《唐枭》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章 天上掉下个林姐姐 商州,上洛县城。 华灯初上,东城区的一座大府宅,占地百亩,屋脊连绵成片,府内西北角的一处小宅院,韦扶风独自坐在屋内看书。 “散开,封锁。”一声雄浑男音喝令传荡,很多的噪杂声音由远而近。 韦扶风微怔,起身走去了门户,开门走了出去,隐约听见人喊‘抓刺客’,他的眼睛看向了右侧的高大府墙,府墙外是角门胡同。 韦扶风看了府墙一眼,转身回了屋内,事不关己,他不可能出去惹事。 进屋回身关门,忽听头顶砰的一声,韦扶风一惊的下意识仰头,随后向旁边一跳,躲避落下的土灰。 继而眼睛又看见门外,有一个身体自空中落入院中。 砰的一声,那个身体双足落地,但又立足不稳的摔倒在地。 刺客韦扶风一惊的大睁眼睛盯视,又见摔倒的身体飞快弹起,冲向了屋门,很快的进入屋门。 砰!屋门被反手关上,进来的人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惊愕的盯着不速之客,闯入者竟然是一名碧衣女人。 惊愕中,闯入者再次行动的扑向韦扶风,寒光一闪,一柄短剑搭在韦扶风脖子左侧。 “不许出声。”碧衣女低声冷喝的威胁。 “我不动。”韦扶风惊吓的忙回应。 碧衣女轻喘口气,一双秀眸盯着被挟持者。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张清秀的面容,文雅中透着几分稚嫩,身上一件落着补丁的半旧布袍。 “你是此宅的家奴”碧衣女冷问。 “比家奴强一些,我是庶子。”韦扶风回答。 碧衣女冷道:“你若安分,自可无事。” 韦扶风忙点头,忽又小声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碧衣女秀眸冷盯韦扶风。 韦扶风忙道:“你有一些血腥气。” 碧衣女一皱眉,韦扶风又道:“血腥气会引来官兵,你若想脱身,不能在外面留下了痕迹,我去看看可好” 碧衣女冷视韦扶风,忽一收短剑,冷道:“你去。”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门户,开门出去察看院中地面。 果然发现了一些血迹,他忙去墙根取来浮土遮盖,才做好,府墙外传来奔跑呼喝声音。 韦扶风疾步走回屋里,冲着碧衣女低声急道:“这位姐姐,请藏到床上去。” 说完转身关上了门插好,碧衣女默然走去木床,上床趴伏。 韦扶风疾步走到床前,弯腰探手扯过薄被为碧衣女盖上,然后转身走去桌旁坐下,拿过了书本。 砰砰砰!韦扶风才摆好姿势,门就被人狠砸,他立刻喊道:“什么人” “开门。”外面的人粗暴回应。 韦扶风起身走到门户,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砰!门被暴力撞开,韦扶风立刻惊喊:“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身穿明光甲的军将闯了进来,床那里也发出了一声女人的惊惶尖叫。 韦扶风立刻又怒喝:“大胆,你们造反吗” “你是什么人”一名军将止步问道。 “吾是商州长史之孙,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破门而入”韦扶风声色俱厉的挑眉回答。 “原来是韦公子,我等抓捕刺杀刺史大人的刺客,冒犯了。”另一军将抱拳解释。 “韦公子,有刺客逃入了东城区,我等的莽撞,也是为了护卫官民不受侵害。”先说话的军将也忙解释。 “哦,你们是抓刺客,那不要耽搁,请去内宅保护长史大人。”韦扶风神情关切道。 两个军将一拱礼退了出去,没有走去木床那里细加察看。 韦扶风也迈步走出屋门,看见很多披甲或麻衣的士兵爬上府墙,多数是弓箭手,一个个张弓搭箭的严阵四望。 整个大府宅内一片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呼喝奔跑的声音,很多兵将在府宅内搜查。 韦扶风就站在屋门口,镇定的看着墙上的弓箭手。 片刻后,一个衣袍光鲜的中年胖子来到了小院,看见韦扶风拱礼道:“十七郎安好。” “扶风安好,福总管,这是怎么啦”韦扶风回应问道。 “哦,听说商州刺史,永兴军防御使颜大人被刺杀了。”福总管回答道。 “颜大人被刺杀了”韦扶风讶道。 “嗯,十七郎安好就成,不可乱走。”福总管嘱咐道,神情有些居高临下。 “我明日还要入学,这要封锁多久”韦扶风看向府墙上的军队问道。 “防御使大人被刺杀,干系重大,还是不要出门为好,先隐忍。”福总管回答道。 “福总管,你看我这门户,这些兵将对待我们长史府,是不是太不知了尊重。”韦扶风抱怨道。 “隐忍,大人有命,府内任由搜查,避免被牵扯质疑。”福总管说道。 “你是说,朝廷会质疑刺杀主使”韦扶风惊讶道。 “不要乱言,以后你会明白。”福总管说道,转身大步走了。 目送福总管,韦扶风内心无奈摇头,他的地位卑下,得罪不起福总管,身一转回了屋里。 关上门,又拿来椅子顶上,之后走去了床前,低头看视碧衣女。 屋里比外面昏暗,只能大略看清轮廓,他弯腰低声问道:“你的伤需要处置吗” “为什么为我遮掩”碧衣女低声冷问。 “也许有缘,另外我不替你遮掩,或许逃不过你的追杀。”韦扶风镇定轻语。 碧衣女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你的相救之恩我会记下,日后还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还恩,不如近期还我,你在这里养伤,可以传授我一些武道,等得伤愈再离开。”韦扶风淡笑轻语。 “你很有胆气。”碧衣女轻语。 “我心也惧,只是相对能够冷静一些。”韦扶风轻语。 “我的右腿中了一刀,适才已然敷药,短期无法离开。”碧衣女轻语。 韦扶风轻哦,又听碧衣女问道:“你名韦氏扶风” “是。”韦扶风回答。 “韦氏是大世族,你的出身莫非长安韦氏”碧衣女轻语问道。 “是,不过如我这类庶子,地位仅比普通奴仆强一些。”韦扶风淡然回答。 “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饿殍随处可见,你能够比奴仆为强,已然属于幸事。”碧衣女轻语。 “我确实比很多流民幸运,最少每日有薄粥果腹,还能够入学求进。”韦扶风轻语回应。 碧衣女默然,过了一会儿,韦扶风问道:“你应该比我为长,不知姐姐贵名” “我姓林。”碧衣女轻语回答。 “林姐姐,不知姐姐为什么要刺杀商州刺史”韦扶风问道。 “报仇,颜贼作乱,曾经屠杀了我的家族。”碧衣女冷道。 韦扶风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寒意,令他不由自主的心生惊悚。 沉默,片刻后,碧衣女又轻语:“你名扶风,莫非与扶风县有关” 韦扶风暗松了心绪,理解碧衣女的问话是有意缓和气氛。 他温和回答:“姐姐说的无错,家父曾经做过扶风县主簿,我在扶风县出生,被起名韦扶风。” “听说长安有一位韦相爷。”碧衣女又道。 “那是我的伯祖父。”韦扶风轻语。 “公子是韦相爷的后辈,奴失敬。”碧衣女恭维轻语。 “说不上失敬,乱世的宰相,朝不保夕,祸多过福。”韦扶风淡然回应。 碧衣女秀眸愕然看了韦扶风,对于韦扶风的回应大为意外,那有这般评说祖父的后辈,实属大不敬。 韦扶风神情平静,又道:“太阿倒持,朝廷失去了地方的控制,长安之外的节度使虎视眈眈,大唐江山已属日落之势,一旦被乱臣篡位,吾的伯祖很难善果。” 碧衣女点头,道:“你说的是事实,大唐已然没落。”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章 相处 “十七公子。”一个粗布衣的少年奴仆,提着食盒走入小宅院,在屋门前喊道。 韦扶风在屋里回应,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伸手接过了食盒,道:“你去。” 奴仆点头转身走了,韦扶风后退放下食盒,关好门又提着食盒走到桌旁,放下食盒打开,取出一大碗稀粥和一碟素菜,放在了桌上。 “姐姐,过来吃。”韦扶风轻语招呼。 碧衣女默然下床,走到桌旁坐下,伸出纤纤玉手取筷端碗,默默喝粥吃菜。 韦扶风坐在桌角左侧,神情平静的看着门口。 “你吃。”碧衣女放下了粥碗,轻语。 “说好的一人一半,姐姐若是不吃,我扔了多余的。”韦扶风扭头看了碧衣女,平静轻语。 “一碗粥,只能是让你果腹,我吃些即可。”碧衣女轻语。 “半碗粥也是果腹,姐姐若是虚弱,只怕无法应变。”韦扶风轻语。 碧衣女默然,再次端碗吃食,过了一会儿放下推到了韦扶风那里。 韦扶风默然端碗吃食和夹菜,半碗粥很快吃个精光。 放下碗,碧衣女起身将碗碟收拾入食盒,韦扶风接过食盒送去门外放置,自有奴仆来取走。 关门回到桌旁,碧衣女已然拿了短剑,开始传授韦扶风近搏的兵器之法。 韦扶风认真学习,一柄带鞘短剑在手中灵活变化,或倒持勾划,或反握点刺,身体也轻盈移走。 碧衣女轻语指点,并且与韦扶风实战对搏,两个人在屋内无声的移步周旋,动作宛如两只蝴蝶展翅翩舞。 一番教授,两人感觉疲累了才作罢,一起坐在桌旁休息。 坐下后,碧衣女轻语:“扶风,你应该有武道底子。” “我在四年前,向一位残废的老军习武,练习马步枪术。”韦扶风回答。 “难怪你的步伐轻灵敏捷,你身为男人,应当主修军武。”碧衣女轻语。 “武将易亡,我不想军中冲锋陷阵。”韦扶风轻语。 碧衣女娇容微愕,韦扶风又道:“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世道,但既然活在了这个世界,我还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碧衣女点头,轻语:“你这么想合乎天道。” “天道天道对我不公。”韦扶风轻摇头回应。 “对你不公何解”碧衣女语气好奇问道,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少年郎异于常人。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我身为宰相侄孙,若是在大唐盛世,一定幸福无比,而在这个乱世,能够吃饱都是难能。”韦扶风苦涩轻语。 碧衣女点头,怅惘轻语:“这个世道是不好,随处可见乱离人。” 韦扶风看向碧衣女,碧衣女的容貌甚为美丽,瓜子脸,弯眉小口,肌肤白皙如玉,怅惘的神情下,气质典雅清丽。 韦扶风很快移开了目光,却是担心惹了碧衣女不悦。 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在事实上忧惧碧衣女的存在,与一个刺客萍水相逢,怎么可能无畏。 “你有办法送我离开吗”碧衣女轻语问道。 “暂时不能,等新的刺史来了,城中才能够恢复正常。”韦扶风回答。 “为什么”碧衣女不解问道。 “新刺史一来,那些兵将保护新刺史为首要,新的刺史来了,也不会为前任追凶,而是整顿军力,调换主要官吏。”韦扶风解释道。 碧衣女明白点头,又问道:“你的祖父会被排挤吗” “不会,我的祖父是朝廷下任的长史,在商州只能是无权的虚职,只有节度使任用的官吏,才拥有地方权力。”韦扶风回答。 碧衣女点头默然,韦扶风又问道:“姐姐已然报仇,离开商州去往那里” “我是玄门女冠,离开回去道观。”碧衣女轻语回答。 韦扶风听了略显意外,想不到碧衣女是道士,他默然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轻语:“姐姐能够帮我一事吗” “你说”碧衣女回应。 “我想去西川成都,姐姐能不能护送了我”韦扶风轻语。 “成都听说韦相爷领兵在成都讨逆。”碧衣女轻语。 韦扶风点头,道:“是,伯祖父出征西川有近三年,我想去往看望,若有可能,也想在军中得一职事。” “西川战祸施虐,你说过不想冲锋陷阵,何必去了那里,入了军,难免身不由己的应战。”碧衣女轻语驳说。 “我十六岁,又是庶子,留在商州很容易被征发入军,听说淮南道与河南道乱战激烈,早晚蔓延来商州,我不如跑去了伯祖军中效力。”韦扶风解释道。 碧衣女点头,想一下,点头道:“我护送你,不过乱世多危,我可能护不了你周全。” “留下是等死,走出去算得一步自主生机。”韦扶风平静回应。 韦扶风身后背着书箧,书箧是一种能够头顶遮阳的书箱,属于出游在外的常用物品,相当于旅游包。 韦扶风走在城中的大街上,大街上的人非常多,许多外来的流民成群驻留,流民来自淮南道,为了躲避战祸不得不背井离乡。 流民的激增,使得上洛县的粮食愈加紧缺,另外流民的聚居,也带来了可怕的疫病苗头。 韦扶风早就觉得应该离开,但他原本的想法是去长安城。 一路上谨慎的躲避与流民接触,抵达西城区的崇义坊,直接寻入一座破旧宅院 入门看见一个身材健壮的少年,少年正在摆弄一根木棒。 “公子。”少年一见韦扶风,忙恭敬称呼。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老冯在吗” “师傅在。”少年恭敬回答。 “公子来了。”一个苍雄男音传来,正房走出一位须发杂乱的男人 男人右臂拄拐,却是一条右腿齐膝而断。 “老冯,我来向你辞行。”韦扶风直接说了来意。 “哦,公子要去长安了”男人平静回应。 “不是,想去成都。”韦扶风回答。 “成都公子不该去那里,不适合去。”男人直白驳说。 “去往长安也是寄人篱下,不如去往成都入军。”韦扶风解释道。 男人轻摇头,道:“吾曾经说过,你的伯祖不会建功,你去成都实为不智。” “坐观也是不智,我已决定。”韦扶风说道。 男人点头,韦扶风又道:“老冯,我想射月弩藏于书箧。” 男人点头,拄拐转身,韦扶风走过去,跟着男人去入了正房。 入正房,韦扶风脚下不停,走去搬开一只木箱,木箱下有一凹坑,自坑中取出一具弩器。 弩器不大,弓身仅一尺,比军中的弩器小了一半 韦扶风看着手中的弩器,眼中流露喜爱,这是一件他私藏了两年的兵器。 自解书箧放下打开,书箧是特制的,有夹层 韦扶风将弩器放入夹层,又自凹坑取出十二支弩箭放入,然后搬回木箱盖住凹坑。 背上了书箧,韦扶风转身面对男人,温和道:“老冯,多谢你数年的教导。” “你我何须言谢,吾能够活下来,出于公子的赐予。”老冯平静回应。 韦扶风微笑,轻语:“我这一去,或许回不来了。” “若是公子不嫌吾的拖累,吾愿同往。”老冯平静说道。 韦扶风看着老冯,轻语:“我想你去,只是不愿牵累了你涉险。” “公子不畏死,吾残身更应无畏,若是不随公子,后果饿死于上洛。”老冯平静回答。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道:“走。”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3章 出行 韦扶风悄然启程,他没有向亲人请行,请行的结果必然走不得,虽然他的存在不重要,但长辈不会纵容他的胡为。 留书说了去向,韦扶风驾驭一辆破马车离开了上洛县城,车上载着老冯和碧衣女。 碧衣女的头发蓬乱,身穿破旧青色衣裤,不时的咳嗽。 过城门时,守门的官兵只是大略看一下就放行。 碧衣女的咳嗽很有杀伤力,如今上洛县城的人最怕的就是染病,次之是发愁吃食。 出城后,老冯爬出车篷,坐在了右侧车辕 韦扶风轻挥鞭子,赶着瘸了一条后腿的马匹,沿着武关道北上去往长安。 在乱世,马匹是最难得的商品。 “公子,若是沿着武关道南下,可去往上津县乘船,通过汉水西去金州(安康),自金州西去可达洋州和汉中。”老冯说道。 “你说的我清楚,上洛县地处南北咽喉,南下能够通往汉中,问题是我没钱雇船,只能绕远走陆路。”韦扶风微笑回应。 老冯点头,韦扶风又道:“另外金州通向汉中的一段不易行,途中存在的凶险难知,而陆路去往汉中是官道,乱匪应该少一些。” 老冯点头,自西向东的秦岭山脉,形成一道天然的南北分界线。 秦岭之北是八百里渭河平原,大唐统治的核心地域。 秦岭之南,则是秦岭与大巴山脉之间,形成的汉中盆地和安康盆地。 汉中盆地建制了兴元府和洋州,安康盆地是金州,金州的东北方是商州,也就是韦扶风的家园所在。 逶迤长达数千里的汉水,流过兴元府,洋州,金州,荆襄地域,最后流入大江(长江)。 由于秦岭阻隔南北,自古形成了很多沟通秦岭的道路。 其中商州的武关道,是通达南北的主要官道,秦岭以南,乃至大江以南的大唐地域,陆路基本依靠武关道出入。 以长安为中心,能够跨越秦岭,进入汉中的的道路,自西而东是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库谷道,武关道。 其中武关道主要是通向南阳盆地,荆襄地域,大江以南地域。 秦汉时期的刘邦,就是通过武关道,第一个攻入关中。 库谷道是长安直达金州的一条道路,山路难行。走不得车马。 子午道是长安直达洋州,然后向西可达兴元府,向东可达金州。 刘邦被项羽逼迫为汉中王,就是自子午道抵达汉中开辟基业。 刘邦一番经营蓄势之后,用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一边修建子午道栈道惑敌,一边大军走陈仓道攻入关内,占据渭河平原的关中,奠定大汉江山。 所谓出行难,韦扶风赶着马车,行走在颠簸的道路,久之难免辛苦。 几十年前的武关道,经历过一次大规模修整,但历经了多年战乱,武关道又变的坑洼难行。 武关道,是为大唐朝廷的一条贡赋命脉,大唐朝廷依赖江淮和东南地域的供养。 自从安史之乱发生,大唐统治盛极而衰,叛乱不断,每一次大规模的战乱,都会阻断中原地域的大运河水道运输。 于是,武关道成为了不可或缺的贡赋命脉。 朝廷的命令,地方的贡赋,不得不取道汉水,贡赋经过大江,转入支流汉水运输到上津县,转陆地沿着武关道运输到长安。 汉水下游流域,包括金州,古称上庸。 上庸地域是战争频繁之地,战国时,秦楚争霸,武关是两国必争的军事咽喉。 三国时期,关羽兵败上庸地域,导致了蜀国大弱。 一路走,韦扶风始终保持警惕,路途流民不断,偶尔遇上官兵走过盘问。 韦扶风报家门,官兵听了就离开,但很多的流民,被官兵残暴的洗劫殴打。 韦扶风自身难保,当然不会多事。 他心知官兵能够放过他,是因为华商节度使韩建,不愿与长安大族走向对立,所以约束兵将不得妄为。 走了三天,一路也算顺利,走过秦岭一段的终南山,通过蓝田关,进入京兆府治下的蓝田县。 为了节省积蓄,韦扶风没有去往县城休息,依然露宿在外。 晨曦,三人吃过干粮,启程向西,直奔长安城正南的子午道所在,马车缓慢,一路风餐露宿,不日抵达子午镇。 韦扶风寻当地人使小钱打听,知道子午道被朝廷军管,通行需要付出很多的过路钱。 不过子午道今非昔比,年前被山南西道节度使大力整修,能够让窄车通过。 去往西川成都的路途遥远,韦扶风的积蓄吃饭都勉强,子午道走不了,于是三人继续西行,去往褒斜道入口所在的眉县。 西行途中,老冯偶尔叙说地理和事件掌故,一路风尘仆仆的走入了凤翔府治下。 凤翔府位于京兆府西方,是大唐朝廷抵御吐蕃的重镇,置立凤翔节度使镇守。 虽然辛苦,韦扶风忽而起了缅怀之心,想去出生地扶风县看一下。 老冯不反对,车里的碧衣女一直是沉默寡言,韦扶风问一句,碧衣女默然点头。 于是,韦扶风兴致盎然的打道扶风县。 扶风县位于渭水河畔,对于扶风县的景物,韦扶风记得模糊,印象中最深的是一座寺庙,名为法门寺。 小的时候,韦扶风常被带去法门寺拜佛,亲人们的虔诚肃穆,让他的心灵打上了不敢造次烙印,所以记忆深刻。 法门寺距离长安二百里,佛寺始建于东汉明帝十一年,法门寺因佛骨舍利而置塔。 大唐皇室重视佛教,给予法门寺极大的尊崇,堪称皇家寺院。 唐高宗显庆五年,迎佛骨于东都洛阳,供养3年,于龙朔二年送归法门寺,并诏令和尚惠恭、意方等重修法门寺塔。 唐高宗一次向寺院施舍钱5000贯、绢5000匹,皇族大臣也纷纷竞相捐物献钱。 其后的大唐皇帝,武则天、中宗、肃宗、德宗、宪宗、懿宗,僖宗也迎送供养佛指舍利。 每次的迎送声势浩大,朝野轰动,皇帝顶礼膜拜,崇佛到了极点。 韦扶风一行抵达法门寺之时,他的兴致热情全无,一是疲惫,二是一路所见,到处是困苦萧条景象。 而且遭到了十几次的官兵盘查,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藩镇兵将,韦扶风胆战心惊,悔不该来。 没了兴致,韦扶风远望法门寺塔默然不前。 乱世,让他的出行毫无乐趣,若非出身长安韦氏,这一路上就算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公子怎么不走”老冯询问。 “穷困潦倒,拜佛给不了香火。”韦扶风自嘲回应。 “佛家慈悲,众生平等,虔诚为上,既然来了,还是拜一下为好。”老冯劝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佛寺是富贵人的神明,穷人拜了也是徒劳,或许有一日,我会再来。” 老冯听了不再多言,默然遥望耸立的佛塔。 片刻后,韦扶风笑语:“老冯,你信佛” “说不上信不信,某是武夫,但也缅怀大唐盛世。”老冯淡然轻语。 韦扶风微怔,点点头,老冯又道:“残废之人,信佛或许能够有个好的来生,请公子等候。” 韦扶风目送老冯拄拐走去,他犹豫一下没有动。 碧衣女自车中道:“你也去,求个平安。” “信佛求平安,不如信自己,信姐姐的保护。”韦扶风温和轻语。 “休要胡说,我是坤道,故不能入佛寺,你跋涉远来,不该止步不前。”碧衣女轻语。 “待我日后富贵,才应该拜佛,此时去求,佛也冷漠。”韦扶风随口道。 “谬论,神明在上,你要懂得忌口。”碧衣女责备,语气轻柔。 韦扶风一笑,内心温暖。 这一路上遥远颠簸,风尘仆仆,不断的遭遇兵祸危机,碧衣女始终守诺的不离不弃,让他铭心感激。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4章 蜀道难 老冯归来,韦扶风驾车离开法门寺外,奔去褒斜道入口所在的眉县,一路顺利的抵达了眉县。 眉县的人气,让韦扶风大感意外,有太多的外地人。 一打听,多数来自江淮,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去往汉中或巴蜀逃避战乱讨活。 眉县城外,乱糟糟的足有万人以上的流民。 韦扶风又喜又忧,人多能够避免遭到野兽或山匪,但流民是一种目无法纪的群体,很容易变成匪人。 与老冯一商量,韦扶风卖掉了马车,换取了很多干粮,然后雇了一个十人流民群体。 他要求流民用滑竿抬着老冯和碧衣女,他提供一部分食物。 一行十三人启程,抵达褒斜道关口。 关口有凤翔军镇守,不可避免的缴纳了人头过路钱,不过一人一文,比子午道廉价太多。 不是凤翔节度使心慈,而是褒斜道原本就是官道,很久以前不收钱。 另外也是避免发生暴乱,任何藩镇势力,都希望兵多将广,但兵多将广的前提是需要粮食。 军队若是断粮,后果发生哗变造反,这几年渭河平原粮食欠收,凤翔府节度使缺乏扩军底蕴。 渭河平原的田地被大户兼并严重,藩镇节度使纵然强势,也需要大户的支持,所以外来的流民再多,大户不收,只能放行。 走入褒斜道,沿着斜水行进,斜水的流向自南向北,是渭河的一条支流。 褒水则与斜水反向对称,自北向南流入汉水,两条河水成为沟通秦岭的指引,故名褒斜道。 韦扶风领略了什么是蜀道难,翻山越岭,走过可能倒塌的栈道。 每日的行进距离,若是直线顶多三四十里,流民是拖家带口,也有老幼女人。 行不多久,碧衣女就主动步行,只有老冯乘坐滑竿。 老冯手中拿着削尖的竹抢,表情木然,一双眼睛却是犀利,被抬着泰然处之。 韦扶风步行仿佛成了跟班,他手中也有一根削尖竹枪。 入夜,在一处林中休息。 韦扶风三人聚在一起,十个流民聚在一起,各自吃食,流民中的三个长幼女人去了一处山溪。 韦扶风压低声音,关心轻语:“姐姐一路不曾洗浴,不如也过去。” “这样脏兮兮,才能避免麻烦。”碧衣女轻语回应。 “委屈姐姐啦。”韦扶风歉意道。 “我没你想象的娇贵,年幼在山上长大。”碧衣女轻语。 “姐姐在山上长大,不知是哪里的名山”韦扶风询问道。 “我不想说。”碧衣女直白拒答。 韦扶风一笑,忽老冯轻语:“不要落单,与我们同行的未必善类。” 韦扶风微怔,老冯又道:“能够背井离乡的流民,固然迫不得已,也说明本身存在狠劲,我们若是表现的无能,他们或许心生歹意。” 韦扶风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冯又道:“你们先睡,我后半夜眯一会儿即可,毕竟我能够乘坐滑竿。” 韦扶风点头,取了破袍子盖身,抱着竹竿躺入草地睡觉,走山路,更容易疲累不堪。 碧衣女却是闭目盘膝打坐,似乎修炼什么功法。 次日一早,韦扶风精神饱满,三人一起去山溪取水进食之后启程,就这么一路辛苦的走了两日,抵达了秦岭之中的太白关镇。 太白关镇依山而建一座寨堡,有凤翔军镇守。 事实上是一处官驿商镇,凤翔军占据此地搜罗山货,此时寨堡外围地域,聚集了数千流民。 凤翔军不许过路流民进入寨堡,韦扶风只能自认是流民,寻了个所在休息,打起精神警惕突发匪事。 好在一夜平安,次日一早继续启程。 途中,同行的一个女人,主动接近碧衣女说话。 碧衣女不予理会,女人讨个没趣离开了。 韦扶风也不与其他同行者说话,始终与碧衣女一前一后的伴行。 又平安的走了两日,日落黄昏,在一处流民聚集的山地歇脚。 韦扶风放下书夹,疲倦的一屁股坐入草地,后仰躺下,碧衣女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同行的流民放下滑竿,其中一个立刻走到韦扶风那里。 碧衣女打开书夹,取出六块干饼递去,那人接过干饼转身离开。 老冯一手拄拐,一手拄着竹枪跳行过来。 碧衣女取出干饼递去,老腋下拄拐的手接过去啃食,碧衣女又递给韦扶风一块。 韦扶风接过拿着,懒散轻语:“我的体力,还不如女人。” “公子不事苦力,体力难免缺乏持久,但公子年轻,容易恢复。”老冯说道。 韦扶风一笑,道:“我们的干粮够” “应该够,不够挖些草根也能果腹,这一路上的流民,多数都是依靠山野所出活命。”老冯嚼着硬邦邦的干饼,说道。 韦扶风坐起来啃食干饼,碧衣女默然递给他竹筒水,难得的开口轻语:“你该在家读书。” “这世道读书的用途不大,我说过,若是不离家,很可能被强征入军,甚至于沦为力夫。”韦扶风轻语。 “公子的想法无错,与其被潼关军强征,不如归属韦相爷效力。”老冯附和。 碧衣女默然,取了半块干饼小口吃食,一路上,她每顿只吃半块干饼。 韦扶风让她多吃,她不肯,却是路上采摘一些嫩叶吃食,韦扶风也尝试吃食树叶,结果难以下咽。 入夜,还是老冯值守,碧衣女打坐。 韦扶风抱着竹枪呼呼大睡,沉睡中,忽的被打醒。 韦扶风痛的一激灵坐起,还没看清,左臂被猛然拉扯,身体向前急去。 砰砰砰!乱石落地的声音入耳,韦扶风惊恐的执枪扫视。 夜色下,看见二十几个人影,其中两个有些熟悉,细一看,竟然是同行的两个壮年流民。 “交出干饼,不然打死你们。”一个男子哑声威胁。 韦扶风惊怒,盯着同行的流民脱口道:“你们竟然勾结他人” “我们是同乡。”那个流民理直气壮回答。 “这么多人,你能够分多少”韦扶风气恼道。 那个流民一愣,张张嘴,道:“我们是同乡。” “去死。”韦扶风猛然冲去,一声断喝势如出山猛虎,手中竹枪毒舌吐信。 那个流民惊恐后退,举起手中树干胡乱抵挡。 韦扶风的竹枪化成一道长影,凶狠的穿过树干,准确的刺入流民咽喉,流民惊恐的大睁眼睛。 同一时刻,老冯也动了,单腿跳跃,凶狠的攻击说话的男子,手中竹枪也是毒舌吐信,攻击的速度比韦扶风还快,先一步,竹枪刺入了那个男子咽喉。 啊!来袭的流民一片惊叫,纷纷后退,有的掉头就跑,结果后退的也跟着掉头,留下两具尸体。 韦扶风的脸色很难看,眼睛不敢看被他杀死的流民。 老冯淡然道:“走,不能久留。” 三人在夜色下启程,老冯虽然独腿,也能够独自拄拐行走,只是慢一些。 走了片刻,碧衣女忽道:“你的做法是先发制人” “是,也不是,老冯说过,凶悍才能震慑敌胆,若是让那些流民一起冲上来,我们未必能够招架,需要分而击之,瓦解敌人的整体战力。”韦扶风轻语回答。 “他们只是想要干粮。”碧衣女轻语。 “这个世道,食物就是性命,为了活着也有吃人者,如你这般,能够吃食树叶的不多。“老冯接话道。 “我若出手,能够制服,你们杀了人,得到的只能行路难。”碧衣女轻语。 老冯一滞,苦笑点头。 韦扶风默然,多日相处,他知道碧衣女心善,信奉道家的济世救人。 事实上他不想杀人,但他认同老冯的乱世教导,对付敌人不能心慈手软。 韦扶风的默然,不是认同碧衣女,而是不想争论的引起嫌隙。 所谓防贼不如杀贼,与敌对走在一起,他怎么能够安心休息,走在险峻的秦岭,随时能被推下栈道摔死。 对于老冯而言,宁可艰难行走,也不愿让敌对抬着走。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5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韦扶风三人,艰难的在褒斜道行进,遇上老冯不能走的险地,韦扶风就背过去。 虽然走走停停的不快,但胜在休息时能够安然。 走到了褒水,韦扶风学着其他流民,制作了一个竹木筏。 老冯坐在木筏上顺水漂流,韦扶风在岸上用藤制绳索牵系,行进的速度大增。 五日后,抵达褒斜道的出口褒城,总算走出了艰险的褒斜道。 褒城是镇守汉中的要塞,驻扎了五百镇军,隶属兴元府治下县域。 兴元府,治下有勉县,南郑县,西县,城固县,褒城县。 兴元府古称梁州,汉朝更名为汉中郡。 唐德宗兴元元年,朱泚造反军乱,皇帝惊恐逃离长安避祸汉中。 叛乱被镇压之后,皇帝回去长安,诏改汉中为“兴元府“,位同京都长安。 抵达褒城,韦扶风三人坐了商船,顺褒水抵达了兴元府治南郑县。 南郑县城是山南西道节度使治所,位于汉水之南,远远望去,城池巍峨广大,城外还有军营。 韦扶风三人入城,看见一片杂乱的景象,满街的流民,比上洛县还显多。 但上洛县城比南郑县城小的多,人口的容纳量差别很大。 韦扶风三人在府城内走游,打听消息。 一番细致的走问,韦扶风脸色阴霾,内心的期望遭到了严重打击,获得的信息很不好。 “老冯,你认为王建真的能够独霸西川是不是夸大了”韦扶风轻语问道。 “应该是事实,王建是一个如狼似虎的枭匪,行事能够肆无忌惮,韦相爷是文官,遇上王建那种无赖枭匪,必然处处被动。”老冯回答。 韦扶风点头,轻语:“王建被逐离长安的神策军,任职壁州刺史,却是胆敢妄为的进夺阆州,自任阆州防御使,阆州是山南西道节度使下辖,杨使君竟然纵容其妄为坐大。” “王建善战,又有神策军出身的东川节度使顾彦朗支持,杨使君入主山南西道不久,或许是不想内斗的折损实力。”老冯说道。 “王建仅仅三千军力,攻入西川的大占优势,确实是骁勇善战。”韦扶风肯定道。 “若是消息为真,韦相爷在西川的处境,只怕就是一个名义上的主帅,西川乱战的结果,似乎是韦相爷帮助王建壮大了军力。”老冯说道。 韦扶风苦笑,轻语:“身为朝廷任用的西川节度使,竟然不知道收取西川诸州的势力为己用,只知道盯着成都死磕。” “也不能那么说,成都之外的诸州势力,韦相爷没有实力去夺取。”老冯说道。 “身任西川节度使和两川制置使的官职,完全可以便宜行事的封官许愿招安,两川之地的官民人心,对于朝廷的存在,比之中原要认可,不然黄巢之乱,先帝也不会避难于西川成都。”韦扶风轻语。 “韦相爷若是那般做了,却会引起朝廷的诟病猜忌,后患很多。”老冯轻语。 “一块肉摆在那里,守规矩的只能吃不到。”韦扶风轻语。 老冯点头,问道:“公子打算如何” 韦扶风轻语:“伯祖的劣势处境出乎我的想象,我这么去了西川,没有什么意义。” “公子想回去”老冯平静问道。 “让我思虑一下。”韦扶风轻语,扭身望向远空,若有所思的抉择。 回去来时艰难多危,归去能不能平安难说,他的私财也不多了,买不了足够干粮,回去也会受到长辈的斥责,他不甘心灰溜溜,抬不起头。 继续去往西川伯祖的情况太过糟糕,他去了或许免不了参与攻城战,那是他不愿接受的后果。 盘算良久,韦扶风轻语:“老冯,我去见杨使君。” “啊去见杨使君”老冯意外道,眼睛不理解的看着韦扶风。 “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们候着。”韦扶风解下书架放在地上,转身走去。 老冯默然目送韦扶风,以前,他曾经是镇守潼关的队正,在与黄巢乱军战斗中受了重创,断了腿的他被军队抛弃,流落上洛县城等死,是韦扶风救助了他。 韦扶风默然走在兴元府街头,脸色木然,眼神流露了复杂,他是一个恍惚有着前世的人。 前世生存在一个和平的时代,虽然平凡,但却不愁吃穿。 所谓的前世,更像是一场不真实的幻梦,对于韦扶风而言模模糊糊记忆不清。 嗯,那是一个衣食无忧的美好人生梦境,而现实中的他,却是地位卑下,整日为吃食发愁,还要担心会不会遭了兵祸。 一炷香,韦扶风立身在了高大府门的阶下,飞檐高翘的门楼,宛如凶兽的巨口,守门的十个威武甲士,犹如巨兽之利齿。 “你是什么人”一名甲士瞪眼威喝。 韦扶风心一横,拾阶而上,走到那名甲士近前,恭敬的拱礼,轻语:“西川成都来的,韦氏,奉命请见杨使君。” 甲士脸色微变,盯了韦扶风一下,道:“进来。” 甲士转身去了府门里,韦扶风跟进后,被勒令在府门里等候,看着大步而去的甲士,韦扶风神情木然,实则内心很是紧张。 之前在城中走问,韦扶风知道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是长安城权监杨复恭的义子。 杨复恭执掌神策军权,当今大唐昭宗皇帝就是杨复恭拥立。 权监掌军,造成了大唐帝国的日薄西山,那个进攻西川的王建就是先帝僖宗时代,权监田令孜的义子。 田令孜在朝廷失势之后,跑到西川做了监军,如今却被义子王建反咬。 皇帝换了,权监也跟着长江后浪推前浪,残酷的将前浪权监拍死。 杨守亮身为权监杨复恭的义子,自然成为了权监的外势力,而与曾经的权监义子王建,水火不容。 另外,昭宗皇帝下旨让韦昭度为西川节度使,取代陈敬暄接掌西川。 陈敬暄抗旨不从,昭宗下旨讨伐,让韦昭度为行营招讨使。 王建为诸军都指挥使,还割西川的邛、蜀、黎、雅等州置立永平军。以王建为节度使。 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为行军司马,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为副帅,所以杨守亮虽然身在兴元府,却是与西川战事有关联。 韦扶风来见杨守亮,是为不甘之心作祟,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下定决心的私离了上洛县,若是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愿去面对责难,耻笑,更不愿去面对迫近的兵祸危机。 很快,那个甲士就大步转回,摆手道:“来。” 韦扶风迈步跟随,走动中默然调解紧张心态,这是去见牧守一方的大人物,而他是诓骗进见,说不害怕怎么可能。 一路走去,韦扶风无心观景,走了约莫百米到了一座屋前。 屋门开启,门外威立着十名扶刀甲士,一个个杀气腾腾,眼睛盯着韦扶风,韦扶风被看的强自镇定。 “进去。”甲士转身淡然道。 韦扶风作揖拱礼,迈步走入了屋门,门内的景象让韦扶风微怔。 一座雅致的书房,紫檀文案,人高的大瓷瓶,文案后坐着一名圆领紫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方面大耳,剑眉虎目,相貌堂堂,文案旁还威立着两名彪悍甲士,一齐斜眼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走前三步跪下,恭敬道:“韦峥奉命来见使君大人,大人千秋。” “哦,西川来的”案后中年人淡然道。 “韦峥不是自西川而来,而是自商州上洛县而来。”韦扶风恭敬回答,他有意隐瞒了真名。 “上洛县”中年人皱眉道。 “上洛县,韦峥奉祖父之命来见大人,家祖商州长史,是伯祖韦昭度的亲兄弟。”韦扶风恭敬解说。 “你来有何事”中年人问道。 “家祖说,王建善战骁勇,在西川已然拥兵数万,家伯祖不能遏制,来问大人借兵。”韦扶风回答。 “借兵本军已然大力支持,还要借兵”中年人冷道。 “回大人,家伯祖只需借用二百精兵,伺机斩杀王建。”韦扶风恭敬解释。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6章 诓骗 中年人默然,韦扶风心头惶恐忐忑,片刻后,听道:“韦大人敢杀王建” “家祖说,王建的麾下事实上流于松散,很多是被迫归降,一旦王建被杀,王建麾下树倒猢狲散,家伯祖的麾下多被王建威迫收买,无刀斧手可大用。”韦扶风恭敬回答。 “韦大人身为朝廷重臣,奉旨讨逆,岂能内讧的自乱阵脚,你之言不合道理。”中年人冷道。 “大人,家祖言,王建乃虎狼之辈,比之陈敬暄更加的可怕,如今陈敬暄只剩了成都孤城,已然指日可破,一旦成都破,王建必然独霸西川,之后贪得无厌的进夺东川和汉中。” “大人,正因为家伯祖是朝廷重臣,顾虑了王建独霸西川与朝廷对抗,在朝廷的利益上,家伯祖与大人同仇敌忾。”韦扶风辩说道。 中年人默然,过了十数秒,韦扶风一咬牙,又抬头恭敬道:“大人,家祖还说,希望大人能够上书朝廷,割渝州(重庆),昌州,泸州,戎州,置立节度使军。” “嗯”中年人鼻音挑眉,一双眼睛凌厉的看向韦扶风,韦扶风立刻低眉顺眼姿态。 “好大的口气,这是韦昭度大人说的”中年人冷道。 “大人,家祖转告小人的,据说所割四州与南诏(云南)存在边境,有置立节度使的必要。”韦扶风恭敬解释。 “渝州属于本军,昌州泸州属于东川,戎州属于西川,韦大人身为西川节度使,这是要做什么”中年人冷道。 “回大人,家伯祖建议在川南一带置立节度使,主要为了牵制王建和东川军顾彦朗,是为了朝廷的利益。”韦扶风恭敬辩解。 沉默,过了一会儿,中年人说道:“起来。” “谢大人。”韦扶风恭敬回答,起身恭立。 “你是韦氏的嫡孙”中年人问道。 “不是,在下是庶出。”韦扶风恭敬回答。 “庶出,你可带来了书信”中年人问道。 “没有书信,家祖只是命令后辈前来沟通请求,言说成不成皆与韦氏无关,若是成,后辈为节度使留后,不成,家祖当后辈没有来过。”韦扶风恭敬道。 “空口无凭,韦大人谨慎的很。”中年人冷道。 “家祖说,重臣与宫里的大人过从甚密,会引起皇帝陛下的不悦。”韦扶风恭敬回应。 “你很有胆气。”中年人淡然道。 “小人奉长者命令而来,大人能够不罪,后辈的大幸事。”韦扶风恭敬回应。 “你先去,本军需要斟酌。”中年人道。 “后辈告退。”韦扶风恭敬起礼,后退了一步,转身出去了。 韦扶风出去后,中年人问道:“你们看,此人会是韦氏来人吗” “属下认为是,一是长安口音,二是年龄不大,相貌文气,不似匪类。”一名甲士回答道。 中年人点头,甲士又道:“不过韦大人的要求,明显不臣的野心昭然。” 中年人淡然道:“韦昭度在西川落入困境,谋求外援在情理之中,他那等人物眼高于顶,迫于无奈的求上本军,其心自然不甘的意图求取更多利益。” “大人想答应”甲士说道。 “王建是一只恶狼,必须尽早诛之,王建若死,韦昭度和陈敬暄,都不足为虑。”中年人说道。 甲士点头,中年人又道:“王建在西川已然成了气候,本军的驱狼吞虎想法,如今看来是个失误。” 甲士默然,中年人又道:“吩咐下去,让韦峥入驿馆,好生看护。” “大人,城中必然有王建的斥候,此事不宜张扬,不如使人暗中监护。”另一甲士说道。 “好,你去做。”中年人采纳道,甲士军礼离开了。 “元凯,你去长安,告诉阿父此事,请阿父定夺。”中年人又道。 “大人,割四州给予韦昭度,会不会有了后患”甲士谨慎提醒。 “后患本军给出了渝州,想拿回来也属易事,四州之地,东川占二,西川占一,损失最大的是东川,只要王建死了,本军能够掌控置立的川南四州,进而夺取两川。”中年人自信的解释。 甲士听了欲言又止,中年人又道:“如今最紧要的是诛灭王建,本军入主山南西道,对于边远的渝州还属鞭长莫及,渝州就算另属节度使,短期内也难归治。” “属下明白。”甲士回应。 “还有重要一点,韦昭度的作为,等同于授柄于人,日后阿父能够要挟之。”中年人冷笑说道,甲士默然点头。 韦扶风走出了虎口般的威严府门,内心颤栗的后怕不已。 这一遭真的是玩命之举,若非不甘之心的怨艾支撑,他怎么也不敢去了节度使府行骗。 故作镇定的一路回到了老冯身边,老冯拄拐迎上两步,招呼道:“公子。” “好了,我们寻个客店候信。”韦扶风使个眼色,说道。 “好。”老冯点头道。 韦扶风就近找了家客店,要了两间房和吃食,之后老冯一间房,韦扶风与碧衣女一间房。 走入房中,韦扶风挨近碧衣女,轻语:“还需委屈姐姐,伪装我的侍女。” “你去做什么了”碧衣女轻语问道。 “用我伯祖的名头,走一遭节度使府借兵。”韦扶风回答。 “你去借兵”碧衣女意外轻语。 “嗯,如今的蜀地盗匪蜂起,我们势单力孤,很难走到成都。”韦扶风轻语。 “借得了吗”碧衣女问道。 “杨使君暂时没有回复,让我候信。”韦扶风回答。 “若是有兵护送,是不是不需我”碧衣女问道。 “就是有兵护送也未必安生,甚至护兵心有歹意。”韦扶风回答。 碧衣女默然,韦扶风微笑道:“姐姐,吃饭。” 次日一早,韦扶风和老冯离开客店,在了城中走游。 走游中,韦扶风轻语:“多数都是淮南道的流民,杨行密和孙儒在江淮大战,却是打残了江淮。” 老冯点头,道:“都以为巴蜀富庶安生,却不知蜀地也有战事。” 韦扶风轻语:“这里的流民,或许对于我们有用。” “有用公子什么意思”老冯轻语。 “未定的事,说了不妥。”韦扶风轻语回答,老冯默然。 走了片刻,韦扶风的目光忽而看向一群人,那是一群风尘仆仆的人物,十几个男人围护着两辆轿车。 其中半数人的衣裤残破,身体明显有伤口。 韦扶风走了过去,走近起礼问道:“请问,诸位自那里来” 那群人立刻个个眼神警惕的看了韦扶风,很快一个青年回应:“你是何人” “吾是商州人,见了诸位以为乡亲。”韦扶风回答。 “某是随州来的。”青年回答。 “随州随州属山南东道,莫非淮南道的战事已然波及了随州”韦扶风问道。 “嗯,乱军入侵了随州,我们是先一步离开的。”青年回答。 “不知淮南乱战,杨行密和孙儒那个占了上风”韦扶风又问。 “听说是杨行密败了,我们不愿沦入孙贼之手,只好来了兴元府。”青年说道,却是对韦扶风放下了警惕。 韦扶风点头,道:“孙儒残暴,不让秦宗权之祸害。” “孙儒也是个吃人魔。”青年共鸣道。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兄自随州而来,莫非是随州官绅” “不是,家父官职随州司马,哦,家父是朝廷迁任。”青年回答,但又解释。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兄能来兴元府,可是与杨使君有关” “我们就是来投奔杨使君,家父去见杨使君了。”青年回答。 “投奔大兄莫非与杨使君有亲”韦扶风讶道。 “无亲,听说杨使君求贤,故去拜见。”青年回答,眼神有些狐疑的看了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起礼道:“人在外乡,难得与大兄一见如故,希望日后能够互相亲近,吾名韦峥,大兄之名可愿见告” “某杨云天。”青年也起礼回应。 韦扶风点头,道:“杨大兄,小弟告辞。” “兄弟请。”杨云天回应。 韦扶风转身走去,与拄拐的老冯继续走游。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7章 川南节度 一晃十数日过去,在客店忧心煎熬的韦扶风,欲罢不能,他已然不敢‘逃离’了兴元府,押赌之后,只能听天由命。 碧衣女一直陪伴着他,如往常很少说话。 韦扶风自己造成的危机,只能自己承受煎熬,他不能,也不敢向碧衣女倾述。 这一日,客店掌柜的忽然跑来找上韦扶风,惊惶的说有军爷要见他。 韦扶风一看不是缉拿,惊恐的心绪为之平复许多,神情从容的随掌柜出去了。 出了客店,看见一名左手扶握刀柄的甲士,却是节度使府门守卫的那个头领。 头领见了韦扶风,直接道:“走。” 跟随甲士走去,韦扶风默然在后,没有主动去与甲士套话。 甲士未必知道节度使的机密,他的主动询问,反而显得心虚浮躁。 走过了三道坊街,抵达一处官署,随甲士进入官署。 韦扶风看清后,立刻知道了这是驿馆,成片的楼阁,宛如上等客店,而他居住过驿馆。 一名青衣男子迎上,脸庞堆笑道:“韦大人吗” “嗯,领进去。”甲士说道,说完转身面对韦扶风,抬手一拱礼,迈步默然走了。 “大人里请。”青衣男子走前恭敬笑道。 韦扶风从容点头,跟随青衣男子里走,过堂道,天井,一直走入一座独院,独院内有正房和两侧偏房。 韦扶风在独院内驻足,暗自猜度为什么会来了这里,怎么不是杨守亮召见 忽见正房门开,走出一名身穿明光甲的威武军将。 “你去。”军将开口道,青衣男子恭敬弯礼,转身匆匆离开。 军将看了韦扶风打量一下,起礼道:“韦大人请进。” 韦扶风心头惊疑,却是从容的点头迈步,走去了正房进入,门内是一间厅房。 厅房内有很多人,正面主位上端坐一名纱帽绯袍,细眉细眼的白胖官员,其他的都是明光甲士,在两侧客位前威立。 韦扶风压下惊疑,强自镇定的走前四步,驻足起礼道:“见过大人。” “呵,韦峥大人吗”主位上的白胖官员问道,声音明显发尖。 “在下韦峥。”韦扶风不卑不亢的略恭回答。 “好,韦峥接旨,跪。”白胖官员尖声道。 韦扶风心一震,忙屈膝跪伏在地,却是没有说话。 耳听尖声道:“皇帝诏曰,鉴于西川不宁,南诏窥视边陲,分渝州,昌州,泸州,戎州置立川南节度使,治所泸州。 任用韦峥任职川南节度使,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正四品忠武将军万隆为行军司马,从五品游击将军梁方为中军兵马使。” 韦扶风抬头愕然,看见白胖官员收起明黄圣旨,望向他微笑道:“某是监军使杨辉,韦大人请起。” 韦扶风点头起身,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想象,出现了巨大偏差。 杨守亮接受了他的欺骗,但结果非常的不好,他的所为似乎为他人作嫁。 “监军大人,韦峥应该是节度使留后。”韦扶风应付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下去。 “韦大人之言不妥,所谓的节度使留后,那是没有被朝廷任命的待定官员。”杨辉微笑驳说。 韦扶风轻哦,忽旁边一名军将说道:“韦大人少龄,若想压众,自居留后也可。” 韦扶风微怔看去,耳听杨辉道:“万大人说的也在理。” 韦扶风起礼客气道:“吾见过万大人。” “韦大人客气。”军将万隆起礼回应。 韦扶风点头,又扭身看向左侧军将,那军将横臂军礼:“属下梁方拜见留后大人。” 韦扶风点头,忽见杨辉抬手摆了一下,立刻其他四个军将一齐军礼拜见:“属下拜见留后大人。” “好,好,各位免礼。”韦扶风神情有些失措的抬手说道。 “呵,韦大人,这些都是神策军的骁勇将官,日后在大人麾下当得兵马使。”杨辉微笑说道。 “兵马使我们还没有军力可用。”韦扶风婉转探问。 “抵达川南就会有了,渝州和泸州有团练兵,我们可以收取壮士建立牙军。”杨辉回答道。 “团练是刺史统领的地方乡勇,只怕收取不得。”韦扶风担忧道。 “大人不必忧虑,有朝廷的圣旨,杨使君的威慑,渝州刺史不敢拥兵自重,只要拿下渝州兵力,就可以接管了其它三州。”万隆自信说道。 韦扶风点头,内心不以为然,渝州或许易得,戎州(宜宾)因为西川内战,内战的各方对于失去边境的戎州,可能不会有什么军事反应。 泸州和昌州,东川节度使的所属,濒临大江(长江)水道。 两州毗邻的荣州(自贡)和资州盛产井盐,出产的盐需要经过泸州水道运出。 泸州一旦易主,东川节度使顾彦朗岂能由之。 不要说什么圣旨归属,大唐朝廷在普通草民心中还算天家,但在割据的节度使眼中,只是可利用的大义。 触犯了节度使的利益,圣旨就是一张废纸。 “韦大人,这是你的节印和官服,可要收好。”杨辉微笑送上一个大包裹。 “谢监军大人。”韦扶风伸手接过道谢。 “圣旨某收着。”杨辉又道。 韦扶风点头,问道:“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杨使君给予我们二百精兵,明日接收,次日启程。”杨辉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诸位大人,若是无事,吾回去做些准备。” “呵呵,韦大人应该自称本军,我们送大人。”杨辉微笑道。 韦扶风起礼道:“明日一早,吾来见监军大人。” “好,韦大人请。”杨辉微笑说道。 韦扶风点头,拿着包袱离开了。 杨辉送到院中,吩咐道:“赵虎,去跟着,看他去了那里。” 一名军将回应,出去了,杨辉等人回去厅中说话。 韦扶风离开驿馆,立刻去往节度使府,抵达后,守门的甲士头领,直接带了韦扶风进去,一直抵达书房。 禀报后,节度使杨守亮竟然出迎,立身在门里微笑拱礼:“韦使君来了,请进。” 韦扶风忙起礼一拜,道:“大人在韦峥之上,韦峥拜见大人。” “呵呵,进来。”杨守亮微笑道,回身走去,韦扶风迈步跟随。 这一次,杨守亮依旧坐去了案后,韦扶风也坐上一只雕花大椅,两名甲士守立,却非以前的两个。 “大人,吾见过了监军大人和行军司马,这么的置立,吾不好回复家祖。”韦扶风直白说事。 “能够如此,你之所获不少,节度副使,判官,推官,押衙,都由你任用。”杨守亮说道。 “大人,家伯祖是为了诛杀王建,如今实权军职尽被神策军将出任,大人想一想,他们可会支持家祖诛杀王建王建出身神策军。”韦扶风摆事实的质问。 杨守亮默然,过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中枢所定,本军也是无奈。” 韦扶风道:“家伯祖愿意请求大人,主要是对付王建,这些神策军将接管军力,肯定不会带兵去诛杀王建。吾认为,大人能够做主的是借兵,请借二百精兵为家祖刀斧手。” 杨守亮默然不语,韦扶风又道:“听监军大人说,大人给予二百精兵,吾认为,二百精兵可以做为借兵,能够带去西川诛杀王建。” 杨守亮道:“你想获得二百精兵的军权。” “是,家伯祖需要听令行事的精兵,伺机诛杀王建,如果大人愿意借兵,请大人不可告诉借兵去做什么,诛王建之事,更不可告诉川南军将。”韦扶风说道。 他已然清楚,先前见过的所谓川南军将,与杨守亮没有直接关系。 杨守亮想一下,点头道:“本军授权一百军兵听令于你,至渝州之后,跟随你去往西川。” 韦扶风起礼道:“谢大人通融,还请大人配给精兵一些军弩为用。” “军弩嗯,本军也是不多,只能给出五具。”杨守亮迟疑,略一思量答应了。 韦扶风起身礼道:“谢大人。”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8章 借力 韦扶风回到了客店,直接去见了老冯,入屋后回身关门,扭头笑道:“老冯,成了。” 哦!老冯回应,神情平静,随着韦扶风的里行转身。 韦扶风走到桌旁,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显出一件紫色袍衣和玉带,还有文书和一个见方青布包。 韦扶风伸手拿起青布包打开,露出一颗虎踞银印,银色的虎身上缠系着青色丝带,他看一下。递给老冯。 老冯接过去,神情有了凝重的细看,口中讶道:“银印青绶,川南节度,这是一颗节度使帅印。” “不错,我如今是朝廷官员,散官阶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职官川南节度使。”韦扶风微笑说道。 老冯眼神吃惊的看了韦扶风,韦扶风一笑,走一步倾身低语。 老冯听了,神情流露了难以置信,低语:“如此大事,杨使君竟然草率取信。” “王建任职壁州刺史,身为山南西道属官,擅自出兵攻夺阆州,那时的杨使君没有出军平叛,说明杨使君畏惧王建,自然恨不得王建死亡,如今王建在西川势大,杨守亮更想了他死,能用小的代价诛杀王建,杨守亮愿意接受。”韦扶风低语。 “但川南节度这种国本大事,他竟然能够答应。”老冯失态低语。 “国本大事朝廷对于地方失控,地方豪强只要有了军力地盘,皆可获得节度使,防御使,观察使的朝廷任命。杨复恭是朝廷内的第一权监,比皇帝还有实权,割地置立川南节度,不是难事。”韦扶风低语。 “公子的做为,或许为韦相爷惹了祸患。”老冯提醒道。 “我是私奔在外的庶子,做此事算不得韦氏之罪,我为什么冒危行骗,因为没了退路,伯祖在西川讨逆失利,后果罪过的罢官,之后韦氏更加没落。”韦扶风解释。 老冯点头,低语:“川南之事,公子很难获得真正的节度。” “事在人为,我明白获得节度很难,甚至于危及性命,我的想法是借机得财,就算不能节度立足,也要弄到财物,之后逃去江南做个富家翁。”韦扶风低语。 老冯微愕,低语:“公子不想去往西川投靠韦相爷” “我去做什么老人家不会在意我这个侄庶孙,只怕还会嫌弃我给他添烦,你想想,老人家身份尊崇,眼高于顶,可能采纳我的建议”韦扶风冷淡低语。 老冯点头,问道:“公子打算怎么行事” “先下手为强,途中要杀了那些军将,有那些军将一起去了渝州,我只能无所获。”韦扶风低语。 “只怕是不好下手。”老冯低语。 “见机行事,不成再说。”韦扶风低语。 与老冯说过话,韦扶风多日来,煎熬压仰的心绪获得了宣泄,他与老冯离开客店,去了外面走游,打算找些帮手。 杨守亮答应赋予一百精兵的军权,但那些精兵不可能用于窝里斗,最少在去往渝州的一段,二百兵处于中性立场。 走游了半时,韦扶风略感失望,一路看到的流民,几乎都是面黄肌瘦的弱者。 他需要勇武之人,只是他明白身强力壮者,多被军队吸纳了。 “公子,上次的杨云天,或许可用。”老冯轻语。 “不知在那”韦扶风回应。 “白龙客栈,前日某出外看见了。”老冯回答。 韦扶风微怔点头,白龙客栈距离他的居处隔街相望,约百米距离,他轻语:“还居住客栈,看来没有被杨使君接纳。” 老冯默然,韦扶风转身回行,走了片刻忽止步扭身,轻语:“老冯,途中的行事,我觉得只能靠了自己,不能寄望外力。” 老冯点头,韦扶风又道:“你去买些泻药,放入酒中封好,或许能够用上。” 老冯点头拄拐离开了,韦扶风继续回行,回到了所居客栈附近,找到了白龙客栈。 入门立刻有伙计招呼,听了韦扶风来意,伙计入内知会。 片刻后,杨云天走了出来,看见韦扶风为之一怔。 韦扶风微笑起礼:“杨大兄,兄弟韦峥。” “哦,韦兄弟。”杨云天也起礼回应。 见过礼,杨云天又道:“韦兄弟来见有事吗” “可否里面说话。”韦扶风微笑道。 “韦兄弟请。”杨云天侧身客气道,与韦扶风一起向里走去。 走到杨云天居处,入内落座,杨云天直白道:“离乡背井之人,无法待客,兄弟见谅。” 韦扶风微笑道:“大兄无需客气。” “兄弟有事吗”杨云天问道。 “问大兄一事,尊翁获得杨使君启用吗”韦扶风问道。 杨云天脸色微变,迟疑一下,道:“杨使君让家父候着。” “哦,是这样,吾的父亲获得了川南节度使的官职,吾与大兄一见如故,吾也缺少节度属官,想问大兄的尊翁,愿不愿意屈就判官一职。”韦扶风温和道。 杨云天神情有了吃惊,随即质疑道:“川南节度使” 韦扶风大略解释一下,最后道:“吾明日与长安来的节度所属去往渝州,如果顺利入主渝州,吾想让大兄尊翁出任判官。” 杨云天看了韦扶风,迟疑一下,道:“韦兄弟,你之言某清楚,某认为,渝州难以归属节度,据某所知,渝州刺史隶属山南西道,但盘踞渝州多年,已然是拥兵自重之势。” 韦扶风说道:“一州刺史,难道胆敢反叛了杨使君,实言告诉大兄,川南节度使是杨使君促成,有着杨使君的威慑,渝州刺史必然倾向和为贵。” “杨使君的促成”杨云天意外惊道。 “这事可不能说出去。”韦扶风肃容道。 杨云天轻哦点头,韦扶风又道:“虽然有杨使君的威慑,但危机变数或许会有,吾想在入主成功之后,请大兄尊翁任职判官,大兄尊翁为官多年,能够帮助吾官事斗法。” 杨云天点头,道:“韦兄弟的抬举,某这就去问家父。” 韦扶风道:“杨使君让尊翁等候,或许有更好的官职给予尊翁,吾来的目的,一是请任,二是希望尊翁能够帮助,使五人归吾为亲兵。” 杨云天微怔,道:“韦兄弟的要求,却是不妥。” “大兄,背井离乡,多条出路是好事,吾需要亲兵壮行,渝州之行若是顺利,尊翁和大兄可以过去任职,大兄任职兵马使。若是不顺,使出的五人可以自主回来,大兄去问尊翁。”韦扶风温和道。 杨云天点头,起身礼道:“韦兄弟稍候。” 看着杨云天离开,韦扶风眯缝了眼睛,成为了节度使,出行若是只有残废老冯相伴,那就成了一大笑话。 二百军兵在一开始,他不可能调用,毕竟有个中军兵马使。 足足候了一炷香,杨云天方才返回,起礼略恭道:“家父愿意多条出路,谢留后大人抬举。” “吾与大兄有缘,一见如故。”韦扶风微笑道。 出了门,看见了五名精壮汉子。 经杨云天介绍,五个汉子口称留后大人拜见,随同韦扶风离开,杨云天神情略恭的送出客栈外。 回到了客栈,韦扶风微笑道:“是不是都饿了。” “是。”五个汉子一怔,其中一个最魁梧的汉子回答道。 “好,今日吾倾囊让各位吃饱,但只能与吾挤在一屋了。”韦扶风笑说。 “某们不能惊扰大人,可以在外过夜。”一个方脸汉子明事道。 “事有从权,无妨。”韦扶风说道。 入夜,碧衣女独自在了客房,韦扶风去了老冯客房,七个男人拥挤的休息了一夜。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9章 抢占 次日一早,韦扶风穿了一身紫色玉带的官服,头戴璞头,整个人丰神如玉,气度不凡。 在五个精壮汉子的伴随下,去与监军会合。 五个精壮汉子和韦扶风,都没有吃早饭,因为韦扶风囊中羞涩。 按理他应当坐车,却是没有车,他也不愿招摇,但不能在气势上,被长安来的军将压制。 说白了,韦扶风需要争夺第一印象的威仪。 威仪逊色,二百军兵的敬畏倾向监军,韦扶风不得不穿上了官服招摇过街。 五个汉子跟随在韦扶风身后,他们的衣物残破,但在韦扶风的官服威仪掩饰下,他们的存在成为一种力量威势。 一路上,行人纷纷走避,无人胆敢阻碍。 韦扶风满意五个属下的存在,事实上他去问杨云天要人,就是一种趁火打劫。 杨云天父子有很多护卫,但没有了官职的情形下,落入了坐吃山空的困顿。 十几条汉子的生存消耗,造成大量的积蓄流失。 乱世粮食最贵,韦扶风去要人,杨云天的父亲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心动的答应,最少暂时去了五张大嘴。 韦扶风对杨云天父子的看法一般,富贵险中求,他清楚的告诉杨云天,入主渝州成功,杨云天任职兵马使,但杨云天没有跟随韦扶风。 不能同患难,只想获富贵之辈,不值得深交倚重,韦扶风心中自有一杆秤。 抵达驿馆,走去独院见到了监军一行,看见韦扶风一身官袍,还带了五个壮丁,神情都略显了意外。 “见过监军大人。”韦扶风先起礼,神态略恭的说道。 “呵,留后大人来了,好,某候了多时。”杨辉的白胖脸,皮笑肉不笑的尖声回应。 “本军来的晚了。”韦扶风顺话应付。 “嗯,走。”杨辉淡然道。 “监军大人请先。”韦扶风略恭道。 杨辉点头走去,韦扶风移步相随,后面六个军将,再后就是五个汉子。 在前院,驿馆的人准备了车驾,一共五辆车,有两辆是临时弄来的。 韦扶风因为紧随杨辉,与杨辉,万隆一起同车,车驶出了驿馆。 韦扶风和万隆并坐,对面是杨辉。 杨辉看着韦扶风,微笑道:“听说留后大人,昨日又去了杨使君府上。” “是,吾去找杨使君诉苦,杨使君很无奈,最后答应了在下,入主渝州之后,让吾率领一百精兵去往戎州行事。”韦扶风回答。 “哦,杨使君让你率领一百精兵”杨辉尖声道。 “嗯,当初,杨使君答应了借兵二百于我,监军大人应该知道缘由。”韦扶风说道。 杨辉垂目默然,过了一会儿,淡然道:“入主渝州之后,一百精兵由了你带走,之前不要多事为好。” “杨使君也是那般的嘱咐,杨使君还答应了五套兵甲给我,需自军中取得。”韦扶风轻语。 杨辉轻嗯,闭目不语,一个身体随着车行微摆,仿佛老佛坐禅。 韦扶风默然,身旁的万隆坐姿笔挺,很有威武气度。 半时后,抵达了城外的一处山岗,山岗上建筑有军寨。 韦扶风已然大略知道,杨守亮号称拥有两万牙兵,四万外镇兵。 牙兵是节度使的主力,装备和待遇最高。 车入军寨,下车后,目光所及俱是一怔。 军寨内站立了成群的士兵,那些士兵基本是身穿束腰麻衣裤,多数手执长枪,少数佩刀,披甲的很少。 一名身穿明光甲,面容粗犷的军将,虎步走近韦扶风,杨辉和万隆。 横臂军礼道:“某游击将军,中军虞侯王猛,拜见节度使大人,监军大人,行军司马大人。” “王将军,吾是节度使留后,此行是监军杨辉大人主事。”韦扶风抢先说道。 王猛微怔,随即向杨辉恭敬道:“卑下拜见监军大人。” “嗯。”杨辉轻嗯点头,继而又开口道:“王虞侯,这些就是你统领的二百精兵” “是,卑下奉命在此归属川南节度。”王猛恭敬回答。 杨辉眉头微皱,流露了对所谓精兵的不喜。 韦扶风也是暗自腹诽,这那里是精锐牙兵,分明是团练兵,不但披甲极少,也没有见到弓箭。 “王将军,杨使君给本军的五具军弩,在那里”韦扶风及时开口。 王猛一怔,回答:“在军中。” “拿来吾观。”韦扶风随后要求。 王猛也没多想,扭身吩咐,很快有五名壮兵各拿着一具军弩走来。 韦扶风一摆手,另一车下来的五个属下汉子,立刻过来走向壮兵,不客气的一对一拿走了军弩和箭袋。 五个壮兵和王猛愕然。 韦扶风开口道:“这是杨使君私授给本军的,王将军不可多心。” 王猛张张嘴,眼神流露了不忿。 军弩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远攻近袭利器,比一般弓箭射的远,准确度更是胜过,最可贵的是上手易。 弓箭需要下苦功熬炼,故此神箭手少见。 一支军队若能配备了大量军弩,那绝对是犀利精兵,任何一个统军者对于犀利军器,都会当成了宝贝的珍重。 韦扶风就是借用杨守亮的威慑,及时先夺了军弩掌握在手,明知道会得罪王猛,但过了这个最佳时机,就很难获得。 杨辉没有干涉韦扶风的行为,其身后的万隆欲言又止。 五个汉子拿走了军弩离开,杨辉尖声道:“各军队正队副都过来。” 尖声之后,有八个披甲军将聚来,一起军礼道:“拜见监军大人。” “嗯,王虞侯,你是中军虞侯,就领一队将士护卫留后大人。”杨辉吩咐道。 王猛已然掩饰不忿,忙恭敬军礼:“卑下遵令。” “嗯,你,归属中军兵马使梁将军,护卫本军。”杨辉抬手一指吩咐道。 “属下遵令。”被指队正恭敬军礼回应。 “你,你,各领本部归属行军司马万隆大人听用。”杨辉又点指两个队正吩咐,被指者恭敬遵令。 “嗯,好,等入主了渝州,有你们的好处可获,若有抗令者,不但斩首,更会牵累家人同罪。”杨辉尖声的恩威震慑。 “诺!”军将们纷纷军礼回应,场面为之肃杀。 “嗯,明日启程,各归主官。”杨辉说道。 军寨内大略分成了三个主导,监军入居了军寨最好的木屋,留后在军寨的西北角,行军司马在东北角。 王猛跟随韦扶风进入简陋的木屋。 只有了两人时,韦扶风说道:“王将军,杨使君对你说过什么吗” “使君大人说过,抵达渝州之后,听令于留后大人行事。”王猛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军弩的事情你不要在心,那真的不是给你的,杨使君舍得给吾军弩,与川南节度无关。” 王猛微怔,道:“不是为了增强川南军的战力” 韦扶风笑了,道:“川南节度又不归杨使君所属,杨使君凭什么要增强川南节度的战力。” 王猛点头,韦扶风又道:“军弩用于非常危险的事情,日后你会知道缘由,今日本军若是不先开口索要,就会被监军大人扣下。” “卑下明白。”王猛恭敬回应。 另一瓦房,监军,行军司马和中军兵马使在一起。 不等万隆说话,梁方急切道:“监军大人,那些军弩不应该给了留后。” “那是杨使君给他的,要不得。”杨辉淡然回应。 “大人,杨使君给他军弩,要做什么我们不能不防。”万隆婉转说道。 “那是杨使君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入主渝州,抵达渝州之后,留后必须离开去往戎州,他若不去,杀之。”杨辉淡然道,没有回答万隆的问题。 杨辉不会告诉了真相,因为王建在神策军交友广泛,威望甚高,没有利益相关的情形下,杨辉自然不想多言。 解释安抚了王猛之后,韦扶风又细问了启程之事,知道去往顺政县的嘉陵江码头,乘船去往渝州。 嘉陵江水道自北向南,能够直达南方的渝州(重庆)。 韦扶风吩咐一个属下留下军弩,带上一火士兵,回去城里归属老冯听用。 老冯有了属下,按照计划布局,想办法将两酒坛送入船只,设一个陷阱。 士兵走后,王猛也离开了。 韦扶风拿着留下的军弩,与另外四名属下观摩。 军弩的弓背宽两尺,弩机铜制,做工精良,弩臂上的刻文显示,出自长安军器监。 观摩了片刻,韦扶风吩咐属下唤来一名火长。 大唐帝国军制是十兵一火,五火一队,两队一旅,两旅一团。 神策军制又有了都将和指挥使的军职,千人一都,下面有兵马使。 事实上,基础军制在安史之乱以后,只有队正和火长能够显示真实军力数量。 兵马使官职,能够统领五十兵,五百兵,甚至数千军力。 火长来到,恭敬军礼拜见了韦扶风。 韦扶风让坐,开始询问汉中的军力,旁敲侧击的了解二百将士。 知晓了只有队正火长是老兵,其它的都是流民新募,而且队正火长也是老兵提拔,奉命归属了王猛。 言语间,火长对于王猛颇显惧意。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0章 王猛献策 韦扶风看在眼里,没有多问的打发了火长。 他猜度王猛是个军霸刺头,被杨使君做为弃子弄离汉中,若是得力亲信,舍不得失去。 了解之后,韦扶风的心里,王猛成为了必杀之人。 军霸刺头是极其危险的人物,王猛的存在,宛如恶狼窥伺,随时能够翻脸相向的杀了韦扶风。 韦扶风的冒危行骗,目的是获得富贵利益,王猛之前流露了桀骜不驯。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旦离开汉中远了,杨守亮对于王猛的威慑也随之无存。 乱世军中,骄兵悍将反噬主帅的事情司空见惯。 韦扶风不可能获得王猛的真心投效,就算王猛不是军霸刺头,也是杨守亮的爪牙,对于韦扶风的行事大不利。 次日一早,饭后近二百将士开始忙碌,半时后启程离开了军寨,向西进发。 老冯和碧衣女,与十一个属下,在昨日已然先行。 韦扶风享用了马车待遇,王猛是骑马,一路顺利行进,近午时,在一处山岗下休息。 韦扶风下车,看着士兵们埋锅造饭,这时王猛走了过来。 “大人。”王猛横臂军礼。 “哦,王将军辛苦。”韦扶风微笑回应。 “大人,卑下想与大人说话。”王猛直接道。 “好,我们去那里。”韦扶风点头回应,迈步走去了外围,远离了士兵十数米,与王猛在一处乱石坐了。 “王将军想说什么”韦扶风温和问道。 “大人,川南节度的治所是泸州,卑下认为应当先取泸州。”王猛说道。 韦扶风一怔,道:“先取泸州那怎么可能” “大人,东川这些年来易主频繁。 先帝僖宗时期,如今在西川做监军的宦官田令孜,当年把持朝廷大权,任用陈敬暄为西川节度使,任用另一亲信杨师立为东川节度使。 后来杨师立背叛田令孜,陈敬暄发西川之兵,命令高仁厚为大将攻灭了杨师立。 杨师立死后,高仁厚成为东川节度使,但陈敬暄害怕高仁厚的善战,寻机诛杀了高仁厚。 高仁厚死后,朝廷任命神策军出身的顾彦朗为东川节度使。”王猛诉说掌故。 韦扶风点头道:“吾知道东川节度使顾彦朗。” “大人,顾彦朗入主东川不过三四载,怀柔的不敢大肆更换各州主官,而且治所梓州在东川之北,泸州在东川之南,间隔遥远,泸州发生了什么变化,顾彦朗无法很快反应。”王猛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就算顾彦朗不能很快反应,我们也没有力量夺取泸州,何况顾彦朗反应之时,我们如何守住泸州。” “大人,泸州刺史是顾彦朗新任,原刺史是被顾彦朗威迫辞官,新刺史上任不足半载,我们奇袭夺得泸州,再求得杨使君出兵佯攻东川,顾彦朗不敢发重兵进攻泸州。”王猛说道。 韦扶风想一下,道:“你说的合乎兵家策略,只是我们的兵力太少,而且此行是监军大人为主,需他决策。” “兵少有兵少的战法,我们可以冒充是顾彦朗的军力,入城接近泸州刺史诛杀,然后宣布顾彦朗已死,奉新任东川节度使之命接管泸州。”王猛说道。 “那么做太过冒危,不如接管渝州之后,再图进取泸州。”韦扶风摇头道。 “大人,先入渝州,泸州就夺不得了,泸州在渝州的大江上游,先拿下泸州,再领泸州军顺江而下进逼渝州,渝州刺史方能归属,否则二百兵去了渝州,渝州刺史肯定拒绝交出兵权。”王猛说道。 “渝州刺史拒绝交出兵权难道不怕杨使君发兵讨伐”韦扶风驳说。 王猛摇头,道:“大人,卑下说句不敬之言,杨使君的大军从不轻发,当初王建带着数千团练,擅自夺取了阆州,杨使君身为节度使,那怕是损兵折将,也应该出兵平叛,占理之下不出兵,如今更不会出兵远征渝州。” 韦扶风听了若有所思。 王猛又道:“大人,渝州归属川南节度使,杨使君的出兵就成了擅动刀兵,渝州刺史承认归属川南节度,但拒绝交出兵权的行为,属于川南节度的权力内斗,不属于反叛。” 韦扶风听了神情微变,道:“这么说,我们去了渝州,根本入主不得。” “能够入主,但只能是无权无势的摆设。”王猛不客气的回答。 韦扶风默然,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进夺泸州太过冒危,监军大人肯定不会去的。” “大人,监军大人不用冒危,但需要监军大人求得杨使君出兵佯攻。”王猛说道。 “监军大人不去,那岂不是我去。”韦扶风说道。 “也不需大人冒危,大人可以在泸州城外等候,卑下愿为大人夺取泸州,卑下就算失手,也不会误了大人的渝州之行。”王猛起礼恭敬道。 韦扶风想一下,道:“王将军,本军去见监军大人商榷。” 唤了四个军弩属下相随,韦扶风去见监军杨辉。 二百将士分成了三部分,行军司马在前段,监军在中间,韦扶风押后。 韦扶风请见时,才知道行军司马万隆与杨辉在一起。 互相面和的见礼,韦扶风说了王猛之言,最后道:“监军大人,吾觉得王猛之言值得采纳。” “值得采纳简直异想天开,泸州刺史是新任,正因为是新任,必然防备森严,最少有上百精锐护卫。”不等监军开口,万隆抢先驳斥。 “万大人,吾所说的值得采纳,是出于得失比例,王猛愿意奇袭夺城,我们可以给他三火士兵赌博一下,失手也不会影响渝州之行,请监军大人定夺。”韦扶风看着杨辉说道。 杨辉眯眼不语,过了一会儿,轻语:“王将军愿意建功是好事,某家信使杨使君出兵佯攻,辛苦留后大人走一遭泸州。” “吾愿往,不过王将军说,不能说是他的献策,否则杨使君或许拒绝大人的请求。”韦扶风说道。 杨辉微怔,点头道:“某知道了,此策是万大人的建议。” 韦扶风告辞离开了,万隆说道:“大人,王猛如此急功,分明是野心之辈。” “他想成为另一王建,没那么容易,现今他愿意去往泸州进袭,对于我们有利。事实上,渝州刺史有可能拒绝交出兵权,一旦遭到拒绝,指望杨使君出兵很难,若只做出佯攻,某能够求得。”杨辉说道。 “属下担心,其夺得泸州之后,后果成为不能斩除的祸患,这个王猛在汉中是出了名的悍将。”杨辉担忧道。 “你多虑了,王猛就是夺取了泸州,短期内也只能继续在川南节度麾下,否则他无法在泸州立足,朝廷的威望虽然没落,但在草民心中,朝廷的官才是官,反叛朝廷就是贼,一个顶了贼名的悍将,如何号召泸州官民效力。”杨辉淡然回应。 万隆只好点头附和,又听杨辉轻语:“若是死在泸州,自然省心了。” 韦扶风回到了军中,见到王猛笑道:“监军大人采纳了你的建议,却是费了吾很多口舌。” “大人辛苦。”王猛恭敬回应。 “监军大人没有反对,万隆大人说你的建议异想天开,说正因为新任刺史,必然有上百精锐护卫,当着监军的面前指手画脚,监军大人迟疑片刻,出言采纳了。”韦扶风说道,神情颇为不悦。 “卑下给了大人添烦。”王猛恭敬道。 “你的建议有些异想天开,但正因为让人觉得异想天开,才会有了出其不意的奇袭机会。王猛,如果你能够成功,节度副使或者泸州刺史,你能够择一任职。”韦扶风许诺道。 “卑下谢大人重赐,愿为大人效力。”王猛恭敬回应。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吾虽然龄少,却是出身长安韦氏,你做了吾的属下,不必觉得委屈。” 王猛恭敬道:“卑下知道大人出身尊贵,否则杨使君不会看重。” 韦扶风点头,忽听得马蹄声,扭头看见一骑奔来,很快奔过的去往了兴元府方向。 “这应是监军的信使,等归来吾去询问结果,走,吃饭。”韦扶风说道。 “大人请。”王猛恭敬道。 午休后,启程赶路,一路顺利的走出南郑县,走入勉县,走过勉县的阳平关,进入兴州的顺政县。 阳平关,又名白马城,一座周长十里的军事要塞,城墙高达八米,据说萧何始建,通往蜀地的战略关隘。 汉末刘备自蜀地进攻汉中,被阳平关阻挡一年之久,其军事的重要性与褒城一样,都是汉中的门户屏障。 抵达兴州顺政县城,大队入城休息,韦扶风被安排在一家客栈。 老冯和碧衣女带人来会合,由于有了属下,却是坐着椅子制成的滑竿。 下了滑竿,韦扶风当众为老冯介绍:“王猛将军,这位是川南节度判官冯柯,曾经是镇守潼关的偏将旅帅。” “某见过冯判官。”王猛起礼道。 “王将军。”老冯也起礼相还,算是表面和的认识了。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1章 与虎谋皮 三人聚首屋内,商量奇袭泸州之事。 老冯听了策略,质询道:“王将军,某觉得是不是草率了” “只要有成功的可能,就应该去博取,刺史新任,泸州人心处于摇摆,诛杀了刺史,余者多会观望。”王猛说道。 “某是担心,王将军去了,不能见到刺史,身为镇守一方的刺史,不会轻易会见陌生人。”老冯说道。 “某可以冒充了信使。”王猛说道。 “就是信使,刺史也不会轻易接近。”老冯说道。 “八成会见,新任泸州刺史是一个阿谀庸人,只要某冒充顾彦朗的亲卫,他肯定会接见了某。”王猛说道。 “泸州是相对富庶的东川节度重地,顾彦朗愿意使出庸人镇守”老冯说道。 “顾彦朗用人,自有他的想法。”王猛回答。 老冯点头,道:“奇袭是赌命,某是不愿王将军深陷险地。” “谢冯判官好意。”王猛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王将军,如果袭夺泸州,如何前去” “顺流嘉陵江能够直达渝州,自渝州的大江逆流而上可达泸州,卑下认为不宜走渝州水道,逆江的舟行有可能不顺,可在途中的合州登陆,再向西南陆行进入昌州大足县,在大足县有水道入沱江,可直达泸州。”王猛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好,我们在合州登陆,让监军大人去往渝州。” 定了行程,韦扶风让王猛离开去休息,留下了老冯说话。 看着老冯,韦扶风问道:“你看夺得泸州有几分可能” “应该有三分可能,属下了解过王猛的出身,曾经是东川节度使杨师立的部下,杨师立败亡,随上官投奔了山南西道节度,但在山南西道军中虽然是出名悍将,却是不为节度使杨守亮重用,一直是个队正校尉。”老冯说道,特意的做过了解。 “曾是东川杨师立的部下,看来是对东川非常熟悉。”韦扶风说道。 “就算熟悉,他的策略也不足取,除非他在泸州有内应,否则就是飞蛾扑火。”老冯驳说。 “内应”韦扶风若有所思,继而又道:“或许是有内应。” “公子,若是其有内应,夺泸州之事藏着巨大隐患。”老冯轻语。 韦扶风点头,道:“吾知道是与虎谋皮,他想利用吾的大义立足泸州,更想获得杨守亮出兵牵制东川军力。” 老冯道:“若是他能够夺得泸州,只怕后果囚禁了公子。” 韦扶风点头,转言问道:“酒送入了吗” “有三艘主船,冒用县衙的名义各放入了一坛。”老冯回答。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道:“你去了解东川之事,主要问询东川节度使的亲族和妻族,还有泸州刺史和昌州刺史。” “是,公子还有吩咐吗”老冯道。 “暂时没有,辛苦你了。”韦扶风回应,老冯起身告辞离开了。 韦扶风也离开,转去了碧衣女所在的客店,叩门后,碧衣女开门让韦扶风进入。 韦扶风回身关了门,转身微笑的看了碧衣女。 “姐姐。”注视之后,韦扶风亲切喊道。 碧衣女娇容平静,轻语:“紫袍玉带,你已然是大唐高官。” 韦扶风轻摇头,道:“朝廷日薄西山,所谓的高官虚名居多,我这是虚有其表。” 碧衣女平静轻语:“你有了很多卫士,不应该与我同处一室。” “姐姐在我身边,我能够安心沉睡,我也需要姐姐的更多帮助,姐姐的存在,能够掩饰了我的出身卑微,请姐姐继续宽容了我。”韦扶风轻语恳求。 碧衣女沉默,过了一会儿,轻语:“你什么时候能够去了成都” “我需要帮助伯祖获得胜利,如果伯祖在西川失利,结局会被罢官,后果造成韦氏一族的更加困顿,所以我在谋求获得泸州的军力。”韦扶风解释。 碧衣女轻摇头,道:“你这般行事,却是需要很久。” “姐姐大仇已报,心无牵挂,不如与我长久一起。”韦扶风眼睛柔视碧衣女,大胆表白。 碧衣女轻摇头,道:“你我不是一类,我的心不愿卷入了世俗纷扰,只想清静余生。” “姐姐,乱世之中,那里会有清静之地,任何一处道观都避免不了兵匪祸害,若是独入深山避世,那绝非生存的长久之计。”韦扶风驳劝道。 碧衣女轻摇头,默然转身里去。 韦扶风看着轮廓美好的背影,内心里甚为温情,这些日子过来,虽然和碧衣女只是守礼相处,但却萌生了默契的好感。 韦扶风柔视中,忽迈步走过去,接近了碧衣女,低声问道:“姐姐的名字,请告诉我好吗我想记在心里。” “你我缘聚,亦会缘散,没有必要相知太多。”碧衣女轻语拒绝。 “姐姐知道我的名字,应该让我知道姐姐的名字,也许我们会分离,但我不愿美好的回忆中,留下不能弥补的憾事。”韦扶风语气坚定道。 碧衣女默然,韦扶风也默然等候,片刻后,碧衣女轻语:“怕了你啦,我名林清雪。” “清雪,清雪姐姐,我记在心里了。”韦扶风郑重轻语。 林清雪转身看了韦扶风,轻语:“我迁就的陪伴你,只是为了报恩。” 韦扶风点头,林清雪轻语:“你是什么官职,需要我做什么,我尽量辅助你。” 韦扶风点头,走前一些,轻语叙说了一番。 林清雪听了娇容讶异,韦扶风又取出节印送上,林清雪玉手拿着节印翻看。 “这颗节印姐姐拿着。”韦扶风说道。 林清雪摇头的玉手递回,轻语:“如此紧要之物,你应藏身不离。” 韦扶风微笑摇头,道:“我是节度使,官服就是权威,节印沉甸甸的影响官仪,姐姐拿着,用时我一吩咐,更能够显贵。”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心里却是明镜,节印是死物,这颗川南节度印的价值,还不如一具军弩。 太监杨辉虽然没有这颗印,却是能够弄来另一颗替代。 次日一早,韦扶风,林清雪和老冯,坐同一车离开客栈,出城去了码头。 抵达码头,顺利的登船启程,一趟载兵船顺水而下。 韦扶风,杨辉和万隆,各自乘坐了最大的三艘船。 韦扶风船上是五名属下护卫,老冯的船上还是一火士兵跟随。 登船时,老冯上了韦扶风的船。 启程后,与韦扶风在内舱继续议事,主要是关于东川之事,老冯在城中走商那里,打听到了很多信息。 韦扶风听的非常认真,东川节度使顾彦朗和其弟顾彦晖,都曾经是神策军将。 顾彦晖如今在成都那里,做为东川军的代表,率领数千军力归属韦昭度听用。 东川节度使顾彦朗颇有军事才能,也擅于交结攀贵,与王建很有交情。 其弟顾彦晖则喜欢与长安勋贵交往,据说身边的官员多是出身长安贵族。 听了后,韦扶风问道:“老冯,你说王猛意图冒名信使,他是不是有什么取信的手段,不然就算有内应,刺史也不会轻易让他靠近。” 老冯想一下,道:“或许他有东川节印的公文,能够临摹伪造。” 韦扶风点头,道:“如今的东川节度使印,必然是杨师立拥有过的。” 老冯点头,道:“拿着伪造的公文,加上有内应响应,刺史一死,确实能够造成人心摇摆。” “若是没有内应,有公文也是成不得事。”韦扶风反证道。 老冯点头,道:“是很难抉择,利用王猛夺城,易遭其反噬,不用则实施不得。” “绝不能用他,夺城我亲去。”韦扶风淡然道。 “公子,最好不要冒危。”老冯阻止道。 “我说个策略,你看可行否”韦扶风轻语。 “公子请说。”老冯回应。 “我想冒充顾彦晖的妻弟,前往昌州见刺史,假称出任昌州和泸州的都防御使,号称川南都防御使。”韦扶风说道。 “都防御使公子是想先夺取兵权。”老冯说道。 “嗯,商州和金州,曾经置立金商都防御使,权威相当于节度使,而我有公文和节印,都防御使的身份,不高不低,易让泸州刺史接受。”韦扶风说道。 “那也得需要东川节度使的公文。”老冯说道。 “那就看王猛有没有公文。有,我去泸州,没有,我去渝州见机行事。”韦扶风说道。 “公子什么时候出手”老冯问道。 “今晚,我唤王猛过来。”韦扶风说道。 “今晚不好善后。”老冯说道。 “今晚,最是出其不意,你看外面顺风顺水,不过五六日或可抵达合州,若是登陆行事,只怕吃亏的是我们,至于善后,尸体剥光扔入水,然后让王大虎穿上衣甲冒充离开,乘夜离船上岸。”韦扶风说道。 老冯点头,道:“监军那里” “很难灭杀了他们,只能让他们去了渝州,如果能够夺得泸州,他们的存在对于泸州反而有利,能够形成表面上的呼应势力。”韦扶风说道。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2章 杀虎 老冯点头,韦扶风又自嘲道:“我这是纸上谈兵,火中取栗的后果是死亡。” “公子可以不须冒危。”老冯说道。 “我若是认命苟安一生,就不会离开上洛县,我想寻求一条自主的生存天地,而不是仰人鼻息,唯唯诺诺的被家族奴役,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韦扶风淡然说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公子豪气。”老冯轻语赞道。 韦扶风脸皮微燥,他是排解心中的恐惶而自我打气,随口而出了两句豪语。 事实上,他的内心总有不甘想法,不愿承受比家奴管事还要卑微的人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有了富贵的机会,只能用命去赌。”韦扶风暗自发狠的开解。 黄昏时分,船队在广元停泊,韦扶风命人传话王猛来见,说商量事情。 王猛应命而来,沿着码头走来,上了韦扶风的船。 五个韦扶风属下在舱外站立,每人背着军弩。 王猛扫看了一下,见五人神情松弛平静,他走向舱门,弯腰伸手挑布帘进入船舱。 船舱内分前后,韦扶风和林清雪居住在后舱,五个属下夜宿前舱。 王猛一进入舱门,看见了韦扶风坐在舱内桌旁胡凳,面向外,碧衣女在收拾碗筷。 “王将军来了。”韦扶风微笑招呼。 王猛走前三步,隔桌横臂军礼微低头,恭敬道:“卑下拜见大人。” “嗯,坐,我与你说泸州的事情。”韦扶风说道。 王猛点头垂臂,迈步走近胡凳落座,屁股还未落下,隔桌的韦扶风忽歪身左倒。 王猛一怔扬头看去,崩!一声弹音,一支利箭飞出后舱布帘。 噗嗤!仅仅两米的射程,有备算计意外,利箭掠过韦扶风的右侧,飞过桌面,狠毒的射入了王猛的眉心。 王猛一声闷哼后仰,一只右手迅疾的移握了刀柄。 碧衣女出手了,手中的一只碗飞去,准确的飞击在王猛的右手背。 砰的一声碗碎,但也阻止了王猛拔出长刀。 韦扶风也动了,抓起胡凳抛击向王猛,疾步后退的‘逃入’后舱。 后舱里,老冯双手拿着一只军弩,却是韦扶风书箧夹带的那具射月弩。 前舱门的布帘猛的被抓开,出现一个精壮汉子。 汉子眼见了胡凳飞击在王猛身上,他脸色一变的迈步闯入前舱,抬腿一脚踢向王猛后腰。 王猛被胡凳砸的更加后仰,后腰被狠狠的踢中,一个披甲身体猛的飞起。 汉子一脚之后,又收足探臂抓扣了王猛右肩,猛的一拽,王猛的身体仰面八叉的平拍落地。 砰的一声,汉子倾身扑按王猛,随后其他的属下奔入,纷纷去扑按王猛。 有一个最魁梧的汉子,一只大手直接按掐了王猛脖子,王猛垂死挣扎一会儿,方才大睁眼睛的不动了。 “大人。”一个汉子惊喊。 “不要大声,本军无事。”韦扶风立身在后舱门口回应,这一次诛杀王猛,他没有告诉五个属下。 “大人无事就好。”汉子回应。 韦扶风轻嗯点头,神情淡定,实则内心甚为后怕,他见过很多死人,但却头一次杀军将。 事实证明,王猛确实彪悍,那怕中了致命重创,也能够垂死发威。 “大人,他是要袭击大人”汉子又迟疑问道。 “是本军杀他,他不死,你们会死,因为他想囚禁了本军。”韦扶风解释道。 五个属下互相看看。 韦扶风又道:“本军了解过,王猛曾经是东川前节度使的军将,性情暴虐,此次去往川南,王猛不会真心为本军效力,他会兵变的囚禁了本军,你们也知道,这次归属的二百将士,只听从王猛号令。” 说话的汉子横臂军礼,道:“属下不懂,只知道应当奉行大人命令。” 韦扶风点头,其他四人也默然横臂军礼,他们不论懂不懂,却是清楚与韦扶风同一条船,近期的福祸皆系于韦扶风。 有了一条心的共识,韦扶风不再多做辩解,吩咐扒下王猛衣甲,结果在王猛的贴腰处,搜出了一个布包。 韦扶风接过布包打开,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扁玉印,细观印字,一个是‘东川节度’,一个是‘掌书录事’。 韦扶风将玉印递给老冯,老冯看后,轻语:“竟然还有掌书记的公文摹印,此人应该是准备了很久。” 韦扶风点头,道:“此人竟然真的有摹印,似乎有些巧合。” “他本就出身东川军将,自然妄想图谋夺取东川,只是时不与他,他在杨守亮的部下一直不得重用,如今自觉机会来了,急切的游说公子进取泸州。”老冯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应该还有空白公文,你去寻来。” 老冯领命离开了,韦扶风去入后舱,坐在了床上发怔,却是内心里涌生了矛盾,事到临头,他却又有了心惧。 船队抵达了合州码头,韦扶风独自去向监军做了告辞,然后率领五十多人登陆去往昌州。 昌州在地理上位于渝州西北,泸州东南,与泸州和渝州成品字形。 昌州的置立不算久远,是在唐肃宗时期,因左拾遗李定卓向朝廷上书,划出泸,普,渝,合,资,荣六州的部分地域置立,下辖昌元县,大足县和静南县。 韦扶风一行登陆,顺利抵达了合州下辖的铜梁县城。 商量后,决定由老冯率领大半士兵押后一日行程,韦扶风只带十个精干属下去往昌州行事。 次日一早,韦扶风一行启程,雇了四辆车代步,一路顺利的入昌州地界,抵达了大足县城,入城后步行去往县衙。 大足县城,相比铜梁县城逊色很多,城池破败,城中的建筑也参差不齐,杂乱无章。 主街上行走的人群,多数衣衫褴褛,这是一处不富裕的县治。 韦扶风根据获得的信息,知道昌州的乱匪猖獗,有一千团练兵的编制,但乱匪据说过万。 其实不只是昌州乱匪成害,整个两川之地因为战乱,造成了很多大股小股的乱匪,主要是逃避兵役,也交不起粮赋。 走到了县衙外,立刻一群官员和衙役迎来。 为首一人身穿青色官服,年龄约三十,八字胡子,白面皮,五官端正,看去很有官老爷的沉稳。 “大足县恭迎大人。”接近后,大足县令率领官员拜见,因为得到了城门守军飞报。 “嗯,大足县,本军是新任川南都防御使,总管昌州和泸州军事。”韦扶风气定神闲的自我介绍。 “都防御使大人,下官失敬。”大足县令恭敬回应。 “嗯,清雪,让大足县看看印信。”韦扶风说道。 身后的碧衣女手托布包打开,露出了虎踞青绶的节印,又取出了韦扶风的散官公文和伪造公文。 走前一起递出,淡雅道:“这是我家公子的官凭。” 大足县令看了碧衣女左手的节印一眼,恭敬的伸手接过公文,一一打开观看。 韦扶风内心紧张的蓄势,他的策略是循序渐进,逐步造成先入为主的信息。 如果大足县令看不破伪造,必然使人急报刺史。 刺史闻讯,对于到来的都防御使就会倾向为真,如果获得了昌州刺史的认可,继而又会影响了泸州刺史的看法。 大足县令看后送回,恭敬礼道:“大人掌管昌州和泸州的军事,昌州万民之福。” “嗯,本军既然来了,自应力图剿匪,安民于田。”韦扶风应付道。 大足县令和官员恭敬一礼,韦扶风又道:“本军要去泸州,途中会在昌元县驻留一夜,大足县,你备下饭菜和船只,本军过午启程。” “是,大人请。”大足县令恭敬回应。 韦扶风一行在了大足县城落足休息,过午离开了大足县城。 在大足县的官员相送下,登上了濑溪河备下的乌篷船,向西南顺流去往了昌州治的昌元县。 近黄昏,抵达昌元县所在的码头。 韦扶风看见了很多官员和军队,官员驻足在码头上,最醒目的是一名大红袍老官,花白的须发,身姿却是挺拔。 韦扶风知道老官名李嵩,是位任职昌州刺史十余年的官员。 昌州在地理的重要性,富庶程度,远逊于周边的州域,相比渝州和泸州,在东川节度使眼中,不值得重视。 黄巢战乱时期,中原和南方的官府统治秩序遭到严重破坏,使得朝廷失去了大半地域的统治影响力。 但两川之地的官府秩序,并没有遭到根本性破坏。 两川的节度使虽然入主,但想更换地方官吏也不是说换就换,一是朝廷的权威还存,二是地方官吏也有自己的势力。 故此,节度使入主之后,基本采取怀柔策略,只要表示了顺从,交纳税赋,就能互相妥协的达成共治。 昌州刺史李嵩就是一位不倒翁,自杨师立之前就是昌州刺史,渝州和泸州的刺史也是在任多年。 顾彦朗成为东川节度使,经过数年立足,才敢迫夺了泸州刺史。 杨守亮入主山南西道比顾彦朗还晚,山南西道的大半州域只是表示顺从。 事实上,杨守亮能够真正统治的就是兴元府。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3章 老官 兴元府之外的州域刺史,小半被大宦官杨复恭的其它干儿子职任,形成杨守亮为首的地方势力集团。 杨守亮愿意置立川南节度,原因之一是渝州很有独立性,他短期内鞭长莫及,暂不能强势手段去掌控。 渝州的隶属微妙,以前隶属过东川节度。 韦扶风立身船头,通过观察码头上的官员站位,基本可以确定安全,老官人老成精,绝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做诱饵。 船靠岸,搭跳板。 李成刚一身明光甲,与四名握刀属下先行登岸,他穿的甲衣是王猛的,跟随上岸的是王大虎,杨文成,董和,刘毅。 韦扶风随后和林清雪一起上了跳板,两人手牵手前后缓行,旁若无人的登岸。 之后是五名拔选的精英卫士,个个左手提刀,背后背着军弩。 岸上鸦雀无声,默默注视到来的三品大官,很多人暗自腹诽,来任都防御使的人物,居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纨绔公子。 韦扶风上岸,昌州刺史上前起礼恭敬道:“下官昌州刺史李嵩,恭迎大人到任。” “李刺史客气,本军来的仓促,诸位同僚莫怪。”韦扶风微笑应付。 “不敢。”李嵩恭敬回应,看模样是相信了韦扶风的任职。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道:“清雪。” “奴在。”林清雪柔应,上前取出备好的节印和公文托前,浅笑道:“请刺史大人验看。” 李嵩起礼,伸手拿去节印看一下,忽道:“这是朝廷的制印,大人莫非来自长安” “嗯,本军出身长安韦氏,韦昭度大人的孙辈,汉州刺史顾彦晖的内弟,本军的姐夫,如今在西川军中任职副招讨使,辅助韦相爷讨逆。”韦扶风从容回答。 李嵩点头,韦扶风忽移步接近,低声道:“本军奉令总管渝州,昌州,泸州和戎州军事,但此事暂时不能张扬,以免影响西川的讨逆形势。” 李嵩微惊的眼皮一挑,身体欲动还止,迟疑一下,轻语:“下官不明,大人的任职,与西川何干” “西川讨逆之时,朝廷割西川四州置立永平节度使,如今讨逆已近尾声,而永平节度使王建在西川势大,故分割川南四州置立都防御使总管军事。”韦扶风轻语回答。 李嵩点头,道:“大人的官印是真。” “还有公文,大人请观。”韦扶风轻语。 李嵩点头,伸手送回节印,取过公文看一眼就送回,起礼恭敬道:“大人请入城休息。” “本军明日一早就走,既然奉令掌判昌州军事,不知能否见军。”韦扶风轻语。 李嵩点头,道:“大人可以见军,不过昌州只有一千团练,而昌州匪患很多,若是大人调走了团练,只怕后果不良。” “本军不会调走全部团练,最多三百。”韦扶风回答道。 李嵩点头,道:“军营就在附近,大人请。” 韦扶风点头,与李嵩一起走去,护卫和官员在后跟随,走出二百米看见了一座堡城。 李嵩抬手指着堡城,为韦扶风做着介绍。 一直进入堡城,堡城内分成校场和兵房两片区域,号角吹响,一千团练军集结在校场,韦扶风和官员站立在点将台上。 集结后,韦扶风扫视一下,看见一千团练的军容散乱,武备基本是长枪兵,身穿束腰麻衣裤。 刺史李嵩宣布了韦扶风的官职,让一千团练军的五个校尉拜见韦扶风。 散军后,韦扶风婉拒去往县城休息,留在了堡城之中。 入夜,韦扶风心头紧张的坐在屋内,他被围困在了千军之中,那怕这一千兵是乌合之众,也足够蚁多咬死象的送他上路。 “不用紧张,这一夜不会有事。”林清雪轻语安慰。 韦扶风看了林清雪,苦笑道:“希望无事。” “我说了不会有事,昌州刺史没有必要惹事上身,他不能确定的事情,只能装了糊涂,否则做错的后果很严重。”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点头,内心宽慰了很多,他是觉得李嵩有了怀疑,不由自主的紧张了。 他又看了林清雪,温柔道:“姐姐,谢谢姐姐能够伴我。” “不要说话了,好生睡觉,你的精神头越好,越容易取信于人。”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点头,转身躺在了木床上,轻语:“姐姐,我握着你的手好吗我怕做噩梦。” 林清雪迟疑一下,移步转身坐在床边,一只纤巧右手立刻被韦扶风捉握了。 韦扶风嘴角微笑的闭上了眼睛,林清雪扭头望向门口,看着门缝射入的皎洁月光。 昌元县城,最好的一座府宅内 客厅中,曾经向韦扶风拜见过的一个中年校尉,与两个官员一起,在与昌州刺史说话。 “爹,我们真的交出一千团练军吗”中年校尉问道。 “是真非真,我们不可能与节度使对抗,所以需要真正的交出,但形势变化莫测,团练军随时能够归属回来。”李嵩回答。 中年校尉点头,道:“孩儿牢握兵权,见机行事。” 李嵩点头,道:“今日来的大人,出身长安韦氏,而韦昭度大人在西川讨逆,或许是与东川节度达成了盟约,意在对付王建。” 中年校尉点头,道:“听说王建在西川发展迅猛,已然拥有数万军力。” 李嵩点头,道:“对于我们的利益而言,最好是朝廷在巴蜀强势,王建的强势,必然进图东川,那时我们就是归顺,也会被王建的功臣取而代之。” 中年校尉不忿道:“泸州刺史就是前车之鉴,顾彦朗出尔反尔,让人寒心。” 李嵩淡笑摇头,道:“指望强者守信不变,那是愚蠢想法,我们只能冷眼坐观,假如形势不妙,需要及时抽身弃官。” “弃官”中年校尉愕然。 “两川发生兼并大战,官位和家财就成了催命符,不如跑去安生之地做了豪绅。”李嵩淡然道。 次日一早,李嵩出城为韦扶风送行,韦扶风一夜无事,自然是心情大好,与李嵩一起走出堡城,说着话。 “韦大人,下官已然使人快马飞报泸州,告诉安刺史,下官交出了团练兵权。”李嵩直白告诉。 韦扶风听了有些意外,这位老官的行事,难道是非常信任的讨好他微笑应付道:“谢李大人传信。” “韦大人,泸州的军事与昌州不同,不但有五千团练,还有两千镇军。”李嵩说道。 韦扶风微怔,这个信息却是疏漏,他轻嗯点头,顾虑言多有失。 李嵩又道:“那两千镇军分别驻扎在叙永县和兴文县,主要是防御边境,镇压僚人(少数民族)。” 韦扶风点头,李嵩又道:“下官有一事提醒大人,泸州的人口比昌州多出数倍,可用于团练的兵源不下两万,如果大人需要,随时可以抽丁成军。” 韦扶风听了更意外,不过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泸州是主要的募兵之地,昌州人少,匪多。 “谢李大人指教。”韦扶风起礼微笑道。 李嵩点头,又道:“大人或许不知,泸州的最强势力不是刺史,而是三大豪族。” 韦扶风微怔,道:“豪族” 李嵩点头,道:“三大豪族是纳溪县的赵氏,泸县的高氏,合江县的罗氏,其中最强的是罗氏,罗氏是泸州最强的本土世族,赵氏次之,泸州的前刺史,事实上是赵氏的家主,因此大人到了泸州,一定要警惕豪族的加害。” “他们胆敢杀官”韦扶风吃惊道。 “若是危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胆敢杀官,泸州位于大江要冲,三大豪族把持盐利多年,泸州的大半田地都是他们的,每个豪族拥有数千家兵,附庸的农奴足有五万,他们联合起来造反,足以割据泸州。”李嵩说道。 韦扶风神情凝重,事实上他知道巴蜀之地豪族林立。 豪族就是大地主,大商人,那些豪族拥有大量土地和人力资源,形成一个个地头蛇的武装势力。 任何一个节度使入主两川,都会妥协的与地方豪族相安共治,若是不与豪族成为利益联盟,那根本就别想在两川立足。 “他们有五万农奴泸州能够有多少人”韦扶风疑惑道。 “最少二十万,泸州的一半人口来自于荆州一带,大人应该知道祸害中原的秦宗权。”李嵩说道。 “知道,秦宗权是继黄巢之后的叛逆,人称吃人大魔王,两年前被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战败,正逢今上登基,朱全忠献俘长安道贺,秦宗权被斩杀。”韦扶风回答。 李嵩点头,道:“秦宗权丧尽天良,以人肉为军粮四处祸害,其鼎盛时期兵锋指向荆南,兵围江陵府,到处烧杀劫掠,造成富庶的荆南变为一片荒芜,荆南人口逃避战祸,只能或南下,或沿大江上行走过三峡,抵达渝州和泸州。” 韦扶风点头,李嵩又道:“另外,西川的战事,也造成大量人口逃离西川,很多涌入了富庶的泸州,泸州的豪族拥有水运盐利,能够换取外地的粮食,所以吸纳了数万壮士,而昌州养不起太多的人口。”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4章 泸州 韦扶风点头,李嵩又道:“东川节度使大人迫使赵氏让出刺史官位,下官猜度,或许担心泸州生出变故。” 韦扶风点头,道:“李大人知悉泸州事,请大人指教如何行事为妥。” “指教不敢。”李嵩起礼道,继而又道:“大人抵达泸州,首要是征兵建制牙军,同时交好泸州豪族。” “交好泸州豪族,只怕那些豪族很难交好,必然是表面敷衍。”韦扶风驳说。 “求同存异的利益一致,豪族自然愿意与大人交好。”李嵩说道。 “请李大人明言。”韦扶风起礼道。 “大人出身长安韦氏,韦氏乃是天下公认的大世族,豪族中的贵族,大人拥有川南节度的大义,能为地方豪族马首是瞻。”李嵩回答。 韦扶风轻语:“李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割据了川南。” “大人的认知有误,川南节度,东川节度,都是朝廷任职的节度使,地位平等的互不统属,何谈割据之说。”李嵩说道。 “老家伙的蛊惑,居心不良。”韦扶风理智的心知肚明,故意的若有所思。 走了七八步,韦扶风摇头道:“今非昔比,朝廷的威信不足以影响地方势力,我若妄图与东川节度平等,东川节度使顾大人必然不能容我。” 李嵩说道:“大人此去泸州,若是不能获得泸州豪族的支持,只能空劳虚权的一无所获,大人出身长安韦氏,任职川南节度,应当是被家族寄托厚望。” 韦扶风故意的沉默不语,不说话更能占据主动权。 果然,走了七八步。 李嵩又道:“豪族支持大人立足川南,大人只需维护豪族的利益,形成唇齿相依,下官说过,泸州前刺史是泸县赵氏,被迫失去刺史官位,赵氏岂能不忧心日后的生存。” 韦扶风回应:“莫非赵氏害怕东川节度使,还会进一步夺取他们的利益。” 李嵩回答:“泸州富庶,扼守大江外运盐利,赵氏能够成为豪族,出于依靠刺史官位,失去了官位,就失去了最大的保护屏障,加上收纳了太多壮士,必然为东川节度使所忌。” 韦扶风点头,忽低语:“大人能不能代我联系泸州豪族,我不能主动去与泸州豪族交好。” “愿为大人效劳。”李嵩起礼恭敬道。 “好,若是事成,日后定当重谢。”韦扶风低语许诺。 韦扶风一行在昌元县登舟,顺流濑溪河进入泸县。 在泸县境内,濑溪河水流入沱江,顺流沱江抵达了泸州的州治泸县。 泸县城位于沱江与大江的交汇一带,水资源充裕,使得泸州不但农业收成颇丰,水运商业更是兴旺一方。 近午,韦扶风一行在泸县码头靠岸,他又看见了类似昌元县码头的迎接景象,但阵容远胜过昌元县,泸县码头也比昌元县码头大了太多。 这一次,跳板搭好,韦扶风先行登岸。 岸上林立的官员中,最前之人一身紫袍玉带,乌纱帽,明显与韦扶风一个档次。 刺史官位分成上中下三类州治,昌州属于下州,刺史只能是四品大红袍。 踏上码头,韦扶风先正身伫立,然后从容微笑的走去。 岸上迎接的官员也有序的走前,两下十几步就接近了,相距五步止行。 “安大人,吾是韦峥。”韦扶风起礼,微笑道。 “韦大人远道而来,辛苦。”紫袍官员起礼微笑回应。 这是一位年约四十,面如冠玉,长须垂胸的文雅人物,乍一见,给人一种卓越不俗的感觉。 韦扶风获得的信息中,泸州刺史安冉,是一个好风雅的勋贵人士,特别的讲究贵族生存习惯。 韦扶风敢于跑来泸州行骗,有一半是因为泸州刺史的勋贵德性。 贵族见贵族,多少会有物以类聚的接受心态,因为贵族自以为高贵,骨子里瞧不起出身平常的官员,极重出身。 “韦峥年少,有劳大人看重。”韦扶风尊重的应付道。 “应当如此,韦大人请入城。”安冉微笑回应,对韦扶风明显有了好感。 两位紫袍大人并肩走去,官员护卫在后。 走了十几米,韦扶风低语:“安大人,韦峥此来负有重大使命,需要尽早告知大人。” “哦,吾与韦大人同车。”安冉回应道。 两人在码头,登上了一辆考究的双马轿车。 一入车,韦扶风嗅到了淡雅馨香,车内的装饰也属绸缎为面,甚为华贵,他心道所闻不虚。 对面坐好,车启动,安冉微笑道:“韦大人如此急切,不知道有何重大使命。” 韦扶风起礼,凝重道:“吾所负重大使命不能外泄,出于节度使大人亲口所令,故不能具文。” 安冉庄容点头,道:“韦大人请言。” “节度使大人命令吾,诛杀泸州赵氏,罗氏和高氏三族,消弭造反的隐患。”韦扶风凝重低语。 安冉脸色大变,盯着韦扶风低声惊语:“你说诛杀泸州豪族” 韦扶风庄容点头,道:“节度使大人亲口命令,不过只能用吾的名义行事,大人若是愿意遵令,请抽丁成军归吾号令。” 安冉神情有了难以置信的失措反应,迟疑不安一会儿,忽置疑:“节度使大人,怎会下令诛杀泸州豪族” 韦扶风听了暗自腹诽,说了消弭造反隐患,低语:“据说泸州豪族拥有数万壮丁,节度使大人担心形成尾大不掉,另外也需要自泸州获得军力,应对西川战事。” 安冉轻哦点头,又摇头,低语:“诛杀泸州豪族不能成功,豪族在泸州根深势大,五千团练与赵氏亲近,吾虽然能够号令,但用不得诛杀赵氏,另外赵氏还有数千家兵,数万附庸,难,难哪,除非节度使大人发重兵。” “节度使大人不可能发重兵来了泸州,更不会承认下达诛杀豪族的军令,此事必须吾与大人为主分忧,否则后果难免性命之忧。”韦扶风驳说威胁道。 安冉脸色微变,急道:“我们怎么可能诛杀豪族,下令诛杀豪族,泸州军力必然倒戈相向,此事不可为,吾上书请大人收回军令。” 韦扶风摇头,道:“大人上书可以,吾此来没有了退路,若不能诛杀豪族,节度使大人拒绝继续支持西川战事。” 安冉看着韦扶风,摇头道:“不成的,吾抽丁成军,必然引起豪族的抵触和警觉,他们反而先发制人的造反,泸州之事不可激进,应当怀柔为主的徐徐图之。” “节度使大人的军令不可违,王建在西川已然拥有数万大军,节度使大人担心王建在西川立足之后,翻脸相向的进袭东川,王建的骁勇善战,忘恩负义之名,安大人应该有过耳闻。”韦扶风借题施压道。 安冉无语,韦扶风又道:“此事关乎西川战局,吾一定要遵行军令,安大人发布征兵令,可用收取渝州的名义。” “收取渝州的名义”安冉愕然。 “嗯,吾是渝州,泸州,昌州和戎州的都防御使,率领泸州之军接管渝州,能够迷惑了泸州豪族,大军去往渝州之时,请大人为军中副帅。 接管渝州之后,大人可留在渝州听信,吾回师泸州诛杀豪族,若是失败,吾也会逃回长安,之后的事情,只能由节度使大人发重兵镇压。”韦扶风解释道,着重给了安冉无危的安抚。 安冉右手拢须沉吟,过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可,吾愿支持韦大人。” 韦扶风点头,道:“此事若成,大人居功甚多,而吾率领一万泸州军力,去往成都归属家祖效力,这是吾的姐夫,西川行营招讨副使和家祖议定的。” 安冉点头,道:“西川讨逆之事,应当尽早结束,如今西川的战事,已然造成西川民不聊生。” 韦扶风点头,道:“安大人是忧国忧民之言,顾使君和家祖都不愿久耗下去,所以只能集结重兵。” 安冉点头,神情恢复了卓越不俗的文雅。 韦扶风扭头看向车窗,见到了整齐的街道商铺,车外人来人往,但多数是衣衫褴褛。 “安大人,泸州的流民也是不少。”韦扶风轻语。 “很多,多数是自荆南和西川而来,近期还有淮南人成批的过来,泸州已然是人满为患,虽然富庶也是承受不起,闹事的接连不断。”安冉轻摇头说道,一幅悲天悯人,无可奈何的神情。 “这一次征兵,流民能够为用。”韦扶风轻语。 “流民无根,形同匪人,给予了兵器很容易聚众造反,不可用。”安冉否定道。 “眼下需要可用兵力,待完成了节度使大人的军令,吾带走流民军力去往成都。”韦扶风轻语。 安冉想一下,默然点点头。 韦扶风暗松口气,内心里冷意凛然,在昌元县,李嵩主动靠上他谋求利益,建议他和泸州豪族成为唇齿相依的联盟。 表面上看,李嵩的策略,符合建立势力的最好手段,符合两川的官势习惯。 官绅联合是一种能够双赢的共识。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5章 掌军 韦扶风的想法不同,首先他只是凭借韦氏的声望行骗,不能够代表长安韦氏。 也就是说,他没有真正的后台做为支撑,做事拖延不得。 次之,与泸州豪族联盟的后果,有可能拥有割据一方的势力,但那样的拥有,只能是受制于泸州豪族。 割据成功之后,泸州豪族可以架空韦扶风成为傀儡。甚至于夺走韦扶风的节度官位。 韦扶风之前为了避免受制于人,果断的诛杀王猛。 李嵩的主动靠上,让他顺水推舟的将计就计,他只会谋求自身的利益,岂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事实上,韦扶风没有信心获得长久官位,他的所为主要是谋求既得利益,也就是改变贫苦卑下的生存现状。 韦扶风理智的认为,东川节度使顾彦朗,绝不会纵容泸州割据,就算有杨守亮佯攻牵制,顾彦朗也能够发兵过万的进袭泸州。 一万训练有素的正规牙军,岂是数万乌合之众能够战胜,就算能够抵御一时,后续的战斗也非泸州能够持久。 韦扶风在泸县城内住下,安冉为他安置了一座三进深的府宅,还主动调来二百团练归属韦扶风。 韦扶风对于安冉的‘合作’满意,不过让他担心的事情很多,主要是来自东川节度使的危机,担心安冉会不会使人赶去梓州印证。 次之,泸州豪族会不会响应李嵩的联系,也就是在募兵时期,泸州豪族能够暗中予以支持。 这一点至关重要,豪族若是支持,募兵自然能够多多益善。 韦扶风暗定了五日行事限制,他在泸州只留五日,若是行事不顺,他果断的放弃离开 不过,他认为获得豪族支持的可能性很大,李嵩做为邻州刺史,必然与泸州前刺史有着交往。 既来之则安之,韦扶风先熟悉了二百团练兵。 二百团练兵整齐的排立在前宅正厅前,事实上是二百一十三人。 二十火的士兵加上八个队正和队副,四个护卫和领军校尉。 二百将士,只有校尉穿了明光甲,护卫和队正队副是锁子甲。 士兵的大半是束腰麻衣裤,少数穿着藤甲,武器也是长枪居多,不过有一火弓箭手,韦扶风看见了意外。 韦扶风亲和的询问了所有领军的名字,除了那个校尉显得镇定,其它的领军或多或少的恭敬拘谨。 韦扶风当然明白原因,团练兵出身低微,天然畏惧官吏,而他明显是高贵的大官。 见过了团练兵,韦扶风回转去往后宅。 后宅分成东西两半,一条堂道直通最里的祖堂,由堂道可以进入东西天井庭院,这座府宅明显是数百人可居的大官宅。 一入后宅门,值守的仆妇恭敬见礼,引路,带着韦扶风去见林清雪。 行走中,韦扶风询问了解泸州的信息,知道了豪族高氏,泸州传承六十年的官宦家族。 豪族罗氏传承二百多年,祖宗是僚人族。 纳溪县的赵氏,十几年前的外来户。 赵氏属于外来任职刺史的汉官,靠着刺史官位在泸州扎根,发展成为泸州豪族之一。 也就是说,赵氏经历了数个东川节度使的统治,莫非王猛与泸州赵氏相识 韦扶风根据信息发挥联想,王猛急切的建议奇袭泸州,若是没有强势的内应拉拢为同盟,绝对是飞蛾扑火的死亡后果。 说话中,进入了东侧的一座天井庭院。 庭院内拥有郁郁葱葱的植物花圃,小亭,水井,周遭是二层的起脊飞檐瓦楼,好一处宜居之地。 林清雪伫立在花圃小亭之中,她的身旁伴立一名锦衣小婢。 小亭外还侍立了四个奴婢,见得韦扶风走入,林清雪娇容平静无波。 “姐姐觉得这里可好”韦扶风走入的微笑问道。 “很好,适合了你的地位。”林清雪轻语回答。 韦扶风嘴角略显苦笑,适合了地位 他只是这座府宅的过客而已,若是这座府宅能够带走,他或许现在就抽身逃离了,一句话,他是来求财的。 场面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林清雪轻语:“这是泸州刺史送你的侍妾。” 韦扶风一怔,扭头看向林清雪身旁的锦衣小婢。 小婢年龄十三四,一张小脸雪白似玉,五官清秀,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奴宁儿拜见大人,大人福安。”小婢恭敬女礼,音润柔和。 “安大人却是有心之人。”韦扶风轻语,语气中略显感慨,他是想及自身虽然是韦氏子孙,却是连个服侍的奴婢都得不到。 而那些嫡子身边,能够拥有七八个上房美婢,十数奴仆听用。 语后一顿,韦扶风又道:“以后你名小雪,林清雪是你的小姐。” 锦衣小婢微怔,随即恭敬娇语:“奴小雪谢大人赐名。” 又转身面对林清雪,恭敬道:“奴小雪拜见小姐,愿为小姐心腹。” 林清雪默然不语,韦扶风开口道:“姐姐,我累了,去休息。” 林清雪默然点头,韦扶风转身离开了小亭,吩咐一名属下去知会老冯来泸州。 另去了一院休息,韦扶风考虑可能发生的后续事情,尽量防患未然。 次日上午,韦扶风应邀去往接管团练军,在二百团练兵的护卫下,抵达东城门外的军营,他到时,刺史安冉还未到。 虽然安冉未到,团练军的领军兵马使,校尉,行军司马,录事参军,主动聚集的拜见韦扶风。 韦扶风亲和的一一询问姓名。 等得刺史安冉抵达,韦扶风与团练兵军官已然结束了认识。 刺史安冉才是团练军的最高官员,见面客套了几句,之后擂鼓升帐,在众将面前做了正式交接。 交接后,韦扶风送安冉离开,向外行走中,韦扶风轻语:“美婢甚好,吾多谢大人。” 安冉微笑,回应道:“宁儿出身官宦,适合服侍大人。” 韦扶风微笑点头,安冉又正容道:“韦大人,抽丁之令已然发布,吾会尽力支持。” “安大人能够支持,吾铭感于心。”韦扶风应付道。 “不过聚兵之后,必然存在了造反隐患,韦大人定要谨慎行事,不可姑息纵容所属的闹事。”安冉正容教诲道。 “大人放心,吾一定紧盯不法之事,绝不会大意姑息。”韦扶风正容回应。 安冉满意点头,出军营回去了泸县城。 韦扶风一直望送不见,转身回到了军营之中,与众将说了一些场面话就散了。 又次日,开始有了大批壮丁,被衙役引来军营报道。 韦扶风亲自组织接收,将识字的,有工匠才能的和武艺者,令人登记入册,一日下来报到了五千之众,大半是流民。 第三日,韦扶风突然发布了新的军制,建立了诸葛八府军制。 首先,所有士兵分成八个府属,分别名为乾,坤,离,,八个兵府。 每一兵府设置屯田使掌管,兵府长官统管火长一级的士兵,但屯田使无权调兵出军。 诸葛八兵府之外,置立白虎堂,都督府和转运司。 白虎堂统管军官,所有火长以上军官失去了直接属下,只能根据官阶拥有护卫亲兵。 军职分为指挥使,兵马使,牙将,官阶另说。 都督府,掌管诸事监察,军功勘定记录。 转运司掌管军需,军饷和军功犒赏的派发。 韦扶风的军制一发布,团练军的将官们个个变了脸色,新军制剥夺了他们的军权和大半利益。 所谓靠什么吃什么,将官们就是靠着克扣和奴役属下,才能获得官威的满足和利益。 韦扶风宣布之后,不理会将官们的变脸抵触,立刻任职了兵府的屯田使和一众属官。 兵府官员都是新募之兵出身,大半是淮南和荆南一带的人士。 任职之后,韦扶风亲自划拨了士兵归属兵府。 很是简单,点名火长归属哪一兵府,然后各个兵府长官按照他拟好的军令通告,向士兵们告知。 划拨之后,折腾一天的韦扶风回家休息,提心吊胆的后半夜方才睡着,担心那些军官哗变造反,结果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军营一边接收报到的壮丁,一边实行了演武拔选将官。 武艺出众者,能够成为新兵的火长,或者离开兵府,成为有官阶的牙将。 对于原来的将官,韦扶风的怀柔手段,只能是提升官阶和官饷,然后试运转新军制。 白虎堂出具军令交给将官,将官拿着军令去往都督府签押,然后去往八个兵府领兵归属,之后率兵执行白虎堂军令。 执行军令归来,火长为首的士兵回归兵府,将官回去白虎堂复命,韦扶风的试运转军令就是出巡。 新军制并不复杂,就是实施了将兵分离,使得底层士兵不再常属一个上官。 韦扶风很是担心将官发生哗变,但将官们虽然有着不满神情,却是顺从的听令行事。 新军制实施一日,顺利的人人皆懂。 新军制之后,前来报到的壮丁激增。 韦扶风了解之后,知道来自三大豪族的附庸农奴。 他知道李嵩的联系见功了,也明白团练军的军官为什么老实,因为没有豪族的支持授意,他们不敢闹事。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6章 统军 仅仅四日,韦扶风收纳了近三万军力,其中一半还是带着长枪武器来归属。 韦扶风当然明白豪族的用意,支持他出头搞割据,尽快的做出支援行为,聚集重兵谋求割据。 有了韦扶风拿大顶,泸州豪族能有一个进退自如的余地。 韦扶风败了,豪族们置身事外,舍出一部分财富犒劳东川军,不了了之。 韦扶风获胜,等同于豪族们的胜利,他们架空节度使掌控庐州,甚至于杀了韦扶风取而代之。 豪族们或许认为,就算支持韦扶风聚集重兵,他们对于军力的影响,一定凌驾韦扶风之上。 韦扶风没有自己的亲近根基,在泸州只能依靠豪族。 韦扶风深知豪族的用心,这也是他对豪族起心诛杀的缘由。 老冯来了,走马上任的成为指挥使,入掌白虎堂。 韦扶风则是都防御使,直辖都督府和转运司。 都督府和转运司置立有长史,判官,录事参军和推官,能够代理平常事务的签押。 韦扶风的任官流于仓促,基本就是按登记名册圈点,合不合适只能用了再说,不能胜任再换人。 兵府的拔选,获得了五百多的军武人才。 拔选的军武大半成为火长,有百多人成为牙将,有十人成为兵马使。 韦扶风规定,各兵府火长,轮番成为都督府亲卫,也就是护卫他的卫军。 反过来,老冯带来的军兵,也要下放替补兵府火长。 事实上,韦扶风的这一做法不可取,对他的人身安全有害。 亲卫当然要用信得过的人出任,但这一做法的好处适宜当前,能让韦扶风与基层兵头建立亲近。 老冯和属下的到来,韦扶风紧绷的心获得一定释放,大半事情不需要他的亲问,他的目光转向了军需和军训。 军训一事,韦扶风考虑决定,让白虎堂的将官兼职教头。 愿意教导士兵排兵布阵和武艺的将官,可以自愿兼职兵府郎官,主职之外获得另一份官饷。 另外募集的士兵来历复杂,乡土抱团的现象严重,还有很多僚人(少数民族)。 韦扶风暂时没有针对乡土抱团,发布了‘入我军中,皆吾袍泽’的平等军令,严惩人文欺压现象。 军需方面,刺史安冉给予了尽量支持,粮食能够给足,军器却是缺少,但有了粮食,就能够稳定了军心。 韦扶风亲自坐镇转运司,盯着属下将粮食足额的发下去。 粮食充当了军饷,韦扶风允许士兵领取粮食,通知家人来领走。 一时间军营附近人山人海,都来领取那份不多,但能够喝粥果腹一月的军粮。 一晃,韦扶风留在泸州有十日。 他知道不能拖延下去,一旦安冉接到东川节度使的揭发公文,韦扶风或许控制不了三万军力。 于是,韦扶风下令大军开拔。 三万仓促组成的乌合之众,在白虎堂的一系列军令下达之后,分成二十部分开始启程行军,沿着陆路向渝州进发。 刺史安冉随军,林清雪和小雪也离开了府宅随军。 开拔的前一日,韦扶风书信两封,命令信使赶去了叙永县和兴文县,交给两地的镇将。 信中言,“吾新任川南都防御使韦峥,奉令东川节度顾使君,诛灭泸州豪族赵氏和罗氏,消弭尾大不掉的造反隐患。 请两位镇将起兵与我部军力会师,奇袭纳溪县赵氏与合江县罗氏,破城财物任取,吾功成,率领一万泸州军去往西川,归属行营副招讨使顾彦晖大人讨逆。” 信内用上了川南节度使的大印,并且让信使告诉镇将,他拥有三万军力,只是顾虑发生哗变,需要两位镇将进入纳溪县城与合江县城,里应外合的为顾使君去忧。 韦扶风行军近午时,信使赶回,告知两个镇将愿意起兵效力,发兵赶去了两座县城,只待大军一到,就会在城中夺取城门。 韦扶风听了颇感兴奋,统帅三万大军的他,忍不住的雄心勃发。 很快,理智压制了他的野望,转首顾望,看见了人海涌动,队伍凌乱的不堪入目,多数的面孔麻木阴郁,士气明显低落。 “也只能是威风一时,真的与东川节度军对阵,必然发生大溃败,进攻纳溪县城,这些乌合之众也是难以攻克。”韦扶风冷静的做出了判断。 他知道,不会有了时间整军。 纳溪县城与合江县城,位于大江之南。 泸县城位于大江之北,所以韦扶风的三万军力,沿着大江之北向渝州行进。 在接到镇将的回应,韦扶风暗中下令一万军在后面渡江。 押后的一万军力。大半出身流民,领军的兵马使和牙将,都是荆南和淮南出身。 统军的指挥使,最初五个属下护卫之一的李成刚。 日近黄昏,韦扶风接到了一万军渡过大江的回馈。 他暗松了口气,下令三千军带上刺史安冉的亲信,执公文返回泸县城接管,严令领军不得伤害豪族高氏。 大军驻扎在了途中,按行程接近了渝州的江津县。 事实上泸州与渝州毗邻,泸县去往渝州治巴县,中间只隔着江津县,也就数百里的距离,步行军五六天可达。 帅帐内,韦扶风与老冯在一起说着事情。 老冯道:“公子令留高氏,莫非有什么用意” 韦扶风点头,道:“高氏与赵氏豪族不同,赵氏是外来户,高氏是泸州传承了数代的官宦家族,诛杀会引起泸州人心的排斥。” “公子,某觉得高氏的影响力巨大,若留之,很容易遭其反噬。”老冯说出自己的见解。 “留人不留爪牙,高氏的田地我会抄没,之后分给将士。”韦扶风说道。 老冯点头,道:“公子想用军功屯田之法,笼络军心。” “没有利益获得,军心岂能为吾所用,诛杀赵氏和罗氏之后,立刻实施分田。”韦扶风轻语。 老冯点头,道:“渡江的将士,应该能够成功。” 韦扶风摇头,道:“但愿李成刚,能够有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两个镇将的变数很大,或许临阵反戈一击。” “他们胆敢违逆东川节度使的威慑”老冯轻语质疑。 “两个镇将在泸州镇守,难免获得豪族的孝敬,或许与豪族的关系非常亲近,我们只能希望,他们对于财物的贪婪之心,胜过与豪族的亲近。”韦扶风轻语。 老冯点头,道:“我们的军力不堪用,若想夺城只能借力两个镇将。” 韦扶风点头,又问道:“老冯,你说过江的一万军,有可能战胜镇将的两千军吗” 老冯摇头,道:“败数更大,一万军力缺乏向心力,武备也不如太多,另外镇守边境的军力,多数骁勇善战。” “若是败了,我们立刻离开泸州。”韦扶风果断轻语。 老冯微怔,问道:“公子的先发制人,莫非是下了杀令” 韦扶风点头,道:“两千镇军,若是不能及时消灭,会成为我们的噩梦。” 泸州的大江渡过不易,只能船载摆渡。 三万大军出发前,刺史安冉就用水路进军的名义,征集了数十膄大小船只。 韦扶风的军令一到,指挥使李成刚下令渡江,过江的先头军力奉命巡边,在大江之南散开,凡是看见的人统统扣押带回江边。 一万军顺利过江,李成刚根据路途远近,率军奔袭纳溪县城。 他没有分军进袭,而是奉行韦扶风的吩咐,一个一个的去吃掉,最主要的是吃掉镇军。 华灯初上,李成刚率军抵达了纳溪县城。 远观夜色下的城池,李成刚立刻知道难以攻陷,高达五米的砖石城墙,十米宽的护城河,女墙上可见很多披甲士兵。 这时,有属下带来了一名披甲军将。 军将络腮胡子,豹眼鹰钩鼻,走路昂然傲慢,到了李成刚近前,竟然无礼的打量一下。 “请问,川南都防御使大人在吗”军将挑眉问道。 “都防御使大人率军去往了合江,某奉命来袭纳溪县,这位大人莫非是童将军”李成刚温和回应。 “哦,某是牙将,奉命来与你们联系,某的上将已然在了城中,就等你们。”军将挑眉回答道。 李成刚点头,道:“好,都防御使大人有令,入城只许收缴粮食,之后退军带走,城池交给童将军镇守,童将军需要等候东川节度使大人的军令。” 军将微怔,点头道:“好,某去夺城门,你们准备入城。” “有劳。”李成刚起礼,军将转身走去,奔了城门。 李成刚眼睛冷盯军将背影,扭头吩咐道:“城门一开,立刻射杀此獠。” “何不入城后再发动。”王大海在旁说道。 “此獠就是兴文县镇将童葛,使君大人特意让某问过信使,也打听过了童葛的样貌。”李成刚回答。 “这厮却是大胆。”王大海意外道,转身走去,与另外四个壮士会合,各拿了军弩。 李成刚率军跟随在军将后面,一步步接近了城池,走到护城河时,军将仰首喊道:“开城。” 城上士兵听话的放下吊桥,开启城门。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7章 理念冲突 城门才被推开一半,忽然五只弩箭射向了军将后背。 噗噗噗!弩箭贯入了军将后背,军将惨叫一声扑前。 “冲!”李成刚摆手一挥,跟随的军力听令向前,洪流一般奔上吊桥,奔向了城门。 开城门的士兵为之惊怔,随后有人醒悟的大喊。 但是晚了,泸州军很快冲到城门,一拥而上的撞入了城门。 十几个城门守军或反击,或退走,让数百身穿麻布的团练冲入了瓮城,而瓮城里的城门竟然开着。 杀!泸州军直接冲向了瓮城门,他们的原出身都不是泸州本地人,对于号令还算遵从,主要是没有承受惨烈的阻杀。 很快,泸州军冲过了瓮城门。 过了瓮城就冲向马道,上马道去夺取城墙防御。 城墙上只有百十个披甲将士,他们面对海量的攻城大军,很多将士大喊‘自己人’,莫误会,阻击的士兵不多。 泸州军夺控了城墙,李成刚进城,向俘虏一了解,知道‘误会’了童镇将。 原来,童镇将先行夺取了纳溪县城,镇军的大半在城中看押赵氏的家兵,赵氏一族的男丁,全部被诛杀。 也就是说,童镇将真正的接受了与韦扶风合作,只是心急的先灭了赵氏一族,独身去见李成刚,可能是想拜见都防御使大人。 但是李成刚误会了,以为童镇将在玩诱敌之策,引诱他进入瓮城伏击。 另外李成刚的令杀,也与韦扶风的吩咐有关,所以童镇将死的非常憋屈。 了解过情况,李成刚下令大军继续入城,趁着城中镇军还不知情,出其不意的予以拿下。 结果奇袭夺城的八百镇军,死了一百多,被俘六百多,由胜利者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俘虏。 拿下镇军,又收获了数千家兵的军器,李成刚信心倍增,连夜收编了愿降的俘虏。 天一亮,留下了三千军力镇守城池,率领一万多的军力向合江县城进发。 近午抵达合江县城,结果与纳溪县城一样,镇将李纳已然独自先拿下了罗氏。 但与童镇将不同,镇将李纳见到泸州军来了,主动撤离了合江县城。 李成刚一看镇军出了城,他让人去见镇将李纳,诓骗说是都防御使请见。 镇将李纳谨慎的犹豫,抉择了离开镇军去见,结果被弩箭伏杀。 杀了镇将李纳,李成刚发兵包围了八百镇军,利用都防御使的名头,一万大军的威慑之下,俘虏了八百镇军。 八百镇军俘虏失去甲衣兵器,散入了泸州军。 日上三竿,韦扶风接到纳溪县城被拿下的战报。 他松了口气,下令吃过早饭的大军掉头回师,黄昏时分回到了泸县城。 回到泸县城,刺史安冉成了囚徒,与一干亲近属下被关入大牢,韦扶风亲往会见豪族高氏。 高氏府宅,门楼高大,白石阶下,左右蹲踞石狮子,门前守立的一众泸州军,见了下车的韦扶风,忙恭敬的低头军礼。 兵马使张文成陪伴着韦扶风,一起走入了高府。 张文成是淮南寿州人,身形瘦削,长脸小眼睛,论模样不中看。 但张文成却是文武皆能,这一次被韦扶风赋予了夺取泸县的重任。 走入府中,韦扶风轻语:“文成,这一次你做的很好,论功当能晋升指挥使。” “谢大人提拔。”张文成军礼恭敬回应。 “是你该得的,不过在提升你之前,你要做好一件事。”韦扶风说道。 “请大人吩咐,属下力求完成。”张文成回应。 “你去县衙提取文案,凡属三大豪族的田地,按定额分给三万多军户,你几日能够做好”韦扶风说道。 “若是只按文契分配,属下三日可完成,不过属下需要县衙的文吏。”张文成回答。 “可以,若是不够,你可以去抓了识字的为用。”韦扶风说道。 “诺!”张文成回应,韦扶风又道:“你现在就去。” 张文成点头回应,军礼后转身走了,很快有牙将上前陪伴韦扶风引路。 韦扶风走入正厅,吩咐带来高氏的主要男丁。 十三位老少男子被押入厅中,他们神情惊恐,有的腿都哆嗦,只有一位四十出头的锦袍男子,神情冷峻,表现的很有骨气。 “吾是川南节度使韦峥,这位可是高云奇家主”韦扶风独坐主位,看向锦袍男子淡然说话。 “原来是韦使君,不知韦使君为何加罪高氏,高氏自问无愧韦使君。”高云奇冷道。 “高云奇,吾告诉你,罗氏和赵氏被灭族了。”韦扶风淡然道。 啊有一中年男人惊恐失声,随后忙低头以手捂口。 高云奇也是脸色惊变,强自镇定一下,道:“你想怎样” “高氏能够得生,自然是本军想与你合作,你说无愧本军,本军心知肚明,你们三大豪族无非是想要坐观其成,利用本军割据川南,假如失败,你们可以置身事外,如果成功,你们能够诛杀了本军取而代之。”韦扶风冷淡道。 “韦使君,高氏绝无害你之心,反而是希望韦使君的入主泸州,这些年来,高氏倍受赵氏的欺压,尽人皆知。”高云奇忙起礼恳切道,却是听出了生机。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高家主愿意合作就好,本军直言相告,高氏只能拥有刺史官阶的田地,高氏的浮财可以保留,高氏不能拥有过百的护院,高家主任职泸州刺史,为本军治政效力。” 高云奇听了神情愕然,其它男丁扭头急切的望视,他很快的庄容,恭敬礼道:“高云奇愿为使君效力。” “好,高刺史明日上任。”韦扶风微笑起身说道,说完迈步离开了正厅。 一更天,韦扶风回到了居府,虽然很是疲累,心情颇好的去见林清雪。 走入天井庭院,看见小亭那里挂有灯笼,韦扶风一眼看见了林清雪和小雪的亭立身影,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姐姐。”韦扶风走到小亭外,愉悦的亲切呼唤,脚步不停的走入了小亭。 身在亭中,面对了面,韦扶风发现林清雪的娇容甚为冷漠,一双美目仿佛在看一个‘敌人’,明显的不友好。 “姐姐,你怎么啦”韦扶风下意识心生寒意,诧异问道。 “听说你诛杀了泸州豪族”林清雪冷问。 韦扶风意外,点头道:“是,姐姐何意” “泸州豪族并未与你为敌,甚至是支持你入主泸州,你竟然恩将仇报的予以诛杀。”林清雪冷声质问。 韦扶风下意识皱眉,他定下神,温和道:“姐姐,泸州豪族的支持,目的是利用我割据川南,如果割据失败,他们能够置身事外,如果割据成功,他们杀我取而代之。” “胡言,豪族都是求安一方的官绅,你既然是朝廷的节度使,他们只会尊崇的与你相安。”林清雪恼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姐姐想的简单了,如今朝廷的任官,在地方上获得不了尊崇,节度使手里没有军力,那只能是一个任由拿捏的傀儡。” “所以你诛杀支持你的豪族,夺取他们的财产和军力。”林清雪不客气的质问。 韦扶风为之语塞,顿了一下,说道:“姐姐,官场上的事情,多数会是你死我活,我来泸州,只有姐姐和老冯能够信任,其余的人随时能够背叛。” “姐姐,泸州豪族早就有了割据野心,他们明面上拥有数千披甲将士,暗里收纳数万附庸农奴,如果我的出头能够成功割据,他们杀我取而代之,就算不杀也会囚禁了我。” 林清雪冷道:“是你的心冷酷无情,才会疑神疑鬼的大造杀孽。” “我疑神疑鬼姐姐,拥有强大军力的豪族,可会真心尊崇我这个外来虚官没有利益的谋求,他们为什么要支持我只凭了一颗官印若是朝廷的官印好用,这天下怎会陷入了乱世”韦扶风据理驳说。 “你夺了他们的财产,何必诛杀他们。”林清雪冷道。 “姐姐,蛇无头不行,豪族不死,后果会让泸州陷入战乱,他们能够号召家兵和农奴反噬,一旦陷入战乱,会让成千上万的人死亡,尤其是我们,后果面对了军力的反叛。”韦扶风辩解道。 “稚子何辜你的做为令人发指,天理难容。”林清雪声音发尖的恼言,说完扭身走离了小亭。 小雪忙向韦扶风女礼,匆匆跟随去了楼阁。 韦扶风目送了两女身影,嘴角出现了苦笑,他能够理解林清雪的憎恨心态。 林清雪是官宦家族出身,家族被战乱中的军队覆灭。 当时林清雪与母亲在道观拜神躲过死劫,之后投奔了另一道观拜师学艺,六年后出师寻仇。 韦扶风的诛杀豪族行为,隐然是林清雪仇人的翻版手段,就是赤裸裸的杀戮掠夺。 但韦扶风不能够心怀仁慈,若是留下了豪族男丁,就无法斩断了豪族隐患。 一个小男孩是不能拿刀拼杀他,但却能够成为有心人的号召工具。 家兵的首领能够借用少主的存在,扯出为主报仇的旗号串联。 也就是为什么项羽起事时,要弄出个楚王傀儡为号召。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8章 逃避 更深的隐患,韦扶风不愿留下仇杀的后祸。 小男孩终究是会长大的,在仇恨的驱使下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伤害仇人的一切亲族。 韦扶风怔立一会儿,自我宽解的暗思:“杀戮豪族的是镇将,明日向姐姐解释一下。” 韦扶风离开去休息了,因为疲累很快酣然入睡。 次日一早,有人禀报都督府的杨河推官请见,韦扶风匆匆去见。 都督府的推官职责,目前是督查为主。 韦扶风命令李成刚去往大江之南行事,都督府和转运司的很多官员随军,一是督查军纪,二是清点收获。 韦扶风的做法,不允许军队成为随意抢劫的乱军,也限制了领军的财权和功赏权力。 领军者主掌指挥作战权力,而惩治不法的权力,主要是都督府官员。 都督府官员相当于半个监军,只是无权干涉领军的指挥作战。 在前宅,推官杨河与两个下属拜见韦扶风,奉上了查抄账本和功劳簿。 韦扶风拿着账本和功劳簿,听着杨河的口头汇报。 杨河的年龄三十出头,一张黝黑的圆脸,细眉细眼,八字胡,荆南人氏,曾经做过县胥吏。 “很好,家兵的情形如何”韦扶风平静问道,实则内心甚为欣喜,抄没豪族的收获远超了他的预想。 “属下接到大人的命令,仔细的盘问了很多家兵,这是家兵之中军武出名之人,计三百二十三人,近半数任职头领,属下已然带来泸县。”杨河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本军置立都督府,转运司和兵府,目的就是分权而治,让能者得到官位富贵,士兵得到田地温饱。” 杨河恭敬道:“大人之法度,乃安治之本。” 韦扶风淡笑,道:“有功必赏,你们的功勋本军心里有数,目前只能与将士们一样。” “谢大人。”三位官员起礼恭应。 韦扶风点头,又道:“杨河,你去用本军的名义发布一个都督府公告,境内的山匪,只要归降本军,皆可获得分田,头领具有军武本事,可成为武官。” 杨河一怔,道:“大人想要招安山匪” “嗯,本军听说泸州境内的山匪过万,想要减少民害,收为已用。”韦扶风回答。 “大人,山匪彪悍无信,收纳易生内患,请大人谨慎。”杨河劝谏道。 “山野的日子很苦,没有多少人愿意占山为王,匪首或许不愿接受招安,普通匪众却是向往有家有业的生活,你去做。”韦扶风轻语辩说。 杨河不再多言,恭礼退去。 杨河与属下离开后,韦扶风也离开府宅去往转运司,就是泸县的县衙。 县衙成为了临时的转运司,原本的县令被看押,由张文成任职代县令。 抵达县衙,见过诸位官员,韦扶风下达节度使军令,命令转运司根据杨河的功劳簿,立刻予以兑现赏功。 最先攻入纳溪县的一千将士,获得双倍赏功,余者皆赏,包括投降的家兵和镇军。 转运司官员拿着节度使军令,与兵马使张文成一起启程赶去大江之南。 张文成前去是为了分田,而泸县的分田,则由推官杨河接手。 在县衙吩咐之后,韦扶风又去巡城,与守城的将士见面,亲和询问将士们的需求,又去往城外军营会见军官。 日近黄昏,韦扶风疲惫的回到府宅,这一日过的不但辛苦,还提心吊胆的时刻保持戒备,恐怕发生军变或者刺杀。 虽然疲惫不堪,韦扶风还是先去了林清雪那里,一进天井庭院,看见了小雪的娇俏身影。 小雪一见韦扶风,惊惶的急道:“大人,奴的小姐走了,小姐不让奴去告知大人。” 韦扶风登时愣怔当场,宛如遭到冰水泼身。 小雪娇容惶怯,眼神惊恐的偷视,好一会儿,听道:“走了” “小姐是午前走的,小姐说,大人不需了她的护送,她该走了,奴不敢违逆小姐命令,只能在这里等候。”小雪畏怯的叙说。 韦扶风默然点头,迈步走去小亭坐了,眼睛望着天际的火烧云,神情木然。 小雪跟随到小亭外,眼睛畏怯的偷视亭内,明显恐惧韦扶风。 良久,韦扶风轻语:“姐姐,我真的没有错,若是不能杀伐果断,我就只能认命的做个奴才。” 轻语之后,韦扶风扭头看向亭外的小雪,温和道:“你做的很好,应当忠于你的小姐,过几日我带你走。” 小雪忙点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迟疑细语:“大人带奴离开,还去渝州” “去戎州。”韦扶风轻语回答。 韦扶风离开小雪,回去了居屋休息。 林清雪的离开,让他的内心惶然空洞,进而触发了连日积累的危机情绪。 韦扶风忽然很想离开了泸州,恐惧即将要面临的战争,覆巢之下难有完卵,东川节度使的军力过来了,泸州军力能够抵御吗 林清雪的离开,造成了韦扶风的胆气趋弱。 事实上,韦扶风对于东川节度军的进袭,早就有了战败预想,所以他尽量的获得可用军力,只是战胜的信心一直不足。 “走,暂时离开泸州,带走一部分军力投靠伯祖,带去了军力,伯祖必然高看于我,我留在泸州,一旦泸州军落败,下场会被泸州军的将官杀害邀功,部将杀害主帅投降的事情并不少见。”韦扶风做出了逃避的决定。 次日一早,韦扶风去了城外军营。 城外军营大体分成九个体系,八兵府一白虎堂。 八个兵府屯田使,在职权上与白虎堂平坐,而兵府内还有推官,判官,分属于都督府和转运司。 当然,城外军营不可能容下两万多将士,只是八兵府一白虎堂的总部所在,都督府和转运司在城中。 韦扶风进入军营,直接去见了老冯。 老冯的外貌有了大变,身上穿着大红官袍,内有细鳞护甲,头戴亮银盔,虽然是坐在轮车上,却是颇具威仪。 老冯坐在轮车上,向韦扶风起礼拜见。 韦扶风摆手打发了老冯的亲兵,坐在老冯对面,正容轻语:“老冯,我要离开泸州。” 老冯一怔,眼神意外的看着韦扶风,低语:“公子什么意思” “我想带走五千军力去往戎州。”韦扶风说道。 老冯皱眉,随即低语:“公子想去戎州,难道不想据有了泸州为基业。” 韦扶风摇头,道:“我想泸州成为基业,但我不想失去了活路,我没有信心抵御东川军的进袭,所以我想走避去往西川。” 老冯默然,过了一会儿,韦扶风又道:“我知道你会有了失望,失望我的懦弱,但我的想法很简单,能够活着才是一切。” 老冯点头,道:“某理解公子的心态,只是放弃泸州,太过可惜。” “我没有彻底放弃,而是不想陷入了死地,我置立的白虎堂,都督府,转运司和兵府,就算我不在,也能够发挥互相制衡的运转下去。”韦扶风轻语。 老冯点头,道:“公子的分权置立,确实能够互相制衡,不过公子若是久离,难免生变。” 韦扶风轻语:“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前能够抵御东川军的进袭才成,我来是想问你,你是愿意留下,还是随我去西川。” 老冯看了韦扶风,道:“公子,某愿留下,身残之人,宁愿辉煌一遭,虽死无憾。” 韦扶风点头,不再多说别的,离开了白虎堂,亲自去往巡视分田事务,两万多将士的军田主要在泸县江阳一带。 江阳多良田,分到田地的将士,几乎都会抓起田土亲嗅,只是人数太多,一天顶多千人得田,所以先可将官和火长分田。 江阳田地的大部分属于高氏和赵氏,其中赵氏占据了七成。 午时,江北运来了两家豪族的浮财,还有推官杨河录名的家兵武者。 韦扶风下令,耗用铜钱浮财赏功两万将士和官吏,家兵武者直接成为都督府亲卫,加入先得田的行列。 分田,赏功和任官,是韦扶风不顾内患的聚拢军力手段。 如果顾虑的杀戮‘隐患’武者,或者分兵看押,后果都会造成军力变弱。 韦扶风没有去见家兵武者,智者不立危墙之侧,接近那些家兵武者,被突袭的可能性很大。 都督府的亲卫事实上是火长轮值,韦扶风要用那些武者成为火长,增强泸州军的战斗力。 午后,韦扶风回到城中府宅,看到了江北运来的十一箱金银财宝。 韦扶风心儿禁不住的砰动,筛选出一包最贵重的财宝,亲自将一只金锭箱子沉入一口水井,令人将十只箱子送去转运司入库。 浮财之外,两家豪族还积蓄了大量的粮食和井盐。 韦扶风下令开仓施粥,赈济泸州的贫困和流民,又使人去往昌州传令,命令刺史李嵩也赈济流民,公布招安山匪的节度使承诺。 结果,两日后一早,昌州的使者赶回告诉韦扶风,昌州刺史已然挂印离开,举家去往了汉中方向。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19章 不可行 韦扶风听了略感意外,那个老官竟然舍得刺史官位,他明白李嵩的挂印离开,算得最明智的抉择。 韦扶风思量之后,选择推官杨河去往昌州任职刺史。 杨河领命,拿着节度使军令走程序,五名兵马使各领千兵,听令杨河开拔去往昌元县, 临别壮行,韦扶风明言告知,昌州之地,会是川南与东川决胜的战场,后续大军陆续抵达昌州迎战。 杨河率军离开,韦扶风使人去往大江之南。命令王大虎和刘毅,带着军中所有弓箭和军弩回来。 加上另外六个兵马使,率领八千兵返回泸县,指挥使李成刚继续留镇大江之南善后。 传令使离开,韦扶风又翻看了杨河的家兵武者询录。 根据出身和在家兵中的职事,择出一百多名成为两千兵的火长,这一次,韦扶风打算带走一万军力。 带走一万,泸州还能有四万军力,主要是收纳了豪族家兵和近两千镇军,以及江南豪族的附庸农奴参军。 因为入军能够得田,不入军只能还是无田佃农。 下令之后,韦扶风陷入权衡思量,主要是军器的问题。 大江之南归来的军力,拥有大量的正规军器,而江北的军力,大半没有军用兵器,更别说弓箭和盔甲。 权衡良久,韦扶风做出决定,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老冯,就算泸州守住的可能性不大,他也应该尽量支持老冯。 大江之南归来的八千军,军中正规弓箭约一千张,猎弓两千。 韦扶风只带走三百正规军弓,军弩八十三具,全部带走。 一有了决定,韦扶风的心情为之舒畅,心思又想起了那包财宝。 暗思:“那些财宝,足够我成为衣食不愁的富户,若是去往西川遭遇不顺,我就带上小雪去往长安,日后再去寻觅姐姐,我不是节度使了,姐姐或许不会气恼。” 正遐思中,门外亲卫禀报:“大人,高刺史请见。” 韦扶风一怔,吩咐入见,唤了两个亲卫入厅陪伴。 片刻后,高刺史一身圆领锦袍进入正厅,恭敬的向韦扶风见礼,韦扶风微笑的请坐。 高刺史坐下,韦扶风温和问道:“高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高刺史迟疑一下,道:“大人,下官愿意为大人效力,不过兵祸多危,请大人允许高氏一族的小辈离开泸州。” 韦扶风毫不犹豫点头,道:“可以。” 高刺史神情略显意外,忙起身恭敬礼道:“谢大人通融。” 韦扶风摆手让坐,温和道:“高大人不必过于悲观,东川节度使未必胆敢发重兵进袭川南,因为山南西道的杨使君发重兵虎视东川。” 高刺史神情意外,问道:“大人与山南西道的杨使君有盟约” 韦扶风微笑道:“确切的说,家祖西川招讨使韦昭度,与东川节度和山南西道节度都有盟约,只不过杨使君的养父杨复恭,在接到杨使君的上请,虽然愿意置立川南节度使,但却有心把持川南,而家祖在西川需要军力支持,所以有了川南的复杂变局。” 高刺史点头,韦扶风又道:“这一次是东川节度使被愚弄,或许避免不了发生战事,若是能够抵御进袭,川南节度的局势也就定了。” 高刺史点头,道:“下官尽力支持使君。” 韦扶风一笑,道:“你能够中庸即可,如果东川军进袭失利,你代本军给渝州刺史去信,让渝州刺史尊崇本军。” “下官领命。”高刺史起礼恭敬回应。 “本军累了,高刺史也回去休息。”韦扶风温和道,高刺史起身辞礼离开了。 韦扶风让亲卫去传令,允许高氏族人离开泸县城,留下和起用高氏,出于遮掩诛杀豪族的恶名,稳定泸州的人心。 韦扶风的顾虑是,一旦有了尽诛豪族的名声,必然激起蜀地豪族的同仇敌忾,会让东川军获得军力与补给的支持。 高氏的存在和任职刺史,造成一种豪族内斗的假象,外地豪族猜想是泸州高氏与韦扶风合作,造成了另外两家豪族的覆灭。 两日后,韦扶风拔军启程向西。 启程之前,他召集了大江之北的主官,告知亲去戎州收治,泸州事分成内外军事。 内军事依据法规行权,外军事由都督府长史,转运司长史和白虎堂的老冯合议行权。 做好了分权安排,韦扶风率领一万军力启程奔去戎州 他非常信任老冯,但却理性的限制了老冯权力,没有让老冯成为说一不二的最高官员。 韦扶风的做法有私心,也有公心。 他可以信任的赋予老冯节度使权力,但后果造成泸州官员貌合神离,没有利益相关,那个愿意卖命。 韦扶风置立的泸州官员体系,让自上而下的官员,都拥有了实实在在的权力和利益 有了利益的得失,最少能让官员和士兵,在心态上希望川南节度的存在。 大军蜿蜒西行,往西的道路并不好走,没有所谓的官道。 为了安抚军心,韦扶风也是一身细鳞甲衣,有如武将的步行赶路,只有小雪获得了滑竿的待遇。 中午,大军驻扎在一处遍生竹林的山岗。 休息中,五个韦扶风使出的近卫归来,向韦扶风禀报大军的情况。 “大人,逃兵很少,不过军心情绪很不稳。”近卫王琼回禀。 韦扶风平静点头,目光看向张力,近卫张力起礼道:“大人,将士们对于离开新分的田地,很是不舍不满。” 韦扶风点头扭视,近卫高山起礼道:“大人,戎州虽然隶属西川,但僰人占据主导,僰人是僚夷之中最难降服的野人,骁勇而又反复无常,将士们不愿去与僰人作战。” 韦扶风点头,他知道戎州是僰人的势力范围,那是个很奇怪的人族,有个风俗是僰人悬棺而葬。 戎州的治所是僰道县(宜宾),下辖还有屏山县,绥江县,高县,珙县,南溪县,盐津县。 韦扶风西去戎州,途径泸州治下的江安县,由江安县进入戎州治下的南溪县,继而去入僰道县。 据了解,南溪县和僰道县是汉人统治为主。 而在大江之南的盐津县,高县和珙县,以及与泸州治下毗邻的兴文县,则是僰人势大。 最南边的盐津县有一处豆沙关,通向南诏国(云南)的五尺道边界。 韦扶风又听了王平和赵一斗的回禀,大同小异,他让近卫休息用饭,眼睛望向远方陷入了思量。 “看来想的简单了,军心不稳就是不可用,一万军力逃跑的很少,那是因为田地的牵挂,但有了田地的牵挂,军心却是不愿远离,这一万军力去往戎州能够驾驭,若是带去成都,只怕发生哗变之祸。”韦扶风警惕的暗思,说到底,他没有信心驾驭大军。 韦扶风的原本想法出现了动摇,军队发生失控,就是一群造反的恶狼,他能够入主泸州,靠的是欺骗和牵制手段 事实上,韦扶风没有什么威望。 “传令,各军兵马使来见。”韦扶风思量后,改变了带着军力去成都的想法,军力不是物品,是一群有着自我意识的战斗势力。 十个兵马使赶来聚见,韦扶风虽然是率军在外,也保持了行营都督府和行营转运司的建制。 兵马使只有指挥权,所属士兵由行营都督府的录事参军,按时予以调换,也简单,军令直达两个火长对调。 军礼拜见之后,韦扶风神情平静的扫视一眼,道:“再行三十里,大军抵达江安县城,之后去入戎州的南溪县,众位心中,可有什么话对本军说。” 兵马使们愕然,有的互相看看。 王大虎开口道:“大人,属下听得建议,说不该在此时去往戎州,应该全力防御东川军。属下觉得有理。” “哦,那一位说的”韦扶风平静问道。 “属下的一名亲兵,名李清,识文断字。”王大虎回答。 韦扶风点头,看向别的兵马使,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 “大人,属下觉得,此时分兵去往戎州不宜,不如迂回参与守护泸州之战。”兵马使周鹤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你说的很好,本军带领一万军离开泸县,只是迷惑敌人的一个伎俩,让敌人觉得泸州军力不强,进而急切的进袭泸州。” 兵马使们神情恍然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是奇兵,泸州留守的军力是正兵,因为我们是奇兵,所以会很辛苦。” “大人,只要能够战胜,再辛苦也不怕。”兵马使王涛略显兴奋的大声道。 “小声点,此乃军秘。”韦扶风微笑呵斥,王涛立刻横臂军礼回应。 韦扶风微笑点头,转视道:“为了迷惑敌人的刺探,你们不可泄密,我们的大军也会奔去戎州的南溪县城,拿下南溪县之后,才能回转为奇兵。” “诺!”兵马使们军礼齐应。 韦扶风看向王大虎,道:“王大虎,你要谨慎言行,莫露了口风。” 王大虎一怔,随即正容道:“大人放心,某露了口风,愿奉上人头请罪。” 韦扶风点头,道:“好,众位散了。” 兵马使们离开,韦扶风嘴角出现了无奈苦笑。 他的威望不足,亲信几无,不可能玩什么军令如山,只能顺着众意博取有利态势,这一万军力暂时不能带去成都。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0章 转战 过午,大军继续西行,午后抵达了江安县城。 江安县城比泸县城小了很多,城中人口不足一万,一座不算繁华,但也人气旺盛的县治。 江安县有三百官兵,数十衙役,县丞和主簿出迎大军,恭敬的拜见韦扶风使君。 韦扶风与县官说话,知道县令和县尉听说赵氏被诛,吓得逃跑了。 韦扶风略思,令人唤来王大虎的亲兵李清。 李清到来,恭敬的军礼拜见,其年龄约三十,三寸胡须,皮肤略黑,五官端正,比一般军汉显得文雅。 “李清,王大虎说你识文断字,你做江安县令,县尉由张力任职,本军留二百兵给你们。”韦扶风略一打量,给予了任职。 “属下谢大人信任,愿尽心做事。”李清恭敬回答。 “好,你和张力入城接任,记住,本军不会忘了你们,你们好自为之。”韦扶风提点道。 “诺!”近卫张力和李清齐应。 韦扶风传令,留二百布衣士兵归属了江安县城。 处理了江安县任职,韦扶风下令大军城外扎营,允许士兵分批入城游逛,但只许买卖物品和游走,胆敢无事生非者,斩! 韦扶风没有入城休息,留在城外的节度使中军大营,由一千多的亲卫和内卫保护。 军营树立六面绣着火鸟的大旗,那是节度使建节的威仪象征。 如果是老冯在此,树立四面白虎大旗,转运司则是四面青龙大旗,都督府的长史在此,则是四面绣着火鸟的大旗。 韦扶风有意的神化军力,诸葛八兵府,加上白虎主兵戈,青龙主军需。 韦扶风的一千卫军,事实上是兼职各军的火长,定期奉命离开中军大营,去换了别的火长来做亲卫。 内卫自然是最接近韦扶风的卫士,人数不足三十。 中军帅帐内,韦扶风和小雪在一起,帐外有十余名内卫守护。 内卫不参与轮任火长,属于最值得信任的卫士,但韦扶风不敢大意的放松警惕,有意的不让内卫在帅帐。 今日任职县官之事,韦扶风获得了上位者的权力愉悦,深层的意义,出于笼络人心。 起用李清,能让普通将士,感觉到节度使大人的权威和知人善用。 外放了张力的意义更大,同僚成为县尉,能让内卫们有一种尊贵的感觉,有了日后成为地方武官的希望。 “小雪,帮我梳发,我累了。”韦扶风声音慵懒的轻语,身在异心遍布的军营,他胆敢信任的只有了弱女子小雪。 小雪柔应,走到了韦扶风背后,为闭上眼睛的韦扶风梳发。 次日一早,大军饭后开拔。 昨日,有十四颗人头落地,被悬挂在了城门上,都是入城后跋扈闹事的将士,被都督府的督监斩首示众。 韦扶风眼不见心为净,杀人是震慑军队的必要手段,他安抚过领军的兵马使,又怀柔的让将士们入城放松,还闹事的只能斩首立威。 杀人的另一个用意,博取安民的名声,富户和良民最是厌恨乱兵。 安民的名声,能够获得广泛的民众支持,间接的也会影响了军心向背。 大军一路向西,午前进入南溪县地界,午后抵达南溪县治奋戎城。 奋戎城竟然有一千守军,其地理位置颇为紧要,能够北去荣州,南下高县和珙县。 荣州(自贡)隶属东川节度,与荣州毗邻的资州(资阳)隶属西川节度,两地自古就是井盐产地。 太平时期由于海盐价廉,井盐之利不大。 但随着安史之乱的藩镇割据,大江中上游地域的海盐来路基本断绝。 井盐再次成为了大利商品,可以说荣州和资州的盐业,属于西川和东川的重大财源。 大军抵达奋戎城,韦扶风下令分军堵住了各个城门,射入书信劝降,督促县官归属。 结果,南溪县的官员拒绝归属,理由是没有戎州刺史的公文,请川南节度使,先去往僰道县获得归属。 韦扶风当然不能前去僰道县,他也明白了,就算去了僰道县,也会遭到戎州刺史的拒绝。 戎州刺史也能用西川节度使的公文,推托拒令。 韦扶风下令开始造云梯,再次弓箭射书恐吓南溪县官员,开城归属官位不变,一旦攻破,或者戎州刺史归属之时,南溪县官全部斩杀。 城外,大军热火朝天的造云梯,巢车,擂鼓演兵。 韦扶风只是吓唬为主,他不会真的强攻奋戎城,奋戎城的城墙高达七八米,城防完备,强攻付出的代价惨重。 一日后,奋戎城上的守军林立观望,整齐不乱,明显的不惧城外的大军。 韦扶风看了颇感无奈,这时兵马使彭玉来见,建议退兵诱敌。 假如城中守军出击,可杀回马枪,若是不出,那就去往荣州迂回,参与泸州之战。 韦扶风采纳,起兵向西,假意去往僰道县,结果守军只是派出斥候跟随。 韦扶风思量,传令各军兵马使部下筛选抽军,得三千弱军归属三个内卫统帅,留在奋戎城外守耗。 其他七千军力堪称壮士,启程北去奔了荣州,途中走过野容山地,进入荣州下辖的富顺县。 富顺县位于沱江流域,重要的水路要地,顺沱江而下就能够进入泸县。 韦扶风命令彭玉军为先锋,负责打探军情,主力军尽量的隐蔽在丘陵地域。 彭玉使人回报,富顺县城有五百守军,而在富顺县西北方向,公井县(自贡)有守军五千,属于军备精良的镇军。 半日后,彭玉又使人回报,斥候抓到一名来自公井县的信使。 韦扶风看了送来的公文,公文写明了公井县的两千镇军,奉命去往富顺县城驻守,让富顺县令做好入驻的安排。 得了彭玉的回报,韦扶风的心情有些激动,镇军与普通军力不同,基本上属于牙军精锐之师。 正常而言,只有非常重要的关隘或财赋之地,置立镇军守护。 如今知道了两千镇军,即将去往富顺县城,却是一桩难得的天赐战机。 韦扶风心动不已,他看重的是镇军武备,其次是能够先手的削弱了敌人军力。 韦扶风平静一下心绪,仔细斟酌,吩咐道:“去告诉彭玉,本军冒充东川镇军夺取富顺县城,让他将此信给富顺县令送去。” 回报之人得令离开了。韦扶风下令主力军开拔,去往富顺县城与公井县的中间地域。 抵达后,择了武备相对最好的两千军,折而向东南去往富顺县城。 韦扶风率领五千军押后跟随,他本想亲自诈夺了富顺县城,转念又改了主意,一是不想涉险,二是给予将士立功的机会。 彭玉军已然获得了首功,不能让彭玉一枝独秀。 前后两军相距十几里,有意的控制行进速度,临近黄昏之时,抵达富顺县城的西城门外。 西城门大开,身穿青色官服的县官们出城相迎,明显是不敢有了怠慢。 两千军的兵马使是周鹤与刘毅,两位领军互相对望,彼此的眼神中流露着喜意,他们互相点头,一起走向了吊桥外的官员。 “有劳诸位大人。”周鹤虎步走前中大声说道。 县官们的神情出现了迟疑,毕竟同在荣州,地方官对于镇军的将官多有见过,眼见大步走来的将官很是眼生。 有个腰悬军刀的官员,突然转身奔走。 周鹤一摆手,后面的军力突然疾奔向前,有如狼群扑过了县官们,冲向吊桥,冲进了城门。 周鹤冲前一把抓住了县令,威吓道:“我们是西川资州镇军,奉命来取荣州,你想活命否” “什么,你们是西川资州军力,你们竟然胆敢入侵东川。”县令惊恐回应。 “某奉节度使上命行事,你只是地方官吏,明智就该置身事外,休管节度军事,快下令放弃抵抗。”周鹤威迫道。 县令迟疑,耳中听到了喊杀声,惨叫声,他一咬牙,高喊道:“放下兵器,不要与节度军对抗。” 县令的高喊,有人高喊传话,片刻后城中的拼杀声平息,两千泸州军冲入县城,接管了城防,戒严街坊。 有军中督监走游巡查,其所属不断高喊:“节度使大人有令,不得侵扰城民,有功可得犒赏,请兄弟们不要自误了性命。” 押后的五千军力也进入富顺县城,韦扶风在内卫的随护下,登上了西城门。 扶着女墙外望,起伏的丘陵远山尽入眼中,他愉悦的吐口气,右手拍拍墙垛。 “走,去县衙。”韦扶风畅悦吩咐。 下了城楼,卫士的前呼后拥中,韦扶风走过戒严的街道,沿途林立的将士纷纷恭敬的投以注目礼,反应了军心的愉悦振奋。 事实表明,韦扶风知道自己的抉择倾向正确,在没有树立起崇高威望之前,他很难如臂使指的掌控麾下军力,博取军心成为行事之首要。 走到县衙,见到了转运司的录事参军和都督府的督监,两大互相制衡的官吏,正在清点查收战利品。 韦扶风严令过不许侵害民宅,战利品主要是县衙的库藏和县官的家财。 大略问了几句,韦扶风离开县衙安排军事,对于即将到来的两千敌军,不敢大意出了纰漏。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1章 奇兵 次日一早,转运司官员向韦扶风禀报了所获。 韦扶风听了难以置信,富顺县库藏十万石粮食,价值十万贯的存盐,还有价值五万贯的铜钱和金银。 大收获呀,韦扶风谨思一下,下令犒赏将士,普通士兵一贯,火长三贯,兵马使三十贯。 吩咐下去,愿意领赏的可以直接拿走,也可以通过泸州转运司度支给亲人。 令下后,只有小半将士领走了铜钱,领了犒赏也不能花费,带着累赘,不如让泸州的亲人领取。 犒赏中,韦扶风命令五百将士,押解战利品装船,顺流沱江送去了泸县城。 过午,耐心等候的韦扶风,接到了斥候的急报,两千东川镇军距离县城不远。 韦扶风下令,安排好的‘胥吏’走去城门外迎候,本以为镇军抵达之前,会使人先行通知,且不想镇军直接来到了县城外。 韦扶风在城楼上,看着胥吏恭敬的与一名马上将官说话。 马上将官不耐的一挥马鞭,驭马走向了吊桥,后面的披甲军力跟随。 韦扶风紧张的心情略微一松,他明白两千镇军自公井县启程过来,身体必然疲惫,眼见抵达目的地能够休息,警惕性出现了松懈,只想入城休息。 富顺县城的城门内是瓮城,如今瓮城周遭伏兵遍布,弓箭手和军弩手居高临下的瞄准待发,等着大鱼进入罗网。 一名骑将率先自城门进入瓮城,韦扶风临时改变了策略,下令让镇军的先头走过瓮城。 镇军的先头数百人,都是穿着明光甲的刀盾兵,一旦袭击了先头,后续的镇军就会留在了城外。 内卫疾奔传达了韦扶风的军令,骑将与所部在走出瓮城之后,走在城中的大街上。 忽然一声锣音,街旁两侧的商铺门中,奔出数不清的布衣长枪团练,如同两片野牛群冲扑了三百披甲镇军。 三百披甲镇军措不及防,反应快的拔刀竖盾喝问,但很快被数不清的团练军扑到了近前。 每个镇军将士面对了五六个壮士,被左右的长矛刺指,喝令镇军投降。 “你们什么来路”一马当先的骑将被十几杆长矛刺对,惊吓的脸色扭曲,颤音惊问。 “我们是西川来的,你若投降可留性命。”领军的兵马使周鹤高声回答。 “西川你们竟然进袭东川之域。”骑将意外道。 “少废话,立刻下令归降,否则不必多言。”周鹤厉声威吓,一摆手,指向骑将的十几杆长矛立刻做出前刺。 “不要,吾愿降。”骑将竟然畏死的惊恐回应。 周鹤对于骑将的孬种有些意外,耳听骑将回头大喊:“我们落入了西川军的埋伏,传吾军令归降。” 骑将后面的披甲将士互相看看,有的将士默然放下刀盾,继而又被迫解脱了甲衣,随后被押走。 后续的镇军只要进入城中就没有了退路,见到主将归降,也顺从的成为了俘虏。 眼见兵不饮血的俘虏了两千镇军,韦扶风心情大好,他在城楼上看的清楚,两千镇军的武备并非全是披甲将士,只有跟随骑将的三百人是明光甲,刀盾兵。 刀盾兵之外是一千弓箭手,七百长枪兵,除了火长及以上披甲,士兵都是束腰麻衣裤。 韦扶风在城楼上,听着周鹤禀报审讯结果。 两千镇军奉令来到富顺县加强守卫,富顺县城位于沱江畔,属于荣州非常重要的对外中转水路码头。 泸州的事情,东川节度使已然知道。 骑将听传令的信使说,梓州那里发兵两万,近日可达昌州地界,骑将只负责守卫富顺县城,所以带领了一千弓箭兵。 骑将的来历是长安勋贵,出身神策军,父辈与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交好。 当年顾彦朗在长安身为神策军将,获得一些长安勋贵的支持,得以出任了东川节度使。 获得了军情信息,韦扶风陷入思量,是回转泸州合军为好,还是继续做为奇兵,良久,他决定了继续做为奇兵。 做了决定,韦扶风开始处置俘虏善后,火长及以下的俘虏,愿降的散入军中。 在散入军中之前,韦扶风亲自举行了拔选火长,挑出俘虏中的军武壮士起用。 之后,同等对待的补发了军饷和犒赏,还承诺给予田地。 用了一日时间处置俘虏,韦扶风分发二百明光甲和刀盾,武装亲卫和内卫建置虎贲卫,拥有军弩的亲卫变成了凤离营。 还有一百明光甲和刀盾,分发给予兵马使和牙将。 俘虏的一千弓箭士兵建置飞羽营,兵府轮番制依旧实施,去做火长的留下甲衣和军器。 次日一早,韦扶风使出了斥候和信使,亲自在城外操练整训军力。 做为奇兵,韦扶风打算率军向北去往资州。 资州隶属西川,是与荣州齐名的千古盐池。 资州的东方,与东川节度的普州和昌州毗邻。 普州和昌州的东面是合州,两个州域的北面是遂州。 遂州之北,就是东川节度使的治所梓州,所以两万东川军的来路是出遂州,经过普州进入昌州。 资州位于普州与昌州之间的西面地域。 韦扶风打算伏兵在资州,等待东川军出遂州,进入昌州地界,他率军出资州奇袭东川军的后军。 整训军力的三日,信使快马返回,带回了老冯的问候,以及都督府长史和转运司长史的回音。 众官执行韦扶风的军令,发兵三万去往昌州。 骑马的斥候也回来了,找到了资州适合驻军之地,未见东川军的踪影。 韦扶风留下一千军力继续封锁富顺县城,下令八千军力开拔去往资州。 开拔前,韦扶风与兵马使们通气,让他们模棱两可的散布假信息,说是去往资州的县城劫夺,掩盖奇袭东川军的战术,防止逃兵贪图钱财,跑去东川军告密。 大军渡过沱江抵达东岸,沿着沱江逆流向上进入资州地域。 行军两日,抵达了斥候择中的一片丘陵山地。 韦扶风下令驻扎,八千军力忙碌的开始取江水清洗,伐木造营,埋锅造饭。 韦扶风的中军大营,已然拥有三千将士,其中有八百多的镇军俘虏,多数是在飞羽营。 韦扶风为了获得最大战斗力,只能冒危的大胆起用俘虏。 可以说,韦扶风的中军是最强战力,集中了所有的弓箭和军弩。 相比之下,弓箭兵俘虏的战斗力,受到抵触心理的影响不大,一声令下,自然的随大流射敌。 韦扶风胆敢起用俘虏的另一原因,大多数藩镇士兵在心理上,对于节度使没有家国的归属感。 士兵在根本和心理上,还是大唐帝国的子民和士兵。 节度使对于士兵而言,只是一个能够发军饷的大官东主。 韦扶风是朝廷置立的川南节度使,那在普通民众和将士心中,认可他是朝廷的合法高官,也就有了成为新东主的资格。 普通将士换个东主效力,没有什么叛国背族的心理重压。 大军驻扎,韦扶风在帅帐中等候斥候的消息。 韦扶风对于军事说不上精通,处于纸上谈兵的程度,但他明白信息的重要性,使出了三十名斥候扇形打探。 除了打探的斥候,韦扶风还使出十里范围的百名了望哨,一是防备资州的西川军力,二是防备两万东川军杀来。 如果两万东川军杀来,韦扶风毫不犹豫的撤退逃跑。 帅帐中,韦扶风与两名镇军降兵说话,有意的与降兵建立亲近感情。 两个降兵一个名吴准,是一名神射手,原是弓箭兵火长,另一个名鲁青,身材魁梧,军武了得,原本是长枪士兵。 鲁青的话很少,吴准健谈,特意为鲁青做了介绍,说鲁青在公井镇军中的勇力能够前十,就是脾气不好,喜欢较真,曾经做过火长。 因为向上官讨要克扣的一火军饷,而失去了火长。 韦扶风又了解荣州和资州的情况。 吴准知道很多,说资州的情形不好,西川的讨逆战事,造成西川十二州民力大耗,原本的资州靠着井盐,富庶可比成都。 讨逆战事,使得资州成为了盘剥重地,原本镇守的五千西川资阳镇军,被王建抽调走了三千,对于资州的盐利征收有八成。 另外资州的人口,为了逃避征兵和重赋而外流太多。 上午,韦扶风伫立在沱江畔,看着宽阔流动的江面。 沱江发源于川西九顶山,流经成都,简州(简阳),资州,荣州的富顺县,最后流过泸县汇入大江,长约一千多里。 韦扶风的身后,散立着五名身穿明光甲,手执刀盾的虎贲卫,其中一个是鲁青,另四个是赵一斗,韩全,郭兴和王雷。 伫望片刻,韦扶风转身走去,继续巡视各处的军力。 八千军力,韦扶风直辖了中军三千,其它的五千军力大体分成八个体系,归属兵马使统领。 兵马使之下,若干的牙将为副领军,兵马使能够置立中军,每个牙将依据常规领军二百。 另外,还有都督府的督监为执法,转运司的押牙为军需官。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2章 拔将 韦扶风的三千中军没有置立兵马使,最高就是牙将领军。 二百虎贲卫,任职四个牙将(校尉)统领。 飞羽营的一千弓箭手,任职五个牙将统领。 弩军凤离营任职四个牙将统领,其它军力是二百士兵(火长)一个牙将。 正常而言,韦扶风应当置立中军虞侯,或者各营兵马使辅佐。 但是,韦扶风信不过,没有适合的人选赋予重权,他兼职了中军虞侯,亲自对各个牙将和卫士发令。 例如这一次韦扶风出游巡军,他命令飞羽营的一个牙将,成为临时中军虞侯,代他处置突发事情。 韦扶风巡视,只带出了五个虎贲卫,用意是显得亲和,若带上数十甲卫,前呼后拥的只能显威,让不熟悉的将士们敬而远之。 韦扶风的巡军也简单,挨个营盘走一遭。 入营有兵马使和牙将陪伴,韦扶风询问一些常规事情,主要是与将士们建立熟悉。 近午,韦扶风回到了中军大营,抵达帅帐时,他回身微笑道:“你们去休息。” 五个虎贲卫横臂军礼,赵一斗忽然道:“大人,属下有建议想说。” 韦扶风微怔,随即点头道:“好,你和鲁青留下,我正好要问资州之事。” 另三个虎贲卫离开了,鲁青和赵一斗跟随韦扶风进入帅帐。 小雪在帐门内侍立,见有卫士跟随进来,默然转身走避一旁。 “来,坐。”韦扶风亲和说道,与两个虎贲卫随意的对坐了。 韦扶风看了赵一斗,问道:“一斗,你说。” 赵一斗看了鲁青一眼,鲁青垂目的眼观鼻。 韦扶风温和道:“既然在一起了,本军不忌讳泄密,说。” “诺!”赵一斗回应,之后说道:“大人,属下不知大人的出兵布局,但属下身为大人的属下,有话愿意说出来。”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你说。” 赵一斗说道:“大人,属下在富顺县城,听到了东川军发兵两万来袭,而大人屯兵资州,意图伺机奇袭东川军的后背。” 韦扶风点头道:“不错。” 赵一斗道:“属下认为,大人奇袭东川军的后背,胜算不会很大,泸州军流于乌合之众,军器缺乏,遇大战很易发生溃败。” 韦扶风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可有补缺之法。” 赵一斗道:“属下认为奇兵可用诡计辅佐,大人的奇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明面上的奇兵,攻击东川军后背,一部分埋伏在险地,袭敌之军后撤,引诱敌军追击入伏。” 韦扶风听了若有所思。 赵一斗又道:“大人,前后夹击是一招上策,但对于训练有素的东川军,完全能够有序的分兵拒敌,或许因为前后皆敌,反而激发军力的死战斗志。” 韦扶风点头,赵一斗又道:“大人的奇兵,引诱走部分东川军追击,可让昌州我军获得数量上的优势,不然四万泸州军与两万东川军争锋,泸州军就算胜利,也会付出惨重代价,军力折损的多了,造成内怨外患的结果。” 韦扶风点头,道:“说得好,你的建议非常好,本军接纳。” 赵一斗起身军礼,恭敬道:“愿为大人效力。” 韦扶风点头,摆手让坐,扭头看向鲁青,说道:“鲁青,你知道昌州的地理吗何处适合伏兵” 鲁青抬眼,想一下望向韦扶风,说道:“昌州多丘陵山地,适合伏兵之地很多,大人若想伏兵,只能随机设伏。” 韦扶风点头,又问道:“你认为该如何分军” “伏兵应当弓箭手为主,大人的中军可为伏兵,只是大人的中军不参与奇袭,不仅造成军心涣散,引诱敌军追击的可能性也不大。”鲁青回答道。 韦扶风点头,道:“飞羽营为伏兵,加上两千兵马使军,本军率领五千军奇袭东川军后背。” 赵一斗说道:“属下认为,大人最好是统帅伏兵,奇袭的五千军可用大人的旗号行事。” 韦扶风摇头,道:“本军亲临战线,方能稳定军心,也能够吸引敌军追击。” 赵一斗默然,韦扶风看了鲁青,道:“鲁青,本军用你为伏兵指挥使,你自认可能胜任” 鲁青神情意外的看着韦扶风,嘴唇动了动,说道:“属下只是卫士。” 韦扶风淡笑道:“川南节度初立,很多高官原本只是胥吏,领军的兵马使也都是出身卑微,你的勇力过人,本军需要有本事的人,一起奠定川南基业。” 鲁青神情凝重,忽缓缓起身横臂军礼,恭敬道:“某愿为大人效力。” 韦扶风微笑点头,摆手让坐,说道:“鲁青,本军破格用你,可以说是你的机缘使然,因为飞羽营的将士多是公井县镇军,本军不能亲自统领,他人很难驾驭。” 鲁青正容道:“蒙大人看得起某,某愿忠心不二,某也愿意接受成为将军的机缘。” 韦扶风点头,道:“川南节度的军制你是知道的,指挥使,兵马使和牙将,不能够长久拥有部下,你日后只能拥有十二名亲卫。” 鲁青点头道:“属下明白,定当谨守军规。” 韦扶风点头,道:“大唐天下藩镇林立,藩镇之内时常发生内讧血战,两年多前,淮南节度使高骈大人被部将杀害,继而引发了整个淮南的乱战,你可知道高骈大人。” 鲁青点头道:“知道,高骈大人曾经任职西川节度使,荆南节度使,当年曾经领军大败南诏国二十万蛮兵,使得南诏国大弱,至今不敢犯边。” 韦扶风点头,道:“鉴于藩镇的血腥内讧,本军实施了兵府训军,将官领兵的军制,将官们能够获得富贵和地位,士兵们能够拿到应得的军饷,本军也能够安心的与将官们和睦相待。” 鲁青点头道:“大人的军制非常好,类同当年的府兵制,将官们不能长久掌兵,也就不必担心大人不能容。” 韦扶风点头,道:“你能够理解就好,高处不胜寒,本军做了节度使,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与有功将士互相猜忌提防。” 鲁青默然点头,韦扶风微笑点头,起身与两个属下离开了帅帐,为鲁青任职了指挥使,战时节制飞羽营。 又调来兵马使周鹤和王大虎会见,让他们归属鲁青节制,并且允许鲁青自择十二名士兵为亲卫。 安排了伏兵体系,韦扶风与赵一斗回到了帅帐。 落座后,小雪送上了吃食,两人一起面对面的用饭。 “一斗,本军暂时不能提拔你,今日提拔了你,会引起其他将士的不悦。”韦扶风解释道。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赵一斗回应。 韦扶风点头,道:“川南立足是一切富贵的根本,本军只能尽量的获得战斗力,只要挺过这一战,才会有了富贵的希望。” “属下明白,所以属下关心的向大人进言,泸州军若败,属下的母亲妻儿又会沦落困苦,如今就是属下战死,也值得。”赵一斗咬着嘴唇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这一战挺过去,你任职兵马使夺取奋戎城,之后无论是否建功,吾也会用调职之法,让你获得指挥使的地位。” “属下谢大人信用。”赵一斗起身军礼回应。 赵一斗走后,韦扶风疲倦的坐卧在木椅里,闭上眼睛。 小雪主动用巧手为他梳发解乏,韦扶风的精神压力太大,已然陷入了身不由己的境况。 良久,韦扶风闭眼轻语:“小雪,我使人送你离开。” “奴不走,奴想与老爷在一起。”小雪细语回应。 “与我在一起,可能会死。”韦扶风轻语。 “离开了老爷,也会面临被害危机,奴不如陪伴老爷同生共死。”小雪平静细语。 韦扶风听了心暖,内心的惶恐矛盾随之去了大半,胆气豪情涌生。 暗思:“富贵险中求,能够拥有数万军力的机遇,这一生只怕不会再有,我既然胆敢冒死行骗,又何必心怀畏惧的瞻前顾后。” 心头的压力一松,韦扶风不觉中竟然睡着了,小雪发现后,取了一件袍衣,轻轻为韦扶风盖上了。 次日一早,韦扶风召集了中军的所有领军,包括统领火长兵的十将。 十将军职是一些藩镇内牙军职,相当于外牙军火长,但地位要比外牙军火长为高。 韦扶风立身在临时的点将台上,高声道:“诸位将士,本军即将统帅你们奇袭敌军后方,所谓兵行诡道,奇袭最为注重的是进退自如。” “进攻,本军不多言,一旦撤退,本军要求你们紧随本军的大旗,绝对不能出现散奔,因为撤退不是溃败,是要诱敌入伏。” 韦扶风做了战前动员,让将领们明白撤退不是战败了。 否则,缺乏归属心的大军出现盲从的惊逃,一旦军力散了,就是引敌入伏,也丧失了后继反扑之力。 八千军力分成了两部分,韦扶风率领五千军力出发,另三千军力交给鲁青统领,随时与主军联系的择地布局伏兵。 斥候带回了东川军和泸州军的军情,东川军驻扎在了合州铜梁县。 泸州三万五千军力,驻扎昌州大足县,两军已然是明摆着的对垒之战。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3章 大战 诱敌的策略,韦扶风使人告知了老冯,原本出其不意的前后夹击策略,变成了引敌分军的策略。 奇兵之事只有少数将领知道,毕竟泸州内部不是铁板一块。 另外,韦扶风故意散布了与山南西道节度使的关系,谎称山南西道节度使,出兵六万虎视东川。 告知川南节度使的置立,就是山南西道节度使杨使君支持。 该做的准备都做了,能不能获胜还是难说。 韦扶风骑马而行,神情淡然镇定,眼睛望着远方,为什么骑马当然是为了跑的快。 小雪留在了伏兵军中,小雪的存在,让韦扶风的精神压力减轻了很多。 若是林清雪在,韦扶风的精神状态会是谈笑风生,他最缺的是安全感,睡觉中都是警醒状态。 行进中,多名斥候相隔回报,铜梁县的东川军已然出动,两万军力进入了大足县地域,直扑大足县城外驻扎的泸州军。 根据回报,两万东川军的披甲军力约五千,弓箭兵约五千,麻衣裤的长枪兵约一万,没有成编制的马军。 总体上看,军备也不算太强。 但听了回报的韦扶风,却是不敢乐观,军力的强大在于军心和军备,军心齐,泰山移。 东川军的五千披甲军和五千弓箭手,应该是东川节度使的牙军精锐,一万麻衣裤的军力,应该是征发的团练兵。 大足县城外,近四万的泸州军乱哄哄的排开阵势,喝令斥骂的声音杂乱传荡,很多泸州军的武器是削尖的竹子,盾牌是竹筒牌。 虽然杂乱无章,却是罕见临阵走离的士兵。 四万泸州军的组成大半是来自泸州,小半是投靠的山匪和昌州团练兵,只要入军,就能够获得田地,军饷和粮食。 山匪头子只要带上三百人投靠,就是牙将,千人投靠就是兵马使,所以有五千多的山匪加入了泸州军。 老冯身穿大红官衣,神情冷峻的坐在轮车上,在听得斥候回报,敌军只有十几里时,他令人急去传告各军。 通告泸州军上下,西去戎州的节度使大人,事实上是迂回奇袭了荣州富顺县城。 节度使大人在富顺县城,伏灭了荣州两千镇军,之后秘密去往资州驻扎。 如今东川军来袭,节度使大人亲率一万精锐泸州军,迂回去了敌军背后袭击。 传告之后,泸州军军心提振,望着远处出现了披甲整饬的敌军,却是不畏惧的汹涌欲前。 这一战若是胜利,他们获得的田地,才能真正的属于自己,所以黑压压袭来的敌军,成了他们的夺田仇敌。 东川军的帅旗下,主将李泓一身明光甲,肩披大氅,一张剑眉虎目的脸庞冷峻含威,眼睛淡漠的望着远处的黑压压人海,看清后,他的嘴角牵现了冷笑。 “果然是乌合之众。” 李泓暗自菲薄,他奉命出征泸州,带出了一万节度牙军,另外还有三万团练军自各州征发归属他节制,他甚至可以调动镇守富顺县的两千镇军参战。 但获知泸州军情之后,李泓认为应当速战速决,不能纵容泸州军有了整备时日,所以他只带出了普州与合州的一万团练兵参战。 轰轰轰! 战鼓发出了轰鸣,震荡的人心战意勃发。 东川军开始了进攻,基本上分成三部分,每五百牙军后面会有一千团练兵辅攻。 杀!战鼓的轰响中,冲锋的东川军发出了战意昂然的呐喊,有如野牛群冲向了黑压压的泸州军。 披甲的东川军,每个人的眼神杀意迸发,盯着‘羊群’一般的泸州军。 轰轰轰! 泸州军战鼓响彻,身穿麻衣裤的第一排泸州军忽然分开,后面冲出数不清的手持竹矛的泸州军。 冲出的泸州军一个个左手拿着竹盾,右手举握竹矛,奔跑中纷纷抛出了竹矛。 竹矛飞空掠去,东川军的箭雨也同时飞洒而来,抛出竹矛的泸州军纷纷举竹盾自护。 也有少数惊恐的回头奔逃,结果奔逃的后背中箭,举盾的虽然也有伤亡,但大多数安然。 数千根竹矛飞落在披甲的东川军中,立刻惨叫一片。 竹矛的冲刺力胜过弓箭,披甲也挡不住竹矛的撞刺,当场有数百东川军伤亡。 竹矛的杀伤,反而激起了东川军的杀意,被一群‘羊’伤害是耻辱,东川军更加疯狂的冲锋向前,很快与泸州军撞上厮杀。 “禀报大人,后方出现一万敌军。”两军刚刚进入交锋,东川军斥候紧急禀报。 “一万敌军”李泓一惊,这出乎他的意料。 “大人,观旗号是川南节度,应该是去往戎州的川南节度使,迂回到了我军后方。”斥候忙提醒道。 李泓神情醒悟,扭头看了一眼战场,立刻下令道:“庞玉,你率领左右翼后军六千,中军两千,回转迎敌。” 中军虞侯庞玉得令,一边使人传令左右翼军,一边点令了两千中军将官归属,匆匆向后迎敌。 李泓皱眉的看向前方战场,他有了不妙的感觉。 前方战场厮杀的非常混乱,他想象的,泸州军一触即溃的场面没有出现,敌军反而顽强的死战不退。 老冯那里,有亲卫急报:“禀告指挥使大人,巢车的了哨看见敌军出现分军,约八千众向后。” “传告各军,一万敌军掉头与节度使大人交锋,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万敌军,一半是团练。”老冯毫不迟疑的下令,立刻有人飞奔传告各军。 “杀!”传告之后,很多泸州军的将官发出厉吼,打了鸡血的亲自上阵厮杀,这时候受伤就是功勋见证。 将官用命,大吼的传告,士兵也盲从的战意昂然,而东川军的前锋,发现后方出现了‘撤退’。 首先,东川军的团练兵出现了惊恐不前,继而溃退,结果东川军牙兵也撑不住了,被数万泸州军淹没。 十个对付一个,好虎架不住群狼。 韦扶风心怀忐忑,暗咬牙关的率军奔袭东川军后背,战争是残酷的,若是运气不好,那怕有千军守护也可能阵亡。 韦扶风不想死,不愿面对了刀箭无眼的战争,他可以抉择留在伏兵军,但他理智的清楚,伏兵比五千军力更危机,随时会遭到了冷箭夺命。 为什么提拔鲁青为伏兵军指挥使,就是因为鲁青出身公井镇军,还因耿直而略有威望,最少能够让底层士兵打心里尊重。 假如,韦扶风职任泸州将官为伏兵指挥使,交锋的关键时刻,飞羽营的弓箭手,很可能倒戈相向的射杀指挥使。 拔将鲁青,就能够避免了被冷箭射杀。 韦扶风亲率五千军力的另一个主因,伏兵策略只是大局的辅策,此次奇兵的真正用途,诱使东川军分军。 只要大足县的泸州军战败了进袭东川军,则大事初定。 韦扶风起用了鲁青,但也做了防备,他特意让王大虎和周鹤归属鲁青节制。 王大虎是最早跟随的五个属下之一,为人憨直,是一个勇力不逊鲁青的战将。 周鹤在富顺县时立有功劳,也主动向韦扶风献策,已然与泸州军的兴亡关联很深,为人也机智多谋,适合钳制鲁青的可能反叛。 耳中听见了战鼓轰响,韦扶风神情一惊,但很快恢复了淡然,他的五千军力经过了伪装,多竖了一倍军旗,他的帅旗也耸立在了军中。 帅旗是权威的象征,也维系着军心的稳定。 “冲锋,观本军旗号行事。”韦扶风挑眉下令。 五千军力得令冲锋,战鼓也轰轰轰作响的配合造势,旌旗招展的军力显示了多少军力在进袭。 东川军的后军斥候,只能凭借旗号做出军情判断,否则五千人和一万人,只能登高辩知。 东川军主将李泓过于轻视了泸州军,本身也是个缺乏军事实践的勋贵后代,自以为一万精锐牙军,足以击败草创的乌合之军。 事实上,李泓的想法也不算错,只是错估了泸州军的战斗精神,有着相关不舍的利益支撑。 就是韦扶风也没有估量到,给予田地会让四万乌合之众,成了拼命的不溃之军。 若是换成韦扶风,绝不会为了田地去卖命,他的眼界盯上了更有价值的利益,财宝和权威。 五千军在战鼓中挺进,最前一排是韦扶风的凤离营。 将士们一个个拿着军弩前进,眼看出现了大群的敌军迎来,他们听令止步,端起军弩射击,而后面的步军越过他们前冲。 一排弩箭,射倒了很多的东川军,匆匆奉命迎敌的东川军冲势一顿,面对拥有军弩的敌人有了畏惧。 军弩的力度能够透甲,准确度也胜过一般弓箭。 领军的中军虞侯庞玉大怒,下令督促冲锋,近两千披甲军在主帅军令下继续冲锋,片刻后与韦扶风的步军撞上厮杀。 步军里包括一百五十名虎贲卫,披着明光甲的虎贲卫宛如一只利箭刺入东川军厮杀。 犀利的攻势劈开了东川军,加上后面凤离营的弩箭支援,遏制了东川军的冲锋。 庞玉脸色发青,眼看着敌军距离他不足三十米,可惜他带来的都是步军,弓箭手都用于对付大足县的泸州军。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4章 枭雄 杀!虎贲卫横刀怒斩,血腥四溅,杀的东川军伤亡颇多。 东川军也怒了,多过数倍的披甲军前仆后继的压向虎贲卫。 虎贲卫的犀利攻势出现逆转,很多虎贲卫竟然掉头后退。 于是,气势汹汹而来的奇袭军力,急剧的犀利进攻变向了溃败。 庞玉看的一怔,忽有手下一指:“大人,敌人的帅旗摇摆倾斜,是不是出现了内讧” 嗯庞玉定睛远观,望见敌军的帅旗正在竖起,但是帅旗那里的士兵正在匆匆后退。 接着,所有进攻的敌军纷纷掉头逃走,只留下了数百伤亡。 “大人,来袭的军力顶多只有五千,不是一万。”身边将官提醒庞玉。 庞玉望着退去的敌军,神情迟疑不定,此时部下军力已然顺势追杀,他迟疑该不该回军与主军会合。 “大人,主军那里不好了,团练兵出现惊溃,指挥使大人令你回军支援。”一名传令官气喘吁吁的急说。 庞玉为之色变,神情略一思量,果断喝道:“敌军败退,追击。” “大人,指挥使大人让你回军支援。”传令官大惊阻止。 庞玉摆手,命令部下传达军令,然后向着传令官解释:“来不及了,既然出现了团练惊溃,泸州军必然士气如虹。 本官回援,等到了也会被吞掉,何况本官一回军,这里的偷袭军力也会反攻。 如今只能顺势追杀,一是可能挽回败局,二是能够有了退军之路,你去告诉指挥使大人退军合州,本官追杀川南节度使。” 传令官哑然,只好军礼的回去传信,庞玉挥军追杀韦扶风军。 韦扶风骑马奔走,身后是五十名虎贲卫随护,再后面则是其他军力。 由于做过了战前动员,撤退的军力,几乎都是跟随了韦扶风的方向奔跑。 数千军力混乱的奔逃,后面数千东川军紧追不舍,一炷香过去,进入一道浅谷。 韦扶风一马当先冲进了浅谷,谷中有溪流,地势杂草丛生,但甚少乱石。 韦扶风在奔马上左右看看,他已然进入了伏兵之地,就看敌军会不会追进来。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这若是鲁青反叛,一声令下,他也会承受反噬之害。 一路担惊的奔入了三里,终于听到战鼓轰响,他勒马回望,看见浅谷的两侧山顶出现了军队,军队正在向下抛射。 十数虎贲卫追上了韦扶风,一个个气喘吁吁。 韦扶风看了汗颜,原来他一担惊害怕,下意识的加快马速,结果随护的虎贲卫抛后了数百米。 “传令,准备杀回去。”韦扶风厚颜的下令掩饰尴尬,虎贲卫们回应,有的回跑去传令。 庞玉由于起步晚,所以落在了后面,他又不能抛下护卫独自骑马追去,只能眼看着前军追击。 只希望能够抓到川南节度使,那怕抓到一个指挥使也能够抵消一些败事。 当他骑马进入起伏丘陵,庞玉忽然脸色大变,猛的驭马冲去,高喊:“退军,停止追击。” 听到的东川军,主要是团练兵纷纷止步回望,但大部分的东川军追入了浅谷。 浅谷在丘陵地带很多见,敌军溃败奔逃入浅谷很正常。 但是庞玉发觉了不妙,敌军溃逃的太过集中,看着混乱奔逃,却是一直跟随主帅之后。 所谓的溃败之军,基本是四面八方乱走,只求摆脱追兵。 轰轰轰! 战鼓声传荡山野,继而喊杀声,惨叫声,自浅谷奔逃出了大量东川团练军,有的身上带着箭只。 庞玉脸色铁青,咬牙驻马的眺望,盯着浅谷山顶出现的敌军身影。 忽然,一个大嗓门响起:“骑马的,应该是官,很好。” 庞玉一惊扭头看去,看见上千敌军在浅谷外围拢过来。 最近的数十人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身穿明光甲,宛如门神,手拿一根大棒的看着他。 “某是兵马使王大虎,你们愿意投降的可以活命,不愿的说话。”王大虎一挥大铁棒触地震响,声音洪亮的喊道。 被围的数百人,大半是团练兵,率先响应的抛下兵器投降,剩下庞玉为首的数十牙军,只能投降保命。 浅谷内的战事还在继续,谷内被埋伏的东川军虽然被伏击,但因为是浅谷,很快不甘的发起了两侧强攻。 逃入谷里的韦扶风军,杀了回马枪的冲击东川军。 中军虞侯庞玉的被俘,使得浅谷内的战事出现了平息,有传令官入谷传达了投降的命令。 藩镇之间的作战就是如此,战败投降常见。 毕竟大唐帝国还存,节度使与属下的关系是上官与下官,除非有恩情牵挂才会不愿背叛。 所以藩镇节度使非常愿意收义子,只是利用性质的收义子,并不能够获得忠心不二。 王建是大太监田令孜的义子,如今翻脸无赖,正在攻打成都监军田令孜。 浅谷内的战事平息,俘虏被缴械脱了甲衣。 这一次追击,八千东川军死亡了两千多,多数是在浅谷内被杀,可谓惨烈。 五千多东川军俘虏,分成十部分远隔看押,都被告知,若是不愿归属川南节度,会被放走。 韦扶风没有参与反攻战,登上战场之外的一处半山腰观战,眼见俘虏被分置看押,他暗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等着大足县的战报。 大足县那里胜利了自然是好,若是败了,他只能带着小雪跑路。 不过胜利的可能性应该占了七成,毕竟有八千东川军被拿下了。 观望中候信,有虎贲卫提醒韦扶风,兵马使周鹤过来了。 韦扶风扭头向左看去,果然见数十将士沿着山腰走来,最前的是周鹤,后面还有士兵抬着滑竿,滑竿里坐着小雪。 周鹤走到虎贲卫外围止步,回身命令放下滑竿。 小雪自滑竿起身向周鹤道谢,自行走入虎贲卫,走到了韦扶风近前。 韦扶风浅笑看着小雪,小雪秀眸柔和的回视,细语:“大人。”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战场残酷,害怕了。” “奴是害怕,大人平安就好。”小雪低眉细语。 韦扶风轻嗯,小雪又抬眼细语:“大人,周大人有军秘禀告。” 韦扶风微怔,扭头看向了周鹤那里,看见周鹤左手扶握腰刀的伫立,神情明显严肃,仿佛有什么大事在心。 “小雪,你去远处休息,不要看这里。”韦扶风看了数息轻语,向一个虎贲卫摆手,那个虎贲卫,恭敬的陪伴小雪离开去了远处。 “你们听令,周鹤进来后,斩杀。”韦扶风对近处的四个虎贲卫轻语吩咐。 虎贲卫们一怔,随即纷纷默然点头,韦扶风摆手,一个虎贲卫传话周鹤进见。 周鹤迈步走进了虎贲卫的防区,在不平的山体上,一步一步的接近韦扶风的所在。 眼看距离韦扶风只有三米,神情平静的韦扶风忽然转身走去。 行走中的周鹤一怔,忽然四名虎贲卫拔刀扑向了他,他大惊的拔刀抵御。 当当!金铁交鸣刺耳,继而一声闷哼,三柄长刀斩刺入了周鹤要害。 周鹤眼睛大睁,愤怒的盯着韦扶风的背影,忽然韦扶风驻足的转回身体,一张脸冷漠含煞。 啊!周遭的虎贲卫一片惊乱,纷纷拔刀向内的惊视。 跟随周鹤一起来的数十将士,也是一片惊乱,有七个士兵掉头奔逃,剩下三十个将士不知所措。 “南卫,追杀逃兵。”韦扶风的声音冷厉传荡,立刻有十多个虎贲卫听令,疾奔的去追杀七个逃兵。 韦扶风转身面对五米外的周鹤,冷道:“你死的不冤,本军知道你的兄长给你送了信,令你刺杀本军。” “你”周鹤吐出一字气绝身亡。 “本军认可你的功劳,不会究罪你的家眷。”韦扶风冷道。 冷语之后,韦扶风抬头大声道:“大足县的战事,东川军大败,川南节度军获胜,各位,随本军去往昌州庆功。” “吼!吼!吼!”虎贲卫们纷纷举拳呼喊。 韦扶风摆手止吼,吩咐道:“让外面的火长进来。” 传令后,有三个火长进来,恭敬的军礼拜见,韦扶风平和道:“周鹤之事与你们无关。” “谢大人不罪。”三个火长恭敬军礼。 韦扶风扭头,道:“赵一斗,你献伏击策有功,拔升为兵马使,接手周鹤的事务,去。” “诺!”赵一斗军礼恭敬回应,转身大步走去,三个火长向韦扶风军礼之后随去。 这时追击的虎贲卫复命,七个逃兵全部斩杀。 韦扶风下令启程去往大足县,走在战场之中,鲁青和将官们拜见,说话中,大足县的报捷信使到来。 大足县一战,俘虏东川军六千人,东川军残部逃回了合州。 泸州军伤亡四千,韦扶风下令押解俘虏一起去往大足县。 归途中,小雪坐在滑竿上,娇容惶然发怔。 韦扶风骑马在旁伴行,温和说道:“小雪,不要多思,周鹤是该死之人。” 小雪迟疑一下,细语:“他真的要刺杀大人吗” “是,你听过荆轲刺秦的故事吗周鹤非常的紧张,他的手紧握刀柄,眼睛望向远方。”韦扶风轻语。 “他说有军秘禀告大人。”小雪细语。 “军秘战事已然结束,还有什么军秘值得他禀告,他是想我远离了护卫听他说话。”韦扶风解释。 小雪默然不语,韦扶风又道:“其实他还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带上你一起来见我,他直接来见,我会让他近身说话,只是他不愿冒险,带了你过来,他以为我会出去迎你。” 小雪默然点头,韦扶风又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刺杀吗”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5章 隐忧 小雪摇头,韦扶风轻语:“周鹤与他的兄长贪心不足,他的兄长本是一个胥吏,我赋予重任官职转运司长史,掌管泸州军的财权,如果我死了,他们兄弟有了成为泸州军主宰的机会,最少能够贪得巨大财富。” 小雪讶道:“他的兄长是转运司长史周龙” 韦扶风点头,道:“泸州军大胜,周龙是转运司长史,但他只是过路财神,签发财富流向大军,而他只能获得正常的俸禄,曾经做过胥吏的人,骨子里习惯了贪墨,做了高官,更想获得权力。” 小雪默然点头,韦扶风又道:“吾曾经说过,高处不胜寒,节度使的位子,难免会有利欲熏心之辈,妄图取而代之。” 小雪点头,细语:“奴明白了。” 韦扶风不再多言,他不愿意小雪对他的印象恶劣,做了一番解释,其实他杀周鹤,主要是觉得周鹤反常,明显的流露了紧张。 周鹤的紧张,引发了韦扶风的警惕性,既然伏击获胜周鹤应当是愉悦轻松,周鹤没有犯错,为什么紧张的紧握刀柄 周鹤的反常,使得韦扶风联想了周鹤的关系,周鹤的兄长是周龙,曾经是荆南江陵府的胥吏。 韦扶风草创军制,官吏都是凭着花名册的记载而任用,他并不了解周龙和周鹤的为人。 韦扶风的心态敏感,宁可杀错也不愿陷危,一个大意会是生命代价,他认为泸州军中,存在很多的人想杀他。 泸州军大胜,川南立足进入了摘果子的阶段,内部的利益矛盾也会随之凸显。 “杀周龙,应能震慑了野心之辈,也能让泸州军上下明白,官职和权力是节度使赋予,若是不知安分,就得承受失去一切的后果。”韦扶风内心阴狠的想着。 抵达大足县,入军营的帅堂,转运司长史周龙当场被拿下斩首。 兵府之一的震府屯田使司马曦,迁任转运司长史,转运司奉命与兵府配合犒军。 接下来是收纳俘虏,分配缴获的军器,整训军力,淘汰老弱,为新入军者分田,发军饷犒赏,使得东川军的俘虏有八成归降。 整军的同时,韦扶风与高官们商讨了一下文斗策略,也就是展开外交攻势。 川南节度使的置立是朝廷任命,用大义指责东川节度使的侵犯。 次之是讲和,借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请求东川节度使和为贵,息干戈。 川南节度使保证不侵犯东川的盐利,韦扶风已然下令富顺县的军力撤离。 商讨之后派出了使者去往梓州,能够谈成是好事,谈不成也能够拖延些时日。 韦扶风又使人督促高刺史给渝州刺史书信,告诉渝州刺史表态归属川南节度,征发一万团练兵抵达泸州听用。 韦扶风又面见不愿归降的东川军俘虏将官,尽可能的说服归降。 中军虞侯庞玉接受了说服,他自言就是回去了东川节度,也会承担战败的主责。 韦扶风给予指挥使的官职,其他将官不愿归降,主要是家眷都在梓州,他们回去了依然能够是将官。 韦扶风尽量的说服将官归降,主要是稳定归降的东川军力,将官的归降,能让归降的将士多了心安理得。 忙碌中,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去往梓州的使者没有音信传回。 这一日,去往渝州的信使返回,带回了渝州刺史尊崇川南节度的文书。 韦扶风要求的一万团练兵,渝州刺史推托说渝州盗匪猖獗,只能征发五千团练支援泸州听用。 韦扶风没有计较渝州刺史的折扣,他要的是名义归属即可,短期内,他没有能力进夺渝州。 渝州刺史的心态也是敷衍观望,或许迫于山南西道节度使威慑,以及泸州军的获胜,不得不做出名义上的尊崇。 渝州的回信三日之后,去往梓州的使者也回来了,带回东川节度使愿意相安的消息。 韦扶风听了颇感意外,细问使者一番,使者的回答,让韦扶风心头多少有了沉重。 原来东川节度使顾彦朗召见使者,问询最多的是韦扶风来历。 使者回答是长安韦氏,顾彦朗又问是那一房韦氏,使者自然是不知道,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与西川节度使韦昭度有关系。 打发走使者,韦扶风走到窗前,望着远方云层,身为节度使,他的都督府行辕,暂时落在大足县衙附近的宅院。 白虎堂在城外军营,转运司在大足县衙办公。 伫立良久,小雪走到韦扶风身旁,细语:“大人,东川军节度使愿意相安不好吗” “相安是好事,但使者说我与西川节度使有关系,于我而言却是不好。”韦扶风轻语。 “为什么不好”小雪不解细语。 韦扶风嘴角苦笑一下,轻语:“于我而言,借助长安韦氏的威望是柄双刃剑,如果泸州军官员,认为我是奉韦氏之命入主川南,那会成为我的败亡祸根。” 小雪细语:“大人是担心长安韦氏,日后使人取代大人的节度使。” 韦扶风点头,道:“韦氏是传承悠久的大宗族,我能一步步的夺取泸州,很大程度上依靠了韦氏威望,有了韦氏威望,使得官民认可川南节度,不然官民,怎会甘心尊崇一个平常出身的少年。” 小雪摇头,驳说道:“大人能够入主川南,是因为获得了朝廷任命的节度使官职。”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韦氏的威望辅助,官民根本不愿相信,我是朝廷任命的节度使。” “但是大人已然入主泸州,泸州军只会听从大人的号令。”小雪细语。 韦扶风摇头,道:“人心不足,往往是趋利行事,若是韦氏插手川南统治,只需要收买-官员,就能让官员背叛,理所当然的去为正统嫡出效力。” 小雪细语:“官员都是大人赐任的,他们的多数,应该知道感恩。” 韦扶风摇头,道:“你想的简单了,泸州军有很多野心之辈,也有隐忍的仇视者,而我建立的军制,削弱了将帅的兵权。 相比别的藩镇统兵将帅,高官们获得不了类似权威,他们会有了不甘怨心,恩情相比怨心,必然落于下风。 韦氏的嫡出,只要做出赋予实权的承诺,有些将帅或许背叛了我,背叛的将官一多,兵府的分权也就崩废了。” 小雪的娇容凝重点头,细语:“大人,可有应对的办法。” 韦扶风嘴角一牵,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时间一长,我的统治深入人心,但是用不了多久,韦氏就会知道,韦氏长者的一封命令来到,我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小雪点头,道:“违背长者之命,后果承受逐离宗族的罪责,对于大人的名声是巨大损害。” 韦扶风点头,道:“我最怕的是韦昭度伯祖来信,一旦违背伯祖的命令,我会陷入内忧外患的灭亡境地,东川军会再次进袭,山南西道的杨守亮也会翻脸相向,内部也会出现离心分崩。” “那该怎么办”小雪惊忧道。 韦扶风一笑,轻语:“川南节度使能够置立,根本原因是西川的王建军势强大,造成杨守亮担忧畏惧。 同理,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也是忌惮王建在西川的强大。 顾彦朗认为我与西川招讨使韦昭度有关,他才愿意息兵相安,因为在顾彦朗的心中,王建才是最可怕的。” 小雪轻哦,韦扶风又道:“故此,只要王建的强势威胁东川,顾彦朗就不愿再进攻川南火拼,所以我要做的下一步,出兵收取戎州,兵锋指向西川。” 小雪点头,细语:“大人的兵锋指向西川,东川节度使自然是乐见大人与王建争锋。” 韦扶风摇头,道:“我只是尝试出兵戎州,假如王建反应激烈的反扑,我只能退兵。” 小雪点头,又道:“大人去了戎州,岂不是距离老大人更近了” 韦扶风点头,道:“伯祖那里,我肯定要去看看,但只能普通后辈的身份去见,了解伯祖在成都的真实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小雪点头,韦扶风又微笑道:“你问我该怎么办我的办法就是离开川南,对于韦氏避而不见。” “大人离开川南”小雪意外道。 韦扶风点头,道:“我应该离开川南,我在川南,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我在泸州的这些日子,一直是噩梦连连,时刻提防被刺杀,离开了,最少能够睡得安稳。” 小雪点头,道:“大人离开川南,若是久了,川南会不会乱。” “不知道,我离开川南,不等同于放弃了川南统治,而是由明转暗,川南的官员都是仓促任用,我基本上没有了解,身在川南之外,我通过都督府的监察禀告,更换官吏。”韦扶风说道。 小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离开了,官员们免不了结势的明争暗斗,我在局外冷眼观望,若是局势失控,我最少能够保住了性命。” 小雪点头,韦扶风又轻叹道:“说到根本上,还是我对于川南的存在,缺乏长久信心,或许用不了多久,杨守亮也会大军来袭。” 小雪点头,细语:“杨守亮愿意支持川南节度置立,肯定不会是好心。” 韦扶风听的笑了,温和道:“去准备,后日启程。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6章 戎州 东川节度使愿意息兵相安,韦扶风调整都督府军力,飞羽营暂归白虎堂统领,虎贲卫之外置立狼风营和豹韬营。 依据军功之名义,鲁青任职狼风营指挥使,王大虎任职豹韬营指挥使,赵一斗任职凤离营指挥使。 兵马使彭玉升官指挥使,辅佐老冯执掌白虎堂。 杨文成,董和,刘毅,最初跟随的五个属下之三,转任兵府官员。 虎贲卫初始就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卫,领军的四个牙将升职都尉,地位介于指挥使和兵马使之间。 都督府的主官是长史,录事参军和判官,三者合议才能调动凤离营,狼风营和豹韬营行权。 都督府的各营将士,依旧是军中火长轮番归属。 重置了都督府权力,韦扶风去见老冯做了一次深谈,他一旦离开川南,老冯就成了川南统治的中流砥柱,虽然不能独断行事,却是能够牵制各个官势。 见过老冯之后,韦扶风下令大足县军营起兵两万西征。 韦扶风传令大江之南的泸州军力,命令指挥使李成刚,接收渝州过来的五千团练兵,加上大江之南的五千军力,合称一万渝州军西征。 李成刚是最早跟随韦扶风的五个属下之一,给韦扶风的印象是机变。 如今川南节度的形势初见稳定,韦扶风不想李成刚久留大江之南。 李成刚的原主姓杨,官职随州司马,韦扶风根据承诺,杨司马若是前来投靠,要么任职泸州长史,要么任职某一兵府的判官。 两万军力行至泸县的沱江畔,与李成刚的渝州军合兵,韦扶风召见了来自渝州的将官。 一见面,韦扶风看见渝州的将官,竟然只有最高的兵马使穿着锁子甲。 其它的领军牙将都是皮甲,可以想象,来自渝州的五千团练必然是弱军。 渝州军的情况,韦扶风事先已然获报,就是逃难的流民被强行组军,一半没有武器,可以说渝州刺史将一个负担扔离了渝州。 见过了渝州军将官,韦扶风下令给予渝州军同等待遇。 军饷,粮食立刻派发,没有武器的只能用竹矛,田地暂时不能在泸州给予,承诺日后给予分田。 合军的次日,三万军力启程西行,出泸县进入江安县。 江安县的新任县令李清率众迎接,这是韦扶风亲任的县令和县尉,见面亲和的说话。 江安县驻留了一夜,次日一早大军开拔向西,进入南溪县境,直奔奋戎城。 大军在出动时,韦扶风使人通告奋戎城的三千留军。 让留军散布大军西征的消息,散布泸州军大败东川军,散布渝州刺史归属川南节度,大军西征中有一万渝州军。 进入南溪县境,韦扶风有意的放慢行军,甚至在距离奋戎城十五里时扎营过夜。 大军营盘,渝州军被围在了最里,武备最好的军力驻扎在最外。 次日一早,留军信使飞奔来报,镇守奋戎城的军力和县官们,昨夜全部逃走了,三千留军已然进城接收。 韦扶风听了一笑,富贵之人多惜命,上次他对南溪县的官员发过恐吓之言。 听说三万大军来临,再加上大足县获胜的威名,南溪县的官员必然心生畏惧,换成韦扶风也会跑路。 大军开拔,抵达奋戎城,韦扶风任命了新的县官,留驻一日,次日大军开拔西征戎州治所僰道县。 大军未到,戎州刺史谢承恩,使人送来了归属文书。 大军抵达僰道县城五里外,戎州刺史率领官员和数百护军相迎。 面对戎州刺史的知趣,韦扶风也不能明面上打笑脸人,虎贲卫的伴随下,与戎州刺史友好相见。 戎州刺史谢承恩,一身大红官袍,年近五旬,身材高大,连鬓胡子,五官端正,颇有武将气度,见了韦扶风,执礼恭敬。 见过后,一起步行去往僰道县城,韦扶风军的三千将士先行一步,接管僰道县的城防,完成实质性的戎州归管。 行走中,戎州刺史述职一般,讲述了戎州的现状,言语中很有大吐苦水的意思。 韦扶风装成认真的听着,事实上戎州的情况,已然有人回报了他。 戎州的州域大小与泸州相近,下辖僰道县(宜宾),南溪县,屏山县,绥江县,高县,珙县和开边县(盐津县)。 戎州僚人居多,主要是僰人族。 僰人族是奴隶制,奴隶主常常出卖族中的孩童为奴,僰人也野性反复,类似山匪,比山匪还难缠。 戎州虽然归属西川,州域内归治的只有僰道县和南溪县,其它县域基本上是半归治,常常发生僰人杀害汉人,甚至杀官的事情。 戎州的僰道县只有两千兵镇守,南溪县逃走的大半军力,跑来了僰道县。 盐津县那里的豆沙关,驻扎有五百镇军,豆沙关是戎州与南诏国的边关。 西川的讨逆战事,自戎州征发走了三千兵,还被盘剥了很多的粮食和财力支援战事。 戎州镇守兵力的削弱,使得戎州的僰人族日渐猖獗,不服管。 一路应付性的说着话,眼睛看见了僰道县城。 僰道县城的规模与奋戎城相比差不多,类似泸县城的地理,有岷江和马湖江(金沙江)汇入大江。 看到僰道县城,韦扶风转换话题,微笑道:“谢大人,本军听闻过一句话,说僰道县是大江第一城。” 戎州刺史微怔,点头道:“可以那么说,僰道县的大江上游是岷江,另外有马湖水汇集,僰道县算得是大江主干的源头,故称之为大江第一城。” 韦扶风点头,又道:“一路走来,见识了蜀南竹海的壮观,不愧为山水宝地。” 戎州刺史点头道:“戎州最不缺的就是竹子,竹笋当得粮食果腹。” 韦扶风听的笑了,又说道:“谢大人,僰道县为何名为僰道县” 戎州刺史微怔,回答道:“这里自古就是僰人居地,僰道县是贯通东南西北的重要商道,故名僰道县。” 韦扶风点头,道:“僰道县,僰道之名,让人听了就知道,这里是僰人的地域。” 戎州刺史听了若有所思,继而说道:“大人之言是不是有着深意,请赐教。” 韦扶风一笑,道:“本军相请谢大人一起上书朝廷,改僰道县为蜀南县,而这座县城,更名万箐城,类同南溪县的奋戎城之名。” 戎州刺史听了迟疑,道:“更名就得换官印,造成了不便,另外就算更名,这里的人还是认可僰道县。” 韦扶风说道:“本军希望大人一起上书,以求让皇帝陛下知道川南僰人猖獗,明确川南节度置立的重大意义。” 戎州刺史恍然,点头道:“愿与大人上书。” 韦扶风点头,道:“既然僰道县更名,盐津县那里存在防御南诏国的豆沙关,盐津县更名豆沙县。” 戎州刺史应承,韦扶风又道:“日后凡是入了户籍的僰人,录称蜀南人氏,日子久了,这里自然是蜀南人的地域。” 戎州刺史点头,与韦扶风走去县城进入,之后是接风宴,请了僰道县的豪族参与。 和平收取了戎州,但戎州的形势宛如一块烫手山芋。 面对僰人族的不服管,韦扶风只有两个抉择,要么行雷霆手段,发重兵镇压打击僰人,要么维持现状。 韦扶风的川南节度根本是泸州,他不可能让数万军力久留在戎州。 若是雷霆手段向僰人开战,难免折损很多军力,他的军力称不上善战二字。 韦扶风倾向怀柔,但对僰人族怀柔的同时,也进行了雷霆威慑,命令大军开拔高县和珙县。 珙县与泸州治下的兴文县比邻,高县与珙县比邻。 韦扶风在高县和珙县实施了均田制,强行收买僰人和汉人大小地主的田地,再分配给农奴的汉人和僰人,重录户籍,而对生存在山地的僰人族采取怀柔。 山地生存的僰人族都是一座座山寨,他们常常出动劫掠种田的县民和商旅,总数有数万之多。 不过山地的僰人族并非铁板一块,彼此间也是经常争斗。 韦扶风的做法就是建立戎州自护军力,让种田的县民形成一只拳头。 分田中,他让军中将士自主抉择,愿意留下镇守的可以获得分田,而在泸州的军田依旧拥有。 结果,六千多的将士愿意留在戎州。 愿留下的将士们会算账,回去泸州还是士兵,遇上战事也得去拼杀,不如留在戎州镇守,得双份军田。 于是,六千将士加上获得分田的四千农奴壮勇,成为了镇守高县和珙县的屯田军。 屯田军也实施兵府制,隶属泸州四个兵府,设置四个营田使主事。 高县和珙县设置营田使的同时,韦扶风又传令去泸州, 在大江之南的兴文县,叙永县和古蔺县也设置营田使兵府,隶属泸州另外四个屯田使兵府,另外屯田使兵府升为总兵府。 大江南岸五个县域相连,东西走向的横跨戎州和泸州,皆属僰人众多之地。 韦扶风采用营田驻军之法,形成一道无形的军力长城,震慑压制僰人族的猖獗。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7章 统治 韦扶风在戎州一留就是月余,主要是操心营田使兵府的置立,在官吏的任用上谨慎思量,亲自考核拔选人才任职。 戎州的营田使兵府,官称蜀南兵府,泸州那里的官称泾南兵府。 一众主官是兵府营田使,掌管军事调度的指挥使,听用领军的兵马使和牙将,另有都督府和转运司的官吏。 出于笼络军心和制衡,韦扶风谨慎思量,任用东川降将庞玉为蜀南兵府第一任指挥使。 李成刚返回泸州大江之南,任职泾南兵府指挥使。 两个兵府的火长,依旧轮番成为都督府营卫,兵马使和牙将也由泸州白虎堂轮任。 外放兵府任职的将官和上番都督府的火长,能够获得行军贴补。 韦扶风置立的蜀南兵府统治,只局限在高县和珙县,属于泸州大江之南统治的一种横向延伸,主要对付僰人族。 至于高县和珙县,在戎州刺史治下已然流于失控。 对于僰道县,官治和团练兵依然由戎州刺史谢承恩掌管,毕竟是和平接管。 另外,僰道县的豪族势力很强,僰道县曾经是商路贯通的重镇,所以富户很多。 因为西川的讨逆战事,使得僰道县的商道落入了萧条,原本号称南丝绸之路的僰道县,繁荣不再。 戎州刺史愿意归属川南节度,用心自是为了摆脱西川战事的盘剥。 对于韦扶风而言,涉足戎州也是存着谨慎心态,担忧在西川势大的王建不肯戎州外属。 韦扶风不想与王建军力开战,他没有那个实力。 故此,韦扶风接受僰道县的原本官治,也不去得罪僰道县的豪族,只求有个相安即可。 但对于南溪县那里,韦扶风实施了军力分田统治。来自渝州的大半军力获得了南溪县田地,小半军力则是去了蜀南兵府。 戎州的屏山县,绥江县和豆沙关那里的盐津县,韦扶风没有去接管,主要是不能激起僰人族的同仇敌忾。 盐津县也是产盐之地,事关僰人和盐商豪族的重大利益,一旦数万僰人和豪族联合敌对,后果得不偿失。 留在戎州的另一事情是给朝廷上书,上书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或许能够获得皇帝的赐封勋贵。 韦扶风知道很多的地方藩镇节度使,在向皇帝上书贡赋之后,能够获封国公,郡王。 虽然大唐帝国日落西山,赐封的国公或郡王只是虚名,但正统册封依然有着大义的号召力,有着令人尊崇的资格地位。 韦扶风出身庶子,恰恰需要皇帝的赐封镀金。 上书不利的一面,需要给皇帝上供,你不给皇帝上供,皇帝凭什么白给你赐封。 依据前例,获得皇帝赐封爵位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邀功上供,二是要挟皇帝讨封。 要挟讨封是不可能的,川南距离长安很远,就是有可能,韦扶风也不会犯傻的逼宫。 逼宫在大义上授人以柄,造成内忧外患的不利后果。 但上供该给多少韦扶风很是踌躇难定。 皇帝的胃口不会小,川南节度初立,养军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若是守不住泸州,给予皇帝上供毫无意义。 另外川南节度使的置立,事实上是大太监杨复恭做成,直接向皇帝上书供奉,杨复恭或许心生警惕,进而指令杨守亮进袭川南。 经过了谨慎权衡思虑,韦扶风决定了灵活行事,先借由更改县名,上书向皇帝表诚,然后他亲自做为使者,率领一千将士去往长安上供。 韦扶风的真实想法,借上供之名义带走一千将士。 乱世多危,山匪乱军随处可见,带走一千将士,不但有利于出行,也利于在川南之外行事。 留在戎州的同时,韦扶风也使出四名虎贲卫,分头打探成都那里的信息。 了解战况,了解伯祖韦昭度和王建的各自实力,了解西川各州的真实归属。 虎贲卫回来了三个,韦扶风分别听取了回禀,知道伯祖抵达西川之后,一直是驻留在成都城外围困。 王建则是利用行营副招讨使的名头,出兵在成都之外的地域攻占州域,收降官吏,结交豪族,使得王建的兵力越来越多。 例如戎州刺史,就是迫于王建的强势而归附,被征发走的军力归属了王建麾下。 王建是朝廷置立的永平军节度使,合法的拥有西川四个州域,戎州征发走的兵力,全部成为了永平军节度使军力。 西川节度使韦昭度,只知道围困成都,不知变通的利用自身官职优势,与王建争夺西川的势力,结果造成王建的军力急剧膨胀。 现在,韦昭度的直属军力顶多两千,另外还有数千东川军力和数千山南西道军力,在比例上,王建的军力完全占据了优势。 王建擅自攻入西川之时,只有三千军力。 韦昭度抵达西川,使得王建的乱军叛逆,摇身一变,成为拥有朝廷大义的节度使和副招讨使,获得了西川大量势力和军力的归附。 韦扶风听了回禀,暗自的大皱眉头,他不宜腹诽伯祖韦昭度无能,只能高估王建的雄才大略,不然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岂能忌惮王建。 韦扶风原本对于伯祖那里抱有希望,希望伯祖拥有一万军力,他锦上添花的带去一万兵助威。 现实情况不能出兵,纵然带去两万兵,伯祖也是斗不过王建,后果是送菜。 归根结底,韦扶风是新得川南节度,在川南折腾可以,带走两万军力出征成都拼杀,他的军力承受不起巨大死亡。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敌人会因为形势的转变而变化。 王建已然是永平军节度使,王建愿意攻打成都城是想图谋西川。 一旦韦昭度势大,王建可以与成都城内的敌人重修旧好,反过来干掉韦扶风军力。 王建无赖和悍匪名声,韦扶风听的太多。为了利益能够翻脸攻击义父,坐实一个唯利是图的无赖之辈。 面对无赖,要么比无赖狠毒,要么别去招惹。 韦扶风抉择了保守,他对伯祖韦昭度没有信心,他是韦氏小辈,见了韦昭度只能唯命是从,去往助战的后果,八成是吃力不讨好。 有了决定,韦扶风下达军令,抽调一百虎贲卫,一百凤离营,二百飞羽营,六百豹韬营,合计一千将士组成护军留在戎州。 韦扶风率领一千护军,带上小雪一起南下去往盐津县的豆沙关。 此去一是看看豆沙关,二是迷惑川南军力,不能让军力知道节度使离开了川南。 韦扶风南下之后,未获分田的大军归返泸州,士兵散入八个总兵府,将官归属白虎堂听用。 豆沙关,又名石门关,南诏国与巴蜀的一处边界关隘。 秦朝时期开凿了五尺道,豆沙关城位于五尺道的咽喉之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韦扶风率军抵达豆沙关,守关的五百镇军,在镇将的带领下列队迎候。 韦扶风知道豆沙关的守军,事实上属于戎州刺史的团练军。 在镇将的陪伴下,韦扶风进入豆沙关城,在城墙上俯视关城另一面的险峻,耳中听着镇将的抱怨和介绍豆沙关的由来。 据说豆沙关原名石门关,关城上的石刻也确实是石门关三字。 蜀汉时期的诸葛亮率军出关征伐僚人,易名为豆沙关,石刻的关名没有改变。 镇将抱怨商旅断绝,僚人也时常侵扰,兄弟们日子过的很苦。 韦扶风知道镇将在说谎,五尺道的商路虽然不如以前繁荣,但也不至于断绝。 不过身为节度使,既然来到边关巡查,多少也得显示大度,他答应了由蜀南兵府供给定额军粮。 镇将恭敬道谢,一幅归顺的卑下模样。 离开豆沙关回返,途中遇上了信使,朝廷准许了僰道县和盐津县,更名为蜀南县和豆沙县。 对于韦扶风婉转上书,年供两万石粮食之事,皇帝陛下给予嘉许,发下了谕旨,允许川南节度使出兵押运至长安。 听了回信,韦扶风无语,皇帝对于上供两万石粮食满意,这让他很意外,是皇帝的胃口不大,还是长安缺粮 韦扶风决定上供两万石粮食,是因为泸州的存粮足够支撑军民食用,他曾在富顺县劫获十万石粮食,当时用了近百船只运去了泸县。 不过向长安上供两万石粮食,却是需要很多的途中消耗。 一石粮食一百二十斤,两万石粮食二百四十万斤,听着很多,但只够五万军力两个月的食用军粮。 也就是说,韦扶风养军(当值)五万,一年就得耗用十二万石粮食。 韦扶风对于军户的田地收获是四六,有四成归属军户私有。 另外还要给将士发军饷,军饷可以用食盐替代一部分。 韦扶风是觉得两万石粮食的上供,川南能够承受,试探性的上书,如今皇帝满意,他只能付诸行动。 两万石粮食不可能一次性运输,小规模的分成十次,每次三千石,有一千石做为消耗。 韦扶风下达命令,转运司准备两千石粮食装船,又传令渝州刺史出粮一千石做为渝州军的军粮。 粮船沿着嘉陵江逆流而上,抵达兴州顺政县换成车马运去长安。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8章 成都之行 韦扶风有意的宣布了向皇帝上供,向皇帝上供天经地义,军民的不满情绪有限,能够向皇帝上供,标志川南节度使的合法性。 下达命令之后,韦扶风启程去往成都,他的护军冒名为戎州团练军。 韦扶风还是想见过伯祖韦昭度,希望伯祖不是刚愎自负的老人,能够听进他的建议。 出戎州,一路经过嘉州,眉州,韦扶风护军自眉州向东北拐去了简州(简阳)。 简州是沱江的上游,韦扶风打算自简州去入资州,过资州去往合州,在合州与粮船会合,去往长安。 护军秘藏在了简州平泉县驻扎,小雪留在军中。 韦扶风换回原本的袍衣,只带了四个虎贲卫去往成都,一路顺利走出简州,进入成都府的地界。 成都府原本是益州,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避难蜀地。 唐肃宗在西北灵州擅自登基做了皇帝,尊崇唐玄宗太上皇,益州升格成都府,号南京,后又废除京制。 成都府城的所在是成都县,西川节度使的治所却是在华阳县,华阳县原名蜀县。 华阳县在成都府的东南方位,韦扶风出简州进入成都府下辖的灵泉县,过灵泉县进入了华阳县。 一路上遭遇官兵的盘问,韦扶风报号是韦昭度的亲人,奉命送家信。 由官兵之口,韦扶风知道伯祖韦昭度的行辕在唐桥镇。 王建的节度使行辕,落在成都城的东闾门外,扼守通向彭州的道路。 彭州属于威戎军节度使,逆贼陈敬暄在成都之外的最大外援。 过午时,韦扶风抵达唐桥镇,眼睛能够看见了成都城。 远观成都城池,巍峨匍匐,城墙长远不见边际,论规模,只有见过的长安城能够超越。 韦扶风知晓眼中的成都城,事实上分为内城和罗城(外城)。 内城是成都城的原本老城,罗城的建造不算久远,数年前死在淮南的高骈所筑造。 高骈曾经任职西川节度使,曾经大败南诏国,杀南诏国二十万众,使得南诏国大弱,至今也不敢侵袭巴蜀之地。 高骈后来又调任荆南节度使,淮南节度使。 成为淮南节度使之后,高骈对于朝廷有了叛逆之心,按兵不动,任由黄巢大军进袭潼关和长安,造成唐僖宗走了唐玄宗的老路,逃跑到西川避难。 那时候的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陈敬暄成为唐昭宗时期的逆贼,苦守城中的困兽之斗。 高骈筑造的罗城巍峨,城池在府河和锦江之间,引内江之水环城南而下,外江之水环城北而东,至锦桥南而合。 护城河加上高耸的城墙,成为了陈敬暄据守难破的坚城。 韦扶风与属下走入唐桥镇,他的神情淡定,一双眼睛却是左顾右盼,观察着堡城内的军心状态。 结果很不好,镇内的官兵没精打采,甚至于脸有菜色。 缺粮,严重的缺粮。 韦扶风听过了虎贲卫回报,一路亲眼看过之后,还是感叹西川境况的凄惨,到处都是萧条缺粮的景象,越是接近成都的地域,越是困苦不堪,几乎是十室七空。 韦扶风在守军的带领下,抵达招讨使行辕外,一座明显拆扩了府门的宅院,木头搭成的门楼外守立十名甲士,弄的很像城外军营。 等候片刻,通报的甲士出来,让韦扶风进去。 韦扶风吩咐四个属下在外等候,他独自进入了行辕。 事实上,韦扶风不想让属下知道他与韦昭度陌生。 走入辕门,随甲士里行。 韦扶风迎面看见了一座正堂,甲士带他转去了正堂旁的侧门,入侧门是一片屋脊相连的居宅,居宅内可见很多的士兵驻守。 “韦公子请。”带路的甲士客气一句,脚步不停的带着韦扶风,抵达一间屋门前,门前有八名甲士守卫。 门前的一名守卫拱礼,走到韦扶风近前,伸手自上而下的触摸韦扶风袍衣和腿部。 韦扶风忙弯腰,取出靴子里的两柄匕首,直腰交给守卫。 守军接过,抱拳说道:“请入内。” 韦扶风走进了敞开的屋门,有四个守卫跟随进入。 屋内的布局类似大户书房,只是简陋发暗,一张木案后,坐着一名须发斑白的人物,身穿圆领袍衣,面容瘦削,一双眼睛却是有神的正视韦扶风。 韦扶风正容恭立,起礼拜道:“韦进贤之孙韦扶风,拜见伯祖大人。” “哦,你是进贤之孙,进贤让你来的,他可好”案后人物,西川招讨使韦昭度和声问道,语气亲切。 “家祖在商州甚好,侄孙是自己私来西川,希望能够为伯祖效力。”韦扶风恭敬回答。 韦昭度微怔,脸色一沉,道:“胡闹,无长者之命私自出行,你是忤逆之罪。” 韦扶风一惊,忙恭敬道:“侄孙是有心为伯祖效力,请伯祖宽恕。” “效力你能够做什么攻城吗”韦昭度冷道,明显有着火气。 韦扶风正容道:“伯祖,侄孙认为成都城不宜再攻打了。” 韦昭度一怔,道:“你说什么” 韦扶风正容道:“伯祖,侄孙一路走来,眼见西川一片萧条,几乎是十室七空,更让侄孙吃惊的是,王建在西川获得了许多势力的归附,因此攻打成都城已然没有了意义。” “一派胡言。”韦昭度拍案恼斥。 韦扶风正容道:“请伯祖息怒,侄孙说的是肺腑之言,如今王建在西川势大,就算伯祖攻陷了成都城,结果也会为王建所夺。” “放肆!”韦昭度脱口恼斥。 “伯祖,侄孙问一句,如果伯祖攻陷了成都城,拿到了西川节度使印信,是不是凭着节度使印信,就能够号令了西川的州官归属听令。”韦扶风举例反问。 韦昭度脸色立时阴沉,一双眼睛喷火一般盯着韦扶风,就好像伤口之上被撒了把盐。 好一会儿,韦昭度冷道:“本军奉旨讨逆,军国大事,岂容你一小儿胡言乱语。” “伯祖,正因为是军国大事,伯祖不可辜负了皇帝陛下的重托,王建与陈敬暄都是桀骜不驯的逆臣,他们都是该死之辈。 如今王建在西川拥兵数万,已然是取代陈敬暄的势头,伯祖应当上书朝廷,中止讨逆陈敬暄,让陈敬暄能够与王建抗衡。”韦扶风摆事实的出着主意。 “你让本军上书为逆臣开脱罪名”韦昭度冷道。 “伯祖,形势变了,陈敬暄败亡,王建就成了西川霸主,古有秦吞六国之明鉴,王建就是强秦之势,伯祖应该与陈敬暄言和遏制王建,那才是为朝廷分忧。”韦扶风据理劝说。 “混帐,拉出去。”韦昭度拍案怒斥,随进来的卫士上前扣住韦扶风,架扯了出去。 韦扶风被架扯出了书房,在外面卫士放开了他。 他看了书房一眼,对一个卫士起礼道:“请转告伯祖大人,侄孙愿伯祖大人在成都破城之时,能够安离西川,侄孙告辞回归。” 卫士一怔,韦扶风索要回匕首,转身大步离去,卫士欲唤又止,转身进去了书房告知请示。 韦昭度听了脸色发青,摆手让卫士出去。 卫士出去,韦昭度起身在屋内踱步思量,神情阴晴不定,摇头自语:“老夫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做下让人诟病,有损身后名的勾当。” 说完又看向门处,过了一会儿,自语:“虽然年少莽撞,也算是个有胆有识的后辈。” 韦扶风走出行辕,会合属下匆匆离开了唐桥,匆匆远离成都府地域,去与自己的军力会合。 韦扶风的急离不是惧怕韦昭度不能容,韦昭度就算恼怒,也不会杀戮兄弟的孙子。 韦扶风是担心被王建追杀,他的那些话,并非只有韦昭度听见。 可以说韦扶风的进言缺乏婉转,就是直白的摆事实驳说,主因就是不想在韦昭度那里多留。 韦昭度的行辕内,必然存在很多的叛变内奸。 途中,闷声不响的走出了二十里,寻了一处竹林过夜歇息,与属下在一起吃食干粮,免不了说话。 虎贲卫张冲问道:“大人,我们为何不留在唐桥过夜” “本军的伯祖不让留,令吾速离成都府,原由是王建在成都府势大,可能暗杀了本军。”韦扶风应付道。 张冲点头,道:“王建在西川,据说拥有数万军力,西川大半的州官归附了王建。” 韦扶风点头,虎贲卫赵林轻声问道:“大人,川南出兵成都吗” 韦扶风摇头,道:“暂时不会,川南军力比不得西川军力善战,开拔来了成都,王建必然翻脸相向,先发制人的袭击川南军。” 赵林点头,又道:“大人,属下看见成都城巍峨,属下估计,若无内应,王建一年内难以攻陷。” 韦扶风点头,道:“成都不陷,王建就无法倾力进袭川南,川南军力出征不足,抵御两三万军力的进袭能够抗衡。” 赵林点头,道:“军心可用,就是武备缺乏的太多。” 韦扶风点头,道:“如今乱世,军器和制造的材料不易获得。” “大人,蜀南多竹林和荔枝木,可以用于弓弩制造,弓弦可用蚕丝合麻。”赵林说道。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29章 世袭军职 韦扶风微怔,道:“你是说用荔枝木制造弩臂。” “嗯,荔枝木的材质尚可,加上一米长的竹弓身,铁铸的弩机,制成的弩-弓就算不如正统军弩,也不逊一般的弓箭,主要是弓弩易上手,准确度高,常人可用。”赵林说道。 韦扶风若有所思点头,泸州军属于乌合之众,想要成为战斗力强势的精锐,武备弩箭是为强军捷径,只是缺少铁料。 虎贲卫蔡勇轻语:“弓弩在短期内也是不易制成。” 赵林扭头,道:“主要是弓身的制造规矩多,可以简单制成,虽然不耐用,但可以多造备用,敌军来了,一件弓身能够用十次即可。” 韦扶风点头,问道:“赵林,你是不是会造弓弩” 赵林点头,道:“回大人,属下祖传制弓,如果大人愿意制造弓弩,属下可以在三月内制造一千弓弩,一万弩箭,不过需要材料和人力的支持。” 韦扶风点头,道:“好,你有心了,回去后你归泸州,直属都督府的军器监。” “诺!属下愿为大人效力。”赵林起身恭敬军礼。 韦扶风摆手让坐,微笑道:“不过你用荔枝木,可不能乱加砍伐,本军不想留下荔枝绝种的骂名。” 赵林点头回应道:“属下择老树用之。” 韦扶风点头,道:“荔枝虽然当不得粮食,却是川南的一大特产,若在太平盛世,荔枝顺江而下变卖,所获颇丰。” 赵林点头,道:“以前能够运去长安,商利很大。” 韦扶风点头,道:“我们先力求守护川南,保住一方太平,日后你们都会是官员,不愿领军的最低能够做县官,领军的能够有一个子孙世袭军职。” 四个属下互相看看,赵林迟疑问道:“大人,您说的世袭军职,是什么意思” 韦扶风和声道:“将士们用命,无非是为了富贵和亲人不受穷困,日后白虎堂的将官们,都能够获得子孙军职世袭。 不过,子孙有本事的能够获得领军官职,没本事的只能获得世袭官饷和地位。 战死的火长,其子孙能够获得牙将世袭,战死的牙将,其子孙能够获得兵马使的世袭。” 四个属下听了默然点头,韦扶风平静的继续吃食,他在给川南军心勾画了一张美好大饼。 古人最重后代香火,能为子孙争取一个美好的未来,激发将官的战意和凝聚力。 川南节度初立,泸州的数十万人口大半来自外地,身为流民渴望回去家乡,在异地只会抱着权宜之计的心态。 韦扶风需要泸州之外的流民人心,有了扎根的心态。 另外韦扶风的兵府制,对于领军将官而言在利益上,权威上,都比其他的藩镇将官逊色,很容易让一些有真本事的将官心生怨念。 将官有了怨念就算没有造反机会,也可以带上一些亲近,抉择离开的去为其他藩帅效力。 军职世袭,最少能够分化了低级将官(火长),对于高级将官的依附心态。 高级将官就算有真本事,只要带不走很多属下,就不敢擅自离开,孤身意味着无助。 不过韦扶风的军职世袭,后果造成官僚阶层越来越多,财政的支出越来越大,但立足初期,只能利用各种手段笼络人心归附。 韦扶风安抚属下之后,匆匆赶回简州平泉县与一千军力会合,抉择回转了戎州,至戎州停留三日巡视蜀南兵府,之后回转了泸州。 抵达泸州,韦扶风得知了一个重大军情,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出兵攻占了夔州。 夔州是巴蜀的大江门户,隶属荆南节度使。 依据地理位置,夔州的大江上游依次是万州,忠州,渝州,泸州和戎州。 其中忠州,万州,夔州所在的三峡地域都属于荆南节度使,杨守亮竟然出兵侵占了荆南节度治下。 那意味着杨守亮的野心开始膨胀,妄图进取整个巴蜀地域,下一个目标就是川南节度地域,进而夺取东川节度地域。 韦扶风知道荆南地域遭遇了多年兵祸,被肆虐中原的吃人大魔王秦宗权出兵攻打,造成荆南十室九空。 泸州就有近十万来自荆南的流民。 荆南地域在乱战中几易其主,如今的节度使听说名成汭。 成汭原本是上任荆南节度使陈儒的部将,被节度使陈儒猜忌,出走占据归州,归州在夔州的下游。 后来,秦宗权的军力进攻荆南江陵府大掠。 主力离开之后,在归州一直坐观的成汭,乘机出兵战败秦宗权留守的军力,占据荆南成为了节度使。 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进夺夔州,韦扶风猜想,以荆南的残败形势,节度使成汭只能驻兵据守归州,无力出兵与杨守亮争夺三峡地域。 来自杨守亮的威胁,比韦扶风预料的要早,韦扶风使人打探过渝州监军杨辉的情况。 据说渝州刺史对待监军一行视为上宾,上次给泸州发兵五千之后,渝州刺史同时调拨了一千团练,归属监军成为了护军。 韦扶风理智的明白,联合渝州刺史一起拒敌是不可能的,渝州刺史就是墙头草,只会观望形势的依附强者。 不过,韦扶风绝不希望渝州被杨守亮夺去。 渝州与夔州不同,夔州是军事要地,人口和产出远不及渝州,若是渝州落入杨守亮手中,后果泸州肯定是守不住。 对于渝州的得失,韦扶风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若是杨守亮先一步夺取了渝州,能够自渝州获得数万军力的征发。 渝州原本的人口十多万,但战乱造成的流民迁移,使得渝州和泸州的人口,都有了数十万之多。 在严峻的形势上,韦扶风应该先发制人的夺取渝州,先一步控制渝州的资源。 但渝州岂能容易占据,大军征战的后果,有八成会是两败俱伤。 就算获胜占据了渝州,杨守亮的军力也会随之而来,结果会使得泸州军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 韦扶风的抉择只能是观望,希望渝州刺史不甘心失去渝州,主动向韦扶风寻求合作。 就在韦扶风忧心川南节度存亡之际,忽又有军情传来,夔州又被荆南节度使出兵夺了回去,杨守亮在夔州的两万军力,被荆南军战败。 这个突变的军情让韦扶风惊讶,荆南节度使太有魄力了,胆敢与山南西道节度使开战。 韦扶风不解,荆南(荆州)那里良田多多,南北皆有敌人窥视,何必要争夺大江上游的夔州。 夔州的军事重要性,主要是阻击下游进入巴蜀,莫非荆南节度使有心进取巴蜀,不惜力争军事重地的夔州。 韦扶风不解,找来很多虎贲卫讨论,虎贲卫秦山给出了解释,原因是夔州的云安县拥有盐井。 云安井盐是荆南的一条命脉,因为乱世藩镇林立,荆南已然得不到淮南道的海盐。 韦扶风恍然,乱世之中最容易获利的就是粮食和盐铁。 荆南节度使失去了云安盐井,后果付出巨大代价买盐,难怪不顾一切的出兵夺回夔州。 虽然杨守亮又失去了夔州,韦扶风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他能够做的就是加紧备战,置立直属都督府的军器监,赵林任职军器监的都尉。 又拔选三千士兵归属赵林使用,既是工匠,也是第一批自给弩军,这批弩军的火长依旧轮番,直接与凤离营的火长轮换值守。 韦扶风的世袭军职之事发布,引起了泸州军很大反响,有将士询问能不能够让兄弟世袭,让义子世袭。 因为战乱的死亡,很多将士没有后代,有很多人收养了义子。 韦扶风给予了允许,言继承者是将士指定的亲人即可,并且付诸实施。 凡在昌州战事中阵亡的火长,其直属男丁可以获得虞侯官位,相当于牙将的官位,可领定额官俸,个人免一半税赋。 但是,世袭军职的男丁属于军中人物,一旦有战事发生,就得应召入军,成为主帅的卫士(火长)参战,多获一份火长军饷。 如果获得军武考核通过,可以成为备身牙将,世袭官俸升级为牙将军饷。 韦扶风在泸州一留就是十五日,原计划的启程不得不拖延。 在泸州十日,韦扶风获知了很多事情之后,立足川南的信心与日俱增,主因是泸州的军力膨胀到了八万。 若是加上蜀南兵府和泾南兵府的军力,川南军力的在编总数达十万之众。 入军就给分田,加上各种优厚待遇,使得参军的人不断增加。 更可喜的是山匪大规模归降入军,总计达两万之多,山匪的家眷也有三万之众。 韦扶风早就下过劝农令,鼓励流民开垦荒地,承诺开垦的田地在定额之内归属流民,多出来的官府出钱买下,反租给开垦者。 所以昌州那里,在刺史杨河的用心治理下,很快形成了垦荒造田的热潮。 不久之后,泸州和戎州的大江之南,也出现了大规模垦荒占地。 泸州的信息传到渝州,也使得渝州的大量流民和山匪迁向泸州入籍。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30章 归途 韦扶风身为川南节度的最高统治者,他很少亲身过问治政,大半时间用于军事和官职的置立。 正因为他制定了完善的官吏体系,才使得川南统治很快的进入了官治运转。 都督府,转运司和白虎堂,形成了督法,理财,武力的分权军事体系。 加上兵府与地方官吏的民事管理体系,使得官员各司其权,都明白该怎么做事。 川南节度的置立,韦扶风与大多数官员的心态是完全不同。 韦扶风需要顾虑内外全局,担心川南节度统治会不会覆灭,自己能不能够活下去。 大多数官员的心态却是眼前利益,他们没有很强的性命危机。 三国时期鲁肃对孙权说,江东之臣皆可降曹,唯有主公不能降,臣之投降还能够富贵不失,主公却是会丧命灭族。 韦扶风身为川南节度使,深知川南节度被覆灭,他必然会是陪葬的下场。 他的内心一直处于矛盾,总想着拿着财宝离开,保命为上的去做个富家老爷。 但是权威的欲望,太难割舍了。 在上洛县决然离开来到巴蜀,仅仅数月,韦扶风就由一个地位不高的家族庶子,摇身一变,成为了统治数十万人口的大人物。 “该离开了,有命才是一切。”韦扶风暗思的强迫自己。 虽然川南的统治形势步向乐观,但战争无情,杨守亮大军一来,川南的一切或许成为噩梦。 小雪研磨,韦扶风提笔在公文上书写任命,他之前召见了一些军中督监,征求他们愿不愿意平调为地方官。 韦扶风打算换掉不称职,或者存在隐患的县官。 另外还问过了一些虎贲卫,愿不愿意去做左县尉和右县尉。 韦扶风有意的做出了任官暗示,也就是军中督监,才有资格外放为地方文官,虎贲卫能够成为地方武官。 直属都督府的军中督监,事实上是个得罪人的职事,监察法办必然引来仇视。 所以,韦扶风决定军中督监能够外放地方县官,进一步提升督监的仕途前景。 韦扶风还罢免一些不称职的官吏,提拨和转任了一批官吏,他要让川南官吏牢记,他们的权威是节度使赋予。 同一官署内,上官的离任,身为下官未必能够升职,若是升职,往往会面临了转任。 韦扶风轻轻放下了手中之笔,同样的一支笔,数月前的他执笔若轻,书出的字或许一文不值。 如今执笔在手,宛如千钧之笔,书写着很多人的悲欢命运。 “小雪,印收好,我们准备走。”韦扶风取印盖下,之后轻语,语义有着毅然。 小雪柔应,伸出玉手接过节度使印装好。 一千护军离开了泸县,韦扶风穿着普通甲衣混在军中。 小雪女扮男装的穿着麻衣裤,独自坐在一辆车中,车内藏有韦扶风早就备好的金锭财宝。 一路顺利进入昌州地界,韦扶风看见很多民众和军力在积极种田。 很多的人在劳作中,欢愉的互相说话,那一张张的淳朴笑容,给予韦扶风的心灵很大触动。 “杨河是位能吏,难得让我用上。”韦扶风暗自思索。 杨河最初是都督府推官,曾经督察李成刚军力在泸州大江之南行事,归来后,被韦扶风仓促的任职为昌州刺史。 大足县获胜,杨河在昌州大展才能,不但治理民生井井有条,还分化劝降了为祸昌州,十数山头的一万多山匪。 虽然赞赏杨河的政绩,韦扶风不打算去见杨河,他的内心依然矛盾。 在看见务农的民众之后,内心又多了几分羞愧,身为川南节度使,竟然胆怯的不敢在川南留下来。 “走,一切都尽量的做了安排,所谓做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我留下来,也不能做的更好。”韦扶风暗自开解自己。 一千护军走过昌州,进入合州地界,经过铜梁县,一路顺利的抵达了合川县,经过与守军交涉,被放行的与码头停泊的船队会合。 一千护军登船启程,张帆嘉陵江逆流而上。 沿着嘉陵江逆流而上,自然比来时慢了数倍,韦扶风尽量藏在船舱内,忍受着无聊的旅途。 船舱内,虽然有小雪相伴,韦扶风的内心却是空落落,忍不住想着川南的事情,甚至有些后悔离开了川南。 “川南节度使仿佛一场梦境。”韦扶风内心感慨唏嘘。 节度使,掌握一方至高权力的大人物,说其权威勘比皇帝也不为过,竟然被他用蒙骗手段获得。 只是高处不胜寒,做了节度使,也等同于用性命做了赌注。 韦扶风身在川南,日夜处于警惕状态,表面上是有大量的卫士守护,但韦扶风却是最忧惧卫士的刺杀。 卫士的来源太复杂了,韦扶风为了不引起恐慌离心情绪,只能故作信任,不予深查虎贲卫的来历。 他知道就算来历清楚的卫士,也未必值得信任,所以他唤用卫士,一般不少于四个,有意的制造一种顾忌牵制。 “在途中,只怕也是睡不安稳。”韦扶风内心无奈的转思。 即怕军力背叛刺杀,又担心一路遭遇劫杀,这也是他后悔离开川南的原因之一,押着粮船行路,太惹眼了。 小雪在旁斜坐,一双秀眸偶尔看韦扶风一眼,韦扶风忽扭头微笑道:“有话想说” 小雪点头,细语:“奴观大人不悦,大人似乎不愿离开川南。” 韦扶风点头,道:“川南是我的基业,我自然是不舍离开。” “大人既然不舍离开,那可以回去的。”小雪细语。 韦扶风嘴角牵现了苦笑,轻语:“我去长安,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雪细语:“奴觉得,大人不宜离开了基业之地,事情可以让属下去做。” “我去长安,是去见皇帝,我也想见亲人。”韦扶风轻语。 小雪默然,静了一会儿,韦扶风又道:“小雪,我从未问过你的出身,你的父亲是什么官职” “奴的祖父是江陵府长史,举家逃亡的途中祖父病亡,后来抵达泸州,为了都能够活命,家父卖了奴。”小雪细语回答。 “这么说,你的亲人在泸州。”韦扶风轻语。 “奴不知道,奴已然被卖了,不应该有了叛主心思。”小雪低头细语。 韦扶风轻哦,又问道:“你父亲何名” “杨麒,奴的叔父杨麟,他们都不曾做过官吏。”小雪回答。 韦扶风想一下,轻摇头道:“泸州官员里,我没有听过杨麟和杨麒。” “他们,也许不在泸州了,当初祖父举家西行,据说是投靠西川眉州刺史。”小雪细语。 “眉州眉州据说已然归附王建,如今西川没有明确归附的是雅州,蜀州,还有威戎节度使据有的彭州和茂州, 雅州是吐蕃边域,地广人稀,蜀州位于成都府西南,陷落王建之手是早晚之事。”韦扶风下意识转思了西川局势。 过了一会儿,韦扶风轻哦,道:“小雪,你的亲人就算是在泸州,我也不能唯亲而用,川南初立,重用才能之士方可稳定人心。” “奴明白的,奴不敢奢求大人恩赐。”小雪细语回应。 韦扶风微点头,又轻语:“小雪,你怨恨亲人卖了你吗” “奴不怨恨,奴和亲人遭遇过乱民劫夺,家父不在泸州卖了奴,奴也会被匪人劫走,而且奴是女人,早晚会离开家人,属于另外一个家。”小雪细语回答。 韦扶风微点头,小雪偷眼看一下,垂目细语:“大人日后,会送奴给人吗” 韦扶风微怔,轻语:“不会,你是清雪姐姐的侍女。” “大人还想念着奴的小姐。”小雪细语。 韦扶风点头,道:“我这次回去有暇,一定去往武当山寻她。” “大人不能忘情,小姐知道了一定欢喜。”小雪细语。 韦扶风默然,内心里涌生了温情思念。 事实上,他对林清雪的喜欢更倾向敬重,是林清雪伴随了他冒危行事。 正因为有林清雪的陪伴,使得韦扶风拥有了莫大勇气,从容的挥洒自如。 韦扶风和林清雪是共患难的情义,林清雪完全可以离开韦扶风,根本没有所谓的责任,陪着韦扶风玩命。 没有了林清雪的陪伴,韦扶风的心态陷入了惶恐无助,日夜警惕的疑惧周遭卫士。 “小雪,你过来。”韦扶风轻语呼唤。 小雪起身走到韦扶风近前,韦扶风抬手捉握了小雪玉手,又环臂揽抱小雪坐入腿怀,抱着小雪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雪微低头垂目,娇容羞涩的飞上了胭晕,娇俏的身子略显拘谨,一只大手抚摸了她的秀发,方口吐着热气,在她的玉颊上轻轻一吻。 “小雪,我不是有心冷落你,而是我的心一直处于警惕,我本心也不想连累了你,高处不胜寒,在川南之地,随时会发生兵变夺权的恶事。” 韦扶风贴着佳人的耳畔轻语,他知道小雪的心意,小雪希望有个安定的家,担忧日后韦扶风送走了她。 “大人,奴愿用心服侍,愿忠贞的陪伴大人一生。”小雪哽咽细语,娇俏身子主动紧贴了韦扶风。 韦扶风默然贴脸了小雪,内心里既感到温馨,也陡然多了几分沉重。 今日的表白,让他担负了对于小雪的幸福责任。 而之前,韦扶风一直有意的与小雪保持距离,没有心理上的牵绊,他随时能够心安理得的,抛弃了小雪独自逃命。 第一卷 川南节度第31章 信息 粮船逆流而上,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途径果州和阆州地段,没有遭遇劫匪和官兵的阻截。 韦扶风猜度,可能是匪人不知道是粮船,以为是运兵船。 船至阆州码头停泊,韦扶风大着胆子登陆进入阆州城,考察这处三面环水,扼守巴地的军事重镇。 城中走游,韦扶风获知一个意外的信息。 一月前,朝廷分割山南西道节度和东川节度地盘,置立了龙剑节度使,下辖阆州,龙州,剑州和利州。 龙剑节度使杨守贞,也是大太监杨复恭的义子。 龙州和剑州皆是东川节度使治下,尤其剑州拥有进出蜀地的剑门关,具有极其重大的军事战略意义。 另外,与剑州相邻的绵州刺史,也换成了大太监的义子杨守厚。 绵州也是东川节度使的治下,还有兴元府东面的洋州地域,也置立了武定节度使,节度使名为杨守忠。 龙州,剑州和绵州是一整片川北地域,就这么被大太监杨复恭,自东川节度使的手中夺走,赤裸裸的张开了獠牙吞夺。 若是加上泸州和昌州的失去,东川节度使的治下被割首断尾,一下子失去了五个州域。 “杨复恭这是要吞掉整个巴蜀,看来朝廷里大权旁落,皇帝在大明宫也成了摆设。”听得信息,韦扶风暗自感叹,但也有了几分期待。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复恭这么急切的张开獠牙吞夺东川地域,东川节度使岂愿坐以待毙,最少应当采取自保手段。 韦扶风斟酌一下,吩咐小雪研磨,他给东川节度使写了一封联盟信,希望能够达成攻守同盟。 其实东川的危机迫在眉睫,韦扶风应该等候东川节度使先开口。 但川南的外患危机也是迫在眉睫,杨复恭利用朝廷的权力吞夺了东川三州。 依据常理,不宜逼迫的东川节度使兵戎相见,应该致力收管。 所以,杨复恭的下一个目标,或许是川南节度使,而且川南节度使本就是杨复恭置立,收回来理所当然。 写完了信,韦扶风又陷入了犹豫,他忽然觉得,就算与东川达成了联盟,就真的能够诚心合作吗他敢让东川军进入泸州吗 反之,东川军敢让川南军进入吗 去信求取联盟,会不会反让东川节度使起疑,怀疑是杨复恭的诡计 良久,韦扶风苦笑了,求得联盟没有意义,川南和东川只要能够默契相安,就是最大的联盟。 韦扶风毁了写好的书信,另给老冯书了一信,告诉老冯,如果东川节度使主动联盟,可以答应遥相呼应。 也就是杨复恭的军力进袭川南,那么东川军就进攻山南西道的州域。 反之东川节度被袭,川南军只能进袭山南西道州域,迫使杨复恭的军力陷入两线作战。 写完了信,韦扶风嘴角苦笑,这么的联盟,对于东川节度使没有什么助益。 主要是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对于巴地南部数州的控制流于表面,川南出兵去征战,似乎是在帮助杨守亮。 所以,韦扶风又加上一行,可放过南部数州,远袭阆州,巴州和壁州。 粮船顺利抵达兴州顺政县,卸货装车陆行,一千将士加上百余力夫启程,向西出兴州,过阳平关进入兴元府勉县,沿着汉水东行。 入川的蜀道有三条,金牛道是勉县去往成都,最是通达。 米仓道是兴元府去往巴中的陆路,荔枝道是西乡县(洋州)去往涪陵,涪陵在渝州的大江下游。 韦扶风的运粮,借助嘉陵江水道省力很多,陆路抵达勉县阳平关之时,遭到了驻守军力的刁难。 兵马使周洪,依照韦扶风的吩咐,告诉这是上交枢密使杨复恭的军粮。 守军主将立刻吩咐放行,还笑脸的与周洪说了几句场面话。 韦扶风冷眼观望,看见守军的眼神贪婪的盯着粮车,很多士兵脸有菜色,舌头不时舔着嘴唇。 “杨守亮的军力,明显还是缺粮,渭河平原粮食欠收,长安缺粮,近期得不到缓解。”韦扶风做着判断,他第一批军力得自汉中,自然了解很多。 成为了节度使,韦扶风的眼光悄然变广。 事实上他是在上洛县长大,小时候在扶风县五年,成长中一直羡慕长安的繁华,觉得长安比上洛县不缺吃食。 韦扶风去过长安四次,确实是吃的很好,只是他属于地位卑贱的庶子,没有资格长久的在长安生活。 粮车在勉县走了两日,进入兴元府治下的南郑县。 韦扶风顾虑杨守亮扣下,提心吊胆走过南郑县,城固县,进入了洋州地界,韦扶风后怕的暂且松弛。 洋州是武定节度使的地盘,节度使杨守忠与杨守亮一样,也是大太监杨复恭义子。 只论汉中盆地而言,主要是兴元府和洋州,洋州置立武定节度使,等同于杨守亮失去了一半汉中统治。 阆州又归属了龙剑节度使,渝州归属了川南节度使。 杨守亮的山南西道节度使统治州域,大为缩水,失去的三州都是富庶地域。 韦扶风运粮走入洋州,打算通过子午道直达长安,汉中去往长安有四条跨越秦岭的道路。 韦扶风自褒斜道进入汉中,褒斜道相比子午道易行,是运粮的最好通道,但是眉县属于凤翔节度使地盘,粮车去了必然被劫夺。 运粮抵达子午镇,歇息中,奉命去兴元府打探的属下追了上来,向韦扶风回禀打探的信息。 信息是商州那里没有发生兵祸,淮南战事主要在大江下游两岸残酷发生。 淮南道乱战,杨行密在大江之北被孙儒军战败,逃去了大江之南的润州,常州和宣州等地,与孙儒继续乱战。 据说扬州城被孙儒屠杀一空,孙儒军所过之处,凶残的烧杀抢掠,杨行密的灭亡眼看着只争迟早。 还有一个信息,让韦扶风错愕不已,难以置信会是真实消息,据说长安那里正在备战,皇帝要出兵讨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李克用是沙陀人,祖上世代为大唐镇守云州(北方雁门关一带)。 很多年前,李克用奉旨勤王,率骑兵进攻黄巢大军,黄巢兵败之后,李克用战功任职河东节度使(太原),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平乱期间发生一事,李克用在战败黄巢军力的时候,为宣武军节度使(河南开封)朱全忠(朱温)所忌。 朱温假意款待,实则兵戎相见的加害李克用,被李克用突围逃生,自此结下了深仇。 吃人大魔王秦宗权是黄巢死后的残暴乱军,朱温打败秦宗权之后,成为统治中原的最强节度使。 只有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能够与朱温一争高下。 据说不久前,朱温与其它藩镇联合,战败了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朱温上书朝廷,请朝廷下旨出兵,组成联军进击河东(山西),铲除李克用势力。 结果,据说昭宗皇帝竟然准奏,还备战的出动军力讨伐李克用。 韦扶风很是难以置信,两个最强的藩镇打架,做皇帝的身为弱势,最好的抉择就是坐山观虎斗。 出兵那是自己找麻烦,无论胜败,后果都是为人作嫁。 李克用若是败了,河东的归属只能落入朱温囊中,胜利的果实只有最强者才有资格占有。 若是讨伐失利,朝廷不但会损兵折将,还要承受李克用的仇视报复,皇帝的威信更会一落千丈,让天下的军臣寒心。 毕竟李克用是勤王功臣,没有直接触犯朝廷的举动。 “皇帝若是真的出兵,只能说是个急功贪利的愚君,难怪我一上书给粮,皇帝就给予了嘉许。”韦扶风皱眉思索。 皇帝的做为,让他寒心失望,身为大世族的子孙,韦扶风也有报效明君,做个治世能臣的情结。 但今上的所为,让韦扶风有种鸟尽弓藏的危机感觉。 韦扶风不想死,不想被利用之后‘咔嚓’的掉了头颅。 如今他是川南节度使,与李克用一样是割据藩镇,皇帝遇上所谓机会就落井下石,已然是小人行径。 韦扶风思索中,又转思抵达长安之后该如何行事,猜度大太监杨复恭,会不会知道韦扶风就是韦峥。 韦扶风的想法是伪称韦峥是叔父,他是奉命来朝见皇帝。 韦扶风的想法,就算杨复恭知道去见杨守亮的是他,也会误解韦扶风属于被指使的小卒。 能让杨复恭入眼的是长安韦氏,韦扶风是打着韦氏旗号,才获得了所谓的合作。 韦扶风又根据讨伐李克用的信息,盘算着能不能借机获得利益。 例如皇帝的赐封,韦扶风非常需要尊贵地位的象征,一是能够服众,二是能够堂而皇之的与韦氏家主平坐。 有了皇帝的勋封,身为韦氏庶子的韦扶风,既可以在韦氏族内获得尊敬,也可以合乎宗法的自立门户,成为开枝散叶的另一韦氏鼻祖。 “此去长安,一定要争得勋封。”韦扶风暗下决心。 多年的地位低下,让他渴望成为尊贵男儿,只有皇帝的勋封,才能够一举改变庶子的根本。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2章 长安 韦扶风轻吁口气,转而又考虑另一信息,他特意让属下打探了杨司马。 根据承诺,给杨司马留了泸州长史或者兵府判官的官位,但那位杨司马一直没有抵达泸州。 属下打探的信息,杨司马任职了兴元府尹,府尹相当于刺史,在官位的意义上算得重用,在权力上与泸州长史差不多。 杨司马任职兴元府尹,让韦扶风敏感的生出了担心,当初他在兴元府无人可用,寻上随州来的杨司马一行,付出承诺换取了杨司马的五个属下。 如今杨司马的五个属下,在泸州都获得了重用,李成刚是泾南兵府指挥使,王大虎是都督府豹韬营指挥使。 杨文成,董和与刘毅原本兵马使,三人军功不彰,韦扶风照顾的转任兵府营田使,给予指挥使世袭恩赏。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川南节度使与山南西道节度使相比,明显的处于劣势。 假如那个兴元府尹杨大人,帮助杨守亮策反五个旧属,那会造成川南的巨大内患。 “该不该调换了豹韬营和泾南兵府的指挥使”韦扶风很是纠结的难以决断。 王大虎和李成刚掌握了重大兵权,一个在都督府掌军,一个在泾南兵府掌握调兵遣将,都能够帮助敌人覆灭川南统治。 纠结良久,韦扶风苦笑摇头,不能换,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重用了就不宜更换。 主因之一,韦扶风没有可信之人替换,他甚至不得不重用东川军降将形成牵制。 决定了不换,韦扶风书信两封,令人送回了泸州。 一封交给老冯,让老冯传告五个杨司马旧属,既然杨司马愿意任职兴元府尹,泸州长史的官位不能空缺,他答应杨司马的承诺就此完结。 韦扶风挑明了的告诉五个属下,他知道杨司马任职兴元府尹。 另一封信交给了都督府,任命离府推官李杰升任泸州长史,督监王琦转任离府推官。 送信的属下离开,韦扶风情绪有些低落,对于川南基业的守成愈发缺少信心,一时陷入了患得患失。 “担忧也是无用,川南节度使本就是蒙骗手段获得,内部除了老冯,其它皆是陌生拼凑,我为什么离开川南,原因之一就是如处狼群。 乱世之藩镇内部,杀主夺位的恶事耳闻颇多,何况川南还有四面皆敌的外患,但愿老冯在危机之时,能够安然脱逃。” 韦扶风暗自开解自己,振奋了精神启程赶路,在顺政县登陆至今,他一直是与属下同甘共苦的步行和吃食,从不坐入小雪车中。 长安城,周长七十余里,城郭巍峨广大,是为大唐帝国的统治中心,鼎盛时期人口过百万,外邦诸国心目中的天都。 韦扶风率军押解粮车,路途艰难的走过子午道。 过子午关之后,分兵四百带着大半余粮留在子午镇,六百将士押解两千石粮食,风尘仆仆的抵达了长安城。 守卫明德门的神策军,见是节度使上供的粮食入城,倒是没有阻挠,守将使人引领粮车去往户部,一边向上禀告。 韦扶风虽然没在长安城久居,却是对长安城内多少熟悉,主要是难得一来,曾经特意的了解,小范围的走游。 押解粮车走在朱雀大街,韦扶风有意的观察城内动向。 发现城内的人气,比两年前来长安所见少了很多,进出商铺的人很少,明显的萧条景象,很多人脸色沉重,使得城内弥漫着压抑气氛。 本来是跟随守军去往户部官署,韦扶风在途中忽改了主意,命令粮车转去了长安东市,在长安东市租家货栈落足。 安排好了落足,韦扶风命令将士们轮番去放松,只需留下二百将士守卫粮车,但严令不得提及韦氏。 韦扶风则是带着十名将士,去往皇城寻找礼部投书。 长安城有三处宫殿群,分别是太极宫,兴庆宫和大明宫,韦扶风知道昭宗皇帝在大明宫,大明宫位于城北龙首原。 临近黄昏,抵达大明宫城外,韦扶风在丹凤门外递交了觐见公文。 公文阐述了代叔父韦峥朝见皇帝陛下,自有门官送公文至尚书省的礼部。 送了觐见公文,也留下了联系地址,就是长安东市的货栈。 韦扶风松了口气,总算能够休息了,顺政县登陆出发抵达长安,走了一个月。 回到东市,韦扶风吃饭浴身,然后倒头大睡,他太过疲倦。 行走子午道一段,虽然经过修缮,但有的所在栈道狭窄,或山高谷低难行,都是通过倒腾背负,辛苦的走过。 子午道是跨越秦岭,贯通长安和汉中的重要商路,也是能够危及长安的军事要道。 据说三国时期,蜀国大将魏延建议诸葛亮走子午道,出奇兵进袭魏国腹地,但诸葛亮用兵谨慎,没有采纳。 因为战乱盘剥,子午道的走商陷入萧条,原本关内的百货能够运去秦岭之南,而秦岭之南的丝绸,药材,桐油等土产运回关内。 韦扶风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后走出居屋,看见小雪在刷洗他的衣甲,不由心头温馨。 这一路小雪虽然坐车,事实上也是难熬遭罪,最少是无法洗浴。 韦扶风心情愉悦的走过去,笑道:“小雪,这身衣甲不急用,你应该好生休息。” 小雪扭头细语:“大人觐见皇帝陛下,奴觉得还是穿着衣甲为好。” 韦扶风微怔,想一下点点头,小雪说的不错,他穿着紫袍官服或者普通衣袍,都不如穿着一身甲衣合适,在定位上自诩为武将。 “觐见皇帝还得几日,不急。”韦扶风微笑说道。 “奴无事,早些为大人备出来为好。”小雪细语。 韦扶风微笑,问道:“吃饭了吗” “奴吃过了,这就给大人去取饭。”小雪细语回答,起身在布裙上擦擦手,转身姗姗走去。 韦扶风目送小雪娇俏的背影,内心涌生了温馨的情怀。 直至看不见,韦扶风扭头望向远方天空,愉悦自语:“最少,我能拥有一个不愁吃穿的富贵之家。” 吃过了饭,韦扶风躲在屋内习武,右手握持匕剑灵活的刺,划,挑,偶尔反手倒持。 足下也配合的辗转腾挪,刺如毒蛇吐信,划如狡狐掠身,动作快速的若惊鸿之舞。 小雪亭立在屋门,默然看着韦扶风习武,她已然熟悉韦扶风的习惯,知道这位少年大人其实非常厉害,并非是个单纯的读书人。 不过这位大人,不喜别人知道他会武艺,明明擅长挥舞大枪,偏偏最喜欢勤习短剑。 习练短剑应该是刺客武艺,大人身为节度使,岂能去做刺杀勾当。 韦扶风当然不会告诉小雪,他的心理畏怯冲锋陷阵,抵触成为万众瞩目的军雄人物。 一个出了名的勇将,只要有一次畏战,就会陷入令人耻笑的境地。 战场多危,韦扶风不愿面临了死亡,更不愿变成老冯那般的残废,他在川南不想让人知道擅武,出于自护之道,示敌以弱,反噬之。 习武之后,韦扶风休息了半时,又去巡视粮食,了解将士们的需求。 韦扶风询问将士们,在长安的所见所闻,寻觅有用的信息,加深将士们对他的亲近。 过午,韦扶风躲闲的在院中看书,享受着放松的生活,昨夜的一通觉,睡的酣然安稳,可谓无牵无挂,舒坦之极。 “禀告大人,有一位礼部郎中大人,传皇帝陛下口谕,请大人随去觐见。”一个守卫急匆匆跑进,急切的传报。 韦扶风愕然,这么快他微怔后起身,从容吩咐:“小雪,更衣。” 小雪忙取来晾晒的甲衣,服侍韦扶风穿上。 穿好后,韦扶风出去见官。 院外果然有一位身穿浅绯官袍的官员,起礼互相客气一下,韦扶风率领十名将士,跟随官员各自乘车离开了东市。 车队抵达大明宫附近,下车步行去入丹凤门。 官员一路一言不发,让韦扶风无法探问一二,他也明白官员不愿与他说话,明显的敬而避之。 大明宫内广大,韦扶风一路看见巍峨高耸的含元殿,飞檐红柱的诸多偏殿和走廊。 他和属下默然领略着皇宫的宏伟壮丽,下意识的心生崇敬膜拜。 经偏门走过前朝象征的含元殿,进入中朝象征的宣政殿区域,韦扶风一行在官员的带领下抵达一座殿宇外。 “请韦大人稍候,本官入内禀告陛下。”官员起礼客气道。 “哦,这里是”韦扶风回应道。 “这里是延英殿,皇帝陛下常在此召见重臣说话。”官员回答道,见韦扶风点头,方才转身走去。 官员走进甲士守卫的殿门,进入布局类似正厅的殿内。 殿内侍立了四名宦官和四名宫女,一名身穿明黄锦衣的青年,独自坐在靠北的雕龙大椅上看书。 “陛下,臣奉命宣召川南节度来使,已然在殿外候宣。”官员走到殿中,恭敬起礼禀报。 “颜卿辛劳。”锦衣青年放下书,看着官员温和回应。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3章 讨封 官员恭敬低头一礼,直腰抬头道:“陛下,川南的贡米停留在东市货栈,据臣估算,确实有两千石。” 锦衣青年点头,问道:“川南来的军力如何军器可盛” “回禀陛下,臣观川南军力,几乎都是麻衣长矛,也就是团练兵力。”官员回答。 锦衣青年点头,道:“意料之中。” “川南地处蛮夷,自然不及北方的底蕴深厚。”官员接话道。 锦衣青年摇头,道:“膏腴之地尽祸于贼手,朕欲以武功定天下,军器粮食俱缺。” 官员恭敬道:“陛下如今拥兵十万,此次讨逆旗开得胜之时,自然能够获得军器粮食的长久给养。” 锦衣青年淡笑,道:“让川南来使进见。” “是。”官员恭敬回应,转身出去告知韦扶风。 韦扶风站在延英殿外等候,眼睛似乎好奇的左右观望,实则内心在盘算该如何行事。 十个川南属下也是在东张西望,他们都是身穿束腰麻衣,头戴竹制的遮阳帽,身在壮观的宫阙内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群山里人进城。 韦扶风的一千将士,披甲的百名,弓弩手三百,精锐全数留在了子午镇。 韦扶风的想法就是低调,只带着六百麻衣长矛的将士押粮。 眼见官员出来,韦扶风挑眉镇定一下心神,官员走来起礼:“陛下召见,请韦大人随本官进见。” 韦扶风点头起礼:“有劳。” 随官员走进了殿门,韦扶风一眼看见了正面端坐的明黄锦衣青年。 第一印象,觉得锦衣青年身材魁梧,神态颇具英姿,韦扶风感受到了所谓的帝王威仪。 韦扶风目不斜视的跟随官员走前,见官员移步侧身之后,他止步撩战袍跪下,恭敬拜道:“川南节度使留后韦扶风,奉叔父之命觐见皇帝陛下,恭请圣安。” 龙椅上端坐的昭宗皇帝,看见进来的韦扶风时,神情微见讶异。 没想到,川南节度来使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听得韦扶风的叩见言语,他的眉头随之微皱,韦扶风自称留后让他心生反感。 所谓节度使留后,大多数未获朝廷认可的节度使继承人。 节度使本是大唐帝国的官员,偏偏如同战国诸侯那般子孙继承,造成事实上的大逆不道。 韦扶风的身份不好定位,只有自诩节度使留后,才能够即显得地位重要,又能够含糊了官位。 昭宗压下不悦,温和道:“卿家远道觐见,朕心甚慰,请起,赐座。” “谢陛下。”韦扶风恭敬回应,起身坐在了太监送来的胡凳上。 昭宗温和问道:“卿家名韦扶风” “是,臣自小出生在凤翔扶风县,家父取名韦扶风。”韦扶风恭敬回答。 “出生在凤翔,你是长安口音,莫非与长安韦氏有关”昭宗联想问道。 “也算与长安韦氏有关,家叔父是韦皋的后人。”韦扶风半真半假道。 “韦皋”昭宗若有所思,随即讶道:“莫非是百年前,任职西川节度使的韦太师” “是,家叔父说是韦皋后人。”韦扶风有些心虚的回答。 不怪他心虚,原因是韦皋的名声太大,百年前任职西川节度使二十一年,与吐蕃作战连连获胜,打的吐蕃损失惨重,响当当的大唐名臣。 韦皋出身长安韦氏,韦扶风冒充是韦皋后人也不算乱认祖宗,韦皋本就是长安韦氏的荣耀,牌位世代受到韦氏的祭拜。 昭宗点点头,貌似随意的又问道:“既然是韦太师的后人,那与韦昭度卿家是相识的。” “回禀陛下,家叔父不认识韦昭度相爷,也从未联系过,家叔父是韦皋后人的旁支。”韦扶风松口气的解释道。 “哦。”昭宗轻哦点头,却是信了,原因是韦氏族群庞大,庶出流外的很多。 略一顿,韦扶风又起礼恭敬道:“家叔父身为韦氏子孙,秉承祖宗意志,愿意为大唐皇帝陛下效忠,故遣使臣来觐见皇帝陛下。” 昭宗皇帝嘴角牵现了浅笑,淡然道:“川南节度使的置立,出于枢密使向朕请置,朕还以为川南节度使与枢密使亲近。” “陛下是大唐皇帝,身为韦氏后人,自然应当与枢密使大人一样,为皇帝陛下分忧尽忠。”韦扶风恭敬回应。 昭宗微怔,想了一下,道:“川南节度使能够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臣代叔父谢陛下肯定,臣有事奏请。”韦扶风忙起身说话,继而跪在了地上。 昭宗看向跪下的韦扶风,皱眉道:“你有何事” “回禀陛下,臣听说陛下欲发天兵讨伐河东逆臣,臣身为韦氏子孙,愿秉承先祖忠心,率领一千将士附属神策军讨逆。”韦扶风恭敬回答。 昭宗若有所思不语,韦扶风又恭敬道:“讨逆将士之所需,皆由川南节度给养,臣请求陛下赐予臣为扶风军使,勋封扶风侯,臣出身卑微,望陛下赐予尊贵。” 韦扶风的直白讨封,隐然目无君上,昭宗皇帝心生不喜,但是讨伐李克用在即,需要各方的支持,尤其是粮食的筹备。 至于韦扶风的请战,皇帝并不在意,他已然拥兵十万。 拒绝韦扶风的讨封,韦扶风带来的粮食还未交付户部,一旦不肯给予户部,昭宗皇帝岂能强行扣收。 一旦闹僵,造成很不好的负面影响,川南节度使的进贡,具有尊崇朝廷的重大象征。 “卿家愿意为国出力,朕心甚慰,准卿家所请。”昭宗皇帝抱着大局为重的心态,被迫答应了讨封。 “臣谢陛下赐封。”韦扶风恭敬回应,头叩地的砰砰磕头。 昭宗微怔,心里舒畅了一些,温和道:“卿家请起。” “谢陛下。”韦扶风心头舒畅回应,起身坐回。 韦扶风坐下,昭宗皇帝忽而察觉不妥,扶风军有着扶风县驻军的意思。 扶风县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的治下,李茂贞拥兵自重,飞扬跋扈,是为昭宗皇帝的咽喉大患。 昭宗顾忌扶风军的封号,会不会引起李茂贞的发飙。 迟疑中,昭宗皇帝转念一想,只是名字赐予的军号,川南节度使不能长久,待得征讨李克用之后,朕要征讨李茂贞和力图巴蜀归治。 韦扶风看见皇帝迟疑,不由心头一紧,以为皇帝有了反悔之心。 但很快,皇帝的神情趋于平静,看向他问道:“西川的战事,卿家可知” “臣不清楚,川南节度使初置,臣与叔父只能忙于川南归管,不过也有所耳闻,听说叛逆困守成都,只有西北方向的彭州还在附逆。” 韦扶风谨慎的做了回答,他不想皇帝猜疑韦昭度与川南有关。 昭宗皇帝点头,道:“只剩孤城困守,岐国公破城之日应该不远。” 韦扶风犹豫一下,道:“陛下,臣听说成都城被前任西川节度使高骈扩修过,城墙高大,护城河宽阔,非常的难以攻陷。” 昭宗点头,又问道:“蜀地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有,臣来时,山南西道节度使攻陷了夔州,途中听说龙州,利州,阆州和剑州归属置立了龙剑节度使。”韦扶风回答。 昭宗神情微变,道:“山南西道节度使攻陷了夔州” “是,臣听说夔州属于荆南节度使治下,巴蜀的大江门户。”韦扶风回答。 昭宗皇帝皱眉默然,韦扶风偷眼观望,发现昭宗眼神之中流露着忿怒,一眼之后心下了然,估摸昭宗皇帝恼怒了大太监杨复恭。 韦扶风知道昭宗能够即位,出于大太监杨复恭力挺的结果。 据说朝廷大臣的意见是拥立吉王李保,但杨复恭掌握神策军兵权,力排众议,带兵迎寿王即位为唐昭宗。 昭宗即位之后,杨复恭自诩定策国老,大肆安插亲信夺权,干预朝政治国。 昭宗所流露的忿怒,或许忿怒杨复恭在外面布局势力,视皇帝如傀儡。 过了一会儿,昭宗压制了自己的失态,看向韦扶风,温和道:“卿家回去。” 韦扶风起身恭敬礼道:“臣告退。” 韦扶风行礼后,转身欲走,忽又回身礼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告。” “卿说。”昭宗回应。 “陛下,川南节度使的置立是镇守边境,据探得的军情显示,黔州(贵州省)的僚夷有叛投南诏国的动向,一旦叛投发生,必然造成重大边患,臣请陛下发兵黔州镇压。”韦扶风禀告道,事实上是凭空杜撰。 昭宗微怔,想一下,说道:“此事需朝议,卿家去。” 韦扶风辞礼告退,离开了延英殿。 出了延英殿,韦扶风没有离开的继续等候,很快,等到了礼部郎中出来。 韦扶风迎前数步,起礼道:“颜大人,陛下的赐封您听到了,请大人帮我一下,尽快获得圣旨,印信和官衣,我记颜大人的恩惠。” 颜大人脸皮一紧,迟疑一下,道:“圣旨不慢。印信,下官找人通融一下加急,尽快给大人送去。” “好,吾在长安东市等候颜大人亲临。”韦扶风微笑透了话,意思你来送印,我有好处给你。 “哦,大人的送来的贡米,应该交给户部了。”颜大人为国尽责的提醒道。 “好说,大人去往东市,烦请户部的大人一起取粮。”韦扶风微笑回应,隐晦的告诉没有圣旨和印信,粮食不能给。 颜大人点头,没有说什么,肃手请行,一路无话的送韦扶风一行离开了大明宫。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4章 扶风军 回去的途中,韦扶风告诉随行将士,皇帝陛下见了他很是愉悦,赐封他为扶风侯,统领的一千将士成为扶风军,算得长安城的神策军之一。 属下纷纷向韦扶风道贺,韦扶风也是欢喜,得到名正言顺的军号,统领的军力就有了大义凝聚力,有了一种无形的合法底气。 至于向皇帝说的黔州叛投南诏,用意一是提醒皇帝川南节度使的置立意义,二是转移皇帝的关注点。 三是韦扶风有心进取黔州,为日后的行事打下伏笔。 黔州在广义上是指黔中道(贵州省),狭义上是指黔中道的治所黔州。 黔中道的大半地域属于僚人,其内的大半州域只是名义上属于大唐。 事实上都是僚人族群自治,僚人族的头领是刺史(土官)。 韦扶风担心川南节度能否长存,但也展望过川南日后的发展。 如果川南能够立足长久,那就不能满足于现状,而是继续开拓更多的疆域,获得更多的人力和财力。 有了更多的人力财力,才能与强大敌人争锋自保。 川南的头号敌人是杨守亮,事实上是大太监杨复恭,杨守亮只是杨复恭在巴蜀的势力之一。 二号敌人是王建,王建骁勇善战,声名赫赫,擅长结势壮大。 据韦扶风了解,王建的军力组成,羌人和僚人很多,一旦王建攻陷成都,下一步或许进攻川南。 三号敌人是东川节度使,川南节度使的置立,吃大亏的就是东川节度使,可谓与川南结下大仇,一旦有机会,东川节度使必然再次征战川南。 四号敌人是荆南节度使成纳,据说成纳占据荆南之后,实施了休养生息的政策。 荆南没有了战乱,必然使得泸州的荆南人心思归故乡。 所以,韦扶风的扩张展望,盯向黔州和涪州(涪陵)。 涪州位于渝州的大江下游,介于渝州与忠州之间,拥有大江和乌江水道资源,原隶属于山南西道,后来划归了黔中道。 涪州很有名,巴蜀荔枝道(洋巴道)的,杜牧有一句诗句描述,一骑绝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讲的就是涪州的荔枝,用快马沿着荔枝道抵达汉中,由汉中走子午道抵达长安,整个路程三日,基本是跑死马的速度。 涪州的东南方向就是黔州,两州之间有涪陵江水道(乌江)通达大江。 涪州和黔州在商业和农业上,都有值得开发的巨大潜力,缺的是人力,没有人愿意与僚人族接近。 韦扶风却是觉得僚人可用,泾南兵府和蜀南兵府吸纳数千僚人。 开拓占据黔州一带,建立兵府震慑僚人族,收纳愿意务农的僚人。 进取涪州和黔州,只是韦扶风闲暇时的展望。 黔州归治大唐很久,并非僚人族做主的自治州域,朝廷也置立了黔州观察使统治。 不过黔州观察使几易其人,早已不在向朝廷上供。 假如韦扶风发兵夺取黔州,只需要向皇帝上供,就能够被皇帝认可为黔州观察使。 例如占据荆南的成纳,自诩节度使留后之名义,向皇帝上书贡赋之后,就被承认是荆南节度使。 回到东市货栈,韦扶风命令随他进宫的十个属下,离开长安城去往子午镇,告诉在子午镇的四百将士,日后要自称扶风军。 韦扶风又召集熟悉北方地域的将士,让将士们研究进军河东的方略。 韦扶风明确了进军目的,一是不能死拼作战,尽量抉择有利于陆战的地域行军。 二是避强袭弱,扶风军要钻空子,进袭河东的薄弱地带。 一句话,扶风军要独立行事,尽量避免伤亡,但又不能躲着不参战。 韦扶风当然不愿为皇帝折损军力,也担心将士们抵触参与河东战事。 安排了将士为参谋,韦扶风甩手回屋休息,今日达成了心头所愿,欢喜中难免疲累,主要是觐见皇帝的过程,过于的劳心盘算。 入屋,小雪服侍韦扶风解脱衣甲,看着娇俏美丽的小娘,韦扶风下意识动情,忽伸手捉握了小雪手儿。 小雪一惊,羞涩的低了头。 “小雪,我是扶风侯,皇帝赐封了我。”韦扶风温柔轻语,愿与佳人分享喜悦。 “奴恭喜大人,日后奴应改称侯爷。”小雪抬头,温柔回应。 韦扶风一笑,道:“还是大人中听,不过你是我的房里人,应该喊我公子,或者老爷。” 小雪玉颊胭晕,羞涩细语:“大人年少,奴称公子,日后再喊老爷。” 韦扶风愉悦点头,眼睛爱怜的看着小雪,过了一会儿,说道:“小雪,过几日我送你去娘亲那里,你先陪伴娘亲。” 小雪一惊抬眼,细语:“大人,公子为何送奴离开” 韦扶风微笑道:“皇帝任职我为扶风军使,我会率军出征河东。” “公子要去征战”小雪震惊失声,脸儿瞬间变向苍白。 “不要怕,我只是去应付一下,不会参与凶险战事。”韦扶风和声安抚,内心里甚感温馨。 小雪欲言又止,默然点点头,忽的倾身扑入韦扶风胸怀。 韦扶风手臂环抱了娇软身子,低头轻嗅佳人秀发。 良久,韦扶风轻语:“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武当山。” 小雪轻嗯,细语:“奴知道公子能够平安归来。” 韦扶风一笑,右手轻抚小雪秀发,小雪又细语:“奴愿乖顺的服侍夫人。” “我娘亲脾气温和,善待你,你与娘亲一起,不能泄露川南与出征之事。”韦扶风嘱咐道。 “奴谨记。”小雪细语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小雪,川南是我的基业,而我只是韦氏宗族的庶子,我娘亲是大娘的陪嫁婢女,如果让韦氏知道川南之事,横生很多的内讧。” 小雪轻嗯,细语:“奴不懂,奴谨记公子的嘱咐。” 韦扶风一笑,轻语:“川南四面皆敌,能不能久存很难说,你只需知道,就算我失去了川南基业,我也能够给予你富裕的生活。” “公子之言,奴理会,既然能够有了富裕生活,公子何必率军冒险征战。”小雪劝阻道。 韦扶风摇头,道:“我是个男人,需要尊严的活着,所以我努力争得了封侯。另外,如今是乱世,没有武力的保护,富户只能是一只只待宰牛羊,我需要率军出征,出征才能够牢握兵权。” 小雪点头,细语:“奴明白,奴的亲人就是没有护卫,才被乱民劫夺了财物。” 韦扶风点头,道:“不能掌控的护卫,比乱民还要可怕。” 小雪轻嗯,韦扶风轻抚佳人秀发,温和道:“我需要时间,等我有了信心掌控军力,我方能不惧韦氏长者夺权,那时候,我娘亲和你,都能够获得诰命的荣耀。” “奴谢公子垂怜。”小雪细语。 “你我有缘相伴,彼此的福气。”韦扶风喃喃轻语。 次日过午,礼部郎中颜大人,与户部官吏来到了西市货栈,让韦扶风接圣旨。 韦扶风率领在场的将士跪伏听宣,之后恭敬的接旨,然后是两颗印信交接,一颗是扶风军印,一颗是扶风侯的勋印。 接下来,户部官吏离开清点粮车,韦扶风与颜大人在一起,他微笑的递去一只布袋,里面是备好的五两金锭。 乱世之中,金银的价值很高,粮食虽然贵,却是一种商品。 颜大人看着递来的布袋,摇头道:“军侯不必如此,下官只是尽责,无需犒劳。” 韦扶风微怔,对于这位颜大人心生好感,他收回布袋,微笑道:“本侯获封喜事,故愿意有所付出,既然大人不收,那等几日,本侯让人送些粮食薄礼去府上。” 颜大人微怔,欲言又止,迟疑一下点头起礼道:“多谢军侯。” 韦扶风微笑道:“不谢,本侯还有事求上大人。” 颜大人脸色微变,客气道:“军侯请说。” “本侯参与讨伐河东,需要兵部的地图,请大人弄来一份赝图为用。”韦扶风说道。 颜大人轻哦,点头道:“赝图是可以,只是不能完全如真。” “多谢颜大人。”韦扶风起礼道谢。 “此是国事,不谢。”颜大人客气回应,继而又道:“若是军侯急用,下官这就去兵部一行。” “有劳。”韦扶风客气道。 颜大人辞礼走了,韦扶风望着背影,他明白颜大人是故意走避,担心韦扶风再给他找了难题。 韦扶风自然不会参与粮食清点交接,他也回转了屋内,让小雪收好圣旨和扶风侯印,扶风军印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用。 接下来韦扶风开始静思,他考虑该不该更换了扶风军将士。 也就是用下一批运粮将士,替代如今这批将士成为扶风军,让这批将士回去泸州。 这批将士一路走来,同甘共苦之下,基本与韦扶风建立了熟悉,若是留下来参与河东战事,肯定能够令行禁止。 不过对于韦扶风而言,河东征战的实质倾向应付,他不想为皇帝损兵折将,只想虚张声势的敲着边鼓。 请战的初衷,是为了换取封侯和军号。 不换将士,则有利于战事的指挥,换了有利于加强川南的统治。 这一批将士回去泸州,能够宣告有利于韦扶风的信息,也有利于减少川南的不稳定因素。 但是,新来的将士一旦参与河东之战,或许发生哗变的祸事,毕竟一路辛苦的运粮,抵达后又要去送死,在心理上就会怨恨。 韦扶风在有利和不利之间深思,抉择。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5章 黔中节度 小雪在床哪里坐着,一双秀眸温柔的看着韦扶风,她的一只小手轻握着黄绸布包。 黄绸布包是封侯的圣旨,公子承诺了给她诰命的荣耀,她虽然不能成为正妻,但能够获得尊贵的诰命夫人地位。 静思良久,韦扶风忽自语:“庞勋之祸,对,我不能犯了庞勋之祸,只要我能遵守信诺,让将士们有熬过去的希望,他们自然愿意忍受。” 所谓庞勋之祸,发生于数十年前的一场大规模兵祸,当时大唐朝廷对南诏用兵,自徐泗二州征发了三千将士南下,镇守在桂林。 当时朝廷对三千将士的承诺,镇守三年即可返回故乡。 结果三年期满,朝廷失信的没有另派三千人接替,在桂林的三千将士又忍受了三年,结果还是不能回归故乡。 于是,三千将士发生了兵变,拥护粮官庞勋为首领离开桂林回乡。 朝廷派兵镇压,结果失利,逼迫的归乡将士彻底造反,他们回到家乡,号召吸纳了十几万人造反。 庞勋之祸,大唐统治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当时朝廷惊恐的调来北部沙陀人镇压庞勋军,庞勋军才被消灭。 那场战乱,沙陀人李克用和父亲立下大战功,朝廷任职为振武节度使,赐予大唐宗亲李姓,李克用原本草原朱邪氏。 后来,又发生了黄巢之祸,李克用率领沙陀骑兵战败黄巢大军,大功成为了河东节度使。 故此,李克用曾经两次帮助大唐朝廷镇压反叛,属于不折不扣的勤王功臣。 韦扶风知道庞勋之祸的发生因果,引以为鉴的有了抉择,那就是守信诺的让头一批将士回去泸州。 第二批将士接替第一批将士,只要第三批将士抵达,第二批将士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回去泸州。 两个月一轮,韦扶风认为将士们能够忍受,毕竟是军人,遇上战事出征合乎道理。 唯一的不利,就是生疏造成指挥不顺,但一千将士,也不至于过分混乱。 想好了更换将士之事,韦扶风又谨思运粮的风险。 第一次运粮,他打着杨复恭的旗号,沿途顺利的走过,如今他见过了皇帝,而皇帝明显与杨复恭存在裂痕。 那么,杨复恭会不会下令蜀地势力劫粮 这个不能不防,韦扶风想到了颜大人,他令人去往子午镇取来十石粮食,送去颜大人府上。 送粮的将士,请颜大人过去一叙国事。 颜大人应请,在东市货栈见面,互相客气见礼。 韦扶风请颜大人面见皇帝,陈情蜀地劫粮的危机,言向皇帝陛下表过了忠心,必然惹怒了枢密使杨复恭。 为了贡粮能够抵达长安,只能避开龙剑节度和山南西道治下。 转由大江水道运去鄂州(武汉),自鄂州通过汉水运去上津县,之后通过武关道运抵长安。 但是,大江水道涪州段不能通行,已然被逆贼秦宗权的残军占据,请陛下允许川南出兵讨贼,打通粮道。 颜大人去往大明宫觐见昭宗皇帝,陈述了韦扶风之请。 昭宗听了神情略显不悦,淡然道:“他见朕时,陈情黔中道僚人族有叛投南诏动向,如今又说秦贼残军阻塞涪陵,他的用心无非是想要占据黔中道。” “陛下,黔州被秦贼残军占据是事实,扶风侯言,川南的最大威胁来自于山南西道,如今川南只是接管了泸州,戎州和昌州。 渝州被监军杨辉控制,如果川南节度使能够占据涪州,就有了抵挡山南西道进袭的战略重地。”颜大人解释道。 昭宗想一下,道:“占据黔州的秦贼残军,原本是秦贼留守江陵府的军力,被成汭战败逃窜了黔州,成汭上表提及过,也言继续覆灭秦贼残军。” “陛下,江陵府本是富庶之地,若是让成汭继续占有了黔州,久之必成大患。”颜大人进谏道。 “川南节度使进军黔州,只怕是有心无力,后果陷入顾此失彼。”昭宗皇帝摇头道。 “陛下,臣觉得,就算川南节度使固守泸州,只怕也是长久不得,臣猜度,川南节度使是不是寻求一条退路,盯上了蛮族地域。”颜大人说道。 昭宗想一下,点头道:“卿言之有理,既然川南节度使向朕表了忠心,朕让其兼任,哦,,任命扶风侯为黔中节度使,传旨扶风侯剿灭秦贼残部。” 两日后,颜大人给韦扶风送去了任职讨逆的圣旨,黔中节度使官印,一套从三品紫袍官服。 韦扶风愉悦道谢,不过颜大人也带来了负面损失,每年上供的粮食加一万石。 韦扶风暗自腹诽皇帝精于算计,黔中节度使只是一个大义名分,没有实力夺取黔州,只能是个官俸也无处领取的虚官。 好在,韦扶风需要这个正统任职。 有了皇帝的讨逆旨意,师出有名的前提下,能够减少川南军力的抵触,还能名正言顺的招降地方势力。 送走颜大人,韦扶风立刻命人去往子午镇,让兵马使周洪赶来长安,然后书写军令,安排一系列的军事和任职。 周洪抵达,韦扶风提拔周洪升官指挥使,当日返回泸州,接替鲁青任职狼风营指挥使。 鲁青转任黔州行营指挥使,率军两万进取黔州。 周洪带着韦扶风的军令,黔中节度使的讨逆圣旨,带上五名士兵归返泸州。 韦扶风嘱咐他们伪装流民,谎称去往投靠龙剑节度使麾下亲人。 另外,韦扶风给予鲁青的军令,指示不可急功行事。 根据获得的军情信息,自荆南逃窜黔州的秦贼残军,大约三千兵,首领名王建肇。 黔州人口僚人族(苗族为主)众多,战乱形成的大移民很少去往黔州地域讨生。 黔州的人口据说有三万,而在黄巢之祸前,顶多只有两万人口,还是僚人占半。 韦扶风指示鲁青,尽量用优势兵力驱逐或围困敌军,敌军若是据守城池,那就采用围困战术。 围困中在黔州建立营田使兵府,吸纳黔州本地人加入兵府。 另外,指示鲁青要拥有随时退军救援泸州的准备。 若能进据黔州,对待僚人须尽量怀柔,震慑为主,可以用盐的平价交易,交好僚人族,缓和对立敌视。 韦扶风军令,还有置立涪陵兵府的任职,发兵两万,置立四个营田使官署,加上都督府和转运司的官吏,分权而治。 周洪走后,韦扶风又传告了将士们,下一批押粮的将士抵达之后,他们无论在何处,都能够回去川南。 下一批押粮将士的领军是兵马使甘凤池,周洪只要回到泸州转交军令,白虎堂会命令甘凤池领军押粮,粮食和押粮将士已然准备。 韦扶风急于进取黔州,主要的战略想法,抢时间的谋求扩张,次之是半包围渝州,取得战略主动权。 届时,鲁青率军自泸州大江之南的合江县出离,进入渝州南面的南州,南州隶属黔中道治下,北面与渝州毗邻,东北方向与涪州毗邻。 韦扶风的军事主张,行军穿过南州直袭黔州,进取黔州之后再分兵收取涪州和南州,伺机针对渝州发动收管战事。 主要是渝州之地自古宜居,人口太多,是块很难吞并的硬骨头。 韦扶风任命了五名行营参军,都是对河东军事有所见解的将士。 行营参军只是临时军职,本职为韦扶风的近卫,但任职了行营参军,能为日后的提拨积累资历。 韦扶风又上书兵部,言长安物贵,各方官吏多,扶风军将士不宜久驻。 为了免生事端,请求暂驻长安城东南的蓝田县,随时听候出征号令。 兵部上报皇帝,昭宗想不出有何不妥,准奏。 蓝田县隶属京兆府治下,以出产美玉闻名。 获得了兵部公文,韦扶风率军离开长安城,途中与子午镇过来的将士会合,一起抵达蓝田县。 凭着兵部公文,合法的驻扎在了蓝田县城。 适逢乱世,原本富裕的蓝田县几经兵祸,城中人口顶多三千,空置的房屋很多。 蓝田县令不敢得罪军队,主动讨好的安排了居地。 韦扶风请驻蓝田县的用意,为了接近上洛县,蓝田县与上洛县相邻,去往西南方向通过蓝田关,就是商州上洛县。 大唐朝廷势弱,能够真正管辖的地域也就是京兆府,其它藩镇疆域,只能任职一些无权官员,维持表面上的朝廷统治。 例如韦扶风久居的商州上洛县,原本隶属金商都防御使,后来被潼关防御使韩建夺占。 朝廷被迫任职韩建为华商节度使,金州归属洋州的武定节度使。 韦扶风的祖父,朝廷任职的商州长史,属于能够获得官俸的摆设,实权掌握在韩建请任的刺史手中。 韩建,出身蔡州牙将,黄巢之祸中投靠权监观容军使田令孜,成为神策军都指挥使之一, 韩建与西川的王建曾经是同一阵营,黄巢军覆灭之后,韩建成为潼关防御使。 韦扶风对于韩建的耳闻是个好官,掌管华州(潼关)一带之后,致力于安民,鼓励农事,清剿盗匪,使得兵祸之后的华州军民饱暖。 商州归属韩建未久,韦扶风没感觉到韩建的益处。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6章 回归上洛县 上洛县,一方军雄韩建的地盘。 韦扶风岂敢率军回去上洛县,他安置扶风军之后,悄然带着小雪和五个属下离开蓝田县,乘坐两辆马车回去了上洛县。 一别数月,离开时春寒透肤,归来时夏日炎炎,韦扶风怀着忐忑,思念的心情进入上洛县城。 入城后走观,看见流民依旧很多,与走时几乎一样。 “耳闻韩建爱民,对于商州不管不问,最少应该施舍薄粥。”韦扶风内心腹诽的责问。 但事实上,韦扶风心知韩建救济不起。 乱世之中,藩镇群雄要想不被覆灭,只能尽量的养兵壮势,粮食是能够养兵的根本,韩建只能吸纳流民中的壮士为用。 韦扶风入主的泸州,靠的是吞灭大户获得了养军资源,又因为泸州未遭兵祸洗劫,所以流民大量迁去。 韩建的地盘属于四战之地,东有河中军势力的陕虢节度使,北有黄河北岸的河中节度使,河东节度使的威胁。 西有京兆府,以及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的虎视,南有忠义军节度使(山南东道)的威胁。 可以说韩建所占的地盘很苦,势力很难扩张壮大,四邻皆敌。 其中黄河北岸的藩镇势力,对于韩建的威胁最大。好在河东军李克用主要针对宣武军,从未进攻过黄河南岸的潼关(华州)。 韩建向南方进夺了商州,向南进军是唯一能够发展的方向,蚕食山南东道,韩建才能获得更大的势力。 只是韩建不能向南出动太多军力,否则老巢华州不保。 走在途中,韦扶风为小雪和属下找了家客栈栖身。 属下不知道韦扶风为什么来到上洛县,韦扶风也不想让属下知道他的根脚。 独自一人,韦扶风转而去往老冯的居处,他要了解一下上洛县的近况,做到心中有数。 走到崇义坊,韦扶风轻车熟路的抵达老冯居处,走入院落就是一怔,看见了五个陌生的老少人物。 一见走进来的韦扶风,两个坐着的男女老人,吃惊的起身,三个孩童也惊怯的看着韦扶风,有一个疾步跑到了老人后面。 看着五个衣衫褴褛的陌生老少,韦扶风神情平静,问道:“秦飞虎呢” “你是找秦哥儿。”男老人惊疑回应。 韦扶风点头,道:“吾姓韦,秦飞虎的公子。” “哦,莫非是十七公子,秦哥儿走时,说过这宅院是十七公子的,小民见过十七公子。”男老人恭敬见礼。 韦扶风微皱眉,秦飞虎是个孤儿,被老冯收养。 老冯一向自视韦扶风的仆从,秦飞虎也成了韦扶风在外面的家仆,飞虎的名字还是韦扶风给予。 “他去那里了”韦扶风略显不悦问道,因为入蜀危险,他有意留下了十四岁的秦飞虎。 “秦哥儿入军了,听说是被一位将爷看中,小民是秦哥儿好心收留的,秦哥儿说了,若是十七公子回来,说他不会忘记公子的恩德。”男老人恭敬的说道。 “入军那一军”韦扶风问道。 “秦哥儿没说。”男老人苦脸回答。 韦扶风皱眉思索:“飞虎只能在城中遇上将官,莫非是入了韩建的军队” 韦扶风内心涌生了失望情绪,他缺少信任的属下,本想日后能够倚重秦飞虎成为心腹。 秦飞虎走了,走了他就不宜去寻找回来,他没有怨责秦飞虎是背叛,乱世各有机缘,遇上机缘不该错失。 “公子,我家孙女乖巧懂事,求公子收留。”男老人忽跪下恳求道,打扰了韦扶风。 韦扶风一怔,看见了五个跪地的老少,其中一个女孩爬前磕头,怯声道:“奴婢愿服侍公子,求公子收留。” 韦扶风默然看着,乱世的人命如草芥,尤其流民,若能卖身大户,或许能够生存下去,多一张嘴,反而是多了负担。 “好,这宅子你们住。”韦扶风平静答应了,行善也好,需要也罢,他不介意多了奴婢服侍,小雪有个伴也好。 “谢公子大恩大德。”男老人感激的叩头道谢,韦扶风默然转身走了。 女孩忙起身,步伐摇摆的小跑追随。 走出崇义坊门,韦扶风停步等得了女孩 女孩追到近前,恭敬细语:“公子。” “嗯!”韦扶风回应,眼中的女孩很瘦,几乎皮包骨,年龄十二三,眉目还算清秀。 韦扶风扭头看一下天色,已然是午后过半,他转回头,倾身探臂横抱起了女孩,转身走去。 女孩吃惊的收缩身体,垂目一动不动。 “不要紧张,我知道你很饿,走不得远路。”韦扶风平静轻语。 “奴婢谢公子。”女孩细语。 韦扶风微笑道:“你什么名字” “奴婢琥珀。”女孩细语。 韦扶风微怔,道:“好名字,你的家人识字” “我娘识字。”琥珀细语。 韦扶风轻哦,足下走入大街,他寻了一家粥铺进入,放下女孩琥珀,要了米粥和咸菜,坐下等候琥珀吃完。 琥珀小心翼翼的吃食,明明很饿,偏偏故作文雅的小口喝着,鸡爪似的小手不时抓了咸菜。 韦扶风眼睛看着门口,门口站着四个手拿棍棒的男子,显得粥铺不像粥铺 点菜之时,店家也是让韦扶风先付了账,一碗粥加上一小碟咸菜,值半两银子,泸州那里,半两银子能够买得一斤好米。 “比离开时贵了一倍多,多少与朝廷讨伐河东节度使相关。”韦扶风推断着,有此可知,他运来的粮食很是珍贵。 “公子,奴婢吃完了。”琥珀放下干净的粥碗,感激的细语。 韦扶风扭头微笑点头,起身与琥珀离开粥铺,一起回去了家,位于东城区的长史府。 走到府门外,守门的两个家丁面露意外,一个中年家丁下阶讶道:“十七公子回来了。” “嗯,张叔还好”韦扶风平静回应。 “好,十七公子回来了就好,长史大人吩咐过,公子回来了要立刻禀报。”中年家丁略显恭敬的回应。 韦扶风一怔,道:“祖父吩咐过你” “吩咐过门上,小的今日当值。”中年家丁回答。 韦扶风微皱眉,他与祖父很少见面。 祖父也从未主动的召见过他,可以说他在长史府内的存在,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被漠视的境况下,韦扶风才有了强烈的走出去想法。 “哦,我回居处,祖父若是想见,你去居处告知。”韦扶风淡然回应,今非昔比,他根本不在乎来自家族长者的威慑。 望着韦扶风和一个衣裤破旧的小娘走进府门,中年家丁下意识神情诧异,感觉十七公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但面容变的黝黑,就是言谈举止也变的 嗯,怎么有种见了长史大人的感觉。 韦扶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偏僻小院,他愿意回来上洛县主要是想见生母,次之是安置小雪,如今又多了一个琥珀。 “琥珀,以后你和小雪居住这里,等下我带你去见娘亲。”韦扶风微笑温和道。 琥珀轻嗯点头,韦扶风忽神情一滞,察觉了屋内很是洁净,不像空旷很久,而且,床里还叠放了几件女人衣裤和绣具。 “莫非我不在,府里安排了别人入居。”韦扶风暗思,内心涌生了不悦。 忽而急促的奔跑声传来,中年家丁的身影猛的扑扶了门框,气喘吁吁的急道:“十七公子,大人让你速去一见。” 韦扶风平静的看了中年家丁一眼,扭头温和道:“琥珀,你先休息。” 琥珀轻嗯点头,韦扶风转身走去,出了小院,中年家丁催促道:“公子快一些。” 韦扶风不理会,缓步行走中,问道:“我走之后,何人住进了我的居屋” 中年家丁微怔,回答道:“听说是十夫人让明玉入居的。” “明玉那是服侍大娘的婢女。”韦扶风说道。 “嗯,听说公子离家,十夫人房里的李姨娘非常伤心,十夫人就让明玉住到公子房里,自是希望公子平安的归来。”中年家丁回答道。 韦扶风默然点头,内心里甚是愧疚,李姨娘就是他的生母,正妻十夫人的陪嫁通房。 韦扶风的祖父有七个儿子,父亲是老五,但在家族中排序老十。 韦氏是大世族,分成九房主支,分别是东眷,西眷,京兆,驸马房,勋公房,南皮公房,龙门公房,逍遥公房和小逍遥公房。 韦扶风的祖父出身京兆房,与伯祖韦昭度是亲兄弟。 韦氏家族庞大,在京兆府拥有很强的影响力,与别的勋贵一样,占据有大量的田地。 只是受到乱世的冲击,尤其是黄巢攻占长安时期,严重破坏了韦氏在京兆府的势力。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韦氏因为家族庞大,虽然不能够齐心行事,依然有着不容小视的势力。 韦昭度能够步步高升的成为相爷,一是有进士资格,二是离不开韦氏的底蕴支撑。 韦昭度兄弟二人,虽然出身京兆韦氏,但在年轻时家道中落,贫困窘迫。 韦氏内部的贫富差距非常大,韦昭度考中进士之后,方才获得富裕韦氏的眷顾支持,成为韦氏的官场代言。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7章 祖父 韦扶风的祖父就不成了,才学远不如兄长,年轻时做过很多营生讨活。 韦昭度成为朝廷实权官员,二十年前给兄弟弄了个邓县县尉。 邓县在山南东道的邓州(南阳盆地),韦扶风的祖父任职数年,突发黄巢之祸,避祸离职的跑回了京兆府。 黄巢军覆灭之后,韦扶风祖父又任职商州长史,在商州做官近十年。 韦扶风的父亲,曾经被韦昭度任职为扶风县主薄。 只是凤翔府一带局势复杂,凤翔节度使走马灯的更换,韦扶风父亲又不擅长经营势力,就是个拿官俸的摆设。 黄巢之祸平息,唐僖宗自西川返回长安,途径凤翔府遭到节度使李昌符反叛攻击。 随驾神策军指挥使宋文通勇猛护驾,击杀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因功任职凤翔节度使,赐名李茂贞。 李茂贞任职凤翔节度使之后,大肆排斥地方异己。 本是摆设的韦扶风父亲被威胁,不得不保命为上,辞官离开扶风县,带着一家人抵达商州定居。 韦扶风被称为十七公子,出于大家族的排序。 他只有一个亲兄长韦云卿,大娘所出的嫡子,年龄二十岁,还有一个出嫁的姐姐和两个妹妹。 韦扶风十一岁,请求离开了娘亲独居,姐姐在家时,常常亲近的照顾他,他与兄长的关系一般,平日里各行其事。 事实上,韦扶风在府内给人的印象,就是孤僻二字。 韦扶风能够获得小院独居,是大娘为他争取的。 亲娘是大娘的陪嫁通房,主奴二人非常的亲近,比亲姐妹还要亲,一直是居住在一起。 长史府很大,韦扶风又居住在最外,去往祖父的书房走了数百米。 抵达时,看见福总管和十四叔,事实上是七叔。 十四叔二十二岁,身材魁梧,剑眉虎目,身穿皮带束腰的武生衣裤,英气勃勃。 祖父七个儿子,只有老七正经八板的习武。 韦扶风与十四叔接触不多,看过十四叔演武。 只是遇上了老冯之后,韦扶风对于十四叔的武艺评价四个字,绣花枕头。 另外,两年前,韦扶风经历过十四叔成婚,娶了商州大户的女儿,只是十四婶娘,出了名的母老虎。 英武的十四叔在老婆面前,宛如老鼠见猫,怕老婆都成了府内家奴的一大谈资。 好在那位母老虎婶娘,几乎常居娘家,也就逢年过节来到夫家露脸,十四叔成婚之后,也很少回来长史府。 “十七公子,您可回来了。”一见面,福总管就神情堆笑的,微倾身的亲切说话。 韦扶风听了颇不习惯,以往的福总管与他说话,一向是流露轻视姿态,可以说韦扶风毅然出走巴蜀,多少有福总管的轻视原因。 韦扶风平静的点头,起礼对十四叔拜道:“十四叔。” “嗯,扶风,听说你去西川见过了韦昭度伯父。”十四叔直白说道。 韦扶风微怔,问道:“十四叔如何知道” “伯父的来信,很长时日了。”十四叔回答。 韦扶风点头,伯祖给自家兄弟书信很正常,忽福总管道:“大人在等候十七公子,公子快进去。”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了书房门,十四叔和福总管也跟随进了书房。 走进书房,韦扶风看见一位头戴纱帽,身穿圆领袍衣,面如满月,花白胡须的男人坐在书案后,书案旁侍立两个青衣小童。 韦扶风走前,驻足起礼,恭敬拜道:“孙儿扶风,拜见祖父大人。” “好,年余不见,你成熟很多,长大了。”案后的祖父温和回应。 “孙儿谢祖父嘉许。”韦扶风恭敬回应。 “嗯,你很有勇气,你的伯祖来信夸赞于你,说你有胆有识,当得韦氏的后起之秀,还特意为你向李磎大人书信联姻,李磎大人府上已然应亲,就等候你的归来。”祖父微笑说道。 韦扶风的神情流露愕然,祖父的话语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韦昭度夸赞了他,可能吗还为他向李溪大人提亲,为什么 “祖父,孙儿见过了伯祖大人,只是祖父之言,孙儿不懂。”韦扶风不解回应。 祖父笑了,道:“简单,你的伯祖通过提亲,变通的向李磎大人举荐了你,李磎大人是吏部侍郎,能够为你安置地方官位。” 韦扶风听的无语,这算什么事若是以前他会惊喜,心生对于未来的憧憬渴望,但如今,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耳听祖父又道:“李磎大人与你的伯祖,在朝廷里一向交好,他们都是同一时期的进士,你的伯祖远离朝廷在外,需要维持朝廷里的事情,借由向李磎大人提亲,主要是加深与李磎大人的亲近,李磎大人没有拒绝,说明与你的伯祖情谊依旧。” 韦扶风听了更是无语,他的姻缘,竟然成了官场高官们的默契试金石。 吏部侍郎李磎拒绝亲事,意味与韦昭度有了疏远,李磎答应提亲,表示与韦昭度还是同一阵营。 韦昭度在西川行事欠妥,对于朝廷内的争权夺势倒是擅长,人在西川,一颗心却是在了长安,韦扶风暗自腹诽。 耳听祖父又问道:“扶风,你在西川,与伯祖说了什么” 韦扶风抛开杂思,恭敬的做了述说,最后道:“孙儿年少莽撞,不该对伯祖失敬。” 祖父听了皱眉,问道:“这么说,西川的形势,对于你的伯祖非常不利。” “是,王建获得朝廷任职之后,即率军四下征战,已然占据西川大半州域,拥有了五六万大军,而伯祖一直屯兵成都围困,手中兵力逐日减少,直属仅有千兵,士气也低迷不振。”韦扶风回答。 祖父默然,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的伯祖为你提亲,看来是想抽身离开西川。” 韦扶风微怔,道:“伯祖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李磎大人向陛下进言” 祖父点头,道:“形势虽然不利,你的伯祖不能主动请求退离西川,否则承担很大的罪过。” 韦扶风听了不予苟同,暗道:“再拖下去,只怕更是误人误己的后果,还不如尽早上书告诉皇帝实情,坦诚请罪,通过他人进言,皇帝很难做出正确的抉择。” 想归想,韦扶风不会当着祖父,明言指责伯祖的行事,祖父只是一位无权的地方长史,威望学识远不如伯祖出名。 “扶风,你十四叔要去长安入神策军。”祖父忽然转了话题。 韦扶风一怔,扭头看向十四叔。 十四叔回视,说道:“扶风,叔如今是龙武军将士,校尉队副。” 韦扶风反应平淡的点头,十四叔的神情立时不悦,挑眉道:“你小子不会恭贺吗” 韦扶风正容道:“河东战事即将发生,侄儿不愿十四叔入神策军。” “什么话正因为即将讨逆河东,才是男儿建功之机。”十四叔立刻激昂反驳。 “战胜了是建功,败了呢”韦扶风平静回应。 “怎么可能败你小子知不知道,河东李克用不久前被大败一次,如今龟缩在太原,朝廷是联合了很多藩镇节度使讨逆,李克用必定覆灭。”十四叔抬手点指说着。 韦扶风轻摇头,道:“侄儿觉得,十四叔还是不要去,河东之军是猛虎,朝廷出兵讨逆是为引火烧身。” “你,简直岂有此理。”十四叔气恼的点指韦扶风。 韦扶风起礼道:“十四叔是侄儿至亲,所以侄儿多言冒犯,请十四叔见谅。” “你小子懂什么,河东军就算是猛虎,他也架不住四面八方的群狼。”十四叔气恼反驳。 韦扶风无语,不愿与长辈争执下去。 忽祖父说道:“扶风,你不看好讨逆河东,为什么” 韦扶风看了祖父,回答:“祖父,孙儿认为朝廷讨逆河东,无论胜败,都是大亏之事,河东节度使有过两次勤王大功,也一向尊崇大唐皇帝,陛下不应该落井下石。” 祖父道:“你说的只是不该有损大义,太原乃是太祖龙兴之地的北都,皇帝陛下出兵合乎情理。” “就算是合乎情理,也会有损朝廷的大义地位,最终就算李克用覆灭,朝廷也会面对诸多藩镇的争夺战利。 祖父认为,朝廷有能力占有河东吗那些藩镇情愿河东归属朝廷吗只怕李克用覆灭之后,接下来就是朝廷军力的覆灭。”韦扶风驳说道。 “你是强词夺理,朝廷大军攻占的地域,自然归属朝廷。”十四叔反驳道。 “十四叔,商州也是大唐天下的一部分,可为什么朝廷无法掌控。 不要指望了藩镇讲道理,藩镇的节度使们非常明白,朝廷今日覆灭李克用,明日就会向他们挥舞屠刀。 所以这一次朝廷讨伐李克用,后果只能是得不偿失。”韦扶风辩驳。 十四叔张张嘴,忽一摆手道:“某说不过你,某已然入了神策军。” “十四叔,入军不一定要去参战,侄儿建议十四叔谎称自马上摔下。”韦扶风说道。 “你你怎么让我做那种丢人的糗事。”十四叔瞪眼看着韦扶风,难以置信的说道。 “必败之局,何必参与。”韦扶风平静道。 “朝廷有十万大军,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堪。”十四叔恼怒道。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8章 父母 韦扶风默然,十万大军,他也有了十万大军,乌合之众的十万大军,面对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 虎狼之师只需一万,即可杀的十万乌合之众溃败。 忽祖父问道:“扶风,你认为朝廷应该如何做” 韦扶风微怔,回答:“朝廷的军力属于新募,多数是为了混饭而入军,一旦遇上战事,人人想的是逃命,所以朝廷不应该出兵,而是坐观藩镇互斗,假以时日,整训军力服从号令。” 祖父点头,扭头看了十四叔,说道:“十四,如果你的属下临阵溃逃,你会如何” 十四叔回答:“临阵溃逃,自然要斩杀。” “一个兵跑,你可以斩杀震慑,数十兵一起惊恐溃逃,你能够斩杀那个,扶风说的是事实,长安的十万军力,多数是为了混饭而入军,缺少整训,更缺少军器。”祖父说道。 “父亲的意思,不让我去了。”十四叔失望的低声道。 “为父也希望你能够走入官途,但这一次讨伐李克用,为父也是不看好,主要是长安军力不堪用,缺少精锐之师。 不过你已然入军籍,不去的后患颇多,为父另想个两全之策,即让你保留神策军籍,又能够合理的不去河东。”祖父温和道。 十四叔轻嗯点头,韦扶风在旁心里明白,祖父是不愿了老儿子送死,但又不想老儿子庸碌一生。 祖父又扭头,温和道:“扶风,你去见父母,亲事自有你娘为你做主。” 韦扶风起礼回应,忽心有触动,又道:“祖父,孙儿想改了名字,扶风为字。” 祖父微怔,温和道:“你想改名,也可。” “孙儿想名韦峥,峥嵘的峥。”韦扶风忙顺话要求。 韦扶风的名字很容易泄密,川南节度使韦峥的名字,若是经过了祖父认可,日后可堵族人之口。 “峥嵘,好,祖父给你更了户籍,用韦峥之名为你合婚。”祖父点头答应了。 “谢祖父赐名。”韦扶风恭敬回应,心知祖父非常重视与李磎的关系,至于他的亲事,只是个交好的手段罢了。 韦扶风离开了祖父书房,十四叔留在书房与祖父说话。 走出祖父的居院,韦扶风立刻看见了很多人,当先一个中年男人,面如冠玉,气质儒雅,身穿半旧的圆领袍衣,却是他的父亲韦轩。 父亲的身旁身后,站着很多女人,其中有个十一二岁的女孩,韦扶风的妹妹,年长的女人是大娘,亲娘,赵姨娘,婢女和仆妇。 韦扶风忙走前弯腰拜道:“孩儿见过爹,大娘。” “嗯,回来了就好,你太胡闹了。”父亲韦轩回应道,对儿子流露了关心。 韦扶风鼻子有些发酸,他一直觉得父亲不重视他,平日里也确实很少与父亲见面。 其实他听娘亲说过,父亲有自己的苦闷,似乎是祖父最不喜父亲。 “扶风,以后不要乱来了,你这一走,老爷日夜不安,你娘亲以泪洗面。”父亲身左的中年美妇,温言说教韦扶风。 “孩儿知错。”韦扶风心暖回应。 “好了,凤儿,你与扶风说话。”大娘扭头微笑说道。 依傍大娘的一位圆脸美妇轻嗯,韦扶风忽向父亲起礼道:“爹,适才在祖父书房,蒙祖父赐名韦峥,字扶风。” 韦轩微怔,点头道:“你祖父赐名,好事。” 韦扶风点头,一家人转身离开了祖父居院外。 韦扶风的祖父治家很严,没有获得召唤,韦轩连院门都不敢进入,但另一面也说明,韦轩为人谨小慎微。 途中,一家人分开,韦扶风与娘亲回去自己居屋,后面跟随了一名秀丽的青衣婢女。 韦扶风认识是明玉,他友好的看向明玉,微笑点头示意。 明玉羞涩的垂首,一双白皙小手抓了衣角。 韦扶风看了心儿荡漾,明玉是大娘房里的婢女,龄十五六,是位雪肤花容的丽质小美人。 大户人家的上房婢女,成年后一般有三个出路,要么成为男主的妾侍,要么嫁给有地位的奴仆,还有做为小姐的陪嫁。 至于赎身,很难获得主家放离。 娘亲在旁看了笑语:“扶风,明玉喜欢你,主动与娘说过愿意托身于你,你日后要珍视她。” 韦扶风心暖轻嗯,他从未想过,大娘房里的美婢会钟情于他,只是羡慕过。 也可以说,嫉妒过兄长有五个美婢服侍,而他连个使唤的奴仆都没有。 三人继续走去,娘亲又轻语:“扶风,李磎大人府上应亲的小姐是庶出,娘觉得性情应该是很好。” “嫡出与庶出,对于孩儿都一样,不过是祖辈交好的由头。”韦扶风不在意的回应,对于祖辈的做法未必认可。 “你这孩子,话不能乱言,若是与李府小姐的亲事成了,你会有了进入官途的机遇。”娘亲怪责道。 韦扶风不置可否,他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节度使,论官阶不比李磎为低,论实权远非李磎能够媲美。 心头才生出傲意,忽的心念浮现了阴影,暗思:“我在川南的一切,或许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不该有了自大的心态。” “嗯,所谓朝里有人好做官,假如李磎为我弄来一个地方官位,我凭着手中还能够掌控的扶风军,或许又能够据有一处基业,有了基业就能够养军,。” 忽娘亲问道:“扶风,你想什么呢” “哦,娘,孩儿幼年定下的婚姻。”韦扶风回神,随口回应。 “离开扶风县再没有音讯,只能当不存在。”娘亲回答。 韦扶风点头,他以前胸口戴着一件合婚玉鱼,独居的时候,娘亲怕遗失,拿走收藏。 定下的姻缘妾生庶女,韦扶风的父亲落魄,断了音讯的姻缘,只能当不存在。 韦扶风与娘亲一起走回了居屋。 看见韦扶风归来,琥珀拘谨的恭敬侍立。 韦扶风介绍道:“娘,这是琥珀,是我新收的婢女,还有一个小雪,明日我带回来。” 娘亲看着琥珀,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轻语:“既然你带回来的,那就留下,不过需走了官府才成,以免惹来是非。” “琥珀的亲人在上洛县,明日我去办来。”韦扶风微笑回应。 娘亲点头,韦扶风又道:“娘,孩儿需要去往长安,过几日就去。” “你去长安做什么合婚的事情不需你过去。”娘亲吃惊道。 “孩儿想去拜见了李磎大人,尽早求官。”韦扶风找着理由回答,他需要坐镇扶风军。 “求官的事情,自有长辈沟通,你去不妥。”娘亲反对道。 “娘,伯祖向李磎大人推荐了我,被动的等候伯祖回来,一切都晚了。”韦扶风说道。 “你伯祖回来,怎会晚了”娘亲不解问道。 “伯祖在西川的战事处于不利,后果会被皇帝治罪,最少遭到贬官,孩儿需要尽早求官,不能辜负了伯祖的期许。”韦扶风解释道。 娘亲点头,迟疑道:“你这么急切去见,会不会流于冒失。” “李磎大人愿意与伯祖继续交好,孩儿去见必能得官,假如李磎大人有心疏远伯祖,孩儿什么时候去见也是不成。”韦扶风说道。 娘亲点头,道:“此事需要禀明老大人,你不可再行莽撞之事。” “孩儿理会。”韦扶风应付道,事实上他不会去见祖父,避免节外生枝,另外与其一再落下欺骗之实,不如率性行事。 娘亲又唠叨了些关心的话语才离开,临走吩咐明玉莫忘了去取晚饭。 长史府的吃食统一供应,只不过依据地位而供应不同。 娘亲走后,明玉羞涩的口称公子,正式的给韦扶风见礼。 韦扶风微笑点头,明玉转身拉扯琥珀走去木榻,取了床里的一套衣裤送给琥珀。 韦扶风转身走去了院中,伫立望着日落西山的景象,重又思索求官的可行性。 韦扶风明白就算求得官职,也只能是县辅官,很多藩镇节度使,对于朝廷任职地方辅官,能够接受。 朝廷任职的地方官,多数不会获得什么权力。 但对于韦扶风而言,只要有个名正言顺的任职,就能够利用军力翻云覆雨,由虚官变成主宰。 关键是求得那里的官职最好。 韦扶风蹲下身体,随手抓了一块石子在地上画着,默默点数长安之南的州域,山南西道,山南东道,荆南三峡。 山南西道有杨守亮,山南东道是接壤淮南道的地盘。 荆南被成汭占据,据说不接受朝廷任职辅官。 嗯,金州(陕南安康)。 韦扶风点数之后,一石子点在了洋州东面的金州。 金州与洋州相邻,历史上金州和兴元府,皆属于汉中郡地域。 大江支流的汉江,发源于秦岭和大巴山脉,由西向东流经了兴元府,洋州,金州,均州,襄州,直至鄂州(武汉)汇入大江。 汉中洋州的西乡县,子午道北上长安的,也是南下去往巴中,涪陵的荔枝道。 金州位于汉水流域的安康盆地,南面相邻三峡地域的夔州,北面是秦岭,通过秦岭之中的库谷道直达长安。 金州的东北相邻商州,曾经置立金商都防御使管辖二州,后来商州被韩建进占,朝廷就将金州划归武定节度使。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39章 琥珀父亲 武定节度使杨守贞,治所在洋州西乡县,金州的治所是西城县。 韦扶风择中金州,主要是出于战略考虑。 一是金州归属武定节度使未久,容易潜伏夺权。 二是金州通达汉中和夔州。 川南与长安的沟通,可以通过大江水道抵达夔州,自夔州陆行北上抵达金州,由金州走库谷道或武关道抵达长安。 另外,还有秦巴古道,通过巴中的开州,翻越大巴山抵达金州。 秦巴古道是一条出入巴蜀的捷径,艰险难行,只适合奇兵之途。 韦扶风最是看中战略意义,如果杨守亮大军进袭川南,他让一支奇兵翻越大巴山潜伏金州,伺机进攻杨守亮的汉中兴元府。 第三,金州临近京兆府长安,能让韦扶风审时度势,及时的做出正确决策。 故此,韦扶风抉择盯上了金州。 晚饭是稀粥和酱菜,稀粥还分成了一大两小三碗。 韦扶风看着稀粥,他在川南的日子虽说惊心难安,辛辛苦苦,却能顿顿饱食。 韦扶风自嘲的笑了笑,抬手端碗吃食,很快喝个精光,放下了碗,琢磨该不该出去吃一顿,一碗粥下肚,入夜肯定会难熬饥饿。 忽一双白皙手儿端着小碗过来,将小碗内的米粥倒了一半入大碗。 韦扶风意外的怔视明玉,明玉略显羞涩的细语:“奴不需太多。” 另一边的琥珀也起身,将未吃的米粥倒入大碗一半。 韦扶风扭头看视了琥珀一眼,又低头看着不满的大碗,内心里涌生暖意,鼻子也发酸,他默然点点头,端起碗小口吃食。 韦扶风没有出去补食,入夜之后,三人挤在了一张床,明玉在里,琥珀在中间,韦扶风在外,他神情平静惬意,安然的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韦扶风带着二女出门,先去粥铺吃饭,顺便在粥铺买了一袋米。 让伙计背着米,一起去了崇义坊,见到琥珀的亲人,立下了卖身契。 琥珀的亲人是祖父母,父母和叔父,两个弟弟,原籍是扬州。 琥珀的叔父断了一条腿,曾经是团练兵,可能因为断腿,被秦飞虎好心收留。 琥珀的父亲身材高瘦,脸颊凹陷,称得上瘦骨嶙峋,见了韦扶风的到来默然低头不语,全是琥珀祖父卑微的说话。 琥珀的母亲蓬头垢面,也是默然不语,只是时不时看向琥珀。 韦扶风看着琥珀父亲,微笑问道:“叔父可愿成为护卫” 琥珀父亲抬头看了一眼,继而扭头看向老父亲。 老人摇头道:“我儿有病,当不得打斗,只能做些粗活。” 韦扶风点头,道:“既然琥珀与我有缘,日后只要我有能力,尽量的送米过来。” “这如何使得,公子可有粗活关照,我们做得。”老人忙道。 韦扶风微笑摇头,道:“我是武官,只需要护卫。” 老人呐呐不语,韦扶风一笑,道:“诸位留步。” 说完转身外走,琥珀跪下给亲人叩头,起身含泪追了出去。 琥珀才走,残废的叔父忽然道:“爹,让兄长去。” “胡说什么”老父亲扭头怒斥,腰杆挺起,与之前判若两人。 “爹,这是机会,这位韦公子是武官,既然说了需要护卫,兄长跟随了就不会是普通士兵,如今这个世道,兄长就算不入军,也会被抓丁做了力夫,那比士兵还惨。”残废叔父苦楚说道。 老父亲无语的看向门口,片刻后,无力道:“让为父想想。” 韦扶风带着二女去接小雪,走在途中与明玉说话,了解明玉的出身和亲人。 明玉是上洛县出生的本地人,长辈亲人则是战乱时期,自淮南迁来的。 了解后,韦扶风温和道:“明玉,如果让你去李磎大人府上,你愿意去吗” 明玉微怔,轻语:“公子什么意思” “明玉,你知道我与李府小姐的姻缘,那是伯祖父为我做的主。”韦扶风道。 “奴婢知道。”明玉细语。 “我想让你去李府陪伴李府小姐,看一下李府小姐的性情如何。”韦扶风说道。 “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怎么过去”明玉细语回答。 韦扶风听了满意,明玉很懂事,他道:“我送你去,用大娘的名义送你入李府。” 明玉轻嗯点头,韦扶风又温和道:“你放心,日后无论发生什么变化,你都是我的女人,永不弃离。” “嗯,奴婢谢公子眷顾。”明玉细语回应。 韦扶风暗松口气,原本不在意伯祖牵的红线,但有了求官的心思,不宜做了负心小人,不能求官之后,做出悔婚的勾当。 事实上,韦扶风有了急切的求官心思,川南的危机给他造成了巨大压力,他想尽可能的破坏杨守亮进袭川南。 假如借助合法官位控制金州,在金州藏一支川南军奇兵,等同于在杨守亮的后背下刀。 说着话,走到了小雪所在的客栈。 进入后,韦扶风看见五个属下守在小雪的门外,虽然没有兵器甲衣,也显得一种不容侵犯的威势。 “大人。”五个属下抱拳恭敬见礼。 韦扶风微笑点头,很满意属下的尽责态度。 忽房门打开,露出了娇俏美丽的小雪,韦扶风微笑走去,与身后二女进入了屋内。 为三女做了介绍,韦扶风独自走去屋外,吩咐两个属下赶去金州,了解金州西城县的情况。 包括官吏,驻军,大略人口,两个属下领命离开。 屋内,与小雪认识,明玉好奇的问道:“小雪妹妹,公子什么官员” 小雪摇头,道:“公子不让说,姐姐以后会知道的。” 明玉知趣点头,转而与小雪说了别的。 韦扶风带上小雪回去长史府,回到府门外,意外见到了琥珀的父亲。 琥珀父亲迎上他,起礼拜道:“林海愿做公子护卫。” 韦扶风微笑点头,他看的出琥珀父亲是位憨厚人,憨厚人往往较真,忠诚,不易为利益做墙头草。 韦扶风在上洛县留了五日,直至属下自金州返回,他才启程离开上洛县。 来时七人,离开了八人,小雪和琥珀留在长史府,明玉和琥珀的父亲随行。 属下带回的金州信息很全,金州刺史杨守波,朝廷新任不久。 韦扶风明白就是大太监杨复恭派任,杨复恭有很多的干儿子,号称外宅郎君。 或许是因为归属不久,金州下属六个县的县官,没有更换一个。 当然,也可能是县官归属朝廷吏部做主,杨复恭不能左右朝廷的相权。 事实上而言,杨复恭属于朝廷势力之一,非属割据藩镇。 金州兵力两千团练,流民比商州少很多,缘于山洪爆发,造成汉江决堤闹了水灾。 地方官只管盘剥,甚少作为,使得金州堪比兵祸之地。 有了金州的近况信息,韦扶风认为入主金州可行。 一路顺利的回到蓝田县城,马车驶入东城区的一处坊内府宅。 明玉坐在车里,秀眸好奇的看着车窗外,一路她和韦扶风坐着单马轿车,有一个随从驾车,其他人坐着双马拉的敞车。 车停下,随从开了车门。 韦扶风先下车,回身搭手的扶了明玉下车,扭头说道:“一路辛苦,你们去休息。” 六个属下横臂军礼的离去。 明玉看见四周,伫立十个身穿军甲的威武人物,她暗自吃惊,惊心的猜度公子,这是做了什么武官 韦扶风迈步走去,明玉谨慎的跟随,一直走进一座厅中,那些甲士留在厅外守立。 厅内无人,韦扶风摆手让明玉去坐,他自己坐去了主位。 明玉却是不敢坐,谨慎的走到韦扶风身旁侍立。 韦扶风微笑道:“坐车很累,等下我要询问公务才能休息,你先坐。” 明玉点头,移步坐去了客位,坐下后,细语问道:“公子任职什么武官能让奴婢知道吗” “我是扶风军使,目前统领一千将士,皇帝陛下赐封我为扶风侯。” 韦扶风微笑回答,内心里一种虚荣的舒畅,能与自己的女人分享了喜悦。 “扶风侯公子封侯”明玉难以置信的震惊低语。 “乱世封侯,算不得真正的尊贵,但对于庶出的我,算得大用。”韦扶风温和解释。 明玉点头,细语:“公子封侯,却是比嫡出还要显贵了。” 韦扶风摇头,道:“不要说出去,尤其不能让商州的亲人知道。” “为什么公子封侯,极其荣耀之喜事。”明玉不解道。 “很简单,韦氏长者能够掣肘了我之行事,一旦祖父知道了扶风军,必然安插亲人入军,也会迫我听命行事。”韦扶风解释。 明玉点头,细语:“只是公子的事情,迟早会被亲人知晓。” “我拥有扶风军未久,需要时日掌控,隐瞒的越久越好。”韦扶风回答。 明玉点头,细语:“奴婢绝不会说出去,直至获得公子许可。” 韦扶风满意点头,他让明玉知道扶风军,一是出于喜欢,二是给予明玉信心。 让明玉去了李府之后,不至于自觉卑贱,低人一等,造成误事。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0章 事急登门 说着话,外面有军中录事官和督监请见,韦扶风让进。 录事官分成左右两人,共掌军中文书,包括军需出入,往来军情,等等一切有关文书之事。 督监有三人,分别督察三军和军耗,表功惩罪。 五人走进来,先向韦扶风军礼拜见,继而三个督监禀报,也没什么大事,基本是例行公事的汇报一切正常。 三个督监离开,录事汇报了诸多军需出入,以及川南信使的军情文书。 韦扶风接过文书观看,一看之后,神情略显意外,继而又凝重。 “怎会这样东川节度使顾彦朗病亡,其弟顾彦晖自西川返回东川梓州,自称东川节度使留后。”韦扶风难以置信的看着文书。 “病亡,这才多久,难怪东川军进袭川南失败之后,愿意偃旗息鼓的妥协相安,原来是东川节度使患了重病。”韦扶风猜度着发生过的事情。 “东川节度使顾彦朗病亡,杨复恭在巴蜀的势力,会不会乘机进夺东川。 自称留后,属于未经朝廷认可的藩镇头领,朝廷可以另行任职东川节度使。 假如顾彦晖不肯交出东川,那就是叛逆。”韦扶风猜度着可能的发展事件。 “唇亡齿寒,绝不能让东川落入杨复恭势力之手。”韦扶风内心升腾了焦躁。 为了掩饰内心,韦扶风继续看下文。 下文是白虎堂建议筑造守捉军堡,都督府和转运司合议获得通过,在泸州外围筑造若干军堡。 军堡五十将士镇守,发给新造的军弩坚守。 韦扶风看了点头,这是积极的防御手段,有了守捉军堡的存在,即能够牵制敌军进犯核心,也能够及时发现敌军动向。 韦扶风焦躁的情绪为之缓和,他又大略看了三个下文,两个是汇报泸州和戎州的情况,一个是西川军情。 打发走了录事官,韦扶风思索片刻,扭头望向明玉,微笑道:“好生休息,明早我们去往长安。” 明玉轻嗯点头,她不知道韦扶风的心头压力,韦扶风自然不会告诉了危机之事。 次日一早,韦扶风和明玉,带上十个属下去往长安。 昨夜,韦扶风谨慎的考虑了很多,权衡之后,觉得还是借力亲人为好,最少金州的行事,亲人能够有所帮助。 午后,韦扶风一行抵达长安,找了崇仁坊的客栈住下,吩咐属下去寻找李磎府宅。 韦扶风打算黄昏之前就去拜访,直接向李磎大人求官。 在客栈洗浴一下,换了一身半旧的宝蓝袍衣。 韦扶风担心衣袍光鲜会让李磎反感,他不能给了李磎纨绔子弟的印象。 属下带着礼品回来了,也带回了李磎的信息。 李磎在长安很有名,进士出身,人称李书楼,据说家有藏书万卷,是位博古通今的文华大才。 韦扶风听了顿感头疼,他虽然也读书,但绝对称不上才高八斗,半斗都没有,他感觉与李磎见面,很难有共同语言。 所谓事急从权,韦扶风只能急切的冒昧拜访,收拾一番仪容,拿着属下买回来的礼品,带上明玉一起,在属下的引路下抵达新昌坊。 新昌坊居住的人物,多数是中层官员和富裕文人。 新昌坊临近长安城的延兴门,还有青龙寺坐落其中,富贵人家的女主多数信佛。 韦扶风走到了李磎府门前,李磎的府宅算不得豪门,飞檐门楼外,青石为阶,没有威武石狮子。 大门有些斑驳掉漆,还不如祖父的长史府,门口只伫立一名门奴。 韦扶风上前,起礼问道:“请问,可是李磎大人府上。” “是。”门奴年近四十,看着模样憨厚,客气的回应道。 韦扶风说了来历,指名请见李磎大人。 门奴不敢怠慢,请韦扶风稍候,自去门里通报主人。 在门外候了片刻,门奴出来恭敬道:“韦公子,我家大人还未回来,老夫人有话,让小的请公子去西院拜见三老爷。” 韦扶风微怔,他想过李磎没有回来,但之前门奴为什么不说,正常而言,主人不在家时,门奴都会直接告诉来客实情。 “李磎应该在家,只是不想见我,或许是认为我没有资格见他。”韦扶风猜度,内心涌生了不悦。 “韦公子,三老爷就是公子的准岳父。”门奴见韦扶风不语,忙又告知。 “哦,有劳引路。”韦扶风客气回应。 “公子请。”门奴客气道,转身引路,带领韦扶风和明玉进入府门。 入门后左转,一直到一道院墙,院墙上有一个月亮门。 月亮门里伫立一名中年奴仆,门奴说道:“老赵,这位是韦公子,府上的新姑爷。” 中年奴仆点头,微弯腰恭敬道:“韦公子请,我家老爷在厅中等候。”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过月亮门,过了月亮门是一处种植了很多花木的院落,跟随老赵走过院落,抵达一座厅堂外,厅堂两侧是耳房。 韦扶风一眼看见,厅门伫立一名中年人,青袍腰带,面如冠玉,五官端正,三寸胡子整齐下垂,嘴角略显笑意,儒雅中透着亲和。 韦扶风见了心头愉悦,准岳父竟然在厅门迎候,这是很隆重的待客之道,彰显了对他的尊重。 韦扶风急步走前,阶下止步,恭敬拜道:“后辈扶风,拜见叔父大人。” “呵呵,闻得贤侄到来,意外之喜。”中年人微笑回应。 “若非有事相求,扶风实不该突兀前来,请叔父见谅。”韦扶风恭敬解释,直接道明了来意。 “哦,贤侄厅内说话。”中年人平静说道,转身入内,韦扶风和明玉跟随。 入厅落座,有婢女奉茶,礼节性的客气之后,中年人看了侍立一旁的明玉,问道:“贤侄,这是何人” “服侍大娘的婢女,大娘让扶风送来府上,服侍与扶风定亲的小姐。”韦扶风回答道。 中年人点头,吩咐厅中奉茶婢女,带走明玉去往后宅。 厅中只剩下了他们,中年人问道:“贤侄有何事相求” 韦扶风斟酌了腹案,回答道:“扶风奉祖父之命,前来请求金州的官职,祖父希望家父任职金州长史,扶风任职西城县丞。” 中年人微皱眉,轻摇头道:“你之所求,只怕是不易。” “叔父,金州处于朝廷管制之下,长史和县丞之职,事实上并无实权。”韦扶风辩解道。 “正因为处于朝廷管制之下,方才不易获得,长史和县丞虽然权力有限,但毕竟是官位,想得到的人很多,最少能够去往任职。”中年人驳说。 “叔父,金州闹了水灾,加上山匪啸聚,已然是一片贫苦,扶风认为想去做官的不多。”韦扶风争取道。 “贤侄既然知晓金州贫苦,为何还要金州官职”中年人反问道。 “不瞒叔父,商州被韩建占据,家祖的意思谋求一条退路,不能等到祸事临头,无处可去。”韦扶风搪塞道。 中年人皱眉,道:“韦氏的根本就是长安,你的祖父可以回来长安。” “叔父,家祖说,假如朝廷讨伐河东失利,长安或许陷入了难安,类似黄巢之祸的事情还会发生。”韦扶风借题施压道。 中年人脸色微变,道:“你的祖父认为讨伐河东不利” “是,家祖认为,朝廷军力乌合之众,就算能够战败李克用,也要承受其它联军的翻脸相向,那些藩镇不会让河东落入朝廷治下,李克用一败,藩镇联合起来攻击朝廷军力。”韦扶风继续施压。 中年人点头,神情怅惘道:“朝堂尽多糊涂人,浑不知与虎谋皮,何其危。” 韦扶风意外一怔,却见中年人扭头温和道:“贤侄远道而来劳顿,先去休息,吾去见大人,尽力求之。” 韦扶风感激的起身,恭敬一礼。 韦扶风跟随一名奴婢去了厅旁耳房,他不可能去了后宅休息。 入房后,他唤过奴婢了解准岳父的家事。 准岳父名李骥,李磎大人的三儿子,庶出,官职太常博士。 李骥夫人宗室女,有两儿两女,小女儿庶出,排序十四娘。 “十三岁。”韦扶风暗自嘀咕。 宗室女的亲生女儿十五岁,属于嫡出,与他结亲的只能是小女儿,虽然只有十三岁,定亲也属正常。 至于准岳父的官职,太常寺是九卿之一。 太常博士是从七品上阶官位,基本属于混饭的虚官,如今朝廷困顿,只怕俸禄都拿不到。 打发了婢女,韦扶风在房内耐心候信,他提出求取两个官职,事实上不是贪婪无度,而是一种攻心策略。 求两个,李磎就算再为难,也会给了一个。 韦扶风明白自己年少,又没有官底子,求官的成功率很低。 李磎完全可以拒绝,事后也不会认为有碍与韦昭度的关系,所以韦扶风只能替父求官。 目前而言,韦扶风不可能用扶风侯的地位,坦诚的与李磎谋求合作。 李磎是皇帝的官,在韦扶风没有获得稳定的强势之前,谋求与李磎合作是愚蠢之举。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1章 十四娘 正候着,忽有叩门声,韦扶风出言让进,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鹅黄色衣裤的小娘。 小娘右手提着一只食盒,姗姗走到桌旁放下食盒,打开取出饭食摆在桌上,一大碗粥和酱菜。 “韦公子,阿母让我给你送饭,你吃。”小娘看向韦扶风,略显羞涩的细语。 韦扶风暗讶的看着小娘,小娘眉清目秀,身姿娇俏。 按理说官宦人家的女儿,多会保留矜持的不见男方,但李府小姐却是大方的过来见他。 “你是十四娘”韦扶风微笑问道。 小娘轻嗯点头,又细语:“阿母让我来的。” 韦扶风微笑点头,明白十四娘说的阿母就是生母,他温和道:“谢谢你给我送饭。” 十四娘略显局促,细语:“不用谢的,我平日里也常送饭。” 韦扶风点头,听出了十四娘的地位不高,这可以理解,他也是一样,伸手取碗执筷,微笑道:“你坐下说话。” 十四娘点头,移步坐去了桌子另一面。 韦扶风喝了一口粥,问道:“十四娘,你识字吗” “我识字,我家是书香门第。”十四娘细语回答。 “嗯,我听说李磎大人藏书万卷。”韦扶风说道。 “没有那么多,只有五千多卷。”十四娘很实在的纠正道。 韦扶风微笑点头,喝了一口粥,夹菜吃食,问道:“十四娘,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十四娘微怔,歪头想一下,细语:“听说曲江很美,我想去看看。” 韦扶风一滞,他问小娘喜欢什么礼物,结果小娘说曲江很美,太跳脱了。 一顿之后,韦扶风轻语:“我近来忙碌,以后与你去游曲江。” “我只是说一下,我长这么大,只去过坊内的青龙寺,故此向往外面的美丽。”十四娘浅笑细语,流露了天真神情。 看着十四娘的笑靥,韦扶风的心情随之惬意,微笑道:“外面美丽的地方很多,例如川南竹海,波澜大江,甘甜的荔枝。” “川南那很远呀,听说路途艰难,以前的杨贵妃喜欢荔枝,都是用快马运来长安,爹爹说那是误国的靡费之举。”十四娘细语。 韦扶风微笑的摇头,道:“说不上误国,属于正常的商品流通,只是相对而言运价为高。” 十四娘想一下,点头道:“你这说法也合理,其他运来长安的物品,运价若低,卖的也价廉。” 韦扶风点头,道:“物以稀为贵,例如粮食,若是长安附近丰收,就不用远道运来粮食,远道而来的粮食必然价高。” 十四娘点头,忽迟疑一下,细语:“这粥若是吃不饱,没有了。” “吃不饱也够了,最少我会永远记住,这是十四娘给我的。”韦扶风温和轻语。 默然,韦扶风吃完,十四娘收拾欲离之时,他忽然温和道:“十四娘,不要让明玉受气,好生待她。” 十四娘点头,细语:“你放心,我会当她是姐姐。” 另一处,韦扶风的准岳父李骥,在中宅的书房进见了父亲。 入屋时,看见二哥李贤也在,李贤官位大理司直,从六品上阶。 给父亲和二哥见礼,之后李骥说了韦扶风的请求。 不等李磎说话,二哥李贤不悦道:“一个无所作为的长史,竟然这般厚颜无耻。” “二哥,如今是乱世,商州被韩建夺占,韦相爷的弟弟想要谋求一条退路,所求亦在情理之中。”李骥驳说。 “这也是情理之中,官职有那么易得吗”李贤不悦道。 “京城的官职难得,金州遭遇天灾人祸,一片贫苦之地,金州事实上落入杨复恭手中,应当趁着杨复恭的羽翼立足未稳,正好彰显吏部行权。”李骥解释道。 “老三你莫忘了,如今朝廷里的相爷不是韦昭度,如果父亲大人为韦氏谋求官职,只怕授人以柄,造成因小失大的后果。”李贤冷道。 “二哥,朝中尽人皆知父亲与韦相爷交好,就算没有什么把柄,敌对者一样针对父亲。”李骥驳说。 “交好朝中的事情变幻莫测,现在最好的作为就是谨慎行事,据说韦昭度在西川处于不利,只怕是遭贬的后果,父亲最应该做的是静观其变。”李贤冷道。 “二哥,我们应该寻求发展地方势力,为韦氏得官,不过是顺水人情,地方长史和县辅官,皆是不惹注意的虚官,韦氏若能在金州有所建树,对于我们有利无害。”李骥辩说。 李贤挑眉,冷道:“老三,你的爱婿之心可以理解,只是一个毛娃子去做县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二哥,这不是年龄的事情,而是一种对待韦氏的态度,长史和县丞皆属虚官,父亲能够做成而不做,后果与韦氏有了嫌隙。”李骥驳说。 “我说过,韦昭度西川失利,必然遭贬,父亲与韦氏走的太近,对于仕途有碍,另外杨复恭的权势如日中天,让韦氏去了金州,岂不是明目张胆的与枢密使敌对,你想过后果吗”李贤恼斥。 李骥摇头,道:“二哥只看见了杨复恭的强势,没有看见陛下的嫌恶杨复恭,陛下凡事皆与朝臣商议,杨复恭迟早要失势亡命。” 李贤恼道:“杨复恭失势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就不能惹祸上身,你想害的父亲罢官吗” 李骥无语,扭头看向了李磎。 李磎微皱眉的思量不语,他的容貌五官端正,长须及胸,显得温文儒雅,看去仿佛四十岁,只是鬓角略见霜发。 等候片刻,李贤又开口道:“父亲大人不必为难,韦氏既然开口,那可以让做过主簿的韦轩去做县丞,至于韦扶风,过些年再说为好。” 李磎点头,李骥不甘道:“若是只应一职,还是长史为好。” “县丞就不错了,父亲做成后也无麻烦。”李贤反驳。 李骥看着父亲,李磎淡然道:“一步步来,若能在金州做好县丞,为父自然能够再提拔为长史。” 李骥无奈点头,恭敬辞礼后离开了。 次日一早,又是十四娘给韦扶风送饭,顺便转告了求官之事。 十四娘细语:“阿母说了,都是二伯父作梗,一再的反驳父亲的请求,最后祖父只答应了县丞。” 韦扶风平静点头,他明白十四娘的阿母爱女心切,故而犯忌讳的传告是二伯父作梗,自是希望女儿出嫁之后不受怨气。 韦扶风高估了此行的获得,原本以为凭着韦昭度的面子,最少获得金州长史。 因为曾经做过主簿的父亲转任州长史,在乱世而言算不得出格。 但有了县丞官位,也能够实施夺取金州的战略,只是多了阻力。 早饭后,十四娘和明玉来见韦扶风,与韦扶风一起离开李府,去了外面走游。 韦扶风打算在长安城内买下一座府宅。 在新昌坊内转了一遭,打听一些房价和店铺。 韦扶风相中一处米店和文房四宝店,询问明玉的意见。 明玉不赞成在新昌坊置业,意思是不愿与李磎府宅在一坊。 韦扶风置业的本意,有心回报准岳父,让准岳父一家能够吃饱饭,最少十四娘需要正常的吃食成长。 明玉的意思也值得采纳,不能与李府搅合在一起。 暂息了置业的想法,但给予了明玉指示,让她有暇去曲江池周遭的居坊看看,择一府宅和相应的店铺置业。 韦扶风的最初的愿望,成为富家老爷,一旦大业失败,他最少还能够不愁温饱。 置业的另一个隐晦主因是责任,他想给亲人留下产业。 所谓将士征伐几人归,韦扶风理智的明白,争雄之路就是生死之搏,随时遭遇了敌人的冷箭屠刀。 韦扶风告诉明玉,他走之后,命令一火将士归于她指挥,让人另送了金银过来,用于置业,但不能泄露了他的秘密。 午后,回到了李府西院,在耳房等候了半时,有婢女来请。 韦扶风心怀希望的去见准岳父,毕竟事情存在变数的可能。 入厅恭敬的拜见了准岳父,李骥递出一袋公文。 韦扶风上前接过,再次礼谢道:“谢叔父成全。” “你的官位,只能以后说了。”李骥平静说道。 “是,家父能够成为金州县丞,扶风知足。”韦扶风回应道。 “这公文是两部,一部你要用吏部的名义,先使人送去金州交给刺史,你父才能去往金州赴任,万不可一起带去金州,否则会被当成贼人冒官。”李骥嘱咐道。 韦扶风无语,应该吏部发送地方的公文,竟然交给赴任之人自送。 耳听李骥又道:“实言告诉你,你父出任西城县县丞之事,在吏部知道的人很少。” 韦扶风恍然,点头道:“扶风明白了。” 李骥又温和道:“你也不要乐观,去往金州赴任未必顺利,弄的不好甚至丢了性命,如今地方上的官吏勾结不轨,抱团的排斥外来者。” “扶风一定谨慎行事,若是能够立足,定当传信告知叔父。”韦扶风说道。 “哦,听你之言,似乎所图非小。”李骥听出了弦外之音。 韦扶风微惊,回答道:“扶风只是听从祖父指示。”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2章 谋金州(上) 李骥点头,韦扶风忙又转言道:“叔父,扶风打算在长安买置一处家宅,请叔父允许明玉自主出入府上。” 李骥微怔,讶道:“你要在长安城买宅” “是,扶风若是成婚,想来居长安。”韦扶风回答,他知道李骥惊讶什么,惊讶他竟然能够有钱买宅。 长安城在战乱之后,虽说房价大跌,但相比外面的州城依旧要昂贵很多。 李骥点头,继而又问道:“听说你去过了巴蜀,与我说说巴蜀的情况。” 韦扶风叙说了巴蜀现状,半时后,告辞离开了李府,带着属下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延兴门。 在城外命令两个属下冒充信差,通过库古道去往金州送公文,他连夜赶回了蓝田县城。 次日上午进入蓝田县城,午中洗浴休息,听禀事务。 午后乘车离开蓝田县城,返回上洛县,进入县城先去了客栈休息,洗尘。 在客栈洗浴,进食,休息一时之后,韦扶风独自回到了长史府,入府直接去见祖父。 韦扶风对于祖父的印象,是位擅长做官的智者,金州之事需要祖父支持,最少能够命令父亲去做县丞。 韦扶风也想过找人冒名替代,但一是不易找到合适之人,二是后果落下大不孝的恶名。 他的事情早晚会被韦氏知道,有些犯忌讳的事情,一定要谨慎为之。 在祖父院门外求见,很快小童传话让韦扶风进见。 韦扶风入院去了书房,进入后,恭敬的拜见祖父,送上了公文。 祖父不解的看了韦扶风一眼,打开公文看一下,抬头讶道:“你去过长安,为你父求得了县丞之职。” “是,孙儿有话想与祖父密谈。”韦扶风恭敬道。 祖父点头摆手,书房内的小童退离了出去。 祖父看了韦扶风,问道:“你想说什么” “祖父认为,金州的县丞值得赴任吗”韦扶风问道。 “不值,如今的金州贫苦,匪患猖獗,去做县丞得不偿失,易丧了性命。”祖父平静回答。 “祖父明鉴,孙儿为父求得金州县丞,意在夺取金州。”韦扶风说道。 “哦,你拿什么夺取金州,一个县丞官位可是不成。”祖父平静回应,一双眼睛盯着韦扶风,明显当了真。 “乱世夺权,自然要依赖军力,孙儿不才,手中拥有一千将士。”韦扶风回答。 “哦,莫非是你的伯祖,让你带回了军力”祖父下意识站起身的问道。 “不是伯祖,先祖韦皋一支的后人,川南节度使韦叔父,令孙儿押解皇供去往了长安。”韦扶风回答。 “川南节度使”祖父意外道,明显没有听说过。 “川南节度使建置不久,孙儿奉命进贡长安,面见皇帝陛下,被赐封扶风侯,职任扶风军使,统领一千将士参与河东讨逆。”韦扶风解释。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川南之危有解,他只能抉择与亲族合作。 反正无论成败,他都可以另立门户的去做富家老爷,但合作的底线,绝不能让亲族参与川南的统治。 祖父惊讶的看着韦扶风,过了数息,点头道:“好,好,这一次你出去,竟然收获巨大。” 韦扶风道:“孙儿虽然有所收获,却也树下藩镇敌对,担心连累家族,未敢禀明祖父。” “哦,那为何又说了”祖父反问。 “缘于巴蜀有了新的变化,东川节度使顾彦朗病亡,孙儿猜度山南节度使杨守亮,龙剑节度使和武定节度使,他们或许出兵进夺东川,一旦东川被夺,川南独力难支。”韦扶风回答。 祖父点头若有所思,说道:“金州位于兴元府和洋州之东,洋州是武定节度使的治所,你想夺取金州,待得武定军和山南西道军力南下进夺东川,你自金州进袭空虚的洋州和兴元府。” 韦扶风点头道:“祖父明鉴。” “龙剑节度使和川南节度使,什么时候置立的”祖父问道。 “川南节度使,在孙儿入川之时置立,下辖渝州,昌州,泸州和戎州,龙剑节度使两月前置立,下辖龙州,剑州,阆州和利州。”韦扶风回答。 祖父点头道:“龙剑节度使据有剑州,那是打开了东川的大门,看来杨复恭图谋巴蜀,已然急不可耐。” 韦扶风道:“祖父大人认为图谋金州不妥,可不予理会孙儿之行事。” 祖父看了韦扶风,轻语:“机不可失,时难再来,祖父只求苟安能成吗如果你的伯祖被问罪罢官,我们连一碗粥都喝不上。” 韦扶风精神一振,不想祖父又问道:“图谋金州之后,你在川南的叔父,能够调来多少军力驻扎在金州,若只是一千军,那就是儿戏之举。” “能够调来五千将士。”韦扶风回答。 “粮食呢金州可是无法养军。”祖父又问。 “川南粮食积蓄,能够供给金州五千军粮。”韦扶风回答。 “好好,粮食是成事的根本。”祖父有些激动的说道,下意识的走出了案后。 看着走到近前的祖父,韦扶风问道:“祖父,您看该如何行事” 祖父想一下,道:“若是长史官位,就好了。” “孙儿请求了长史官位,但李磎大人的二儿子作梗,反驳孙儿岳父的请求,最后变成了县丞。”韦扶风回答。 祖父微怔,随即冷笑道:“有权不用,真乃鼠目寸光,不过县丞也好,能够顺利的任职金州。” 韦扶风认同点头,问道:“县丞太小,该如何行事” 祖父拢须道:“县丞的作用,就是没有了县令能够最大,你要做的就是悄然控制了州衙,杀了县令。” 韦扶风道:“孙儿突袭封锁州衙,只是顾虑瞒不了多久。” 祖父微笑道:“如果你能及时的封锁州衙,祖父就去金州做长史,坐镇州衙行权,与你父互相默契的官治金州。” “祖父,孙儿顾虑的是瞒不长久,金州属于武定节度使治下。”韦扶风重申道。 祖父说道:“武定节度使治下,却是刺史杨守波正管,他们同属杨复恭的义子,另外金州闹了水灾,匪患猖獗,武定节度使的心态回避麻烦,只要供奉交足,武定节度使不会关注金州。”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道:“扶风,我们夺取金州,事实上就是押赌,成与败要看天意。” 韦扶风点头,他谋求川南节度使,也是一步步的押赌。 耳听祖父又道:“当今皇帝倚重宰相治国,杨复恭的覆灭只争迟早,夺取金州值得押赌。”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道:“就算金州事泄,祖父身为金州长史,要么拥兵对抗侵犯,要么走离的跑去长安避难。” “祖父,您的长史官位是商州”韦扶风有些担心的提醒,担心老人家是不是兴奋的忘乎所以。 祖父摇头,道:“你以为只有李磎可求如果我们悄然夺取了金州,祖父密书去求宰相杜让能,商州长史秘密转任金州长史。” 韦扶风讶道:“原来祖父与杜宰相交好。” 祖父苦笑摇头,道:“怎么可能与我交好,你要知道枢密使杨复恭与宰相势不两立,我们夺取杨复恭的势力,就是与宰相站在同一阵营,加上你的伯祖影响力,杜宰相必然答应所请,即成事实的长史平调,并非难事。” 韦扶风恍然,说道:“祖父,夺取金州之事,还请您对孙儿父亲言明。” 祖父摇头,道:“你的父亲不能知道,他缺乏胆略,为人木讷,做不得大事。” 韦扶风默然,祖父又说道:“老夫七个儿子,属你的父亲读书最好,生在太平世道,他的成就铁定最大,能够光宗耀祖,但在乱世,他的木讷就成了致命弱点。” 韦扶风默然,祖父又伸手拍拍他肩,温和道:“你的年龄虽少,却是孙辈最有胆略之人,老夫欣慰。” 韦扶风只能沉默,他不愿应付性的致谢,眼见祖父走去了门口,吩咐小童去唤父亲过来。 祖父走回来,正容道:“扶风,此事不能张扬,你是扶风军使的事情更要隐瞒下去,所以此事只有你,你的父亲和十四叔,加上祖父和一些亲信参与。” “祖父有亲信可用,可是府内奴仆”韦扶风敏感的问道。 祖父微笑道:“祖父做过邓县的县尉,又在商州为官多年,岂能没有百十附属,不过世道艰难,若不能长久给予附属好处,人心也会渐渐背离。” 韦扶风明白点头,以前遇上的随州杨司马,虽然也是虚官,却也有很多属下跟随。 拥有官位之人,本身就有一种让人依附的头领资格。 不过有官位还得有财力,才能够笼络住依附人心。 杨司马远道投靠杨守亮,靠的就是平日给予属下衣食财物,加上还有维持官位的希望,才使得属下跟随。 假如成了无处可去的丧家犬,只怕附属早散了。 祖孙又谋划一下如何行事,祖父不愧是资深老官,说的头头是道,对于金州的人事地理很是熟悉。 韦扶风心里明白,祖父或许有着离开商州的逃难备案。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3章 谋金州(下) 正说着,韦轩来见,见到儿子为之一怔,随后向老父礼道:“父亲大人。” “嗯,你看看这个。”祖父回应,走去书案取了公文递给韦轩。 韦轩看过之后,脸色惊变的猛抬头看了父亲。 祖父淡然道:“这是为父让扶风去往长安,向李磎大人求来的任职。” “父亲大人,这不妥,金州如何去得”韦轩情急道。 “金州去不得,商州能够久留你的伯父在西川陷入不利,归来或许罢官。届时为父的长史也会失去,没有了长史官位,如何还能护了你,那时的你,去往韩建军中为士兵吗”祖父微怒道。 “父亲大人,金州哪里,据说非常混乱,孩儿去了,有何用”韦轩苦涩回应。 “你是说为父做的错了”祖父恼道。 “不不,孩儿是说金州,金州那里,孩儿无法做什么。”韦轩惊惶回应。 “能不能做什么是另一回事,如今商州被韩建占据,我们一家面临了灭门之危,随时会被韩建找个由头抄家。那时候的你成为苦力,妻女成为贱奴,为了日后的生存,你身为男儿,不应当久留家中赋闲。”祖父苦口劝诫。 韦轩脸色微变,低头咬牙,忽点头道:“孩儿愿去,只是担心让父亲大人失望。” “为父不会失望,你只是先去一步,待你任职了县丞,为父也会调任金州长史,这商州留不得了。”祖父轻叹道。 啊韦轩意外,继而点头道:“孩儿明白了。” “嗯,你去准备,两日后和扶风启程去往金州,扶风留下。”祖父说道。 韦轩点头,辞礼,韦扶风忙向父亲起礼。 韦轩点头,转身欲离,忽祖父又道:“不可外传我要调任之事。” 韦轩忙回身点头答应,祖父又道:“离开后,多听扶风的建议,你这个儿子,孙辈之中最有能力。” 韦轩忙点头,见父亲摆手才转身离开了。 待得书房门关了,祖父摆手让韦扶风一起走到书案。 两人继续之前的话题,祖父说道:“金州虽说贫苦,但也有豪富存在,西城县的豪富是李氏,出身皇族,其在金州拥有大量的田地,并且筑有镇堡,拥有家兵三千以上。” “祖父的意思是袭劫李氏”韦扶风问道。 祖父点头,道:“李氏不除,很难在金州立足,李氏的本宅在西城县城内,两座镇堡分别在西城县和安康县,各有一千家兵守护。” 韦扶风点头,这个信息他知道,李氏属于世袭的西城郡公。 事实上大唐李氏皇族分支众多,在京兆府及附近拥有很强的盘踞势力,但却一盘散沙,不肯付出已有的支持皇帝。 祖父又道:“扶风,你带兵袭破李氏的一座镇堡,引起金州的官场震惊,迫使他们的注意力转向城外。” “攻城不行,只能引蛇出洞的予以伏灭,我让军力冒充山匪袭击镇堡,县城内的李氏或许派出家兵驰援。”韦扶风说着自己的策略,攻城战损失太大,他承受不起。 “若是李氏不援,你该如何”祖父问道。 “李氏根深,不宜先行针对,不如先拿下刺史,之后用官权和军力相辅收拾城中李氏,然后再拿下外面的镇堡家兵。”韦扶风回答。 “兵戎相见的向城中李氏下手,过后难以圆说,必然引起长安震动,祖父的意思先行削弱李氏。”祖父顾虑道,明目张胆的杀戮皇族,后果与朝廷彻底对立。 “祖父,金州匪患猖獗,匪人劫杀了城中李氏和县令,之后祖父书信求为金州长史,事情的发生与祖父无关,至于日后的质疑,那不等同于真凭实据。”韦扶风说道。 祖父抚须点头,算是认可了韦扶风的策略。 韦扶风离开祖父居院,先去给父母请安,父母的脸色明显阴霾,但不是针对韦扶风。 见礼问候之后,娘亲埋怨道:“扶风,大人让你去求官,你怎么不先告诉了爹爹。” “祖父不让告诉。”韦扶风搪塞道。 娘亲无语,韦扶风又道:“大娘,祖父嘱咐了,不可外传去往金州之事。” “你爹说过了,只是去往金州多危,途中你们要当心。”大娘担忧道。 韦扶风点头,说道:“祖父走这一步棋,也是迫不得已的寻求生路,华商节度使韩建需要扩军,而扩军需要大量的财力,祖父若是不知机的离开商州,必然会被韩建找了罪名抄家。” 大娘点头,韦扶风又道:“孩儿去准备了。” “你去。”大娘回应。 韦扶风点头辞礼,忽又问道:“大娘,兄长在吗” “你兄长去了长安读书。”大娘回答。 韦扶风点头离开了,他只是问一句,没别的意思,平日里与嫡出的兄长很少见面。 韦扶风走后,韦轩淡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是去往金州赴任县丞,只要不管事,必能平安。” “只是扶风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又要去冒危。”大娘轻叹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之前在父亲大人那里,父亲竟然说扶风是最有能力的后辈,父亲不喜我,却是对扶风那般的看重。”韦轩温和说道。 “父亲看重扶风,那是好事。”大娘轻语。 韦轩点头,道:“我也该为家族尽力了,被鄙夷的日子有个尽头才好。” 韦扶风回到了自己居院,见到小雪和琥珀,与二女亲和的说了片刻,带上一些财宝离开长史府,与属下会合匆匆回去了蓝田县。 蓝田县有扶风军九百多,韦扶风先将财宝交给琥珀父亲,令琥珀父亲给明玉送去。 琥珀父亲走了半日,又命令一火长枪兵,变成普通平民去往长安归属明玉听用。 处理了家事,韦扶风调兵六百,分三部分自库古道去往金州。 留下三百长枪兵,撑着扶风军驻扎的旗号,他自己带着三十护卫又回去了上洛县。 让多数护卫在县城之外的乡镇候命,韦扶风只带了两个护卫回去上洛县城,又独自回了长史府等候启程。 这一回去,却被娘亲唠叨了很久,让韦扶风倍感亲情可贵。 两日后启程了,祖父备了三辆车送出了县城,韦扶风与祖父在一车内。 车行后,祖父温和道:“祖父使人去往长安问了,听说你被皇帝任职黔中节度使。” 韦扶风微怔,回答道:“孙儿向皇帝进言,说黔州被秦贼残军占据,请求川南出兵剿灭贼患,皇帝任职孙儿为黔中节度使,事实上只是一个虚名,皇帝的用意,无非离间之计。” “说得好,当今的昭宗皇帝,缺乏社稷胸襟,没有高远眼光,只是位擅于玩弄权术的昏君。”祖父评价道。 韦扶风微怔,祖父又道:“就说西川讨逆之事,皇帝很不会用人,宰相是治国之臣,他却让你的伯祖领兵征伐,武事岂能重托于文官。” “皇帝出于顾忌武臣叛逆,例如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韦扶风驳说。 祖父点头道:“前车之鉴,是我之想法偏颇,还是内心里,不喜你的伯祖去了西川。” 韦扶风道:“孙儿认为皇帝的失误在于是非不分,不能守住大义行事,造成朝廷威信大损。 例如西川之事,皇帝欲求铲除陈敬暄,居然认可王建的叛逆合法,他图谋两虎相争能够得利,却是忘了与虎谋皮反受其害。” 祖父微怔,若有所思点头,道:“朝廷一而再的承认叛逆合法,确实是最大失策,不能制之,不如不理。” 韦扶风又道:“同样的道理,皇帝响应其它藩镇讨伐李克用,必然令天下群雄寒心,尽人皆知皇帝不可信。” 祖父点头,说道:“你的黔中节度使虽然虚官,也是难得的大义正统,就像祖父的长史官位,在一般人眼中,就是能够投效的高官。”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问道:“川南节度使之事,你对伯祖说过吗” “没有,说了无用。”韦扶风回答。 “为什么无用川南军力支援你的伯祖,你的伯祖或许能够摆脱不利。”祖父说道。 “川南节度初立,人心不稳,孙儿曾试图率一万军力去往成都,行至南溪县,发现军心低迷,逃走了数百,若是真的去往成都,必然发生哗变崩军,不得不变通的止步戎州。” 韦扶风回答,他不愿主动承认是川南节度使,装糊涂的想与祖父达成默契。 祖父轻哦点头,韦扶风又道:“后来孙儿带着十名护卫去了成都,了解成都的情况之后,孙儿庆幸没有率军前去,伯祖在成都的局面过于弱势。” “你的伯祖获得一万军力,或许有可能扭转劣势,毕竟你的伯祖才是西川节度使。”祖父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假如一万披甲的善战将士,或许能与王建争雄,一万乌合之众去了,不过是给王建送菜罢了。” “哦,你是说王建翻脸敌对”祖父恍然道。 “王建是田令孜的义子,他能翻脸讨伐义父,同样也能翻脸进攻伯祖,王建骁勇善战,入西川时仅有三千军,三千军就战的陈敬暄退守成都,如今王建拥兵数万,在西川的大势已成。”韦扶风解释道。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4章 入金州 祖父点头,道:“祖父是纸上谈兵,忽略了王建势大,善战。” “王建最可怕的长处是无赖手段,为了利益能够无所不用,伯祖与无赖对阵,宛如读书人在与山匪争食,一个认死理的循规蹈矩,指望山匪遵守规矩,而山匪直接全吞,读书人傻了眼。”韦扶风直白比喻。 伯祖听了苦笑,点头道:“乱世无德,武力豪夺成为了最大道理。” 韦扶风点头,轻语:“孙儿认为,伯祖在西川的行事虽然不利,但最少能够全身而退,假如一开始就与王建争锋,只怕客死他乡。” 祖父点头,道:“是那个道理,若是对王建没有任何威胁,王建反而不愿一个宰相死在西川。” 韦扶风点头,道:“说到根本还是皇帝失策,完全可以不理会王建的上书。” “当今皇帝是个急功之人,急功易误国。”祖父回应。 祖孙说着话,车行出城。 祖父又转换话题,告诉韦扶风此行有近百附属壮士听用,大略介绍了其中的矫健,让韦扶风统策为用。 车行离城三里,遭遇一百多人,其中有韦扶风的护卫,与另外百人隔路相对,仿佛官兵与民夫。 车停下车,韦扶风下车后扶着祖父下车。 祖父的眼睛看向护卫们,神情流露了讶色。 护卫们有十人身穿明光甲,军器刀盾,其他人束腰麻衣裤,但个个背着军弩,腰间斜插长刀。 “扶风,你这属下的军器不差呀。”祖父轻语。 “这算是精锐,川南也就数千,这一次的押粮护军,百名刀盾护军,三百名弓弩军,六百相当于团练的长枪兵。”韦扶风轻语回答。 祖父点头,忽又微笑道:“河东参战,是你主动请缨。” “是,孙儿利用贡米为底气,参战为由头,请皇帝赐封扶风侯,赐号扶风军。”韦扶风坦率回答。 祖父点头,这时有十名壮士走了过来,一起恭敬拜见道:“大人。” “嗯,这是本官亲孙,此去金州,尔等听从他的指挥。”祖父威仪的吩咐道。 “诺。”十个壮士回应,继而又向韦扶风见礼,口称公子。 这边祖孙做着交接,韦轩那里与妻妾洒泪告别。 过了一会儿,就被祖父催促启程,一百多人护着一辆车向西南方而去。 祖父伫立远望,眼神流露了期待,韦轩的妻妾也在望送,神情的担忧少了很多,主要是看见那么多人随护。 启程后,韦扶风伴随马车步行,韦轩让他上车,他婉言拒绝,与一众壮士和护卫步行。 上洛县距离西城县约三百里,正常走个四五天也就到了。 途中尽量在山林休息,韦轩下车与儿子在一起,询问随护之人那里来的,韦扶风搪塞说是祖父安排的。 途中,走入商州下辖的山阳县,黄昏时分落足一处村庄休息。 晚饭后,韦扶风喊来十个壮士头领,做了吩咐安排。 头领们对待韦扶风明显的尊敬,毫无随意姿态。 韦扶风心知是护卫的震慑作用,这些祖父的附属壮士,与祖父的关系流于松散,多数是不务正业的无赖或贼人。 次日一早启程,有八十个壮士分道离去,二十个继续随护。 这些壮士都不知道去往金州的真正目的,只是平日得了长史大人的好处,听得招呼不得不聚集效力。 这些壮士,韦扶风自然要大用,他们最适合混入县城行事,夺取城门,或者袭劫西城郡公府。 韦扶风尽量避免让川南将士去做匪事,一是影响军心规矩,二是不好犒赏,给多了涉及不公,给少了军心有怨。 黄昏时分,落脚金州洵阳县的一处村庄休息。 韦扶风带领十名护卫离开村庄,去往密见先头抵达的扶风军将士。 扶风军将士驻扎在山林内,韦扶风抵达,详细了解一番。 确定将士们通过库古道,没有遭遇过盘查和金州军力,他放心的回去了村庄。 次日一早,韦扶风命令三十护卫归军,父子只带着二十名壮士启程,洵阳县境内渡过汉水,沿着汉水南岸去入安康盆地。 韦扶风留用的二十壮士,两个头领都是祖父认可的心腹。 经过艰难跋涉,韦扶风一行,抵达了金州治所西城县城。 县城位于汉水南岸,城墙残破,进出的人群衣衫褴褛,有的打着赤膊,仅有破布遮掩下体。 韦扶风的第一印象,非常穷的地方。 城池虽然残破,守城的军力排查严格,而且非常凶狠,东城门口的惨叫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看见一群壮丁护着一辆车走来,守军倒是不敢冲撞,也算客气的询问。 韦扶风回答是新上任的县丞大人。 守军城门官得报,城门楼的马道走下来,神情淡漠的验看公文,又拿眼挑视韦扶风,过了片刻扔回公文,摆手转身走了。 韦扶风面对城门官的嚣张无礼,接过公文,反而疾步走前,递上一锭银子,客气:“大人慢走,多谢大人。” 城门官回头看一下,伸手拿了银子满意点头,转身继续走了。 一行人通过东城门,沿着凹凸不平的大街去往州衙,进见过刺史获得认可,才能够去往县衙。 走动中,韦轩通过车窗对韦扶风道:“扶风,既然能够通过,却是不须打点银子。” 听了父亲的话,韦扶风无语,心知父亲是惜财,认为对于低级官吏不必巴结。 却不知韦扶风是在打通城门重地,给了好处,等同于有了接近的机会。 “爹,守卫城门的官吏,必然是城中掌权者的亲信,那等人物若是得罪了,只要向上官说了恶语,日后我们的损失更大。”韦扶风有意声音略高,让周围的壮士听到。 父亲不理解的事情,大多数壮丁,也会认为韦扶风不该乱舍银子,后果有损韦扶风的威信,一旦有了轻视之心,很容易误事。 韦轩听了觉得在理,点头不再多言。 行至途中,韦扶风命令十个壮士停留等候,只带了十人去往州衙。 州衙坐落在西城区,占据了整个一坊之地,州衙外士兵守卫森严,但只有府门外的十名将士披甲,其余皆是团练长枪兵。 韦扶风与守府门的交涉,被告知刺史大人在西园,韦扶风一行又寻去了西园。 西园是西城县城内的一座园林,距离州衙隔一坊之地。 金州西园很是有名,曾经有很多名士诗人来此品茶赋诗,金州茶也很出名,只是逢乱世,茶业凋敝。 韦扶风身后背着礼盒,陪伴父亲步行抵达西园外,看见一道青墙分割了两个世界。 墙那边茂林修竹,郁郁葱葱,山岗隆起,亭台耸立,仿佛宜人的世外灵境。 园门是飞檐门楼,守立着十名披甲将士,沿着园墙十步一个长枪兵,守卫的非常森严。 韦扶风估计一下,金州有两千团练兵,估摸有半数用来守卫州衙和西园。 据探报,两千团练兵并非新募,而是前任留下来的。 新任刺史杨守波接手金州之后,只是更换了防御副使,别的军官没有更换,刺史本身兼职防御使。 通报之后,里面传话让进,韦扶风父子进入园门,却被四个披甲将士围在中央,仿佛被押的囚徒。 韦扶风很淡定,父亲韦轩的步伐隐见蹒跚,不时举手摸额头。 沿着石径走了片刻,韦扶风看见一片碧波池水,池中生长大片莲植,还有大小摆船分布其中。 环池有垂柳,有奇石,有竹阁,还有大煞风景的很多守卫。 父子被引领到了一座竹阁前,竹阁半敞,露出平整的竹榻,阁外侍立了十数奴婢,恭敬的低眉顺眼。 韦扶风看见了令他心跳面热的景象。 竹榻上有一竹几,竹几后跪坐一名白衣青年,青年的身旁左右,依偎着如花似玉的半裸美人。 距离竹阁五米外止步,有女婢过来取走了公文,交给竹阁内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生相俊美,有些女性化,绝对是翩翩佳公子。 “韦轩,哦,以前做过扶风县主簿。”青年轻语。 “是,下官拜见使君大人。”韦轩忙深度弯腰,恭敬卑微的见礼,韦扶风只能随着弯腰。 “韦氏可是大世族呀,怎会来了苦地做官”刺史杨守波淡然轻语。 “回大人,家父是韦氏庶出,任职商州长史,如今商州归属了华商节度使,家父为下官求来了金州的县丞。”韦轩明显紧张的回答。 “金州的官,可是不好做的。”杨守波轻语。 “大人,下官只求栖身之地,不会为大人添乱。”韦轩紧张道。 “这是什么话金州的官位,难道是养老的不成。”杨守波冷道。 “不是,大人,若是大人需要,下官愿意效力。”韦轩抬手擦汗的紧张道。 韦扶风在旁暗恼杨守波的拿话刁难,他忙取下了背后礼盒,递给一名将士,恭敬道:“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 那将士接过打开,露出黄灿灿的十个五两金锭。 将士眼睛一亮,迈步走去了竹阁前,让杨守波看见,之后抱着礼盒退去一旁。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5章 入县衙 韦扶风不待杨守波说话,忙又恭敬道:“使君大人,学生识字,愿为大人效力,求大人赏个小吏。” 杨守波微怔,笑道:“你这小童好生大胆,既然愿意效力,做个押牙。” “谢大人赏赐。”韦扶风故作欢喜的恭敬拜谢。 “嗯,来呀,给韦大人看座。”杨守波吩咐道。 有婢女搬来竹椅,韦轩谢坐,韦扶风恭敬立在了父亲左后。 杨守波问道:“韦大人,商州那里如何了” “回大人,商州被韩建进占,大肆的征兵扩军,家父深以为忧。”韦轩恭谨回答。 “本军以为,还是长安好,金州不适合藏龙卧虎。”杨守波淡然道。 “长安是好,只是家父认为长安乃众望之地,难得安稳。”韦轩回答。 杨守波淡然道:“金州更是匪患猖獗,难得安稳。” 韦轩微怔,语塞,不知所措,弄不懂杨守波,为何还是言辞不善的为难他。 韦扶风只好恭敬道:“回大人,家祖不会来了金州,若是商州留不得,只能去往长安养老,家祖的意思,让家父能够自立门户。” 韦轩恍然,点头道:“是是,家父不会来金州。” 杨守波一笑,轻语:“韦大人远道而来辛苦,先去休息,明日上任。” 韦轩起身恭敬辞礼,之后与韦扶风离开了西园。 出了西园,韦轩放松的轻吁口气,身体明显摇晃,韦扶风忙伸手扶住。 “爹,你没事”韦扶风关心道。 韦轩摆手道:“无事,能够过关就好。” “我们去往客栈休息。”韦扶风轻语,扶着父亲走去,与十个壮丁会合,寻了客栈休息。 次日一早,韦扶风先去了州衙报道,贿赂判官二十两银子,兑现了押牙官职,获得一身黑色的武官服。 押牙属于胥吏,算不得入品官员,说好听的是胥吏,说不好听的就是跑腿的差官。 午前回到了客栈,韦扶风又陪伴父亲去往东城区的县衙上任。 西城县的县衙还算大气,整齐的门阶,高墙飞檐,占地颇广,不过县衙非属最大建筑,东城区最大的建筑是西城郡公府。 衙门口有四个手持水火棍的皂衣衙役,一个个身材魁梧,威慑力十足,见得韦扶风父子过来,个个横眉立目,仿佛吃人恶狼。 听得是新任县丞,四个横眉恶汉立刻变脸的有了和气,就算县丞是摆设,衙役也不愿自找麻烦,能够在公门久留之辈,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顺利进得衙门,被引去了二堂拜见县令。 走入二堂一看,人还不少,有三个身穿青色官服人物,还有四个身穿软甲,腰悬长刀的衙卫。 衙卫又称牢卫,属于县衙体系中的武力之一,衙役属于办案,催缴赋税和征发劳役。 牢卫就是县属军力,西城县只有牢卫,没有城门兵,城门团练兵归属刺史直辖。 韦轩走前,止步向一位坐着的官员,恭敬拜道:“下官韦轩,拜见县令大人。” 被拜见的官员年约四十,山羊胡子,一张国字脸平静无波,淡然看了韦轩,道:“新任县丞见过刺史大人啦。” “见过了。”韦轩恭敬回答,依照儿子的嘱咐抬手一摆。 韦扶风手捧礼盒上前,恭敬道:“大人,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 县令右手接过,入手一沉,他的神情微动,自然的垂下放在了腿上,淡然道:“既然见过刺史大人,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是,下官愿听大人吩咐。”韦轩恭敬回答。 “好,本官为你引介一下,这位是左县尉李云。”县令抬手介绍。 左县尉李云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给人凶悍的感觉。 韦轩含笑拱礼:“见过李大人。” 李云傲慢的点头,没有说话。 韦轩尴尬的笑了笑,听县令又道:“这位是主薄常山。” 主薄常山是位面容文雅的中年人,面对韦轩的见礼,他友好的起礼微笑回应。 县令又道:“还有右县尉周雄,在外公干。” 韦轩点头,县令又道:“本官杨福志。” 韦轩起礼点头,以示尊崇。 县令扭头又道:“常主簿,你带韦县丞交接了官印。” 常主簿恭敬回应,肃手请韦轩,韦扶风跟随父亲一起离开了二堂。 韦扶风父子离开后,左县尉李云起礼道:“大人,韦氏来到金州,只怕不是好事。” “你多虑了,只是个旁支韦氏,在商州有了难处,才来了金州栖身。”县令平静回答。 “大人不可大意,此人带来了二十属下,又擅长巴结经营,若是容其立足,只怕尾大不掉。”李云警惕道。 县令面现了不悦,道:“二十个属下就让你如此紧张,值得吗” “大人,金州是郡公府的地盘,不能纵容韦氏进入。”李云正容道,只是他的横肉脸庞,看上去仿佛是在威迫。 “那你想如何杀了吗”县令微恼道。 “大人,我可以抓一个舌头审问一下,防患于未然。”李云忙语气缓和的说道。 “你还是安生的好,属下能够知道什么机密,若是让杨守波得悉我们对付韦轩,他必然想及自身的有所恐惧,那时候郡公府为了安抚,只怕拿你做了交待。”县令冷道。 李云皱眉,县令又道:“枢密使杨复恭未倒之前,郡公府希望相安,若是让杨复恭注意了金州,只怕我们都得失去官位。” 李云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县令微笑道:“你说的防患未然无错,可以暗中监视一下。” 李云辞礼离开了,县令摆手挥退牢卫,打开了礼盒,看见黄灿灿的金锭,一双眼睛顿时明亮很多,看了一会儿合上礼盒,抬头看向门口。 “来了肥羊是好事,就是愚了点,送礼不会挑时候。”县令摇头淡然自语,起身抱着礼盒去了后宅。 韦扶风陪伴父亲得了县丞官印,一套青色官衣,又看过县丞的文牍之所。 其间常主簿拿话暗示,让韦轩不必日日来到县衙坐班,那意思来了也是摆设,碍眼。 韦扶风和父亲离开了县衙,回到客栈之后,他又独自跑去州衙再次拜见判官。 州衙的判官名钱胜,新任刺史任命的,主管州衙人事的日常运作。 看见韦扶风又来了,得了好处的钱判官,主动微笑道:“你来又有何事” “大人,属下回去,才晓得忘记了护卫的安置,此次家父离开商州来到金州赴任,祖父使了二十壮丁护送,家父在金州人地两生,想留下护送的壮丁,但又没有合理的由头久留,故让属下来求大人,让那二十壮丁入了团练。”韦扶风恭敬回答。 钱判官点头,想一下,道:“你是押牙,有二十团练听用也可,本官给你拨发二十长枪。” “多谢大人,属下还有一事相求,家父已然顺利上任,属下想着近日带着团练回去商州,一是向祖父报平安,二是接了娘亲过来金州定居。”韦扶风又恭敬道。 钱判官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可,你去。” “还请大人发下出城公干的具文。”韦扶风恭敬说道,说了一通,要的就是出入城门的军令。 钱判官也不多想,取笔书了一份二十团练出入的军令签票,又书了一份军需拨付,盖上大印交给了韦扶风。 韦扶风恭敬道谢,回去喊了二十壮丁去往军需库,领取了长枪和麻布军衣,二十壮丁摇身一变成了金州团练兵。 韦轩闲坐在客栈的院落,喝着养神的金州茶。 品味中,忽见很多执枪的士兵走进来,唬的一口茶呛喉,惊的起身惶视,他不知道儿子去做什么。 “大人。”进来的士兵恭敬见礼。 韦轩这才看清楚是壮丁,脱口道:“你们” “去休息。”韦扶风的声音传来,士兵们恭应散了,去了院落两侧的厢房休息,韦扶风父子居住院落的正房。 “爹,孩儿回来了。”韦扶风随意的与父亲说话。 虚惊一场,韦轩无语的看着儿子,内心里即苦涩又欣慰。 却见儿子递来一个书匣,笑着道:“爹,这是途中遇上买下的藏书,都是与金州有关的记载。” 韦轩轻哦接过书匣,他最喜欢读书,儿子在外忙碌中不忘孝敬,让他的心倍感温暖。 县衙内,一脸横肉的左县尉李云,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只胡凳上,他的祖上出身西城郡公府,属于李氏皇族旁支的旁支又旁支。 县令杨福志却是郡公府老总管的侄儿,虽然是奴才亲属,却是比李云更得郡公府倚重。 暗地里,李云瞧不起杨福志,而杨福志也不喜李云,两人事实上存在权势竞争的关系。 一个牢卫匆匆走入,禀报道:“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做不得了,那些外来的壮丁都成了团练,抓不得。” “什么”李云瞪眼喝道,牢卫忙解释了一下。 李云的脸阴沉了,想一下,吩咐道:“继续给我盯着,发现异动随时来报。” 牢卫领命,转身匆匆走了。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6章 惊悔 韦扶风不知道被左县尉李云盯上了,他根本没有在意一个县尉。 次日一早,韦扶风带着十六名属下离开客栈,留了四个属下保护父亲。 这一次的出行是为了城门官,韦扶风心忧川南基业的存亡,使得金州行事,有着不容拖延的迫切,他带领属下抵达东城门。 城门守军事实上是团练,团练兵各有其责,不会因为同属团练就随意放行。 韦扶风一到,守军头目登上城楼禀报城门官。 城门官走下来,看见韦扶风为之一怔。 韦扶风主动起礼,恭敬道:“大人,我们是同僚了,属下蒙刺史大人恩赐,成为隶属判官大人听用的押牙。” 城门官轻哦,随之微笑道:“小兄弟有福气。” “多谢大人,日后希望大人能够照顾属下,属下在金州相识很少。”韦扶风诚恳道。 “好说,兄弟这是要去做什么”城门官亲和问道。 “哦,奉命出城接引大人。”韦扶风回答。 “大人,那位大人”城门官追问道。 “不知道是那位大人,长安来的。”韦扶风说道。 城门官轻哦点头,韦扶风递上签票,城门官看一下,点头还给了韦扶风,韦扶风起礼告辞,率领属下出了东城门。 看着走去的韦扶风队伍,城门官摆手唤过一兵,吩咐道:“速去禀报郡公府,刺史使人去接长安来的大人。” 一炷香过去,李云率领五十牢卫也到了东城门。 李云是地头蛇县尉,出入无须州衙军令,说了句出城公干的直接走过,而且他与城门官是同一阵营。 出了城,李云和属下开始了奔跑,他要去杀了韦扶风一行,韦扶风的所作所为,让本就猜疑韦氏入侵的李云,生出了浓烈杀机。 韦扶风出城不久,也进入了小跑状态,他也急切的想与军力会合,军力秉承他的军令,此时隐藏在二十里外的庆丰岗。 前慢后快,离城十里之后,有属下发现了后面的追兵。 韦扶风听了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的行事败露了不能呀,若是败露,怎么让他出了城 韦扶风的心情陷入了惶恐焦躁,后悔将父亲留在了城中,一时间悔恨交加,足下发力的狂奔,他要与军力会合,杀回去救出父亲。 韦扶风狂奔,属下也惊惶的紧跟,他们以为韦扶风是在逃命。 后面的李云咬牙狞笑,大步流星的提刀追杀,后面的牢卫咬牙紧跟,不敢有了掉队,李云的驭下手段一向残酷。 十里距离,在狂奔中很快走过。 韦扶风看着前面的山岗树林,一双几乎发红的眼睛,看见了与军力约定的标志,一根斜搭在树林边的断树。 韦扶风一头冲进了树林,后面属下也一窝蜂的跟进。 后面三十米的李云气恼的大吼一声,毫不犹豫的追进了树林,后面的牢卫一个个气喘吁吁的跟进。 李云在树林里提刀狂追,足下踏地嘭嘭作响,仿佛一只恶狼在追食鹿群。 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李云忽然猛的止步,他的眼睛流露了骇然,前面竟然出现了大批排立长枪兵。 接着,左右两侧也出现了踩踏声,很多身穿明光甲的刀盾兵,麻衣裤的弓弩兵,将李云和五十名属下围困。 “想要活命放下兵器,大张四肢趴下。”一名牙将威吓。 “你们是什么人”李云脸色难看之极的问道。 “弓弩手。”那名牙将高声喊道,所有的弓弩立刻出现了动作。 当啷!当啷!立刻有牢卫抛下兵器,四肢大张的趴下,接着牢卫们大批的效仿,就是李云也知趣的抛下兵器趴伏在地。 扶风军长枪兵走前,严阵以待的长枪指向牢卫们的要害,继而一个个的被捆绑,几个头领和县尉,被几个十将带走分别审问。 韦扶风脸色发青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他没有参与围剿,内心的悔恨,让他恐惧面对结果,他想嚎啕大哭,却又不得不咬着嘴唇忍着。 片刻后,十将张天宇跑来禀报审问结果,韦扶风听了大睁眼睛的起身,失态道:“你说的是真” “属下不敢误事。”张天宇恭敬回答,他有些奇怪节度使大人的失态,但他对于韦扶风打心里又敬又畏。 “给我宰了那个李云。”韦扶风恼羞成怒的大吼。 张天宇吃了一惊,忙军礼回应,转身急去。 韦扶风长出了一口气,腿一曲跪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心里却是异常的喜悦,喃喃自语:“爹没事,爹没事就好。” 片刻后,情绪恢复了冷静的韦扶风,下令开始布局军力,二百刀盾兵护卫加上十六名壮丁团练,随他先去西城县城行事。 近午,东城门的城楼了望哨,发现远处来了长龙军力,忙向城门官禀报。 城门官自城门楼里出来,扶着城墙外望,看见了五个官兵奔来,头前的认识,早上离开的押牙。 “让来人上来,准备拉吊桥。”城门官谨慎的吩咐。 韦扶风和四个壮丁属下进入东城门,被守军告知,沿马道上了城楼。 一见到城门官,韦扶风急切道:“大人,来的是玉山军使大人,奉枢密使之命来到金州,大人不要冲撞了。” “玉山军”城门官一怔说道,随即点点头。 “大人,属下去引领。”韦扶风急切说道,辞礼转身匆匆下去了。 城门官转身盯着走来的军力,渐渐看清了大约二百人,全是明光甲的军力,他暗自猜度:“嗯,听说玉山军使也是枢密使杨复恭义子,这二百玉山军的到来,应该是给新刺史壮势的。” 眼看着二百披甲军力接近,城门官犹豫再三,最后放弃了下去,他顾虑郡公府生了误会,下去就得摆出一副恭敬模样,不如躲着不见。 城门官没有下来,让韦扶风有些意外,二百明光甲护卫大摇大摆的走过了东城门。 平日嚣张的守军,一个个恭敬肃立,大气不敢出。 韦扶风为前导,沿着大街直奔州衙,十将张天宇冒充此行的指挥使,不过在城门那里没有用上,一路无阻的抵达了州衙外。 韦扶风先一步走到门卫那里,急道:“各位,我是州衙押牙,奉命迎来了玉山军使大人,请问刺史大人是在西园吗” 门卫们看见这么多明光甲军力到来,也是吃惊失措,不过认识韦扶风。 头领立刻回答:“刺史大人在府里,某这就去通报。” 韦扶风背后的手一摆,张天宇立刻走前,傲然道:“吾与杨守波大人是好友,通报什么” 守门头领一怔,神情立刻有了疑惑,他也是出身长安神策军,属于杨守波的亲信,杨守波与什么人是好友,他基本会知道。 韦扶风立刻知道出了纰漏,忙出言道:“大人,属下是奉判官大人之命,出城迎来了军使大人,大人请看军令。” 韦扶风打岔的递去签票,同时摆手下令,守门头领果然转移注意力的伸手接签票。 张天宇迈步向府门走去,拾级而上,后面的将士跟随。 “哎,请等一下。”守门头领忙阻止,但又不敢过于无礼。 “好了,你去通报。”张天宇不悦回应,足下不停的继续走着,在守门头领的转身阻止声中,走入了府门。 “大人快去通报。”韦扶风催促道。 守门头领下意识拿着签票追去,只是一入府门,立刻被数名披甲将士捂嘴制住,继而被一刀割喉夺命。 其它九个守门将士,眼睁睁的看着大批明光甲军力在眼前走过,他们在府外看不见头领被杀,还以为头领是去禀报。 二百明光甲护卫进入州衙之后,立刻有一百护卫散开守立。 州衙里本就存在很多团练守卫,看着走过来自顾守立的披甲将士,他们看的莫名其妙,但没有上官的军令到来,只能混搭一起。 韦扶风是最后走进了府门,他没有收拾府门外的九个门卫,若是更换了府外门卫,容易被有心人察觉不对劲,能拖一时是一时。 韦扶风闲庭信步的里走,府中守立的明光甲将士,让他有着掌控一切的快感,他走过照壁,走入大堂,又走去长史正堂。 金州的长史空缺,杨守波接任金州刺史,威迫金州长史辞官离开,起用带来的心腹任职判官,替代长史辅佐金州军政事务。 杨守波只是接管了州衙权力,对于下属的官员暂时不能合法更换,吏部不会顺从杨复恭弄权,刺史是高官,一般直接由内廷(皇帝)做主。 长史正堂内,威立着四名护卫,堂内弥漫着血腥气味,两具甲衣尸体撗躺在地上。 一名身穿红袍的中年人,面如死灰的坐地瑟瑟发抖,还有两名婢女抱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埋首。 “大人,官印。”一名护卫恭敬的奉上官印。 韦扶风点头接过,忽然那个红袍中年人扑跪在地,惊恐的叩头道:“韦大人饶命,我愿归降,我愿为大人效力。” 韦扶风淡漠的瞥一眼钱判官,转身向外走去,出门前冷道:“杀!” 走出了门,身后也传来了一声绝望惨叫,以及婢女的惊恐尖叫。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7章 夺城 韦扶风脚步不停的走去了州衙后宅。 州衙后宅有四进深,大体分成东西两部分,东部分宛如城内布局,一条类似街路的百米堂道,堂道两侧是院落门户,最里是能够祭祀的祖堂。 西部分是一座长达百米的花园,园中有石,有池,有曲廊亭榭,可以想象,以前建造西园和州衙的官员,是位雅士。 韦扶风走过仪门,止步堂道口里望,一眼看见了两长列守卫将士,直至最里的二层飞檐起脊阁楼,他没有继续里行,一切都交给属下去做。 韦扶风心态理智,刺史杨守波看见了他,或许激愤的宁死不合作,他不会为了之前的卑微屈辱,而去炫耀威风,一切以大事为重。 等候片刻,张天宇和两个将士,自堂道左侧的一个宅门走出,大步走向了韦扶风,到了近前军礼,恭敬道:“大人,杨守波愿意合作。” “他还说了什么”韦扶风平静问道。 “他很惜命,不过一直求问我们来自那里,属下等没有理会。”张天宇回答。 “看好他,不可让看守泄露了我们的来历。”韦扶风嘱咐道,张天宇恭敬回应。 韦扶风满意点头,道:“张天宇,以后你是兵马使。” “诺!谢大人提拔。”张天宇恭敬军礼,由牙将升职兵马使。 有了杨守波愿意合作,韦扶风获得了杨守波签发的军令,他令人拿着军令,去见守卫州衙的团练兵将官。 传令兵告诉团练军官,以后州衙内的守卫归属新来的军力,团练兵只能在州衙外守护。 团练兵本就是前任留下的,看了军令没有人置疑,他们认为新任刺史大人信不过,调来神策军成为内卫,于是撤离州衙,驻留州衙外守卫。 调走州衙内的团练兵,韦扶风又更换了门外的披甲守卫,那九个守卫毫无警觉,入内被俘,才知道放进去的大批甲士是敌人。 控制了州衙,韦扶风实施下一步策略,就是祖父说过的进攻李氏在西城县的镇堡,造成李氏的注意力转移,让李氏短时间内忽视州衙的变化。 十个壮丁团练,拿着州衙出城公干的军令,以及韦扶风的军令,离开州衙,顺利出城去往扶风军驻扎之地。 扶风军将官接到军令之后,立刻开拔,沿着汉水山地去往瀛湖镇堡。 瀛湖是汉水形成的淡水湖,水域广阔,李氏的瀛湖镇堡坐落在瀛湖一带,那里是鱼米之乡。 午后,扶风军和八十名壮丁抵达瀛湖镇堡,立刻发动了佯攻,就是弯弓射箭,高喊恐吓,并不真的冲锋攻城。 瀛湖镇堡宛如一座小城,高达四米的砖石混建城墙,长约一里的一面城墙,城墙上兵勇林立,若是真的攻城,必然付出惨重代价。 虽然没有真正攻城,但飞蝗一般的弓弩,给守城兵勇造成了数十伤亡。 兵勇的军备只能相当于团练,若是能够大量披甲,那就是涉嫌逾越的造反,西城李氏也没有能力大量武备。 进犯者的犀利攻势,立刻吓的主事者点燃烽火,并且派出了信使求援,就算不需求援,也应该向郡公府告知情况。 烽火有多处中继,瀛湖镇堡的烽烟升起,山岗高地的中继烽火台也随后点燃。 西城县城的西城门了望哨看见烽烟升腾,城门官忙使人飞报州衙和郡公府。 等着信息的韦扶风,等到了飞报之后,立刻向各个城门官下达刺史军令。 每个城门抽调六成团练兵向西城门外集合,并且向东城区的郡公府送去军令,命令郡公府出兵五百驰援击匪。 军令所至,纷纷响应,郡公府确实是在关注州衙的外来军力,根据反馈的信息做着猜度。 主事者的想法,也倾向于刺史不信任团练兵,所以杨复恭使来二百玉山军充当州衙内卫。 午后的烽火,一下子刺激了郡公府主事者的神经,本能的急令家兵聚集备战。 数百家兵拿着兵器聚集,州衙刺史军令也到了,命令出兵五百,去往西城门归属玉山军兵马使,去往瀛湖镇堡驰援击匪。 郡公府主事者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内心的焦急,让他觉得刺史军令是正常的军事反应。 事实上,李氏的大半粮食藏在瀛湖镇堡,那是郡公府维持势力的根本,不容有失。 五百家兵匆匆赶去西城门,归属了所谓的玉山军兵马使张天宇。 张天宇只带了二十明光甲属下,加上聚集的一千一百名团练兵,乱哄哄的驰援瀛湖镇堡。 张天宇率军远离县城的途中,瀛湖镇堡那里的扶风军却是撤退,转而略为绕弯的奔回西城县城,两军在途中相隔一里的交错而过。 张天宇抵达瀛湖镇堡之时,已然是日近黄昏,虽然匪袭没了,也不能让援军饿着肚子返回去的道理。 镇堡主事者,在确定来援者几乎都是自家人之后,让援军进入镇堡吃饭过夜。 扶风军在日落时分抵达西城县城附近,依照韦扶风的军令隐藏在距离东城门最近的山林内,不生火,啃着干粮,喝着山水,吃着酱菜咸肉。 城内的韦扶风接到信息之后,开始下一步策略,他命令守卫州衙外围的团练兵,调去四座城门驻守。 十四个川南军属下,加上十六个来自商州的壮丁团练,合理的去往了东城门,川南军首领被赋予城门队副军职。 同时,也给县衙送去了军令,命令县令出动一百二十名牢卫,分去四座城门镇守,县衙有二百牢卫编制,分别归属左右县尉统领。 县令接到州衙军令之后,气的大骂李云,左县尉李云私自带走了五十牢卫,右县尉周雄带走了二十牢卫,回家乡为父奔丧。 州衙下令出动一百二十牢卫镇守城门,这是合理的命令,只是二百数缺少七十牢卫,再出动一百二十牢卫,县衙就空虚了。 合理的州衙军令不可违,县令大骂之后,无奈的只能出动牢卫,将所有回家的牢卫和衙役传归,让衙役代替牢卫去守大牢。 大牢里关着四百多的囚犯,若是发生暴动,那可是大乱子。 这一折腾,天色见暗,完成了分派的县令大人,刚要回去后宅吃饭休息,忽见韦扶风和他的父亲走进大堂,县令意外的看着。 一身青色官服的韦轩走前,起礼恭敬道:“大人,下官被传告所有人回县衙听用,故来听用。” 县令听了郁闷,暗骂是那个不知事的乱办差,因收过了重礼不久,县令不好拉脸斥退,随口道:“嗯,你去案牍值守。” “是,下官就去。”韦轩恭敬回应,与儿子一起,带上四个壮士属下去了县丞公房,县令也没在意,离开大堂回了后宅休息。 抵达公房,四个壮士属下在韦扶风摆手下,守在了门外。 父子二人走进公房,韦轩自然的走去案后椅子坐下,眼睛随意的扫视一下,说心里话,他愿意能够来到县衙做事。 “扶风,这么晚了,你让爹来了县衙做什么”韦轩温和问道。 “爹,孩儿是依据祖父的吩咐行事。”韦扶风微笑回答,午前的那场悔恨虚惊,让他对父亲有了更深的感情。 韦轩点点头不再多问,他习惯了在父亲的威严下隐忍沉默,他知道父亲对自己失望。 七个兄弟就属他最有才学,入得韦昭度伯父法眼,得到伯父看重的任职扶风县主簿,而其他兄弟都不能进入仕途。 黄巢之祸以后,天下陷入了动荡战乱,才学反而成了最无用的本事,其他兄长都能够为家族做事尽力,只有他做什么都不适合,高不成低不就。 就在韦扶风父子进入公房之时,东城门的门楼内发生了兵变,城门官与新来的队副说着话,探问队副的来历,因为他不认识队副。 队副微笑的应付着,胡诌自己是钱判官的侄儿。 城门官肃然起敬,刚要进一步探问,忽然队副飞快拔刀扫斩,一道寒光掠过,咔嚓声中人头落地。 门楼内还有四名城门官的亲信,他们吃惊中拔刀,门外突兀涌进了很多长枪兵。 队副的出手更快,斩杀了城门官之后,顺势向一个敌兵抛出手中刀,一刀钉入了敌兵面门。 涌进的长枪兵,大枪如刺猬的袭向三个敌兵。 三个敌兵的本事一般,惊惶的后退大叫,有一个被队副一脚踢中腰眼,横飞了出去,继而被一根长枪刺入胸口毙命,另两个敌兵也惨死在乱枪之下。 队副取回长刀,从容的在尸体上擦拭血迹还鞘,然后走出了门楼,应付听到声音的守兵,他名为陆涛,原是虎贲卫之一,进而十将,如今是牙将。 陆涛从容走巡城墙,身后跟随四名属下,守立在女墙后面的团练兵虽然看着陆涛陌生,但都知道是州衙使来的团练武官。 底层士兵的心理天然惧官,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敢贸然动问,何况原守军的大半驰援未归。 看着无人胆敢多事,陆涛摆手让一个属下去发信号。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8章 杀官 城外的扶风军斥候,看见了城上女墙有人摇摆手臂,立刻回去飞报进军。 最先进军的是八十名商州壮士,他们离开扶风军,走向东城门。 陆涛下令放下吊桥开城门,因为天色见暗,城门在不久前已然关闭。 吊桥被城墙上的壮士团练放下,城门洞里的守军,以为是城门官下令,也打开了城门,让八十商州壮士进入瓮城,走过瓮城去往了县衙。 奉命去往东城门镇守的三十名牢卫,在大街上与八十壮丁交错而过,他们只是彼此好奇的看一看,事不关己的相安走过。 陆涛在牢卫抵达之后,却是打发了休息,说牢卫是备军,有事再过来。 牢卫本就不情愿跑来城门,听了立马离开的寻地休息,有的还没吃饭。 打发了牢卫,陆涛又打发了几十原守军,理由是都要养好精神,后半夜接替值守。 原守军却是不好糊弄,置疑怎么不见城门官大人传令 陆涛二话不说,让提出置疑的守军上去城楼问城门官。 结果无人愿去,很多团练发觉了异常,但他们的人数不占了主导,不敢出头惹祸上身。 看着几十原守军留下兵器离开,陆涛下令再次开城,让四百扶风军顺利进入了东城门。 只是原守军有起疑者,暗中窥见了城门进入的军力,立刻有人飞奔郡公府报信。 “站在,不知道坊门落锁,不得在外游荡吗”飞奔报信的两个守军,遭遇了一群明光甲的将士。 “大人,东城门有变,有内应放入了大量不明军力。”一个报信者忙解释。 “是吗拿下。”为首将士摆手吩咐,立刻扑出十几将士,挥刀斩杀了两个报信者。 “怎么做的竟然有报信的。”一个将士埋怨道。 “不要胡说,东城门我们的人少,能够放进军力已然是最好结果。”为首将士驳说。 片刻后,四百扶风军与近二百刀盾扶风军会合,在向导的指引下奔去了郡公府。 县衙内,韦扶风父子坐了半时,韦扶风让父亲出去走走。 父子二人和属下走到了县衙大门那里,大门紧闭,门里左右建筑有曹房,里面有四名值守衙役。 “哦,县丞大人,不知大人来此何事”一个捕头走出曹房问道。 “我父亲身体不适,出去看先生。”韦扶风回答。 “哦,那还回来吗”捕头问道。 “不回了,回客栈。”韦扶风回答。 捕头点头,他明白就是让这位县丞离开,也不会被县令问罪,所以犯不上拦阻上官,他回头喊人开门。 两个衙役出来,打开了沉重的县衙大门。 门才开个缝隙,猛的被巨力一推,两个衙役不防,被大门撞的惨叫后摔。 急剧打开的大门,冲进了很多的壮汉,有如一群饿狼扑向了衙役。 韦轩一声惊叫后退,却被儿子一把扶住,眼见冲进来的壮汉分成两列绕过父子俩。 父子俩在大门内仿佛中流砥柱,眼看着人群分流而过。 “扶风,这是”韦轩终于看清了壮汉是什么人。 “都是乱民,与我们无关。”韦扶风低声回应。 韦轩倒吸口冷气,耳中听着衙役的惨叫声,乱哄哄的奔跑声,直至所谓的乱民没有了,他才低声急道:“扶风,你这是在杀官造反” “金州的官该死,他们只知道作威作福,盘剥百姓,不愿兴修水利,造福一方。”韦扶风轻语回答。 韦轩苦笑摇头,问道:“是你祖父吩咐的” “是,否则祖父何必使来了大量壮丁,祖父想要夺取金州。”韦扶风回答。 韦轩惊道:“你这么做,成吗” “孩儿已然控制了州衙,如今正在进攻郡公府。”韦扶风回答。 “什么郡公府是皇族,你怎么敢,那般的大逆不道。”韦轩惊急道。 “爹,郡公府是皇族,但他们是误国罪人,当诛。”韦扶风回答。 “什么误国罪人”韦轩听的匪夷所思,这是什么歪理。 “爹,身为皇族,第一应当忧国存亡,金州的郡公府拥有数千兵力,积蓄大量粮食,却是眼看着大唐江山崩坏,不肯出兵出粮支持皇帝,故为误国罪人。”韦扶风解释。 韦轩哑然,韦扶风又道:“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很多的李氏皇族占据了大量田地财富,但却自私自利,当年的黄巢之祸,若是皇族和勋贵愿意为国奉献,出钱出力,怎么会让黄巢攻占长安,大难临头之时,只知道自顾的逃走。” 韦轩苦笑摇头,韦扶风又道:“其罪二是祸害一方,大量的盘剥吞没百姓田地,让万民陷入家破人亡的凄惨境地。” 韦轩抬手轻摆,无奈道:“若依你的罪名,该死的太多,不必说了。” 韦扶风一笑,道:“爹,我们回去公房,委屈爹与孩儿一起藏入案下。” 韦轩微怔,问道:“为何要藏” 韦扶风低声道:“爹,杀官造反的名声,还是不要的好。” 韦轩恍然,随即又苦笑摇头,与儿子回去了县丞公房,一起藏入案下,事实上案下无遮,根本藏不住,分明是掩耳盗铃。 父子俩坐在案下,听着外面的混乱动静,四个壮丁则守在门口,他们都不解大人们的怪异行为,但无人敢言。 商州壮丁的头领们,遵行韦扶风的命令,冲入县衙一通劫杀,但也不是见人就杀,能够跪地求饶的奴仆和衙役会放过,大门那里的四个衙役却是死了。 头领们杀了县令和县令的妻儿,杀了与县令在一起说话的常主簿。 又去大牢斗败了留守的衙役和牢卫,与大牢里的囚犯讲好了条件,凡是愿意去郡公府抢劫的才能够释放。 大牢里的囚犯,大半都是所谓乱民和匪人,自然是一呼百应。 于是四百多的囚犯出笼,其中大半在走出牢门之后,跟随商州壮丁杀去了郡公府,小半囚犯溜边。 溜边的囚犯绝对想不到,他们的惜命走离,反而是走向了死亡命运,成为了金州郡公府覆灭的罪魁祸首,替罪羊。 郡公府,占据东城区一坊之地,坊墙高达三米,使得郡公府宛如一座城堡。 近六百扶风军,在华灯初上之时抵达郡公府,出其不意的攻入了郡公府门。 郡公府内的家兵,平常时,五百兵三日一轮值。 但因为一些成员役使家兵听用,使得家兵在郡公府真正用于值守的不足三百,被韦扶风使计调走的五百家兵,大多数是轮休家兵。 轮休家兵不是休息,而是白日在府内校场军训,夜晚才能回去居宅休息。 郡公府特意在东北角建筑了成排居屋区域,让一千家兵有了私人空间,所以郡公府家兵的战斗力和归属心很强。 轮休家兵的不在,造成了郡公府的军力大弱,加上晚饭后人心懈怠,想不到身在城中遭到大军进袭。 府门失守,郡公府的第一道坚壁防御,没有起到应有的用途。 扶风军攻入郡公府门之时,商州壮丁带着囚犯也接踵而至。 两支兵力存在时间差,商州壮丁先入的东城门,直接去往进攻了县衙,而扶风军后入的东城门,直奔郡公府。 囚犯们的大多数,是被群情和诺言胁迫来的,若是看见形势不妙,肯定一哄而散。 待看见那么多的军力攻入了郡公府,立刻心态急剧激昂,他们的大多数人仇恨郡公府,加上贪婪之心,立码勇气冲天的扑向府门,个个争先恐后。 壮丁头领们大声传喊,告诉府门里的扶风军不要误会,扶风军一看支援的汹涌人数,军心士气也随之高涨。 刀盾兵前方冲锋开路,长枪兵在后紧跟,弓弩兵飞箭如蝗。 闻讯反扑阻挡的家兵,被杀的惨叫连连,很多家兵弓箭手刚一现身,就被弩箭先射中。 没办法,仓惶迎战,组织无序,兵力数量差距很大。 扶风军很快攻入了正厅,开始与家兵短兵相接。 家兵很是顽强善战,也有很多盔甲齐全的猛士,只是人数居劣,一百个与上千混合军战斗,注定吃亏。 对于家兵杀伤力最大的是军弩,本就以寡敌众,再加上弩箭的袭击,很多家兵猛士的面门被弩箭射中,饮恨当场。 扶风军的节节胜利,让后来的囚犯群情振奋,一个个捡起各种武器奋勇向前,混乱的冲锋,有的竟然跑过了扶风军。 有带头的,就会有盲从的,后面的囚犯蜂拥向前,一个个带着仇恨,带着贪婪欲望去打劫。 血腥弥漫了富贵人家的安乐窝,郡公府陷入无可挽回的杀戮地狱,唯一没有血腥的地方是东北角区域,近百家兵和很多奴仆逃入那片区域。 扶风军和壮丁头领严令不得进袭那一区域,任由家兵逃入不追,有不听的当场被袭杀。 三辆马车仓惶自郡公府后门逃离,十数披甲兵力随护,沿着大街直奔东城门,到了东城门下,立刻被守军喝止。 头车门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半身,急怒的高喊:“于通,快开城。” “吵什么大人正在休息。”守军不客气的呵斥。 “混帐,本公是西城郡公。”中年人大怒。 “郡公”那个守军惊讶的提枪走前,忽的长枪刺出,凶狠的刺入了中年人的咽喉。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49章 善后 啊!车队所有人一片惊呼。 忽一个声音冷道:“奉刺史大人军令,尔等若是归降,可保性命。” 陆涛的身影,扶刀走出城门洞,周围出现了数十长枪兵,还有城楼上也出现了十多个弓箭手。 “好贼子。”一个魁梧大汉厉吼,手提大刀前冲,忽然被一个同伴扯住。 “童兄,我们不能与刺史为敌。”拉扯那人急道,说着话扔下了手中大枪。 “你,你怎么这般孬种”大汉恼道。 那人苦涩道:“童兄,郡公爷不在了,我们只是吃粮效力之辈。” 大汉哼了一声扔了大刀在地,其它甲士也默然放下了武器,只有车中传出了男女的惊恐哭泣。 陆涛吩咐绑了俘虏,又令一火将士押送车辆去往州衙。 实则在途中,车内的男女九人全部被杀,杀令是陆涛下的,但却是执行韦扶风交待的军令,遇上郡公府亲属,尽可能秘密杀了。 郡公府平静了,扶风军收罗了一些战利品,带上伤亡的同伴悄然撤离,刀盾兵护卫回归了州衙,其它扶风军原路自东城门离开了。 商州壮丁拦阻了囚犯的逃散,头领之一的高岩劝导道:“各位,你们若是离开很难出城,我给大家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有囚犯问。 “我能够让诸位成为团练兵,如果诸位投效刺史大人,自然就无罪,而且所获也能够合法。”高岩劝导道。 “原来你是利用我们,现在又要诱骗我们,我们若是不走,岂不是找死。”有个囚犯凶狠道。 “利用你们若不是我们放了你们出牢,你们的下场也是死路一条,我给你的出路,你可以不要,现在请走。”高岩厉声道。 那个囚犯一瞪眼,立刻扭头道:“兄弟们,狗官的话不能信,我们要想活命,必须离开西城县,我们去打开东城门。” “好呀,那你去。”高岩讥讽道。 囚犯们互相看看,却是无人响应,多数是没有主意。 那囚犯急道:“你们这群傻瓜,杀了郡公府是多大的罪过,若是留下,必然成了替罪羊。” “你才是傻瓜,若是用你们做替罪羊,适才你们还能活吗你还要去攻夺城门,适才那些军力是吃素的”高岩讥讽道。 那囚犯立刻哑口,但很快强笑道:“我错了,愿做团练兵。” “你想做,晚了。”高岩阴声道,一摆手,立刻扑过去七个壮丁,挥舞武器杀了那个囚犯。 “某为什么要杀他,因为某恨两面三刀之辈,你们愿意的就留下,不愿的立刻离开,离开后能不能够活命与某无关。”高岩厉声道。 囚犯们一阵骚动,最后有数十人离开跑入了夜色。 高岩收编了二百多的囚犯,之后去了北城区的民宅隐藏,韦扶风不敢让高岩带出县城,出了城难以管制。 县衙,‘乱民’和囚犯离开不久,幸存的衙役和牢卫执着火把在县衙走寻,发现县令和主簿死了,也看见了守卫公房的壮丁,喝问。 “县丞大人在此,你等要做什么”一个壮丁依照韦扶风的之前吩咐,回应道。 “县丞大人”衙役和牢卫互相看看,继而喝问的衙役又道:“县丞大人吗小的们看见县令大人和主簿大人,都被匪人杀了。” “进来说话。”韦扶风的声音传出。 衙役听音回应,迟疑一下,五个人结伴进入公房,看见了县丞大人在书案下,一个武官服少年正在钻出案下。 后世史书记载,乱匪入县衙洗劫,西城县令和主簿在后宅吃酒,不幸被戮,县丞韦轩在公房值守,惊觉入藏案下,得生。 次日天一亮,西城县城内杀气腾腾,一火火团练兵奉了州衙军令,地毯式搜查乱匪。 近午,一百五十三颗人头挂在了东城门城墙上。 据说昨夜东城门被匪人内外结合攻破,乱匪袭劫了县衙和郡公府,县令和主簿在后宅吃酒被杀,县丞在公房值守,闻声钻入案下躲过一劫。 州衙一边大肆搜杀乱匪,一边勒令县丞韦轩权知县令,行权安民,处置郡公府善后。 州衙行文治下各县,加强守备,再各出二百团练归属州衙,剿匪安民。 韦扶风当然不能让父亲去往郡公府善后,善后的差事他交给了祖父的另一心腹徐冉。 徐冉带着九名衙役,实则是九名商州壮丁,去了郡公府善后,利用官府的名义,将郡公府残留的家兵收编为牢卫。 官府的名义很有号召力,经过了匪劫的郡公府,残存家兵乖顺的归属了县衙,由家兵变成牢卫,算是奴才变成了官兵。 主子不在,家兵的心也散了。 韦扶风一直在县衙陪伴父亲,帮助父亲入主县衙,一切的策略都有序的完成。 扶风军退出东城门之后,随军的商州壮丁骑马急归上洛县送信。 韦轩接到州衙的命令后,在韦扶风的陪伴下开始了行权。 让韦扶风有些意外的是,父亲一反之前的木讷,神态自然平静,面对十几个衙役牢卫,毫无局促反应,有条不紊的吩咐收拾县衙后事。 韦扶风成了跟班,陪伴父亲看过了后宅,又见父亲温言安慰县令的‘幸存’亲眷。 主簿和衙役的亲人来了后,韦轩也有板有眼的招呼,承诺抚恤。 坐去了大堂,韦轩执笔书写了四张安民告示,让韦扶风盖上县丞大印,吩咐衙役贴去城门。 有个衙役漫不经心的单手接一张告示,忽听一声冷嗯。 衙役一惊看向韦扶风,与韦扶风的冷锐眼神一触,衙役立觉汗毛一竖,莫名的感到了死亡味道,吓的忙低头,伸双手接过告示,后退了一步才转身离开。 衙役走后,韦轩温和问道:“扶风,你看为父下一步做什么” “您是西城县的父母官,孩儿对于治政的见识浅薄。”韦扶风微笑回应,他是不愿抢了父亲风头,说了见解也没有什么意义。 韦轩一笑,道:“就如你说的,为官应该造福一方,如果为父能够久任,最想做的就是治理汉江水患,让汉江两岸成为鱼米之乡。” 韦扶风点头,道:“应该治理水患,只是孩儿不能保证金州的获得长久。” 韦轩点头,韦扶风却又道:“如果爹想做,那不必想什么能不能久任,在任就去做,做不成是天意,只求日不虚度。” 韦轩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这话很有道理。” 韦扶风微笑道:“孩儿就是那么做的,想入川谋求富贵,就抛开了恐惧离家去往。” “哦,扶风,你带的那些将士,莫非是你伯祖的属下”韦轩问道。 韦扶风嘴角略显了苦笑,他只好道:“那是孩儿的属下,与伯祖无关。” “你的属下”韦良轩意外道。 “孩儿入川有了一些遇合,成为了朝廷的扶风军使,如今统领一千将士驻扎在蓝田县,昨夜进袭郡公府的主力,就是孩儿的扶风军。”韦扶风低声解释。 韦轩惊讶的看了韦扶风,韦扶风又低声道:“扶风军号是皇帝陛下赐予,属于征讨河东李克用的军力之一,孩儿不日出征河东。” “啊你要去征讨河东”韦轩吃惊道,语气隐然关切。 “若不征讨河东,孩儿不可能获得合法的扶风军号,爹爹放心,孩儿不敢说能够获胜,但有自保信心。”韦扶风低语。 韦轩凝重点头,想一下道:“是不是因为你的扶风军,才让你的祖父有心了金州” “是,但商州确实不能久留,韩建的地盘四战之地,为了保住必然大肆加赋扩军,那时候爹和伯叔们都会被强征入军,就算不入军,也会成为更惨的役夫。”韦扶风肯定祖父的决策。 韦轩摇头,道:“韩建进夺了商州,日后或许还要进夺金州,我们就算拥有金州,也难守成。” “爹爹何不换一种思维,我们据有金州之后,若是以金州为筹码归降韩建,与一家人的投降相比,结果一样吗”韦扶风低语。 韦良轩微怔,随即恍然点头。 这时候,徐冉带着一百多的‘牢卫’返回,父子二人转而忙于收编安置,主要是发军饷和军需,任命头领。 同一日,隐藏在北城区的二百多囚犯和近百商州壮丁,获得了州衙送来的团练军服和长枪,在大院里密密麻麻的聚立。 高岩站在一张桌子上,他穿了一身锁子甲,威风凛凛的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很是幸运,那些离开了你们的一百多位智者,如今人头都挂在东城门。” 啊!院内一片哗然。 高岩一摆手,又大声道:“如今兄弟们都是团练兵,应该忘记了曾经坐过大牢,若是那一位愿意承认是囚犯,某可以成全他再去大牢。” 院内鸦雀无声,高岩又道:“好,现在演武,有本事的做火长,更强的做队正队副,某就算不是最强,也是你们的上官,听清了吗” 院内一片回应,继而开始了比试,其中的矫健者成为了大小头领。 有了强者做头领,弱者只能畏惧的不敢逃跑,而强者做了官,自然不愿再成为匪人。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0章 祖父的老谋 同一日,城外隐藏在树林的扶风军,督监,押司和军中大夫,正一一记录功劳和伤者,由大夫先验伤情,定出级别。 “大人,小的的左腿废了,以后不能在军中了”一个断了左小腿的大汉,虚弱的悲凉说道。 “根据节度使大人定下的规矩,兄弟属于重残,有两个抉择,一是能够留在军中驻扎某军堡,任职守捉巡官,巡官是副职,军饷相当于十将,兄弟知道十将军职,年长离开军中之后,儿子可以获得牙将世袭。”督监温言回答道。 大汉有了精神的点头,督监又道:“兄弟第二个抉择是离开军中务农,儿子立刻获得牙将俸禄,但兄弟就不能获得太大补偿,只能在个人税赋上有所减少,也就是说兄弟离开军中之后,是平民。” 大汉点头,督监又道:“兄弟好生抉择,相比之下,战死兄弟的继承者是牙将,若是龄不过二十,还能够去入千鹤营习文练武,而且都是,若是不成才,还能打发回去另换一个继承者,总之牙将世袭,属于战死兄弟用命给后人换来的。” 大汉点头,督监又道:“这次的战斗,大人不愿亏了兄弟们,可也不能寒了川南留守兄弟之心,战利品的大半会用于千鹤营用度,以求对得起死去的兄弟,日后大人必会找些理由,合理的犒赏兄弟们的战功。” “大人对待小的们,已然是非常好了。”大汉感动回应。 “兄弟好生养身,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回去川南。”督监安抚道。 督监如此温和卖力,一是出于怜悯,二是秉承节度使大人的一再嘱咐,让他有了被重用的希望。 扶风军的督监做的称职,日后官途光明,最少会是县官。 县衙,韦扶风父子安置好了牢卫,安心的坐在了二堂休息品茶。 喝了一口茶,韦轩忽问道:“扶风,你的军力还在附近吗” “正准备分批回返蓝田县。”韦扶风回答, 韦轩轻哦点头,韦扶风又道:“爹,祖父不让扶风军与他老人家扯上关系,请爹谨言扶风军,不要让伯叔们知道。” 韦轩点头,却又道:“这种事情,如何能够瞒的长久。” 韦扶风无奈,解释道:“祖父的意思,扶风军是孩儿瞒着家族拥有的军力,不是祖父建立的,否则金州之事不易开脱。” 韦轩摇头,道:“你的说法,很难取信于人。” “爹,有些事情,明知道掩耳盗铃也是要做的,就像爹爹藏入案下之事,很多人不信能够避过乱匪杀害,但有个理由在,就能够混淆真实,尤其是日后的地方史记,只会记载县丞值守中,入公房案下得生。”韦扶风耐心解释道。 韦轩明白点头,道:“你比为父通鉴事理。” “因为孩儿喜读杂书,爹的才学是诗赋文章。”韦扶风微笑回应。 六日后,让韦扶风有些意外的是,祖父在近午时分来到了金州,竟然是骑马来的,随行的还有二伯父和十四叔,四个壮丁。 祖父一行没有直接抵达县衙或州衙,而是在送信壮丁的带领下,先去了客栈,韦扶风在州衙,得报后去了客栈会面。 进入院落,韦扶风看见了十四叔和二伯父,他忙快步走过去见礼。 十四叔直白道:“大人喊了十哥屋里说话,不让我们听,你来了进去。” 韦扶风点头走去了正房,十四叔看见门关了,随口道:“二哥,他们能够说什么我们都听不得。” “少安毋躁,父亲做事一向谨慎,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二伯父回应道,他年近四十,三寸长须,方面大耳,显得很稳重。 “二哥等,我去吃饭。”十四叔不耐的转身走了。 屋内,祖父看见韦扶风进来,微笑点头,韦扶风走过去恭敬见礼:“孙儿拜见祖父。” “好,这一次你是吾家的大功臣。”祖父激动的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孙儿只是尽力而为,后续还要祖父定鼎。” 祖父点头,道:“听十郎言,城外的瀛湖镇堡,拥有两千多兵力不能归顺。” “是,孙儿已然传令各县调来团练兵二百,之后再去迫降了那些兵力,那些兵力的半数,有家眷在县城之中。”韦扶风回答。 “就算有家眷在县城,也是不好迫降,你知道郡公府是正统皇封,在瀛湖镇堡的主事者,或许是郡公府的李氏族亲,你去迫降,后果涉嫌了郡公府的匪袭。”祖父说道。 韦扶风点头,又道:“若是不急,那可以徐徐图之,孙儿建议分田笼络人心,使得金州的人心归附。” “分田你是说分了郡公府的田地。”祖父说道。 “是,分田是最容易获得军力归附的手段,郡公府占据了大量田地,可以说成一半的田地非法。”韦扶风说道。 祖父想一下,摇头道:“不可行。” 韦扶风平静反问:“祖父认为该如何” 祖父看了韦扶风,道:“你说的手段,并不适合在金州实施,因为郡公府是皇族勋贵,我们若是分了郡公府的田地,必然引起朝廷勋贵的敌视,韦氏一族,也会与我们存在难以弥合的裂痕,金州距离长安不远。” 韦扶风微怔,随即明白的点头,道:“祖父是考虑长远的立足。” 祖父点头,道:“我们是大族韦氏,与草莽出身的乱世枭雄不同,草莽枭雄可以用分田的手段笼络人心,而我们不能舍长就短,我们应该依靠豪族勋贵来获得立足,不能周遭皆敌。” 韦扶风想一下,起礼道:“金州归治之事,孙儿唯祖父大人马首是瞻。” 祖父欣慰点头,摆手道:“来,你们父子坐下说话。” 韦扶风转身搬来两只胡凳,与父亲分别坐了。 祖父温和道:“吾想过了,若想金州立足,最稳妥的策略是获得皇帝的认可,吾让十郎书家信一封,然后吾给朝廷上书,连同家信一起送给杜相爷,让杜相爷交给皇帝。” “祖父是想由暗转明”韦扶风愕然。 “是,郡公府的事情,最好是让杨守波背下,吾直接求取刺史。”祖父说道。 韦扶风微皱眉,祖父又道:“吾知道你担忧打草惊蛇,失去奇兵之用,其实不然,明面入主金州之后,一是可以牵制杨守亮,二是依然有奇兵之用,金州能够有多少兵力,杨守亮在兴元府也必然留守多少军力。” 韦扶风点头,心道川南节度使是诓骗杨守亮获得的,若是明目张胆的占据金州,杨守亮岂能不防备川南军藏兵金州,只怕很快的出兵先攻了金州。 “扶风,你是不是担心明面入主之后,洋州和兴元府发兵来攻。”祖父又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孙儿是有所担心,如果杨守亮进袭金州,朝廷不能制约。” “祖父也知道有那个危机,但谨思后,我们绝不能背负屠杀郡公府的罪名,祖父主动上告皇帝,就可以将罪名甩给杨守波,而杨守波是杨复恭的义子,杨复恭是朝廷的枢密使,一旦杨守波背负了罪名,杨复恭反而不敢让杨守亮进袭金州。”祖父解释道。 韦扶风点头,走到这一步,明暗各有利弊,他已然完成了武力夺取金州,下一步能不能够立足守住,他也没有了十拿九稳的策略。 见韦扶风点头认可,祖父微笑道:“祖父走这一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用途,能够加剧皇帝与杨复恭的裂痕,听说皇帝的舅父外任黔南节度使,结果被杨复恭害死在了途中,哦,是死在嘉陵江。” 韦扶风听了意外,道:“杨复恭为什么要害死皇帝的舅父” “听说两人在朝中互相敌视,若是让皇帝舅父外任节度使成功,皇帝就多了地方势力,另外杨复恭大肆发展巴蜀势力,想是担心皇帝舅父向皇帝告密。”祖父回答。 “去往黔南拥有地方势力”韦扶风不可理解道。 他是黔中节度使,据他所知黔中道的大半地域属于僚人自治州,自治州就是附属形式的州域,由僚人族的首领任职刺史和县令,汉人为主导的地域主要是黔北(遵义地区)。 韦扶风打算进军的黔州和涪州,属于黔北的最北地域,黔南地域是黔中道的南部地域,若是大唐强盛之时,大唐节度使任职黔南,自然能够获得僚人族的尊崇。 如今大唐内乱,皇帝舅父跑去黔南做官,僚人族能够尊崇吗只怕是有去无回,客死他乡。 韦扶风觉得,是不是获得的信息有误,黔中道的僚人族还是尊崇大唐,若是尊崇大唐,他的黔中节度使官职就非常重要了,拥有合法的号召力。 耳听祖父道:“或许是只能外任黔南,在黔南招募数千兵力,才能够获取其它节度使地域。” 韦扶风明白点头,朝廷能够随意任职节度使,但无法让任职的节度使获得名副其实的治下,天下已然是藩镇割据。 见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道:“扶风,祖父的上书还需要杨守波的配合,你迫杨守波写一份上书,内容要轻描淡写,只说郡公府被乱匪劫杀。” “请祖父书写一下,孙儿让其抄录。”韦扶风说道。 祖父轻嗯,扭头又对韦轩道:“十郎,你的家信要说事后耳闻,有数千兵马,自西城门入内直奔了县衙和郡公府,你及时钻入公房案下得生,县令和主簿在后宅吃酒时被杀。” 韦轩点头,祖父又道:“还要说次日一早,州衙来人要走了有关郡公府的田册记录,你心恐惧,请求为父能够允许你辞官回去商州。”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1章 金州刺史 韦轩点头,又问道:“父亲大人如何上书” 祖父微笑看了儿子,道:“你走的当日,为父就使人去了长安,求转任金州长史。” 韦轩意外轻哦,道:“父亲是破釜沉舟。” 祖父摇头,道:“不是破釜沉舟,而是知机逃离,东边的战祸愈演愈烈,听说淮南十室九空,不管哪个枭雄胜出,都会贪婪的西进夺取山南东道和荆南,而且韩建那个人非常歹毒,不可理喻之辈。” 韦轩点头,祖父又道:“为父的上书,一要置疑郡公府的匪袭,二要提醒皇帝,不能让郡公府的田地落入贼人之手,请皇帝使人来收管了属于皇族的田地。” “啊让皇帝陛下使人来收管金州的田地”韦轩意外道。 韦扶风没有说话,暗道祖父这招高明,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用田地为引诱让皇帝心动,届时宰相举荐一下,皇帝八成愿意采纳举荐。 一是给宰相面子,二是使人来收管田地谈何容易,没有强大的武力为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皇帝动用武力之前,肯定先行罢免刺史,刺史抗旨才能够出师讨伐。 商议妥当,予以了实施,祖父一行隐藏在了客栈,在朝廷没有回音之前,不能让西城县上下知道祖父的存在。 大明宫,延英殿内,宰相杜让能单独面见了皇帝,神情严肃的递上了数封奏折。 其中有韦轩书写的家信,金州刺史和商州长史的上书。 不久前,商州长史私下请求转任的书信,杜让能看了之后不屑于理会,他或许能够给韦昭度面子,韦昭度的弟弟算什么东西,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庸碌匹夫。 但商州长史随后送来的奏折让他大吃一惊,立刻查问有无金州方面的奏折,结果有来自金州刺史的奏折。 两个奏折一对照,杜让能震惊的来见皇帝。 昭宗皇帝看了递上的奏折和家信,一张俊脸阴沉如冰,眼中流露了极度愤怒,突然咬牙切齿的吐字道:“乱臣贼子。” “陛下,屠杀皇族,此事不可纵容。”杜让能严肃道。 “卿认为该如何处置”昭宗问道。 “陛下,臣谨慎想过,枢密使掌握神策军的大半兵权,党羽众多,如今讨伐李克用在即,时不宜大动干戈,臣建议郡公府遭劫之恶事,问罪罢免金州刺史。”杜让能回答道。 昭宗暗自咬牙点头,他现在还不敢与杨复恭翻脸,内心里认定了金州郡公府被屠,就是杨复恭指使做的,激起了他心中的积怨恨意。 “陛下,上书揭发贼子的商州长史,出身韦昭度大人的弟弟,此人对于朝廷看来忠心,臣举荐此人升任金州刺史,取代贼子。”杜让能举荐道,原本不屑理会请求,但有了顺水人情的机会,那就办了。 “哦,韦卿家的弟弟,这让其去,只怕空劳。”昭宗迟疑道,他明白没有军力支持,去了只怕是送死。 “陛下,商州长史熟悉金州内情,或许能够建功,如今朝廷只能全力讨伐李克用,金州之事可延后关注。”杜让能说道。 昭宗点头,想一下,道:“好,传旨商州长史升任金州刺史,兼任金商都防御使,商州长史。” 杜让能一怔,道:“陛下,商州已然归属华商节度使韩建治下。” “朕知道,金商都防御使原本有过置立,主管两州地方团练军事,位在节度使之下,韩建节度本部牙军和商州治政,与都防御使各行其事。”昭宗解释道。 杜让能无语,各行其事,可能吗必然存在冲突。 又听皇帝道:“商州长史是韦卿的弟弟,对于朝廷忠心,朕不想其为难,金州事若不可为,其可以还留在商州,算得尽职。” 杜让能明白了,恭敬道:“陛下仁德,体恤忠臣。” 昭宗想一下,道:“杜卿,朕加封李茂贞和韩建为郡王,可否” “大事在即,臣认为可。”杜让能回答。 昭宗点头,道:“传旨册封郡王之时,都防御使之事向韩建解释清楚,避免节外生枝。” 杜让能回应,又问道:“陛下,是否向武定节度使行文解释隶属” “武定节度使行文告知,金州不归其治下。”昭宗冷道。 西城县城,韦扶风祖孙三代,耐心的等待了十天。 终于,韦扶风的五伯父,骑马自商州那里送来了圣旨,都防御使官印和从三品紫色官服。 祖父接过圣旨,展开仔细的观看,明显的流露了兴奋激动,突然间大笑,笑声虽然很大,却是略显沙哑,透着几分苍凉。 周遭的人,被祖父的大笑吓一跳,本来看见来了圣旨和紫色官服是喜事,不想祖父失态大笑。 十四叔第一个急道:“爹。” 祖父笑声一止,摆手道:“吾无事,只是感慨很多年的虚度,不胜欢喜。” “爹,这是怎么回事”韦扶风的二伯父问道,这些天,父亲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他。 祖父看向二儿子,微笑道:“为父和你十弟谋求金州,成败难定,故没有言明。” 韦扶风二伯父点头,祖父吩咐道:“屋内有团练军服和长枪,你等都换上,随为父出城行事。” 众人回应,祖父看向韦轩,道:“十郎,在城中准备好。” “请父亲大人放心,儿子静候佳音。”韦轩恭敬回应。 祖父点头,骑马带着一众亲属去往东城门,顺利出城后,祖父换上了紫色官服,然后继续前行。 抵达一处山岗树林时,树林里走出了大批麻衣长枪兵,只有为首之人穿着锁子甲,却是陆涛。 陆涛走前,恭敬军礼道:“某奉命归属,请大人吩咐。” “好,随本军出发。”祖父淡定回应,拨马走去,亲属讶异看视,之前被突现的军力惊吓变脸。 三百扶风军长枪兵,跟随祖父去往了瀛湖镇堡,午后抵达了镇堡外,祖父使人喊话,片刻后,主事者出现在堡墙上外望。 祖父驭马独自向前到了护城河外,仰首喊道:“本军新任金州刺史,奉旨问罪屠杀郡公府的贼子,你是郡公府的亲族吗使人出来观旨。” 墙上主事者立刻吩咐亲信出城,亲信出城,向祖父恭敬见礼之后,接过了圣旨细观,又看过了递来的金商都防御使官印,商州长史官印,之后恭敬辞礼回去了。 不待那个亲信回到主事者身旁,祖父高喊:“你既然是郡公府亲族,速带兵随本军夺取县城,若是让贼子知悉,必先发难,快些行事。” 主事者谨慎的没有回应,待听得亲信回禀,又与身边人商议一下,最后决定了出兵。 主事者带着一千五百兵力出了镇堡,其中一千一百兵来自县城。 至于兵马使张天宇,县城变天的次日一早,就带着二十属下开溜了。 近两千兵力去往西城县城,临近黄昏抵达了西城门外。 西城门守军还是原本加上牢卫,祖父命令原本镇守西城门的团练兵,前去劝降守军开城。 两个团练兵去了喊话,与城上的城门官交流之后,城门官放下了拉起不久的吊桥,开城迎接新任刺史大人,城门官本就与郡公府亲近。 两千大军进城,一路挺进望风而降,高岩带着数百‘团练兵’及时出现,投降加入新刺史大军,接着县丞韦轩也带着牢卫来降。 在大街上,韦轩率众而来,见到父亲迎拜,高喊:“下官恭迎使君大人,愿顺从朝廷旨意,率西城县上下归属大人听用。” “好,随本军去往州衙,讨伐乱臣贼子。”祖父高声回应。 于是,数千兵力奔去了州衙,声势浩大。 同一时间,州衙那里突然奔出大批明光甲刀盾兵,护着一辆车仓惶奔去东城门,与守卫东城门的士兵一起逃之夭夭。 祖父率兵杀到了州衙,州衙留守的团练兵头领,已然被韦扶风军令更换,头领带着还不熟悉的属下,高喊着归降新刺史大人。 至此,祖父的直属兵力,超过了郡公府主事者很多。 主事者还算是明智之辈,在州衙团练投降新刺史之时,他猛然有所警觉,一切太顺利了,安排的痕迹太重,他忙下令属下退离,且不想退路被数百团练堵塞。 “李大人,随本军入州衙一叙。”祖父的声音传来。 主事者强自镇定,回应道:“使君大人应当入主州衙,属下回去郡公府收拾后事。” “你只是郡公府的隔代旁支,如何有资格收拾郡公府后事,本军奉皇帝陛下旨意行事,陛下哀悼郡公府之殇,决定自宗族择主支过来接续郡公府香火,你候信归属。”祖父淡然说道。 “胡说,本官是郡公府的血脉,理应继承郡公府。”主事者愤怒道。 “大胆,竟敢诋毁皇帝陛下胡说,拿下。”祖父立刻抓住话头发飙。 一声令下,混乱立现,原本一起的团练兵忽然长枪对峙,形成了敌对态势,但大多数是神情失措的不知道该如何。 “大胆,本军是金州刺史,防御使,你等要造反吗”祖父抬手点指主事者那里,厉声喝问。 主事者那里的兵力,立刻出现了惶乱情绪,原是城中的城门团练率先走离。 继而城中的郡公府家兵,他们本就与主事者不亲近,有带头离开的,引发了更多的背离,最后竟然全部投降。 祖父吩咐将主事者看押,其它一概不究,但打散的暂归入其它团练,待次日重编整军。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2章 西园茶话 韦扶风在城外候了三日,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城中哗变。 结果很平静,祖父顺利收编了所有兵力。 金州治下其它五县,各征发的二百团练也陆续报道,发去军令的‘旧刺史’没了,自然归属了新刺史。 祖父又迫降了瀛湖镇堡,获得了六百兵力和三万多石的存粮,整编后的军力有四千二百,其中二百是牢卫,扶风军的长枪兵没有算在内。 祖父来信了,让韦扶风入城一见,韦扶风乘坐来接的轿车去了城中。 自从祖父出面登场,韦扶风退隐出了金州事,算是与祖父达成默契,韦扶风顾忌亲族涉入他的统治地域。 轿车直达了西园,韦扶风下车,看见西园的守卫全是他的扶风军长枪兵,又升为兵马使的陆涛伫立西园门外,看见韦扶风恭敬军礼。 韦扶风微笑点头,走过的进入西园,不久前陆涛向他举荐了十四个俘虏,其中一个名童山的勇力过人。 十四俘虏关押在县衙大牢,韦扶风亲去面见招揽,获得归降,都介绍给了父亲做牢卫。 入西园,接他的团练在前指引,一路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实是养心的好所在。 当走到一处山岗下,韦扶风看见了四个牢卫伫立,其中有童山在内。 韦扶风向四个牢卫微笑点头,四个牢卫默然抱拳起礼。 韦扶风走过登上山岗石径,一直抵达山岗之巅的一处亭榭。 亭榭里有桌,祖父和父亲斜对坐的品茶。 韦扶风走去入内,恭敬拜道:“孙儿拜见祖父大人。” 祖父微笑点头,道:“来了,你看此处的景象可好。” 韦扶风点头四望,但见四方广阔,立在山岗之巅,近有白雾飘荡,远可见滚滚东流的汉江,汉江之上白鸥群翔,帆影林立,更远则是山峦连绵。 “祖父,此处虽在城中,却是能够尽览山河锦绣。”韦扶风轻语回答。 “说得好,坐。”祖父愉悦道。 韦扶风坐在了祖父对面,提壶自斟了茶水,听祖父温和道:“金州风水甚好,吾若是能得善终,当葬于金州。” 韦扶风一怔,韦轩意外道:“父亲大人,百年之后应入祖坟。” 祖父摇头,道:“你不觉得,为父应该成为鼻祖吗” 韦轩嘴唇动了动,道:“父亲有资格成为鼻祖,但与京兆一脉难免裂痕。” “糊涂,为父这么多年,可曾获得过京兆的支持,我们与主支早已形同分裂,如今为父获得了势力,难道应该容忍京兆一脉指手画脚,为父以后若得善终,就是金州韦氏的鼻祖。”祖父呵斥道。 “是,儿子知错。”韦轩忙点头道。 韦扶风听了暗自苦笑,祖父竟然也有排斥主支家族的顾虑,担心主支家族干涉了金州统治,那种担忧并非虚妄,主支完全可以使人过来金州任职,例如安排将官之类的军职。 韦轩迟疑一下,又道:“父亲说过应该依靠长安韦氏。” 祖父微皱眉,说道:“韦氏只有京兆一房吗而且为父所说的支持,是指整个的长安勋贵,因为我们有了势力,能够保护了很多勋贵的利益,所以勋贵愿意抉择支持。” 韦轩轻哦点头,祖父又轻语:“你知道什么是喧宾夺主吗” “孩儿知道。”韦轩回答。 “你知道,却是未能理解那句话的真意,我们占据了金州,拥有数千兵力,在声势上会给京兆宗主造成了威胁,担心我们反客为主,夺走属于他的宗族势力和权威。”祖父轻语解释。 韦轩愕然,祖父摇头,道:“你不在其位,不知其危呀。” “儿子愚钝。”韦轩惶恐道。 祖父摆手,道:“好了,我们说正事。” 继而看了韦扶风,温和道:“扶风,金州基本稳定,你的军力可以回去了蓝田县。” 韦扶风点头,道:“孙儿回去启程。” 祖父微笑道:“祖父还有事情让你做,需要你的军力押解三千石粮食去往长安,祖父让你的五伯父带领三百团练,一起去往长安行事。” 韦扶风点头,道:“只能用这里的长枪兵,其它军力扎眼。” 祖父满意点头,道:“祖父已然上书朝廷,陈述了夺取金州的过程,并且上供粮食支持皇帝讨伐李克用,还请皇帝择一位主支宗亲继承郡公府。” 韦扶风点头,韦轩忽道:“父亲大人,让皇族宗亲继承郡公府,会不会造成对于我们的掣肘。” 祖父扭头温和道:“让皇帝择宗亲继承郡公府,对于我们而言利大过弊,一是取得皇帝的信任,二能够表明我们入主金州的合法性,三能够让杨复恭有所顾忌,短期内不敢指使属下进攻金州,因为杨复恭毕竟身在长安,属于皇帝的奴才。” 韦轩点头,祖父又道:“至于掣肘,为父实权掌管军政的刺史,宗亲来了金州,也只是一个拥有所谓巨大财富的勋贵,而且新来乍到,获得不了郡公府原有家兵的支持。” 韦轩点头,祖父又道:“为父已然任命二郎为判官,你配合他整理郡公府田地,我们最少要留出三成。” 韦轩点头回应,忽韦扶风说道:“祖父,孙儿有建议想说。” “哦,你说。”祖父转头应道。 韦扶风说道:“适才祖父提起了家兵,据孙儿的属下禀告,郡公府的家兵战斗力很强,孙儿建议最好放出城去,近期不宜养在城中,可以让那些家兵剿匪。” 祖父点头,道:“祖父了解过郡公府的家兵,多数都有家眷,若是放出城去,也不怕他们反水。” “孙儿还建议,最好不要让商州壮丁做为家兵将官,因为武者崇拜强者,鄙夷弱士,重用弱士领兵,反让家兵难以归心。”韦扶风又道。 “你是说,重用家兵里的矫健之士。”祖父说道。 “是,孙儿在此举荐一下,山下四个护卫,皆可成为百兵头领,可让他们领兵剿匪,之后根据功劳赏给他们官位,他们因为功劳获得的官职,能够心甘珍惜,进而感激祖父的重用。”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道:“既然是你举荐,那让他们领兵剿匪。” “请祖父大人亲自赐予他们。”韦扶风恭敬道。 “好,让他们上来。”祖父点头说道。 韦扶风起身出去了,到外面让守卫山岗的团练去唤来,他回去亭榭坐了。 片刻后,四个护卫来到了亭榭外,一起恭敬军礼,但没有说话。 祖父外望,说道:“本军的孙儿说你等都是武勇矫健,举荐你们领兵剿匪,你们可愿保护一方安宁,剿匪建功,成为武官。” 四个护卫意外,一起看向韦扶风的背影,很快护卫田文恭敬回答:“卑下愿为使君大人效力。” 继而其他三人也做了回应,祖父道:“好,你们还隶属县衙,本军给予你们校尉军职,各领兵一百剿匪,建功后再行犒赏。” “谢使君大人赐予。”护卫们拜谢。 韦扶风忽回身,说道:“你们记住,剿匪是为了保护一方安宁,若是借机祸害百姓,你们会一无所有。” “属下不敢。”四个护卫参差不齐的恭敬回应。 韦扶风转回身端起碗喝茶,祖父摆手道:“你们下去候着。” 四个护卫恭敬告退,离开回去了山岗下,韦扶风随后起身恭敬道:“不知祖父还有吩咐否” “没有,走,一路顺利。”祖父温和道。 韦扶风又向韦轩恭敬道:“父亲大人,孩儿走了。” 韦轩迟疑一下,道:“河东征讨,你可以让属下领军。” 韦扶风摇头,道:“爹,有时候与属下一起辛劳步行,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韦轩微怔,继而黯然道:“你去。” “孩儿告退。”韦扶风恭敬道,转身离开了。 看着韦扶风离去的背影,祖父感叹道:“金麟非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化飞龙,可惜吾老了。” 韦轩忙道:“父亲健步如飞,并不老。” 祖父笑了,起身望向远方的汉江,韦轩起身伴立远望。 过了一会儿,听父亲道:“十郎,你说的不错,很多的雄主,就是为父这个年龄化龙的。” 韦轩也没多想,点头道:“父亲说的极是,您不老。” 祖父一笑,转言道:“回去,为父安排军力行事,你回去处置田地之事,田地之事二郎为主,你不要争执。” “二哥擅长财事,孩儿不会多言。”韦轩回答道。 韦扶风离开县城,回了树林等候。 一时后,陆涛带领扶风军长枪兵来到树林外。 韦扶风吩咐林中军力返回蓝田县,他率领长枪兵去了瀛湖镇堡,抵达瀛湖镇堡时,粮车已然在外等候。 “呵,扶风你来了,我们走。”五伯父一见韦扶风,爽朗的说话,他事实上是老三,加上韦昭度的儿子排序为了五郎。 “五伯父。”韦扶风微笑见礼,之后启程。 韦扶风与五伯父也不亲,主要是很少见面,只知道五伯父经常跑外。 二伯父主经营商业,八伯父在商州治下的洛南县衙做胥吏,九伯父亡故,十郎是父亲,十二叔听说在长安做事,十四叔习武,赋闲。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3章 五伯父韦良 近百辆车和团练兵组成了蜿蜒长队,韦扶风和五伯父走在前部分,两人都是徒步行走,没有坐车或骑马,金州的马匹几乎都用于了拉粮。 队伍趋于稳定之后,五伯父才与韦扶风说话道:“这趟可是苦差。” 韦扶风微笑道:“金州距离长安三百里,虽然行路难,十天也到了。” “十天到不了,库古道走不得粮车,只能绕远走武关道,十五天,途中但求安生,落脚处若是白日赶不到,宁可休息。”五伯父说道。 韦扶风微怔,道:“侄儿听说五伯父一直跑外,果然是走江湖的老人。” “我不跑外,你二伯父卖什么。”五伯父随口说道。 “原来二伯父卖的盐货,是五伯父贩运来的。”韦扶风说道。 “嗯,你小子比我强。”五伯父说道。 韦扶风微笑道:“小子可不敢自居比五伯父强。” “事实就是事实,你五伯父没那么虚套,五伯父知道金州是你夺取,大人的家底我清楚,做不得大事,不过是坐享其成。”五伯父说道。 “五伯父谨言,让祖父知道不好。”韦扶风劝诫道。 “就是与你敢言,五伯父在外摸爬滚打,若是头脑糊涂早死了。”五伯父说道。 韦扶风听了心生好感,下意识打量一下,五伯父身材魁梧,脸颊瘦削,胡子须发略显凌乱,一双大手青筋如虬,整个人透着沧桑而又精悍。 “你小子不用瞅,五伯父的模样不经瞅。”五伯父自嘲道。 韦扶风微笑,五伯父却又扭头问道:“告诉五伯父,你大伯祖给了你什么官” 韦扶风听的无语,一时心里有些无奈,随口调侃道:“节度使留后,五伯父信吗” 五伯父一怔看了韦扶风,随即点头道:“我信,你小子夺取金州,步步运筹帷幄,是有大本事的奇才。” 韦扶风无语,只好道:“五伯父万不可再言侄儿之事,祖父大人寄望侄儿是一支奇兵。” “奇兵什么意思”五伯父问道。 “就是能够出其不意的增援军力,祖父在金州的军力情况,敌人能够探知清楚,一旦进攻金州,所发军力数量一般会多上一倍,而侄儿做为奇兵,随时能够奇袭敌军,与金州军一起覆灭进犯之敌。”韦扶风解释道。 五伯父点头,道:“你很阴险,这一点与你祖父相像。” 韦扶风无语,这是什么话又听五伯父道:“你的事情不说了,免的坏事。” 韦扶风点头,转言道:“五伯父的盐货来自那里” “主要来自河中府盐池,也去夔州的云安盐池弄过,东边的海盐运不来。”五伯父回答。 韦扶风轻哦,五伯父又道:“金州的用盐,只能指望自夔州弄来,有盐有粮食,才能留住更多的人,人多势力就强。” 韦扶风认可点头,泸州是边陲之地,若非内地的残酷战乱造成大移民,不可能拥有了二十多万汉人,他最大的远忧就是人口回流故乡。 只要战乱平息,泸州田地对于客乡人的吸引力大弱,客乡人会惦记了故乡的土地。 时间,还是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让客乡人对于泸州的田地有了不舍眷恋,所以川南那里的统治,还需加上虚假信息的传播,传言各种战乱的发生。 韦扶风略为走神中,耳中又听五伯父道:“小子,你知道五伯父去往长安还有什么事吗” 韦扶风扭头,略一思索,道:“见皇帝” “不是,见宗主,大人让我去见宗主,请求宗主允许我们开枝散叶,成为金州韦氏,你说,我去是不是找骂”五伯父语气郁闷道。 “五伯父说的事情,祖父对我提过,侄儿认为是两利之事,宗主若是明智之人,理应愿意。”韦扶风回答。 “问题是,长安的那位不好说话。”五伯父无奈道。 韦扶风安慰道:“顶多挨骂而已。” 五伯父点头,忽又道:“大人这么做,其实最难说服的是你伯祖,这事实上是两家的事情。” 韦扶风明白点头,韦昭度是兄长,官途能够走高肯定离不开韦氏的支持。 不过祖父的意思很明确,他想成为金州韦氏鼻祖,韦昭度若不愿意,兄弟只怕要分裂了。 大明宫,延英殿内,昭宗惊讶的看着金州刺史的上书。 上书里言,聚集了郡公府在城外镇堡的一千军力,兵发县城之下,获得了城门团练兵的归降。 入城后,又陆续获得团练兵倒戈归附,乱臣贼子闻风而逃,带着近百属下自北城门逃走,不知所踪,金州刺史大印被贼子带走,请朝廷另行制印。 另外郡公府断了传承香火,请陛下择主支宗亲继承金州郡公府和田地,又知陛下讨逆李克用,故调用州库粮食三千石送往长安。 “竟然能够驱逐贼子,夺得金州。”昭宗大为意外,但上书所述也合乎道理,贼子屠杀郡公府,自然遭到了金州团练兵的倒戈。 “嗯,据说金州闹了大灾,新任刺史还能够为朝廷贡献粮食,而不是用于扩军积势,韦卿的弟弟果然忠臣。”昭宗肯定的暗思。 忽起身走动,有些愉悦的又思:“金州有了忠臣把持,这是个好兆头,朕能够有了外援兵力,杨复恭或许不能容忍金州易主,会不会指使汉中军力私下进袭金州” 昭宗陷入了苦思,他根据以前的韦轩所谓家书,认定了进袭郡公府的数千兵力,必然出自汉中。 故此,昭宗心态极度的愤恨,也可以说恐惧杨复恭的胆大妄为,为了掌控地方势力,竟然向皇族下手。 苦思良久,昭宗无奈摇头,他想拔掉杨复恭在洋州(武定节度使)的势力,只是担忧遭了杨复恭反噬,杨复恭手握神策军兵权,能够弑君另立。 十三日后,粮车走过蓝田关进入京兆府地界。 韦扶风带着一百长枪兵离开去往蓝田县城,陆涛率军继续辅助五伯父,直至抵达长安交给户部,离开长安返回了蓝田县。 五伯父在交接粮食之时,被告知皇帝召见,去往延英殿面见昭宗。 昭宗嘉许金州刺史有功,父子忠义,赐予五伯父正四品上阶散官忠武将军,爵封石泉伯,职官金城军使。 韦扶风回到蓝田县,休息三日兼处置军务和信息,信息就是长安还在备战。 三日后一早,韦扶风离开蓝田县去往长安城,经延兴门入城,继而去入了新昌坊。 抵达李磎府门外,让门仆直接去禀告十四娘,要带十四娘和明玉去游曲江池。 片刻后,明玉独自走了出来,娇靥惊喜的疾步走到韦扶风近前,愉悦唤道:“公子。” 韦扶风微笑点头,问道:“在李府还好吗” “奴婢还好,十四小姐的阿母有意安排奴婢去做外事,免得沾惹麻烦。”明玉细语道。 韦扶风微怔,继而点点头,官宦人家的内宅规矩多,人心也复杂,明玉在内宅,或许会被一些女主随意指使,不如避开。 “公子,十四小姐去向夫人请行。”明玉解释道。 韦扶风点头,问道:“这些日子出去了吗” “没有,公子虽然有过吩咐,但奴婢在李府,还是安守本分为好。”明玉细语。 韦扶风点头,明玉又关心道:“公子这些日子可好” “我就是在蓝田县训军。”韦扶风微笑回答。 “公子什么时候出征”明玉低语问道,一双秀眸关切凝望。 “再过半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见势不好撤军回来。”韦扶风安抚道。 “公子撤军,会不会被朝廷治罪”明玉担忧道,在她的观念里,朝廷还是天,不容侵犯。 “扶风军是我的私军,不是朝廷给养的军力,我只是帮助朝廷讨逆,不会受到朝廷管制,若非我是庶出,需要扶风侯显贵,我怎么可能出征河东。”韦扶风平静解释。 明玉点头,韦扶风又微笑道:“我此次来,一是与你们去游曲江池,二是买置宅院。” 明玉略显羞涩点头,这时候,府门里走出一个仆妇,看向韦扶风走下府阶,女礼恭敬道:“奴婢见过韦公子。” 韦扶风轻嗯点头,奴婢又恭敬道:“夫人让奴婢传话,未嫁女儿,不宜与韦公子出行远游,请韦公子回去。” 韦扶风听了意外,据他所知,贵族少年少女一起出游很是多见,他立时认为准岳父的夫人在有意刁难,内心顿生不悦。 “你去转告夫人,我即将出征河东,与未婚妻出游一次算不得逾越礼仪,请夫人通融。”韦扶风冷道。 仆妇回应转身去了,又耐心的等候了片刻,韦扶风看见十四娘走出了府门,他微笑看着小娘,这位眉目清秀的小娘,依然是与他初见的装束。 “让你久候了。”十四娘神态天真的细语。 “你能够出来就好。”韦扶风温和道。 “嗯,多亏阿姐说了好话。”十四娘细语。 “阿姐”韦扶风意外。 “我的姐姐,排序九娘,夫人听了仆妇回话,似乎生了气,阿姐在旁劝说,夫人才允许我出来了。”十四娘解释。 韦扶风点头,不再多问,扭头吩咐属下去租几辆车,然后招呼十四娘和明玉步行走去,等到属下弄来了三辆马车,一行十三人坐车去了长安城的曲江池。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4章 曲池不曲 曲江池,位于长安城东南隅,最早是秦代的离宫,汉武帝时辟为御苑。 隋朝修建大兴城,将曲江纳入城池,唐朝更是大规模营建,使得曲江池碧波千亩,芙蓉园宫殿连绵。 韦扶风也知道曲江池和芙蓉园,长安城的一处盛景。 听说进士及第之时,成群结伴的在曲江池大摆筵席,饮酒庆祝,谓之为‘曲江流饮’,读书人最向往的盛事。 但当他们抵达了曲江池,却是大失所望,想象中的宫阁连绵,碧波垂柳,花色人影,景色绮丽没有见到,见到的是满目疮痍,残垣断壁,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烟气。 韦扶风和二女无语的面对,十个属下只是好奇的东张西望,没有什么遗憾可惜的心境,他们多是经历过战乱的逃难者,又是底层平民,不会有贵族或文人的心态。 “走,我们去附近的居坊走走。”韦扶风遗憾说道,他没说要在附近买宅院,只怕附近居坊的境况远不如新昌坊。 过午,韦扶风离开不久,他的准岳父李骥回来了。 李骥是太常博士,基本没有实事可做,但他日日坚持去太常寺应卯,近午步行回家。 回到家中,宗室女出身的夫人温言问候,李骥和颜相对,夫妻二人一向和睦,夫人非常尊重李骥,从不埋怨李骥在官场混的不如意。 不过今日夫人有了气闷,唠叨道:“老爷,适才十四娘的郎君来了。” “哦,在那里呢”李骥立刻敏感的回应。 “带十四娘出去了,太不知礼仪。”夫人不悦道。 “夫人没有说什么”李骥忙追问。 夫人一怔,道:“妻开始拒绝十四娘出去,让仆妇传话告诉,小郎君说即将出征河东,请求能够与十四娘出去,妻允许了十四娘出去。” “出征河东”李骥皱眉意外道。 “怎么有何不妥吗”夫人不安道。 李骥扭头,温和道:“近日听说一事,小郎君的祖父夺取了金州,。” 夫人惊讶道:“竟然能够夺取金州,任职了金商都防御使。” 李骥点头,道:“此事父亲大人没有在心多思,当初小郎君来求金州长史,明显的存在异常,听说是杜相爷,举荐小郎君的祖父为金州刺史。” “这么说,大人没有给予金州长史,小郎君的祖父转求了杜相爷。”夫人说道。 李骥点头,叹道:“我劝过父亲结交地方势力,结果只给了县丞应付,失策呀。” “也不算失策,夺得了金州,未必能够守成。”夫人说道。 李骥点头,道:“你吩咐外面,小郎君回来,请进来见我。” 夫人回应,转身走去门口吩咐一下,转回轻语道:“十四娘与小郎君的亲事还未合婚书。” “那无妨,亲事是小郎君的伯祖做主,韦相爷断不会为了小辈亲事出尔反尔,有损名声,而且我们与小郎君的父母也论了亲家。”李骥回答道。 临近黄昏,韦扶风一行回到了李磎府前,走一走的结果是失望,曲江池附近的居坊不但成了贫民窟,而且人少萧条,长安城因为战乱,流失了太多人口。 门仆恭敬的请韦扶风入内,听得是准岳父有请,韦扶风无法离开,只好入府,走去了以前的客厅,这一次准岳父没在。 不过很快李骥就来到了客厅,准翁婿友好见礼问候,落座。 李骥开门见山的温和问道:“听说你参与征讨河东” “是。”韦扶风点头承认。 “若是征讨河东,扶风军的战力堪用吗”李骥关切的问道。 韦扶风微怔,道:“后辈只是辅助朝廷讨逆,非主力,事不可为,唯有走避。” 李骥点头,道:“吾不懂军事,只愿你能够安归。” “谢叔父关心。”韦扶风恭敬回应。 李骥点头,道:“其实你不应该讨逆河东,军力应该用于守护金州。” “守护金州为何”韦扶风神情不解反问。 李骥一怔,道:“你的祖父夺取金州,成为了金州刺史。” 韦扶风一皱眉,神情若有所思,忽点头道:“原来祖父大人是有心进取金州” “你不知道”李骥诧异道,他心里一百个不信。 韦扶风点头,道:“不知道,后辈一直在蓝田县整军,后辈的扶风军,也从未告诉过祖父。” “那怎么可能”李骥置疑。 “不瞒叔父,后辈来自于川南,奉命向皇帝陛下供奉,因为后辈是庶子,所以向皇帝陛下讨封了扶风侯,后辈不愿家族知道扶风军,因为后辈担心,家族长者夺走了后辈的军力。”韦扶风解释道。 明知道是掩耳盗铃,但必须予以混淆,因为目前需要强词夺理的混淆。 李骥皱眉的若有所思,事实上他说起扶风军是诈语,扶风军他听说过,但从未往准女婿身上想,今日的征讨河东之言才让他生了联想疑惑。 翁婿的谈话不长,韦扶风借口军务,告辞离开了李府,在城门关闭前离开长安城,乘夜返回了蓝田县。 送走韦扶风之后,李骥回到厅中静心思索,结合所知信息予以推论,最后认为准女婿是在胡扯,觉得金州之事与扶风军有关。 认定有关,李骥反而理解了韦扶风的胡扯,准女婿是在欲盖弥彰,有意的与金州之事划清界限,或许也有暗示之意,暗示李骥保守秘密。 李骥思索后去见了父亲,事关家族的兴衰大事,他可以瞒着妻儿,绝不能瞒着父亲和二哥,二哥虽然与他意气不合,但为了家族的利益必须团结。 在书房,李骥见到了回来不久的父亲,告诉了准女婿是扶风军使,黔中节度使,听说还是川南节度使留后,并主动让二哥过来商议。 李磎听了神情略显意外,随后高声吩咐门僮去请二老爷,之后沉默的取茶品饮。 片刻后,职任大理司直的李贤来了。 李骥主动见礼后,又说了一遍。 李贤听了也是神情意外,皱眉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父亲:“爹,您看这是不是韦昭度的一盘棋” 李磎轻语:“韦相爷一向行事磊落,这不像是他的做为,应该是韦相爷的弟弟所为。” “爹的意思,韦相爷的弟弟,借助扶风军夺取了金州。”李贤说道。 李磎摇头,道:“扶风军只有一千,可能是借助了川南的数千军力,为父怀疑郡公府是韦相爷的弟弟进袭,嫁祸了杨守波。” 李贤点头,道:“好高明的手段。” 李磎听了皱眉,李骥变颜道:“若真如此,未免过于阴毒。” “对付敌人若讲仁义,那是自寻死路,何况是铲除奸贼的羽翼。”李贤大义凛然的驳说。 李骥看了二哥一眼,很是无语,他指的是屠杀郡公府,但犯不上为外人与二哥辩驳,不由有些气闷道:“二哥阻拦给予长史,如今该如何” “我的阻拦没有错,我们的底线是不能惹祸上身,乃中庸之道,韦昭度求亲,我们应了,韦昭度的弟弟求官,我们给了,故此我们并不理亏,只是日后回报会少一些。”李贤辩驳道。 李骥无语,扭头看向了父亲,李磎轻语:“为父有所不解,据为父所知,川南节度使是杨复恭力主置立,杨复恭为什么重用韦氏族人,而如今韦相的弟弟又在与杨复恭为敌。” 李贤道:“爹,依儿子愚见,或许是互相利用造成的结果,韦昭度与杨复恭义子达成合作,置立川南节度使,但置立之后,两者出现了利益分裂,翻脸相向。” “胡扯,韦相怎么可能与杨复恭合作”李磎呵斥道。 “爹莫忘了,韦昭度在西川讨逆,所属有山南西道节度使军力,听说王建在西川坐大,面对强势的威胁,几个弱势就算是敌对,也会迫于形势暂时合作。”李贤说道。 李磎若有所思,李贤又道:“爹不必费神猜度,让人去往了解一下自然清楚,儿子建议三弟去往川南做官。” 啊李骥意外失声的看了二哥。 李贤回视正容道:“三弟,如今是个机会,你之前主张去往地方发展势力,若是外放川南,一是能够获得高官,二是了解真相,爹知道了真相,才能够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李骥皱眉,李磎开口不悦道:“巴蜀战乱,如何去得。” “爹,若是河东讨逆失利,只怕长安再难安宁,让三弟外放巴蜀了解真相非常必要,三弟的女婿是节度使留后,怎么也能够给予岳父高官,三弟外放川南若是不利,那可以回来继续做太常寺的官。”李贤解释道。 “女又未嫁,这如何使得”李骥羞恼道。 “你开不得口,二哥去说,三弟若是去了川南做官,还能够弥补之前的失误,表明我们的亲近之心。”李贤说道。 李骥无语的看着二哥,李贤又正容道:“三弟,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能在太常寺做一生的博士,外放川南转一圈,就能够获得官阶的提升,回来之后,就算获得的还是虚官,也比太常博士好听。” 李骥尬尴无语,但他确实是心动了,只是实在无颜点头。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5章 李贤 李磎开口道:“骥儿,你出去走一遭也好,只是万事要谨慎。” 有了父亲说话,李骥下台阶的恭敬道:“是,儿子一定谨慎,只是未必能够出去。” “事在人为,不能去往也无憾。”李贤微笑道。 李骥默然点头,内心有了期盼,不想二哥又道:“三弟,那个亲事需要变一下,应该让九娘合婚。” “什么”李骥抬头看了二哥失声。 李贤正容道:“十四娘是庶出,求亲的小郎君是节度使,扶风侯,地位尊贵,我们不能有了轻视的事实。” “小郎君也是庶出,而且小郎君很喜欢十四娘,若是贸然换人,只会适得其反。”李骥反驳道。 “那就两个都给他。”李贤直白又道。 李骥呼吸一滞,无语的看着二哥。 李贤又正容道:“换成九娘,主要是为了父亲大人,小郎君或许不在意嫡庶之分,但韦相爷绝对的在意,一旦听说我们合婚的是庶女,其心必然认为父亲大人是在敷衍,日后韦氏越强势,越会形成一种抹不掉的诟病。” 李骥轻吁口气,淡然道:“二哥,太过的功利,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人生是不该过于功利,若是太平盛世,父亲大人的才华足可登堂拜相,千古留名,但如今是乱世,没有强势的支持,根本做不上宰相,为了父亲,你不愿功利吗”李贤正容的施压道。 李骥无语,又听二哥道:“此事只是一种应对策略,小郎君即将出征河东,若是能够回来,自然值得姐妹下嫁,日后如何还有的商榷,不急。” 李骥无奈起身,恭敬道:“父亲若无吩咐,儿子回去了。” 李磎点点头,李骥又向二哥一礼,转身离开了。 近午,蓝田县府宅,韦扶风刚习武完毕,忽属下通报,李磎府上的二儿子李贤来访求见。 “李贤哦,听十四娘说过。”韦扶风想起对方是长辈,他迎了出去,李贤的到来,意味着李骥没有保守秘密。 走出府门,李贤身穿普通圆领袍衣,在阶下看见一身紫色官袍的少年人,他忙主动走前三步,起礼微笑道:“李贤冒昧打扰侯爷,请侯爷见谅。” 韦扶风略为意外,微笑回应道:“二伯父远道而来,请府内说话。” 两人走入府宅,李贤边走边不落痕迹的观察,发现府宅里有很多弓弩士兵,还有很多明光甲卫士,而府门的守卫却是团练长枪兵,分明是实力内藏。 两人入厅落座,韦扶风微笑道:“二伯父远道而来,有什么事情请直言。” 李贤一笑,喜欢韦扶风的直接,温言道:“下官是为了侯爷的岳父而来,侯爷的岳父生性耿直,耻于厚颜求人,下官听说侯爷是川南节度使留后,又被陛下任职黔中节度使,侯爷能不能够给予岳父地方官职。” 韦扶风平和道:“不瞒伯父,川南那里很不稳定,随时的发生战事,时不宜李叔父去往做官,等得局势稳定了,后辈请叔父去往做官。” “侯爷这话差唉,不稳定才需要你的岳父去做官,若是大事俱定,你的岳父反而无颜过去,他就是个不知变通的君子,侯爷还是应允了。”李贤紧追道。 韦扶风嘴角略显苦笑,他想一下,李骥若是去做官,对基业的统治而言有利,一是朝廷的任官具有大义合法性,二是李骥的存在,能够增加心存不轨者的顾忌。 “既然二伯父这般说,后辈只能答应,请长辈们耐心等候几日,若是川南军顺利接管了黔州和涪州,后辈让李叔父任职涪州刺史。”韦扶风思索后,做出了回应。 “多谢侯爷。”李贤起礼道谢。 韦扶风看了李贤,道:“不过后辈的事情,请长辈们守秘,后辈是扶风军使和节度使的事情,就是家父母也不知道,韦昭度伯祖也不知道。” 李贤听了神情意外,韦扶风淡笑道:“后辈是庶出,不愿受到家族长辈掣肘,就如同二伯父来求官,拒绝不好,但若是接受的多了,岂非是瓜分了后辈的权力。” 李贤点头,正容道:“侯爷的意思下官明白,必定守口。” “那就多谢二伯父理解。”韦扶风起身一礼。 李贤走后,韦扶风继续耐心等候消息,不再离开蓝田县,李贤的求官,也表明了李磎的亲近之意。 五日后,川南的信使抵达,带来了韦扶风期盼的军情,进取黔中道的两万大军,已然顺利拿下了黔州,南州和涪州。 军情记录,大军走过南州抵达黔州境内,指挥使鲁青使人招降,结果驻扎彭水县的秦贼残军,主动撤离北走。 鲁青当机立断的分军三千留守彭水县,率大军向西北方奔袭涪州。 涪州在渝州的大江下游,州治涪陵县被打个措手不及。 涪陵县的城池本就破败,底蕴不如渝州甚多,兵力仅有两千,眼见大军来袭,涪州刺史竟然弃城逃走,让鲁青省略了先行招降之策。 占领涪陵县之后,斥候回报军情,北去的秦贼残军占据了忠州治下的丰都县。 鲁青又使人去招降,但占据了忠州丰都县的秦贼残军,依然拒绝归属。 忠州在涪州的大江下游,隶属荆南节度使治下,属三峡地域。 荆南节度使成汭目前只占据了夔州,对于夔州大江上游的万州和忠州,暂时没有收管。 忠州属于荆南节度使治下,而涪州与忠州毗邻,川南官员请示韦扶风,要不要进夺忠州,消灭秦贼残军。 韦扶风回信是不予理会,让川南军侧重防御巩固合法地盘,他不想刺激荆南节度使成汭的神经,对于成汭已然占据的施州,但求相安的不予争夺。 施州隶属于黔中道治下,位于黔州东北方,夔州的南方,江陵府的西方,对于荆南地域有着防御纵深的战略意义,如果自黔州出兵,走过施州能够直捣荆南腹心。 获得了占据涪州的信息,韦扶风在回信中指示,涪州刺史由朝廷派任,又附上建制千鹤营的设想,让川南官员立刻实施,聚集战亡火长的继承者入千鹤营。 之后又给准岳父书信,请准岳父上任后,尽量与驻守军力合作,若是遭遇强大敌袭,要保命第一的弃城或投降。 信中附带了任职军令,刺史权限和允许招募一千团练的军令,涪州还会驻扎五千屯田军,与刺史各行其事。 韦扶风让送信的十个属下顺带了一百石粮食,做为孝敬之礼交给准岳母,十个属下也会护送李骥去往涪州。 韦扶风没有亲自去见准岳父,免得尴尬,他也顾忌在长安城出入太多,易引人注意。 夺取了金州的五月过去,六月初,身在蓝田县的韦扶风,终于等来了第二批押粮将士,而讨伐河东的招讨使军令,也在前几日送达了蓝田县,命令扶风军开拔,去往晋州集结。 第二批将士抵达之后,第一批将士准备回归川南,很多将官请求留下,跟随韦扶风参与河东之战。 韦扶风予以拒绝,言川南的防御更重要。 近两千将士在蓝田县共处了两日,第一批将士开拔离开了。 韦扶风又与第二批将士熟悉了五日,主要是让将士们休息和放松,然后开拔向北出征。 军力虽然是开拔向北,韦扶风却是不想去往晋州会合,他打算用迷路的借口,故意偏离的走去晋州西方地域,之后走偏锋迂回进入河东。 走出了十几里,韦扶风忽然生出寂寥情绪,望着远方良久,忽而唤过琥珀父亲,密令琥珀父亲去往长安城送信,让十四娘和明玉在延兴门外送他。 琥珀父亲骑马走了,韦扶风下令转向长安城,说让将士们见识一下雄伟的天下第一城。 将士们哪知道韦扶风的私心,反正都是走,去见识长安城自然是好。 午前,八百将士抵达了长安城附近。 有二百将士留在了蓝田县做为粮草补给军,事实上也是军情中转站,川南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其它重要信息,能够及时送达韦扶风。 看见了长安城,一直步行的韦扶风骑上马,一身细鳞甲的他,在很多明光甲护军之中很是显眼。 琥珀父亲已然归军,告诉了十四娘会坐在轿车里,当然是韦扶风吩咐的。 韦扶风只需要十四娘和明玉的望送即可,以满足出征有人送的亲情感觉,军力一接近长安城,却是惊的守军使人来问。 韦扶风回答是奉旨讨逆的扶风军,只是途径长安城,让皇帝陛下知道扶风军已然北上,八百将士四人一排,也算整齐的接近长安城。 韦扶风骑在马上,看见雄伟的延兴门,吊桥之外停着一辆轿车,有车夫站在车辕旁。 韦扶风心暖的看着,内心里涌生了淡淡离愁,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亲抱过明玉。 军力接近了延兴门,距离约五十米,将士依照韦扶风之前的吩咐,自然的转向北行,与城墙保持距离,一边走一边议论着长安城。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6章 城下城上 韦扶风的眼睛默默望视轿车,看见轿车门开,下来三个小娘。 其中两个穿着衣裤,看身影是十四娘和明玉,还有一个身穿襦裙的少女,与十四娘并肩亭立。 韦扶风无法完全看清襦裙少女的容貌,大略可见是位美丽的小娘,而能够穿着襦裙,与十四娘在一起,应该是十四娘的姐姐九娘。 韦扶风看见十四娘举手挥摆,接着明玉也举手挥摆,那个襦裙少女似乎抬手迟疑,但还是举起了手挥摆。 韦扶风身在军中,他只能保持庄重的点头回应,继而又抬挥了一下马鞭。 温馨的相望中,韦扶风没有注意城楼上有人俯视,是李磎和他的二儿子李贤,他们的眼睛看的不是小儿女温情,而是在仔细观察军力。 “二百明光甲士,四百弓弩刀兵,二百长枪兵,这支扶风军竟然有这么多的犀利军器。”李磎讶道。 “儿子没有夸大,三弟这个女婿很会藏拙,张浚身为大军招讨使,竟然不了解自家各军的真实情况。”李贤讥讽道。 李磎点头,道:“这是一支强军,有了扶风军参战,讨逆战事或许多了一分胜算。” 李贤摇头道:“爹莫有了指望,依儿子看,扶风军不会出大力的,只是去应付一下,甚至根本不会归属了招讨使听用。” “哦,你认为扶风军只是去应付。”李磎皱眉道。 “有害无利的情况下,三弟的女婿只能是应付,他拥有军力才是节度使,若是耗损了军力,朝廷获胜也不会论功行赏,顶多给他个更大的虚官。”李贤解释道。 李磎默然,李贤又道:“他给三弟的信中,直白的告诉了三弟保命第一,所以他去河东,也必然是保命第一,吃亏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 李磎摇头,道:“藩镇之害,国之不幸。” 李贤也摇头,道:“爹,讨伐河东,儿子认为是陛下最大的失策,无论胜败,都将天下藩镇推向了彻底敌视朝廷,傻子都知道,皇帝不可信。” “休得胡言。”李磎低声呵斥。 李贤默然,李磎望着渐渐北去的扶风军,眼神流露了无奈,右手伸出扶搭女墙垛口,扭头望向了天际。 李贤又道:“爹,儿子听说张浚辞别陛下说,先为陛下去除外忧,归来再为陛下去除内患,而大军出征之时,枢密使杨复恭敬酒壮行,张浚居然拒绝喝酒,张浚这般的得意忘形,公然与枢密使成仇,简直是不可理喻。” “张相本就与枢密使不和。”李磎不悦道。 “就算不和,也不该有失深沉,出征大军尽多杨复恭羽翼,如此张扬的叫嚣针对,尽人皆知,出征大军的将官岂能为张浚效力,而且枢密使掌握大军补给,撕破了脸,杨复恭必然扯后腿。”李贤说道。 李磎皱眉默然,李贤又道:“爹,如果三弟在川南获得立足,再加上韦氏在金州能够守成,河东之战若是不利,爹或许有可能成为宰相之一。” “糊涂,河东之战若是不利,朝廷的运转只会更加艰难,于我们也是不利。”李磎呵斥道,继而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城楼。 扶风军走离长安城,韦扶风下马步行,吩咐马匹给后面的长枪兵送去 二百长枪兵兼职了辎重兵,押着一趟军需车辆,足够八百将士两个月的耗用。 韦扶风与属下估计,河东战事三个月之内能够分出胜败,其中包括行军时间,预计长安军力抵达晋州,需要二十天以上。 扶风军北上走了五日,抵达黄河北岸的同州,正准备通过黄河的风陵渡口,进入河中军地域。 蓝田县来了快马信使,送上了李贤给予的朝廷信息。 韦扶风看了甚感意外,信息是三个,一个是占据忠州丰都县的秦贼残军,遣使者抵达长安,自称拥有一万军力,愿归降朝廷,请任忠州,万州和夔州的节度使。 结果,昭宗皇帝答应了请任节度使,但改成了忠州,万州,开州和施州置立武泰节度使。 开州在万州北方,属于山南西道治下,施州在万州南方,属于黔中道治下,如今被荆南节度使占据。 忠州和万州属于荆南节度使治下,割四州之地置立了武泰节度使。 第二个信息,皇帝割夔州和归州置立了镇江节度使。 夔州和归州在万州大江下游,都属于荆南节度使治下,也都被荆南节度使成汭收管。 昭宗皇帝却是分置了镇江节度使,节度使李顺节。 关于镇江节度使李顺节,李贤做了详细的告知,李顺节原名杨守立,神策军天威军使,其人骁勇善战,杨复恭的义子之一。 事实上杨复恭的义子太多,遍布朝廷内外。 昭宗即位之后,一再嘉许杨守立勇猛,不但提拨官职,还荣宠有加的赐名为李顺节。 李顺节获得皇帝的垂青之后,因为地位的节节拔高,渐渐与杨复恭有了不和。 李贤直白的告诉韦扶风,李顺节就是皇帝对付杨复恭的一颗棋子。 皇帝任职李顺节为镇江节度使,并且许诺李顺节日后能够带兵去往夔州上任,那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皇帝要对杨复恭下手了。 韦扶风明白李贤的意思,意思是杨复恭距离覆灭不远,只要能够撑到皇帝对付杨复恭,杨复恭在地方上的势力就成了叛逆。 第三个信息,河东招讨使张浚与枢密使杨复恭,两者针锋相对已然明面化,杨复恭肯定会扯张浚后腿。 李贤信中还言使人告知了金州,建议金州做两手准备。 一是防御汉中势力进袭,二是能够在长安城驻扎数百军力,或者在京兆府与金州的边界驻扎军力,随时能够响应朝廷的变化。 韦扶风对于李贤的告知,心里很满意,能够及时知道局势变化,才能够做出最准确的布局和应对。 李贤虽然人品不好,但适合乱世的生存理念。 韦扶风给予川南书信,告知皇帝与枢密使杨复恭存在了裂痕,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难以长久,让川南官员固守为主,并遣使忠州达成相安,联手抵御山南西道的入侵。 信使走后,扶风军渡过黄河,踏足河东地域,沿着黄河东岸继续北上。 行军路线都是经过了军事商议,经过同州进入河中军地域的蒲州,北上走过绛州,慈州,进攻隰州。 韦扶风不会去往晋州与讨逆大军集结,而是沿着黄河东岸北上独立进军。 隰州隶属于河中节度使,但已然被李克用占据,扶风军进攻隰州,表明了参战事实,至于能不能夺取隰州,那不重要。 韦扶风的军事行动计划,若能进袭隰州占据,之后继续北上进袭石州,若是进袭占据,扶风军可由石州东去进袭太原府。 当然,只是奇袭惊扰太原府,韦扶风绝对不敢孤军妄图攻占太原府城,进袭途中也会找好有利地势,随时应对河东军的骑兵来袭。 扶风军以日行四十里的速度,一路向北的进入了绛州。 韦扶风不急,他要等侯讨逆大军与河东军开战,才能够走偏锋的进袭河东西部地域。 只是韦扶风高估了朝廷军力的行程,八万朝廷大军,自长安城出发,抵达晋州竟然走了一个多月。 七月,才在晋州与华商节度使韩建的五千军,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的五千军会合。 抵达晋州之后整军,使人与南路讨伐大军联系,南路讨伐大军是朱全忠的两万宣武军,河阳节度使(洛阳)的五千军。 南路军力出师之后,河东地方镇将安知建叛投宣武军,让朱全忠获得了磁州(邯郸),洺州和邢州。 韦扶风在七月抵达了慈州与隰州之间的地域,一边使人去晋州探知讨逆大军动向,一边发动了进袭隰州。 韦扶风以为朝廷大军应该自晋州出发,攻入了汾州,拿下汾州就能够直逼太原府。 隰州位于黄河东岸,治下有隰县,永和县,大宁县,蒲县和石楼县,州治隰县位于中心,韦扶风进袭隰县需要经过大宁县。 与属下商议后,决定了直取州治隰县,先使出斥候探查隰州的情况。 两日后斥候回报,隰县只有三百兵丁,没有其它军力驻守,而隰州原本有一千军力。 韦扶风听了有些疑虑,守军未免太少了,与属下分析,属下认为是征讨大军吸引了河东军的注意,隰州军力被调去了主战场。 参战河东怎么也得有所交待,韦扶风下令开拔,八百将士一早出发,一路小心的前进,两人一组的斥候分成五组探查。 没办法,扶风军的良马只有十三匹,韦扶风虽然步行,却是为自己留了一匹最好的。 一路走过大宁县,看见了破败的大宁县城,土夯的城墙只有两米高,比金州的瀛湖镇堡都不如。 韦扶风很有冲动先拿下大宁县城,但还是忍住的向隰县进发。 自进入河东地域,给韦扶风的感觉除了气候比南边干燥,各种建筑多数简陋,茅草屋和土墙是主基调,民生凋敝荒芜,显现了李克用的统治,不知道治理民生。 过午,韦扶风望见了规模远胜大宁县城的隰县城。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7章 剑走偏锋 隰县的城门包着青砖,高约五米,城楼飞檐耸立,护城河宽约十米,虽然有大量墙砖脱落,却也算得一座难攻的坚城。 韦扶风的心凉了半截,他来河东是应付,说好听的就是到此一游,让他攻坚夺城,那是万万不能、 正打算驻兵城门外,威吓一番,却是看见吊桥没有拉起,城门也开着。 “在玩空城计还是外围有伏兵。”韦扶风暗自警惕,下意识四方看看。 没看见什么军队,眼见城门里走出了十多个人物。 为首一人身穿青色官服,对着前军将士恭敬拜道:“隰县令曹志河,恭迎天兵来临。” 韦扶风没有贸然过去,吩咐近卫去问问怎么回事。 近卫去问后返回,告诉韦扶风,得知朝廷大军来袭,隰州刺史带着属下弃城跑了,所以隰县令出城投降。 “去问,什么时候跑的”韦扶风立刻急问。 “回禀大人,隰县令适才说刚走不久,现在应该出了北城门。”近卫回答。 “入城,甘凤池,你率军五百追杀,尽量活捉刺史,不要放走一个。”韦扶风毫不犹豫的下令,将士们得令冲向隰县南城门。 入城后,兵马使甘凤池领着五百军力,沿着大街奔去北城门。 韦扶风在五十明光甲士和五十弓弩兵的护卫下,加上二百辎重长枪兵留在城中,与投降的县令说话。 韦扶风与隰县令登上城楼,一边向外警惕的看着,一边询问,得知隰州大半军力果然被河东军调走,据说是去了北部。 韦扶风暗思北部讨伐河东的招讨使,幽州节度使(北京)李匡威。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多线作战,不知道对于那一面的军力最为重视。 韦扶风又问了隰县的仓储,隰县令的回答让他失望,隰州的壮丁和粮食,大半被河东军弄走了,仓储粮食仅剩三百石杂粮。 一时后,甘凤池幸不辱命,将逃走的三百多人全部留下,双方发生了战斗。 扶风军犀利的弓弩给敌人造成了一百多伤亡,战斗结束,扶风军也轻伤数十,死了四个,被敌人弓箭射杀。 战斗难免死亡,就是途中也是常见病死士卒。 获胜后除了带回近二百俘虏,还有二百石粮车,一车财物若干,女人五个,军弓十张,锁子甲三十,刀枪近三百。 三百人之所以全部被俘,因为没有战马代步,刺史和女人坐的是牛车。 虽然是投降获得的夺城战果,韦扶风也是非常满意,他将隰州刺史押入县大牢,又使人巡视一下库房,并且严令将士不得扰民。 黄昏时分,去往晋州的斥候回来了,带回让韦扶风愕然的信息,朝廷大军竟然抵达晋州两日。 扶风军比朝廷军力出发晚了大半月,一路还有意的缓慢行军,结果他到了隰州,论路程比朝廷军力还多走了一州之地。 “奶奶的,能赢才怪了。”韦扶风腹诽不已,想不到自己比朝廷军力先出了手。 韦扶风召集了将官和参军事聚议,他原本打算明日就去奔袭石州,但朝廷大军才到晋州,他若是孤军去奔袭石州,很可能遭到太原府分军来战,因为朝廷大军没有兵临太原府。 坐在一起聚议,韦扶风先说了隰州军力被调去了北部的事情,继而才说朝廷大军行动迟缓,若是再进袭石州,会不会引来太原府河东军反扑。 兵马使甘凤池先说道:“大人,隰州军力远调北部作战,说明河东军主帅最忌惮的是幽州节度使的进袭,而让隰州落入空虚,说明河东军对于朝廷大军非常的轻视。” 韦扶风认可点头,甘凤池又道:“属下认为不宜进袭石州,因为太原府能够有时间两线作战,发兵一万反扑石州,继而再去抵御朝廷大军。” 韦扶风没有做出附和,眼睛看向其它人,道:“请说出你们想法,让本军做出最有利的抉择。” 参军事王泽起礼道:“大人,属下认为甘统军的策略是稳妥之法,而属下听大人说过,此次参战河东只是为了顺从朝廷军令,故属下认为,应该进夺石州,待河东军反扑,大人在放弃石州。” 韦扶风点头,参军事冯凯也起礼道:“属下附议,大人若是早夺石州,能够见功,若是等到河东军察觉了隰州失陷,必然加强石州守御。” 韦扶风点头,又看向其他人,基本就是两个基调,他让人散了,独自思索该如何抉择。 进取石州,肯定守不住,说是遭遇反扑就撤离,事实上会很危险,被追杀的情况下很容易损兵折将。 留守隰州不前,也不会有好结果,河东军一样能够反扑隰州。 关键是隰州名义上属于河中节度使治下,他是占领了,但未必能够被认可参战河东。 韦扶风苦恼摇头,都是错估朝廷军力的进度,造成了孤军被动,也怪自己经验不足,少了一分耐性,没有等到斥候回归。 思索了良久,韦扶风决定进袭石州,若是能够拿下石州,他立刻安排退路,提早撤离石州,即造成他夺取过石州的事实,又能够保证扶风军脱离被追杀的危机。 次日一早,韦扶风下令杀牛犒军,又使人走街宣告发放米粮,他将库存的杂粮散给隰县百姓,只留下抓刺史时俘获的粮食。 另外以喝牛肉汤,米饭管饱为诱惑,招募俘虏归降,获得了一百七十三名军力,归降的军力不但能够吃饱,还获得了军饷的发放。 放粮之举,很少有人前来领取。 韦扶风得报之后,命令属下带着一些降兵挨户送米,让属下告诉百姓,扶风军不能久留隰县,不忍心焚毁仓米,带不走就分发百姓。 午后,扶风军开拔离开了隰县,没有留下军力镇守,隰县令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扶风军,犹豫再三,延迟一日才使人向太原府禀报。 韦扶风也不怕隰县令向河东军告知,他去进袭石州,只求速战速决,城池若是难克,他就放弃的在石州走一走,然后撤军离开河东,留下斥候探查局势,伺机做出抉择。 石州属于河东军治下,位于黄河东岸,州治离石县,境内离石水是黄河支流,治下有离石县,平夷县,方山县,临泉县和定胡县。 定胡县濒临黄河,有黄河渡口孟门关。 韦扶风率领一千将士,在黄昏时分进入石州境内,在一处山岗扎营过夜,他唤来提拔的降兵火长和队正,在一起商议了夺城计划。 计划是让降兵冒充太原府援兵,去入离石县城做为内应。 韦扶风承诺,若是能够拿下离石县城,他会给予重赏,并且允许将士拿着功赏自由离去。 次日一早,扶风军开拔,一百五十名降兵先行,与扶风军主力间隔了五里。 信用降兵夺城,是韦扶风姑且一试的策略,降兵无论是反水或逃走,都算不得扶风军损失。 近午,抵达了离石县城附近,韦扶风远望离石县城,暗讶降兵说的真实性。 离石县城比隰县城巍峨很多,城墙高达七米,一面城墙的长度达五里。 “石州,果然是军事重地。”韦扶风暗自感叹。 据斥候回报,离石县城里只有五百守军,原来有三千,孟门关渡口有一千。 如今孟门关渡口只有了三百军力,河东军的多线作战,造成了石州的空虚。 降兵迂回到东城门方位,伪装成来自太原府,队伍散乱的走向东城门,距离东城门还有一箭之地,有守军跑了过来。 “你们是那里来的”守军问道。 “太原府,奉命归属离石县李泰大人听用。”为首的队正大咧咧的回答。 “你们稍等,我去禀报一下。”守军阻止道。 “等什么呀,喉咙都干了,我们是走远路来的。”队正不耐说道,后面的降兵立刻配合的鼓噪,甚至推着前边的士兵,喊叫着快走。 守军迟疑的看一下,转身匆匆跑回城门那里。 降兵继续前进,他们在路上有过商议,多数人觉得扶风军主帅能够守信,若是能够拿着重赏离开,那自然值得干一场。 乱世的底层士兵,归属感极为淡薄,能够给饭吃就成,基本上是人为财死的心态,明面上是兵,骨子里却是匪人,唯利是图。 守军跑回了城门里,降兵也接近了吊桥外。 队正很有经验的止步不前,高喊道:“能不能进,不让进拿些水来,渴死了。” 城楼上有个披甲将官下望,女墙垛口有数十弓箭手虎视眈眈,看了一下,将官回身吩咐了一下。 很快,城门里的守军喊话,让降兵进入。 降兵们乱糟糟的走上吊桥,走进城门洞,很多降兵故意喊着‘有水吗’城门里的守军回答有水,这就带你们去喝。 降兵正进城中,扶风军主力在韦扶风的命令下,发力疾奔的冲向东城门。 城门上的了哨发现了,立刻急报上官,那个将官外望后,神情立时大变。 “拉吊桥。”将官厉声下令,但入城的降兵发动了,他们无情的向城门守军下了黑手。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8章 报捷 城门洞守军措不及防,惨叫声中当场死了大半,小半退离了城门。 降兵追杀出城门洞,奔过瓮城进入主城,继而杀向马道上攻。 城楼上的将官,厉声命令弓箭手阻击。 只是内患发生的突然,外面的吊桥还有大量叛军,远处更多的军力奔来,使得弓箭手有的抽身,有的还留在垛口射箭。 几十悍勇降兵很快攻上了城墙,八个守城敌军根本挡不住,十几个弓箭手张弓乱射出一箭,降兵冲上来杀向他们。 弓箭手没有近搏兵器,或逃走,或弃弓跪地投降。 降兵全部冲入城中,继而扶风军主力也赶到了,顺着吊桥鱼贯入城,向城里的州衙和县衙杀去,却是没有一兵奔去民宅抢劫。 韦扶风走过尸横血腥的城门洞,先上城楼安抚了降兵,再次承诺给予重赏,伤兵加赏,阵亡的等同于伤兵给予抚恤,由熟悉者转给阵亡降兵的亲人。 离石县城只有五百守军,半数是武备一般的弱军,城门失守,意味着守军的优势丧失。 扶风军主力奔袭到州衙,石州刺史得报,已然带着九个属下骑马逃走了。 占据了离石县城的扶风军,获得了的战利品有五百石粮食,弓箭近五百张,军刀三百多柄,长枪一千多,毕竟是军事重地,非隰县可比。 攻占了离石县,参军事王泽再次进言,既然不能久占石州,建议韦扶风使人向朝廷大军报捷,坐实参战河东,让朝廷军力来守石州。 韦扶风认为可行,立刻书写军文,盖上扶风军使印信,交给斥候骑马送去晋州 军文一是报捷,二是言明兵力有限,无法继续攻占其它县城,请招讨使分军前来接管石州。 信使走后,韦扶风下令放粮。 石州粮库的五百石粮食,散给城中百姓三百石,又将弓箭和军刀分发给将士们拿着,只给后来者留下二百石粮食和长枪。 清查库存之后,韦扶风兑现承诺的给予降兵重赏,州衙和县衙获得的钱财,拿出大半犒赏降兵,允许降兵立刻离开。 结果,降兵走了一半,剩下八十四个愿意长久跟随扶风军。 韦扶风要的就是甘愿跟随者,不稳定的军力宁可不要,他亲自考核留下的降兵,依据能力给予弓箭或长刀。 处置了有功降兵,韦扶风又过问石州的二百多俘虏,愿意的吸纳入扶风军,得军三十三个,不愿意的发给米粮和一些钱财遣散,告诉离开的俘虏,只求近期不与扶风军再战。 两个结伴的快马信使连夜赶路,次日午前赶到晋州临汾县。 在城外看见了乱糟糟的,连营数十里的讨逆大军,他们喊着紧急军情,顺利入城被带去了招讨使行辕。 两个信使被仔细的搜身,带入守卫森严的州衙大堂。 招讨使张浚身穿紫袍玉带,坐在公案后面,一张脸庞阴沉如冰,出兵以来,他积累了太多的愤怒,所属军力行动迟缓,各军将领不断抱怨士兵吃不饱,走不动。 张浚恼恨的五内如焚,心知各军将领有意的抵触,更恨杨复恭阻碍军粮的给养。 大军出发前的准备,主要就是粮食和军器的积累,若是粮食不足用,朝廷大军不可能开拔离开长安城。 两个信使走入大堂,一起恭敬的拜见,其中一个双手托着书信,说道:“扶风军使报捷,请招讨使大人验看公文。” 张浚一怔,他知道来者扶风军信使,本要出口呵斥的问话,猛然打住的故作冷峻,旁边护卫去接了公文,转呈给招讨使大人。 张浚打开沉容观看,军文里没有说什么迷路借口。 韦扶风直接说蓝田县启程,途中得知先一步启程的朝廷大军,竟然没有抵达晋州,他兵少不想惹嫌,走偏锋的攻占了石州。 石州位于太原府西方,战略地位直指太原府腹心,如今易守难攻的离石县城在手,请招讨使大人分兵接管离石县城,形成两路犄角攻势。 张浚愣怔了,扶风军他知道,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自以为如同役夫的地方团练,他统军之后,最需要的是粮食和军器,兵员不缺。 很快,张浚恢复了常态,神情不觉间转和,淡然的询问信使,问明之后,让人带信使去休息。 信使一走,张浚立刻命人请来副招讨使孙揆。 孙揆是长安城京兆尹,做过户部巡官和刑部侍郎,此次讨逆河东为副使,孙揆来到大堂,看了军文和转述也是意外。 “这是好事,拿下了石州能够振奋军心,也确实兵锋威胁太原府,需要快速发兵接管镇守。”孙揆说出了看法。 “只是,派去那些军力适合。”张浚问道。 “自然是朝廷军力,石州绝不能落入藩镇治下。”孙揆毫不犹豫回答。 “若是朝廷军力,该何人领军扶风军使的本职,黔中节度使。”张浚说道。 “黔中节度使”孙揆意外,随后皱了眉头。 节度使赐双旌双节,行则建节,府树六面大旗,拥有最高的军事权威。 扶风军使既然是节度使,那去往石州接管的朝廷军力,若是军职低于节度使,在行事上反受掣肘。 “孙大人,不如你去一下,若是能够接管石州,孙大人再回来,本军顾虑扶风军使居心不良,明着是请朝廷去接管,实则是想借机夺取朝廷军力。”张浚说道。 孙揆点头,道:“下官走一趟,不知调动多少军力” “五千可否”张浚问道。 “可,下官这就启程。”孙揆起礼回应。 两个信使得了回文,午后就启程返回石州,韦扶风于次日接到回文,看了后与身边的参军事讨论。 参军事王泽说,两军交战,重在知己知彼,朝廷军力的动向,肯定随时被河东军探知,河东军欲要反扑石州之失,八成先去阻击五千援军。 韦扶风认可王泽的观点,因为攻陷城池的代价很大,他又找来熟悉地理的降兵头领,询问晋州至石州之间,那些交通要道适合伏兵。 了解之后,韦扶风起用降兵头领为斥候,与扶风军原有斥候一起,两人一组的去往适合伏兵之地探查。 韦扶风随后率领一百刀盾兵,五百弓弩兵出发,离石县城交给了甘凤池镇守。 一路谨慎的走出石州进入隰州地域,韦扶风主动出击有两个目地,一是抢夺战略主动,二是见势不妙,他顺势逃离河东。 将士们当然不知道,节度使大人的卑鄙想法。 无论留守或出击的将士,士气都很高昂,原因一直胜利,折损很少,不缺吃的,甚至还吃过了牛肉。 黄昏时分,走回了隰州的石楼县地域,寻地扎营过夜。 次日,有一组斥候发现了军情赶回,告知在石楼山一带看见数百河东骑兵。 斥候没敢接近,不知道数百骑兵是不是来自太原府,也不知道数百骑兵是不是先锋,不知道有没有更多的河东军力。 韦扶风当即拿金子重赏了斥候,然后与参军事们讨论。 多数参军事认为,骑兵来自太原府的先锋,原因数百骑兵不足以对抗五千朝廷军力。 少数参军事认为,河东骑兵战力强大,而朝廷军力属于新募的乌合之众,如果遭遇数百骑兵突袭,溃军的可能性极大。 韦扶风命令参军事与熟悉地理的头领,一起商量如何利用地势埋伏,底线是能够躲避骑兵的追杀。 河东骑兵出了名的彪悍骁勇,若是遭到河东骑兵的奔袭,很难得生。 韦扶风躲清闲的走到帐外散步,琥珀父亲身为事实上的第一亲近护卫,默然随行。 看着明媚的阳光,远山连绵,韦扶风压抑的心情略见松愉,他随意的对琥珀父亲道:“这里其实也很好。” 琥珀父亲点头,道:“这里虽然气候干燥,靠河的所在能够有很多良田。” 韦扶风一笑,问道:“若是有了太平世道,你愿意做什么” 琥珀父亲微怔,想一下,说道:“属下能打铁农具,或许再开一家铁铺。”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若是川南不败,你很难再去打铁了,不过你可以开一家兵器铺,兼营铁农具。” 琥珀父亲迟疑一下,道:“大人的意思,属下以后做官吗” “你如今就是武官,我的意思,你与我翁婿之实,我是扶风侯,以后会给琥珀争取了夫人诰命,所以你日后不能再打铁,就是打铁,也只能打造兵器,否则琥珀让人笑话。”韦扶风亲和的解释道。 琥珀父亲默然,扶刀柄的左手明显凸起了青筋。 韦扶风了解琥珀父亲憨厚木讷,也不多说的继续走去,在琥珀父亲的跟随下巡视。 走了一圈回来,琥珀父亲突然恭敬道:“属下谢大人抬举琥珀。” 韦扶风微怔,温和道:“琥珀是个好女儿,喝粥的时候主动分一半给我,我的心温暖,不是你说的抬举,而是彼此的心甘情愿。” 琥珀父亲轻哦,韦扶风又微笑道:“别想的太多,平常事并不复杂。” 琥珀父亲点头,韦扶风一笑转身走入帐中。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59章 河东第一勇将 石楼山,扶风军沿着起伏的山岗悄然行进。 韦扶风使出斥候远盯了河东数百骑兵,他率军在石楼山上伺机而动。 韦扶风直白的告诉属下,有机会出战自然是好,没有机会宁可放弃出兵,不能用步兵的劣势去与骑兵争锋。 斥候的回报,数百河东骑兵就在石楼山附近,没有去往他处的动向。 韦扶风听了觉得蹊跷,河东骑兵驻留石楼山,就那么肯定朝廷援军,必然经过石楼山地域 “莫非朝廷军力里面有内奸故意引导朝廷军力,走入河东骑兵的伏击地点”韦扶风反向思维的猜度。 “内奸保不准是杨复恭在捣鬼,指使军中党羽,随时出卖朝廷军力的动向。”韦扶风恶意猜度。 又一日,日上三竿,朝廷援军走入石楼山区,蜿蜒的队伍宛如一条蜈蚣缓缓行进。 行军的时刻并非烈日当头,但行军中的将士却是无精打采,步履艰难。 招讨副使孙揆坐在一辆马车内,神情略显焦躁的望着车外,他在担心石州的得失,扶风军能够夺取石州,对于讨伐河东的朝廷大军意义重大。 一是能够振奋军心的胜利刺激,让低迷的军心提升一些士气。 二是石州位于太原府西方,属于防御河西入侵的战略门户。 三是能够向朝廷有了初步交待。 孙揆很是心急,但很无奈,无论他怎么催促,属下将士的行军就是拖拖拉拉。 将士们的反驳理由很简单,只喝一碗粥那有力气快走。 孙揆只能干瞪眼,也怕逼迫的急了引起哗变。 孙揆是进士出身,一直做的是文官,他没有带兵出征过,所以在军事上懂的不多,身边也没有精通军事的武官辅佐,只能依赖神策军官行事。 走在最前的五百将士,就是去往石州的引路先锋,领军的兵马使名宋虎。 进入石楼山区,骑在马上的宋虎明显的流露紧张,不时远近观望,他是担心遭了无妄之灾。 而在一处山坡的树林里,隐藏着数百披甲骑兵,居高临下的远眺蜿蜒行进军力。 为首之人身披重甲,眼窝深陷,眼珠淡蓝,头发凌乱弯曲,手提一杆大铁槊。 他名李存孝,沙陀人,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义子,排序十三,号称十三太保,河东第一勇将,他的部下骑兵号称飞虎军。 河东的多线作战,造成李克用的兵力严重不足,只能有所侧重的布局军力。 李克用的河东军大部分,选择迎战北边的幽州节度使军,小部分迎战南线的宣武军和朝廷军力。 对于西南方的朝廷军力,李克用完全是轻视态度,小部军力主要是对付南线宣武军。 朱温的宣武军是强势,但是宣武军处于中原四战之地,不敢出动太多军力讨伐河东。 小部分的河东军力,归属李存孝和大将康君立统帅,主要针对南线的宣武军,对于朝廷军力暂时不予理会。 也可以说,河东军对于朝廷军力的境况和动向非常清楚。 只是石州那里出了意外,竟然被一支朝廷军力进夺。 河东军获知之后,李存孝和康君立为之震惊,李存孝立刻率领骑兵赶往石州,留下康君立率领主力阻挡宣武军。 李存孝在途中,接获了朝廷五千军力开拔石州的军情,于是他使人去与杨复恭的亲信联系,定下石楼山突袭五千军。 事实上,杨复恭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早有交情。 以前镇压黄巢之祸时,杨复恭身为监军就与李克用合作过,两人算得老朋友,所以朝廷商议出兵河东,杨复恭力主反对。 树林里,李存孝摆手,数百部下默然上马备战。 李存孝也上了战马,一双蓝眼流露出冷酷杀意,虽然敌军五千,但他有信心击溃十倍之敌。 距离李存孝五百米外的一处山头,匍匐着六百扶风军,他们头上都有草环伪装,刚刚自一里外的深山里转移过来的。 韦扶风头上也有草环,趴伏在山头草木中,手里握着一杆长枪,甲衣背后带着军弩,居高临下,能够看见朝廷军力蜿蜒行进。 看向左侧斜下方,依稀可见一片树林里的披甲身影和马匹,韦扶风扭头吩咐:“传令下去,出去后先射马。” 近卫低头哈腰离开传令,身旁的琥珀父亲忍不住道:“马匹难得。” 韦扶风扭头,微笑道:“是难得,但我得不到,朝廷的军力战斗不成,抢劫一等一。” 琥珀父亲默然,韦扶风又道:“而且这是战场,杀敌和自保才是主要,失去了马匹的骑兵,那一身盔甲反而成了累赘,若是让这些骑兵跑了,或许成为追杀我们的噩梦,我们不可能久在深山。” 琥珀父亲点头,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他忙看去,望见河东骑兵冲出了树林,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长槊或战刀,呼喊着杀向朝廷军力的中部。 “出击。”韦扶风也下了军令。 扶风军应令而动,纷纷起身跑向山体另一面,继而向山下滑跳飞奔。 韦扶风和一百刀盾兵押后,但下山的速度想慢很难,很多刀盾兵似乎忘了节度使军令,竟然紧紧尾随着弓弩兵。 韦扶风看见了暗自腹诽,他又不能过于落后,被动的加速了下山。 好在有十多个护卫,能够理智的跟随大人的速度,让韦扶风不至于成了最后的那个。 朝廷军力正自无精打采的走着,突然听到了大地震响,纷纷吃惊的止步扭头张望。 很快,看见了一处山林杀出了数不清的骑兵,扬起的尘土飞腾弥漫。 “河东骑兵。”有士兵惊恐大叫,随后蜿蜒走动的军力,瞬间变成了海浪形的横行,眼见骑兵袭来,竟然出现了走逃崩溃。 “站在,临阵脱逃者,斩。”孙揆下车,大声怒吼,他周遭的数百军力虽然惊惶,却是没有发生溃逃,只是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李存孝一马当先,驭马提槊的杀向孙揆那里,对于朝廷军力的溃逃,完全是意料之事,有乌合之众的原因,更有暗中破坏的武官在捣鬼。 眼看河东骑兵距离孙揆那里不足百米,忽然右侧山地射出了飞蝗一般的箭雨,直袭向骑兵的侧翼。 扶风军及时的冲下了山体,截杀冲锋中的河东骑兵。 箭雨飞袭,立时造成了骑兵的伤亡,数十骑兵在闷哼惨叫中被射中,还有近百匹马中箭。 气势汹汹的骑兵,转瞬间出现了惊乱,冲锋的阵势随之混乱。 孙揆昂然挺立,怒目盯着来袭的骑兵,根本就没有畏惧之意,他第一个看见了飞蝗箭雨袭击骑兵右翼,眼见骑兵出现了伤亡惊乱。 “河东军中了本军埋伏,杀过去。”孙揆反应奇快的抬手厉吼。 周遭将士一怔,随即有人跟着大喊,继而惊恐军心急剧转向了战意。 孙揆周遭的近百将士率先扑出,向冲来的河东骑兵迎击。 “河东军中了埋伏,只有二百多,杀呀。”看清了河东骑兵的朝廷军力大叫鼓噪,立刻吸引了溃逃军力回望。 回望之后是掉头回击,带着愤怒,凌弱的心态,气势如虹的反扑河东骑兵。 李存孝惊怒交加,骑兵是能够碾压步兵,但也得看数量和军心可用。 一见溃逃的朝廷军力掉头反扑,李存孝知道不好,当机立断的拨马走逃。 所谓的万人敌只是一种夸大声望,如果能够雷霆般震慑万人胆寒溃败,那自然是万人敌。 李存孝见势不好走逃,他的部分属下紧跟其后,但也有数十失去战马的属下,只能向山地奔逃,于是扶风军遭遇了强大对手。 那些失去战马的河东军,带着仇恨悍然扑向山地上的扶风军。 眼见数十披甲河东军袭来,韦扶风惊的下令刀盾兵出战,弓弩兵若是得不到救援,必然成为刀下菜。 好在韦扶风之前演武过,弓弩兵尽量不乱的成列后退,让刀盾兵能够及时出战,近百名明光甲刀盾兵阻挡了扑来的河东军。 河东骑兵的武器多数是长槊,一上来就长槊挥舞的狂暴进攻。 刀盾兵的人数多了一倍,平日里演武也习惯了互相配合,两个对付一个,槊来盾挡,长刀反袭,一时间砰砰砰作响。 韦扶风急令了所有刀盾兵出战,身边只留下了琥珀父亲。 琥珀父亲穿着锁子甲,手握长刀伴护韦扶风,一张脸咬牙冷厉,眼神流露杀意。 韦扶风没空注意琥珀父亲,他是本能的不想琥珀父亲去拼命,在刀盾兵去阻击之时,插了枪杆在地,反手取了军弩在手,举起瞄准。 绷!弩箭飞离了弩臂,掠过了后退的弓弩兵,狠毒的贯入了一个敌兵的脸面。 那敌兵惨吼后仰,对敌的刀盾兵乘机抬腿飞踹,将中箭的敌兵踹飞。 “好贼。”一名身穿重甲的魁梧敌将大吼,挥动手中长槊扫开刀盾兵,猛然大步冲向韦扶风那里。 周遭四个刀盾兵厉喝反扑,刀光寒闪阻杀敌将。 敌将竟然不管不顾,宛如一头犀牛大步前冲,任由军刀劈斩在甲衣上。 十数名后退的弓弩兵猛然止退,继而奋不顾身的扑阻敌将前进。 敌将长槊抡摆,将数名扑阻的弓弩兵扫击飞去,足下反而更快的扑向了韦扶风。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0章 玩一个戏法 韦扶风脸色惊变,拔握了长枪就要逃避一棵树后,不想身旁的琥珀父亲大吼一声,提刀扑向了敌将。 韦扶风来不及生出郁闷心思,逃避动作下意识的变成惊急迎战。 眼见琥珀父亲奋不顾身的跑跳而起,手中军刀‘力劈华山’的暴斩敌将面门,敌将全身重甲,只有面部外露。 敌将的长槊暴起,捣向琥珀父亲的下劈长刀,他不可能冒着脸面被袭的危机,与敌人两败俱伤。 当啷!长槊头准确的击中下劈的军刀,军刀竟然断裂,琥珀父亲被反震的后仰。 长槊也被军刀的力道反震的一沉,敌将的身形为之一滞。 忽然一杆长枪宛如毒蛇吐信,掠过琥珀父亲的右侧,一道长影直指敌将面门。 噗嗤!枪尖狠毒的刺入了敌将左眼,冲击力撞的敌将惨叫中踉跄后摔。 踉跄的敌将,猛的长槊点地稳住身形,面门喷血宛如凶神恶煞,生命力顽强的又要前扑。 左右五个刀盾兵,拿着军刀扑进围杀,敌将强弩之末,惨死在乱刀之下。 韦扶风探手,抓扶了身形不稳的琥珀父亲,他右手斜提长枪,神情淡然不惊。 琥珀父亲扭头看向韦扶风,眼神中流露着愕然意外。 扶了琥珀父亲一把,韦扶风立刻再次插枪在地,抓了军弩在手拉弦上箭,端起瞄准。 绷!弩箭飞出,准确的射中一个敌兵上胸贯入。 此时其他的弓弩兵也再次上箭,一时间弩箭发威,辅助刀盾兵覆灭了所有敌军。 这一场战斗并不长时,但却是惊魂残酷的一次,最少让韦扶风直面了战斗危机。 随手将长枪交给琥珀父亲,韦扶风走去吩咐打扫战场,尤其是敌军的甲衣兵器要收好。 弓弩兵们干脆扒下甲衣就披上,琥珀父亲却是扒了那个敌将的重甲披上,他的身形高大,披甲之后显得非常威武。 山地外的战斗也结束了,河东骑兵被杀了二百多。 孙揆吩咐属下收拢了二十多匹好马,军器全部武装了自己的护军,不能为用的马匹交给军需处置。 韦扶风使人去见孙揆,联系沟通之后,扶风军走出山地。 韦扶风走到孙揆近前,起礼恭敬道:“扶风军使拜见招讨副使大人。” “韦使君客气了。”孙揆愉悦回应,内心里很是感激韦扶风的救援,直接尊崇了韦扶风的本职。 韦扶风听属下回禀过孙揆来历,看见孙揆身穿大红官袍,年纪有五旬,五官端正,气度轩昂,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官仪。 韦扶风看了一眼,扭头扫视他处,口中平和道:“还请副使大人,留下扶风军射出的箭支。” “哦,应该。”孙揆点头答应,扭头吩咐一下,有属下应令去做。 韦扶风起礼感谢,然后又道:“副使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孙揆点头,迈步与韦扶风走去了无人处说话。 韦扶风直白道:“大人是不是奇怪,扶风军为何能够伏击了河东骑兵” “应该是探知了河东军的动向。”孙揆回答。 “大人说的不错,扶风军探知了河东军动向,所以在石楼山埋伏了很久。”韦扶风轻语。 孙揆点头道:“韦使君知兵善战之人。” “吾算不得知兵善战,只是揣摩了朝廷军力增援石州,河东军必然途中伏击,总不能先去攻夺城池。”韦扶风说道。 孙揆认可点头,韦扶风又道:“吾探知河东军动向之后,却是不敢使人告知大人,因为朝廷军力的将官,潜藏了很多河东军的朋友。” 孙揆神情微变,道:“请韦使君慎言。” 韦扶风平静道:“军中藏有叛逆将官,那是非常危机的隐患,就像今日之战,敌人一出现,大人的军力就发生了溃逃,若是将官不逃,属下安能望风跟随。” 孙揆皱眉,他是劫后得生,之前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惊心动魄,但是法不责众,他不可能究罪溃逃的将官。 “副使大人,不如我们玩一个戏法,让隐患的将官自己暴露出来。”韦扶风说道。 “哦,韦使君请说。”孙揆回应,他当然不愿率领一支失控军力。 “大人回去告诉属下,扶风军使拿住了河东军一个武官俘虏,那个武官大骂被贼子坑害了,愤怒的说出了朝廷军力,有与河东军勾结的武官。 待得消息传开,大人召集各营将官来见,心里有鬼之辈,或许会逃跑,若是没有逃跑的,对于大人也没有什么诟病存在。”韦扶风出着主意,他不想与隐藏的敌人共事,防不胜防。 孙揆点头,道:“可。” 孙揆回去后下令扎营休息,扶风军与孙揆的中军营相邻。 过午,孙揆传令各营将官来见,朝廷军力是五百将士一营,营领军是兵马使,录事参军和巡官。 传令不久,有三座营的将士出现了异动,竟然开拔远离中军营。 孙揆早已有备的坐在车中,听到了哨禀报,亲自与数十属下出营追了过去。 “将士们听了,宋虎叛投河东贼子,你们食朝廷供养,难道要远离故土,去与沙陀人为奴吗”孙揆探身出车高声大喊,他不会骑马。 开拔的将士立刻愣怔了,纷纷驻足看向领军兵马使那里。 兵马使宋虎眼看招讨副使赶来,却是惊惶的不敢停留,一边喝令属下跟随,一边打马走离,却是坐实了叛逆。 其实宋虎咬紧牙关不走,孙揆也是奈何不得。 宋虎一跑,只有五个属下跟随逃去。 孙揆立刻高喊赦免留下的将士无罪,然后又奔去另一个开拔的营军。 其它两个营军与宋虎营相邻,不等孙揆来到,那两个营的兵马使已然带着少量亲信逃了。 留下了三个营的将士,孙揆执行招讨副使的权力,将三个营的录事参军和巡官,与其它营军的将官对调,又提拔了三个录事参军升任兵马使。 一番忙碌,调整军力完成,各营将官聚集在中军营。 孙揆为将官们介绍了韦扶风,甚至告诉将官们,清除内奸的计策是韦使君所出,韦使君根本没有拿住河东军将官。 韦扶风无语,不知道孙揆是无私的不肯居功,还是别有目地,反正内心不舒服,擅诡计者,往往让人诟病,疑惧。 军力做了调整之后,大军开拔启程,这回走快了很多,孙揆向将士们承诺,抵达石州就开吃马肉汤。 华灯初上,大军抵达离石县城,入城之前,韦扶风已然与孙揆达成共识,一定要严肃军纪,不能出现乱军祸害之事。 大军入城,立刻吃上了留守扶风军备好的食物,一个个只管去吃,吃饱了睡大觉,却是没有发生乱事,军心普遍的认为韦使君真好。 韦扶风回去了居处,在外的奔波让他甚是疲惫,只想洗浴吃饭的大睡一场,他取井水冲了身体,换上了袍衣去吃饭。 入屋与琥珀父亲一起坐了,其它护卫都被打发离开去休息。 吃食中,琥珀父亲忽然低声道:“原来大人是武艺高强之辈。” 韦扶风一怔,感觉琥珀父亲真是能够忍耐,两人独处才开口询问,他温和道:“我是会武艺,但会武艺不见得能够保命。” “大人出枪如电,属下自觉不如。”琥珀父亲低语。 “我会武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睡个安稳觉,有你护卫,我能够睡的踏实,换成别人,我可能半睁了眼睛。”韦扶风轻语。 琥珀父亲微怔,想一下,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会为大人守好夜。” 韦扶风一笑,继续吃饭。 有了朝廷军力进驻离石县城,韦扶风准备抽身,次日一早去见了孙揆,借口攻夺其它县城,离石县城就交给了孙揆接管。 孙揆却说不急,自言调整的军力需要整顿军纪,请扶风军留下几日倚为震慑,压制不稳的军力祸害百姓,韦扶风只好答应。 说过了公事,孙揆转言问道:“韦使君可是出身长安韦氏” “是,吾出身韦氏旁支。”韦扶风回答。 “哦,这么说韦使君与韦相爷是亲族”孙揆恍然道。 面对孙揆的询问,韦扶风坦言道:“韦相爷是吾的伯祖,不过扶风军与吾的伯祖无关。” “哦,听说韦使君来自川南,怎会与西川讨逆的韦相爷无关”孙揆追问道。 “吾的伯祖是西川节度使,川南节度使是另一支韦氏,两者没有关联,吾曾经入川去投伯祖,在途中遭遇了韦皋后人的叔父,于是吾就成为了川南节度使留后,之后奉叔父之命朝贡皇帝陛下,获封了扶风侯和黔中节度使。”韦扶风解释道。 “据说川南节度使是枢密使举荐置立,韦使君的叔父与杨复恭有关”孙揆追问道。 “无关,吾的叔父与杨守亮做了一个交易,欺骗杨守亮获得了川南节度使的置立,之后吾的叔父带着属下夺取泸州,使得川南节度在泸州立足。”韦扶风平静回答。 “什么交易竟然能够欺骗了杨守亮”孙揆继续追问。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韦扶风平静拒言。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1章 抽身 孙揆点头,道:“这么说,韦相不知道川南节度使是韦氏同宗” “吾的伯祖不知道。”韦扶风回答。 “听说西川讨逆进展不顺,川南节度使能不能够出兵帮助韦相”孙揆问道。 “川南节度初立,自顾不暇,那有能力参与西川战事,不瞒副使大人,若非吾是庶出,贪图扶风侯的赐封,早就应该回去川南辅佐叔父。”韦扶风耐心解释。 “韦使君是自认为,川南韦氏的后人。”孙揆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吾只是京兆韦氏的旁支庶出,地位只比奴仆略强,所以吾渴望得到皇帝陛下的赐封,有了扶风侯的爵位,吾有资格自立门户。” 孙揆认可点头,以韦扶风的侯爵之封,节度使之尊,地位已然超越一般嫡出,能够与韦氏宗主平坐,确实有了自立门户的资格。 韦扶风微笑又道:“副使大人还有要问的吗” 孙揆温和道:“吾失礼,韦使君见谅。” 韦扶风浅笑默然,他知道没有合理的解释,始终会让人猜疑他与杨复恭的关系,他可不想让人误会是杨复恭的义子义孙。 略顿一下,孙揆又道:“不瞒韦使君,吾最愁的是军粮,不知韦使君可有解决之法。” 韦扶风愕然,缺粮他能有什么办法 又听孙揆道:“韦使君爱惜百姓,深合吾心理念,只是大军驻扎在石州,若是不盘剥百姓,。” 韦扶风听了暗自腹诽,你盘剥石州关我何事,我放粮的主要目的是安抚人心,尽量减少石州百姓的敌视,若是百姓敌视,扶风军随时面临了骚扰或偷袭。 但腹诽的话上不得台面,韦扶风刚要推托,忽的灵机一动,感觉孙揆的言语似乎话中有话,军队缺粮为什么要问他该怎么办 闭嘴的谨慎想一下,韦扶风有了明悟,直白问道:“副使大人的意思,莫非是川南贡米” 孙揆微笑点头,道:“吾知道韦使君负责川南贡米,你看能不能够直接押解来了石州。” 韦扶风明白了,平和道:“贡米是献给皇帝陛下的,副使大人若想越过枢密使杨复恭,需要大人向皇帝陛下请求,有了皇帝陛下的圣谕,川南贡米自然能够直接押来。” 孙揆点头道:“可,吾这就给陛下上书。” 韦扶风又道:“大人,押解的军粮,需要扶风军护送。” 孙揆道:“川南不是有押解军力吗” “川南那里军力吃紧,我的扶风军本该回去川南镇守,若是再来的军力继续迟延归期,却是我的罪过。”韦扶风辩驳道,内心里却是有些欢喜,欢喜有了抽身的机会。 孙揆迟疑不决,他一是看中了扶风军的战力,二是他本身不擅长军事,身边也缺乏谋略人才,所以想要倚重韦扶风行事。 权衡片刻,孙揆点头道:“好,扶风军押粮。” 韦扶风松了口气,有了孙揆的认可,他的扶风军离开河东是合法之事。 而孙揆能够点头,主要是顾虑韦扶风侵夺朝廷军力,朝廷军力很不稳定,容易被利益收买叛变,所以觉得扶风军离开也好。 达成了共识,在韦扶风的请求下,孙揆书了一份押粮军令,一份向皇帝禀告了军中严重缺粮,请求川南贡米直接押解河东的上书,盖上了招讨副使大印。 韦扶风拿着书令回去了居处,立刻召集将官商议离开之事,主要是离开河东的路线。 商议后,决定了走孟门关渡过黄河,在黄河之西回去长安。 走河西之途,主要是确定一条相对安全的粮道,扶风军既然受命押粮,自然需要付诸实施,走河东之地很容易被河东军骑兵劫杀。 就在韦扶风决定路途之时,孙揆却是另行书写了一封上书,详细叙述了河东战事,其中还包括了与韦扶风的对话,然后使出信使快马送往长安。 三日后,扶风军和三千朝廷军力启程离开离石县城,向西行军去夺取孟门关黄河渡口。 孟门关位于石州定胡县,属于沟通河西的重要渡口。 大军抵达定胡县,斥候回报孟门关的三百守军已然闻风而逃。 孟门关的关城就是定胡县城,规模远小于离石县城,是一座长五百米的河畔军堡。 扶风军抵达后迅速扑向渡口,一看还好,渡口设施没有被破坏,甚至还有很多的羊皮筏。 守军以为朝廷军力是来夺城,只是战略性的撤离,所以城池和渡口都没有破坏。 朝廷军力留下五百军力镇守定胡县关城,其他军力返回了离石县城,扶风军利用羊皮筏,分批渡过了黄河。 定胡县的对岸是绥州吴堡,绥州隶属定难节度使,节度使拓跋思恭是党项人,曾经帮助大唐朝廷镇压了黄巢之祸。 未来的历史走向,以拓跋氏为首的党项八氏,建立了大夏帝国,史称西夏。 此时的定难节度使,对于大唐朝廷俯首称臣,属于割据一方的藩镇,虽然没有参与讨伐河东军,但不会与大唐朝廷为敌。 扶风军渡过黄河之后,在绥州境内畅通无阻,渡过境内的无定河,南下去往了延州(延安),过延州途径丹州和同州。 延州,丹州,塶州和坊州属于保大节度使治下,保大军节度使名王珙,河中军节度使王重荣的儿子, 河中节度使的地盘与河东军相邻,此次朝廷进攻河东军,河中军允许朝廷军力通行,但不参与。 走过丹州进入同州,过同州回到了京兆府地界,韦扶风率军回去了蓝田县驻扎。 此次河东之行,基本达成了韦扶风的计划,还获得了二百多河东属下和很多军器。 而就在韦扶风回归途中,大明宫内的昭宗皇帝接到孙揆上书,看了后即欣慰又烦恼,暗恨杨复恭误国,昭宗早就接到了招讨使张浚的诉苦求粮。 昭宗也焦急的督促军粮运转,无奈总有很多理由造成军粮运转不畅。 昭宗心知是杨复恭暗中作梗,而他身为皇帝不可能亲自去督办。 孙揆的上书,更让昭宗为之烦恼,尤其是朝廷军官竟然与河东军勾结之事,让昭宗意识到了严重性,他猜疑杨复恭与河东李克用暗通款曲。 “该如何才好”昭宗烦恼的苦思,杨复恭掌握神策军权,党羽众多,他若是准备不足而出手,必然遭到杨复恭的反噬。 苦思中,昭宗又拿起另一份奏折,内容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的请任上书。 宣武军在南线讨伐河东军,夺取了潞州,事实上是镇守潞州的河东军将投降,朱全忠请朝廷派去重臣接管潞州。 南线宣武军夺取了潞州,西线奇兵夺取了石州,这两个胜利消息让昭宗欣慰,如今就是朝廷主力迟迟不能进攻夺土。 “让那位大臣任职好呢”昭宗拿着朱全忠的上书为难,朝中能够让他信用的大臣不多,关键是接管潞州,需要一位有能力的高官。 昭宗即位以来,吸取过去的用人教训,倾向倚重宰相治国和掌判军事,一方面谋求削弱权监的军权,一方面打击藩镇势力,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 思量许久,昭宗传召吏部侍郎李磎来见。 李磎奉召赶到延英殿进见,见礼后,昭宗道:“李卿可能去往河东为招讨副使” 李磎意外的吃惊,但他内心里抵触去往河东,恭敬道:“陛下,河东招讨副使是孙揆大人,臣于兵事不如孙大人,恐误陛下大计。” “南线宣武军夺取了潞州,上书朝廷接管,朕欲调孙揆接管潞州,卿去往石州接管。”昭宗说道。 李磎听了无奈,面对皇帝的信任重用,他若是再三推托,那日后的仕途必然黯淡,只好恭敬接受,回去准备启程。 任用了李磎去往石州接管,昭宗传旨升职孙揆为昭义军节度使,并吩咐扶风军使回来后,立刻前来觐见。 李磎回去了府中,与儿子李贤商议一下,坦言没有信心统领军力征战,李贤建议让扶风军辅佐,向招讨使调扶风军归属。 韦扶风的准岳父李骥,已然抵达涪州任职涪州刺史,在了解之后,使人向长安送信,所以李磎父子基本知晓川南情况。 李磎认为韦扶风的川南节度使难以久任,阻挡不了杨复恭势力的进袭。 李贤却是坚持中庸,劝说父亲观望为妥,不要向皇帝泄露了韦扶风的秘密。 李磎不以为然,但认可儿子的中庸做法,就算向皇帝禀告了川南之事,也不会获得什么利益,反而得罪了韦昭度和金州的韦氏。 李磎受命之后不敢耽搁,准备了两日就启程去往河东,与回归的扶风军易途交错而过。 扶风军回到蓝田县,李磎也正好抵达了晋州,抵达晋州才知道扶风军在石州那里。 韦扶风回到蓝田县城的府宅,录事立刻禀报了皇帝的召见公文。 韦扶风一算时日,猜度孙揆另行给皇帝上书,不然皇帝为何早就知道他的回归。 韦扶风草草洗浴,带上了紫袍去往长安城,尽快的响应皇帝召见是一种态度。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2章 第二次面君 夕阳西下,韦扶风和属下,黄昏时分赶到了长安城,因为准岳父不在,他没有去往新昌坊,直接去了长安最有名的平康坊。 平康坊是长安城中莺歌燕舞的繁华之地,位于东市之左。 韦扶风带着属下抵达之后,寻了居处,然后打发五十个属下自去过夜快活,只留下了琥珀父亲相伴。 琥珀父亲穿着锁子甲,已然是牙将军职,他在河东获得的骑军盔甲,韦扶风不许穿去长安城,其它护卫属下也全换成了束腰麻衣裤,普通军刀。 抵达了长安城,韦扶风吃饭之后睡觉恢复身心,琥珀父亲默然守在屋门处,坐着似睡非睡。 次日一早,护卫陆续回来了,一个个酒足色饱,神态惬意的说笑,但进入院中见到一身紫袍的韦扶风,立刻个个精神抖擞的恭敬军礼。 韦扶风吩咐将士们在居处休息,莫要出去惹事,他令人雇车,独自去往大明宫进见皇帝,平康坊距离大明宫只有四坊之地。 抵达丹凤门,向门将道明,等候了半时才见太监传召,韦扶风第二次走入大明宫,跟随太监走到了延英殿。 太监入殿禀告,很快出来让韦扶风进见,韦扶风心下有些忐忑,担心皇帝怀疑扶风军参与了金州之事,但又不能逃避。 入殿后,特意观望皇帝一眼,看见皇帝的神情平静,没有阴沉或愤怒的反应,韦扶风走前恭敬拜道:“臣扶风侯觐见陛下。” “嗯,赐座。”昭宗温和回应道,有太监搬来椅子给韦扶风坐了。 皇帝赐座,让韦扶风松了口气,恭敬谢座,之后先取出了孙揆的上书呈上,由太监取走之后,韦扶风落座,拘谨的坐了椅子一半。 昭宗看了一下上书,抬头看向韦扶风,平和道:“卿家在河东建功,朕心甚慰。” “臣之能够建功,主要是出乎了河东军的布局,河东军想不到朝廷军力的奇兵突袭石州,据臣在石州所知,石州的大半军力被调走抵御南线宣武军,用于抵御朝廷军力的军力不多,甚至可以说空虚。”韦扶风解释道。 昭宗的神情立显了阴沉,朝廷大军讨伐河东,迟迟不能进军太原府的门户汾州,而河东军胆敢空虚的面对朝廷大军,自然是知道朝廷军力的情况。 昭宗平复一下负面情绪,看了韦扶风平和问道:“韦昭度是卿家的伯祖” 韦扶风心里有备,点头道:“是,臣是旁支庶出,在家族的地位不高,无缘拜见过伯祖大人。” “你是如何成为川南节度使留后的”昭宗问道。 “臣在家中只能日获一碗粥果腹,饥饿难耐的情形下去往巴蜀,打算投靠伯祖效力,在途中遭遇兴元府兵将盘查,不想将官是韦氏后人,论亲之后是臣的族叔。” “臣的叔父说杨守亮非常畏惧王建骁勇,令臣去见杨守亮,谎称是伯祖所使,借兵去刺杀西川王建,并且提出置立川南节度使的条件,杨守亮答应,待朝廷任职下来后,臣的叔父带兵南下,夺了泸州任职川南节度使。”韦扶风平静的解释道。 昭宗默然,内心里大骂杨复恭欺君罔上。 当初杨复恭奏请置立川南节度使,理由是渝州和泸州一带被韦峥占据,僚人族不服大唐管制,为避免边患坐大,请任职韦峥为川南节度使镇压边陲。 昭宗当时听了也没在意,以为川南事类同荆南节度使成汭,也认为川南边陲蛮人之地,不值得重视。 如今听韦扶风一说,昭宗有了明白,杨复恭请置川南节度使,目的与请置龙剑节度使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进一步夺控巴蜀。 只不过川南节度使在置立中,被兴元府的叛将韦峥闹了独立。 昭宗虽然气恼,但不会否认川南节度使韦峥的合法性,部将背叛自立的事情上演了很多,川南节度使既然尊崇朝廷,那就是好事。 昭宗压仰一下暗恼,他对于川南之事只是问一问,并非在心的关注。 有句名言本末倒置,在昭宗心中,河东,淮南,两浙,关内,成都沃土和中原地带才是大唐之本。 不过昭宗对于西川战争甚为重视,转言问道:“卿家对于西川战事,真的知之不多” “臣确实知之不多,据臣听说,王建骁勇善战,在西川攻城掠地,获得了大半州域的归附,已然拥有五六万军力,臣的伯祖在西川,基本处于了弱势。”韦扶风回答。 昭宗听了意外,脱口道:“韦相是西川节度使。” “但王建是永平军节度使,副招讨使,王建在山南西道之时,就能聚兵近万的夺取阆州,让山南西道节度使的杨守亮不敢出兵讨伐,后来王建率军进袭西川,身为西川节度使的陈敬暄拥兵数万,依然落败的困守成都。”韦扶风回答道。 昭宗皱眉,他置立永平军节度使,用意是分割了西川,防止西川节度使坐大,他答应龙剑节度使的置立,一是对杨复恭怀柔,另一用意也是分割东川节度使的势力。 “王建在西川当真强势”昭宗下意识问道。 “是,臣的伯祖未抵西川之前,王建已然战败陈敬暄。”韦扶风回答,试图让皇帝撤销西川的讨伐,但他不能多言惹疑。 昭宗若有所思一会儿,又看了韦扶风,道:“扶风军押粮之事,朕准你直接运去石州。” “臣领旨。”韦扶风起礼恭敬回应。 昭宗又道:“另外,扶风军驻扎蓝田县不妥,你可愿驻扎长安城” 韦扶风微怔,驻扎长安城,他当然不愿意受制,但皇帝问了就不容回拒。 心中急思一下,韦扶风恭敬道:“若陛下需要,扶风军应该驻扎长安城,只是扶风军驻扎城中,很可能引起其它军力不悦,臣可否择地驻扎” “哦,你想驻扎那里”昭宗问道。 “臣自小读书,仰慕先贤文采,曾经去往曲池见识进士及第的美景,不想曲池那里一片废墟,池枯草野,臣深以为憾,若是陛下需要扶风军驻扎长安城,臣请求在曲池和附近一坊驻扎,平日里让属下修缮曲池。”韦扶风回答道。 昭宗听了意外,也被韦扶风的言语勾起了心头的酸楚,曲池景观曾经是大唐盛世的写照,曲池的废墟,影射了大唐的衰败。 “好,扶风军就驻扎在曲池那里,你代朕修缮了曲池。”昭宗温和道,对韦扶风的印象倾向了良好,只有知礼的读书人,才会感伤曲池的衰败。 韦扶风起身恭敬领命,继而又道:“陛下,臣驻扎青龙坊可好,青龙坊内有通向曲池的河渠,便于疏通。” “可,不过国事为重,你莫误了押粮。”昭宗嘱咐道。 “臣不敢懈怠本职。”韦扶风恭敬回应。 “还有,你在青龙坊要常驻五百精锐,随时听候旨意行事。”昭宗又道。 “是,臣领旨。”韦扶风恭敬回应,之后昭宗让他离开了延英殿。 韦扶风走后,昭宗起身散步思索,扶风军驻扎曲池附近,有了修缮曲池的名义,倒是能够堵了杨复恭口舌,虽然距离大明宫很远,但用时也能够急调行事。 河东战事的进展迟滞,刺激的昭宗心头烦躁和担忧,尤其军中将官与河东军勾结,那会造成兵败的覆灭后果。 昭宗内心陷入了举棋不定的交战,原想河东讨逆之后,张浚回师之时削夺杨复恭兵权,但杨复恭却在破坏河东讨逆的大计。 至于西川的讨逆,昭宗根本没心思理会,王建在西川坐大的信息,杨复恭曾经对他说过,建议撤销西川讨逆,让陈敬暄在西川牵制王建。 昭宗心有成见,认为杨复恭是为了夺控巴蜀,没有采纳建议。 如今听了韦扶风之言,他也没有重视,只想河东讨逆获胜之后,巴蜀自然能够归于朝廷掌控。 昭宗在延英殿纠结,是冒着反噬的危机对付杨复恭,还是稳妥的等候了张浚回归。 韦扶风离开了大明宫,乘车回到了平康坊,休息到午后,在平康坊又雇车,带上琥珀父亲去了新昌坊。 在李磎府门外下车,就见门仆疾步走下府阶,弯腰恭敬道:“小的李全见过姑老爷。” 韦扶风点头,刚要说话,门仆又恭敬道:“二老爷吩咐过,姑老爷若是来了府上,速报。” 韦扶风微怔,门仆又道:“请姑老爷入府。” 韦扶风点头迈步,与琥珀父亲一前一后走入府门,在堂道上走几步,看见正厅那里走出一名锦袍中年人,正是李磎的二儿子李贤。 李贤明显的急步走来,走近微笑起礼道:“下官恭迎韦使君。” “二伯父客气了。”韦扶风起礼微笑回应,他此来穿着上次的宝蓝袍衣。 “韦使君请厅内叙话。”李贤肃手延请。 “二伯父请。”韦扶风客气道,与李贤并肩走去了正厅。 入厅客气一下,韦扶风坐了客位,微笑问道:“二伯父知晓后辈回来。” “宫中发生的事情,下官多少能够知晓,韦使君觐见陛下之后,应该会来见亲。”李贤微笑回答。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3章 九娘 韦扶风点头,李贤又道:“下官冒昧动问,陛下与韦使君说了什么” 韦扶风微笑道:“说了什么,二伯父不能知晓吗” 李贤笑了,道:“延英殿的人,都是陛下的心腹常侍,杨复恭也无法获知延英殿之事,只能知晓何人何时出入延英殿。” 韦扶风点头,叙说了觐见皇帝的经过。 李贤听后神情凝重,道:“陛下让扶风军入驻长安城,看来是有心拿下杨复恭。” 韦扶风听了精神一振,问道:“有那个可能吗” 李贤道:“可能性不大,杨复恭掌握神策军权,陛下若是冒然行事,或许遭到杨复恭的反噬,弑君另立,陛下没有绝对自保的情形下,不敢出手。” 韦扶风略感失望点头,李贤又道:“韦使君或许不知道,家父去了河东任职招讨副使。” 嗯韦扶风意外失声,继而道:“李磎大人去了河东” 李贤点头,道:“据说去往石州接替孙揆掌判军事,而孙揆升职了昭义军节度使,去往潞州上任。” 韦扶风皱眉,李贤又道:“家父不通兵事,本想依赖了韦使君,韦使君不在河东,下官担心家父。” 韦扶风道:“后辈在河东脱身不易,却是不能再去,但可以使出一些熟悉河东的将士回去石州。” “那却是好。”李贤喜道。 韦扶风道:“后辈不熟悉李磎大人,请二伯父转告大人,在石州最好的策略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约束军力固守城池,不可祸害百姓。” 李贤点头,道:“韦使君还是不看好河东讨逆。” 韦扶风点头,道:“朝廷军力行动迟缓,已然错失最有利的战机,此时河东军主力与北方的讨逆军力一决胜负,河东军获胜的几率很大,获胜之后就会杀回来覆灭朝廷军力。” 李贤脸色微变,道:“那么家父此去,很是危机。” 韦扶风点头,道:“危机很大,只能不求有功的固守城池,避免与河东军骑兵交锋,待得朝廷主力兵临太原府,那时候石州再发兵不迟,假若河东军在北方得胜回师,李磎大人最好的抉择,弃城退兵离开河东。”韦扶风说道。 “弃城离开河东,家父难脱罪责。”李贤顾虑道。 “假若河东军主力得胜回师,朝廷军力难免败绩,李磎大人能够带回朝廷军力,那就是一大功绩,最不济功过相抵。”韦扶风解释道。 李贤恍然点头,韦扶风又道:“石州有孟门关黄河渡口,扶风军押粮北上河西之途,我让属下多准备羊皮筏和船只,备妥退路。” 李贤起身一拜,恭敬道:“下官恩谢韦使君。” 韦扶风起身回礼,道:“自家亲人,后辈理应尽力。” 两人客气后又落座,李贤道:“家父耿直,有时候不知变通,下官欲去石州辅佐。” 韦扶风点头,道:“后辈让属下跟随过去。” 李贤愉悦点头,韦扶风又问道:“李骥叔父回信了吗” “回信了,李骥说了川南的情形,想不到韦使君在川南实行兵府制,将兵分离,三司分立,非常高明的官制。”李贤说道。 “后辈在川南只有一位叔父能够信用,不得不分权官制,不然领兵的将官难免造反背叛。”韦扶风说道。 李贤点头,道:“虽然是很好的官制,韦使君久离也是不妥。” “川南节度使置立未久,有野心的将官,短期内无法坐大,后辈虽然未在川南,但川南的将士轮番出来听令于我,相处下来,归去将士的军心,大多数拥护于我。”韦扶风自信道。 “这么说,韦使君近期不打算回去川南”李贤说道。 “川南那里不宜早归,一是需要应付河东战事,二是金州的战略地位重大,能够威慑杨守亮不敢出兵太多进袭川南。”韦扶风说道,他当然不会说,离开川南的主要原因是避危。 李贤点头,知晓了韦氏进取金州的真正目的。 耳听韦扶风问道:“李骥叔父在涪州可顺心” 李贤道:“信上说尚可,涪州驻扎五千川南军,强行占据了一部分田地,李骥上任后,获得了驻军的支持,当天就接管了涪州招募的一千团练,驻军也说了,除了占据的军田,涪州其它的事情都归刺史做主。” 韦扶风点头,李贤迟疑一下,又道:“韦使君,下官觉得,强夺富户的田地,会有很不好的后果,对以后的发展不利。” 韦扶风道:“后辈明白二伯父的意思,夺田后果引起豪族的仇视,但我的权力不能依赖豪族支持,最少在川南那里,我只能依赖流民组成军力,豪族不可能支持我。” 李贤点头,韦扶风又道:“任何事情有得有失,若是一开始就寻求豪族的支持,我就算能够成为节度使,也只是个徒具虚名的傀儡。” 李贤点头,道:“没有自己的武力根基,必然太阿倒持。”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成为川南节度使之后,遭到了东川军的讨伐,原以为四万川南军属于乌合之众,战败的可能性很大,但两军交锋之时,四万拿着竹枪的乌合之众,顽强的死战不退,若是换成豪族支持的家兵,不见得能够斗志顽强。” 李贤没有点头附和,道:“与东川军之战,李骥信中说过,事实上川南军能够获胜,主因是韦使君善于用兵的结果。” 韦扶风听了略显尴尬,李贤又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陛下让宰相领军讨伐河东,事实上是最大的失策,张浚根本不通兵事,偏又倨傲的自以为能,不懂还不愿不耻下问,错失河东战机。” “皇帝陛下是不敢重用武将统帅大军。”韦扶风轻语。 李贤点头,道:“韦使君过去西院,明日下官去往蓝田县。” 韦扶风点头起身,辞礼后被李贤送去了西院门处。 西院门里亭立了两个小娘,十四娘和明玉,待得李贤离开,两女走近了韦扶风,关切的说着话。 韦扶风微笑回应,随后和二女走去厅堂拜见准岳母。 走入厅中,韦扶风看见一名鹅黄色宫装丽人,神态雍容的端坐在主位。 丽人身左侍立一名眉目如画,容颜清丽的襦裙少女,两侧还有四名婢女仆妇。 韦扶风淡定走前,恭敬行礼道:“扶风拜见婶母大人。” “嗯,坐。”丽人温和回应,韦扶风一礼,移步落座客位。 准岳母一双美目打量韦扶风一下,浅笑道:“贤侄今年十七” “是。”韦扶风回答。 准岳母温和道:“你的婚事,是你的伯祖大人提亲,我们李家非常重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扶风也是非常重视。”韦扶风回答道,他不可能说长者命,不敢拒。 准岳母浅笑点头,温言道:“你平日里,是读书还是习武” “读书和习武兼顾,不敢有所偏颇。”韦扶风中庸回答,他不擅长诗赋文章,平日里喜读典故杂文,史册兵书,医药知识,他曾经想过做药材买卖。 准岳母点头,温和道:“今日留下用饭。” “是。”韦扶风恭敬回应,心里暗松口气,就怕准岳母考他文章学问。 准岳母让明玉和十四娘,随同韦扶风去了耳房休息。 韦扶风走后,准岳母扭头温和问道:“九娘,你看如何” “他是妹妹的郎君,女儿不想惹人诟病。”少女低头轻语。 准岳母苦笑了,温和道:“傻孩子,那是你和娘能够做主的吗娘想给你找一个勋贵世家嫡子,但大人做主的事情,你只能认命,你若是拒命,那才是让人诟病的可怕后果。” 少女默然,准岳母又温和道:“你不用担心日后存在诟病,娘吩咐明玉向小郎君解释,让小郎君知道是大人做主。” 韦扶风一行进入耳房,明玉服侍他脱了外袍,拿着袍衣,明玉细语问道:“公子还会远行吗” “不好说,我只能随着局势而动。”韦扶风回答道。 十四娘端了茶碗过来,细语道:“喝茶,我新沏的。” 韦扶风一笑,内心温馨的接过茶碗品了一口,随即笑道:“金州茶。” “嗯,金州茶,公子的五伯父使人送来的。”十四娘天真说道。 韦扶风微怔,他知道五伯父成为了金城军使,但那只是皇帝给予的虚官,此次归来,他有心将河东获得的大半军器交给祖父,他对五伯父的印象很好。 略为走神中,听到明玉细语:“公子看见了九小姐,九小姐是位美人” “嗯!啊”韦扶风回神应道,眼睛看了明玉。 明玉又细语:“公子的姻缘是韦相爷提亲,李磎大人非常重视,认为九小姐与公子般配。” 韦扶风皱眉,眼睛看向了十四娘。 耳听明玉又细语:“夫人知道公子喜欢十四小姐,又不能违逆李磎大人,所以公子与十四小姐的姻缘还在。” 韦扶风愣怔,内心涌生了复杂情绪,有些感慨人生的巨变,成为节度使之后,卑微时奢望的美好姻缘,不用求索的自来。 不过他也有些不悦,感觉李磎的功利心太重,但他也明白,八成是李贤左右了李磎的行事。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4章 谋略推波 而用另一个角度去看,李磎改成嫡女联姻,事实上是表明了一种政治诚意。 韦扶风看了十四娘,温和道:“十四娘,你怎么想的” “姐姐待我很好,我喜欢与姐姐长久在一起。”十四娘天真的回答。 韦扶风嘴角略显了苦笑,左手伸出摸了十四娘秀发,内心里怜爱与无奈交织,这件事情对于十四娘实在是不公,但他还属于外人,李府愿嫁那个女儿他无权干涉。 “十四娘,去帮我看看属下,问他需要什么”韦扶风找借口支开道。 十四娘点头回应,转身走离了耳房,韦扶风转身面对了明玉,温和问道:“明玉,你认为该如何” 明玉摇头,细语:“奴婢不知道,此事不是奴婢该多嘴的。” 韦扶风温和道:“我是问你,九娘和十四娘,那个适合做大夫人,如果你觉得九娘不合适,我可以只要十四娘。” 明玉朱唇苦笑,细语:“公子这是为难了奴婢,依奴婢之见,九小姐适合做大夫人,九小姐温文知礼,心地良好,十四小姐年龄小了些,与九小姐相比,缺少大家闺秀的风范。” 韦扶风看着明玉,温和道:“你是喜欢十四娘做大夫人,但认为九娘适合做大夫人。” 明玉点头,道:“一家女主,不但要主理家事,还要应对外事的礼尚往来,公子如今是侯爷。” 韦扶风点头,道:“以后你还跟随十四娘,日后若是有了夫人诰命,也与十四娘在一起免受委屈,若是你想独房,也可以告诉我。” “嗯,奴婢谢公子眷顾。”明玉略显哽咽细语。 韦扶风伸手爱怜的抚摸了明玉秀发,忽倾头在明玉脸颊上亲一下。 明玉羞涩的扭身侧对了韦扶风,那娇羞的神态撩动着韦扶风心弦,很想拥美入怀。 只是身在李府,韦扶风不得不有所克制,却是怕了十四娘回来尴尬。 晚饭是在耳房吃的,只有十四娘和明玉相伴,饭菜比上次可是好了很多,最少米饭不是稀粥。 饭后,韦扶风和琥珀父亲离开李府,准岳父不在家,准岳母不与他共进晚餐,不留他在李府客居,都是正常的事情。 回去平康坊的途中,琥珀父亲说没有吃饱,怕夜里难受。 韦扶风一笑,回应说也没有吃饱,两人回到平康坊,随意找家饭庄补吃了一顿胡饼,也偷听了一些长安传闻。 次日一早,韦扶风和属下回去了蓝田县,找来五个参军事,问他们那个愿意回去石州做事,五个参军事都表示愿意。 韦扶风做了一些交待,让五个参军事准备启程,同去的还有四十五名士兵,归属五个参军事,让参军事拥有了十将军职。 参军事离开,韦扶风又派出信使去往金州,直接寻找五伯父,了解五伯父是不是统领军力,军力的情况如何。 韦扶风做事一向不愿吃亏,他在河东获得的军器给了祖父,那等于是孙子的孝敬理所当然。 祖父分发下去,得到的将士不会记得是他的辛苦。 信使才走,李贤坐车来了。 韦扶风出去迎入,在客厅落座,他直接就埋怨道:“二伯父,我与十四娘甚好,何必牵扯了九娘。” 李贤一怔,随即正容道:“韦使君的见解不妥,韦相爷的提亲,家父岂能怠慢,原本顾虑韦使君是平庸少年,所以保守的定下十四娘,如今知道韦使君是大才,家父就需顾虑韦相爷和韦刺史的看法,嫡女和庶女的姻缘,在高官心中天差地别。” 韦扶风无奈苦笑,道:“却是对十四娘不公。” 李贤摇头,道:“各有其命,九娘毕竟属于皇族亲眷,能够让很多勋贵高看了韦使君,在心理上愿意归附称臣。” 韦扶风皱眉,李贤又道:“话是不中听,但韦使君的势力若想蒸蒸日上,必然要海纳百川,只靠着流民为根本,或许只能偏安川南。” 韦扶风无奈一笑,道:“太远的事情顾不得,辅佐二伯父的属下已然待命出发。” 李贤点头,起礼道:“多谢韦使君。” 韦扶风点头,又问道:“二伯父,你看皇帝陛下,近期能否对付杨复恭” 李贤摇头回答:“难,皇帝虽然属于急功之人,只是胆略一般,没有稳妥自保的前提下,不敢对付杨复恭。” “如果有个给皇帝壮胆的办法,皇帝愿意对付杨复恭吗”韦扶风说道。 “什么办法”李贤凝重关注道。 韦扶风淡笑道:“听说皇帝非常信任张浚” “是,这次讨逆河东,大多数朝臣反对,只有张浚力主讨逆,皇帝就听了张浚之言。”李贤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既然皇帝寄望河东回师,那可以让张浚建议皇帝回师一部分军力,例如镇守石州的五千军力,基本敬服了孙揆,可以让孙揆统领回来,给皇帝壮胆。” 李贤若有所思点头,韦扶风又道:“二伯父可以亲往见了张浚,言杨复恭有意破坏军粮运转,明目张胆的勾结河东李克用,一旦朝廷军力与河东军开战,很多杨复恭的党羽临阵故意溃败,所以必须铲除杨复恭,让孙揆主持后方的军需运转。” 李贤点头,道:“此策甚妙,张浚必然愿意接受。” “二伯父可以书信一封,快马送去河东交给张浚,阻止孙揆去往潞州上任。”韦扶风说道。 李贤点头,但又道:“韦使君,若是张浚在河东获胜,会不会对你的川南节度使有了不利” 韦扶风摇头,道:“我目前最大的敌人是杨复恭的巴蜀军力,我在川南立足未稳,经不起残酷战事,只要杨守亮成为朝廷叛逆,川南的守御压力就能够缓和很多。” 李贤点头,道:“杨守亮至今也没有进袭川南,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没有顾忌,而是还不能急切的进军川南,川南偏远,杨复恭势力的近期重心,收管龙剑节度使治下的四州,尤其是原属东川节度使的剑州和龙州,甚至可以说,杨复恭的第一进夺目标是东川,夺取了东川,川南也就失去了屏障。”韦扶风解释道。 李贤点头,起身道:“下官这就启程,在车中书信。” “后辈送二伯父。”韦扶风起身送客。 李贤走后,韦扶风开始安排进驻长安城,他使人去往长安城的青龙坊和曲池坊买下很多房屋,让属下告诉那两坊居民,奉皇帝陛下的旨意驻军。 一般军力入驻的所在,居民不愿留下,而且曲池附近的三坊,居民流失了大半。 长安城的居地是北富南贫,东贵西虚,越是靠近大明宫的居坊,越是繁华人多。 次日午前,去往金州的信使归来。 韦扶风知道了五伯父在率军剿匪,麾下有五百将士,童山和田文在五伯父麾下,五百将士是金州团练与原郡公府家兵混编。 五伯父的属下武备很差,弓箭三十多张,披甲的仅有十三人,都是大小头领。 五伯父听说有军器给予,已然率军自库古道赶来京兆府,约好在库古口会见。 得了五伯父赶来的信息,韦扶风不能怠慢,亲自率军押解了军器去往库古口,却是提前赶到。 黄昏时分,五伯父带着属下走出库古道口。 一见面,五伯父亲近的轻擂韦扶风一下,笑道:“你小子,河东之行能够安归,有福气。” 韦扶风微笑相对,道:“听说五伯父任职金城军使,扶风也是欢喜。” 五伯父一摆手,道:“皇帝张张嘴给的虚官,不给一样能够统领金州团练,你说的军器呢让伯父开开眼。” 韦扶风一笑,请五伯父去了车辆,打开蒙布露出了弓箭和军刀,介绍道:“军弓三百,箭三千只,军刀三百,还有一套盔甲,是给童山的。” “好好,童山,过来。”五伯父欢喜的回头呼唤。 身形高大的童山回应,大步走了过来。 韦扶风摆手,有属下取出了车上的一幅盔甲,童山看了眼睛一亮。 韦扶风微笑道:“这是河东战将的重甲,换上合适不” 童山忙点头,伸手解脱了锁子甲,换上了份量很重的盔甲,一旁扶风军,又取出一杆铁槊交给了童山。 童山提槊威立,仿佛铁塔战神,比同样穿着盔甲的琥珀父亲更显威武。 五伯父属下自发的走过来,景慕的观看穿着盔甲的童山。 五伯父大笑道:“好,只凭童山一人,足矣大败金州山匪。” 众人纷纷点头,如此战甲在身,一般的弓箭和刀枪无法伤害,凭着童山的力大武勇,完全可以撒开欢的冲锋陷寨。 田文道:“大人,这好像是陌刀军的盔甲。” 韦扶风点头,道:“此甲是河东骑将的战甲,也确实是大唐陌刀军的遗留盔甲,只是吾军灭杀的二百多骑兵,没有使用陌刀者,却是无法给予童山。” 五伯父属下听了为之动容,河东军的强大尽人皆知,尤其是骑兵更是步军的噩梦,他们的眼睛再次看向扶风军。 看见二百明光甲士,三百背有军弩,腰插军刀的麻衣将士,还有威立在扶风军侯身后的铁塔大将。 那么多的弓弩兵和甲士,五伯父的属下相信灭杀二百多骑兵之说。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5章 内外风云 韦扶风招呼五伯父走去一旁,略为恭敬道:“还请五伯父尽快扫平山匪,吸纳山匪扩编了金城军。” “那是自然,不瞒你说,我攻打白云寨吃了败仗,如今就去收了那一千多山匪。”五伯父挑眉恨言。 韦扶风点头,告诉了对付杨复恭的策略,言若是成功,杨复恭在汉中的势力八成会进袭金州。 五伯父听了惊讶,点头表示明白,立刻率军连夜赶回了金州,剿匪,壮大军力。 晋州城中,招讨使军府所在,招讨使张浚送走孙揆不久。 孙揆统领了一万军力去往潞州,其中五千军力的原班人马。 李磎抵达的时候,张浚拨给五千军力,去往石州替换了孙揆。 数日后,李贤的快马信使抵达晋州招讨使军府,呈上了李贤的书信,一听是李磎的儿子,张浚倒是不能轻视,当即就看了来信。 看过书信,张浚的脸色阴晴不定,信中之建议深合他心,只是疑惑为什么是李磎的儿子急信建议,但很快又理解了,李磎跑来了河东,其子关心之下,自然不愿河东出师不利。 张浚斟酌一下,上书让人急送长安交给皇帝,书中借用李磎建议的名义,他身为宰相和招讨使,只是声明附议,以免引起擅兵弄权的嫌疑。 信使走后,张浚又书信送去孙揆那里,言明原因,请孙揆在途中缓行等候两日,或者回来转归长安,若是陛下不允,孙揆再掉头继续去往潞州。 孙揆在途中接信,认为铲除杨复恭更重要,主要是能够接管了后方的军需运转,那是朝廷军力能够在河东获胜的根本,于是孙揆下令掉头回去。 孙揆的掉头,让河东第一勇将李存孝,郁恼的差点吐血,他在石楼山伏击吃了大亏,折损了大半亲近骑兵。 在得知‘仇人’孙揆去往潞州上任,于是调用了一千骑兵埋伏在刀黄岭一带,不想眼看入伏的仇人,突然掉头回去了。 大明宫,延英殿内,昭宗皱眉的在殿内踱步,权衡,他的手中拿着张浚的上书。 张浚陈述了河东将士因为吃不饱,士气低迷,加上有与河东军勾结的内贼,只怕开战不利。 张浚言孙揆所领五千军的将官,基本排除了杨复恭的党羽,可以回师震慑杨复恭在长安城的党羽势力,请皇帝削夺杨复恭的军权,断了内贼的依靠,后方军需运转让孙揆掌管。 “看来可行。”昭宗做出了抉择,五千军力的回师,让他有了削夺杨复恭兵权的胆气。 皇帝下旨令孙揆回师,另行任职徐彦若为昭义军节度使,赶去河东领军任职,徐彦若的官职是户部侍郎,祖上皆是大唐重臣。 皇帝的圣旨抵达河东地域,在绛州闻喜县遇上了孙揆军力。 孙揆接了圣旨,立刻加速行军返回长安,因为是返回长安,所属五千将士士气高昂,仅用五日就返回了长安城。 孙揆拿着圣旨,领军自通化门进入长安城,直接去往了大明宫,率军入丹凤门,迅速接管了外朝守卫,让五千军力入驻了大明宫。 同日,昭宗颁布圣旨,任职孙揆复为京兆尹,加职兵部侍郎,主管京兆府治安,以河东招讨副使的官职接管军需运转。 另列数枢密使杨复恭很多罪名,公知于朝,颁布天下,免除杨复恭枢密使,神策军中尉之职,勒令杨复恭离开长安城,去往凤翔府任职监军。 皇帝剥夺枢密使杨复恭的兵权一事,宛如平地起风雷,让非常多的势力意外和惊讶,有欢喜的,有惶恐的,有冷静观望者。 很多势力认为杨复恭,不会老实的接受罢职。 在获得杨复恭罢职的消息之时,韦扶风迅速行动,他使人赶往汉中巴蜀,及时散布了杨复恭罢职的消息。 也使人赶去川南,发布战争预警,告诉川南军上下,杨守亮即将反叛朝廷,有可能进袭川南,在大义上鼓舞川南军斗志,让将士们认为进袭的敌军难以长久。 金州也在行动,获得了军器支援的金城军,归去后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剿匪战事,犀利的军器使得金城军所向披靡。 第一战攻陷白云寨,杀匪三百多,俘虏上千,择精壮三百多收编为金城军,其它的送去西城县登籍为民。 直至杨复恭被罢职,金州境内的山匪或降,或逃,使得金州境内多了一万入籍‘良民’。 金城军也扩编为了三千之众,五伯父很善于笼络军心,一面严肃军纪,一面重赏勇武,厚恤伤亡。 杨复恭被罢职,愤懑之下上书请求回家养老,要挟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的回应却是免除了杨复恭所有官职,只留个上将军的虚官。 杨复恭气恼的只能留在昭化坊官宅,似乎接受了皇帝的削夺兵权。 就在杨复恭被罢职之时,新任昭义军节度使徐彦若和监军韩规范(太监)抵达了晋州。 次日,率领一万朝廷军力去往潞州上任,途径刀黄岭一带,遭到了守候多日的李存孝骑兵伏击。 面对突袭的数不清河东骑兵,一万朝廷军力不战惊溃。 昭义军节度使徐彦若见势不好,脱了紫袍,只穿了细鳞甲,在近卫的保护下,夹杂在溃军中逃离,监军韩规范被俘。 徐彦若只带着数百将士逃回了晋州,上书朝廷请罪。 不久,被俘虏的监军韩规范被放回,带回了李克用的伸冤上书,自晋州返回长安。 昭宗接到李克用的伸冤上书之时,河东军主力在北方大败幽州节度使,幽州节度使折损一万多精锐,败阵逃回了幽州。 河东军主力回师南下之时,李存孝在覆灭一万昭义军之后,押解俘虏返回太原府,继而又出兵去战南线的宣武军,与大将康君立一起,大败宣武军,斩获宣武军万众,并且夺回了潞州。 八月九月,河东的战事风云变幻,急转直下,北线幽州军和南线宣武军相继战败之后,李克用的河东军主力也回师太原府,修整三日兵发石州。 在石州镇守的李磎获得斥候回报,惊惶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抉择,参军事的意见是撤去河西。 李磎顾虑撤去河西,日后背负临阵脱逃的罪名,想要南下去往晋州。 儿子李贤坚决反对,举出徐彦若的例子警告父亲,南下途中必遭河东军骑兵袭击,不如撤去河西观望为妥,再说五千军去了晋州,对于朝廷军力的强弱影响很小。 李磎拗不过儿子,也是被徐彦若的遭遇所震慑,于是五千军力撤离去往河西。 李贤为杜绝发生乱军失控,建议父亲退离途中,再告诉将士们撤军,李磎采纳。 等到河东军先锋抵达离石县,五千朝廷军力已然渡过黄河,去了西岸绥州驻扎。 李克用得报,惊讶的询问五千军里有那些武官,他不信李磎懂得军事,结果没有找到值得怀疑的武官。 十月初,李克用挥军夺回了失去的东部三州,邢州,滋州和洺州,彻底战败了宣武军朱温的进犯,主力最后开赴汾州,开始针对驻扎在晋州的朝廷联军。 十一月,河东的天气寒冷,朝廷联军在军粮上获得了正常补给,但军心依旧低迷。 招讨使张浚在宣武军落败之后,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结果,进军的日子一再拖后。 终于,休整后的河东军开始动了,主动出汾州进袭晋州,张浚不得不出兵迎战,在阴地关两军展开了大战。 结果,近十万的朝廷联军,面对河东的大军冲锋,很快出现了惊惶溃乱。 等到两军接触交战之时,侧翼的五千凤翔节度使军突然溃退,接着韩建的华商节度使军和汾宁节度使军也溃退。 朝廷联军陷入了大溃败,招讨使张浚,面如死灰的盯着扑来的河东大军。 这种大溃军的后果,完全出乎了他的认知,身边的护卫忙架起了张浚逃跑。 一场进行了数月的河东讨伐,最后以朝廷惨败结束,张浚仅带着数百护军逃离了河东,而其它的节度使联军,损失很少的安渡黄河,回去了各自藩镇。 得到朝廷大军惨败的消息,李磎为之后怕,在河西率军启程返回了长安,途中上书请罪,自言不该畏惧于徐彦若的遭遇,应该南下与招讨使张浚会合。 大明宫,延英殿内,殿内虽然温暖,但气氛不亚于殿外的寒冷。 昭宗皇帝坐在宝座上,一张脸阴沉如冰,殿内排立着很多重臣,宰相杜让能居首,一个个面容凝重,思索着棘手的善后对策。 “讨逆河东败绩,众卿有何对策,言者无罪。”昭宗宽慰道,让朝臣们敢于说话,意思是我虽然心情不好,但不会迁怒你们。 宰相孔纬出列,恭敬道:“陛下,臣之前力主讨伐河东,请陛下治罪微臣,缓解河东之难。” 昭宗点头,道:“朕知卿家忠心为国,暂归家修养。” “谢陛下隆恩。”孔纬弯腰深拜,转身向外走去。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6章 千鹤营 孔纬离开,孙揆出列道:“陛下,河东之败,不能由孔侍中担罪,实是有奸贼作乱,造成朝廷大军一触即败。” 昭宗温和道:“卿之言,朕明白,今日是议河东善后。” “陛下,河东之战虽然败绩,但李克用还不敢渡过黄河威慑京兆,南线的宣武军,北线的幽州军,依然威胁着河东之地,而京兆府还有三万军力,李磎大人也率领五千军力即将回归,只要朝中奸贼无存,军心自然尽归陛下效力。”孙揆激昂的进言。 工部侍郎出列道:“陛下,孙大人言之有理,内患不除,朝廷难有宁日,应当果断肃清,避免发生内乱。” 昭宗默然,孙揆又道:“若是陛下不能决,请陛下速令李磎大人不可归来,那五千军力的将官多有奸贼党羽,宜在外州清除。” 昭宗的神情若有所思,户部侍郎出列道:“陛下,自从杨复恭罢职,其党羽控制的州域皆断了朝廷供奉,假以时日坐大,必定反叛朝廷。” 宰相杜让能开口道:“陛下也想除贼,只是河东败绩,若是操之过急,必然迫反了奸贼党羽,后果会让朝廷穷于应付。” 孙揆道:“只是奸贼于对神策军影响极大,随时能够发动反叛,下官一再得报,玉山军使杨守信,经常去往昭化坊会见杨复恭。” 杜让能看向了昭宗,昭宗温和道:“先平息了河东为妥。” 皇帝倾向求稳,做出了决定,朝臣们就不能再多说了。 李磎率军回到了长安,交出了五千军力,皇帝没有怪罪和褒奖,继续做着吏部侍郎。 李贤归来的当日,就带着五十名扶风军,去了青龙坊见韦扶风。 扶风军已然移驻青龙坊,之后雇工疏通曲池的源头沟渠,清除曲池那里的废墟杂草,简单的恢复景观。 扶风军已然又换了一批,兵马使甘凤池升职了指挥使,率军回去了川南,出任凤离营指挥使。 原凤离营指挥使赵一斗,转任涪州驻军的兵府指挥使。 韦扶风没有让新来的军力做工,而是严格进行军训,新来军力的武备也是二百明光甲刀盾兵,四百弓弩兵和四百长枪兵。 见了面,听了李贤的信息,韦扶风很是失望,原以为皇帝进一步的铲除杨复恭势力,不想受到挫败的皇帝,竟然有了徐徐图之的耐性。 李贤走后,韦扶风又面临了抉择,该不该回去了川南坐镇,就是不回川南,他也觉得长安城不能久留,一旦皇帝知道了他就是川南节度使,或许扣留他。 权衡良久,韦扶风决定了暂不归川南,但也不能身在长安城里,他的心里还是保命第一,决定另调一千普通军力过来驻扎长安城,然后带着扶风军力驻扎金州地域。 做了决策,韦扶风会见五十扶风军将士,升职五个参军事为兵马使,让他们回去川南,归属涪州兵府听用。 另外带去两份调军令,调一千军力来长安城,自泸州调兵五千归属涪州兵府,做为守捉军增强涪州防御。 守捉军与屯田军不同,只用于战事,不参与本地屯田。 五十将士离开长安城,取道金州南下,走过金州进入夔州地域。 依照韦扶风的嘱咐,拿着吏部公文,冒充朝廷委任的州官,顺利通过大江逆流去往了涪州。 夔州虽然归属了镇江节度使,但依然在荆南节度使成汭的控制之下。 成汭占据荆南之后,实行休养生息的策略,对于朝廷官员不予为难,也与韦扶风的势力,达成了互不侵犯的默契。 所以,第三批将士押解的贡米,走了大江水道顺流抵达夔州,登陆走过金州抵达长安,只是经过忠州之时,给了武泰节度使二百石过路米。 占据夔州的成汭,任由贡米和夹带的盐货走过,盐货用于给养金城军力,人体缺盐没有气力。 五十将士抵达涪州之后,受到了指挥使赵一斗的倚重。 泸州接到军令发往涪州的五千守捉军,赵一斗分给了五个兵马使轮番统领,在涪州北部建筑军堡,布局扇形防御纵深。 两次扶风军力的定期回归,给予川南军上下造成了很大影响。 ‘荣归’的将士们为有过的经历自豪,成为了韦扶风的铁杆拥护者,或多或少,影响着很多的人心向背。 另外,都督府置立的第四直辖营军千鹤营,给予川南军心带去了温暖。 千鹤营分成左右营,收纳年少者。 左营收纳战亡继承者读书习武,吃穿不但,还非常的好。 右营收纳将官和火长的指定继承人,读书习武,收费均为俸禄的三成。 不过火长的继承人,只能靠自己争得将官资格,或者火长不幸战亡,继承人转去左营。 泸州大江之南的泾南兵府,一位远道而来的族兄,请见了指挥使李成刚,却是兴元府尹使来的说客。 “成刚,虽然你在川南任职指挥使,但只是拥有了指挥兵权,若是你能够投效杨使君,杨使君能够给予刺史官位,你看川南的情况,如何抵御杨使君的大军进袭。”族兄游说道。 李成刚说道:“我知道杨大人待我不薄,但是川南的军制将兵分属,我这个指挥使做不到一手遮天,没有都督府的军令,我无法调动军力离开这里,何况领军的兵马使和牙将,也不会追随于我。” “那你可以与其他四个兄弟联合,王大虎是都督府的指挥使,他一直对你言听计从。”族兄说道。 “王大虎”李成刚略显苦笑,继而又道:“你不用指望他能够背叛川南节度使,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认准的事情很难拐弯,听说川南节度使在河东获得胜利,特意给王大虎送来一套陌刀军的重甲和铁槊,新主对他如此重用,他会反吗” 族兄皱眉,道:“这么说,你是死心塌地的跟随了川南节度使。” 李成刚看着族兄,道:“若是族兄早来,我或许念及杨大人的恩惠,但如今的我犯不上舍本逐末,川南的势力已然步入稳定,进取或许不足,守御的胜算很大。” “你未免乐观了,能够进袭川南的军力,可不只是山南西道军力。”族兄说道。 李成刚淡笑,反问道:“朝廷里的枢密使杨复恭被罢职,不会是假的” 族兄一滞,道:“是真的,但皇帝不敢削夺杨使君的地位。” “杨复恭被罢职,杨守亮怎能长久,一旦成为了朝廷叛逆,其势力必然出现不稳,另外韦使君的家族已然占据金州,与川南两下呼应,杨守亮胆敢倾巢南下吗”李成刚反驳。 “金州那里与川南是一家”族兄愕然。 李成刚点头,族兄立刻道:“听说金州那里的军力不强,杨使君完全能够先发制人的覆灭。” “问题是,金州距离长安城很近,而韦氏在长安是大世族,必然影响皇帝不能坐视。”李成刚说道,在他心中,对于大唐皇帝还有着敬畏。 族兄默然,李成刚又轻语:“你回去告诉大人,我愿与大人互相扶助,川南若是不敌,请大人为我说话,我带人投效大人,若是杨守亮败势,我愿为大人说话,谋官。” 族兄想一下,道:“如此也好。” 长安城,川南的一千军力抵达时,已然是大顺二年(891)元月末。 河东军在击败朝廷军力之后,也偃旗息鼓的进入休战。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河东军虽然获胜,也俘获了大量军力,但本身的忠诚精锐也是折损太多。 昭宗为了安抚李克用,在大顺二年元月,正式罢免了张浚和孔纬两位主战宰相。 孙揆也被去职兵部侍郎,但依旧统领五千军力镇守前朝,李磎官位没有变化。 韦扶风在长安城,是与将士们过的年节。 李贤亲自过来告诉他,值此非常时期,不宜让皇帝知道韦扶风是李磎的孙女婿,所以韦扶风不能再去李府。 韦扶风自然明晓利害,只是年节李府去不得,金州的祖父也使人告诉他不要去金州拜年,商州长史府的亲人都去了金州团聚,韦扶风回去上洛县也是空走。 过了元宵佳节,金州的大部分韦氏亲人来到了长安城,客居在最南端的安义坊。 安义坊临近明德门,横向东方距离曲池隔了三坊之地,出明德门就能够直奔金州方向。 韦扶风的祖父已然做好随时应变,一旦遭遇太多的大军来袭,可能会撤离金州,保住军力的与敌周旋。 虽然与亲人距离不远,韦扶风却是不能去拜见,只能使人悄然问候大娘和娘亲。 琥珀和小雪却是留居了上洛县,与琥珀亲人在一起过年,琥珀父亲在年节回去过上洛县团聚。 娘亲终究是思念儿子,悄然寻去了青龙坊,母子在一起喜泣相见。 韦扶风告诉娘亲,他统领的军力是金州的一支奇兵,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娘亲回应明白,祖父已然对韦轩说过。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7章 决定成败的一战 二月初,韦扶风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杨复恭在巴蜀的势力,发动了进袭川南的战事。 龙剑节度使杨守厚,统帅五万军力南下,兵锋直指涪州。 可以说,川南战事的发生,比韦扶风预料的晚了数月。 迟延进袭川南的主因有三个,一个是农时收获,二是杨守亮需要进一步加深属地归治,三是龙剑节度使的置立。 发动战争需要备战,杨守亮成为山南节度使之后,他想要长久占据下去。 长久占据就得正常的治理属地,不能耽搁了种地,汉中近年的收成一般,杨守亮想要扩军,缺乏养军的粮食底蕴。 杨守亮入主山南西道未久,对于兴元府附近的州域能够掌控,距离兴元府远的州域,只是获得名义归附。 名义归附的州域宛如诸侯国,刺史独揽军政大权,只向节度使俯首上供,例如渝州。 龙剑节度使的置立,主要是针对东川节度使,节度使收管龙州和剑州(剑门关),必然需要一段时间过渡易主。 五万南下的大军,两万是龙剑节度使治下四州征发的青壮,操练了两个月,一万军原是杨守亮属下,被杨复恭划给了龙剑节度使。 另外两万军力是杨守亮出动的军力,兴元府还有六万军力,洋州武定节度使还有两万军力。 可以说,杨复恭的巴蜀势力很强,超过了长安城的军力,而长安城的军力,有很多是杨复恭的羽翼。 川南一直在关注北方外敌,获知了五万敌军南下,一面通告东川节度使和武泰节度使,一面调动豹韬营和凤离营去往涪州支援 黔州兵府也奉命出军八千赶往涪州。 一时间,有近三万兵力集结涪州,赵一斗身为涪州兵府指挥使,当仁不让的掌控全局,而奉命来援的指挥使可以提出见解,但必须服从赵一斗的战略指挥。 三万对五万,在数量上涪州处于劣势,就算南下敌军新募士兵居多,涪州军力也是乌合之众居多,新造的弓弩只有三千多,还分发了各军,很多士兵依旧是竹矛竹盾。 只是世事难料,强弱之势,有时候偏偏意想不到的出现巨大转机。 赵一斗紧张咬牙的准备死战之时,前方的兵马使王泽,突然送回了重大军情。 五万敌军行至涪州北边的渠州,竟然兵分两路,一路两万军力沿着渠江斜奔去往渝州,只有三万敌军继续进袭涪州。 王泽的军情意思,山南西道的两万敌军,与龙剑节度使的三万军出现了分离。 王泽建议主动出击,乘着敌兵分军势弱先发制人,不能被动的等候渝州敌军,沿着大江上游进袭涪州。 赵一斗为之激动,当机立断的下令全军开拔。 虽然敌军可能存在诱伏策略,但王泽说的不错,一旦两万敌军自渝州顺江而下来攻,加上北来的三万敌军,涪州根本守不住。 三万川南军倾巢出动,只留下刺史李骥和二百团练兵镇守涪陵县城。 事实上川南军若败,李骥只有弃城逃走或者投降,他毕竟是朝廷下任的刺史,一般不会遭到杀害。 开拔时,赵一斗使人赶去忠州送信,请武泰节度使出兵。使人去泸州禀告白虎堂和都督府。 开拔后,赵一斗也展开了军心攻势,让属下传告诸军,进袭涪州的五万敌军,突然在渠州分军。 有三万军力沿着渠江奔袭了渝州,如今只有两万团练兵,正向涪州缓慢行进。 所谓兵贵神速,军心受到胜利希望鼓舞的川南军,万众一心的加快步伐,大半日走出六十多里,午后赶到了敌军扎营之地。 三万龙剑节度使军扎营不久,节度使杨守厚还在生着闷气。 原因是杨守亮的两万军力,执意要去进夺渝州,领军的杨守亮义子杨子实,说渝州本就是山南西道治下,还说是杨守亮的军令。 杨守厚岂能不明白杨守亮想吃独食。 渝州自古就是人文和商业汇集之地,曾经是巴国都城,在巴蜀论繁华仅次于成都,而在商业地利上比成都还重要。 生气归生气,杨守厚自知不能得罪杨守亮,也懂得不宜冒进,所以在渠州与涪州的边界驻扎,等候渝州被拿下再合兵进攻涪州。 杨守厚虽然懂得谨慎,但他并非军事大才,也没有领军打过仗。 说白了就是比文官多了机变,擅长阿谀奉承,纸上谈兵,否则怎么能够被杨复恭重用成为节度使。 杨守厚根据军情,知道涪州在外围大修军堡,明显的采取守御态势,而他拥有三万军力,因此认为涪州军力不会主动远袭。 心情不好,大意之下懒的过问扎营之事,甚至于斥候都没有督促使出。 直至川南军距离营盘仅有一百米,懒散休息的士兵听见了动静,有的士兵好奇的张望一下,发现了远处大片军力在跑步冲来。 “敌袭!”看见的士兵惊恐大叫,立时营盘一片慌乱。 “杀!”一身重甲的王大虎厉吼,手提铁槊冲锋在最前面。 王大虎是骑马来的,在千米之外下马,与豹韬营属下成为先锋军,他不可能骑马独自冲锋,而且马匹远来,已然承受不了激烈冲锋。 王大虎第一个冲到营门,营门简陋的根本就是个木框,没有门。 十几个长枪兵排阵守御营门,但看见铁塔一般的盔甲猛将冲来,一个个眼神流露了畏惧。 “开!”王大虎单臂一抡铁槊,大吼声中扫飞了七八个长枪兵,他本就喜欢使用大铁棒,营门防御立刻被破开。 王大虎杀入营盘,后面的豹韬营将士虽然疲惫,但斗志昂然,鱼贯追随指挥使杀入。 继而其他川南军力陆续赶到,不顾疲惫勇猛向前,踏破简陋的营墙,潮水一般扑涌向前。 “弓箭手,阻杀那个甲士。”一名武官厉声喝令,十几个弓箭手应令射向王大虎。 王大虎厉吼低头前冲,手中大铁槊只管来回挥舞,射中的五只箭落在他身,纷纷弹开。 王大虎大步冲去,铁槊横扫向下令的武官,一片惨叫,那个武官和三个近卫被扫飞。 “放下兵器,不杀。”一身血腥的王大虎横槊厉吼,仿佛地狱血修罗。 一声吼,丧敌胆,附近很多敌军吓的抛下了军弓和兵器,抱头跪伏在地,随后被川南军走过的不予杀戮,王大虎继续冲去。 兵败如山倒,措不及防的三万龙剑军,在一部分军力溃败的情况下,造成整个军力的混乱惊恐,溃逃。 杨守厚的军令难以约束兵力,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不得不也撤退,结果被川南军追杀了十几里,仅带走近万军力摆脱了川南军追杀。 一战杀敌三千,自损近千,俘虏有一万四千,有数千俘虏被赶来的‘盟军’俘获。 武泰节度使还是及时响应了出军,率军五千参与了战事,只是乘胜追击一下。 胜利了,川南军疲惫的缴械,看押了俘虏才敢休息,赵一斗下令扎营,他宁可涪州丢了,也不能疲军回归。 扎营后开始收降俘虏,只要投降就能够分得田地,在很多川南军士兵的鼓动诱惑下,一万多的俘虏成为川南军。 很多投降者是盲从,一看投降的多了,害怕被杀。 获胜的信息,赵一斗第一时间让信使快马回报涪州,继而其他所在,泸州获得大捷战报之后,立刻三司合议,决策了进军渝州。 渝州,两万山南西道军力抵达之后,渝州刺史开城归降。 事实上,杨守亮在之前,已然通过监军杨辉与渝州刺史达成条件,渝州刺史兼任川南节度副使。 赵一斗这里,报捷信使离开半时之后,兵马使王泽来见,建议赵一斗乘胜发兵渝州,继续奇袭另外两万敌军,顺势夺取渝州。 赵一斗觉得渝州能够先知川南军获胜,难有奇袭效果,也担心俘虏阵前反水。 但王泽的建议不好反驳,赵一斗请来了另外两位指挥使,甘凤池和王大虎。 聚首一商议,甘凤池认为渝州属于川南节度,敌军去袭应该救援,但只凭着如今的军力不成,建议可以发兵去往渝州,同时上禀都督府。 如果都督府能够发兵渝州,那就两下进夺渝州,如果都督府否决,那可以途中回师涪州。 王大虎附议甘凤池的见解,赵一斗去了担责顾虑,再次派出信使。 次日一早,待得俘虏散编完成,兵发渝州。 泸州那里,合议定策之后,又接到了三位指挥使的发兵建议,却是不谋而合,于是泸州聚兵三万,兵发渝州。 渝州刺史府,潜伏在涪州的眼线,获知川南军大败三万敌军之后,连夜乘船赶往渝州报信,只是逆流而上快不得,凌晨方才抵达渝州。 渝州刺史得报立时惊呆,又急问了眼线一番,确定之后亲自乘车急去南城门外的军营,向杨守亮义子告知军情。 杨守亮的义子杨子实为之惊愕,思索之后,让渝州刺史回去准备应战。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8章 得渝州 渝州刺史走后,杨子实立刻使出三路斥候探查,一路探查渝州南方的南州,一路探查渠州方向,一路探查泸州方向。 午前,三路斥候陆续赶回,杨子实获知军情之后,下令开拔离开渝州。 两万进袭大军渡过大江回去江北,沿着嘉陵江西岸上行,进入东川节度使治下的合州。 途经合州渡过嘉陵江入果州,再由果州东去进入渠州,走弧线避过了开往渝州的四万川南军。 两万杨守亮大军悄然的不战而逃,完全出乎渝州刺史的意料。 杨子实两万大军走后三个时辰,泸州三万大军兵临巴县城,分军堵住了南城门和西城门。 接着,渝州刺史再一次陷入噩梦,守卫南城门的将官,突然被巴县令的属下杀害,巴县令反叛夺取南城门,放入了川南军。 拥有三万团练守军的巴县城,轻易的陷落,渝州刺史在西城门上得报,一张老脸立时惨白,后悔做出了错误抉择。 其实之前他犹豫再三,一面是不愿接受川南节度使的军政官治,一面又知道杨复恭被罢职,杨守亮未必能够长久。 最终认为,目前川南军难敌杨守亮。 城破,又有了巴县令反叛,继续抵抗下去只会失去一切。 渝州刺史镇定一下,他是朝廷命官,只要投降,大不了落个辞官告老的后果。 渝州刺史又一次错了,他下令停止抵抗之后,进入城中的川南军接管了西城门城楼,带兵的川南军将官,一刀要了渝州刺史的老命。 接下来,渝州的豪族富户的田地被勒令抄没,屯田兵府制在渝州轰轰烈烈的展开。 所有成为川南军的归降团练,俘虏和流民,都获得了军田,渝州让川南军获得了六万在籍兵力,平民二十多万。 二月下旬,离开长安城秘密外驻不久的韦扶风,接到了川南的捷报和禀事,他看了捷报,惊喜的拍案而起,不但战败了杨守亮的军力入侵,还顺势夺取了渝州。 看了两遍捷报,心情大好的韦扶风又看过禀事,下意识皱了眉头,放了文书在案上,走去门外伫望。 韦扶风看着银装素裹的景象,安业县下雪了,他率领一千扶风军,隐藏在商州治下的安业县境内。 安业县的地域位于金州与长安之间,祖父做了很多年的商州长史,又成了拥有金州的大人物,所以扶风军的驻扎,安业县官能够保持沉默。 “毕竟都是武夫和小人物出身,想事情太过局限。”韦扶风无奈自语。 川南都督府向他禀报杀了渝州刺史,原因有二,一是担心渝州刺史不甘失败,二是都督府奉命策反渝州官吏,曾经答应巴县令任职渝州刺史。 还有为了安抚军心,尽快掌控渝州,防止豪族作乱,在渝州也实行兵府屯田制,抄没了很多豪族和富户田地,强行征走了豪族家兵成为川南军。 “有利有弊,做了就做了,只是不该杀了刺史。”韦扶风皱眉思索,他听过了祖父和李贤之言,知道杀戮官吏和豪族的后果,存在长远诟病。 渝州实行兵府屯田属于正确的手段,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川南的外敌威胁依然存在,必须尽快肃清内患,增强军力。 思虑良久,韦扶风打算做些补救,他回信命令都督府,抄没改为低价强买,折成银子给富户和豪族一份借契,并且保护富户和豪族的人身不受侵犯。 另外,借契银数和相关的户籍信息报来,韦扶风要给予官封。 反正朝廷的散官不值钱,让李贤弄来一批吏部空白公文,在吏部官印之外,加盖上川南节度使大印,给个安抚姿态。 信使走后,韦扶风斟酌一下,提笔给朝廷上书:“臣川南节度使韦峥,上告山南节度使杨守亮,杨守亮出动五万大军无故进袭川南。” “川南军联合武泰军和东川军,与来犯之敌会战渠州边界,大败敌军,联军杀敌五千,俘虏两万多。” “另外渝州刺史年老有疾,听闻杨守亮大军来袭,惊恐之下暴毙,臣哀之,举荐渝州刺史的亲戚巴县令,升任渝州刺史,以安定民心。” 放下笔,又提笔换纸给李贤书信,一时后使人一起送去了长安城。 大明宫,延英殿内,杜让能,刘崇望,崔昭纬和徐彦若,四位宰相面对昭宗议政。 杜让能和刘崇望是老宰相,河东兵败,主张讨伐的张浚和孔纬被罢免,崔昭纬和徐彦若替补为了宰相。 徐彦若曾为昭义军节度使,在河东兵败逃得一命,不但没有获罪,反而获得昭宗的提拔。 李磎带回了五千军力,只落个无功无过的结果。 昭宗手中拿着韦扶风的上书,看向宰相们问道:“川南节度使联军,大败五万山南西道军力,卿们怎么看” “臣认为,川南节度使夸大了战果,就算战败了五万军,川南军也会折损很大。”不等首相杜让能说话,崔昭纬先开口道。 杜让能开口道:“臣自汉中获得的信息,确实有五万军力进袭川南大败,不过其中有三万是龙剑节度使军力,虽然进袭军力大败,但杨守亮的军力损失有限,其在兴元府依然有八万军力,洋州也有两万军力。” 昭宗点头,杜让能又道:“臣以为,既然川南联军能够抵御入侵,朝廷应等待时机,观望为妥。” 昭宗点头,下旨呵斥杨守亮擅动刀兵,也准奏了韦扶风的举荐,朝廷对于无法控制的藩镇举荐,基本是准奏,否决没有意义,反而损害朝廷威信。 宰相们退去,昭宗宣见扶风军使。 传谕之人回报说扶风军使外出,不知道去了何处,但一千扶风军还驻扎在青龙坊,见不到人,昭宗也不能怪罪扶风军使擅离。 韦扶风在接到捷报的次日,使人去上洛县接来了琥珀和小雪。 也使人去了长安城李磎府上,通过李贤为中介,让十四娘和明玉去往涪州,十四娘的生母也随同去往涪州。 通过李贤说话,准岳母果然放了十四娘和明玉离开李府,带着李贤弄来的很多吏部加印公文,在护军的保护下,抵达扶风军驻扎之地。 人到齐了,韦扶风留下八百扶风军,仅带了二百护军启程去往川南。 川南的统治不容久离,渡过了一次覆灭之危,韦扶风就得回去亲自整顿军政,彰显节度使权威。 留下的八百扶风军,归属金城军使五伯父节制,一是加强金州的守御,二是形成一种驻军惯例。 以后川南军轮番外驻成为扶风军,川南军的指挥使,兵马使和牙将,轮番成为扶风军将官外驻,使得指挥使无法长年掌控地方军事。 二百军力走过金州,进入夔州巫溪县,登上川南军常驻的船只,逆大江而上。 川南军与荆南节度使达成默契相安,川南也打通了大江商道,只要缴税就可以泊舟通行。 荆南节度使重兵占据夔州,一是夔州属于战略要地,二是拥有云安盐井。 只要外来者不打盐井的主意,成汭是任由通行,因为云安盐也需要外卖,自然是和气生财。 韦扶风拿着弓箭盘坐在船头,一身锁子甲的他,完全伪装成了护卫中的弓箭手,观赏着壮丽的三峡景观。 冬末的三峡峰峦披雪,青翠与苍黄相间,勃勃生机中透着些许萧瑟。 天高云淡,寒风拂面,让韦扶风有种作诗的情怀,只是才华一般,萌动了片刻苦笑作罢,却是不想惹笑。 身为节度使的他,念头很快转向了基业展望,他知道成汭在荆南的休养生息颇见成效,假以时日必然强势。 也可以说,川南军若想进夺三峡地域,应该是最容易的时期。 只是,川南军同样面临着立足危机,向外扩张一是不得人心,多数流民一旦有了安定生活,就不愿再去玩命。 故此,面对外敌的侵略,川南军的战斗意志非常顽强,若是出征,就会军心低迷。 二是扩张之后的守成很难,战线拉得太长,不但造成兵力调动吃紧,还会造成很多留守将官坐大的内患。 所以,川南最紧迫的还是守御立足,可发展的空间是黔中道。 韦扶风又转思了金州的形势,金州基本被祖父掌控,军力也发展有了一万。 三千金城军属于精锐之师,军器和给养足够,七千团练主要是守御城池,弹压地方。 金州的敌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汉中杨守亮,一个是华州韩建。 韩建的威胁丝毫不逊汉中,韩建能够进夺了商州,自然也能够继续进取金州。 金州的次要敌人,荆南节度使和忠义军节度使,忠义军就是山南东道(襄樊和南阳)地域,被赵匡凝占据。 赵匡凝原是秦贼所部,吃人大魔王秦宗权完蛋后,他向朝廷上书投降,被昭宗赐名忠义军节度使。 赵匡凝获得朝廷认可,一直安守地盘的经营势力,也定期向朝廷不间断的上供。 虽然金州和商州曾经属于过山南东道,但赵匡凝进取金州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可能与金州联手,对抗韩建和宣武军的威胁。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69章 回到川南 思索中,舱内的琥珀父亲呼唤吃饭,韦扶风起身入船舱,与护卫们一起吃饭,他带着的四个小娘在另一艘船上。 身在军中,韦扶风尽量自律,也抓住时间与将士们加深亲近。 逆江的船缓慢,行走四日顺利的抵达涪州,韦扶风暗松了心神,一路行来担心遭到盘查,但一直没有遭遇阻截。 主因一是相安,二是大江之中起了冲突,都会面临覆船之危。 抵达涪州,韦扶风依旧隐藏的进入涪陵县城,先去往军府会见涪州兵府官员。 赵一斗听报节度使大人抵达府门外,忙疾步出迎。 见了面,出迎的将士们恭敬拜见韦扶风。 韦扶风扶起赵一斗,亲近的轻擂赵一斗左肩,两人眼神感慨的互相对视,赵一斗侧身请韦扶风入内。 已然换上了紫袍玉带的韦扶风,当仁不让的走入涪州军府。 入军府,发出节度使军令,让涪州兵府的众官来见,赵一斗没有权力召见兵府官员。 厅内不可能坐下很多人,韦扶风正坐在了厅门外,堂道两侧摆上了很多各种座椅。 韦扶风身后,站着身穿重盔甲的琥珀父亲,铁塔一般引人注目。 进入府门的官员,先走到韦扶风近前报名见礼,之后被临时礼官引去适合位置落座。 因为战事结束未久,为了防备敌军反扑,豹韬营和凤离营留在了涪州。 看着上百文武官员,济济一院中,韦扶风平和道:“今日是兵府军事,故不需地方官员参与。” 顿了一下,韦扶风继续道:“本军身在金州,听得川南军大捷,不胜欢喜,自觉与将士们的数月辛劳没有空耗。” 略一顿,韦扶风继续道:“众位或许知道,本军与家族合作夺取了金州,为什么夺取金州,是为了川南军能够长存下去,金州与兴元府相邻,夺取了金州,等同于在兴元府后背顶了一柄利刃。” “如今金州不算扶风军,已然拥有一万军力,其中三千金城军的战力不逊豹韬营。” “本军最大的收获是河东之行,枢密使杨复恭与河东招讨使不和,杨复恭一再阻挠军粮发送,造成河东讨逆大军,每日只能稀粥果腹。” “本军游说了招讨使张浚大人,让张浚大人向皇帝陛下奏请,向长安城回师五千军力,剥夺了杨复恭的军粮运转权力,罢免了神策军中尉官职,使得杨守亮失去了朝廷内的靠山。” 众官员听的神情愕然,有很多人没有听懂,但不敢在节度使说话时交头接耳,有了失礼行为。 听懂的明白节度使的意思,是在告诉大家,他没有在外躲清闲。 韦扶风继续道:“如今的形势,金州的军力,牵制了杨守亮不敢重兵南下,但杨守亮在兴元府坐拥八万大军,他很可能迫不得已的再次挥军南下,我们不能有所懈怠。” “大人,杨守亮为何迫不得已的再次挥军南下”赵一斗起礼问道。 韦扶风听了暗赞赵一斗明事,知道关键时刻捧场。 他回答道:“杨复恭被皇帝陛下罢职,皇帝陛下接下来的举措,必定一步步削夺杨复恭的外势,山南西道的杨守亮,龙剑节度使杨守贞,武定节度使杨守厚,都会面临罢职的后果,所以杨守亮必须尽早夺取巴蜀,然后据守巴蜀对抗朝廷。” 赵一斗配合的点头,道:“这么说,山南西道节度使,用不了多久会易主。” 韦扶风点头,道:“若非河东讨逆大败,皇帝陛下担心难以应付南北两线作战,不得不延后削夺杨守亮官职。” 赵一斗点头,韦扶风扭头看去,喝道:“王泽。” “属下在。”兵马使王泽起身出列军礼。 韦扶风看着王泽,道:“本军以为五万敌军南下,涪州守御将会面临一场持久苦战,是你及时的向指挥使禀告军情,辅以建议,让川南军抓住了天赐良机,本军升职王泽为指挥使,入座。” “属下谢大人重用。”王泽恭敬回应,转身坐去了甘凤池下首。 韦扶风又正容道:“诸位,你们的功劳记录在都督府,你们有了如今的地位,所求无非是公侯传世,本军依据积功逐步回报诸位的功劳,惠及你们的父母,儿女。” 两侧官员纷纷点头,能够成为世袭公侯已然是好,毕竟节度使和封王高不可及,不是那么易得。 韦扶风起身背手,平和道:“指挥使和营田使留下说话,诸位请归本职。” 文武官员们起身拜辞,继而有序的走离了军府大院。 留下四个指挥使和四个营田使,转去了厅中说话。 分上下落座,赵一斗微笑道:“大人,听归来的兄弟说,长安城如何的好,不知道属下何时能够入得扶风军,也去平康坊见识一下。” 韦扶风微怔,随即笑道:“你想去,来年再说,出去走走也好,人的一生能够见识了很多壮丽,难得的乐趣。” 赵一斗点头,甘凤池开口道:“属下河东之行,自觉不虚,长安城也确实雄伟,可惜失去了天可汗的荣耀。” 韦扶风点头,继而平和道:“诸位有什么建议吗” 八个文武官员互相看看,还是甘凤池说道:“属下想问,大人有心东扩吗如果打通三峡水道,就能够与金州首尾呼应。” 韦扶风回答道:“进夺三峡,本军也想过,但不合时宜,夔州是荆南节度使的一条命脉,先前杨守亮曾经进夺了夔州,但却被成汭拼命夺了回去。” 甘凤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进取三峡,还会造成防线狭长薄弱,也会有损朝廷赋予的大义,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固本,而金州那里若是需要支援,荆南节度使犯不上阻截。” 众官点头,韦扶风又道:“固本有两个策略,一是建立更强的防御,在涪州,昌州和戎州外围建筑守捉军堡,二是向黔中道发展,军威辅以怀柔,迫使僚人族俯首,抽取僚人族的勇士组成军力。” 赵一斗点头,道:“听说黔州那里,接受了几个熟僚州域的归附,僚人族需要盐货,布匹和瓷器,而我们需要药材和很多山货。” 韦扶风点头,黔州刺史张文成,文武皆能,以前做过兵马使,曾被韦扶风重用夺取了泸县。 黔州兵府指挥使鲁青,他早就指示过对待僚人族的策略,看来张文成做的有了成果。 接下来继续说话,甘凤池建议总兵府移驻渝州巴县,让渝州成为川南军政中心。 渝州的地理居中,相邻黔中道,又是水陆交汇之处,自古就是人文王地。 说过了话,指挥使和营田使离开后,韦扶风离开军府,去往刺史衙门。 赵一斗使人追上,询问在那里休息,另外之前韦扶风的厅外说话,用不用文书传去各军。 韦扶风说在刺史衙门休息,至于说话之事,用公文的形式送去都督府做为军事备录,不要刻意传书的张扬。 韦扶风对于赵一斗的能力满意,但满意也不会再提拔,指挥使在目前就是最高军职,他不愿任职节度副使,都督府已然相当于节度副使。 另外赵一斗能够成为指挥使,属于破格提拔,很多的官员和武将属于破格提拔,也就是仓促任用,能够胜任相当于弥补了破格二字,不能胜任就会罢官贬职。 韦扶风抵达不远的州衙,望见准岳父一身大红官衣的在门口相迎。 韦扶风走到府门外,先接受了准岳父的见礼,继而他恭敬的口称叔父大人还礼,之后一起进入破败的州衙。 走入后宅正厅,韦扶风看见一位襦裙丽人,十四娘与丽人站在一起,右后侧是明玉,琥珀和小雪,还有四个奴婢。 韦扶风走前,向襦裙丽人礼道:“后辈见过姨娘,姨娘安好。” “韦大人客气了,请坐。”襦裙丽人还了半礼,一双美目流露喜悦。 韦扶风点头,转身与准岳父隔桌几坐了主位。 十四娘走过来,细语问道:“郎君,你饿了吗竹筒米很好吃。”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我与叔父说话,你送茶即可,说过话去吃竹筒米。” 十四娘轻嗯点头,转身走离。 李骥摆手,十四娘生母,默然带着其他人退出了正厅,琥珀父亲也走了出去,与女儿在外说话。 琥珀一身鹅黄色衣裤,身材高挑,气色因为不缺食物而有了光洁丰润,整个人清秀文雅,嫣然一个小美人。 琥珀父亲一身重盔甲,盔甲上的无数撞击痕迹,仿佛散放着令人畏惧的杀气,血腥味。 但琥珀父亲的一双眼睛,却是慈爱的俯视着女儿。 正厅内,韦扶风与准岳父说着正事,他委托准岳父代劳,去往渝州挨户拜访豪族和富户,送上吏部公文和川南世袭军职的公文。 李骥听了后,道:“你这么做,也不能消除那些豪族的怨恨,渝州那里不但夺走了田地,家兵,还有粮食。” “扶风这么做,只是求得有所缓解,主要是挽回一些善待豪族的名声,渝州那里没有做错,川南军需要铲除内患,扩充军备,错的只是不该杀了刺史。”韦扶风解释道。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0章 黔州 李骥点头,道:“杨守亮的五万军力大败,短期内不能再来进袭。” 韦扶风摇头,道:“后辈最怕的不是杨守亮,杨复恭被罢职,杨守亮失势不远,后辈最怕的是西川王建,王建类同一只军虎,一旦西川战事结束,川南军就要面对王建的进袭,川南必须做好迎战的准备。” “王建你觉得比杨守亮可怕据说王建只有数万军力。”李骥不以为然。 “叔父,王建仅用数千军力,攻入西川的大败数万西川军力,战的西川节度使只能龟缩成都。 河东之战,朝廷一万军力面对一千河东军,被杀的仅有数百将士逃回,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王建属于知兵善战的军雄。”韦扶风感慨道,河东之战,朝廷败的好惨。 李骥点头,道:“这么说,你没有信心与王建争锋” 韦扶风点头,道:“没有,但有信心守御,对耗。就算王建善战无敌,我自可采用磐石守御,一旦交锋,攻坚的一方必定付出更多的代价,而西川经历了残酷内战,人口和粮食很是紧缺,王建不能速战速决,后果陷入穷困危机,属下得不到好处,岂能长久为他效力。” 李骥赞同点头,道:“古有楚汉争雄,项羽霸勇,不能久持。” 韦扶风一笑,李骥又问道:“西川那里的形势如何” 韦扶风一滞,轻语道:“听说东川军的顾彦晖撤离,王建愈发的强势,西川十之八九的州域归附了王建,我只愿伯祖能够安离。” 李骥道:“应该能够安离,王建没有必要杀害朝廷宰相,不过韦相爷无功而返,只怕会担了罪过。” 韦扶风点头,道:“后辈饿了,想去吃十四娘说的竹筒米。” 李骥笑了,愉悦道:“你去,不过要劝劝十四娘,莫要多吃。” 韦扶风起身辞礼,走出正厅,与琥珀父亲一起去吃竹筒米。 琥珀带路抵达了十四娘那里,十四娘欢喜的拿着一根竹签插着的圆米棒,跑过来递给了韦扶风。 韦扶风事实上吃过一次,他接过咬了一口,咀嚼的说道:“好吃,甜。” 十四娘小脸灿烂,细语道:“我最喜欢吃了。” 韦扶风点头,笑道:“这种加蜂蜜的米食,要慢慢品尝才好,吃多了容易腻歪。” “我不腻歪,喜欢吃。”十四娘天真回答,韦扶风为之无奈。 次日一早,韦扶风在州衙用过饭,在亲人的不舍送别下离开府门,启程去往黔州巡视。 途中,接到了都督府送来的禀事和信息。 韦扶风看了信息,内心为之一松,自语:“平安离开就好。” 原来韦昭度已然离开了西川,是被王建血腥恐吓之下离开的。 就在韦扶风身在金州之时,昭宗皇帝下旨西川的讨伐结束,恢复陈敬暄还为西川节度使,命令王建,东川军和山南西道军力各归本镇。 圣旨抵达成都城外,王建拒绝罢战,请韦昭度留下招讨使印信,离开西川还朝。 韦昭度犹豫不定,王建就令属下,抓了韦昭度的属下亲信,活生生的煮成肉食,告诉韦昭度,士兵们饿了吃人。 韦昭度惊恐的留下招讨使官印,被王建‘礼送’至剑门关离开。 韦昭度回归长安城,获罪贬为洛阳留守。 伯祖能够安离西川,韦扶风心头欣慰,自从知道伯祖为他提亲之时,他就涌生了亲情的温暖。 伯祖认可了他的才能,不因为他是庶出侄孙而漠视。 只是皇帝的旨意下的太晚了,韦扶风就算有心支持陈敬暄搞对抗,也是鞭长莫及,师出无名。 王建获得招讨使节印,还扣留了韦昭度的朝廷军力,以及山南西道的数千属下,‘合法’的继续围困成都,展开积极的陷城行动。 韦扶风知道成都支持不了多久,年内或许落入王建之手,而他也无力主动进攻王建,所能做的就是固本备战,加强川南的统治。 抵达了黔州彭水县,韦扶风一看彭水县的城池破败,与涪陵县城差不多,难怪秦贼残军弃城走离。 当然走离的原因还有立足艰难,顶个贼名,遭到了黔州人,僚人族的敌视。 进入彭水县城,韦扶风在州衙会见文武官员,这一次没有自表在外的辛劳,而是直接询问军政,听取建议。 官员们的建议主要是两个,一是开辟更广的商路,加大与僚人族的互通有无,二是扩建修缮彭水县城,雄伟的城池能够容纳更多的居民,也能够彰显实力强大。 韦扶风听了为难,建造城池可是大工程,川南军的防御重心在北部,不但要修建很多军堡,准岳父所在的涪陵县城也要修缮。 在涪陵县的州衙,与准岳父吃饭时,韦扶风提起了渝州刺史,说若非不能失信巴县令,他就让准岳父去往渝州做刺史。 准岳父却是表态不想离开涪州,他已然有了治理涪州的方略,想踏实的在涪州造福一方。 准岳父不想离开涪州,韦扶风出于私心和防御需要,打算修缮扩建了涪陵县城,最少修建一座宜居的州衙。 韦扶风的若有所思,黔州刺史张文成看出了是为难,他微笑道:“大人,黔州自己就可以扩建了城池,此时节不能农业,可以让士兵与平民出力,不过凡是参与建城者,需给予一处居地。” 韦扶风恍然,微笑点点头,只要不耗用别处的人力和财力,那可以付诸实施,而且这个办法不错,还能够充实了城中居户。 会见结束,韦扶风特意与鲁青沟通,告诉了扶风军的轮番军制,让鲁青有个心理准备。 鲁青表示没问题,但请求建筑新城时期,能够长留黔州,他与张文成已然勘定了新城规划。 韦扶风答应了,他相信鲁青不是有了异心,理解鲁青是想做一件留名后世的大事。 修筑城池是留名的手段之一,例如成都城,后人都会知道是高骈扩建。 知道了新城规划,韦扶风要来了蓝图,参与性的与鲁青和张文成探讨,他介绍了长安城的布局,也提及了洛阳城和其它一些城池,让属下借鉴修改。 韦扶风告诉两人,不必拘泥整齐划一的居坊,平民城区可以开放形势的街路纵横,留出便于商业的大片交易区域。 韦扶风在黔州留了一夜,次日一早离开去往渝州。 昨日探讨城池,张文成禀告有十一支僚人族回应了归附,愿意各出三百勇士归属节度使听用。 愿意归附的僚人族,原因之一是贪图了盐货。 依照归附条件,听用勇士的军饷是盐货,并且出征范围不出黔中道,也就是拒绝离开故土远征。 另外,黔州邻近的州域基本归附,有南州,溱州,珍州(夜郎),思州,费州。 东北方向的施州被荆南节度使占据,向南更远的州域暂时没有回应。 归附的州域,除了邻近渝州的南州和溱州,其它三州事实上就是僚人族为主。 因为临近黔州,与汉人亲近往来,所以称之为熟僚。 归附的熟僚三州,除了有条件的愿意归属勇士听用,还会依照过去的朝廷定例纳贡。 韦扶风满意张文成的作为,为进一步控制黔中道做出了良好开端。 所谓借力打力,三千多的僚人族军力,可以用于征服更远的僚人族州域,被征服的僚人族又能够提供勇士。 若是征服整个黔中道的僚人族,最少能够获得数万僚人族军力。 不过僚人族军力是柄双刃剑,川南军若是不能拥有足够的威慑,很容易被僚人族军力哗变反噬。 所以,征服黔中道的僚人族不宜激进,有了数千僚人族军力可以抵御荆南节度使的发难,也可以调去北部防御。 虽说条件是不出黔中道,但韦扶风可以玩了变换概念的把戏,就说渝州归属了黔中道。 或者,让黔中道的僚人族军力去剿灭僰人族。 韦扶风对于僰人族没有半分好感,那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原始野兽,反复无常,经常袭杀蜀南兵府的士兵和平民。 韦扶风的心里,不认为自己是残酷侵略者,他一开始就试图与戎州的僰人族相安。 但是,无辜被袭杀的五百多士兵和平民,让看了禀报的他,很有大军进袭剿灭的冲动。 僰人族的多数生存在竹林山地,与务农为生的士兵和平民不存在资源掠夺,甚至能够互通有无。 但是僰人族偏偏暗袭不断,不求利益的袭杀种地士兵和平民。 听张文成言,熟僚三州的归附原因之一,寻求强大的靠山。 大唐江山陷入乱战,黔中道的僚人族也是乱战不断,所以弱势的熟僚愿意纳贡归附,意图威慑其它强势僚人族不敢入侵。 韦扶风给了张文成建议,让张文成获得黔北州域归附即可。 也就是再获得播州(遵义),夷州,充州,锦州和辰州,相当于拿下一半黔中道。 黔北州域多数属于熟僚,黔中道南部属于生僚居多,生僚仇视汉人,有的倾向亲近南诏国。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1章 渝州江城 过午,韦扶风抵达了渝州巴县的南城门外,距离百米外,他用审视的眼光观望城池。 巴县城甚是巍峨高耸,城墙不算美观,底部是用石头砌成,女墙部分和城楼是用青砖,给人的感觉是旧城加筑。 巴县城坐落在大江南岸,近半是沿着大江畔筑城,拥有三座水城门码头。 陆地城门只有西城门和南城门,若论地理位置绝对是易守难攻,尤其是有大江天险为屏障。 韦扶风默然看着巴县城,内心里犹豫不定,属下建议统治中心由泸州改成渝州。 但是巴县城位于大江之南,不利于北部军事的应变,首府在大江之南,会不会降低了军心斗志。 不过从统治的角度去看,巴县城适合成为统治中心。 巴县之西,通达泾南兵府和蜀南兵府。 巴县之东通达涪陵和黔州。 巴县之南是黔中道南州,溱州。 韦扶风独与琥珀父亲探讨,说出想法。 琥珀父亲想一下,道:“属下认为移治这里合适,这里有利于守御,只要首府不失,人心就不会散乱,泸县太过接近防线,容易成为北军直捣的目标。” 韦扶风点头,琥珀父亲迟疑一下,又低语:“属下还认为,大人是黔中节度使,若是抵挡不了杨守亮或王建的进袭,可以战略性的放弃江北,凭借大江天险不失江南基业。” 韦扶风微讶的看了琥珀父亲一眼,微笑道:“说的好,我应当重视经营了江南基业。” 这时,巴县城门走出了很多文武官员。 韦扶风走过去,琥珀父亲在后相随,左右和后面有明光甲士簇拥,威风凛凛,杀气迫人。 “巴县令曹放鹤,恭迎韦使君。”一名须发斑白,青色官服的干瘦老官,疾步走前大礼参拜。 “曹刺史客气了,本军已然向朝廷举荐了大人,不日会有公文来到。”韦扶风走前挽扶,微笑的说道。 “下官恩谢使君抬举。”曹放鹤恭敬道谢,之后请韦扶风入城,他落后半步跟随。 进入巴县城,韦扶风婉拒了去往州衙,告诉曹放鹤可以州衙上任,他去了军府那里会见官员。 军府与地方官是不同的体系,没有军令下达,军府官员只能各守本职。 曹放鹤做为地方官可以出城迎接韦扶风,军府官员不能擅自出迎。 抵达军府所在的府宅,指挥使张天宇率领兵马使,牙将出迎。 行礼后,韦扶风亲近的轻擂张天宇肩头一下。 张天宇也是愉悦笑意,侧身请韦扶风入府。 入府,韦扶风下达节度使军令,在渝州的兵府,转运司和都督府官员陆续接令过来,在院中拜见节度使大人,分两侧落座说话。 韦扶风直白的告诉官员,要秉公行事,不得无故为难渝州的豪族和富户,也宣布日后巴县成为统治中心,也会扩建了巴县城。 韦扶风又大略说了内外局势,黔中道诸州归附的可喜成果,移治巴县的重大意义,但他不会说什么战略性撤退,主要强调巴县易守难攻,商道通达,有利于黔中道的发展和统治。 会见之后,韦扶风和张天宇,新任渝州刺史一起巡视城池,走过街路,登上一座临水城门楼,韦扶风了望之下有了意外。 城外波涛滚滚的大江对面,竟然也有城池的存在,而且那座城池坐落在一处岛陆上,韦扶风点指询问。 刺史曹放鹤做了解释,韦扶风看见的是渝中城,又名江城,确实是坐落于江中的半岛。 半岛的西面通达大江北岸,渝中城的岛陆宛如一只瓶形,岛陆北侧有嘉陵江蜿蜒横流注入大江,南侧有大江流过,两条江水环抱岛陆于东端汇合。 岛陆西端仿佛瓶口,出瓶口沿着弯曲的嘉陵江北上,能够去往昌州与合州,也能够沿着大江北岸西行,去往泸州。 另外,横流入大江的嘉陵江北岸,也就是渝中城的隔江北岸,还有一座军事小城。 事实上,渝中城才是最先存在的巴国古城。 而与渝中城相隔大江的巴县城,建造晚于渝中城,但具体什么时候建造不得而知,因为这里曾经是巴国首府,非汉人最早聚居。 刺史曹放鹤告诉韦扶风,大江南岸的这座巴县城,原本与江北的小城一样,用途就是拱卫渝中城。 后来僚人族造反,于是有过了扩建,近十数年,四方战乱不宁,外来人口激增。 于是,前任刺史将渝州的州衙转至大江南岸,与巴县县衙同城,并且一再修缮加固过。 韦扶风听的出来,曹放鹤之所以叛变献城,与前任渝州刺史的州衙移治有关。 可以想见,本来南岸城池是巴县令的地盘,渝州刺史从渝中城跑过来坐镇,巴县令成了受气的的摆设。 曹放鹤的话意真假,韦扶风没有必要猜疑,他必须守信的起用曹放鹤。 只是看见了这里的水陆地理,更加认定了移治巴县的重要性,江中的渝中城,绝对是天然的战略要地。 听了典故,韦扶风伸手扶了城墙青砖垛口,问道:“曹大人,这里是旧城加筑的” 曹放鹤点头道:“是旧城,旧城有千米长,宽百米,主要是沿着河畔建筑的狭长军堡,前刺史在的时候,在旧城的宽度上扩出了九百米,使得这座城池趋向方正。 韦扶风点头,道:“这座城池用的石料为主。” “是,大人在外面看,或许觉得城池粗糙,但这座石城百年也不会崩塌,渝州多山水,气候多潮湿,城池又建筑在江畔,用石料能够长久,只是代价远超夯土造城,仅比青砖合算。”曹放鹤回答道。 韦扶风点头,夯土造城是常见工程,在北方适合久存,一般在城门和女墙贴用青砖。 南方气候多雨潮湿,最好的筑城办法是青砖和夯土混用,只是青砖筑城的代价太大。 黔州那里的扩建城池,是在本城之外建筑罗城。 张文成的做法是先用夯土筑城,城门用青砖,之后用数年时间,一点点用青砖包裹夯土城墙。 韦扶风也想采用张文成的办法,先用夯土砖和石料筑出一道依地势走向的罗城。 有了巨大城池的存在,一是能够容纳军力入驻,二是让更多的人拥有城中居宅。 有了家宅,才会让流民更舍不得离开川南,韦扶风扩建城池的用途之一是挽留人心,所以他支持张文成和鲁青在黔州造城。 不但巴县城要扩建,泸县城,涪陵县城和昌州的大足县城也要建造罗城,容纳更多的人口和军力。 高骈扩建成都城用时两年,巴县城的扩建,或许年内即可完成夯土罗城墙。 在城楼上说了片刻,韦扶风有了兴致的乘船去往渝中城。 经随同的曹放鹤在船上介绍,韦扶风知道了渝中城的南侧有三座水城门,东端有一座水城门,北侧有两座水城门,只有西面有一座陆地城门。 船至南侧的太平门外,韦扶风看见百船停泊,足有千人忙碌于货物出入。 渝中城是大江之中的货物集散地,商业非常繁荣。 进入渝中城,有城门官和牙将恭敬拜见。 渝州的军力尽被兵府收编,各处的城门官基本没有更换,守卫城门的士兵更换了大半,川南军牙将任职城门辅官。 进入城中,韦扶风见城中建筑,明显的强过南岸城池。 城中长街石板铺路,街旁商铺林立,车来人往川流不息,飞檐楼阁随处可见,绝对是罕见的繁华盛世模样。 看着韦扶风意外的讶异神情,曹放鹤主动在旁解说。 韦扶风知道了渝州的豪族富户,几乎都在渝中城聚居,渝州的豪族富户,主要的财富来源不是田地出产,而是营商。 豪族拥有田地,才能够拥有很多家兵武力,由于渝州被川南军夺取的太过突然,使得渝州的豪族来不及调兵反抗。 渝中城‘寸土寸金’的宝地,不可能驻扎太多家兵,前任刺史也限制豪族在渝中城内的家兵数量。 韦扶风故意问了一句,渝中城如此繁华宜居,前任刺史何必将州衙移去南岸城池,若是遭遇变故,完全有时间逃去南岸城池。 曹放鹤听了嘴角苦笑,回答:“渝中城是繁华宜居,但豪族强势,在渝中城的影响力不逊刺史,另外前刺史久任之后,也是有了独霸一方的野心,州衙移去巴县城,一是避开豪族的钳制,掌控团练兵,二是一旦北方大军来袭,能够有了退守余地。” “退守余地前刺史毫不抵抗的归降了北来军力。”韦扶风淡然道。 曹放鹤迟疑一下,道:“下官说些不敬之言,前刺史不抵抗的归属杨守亮,主要与大人的川南统治有关,原本渝州的豪族能够与前刺史合力对抗北军,所以历任山南西道节度使,只能获得渝州的尊崇归附。” 韦扶风微怔,道:“你是说,渝州豪族愿意接受杨守亮入主。” 曹放鹤道:“渝州豪族不愿杨守亮入主,但更不愿接受大人入主,随着大人的愈发强势,他们只能抉择接受北军入主,因为北军承诺保护他们的利益。”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2章 首府渝州 韦扶风明白,他依赖流民为基本势力的做法,必然遭到地主豪族的敌视,这也是他对豪族做出安抚姿态的原因。 安抚的主因,不是担心渝州豪族造反,渝州豪族已然被断了爪牙,而是为了减少川南之外的豪族敌视。 韦扶风又道:“曹大人,此次夺取渝州,你的功勋最大,本军不会忘记你的功勋,做为回报,本军给你一个兵马使军职世袭。” “下官谢大人恩赐。”曹放鹤恭敬道谢。 “不要小视了兵马使军职世袭,你的刺史官位无法传与子孙,只要本军不败,你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是官宦,另外你的献城功勋很大,世袭的兵马使还能够向上,只是眼下不能让血战的将官寒心。”韦扶风微笑道。 “下官明白,愿为大人忠心做事。”曹放鹤恭敬回答。 大略走游了渝中城,韦扶风很有让准岳父,搬来江城做官的念想,涪州与渝中城相比,类似长安城的大明宫与居坊府宅相比。 走游中,韦扶风吩咐州衙移回渝中城,曹放鹤是渝州的地头蛇,对于豪族知根知底,豪族有什么不轨,瞒不过曹放鹤。 另一原因,南岸城池内的建筑,虽然比渝中城简陋太多,但日后成为川南和黔中的统治中心,需要屯兵积粮,实行军管。 渝中城主要是商业,居民也固定,不适合介入添乱。 渝中城之后,韦扶风又去了江北的军城。 江北军城也不算小,相当于渝中城的三分之一,城内有居民区,立身城楼之上,可见了大片竹棚,竹棚中非常多的人在活动。 守卫军城的兵马使向韦扶风做着介绍,城外聚居五万多的流民。 因为城内无法容纳,渝中城也不许很多流民进入,能够去往南岸巴县城的流民,都是能够成为团练的家眷。 “这么多的流民,前刺史不用,也不许去往泸州,仅用稀粥圈养,确实死的不冤。”韦扶风眼睛怜悯的看着城外,内心却是有着几分喜悦。 一道军令下达,渝州的官军执行韦扶风的军令,船只运送城外的流民,分批去往南岸巴县城暂居,注意有病的暂留江北。 韦扶风任职新的巴县令,在流民中拔选认字之人和壮丁,又传令大足县那里开始扩建城池,他没有去往泸州,驻足渝州亲自规划筑城。 城池的用途是防御和居住,更具有统治的象征意义,拥有巍峨广大的城池,能够聚人气,让统治区域的人心有了尊崇的目标。 长安城,就是天下万民,认可的大唐朝廷统治中心。 渝州下辖五县,渝中城上游有江津县和万寿县,西北方向有璧山县,东南方向有南平县。 巴县最大,包括江北军城所在的东北区域,渝中城和南岸区域。 韦扶风与文武官员商议,渝中城和瓶口外的西部一带置立江城县,渝中城北边的军城及嘉陵江北部地域,置立垫江县。 巴县治下,只有了南岸巴城和地域。 泸州总兵府,都督府,转运司奉令移治巴县城。 泸县另置江阳兵府,昌州那里的兵府易名为大足兵府,兵府官员移治大足县,指挥使王泽奉令去往接任。 韦扶风征发渝州各县壮丁筑城,使人去往各县督促流民入籍,发兵清剿匪患,尽量争取在短期内做更多的事情。 由于有二十几万人力可用,军力和流民中,有很多擅长建筑的外来工匠,加上食物管饱,赠送宅基地激励,巴城的罗城墙分段施工,两个月筑成了大半粗胚的高大城墙。 新城墙依据地势走向,高低起伏,很像连绵的土坝。 北边频临大江的城墙,预计扩展至四千米,待得陆地罗城墙合拢有了防御作用,拆取前刺史筑城用的石料,建筑扩展的临江城墙。 一座城池的建造非短期能够完善,韦扶风只求完成粗略的圈定。 筑城之中,也在城内开挖渠河,河土用于筑城墙,渠成引江水流过城中。 韦扶风的筑城布局,事实上借鉴了汴梁城(开封府),让渠河成为重要的水路交通,有利于商业和居民生活。 汴梁城是宣武军朱温的统治中心,但城池的扩建是前人宗室李勉所为。 由于地势的不同,巴县新城很难获得对称平铺的布局。 韦扶风又借鉴金州西园,在城中一些地域,因地制宜的形成自然景观。 为此,韦扶风命令渝州豪族出文人雅士,参与新城的景观建造。 筑城过程中,有属下向韦扶风建议,流民信佛敬道的人很多,不如在城中地势最高处,建造一座佛寺和佛塔,求安人心。 韦扶风采纳,令建议之人负责建造佛塔,最好与长安城的大雁塔媲美,建议之人吓一跳,但还是领命筹划勘地。 筑城进行的轰轰烈烈,韦扶风很少亲临现场指手画脚,多在巴县的城楼上了望,节度使有节度使的威严,不宜频繁的越俎代庖。 随着城墙的大体成型,韦扶风逐渐减少筑城壮丁,让壮丁转去务农,最后只用巴城人和能工巧匠建筑城门。 巴县南城门楼上,韦扶风和属下面向城内,望着连绵广大的长龙城墙,整个罗城分段依据地势走向,起伏连贯,整个新城的周长足有三十里,比汴梁城还大。 城池广大固然能够容纳更多人口,但守御也是不易。 韦扶风满意,自觉不能输给了扩建成都城的高骈,他的心中就是在与成都城比较。 经过两个月的筑城,城池的后续筑造基本有了计划。 佛塔已然在筑建基础,筑造官回禀说缺少造高塔的经验,不敢草率建筑,担心出现崩塌的严重后果。 韦扶风允许延后建塔,改为建筑佛寺,最少要尽早建成大雄宝殿,他打算去长安或者洛阳请几位高僧过来,那才是佛寺信仰的根本。 坐镇巴县的三个月,韦扶风不可能只关注造城,他一直在理顺内部和警惕外敌的变化。 尤其是西川那里的战事,韦昭度离开后,王建围攻至今,依然没能攻陷成都城。 东川军一直在积极备战,治所梓州屯兵八万。 更远的东方信息,孙儒还在与杨行密乱战,据说大江下游的两岸地域,被战乱祸害的十室九空。 韦扶风为了打消流民归乡的渴望,命令都督府夸大的传扬战乱,谎称孙儒军力进袭到了鄂州(武汉)。 韦扶风还非常重视千鹤营,千鹤营自泸州来到巴城之后,他亲自巡视十次,关心吃穿和住处,还用千鹤营的十岁以上士兵,轮番成为他的一部分护军。 以至于官民只要看见城楼上,出现身穿短甲白衣的少年执枪守立,就知道节度使大人在城楼之上,千鹤营的声名也随之传播。 七月,一连串的蜀南兵府禀告公文,激起了韦扶风的杀机,有二百多名务农军民,被僰人袭杀,韦扶风下令征讨僰人族。 所谓师出有名,僰人一再袭杀务农军民,给了韦扶风一个练兵的口实。 军队的战力,需要厮杀才能成为悍勇之师,才能让乌合之众有了杀伐血性。 下令征伐僰人族的另一个原因,黔州那里获得了更多黔北僚人族的归附,归附僚人族的军力有了一万之数。 韦扶风当然不愿白养一万僚人族募兵,那都是付出很大财力换得,不像兵府的屯田兵,非战时能够务工种田。 军令传出,除了涪陵兵府,各个兵府抽调出军,向蜀南兵府那里集结了六万军力,加上鲁青统帅的一万僚人军,蜀南兵府的本军,合计八万军力。 兵力集结,开始了地毯式进攻。 僰人族都是分散的山寨定居,八万大军集结的突然迅速,让信息闭塞的僰人族来不及联合拒敌,仅仅开战两日,四座僰人族聚居山寨被扫灭。 初战就让僰人族灭亡近万人口,进攻的大军残酷屠杀,十岁以上的僰人族男丁全部杀戮,俘虏了一万多僰人妇孺,还有数千僰人逃走。 韦扶风只给大军半月作战时间,日期一到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撤军散归兵府。 进攻僰人族的战略意义一是练兵,二是立威,让川南治下的人心,感受到韦扶风的霸道一面。 至于保护军民的利益不受侵害,反而是值得商榷的理由。 这场战事下来,川南军的伤亡最少不下三千,加上善后和赏功的付出,事实上不值得出兵。 出兵进攻僰人族之时,韦扶风继续留在巴城坐镇,他想僰人族的战事结束后,就去涪州团聚一下。 涪州团聚之后,打算去往金州,金州那里的信息良好,但韦扶风的心头一直有着担忧,担忧敌军进袭金州。 有时候静心一想,韦扶风觉得,没有了能够安宁的栖身之家。 在长安担忧皇帝召见加害。 在川南警惕内有叛贼或刺客,外有强敌入侵。 在金州担心汉中大军来袭,上洛县那里更不能回去了,韩建是虎狼之辈。 近些日子,韦扶风非常思念林清雪姐姐。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3章 招降 大半年的光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的渡过,如今川南局势有了基本稳定,他想回去金州,继而转去均州的武当山寻觅林姐姐。 与老冯在一起时,韦扶风提出再回金州。 老冯认为战败了入侵,夺取渝州之后,川南的军力足够守御,没有必要再回去金州,不如坐镇川南加强统治。 韦扶风当然不能说为了女人想回金州,他说担心祖父和父亲,需要增兵金州,朝廷的局势变化不容忽视,应该去往拜见伯祖,顺便请来高僧安抚流民人心。 老冯也没有执意反对,他在巴城的日子滋润充实,不但是执掌白虎堂的大帅,还兼任千鹤营指挥使,专管后续筑城的渝州司马。 白虎堂不只是拥有调兵遣将的权力,还有直属三营,分别是飞羽营,刀斧营,斥候营,营领军是兵马使。 老冯对于直属三营的军训常抓不懈,老冯每一日都很忙碌。 有了离开的打算,韦扶风开始盘算什么事情非他不可,军事上有老冯居中调度,政事有都督府和地方官各司其职。 嗯!有两件事需要处置,一是泾南兵府指挥使李成刚,有督监上报,曾经有李成刚的亲人来见,但那个亲人又离开了。 韦扶风看过录事,猜度会不会是杨司马使人策反李成刚,因为李成刚亲人来见之后,杨守亮的五万大军就南下进攻。 韦扶风对于李成刚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李成刚是最初为他做事的功臣。 韦扶风猜度李成刚属于机变之人,若是涪州守御处于不利态势,李成刚或许倒戈相向。 想了一会儿,韦扶风摇头不再多思,不能因为猜忌而弃用李成刚,他已然告诉过老冯小心李成刚。 目前,只能让李成刚久在泾南兵府,也不能让李成刚轮番扶风军。 另一件事情有关监军杨辉,当初与韦扶风一起离开兴元府,途中分开的监军一行抵达渝州。 渝州刺史认可的给予优渥,让杨辉一行入驻江北军城,还让守城的一千团练听从监军号令。 只是过了一月,监军杨辉要求移居渝中城的闲置州衙。 渝州刺史答应了杨辉移居,后来渝州落入川南军手中,在州衙享福的监军和属下,祸事临头的被关押大牢,杨辉手中的圣旨落去都督府。 韦扶风获悉后,没有让都督府交来圣旨,在都督府相当于在他之手,而且那圣旨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对于杨辉一行也是置之不理。 韦扶风考虑后,去往渝中城州衙,州衙的主人曹放鹤,听得节度使大人来了,忙出门迎接,恭敬见礼的请了韦扶风入内。 在厅堂落座,曹放鹤听得是来见监军杨辉,他直白道:“下官多言,那位监军大人没什么值得借重,大人见了反而惹烦。” 韦扶风微笑道:“毕竟是朝廷的监军,视为囚徒易惹诟病,虽然不能有什么借重,但可以向朝廷传达一些信息。” 曹放鹤明白点头,出去吩咐提人,他接手州衙之后,没有善待那位监军大人,继续扔在大牢置之不理,反正人不是他关押的。 偏厅等候中,韦扶风一边品茶,一边与曹放鹤闲聊。 为了笼络曹放鹤,新置立的江城县令,交给了曹放鹤举荐,县辅官用了川南军的人,城门守军还是牙将为副手。 半炷香过去,衙役押着杨辉来到,杨辉穿着一身半旧袍衣,长发凌乱干结,一张脸消瘦,佝偻着身体走入,仿佛流民乞丐。 杨辉走入止步,眼睛看向一身紫袍的韦扶风,嘴角忽的牵现了苦笑,起礼哑声道:“许久不见,韦使君已然一方霸主。” “杨大人谬赞,本军有今日也是用命搏来。”韦扶风淡笑回应。 杨辉点头,哑声道:“某已是阶下囚,使君大人为何要见” “杨复恭被罢职,杨大人知道吗”韦扶风轻语问道。 “知道。”杨辉回答。 “你自觉,对我有何用”韦扶风温和问道。 杨辉看了韦扶风,哑声道:“或许有用,杨复恭有很多势力,某或许能够劝说一些人投效使君。” 韦扶风摇头,道:“对于本军无用,本军虽然拥有川南和黔中,但威望不足以让人信服,你可以去往辅佐本军的祖父,本军送你去金州可好” “金州”杨辉不解道。 “本军与祖父夺取了金州,祖父被皇帝陛下任职金州刺史,金商都防御使,本军的祖父是韦昭度的亲弟弟。”韦扶风解释道。 “使君还夺取了金州”杨辉讶道。 韦扶风点头,道:“金州的战略意义重大,即能够牵制杨守亮军力南下,又能够接近长安城,随时掌握朝廷动向,虽然朝廷弱势,但依然拥有正统的大义威望。” 杨辉点头,恭敬道:“愿为使君效力。” “坐。”韦扶风微笑道。 杨辉拱礼,坐去了曹放鹤的对面客位、 韦扶风看着杨辉,平和道:“或许冥冥中存在命数,本军对于川南军能否立足,事实上心存悲观,毕竟杨守亮的实力强大,五万军力的来袭,很可能造成本军对川南统治的失去。” 杨辉默然,韦扶风又道:“只是杨守亮用人不当,或者说是杨守亮贪婪失误,他竟然为了抢占渝州,让属下带着两万军力私奔,造成分军势弱的致命错误。” 杨辉默然点头,韦扶风继续道:“进袭涪州的三万龙剑军,大半是征发的乌合之众,一旦遭到敌军突袭,很容易发生溃败,龙剑节度使的败阵合乎常理。” 杨辉点头,韦扶风继续道:“不合乎常理的军事,杨守亮的两万军力,既然获得渝州刺史归附,完全有能力合兵守御渝州,之后待援反击,但领军者竟然跑了。” 杨辉脸皮抽搐一下,嘴角勾现了苦笑。 韦扶风继续道:“两万军力一跑,渝州落入本军治下,几乎是兵不饮血的获得六万军力,二十余万民众。” 略一顿,继续道:“如今川南四州成片,加上黔中道的涪州,黔州,南州,溱州归于治下,其它的黔北州域除了施州被荆南军占据,俱以俯首归附,都愿依照以往的大唐供奉,向本军上供和归属军力听用。” 杨辉点头,韦扶风看着杨辉,又道:“本军说这些,是告诉你本军已然成了气候,拥有的地盘和军力或许进取不足,但足够守成。” 杨辉恭敬道:“卑下明白。” 韦扶风点头,道:“你所求的无非是富贵二字,若是太平盛世,如你这般的中使出行,州县岂敢失敬,就是在大明宫,朝臣见了你也是不敢得罪,但如今朝廷势弱,杨复恭就算手握军权,也获得不了宰相和藩镇的高看,还要日夜的筹谋如何保住权势。” 杨辉点头,恭敬道:“卑下愿尽心为使君效力,以求富贵。” 韦扶风点头,他这般重视杨辉,就是在下一步纵横棋,谋求杨复恭的势力归附。 所谓树倒猢狲散,杨复恭的倒下,其势力成员只能寻求新的庇护归附。 谋求了杨辉合作,韦扶风又道:“从讨逆西川和河东之决策,可以看出皇帝是个急功之人,杨复恭被罢职,杨守亮进袭川南的失利,必然促使皇帝进一步对付杨复恭势力。” 杨辉点头,韦扶风继续道:“你去了本军祖父那里,要使人书信问候认识之人,不必理会亲疏,让人知道你在金州即可。” 杨辉点头,韦扶风继续道:“不过信中不要提及川南和本军,你在金州也不要向人说起本军,本军占据川南之事,只有祖父和五伯父知道。” 杨辉神情略显意外,点点头。 韦扶风继续道:“本军的五伯父被皇帝任职金城军使,本军出征河东所获的军器,送给了五伯父建军,如今五伯父的三千金城军武备犀利,金州还有七千多的团练。” 杨辉点头,韦扶风继续道:“金州的军制类同其它藩镇军,与川南的兵府军制不同,本军能够在川南立足,只能依靠流民为根本,祖父那里依靠勋贵和豪族,两地各行其事,只在对敌与军需上合作。” 杨辉点头,曹放鹤忽然道:“大人的兵府制才是长久大治的根本,募兵制很容易反叛,部将弑主的事情在藩镇时有发生。” 韦扶风扭头,平和道:“兵府制需要田地的支撑,我在川南可以实行兵府制,在金州那里只能募兵制,否则引起长安豪族勋贵的敌视。” 曹放鹤点头,韦扶风又扭头道:“行军司马万隆还归杨大人属下,一起去为本军祖父效力,本军不见他,杨大人先修养几日,之后去往金州。” 杨辉起身恭敬应命,韦扶风起身与曹放鹤应酬几句,离开州衙返回了巴城。 看着韦扶风的护军离开,曹放鹤暗自感慨,很是佩服使君大人的口才。 其中最重要的内容,挑拨了杨辉对杨守亮的不满,让杨辉对杨守亮的能力产生失望。 随后曹放鹤请杨辉入府,又吩咐放出其他随属,使得杨辉一行又成了渝州上宾。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4章 乡党 川南军针对僰人族讨伐了半个月,进袭大军受命撤离,只留下凤离营辅助蜀南兵府,继续剿灭残余僰人族。 半个月的战斗,戎州南部的僰人族被杀三万多,俘虏四万多妇孺,还有一部分僰人族逃离豆沙县境内,跑去了南诏国。 川南军伤亡五千多,僚人族军力伤亡两千多,这一战僚人族军出力最大,他们熟悉山地战斗形式,而且几乎没有胆怯不前者。 有了伤亡就得抚恤,而且是让僚人族军出了黔中道作战。 韦扶风与属下商榷,给出了两个方案安抚僚人族,一是让僚人族移民豆沙县,将豆沙县山地做为僚人族的新领地。 二是俘虏加上盐货瓷器给予补偿,韦扶风没有等候僚人族回音,启程离开巴城,率领两千军力去往涪州,名为巡视。 抵达涪陵县,韦扶风直接去往州衙,已然知会涪州官员不必进见,但到了州衙外,准岳父和涪陵县令在门外迎接。 进入州衙,准岳父解释与涪陵县令议事,涪陵县令知趣的告辞离开了。 十四娘跑进了厅内,笑靥如花的向韦扶风打着招呼,数月不见,小妮子的脸蛋明显丰颊,秀美可爱。 十四娘之后是琥珀,明玉和小雪,她们神态矜持,也可说是拘谨的入厅侍立,不像十四娘天真自然的随性而为。 韦扶风微笑的一一目视点头,然后让十四娘和三女离开,他与准岳父说些事情。 准岳父对于他的离开不赞成,一是川南初定,需要韦扶风坐镇,二是途中多危。 准岳父警告韦扶风,不要以为川南统治的趋稳,会使得内患减轻,因为人性往往不知足,能够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患难之时,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够渡过难关。 一旦富贵了,内部就会滋生争权夺利的野心。 以前韦扶风的川南节度使大位,内部的官员未必愿意渴求,因为风险远大过获得。 但如今川南节度趋稳,节度使的大位,实实在在的富贵之极。 准岳父的警告,身在其位的韦扶风何尝不知,所以他此次归来做了很多官员调整,对都督府的录事仔细的看过,琢磨过,权衡过。 兵府制虽然能够将兵分离,但有些将官的威望能够与日俱增,而且最难办的是亲族乡党的抱团。 藩镇为何能够发生部将杀主,原因就是乡党亲族抱团。 古人的地域乡情血浓于水,在外一说是乡亲,立刻亲近的不亚于兄弟。 藩镇部将的属下往往是乡党,什么青州兵,蔡州兵,例如荆南节度使成汭,其起家的数百属下就是青州兵。 流民在外,为了壮胆和生存,必然形成地域乡党团体,其首领能够一呼百应。 韦扶风的川南统治,如今最大的隐患就是乡党抱团,川南军中的高级将官,很容易成为乡亲认可的隐形首领。 韦扶风明知道乡党隐患,他也没有合理的办法杜绝,只能谨慎的任用官员,加强节度使的权威和恩惠。 例如置立千鹤营,就是一种对付乡党的长远手段,自小接受恩惠的千鹤营将士出身,节度使在千鹤营将士心中,自然而然的是最亲乡党。 韦扶风还是打算离开川南,川南的乡党内患,在短期内很难爆发反叛。 因为兵府制限制了将官发展亲近势力,只有积累了足够的威望,才能够打破兵府制的规则,令出翻天。 其实克制乡党的最好办法,是法不容情,尽量的公平,让野心者找不到煽动的借口。 因为不公就会产生矛盾怨心,有了怨心就会被野心之辈利用激化。 但做到真正的公平很难,韦扶风自己不可能事事亲为。 赏功,军饷,军需的出入,等等很多事情能够出现偏颇徇私。 事实上,韦扶风心有定数,让一些官员犯下明目张胆的错误,之后杀鸡儆猴的予以纠正,用犯罪官员的性命彰显他的英明。 韦扶风的阴险手段,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准岳父的警告只是出于史书明鉴。 身为上位者,若是不能堂正与阴险互相为用,那下场只能是失败者。 与准岳父说话之后,韦扶风去休息,跟随琥珀走到一处独院。 院中有三间正房,六间厢房,院墙和房屋明显修缮粉刷过,小雪和明玉亭立在院中,不见十四娘。 跟随的一火护卫自主留在院门守立,琥珀父亲去休息了,平常时不需要寸步不离,整个州衙的守卫,事实上全部被韦扶风的护军取代。 入院微笑的摆手,韦扶风难得有了做公子的时候,院中三个小娘,事实上都是他的侍女,十四娘虽然不能成为正妻,但身份自然而然比三个小娘尊贵。 一起走去正屋,明玉服侍韦扶风脱了官衣,一边服侍一边问道:“公子能够留下几日” “明日就走,我带小雪回去金州。”韦扶风温和回答。 明玉轻哦,语气隐然失望,韦扶风伸手捉了她的白皙手儿,温和道:“川南有了稳定,我该去寻回林姐姐了。” “公子要去寻找主母”小雪在旁语气激动轻语。 韦扶风扭头,点头道:“该去了,一直为了川南归治担忧奔波,如今不去寻回林姐姐,会让我抱憾一生。” 小雪点头,秀眸隐现泪光,细语:“奴一直想问公子,又不敢问。” 韦扶风歉意微笑,忽听明玉轻语:“公子带奴们也去。” 韦扶风看了明玉,温和道:“不是我不想,而是外面凶危很多,我去武当山不可能带上军力,而金州随时会发生战事,如今只有川南能够自保,我带小雪去,是为了能够缓和林姐姐与我的误会。” 明玉点头,细语:“奴不给公子添乱了。” 韦扶风抬手抚摸明玉左颊,温和道:“在等等,等到巴城那里建好了侯府,你们过去为我守家,我们的家。” 明玉羞涩点头,继而三个小娘服侍韦扶风浴身,用饭,温馨的在一起。 次日近午,一千军力乘船抵达涪陵县,却是杨辉一行。 一千军力奉命护送,来到涪陵县与另外两千军力会合,一起护送监军大人去往金州。 过午,三千军力乘船顺江而下,打出朝廷监军归返长安述职的借口。 一路顺利通过武泰节度使治下,抵达夔州登陆北行,韦扶风隐藏在军中,顺利回到了金州。 回到金州,拜见祖父和父亲是必须之事,韦扶风带着十个护卫,悄然去了西城县衙。 一队军力护送杨辉一行去了州衙,近三千军力去往安业县,与那里的扶风军换驻。 一到县衙,韦扶风意外的撞见了五伯父。 五伯父正与韦轩说话,看见韦扶风进来为之一怔,随即起身抬手一摆,笑道:“扶风,你回来了。” 韦扶风忙走前礼道:“五伯父,您在县衙。” “某正与你父商议,汉江的水利延后一下,眼下应该练兵,你父却是固执的很,某这是二次过来说服。”五伯父笑道。 韦扶风轻哦点头,五伯父立刻又道:“你说,是不是应该练兵,若是守不住金州,修的水利岂非是空劳。” “五伯父,兴修水利可不是空劳,而是能够收拢人心为我们效力,我们致力于民生,金州人心愿意我们长久统治下去,他们愿意为我们守御城池,若是练兵,短期难见成效。”韦扶风驳说道。 五伯父想一下,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修好的水利为他人做嫁,觉得不值。” “让金州万民认可我们是好官,一时的得失不重要,五伯父只管让金城军成为精锐之师,那就足够翻盘。”韦扶风说道。 五伯父笑了,道:“你小子,巧舌如簧,来,伯父问你事情。” 五伯父说着话,扯了韦扶风走了出去,在外低声问道:“听说杨守亮的五万南下军力大败,川南如今怎样了” 韦扶风回答一番,五伯父听了抬手拍拍他肩,感慨道:“你呀,真枭雄也。” 五伯父感慨完扬长而去,韦扶风回屋见父亲,韦轩比以往黑瘦很多,但精神头明显轩昂,少了以前的儒雅气质。 父子相见,融洽的说着话,韦轩不知道儿子去了川南,以为韦扶风是自长安城过来。 韦扶风只能一切都好的搪塞,说了片刻话,韦扶风离开去往西园。 抵达西园,韦扶风走到山岗上的白云榭,等候祖父。 杨辉未到之前,有信使先达,祖父在应酬杨辉一行,杨辉是杨复恭的义子,万隆等人出身神策军,都是能够做引饵的人才。 杨辉和万隆就算投降,也未必服气韦扶风,因为韦扶风的年少。 韦扶风的祖父就不同了,年老有着德高望重的说法,又是宰相韦昭度的弟弟,杨辉和万隆在心理上能够接受。 不得不说,韦扶风能够统治川南,很大程度借重着长安韦氏光环。 大世族在普通官员心中,属于值得敬仰的尊贵底蕴,弥补了韦扶风的年少缺陷,年少易被年长者轻视。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5章 金州战略 韦扶风伫立山岗,望着远处的东流汉江,等候一个时辰,祖父来到了西园。 韦扶风尊敬的走下山岗相迎,祖孙见面,都是心有灵犀的微笑点头致意,一起上了山岗。 “扶风,你送来的宦官,非常有用。”祖父肯定道。 “监军关在大牢,传出去不好,只能利用一下。”韦扶风嘲弄口气道。 祖父点头,说道:“听闻川南大败了五万敌军,祖父兴奋的一夜未睡,心知大事可为。” 韦扶风点头,轻语道:“孙儿担心杨守亮进袭金州。” “不怕,来四万,祖父据城坚守,五万及以上,祖父走离。”祖父自信道。 “杨守亮在兴元府和洋州有十万军力,若是进袭金州,估计出兵六万以上,因为汉中距离金州不远。”韦扶风说道。 “哦,能够出兵六万以上,这么说只能走离。”祖父意外道。 “孙儿来到时,看见城池有过修缮,若是能够坚守两个月,那可以留守不离,届时孙儿亲率三千扶风军来此守城,让五伯父在外围行事。”韦扶风说道。 “坚守两个月汉中若是发兵六万来攻,只怕很难守住两个月,而且你怎知杨守亮两个月就退兵”祖父说道。 “杨守亮发兵六万以上来攻,其战略目的就是吓夺金州,事实上舍不得耗损太多军力用于攻城战。”韦扶风分析。 “事关生死存亡,揣测不可取。”祖父理智的提醒。 “孙儿并非妄加揣测,杨守亮发兵两万进取渝州,两万军的主帅获知川南军来袭,抉择了不战退兵,或许出于杨守亮的指示军令,造成那个主帅不敢耗损军力。”韦扶风说道。 祖父摇头,道:“恐吓或不惜代价的用兵,全在一念之间。” 韦扶风点头,说道:“杨守亮两个月不退兵,川南出兵五万北征汉中。” 祖父点头,但又问道:“为何要两个月早些出兵不好吗” 韦扶风道:“兵不厌诈,杨守亮若是进袭金州,其目的可以灵活转变,一旦川南出兵早了,杨守亮能够很快回师去与川南军大战,川南军出兵晚一些,杨守亮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祖父点头,道:“你是说,杨守亮进袭金州,其目的是引川南出兵。” “是,川南军若是北上远袭兴元府,在给养和行军上处于劣势,而杨守亮若是南下反袭,能够水路阻截川南军的归途,同样的,杨守亮不敢出动六万大军进袭川南,因为来不及回防兴元府。”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韦扶风又道:“另外,金州固守两个月,杨守亮的兴元府,必然遭到很多势力的觊觎,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东川节度使,还有华商节度使韩建,就是朝廷也会有所反应,若都没有反应,川南军只能北上。” 祖父点头,道:“金州得之不易,固守也好,老夫尊崇朝廷,朝廷应当有所反应。” “孙儿认为,期望外援不适宜,祖父大人应根据自身实力做出准备,孙儿此次带来的贡米留在西城县,另外再发运来一批。”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问道:“弓弩能够运来一些吗” “川南军制造的弓弩不堪久用,孙儿可以调来三百弓箭手,但要归属五伯父听用,用于守城的意义不大。”韦扶风回答。 “你的意思,让五郎在外围袭扰敌军”祖父道。 “出征大军最怕的是粮道不畅,五伯父在外能够专攻敌军粮道,有弓箭手远袭,能够减少伤亡,进退自如。”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韦扶风又道:“另外还要聚集壮丁入城,孙儿观望城内布局混乱,房屋残破,可以征发壮丁修建水利,一旦敌军来袭,可以让壮丁入城,改为修整城内,城内的人有事可做,能够人心安定。” 祖父点头,赞许道:“你这个策略甚妙,不落痕迹的笼络民心,增强守城力量。” 韦扶风微笑道:“祖父大人是金州韦氏鼻祖,金州就是我们一族的兴隆之地,城池就算不能堪比长安城雄伟,也应当是一片宜居的壮丽福地。” “说的好,祖父也是有心扩建了城池,容纳更多的人口,外来的流民在城中有了家宅,就会淡了归乡的心思,否则金州会面临流民归乡的后果。”祖父赞同道。 韦扶风一笑,祖父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耳听祖父问道:“川南那里的粮食足用吗不要为了支援金州而造成粮荒,说心里话,祖父更怕你的川南有失。” “川南的粮食暂时足用,主要是渝州获得很多存粮,孙儿打算渝州存粮尽量支援金州,泸州和昌州的农田长势良好,而西川战事还未结束,不虑收获时遭到西川王建的进夺。”韦扶风回答。 “粮食是成败的根本,不可大意。”祖父语气加重的嘱咐。 “孙儿不敢大意,在大足县扩建城池屯兵五万,泸县屯兵三万,外围建筑守捉军堡形成战略防御纵深。”韦扶风回答,祖父放心点头。 祖孙二人走上山岗,在白云榭外望着汉江继续说话。 韦扶风转言问道:“听说伯祖大人安归了长安城,孙儿的心总算能够放下。” “你伯祖是安归,但被皇帝治罪贬官东都留守,东都洛阳是藩镇之地,你的伯祖不可能上任,事实上就是闲置不用。”祖父回答。 韦扶风点头,问道:“伯祖对于金州韦氏之事,有了认可吗” “算是默认,失去宰相之位,你的伯祖,自知失去了值得主支尊敬的地位,只能沉默相对,不过你的大伯父使了孙辈来问安。”祖父温和道。 韦扶风明白点头,道:“有暇孙儿去给伯祖大人叩安。” “你再去长安城不可张扬行迹。”祖父关心嘱咐。 韦扶风点头回应,祖孙又说了些家常,一起离开西园,各行其事。 韦扶风率军前脚离开西城县城,城门就贴出了县衙告示:“夏日山洪肆虐,为保住汉江两岸的粮食收成,刺史大人决定征发各县壮丁建筑汉江水坝,参与者管饱,免来年徭役。” 韦扶风率军抵达扶风军驻地,让归去的军力顺带节度使军令。 命令川南军,若是探得兴元府发兵金州,需要观望百日,方可出军五万北征汉中。 命令转运司,继续押运渝州存粮至金州。 命令白虎堂,调飞羽营三百精锐随同押粮军力抵达金州听用。 做好安排,韦扶风率领十名护卫,带上小雪悄然去往了均州。 均州,位于金州和商州的东南方。 汉江自金州流入均州,贯穿均州全境流入襄州,鼎鼎大名的襄阳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关羽曾经在襄樊一带水淹七军。 襄州是忠义军节度使的治所,忠义军所辖的七州,原名山南东道。 多年前,金州和商州曾经隶属过山南东道,均州隶属忠义军节度使治下,节度使赵德椻,爵封淮安郡王,中书令。 韦扶风一行在金州境内登商船,顺江而下进入均州的丰利县,继而走过郧乡县,抵达武当县,在均州治所延岑城外的汉江码头下船。 韦扶风伫立在码头上,仰望江堤上的延岑城。 延岑城的城墙高约八米,城墙临江的一面全是青砖,城池整体看去巍峨整饬。 在船上,韦扶风听说延岑城存在很久,是一个名延岑的将军始建,隋唐中成为州治所在,而武当县另有县城。 另外,均州刺史名冯行袭,出身原是均州武将,在延岑城有驻军四千。 韦扶风观看城池的时候,发现左方远处的城墙上正在施工,在加筑青砖城墙,他立刻有了兴趣,想知道这里有没有烧砖的大匠。 烧砖也是一类技术活,好手烧砖的效率和质量大不同。 有兴趣也不会莽撞接近,想知道的事情可以让属下去了解。 韦扶风身在别人的地盘,延岑城也不敢进入,在城外雇用本地人入城买了一石米,雇用买米人为向导,去登武当山。 武当山,方圆八百里,道教的圣地之一,山中奇峰耸立,悬崖,深涧,山洞,清泉星罗棋布,很多神仙传说脍炙人口,大小道观坐落其中。 大唐立国以来,因为道祖老子姓李,所以大唐皇族尊崇道教。 不过太平盛世之时,佛教宗旨更附合大众的信仰,尤其是则天皇帝号称是弥勒佛光转世。 武当山虽然是道教圣地,但在均州的影响力未必能够压过佛教。 原因是延岑城内有一座报恩寺,武则天的儿子赐封的皇家寺庙。 报恩寺的前身是唐中宗的栖身之地,后来成为皇帝的唐中宗,愣是在道教圣地,报恩的建造了一座佛寺。 皇帝赐造的佛寺,影响力自然极大,造成均州的道教不能一枝独秀,勉强与佛教旗鼓相当,韦扶风都是听船家说的典故。 引路武当山的本地人向导,对于道教非常崇拜,一路上述说着种种仙人遗迹。 其中的吕洞宾仙师在南岩悟彻仙道,成为长生不老的陆地神仙。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6章 善水观 武当山的传说和景观怡人,韦扶风却是没有心情久留观摩,他听船家说过,武当山盘踞了很多匪人。 均州刺史也是个行事残暴的武夫,所以他只想找到林清雪,花好月圆的速离均州。 根据小雪所言,林清雪曾经说过善水观,向导知道善水观,那是位于天柱峰南麓的一座坤道观,坤道就是女道士。 韦扶风抵达善水观,眼中所见不过是一片土墙草房,就是大门也是木干排成,门框上有一陈旧木匾,隐约可见善水观三字。 韦扶风没有心生轻视,乱世生计艰难,就是大城内的佛寺也免不了残破,何况山野默默无闻的道观,说是道观,实际上是避世生存的一种精神寄托。 向导在门外呼喊,一个身穿补丁道衣的女道士出现在门里,年龄应该有五十。 向导喊道:“敬香的善人来了,开门。” 门里女道士轻哦,打开了虚掩的木门,然后合十弯腰,低声道:“施主请进。” 韦扶风走前,尊敬道:“打扰仙师。” 女道士转身里行,引韦扶风去入正殿,事实上还是一间草房,里面简陋的有供桌,桌后供奉的泥塑,似乎不是老子,而是一个女像。 “这是”韦扶风扭头看了向导,轻语。 “善水观供奉的是女娲娘娘,女娲娘娘是上古大道正神。”向导恭敬解释。 韦扶风点头,他没觉得不妥,女娲娘娘是上古大神,也可以说是道教之源,他恭敬的合十礼拜。 小雪和属下跟着礼拜,一个个腰带军刀拜神,很是不合规矩。 礼拜后,韦扶风让属下放下米袋出去。 此次出来,韦扶风没让琥珀父亲跟随,而是让琥珀父亲升职都尉,统领了新来军力,负责安置新来的三千军力。 都尉军职介于指挥使和兵马使之间,川南军只有虎贲卫存在都尉军职,虎贲卫就是节度使的近卫。 韦扶风看了女道士,指着米袋温和道:“这些米粮,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仙师收下。” 女道士看了米袋一眼,合十礼道:“多谢施主。” 韦扶风温和道:“不谢,在下此来一是敬神,二是来接娘子回家。” 女道士微怔,道:“施主来接娘子” “是,在下娘子是林清雪,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她气恼的回了均州。”韦扶风温和道。 女道士神情有了严肃,看着韦扶风,淡然道:“你的娘子是清雪”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与清雪姐姐在商州相识,在一起的。” 女道士微皱眉,继而淡然道:“施主随贫道来。” 韦扶风点头,与小雪跟随女道士出了主殿,转去主殿右侧的过道后行,殿后有十数女人在劳作,好像是在处置药材。 “淑清,清雪的郎君来寻她,你与他说话。”女道士淡然说道。 一个发丝灰白的女人抬头站起,眼神愕然的看向了韦扶风。 女道士微扭头,轻语:“这是清雪的母亲,你们说话。” 女道士说完转身走了,韦扶风忙走前恭敬礼拜,道:“韦扶风拜见岳母大人,大人安好。” “你清雪的郎君”女人明显失措的质疑。 “岳母大人,我们去别处说话可好。”韦扶风恭敬道,内心里喜悦涌生,先见到了林姐姐的母亲,那此行的心愿基本有望。 “哦,来。”林母轻语,转身走去一间草房。 入内后,林母搬了一只简陋木凳让韦扶风坐。 韦扶风坐下前,先给林母行了跪叩大礼,之后起身坐下,与林母说话。 在了解韦扶风与林清雪的遭遇,林母轻语道:“你们既然情意相合的共处一屋多日,也算夫妻。” 韦扶风忙点头,道:“扶风非常喜欢林姐姐,若非重要事情难以脱身,早已来了均州,请求姐姐的谅解。” “你做了什么事情让清雪气恼离开。”林母问道。 韦扶风回答道:“是因为争夺权势,我职任川南节度使,上任后为了掌控地方势力,出兵袭杀了当地的最强豪族,姐姐知道后,怪我不该那么做,我当时非常疲惫,也没有多做解释就去睡了,结果姐姐生气走了。” 林母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你如今认为,袭杀豪族做错了吗” “孩儿不认为做错,如今是乱世,泸州豪族占据泸州大半田地,拥有家兵过万,还有数万农奴依附,而孩儿只有数百属下,若是不能先发制人,后果只能成为傀儡或者被杀。”韦扶风回答。 林母摇头,道:“林家曾经是均州的大族,祖上曾任职均州刺史,却是被乱贼无辜的屠杀。” 韦扶风点头,低声道:“孩儿理解姐姐的心情,但是孩儿面对你死我活的境地,做不到佛家的舍身慈悲。” 林母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清雪不在善水观,过几日能够来见,你等候几日,带她走。” 韦扶风迟疑一下,道:“岳母大人,孩儿只怕不能等候几日,因为此来的行迹落入均州兵的眼中,听说均州刺史残暴,若是久留,只怕会为善水观惹来祸患。” 林母微愕,轻语:“你想现在就走” “孩儿只能留到明早,若是清雪姐姐没有归来,请岳母大人与姐姐一起去往金州,孩儿的祖父已然是金州刺史,如果岳母大人不愿在金州久留,可以去往渝州江城定居,江城自古就是宜居之地,全由孩儿做主。”韦扶风诚恳道。 林母摇头,道:“出家之人,习惯了山野清静,老身不愿离开均州,若是清雪归来,老身会让她去见你。”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点头,林母又轻语:“清雪很苦,好生待她。”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与姐姐是患难夫妻,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但求相伴一生。” 林母点头,与韦扶风离开草房,自去继续劳作。 韦扶风途中听向导说过,山里的道士常常为山下人施药治病,而山下人则回报米粮和盐货,互相尊重。 韦扶风走去正殿前,看见女道士,恭敬礼道:“多谢仙师成全,日后在下必定回报恩德。” “你能够回报什么”女道士竟然淡然反问。 韦扶风微怔,随即平和道:“若有一日能够在均州自如行事,必定在此修建宜居道观,昌盛武当山道教。” 女道士扭头望向天柱峰,继而回首点点头,轻语:“山中的传说很多,或许你能够梦到什么,而贫道能够看到什么。” 女道士说完一礼,转身去了正殿。 韦扶风微愕的望送,继而扭头看向天柱峰,看后有了明白,不由心里有些苦笑,如今的他可不需要神迹造势,那会是适得其反的后果。 传说中的刘邦斩白蛇,那是成就大势之后,用出的锦上添花手段。 韦扶风若是弄一个真龙天子神迹,那会成为大逆不道的典范,天下共讨之。 韦扶风让小雪留下过夜,他独自走离善水观,与属下去了附近山林休息,小雪留在善水观,主动去与林母在一起。 入夜,一更天,武当山的天柱峰北麓一带。 善水观的女道士,伫立在一片陡峭山地,她的身姿挺拔,山风吹拂了她的袍衣猎猎激荡,她的足下仿佛与山地一体,毫无摇摆。 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夜色下山行,片刻后抵达了女道士那里,一个急切的女音问道:“师傅,有事吗” “你的郎君来寻你。”女道士淡然回应。 “啊”来人意外失声,一身的黑色劲装,身段窈窕,头戴竹笠。 “韦扶风,他来善水观,说找他的娘子林清雪。”女道士淡然说道。 “是他来了。”来人语气失措轻语,明显有着惶乱。 “你嫁人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的母亲。”女道士淡然道。 “师傅,清雪与他是孽缘,比他长了七岁。”林清雪苦涩解释。 “女长十岁也不稀奇,你的母亲希望你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已然认可了韦扶风是女婿。”女道士淡然道。 “他无赖,清雪未曾有过应亲。”林清雪语气委屈的细语。 “能够冒危的亲自来寻你,是个值得托身的好男儿,他是何官职”女道士淡然道。 “他是川南节度使。”林清雪回答。 “他年少,怎么成为的节度使”女道士问道。 林清雪叙说一番,最后道:“他行事甚为阴毒,无冤无仇的屠杀泸州豪族,让徒儿寒心。” “所谓成王败寇,争权夺势,本质是你死我活,他不果断狠毒,后果是死亡。谋国之人的大局观,与你的家仇相比,完全不同的事情。”女道士淡然道。 “师傅,您一向是救苦救难,怎么还认可了他的所为。”林清雪抵触道。 “为师的救苦施药,只是一人之小善,能够让一方万民得享太平,那才是大善。”女道士淡然道。 林清雪默然,女道士又道:“他明早就走,你随他去。” “师傅,林虎那里,需要清雪的帮助。”林清雪忙道。 “几伙山匪互相争斗,闹得武当山不得安宁,胜败能有什么意义你去劝林虎离开武当山,去你郎君的麾下做事,谋个正途出路。”女道士淡然道。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7章 大夫人 林清雪为难说道:“林虎志在复兴均州林氏,他只怕不肯离开。” “做了山匪能够复兴家业就算他能够吞并了其它山匪,结果又能如何可能夺取了均州”女道士不屑的淡然道。 林清雪点头,道:“雪儿去劝,他若不听,雪儿遵从师傅之命离开。” “你去劝说不要提起川南节度使,川南距离太远,你的郎君说,他的祖父成为了金州刺史,为师也有所耳闻,你劝林虎投效金州刺史,日后才有可能进取均州。”女道士说道。 林清雪意外轻哦,女道士又道:“为师这般做为亦有私心,想让吕祖一脉久存下去,武当山的道门想要昌盛,需要官府的支持。” 林清雪点头,轻语:“雪儿明白了,不会让师傅失望。” 女道士点头,道:“去,为师候你。” 林清雪转身走了,女道士在夜色下伫立等候,仿佛一尊石人。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韦扶风与属下去了善水观辞行。 走到门口拍打木门,女道士出现开了门,而女道士的身后,则站着一身黑衣的林清雪和小雪。 “姐姐。”韦扶风惊喜喊道,继而忙又向女道士恭敬礼道:“多谢仙师。” 女道士点头,侧身对林清雪淡然道:“走。” “师傅,雪儿告辞。”林清雪不舍道别。 “师傅”韦扶风内心一惊,才知道年老女道士,竟然是林清雪的师傅,那岂不是一位武道高人,不由暗自庆幸一直是尊敬态度。 林清雪和小雪走出门,韦扶风温和道:“姐姐,我应该向岳母大人辞行。” “我娘不让见。”林清雪细语,娇容黯然。 韦扶风轻哦,但又道:“姐姐,我们在门外叩辞,好吗” 林清雪点头,与韦扶风并肩跪在门外,随着韦扶风的节奏三叩礼。 韦扶风伸手捉握林清雪玉手,一起站起,又向门侧的女道士行礼。 女道士点点头,转身里去,关上了木门。 接到了林清雪,韦扶风心情大好,看了林清雪微笑道:“姐姐,我们走,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与你还会回来。” 林清雪点头,轻语:“我一直在族兄那里,昨夜师傅寻上我,我向林虎族兄辞行,劝说族兄带领手下离开武当山,去你的麾下做事,你能接受吗” 韦扶风听了意外,下意识有所顾忌的神情迟疑,继而道:“你的族兄愿意去川南” “不是,我没有提及川南,建议族兄投效金州刺史大人,只是担心你做不得主。”林清雪轻语。 “哦,那可以,我能够做主。”韦扶风立时轻松的答应了。 林清雪点头,轻语:“族兄在五里坡等候。” 韦扶风点头,道:“我有事情,忘记与师傅说了,你们先走离一下。” 林清雪微怔点头,与小雪走去,韦扶风的属下也默然走离。 韦扶风独自走到木门,刚要拍门,门忽然开了,女道士站在门里,神情淡然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起礼,轻语:“师傅,后辈昨夜入梦,梦见一只龙首龟身的神兽,化成了家祖的模样。” “你指的是龙生九子之赑屃。”女道士淡然道。 韦扶风点头,轻语:“赑屃为龟身,又有龙相,龟在水族有丞相之说,喻意家祖能够成为宰相,而龙相又非真龙,但也是龙种。” “龙,在道门或佛门只是护法神,并非至高无上,道门尊崇天庭之说,天庭内的主神使者入凡,皆能当得人王,你既然有所顾虑,那可以择了主神使者之说。” “武当山的道门有信奉玄武真君者,玄武真君足下有龟蛇二将,道门也有三魂七魄,一气化三清之说,传说则天皇帝是弥勒佛光转世,施主的祖父,可以说成是是龟将的天魂转世。”女道士淡然解说。 “师傅供奉的是女娲娘娘。”韦扶风说道。 “我是坤道,自然应该供奉女神,女娲娘娘是祖神,比玄武真君高的多,一座道观能够供奉很多神仙,祖神可以居高位,玄武和福禄寿居中位,土地山神居下位。”女道士淡然解说。 韦扶风点头,女道士又道:“神仙之说,飘渺无迹,只是世人祈求平安多福的愿望,贫道崇尚的是丹修,吐纳山川灵气,食黄精芝草,行善举,顺天理,清静无为,当得长寿。” 韦扶风点头,恭敬道:“扶风受教。” 女道士摇头,淡然道:“你的欲望深重,只能在红尘打滚,难脱纷扰。” 韦扶风嘴角苦笑,他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之时,当然各种欲望强烈,绝对是不能出家做了道士或和尚。 韦扶风收敛苦笑,正容道:“入梦之事需禀明家祖,不敢胡为,请师傅容许。” 女道士点头,淡然道:“你去。” 韦扶风恭敬辞礼,转身离开了善水观,与爱侣和属下会合的下山走去。 走出半里地,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男女老少的足有千人之多,看的韦扶风略为意外。 千人之众,二三百男丁站在前面,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一个个衣物褴褛,多数足穿草鞋,后面是老弱妇孺,地上还放着很多箩筐。 队伍最前有十几个身穿甲衣,手拿刀枪弓箭的壮丁汉子,一个个挺胸昂头,做出一副威武样子,与后面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很不协调。 韦扶风神情平静的走过去,林清雪和小雪跟随。 后面的十个护卫分成左右翼排行,虽然人数少,但衣袍整饬,腰围皮带,足下皮靴,手提军刀,自然散放着一种官气军威。 “兄弟韦扶风,见过林虎大兄。”韦扶风尊重的起礼问候。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锁子甲的精壮汉子,剑眉虎目,短须精悍,见韦扶风起礼问候,他立刻展颜笑道:“妹夫好人才,某是林虎。” 韦扶风听的有些无语,直接一句‘某是林虎’就成了,‘妹夫好人才’听着别扭,他神情平静,说道:“大兄,听清雪说,大兄想带领属下投效金州。” “是,某带着大家在山中讨活,大家平日里非常敬重清雪妹子,既然妹子说话,某和大家愿意去往金州。”林虎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大兄请借一步说话。” 林虎迟疑一下,道:“妹夫有话明说便是。” 韦扶风微怔,随即笑道:“那好,诸位投效金州,我愿意接纳,不过诸位与清雪是乡亲,我不愿诸位有了不幸后果,如果去往金州,难免遭遇战事,请诸位谨慎思量得失,愿意求安的请留下。” 林虎立刻回答道:“某与大家商讨过了,投奔金州免不了争斗,但在武当山也是日日提心吊胆,山下的官军经常进袭,山里也是山头林立,互不相让。” 韦扶风点头,道:“这么多人,难以走出均州,大兄能够带人安行至那里我调兵入均州接一下。” 林虎微怔,转身与身边人商议,片刻后回身道:“想安生只能走山路,能够走到郧县那里的堵河,但渡河很难。” “好,我让军力渡过堵河,在东岸接应你们。”韦扶风说道,他知道堵河流经房州入均州,是流入汉江的一大支流。 林虎点头答应,接下来择了四人跟随韦扶风下山,顺利回到汉江码头,乘坐来时的雇船,升帆逆流回归。 船只远离了延岑城,韦扶风暗松口气,担心均州刺史觉得异常予以盘问,他却是多虑,因为汉江水道繁荣,如他这般过往的人群很多,只要交足过路钱,不生事,均州兵不会为难。 韦扶风自外舱进入里舱,出门在外,属下挤在外舱休息,里舱是韦扶风和小雪居处,如今又多了林清雪。 走入后,韦扶风笑吟吟,望着坐在板床上的林清雪。 林清雪娇容恬静,玉手抬起勾摆,韦扶风走了过去,亲切唤道:“姐姐。” 林清雪仰视着他,轻语:“昨夜听小雪说,你有了未婚妻” 韦扶风心一紧,点头温和道:“伯祖大人做的主,不过请姐姐放心,姐姐是大夫人。” “不要胡言,既然随你出来,我愿认命良妾。”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正容道:“我说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伯祖做主的李府小姐是夫人,日后我为姐姐和小雪上请夫人诰命,日后姐姐不愿与李府小姐在一起,可以去往川南定居,川南节度是我和姐姐打拼来的基业。” 林清雪秀眸隐现泪光,垂目细语:“谢谢你,不轻贱视我。” 韦扶风走前转身坐下,伸臂搂抱了林清雪娇躯,温和轻语:“我曾经想过,如果川南事败,我和小雪逃到武当山与姐姐相伴一生,小雪知道我私藏了很多财宝,我们过上富裕的日子就知足。” “你现在也算富贵之极。”林清雪细语。 “姐姐,乱世的生存艰难,过富裕的日子是我的一个愿望,但若是没有势力的保护,必然成为恶势力眼中的肥羊,说我富贵之极,也许只是黄粱一梦。”韦扶风苦涩轻语。 “既然随了你,只愿不离不弃。”林清雪细语,韦扶风轻嗯歪头,有些笨拙的亲吻佳人香唇。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8章 李代桃僵战略 韦扶风乘船抵达西城县,入县城找到了五伯父,请五伯父率领金城军去往均州接应。 五伯父听明之后愕然,问道:“小子,你让伯父带三千军去入均州接应,那不是挑衅吗” 韦扶风说道:“所谓师出有名,均州在汉江下游,土地肥沃,旱涝保收,是继金州之后最应该获得的地域,我们先走一遭挑衅,忠义军或许陈兵边境。” 五伯父无语的看着韦扶风,继而道:“伯父听你的,只是担心事情闹大,造成忠义军进袭金州。” 韦扶风微笑道:“杨守亮进袭金州,忠义军来凑热闹,或许对于我们有利。” 五伯父不解道:“扶风,你为何认为杨守亮一定进袭金州” “杨复恭需要威逼朝廷,逼迫朝廷妥协起复,只要进夺了金州,才能给予朝廷造成恐慌压力。”韦扶风回答道。 五伯父想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道理,杨复恭失去了朝廷官职,只有进夺金州示威,才能恐吓皇帝重新起用。” 韦扶风说道:“杨复恭毕竟是宦官,最在意的是拥有朝廷权威,不能类同藩镇节度使割据一方,假如宦官成为最高首领割据一方,必不能长久服众。” 五伯父点头,道:“不过杨复恭被罢职这么久,杨守亮也没有进袭金州。” “杨守亮进袭了川南,意图先拿下川南,继而进取东川,只要占据大半巴蜀,相当于向皇帝示威,进袭川南失利,而东川军在东川日久根深,取之不易。 金州毗邻长安,一旦被杨守亮攻占,对于皇帝的威迫效果极大。”韦扶风说道。 五伯父点头,韦扶风又道:“杨复恭被罢职这么久没有进袭金州,一是与进袭川南有关,二是与农事有关。 此时出兵极其伤农,但杨复恭等不及让过农时,他必然下令杨守亮进袭金州,只是杨守亮身为汉中节度使,本能的顾虑长久生存,所以抵触出兵,但也只能找借口拖延,不敢直逆杨复恭。” 五伯父点头,道:“此时出兵确实不宜。” 韦扶风说道:“侄儿希望杨守亮此时进袭金州,此时进袭金州,军心怨愤,士气不振,出兵的后果,造成兴元府闹了饥荒。” 五伯父点头,说道:“我们出兵挑衅忠义军,你不怕忠义军与杨守亮联合攻击金州。” “忠义军一向尊崇朝廷,岁岁向朝廷纳贡,而杨守亮是擅自进攻金州,他们合作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他们合兵,我们也有信心守城百日,百日后川南农田收获,可以发兵解围。”韦扶风说道。 五伯父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只是走一遭均州接人,又不是祸害夺城,忠义军的反应八成是陈兵边界示威,使人质问。 假如忠义军陈兵边界,会对进袭金州的杨守亮造成困扰,若是忠义军帮助杨守亮进攻,那日后我们师出有名,进夺均州。” 五伯父点头,道:“好气魄。” 韦扶风一笑,说道:“五伯父,我们玩一个李代桃僵之策,您去均州接应之后,金城军去往扶风军驻地隐藏,您和主要将官率领扶风军将士,冒充金城军回归西城县军营驻扎。 一旦杨守亮来袭,军营中的扶风军冒充金城军入城镇守,您去扶风军驻地,率领金城军伺机而动。” 五伯父说道:“你这是迷惑杨守亮,让敌军出现错判。” 韦扶风点头道:“杨守亮不是傻子,出兵之前肯定打探金州军力,或许买通金州的一些将官,或许派出一批人冒充民夫混入城中,扶风军冒充金城军入城镇守,接管所有城门,县衙和州衙防卫。” 五伯父神情凛然,右手伸出大拇指一比。 韦扶风说道:“川南军能够顺利夺取渝州,就是事先买通了巴县令归降。” 五伯父放下手,韦扶风又正容道:“五伯父,我们入主金州未久,很多军力曾经是郡公府爪牙,那些人容易背叛我们,金城军中,或许存在被杨守亮收买的内应,五伯父万不可掉以轻心。” 五伯父神情微变的皱眉,韦扶风又道:“五伯父不要猜疑的排查内应,只需要保秘军事行动,隐藏在扶风军驻地之后,不许任何人出离,日后杨守亮败退,金城军上下自然铁板一块。” 五伯父点头,韦扶风又说道:“五伯父在城外的行事,主要是袭击敌军粮道,可以先放过一两次,之后突袭的夺取军粮,粮食是养军的根本,毁了可惜。” 五伯父点头道:“放心,毁粮是造孽。” 韦扶风又道:“侄儿请托五伯父接应的均州人,有三百壮丁可用,指望那些人的战力肯定不成,五伯父用他们守卫门户和外围,防止内应向杨守亮通报军情。” 五伯父点头,韦扶风又道:“为了防止内应鼓噪生事,五伯父可以说均州兵目前不堪用,只能守门,五伯父私下告诉林虎真相,让林虎不至于羞愤懈怠。” 五伯父笑道:“这个,某理会。” 韦扶风起礼,歉然道:“啰嗦了很多,请五伯父见谅。” 五伯父正容道:“事关生死存亡,某岂能嫌你啰嗦。” 韦扶风一笑,对五伯父的好感更增。 五伯父又笑道:“某也啰嗦你一句,城中的粮库也得扶风军接管,而且现在就该接管。” 韦扶风肃容点头,五伯父又淡然道:“粮库归你二伯父管着,你不要多言,只管派三百兵来,由某去与大人言明,让大人亲自管粮,任何人不得插手。” 韦扶风微怔,听出五伯父似乎对二伯父有成见,他身为小辈不好多事,点头道:“侄儿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与祖父商议。” “那好,我先去说,之后你在去见。”五伯父回答道。 待得五伯父率领金城军离开,韦扶风随后去往西园与祖父密见。 西园池畔会见议事,祖父忽问了一句:“扶风,你的五伯父让祖父接管粮库,是你的建议” 韦扶风微怔,摇头道:“不是,五伯父告诉的孙儿,孙儿认为应当由扶风军守护粮食。” 祖父点头,道:“粮库和财赋是你二伯父掌管,前些日子,为了金城军犒赏的事情,他们起了争执,祖父不希望发生内讧。” 韦扶风默然,他不好说什么,不问也知道争执什么,一个说金城军的功勋应当重赏,一个说过度的重赏,后果引起其他军力的不满。 祖父直白的问他,就是不想韦扶风参与长辈的争执。 顿了一下,祖父微笑道:“你竟然跑去了均州,为了什么” 韦扶风解释一下,祖父听的皱了眉头,肃容斥责:“为了个女人,简直胡闹。” “孙儿自知莽撞,只是不愿心头有愧的抱憾一生,不过此去均州大有收获,孙儿获得了武当山道门的合作。”韦扶风恭敬认错,继而说了神迹之事。 祖父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假借玄武真君的神将托生是可以,只是早了些。” “祖父大人应该知道,道教在均州的影响力很大,如果金州能够撑过杨守亮的进袭,我们就不能满足金州一地,最好是向汉江下游发展,孙儿知道以前的金州商州均州和房州,曾经置立节度使,如果有道教的支持,我们夺取均州能够有了立足基础。”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道:“吾曾经任职邓县尉多年,对于邓州西南的均州了解很多,均州是块风水宝地,农业和药材丰富,只是不易得之。” 韦扶风微笑道:“既然祖父大人期望得到均州,孙儿先使人建筑道观,借鉴祖父容貌塑造神像供奉,为以后的进取打下人心基础。” 祖父没有点头,扭头望向清池,过了一会儿才道:“龟蛇二将,蛇将可以借鉴你的伯祖,但不要告诉你的伯祖。” 韦扶风恭敬道:“孙儿明白。” 祖父扭头一笑,愉悦道:“祖父还是喜欢金州,来,看看祖父规划的金州城池,你造过城池,给些建议。” 韦扶风与祖父会谈之后,离开西城县去往扶风军驻地。 林清雪和小雪暂时留在西城县城,安置即将到来的老弱乡亲。 抵达扶风军驻地,韦扶风让琥珀父亲率领三百将士去往西城县,他留下坐等金城军和林清雪。 韦扶风打算带上林清雪和小雪,去往长安城拜见伯祖。 金城军在汉江雇用百只船,载一千将士顺江而下,另外的两千将士步行去往均州 两日后,坐船的金城军进入均州丰利县,丰利县的守军震惊,立刻向上飞报寇边军情。 又一日,一千金城军的船只进入郧县,在堵河流入汉江的河口处驻扎。 四名均州来的属下去寻同伴,半日后引至河口,数百金城军和均州老弱乘船回归金州。 林虎被任职兵马使,率领数百壮丁跟随数百金城军,一起步行去往金州。 途中在丰利县遇上两千金城军,合兵一起归返金州,入金州境内,转去商州兴文县的扶风军驻地。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79章 疏漏的重大军情 六日后,金城军抵达扶风军驻地附近,五伯父瞒着属下,只率领二百亲兵来见韦扶风。 伯侄沟通后,二百亲兵和扶风军,开拔去往西城县军营,抵达由亲兵将士守卫营门,保住李代桃僵的军秘。 随后,三千金城军入驻扶风军驻地。 韦扶风并不与金城军见面,躲在一处独院等候林清雪,五伯父允许林虎独自过来相见。 林虎来后,韦扶风代五伯父解释一番,随后两人的话题转去均州。 韦扶风拿来一幅道观墨画草图,这是近日闲来无事,根据林清雪的描述山势而画。 看着山门耸立,飞檐重楼,依山势层叠而上的墨画建筑,林虎的第一句话评价道:“妹夫,你这是建道观吗” “怎么不是”韦扶风笑语。 林虎摇头,道:“若是参照画中建造,或许与长安城的皇宫相仿,那得多少银子” 韦扶风微怔,随即点点头,他承认墨画风格有了大明宫的影子,说道:“可以一步步的建造,十数年完成即可。” “妹夫这般说,莫非是想进夺了均州。”林虎语气期待道。 “进取均州,谈何容易,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汉中杨守亮。”韦扶风回答。 林虎点头,但又道:“金州对于均州也不能不防,均州刺史是个野心之辈。” “哦,为何是个野心之辈。”韦扶风敏感问道。 林虎道:“均州刺史冯行袭原本是均州将校,九年前房州有数千义军北来进取均州,冯行袭主动诈降,袭杀义军首领,控制均州兵权架空了刺史。 “之后,被以前的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认可为均州刺史。” “后来,刘巨容被秦宗权的属下赵匡堰战败逃走,吃人魔王秦宗权被朝廷覆灭,赵匡堰向朝廷投降,成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也就是忠义军节度使,于是均州刺史冯行袭,又向忠义军节度使俯首纳贡。” 韦扶风听了神情凝重,问道:“这么说,均州刺史与忠义军节度使,只是表面上的隶属,实则互相独立。” 林虎点头道:“均州就是冯行袭的,忠义军能够控制的州域,据说只有邓州和襄州,那两州人口都比均州多,但冯行袭凶悍善战,在均州拥有一万军力,还和房州刺史联盟。” 韦扶风皱了眉头,暗思:“进取均州的意图,自己告诉过祖父,这么重要的信息,祖父竟然想不起告诉自己。” 耳中又听林虎道:“冯行袭在均州需要养军,据说还得上供节度使,苛捐杂税多的不堪重负,很多人活不下去的逃入武当山,山里有近万苦哈哈,这些年被冯行袭剿灭很多。” 韦扶风点头,他知道之前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原以为忠义军控制着均州,故此认为忠义军就算陈兵边界,也只会坐山观虎斗。 均州只属于刺史冯行袭,那结果会是大不同,金城军的跨界走一遭,严重威胁冯行袭的存亡,一旦杨守亮进袭金州,冯行袭很可能与之合作。 韦扶风让林虎回去,请五伯父过来一叙,五伯父过来,见面笑道:“小子,有事吗” 韦扶风点头,叙说了均州的情形,最后道:“侄儿在西园向祖父提及进取均州的意图,祖父居然没有提点均州之事。” “这或许大人不知道均州的事情。”五伯父苦笑道。 韦扶风只能点头,说道:“既然均州与忠义军各自独立,事情可能另生变化,或许均州刺史与杨守亮合兵。” 五伯父轻哦,神情凝重点头。 韦扶风又道:“假若均州刺史进袭西城县,其后方均州必然空虚,请伯父择一队将士去往均州延岑城,陆续藏入延岑城内。” “你想乘虚夺取均州”五伯父讶道。 韦扶风点头,道:“均州刺史一旦进袭西城县,因路途遥远造成信息迟滞,短期内无法回援。” 五伯父想一下,说道:“布局奇兵内应,用不上也无损失,问题是夺取之后很难立足,还有忠义军岂能坐视必然乘机出兵均州。” 韦扶风说道:“李磎大人还是吏部侍郎,宰相杜让能也曾经帮助祖父任职金州刺史,假若均州刺史进袭金州,我们通过李磎或杜让能,上请皇帝罢免冯行袭,另任均州刺史,届时朝廷大义在手,忠义军师出无名,出兵均州的概率降低。” 五伯父点头,道:“你小子好算计。” 韦扶风一笑,道:“伯父让熟悉地理的均州兵回去几个,但须问明是否被守军熟悉,一旦被守军认出是山匪,却会误了事情。” 五伯父点头,韦扶风又道:“侄儿去往均州,看见城池正在加筑青砖,做工或能成为混入城中的借口,也可冒充襄州方向过来的数拨行商,让他们多带些财物打点守军,以免被强征入军走回来。” 五伯父点头,韦扶风又道:“侄儿再调来两千川南团练备用,假如金城军里应外合的拿下延岑城,两千团练接手延岑城镇守,让伯父的金城军灵动转战,假若夺城失败,那不要强攻,撤军日后再图之。” 五伯父点头,道:“你放心,伯父理会。” 两日后,林清雪和小雪,在十名属下的随行下,乘车抵达扶风军驻地,韦扶风当即启程去往长安。 隐瞒真实身份的进入长安城,韦扶风抵达青龙坊,意图亲近留守的将士,了解一下长安城的信息。 见过留守将士,韦扶风又去曲池走观一下。 曲池经过了简单修理,不在是荒废景象,池水清澈,夕阳照射下波光粼粼,水畔的堤坝弯曲整齐,新移植的柳树生机盎然。 次日午前,韦扶风和林清雪坐车抵达保宁坊。 保宁坊在城南,与韦扶风亲人所在的安义坊前后相邻。 韦昭度的府宅,原本在靠近大明宫的务本坊,蜀地归来后迁居保宁坊,距离最北的大明宫非常的远了。 下车,看着明显残破的土墙府宅,斑斓露出木色的府门,韦扶风仿佛感受了伯祖的萧瑟心境。 不过,门口扶刀威立的四个甲士,彰显了府宅主人的不凡。 韦扶风认为伯祖门外的守卫,不是为了彰显官威,而是一种震慑自保,那么多出征西川的将士回不来,将士的亲人难免愤恨仇视韦昭度。 韦扶风走到府门前,平和道:“请通报韦相爷,侄孙儿韦扶风前来请安。” “请稍候。”一名甲士点头回应,回身推开府门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圆领袍衣的中年男人走出,后面跟着通报的甲士。 中年男人看着韦扶风,问道:“你是那一房的嫡出庶出” 韦扶风听了心里不悦,不动声色的平静回答:“在下庶出,家父韦轩,自金州而来。” 中年男人轻哦,问道:“可是奉有上命” “没有上命,侄孙儿是来给伯祖叩安。”韦扶风回答。 中年男人皱眉,道:“大人吩咐过,不见闲人,你回。” “哦,伯祖大人在西川说过,来到长安莫忘了登门说话。”韦扶风淡然回应。 中年男人一怔,道:“你胡说什么” 韦扶风淡然道:“既然你不让见,却非是后辈失礼,请转告伯祖大人,扶风来过了。” 说完,韦扶风转身欲走,中年男人忙道:“你等一下,吾去问过大人。” 中年男人转身走去,韦扶风伫立等候,韦昭度虽然失去了宰相地位,但身边的人,在心气上依然有其骄傲。 片刻后,中年男人转回,阴着脸看向韦扶风,道:“大人让你进去,走。” 韦扶风神情淡然,与林清雪一起走入府门,走过堂道进入了正厅,厅内主位上,隔桌坐着一男一女的老人,还有两个奴婢。 男的身穿宽松葛衣,面容儒雅,略显几分憔悴,正是韦昭度。 女的一身绣纹裙衣,面容富态,霜发半白。 韦扶风走前跪下,林清雪也跪下,恭敬道:“侄孙儿扶风叩见伯祖大人,伯祖母大人,大人安康。” “起来,又能见到你,很好。”韦昭度温和回应。 韦扶风再次叩拜,起身,扭身介绍道:“伯祖大人,伯祖母大人,这位是侄孙儿的未婚次妻,出身均州望族嫡女,祖父曾经是均州刺史。” 韦昭度的神情略显意外,韦扶风又温和道:“清雪,给伯祖母大人叩头。” 林清雪再次给韦昭度夫人跪下,恭敬道:“后辈给伯祖母大人叩安。” “好,来。”伯祖母微笑回应。 林清雪起身走过去,被伯祖母捉握玉手,伯祖母起身,与林清雪和奴婢离开去了后宅。 韦昭度温和道:“坐。” 韦扶风谢坐,坐去了左侧客位,又见跟进来的中年男人坐去对面,他望视,温和问道:“伯祖大人,这位莫非是扶风的叔父” “你的六伯父韦艮。”韦昭度回答。 韦扶风起身礼拜,恭敬道:“拜见六伯父。” 六伯父只是点点头,韦扶风坐了回去,扭头看向韦昭度。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0章 韦昭度的失落 韦昭度温和道:“韦云卿是你的兄长,他前些日子来过,才学良好。” 韦扶风暗自苦笑,略恭道:“兄长的才学,扶风远不如。” 韦昭度微笑道:“你也不差,有胆有识,能够自西川安归,吾心甚慰。” “孙儿听说伯祖大人安离西川,也是心头欢喜。”韦扶风回应。 韦昭度点头,继而黯然道:“若是听你的劝告就好了,骆保也不至于葬身西川。” 韦扶风轻哦,韦昭度又轻语:“骆保是吾的中军虞侯,为吾心腹,可惜没有能够回来。” “伯祖大人君子,王建无赖,同在无法无天的西川,伯祖能够安归,已然大幸事。”韦扶风随口说道。 韦昭度摇头,轻语:“三年在外,仿佛一场梦境。” “爹,都过去的事情,您不必这般伤怀,陛下早晚还会用您的。”六伯父忽然插言,语气有几分不耐。 韦昭度没有理会儿子,看向韦扶风,温和问道:“你祖父很是忙碌” 韦扶风点头,道:“祖父很忙碌,曾经告诉孙儿叩见伯祖的时候,让伯祖不必担忧金州之事,观望即可。” “哦,金州会有什么事情”韦昭度问道。 “汉中的杨守亮,可能进袭金州,如果金州被围困,请伯祖大人淡定观望,不要在长安城做什么。”韦扶风轻语回答。 韦昭度目光讶视韦扶风,忽点头道:“老夫这些日子,担心杨守亮进袭金州,而你的意思,似乎不惧杨守亮的进袭。” 韦扶风点头,道:“祖父和孙儿,希望杨守亮此时进袭金州,此时进袭金州的杨守亮,后果造成汉中饥荒,没有粮食养军,其势自溃。” 韦昭度脸色微变的若有所思,忽问道:“若是金州守不住呢” “有备而战,宛如铁壁的城防。”韦扶风轻语回答。 “就算守住,战乱后的金州又如何过冬”韦昭度问道。 韦扶风看了六伯父一眼,不语。 韦昭度摆手道:“韦艮,出去。” 六伯父瞪了韦扶风一眼,起身走了出去,韦昭度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这才道:“川南有粮,可以接济金州。” “川南莫非与川南节度使有关”韦昭度愕然道。 韦扶风恭敬道:“伯祖不因侄孙庶出而贱视,为侄孙联姻官途之门,侄孙铭心温暖,故不愿欺瞒伯祖,侄孙事实上是川南节度使。” “哦你如何成为的川南节度使”韦昭度眼神盯了韦扶风,惊讶道。 韦扶风有所修辞的解释一下,最后道:“侄孙本想率领一万团练去往成都,只是军心极其不稳,侄孙只好仅带数名护卫去往成都,抵达成都之后,才清楚就算带去一万团练,也是无济于事。” 韦昭度扭头若有所思,良久轻叹:“你是奇才,或能媲美韦皋先祖。” “侄孙只是机缘巧合的成就,韦皋先祖是百战百胜的大才,非侄孙能够相比。”韦扶风谦逊道。 韦昭度默然,过了一会儿道:“吾有些累了,你先去,来日再聊。” 韦扶风起身礼拜,温和道:“曲江那里大略有了修复,池水清波有鱼,伯祖大人可去曲池垂钓散心,比家里要好。” 韦昭度有些木然的点头,韦扶风辞礼告退,在厅外让奴婢去唤林清雪,走到府外等候了林清雪出来,上车后直接离开长安城。 韦艮走进正厅,看见父亲坐在那里发呆,不由吃惊的过去,关切问道:“爹,您怎么啦” 韦昭度回过神,看了儿子一眼,随口道:“他走了” “走了,此子很是无礼,比他兄长差多了。”韦艮不满道,对于韦扶风的印象很不好。 韦昭度脸皮微动一下,欲言又止,转而轻语:“备车,为父去曲池看看。” “曲池爹,曲池的景观早已毁坏,听说还被扶风军占据了。”韦艮随口回答。 韦昭度微怔,轻语:“扶风军你知道曲池驻扎了扶风军,备车。” 韦艮点头回应去了,备好车陪同父亲去往曲池,保宁坊距离曲池不远,车行抵达曲池,但在入口遭到了士兵的阻拦。 “入曲池游览者,每人两个铜钱。”一个士兵告诉道。 “混帐,你们知道什么人来此”下车的韦艮火大的恼斥。 “我家扶风侯爷吩咐过了,奉旨修缮曲池,想入者除非是皇帝陛下亲至,一律两个铜钱。”士兵冷淡回答。 韦艮一怔,忽听父亲吩咐道:“不要生事。” 韦艮愤然,只好取出铜钱交了六个人的过路钱,伴随父亲步入曲池,后面四个甲士随护。 走过时,士兵冷淡的告诉不得损坏景物,否则照价赔偿。 一路走观,最后停留在了垂柳堤岸,韦艮生气道:“这也算修缮,不过是整理了一下。” “这里最大的价值,能够缅怀大唐盛世的繁华,若是真的修缮,岂是扶风一人之力能够做得,他也不可能愿意付出。”韦昭度淡然道。 “扶风”韦艮意外道。 “今日你认为比兄长差了很多的韦扶风,爵位扶风侯,官职扶风军使,川南节度使,黔中节度使,你自认比他强吗”韦昭度淡然说道。 “什么他不可能”韦艮难以置信道。 韦昭度轻叹一声,道:“老夫在西川苦战三年,败的无地自容,而他一个少年,仅仅凭着谋略纵横,就获得了节度使的势力,如今吾方知,你的叔祖能够任职金州刺史,原来是韦扶风进夺了金州。” 韦艮轻哦,韦昭度又轻语:“真是妖孽,大唐出此妖孽,绝非福事。” 韦震想一下,道:“爹又不是宰相了,何必多虑国事。” 韦昭度眉头一皱,眼睛望着曲池良久,忽道:“回去准备一下,你随为父去往洛阳上任。” 啊韦艮失声,继而讶道:“去往洛阳上任” “长安城不能留了,只能远走避嫌,若不走,皇帝猜疑川南之事与为父有关,韦扶风也会有了不安。”韦昭度解释。 “只是去了洛阳,只怕那里难容。”韦艮担忧道。 “为父去了洛阳闭门闲居,河阳节度使不会自找麻烦。”韦昭度冷道。 韦艮点头,陪伴父亲离开了曲池。 韦扶风直接长安城,确实是担心了自身安危,担心老人家对于大唐皇帝忠心耿耿。 而他去拜见韦昭度,一是心里尊重,二是需要告诉韦昭度,不要在长安城谋求救援金州。 在车里,林清雪玉手摆弄一支玉钗,她的唇角含着愉悦笑意,丝毫没有注意韦扶风眉宇间的隐忧。 韦扶风自然不会告诉爱侣,与韦昭度可能存在的隔阂。 黄昏时分,韦扶风回到了扶风军驻地,立刻被守门将士带去会见五伯父。 五伯父打发了左右,神情凝重的看着韦扶风。 “怎么啦”韦扶风被吊起了紧张。 “你说对了,汉中杨守亮已然发兵,估计明日就到了,七万军力。”五伯父吐气说道。 韦扶风凝重点头,他虽然预计杨守亮进袭金州,但真的来了,心里忍不住生畏。 “扶风,不如你与我都在外围”五伯父建议道。 韦扶风很想点头答应,但他只能摇头,道:“我在城中,扶风军能够发挥最大战力,不至于恐慌,扶风军镇定,其它军力也会镇定。” 五伯父点头,其实韦扶风留城里的最大原因,是不想与祖父和父亲有了怨隙。 否则他在城外,更有利于随战机而调度,但城中军心也确实需要他的坐镇。 吃过晚饭,韦扶风连夜出发赶去西城县城,杨守亮军比他预计来的早了,但也不算意外,敌人发兵自然有其突然性。 夜行不可能很快,好在明月高悬,一路也算顺利,在天亮时赶到了西城县城。 西城县很平静,没有任何即将面临战事的征兆,城门守军例行公事,进出城门的人也平平常常。 韦扶风入城直接去了州衙,抵达州衙看见了琥珀父亲外走。 一看见韦扶风,琥珀父亲紧张的脸庞立转惊喜,脱口道:“大人。” 韦扶风微笑点头,琥珀父亲疾步接近,低声道:“属下奉令调军入城,接管所有城门。” “去做,告诉将官们,本军在城中。”韦扶风轻语。 琥珀父亲点头,带领十个属下走了。 韦扶风进入州衙,在大堂看见了祖父和二伯父,他过去给祖父和二伯父见礼。 祖父神情愉悦,笑道:“还以为你赶不回了。” “孙儿跑了一夜,正想去睡一觉。”韦扶风轻松笑应。 “睡不得了,先随祖父去城楼看看。”祖父说道。 韦扶风点头,随祖父和二伯父离开州衙,去往了南城门。 抵达走上城门楼外望,看见大批军力向城池走来,二伯父惊疑道:“这是金城军吗来城池做什么” “接管城门,汉中军力来袭,我们要据城坚守。”祖父回答道。 “什么汉中军力来了多少”二伯父惊惶道。 祖父皱眉,不悦道:“慌什么休得影响军心。” 二伯父点头强自镇定,但听说来了七万大军,脸色立时又变了,看着父亲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敢说了什么,因为父亲已然说了据城坚守。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1章 大军来袭 冒牌金城军进入城池,开始分军接管四座城门,有一千军力去了县衙和州衙守卫。 南城门这里的团练兵大觉意外,他们被命令去了城门两侧的城墙上守卫,五百‘金城军’接管了城门和城楼布防。 ‘金城军’接管城门不久,远方又来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是自汉江那里过来的团练兵和民夫,黑压压的延展到很远。 “扶风,四千团练兵,加上一万两千多的民夫,你怎么看”祖父问道。 “孙儿觉得民夫多了,就算管饱,也不至于能够征发一万以上民夫,只怕其中最少有三千内应。”韦扶风回答。 祖父神情凝重点头,问道:“你认为该如何做” “装作不知道的让他们修城,不过也不能大意,借口活计有轻重,让入城的民夫抽签进行分组,打散了内应,之后继续管饱善待,一般底层的士兵,吃饱了不会主动发难。”韦扶风回答道。 祖父满意点头,转身下了城楼去安排,二伯父看了韦扶风一眼,也跟随父亲走了。 韦扶风走到女墙,伸手扶了垛口,望着远方的江岸。 近两万人进入城池,立刻造成了拥堵现象,大街上占满了人群。 民夫只知道入城是修缮城池,因为应役之后一直能够吃饱,也没有遭到严酷督工,所以改为入城做工,没有引起大规模不满。 由于事先有备,很多官吏和团练兵依照州衙的命令,有条不紊的安置分流民夫。 让民夫分成了数十组,去了各处开始施工,一个时辰过去,拥堵的大街就恢复了通畅,只是人来人往比平常多了数倍。 午后,城楼上的了哨发现了大规模的军力,自西方出现接近,但没有发出报警,城门悄然关闭,吊桥拉起,之后用大石堵住了城门。 七万汉中大军进袭金州,在黄昏之前围困了西城县城,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声势浩大,一股无形的杀气扑涌西城县城。 西城门城楼上,韦扶风和祖父并肩站立在女墙前,祖父右侧站立着监军杨辉。 杨辉右侧是行军司马万隆,还有很多将士林立,例如琥珀父亲身穿重盔甲,威立在韦扶风身后。 祖父扭头笑问道:“杨大人,你看外面能够有多少军力” 杨辉微怔,扫看一下,道:“三万应该是有的” “号称七万大军,实则有六万,大部分是长枪团练兵。”祖父说道。 “六万军力城池也是不易守。”杨辉强笑说道。 祖父微笑摇头,道:“不瞒杨大人,杨守亮来袭,是本官与扶风孙儿期盼了很久的事情,就怕汉中军力不来。” 啊杨辉愕然失声,周遭也一片愕然不解,还期盼着大军来袭 祖父一笑,又道:“杨守亮此时来袭,实属自取灭亡,本官已然做好据守百日的准备,杨守亮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若是大军在此围困,汉中农业必然遭到大损,入冬缺粮,其势必溃。” 杨辉脸色微变的若有所思,祖父又道:“另外,夏日洪峰肆虐,杨守亮大军承受风雨和大水的惩罚,后果会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杨辉下意识点头,祖父又道:“杨大人,你知道有个地方,正在休养生息,整训精锐,一旦秋收结束,能够兵备充足的大军出征。” 杨辉默然点头,祖父望向城外,道:“杨复恭的行事愚蠢,只以为进取了金州,就能够恐吓皇帝起复他,其实他最好的策略就是蓄势不动,最忌讳出兵征战,尤其是不懂兵事的乱来,乱征战的结果只能是折损威势,如果杨守亮久攻不下金州,皇帝必然少了很多顾忌。” 杨辉点头,祖父又道:“不过杨复恭也有他的难处,他被皇帝罢职,心里一定担心在外的义子们背叛了他,所以他不得不逼迫杨守亮出兵,而杨守亮身为汉中节度使,他是想要长治汉中,不愿此时出兵,但杨守亮又不能不遵杨复恭命令。” 杨辉轻叹点头,祖父又微笑道:“杨大人,你看城门守军有何不同。” 杨辉和万隆扭头看了一下,杨辉迟疑一下,道:“这似乎是川南军力。” “杨大人好眼力,守卫城门的不是金城军,真正的一万金城军,由吾儿统帅在外,就等着汉中送上的粮食。”祖父微笑说道。 杨辉默然起礼一拜,表示钦服。 大军围城半个时辰,城外敌军射上了书信。 祖父看后,笑道:“威吓吾归降,吾心真的甚惧,回信告诉外面,请等候三日,我们要商量一下。” 城楼上的很多人露出了笑意,没有一人面现忧虑恐慌。 三日后,城外大军内,一面鲜明的帅旗所在,杨守亮一身明光甲,眼睛愤怒的盯着城楼上,等候了三日,结果回音还要商量一下,分明是在耍他。 “攻城。”一声令下,三百架云梯被数千军力抬着冲向城池,其中二百架用于沟通护城河。 冲到护城河外,城上的弓箭手开始阻击,数百箭雨居高临下的飞洒向敌军。 有的敌军拿着盾牌,有的就是简陋木板,一时间惨叫迭起,有数十敌军中箭伤亡。 砰砰砰!冲到护城河的云梯被冒死竖起,继而放倒搭向对岸。 还有一种进攻方法是先填了一段护城河,但杨守亮心存轻易夺城的侥幸,三天来一直静候。 护城河被搭桥,另外一百云梯接着冲锋,被很多拿着盾牌的敌军抬着飞奔向城下,后面还有数千弓箭手跟进,向城头抛洒箭雨压制守军。 战争是残酷的,城墙上不断有人中箭哀嚎,城墙中段的团练兵惊惶的畏缩在女墙根。 随后督战将官喝令反击,二百扶风军迅速支援了攻城地段,与上千团练兵在一起守御。 数千敌军精锐发起了冲锋,一个个左臂执盾,右手军刀的冲过护城河,顺着先头冒死搭起的云梯蚁附上攻。 城楼前的韦扶风摆手,琥珀父亲手提大槊,与一百明光甲士去往支援。 攻城战的第一战往往最是残酷,争夺的最为激烈,对后续的战斗影响极大,直接冲击军心斗志。 明光甲士的支援,让畏惧的团练兵士气大振,少数胆怯者也不敢过于畏缩,不然会被督战将官先杀了。 琥珀父亲手舞大槊横扫,三个蚁附冲上的刀盾兵敌兵惨叫飞去。 团练兵乘机冲前,用长钩枪刺推城墙外的云梯,于是三架云梯倒去,二十多敌军摔死近半。 敌军战鼓轰响,数千攻城军力勇往直前,继续蚁附,一百扶风军甲士与周遭军力配合。 甲士冒着箭雨堵住云梯口处,团练兵或挑推云梯,或乘隙刺杀,一时间竟然没有一处敌军能够攻上城墙。 半个时辰,敌军攻势出现缓慢,城下尸体堆积有一千多,城上也有数百伤亡,主要是被箭雨射中。 韦扶风摆手,又一百明光甲士出动,替换回了第一批。 第一批撤回了八十四人,还有尸体也被抬回,撤回的甲士解甲,交给另一批扶风军穿上,然后去休息。 团练兵也分批替换,数千团练兵驻扎在大街上,自城墙上退下来的直接去最后面,也将战斗结果传播了开来。 因为不是死战不退,团练兵虽然畏惧,但也抱着不一定死的念头,保持了军心镇定。 祖父坐在城楼里,听着外面的厮杀,神情有着不安,但强忍着不让人来回传报,他懂得军心不能生乱。 第一日大军围城,祖父为什么说了那么多,一是激励军心,二是给自己打气。 仅仅半个时辰,祖父仿佛过了一年,忽一名亲信从容走入,到了近前低声禀报了战果。 祖父失态的长出口气,下意识伸手抓过身旁茶碗,手指明显见颤的低头喝了一口。 一个上午,杨守亮军进攻了四次,死伤近四千军力。 城上也有了一千多伤亡,而且死者只占三成。 攻城战若是军器和士气相当,攻城的一方绝对会吃大亏,越是持久不能陷城,后续的士气会很快低迷。 “吃饭了。”一声嘹亮大喊,给血腥死气的城墙上注入了生气。 一百多火头军带来丰盛食物,小跑的分发,还不断的客气着:“兄弟辛苦了,多吃一些。” 温馨的一句问候,让城墙上将士如沐春风,一个个感动的吃着,内心豪气大增。 接着录事官走来,记录功劳,告诉以后会获得什么犒赏和抚恤。 饭后,城墙上的士兵轮番执兵林立,整齐的面对外面的数万敌军,向城外宣示死战之意,一股士气的明斗开始较量。 韦扶风进入城楼见祖父,祖父却是站在门里,韦扶风忙见礼。 祖父微笑道:“扶风,辛苦你了。” “孙儿应该辛苦。”韦扶风微笑回答。 祖父点头,轻叹道:“你二伯父真是没用,托病不肯来了城楼。” 韦扶风说道:“孙儿内心也是畏惧,但我们是在豪赌,既然抉择了豪赌,就只能咬牙坚持。”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2章 敌我 祖父点头,韦扶风又温和道:“初战结束,祖父大人应该转为安抚城内,请祖父大人在城中巡视,关心城中的改造,军民见到祖父大人的淡定,人心也就平稳了。” 祖父点头,欣慰孙儿的知音,他根本不愿来了城楼,但第一战的士气需要激励,不得不忍着惶恐过来坐镇。 “扶风,城防之事就辛苦你了。”祖父温和道。 韦扶风点头,又道:“祖父大人巡视中,请不要接近民夫和团练兵,只需要在护卫的保护下,走巡指点官员该如何做事。” “放心,祖父一向谨慎。”祖父笑说道。 韦扶风微笑点头,继而又道:“祖父大人,孙儿因为不想大人烦扰,还有一事没有禀告。” “哦,什么事情”祖父问道。 韦扶风说了均州之策略,祖父听后惊讶道:“老五要去先夺取了均州” 韦扶风点头,道:“金州在农事上不如均州很多,若能夺取均州,金州才能获得强势,不过只是孙儿的预想,均州刺史未必真的出兵。” 祖父点头,道:“吾没有想到,你能够这么快的图谋均州,均州事实上属于独立藩镇,假若均州刺史参与进袭金州,我们进占均州之后,可以向朝廷请任刺史。” 韦扶风微笑道:“孙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均州刺史之事,需要一位名望之士。” 祖父点头,想一下,道:“若得均州,可以让你的大伯父外放任职,你大伯父官职是礼部员外郎,为人持重,又能够借了你伯祖的声望。”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道:“宰相就是宰相,那怕不是了依然会被人尊敬,而且你说过的神将之事,让你大伯父去了均州,也算是守着祖堂。” 韦扶风微怔,随即明白点头,让大伯父任职均州刺史,进一步奠定金州韦氏的开枝散叶。 祖父离开城楼,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下马道,神情从容的淡定行走。 大街上的团练兵,默然看着大人物走过,身为普通人的他们,自然心生敬畏。 祖父回到州衙外,看见了十数人迎来,近卫们立刻蓄势戒备。 祖父摆手,露出和煦笑容的走前两步,起礼道:“微臣见过郡王殿下。” 十数人最前之人,一位身穿绣龙王袍的俊美少年,却是昭宗使来,接替郡公府香火的西城郡王。 西城郡王是昭宗侄儿,吉王李保的一个儿子。 先帝唐僖宗弥留之即,不能言语,朝臣议定年长有德的吉王李保继承皇位,但手握兵权的杨复恭,支持寿王继承皇位,故此杨复恭对于昭宗而言,从龙的大功臣。 西城郡王神情惶忧,面对金州刺史的见礼,他只是点头,脱口道:“韦使君,本王听说有七万大军围城,是真的吗” 祖父平和道:“殿下莫惊,城中有将士两万,军需和粮食充足,适才敌军攻城失利,我军士气高昂,不碍事。” “韦使君,城外是七万大军,你这般强守,只怕是不妥,不如早些讲和为好。”西城郡王惶恐道。 “殿下多虑了,殿下是皇族,就算城破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顶多驱逐殿下离开,殿下想想是不是那个道理杨守亮犯不上落个杀王罪名。”祖父温和安抚。 西城郡王想一下,祖父又道:“另外,杨守亮在京兆府附近如此张狂妄为,皇帝陛下岂能容忍,不日必能发兵解围。” 西城郡王下意识点头,祖父又道:“微臣改造城池,为殿下规划了一处王府,明日请殿下与微臣一起去探讨布局,请殿下尽管安心观望。” 西城郡王迟疑一下,点点头。 西城县城被围困八日,杨守亮军进攻十三次,折损了能战精锐近万。 城中,金州刺史每日都去不同的所在巡查工程。 西城县令韦轩主管后勤调度,也亲自询问将士们吃的如何,探望伤者,韦扶风的二伯父称病不出。 城中某处工地,数十个民夫主动找上了督工官员,为首者询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呀” “出去做什么这城里又不少你们吃喝,在城里做工,不比在江畔好受。”督工官员板脸回答,这些督工官员皆是来自商州壮丁。 “大人,我们是担心敌军打进来。”一个民夫说道。 “打进来关乎你们什么事你们抱着脑袋一蹲,自然平安无事。”督工反驳道。 “大人,刺史大人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不愿敌军攻入城中,我们可不可以入了团练。”一个民夫大声道,立刻引起了十数人的应和。 督工点头,道:“好样的,不过守城军力足够,暂时用不上你们,但我可以向刺史大人上报,准许愿意拒敌者成为团练,愿意的先录一下,或许能够成为备军,那也是能够拿一些军饷的。” “好。”有二十多个民夫报了名,但大多数民夫却是散了。 城外大营内,杨守亮坐在大帐之中,脸色阴沉如冰。 帐中很多将官伫立,一个魁梧将官恼火道:“李子奇在做什么我们这么不惜兵力的强攻,他在城里睡大觉吗” “会不会是被拿下了。”另一个将官迟疑轻语。 “奶奶的,四千军力,就算李子奇死了,其他的领军是傻子吗只要有千人呼应,自然能够里应外合,现在是我们一头在玩。”魁梧将官气恼的愤言。 “稍安勿躁。”杨守亮沉声制止,魁梧将官沉默。 另一个说话的将官,开口道:“大人,不如答应均州刺史的条件。” “什么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你想金州让出去。”魁梧将官瞪眼盯视,又火了。 “金州如此难攻,我们攻城损失的都是精锐,不如接受均州刺史的条件,只要京城的大人能够官复原职,再图金州不迟。”另一将官解释道。 杨守亮皱眉思量,忽又有一个将官道:“大人,与均州刺史合作可行,若是不合作,均州兵虎视眈眈,对于我们形成了牵制压力。” 杨守亮点头,道:“东城门那里,让给均州兵进攻。” 均州与金州之间的边境,驻扎一万五千的均州和房州联军。 金城军的过界走一遭,引起均州刺史的敌视,出动八千军力,加上七千房州兵,陈兵边界。 均州刺史冯行袭,接到了杨守亮的联盟回函,他起兵进入了金州。 冯行袭占据均州,最担忧的外敌不是襄州忠义军,而是汉江上游的金州。 论富庶,金州不如均州,但在战略上,金州进攻均州很是便利。 冯行袭一直有心进取金州,之后脱离忠义军治下,也成为一方节度使。 冯行袭确实是个枭雄人物,在均州屹立不倒十数年,林清雪根本不知道,冯行袭才是她的真正灭门仇人。 当年黄巢之祸,有个颜兵马使途径均州,冯行袭利用颜兵马使的名头,灭亡了官宦大族林氏。 颜兵马使只是得了一些财宝,以为是冯行袭的讨好,压根不知道成为了灭门凶手。 冯行袭为人胆大而又谨慎,他陈兵边界主要是示威,但得悉杨守亮大军进袭金州,他又多了忧虑,一旦杨守亮占据金州,均州难免危机。 故此,冯行袭主动发出了联合请求,条件就是要金州。 城破后的财物和粮食归属杨守亮,另外让杨守亮举荐他为金州,均州和房州的节度使。 冯行袭出兵前,探得金州最强的金城军退守城池,其它方向的斥候也有了回报,没有发现大规模的驻军。 冯行袭出兵进入金州,抵达西城县的东城门外,次日发起了猛烈进攻。 冯行袭力求速战速决,因为后方根基均州,面临来自忠义军和潼关军的进夺危机。 冯行袭军的战斗力很强,比杨守亮军强了很多,武备也有三千披甲军,弓箭兵两千。 发动攻势之后,几度攻上了城头,双方的激战程度,明显超过西城门的战斗。 韦扶风大为吃惊,他轻视了均州兵的战力,好在有镇守县衙的扶风军,接到求援立刻开赴东城门激战,继而琥珀父亲和百名甲士也去了东城门。 就在冯行袭率军进入金州之时,得到回报的金城军使五伯父,立刻使人飞马去往长安,寻到李磎府上,请求李磎指控均州刺史与杨守亮合兵。 奏请皇帝罢免冯行袭,另任韦昭度的儿子韦巽为均州刺史,以求彰显朝廷权威,振奋金州军心。 大伯父任职均州刺史,非是韦扶风建议,事实上他想过二伯父任职均州刺史。 不是韦扶风对于二伯父有着好感,而是一种尊长的排序,祖父提出任用大伯父,相比二伯父更合适。 五伯父的行事,存在自我的内心喜恶,却与金州刺史的父亲,有了不谋而合的事实,但两者的出发点大不同。 出于谨慎,五伯父估计均州兵接近了西城县城,他率军沿着汉水北岸东南行。 途中渡过商州境内的金钱河,急行军迂回走过大半商州地域,插入均州郧县抵达汉江,又沿着汉江而下奔袭延岑城。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3章 大雨中的血战 沿着汉江而下奔袭的金城军,没能瞒过延岑城的斥候。 发现进袭的军力,均州斥候分成两路,一路逆水去往金州报信,一路乘船顺江而下先达延岑城,延岑城立刻城门紧闭据守。 待得金城军抵达延岑城,遇上了恶劣天气,天空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五伯父下令冒雨攻城,进袭均州境内必须速战速决。 延岑城只有了一千守军,面对来袭的金城军,守将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下令征发城内壮丁守城,来自‘襄州’的行商被信任的征用。 五十名潜伏将士有的被发给了长枪,有的成为力夫,搬运滚木石头上城墙,留在城墙上负责抛出滚木下砸。 大雨骤急的落在城墙上,水雾使得人的视线受阻,面对金城军发动的六路云梯攻城,守将在城墙上走动外望的巡视布防,后面跟随六个属下。 忽然,旁边蹲抱滚木的两个力夫,一左一右的探臂抱住守将双腿,一齐起身抛了守将飞天。 守将一声惊叫,整个人飞出了城墙,向城下翱翔而去。 啊一片惊叫,继而周遭出现了乱战,跟随守将的属下和城墙守军,被一群征发来的民夫反叛,打的措手不及,有人大喊守将死了,城破了。 金城军自两个云梯,陆续爬上了城防缺口,加入了城头大战,能够留守延岑城的军力,大小将官都是冯行袭的亲信,抵抗的非常顽强。 等到战事结束,守卫西城门的六百守军死伤大半,金城军也伤亡三百多。 至于征发来的民夫,在听到守将死了之时,大半畏缩的溜边装死。 陷城之后,五伯父在占据的州衙发令善后。 很多金城军沿街高喊,公告城内:“冯行袭兵袭金州,与被罢职的太监杨复恭势力勾结,皇帝陛下震怒,罢职冯行袭均州刺史,另任宰相之子,礼部员外郎韦巽外任均州刺史,如今是皇帝陛下发来了神策军,请城内无需恐慌。” 城内有胆大者出问:“你们真是朝廷的神策军” 走告士兵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们是京城神策军之一的五千金城军,我家将军大人金城军使,爵封石泉伯,新刺史大人不日会到,冯行袭已然是罢官逆贼。” 延岑城内的军民半信半疑,都保持了观望态度,无人主动示好,也无人暗中敢于捣乱。 延岑城在大雨滂沱中易主,西城县城也遭遇了滂沱大雨的暴袭,东城门和西城门发生着残酷的冒雨厮杀,血和着水,殷红了大片城墙。 韦扶风咬着牙,手执长枪亲自上阵,在西城门的城墙内冒着乱箭走战,补救被撕开的缺口,大雨阻隔视线,使得守城一方陷入不利。 噗嗤!一声惨叫,韦扶风出枪如毒蛇吐信,刺杀了一个登城的敌军。 韦扶风的身旁伴随着林清雪,两人一起互相配合的杀敌,基本上是一攻一守,林清雪主要是用长剑阻拨乱箭。 东城门外,四十多岁的冯行袭,身材魁梧雄壮,脸上有着青色胎记,此时一双眼睛通红,仿佛一头发狂的恶狼,凶狠的盯着城楼。 进攻三日,折损了四千军力,让他心痛的几乎发狂,那都是他辛苦多年的积累,原以为折损两千军能够拿下东城门,但东城门的守军,顽强的令人发指。 “大人,家里来了斥候急报,发现数千精锐军力自商州方向而来,奔袭延岑城,但不知是那里的军力。”心腹将官低声禀报。 “你说什么”冯行袭震惊失声,一双红眼凶盯了将官,将官低头又说了一遍。 冯行袭扭头急思,过了一会儿恼道:“镇守潼关的韩建” 将官点头,道:“很有可能,韩建进夺了商州,虎视眈眈均州,趁虚奔袭。” “混帐,气死某了。”冯行袭气的大骂,担心的忠义军没有出兵,北边的韩建趁虚而入。 “撤兵,命令在汉江待命的两千军力,乘船速归延岑城。”冯行袭果断做出了决策。 将官领命,东城门的攻势突然消失,咬牙冲锋的均州兵听到鸣金退兵,立刻飞快的退却,均州联军拔营急去。 “大人,应该告诉杨守亮一声。”将官提醒。 冯行袭冷道:“不要说是韩建进袭均州,要说忠义军进袭了延岑城,若是杨守亮听得韩建出兵,他八成也会退兵,哼!让他在这里对耗。” 杨守亮接到了冯行袭的传告,倒是没有沮丧之意,反而有着幸灾乐祸的快意,但他也耗不起,只能再次分兵堵住东城门,转入围困态势。 大雨磅礴,仅仅数日造成了汉江爆发洪峰。 本来对于守城不利的暴雨,对于回归的均州兵却是成了噩梦,道路泥泞难行,而乘船而下的均州兵,也发生很多覆舟灾难,凭空折损五百军力。 夺取了延岑城的金城军,等不及韦扶风所说的两千川南团练接管,事情发生的太紧迫,那两千团练出发一半,还在大江之上惊心而行。 主要是夏日江水暴涨急流,造成下游的船只回返困难,而川南不可能有太多的船只,主事者不敢用竹排大量运兵,怕死多了获罪不起。 战机不容错失,五伯父常年在外打拼,本就是一位能够变通的人物,他留下林虎所属和兵马使田文的营军,计一千军留守延岑城,亲自率领两千多金城军精锐,出城寻找战机。 金城军冒雨离开延岑城,沿着汉江北岸上行,走到郧县与武当县的交界,寻了一处村落驻扎,使出五组斥候继续上行探查。 一日后,一组斥候乘坐渔船顺江飘回,急报发现了回师的均州兵,不知道多少军力,只见到回师的均州兵在冒雨急行军。 五伯父当机立断,主动出兵迎击,他依据常理推测,急于回归的均州兵,会在接近延岑城时修整,途中会不顾疲惫的赶路。 如此大雨天气,路途泥泞,行军中的均州兵,难免疲惫的缺乏战斗力和斗志。 金城军沿着汉江北岸上行,五伯父不知道在村落驻扎休息的时候,有一千多的均州精锐,乘船走过的抵达延岑城,发起了攻城,林虎和另一兵马使田文顽强抵御。 延岑城再次发生攻城战的时刻,金城军也迎上回师的均州兵。 狭路相逢勇者胜,论人数,均州兵多了金城军三倍,但有半数是房州兵。 正如五伯父所料,途中冒雨赶路的均州兵疲惫不堪,身穿重甲的童山,一人当先的冲锋在前,挥舞大槊的横扫千军。 均州兵遭遇迎头袭击,猝不及防的极度意外,一下子被打蒙了。 金城军有备而战,又获得过新胜,士气如虹,在勇将的开路下,个个争先恐后的呼喊冲杀。 均州兵不知道敌军有多少,疲惫之下恐慌蔓延,先头一被阻击后退,造成一种溃退现象,结果演变成了大溃退。 瓢泼大雨之中,将官的喝令组织能力大弱。 均州兵一退,后军的房州兵听得喊杀声,立刻止步不前,继而出现了向后逃跑。 房州兵在金州折损两千军,毫无所获的前提下,不情愿继续转战均州,士气低迷。 七千联军就这么被两千多的金城军追杀,疲惫的身体根本跑不多远,大批的联军抛下兵器,四肢大张的趴在泥地里投降。 一时间,汉江北岸趴了密密麻麻的的士兵,绵延千米之远。 金城军的后军,飞快的收走地上的兵器,前军一直追杀千米之外,只有数百敌军逃脱。 投降之后的联军才发现,原来敌军的数量并不占优。 金城军及时公告均州刺史换人,原刺史冯行袭勾结杨守亮反叛朝廷,被皇帝陛下罢官,新任均州刺史韦巽是宰相之子,礼部员外郎。 俘虏们对于朝廷没有多少感觉,但他们多数是均州和房州良民出身,对于官府非常敬畏。 另外,底层士兵的心理流于现实,当兵吃粮,既然投降了,只要新主公能够给饭吃,给钱用,那就值得效力听令。 俘虏之中的队正及以上将官,被五伯父下令押去别处全部杀了,尸体抛入汉江,之后开始收编俘虏。 五伯父没有用金城军混编,而是继续留用俘虏中的火长,用房州兵的火长和均州兵的火长混编,五百俘虏一营,使人为校尉统领。 最后,获得十二营俘虏军,五千七百之众,暂时不给发回兵器。 随后开拔郧县城,让俘虏去往郧县城驻扎休整,借口是等待新刺史交接,以安俘虏之心。 大军抵达郧县城,通过一番交涉,郧县令知趣的开城投降,让军力进入城中驻扎。 在郧县城驻扎不久,延岑城的求援使者与金城军的一组斥候,来到了郧县城。 听得有一千多的均州兵精锐在攻城,五伯父命令童山,带着二百金城军去支援守城,金城军的大部,继续留在郧县城休息和震慑俘虏军。 次日一早,五伯父动用郧县库藏,给俘虏军发下军饷,告诉房州兵,日后让他们回去房州,待得朝廷任职了房州新刺史,让房州兵归属新刺史回去房州。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4章 韦巽 午后,延岑城再次来人,说城外的均州兵,听说冯行袭被朝廷罢官,表示愿意归降新刺史。 五伯父顾虑有诈,让来人回去告诉,绝不能让城外的均州兵入城,让愿降的均州兵去往武当县城驻扎,等候新刺史的到来。 又次日,延岑城来人禀报,城外均州兵离开去了武当县城。 镇守延岑城的三个兵马使传话,绝不懈怠延岑城的防御,请军使大人放心。 延岑城那里能够暂时放心,但俘虏军成了金城军的巨大包袱,不敢带离均州,不敢为用,时刻谨慎提防的可能反叛。 五伯父犯愁,金城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愁思如何能够两全之策,忽又一组斥候返回,禀告有金州三千团练兵,去往了延岑城。 五伯父愕然,金州团练 随后听了斥候禀报,才知道均州兵撤离东城门之后,韦扶风传令打开东城门,命令琥珀父亲,率领候命的三千团练兵出城。 原来,韦扶风担心金城军兵少吃亏,在杨守亮军未及围困东城门之时,让琥珀父亲领军支援金城军,只是回师的均州兵走的相对为快。 另外,金州的三千团练兵不堪大用,琥珀父亲害怕均州兵杀个回马枪,一路行军谨慎,迟缓。 五伯父长出口气,心怀大畅,不堪大用的三千团练,却能解决了燃眉之急,看守没有兵器的俘虏,可堪大用。 在兵马使童山的引领下,琥珀父亲率领两千金州团练,离开延岑城抵达郧县城,有一千金州团练留守了延岑城。 兵马使童山奉命带着二百金城军,一起回到了郧县城。 五伯父要带领金城军回去金州,伺机劫夺杨守亮军的粮草,所以需要带走善战军力,童山勇猛,能够激励军心士气。 有了两千金州团练镇守郧县,五伯父留下一营精锐金城军辅守,他率领两千金城军精锐,加上三千发给长枪的俘虏军,开拔离开郧县。 均州的事情,授权给了琥珀父亲总管处置。 西城县城,均州兵撤离之时还下着大雨。 韦扶风在西城门得到急报,推断均州兵是真的撤离,自省低估了均州兵战斗力,情急之下,命令在大街候命的团练兵离开城池。 韦扶风不知道东城门外的是均房联军,他担心五伯父兵少亏输战败,尽量的予以补救。 均州兵撤离的过于突然,以至于三千金州团练离开城池,杨守亮军竟然没有发觉,浑然不知城中少了很多战力。 三千团练的走离,一下子显得城中空旷很多,但是均州兵的撤离,也给城池守御减少了压力。 杨守亮军在均州兵撤离之后,也消停的不再攻城。 韦扶风暗松口气,城中只有了六千能战军力,虽然能够征用民夫成为团练,但容易引起城中恐慌,城中的民夫竟然藏有四千敌军。 很多主动请求助战的民夫,被分批弄去了县衙考察,本地的收编入团练,外地的隔离严审加上重赏引诱。 结果抓到了大鱼,杨守亮的行军司马李子奇,被认识的士兵供出。 李子奇拒绝投降,就是答应了投降,韦扶风也是不敢相信,他没有严刑李子奇,指使属下继续通过一般敌兵,逐步找出敌将予以关押。 三千团练的缺口影响军心胆气,韦扶风不得不予以补缺,他择强壮民夫成为团练备军,每日简单的集训一时,发给一半的团练军饷,不发兵器的继续做工。 长安城,杨守亮军进袭金州之事,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但朝廷保持沉默,没有采取任何回应,不过朝廷里的大人们有过争执。 首相杜让能,认为不能纵容杨守亮擅兵,应当下旨呵斥其退兵,若不从则罢其职,发兵讨之,以求匡正朝廷威武。 同中书平章事(宰相),新任兵部侍郎崔绍纬反驳,言金州形同藩镇,杨守亮的进袭属于藩镇之争,朝廷出兵干预,后果得不偿失。 前车之鉴,河东之败的主因是将官与河东军勾结,神策军讨伐杨守亮,或许发生临阵投敌的严重后果。 结果,昭宗抉择了观望,河东之败让皇帝的心态趋向谨慎,也确实担心崔绍纬所言的后果,若非顾虑神策军不稳定,皇帝早就继续对付了杨复恭势力。 金州被进袭的第十六日,吏部侍郎李磎,在二儿子李贤的劝说下,硬着头皮觐见皇帝,韦昭度被贬,他不愿出头惹事,只想中庸的自保。 但儿子李贤告诉他,金州韦氏不会无缘无故的求取均州刺史,要一个不能任职的均州刺史有什么用,或许是韦扶风自川南调军进取了均州。 金州之围看似落入了覆灭之危,实则可能是韦扶风的一步险棋。 李磎依然踌躇,顾虑出头敏感之事得不偿失,被抓住失误而担上罪责,受到弹劾罢官。 李贤告诉父亲,崔绍纬做了宰相,崔绍纬不待见父亲,就算父亲中庸自保,早晚还是会被崔绍纬排挤,如今帮助金州韦氏就是自救。 李贤有自己的趋利想法,一旦父亲失去了吏部侍郎官位,他还可以跑去川南做刺史,若与金州韦氏有了离心之事,那就断了一条后路官途。 李磎入延英殿觐见昭宗,虽然他不是宰相(同中书平章事或侍中),不能参与日常议政,但有事情可以进奏皇帝,算不得权限逾越。 昭宗这些日子也是难熬,虽然决定了观望,但他明白观望也有不良后果,金州刺史堂堂正正的尊崇朝廷,不救的后果,让尊崇朝廷的地方势力寒心。 事实上,昭宗的观望,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就是韦氏占据了金州,拥有了独立的军政,会不会演变成篡位大患。 别看昭宗即位以来,倚重宰相治国或出征,但也顾忌宰相拥有不受朝廷节制的兵权。 大唐天下的由来,勋贵唐国公李渊篡夺大隋江山,而京兆府韦氏在长安城,属于拥有强势的勋贵望族。 故此,昭宗的想法是拖延观望,让杨守亮与金州火拼,待得金州城破之时,他在发兵征讨,自觉能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昭宗见李磎进来,温和问道:“卿有何事” “启奏陛下,臣昨日见到金州刺史的求告信使,信使言均州刺史冯行袭勾结杨守亮,合兵进攻金州,金州刺史请求罢职均州刺史,外任礼部员外郎韦巽为均州刺史,以求打击敌军,振奋守军人心。”李磎恭敬说道。 “哦均州刺史与杨守亮勾结”昭宗意外的皱眉道。 “陛下,臣认为不可姑息,否则引起更多的地方势力依附杨守亮,请陛下罢职冯行袭,明确归附杨守亮,就是在与朝廷敌对。”李磎依照儿子的建议说道。 昭宗下意识点头,他愿意观望杨守亮与金州火拼,可不愿纵容其它势力归附杨守亮,说道:“准卿所奏。” “臣领旨。”李磎放下心的恭敬回应。 不想昭宗又问道:“金州刺史竟然使人求告卿家” 李磎心一紧,神情恭敬道:“陛下,臣与韦昭度大人和睦,不认识金州刺史,若非涉及重大国事,臣能够不予理会。” 昭宗知道韦昭度去了洛阳赴任,温和道:“卿家忠心,朕明之,上次卿家带回五千军力,实属有功,不过为了顾及其他大臣的感受,朕没有为卿家加恩。” “陛下,臣能够带回五千军力,实是恐遭了徐大人的后尘,不敢居功。”李磎咽声道。 昭宗满意点头,温和道:“卿家去做事。” 李磎恭敬告退,看着李磎离开,昭宗想一下,忽摇头作罢,他想召见韦巽慰勉一二,但目前无心再用韦昭度,遂作罢。 李磎领旨后立刻走程序办理,公文,圣旨,官袍一一获得,使人送去了李贤那里,李贤立刻拿着圣旨,官袍和公文去了礼部。 在礼部闲坐的韦昭度之子韦巽,是位容貌儒雅,面如冠玉,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在礼部一向持重为官,父亲被贬后,他更是谨慎沉默。 李贤的找来让韦巽意外,不知道李贤为什么过来,只能受邀的一起离开官署。 到了官署外,李贤拿出公文和圣旨给韦巽看,韦巽看后吃惊的看了李贤,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被贬了。 “这是你的叔父金州刺史,求上家父做成的,请大兄立刻离开长安城,小弟使人送大兄去一个所在等候信息,再定行事。”李贤解释道。 “叔父所求这不是贬官”韦巽意外道。 “是不是贬官不好说,礼部员外郎虽然是从五品的清水官,但毕竟在职,均州刺史的正四品官位属于大兄高升,小弟要尊称韦使君。”李贤回答。 韦巽苦笑,道:“吾回去准备一下,就走。” “大兄不可停留,崔绍纬若是知道了此事,必然反驳大兄外放,快走。”李贤不由分说的扯了韦巽离开,亲自送上车,让韦巽离开长安城,去往扶风军驻地。 韦巽抵达扶风军驻地之后,五伯父率军回归,见到了大兄韦巽,心头大悦,立刻命人护送大兄去往均州郧县。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5章 取房州 韦巽抵达郧县城,接受了诸将参拜。 在兵马使田文的建议下,向俘虏军传观了圣旨,就是将圣旨摆香案供上,任由俘虏军观看。 俘虏军那见过圣旨,纷纷好奇的观摩,这一招传观圣旨很有效果,彰显了新任刺史的合法性,让俘虏军多少有了认可新刺史的心态。 兵马使田文又建议了第二招,分田。 前任刺史冯行袭和其亲信,豪夺占据了大量田地,建议分给俘虏军和金州兵。 琥珀父亲附议支持,但建议离开的金城军也要有份,韦巽采纳实施。 分田之后,才敢给俘虏军发下兵器,金州兵也以火长为基本,与俘虏军做了混编,五百将士一营,计十四营七千将士,自此没有了金州兵和房州兵。 分田混编的刺史命令,也发去了武当县城,但遭到了拒绝执行,暴露了诈降的本意。 兵马使田文建议不予理会,先稳定了可控军力,待金州的战事有了分晓,再行铲除。 韦巽有心发兵救援金州,被田文和琥珀父亲劝阻。 田文说金城军使大人已有安排,均州的行事只需要听令金城军使,不可擅自出兵打乱了整体布局,韦巽采纳。 均州的分田和混编完成之时,金州已然被围攻一月,好在均州兵撤离之后,杨守亮军只是每日骚扰性佯攻,不再拿人命蚁附强攻,给了城中喘息之机。 期间,韦扶风利用怀柔的欺骗手法,编制了五千备军。 备军的主要用途不是用于守城,而是给予真正的守城军力信心,维护城中的人心安定。 城墙上的守军只要知道后备军充足,就有了固守希望。 每当杨守亮军攻城,韦扶风集结备军站去各个城门的大街上,让城上的守军能够看见援军后盾,而备军看见城池安然,也会人心安定,其实就是互相壮胆。 杨守亮军围城,主要是围堵城门,对于中段城墙采取走巡围困,不可能分布均匀的围成一圈。 若是围成一圈,城门外的军力必然薄弱,城内的守将只要不傻,都会知道组织精锐出击。 因此,金城军和均州的事情,都被金城军的快马信使射入城中告知。 韦扶风令人公告城内,鼓励军民不必担忧,公告的目的之一,瓦解城内杨守亮潜伏军的斗志。 连日的大雨,给城里城外都造成很大困扰,城内积水之地占了四成,贫困平民多居住在最低城区,家宅被淹者比比皆是。 县令韦轩亲自冒雨救民,情急之下,竟然擅自调来别处的三千多民夫参与救援。 韦轩完全不知道,有六百多的潜伏军力距离他很近,明显的出现了联络聚集之势。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联络的潜伏敌军,竟然没有发动暴乱,而是听从韦轩指挥的救援民众,过后默然散归各处工地。 祖父知道后,唤了韦轩过去劈头大骂一顿,‘病’好了的二伯父也斥责韦轩越权,行事有失谨慎。 弄的韦轩虽然憋闷,但是心情很好,做了县令的他,很充实。 韦扶风不知道父亲的乌龙,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巡视城墙,激励军心和组织防御。 林清雪除了偶尔处理女人私密,一直陪伴着韦扶风。 城外的杨守亮军,同样遭遇着雨水的折磨,潮湿,泥泞,生冷。 将士们苦不堪言,还有汉江水势暴涨,使得大军面临了可能决堤的灾难威胁。 杨守亮陷入进退两难,攻城折损太大,怎能虎头蛇尾的撤退他的心里期望城内潜伏军力能够发难,时常吩咐了哨斥候,不可懈怠视听城池动静。 围城一月零四日,金城军的快马信使再次射入传信。 韦扶风看信,知道川南的一千三百军力抵达延岑城,信中解释了迟到的原因,抵达的军力有三百飞羽营将士,还有一千团练兵没有来到。 这一次,韦扶风考虑一下,让信使带信给五伯父,言守城趋稳,不急于逼迫杨守亮退军,请五伯父率军一万进袭房州,尝试能不能够吓降房州刺史。 韦扶风建议五伯父,拿着大伯父的任职圣旨,声称是朝廷神策军奉旨讨逆,尝试进取兵力空虚的房州。 如果能够占据房州,均州的防御在战略上不至于孤零,一旦获得均房二州,战后可以向朝廷请置节度使,让祖父的官位有个飞跃。 五伯父率军隐藏在金州汉阴一带,汉阴地域介于洋州西乡县与金州西城县之间。 地域内有金州治下的石泉县,五伯父被皇帝封为石泉伯,就是因为金州有个石泉县。 大军隐藏在汉阴伺机而动,五伯父使出信得过的斥候出外行事,严密约束军力不得擅自走出规定地域,无令出离者定斩不饶。 斥候回归,禀报有五千军力押解粮食自兴元府启程。 五伯父准备出手,与心腹属下斟酌在那里伏兵,依据地势不同灵活的布局军力,或分军夹击,或全军力战。 这时,信使带来了韦扶风的书信。 五伯父看了书信,当机立断的放弃劫粮,率领金城军重返均州丰利县,与郧县调来的五千军力会合。 郧县城依然还是琥珀父亲留守,留守兵力换成了川南来的一千三百将士,。 会合后,五伯父为了安定军心,避免发生哗变和逃兵,向下传达进取房州的战略,告诉将士们不会发生攻城战,宣布是奉了朝廷圣旨行事。 一万大军开拔离开丰利县,南下进入房州治下的竹山县,转向东南渡过房州境内的堵河,浩浩荡荡的奔向房州治所之地房陵县城。 大军行进中,五伯父派出快马使者先达房陵县,给房州刺史王德明送上劝降信。 信中自言是京兆府韦氏,不愿做出绝户之事,只要王德明能够主动辞官,他允许王德明带上家财安离房州。 距离房陵县城二十里时,使者返回,带来了房州刺史大印。 房州刺史王德明挂冠辞职,告老还乡,这是一种变相投降,一类中庸的自保行为,正常情况下,任上的罪过不会被追究。 大军抵达房陵县城,五伯父仰视着城楼巍峨的城池,这是一座不逊于延岑城的坚固高城,上部加筑了青砖女墙,绝对的易守难攻。 房陵县城只有了两千兵力,有七千兵力去往金州进袭,面对即将到来的一万大军,房州刺史抉择辞官,主因或许是自觉军心不可用。 大军入城,接管城防,五伯父忙碌的收编守军。 次日,五伯父命令混搭收编的两千军力,去往均州郧县驻扎。 郧县的川南军力转去镇守延岑城,三千多兵力镇守延岑城,才有把握抵御可能来袭的忠义军。 五伯父不能在房陵县久留,两千军力离开半日,他也带着金城军两千精锐,混编的六千军力,开拔离开了房陵县城,留下两千混编军力镇守房陵县城。 五伯父回归金州行军中,使出两个快马信使,一个去往金州告知房州已然拿下。 一个去往商州洛南县,他的八弟韦康在洛南县衙做胥吏,使人告知速来房州接任刺史。 然而,五伯父转战房州的期间,围困金州的杨守亮军撤退走了。 斥候的回报,让还想着劫粮的五伯父很是意外,心头怅然若失,引以为憾。 杨守亮为什么退军因为金城军的一个异心者,在五伯父转战途中逃离,泄露了军秘。 金城军存在很多异心者,但在均州夺取延岑城,汉江畔大败敌军之后,很多异心者初衷动摇,明白了金州并非一定战败。 夺取均州之后,再次回去金州埋伏汉阴一带,更明确金州一方事实上运筹帷幄。 不久又被告知,人人有份的得到均州田地犒赏,使得军心更愿意追随五伯父。 但是,难免存在顽固的异心者,告密之人是郡公府家兵,一心想为旧主报仇,只是身在底层难以及时获得军情。 伏兵汉阴之后,告密之人知道了军情重大,乘着丰利县合兵混乱之时溜了。 杨守亮得知真正的金城军在外,还曾经在汉阴一带埋伏,惊心不已,与亲信属下一商议,有的主张分军去夺均州和房州。 但遭到了杨守亮否定,汉中进袭金州可行,因为距离不远,若是分军远征均州,不易及时回师汉中。 而且均州隶属忠义军治下,北边的商州还有韩建虎视,一旦分军远袭,战线拉长,很容易陷入被大军横插突袭的后果。 另外分军进袭均州,一样面临攻城之战,跑来告密的家兵,说明了均州的易主过程,杨守亮军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有人建议分军两万追击金城军,另一人反驳,金城军能够灵活退走,可以退去京兆府地界,追兵若是进袭京兆府,后果事与愿违。 最后,有一个将官建议退兵,理由是不能再耗下去了,如此大雨连绵的天气,很多将士得了病,军心越来越低迷。 杨守亮得了台阶,下令撤军回了汉中修整。 虽然虎头蛇尾的无功而返,杨守亮并不沮丧,只是可惜了潜伏的四千军力和李子奇,李子奇是他的行军司马。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6章 战后(上) 五伯父率军回到西城县城,东城门已然恢复出入,城楼上士兵林立整齐。 入城后,看见的是忙碌施工景象,数不清的民夫在挖沟渠。 原来经历过城中积水之患,改城计划做了进一步修改,决定在城中开挖一条河流,一是利于排洪,二是行商,三是排污。 另外还会修筑罗城,一面濒临汉江码头。 大工程呀,五伯父暗自感叹,他其实不赞成大肆扩建城池,认为过于耗用人力物力,城池太大,也不利于守御。 “五伯父。”韦良走观中,忽听见熟悉喊唤,他急扭头,看见一处施工的沟旁,笑吟吟的站立着韦扶风。 “你小子。”韦良发自内心喜悦,大步走了过去。 “拜见五伯父,伯父辛苦。”韦扶风迎前见礼道。 韦良伸手亲昵的拍了韦扶风肩头,感慨道:“你小子也是辛苦。” 韦扶风一笑,道:“五伯父快去州衙,祖父大人使人问了多次。” “好。”韦良点头,转身大步走了。 韦扶风望送了五伯父和很多金城军,之后离开去了县衙休息。 事实上,韦扶风是故意来了东城门等候五伯父,好感需要不断的亲近积累,而他没有在城外迎接,自然是不想落了做作。 韦良当然不知道韦扶风耍了善意心机,以为韦扶风是在督工,他心情愉悦的抵达州衙,进入拜见父亲大人。 在二堂见到了父亲,二哥韦安也在,还有五位商州出身的心腹将官,都在坐着说话。 韦良一进来,五位商州出身的将官,不约而同的整齐站起。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拜见二哥,诸位请坐。”韦良忙一一见礼回应。 “好,老五你回来就好,为父就等着你呢,坐。”祖父愉悦说道。 韦良点头,走去二哥对面的客位坐了。 祖父看着韦良,温和道:“在外转战奔波,夺取了均州和房州,你辛苦了。” “孩儿辛苦是应该的。”韦良恭敬回答。 “房州哪里,你怎么安排的”祖父问道。 “房州只是占据了房陵县,孩儿急于回师金州,留守了三千均州兵,另外使人去了商州接八弟,让八弟接任房州刺史。”韦良回答。 祖父轻哦,对面的韦安忽道:“房州刺史的任用,五弟应该问过父亲大人才是。” 韦良扭头,道:“军情紧急,吾不知道杨守亮近期撤军,而房州必须有一位值得信任,又有为官经验的人接管安抚,吾只能想到八弟。” 韦安皱眉,祖父道:“老八性情谨慎,老成,任职房州刺史合适,就他了。” 一锤定音,不需再说,气氛一顿后,祖父又看了韦良,道:“为父打算举荐你为金州,均州和房州的节度使,上请朝廷置立。” 啊满堂意外愕然。 韦良一滞,忙道:“孩儿岂能在父亲大人之上,应该父亲大人为节度使。” 祖父摇头,道:“为父坐困愁城,并无建树,若是上请节度使,必然被朝廷反驳,乱世之中,讨逆的军功最大,为父能够理直气壮的为你论功请置。” 韦良摇头道:“儿子觉得不妥。” 祖父说道:“你夺取均州和房州,又迫退杨守亮的进袭,军功卓着,荆南节度使成汭不过一毛贼,朝廷都能够承认为节度使,你以讨逆军功上位,朝廷若是不准,那就是朝廷理亏。” 韦良想一下,道:“为大局,孩儿可以任职,请父亲大人任职节度副使总管一切。” 祖父微笑道:“朝廷给予为父的金商都防御使大印,可不能轻弃,两套官署,能够安置多一些官职,这些与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士,我们必须回报他们,让他们获得朝廷认可的武官仕途。” 韦良恍然点头,他身为金城军使,明白其中的好处,就是赋予官职等同于犒赏,变相的节省了很多财力付出, 将士们获得正统武官资格,在心理上也会欢天喜地,实为双赢。 祖父又道:“另外,为父不想失去商州官职,我们早晚要夺取商州归治。” 韦良点头,继而道:“父亲大人,均州和房州不容有失,孩儿应当即刻率军返回镇守。” 祖父点头道:“嗯,你去,有大事,为父及时的与你沟通。” 韦良又看了五个将官一下,扭头道:“父亲大人,均州和房州哪里的州职武官,孩儿不好在金城军里提拔,顾虑引起军心不满,请父亲大人举荐几位亲信过去任职。” 祖父微怔,看向了五个将官,道:“你们都随韦良去,记住了,不可懈怠守御,不可作恶引发地方仇视,要为本军的长远统治着想,为你们的长久富贵守法做事,做的好,本军不吝重赏,做的不好,本军会杀人。” 五个将官已然起身,听训后一齐恭敬军礼:“诺!” 韦良带着五个商州出身的将官走了,事实上他与这些将官都认识,原本就是在一起厮混的游侠刁民,甚至一起贩过私盐。 金城军再次开拔回去房州,途中,韦良单独唤了一个将官说话,道:“王林,有个小事你做一下。” “大人请吩咐。”将官王林恭敬回答,原本在一起嘻嘻哈哈,如今地位太过悬殊,旧日伙伴即将成为尊贵的节度使。 “到了房州,要不留痕迹的告诉老八,他的二兄曾经在大人面前,认为他来任房州刺史不妥。”韦良淡然吩咐。 王林迟疑一下,低声道:“大人,过去的事情,兄弟之间还是和睦为好。” “老子在外玩命运货,家里人饱饭都没有,他老二一家人穿新吃肉,肚满肠肥,你说我能不怨吗”韦良阴声道。 王林苦笑点头,他是不想掺和了大人们的兄弟嫌隙,但如今的韦五郎统帅大军,他也只能听从韦良的吩咐做事。 据他所知,在洛南县做胥吏的韦八郎,与韦二郎的关系还算和睦,主要是韦八郎大小是个独立自养的小吏。 “我问你,城池被围之后,老二做了什么上城楼督战了吗”韦良又问道。 王林摇头道:“没有,大军围城之后,韦二老爷病了,什么也没做,倒是韦十老爷的扶风公子好生厉害,一直在城楼坐镇,城楼上的将士唯命是从,士气如虹,让属下好生意外。” 韦良点头,冷笑道:“关键时刻胆小如鼠,什么都不做还想得好处,他也就是命好。” 王林默然,却是不敢再多言,挑拨兄弟不和,韦良听了未必会有好感。 韦良走后,祖父立刻书写奏折,为韦良彰显军功的同时,也陈述恶劣天气,汉江洪峰泛滥,造成杨守亮军无法久驻。 又言金州农事遭到严重破坏,军民无法面对生计,只能指望均州和房州所出救命,请置三州节度使 如果朝廷能够置立节度使,金州方有能力,在今年继续为朝廷纳贡。 书完又斟酌一番,使出快马送去了长安城。 大明宫,延英殿内。 昭宗无语的看着金州刺史的上书,内心无奈的有着悔意,觉得不该过于偏向观望,应当适时出兵,如今金州之围自解,朝廷反而有着理亏之嫌。 “金州之事,卿等怎么看”昭宗抬头问四位宰相。 “臣以为,均州和房州隶属忠义军治下,而忠义军一向尊崇朝廷,不宜另置节度使。”崔绍纬先说话道。 昭宗看向杜让能,问道:“杜卿怎么看” 杜让能起礼道:“据臣所知,均州和房州虽然隶属忠义军治下,事实上不遵忠义军号令,此次均房二州联军进犯金州,忠义军没有出兵制止,有违职守,而均州和房州是金城军使讨逆而占,论功朝廷应该给予认可。” “淮南正在乱战,宣武军也威胁忠义军,忠义军自然不能抽出兵力西顾。”崔绍纬驳说道。 “崔大人也知道忠义军不能西顾,那有请崔大人做为朝廷钦使,亲去均州和房州,代表朝廷命令金城军退出均州房州。”杜让能冷道,语气隐含讥讽。 崔绍纬哑然,杜让能又道:“忠义军的原本曾经是逆贼,而金城军是陛下亲封的军力,如果朝廷舍亲就逆,那后果是什么” 崔绍纬欲言又止,但还是脱口道:“金州之事存在蹊跷,金城军进占均州之时,向朝廷请任均州刺史,分明是欺君。” “两军交战,不只是实力对抗,还有师出有名之争,金州刺史请罢均州刺史另任,让敌人变成逆贼,自己变成大义的一方,若是朝廷的任官无用,那些逆匪出身的贼寇,为什么争抢着请求朝廷给予官位。”杜让能冷道,他对崔绍纬的无知很是厌恶,以前就曾极力反对他的出兵主张。 昭宗不想让宰相们继续争执,开口道:“杜卿赞成置立节度使” “臣不想赞成,均州和房州一旦归属金州治下,必然存在坐大的后患,只是相比之下,金州比华商节度和凤翔节度,值得朝廷信用,或许能够牵制了东面与西面的藩镇军力。”杜让能回答。 昭宗默然不语,在他心里,觉得韦氏坐大比军将出身的藩镇节度使可怕,但此事非常的棘手。 正如杜让能所言,朝廷就是否决,金城军也不会退离均州和房州。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7章 战后(下) 沉默一会儿,宰相徐彦若说道:“陛下,金州请置节度使不宜否定,不过节度使应该由朝廷使任,西城郡王在金州,有资格成为节度使。” 昭宗轻哦抬眼,看向杜让能。 杜让能无语,迟疑一下,道:“臣以为,任用金城军使为节度使,出于朝廷的加恩赏功,朝廷有用之时可以调动,任职郡王为节度使,只怕金城军使不服。” 崔绍纬说道:“郡王为节度使,占据大义正统,正可遏制金州韦氏尽收人心,为日后收管打下基础,臣认为可行。” 杜让能心里大怒,西城郡王无功无望,在金州任职节度使只能是个摆设,朝廷有功不赏,反而给予金州韦氏日后拒命的口实。 但皇帝的态度,明显是担忧金州韦氏坐大,而金州刺史又是他举荐,若是反驳郡王任职节度使,却是显得与金州韦氏有着勾结,只能压下怒火,板脸不语。 首相杜让能不说话了,昭宗点头认可,传旨置立昭信节度使,治下均州,房州和金州。 西城郡王任职节度使,金城军使任职行军司马,赏功加封石泉侯,金吾将军。 次日,皇帝又加任韦昭度任职昭信节度副使,但没有取消洛阳留守官职。 朝廷的任职还没有下达,李贤的信使先到了金州,祖父与亲人和心腹聚议,亲人就是韦轩父子和二伯父,心腹是十数将官。 “你们怎么看”祖父坐在主位发问。 “朝廷岂有此理,叛贼投降都能够获得节度使,竟然猜忌我们,另任节度使。”二伯父韦安恼火道。 祖父看向韦轩,韦轩的容貌黑了很多,这段日子常在城中亲自主事,见父亲望来,他沉稳道:“朝廷的做法无可厚非,自然不愿我们占据上庸地域。” 祖父看向韦扶风,微笑问道:“扶风,你的看法” 韦扶风尊敬起礼,说道:“孙儿认为是好事,朝廷有功不赏,见危不救还想收获果实,岂能让金州军民心服,西城郡王任职节度使又能怎样将士们会为他效力吗” 祖父微笑点头,韦扶风继续道:“既然朝廷任职西城郡王为节度使,如今战后的金州满目疮痍,城池大规模改造,郡王居住在此很是受罪,不如请郡王去往延岑城居住。” 祖父抚掌点头,笑道:“说得好,郡王应当处于安居之地,而且身为节度使居住均州,就是向忠义军表明了朝廷的意思,忠义军胆敢进攻郡王之地,就是在打朝廷的脸面。” 堂内众人纷纷点头,祖父又冷笑道:“本军是金商都防御使,治所金州,昭信节度使的治所落在均州合情合理。” 众人纷纷点头,祖父起身,道:“既然置立节度使的事情有了定数,诸位的正统官职也就有了着落,本军先去请了郡王启程,之后犒赏诸位。” 众人称是,起身结束了聚议,祖父率领属下离开州衙,韦扶风和父亲也离开返回县衙。 途中,韦轩问道:“扶风,你说为父是任职金州长史好,还是县令好” 韦扶风微怔,道:“祖父问了父亲大人” “你二伯父说,为父应该任职金州长史。”韦轩说道。 “孩儿觉得,父亲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在金州,父亲虽然是县令,但与刺史差不多,刺史是总管军政,父亲大人虽然不管军,但依然能够凌驾将官之上做事,若是任职长史,过于干涉民事显得不妥。”韦扶风回答。 韦轩点头,道:“为父还是愿意任职县令,让你二伯父任职金州长史。” “孩儿觉得,二伯父未必愿意任职金州长史,听说八伯父任职房州刺史,二伯父可能中意节度使所属官职,例如掌管财权的判官。”韦扶风说道。 韦轩道:“你的二伯父已然是金商都防御使的判官。” “金商都防御使和昭信节度使只是官位,事实上军力和财政是一家,二伯父任职节度使判官,官位品级上与金州长史一样,至于金商都防御使的判官,就是有人接任,也只能是二伯父的听令下属。”韦扶风解释道。 韦轩点头,又道:“这一次你居功很大,不如你任职金州长史,为父去为你说项。” 韦扶风哑然,内心温暖,随即轻语:“孩儿可做不得金州长史。” “为什么你想入军职”韦轩说道。 “孩儿是黔中节度使,扶风侯,扶风军使,孩儿在金州任职不妥当。”韦扶风回答。 “什么你是节度使”韦轩失声,扭头惊视了儿子。 韦扶风忙扶了父亲右臂,低声道:“爹不要张扬,祖父大人不许孩儿泄密。” 韦轩下意识点头,他一向敬畏父亲,继而听了韦扶风大略解释,最后韦扶风道:“祖父大人严令孩儿保密,能够越久越好。” “这么说,你在城楼上的军力,都是来自川南”韦轩说道。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没有孩儿的川南军做为暗兵,五伯父不可能夺取均州和房州,这金州也不可能守御,孩儿的军秘不宜泄露,均州刺史能够吃亏大败,日后忠义军或者别的军力入侵,一样误判的吃大亏。” 韦轩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忽而苦笑道:“还以为是你的祖父,暗中积累了大势力。” 韦扶风正容道:“金州这里的获得,可非孩儿一人能成,主要是祖父的筹谋与父亲的建树。” 韦轩欣慰点头,轻语:“走。” 父子回到县衙,分开各行其事,韦扶风见了林清雪和小雪,让她们准备一下,要启程去往均州。 之后与护卫离开县衙,再次去州衙见祖父,在州衙候了半时,祖父回来了,见了韦扶风甚是愉悦,直接说西城郡王明日去往均州。 韦扶风恭敬见礼,然后道:“祖父大人,孙儿也想去均州行事。” “道观的事情”祖父微笑道。 韦扶风点头,道:“道观需要早些入手建筑,用时可以长久一些,避免引起民怨。” 祖父点头,道:“你做主。” 韦扶风点头,又道:“另外,延岑城内有一座佛寺,我们既然尊崇道教玄武,佛教不宜存在。” 祖父微怔,想一下道:“你说的是报恩寺,那是唐中宗赐建的佛寺,我们若是予以铲除,后果得不偿失。” 韦扶风说道:“不瞒祖父大人,孙儿在川南修建一座佛寺,以求安定流民之心,但缺少懂得佛理的高僧,想将报恩寺迁移过去,至于报恩寺的所在,可以用于建筑王府,也就是昭信节度使府。” 祖父听的笑了,摇头道:“你做事,果然有其用意,难怪会打了佛寺主意,可,你去做。” “是,孙儿告辞。”韦扶风恭敬辞礼。 回县衙向父亲告辞,韦扶风带上两位爱侣,率领一百扶风军去往均州,至汉江码头登船顺江而下,于次日抵达了延岑城。 延岑城只开放了有瓮城的东城门和西城门,濒临汉江的北城门关闭,落闸。 关闭的原因一是为了防御,二是汉江涨水能够漫淹城门,需要落闸挡水。 在东城门的瓮城经过了严密盘查,守军予以放行。 镇守城门的将士来自川南,他们不知道是节度使大人驾到,只是认真的执行值守。 入城,在十名守军的引领下去往州衙,抵达州衙外停留通报。 片刻后出来九名将士,为首之人穿着锁子甲,后面的都是提刀的麻衣士兵。 一见面,出来的将官忙起礼,恭敬道:“均州左都尉韩瑞,拜见军使大人。” 金州围城期间,城中诸军皆由韦扶风调度,冒充金城军的扶风军称呼军使大人,其他团练兵的将官,也随着尊称军使大人,始终不知道韦扶风是扶风军使。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韩瑞,你任职均州左都尉,恭喜你了。” “属下是借了军使大人的福气。”韩瑞很会说话的回应,他的出身是上洛县的泼皮,算得市井的狠角色。 韦扶风一笑,问道:“五伯父在吗” “金城军使大人率军围困武当县城,那帮杂碎先前是诈降,如今据城不肯归顺。”韩瑞回答道。 韦扶风点头,道:“大伯父在吗为我通报一下。” 韩瑞点头,转身入内通报,入州衙去了二堂,看见刺史大人正在品茶,他过去恭敬禀报,说韦轩的扶风公子自金州而来,在外求见。 “韦扶风哦,他来了。”均州刺史韦巽听禀,下意识起身,迈步向外就走。 韩瑞忙拦阻,恭敬道:“大人,扶风公子是让通报,不用您出去的。” 韦巽摇头,道:“扶风来了不能失礼,他的官职在本官之上,公私有别,各有其礼。” 韩瑞愕然,道:“扶风公子的官职在大人之上” 韦巽点头道:“他是川南节度使,爵封扶风侯,论品阶从三品,在本官之上。” “扶风公子是川南节度使”韩瑞吃惊道。 韩瑞皱眉,道:“这城中镇守的兵力大半是川南军,你不知道吗” “属下知道,但不知道扶风公子是川南节度使。”韩瑞汗颜道。 韦巽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竟然不知道扶风是川南节度使,那却是本官说了不该说的,你要守口。” 韩瑞忙点头道:“是是,属下就当没有听说。” 韦巽点头,在韩瑞让开后继续外走。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8章 大伯父 韩瑞在后面跟随,暗自庆幸对韦扶风恭敬有加,他的出身是泼皮,来到延岑城之后,很快就从守军口中,知道了川南和黔中道的事情。 川南那里置立了节度使,治下数十万人口,兵力十数万。 韩瑞原以为长史大人与川南节度使达成联盟,川南军来了金州助战,原来川南与金州是一家。 韦巽走出了州衙府门,他长久在礼部任职,习惯性的重视官礼,韦扶风虽然是他的晚辈,但官职和爵位都在他之上,所以出迎。 其实还有一个隐性的重要因素,韦巽在心理上,下意识认为自己是韦扶风的属官,他的父亲韦昭度去往洛阳之前,说过金州事实上是韦扶风占据。 韦巽虽然是宰相之子,却是行事谨慎守规,严于律己,说白了就是怕给父亲抹黑,加上长年任职清水官,近年又因为父亲出师不利而愈发低调。 一个长年受压仰的无权官吏,突然获得了尊崇的实权地位,在心理上很怕是一场黄粱梦,也非常感激给予尊崇地位的‘恩人’。 韦扶风看见一身大红官袍的大伯父走出,他祭祖的时候见过,但韦巽未必记得韦扶风。 韦扶风走前起礼,几乎与走出府门的韦巽同时行礼。 两人都是一怔,习惯官礼的韦巽,很快反应的继续礼道:“均州刺史见过军使大人。” 韦扶风不动的受礼,随后恭敬下拜,道:“侄儿韦扶风拜见大伯父。” 两人互相见礼,彼此好感的一起进入州衙。 走去二堂落座叙话,韦扶风关心大伯父来均州是否习惯,有什么需要,自然的转变话题,说了此行目的。 韦巽听后愕然,不解道:“建筑道观可以,能够安定民心,只是迁走报恩寺只怕不妥。” 韦扶风正容道:“祖父不会无缘无故的吩咐迁走,报恩寺是皇帝赐建,祖父的意思让那里成为王府,让新任节度使难得均州人心。” 韦巽欲言又止,自觉那般做过于阴毒,后代毁占祖宗的赐建,那是非常严重的大逆不道,让人诟病唾弃。 韦巽虽觉不好,却是不能驳说叔父不该那么做。 看着韦巽为难的神情,韦扶风又道:“此事只是知会大伯父,具体的事情,祖父是命令了韩瑞执行。” 韦巽暗松口气,事不关己就好,继而他又顾虑另一事情,问道:“扶风,西城郡王来了延岑城,吾该如何对待” “以礼相待,平常的吃穿要求满足他,涉及军政就说做不得主,请郡王问金州刺史,他在城里走动可以,但不许出城和走上城楼,就是有了大伯父的允许,守将也不会放行。”韦扶风回答道。 韦巽心里有了底的点头,又听韦扶风道:“侄儿的感觉,大伯父与伯祖大人一样,都是守正不阿的君子,可惜如今是礼法崩乱的世道,君子与无赖斗法,注定会吃亏。” 韦巽听了为之心暖,大有共鸣之音,任何人都不愿承认自己无能,无所建树就会用外因为自己辩解,宽慰。 “大伯父,这是家父让侄儿带给伯父的金州茶。”韦扶风自袖中取出一精致小盒,事实上是他自己备的。 啊!韦巽回应,起身伸双手接过,珍惜的笼入袖中,继而亲切问道:“十弟在金州如何” “家父在金州任职县令,很是勤政民事,二伯父建议家父任职金州长史,家父却是愿意继续管理民事。”韦扶风笑说道,两人的话题转入了家常,亲属之事。 在延岑城的次日,韦扶风和两位爱侣去往武当山,除了一百扶风军,还有林虎率领五百守军跟随。 林虎已然离开金城军,转任均州右都尉,他是近期劝降了三千多的山匪,下山成为入籍良民或团练而立功,被韦良任职为右都尉。 左都尉和右都尉都是掌管守军,属于听命刺史的地方武官,相当于兵马使军职。 由于均州新获,延岑城的城门守军不受刺史节制,只听命于金城军使。 离开延岑城的时候,韦扶风特意去报恩寺那里看一下。 从外观看,报恩寺很是残破,听韩瑞说有二百多的僧人,虽然报恩寺是皇帝赐建,但在冯行袭统治时期,报恩寺的日子颇为困苦。 韦扶风吩咐过韩瑞,命令韩瑞假西城郡王的命令行事,报恩寺内的有关佛物尽量装车,尤其是经书和碑文,而且和尚想带上什么,尽量满足。 韩瑞自然愿意为节度使大人效力,韦扶风前脚离开,他就调兵围困了报恩寺,威迫报恩寺的僧人迁离,告诉僧人能够带的一定要带上,送他们去另一座大寺庙继续修行。 面对兵大爷无理可说,僧人们不得不收拾行囊。 韩瑞命令属下小心的搬下佛像装车,他知道这次差使办好了,日后必然有长久的大好处。 僧人迁走后,韩瑞找来很多工匠,大兴土木的将佛寺拆了,能用的材料转为建筑王府,而迁离的僧人们,被二百川南军押送回归了渝州。 有碍名声的事情自有属下代劳,韦扶风一行重回善水观前,军力驻扎在数百米外,韦扶风只带了十名护卫去入善水观。 入观之后,先拜神,之后林清雪去见母亲,韦扶风拿出墨画草图请女道士观看,征求女道士的意见。 看了草图,女道士淡然道:“你这规模太大,无需如此靡费。” “皇帝为什么建筑辉煌的皇宫,主要的用途是彰显尊贵和权威,道教虽然崇尚清静无为,但也向往仙家福地,后辈的想法,昌盛武当山道教,最有用的办法就是建筑令人崇敬的福地。”韦扶风解释道。 女道士淡然道:“事情的本质物极必反,这么靡费的建造,反而引起民怨,得不偿失。” “这只是后辈的山图,建造逐年的循序渐进,先在最上建筑一座女娲宫,中部建筑一座玄武殿和龟蛇二圣殿,下面建筑土地山神,之后逐年建筑偏殿,居阁云房,丹宫,山阶亭榭。”韦扶风解释道。 女道士点头,道:“若不急功,也可行。” 韦扶风一笑,道:“秋收已近,近期就可以使人向山上运砖。” 女道士淡然道:“其实,你目前最应该做的是养兵守成。” 韦扶风微笑道:“后辈以为,目前最重要的是获得民心认可,有了民心认可,均州兵的军心才能为吾效力,否则难免反叛,或者充数不出力。” 女道士淡然道:“原以为,你数年后才能进取均州,想不到这么快。” “能够抓住时机,自然有所获,若是均州久不见空虚之机,后辈也只能望而怯步。”韦扶风回答。 女道士点头,又问道:“有几成把握不失均州” “根据已有的信息,忠义军面临淮南乱局,还有北部宣武军的威胁,暂时只能固守可控州域,而均州,房州和金州,已然置立昭信节度使,忠义军没有了师出有名的大义。”韦扶风回答。 “这么说,均州近期能够安生。”女道士说道。 “不敢说一定安生,乱世的变数很多,就算忠义军无力西顾,还有北部的华商节度使,南部的荆南节度使,听说冯行袭跑去了荆南。”韦扶风回答。 “荆南地域被祸害的严重,暂时不会对外,华商节度使听说是强藩。”女道士说道。 “荆南也不可小视,听说成汭拥有五万精锐军力,或许有心进取房州。”韦扶风说道。 “哦荆南战后未久,有那么多人吗”女道士意外道。 “成汭占据荆南之后,荆南自山中与外地回流了很多人口。”韦扶风回答。 女道士点头,淡然道:“贫道不予多理俗事,施主量力而为。” 韦扶风恭敬称是,女道士转身走了,韦扶风去后面拜见岳母大人。 林清雪留在了山中陪伴母亲,韦扶风带小雪与军力回转了延岑城。 入城时,已然是华灯初上,韩瑞回禀了报恩寺之事,韦扶风满意,让韩瑞明日寻了烧砖和建筑的巧匠来见。 韩瑞离开后,韦扶风走去了居阁,在外看见灯火阑珊的居阁。 韦扶风嘴角牵现了笑意,围城中,他很少与小雪见面,自从接了林清雪在身边,几乎与小雪没有亲近过。 走到门前,推开虚掩的木门走了进去,十名护卫默然守卫在外,到了时辰会有另一火护卫来接替,琥珀父亲还留在郧县镇守。 “公子来了,水正热着,先泡脚。”见韦扶风进来,小雪迎前几步,温柔轻语。 韦扶风心暖点头,回身关了门,转身后,小雪服侍他宽衣,之后走去椅子坐了,脱去靴子,放脚入木盆,热乎乎的舒畅。 韦扶风略为享受一会儿,右手一伸捉握了小雪手儿,轻扯小雪坐入腿怀,环臂抱了,伸颈在白玉般的脸颊亲一下,小雪羞涩贴偎了韦扶风胸口。 温存一会儿,小雪细语问道:“公子,为何不与主母圆房” “我想隆重的成礼之后,我不愿亏待了你们。”韦扶风温柔回答。 “公子与主母尽量早些成礼,主母的年龄,早一些怀孕才好。”小雪细语。 韦扶风轻哦,想着在那里与林清雪成亲才好,林清雪的亲人都在均州,应该在均州与林清雪成亲。 只是父亲和祖父却是不好过来均州,尤其是祖父,对于他冒危寻找林清雪很有成见。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89章 惊闻危机 想了片刻,韦扶风忽然想到一个变通之法,可以请大伯父主婚。 五伯父和一些将官捧个人场,就能够隆重的成婚,日后其他亲人也不能非议。 有了解决之法,韦扶风心情更好,一只右手伸入小雪衣下,在雪滑的玉体抚摸游走,头一低动情的嗅吻小美人的秀发,脸颊,樱唇。 次日上午,韩瑞带着十四名能工巧匠来见。 韦扶风在正厅接见,十四个身穿破旧衣物的中年男人,个个如履薄冰的走入,一齐跪拜的口称大人。 韦扶风吩咐看座,卫士搬来胡凳让巧匠们分两侧坐了。 左都尉韩瑞,反而只能站立在厅门那里,不过坐下的一众人等,明显的局促不安。 韦扶风和颜悦色的主动与工匠们沟通,大略了解之后,他看了一名木匠,问道:“曹三,你会造水车。” 曹三忙恭敬道:“回大人,小的会造水车。” “本军想在汉江修筑堤坝,在修坝中,建造很多巨大水车取水灌溉,你能够做到吗”韦扶风温和问道。 曹三迟疑,很快回答:“小的能够做成巨大水车,但需要深山大树,还有筑石坝的配合。” “好,造成水车,能够让汉江两岸的田地受益巨大,你能碑刻留名,本军现在给你督造官之职,从九品,日后拿俸禄,若是真的造成实用水车,本军让你的官职世代传下去。”韦扶风承诺道。 曹三发怔,忽起身跪伏在地,叩头道:“小的谢大人恩赐。” 韦扶风点头,让曹三归坐,又看向烧砖的李二狗,道:“本军之前说了,在山中梦见玄武,想要建筑道观还愿,你负责烧砖,本军也给你督造官之职,你的名字改成李武可好” “谢大人恩赐,谢大人恩赐。”李武跪伏叩谢。 让李武起身归坐,韦扶风又道:“诸位尽管用心做事,日后有成,本军都会给你们官职,目前绝不会少了你们的酬劳。” “谢大人。”所有工匠跪地回应。 工匠们出去后,韦扶风吩咐了韩瑞一番,命令韩瑞安排民夫和团练,分批背两块砖上山,然后在山上伐大树运回。 凡愿意背砖上山的人,称之为敬神之行,一次随砖发给福钱一枚,不需押送,民夫和团练强制性一月一次,愿意多次上山的不限,依然是两砖一枚铜钱。 另外,韦扶风让韩瑞一定要告诉伐木的团练,他们运木头下山是为了造水车,建造水槽远送,灌溉他们的田地,韩瑞恭敬答应。 韦扶风对韩瑞做事满意,笑道:“本军若能长远屹立,日后最少能够让你获得世袭的军职,富贵绵长。” “大人是为民造福,属下应该效力。”韩瑞恭敬回答,内心很是欢喜,他知道川南军职能够世袭。 韦扶风一笑,让韩瑞离开做事,他去见大伯父,告诉了大伯父修建之事,另外请大伯父能够为他主婚。 大伯父表示支持修建,也答应了主婚。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去见五伯父,只等林清雪回来延岑城,只是午后突然来了一件事情,扰乱了韦扶风的安排。 韩瑞带着一名信使来见韦扶风,信使来自房州,是左都尉王林所使,过来延岑城寻见金城军使。 金城军使韦良不在,韩瑞了解情况后,带人来见了韦扶风。 听了信使的口述禀告,韦扶风的脸色立时阴沉含怒,原来抵达房州任职刺史的八伯父韦康,竟然擅自改变军饷的发放,中饱私囊。 韦康的做法,扣留了普通士兵的四成军饷,然后依照大小军职给将官多发,他自己贪婪一笔私囊。 左都尉王林是多拿了军饷,但王林害怕金州的大人追究,因为离开金州的时候,大人说了杀人的狠话。 韦扶风气恼的五内如焚,大骂韦康愚蠢之极。 房州和均州都是新得,非常需要公平的安抚军力归心,脚跟还没站稳呢,就不知死活的贪婪士兵的军饷。 这是极其严重的失误,弄的不好,会被野心之辈,煽动降兵哗变造反。 韦扶风急忙去见大伯父,解释了此事的严重性。 韦巽听了也是意外吃惊,相信韦扶风所说的哗变可能,因为将士哗变的先例很多,最让长安人难忘的是‘泾原兵变’。 泾原兵变是唐德宗时期,当时淮西李希烈造反,朝廷调动驻扎渭河北部的五千泾原兵讨逆。 泾原兵途径长安,本以为能够获得好吃食和赏赐,不想朝廷只给予糙米打发,赏赐也无。 于是泾原兵在野心之辈的挑唆下造反,攻陷了长安城大肆祸害。 唐德宗惊恐逃离,后来泾原兵虽然被镇压,但给长安城留下了难忘的噩梦。 向大伯父解释之后,又给五伯父书信一封使人送去,韦扶风带领一百护卫匆匆启程,行走途中天黑,驻扎在堵河入汉江之河口。 次日一早沿着堵河南去,在午后进入竹山县,转而向东,途中天黑休息,又次日继续向东,午时抵达房陵县城。 在西城门外,韦扶风让王林来见,守军急去通报。 王林来到西城门楼下望,认出是军使大人,忙下令开城门放行。 韦扶风与属下进入房陵县城,左都尉王林在城门口恭敬迎见,他的心里却是忐忑,让人去向金城军使禀告,怎么这位军使大人来了。 韦扶风认识王林,王林也带领团练上过城楼作战。 见礼后,韦扶风温和道:“五伯父没在延岑城,韩瑞让信使见了本军。” 王林恍然点头,韦扶风又道:“你做的很好,否则你不死在房州,也免不了成为替罪羊被杀。” 王林神情凛然,他就是怕成了替罪羊,金州那位大人不好杀儿子,却是能够拿他抵罪正法,他随即恭敬道:“军使大人前来,属下就能够安心了。” “你尊我军使大人,可知本军是什么官职”韦扶风问道。 王林微怔,道:“属下不知。” “本军川南节度使,爵封扶风侯,神策军之一的扶风军使。”韦扶风说道。 “您是节度使大人”王林意外惊道,节度使的官职,在一般人心中是尊贵权威的象征,执掌生杀大权。 “川南节度使,兼任黔中节度使,本军在大江上游拥有渝州,泸州,昌州和戎州的川南地域,还收管了黔中道的黔州,涪州,南州,溱州,治下民众数十万,兵力十四万。”韦扶风自介,他需要王林听令。 王林惊怔的点头,韦扶风又道:“本军的祖父有多少实力,你应该清楚,本军自川南调兵夺取金州,也是本军自川南调来大量粮食和兵力,支援金州的守卫,以及均州的夺取,还有五伯父的金城军武备,大半也是本军给予。” 王林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韦扶风点头道:“你明白就好,本军日夜兼程的赶来,就是担心发生了降将兵变,给养不公很容易引发哗变,以前类似之事发生过很多。” 王林点头道:“属下也是担心。”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的官职你要保密,不要说出去。” 王林微怔,忙点头答应。 韦扶风又解释道:“金州这里不易守成,保守川南军秘,能够出其不意的覆灭进犯之敌,例如忠义军发兵两万进袭房州,本军就可以通过大江运来三万军力。” 王林明白点头,韦扶风又冷道:“本军的八伯父太过愚蠢,不适合留在房州做刺史,本军送八伯父去往金州,请祖父大人另择贤能来任。” 王林忙知趣的恭敬道:“属下唯大人之令马首是瞻。” 韦扶风点头,道:“走。” 王林带路,韦扶风一行抵达州衙,入府门直接闯了进去,在二堂见到了八伯父韦康。 韦扶风只在祭祖的时候见过八伯父,印象是一个面相和气的人物,他与八伯父没有说过话,也可以说没有资格,让八伯父注意了他的存在。 面对很多的甲士闯入,一身大红官袍,面容儒雅的韦康脸色大变,惊的站起后退,但很快看见了王林,他抬手颤指,惊恐道:“王林,你” “大人,这位是扶风军使大人。”王林恭敬回应。 韦康扭头看向了身穿细鳞甲的韦扶风,韦扶风淡然开口:“侄儿韦扶风,见过八伯父。” “韦扶风你是那个的儿子,为何闯了进来。”韦康惶乱问道,却是不知道韦扶风是那个兄弟的后代。 韦扶风听了心头愈发厌恶,本来想要尊敬的说几句,厌恶之下懒得多言,冷道:“八伯父擅自克扣军饷,犯了军规,请八伯父去往金州认罪。” “你胡说什么你是那里来的。”韦康立时恼羞道,继而又冲王林喊道:“王都尉,本官命你赶了他们出去。” 王林头一低沉默,韦扶风冷道:“你不是这里的刺史,请去往金州。” “放肆,本官就是房州刺史。”韦康大怒道,一时间胆气勃发。 “来人,送韦大人去往金州,交给本军的祖父。”韦扶风无视发威,微扭头淡然吩咐。 甲士应令,走前扣住了韦康,扒下官衣放在椅子上。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0章 颜怀玉 韦康惊急的大叫反抗,那里是甲士的对手,很快被押了出去,由二十名扶风军直接押解去了金州。 韦扶风要来纸笔,在二堂书信,向祖父做了解释,言明了克扣军饷的严重后果。 又言房州与均州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也是川南军和金州军能够互相支援的战略通道,不容有失。 另外建议祖父向朝廷举荐刺史外放,一是麻痹朝廷,二是获得朝廷的大义正统。 韦扶风举荐户部员外郎颜怀玉外放,听大伯父的评价是守正不阿。 押走了八伯父,韦扶风只能暂代房州刺史,他重新核发了军饷,多退少补,没有怀柔的默认将官多拿不须退还。 处置了军饷之事,韦扶风又开始入手房州治理,等候新的刺史到任,也等候川南的信息。 八伯父韦康被押解到了金州,见到了父亲金州刺史,他委屈的说韦扶风如何的霸道无礼,解释说改变军饷的发放,是为了笼络将官之心。 祖父没有发怒斥责,只是淡然道:“胥吏做的久了,只知道贪图钱财之利,浑不知军力哗变的可怕后果,你以为给了归降将官好处,将官就会为你效命。你错了,做官的人很难知足,一有机遇就会造反夺势。” 韦康愤然道:“儿子就算错了,韦扶风也不该霸道的欺凌长辈。” 祖父摇头,道:“此事不用再说,你既然来了,可任职金州长史,辅佐为父。” 韦康只好默然,他听说过韦扶风统军守卫金州之事,而左都尉王林见了韦扶风就倒戈,说明韦扶风掌控着军权,与金城军使一样。 祖父让人带韦康去接手州衙事务,之后提笔书写奏折。 韦扶风霸道逐离韦康之事,祖父不认为韦扶风做的过分,他认为霸道的表现是给房州军看的,韦扶风给祖父的先入印象是谦恭尊长。 而且祖父此时的志向是大业为重,均州和房州对于金州的守成至关重大,老八的能力不足以胜任,目光短浅,心态上是个小人物。 祖父认为八儿子需要磨砺,所以没有苛责,当然,祖父的心情很好。 书写了奏折,看了一下使人送走。 韦扶风的建议深合祖父之心,房州获得日短,需要麻痹朝廷获得扎根时机,若是朝廷不断的施压捣乱,会给金州统治造成更多的内忧外患。 朝廷的任职程序,若是没有人走捷径速办,往往会积压一些时日。 从准置昭信节度使之日起,因为没有人催促,所以一应物事的完成就流于缓慢。 节度使大印和下属官印完工一日,金州刺史的举荐奏折又到了皇帝手中,皇帝看了很是意外,传召户部员外郎进见。 户部员外郎颜怀玉,就是与韦扶风打过交道的一位京官。 应召进见,行礼后,昭宗问道:“颜卿与韦巽的关系很好吗” 颜怀玉一怔,道:“臣与韦巽只是同僚,没有亲近往来。” “金州刺史上书,言均州刺史韦巽说卿家守正不阿,举荐了卿家外任房州刺史。”昭宗说道,眼睛看着颜怀玉的反应。 颜怀玉愕然,道:“臣与韦巽真的没有交情,不知为何举荐了臣。” 昭宗点头,道:“金州刺史举荐了颜卿,想是知道举荐亲人获得不了准奏,故择了卿家外任。” 颜怀玉点头,昭宗又问道:“卿家愿意外任吗” “臣愿意外任,刺史乃正四品官职,于臣而言是升迁,于后世子孙而言是一种荣耀。”颜怀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昭宗点头,他也算了解颜怀玉的性情,温和道:“卿家外任后,可愿向朝廷随时禀告金州之事” “陛下谕命,臣遵照。”颜怀玉恭敬回答。 昭宗点头,道:“昭信节度使的印信已成,卿家可兼中使带去交给西城郡王。” “臣领旨。”颜怀玉恭敬回应。 颜怀玉离开大明宫,归家安排一下,外任房州刺史之事来的突然,让他的心里很是困惑,所以只能独自赴任。 次日一早,颜怀玉入大明宫前朝,去领取圣旨,印信和官袍等等一应物品。 走到吏部门外,忽听左侧有人道:“恭喜颜大人高升了。” 颜怀玉扭头看去,见一名深绿官袍的人物走来,却是认得来人是大理司直李贤,他对李贤的印象一般,没有什么好感。 “李大人。”颜怀玉淡然回应。 李贤微笑道:“下官过来一是恭贺颜大人,二是提醒颜大人一下,要带上家眷去往房州为妥。” “李大人什么意思”颜怀玉皱眉道。 李贤微笑道:“外放了房州,可能很久也回不得长安城,不如带上家眷过去。” 颜怀玉听出了弦外之音,凝重道:“本官外放,莫非与李大人有关” 李贤摇头,微笑道:“与吾无关,颜大人带上家眷,出离长安城之后,自有一百将士接应,护送颜大人远去房州,外面的道路不宁,还是有军力护送为好。” 颜怀玉疑惑的看着李贤,李贤却是起礼告辞,转身走了。 颜怀玉不好喊唤追问,只好按下疑惑走入吏部。 在大明宫办完事情后,归家吩咐亲人收拾启程,虽然疑惑不解,但颜怀玉明白李贤不会害他,若有歹意,只需针对他一人。 颜怀玉家贫,很容易收拾妥当,一家十三口步行离开了长安城。 走了五里看见很多麻衣长枪兵,一名锁子甲将官迎上询问后,请颜怀玉一家乘坐三辆板车。 颜怀玉问询后才知道,接应他的,竟然是驻扎在曲池那里的扶风军,这才明白能够外任房州,与打过交道的扶风军使有关。 颜怀玉的心里即惶恐,又多了几分期待,惶恐是日后该如何自处,期待是此去不是做个傀儡刺史,而是能够有所作为。 走武关道,一路顺利的抵达了金州。 颜怀玉不知道西城郡王被诓去了延岑城,他明白金州真正的掌控者是金州刺史,知趣的直接去往州衙请见。 金州刺史亲自迎出门外,一身紫色官服,比颜怀玉的大红官袍高了一级,颜怀玉趋前恭敬礼道:“下官拜见都防御使大人。” “颜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祖父微笑回应。 颜怀玉恭敬点头,继而又道:“下官此次前来,奉陛下旨意带来了昭信节度使及所属官印,需交给昭信节度使大人。” 祖父淡笑道:“颜大人入城也看见了,城中正在施工,西城郡王殿下嫌弃乱象,主动去了均州居住。” 颜怀玉意外轻哦,祖父又道:“颜大人是要去房州赴任,若是信得过本军,可否交给本军代为转送。” 颜怀玉听了心下暗叹,知道若是拒绝,必然难以活命,所以就算他不肯给,结果一样会被金州刺史拿去。 “那就有劳大人转送。”颜怀玉知趣的答应了。 “好,颜大人放心,节度使大印,一定会交到西城郡王手中。”祖父微笑保证道。 “多谢大人。”颜怀玉放心道谢,只要节度使大印落在西城郡王手中,那就算完成了使命。 “请大人稍候。”颜怀玉又道,转身欲去取来奉上。 “不急,颜大人随本军去西园一坐,品味了金州茶可好。”祖父微笑阻止。 颜怀玉驻足点头,随金州刺史去了西园。 行走中,祖父微笑问道:“吾孙儿韦扶风,举荐颜大人外任房州刺史,颜大人与扶风很是熟识吗” “下官与扶风侯不熟,只是在以前扶风侯押粮抵达长安,下官负责接洽,此次下官能够外任刺史,也是非常意外。”颜怀玉回答。 “若与扶风不熟,扶风怎会知道颜大人守正不阿”祖父语气讶道。 “下官真的与扶风侯不熟,当时下官与扶风侯见面,一直是公事相对,扶风侯说下官的守正不阿,可能与财物有关,当时扶风侯拿出一锭金子,说是酬劳下官的辛苦,下官拒绝了。”颜怀玉回答。 祖父轻哦,微笑道:“难怪扶风对于颜大人的印象很好,果然是守正不阿。” “守正不阿之说下官不敢当,下官不收礼金,只是恪守本分,谨慎做人。”颜怀玉解释道。 祖父微笑点头,对于韦扶风的举荐有了放心,他不怕颜怀玉做对,房州军力是亲信领军,需要的是治政大才。 走入西园,祖父与颜怀玉直接走到了白云榭,伫立山岗之上眺望景色,可见了南边忙碌景象,一道弯曲如龙的沟堑映入眼中。 祖父抬手一指,笑道:“颜大人,北有九曲黄河,吾在金州也造了一条九曲河,此河落于罗城之中,曲折流过内城,源头是汉江,九曲之后又流入汉江。” 颜怀玉点头,看向远处正在夯建的城墙,他下意识道:“大人,城池太大了。” “本军也知道大了,但经历了围城,本军不得不效仿长城圈地,让九曲河的首尾落于城中,一是防止敌军筑坝水攻或断流,二是能够利于水道商业,三是排污,至于第四,可以在城中种菜植果,饲养家畜。”祖父笑说道。 颜怀玉明白点头,他的本意是说人少的情况下,建筑如此大城不值得,但金州刺史的筑城理念是圈城如国,在城中种菜养畜。 看过了城景,祖父又邀请颜怀玉去了西园池畔品茶。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1章 李子奇 午前,颜怀玉与家人,在百名扶风军的护卫下抵达房陵县城,入城抵达州衙,韦扶风身穿甲衣,伫立在门外相候。 眼见韦扶风亲自在府门外迎接,颜怀玉感动之极,忙趋前恭敬见礼。 韦扶风微笑温言回应,与颜怀玉一起走入州衙。 虽然韦扶风龄少,但颜怀玉知道韦扶风是节度使,也猜度金州,均州和房州的易主,八成是韦扶风所主导,尤其对他青眼有加,恩德深重。 在州衙内,韦扶风为颜怀玉介绍了房州的军政官吏,之后又与颜怀玉出外巡城,一起探讨房州的治理和防御。 午后,韦扶风就离开了房陵县城。 颜怀玉对于韦扶风的急切离开有些意外,韦扶风的解释是均州还有事情,事实上川南局势有了大变,他是急着去与林清雪成亲。 韦扶风回去延岑城,抵达的两日后是吉日,仪式齐备的迎娶了林清雪。 林虎的家宅做为林清雪出嫁的娘家,林母下山来为女儿送嫁。 新房在州衙,大伯父做为主婚,均州的大半文武官员参与。 还请来均州的名望之士和富户,各行各业的头领,贺礼只要一文福钱,一切都是韩瑞和林虎准备妥当。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两大喜事,对于韦扶风而言也算符合。 川南的变局,进入九月,成都城被王建攻破。 据送来的军情信息,西川只剩彭州和茂州还在负隅顽抗,西川节度使陈敬暄和监军田令孜被俘。 王建获得节度使大印之后,自称西川节度使留后。 韦扶风需要回去川南主持大局,虽然川南经历一段时间的稳固奠基,但整体实力没有大的增强,只是获得了内部的人心稳定。 成都城的陷落,意味着川南的另一次覆灭危机来临,王建的兵锋很可能指向川南。 韦扶风所担忧的并非只有王建,他顾虑东川军与王建联盟。 东川节度使由顾彦晖接任之后,与川南的关系只维持互不侵犯,拒绝与川南军达成联盟,等同于不信任川南军,甚至是敌视。 东川军节度使与王建有过交情,加上川南治下的州域原本属于东川和西川,故此东川与西川,联合进袭川南的可能性很大。 韦扶风成亲三日,就不得不为了基业之事奔波,他独自与护卫离开去往金州,一是向祖父和父亲辞行,二是做一些布局。 抵达金州之后,韦扶风先去县衙拜见父亲,他没有向父亲告诉川南之危,简单的问候说了些话,他去大牢见杨守亮军的俘虏。 四千潜伏的杨守亮军力,几乎全部归降了金州。 造成潜伏军力没有发动的主因有四个,一个是很多领军被俘,二是金州的待遇太好了,顿顿管饱。 三是军力被分割,人少胆气也弱。 四是金州为民生的治政,让下层将士感动,心生抵触的不愿杀害好官,消极的等候上官命令。 县衙里关押了数十将官俘虏,中下层的俘虏可以接纳,高层将官就算表示投降,一般情形下也不会被接纳,除非是带兵归降。 韦扶风主要是见李子奇,李子奇是杨守亮的行军司马,被俘后拒绝归降。 潜伏军力被收编之后,李子奇的也失去了获得优待的筹码,正常的结果会被杀。 走进阴暗霉臭的大牢,韦扶风在牢卒恭敬的引领下,走到了关押李子奇的牢房。 李子奇身穿麻布衣裤,须发杂乱的躺在破草上,听见有人来了,他坐起身外望。 其他牢房也出现了动静,韦扶风走到牢前,看着坐起的李子奇,问道:“李将军,没有归降可曾有悔” “本军无悔。”李子奇冷道,声音沙哑。 “我不知道李将军是不是言不由衷,若是换成了我,自问非常后悔,因为压错了宝,赌输了。”韦扶风平静说道。 “韦使君是来消遣本将吗”李子奇冷道。 “我没那个闲情逸致,战事结束了,很多事情需要善后,今日过来告诉诸位一声,本军决定放了你们离开。”韦扶风平静说道。 “哦,韦使君要放了我们”李子奇意外道。 “金州也算藩镇,藩镇之间打打杀杀很是常见,没有绝对的盟友,也不会有绝对的敌人,既然战事结束,我觉得没有必要杀了你们,但也不愿再劝降,因为你们失去了军力筹码,不值得冒危接纳。”韦扶风直白的解释道。 李子奇默然看着韦扶风,韦扶风扭头吩咐道:“放了他们出牢,好生款待一日,明早送出城门。 牢卒恭敬回应,韦扶风转身走了,他去见祖父说话。 在州衙进见了祖父,向祖父禀告了均州和房州的情况,以及治理的策略和税赋,与祖父达成了共识。 之后又探讨川南危机和金州的外患,一起酌词给杨守亮书信,谋求杨守亮相安,促使其不与王建联盟。 信曰:“朝廷寡恩,见危不援,贪利丧义,贼求尚可节度,奈何良臣尊崇遭忌,吾幸得金州之地为业,然守成艰难,北有朝廷猜忌,东北有强藩韩建虎视,东有忠义军仇视,南有荆南成汭崛起,拥兵五万之众窥视房州。” “吾与杨使君西界相邻,不求联盟图强,只求唇齿相依各安其业,共拒朝廷算计,使强藩无机可乘。” 次日发出信使,同时释放了大牢俘虏出城。 兴元府,杨守亮接到了金州刺史的来信,看了后招来心腹商议。 心腹的意见不一,有的说不可轻信,有的说金州既然主动求安,也确实存在四周皆敌,立足艰难,可以相信。 原来王建攻陷成都城的信息,不只是让韦扶风忧心忡忡,就是杨守亮也是忧心忡忡。 主要是王建太过骁勇善战,但川南节度使也是让杨守亮顾忌,羞恼。 另外龙剑节度使,接到了西川彭州节度使的求援,表示愿意附属。 回师兴元府之后,杨守亮面临很多难题,主要是过冬的军粮不足。 属下建议在王建还没有彻底夺占西川前,发兵攻占东川,只是金州和朝廷威胁着兴元府。 正踌躇中,李子奇与数十将官归来了。 杨守亮愕然,只能装出惊喜的出迎,得知李子奇和数十将官不肯归降金州,才被放了回来。 虽然疑虑,杨守亮也认为是金州求安的一种表态,他问计李子奇。 李子奇道:“金州自顾不暇,战后急需休养立足,属下曾经建议过先夺东川,再取川南,龙剑节度使占据剑州,有利于用兵,如今的形势,大帅不如与川南联合瓜分东川,然后进图西川,属下认为王建最可怕。” 杨守亮深以为然,使人去往金州商谈。 金州刺史答应了合作,保证绝不会乘虚进犯兴元府,条件是只出兵进取昌州西北的荣州和陵州,允许金州与渝州通行嘉陵江水路。 杨守亮欣悦,金州之战的无功而返,让他需要另一场战事获得过冬给养,于是再次备战,兵锋指向西南的东川。 杨守亮的主动联合,让韦扶风为之欣喜,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期。 所谓兵不厌诈,金州的防御不能出现懈怠。 韦扶风向祖父建议城门的镇守,依然由扶风军独立承担,除非是祖父亲临城门,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号令。 祖父采纳,韦扶风安排两千扶风军镇守城门,提拔了四个兵马使。 其它的扶风军力,一部分隐藏原本的扶风军驻地,一部分继续驻扎均州郧县。 五十护军,护卫着一辆能够四人扛抬的轿车,由金州向西去往洋州,车内坐着林清雪和小雪。 韦扶风则低调的成为一名护卫,远离轿车二十多米的隐藏在队伍里。 韦扶风没有南下夔州,走大江水路回归川南,一是大江那里存在危机,指不定会被成汭的军力突袭,二是逆江的行程缓慢。 五十护卫用护送官眷的名义,自石泉县走出金州,进入汉中地界的洋州。 一路顺利的走过黄金峡,走过兴元府,走过阳平关,横跨汉中地域抵达兴州顺政县,乘船顺流而下。 船行至利州广元县泊停,韦扶风使人登岸打听信息,没有获得新的信息,船离广元一路顺流而下。 六日后,平安抵达渝州,绕过渝中半岛,直接泊去了南岸巴城。 自水城门低调入城,直接去往了州衙,州衙就是扶风侯府,节度使行辕,都督府所在,渝州刺史的州衙迁回了渝中半岛。 回到州衙,韦扶风换上紫袍玉带,梁冠官靴,聚见都督府的大小文武官员。 包括虎贲卫四个都尉,各营指挥使,兵马使,牙将,只有执掌白虎堂,兼任千鹤营指挥使的老冯在外城未归。 聚在一起,韦扶风简单说了金州那里的建树,之后询问川南军政。 其实就是与属下见一下,彰显一下权威存在,很多的军政不能公开听议。 半时后,大半属下散离,只留了指挥使和都督府的长史,判官和推官议事,指挥使老冯也回来了拜见参与。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2章 西川军 议事中,韦扶风知道了一些严重事实,一是王建攻陷成都城之后,仅过数日就命令属下大将李简,率领一万军力南下进袭戎州。 与戎州的外围军堡发生战事,有三处军堡被攻破,一百五十名将士被杀。 蜀南兵府得悉后,发兵两万北上拒敌,如今驻扎在蜀南县北,与进袭的李简军对峙。 另外西川资州多了一万西川军增驻,摆明了敌对态势。 还有川南的存粮不足,一旦发生激烈战事,造成昌州和泸州的农田被劫收,会是粮荒的后果,防御西川军的进袭,会是一场被动苦战。 韦扶风当然明白进袭的一方拥有灵活性,能够机动的穿插进兵。 守御的一方处于防不胜防的境地,所以修建军堡形成战略防御据点。 了解局势,韦扶风说道:“调涪州的战军回来渝州,渝州军力开赴南溪县驻扎待命,调僚人族五千军力去往涪州镇守,调鲁青回来,统领驻扎南溪县的军力。” “大人打算威吓西川军退兵”老冯问道。 “不是,主动出击进夺嘉州,直至大渡河与岷江交汇的南岸驻守,本军只要一半嘉州,利用江河天险拒敌,而戎州的南溪县驻军,随时呼应东西变局。”韦扶风说道。 众人点头,指挥使张天宇道:“鲁指挥使还在黔州筑城,属下愿去南溪县领军驻扎。” “你还是统领凤离营,本军调用鲁青,主因是可能进取荣州和陵州,鲁青出身公井镇军,熟悉地理。”韦扶风解释道。 众官意外,老冯道:“大人,东川军与我们一直相安,眼下进取似乎不妥,操之过早。” “本军也不想轻起战端,但是王建拥有了西川,而东川军一直不愿与我们联盟,所以东川军很可能会与王建联合,因此本军主动与杨守亮达成了联合,我取荣州和陵州,杨守亮进夺其它东川治下。”韦扶风说道。 众官意外,老冯讶道:“金州之战结束不久,杨守亮竟然愿意化敌为盟” “藩镇之间宛如诸侯国,国体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绝对的敌友之分,杨守亮顾忌兴元府受到金州威胁,本军主动言和,承诺绝不乘虚进袭,所以杨守亮的眼睛盯向了东川。”韦扶风解释道。 老冯点头,道:“杨守亮进取东川,占据剑门关进兵地利,其实他应该先取东川,去袭金州得不偿失,实属失误。” “杨守亮进袭金州,是被杨复恭逼迫而为,杨复恭妄想进夺金州,恐吓长安城朝廷,意图官复原职。”韦扶风解释道。 老冯点头,韦扶风又道:“此事存在变数,我们只能等候杨守亮进攻东川之后出兵,所以不得外泄,所有的调兵借口,都是为了抵御西川军。” 众官应诺,继而商议了军政之事。 韦扶风根据都督府的禀报和建议,对官吏做了适当调整,有能力的提拨,能力差的,或者存在违法者,予以转任不重要的官职,顾及人心稳定,没有贬杀官员。 议事后,韦扶风和老冯,在虎贲卫和千鹤卫的随行下去巡城,抵达内城的南城门。 韦扶风登上城楼眺望,看见广大的外城已然成形。 起伏的城墙宛如巨龙匍匐,左右两座可望见的城门已然筑成,青色的城门部分,完美的与夯土城墙结合,城门上的女墙垛口等建筑完备,只是没有城楼。 广大的新筑外城有六座城门,东南西各两座,日后还要在城墙中段建筑了望城楼,如今内城的西面城墙已在拆毁,石料用于建筑临水城墙。 外城内,则是整齐的壮观景象,弯曲如玉带的人工河贯穿城内,大片的竹楼分布在方正的区域内,纵横交错的土道街路四通八达,还有大片的绿地分布,想是种植了蔬菜或粮食。 韦扶风看了心喜,笑道:“老冯,这里变化好大呀。” “变化是大,这要得益于蜀南竹林,能够尽快的建造竹屋,让流民居于定所。”老冯欣悦道,这是他的辛苦成果。 韦扶风点头,又问道:“报恩寺的僧人如何了有怨言吗” 老冯道:“应该没有怨言,他们来了之后,属下特意给予关照,吃住都不缺,还让他们主持寺庙的布局,而且这里的佛教信仰者成千上万,他们自然乐意在此。” 韦扶风点头,老冯又道:“还有一事,有一些渝州的豪族富户,主动请求用抄没的田地借契,换买城内河岸的地段,他们要建筑码头和各种商业楼阁。”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道:“可以,不过不能卖的价廉,也不能卖的过多,要给官员们留出犒赏余地,还有外州拿有借契的豪族富户,也可以来换买。” 老冯点头,道:“有的官员说,有了那些豪族富户的参与,巴城能够很快步入繁华,或许能够是第二个扬州城。” 韦扶风听了愉悦点头,他就是要让巴城成为川南的繁华都会。 渝州的地理四通八达,北有嘉陵江贯通,西有大江上游的各种资源,东有大江下游的流通,南面能够有涪陵江沟通黔中道,经营妥当,就是一处聚宝盆。 又听老冯问道:“大人,金州那边,过来人任职吗” “不会,川南就是我的,不会让家族亲人介入,顶多重用妻族,而金州那面,稳定之后我也不会过多干涉军政。”韦扶风肯定回答。 韦扶风的一系列军政命令传出,镇守涪州的战军移驻戎州南溪县。 涪州留下屯田军和开赴而去的五千僚人族军力,加上隶属刺史的一千团练,合计一万一千军力。 所谓战军,是各个兵府征发的屯田兵,临时组成应战军力,而战军的驻扎也不是长久不换,军中将士定期轮换,人数不变。 指挥使鲁青奉命回到渝州,与节度使韦扶风做了一番密谈,自然是如何进取荣州,如何守御。 对于荣州,韦扶风势在必得,一是能够成为渝州和泸州的战略屏障,二是盐井资源,在海盐无法运来的情况下,井盐得失关乎基业的成败。 两万战军抵达南溪县次日,继续开拔去与蜀南兵府的两万屯田兵会合。 三日后,四万军力浩浩荡荡的杀向一万西川军。 一万西川军只能撤退,虽然四万川南军的披甲率极低,但数量差距太大,而且川南军在士气战意和组织上,已然不属于乌合之众。 一进一退,西川军退守大渡河和岷江交界的北岸龙游县。 川南两万战军驻扎在了南岸,蜀南兵府的军力撤退,归去高县和豆沙县驻扎。 蜀南兵府的屯田兵职责,主要是内镇僰人地域,外慑南诏国。 西川军的行营都指挥使李简,伫立在大渡河北岸望着南岸的川南军营,一张国字脸,连鬓胡子,眉头紧锁,内心很是无奈,川南军驻扎在南岸,让他无计可施。 此次奉命进袭戎州,事实上有两个目的,一是试探能不能夺取戎州,二是故意的挑衅川南军,勾引起川南军的野心。 李简使出戎州出身的将官劝降戎州刺史,但遭到了婉转拒绝。 曾经归附了王建的戎州刺史,态度变成了观望,事实上就是不看好了王建。 第二目的是勾起川南军进取西川的野心,可以说西川经历了多年战事,人口和财富的底蕴大损,容易引起外藩的进夺野心。 王建早就注意了川南军的崛起,只是不拿下成都城,就会给了陈敬暄喘息之机,陈敬暄被皇帝赦免无罪,官复原职了西川节度使。 但攻陷了成都城之时,南边的川南军已然变成了底蕴雄厚,人心稳定的强藩。 王建是骁勇善战,但大战的基本条件是兵力和财力。 王建能够征发七八万军力进袭川南,但经过了多年战事的西川人心思安,归附王建的官员和豪族不愿继续损耗。 王建需要引蛇出洞,挑衅川南军,促使川南军出征西川。 李简奉命行事,强攻川南军的外围军堡,攻下三座军堡折损六百军力,最后成为俘虏的数十川南军也被杀害,目的是激怒川南军。 川南节度使的反击大军气势汹汹,但明显还是守御为主,压根不愿进袭西川。 李简无计可施,若是渡河袭击,那纯属送菜,根本损耗不起。 成都城,战后的景象是萧条,占地广大的城内明显空旷,街上也几乎不见平民,都是各种样式衣物的将士在走动。 成都城的内城有一座离宫,离宫就是皇帝在长安城外的行宫。 历史上,有多位大唐皇帝避难蜀地,成都城的离宫是黄巢之乱时,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为唐僖宗修建。 高墙青瓦,飞檐朱门的离宫。 养心殿中,王建一身紫袍玉带,高坐在龙案后的大椅上,他年约四十,身材魁梧,剑眉虎目,三寸长须,在案后威仪不凡。 养心殿里还坐着十数文武,都是王建信得过的谋臣和将官,主要谋臣是张虔裕和周徉,将官都是亲信近卫。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3章 王建的攻略 王建的手搭在龙案上,手指点击了一下,看向谋臣道:“川南军顿足大渡河南岸,看来是不会进军西川,韦氏小儿不好相与。” “既然川南军保守,我们的策略是不是应该转向休养生息。”张虔裕回应道。 王建摇头,道:“本军也想休养生息,但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休养生息,也就是不能泄了军心斗志。” 周徉点头,道:“大人说的不错,一旦休养生息,很多军力就得散归各地务农,再聚就难了,何况还有彭州未归。” 殿内沉默,过了一会儿,王建说道:“张判官,由你晓谕各处豪族富户,让他们明白一事,一旦川南军进夺西川,他们的田地和势力会被连根拔起。” “属下已然在做,请大人放心。”张虔裕回答道。 王建扫了一眼,又道:“如今的策略只能进取东川,或者进袭昌州和泸州夺粮。” “大人,东川军精锐兵多,川南实行军堡防御,都不易进取。”张虔裕道。 王建嘴角牵现了冷笑,道:“本军打算进取东川,缘于杨守亮会帮助本军,说不定顾彦晖主动请了本军过去。” “据说杨守亮进袭金州失利,有了金州的威胁后背,其敢于大军进袭东川”周徉说道。 “金州和川南是一家,观韦小儿的棋路手法偏于保守,其很可能与杨守亮言和,而本军夺取了成都城,杨守亮必然急切的进图东川。”王建说道。 “大人,川南若是与杨守亮言和,会不会已然联合进图东川”周徉问道。 “那是肯定的,李简的军力只有一万,韦小儿调去了四万兵力,表面上是为了压倒性的必败我军,实则意在荣州,只要杨守亮进袭东川,韦小儿的兵力就会在戎州出兵夺取荣州,而大足县的军力则阻挡东川军救援荣州。”王建说道。 “若是真如大人猜度,该如何应对”张虔裕问道。 “简单,我们与杨守亮争夺东川,荣州只能给了川南。”王建说道。 “川南若是进夺荣州,会不会继续北上夺取更多或者与杨守亮联手对付我军”张虔裕问道。 “本军说过,韦小儿的棋路手法偏于保守,只愿意一步步的踏实进取,或者说韦小儿对于内部的掌控缺乏信心,不敢发动大规模的战事。”王建说道。 周徉点头,道:“川南军立足不久,看似趋于稳定,实则统治脆弱,全靠着兵府制分权制衡,守御能够万众一心,倾力远征就会打破兵府制的制衡。” 王建点头,道:“本军的兵力支持底蕴是豪族官绅,川南的兵力底蕴是流民,流民是最容易知足的群体,乐于安居,故此韦小儿的行事趋于保守。” 顿了一下,王建看向张虔裕,道:“张判官建议休养生息,那是长久之计,但是本军已然落后了川南一步,一步落后,步步被动,只能以战养战的掠夺,夺取东川,袭掠川南,破坏川南的休养生息。” 张虔裕点头,王建又道:“忽视川南的坐大,本军之失误,杨守亮进袭涪州之时,应当分兵进袭泸州。” “那非属大人失误,消息上已然迟了,就算分军去夺泸州,兵力未达泸州已然结束,只能说杨守亮的属下愚蠢,临战分兵,使得一场战事迅速完结。”周徉说道。 王建摇头,说道:“时机能够抓住,往往扭转乾坤,一旦错失,后患无穷,本军太过在意成都城,犯了一叶障目的错误。” 殿内默然,王建又笑道:“尔等也不必多虑,川南的策略就是个乌龟壳子,待得本军夺取东川之后,再行打碎了韦小儿的龟壳。” 韦扶风在巴城,与林清雪和小雪伫立在新城门上观景,忽的打个喷嚏。 林清雪关心问道:“郎君,是不是病了” “没有,这里比金州暖和多了。”韦扶风心暖笑语。 林清雪伸出玉手触摸他的额头,韦扶风心儿荡漾,悄语:“姐姐,或许是夜里尽兴,无事的。” 林清雪的玉颊飞上胭晕,玉手在韦扶风额头点按一下,放下玉手,板脸轻语:“你该去涪州了。” 韦扶风轻哦,道:“明日与姐姐一起去。” “奴不去惹嫌。”林清雪淡然轻语。 “姐姐是大夫人,应该去见了妹妹们。”韦扶风温柔道。 “奴喜欢清静,不愿强颜应付。”林清雪直白轻语。 “我知道姐姐喜欢清静,不过一家人总得见一下。”韦扶风恳切道,林清雪默然点头。 十一月上旬,杨守亮几乎穷尽汉中壮丁,发兵八万,进入龙剑节度使治下的剑州,合兵十一万,发动进袭梓州的战事。 梓州三台县城,东川节度使的治所,东川节度使顾彦晖领兵六万迎敌,使人向西川王建求援。 王建回应说彭州的逆贼未除,只能支援两万军力。 西川行营都指挥使华洪,率领两万西川军增援东川,双方在梓州展开了大战。 渝州的韦扶风获知军情信息,命令鲁青出兵进取荣州和陵州。 同时命令兵府征发三万战军,一万军由指挥使甘凤池率领驻扎南溪县。 两万军由指挥使张天宇率领,接替鲁青军力继续扼守大渡河南岸。 大足兵府的指挥使王泽,负责阻击遂州的三万留守东川军。 鲁青自西南率军进入荣州,奔袭荣州治所旭川县城,三日拿下了旭川县城。 遂州守将知悉川南军进袭荣州,没有出兵救援,而是使人质问。 川南军回答:“东川军一直不肯明确的与川南军联盟,非友即敌,川南军不能等候东川军与西川军联盟。” 遂州守将使人转告东川节度使,东川节度使顾彦晖得悉后破口大骂,但事实上不与川南军联盟,确实是想夺回泸州。 所谓的联盟,事实上没有多大约束力,利益所向,说翻脸就能够翻脸,只能说东川节度使顾彦晖缺乏谋略,表面上的文章都不会做。 顾彦晖面对杨守亮的大军进袭,只能命令遂州军力死守遂州,暂时放弃荣州和陵州。 主要是荣州的地理邻近昌州,想要救援荣州,必须经过昌州大足县或者资州,资州属于西川治下。 顾彦晖面临杨守亮的大军进袭,只能命令遂州军力固守不动,若是遂州空虚,川南军能够长驱向北的进袭梓州,使得顾彦晖腹背受敌。 荣州没有获得大军支援,州治旭川县失守之后,鲁青军又去夺取了大牢县,继而威远县和咨官县,最后才向东南夺取公井县和富顺县。 镇守公井县的三千镇军,接到节度使命令主动放弃撤离,鲁青军轻易拿下了最难啃的城池。 至于富顺县,以前就被韦扶风进占过,和平的归顺。 鲁青佩服节度使大人的运筹帷幄,他进军的建议是先取公井县,认为只要拿下公井县的三千镇军,其它的县城必然望风而降。 韦扶风的策略是先攻取其它县城,最后进攻公井县城,其意是不愿折损兵力。 两万军力进攻公井县城,就算付出一万军力,也未必能够拿下公井县城,一是公井县城坚固,二是三千镇军武备精良。 夺取了荣州全境,鲁青兵发荣州西北的陵州,陵州刺史闻风而逃。 鲁青占据陵州治仁寿县,两日后,西川李简率领两万西川军进袭而来。 鲁青立刻退兵回去了荣州,双方似有默契的各占一州。 陵州虽然属于东川军治下,但其地理位置探入了西川疆内。 陵州的西部是眉州和嘉州,东部是资州,东北部是简州,北部有一小段边界还与成都府毗邻。 所以,陵州不易守御,除非川南军继续进取资州,嘉州和眉州,那等同于全面进取西川。 韦扶风的策略是徐徐图之,重在形成有利的守御态势。 夺得荣州,形成嘉州南部,荣州和大足县的三点一线防御。 三处屯驻重兵,互相呼应,占据井盐之利,又为泸州和渝州,增加北部防御战略纵深。 大明宫,延英殿内,皇帝与四位宰相议政。 宰相杜让能建议出兵兴元府,罢官杨守亮另任,但杜让能举荐的人选竟然是韦昭度。 昭宗迟疑,杜让能解释说,韦昭度任职兴元府,能够使得金州韦氏出兵支援,最少让金州韦氏处于观望,待拿下兴元府之后,再让韦昭度还朝为相。 崔绍纬没有直接反驳,举荐京兆尹孙揆领兵出征,昭宗准奏。 宰相们离开后,昭宗宣召天威军使,镇江节度使李顺节。 李顺节原是杨复恭义子杨守立,被昭宗策反赐名为李顺节。 李顺节来到延英殿,身穿明光甲的高大身躯威武迫人,入殿弯下魁梧身躯,恭敬礼道:“臣李顺节奉旨来见。” 昭宗轻嗯,说道:“宣卿家来见,有重任相托,兴元府的杨守亮擅兵进袭东川,朕清楚出于杨复恭指使,朕念恩的一忍再忍,不想恶对杨复恭。” “臣愿为陛下效命,请陛下吩咐。”李顺节直白说话,无视昭宗的所谓大道理。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4章 争食 昭宗一滞,好在知晓李顺节是个粗鲁武人,若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必然明白皇帝的恩宠,只是一时的利用,未必真的背叛杨复恭。 “嗯,朕命你出兵,拘捕杨复恭。”昭宗只好说道。 “臣领旨。”李顺节恭敬回应。 “好,事成之后,朕重赏卿家。”昭宗说着套话。 李顺节说道:“陛下,拿下了杨复恭,臣是不是可以领兵南下,接管了夔州和归州。” 昭宗意外的一怔,镇江节度使只是尊贵象征的虚职,他问道:“卿家想去夔州上任” “臣愿在长安城为陛下效力,不过臣是镇江节度使,治下岂能让别人霸占,臣想去收管,之后留下副使镇守,臣回来长安继续为陛下效命。”李顺节说道。 昭宗点头,顺话道:“卿家勇猛,可去收管了夔州和归州。” “诺!臣这就去拿了杨复恭。”李顺节铿锵回答,说完后退一步转身走了。 望着李顺节的魁梧背影,昭宗的脸色阴沉了,他让李顺节拘捕杨复恭,主要用意是压制神策军的不稳。 李顺节拘捕杨复恭属于窝里斗,能够让很多杨复恭势力倾向观望。 李顺节为什么想去收管夔州和归州,却是与杨辉有关。 杨辉受命于韦扶风,书信问候认识的杨复恭势力成员,李顺节是背叛杨复恭的军将,与杨辉的境遇也算有几分类似。 杨辉的书信,都会呈给金州刺史过目,韦扶风的祖父看过,指示杨辉怂恿李顺节和其属下。 书信大意是节度使乃一方霸主,李顺节既然获得节度使官位,应当获得治下的军政和利益。 杨辉说自己是川南军监军,李顺节率兵收管夔州和归州,他可以出兵两万助战。 之后,再一起夺取夔州上游诸州,一旦功成,川南军和镇江军长久的结盟互助,对抗东川军,西川军和荆南军。 杨辉还说朝廷内的事情多有变数,一旦皇帝不待见了,后果轻则罢官,重则丧命,何不尽早谋求地方根本,经营一个退身地盘。 李顺节和属下心动了,杨复恭的下场就是警钟,李顺节虽然粗鲁但不傻,他之所以投靠皇帝,贪图的是升官和权势,属下们却是重视节度使治下的官位和利益。 怂恿李顺节的事情,韦扶风不知道,金州刺史有自己的行事主见。 因为韦扶风所做的一切符合祖父心意,所以祖孙二人同心协力,其乐融融。 金州刺史的策略是引狼斗虎,夔州云安盐井是荆南节度使的一条命脉,李顺节若是赴任夔州,成汭说什么也不会相让。 李顺节领旨离开大明宫,回去天威军营率领三千将士出兵,奔去昭化坊捉拿杨复恭。 杨复恭虽然是宦官,但却拥有自己的官宅,在昭化坊还有一千多的家兵,被罢职,不能再有神策军堂正为用。 李顺节出兵之前,使出心腹先去了昭化坊报信,告诉杨复恭他念着前恩,让杨复恭主动逃离长安城。 李顺节当然不是念着前恩,而是有感于兔死狐悲,而且做了大官之后,也学会了笼络人心和避免名声被诟病,毕竟他曾经是杨复恭的义子。 杨复恭听说皇帝要捉拿他,罪名是图谋造反,不由气的大骂昭宗忘恩负义。 事实上,杨复恭没有造反之心,只想着官复原职即可,他一个太监,造反之后又不能做皇帝。 有了通风报信,杨复恭不甘心的激发了愤恨,立刻使人跑去知会神策军的支持者,妄图真的造反,兵变迫使昭宗退位另立。 结果,只有玉山军使响应了杨复恭,其它的支持者都抉择了观望。 玉山军使也是杨复恭义子,闻讯带着数千军力来到昭化坊外,与迟缓而到的天威军狭路相逢。 李顺节一看立时火冒三丈,他已然给了杨复恭逃走的机会,两军对垒,玉山军使指责李顺节忘恩负义,后果不得好死。 李顺节憋火之极,下令进攻,两军在昭化坊外展开了厮杀。 杨复恭的家兵也冲出参战,只是李顺节颇能治军,麾下将士战力强过玉山军。 李顺节不愿倾力火拼,他压下憋火,还是希望杨复恭能够见机走离,结果双方的战斗成了少数人角斗,大部分在后观望的‘实战军演’。 从上午一直斗到午后,大明宫等候消息的昭宗耐不住了,命令孙揆出击。 孙揆率领三千军力离开大明宫前朝,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昭化坊。 有眼线飞报李顺节,李顺节大喊:“孙大人率军来了,尔等还不归降吗” 杨复恭也明白了李顺节的用意,见其他的旧属不肯来应,只好含恨撤离,与玉山军一起撤离昭化坊,去往通远门离开长安城,逃去了兴元府。 孙揆抵达,自然是扑空,向李顺节应付性的恭贺几句,一起去往了大明宫交差。 杨复恭逃离,昭宗例数杨复恭的罪过公布朝野。 传旨罢免杨守亮山南西道节度使官职,罢免杨守贞武定节度使官职,罢除龙剑节度使,剑州和龙州重归东川节度使治下。 同时任命孙揆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兴元府招讨使,天威军使李顺节为招讨副使,率军三万出征。 传旨洛阳留守韦昭度兼任武定节度使,兵部郎中王文清外任洋州刺史,兼任武定军行军司马,金城军使为东面招讨副使,出兵进攻洋州。 这一次昭宗命令金州出兵,顺势让李顺节也参与夺取兴元府,毕竟杨守亮的势力强大。 长安城发生的事情,附近的藩镇自然能够很快获知,李贤及时飞告。 金州获知,一面飞告川南,一面议论该如何应对,二伯父力主响应朝廷命令,否则会被朝廷抓住把柄讨伐金州。 韦轩认为应当观望,不能言而无信,还说皇帝任职大伯父为武定军节度使,明显是遥领虚职。 金州出兵之后,不能有权收管武定节度使治下。 金城军使韦良在均州坐镇,老八韦康沉默,韦扶风的十四叔韦雄,跃跃欲试的赞成出兵。 结果,祖父采取了敷衍策略,让十四子韦雄率领三千团练出兵。 当着韦雄的面,祖父严令副将高岩,此去是冒充金城军虚张声势,绝不能真正的攻打洋州,那怕洋州的敌军撤离,也不得去占据。 韦雄难以理解,辩驳武定节度使是大伯父,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洋州。 祖父告诉儿子,洋州那块肉吃不得,首先皇帝不是真心的任职,二是金州需要防御韩建的潼关军。 韦雄无奈,只好带着三千长枪兵离开西去。 出城行军,韦雄因为得偿所愿的领兵,情绪又变的很好,他一直遗憾没能去往河东见识,怨怪过韦扶风多事,从未有过躲过一劫的庆幸之心。 韦雄走后,祖父书信一封,使人快马送去洋州那里,解释不得已出兵,绝对的守诺不攻。 祖父的解释有一半是为了儿子,担心洋州先发制人。 拥有洋州的前武定军节度使杨守贞,接到金州来信,知晓来的是战力低下团练兵,也就没有采取出击。 韦雄西行抵达洋州地域,在副将兵马使高岩的劝说下,率军驻扎去了大巴山麓,采取随时撤退入山的保守策略。 就在韦雄军驻扎在山麓三日,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一面向朝廷请任为兴元府招讨副使,一面陈仓发兵两万南下进袭凤州。 凤州属于山南西道治下,位于秦岭之中,是扼守陈仓道的战略要地。 凤翔军雷霆夺取凤州之后,出陈仓道夺取兴州顺政县城,继而马不停蹄的进夺阳平关,控制了汉中门户,切断了杨守亮的后路,兵锋指向汉中盆地。 昭宗接到上书,惊怒李茂贞的擅兵,但随后又接到华商节度使韩建的上书,也是请为讨逆招讨副使,也不等皇帝准奏,发兵两万走过京兆府地域,通过子午道直扑洋州。 金州获得军情,一面知会韦良防御韩建军声东击西,一面组织一万团练兵守御金州城池,使人命令韦雄率军回来。 局势的变化,出乎金州刺史的预料。 皇帝意图掌控山南西道,凤翔节度使和华商节度使,不约而同的闻风而动,一起出兵虎口夺食,破坏皇帝的打算。 韦雄接到命令,得知有两万潼关大军即将抵达洋州,惊惶之下居然没有奉令回归,命令军力退入山中。 兵马使高岩解释归途能够错开,韦雄执意的不肯回归,理由是潼关军能够在途中埋伏。 两万潼关军,不可能为了三千弱军而绕路伏击,出子午道直扑洋州,洋州只有了两千军力镇守,大半军力出征进攻东川。 杨守忠迫不得已,放弃了洋州治所西乡县城,退去兴元府合兵守御。 潼关军轻易占据洋州,留下五千军力镇守,一万五千军继续向西进袭兴元府。 凤翔军和潼关军,只差一日先后兵临南郑县城,一个堵住西城门,一个堵住东城门。 两日后,朝廷的三万军力抵达兴元府,渡过汉水,驻扎在北城门外。 兴元府城高大坚固,城中能战兵力不少于两万,凤翔军一万,潼关军一万五千,朝廷军力三万,其中有李顺节的五千天威军。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5章 草包将军 五万多军力,面对兴元府城只能是围困,那个也不愿强攻,表面上是联军围城,实则形成了一种顾忌牵制的局面。 潼关军达成了出兵的目的,凤翔军也夺得了凤州和兴州,兴元府可以让给了朝廷。 大明宫,昭宗面对失控的局面无可奈何,已然势成骑虎,如果否定凤翔军和潼关军的上书,那么翻脸之下,出征的三万军力很可能陷入危机。 昭宗认可凤翔军和潼关军的出兵合法,准奏韩建请任武定节度使的上书。 韩建的义子任职武定节度使,韦昭度的任职作罢,还为昭信节度副使,凤州和兴州归属凤翔节度使治下。 但作为交换条件,凤翔军和潼关军,必须帮助朝廷军力拿下兴元府。 联军围困兴元府十日,山中的韦雄不得不率军出山回归,因为军粮告尽。 在接近金州与洋州的边界时,突然被两千留守洋州的潼关军追上。 副将高岩当机立断,喝令掉头,列阵排枪战斗,哪知道韦雄大喊撤退,一马当先的跑了。 三千团练兵立时乱了,大半撒丫子逃跑,高岩不能制止,只好愤恨的走逃。 两千潼关军趁势追杀,一路砍杀一百多团练兵,有三百多的团练兵弃械投降,一直杀过边界进入石泉县。 不想有一千扶风军奉令过来接应,立时反扑潼关军。 副将高岩也及时喝令反击,因为有援军出现,惊恐逃命的团练军心有了支撑,很多团练兵听从军令的纷纷掉头反扑。 两千多的反扑团练兵,加上武备相比为强的一千扶风军,与追杀得兴起的潼关军撞在一起。 三千对两千,强弱逆转,潼关军先承受了一拨箭雨,继而一批甲士冲杀而来,潼关军接战片刻就死伤累累。 潼关军将见势不妙,下令撤退,反被三千金州军追杀三里多远,只逃脱一半,因为先前的追杀耗费了体力,跑不过扶风军。 战后,金州军力打扫战场,看押六百多的俘虏。 兵马使高岩,与救援的扶风军兵马使曾浩在一起,高岩客气的感激,他没有马匹,又是后逃者,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面对高岩的客气,曾浩笑道:“高大兄应该感谢刺史大人,某只是奉命过来接应。” 高岩苦笑点头,不想曾浩又道:“那个领军的有够孬种,看他离城时一幅耀武扬威的德性,不想是个绣花枕头,高大兄在这种人手下做事,很容易吃败仗丢命,死了也憋屈。” 高岩脸皮微见抽搐,他内心何尝不是窝火,对于十四老爷失望之极,平时看着是个武人,显得威武有胆,不想临阵就哆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跑可以,干嘛下令。 他压仰一下情绪,正容道:“曾老弟,那是军使大人的十四叔,不管怎样,还是谨言为好。” 曾浩不在意道:“某是川南军,军使大人走时有过交待,除了刺史和县令大人能够尊重,其它人一概不予理会,军使大人说了,川南永远只属于他,不要怕得罪了人。” 高岩听了苦笑,耳听曾浩又道:“某知道高大兄也是军使大人的老将,夺取金州的功臣之一,军使大人多谋善战,至今为止从未吃过亏,也从不亏待将士们,高大兄既然跟随过军使大人,军使大人肯定不会忘记了高大兄的功勋。” 高岩听了感慨点头,内心确实非常折服于韦扶风,夺取金州的运筹帷幄,步步算计,以及后来的殊死守城督战。 围城之中,他才知道军使大人,竟然还是一位武勇战将。 “高大兄,某有句良言劝说,大兄回去后,最好如实禀告了主将的事情,你若是怕得罪人,日后若是那个主将死了,刺史必然怨恨你,而且用人不当,后果造成大军覆灭。”曾浩又说道。 高岩迟疑,刺史大人明显是想培养十四子领军,自己若是如实禀告,会不会惹得刺史不悦,十四老爷若是知道,更会怨恨。 迟疑中,曾浩又道:“大兄若是为其彰功,刺史大人必然让其统领更多的军力出征,而大兄也必然还会为副将,这一次大兄能够幸运,下一次难说了。” 高岩听了宛如冷水浇头,下一次他奶奶的,可不能有下一次。 十四老爷是个草包不怕,就怕他听不进劝说,当初他力主回归,结果韦雄反驳说,是他建议危机时入山的。 高岩点头有了抉择,曾浩又道:“大兄也不必多虑,大兄算得元老功勋,刺史大人不会有什么怪罪,某劝说大兄的原因,就是担心刺史让那个孬种上城楼捣乱,或者让某归属出兵。” 高岩点头,曾浩又道:“此事某会禀告军使大人,日后大兄若是因此受气,大不了去往川南做指挥使。” 高岩内心一松,起礼感激道:“多谢。” 曾浩笑道:“不谢,帮了大兄也是在帮某自身。” 结束沟通,开始分战利品,扶风军只要了一百多的甲衣,其他的归属团练兵的战功,回去后能够获得犒赏。 不过扶风军只记功,由川南官署犒赏,在根本上就与金州官势分割,不准接受金州的犒赏,吃食除外。 高岩领军在十里外,碰上了韦雄等数十人,他过去恭敬禀报了战果。 韦雄讪讪道:“还是守城门的金城军武备精良。” 高岩只能附和,懒得告诉守城门的都是扶风军。 事实上,知道城门军是扶风军的人不多,因为涉及所谓军秘,知道的人尽量不说破,皆称之为城门军。 回到了金州,表面上韦雄获胜归来。 高岩独自请见刺史大人,告诉了韦雄在外的表现,最后解释说他不想得罪十四老爷,但怕误了大事,误了十四老爷的性命。 金州刺史嘉许高岩做的对,由于有了高岩的如实禀告,金州刺史放弃了重用十四子的打算。 原本是想在金城军之外,再建置一支精锐战军,但十四子能力不足,眼下只能作罢。 洋州边界的战事只是枝干,围困兴元府的五万多大军,在获得皇帝的认可圣旨之后,相约发动了攻城战,每天都攻城一次,不痛不痒的袭扰。 杨守亮大军进取东川的战事获得优势,大战击败了顾彦晖的东川军。 顾彦晖退守三台县城,华洪率领的两万西川军晚到一步,顿足梓州玄武县观望。 西川,王建调集五万军力,进攻成都西南的彭州(青城山一带),打算彻底消灭西川的顽抗势力,对于支援东川故意的慢了一步。 杨守亮大军围困三台县城之时,进取了凤州和兴州的李茂贞,获得皇帝认可招讨副使之后,再次出动三万大军南下,进取利州和龙州。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的倾巢南下,一是落井下石的夺取山南西道州域,二是受邀于彭州的威戎节度使杨晟。 杨晟是西川节度使陈敬暄的铁杆支持者,成都城陷落之后,他不愿投降王建,使人向杨守亮势力投附,又使人向李茂贞投附,宁可引狼入室,也要与王建鱼死网破。 李茂贞的大军南下,出于贪图西川的天府之国,原本的计划是夺取汉中,不想华商节度使韩建也出兵争食,先一步夺走汉中盆地的洋州。 李茂贞不愿与同为强藩的韩建火拼,他的目光投向乱战很久的西川,西川的成都平原千里沃土,古今驰名的大粮仓。 多种因素的集合,造就李茂贞大举进夺蜀地的野心,凤翔府老巢只留五千军力镇守,一万弱军在了兴元府哪里应付,三万强军南下远征。 王建的眼光和谋略,堪称一代雄主,图霸西川灵活的运用纵横和威迫结合手段,在韦昭度的眼皮底下,一步步蚕食西川势力。 汉中杨守亮进袭东川,王建有过预判,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的重兵南下,出乎王建的预料。 凤翔府距离蜀地很远,重兵远征意味着凤翔府空虚。 李茂贞大军沿着嘉陵江而下,气势汹汹的兵临利州,在杨晟两千军力的接应下,破剑门关长驱而入,踏足东川。 闻得李茂贞大军来袭,围攻梓州的杨守亮大惊,随后见到了李茂贞的使者。 李茂贞的意思只要利州,龙州,绵州(绵竹)和西川,西川的资州给予杨守亮,之后各安其地。 杨守亮与属下商议一下,只能与李茂贞合作,先一起覆灭王建,王建是双方最大的敌人。 王建一灭,杨守亮也不惧李茂贞,否则李茂贞若是与王建合作,那后果就可怕了。 杨守亮出兵两万,与李茂贞军力一起进攻西川。 三万凤翔军一半的披甲率,加上杨守亮的两万军力,一起进夺了西川治下的汉州。 汉州失陷,成都府失去了东北屏障。 汉州与成都城西北的彭州相邻,凤翔军的到来,使得王建消灭杨晟的打算落空。 凤翔军攻取汉州之后,又开拔彭州,摆明了与杨晟有着勾结。 王建没有退路可言,西川经历了多年乱战,丧失了据城坚守的底蕴,退守城池会被困饿而亡。 王建集结八万军力,决意破釜沉舟,在彭州与凤翔军展开大决战。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6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十月末,韦扶风身在荣州公井县城,冷眼观望外面的形势变化,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大军介入蜀地争夺,也是出乎韦扶风的意外。 韦扶风陷入犹豫抉择,凤翔军李茂贞的强势介入,使得巴蜀局势出现了转变。 原本预测形成西川王建,杨守亮和川南的共存局面。 如今李茂贞的介入,让韦扶风有了进取之心,是不是乘机进取西川还是继续观望下去,任由李茂贞取代王建占有西川。 权衡一日,韦扶风决定继续观望,他认为进取西川很难守御,招惹杨守亮和李茂贞的联合反击,引火烧身的得不偿失。 彭州的大决战,最终以李茂贞和杨守亮的联军获胜。 王建的军力多数是豪族势力,缺乏统一的战意,王建强势之时,能够强者恒强,获得豪族效力。 一旦面对势均力敌的军力,经历了多年苦战的王建军内部,自然而然出现散沙心态。 王建占据西川未久,来不及巩固统治,打散豪族军力整编。 两拨如海大军潮涌奔战,轰然交锋之后。 不过片刻,王建军的两翼出现溃败,继而连锁反应的兵败如山倒,最后王建带着近万残兵败将逃离。 联军获得大胜,三千凤翔骑军追击王建,途中不知道王建去向,于是去往了成都城,在成都城外巡弋。 杨守亮的近两万军,裹挟七千多的俘虏和战利品,仓惶的退兵离开,害怕凤翔军翻脸相向。 李茂贞急切的收降俘虏,获得降兵三万多,之后兵发成都城,轻易进占了成都城。 李茂贞自大牢里提出陈敬暄和监军田令孜,让二人成为傀儡的西川节度使,在城中布告,自称讨逆招讨使,奉旨讨伐抗旨擅兵的王建。 西川人心已然麻木,习惯了城头变幻大王旗。 很多陈敬暄的旧属见风使舵,纷纷倒戈的重归‘旧主’麾下,使得凤翔军的入主,很快获得一定合法认可。 占据成都城之后,李茂贞四下出兵收管西川州域。 韦扶风获知彭州之战的结果,命令大渡河南岸的军力进取龙游县(乐山),占据了整个嘉州。 次日,韦扶风又令鲁青进取陵州,派出使者去往成都城,问李茂贞愿不愿意用嘉州更换陵州,实际上就是一种隐性的相安谈判。 李茂贞知晓川南军与长安韦氏有关,但他的出身是底层军将,对于所谓的世族,心理上不屑一顾,世族在他眼中就是一头头的蠢羊。 不过川南军的实力,有资格与他谈判,此次南下达成了目标,大军不宜久离凤翔府,日后西川归治稳定之时,再进取川南不迟,他答应了。 使者归来,川南军自陵州撤兵,裹挟走了数千陵州人口。 至于西川战败的王建所属,只有一千多的戎州军回了戎州,其它军将没有一个投奔川南军。 王建的去向也获得了信息,逃去了雅州。 雅州地广人稀,是与吐蕃的边境地域。 王建还是永平军节度使,治下邛州,雅州和黎州,邛州与成都府相邻,不可能守住,只能逃到边远雅州求生。 李茂贞不等西川的州域全数收管,率领三万军力归返,其中有一半是凤翔军,一半是降兵。 留下一万多的凤翔本军镇守西川,加上三万降兵,却也足够守御。 李茂贞在归返途中,又留一万军力镇守剑州和绵州,只带着两万军力返回了兴州。 至兴州留下五千军力镇守,最后带着一万五千军力返回空虚的老巢。 李茂贞回到凤翔府,立刻给朝廷上书,举荐儿子任职西川节度使。 昭宗获悉西川被李茂贞夺占,为之惊震,简直是难以置信。 震惊之后,昭宗对于李茂贞的上书不予准奏,转为任职李茂贞西川节度使,凤翔节度使由朝廷重臣刘崇望外任。 对于皇帝的回复,李茂贞当然不会接受,他没有再上书,而是撤离围困兴元府的一万兵力,调往西川加强镇守,冷处理了朝廷的回应。 李茂贞的军力撤走,一万五千潼关军,也随后撤离去镇守洋州,独留了朝廷的三万军力在兴元府。 朝廷军力一看藩镇兵走了,于是孙揆和李顺节开始全力攻城。 只是兴元府城巍峨,又没有了凤翔军和潼关军威胁,对于朝廷军力的攻城应付自如。 三日的猛攻,朝廷军力折损五千多,其中有一千多天威军。 李顺成不干了,告诉孙揆这么攻城下去,后果造成兵力的多寡逆转,最后会被叛军反噬,只能围困,或者调兵过来助战。 孙揆无奈,只好向皇帝禀告。 昭宗看了上书大为窝火,敢情此次讨逆,好处都被李茂贞和韩建占去了,朝廷什么也没有获得,他传旨令金城军出兵兴元府。 金州刺史岂能为朝廷损兵折将,回应说潼关军虎视眈眈,金城军奉旨去往洋州讨逆,但被潼关军阻击大败而回,无法再出兵兴元府。 昭宗看了回书,气的摔在案上,起身在延英殿走来走去,之后召来宰相们商议,宰相们来了,见礼后一个个都不发言。 昭宗暗恼,看向杜让能问道:“卿家可有应对之策” 杜让能恭敬道:“陛下,崔大人是兵部侍郎,臣于兵事不如。” 昭宗一滞,前几次的重大决策,杜让能的建议都没有被采纳,他一皱眉,道:“卿家应以国事为重。” “臣不敢妄言,想先听崔大人的建议。”杜让能恭敬回答,明显是较劲,那意思我说了也是被驳,还是让崔绍纬说。 昭宗压了一下火气,看向崔绍纬问道:“卿家可有应对之策” 崔绍纬迟疑一下,道:“陛下,臣以为李茂贞夺占西川已是事实,不如准其兼任,令其继续出兵助战。” 昭宗皱眉,尽量平和道:“西川若是王建占据,朕能够容之,李茂贞凤翔节度使,一旦久据西川,其对长安的威胁与日俱增。” 崔绍纬无言,昭宗扭头看向杜让能。 杜让能礼道:“陛下,臣以为韩建退兵应该指责,陛下已然准奏武定节度使的举荐,若韩建不肯继续出兵,陛下可以再任韦昭度武定节度使。” “那有何用韩建已然占据了洋州。”崔绍纬脱口道。 “朝廷的任职若是无用,李茂贞要西川节度使做什么”杜让能冷言质问。 崔绍纬语塞,自知失言。 杜让能看向昭宗,继续道:“陛下,既然兴元府不易攻破,可以命令孙大人率军南下,帮助东川军对付杨守亮叛军,另外让潼关军也去助战,只要杨守亮军被战败,兴元府就成了孤城,陷城只是时日长短而已。” 昭宗听了眼神一亮,下意识点头。 又听杜让能道:“还有川南节度使和武泰节度使,也可以诏令他们出兵,他们若是出兵,日后给予封爵即可。” 昭宗点头,道:“就依卿家所言。” 散议后,宰相们离开延英殿,但杜让能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又回了延英殿。 “卿家还有何建言”昭宗温和问道。 “陛下,臣有一建议不能明言,只能向陛下陈说。”杜让能说道。 “卿家说。”昭宗回应。 “陛下,川南节度使的置立与韦昭度无关,但川南节度使确实与长安韦氏有族亲关系,臣建议任职韦昭度再为西川节度使,任职李茂贞儿子为节度副使。”杜让能说道。 昭宗愕然,道:“卿家的举荐,莫非有什么深意” 杜让能道:“陛下,李茂贞占据西川已成事实,就算朝廷不肯准任,李茂贞一样能够假圣谕欺骗西川军民,不如让韦昭度遥领西川节度使,韦昭度任职西川节度使,川南节度使与李茂贞必然敌视加剧。” 昭宗明白点头,杜让能又道:“西川与川南的敌视加剧,李茂贞必然增兵西川,甚至会与川南军起战,那时候凤翔府空虚,朝廷或许有机会收管凤翔府。” 昭宗的神情不经意的流露了期待,下意识点头道:“有理,准卿家所奏。” 杜让能辞礼:“臣告退。” “卿家一再为韦昭度举荐,心胸宽容。”昭宗随口说了一句,韦昭度原来是首相。 杜让能正容道:“臣举荐韦昭度,绝对是忠心国事,如果韦昭度任职昭信节度使,并且留在朝廷为相,金州韦氏只能为朝廷所用,陛下任用郡王,让金州韦氏有了阳奉阴违的余地,成了韩建一般的藩镇势力。” 昭宗愣怔,过了一会儿,点头道:“朕失误,只是一味的担心韦氏坐大。” “陛下的担心无错,只是相比之下,臣认为韩建和李茂贞更可怕,那等不知礼教的武夫,心中无忌,更易造反弑君。”杜让能说道。 昭宗苦笑,杜让能恭敬道:“臣告退。” 数道圣旨自长安发出,华商节度使韩建接旨,传令洋州一万军力南下,配合朝廷军力消灭杨守亮军。 出兵南下,能够劫掠大量好处,一万潼关军与两万多的朝廷军力南下,浩浩荡荡的杀奔剑州。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7章 暗棋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接到三道圣旨,一道指责他获得凤州和兴州还不知足,命令他继续履行招讨副使的职责,讨逆杨守亮军。 一道圣旨任职他的儿子西川节度副使,西川节度使由韦昭度复任。 一道圣旨再次置立龙剑节度使,治下利州,剑州,绵州,龙州和文州,龙剑节度使由李茂贞举荐。 两道圣旨,李茂贞占领地分成了三个节度使治下。 李茂贞对于西川节度使任职不满意,但只能暂且接受,龙剑节度使他自己兼任,他还有陇右节度使官职,一下子兼任三个节度使官职。 有了朝廷的合法认可,李茂贞对于占领地的收管大义在手,他传令镇守剑州的军力,让南下的朝廷军力通过剑门关,命令西川出兵两万,配合朝廷军力落井下石。 嘉陵江的顺流送信不慢,韦扶风的接旨只晚了五天,看过圣旨,随手扔在案上,根本不予理会,也不愿做样子去应付。 韦扶风没有出兵,占据忠州的武泰节度使出兵了,五千军力北去参战。 事实上就是去捞好处,最大的好处是俘虏,冷兵器时代,人口是势力强弱的根本之一。 围困三台县城的杨守亮军,一下子陷入四面楚歌,被罢官的信息在军中散布,几路大军来袭的消息也传扬开来,军心陷入惊惶动荡。 朝廷军力还没有进入三台县境,就出现将领带兵叛离的事实。 杨守亮军的骨干,大多数出身神策军,都是杨复恭外放的武官,目的一是加强兴元府军力,二是掣肘杨守亮。 杨复恭和杨守亮被罢职,出身神策军的将官最先有了异心,他们理所当然的继续效力朝廷,很多将官暗中使人去见朝廷招讨使,一是探听虚实,二是获得投附。 仅仅三日,杨守亮军叛离了两万多军力,身在荣州的韦扶风,竟然也有人找上门请求投附,行军司马李子奇的使者。 李子奇也是出身神策军将,在杨守亮军中拥有一定军势,不过大半军势失陷金州,数十骨干将官得以回归兴元府。 杨守亮军南下进袭东川军,征发了大量壮丁为团练兵。 李子奇和麾下将官获得一万团练兵归属,李子奇的使者说,感激韦扶风的放生之恩。 李子奇的请求归附,让韦扶风意外,算得无心插柳之得。 考虑后,韦扶风让李子奇先去投附天威军使李顺节,言李顺节或许夺取夔州和归州。 使者离开了,韦扶风没有让李子奇直接来投的原因有三。 一是李顺节参与进袭兴元府,祖父传书中提过怂恿李顺节,韦扶风顺势做个预判布局。 二是韦扶风的观望态度,他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夺取荣州和嘉州,在巴蜀乱战的局面下属于正常,毫无进取反而不正常。 李子奇带着一万将士来投,必然引起轰动,朝廷和诸藩都会警惕的关注了川南。 韦扶风在金州和长安了解过,两地人心对于川南的印象,还停留在不宜居的边荒蛮地,很是不屑一顾。 主观上,韦扶风当然贪婪成都平原的千里沃土,但客观上,他需要整治内部,笼络流民之心,练兵积粮,筑城兴商。 西川是块宝地,但盯着的大人物太多,内有朝廷和藩镇虎视,外有吐蕃和羌族(茂州一带,党项人一支)的威胁,想要守住需要付出很多兵力。 韦扶风认为与其进取西川,不如向大江下游发展。 李子奇的使者回到梓州,交给李子奇一封任职指挥使的公文,韦扶风当着使者的面亲笔所书,加盖了川南节度使大印。 使者禀告了亲眼所见的巴城,渝中城,军民的生存状态,以及军制和治政。 李子奇听了之后,更坚定投附韦扶风之心,有了韦扶风的任职公文,日后不会被诟病反复小人。 李子奇命令使者,又去见朝廷军力的李顺节。 使者见到李顺节,言称李子奇敬仰李顺节勇猛,又知道李顺节是镇江节度使,请降为节度使判官。 李顺节自然欢喜,他知道李子奇也是出身神策军,不疑有诈,答应了李子奇的归附,任职李子奇为节度使判官,其下军力成为镇江节度使军力。 获得李顺节的接纳,李子奇又暗中策反其它神策军出身的将官,获得五千军力的联盟。 策反神策军出身的将官投降李顺节,在心理上容易接受,没人愿意投降不熟悉的川南军。 结果,还未交锋开战,杨守亮军或明或暗的背叛一半。 杨守亮惊怒惶恐,明白不能继续留在东川,忙大军开拔南下,打算渡过下游嘉陵江,回到山南西道地域,之后北上返回兴元府。 不想开拔途中,杨守亮的义子杨子实,竟然率领两万后军转去简州,投降了凤翔军。 投降凤翔军的杨子实,就是曾经率军进取川南渝州的主帅,倒是非常擅于见风使舵,趋利避害。 杨子实的背叛,造成杨守亮军愈发动荡,一路不断有军力走逃。 李子奇也想走离,无奈身在杨守亮的中军,他只能暗令属下先走,做出一副惊怒神情应付杨守亮。 但在渡过嘉陵江时,李子奇和近卫,获得机会在江中乘船脱身。 李子奇在下游返回嘉陵江西岸,望着看不见的杨守亮渡江军力,嘴角苦笑,有种树倒猢狲散的凄凉心境。 李子奇没有主动寻投李顺节,而是找个所在隐藏起来,直至朝廷军力追击过来,他才去见了李顺节。 李顺节正自欢喜,这一路上收降了近两万军力,名正言顺的变成镇江节度军。 孙揆虽然是招讨使,但无权干涉李顺节收降。 看见李子奇来了,李顺节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挽扶起参拜的李子奇。 李子奇原本是节度使麾下的行军司马,按理能够求得行军司马军职,但韦扶风指示他求职判官即可。 李子奇明白韦扶风的用意,求低能够减少猜忌,求职行军司马,只怕李顺节寻个机会杀戮,判官一般不领军,但却拥有很多实权。 杨守亮渡江逃回山南西道的巴中地域,大军只剩一万,只能含恨北上,沿着巴中米仓道回归兴元府。 朝廷联军在嘉陵江西岸一时找不到船只,凤翔军,潼关军,镇江军,武泰军和孙揆的朝廷军,都忙着收编投附或者俘虏的军力,也无心追击。 东川军节度使依旧紧闭城门,担心去了恶狼,来了猛虎,直至孙揆只带着百名护军亲至,开城门迎入招讨使大人。 联军在东川留了五日,孙揆的催促诸军启程追击杨守亮军。 潼关军走的最快,带着收编的四千军力先行一步,继而武泰军,然后朝廷军,镇江军和凤翔军。 凤翔军只跟随三千,其它军力返回了西川。 走出剑州,武泰军开溜的回了治下忠州,此次出军获得了两千多的俘虏,不愿远去进攻兴元府。 李顺节也不愿回师进攻兴元府,想要领军去往三峡夔州收管。 孙揆岂能答应,义正言辞的督促李顺节北上,承诺只要拿下兴元府,他出兵帮助李顺节去收管夔州。 李顺节听了觉得可以,他的内心还是愿意久在长安城做官。 七万联军浩浩荡荡,北上回师兴元府。 杨守亮逃回兴元府,与杨复恭和亲信商议,共识兴元府难以久守,于是放弃了兴元府,率领三万军民走子午道北去,投奔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联军抵达兴元府,轻易夺得了府城,孙揆大为失悔,与李顺节商量先去追击杨守亮军。 李顺节那能愿意,反驳孙揆,杨守亮通过子午道北逃,肯定是去投靠河东节度使,如果追击去了黄河那里,或许引来河东军的敌视,那时候如何向陛下交待。 孙揆无奈,只好让行军司马王岩率兵两万,跟随李顺节再次南下,他留在兴元府善后收治,向朝廷上书奏报。 奏报中最重要的一事,与东川节度使顾彦晖,达成攻守同盟。 李顺节率领着近五万军力。自米仓道南下巴中,行军中使人去往渝州借兵。 主要是军力的人数虽然多,但武备很差,在李顺节眼中就是乌合之众。 韦扶风没有接见李顺节使者,而是让老冯接见,可以借兵两万,条件只有一个,允许通商,允许川南军力在夔州往来通过。 使者回归,李顺节答应了,于是渝州出兵两万。 两万武备一般的长枪兵,由指挥使赵一斗统帅去往渠州,走过渠州抵达通州,与李顺节军力会合。 李顺节一看川南军的军容,内心甚为不喜,心道难怪不敢出兵东川参战,川南军的武备不足,只能苟安边蛮之地。 七万大军浩浩荡荡走入开州,开州隶属武泰节度使治下,没有得到知会的武泰节度使,只能戒备的观望大军走过。 过了开州就是夔州,七万大军直奔云安县。 荆南节度使成汭在夔州驻军两万,显示了其对夔州的重视,云安盐井驻扎五千军力,夔州治奉节县驻军一万五千。 面对七万军力的进袭,镇守云安盐井的镇将抉择撤退。 李顺节兵不饮血夺取云安县,大军驻扎中,令属下接管云安县。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8章 巴东郡王 次日一早,七万大军沿着大江向下游奉节县进发。 荆南军采取了据城坚守,李顺节命令大军围堵西城门和北城门,然后开始谈判。 奉节县城高大巍峨,内有两万军力镇守,强攻很难陷城。 李顺节是奉旨收管治下,采取先理后兵,犯不上愣头青的损兵折将。 夔州守将飞报江陵府,成汭得报后脸色阴沉不语,他知道皇帝分割夔州和归州置立镇江节度使,但乱世靠的是武力说话。 大军压境,云安盐井已失,若是倾力与来犯之敌对决,成汭没有信心能够获胜,就是获胜也是惨胜,后果江陵府或许保不住。 成汭决定了谈判,自从他占据了荆南之后,实施休养生息,荆州的农业已然恢复很多。 夔州主要是盐业,就算失去了夔州盐井,他也可以用粮食换取,待得兵甲强势之时,再报今时之失。 做了决定,成汭遗憾轻叹,前段日子均州刺史冯行袭逃来归附,他有心乘着金州韦氏立足未稳,出兵夺取房州和均州。 成汭不知道川南军与金州韦氏至亲,只听说川南军节度使出身长安韦氏,每次川南军途经夔州,他只以为是正常的去往长安。 也不怪成汭错判,长安韦氏的分支很多,就算是一个祖宗,后代各宗也会泾渭分明,论亲可以,涉及利益得失,一样的翻脸成仇。 另外,川南军在金州的行事冒充金城军。 成汭派去的斥候,不可能打入金州统治阶层,只能了解城防,民生,军力多少,武备如何,是什么军号。 还有川南军的军政与金州的军政大不同,川南军是分豪族田屯兵,金州依然认可豪族地主的利益。 成汭使人去与李顺节谈判,两个条件,达成粮食交换盐货的平价,允许荆南军将士带走亲人。 李顺节答应了成汭的条件,能够和平收管夔州和归州,就是让成汭迁走所有人口也值得,不然攻城战最少也得折损万人以上。 两万荆南军撤离了夔州,带走了城中数千所谓的亲人。 李顺节大军入主,继而又分三千兵去收管了归州,经过十日完成了收管。 指挥使赵一斗请求回师,李顺节答应了,但两万川南军开拔之时,也有三万李顺节军力开拔随行。 赵一斗使人询问,得到的回复让他吃惊,忙飞马禀报川南。 敢情李顺节收管了治下还不知足,竟然要夺取武泰节度使的地盘。 韦扶风获知不觉意外,只是错估了李顺节的贪婪急切,他使人通知武泰节度使。 武泰节度使王建肇获知军情,与属下商议一番,最后决定归附李顺节,使人去与李顺节谈判,保留忠州刺史官职和五千军兵权。 李顺节答应了,但要求王建肇与他一起上书,让朝廷认可他成为巴东节度使,治下夔州,归州,施州,开州,万州和忠州。 王建肇愿意,保留了五千精锐军力,其它一万多军力交接出去。 上书朝廷,言李顺节勇武睿智,愿辞去节度使官职归附,以忠州刺史的身份,举荐李顺节为巴东节度使。 身在渝州的韦扶风有些失望,以为王建肇能够抉择归附川南军,说及根本,还是王建肇舍不得放弃直属军力,抵触川南军制。 大明宫,延英殿内,昭宗接到孙揆的上书,虚惊之后的心情甚感欣慰。 原来,杨守亮率领三万军民出子午道,经过长安城。 吓的长安城一片惊乱,以为杨守亮突袭进攻长安城,但杨守亮只是走过的北去。 杨守亮何尝不想进攻长安城掠夺泄恨,但他率领的三万人口,大多数不情愿去往河东,进攻长安城掠夺,后果军力失控的散奔不回。 还有潼关军距离不远,杨守亮害怕韩建发兵过来阻击。 事实上,韩建做不到出兵阻击杨守亮北上。 韩建的大军分成三部分,两万兵去往兴元府,一万兵镇守老巢。 韩建亲率两万兵,驻扎商州商洛县的武关,等候均州军力参与汉中战争,伺机进夺均州。 潼关军斥候打探,陆续回报均州兵力未见调动,城门盘查严格。 韩建犹豫不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潼关地盘属于四战之地,一旦兵力折损过多,自身陷入危机。 韩建藏兵武关,打算奇兵出击速战速决,如果进攻均州陷入围城消耗战,韩建耗不起,他的大军不能久离老巢。 最终,韩建遗憾的退兵作罢。 孙揆的上书,昭宗欣慰,虽然杨守亮和杨复恭没能伏诛,但毕竟获得了兴元府,这是一个收管地方的良好开端。 更可喜的是孙揆的三万军,变成了五万军力。 孙揆禀告李顺节的事情,昭宗的看法中庸,李顺节能否夺取夔州,对于朝廷没有影响。 不日,孙揆让两万朝廷军力返回长安,留一万军力镇守兴元府。 两万军抵达长安,李顺节和王建肇的上书,同日到了昭宗手中。 看了上书,昭宗仿佛吞下一只苍蝇,多日的好心情被破坏。 李顺节不仅收管夔州归州,还吞并了武泰节度使治下,指使王建肇索求巴东节度使,分明目无君上的逆贼,活脱脱的第二个李茂贞。 压抑了烦恼情绪,昭宗只宣来了杜让能商议。 杜让能道:“李顺节有大功,朝廷应该重赏,臣以为武泰节度使乃逆贼出身,就算不被李顺节兼并,早晚还会反叛。” 昭宗点头,道:“朕明白,只是如何回复举荐” “李顺节镇江节度使,应当拒绝改成巴东节度使,李顺节讨逆有功,陛下赐封郡王加恩不为过,不如封为巴东郡王。”杜让能道。 昭宗点头,又道:“朕担心,李顺节归来,成为第二个李茂贞。” 杜让能说道:“陛下可谕旨询问李顺节心意,是留镇夔州,还是回来朝廷,告知若不愿归,朝廷另任天威军使。” 昭宗想一下,顾虑李顺节逆反仇视,说道:“若不愿归来,毋须罢职天威军使,金城军使也未在长安城。” “大不同,金城军使属于陛下赐予军号,事实上算不得神策军,天威军属于朝廷编制的神策军之一,官爵给养皆由朝廷做主,臣认为李顺节心态,天威军才是朝廷天军。”杜让能说道。 昭宗默然,杜让能又道:“陛下,李顺节归来,他若是继续效忠陛下,自然是好,假如类同杨复恭那般欺君擅权,陛下可以拿下。” 昭宗迟疑道:“在朝廷拿下功臣,是否不妥” “如果李顺节欺君坐实,不会让天下人诟病,至于很多藩镇节度使,他们本就不会入朝觐见陛下,也与陛下势同水火。”杜让能解释道,昭宗点头。 册封的圣旨和郡王印信,由朝廷使出的宦官,携带送到李顺节手中。 李顺节对于皇帝的回复很满意,对于宦官带来的口谕,李顺节毫不犹豫的回答归去长安,他认为长安才是富贵之极的所在,对于占据的巴东没有兴趣统治。 事实上,李顺节做好了回归准备,他让亲信轮流任职节度副使和行军司马,说好一年一换,不任职的随他回去长安统领天威军。 李子奇主动请求随去长安在天威军任职,李顺节答应了。 让李子奇留在巴东,他还真是不能放心,李子奇的主动请求,自然是韦扶风暗中使人知会。 李子奇留在巴东,一是自身危机,二是时刻被监视,不如离开巴东,让属下代替行事。 李顺节接旨之后,五日后率领五千军力启程北上。 夔州出发,去往长安有两条路,一条经过金州,通过库古道回去长安城,一条去往东北,绕远走过武关道。 李顺节抉择库古道近途,一是想要快些回到长安,二是归去不带大量辎重,能够在山地行走。 勋封巴东郡王,又是节度使,李顺节威风八面的摆开了排场,六面大旗,五十将士斧钺林立,他一身明光甲,头戴珠冠,肩披大氅。 李子奇在仪仗军的后面,眼神有些嘲讽的看着前面,他认为李顺节很难再回来夔州,只怕会死在了长安城。 假如李子奇是真心的投附李顺节,他会用杨复恭的例子,劝阻李顺节不宜回去长安城。 长安的人文宜居是强过巴东,但李顺节妄想鱼与熊掌兼得,后果一无所有,因为皇帝寡恩,没有容人之心。 李顺节回归的五千军力,大半是归降军力,只有五百将士是原本的天威军。 李顺节如此的喜欢炫耀,颇有衣锦还乡的骄傲,但在李子奇看来,纯属缺乏深沉心机的愚蠢行为。 数日后,抵达汉江南岸,远远看见一座雄伟城池,长达十里的高耸夯土城墙,城墙有青砖垒成的巨大城门。 一位金州长史在城外迎接,恭敬的拜见李顺节,说奉刺史大人之命,迎接巴东郡王去往城中休息。 李顺节心头大悦,跟随金州长史进入城池,入城门后,问道:“金州。竟然建筑了如此巨城” “不瞒郡王大人,这里曾经被杨守亮军围困,那时候下着大雨,城中积水排不出去,又缺乏吃食,深受凄苦。 杨守亮军退走后,家父借鉴古人长城防御,建筑了很大的外城,外城主要用于种菜种粮。”金州长史韦康解释道,他做过多年胥吏,接待上官倒是应付自如。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99章 夔州 李顺节点头,道:“建筑这么巨大城池,可不容易。” “不容易,耗尽了金州的财力,好在有均州的财赋支援,金州人能够熬过一冬。”韦康回答。 李顺节点头,心里生出贪婪,琢磨金州距离长安城不远,若是能够夺取金州,均州和房州,那么节度使行辕可以落在金州。 韦康哪知道李顺节的一颗恶狼贪心,在旁神情略恭的陪伴行走。 城内一条笔直的宽阔大道,道两侧是整齐的田地,男女老少在田中劳作,一幅太平的田园景象。 行走一里,看见一条弯曲的河流,一座大桥跨越,河畔明显有人工痕迹,韦康请李顺节登船,沿着河流逆行去往内城。 船行中,可见两岸还有码头,码头上建筑有很多酒铺,仓房,数百人在忙碌的搬运货物,李顺节不断的点头,暗道好所在。 后船的李子奇也在观景,内心颇为感慨,金州与兴元府相比,绝对是不丰之地。 金州出产茶叶,也有金矿,但因为山地居多,年年山洪成灾,造成金州农业难丰。 金州韦氏入主之后,不遗余力的治理民生,建筑巨城。在城内开渠造河,造就旱涝保收,利于农商的福地,据说还在筑坝治理汉江水患。 杨守亮入主兴元府之后,从不关心民生水利,造成地方官只知道盘剥,对于农事不闻不问。 没有官府的强制督促,拥有田地的豪族富户也只能各顾各的利益,无法形成整体治理。 船至内城的南城门外不远停泊,金州刺史率众迎接,请李顺节入内城,去往州衙休息,内城还在改造中,相比外城显得凌乱不堪。 在州衙应付李顺节之后,金州刺史转去西园,秘密会见李子奇,李子奇还是镇江节度使判官,而天威军属于节度使军力之一。 李顺节不愿在内部形成两套独权军制,天威军就是镇江节度军,内部官职定期轮换,判官李子奇离开夔州,则判官职权由夔州长史接手。 假如李子奇回去夔州,则成为夔州长史,任职夔州长史的亲信转任节度使判官,也就是军政官员一体化,定期转任。 李顺节入居州衙,只带二百近卫,其它军力被分散安置在内城。 李子奇得到知会,独自出游很容易,在西园候了一时,见到了金州刺史。 恭敬的见礼,和颜的回应请坐,金州刺史与李子奇在西园池畔说话。 李子奇建议尽早夺取了巴东,久则易生变,他不在夔州,难保属下会不会倒戈。 金州刺史让李子奇放心,川南军已然开始夺取夔州。 李顺节离开夔州三日,五千川南军押解着贡米顺江而下。 船上并没有粮食,藏着三千武备犀利的川南军精锐,明面上的兵力是两千团练兵。 船队走过忠州,王建肇已然归附镇江节度使,李顺节与川南军达成过出兵条件,忠州刺史王建肇不能如以往那般,截留一些过路粮食,只能让船队无阻通过。 船队顺利走过万州地域,进入夔州地域时,已然日落黄昏,船队停泊在岸边,明面上的兵力埋锅造饭,供应五千军力吃食。 一更天,五千川南军在夜色下赶到夔州西城门外。 韦扶风一身细鳞甲衣,混在军中,此次夺取夔州需要严密的善后,也需要与归附将官见面亲近。 十一月末的天气,昼夜寒冷,月光洒下的辉光,使得兵器和甲衣映射了点点光亮。 五千军力根本无法掩藏行迹,只能明目张胆的快速接近西城门。 韦扶风在后军望着城楼上,如果内应无法拿下西城门,则此行只能是失败的结果,就算是西城门打开,韦扶风也不会亲自进入行事,内应也有几率变成了诱饵。 随着川南军的接近西城门,城门吊桥忽然下放,在夜色里发出很大的吱呀声响,城楼上一片平静,只有很多长枪在摇摆,那是得手的信号。 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三千川南军精锐在夜色下,宛如狼群汇入吊桥,走入城门,平安的走过瓮城,五百川南军登上城楼,与内应兵力在一起。 看见川南军出现在了城门楼上,韦扶风又令一千军力入城,只留一千军力在城外等候消息,片刻后又令六百军力散围了夔州城,阻击走脱者。 韦扶风知道夔州城一万五千军镇守,分成两大军系,一个刺史为首,一个节度副使为首,夔州长史掌管军需,推官掌军法。 另外,诸多兵马使都是出身天威军,麾下牙将多是归降将官。 镇江军的降兵军力占据八成之多,有的来自杨守亮军,有的来自武泰军的一万多人。 相比之下,李顺节更信任李子奇归降的军力,对于归降的武泰军力不信任,大半武泰降兵去往归州镇守。 天威本军原有五千将士,进攻兴元府时折损一千。 入主巴东之后,归州去镇一千本军,万州去镇五百本军,云安盐井去镇五百本军,李顺节离开带走五百本军。 所以,留守夔州的天威本军,只有一千五百将士,仅占总兵力的一成。 另外出于自护心理,有一千天威本军分守州衙和节度使府,用于每座城门守卫的天威本军只有一百,归降军力九百。 九百对一百,加上暗算出手,城门守卫悄然易主。 因此就算李顺节不离开夔州,韦扶风一样会出兵夺城,时机一旦错失,就很难再有。 入城的川南军兵分两路,一路奔袭州衙,一路奔袭节度使府。 两处要害不仅各有五百天威本军,还各有两千五百的归降军力镇守外围。 偏偏两处镇守的归降军力,领军牙将都是李子奇的属下。 因为李子奇离开了夔州,所以李子奇的归降军力,成为天威军将可以信任的军力。 两千五百的外围军力,成为了一道封锁线,倒戈相向的辅助川南军攻入府内。 一千天威本军死伤数百,刺史姚坤和夔州长史被杀,节度副使赵桐被俘,他们以为是归附军独立反叛。 韦扶风获得禀报,带领护军进入夔州奉节县城。 抵达节度使府,开始了善后处置,升职所有参与内应的牙将为兵马使,令他们夺取其它城门。 成功后,韦扶风派出信使连夜去往房州边境,调动准备好的金州文武官员,过来接管夔州。 韦扶风不打算巴东归于川南统治,归属了祖父,一是利于内部和睦,二是容易让朝廷认可。 天亮前,一千金州兵赶到进入夔州城,是夔州长史,左右都尉,各县的县令,县丞,县尉,主簿,用于全面替换李顺节的任用。 后续还会有其它州域的文武官员来任,地方军政归属金州任用,镇守巴东的大半军力由川南负责,镇江节度使的招牌暂时还得存在。 鉴于李顺节之失,韦扶风彻底收编了巴东归降军力,让巴东降兵去往川南和黔中,抽调川南军来到夔州,冒充镇江节度军驻镇巴东。 官员抵达,韦扶风发出刺史和节度副使的合议军令,调夔州各县官员回来奉节县城议事。 刚刚抵达任上的县官们,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调离,他们虽然腹诽,却是不敢违抗上命。 于是,回到奉节县城的县官们成为阶下囚,金州来的官员出发去上任。 新官到了任上,各县的胥吏和差役恭敬接受,没人胆敢置疑什么。 完成了夔州的彻底掌控,韦扶风又向其他州域下手,首先针对归州,用收管施州的名义,命令归州军将率领一万军力归来奉节县城。 归州一万军力抵达,入城的军将成为阶下囚,继而有十位兵马使出城,拿着节度副使和刺史命令接管归州军,一万归州军力分成十部分。 归州军力大部分是武泰降兵,少部分是杨守亮降兵。 李子奇的属下去接管军力,一万归州军力,能够置疑的只有少数天威本军,但军令无误,岂敢乱加拒命。 控制了归州兵,韦扶风的伪令也抵达万州和忠州,命令两州刺史各领兵三千出征施州。 忠州刺史王建肇接令后,只能遵令出兵,也没有怀疑有诈。 夔州出兵两万南下去往施州,其中一万是归州军力。 施州本属于黔中道治下,被荆南节度使成汭占据。 后来皇帝准置武泰节度使,将施州划归,但武泰军的王建肇不敢招惹荆南节度使,所以施州只是名义上的治下。 韦扶风出兵施州,并非真的进夺,目前还不想与成汭兵戎相见,出兵的目地就是收编巴东降兵,覆灭了王建肇军力的存在。 王建肇率兵进入施州,途中与两万多‘镇江军’会合,突然被两万镇江军袭击。 王建肇败逃,被一路追杀去了黔州,遇上黔州的两万川南军阻挡。 王建肇带着一千残兵,请求归降川南军,不想阻路的川南军直接冲杀而来,将他和属下淹没。 王建肇被杀,忠州那里也被一万川南军围困,王建肇的人头被送到忠州,忠州守将开城投降。 消灭了王建肇军力,追杀入黔州的‘镇江军’继续前进,两万川南军则去往夔州,至于万州刺史已然被杀。 两万多降兵和俘虏抵达黔州彭水县,入城接受了收编,将官归属白虎堂听用,士兵散去各个兵府,给予分田定居。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0章 短命王 韦扶风秘密坐镇夔州一月,向祖父举荐了当初进夺金州的两位得力壮丁首领。 高岩任职夔州刺史,另一位徐冉任职万州刺史,金城军的田文任职归州刺史。 忠州刺史建议给予李贤外任,祖父全部答应。 花开两支,李顺节抵达长安城的时候,浑然不知获得的节度使治下已然易主,他耀武扬威的在大军簇拥下,自明德门进入长安城,沿着朱雀大街威武行进,仿佛皇帝出巡归来。 朱雀大街两侧人墙排立,很多人闻讯跑来看着热闹。 李顺节人来疯的愈发意气风发,在马背上腰杆挺的笔直,目视前方,神情威仪,摆出一副我是王的架势。 一直回到天威军的驻地,李顺节活动一下有些发僵的身体,然后安置军力,他毕竟是军将出身,懂得军力才是一切权势的根本,打算在京城严训这批乌合之众,之后兴兵进夺金州地盘。 李顺节的入城招摇,有人禀报了昭宗,李顺节还犯下了大忌讳,他回来没有去向皇帝觐见谢恩,赤裸裸的目无皇帝。 昭宗提拔李顺节,本意为了对付杨复恭,心腹大患杨复恭逃了,李顺节的利用价值也没了,偏偏李顺节如此的嚣张跋扈,昭宗想容也不能容。 次日,昭宗只能主动宣召李顺节。 李顺节应召入大明宫,带上了三百披甲精锐跟随,走到丹凤门被拦阻。 守将被李顺节一脚踢开,指着大骂本军是郡王,你敢无礼。 守将畏惧不敢言,李顺节大摇大摆的走入大明宫,唬的守将使人向里飞报。 昭宗在延英殿得报,脸色吓的一变,强自镇定的回应李顺节可以带兵入内。 李顺节带兵走到延英殿外,让属下在外候着,独自进入拜见皇帝。 入内后虎步走前,恭敬礼道:“臣觐见陛下,谢陛下恩赐。” 昭宗见李顺节恭敬,心神一松,平和道:“卿家为朝廷建立功勋,朕应当恩赐。” “谢陛下,臣一定辅佐陛下,扫平不臣之军,使得朝廷威临天下。”李顺节说道,他在为夺取金州做个铺垫。 昭宗听了却是另一种意味,觉得李顺节意图效仿董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听的他心惊肉跳,一时间认为李顺节比杨复恭还要可怕。 “卿家勇猛,朕心甚慰。”昭宗有些紧张的应付道。 “陛下,臣在夔州为了稳定归治,临时任职了官员,请陛下准奏。”李顺节取出属下代笔的奏折,说道。 有太监转交奏折,昭宗看了一下,内心更认定李顺节是大逆之贼。 从刺史到县尉,全部任满,一般情况下,刺史和县令应该由朝廷任职,就是完全独立的藩镇,也会留一些辅官给朝廷。 “卿家,长史和县丞应该由朝廷下任。”昭宗说道。 “陛下,这一次讨逆,很多将士立功,臣知道朝廷给不出犒赏,只能给了他们官位安抚,请陛下理解。”李顺节很诚恳的解释道。 昭宗听了差点跳脚,强压恼火的尽量保持平静神情,点头道:“就依卿家所奏。” “谢陛下。”李顺节恭敬回应。 “卿家还有事吗”昭宗问道,不愿再与李顺节说话。 李顺节迟疑一下,道:“陛下,臣回归途中经过金州,看见金州竟然建筑巨大城池,金州刺史不恤民力的筑造巨城,只怕是有意叛逆朝廷。” 昭宗听了微怔,金州筑城之事他知道,金州刺史已然上禀过,言城池被围困之后,又遭遇大雨天气,造成城内积水数尺,百姓困苦。 又因为战事,使得金州错过了农时,为了稳定金州人心,就让金州百姓出工得食,取土夯建罗城,罗城之内可以种菜种粮。 金州刺史筑城之事,昭宗并不在意,只要不缺了朝廷供奉即可,而且建筑罗城已然是很普遍的事情。 昭宗的微怔,是李顺节为什么要诬陷金州刺史 “嗯,朕使人查问,卿家先去。”昭宗打发走了李顺节。 李顺节走后,昭宗若有所思的盘算,他明白了李顺节的意思,李顺节应该是有心进夺金州。 昭宗思量,能不能利用李顺节拔除金州韦氏,或者让金州韦氏除掉李顺节。 昭宗对于李顺节生了必杀之心,但诛杀有功之臣,后果造成朝廷寡恩名声。 杨复恭是宦官,是皇帝的奴才,降罪被杀属于皇帝的家务事,而李顺节毕竟是武臣。 另外,李顺节手握重兵,进入大明宫都带着骁勇甲士。 昭宗没有信心能够诛杀李顺节,若是造成李顺节在长安城内作乱,那会是一场劫难。 昭宗权衡良久,让李顺节与金州韦氏火拼是最好策略。 促成火拼有两种抉择,让李顺节发兵进攻金州,以李顺节的骁勇和兵力,金州韦氏败亡的几率很大。 但是,杜让能说过,不知礼教的武夫比世族更可怕,让李顺节占据金州,后果更加的势大难除,成为第二个李茂贞,威胁朝廷心腹。 “李顺节途经金州,他再去夔州也会经过金州落脚,不如诏令金州刺史诛杀。” “金州刺史逆臣,未必奉旨行事,若用兼任镇江节度使治下相诱,或许金州刺史能够为之,李顺节一死,其在夔州的属下必然仇视金州刺史。”昭宗盘算,想出自认为两全的策略。 一道密谕送达金州,密旨阐述李顺节乃杨复恭义子余孽,其在长安城带兵闯入大明宫,嚣张跋扈,大逆之极。 问金州刺史,能不能为朝廷解危,在李顺节途经金州之时诛杀,若能则朝廷赐封国公,并且镇江节度使治下,归属昭信节度使治下。 金州刺史看了秘谕意外,这才秘密夺取巴东,皇帝就主动的要送上合法圣旨,金州刺史假意说考虑,留中使两日。 金州刺史使人快马去见李贤,让李贤通过李磎,将李顺节举荐的巴东官员,吏部存档的人物名字,改成夺取后的任职人名。 李贤请求父亲去做,说金州韦氏,为他留了忠州刺史的官位。 李磎吃惊不已,虽然踌躇,但已然骑虎难下,只好做出两份任职公文,一份给了李顺节交待,一份与吏部存档符合,交给李贤。 两日后,金州刺史答应为朝廷解危,请朝廷先行给予,赐封他为国公的圣旨,任职巴东观察使的印信圣旨。 如果事成,则昭告赐封和任职,如果事不成,则请罪退回圣旨和印信。 中使回去禀告昭宗,昭宗自以为得计,暗道金州刺史果然贪婪上钩,得意中,吩咐中使拟旨和制印,给金州刺史送去。 金州刺史接到公文,圣旨和印信,打开验看,圣旨任职他为西城郡王的奏记官,兼任巴东观察副使,观察使是西城郡王兼任。 金州刺史失笑,郡王的奏记官,此等官职类似皇帝的翰林承旨(机要秘书),职责起草诏令,执掌机密,也类似节度使麾下的掌书记官职。 金州刺史明白,皇帝不肯给予合法的最高官职,西城郡王被架空的事实,使得皇帝无奈的任职奏记官,变相的维护一下皇族体面。 隔了三日,金州刺史使人去往长安城给李顺节送信。 送信人冒充夔州刺史所遣,密告镇江节度副使笼络很多将官,已然有心背叛李顺节。 李顺节识字不多,拿着密信只是看了一下印信,主要是听信使禀告。 信使说刺史大人不能制止节度副使,请郡王速归夔州镇压局势。 李顺节大怒,相信了背叛之说,立刻率领三百甲士离开长安城南下,一路紧赶的抵达了西城县城。 入城只见到金州长史韦康,韦康说金州刺史去了均州收粮。 李顺节不疑有危,疲倦之下只想好生休息,被安置在州衙居住,吃过饭披甲握刀的睡了。 夜半酣睡中,床面忽的倾斜陷下,李顺节滑落而下,被陷阱内一众长枪兵刺死。 李顺节被杀,其率领的三百甲士群龙无首,被数千金州兵围困,经过杨辉出面解释,劝降,三百甲士弃械投降。 李顺节的人头,被金州刺史使人送去了长安城。 奏折自称虞国公奉旨诛杀国贼,不负圣恩,遵圣旨成为虞国公,任职西城郡王奏记官,巴东观察副使。 昭宗得知,后背一片寒意,他是想借刀杀死李顺节,但想不到金州刺史这么快的做成,波澜不惊,出乎他的预想,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担忧,于是宣召杜让能来见。 昭宗宣见杜让能之时,长安城内的天威军突然发生叛乱,四千多的军力冲去西市劫掠,裹挟着财物自西面的延平门逃离长安城,投附凤翔军。 天威军的叛乱是金州刺史谋划,及时的让天威军反叛逃离长安城。 主导反叛的将官是李子奇,他利用李顺节之死,恐吓留守的天威军将,促使天威军逃去投附凤翔军。 李子奇服气金州刺史的老谋深算,韦氏的老少二雄主,绝对是运筹帷幄的枭雄,李子奇被赋予再次‘潜伏’的重任。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1章 一误再误 天威军跑去凤翔府,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愉悦,虽然投奔的军力乌合之众居多,但这显示了他的军雄威望。 于是善待的收留,信任的调去西川镇守成都城,西川的五千军力调来凤翔府加强实力。 延英殿内,昭宗与首相杜让能说话。 杜让能道:“陛下的策略很好,李顺节是不能久留,假手金州刺史诛杀,比在长安要好。” “朕是担心金州刺史坐大,其做事好生精明,轻而易举的算计了李顺节。”昭宗担忧道。 “臣认为金州刺史是精明,但李顺节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夫,所以才会被算计,至于金州刺史,只要不能收管巴东,其势力终究有限。”杜让能说道。 “卿家莫忘了川南节度使,那是金州韦氏的族亲,他们若是联合进图夔州,夔州很难抵御,若是夔州易主,则川南与金州的势力互相呼应,朕后悔,不该给予巴东观察使。”昭宗悔意道。 杜让能想一下,道:“巴东原属于荆南节度使,若是陛下担心,可以诏令巴东重归荆南治下。” 昭宗摇头,道:“朕诛杀李顺节,情有可原,出尔反尔的失信金州刺史,对于朝廷的威信大不利。” 杜让能说道:“陛下,朝廷的大局重要,巴东还未被金州刺史收管,陛下不想收回成命,臣建议置立夔门都防御使。” 昭宗道:“夔门都防御使,巴东观察使,事实上的重复置立,掩耳盗铃之嫌。” 杜让能恭敬道:“臣之建议未尽,请陛下恕罪。” “卿家直言,朕不罪。”昭宗回答。 “陛下,夔门都防御使官职,赋予李顺节的巴东残部,臣建议赐予西城郡王封王,就藩江陵府,脱离金州刺史的摆布,让荆南,巴东和金州归为藩王之地。”杜让能说道。 昭宗脸色微变,西城郡王是他兄长之子,兄长李保曾经是他继承皇位的竞争者,杜让能建议置立藩王,那可是犯了皇帝的大忌。 昭宗脸色阴沉,说道:“卿家建议藩王之治,能够遏制金州韦氏的坐大” “臣不能明确,臣的建议形成制衡的策略,迁郡王去往江陵府,让成汭获得大义正统,金州刺史的巴东观察使隶属于藩王,名义上辅佐藩王,统治所有治下。”杜让能解释道。 昭宗想一下。点点头,杜让能的建议,虚职巴东观察使,实职夔门都防御使,让金州刺史名义上,辅佐藩王的所有治下。 同为藩王治下,金州刺史可以管巴东,荆南节度使成汭也可以管巴东,夔门都防御使只需要向藩王负责,只是官阶不如金州刺史和荆南节度使。 昭宗说道:“卿家之建议,朕懂了,只是担心藩王会被逆贼裹挟造反。” “陛下,纵观古朝,逆贼想要造反,不是册封为藩王的皇族子孙,一样会被裹挟,安史之乱,天下藩镇林立,不奉朝廷号令,形同藩王。”杜让能凝重道。 昭宗神情沉重点头,挑眉说道:“就依卿家建议,封西城郡王为宣王,依祖制开府,移镇江陵府,先使人速去夔州宣布任职,避免夔州军力被金州刺史说降。” 杜让能点头道:“臣也担心夔州军力归降金州刺史,夔州军将出身天威军,荆南节度使出身卑微,很难让天威军将屈服。” 君臣刚有了决策,天威军造反的消息传来延英殿。 昭宗大惊,命令关闭宫门,皇帝的第一个想法是先求自保。 一道圣旨,被朝廷快马信使送到了夔州,韦扶风还在夔州坐镇未离,高岩做为刺史,在明面上管理着夔州。 信使在城门请见镇江节度副使,结果被带到了州衙,面见一身大红官袍的高岩。 见得一身风尘的信使进来,高岩端坐在大堂公案后,问道:“你找节度副使” “刺史大人,卑职带来了朝廷的册封圣旨。”信使恭敬回答,他认识问话的官袍不是节度副使,而是刺史。 “你来的晚了,节度副使大人得急病死了,本官是夔州刺史,如今最大。”高岩淡然说道。 “卑下拜见刺史大人,既然夔州是刺史大人最大,那圣旨可以交给大人,请问大人尊名”信使恭敬道。 高岩淡然道:“本官高岩。” “高大人,请高大人验证圣旨,之后用官印给卑下一个回文。”信使恭敬道,取下背后的竹筒奉上。 高岩接了竹筒却是没有打开,吩咐道:“带这位老兄去休息。” 近卫回应,领走了信使,高岩起身离开大堂,去了判官押房见韦扶风,奉上竹筒。 韦扶风让近卫打开,接过取出了明黄圣旨,展开看了一下,继而递给了高岩。 待高岩看过,韦扶风平静道:“这是皇帝反悔了巴东观察使,用了这种手段遏制金州势力的壮大。” 高岩点头,微笑道:“这道圣旨,似乎对于我们有利。” 韦扶风点头,道:“能够对付了成汭,联盟后反咬一口,或许能够让成汭失去荆南,向皇帝建议之人很有纵横手段,只是流于纸上谈兵,反而误了朝廷。” 高岩点头,道:“用兵之道在于知己知彼,不做探查就草率决策,确实是急功误国。” 韦扶风一笑,道:“这个都防御使由你任职,负责与成汭沟通。” 高岩忙摇头道:“不可,属下能够任职刺史已然是大福,都防御使的官职做不得,还是请大人另任才好。” “另任让十四叔来吗让八伯父来吗本军为什么主动举荐巴东刺史,为了争权吗本军是恐惧来了庸才误事,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本军输不起,祖父大人也知道输不起,你也知道输不起,但十四叔和八伯父不懂得,走错一步,满盘皆输。”韦扶风冷道。 高岩苦笑,韦扶风又温和道:“别太在意一个官职,只要我们不输,日后你做郡王也不为过,本军需要你的才能与敌周旋,祖父大人与本军的心思雷同,只是祖父大人需要顾及亲人脸面,所以本军只能做了恶人。” 高岩正容点头,起礼道:“属下定当尽心做事。” 韦扶风点头,让高岩拿着圣旨离开了,高岩回去大堂,唤来信使,表示接受朝廷的任职,信使也说公文和印信会尽快送来。 打发了信使,高岩书信一封,让一个长安口音的精明近卫,做为使者去见成汭,欺骗成汭与巴东联盟。 之后又书信一封给金州刺史送去,一是禀告,二是书记了与韦扶风的谈话,用意是解释韦扶风为什么让他兼任都防御使,但删掉了做郡王也不为过的那句话。 朝廷接到高岩的回文,立刻实施藩王策略,赐封西城郡王为宣王,就藩江陵府,官职南都留守。 南都江陵府,建制于唐肃宗李亨的至德二年,事实上类同北都太原府,没能成为陪都统治中枢。 宣王开府,藩属有荆南节度使,昭信节度使,夔门都防御使,鄂岳节度使,武贞节度使。 任职夔州刺史高岩为夔门都防御使,金吾将军,镇江侯,宣王府典军,掌判巴东军事,治下夔州,归州,万州,忠州。 任职荆南节度使成汭为江陵府尹,怀化大将军,荆国公,宣王府翊卫中郎将,领荆州,峡州,复州和施州。 升职金州刺史为昭信节度副使,巴东观察使,金紫光禄大夫,虞国公,宣王府奏记官,领金州,均州和房州,金商都防御使官职由金城军使接任。 任职鄂岳节度使杜洪为宣王府长史,金紫光禄大夫,鄂国公,领鄂州(武汉),岳州(洞庭湖之东),安州,黄州,蕲州(东与淮南道接壤)。 任职武贞节度使雷满为宣王府司马,领朗州(洞庭湖之西),湮州(洞庭湖之东南)。 武贞军治下在大江之南,西北与施州接壤,南面是武安军节度使的潭州地盘(湖南长沙)。 金州刺史接到朝廷的圣旨,嘴角不屑冷笑,他已然知道这一切的变化,是杜让能进见皇帝之后出现的。 次日,金州刺史乘船去往均州,一是做样子的恭贺宣王,为宣王送行,二是顺便巡视一下均州,看看自己的领地境况,满足一下上位者的愉悦。 船入均州境内,过丰利县,进入郧县之时,金州刺史看见了让他意外的景象,一座高达二十米的巨大水车耸立在汉江之北,南北两岸人潮如海,正在修筑江坝。 “这水车造的甚伟,本军去看看。”金州刺史有了兴致的吩咐,行船靠向北岸。 登岸后,金州刺史在百名护卫的簇拥下走去水车那里,岸边做工的人群听得是昭信节度使大人驾到,纷纷走避观望。 金州刺史走到水车那里,看着江水中巨大的水车。 水车架在两道八字形的石坝上,江水流进八字口,冲击水车轮转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一道木制水槽横架连接水车中上部,使得江水顺着水槽流向远方。 “这水车是何人所造”金州刺史问道,立刻有人找来了官员。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2章 均州治 官员是一名青袍中年人,一身的泥土,过来后噗通跪伏在地,明显紧张道:“督造官,卑职叩见节度使大人。” 金州刺史失笑,道:“起来说话,这水车是你督造的” 官员起身,低头恭敬道:“卑职督造,军使大人吩咐的,卑下的官职也是军使大人给的,还有很多各类督造官是军使大人给的,从九品。” 金州刺史点头,问道:“给你官的军使大人,年长还是年少” “年少,军使大人说了,只要小的造好了水车,世世代代让小的子孙做督造官,造水车。”官员恭敬回答。 金州刺史点头,看着水车自语:“想也是扶风的做为,老五没这个治政天赋。” 自语后,金州刺史扭头温和道:“以后你是从七品的督造官,负责汉江的水利之事,做好了,世世代代继承。” “谢节度使大人恩赐。”官员噗通跪地叩头。 金州刺史让官员起来,之后回船继续下行,一路上又看到很多巨大水车,不由得点头赞许,想着明年均州的粮食多了很多,不缺粮食,统治才能够稳固,才能够发展更大的势力。 船至延岑城,均州刺史韦巽在岸边迎候,待得金州刺史登岸,趋前恭敬拜见,金州刺史和蔼回应,叔侄二人一起走去延岑城。 行走中,金州刺史看见远处的砖窑,很多的男女老少在排队。 韦巽主动解释:“叔父大人,那是自发背砖的百姓,凡是上山者,需要背两块敬神砖,领一枚福钱,到了山上有道士施粥,福钱多数会交给了道观,道观就用福钱买米,但事实上,山上的米是官府供给的,福钱不足用,这是扶风侄儿留下的规矩。” 金州刺史点头道:“还是扶风的计策多,如此方法可谓一举多得,即能够实施建筑道观,又避免百姓生怨。” 韦巽点头,道:“确实一举多得,如今山上的女娲宫主殿已然建成,玄武殿,万寿阁和魁星楼已然成形,只待封顶就可以请入神像,叔父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 金州刺史眼神深意的看了韦巽一眼,韦巽明显是不知道大兴武当山道观的含义,万寿阁和魁星楼分别供奉龟蛇二圣君,万寿阁隐然是他的供奉。 金州刺史与韦扶风在西园闲聊时,韦扶风说天宫诸神未必存在,但气运一定是有,一尊神像被人心叩拜的多了,自然会有灵性和佛性,即所谓的神佛。 金州刺史也不信有天宫神仙,十八层地狱,但相信存在鬼魂精怪之说,也认可韦扶风的气运和叩拜化灵之说,所以此行均州,他最在意的是道观建筑进程。 听说道观即将建成,金州刺史内心愉悦,但他不会去往山上观看,需要避嫌,让神迹自然获得均州人心认可,而不能落了诟病把柄。 当然,日后道观完成,金州刺史肯定会来看一下,但只能乔装改扮的低调来视察,绝不能弄的尽人皆知。 进入延岑城,心情很好的金州刺史走巡了城楼,街路,看见城中人来人往,店铺的生意兴隆,一幅繁华太平的景象。 今年均州田地获得了丰收,加上军队将士获得了分田,有了民富的基础,将士和亲属用粮食换取其它用度,使得均州商业有了兴隆。 均州的税赋,比冯行袭时期少了很多,实行了田产多寡的收税,取消丁口税赋,所以富户会多缴,平民会少缴。 这种税赋方法,金州刺史不大愿意接受,主要是担心引起长安勋贵的敌视,影响长远发展,但韦扶风说均州若想守御,必须笼络了将士军心。 金州刺史也明白均州降兵为主,最大的地主是前刺史冯行袭,所以降兵获得的田地来自冯行袭,均州的普通地主没有损失田地。 抵达州衙休息,次日午前,金州刺史去往拜见宣王,一见面,他恭敬道贺道:“臣恭贺殿下封王。” 宣王神情不欢喜,惶忧道:“韦使君,本王可以不去江陵府吗” 金州刺史正容道:“殿下就藩江陵府,出于陛下的圣旨钦定,臣不愿意殿下去往江陵府,但圣旨不可违。” “就藩也不用非要去往江陵府定居,本王觉得延岑城很好,你上书告诉朝廷一下,延岑城也是本王藩地,本王有权居住在延岑城。”宣王语气强硬的说道。 金州刺史意外,宣王在延岑城形同囚徒,他竟然不愿了离开,不由问道:“殿下为何不愿去了江陵府” “江陵府距离长安更远,荆南节度使出身武夫,韦使君对待本王一向礼遇,本王不想去江陵府。”宣王回答道。 金州刺史不想留下宣王,摇头道:“殿下不能违逆陛下旨意,陛下让殿下就藩江陵府,意义为了彰显皇族威望,殿下不去,陛下失望之下,或许贬殿下为庶人,殿下就算不想在江陵府久居,也要走一遭才可。” 宣王愁眉点头,迟疑一下,问道:“韦使君,本王去了江陵府,还会是金州西城郡公的继承者吗陛下会不会另让人继承” 金州刺史错愕,总算明白了宣王的心思,敢情是不舍得金州那里的西城郡公继承,不由得暗自腹诽其无知,不明白自身的最大危机是生存。 “殿下放心,金州郡公府的财产永远是殿下的,就是日后建成的王府,依然是殿下的。”金州刺史正容回答。 宣王点头,道:“那就好,金州邻近长安,本王日后回去金州居住。” 金州刺史无语,应付一下告辞离开,次日与宣王一起去往房州,数日后,亲自送出了房州与峡州的边界。 送走宣王之后,金州刺史又在房州巡视一下,如今他任职昭信节度副使,事实上的节度使,正管房州。 在房州期间,高岩送来了信息,荆南节度使成汭答应了联盟守御。 荆南节度使原本的回音是攻守同盟,但高岩得过金州刺史授意,只答应联盟守御。 金州刺史的策略是欲擒故纵,先让高岩摆出一副保守姿态,继而防御渐渐松弛。 金州刺史猜度,夔州和归州原本属于成汭,相比进取房州,成汭在心理上更想夺回夔州。 不过事非绝对,成汭若是有够隐忍,或许抉择柿子捡软的捏。 昭信节度治下的防御重心,主要在金州和均州,由于有汉江水道,金州兵力能够很快的顺流而下支援均州。 房州虽然与金州和均州相邻,但与金州没有直接的水路沟通。 堵河是自竹山县流向均州,陆路有武当山阻隔,均州和金州兵力不能快速支援房州。 至于朝廷圣旨的约束力,对于藩镇而言如同儿戏。 朝廷圣旨唯一的用途就是获取大义,朝廷官职的用途,就是让平民百姓认可官府。 另外,金州刺史也关注其它方向的局势,主要是防备潼关军和忠义军。 关注中也获悉更远局势,淮南道的杨行密和孙儒,还在大江下游两岸乱战。 河东李克用转战北方云州,宣武军(河南道开封府)在讨逆河东之后,趁着河东军北伐,淮南道乱战,出兵北夺曹州,南取了寿州。 寿州隶属淮南道治下,其战略地位相当于淮南道的大门。 宣武军进夺寿州,意味着宣武军朱温的野心开始向南扩张。 还有逃去河东道的杨守亮一行,被李克用收留,安置在晋州。 李克用向朝廷请任杨守亮为临汾节度使,杨守忠为晋州刺史,杨复恭为监军。 朝廷不敢强硬拒绝,低调的准奏,李贤获悉后告知了金州。 韦扶风理顺巴东军事,悄然返回渝州,成汭可能夺取夔州的猜想,祖父与他传信沟通过,让韦扶风做好支援备战。 韦扶风认为可能性不大,夔州扼守大江门户,自下游上攻不易,而成汭的兵力不足,若是成汭兵多,当初就不会让出夔州和归州,成汭拼不起。 韦扶风坐镇夔州期间,详细的了解过荆南情况。 荆南的农业获得了复苏,但回流人口顶多是原本的三成,若韦扶风是成汭,继续积势是最好的策略,忌妄动刀兵。 观成汭以往的作为,一直注重休养生息,退让出夔州和归州,事实上也是休养生息的延续。 韦扶风猜度,若是没有别的外因诱惑,成汭不会出兵夺回夔州,也不会进取房州。 成汭的优势是占据荆州,只要经营好了荆州,能够获得粮足兵多的基础,就像为什么很多枭雄都盯着西川,看中的是成都平原,大粮仓。 虽然认为成汭出兵的可能性不大,韦扶风也要做出长久备战,一旦时机出现,川南最少能够迅速发兵一万,乘船一日千里下江陵。 事实上荆州最大的缺点,就是战略上受制大江上游。 果如韦扶风所料,他回到渝州之后,荆南与夔州和金州都保持了和平态势。 还因为宣王藩地的置立,沟通了表面上的官势合作,互相开放通商。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3章 翁婿茶话(上) 年关,韦扶风需要去往金州团聚,准岳父一家也打算回去长安城团聚。 出于礼节,韦扶风若是去了金州,怎么也得去往李磎府上拜见。 商量后,林清雪,小雪和琥珀留在渝州。 韦扶风在渝州,郑重的宣布过林清雪是大夫人,林清雪的地位,俨然代表韦扶风,有权代替韦扶风处置治下军政。 琥珀的商州亲人,接来了巴城居住。 琥珀的断腿叔父,被韦扶风任职为黔州兵府判官,黔州有四个营田使兵府,琥珀叔父位在营田使之下。 任职时,韦扶风嘱咐过琥珀叔父,要自诩入过扶风军,断腿是在河东之时造成的,琥珀叔父自然明白,感激涕零。 韦扶风低调的乘船启程,林清雪,小雪和琥珀在城楼上望送,直至看不见了船只。 又与爱侣分别,韦扶风内心也是伤感不舍,出于安全,他只能躲在船舱里,此次出行只带了十个护卫,抵达涪州有三百将士护送。 船至涪州,准岳父一家和将士,已然在码头的船上等候。 韦扶风的船只一到,船队立刻启程,离开涪州之后,韦扶风转去准岳父的船上相见。 走入船舱,看见准岳父一家伫立舱内,韦扶风走前恭敬见礼,之后与准岳父入座,十四娘和明玉取来茶水和果品糕点。 十四娘身穿荷绿色的衣裙,秀发披肩后束,一张丰颊脸儿略显羞涩,嫣然可人,模样和气质变成了含苞待放的秀丽少女,已非韦扶风初见的稚嫩小娘。 韦扶风微笑看了十四娘和明玉,温柔的眼神传递了问候和喜欢。 十四娘羞涩的走离,步伐明显的有些急促,仿佛又是了那个跳脱小娘。 明玉端庄的优雅离去,十八岁的她愈发清丽秀美,气质变的高贵很多,仿佛富贵人家的小姐,事实上,她在涪州,没人当她是奴婢。 韦扶风微笑扭头,端茶品了一口,内心里感慨,不觉过去了近两年。 两年前他还是一个前途平凡卑下的庶子,如今却是手握大权的一方霸主。 “扶风,你没有打算进取荆南吗”准岳父很快说及了大局之事。 “没有,荆南的成汭深得民心,若是强行进取,后果两败俱伤,川南,巴东和金州,都需要长治久安的扎稳根基。”韦扶风回答。 “叔父觉得,正因为成汭深得荆南民心,才应该尽早夺取,越晚付出的代价越大。”李骥说了自己的观点。 “叔父,在战略上,川南发兵进攻荆南有优势,但若不能速战速决,就会变成了围城对耗战事,当年秦宗权发兵进攻荆南,围困江陵城一年多也不能破,川南发兵的结果也会是一样。”韦扶风解释道。 李骥想一下点头,韦扶风又道:“一柄利剑高悬敌人头顶,会使得敌人惊恐难安,成汭在承受强大威胁的情形下,他必须强军,强军就要加重对荆南的盘剥,久之民心怨愤。” 李骥脸色微变,瞬间体会到了什么是上兵伐谋。 又听韦扶风道:“川南军不动,一直能够占据主动权,凤翔军,东川军和朝廷都不敢进取川南。” 李骥点头,韦扶风又道:“荆南和成都一样,千里沃土,只是进取不易,守成更难。” 李骥认可点头,韦扶风又道:“听说河南道的宣武军,趁着淮南道乱战进夺了寿州,其南下的触角已然显露,用不了几年,或许进夺淮南道和山南东道故地,我们与成汭不能打消耗战。” “宣武军夺取了寿州”李骥吃惊道。 韦扶风点头道:“讨逆河东之后,宣武军的势力进一步膨胀,北夺曹州,南夺寿州,下一步或许进取淮南道,或向山南东道故地进军。” 李骥皱眉,韦扶风又道:“还有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夺取西川之后,下一个目标是东川和山南西道治下,所以川南不能离开太多军力。” 李骥说道:“听说河东之战,李茂贞的军力不堪一击,占据西川未久,人心未附。” 韦扶风微笑道:“岳父大人的话意,建议出兵进夺西川。” 李骥点头道:“成都千里沃土,民生恢复的很快,吾认为应当尽早取之,先发制人。” “小婿不取西川,一是川南军战斗力不强,二是李茂贞占据,朝廷能够认可,小婿夺取西川,不但获得不了朝廷认可,反而会被朝廷联军讨逆,川南节度使的官职不保。”韦扶风平静解释。 李骥愣怔,明白的点头。 品了口茶,韦扶风又道:“岳父大人身在涪州,可曾听说过武贞节度使雷满。” 李骥点头道:“听说过,武贞节度使据有湮州和朗州,位于洞庭湖之西,黔中道之东,据说其对辰州和溪州的僚人族影响很大。” 韦扶风点头,道:“据说雷满僚人族出身,在黄巢之乱时期进夺湮州和朗州,投靠高骈而获得朝廷官职,其与接壤的僚人族亲近,那些与雷满亲近的僚人族,至今也没有向小婿表示归附。” 李骥道:“雷满的势力不可小视,贤婿莫非有心进攻雷满,武贞节度使隶属宣王藩地。” “未夺荆南之前,不能进攻雷满势力,雷满就像是山匪,经常进袭荆南劫掠,让成汭深受其害。”韦扶风说道。 李骥点头,道:“听说雷满残暴悍勇,行径确如山匪,那也是溪洞生僚的特性。” 韦扶风点头,道:“武贞军的南面是武安军节度(长沙),小婿对于那里有着发展意图。” 李骥微怔,道:“武安军在以前是湖南观察使,听说现在的节度使名周岳。” 韦扶风点头,道:“周岳原是湖南观察使治下的衡州刺史,在秦宗权部将入侵荆南之时,反叛进攻潭州长沙,湖南观察使求援秦宗权部将,引狼入室被杀,周岳进兵战败秦宗权部将,夺取潭州长沙,之后上书朝廷,被当今陛下认可武安军节度使。” 李骥听了苦笑,道:“朝廷昏庸,一再的纵容认可贼人,后果威望扫地,得不偿失。” 韦扶风没有理会李骥的哀叹,继续道:“湖南经历数次短期乱战,人心和势力存在混乱,孙儒和杨行密的乱战,造成大江下游的流民逃亡江西和湖南,进夺湖南能够获得流民人口。” 李骥点头,道:“湖南与黔中道毗邻,贤婿打算假道黔北地域进取湖南。” 韦扶风点头,说道:“若能夺取湖南,假名上书朝廷成为武安军节度使,悄然在南方发展势力,或许能够再现了三国刘备的疆域。” 李骥微怔,点头道:“古人刘备,以湘江为分界,确实是拥有过湖南和桂州一带,与东吴孙权分庭抗礼。” 韦扶风说道:“以如今的局势看,最有可能形成几大强藩瓜分天下,凤翔军李茂贞,河东军李克用,宣武军朱温,淮南道的孙儒或杨行密,我们的发展方向只能向南,南方的势力分散不强,我们进取湖南,成就西南地域的强藩。” 李骥点头,道:“确实不宜与北方强藩主动争锋,孙儒与杨行密乱战打残了江南,或许能够出兵渔翁得利。” 韦扶风摇头,道:“不能过于贪婪,蛇吞象的后果得不偿失,我们进取湖南,有能力收管守成,战线拉的太长,陷入顾此失彼的分崩境地。” 李骥点头,韦扶风又道:“其实后辈最怕的是内患背叛,急功的进夺大片疆域,就算有兵府制衡,也避免不了功臣坐大,很多的将官成为万军统帅之后,野心奢求获得节度使官职,后辈给了形成藩镇内的藩镇,不给就会生怨,埋下背叛祸根。” 李骥凝重点头,韦扶风又道:“三月,后辈亲征潭州,为进军南方打下基础。” “你率军进取潭州,川南难免空虚,西川的凤翔军会不会乘虚进袭川南”李骥担忧道。 “西川的凤翔军乌合之众居多,李茂贞目前最想的是收管西川,事实上他的战线拉得太长,因为担心降兵背叛,原本的凤翔军分散镇守。”韦扶风说道。 李骥点头,韦扶风又道:“根据信息,李茂贞最在意的还是凤翔府,以往出其不意的大军夺得西川,如今不敢大军再次南下,凤翔府空虚,朝廷肯定乘虚而夺,凤翔府和潼关,对于朝廷太过重要。” “你说过,李茂贞意图进夺东川和山南西道。”李骥道。 韦扶风说道:“李茂贞的疆域如今长蛇形,东川军能够拦腰进袭,据说东川军与孙揆达成联盟,李茂贞只要获得了西川稳定,必然出兵进取东川,相比之下,川南距离凤翔府最远,凤翔府被袭,李茂贞来不及回师救援。” 李骥点头,韦扶风又说道:“或许,小婿率军出征之后,李茂贞立刻就会出兵东川。” 李骥微怔,随即恍然讶道:“我们担心李茂贞进袭,李茂贞也是担心川南进袭,他甚至更担心川南与东川联合进袭西川。”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4章 翁婿茶话(下) 韦扶风点头,道:“顾彦晖和孙揆都是愚钝之辈,不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他们害怕战不过李茂贞,求一时苟安,不懂得早晚会与李茂贞死拼,假如孙揆请旨讨伐李茂贞,我必然参与,而我主动连横,引火烧身的后果。” “他们的心理,或许担心川南做了渔翁。”李骥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我能自保,自不会主动拼命,想不做渔翁也难。” 李骥暗自感慨韦扶风的自信,事实胜于雄辩,入川南获得基业,夺金州,取巴东,韦扶风的进取策略一直是上兵伐谋,攻伐为辅。 李骥感慨中,忍不住问道:“扶风,你认为什么时候适合进取西川不会等到李茂贞夺取东川和兴元府之后” 韦扶风暗叹,李骥的思维代表很多上位者的想法,眼睛都盯着成都,认为占据成都才能够获得优势,思维里总觉得成都之外的地域是蛮荒。 略想一下,韦扶风道:“李茂贞进取东川,我或许进夺合州。李茂贞进夺兴元府,我一定进夺山南西道的巴中诸州,形成合州,阆州,巴州和壁州的战略防线。” 李骥点头,韦扶风又道:“占据兴元府南方的巴中州域,即能够发展势力,也能够缓和李茂贞的敌视,让李茂贞在心理上觉得南下争夺不值,心态或许转向收管兴元府为主。” 李骥点头,韦扶风品一口茶,又道:“近来小婿又有了新的领悟,我不与李茂贞发生争锋,能够利用李茂贞吸引朝廷注意力,也会引起河东军和宣武军的警惕。” 李骥微怔的看了韦扶风,韦扶风又道:“强藩发展到了曹操的地步,就会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李茂贞获得西川,再获得东川和兴元府,他或许有心掌控朝廷。” 李骥的手指微颤了一下,端起茶碗品饮,内心吃惊韦扶风的言语,韦扶风的话义,分明隐含了故意纵容李茂贞。 韦扶风平静的品一口茶,转言道:“岳父大人,李贤伯父一直没有抵达忠州赴任,可有音信往来” “二哥没有赴任,来信说是韦氏叔父的意思,韦氏叔父担心泄露了巴东之事,另外也需要二哥在朝廷获得信息。”李骥很实在的回答,没有意外韦扶风的‘无知’。 韦扶风点头,又诚恳道:“此次岳父大人回去,过年之后,小婿迎娶九娘和十四娘。” “你过年之后,不是要亲征湖南吗”李骥回应道。 “可以迎娶之后出征。”韦扶风说道。 李骥正容道:“不可因为私事而误大事,你和九娘的年龄也不算岁长,待夺取湖南之后,成亲不迟。” 韦扶风只能点头,事实上他不急,但与林清雪成了亲,对李府怎么也得有个诚恳态度,他相信李骥非不愿嫁女,以他如今的成就和勋封,与李府嫡女算得门当户对。 船行三峡,韦扶风没有了时刻戒备的警惕心态,巴东成为了他的地盘,不过出于隐藏行迹,他只能躲在船舱里。 一路顺利的抵达夔州,登岸后,受到了夔州团练的盘查 巴东军力分成两个隶属,一个是两万川南战军,一个是隶属刺史的团练兵。 川南战军分成了两部分,一万军镇守归州,一万军镇守夔州,川南战军不参与地方职责,留在城中操练或做工,例如军器制造。 韦扶风对李骥说过,暂时不会进取荆州,那只是保守说法,一旦时机出现,必然抓住战机的进夺荆州,使得疆域有利于整体防御。 盘查之后放行,韦扶风一身锁子甲的混在将士里,徒步向金州进发。 午时在巫溪休息,韦扶风与将士们一起休息吃饭。 这时候十四娘寻来,韦扶风只好离开群体,走到无人处与十四娘说话。 “郎君,你怎么不坐车也不去与我们在一起吃饭”十四娘羞涩的天真问道。 “我在外行军,需要锻炼自身,不能好逸恶劳。”韦扶风微笑回答,内心里温馨。 十四娘轻嗯,又轻语:“阿母说了,到了金州让明玉陪你,不随我们去长安。” 韦扶风点头,十四娘又羞涩道:“过年后,你去长安吗” “我应该给李磎大人拜年,只能悄然过去,不能张扬。”韦扶风温和回答。 “为什么不能张扬”十四娘不解问道。 “我是节度使,不能擅自离开驻地去往京城,让朝廷知道追究罪过,只能悄然拜访。”韦扶风解释道。 十四娘点头,轻语:“我不说的。”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回去。” 十四娘点头,细语道:“长安天寒,郎君多穿一些。” 韦扶风微笑点头,十四娘羞涩转身姗姗离去,韦扶风望着十四娘美好背影,直至看不见,转身走回。 抵达汉江之南,望见巍峨的巨城,准岳父一家惊叹不已。 正逢金州下场大雪,城墙上盖了一道白雪,远看宛如一条白龙横天。 进入城内,城中的景象银装素裹,远见一道弯曲河流蜿蜒如龙,河上有桥有船。 “郎君,这里与巴城一样,也有能够走船的河流。”十四娘天真说道。 韦扶风微笑道:“金州城所在地域被汉水环抱,适宜开渠形成城中河流,利于通船排污,灌溉用水,建造借鉴了汴梁城。” 李骥点头,道:“宣武军所在的汴梁城,靠着大运河成为四通八达的人文中心,也难怪宣武军朱温能够获得强势。” “汴梁城位于中原腹地,历来是四战之地,善于经营容易强势,但也容易灭亡。”韦扶风说着自己的观点。 “扶风,若是让你抉择,你认为那里最适合成就基业”李骥反问。 “中原或河东,中原的优势是农商皆宜,河东的优势是攻守皆宜,河东有养马之地,民风彪悍善战,太原的农业不逊成都,可惜李克用不擅经营,类同草原人倾向战争掠夺,李克用日后或许不敌朱温。”韦扶风回答。 李骥转言问道:“你怎么看韩建你似乎不重视韩建的势力” “韩建占据的地盘在战略上属于死地,北方有河中军和河东军,东有宣武军,南方又被我们遏制,日后宣武军足够强大,必然盯向西方的大唐朝廷,韩建就成了碍事的石头。”韦扶风回答道。 “扶风,你说韩建,会不会发动进袭金州或均州的战事”李骥问道。 “五伯父给我送过军情,韩建曾经在商州武关秘密驻兵,意图进袭均州,五伯父的金城军精锐在均州,韩建无法速战速决的夺取均州,只能放弃退兵,韩建的弱点,大军不敢久离潼关。”韦扶风回答道。 李骥意外,他的本意是提醒一下,结果金州与韩建发生过了争锋,听韦扶风的话义,韩建不足为虑。 又听韦扶风道:“韩建日后还会进袭金州或均州,南方是韩建唯一能够拓展势力的机会。” 李骥点头,道:“忠义军和荆南,会不会与韩建勾结。” “忠义军与韩建勾结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进夺均州和房州,忠义军默然由之,相比而言,忠义军更忌惮韩建占据均州。”韦扶风说道。 “荆南呢”李骥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可能性也不大,成汭倾向休养生息,若与韩建勾结,顶多进占房州,后果直接面临韩建的威胁,得不偿失。” 李骥点头道:“唇亡齿寒,忠义军和荆南确实更忌惮韩建,金州韦氏的存在,成了事实上的一道屏障。” 韦扶风道:“韩建地盘四战之地,又没有富庶的地理可为依靠,相比之下,李茂贞占据渭河粮仓,又夺得成都沃土,日后的局势,洋州被李茂贞夺去,潼关可能被宣武军夺去,也可能被李茂贞先下手。” “洋州落入李茂贞之手,对于金州的威胁是不是太大”李骥担忧道。 “我们不能与李茂贞争夺洋州,很难守住,若能夺取了荆州,金州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形下,守御不难。”韦扶风回答。 李骥点头,韦扶风又道:“金州建筑这座临江巨城,主要就是有利于守御。” 李骥点头,眼睛看见远处的大批军力正在操练,擂鼓声和呐喊声威武激昂,两人不约而同的默然观望。 船行至内城外,通过水城门进入内城。 内城里存在成片整齐的茅草屋,有兵房,也有民居,内城的改造还在进行中,短时期完成不了,不过规划已然定型。 船入内城百米靠岸,韦扶风下船,伫立岸边与十四娘和明玉挥手告别。 李骥是涪州刺史,既然来了金州治,应该拜见韦扶风的祖父。 直至看不见,韦扶风和十个属下去往内城南门。 内城门皆由扶风军镇守,对外号称是金城军,这种李代桃僵的军秘,能够保密多久是多久。 一个属下先去通报,韦扶风抵达时,兵马使王海已然在城门下迎候,韦扶风走过去,接受了一众将士的恭敬见礼,继而登上城楼。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5章 两位母亲 节度使大人来了,城楼上的扶风军明显神情激动,一个个挺胸抬头的执兵伫立,韦扶风微笑的一一点头致意。 在城楼上,韦扶风询问兵马使和牙将驻军情况,吃穿如何,有没有受气,有何建议。 沟通之后,韦扶风又沿着城墙去往别的城门巡视。 巡视一圈下来,已然日近黄昏,韦扶风留在东城门与将士们用饭,之后离开去往县衙,韦扶风的父亲还是西城县令。 抵达县衙,韦扶风在二堂见到了父母,兄长和妹妹。 韦扶风的兄长二十三岁,是一位俊朗青年,修眉丰颊,胆鼻海口,一身宝蓝袍衣,风度翩翩。 给父母见礼后,韦扶风又给兄长见礼,兄长名韦云卿,从名字可知,出生时被寄予官途厚望。 韦扶风的名字纯属随意而定,算是做官扶风县的纪念意义。 见了礼,兄长韦云卿平和道:“十七,听说你在领军” “是,小弟读书远不如兄长,只好走了武官仕途。”韦扶风回答,虽然与兄长不亲,但毕竟是亲兄弟。 “文武皆可报国,韦氏祖上以武功知名者很多,如韦皋祖宗,就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杰,爵封南康郡王。”韦云卿说道。 韦扶风点头称是,这时韦轩说道:“扶风,为父想你兄长任职西城县主簿,你见大人时举荐一下。”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孩儿会向祖父举荐。” 韦轩点头,温和道:“天已晚,你远道而来,休息。” 韦扶风点头,随生母离开了二堂。 韦扶风离开后,韦云卿问道:“爹,任职之事为何要十七弟去说十七弟很受大人信任吗” 韦轩温和道:“扶风与你的五伯父一样都是军使,这金州,均州和房州,是你五伯父和扶风共同领军获得,所以你的祖父非常倚重扶风。” 韦云卿点头,韦轩又道:“为父为你去说,不如扶风去说,为父需要顾及你的叔伯们,你的堂兄弟很多。” 韦云卿点头道:“孩儿明白。” 韦轩温和道:“先做好主簿,日后才能获得更高,去休息。” 韦云卿辞礼离开了,二堂只有了韦轩和正妻。 大娘微笑道:“扶风这孩子成就不凡,是我家大兴之兆。” 韦轩点头,大娘又问道:“扶风是什么官职” “军使。”韦轩回答。 “军使是多大品阶比县令高多少”大娘追问道。 韦轩无语,迟疑一下道:“品阶没有实际意义,你看我虽然是县令,但在城中的权威不逊刺史,因为城中军力多数是扶风的麾下。” 大娘讶道:“这么说,扶风的权威堪比刺史” 韦轩苦笑,道:“八兄曾经赴任房州刺史,却是被扶风给强行罢免,这个世道,手握兵权才是最大。” 大娘吃惊,问道:“扶风为何那般对待长辈” 韦轩脸色一寒,冷道:“八兄自己不知检点,赴任之后竟然私自改变军饷发放,克扣底层将士军饷,与高层将官分贪。” 大娘点头,道:“是做的不对,但改过就是,那般对待长辈有违礼法,让八兄生恨。” 韦轩摇头,道:“你不懂,房州都是降卒,很容易发生哗变造反,八兄不知其危,以为底层士兵好欺,扶风若不及时罢免,八兄恐怕会死在了房州。” 大娘脸色微变点头,韦轩说道:“我让云卿任职西城县主簿,一是让云卿步入仕途成长,二是出于安生,外面的县官都存在危险。” 韦轩迟疑一下,又道:“扶风是有官阶的,不过你不能说出去。” “什么官阶”大娘关注道。 “扶风是皇帝陛下赐封的扶风侯,职官扶风军使,品阶从三品。”韦轩说道,他觉得不宜过于隐瞒正妻。 “扶风是封侯”大娘震惊失声。 韦轩点头,正妻的吃惊在他意料之中,因为正妻出身世袭侯门,祖上军功被封为庆阳侯,属于长安勋贵。 平日里,正妻也以出身侯门为荣。 “扶风怎么可能封侯”大娘难以置信问道。 韦轩道:“扶风去往西川投效伯父,途中有一些机遇,成为川南节度使留后,后来自川南押解贡米回来,觐见皇帝陛下,被赐封扶风侯,任职黔中节度使,扶风军使。” “扶风还是节度使”大娘吃惊道。 韦轩点头,道:“此事你不可传扬出去,否则坏了金州韦氏大计。” “扶风获得封侯是大喜事,怎么不能传扬”大娘不解道。 “扶风侯出身金州韦氏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能够迷惑敌人错估金州韦氏军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人的错估,在出兵进攻金州,会犯下轻敌之失,以前杨守亮进攻金州,就是错估了金州军力,以至于不能陷城。”韦轩举例解释道。 大娘点头道:“妻谨言。” 韦轩点头,又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忌讳让朝廷知道,事实上金州是扶风暗中领兵夺取,明面上说成是大人奉旨收管了金州,若没有扶风军的武力支持,大人那有可能入主金州。” 大娘恍然点头,韦轩又道:“你见过内城门的守军,事实上是扶风军,镇守金州冒名为了金城军,城池里的其它团练兵,才是金州兵。” 大娘点头,问道:“川南那里偏远,扶风有多大的势力” “川南节度使治下四个州域,虽说川南偏远,但由于内地和西川战乱,造成了大量流民避难川南,据说川南治下有五十多万人口,大半是流民。”韦轩回答。 “有那么多人口”大娘惊讶道。 韦轩点头,道:“所以扶风才有实力支援金州。” 大娘点头,轻语问道:“扶风什么时候能够显贵” “金州的局势稳固之后,或者瞒不住时,自然可以显贵。”韦轩回答。 大娘轻语:“扶风获得封侯,凤儿有福,应该能够获得夫人诰命。” 韦轩微怔,随即正容道:“扶风虽非你出,但在礼法上你才是扶风的母亲,日后扶风请得诰命也是你的,凤儿就算能够获得夫人诰命,品阶也会比你为低,这是礼法规矩。” 大娘浅笑点头,韦轩看了迟疑一下,道:“夫人诰命只是一种尊荣,如果你真的喜欢,为夫可以离开金州任职刺史。” “不,不要。”大娘忙摇头道,继而又道:“妻知道十郎喜欢任职西城县令,这里也安生,还是这里好。” 韦轩点头,道:“你不要急,待得金州局势稳定了,为夫可以任职黔中节度副使,也能够获得四品官阶,又能够久留金州,此事为夫会与扶风说。” 大娘微怔,语气怅惘道:“十郎之言,妻听了怎么感觉,大唐官职宛如了价廉的衣物。” 韦轩听了嘴角苦笑,道:“如今是乱世,虚官多如牛毛,但实职还是金贵,比如为夫的西城县令,权力堪比刺史,而朝廷的刺史和节度使任职,很多都是虚任遥领,例如伯父大人的洛阳留守和西川节度使,根本不能行使权柄。” 大娘默然不语,韦轩又道:“为夫知道你的心思,虽然朝廷的爵位流于滥封,但勋贵的真正底蕴是家族传承,非近年的爵封可比。” 大娘唇角苦笑,轻语:“黄巢之祸攻陷长安,妻的娘家境况也是大不如前。” 韦轩点头,道:“这些年苦了你,全靠典卖嫁妆支撑了门面。” 大娘摇头,细语:“妻典卖嫁妆所得,主要是为了云卿在长安不受鄙视,这些年没有好生对待扶风。” “你对扶风已然很好,不缺他吃穿,也未奴役过,还为他争取了独院读书,那一房的庶子也没有扶风的待遇好,另外明玉抉择服侍扶风,你也允许成全,你不亏扶风。”韦轩温和道。 大娘轻语:“妻是没有苛待扶风,但也缺少亲近。” 韦轩温和道:“你不要多虑,无论扶风拥有多么大的成就,我们永远是他的父母,如果你觉得不够亲近,年后你可以和扶风回一次娘家,让扶风与舅家有所熟悉。” 大娘点头,继而又轻语:“扶风的事情,听着仿佛一场梦。” 韦轩点头,道:“听着难以置信,但扶风入川获得势力的作为并不复杂,正解是大勇之士,曲解是胆大妄为,一般人那有胆量去欺骗杨守亮。” 韦扶风和娘亲去往后宅,一路听着娘亲的关心和询问,他告诉了与林清雪成亲的事情。 听说林清雪是刺史的嫡孙女,娘亲感叹说委屈了人家。 走到内宅的一处独院,入内看见两个粗使仆妇在院角烧热水,见主人进来忙恭敬问候。 房里的明玉听音迎出,向娘亲福礼,走前亲近的挽扶了娘亲,一起走入房中。 入门是外室,兼顾客厅,娘亲驻足,轻语道:“扶风,你与明玉还没有圆房,不能耽误的。” 明玉羞涩垂首,韦扶风温和道:“孩儿是不想委屈了明玉,想用花轿迎娶明玉。” “十四娘还小,明玉等不得,你们先圆房,日后再拜堂成亲。”娘亲吩咐道。 韦扶风想一下,点点头,扶娘亲走去椅子坐下,然后摆手唤过明玉,两人并肩跪在娘亲近前,恭敬的一起三叩首。 “好,娘亲为你们证婚。”娘亲欣悦轻语,待韦扶风和明玉起身后,她取下右手的蓝田玉镯,亲手给明玉戴在了左手腕。 第二卷 祖孙藩主第106章 笼络人心 次日,日上三竿,韦扶风懒散的起床,他让明玉好生休息,明玉不肯,执意起身服侍韦扶风穿衣。 一起用过早饭,韦扶风吻别了新婚美人,心情大好的出门做事,今日他要去看望李子奇和一些将官的亲眷,祖父那里明日再去拜见。 杨守亮发兵进攻东川的时候,李子奇暗中让自家,和一些属下的亲眷,离开兴元府去往长安躲避。 李子奇的行为,就是不看好了杨守亮的未来,有心叛投朝廷。 但最终,李子奇抉择投向韦扶风,为表诚意,主动让亲眷自长安城迁居金州,韦扶风祖父也给予了妥善安置。 李子奇亲眷居住在东城区,距离县衙不远。 韦扶风在一名捕头的带路下,与十名护卫抵达李子奇亲眷居处。 李子奇亲眷的居处是一座普通民宅,土墙木门,看去甚为简陋。 韦扶风打发了捕头,让属下叩门,叩门后开了,门里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布衣少年。 “你们找谁”少年吃惊的问道。 “我是李子奇的同僚,过来给老大人拜个早年。”韦扶风微笑回应道。 “哦,家父同僚,请进。”少年尊重的礼让说道,侧身让开门户。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入门里,门里是一个占地几十平的天井院落,三间正房,两侧是四间厢房,院内的积雪被扫过,露出土地。 忽而正房和厢房都有人走出,十数男女老少。 “祖父,孩儿父亲的同僚来拜早年。”少年喊道。 韦扶风看向正房走出的一位青袍老人,他起礼尊敬道:“吾是李将军的同僚,经过金州,故过来给老大人拜年。” “子奇的同僚,请堂内说话。”青袍老人从容回应,其头发虽然花白,但身姿挺拔,面容刚毅。 韦扶风点头走去,走入正房门,两个护卫随入,八个护卫留在院中。 门里是外室兼厅堂,青袍老人请韦扶风入座,有六个男女老少伫立在一旁。 青袍老人微笑道:“看小哥眼生,不知何时与子奇相识的” “吾与李将军就在金州相识,吾是川南节度使韦峥。”韦扶风直白回答。 青袍老人脸色一变,六个伫立老少也是面露吃惊,青袍老人起身礼道:“原来是韦使君驾到,老朽失礼。” 韦扶风起身虚扶道:“老大人不必客气。” 韦扶风扭头右手一抬,一名护卫递上一个木盒。 韦扶风拿着木盒递给青袍老人,说道:“老大人,盒中有四样文书,一是千鹤营卫士军文,川南军将的军职继承者,须入籍千鹤营习文练武,请老大人送一名李将军儿子去往川南。” 青袍老人轻哦,问道:“千鹤营是节度使大人的近卫” 韦扶风解释一下,最后道:“老大人要择有能力的子孙去往,如果不成器,川南军打发回来,请您老另定指挥使继承人。” 青袍老人点头,韦扶风又道:“二是渝州江城的一份宅契,渝州江城自古人文宜居,城内的建筑类似长安城勋贵居坊,您老可以搬过去,也有权变卖。” 青袍老人点头道:“老朽谢韦使君。” 韦扶风微笑道:“第三份是巴城河畔的一块商用土地,吾在渝中城南岸建筑一座城池,布局类似金州的这座新城。” 青袍老人点头,韦扶风又道:“第四份是老人家任职渝州长史的公文,吾知道老人家曾经任职神策军主簿。” 青袍老人点头道:“老朽多谢韦使君照顾。” 韦扶风平和道:“不是照顾,这是本军对于李将军的功劳回报,这一次酬功之后,本军不欠李将军。” 青袍老人轻哦,韦扶风又温和道:“老人家若是对于酬功不合心,可以提出来,吾给予解释。” 青袍老人看了木盒一眼,抬头道:“韦使君,老朽在长安惯了,可能难以适应川南水土,能不能酬功落在金州。” 韦扶风摇头,道:“请恕本军做不到,金州和巴东各州的地方官,本军不想干涉任职,本军能够做主的就是川南和黔中。” 青袍老人微怔,道:“巴东和金州,与川南不是一家吗” “一家人,但本军为了大局,必须做出利益让步,巴东和金州的地方官由本军祖父任职,本军只在军事上统策。”韦扶风解释道。 “一家人还需让步,韦使君与祖父不和吗”青袍老人皱眉道。 韦扶风笑了,道:“吾与祖父相互理解,同心协力,但金州韦氏一个家族,吾不做让步,族亲们或许心生不满,后果可能与敌勾结,他们有了利益攸关,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蠢事。” 青袍老人点头,道:“韦使君睿智,难怪吾儿愿意归附。” 韦扶风说道:“老人家若是不愿去往渝州,那只能等候一两年,待本军拿下荆州之后,请祖父大人,允许老人家任职房州刺史。” “韦使君近一两年进夺荆州”青袍老人问道。 “意图进夺,目前需要金州和巴东稳定。”韦扶风回答。 “韦使君什么时候进取西川,老朽期盼吾儿安归。”青袍老人问道。 “这个本军不能确言,需要时机才能进夺。”韦扶风回答。 “吾儿说川南军十数万,凤翔军占据西川立足未稳,老朽认为川南军尽早进夺才是,日久则错过时机。”青袍老人说道。 韦扶风说道:“老人家,如果您是当今陛下,听说川南军进夺西川之后,会做出什么决策容忍认可川南军的进占,还是诏令凤翔军,兴元府军,潼关军和东川军,联军讨逆。” 青袍老人微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韦使君明智,老朽愚钝。” 韦扶风温和道:“吾也想夺取成都千里沃土,但是很难守成,老人家也不用心急,凤翔军获得西川,李茂贞与朝廷的矛盾随之激化,就算李茂贞不针对朝廷,朝廷寝食难安的也要对付李茂贞。” “朝廷只怕是没有能力对付凤翔军。”青袍老人轻叹道。 “朝廷没有实力讨伐河东军,不是一样联军讨伐,李茂贞获得西川,不只是朝廷难安,还有邠宁节度使(凤翔府北面),河东军,潼关军,甚至宣武军也会不安。”韦扶风说道。 青袍老人说道:“这么说,朝廷早晚会对李茂贞用兵。” 韦扶风说道:“李茂贞无视朝廷,擅兵进攻兴元府和夺取西川,展现了李茂贞的嚣张霸道,朝廷恐惧李茂贞坐大,两者的矛盾必然激化。” 青袍老人点头,又问道:“韦使君贵极人臣,日后可能支持朝廷吗” 韦扶风说道:“天下纷乱,朝廷寡恩,河东军勤王大功,就算是沙陀人,朝廷也不该落井下石的趋利忘义,还有杨复恭虽然弄权,明显没有造反之意,皇帝却是要他的命,本军支持朝廷,后果必难善终。” 青袍老人轻叹摇头,韦扶风又道:“大唐江山的气数已然日落西山,如今只能是割据自保,观望局势,不敢求为匡扶社稷的良臣。” 青袍老人点头,韦扶风心知肚明,李子奇任职杨守亮军的行军司马,与李子奇的父亲有很大关系。 青袍老人与杨复恭的兄长,以前的大宦官杨复光亲近。 青袍老人的心理,韦扶风理解为矛盾二字,老人家对于大唐朝廷有感情,但也因为杨复恭的倒台,对于皇帝深感失望和不满。 宾主做了一番沟通,青袍老人吩咐家人,唤来其它将官的亲眷长者。 韦扶风一一给予酬功和拜年,宾主融洽,韦扶风告辞,被一众亲眷送出。 韦扶风离开后,青袍老人给李子奇一明一暗两封家信,明信是正常问候,暗信是与韦扶风的谈话。 过年后,给韦扶风开门的少年,与一位叔父去往渝州。 叔父接收了江城府宅,又走观巴城和了解很多,返回金州,请求父亲去往渝州任职和定居。 青袍老人没有去,出钱在金州外城买了一块临河地块,建造府宅和酒楼,参与了金州外城的发展。 临近年关,金州城内一片安宁喜悦的气氛,因为修筑城池出工,使得灾年的金州人反而不缺收获。 官府通过免税,鼓励商人买来了大量年货,使得金州城内物品丰富。 新筑的巨城,被金州人称之为金州城,内城则是沿袭为西城。 因为城池广大,使得外城形成了农业为主的基地,内城则是官衙和工坊为主。 过年的祥和,没有让韦扶风有所懈怠,他拜访过李子奇亲眷之后,次日拜见了祖父,之后每日都去内外城墙巡视。 还在金州团练拔选精干之人组成斥候军,给予重酬出外探查。 时值冬日,又临近年关,正常而言不应该发生战事,但韦扶风不敢那么认为,若有大利可图,谁会顾虑了过年不宜出兵。 金州韦氏的崛起,建筑了巨城防御,在敌人心中不但成了眼中钉,也使得敌人贪心大增。 韦扶风认为韩建的境况最需要夺取金州,否则占据的汉中洋州成为孤悬。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07章 荆南军成汭 只是世事难料,韦扶风重点关注潼关军的动向,且不想南面的敌人发生了异动。 荆南节度使成汭,竟然与敌对的武贞节度使雷满有了联盟。 雷满占据大江南面的朗州和湮州(洞庭湖西面),与荆南节度使成汭达成了出兵联盟。 雷满亲率一万军力去往施州接管,这是成汭出让的一个条件,之后两军进夺夔州。 假如成汭夺回夔州,下一步帮助雷满进夺黔州,之后两人一得巴东,一得黔北,共同对抗川南和金州。 冬日的大江,寒风凛冽,三万荆南军逆江上行,一万精锐军力乘船,两万军力沿着大江畔行军。 成汭一身明光盔甲,肩披大氅,伫立在帅船的甲板上,他的身材魁梧,浓眉虎目,神情凝重的望着大江上游。 成汭本心不想起战,但严峻的形势迫使他不得不先发制人,他出身将门,因为醉酒杀人而亡命做过和尚,后来纠结数百乡亲占山为王。 之后投附荆南节度使陈儒为偏将,但又被陈儒所猜忌,不得不率领属下奔走归州占据。 多年前秦宗权派军进袭荆南,造成荆南节度兵祸大损,他观望中及时出兵,乘机进夺了江陵府。 成汭冬日出兵的原因简单,斥候回报了重大发现,说巴东驻扎的军力来自川南,巴东又发生过大规模的官员更换,就是各州刺史也非之前的名字。 成汭是一个经历过斗争的军雄人物,明白了巴东已然被川南军占据,加上得自金州的新旧信息,成汭晓得金州韦氏就是川南军。 韦扶风也知道瞒不了成汭太久,打算进取湖南长沙府(潭州)之后,三面包围荆南,徐徐图之的伺机进夺。 成汭获悉真相,不能任由川南军占据巴东,明白一旦韦氏的势力稳固,必然出兵进袭荆南,他使人去见雷满,晓以利害的达成了联盟出兵。 雷满一直安守朗州和湮州,川南节度使入主黔中道,对于雷满形成利益侵害和威胁。 只是雷满的实力算不得强藩,不愿主动与川南节度使开战。 得知巴东事实上被川南军占据,雷满不得不与荆南成汭合作,川南军的扩张势头,伸展到了他的家门口。 成汭谋求与雷满合作,一是增强军力,二是求得奇兵进袭。 成汭率军主攻归州,促使归州上游的夔州出兵增援,让雷满能够自施州出兵渡过大江,乘虚进夺夔州。 成汭深知雷满形如恶狼,贪婪无德,但形势逼人,与恶狼为舞,总比被川南猛虎吞掉为好,他打拼多年,不甘心失去荆南基业。 荆南军还在途中,归州获得斥候的紧急回报。 归州刺史田文和驻军指挥使甘凤池,碰头之后,联名发出求援军情,积极有序的备战守城。 一道道烽烟,沿着巴东地域陆续升起传递军情。 那是一座座守捉军堡,每堡一火将士驻守,都是占据巴东之后修筑,属于川南军防御模式的延展。 接到烽烟信号的夔州,万州,忠州和涪州,立刻军力出动。 夔州军力支援归州,万州军力支援夔州,忠州军力支援万州,涪州军力支援忠州。 另外,涪州驻扎的一万战军奉令登船待命,韦扶风授权指挥使赵一斗领军,根据军情随时顺江而下支援。 黔州,刺史张文成接到潜伏施州的斥候军情,他与驻军指挥使王文涛碰头,联名向涪州和渝州通告,黔州聚兵备战。 王文涛原是虎贲北卫的都尉,鲁青调去荣州镇守,他被提升为指挥使外任黔州兵府。 刺史张文成在通告中,建议一旦施州的武贞军渡过大江,黔州兵府能够主动出击,堵住雷满归路。 渝州得到军情通报,都督府,白虎堂,转运司和掌印夫人合议。 掌印夫人是林清雪,她代替韦扶风在渝州,成为权力制衡中的一环。 林清雪采纳老冯的军事主张,都督府发出合议军令,命令黔州兵府出兵一万五千。 假如武贞军渡江进袭夔州,则出兵直接远征朗州,进夺武贞军老巢,渝州发兵五千增援守御黔州。 牵一发而动全身,原本过年的安宁愉悦气氛,被突然发生的战事打破,川南军有备而战,在将士们的牢骚中迅速行动。 夔州的快马信使,一日一夜抵达金州城,身在外城墙上的韦扶风,第一个接到军情,看了军情意外。 韦扶风没有让金州军力准备支援,他离开渝州之前,预防了荆南军的发难,做好了军事部署授权。 当然,若是知道雷满与成汭联合出兵,韦扶风免不了心生重忧。 韦扶风使人给五伯父送信告知军情,提醒五伯父注意潼关军和忠义军动向。 世事难料,说不准成汭的出兵,可能会与其它藩镇联合。 归州,成汭兵临城下,看着这座曾经盘踞多年的老巢,他的嘴角略显一丝苦涩,但很快被阴狠的神情取代,下令攻城。 归州城里多了五千夔州援军,加上本军一万多,虽然武备一般,但人数和士气不弱。 随着成汭令下,战鼓发出轰轰山响,数千荆南军发起了第一波攻势。 数百荆南军,抬着六十具云梯冲向归州城墙,后面有两千荆南军弓箭手仰射城墙之上。 一时间箭雨如蝗飞天,城墙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盾牌,大多数就是门板。 荆南军冲到护城河,三十具云梯搭建过桥。 接着后面的荆南军抬着云梯走上过桥,奔走到城墙下竖起云梯,后面的披甲刀盾兵跟上,悍不畏死的登攀云梯蚁附攻城。 哗哗!一锅锅烧开的热水倒下,蚁附攻城的荆南军发出惨叫坠落。 城墙上的川南军不断有人中箭,也是惨叫连连,但有倒下的,立刻就会被补缺。 刺史田文一身盔甲,亲自指挥督战,他本就是军将出身的人物,面对惨烈的血腥厮杀,一张脸冷漠镇定,他的身旁伫立指挥使甘凤池。 甘凤池默然陪伴,他属于客军,川南军有客随主令的规矩。 除非主军不擅战事,或者存在重大失策之事,或者上命授权,客军指挥使才能取而代之。 攻城战持续半个时辰,双方各折损了千人。 城外指挥攻城的成汭脸色阴沉,荆南军折损的都是善战精锐,城上的守军武备简陋,但顽强的前赴后继,毫无胆怯乱象。 “大人,属下去拿下可好”一名披甲将官大声请战。 成汭听音知道是兵马使许存,许存武艺高强,他点头道:“好,兄弟拿下归州,可为刺史。” 许存得令,率领麾下五百将士冲向城墙,他身先士卒的手执刀盾,身披甲衣还健步如飞。 后面的荆南军,也是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跟随。 两千荆南军弓箭手继续射箭压制城头,田文俯视到了许存军力。 忽听甘凤池道:“田大人,此人悍勇武将,不可轻敌。” 田文点头,摆手吩咐一下,有人去传令。 很快自城楼里走出十名盔甲战士,每人手里一柄长槊,一个个身材魁梧,仿佛一群威武天将。 许存手执刀盾冲过护城河,飞身踏登云梯,有如猿猴灵动向上,城墙上抛落的滚木被他轻易跳避,眼看冲上了女墙,才要跃入垛口。 忽然,三个高大身影冒着箭雨暴起,三根长槊分成三个角度袭击许存。 许存脸色惊变,猛的用盾牌抵挡一杆刺来的长槊,同时果断的一蹬垛口,整个人主动跳离,成抛物线的坠落入了护城河。 城外观战的成汭脸色微变,吩咐收兵。 护城河里的许存落水后,竟然潜游回了岸边,爬上岸边回头恨望,看见十个铁塔一般的将士也在望他。 田文那里,扭头对甘凤池低声道:“十个甲士的盔甲是扶风军使大人送来的,但没有适合的将士大用,他们只是有些力气。” 甘凤池点头,微笑低声道:“看的出来,若是真正的武将,适才那个敌将死定了,他们的动作相比为慢,应该也不能久战。” 田文点头,忽而又笑道:“某却是忘了,甘大人曾经与军使大人一起出征河东,这些盔甲甘大人比某清楚。” 甘凤池微笑不语,得自河东骑兵的甲衣,有数十件不能为用,太过沉重,一般人支撑不起,真正勇武大力的战将并不多见。 不过重甲用于守城尚可,可以抵挡箭雨,累了换人。 发动一次攻击,荆南军驻兵城下等候武贞军消息,成汭信不过雷满,担心雷满阳应阴违,他不愿为了攻城折损太多军力。 假若雷满夺取夔州受阻,成汭立刻退兵,转而进夺武贞军的湮州和朗州。 成汭的出兵含了一石二鸟之策,这些年,雷满的山匪行径,对于荆南造成了很大祸害。 荆南军攻城之后,武贞军隐藏的斥候悄然离开奔去施州,向武贞节度使雷满做了禀告。 雷满确定成汭真的进攻了归州,加上夔州出重兵增援归州的信息,雷满决定了渡江进袭夔州。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08章 武贞军雷满 雷满的一万武贞军驻扎在施州磨刀溪。 磨刀溪据说与关羽有关,关羽曾经在磨刀溪走过,在河畔磨锋青龙偃月刀,故得名磨刀溪。 磨刀溪是大江南面的一条支流,入江口的对面就是云安盐井地域。 雷满出兵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意图劫掠云安盐井,本性不改的贼不走空。 两千武贞军先锋登船渡江,武贞军的形态多数是僚人族服装,耳戴环饰的将士,就是雷满也是断发纹身,耳带金环,一幅凶悍模样。 磨刀溪对岸下游是盐货码头,停泊数百船只,驻扎三百官军。 雷满的计划是夺取商船,然后全军渡江,先劫掠云安盐井,之后向下游奔袭夔州城。 假如不能速战速决破城,立刻退兵登船,顺江而下去往洞庭湖,回归老巢朗州。 天蒙蒙亮,一千武贞军精锐先锋乘船渡过大江,杀向北岸的进攻码头,碾压的覆灭码头官军,占据码头和夺取商船。 之后,驾船至南岸接渡八千主力,一万武贞军全部渡江之后,雷满率军奔袭劫掠云安盐井。 武贞军攻占云安盐井,往船上搬运战利品的时候,荆南军的隐藏斥候,驾轻舟顺江而下,向在归州的成汭禀告武贞军的动向。 成汭获得禀报,与武贞军打过多年交道的他,知道了雷满的想法,他冷笑一声,命令一万军力乘船去往洞庭湖,夺取湮州和朗州。 成汭的毁约行为,被潜伏的武贞军斥候获知,但自上游向下游送信很快,自归州逆江而上很慢。 夔州云安那里的武贞军,劫掠了云安盐井之后,顺江而下进袭夔州城(奉节)。 船至夔州城附近,雷满亲率八千将士登岸进攻夔州城。 夔州城虽然支援了归州兵力,但也获得了万州兵力的支援,云安盐井被袭之事,刺史高岩获得了禀告。 高岩顾虑敌军进袭云安盐井,目的是引出夔州镇守军力,保守的按兵不动,他认为只要夔州城不失,其它的损失相比不重要。 高岩不敢主动出击的另一原因,夔州兵力的武备和军心很差。 武贞军兵临城下,先射入威吓劝降信,城楼上的高岩根本不看,接过箭信,直接甩手扔出了城墙,雷满下令攻城。 两千武贞军嗷嗷的发起了攻城,悍不畏死的抬着云梯冲到城墙下,搭护城河过桥,竖起云梯,后面有一千多弓箭手向城墙上抛洒箭雨。 相比武贞军,夔州城的守军仅有三十张弓箭,披甲将士极少,基本是麻衣长枪兵。 归州守军也是类同,也就是说,韦扶风调驻巴东的川南军战力低下。 韦扶风非是不重视巴东,而是相比之下,川南防御更需要武备精锐之军。 川南制造的弓弩,大半配备给了守捉军堡,各地城池守军拥有弓箭算好的。 守捉军堡的将士拥有弓弩,一是能够增强勇气,二是能够大量杀伤敌人。 任何一支军力,都不愿为了一处军堡付出数倍折损代价,攻陷军堡获得不了战利价值。 夔州城的守军过万,人数上不逊攻城的武贞军,但平地作战绝对会被武贞军杀的落花流水。 雷满是出了名的凶悍骁勇,武贞军自然也是悍匪成堆。 四路云梯架上城墙,四趟武贞军身手矫捷的急速攀爬。 城墙上的守军冒着箭雨,抛下滚木和石头,一时间惨叫连连,城墙上也是惨叫一片,很多守军被弓箭射中。 双方在城墙垛口展开了惨烈争斗,有悍勇者爬上垛口,立刻被很多长枪刺杀,而长枪兵不可避免的被飞洒箭雨射中,城墙上哀嚎声杂乱惊心。 雷满瞪眼看着城墙之上,武贞军死伤了三百多,他观察城墙上的守军毫无乱象,攻城将士垛口都过不去,于是果断下令停止攻城,撤退登船回归。 刺史高岩看着退走的敌军,没有下令追击,与他伫立一起的指挥使潘知武一直默然。 潘知武原本是虎贲卫的东都尉,被升职指挥使外任。 “潘大人怎么看”高岩扭头询问,他不想有了托大之嫌。 “我们的战力只适合守城。”潘知武直白回答,高岩一笑点点头,请潘知武一起去善后。 武贞军乘船顺江而下,走过巫山和巴东县域,途径了归州治秭归县,看见了荆南军的大片营地。 雷满伫立船头,看热闹的淡然观望。 “大人,怎么不见荆南军的船队斥候回报说过,有一万荆南军是乘船抵达的归州。”身后的一位将官,忽然说道。 雷满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咬牙恨声道:“好贼子,焉敢无信。” 一万荆南军乘船顺江而下,行至石首县于南岸登陆,行军奔袭湮州治湮阳县城。 湮阳县城由雷满的儿子雷彦威镇守,留守军力三千,荆南军兵临城下,发动了攻城激战。 荆南军没有兵临城下之前,雷彦威提前获得斥候回报,使人向朗州求援 朗州留守是雷满的另一个儿子雷彦恭,留守军力也是三千。 雷彦恭虽然与兄长不和,但不敢不救援湮州,发兵一千驰援。 不想次日午后,自西方来了一万多的军力,却是指挥使王文涛率领一万五千川南军抵达。 王文涛曾经是虎贲卫都尉,没有率领大军出征的经验,一路行来颇为艰苦。 眼看抵达了目的地,稍事修整一个时辰,王文涛就对朗州治武陵县城,发动全面进攻,竟然忽略了先礼后兵的劝降。 一万五千川南军全部参战,途中已然造了大量云梯,凡是能够进攻的所在就架云梯攻城。 如此气势汹汹的进攻,造成留守的两千武贞军兵力吃紧,而且留守的武贞军还是弱军。 很快,城墙防御被撕开了数个口子,川南军远道而来,一看破城在即,顿时士气如虹,蚂蚁一般前仆后继的冲锋上城。 雷彦恭见势不妙,带领数百残兵自水城门逃入沅江遁去。 川南军攻占了武陵县城,大军入城休息接管。 北部的荆南军也攻陷了湮阳县城,也入城修整接管,留守雷彦威战亡。 次日一早,雷满的船队也在石首县登陆,率领八千军急匆匆奔向湮阳县城,其它军力驾船队去入洞庭湖,继续自水路返回朗州。 雷满在途中,获知湮阳县城已失,儿子战死,不由得勃然大怒,挥军兵临城下,向湮阳县城发起了不计代价的猛攻。 夺取湮阳县城的荆南军是精锐之师,虽然攻城折损一千多,也不是八千武贞军能够陷城,一场激战之后,八千武贞军折损三千。 雷满知道事不可为,含恨撤军回归朗州,但城中的荆南军却是发动了追击,一路追杀入朗州地界。 雷满使人通知儿子雷彦恭驰援,飞骑信使一头落入川南军手中。 指挥使王文涛与兵马使和牙将商议,多数人的意见是守城不出兵。 原因是川南军人数虽然多,但武备一般,勇武善战的将士也不多,既然完成了都督府军令,那就守城待命为妥。 王文涛采纳多数人的意见,他也认为主动出兵,损兵折将的惨胜的后果,反而成了罪过。 有个牙将建议树立武贞军旗号,尝试能不能蒙了武贞军进入瓮城。 王文涛采纳,让一批将士换上武贞军的衣装站在城墙上,快速打扫攻城战的痕迹。 雷满率军一路回归老巢,他心愤怒的想与追兵决战,无奈属下军力折损太多,能够回归的情形下军心不振。 雷满顾虑激起部下哗变,只能忍恨逃归。 一直望见武陵县城,雷满的心里怒火升腾,他不认为儿子胆敢抗命不援,认为是信使出了差错,一马当先的奔去武陵县城,直至城下。 “开城门。”雷满仰视大吼,看见城墙上都是自家军力。 吊桥应声放落,城门也吱呀呀的被推开。 雷满和跟上来的近卫走上吊桥,进入城门时,狠狠的挥鞭抽了一个士兵一下,那个士兵闷哼抱头鼠窜贴墙。 雷满纵马走过,进入了瓮城之中,后面数百近卫跟随进入。 忽的吊桥拉起,城门被自外拉关,瓮城墙上飞下了长枪和箭雨,数千川南军排着队抛下长枪。 雷满在震惊中,被二十几根飞落的长枪招呼,当场被三根长枪刺入要害,可惜他身下的好马与他做了陪葬。 瓮城内惨叫怒骂声一片杂乱,最后只有城门洞里活下二十六个。 城墙上,数百老少男丁被绑缚在垛口。 五个大嗓门俘虏在城墙上分段向下喊话,说两万黔中节度使大军占据朗州,让城外的武贞军将官归降,若不归降杀了他们的亲人。 城外五千多的武贞军一片哗乱,很多将士指着城头怒骂,也有鼓噪攻城者。 指挥使王文涛命令搬上瓮城里的尸体,扒下衣甲抛下城墙,数百血淋淋的尸体落在了城墙下,护城河里。 雷满的头颅则被挂在城墙上,城外的武贞军看着落下的尸体,场面很快陷入了静默。 死亡的都是雷满的近卫牙兵,留在外面的事实上分成很多派系。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09章 南征开端 大嗓门的俘虏又喊道:“兄弟们,你们若是再不归降,荆南军很快就杀来了。” “某归附荆南军,杀光你们。”一个身容彪悍的武贞军将官指着城墙大吼。 “雷虎,你想归附荆南军就去,黔中节度使大人不但拥有黔中道,还与夔门都防御使是兄弟,否则黔中道军力岂能进夺朗州。”大嗓门俘虏一句句的转话道。 “某不投附成汭,成汭贼子诓骗了雷满大人出兵,某归附黔中节度使。”很快,另一处的一个彪悍将官高声表态道。 “你这狗贼,竟然投附雷满大人仇敌。”雷虎大声怒斥。 “成汭更是雷满大人仇敌,如今大人死了,某难道不能另寻生路吗”彪悍将官反驳道。 “好,某与你死战,愿与某归附荆南军的兄弟,跟随某走,再杀回来。”雷虎振臂大喊,继而扭身走去,有数百将士跟随,继而又有近千将士跟随离去。 随后,又有两千多的武贞军散离,却是抉择了散伙,只留下了一千多的军力,其中很多是将官。 王文涛命令一千多的归降者解甲弃兵,结果又有五百多的武贞军将士离开了,愿意归降者仅仅六百多,被放入城中,散编入川南军。 一时后,近万的荆南军兵临城下。 望着被夺走的武陵县城,荆南军主将不甘心的发动攻城,投降荆南军的武贞残军悍勇当先,攻守双方发生惨烈争夺战。 花开两枝,一万荆南军离开攻占的湮阳县城不久,川南军的一万战军船队也在石首县登陆,向着湮阳县城进发。 原来武贞军渡江进袭云安盐井,身在涪州的指挥使赵一斗接到军情禀告,他认为应该增援夔州,于是率领待命的一万战军顺江而下。 增援船队抵达夔州,雷满已然率领武贞军离开。 赵一斗与夔州刺史和指挥使沟通,继续率军顺江而下支援归州,本意是担心武贞军和荆南军合攻归州城。 抵达归州之后,荆南军已然撤军回归江陵府,武贞军的船队也早就顺江东去。 赵一斗在涪州,被通告过黔州兵力,趁虚远征朗州和湮州的军事决策。 赵一斗担心远征黔州兵力,被回归的武贞军和荆南军覆灭,于是继续顺江而下支援黔州兵力。 顺江而下的途中,赵一斗看见了两万荆南军,沿着江岸行军。 成汭也看见了江中的大批船队,大惊失色,忙使人飞报进袭湮州的荆南军。 顺江而下的船只,就是快马也是很难超越,赵一斗军途径江陵府,成汭的信使还没有抵达江陵府。 赵一斗军在大江南岸石首县登陆,命令两千军力乘船逆江回去归州待命。 八千兵力陆地行军途中,获得快马刺探斥候的回报,于是更加确定的兵发湮阳县城。 赵一斗不知道黔州兵力夺取了朗州,出于都督府决策进取武贞军老巢,他只能参与军事决策,若是不敌,选择陆路回归黔州。 经过攻城战不久的湮阳县城,荆南军只留下五百守军。 八千赵一斗军兵临城下,留守的五百荆南军自南城门逃离,兵力太过悬殊,让赵一斗捡了一个大便宜,兵不饮血的占据湮州治。 获得了城池为根据地,赵一斗趋向谨慎用兵,使出斥候四下打探情况。 这时候,成汭的信使才得以赶过赵一斗军,急匆匆赶去朗州送信。 经过一场激烈的攻城战,进攻的荆南军折损了两千兵力,城里的川南军也折损两千。 事实上荆南军只折损一千,另外一千是武贞军归附兵力。 但这种消耗战,荆南军的主将承受不起,城中的敌军比荆南军还多,久耗下去必然强弱倒置。 荆南军主将只能顿兵城下,等候节度使大人的决策。 城墙上,指挥使王文涛伫立垛口前,听着投降的武贞军掌书记李章说话。 李章指着城外的沅江,说道:“大人,你看那里,雷满大人计划引沅江水环城,建木桥通达,若是能够做成,数万大军也难以攻破城池。” 王文涛点头,李章又恭敬道:“卑下不才,愿为大人效力,卑下擅长掌管文书财帐。” 王文涛扭头,淡然道:“你有本事,某可以向都督府举荐,或许能够让你做官,为某效力的话语不要乱说。” 李章微怔,道:“大人夺取朗州,难道不能任职朗州刺史吗” “某夺取朗州是奉命行事,自有都督府论功行赏,川南军制与别的藩镇不同,某就是指挥使,其下的兵马使和牙将都是白虎堂暂时归属于某指挥,川南军没有不变的直属军力,某也只能有十二名亲卫。”王文涛解释。 李章意外愕然,又恭敬请问一番,最后王文涛再次承诺,会为他做举荐,但很难留在朗州做官。 五百逃离湮阳县城的荆南军,抵达武陵县城外的主力荆南军。 荆南军主将听了后悔不及,损兵折将之下,竟然还丢了湮阳城。 成汭的信使姗姗来迟,荆南军主将思量后,含恨退兵离开,他担心陷入前后夹击的不利境况,迂回退去石首县的大江之南驻扎。 成汭获得回禀,理智的没有怪罪属下,自己低估了川南节度使的扩张野心,竟然自黔州发兵远征朗州,让荆南军入嘴的肉被夺走。 虽然一切的算计,全然给了川南军作嫁,成汭并不灰心恐慌,多年的经营积累,他有信心守御荆州,不惧与川南军对耗。 成汭让属下代笔,书写一封牵强的解释信,言受到雷满的威胁怂恿,不得不设计佯攻归州,实则意图消灭祸害荆南多年的雷满。 雷满灭亡,荆南军不在涉足大江以南地域,施州,湮州和朗州归属黔中节度使治下。 信使去了归州,归州刺史田文留下信使,来信转送金州,直接交给韦扶风。 韦扶风接到战报和各个参战指挥使的述职,武贞节度使印信。 获悉整个战争过程,道一声侥幸,都督府居然发兵远征朗州,他清楚是老冯的主张,其他官员在军事上以老冯马首是瞻。 若非赵一斗临机决断的增援,占据朗州的黔州兵力就成了孤军,后果被成汭调集优势兵力陷城覆灭。 韦扶风回信,询问赵一斗,愿不愿意任职湮州和朗州的都防御使。 湮州和朗州之得,还需蒙蔽朝廷,使得川南和金州获得更长的安治时日。 赵一斗接信,回答朗州和湮州的内外形势复杂,他自觉不能胜任。 另外,夺取朗州的是指挥使王文涛,任职他可能引起不和,他想回去涪州,继续简单的军事防御职事。 韦扶风接到赵一斗回信,又拿出王文涛的战报和述职公文。 战报里,王文涛举荐武贞军归附的掌书记李章,能够在朗州任职,理由是李章熟悉朗州内外形势。 思虑后,韦扶风给指挥使甘凤池去信,询问甘凤池能不能够胜任镇守朗州和湮州。 甘凤池回信表示可以,韦扶风遂任命甘凤池为朗州刺史。 甘凤池接到任命,向归州刺史田文告辞,田文一直送到江畔望送,两人在一起共事,相处的颇为和睦。 甘凤池抵达朗州,让李章启程去往金州拜见韦扶风,与王文涛和赵一斗交接军政。 赵一斗的八千战军留镇,王文涛留下五千黔州兵力转为战军,与赵一斗一起,率领一万黔州兵府军力归返。 甘凤池接手一万五千战军兵权,布局统一的军事,发布公告招募屯田兵和团练兵。 根据韦扶风的指示,允许留镇战军自愿转为屯田兵。 甘凤池接手十日,获悉雷满的儿子雷彦恭,自武陵县逃入洞庭湖,在洞庭湖会合出征夔州的船队,之后占据洞庭湖君山。 据说雷彦恭归附鄂岳节度使杜洪,任职水军兵马使。 甘凤池将这一信息书入公文,连同了解的内外情况,使人送达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任命甘凤池之后,就用甘凤池的名义,给朝廷上书请求任职为朗州刺史,武陵都防御使。 自言是前任武贞军节度使所属,武贞节度使雷满出兵劫掠云安盐井,战亡。 公文让人代笔,连同武贞节度使印信送去长安。 事实上,如此的请求有悖常理,节度使继承节度使,韦扶风不愿属下得到节度使任职。 湮州,朗州和施州的任职,韦扶风与祖父做过沟通,祖父允许他全权做主。 韦扶风在湮州和朗州置立兵府,推行川南军制,施州的屯田兵归属于黔州兵府。 南面发生的战事,基本上只有韦扶风和祖父知道,对于金州上下没有任何的影响,让韦氏和金州军民过了一个祥和年节。 过了年,大娘催促韦扶风一起去往长安城,但南面的事情需要妥善处置,韦扶风请大娘等候,他需要见过李章才能够放心启程。 李章奉命离开朗州,一路在一火川南军的护送下抵达金州,看见汉水之南的巨城,李章被意外的震撼一下,他不知道金州建筑罗城之事。 抵达内城门接受盘查,听说李章来见军使大人,守将命人引路去见军使大人。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0章 谋士李章 李章入城门后登岸,与十个护卫跟随向导走去。 途中李章问一下,知道军使大人经常在外城巡镇,让李章意外的是,向导竟然不知道军使大人就是黔中节度使。 韦扶风在外城西侧的一座城门上,城门上还没有建造城楼,搭建很多行军用的大帐,每个城门上都是如此,以求驻守更多的巡视兵力。 李章顺着马道走上城墙,被直接带入一座大帐。 入帐暖气扑脸,烧着火炉,帐中摆着很多竹椅竹床,竹床上坐卧很多军汉,独有一名细鳞甲的少年,坐在火炉旁的竹椅。 李章忙走去,恭敬礼拜道:“卑下李章拜见军使大人。” 韦扶风微笑道:“不用这么拘束,坐。” 李章恭敬称是,移步坐在斜对的一张竹椅上。 韦扶风看着李章,李章生相儒雅,年纪三十多,一身普通布袍,显得朴实低调。 “本军听说荆南有周隐,武贞有李章,都是知名的谋士。”韦扶风温和说道。 李章微怔,随即恭敬道:“卑下惭愧,虽然与周隐是同乡,但卑下自觉落魄。” 韦扶风平和道:“才能勘比诸葛武侯的很多,但知名能够比肩武侯的很少,一个谋士的才能需要机遇变成知名,你有机会展露才能,周隐或许惭愧。” 李章脸皮微跳,起礼正容道:“李章愿为大人效力,请大人给予李章机遇。”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王文涛举荐你,本军给你机会,任职湮州长史,兼任都防御使甘凤池的掌书记,湮州刺史空置。” 李章微怔,起身恭敬礼道:“属下谢大人重用。” 韦扶风摆手让坐,说道:“本军让甘凤池接手镇守朗州和湮州,你认真辅助他,有什么不妥要及时提醒。” 李章点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韦扶风又道:“川南军政有别于其他藩镇,地方上分成屯田军和地方官两种势力,你要与屯田兵府和睦协助,有什么不满可以向上建议。” 李章点头道:“属下明白。” 韦扶风又道:“你的权力或许不如其它藩镇刺史,但绝对能够平安任职,有权发挥你的治政才华,本军置立兵府的初衷,出于顾虑属下拥兵自重,尤其地盘大了,兵府制愈发重要。” 李章点头道:“属下明白,兵府制能够避免上下猜忌的发生,百年来,藩镇常常发生部将造反,或者藩主诛杀功高属下。” “嗯,本军能有如今的势力,是与将士共同打拼的结果,本军希望能够长久的共享富贵,虽然本军限制将官权力,但给予子孙世代富贵,你的掌书记是军职,拥有兵马使官职继承。”韦扶风平和说道。 李章正容说道:“李章谢大人重用。” 韦扶风转言问道:“李长史,详细说一说,朗州的外患有哪些” 李章回答:“外患有僚人族,荆南军,鄂岳军,武安军,还有江西的镇南军。” 韦扶风点头,李章又道:“大人进夺湮州朗州,属下认为荆南军可能谋求与鄂岳军,镇南军勾结,据说占据洪州(江西南昌)的镇南节度使钟传,拥兵十万。” 韦扶风点头,李章又道:“朗州相邻的武安节度使周岳,兵力不足两万,本身在潭州(长沙)立足未稳,又与邵州刺史仇视,他是不敢主动招惹外敌。” 韦扶风点头,说道:“本军不留你,你即日离开,先去渝州都督府签到,之后回去湮州上任。” 李章起身恭敬道:“属下告辞。” 韦扶风轻嗯点头,看着李章离去,他让李章去一趟渝州,用意是让李章见识一番,感受川南统治的大势,震慑其心。 见过李章,韦扶风陷入权衡思量,朗州的防御实力不足,主要是武备缺乏,人心未附。 巴东能够获得川南军的及时支援,朗州孤悬。 王文涛的战报,提起沅江绕城的防御工程,韦扶风觉得不妥。 一是工程需要时间和大量劳力,二是不利于地方的治理发展,造成进出不便,非长久之计。 韦扶风之前有计划进取湖南潭州,潭州自古算得人文兴隆之地,有一座占地很广的长沙坚城,类同西川的成都府,适合做为立足根本。 只是事出意外,川南军先一步占据朗州和湮州,为日后进取潭州有了根本之地。 但是朗州和湮州处于四方皆敌的情形,南方武安军周岳(长沙府),北方有荆南军成汭,西方僚人族。 东方濒临八百里洞庭湖,湖东的鄂岳军杜洪能够自水路进袭,还有更远的镇南军钟传,拥兵十万虎视眈眈。 权衡良久,韦扶风终是不敢向朗州增兵和拨给军器,他的心中川南才是根本。 向朗州增援,对于川南,巴东和金州的防御都造成削弱,朗州军力不能及时回援巴东和金州。 大明宫,延英殿内,昭宗与宰相们议事,首先是决定大顺改元景福,大顺年号只用了两年。 次之是宣武军朱全忠擅兵攻陷孟州,河阳节度使赵克裕退守洛阳。 宣武军大肆的攻城略地,扩张势力,让朝廷深感其忧,商议后无计可制。 第三是朗州来了使者,禀告武贞节度使进袭云安盐井战亡。 其属下甘凤池,向朝廷请任朗州刺史和武陵都防御使,甘凤池愿向朝廷纳贡。 昭宗看了请求觉得奇怪,问道:“朗州和湮州置立武贞军节度,甘凤池为何降格请任都防御使” 崔绍纬道:“朗州治是武陵县城,其人弃高就低的请任,或许不能掌控湮州,或者认为求低更容易获得朝廷任职。” 昭宗点头,他对大江以南的西南地域不甚重视,朝廷也失去了控制,只能接受那些叛逆的请任,避免大唐疆域分裂,朝廷一旦拒绝,叛逆有可能裂土立国。 第四个议题是成德节度使王镕,与幽州节度使李匡威合兵十万,正月里与河东军在云州和代州继续交兵,议论后,遣使诏令和解。 韦扶风与大娘和明玉抵达长安城,来到长安之前,他传令驻扎安业县的两千扶风军,在年前分批进入长安驻扎。 川南之外的扶风军有五千,一千常驻青龙坊和守卫曲池,基本是长枪兵,两千常驻安业县随时待命,两千守卫金州内城门,原本在均州和房州的川南军已然撤离。 五千扶风军,论武备有三千是精锐之师,驻扎在青龙坊一千扶风军最弱,此次韦扶风去往长安,出于安危不得不调兵应变。 抵达长安城,韦扶风先在韦氏所在的安义坊休息。 次日一早,去往新昌坊的李磎府上拜见,午前抵达新昌坊。 在韦扶风抵达之前,有三百扶风军精锐暗藏短兵,化成平民分散新昌坊外围。 拜访李磎府上,昨日予以了知会,韦扶风在十名护卫的随护下抵达府门外。 门奴恭敬的迎入,入府看见正厅门外,伫立着李贤和李骥。 韦扶风一身圆领宝蓝袍衣,头戴幞头,整个人气质温文,宛如一介书生。 他趋步向前,走到了正厅前,恭敬礼拜:“后辈拜见二伯父,岳父大人。” “扶风来了,请入内叙话。”李贤身为长者,微笑回应韦扶风见礼,尊敬的用了请字。 三人走入正厅,韦扶风的护卫留在外面,入厅落座客位,有婢女上茶,接下来就是家事和国事的交流。 韦扶风没有告诉进夺澧州和朗州,得知李磎去了官衙,没有留在家中等候韦扶风的拜见,倒是出乎韦扶风的意外。 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韦扶风与李骥去往西院。 走入厅堂,韦扶风看见岳母大人,九娘和十四娘,还有两个内弟和四个奴婢。 韦扶风尊敬的拜见岳母大人,察觉岳母大人的神情冷淡,侍立一旁的九娘文静亭立,没有偷视韦扶风。 十四娘低头规矩的旁立,两个内弟好奇的看着韦扶风,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 见了礼,李骥让两个儿子拜见韦扶风,两个内弟恭敬执礼的口称姐夫拜见。 韦扶风知道两个内弟都是李骥夫人所出,全在学堂就读。 韦扶风微笑点头,回应了两个内弟的见礼,随后李骥让十四娘陪伴韦扶风去休息。 十四娘与韦扶风离开厅堂,去了当初的房屋,进门后,十四娘如释重负的轻出口气,小手抚着胸口。 “十四娘,岳母大人神情不悦,发生了什么事情”韦扶风温和问道。 “是我犯了错误,不该说出清雪姐姐是大夫人,娘听了非常生气。”十四娘不安细语。 韦扶风轻哦,这才明白岳母大人为什么没有好脸色,敢情恼了他的‘胡为’。 这种恼怒在情理之中,官宦人家最看重地位规矩,可谓等级森然。 韦扶风庶子,与兄长的嫡出相比,家族中的地位不亚于主奴关系,他不甘心的离家出走打拼,非常在意的渴求封侯,目的就是改变自身卑贱。 李骥的夫人出身宗室,自然更加在意礼仪规矩,因为那是自居尊贵的信仰根本。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1章 雪柔县主 韦扶风的大娘出身侯门,也是非常在意礼仪规矩,也因为出身侯门,在商州韦氏颇受尊重。 韦扶风明白自己的‘胡为’,事实上是对礼教的践踏,是对李磎一家的不尊重,严重的说法,他侮辱了九娘和岳母大人。 “十四娘,我与清雪姐姐的关系患难与共,我尊重的称为大夫人,你帮我向岳母大人解释一下。”韦扶风温和道。 十四娘摇头,细语:“奴解释过,说了郎君和清雪姐姐患难与共,但娘还是生气。” 韦扶风无语,静了一会儿,十四娘又小声道:“郎君不要发愁,其实娘的生气,不全然因为清雪姐姐,阿母说,娘不喜欢爹爹在涪州太久了。” 韦扶风微怔,随即恍然,岳父李骥久在涪州,岳母自然会不喜,他心头一松,微笑道:“岳母大人可以去了涪州。” 十四娘细语:“娘不愿离开长安。” 韦扶风无语,又听十四娘细语道:“奴和阿母给郎君做了袍衣,奴去取来。” 十四娘说完就走了,韦扶风内心温暖的望送,看着十四娘出门关门,他轻吁口气,抛开了来此出现的烦恼。 岳母的不悦,韦扶风也无法可解,也可以说是不愿理会。 片刻后,十四娘回来了,拿来一件棉袍,让韦扶风配合的试穿。 韦扶风微笑的由着十四娘,他看出棉袍的做工很一般,但这是十四娘的心意。 试过棉袍,韦扶风问道:“十四娘,你姐姐九娘生气了吗” “好像没有生气,姐姐听了任何事情都是平静神态,她就是喜欢安静的读书。”十四娘随意回答。 韦扶风听了内心有点小失落,感觉九娘对自己没有喜欢的心思,不过九娘喜静,或许心思倾向矜持,不像十四娘的性情纯真直白。 正说着话,忽外面有疾步的奔跑声,隐约听见奴仆急报的声音:“老爷,夫人,雪柔县主前来拜访。” “雪柔姐姐来了。”十四娘笑语道。 韦扶风轻哦,十四娘又道:“雪柔姐姐是已故衡王的女儿,娘与衡王平辈,娘的娘家与衡王府交好,雪柔姐姐与我们很是亲近,尤其与姐姐要好,雪柔姐姐也喜欢读书。” 韦扶风轻嗯点头,十四娘兴奋的又道:“雪柔姐姐待人非常的好,每次过来都会给奴礼物,我们出去。” 韦扶风微怔,迟疑一下点点头,他本心不想多事,但又觉得身为李骥的女婿,躲着不见失礼,顾虑岳母大人越发不悦。 大唐宗室女儿,皇帝的女儿封公主,太子的女儿封郡主,诸王的女儿封县主,论品阶基本是一品二品。 韦扶风和十四娘走出时,看见岳父岳母和九娘已然走出去迎接,来的雪柔县主虽然是晚辈,但地位比李骥夫妇高的多。 看见女儿和韦扶风出来,李骥走动中望视点头,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适才李骥在厅中婉转的劝说夫人,让夫人不要那般冷对女婿,夫人的冷淡让他尴尬,急切的让韦扶风离开,之后又打发了两个 儿子。 李骥与夫人的感情很深,长年在外的情形下,对于夫人有着负疚之心,偏偏夫人不愿带着儿女去往涪州,让李骥很是为难。 一起走迎中,看见两位襦裙美人一前一后走来,前面的美人十七八,瓜子脸儿,娥眉杏眼,朱唇含笑,气质明丽照人。 “县主来了。”李骥夫人走前笑语,低头行礼。 李骥也是默然起礼,后面的晚辈自然的低头拜见。 “雪柔给岚姑父姑母拜年,愿姑父姑母福康。”雪柔县主随后恭敬女礼。 “好好,你来就好。”李骥夫人愉悦的回应。 雪柔县主浅笑,目光一转看向了十四娘。 十四娘在李骥和夫人之间的后面,看见雪柔县主望来,立刻悦声道:“雪柔姐姐。” “隔年不见,十四妹妹出落的这般美丽。”雪柔语气微讶的笑语。 “姐姐也是更加的美丽。”十四娘羞涩的回应。 雪柔浅笑扭头看向九娘,九娘亦浅笑道:“姐姐。” 雪柔浅笑点头道:“有大半年未见了妹妹,姐姐在王府里苦盼能来说话,还以为妹妹有了心上人。” 九娘羞涩垂目,雪柔讶道:“莫非妹妹真的有了心上人,为何没有知会” “请县主见谅,九娘是定婚了,只是顾虑男人们的大事才没有知会。”李骥夫人歉然道。 雪柔县主轻哦点头,目光转视了韦扶风。 韦扶风神情平静的起礼道:“在下韦扶风,见过县主。” 雪柔县主平静点头,李骥夫人迟疑一下,轻语道:“这位就是九娘和十四娘的郎君,出身京兆韦氏。” 雪柔县主微怔,随即讶道:“这位是,两位妹妹的郎君” 李骥夫人点头,轻语:“县主入内说话。” 雪柔县主点头,与李骥夫人伴行的走在前面,李骥和两个女儿相随。 韦扶风在李骥的摆手示意下,独自回了居屋,不过有婢女随后送来茶点。 进入厅堂,李骥起礼告辞离开了,没有去见韦扶风,径直去往了后宅。 李骥走后,雪柔县主自伴随的襦裙少女手中拿过礼盒,恭敬的奉给李骥夫人,李骥夫人含笑接过,转手交给了九娘。 雪柔县主又拿过一个礼盒,送给十四娘,含笑道:“你爱吃的桂花糕。” “谢谢姐姐。”十四娘愉悦接过。 雪柔县主浅笑,与李骥夫人母女落座,她柔和问道:“岚姑姑,九妹和十四妹妹同许一人,那位郎君,莫非是韦氏极其重要的宗族继承人” 李骥夫人嘴角略显苦笑,道:“这事情姑姑不好瞒你,九娘的郎君只是韦氏庶子,原本是与十四娘定下姻缘,不想九娘的二伯父李贤,非要说嫡女般配,强令九娘和十四娘一起,许配给了韦氏小郎君。” 雪柔县主神情诧异,不解道:“庶子出身,为何如此看重” 李骥夫人迟疑一下,道:“韦氏小郎君也非常人,自己去往西川投靠韦昭度 相爷,也不知怎么的成了川南节度使留后,韦相爷来信为小郎君提亲,我们只以为小郎君是韦氏庶子,答应了十四娘的姻缘,后来九娘的二伯父知道小郎君官职,强行让九娘和十四娘一起,姑姑也是没有办法。” 听了李骥夫人的无奈解释,雪柔县主点头,道:“节度使留后,那是地方高官,般配九妹和十四妹妹。” 李骥夫人无奈摇头,明显是不喜女儿的婚事。 一旁的十四娘,忍不住小声道:“郎君他还是扶风侯,黔中节度使,皇帝陛下赐封的,郎君比韦氏嫡子还要尊贵哩。”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李骥夫人秀眉微皱,雪柔县主扭头看了十四娘,讶道:“扶风侯,黔中节度使,莫非曲池那里的扶风军,妹妹郎君的属下。” 十四娘微怔,回答道:“我不知道,郎君以前带我去过曲池游玩,只是曲池那里一片废墟,听说过的美景没有了。” 雪柔县主点头,道:“往年去过曲池,那里的建筑虽然没有重建,大半自然景观恢复了优雅,想不到奉旨修复曲池的扶风军使,居然是妹妹们的郎君。” 十四娘轻嗯点头,李骥夫人开口道:“雪柔,李府的男人们不愿影响官声,韦小郎君的事情,请你不要说出去。” 雪柔县主扭头,轻语道:“姑姑放心,雪柔不会说出去。” 李骥夫人欣慰点头,雪柔县主亦浅笑,忽又若有所思,很快又道:“姑姑,雪柔能够与韦小郎君见一下吗雪柔有事相求。” 李骥夫人微怔,随即点头道:“让十四娘陪你去。” 雪柔县主柔和点头,与十四娘一起离开厅堂,转去了韦扶风那里。 叩门入内,十四娘进门就愉悦说道:“郎君,雪柔姐姐来见你。” 韦扶风大为意外,忙起身礼道:“在下见过县主。” 雪柔县主柔和道:“冒昧来见侯爷,请侯爷莫怪。” 韦扶风微怔,看了十四娘一眼,十四娘直白道:“郎君,姐姐过来是有事情求你。” 韦扶风轻哦,看了雪柔县主,微笑道:“不知县主有何事” 雪柔县主轻语:“听说侯爷出征河东,为朝廷建立了很大功勋,我很是敬佩。” 韦扶风一怔,道:“奉命讨逆是吾的职责,当不得县主敬佩。” 雪柔县主浅笑,转言轻语:“我冒昧来见侯爷,自觉机遇难得,来见的原因可追溯黄巢之祸,当年黄巢攻陷长安,我跟随家人逃难西川,那时候的凄惨惊恐,深印我心。” 韦扶风轻哦点头,道:“战乱是非常可怕。” 雪柔县主轻叹一声,道:“战乱之中,尊贵的地位毫无用处,我过来相求之事,想在侯爷的渝州获得一处平安家宅和产业,希望侯爷能够帮助。” 韦扶风意外,想一下,问道:“吾可以送给县主一处普通宅院,但产业无法奉送,需要县主买置。” “侯爷能够给予宅院,已然是雪柔的幸事,雪柔最怕的是官势为难,求侯爷能够给予一封手令,让川南的官员有所维护。”雪柔县主恳求道。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2章 庆阳侯府(上) 面对雪柔县主的请求,韦扶风想一下点头,十四娘忙吩咐婢女去取文房四宝,取来后,雪柔县主亲自玉手研磨。 韦扶风看了心里有些感动,他提笔书写一封手令,命令巴县令给雪柔县主寻一座宅院赠与,维护雪柔县主的正常居住和经商,取出扶风军使印盖上。 “多谢侯爷照顾。”雪柔县主恭敬道谢。 “县主客气了。”韦扶风微笑回礼,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与军政不沾边,等同于安置了一个高贵的难民。 雪柔县主拿着手书和十四娘离开,回到了厅堂,与李骥夫人说了几句话,就与九娘一起离开。 厅堂里,李骥夫人询问十四娘之后没有在意,打发十四娘继续去陪伴韦扶风。 十四娘愉悦的拿着桂花糕,回到了韦扶风那里一起吃食,看着十四娘贪吃的俏模样,韦扶风的内心很是舒坦。 韦扶风与十四娘吃过了桂花糕,不愿久留的告辞。 告辞时,李骥来见,一直送到了府门外。 拜访了李磎府上,来长安的事情完成一半,韦扶风回去了安义坊休息,次日一早,与明玉一起随大娘去往庆阳侯府。 韦扶风从未去过庆阳侯府,小的时候,向往能够去庆阳侯府见识一下。 如今毫无兴趣,只是为了尊敬大娘才不得不去,其实来长安之前,父亲韦轩与他做过沟通,希望他能够尊敬大娘。 就是父亲不说,韦扶风也不会不敬大娘,他不是无赖出身的王建,能够无所顾忌的翻脸无情,在他心中很是顾惜亲情和名声。 自小形成的家族教养,影响着韦扶风的做人准则,他绝不愿背负不孝的诟病。 事实上,大娘对他和生母一向很好,基本没有亏待过他,舍得银子培养他读书,满足过他的一些要求。 加上韦氏家族的礼教荣耀熏陶,在韦扶风心中,大娘的地位隐然比娘亲高一分。 庆阳侯府坐落在丰乐坊,位于朱雀大街的西侧,距离太极宫间隔两坊之地。 庆阳侯府是军功勋贵,原来对长安城的神策军有一定影响力。 唐僖宗时期,神策军被黄巢之祸基本覆灭,庆阳侯府的武力底蕴遭到了重创。 黄巢之祸发生前,庆阳侯府在长安勋贵圈子,属于中层势力,对于朝廷的官势影响很小。 但是勋贵阶层,属于蛛网一般的连结势力,通过门当户对的联姻,形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势力,间接的影响朝廷局势。 黄巢之祸发生之后,长安勋贵势力遭到严重打击,幸存者形同一片散沙。 藩镇势力的强大和宦官掌权,使得长安勋贵愈发势弱,但求自保的不愿参与权势争夺。 在十名护卫的伴随下进入丰乐坊,抵达庆阳侯府门。 韦扶风先下车,看见高大的府门外威立着四个明光甲士,飞檐门楼上的挂着庆阳侯府的匾额,整个府门给人一种威严大气的感觉。 韦扶风看了暗赞,不愧是老勋贵,就是不如从前,也是底蕴不差,他听大娘说庆阳侯府处境艰难,才有此感慨心态。 转身扶下明玉,明玉又回身挽 扶了大娘下车。 这时石阶上的一名甲士走下,恭敬礼道:“七姑奶奶回来了,属下这就去通报。” 大娘轻嗯点头,甲士转身大步急去,大娘也没有在外等候,在明玉的挽扶下走向府门,拾阶而上。 韦扶风在后跟随,后面还有两个婢女,十个护卫也跟随进府,守门的甲士没有阻拦。 走入府门,沿着堂道走去,走到飞檐如殿的正厅外,左侧仪门忽然走出很多男女,大娘立刻转身迎去。 “兰英见过诸位嫂嫂。”大娘恭敬女礼。 “你回来就好,婆母近来还念着你呢。”为首的一位雍容贵妇浅笑说道。 大娘点头,转身介绍道:“扶风,这是庆阳侯府夫人。” 韦扶风走前恭敬礼道:“晚辈韦扶风拜见夫人,夫人福康。” “嗯,英气不失儒雅,是个好男儿。”庆阳侯夫人微笑赞道。 韦扶风恭谨相对,庆阳侯夫人扭头吩咐道:“来福,带扶风公子去休息。” 一名圆领衣袍的中年人恭敬回应,走前客气道:“公子请随小的来。” 韦扶风默然辞礼,转身走去,大娘扭头吩咐一声,明玉也女礼离开,大娘则与一众娘家人去了后宅。 走过仪门,大娘对庆阳侯夫人轻语:“请大嫂再吩咐一下,万不可怠慢了扶风,让府中有暇的男主待客为好。” 清阳夫人听了意外,诧异道:“妹妹为何这般重视扶风” 大娘顾虑坏了夫家大事,不敢实言相告,解释道:“扶风在金州统领军力,颇受老大人的看重,庆阳侯府是军功勋贵,能与扶风交好,彼此互惠互利。” 清阳夫人轻哦,扭头吩咐一下,有女婢离开去告知总管来福。 一众家人继续走去,走动中,庆阳侯夫人问道:“听说金州是金城军使领军,扶风年少,竟然能够获得重用。” “扶风虽然年少,但很有军事才华,以前杨守亮大军围困金州,扶风负责守城,故此扶风在金州执掌兵权,金城军使则负责镇守均州,他们伯侄同心协力,掌管金州韦氏的军权。”大娘变通的解释了为什么看重韦扶风。 庆阳侯夫人点头,轻语:“难怪妹妹先知会了联姻之事。” 大娘轻语:“扶风非我亲生,以前也没有带他过来庆阳侯府亲近,所以想为他联姻庆阳侯府。” 庆阳侯夫人道:“妹妹的苦心,嫂嫂能够理解,只是适龄的府中女儿,没有愿意做妾室的,扶风毕竟是庶出。” 大娘微怔,道:“大嫂,扶风虽然是庶出,但事实上已然步入宦途,庆阳侯府的庶出女儿与他为妾不算委屈,嫁过去还有我的关照。” 庆阳侯夫人迟疑一下,轻语:“妹妹,我们房里说话。” 大娘点头,与庆阳侯夫人转去了附近的厢房,其他人在外等候。 进屋后,庆阳侯夫人正容道:“妹妹,非是嫂嫂轻视你和扶风,而是侯爷,不愿与金州韦氏有了进一步的瓜葛。” “为什么”大娘意外不解道。 “主要是顾虑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妹妹知道庆阳侯府的大半田地在 李茂贞治下,这些年被李茂贞盘剥的很苦,若与金州韦氏表现的亲近,只怕给了李茂贞发难借口,抄没了庆阳侯府的田产。”庆阳侯夫人解释道。 大娘听了秀眉微皱,道:“大嫂,只是纳妾联姻,那会引起严重后果,若是李茂贞有心发难,何须什么借口。” 庆阳侯夫人苦笑道:“请妹妹见谅,庆阳侯府大不如前,最怕惹来是非,不得不多几分谨慎。” 大娘听了心生不悦,甚至有了寒心,她兴冲冲的来为娘家解忧,意图让娘家人获得外任官途。 结果娘家人,不愿与金州韦氏亲近,如此态度,将她置于了不祥之人的难堪境地。 “既然兄长担心亲近金州韦氏不妥,以后小妹不会给兄长惹了麻烦。”大娘冷淡轻语。 “妹妹不要误会,侯爷身担祖宗家业,不得不谨慎行事。”庆阳侯夫人解释道。 大娘点头,温和道:“小妹明白兄长的难处,联姻之事不说也罢。” 庆阳侯夫人点头,与大娘离开厢房,继续向后宅深入,去见老夫人。 韦扶风被带到了一处耳房,入屋后,来福恭敬告退,才出门就遇上了传话女婢。 来福不敢怠慢,一边吩咐下人送来好的茶点,一边去请六老爷。 六老爷名楚言和,四十一岁,庆阳侯的庶出兄弟,从九品的官身,曾经做过国子监录事。 黄巢之祸结束,国子监没能恢复,事实上名存实无,录事是最底层的小官。 来福得了夫人的吩咐,根据韦扶风的出身,请来了同是庶出,又有官身的六老爷,自觉适合待客韦扶风。 来福的不敢怠慢,主要还是不愿得罪了韦扶风的大娘。 楚言和一身半旧的圆领袍衣,头戴幞头,相貌端正,三寸胡须,被请来作陪晚辈没觉得委屈。 楚言和名为六老爷,事实上在侯府地位很低,还不如韦扶风父亲的落魄时期,楚言和的妻子出身平民之家。 楚言和到来,韦扶风尊敬的口称舅父拜见,楚言和没什么长辈架子,微笑的与韦扶风说话,一起落座,品茶闲聊。 闲聊中,楚言和很关心金州的情况,韦扶风简略解答。 说着说着,楚言和忽然请求道:“扶风,你能不能给舅父安置一个职事,县衙的六曹也可。” 韦扶风微怔,道:“地方上并不安宁,舅父任职六曹也是委屈。” 楚言和嘴角苦笑,道:“舅父在侯府的日子不好过,能够饿不死,但整日闲暇的无所事事,实在难熬。” 韦扶风点头,他此来,顺从大娘的心意与庆阳侯府亲近,心理上有所准备,愿意接受舅家之人求官。 “舅父想去金州,房州和均州任职,外甥只能为舅父求职六曹,若是舅父愿意去往澧州为官,能够任职县丞。”韦扶风回答道。 “澧州位于何地。”楚言和不知的问道。 “位于大江中游南岸,荆州之南,朗州之北,洞庭湖的西面。”韦扶风回答。 “哦,你说的澧州,那是武贞军的治下。”楚言和一经提点,知道了。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3章 庆阳侯府(下) 韦扶风点头,说道:“年前的时候,武贞军节度使进袭夔州战败,外甥进军夺取了澧州,施州和朗州。”韦扶风解释道。 楚言和神情吃惊,看着韦扶风道:“你说什么进袭夔州” 韦扶风说道:“巴东四州,事实上归属金州韦氏治下,能够绕过荆州进军澧州。” 楚言愣怔点头,韦扶风又道:“巴东四州的官职,都是外甥的祖父做主,舅父若想任职县丞,只能去往隰州。” 楚言和下意识点头,韦扶风又道:“夔州的事情,请舅父不要外传,若是舅父愿意外放任职澧州县丞,请说成任职房州六曹。” “哦,你放心,舅父不会外传。”楚言和忙保证道。 韦扶风微笑点头,楚言和去往澧州任职,也算是一种官势牵制,能够让澧州官员有所顾虑,不敢胆大妄为。 随着统治州域的增多,韦扶风面临鞭长莫及的统治隐患。 乱世的人心缺乏忠义信念,才能之士一旦有机会手握权柄,就会滋生不甘人下的野心。 韦扶风能够信任甘凤池,但也不得不防患未然,让甘凤池总管澧州和朗州军政,只是权宜之计。 楚言和盘算一下,看向韦扶风问道:“扶风,任职澧州县丞,我能获得多少俸禄,舅父的意思,需要雇用护卫。” 韦扶风微怔,楚言和的现实让他有些意外,他回答:“舅父任职澧州,我给予一火士兵护卫听用,无需舅父付出财力,危机时他们护卫舅父逃离。” 楚言和点头喜道:“那却是好,舅父愿去澧州任职县丞。” 韦扶风一笑点头,又正容直白道:“舅父,澧州初得,需要人心归治,望舅父上任之后,秉公守法,不要贪图一时之利而坏了大事,请舅父不要让外甥难做。” 楚言和微怔,点头道:“你放心,舅父不会让你难做。” 韦扶风点头,正容道:“扶风这般直言,缘于前因可鉴,当初夺取房州,扶风的八伯父赴任房州刺史,到任后竟然贪墨军饷中饱私囊,扶风知晓,不得不自均州赶去房州,拿下八伯父,押去金州交给祖父。” 楚言和听了意外,下意识的点点头,不知该怎么说好,末了忍不住问道:“你的八伯父现在如何” “留在金州任职长史。”韦扶风回答。 楚言和点头,又不解问道:“扶风,你的父亲任职西城县令,没有空缺任职刺史吗” 韦扶风笑了,道:“家父喜欢做西城县令,事实上做个实权县令,比节度副使,金州长史要好,如今身在江陵府的宣王殿下尊贵无比,事实上不过一傀儡囚徒。” 楚言和听的脸色微变,下意识抵触韦扶风的大逆之言。 在长安城,皇族在大多数长安人的心中,依然是尊贵不容亵渎。 顿一下,楚言和心态回归现实,问道:“扶风,我什么时候赴任为好” “舅父近期就去,我使来一火将士归属舅父,澧州下辖四县,沿着自西向东的澧江分别是慈利县,石门县,澧县和安乡县。” “论富庶当属澧县和安乡县,不过面临荆南军的威胁,慈利县临近僚人族,僚人族不会进袭澧州,舅父可以在慈利县和安乡县择一。”韦扶风回答,解说。 楚言和想一下,道:“安乡县,我对僚人族不了解,我听说过安乡县濒临洞庭湖,我很想见识了烟波浩渺的水乡美景。” 韦扶风点头,道:“好,舅父只管赴任,安乡县的县丞我调任别处。” 楚言和听了神情微动,迟疑一下,问道:“扶风,舅父的任职,不需要报备吏部吗” 韦扶风微怔,淡笑道:“舅父多虑了,如今除了京兆府,天下的县官基本上不归朝廷任职,刺史官职也是象征性的向朝廷请准。” 楚言和点头,神情多少有着怅惘不自然,身为长安人,身为勋贵之后,在内心里,不愿大唐江山走向改朝换代。 大唐帝国的落幕,意味着大唐勋贵的祖宗辉煌不再。 韦扶风理解楚言和的反应,他深知大唐一旦覆灭,长安城的勋贵失去尊贵的光环,变成平民之家。 除非尽早投靠新朝才能够保住尊贵,但乱世群雄逐鹿,一旦投靠了败者,也会落个家破人亡的陪葬下场。 静默片刻,韦扶风主动让楚言和准备出行,楚言和顺话离开了,留下韦扶风和明玉在耳房,心情放松无忌的休闲等候。 一时后,有婢女来传话,让韦扶风自己先回去,大娘留宿一夜与母亲团聚。 其实大娘本想让韦扶风叩见老夫人,但因为庆阳侯夫人的话语,大娘无可奈何,让韦扶风与庆阳侯府保持了距离。 华灯初上,大娘在后宅的一处独院正房休息。 虽然庆阳侯夫人拒绝与金州韦氏亲近,但对嫁入金州韦氏的小姑,始终是尊重态度,主要原因是怕老夫人不悦。 房中休息不久,外面的仆妇进来禀告,说六老爷的夫人和小姐来见。 大娘听了意外,六兄楚言和庶出,自小在侯府就比嫡出的兄弟姐妹低人一等,与大娘这个妹妹并不亲近。 大娘迟疑一下还是迎了出去,她回来娘家之后,并没有见过六嫂。 六嫂出身普通平民之家,加上六兄庶出,所以没有资格,也可以说自觉卑贱的不露面。 走出房门,看见仆妇引领两名布裙女子走来,前面的女子年约四十,面容秀丽文雅。 大娘走下门阶,微笑道:“六嫂。” “七妹。”六嫂明显拘谨的回应。 “六嫂来有事吗”大娘没有往屋里让,而是直白问道,她顾虑大嫂不悦,所以当着仆妇问清楚来意。 “七妹,今日六郎待客扶风,与扶风相谈甚欢,扶风让六郎去房州任职六曹,我听说七妹想为扶风纳妾,就带了婉玉过来,婉玉十六,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人家。”六嫂神态恭敬的宛如奴婢,紧张的说出了来意。 大娘愕然,眼睛看向六嫂身后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布裙,鹅蛋脸儿,五官精致,肤白如玉,一头乌黑秀发披肩后 束,眼帘微垂的恭敬侍立。 “婉玉,多年不见,出落的这般美丽。”大娘微笑夸赞,心里犹豫急思。 这个婉玉后辈女儿,数年前她曾经见过,生的粉妆玉琢而印象深刻,婉玉并非六嫂亲生,而是妾生,而那个妾侍出身娼妓。 平心而论,大娘绝对不愿婉玉成为联姻女儿,但她的联姻想法被拒,让她对兄嫂有了不悦。 六兄被扶风接纳任职,虽说是不入流的六曹,但大娘明白,六兄入了扶风的眼,日后任职刺史也不是难事。 大娘内心暗叹,她不能拒绝,事实上她的联姻想法,主要还是加深与扶风的亲近,想着娘家的女儿,生育扶风的儿女,那才是长久亲近的根本。 “六嫂,请入内说话。”大娘微笑侧身说道,六嫂受宠若惊的忙不迭点头,与女儿走向门阶。 韦扶风离开庆阳侯府,途中与一半属下转去青龙坊,另一半属下护送明玉回去安义坊。 韦扶风并不深知,大娘煞费苦心的亲近渴望,他身为拥有强权的男人,心思主要用于军政统治,殚思竭虑的如何守成,如何保命。 抵达青龙坊,韦扶风与将士们见一下,又去曲池看一下,表现出满意驻守军力的修缮,不落痕迹的收买军心,尊重别人的成果,才能获得别人的尊敬。 韦扶风在青龙坊留宿一夜,次日一早离开了长安城。 明玉留在安义坊等候大娘,依照韦扶风的吩咐向大娘解释 韦扶风临行,使出一火武艺精干的近卫,归属楚言和听用。 离开了长安城,韦扶风有种得脱樊笼的感觉,长安城是帝都所在,就算势弱也是能够威胁韦扶风的自由。 皇帝一旦知道韦扶风身在长安,有可能扣留软禁。 韦扶风离开长安城两日,宰相之一的崔绍纬,匆匆赶去了延英殿觐见皇帝,向皇帝告密弹劾吏部侍郎李磎。 昭宗听了崔绍纬的禀告,脸色显露阴沉,问道:“卿家所言属实” “陛下,臣也是居住新昌坊,家奴发现十多个武者进入李磎府宅,那些武者走后,臣的家奴,买通李磎府上的一个家奴,得知李磎的孙女与扶风侯暗中联姻,李磎的儿子李骥任职涪州刺史。”崔绍纬回答道。 昭宗皱眉默然,崔绍纬又道:“陛下,李磎暗中勾结外藩,身为朝廷的吏部侍郎,异心的为自身和外藩谋利,绝不能姑息。” 昭宗眉头微挑,继而淡然道:“此事朕知道,卿家先退下。” 崔绍纬恭敬告退离开了,昭宗阴沉了脸在殿中思索,越想越是气恼,气恼李磎的背叛行为。 昭宗一直很欣赏李磎的才华和稳重,已然有心倚重的赋予同中书平章事(宰相)。 “宣李磎。”昭宗吩咐,有宦官去前朝传谕。 李磎听谕后离开吏部院,心头忐忑的去往延英殿,皇帝的单独召见,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内心盘算着可能存在的不妥之事。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4章 破婚 走入延英殿,李磎恭敬见礼,昭宗直接冷道:“听说卿家暗中与扶风侯联姻,可有此事” 李磎的心头震惊,强自镇定的恭敬道:“陛下,确有此事,不过此事非是臣有心联姻,臣的二儿子在河东时与扶风侯相识,扶风侯向臣子提亲,臣子有欠考虑的答应了,事后臣不宜反悔,只能定亲拖延。” “近日,扶风侯去你府上拜见了”昭宗冷道。 “扶风侯是去了臣的府宅,但臣故意不见的公事前朝,臣至今也没有见过扶风侯。”李磎回答道。 因为心理上有准备,与韦扶风的亲事删除了韦昭度的提亲,李磎的想法是尽量简单化,牵扯了韦昭度,事情会愈发严重。 假如皇帝知晓韦扶风出身金州韦氏,李磎也会矢口否认,坚称不知道韦扶风与金州韦氏有关。 李磎心里认为,韦扶风出身金州韦氏的事情,瞒不了多久。 昭宗听了气恼消散很多,但他不能容忍朝臣勾结外藩的背叛,他淡然道:“朕相信卿家不是有心联姻外藩,既然是定亲,卿家可愿解除” 李磎大吃一惊,想不到皇帝要求他解除婚事,这是很没有道理的干涉,结亲是私事,皇帝的干涉,俨然上升国事层面。 李磎迟疑不语,昭宗的眼神冷漠看着。 过了一会儿,李磎说道:“陛下,臣不见扶风侯,用意就是拖延,若是无缘无故的突然解除,有碍臣之名声。” 昭宗冷道:“自古有言,君子当以诚奉主,三心二意才是有碍名声,朕不喜二心之臣,卿家回去好生抉择,去。” 皇帝话字字诛心,李磎大为惶恐,迫不得已的回答:“臣忠于陛下,愿解除婚事。” 昭宗点头,道:“好,卿家也不必为难,可直接告诉扶风侯是朕的意思,解除婚事也不必遮遮掩掩。” “臣谢陛下宽恕。”李磎内心无奈的恭敬回答,他明白了,皇帝这是要立威,警告朝臣不得与外藩勾结。 李磎回到了府宅,找来李贤和李骥,说了皇帝逼迫解除婚事,李骥和李贤听了目瞪口呆,一时间他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好一会儿,李贤说道:“父亲大人,解除婚事,不但之前的付出化为乌有,还会得罪了金州韦氏。” “我们别无选择,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身为人臣不能不遵,难道你想为父弃官去投靠金州”李磎烦躁的说道。 李贤哑然,李磎又道:“为父想过了,金州韦氏不可信任,他们看重的是为父手中的权力,若是为父失去了权力,他们只怕也会解除婚事。” “不会的,扶风不是那种无义之人。”李骥脱口辩驳。 “那你的意思,让为父辞官”李磎看了李骥说道。 李骥一惊,忙道:“不是的,孩儿只是相信扶风的人品。” 李磎扭头看向李贤,问道:“李贤,你说一个类同曹操的枭雄,人品能够信任吗” 李贤迟疑一下,道:“扶风无法与曹操相比。” “虽然比不得曹操,但也类同大逆不道的 枭雄,枭雄皆是逐利之辈,我们不能指望枭雄能够是君子。”李磎说道。 李贤和李骥默然,李磎又道:“如今虽然是乱世,但朝廷依然是天下所望,地方上的藩镇互相征伐不休,金州韦氏就算成了气候,也难保不会被别的藩镇覆灭,相比之下,占据中原的宣武军,占据西川和凤翔府的李茂贞,都有实力覆灭川南和金州。” “父亲不看好金州韦氏能够长久”李贤说道。 李磎点头,道:“自古以来,一统天下的势力基本是占据关内和中原,汉高祖刘邦靠着汉中起家,能够战败楚国项羽的原因,趁虚占据了关内,如今的金州之地,事实上只是楚国的一部分。” “父亲不看好金州韦氏,但我们也不能得罪金州韦氏,金州韦氏毕竟是京兆府韦氏一支,韦氏对于长安城的影响很大。”李贤不甘的说道。 “我们不宜得罪韦氏,但更不能触怒陛下,你们想想,陛下恼怒我们与扶风侯联姻,若是陛下知道扶风侯出身金州韦氏,必然迁怒于我们,后果让我们家破人亡。”李磎劝导道,已然向皇帝说了解除婚事,只能彻底的做出抉择。 李贤点头,无奈道:“陛下这般的强硬逼迫,若不从,只怕真的大不利我们。” 李磎道:“陛下也算得明君,拿下杨复恭之后,长安城的军政归于陛下掌控,加上兴元府的势力,陛下已然脱离河东失利的阴影,在心态上有了雄心勃勃。” 李骥和李贤默然,李磎又道:“你们不必担心得罪金州韦氏,陛下说了,解除婚事可以说是奉旨而为,陛下的用意,就是警告朝臣不得与外藩勾结,我们照实向金州韦氏解释,言明我们是被迫。” 李贤无奈点头,李骥脸色阴沉的默然,他不愿解除婚事,但父亲已然做了决定,他若是反对,有了不孝事实,仿佛是他不舍得刺史官职。 次日,李贤使人宣扬,‘奉旨’解除与扶风侯的婚事,表达了李府忠于皇帝的态度。 随后皇帝做了回应,升职李磎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罢李骥涪州刺史,转任为鸿胪寺少卿。 金州刺史接到了李磎解除婚约的亲笔信,看了信,金州刺史眉头微皱,令人唤来韦轩父子到州衙。 州衙二堂,韦轩父子看过来信,都是神情意外。 韦扶风的脸色立马阴沉,韦轩倒是平静,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有所感慨。 “老十,你怎么看”祖父问道。 “此事也怨不得李府。”韦轩回答。 祖父不屑一笑,道:“说是被迫,分明是李磎不看好我们,不愿与我们同生共死,他就是一颗墙头草,只愿依附强势。” 韦轩轻哦,道:“解除婚约,对于我们似乎没有妨碍。” “妨碍甚微,只是无法获知朝廷的最新动向,对于如今的我们,不需要朝廷吏部公文任职。”祖父回答。 韦轩点头,祖父看向韦扶风,问道:“扶风,你怎么看” “孙儿没有什么看法,只知道九娘和十四娘 是孙儿的女人,李磎解除婚约只是狗屁。”韦扶风淡然回答,语义流露了恼怒不甘。 祖父皱眉,不悦道:“成大事者忌讳感情用事,尤其为了女人失去理智,上次你为一个女人不惜冒危,非常不智之举。” 韦扶风默然不语,祖父摇头,又道:“扶风,祖父认为扶风军应该离开长安城,没有必要驻扎,此次是个撤离机会。” 韦扶风微怔,想一下道:“撤离也好,安义坊的家宅也应撤离,大娘还在长安,要使人知会速离。” 祖父点头,道:“扶风,你对皇帝的做法有什么见解” 韦扶风摇头,道:“孙儿没有见解,皇帝管的太宽。” 祖父摇头,道:“皇帝是在彰显他的至高无上,也就是说河东失利之后,皇帝的行事趋向了保守,但如今又有了张扬之心。” 韦扶风点头,心情不好,不愿探讨多思。 又听祖父道:“祖父知道你的心里不忿,那可以宣泄一下,让离开的扶风军,途径李磎府宅砸了大门,再去大明宫前走一遭,通化门离开长安。” 韦轩听了吃惊,韦扶风神情意外的看了祖父。 韦轩迟疑道:“父亲大人,那么做不妥。” 祖父冷笑道:“皇帝不要脸的耍横,我们就打他的脸,让他火冒三丈。” “父亲大人,那般做为,会不会影响节度使任职。”韦轩担心道。 祖父淡然道:“这一次皇帝理亏,川南边远,皇帝没有办法治罪,就算下旨罢职,川南也不能脱出扶风的掌控。” “皇帝会不会借题发挥的联军讨伐”韦轩继续担忧问道,在其位,懂得了分析敌我态势。 “扶风,联军进袭川南,你怕吗”祖父问道。 “皇帝顾忌李茂贞坐大,李茂贞担心皇帝进夺凤翔府,联军进袭川南的可能性不大,除非皇帝借力别的强藩军力。”韦扶风没说怕不怕,只说可能性。 祖父点头,道:“虽说休养生息能够积蓄实力,但太平的生活,也能造成军心贪图安逸,李茂贞占据成都平原,一旦扎下牢固根基,对于川南造成压倒性威胁。” 韦扶风说道:“祖父大人意图激怒皇帝,让皇帝联军进袭川南,孙儿认为李茂贞不会遵从皇帝旨意。” 祖父说道:“李茂贞不遵从旨意,那就有了抗旨的事实,扶风军砸门打脸,能够削弱皇帝的威望。” 韦扶风迟疑道:“砸门之举,易让人诟病。” “你的顾虑无非是舍不得李府女儿,但祖父告诉你,对那些满口道德的读书人,讲道理是不成的,只有拳头打过去,才会让他们恐惧,露出软弱的一面。”祖父不客气的说道。 韦扶风愕然,韦轩的脸皮微动,神情略显尴尬,韦扶风知趣的默然。 顿了一下,祖父又道:“大棒之后还得给了甜枣,避免泄露了我们的秘密,祖父使人告诉李贤,砸门是为了让皇帝不再猜忌李磎。” 韦扶风点头道:“孙儿明白了。” 祖父点头,道:“明白就好,砸门是为了让李磎闭嘴。”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5章 砸门打脸 离开州衙,韦扶风使人去往长安城传令,他心情郁闷的去了城门上巡视休息。 次日过午,在城墙上的大帐内,等候消息的韦扶风,忽然等来了意外之人,一名属下带着十四娘走入大帐,他惊讶的盯视站起。 “十四娘。”韦扶风语气惊喜的轻唤,迈步走了过去。 “郎君,你会不要奴吗”十四娘一双略显红肿的泪眼,望着韦扶风怯生生问道。 韦扶风忙回答道:“怎会不要呢。” 十四娘泪水顺颊滚落,呜咽道:“郎君留下奴,奴愿意服侍清雪姐姐,做清雪姐姐的女婢。” 韦扶风伸臂搂抱了十四娘入怀,心头酸楚中夹带着喜悦,大手爱怜的抚摸十四娘秀发。 “郎君,奴听娘说与郎君解除了婚约,奴心里好难过,就想跑来问郎君。”十四娘哭泣细语。 韦扶风轻哦,眼睛看向了那个属下,那个属下是斥候李楠。 看见大人望来,斥候恭敬道:“禀大人,属下在库古道口十里外,看见独自行走的十四小主,当时小主衣物单薄,冻的脸色发青,好在属下见过小主,忙带了小主来见大人。” “李楠,你做的很好,本军记下了,你去。”韦扶风温和道,斥候李楠恭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扶抱着十四娘,走回座椅火炉那里,抱着十四娘一起坐入椅子,十四娘宛如乖顺的小猫,贴偎着韦扶风。 两人不顾帐内的其它将士,默默的温馨贴抱。 温馨中,韦扶风隐然后怕,庆幸十四娘没有遭遇不幸,她一个少女,竟然胆敢独自跑出长安城来寻他。 冰天雪地的冬日,行路艰难,一路上的匪人,随时会抓走十四娘,她却是坚持的走到了京兆府的边界。 十四娘的到来,让韦扶风郁闷的心情出现了转变,心思下意识的有了理智思考,感觉祖父的吩咐流于莽撞,但祖父的想法他基本能够理解。 祖父是想借机削弱朝廷的威望,也想引发巴蜀战事。 因为皇帝走出了河东战败的阴影,金州相邻京兆府,祖父担心,皇帝针对金州发难讨伐。 祖父担心沦为第二个杨守亮,担心朝廷借力其它藩镇联军讨伐金州。 事实上祖父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皇帝绝对会那么做。 日近午时,青龙坊的扶风军倾巢出动,两千多的将士浩浩荡荡的由南向北,一直抵达新昌坊冲入。 新昌坊内立时大乱,居民惊恐奔逃,呼喊声杂乱传荡。 在熟悉路途的将士带领下,扶风军奔行到了李磎府门外。 守门的门奴吓得仓惶入内关门,大声呼叫,随后轰的一声府门震荡,外面的扶风军用一根圆木撞击府门。 李磎府内一片惊乱,李磎和李贤没有在府内。 李骥闻讯惊怒的跑来中院,耳听眼见了府门轰响震荡,七八个家奴吓得的根本不敢接近府门。 轰!府门被撞开,门楼一侧也出现了倾斜。 家奴们吓得连滚带爬的逃离,只以为军队进来大开杀戒。 李骥也吓得后退数步 ,但府门被撞开损坏后,一根圆木被抛入门内,随后外面的军队就撤离了。 扶风军离开新昌坊,列队整饬的跑步继续向北,浩浩荡荡的直奔大明宫,在午后抵达了丹凤门,守卫丹凤门的军力吓得关闭宫门。 “扶风侯向陛下辞行。”十数大嗓门将士在丹凤门外高喊。 高喊之后,扶风军离开,去往最近的通化门离开了长安城,当初杨复恭也是自通化门逃离的。 守门军力惊惶的向内急报,一时间前朝诸官皆惊。 随后第二波报信的走过前朝,让官员们知道了是扶风军冲撞丹凤门。 得知扶风军冲撞之后离开了,震惊的官员们松口气,互相议论,明白这是扶风侯恼了陛下的破婚,辞行不在驻军长安城。 不久,新昌坊李磎府上,被砸门的事情也传了过来,证实了因为破婚而引发的报复,好在扶风军没有劫掠和杀人。 延英殿,昭宗听得第一波急报,惊的脸色大变,反应极快的命令加强丹凤门守卫。 但随后,又得报是扶风军冲撞丹凤门喊话,已然离开了。 五位宰相聚集了延英殿,看着脸色阴沉含怒的皇帝陛下,其它四位有意无意的扫过新晋宰相李磎。 李磎的脸色也是阴沉,内心惊怒交加。 “陛下,臣的罪过。”李磎压下了惊怒,主动请罪。 “与卿家无关。”昭宗淡然回应,李磎默然旁立。 昭宗扫了一眼,冷道:“扶风侯胆大妄为,众卿怎么看” “陛下,扶风侯擅兵冲撞大明宫,形同逆贼,理应罢职问罪。”崔绍纬第一个回应道。 “陛下,川南边陲,若是罢职问罪,会不会引起叛乱。”杜让能立刻说道。 昭宗神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扶风侯大逆不道,朕不能姑息,罢川南节度使,治下四州还归西川东川和山南西道,罢扶风侯爵位,黔中节度使另任,诏令凤翔军,东川军,兴元府和洋州的潼关军,联军讨逆。” 杜让能没有说话,认可了皇帝决定,次日有四道旨意发向凤翔府,东川和兴元府和华州。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接到了圣旨,看了后不屑冷笑,回复说吐蕃有异动,无力讨逆川南。 华商节度使韩建也是拒绝出兵,理由是宣武军出现了西进迹象,潼关军不能远征川南,东川军没有回应,兴元府无需回复。 五日后,昭宗在延英殿接到了旨意回复,脸色阴沉不语,殿内大臣只有杜让能。 杜让能启奏道:“陛下,李茂贞不出兵,其心是怕凤翔府有失。” 昭宗点头,道:“朕的讨伐用意,李茂贞应该是有所明了。” 杜让能道:“李茂贞狡猾如狼,只能徐徐图之。” 昭宗摇头,道:“李茂贞占据西川,久之更加难治。” 杜让能默然,他也没有良策可言,片刻后,说道:“陛下,既然李茂贞不出兵,川南节度使还不宜罢置。” 昭宗点点头,道:“此事作罢。” 扶风军冲撞大明宫的风波,在凤翔军拒绝出兵之后,问罪之事不了了之,宛如 大海里的一个浪头,很快成为了过去。 金州,韦扶风的祖父遗憾不已,期望的巴蜀起战没有发生。 不过李贤的信息依然送达,继续暗中做着金州韦氏的耳报神,李骥没有回去涪州。 韦扶风在十四娘来到的次日,辞行归返了川南坐镇,虽然他知道凤翔军进袭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不防。 一晃到了景福元年(892)三月中旬,天下的局势明显的发生着变化。 最大的事情,传说占据洛阳的河南府尹张全义,公然归附了宣武军朱温。 宣武军等同于拥有了洛阳地盘,与潼关军只间隔了陕虢节度。 陕州和虢州,事实上属于河中府节度使。 洛阳留守,西川节度使,岐国公韦昭度逃回了长安,上书请罪,继续赋闲在家。 皇帝没有任何表示,随后户部侍郎郑延昌升为户部尚书,兼职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得朝廷有了六位议政宰相。 还有一件事情悄然发生,昭宗置立宣王藩地之后,扶风军冲撞大明宫之后,开始让诸王掌握一半神策军。 皇帝的意图,政事倚重宰相,军权倚重宗室。 昭宗勉励掌军的诸王加强军训,为国积势,同心协力保住祖宗基业,言覆巢之下难有完卵,诸王纷纷表示愿尽心尽力。 昭宗赋予诸王兵权之时,发生了一件让昭宗意外的事情,他回到后宫休息。 皇后何氏伴驾,说衡王妃来请安,言小姑雪柔县主看中了扶风侯,请陛下能够赐婚。 昭宗诧异,衡王是他的堂兄,此次诸王领军被赋予两都军力,一千军力为一都。 昭宗分兵权给诸王,一是制约宦官和武将掌兵,二是借重诸王财力加强军力。 “雪柔县主怎会与扶风侯认识”昭宗不悦问道,扶风侯的大逆不道,让他深为痛恨,只是眼下不能追究。 “据说是出游曲池相逢,那时候扶风侯对雪柔很是尊重,给了雪柔好的印象。”皇后何氏回答。 皇后不知道,皇帝曾经发出讨伐川南的圣旨。 事实上发往各处的讨逆圣旨并未公开,那是皇帝的一种试探,若是李茂贞奉旨,后续会有昭告臣民的罢职圣旨,不成也就悄然过去。 皇后有皇后的尊贵圈子,很在意大臣夫人和勋贵夫人的尊崇。 衡王妃所求之事,身为女人的皇后觉得很正常,也很享受众多王妃的尊崇。 昭宗虽然不悦,但他知道皇后从来不理会前朝之事。 尤其延英殿的议政基本上不会外传,衡王妃的请求是一种正常事情,宗室女儿与侯爷结亲,门当户对。 扶风侯属于特殊的勋贵,昭宗听了后,自然而然的联想了国事。 皇帝心中,最大的祸患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尤其李茂贞进占西川之后,皇帝可以说坐卧难安。 “扶风侯是藩镇节度使,朕需要与宰相沟通一下。”昭宗联想后,觉得赐婚或许能够笼络了川南军。 昭宗吩咐去请杜让能,他又返回了延英殿。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6章 赐婚 这段时期昭宗越来越倚重杜让能,而对崔绍纬有所疏远,原因自然是崔绍纬的建议,让昭宗频频遭遇堵心。 杜让能的建议往往很有用,例如让诸王掌兵就是杜让能的建议。 杜让能说朝廷最大的外患是藩镇,只有凝聚了宗室和勋贵的势力,才能够迅速提升朝廷实力。 返回延英殿,杜让能也来到了延英殿,昭宗说了赐婚之事。 杜让能想一下,回答道:“陛下,赐婚对于藩镇的向背影响甚微,不过扶风侯曾经冲撞大明宫,赐婚能够堵住川南军反叛的借口,毕竟川南边陲,弄出裂土立国的后果不好。” 昭宗点头,杜让能迟疑一下,又道:“陛下,臣听说了一个信息,说金州韦氏和川南事实上是一家,这个传言是荆南节度使送来的。” 昭宗微怔,道:“川南和金州都是韦氏,联合并不意外。” “问题是,荆南节度使说巴东和武陵二州,事实上是被川南军占据。”杜让能说道。 昭宗吃惊,道:“卿家所言属实” “臣不能保证属实,这是荆南节度使传来的信息,或许是巴东都防御使与川南军达成了联合。”杜让能回答。 事实上,他对荆南节度使的信息半信半疑,成汭的信息说川南节度使就是扶风侯,根本不存在另一个长辈川南节度使。 杜让能身为宰相,当然要为自己的言语负责,言不符实就会闹了笑话,他认为川南节度使是那一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巴东和武陵的真实归属。 昭宗脸色阴沉,过了一会儿,问道:“若是巴东和武陵确实被川南军占据,卿家认为该如何应对” “陛下,就算巴东和武陵被川南军占据,其势力也是弱于李茂贞,顶多与潼关军相当,巴东只是战略意义凸显,论富庶远不如荆州,而荆州能够不被吞并,说明川南军的实力有限,无力进夺。”杜让能说道。 昭宗点头,道:“金州韦氏遭受潼关军的威胁,川南那里有东川军和凤翔军敌对,确实无力进图荆州,不过久之必成大患。” 杜让能深以为然的点头。 昭宗问道:“对于金州韦氏,卿家可有解决之道” 杜让能想一下,道:“陛下,臣认为能够制约金州韦氏的人,韦昭度大人。” 昭宗微怔,杜让能又道:“韦昭度是金州刺史的兄长,如果陛下谕旨命令韦昭度出兵配合,或许能够调动金州军力对付凤翔军。” 昭宗轻哦,杜让能又道:“不过需要时机的配合,例如诏令川南军和东川军进袭西川,李茂贞得悉后必然增兵西川,朝廷军力可以和金州军力进袭凤翔府。” 昭宗听了点头,道:“卿家之言甚妙。” 杜让能正容道:“陛下,引狼斗虎的策略不能急切实施,否则金州韦氏很难出兵,赐婚造成一种亲近川南的假象,让李茂贞疑神疑鬼的担心,一旦时机成熟,通过韦昭度影响金州韦氏,配合朝廷夺取凤翔府。” 昭宗点头,问道:“卿家的意思,让岐国公还归朝堂。” “韦大人能不能再 登庙堂,臣不敢多言,不过陛下要保留韦大人的西川节度使,日后谕旨韦大人与川南军一起收复西川,韦昭度大人在西川失败,内心必然渴求一雪前耻。”杜让能说道。 昭宗皱眉,道:“韦氏进占西川,岂不是更加尾大不掉。” “陛下,有失才能有得,没有巨大利益勾引,韦氏如何能够为朝廷所用,朝廷的咽喉隐患是凤翔府,再说凤翔军力强势,与川南军火拼两败俱伤,之后韦氏占据西川,陛下一道圣旨召归韦大人回来。”杜让能解释,暗示皇帝,韦昭度可为人质。 昭宗点头,他确实最想收管凤翔府。 又听杜让能道:“朝廷军力乌合之众太多,如今最紧迫的是加强军训和武备,请陛下耐心等候时机。” 昭宗点头,道:“就依卿家良言。” 君臣沟通妥当,昭宗心情很好的返回后宫,在返回的途中,昭宗的心思又有所转动,忽又返回了延英殿,吩咐宣召李磎来见。 李磎心情忐忑的奉召来见,这些日子他的情绪很不好。 那一日回家看到被砸的府门,让他惊怒的心情又滋生畏惧,他是经历过黄巢之乱的官员,尝过战乱逃亡之苦惶。 而让李磎的情绪最为不悦的事情,府门被扶风军砸了之后,之前恭贺他高升的亲朋故旧,仅仅只有四家过来慰问,明显的与李磎保持了距离。 李磎头一次尝到了被孤立的情况,他知道那些亲朋故旧惧怕扶风军,担心与李磎走的近了,将来遭到扶风侯的迁怒。 长安人心被发生过的乱军动荡,弄成了惊弓之鸟。 但从另一面去看,也显露长安官员不看好了大唐朝廷,对于朝廷失去了依赖信心,纷纷抱着谨慎态度各扫门前雪。 李磎原本渴望成为宰相,博取留名史册,但获得了宰相资格之后,反而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与其他的宰相在一起,有种低人一等的卑微,感觉别的同僚,在嘲笑他的宰相资格来的不正。 走入延英殿,李磎向皇帝恭敬见礼,昭宗直接问道:“朕听说巴东被金州韦氏占据,卿家知道吗” 李磎一怔,道:“臣不知,臣只与韦昭度大人相识,与金州韦氏从未见过。” 昭宗皱眉,问道:“李骥任职过涪州刺史,他应该知道川南与巴东的关系。” “陛下,臣子说过川南之事,川南与巴东是两个势力,两者军政并不同属,川南军政除了治下四州,只有黔中道数州归附渝州统治。”李磎回答道。 昭宗点头,转言道:“朕宣卿家来,是有一事相告,为了能够牵制李茂贞,朕需要安抚川南节度使,决定宗室女赐婚扶风侯。” 李磎神情略显意外,道:“陛下要赐婚扶风侯。” 昭宗点头,道:“是为了大局的权宜之计,川南和黔中是边陲之地,朕担心川南节度使裂土封疆,若是那种后果,朝廷一时无法讨伐,之前朕试图让凤翔军出兵,但凤翔军搪塞拒命,故只能安抚。” 李磎点头正容道:“陛下所虑甚是。” 昭宗道:“朕觉得愧对卿家。” “陛下,臣原本不喜与扶风侯结亲,而在解除婚事之后,其所暴露的凶残本性,更是让臣寒心,臣是书香门第,厌恶无礼匹夫。”李磎正容回答道。 “让卿家受惊了。”昭宗说道,随后让李磎离开,回了后宫。 回到了皇后那里,昭宗淡然道:“衡王妃所求,朕准了,扶风侯任职黔中节度使,宗室县主赐婚显得轻视,朕赐封雪柔县主升格江城公主,食邑渝州。” 皇后喜悦道:“陛下隆恩,衡王府必然感激涕零。” 昭宗淡笑不语,赐封公主的用意有二,一是彰显朝廷安抚的诚意,县主的赐婚流于平常。二是传播朝廷的威望,夺取川南节度使的统治威望。 李磎回到了家宅,早就归家的李贤过来拜见请安。 听了李磎的告知,李贤的脸色立时转了阴霾,忍不住脱口道:“有够无耻。” “放肆。”李磎发怒呵斥。 “是,儿子不该胡言。”李贤忙认错。 “滚出去。”李磎怒道,李贤恭敬辞礼离开了。 出了父亲的居院,李贤面现了冷笑,自语道:“明君分明自以为是的昏君,能够成为一方藩主的人物,那个不是人精。” 李贤不屑的回转了居院,与父亲李磎的感觉不同,李贤还如以前那般感觉宦途光明。 府门被砸之后,李贤见到了金州刺史的密使,不久又被告知出走的十四娘,陪伴韦扶风身边。 所以,李贤心情很好,李骥的情绪却是落入消沉,每日去鸿胪寺点卯就离开,在外喝茶听曲,排解郁闷。 衡王府位于太极宫西南角外的延寿坊,路程上间隔太极宫,距离东北方向的大明宫较远。 衡王是加恩的世袭二代,辈分是皇帝的堂兄。 雪柔县主是衡王的一个妹妹,随着黄巢之祸的发生,朝廷的日渐势弱,长安城的诸王生存状况,也是走着下坡路。 雪柔县主十八岁,难以找到适合的郎君出嫁。 大唐江山的日落西山,皇族女儿的尊崇地位,使得勋贵和官员之家,不愿娶皇族女儿,雪柔县主陷入高不成,低难就的窘迫。 衡王妃接到了皇后的回复,愉悦的亲自去给小姑道喜,听得嫂嫂到来,正在看书的雪柔县主忙起身迎了出去。 “小妹恭迎王妃。”雪柔县主恭敬女礼。 “妹妹以后可不要称嫂嫂王妃,如今妹妹被赐封江城公主,正一品。”衡王府笑靥如花的挽扶了李雪柔。 “赐封公主”李雪柔惊疑轻语。 衡王妃笑道:“妹妹说过中意扶风侯,嫂嫂就去恳求皇后娘娘,结果不但获得了赐婚,皇帝陛下还赐封妹妹江城公主,食邑渝州。” 李雪柔娇容微变,随即讶道:“还真的成了” “自然是成了,这下妹妹能够称心如意了。”衡王妃愉悦道,她身为嫂嫂,应该为小姑的婚事操心,一直的嫁不出去,她的脸面也是无光。 “雪柔谢嫂嫂成全之恩。”李雪柔羞涩道谢。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7章 闺友 衡王妃愉悦浅笑,与雪柔又说了几句就离开它往。 李雪柔送到门外,两个随侍美婢一齐恭喜道:“恭贺公主殿下。” 李雪柔淡然点头,转身回去了闺房。 入房后,一名美婢不解问道:“公主殿下获得赐封和赐婚,似乎不悦。” 李雪柔坐在绣椅上,轻语:“获封公主未必是好事,宗室县主,扶风侯能够接受,公主之尊就未必了,而且陛下赐封公主,分明是当我是一颗棋子。” “奴婢觉得,获封公主是好事。”美婢辩驳道。 雪柔浅笑不语,内心里暗叹:“公主有什么用,离开长安只怕还不如县令女儿金贵,那位扶风侯或许心生忌惮,敬而远之。” 皇后回信的三日,宗正寺使人来,接走李雪柔。 依照礼仪获得正式册封,发给圣旨,多枚印信,仪仗和公主衣物,置立公主府官署,事实上是虚置。 回到衡王府,次日一早,李雪柔使人去李磎府宅,接九娘过来说话。 九娘被接来了衡王府,李雪柔得报,亲自去了院门迎接。 两女相见,李雪柔发现九娘略显憔悴。 九娘娇容平静,恭敬礼道:“拜见公主殿下,九娘恭贺姐姐。” 李雪柔玉手扶了九娘,柔和道:“妹妹房里说话。” 一起进入闺房,李雪柔打发了所有人,与九娘斜对坐了。 李雪柔看着九娘,柔和道:“陛下赐婚扶风侯的事情,妹妹应该知道了。” 九娘平静点头,李雪柔轻语:“于理而言,姐姐愧对妹妹。” 九娘轻语:“姐姐言过了,我与扶风侯没有了关系。” “妹妹真的不在意吗”李雪柔诧异道。 九娘点头,轻语:“扶风侯原本是十四娘的姻缘,二伯父强行让我与十四娘一起,事实上,娘和我并不情愿。” 李雪柔点头,九娘又道:“我与姐姐友好,并不在意姐姐与扶风侯的赐婚,只是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中意扶风侯我听娘说,衡王妃主动向皇后娘娘请求赐婚。” 李雪柔朱唇苦笑,反问道:“妹妹为什么不喜欢扶风侯” 九娘迟疑一下,道:“我不喜蛮横无礼之人。” 李雪柔轻语:“姐姐知道妹妹喜欢才华之士,事实上,真正的才华之士很少,多数属于华而不实的懦夫,长安城读书人很多,能够威武不屈的很少。” 九娘默然,李雪柔又道:“不要觉得姐姐偏激,当年黄巢之乱,姐姐见过太多的勋贵和官员,为了逃命抛妻弃女,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大难临头之时,才能够看出那个是侠骨柔肠的勇士。” “姐姐就觉得扶风侯,侠骨柔肠的勇士”九娘语气质问。 李雪柔苦笑,道:“勇士之说,分歧颇多,妹妹问姐姐为什么中意扶风侯,其实不能说是中意,而是无奈,再过两个月姐姐十九,而愿意娶了姐姐的勋贵很少。” 九娘轻哦,李雪柔又道:“姐姐那日见过扶风侯,过后又与十四娘说话,十四娘说她曾经想去曲池,扶风侯特意抽空陪她去游曲池,过后又修缮曲池。” “曲池是奉旨修缮。”九娘说道。 听了九娘的天真回应,李雪柔摇头,道:“陛下自家的宫殿都无力修缮,那有心思想及曲池修缮,明显是扶风侯自请。” 九娘默然,李雪柔又轻语:“姐姐抉择扶风侯的一个主因,渴望获得保护。” 九娘神情诧异的看了李雪柔,不解李雪柔有什么可忧惧的,问道:“姐姐莫非遭遇了什么危机” 李雪柔摇头,道:“目前没有危机,但长安城发生了多次兵祸,听说长安之外的凤翔节度使,宣武军节度使,河东节度使的势力越来越大,长安城宛如战国时期的帝王孤城,处于风雨飘摇。” “朝廷也是有数万大军。”九娘紧张道。 李雪柔摇头,道:“数万乌合之众,以前朝廷大军讨伐河东,据说河东的一千军力,击溃了朝廷的一万军力,也只有扶风军让河东军吃了亏,还能安然离开河东。” 九娘娇容微变的默然,李雪柔又道:“妹妹,扶风侯绝非莽撞之人,否则不可能在河东安然无恙,姐姐觉得,扶风军砸门和冲撞大明宫,必然有着深意。” “什么深意”九娘问道。 “冲撞大明宫可能是泄愤,砸门是为了保护李府,避免李府被陛下迁怒。”李雪柔回答。 九娘愣怔看了李雪柔,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李雪柔又道:“为泄愤冲撞大明宫,说明扶风侯很在意与李府的姻缘,但又顾虑陛下迁怒李府,若是扶风侯真的有心报复李府,那就不仅是砸门,最少冲入府内打残了很多人。” 九娘扭头,轻语:“姐姐赐婚扶风侯,自然为他说话。” 李雪柔苦笑,道:“妹妹不愿听,姐姐还是说一下,扶风侯的军力撤离长安城,可能预示着不祥,姐姐有了担心,想要离开长安城避难。” “避难”九娘意外讶道。 雪柔点头道:“长安已非善地,四方瞩目,或许发生兵祸不远。” “姐姐要去川南吗川南蛮夷之地,只怕更不安宁。”九娘反驳道。 “川南是蛮夷之地,但妹妹想一下,自安史之乱以来,每次长安发生兵祸,皇帝陛下的出巡为何都是巴蜀。”李雪柔轻语。 九娘微怔,道:“皇帝陛下出巡是去了西川成都,川南距离成都很远。” “川南距离成都很远,但属于巴蜀地域,川南是蛮夷之地,但蛮夷的势力,相比中原和关内的藩镇弱势很多,当下中原和淮南乱战,造成大量流民逃亡巴蜀求生。”李雪柔说道。 九娘摇头,道:“那些事情,与我们没有关系。” 李雪柔轻语:“目前是没有关系,姐姐的心思简单,想在川南寻一个安身之处,日后能够那里安生那里去,姐姐希望长安城永远太平。” 九娘默然,李雪柔又轻语:“扶风侯原是妹妹的姻缘,虽说出了变故,若是妹妹喜欢扶风侯,依然还是扶风侯的正妻,姐姐愿与妹妹平坐。” 九娘忙摇头,道:“姐姐莫说胡话,我真的不喜扶风侯。” 李雪柔张口,九娘又急道:“姐姐,我说的是真心话,若是在意扶风侯,我岂能来见姐姐。” 雪柔轻语:“姐姐说的也是真心话,姐姐的意思,妹妹找不到称心的才华之士,可以给姐姐去信,姐姐认可你是扶风侯正妻。” 九娘欲言又止,苦笑道:“谢姐姐好意,我记下了。” 李雪柔感伤轻语:“姐姐过几日离开长安城,与妹妹一别或许很难再见,姐姐奉劝妹妹几句,不要执意的看重勋贵官宦出身,乱世之中,那没有太大意义。” 九娘点头,娇容流露伤感,她性情文静,同龄交往中,只有李雪柔这一位亲密闺友,听了很难再见之言,内心黯然不舍。 九娘回到家中,被母亲唤去询问,九娘知道母亲,对于雪柔赐婚扶风侯的事情不喜,照实转言了雪柔的解释。 李骥夫人听了摇头,说道:“雪柔有心计,她不该与你做对。” “雪柔姐姐未与女儿做对,她确实很难抉择郎君,雪柔姐姐出嫁扶风侯,能够关照十四娘。”九娘说道。 李骥夫人阴沉脸色不语,九娘不解问道:“娘,你说过不喜扶风侯的姻缘” 李骥夫人无奈,内心苦楚无法言说。 自从扶风军砸门之后,往日亲近的勋贵或官员夫人明显疏远,她主动去拜访,打算托媒给女儿找婆家,那知道有的婉转推托,有的支支吾吾。 李骥夫人追问,才知道惧怕日后遭到扶风侯报复,一旦结亲有可能埋下祸患,经历过兵祸的长安人心,最怕惹了手握兵权的残暴武将。 李骥夫人苦楚的另一件事情,丈夫对她爱答不理,每日早出晚归的在外听曲游荡,明显的意志消沉。 李骥夫人让女儿离开,心想过段时日,扶风军砸门的恶劣影响应该能够淡了,丈夫也能够摆脱失意,恢复去往涪州之前的京官心态。 景福元年三月末,被赐封为江城公主的李雪柔,启程离开长安城,在一百神策军的护送下奔去汉中兴元府。 离开长安城一日,忽然转向东南去往武关道。 随护的一百神策军,来自衡王统领不久的军力,向上禀告归属公主府一百,归属的一百军力都是麻衣长枪兵。 归属衡王的两千军力,基本上宛如团练兵的乌合之众。 皇帝接纳杜让能的建议,用意借重诸王财力,提高长安城军力武备和部分给养。 赐封公主,依照大唐礼制,公主能够开府。 李雪柔获得册封公主的圣旨金印,还有一系列文武官印,从七品的公主令,从八品的公主丞,正九品的录事,正九品和从九品的校尉。 公主府的官职,李雪柔只任职两个从九品的校尉,就是归属过来的两个队正。 其它官职,衡王妃曾经举荐过家奴,被李雪柔婉拒,理由是那些官职,最好让扶风侯做主。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8章 扶风侯的夫人 行军队伍在寒风中畏缩拖拉的走着,艰难的走过终南山,走过上洛县,折向西南去往金州。 李雪柔和随行的一众奴婢,坐在两辆雇用的简蓬驴车里,在车里裹着厚被,在一起抱团取暖。 这一路上颇为遭罪,那有在长安城家宅舒服。 “你们是什么人”七日后,进入金州境内,队伍头前被两名棉袍男子拦阻,男子手中各有一柄长刀。 “我们自长安而来,去往金州西城县投亲,请问两位可是金州军”队伍前面的火长回答问道。 “我们是金州军巡哨,请问你们大人的官职姓名”巡哨也客气道。 “我家夫人是扶风侯的亲眷。”火长回答。 两个巡哨愕然,互相看一下,其中一个摆手,转身一起走远,互相商量一下。 片刻后,有一人返回,说道:“扶风侯大人的亲眷,我可以进见一下吗” “请稍等。”火长说道,使人去通报,人回来后让巡哨过去。 巡哨被引领到了驴车那里,蓬帘打开着,里面坐着三个美貌女子。 巡哨看一眼,忙恭敬军礼:“卑下拜见夫人。” “哦,你是金州军巡哨,可有见教”李雪柔语气微颤的问道,却是冷的打战。 “卑下奉命巡哨,需要探查军事信息,敢问夫人贵名,军力所属。”巡哨恭敬问道。 “我名李雪柔,扶风侯的夫人,这些军力是护送我的属下。”李雪柔回答道。 巡哨点头,道:“打扰夫人,卑下告退。” 看着巡哨离开,李雪柔吩咐车夫落下蓬帘继续赶路。 车内,左侧的美婢问道:“公主为什么不告诉了真正身份” “告诉了惹来烦恼,扶风侯的亲人知道了,出迎让他们内心不喜,不出迎赤裸裸的轻视本宫,本宫必须知趣,儿媳自居的拜见公婆,摆公主的架子惹人厌恶。”李雪柔轻语解释。 一行人,沿着汉江之南,终于抵达了西城县城的东城门。 东城门属于内城门,金州城池的扩建主要是向南向西,东城门经过了修缮包砖,比原来美观大气。 驴车走入瓮城,镇守东城门的兵马使赵恒在瓮城里迎接,他得了巡哨回报,不敢怠慢失礼,他已经向金州刺史上报,但没有回音。 “属下城门镇守赵恒,拜见夫人。”赵恒对着驴车军礼。 “赵将军,请问我可以入城吗”李雪柔问道。 “回夫人,军使大人吩咐过,出入城池必须谨慎盘查来历,请夫人言明出身,属下不能因为扶风侯夫人的理由而失职。”赵恒恭敬说道。 李雪柔想一下,让女婢取出赐婚圣旨和公主金印。 赵恒上前接过展开细看,看了后内心愕然,耳中忽听问道:“扶风侯还在金州吗” 赵恒一怔抬头看了李雪柔,回答道:“扶风侯大人怎么会在金州。” 李雪柔平静道:“我与扶风侯认识,此来金州拜见公婆,之后去往川南渝州定居。” 赵恒轻哦,恭敬道:“您是公主殿下,请恕属下失礼。” “我此来不愿张扬,我只是扶风侯的夫人,公主之事请赵将军不要说出去。”李雪柔说道。 赵恒迟疑一下,没有回应可否,转言恭敬道:“夫人可有事情需要属下效劳。” 李雪柔微怔,几句对答和赵恒的尊重态度,让她知道了这位城门镇守,八成是扶风侯属下。 她心思一转,微笑道:“请赵将军使人送我去县衙即可。” 赵恒点头道:“属下使人相送。” 李雪柔又道:“既然赵将军使人相送,我的一百护军,请赵将军安置一下,有吃有住即可,等同金州团练兵。” 赵恒点头道:“夫人放心,属下会安置好。” 李雪柔微笑点头道:“多谢。” 赵恒默然军礼,移步让开,吩咐两火将士护送。 驴车离开,赵恒又使人飞报县衙和州衙,让属下安置一百护军居住吃饭,收缴了护军的长枪,也禁止护军擅自离开驻地。 二十名城门将士,分成两排在驴车两侧行走。 车内,李雪柔轻语:“你们看外面的将士,与我们的护军有什么不同” “外面的将士很威武,我们的护军没精打采。”左侧美婢回答。 “这就是朝廷军力,与藩镇军力的巨大差别,我们的一百护军,斗志和武备上差的太多,如果对战,外面的二十人,足以打败我们的一百护军。”李雪柔轻语。 “嗯,公主说的在理,奴婢特意看了一下,城门那里的军队穿着甲衣的很多,不穿甲衣的手中都有弓箭,我们护军就是校尉也没有甲衣。”美婢说道。 “到了县衙一定要恭谨,就是对下人也要温和。”李雪柔嘱咐道。 抵达县衙,雪柔和奴婢们下了车,眼睛看向县衙大门,就见很多人迎了出来。 最前的是一男一女的中年人,男的一身青色官服,女的身穿百褶襦裙。 雪柔忙走去,不等迎出之人说话,恭敬女礼道:“儿媳李雪柔拜见公爹婆母。” 韦轩夫妇意外,他们得了急报,意外之后商榷,决定依照礼制出迎。 金州韦氏就算成为了藩镇势力,依然是大唐臣民,事实上赐婚之事,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没有想到公主会来了金州。 “公主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韦轩意外归意外,还是恭敬见礼。 “儿媳雪柔是尽孝道的来拜见公婆,请二老不要为难儿媳。”李雪柔恭敬回应,继而跪在阶下叩头,后面的奴婢们忙也跪下。 “啊,快请起。”大娘忙走下弯腰去扶。 扶起了李雪柔,大娘怜惜道:“外面寒,入内说话。” 李雪柔点头,伸手扶了大娘左臂,亲近的一起走入县衙。 韦轩落后跟随,入府后去往二堂,二堂里生有火盆,温暖宜人。 李雪柔主动坐在下首,说道:“儿媳离开长安抵达户县,折转来了金州拜见公公婆母,长安那里不知道儿媳来了金州。” “哦,殿下如何知道的扶风出身”韦轩问道。 “儿媳与李骥大人的夫人亲近,也与九娘友好,过年儿媳拜望姑母,巧遇了扶风侯也在,儿媳敬慕扶风侯的河东之战和修缮曲池,也对扶风侯的谦和知礼深有好感,得知李府悔婚之后,冒昧的请嫂嫂做主,嫂嫂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得皇帝陛下赐婚。”李雪柔略显羞涩的解释。 韦轩点头,李雪柔又道:“儿媳本意嫁了一位心仪郎君,不想皇帝陛下在赐婚之外。又赐封雪柔为江城公主,儿媳自觉不妥,故请二老不要在意儿媳的公主赐封。” “陛下赐封,下官岂能不敬。”韦轩抬手抱拳说道。 李雪柔苦笑,轻语:“大人应当尊敬皇帝陛下,雪柔只想做了大人的儿媳,另外儿媳冒昧求嫁,内心实是愧对九娘妹妹,日后九娘嫁给扶风侯,儿媳愿尊九娘正妻。” 韦轩和夫人意外,大娘柔和道:“扶风与李府的亲事已然不存,公主之尊必然是正妻。” “李府悔婚是不能违逆皇帝陛下,非是九娘情愿,儿媳离开长安与九娘辞别,曾经向九娘说了尊她为正妻,儿媳不愿扶风侯离弃九娘。”李雪柔语气坚定道。 韦轩和夫人对望一眼,韦轩温和道:“殿下远来劳顿,先休息。” 大娘点头起身,微笑的邀请李雪柔一起去了后宅,韦轩离开县衙去了州衙。 州衙二堂,韦轩禀告,问道:“父亲大人,您看该如何” 金州刺史淡笑道:“我们是大唐之臣,陛下的赐婚,自然不能拒绝。” “会不会有什么隐患”韦轩问道。 “皇帝的用意,无非是安抚和利用,江城公主本身谈不上隐患,至于扶风的出身早晚会泄露,如今泄露影响也不大。”金州刺史说道。 韦轩点头,金州刺史又道:“既然公主悄然前来,吾不必虚应礼仪,留几日打发走。” 韦轩点头,金州刺史想一下,又道:“也不能大意,随公主来的一百护军留在金州,另外使人护送公主去往渝州,避免川南和金州的事情,被朝廷刺探过多。” 韦轩点头,说道:“朝廷安抚川南,用意是不是为了牵制凤翔军” 金州刺史道:“有那个用意,朝廷若是知晓巴东和武陵都属于我们,安抚就是讨伐的前兆。” 韦轩听了吃惊,道:“朝廷意图出兵讨伐我们” 金州刺史点头,道:“当初我们上请节度使置立,皇帝不肯给予节度使官职,表明皇帝非常的忌惮我们,因为我们是大世族韦氏。” 韦轩道:“这么说在皇帝的心中,我们比李茂贞的隐患为大。” 金州刺史摇头道:“不一定,凤翔军对于长安的威胁胜过我们,我们比凤翔军弱势,皇帝的抉择,倾向先对付我们。” 韦轩脸色微变,问道:“父亲大人可有应对之法” “除了固守,别无他法,上一次寄望朝廷联军进攻川南,但凤翔军拒命,让吾的算计成空。”金州刺史说道。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19章 头一关 韦轩神情流露不安,道:“假若朝廷讨伐金州,不知道扶风能够支援了多少军力” “扶风的意思,近年拿下潭州长沙古城。”金州刺史说道。 “扶风还要进取潭州兵力岂不是更加吃紧。”韦轩说道。 “想要守成武陵二州,必须要占据潭州,潭州的长沙古城易守难攻,能成为武陵二州的屏障,加大牵制荆南军。”金州刺史说道。 韦轩点头,金州刺史又道:“朝廷讨伐我们,除了朝廷军力,必然借力潼关军,忠义军,荆南军和鄂岳军,甚至江西的镇南军进袭武陵二州,夺取潭州的战略意义重大。” 韦轩点头,道:“潭州或许不好夺取。” “扶风说,潭州的武安军节度使周岳立足未稳,实力不强,相比荆州易得。”金州刺史说道。 韦轩点头,金州刺史又道:“你不必过于担忧,就算朝廷讨伐,威胁我们的主要是潼关军和荆南军,而荆南军和鄂岳军,有武陵军力和巴东军力的威胁,顶多出征一半军力。” “我们的金城军堪称精锐,固守待援不成问题,来犯之敌只能顿兵金州城下,如今的金州城不惧围困。” “眼下我们能够做的是收拢人心,开春时节,很多人家的存粮不足,我们用仓米给予薄息救济,另外治理汉江也要继续,你辛苦的在外走走,关心城外的民生。” 韦轩点头道:“儿子愿意出外关心民生。” “你出外,不要应酬那些富户,为父给你一些团练兵的出户,让人带路去关心兵户的民生,你出行的目地,就是让金州民心认为你是一位好父母官。”金州刺史直白说道。 韦轩恭敬道:“是,儿子理会。” 金州刺史说道:“你知道吗,韩建经常亲自关心民生,还有荆南节度使成汭也是亲自关心民生,所以潼关军和荆南军的地盘相比稳固。” 韦轩点头,金州刺史又道:“明日你就出行,避开为公主送行,护军的事情为父安排。” 李雪柔随婆母去入后宅,安置东院居住,走入东院正房内。 大娘为雪柔介绍道:“这是扶风生母,你喊娘亲。” 雪柔恭敬女礼道:“儿媳拜见娘亲,娘亲安康。” 扶风生母默然还了半礼,大娘又介绍道:“这是婉玉,我的娘家女儿,扶风的良妾。” “奴婉玉叩见主母。”婉玉屈膝跪下恭敬拜见。 “妹妹不必如此,日后喊我姐姐即可。”雪柔走前弯腰扶起婉玉,挑眼见婉玉生的眉目如画,脂白如玉,端的是位无暇美人。 大娘继续介绍道:“这是扶风的未婚嫂嫂,名杨丽华,出身弘农杨氏。” 雪柔转身恭敬礼道:“雪柔拜见嫂嫂。” “丽华见过公主殿下。”韦扶风的嫂嫂回礼。 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清丽少女,出身弘农杨氏嫡女,五岁的时候与韦云卿订婚,不久前被家人送来金州成亲,虽然没有正式成礼,但也可以用服侍婆母的由头居住夫家。 介绍后,大娘浅笑道:“你远道而来,好生休息。” 李雪柔轻嗯点头,转身吩咐婢女取来一个包裹,双手托送道:“婆母大人,这是公主府的官印,请婆母大人择信得过的人任职。” 大娘微怔,道:“公主府的官职,理应殿下做主。” 李雪柔轻语道:“儿媳没有信得过的人可用,公主府的官职只是能够获得官身,请婆母大人代儿媳做主。” 大娘迟疑一下伸手接过,转手交给婉玉,一众人等离开东院,李雪柔一直送到院门。 回到正屋,美婢明月安置随行的粗使奴婢和物品,美婢冰心服侍雪柔更衣。 冰心一边服侍一边轻语:“公主,驸马爷的家人和善。” “夫人出身庆阳侯府,身为勋贵愿意尊重我,这头一关能够渡过,日后抵达渝州,可以理所当然的获得认可。”李雪柔轻语。 冰心点头,又细语:“公主说了尊九娘小姐为正妻,奴婢觉得是不是委屈了。” “九娘性情恬静,尊九娘正妻于我并无妨碍,我尊九娘,避免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我要获得扶风侯长辈认可。”李雪柔解释。 冰心轻嗯,李雪柔又道:“不要认为我之言虚伪,我是真的希望九娘嫁给扶风侯,如果扶风侯就此放弃了九娘,那么日后也能够离弃了我。” 冰心点头,又轻语:“奴婢旁观,九娘小姐真的不喜与扶风侯的姻缘。” “九娘的不喜两个原因,一是受她母亲的影响,姑母一向重视嫡庶出身,二是九娘内心抵触与十四娘抢夺郎君。”雪柔回答。 “驸马爷就算是庶出,封侯的地位比世族嫡出还要尊贵。”冰心轻语。 “失去方知珍贵,九娘十七岁,等过了一年半载,她嫁不出去的时候,好啦,不说了。”雪柔轻语。 “九娘小姐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冰心意外,不解的追问。 “类似本宫,高不成低不就,官宦勋贵忌讳引祸上门,只要扶风侯的军力存在一日,官宦勋贵就不愿姻缘九娘。”雪柔轻语。 正说着私房话,门外有奴婢禀报婉玉来了,换了便服的雪柔微怔,移步主动迎到房门。 婉玉拎着一个竹篮走入,看见门里的雪柔一怔止步。 “主母,娘让奴送了糕点过来。”婉玉略显局促的轻语。 “妹妹进来。”雪柔浅笑回应,婉玉点头走入屋里,之后被留下来与雪柔说话。 三日后,李雪柔离开金州城,向西去往汉中,一百护军换成城门军抽调组成的护军。 原本的一百护军被留在金州,后来被‘押送’去了均州延岑城,驻守报恩寺地基改建的王府,还是隶属江城公主府的军力。 新护军的武备与原本军力一样,除了领军的校尉和火长带刀,余者一色的麻衣长枪兵,但军心明显严谨齐整,基本没有拖拉现象。 公主府的公主令,公主丞和录事有了任职之人,全是与韦轩夫妇亲近的家奴 事实上就是大娘做主拔任,由家奴获得官身,可谓一步得贵。 李雪柔原来雇用的简陋驴车,换成一辆精美,能够随时抬行的木制马车,算是有了公主出行的尊严。 随行的护军和官吏,对待李雪柔恭敬有加,护军认为这是节度使大人的夫人,官吏是得了大娘严嘱。 车队一路顺利进入汉中洋州地界,走过洋州抵达兴元府,山南西道节度使孙揆得报,亲自出迎东城门,礼数周到的迎接公主入城休息。 入城时,雪柔透过车窗,特意观察兴元府的情况,看见守门的官兵衣物破旧,披甲很少。 入城后,看见街路上的来往之人不多,明显的萧条。 抵达驿馆,雪柔下车,孙揆过来告辞。 雪柔问道:“孙使君,本宫看见城中的景象不旺,虽然还属冬日,但也不至于空落落。” 孙揆微怔,道:“殿下有所不知,兴元府的人口流失严重,当初被杨守亮裹挟走了三万多人,还有数万丁壮在战时被扣留不得归,后来又造成丁壮家属外流,据说一半去了西川,另一半去了川南和金州。” 李雪柔点头,道:“人口缺失,只怕影响开春耕种。” 孙揆点头,道:“不瞒殿下,兴元府闹了饥荒,两万军力只能稀粥果腹,本军打算实施屯田。” 李雪柔点头,道:“本宫的军粮能够自足,就不给孙使君添乱了。” 孙揆点头,告辞离开。 李雪柔望着孙揆的背影暗叹,她离开长安只带了不多的粮食,原打算在兴元府获得补给,哪知道兴元府如此萧条,如今的护军粮食足用。 在金州城,雪柔邀了婉玉一起出外走游,不但见识了内城的人气旺盛,还见识了广阔的外城和水道商业。 自古兴元府(汉中)就比金州之地富庶,现在金州比兴元府繁荣。 次日,雪柔离开兴元府,孙揆使出五百军力护送出阳平关。 公主护军进入兴州,兴州属于凤翔军的地盘,对于公主一行只是盘问一下放行,公主护军雇船走了嘉陵江水路。 船队沿着嘉陵江下行,一路顺利无阻,经过利州,阆州,果州,合州,随着向南走去,天气越来越温暖,两岸风景绿意盎然,远山青青。 终于,船队抵达渝州,入大江绕过渝中江城,泊大江南岸的巴城水城门。 公主护军本就是川南军,回了自家地盘不存在陌生顾忌,轻松进入城中。 入城后,护军遵照公主吩咐,先停留在一处不碍事的所在。 校尉离开通报扶风侯,半个时辰校尉返回,告诉节度使大人没在渝州,去了那里无法获悉。 李雪柔盘算真假,觉得扶风侯是真的不在,她吩咐去往县衙,护军开拔去了县衙。 巴县令王钰得报迎出县衙,来到车驾前,恭敬拜见道:“下官拜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雪柔取出韦扶风的亲笔信,让车夫交给了巴县令,温和道:“本宫与扶风侯本就相识,本宫想在外城获得一座府宅和一块河畔商地,请县令大人通融。”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0章 思州田氏 巴县令看过手书,又听了公主的言语,内心暗自惊讶,他迟疑一下,说道:“下官能够为殿下安置外城宅院,但外城的河畔商地需要都督府做主。” “听说外城有一座佛寺,本宫信佛,希望府宅坐落在山脚下。”李雪柔说道。 巴县令愣怔,不等回答,李雪柔又扭头吩咐道:“李校尉,你和公主令一起,陪伴县令大人去往都督府行事。” 公主府的文武二官恭敬回应,李雪柔又看了巴县令,温和道:“本宫去外城看看,暂时驻扎在外城,置业的事情劳烦县令大人。” “不敢。”巴县令只能恭敬回应。 公主护军离开远去,留下李校尉和公主令。 李校尉起礼道:“王大人,吾是金州扶风军回驻,在金州奉命归属公主府。” “哦,公主殿下是自金州而来。”巴县令说道。 “是,这位公主令大人,原是节度使大人父亲的府宅管事,公主殿下拜见老大人之后,来了渝州。”李校尉解释道。 巴县令点头,道:“此事本官做不得主,只能据实禀告都督府,两位随本官走。” 三人抵达都督府,进见了都督府长史。 长史仔细问询,让三人出外候着,使人请来都督府判官和录事参军,转运司主官,还知会了白虎堂的老冯。 众官在一起合议,结果无法做出决策,达成一致的将事情推给了掌印夫人。 林清雪获知,有了理事经验的她,回应满足公主所求,另外书信一封,使人通报韦扶风。 巴县令获得都督府的准许,回去根据公主看中的所在,顺从公主的要求,起建扶风侯府与公主府结合的府宅。 同时还划给一处河畔商地,交给了公主府官员。 韦扶风确实没在渝州,他自金州返回渝州之后,了解发生过的军政事务,然后出巡各个兵府。 走巡之后,亲率两万战军去往施州清江县(恩施)。 清江县有大江的一大支流清江,能够自水道乘船去入大江,韦扶风屯兵施州,用意备战进夺潭州。 在金州的时候,韦扶风和祖父做过形势探讨,定下尽早夺取潭州的战略先机,避免武陵二州的守成顾此失彼,针对荆南军增大威胁。 韦扶风在清江县驻留五日,率领三千军力继续陆行去往澧州。 途中接到了大娘的来信,告诉公主来过金州的事情,纳妾庆阳侯府庶出女儿的事情。 韦扶风看了来信甚感意外,雪柔县主他是见过,想不到中意了他出嫁。 大娘的信中说,李雪柔愿尊九娘为正妻,希望韦扶风不要放弃九娘。 信中的字里行间,流露大娘对于儿媳李雪柔很有好感。 韦扶风毫无得到如花美眷的遐思,只有意外,对于李雪柔的主动下嫁,内心里隐然抵触。 李雪柔是位雍贵美人,但给韦扶风的感觉,属于擅长心机的女人。 韦扶风不喜欢被人算计,更不喜欢与身边的女人勾心斗角。 看了信,韦扶风不再多思的置之不理,他目前没心思理会姻缘之事。 进入澧州境内,他需要亲民,与地方官熟悉,视察城防和重要的战略要地,付出辛劳的博取底层军心尊崇。 大娘为他做主纳妾之事,涉及舅父楚言和,韦扶风既然抵达澧州,怎么也得去尊敬楚言和。 抵达安乡县城,县令白宏与属官在县衙门口迎接,这是韦扶风定下的规矩,不许出城和在城门迎接上官。 白宏曾经是军中督监,韦扶风在马背上,看见了白宏身后的楚言和,他下马接受县官们的拜见,进入县衙二堂说话。 二堂,韦扶风让县官们都坐,然后看了楚言和微笑问道:“舅父来了南边习惯吗” “还习惯,这个季节在安乡县,比在长安舒服多了。”楚言和镇定的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请舅父尽早熟悉地方政事,日后外甥还要倚重他用。” 楚言和微怔,问道:“我不能久留在安乡县吗” “舅父若想久留自然可以,不过地方官不能久任一地,舅父和白县令顶多在安乡县留三年。”韦扶风微笑道。 “我喜欢安乡县,最少让我留两年为好。”楚言和直白说道。 韦扶风一笑,继而转问县令公务,次日离开去往朗州,抵达朗州接到了林清雪书信。 他看过,回信说不必礼见公主,当成一般勋贵即可,不许公主干涉军政。 大局上,韦扶风不能公然拒绝皇帝的赐婚。 家事上,公主已然获得父母认可,他可以做的,只能是暂时置之不理。 抵达朗州武陵县城的韦扶风,开始了进取潭州的备战,澧州长史兼武陵都防御使掌书记的李章,成为进取潭州的主要参谋。 李章建议实施孤立和招降的策略,他说潭州西南方向是邵州,现任邵州刺史曾经是前潭州之主的部下,故此邵州刺史与如今的武安节度使周岳有仇。 虽然有仇,韦扶风军力一旦进夺潭州,可能使得邵州刺史有了唇亡齿寒的危机,暂且放下仇恨的出兵支援潭州。 邵州属于熟僚和汉人混居地域,邵州之西,毗邻黔中道的僚人族州域,汉人称之为黔东生僚。 韦扶风的统治,获得很多黔北僚人族归附,但只是松散的名义隶属。 黔中道的僚人族很难真正隶属,追溯大唐帝国盛极之时,也做不到真正的官治黔中道。 李章建议招降邵州刺史邓处讷,许诺邓处讷长久自治邵州,归降的条件之一,邓处讷出兵协助韦扶风军力进攻潭州。 韦扶风采纳了李章的建议,虽然他调了重兵进夺潭州,但荆南军和鄂岳军虎视湮州和朗州。 潭州的周岳,有可能向洪州的镇南军钟传请援,所以最好是速战速决,使得战争损耗越少越有利。 李章请行出使,亲自跑一趟邵州说服邓处讷。 邵州刺史接受了招降,条件是邵州治,成为类同黔中道州域的土官,意义就是能够世袭的土刺史(土司)。 李章代韦扶风答应了条件,韦扶风给予认可,他最想夺取潭州,获得战略性的守御优势,对于邵州不甚看重。 李章归来,带回的信息是邵州刺史出兵五千,李章出使期间,川南军力已然开拔去往潭州,武陵都防御使甘凤池统帅。 三万五千出征潭州的川南军,加上邵州的五千军力,韦扶风觉得拿下潭州不难。 李章一回来,他率领三千护军离开武陵县,亲自去往潭州督战壮势。 一路向东南进发,韦扶风一身细鳞甲衣,与虎贲卫一起步行赶路。 李章受不得苦的坐在粮车上,军中所有的车辆都用于辎重,韦扶风此去,事实上兼职了军需运输。 黄昏扎营,李章在韦扶风大帐一起用饭说话。 韦扶风主动了解邵州情形,了解邵州之西的僚人族情况,聊说黔中道,意外获知黔中道的真实情况。 李章说,黔北地域的僚人族,大体形成三片势力。 一个是占据朗州的雷满,辰州和溪州的僚人族尊崇雷满,据说雷满的出身就是溪州僚人族。 韦扶风进夺朗州,对于朗州西南毗邻的溪州和辰州,暂且不予理会。 溪州和辰州隶属黔中道,韦扶风对于黔中道的僚人族,采取怀柔策略。 韦扶风不愿树敌,倾向保守官治之地的立足,他曾经集结大军扫灭戎州僰人族,那是因为僰人族不肯相安,屡屡挑衅他的统治立足。 扫灭僰人族目的,也有练兵,彰显节度使权威,震慑其它僚人族的重大意义。 李章说,一个是思州田氏,思州田氏占据乌江水道,其在黔中道的统治根深蒂固, 势力范围是思州为统治中心,向南征服了费州,锦州(铜仁地域),充州,业州,获得很多僚人族归附尊崇。 思州,位于黔州的南方,州治沿河县,一条涪陵江(乌江)贯穿黔北地域。 乌江发源播州境内,流过费州,思州,黔州,直至涪州流入大江。 因此,乌江水道是涪州和黔州,与黔中道能够深入沟通的重要商路。 思州刺史田氏,隶属于大唐帝国的世袭土官,属于黔北地域的豪族霸主,诸多僚人族尊崇的蛮酋首领。 田氏世袭思州土官,可追溯到隋朝年间,其始祖曾经被隋文帝任职黔州刺史。 那时候的黔州地域人文,类同今时的生僚地域,田氏一步步征服立足,形成思州豪族田氏。 黔州渐渐演变,成为朝廷任职刺史的流官地域。 韦扶风早就知道思州田氏,并不怎么在意,思州田氏属于熟僚地头蛇,实力不足以威胁黔州统治。 思州刺史接受过黔州招安,名义上隶属于黔中节度使,彼此相安的通商互利,驻扎涪州的五千僚人族军力,其中就有五百田氏兵力。 李章告知的信息,让韦扶风心生警惕,他获得黔中节度使官职,出兵进夺黔州和涪州,以及渝州南方的南州和溱州。 后来,黔州刺史张文成,向他禀告了黔北很多州域的归附,其中有思州田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1章 播州杨氏 李章的说法,黔北很多州域被思州田氏征服,这一信息说明,向黔州表示尊崇归附的僚人族,很可能是蛮酋思州田氏授意。 李章说,第三个播州杨氏,播州地处渝州的南方,位于思州田氏势力的西方。 势力范围是播州(遵义地区)和夷州,与泸州治下的古蔺县相隔赤水河。 韦扶风与思州田氏但求相安,但对播州杨氏早就心存敌视。 播州杨氏的势力范围,距离渝州和泸州不远,播州杨氏是大唐皇帝赐封的播州侯,韦扶风与播州的罗氏有仇。 播州罗氏是播州杨氏的下属,播州原本是罗氏的土官世袭,罗氏曾经统治播州百年之久。 但在二十年前,南诏进夺了播州地域,罗氏之主罗太旺逃离播州,投靠了族亲泸州合江豪族罗氏。 后来,太原人杨端应募,奉大唐朝廷命令收复播州。 杨端带领很多族姓组成军力,与泸州合江豪族罗氏联合,苦战夺回了播州地域。 杨端与罗太旺达成相安共治播州,于是杨端成为播州侯和任职刺史,罗氏居辅。 韦扶风抵达泸州夺势,借用流民军和东川镇军,突袭灭亡了合江豪族罗氏,与播州罗氏结下仇恨。 播州隶属黔中道,韦扶风任职黔中节度使之后,播州没有任何的表示。 韦扶风警惕播州势力,但不想进攻播州,一是川南节度立足未稳,二是播州杨端没有敌视行为,彼此都是朝廷赐封的官员和侯爵。 三是根据信息,播州侯杨端是一位擅长军政的人物。 入主播州之后,一面征服播州地域的僚人族,一面大力发展生产,兴修水利,推广种植水稻,使得播州渐渐变成兵精粮足的富庶之地。 韦扶风不想招惹播州刺史,杨端盘踞播州,虽然给他的统治造成威胁,但也阻挡了,来自南诏和黔南生僚的进犯。 不过思州田氏的多州强势,让韦扶风有了担忧忌惮,田氏有能力集结数万僚人族军力,兵出乌江进攻黔州和涪州。 韦扶风担心,有朝一日他与李茂贞在大江之北开战,思州田氏会不会在后面捅刀子。 有了担忧,韦扶风纵观全局的思索权衡,他急切的进夺潭州,因为潭州是战略防御的重要一环,能够扼守洞庭湖以西的地域。 占据潭州之后,韦扶风下一步伺机进夺荆州,使得治下连成一片。 展望未来,利用汉江为屏障守御,形成金州,均州,襄樊,荆州的战略防御。 所谓在其位,忧其事,身为一方统治者,韦扶风免不了纵观天下局势,他认为占据中原宣武军朱温,未来能够类同曹操。 宣武军属于远虑,凤翔军李茂贞则是近敌。 韦扶风没有十足信心抵御凤翔军,假如凤翔军集结大军开战,他主动放弃大江之北的泸州地域和昌州,凭借大江天险守住大江之南地盘。 对于李章,韦扶风有了信重之心,他也需要谋士辅佐,遂将自己的战略想法说出,看看李章的想法。 李章听了讶道:“大人有心放弃泸州和渝州一半疆域” “迫不得已的战略想法,凤翔军进袭川南,我没有信心守御,想着退守大江之南,腾出兵力转战荆州。”韦扶风回答。 “大人,李茂贞占据西川未久,何不联合东川军进袭西川”李章说着策略。 韦扶风摇头,说道:“东川军不愿联合川南军,恰恰相反,东川军更有可能与李茂贞联合。” 李章明白点头,道:“东川军更加忌惮大人。” “东川军不肯与本军联合,一是以前的怨恨,二是本军的军政统治,让东川军的实权将官敌视。”韦扶风说道。 李章点头,韦扶风又道:“这一次进取潭州,本军打算置换屯田兵府,收大江之北的泸州和渝州田地为公田,另在湮州和朗州置换分田,此事由你负责。” “属下明白,尽心做好。”李章回答。 韦扶风又道:“川南人口,十之四五来自荆南的流民,流民渴望归乡,日后本军夺取荆州,顺势为之的允许流民回归,加强金州韦氏的防御势力。” 李章迟疑一下,道:“大人,属下觉得,迁民归属金州治下,会不会削弱川南势力,有朝一日川南势力弱于金州势力,大人或许陷入被动。” 韦扶风道:“你之言无错,本军与祖父有过约定,大江以南实施川南军政。” 李章摇头,道:“属下觉得不妥,谋国之事容不得谦让,否则大人身为孙辈,日后越来越被动。” 韦扶风默然,过了一会儿,说道:“目前的迁民回归,主要落户湮州,朗州和潭州。” “属下建言,迁民也应该落户巴东数州,一旦迫不得已的放弃部分泸州和渝州,迁民能够加强巴东守御的底蕴,若是大人失去了蜀地盐井,那么夔州的云安盐井绝对不能有失。”李章正容道。 韦扶风点头道:“云安盐井确实不容有失。” “不仅仅是云安盐井重要,日后若得荆州,也必须归属了大人独权统治,万不可让了出去,有了荆州的粮仓,大人才能够掌握主动权。”李章建议道。 韦扶风微皱眉,道:“荆州,我若是独权占据,只怕会与金州亲人离心。” “属下觉得,金州一旦强势,才会与大人有了隔心,金州弱势的情形下,只能依赖大人。”李章说道。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弱者只能依赖强者。” 李章道:“大人一旦占据了荆州,巴东数州,潭州,黔州和渝州,就能够形成浑然一体的战略防御,既可以防备黔中道僚人族的偷袭,又能够借地利重兵屯驻涪州,阻断蜀地敌军顺江进袭江陵。 属下认为,荆南节度使成汭的最大军事缺陷,就是很难防御大江上游的大军突袭。” 韦扶风点头,问道:“本军最为顾虑的是宣武军,如今宣武军进夺了寿州,已然有了进取淮南道的门户。” “属下认为宣武军的威胁,近年不足虑,因为宣武军有两个强大敌人,一是河东军,一是河北的魏博节度使。”李章说道。 韦扶风点头认可,李章又道:“属下认为近年的威胁主要是淮南道的杨行密,洪州的镇南节度使钟传,蜀地的东川军和凤翔军,思州田氏,播州杨氏。” “哦,如今孙儒和杨行密还在乱战,你认为杨行密最后得胜”韦扶风问道。 李章道:“属下有一比,孙儒充其量类似几分项羽,但比项羽愚蠢太多,杨行密却是刘邦一般的人物,故此认为杨行密得胜,若是杨行密得胜,其据有大江下游地域,能够很快凭借海盐和粮食而成为强藩。” 韦扶风点头道:“淮南道确实是粮盐宝地,比之蜀地还强。” 李章道:“有了粮食和盐利,再加上精兵强将,日后必然是大人的最大威胁,大人应该知道,经历过血战的军队,战斗力非常的强悍,或许淮南的数千兵将,能够匹敌川南的上万军力。”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说的无错,本军出征过河东,知道什么是悍将猛军,相比而言,川南军力多数是适合种田的弱军,宣武军能与河东军势均力敌,故此本军顾忌宣武军来犯。” “属下觉得,对付宣武军可以远交近攻,联合河东军。”李章说道。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说杨行密是最大威胁,莫非是建议本军出兵大江下游” 李章正容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能够乘虚进夺大江下游的浙西诸州(南京一带),自是能够遏制杨行密的日后强势,只是有着诸多藩镇阻隔虎视,很难渔利占据。”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若是进军大江下游,洪州和鄂岳必然出兵争食,荆南成汭也会乘虚反扑,另外乱战之军悍勇,军力去的少了只能是送菜。” 李章点头,道:“大人只能以夺取荆南为先。” 韦扶风摇头,道:“荆南不易得,得之也会引起朝廷和周遭强藩的恐慌。” 李章一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以为韦扶风是一位追求建功立业的雄主,不该瞻前顾后的满足现状。 韦扶风一笑,道:“本军觉得向南发展比较容易,拿下潭州之后,可以继续夺取衡州,永州,道州,连州,之后进军桂管观察使的地域(广西),矫诏任职的取而代之。” 李章轻哦,韦扶风又道:“我不轻视僚夷地域,若能占据了桂管之地,每一州可募兵最少五百,桂管有十二州,可以获得六千军力转战它方。” 李章点头,韦扶风又道:“当年黄巢转战南北,造成南方官府的权威遭到严重破坏,南方地域的地方势力相比北地不强,我出兵两万就可以横扫桂管,之后进军岭南节度治下(广东),获得海盐和海商地域。” 李章点头,神情振奋道:“大人所言甚好,进军桂管和岭南是比夺取荆南容易,也不会引起强藩和朝廷的关注,若是有了机会,甚至能够进夺浙东地域。” “进军浙东只怕是不易,浙东(越州)地理富庶,听说占据浙东的董昌兵多粮足。”韦扶风说道。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2章 临机而变 李章说道:“杨行密和孙儒在浙西乱战,造成了大量人口逃往浙东。” 韦扶风点头,他知晓大唐朝廷依赖两淮盐利,依赖两浙的粮赋,失控的淮南道阻断大运河,造成朝廷实力每况愈下。 “若是杨行密获胜,浙西和淮南道的乱战结束,不知道浙东的董昌,江西的钟传,会不会乘机进取浙西。”韦扶风问道。 “属下觉得不会,最少钟传只会固守洪州,因为钟传虽说号称拥兵十万,但多数是流民,其需要巩固根基。”李章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也是需要时日巩固根基,所以只能向南发展势力,韦氏长者韦丹曾经任职桂管治下刺史,韦宙曾经出镇岭南道节度使,所以进军桂管和岭南,多少能够借力先辈名望。” “大人说的是,韦丹大人还曾经任职江西观察使,在江西深得民心崇敬,立有功德碑彰显功绩。”李章附和道。 韦扶风一笑,韦氏是大世族,有所建树的高官很多,最牛叉的是曾经任职西川节度使的韦皋,那位先祖的功绩青史留名,曾经大败吐蕃和南诏,对他而言是无形的人望遗泽。 “江西钟传的存在,相当于一道战略屏障,本军希望能够相安,夺取潭州之后,使人和谈。”韦扶风定调了与江西钟传相安的策略。 三千护军押解辎重,日行夜驻。 一路行军,韦扶风谨慎的使出斥候打探,防备来自洞庭湖的敌军。 韦扶风知道雷彦恭在朗州逃入洞庭湖,归附鄂岳节度使杜洪,占据君山成为水军兵马使。 这一日近午,抵达资江,资江发源于卲州境内,流经潭州与朗州的交界,流入洞庭湖,全长一千多里,是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 韦扶风军抵达的地域名桃江,江水平缓东流,有渡口。 韦扶风命令先行运载辎重渡河,午后不久,忽有快马信使抵达对岸,过江请见了韦扶风。 风尘仆仆的信使拜见,忙道:“禀告大人,据探报,来自邵州的数千军力,折转的奔袭来了资江,甘指挥使已然遵命发兵邵州。” 韦扶风听了平静点头,李章听了脸色惊变,看了韦扶风失声道:“大人。” 韦扶风扭头淡笑道:“本军信不过邵州刺史,使人知会甘凤池,若是邵州军力阳奉阴违的来袭本军,那就发兵乘虚夺取邵州。” 李章轻哦点头,眼神流露复杂之色,低头恼道:“贼子安敢无信。” 韦扶风说道:“赵海,你与李章现在过河,押解辎重去往潭州。” 一旁的兵马使赵海恭敬领命,其最初出身虎贲卫,入过扶风军,曾经升职金州镇守城门的牙将。 李章一怔,问道:“大人不去潭州” “本军回去武陵县守城,本军觉得,邵州刺史胆敢诈降反噬,或许与其它势力的敌军有了勾结,其想法或许要借机夺取潭州,与之勾结的敌军,意图朗州和湮州。”韦扶风平静说道。 “大人是指洞庭湖君山的雷彦恭”李章问道。 “只是猜度,你们快走。”韦扶风催促。 李章恭敬辞礼:“属下告退。” 看着李章和赵海离开后,韦扶风传令回军,率领一千军力掉头。 走出十里路程,韦扶风又命令兵马使蔡恒和兵马使周宁,各统领四百军力,一个归去武陵县辅助镇守,一个归去湮县辅助镇守。 韦扶风则率领二百精锐军力斜奔西北,明显去往施州,过施州自然是回去了川南治下。 分军而行,韦扶风望着渐渐远离的八百将士,内心无奈摇头,潭州之战有了变数,他本心希望邵州是真的归附,可惜乱世人心不古,指望一地军霸守信实属不智。 果然,邵州刺史诈降反噬,意图奔袭擒王,韦扶风只能临机而变,采取躲避策略的离开战危之地。 韦扶风顾虑的是鄂岳军和荆南军,担心敌军兵出洞庭湖,与邵州敌军合围擒王。 八百将士,事实上成为吸引敌军的诱饵。 韦扶风率领二百精锐逃离朗州地域,他不愿自身陷入重围之中。 朗州治武陵县城只有三千守军,武备战力一般,一旦遭到数万军力攻城,很难守御。 韦扶风认为,他不在武陵县城,敌军未必愿意集结大军进攻城池。 只有鄂岳军的水军兵马使雷彦恭报仇心切,鄂岳军节度使杜洪不会为了攻城,付出得不偿失的代价。 至于荆南军成汭,不能擒王,绝不会出动大军远攻朗州武陵县,大江上游的川南军虎视眈眈,一日千里下江陵。 韦扶风的逃避,对于潭州之战不会造成负面影响,他抢占先机的做出布局,命令进取潭州的军力乘虚转取邵州。 只要拿下了邵州,就能够获得军心认可的运筹帷幄,不至于让甘凤池居功最大。 向西北行走了四日,渐渐接近了沅江。 沅江自西南流向东北,其主干流经黔中道的辰州,由辰州流入朗州,流经朗州注入洞庭湖,是一条不逊于资江的逶迤大河。 能够看见了沅江之时,先头探路的斥候急匆匆归来,禀告发现沅江那里,存在一支三十多人的军队,装束是唐军,不是僚人族,不知是那里的隶属。 韦扶风听了,命令将士出击围捕,二百将士奉令而动,迅速分组迂回的奔向江畔,二百将士皆是精锐矫健。 事实上一百人是披甲执盾的虎贲卫,五十人是弩兵配短刀,五十人是长枪兵。 江畔,三十多名兵丁散落休息,多数是麻衣外穿皮质马甲,数名身穿锁子甲,还有两个身穿青色儒袍的人物,斜对坐在江畔石上。 刀盾兵宛如牛群冲到江畔,弧形半包围了三十多兵丁,散落的兵丁惊恐的大喊抓起兵器,纷纷收缩聚集的形成对外阵势。 “不想死放下兵器,趴下。”许多刀盾兵发出恐吓大喊,后面的长枪兵和弩兵止步执兵。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锁子甲人物大声反问。 “放下兵器。”一名牙将冷声回应。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与你们应该不是敌对。”锁子甲人物回应。 “多嘴者,射杀。”韦扶风走到后,大声下令。 嘭嘭嘭!十数弩兵迅速的移弩瞄准,遵令的发射弩箭。 那个锁子甲人物惊恐的跳移挥刀,不能避开的被五只弩箭射中,惨叫的摔落在地,挣扎扭动。 “放下武器,趴下。”牙将厉声威吓。 “都放下武器。”一个青袍中年人说了话,被围的兵丁纷纷抛下武器,趴下,最后只有两个青袍人站立。 “在下岳州属官,敢问诸位是那一军的大人”青袍中年人起礼问道,神情从容。 “分隔看押,审问,搜身。”韦扶风冷淡吩咐,转身走去等信。 片刻后,属下押来两个青袍人,送上两份公文,禀告说这一行人来自鄂岳军,两个青袍人一个是岳州刺史的幕僚,另一个是江陵府的荆南军属官。 此二人都是七品文官,奉命出使思州,意图与思州田氏和播州杨氏达成联盟。 审问得知,有一万鄂岳军跨过洞庭湖进袭朗州,具体的战况不清楚。 看了公文,韦扶风抬头看向两个青袍人,问道:“你们打算如何” “请大人饶恕,我们只是讨活的小吏,愿意归属大人做事。”一个青袍人惶恐拜道。 “你是成汭属下”韦扶风问道。 “是,小吏只是奉命行事,只是一个信使。”青袍人恭敬回答。 “成汭是不是还出使了凤翔军”韦扶风问道。 青袍人一怔,回答:“是的,大人居然知道。” “我是猜想,若不能联合凤翔军,出使思州田氏只能徒劳,思州田氏保守,就算贪图黔州,也要顾虑能不能够守御,田氏不会相信,成汭永远不犯黔州。”韦扶风说道。 “大人,思州田氏确实保守,但田氏不会愿意川南军久治黔州,川南军日久强势,必然威胁田氏的地盘。”青袍人恭敬驳说。 韦扶风点头道:“你说的有理,田氏为了传承生存,恐惧川南军的强大。” “大人说的极是。”青袍人恭维道。 韦扶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忽问道:“这一次鄂岳军进袭朗州,杜洪来了吗” “回大人,杜使君坐镇鄂州,此次领军的是都知兵马使邬三郎。”另一青袍人忙回答。 “鄂岳军只来了一万,成汭既然参与出使联盟,这一次进袭朗州,为何没有荆南军”韦扶风问道。 “回大人,成使君不肯联合出兵,说担心江陵府有失,杜使君也担心鄂州有失,只愿出兵六千,其实这一次的出兵,出于雷彦恭请求,听说雷彦恭与邵州刺史,潭州的周岳有了联合。”另一青袍人回答。 韦扶风一笑,道:“走,吾与你们去往思州一行。” “啊大人要去思州不知大人隶属那里”青袍人愕然,问道。 韦扶风不理会,吩咐押解了俘虏启程,折转方向,沿着沅江上行,向西南方去往辰州。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3章 去往思州 行进中,韦扶风吩咐属下,称他为副使大人,官职黔中节度副使,涪州刺史,出身庆阳侯府,名楚瑜,黔中节度使的表弟。 属下们遵令,途中,近卫牙将冷风问道:“大人真的要去思州” “是,你认为不妥”韦扶风微笑道,对于自家将士,尤其是近卫,他一向亲和,但绝不松懈军规。 “属下认为不妥,思州之行由属下去往即可,大人不宜犯险。”冷风回答。 “本军亲自去思州,才能够取信田氏,此去是与田氏谈判,谋求长久的相安。”韦扶风说道。 “属下认为,大人亲往危险。”冷风说道。 韦扶风说道:“过了沅江或许陷入危机,雷彦恭一旦知道本军归返施州,必然联合溪州僚人族追杀阻截。” 近边的将士们愕然,韦扶风又道:“本军为什么不回去武陵县城,因为本军身在武陵县城,鄂岳军不惜代价的攻城,武陵县城没有本军的存在,攻陷了也是得不偿失的后果。” 将士们纷纷点头,韦扶风又道:“此去思州,一是绕路抵达乌江回归川南,二是了解僚人族的真实情况,三是与田氏谈判。” 将士们无话,押着俘虏继续行进,途中经过一处险谷,一众俘虏被韦扶风下令处决,一个不留的抛尸荒谷野地。 黔中道的州域多山多水,基本上没有正规的大路可走,这也是僚人族很难被征服的根本原因。 山地作战,僚人族占据地利优势,外来入侵者需要付出巨大牺牲才能够征服,得不偿失。 韦扶风一行靠着太阳辨别方向,沿着山路痕迹行进,途中偶尔遇上小股僚人族,双方彼此警惕的保持距离,基本上都是僚人族走避远离。 五日后,韦扶风一行抵达辰州治沅陵县(怀化地区)。 沅陵县建制于汉高祖时期,有湘西门户之称,与黔州一样经历了土官和流官的反复统治。 土官就是类同思州田氏,流官就是朝廷任职的官吏。 现任辰州刺史是本地豪族刘梦溪,刘梦溪的父亲任职过沅陵县尉,事实上就是僚人族的一个头领。 大唐稳定时期,朝廷任职辰州刺史,辅官僚人族首领任职,否则很难官治。 自从黄巢之祸席转大唐南北各地,造成官府权威大损,各地豪族或绿林强者纷纷占据地盘,形成一个个割据势力的藩镇。 雷满出身溪州僚人族,乘乱攻占朗州和湮州,使人向当时的淮南节度使高骈投附,被举荐置立武贞军节度使,统治朗州,湮州,溪州和辰州。 雷满死后,辰州刺史刘梦溪使人去往黔州,向黔中节度使表示尊崇归附。 黔州刺史张文成,全权负责僚人族归附,接受了归附,承认溪州刺史和辰州刺史。 韦扶风只愿承认现任辰州刺史,不会认可土官世袭。 辰州和溪州的情形与思州不同,两州人文类同黔州地域,经历过流官治理和汉化影响。 韦扶风出兵收管辰州和溪州,付出的代价不会很大,只是目前需要相安。 抵达沅陵县城外,这是一座长宽约三里的城池。 城墙由石头垒成,高约五米,粗陋的城门洞宽约三米,城门上有竹制的城楼,城池外的西侧和北侧依畔波涛滚滚的沅江。 守卫城门的几乎都是僚人族,身穿藤甲,耳垂环饰。 双方沟通,守城门的入内飞报,韦扶风默然看着城池,这是一座古老城池,起造年代可以追溯秦朝,辰州地域曾经为秦朝的黔中郡。 韦扶风清楚现任刺史,只是这座城池的主人,整个辰州的僚人族部族很多,首领们各有各的势力地盘。 辰州刺史刘梦溪,算是最有势力的僚人族首领。 足足候了一盏茶工夫,城门里走出数十武备人群。 最前一人四十多岁的男子,脸颊瘦削,鹰目方口,山羊胡,头缠布巾,耳垂金环,偏偏身穿大红官袍,显得不伦不类。 韦扶风排众走前,微笑起礼的说道:“来的可是刘梦溪使君,吾是黔中节度副使楚瑜。” “某正是刘梦溪,得知副使大人驾到,怠慢了。”大红官袍的人物也起礼汉语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吾只是途经辰州,奉节度使大人之命去往思州公干,请刘使君能够让吾入城休息一夜,明日即走。” “呵呵,副使大人是难得的贵客,请入城休息。”辰州刺史爽快的回应,侧身肃手。 韦扶风迈步走去,身后有精锐近卫跟随,与辰州刺史一起走入城池。 城池内的景象明显杂乱,一条长街上坑坑洼洼,两侧的商铺居屋杂乱无章,有数百僚人族士兵排立街旁。 “副使大人,不知去往思州有何公干”辰州刺史直白问道。 韦扶风自袖中取出两封公文递过,辰州刺史接过,边走边打开看一下。 韦扶风适时说道:“这是朗州劫获的,节度使大人让吾带去思州,令吾与思州田氏沟通一下。” “这其实这事情没有必要沟通,思州田氏绝不会与荆南军和鄂州军联盟,那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辰州刺史随口说道,神情也明显有了轻松。 “节度使大人认为应该沟通,那就应该沟通,吾奉命走一遭,一是沟通,二是吾之官职为黔中节度副使,涪州刺史,节度使大人言,可以游历一番治下,抵达思州之后,能够乌江乘船去往涪州上任。”韦扶风解释道。 “哦,啊,大人要去涪州上任”辰州刺史回应道。 “吾被任职涪州刺史,奉命赴任涪州,涪州也是黔中道治下。”韦扶风说道。 “哦,大人年轻有为,莫非是节度使的至亲”辰州刺史直白问道。 “吾是节度使大人的表弟,出身长安庆阳侯府。”韦扶风微笑回答。 “原来是侯门出身,某失敬。”辰州刺史微笑恭维。 韦扶风淡笑不语,走了几步,说道:“节度使大人发兵三万进取潭州,刘使君应该知晓。” 辰州刺史点头道:“听说过,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吾奉命离开湮州的时候,听说一万鄂岳军正自洞庭湖奔袭朗州。”韦扶风说道。 “一万鄂岳军朗州岂非危机。”辰州刺史讶道。 “湮县城和武陵县城各有四千守军,一万鄂岳军不足以陷城,节度使大人说,鄂岳节度使杜洪舍不得蚁附攻城,出兵是因为雷彦恭与邵州刺史有了勾结。”韦扶风说道。 “雷彦恭,雷满的二儿子,听说投附鄂岳军任职兵马使。”辰州刺史点头道。 韦扶风点头道:“进取潭州,能让朗州和湮州摆脱孤悬,进一步牵制荆南军和鄂岳军。” 辰州刺史恭敬道:“节度使大人进取荆南,指日可待。” 韦扶风摇头道:“节度使大人说过,取潭州易,夺荆州难,荆南节度使成汭兵精粮足,川南军不能一战败之,陷入持久战,川南耗不起,川南军还有强敌凤翔军。” 辰州刺史点头,道:“某为大人接风洗尘。” 韦扶风摇头,微笑道:“吾一路疲倦,只想早些休息,日后再与刘使君把酒。” “既然大人疲倦,那就早些休息。”辰州刺史点头说道。 一行二百人,驻扎在一片民居,戒备森严的生人勿近。 辰州刺史一夜未眠,城中聚来三千僚人族兵将,却是担心中了里应外合的诡计。 清早,韦扶风一行要了两个山路向导,在辰州刺史的相送下离开。 望着远去的韦扶风一行,辰州刺史如释重负的吐口气,回城招待各路僚人族首领。 离开沅陵县城,韦扶风一行继续向西南进发,下一个所在是辰州治下的辰溪县。 辰溪水是沅江的上游,在辰溪县境内与泸溪水汇合为沅江。 沿着辰溪水向西南,再次分成锦江和巫溪水两大上游支流。 沿着巫溪水向南方是巫州,巫州之东与邵州毗邻,沿着锦江向西南,折而向西进入锦州(铜仁)。 黔中道的锦州下辖卢阳县,万安县和渭阳县,自上而下完全是僚人族首领任职的土官,与辰州相比,对外封闭很多,基本上没有汉民定居。 韦扶风要去的思州位于锦州西北方,自辰州出发经过锦州抵达思州,路线是开口向上的弧形,之所以走弧形迂回,缘于武陵山脉横阻了直达路线。 韦扶风一行顺利的走入锦州,一路上经过僚人族聚居地,基本互不侵犯的相安。 僚人族是部落群居,每一部落多则数千,少则数百,部落之间是弱者依附强者,但依附不等同于归属,每个部落有自己的自主权。 韦扶风一行顶着黔中节度副使的官职,在一般僚人族眼中,相当于大首领(刺史),加上一行人武备整饬犀利,基层部落级别的僚人族不敢挑衅打劫,反而害怕被打劫。 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锦江行进。 韦扶风一路兴致很高,惬意的游览壮丽山河,随着走入锦州腹地,韦扶风忽然看见了稻田,这让他大为意外。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4章 思州城 深山里的僚人族,生存生产很落后,基本是靠着山水特产生存,锦州地域能够存在稻田,那表明一种农业自产生存进步。 韦扶风通过向导沟通,知道了这里种植稻米才三年,也知道了锦州的地理环山而抱,很多地势平缓广阔,雨量充沛,日照充足,气候宜人,适宜稻米生长。 韦扶风身为一方诸侯,所思所想多数是如何稳固统治,壮大势力,而实现的根本就是兵多粮足,粮足才能稳定人心,兵多将广。 韦扶风占据的川南,黔中,巴东,相比西川或荆州而言,都不是产粮沃土。 金州治下的均州产粮相比还好,不过均州地处战略前沿,面对诸多强藩虎视眈眈,一旦粮熟之时,或许发生侵夺战争。 至于朗州和湮州,常年遭受水患。 雷满统治时期从未治理过水患,如果朗州和湮州能够粮食丰产,雷满也不会常常劫掠祸害成汭的地盘。 水患治理,非短期能够成功,敌对藩镇威胁的前提下,韦扶风无法大规模治理水患,只能维持现状的基础上,小规模的治水保收。 韦扶风对于朗州和湮州的粮食产出,没有抱以期待,但对于潭州一带的洞庭湖平原有着期待。 潭州长沙府,能够成为历代统治者关注的古城,缘于地域类同荆州或成都平原。 韦扶风没有能力进夺成都平原,甚至有了退守大江之南的战略想法,有朝一日真的退守,失去泸县江阳,大足县等等产粮地,后果缺粮。 所以,韦扶风需要开拓粮源,开拓的重点是大江以南地域,首重潭州,次之黔州,湮州和朗州。 远景的开拓,继续向南夺取桂管地域和岭南道,打通一条获得海盐的统治地域,仅凭云安盐井的产出,不能满足广域需求。 韦扶风的发展势力想法走偏锋,避免与大江之北的强藩开战,金州治下地域,对于他的统治而言,成为阻挡中原强藩的战略纵深和前沿。 身在锦州腹地,看见适宜稻米生长的地域,韦扶风大为动心,不过他理智的知道,武力夺取的结果得不偿失,黔中道的僚人族桀骜不驯,很难征服。 武力不成,韦扶风只能采取怀柔手段,一路走来,他已然有了一个入侵黔中道的策略。 策略是通商,打算利用沅江水道,建立一条深入黔中道的商路。 锦江中游,适合建立一处通商集散地,黔中道的山山水水蕴藏无穷的珍贵特产,其中仅仅药材一项就能够获利巨大。 不过僚人族排外,敌视外来者,欲在锦江建立一个桥头堡,难免遭到重重阻力。 韦扶风需要与一个强势僚人族达成联盟,利用地头蛇开拓商路。 韦扶风一行继续走向思州,虽说他有心占据锦江一带,但近年不可能实施,近年的发展是夺取潭州及以南地域。 六日后,韦扶风一行走入思州地域。 又四日抵达思州治的沿河县城,看见波澜壮阔的乌江水域,眼见一座广大城池临江而立,城外江畔一道水路码头,数以百计的船只停泊。 韦扶风边走边望着沿河县城,沿河县城看上去相比普通,说不上美观大气,基本是用石头垒成,城墙明显的歪斜走向,高达七八米,城门上的城楼是竹制。 沿河县城的粗陋出乎韦扶风的想象,原以为思州田氏做为一方霸主,居地应该彰显雄伟富贵,但事实上比辰州的沅陵县城还逊色。 随着接近,韦扶风的眼睛看向城门守卫,他的神情流露几分凝重。 城池虽然粗陋,但守卫很是森严,城墙上排立着数百僚人族武士,城门口也有数十披甲将士。 接近城门,不用韦扶风吩咐,自有将官和向导过去沟通。 韦扶风止步等待,他的到来,田氏不可能不知道,没有主官在外迎候,这表明了田氏的敌视态度。 不过,韦扶风一行顺利抵达沿河县城,也表明田氏不愿与他交恶,没有主官迎候,还摆出守卫森严的阵势,明显的出于宣示主威,震慑韦扶风。 将官返回禀告,说思州刺史不在,城门守卫已然去通报思州长史。 韦扶风听了心知肚明,认为思州刺史有意的避见,让属下应付他的到来。 只能耐心等待,足足候了半个时辰,才见一名身穿僚人族服侍的中年男人出来。 中年男人身后跟随一双少年少女,俱是僚人族装束,右手握着弯刀,少年少女身后,则是八名气势彪悍的提刀甲士。 韦扶风主动迎了过去,两下对面止步,几乎一同起礼,韦扶风微笑开口道:“涪州刺史楚瑜,冒昧来访。” 中年男人神情微笑道:“楚使君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下官思州长史田忠棉。” 韦扶风微笑道:“本官是奉了节度使大人的命令,过来与思州田氏沟通,田大人,可以入城说话吗” “大人入城自然可以,不过思州刺史大人去往费州公干,费州发生僚人族造反,刺史大人亲去镇抚,一时回不得,沟通之事,下官不敢擅自主张。”思州长史直白拒绝了接受沟通。 韦扶风平静点头,道:“思州刺史大人既然不在,那本官可以留下沟通的条件,请思州刺史大人日后斟酌。” 思州长史点头道:“那是可以,大人请入城叙话。” 韦扶风微笑点头,迈步与思州长史同行走入城中,一眼看去,城中的布局杂乱无章,多见成片的竹楼,一条宽窄弯曲的街路贯穿城中。 韦扶风明白了思州沿河县城,为什么相比辰州沅陵县城粗陋,原因是思州是僚人族的风俗为主。 僚人族习惯居住山寨竹楼,而辰州沅陵县城的人文汉化影响很深。 思州田氏的祖上虽然是汉官发迹,但想要成为思州的地头蛇豪族,只能入乡随俗,融为僚人族。 沿街行走中,思州长史微笑问道:“楚使君,听说涪州刺史是一位名李骥的任职,那位李骥大人,曾经是节度使大人的岳父,如今楚使君取而代之。” 韦扶风故意微怔,随即道:“李骥大人还是节度使大人的岳父,不曾断了姻亲。” “哦,下官怎么听说,皇帝陛下谕旨李骥退婚,难道节度使大人胆敢抗旨不遵”思州长史淡然说道。 韦扶风回答:“皇帝陛下的旨意,节度使大人当然不能违逆,李骥大人有两位女儿许配节度使大人,其中庶出的女儿,早就在了节度使大人身边,嫡出女儿是订婚,故遵旨退婚,节度使大人与李骥大人依然是翁婿。” 思州长史微怔,道:“哦,原来是许配了两个女儿。” 韦扶风说道:“节度使大人是韦氏庶出,原本与李骥的庶出女儿有着婚约,后来节度使大人入主川南,爵封扶风侯,李骥的兄长李贤,认为庶出女儿与节度使大人不般配,力主嫡女合婚,李骥的庶出女儿成为陪嫁,直接过门陪伴了节度使大人。” 思州长史点头道:“嗯,节度使大人爵封侯爷,理应般配嫡女,听说皇帝陛下为了安抚节度使大人,赐婚公主下嫁扶风侯。” 韦扶风说道:“皇帝陛下的赐婚,节度使大人当然接受,不过本官与节度使大人吃酒时,曾听节度使大人说,他的心中,李骥的庶出女儿才是原配夫人。” 思州长史摇头,说道:“公主殿下理应是节度使大人的正妻。” 韦扶风微笑道:“思州远距长安城,田大人的信息好生灵通。” 思州长史微笑道:“田氏虽然困守山野,但有乌江水道,自然不会耳目闭塞。” 韦扶风一笑,这一番说话,他需要尊崇大唐皇帝,他若是藐视大唐皇帝,否定皇帝的谕旨,思州田氏也可以藐视黔中节度使的官职。 一行人,走入一片层叠规矩的竹楼宅地,韦扶风被请入一座正堂竹楼,在竹楼里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张竹几。 思州长史在主位席地而坐,那一双少年少女,坐在韦扶风的对面,还有八名奴婢侍立楼内。 如此简单的待客,很容易让人感觉被轻视,韦扶风也算了解僚人族习俗,知道僚人族就是这么的随意待客。 虽然了解僚人族习俗,韦扶风也清楚田氏对他存在失礼。 他是黔中节度副使,涪州刺史,属于上官,就算思州长史是地主,也应该客气一下,请他上坐主位表示尊崇,但思州长史直接将韦扶风当成了普通来客。 落座,有奴婢上茶,思州长史拿起竹杯向韦扶风一举,微笑道:“请茶。” 韦扶风举杯微笑回应,回手品了一口,耳听思州长史道:“楚使君出身侯府” 韦扶风放下杯,微笑道:“本官出身长安城庆阳侯府。” 思州长史点头,道:“吾田氏祖上也曾是国公之封。”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本官听节度使大人说过,田氏祖上曾被隋帝封为金龙护国公,唐太宗时期任职都督府大总管,如今思州刺史大人,身兼义军兵马使军职。”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5章 戏弄?姻缘? 思州长史笑了笑,淡然道:“如今天下大乱,藩镇林立,兵马使官职,数不胜数了。” 韦扶风微笑道:“藩镇的兵马使官职,怎么能够与朝廷任职的义军兵马使相比。” 思州长史微笑点头,明显流露了愉悦心态。 韦扶风又道:“田氏祖上曾为国公,如今在本朝没有正统的爵封显贵,播州刺史杨端被朝廷赐封播州侯,节度使大人言,愿为田氏请封侯爵,世袭思州。” 思州长史听了神情平淡,道:“无功不受禄,播州刺史杨端是收复失地的大功,封侯理所应当,田氏世守思州,有着刺史官位即可。” 韦扶风微怔,心道思州田氏却是现实,明白封侯没什么益处,如今大唐统治日落西山,一旦亡国,大唐侯爵反而成了一个笑话,一种尴尬的负担。 韦扶风取出公文,递给旁边侍立的奴婢。 奴婢恭敬接过,转身送去了思州长史,思州长史接过打开看了一下,抬头看向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道:“节度使大人说了,愿意与思州田氏永远相安不犯,让本官代为问一下,思州田氏能否承诺,不与其它势力联合侵犯节度使的利益。” 思州长史正容道:“思州田氏不会与荆南或鄂岳军联盟,请节度使大人不必多虑。” “田大人,不只是荆南军和鄂岳军。”韦扶风淡笑提醒。 思州长史低头看了公文,神情若有所思,很快抬头道:“此事需刺史大人做主,下官会代为转告。” 韦扶风微笑道:“有劳田大人。” 思州刺史放了公文在竹几,微笑道:“下官会使人传告刺史大人,待有了回话,立刻通知大人,不知大人能够等候几日” 韦扶风说道:“本官不能等候很久,两日后离开去往涪州上任,还请田大人代雇船只,费用本官已然有备。” 思州长史微笑点头道:“大人放心,下官会备妥。” 韦扶风微笑点头,又扭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少女,那名少年十七八岁,耳带金环,皮肤黝黑,身材雄壮,一张略显稚嫩的圆脸流露着刚毅,腰杆笔直端坐,很有尊贵气度。 那名少女年约十六芳龄,头戴绣花头巾,身穿很多银色挂饰的彩线衣裤,身子玲珑婀娜,一张鹅蛋脸儿略黑,五官秀气,杏眼桃腮,绝对是一位灵秀的俏丽小美人。 “田大人,这两位莫非是贵公子”韦扶风微笑问道,主动的表达亲近,展现自身的镇定随意。 “吾的儿女,儿子名田云龙,女儿名田雯儿。”思州长史微笑回答。 韦扶风微笑道:“云龙,这位兄弟身具雄姿,人如其名。” 少年田云龙微笑点头致意,显得颇为老成,忽左侧的少女田雯儿脆生道:“那我呢” 韦扶风微怔看了少女,微笑道:“这位妹妹灵秀可人,若是有机会,在下真想对歌一番。” 韦扶风说的是恭维话,意思是夸赞少女美丽,能够吸引很多的追求者,僚人族的风俗是对歌求偶,没有什么男女不能明面求爱的礼法束缚。 “你喜欢我”少女脆生问道。 韦扶风一滞,不习惯少女的直白,但他知道身处险地,万不可开罪田氏,只好硬着头皮微笑道:“喜欢。” 少女一双杏眼看了韦扶风,审视的眼光打量,忽右手一抬,啪的一声放了弯刀在竹几上,脆生道:“你打败我,我就嫁你。” 韦扶风脸色微变,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想象,他迟疑一下,歉意道:“这位妹妹,我已然有了夫人。” “没关系,我们这里的规矩,男人可以多妻,只要你打败我,我嫁给你做二夫人。”少女正容说道。 韦扶风听了暗自苦笑,他知道黔中道的僚人族婚俗。 僚人族的贵族之间实行多妻联姻,出身贵族的女儿,嫁给另一僚人族贵族有妇之夫,地位能够平妻。 事发突然,韦扶风心知不能直白拒绝,他顾虑直白拒绝,造成瞧不起田氏的误会,僚人族被称为蛮夷,遭到侮辱直接的武力解决。 镇定一下,韦扶风微笑的温和道:“在下听说黔中道的风俗,对歌寻求心上人,没有听说男女角斗之事。” “你说错了,吾族崇尚勇士,只有勇武的男人,才有资格求娶心仪女人,你打败我的妹妹,才能够对歌定情。”一旁的田云龙忽然正容说话。 韦扶风脸色微变,扭头看向主位的思州长史,却见思州长史竟然在垂目喝茶,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完全的纵容儿女‘胡闹’。 “不要看我的父亲,你说喜欢我的妹妹,就应该拿出勇气面对,若是不敢应战,你可以向我的妹妹行礼,自称不如。”田云龙正容又道。 韦扶风微皱眉,今非昔比,他身为一方诸侯,不能够做出有损威望的窝囊事情,他真的向田雯儿自称不如的礼拜,日后成为笑柄,造成僚人族,甚至自家属下的轻视。 “好,在那里交手。”韦扶风权衡之后,正容的接受挑战。 韦扶风话音一落,田雯儿起身,脆生道:“跟我来。” 韦扶风只好起身,默然向思州长史拱礼,转身跟随少女走了出去。 田云龙也起身大步跟随,思州长史没有动,神情依旧淡然。 出了竹楼,韦扶风跟随田雯儿走去,楼外的属下要跟随,被韦扶风摆手制止,身在田氏势力范围,表现的越随意,越不易引起敌视。 行走中,韦扶风心下寻思,猜度田雯儿是不是有意的让他难堪,想要戏弄他,或许田雯儿和思州长史,都认为他是不堪一击的普通人。 忽听田雯儿脆生吩咐道:“你,去喊铃儿和雨儿过来。” 一名僚人族奴婢匆匆跑去,韦扶风默然跟随,弯弯转转,眼看着走过十几座竹楼。 忽然斜刺里匆匆跑来一群女人,最前的是两名俏丽的僚人族少女。 “铃儿雨儿,我找了一个汉家郎,你们看喜欢吗”田雯儿摆手脆生说道。 韦扶风听的无语,眼见那两个俏丽少女止步,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田雯儿也止步扭转了半身,韦扶风只好止步,神情平淡的伫立。 耳听田雯儿又道:“楚郎君,铃儿和雨儿是我的陪嫁,他们的父亲都是费州那里的一族首领,不过她们是庶出,我是田氏嫡女。” 韦扶风听了意外,讶道:“她们是你的陪嫁” “陪嫁,不过与汉家的陪嫁奴婢不同,她们相当于我的亲妹妹,汉家称之为媵女,她们是仅次于我的女主人,不是奴婢,她们都是一族首领的女儿,是为了向田氏表示臣服而送来的。”田雯儿解释道。 媵女那是战国时期盛行的陪嫁制度,诸侯国通婚嫁女,通常是姐妹或姑侄同嫁,妹妹或侄女称之为媵女。 事实上,媵女类似于隋唐朝代的贵妾。 所谓贵妾出身是官宦小姐,民间认可的平妻或次妻,律法上贵妾就是妾,只是家中地位高过良妾和贱妾。 韦扶风略为意外的不以为怪,黔中道的僚人族制度与外面是不同。 僚人族事实上是奴隶制统治,还有南诏,吐蕃,桂管,岭南等等都存在奴隶制。 韦扶风淡笑的应付性点点头,耳听田雯儿脆生道:“走。” 田雯儿走去,韦扶风和田云龙前后脚跟随,后面跟随一群女人,又弯弯转转的走出一百多米,抵达一处竹林山坡。 田雯儿止步转身,看着韦扶风脆生道:“就这里了,你用什么兵器” 韦扶风扭头扫视一下,道:“我用竹竿即可。” “好。”田雯儿回应,转身走去一根竹子,拔出弯刀砍断了竹子,继而断取了两米长,走回的抛向韦扶风。 韦扶风抬手接过,眼见田雯儿一提弯刀,挑眉喝道:“那个兵器落了为败。” 韦扶风默然点头,随后看见田雯儿猛的冲了过来,弯刀暴烈的划出一道寒光劈向他,那股凶狠的气势,恍如一只母豹子扑食。 韦扶风右手拿着竹竿,神情淡定不惊,似乎吓傻了的不知道躲避抵挡,眼看寒光劈落他的面门,他忽然向左移步一转侧身,右手的竹竿一式简单的凤点头。 啪!竹竿头准确的敲击在弯刀吞口处。 田雯儿一声惊叫,手中弯刀握不住的脱手落地,她吓的猛然斜窜数步,扭头惊盯韦扶风。 韦扶风嘴角含着淡笑,右手竹竿挽了一个花,笑语:“你的刀落地了。” “你是蒙的还是真有本事”田雯儿难以置信问道。 韦扶风一笑,淡然道:“若你是敌人,我的竹竿刺入你的头颅,最少打残你的手腕。” 田雯儿点点头,大方道:“我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郎君。” 韦扶风不适应的笑了笑,俨然感觉只是一场游戏,忽听田云龙道:“你竟然胜了,好,我去告诉父亲大人。” 韦扶风扭头看去,田云龙已然扭身大步走去,他心下无奈,转头看向田雯儿,道:“我回去了。” “你不要走。”田雯儿忙脆生道。 “还有事吗”韦扶风无奈道。 田雯儿娇容略显羞涩,继而大方道:“你不要去见我父亲了,我给你安置居处。”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6章 谈婚论嫁 韦扶风想一下,应付性的点点头。 田雯儿嫣然一笑,扭身摆手走去,旁观的两个俏丽少女忙小跑过去,三个少女进入竹林里,说着悄悄话。 韦扶风扭身望向远方,耐心等候,片刻后,三个少女走来了他的近前。 田雯儿略显羞涩的看了韦扶风一眼,小声道:“铃儿雨儿也喜欢你。” 韦扶风微笑的轻哦,事实上还是应付。 田雯儿又道:“你的官职涪州刺史,是不是能够长久定居在涪州。” 韦扶风温和道:“我只是任职涪州,最多能够任职三年。” “那三年后,是不是要回去长安城”田雯儿正容问道。 韦扶风温和道:“不一定,涪州任职之后,我或许任职黔州,湮州,我只能在表兄的治下做官。” 田雯儿小声道:“我与郎君有缘,愿意与郎君相伴一生,不过我和铃儿她们习惯了思州,你最好能够在思州附近置宅,娶了我们。” 韦扶风听了无语,他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游戏,但田雯儿似乎在当真,这让他为难,他可以欺哄渡过眼前危机,但失信一个少女,日后好说不好听。 韦扶风思虑一下,看了田雯儿温和道:“我可以在涪州置宅迎娶你们,日后尊敬你是我的夫人,可以不让你们远离思州。” 田雯儿小声问道:“郎君的意思,让我在涪州为郎君开枝散叶,不与郎君的原配夫人在一起。” 韦扶风微怔,顺话点头道:“是那个意思。” 田雯儿嫣然一笑,扭头小声道:“你们为郎君安置居处,我去见父亲说话。” 铃儿和雨儿点头,田雯儿走去拾起弯刀匆匆离开,铃儿俏声道:“郎君,我们走。” 韦扶风心里哭笑不得,僚人族的女儿真真的直白纯洁,才认识就以身相许的谈婚论嫁,他只好点头默然的跟随走去。 田雯儿回到父亲所在的竹楼,在外碰上兄长田云龙走出。 一碰面,田云龙就直接道:“五妹,你的婚事不成。” “为什么”田雯儿挑眉脆生质问。 田云龙一滞,道:“那个你想呀,你远嫁离开黔中,在汉家那里肯定受气。” “我问过郎君,他愿意在涪州置宅迎娶我,让我在涪州为他开枝散叶,涪州距离这里不算远。”田雯儿反驳道。 田云龙一怔,迟疑一下,说道:“五妹,他真的不适合你,父亲大人不会答应的。” “我去与父亲说。”田雯儿脆生道,迈步走入竹楼,田云龙也跟随走入。 思州长史依然坐在原处,田雯儿走入跪在父亲近前,与父亲做着沟通辩驳。 思州长史淡然道:“他说在涪州为你置宅,开枝散叶。” “是的,郎君出身贵族,又是涪州刺史,应该是女儿难得的良配。”田雯儿娇声道。 思州长史若有所思,片刻后,微笑道:“既然你喜欢,他也有诚意,我只好愿意。” “父亲大人,这,这不妥”田云龙急忙道。 “三哥,你为什么说不妥”田雯儿回头娇声质问。 “那个,。”田云龙神情为难,眼睛看向父亲。 思州长史淡然道:“不要多说,你妹妹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田云龙无奈闭嘴,田雯儿欢喜的向父亲叩头道谢,起身离开了。 田雯儿走后,田云龙皱眉道:“父亲,何必让五妹日后伤心。” 思州长史看了儿子,微笑道:“做大事,要有随机应变的头脑,这个楚瑜出身长安贵族,不仅仅是涪州刺史,还是黔中节度副使,日后可以扶植他割据涪州和黔州,成为新的黔中节度使,我们思州田氏不宜明面上统治黔州。” 田云龙神情恍然,点头道:“川南内乱,我们出兵夺取黔州,那时候让这位妹夫,名正言顺的继任节度使。” 思州长史点头,道:“不要多言,以免误事。” “孩儿谨记。”田云龙回应。 韦扶风被带到一座很好的竹楼,铃儿告诉他,这一片的竹楼都是小姐的闺阁地盘。 韦扶风与铃儿商榷,随行将士最好安置在附近。 铃儿答应去了,留下的雨儿陪伴韦扶风,吩咐奴婢做事,她亲自沏茶。 韦扶风悠然品茶,心里琢磨,田雯儿真的嫁给了他,却是不宜定居涪州,应该去往渝州巴城,日后他不宜多地为家,来回为私事奔波。 不过,田雯儿的性情直白‘野蛮’,在了渝州或许生出事端,而且自己也答应了田雯儿‘独居’,开枝散叶。 “田雯儿是僚人族的生存习惯,若是在锦江那里为她造城定居,或许能够降低僚人族的敌视,打通沅江商道。”韦扶风发挥了想象力。 “不妥,锦江那里深入僚人族腹地,田雯儿去了那里定居建势,田氏不会答应,我也不能冒险的远途团聚。”韦扶风否定了这个想法。 “还是让田雯儿定居黔州为妥,让她成为黔中节度使夫人,黔州的风俗是汉族和僚人族混杂,涪州基本是汉族为主,另外涪州是连结川南和巴东的军事重地,田雯儿在那里不妥。”韦扶风思虑,做出了决定。 品一口茶,韦扶风又想:“不知道潭州的战事如何邵州应该是拿下了。” 正在这时,田雯儿走入竹楼,韦扶风起身微笑相对。 田雯儿走过来,略显羞涩的小声道:“父亲大人愿意了我们的婚事。” 韦扶风轻哦,郑重道:“我去拜见岳父大人。” 田雯儿柔声道:“不用急,今日你好生休息,明日再去。” 韦扶风却是不想久留,温和道:“我需要尽早赴任,明日拜见岳父大人之后,可否离开” “不能多留几日吗我想随你一起走,你留几日,我准备嫁妆。”田雯儿羞涩细语。 韦扶风无语,他哪敢久留思州,万一有人知道他的模样,那后果绝对不妙,他温和道:“我也应该准备聘礼,赴任涪州使人送来,我是娶你为妻,你我的婚事不能草率行事。” 田雯儿迟疑一下,点头细语:“你们汉家看重礼尚往来,我是不在乎你的聘礼贵重,只在乎你的心意。” 韦扶风内心微起涟漪,温和道:“雯儿,我不会辜负你。” 田雯儿点头,美目看了韦扶风,温柔道:“我信你。” 韦扶风愉悦一笑,温和道:“我在黔州为我们置立家宅,你愿意吗” “黔州你是涪州刺史,能够在黔州吗”田雯儿意外道。 “我任职涪州刺史只是一个过渡,事实上涪州刺史的官位,节度使大人还会让李骥大人归任,我的另一个官职黔中节度副使,日后能在黔州长久任职。”韦扶风说道。 田雯儿点头,道:“黔州比邻思州,我愿意在黔州定居。”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那就说定了,我途径黔州,会在黔州置立一座府邸,做为节度副使的衙门和官宅。” 田雯儿轻嗯,又道:“家宅要大一些,我的嫁妆有一百多的家奴。”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我记下了。” 田雯儿又想一下,细语:“让铃儿随郎君去,家宅由铃儿勘定。” 韦扶风点头道:“可以。” 田雯儿略显羞涩,细语:“郎君休息,我走了。” 韦扶风微笑道:“有件事,你帮我做一下。” “什么事”田雯儿看了韦扶风细语。 “我离开朗州之时,节度使大人率军进取潭州和邵州,田氏应该能够关注邵州信息。”韦扶风温和说道。 “嗯,我去问问。”田雯儿点头道,话音一落转身走了。 韦扶风目送田雯儿,心中萌生了几许好感,忽觉右臂被扶抱,却是少女雨儿亲近的在了身旁,小声道:“郎君。” “雨儿。”韦扶风微笑回应。 “嗯,郎君你坐,雨儿去取吃食。”雨儿羞悦细语,之前她与韦扶风保持着距离。 “让奴婢去。”韦扶风温和道。 “郎君是贵人,入口之物不能怠慢。”雨儿柔和道,松开韦扶风迈步走去。 走了几步,雨儿忽止步回头道:“郎君,他人送来的茶水和食物不要吃食。”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我记下了。” 雨儿嫣然一笑匆匆走了,韦扶风心暖的转身坐回原处,过了片刻,雨儿拿来了四样山货食品,韦扶风取食。 “雨儿,铃儿怎么还没有回来”韦扶风吃食中问道。 “郎君放心,铃儿是在安置郎君的护卫。”雨儿细语回答。 韦扶风点头,又听雨儿问道:“那些护卫,都是完全属于郎君的部曲吗” “是。”韦扶风点头道。 雨儿浅笑道:“小姐有三十四个奴兵,七十四个女奴,都是我们的嫁妆,依据这里的规矩,嫁妆是女主的私财,夫家不会夺走。” 韦扶风微笑道:“汉家娶妻,妻的嫁妆也是妻的私财,夫家不能夺用,你们的嫁妆只属于你们。” 雨儿忙细语:“郎君不要误会,若是需要奴兵出力,郎君只管说话。” 韦扶风微笑点头,心里不打算征用田雯儿的奴兵。 奴兵事实上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一旦给予逃跑的机会,很可能逃之夭夭。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7章 媵奴 不过,相比汉族平民的心思,僚人族底层的心思单纯,意识形态尊崇贵族首领。 尤其自小家养的奴隶,对于主人的忠诚度,比汉人家奴要高的多。 “那些奴兵,什么来历”韦扶风问道,他不想身边存在刺杀隐患。 “都是长史大人赐予小姐的,有十二个是田氏奴兵,其它的都是臣服部族上供的,大半是俘虏。”雨儿回答。 “俘虏那会存在反叛主人的可能。”韦扶风说道。 “是有可能反叛,我们只信任十二个田氏奴兵头目,其他的都放在外面种田,交给头目看着,这里的居宅只有女奴,没有男人。”雨儿说道。 韦扶风轻哦,雨儿又道:“嫁去黔州,我们要买一些田地让奴兵耕种,不会让他们留在家宅,家宅有女奴听用。” 韦扶风默然点头,黔州的情形他知道,很多地主富户拥有事实上的奴隶。 黔州虽然归属他的治下,但只能采取怀柔策略维持统治,说好听的就是因地制宜,减少敌对。 耳听雨儿又细语:“郎君,我们房里养了两个媵奴,都是比我们美丽的女人,郎君一定会喜欢,那是我们最好的嫁妆。” 韦扶风微怔,浅笑道:“比你们还要美丽,你们在我眼中个个是秀丽美人。” 雨儿娇容羞悦,细语:“我们的皮肤不如媵奴,媵奴是养在屋里的,她们的身子白皙柔嫩,能歌会舞,而我们常常在外,还要习武拼杀,所以皮肤黝黑。” “你也擅刀术”韦扶风浅笑轻语。 雨儿迟疑一下,细语:“郎君不要小瞧了我们,我们常常出去狩猎,也曾参与镇压反叛部族,我们的弓箭射杀过敌人,小姐也与敌人近搏过,只是没有斩杀建功。” 韦扶风点头,他相信雨儿之言,僚人族几乎能够全民皆兵。 女人也能够是凶悍的战士,假如田雯儿是一位闺阁弱女,那就不会伴随思州长史见客。 “郎君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习武战斗”雨儿望着韦扶风细语问道。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我的夫人就是一位武者。” “是吗小姐若是知道,一定愿意切磋一二。”雨儿愉悦娇语。 韦扶风笑而不语,就凭田雯儿的本事与林清雪切磋,一个照面必定落败。 田雯儿的挥刀只适合两军交战,靠的是锐气凶悍,与真正的武者争斗,破绽太多。 与雨儿聊天中,田雯儿返回走了进来,走到韦扶风近处,隔着竹几跪坐,脆生笑语:“我问来了,川南军夺占了邵州治邵阳县城。” 韦扶风心头一松,夺取邵阳县城在他意料之中,浅笑问道:“还有吗” “据说一万川南军夺取邵阳县城,之后三千军留守城池,七千军带上一千多降兵返回潭州。 据说邵州刺史远袭资水扑空,回军猛攻邵阳县城,不能夺回。 据说川南军攻陷了潭州长沙府,长沙府的武安节度使周岳,败走投奔鄂岳军地盘。”田雯儿脆生娇语。 韦扶风欣慰点头,拿下了长沙府就好。 耳听田雯儿又道:“据说邵州刺史还在进攻邵阳县城,不断的征集邵州势力,川南军只是孤军占据城池,潭州的川南军兵力不足,只能据守长沙府。” 韦扶风听了神情平静,川南军主力据守长沙府,是他早就定好的策略,需要防御来自洪州镇南军,鄂岳军,以及潭州南面的衡州势力。 进取邵州,算得一件战略变数,韦扶风原本不想进夺邵州,一是邵州僚人族太多,不易归治,二是兵力不足。 但既然吞下一个战果,自然不能吐出去。 韦扶风安排了兵力后手,镇守归州的刺史田文,奉命率领镇守巴东的一万五千军力,渡过大江抵达施州待命。 甘凤池一旦夺取潭州长沙府,镇守朗州和湮州的六千军力,分三批开拔去往潭州增援 田文率领后备军力离开施州,接手朗州和湮州的防御。 田文率领的一万五千军力,武备极度缺乏,这是军事防御的侧重不同所造成。 镇守巴东数州的川南军武备最弱,川南军的武备精锐主要在渝州,戎州,泸州和涪州。 其中涪州精锐军力最为紧要,承担四面支援的军事责任 向西逆江支援渝州,向北防御来犯之敌。 向南通过乌江水道支援黔州,向东一日千里下江陵,支援巴东数州防御。 韦扶风调走巴东一万五千军力,不会造成巴东军力空虚,涪州会出动军力补缺镇守。 田文率领的一万五千弱军,只能接手朗州和湮州防御,支援潭州守城,不适合参与攻坚战。 有了一万五千军力支援洞庭湖战场,最少在声势上提振军心,让长沙府的川南军斗志昂然,让鄂岳军和镇南军心生忌惮,不愿出兵争夺潭州。 韦扶风有了安心,虽然他没有指示甘凤池,夺取长沙府之后怎么做,但他吩咐过李章,占据潭州之后,李章出使洪州,与镇南军钟传达成相安。 有了后手军力支援长沙府,甘凤池能够分军支援邵州,最少能够支援三千军力守城,待与镇南军达成相安,大军进攻邵州,覆灭邵州刺史邓处讷的统治。 “郎君欢喜”田雯儿秀眸看着韦扶风,脆生问道。 韦扶风浅笑点头道:“我是欢喜。” “嗯,川南军的地盘又大了很多,以后会不会进攻思州。”田雯儿看着韦扶风轻语。 韦扶风微笑道:“节度使大人对于思州没有兴趣,也没想进夺邵州,节度使大人看重的是洞庭湖平原,所以进军朗州和潭州。” “没想进夺邵州,不是也占据了。”田雯儿轻语驳说。 韦扶风微笑道:“邵州刺史诈降偷袭节度使大人,难道节度使大人,应该宽宏大量的放过邵州不取。” 田雯儿点头轻语:“诈降偷袭,是该死。” 韦扶风一笑,田雯儿却又问道:“川南节度使为什么看重洞庭湖平原什么是平原” 韦扶风温和道:“平原,就是相对山地而言的地盘,一马平川的适合大面积种粮,自古以来蜀地称之为天府之国,因为有一片千里沃土的成都平原,那里能够稳定的收获大量粮食。” “除了西川的成都平原,还有荆南的江汉平原,长安那里的渭河流域,淮南地域,浙东浙西,都是适合大量产粮的宝地,有了粮食才能够稳定人心,拥有强势。” “川南的地盘,缺少产粮的宝地,想要强势必须获得一个稳定的大粮仓,川南无力进夺西川成都,不能速战速决的攻占荆南,只能进取洞庭湖平原。” 田雯儿点头,轻语:“思州和附近,没有适合大面积种田的平原。” 韦扶风微笑道:“山地有山地的优势,各类山货和药材,能够换取外面的物品,思州田氏能够雄踞思州,依托乌江水道的商品交换。” 田雯儿嫣然一笑,脆生道:“郎君休息,我去见父亲说话。” “雨儿,取水让郎君洗尘,嗯,带一个媵奴过来。”田雯儿起身扭头吩咐,说完向韦扶风浅笑点头,身子一转走了。 看着田雯儿的倩影消失,韦扶风心里暗自无奈,这个俏丽少女风风火火,性情直白野蛮,日后只怕是不好相处。 “郎君稍候。”雨儿细语,也走了出去。 片刻后,两个奴婢抬入一只大木桶,继而有奴婢提着小桶水走入,倒入大木桶。 韦扶风淡然看着,其实他更喜欢在山水中浴身。 雨儿走了进来,走到韦扶风近前细语:“我服侍郎君解甲。” 韦扶风起身,雨儿帮他解脱了细鳞甲,甲衣里是贴身的布衣裤。 韦扶风神情自然的脱掉,露出一身匀称的肌体,又脱掉靴子,迈步走向大木桶,抬腿跨入水中。 身体入水,凉爽的很是舒服,雨儿过来解开韦扶风发髻,一双巧手梳洗。 韦扶风一边享受着美人梳头,一边双手在水中摩洗身体,清除旅途汗垢。 过了片刻,忽有四个奴婢,抬着一张一米见方的木台走入,木台上有一个麻布覆盖的凸起物事,依稀可辨是一个跪伏人形。 韦扶风听音注目,望见木台被放在两米外。 一个奴婢掀去了麻布,与另外两个奴婢低头退离,只留下一个奴婢低头恭立,其右手拿着一根指粗竹竿。 遮布一去,一个雪白如玉的女人,映入韦扶风眼中。 那女人跪伏在木台上,仅有红色肚兜儿遮了胸腹,光洁的玉背,细腰圆臀,秀发云盘蝶束。 “雨主人,奴婢们带来了媵奴牡丹。”未离开的奴婢恭敬禀告。 “嗯,贵客在此,让她卖弄风情。”雨儿轻语回应吩咐。 奴婢低声恭应,转身挥动竹竿,竹竿头轻击在裸女圆臀。 裸女轻哼似弱吟,跪伏的玉体向前探移,沉腰高翘了圆臀,一只纤纤玉手抚摸肚兜儿下移,。 “嗯呐,嗯呐,。”裸女发出娇慵呻吟,身子细微的扭腰摆臀,散放出让男人销魂的妙韵。 韦扶风看的身心俱亢,雄性本能悄然勃发,他不舍的扭头垂目,淡然轻语:“雨儿,让她离开。” “郎君不喜欢吗”雨儿倾身,秀首贴近韦扶风左耳旁,温柔细语。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8章 试婚 韦扶风略为扭头,轻语:“雨儿,你若是没有看清,不如入水摸一摸。” 雨儿羞涩,轻语:“郎君莫怪,事关子嗣传宗,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后代,不能糊涂的嫁了。” “既然不想糊涂的嫁了,为何今日仓促的与我定婚,婚事应当慎之又慎的大事,你们与我只是初见。”韦扶风轻语。 “小姐仰慕汉家郎,看不上诸多的溪洞首领,不愿下嫁,郎君出身高贵,身手不凡,郎君这般的可心良配,我们很难遇上。”雨儿回答解释。 韦扶风听了也能理解,僚人族毕竟是山地蛮族,思州田氏俨然是僚人族的土皇帝,田雯儿的择偶心气很高。 韦扶风点头表示理解,雨儿又浅笑细语:“郎君,媵奴比我美丽,郎君喜欢了,日后会不会高看了她们。” 韦扶风回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的嫁妆,自然永远属于你们,依着你们的规矩处置。” 两人轻语中,奴婢又用竹竿头轻击了媵奴左大腿。 媵奴轻哼一声,跪伏的雪白身子扭转斜坐侧卧,整个人面向了韦扶风的浴桶,继而雪白左腿曲起,优雅的伸直竖立。 韦扶风闻声下意识扭头,眼睛看见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他的眼睛关注了竖立玉腿,那根玉腿修长笔直,纤纤玉足微弓如月,白皙的宛如玉琢而成。 韦扶风的眼神,也看清了媵奴容颜,一张瓜子脸儿,弯眉小口,秀眸挺鼻,神态娇慵柔和,宛如一枝春睡海棠,艳丽而又不失清秀,年约二八芳龄。 四目相对,彼此看清了对方,媵奴的娇容微怔,一双秀眸明显睁大了一些,使得娇慵神态悄然间失去,气质变向了文雅清丽。 媵奴的怔然失态不过两三秒,忽而羞涩扭头,竖立的玉腿弯曲合拢,白皙脸颊飞上胭晕,仿佛含羞草儿,娇艳明丽。 叭!奴婢的竹竿头轻打媵奴圆臀,土语呼喝。 媵奴轻哼,再次竖起玉腿,唇角浅笑望向韦扶风,一双秀眸含情脉脉,向着韦扶风抛个媚眼。 叭!奴婢的竹竿头轻打媵奴圆臀,土语呼喝。 媵奴翻身仰卧,两条玉腿收曲的张开,一双纤纤玉手勾住腿弯。 “雨儿,让她离开。”韦扶风压仰欲望,扭头淡然道。 “郎君,这个媵奴是来试婚的。”雨儿语气为难的轻语。 “试婚”韦扶风诧异。 “嗯,洞溪贵族的婚俗规矩,订婚的时候,女家送去男家一个陪嫁媵奴,试婚验证男人的繁衍能力,媵奴回来若说男人不成,婚事作罢。”雨儿轻语解释。 韦扶风想一下,轻语:“我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随意苟合,你知道了我是个正常男人。” “我知道郎君是正常男人,但不试婚,无法向小姐交待。”雨儿坚持道。 “若是认为不能交待,你可以离开。”韦扶风冷淡道。 雨儿默然,过了一会儿,吩咐道:“带她回去。” 奴婢恭应,挥动竹竿轻打媵奴,土语呼喝。 媵奴轻哼,翻身的又停止,望向韦扶风,温柔娇喊:“贵客要了奴家。” 韦扶风心儿一跳,恍若未闻的不理会。 雨儿走过去,接过奴婢递来的竹竿,土语呵斥,挥动竹竿抽打媵奴圆臀。 啪!一声脆响,明显比奴婢的抽打用力。 媵奴痛哼,翻身跪伏的恢复来时姿态,雨儿递回竹竿,转身走回。 外面奴婢走入盖上麻布,抬走了木台。 雨儿再次为韦扶风梳洗头发,口中细语:“郎君,牡丹从未被男人碰过,我们养的两个媵奴,与我们一样都是处子之身。” 韦扶风微怔,轻语:“那就更不应该让她服侍。” 雨儿讶道:“为什么我以为郎君是洁身自爱,心有了嫌弃。” “很简单,她是你们的嫁妆,如今让她服侍了,我就亏欠了她,日后最少给予她一个名分。”韦扶风温和解释。 “郎君,牡丹是我们的媵奴,让她服侍是我们的付出,郎君应该是亏欠了我们。”雨儿辩驳道。 “你们没有正式过门之前,那个牡丹在我心中,与你们一样都是女人,什么是嫁妆,带入夫家之后才是嫁妆,未过门之前的称为备嫁。”韦扶风温和道。 雨儿轻哦,韦扶风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养媵奴” “为了争宠,溪洞首领都有多位联姻妻室,养媵奴能够让首领多来亲近,媵奴媚舞能够引起首领的兴致,汉家贵族不也是圈养歌姬舞婢吗”雨儿回答。 韦扶风无语,汉家权贵是有养歌姬的习气,歌姬的地位多数属于奴婢。 汉家奴婢与僚人族的女奴不同,僚人族的奴隶,相当于主人的家畜,不仅能够刑具加身的随意奴役,杀了也无妨。 韦扶风自不会辩驳什么,身为一方诸侯,只能对于各种有利之事海纳百川,他想立足西南成就霸业,必须尊重僚人族的习俗,不能损害僚人族首领阶层的根本利益。 洗浴完毕,韦扶风穿上一身僚人族男装,雨儿也离开了。 片刻后,有奴婢在竹楼门口禀告,韦扶风的属下来了。 韦扶风走出竹楼,看见了十名护卫,领头的牙将李朋军礼,说道:“大人,属下等要见大人,被阻挠很久。” 韦扶风点头,道:“无妨,本官与田氏小姐订了婚事,你们安心等候,去。” 属下领命离开了,身在田雯儿的闺阁地盘,韦扶风不好留下十个护卫,他也是有意摆出一副信任田氏的洒脱姿态。 田氏若想发难,二百护军抵挡不得。 韦扶风回到竹楼里,心情淡然的坐下,耐着性子熬时间,约莫过去大半个时辰,忽雨儿走入竹楼,娇容明显的流露焦虑。 “郎君,大夫人过来了,让郎君过去一见。”雨儿焦虑轻语。 韦扶风一怔,起身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郎君,小姐生母亡故,大夫人有权干涉小姐婚事,忽然过来了,要见郎君。”雨儿解释道。 韦扶风点头,平静道:“大夫人是长辈,我应该去见。” 两人离开竹楼,在雨儿的引导下,抵达一片错落有致的竹楼。 这片竹楼的布局类同汉家建筑,有方正竹墙和门楼,门楼里是堂道和一片花木,正面一座最高竹楼,两侧类似耳房的竹楼。 堂道的尽头,最高竹楼前,有序的恭立十多个僚人族奴婢。 韦扶风跟随雨儿,踏足竹楼前的石阶,拾阶而上进入最高竹楼,一看宽敞的竹楼里有很多女人。 竹楼的中间地面铺着一片方正的兽皮,约十平米。 兽皮上有一个肤白如玉,仅有肚兜儿遮体的美人在轻舞,她的身子曲线凹凸有致,舒臂勾腿的踏着舞步,妖冶摆臀的摇曳生姿。 韦扶风目光越过媚舞美人,看见一个身穿僚人族服饰的中年美妇,端坐在正中。 美妇的左下首跪坐着田雯儿,美妇的面前,横向跪伏一个红色肚兜儿的美人,看似媵奴牡丹。 韦扶风跟随雨儿走过媚舞美人,走到距离田雯儿一米的所在止步,向美中年妇起礼,恭敬道:“楚瑜来见,拜见大夫人。” “楚使君客气了,请坐。”美妇淡然回应。 田雯儿摆手一指,韦扶风默然跪坐在田雯儿下首。 美妇看着他,轻语:“雯儿喜欢你,我不会阻碍,不过雯儿年少,有些事情,需要我这个夫人为她出头。” “楚瑜恭听教诲。”韦扶风摆低姿态的恭敬回应,身处险地,不宜得罪了这个大夫人。 大夫人右手抬起,抚摸媵奴的翘臀,轻语:“这个媵奴皮如脂玉,奶子丰盈,细腰长腿,男人们肯定是极为喜欢。” 大夫人看向韦扶风,轻语:“楚使君正值年青,不愿与这个媵奴试婚,进来时,也没有正眼贪视媚舞的媵奴。” 韦扶风听了头大如斗,这是赤裸裸的质疑了他不行,他拒绝媵奴的服侍,主要是身处险地,不愿纵欲影响警惕性,次之是一种自傲的抵触情绪。 “夫人,我绝对是个正常男人。”面对‘不要脸’的质疑,韦扶风只能不要脸的自辩。 大夫人肃容,道:“楚使君,我们洞溪女人最崇拜勇敢的男人,但是最看重男人的生育能力,子嗣繁衍大过天,汉家的贵族知书达理,不乏酒色掏空身体的浪荡之人。” 韦扶风皱眉无语,大夫人又道:“雯儿愿意嫁给汉家郎,我不能不为她的日后担忧,她必须要有了你的儿子,为你开枝散叶。” 韦扶风内心暗叹,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错误是忽视了入乡随俗的名言。 大夫人的‘不要脸’,事实上对于僚人族是正常的言行,他的拒绝,被质疑为不愿暴露身体缺陷。 “夫人,我愿接受服侍。”韦扶风做出了妥协,不愿节外生枝的影响脱身。 “雨儿,送楚使君回去。”大夫人微笑道。 韦扶风起身辞礼,与雨儿一起向外走去,这一次他大方的看向了媚舞媵奴。 媵奴年龄十五六,藕臂玉腿,遮体的月白肚兜儿绣着玉兰花,白皙脸儿眉目如画,秀美清丽。 面对韦扶风的观看,媚舞媵奴没有做出什么眉目传情,仿佛韦扶风不存在,自顾自的媚态轻舞。 韦扶风看的赏心悦目,微笑走过。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29章 田氏的图谋 韦扶风离开,大夫人吩咐:“你们四个过来,这个媵奴勾引男人不逮,拖出去鞭刑一记。” 一旁侍立的四个奴婢忙走过来,掀翻跪伏的媵奴牡丹,抓扯四肢提起向竹楼外走去。 “你们都出去,在外候着。”大夫人又吩咐。 奴婢们默然离开,媚舞媵奴停止舞动,扭身迈开玉腿,扭腰摆臀的走离竹楼。 只剩了母女二人,田雯儿轻语:“大娘,不送牡丹过去吗” “不必了,之前只是试探,他既然敢于接受,说明身体无妨。”大夫人温和回答。 “那不妥,不送过去,他会不会认为被愚弄。”田雯儿担忧道。 大夫人微笑道:“雯儿,媵奴是勾引男人的香饵,男人吃不到才会念念不忘,你喜欢汉家郞,却又担心汉家郞看不上你悔婚,那就更不能让他吞了香饵。” 田雯儿沉容默然,大夫人的言语刺中了她的心事。 大夫人又道:“我过来,一是尽心为母之责,二是有事情告诉你,此事若是做的好了,对于田氏和你都是大利益。” “什么事情”田雯儿精神一振关注轻语。 “你知道家主去了那里吗”大夫人轻语。 “据说去往费州,镇压不服管的部族。”田雯儿回答。 “家主去往费州不是镇压,而是向各部族征兵,打算与播州杨氏联合进攻川南军。”大夫人说道。 “什么进攻川南军怎么能够进攻川南军,川南军人多势大,曾经覆灭过数万僰人,主动去招惹,那是引祸上身。”田雯儿震惊。 “正因为川南军势大,使得田氏深感危机,不得不抓住机会进攻川南军,此次播州杨氏之所以出兵川南,其实是川南军的将帅主动找上门,与杨氏达成了合作。”大夫人解释道。 田雯儿讶道:“川南军里有人要造反” 大夫人点头,道:“据说川南节度使远征潭州,川南军的将帅有了机会造反,那个将帅需要借力杨氏攻入渝州,破坏川南军的最高军政统治,之后那个将帅掌控局势。” 田雯儿点头,忽又质疑道:“那个将帅可靠吗据说川南节度使诡计多端,会不会为了对付播州杨氏,采取了引蛇出洞的策略。” 大夫人说道:“播州杨端睿智果敢,占据播州称雄二十年,绝不会被人算计。” 田雯儿认可点头,大夫人又道:“十几年的明争暗斗,我们被杨氏夺走很多附庸部族,只能求安的不敢进犯播州。” 田雯儿点头,播州杨氏与思州田氏只是表面上相安,事实上利用彼此的附庸部族明争暗斗多年。 大夫人又道:“杨氏认为那个将帅可靠,因为有一个杨氏官员穿针引线,那个杨氏官员与杨端是太原族亲,曾经任职随州司马,后来中原乱战逃去兴元府,被兴元府的节度使杨守亮任职为兴元府尹。” “杨守亮败逃之后,那个杨氏官员逃奔播州,投靠了杨端,那个杨氏官员逃亡兴元府,带了很多属下,其中一些属下归属了川南节度使。” “那时候的川南节度使只是虚名,后来骗夺泸州,杀戮泸州豪族成事,那些杨氏官员的属下,都成了川南军的功臣和将帅。” 田雯儿明白点头,大夫人又道:“川南节度使不信任将帅,薄恩寡义,不肯重赏有功将帅,那个将帅功劳最大,却一直是泾南兵府的指挥使,川南军的指挥使只有调兵遣将的军权,没有直属亲军,没有地盘,所以要造反。” “利用播州杨氏造反,最后能够得到什么,只怕是引狼入室的失去一切。”田雯儿不屑道,下意识的有着抵触情绪。 “据说那个将帅愿为节度副使,兼任渝州刺史,杨氏为川南节度使,泸州刺史之位归属播州罗氏。”大夫人回答。 “田氏能够获得什么”田雯儿问道。 “涪州和黔州,以及灭掉川南军的强势威胁,川南军势力膨胀的太过惊人。”大夫人回答。 “我们要进夺黔州和涪州”田雯儿轻语。 “田氏的根本是思州,思州地势易守难攻,涪州和黔州不易守御,田氏不愿做出动摇根本的事情,这一次与杨氏联军,只是征集外州部族出兵。 进夺黔州之后,需要一个附属势力统治,这就是楚使君,他是黔中节度副使,田氏扶植他成为黔中节度使。”大夫人解释道。 田雯儿若有所思,摇头道:“不妥,川南节度使的势力还有潭州,巴东和金州本家,一旦反攻,黔州首当其冲。” 大夫人微笑道:“川南节度使的统治时日未久,一旦川南地盘和军力易主,他就没有了能力反攻,只能保守潭州和巴东。” 田雯儿点头,大夫人又道:“不过事非绝对,杨氏的进攻和将帅造反,未必能够成功,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个变数,知会川南节度使。” “知会川南节度使”田雯儿意外道。 大夫人点头,道:“你的父亲说,楚使君若有诚意的迎娶你,那就让你告诉楚使君,让楚使君有一次建功的机会。” 田雯儿恍然,轻语:“让郎君告诉了川南节度使。” 大夫人微笑点头,道:“你的郎君建功,他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你,那才是获得男人心的正途,媵奴的勾引非长久之计,容易让男人见异思迁。” 田雯儿点头,大夫人又正容道:“雯儿,你对待媵奴太过宽容,日后去了汉家,容易遭到逆主祸事,媵奴对于女主失去畏惧之心,就会媚惑男主,妄图翻身做主。” 田雯儿点头道:“雯儿谨记。” 大夫人淡然道:“人心难知,若是他言而无信,你不需过于恼恨,我们田氏的女儿金贵,不愁嫁。” 田雯儿正身叩头,细语:“谢大娘教诲。” “好了,我走了。”大夫人起身走去,田雯儿起身相送。 走出竹楼,楼外的有奴婢低头跟随,有的跪伏在地。 大夫人身姿雍容,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十几个奴婢的跟随下走过堂道,离开了。 田雯儿止步竹楼口阶下望送,直至看不见了大夫人,摆手吩咐一声,转身登阶回了竹楼里。 两个媵奴起身相随,后面跟随了四个奴婢,其她奴婢在外侍立。 田雯儿走到大夫人坐过的所在,转身跪坐,一张俏丽的娇容怔思。 两个媵奴走到兽皮上,在左侧跪坐,后面的四个奴婢守立门处。 过了一会儿,田雯儿细不可闻的自语:”这一次,不能失去。” “牡丹,过来摆桌。”田雯儿扭头唤道。 红肚兜儿的媵奴牡丹,倾身跪爬到了田雯儿近前,身子左侧横对田雯儿,姿态宛如一张玉几,细语:“主人。” 田雯儿伸右手抚摸了牡丹玉背,轻轻摆手摩挲,宛如喜爱一件珍品,轻语:“牡丹,大夫人让你去与郎君试婚,你喜欢吗” “主人,奴奴受过鞭刑。”牡丹语气恐惧的细语。 “你要说喜欢。”田雯儿轻语。 轻语一落,爬跪姿态的牡丹猛然被推倒,田雯儿的轻语再起:“拿竹鞭来。” 门处的四个奴婢飞快响应,一个奴婢奉上一根竹竿,两个奴婢扯起牡丹的玉腿分开,一个奴婢将布料塞入牡丹口中,捂住。 牡丹仰起的娇容苍白,一双美目流露了无助的恐惧,身子紧绷,却是不敢挣扎。 啪的一声响起,牡丹闷哼一声,美目一翻,玉腿激烈的挣动一下。 “看一下,莫要打坏了。”田雯儿轻语。 “主人放心,只是外伤,完璧未破。”一个奴婢查看后,语气谄媚禀告。 “那就好,瓷器破了价廉,这是我最贵的嫁妆,可不能破了。”田雯儿轻语,随手抛了竹竿。 韦扶风随同雨儿回到所居竹楼,入楼后,雨儿浅笑轻语:“郎君耐心等候一下,待大夫人走了,才好送来媵奴。” 韦扶风微窘的淡然一笑,心里有种被强迫的不爽,不过媵奴牡丹的丽影在心中浮现,心态却又多了几分期待,火热,暗亢。 “你不回去吗”韦扶风摆正心态,问道。 “不回去,面对大夫人,指不定惹了斥责。”雨儿直白的抵触道。 韦扶风点头,道:“坐。” 两人落座,喝茶吃山果,惬意的随口聊说,雨儿好奇汉家事情,韦扶风自雨儿口中,对于田氏了解更多。 思州田氏在黔北地域只是一个地方豪族,能够势压诸多的僚人族归附。 归附与归属一字之差,含义大不同,归附只是一种松散统治,思州田氏不能随心所欲,干涉归附僚人族的内部统治权。 思州田氏对于思州的统治最稳定,次之费州。 费州在乌江中游,对外通商受到田氏的钳制,而其它州域只是尊崇思州田氏,使得田氏的影响力覆盖广大,甚至能够探知邵州和潭州的信息。 韦扶风知道了田氏的软肋,就是不能大损自身实力。 例如田氏出重兵进夺黔州,一旦失败的全军覆没,后果震慑不了诸多的归附僚人族。 反而言之,田氏守护思州的力量固若金汤,占据了地利与人和,一旦遭遇进攻,归附的僚人族同仇敌忾,不要代价的倾力支援。 若是征兵集结外战,则出兵的僚人族要分获利益和抚恤。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0章 举案齐眉 韦扶风势力入主黔州之后,获得十几支僚人部族的名义归附,其中就有思州田氏。 征用五千僚人族兵镇守涪州,但也付出了代价,类似临时的雇佣兵,听用不听管,只能拿利益指使。 韦扶风此时心知肚明,那些名义归附黔州治下的僚人族,或许大半获得田氏准许。 田氏不愿与入主黔州的汉军交恶,相安求得乌江水道的畅通。 两人聊说中,忽门口走入田雯儿,后面四个僚人族奴婢抬着木台跟随,雨儿和韦扶风起身相迎。 “小姐。”雨儿轻语唤道,韦扶风看着田雯儿,微笑点头示意。 田雯儿浅笑点头,道:“大夫人吩咐让牡丹试婚郎君,我送了过来,你们走之后,大夫人认为牡丹不能勾引郎君,鞭刑惩戒了她。” 雨儿娇容立时阴霾,挑眉恼道:“我们的媵奴,她凭什么惩戒” 韦扶风微怔,意外雨儿的激烈反应,竟敢出言不逊的指责大夫人,这种不尊长辈的言语,在汉人富贵家族,绝对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田雯儿依然浅笑道:“大夫人说我们对待媵奴太过宽容,我也认为是你管教不力,否则郎君岂能漠视。” 雨儿娇容不悦,默然走去木台,木台旁的一个奴婢掀起麻布拿走,露出跪伏的雪白玉体。 雨儿弯腰察看一下,转身走回田雯儿近前,轻语:“小姐,牡丹伤的很重,换了玉兰试婚。” “大夫人有意惩戒牡丹,我们不能明面违逆大夫人的尊威。”田雯儿回应。 雨儿默然,田雯儿看向韦扶风,轻语:“郎君,不让牡丹试婚可以吗” 韦扶风能说不吗点头道:“只要小姐信得过。” 田雯儿浅笑道:“那好,我们陪伴郎君说话,莫让大夫人再多事。” 韦扶风点头,却见田雯儿走来,伸出小手牵握了他的左手,轻语:“郎君,我们一起坐。” 韦扶风被牵手走到了竹几后面,与田雯儿一起并肩跪坐,田雯儿轻语吩咐:“上酒。” 一个奴婢走离竹楼,很快一排僚人族奴婢走入,托着各种食物和器皿,有序的摆放在竹几上。 田雯儿接过一只精致瓷瓶,倒了两碗酒水,取一碗递给韦扶风。 “郎君能喝酒吗”田雯儿小手捧着酒碗,浅笑盈盈的看着韦扶风。 “能喝。”韦扶风拿着酒碗,不可能说不行。 “郎君,我们举案齐眉。”田雯儿庄重轻语,说完举碗到口喝酒,韦扶风眼看着一碗酒被喝个底朝天。 韦扶风有了不妙的感觉,心道只怕要出糗,他无奈的微笑一举碗,说道:“我们举案齐眉。” 一口气喝光了酒水,放下碗,一只小手递来竹筷,田雯儿轻语:“郎君,吃熏肉。” 韦扶风接过竹筷,略一扫视竹几,伸出竹筷夹了一块肉吃食。 田雯儿又斟满了酒水,没有继续敬酒,而是笑吟吟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略为尴尬的一笑,道:“酒肉很好。” 田雯儿浅笑轻语:“在这里,只有妻和陪嫁媵女,才能给郎君敬酒奉茶,奴婢们不能妄为。”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又浅笑道:“我们三人形同一体,都是女主,平日里铃儿主外务,管理农奴和用度,雨儿主管内务和奴婢,媵奴是雨儿管教,大夫人鞭刑牡丹,是对媵奴主人的侮辱,我不能得罪大夫人,只能由其侵犯我们的女主忌讳。” 韦扶风默然点头,忽听田雯儿扭头吩咐:“雨儿,让牡丹侍舞。” 雨儿默然走到木台那里,接过奴婢奉上的竹竿,一挥击打在牡丹圆臀,娇喝:“起舞。” 媵奴牡丹轻哼,跪伏的玉体沉腰仰首,宛如一只雪白猫儿在熟睡中醒来。 她转头斜身曲腿坐起,继而起身优雅的长身玉立,细腰圆臀,胸部的肚兜儿饱满,修长玉腿迈出,一扭一摆的猫步碎行,走向了韦扶风。 距离韦扶风两米外,猫步的玉美人忽旋身舒臂起舞,玉臂高高舒展,细腰圆臀如蛇一般扭舞,玉腿时而曲移,美态纷呈,。 韦扶风下意识注目,身体不能克制的欲望亢欲,眼中的雪玉美人是那么的风情荡漾,勾魂动魄。 只是那张美丽娇容,明显的强颜媚笑,发僵的似乎在紧咬牙关。 “郎君,喝酒。”田雯儿的细语打扰了韦扶风。 “好,喝酒。”韦扶风有些仓促的回应,取碗与田雯儿对饮,又是一干而尽。 放下碗,雨儿过来为韦扶风和田雯儿倒酒。 田雯儿浅笑轻语:“郎君喜欢吗若是不喜柔媚舞姿,她还可以野性奔放的艳舞。” 韦扶风心态有了镇定,微笑道:“喜欢,今日柔舞即可。” 田雯儿伸出了右手,摆着韦扶风近前,轻语:“郎君仔细看看我的手,能够喜欢吗” 韦扶风微怔,右手一伸轻握了田雯儿小手。 握触之下,第一感觉是粗糙,骨感明显,他低头仔细的摆观,小手略显黝黑,手掌生茧,实在不像贵女玉手。 “我的手远不如媵奴美丽,经常握刀拼杀,我的皮肤也不如媵奴白嫩,我的身姿平平,我唯一可以自傲的,能为郎君生育高贵的子女。”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看着小手默然,过了一会儿,轻扯了田雯儿抱入怀中,低头亲吻田雯儿的朱唇。 雨儿在竹几旁看的神情怔然,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心里范畴。 过了一会儿,韦扶风松开朱唇,微笑俯视。 田雯儿俏脸儿胭晕,忽凶巴巴的轻语:“以后不许嫌弃我,不然,我天天鞭刑牡丹,我知道你喜欢。” 韦扶风一怔,随即苦笑不已,只好表态道:“我此生绝不有负于你。” 田雯儿羞涩轻嗯,忽伸双手抱了韦扶风右臂,吩咐道:“雨儿,带牡丹回去敷药,我留一会儿,你们都出去。” 雨儿迟疑一下,欲言又止,默然走向舞蹈中的牡丹,挥动手中竹竿击打牡丹臀部。 牡丹立刻止舞,转身一扭一摆的走回了木台,跪伏其上,奴婢覆盖了麻布,抬走,雨儿跟随了出去。 韦扶风目送一眼,怀中的田雯儿浅笑道:“不舍了牡丹,她伤的不轻,舞久了不妥。” 韦扶风微窘,顺口道:“她紧咬牙关,伤的是不轻,你们这里的刑罚未免太过。” “太过吗我听说汉人的青楼,不听话的女人,都用烧红的铁筷子刑烙,那比竹子鞭打狠毒多了。”田雯儿不以为然的驳说。 韦扶风无语,这位有了婚约的少女,言语太过的生猛,与他的‘知礼’格格不入。 田雯儿又轻语:“养媵奴耗费很多,媵奴不事劳动,吃食与我们一样,惩罚媵奴多用鞭刑,不能打坏了皮相和手足,普通贱奴则多用竹签钉刺,火烙,皮鞭抽打,关入站笼。” 韦扶风听了微觉毛骨悚然,他早就听说过了边蛮之地的种种酷刑。 又听田雯儿幽声轻语:“郎君承诺不负我,做为郎君的女人,我有件事情要告诉郎君,或许能让郎君建功立业。” “什么事情”韦扶风敏感的关注道,瞬间对酷刑的感触抛诸云外,他是一方诸侯,历经过血腥杀戮,所谓慈不掌兵,心态少有恻隐之心。 田雯儿轻语:“郎君让我去问邵州信息,我听说了一件大不利川南的事情。” 听着田雯儿的娓娓道来,韦扶风心神惊震,一股杀机怒火熊熊暴现。 田雯儿所言符合事实和逻辑,其中的兴元府尹杨官员,更是表明了真实性。 “郎君,你将这个消息,秘密通告渝州的川南节度使心腹大将,让那里有了防备,川南节度使必然认可你的功劳。”田雯儿最后说道。 韦扶风默然点头,内心里焦虑与惊怒交织,李成刚图谋反叛,让他感到了压力和心惶,别看他是川南节度使,他没有信心掌控所有军力。 原因简单,虽然置立了将兵分离,归属不定的军制,但人心难免抱团亲近,位高权重的军将,容易获得军心的附庸。 韦扶风高高在上,不可能亲近太多的军力。 李成刚勾结播州杨氏,一旦播州杨氏奇袭渝州成功,打垮川南节度使的军府统治秩序。 李成刚借机掌控军权,形成以他为首的军雄局面。 韦扶风更担心,会不会还有其他将帅呼应李成刚。 王大虎,杨文成,董和,刘毅都曾经是随州司马的属下,与李成刚的关系算得袍泽情谊。 李成刚不满韦扶风的‘薄恩’,其它的将帅也会存在不满者,一旦有了挑头的造反,很可能形成连锁的反叛。 韦扶风的右手,不觉间抚摸了田雯儿胸衣,田雯儿羞涩轻语:“郎君。” “好,很好。”韦扶风下意识回应,语气温柔。 “真的好吗我的,比牡丹的小。”田雯儿羞涩细语,有意的挺胸一下。 韦扶风微怔,继而嘴角浅笑,右手将错就错的伸入田雯儿的胸衣,轻轻抓抚淑乳,头一低亲吻田雯儿的秀发。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1章 回归 两人温情融融,韦扶风的心头不再惊怒焦虑,既然知道了危机根源,他能够先发制人,将危机悄然泯灭于萌芽。 韦扶风亲自坐镇川南,李成刚休想翻天。 良久,田雯儿轻语:“郎君,明日一早你就走。” 韦扶风微怔,道:“我应该拜见岳父大人。” “不需拜见,你留的久了易生祸患,一旦家主回来,或者使人回来不利于你,我也无能为力,毕竟田氏与杨氏联合,明早天不亮就走,我这就去给你备船。”田雯儿驳说,起身离开了韦扶风怀抱。 韦扶风欲言又止,忽伸手拿起酒碗,温和道:“你我夫妻,喝了再走。” 田雯儿浅笑点头,伸手取了酒碗,与韦扶风一对,互相喝了。 田雯儿放下酒碗,起身走去,她的声音响起:“郎君好生休息。” 韦扶风目送田雯儿的俏生生背影,内心涌生温情好感,田雯儿虽然言行野蛮,却是果决爽朗,对他韦扶风是掏了心窝子的好。 “娶妻要娶贤,雯儿或许在外事上,能够成为我的贤内助,我分身乏术,太需要亲近之人,牵制各地的重权军政官员。”韦扶风寻思着,内心里认可了田雯儿。 田雯儿返回居楼,入门看见雨儿和铃儿,两个媵奴,其中牡丹仰卧在兽皮上,三个随意旁坐。 “我回来了。”田雯儿走入中脆生道。 两个媵奴忙起身跪伏,雨儿和铃儿起身相迎,相继呼唤小姐,走在一起。 铃儿打量一下,小声道:“小姐,你与郎君一起了吗” 田雯儿浅笑的眨眨眼,小声道:“郎君摸了我的奶子,他很喜欢的。” 铃儿愕然,松口气的点头轻语:“还好,小姐没有糊涂。” “你才糊涂呢,立刻去备船,明早送郎君离开。”田雯儿嗔怪轻语。 “郎君明早离开只怕是备不得很多船只。”铃儿回应。 “能够多少是多少,郎君可以先走,走不得的部属延后乘船离开,快去做,不要张扬。”田雯儿毫不迟疑的吩咐。 铃儿点头,匆匆离开了竹楼。 田雯儿迈步走去兽皮坐了,秀眸扫了一眼,轻语:“牡丹,过来摆桌。” 跪伏的牡丹抬头起身,跪爬到了田雯儿近前横如玉几,细语:“主人。” 田雯儿抬手抚摸牡丹细腰,看向跪坐下来的雨儿,轻语:“雨儿,明日起备嫁,莫忘了媵奴们的衣物,要富贵一些。” 雨儿点头,又轻语:“小姐,真的成了。” 田雯儿手儿移摸牡丹圆臀,浅笑道:“我们的嫁妆他过了眼,身为男人若是缺少占有欲,那不嫁也罢。” 天色蒙蒙亮,韦扶风,田雯儿和铃儿,分别乘坐滑竿抵达城外码头,滑竿就是两根竹竿加上一张竹椅,由两个奴隶抬着行走。 此次出城,韦扶风只有了五十护军跟随,田雯儿只弄到三艘船。 韦扶风已然是归心似箭,就是只有十个护卫跟随,也会急于离开思州。 码头上很是热闹,数百人在凉爽的早晨搬货装船。 韦扶风下了滑竿与田雯儿走在一起,铃儿安排登船,她跟随韦扶风去往黔州。 田雯儿看着韦扶风,轻语:“郎君,顺风。” 韦扶风浅笑点头,轻语:“雯儿,有件事情需要与你沟通,我喜欢你的媵奴舞蹈,不过我不宜明目张胆的喜欢,你的媵奴嫁妆会因为我的承诺而不变,而我不会允许其她夫人拥有媵奴,否则上行下效,乱了法度。” 田雯儿浅笑的看着韦扶风,轻语:“郎君是说,让我多备嫁了媵奴,免得日后不能补入。” 韦扶风一笑,对于田雯儿听出弦外之音满意,他厚颜轻语:“也不需多,牡丹那般的再有两个即可,我又不是皇帝。” 田雯儿立时苦了俏脸儿,轻语:“郎君想做风流皇帝也成,但我备不来,牡丹那般美丽的媵奴很贵。” “我到黔州,让铃儿带回金银,你看着用,聘礼我需要准备一下。”韦扶风浅笑轻语。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轻语:“雯儿,此次之言只能你知,万不可说出去,我不想招惹闲言碎语的诟病。”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笑语:“雯儿,媵奴是你的,我不需承担丈夫的责任。” 田雯儿点头,轻语:“走,我等你来娶。” 韦扶风郑重点头,转身走去上了船。 船离码头,韦扶风和铃儿站在船头,与田雯儿相望挥手分别,直至看不见。 田雯儿返回,在城门外撞见了兄长田云龙。 田云龙摆手让人远离,之后急道:“妹子,你这么早送人离开,是不是泄露了与杨氏联军之事” “是呀,哥哥是为此事而来。”田雯儿平静道。 “你太急切了,你会坏了家族大事。”田云龙怨恼道。 “大夫人过来告诉了我,打算扶植郎君。”田雯儿平静解释。 “是有那个打算,但前提是楚瑜要有心与我们亲近,你这么急切的泄露了军机,万一楚瑜根本不会娶你。”田云龙担忧道。 “临别时,郎君说过了必会娶我。”田雯儿自信道。 “那却是未定,汉家男人视我等为蛮夷,言而无信之辈颇多。”田云龙不悦道。 田雯儿娇容平静,她的自信并非来自妄想,而是做过了争取手段。 韦扶风临别时的话语,明面上是贪图拥有媵奴,隐性的向田雯儿表达了更深亲近,若是无心迎娶田雯儿,根本就不必多言。 田云龙看着妹妹,这个妹妹真是迷了心窍,无奈的一摆手道:“算了,人已经走了。” 田雯儿浅笑道:“哥哥多虑了,父亲大人都不曾阻止,怎会有损了家族大事。” 田云龙一怔,田雯儿又道:“父亲大人是有心泄露军机,相比川南军的威胁,播州杨氏对于我们田氏的威胁更大,杨氏夺取了川南,日后必然更加强势。” 田云龙听了若有所思,田雯儿又道:“川南军是汉人主导的藩镇,汉人对于我们所谓蛮夷之地的占有心不强,而杨氏虽然出身汉家,但与我们一样融入了洞溪统治规矩。” 田云龙点头,田雯儿又道:“军机是我泄露的,通过郎君之口转达川南军,川南军知悉就会敌视播州杨氏,就算播州杨氏没有出兵进袭渝州,川南军也会针对播州加强守御,变相的压迫杨氏增兵防御,形成两虎对垒的局面,从而对于我们大利。” 田云龙一拍头,道:“昨日,父亲也没有说清楚。” “父亲大人也未对我有过吩咐,我只是一石二鸟的谋求自身福气,让郎君愿意娶了我。”田雯儿平静解释。 田云龙释然点头,忽田雯儿笑吟吟的问道:“哥哥可有金银借我” 田云龙一怔,道:“手里只有一千银两,你想用去取,不过不能久拖不还。” 田雯儿点头,轻语:“不会很久。” 兄妹二人回城,田雯儿借得银子,与雨儿去了奴场寻买。 韦扶风的要求太高,在奴场里可遇不可求,奴场是思州官营的奴隶交易地,各种来历的奴隶能够在奴场合法买卖。 波涛滚滚的乌江流过思州,黔州,在涪州流入大江。 韦扶风的三艘船只顺风顺水,晨曦出发,黄昏抵达黔州治彭水县,回了自家地盘,韦扶风如释重负,有种得脱虎口的感觉。 夕阳西下,日光斜照在巍峨如长龙的城墙。 韦扶风和铃儿立身船头,铃儿惊讶失声:“郎君,这里是黔州吗好大的城池。” 韦扶风自傲一笑,这座彭水县城的崛起有他参与过,规模相当于巴城一半,思州的城池与眼前的巍峨大气相比,就是一个乡下弟弟。 不过彭水县的新建罗城还没有建成,只有六座城门实施了包砖和城楼建造,大部分城墙是光秃秃的夯土墙,没有凹凸的女墙防御。 相比巴城,彭水新城也采取了城内河的形势,一道人工河在城中七曲流过。 巴城和金州新城的人工河都是九曲,这是刺史张文成提出的避讳之说,不能在风水上与巴城争雄。 船只在水城门外百米处被阻查,护军牙将出面交涉,借口新任涪州刺史途径。 交涉后,守军出了一名向导为引,船只入城后,被引导至指定位置停泊。 登岸后还是不许乱走,被引去一处驿馆,向导警告说不许大队出游,待刺史衙门验证后方可随意。 韦扶风吩咐牙将,拿着节度使军令去见张文成,命令张文成以拜访涪州刺史的由头来见。 半个时辰,张文成在数十护卫的伴随下来到驿馆,由认识韦扶风的心腹确认后,孤身入内进见韦扶风。 韦扶风避开铃儿,在另一处居屋会见张文成。 张文成入内恭敬拜见,韦扶微笑的请坐,张文成也是川南军定鼎的老将,深得韦扶风看重。 张文成坐下后,笑道:“大人安归,属下安心,听说鄂岳军在朗州攻城不下,已然退回岳州,潭州和邵州也进取成功,属下恭贺大人。”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鄂岳军来袭,为了不使鄂岳军疯狂攻城,本军只好去入辰州,经过锦州,思州走了一遭。”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2章 林泉 张文成肃容道:“大人深入僚人族地域,属下认为大人做的不妥,大人完全可以入辰州之后,转向西北经过溪州回到黔州,不该向西南深入险地。”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莽撞了。” 虽然说莽撞,韦扶风并不认为做的错误,溪州曾经属于雷满的地盘。 雷彦威带兵进袭朗州,完全能够影响了溪州的僚人族。 走溪州很可能被追杀阻截,向西南深入锦州(铜仁),因为消息的闭塞迟滞而少碍。 韦扶风不愿说出看法的驳说张文成,两条路本就各有利弊。 “大人能够平安就好。”张文成温和道。 韦扶风微笑,转言问道:“黔州的治理顺利吗” “还算安定,不过为了防备僚人族挑衅生事,属下实施了出行限制,不得十人以上的聚集,出入城也严加盘查。”张文成回答。 韦扶风点头,忽问道:“文成,你愿去潭州做刺史吗” 张文成一怔,韦扶风又直白道:“潭州地域很重要,本军希望那里成为支撑基业的大粮仓。 另外,本军不愿大权尽付一人之手,本军信任甘凤池,但只能让他任职都防御使总管军事,不能兼任刺史官位。” 张文成点头,道:“属下愿为大人分忧,不过黔州虽然不如潭州重要,但其位置也很重要,扼制僚人族的战略要冲。 另外新城还有待完善,请大人能够择能吏继任,属下举荐孙长史升任,孙长史熟悉黔州诸事。” 韦扶风温和道:“以后黔州刺史由本军兼任,孙林稳重,也熟悉僚人族,升任邵州刺史,黔州长史由黔州兵府的一个判官升任。” 张文成诧异,韦扶风又道:“文成你放心,日后黔州的治理,依然遵循你的想法继续完善,需要你尽心教导新任长史怎么去做,日后的黔州地方志,只会记载你和鲁青的造城功绩,继任者无名。” 张文成讶道:“大人亲任黔州刺史,原来大人如此的重视黔州。” 韦扶风笑了笑,道:“我很难亲治黔州,日后黔州由我的一位夫人坐镇,此次在思州与一位田氏嫡女订婚,日后是黔中节度使夫人。” 张文成起礼道贺:“属下恭贺大人。” 韦扶风说道:“我与田氏联姻,也算是以夷制夷之道,日后夫人生了儿子世袭黔州,夫人有了儿子,自然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打算。” 张文成只能默然点头,涉及节度使大人的家事,他身为属下不宜说三道四。 不过他的内心认可韦扶风的联姻,交好思州田氏,能够减轻来自僚人族的威胁,毕竟腹背受敌的局面,不利于川南军的防御。 “文成,升任长史的判官,曾经与兄长一起入过扶风军,不幸残腿,他的侄女在商州时就是我的良妾,本军让他升任黔州长史,也是有心牵制田氏夫人。”韦扶风直白解释。 “哦,属下知道是那个了,那位林大人虽然断腿,但却恪尽职守,是位能吏。”张文成点头说道。 韦扶风又说道:“还有一事,有人不甘人下的要翻天,未免打草惊蛇,待本军回去渝州收拾了他,你和孙林再离开赴任,近期你安心教导林泉接手政务。” 张文成脸色微变,欲问又止,起身恭敬道:“属下遵命。” 韦扶风微笑让坐,接下来与张文成交流治理之事,为大治潭州理顺轻重缓急。 华灯初上,张文成离开。 在耳房等候的兵府判官林泉,等来了韦扶风,一见韦扶风进来,林泉忙起身单腿见礼,他的身旁有双拐。 “二叔坐。”韦扶风亲和的过去,扶着林泉坐下,然后走去一只椅子坐下。 “好久没有拜见了大人。”林泉有些激动的说道,韦扶风于他而言,就是再生父母。 “我是东奔西走,一晃过了年余,二叔在这里还好吗”韦扶风微笑说道。 “属下非常好,有自家的宅院,受人尊重,还娶了一妻一妾,妻为我生了女儿,妾也有孕了。”林泉感慨回答。 “恭贺二叔有后。”韦扶风微笑道贺。 林泉点头,迟疑一下欲言又止,但还是问道:“大人,听内人回来说,琥珀还未服侍大人。” “琥珀还小,不过你放心,我与琥珀的感情深厚,日后会给她诰命夫人名分。”韦扶风诚恳道。 林泉点头,韦扶风转入正题道:“我让二叔过来,主要是升任二叔黔州长史。” 林泉一怔,点头道:“谢大人提拔,属下一定尽心尽责。” 韦扶风摇头,道:“二叔,我与思州田氏的嫡女有了联姻,田氏之女成为黔中节度使夫人,她坐镇黔州。” 林泉微怔,说道:“能够与思州田氏联姻是好事,那位夫人来了黔州,属下愿尽心辅佐。” 韦扶风正容道:“那位嫡女的性情有些蛮横,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够胜任坐镇黔州,如果二叔无法忍受,那请传书于我,我让二叔调任,此事二叔不可硬撑,以免误事。” 林泉听了也清楚不妙,夫人若是蛮横,他根本无从招架,当即点头道:“属下记住了。” 韦扶风又嘱咐林泉,要虚心接受张文成的教导,继任之后不要改变张文成的治城策略,林泉恭敬遵命。 林泉走后,韦扶风回到书房式的居屋,静心片刻,之后斟酌一下,走去案后取纸笔,书写了聘书和一封书信,在聘书上加盖黔中节度使印,扶风侯印。 放下笔,韦扶风出去用饭,饭后回到了居阁,收起案上晾干的书信,封入一根竹筒,用火漆加了封印。 做完后他洗浴,晾干后睡了,睡的很沉,他的心神劳累不堪。 次日,日上三竿,韦扶风醒来,睁眼看见窗光不由一惊,忙坐起,缓了一下神,嘴角苦笑,自己竟然成了惊弓之鸟,还以为身在险地。 镇定的下榻,喊了一声,门外有一个护卫提水走入,侍候韦扶风洗漱。 韦扶风洗漱之后,与护卫们共食,他此时的行为类同于身在军中。 饭后漱口,韦扶风穿了一件蓝袍,拿了竹筒去见铃儿。 有个护卫提着一只小木箱,不起眼,但明显很重,却是张文成连夜筹集的一百两金子。 铃儿是独自跟来的,居屋外也有十名护军守夜。 抵达驿馆之后,韦扶风竟然不再见她,让铃儿的芳心惶惶难安,询问护军,护军客气的告诉大人在会客。 熬了一夜,翘首企盼的铃儿,终于盼来了韦扶风出现。 一见面,韦扶风发现铃儿眼圈略黑,容颜有些憔悴,见了他明显的拘谨。 “铃儿,你怎么啦”韦扶风关心问道。 “郎君为何不让我见”铃儿听了关心话语,立刻宽心的委屈轻语。 韦扶风苦笑,道:“昨日会客,之后就睡了,直至日上三竿才醒。” 铃儿轻哦,道:“郎君是太过疲乏了。” 韦扶风点头,道:“现在你就回去,这是给雯儿的书信,你要完好的交给她。” 铃儿接过竹筒,看了一下,耳听韦扶风吩咐道:“郑鑫,你领队送她回去,记住了,我是涪州刺史。” “诺!”一名十将护卫军礼恭应。 “郎君,我走了。”铃儿欣喜道别,苦熬了一夜,几疑再难回去。 “乘船不要露面,让属下应对。”韦扶风嘱咐道,铃儿点头应承,拿着竹筒离开了。 铃儿离开后,韦扶风依然用涪州刺史的名头离开黔州,藏身船舱去往了涪州。 同一时间,田雯儿和雨儿走入奴场,昨日她们来过一次,没有找到中意的女奴,今日再来主要是解心烦,等候回音的过程难熬。 奴场位于城中最北角,事实上还有牲畜场在奴场外围存在,想入奴场必然经过牲畜场。 两者事实上是一个商地,牲畜场范围买卖牲畜和猎物,奴场买卖奴隶。 田雯儿和雨儿走入牲场,用手巾捂着口鼻,后面跟随六个身强力壮的僚人族奴婢。 牲畜场的气味难闻,走入奴场好一些,奴场里一座座简陋竹棚,也算整齐不乱,竹棚里是奴隶,卖主站在竹棚敞口外。 “这位贵人,我这里有壮年的雄货,雌货。”一个卖主态度卑微的向田雯儿喊道,田雯儿恍如未闻的走过。 “小姐,买十个壮奴。”雨儿小声说道。 “我嫁给溪洞首领,多些壮奴陪嫁有用,嫁去黔州,郎君是节度副使,那就不妥。”田雯儿回应。 “去了黔州,也是需要人力种田,不然怎么养活家里的人口。”雨儿小声驳说。 田雯儿没有回答,她想过日后出嫁的生存问题,她与雨儿的想法不同,嫁去黔州,不能指望种田。 郎君若能雄霸黔州军政,养家不愁,若只有官职俸禄,应该借力官权经商。 走动中,不时有卖主询问,田雯儿不予理会,贵货都在最里,忽一个谄媚的女音喊道:“五小姐。” 田雯儿止步扭头,看见一个圆脸妇人,三十出头,模样有几分姿色,她随口回应:“是你。” “是小妇人,听说五小姐昨日来过,小妇人正想斗胆登门。”圆脸妇人恭敬道。 “比上次的好吗”田雯儿问道。 媵奴玉兰,两年前这个妇人卖出,媵奴牡丹,田雯儿生母买了送她的备嫁,当年的田雯儿九岁,牡丹十岁。 雨儿和铃儿是附庸部族首领女儿,田雯儿十二岁时,由父亲撮合在一起,同嫁一夫的姐妹联姻习俗。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3章 奴货 “比上次还好,否则不敢打扰五小姐。”妇人谄媚笑语。 “带路。”田雯儿说道,妇人谄媚的哈腰点头,转身带路。 一边走,妇人一边唠叨:“五小姐昨日来的不巧,奴货昨日午后下船,。” 走到一座竹棚,门外站着四名粗壮女人,看见妇人一行走来,恭敬的低头弯腰,田雯儿一行走入竹棚,她们直起腰跟随走入。 竹棚里也算宽敞,居中一张铺着草垫子的粗制木桌子,贴里摆着一排六个四柱支撑的粗制站笼,其中有两个站笼,各自关着一名雪白裸女。 两个裸女玉立笼中,玉腿微蹲的不上不下,藕臂反剪捆绑,头部被枷锁在笼盖上,看见有人进来,扭腰摆臀的动起来。 田雯儿和雨儿走近一个站笼,审视的眼神打量笼中裸女。 笼子里的裸女容颜娇美,瓜子脸儿,娥眉杏眼,口中有物勒绳,神情木然的扫视,定格田雯儿。 田雯儿的目光下移,眼中的裸女身子凹凸有致,细腰圆臀,玉腿修长,美玉雕成一般堪称无暇。 妇人跟随的笑语:“五小姐,这个奴货属于上上品种,绝对的汉家官宦。” 雨儿走前,哈腰伸出右手抚摸了裸女圆臀,左手摸向裸女腹下,裸女夹腿的躲避。 雨儿双手下移,抱扯起裸女雪白左腿,右手抱住,腾出左手摸向裸女腹下,裸女扭身挣扎的抽腿抵制。 妇人走前拉扯雨儿,说道:“贵客,这个奴货还未破身,性子野,弄破了不好说话。” 雨儿松开后退,直腰说道:“放出来。” 妇人摆手,门口的四个粗壮女人走过来打开站笼,弄出裸女拉扯四肢的抬起,走到木桌子仰面放置桌上。 两个女人拉扯裸女玉腿,裸女夹腿挣扎,妇人笑着递给雨儿一根竹竿。 雨儿接过竹竿走近木桌子,挥动竹竿抽打裸女圆臀。 啪!裸女痛哼,美靥痛苦的流泪,雪白圆臀出现一道红痕。 雨儿又挥动竹竿,裸女夹腿松开,两个女人拉扯开了玉腿。 啪!竹竿轻轻打在圆臀,雨儿左手伸出,摸入裸女腹下。 “多少银子”雨儿左手滑摸裸女圆臀,流露满意的问道。 妇人笑语:“贵客,这个奴货一千银子。” “你说什么一千银子。”雨儿难以置信的扭头惊叫。 妇人笑语:“这个上上品相,不是以前那个没长开的奴货。” 雨儿恼道:“玉兰卖价三百银子,不比这个逊色,你要的太高了,顶多五百银子。” 妇人笑语:“小妇人绝非胡乱开价,以前三百银子卖的那个,若是还未破身,小妇人愿意六百银子回收。” 雨儿哑然,扭头望向田雯儿。 田雯儿摇头道:“太贵,不买。” 雨儿点头,扭身看向另一个裸女。 妇人笑语:“那个奴货品相上等,曾经富贵汉家的小妾。” 雨儿走过去审视,笼子里的裸女容颜秀美,鹅蛋脸儿,五官精致,身子细腰圆臀,玉腿修长,神情木然。 妇人跟随,笑语:“这个奴货乖顺,贵客只管摆弄。” 雨儿走前,哈腰伸出右手抚摸了裸女圆臀,左手摸向裸女腹下,裸女分开玉腿,任由侵犯。 “这个品相还好,只是年龄大了,生养过,估摸二十七八龄。”雨儿不满意的轻语。 妇人笑语:“贵客内行人,不懂的一眼看见皮相,只当十八九。” 雨儿点头,后退说道:“放出来。” 妇人摆手,四个粗壮女人走过来打开站笼,弄出裸女拉扯抬起,走到木桌子仰面放置桌上,两个女人拉扯开裸女玉腿。 雨儿走近,俯视的伸手检查裸女腹下。 妇人跟随的笑语:“贵客放心,这个奴货未曾试过货,不会有病,也不会有孕。” 雨儿收手,转身望向田雯儿。 “卖价”田雯儿望向妇人问道。 “这个奴货五百银子。”妇人谄媚笑说。 “三百银子。”田雯儿讨价还价。 妇人笑语:“五小姐,这个奴货品相极好,适合嫁妆。” 田雯儿秀眉一挑,冷笑道:“你是吃定我了。” 妇人忙不迭赔笑,说道:“小妇人不敢,四百银子,不能少了。” 田雯儿俏脸缓和,说道:“两个一千银子。” 妇人摇头道:“五小姐,真的不成,一千银子不难卖出,两个最少一千三百银子。” 田雯儿俏脸一沉,冷道:“我只有一千银子。” 妇人赔笑说道:“小妇人信得过五小姐,三百银子记账。” 田雯儿迟疑不决,一千银子都是借的,眼前这个奴贩子知晓了她在备嫁。 “雨儿,走。”田雯儿说道,转身向外走去。 雨儿不舍的望一眼,迈步向外走去,六个奴婢跟随。 “五小姐慢走。”妇人笑语送客,不做挽留。 田雯儿一行走到牲畜场,没有走过的回家,而是在牲畜场走动,片刻后买了五只山鸡。 “小姐,不如买了。”雨儿忍不住细语。 “不值呀。”田雯儿回应。 “郎君喜欢,那就值得。”雨儿细语。 田雯儿笑语:“还没嫁呢,心就给了郎君。” 雨儿羞涩,田雯儿轻语:“你去买了,现银三百,记账一千。” 雨儿愣怔一下,没问为什么,转身招呼四个奴婢跟随离开了。 田雯儿继续走游,她变通的留了后手,万一婚事不成,只能认赔三百银子,买的奴货偿还给奴贩子。 雨儿回到奴场竹屋,两个奴货已然关回站笼,她与妇人交涉,妇人答应了交易。 两个奴货放出来,一前一后亭亭玉立,雨儿拿着竹竿抽打喝令,两个奴货流着泪水扭摆走动。 雨儿认真的观察奴货身姿,确定没有肢体毛病,最后装入两个带盖箩筐,四个奴婢肩挑离开竹屋。 次日清晨,铃儿返回了沿河县城,逆江行船一日一夜。 韦扶风留下的一百五十名护军,在田雯儿的安排下,已于昨日乘船离开思州,途中与铃儿的归返船只交错而过。 看见铃儿走入竹楼,正在调教媵奴的田雯儿和雨儿意外,惊喜的起身迎去。 铃儿边走边递出竹筒,愉悦道:“小姐,郎君给你的回信。” 田雯儿一把抓过,止步低头急看,竟然是火漆封的密信,她芳心紧张的走去一旁,小心的打开火漆封口,看了一眼竹筒口,用手指取出了信纸。 信纸成卷形,田雯儿展开一看是两页,她关注的看向信文。 “雯儿,楚瑜并无其人,与你相识定情的是韦扶风,化名楚瑜巡游一遭。雯儿,我送你金子填补嫁妆,真实的我还请你守秘,待我处置叛逆,迎娶你成为黔中节度使夫人,代我坐镇黔州。” 田雯儿娇容惊愕,美目难以置信的来回看着信文,忽女音响起:“小姐,郎君说了什么” 田雯儿猛的贴信在胸口,左右看看,却是雨儿和铃儿,她迟疑一下,轻语:“郎君说一定迎娶我们,让我们不要急切,他有事情需要处置。” “小姐,让我看看。”铃儿喜悦道。 田雯儿迟疑一下,手取第二张信纸瞄了一眼,看见聘书二字,抬起的继续下看。 雨儿和铃儿也凑过来观看,聘书的内容表达了求娶心意,落实了对于田雯儿的承诺。 一是求娶为黔中节度使夫人,与川南节度使夫人平起平坐,互不统属。 二是田雯儿的嫁妆只属于田雯儿支配,允许田雯儿拥有嫁妆奴隶。 最下是醒目的黔中节度使印和扶风侯印,田雯儿看完交给铃儿,另一信文装回了竹筒。 “另一封信涉及军秘,你们以后再看。”田雯儿解释道。 雨儿和铃儿没有追问,事实上雨儿不识字,铃儿识字但不多,拿着聘书让她们愉悦,安心,很快被田雯儿要了去。 田雯儿收好信文,担心铃儿察觉扶风侯印,问她不好回答,唤道:“桃姬,紫芍,过来。” 两个仅有肚兜儿遮体的美丽媵奴,扭腰摆臀的走过来,却是田雯儿买来的奴货,取名桃姬和紫芍。 “铃儿,这是昨日买的两个媵奴。”田雯儿浅笑说道。 铃儿打量一下两个媵奴,点点头,忽转身扯了田雯儿,道:“小姐,郎君有礼品给你,我不敢让奴婢搬动。” “我们去看看。”田雯儿浅笑道,与雨儿和铃儿离开了竹楼。 三位女主一走,媵奴玉兰娇语,“牡丹,主人的婚事这是成了,我们以后服侍了汉家郎。” “当然是成了。”媵奴牡丹愉悦笑语。 “这可好呀,我喜欢哪位汉家郎。”玉兰欢喜笑语。 “那位汉家郎什么名字”桃姬转回来轻语问道,紫芍伴随。 “听说名楚瑜,出身长安城庆阳侯府,官职涪州刺史。”玉兰柔声回答了桃姬。 “楚大人自长安而来,去往涪州任职刺史,还是黔中节度副使,绕路走巡了辰州,锦州和思州。”牡丹忽接话解释,语气有种为自家男人彰贵的意味。 桃姬点头若有所思,牡丹的秀眸,不经意的悄然打量桃姬,眼神隐含了几分敌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4章 落难公主 门楼外,伫立十名甲士,十将郑鑫交付了木箱,之后恭敬告辞离开了。 “小姐,这是一百两的金子。”铃儿小声告知,语气激动。 “我知道了,你们不要说出去。”田雯儿嘱咐,两女点头回应。 三女收藏好了金箱,田雯儿和铃儿回去了居楼,一入竹楼看见了亭亭玉立的桃姬,桃姬迎前三步跪伏在地。 “主人,奴与主人的郎君有亲。”桃姬恭敬说道。 田雯儿一怔,冷道:“你与郎君有亲你认识楚郎君” “奴不识楚郎君,但与楚郎君是表亲,庆阳侯府是黔中节度使韦大人的舅家,奴认识韦扶风,与韦扶风大人也是表亲,奴出身长安勋贵。”桃姬恭敬回答。 田雯儿听的皱了秀眉,她知晓了郎君是韦扶风,桃姬诉说有亲,八成是真。 又听桃姬恭敬道:“奴的家人,愿意偿付两千两银子。” 田雯儿心念一转,与韦扶风认识,不能再让桃姬陪嫁,她浅笑道:“这般巧,起来。” 桃姬起身恭敬玉立,田雯儿看着桃姬,问道:“你的本名” “奴本名李雪柔,长安迁居渝州。”桃姬恭敬回答,她竟然是江城公主李雪柔。 田雯儿点头,她听过公主下嫁川南节度使的信息,但不知道公主的名字李雪柔,她也想不到大唐公主,流落来了思州。 李雪柔自己也想不到,沦落任人凌辱玩弄的奴货,她在渝州居处,一觉醒来,易地而处的成了奴货。 身在奴贩的手中,李雪柔逃脱不得,也没有自杀机会,被贩卖者酷刑逼迫的顺从。 被贵族‘主人’买回,调教摆弄,李雪柔忍辱顺从,心里抱着能够脱身的希望,寻求机会通知韦扶风救赎。 听说主人的郎君,出身庆阳侯府的楚瑜,李雪柔权衡之后,咬牙冒险一搏,她不能陪嫁去了田雯儿夫家,那时候的脱身关乎名节。 田雯儿的相信,让李雪柔安心不少,她害怕田雯儿不予理睬,或者转卖了她。 “你说与韦扶风认识,我要问过郎君。”田雯儿又抱着怀疑态度说道。 “奴可以书信一封给韦扶风。”李雪柔恭敬说道。 “你书信,我使人送去。”田雯儿顺话道,事实上不会送信,她顾虑破坏郎君大事。 “铃儿,你给她安置居处。”田雯儿又吩咐。 铃儿轻语:“随我来。” “雪柔谢小姐恩典。”李雪柔道谢。 “喊我雯儿妹妹。”田雯儿摆手轻语,迈步里去,李雪柔跟随铃儿外走。 田雯儿坐在兽皮上,俏脸儿毫不掩饰的流露遗憾,才买得两个中意的,转眼失去一个,郎君要求的媵奴嫁妆,短期内如何备妥 楚郎君变成了川南节度使,带给田雯儿巨大意外,也给田雯儿造成更多压力,她像一只傲娇的百灵鸟,嫁给高大上的雄鹰,意外的嫁给了凤王。 三个媵奴默然跪坐,她们也是意外之前的变故。 紫芍美眸望着田雯儿,似乎有话要说。 田雯儿察觉,不悦盯视,冷道:“你想说什么” 紫芍温柔轻语:“奴想求主人,买回奴的妹妹。” 田雯儿意外,旋即明白了,轻语:“奴贩子手里,不只两个。” 紫芍点头轻语:“奴的妹妹品相,不逊之前的桃姬。” 田雯儿忽然起身离开居楼,唤来雨儿,带上奴婢们去往奴场。 入奴场找到目的地,竹棚门外,那个妇人正与一个中年汉子说话,扭头看见田雯儿走来,诧异的脱口道:“五小姐。” 田雯儿右手拔握了弯刀,走过去刀刃拍在妇人左肩,冷声道:“沿河县是我家地盘,你有更好的奴货居然欺骗我。” “五小姐,小妇人卖的两个都是上等奴货,一个上上品相的汉家官宦,一个品相极好的价廉,再多的,五小姐买不起。”妇人惊颜道。 “我不少你银子,你再敢藏货耍弄,割了你的耳朵。”田雯儿冷声恐吓,一双秀眸凶狠的盯着妇人眼睛。 “五小姐还要买,小妇人当然愿意交易,都是一千银子,不还价。”妇人答应交易,口气强硬。 田雯儿收了刀,吩咐道:“带我看货。” 妇人引路,田雯儿一行跟随,走到竹屋后面的另一处竹屋,屋里铺着草垫子,散坐着五个雪白裸女,藕臂反剪捆绑。 “贵客来了。”妇人呼喊一声。 五个裸女惊慌的起身,斜身站成一排,一个个挺胸翘臀,仿佛一件件美人玉雕。 田雯儿和雨儿打量审视,妇人笑语:“五小姐打算再买几个” “那一个是我买走奴货的妹妹”田雯儿问道。 妇人愣怔,扫视一下奴货,笑语:“五小姐说的,莫非是上上奴货的两个奴婢,嗯,这两个。” 妇人点指,田雯儿注目,两个奴货十七八岁,一个秀气文雅,一个面若桃花,姿容称得上花容月貌。 随着妇人点指,两个奴货一齐转身面对面,倾身歪头,朱唇亲吻在一起,扭腰摆臀。 妇人笑语:“这一双不单卖。” 田雯儿轻语:“我说的另一个。” 妇人笑了,点指最左的奴货,笑语:“妹妹呀,那个是。” 田雯儿注目审视,眼中的奴货十五六岁,眉目如画,白皙精致,容貌几分相似紫芍,只是相比青涩,木然玉立。 妇人笑语:“很多贵人癖好大小通吃,小妇人也想卖个好价,可惜五小姐买走的非要寻死,只好价廉单卖了。” 田雯儿迈步走去奴货近前,伸出右手抚摸奴货圆臀,问道:“你的姐姐求我来买回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嫁妆吗” “奴愿意。”奴货细语回答,秀眸怯生生瞥一眼。 田雯儿点头,扭头审视其他的奴货,寻思:“郎君给了一百两金子,五两金锞子兑三百银子,买下五个奴货绰绰有余。” “嗯,听说汉家的富贵嫡女出嫁,陪嫁八个上房大丫头,嫁妆十八抬,我备嫁八个上等媵奴,风风光光。”田雯儿小心思算计一番,心情愉悦。 “我全要了。”田雯儿大气的转身说道。 妇人愣怔,几疑听错了,赔笑说道:“五小姐,五千银子呀。” “不少你的。”田雯儿底气十足的怼一句,又冲着雨儿吩咐:“雨儿,验货,有病的不要。” “好嘞。”雨儿欢喜回应,一双秀眸弯成月牙儿,她的观念,奴隶属于家财,越多越好。 田雯儿一行回到家中,五个箩筐抬入居屋,打开扶出五个美貌裸女,三个跪在兽皮上的媵奴,打量新来的同伴。 田雯儿轻语:“紫芍,你的妹妹买回来啦,她说愿意成为我的嫁妆。” “奴也愿意成为主人嫁妆。”紫芍温柔回应。 “嗯,你十九岁,你的妹妹名白荷,十七岁。”田雯儿轻语。 “奴十九岁。”紫芍温柔回应。 雨儿组织一下,八个媵奴跪坐一排,田雯儿扫视一下,想起了什么。 田雯儿居宅,李雪柔在一座竹楼里独居了一日,她不知道韦扶风曾在此屋居住过。 门外有四个奴婢守着,李雪柔只能谨小慎微的等候,不敢有出去的举动,她也无法出去,铃儿带她来了这里,没有给她衣物遮体。 近午,门口忽然走进田雯儿,李雪柔一惊起身,田雯儿走来,笑语:“姐姐。” “雯儿妹妹。”李雪柔故作镇定的柔和回应,自知处境堪忧。 两个粗壮奴婢跟入竹楼,分别抱扛一个身子雪白的裸女。 田雯儿摆手,奴婢放下两个裸女。 两个裸女落地玉立,这是两名容颜娇丽的美人,十七八芳龄,一丝不挂,身子凹凸有致,尽显青春少女妖娆,相比李雪柔的美丽,并不逊色。 三个美人裸呈相见,娇容惊变,互望的欲言又止。 田雯儿笑语:“她们是姐姐的奴婢,我买了回来。” 李雪柔苦涩点头,轻语:“她们是我的侍女。” “姐姐的侍女,请姐姐将她们送了我。”田雯儿直白要求。 李雪柔娇容微变,迟疑一下,轻语:“雯儿妹妹,她们伴我多年。” 田雯儿浅笑道:“姐姐,她们是我用银子买来的,我尊重姐姐,才来与姐姐沟通,姐姐愿意相送,姐姐承诺的两千银子可以作罢。” 李雪柔下意识轻咬朱唇,心里不舍,但眼下自身尚且难保,惹恼了这个蛮夷少女,后果蛮女翻脸,再次让她沦为媵奴。 “雯儿妹妹是我的恩人,我与侍女确实是妹妹买得,她们送予妹妹。”李雪柔强笑轻语。 田雯儿笑语:“这算是姐姐为妹妹添补嫁妆,谢谢姐姐。” 李雪柔轻语:“恭贺雯儿妹妹喜得良缘。” 田雯儿浅笑点头,转身接过奴婢递来的竹竿,两个奴婢推倒一个裸女仰卧,扯起裸女玉腿分开,田雯儿一竹竿抽了下去。 裸女惨叫一声挣脱,玉手捂住腹下,弯身宛如一尾大白虾,娇容痛苦的咬牙,泪水横流,身子轻轻颤抖。 李雪柔看的身心颤栗,恐惧的仿若身受。 “好了,姐姐,我是她的主人了。”田雯儿笑语。 李雪柔下意识点头,美目躲闪的低垂一些。 田雯儿又走向另一裸女,那个裸女吓得娇容苍白,被奴婢们强制摆弄,也承受了一记竹鞭抽打,惨叫声刺激的李雪柔,差点跪了下去。 “姐姐,我走了,有暇我来与姐姐说话。”田雯儿笑语,转身向外走去,两个奴婢抱起裸女扛了出去。 看不见人,李雪柔一下子软坐下去,娇容苍白的凄然,惶恐的猜想田雯儿的用意,或许田雯儿根本不愿放走她。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5章 声东击南 李雪柔沮丧良久,忽有两个僚人族奴婢走进来,她一惊的恐惧盯视。 两个奴婢各抱扛一个雪白裸女走来,走近的放下裸女,默然低头退了出去。 裸女玉立,原来是两个穿着肚兜儿的美人,她们看向李雪柔,一齐跪伏下去。 “奴们过来陪伴李小姐。”两个美人恭敬细语。 “牡丹,玉兰。”李雪柔惊魂略定的轻语。 “李小姐,主人在忙着备嫁的事情,过些日子可能出嫁,让奴们过来陪伴小姐。”牡丹细语。 李雪柔轻哦,玉兰细语:“主人又新买五个媵奴,个个类似李小姐这般的美貌。” 李雪柔嘴角流露一丝苦笑,内心安定了很多,明白了蛮夷少女只是占有她的两个侍女。 玉兰又道:“媵奴又有了桃姬,那个桃姬比李小姐还要妩媚,那个桃姬被男人配过种。” 李雪柔听的无奈,蛮夷之地的主人视奴隶如同牲畜,奴隶也自认为是牲畜的一种。 牡丹和玉兰虽然是奴隶,却是自觉非常的幸福,相比外面的农奴处境,她们是幸福百倍的金丝雀。 “带回去的两个,什么名字”李雪柔怅惘细语。 “她们是红杏和芙蓉,其她的是桃姬,紫芍,白荷,茶仙。”青梅回答。 李雪柔娇容落寞点头,原以为主婢再无相见之日。 韦扶风秘密抵达涪州,镇守涪州的指挥使赵一斗接到军令,秘密安排韦扶风一行,进入涪陵县城驻留。 赵一斗密见韦扶风,也就是明面称拜访,实则进见,进入堂厅见到韦扶风独坐,他恭敬见礼道:“属下拜见大人。” “老兄弟了,坐。”韦扶风亲近道。 赵一斗点头落座,问道:“大人为何秘归不宣” “本军获得一个信息,播州杨氏和思州田氏联合,意图进攻渝州。”韦扶风说道。 赵一斗微怔,置疑道:“大人,可能吗渝州有两万驻军,渝州西南方的泾南兵府,也有近三万屯军,涪州的四万战军随时能够支援渝州。假如播州军进袭渝州,最多出兵三四万。” “如果本军调走渝州一万军力,泾南兵府抽走一半军力,涪州离开两万军力,播州军会否趁虚而入”韦扶风问道。 “大人的意思,引诱播州军进袭渝州,莫非想要进夺播州”赵一斗说道。 “这一次回来,本军化名途径辰州,锦州和思州,在思州获知田氏和杨氏在征兵备战,目标就是渝州,这个信息不是道听途说,而是田氏有心泄露,目的是坐观杨氏进袭失利,趁虚夺取播州。”韦扶风说道。 “大人深入了僚人族”赵一斗意外的惊道,身为藩镇之主跑去敌对那里走一遭,一旦被擒,后果何其严重。 “也算被迫走一遭,当时五千邵州军和一万鄂岳军进袭,我退守武陵县,必然遭到围困猛攻,只好去往辰州,迂回一下。”韦扶风简单解释,不能被属下认为是不知轻重的胡为。 赵一斗点头,问道:“大人想用什么由头调兵” “守潭州,屯田洞庭湖平原,进夺荆州。”韦扶风回答。 “进夺荆州足矣,多了反而画蛇添足。”赵一斗说道。 韦扶风点头认可,道:“大军抽调集结涪州之后东去,自万州折返向西去往大足兵府,抵达驻守,调大足武备精锐之军向西南进发,自戎州渡过大江,迂回向东走过泸州,渡过赤水河,堵住来犯播州军的后路。” 赵一斗点头道:“此策可行,就算播州军不来,也能够当成一次军演。” 韦扶风点头,心知赵一斗认为播州军,进袭渝州的可能性不大。 事实上,没有内奸勾结颠覆,播州军主动进袭的可能性很小,一是播州军力少于川南军,二是播州杨氏也是四面皆敌,需要留守重兵。 叛逆勾结之事,韦扶风没有告诉赵一斗,以免引起人心动荡和泄密。 为什么告诉张文成,为了彰显他的节度使威权,赵一斗统领重兵,说了易让赵一斗误解。 川南节度使的军令抵达渝州,信使名义上自潭州而来,渝州都督府发出了调军令。 一时间,知道了节度使大人夺取潭州之后,打算继续进取潭州以南州域,也有说是要集结重兵夺取荆州。 渝州大足县城,东城区,韦扶风秘密居住一座宅院,他自涪州而来,准备亲自率领三万军力出征。 大足兵府指挥使王泽秘密进见,立刻去做大军开拔的准备,以及调整防御,为其它接手防御的军力分配防区,王泽依然留守大足县。 节度使军令下达,打破了川南平静的局面。 渝州有一万军力开拔,泾南兵府的一万军力开拔,蜀南兵府的五千军力开拔,镇守涪州的四万军力,有三万开拔向东而去。 川南军制是屯田兵,无战时,近半军力是农夫,有战时集结征发。 节度使的集结军令,造成川南的动荡气氛,入军出征的需要与家人告别。 李成刚所在的泾南兵府,被抽走一万军力,还剩了一万军力。 留下的兵府军力需要继续种田,城池只能两千军力镇守,其它的继续做农夫。 川南军的主要敌人是东川军和凤翔军,大江之北的防御不能空虚。 节度使抽调大江以南的镇守军力东征,符合川南面临的战略局势。 半月后,韦扶风率领三万精锐军力,抵达戎州蜀南县。 大军驻扎蜀南县,韦扶风召集所有兵马使亮相,但没有说率军要做什么。 黑神垭(娄山关),位于播州遵义县与桐梓县的交界,沟通巴蜀与黔中道的重要关口,黔北的咽喉天险,兵家必争之地。 杨端,太原人,乾符三年(876)应募南下,其时播州有僚人族反叛,引南诏军力入侵播州占据。 杨端响应大唐朝廷招募,率领七姓联军,与泸州罗氏一起夺回了播州。 罗氏原本是播州之主,统治播州百年,南诏入侵播州占据,播州之主的罗太旺逃去了泸州罗氏。 杨端率军收复播州之后,成为播州刺史,罗氏居辅,联军七姓也获得了领地。 也就是说,杨端入主播州之后,实施了僚人族的领地首领统治,领地之内的一切皆属于首领家族,类同思州田氏。 此时,杨端率领四万军力,宛如不见首尾的长蛇通过黑神垭。 四万军力多数是僚人族,僚人族军力的武备简陋,多数是一根长矛,半数有藤甲,不过僚人族军力宛如野兽,战斗悍不畏死。 杨端入主播州近二十年,与僚人族血拼了十数年,为了征服一个个僚人族部落,可谓恩威并施,联姻的手段也用上,最终获得很多僚人族认可,成为播州土皇帝。 此次率军出征,有一万五千僚人族军力属于思州。 杨端的本心不想进取川南,不是他没有雄心壮志,而是理智的清楚利弊,取川南易,守土难,贪多的后果让他顾此失彼。 十余年的奋斗,好不容易立足播州,成为一地霸主,杨端惧怕失去了播州根基。 僚人族一向叛服无常,压不住就会造反,还有鸭池河(黔南黔西)的僚人族,西南方的南诏国虎视眈眈。 杨端的出兵,主要是大多数属下认为机会难得,共识不能任由川南军继续强势,乘其立足未久击之,瓦解强敌于萌芽时期。 杨端权衡后,使人谋求与思州田氏联军,田氏愿意联合出兵,他就出兵渝州,田氏不愿出兵,他岂敢兵离播州。 罗氏领主罗太旺请缨出使,与田氏达成了联盟出兵。 杨端决定了出兵,不过他还是担心田氏乘虚进袭播州,于是又使人去往费州,与田氏家主达成了联姻。 杨端的继承人迎娶田氏嫡女为四夫人,田氏家主的继承人迎娶杨氏嫡女为六夫人。 少了后顾之忧,杨端聚兵待发。 不久李成刚遣来急使,杨氏的斥候也送回信息,川南节度使调走大江之南很多军力,驻扎涪州的军力也有一半东征。 李成刚的使者说,川南节度使夺取了潭州和邵州,意图继续向南进军衡州,占据整个湖南州域。 抽调兵力,用于防御鄂岳军和荆南军,大军一旦东去,短期难以回师。 杨端当机立断发兵,行走在黑神垭,杨端顾盼四望。 黑神垭是大娄山脉形成的一道天险通道,一眼望去重崖叠峰,峭壁绝立,若斧似戟,关门之处,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杨端驻足关下,眼神感慨的仰望关隘,当年用计夺取了这处关隘,如今的黑神垭关隘,成了他的基业屏障,不需要驻扎太多的军力。 “侯爷。”一名黑甲将官恭敬拜见,镇守关隘的主将娄殿邦。 “娄将军。”杨端微笑回应,娄殿邦是联军七姓之一的娄氏首领,入主播州之后,黑神垭一带属于娄氏领地。 “属下祝侯爷旗开得胜。”娄殿邦微笑贺词。 杨端抚须微笑,道:“此去胜负难知,所谓善战者先虑败,后虑胜,请将军一定要严守关隘,可不能断了本军退路。” “侯爷放心,属下打足了精神严守。”娄殿邦保证道。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6章 内奸 杨端点头,娄殿邦他是信得过,这次出征渝州,他有意的调动韦氏和令狐氏兵力,守御鸭池河附近。 韦氏是播州七姓之一,与长安韦氏祖上有亲,虽然早就断了联系,但有可能为川南节度使通风。 杨端率领大军走过关隘,直扑溱州和南州,但他的目地是渝州巴城,故不会耗费时间的夺占两州,只会途径。 只要拿下巴城,大江以南的地域就是囊中之物。 渝州巴城,兵马使杜申龙,脸色阴沉的伫立在南城门上,双手扶着女墙,眼睛望着南方的天空,他的眉头紧皱,似乎与人发生了龌龊怨事。 杜申龙是李成刚的老乡,一个时辰前,接到了李成刚的密信,告诉他播州出兵四万来袭渝州,让他配合陷城,他心惊肉跳的陷入纠结。 在之前,李成刚亲自与杜申龙做过沟通,事成让杜申龙获得荣华富贵,任职仅次于李成刚的都知兵马使,杜申龙答应了李成刚。 只是事到临头,杜申龙又摇摆不定,感觉李成刚的作为是在引狼入室。 另外,杜申龙对于李成刚信心不足,当初跟随韦扶风夺取川南的五个杨氏旧属,只有李成刚愿意背叛节度使。 渝州城里,若说军权最大的指挥使,掌管白虎堂的冯柯。 军权最重的是王大虎,张天宇,潘知武,那三个指挥使掌管最强的狼风营,凤离营和豹幍营。 若是王大虎愿意合作,杜申龙毫不犹豫的支持造反。 不过话说回来,王大虎愿意造反,那他杜申龙就成了配角的配角,胜了获得不多,败了丧命。 杜申龙不满足眼下的待遇,川南军的兵马使只能获得俸禄,权力有限,甚至不如地方县尉。 而别的藩镇兵马使,都有着自己的属下军力,甚至是地盘。 杜申龙的心态患得患失,他不满现状,却又担心失去如今的一切,担心李成刚掌控不了局势,担心播州军陷城之后翻脸相向。 杜申龙纠结的权衡,萌生了告密的念头,若是先一步上告李成刚造反,播州军来袭,那他就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能够积功升任指挥使。 转念间又摇了头,出卖老乡建功,背负被鄙视的骂名,日后人憎鬼厌,不可取呀。 杜申龙转身看向城里,眼中的城内广大的看不见尽头,一片片的田地,竹楼。 最好的建筑是远方可见一座山寺,一座半截高塔正在建筑。 “守城的能战军力也就六千,四万播州军一来根本守不住,我难道死战不成,这是节度使贪婪造成的后果,注定了川南易主。”杜申龙眼神流露狠厉,做出了抉择。 思州沿河县城,一座竹楼内,田雯儿与兄长田云龙坐在兽皮上说话。 田雯儿俏脸儿阴沉,秀眉微皱。 “妹妹,这是家主的决定,你只能遵从。”田云龙无奈道。 “为什么是我”田雯儿恼道。 “家主没有未嫁嫡女,只能择你出嫁播州,据说播州的家主嫡女已然在途中,两日内你必须启程。”田云龙回答道。 田雯儿默然,田云龙无奈又道:“妹妹,播州杨氏事实上也是汉家,与你看中的楚瑜一样,不像我们历经数百年的扎根通婚,基本成为了洞溪人。” “我喜欢楚瑜,之前也付出秘密帮助了他,我认为楚瑜比杨氏男人更值得出嫁。”田雯儿郑重道。 “别傻了,你违逆了家主的安排,就是田氏的叛逆,没有了田氏为你撑腰,汉家郎必然贱视了你,你不要指望汉家郎永远守信,在汉家的眼中我们是蛮夷,骨子里贱视我们,就像我们贱视奴隶。”田云龙一针见血的无情揭露。 “我去问父亲大人。”田雯儿挑眉道。 “不用去问了,父亲大人是不好开导你,才让我来与你说,父亲也是没有办法,他不能违逆家主的意志,而且父亲也觉得楚瑜不可信,难以长久善待你。”田云龙说道。 田雯儿颓然,田云龙又道:“妹妹,你出嫁楚瑜最大的危机,规矩的不同,你很难适应汉家的规矩,身在汉家,你的陪嫁奴隶早晚会被夺走,如果楚瑜被你的媵奴媚惑,很容易翻身做主,你嫁去播州,那里的规矩与我们一样。” “让我想想。”田雯儿烦躁轻语,起身离开了竹楼,田云龙看着妹妹背影,只能摇摇头。 田雯儿离开兄长居处,魂不守舍的归去,家主决定了让她与播州杨氏换婚,这个决定父亲也不能反驳。 田雯儿理解家主的做法,僚人族联姻是通好的真诚表示,僚人族最忌讳利用联姻实施阴谋。 杨氏与田氏的换婚,等同于定下一桩不可违的约定,最少在杨氏进攻渝州期间,田氏不但不能乘虚进袭,反而要适当帮助播州守御。 思州田氏能够成为僚人族霸主,靠的就是恩威并施,加上遵从僚人族的规矩。 田氏若是利用联姻麻痹杨氏而取之,后果引发诸多僚人族的不信任。 回到了自家居屋,田雯儿打起精神,若无其事的里走坐在兽皮上。 兽皮上无规则的跪伏着六个雪白玉体,田雯儿没有允许起来,怔然的若有所思。 主人不发话,六个媵奴只能低头跪伏,田雯儿知道铃儿在处置外事,雨儿去买置各类嫁妆,例如媵奴们的新衣。 怔思一会儿,田雯儿游目扫视媵奴们,她的朱唇牵现了无奈苦笑,嫁给韦扶风的心思有了动摇,就算她告诉父亲楚瑜是韦扶风,父亲也不会支持了她。 家主的权威不容侵犯,对于思州田氏而言,川南军和播州杨氏都是敌人,若是家主知道她泄密给了韦扶风,后果必遭处死。 父亲大人暗中行事可以,涉及家族利益大事,绝不能未经家主允许而妄为。 另外田雯儿害怕了,兄长一针见血的揭露,让她不敢深信了韦扶风永远守信。 她不能失去了娘家的支持,她的尊贵是娘家赋予,没有了娘家撑腰,她凭什么能够在汉家保住尊贵。 田雯儿心情烦闷的起身,想了一下向外走去,在外面吩咐一句。 一个粗壮奴婢走入竹楼,看了一下,走到一个媵奴近前,弯腰抱起的扛在肩头,转身出去了。 李雪柔困居在竹楼,有了牡丹和玉兰相伴,多少解了寂寞,更多的是获得心安,因为田雯儿有了善待她的表示。 闲坐中,忽见有人进来,一看是田雯儿,田雯儿后面跟随四个奴婢,其中一个奴婢抱扛着一个雪白裸女,一个奴婢手拿竹竿。 李雪柔忙起身,牡丹与玉兰跪伏在地。 田雯儿浅笑轻唤:“姐姐。” “雯儿妹妹。”李雪柔细语回应。 奴婢走前放下裸女,低头退去。 李雪柔看去,长身玉立的裸女,鹅蛋脸儿,花容雪肤,体态丰腴,乳挺臀翘,艳丽的仿佛盛放牡丹。 “姐姐,这是桃姬,我带她过来与姐姐比一比,看看她比姐姐逊色了多少。”田雯儿浅笑轻语。 李雪柔芳心不悦,但又不敢开罪,面上浅笑轻语:“她比我美丽。” “姐姐菲薄了,桃姬是个配过种的骚奴,姐姐配了种,一定比桃姬风骚可人。”田雯儿浅笑轻语,她过来发泄烦闷,打算让李雪柔再次成为陪嫁媵奴,彻底断了心中的念想。 李雪柔无语,她没有意识到田雯儿来者不善,以为蛮夷女人就是如此的粗鲁乖张,过来见她是为了炫耀所获。 就像汉家女人得了一件珍贵饰品,往往让别的女人过眼鉴赏。 “姐姐,汉家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桃姬这种骚奴。”田雯儿嘴角戏谑的笑语。 “我不知道。”李雪柔无奈的不得不应付。 田雯儿走一步贴近李雪柔,左手伸抱了李雪柔后腰,右手飞快的伸入李雪柔腹下。 李雪柔一惊的合拢玉腿,但又下意识的恐惧松开。 “雯儿妹妹。”李雪柔惊惧轻唤,想不到田雯儿这么做,这是她沦为媵奴,才会发生的事情。 “嗯,姐姐的品相与桃姬同类,不如与桃姬做了姊妹花。”田雯儿笑吟吟轻语,朱唇一啄亲了李雪柔的脸颊。 “雯儿妹妹”李雪柔惊疑畏惧。 田雯儿仰靥笑语:“姐姐,雯儿这两日就要出嫁了,姐姐与雯儿一起嫁了。” 李雪柔吃惊,脱口道:“不可,我不能的。” “姐姐,雯儿的男人,喜欢降服野性子。”田雯儿淡笑轻语,双手离开李雪柔,下一步就是露出‘獠牙’,凶残对待。 “雯儿妹妹,我是韦扶风的妻室,楚瑜是韦扶风的属下,我不能的。”李雪柔恐惧解释。 田雯儿一怔看了李雪柔娇容,意外道:“你是韦扶风的妻室” “妹妹,我是江城公主,奉命下嫁韦扶风。”李雪柔苦涩说道。 “江城公主”田雯儿诧异,继而又道:“你是奉旨下嫁川南节度使的那个公主” 李雪柔点头,道:“我是奉旨下嫁,我在长安与韦扶风见过一面,我喜欢他,主动嫁给了他。” 田雯儿心念一转,轻语:“来,我们坐下说话。”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7章 嫁去何方? 两女里走几步坐下,李雪柔开口道:“我原本是县主,因为喜欢韦扶风,在皇帝陛下拆散韦扶风的婚事之后,托人主动求上皇后娘娘,不想陛下加封了我为公主下嫁。” “皇帝拆散韦扶风的婚事为什么”田雯儿问道。 “据说皇帝不喜大臣勾结外藩,逼迫大臣悔婚,韦扶风一怒之下,命令驻扎在长安的军力砸了大臣宅门,又冲击了大明宫门。”李雪柔回答。 田雯儿想一下,问道:“姐姐为什么喜欢韦扶风” 李雪柔轻语:“韦扶风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多谋善战,也重情重义,他单人谋夺川南地域,率兵参与讨伐河东节度使,河东之战朝廷大败,只有韦扶风战败河东第一猛将,全军安然退归。” “韦扶风重情重义”田雯儿问道。 “嗯,重情重义,大臣悔婚断交,韦扶风依然尊重喜欢十四娘,他一向守信待人,他拥有的势力越来越大,守信才能使得属下放心追随。”李雪柔回答道。 田雯儿点头,芳心里又生出了摇摆不定,忽抬手一指桃姬,笑语:“姐姐,这个骚奴不擅媚舞,请姐姐代为管教。” “牡丹玉兰,你们辅主管教,做的不好鞭刑。”跪伏的牡丹和玉兰恭应,田雯儿起身走了。 李雪柔暗松口气,心头苦涩后怕,这个田雯儿的行为咋咋呼呼,宛如一个半疯女人。 田雯儿走出竹楼,神情怅惘的望一眼远方天空,向居处走回。 走一半转去了仓楼,仓楼是收藏各类物品的所在,日夜都有四个拿刀奴婢守卫。 田雯儿走入仓楼,仓楼分两层,一层是粮食和日常用品,二层是武器和一些贵重物品。 田雯儿上了二层,在一处不起眼的所在找出竹筒,打开取出纸信,展开默然看着。 韦扶风的字在她眼中非常的好,田雯儿虽然仰慕汉家郎,也努力的学习过汉字,但她的字很难看,好在识字很多。 看着纸信,田雯儿脑海浮现着韦扶风的音容笑貌,良久她轻叹了一声,内心里委实的取决不下。 收好信,她又看看金箱,感觉着韦扶风的诚意有多少。 “他承诺让我坐镇黔州,是真的让我掌管黔州吗还是只让我做个象征摆设,日后我为他生了儿子,而我没有家族的撑腰,那么儿子会不会沦为庶子”田雯儿纠结的烦恼不已。 田雯儿离开仓楼,吩咐人去找雨儿和铃儿,三女凑在一片竹林中,田雯儿告知了婚事有变,问二女的想法。 雨儿和铃儿愕然失措,互相看看不知该怎么说。 田雯儿不耐道:“你们看,嫁给那个好” 迟疑一会儿,铃儿开口道:“我倾向嫁去播州,家主之命不可违,播州的规矩与我们一样,嫁的是播州下一代家主。” 田雯儿看向雨儿,雨儿纠结三息,低语:“我也觉得播州好,我们没有了家族支持,嫁出去就成了无根之水,可能会被汉家人欺负。” “是呀,我们的媵奴都是汉家女,她们到了汉家,有了底气。”铃儿又说道。 田雯儿默然,过了一会儿,铃儿轻语:“小姐,无论小姐择了那个,我都愿生死不离。” “我也是,生死不离。”雨儿也表态道。 田雯儿点点头,抬头振作一下,轻语:“婚事是定了,后日就得离开,明日有很多人来,你们去准备,我静一下。” 雨儿和铃儿点头离开了,田雯儿独自在竹林里,双手抱着一根竹子来回摇荡,转圈,片刻后又扯下一根枝叶细竹。 “双往下游,单往上游。”田雯儿轻语,手儿一片片的扯落竹叶,最后竟然是单。 田雯儿娇容阴沉的扔了细竹,恼道:“韦扶风,天都不帮你娶我。” 恨恨的一跺足,田雯儿拔出弯刀一顿乱扫,直至累的秀额汗淋淋,弯腰扶膝的气喘吁吁,口中喃喃道:“没用的,就算我想去黔州,父亲也不会放行。” 离开竹林,田雯儿神思不属的走回居宅,走入大门,秀眸随意一扫,脚下不停的漫步走向居楼。 走了十几步忽转向,又去了李雪柔所在的竹楼。 走入竹楼,田雯儿看见两个扭腰摆臀的媚舞玉女,却是桃姬和牡丹,玉兰在旁看着,李雪柔坐在最里看着。 田雯儿一进来,三个媵奴忙跪伏在地,李雪柔也吃惊起身,想不到田雯儿又来了。 田雯儿朱唇浅笑的走向李雪柔,在李雪柔吃惊中伸臂环抱了她。 田雯儿与她贴了脸儿,语气懒散细语:“姐姐,为什么喜欢的,却是不能称心如意的得到。” 李雪柔听的莫名,一颗芳心彷徨生畏,不知道田雯儿又来发什么疯,不知所措的轻语:“雯儿妹妹。” “我喜欢姐姐,姐姐没有离开之前,还做了媵奴可好”田雯儿懒散细语。 李雪柔惶恐,迟疑一下,低眉恭敬轻语:“主人。” “还是喊妹妹,我是真的喜欢姐姐。”田雯儿下意识留了余地,她的心情很乱,来了李雪柔这里只是排解烦恼。 次日一早,田雯儿的地盘热闹起来,许多的女眷带着礼物过来道贺。 田雯儿的八个媵奴,穿上了僚人族新衣,恭敬的侍立在居楼里。 田雯儿接待身份尊贵的女眷,家主的十四位夫人都来了。 一起送上十个健壮女奴,百两金子,千两银子,以及很多象征吉祥的物品,其他女眷也是送上礼物和祝福。 雨儿和铃儿则是在外,接待别的亲人,笑脸相对的忙碌不休。 午后,田雯儿来到了父亲居宅,入内进入客厅竹楼。 这里事实上,就是思州长史处理事务的衙门,兼顾了待客,休息,思州田氏的居住基本钟情于竹楼。 思州长史坐在最里正中,田雯儿走入中摆手吩咐:“都出去。” 十几个奴婢和护卫默然退了出去,田雯儿走到父亲那里,与父亲隔着竹几跪坐,轻语:“父亲大人。” “来向为父辞行”思州长史温和回应。 “是,不过雯儿有一件错事,需要与父亲大人沟通,就是泄密给楚瑜的事情。”田雯儿看着父亲轻语。 “过去的事情无须再提。”思州长史淡然道。 “如果父亲大人是楚瑜,得知女儿悔婚另嫁了敌人,父亲大人会不会报复的宣扬告密之事,若是播州杨氏听说之后,女儿会不会遭到恶意”田雯儿轻语。 思州长史一皱眉,田雯儿又道:“铃儿跟随楚瑜去过黔州,带回了一百两金子,楚瑜说金子不是聘礼,是送给女儿备嫁。” 思州长史若有所思,片刻后,叹道:“你既然喜欢,明日启程后,用一艘船折返的去往黔州,为父只能当你私奔。其它的船只日后再说。” “父亲大人,雯儿与楚瑜的婚约在先。”田雯儿辩驳道。 “没用的,你是嫡女,家主决定了你的婚事,我必须服从。”思州长史驳说。 田雯儿无语点头,恭敬叩头:“父亲大人保重,雯儿走了。” “如果楚瑜不能善待你,你可以传信回来,为父使人接你归来,不过回来了,只能以庶女地位出嫁给一些弱族首领。”思州长史温和道。 “家主大人能容吗”田雯儿意外问道。 “播州的婚事成定,为父不能为你说话,日后事情淡了,不重要了,为父这张脸面还是有用的,只需悄然接回,直接送去夫家,家主不会为了你与为父龌龊。”思州长史说道。 “谢父亲大人。”田雯儿再叩头,起身离开了。 思州长史望送了女儿,随即头疼的伸手拍拍脑袋,女儿的错事相告,简直是对他的威胁,他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 但女儿一说,他不得不倾向封口,他让女儿采取私奔,其实就是让女儿扛下泄密的罪责。 不过,思州长史还是看好楚瑜的前途,依然有心借用楚瑜,使得田氏涉足黔州统治,只是他非家主,大事上有心无力,畏首畏尾。 次日,田雯儿出嫁了,很多田氏亲属聚来送嫁。 田雯儿,雨儿和铃儿身穿盛装僚人族服饰,坐在三乘滑竿上。 前面是八名武士开道,后面是十六个健壮奴婢,一对对扛着八个竹筐,竹筐里装着八个媵奴。 再后面则是近百男女奴隶,抬着各种嫁妆,奴隶两侧各有十一名武士押护,一共三十名武士,属于田氏的家兵,归属了田雯儿陪嫁。 大半亲属只是送到城门,小半亲属送到了码头,登上了五艘大船。 田雯儿三女立在船头,与亲属们挥手告别,他的兄长田云龙摆手。 船队逆流而上,沿着乌江驶向西南,船只出了思州进入费州。 费州治是涪川县,过了费州进入播州杨氏的势力地盘,那时还需登岸陆行一段,才能够抵达播州治遵义县城。 船队上行一个时辰,还未出思州,田雯儿的那只船,掉头驶向下游。 另四艘船继续上行,奉命在涪川县停泊待命,等候处置。 田雯儿的船只,半个时辰返回了沿河县码头。 码头上的送亲人早就归去,只有船工在忙碌,田雯儿的船只顺利驶过,奔去了黔州。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8章 接待 船舱里,二十多个女人挤在其中。 李雪柔先一步被送上了船,三个女主,八个被细铁链窜在一起的媵奴,十个健壮僚人族奴婢,舱外有八个武士和四个船夫。 船头插着田氏的镖旗,一路顺流而下,稍微有点顶风。 华灯初上时分,船只抵达彭水县城,在城外被阻截,武士头目出面交涉,说是涪州刺史的夫人。 船被放入,引导至一处码头停泊,不许随意远走,可以在附近走动买物,待明日经过官验方可自由。 但因为是刺史家眷,依规矩及时报去了刺史衙门。 刺史张文成意外,韦扶风对他说过与田氏联姻之事,只是还未迎娶,怎么自己跑来了 张文成不敢怠慢,亲自去见涪州刺史夫人。 节度使大人威权日重,张文成身为元老,可以在韦扶风面前随意一些,那显得亲近,但对于夫人绝对不能有失尊重。 尊重夫人,就是给节度使大人面子。 带着护卫赶到了船只停泊之处,张文成请夫人出来密谈,他急切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担心夫人不知轻重,泄露节度使大人行踪。 听说是黔州刺史过来请见,田雯儿向外看一下,好家伙,一百多的兵将,她知道来人若是恶意,直接就能够拿下,只能走出去一见。 “黔州刺史见过夫人。”张文成看见田雯儿下船,主动走过去几步见礼。 “刺史大人有事吗”田雯儿镇定问道。 “有事,请夫人借步说话。”张文成正容道。 田雯儿点头走过去,张文成肃手向左,一起走出十米才止步。 张文成略恭道:“夫人的事情,大人曾经与我说过。” “哦,他说什么了”田雯儿忙问道。 张文成迟疑一下,道:“夫人,这里说话不妥,可否去驿馆。” “为什么要去驿馆”田雯儿警惕道,毕竟人生地不熟。 “有些话不好说,如果夫人信不过,那去一只船,夫人请。”张文成道。 田雯儿点头,跟随去了附近一只船上。 在了船舱,田雯儿迫不及待的问道:“刺史大人,他说了什么” “夫人知道楚瑜是何人”张文成问道。 田雯儿正容道:“涪州刺史。” 张文成一滞,继而田雯儿又道:“你知道是什么人还问。” 张文成哑口,随即笑道:“夫人见谅,下官是不敢泄露了大人的事情。” “韦扶风说了什么”田雯儿不耐道,她忐忑不安了很久。 张文成正容道:“大人说过,日后亲任黔州刺史,黔州由夫人坐镇,下官调任潭州刺史。” “他真的那么说的”田雯儿惊喜细语。 “下官岂敢胡言。”张文成正容回答。 “算他有良心。”田雯儿小手握拳的轻语。 张文成无语,心道这位夫人有点天真,他又起礼道:“下官需要提醒夫人,近期不可提及与大人有关,待大人有信息传来,下官立刻加急禀告夫人来了黔州。” 田雯儿点头道:“好,我理会,谢谢你。” “夫人在此不安生,请去驿馆为妥。”张文成说道。 田雯儿点头道:“去驿馆可以,你能够让二百兵护卫吗” “夫人不说,下官也要重兵护卫,调二百兵将归属夫人听用,不过请夫人不要出门游玩,需要什么请使属下去买。”张文成要求道,他可不想这位夫人出了事情,等到离任了就不关他事。 “好,我不出门。”田雯儿答应了。 张文成欣慰,两人离船,在一百多兵将护卫下,八个媵奴依然由十六个奴婢扛着,乘夜去了驿馆居住。 驿馆是白墙瓦房,八座居屋,房中有桌椅,床榻,这让住惯了竹楼的田雯儿不适应。 田雯儿的居楼,一片兽皮睡十几人,驿馆居屋为土地,不适合打地铺,床榻是二人宽度。 田雯儿走入一座居屋,吩咐清空,奴婢们立刻将屋内一切搬了出去。 又听吩咐的搬入竹筐,扶出八个肚兜儿的媵奴,媵奴们的双足被尺长细铁链牵锁,奴婢们解去了锁链。 媵奴们规矩玉立,她们的脸色多数是倦怠,有的甚至苍白,却是长久乘船造成的旅途不适,而三个女主和十个奴婢基本无事。 田雯儿浅笑道:“这里是黔州,以后我们在这里长久定居。” 媵奴们的美目看向了田雯儿,田雯儿浅笑道:“我的郎君是汉家郎,如果你们不能尽心勾引我的郎君,我送她回去思州卖了。” 媵奴们立刻有了反应,一个个在原地扭腰摆臀,朱唇含笑,媚眼流波的做着诱惑姿态。 田雯儿满意点头,她此时的心情极好,适当的恐吓之后,没有继续折腾,吩咐武士拆了四个床榻,让奴婢铺入居屋,让媵奴们休息,门外放了四个奴婢把守。 奴婢做事中,铃儿告诉田雯儿,前来归属的牙将求见,田雯儿驿馆前厅会见。 进入简陋的前厅,田雯儿看见一名身穿锁子甲的魁梧男子,剑眉虎目,颇具英姿。 “牙将李晖拜见夫人。”甲衣男子一见田雯儿走入,忙恭敬拜见。 “李将军免礼。”田雯儿镇定回应。 李晖一怔,忙纠正道:“夫人,下官是牙将,不敢为将军。” “牙将是多大的官职,黔州都有什么官职”田雯儿走去落座,问道。 李晖回答:“黔州官职分成两大系,一是治政,一是兵府,互相并存,也互相支持,治政以刺史大人为主,兵府以营田使为主,另外还有指挥使大人总管军事调度。” 田雯儿点头,李晖又道:“下官隶属刺史衙门的护军牙将,一共三位,另外还有四位司门牙将,刺史衙门的主官是刺史,长史和司马,辅官是六曹参军,若干胥吏,还有彭水县衙,主官县令,主簿和县尉。” 田雯儿点头,问道:“兵府呢” “黔州有四座兵府,每座兵府的主官是营田使,判官,推官,其中推官直属渝州都督府,其它主官直属渝州总兵府,营田使的官阶与长史一样,指挥使与刺史一样。”李晖回答。 “这么说指挥使是掌兵的大官”田雯儿问道。 “指挥使是最高统帅,掌兵的是兵府,指挥使有统策调兵之权,指挥使的帅府有兵马使,牙将,十将,每次调兵都是指挥使下令,受令的将官拿着军令去往四个兵府领兵,执行军令之后,将官让属下散归兵府。”李晖解释。 田雯儿点头,道:“刺史的属下武力与兵府无关。” “不是,护军牙将的属下来自屯田兵府,司门牙将的属下来自于地方团练,属下奉命归属夫人听用,大半的属下军力来自于兵府。”李晖解释,他来时得了刺史大人嘱咐,这位是日后继任黔州刺史的夫人。 田雯儿点头,让李晖离开了,她回去了居屋那里,与雨儿和铃儿沟通几句,田雯儿去了李雪柔的居屋休息,她苦熬一日,身心俱疲。 到了屋前推门而入,在榻上和衣小睡的李雪柔一惊起身。 田雯儿走前浅笑轻语:“姐姐,我在你这里睡。” 李雪柔穿着僚人族奴婢衣裤,点头起身的解脱了衣裤,裸露凹凸有致的雪白身子,玉立榻旁的扭腰摆臀,媚态浅笑的面对田雯儿。 田雯儿微怔,浅笑走去搂抱了李雪柔,柔声道:“姐姐,过几日我让人送姐姐回去渝州。” 李雪柔细语:“谢谢妹妹。” 田雯儿松开李雪柔,转身走去纱灯弄熄灭,屋内陷入了黑暗,彰显了窗口的淡淡月光。 这一夜,韦扶风身在戎州的大军之中。 四万播州联军走过黑神垭,正常的速度向北进发,一路上,不断有各方信息汇入杨端手中,使得杨端能够放心进军。 杨端对于李成刚的勾结虽然相信,但也不愿盲目的过于依赖,早就使出了很多眼线,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杨端不会大意冒进。 眼看大军进入溱州地界,杨端没有收到大江之北的信息回馈,他让四个斥候去往大江之北,察看那里的军力动向。 杨端心中犹豫,犹豫中大军深入了溱州。 这时候李成刚又使人来,催促杨端尽快进兵,告知巴城南门由兵马使杜申龙当值,能够配合陷城。 杨端无奈,所谓箭在弦上,这般大张旗鼓的出兵,只因江北信息未至而踌躇不前,或许贻误战机,让渝州有了调兵的时间。 杨端当机立断,虽然没有江北信息,但他此次出兵四万,就算进袭不利,也有实力抽身回归播州,他下令加快进军。 四万大军走过溱州,南州,直扑渝州巴城。 合江县城,位于大江之南,隶属泸州,泾南兵府的衙门置立其中。 泾南兵府掌管合江县,古蔺县,叙永县和兴文县的屯田。 兵府屯田分布主要在合江县,古蔺县,叙永县和兴文县少量屯田,多数田地属于僚人族地主,官治薄弱。 自从川南军统治以来,僚人族地主基本老实的纳粮交税。 川南的监督官员体制,使得军政官员,不敢无事生非的欺压勒索地主。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39章 制逆 合江县原是豪族罗氏的地盘,被韦扶风借力东川镇军灭亡,泾南兵府的建立,属于变相取代罗氏的新主统治势力。 播州大军走过溱州之时,有三千川南军力自西而来的抵达合江县城,号称来自蜀南兵府,奉都督府军令增援泾南兵府。 南城门守将验明军令无误,开城门放入,发现入城的军力,数百披甲的刀盾兵,数百弩兵,犀利和防御武备出奇的多。 “这是来自蜀南兵府吗像是镇守巴城的三大铁营军。”守将诧异。 所谓铁营军就是凤离营,豹韬营和狼风营的在外总称,铁营军都是由各兵府的火长上番组成,兵员相比普通士兵都是精英。 守将虽然诧异,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几日泾南兵府进入聚兵状态,指挥使大人加强防御,自兵府抽调五千兵力驻扎赤水河畔。 城中的泾南帅府,指挥使李成刚,焦急的等待播州军的信息,他做好了准备,聚兵五千驻扎赤水河畔,等待播州军攻陷渝州,他才能完全控制七千军力听用。 说实话,李成刚原本对于造反有很大信心,但出了意外的大纰漏,节度使军令调走泾南兵府一万军力。 这一变故,大大削弱了李成刚的造反资本。 李成刚只有了七千军力资本,与播州军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所谓强强联合才能相安,如果李成刚手握两万多军力,不但能够求得与播州军相安,还能够吸引更多的川南军力投靠。 李成刚就是那么想的,他认为自己是川南军的元老级指挥使,具有登高一呼的威望,只要巴城的都督府被灭,他能够借机掌控局面。 李成刚在厅堂里缓缓踱步,他敢于造反,缘于有信心手握两万军力,以及韦扶风的远离川南。 川南一乱,韦扶风根本来不及回来,大局一定,韦扶风休想夺回川南。 焦急中,忽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李成刚一怔止步外望。 厅中的六个近卫忙走去察看,看见大队披甲刀盾兵涌入府门,直奔厅堂,外面的一百守卫,竟然没有阻拦和报警。 李顺节脸色大变,眼见刀盾兵冲了进来,他大喝:“你们要造反吗” 刀盾兵不理会,长刀相加的压在李成刚和属下的脖子,李成刚和属下不敢反击,闯进来的精锐军力太多。 韦扶风身穿细鳞甲走了进来,李成刚的脸色瞬间惊恐,艰难道:“节度使大人,大人,这是做什么” 韦扶风淡然看着李成刚,很久不见,李成刚的变化很大,原本瘦削的脸变成丰颊,显得整个人如同富家员外,有了贵气。 “你胖了,日子过的应该很好,何必不知足的引狼入室。”韦扶风平淡说道。 “大人说什么,我不懂。”李成刚一脸无辜道。 “你的人出卖了你,说你勾结播州军进袭渝州,本军将信将疑,故意调走很多军力试探,结果播州军真的来了,而你也在数日前聚兵待发,没有上禀都督府。”韦扶风说道。 “我聚兵加强防御,那是我的职责。”李成刚辩解。 “你的狡辩没有意义,本军不会杀你,毕竟你立过大功,杨端承诺给你的泸州和节度副使,只能水中月,你想要的节度副使,本军给你,你安心等候,本军让你去往长安做大官。”韦扶风说道。 “大人放过我”李成刚迟疑一下,置疑道。 “本军一向言而有信,不会杀你,其实本军有心让你升任都防御使,掌管湮州和朗州军事。”韦扶风说道。 “我不信,你一直猜忌我,闲置我,我早就应该是节度副使。”李成刚激愤驳斥。 “本军不任节度副使,就是为了能够与兄弟们共享富贵,这天下藩镇何其之多,再好的兄弟,获得各自的军力,强者忌惮弱者的势大造反,弱者担心强者加害自己,结果藩镇内讧火拼不休。” “你想获得自己的地盘和军力,奢望如同其他藩镇军将,有权克扣属下的军饷培植亲信。”韦扶风冷声说道。 “我没有那么想,川南军能够成事,我当居首功,应该任职仅次于节度使的地位,但你一直的压制我。”李成刚驳说,语气明显的不敢过激,而是表功辩驳。 “李成刚,川南军能够成事,你有大功本军承认,但你的本事终究平庸,川南军四面皆敌,本军用人都是本着能者重用,王大虎与你是同乡,他的武勇强你十倍,本军一直让王大虎在渝州统帅精锐。” “其它的指挥使,都是经历过战事脱颖而出的将帅大才,本军当初有心让你参与扶风军北征,考虑河东之战大凶,没有让你出征,本军自觉对你不薄,一直让你安生的坐镇泾南兵府。” “川南军立足至今,凤翔军和东川军虎视眈眈,就算你获得泸州地盘,你凭什么能够守住就算你投降凤翔军,难道强过如今的富贵”韦扶风恼怒的一通驳斥。 李成刚默然不语,又听韦扶风冷道:“你安心等待,此战之后,本军送你去往长安城,成为皇帝陛下的重臣,川南的俸禄不会少你。” 韦扶风说完转身走了,他原本是想杀了李成刚,但顾虑让很多老属下寒心,不得不做出怀柔姿态,适才说的一通,无非是点明利欲熏心不会有好结果,是说给在场将士听的。 走出泾南帅府,韦扶风留下八百将士镇守合江县城,合江县城的原驻将士全数调走,包括李成刚厅堂里的六个护卫。 虽然留了李成刚一命,却是剥夺了他的所有属下,只能孤身的被押去长安‘做官’,女人和财物也会被剥夺,不许带走,韦扶风很恼恨。 韦扶风拿下李成刚之时,近四万川南军力,自兴文县走过进入叙永县,继续挺进的渡过赤水河,走过习水直扑桐梓县。 韦扶风率领护军追上大军,这一次他要亲征播州,只要拿下桐梓县和遵义县之间的黑神垭(娄山关)天险,四万播州军被断了退路,成为瓮中之鳖。 四万多川南军抵达桐梓县,途中命令五千赤水河畔的军力归属。 可以说韦扶风置立的川南军制,极大削弱了将帅发展亲近军力的机会。 川南军建立以来,军力习惯了军制下的运转,属下不需要过于讨好领兵将官,加上直属都督府的监军盯着,使得军中上下,不敢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 最主要的是军饷军需独立发放,领军者无权支配。 大家虽然官职有高低,但都是在为节度使大人打工拿钱,就算你官大我惹不起,忍一下就过去了,我又不是总在你手下受气。 所以,李成刚虽然一直坐镇泾南兵府,因为属下的兵马使和牙将常换,造成归属的将官虽然尊敬,很难掏心窝子的效忠李李成刚。 故此,驻扎在赤水河畔的五千军力,只需节度使或都督府的军令,就能够遵令归属。 李成刚让五千军力驻扎赤水河畔,就是为了避免军力接到都督府的调兵军令。 都督府的军令高于李成刚的军令,兵马使和牙将能够独立听从都督府军令行事,甚至最底层的火长,都能够抉择都督府军令为最高。 川南大军进入黑神垭地域,守卫黑神垭关隘的播州军大惊。 守将娄殿邦得报,出现在关城之上远望,但见不知多少的军力蜿蜒而来,他脸色凝重的知道了不妙。 一名使者先行至关隘之下,高喊道:“上面的弟兄听了,五万川南军进取播州,节度使大人说了,愿意归降,可保一切不变。” “娄殿邦大人,节度使大人说了,归属后重用大人,请大人三思。” “滚!”一声大喝,娄殿邦亲手抛出一块石头砸去,那个使者吓的掉头逃去。 娄殿邦皱眉看着,留守关隘的属下只有三千军,如果真的来了五万川南军,很难守住不丢,只能期望侯爷尽快的杀回来。 大军挺进,韦扶风在军中浏览山中景观,赞叹黑神垭的险峻,当他看到高耸屏立的关隘时,又是震撼一下,只觉当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那只是形容,险关再险,也架不住人海和犀利武备的冲击。 韦扶风下令攻关,所有弩兵和弓箭手受命集结,将士执盾提着三架云梯冲向关隘。 一声令下,箭雨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飞洒关隘。 娄殿邦一看知道不妙,但依然发狠命令拼死抵御。 属下拿着大盾抵挡箭雨,眼看云梯搭上,立刻飞抛石头下砸,但箭雨太密,砰砰砰的如同冰雹撞击,惨叫声关上关下此起彼伏。 韦扶风神情冷峻的看着,他必须尽快拿下黑神垭,迅雷不及掩耳的夺取遵义县,覆灭杨氏的统治。 只要杨氏一灭,归附杨氏的播州僚人族,多会陷入迟疑观望。 进袭渝州的杨端,也是出于这种掏心战略,认为只要覆灭川南军的都督府统治,再有李成刚的叛乱,能够让川南军力陷入混乱。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0章 夺取播州 杨端只想占据大江以南地域,之后依托大江天险,防御江北的川南军反扑。 假若进袭渝州之后难以守御,杨端也会果断的裹挟人口和战利,放弃渝州回归播州。 杨端出兵的最大主因,破坏川南军的日益强势。 同样的,韦扶风也知道播州不易占据,播州是僚人族的统治习俗,占据之后,强行加诸川南官治,必然遭到僚人族的激烈反抗。 韦扶风不可能愿意损耗军力,不能在播州驻扎重兵,想要播州归治,需要借鉴杨氏的策略,采取以夷制夷。 韦扶风想到了播州七姓之一的韦氏,打算认亲的与播州韦氏联合。 关隘上,川南军付出上千伤亡的代价之后,终于有先头登上关隘。 守军在暴雨般的攻势之下,死伤了数百,娄殿邦面容狰狞的挥舞长刀,与攻上城的川南军血拼。 但是,守关隘的很多播州军出现了逃跑。 川南军来的太多了,看着都眼晕,让守军丧失守御信心,还有大半守军是本地僚人族,他们不愿为了娄殿邦付出生命。 终于,娄殿邦力战而亡,关隘上血腥遍地,数不清的尸体成堆,有一半守军逃跑,被俘了二百多,这一战可谓惨烈。 韦扶风不可能登上关隘,彰显什么胜利者雄姿,直接过关的统帅大军继续挺进,在他心里,播州娄氏被清出怀柔名单。 川南大军通过黑神垭,留守一万军力。 韦扶风走出黑神垭地域,三万大军陆续驻扎,休息一个时辰,开拔进军遵义县城。 一路上,韦扶风看见很多的稻田,长势喜人,他了解过播州,知道杨端入主播州之后,大力发展稻米种植,治理的欣欣向荣。 “善于治理一方的雄才,可惜了,日后这块宝地的主人姓韦。”韦扶风感慨。 韦扶风不知,杨端矢志向南开疆拓土,征服鸭池河流域,曾经有心交好川南军,打算女儿嫁给韦扶风,结成姻亲守望互助。 只是播州罗氏与韦扶风有仇,杨端顾虑发生内讧,一直没有付诸实施,最终变成兵戎相见。 大军兼程之下,黄昏时分赶到遵义县城,至城下已然是疲惫之军。 韦扶风下令围城,驻扎,他的急行军奔袭,出于担心杨氏一族脱逃。 杨氏留守没有知机的弃城逃走,或许以为杨端很快能够杀回,遵义县城的留守军力只有四千,舍不得放弃的后果可想而知。 韦扶风本想次日攻城,属下将官们斗志昂扬,纷纷建议连夜破城为上。 韦扶风采纳众意,驻扎一个时辰,在夜色下发起了攻城战。 遵义县城是一座边长七里的方城,城墙高八米,城楼飞檐巍峨,还有护城河环绕。 韦扶风知道眼中的县城,杨端入主之后扩建,僚人族地域造城颇为不易。 韦扶风抉择了三面进攻,一面一万军力的同时发起攻城,西城门属于主攻,所有弩箭和弓箭全部留在西城门辅攻。 箭雨泼洒而去,将士们扛着云梯冲锋而上。 其它两面的进攻属于诈攻,看着气势汹汹的集结在城外,实则迫使城中军力分散。 西城门只有一千军力防御,还有一千军力在城中做为机动支援。 一千军力防御一万军力的攻城,还要承受犀利的箭雨袭击,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城墙上死伤两成。 川南军的第一波进攻,将士就攻上城墙,城头上激烈血战。 顺利,人多势众,川南军愈发士气如虹,后续将士人人争先的向前,登城,喊杀,呐喊声甚至盖过了惨叫声。 随着城门被夺取打开,更多的川南军洪流一般涌入城中。 韦扶风在护卫簇拥下走入城门,血腥气扑鼻的令人作呕,他从容的迈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眼睛看着前方的大街,黑洞洞的人影憧憧。 “传令,杨氏,罗氏的血脉男女全部杀了,嫁入的女人留命,不得伤害。”韦扶风吩咐,立刻有两个传令兵飞奔而去。 韦扶风残酷的灭门,只留下嫁入女人的性命,原因为入主播州留下缓和余地。 杨端率领四万播州军,奔袭渝州的途中,渝州巴城的水城门,忽然来了运兵船驶入,两万川南军来援巴城。 巴城南城门,兵马使杜申龙接到知会,他找借口支走大部分守军,与四个亲信看守拉放吊桥的设施,等待播州军抵达时放下吊桥。 焦虑的等待中,过去半个时辰,忽然城墙马道,响起急促的脚步震动声。 杜申龙一惊,听出来了很多人,他忙疾步走到马道口下看,看见一个身穿重甲的魁梧人物,后面跟随更多的甲士。 “王大虎”杜申龙心里吃惊之极,他忙拱礼道:“王指挥使。” 王大虎手提大铁棍的走上来,脸色不善的看着杜申龙,问道:“你,为什么让很多守军离开城墙” “临时有事让他们去做,大人是来巡城吗”杜申龙紧张的应付。 “某接到了节度使大人军令,接管南城门守卫,并且拿下你这个狗贼。”王大虎恼怒道。 “大人,什么意思我怎么啦”杜申龙惊慌失措,王大虎竟然奉了节度使军令来拿他,节度使回来了 “你,擅自调离城门守军,图谋不轨,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下他们,押去都督府。”王大虎愤怒斥责。 甲士一拥而上,拿下杜申龙和四个亲信押走。 “大人,我没罪过,我们是乡亲,你不能这般对我。”杜申龙惊恐辩解。 “有无罪过,都督府会给你公断,押走。”王大虎冷道,甲士押解杜申龙下了城楼。 杜申龙被押走,王大虎走去女墙外望,之前巴城忽然来了两万军力,同时带来节度使大人的军令交给了王大虎。 军令言明有人图谋不轨,意图勾结播州军奇袭渝州,命令王大虎率军接管南城门,观察是否有将官异动。 结果王大虎前来接管的途中,遇上了擅离职守的城门兵。 王大虎勇猛憨直,却是不傻,得知老乡杜申龙做下的异常命令,登时火冒三丈,急匆匆赶到南城门,毫不犹豫的拿下送去都督府。 此时,王大虎还不知道李成刚,才是勾结外敌的主谋,就是知道也不会支持李成刚造反。 王大虎的心里,早就对韦扶风心悦诚服,感激韦扶风的重用,给予的富贵地位。 另外,身为统帅精锐军力多年的指挥使,王大虎的心态俨然上位者。 当初对于李成刚的马首是瞻,时过境迁,反而有了俯视李顺节的优越感,因为他是都督府的指挥使。 一个时辰之后,播州军浩浩荡荡杀来了渝州。 由于李成刚的反叛,斥候巡哨遭到破坏,渝州获得不了敌袭军情。 王大虎大吃一惊,命令燃起烽火报警,通报都督府和渝州各军敌袭。 巴城太大,使人传信误事,烽火一起,城内军力飞快响应驰援。 播州军挺进,军中的杨端阴沉着脸,进入渝州地界的途中,他接到后方斥候的飞报,得知数万川南军力抵达桐梓县。 杨端惊疑愤怒,莫非中了川南军的诱敌策略李成刚的勾结是假 只是兵入渝州地域,骑虎难下,杨端咬牙继续奔袭渝州,待看到烽火起,又看见越来越多的川南军,出现在望不到头的城墙上。 “撤军。”杨端恨恨下令,他必须尽快的杀回去。 播州军属下不解,当得知上当,如梦初醒的大骂,纷纷掉头的回归,杀气腾腾的奔来,又心急如焚的奔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渝州都督府军令下达,两万川南军出城追击,王大虎率领一万军力,张天宇率领一万军力。 都督府抽调军令也传去各地兵府,黔州被调离五千军力。 遵义县城易主,韦扶风命令大军在城中休息,选择一些属下充当使者,去见播州的一些大领主,采取怀柔的手段说服归附。 韦扶风的条件明了,他就是取代杨氏入主播州,播州的一切不会改变,依然是领主统治,绝不会在播州推行川南官治。 次日,遵义县城留下一万守军,韦扶风率领两万军力归返。 两万大军走入黑神垭,行至关隘,韦扶风向镇守关隘的将官交待一下,率领两万军力走过黑神垭,在桐梓县折而向西二十里驻扎。 两日后,杨端率领四万播州军回到桐梓县,驻扎修整两个时辰,开拔进入黑神垭。 播州军向关隘发起了进攻,一时间血流成河,尸堆成山,杨端红了眼睛的拿人命往上堆。 半日后,韦扶风率领的两万军力回到桐梓县,与追击而来的两万军力会合,之后又陆续来了近一万军力。 五万军力挺进黑神垭,摆开阵势的并不进攻。 近四万播州军陷入军心动荡,为了攻取关隘折损两千多军力,结果攻不下来。 镇守关隘的川南军主动喊话,说有一万五千军力镇守,随便他们过来送命。 后路被断,前路又被更多的川南军堵住,播州军被困在了黑神垭进退不得。 韦扶风让人喊话,播州已然落入川南军之手,杨氏和罗氏被灭,如果播州军想要投降,杀了杨端表诚,否则全部困死。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1章 田雯儿来了 播州军停止进攻关隘,两军陷入僵持之中,因为韦扶风杀戮了杨氏和罗氏满门,杨端没有了投降的可能。 韦扶风耐心的等待,佩服杨端的威望很高,他的离间之计竟然没有造成播州军内讧。 其实不然,僚人族尊卑分明,没有得到首领的许可,僚人族将士不敢在外杀了杨端。 僵持了五日,韦扶风也有了心焦,毕竟留了一万军力在播州,一旦遭到播州僚人族的集结反扑,反会让他损兵折将。 忽然,黔州的五千军力抵达桐梓县,带来了让韦扶风非常意外的人物,田雯儿和她的六个奴婢,四个武士。 军营大帐一见面,韦扶风主动迎上,笑语:“雯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哪,跑来亲自问你,你会不会不要了我。”田雯儿直白回答。 韦扶风苦笑,道:“我怎会不要了你,说好了的,事情一了,送去聘礼迎娶。” “嗯,我自己过来了,聘礼就不用了,你承认我是你的夫人吗”田雯儿略显羞涩问道。 韦扶风正容道:“承认,我认可你是黔中节度使夫人,日后坐镇黔州。” “好,我放心了。”田雯儿愉悦轻语。 韦扶风一笑,心里萌生了暖意,田雯儿风风火火的跑来做他的夫人,他的心里并不反感,事实上心里一直感激田雯儿的告密。 “你这里如何了什么时候结束”田雯儿问道。 韦扶风毫不隐瞒的说了一下形势,甚至自己的顾虑也说了。 田雯儿道:“郎君是说,杨端在等候播州那里救援” 韦扶风点头道:“我不能等下去了,那怕损兵折将也得发动进攻。” “先不急进攻,我让人去见播州军内的费州兵。”田雯儿毫不犹豫道。 “你能够劝降费州军力”韦扶风意外道。 “不知道,我让人告诉费州军力,田氏与郎君有了联姻,杨氏已经被灭亡,田氏即将入主播州。”田雯儿随意说道。 韦扶风听了讶异,笑道:“你试一下。” 田雯儿点头,转身出去大帐吩咐一个武士,那个武士领命离开。 田雯儿回了大帐,走到韦扶风近前,浅笑道:“郎君,让你的人出去。” 韦扶风只好摆手,大帐内的五个护卫默然走了出去,韦扶风微笑道:“什么事情” 田雯儿捉握了韦扶风左手,扯行到一个奴婢近前。 跟随田雯儿来的六个奴婢,都是穿着青色绣纹衣裤低头恭立,其中有四个奴婢的身材健壮,两个身段曼妙。 田雯儿松开韦扶风,伸手扯过那个奴婢,笑语:“郎君,我新买的陪嫁媵奴,名桃姬,媚骚入骨的汉家美人,你一定喜欢。” 田雯儿说着话,右手扯开了奴婢胸衣,立刻春光乍现,一只雪白丰盈探出衣外。 奴婢抬起头,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鹅蛋脸儿,朱唇含笑,一双美目脉脉含情,凝望韦扶风一眼。 韦扶风的身体瞬间热度升腾,一股邪火熊熊勃发,他的脸色一变,脱口道:“雯儿,这是军中,不可乱来。” 田雯儿一怔看了韦扶风,韦扶风正容道:“我在军中,从来不近女色,莫让她坏了我的规矩。” 田雯儿眨眨眼,笑语:“真的” 韦扶风无奈,苦笑道:“我是你的郎君,不会骗你。” 田雯儿嫣然一笑,扭头道:“收了。” 桃姬低头,抬起一双玉手整理胸衣。 韦扶风忍不住打量一眼,见了整衣的手儿纤巧雪白,美人的身子细腰圆臀,一眼之下,体内邪火蠢蠢欲动。 忽见田雯儿又扯过另一个奴婢,他温和道:“雯儿,这里真的不宜。” 田雯儿笑语:“这个是你的女人,我是顺路带她来的。” 韦扶风意外,眼睛看向奴婢,奴婢抬起头,露出一张娥眉杏眼的瓜子脸儿,玉颊雪肤,神态局促黯然。 韦扶风愣了,张张嘴,轻语问道:“雪柔” 李雪柔瞄了韦扶风一眼,细语:“韦侯爷。” 韦扶风点头,随即看向田雯儿,田雯儿直白的解说一通。 韦扶风听了恼道:“领军的什么名字如此无能。” “请侯爷不要怪罪,或许贼人的手段出乎常理。”李雪柔轻语。 韦扶风脸色阴沉,忽对田雯儿道:“雯儿,我与雪柔去说说话。” “去。”田雯儿笑语。 韦扶风转身招呼李雪柔,迈步走离了大帐,李雪柔低头跟随在后,出了大帐,两人去了一旁的帐篷。 入内后,里面的四个将士离开了。 韦扶风转身面对李雪柔,李雪柔低着头,静默一会儿,韦扶风轻语:“边蛮之地的可怕,你领教了。” 李雪柔默然点头,韦扶风轻语:“你很聪慧,懂得借势而为,但你低估了世事的险恶,你只看见了我的借势登高,不知道我之所获,九死一生的搏命。” 泪珠自李雪柔的脸部滑落,她低声的抽泣:“我知道你的尊贵,都是搏命得来,我是女人,只是想嫁一个能够喜欢,能够依靠的男人。” 韦扶风伸出双手,捧起李雪柔脸儿,看着梨花般的泪靥,温柔道:“来了,就不要后悔,你是公主,我没有见礼,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雪柔羞涩的垂了眼帘,细语:“我愿尽心服侍你,为你生儿育女。” 韦扶风微怔,感觉这话像是田雯儿的风格,不过李雪柔的语气温柔动听,拨动了他的心弦,他忍不住低头,亲吻美人朱唇。 李雪柔轻嗯,玉颊飞上胭晕,一双手儿伸抓了韦扶风的甲衣。 片刻后,韦扶风抬头俯视,微笑轻语:“夫人,喊我郎君。” “郎君。”李雪柔羞悦轻唤,娇羞的模样风情万种,韦扶风看的发呆,猛的搂抱了美人入怀。 大帐内,田雯儿不安的猜疑着,担心李雪柔会不会说了她的坏话。 猜疑片刻,忽扯了桃姬走去一旁,低声问道:“桃姬,你说郎君他们在说什么” 桃姬细语:“主人,他们搂抱亲近呢。” “你怎么知道搂抱亲近”田雯儿好气道。 桃姬浅笑轻语:“久别情更浓,奴的身子媚骚入骨,那位犹胜奴三分,肯定卖骚的勾引男人。” 田雯儿点指桃姬胸衣,笑语:“你这骚奴,见了我的郎君,喜欢吗” 桃姬轻语:“奴是主人的陪嫁,汉家小姐陪嫁的通房奴婢,都与小姐一条心。” 田雯儿满意,笑语:“好生勾引郎君,我让郎君给你下种。” 桃姬低眉顺眼不语,田雯儿侧身,神情若有所思的摆弄手指,又过了片刻,韦扶风忽然回来了,后面跟随低着头的李雪柔。 田雯儿走了过去,韦扶风止步微笑道:“雯儿,以后你喊雪柔为姐姐,她也是我的夫人。” 田雯儿走去扶抱李雪柔左臂,笑语:“我们早就是姐妹,姐姐。” 李雪柔点头轻嗯,细语:“雯儿妹妹。” 田雯儿斜眼观察,发现李雪柔神态有着羞涩,腮颊淡淡胭晕,她暗松口气,心里酸酸的寻思:“看来没说我的坏话,肯定卖骚的勾引了郎君。” 韦扶风在旁心情大好的微笑,他对于李雪柔的下嫁,虚荣心的满足多过抵触,当初有大事在做,也不愿林姐姐伤心,故意的置之不理。 李雪柔遭难的事情,让韦扶风心生了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好在李雪柔被田雯儿救了,否则韦扶风免不了背负内疚和耻辱,李雪柔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室。 这时,帐外禀告武士和两名播州兵返回,韦扶风心道去归不慢,应该是到了就回来了,吩咐让进。 五个护卫先走了进来,接着是武士和两个播州兵。 “这位是五小姐。”一进来,武士直接介绍,田雯儿走近了两步。 两个播州兵打量田雯儿一下,田雯儿瞪眼道:“没见过我吗” 一个播州兵忙恭敬道:“我们没去过思州,请小姐不要怪罪。” “那你们过来有什么用,不认识,能够相信我吗”田雯儿挑眉道。 那个播州兵恭敬道:“我们听说播州杨氏与思州田氏互婚联姻,不知为何还与川南军联姻” “你说的与杨氏联姻的田氏嫡女就是我,但在家主与杨氏定亲之前,我在思州认识川南节度使,由家父做主定了婚约,后来家主传信,让我启程嫁去杨氏,但我喜欢楚瑜,家父让我嫁去黔州,你们清楚吗”田雯儿直白解释。 那个播州兵想一下,说道:“清楚,就是小姐嫁给了川南节度使,思州田氏与播州杨氏的联姻不存在。” “清楚就好,我的郎君攻破了播州遵义县城,杨氏和罗氏满门死绝,家主定下的联姻只能是川南节度使,你们去杀了杨端,之后可以返回费州。”田雯儿语气上位者的吩咐。 那个播州兵恭敬道:“我回去如实禀告。” “我郎君说了,再耗下去,担心留守遵义县的一万军力被反扑,你们只有一个时辰抉择,一个时辰后开战,走。”田雯儿威吓道。 两个播州兵行礼离开了,田雯儿转身走到韦扶风近前。 看着韦扶风轻语:“家主将我婚配给了杨氏少主,但我喜欢你,在出嫁之后逃去黔州,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嫌弃我” 韦扶风微笑看着田雯儿,伸臂搂抱了田雯儿入怀,温柔道:“你是我的夫人,我与你一生一世相伴,不离不弃。” 田雯儿脸儿贴了韦扶风胸前,喃喃轻语:“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为你陪嫁八个媵奴。” 韦扶风微怔,默然紧抱一下,向爱侣表达喜欢之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2章 入主播州 约莫过了半时,平静的播州军忽然一阵大乱,发生大规模的内讧,持续了半个时辰恢复平静。 不久,播州军送来杨端的人头,声明奉了田氏小姐之命行事,杀了杨端,及其亲近的一千多人,请求归属田氏小姐。 韦扶风明白播州军的意思,就是不能归属川南军,这种结果也让他满意,否则大战一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播州军都是僚人族,俘虏就算归降,也是不稳定的隐患。 经过沟通,川南军让播州军驻扎桐梓县等候消息。 韦扶风率领两万军力通过关隘,留下三万多军力,加上镇守黑神垭的一万军力,监视牵制桐梓县的播州军。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走出黑神垭,田雯儿,桃姬和李雪柔乘坐滑竿随军。 一路上,韦扶风步行伴随田雯儿的滑竿,闲聊的指点江山,称赞播州是一处易守,适宜种粮种茶的宝地,感慨杨端的多年建树,一步走错的被他所夺。 “郎君打算在播州保留领主统治,与思州田氏一样”闲谈中,田雯儿忽然问道。 韦扶风微怔,道:“播州僚人族为主,强迫推行川南官治很难立足,我打算与这里的韦氏达成合作。” “我觉得与播州韦氏合作不妥,等同于摘到的果子送给了外人,不如我来播州,帮助郎君坐镇。”田雯儿直白说了想法。 韦扶风迟疑,道:“播州目前多危,不如黔州那里安定,再说播州与渝州的交通不如黔州通达,我来回不便。” “郎君,我是田氏女儿,坐镇播州之后,播州的大小领主不敢妄图杀我,否则思州田氏,有理由大举进攻播州报仇,另外我想的不差,家主大人或许聚兵要进袭播州。”田雯儿直白陈明利害。 韦扶风脸色微变,思州田氏确实有可能乘机进兵播州,能够获得播州本地领主的支持合兵。 合兵的军力,最少能够超过三四万,而他不可能让重兵,长久滞留播州大战。 “郎君,交给我,我去与家主谈判,让家主没有理由进取播州。”田雯儿又说道。 韦扶风行走中想一下,笑道:“好,你来坐镇播州,我承诺你坐镇黔州,你生的儿子日后世袭黔州,待播州稳定之后,你可以回去黔州。” 田雯儿听了摇头,道:“郎君,我不大喜欢黔州,我习惯了思州的生活和规矩,既然有的抉择,我更愿意留在播州为你开枝散叶。” 韦扶风皱眉,道:“播州太远了。” “不需郎君奔波,我可以在渝州有一座宅院,每年去渝州与郎君团聚数月,郎君有多位夫人,应该轮流相伴,我去渝州,郎君就要多陪伴了我。”田雯儿随意说道。 韦扶风听了心暖,喜欢田雯儿的直白和为他着想,问道:“你怎么与田氏家主谈判” “我们有四万俘虏呀,四万播州军有一万多来自费州僚人族,有两万来自播州大小领主,我告诉播州大小领主,日后我的儿子成为播州世袭大领主,那个愿意奉主归附,我让郎君归还了他们的将士。” “只要获得播州大小领主的归附,家主得不到压倒性兵力,只能与我谈判,达成彼此满意的利益结果,思州田氏最想要的,家族地盘永远的世袭传承,郎君只需要给予承诺,划定彼此的利益地盘。”田雯儿随意说道。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的解决方法,出于僚人族的习俗,划定领主地盘解决彼此争端。 田雯儿出面谈判,能够减少僚人族首领的抵触和敌视。 “雯儿,思州田氏的地盘,想要拥有那些”韦扶风问道。 “思州是田氏的根本,费州基本在田氏的控制之下,充州和锦州也算归附,更远的业州和巫州只是表面归附,从不听调聚兵,象征性的交些供奉。”田雯儿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雯儿,你认为该如何划分地盘” 田雯儿毫不犹豫道:“郎君肯定不能进军锦州和充州,巫州和业州比邻邵州,郎君也是无法征服。郎君需要承诺费州,充州,锦州永远归属思州田氏统治。” 韦扶风想一下,道:“我可以那么承诺,我去过锦州(铜仁),希望在锦江畔,建造一处商品交易城池,打通一条沅江通商的水道,让锦州与洞庭湖一带互通有无。” “当然可以,我听说田氏也是有心打通沅江商道,不过雷满占据朗州,不肯与锦州通商。”田雯儿说道。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道:“我是黔中节度使,任职岳父大人为锦州刺史,必然有利于通商,不知道能不能够做到。” “郎君的心意,我可以与家主说,我父亲任职锦州刺史,只要家主和郎君一起使力,锦州的僚人族只能接受。”田雯儿说道。 韦扶风点头,笑语:“那就说定了。” 田雯儿浅笑道:“若是没的说了,郎君去姐姐那里,若是有机会,也别忘了看一眼桃姬。” 韦扶风听了尴尬,毕竟前后有抬着滑竿的士兵,他伸手摸了田雯儿小手一下,转身去了后面的滑竿。 大军抵达遵义县城,韦扶风在途中接到平安信息,这几日播州的地方势力,没有来攻遵义县城,派出的使者只回来三个。 归来的使者都没有带回确切回复,他们分别出使了韦氏,令狐氏,赵氏,出使成氏和梁氏的没有回来。 韦扶风再次派出很多使者,这一次采用田雯儿的名义,为了表诚,让使者带上与杨氏联姻的女人回去娘家。 田雯儿主动接手使者之事,告诉使者们怎么去说。 在送归女人的事情上,田雯儿自作主张,留下令狐婉儿和成琴儿,向令狐氏和成氏提出如夫人联姻。 韦扶风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绝对会断然反对,那能够做出杀了人家丈夫,霸占妻室为妾室的恶行,韦扶风出身世族,珍惜名声。 僚人族的联姻,如夫人类似平妻,但又类似汉家良妾的地位,附属于夫人。 例如雨儿和铃儿,地位就是如夫人,生育的子女为庶出。 僚人族的首领联姻,一个首领可以迎娶很多夫人,所有夫人的地位平起平坐,生育的子女都是嫡出,附属于夫人的如夫人子女就是庶出。 至于女奴生育的子女,出生属于如夫人,女奴不会因为生育男主的孩子而升格如夫人。 就算有一日女奴的孩子成为首领,也不能改变生母地位,首领只能认可养母,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生母。 打发使者们离开,田雯儿去见李雪柔,她和李雪柔住在城中。 城中无法容纳太多的大军入驻,韦扶风留在了城外军营,城里的事情放权给了田雯儿。 一见田雯儿闯进屋来,李雪柔条件反射的吃惊起身,下意识的要扭动腰肢,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田雯儿走过来扶抱了她的右臂。 “姐姐觉得这里可好”田雯儿浅笑问道。 “还好。”李雪柔应付轻语。 “姐姐不如也留下来。”田雯儿浅笑道。 “我留下来只怕不妥,我还是回去了渝州为好。”李雪柔抵触回答,她不愿留在僚人族地域。 “姐姐久在渝州不妥,渝州是郎君大夫人的地盘,姐姐在渝州处于尴尬地位,不如留在播州与我一起共治,姐姐在渝州的家宅,也可以是我的家宅,我们轮流去往渝州与郎君团聚。”田雯儿轻语劝说。 李雪柔听了愣怔,田雯儿的言语,刺中了她的软肋,让她的心有了茫然失措。 李雪柔乘坐滑竿,在三十名将士的保护下,出城去见韦扶风,田雯儿的建议她没有答应,说去见韦扶风询问才好。 入军营大帐,韦扶风让护卫出去,走到李雪柔近前,微笑问道:“雪柔,你来有事吗是不是想我了。” 李雪柔美目娇嗔了他一眼,说了来意,韦扶风温和问道:“你愿意留下吗” 李雪柔摇头,道:“我不愿留在僚人族地域,其实我在渝州,只是想着能够营商即可,能够有一个安定富足的生活就知足。” 韦扶风默然,很快又温和道:“雪柔,我希望你能够留下,与雯儿共治播州。” 李雪柔意外,问道:“郎君不放心雯儿妹妹,担心背叛吗” 韦扶风摇头,道:“据我所知,僚人族的首领夫人,从未有过背叛丈夫的事情,雯儿与我是真心的互相喜欢,我非常放心。”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道:“雪柔,你认为大唐还能够长久吗” 李雪柔娇容微变,迟疑一下,轻语:“我喜欢郎君的胆略过人,但还不至于急切的下嫁,我悲观了大唐统治即将崩溃,不顾一切的寻求安宁归宿。” 韦扶风点头,道:“藩镇林立,江山迟早改朝换代,我在川南博取了基业,但相比之下属于弱势藩镇,凤翔军虎视眈眈,最可怕的是占据中原的宣武军,已然出现南下迹象,我对于未来,没有十足信心不败。” 李雪柔美目愕然看着韦扶风,韦扶风又道:“胜败难定,我需要给自己留一个保命的地盘,播州有天险为屏障,杨端龟缩不出,我根本奈何不得。” “如今,让我意外的占据播州,我看过播州地理,属于一块值得经营的宝地,日后与田氏守望互助,能够抵挡来自强藩的进夺,夺得播州不仅仅解决了后背危机,也是日后保命的地盘。”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3章 夜郎都护府 李雪柔点头,道:“郎君的想法睿智,既然播州如此重要,我愿意留下。” 韦扶风欣慰点头,伸手扶了李雪柔香臂,微笑道:“我的话你可以告诉雯儿,不要让别人知道,后果动摇人心。” 李雪柔点头轻语:“请郎君放心。” 韦扶风轻出口气,道:“趁着还没有强藩进袭川南和金州,我会出动大军征服黔西黔南,最少要将鸭池河流域置于统治之下。”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的神情又若有所思。 李雪柔耐心的不打扰,芳心里愈发的敬佩韦扶风,自觉择对了一桩良缘,有了能够安心的依靠。 过了一会儿,韦扶风说道:“雪柔,你愿留下,我想谋求一个入主播州的大义,让播州名正言顺的成为韦氏地盘。” 李雪柔微怔,轻语:“郎君想要求封播州的爵位” “不是我求封,而是请置夜郎都护府,名义上独立于川南军之外。置立都护府,能够让播州的大小领主安心,让思州田氏安心,能够形成夜郎韦氏根基,日后一旦兵败退守播州,能够借用都护府的名义,向强者纳贡称臣。”韦扶风解释道。 李雪柔明白点头,韦扶风微笑道:“请置由你上书,你请求开府,任职夜郎都护府的大都护,雯儿任职副都护,我就是驸马都尉,无需上书提及。” 李雪柔愣怔,道:“我上书” 韦扶风点头,道:“雪柔,公主位尊品高,大唐也有公主开府的先例,你上书说边蛮不服王化,为了宣扬大唐天威,请置都护府威慑蛮夷,届时我送上贡酒三百坛,承诺都护府置立之后,贡酒成常例年供。” 李雪柔点头,迟疑一下,问道:“我通过王兄上书可以吗” 韦扶风微笑道:“可以,我每年多送一百坛美酒给王兄。” 李雪柔羞涩低头,韦扶风看了心儿荡漾,手臂一伸搂抱了美人,方口吻上朱唇,大手伸入衣内抚摸美人的雪滑玉体。 美人羞涩闭眼,轻哼的扭摆荡动。 片刻后,韦扶风克制的松开美人,微笑的说这是军营。 李雪柔理解的点头,大方的整理衣物,向韦扶风盈盈一笑。 “郎君,我有一事求你,你能不能与雯儿妹妹说一下,让她还回我的侍女,那两个侍女伴我多年。”李雪柔轻语求说。 韦扶风微怔,想一下摇头道:“我不能去说,我曾经有过承诺,绝不干涉雯儿的嫁妆。” 李雪柔娇容一黯,韦扶风又道:“你直接去说更好,不过僚人族的风俗与我们不同,雯儿对于嫁妆的得失,出奇的执拗不舍,你说只怕也是不成。” 李雪柔点头,惆怅道:“我觉得愧对她们。” “雪柔,此事怨不得你,日后有机会,我告诉她们,你曾经求过我,是我不允,我就说喜欢她们是媵奴。”韦扶风说道。 李雪柔美目娇嗔了他一眼,温柔道:“我回城了。” 韦扶风一笑,目送了李雪柔的美好背影,田雯儿媵奴的事情没的商量,一是有过承诺,二是不能坏了规矩的自寻烦恼。 解放两个侍女,其他媵奴必然期望韦扶风的解放,有名分的女人一旦多了,韦扶风疲于应对,造成‘后宫’不宁。 李雪柔返回城中,找到田雯儿进行一番密谈,一丝不差的言明韦扶风的意图,田雯儿完全接受。 其实田雯儿留下李雪柔共治,一半是担忧李雪柔记恨她,日后在郎君那里编排。 次之,田雯儿习惯于争宠意识,想着与李雪柔一起抗衡别的夫人。 既然李雪柔愿意留下,田雯儿说了令狐婉儿和成琴儿,让两女成为李雪柔的附属如夫人。 李雪柔吃惊,忙说那么做不妥。 田雯儿不以为意,说道:“在洞溪,获胜部族占有败亡者女人的事情天经地义,令狐婉儿和成琴儿都没有生育过,我们需要联姻拉拢播州势力,分化播州势力,让播州势力形成互相猜忌牵制。” 李雪柔点头,她属于善谋知机的慧心女人,明白田雯儿所说联姻的重要性,非常高明的纵横家策略,联姻造成播州地方势力分化,互相提防。 联姻需要令狐氏和成氏的公开认可,留下的两女暂时不能归附李雪柔。 次日,韦扶风令人送来了一幅字,三个大字‘夜郎府’,让田雯儿拆掉城门上的遵义二字的石匾,换上‘夜郎府’石匾。 换匾的意义,表明播州的变天。 自变天之日始,只要在韦扶风的统治时期,播州和遵义之名不存,严令只能称呼夜郎府或者夜郎韦氏,属于一种霸道的人文变迁。 三日后,令狐氏做出了承认联姻的回音,播州韦氏也回音归附。 又次日,成氏也承认了联姻,还有更多的部族领主做出归附决定。 田雯儿让归附者的使者带话回去,宣布夜郎都护府的置立。 大唐公主殿下奉旨在播州开府,身为韦氏媳妇,将在夜郎府为韦氏开枝散叶,成为一支驸马房韦氏。 另外,田氏嫡女田雯儿与黔中节度使韦扶风联姻,成为韦扶风的三夫人。 韦扶风承诺,田雯儿所出男丁世袭夜郎府家主,公主所出男丁世袭夜郎府大将军官职。 田雯儿又规定,归附领主出兵上番夜郎府听用,军耗和抚恤夜郎府承担,建制夜郎府上番常备军,归属副都护田雯儿统帅。 田雯儿雷厉风行,让归附使者去往桐梓县。 驻扎待命播州军,依据领主留下定额‘上番’兵力,余者由使者带走,留下的‘上番’军力,归属夜郎府军。 上番的军力并非属于夜郎府,需要各部领主定期轮换自家兵力,类似韦扶风置立的都督府上番军制。 雷厉风行的一番忙碌,十日后,夜郎府城外除了川南军,又多驻扎八千夜郎府军。 城中也收编置立六千夜郎卫军,卫军就是大领主的本军。 忙碌中,令狐婉儿和成琴儿,被送到李雪柔身边,还附带一百多的女奴,女奴有的是两女原有的陪嫁,有的则是杨氏所留。 韦扶风陷城之时,残酷的杀戮了杨氏的血脉全族,有意的留下外姓女人和女奴性命,被放归娘家的杨氏遗妇,被准许带走私财。 令狐婉儿与成琴儿拜见李雪柔,李雪柔自觉生分尴尬,她们自然的与李雪柔说话,随意的安置做事,宛如跟随了李雪柔很久。 令狐婉儿,一张圆脸,弯眉杏眼,体态丰腴的秀丽少妇,十七岁。 成琴儿,瓜子脸儿,秀眸挺鼻,身姿娇俏的美人,十六岁。 两女都没有陪嫁媵奴相伴,事实上她们都是纯正的汉家女儿,只不过在播州长大。 杨端率领七姓家族入主播州,七姓家族虽然融合了僚人族习俗,毕竟只有二十年。 另外,杨端是以武力开拓的基业,为了立足生存,非常注重培养后辈的军武能力,引导七姓励精图治,不提倡男儿纵情享乐富贵。 所谓入乡随俗,随着七姓与播州僚人族首领的联姻,渐渐的受到僚人族习俗的影响越来越深,女儿出嫁若无陪嫁奴隶,惹人轻视。 完成军力置立,田雯儿有暇去了李雪柔居宅,这一次带了桃姬。 桃姬仅有肚兜儿遮体,被装入藤筐,由两个健壮奴婢抬着。 走进李雪柔的居宅,正在院中的令狐婉儿,忙口称三夫人见礼,伴随的一起去见李雪柔。 李雪柔是二夫人,这是田雯儿定位的,李雪柔提及九娘和十四娘。 田雯儿认为九娘和十四娘是一房夫人,她先嫁给郎君,就是三夫人,九娘或十四娘只能是四夫人,不认可姐妹俩都是夫人地位。 屋内相见,田雯儿笑语:“姐姐,我要出远门,夜郎府交给姐姐掌管。” 李雪柔意外,道:“妹妹要去那里回去黔州” “去往费州,寻见田氏家主谈判,据说田氏集结数万军力,打算进攻播,夜郎府。”田雯儿回答。 李雪柔娇容吃惊,田雯儿又笑语:“姐姐放心,不会起战,我们获得大半本地首领归附,又顺利置立府军和卫军,加上川南军,田氏没有胜算。” 李雪柔点头,担忧道:“妹妹去了费州,会不会被扣留。” 田雯儿浅笑道:“家主又不傻,他扣留自家女儿做什么不能进军,只能接受另一种获得。” 李雪柔点头,田雯儿又道:“我远行,桃姬留给姐姐看管,夜郎府的军政也由姐姐接手。” 李雪柔点头,道:“妹妹尽早回来,我想跟随郎君去往渝州一趟,解惑被掳之事。” 田雯儿点头,扭头吩咐桃姬出来。 桃姬在竹筐里起身,抬玉腿迈出竹筐,挺胸翘臀的长身玉立,尽显了女体之妖娆无暇。 “过去,让两位如夫人认识你。”田雯儿吩咐。 桃姬迈开玉腿,夸张的扭腰摆臀,走到令狐婉儿近前,娇媚细语:“如夫人,奴名桃姬,媚骚入骨的陪嫁媵奴,请如夫人喜欢奴。” 令狐婉儿伸手抚摸桃姬玉体,随后下移的抚摸桃姬圆臀,桃姬发出温柔轻吟,身子扭摆荡动。 令狐婉儿看向田雯儿,笑语:“三夫人,你的这个媵奴风骚可人,日后生了女儿,婢妾想要。” 田雯儿浅笑道:“你想要,我让她生一个。” “谢三夫人。”令狐婉儿浅笑道谢,仿佛是定要了一只‘小猫儿’。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4章 谈判 成琴儿走过来,纤巧小手抚摸桃姬圆臀,拍了拍,笑语:“这等极好的骚奴,能勾了男人的魂。” “三夫人,婢妾也想要一个女儿。”成琴儿扭头笑语。 田雯儿笑语:“我陪嫁了八个媵奴,你日后挑选其他的。” “谢三夫人。”成琴儿浅笑道谢。 田雯儿笑语:“我与你们夫人情同亲姐妹,日后你们陪伴郎君,尽管借去媵奴媚舞欢乐。” 令狐婉儿和成琴儿没有接话,扭头看了李雪柔一眼,表明她们不能逾越回答。 李雪柔面对赤裸裸的野蛮一幕,浅笑道:“谢雯儿妹妹。” 田雯儿一笑,道:“姐姐随我来,交接一下军政,你们也需辅佐姐姐,一起走。” 李雪柔三女跟随田雯儿,前府做了军政印信交接。 田雯儿匆匆离开了,率领两千夜郎卫军去往费州,此行的一半卫军,事实上是川南军精锐。 田雯儿离开,令狐婉儿轻语:“夫人,夸赞别人的媵奴,出于对媵奴主人的尊重。” 李雪柔笑语:“我知道,你们不要多心。” 令狐婉儿笑了,随口道:“那个媵奴确实极好,那般美貌玉肤的女人少见。” “雯儿妹妹说了可以去借,你们不须顾忌,我不愿养了媵奴。”李雪柔轻语。 令狐婉儿轻语:“夫人不喜,我们不会讨嫌。” “别曲解我的意思,我不反感你们去借雯儿的媵奴,若是不借用,雯儿与我反而隔阂猜忌。”李雪柔解释,两女明白点头。 数日后,田雯儿率军向东走出播州地界,走过播州治下的夷州,进入费州抵达涪川县城。 涪川县城位于乌江畔,一座方圆近十里的堡城,相比思州沿河县城还简陋,僚人族地域不重视筑城,喜居山寨竹楼。 途中,田雯儿看见非常多的竹棚军营,城外密密麻麻,看见的人群,都是壮年的僚人族战士,估计聚集了数万青壮。 田雯儿以田氏小姐的名头抵达涪川县城,让军力驻扎在城外,只带四个武士进入城中,让守军带路去见田氏家主。 在一座竹楼,田雯儿见到家主和其它重要长辈,她在竹楼内跪拜道:“雯儿拜见家主大人,各位长辈安康。” “你还敢回来”田氏家主冷道,这是一位年约五十的男人,一张面容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穿着大红官衣。 田雯儿抬头,浅笑道:“雯儿回来一是取嫁妆,二是与家主大人说话。” “你想说什么”田氏家主冷道。 田雯儿叙说一下谈判内容,最后道:“播州的情形,家主大人肯定是知道了,我郎君的意图,希望与田氏守望互助,他承诺自己和子孙绝不侵犯田氏领地,田氏也不能侵犯日后的夜郎府领地。” 田氏家主看着田雯儿,问道:“是你向川南节度使,告密了播州进袭” “雯儿不知道杨氏进袭之事,也不知道楚瑜是川南节度使,雯儿的身子给了楚瑜,只能违逆家主大人的决定。”田雯儿细语回答。 顿了一下又道:“雯儿抵达黔州,才知道楚瑜是韦扶风,黔州刺史告诉雯儿,日后黔州归属雯儿统治,雯儿的儿子世袭黔州,雯儿感动不已,后来韦扶风调动黔州军力参战,雯儿跟随军力寻见了韦扶风。” “在播州见到韦扶风,韦扶风打算扶植播州韦氏,雯儿请求留在播州开枝散叶,韦扶风答应了,让雯儿主持播州的一切军政。” 田氏家主点头,神情见了缓和,如今不可能再进袭播州火拼,田雯儿也当众给出合理解释,维护了家主的威严。 田雯儿又道:“我郎君还有一个条件,要求田氏上下不能再言播州,要称之为夜郎府,或者夜郎韦氏。为了彰显田氏对雯儿的重视,嫁妆应当增厚。” 田氏家主看着田雯儿,忽笑了,道:“依你。” 田雯儿出使费州,获得了谈判成功。 与田氏家主达成守望互助,互不侵犯地盘的承诺,答应田雯儿父亲任职锦州刺史,支持锦江筑城,开通沅江商道。 另外,田氏为田雯儿隆重送嫁,新增嫁妆有百名家兵,一千两银子,亲眷礼品十车,加上原本滞留在涪川县的嫁妆。 隆重送嫁,宣布思州田氏与夜郎韦氏的交好结盟,承认夜郎韦氏的存在。 从此思州田氏上下,及其附属,渐渐少言播州遵义和杨氏。 田雯儿使人送回信息的当日,韦扶风率领大军开拔回归渝州,夜郎府留驻六千川南军,黑神垭驻守五千川南军,余者归返。 韦扶风给田雯儿书写一封道歉信,言说形势不容懈怠,需要防御东川军和凤翔军趁虚进袭,另外不能误了农事,军力回归兵府屯田。 还有此次大规模动用军力,需要韦扶风尽早善后,处置叛逆,威慑不安定的将帅。 潭州的信息需要他的及时决策,故不能迎接她的归来。 田雯儿在回归途中,接到韦扶风的书信,看过没有怨怪韦扶风,或许韦扶风应该等候,但一见面,只怕又会拖延。 田雯儿理解韦扶风的急切离开,她懂得军情贻误不得,或许半日之差,川南军遭到被强敌进袭,韦扶风必须争分夺秒的率军归去。 捧着道歉信,田雯儿的芳心温情,一封信道出韦扶风对他的爱意,心里有她才会道歉,不能在夜郎府团聚缠绵,她可以去往渝州,品尝爱的结合。 近期是不可能的,夜郎府初得,危机潜伏的随时发生内乱外患,还有一部分领主没有归附臣服。 田雯儿只能亲自领兵的去征服,只有杀伐威慑,才能获得真正的立足。 田雯儿收好信,嘴角浅笑的望向远方,她心里敬佩韦扶风,在思州就有了敬佩之心。 韦扶风明明是个贪图美色的男人,能够克制的严于律己,这种男人真的很少。 田雯儿回到夜郎府,李雪柔在前府相迎,苦笑的埋怨,郎君走时,只是使人告知一声,也不进城来见一下令狐婉儿和成琴儿。 田雯儿浅笑回答,日后去了渝州相见更适合。 李雪柔想要启程离开,田雯儿阻止,说近期她要率兵出征,需要李雪柔主持夜郎府,用别人不能放心,李雪柔只好留下。 田雯儿吩咐成琴儿,送桃姬回去她的居宅。 成琴儿离开,田雯儿与李雪柔沟通一下军政事务,回了居宅休息。 回到居屋,桃姬跪伏在地,田雯儿走过去让她起来,抬手递给桃姬一束野花。 桃姬微怔接过,又见田雯儿递过一张折纸,纸上有字。 “雯儿,你的媵奴桃姬我喜欢,代我采一束花送她。”桃姬看清,娇容流露难以置信,贝齿轻咬了朱唇,忽低下头。 “不要想的太多,否则只会失望伤心。”田雯儿轻语。 “主人,奴愿守本分,不敢妄想。”桃姬跪伏在地,恭敬轻语。 “起来,令狐婉儿和成琴儿的情绪如何”田雯儿问道。 桃姬起身,回答道:“她们有些忐忑不安,有时候发呆,偶尔烦躁,令狐婉儿喜欢摆弄奴的身子,成琴儿从不理会奴。” “没有仇恨的反应”田雯儿问道。 “奴没有见过。”桃姬回答。 田雯儿点头,轻语:“若非为了减少敌对,我不会留下她们联姻,离开后,一直担心她们伤害郎君。” “奴觉得,或许二夫人也是有着担心。”桃姬轻语。 田雯儿点头,轻语:“你随意,我静一会儿。” 桃姬点头,拿着野花走去床榻,高卧床榻上,收曲玉腿,玉手轻抚野花。 韦扶风回到渝州,与林清雪和小雪见了面,当即在都督府召集很多文武官员聚会,宣告他的归来,以求稳定内外局势。 凤翔军和东川军,若是知道川南节度使回到渝州,有军事行动也会中止。 众官向他恭贺,他微笑相对,显得愉悦,在一起说了些不重要的话就散了。 一起回到后宅,林清雪正容道:“郎君,公主殿下失踪了,我知道后,不敢声张的暗中寻找,至今没有踪迹。” “怎么失踪的”韦扶风平静问道。 “公主的居处,被人挖了暗道,可能是被贼人掳走,县衙查不出结果。”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是被贼人掳走了,公主已然被我找到,流落去了思州,被田氏女儿买了去,而我与田氏联姻。” “找到了太好了。”林清雪如释重负的惊喜失声。 韦扶风微怔,轻语:“姐姐,你怎么啦” 林清雪娇嗔了他一眼,怨怪:“公主失踪,你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猜想是我害的。” 韦扶风摇头道:“怎么可能姐姐不会做这种事情。” “郎君能够相信,别人未必相信。”林清雪苦涩道。 韦扶风摇头,道:“别人怎么想的,理他作甚。” 林清雪美靥无奈,韦扶风转言问道:“潭州有消息了吗” “有,甘凤池的公文,李章出使,与镇南节度使钟传达成相安约定,划定彼此地盘,镇南军地盘是洪州,江州,饶州,袁州,抚州和吉州,赣州隶属江西观察使,李章要求钟传让出。”林清雪回答。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5章 篡取任官权 “让出赣州镇南军钟传,也就控制着江州,饶州和洪州,其它的州域各有其主。我求相安,只是避免镇南军,鄂岳军,荆南军联合,让我有时间安治洞庭湖平原。”韦扶风随意说道。 “李章终究是出了力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清雪轻语。 “我让他任职朗州刺史,张文成调任潭州刺史。 田文任职武陵都防御使,总管湮州,朗州,辰州和溪州军事。 甘凤池任职湘潭都防御使,总管潭州,邵州军事。 赵一斗任职乌江都防御使,总管涪州,施州和黔州军事。”韦扶风说道。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说的都防御使,只是拥有整体军事调度兵权,本官还是指挥使,不能拥有财权和直属亲军,也不会兼任刺史。” “这般的任职,只怕让将帅生了怨艾。”林清雪担忧道。 “有怨艾不怕,怕的是有了野心,给予军政财大权,必然失控的养虎为患。”韦扶风郑重道。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笑道:“不过面子还是应当给予,我会假朝廷名义,给予他们四品将军官阶,俸禄加倍。” “给予将军官阶,朝廷若是知道,会不会呵斥的宣布否认,毕竟篡夺朝廷的权威,形同造反。”林清雪担忧道。 大唐朝廷就剩了任官权,各地豪强虽然割据称雄,但只是自任军职,例如兵马使,牙将,都不是朝廷正统官职。 藩镇豪强在文武高官职上,尽量求得朝廷认可,例如刺史,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 韦扶风听了点头,他是过于的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在川南随心所欲的任职惯了。 真的挑衅朝廷底线,朝廷反击的宣布罢职他的节度使官职。 天下的藩镇,几乎都重视拥有朝廷的大义,不愿成为造反的逆贼。 韦扶风在川南任职的刺史,因为天高皇帝远的边蛮之地,朝廷听说了也反应不大。 潭州是人文古地,他用川南节度使的名义任职刺史和都防御使,很可能引发朝廷的反击。 韦扶风需要他的统治深入人心,不愿意向朝廷请任刺史和都防御使。 韦扶风思量片刻,问道:“姐姐,公主的印信还在吗” “印信没丢,被公主放在书房,贼人只是掳走了人和居室细软。”林清雪回答。 “好,我想过公主的名义请置夜郎都护府,借口蛮夷叛服无常,为了分化威慑蛮夷,请置大都护府总管蛮夷地域,请赐予临机任职之权,都护府任职潭州一带的刺史,都防御使。”韦扶风说道。 林清雪道:“郎君,潭州不属于蛮夷之地。” 韦扶风笑了,道:“有僚人族居住就是蛮夷,这是一个掩耳盗铃的花招,只要骗得朝廷认可大都护府,事后朝廷多半予以迁就,朝廷最关注的是河东,凤翔军,中原和江淮,对于潭州不会在心。”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伸手捉了她玉手,温柔道:“我想姐姐了,浴身。” 林清雪玉颊飞上胭晕,羞涩轻语:“郎君该与小雪圆房了。” 韦扶风扭头看向小雪,看见小雪低了头,玉手合握在身前,比以前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他温柔道:“小雪还小,明年我与她拜堂成亲。” “小雪不小,可以与妻一起服侍郎君。”林清雪温柔道。 韦扶风笑而不理,吩咐道:“小雪,我要浴身。” 小雪轻嗯一声离开了,韦扶风手一扯搂抱林清雪入怀,低头亲吻秀发一下,语气凶巴巴的低声:“乱说话,一会儿小雪梳头,罚你跳舞,这一次我要狠狠的播种。” 林清雪轻嗯,隐隐含了几分呜咽,她的芳心温情而又苦涩,郎君不肯与小雪圆房,或许是不想先于她有孕。 节度使军政任职公文送离渝州,接到公文的或转任,或升职。 张文成转任潭州刺史,兼任洞庭湖屯田使,总管洞庭湖平原屯田开发。 屯田使之下还有八个营田使兵府,张文成身为营田使的上官,不能干涉兵府权力,只能管辖和监督兵府的屯田情况。 甘凤池任职湘潭都防御使,成为纯粹的军事最高统帅,可以向各个指挥使调兵,布局军事防御和出击,也是不能干涉兵府权力。 请置夜郎都护府的上书,使人急送长安城,交到衡王手中。 衡王看了很是意外,想不到妹妹去了渝州,居然受到扶风侯的礼遇。 使者说,随后会有美酒上供。 有了外贡,衡王欣慰,最近他的日子不好过,很多势力向皇帝上书,弹劾宗室诸王掌兵不合祖宗法度。 尤其是关内三镇的上书,威慑力太大。 所谓关内三镇,潼关军韩建,凤翔军李茂贞和邠宁军王行渝。 王行渝是统治邠州,泾州,原州,庆州的节度使,地盘在凤翔军北方。 王行渝与李茂贞结盟多年,好的亲如兄弟,一致对外的军事抱团。 衡王拿着上书,抵达大明宫面见昭宗皇帝,见礼后,送上文书。 昭宗看了皱眉,道:“这会是江城公主的意思” “或许是川南节度使的意思,臣认为可以准置,黔中道地域蛮族林立,自古以来叛服无常。 上书言,蛮族都是世袭首领制,川南军则是官治,置立都护府,划清统治界限,消除蛮族担忧川南军的入侵。”衡王说一通,表态支持。 昭宗看着文书不语,他不抵触置立都护府,西南边蛮之地本就不归大唐实际统治。 占据播州的杨氏,自从黄巢之乱发生,早与朝廷断了来往。 昭宗是由川南节度使,想到了凤翔军,凤翔军成了他的刺喉威胁,越来越强势。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嚣张跋扈,针对朝廷诸事指手画脚,大有你不成了,不如宝座让给了我。 “陛下,江城公主任职大都护,确实能够彰显皇族威望。”皇帝不说话,衡王只好再进言。 昭宗回神,淡然道:“准了,不过需年供五千石粮食,以你的名义交涉,就说你需要养军。” 衡王心一松,转言问道:“陛下,弹劾宗王掌兵之事” “无须多虑,你等只需尽心养军,用时方能勇猛精进。”昭宗回答。 衡王明白,与昭宗闲聊了几句,退离延英殿,回到府中唤来使者,告诉使者他需要年供五千石粮食养军,让使者回去问一下可否。 不想使者说,可以代主答应,只求速得公主开府建衙的圣旨,赐予任职三品官职及以下的宣抚圣旨。 还有大都护印,副都护印,大将军印,长史印,司马印,夜郎左右军使印。 衡王听的一愣一愣,也没有在心顾虑,只想着都是虚官任职,糊弄蛮族而已,毫不犹豫的答应,亲自又跑了一趟催办。 四日后,五千石粮食和一百坛美酒,送到衡王府。 使者言,上供陛下的三百坛美酒,需要自川南运来。 当日,圣旨和印信送到衡王府。 衡王转交给使者,还有一封衡王妃的家信,使者到来时,假江城公主的名义,给衡王妃送了礼物。 使者携带圣旨和印信,离开长安城,赶去金州面见韦扶风祖父,让老大人过目,使者来时,给老大人捎带了韦扶风的密信。 韦扶风向祖父解释,置立夜郎韦氏的真正用意,言明绝非是想脱离金州韦氏,告诉祖父有朝一日强敌压境,请祖父抉择去往夜郎府。 韦扶风请求祖父,不要透露夜郎府的用意,以免动摇人心斗志,夜郎府只是迫不得已的苟延生地。 祖父看过圣旨和印信,让使者带了封密信交给韦扶风,信的内容简单:“狡兔三窟,夜郎府甚好。” 使者离开金州,抵达巴东夔州,向夔州官员展示圣旨和印信。 使者告诉夔门都防御使高岩,巴东的任职不在夜郎府职权之内,只是奉命让巴东官员知道即可。 使者自夔州渡过大江抵达施州,向施州军政官员展示圣旨和印信。 继而又去往湮州,朗州,潭州,卲州,一路展示圣旨和印信,宣告夜郎大都护府任职的合法性。 最后,使者归返渝州,途中又向黔州和涪州展示,抵达渝州上交。 韦扶风开始都护府印信任官,武官用大都护印,大将军印,公主印,扶风侯印。 文官用大都护印,副都护印,公主印,扶风侯印。 任职公文发往潭州,邵州,湮州,朗州,施州,辰州,溪州,黔州,涪州,桐梓县所在的珍州。 自此川南节度使治下,只有戎州,泸州,渝州,荣州(公井),昌州,溱州,南州。 黔中节度使归属夜郎府节制,夜郎府的品阶地位高过节度使。 张文成获得正四品上阶官位正议大夫,任职潭州刺史和洞庭湖平原屯田使。 邵州刺史,朗州刺史,湮州刺史,都是正四品下阶通议大夫,相比张文成官阶低一级。 甘凤池获得正四品上阶武官,隶属于夜郎大都护府的忠武将军,任职湘潭都防御使。 甘凤池指示属官尊称他为将军大人,不喜听到都防御使大人。 武陵都防御使田文,正四品下阶壮武将军,其它都防御使或指挥使,都获得了将军官阶,也多了官阶俸禄,官阶不能世袭。 再下的文武官员也都获得官阶,武官各种校尉,文官各种大夫,总之最大的好处就是多了俸禄。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6章 亲近 一晃,韦扶风在渝州坐镇一个半月,理顺了统治。 期间,林清雪接来留居涪州的十四娘,明玉和琥珀,她与明玉一起服侍韦扶风。 这一日,韦扶风接到大足兵府的禀报,东川军出现了调兵异动。 韦扶风看了之后,萌生巡视念头,想去军中与将士们亲近一下,加强军心归属。 韦扶风的大计划是南征夺土,夺取潭州是重要的一步,后续向南进军,播州之得属于意外,向南夺土他想去亲征,不愿属下的战功太大。 韦扶风与林清雪一说,林清雪也想离开渝州去往夜郎府,她听韦扶风说了置立夜郎府的意义,与其日后尴尬,不如主动过去亲近一下。 另外,林清雪需要面见李雪柔解释,不解释她难以安心,韦扶风只好由她。 韦扶风和林清雪同一天离开巴城,留下小雪代替林清雪掌印。 林清雪带上明玉出行,十四娘和琥珀留在渝州。 林清雪带了两千军力护行,听从韦扶风建议的乘坐滑竿。 南下的道路颠簸不平,坐车非常的遭罪,一路走过南州和溱州。 两日后,顺利的抵达珍州治下的桐梓县。 在县城休息一夜,次日启程进入黑神垭地域。 林清雪曾听韦扶风说过,重视夜郎府地域,主要因为黑神垭的天险屏障,天险分隔南北形成了两个世界。 走在黑神垭山中,林清雪认可韦扶风所说,播州杨氏死守不出播州,川南军不可能进夺播州,想要夺取黑神垭,需要付出惨重代价。 韦扶风的长远想法,打算在播州拥有十万军力,大力开拓田地资源,为日后的兵败,打造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夜郎王国。 林清雪对于韦扶风的想法不觉天真,川南军统治只是一个边缘藩镇,比起中原强藩弱势很多。 不论是李唐中兴崛起,还是改朝换代的新帝国,一统天下之时,都能覆灭川南军的统治。 就像三国争霸时期,拥有蜀国的刘备最弱,占据中原的曹操最强,川南军地盘比蜀国小的多。 韦扶风说过,占据中原的宣武军,未来很可能成为曹操第二,那时候必然一统天下的战争。 林清雪抵达夜郎府城,望着这座汉人建筑风格的整饬城池,一路而来的陌生感觉,突然有了几分亲切,仿佛回到均州延岑城。 走入城门,林清雪看见两侧守卫森严的景象,正中有迎接她的陌生女人,足有数十,她来时,使人通报了夜郎府。 两下走近,最前的一位明丽美人笑语:“可是林姐姐” “你是雪柔妹妹。”林清雪浅笑回应,初次相见,彼此友好相对。 李雪柔走近止步,笑语:“听得姐姐要来,很是意外,雯儿妹妹领军出征未归。” 林清雪轻哦,她曾经问过韦扶风,田雯儿是个什么性情的女人。 韦扶风回答坦诚直白,说话不喜弯弯绕绕,如今一听能够领军出征,当是一位巾帼英雄。 “姐姐,我们去府内说话。”李雪柔浅笑说道。 一起沿街走去,街两旁是汉人建筑模式的整饬商铺,透过商铺开放的门户,可以看见后面基本都是竹楼。 商铺和街道来往的人,几乎都是僚人族服饰,李雪柔也是僚人族服饰。 “姐姐,夜郎府汉家的建筑不多,多数是竹楼,我们居住的府宅原本是刺史府衙,汉家的居屋占了一半,雯儿妹妹习惯居住竹楼,择居了后宅西侧,。”李雪柔介绍着夜郎府城内建筑。 走说了一阵儿,林清雪转言道:“妹妹,我来夜郎府的主要原因,向你解释一下,妹妹抵达巴城之后,我没有见面亲近,因为不知道郎君的意思,后来妹妹失踪,让我揪心后悔,我害怕人言可畏,不愿承受诟病,但也不敢公开寻找妹妹。” 李雪柔诚挚道:“姐姐的心情,妹妹能够理解,郎君来信解释过了,妹妹心里,没有怨恨姐姐。” 林清雪点头,道:“不与妹妹说过,这心里一直是发堵不畅。” 李雪柔点头,转言问道:“郎君还坐镇渝州吗” “没有,有信息说东川军出现异动,郎君去了北边巡视,亲近军力,加深军心的归属感,这一月多,郎君一直致力理顺军政统治,调整了很多官员。”林清雪回答。 李雪柔点头,道:“郎君难得闲暇,之前进军这里,一直留在军营,不肯入城居住,我和雯儿妹妹,都没有机会服侍郎君,而在军中,郎君一直克制的不近女色,走时知会一声,直接的走了。” “妹妹,郎君不是无情之人,做大事只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待我回去,我让郎君来夜郎府居住一段时日。”林清雪温和道。 “郎君来回奔波,易误了事情,雯儿妹妹说过,我们轮流去往渝州团聚。”李雪柔说道。 林清雪点头,轻语:“妹妹们若想与郎君团聚,还需尽早去往渝州,郎君不愿属下的功劳太大,有了去往潭州,亲自率兵南征的计划。” 李雪柔点头,道:“大事为重,我不急于与郎君圆房,只是雯儿妹妹重视后继有人,还请郎君在渝州等候雯儿妹妹。” 林清雪点头,心情陡然多了几分沉重,面上不变的与李雪柔说话。 抵达守卫森严的府宅,进入前府厅堂,李雪柔为她介绍雨夫人,铃夫人,婉夫人和琴夫人。 四位如夫人尊称大夫人拜见林清雪,李雪柔解释了僚人族的夫人习俗。 最后阐明道:“雯儿妹妹认可姐姐是大夫人,我是二夫人,她是三夫人,我提起九娘和十四娘,雯儿妹妹只愿承认她们是一房夫人。” 林清雪听了平静点头,没说什么,此事与她不发生冲突,怎么认定地位是郎君的事情。 林清雪认为,能让郎君父母认可的正妻,只能是李雪柔或李氏姐妹之一,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奢望是正妻地位。 林清雪转而介绍明玉,明玉姓李,取一字成为明夫人。 明玉恭敬的口称二夫人拜见李雪柔,又与四位如夫人互相认识见礼,堂内一片和睦气氛。 雨儿和铃儿,主动请林清雪入居田雯儿竹楼,明言是出于最高尊重。 林清雪从未居住过竹楼,面对邀请,顺其自然的没有拒绝。 一家人去往后宅,过仪门彼此辞别,各分东西。 雨儿伴随林清雪前行,铃儿在后挽着明玉手臂,亲近的跟随,走入一片竹楼为主的居院。 院内有青石堂道,直通一座宽达三四十米的竹楼。 堂道两侧是花园石径,园中有奇石,水井,小亭,修竹花卉,可以想象此地主人是位雅士。 花园的两侧是整饬的成片竹楼,竹楼前排立着数十奴婢,一直排立到正面竹楼。 林清雪走近正面竹楼时,排立的所有奴婢无声跪伏在地,场面相当的尊崇之极。 林清雪微怔,与雨儿拾阶而上进入竹楼。 竹楼里宽敞,约六十平米,左右有门户通向耳房,一目了然,里面垂挂着一幅巨大竹帘,竹帘前铺着数十平的兽皮,兽皮上摆着三张竹几。 “大夫人来了,你们出来。”雨儿高声娇喊。 喊声一落,巨大竹帘后有了动静,数秒后,自竹帘后面右侧走出一排妖娆美人,一个个仅有各色肚兜儿遮体,有的怀抱各种乐器。 她们的肌肤白皙,体态美好,玉颜花容,扭腰摆臀的迈着雪腿玉足,宛如一群仙姬玉女。 林清雪和明玉愕然失态,明玉更是抬起玉手捂了朱唇。 “大夫人,这些都是我家小姐的陪嫁媵奴。”雨儿笑语告诉。 林清雪很快恢复了平静,浅笑道:“雯儿妹妹的陪嫁。” 雨儿点头,道:“可惜郎君没有来过,小姐想给郎君一个惊喜。” “嗯,雯儿妹妹的这个心意,郎君一定喜欢。”林清雪浅笑轻语,云淡风轻,毫无不悦反应。 林清雪秀眸扫视一排妖娆美人,亭亭玉立,一共八个。 “雨儿,她们的容貌,似乎都是汉家女人”林清雪看了之后轻语。 “嗯,汉家女人,我家小姐倾慕汉家郎,原本备嫁两个汉家女奴,姻缘成定之后,小姐想让郎君更喜欢她,去奴场寻买更多的汉家女奴陪嫁,不想买得了二夫人和两个侍女。”雨儿回答。 随即点指两个美奴,说道:“这个是红杏,这个是芙蓉,她们以前是二夫人的侍女。成为小姐的陪嫁媵奴,生相伴,死同墓,小姐不能还给二夫人。” 林清雪点头,两女的容颜一个秀气文雅,一个面若桃花,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红杏和芙蓉的神态强颜含笑,被雨儿一点指,扭腰摆臀的故作媚态。 “大夫人,二夫人说过,红杏和芙蓉,与郎君生下的孩儿,二夫人要了。”雨儿随口又道。 “哦,她们可以为郎君生儿育女”林清雪轻语。 雨儿摇头道:“不是的,她们只能为夫人们生育儿女。” 说完移步走到最左,点指左首女奴说道:“大夫人,这个媵奴名桃姬,婉儿姐姐看了中意,我家小姐答应了,桃姬生育女儿送给她们。” 林清雪平静点头,铃儿扭头笑语:“明玉姐姐,桃姬生下男儿,送给你做庶子。” “不不,我怎好要。”明玉忙不迭摇头拒绝,被眼前的景象弄的失措。 不想,林清雪扭头轻语:“明玉,你要了也好。” 明玉一怔,随即点头道:“婢妾要了。” “那就说定了。”铃儿笑语,明玉应付性的强笑点头。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7章 林清雪的心事 林清雪在夜郎府只留一夜,次日一早去与李雪柔说了一时的话,启程离开了夜郎府城。 一路行至黑神垭地域,护军停下暂歇,林清雪和明玉下了滑竿,走到一起。 林清雪微笑道:“妹妹是不是有话想说” 明玉点头,轻语:“婢妾觉得,不该要了桃姬的孩子,太过残忍。” “一个人被放入站笼,放在日头下活活晒死,或者一个人被剐刑,被火一点点烧死,被蒸笼蒸死,残忍吗”林清雪轻语说道。 明玉色变,惶恐道:“那是两回事。” “你认为是两回事,在你眼中那是八个汉家女子,在僚人族眼中,奴隶只是一头头的圈养牛羊,那八个女子相当于品相上等的羊儿。”林清雪解释道。 明玉默然,林清雪又道:“你不要女奴孩子,她们也会送给别人,自家女奴生育的儿女,她们不会留在身边抚养,那些女奴是田雯儿的嫁妆私房,田雯儿有一日死了,那些女奴也会葬入她的坟墓。” 明玉吃惊的看了林清雪,林清雪轻语:“僚人族的奴隶制,类同古代商周朝代的延续。” 明玉点头,忽又问道:“郎君入主夜郎府,日后会不会在夜郎府推行汉人官治。” “不会,夜郎府强行推行汉人官治,必然成为僚人族的公敌,郎君入乡随俗的顺其自然,他是节度使,只愿考虑如何巩固统治,如何富贵传家,不会慈悲为怀的解放奴隶。”林清雪轻语。 明玉点头,林清雪又道:“不要可怜那些女奴,相比整日里苦役劳作的奴隶或汉家农妇,她们还算幸运,若非田雯儿买了她们,她们的命运更加凄惨。” 明玉点头道:“婢妾明白了。” “我与你说这些,怕你碎嘴的乱说,或者出于怜悯之心,郎君面前诉说女奴可怜,如果你说了,触犯田雯儿的逆鳞,田雯儿或许杀你。”林清雪警告。 明玉惊疑道:“不会,婢妾又不与她在一起。” “不在一起,不能杀你吗田雯儿与我不同,我只是辅佐郎君处置文书,田雯儿领军出征的女人,其心杀伐霸道,一怒军令杀你。”林清雪轻语驳说。 明玉点头道:“婢妾懂了,定当谨言避讳。” 林清雪点头,心道:“郎君还说过,夜郎府经营得当,维持僚人族的习俗不变,夜郎韦氏或能传承千年,郎君的心思,不愿夜郎府的统治汉化。” 林清雪犹豫一下,看向明玉轻语:“明玉,那个女奴的孩子,你让给我好吗” 明玉意外,美眸看着林清雪,不解道:“夫人想要那个孩子” 林清雪点头,轻语:“我随缘,不强求。” 明玉浅笑道:“奴婢怎会不愿,那个孩子归属夫人,是他的大造化。” 林清雪摇头,道:“我与妹妹一样,都是郎君的良妾,孩子归属我也是庶出。” 明玉轻语:“大夫人,理应是老爷正妻。” 林清雪轻语:“正妻地位需要郎君父母认可,夜郎府的夫人排序做不得数,论及正统和父母认可,李雪柔符合正妻,但李氏九娘和十四娘是成定的原配,尤其十四娘,在郎君的心里非常重要。” 明玉哑然,不敢继续肯定林清雪是正妻,她原本是韦扶风大娘身边的婢女,能够成为节度使的良妾,可谓福气临身。 若非韦扶风一飞冲天,她不过是庶子的小妾,地位卑贱的甚至不如嫡子的通房丫头。 林清雪见明玉低下头不语,内心涌生了几分失落,什么地位会有什么心态。 自从成为川南节度使的掌印夫人,原本自甘为妾的心态,多少有了不甘,但自身的情形,很难获得郎君父母的认可。 心思凌乱,林清雪忽说道:“明玉,我还有一事,需要与公主商榷,你在此候着,我回去夜郎府。” 明玉意外,自是不能多嘴询问,眼看着林清雪率领五百护军向南而去,不由寻思:“大夫人想要孩子,莫非自觉不能生育” 大夫人去而复返的到了府门外,让雨儿和铃儿意外,指明了只见她们,她们忙迎了出去,没有通知李雪柔。 府门外,雨儿和铃儿给大夫人见礼。 林清雪受礼,柔和道:“归去途中,我想一下,夜郎韦氏是郎君开枝散叶的家族,我应当在此立房,你们为我寻找一处宅院,不需大,但求清静。” 雨儿和铃儿不抵触,带着大夫人进入府宅,在后宅西角,择中一座围成天井的整体竹楼,占地约百平米,青石铺就的天井院落,有水井花圃。 林清雪站在天井环顾,满意点头,又要求道:“我想让你们的媵奴,替我生育一个儿女。” 雨儿笑语:“好呀,大夫人中意那一个,随我过去挑一个。” 林清雪浅笑轻语:“你替我选一个。” 雨儿想一下,笑语:“牡丹。” 林清雪回忆一下,轻语:“紫芍或茶仙。” 雨儿轻语:“紫芍茶仙都不是处子之身。” “无妨。”林清雪轻语。 “嗯,我代大夫人记下。”雨儿点头轻语。 “好,我去见二夫人,商榷一下通商,你们也过去,我打算在巴城为你们修建宅院,喜欢什么居宅告诉我。”林清雪浅笑轻语。 “谢大夫人。”雨儿和铃儿几乎异口同声的道谢。 林清雪一笑,离开天井去见了李雪柔。 金州城,县令韦轩离开县衙,脸色略显忧虑的去见父亲。 西园内池湖畔,韦扶风祖父坐在竹庐中,他的怀中坐卧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美人。 美人罗衣半解,一条修长雪腿曲举,小腿肚儿卡贴在老男人的左颊。 一只骨感大手,抚摸着美人的雪白大腿和臀部,时不时在圆臀上轻轻拍打,骨感手指偶尔的划过大腿间,美人轻哼的扭动身子,散放销魂魅力。 “妖精。”祖父笑语,左颊厮磨着美人玉腿,享受着软玉般的美妙肌肤。 “大人是妖王,奴当然是妖精。”美人语气调笑的细语,一只玉手伸起,玉指撩过老男人的胡须。 “好妙人。”祖父被撩拨的欲望亢盛,正要跃马驰骋的杀一回,忽有奴婢跑来禀报。 祖父一皱眉,大手拍了美人圆臀一下,淡然道:“去。” 美人默然起身,走去竹庐后帘离开,祖父摆手吩咐,奴婢忙转身去了,不一会儿韦轩走了过来。 走到竹庐,韦轩向父亲见礼后落座,直接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听说扶风在播州置立大都护府,宣称是夜郎韦氏,这孩子太不知轻重了。” “那个说的”祖父不悦问道,适才正在兴头上,不喜被打扰。 “二哥,二哥担心扶风走了歧途,造成金州韦氏不和。”韦轩只好回答,他本心不想提及二哥。 祖父皱眉,道:“扶风置立夜郎府的事情,禀告过为父,你们不需担忧。” 韦轩心头一松,道:“原来扶风禀告过大人,只是扶风宣称夜郎韦氏,实属不妥。” 祖父摇头,道:“你们呀,扶风做事一向谨慎睿智,他大张旗鼓的置立都护府,宣称夜郎韦氏,你就只觉得不妥” 韦轩一滞,苦笑道:“孩儿愚钝,请大人教诲。” 祖父说道:“置立都护府的用意,获得代天行事大义,让扶风合理合法的任职官员。” “合法的任职官员,有什么不同吗”韦轩不解说道。 祖父说道:“大不同,这天下还是大唐江山,未经过朝廷任职的官员,属于不合法的逆贼,逆贼冒官如何长久服众各个藩镇皆向朝廷请任刺史等地方官位,获得合法合理的大义。” 祖父一顿,又道:“但是,朝廷任职的地方高官,对于各个藩镇节度使而言是柄双刃剑。 同一藩镇内,节度使,刺史,节度副使,防御使,都是大唐官员,一旦节度使的属下拥有合法势力,心态上未必愿意长久效忠节度使,大家都是唐臣,背叛理所应当。” 韦轩听了若有所思,祖父又道:“藩镇时常发生内讧,部将杀害藩主的事情屡屡发生,例如房州刺史颜怀玉,本军与他都是唐臣,他背叛我们向朝廷效忠,反而是名留青史的大忠臣。” 韦轩一惊,道:“颜怀玉不会背叛” 祖父笑了,道:“背叛是需要条件的,扶风对于颜怀玉知遇之恩,朝廷走向中兴,颜怀玉或有可能背叛,朝廷风雨飘摇,他岂肯背叛。” 韦轩点头,道:“颜怀玉是位尽心职守的能吏,听说房州治理的很好。” 祖父点头,道:“所以本军不愿动他,也没有使人任职牵制。” 韦轩点头,道:“扶风置立的都护府,莫非为了避免属下背叛。” 祖父点头道:“说的不错,都护府合理合法的任职官吏,相当于治下官吏都成了扶风的家臣,与大唐朝廷脱离直接的隶属关系,扶风的做法,隐然建立一个王国雏形,独立于大唐朝廷之外。” 韦轩听了吃惊,想一下,担忧道:“扶风的做法,朝廷能够容忍吗或许有人上告朝廷。”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8章 巡军 祖父说道:“扶风宣称夜郎韦氏,任职的州域圈定在蛮夷附近,与川南节度使和金州划清界限,尽量符合圣旨赐予的权限,让朝廷左右为难,最后只能姑且容之。” 韦轩点头,祖父又道:“放心,朝廷只能容忍,凤翔军李茂贞愈发的嚣张跋扈,蹬鼻子上脸的针对朝廷,朝廷需要川南军和我们。” 韦轩点头,祖父下了逐客令,让韦轩离开了西园。 美人自庐后掀帘走入,体态轻盈的走到祖父身左,身子一转落坐入祖父怀中,玉臂一伸勾搂了祖父脖颈,娇容眉言目笑,说不出的风情娇艳。 祖父微笑,右手探摸美人雪滑大腿,美人笑语:“大人,十老爷过来什么事呀” 娇语才落,探摸美人大腿的骨感大手,忽的移入美人大腿间,猛的勾抠而入。 美人立时惨叫挣扎,玉手抓了祖父衣物,惊痛颤声:“大人,大人。” “记住了,美丽女人只需要取悦男人,男人的事情不该你知道。”祖父淡然说道。 美人忙不迭点头,祖父松开了手,微笑道:“妖精,给你男人跳个勾魂舞。” 美人忙点头,咬了贝齿起身走开,在祖父面前扭腰摆臀,搔首弄姿的妖娆艳舞。 祖父微笑的,神情惬意的抚掌点头,很有几分温文尔雅。 荣州,盛产井盐的州域,原本属于东川军节度使,后被川南军乘虚侵占。 韦扶风巡视边防,首先抵达昌州的大足兵府,上报的东川军出现异动,东川军驻扎在遂州的两万军力,突然被调去了梓州。 大足军力对峙的遂州东川军突然减少一半,川南军需要做出相应抉择,抓住机会的进夺遂州和普州,还是继续观望。 最关键的应当弄清,东川军为什么向梓州集结军力。 东川军的疆域,经历川南军和凤翔军的掐头去尾,只剩梓州,普州和遂州,但能战军力依然还有八万。 相比整体武备,东川军比川南军要强上许多,毕竟东川军拥有很多年的统治底蕴。 另外,东川军战斗力胜过川南军。 东川军拥有三万牙军,牙军属于职业性的募兵,不务农,专业作战,川南军是兵府制,半兵半农。 韦扶风的川南军也算有牙军,都督府的三大营军,凤离营,豹韬营和狼风营,还有一千虎贲卫,皆由兵府火长上番组成。 总数八千多,战斗力未必能与东川军精锐牙军抗衡。 韦扶风在大足兵府,与将帅们讨论一下,多数人认为东川军的异动,可能是防范凤翔军,或许凤翔军有了进夺东川的迹象。 大足兵府之后,韦扶风又抵达指挥使鲁青负责的荣州。 荣州出产的井盐,出多少运走多少,全部运去巴城存储,韦扶风与鲁青密谈军事,之前韦扶风与王泽也做过密谈。 离开荣州,韦扶风继续巡视前线边防。 边防采取的是烽火戊堡,每一处戊堡有将士五十二人,戊主是牙将官阶,四个火长,军需兵曹,直属都督府的督官,余者士兵。 韦扶风在一处戊堡,遇上一位断了左腿的戊主,那个戊主异常激动,一见韦扶风竟然趴跪在地,热泪横流。 韦扶风以为有了什么冤屈,忙走了过去。 “军使大人,属下失礼了,失礼了。”断腿戊主被身边的士兵扶起,声音呜咽。 韦扶风恍然,知道这是扶风军老兵,他走过去,伸手亲近的拍拍断腿戊主的左肩,感慨道:“你不方便,完全可以在城中的。” “不,军使大人,属下是自愿来此,请大人放心,属下宁可战死,绝不惜命后退。”断腿戊主昂然誓死。 韦扶风点头,左顾右盼一下,沉声道:“你们记住了,要备几个竹梯,一旦有军令允许退守,立刻用竹梯抬着伤残不重的兄弟一起走,有临阵抛弃兄弟者,有罪。” “诺!”将士们纷纷军礼回应。 韦扶风点头,没有再与断腿戊主说什么,这一路巡视走来,他遇上很多扶风军的老兵,基本上最低也是火长。 夜郎府,田雯儿胜利回师。 这一次向南出征,不但收拾了三个不肯归附的部族,还沿着鸭池河流域向南进袭百里,消灭了三个部族,一共俘虏两万多人。 田雯儿论功行赏,获得的疆域分给战功卓着的将士,形成很多小领主。 小领主尊崇夜郎府纳贡,上番兵力,夜郎府保护小领主的利益。 两万多的俘虏都成了奴隶,赏功分掉大半,小半成为夜郎府的奴隶,夜郎府还用财物,抚恤战亡和残疾。 田雯儿在城外雷厉风行的处置善后,夜郎府军达到一万之数。 因为赏罚分明,出征的夜郎府军将士很是满意,心悦诚服的拥护夜郎府统治,他们能够影响‘播州’大小领主的人心向背。 田雯儿回到城中府宅,久在外面征伐,整个人黑瘦很多,在军中将士们尊称她三夫人,她不许将士们尊称副都护大人,或者大人。 入府门,看见李雪柔和四位如夫人,田雯儿没有看见郎君的身影,芳心略为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李雪柔迎上来,浅笑道:“妹妹辛苦了。” “还好,总算活着回来了。”田雯儿大咧咧的笑着回应。 一众人等向里走去,过堂道走入厅堂,田雯儿忽然睁大了眼睛,她竟然看见韦扶风站在厅中,一身的细鳞甲,微笑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仅仅一两秒,田雯儿猛的扑奔过去,扑抱了自己的男人,紧紧的抱住不放。 韦扶风也反抱了田雯儿,低头脸颊贴了有着汗臭味的秀发。 “你来了就好。”田雯儿梦呓般的细语。 “你回来了就好。”韦扶风温柔轻语。 嗯!田雯儿忽松开了韦扶风,嗔怪道:“来了也不说,肯定是你不让告诉。” “军中的事情,绝不能拖延疏忽,很容易演化为迟则生变。”韦扶风温和解释,不将那些僚人族将士打发妥了,指不定生出事端。 田雯儿点头,道:“若是知道你来了,我一定早回。” 韦扶风微笑道:“我是前日到的。” 铃儿在旁说道:“郎君来了之后,一直居住在大夫人的竹楼,不肯去我们的居楼,也不去二夫人那里。” 田雯儿秀眉一皱,俏脸儿不善的看了韦扶风。 韦扶风有了发毛感觉,他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你知道我们这些女人最需要什么吗夜郎府要后继有人。”田雯儿不客气的斥责。 韦扶风哑然,田雯儿捉握了他右手,扯了道:“走。” 被扯出了厅堂,韦扶风只能听任由之,结果让他大为意外,田雯儿竟然将他领到了李雪柔的宅院。 李雪柔的宅院是竹楼与瓦房共存,正房和两边耳房是飞檐瓦房,院内的两侧厢房是奴婢居住的竹楼。 “琴儿,婉儿,准备水,我要洗浴,雨儿,带两个媵奴过来,姐姐,铃儿,你们服侍郎君更衣。”田雯儿在瓦房内脆生吩咐,所有人开始了行动。 李雪柔和铃儿走到韦扶风近前,李雪柔浅笑轻语:“妻服侍郎君更衣。” 韦扶风点头,任由李雪柔和铃儿解脱甲衣,露出内里布衣裤,铃儿半强迫的扒光了韦扶风。 韦扶风以为要与田雯儿圆房,自不能有抵触行为,裸体的走去床榻坐了。 奴婢们搬入浴桶,提水倒入。 田雯儿走到韦扶风近前,浅笑的打量韦扶风,韦扶风微笑的看着爱侣,两人大方的温情相对。 田雯儿忽走前一步倾身,脸儿贴了韦扶风头部,细语:“郎君顾忌什么我清楚,但做大事的人,不能因小失大,琴儿和婉儿是家族联姻的如夫人,僚人族一向忌讳欺骗联姻,请郎君不要引发了夜郎府的不稳。” 韦扶风微怔,田雯儿却是转身走了,走去了浴桶那里,吩咐成琴儿和令狐婉儿道:“两位妹妹过去服侍郎君,我要洗浴。” 成琴儿和令狐婉儿意外,互相看一下,继而又看向了李雪柔。 李雪柔摆手浅笑道:“过去,好生服侍郎君。” 成琴儿和令狐婉儿默然解脱衣物,有奴婢接着衣物。 这时雨儿返回,带来了桃姬和牡丹,两女在雨儿的竹竿轻打下,扭腰摆臀的走向韦扶风。 韦扶风看向走来的桃姬和牡丹,这两位美人与他都曾相识,修长玉腿,细腰圆臀,肌肤雪白,花容月貌,两双美目凝望着他,流露了春水般的柔和,让韦扶风感受了一种莫名情意。 她们走到韦扶风的腿前跪下,各自伸出藕臂玉手抱抚了一条腿,用肚兜儿的高耸胸部,触摩韦扶风的大腿,雪白的身子扭摆荡漾。 仿佛火星飞溅入了干草,韦扶风有了口干舌燥,整个人亢奋的宛如熊熊森林大火,男人的身体反应,赤裸裸的摧毁了一层虚伪。 当他很想伸手扯起两个妖娆艳奴,又有两个妖娆美人左右依偎。 “妾身琴儿,求郎君给妾身一个孩儿。”美人哀怨细语,荡人心魂。 “琴儿”韦扶风欲望中烧,下意识吐说,随即被娇软的身子扑上,他本能的环抱,翻身的反压了美人在身下。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49章 夫妻话 榻上,气喘吁吁,跃马驰骋,雄风勃发,轻吟婉转,翻云覆雨。 榻旁,牡丹和桃姬扭腰摆臀,妖娆舞蹈。 雨儿拿着竹竿,一边用竹竿偶而的轻打媵奴圆臀,一边红着脸儿偷瞄榻上。 汤桶,李雪柔帮助田雯儿梳洗秀发,铃儿在旁协助。 没有人说话,屋内的主旋律是榻上的男女之欢。 满屋子的女人,都是在为她们的‘王’尽心奉献。 曲韵有终时,高潮过后是舒坦的疲惫,韦扶风大汗淋漓的垂腿坐在榻边,两位如夫人亦是汗淋淋的仰卧,面若桃花,媚眼如丝。 李雪柔默然走到韦扶风近前,玉手拿着汗巾为韦扶风擦汗。 韦扶风伸手捉了美人玉手,动情轻语:“雪柔。” 李雪柔玉颊淡胭,细语:“雯儿妹妹说了,今日就这样了,过度了不妥。” 韦扶风心暖点头,忽见两个健壮僚人族奴婢走来,弯腰抱扛了两个媵奴转身离开,他下意识目送,却是看见田雯儿,铃儿和雨儿也正离开了居屋,走时不曾望他。 韦扶风很快克制的收回目光,看了李雪柔温和道:“雪柔,入夜我们圆房。” 李雪柔摇头,羞涩细语:“雯儿妹妹为我们一房着想,我们不宜久占了郎君,郎君休息一时,去雯儿妹妹那里,雯儿妹妹毕竟远征归来,郎君应该多与她说话。” 韦扶风想一下,点点头,道:“你使人告诉一下。” 李雪柔点头转身走去,韦扶风转身上榻斜坐,右手一伸抚摸了最近美人的圆臀,微笑道:“你是婉儿,她是琴儿。” 美人默然点头,神情有些木然。 韦扶风温和又道:“你不喜欢嫁给我” 美人目光凝望了韦扶风,轻语:“妾身若说喜欢,郎君的心里只怕生了厌恶。” 韦扶风哑然,美人又轻语:“妾身虽然出身汉家女儿,但入乡随俗的早已蛮化,蛮族奉行胜利者拥有失败者的一切,妾身是一个战利品,若是郎君不喜欢,随时可以让妾身沦为女奴。” 韦扶风点头,道:“在这里,我是夜郎府主,蛮族的大首领。” 他俯下头亲吻了美人秀额,语气吩咐道:“抱我,亲我。” 令狐婉儿玉臂伸起勾搂了韦扶风脖颈,抬首朱唇亲吻了韦扶风方口。 一时后,洗浴过的韦扶风去了田雯儿居宅,走入宅门没有直入正面竹楼,而是走入堂道左侧园圃,去了小亭落座。 很快,田雯儿和雨儿,铃儿来到小亭。 田雯儿嗔怪道:“郎君,你为何不入屋里” 韦扶风浅笑轻语:“我怕一进去,看见一大堆的勾魂美人。” 田雯儿娇容气呼呼的坐下,秀眸盯着韦扶风,道:“郎君不喜欢” “喜欢。”韦扶风微笑回答。 田雯儿轻哼一声,神态娇俏的嗔瞪了韦扶风一眼。 韦扶风一笑,扭头温和道:“我与雯儿说军事,你们去竹楼候着。” 雨儿和铃儿的娇容意外,但随即点头的离开了 韦扶风看了田雯儿,微笑道:“雯儿,你的那些陪嫁媵奴,可以让她们习练各类衣裳舞蹈,不必局限了裸身媚舞。” 田雯儿秀眸看着韦扶风,浅笑问道:“郎君,非分之想的说法,郎君怎么理解” 韦扶风微怔,想了一下,道:“可以理解为不知足,妄想获得不应该得到的物事。” 田雯儿轻语:“我父亲说,鞭打下的奴隶,才会是真正的奴隶,被鞭打的奴隶,最希望的是不被主人鞭打,牢记自身是主人的奴隶。” 韦扶风默然,田雯儿又道:“被善待的奴隶,最想的却是获得自由,能够翻身成为主人。” 顿了一下,田雯儿又道:“我娘在世时说过,不要让媵奴穿衣遮体,一是防止媵奴逃走,二是表明媵奴的用处就是色相,只能让男主喜欢媵奴的肉体,而不能爱恋了媵奴的气质和才华。” 韦扶风苦笑,温和道:“我说过不干涉你的嫁妆,当我没有说过。” 田雯儿秀眸温柔,道:“我知道,郎君是怜惜了她们,这样,我给她们一次出嫁的机会,为她们每个人依照汉家女儿穿新衣,入洞房,焰花烛,单独的与郎君渡过花烛之夜。”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也好。” 田雯儿狡黠一笑,轻语:“洞房一夜之后,我入屋问郎君一句,骚奴服侍的如何,郎君要回答尚可,我不满意的令人拖出去刑罚,郎君不能求情。” 韦扶风脸皮一僵,看了田雯儿一眼没言语,田雯儿浅笑又道:“郎君生气了。” “没有。”韦扶风无奈道。 田雯儿眨眨眼,浅笑道:“郎君,我不用手段积威压众,早晚有一天祸起内宅,如果媵奴自以为得宠的翻天做对,那时的我,杀是不杀。杀,必然激怒郎君,不杀,后果堪忧。” 韦扶风点头,道:“我说过,我不愿对太多的女人负责,由你管着,我会舒心少烦。” 田雯儿嫣然一笑,轻语:“郎君,不让媵奴穿衣,还有一个最大的忌讳,媵奴类似美人蜂,能够在腹下和衣内暗藏了竹刃,短短的一节竹刃,足以刺杀了主人。” 韦扶风默然,不想再谈女奴话题,顿了一下转言道:“雯儿,此次能够与田氏联盟,你能够大胜归来,让夜郎府获得稳定归治,我也可以放心的去往潭州南征。” 田雯儿点头,道:“郎君去南征,我也会继续向南征服鸭池河流域的部族。” 韦扶风摇头道:“夜郎府不要再扩张了,着重固本治理,加强守御力量,若是继续南征扩土,容易被敌人趁虚而入。” “川南在郎君的控制之下,东面的思州田氏也不会进攻夜郎府,郎君只需在西面的泸州古蔺县驻军,可保夜郎府无忧。”田雯儿说着自己的看法。 韦扶风道:“夜郎府得之未久,人心还处于浮动,另外南诏虎视眈眈,很有可能进袭夜郎府,目前川南的防御重心是凤翔军和东川军,无法在古蔺县驻扎精锐军力。” 田雯儿听了若有所思,韦扶风又道:“不要觉得夜郎府有能力御敌不败,外敌不仅仅是南诏,还有占据雅州一带的王建军。” “雅州王建军雅州地广人稀,距离这里也是很远。”田雯儿意外道。 韦扶风道:“说远不远,说近也近,王建在成都兵败逃去雅州,我原以为王建一蹶不振,不想王建在雅州向西征伐,吞掉很多吐蕃部落,竟然又拥有了数万能战势力。” 田雯儿点头,道:“那个王建确实厉害,听说在西川所向无敌。” 韦扶风道:“王建虽然再次崛起,但没有能力夺回西川,只能伺机而动,假如凤翔军进攻川南,若我是王建,抉择率领军力越过大渡河,自大江南面绕过戎州和泸州,奔袭夜郎府。” 田雯儿想一下,道:“郎君只是假想,王建未必胆敢孤军远袭夜郎府。” 韦扶风摇头道:“你错了,王建西川大败,他恨不得早日一雪前耻,做事必然不惜铤而走险,凤翔军一旦进袭川南,王建有可能奇袭大江以南趁机夺取,他的正常目标应该是渝州巴城,但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夺取夜郎府据守。” 田雯儿迟疑一下点头,韦扶风知她不甚认同,又道:“王建为人不择手段,他或许勾结南诏一起进兵,南诏自西进袭夜郎府,王建自北攻打黑神垭。” 田雯儿娇容一变的皱了秀眉,韦扶风又道:“所以,凤翔军进攻川南,我会故意落败的退守大江以南。” “为什么要故意落败担心敌不过王建吗”田雯儿脱口质问。 韦扶风平静道:“一为保留实力,避免与凤翔军火拼,二是收缩军力重点守御大江以南疆域,第三点或许重要,让凤翔军愈发强势,进一步威胁大唐朝廷,不过这一点你不要告诉雪柔,我不想她伤心。”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自嘲道:“说是故意落败,事实上,我缺乏信心与凤翔军和东川军争锋,当年我有机会进取西川成都,但却顾忌川南军力不稳,也怕占据西川之后,朝廷不容的联军讨伐,当时的我,很怕朝廷夺了川南节度使官位。” 田雯儿点头,浅笑道:“如今不怕了” 韦扶风笑了,自信道:“如今我根基已定,军心归属,又获得了朝廷赋予的都护府任职大义,完全能够在西南形成藩王疆域。” 田雯儿道:“郎君的意思,是想在西南立国称王” 韦扶风微怔,摇头道:“还不足以称王,这天下的大势不明,李唐依然是人心认可的正统,所以我需要凤翔军入主长安,让天下的藩镇有了坐地称王的借口。” 田雯儿点头,感慨轻语:“与郎君的王心相比,我或许只是一只狡狐,就依郎君所言,暂且坐镇夜郎府不离。”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夜郎府这块地盘太过重要,日后在周遭依据地理,建置固定的关隘镇守。” “嗯,我亲自勘察建置。”田雯儿回应。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0章 夫妻情 韦扶风笑了笑,向田雯儿眨眨眼,轻语:“雯儿,那个,我能不能暗中观赏你的嫁妆” 田雯儿微怔,道:“郎君想看,入竹楼可以随意赏玩。” 韦扶风苦笑道:“太多,被她们一起盯视,或许不知怎么招架。” 田雯儿嗔瞪了他一眼,起身随意道:“我去安排。” 才移步欲走,韦扶风忽伸手抓了田雯儿左小臂,轻扯的拉入环抱,头一低吻上爱侣朱唇。 田雯儿轻嗯,略黑的俏脸儿飞上了红晕,秀眸惺忪,手儿轻扯了韦扶风衣物。 热吻中,韦扶风的右手游抚雯儿圆臀,大腿。 片刻后,韦扶风抬头,微笑的俯视爱侣娇靥,轻语调笑:“雯儿,没有媵奴的时候,你是我的媵奴,记住了吗” 田雯儿秀眸凝视了韦扶风,忽浅笑细语:“主人。” 韦扶风心悦的低头亲了雯儿秀额一下,不想雯儿伸臂勾搂了他的脖颈,吐气细语:“主人,给奴下种,奴想要。” 韦扶风一滞,随即收臂紧抱了爱侣身子,亲吻爱抚一会儿,忽起身抱着爱侣走去了竹楼。 竹楼内,雨儿和铃儿,俏脸儿略显羞涩的跪坐在兽皮上,看着眼前抵死缠绵的小姐和郎君,羞涩的神情下,秀眸流露着期待。 僚人族崇尚男女欢爱,视男女欢爱是繁衍强大族群的神圣之事。 不像汉家那般遮掩忌口,而同嫁一夫的女人们,也习惯睡在一个竹楼里陪伴丈夫。 啊!随着一阵激昂冲刺,韦扶风在田雯儿的尖叫声中发泄而出,他汗淋漓的虚扑在田雯儿身上,轻轻喘息的亲吻爱侣面颊。 田雯儿面若涂丹,媚眼如丝,抬手扶摸韦扶风耳部,细语:“郎君,主人,你今日太累了,好生歇息,不要受寒。” 韦扶风轻嗯,田雯儿又吩咐道:“你们愣什么,还不给郎君披上袍子。” 雨儿和铃儿忙起身,取了布袍给韦扶风盖上。 田雯儿看着韦扶风,细语:“主人,奴需要躺着。” 韦扶风微笑道:“雯儿,你的年龄,再长两岁怀孕为好。” “不许胡说。”田雯儿变颜嗔怒,右手扯了韦扶风耳朵一下。 “好,我不胡说。”韦扶风苦笑回应。 田雯儿这才释然,温柔细语:“郎君能够留下几日” 韦扶风温和道:“最多还留五日,我不放心潭州,那里需要巡视的收拢人心,之后南征。” 田雯儿细语:“让铃儿和成琴儿随了郎君去,服侍郎君。” 韦扶风摇头,道:“我在外做事不近女色。” “让她们服侍日常起居,总比那些笨手笨脚的护卫要好。”田雯儿温柔道。 韦扶风轻语:“我就是需要护卫服侍起居,那是一种笼络军心的机会,凡是照顾过我起居的护卫,基本外放的成为军将或县尉。” 田雯儿轻哦点头,又浅笑道:“郎君是夜郎府主,也该巡视一下领地。” 韦扶风神情迟疑,田雯儿浅笑又道:“不需远行,郎君在城里走一走,与守城将官说几句话,去城外军营走一遭即可。” 韦扶风点头,随即起身穿了袍衣,盘坐在田雯儿身旁,微笑的欣赏着田雯儿的玲珑身子。 田雯儿的身子说不上白皙,肤色略黑,但细腰圆臀,小腹平坦,一双淑乳挺立。 田雯儿被看的羞涩扭头,有意无意的略微挺起胸乳。 韦扶风伸左手抚抓了一只淑乳,轻柔的把玩,铃儿拿着薄被和竹枕走来,为田雯儿遮盖了大半身子,放置竹枕在头下。 “雨儿,让郎君观赏我们的嫁妆。”田雯儿头枕了竹枕,吩咐道。 雨儿应声去了巨大竹帘后面,随后传出轻微的击打声和娇哼。 过了十数秒,一排仅有肚兜儿遮体的妖娆玉女,自竹帘后面扭腰摆臀的走出,一个个浅笑盈盈,摇曳生姿。 玉女们走出,整齐划一的止步,曲立右腿,玉手叠放在小腹,挺胸翘臀,扭头看向了韦扶风,个个笑靥如花,体态艳姿美好。 韦扶风抱着欣赏的眼光,游视一排美人,好在他经过两次男女之欢,虽说欲望再次蠢蠢亢现,却是能够淡然克制。 他的游视目光,在一位居中的美人娇容,定格一下。 那个美人在长安城见过,曾经伴随李雪柔拜望李府,印象不深,但听李雪柔说过之后,韦扶风能够熟悉而知。 “我的八个花姬陪嫁媵奴,郎君喜欢吗”田雯儿浅笑问道。 “喜欢。”韦扶风微笑回答,此时故作意外或迟疑,反而显得虚伪。 “郎君喜欢,过去摸一摸她们。”田雯儿浅笑说道。 韦扶风点头,起身走向美人们,雨儿拿着竹竿在另一面,随着韦扶风的走向而跟随移步。 韦扶风走到排头的美人身左,微笑的伸出右手抚摸美人翘臀,轻语:“桃姬。” 美人羞涩点头,美目含情脉脉的看了韦扶风一眼。 韦扶风一笑移步,伸手抚摸下一美人翘臀,笑语:“牡丹。” 牡丹羞涩点头,美目亦是含情脉脉的看了韦扶风一眼,翘臀扭摆一下。 雨儿挥动竹竿打在牡丹圆臀,啪的一声,牡丹轻哼,韦扶风惊的下意识收手。 “郎君需要休息,不许弄骚勾引。”雨儿娇声斥责。 韦扶风汗颜,只能默然移步,伸手抚摸第三位美人的翘臀,这位容颜秀美,鹅蛋脸儿,五官白皙精致,浅笑的面对韦扶风。 “这是紫芍。”雨儿介绍。 韦扶风有种惊艳的美感,凝望的微笑点头,移步下一位美人,这位美人瓜子脸儿,五官婉丽清秀,也是淡淡浅笑的面对韦扶风。 “这是茶仙。”雨儿介绍。 韦扶风微笑点头移步,抚摸下一个美人翘臀,笑语:“玉兰。” 玉兰羞涩点头,美目垂帘的没有望向韦扶风。 韦扶风移步下一位美人,抚摸翘臀的默然凝视,雨儿介绍道:“她是红杏。” 韦扶风迟疑一下,轻语:“红杏,我们在李府见过一次,雪柔与我说过你们,雯儿有缘买了你们,你们应当知恩。” “大人放心,奴本就应该是大人的女人,情愿知恩图报,此身甘心归属三夫人,绝无虚假。”红杏柔声回答,表明心迹。 韦扶风微笑点头,移步下一位美人。 美人杏眼桃腮,浅笑盈盈的看了韦扶风,柔声道:“奴名芙蓉,也是甘心归属三夫人,绝无虚假。” 韦扶风微笑点头,这位美人是李雪柔的另一侍女,看神情似乎真的是甘心情愿。 韦扶风的主动沟通,不想两名侍女对他抱有希冀之心。 最后是末尾,一位眉目如画的娇美人儿,羞涩的低眉顺眼。 “这是白荷,紫芍的妹妹。”雨儿介绍。 韦扶风微笑点头,赏心悦目的凝望。 “雨儿,让她们去后园。”韦扶风观赏之后,田雯儿吩咐道。 雨儿挥动竹竿,轻打了白荷圆臀,啪的一声,口中轻喝道:“走啦。” 美人们仿佛听到了发令枪,一起迈动玉腿行走。 桃姬领头转弯,整齐划一,扭腰摆臀的走回巨大竹帘后面,落足形成的竹响,渐渐变弱远去。 韦扶风走回田雯儿身侧盘坐,看了田雯儿微笑轻语:“我有这么多的美人服侍,此生不虚。” 田雯儿浅笑道:“郎君想做了皇帝,听说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三千。” 韦扶风笑着摇头,道:“那只是夸张说法,皇帝有名分的女人达不到七十二妃,据说大唐盛世之时,唐玄宗的后宫女人数万,我算是土皇帝,有诸位夫人和八个花姬相伴,足矣。” 田雯儿浅笑轻语:“郎君抱了铃儿。” 韦扶风扭头的微笑摆手,铃儿微怔,羞涩起身走到韦扶风近前,转身坐入韦扶风腿怀,娇曲了身子,宛如猫儿偎贴韦扶风胸怀。 韦扶风右手抚摸铃儿圆臀,耳听田雯儿轻语:“郎君,后园幽雅,景观奇异,媵奴们并非整日的束缚楼内。 平日里,她们可以随意的在后宅走动生活,与汉家的豪门歌姬一样,郎君不要过于怜惜她们的境况。” 韦扶风看了田雯儿点头,田雯儿又浅笑问道:“问郎君一事,假如有一日郎君做了皇帝,我的儿子有可能成为太子吗” 韦扶风微怔,扭头想一下,回视道:“可能不会,如果未来我能立国称帝,夜郎府成为世袭藩王之地,雯儿的儿子只能成为藩王世子,不得成为太子,太子也永远不得削藩夜郎府,妄图改土归流的霸占夜郎府。” 田雯儿点头,浅笑道:“郎君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韦扶风温和道:“我再书一份承诺给你,承诺的世袭黔州改成夜郎府,有一日逐鹿天下失败,退守夜郎府,那么我的继位者,只能是雯儿的儿子。” 次日清晨,韦扶风晨练习武,马步腾走,一条大枪在他手中,旋如龙,刺如蛇,灵动的令人眼花缭乱。 雨儿惊叹:“小姐,郎君真的勇士唉。” 田雯儿心悦点头,铃儿也崇拜的望着,僚人族少女最是倾慕战斗勇士。 韦扶风收势提枪,三女走近,铃儿拿走大枪,田雯儿拿着巾帕给韦扶风擦汗,雨儿整理韦扶风衣物。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1章 一双 宽敞的竹屋,一起吃食早饭,三个女主加上韦扶风一桌,八个媵奴穿着僚人族衣裤,四个一桌。 三桌饭食一模一样,安静的随意吃食,饭后田雯儿和铃儿离开,去往前府处置夜郎府事务。 韦扶风也离开竹屋,去往外面小亭子闲坐,喝茶休闲,不由自主的盘算夜郎府的统治,制定整体防御策略。 韦扶风寻思,修筑夜郎府城至黑神垭的烽火戊堡,黑神垭至渝州的一路烽火戊堡,由川南军负责建筑和驻军。 戊堡的建筑能够遥相呼应,互相及时的报警支援,打击匪患,建立渝州至夜郎府的通商坦途。 另外,黑神垭是一道统治分界线,法规习俗各行其事。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雨儿忽然来了,俏脸儿笑盈盈望了韦扶风一眼,走近弯腰倾身,亲吻韦扶风脸颊一下。 韦扶风探臂搂抱过来,雨儿坐在他的腿上,羞涩的一双小手摆弄手指,韦扶风亲吻一下粉颊。 “郎君,我和铃儿还不能服侍,小姐有孕了才好。”雨儿羞涩细语。 韦扶风温和笑语:“我明白。” “我们走。”雨儿起身娇语,伸手捉了韦扶风左手。 韦扶风意外,问道:“去那里” “去了就知道啦。”雨儿卖关子的笑语,拉扯韦扶风。 韦扶风起身,手牵手的跟随雨儿向外走去,离开田雯儿居宅,一直走到他居住过的天井竹屋院落。 韦扶风看见僚人族奴婢在提水,他被雨儿扯入正屋,看见多了一只大木盆,奴婢们正在加水。 韦扶风笑语:“雨儿,你不会让我来洗浴。” “郎君不用洗浴,这里是大夫人居屋,大夫人说过,想要媵奴生育的儿女。”雨儿回答。 韦扶风意外,欲言又止,林姐姐的要求,他愿意接受。 雨儿牵手韦扶风走去椅子坐下,轻语:“郎君等候片刻。” 韦扶风点头,看见门口走进来两个僚人族奴婢,各自抱扛着一个雪白裸女。 雨儿转身走去,两个奴婢放下裸女站立,裸女藕臂反剪,手腕捆着一尺宽的麻绳牵制,口中勒着麻绳。 韦扶风身心雄性蠢蠢欲动,看清了秀美精致的花容月貌,紫芍和白荷,他微笑的观望。 雨儿吩咐,倒水的奴婢们行动,架起白荷四肢走去大木盆,放下落坐水里,雨儿走过去蹲下,右手伸入木盆,搓洗白荷腹下。 韦扶风雄性勃发,目光转向紫芍,美人正在望着他,目光哀婉的摇头,一种我见犹怜的美态。 韦扶风微笑中点头示意,忽听雨儿笑语:“白荷,紫芍卖弄风情呢。” 白荷扭头,看见紫芍扭头望来,秀眸相对,紫芍眉语目笑的妩媚摆臀,扭头朝向韦扶风抛个媚眼。 韦扶风保持微笑,雨儿起身吩咐,奴婢们架起白荷,雨儿软巾擦拭,奴婢们抬去了内室,放置木榻上,出来又架起紫芍,走去大木盆放入。 雨儿蹲下搓洗紫芍,洗过吩咐奴婢们抬去内室,放置在白荷左侧。 雨儿走来,拉扯韦扶风起身走入内室,望见木榻上的一双玉女横陈,他的身心燥热难当。 雨儿服侍韦扶风宽衣,然后取来一块白布垫在白荷身下。 韦扶风温和道:“雨儿,白荷还小,我只与紫芍。” 雨儿笑语:“小姐说了她们是一双,郎君先给小的破身,再给大的下种。” 韦扶风不说了,走近木榻爬上去,欲望中烧的俯视娇美的白荷。 小美人闭着秀眸,怯生生的紧张模样,惹人怜爱。 韦扶风倾身,不想一条玉腿斜来,纤纤玉足蹬在他的胸部,他扭头,又见紫芍哀婉目光。 韦扶风微笑的双手抚摸玉腿,紫芍慌乱的扭头,白皙脸颊飞上胭晕,娇艳,不可方物。 韦扶风温柔轻语:“你放心,我不野蛮。” 紫芍回头,美眸望着韦扶风摇头,收回玉腿,两条玉腿曲起分开,眉目传情的抛个媚眼。 韦扶风领会,笑着转向紫芍欲要过去,不想白荷曲起一条玉腿,光滑小腿厮磨韦扶风大腿。 韦扶风扭头,看见白荷羞涩的娇艳脸儿,美眸脉脉含情,秀首向左一扭,两条玉腿曲起分开,摆出了任君采花。 韦扶风毫不犹豫扑压而下,不忘温柔的动作轻缓,忽而用力,小美人娇哼一声,韦扶风不动,亲吻粉色脸颊,温柔耳语。 “我们相伴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嗯嗯!”白荷娇嗯,美眸泪水涌流,两条玉腿盘勾。 韦扶风动起来,只是动作温柔,片刻后离开小美人,扑抱了大美人紫芍,放开了的寻欢作乐。 春风一度,韦扶风满足的抚摸紫芍身子,美人肌肤雪白滑腻,美靥娇艳欲滴,闭着美眸仿佛春睡海棠。 雨儿走近笑语:“郎君更喜欢紫芍。” 韦扶风笑而不语,雨儿又道:“郎君回去。” 韦扶风点头下榻,雨儿服侍他穿上衣物,他转身走近木榻,弯腰伸臂横抱起紫芍,低头亲一下美人唇。 紫芍扭头向外,韦扶风感觉腹部被玉手抓一下,他心儿一荡,俯首低语:“我活在世上,绝不离弃你和白荷。” 紫芍犹豫一下,回头依偎了韦扶风。 “郎君,紫芍和白荷是小姐的私房。”雨儿鼓起勇气反驳。 韦扶风转身,笑语:“我没说不是呀,只是不愿雯儿日后卖了八个媵奴。” 雨儿摇头道:“不会卖的,媵奴死了要与我们葬在一起。” 韦扶风点头道:“以后都会葬在一起,无论谁先寿终,后死的都会一一合葬。” 雨儿点头,韦扶风放下紫芍,又横抱起白荷,小美人直接小鸟依人,韦扶风低头亲一下。 韦扶风和雨儿离开,随后一个僚人族奴婢扛走了白荷,木榻上只留下紫芍,孤独的发怔。 约莫一炷香,田雯儿独自走进来,走到木榻,紫芍翻身起来,背手面对田雯儿跪在木榻上。 田雯儿伸手解去紫芍口绳,轻语:“我的媵奴,类似汉家侍妾,你认可吗” “奴属于主人私房嫁妆,非是汉家侍妾。”紫芍温柔细语。 “雨儿说,白荷喜欢郎君。”田雯儿轻语。 “主人的郎君英武,白荷的喜欢情理之中,女人们,渴望得到一生依靠的归宿。”紫芍温柔回答。 田雯儿转身斜坐木榻,伸手扯过紫芍趴伏,右手抚摸无暇玉背,仿佛在喜欢一只猫儿。 午后,韦扶风去往李雪柔居宅,看见令狐婉儿在院里水井旁,半裸妖娆上身,正在梳洗秀发,两个僚人族奴婢服侍。 韦扶风意外,略一迟疑,微笑走过去。 “大人来了。”令狐婉儿羞涩招呼,移步背对韦扶风。 韦扶风色心荡漾,走近的探臂搂抱,亲吻美人玉背一下。 “大人屋里去,不要在外胡闹。”令狐婉儿温柔低语。 韦扶风轻嗯松开,不想令狐婉儿捉握了他的右手,弯着腰牵手走去侧面竹屋,进入松开手,弯腰平背的扶着一只胡凳。 “大人快活。”令狐婉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哑然,只能走近撩起美妾裙摆,。 快活之后,韦扶风关心轻语:“你出去易得风寒,休息一阵儿。” “嗯,大人去。”令狐婉儿温柔回应。 韦扶风转身离开了,自觉不应当纵欲过度,但他能理解令狐婉儿的行为,属于身为妾室,理所当然的满足夫君。 韦扶风走入正屋,看见李雪柔和成琴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雪柔温柔轻语:“郎君坐下品茶歇息。” 韦扶风走过去坐下,拿过热茶喝一口,温和道:“雪柔,我问一下,我们在那里成婚” 李雪柔轻语:“入乡随俗,夜郎府没有繁琐的成礼,进入夫家直接洞房,只需要摆酒招待宾客。” 韦扶风温和道:“我们回去渝州成礼。” 李雪柔摇头道:“妻是夜郎府二夫人,不用去往渝州成礼,日后能给公婆敬茶即可。”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以后在父母面前成礼。” “那得需要多久”李雪柔羞涩低语。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先在夜郎府洞房,日后成礼。” 李雪柔羞涩不语,白皙脸颊胭晕娇艳。 成琴儿默不作声的向外走去,出去关上门。 韦扶风起身走去,抱起美人亲吻一口,李雪柔羞涩的玉拳轻打一下。 “今晚洞房。”韦扶风附耳温柔低语。 “后天黄道吉日。”李雪柔羞涩低语。 “后天呀!”韦扶风语气失望。 “郎君一定要保重身体。”李雪柔关心劝说。 韦扶风心暖点头,温和低语:“我不能久留夜郎府,也就这几日放纵。” 李雪柔点头,温柔低语:“今晚留下,妻让婉儿借来一个媵奴试婚。” 韦扶风愕然,李雪柔低语:“郎君觉得莫名其妙吗” 韦扶风点头,但又道:“你想讨好雯儿。” 李雪柔点头,低语:“妻愿奉行雯儿妹妹的规矩,彼此和睦一生。” 韦扶风俯首亲吻美人唇,大手摸入美人衣内受用软玉温香。 片刻后,李雪柔推开韦扶风,笑盈盈转身向外走去,韦扶风微笑望送,看着美人开门走出去。 很快,身姿娇俏的成琴儿走进来,走到近前温柔呼唤:“大人。” 韦扶风走近搂抱,温和道:“以后喊老爷。” “老爷。”成琴儿温柔呼唤,小鸟依人的贴偎。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2章 永结同心 次日上午出行,田雯儿陪伴韦扶风巡视夜郎府军政。 黄昏时分归来,韦扶风洗浴之后,一起在宽敞竹屋晚饭,他不经意的扫视一下八个媵奴。 雨儿瞧见,笑语:“郎君,我让媵奴们习舞哩。” 韦扶风微笑点头,雨儿不关心外事,铃儿对于媵奴们很少理会,辅佐田雯儿处理外事。 饭后品茶,挂起灯笼,八个媵奴穿着僚人族衣裙,表演僚人族舞蹈,简单的舞姿,八个美人表演的赏心悦目。 韦扶风津津有味的观赏,有种权柄在手,富贵王侯的休闲心境。 约莫一炷香,田雯儿忽而呼唤:“茶仙,过来。” 一个花容清秀的媵奴,离开舞伴走到田雯儿近前,跪伏在兽皮,温柔轻语:“主人。” 田雯儿伸手扯过来,抬手拍拍圆臀,望向雨儿吩咐一声。 雨儿起身召唤,四个僚人族奴婢走过来,拉扯架起茶仙媵奴,跟随雨儿走去巨大屏风后面。 田雯儿望向韦扶风,笑语:“郎君不应当纵欲无度,只是日子紧迫,大姐姐的要求需要完成,郎君去。” 韦扶风明白,起身走去屏风后面,看见茶仙仰卧在兽皮上,勒着口绳,藕臂反剪。 四个僚人族奴婢离开,雨儿笑着服侍韦扶风宽衣。 韦扶风赤身的走近美人,倾身趴伏俯视,美人羞涩扭头,给个娇艳美好侧脸儿。 韦扶风一笑,扑压而下亲吻受用美色,这个茶仙美人,有几分林姐姐的影子。 李雪柔的内室,燃着两根红色喜烛,韦扶风和她的衣物,还是平时模样。 李雪柔斟了两杯酒,浅笑递给韦扶风一杯,韦扶风接过,夫妻对视举杯,回手喝了。 李雪柔接过酒杯,一起放置桌上,韦扶风走前搂抱紧贴,温柔低语:“理应风光的迎娶,不该委屈。” “夫妻贵在知心,心里喜欢,草屋也能蓬荜生辉,值得回忆一生。”李雪柔温柔细语。 韦扶风心暖,温情耳语:“我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李雪柔点头,温柔轻语:“郎君可知,雯儿妹妹的媵奴,那一个最贵吗” 韦扶风意外,一时不知所措。 李雪柔轻语:“奴是最贵的那个,郎君受用的时候,不要囫囵吞枣。” 韦扶风心儿荡漾,附耳笑语:“真的最贵吗我不信。” 韦扶风离开了夜郎府,带上李雪柔和令狐婉儿返回渝州。 回到渝州,李雪柔和令狐婉儿回去居宅,这一次有了五百将士护卫。 以前的一百将士依然存在,没有被究罪,毕竟李雪柔被掳走的事情,易让人猜想诟病。 韦扶风回到都督府,与林清雪,小雪,明玉,琥珀和十四娘见面。 一见面,十四娘率先跑到了韦扶风近前,韦扶风宠溺的伸手抚摸十四娘脸颊。 十四娘羞涩的转身旁立,让韦扶风面对了林清雪。 “郎君,此行还顺利”林清雪端庄的温柔问道。 “还好,雯儿得胜归来,夜郎府基本稳定,我让雯儿不要再远离夜郎府城,我也巡视一下夜郎府的军政,定下烽火戊堡的防御策略,在夜郎府和渝州之间建筑戊堡驻军,促进通商。”韦扶风回答。 林清雪点头道:“如此甚好,金州来了密信,妾身去取,郎君洗浴。” 韦扶风点头,琥珀和明玉过来,与十四娘一起服侍他解衣甲,林清雪转身离开,小雪也去了外面张罗浴桶。 脱了衣甲,韦扶风顺手在琥珀的圆臀抚摸一把。 琥珀的身子宛如触电一颤,手中的衣甲脱手而落,她一惊忙去抓,韦扶风伸手抓住,琥珀羞涩的抓抱过衣甲,低着头不动。 韦扶风伸臂揽抱了琥珀,低头爱怜轻语:“明年,我们成亲圆房。” 琥珀轻嗯,忽挣脱了韦扶风的环抱,转身小跑去一旁整理衣甲。 韦扶风心悦一笑,左臂一伸揽抱明玉,低头亲吻美妾玉颊。 明玉略显羞涩,仰靥亲了韦扶风面颊一下。 韦扶风心绪荡漾,揽抱的左手下移,愉悦的拍了拍美妾圆臀。 明玉轻哼了哼,忽主动脱离韦扶风怀抱,顾虑引起林清雪和小雪不悦。 韦扶风一笑,下意识扭头看向十四娘。 十四娘正在看他,四目相对,十四娘羞涩扭捏的低头。 韦扶风迟疑一下移步,伸手轻抚了十四娘左肩。 “十四娘,喜欢在渝州吗”韦扶风温和问道。 十四娘抬头看了韦扶风,羞怯的细语:“郎君不喜欢我吗” 韦扶风微怔,道:“当然喜欢你。” “那为什么对我不一样”十四娘紧张的,语气惶恐的细语。 韦扶风看着十四娘,温柔轻语:“你与明玉和琥珀不一样,我必须尊重你。” “郎君喜欢就好,不用尊重的,我,我希望,与琥珀一样就好。”十四娘期盼细语,一双秀眸凝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温柔回视,忽扭头温和道:“琥珀,明玉,你们出去。” 明玉和琥珀默然走了出去,韦扶风微笑看了十四娘,伸手抱过十四娘,右手在她圆臀拍了拍,又低头亲吻十四娘的秀发和玉颊。 十四娘小脸胭晕,忽伸颈在韦扶风左颊亲了一下,急促细语:“郎君,你让琥珀和明玉进来。” 韦扶风淡笑道:“十四娘,应该是你让她们进来。” 十四娘微怔,迟疑一下,走离了韦扶风一步,向门处娇喊:“琥珀,明玉,你们进来。” 琥珀和明玉走了进来,十四娘摆手轻语:“你们一起来服侍郎君。” 琥珀和明玉一头走来,娇容自然的继续服侍韦扶风。 服侍韦扶风脱了布衣,明玉低语:“公子,奴和琥珀一直是尊敬十四小姐。” “我知道,你们不要多想。”韦扶风温和回应。 “公子,奴属于哪一房夫人”明玉低语询问。 最初,明玉奉命去李府归属十四娘,后来九娘成为正统未婚妻,十四娘降为陪嫁地位。 再后来李府解除婚约,明玉心理上,不再认可九娘和十四娘为正妻。 明玉的心里,正妻只能有一个,明玉虽说出身奴婢,但她曾经获得韦扶风生母的认可,与韦扶风一起给生母叩头成亲。 明玉心气提升,自认为是名正言顺的良妾,不愿屈居类似通房丫头的侍妾地位。 明玉是被林清雪自涪州接来渝州,一起服侍韦扶风,又一起去过夜郎府。 在夜郎府,还被认可为林清雪房里的如夫人,林清雪被韦扶风称为大夫人,明玉曾认为林清雪是正妻。 但今日韦扶风的做为,让明玉无所适从,她不愿自己的地位处于糊涂情况,必须问清楚了才能安心,才能明确的不犯错误。 韦扶风清楚明玉的意思,他微笑道:“你和琥珀在地位上,与夜郎府的如夫人平等,不附属于那位夫人,日后我会为你,小雪,琥珀,婉玉请封诰命夫人。” 明玉和琥珀愕然注目,明玉不解道:“为奴们请封诰命大夫人呢” 韦扶风温和道:“清雪姐姐是夜郎府的大夫人,地位在你们之上,你们获得夫人诰命,也要尊崇各位夫人,但你们不属于夜郎府,属于川南节度使的如夫人,如果你非要明确归属,那只能是正妻,但正妻是哪一位,我目前也不知道。” 明玉和琥珀互相对视一眼,忽林清雪和小雪走了进来。 林清雪轻语:“你们不要为难郎君,郎君认可我是大夫人,但金州韦氏不会认可,所以我成为夜郎府的大夫人,名义上与川南节度使的正妻平等,而你们属于节度使的如夫人,只需尊敬诸位夫人,无所谓附属那一房。” 明玉和琥珀默然点头,忽十四娘问道:“那我呢” 众人转视,林清雪浅笑道:“妹妹肯定是夫人地位,只是最终的名分不好说,或许成为夜郎府夫人之一。” 十四娘点头,看了韦扶风,说道:“郎君,我能成为夜郎府夫人吗节度使的如夫人也成,我想有了名分。” 韦扶风温和道:“十四娘,你的名分就是夫人,至于是那里的夫人,我还无法决定,你容我一段时日。” 十四娘点点头,韦扶风一笑,扭头向林清雪温和道:“姐姐,不要让十四娘去夜郎府,我不想十四娘看见僚人族的统治。” 林清雪点头,忽小雪轻语:“公子,奴婢不愿离开主母,情愿成为夜郎府的如夫人。” 韦扶风看了小雪,温和道:“不成,我对你有过承诺,为你请封诰命,如今我的疆域很大,或许让你坐镇潭州,监察军政。” “公子,让奴监察潭州,奴也不必与主母分离。”小雪驳说。 韦扶风看着小雪,温和道:“我承诺过,夜郎府由田雯儿的儿子世袭,而其它在夜郎府名下的儿子,或许不能离开夜郎府做官,以及继承节度使的官位。” 小雪愕然,林清雪柔和道:“小雪,不要让日后的孩子怨你,你不是夜郎府如夫人,我们一家人,依然还是在一起。” “主母。”小雪忧虑呼唤。 林清雪浅笑道:“我与你不同,我成为夜郎府大夫人,儿女能够嫡出地位,就算失去继位资格,也能富贵闲王。” 小雪明白点头,金州韦氏不认可林清雪是正妻,大夫人的称谓确实尴尬。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3章 韦扶风的想法 韦扶风身为金州韦氏子孙,就算手握权柄,也不宜忤逆长辈的宗族信仰。 小雪还是不解,为什么夜郎府夫人的儿子,就不能离开夜郎府做官和继承父位,但她知趣的不问,私下询问主母。 韦扶风的想法,形成夜郎府与川南节度两个统治,让夫人们获得类同正妻地位,在源头上,避免未来的传承纷争。 韦扶风期望,两个统治传承长久共存下去。 夜郎府,退守保命之地,采用入乡随俗统治,维护夜郎府的僚人族习俗,绝不汉化的推行改土归流。 只有保留僚人族的习俗和领主统治,人文与汉官格格不入,黔中道遭到外敌入侵的时候,才能一致对外的铁板防御。 韦扶风的退守保命想法,绝不会广而告之,只与夫人们和祖父说过。 林清雪走一遭夜郎府,迫于自身的尴尬,接受了田雯儿的认可,成为夜郎府大夫人,情愿的心安理得,不再纠结韦氏长辈认不认可。 小雪与林清雪不同,日后生育的儿子庶出,没有必要成为夜郎府如夫人,在夜郎府之外,建功立业的机会多得多。 结束了夫人的话题,林清雪递给韦扶风密信。 来自金州的密信有两种,一是驻守扶风军的密报,二是祖父的来信,林清雪拿来的是祖父来信。 韦扶风取出信文,无论什么密信,林清雪都有权先行看过,一旦是紧急之事,就得做出决策应对。 祖父来信,一般都是各方动向和信息。 信中说凤翔节度使愈发嚣张跋扈,据说皇帝大发雷霆,有了出兵讨伐李茂贞的迹象,但被首相杜让能一再劝阻。 祖父分析,皇帝忍不了多久,最迟年底就会对李茂贞用兵。 那时候,皇帝必然命令川南军进攻西川,让韦扶风有个思想准备和对策。 另外,宰相之一的崔绍纬,获知了夜郎都护府任官潭州,邵州,朗州和湮州。 崔绍纬上奏皇帝指责逾越,建议皇帝下旨呵斥,勒令夜郎都护府废除对潭州一带的任官,由朝廷任官,皇帝搁置未理。 李贤传告,怀疑崔绍纬与李茂贞暗中有着勾结。 朝廷的任何事情,李茂贞都是一清二楚,常常上书指责皇帝做的不对,弄的皇帝大发雷霆。 地方的信息有,河东与成德和卢龙二藩交兵,河东军胜。 宣武军朱温进攻天平军(山东),在斗门一带被天平军节度使朱瑄大败。 这个信息让韦扶风精神一振,宣武军有强敌牵制,南下进军的脚步必然停滞。 “姐姐,有杨行密和孙儒的信息吗”韦扶风看了信,问道。 “据说杨行密和孙儒,还在大江下游的宣州,润州,常州一带交战。”林清雪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大江下游两岸地域被战乱打残了,杨行密和孙儒的交战持续不了多久。” “郎君打算出兵浙西”林清雪问道。 大江下游的南面诸州,江宁(南京),润州,常州,苏州,杭州,官称浙西地域,置立过浙西观察使。 韦扶风摇头道:“我也想去摘了果实,只是镇南军,鄂岳军和荆南军的阻隔威胁,不敢大军东去,另外乱战之军多悍勇善战之辈,川南军去了很难战胜。”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目前还是巩固基业重要,贪婪进军浙西,反而落入顾此失彼的后果,只有向南发展,方能顺利的开疆扩土,也不会引起朝廷和强藩的过于关注。”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我去潭州之后,率军远征桂管(广西),待稳定了桂管统治,可以与夜郎府遥相呼应,进军黔西黔东黔南,打造西南霸主地盘。” “桂管易得吗”林清雪问道。 “桂管治所是桂州始安县(桂林),据探报守军只有三千,我不取潭州南方的诸州,反而跨越南下远袭桂管,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要拿下临桂县,得到桂管观察使印信,名正言顺的传告桂管十三州,说是奉旨接任。”韦扶风回答。 韦扶风所说的桂管观察使,事实上也是一个藩镇存在,桂管地域蛮族(少数民族)居多,类似相邻的黔中道僚人族。 相比之下,桂管是被唐军征服过的流官统治。 黔中道因为地理原因,始终未被大唐军力真正的征服过,所以黔中道的州域,多数是世袭的土官。 桂管观察使的前身是经略使,经略使是低于观察使的地方军政长官,类似都防御使,但官阶不如。 桂管最早隶属于岭南道,唐初岭南道四十五州,分属广州,桂管,容管,邕管,交州(又名安南经略使),五个都督府。 唐初岭南道的最高官职岭南五府经略使,兼任广州刺史。 唐肃宗至德六年(756年),安史之乱造成方镇林立,节度使官职成为主流,岭南五府经略使升格为岭南道节度使。 (862年)唐懿宗咸通三年,大臣蔡京奏请分岭南为两道节度,懿宗准奏,任职蔡京任职岭南西道节度使。 原岭南节度使变成岭南东道节度使,大臣韦迪任职,开启广东和广西行政划界先河。 岭南西道节度使治所,落在邕管所在(广西南宁)。 下辖桂管经略使的十三州,邕管经略使(治所广西南宁)的十三州,容管经略使的十四州。 还有西南方向更远的交州经略使(越南)十一州,雷州半岛和海南岛。 但事实上,岭南西道地域九成是蛮族人口,大唐的统治流于表面虚权,朝廷任职的节度使形同摆设。 邕管,交州,容管的经略使官职,原本都是朝廷流官任职,后来渐渐被最强势的蛮族首领任职。 只有桂管一直能够朝廷任职,经略使升为观察使,替代名存实无的岭南西道节度使,负责向朝廷输送贡赋。 大唐强势之时,西南的蛮族经略使,蛮族刺史,能够服帖的纳贡交赋。 随着黄巢之祸的发生,西南地域的蛮族,了解大唐内乱衰败的事实,纷纷中断纳贡交赋,只是名义上还承认是大唐官吏。 只说桂管的十三州,能够服从现任观察使的州刺史,仅有与桂州接壤三个州域,彼此还是联盟形势。 桂管观察使能够掌控的只有桂州,势力远不如大江以北的藩镇。 故此,韦扶风打算远袭桂州,让桂管观察使来不及求援聚兵。 虽说桂管观察使掌控不了十三州,但毕竟在桂管任职多年,有能力号召其它刺史合力阻挡外来入侵。 只有迅雷不及掩耳的夺取朝廷大义,加上军力的威慑,才能让桂管的刺史们忌惮观望,立足之后逐步征服桂管。 韦扶风说过稳定了桂管统治,可以与夜郎府遥相呼应,进军西北方的黔东黔西黔南。 事实上他夺取桂州之后,依据当地形势而有所抉择,或许兵锋指向东南方的岭南节度使治下(广东)。 岭南节度使就是岭南东道节度使,治所广州,相比岭南西道节度使,大半州域流官制,实实在在的大唐统治疆域。 但是,黄巢之祸转战南北,攻陷过岭南节度使的治所广州,极大破坏了岭南东道的官府统治秩序。 又因为天高皇帝远,岭南陷入小割据局面,所谓的岭南节度使,境况也类似桂管观察使,不能真正的统治属下所有州域。 岭南的很多州域,变迁刺史为首的军政独立割据。 韦扶风的南下扩张计划,打算趁虚乘乱的取而代之,假如岭南道被某一强势崛起统一,他再想去夺,付出巨大代价也未必成功。 韦扶风急切的盯上岭南道,一是战略上柿子捡软的捏,二是需要打通一条海盐为主的商道,为日后失去巴蜀盐井做补救。 盐和粮食,统治的两大命脉,尤其食盐属于商业暴利,用于养军的最好财政来源。 听了韦扶风的回答,林清雪问道:“郎君进夺桂州,要亲任桂管观察使吗” “不是,我打算调任昌州刺史杨河。”韦扶风回答。 林清雪点头道:“杨河是位忠于职守的能吏,也是川南军的元老。” 韦扶风点头,却又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观察使还是由我亲任,杨河任职桂州刺史,兼任桂管屯田使,让杨河的地位与潭州刺史平等,我再任职一位桂管都防御使。”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的意思,桂管推行兵府制,桂管观察使的任职,变成名义上存在的虚官,因为韦扶风不可能久留在桂管。 渝州三日,韦扶风做了一番准备,率领一万军力,带上杨河离开渝州,去往了潭州。 韦扶风抵达潭州,时间六月中旬,途中不可避免的巡视军政,还在沅江一带,遇上潭州刺史张文成。 潭州刺史张文成,兼任洞庭湖平原屯田使,在外巡查和指令各地的屯田事务。 主属二人相遇,免不了一起探讨屯田事务,实地考察一番。 另外,韦扶风与思州田氏达成的沅江商道,进展的不顺。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4章 南下 朗州刺史李章负责此事,告诉韦扶风,辰州的蛮酋刺史抵触开通商道,屡次暗中劫掠。 思州田氏在锦州的立足,也遭到当地僚人族的敌视。 锦州(铜仁)的僚人族只是归附思州田氏,僚人族的领地意识非常敏感,认为思州田氏过界。 李章建议兴兵打通沅江商道,联合思州田氏出动武力,一起拿下辰州,另任辰州刺史。 川南军力帮助思州田氏,在锦江那里筑城,立足。 韦扶风否了李章的建议,他知道田氏不会出兵与川南军合作。 思州田氏坚守僚人族的统治规则,不能落下勾结外势的名声,窝里斗的自毁根基。 韦扶风告诉李章,目前最重要的是归治洞庭湖平原,军力重点防御鄂岳军和荆南军,暂时不宜兵进辰州。 韦扶风抵达潭州,都防御使甘凤池禀告一个棘手军情。 邵州那里回报,邵州西边的黔东僚人族,出现敌视动态,可能进攻邵州。 韦扶风听了皱眉,黔东属于生僚地域,位于锦州之南,思州田氏对于黔东僚人族影响甚微,只能获得一些信息。 黔东生僚出现敌视动向,或许是思州田氏与他结盟造成的后果,辰州刺史一反从前的敌对,八成出于一种自保反应。 韦扶风即将率军远征桂管,桂管地域的西北方是黔南和黔东,生僚的敌视,桂管和邵州的统治不胜其扰。 生僚很难沟通,属于养不熟的白眼狼,叛服无常,今日接受礼物安抚,明日就翻脸的进袭劫掠。 韦扶风与甘凤池商讨,甘凤池认为不必采取怀柔安抚策略。 安抚也不能保证生僚相安,最好的办法加强守御,一旦时机允许,潭州与夜郎府军力两下进军,征服黔南和黔东。 生僚的敌视动向,影响了韦扶风的军力使用,原本计划抽调潭州三千军力,合兵一万三千军力远征桂州。 拿下桂州之后,假如时机局势允许,留下三千军力镇守,率领一万军力出征岭南东道,假借朝廷任命直取广州。 权衡一番,韦扶风调动五千涪州兵力,归属武陵都防御使,武陵的五千兵力调往潭州,潭州的五千兵力出征桂州。 军令发出,韦扶风率领一万五千军力离开潭州,巡视的名义去往邵州。 抵达邵州治,邵阳县城,大军驻扎休整,韦扶风巡视城防,民生。 三日后,大军开拔向南进发,沿着资江上游行进,继而沿着支流继续南下的进入永州地界。 拐向东南方走到湘江,走过永州治所零陵县,沿着湘江南下的进入桂州境内。 桂州是上州,桂管治下的最大州域,户籍人口最盛时四十多万,如今也有七八万人口。 下辖十个县域,分别是临桂(桂林),全义,灵川,阳朔,永福,建陵,理定,慕化,永丰,荔浦。 桂州本是首府之地,曾经是百族来朝,商贾云集的富庶宝地,却因黄巢之祸的冲击,大唐统治的衰败而走向了没落,萧条。 桂管观察使名周元静,兼任桂州刺史。 韦扶风根据探报,知道周元静此人为官平庸,多年任官不但没有抓住机遇的成就强藩,反而权势越来越弱,造成桂管统治愈发的各自为政。 周元静虽然是桂州刺史,能够掌控的县域只有临桂县和灵川县,其它的县域被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霸占。 周元静勉强有三千军力撑着门面,还得依靠左右相邻的融州刺史和昭州刺史联盟。 韦扶风大军沿着湘江行进,使出三千先锋军,奔袭拿下途中的灵川县城,灵川县城只有三百守军,城中人口千余。 据被俘的县令交待,整个灵川县人口只有三千,临桂县能够有一万多人口。 这些年,桂州人口流失的太多,多数是被其它州域弄了去,外来流入人口很少。 在灵川县驻扎休整一日,韦扶风留下五百军力镇守灵川县,裹挟灵川县的官吏和守军开拔,进袭临桂县。 一万五千大军一到临桂县城,围困了城池,防止周元静逃跑,更要杜绝城中人口和守军流失,韦扶风不能让守军投奔其它州域。 本以为需要攻城,不想高喊奉旨接任桂管观察使,北城门守将居然开城归降,根本不管真假,也没有向现任的观察使禀告。 大军涌入临桂县城,有序的封街戒严,有大嗓门军士高喊,新任观察使大人奉旨接任,让城中军民不必恐慌。 街道两旁的铺面出现很多人,表情木然的看着热闹。 兵不刃血当然是好事,韦扶风步入城中,走观着这座方圆二十几里的古老城池。 临桂县城存在的年头,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时期,汉官的统治深入人心。 但是,韦扶风眼中的古城,可以用破败来形容,街路坑坑洼洼,房屋陈旧。 城中居民的衣物破旧,多见面黄肌瘦者,甚至有的仅有短裤遮体,一看就是穷困潦倒之地。 韦扶风和杨河等一干官吏抵达州衙,杨河以后就是桂州刺史,都防御使潘知武正在接管城防,收编守军。 日后桂管的军事镇守需要当地人参与,韦扶风不会胁迫桂州守军出征广州。 州衙被川南军控制,韦扶风拾阶而上,走入高门威严的衙门。 望见照壁,忽见一个紫袍官员,急步自照壁左侧走出,看年纪四五十,五官端正,三绺长须。 “这位将军,本军周元静,请问奉旨接任的大人在那里”紫袍官员一见韦扶风,忙急切问道。 “家父韦轩,奉旨前来接任桂管观察使,吾是先锋,周大人与我交接即可。”韦扶风微笑应对。 周元静打量韦扶风一下,说道:“原来是韦贤侄,不知汝父出身何处” 韦扶风皱眉,淡然道:“家父是韦昭度相爷的亲侄子,周大人要不要浏览圣旨” “哦,拿来一观。”周元静很不知趣的回应道。 “圣旨和吏部公文在家父那里,若是周大人想留下几日,自然能够看到,若是不想有什么闪失,还是走。”韦扶风冷道。 周元静脸色一变,强笑道:“本军这就走。” 韦扶风淡笑不语,周元静忙转身里去,韦扶风跟了进去,站在大堂外看着周元静忙碌。 眼见周元静的数十家奴和亲人搬物装车,片刻后又见十数美貌女人出来,被指令上车。 “周大人,你带的太多了,这些女人在途中是累赘。”韦扶风冷道。 “韦贤侄,这些是服侍的歌姬,本军可以送给贤侄四个。”周元静堆笑说道。 “都留下,杨河,你挑一个做妾,再给潘知武送去一个,其它的以后再说,你送周大人离开,吾不想再见到他。”韦扶风冷道,转身走去了大堂。 杨河一挑眉,喝令:“来人,拿下周大人的官印,拖出城去,只许带走三车财物。” 周围将士蜂拥而来,不顾周元静的惊恼反应,抓了周元静收缴官印,押解了出去。 杨河又吩咐一番,拿着两颗官印进入大堂,走到韦扶风近前。 “大人,这是官印,其它的都会送去潭州。”杨河恭敬递上官印,隐晦的禀告。 韦扶风接过官印看一下满意点头,随手将桂州刺史官印交给杨河,他根本就不会放生周元静,但不能在桂州杀戮。 周元静的贪婪迂腐,也是让韦扶风感到可笑。 顺利的夺取桂管治所,韦扶风借用父亲名讳任职桂管观察使。 用意尽量掩盖扶风侯南侵的事实,借用韦昭度的名头收获人心,大唐余威还是有用的。 占据临桂县的当日,韦扶风发兵收管其它县域,县官和守军统统换成川南军官吏任职,原守军和官吏押解来临桂县控制。 同时,使出信使携带公文,传告桂管治下的各州刺史,命令各州刺史,向新任桂管观察使表示认可。 八日后,其它十二州刺史都使人表示认可,只是认可而已,没有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 八日内,韦扶风也完成了桂管兵府的建置,吸纳本地人口,兵府军力达到一万,可惜一万军力的大半给养,需要外运而来。 桂州太穷,府库空虚,军饷长久拖欠,难怪守军愿意不战投降。 十二州刺史回音认可之后,韦扶风不需要出兵讨伐,他率领一万战军离开临桂县,沿着漓江向东南进发,过阳朔县,进入桂管治下的昭州。 昭州刺史大惊,理智的亲自出城迎接。 韦扶风只是过客,城外军营接见昭州刺史,安抚一下打发回去。 城外驻扎一夜继续启程,走过昭州和富州,抵达梧州,梧州隶属岭南节度使治下。 梧州地处三江汇集之地,处于浔江、桂江、西江三江交汇处,可以说是岭南门户。 梧州,韦扶风遭遇第一个强敌阻力,封州刺史刘谦的镇守军力。 封州刺史刘谦,与韦扶风存在亲戚关系,刘谦的妻子出身韦氏,刘谦的发迹借力于韦氏。 刘谦的父亲曾经任职潮州长史,长史的官职事实上权力不大。 故此,刘谦的出身只是一般官宦人家。 刘谦成年,其父为他在广州都督府谋得牙将,牙将属于底层武官,基本不能掌控军权。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5章 进军岭南 唐宣宗时期,时逢韦宙任职岭南东道节度使。 韦宙出身京兆韦氏,曾任职度支郎中、太原节度副使和永州刺史,最后任职岭南节度使,其一生没有赫赫功勋,韦氏出身的高官之一。 韦扶风兵锋急切的指向桂管和岭南,与韦迪有一部分因果。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韦迪的岭南节度使任职,可以为韦氏子孙入主岭南道,打开一个人心开端。 祖荫不用,日久作废,韦扶风审时度势,决定借用先祖留下的遗泽,介入岭南道的陌生地域争雄。 韦迪任职节度使期间,在都督府看了刘谦顺眼,主动下嫁养女,也是亲侄女许配给了刘谦。 当时的刘谦很不起眼,成为节度使大人的女婿,平步青云的升官,仅仅数年,外放任职封州刺史,兼任梧州防御使。 韦迪离任回去长安之后,刘谦在封州和梧州长久立足。 时至今日,刘谦拥有军力万余,战船百艘,成为岭南道举足轻重的一位地方军雄。 韦扶风抵达梧州,对于岭南节度使地域的情况,有了更多的详尽信息。 整个岭南道的割据大势力,主要有广州的岭南节度使刘崇龟,高州的刘昌鲁,封州的刘谦,容管庞巨昭,桂管周元静,邕管叶广略,安南曲承裕。 也就是说,韦扶风进夺岭南地域最强的敌人,有节度使刘崇龟,封州刘谦和高州刘昌鲁,其它的地方势力,基本是依附这三大势力。 刘崇龟,咸丰六年进士出身,滑州人,曾任起居舍人,礼部、兵部员外郎,度支判官、校检吏部郎中、御史中丞。 唐昭宗大顺年间迁左散骑常侍、集贤殿学士、户部侍郎,检校户部尚书。出任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 韦扶风分析,刘崇龟类似韦昭度的人物,任职岭南节度使不足两年,他认为刘崇龟不能执掌节度使实权,很可能是个虚权牌位。 或许能够管理一下地方治政,被资深武将架空的不能掌控军力。 故此,占据广州的真正实权人物,八成是领兵的武将。 广州都督府的实权武将主要有两个,一个名卢琚,任职行军司马,一个名谭弘圮,任职都知兵马使。 行至梧州,韦扶风大军被阻。 韦扶风使人告诉拦阻军力,他姓韦,与封州刺史夫人有亲,此来奉旨接任岭南节度使,请梧州守军让开道路,否则直接杀过去。 镇守梧州的军力只有三千水陆兵将,领军者是刘谦的大儿子刘隐,生母韦氏。 刘隐年龄十九,听了来使之言惊疑不定,遂使人去问个明白。 刘隐的使者面见韦扶风,韦扶风说他是韦巽的侄儿韦峥,韦巽是韦昭度的儿子,奉旨出任岭南节度使。 韦巽途中病倒修养,他为先锋代替伯父接任。 来人回禀了刘隐,刘隐知道韦昭度是朝廷宰相,不疑有诈,为了避免起战结仇,刘隐不敢阻挡韦扶风大军,主动提供更多船只为大军渡水。 刘隐不敢去见韦扶风,使人去往封州飞报父亲知道。 刘谦得报甚为诧异,也没有怀疑有诈,只是觉得朝廷是不是又生了巨大变动,岭南偏僻,在唐朝时期并不重要,信息非常闭塞。 刘谦虽然拥兵万余,但只是一地兵霸心态,他的万余军力,在武备上很一般。 儿子来信告知,到来的一万军力披甲近三成,还有两千的弓弩兵,不能匹敌。 韦扶风大军抵达封州,使人带了礼物向刘谦及其夫人问好,刘谦接受礼物时,只是保守的应酬几句。 虽然刘谦感恩韦宙的垂青,但如今的他,不愿接受韦扶风大军进入岭南道,但也不宜撕破脸的阻挡,只能观望。 事实上,韦扶风大军渡过梧州的江水天险,刘谦就是想要阻挡也是不敢,过了梧州无险可凭,刘谦绝对不愿与韦扶风大军火拼。 走离封州,进入端州地域(肇庆),端州属于节度使的势力,相当于广州之外的军事防御前沿,驻扎三千军力,都知兵马使卢琚镇守。 韦扶风大军未至端州治高要县城,卢琚得到了信息,他陷入纠结之中,想不到又来了一个节度使接任者,而且带来一万精锐大军。 卢琚也没有怀疑有诈,一是大唐朝廷的天威在岭南道还有震慑力,二是韦扶风大军通过刘谦防御,相当于获得刘谦的认可。 如果来一个只带着数百护卫的节度使,卢琚犯不上纠结,换就换,威胁不了他的权益。 刘崇龟来了之后,还不是但求相安的彼此让步。 岭南节度使刘崇龟管理广州民政,卢琚和谭弘圮掌管内外军事。 纠结中,韦扶风大军兵临城下。 卢琚选择了拖延,一边使人告知韦扶风,他不能做主接待,请韦扶风在城外等候节度使大人回话,一边使人飞报广州都督府,问谭弘圮该怎么办。 韦扶风对于来使的请求满口答应等待,大军驻扎在高要县城的西城门外。 次日天色蒙蒙亮,三千川南军突然进攻北城门,重点防御西城门的端州军力,心态懈怠之时,措不及防的被攻陷薄弱北城门。 端州城破,川南军冲入城中,端州军力惊惶失措,有的悍勇阻击,有的四处逃窜,还有成群结队的投降。 卢琚选择了投降,被带到韦扶风那里。 “大人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怠慢之意。”卢琚一见韦扶风,忙不迭的解释,他以为是自己的‘拖延怠慢’,激怒了接任者。 “本军奉旨接任,你敢抗旨叛逆,斩了。”韦扶风冷言,卢琚在惊恐求饶中,被拖了出去杀头。 杀了卢琚,韦扶风下令收编降兵,得军力两千五百,留下一千川南军镇守端州,大军开拔去往广州。 韦扶风攻城和杀了卢琚,一是血腥震慑,二是削弱敌对军力。 这一次出其不意的攻城,川南军仅仅死伤不足二百,却是收降了更多军力。 大军在次日,抵达广州治所南海县城。 韦扶风观望,不愧是岭南道的权力中心,城池巍峨,飞檐城楼耸立,城门处青砖垒就。 据说十余年前,黄巢率十万农民军攻破此城,必然付出了巨大代价。 兵临城下,韦扶风意外的得报,南海县城城门大开,很多官员在城门那里迎接。 韦扶风听了不敢大意,命令五千军力为先锋入城,接管城防。 五千军力排成长蛇阵的去往城门,领头的直接大喊奉命接管城防,不由分说的奔去吊桥,大队不断的进入城门。 城门里是瓮城,里城门开放,川南军走过瓮城,上马道接管城门防卫。 韦扶风耐心等候,直至一名牙将返回,禀告道:“大人,城门虽然大开,但城墙上排布了很多弓箭手。” 韦扶风点头,吩咐一下,迈步走去城门,虎贲卫紧随。 到了城门外,韦扶风看见十几个文武官员。 最前面的两个文武官员,一位是绯袍文官,面如冠玉,神态恭谨,另一位身穿明光甲的武官,剑眉虎目,颇具威仪。 距离四米,韦扶风止步,眼睛淡然看着官员,绯袍文官起礼恭敬道:“下官广州长史李岩,恭迎大人。” “下官都督府行军司马谭弘圮,恭迎大人。”武官也恭敬礼道。 韦扶风注目谭弘圮,摆手一指,随护的虎贲卫立刻扑去六个,挥刀杀向谭弘圮。 谭弘圮大惊的拔刀喊道:“大人,你要做什么” 啊!谭弘圮被一名虎贲卫砍在左肩,随后更多的长刀加身,枭首。 谭弘圮倒在血泊中,神情咬牙切齿,大睁眼睛的死不瞑目,其它官员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忙不迭的跪地叩头。 “与你等无关,此獠竟然想在瓮城伏击本军,该死。”韦扶风冷声道。 “是,是,谭弘圮居心叵测,该死该死。”广州长史忙不迭的附和。 “都起来,记住了,本军是行军司马。”韦扶风淡然道,迈步走向了吊桥。 官员们忙爬起,灰溜溜的隔了十数虎贲卫跟随入城。 进入城中,韦扶风直接去往都督府,途中吩咐属下分头接管城防,收编军力。 事实上,南海县城有五千军力镇守,若是死守,韦扶风的攻城代价必然极大。 只是谭弘圮不敢死守,一旦死守就成了逆贼,他在南海县城做不到一手遮天,否则也不会宽容的让刘崇龟理政。 谭弘圮选择主动出城迎接,本意是最少保住官位富贵,不想接任者丝毫不顾以往惯例,歹毒的杀了他。 韦扶风抵达都督府,都督府被川南军先头占据,原有的军力被驱逐离开收编。 韦扶风吩咐过,不得对刘崇龟无礼。 走入都督府,绕过照壁是大堂门户,大堂外守立十名川南军,有将士过来禀告,节度使刘崇龟和女儿在大堂里,等候接任者。 韦扶风让护卫止步,独自一人走入大堂,看见了一位紫袍官员。 紫袍官员坐在案后,容貌有些枯瘦,胡须花白,年龄估计五六十,身左还有一位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侍立。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6章 变通合作 韦扶风走去案前,止步恭敬礼道:“后辈韦峥拜见老大人。” “嗯,圣旨和吏部公文,吾观后与你交接。”刘崇龟语气温和道。 “圣旨在家伯父手中,公文请老大人过目。”韦扶风取出公文送上案头,恭敬说道。 刘崇龟伸手取过公文,打开观看,这一看,微皱了眉头。 合上公文,抬头看了韦扶风,问道:“韦巽为何没来吾有多年未见他,韦昭度大人还好吗” “家伯祖不好,西川失利被皇帝问罪闲置,家伯父在途中病了,让后辈领军先来。”韦扶风恭敬回答,他知道伪造的公文瞒不过刘崇龟,刘崇龟毕竟任职多年朝官。 刘崇龟摇头,又问道:“朝廷如何” “河东大败,皇帝陛下行事谨慎,凤翔军占据西川,李茂贞与朝中的崔绍纬暗中勾结,常常上书指责陛下做的不对,陛下大发雷霆,屡次欲要发兵讨伐李茂贞,都被杜让能相爷阻止。”韦扶风回答, 刘崇龟默然,韦扶风又道:“河东大败,宣武军朱温是最大的获益者,愈发的强势,南征北战的占据了寿州和曹州。” 刘崇龟看着韦扶风,淡然道:“你远道而来,目的与宣武军何异” 韦扶风恭敬道:“后辈不来,岭南或许割据裂土,来的晚了,或许什么也吃不到。” 刘崇龟皱眉,说道:“你得了节印,如何安置老夫” 韦扶风恭敬道:“后辈非常的敬重老大人,耳闻老大人的画技出神入化,笔下花鸟活灵活现,最擅长荔枝图,还曾在成都写下唐昭觉寺碑文,文采斐然,足以千古流传。” 刘崇龟看着韦扶风,淡然道:“吾的一点文华,不如你的杀伐威武,身为朝廷重臣,有负朝廷恩泽。” 韦扶风恭敬道:“老大人,后辈自桂州而来,桂州的山水之美,后辈心旷神怡,老大人若能挥毫入画,必为后人所称道。” 刘崇龟伸手取了两颗印信,递给身旁少女,淡然道:“月娥,印信交接给韦大人。” 少女点头,伸双手接过印信,迈步走向韦扶风,捧送的恭敬娇语:“韦大人,请接印。” 韦扶风看了少女一眼,少女修眉凤眼,脸凝新荔,肌肤白皙,气质文雅风华,他伸手接过印信,温和道:“多谢小姐。” 少女羞涩的转身走回案旁,垂目侍立。 韦扶风心儿砰然,扭头看向刘崇龟,恭敬问道:“敢问老大人,贵小姐是嫡出吗” 刘崇龟脸一沉,冷道:“你是何意” 韦扶风恭敬道:“嫡出女儿,后辈不敢高攀,庶出女儿,后辈向老大人求亲,娶这位小姐为侧室夫人,后辈愿为小姐请封诰命。” 刘崇龟微皱眉,冷道:“哦,吾不愿呢” 韦扶风恭敬道:“后辈出身长安韦氏,凶狠只能对待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夫,绝不敢违背礼义的冒犯老大人,老大人不愿,后辈心存遗憾。” 刘崇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扭头问道:“月娥,你中意吗” “女儿但凭父亲做主。”少女细语回答。 刘崇龟看向韦扶风,温和道:“你出身韦氏,月娥许配你为侧室,也不算委屈。” “韦峥叩见岳父大人。”韦扶风毫不犹豫的跪下磕头。 刘崇龟微怔,温和道:“贤婿请起。” 韦扶风起身,走前将两颗印信放上官案,微笑道:“家伯父病在途中,节度使还需岳父大人任职,小婿任职行军司马即可。” 刘崇龟看着印信,挑眉轻语:“都督府的行军司马谭弘圮,其掌握广州军权,只怕不肯相让。” “无妨,谭弘圮在城门外迎接,意图诱使小婿入伏瓮城,被小婿先一步斩杀在了城外,如今城内军力正在收编,不从者杀。”韦扶风温和回答。 刘崇龟心头惊懔,定一下心神,点头道:“贤婿来的正是时候,晚来半载,或许广州落入刘谦手中。” 韦扶风挑眉道:“刘谦他敢兵袭节度使” “不是他敢,而是吾意图借虎斗狼,任职刘隐为都督府左都押衙,让刘谦的军力介入广州,刘谦介入广州,与谭弘圮合力守城拒敌,贤婿没有机会夺取广州。”刘崇龟解释道。 韦扶风点头认可,这座南海县城确实不易攻陷,如今有了刘崇龟愿意合作,少了很多的麻烦。 例如伪称圣旨接任节度使,一旦被朝廷知道,必然引起朝廷的反击,引发岭南道势力群起攻之。 有了翁婿关系,刘崇龟和韦扶风移步二堂品茶说话,刘月娥在旁服侍,落落大方,玉颊始终胭晕不去。 刘崇龟的精神头,比大堂的时候明显萎靡,似乎有病在身,询问韦扶风一些事情,主要是朝中一些大臣如何。 韦扶风知道的也不多,但宰相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刘崇龟品茶的时候,韦扶风说道:“岳父大人身体不佳,或许是水土不服,过些时候,不如去北边静养一番再回来。” 刘崇龟摇头,道:“听你之言,北边乱战不休,去了也是烦心,吾本有心告病回去长安,但长安也是风雨飘摇,朝廷的事情管不了,看着还揪心。” 韦扶风点头,道:“朝廷的浑水,不宜陷进去。” 刘崇龟苦笑,道:“吾老矣,但求清心即可,贤婿放心,军事吾不会给你添堵,你没来之前,吾也只能管一些民政。” 韦扶风温和道:“小婿不会猜忌岳父大人,不过还是有一事相求,请岳父大人为女儿的备嫁尽心,多些画宝,好让您的外孙能够有了传家之宝。” 刘崇龟微怔,点头笑道:“好好,应该。” 一旁的刘月娥低垂了秀首,玉颈胭晕更胜,成了娇艳欲滴的粉美人。 一场气势汹汹的接任大变动,宛如惊雷响过,很快的乌云散尽,晴空万里。 岭南节度使还是刘崇龟,只是原本的行军司马换了人。 刘崇龟的建议下,韦扶风雷厉风行,启用大批不得志的官员或官员后裔。 岭南是着名的“烟瘴蛮荒”之地,犯事的官员多数被贬到这里,客死他乡。 韦扶风启用的官员只是任职州县文官,武官依然是由虎贲卫外任。 岭南虽然不如大江中下游繁荣富庶,但可发展的空间很大,经营妥当,能够成为类似淮南道的粮盐宝地。 另外,南海盛产品相极佳的宝珠,能够发展海外通商。 内陆沟通一条南北长途商路,会给韦扶风的统治,积累大量商赋,有钱才能够养军,韦扶风进取岭南,最主要的是想获得海盐。 仅仅十日,广州,循州,潮州,韶州的县级官员全部强行更换,只有州官保留。 随后循州刺史和韶州刺史,主动抵达广州拜见韦扶风。 潮州刺史告老辞官的公文和官印送到,在任上直接离开归乡,韦扶风提拔一名犯官后裔去往接任。 洞房夜,花烛泪,红鸾帐内美人娇,人生得意须尽欢。 韦扶风与刘月娥,穿新衣吉服,郑重的在刘崇龟面前拜堂成亲。 刘崇龟老怀大慰,月娥是他的小女儿,他有儿女十一个。 大儿子年过三十,曾任职过蓝田县令,升任蜀地利州长史,王建被放逐任职利州刺史,惧怕王建不容而辞职返乡。 刘崇龟此来任职岭南节度使,自知凶多吉少,难有作为,只带了妾生的小女儿赴任。 用意想为女儿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也存了联姻结势的念头。 刘崇龟被架空,谋算过嫁女给刘隐,让刘隐介入广州任职并非虚言。 只是韦扶风异军突入,气势汹汹的雷霆碾压占据广州,让刘崇龟措不及防的陷入危机,成为板上鱼肉,他经历太多,年老世故。 韦扶风尊重的给他生路和台阶,他只能顺从接受,即能够保住自己和女儿,又能够不损名声和获罪,他一眼就看出公文是伪造。 入了洞房,韦扶风一路远征积累的压仰,得到了宣泄口子,略为粗暴的压了美人尽情欢乐。 美人轻喘吁吁,破身的痛楚之后,主动的咬牙迎合。 韦扶风欢愉的随心摆弄,美人迎合不逆,顺从的变换姿态,韦扶风春风一度,酣畅罢休。 俯视美人虚弱不堪的瘫软神态,韦扶风心疼而又愧疚,轻搂美人玉体,歉意道:“月娥,我做的过了,下次不敢了。” “老爷这般说,妾身服侍的不好吗”美人虚弱细语。 “不不,非常的好。”韦扶风忙道。 美人朱唇有了笑意,细语:“闺房之乐,妾身应当让老爷尽兴,这是为妾的本分,大妇面前,妾身烟视媚行,放浪形骸,讨得大妇骂一句狐媚子,这是娘亲教的规矩。” 韦扶风微怔,爱怜的抚摸美人光洁藕臂,轻语:“月娥,以你的美貌和官宦出身,定能嫁得官宦人家大妇。” “老爷说的过于美好,但事实残酷,妾身嫁得官宦人家大妇,一旦我父不再是节度使,妾身无用而成为弃妇,非是妾身危言耸听,而是知晓太多事实,很多官员为了联姻而放妻,或者被迫逊位妾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是妾室。”美人苦涩细语。 “月娥,我不敢保证待你好过其它女人,但能够一生一世不弃。”韦扶风温柔承诺。 美人轻嗯,细语:“老爷抱我,睡。”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7章 北归开路 韦扶风沉醉在洞房花烛夜,放松愉悦中,封州刺史刘谦难以入眠,与大儿子刘隐在书房密谈。 “若是给我们两年时间,就能够入主广州,如今被一个外来者捷足占据。”刘谦阴沉着脸,不甘说道。 “都怪孩儿,顾及韦氏亲戚关系,不该放了过去。”刘隐自责道。 “此事非你做错,去往广州的道路不只梧州,韦峥还能走道州,连州,通过韶关而达广州,我看韦峥是故意抉择梧州通行,让我们放行不妥,阻挡也不妥,韦峥小儿厉害,难怪能够占据川南崛起。”刘谦阴沉道。 “他未免太过贪得无厌,刚得了潭州和桂管,就迫不及待的跑来岭南与我们争食,我们绝不能容他立足。”刘隐恼道。 刘谦摇头,道:“若他任职节度使,我们还有借题发挥的机会,能够联合其它势力驱逐,如今节度使还是刘崇龟,而他又用雷霆手段收管广州势力,师出无名,仅凭我们不会有胜算。” “爹,我们可以向朝廷上告,就说刘崇龟勾结川南节度使,请朝廷换一位忠臣来接任节度使,驱逐川南军。”刘隐说道。 刘谦点头,道:“此策可行,不过不能由我们上告,我们与韦峥不能撕破脸。” “爹也是顾及与韦氏有亲。”刘隐说道。 “迂腐,为父此生只欠了你娘的恩情,与如今的京兆韦氏有屁关系,你给我记住了。”刘谦粗口斥责。 “孩儿谨记。”刘隐回应。 刘谦淡然道:“不能撕破脸,因为韦峥比我们强势,不能给他开战的借口。” 刘隐点头,刘谦又道:“既然韦小儿愿意论亲,我们也不能白白放了他过境,明日让你娘去一趟广州,好好的认亲,那些世族高门,最在乎尊老敬孝,你娘去了,韦小儿只能低头礼遇,认了亲,让韦小儿缚手缚脚。” 韦扶风在广州,完成各处任官和犒赏军力,终是放心不下川南和潭州,打算率领五千军力返回潭州。 为了稳固广州军事,韦扶风提拔两个防御使,任职一个掌书记和一个判官。 两个防御使,职权类同指挥使,下辖牙将和十将,刘月娥为掌印夫人,与判官和掌书记一起管理都督府军力。 两个防御使根据军事,合议遣将领兵,事毕兵归都督府。 韦扶风还将得自谭弘圮和卢琚的细软家财,交给刘月娥保管,足足一百多颗浑圆无暇的大南珠,一千多两金子,惊的刘月娥不知所措。 韦扶风嘱咐刘月娥谨慎出行,警惕封州刺史,有什么事情多与岳父沟通。 依依惜别,韦扶风率领五千军力,押解大量海盐和岭南特产离开南海县,向北去往连州回归。 行军四日,五千军力抵达连州治桂阳县城,连州的隶属在历史上多变,曾经归属过岭南道,继而又归属过江西观察使。 黄巢之祸施虐,湖南观察使下辖的州域,四分五裂,各自为政。 后来,湖南观察使升格武安军节度使,占据潭州的武安节度使,实力做不到一统湖南州域。 韦扶风力求打通南北商道,自广州到潭州的道路有多条,最好的路线是水道。 广州启程,经过端州,封州,梧州,富州,昭州,桂州,由桂州灵渠沟通漓江和湘江,船入湘江长途抵达潭州,直通洞庭湖。 可以说,一条水道大动脉盘活很多所在的商业,尤其大利桂州恢复生气。 但是封州刺史的势力,成了不能解决的拦路虎,必然狮子大张口的盘剥过往商人。 韦扶风暂时不能解决刘谦势力,只能置之不理,寻求一条陆路商道,故此回归路上,他需要攻占州域,连州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连州刺史名白崇山,出身事实上是蛮族(岭南土着),黄巢之祸时带着一千僚人族进占连州,类同曾经占据朗州和湮州的雷满。 兵临城下,韦扶风用岭南节度使的名义劝降。 结果不好使,他下令攻城,一千披甲精锐,在一千弩兵的配合下,向明显残破的桂阳县城发起进攻。 战鼓轰响,城头上的守军被犀利的弩箭压制,一千披甲精锐个个生龙活虎,一波冲击攻上城头,杀的守军败退。 在广州,韦扶风可是重重的犒赏了军力,获得的大半财物赏了出去,他只留下了细软,例如南珠。 当然,韦扶风下令攻城,主要是城防易夺,换成广州的南海县城,他绝对不愿强攻。 韦扶风进军岭南道,靠的是朝廷大义诓骗,就是去赌一把,智取不成,或许倾向理智的退兵。 城门被打开,城内的守军大半归降,只有小半的僚人族负隅顽抗,被攻入的川南军绞杀,刺史白崇山带着十几人逃脱。 战后收编降兵,清查财物,安民,声称连州归属岭南节度使治下。 桂阳县城休息一夜,韦扶风留守一千军力,带上大半的降兵启程去往道州,行军三日抵达道州治道县。 兵临城下,韦扶风用武安节度使的名义劝降,汉人刺史赵凯拒绝归属。 韦扶风望着城防完备,将士林立的城池,思量之后放弃了攻城,在城外驻扎一夜,次日开拔去往永州。 在去永州的途中,韦扶风使人去往桂州送信,一是报捷振奋人心,压制野心之辈,二是获得信息,做出及时的应对。 韦扶风做为过客途径过永州,是自永州去往了桂州,永州西北就是邵州,永州境内的湘江,就是连通桂州至潭州的水路大动脉。 韦扶风率军抵达永州治零陵县时,去往桂州的信使赶了回来,带来了让韦扶风吃惊的重大信息。 韦扶风远征广州期间,黔东僚人族八千多战士,突然进袭了邵州地域。 邵州守军被迫退守城池,至今还在与僚人族战斗。 还有,大江下游乱战的杨行密和孙儒,分出了胜负。 孙儒军原本占据优势,迫使杨行密困守宣州,不想连日大雨,使得孙儒军爆发瘟疫,孙儒重病中,被杨行密抓住战机的反扑。 最终,孙儒被砍了脑袋送去长安城。 但是,孙儒残部逃奔西方,进入江西镇南军的地盘,但或许因为镇南军强势,或许孙儒残部担心杨行密追杀,竟然走过洪州抵达潭州地域。 据信息,孙儒残部十几万之众,多数是一路收罗的流民,抵达潭州地界,攻陷潭州治下的浏阳县,兵锋直指长沙府。 孙儒残部的突然到来,使得长沙府不能出兵支援邵州,长沙府也不敢出兵进攻孙儒残部。 据探报,孙儒残部的首领名刘建锋,先锋指挥使名马殷,行军司马名张佶。 还有,桂州探报,发现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正在聚兵扩军,很可能进攻桂州。 当初韦扶风收管桂州所有县治,其中大半县治被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霸占。 “或许,赵一斗率军赶来。”韦扶风看了信息暗思,他为了防御荆南军和鄂岳军,赋予赵一斗临机支援的军令。 潭州遭到强敌危机,赵一斗获悉,或许支援。 行军抵达零陵县城下,武安节度使的名义劝降,永州刺史拒绝归属。 韦扶风立刻启程奔去邵州,他要先解决了僚人族的入侵。 进入邵州地界,在一处土堡驻扎。 次日一早,韦扶风命令一般军力留在土堡守护海盐,他率领两千披甲军,一千弩兵离开了土堡。 近午,途中的韦扶风得斥候回报,僚人族近万军力围攻邵阳城。 僚人族的武备一般,很多就是竹枪,有的穿藤甲,装扮有如野人。 韦扶风下令迂回向西,渡过资江上游,黄昏时分赶到邵阳城西面十里外,军力隐藏入山林休息,吃饭。 天色见暗,韦扶风率军奔袭邵阳城。 接近城池,看见了很多明亮篝火,听到了杂乱的喊叫,数不清的僚人族在围着篝火乱跳乱喊,多数人赤裸着上身。 “杀!”韦扶风低声下令,一千弩兵奔前,穿插的有三百多射出了弩箭,箭雨飞洒,造成狂欢的僚人族一片惨叫大乱。 很快,僚人族头领嗷嗷的组织反击。 大批僚人族战士悍不畏死,怪吼着反扑向川南军,又是三百多只弩箭射去,僚人族战士惨叫的大批倒下,但后面的依然悍不畏死前冲。 又是三百多弩箭射出,继而第一次射出的也上好弩箭平举,射出。 数百僚人族战士冲到了二十米距离,川南军甲士上前,杀气腾腾的扑去,与冲来的僚人族战士血拼。 撞击声,惨叫声混乱不堪,数百僚人族战士宛如一头头角鹿,被一排排铁甲战士一面倒的屠杀。 后来的僚人族战士见势不妙,终于胆寒的掉头逃跑。 弩箭掠空飞洒,僚人族战士惨叫连连,两千甲士挥舞着屠刀冲锋追杀。 其它所在的僚人族闻声来援,被铁流一般的川南军冲击。 僚人族大乱奔逃,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敌军,但却懂得汉家精锐杀来了。 僚人族军力的特点悍不畏死,缺点一窝蜂战法,一旦强势越战越勇,一旦混乱就成了没头苍蝇,因为他们来自不同部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8章 孙儒残军 近万僚人族军力,仿佛被刺破了命门,失去了控制的恐惧蔓延,夜色下混乱的奔逃。 城内守军发现了有利态势,领军者大喊节度使大人来了,开城门杀了出来。 两军会合,气势如虹,疯狂追杀僚人族战士,近万僚人族军力大溃败,被杀三千多,被俘三千多,仅仅逃走两千军力,可谓损失惨重。 僚人族军力的惨败,完全是麻痹大意造成,因为探得潭州汉军无法来援,一心想要攻陷邵阳城,他们想要俘虏大批汉人做奴隶。 战后,韦扶风下令处决受伤俘虏,严令俘虏关押妥当,待军力有暇,押去夜郎府做奴隶。 韦扶风入城与守城将士们见面,询问后,知道僚人族的入侵,镇守邵州的四千军力折损一千多,可谓损失很大。 韦扶风论功行赏,提拔三位牙将升官兵马使,当众赏了镇守指挥使庞贺一颗南珠,其他人的功赏和抚恤,都由渝州都督府负责。 次日一早,韦扶风率军去接土堡军力,不想土堡正被两千多的永州军力攻打。 韦扶风军力抵达,永州军闻风而逃。 韦扶风恨恨不已,不能意气用事,率军去往了潭州。 八月上旬,韦扶风抵达潭州长沙府,一路上愤怒攻心,孙儒残部进攻长沙府不下,转战其它所在,所过之处可谓鸡犬不留。 醴陵县城,湘乡县城被攻破,城中人口几乎成空,大片的未熟庄稼无人打理,人都被孙儒残部给裹挟了去,祸害的令人发指。 韦扶风本想与孙儒残部谈判,如今打消了那个念头,与一头吃人的恶狼无法妥协,只能势不两立的武力解决。 潭州传来信息,赵一斗率领三万军力抵达武陵县城。 韦扶风还没到长沙府,长沙府的信使又来,告诉一个意外信息。 孙儒残部竟然南下去往衡州,已然离开了潭州地域,裹挟走了潭州四五万人口,如今孙儒残部有二十万之众。 难怪孙儒残部扫荡潭州的鸡犬不留,原来不想久留在潭州。 韦扶风当然不会庆幸孙儒残部离开潭州,放任孙儒残部南下,或许跑去了岭南道。 韦扶风下令长沙府做好一万军力出征准备,命令赵一斗过来会合。 使人去洪州游说孙儒残部大祸害,请钟传出兵,使人自水路急去封州和广州,让广州和封州出兵。 抵达长沙府,韦扶风与文武官员会见,张文成恨恨不已,付出巨大辛劳的屯田成果,如今面临着废置。 韦扶风安慰他,尽快调人过来照顾田地保产。 四日后,赵一斗率军抵达。 韦扶风令其在长沙府休整一日,他率领一万三千军力开拔南下,军力抵达衡州制衡阳县城。 衡阳县城已然十室九空,城内到处是火灾后的残败景象。 韦扶风得斥候回报,孙儒残部攻陷衡阳城之后,三日前开拔南下,继续攻陷衡州治下的莱阳县城,祸害之后继续南下去往郴州。 韦扶风明白了,孙儒残部真的去往岭南道,打算带去二十万人口入主岭南道立足。 岭南被称为烟瘴蛮地,不仅汉蛮混杂,而且地广人稀,最缺的是人力资源和先进的各种生产技能。 知道了孙儒残部的去向,韦扶风反而不急了,有孙儒残部这个恶霸为他做大规模迁民,正合心意。 岭南被人视作烟瘴畏途,战乱逃亡的流民宁可西去大江上游,进入巴蜀讨生,也不愿走向岭南。 潭州一带,桂管,岭南,福建等地,虽然有逃亡流民,但数量远不及去往巴蜀的流民。 韦扶风占据岭南广州,无法大规模迁民开拓,只能用轮番驻军的名义让人暂留,在他看来,民心的支持非常重要,不能惹得民怨沸腾。 韦扶风驻扎在衡阳城,使人快马迂回赶去连州,命令守军,孙儒残部兵临城下,可以诈降孙儒残部。 对于连州之东的韶州,则是令其举城向南逃避。 赵一斗的三万军力抵达衡阳城,驻扎城外休整一日,韦扶风率领四万多的川南军南下,南下的步伐还不快,因为孙儒残部走不快。 途中,去往洪州的使者赶回,带回了洪州不愿出兵的回音,理由是镇南军与刘建锋,有了互不侵犯的约定。 镇南军不出兵,也在韦扶风的意料之中,他是故意的麻痹钟传,加深互不侵犯的表面友好。 就这样一路尾随,任由孙儒残部一路攻城祸害,韦扶风一路上兵不刃血的占据衡州和郴州。 孙儒残部没有选择连州,而是由郴州进入韶州,韶州隶属岭南道节度使,韶州刺史曾经主动拜见过韦扶风归属。 韦扶风军力尾随进入韶州境内,走过韶州治下的乐昌县,抵达韶州治曲江县。 曲江县有韶关,韶州也是沟通南北的陆路枢纽,主要是沟通岭南和江西。 驻扎在曲江县城,斥候回报说孙儒残部走出了韶州,韦扶风开拔继续尾随,行军的速度加快。 走出邵州进入广州地界,孙儒残部抵达广州下辖的清远县城。 清远县城驻扎一万广州军力,阻挡孙儒残部的挺进。 封州刺史刘谦,没有出动一兵一卒,抱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刘谦不知道韦扶风率领四万多军力尾随,知晓或许出兵建功,让日后的韦扶风更难向封州下手。 韦扶风的成事立业,借力韦氏威望很多,反过来,也束缚了韦扶风,需要维护世族的礼信名声。 礼信名声这个东西,对于普通人不当吃,但对于一方霸主非常重要,外可吸纳势力归附,内可安抚人心,稳定统治。 一言九鼎,才能让弱者放心的为你效力。 为什么藩镇之内经常发生内讧,最根本的原因是缺乏互相信任。 藩镇之主多数是武夫出身,靠打打杀杀,翻脸无情攀上了高位,本身只有霸威,缺少让属下安心的品德。 进入广州地界,孙儒残部派来了使者。 韦扶风在军营大帐接见,使者走入大帐,是一位身穿绯色破旧官衣的中年人,面容文雅,神态从容,身后跟随两个护卫。 “使者张佶,拜见节度使大人。”走入甲士林立,杀气森严的大帐,使者从容淡定的起礼拜见。 韦扶风有了兴趣的,微笑的看着使者,道:“你就是张佶,孙儒残军的行军司马,谋士。” “正是下官,下官只是主帅属下,当不得谋士。”张佶恭敬说道。 “刘建锋其人,不过是个杀人越货的悍匪,类同孙儒那般的只知道祸害吃人,若是没有你的指点,他不会想到南下岭南道。”韦扶风淡笑说道。 张佶脸色微变,起礼道:“既然大人知道我等南下求生,请大人能够退兵相安,大人所有的疆域,应该是武安节度使隶属州域。” “你说的轻松,本军的下辖被你们祸害的赤地千里,本军岂能甘休。”韦扶风冷道。 “大人与我等开战,必然得不偿失,虽然我等一路掳走人口,但也替大人攻陷衡州和郴州,接下来大人收取其他州域,自会一帆风顺。”张佶正容道。 韦扶风冷道:“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刘建锋这个祸害必须死,否则成为本军的噩梦,至于你和马殷,本军愿意接纳,给予高官。” 张佶脸色阴沉,挑眉道:“这么说,大人不肯相安。” “送客。”韦扶风冷道,张佶沉脸的一拱礼,转身昂然离去。 韦扶风淡笑目送,摆手唤过一名近卫,当众吩咐一番,那个近卫领命离去,骑着快马迂回赶去广州南海县。 韦扶风大军挺进,距离孙儒残军十里外扎营对峙。 广州都督府在韦扶风的命令下,派出使者去见孙儒残军谈判,表示愿意接纳孙儒残军归属。 条件是马殷任职潮州刺史,带走六万人去往潮州赴任,防御东方,治理潮州。 张佶任职端州刺史,带走五万人去往端州赴任,防御水道。 刘建锋任职岭南节度副使,兼任韶州刺史,驻扎邵州防御北方,与岭南节度使军力一起驱逐武安军。 孙儒残军内部商议,多数人认为岭南节度使害怕武安军入侵,故此两害择轻的愿意接纳。 孙儒残军初来乍到,不知道广州不久前的变天,除非身在端州或南海县那里,才会有所听说。 张佶觉得古怪,反对分离,但孙儒残军面对腹背受敌,又转战日久,巴不得能够安顿下来,多数人不愿起战。 关键是胜算很小,就算打败了数万武安军,自身折损之下,还要面对岭南道的战事。 刘建锋本来犹豫不定,张佶的反对让他有了误会,只能大度的说,分开也是能够复聚,岭南日后就是我们的,兄弟们早晚也要分开的坐镇一州。 于是,二十多万的孙儒残军,分解走了十一万。 十一万人各奔东西,岭南都督府的使者去见武安军‘谈判’,结果武安军愿意退兵,不过要求退还五万人口,使者只答应退还三万。 刘建锋听了也能接受,择了老弱妇孺凑足三万人口,武安军果然退兵,一直退出韶州,挥师转战连州和道州。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59章 张佶 刘建锋率领‘岭南军力’一路谨慎向北,进入韶州地界,得到斥候回报放了心,抵达曲江县,同行的一万岭南军突然发难。 岭南军直指刘建锋所在,刘建锋一直提防着岭南军,临危不乱,下令阻击。 忽然,另一方向的三百米地下,冒出近千弩兵,冲过来射击,箭雨飞洒。 刘建锋军左右受敌,尤其军弩犀利,惨叫声中一片惊乱。 刘建锋军是久经战事的悍军,不用吩咐,就有头目自主喝令分军反击,两千多的军力扑向弩军。 弩军掉头就跑,一直跑回冒出之地,那里是一道半天然的深沟。 弩军才到深沟,深沟里齐刷刷的爬出近千甲士,虎吼着挥刀迎战刘建锋军。 一场大战厮杀震天,片刻后,刘建锋军出现了大批逃走。 其实,真正的刘建锋军不足三千人,多数都是裹挟的百姓,在杀威下屈服听令,一旦遭遇势均力敌的大战,被强迫入军的百姓,有机会必然逃窜。 一出现大批的逃溃,宛如雪崩一般出现失控,刘建锋军甚至出现了反噬,遭到强迫入军的百姓杀死头领,大喊着投降。 最后,刘建锋竟然是被属下一个将官一刀夺命。 战后的事情自有将官收拾,正在途中率领大军的韦扶风,在连州接到报捷,立刻挥军南下去对付张佶。 张佶顿兵端州高要县城下,脸色难看的望着守备森严的城池。 张佶扭头望向了东北,他知道刘建锋八成是凶多吉少。 抵达端州,一向注意信息的张佶,获悉了节度使接任的事情,他知道了新任行军司马姓韦,率领一万大军来过广州,又离开回了北边。 张佶黯然苦笑,大意呀,他在清远县,竟然没有听说过武安军节度使走过的信息。 其实不是他大意,一是抵达清远县日短,二是他身为行军司马非常忙碌,管着二十万人的生计军用和纠纷,三是韦扶风是过客,压根没有接近清远县城。 孙儒残军的认知里,韦扶风占据了潭州,那就是武安军节度使。 川南僚人族地域,在孙儒残军的认知里,也是与岭南蛮地划等号,潭州还算是知名的人文古地。 孙儒残军并非是被杨行密战败而逃亡,他们是奉令在外搜刮吃食和兵员。 在听到孙儒战死之后,不得不西走寻求立足之地,那时候张佶就提出了潭州易取,又能够远离杨行密的威胁。 不想抵达潭州,面对的长沙府城太难攻陷,而且潭州真正的藩镇之主,还拥有很多地盘兵力。 张佶只好又建议南下占据岭南,他说岭南那里的土地不逊淮南道,有海盐,还产昂贵的宝珠,只是缺少人力,于是孙儒残军转而南下。 张佶暗叹,时不与他,叹息自身宛如周瑜,碰上了诸葛亮那个克星,如今他知道自己成了瓮中之鳖,当下与属下说明了情形。 属下都是武夫,惊愕之后,还是让张佶做主。 张佶带上四个领军将官,声称自己是节度使任职的端州刺史,要求进城。 城中守将考虑后,让张佶入城,入城后的张佶,去了城墙上等候。 不日,接到守将传告的韦扶风,率军抵达高要县城。 张佶走下城墙,与四个领军将官出城外,对着韦扶风的大军高喊:“端州刺史张佶,恭迎节度使大人。” 韦扶风在军中一笑,赞叹张佶明智,一口咬定了是他任职的属下,而不是被迫投降,意义绝对的不同。他在护卫的跟随下走过去。 张佶恭敬起礼,后面的将官也恭敬军礼,他们都没了兵器。 “张刺史免礼。”韦扶风微笑说道,他也要收买安抚人心,否则归降的孙儒残军缺少安全感。 张佶抬头,从容道:“大人。”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你是大才,本军还不能放心,端州这个所在事关南海县安危,你迁任韶州刺史可好” “属下遵命。”张佶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下属的刺史官位,权柄不及其它藩镇,不过人生所求一是能展抱负才华,二是荣华富贵,子孙满堂,你好生尽心民生,本军认可你是元老。” “张佶谨记。”张佶郑重回答。 韦扶风点头,又唤过四个降将安抚一番,允许张佶带上三百将士去往韶州赴任,其它人员派了属下分管安置,将官都会给予各级军职。 韦扶风率领大军东去,张佶与属下将官辞别,一个将官随口道:“大人,节度使大人莫不是去找了马都指挥使” 张佶点头,将官立刻急道:“大人可以帮助劝降呀,马都指挥使肯定能够听劝。” 张佶苦笑,道:“节度使大人不愿我建功,你不要多说了。” 将官不说了,张佶扭头看一下东方,心道:“节度使不用我劝降,八成是不愿接受马殷归降,节度使猜忌豪杰武将。” 韦扶风大军东去,此前他使出很多斥候,一是追踪马殷军,二是远探福建地域。 此次调动大军远征不易,正常的心理,将士们不愿南下远征,韦扶风打算利用好了这次出征,获得利益最大化。 途中,韦扶风兵分两路,一路向东北方横截,一路追击马殷军,他不会使人劝降,有意的驱逐马殷军逃窜福建地域。 马殷带着六万人去往潮州,一路留下了眼线,刘建锋被灭亡,有眼线疾奔禀告了马殷。 马殷恨得咬牙切齿,他与刘建锋生死与共多年,想不到一着不慎被坑杀。 事不可为,马殷继续向潮州进发,他清楚岭南留不得,只能去往福建夺取一处立足之地,只是他的队伍并非全是军力,行走缓慢。 眼线来报有数万大军追来,马殷果断的抛弃了老弱妇孺,裹挟青壮加速逃走,也有两万之众。 但人心抵触,走的依然不快,好在追兵迟迟不见来到,马殷仓惶的走过潮州,进入漳州。 漳州隶属福建观察使治下,殿后的斥候回报马殷,说追兵似乎顿足在了潮州。 马殷不解难道追兵只是将他驱逐了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率军夺取漳浦县获得给养。 韦扶风确实顿足在了潮州治所海阳县,一边给马殷留出开路的时间,一边巡视潮州政务,还要决策善后之事。 例如被马殷抛弃的四万老弱妇孺,他命令挑出潭州军户送归,不是军户的人口,强制的留下定居。 也就是说,孙儒残军的二十万人口,只有潭州军户能够回归,其他人口基本留在了岭南。 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是何等凄惨之事。 韦扶风身为统治者,只能考虑自身有利的决策,岭南地处偏僻,需要人口开拓和先进的生产技能。 另外岭南的土着人口居多,不利于韦扶风的长久统治,韦扶风打算岭南开拓成为粮盐基业,为日后的争雄守土奠定底蕴。 当然,韦扶风不会怠慢洞庭湖平原的屯田,只是平等的重视开拓岭南。 其它原因,潭州遭受的藩镇威胁太多,处于战争前沿,韦扶风需要分田笼络军心,人口扣留在岭南,得到更多的‘无主’潭州田地。 故此,韦扶风狠心的不许人口归乡。 漳州,马殷轻而易举的拿下漳浦县城。 漳州是个穷地方,事实上整个福建,也挑不出富庶堪比潭州的地域,福建观察使治所福州,相当于中原的中州。 马殷拿下漳浦县获得喘息,去往福建的川南军斥候,返回韦扶风大军回禀。 斥候带回来的信息,韦扶风非常的意外,泉州刺史王潮,正在攻打福州。 王潮,出身中原寿州人,也是黄巢之祸造就的一位传奇人物。 王潮又名王审潮,与两个兄弟一起,最初跟随屠户王绪造反攻占寿州,后来成为秦宗权属下。 那时候的秦宗权,还不是吃人大魔王,正经八本的朝廷节度使,围剿黄巢。 秦宗权命令王绪筹备粮草,王绪不能完成,害怕被问罪斩杀,吓的带着属下逃离南下。 途中,王绪嫌弃老弱累赘,下令杀掉,结果引起将士离心。 王审潮三兄弟乘着王绪不备,活捉了王绪,获得很多将士拥戴,成为新的首领。 王审潮三兄弟带着属下夺取泉州,得到福建观察使陈岩的承认,上书举荐王审潮任职泉州刺史。 王审潮三兄弟在泉州扎根经营,数年后使得泉州欣欣向荣。 就在去年,福建观察使陈岩重病,死前请王审潮入主福州接任观察使,不想王审潮还未抵达福州,陈岩死了。 陈岩的妻弟范晖,自称福建观察使留后,不肯让王审潮接任,结果王审潮发兵攻击福州。 韦扶风听了回报微笑,真是巧的很,正是进夺福建的大好时机。 王审潮出兵福州,泉州必然空虚,他下令启程出兵,大军离开海阳县,去往漳州赶羊。 韦扶风大军进入漳州,马殷闻风只能气急败坏的走逃,他也想过使人请降,但是刘建锋被杀,追兵不肯主动来劝降,说明不能容他。 过了漳州就是泉州,过了泉州就是观察使治所福州,马殷一路走逃,队伍免不了出现逃走者。 马殷军抵达泉州治晋江县城,途中逃跑了四千多,逃跑的都会向西寻觅亲人,结果离了恶狼,又入了韦扶风军的虎口。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0章 据有福建 泉州晋江县城,年近五十的王审潮,须发已见斑白,一双骨感大手扶抓女墙,脸色阴沉,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的大军。 王审潮拥有七千军力,有五千军力出征进夺福州城,面对一万多的军力,恐怕很难守御。 城外,马殷舔着嘴唇望着城池,眼前这座城池可比漳浦县的坚固太多,城墙高达八米,城外护城河宽达八米,城上将士林立,不见乱象。 马殷扭头吩咐一下,一个近卫跑去城下,高喊:“我等只是路过,能给五百石粮食,我们就走。” 王审潮沉吟一下,点头高喊:“好,请去东城门接收。” 马殷得了粮食继续东去,若是没有追兵,他必然攻城夺为立足之地。 马殷进入泉州地域,看见泉州的农田很多,长势也喜人,城池也适合固守。 打发走了瘟神,王审潮又令人赶往福州送信,让兄弟及时避开。 信使才走,就有在外的斥候跑回急报,又发现数万军力自西而来,王审潮脸色大变,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军力好打发。 “这是怎么啦边陲之地怎会来了这么多军力,莫非岭南道被统一了”王审潮惊疑,只有岭南道势力被统一,才可能出动数万军力。 扶着城墙望了很久,看见黑压压的军力,相比之前的军力,后来的军力明显的整饬,再近些,能够看见大批的披甲军,王审潮脸色见了苍白。 兵临城下,韦扶风看着坚固的城池,也望见了城墙上的王审潮,他令人过去喊话。 一名士兵跑到城下,高喊:“王刺史听了,我家节度使知道城中只有两千军力,请王刺史献城,可保余生平安富贵。” 王审潮听了心一沉,问道:“你们是那里的军力” “岭南节度使军。”士兵回答。 “刘崇龟大人来了”王审潮问道。 士兵不知怎么回答,转身跑回去问了一下,又跑回道:“节度使大人没有来,领军的是新任行军司马大人,节度使大人的女婿,若是王大人愿意献城,可迁任岭南道刺史。” 王审潮默然不语,内心里不甘的挣扎,多年的心血呀,如今就这么的拱手让人 士兵在下面仰头看着,片刻后,王审潮神情忽然仿佛老朽了很多,若是军力都在,他宁死也愿一搏,只有两千军力,毫无守住的可能。 “开城门。”王审潮哑声下令,属下回应。 王审潮转身走去,在下马道时,突然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 属下大惊呼叫追去,眼看着大人滚落到了最下面,待属下抱起王审潮,一看已然气绝身亡。 城门开了,得到消息的韦扶风愕然,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头,本来王审潮一降,其在外的亲人和军力自然也会归降,如今只怕是成仇了。 韦扶风命人收敛尸体停棺,带走了城中的两千守军,留守了两千将士。 大军开拔继续向东,对于王审潮的死,韦扶风很淡漠,不是他没有怜悯心,而是知道王审潮这种人满手血腥,绝对够得上恶贯满盈。 其对于泉州是治理的很好,但也是为了他的自身立业。 韦扶风唤来一个泉州士兵询问,得知王审潮的两个兄弟和四个儿子都去进攻福州。 留守的两千军力,事实上多数是老弱,不然王审潮未必那般绝望。 韦扶风大军进入福州地域,一路上又收罗了两千多的逃兵,两日后,抵达福州治闽县,福建的本地人被称为闽人。 相比岭南道的落后状况,福建的各个行业要先进很多,这得益于比邻浙东。 两浙属于富庶之地,苏州常州杭州湖州越州都是鱼米之乡。 一句话,自古以来,福建和岭南迁入的汉人太少。 韦扶风原本没有进军福建的计划,福建地域位于江西的正南方,在统治上有种鞭长莫及的被动。 夺取福建有了很大希望,韦扶风开始考虑怎么统治福建,用什么人坐镇为妥,他想到了父亲,但又否定了。 父亲未必愿意来了福建,韦扶风也不愿父亲南下冒危,而其它韦氏亲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挑大梁的。 韦扶风暗叹,其实王审潮的死,给了他另一种触动,今日的他能够强势凌弱,迫的王审潮无可奈何。 日后面临一统天下的强藩进攻,他一样无奈畏惧,他最需要成长时间,经营铁打的偏安王国求生。 距离闽县城十里外扎营,韦扶风让一个泉州士兵去报丧。 告诉王审潮的兄弟和儿子,若是愿意投降,他给予王审潮的承诺,可以让王审潮的一个儿子,岭南道任职刺史。 至于被赶羊的马殷军,在福州一走而过,逃去了浙东地界,不知道是去祸害浙东,还是会归降浙东之主董昌。 韦扶风只能止步福建,他没有与浙东交恶开战的实力。 等候半日,韦扶风等来的却是此仇必报的回音,王审潮的兄弟和儿子,带着四千多的军力撤离,也逃去了浙东。 韦扶风有些后悔,倒不是担心王氏的报复,而是可惜了那些军力,他下令追击,两万多大军出动向东追杀。 很多前面的将士得过吩咐,一边追杀一边喊闽语和汉语。 “你们是泉州人,去浙东做什么不要亲人了吗”这一喊很有效果,听到的泉州兵将出现了迟疑缓慢,被追上后立刻投降。 结果,一路追杀,只有不足一千人跟随王氏逃去浙东,投降的人中,竟然有王审潮的小儿子。 追杀的川南军之所以止步,却是迎面来了很多军力,双方对峙,使人互相沟通,知道来的是五千浙东军。 原来是福州留后范晖向董昌归附求援,浙东节度使董昌出兵五千驰援。 面对两万川南军,五千浙东军主动退走了,双方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 两万川南追兵返回闽县,韦扶风传见王审潮的小儿子。 见面安抚几句,告诉王审潮小儿子,可以继承泉州的一些浮财,扶灵去往连州赴任刺史,泉州的王氏族亲都可以带走。 王审潮的小儿子感恩,被十名川南军带走送回泉州。 韦扶风的善待,一是彰显名声,表明我守信,王审潮确实投降了我,非我杀害,二是安抚泉州降兵,收买泉州人心。 连州那个地方不大重要,日后归属岭南道,韦扶风限制刺史军权,不怕王审潮的小儿子翻天,若是不老实,随时能够让他暴毙。 事实上,王审潮的小儿子赴任刺史,一直老实为官,为连州的治理做出了很多功绩,王氏一族也在连州扎根,一直兴旺了五百多年。 打发了王审潮的小儿子,韦扶风目光冷冷望向闽县城,犹如困兽的范晖,竟然顽固的拒绝归降。 韦扶风不愿折损军力,令人再去喊话。 “城上的兄弟听了,来援的浙东军已然半途退走,我们是五万大军,范晖若是再不归降,立刻攻城。”士兵在城下高喊,城墙上出现了骚动。 “这是攻心之术,你们休要上当,再喧闹者,杀。”城墙上一个披甲男人大声呼喊,城墙上的骚动静止。 看着喊话的士兵跑回,韦扶风下令攻城,战鼓响起,五架云梯在盾兵的抬行下奔去,一千弩兵和一千多的弓箭兵向前。 啊!城上一声惨叫,继而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韦扶风看了不觉意外,福州军与泉州军血战多日,旗鼓相当的情形下,城中守军还能够承受压力。 如今面对数万大军,所谓的留后鬼迷心窍不肯投降,其属下却是不愿陪葬,属下临阵弑主这一现象,在藩镇屡见不鲜。 兵不刃血的拿下闽县城,善后收编了三千多福州将士。 韦扶风此行满足了所获,他不会出兵攻取北部的汀州和建州,眼下只需保住沿海三州,能够长久立足即可。 途中,韦扶风使人赶去了桂州,询问杨河愿不愿意来福建任职。 韦扶风思来想去,决定在福建任职掌管军政的观察使,当然福建也另置多个指挥使掌军。 杨河的观察使权力相当于兵府总管,政事总管,负责治政,调整各州军力,轮番归属各个指挥使下辖将官领兵,保持基本的兵不常属。 一旦遭遇重大军事变故,杨河有权调动福建军力应对。 韦扶风在福州留守五千川南军,加上原本的三千福州兵将,八千军力应该能够固守待援。 后续的任官,韦扶风需要甄选一番,他想问问舅父楚言和,愿不愿意任职泉州刺史。 泉州是个好地方,农业比福州显得整饬有序,另外还有一千的澎湖水军在外。 嗯,就在更南的大海之中,隔海存在一座巨大岛陆,名流求岛。 韦扶风觉得流求岛不中听,他也没有心思和时间去关注。 王审潮在那座岛陆上置立澎湖县,那自然是他的领土,不能弃之不理,日后让任职者关注,负责收降水军,水军的家属都在泉州。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1章 老人言 韦扶风在外折腾一月多,甚感疲倦,他也担心潭州,川南,桂管。 桂管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意图兵戎相见,必须出兵雷霆解决,还有道州和永州也要拿下。 韦扶风让将士在福建,背了定量海盐回归,许诺背回去的海盐一半属于将士们。 将士们欢喜雀跃,海盐在沿海不算珍贵,可是到了潭州就会很贵,生活必须品。 大军启程一路回归,韦扶风在泉州留下三千川南军,在漳州留下一千川南军。 承诺驻守一年,一年后,可以背着定量的海盐离开,归自身所有。 韦扶风回到广州南海县,杨河比他先到两日,主属二人在一起叙话。 韦扶风交待了福建之事,杨河禀报桂管之事,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很可能勾结容管和邕管借兵。 说完话,杨河离开启程,韦扶风说福建的事情急需主持,他当然领会的匆匆尽早赴任。 杨河走了,等候的刘月娥走入二堂,之前与韦扶风见面,只是彼此笑意的点下头。 “老爷辛苦。”刘月娥温柔问候。 韦扶风心暖,右手一伸抚摸美人玉颊,微笑道:“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刘月娥略显羞涩,回答道:“我父亲想与老爷说话,还有老爷离开三日,封州的刺史夫人过来了,妾身给予尊崇礼遇。” “哦,那位夫人表现的如何高高在上,还是亲和待人,说实言。”韦扶风温和问道。 刘月娥迟疑一下,道:“妾身本就卑微,那位夫人是韦氏长辈,说话是随意了些,不过妾身早就听说,封州刺史的夫人性情刚烈。” 韦扶风听了冷笑,刘谦这是玩了亲情手段,之前刘谦不肯出兵,坐视孙儒残军进袭广州,狼子野心不容置疑,眼下还不能针对刘谦。 “尊重归尊重,涉及军政之事绝对不能让步,直言告诉是我说的。”韦扶风嘱咐,刘月娥轻嗯点头。 韦扶风洗浴一下,与刘月娥一起去拜见岳父大人,在岳父大人的独院相见。 刘崇龟在院中摆上香茗,神态悠然,在韦扶风见礼后摆手让坐。 “看看这个。”刘崇龟点指桌上的公文。 韦扶风拿过看一下,竟然是皇帝询问,刘崇龟与川南节度使勾结之事,他平静合了公文,道:“岳父大人回过了” 刘崇龟点头,道:“吾回文,赴任后诸州不受节制,在广州遭到武将掣肘,只能虚位管些民政,恰巧川南节度使派人来商议南北通商,故借兵入广州,铲除了把持都督府的武将,如今广州基本归治。” 韦扶风点头,刘崇龟又道:“贤婿要有了心理准备,皇帝陛下或许更换岭南节度使。”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意料之中,当今皇帝很不会用人,也看不透权柄的本质,做事想当然,与其猜忌老臣换人,还不如恩赐的表示信任。” 刘崇龟嘴角苦笑,取杯品茶,轻语:“吾巴不得能够离任,求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后名。” 韦扶风点头,道:“假若岳父大人离任,还请留下指点月娥。” 刘崇龟皱眉,道:“你让妇人分居各地的执掌重权,终非长久之计。” 韦扶风苦笑,道:“没办法,乱世礼义崩坏,我只能让亲人成为我的眼睛,盯着地方文武官员,起到震慑之意。” 刘崇龟不再多说,转言道:“你毕竟是大唐之臣,不要懈怠了上书奏事,贡赋也要送上,皇帝得了好处,心生依赖,进而迁就宽容。 例如福建之事,皇帝看在贡赋的情形上,或许认可你兼任观察使,朝廷的大义还是有用。” 韦扶风受教点头,事实上福建之事,他欲采取得过且过的策略。 弊端是,没有朝廷的认可,当地民心不易归附,投降的福州将官,也有口实煽动反叛,还有浙东虎视眈眈,内外勾结的讨伐他这个非法‘逆贼’。 韦扶风虚心的请岳父大人拟文,刘崇龟也不推辞的取来纸笔书写,然后交给韦扶风。 韦扶风接过细看,见文中叙说了孙儒残军三万余,兵临潭州,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潭州被祸害的十室九空,到处是死人。 韦扶风怒发川南军力两万,赶到潭州时,孙儒残军已然南下祸害。 韦扶风率军追击,一路上衡州,郴州,韶州皆遭到了严重祸害,最后在广州追上孙儒残军。 与岭南道军力一起与孙儒残军大战,恶战中孙儒残军的首领刘建锋战亡,副首领马殷带着数千残军逃窜东方。 韦扶风看了点头,刘崇龟品茶,轻语:“后面的你自己斟酌,要诉惨,道苦,说贼军如何的残暴悍勇,宁死不降,使得你折损了万余军力,岭南道也折损数千,收降不过数百,背负了沉重的抚恤和赏功善后,以讨逆赏功的名头举荐福建任职。” 韦扶风受教点头,他斟酌一下,加上刘崇龟的建议,后续又言愤怒之下继续向东追击贼军。 贼军入福建为了给养一路祸害,使得本就地广人稀的福建惨遭祸害。 恰逢福建观察使陈岩病亡,泉州刺史王审潮出兵数千进攻福州,使得泉州城仅有千人留守,被贼军破城,刺史王审潮惊亡。 韦扶风走过泉州追至福州,得见数千泉州军攻打福州城。 泉州军误以为川南军袭破泉州,仓惶逃去浙东。 川南军继续追击贼军,无奈贼军逃入浙东治下,川南军被浙东军阻挡,不敢再追。 接下来,举荐有功大将杨河任职福建观察使,福州刺史。楚言和任职泉州刺史, 又言潭州被祸害之后,黔东僚人族出动万余战士,频频袭劫邵州和潭州地域,不胜其扰。 桂管下辖十二州刺史,基本被蛮族窃据,出现响应黔东僚人族的反叛。 请将桂管观察使归属夜郎都护府府,使得镇压蛮族师出有名,避免西南蛮族出现裂土后果。 接下来是贡赋内容,福建观察使每年贡赋三千石粮食,上佳南珠十颗。 福建地域贫瘠人少,闽人为主,不敢横征暴敛,粮食暂由夜郎府代贡。 桂管观察使归属夜郎府下辖,夜郎府每年多上供三千石粮食,美酒三百坛。 又言桂州蛮族失控,少有往来,桂州人口流失严重,不足三万人,多数还是不服管的蛮族。 夜郎府重视桂州,在于桂州的战略意义凸显,驻军能够威慑钳制僚人族。 拟定了草稿,斟酌后录入公文,又书写另一个公文,用十颗南珠请求皇后赐予诰命。 还有两颗南珠礼送衡王妃,公文送给衡王呈给皇帝,避过宰相那一关。 两份公文交给刘月娥,让她取用十二颗南珠包装妥当,使人飞送长安衡王府。 刘月娥喜上眉梢的欢愉走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有了诰命夫人的地位。 完成上书,剩下翁婿,韦扶风微笑道:“岳父大人,大兄可愿来了南边,任职永州刺史。” 刘崇龟沉吟一下,道:“你要出征桂管,让你大兄任职象州刺史。” 韦扶风一怔,道:“象州那里多危,不宜大兄任职。” “就那里啦,我这老骨头活不了多久,死前去往桂州,陶醉一番山水,日后就葬在那里。”刘崇龟淡然说道。 韦扶风刚要再说,刘崇龟摆手道:“不要让他任职桂州刺史,太扎眼,你父任职更好,另外我警告你一句,外戚坐大也很可怕,日后让你不胜烦扰,尤其是你有了儿子之后,明争暗斗不休,甚至导致内斗分裂。” 韦扶风凛然受教,刘崇龟又温和道:“你忌讳族亲掌权,可以理解,但韦氏毕竟是世族大家,宗族观念严谨,比外戚可靠,适当的任职一些刺史无妨。” 韦扶风苦笑,道:“不是小婿不愿起用族亲,而是相识的叔伯兄弟,除了家父和五伯父,其它的都是无能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崇龟愕然,韦扶风解释道:“我的二伯父,金州城被围困时,吓的魂不附体,城墙都不敢上,平时却是贪图权势。 我的八伯父,曾任职过县衙胥吏,让他任职房州刺史,结果他竟然克扣降兵军饷,与几个降将私分,理由是笼络军心。” 刘崇龟皱眉,道:“找死吗” 韦扶风摇头,道:“我的十四叔,生的威武不凡,颇受祖父器重,朝廷讨伐河东军,为他谋得队正校尉,我那时认为朝廷胜算很小,劝阻十四叔不能去,结果十四叔恼我多事。” “后来,祖父任职金州刺史,朝廷命令金州出兵进攻兴元府,祖父命令十四叔领军三千去了,抵达洋州时,洋州刚刚被潼关军占据,留守两千军,潼关军出动一千军力应敌。” 韦扶风顿了一下,苦笑道:“结果,副将命令排阵应敌,偏偏我的十四叔喊了一句撤退,一个人骑马掉头跑了,三千军力立时无所适从,被一千潼关军乘机掩杀,大败而归。” 刘崇龟摇摇头,韦扶风又道:“我的五伯父常年在外贩卖盐货,是位精明强干的人物,如今在金州负责军事,我父不擅军事,性情文雅,任职西城县令之后,勤政爱民,是位治政的能吏,我的兄长继承了父亲文气,只是身为嫡子,不通军民疾苦,做不得大事。”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2章 兵发赣州 刘崇龟点头,韦扶风又道:“福建远离潭州,需要临机决断,若是十四叔类似五伯父,我必然首选十四叔坐镇。” 刘崇龟道:“川南偏远,如今你得了福建,是不是应该另定中枢之地,潭州曾为长沙王古都,位置也正好居中。” 韦扶风摇头,道:“目前不宜另定中枢,潭州所在无险可守,藩镇虎视,川南的渝州巴城有大江天险,战略上北可夺取巴蜀,东可顺江而下奇袭荆南和鄂岳,必须以川南为主,潭州为辅。” 刘崇龟说道:“你有心夺取巴蜀,莫非有信心战败凤翔军”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信心,北人战力强悍,我有信心守御渝州不败,其实我对于凤翔军并不畏惧,最担心的是宣武军朱温,宣武军一统中原,如同汉代曹操势力,南方藩镇很难抵敌。” 刘崇龟点头,轻语:“李茂贞只是个叫得欢的跳梁小丑,朝廷最大的祸患是河东军和宣武军,日后颠覆朝廷者,非二者莫属。” 韦扶风点头,不想刘崇龟看了他微笑道:“你也不差,走偏门的建功立业,西南一统,就算中原大军南下,也很难奈何了你,自古西南和东北,属于中原势力最难征服的地域,主要是不愿巨耗国力征伐,只须称臣纳贡,中原皇帝很大度的说一句,蛮夷之地,由他。” 韦扶风点头,道:“就怕碰上一个秦始皇那般的雄主,贪得无厌,迫的我退守黔中道做蛮夷。” 刘崇龟微怔,略一寻思,恍然讶道:“川南的夜郎府,原来你是那个用意。” 韦扶风笑了笑不语,起身为刘崇龟倒茶,道:“岳父大人若是知道一些能吏,望书些举荐信,小婿非常需要汉官进入西南治下。” 韦扶风在广州留了三日,处置事务之余,被刘月娥服侍的舒坦惬意。 这小美人在闺房之中,变着花样的尽展狐媚手段,卖力的为韦扶风松骨,跪下捶腿,媚态的扭腰摆臀,半裸轻舞。 韦扶风舒坦之中,古怪的琢磨,田雯儿看见刘月娥的这般模样,只怕咬牙切齿的去折腾媵奴们。 韦扶风不抵触刘月娥的卖力服侍,他能够感受到刘月娥的情绪,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亢悦,是出于真心的向他献媚,取悦。 韦扶风做事一向理智,享乐是享乐,该做正事的时候,能够果断转变,绝不拖泥带水。 他辞别依依不舍的刘月娥,率领三万大军踏上征程,目标直指赣州(江西赣南)。 赣州位于江西的最南部,又称赣南地域,其地理位置承南起北,连结江西,岭南,福建和潭州的四方通衢之地。 韦扶风占据了福建和岭南,赣州成为必须夺取的交通枢纽,战略门户。 赣州自古隶属江西,秦汉时期的江西名为九江郡,安史之乱发生之后,置立江西观察使。 黄巢之祸造成江南官治崩坏,形成了豪雄割据局面。 豪雄钟传进军洪州,打败驱逐了江西观察使高茂卿,上书朝廷纳贡,被大唐朝廷认可为镇南军节度使。 钟传虽然成为江西地域节度使,地盘主要是鄱阳湖一带的洪州(南昌),江州和饶州,占据了江西北部地域。 赣州位于江西最南,与钟传地盘隔着吉州,袁州和抚州。 整个江西处于分裂割据,赣州是一个割据势力,抚州和信州是一个割据势力,袁州和吉州是一个割据势力。 韦扶风与钟传达成了相安,赣州还未被钟传入主,他的进军夺取,算不上违约。 天下群雄割据,原本的大唐隶属形同虚设,完全是强盗逻辑至上。 韦扶风率军,自广州进入韶州,过韶关沿着曲江向东北行军。 三千先锋军奔袭大余山,冒充行商拿下梅关,继而进入赣州下辖的大余县,奔袭占据了大余县城。 梅关,被两峰夹峙,虎踞梅岭,如同一道城门将广东、江西隔开,自古险峻难行。 大唐开元年间,名相张九龄开辟梅关道,使得赣南成为水陆路交通枢纽。 铜、盐等商贩出入的要地,多种物资集散的中心,沟通中原与闽粤及延伸至海外的主要通道,故素称“五岭之要会,闽粤之咽喉“。 韦扶风率军走过梅关,心情大好,梅关得手,意味着赣州再无天险,只要占据了赣州,在战略上,阻碍江西藩镇进袭岭南和福建。 大军抵达大余县城,休息一夜继续向东北行军,途中拿下南康县城,进军赣州治赣县, 赣州刺史卢光稠,南康县本土人士,黄巢之祸时聚众起兵,乘乱占据了赣州,自任刺史,获得朝廷认可不过三年。 韦扶风胆敢进军赣州,自然是摸清了赣州的情况。 刺史卢光稠是在唐僖宗光启元年(885)起兵,占据赣州五六年,五六年的发展,拥有军力两万,统治初步稳定。 赣南地域人文复杂,有北方逃避战乱的汉人,也有土生土长的蛮族,还有本地扎根的客家人口,卢光稠属于祖上迁居赣南的汉人。 韦扶风的进军,可谓出其不意,卢光稠的军力需要镇守各地,老巢留守军力五六千。 韦扶风的进军,完全是强势直捣,乘其势弱而取之。 数万大军兵临城下,卢光稠仓促的调集了四千军力回防。 有了近万军力打算死守待援,他使人向抚州刺史危全讽,吉州刺史彭王干,节度使钟传求援。 韦扶风看着明显新筑的夯土城池,眼中的城池大部分没有女墙,缺少军事防御功能,他使人去往劝降。 条件是卢光稠依然任职赣州刺史,但需交出大半军权,只留两千团练,成为治理地方的高官。 卢光稠不愿接受韦扶风的条件,提出只愿归附,归附是一种松散隶属关系。 韦扶风劳师动众,岂能接受一个名义隶属,当即下令攻城。 战鼓响起,川南军发起了攻城,扛着云梯扑向夯土城墙。 城墙上也是排兵布阵,摆出了死守架势,随着攻城云梯接近城池,川南军中跑出千名弩兵,千名弓箭兵,对着城墙上爆射。 军弩的杀伤力极强,射的远,准确度高。 川南军的军弩事实上不耐用,主要是弓臂只能使用七八次,正规的军弩-弓臂,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制成,材质也不会优选竹子。 两千军弩兵并非漫天乱射,而是一百人一波,主攻云梯上攻的所在。 一时间城上惨叫连连,但随后城中有箭雨反击,使得攻城川南军遭到伤亡。 云梯架上,披甲的川南军奋勇登城,城墙上抛下滚木石头,砸的川南军死伤颇多。 但在军弩的支援下,川南军前仆后继的爬上城墙,与守军惨烈肉搏。 韦扶风阴沉着脸,守军的顽强出乎他的预想,上兵伐谋,他一向避免难啃的攻城战,此次为了赣州折损数千精锐,。 忽然,城门上有十数人大喊,韦扶风听清之下急忙传令,鸣金锣响,川南军退兵,却是刺史卢光稠,接受了韦扶风的条件。 赣县城门大开,当先走出一位大红官袍的人物,此人身材魁梧,相貌威严,年约五旬,胡须略显花白,但步伐稳健,气度不凡。 “卢光稠败了,请韦大人开恩接纳。”走出城门,驻足挺腰昂首,起礼高声喊道。 韦扶风压下心头的恼火,不敢离开军中过去,斥候回报,卢光稠勇猛,武艺高强,擅骑射,在赣州威望极高。 “卢刺史既然认可败了,本军能容,赣州自此归属岭南节度使。”韦扶风朗声回应。 “下官遵令,请韦大人入城休息。”卢光稠高声道。 “本军驻扎城外,卢刺史请回。”韦扶风朗声拒绝。 “下官告退。”卢光稠高声喊道,转身回了城中。 韦扶风下令扎营,使出五千军力入城接管。 城中的军力出来接受收编,所有火长被抽走成为卫士。 川南军的卫士去往收编军力成为火长,队正和以上的将官,被勒令回去归属卢刺史。 收编自有属下行事,韦扶风第一时间看望受伤的将士,这一次的攻城战,死亡五百多,重残三百多,轻伤四百多。 韦扶风尽管恼火,只能理智的放过卢光稠,卢光稠若是死战到底,后果会让川南军的折损倍增。 另外,韦扶风知道卢光稠在赣州的威望很高,杀了卢光稠,赣州收管遭到抵制仇视。 但是,打蛇不死易遭反噬,卢光稠这条地头蛇,出城投降还气宇轩昂,尽显豪杰本色,明面上是投降了,实则激励着属下不屈斗志。 卢光稠的做为,好汉不吃眼前亏,尽显枭雄本事,只要活着,只要威望不失,日后才能寻机翻盘,顽固的宁可灭族,就什么都没了。 韦扶风这条强龙,有手段拔去地头蛇的毒牙,收编赣州军力的同时,承诺在潭州分给田地,允许将士的亲人去往潭州授田。 日后对于潭州的田地不满意,三年后可以变卖,返回赣州。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3章 谭全播 城内,州衙所在,卢光稠十数亲信聚在一起,气氛沉重压抑。 一个身穿甲衣的魁梧中年人,开口道:“父亲,我们不能由着川南军瓦解赣州军心。” 卢光稠坐在大椅上,神情淡然,轻叹:“最大的失误,应该三千重兵镇守梅关。” “梅关那里,平常镇守三百兵不少,我们是想不到,川南军竟然进攻赣州,我们的防御侧重,主要是针对抚州和吉州。”中年将官说道,他是卢光稠的长子卢延昌。 卢光稠扭头,看向坐在客位上的一位儒雅人物,那个人物年约五旬,文质彬彬,似乎是一位饱学名士。 儒雅人物摇头,道:“无计可施,只能等待时机。” “大人所说的时机,是指钟传出兵”卢延昌问道。 儒雅人物摇头,道:“指望其它势力出兵,后果引狼入室,否则何必投降川南军,我说的时机,是指川南军内乱,或者有一日顾此失彼的多线作战。” 卢延昌点头,儒雅人物又道:“古人勾践,卧薪尝胆,最终趁吴国空虚之时发难,川南军崛起的时日不长,扩张迅猛,其统治存在不稳和利益矛盾。” 众人点头,明显非常信服儒雅人物。 儒雅人物又道:“我们最重要的是生存,当年起兵的想法,无非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只要我们的亲人和财力不失,我们的根本就在。” 卢光稠点头,道:“川南军强势,我们不能敌,只能为了生存而暂弃多年打拼,但是川南军的敌对很多,川南军最大的敌对是北方藩镇,有一日北方藩镇进攻川南军,我们可以联合镇南军钟传。” 众人点头,卢光稠迟疑一下,又道:“我们有两条路,日后没有时机东山再起,我们真正臣服也是可以。” “父亲,川南节度使会不会日后恶对我们”卢延昌担忧道。 卢光稠看向儒雅人物,儒雅人物道:“有那种可能,不过川南节度使出身韦氏大族,其行事倾向顾虑名声,我们没有把柄与他,他残暴行事的可能性不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坐着的老者忽然挑眉说道。 儒雅人物扭头,道:“大兄,我们是投降,川南节度使无端恶对,造成失信名声,对其统治不利。” 卢光稠轻语:“大兄,我们没有反击的力量,只能做勾践,成败看天意。” 三日后,儒雅人物阴沉着脸,被请到了韦扶风大营,在中军大帐见到了韦扶风。 “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赐教”儒雅人物不卑不亢的起礼。 韦扶风微笑起身,温和道:“您老名谭全播,僖宗朝进士,与卢刺史表兄弟,听说卢刺史能够占据赣州,您老出谋划策,号诸葛,居功最大。” 谭全播皱眉,道:“大人这是何意” 韦扶风微笑道:“我出身长安韦氏,伯祖是进士,父亲满腹才华,我自小读书,敬重进士出身的谭大人。” 谭全播冷道:“不敢当大人敬重。” 韦扶风微笑道:“应该敬重,我决定请谭大人任职刺史,随本军离开赣州。” 谭全播脸色一变,起礼道:“大人,老朽年事已高,只想安度余生。” “谭大人不走,本军只能杀戮卢刺史。”韦扶风淡笑轻语,赤裸裸的血腥威胁。 谭全播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韦扶风驻留十二日,完成了赣州收管,各县的县尉,都用虎贲卫,各自率领二百军力替换,留下一万川南军暂时镇守赣州。 驻守军力归属潭州的都防御使甘凤池节制,但也有支援福州的责任。 是日,韦扶风率军离开赣州,带走收编的一万二千赣州军,以及谭全播一家西去潭州。 一路顺利抵达潭州,赣州军归属兵府,由兵府授田安抚。 在潭州,韦扶风见到了舅父楚言和,韦扶风曾使人询问舅父,楚言和既然离开湮州南下,说明愿意任职泉州刺史。 韦扶风与舅父做了一番深谈,告诉楚言和怎么治理泉州,如何收降澎湖水军。 另外不要对流求岛上的澎湖县置之不理,他开玩笑的说一句,若是觉得流求岛不中听,可以改了地名,求一个后世留名。 大明宫,延英殿内,衡王亲自呈上了公文,昭宗看了后,脸色略显阴沉不语,衡王等候的不敢发表看法。 片刻后,昭宗说要斟酌,打发衡王离开了。 昭宗回到后宫,恰巧看见衡王妃离开的身影,他问皇后,问道:“衡王妃来做什么” 皇后忙道:“扶风侯为妻妾们讨封诰命,臣妾觉得诰命不影响外事,就答应了,这是扶风侯自福建得来的十颗南珠,陛下请看。” 皇后取来一只锦盒,捧着打开,露出十颗晶莹浑圆的大珠,半寸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珠宝,贵气盈盈。 昭宗看着珠宝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道:“朕曾经赐婚西风侯韦雄,宗室女选定了吗” 皇后一惊,回答:“还未选定,臣妾询问多家,都说西风侯有了妻室,不愿有辱门楣。” 昭宗不悦道:“朕册封公主赐婚,何来有辱门楣,你指定。” 皇后恭敬回应:“臣妾领旨。” 次日,昭宗准奏韦扶风的所请,不过贡赋加码三千石粮食,三百坛酒,十颗上佳南珠。 另外,薛王之子李知柔出任岭南节度使,刘崇龟还朝,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宰相之一。 韦扶风率领三万军力,带上谭全播一家几十口离开潭州,打算让谭全播去往桂管任职。 行至途中,朝廷的圣旨和相关物品,送到了潭州长沙府,长沙府忙快马转送,交到了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看过两张圣旨,一张是任职韦轩为桂管观察使,并且桂管观察使划归为夜郎府隶属,另一张圣旨是任职杨河为福建观察使。 圣旨之外还有三张吏部任职公文,其中一张任职杨河为福州刺史,一张任职韦轩为桂州刺史,一张任职楚言和为泉州刺史,还有三套官衣。 另外还有礼部的诰命公文和铜印,韦扶风为林清雪,田雯儿,九娘,十四娘,请封三品诰命夫人。 成琴儿,令狐婉儿,雨儿,铃儿,小雪,琥珀,明玉,刘月娥,楚婉玉,请封四品诰命夫人。 公文和铜印之外是诰命衣物,朝廷财力虽然困窘,官衣还是能够给一件的,那是颜面。 事实上这诰命是用十颗南珠换来的,若用十颗南珠换铜印衣物,一万件也抵不上南珠价值。 韦扶风要的是一种地位名分,就像他渴求封侯一样,就是想在根本上改变卑贱。 最后是皇帝的一封手谕,除了虚伪的赞赏讨逆尽忠之言,还有加码的讨价。 告诉韦扶风,薛王之子出任岭南节度使,让韦扶风予以支持,刘崇龟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朝重用。 韦扶风看了淡淡一笑,书了很多家信,吩咐属下送走书信,公文和官衣。 两道圣旨他留下,让去往福建的信使宣告军民,皇帝要求福建观察使的贡赋,通过夜郎府转呈朝廷。 另外,韦扶风吩咐一百虎贲卫执行一项秘事,拦截赴任的薛王之子,予以秘密囚禁,冒充薛王之子去往南海县赴任。 信使抵达金州,直接去县衙求见韦轩,送上了所带之物,也回答了韦轩的问话。 韦轩看过韦扶风的家信和任职公文,皱了眉头,带上诸物去了后宅。 在后宅,韦扶风的大娘和生母看过家信和诸物 大娘拿起紫色官衣打量,道:“紫色,桂管观察使的官阶竟然会是三品。” 韦轩轻语:“扶风说,桂管遥远,也多危,为我请任是为了获得朝廷大义,我若不愿意离开金州,可以不去。” “十郎愿意去吗”大娘问道。 韦轩皱眉道:“不好说,金州这里的治水进入实施,我离开怕是不妥。” “十郎,汉江的治理,只怕五年也未必能够完成。”大娘说道。 韦轩一怔,道:“你的意思愿意去桂管” “妻是想,扶风应该是可用可信的属下不多,故此为十郎请任桂管观察使,十郎应该过去帮助,至于金州治水,十郎可以举荐刘淼任职县令,刘淼本就是治水主管。”大娘说道。 韦轩想一下,道:“我去可以,西城县令还得是我才成,刘淼任职县丞,代我继续治水,云卿,随我去桂管,他还是需要历练。” 大娘点头,取了诰命官衣,摆手唤过婉玉,微笑道:“婉玉,扶风想着你的,如今你是四品诰命夫人,尊贵之身,见了外亲妻室只需平等相待,拿着。” 婉玉羞涩接过,美目流露了激动喜悦,细语:“谢大娘恩赐。” 大娘微笑点头,又扭头看了韦扶风生母,语气埋怨道:“扶风已然封侯,此次应该想到为生母请封诰命,这孩子做的不妥。” “不要乱言,礼仪纲常岂能忤逆,我任职之后,你是三品诰命,那时候扶风才可为凤儿请封四品诰命。”韦轩忽正容驳说,随后离开去见父亲。 韦扶风的祖父允许韦轩赴任,也答应空缺西城县令,让刘淼为县丞,代韦轩继续治水,管理民政。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4章 韦轩赴任 韦扶风率军抵达临桂县,休整三日,了解各方信息,知道黔东僚人族大败之后,未再进袭邵州。 待斥候归来,韦扶风大军开拔向西南进发,他此次进军目标是柳州和象州,对于其他州域不会武力征服,避免引发邕管和容管的联合敌对。 韦扶风担心川南和巴东,远征军力需要尽早回去涪州驻扎。 兵锋刺入柳州,柳州刺史望风而逃,带着六千多的军力跑去象州,与象州刺史合兵,也是有着两万多军力。 两州的本军只有一万多,另一半来自容管和邕管。 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确实欲反扑桂州,只是想不到进袭邵州的近万僚人惨败,没有想到韦扶风带来数万军力讨伐。 地域的封闭性,使得他们不知道韦扶风的地盘有了多大。 韦扶风大军驻扎柳州治马平县,派出两路使者去见容管庞巨昭和邕管叶广略,以桂管观察使的名义,勒令两者的兵力退出桂管。 另外,让使者告知他是川南节度使,武安节度使,岭南节度使都督府的行军司马,福建观察使,夜郎府大将军。 还有,请叶广略和庞巨昭,使人抵达桂州道贺新任观察使,恭听圣旨,开放商路,送来贡赋,由桂管观察使转呈给大唐朝廷。 韦扶风在柳州驻扎一日,次日大军开拔挺进象州,象州刺史退守州治阳寿县城,韦扶风大军围困,静等容管和邕管回音。 象州是唐朝名将薛仁贵徙谪之地,立有衣冠冢传世。 当年的薛仁贵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只因与吐蕃的一次大败而失去荣贵,被贬谪到象州做个刺史之下的武官。 薛仁贵毕竟曾是重权高官,当时的象州刺史对其恭敬有加,言听计从,使得薛仁贵宛如象州之主,为象州的治政和民生做出一番贡献,使得桂管地域的汉官统治深入人心。 韦扶风出征之时,韦轩也带着家人启程离开金州。 说实言,韦轩是个不愿冒危的人物,喜欢安宁的所在,尤其在金州混的颇为如意,更舍不得离开。 但他是一家之主,眼看儿子的成就越来越大,长久屈居县令,实在是汗颜,迫的他必须接受地位的提升。 在这方面,韦扶风大娘更渴望获得女眷尊贵。 韦扶风大娘坚定的支持丈夫赴任,与兄弟楚言和的来信有很大关系。 楚言和离开湮州时,书信韦扶风大娘和女儿,告知他南下任职泉州刺史。 原本最卑贱的六兄弟,如今成为执掌一州的高官,让韦扶风的大娘颇为感慨万千。 相比之下,夫君怡然自得的做着县令,天天惦记着治水,处理民事,这让大娘很无奈。 韦轩一家出行南下,遭遇了出乎想象的礼遇,所过之处的文武官员,恭敬的迎接,招待,简直如同迎接皇帝,韦轩本就相当于‘太上皇’。 韦轩不摆架子,亲和的与文武官员互礼,平等称呼说话。 一路上见过夔州,施州,湮州,朗州,潭州,至潭州,都防御使甘凤池率重兵亲自护送去了邵州。 自邵州又带上四千军力,合计一万五千军力,浩浩荡荡进入永州。 居然是护送之下,顺带攻取永州和道州,韦轩一家被五百将士护卫去往桂州。 顺利抵达桂州临桂县,入城有官员引入州衙所在。 韦轩看着城中的破败景象,并没有失望情绪,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开拓心态,当初入主金州城,也是破败贫穷。 韦扶风得报父亲过来赴任,甘凤池出兵进攻永州也是他的军令。 否则甘凤池岂敢擅自调动重兵远走,拿下道州和永州,所谓的武安军治下就能一统。 得知儿子出征象州,自是不能让韦扶风回来见亲。 韦轩休息一夜,次日尽职的巡视临桂县城,了解人口民生,地方出产,仓储,军力,认识官员,做到心中有数。 韦轩自从任职实权县令,对于治政胸有成竹,在金州做事还需时时与父亲商量,与兄弟们协调,如今到了桂州,他能够一手遮天,随心治理。 了解城中之后,韦轩又带人出城巡视,拜访本地的地主大族,询问农事收成,税赋承受,一时间弄的临桂县上下一片惊叹。 官员们吓的紧张兮兮,生怕韦轩在外出了事情,地方上的地主大族即惊疑,又感动。 韦轩不管护卫和官员如何紧张,赴任十日,颁布了治政条陈宣告境内。 鼓励农业合作种植灌溉,通商,各类作坊,修缮城中主街,税赋减半,若是军户,税赋是原本的三成。 韦轩颁布治政条陈之后的两日,甘凤池攻克永州和道州,率领一万大军进入桂州,途经临桂县,没有停留的去往柳州。 韦轩得报后惊疑,难道扶风出征不利 五日后,甘凤池又率领一万大军回来了,驻扎在临桂县,入城拜见韦轩。 韦轩得知甘凤池率军是去示威,用意是告诉桂管,邕管和容管,随时能够调来更多的军力。 甘凤池驻军只留一日,次日开拔回去了潭州。 次日,谭全播一家人抵达桂州,途径拜见韦轩,谭全播被韦扶风任职道州刺史,没留在桂管任职。 韦扶风依然在象州围而不攻,看见儿子有这么多的军力,韦轩安下心的继续推行治政条陈。 形势陷入了僵持,韦扶风虽然焦急撤军,但只能耐心的等候容管和邕管的回音,但容管和邕管迟迟不见回音,一晃围城大半个月。 大娘使人询问,让韦扶风回来桂州团聚几日,若是不能回来,能不能送婉玉过去服侍 韦扶风以不能动摇军心拒绝,三日后,突然传来了喜讯,明玉,成琴儿,紫芍和茶仙有孕了。 韦扶风看着手中的三封家信,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感觉,有喜悦,有如释重负,还有担忧。 喜悦是有后代,如释重负是自己能够传宗接代,担忧是顾虑林姐姐伤心。 他与林清雪没少恩爱,偏偏林姐姐没有怀孕,心生担忧,自然是他与林清雪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明玉的喜讯,林清雪的家书告知,信中恭贺郎君有后,嘱咐韦扶风注意身体,莫要忽视小病,岭南烟瘴之地,千万要做好防病。 韦扶风心暖感动,他出征岭南,知道烟瘴之地易染水土不服,军中备了大量药丸,在岭南和福建喝水,全军必须喝烧过的药水,故此军中染病的很少。 韦扶风的身体年轻健壮,偶有小病也从不大意,很注意寒热适度的换衣保养,也不暴饮暴食。 他在本质上,就与粗鲁的军汉不同,有良好的世族修养习惯。 成琴儿的有孕喜讯,李雪柔的家书告知。 李雪柔也是关心之语,隐晦的表达了怀孕渴求,再提红杏和芙蓉的孩子归她抚养,让韦扶风尽早与她们圆房。 韦扶风对于成琴儿的感情不深,但也不讨厌。 成琴儿性情类似田雯儿的直白,但没有田雯儿那般的蛮横,成琴儿怀孕他的孩儿,成琴儿的过去也就真的过去了。 看过田雯儿的家书,韦扶风心暖也无语。 田雯儿的字体宛如乱劈风剑法,七扭八歪,大小不一,辨认费劲,但这是田雯儿的心意。 信的内容生猛直白,第一句是媵奴怀了孩儿,我非常欢喜,我能放心郎君是个真男人,可惜我自己不争气,还需要郎君好好的宠我。 下面书写了夜郎府的正事,例如田雯儿对送去的数千僚人族奴隶很满意,夜郎府又开垦了多少田地,南北通商有了民间往来,等等十几件事情。 韦扶风看过家书,谨慎的收藏好,家信不能与公信混在一起。 他思虑后,书写了回信,让信使带上四颗南珠回去,说是给未来孩儿的礼物。 信使走后,韦扶风轻叹一声,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怀孕的女人,怎么也该给予关心,只是尺度不好把握,只能给予南珠,不能书信表达关心。 韦扶风走出大帐,看向阳寿县城。 阳寿县城算不上易守难攻的坚城,城墙高六米,女墙残破,城楼简单的宛如棚子。 蛮族地域对于城池的建筑,不如汉人那般的能工巧匠。 韦扶风的围而不攻,一是不愿折损太多军力,军力折损严重,造成善后的困难,二是图一个长久稳定。 今日他武力拿下象州,大军一走,邕管和容管八成会反扑。 他不能让桂管陷入拉锯战,他目前没有能力横扫西南的所有割据势力,他的统治需要休养生息,积蓄底蕴力量。 大军虽然围城对耗,对于城中派出的信使都是有意放过。 韦扶风目前也不怕耗下去,川南,金州,潭州,福建,夜郎府都很安定,赵一斗带来的三万战军,在涪州也是吃粮不种地。 城中的两万多敌军,窝在城中不敢出战,这般耗下去对城中军力不利,吃食越来越少,还有医药也会紧缺。 敌军的想法无非是指望外援,希望邕管和容管能够出兵解围,一起打败韦扶风军。 韦扶风也不使人劝降,象州和柳州是桂州的屏障,必须要掌控在手,韦扶风看了片刻,神情平静的回了大帐,想着天下的局势。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5章 内外局势 根据送来信息,韦扶风知道孙儒败亡之后,杨行密收降数万孙儒军力,择其悍勇之辈建制精锐牙军,名为黑云都和黄头都,占据浙西数州和淮南道。 皇帝承认杨行密是淮南节度使,加封为弘农郡王,其手下大将也分获类似藩镇的官职,最有名的是朱延寿任职寿州刺史,防御使。 安仁义任职浙西润州刺史,防御使。田珺任职宣歙观察使,宣州刺史。 杨行密坐镇大江北岸的扬州,杨行密占据淮南道不久,就遭到徐州武宁节度使时傅南下进兵,杨行密迎战,击退武宁军。 看了信息,韦扶风知道杨行密占据淮南道,基本大局已定,皇帝痛快的承认杨行密,加封郡王,用意自然是为了牵制宣武军朱温。 皇帝是想两虎牵制,但对于韦扶风而言没什么益处,宣武军和淮南军都有可能向西进攻。 尤其是杨行密,一旦稳固统治,必然向西进军,好在有鄂岳军,荆南军,忠义军阻挡。 目前看,杨行密需要休养生息,面临宣武军和徐州武宁军的威胁,或许几年之内,只能巩固已有地盘,但也不排除,宣武军南下灭亡杨行密,夺取淮南道。 河东军的信息,战胜了北方的卢龙军(北京)入侵。 凤翔军的信息,还是继续嚣张跋扈的上书刺激皇帝,关于皇帝的信息,似乎是沉稳了。 荆南军和鄂岳军的信息,都在加强武备,两军没有进袭巴东或潭州的迹象。 涪州的三万军力转战之后,荆南军成汭,也没有乘虚进夺归州和夔州。 浙东的信息,浙东观察使董昌,接纳了马殷和王氏归降,其势力拥兵十多万,可谓兵多将广,实力雄厚。 董昌没有进夺浙西的江宁,润州和常州,任由杨行密势力立足。 据探得的信息,浙东统治内部存在不和,董昌手下的大将钱镠,功高震主,任职浙西杭州刺史,拥有数万直属军力。 董昌坐镇越州,与钱镠维持着表面上的主属关系。 江西镇南军钟传,对于韦扶风夺取赣州默然由之,但其正在积极的整顿吏治和军力,启用很多才能之士做官,禁止来自浙西的流民还乡。 韦扶风势力自身,潭州因为岭南的潭州军户返回,农业还算及时的做到了大半保收,朗州和湮州因为水患,收成欠佳。 川南那里的收成尚可,勉强能够当地养军一年。 夜郎府的农业,根据田雯儿所说收成颇丰,可养十万军力一年,还有茶叶的大量收获,那都是杨端留下来的成果。 黔州和施州的收获一般,能够自给自足,岭南的收获也是一般。 福建的收获尚可,主要是泉州农业发展的很好,福州收成一般,福建勉强能够养军自足。 楚言和任职泉州刺史,收降了澎湖水军,也关注了澎湖县。 他说流求岛极大,就是一片海外疆域,适合大力发展农业,盐业,渔业,只是流求岛存在凶悍土人,不易对付。 另外福建一带山海,存在很多山匪海盗,澎湖水军就是为了对付海盗建制。 海盗常常隐藏流求岛,故此对于流求岛必须重视,否则任由海盗占据,会让福建沿岸不胜其扰。 另外,南北商道已然渐渐沟通,福建和岭南的海盐,海货,海珍等北运,北部的药材,瓷器,农具,等等,出现了南北补缺。 韦扶风在象州的大军,吃到了来自福建的海干鱼,下锅一炖香喷喷好吃,还省了盐货。 将士们吃的满意,毕竟肉食供不起,能够有鱼有盐,那就是大补美味。 还有甘凤池回到潭州,奉令发兵辅助武陵都防御使田文,进军辰州收拾了辰州刺史势力。 武力打通了沅江水道,留下三千军力在锦州(铜仁),帮助田雯儿的父亲筑城。 通过水道,朗州贩盐和瓷器去入锦州,让锦州刺史用盐和瓷器交换山货和药材,让山里的僚人族尝到好处,化解所谓的地盘被侵入敌视。 桂州,随着韦轩亲和的拜访当地大族,轻徭薄赋,推行种种有利于当地人的政策,鼓励沟通商业发展,渐渐的获得当地人的信任支持。 桂州原本首府之地,曾经商贾云集,官人来往众多,当地人的思想并不保守,战乱割据造成了桂州走向萧条。 韦扶风大军驻扎威慑,让当地人觉得韦轩这个观察使,能够长久。 由于大军驻扎,也带来了各种商业消费,自外面水运来的大量军用物品,抵达桂州卸货走回。 韦轩让城里人运去象州,当地人的各种吃食,用具,也可以卖给军队,或者交换军队的粮食海盐。 桂管的人心开始转变,不再恐惧抵触韦扶风军力的到来,反而渐渐希望大军能够常驻不离,他们用特产换到很贵的盐,工具,海货。 韦扶风利用经济手段收买人心,打击封州势力,因为桂管和黔南黔东所需求的盐,大半来自岭南道,需要经过封州和梧州的水道关隘。 封州刘谦能够养军万余,水道的收获至关重要。 岭南广州,薛王之子‘李知柔’,带着百名护卫抵达南海县接任节度使。 这位皇族郡王有些高傲,面对老臣刘崇龟只是淡然点头应付,接过印信,就问行军司马在那里 听说不在,李知柔在都督府传令文武官员来见。 刘崇龟只能苦笑的起礼默然离开,当即搬离了都督府,南海县的文武官员进见李知柔。 李知柔当场提升了三成俸禄,文武官员也不反对李知柔的入主。 韦扶风使人传话,他接到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恩赐,愿意接受新任节度使主政广州。 李知柔在加俸禄之后,又在都督府任职左都押衙辅政,右都押衙辅军,随后又看一下仓储,没有改变原本的文武任职。 真正的薛王之子,已然秘押在了郴州,若非需要其书信回应,已然是死人。 冒名之事,韦扶风没有告诉刘崇龟父女,免得刘崇龟难做,毕竟是大唐老臣。 十月中旬,被围困的阳寿县城,终于主动使人向韦扶风谈判。 象州刺史和柳州刺史愿意向韦扶风请罪,日后真正的归属,听从调动军力,上交财赋。 韦扶风冷淡回答:“各带着三百人口离开桂管,城中来自邕管和容管的军力可以全部离开,没得商量。” 使者回去了,半日后,有信使离开城池去了东南方。 韦扶风继续耐心等待,他如今的心思稳定,父亲为他营造了良好的归治局面。 这段日子,桂管的所有刺史都去拜见新任观察使,商定了军政赋的归属。 新任柳州刺史刘枫来自长安,岳父刘崇龟举荐,带着一家数十口来到桂管。 同来的还有其他六位被举荐者,携家带口的数百人,任职县官,州辅官。 韦扶风的大舅哥刘海粟迟迟晚到,只带来了自家的六口人,衣袍朴素。 拜见过韦扶风父亲之后,赶到象州见韦扶风,成为新任象州刺史,不过只能暂且在武德县任职,韦扶风让武德县令暂时空缺。 韦扶风没有多问大舅哥,大舅哥似乎也不愿解释什么,对待韦扶风执官礼相敬,一看就是位有些古板守礼的君子。 刘海粟上任很是勤政,不顾危险的走出去体察民情,安抚地方,倒是与韦轩很像。 韦扶风知道北方的官吏,没人愿意来西南讨生,这些官吏能够过来,一是刘崇龟的举荐信,二是北边的战乱动荡让人心惧,勉为其难的过来了。 刘崇龟举荐的官吏确实都是能吏,上任后能够律己,勤政,亲民,他们带来了中原先进的治政和技能,能够推行韦轩的治政主张。 韦扶风也厚待之,夜郎府的任官权,给这些远来的能吏加官进爵,变相的增加俸禄。 俸禄分成钱物各半,物主要是海盐,粮食。其它的原本桂管官吏也如法炮制,全部更换了夜郎府的任职公文。 十月底,韦扶风收到一个意外的信息,河东军的李存孝,竟然反叛李克用,归附了宣武军朱温。 这个信息让韦扶风很是吃惊,不希望出现的大局变数,他担心宣武军越来越强大,宣武军有河东军敌对牵制,方能拖住宣武军南下的脚步。 时间,韦扶风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加强统治,积蓄底蕴强军。 假如河东军被宣武军完全的压制灭亡,宣武军必然成为改朝换代的势力,继而大军一统天下,那说快也快。 韦扶风皱眉,李存孝是李克用的义子,号称十三太保,反叛李克用,据说怨恨李克用的赏赐不公,他自认为是河东第一猛将功臣,得到的不如别人。 故此,他以分得的邢州,洺州和磁州地盘,叛附宣武军朱温。 朱温为李存孝请任节度使,朝廷认可的赐予了节印。 李存孝,确实是万人敌的猛将,韦扶风在河东利用出其不意的偷袭,击败过李存孝一次,若是正面对敌,韦扶风绝对的望风而逃。 韦扶风摇摇头,不再耗神的空自烦扰,日后的变局不定,抓好眼前的才是根本。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6章 桂州的家 数日后,阳寿县城使人过来,答应了韦扶风的条件。 韦扶风放开道路,放走了城中的一半军力,然后川南军收编一万多军力,州治的善后,交给了刺史刘海粟。 韦扶风留下五千川南军驻扎象州,又在柳州驻扎五千川南军,两州的本地降兵全部带去桂州,整顿一下,分批回归的替换川南军离开。 韦扶风在桂州留镇一万军力,指挥使潘知武任职了桂,象,柳,三州都防御使。 都防御使隶属观察使节制,只负责军事防御,无权调用各州地方团练兵,地方团练兵由刺史和观察使掌控。 启程回去桂州,韦扶风归心似箭,渴望能与亲人团聚。 父亲能够来到桂管任职,韦扶风减轻了很多压力,他真的是分身乏术,偏偏害怕各地的官员坐大失控。 有了父亲坐镇桂管,能够震慑潭州,桂管,甚至岭南那里的官员。 福建有舅父楚言和的存在,也能够让文武官员心生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的谋求坐大。 大军驻扎在城外,韦扶风在虎贲卫的随护下进入临桂县城,看见城池的第一印象是修缮过,城门守军也军容整饬。 城内大街一片平坦,两侧的商铺门面也整修的一模一样排立,一眼望去出奇的美观。 美中不足,就是来往的人,商铺的经营者,多数是衣衫褴褛,甚至半裸走动,破坏了整齐划一的美观景象。 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很是灵动,很少愁眉苦脸的,要么笑,要么好奇的在街旁看着,也不怕军队。 韦扶风暗自点头,父亲真的是能吏,抵达州衙,一家人团聚了,韦扶风微笑的拜见父母,又拜见兄长和嫂嫂。 兄长韦云卿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强笑点点头的不说话,他身穿一件青色官衣,明显是八品的官员。 好在韦扶风一身甲衣,倒也不显得兄长寒酸。 “扶风,为父让你兄长,任职观察使衙门的掌书记。”韦轩说话道。 掌书记这个官职,正常的官阶八品,观察使或节度使的核心属官。 职责是掌管军政、民政机关之机要秘书,专司文书往来,往往节度使或观察使的命令文书,加盖掌书记印信才能获得认可。 例如,韦扶风在岭南都督府任职的掌书记,每一道公文都需要掌印夫人和掌书记的印信,两者互相制约,有权拒绝认为不合理的命令。 接令者一看,只有一个印信和签署,拒绝执行。 渝州都督府更加严谨,需要掌印夫人,长史,判官,推官共同认可加印。 韦扶风点头,道:“桂管地方上的官职,刺史以下皆由父亲做主,只需传告渝州即可,让孩儿心里有数。” 韦轩点头,大娘笑容唤了韦扶风过去,拉扯着婉玉给韦扶风介绍。 韦扶风微笑的盯视打量,弄的婉玉羞涩垂首,霞飞双颊。 见过礼,大娘让韦扶风生母陪伴儿子去洗尘。 婉玉默然跟随,落后三米,走过了两道门户,忽见韦扶风止步回身,微笑的伸手勾摆。 婉玉意外,忙疾步走前,略显紧张的轻语:“公子有什么吩咐” 韦扶风伸手捉握她的玉手,微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与娘亲说话不需要忌讳,若是说了不妥的话,你还能说出去不成。” 婉玉愣怔,点点头,生母笑语:“你别难为婉玉,婉玉的性情温柔,不会饶舌。” 韦扶风正容道:“娘亲,我是在教会婉玉一个道理,我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婉玉这般的生分,只会里外不讨好。” 婉玉点头,细语:“奴明白,公子是奴最重要的依靠,奴只是紧张,怕服侍不好公子。” 韦扶风微笑点头,转身牵手婉玉走去,边走边与娘亲说话,道:“娘,孩儿不孝,没为娘亲请封诰命,孩儿顾虑大娘不悦,影响了长辈和睦,近期孩儿为大娘和娘亲请封诰命。” “娘明白你的苦衷,没有失落之心,其实你不必再向朝廷请封,桂管观察使既然隶属夜郎府,你只需用夜郎府赐封即可,何必耗费财力求上朝廷。”娘亲微笑说道。 韦扶风微怔,道:“夜郎府赐封,不及朝廷的正统,易让人诟病。鄙视。” “你多虑了,女人的诰命根本,事实上是夫君的官位,夫君是三品官位,夫人就算未获朝廷正式诰命,也一样拥有三品诰命的尊贵,夜郎府赐封也是朝廷赋予的合法权力,我们不说,那个会问是不是朝廷赐封。”娘亲正容驳说。 韦扶风若有所思,娘亲又道:“不要纠结了,你费心的让桂管隶属夜郎府,诰命求上朝廷赐予,那会削弱桂管隶属夜郎府的正统性,娘与小姐,要的是夫君高位,妻妾得贵。夫君县令,小姐就算有了三品诰命,只是惹笑罢了。” 韦扶风点头,既然两位母亲理解,他也不必执着此事。 走到后宅婉玉的居屋门外,娘亲满脸笑意的离开了,韦扶风告诉了她,明玉怀孕的喜讯,她要做祖母了。 走入婉玉的居屋,入门是小厅,左右有门通耳房,厅后是主人内室。 居屋和家具明显陈旧,不过非常整洁,屋里有两个婢女服侍,婉玉吩咐奴婢取水。 走入内室,婉玉服侍韦扶风脱下甲衣,韦扶风笑问道:“婉玉,你准备嫁衣了吗” 婉玉微怔,道:“奴已然过门。” “但我们没有成礼,等下服侍我洗浴之后,去娘亲那里准备嫁衣等物,我们需要父母面前拜堂成亲,才能入洞房。”韦扶风温和道。 婉玉愣怔,忽倾身扑抱了韦扶风。 韦扶风笑着搂抱这位温柔美人,右手轻抚美人香背,过了一会儿,婉玉咽声细语:“公子。” “别哭花了脸儿,娘亲看了,以为我欺负了你。”韦扶风愉悦笑语。 婉玉羞涩离开韦扶风,忙低头走去铜镜,玉手细致的妆容,韦扶风被晾在一旁。 韦扶风一笑,女为知己者容,婉玉不愿让他看到了不美。 韦扶风的做为,一是怜香惜玉之心,二是他懂得越是重视婉玉,大娘越是愉悦。 另外舅父楚言和的面子要维护,他必须尊重的拢心。 服侍了韦扶风洗浴,婉玉嘱咐婢女时刻注意韦扶风的呼唤,然后离开了。 韦扶风一路劳顿,吩咐婢女取来饭食,独自吃过饭就睡了。 次日,韦扶风和父亲走巡一下临桂城,一起沟通治理见解,两人都认为要尽快修缮水道码头,由韦扶风动用军力出工。 父子的见解达成一致,韦轩兴致勃勃,迫不及待的拉上韦扶风出城,一起勘定码头。 韦扶风对于地方的具体政务不感兴趣,抱着出游的心态陪伴父亲。 午时,一行人留在码头空旷之地就食。 父子俩对坐在水畔,属下们保持距离的就食,他们坐着木墩子,中间木墩子摆着易于携带的吃食,居然还有酒水。 韦扶风取杯,提壶给父亲斟酒,微笑递给父亲,然后自斟。 韦轩拿着酒杯,感慨轻语:“扶风,为父此生能有出人头地,得力于你。” 韦扶风微笑轻语:“父亲大人这般说,儿子只能惶恐。” 韦轩苦笑,举杯温和道:“来,喝一杯。” 韦扶风举杯,父子俩各自一饮而尽,韦扶风提壶斟酒,各自吃食。 吃食中,韦轩温和道:“为父当年任职扶风县主簿,憋屈的不得了。” 韦扶风轻语:“孩儿对于扶风县的过往,记事不多,印象最深的是法门寺。” 韦轩点头,温和道:“那时候你小,我们一家人常去法门寺礼佛。” 韦扶风点头,韦轩想起什么,又道:“哦,你的娘亲说过一个事情,曾经在法门寺给你求签,法门寺的高僧解签,说你有封王拜相的大富贵,如今看来,确实灵验。” 韦扶风根本不信求签,微笑道:“没听娘亲说过。” 韦轩轻语:“你的娘亲只与为父说过,不愿告诉别人招惹不悦或讥讽。” 韦扶风理解点头,娘亲必然顾虑大娘不悦,庶子的解签封王拜相,嫡子情以何堪,没影的大富贵,守口少烦。 韦轩迟疑一下,喝口酒,轻语:“过去的事情,为父本不愿提起,如今我们是富贵人家,不宜做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韦扶风微笑问道:“什么事情” 韦轩轻语:“你小时候定下的姻缘,人家若是寻来,为父希望你能认可。” 韦扶风毫不犹豫点头道:“理应认可,孩儿戴着合婚玉多年,日后寻来,孩儿愿意认可为一房夫人。” 韦轩轻语:“为父说的姻缘,非是合婚玉的姻缘,当年合婚玉的姻缘缺乏诚意,出于巴结你的伯祖父,为父落魄,不能当真。” 韦扶风意外,讶道:“孩儿还定下了另一桩姻缘” 韦轩点头,轻语:“你是庶子,为父当年给你定下一桩平民姻缘,就是合婚玉制造者的玉匠女儿,只是为父没有告诉你的大娘和娘亲。” 韦扶风明白点头,轻语:“孩儿记下了,日后遇上那一桩姻缘,当成自己定下的一房夫人。” 韦轩欣慰点头,韦扶风没有继续多问,父亲没有告诉大娘和娘亲,必然存在难言之隐,日后人家找来再说,他是不愿主动去寻。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7章 合婚玉 父亲告知的小时候姻缘,韦扶风没当成什么大事。 韦轩说出心底隐秘,得到儿子认可,心情大好,喝了一杯酒,又嘱咐:“那位玉匠姓韩,若是寻来,为父让他去寻你。” 韦扶风随口应付:“人来了,让他去往渝州寻找林清雪,孩儿或许没有时间接待。” 韦轩点头,韦扶风随口又问:“父亲,定下的女儿多大” 韦轩回答:“当年韩玉匠的小妾有孕,指腹为婚,比你小四五岁。” 韦扶风愕然,韦轩又道:“若是生了儿子,那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韦扶风点头,明白父亲君子品德,一旦人家寻上门,不愿言而无信的耍赖否认,他没当回事,抛之脑后的忘却了。 韦扶风请求说道:“父亲大人,孩儿与林清雪患难与共。” 韦轩摇头,抱歉回答:“你想林清雪正妻,为父没法说服你的大娘,为父亏欠你的大娘。” 韦扶风点头,不再多说的为难父亲。 州衙后宅,大娘和娘亲在为婉玉-缝制嫁衣,女红中说起往事。 大娘问道:“凤儿,扶风的合婚玉还在吗” “在呢,扶风当年独居,奴收藏了。”娘亲回答。 “交给婉玉收着。”大娘说道。 娘亲点头,起身离开了。 婉玉温柔问道:“姑姑,扶风表兄也定过姻缘呀” 大娘回答:“也是扶风县的时候,离开扶风县断了音讯。” 婉玉犹豫一下,温柔细语:“姑姑,表兄的合婚玉,侄女拿了不妥,日后正妻有了音讯。” 大娘轻语:“交给你,就是不想凤儿再交给扶风,扶风拿到合婚玉,或许使人去寻。” 婉玉默然,大娘又温和道:“你不用忧心,女家寻来,你再给我。” 婉玉点头,大娘又道:“当年的姻缘属于一场闹剧,当时的我生气,又不能不接受。” 婉玉默然,大娘又道:“你莫要误解,我不是不愿为了扶风付出,而是当年的姻缘靠不住,凤儿被人挤兑算计,被迫应允了妻妾姻缘,我付出了三百多银子。” 婉玉意外,讶道:“妻妾姻缘” 大娘点头,轻语:“离开扶风县,定下的未婚妻断了音讯,更别说未婚妾。” 婉玉点头,她性子谨言慎行,没有好奇的多问。 大娘笑了笑,轻语:“当年在扶风县,有过一段风光好日子,得益于朝廷里的韦昭度大人,李县尉紧着巴结,非要女儿给了扶风做妾,你想想,一个白身小庶子,定下官宦小姐做妾,靠得住吗。” 婉玉点头,大娘轻语:“明知道付出银子打水漂,我不愿与凤儿隔心,也顾虑得罪十郎的同僚。” 婉玉点头,大娘又道:“断了音讯很多年,扶风的未婚妻妾老大不小,应当是改嫁了,嫁过的女人寻来,我不可能还认可。” 婉玉点头,大娘笑语:“你呀,闷葫芦。” 婉玉温柔娇语:“姑姑!” 大娘笑靥摇头,她越来越喜欢这个侄女,最让大娘愉悦的,扶风对于庆阳侯府姻缘的隆重其事。 娘亲回来了,递给婉玉一个布包,婉玉双手接过,谨慎的藏入怀里。 娘亲笑语:“断了音讯,没什么意义啦,日后你给儿女。” 婉玉温柔细语:“奴保管着,日后表兄的未婚妻妾寻来,奴交还母亲,十年后,交给表兄正妻。” 娘亲愣怔一下,大娘笑语:“当年的姻缘,聊说了一些。” 娘亲苦笑,轻语:“当年奴做的糊涂事,害的小姐气闷破财。” 大娘笑语:“气闷不假,也愿意给扶风定下姻缘,当年想着,怎么也能有一个成真。” 娘亲郁闷轻语:“当年想着带走李县尉女儿,偏偏探亲离家不在,分明是躲出去了。” “带上了,扶风未必还能有一鸣惊人的成就,或许养成自卑的性格。”大娘轻语。 婉玉不解的偷瞄一眼,大娘望着她,笑语:“人说月中嫦娥,李县尉的女儿与你一样美貌,平庸男人娶个天仙儿,未必有福。” 婉玉点头,娘亲轻语:“李县尉女儿比扶风年长三岁,奴建议给云卿做妾,小姐不愿意,嫡出姻缘必须严谨,当年顾虑李县尉私自寻上韦昭度大人。” 婉玉明白点头,娘亲又嘱咐:“你不要告诉扶风,扶风不知道有未婚妾,过去的没必要自找麻烦。” 婉玉点头,大娘又道:“除非扶风提起合婚玉,否则你不要拿出去。” “奴谨记。”婉玉恭敬回应。 大娘点头继续缝制,娘亲也坐下,屋里静下来。 片刻后,大娘忽然抬头轻语:“扶风的合婚玉,拿来我看一下。” 婉玉忙起身取出,走过去递给布袋。 大娘接过,松解袋口,倒出一块椭圆形羊脂小扁玉,拇指长,一面雕刻一只回首张口的猛虎,纹理精致,虎口对着一个铁画银钩的风字。 “这玉的雕工不凡呀。”大娘下意识惊叹,当年气闷,她没看过韦扶风的合婚玉。 娘亲点头,当年李县尉送来合婚玉,小姐没有过目的让她送走了。 “风从虎,上品宝玉钟灵山川气运。”大娘感慨合婚玉带给了韦扶风气运。 娘亲轻语:“未婚妻妾的合婚玉,都有一个风字。” 大娘点头,翻转观看另一面,雕刻一副仕女图,刻画的精致传神,仕女仿佛置身圆月之中,雍容清丽,斜上四行楷书小字。 “宁娥眉,花千蕊,钗头凤,月中仙。” 娘亲又道:“宁娥眉一件金枝玉叶头饰,花千蕊一只雕花玉镯子,钗头凤一根凤钗,月中仙与这个形态无二的压襟玉佩,李县尉说,五件玉饰裁自同一块宝玉。” 大娘意外,轻语:“金枝玉叶头饰,用了金子” 娘亲点头道:“一片玉叶子上面,匍匐一只鎏金抱印蜜蜂,寓意开枝散叶,旺夫官运。” 大娘轻语:“李县尉真是用心良苦,寄意厚望。” 娘亲轻语:“李县尉女儿的合婚玉,月中仙的压襟玉佩。金枝玉叶头饰和花千蕊玉镯子,给了杨氏女儿,钗头凤给了县令小妾的女儿。” 大娘点头,轻语:“一妻三妾都是官宦小姐出身,当年的扶风,配不上。” 娘亲轻语:“当年的李县尉,应当是真心实意缔结姻缘,小姐给了一百银子制造一套合婚玉,五件玉饰的当年价值,不会低于二百银子。” 大娘意外,轻语:“这么说,当年的李县尉未曾空口白牙,没有贪婪我的付出。” 娘亲点头轻语:“李县尉说了他出银子制造合婚玉,确实付出了银子,当年奴愧对小姐,尽量不说烦心事。” 大娘点头,娘亲又道:“小姐对待扶风真心慈爱,若非小姐培养扶风读书,扶风只能流于平庸。” 大娘轻语:“主要还是扶风自强争气。” 大娘收起玉佩递回,婉玉接过收藏转回原位。 大娘轻语:“明玉有孕,过几月你去。” 娘亲点头,轻语:“奴心里,有些愧疚明玉。” 大娘轻语:“没有做妻的命,明玉的犹豫不决,自误而已,直至伯祖提亲官宦小姐,她只能做妾。” 婉玉独自的时候,取出合婚玉观看一下,看清仕女的头上,微雕蜜蜂抱印的叶子头饰,凤头玉钗。 仕女左胸微雕一个压襟玉佩,抬起的右手腕带着镯子,镯子上微雕花叶,她谨慎的藏匿妥当。 两日后,韦扶风一身吉服,在父母面前与婉玉拜堂成亲,只有至亲和奴婢在场,庄重的完成礼仪,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美人如玉含羞娇,韦扶风雄风征伐。 婉玉羞涩含蓄,整个人被动的承受,虽然我见犹怜,但与刘月娥相比,让韦扶风有种不能尽兴的无奈感觉。 三日后,韦扶风率领大军离开桂州,此行带上了婉玉,出桂州进入永州地界。 赵一斗率领一万五千军力归返涪州,而韦扶风在三千军力的护卫下,开始了巡视。 先是巡视永州治零陵县,新任永州刺史名顾越奇,滑州人,也是刘崇龟举荐。 事实上潭州以南,新得州域的刺史和县官,很多是刘崇龟举荐的人物任职,韦扶风只用川南军的将士任职武官。 巡视了零陵县,与送出城的永州刺史辞别,韦扶风去往道州。 道州新任刺史谭全播,中规中矩的官话迎接韦扶风。 韦扶风没指望谭全播感恩,他善待重用谭全播,主要是安抚赣州归降者。 离开道州抵达连州,连州刺史是王审潮的小儿子任职,韦扶风特意关注过,知道其任职刺史之后,很是勤政。 王氏家族迁居连州之后,也老实本分的谋生活,买了很多田地。 韦扶风见了王审潮的小儿子,嘉勉几句,还去王审潮的墓前祭拜。 离开连州之后,韦扶风命人为王审潮书写墓铭志,赞扬王审潮对于泉州的治理功勋。 另用夜郎府的官权,追任王审潮为三品怀化大将军,坟墓规格大将军墓,立碑,摆上诸多石雕。 自此王审潮墓在连州成为家喻户晓,也成为王氏一族的荣耀。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8章 韶州刺史 韦扶风抵达韶州,与新任韶州刺史张佶见面。 张佶做为孙儒残军的归降者,任职韶州刺史之后,行为中庸,整个人变的温文尔雅很多。 州衙二堂,韦扶风被请坐主位,张佶落座客位,两人品茶说话。 韦扶风询问淮南道的事情,问杨行密能不能抵挡宣武军南下,也说了李存孝叛附宣武军的事情。 张佶道:“属下旧主与杨行密争锋多年,杨行密这个人极有韧性,擅长笼络人心,宣武军虽然强势,但北边的藩镇也都不弱,例如魏博节度使,天平军节度使,故此宣武军不可能倾力进攻淮南道,杨行密有七成希望立足不败。” 韦扶风点头,张佶又道:“至于李存孝叛附宣武军之事,对于宣武军没有多大利益,叛附不是归属,宣武军不可能信任李存孝,不过李存孝的背叛,对于河东军的打击很大,造成河东军士气低落。” 韦扶风点头,神情随意的又问道:“当初,我曾有心出兵浙西,获取渔翁之利,终究是顾忌荆南军和鄂岳军。” 张佶看了韦扶风一眼,淡笑道:“主上说笑了,主上真的出兵,后果有去无回,说句主上不喜之言,假如杨行密不顾淮南道的倾力西征,必然横扫主上的基业。” 韦扶风平静点头,道:“吾领教过乱战之军的悍勇。” 张佶点头,道:“悍勇之军,不仅拥有丰富的战斗经历,更可怕的是精神极其彪悍,一个个能够杀红眼的勇猛慑敌,能够带动整体军力悍不畏死,主上的军力,基本上都是农夫,很容易胆寒不前。” 韦扶风点点头,道:“悍勇之军,需要血战才能养成。” 张佶微笑道:“主上目前最需要的是发展武备,武备能够弥补军心脆弱,只是发展武备非常的耗损财力,需要很多年的积累。” 韦扶风说道:“本军需要时间积累,故此担忧宣武军夺取淮南道。” 张佶道:“主上的担忧有其道理,可以做一些布局。” 韦扶风微笑道:“你有何法” 张佶道:“无外乎远交近敌,主上联合河东军,牵制宣武军。” “河东军未必愿意与本军联合,毕竟本军的地盘与宣武军不相邻,无法出兵兑现合作。”韦扶风说道。 张佶微笑道:“直接的谈联合,河东军八成不愿理睬主上,要用战国时期的联姻方法,主上向河东节度使提亲,先建立姻亲关系,为日后的联合作战埋下契机。” 韦扶风听了若有所思,不久前他为了求得刘崇龟的合作,主动求亲,但那时的他,大半是中意刘月娥的美貌。 如今的他身为一方诸侯,对于有利于基业的事情,往往愿意不择手段,例如囚禁了薛王之子。 “求亲或许河东节度使不会答应,我不能求为正妻。”韦扶风说道。 张佶淡笑道:“主上大唐驸马,当然不能求娶正妻,河东节度使大唐之臣,女儿给公主做姐妹属于荣耀,再说主上一定求娶嫡女吗主上求亲是对河东节度使的尊敬,认可河东军的强势,河东节度使不愿嫁女,也会婉转拒绝,和气的形成友好契机。” 韦扶风点头,道:“你说的策略很好。” 张佶起身礼道:“属下愿为使者,去往河东为主上提亲。” 韦扶风摆手让坐,微笑道:“不急,本军需要等候一个契机,师出有名的向河东军求亲。” 张佶微怔,道:“什么契机能够让属下知道吗” 韦扶风微笑道:“你是才智之士,我愿你猜想。” 张佶苦笑,道:“主上还是不能信任属下。” 韦扶风淡笑道:“让本军完全信任的人,不可能有,否则本军的统治何必与其他藩镇不同。” 张佶点头,道:“主上的统治胜在内部稳定,能够防范属下坐大,但军队的战斗力,很难养成悍勇之军。” 韦扶风转言:“浙东那里,你怎么看据说董昌实力雄厚,竟然没有乘机进取浙西。” “浙东有内患,分为越州和杭州两大势力,董昌和钱镠彼此形成牵制,他们也在消化来自浙西(大江下游南岸)的大量流民。”张佶回答。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目前不宜尊崇本军主上,本军不想虚名招惹朝廷敌视,待本军类同刘备,你再尊崇不迟。” 张佶起身恭礼道:“是,大人。” 韦扶风离开韶州,南下抵达广州南海县城,入城抵达都督府,装模作样的与假节度使做戏,去往刘崇龟父女的宅院落脚。 刘崇龟的暂居宅院,本是谭弘圮所有,建筑规模宛如第二个都督府。 谭弘圮军霸广州七八年,都督府那里几成摆设,如今宅院再次成为事实上的统治中心。 刘月娥见了韦扶风,笑靥如花 韦扶风微笑的介绍婉玉,刘月娥亲近的挽了婉玉手臂,一起陪伴韦扶风去见父亲。 花园见到刘崇龟,韦扶风恭敬拜见,刘崇龟精神头良好,微笑摆手让坐。 翁婿二人品茶说话,刘崇龟和韦扶风,都是避而不谈薛王之子。 刘崇龟得知韦扶风父亲任职桂管观察使,他举荐之人多数响应的南下做官,神情欣慰。 当着女儿和婉玉的面,说道:“扶风,我让月娥陪伴去往桂州,你另用人,我再次警告你,妇人掌权后患无穷,她们会为了儿子不惜互相算计,甚至动用武力刺杀。” 韦扶风皱眉,刘崇龟又道:“我只愿月娥能够相夫教子,平安一生,不希望月娥迷恋权力。” 韦扶风点头,道:“岳父大人,小婿布下一个局,需要月娥留下,待破局之后,我让月娥负责商业经营,做个富贵东家。” 刘崇龟微怔,点点头,两人继续了局势话题,一时后,韦扶风告辞离开。 其实,韦扶风也清楚让各位夫人坐镇各地,非长久之计。 刘崇龟的警告,有着不容忽视的道理,女人也会滋生野心,执掌重权久了欲罢不能。 例如本朝的则天皇帝,最初帮助皇帝处置事务,一步步走上帝位,对于当时的李唐宗室,造成了腥风血雨。 韦扶风需要稳定统治,未来的事情无法顾及太多,他能够信用的属下不多,外放任官方面顾虑重重。 目前而言,夫人们的忠诚度,绝对的超过诸多文武官员,林清雪和田雯儿,形同韦扶风的左膀右臂。 至于李雪柔,只能负责商业和夜郎府的辅政。 韦扶风不愿李雪柔参与川南军政,他是事实上的大唐反贼,有朝一日或许立国称王。 那时候,李雪柔的处境尴尬,他不想伤害李雪柔,愿意与李雪柔相伴到老。 假如李雪柔手握实权,就有了光复大唐的责任,没权没势,心安理得的相夫教子。 韦扶风有心让小雪到潭州掌印监察,让潭州成为川南之外的‘陪都’,处置潭州,福建和岭南的军政文书,毕竟川南太远了。 现如今,福建用了杨河和楚言和,桂管有了父亲和指挥使潘知武,潭州用了指挥使甘凤池和张文成。 岭南广州,韦扶风不容失去,择定了琥珀的父亲林海镇守。 林海忠厚可信,虽说缺少机变谋略,只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南海县城定能守住。 离开花园,去了刘月娥居处,浴桶已然备好,刘月娥和婉玉一起服侍韦扶风。 婉玉看见刘月娥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的端庄文雅不见了,裸露雪白美好的上身,玉足踩着木屐,仅用及腰白裙遮掩下身。 婉玉的在场,没有让刘月娥顾忌矜持,笑吟吟,展现自身的美丽娇媚,细腰款摆的走动,玉兔轻晃,臀波荡漾。 婉玉旁观的略显羞涩,强忍的保持平静。 婉玉的心里没有鄙视刘月娥,她的出身相比刘月娥还不如,生母是青楼女子。 刘月娥的生母是歌姬,贬称家妓,生下刘月娥之后,获得了小妾的名分。 两女出身类似,受到的母亲教育截然不同。 婉玉生母从良后循规蹈矩,婉玉的大娘温和心善,因为出身小家,在庆阳侯府的地位很低。 婉玉受到两位母亲影响,性情也就循规蹈矩,行为小心谨慎,生怕惹来诟病。 刘月娥的生母是歌姬,本身是刘崇龟的雅士玩物,歌姬的本分尽心取悦男主。 刘月娥受母亲的影响很大,她是地位卑下的庶女,虽然很得父亲疼爱,但对于未来的姻缘,不敢抱有过高的期盼,基本上自视为妾。 两位美人一个羞涩含蓄,一个放浪娇媚,在韦扶风的眼中相映成趣,一展雄风的跃马享乐。 尽兴之余,感叹所谓的荣华富贵,事实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权力和美人,男人想做皇帝的最大诱惑。 韦扶风在南海县城留了五日,日日出游走巡,与将士们见面亲近。 还被新任节度使邀请饮酒,显得与大唐郡王的关系融洽,似乎达成某种相安的妥协。 例如新任节度使,能够管理民政,获得了刘崇龟之前的权力。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69章 巡视与挖坑 韦扶风与岳父辞行,在刘月娥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开,向东继续巡视,一路走巡循州,潮州,漳州,进入泉州,见到了岳父楚言和一家。 婉玉与娘家人喜相逢,一家人欢天喜地,笑容不褪。 家宴后,韦扶风与岳父楚言和品茶说话,他提及为王审潮在泉州立碑,彰显刺史王审潮对泉州的贡献。 用意是收买人心,让福建人知道,王审潮的大将军墓在连州,变相的宣告,福建是归属夜郎府统治。 楚言和接受了立碑任务,让现任刺史为前任彰功,事实上无人愿意接受,但韦扶风是为了大局,翁婿二人又谈了泉州诸事。 韦扶风再次提醒楚言和,关注流求岛的开拓,楚言和的功绩能够体现在流求岛,流求岛的名字让楚言和更改。 楚言和推辞了改名之事,他建议让杨河改名,自称治政的本事和勤勉远不如杨河,让他出了风头,或许寒了能吏的心,不利于福建的整体开拓治理。 对于舅父的谦让,韦扶风欣慰,人贵在自知之明,舅父的谦让,也体现了与他是一家人,大局为重。 家常中,楚言和对于任职泉州刺史非常满意,也承认王审潮打下的良好基础。 如今,楚言和在泉州衣食住行都很不错,想及当年的淡粥无盐生活,泉州就是富贵之乡。 次日,韦扶风巡见泉州驻军,水军,附近的农业,盐业,走巡四日离开泉州,去往了福州。 抵达福州,与文武官员见面,巡视军政,农商,船务,一忙就是七日过去。 杨河也推辞了流求岛改名,认为韦扶风改名更具有统治意义,建议流求岛置立州治。 韦扶风颇为无奈,他不知道改什么名字更好,既然提出来了,也不能不了了之。 无奈之下,韦扶风一时兴起,乘船出海去往流求岛看一下,这一看令他非常的震惊。 流求岛,不能称之为岛的所在,山川河流纵横,非常的辽阔。 听着随行官员的讲解,韦扶风愈发重视流求岛的战略地位,他忽然萌生一个念头,流求岛孤悬海外,似乎比夜郎府更容易割据。 韦扶风的时间紧迫,在流求岛驻留半日返回福州,郑重的告诉杨河,流求岛更名阆风府,他亲任都督,杨河兼任阆风府长史。 杨河恭敬领命,自此重视了开拓阆风府(流求岛)地域。 韦扶风离开福州,去往北面的建州巡视。 不久前,建州刺史徐归范和汀州刺史钟全慕,携带户丁田粮册籍,亲赴福州面见杨河表示归附。 韦扶风对于建州的归附还算在意,建州位于福州之北,武夷山为界与江西比邻,在籍丁户人口近十万,农业比福州丰产,特产茶叶。 汀州在建州之西,与赣州比邻,在籍人口不足万,存在不知数量的土着人口,是个贫瘠的州域。 建州刺史和汀州刺史属于归附,也就是保留自主权,愿意向观察使交纳贡赋。 韦扶风目前不宜强行归治,在两州地域一走而过,去了赣州巡视。 赣州属于半归属,刺史卢光稠拥有地头蛇权势,韦扶风留在军营召见,卢光稠与属下来见,表面和谐的说说话。 赣州巡视之后,韦扶风继续巡视郴州,衡州,潭州,邵州,朗州,湮州,辰州,溪州,施州,黔州,涪州。 抵达涪州,已然接近年关。 韦轩对韦扶风说过,这一年的年关不需回去金州过年,韦扶风的祖父传话,大局为重,防止年关出现叛乱。 韦扶风对于涪州重点巡视,涪州驻扎重兵,大半军力属于随时待命的战军。 韦扶风需要与军力亲近,举行大演武,给予将士们好处,加强军心的归属感。 韦扶风抵达涪州的时候,封州刺史的府上,有人找上了门,竟然是新任节度使的密使。 密使代节度使大人传言,想与封州刺史合作。 密使言,近日,会有长安而来的一千军力抵达广州,那是薛王的属下,节度使大人想请封州刺史合作,帮助节度使大人掌控广州。 节度使的计划是,以向朝廷贡赋为理由,命令岭南各州送上贡赋,封州象征性的送上一些,如果高州那里没有送上贡赋,节度使发兵讨伐。 届时封州配合出兵,让镇守广州的军力,被动的出动一部分军力。 广州的一部分军力真的出征离开,薛王的一千军力适时抵达南海县入城,封州出动大军绕过端州,里应外合的夺取南海县城。 若能成功,节度使愿意让刘隐任职行军司马,一起合作的统治广州,联合岭南所有势力组成联军,共拒川南节度使的反扑。 刘谦让密使去休息,他与儿子刘隐商量,刘隐年方二十,握拳激动道:“爹,这是难得的机会,值得去做。” 刘谦顾虑重重,道:“你看会不会是韦小儿的陷阱就算不是韦小儿的陷阱,我们挡得住韦小儿反扑” 刘隐冷笑道:“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再拖下去,韦扶风对于岭南的入主越来越稳固,我们越来越被动,韦扶风针对我们,与我们的水道利益争食,若不能尽早反击,我们拿什么养军。” 刘谦点头,欣慰道:“你的见识很好,也有果断魄力,相比之下,为父缺少当初开拓基业的锐气。” 刘隐恭敬道:“孩儿只是不甘心。” 刘谦点头,神情怅惘道:“多年打拼,谁能甘心。” 刘隐看着父亲,眼中流露斗志。 刘谦扭头看了儿子,温和道:“需做万全准备,一要紧盯桂管驻扎的川南军,二要出使联合高州刘昌鲁,达成一起消灭川南军,共拒川南军反扑的约定。” 刘隐点头,忽又道:“长安来的一千军力,只怕未必勘用,为免误事,不如加上我们的一千军力进入城中。” 刘谦想一下,道:“两千军力易被拒之门外,不宜画蛇添足,其实只要我们在外进攻,让城里及时策应即可。” 刘隐道:“怎么也要有我们的人做内应,各自五百入城,我们派出精锐。” 刘谦点头,父子达成一致,开始了军事行动,他们知道韦扶风巡视诸州,如今应该归去了川南或金州,因为快过年了。 密使返回南海县城,当日,新任节度使发出很多公文,去往治下各州。 公文说临近年关,应当向朝廷贡赋,让各州送来贡赋,没有具体数额,明显是一种试探。 数日后,封州一带的各州,使人送了贡赋到南海县城,都是价值不大的礼物。 新任节度使高兴,对于来者统统嘉许,西南方向的州域没有回应。 新任节度使不高兴了,下令出兵讨伐,命令抵达封州获得回音支持,节度使命令,南海县城的一半军力参与讨伐。 主事的刘月娥召集将官,商议一下,达成可以出兵,同时使人向川南渝州飞报。 南海县城内有封州眼线,城中的各种动向信息,被快速送去封州,封州的五千军力,走向西南讨伐的途中,突然回转封州。 封州出兵八千,刘隐统帅,走陆路向东抵达广州清远县,折而向南奔袭南海县城,这一迂回绕过了端州防御。 南海县城,一千远道而来的军力抵达城下,领军的武将身材魁伟,身穿重甲,仿佛一尊天将,他就是琥珀的父亲,指挥使林海。 林海自从跟随韦扶风,只在夺取均州的时候重用过,后来一直在万州任职指挥使驻扎。 韦扶风没有继续重用林海,一是林海不适合独当一面作战,二是不愿林海出事。 别看林海穿着重甲,威猛慑人,事实上林海的武艺平常,说白了就会几招庄稼把式,有些蛮力。 若真的如同童山那般悍勇霸道,当初也不会落魄贫苦。 乱世之中,武艺超群者基本不会被埋没,要么崛起,要么死亡。 林海受命南来,该怎么做,韦扶风的信中都有了安排。 经历过战事的洗礼,指挥使的官职,林海在心态和经验上,也是有了统帅的基础,能够从容行事。 报上来历,林海在城外等候了足足一时,最后才被出城的都督府左都押衙领入城中,一千军力直接去了都督府。 都督府,林海恭敬的拜见了节度使大人,随后被安置休息。 次日凌晨,刘隐率领八千军力悄然逼近南海县城。 刘隐不知道,来自福建和赣州的三万川南军,分成两路进入广州,距离南海县城不过数十里。 刘隐眼睛盯着晨曦中的巍峨城池,舌头舔舔嘴唇,眼神坚毅的一咬牙,他此时的状态亢奋而又紧张,成败在此一举,他下令攻城。 封州军扛着云梯冲向城池,向城池发起了猛攻。 城墙上一片号令声,针对来犯之敌有条不紊的予以阻击,箭雨飞射,热水瓢泼,使得攻城的封州军惨叫坠落。 刘隐瞪大了眼睛,守城这般的有备出乎意料,他有种不祥感觉,但此时只能是进攻拿下南海县城,他下令继续猛攻,命令一千多弓箭手抛洒。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0章 宽容 封州城,刘谦伫立在东城门上远望,等待着儿子传回好信息,但他的心情忐忑不安,隐然觉得这一次是不是莽撞了 想起韦扶风大军进袭桂管之事,刘谦觉得头疼后悔,这一次激怒韦扶风,弄不好韦扶风发来重兵反扑,发动的不合时机呀。 刘谦暗自忧虑,其实他最担心的事情,忧虑高州刘昌鲁玩虚的,关键时刻不肯出兵联盟,坐山观虎斗的让封州军独挡川南军。 黄昏时分,望眼欲穿的刘谦,终于等来了回音,熟悉的家将宋琦,带着一名陌生士兵入城,走上城墙面见了刘谦。 刘谦看着宋琦沮丧神情,他知道了不妙。 “老爷,我们败了,这是广州行军司马的信使。”宋琦苦涩禀告。 刘谦脸色大变的转视,那名信使取出竹筒递给宋琦。 宋琦接过走前递给刘谦,刘谦拿过竹筒,问道:“刘隐呢” “老爷,大公子被俘了,川南军来了好几万,我们攻城折损一千多精锐,根本敌不过。”宋琦苦笑回答。 刘谦阴沉着脸打开竹筒,取信看去。 字迹娟秀:“刘大人,贵公子被俘,八千封州军覆没,妾身夫君走时,曾言既然大姑来过广州认亲,故不想惹人诟病狠毒,请刘大人和大姑,带上家人和浮财过来广州,奴送大姑一家人去往北边,最少可保平安,富家。” 信使忽然道:“刘大人,夫人说了,大人去往广州,请正常前去,不必宣告什么。” 刘谦微怔,继而黯然吩咐:“回府。” 南海县城的攻城战,在三万川南军抵达之时,刘隐想退逃的机会都丧失了,他急切的行军奔袭,抱着没有退路的想法只求陷城。 三万川南军的半包围掩杀,让攻城受挫的封州军斗志衰落,军心慌乱的仓促应敌,结果被碾压落败,刘隐神情惨然的被俘虏。 战后,除了刘谦的近亲被留下,两万川南军打扫战场,带上所有俘虏,迅速撤离了广州。 留下近万军力驻扎在城外,一场战事仿佛没有发生过。 刘谦和夫人,带着亲人和二百多护卫,乘船离开封州,经过端州抵达广州南海县城。 入城后的次日,一家人被五百川南军悄然押解北上,去往长沙府暂居,等候韦扶风的决定。 随后,出征高州的广州军力返回,林海任职都督府行军司马,刘谦任职节度副使。 封州那里名义上的刺史依然是刘谦,只不过被新任长史和兵马使掌管军政。 刘月娥与父亲启程去往桂州,林海亲自去往府宅送行,执礼甚恭。 刘月娥不敢托大,她心细的询问过林海身边的亲兵,知道林海也是夫君的岳父,曾与夫君一起出征过的近卫将官。 刘月娥父女乘船去往桂州,如今封州和梧州归属川南军掌控,一路上顺畅无阻。 刘月娥不解,夫君为什么还用刘谦名义,但她没有询问父亲解惑。 林海接管都督府之后,薛王之子亲笔的家书,请任公文,自郴州送去长安,交给了薛王。 薛王看后大喜,忙离府赶去大明宫觐见皇帝。 昭宗在延英殿,看着薛王送上的家书和请任公文。 家书叙说如何借力封州刺史,覆灭川南军对广州的掌控,如今薛王之子能够行使节度使权力,与封州刺史合作对付川南军的反扑。 请任公文,封州刺史刘谦任职节度副使,自己人林海任职都督府行军司马,封州刺史儿子刘隐任职端州刺史。 “陛下,知柔在信中说掌控三千军力,他还是很有谋略的。”薛王恭敬道,很为自己的儿子李知柔自豪。 昭宗嘴唇动了动,闭目强自的忍住,平静一下,说道:“好,请任朕准了,皇兄候信。 薛王恭敬告辞离开了,望着薛王走了出去,昭宗的神情立马阴沉了,气的一摔公文,骂道:“愚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后起身走动,阴沉着脸思索,昭宗认为薛王之子的行为,影响了他的大计,或许造成川南节度使调兵南下,昭宗需要川南军主力留在川南。 对于薛王之子的所谓成功,昭宗根本不放在心上,在皇帝眼中,岭南和福建,乃至桂管和川南,都是边蛮贫瘠之地。 皇帝在意的是关内,蜀地(成都),中原,河东,淮南道,浙东浙西。 皇帝也不相信薛王之子,真的能够掌控广州,他的手谕,让韦扶风支持薛王之子任职,出于怀柔的安抚韦扶风,认可韦扶风占据岭南。 薛王之子自作聪明的愚蠢做为,分明在为另一个逆贼作嫁。 昭宗思虑良久,眼神流露了狠色,道:“传旨,川南节度使兼任成都府留守,兼任陇右节度使。” “传旨,西川节度使韦昭度曾伴随先帝左右,鞠躬尽瘁,赐封蜀王,兼任川南节度副使,近日领兵三千去往渝州赴任,不得延误。” “传旨,李茂贞上书言辞失礼,罢去陇右节度使官职,以儆效尤。” 韦扶风在涪州留了五日,大演武之后启程回归渝州,他刚刚接到来自岭南的禀报公文,还有刘谦夫人书信,刘月娥的家信。 刘月娥的家信,主要是告诉陪伴父亲去与兄长团聚,也会拜见公婆,待年后去往渝州拜见诸位夫人,次之嘱咐韦扶风注意身体。 刘谦夫人的来信,请求能够留在潭州一带,言在岭南住的久了,不想太过远离,请韦扶风开恩。 韦扶风思虑后,回信让刘隐任职衡州茶陵县令,刘谦的官职安排暂时搁置,请大姑安心的先在潭州居住,不会让他们一家远走川南。 坐在船内,韦扶风的思念此起彼伏,在外奔波太久,心态一直处于绷紧,考虑着种种军政应对,不敢懈怠误事。 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他的心有了归心似箭。 抵达涪州的时候,婉玉主动要求,先去渝州拜见夫人。 韦扶风嘱咐她,对待夫人们要一视同仁,不要突出的尊崇李雪柔。 这一路行军走来,虽然两人基本是分居情形,但韦扶风对婉玉的感情深了很多,这是一位温柔体贴的美人。 终于抵达渝州,回到内城都督府,见到了爱侣们,想不到李雪柔不在,意外见到田雯儿。 婉玉规矩的站在田雯儿身后,神态有些拘谨。 “雯儿,你过来了。”韦扶风愉悦轻语,眼睛温柔看着田雯儿,没有与林清雪先说活。 “怎么你愿意回来了。”田雯儿嗔怪,走前抬手握拳轻擂了韦扶风胸口。 韦扶风心暖微笑,伸右手抚摸田雯儿脸颊,自然的搂过,在爱侣的额头亲了一下。 田雯儿轻嗯,抬眼轻语:“我走了,明日去我那里。” 田雯儿说走就走,转身向婉玉一摆手,婉玉迈步跟随,走离时,柔视了韦扶风一眼。 韦扶风微笑点头,心下意外田雯儿会让婉玉随去。 田雯儿和婉玉一走,韦扶风看向林清雪,笑语:“姐姐。” 林清雪浅笑道:“回来就好,能够过个团圆年,今年我们去夜郎府团聚。” 韦扶风微怔,林清雪又温柔道:“郎君,夜郎韦氏不能是空名,渝州虽然是军政重地,但这一年,郎君必须要去夜郎府过年,摆香案祭祖。”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目光看向了明玉。 明玉的娇容略显羞涩,双手抚在腹部,可见了腹裙隆起。 韦扶风心头异样,下意识走过去,伸手抚摸明玉脸颊。 “老爷。”明玉愉悦呼唤。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好生休息。” 明玉轻嗯,韦扶风一笑,扭头看向十四娘,微笑点头。 十四娘浅笑的重点头回应,秀眸几乎弯成了月牙儿,明显欢喜韦扶风的回来,继而琥珀,小雪。 接下来为韦扶风洗尘,十四娘和琥珀,主动陪伴明玉离开了。 林清雪和小雪陪伴韦扶风去了后宅居屋。 走动中,韦扶风问道:“姐姐,雯儿来多久” “大半月了,一月前是雪柔妹妹等候郎君归来。”林清雪回答。 韦扶风担忧道:“雯儿不该离开夜郎府。” “烽火戊堡建立完成,雪柔妹妹坐镇夜郎府,不会误事。”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了不想李雪柔执掌军政的理由。 林清雪温柔道:“妾身觉得郎君多虑了,雪柔妹妹的内心,早就认为大唐崩国无可挽回,故此愿意离开长安,远嫁渝州。” “再说,雪柔妹妹认可自身是夜郎府的二夫人,夜郎府的军政与渝州军政互不统属,夜郎府的制度和风俗,只能让雪柔妹妹获得狐假虎威的权柄,夜郎府真正的掌权者是雯儿妹妹。” 韦扶风听了点头,觉得是自己多虑,他让李雪柔主管商业的想法没有改变。 李雪柔有了自己的女主事业,不会觉得是寄人篱下。 忽又听道:“婉玉妹妹来了渝州之时,雯儿妹妹扯去相伴说话,听说婉玉妹妹与郎君在军中一直分居,郎君这般自律,辛苦了。” “是苦了些,入夜总是思念姐姐。”韦扶风笑语调情,右臂自然的勾搂了林清雪细腰。 “郎君想念妾身吗只怕入夜,思念雯儿妹妹养的那些媵奴。”林清雪娇嗔低语,玉颊飞上一抹胭晕,走动的身子有意无意的扭摆。 韦扶风身心急剧的燥热,微笑的转身探臂横抱起了林姐姐,低头在美人额头亲了一口,大步走去居屋,用行动回应了爱侣的情意。 小雪胭晕了美靥,略显羞涩的看着韦扶风的背影,小碎步跟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1章 家 回到渝州次日,身心俱泰的韦扶风换上紫色官衣,召集渝州的文武聚会,一是见一下,二是商讨过年的安排。 年前,怎么也得给上上下下发些恩赏,韦扶风在外出征,事实上没获得什么战利品,就是获得了开疆扩土的成就。 不过如今也算家大业大,给底层发些粮食,布和盐,给中层一些金银,给高层一些珠宝。 有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即可,让韦扶风的统治进一步深入人心。 过年不能失了警惕性,韦扶风对于东川军还能放心,东川军是勋贵领军居多,基本不会年节出兵。 李茂贞和王建,出身底层的军霸,他们只会抓住败敌之机。 午后,完成公务的韦扶风,在林清雪的催促下,去往外城见田雯儿。 乘车出了内城门,走在宽达五十米的主街上,两侧是整齐划一的竹楼商铺,人来车往的采备年货,好不热闹。 韦扶风看了欣慰,自觉随着南北通商的局面,会使得整个统治越来越繁荣。 他不无遗憾的想着,杨行密和孙儒的乱战,若能够晚上几年结束,他或许挥军东去。 虽然张佶说乱战之军悍勇,韦扶风认为乱战之军也是疲战之军,年后发去五万军力,夺取浙西数州有很大胜算。 但是韦扶风不会发兵,主要是不能陷入战争泥潭,因为后续很难守御。 杨行密的反扑或许能够抵御,但会造成宣武军乘虚南下,不能去趟浑水。 韦扶风忽而自嘲的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狂妄自大,夺取湖南,福建,桂管和岭南,地盘暴增。 穷兵黩武的继续贪吃,后果必然内忧外患,最应该做的还是稳固统治,积粮,强军。 韦扶风的目光看向远方,忽然看见一座高塔,他一怔,随即有了笑意。 高塔都起造成了,他强行迁来的佛寺应该也是建成,不知道是不是还名报恩寺。 韦扶风回忆往昔,内心唏嘘,当年在金州一带的战事,可以说运气占半,均州刺史冯行袭不出均州,他得不到如今的迅猛发展。 想起冯行袭,韦扶风心一动,吩咐道:“都督府查一下,有没有荆南冯行袭的信息。” 有护卫应命去了,韦扶风暗思:“下一步,是不是进取荆南不易呀。” 荆南军的存在,韦扶风无法攻克的一块顽石,他有信心南下开疆扩土,没有信心拿下眼中钉的荆南。 原因是荆南节度使兵精粮足,韦扶风不愿发动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当年秦宗权数万大军进袭荆南,围着江陵城攻打一年多,最后放弃退兵,荆南不缺粮,江陵城坚固巍峨。 反过来,荆南军也无法反攻,只能龟缩在荆州固守。 韦扶风获得信息,荆南军不只是与鄂岳军联盟,还与占据襄樊(襄阳城)的忠义军有了联盟。 一路观景的抵达田雯儿居宅,韦扶风看的一怔,眼见一座城堡一般的建筑,坐落在人工河畔,背山面水。 面水的一侧有码头,码头水中有一座二层的楼船。城堡外围有甲士卫立,守护森严。 韦扶风讶异的下了车,走去码头那里观看楼船,那艘楼船长达三十米,整体宛如鲸鱼胖形。 甲板上摆着竹桌椅,侍立四名僚人族衣裤的奴婢,船中建造二层飞檐阁楼,巧夺天工,精美大气。 韦扶风讶异楼船的精美大气,也觉得是不是奢华张扬,他下意识回身看向堡城。 堡城的门楼高耸,白玉阶,威武狮子左右蹲踞,门楼上的匾额非常醒目,‘夜郎大将军府’。 “郎君。”田雯儿的脆声乍现,韦扶风忙回身,看见田雯儿站在楼船舱门处,笑吟吟的向他摆手。 韦扶风微笑道:“雯儿,你在这里。” “上来,府里还在建造,有些乱。”田雯儿回答。 楼船靠近码头,韦扶风走去通过跳板登上楼船,跟随来的护卫被此地卫军,请去府里休息,言夫人不让靠近码头。 随来的护军没有完全听从,留一半在府外,轮流站哨的望着楼船。 韦扶风被田雯儿捉手扯入楼阁,入内一看,一间方正阁屋,摆了很多竹椅,规矩的站立十多个僚人族奴婢。 “这是外阁,奴婢或卫士用的。”田雯儿笑语,扯着韦扶风去了下一处舱阁。 “这是厅堂,待客议事用的,过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居阁。”田雯儿笑语介绍,扯着韦扶风进入居阁。 居阁,给韦扶风的第一感觉,与田雯儿以前的竹楼一样。 地上中央部分铺着兽皮,兽皮上摆着竹几,最里有巨大竹帘垂挂,两侧各有三个阁窗,用竹帘遮挡。 不同的是,居阁的角落摆设巨大山水瓷瓶,四周棚顶挂了精致宫灯。 兽皮外侍立一排四个僚人族奴婢,兽皮上亭立着一个白衣裤美人,却是婉玉。 婉玉手中拿着一根竹竿,有些拘谨的柔视韦扶风。 “郎君,这里怎么样”田雯儿笑问。 韦扶风点点头,温和道:“很好,有家的温馨感觉。” 田雯儿笑语:“我也喜欢这艘画舫。” 韦扶风轻哦,随意问道:“这画舫那里来的” “雪柔让造的,清雪姐姐为我们建造大将军府,雪柔说府宅是一种统治象征,有利于彰显统治者的尊贵和威严,加深臣民的敬畏之心,府宅是威严,画舫是尊贵。”田雯儿解释道。 韦扶风若有所思点头,觉得李雪柔的做法有其道理,亲民固然重要,彰显尊贵也同样重要。 两者相辅相成,尊贵的大人礼贤下士,关心底层民生,会让底层有种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郎君,来,喝汤。”田雯儿脆声道,走去竹几,竹几上有果品,陶罐和碗。 田雯儿蹲下,拿起陶罐倾倒入碗。 韦扶风看见黑色液体入碗,他疑惑不解。 田雯儿捧碗起身走来,笑着一递,道:“郎君,喝了。” 韦扶风看的发毛,看着碗中黑液,鼻间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他问道:“这是什么” “补身子的宝药。”田雯儿温柔回答。 韦扶风听了哭笑不得,道:“雯儿,我身强力壮,不用补的。” “郎君,宝药壮力强身,洞溪贵族的秘传,不要以为老弱之人才需要补身,等到了老弱再补,已然晚了。”田雯儿正容道。 韦扶风看着碗中黑液迟疑,他相信田雯儿不会害他,但好端端的吃补药,别补的喷了血。 他只好又问:“雯儿,这不会是男人壮阳之用” “不是,我是看你在外奔波很久,可能留下隐疾熬制的,我知道你是真男人,不用补阳气。”田雯儿回答道。 韦扶风苦笑,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这是田雯儿的心意,只能捏鼻子喝了。 入口很苦,入腹后暖洋洋的,没有什么不适反应,他放了心。 田雯儿愉悦的拿回碗,扭头吩咐:“婉玉,让媵奴出来。” 婉玉点头,转身走去巨大竹帘后面。 田雯儿随手抛碗给了一个奴婢,伸手去解韦扶风官衣,口中细语:“郎君,给奴下种。” 韦扶风微笑伸手,抚摸田雯儿脸颊,他理解田雯儿的渴求。 汉家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僚人族更甚之,男女之欢视为繁衍族群的神圣之事。 这时,巨大竹帘后走出两个妖娆玉女,她们肚兜儿遮体,笑靥如花,扭腰摆臀的走了出来。 韦扶风扭头,看清两个玉女是红杏和芙蓉,婉玉拿着竹竿跟在后面。 随着竹竿的击打,红杏和芙蓉舒臂勾腿的起舞,妖冶摆臀的宛如一双翩翩蝴蝶。 居阁内,荡漾了靡靡之乐气氛。 韦扶风被解脱衣物,抱着赤裸了的爱侣,尽情欢愉。 两度巫山云雨,韦扶风趴伏在婉玉的身子上。 婉玉美靥潮红,媚眼如丝,他们的身旁,田雯儿娇容胭晕,神情慵懒的仰卧。 红杏和芙蓉,田雯儿吩咐下,退回了巨大竹帘之后。 “婉玉,这里的事情,不要说出去。”韦扶风心有顾虑的嘱咐。 “公子放心,我们的闺房之欢,那能够说出去,奴知道什么不该说。”婉玉娇柔细语,玉手抚摸着韦扶风腰身。 韦扶风愉悦笑了,起身坐下休息,婉玉欲起被他阻止,坐了一会儿,吩咐奴婢出去问问,冯行袭的信息是否送来。 一个奴婢出去,片刻后,带回一个竹筒交给韦扶风。 韦扶风接过打开竹筒,自里取出纸文,这是都督府对于各种信息的保存,分类随时补充,这个竹筒就是冯行袭的信息。 韦扶风看一下,知道冯行袭投靠荆南之后,一直是个兵马使官职,没有获得成汭的信任重用,不得志的在江陵城内窝着,处于闲置的过活。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韦扶风暗思,打算使人策反冯行袭,为日后夺取江陵城埋下内应。 对于冯行袭那种人,韦扶风深知是个唯利是图的枭雄,只要利益足够,冯行袭就算是极度仇视,也愿意理智的为了富贵与敌共舞。 假如冯行袭愿意合作,川南军进攻江陵城,成汭必然不会防备冯行袭反叛,反而信任的允许冯行袭参与守城。 目前,进取荆南不能急切,需要等候两件事有了眉目才好实施。 一个事情,川南军在凤翔军进攻下,‘大败’退守大江以南。 第二个事情,大败之后,使人去往河东军求亲,示弱的请求河东军牵制凤翔军。 河东军节度使李克用性情骄狂,示弱能让李克用感觉被求的舒坦。 加上凤翔军表现的强势崛起,才能引起李克用的关注,认为川南军值得借重。 若是采用对付宣武军的由头联合,李克用八成不屑一顾。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2章 花姬们 放下竹筒,韦扶风起身过去坐下,微笑看着田雯儿。 田雯儿伸手扶摸韦扶风膝盖,仰望着韦扶风,浅笑道:“雨儿没来,我让婉玉代管,不能让媵奴忘了规矩。” 韦扶风只好道:“媵奴是你的嫁妆,我说过不会干涉。” 田雯儿浅笑,俏皮的眨眨眼,道:“我的媵奴相当于汉家的侍妾,我让她们准备了嫁衣,每一个都与郎君拜堂成亲,入洞房。” 韦扶风温和道:“你这般做,比汉家大妇还要宽容,陪嫁的通房婢女,很少能够获得拜堂成亲。” “郎君,这次在夜郎府过年祭祖,我想媵奴们也参与祭祖。”田雯儿又道。 “什么”韦扶风意外吃惊的看了田雯儿,祭祖不允许妾参与。 “郎君,答应我好吗”田雯儿语气乞求道。 “雯儿,这事不妥。”韦扶风为难拒绝,确实是为难。 “郎君,依照洞溪的规矩,媵奴生下的孩子,我不能留下抚养,我想补偿一下,郎君的志向是立国称王,有朝一日成为王者,我成为王妃,媵奴们自然是宫娥,等到日后我们和宫娥相继老死,葬在一起长眠不离。”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与田雯儿温柔的美目对视,默然数秒,点头道:“我依你。” “谢谢郎君。”田雯儿愉悦的起身抱了韦扶风。 韦扶风苦笑的反抱,爱怜的抚摸爱侣细腰,韦扶风面对田雯儿,心理上没有任何的束缚压力,不需要戴着假面。 “雯儿,紫芍和茶仙。”韦扶风关心询问。 “都好,雨儿精心养着她们。”田雯儿回答。 韦扶风点头,搂抱温存片刻,忽有奴婢在外禀告,有急事需要韦扶风处置。 韦扶风起身穿衣走了出去,在甲板见到都督府派来的信使,送来了皇帝的圣旨和任职公文。 韦扶风接过看一下,内心鄙夷:“成都府留守,陇右节度使,都是空虚任职,用意激化凤翔军与川南军对立。” 所谓陇右节度使,治下是秦州、湟州,河州、渭州、兰州、临州、武州、洮州、岷州、廓州、叠州、宕州,共十二州域。 陇右位于凤翔府之西,如今大部分被吐蕃侵占,名存实无。 韦扶风记得陇右节度使是李茂贞官职,如今给了他,说明皇帝罢免了李茂贞的这个虚官。 皇帝的这种任官挑拨伎俩,韦扶风不甚在意,李茂贞也必定是嗤之以鼻。 皇帝竟然赐封韦昭度蜀王,任职川南节度副使,还即将带着三千神策军来到渝州赴任,韦扶风吃惊的头疼了。 韦昭度来了渝州,对于韦扶风的战略造成掣肘干扰,韦昭度必定督促韦扶风真的与凤翔军火拼,皇帝的这一手出乎韦扶风意料。 思索一下,韦扶风要来纸笔,当即给祖父书信,请祖父阻止伯祖过早的来到渝州,不再多思的返回舱内,抛开烦扰的陪伴爱侣。 三日后,韦扶风与爱侣们启程去往夜郎府。 抵达夜郎府,当日关心的陪伴成琴儿说话,入夜在林清雪居处。 小雪,十四娘,明玉,琥珀,婉玉,居住在林清雪名下的宅子。 次日,雨儿带着韦扶风去往后园小竹楼,告诉那是媵奴们的居楼,每个媵奴一座独居,还有两个奴婢听用。 走入一座竹楼,韦扶风见到穿着宽松裙衣,腹部隆起的紫芍,他走近搂抱惊喜的美人,陪伴美人半个时辰。 离开紫芍竹楼,韦扶风又去陪伴有孕的茶仙。 两日后,韦扶风与桃姬拜堂成亲。 田雯儿的主持下,花姬们和僚人族奴婢们观礼。 桃姬一身青色绣花襦裙,盘起的云髻有银制花钿,金钗步摇,使得花容月貌愈发美丽,整个人富贵优雅,宛如大家贵妇。 韦扶风则是身穿紫色官衣,郑重的与桃姬拜天地,对拜。 桃姬独自跪拜田雯儿,然后与韦扶风入洞房,洞房就是后园里的桃姬竹楼。 走入竹楼洞房,韦扶风伸臂揽抱了桃姬入怀,温柔轻语:“喊我老爷。” “老爷。”桃姬温柔细语,脸儿贴偎了韦扶风胸前。 温存的拥抱良久,桃姬细语:“今生能够盛装嫁与良人,妾身无憾,知足。” 韦扶风默然低头,轻吻美人云髻,他不能给予什么承诺,只能少言的表达喜欢情意。 桃姬仰面,朱唇主动亲吻韦扶风方口,韦扶风手臂抱紧,与美人香舌缠绵。 过了一会儿,桃姬低首,细语:“妾身取美酒,与君交杯,度此良宵。” 韦扶风松开了美人,桃姬转身走去桌旁,取壶倒了两玉杯酒,韦扶风走过去接过一杯,与美人微笑对视,相敬入口。 这一夜,巫山云雨,郎情妾意,美人轻吟,几多缠绵,。 次日一早,桃姬裸身整理嫁衣和饰品,藏入竹榻下的大竹盒,然后服侍韦扶风穿衣。 这时,田雯儿和雨儿来到了竹楼,桃姬忙跪伏在地,高翘了雪白圆臀。 韦扶风已然穿上布衣裤,站在竹榻旁,微笑看着走进来的田雯儿。 田雯儿走到韦扶风近前,浅笑轻语:“郎君昨夜很舒心。” 韦扶风点头道:“还好。” 田雯儿脸儿一板,冷淡道:“可是我不好,一夜没有睡好,我后悔了,不该让媵奴拜堂成亲。” “为什么”韦扶风平静问道。 “穿了嫁衣的媵奴让我黯然失色,也纵容了她们的争宠之心。”田雯儿语气不悦回答。 韦扶风看着田雯儿,温和道:“雯儿,你多虑了,我与花姬拜堂成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依照汉家的礼仪纲常,你是正妻,花姬们是侍妾,侍妾不可能与正妻争宠,就算正妻故去,侍妾也不能成为正妻。” 田雯儿转身蹲下,伸出右手抚摸桃姬的雪白圆臀,轻语:“郎君,媵奴是我的嫁妆。” “雯儿,桃姬是你的嫁妆,我不会忘记,你有权随意处置嫁妆。”韦扶风温和回应。 “如果我卖了桃姬,为郎君买回更好的媵奴服侍,郎君愿意吗”田雯儿轻语问道,手儿拍了拍美人翘臀。 “你可以那么做,但我不会喜欢。”韦扶风回答。 田雯儿拍了一下翘臀,轻语:“起来,服侍郎君穿衣。” 桃姬默然起身,娇容恭谨的服侍韦扶风穿衣。 田雯儿站起的坐去了竹榻,俏脸儿平静的看着,雨儿亭立一旁,也是平静的看着。 直至韦扶风穿好衣袍,田雯儿起身浅笑轻语:“郎君,我们今日去巡视地方,去用饭。” 韦扶风点头,与田雯儿离开了竹楼,雨儿在后跟随。 韦扶风见了有些意外,记得田雯儿以前说过会鞭刑立威,如今只是与他问答一番,不过桃姬没有受罪是好事。 田雯儿仿佛忘了以前的话语,陪伴韦扶风去了前面用饭,之后一起率领三千军力出巡地方,加强夜郎府治下的人心统治。 就在韦扶风离开桃姬竹楼不久,其他花姬陆续来到桃姬竹楼做客。 最先到的是紫芍,一进门看见桃姬,笑语:“你这狐媚子,昨夜喊那么大声,作死呢。” “紫芍来了。”桃姬浅笑的相迎,挽扶有孕的紫芍。 “主人过来,没有鞭打。”紫芍意外轻语。 “没有,主人只与男主说了话。”桃姬回答。 “那却是好,男主待你温柔。”紫芍温柔轻语。 桃姬轻嗯点头,这时候,有孕的茶仙走了进来,也是打趣的笑语调侃桃姬。 随后八个花姬齐聚,竹楼里拥挤,只能去了竹楼外聚会笑语。 同在一个小天地里生活,她们彼此走动亲近,建立了和睦的友情氛围,衣食无忧的情形下,仿佛成了世外桃源的一群仙女。 三日后,韦扶风又与紫芍和白荷一起拜堂成亲,洞房落在白荷竹楼。 三日后,韦扶风又与茶仙拜堂成亲,陪伴美人渡过温馨一夜。 过年了,祭祖,府内为祖宗建筑了祠堂和牌位。 征求韦扶风的意思,祖宗的牌位只供奉六位韦氏杰出人物,例如曾经任职西川节度使,大败吐蕃的南康郡王韦皋。 韦扶风身为一家男主,庄容伫立在距离供桌三米外。 后面一排三位夫人,穿着诰命裙衣,第三排是如夫人们,也是穿着诰命裙衣,例如令狐婉儿,获得大唐朝廷给予的诰命地位。 八名身穿宫衣的媵奴,神情庄重的亭立一排,各自手捧祭品走向供桌,依次放祭品在供桌上,走回夫人们的后面排立。 韦扶风上香,念祭文,与后面的女人们一起跪下,叩首。 祭祖的仪式并不复杂,但庄严肃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信念,融入祭拜者的心灵,生成宛如枷锁的家族信仰。 走出祠堂,十四娘好奇的看着八个宫衣媵奴,她来到夜郎府,没有见过田雯儿的媵奴。 十四娘认识红杏和芙蓉,伸手一扯身旁的婉玉,小声问道:“姐姐,那些都是郎君的女人吗” 婉玉迟疑一下,回答:“都是二夫人的陪嫁侍女,嗯,通房大丫头,如今拜过祖宗,她们都是夫君的真正女人啦。” “走啦,我们去吃年宴。”李雪柔微笑说道,玉手捉握了十四娘手儿,一大家子去聚宴。 年宴,八个媵奴也是有座,献舞助兴,宫袖轻舞,舞姿翩翩。 牡丹,桃姬,白荷,玉兰,四女竟然舞蹈胡旋舞,动作轻盈、急速旋转、节奏奔放,烘托了年宴的喜悦。 韦扶风赞赏的抚掌点头,目不转睛的含笑凝望,这一刻,他遐思了唐明皇的惬意心境,太平盛世,舞者之道有其辉煌。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3章 劝兄 金州城,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平安之中,韦昭度奉旨不得延误,在年前南下赶往渝州赴任,不想抵达金州就被留下了。 韦扶风的祖父,借由封王乃金州韦氏之无上荣耀,应该由兄长主持祭祖祷告。 韦昭度无法推辞兄弟的祭祖请求,只能留在金州过年。 年后,景福二年(893),韦昭度屡次要启程,都被兄弟挽留,一拖就是月余,直至拖不住了,韦扶风祖父才与兄长沟通看法。 兄弟俩坐在州衙二堂,韦昭度来到金州,他的兄弟没有邀请去过西园。 西园是韦扶风祖父的禁地,久居其中,独享美景与人生。 “兄长急于去往渝州,何必为难了扶风那孩子。”韦扶风祖父温和道。 “进贤,你这是何意为兄只是奉旨去往渝州赴任。“韦昭度不悦道。 “兄长奉旨去往渝州,皇帝的心思,兄长必然清楚,赐封蜀王,天大的恩赐,但却包藏祸心,妄图引发凤翔军与川南军大战。”祖父直白揭露。 韦昭度冷视兄弟,道:“吾受朝廷恩泽多年,理应肝脑涂地,如今兄弟是割据一地的雄主,自不必将吾放在眼里。” 祖父苦笑,道:“兄长,朝廷还能维持多久,自从丧失了淮南道和浙西浙东的财赋掌控,加上征讨河东军的失策,朝廷大势已去。” “如果你和扶风支持朝廷,朝廷能够走向中兴。”韦昭度沉声道。 祖父摇头,道:“兄长高看了我们,不说我,就说扶风如今拥有的局面,川南地盘北有凤翔军和东川军的强敌,还有占据雅州一带的王建虎视眈眈。” “王建”韦昭度一惊失声。 祖父点头道:“王建,西川战败逃去了雅州一带,随后征服了很多吐蕃部落,如今拥有数万战力,随时能够反攻西川或进袭川南。” 韦昭度皱眉,王建给予他的打击最大,可以说是灰溜溜的回去长安,想不到西川大败的王建,竟然又能够顽强的崛起。 祖父又道:“不久前,扶风南下征战,川南属下大将勾结僚人族反叛,多亏扶风与僚人族田氏联姻,及时获悉反叛,赶回川南先发制人,黔中道的僚人族叛服无常,扶风只能安抚为主。” 顿了一下又道:“还有邵州那里的僚人族,发动了一万战力的入侵,与潭州的川南军发生激烈大战,可谓不胜其扰。” “另外不久前,孙儒残部数万入袭潭州,潭州被祸害的赤地千里,迫的扶风发兵三万,结果还是险胜,让另一贼帅马殷逃去浙东。” “还有不久前,扶风为了开通南北商道,使人与岭南节度使刘崇龟联系,但刘崇龟在岭南都督府只是个摆设,军权旁落。” “于是刘崇龟定计,让扶风出兵进入岭南,扶风冒充新任节度使,得以进入岭南,帮助刘崇龟诛杀都督府行军司马,使得刘崇龟能够与扶风共治岭南。” “结果,皇帝陛下知道了,质询刘崇龟,刘崇龟做了解释,但皇帝猜忌这位老臣不忠,让薛王之子接任岭南节度使,手谕给扶风,让扶风支持新任节度使,和睦共处,此事兄长知道吗” 韦昭度回答:“听说刘崇龟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朝升任宰相。” 祖父冷道:“升任宰相扶风吃了大亏,他愿意支持薛王之子,只求获得岭南与潭州的海盐通商。” “结果,那位薛王之子智慧绝顶,竟然学习刘崇龟,与封州刺史勾结,借兵覆灭了扶风留在广州的川南军,让封州刺史任职节度副使。” 韦昭度脸色微变的皱眉头,祖父恼道:“愚蠢透顶,甘愿做封州刺史的傀儡,扶风愿意支持他,无非是避免内讧,共同对抗岭南的军霸割据势力。” 韦昭度无语,祖父又道:“皇帝陛下赐封兄长蜀王,兄长本就是正一品的司空官职,封王是锦上添花,皇帝的用意,阻止扶风的川南军南下。” 韦昭度看了兄弟一眼,祖父又道:“扶风的治下如今很多,但都是边蛮地域,蛮族只是名义上归附。 例如桂管,扶风只是占据了桂州驻兵,为什么占据桂州,是为牵制蛮族袭扰潭州,有心打通潭州至岭南的通商水路。” “潭州地域,西边遭受蛮族袭扰,东边有镇南军,鄂岳军和荆南军虎视眈眈,去年鄂岳军进袭朗州。 荆南军的威胁,则是依靠大江上游的川南军力威慑,使得荆南军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说,川南军力是扶风能够震慑治下的根本,川南军力大损,则其他所在必然被侵夺或反叛。” 韦昭度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祖父起礼道:“扶风的统治事实上非常脆弱,经不起大战的摧残,没有实力与凤翔军对抗,请兄长不要难为扶风,强令扶风出兵进攻西川。” 韦昭度沉默不语,祖父又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飞蛾扑火,凤翔军与南方的边蛮官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扶风的南下能够夺管大片疆域,但偏偏不敢进取荆州,只能与荆南军互相对峙。” “荆南军很强”韦昭度问道。 “荆南军占据着江汉平原,节度使成汭立足多年,可谓兵精粮足,武备犀利。 当年秦宗权数万军力进袭荆南,围攻江陵城一年多也未能破城,扶风不敢与荆南军陷入持久战,只能维持相安,力求治下休养生息。”祖父回答。 韦昭度点头,祖父又道:“扶风最担心的是宣武军朱温,北方军的战斗力远胜南方,宣武军南下或西来,金州这里只怕是守不住。” 韦昭度点头道:“吾在洛阳,领略了宣武军的强势,确实是朝廷的最大祸患,不过凤翔军直抵朝廷咽喉,是为心腹大患,必须制之。” “兄长,川南军只能为朝廷牵制凤翔军,无力主动进攻。”祖父说道。 韦昭度点头,道:“能够为朝廷牵制凤翔军,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这里,是不是应该为朝廷尽力,出兵讨逆。” 祖父一怔,道:“我这里需要防御潼关军和荆南军。” “金州守城,无需全部军力。”韦昭度说道。 祖父想一下,咬牙道:“只能出兵五千。” 韦昭度点头,祖父又问道:“朝廷真的要讨伐李茂贞,不能忍耐吗朝廷此时最应该做的是不动,积势强军。” 韦昭度道:“吾也不知朝廷会怎么做,李茂贞越来越嚣张跋扈,目无陛下,其势力也是越来越强,久之更加难制、” 祖父点头,韦昭度又道:“你和扶风不须过于担心陛下不能容,有吾在,有韦氏一族存在,日后只要归顺朝廷,交出军政,陛下能够宽容你们。” 祖父迟疑一下,道:“兄长之言,弟不能苟同,当今的陛下没有容人之量,缺乏为君之能,做事急功,难成中兴之主。” 韦昭度怒视了祖父,祖父苦笑道:“弟是真心之言,不想欺哄兄长,天下强藩势大,弟不敢指望朝廷能够保住韦氏一族。” 韦昭度垂目不语,祖父又道:“兄长不必介怀,天下大势的走向,自有天数来定,兄长深受皇恩,当报。弟只有延续韦氏不亡的责任,本心要对得起祖宗,我们都没有错。” 韦昭度神情缓和的点头,扭头看了祖父,微笑道:“这么多年了,万万想不到,有一日会听到你的说教。” 祖父诚挚道:“弟的大半生,靠了兄长的荣华,至死不能忘。” 韦昭度一摆手,道:“你我兄弟,说什么外话,好啦,为兄走了。” 兄弟二人起身,祖父送韦昭度离开金州城。 祖父伫立城墙望送,看着远去的军队,良久不动。 二儿子韦安耐不住,劝说:“父亲,望不见了,回去。” “你呀,不理解为父的心情,少年的时候,家境清贫,为父与你的伯父相依为命,我们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你的伯父一直爱护兄弟。 那时候,你的伯父寒窗苦读,为父偷鸡摸狗,若非你的伯父勇于庇护,为父非死既残,没有你的伯父关照,当年的你或许饿死。”祖父轻语。 韦安尴尬,苦笑道:“伯父大恩,儿子感激涕零。” 祖父伸手摸上女墙,心里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金州长史韦康说道:“儿子能够理解父亲的兄弟情深,只是时过境迁,伯父与父亲都成为大官,不可能再回到平民心态的亲情。” 祖父愣怔一下,点点头,轻语:“走上两条道路,或许没法子重合了。” “老八,你什么意思”韦安没听懂,感觉兄弟抢了风头,不悦问道。 韦康回答:“二哥,我毕竟在官场混过多年,官场的特点是为了争权夺利,好朋友也能翻脸成仇。” “你胡说什么伯父和父亲能一样吗”韦安斥责。 韦康苦笑道:“由小见大,天下的形势,朝廷利益与藩镇利益水火不容,伯父忠心朝廷,父亲不愿忠于朝廷,兄弟政见不合。” 韦安明白了的点头,轻语:“难怪父亲大人纠结。” “回去。”祖父转身轻语,一行人离开了城门楼。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4章 祖父南游 回了州衙,祖父修书两封,一个送去均州,一个送去川南渝州。 两日后,金城军使韦良来到金州城,直接寻见了父亲。 西园内,韦良一见到父亲,直接问道:“父亲让儿子赶来金州,有什么大事吗” 祖父反问道:“均州的防御都安置妥了” “妥了,各处都是儿子可信之人镇守,童山镇守延岑城,不会有失。”韦良回答。 祖父微笑道:“嗯,童山勇猛,如今应该对你忠心耿耿。” 韦良笑道:“童山的忠心是一定的,他最服气的是扶风,扶风若是说话,我就不成了。” 祖父不动声色,微笑道:“扶风对于金城军的影响还是很大。” 韦良坦然道:“那是好事,避免很多可能的背叛,其实扶风之所以影响很大,主要是均州分田造成,童山和一些将官是真心服气。” 祖父点头,道:“为父打算去南方走游一番,看看扶风打下来的江山,以求不枉此生,金州交给你,为父才能放心。” 韦良一怔,迟疑一下,道:“父亲想去南方走游也好,金州城还是交给二哥,我在二哥不悦。” “糊涂,你二哥能够守城吗他身为主官,敌军来了只怕开城投降,他也只能管些财物,当不得大梁。”祖父斥责。 韦良点头,但又道:“父亲得向二哥说清了,不然我们兄弟没法共处。” 祖父点头,道:“为父走后,若是朝廷来了命令,让金州出兵讨逆李茂贞,你万不可亲自领军离开,可让十四领军五千团练,为父留下让他领军的军令。” 韦良皱眉道:“父亲,十四弟只怕不适合领军。” “让他锻炼一下,讨逆李茂贞,我们愿意求败,但又不能败的太过明显,不能告诉十四需要败退,由他自主折腾。”祖父解释,韦良点点头。 祖父带了一百精锐护军,离开金州城南下,他给韦扶风的书信,告诉了与韦昭度的谈话,让韦扶风心中有数。告诉了出游南下,散散心。 一路南下,祖父如同韦轩那般受到了礼遇。 祖父面对文武官员也是谦和说话,避而不谈干涉军政的话语,只是问问有什么景观,特产,民俗。 祖父宛如一位游方雅士,遇上什么知名景观,就让当地的辅官为向导同游。 抵达潭州的时候停留最久,对于长沙府古城很感兴趣,又去周遭的县域走游。 登上岳麓山,远眺湘江里的州岛,在潭州逗留了大半月之久,继而乘船沿着湘江逆行走游,途中在湘潭县停留,走游了南岳衡山美景。 归船继续沿着湘江南下,抵达衡州治衡阳城逗留两日。 同一时期,韦昭度率领三千军力,驻扎在了渝州巴城的外城。 看着广阔的巴城,弯曲的城内河道,来往的客货船只。 韦昭度为之感叹,这是一片走向繁荣的乐土,有了比拟扬州和成都的气象。 三千神策军驻扎在外城河畔,韦扶风不许他们随意离开驻地,提供了足够的吃食和用盐。 有了吃食,三千军力很是安分,他们在长安只能吃个半饱。 韦扶风迎接韦昭度的时候,请韦昭度入居内城都督府。 韦昭度不愿,明言需要训军,不宜离开军营。 韦扶风也没有强求,他和韦昭度也没做什么深谈,事实上彼此间存在了隔阂,各求了清静。 大明宫,延英殿,昭宗皇帝暴跳如雷,李茂贞的上书气的皇帝发飙。 皇帝以不敬为由,罢免了李茂贞一个虚官,意思是警告,让李茂贞有所收敛。 皇帝自从讨伐河东失败,也是有了教训的不愿轻举妄动。 在宰相杜让能的劝说下忍耐,积势,养军,还顶住内外压力,采纳杜让能的建议,让宗室诸王掌军。 但是,李茂贞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的上书诋毁皇帝做的不对。 皇帝一再忍耐,只是象征性的罢官警告,赐封韦昭度蜀王,主要是阻止川南军南下,激化川南军与凤翔军的对立。 皇帝对于讨伐李茂贞,相当的迟疑不决。 宰相杜让能劝言:“李茂贞地大兵强,而朝廷军力尚弱,不足以讨伐,凤翔又近京师,易造成自危而后悔莫及。” 皇帝也怕讨伐兵败,后果造成李茂贞兵进长安逼宫,一再忍耐,但今日忍不了啦。 李茂贞竟然上书言:“陛下封韦氏蜀王,岂非社稷拱手相让之,他日长安再遭黄巢之祸,到时陛下的车驾远行,又能到哪里去避难!” 这般赤裸裸的羞辱皇帝,羞辱先帝,羞辱曾经避难蜀地成都的大唐先祖,昭宗皇帝无法再忍耐,发怒之中宣召杜让能来见。 杜让能来到延英殿,昭宗让他看李茂贞的上书,恼怒道:“朕再忍,岂非成了天下笑柄,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杜让能咬牙,他知道李茂贞这一次的上书,严重逾越了皇帝的底线,指着皇帝的鼻子骂祖宗。 皇帝真的忍耐,只怕会遭了天下人鄙视,史书也会留下污点。 可是,朝廷战不过李茂贞呀,杜让能左右为难,忽跪在地上,谏言道:“请陛下再忍耐半载,待河东军平叛之后,借兵联合讨伐李茂贞。” “河东军河东军来了,难道朕要由之占据凤翔府他们来了,能走吗”昭宗恼道。 “陛下,朝廷军力新募居多,需要时日整训,冒然出兵讨伐,胜算不多,望陛下求了稳妥才好,毕竟凤翔府比邻京师,后果堪忧。”杜让能硬着头皮劝谏。 “够了,卿家不愿为朕洗辱,朕不强求。”昭宗冷道。 “陛下。”杜让能失声叩头,抬头流泪道:“陛下,主辱臣该死,但事关重大,若是落败,臣愿如汉之晁错一死,也难为陛下谢罪诸侯。” 昭宗冷道:“朕不是汉景帝,若有不利,朕一力担之,不会让卿家做了晁错冤死,你尽管备战。” 杜让能无话可说,只好道:“臣遵旨。” 昭宗道:“卿家不必悲观,朕诏令身在渝州的韦昭度,督促川南军进攻西川,同时东川军也会进攻西川,兴元府军力进攻凤翔府,另外朕谕旨金州出兵讨伐。” 杜让能点头道:“臣筹谋尽力。” 这一日,韦扶风突然接到韦昭度的传话,韦昭度要看渝州城防。 韦扶风不觉意外,只好亲自去陪伯祖大人走观。 韦扶风在三日前,接到了长安信息,知道李茂贞的上书刺激了皇帝。 皇帝下旨罢免李茂贞凤翔节度使官职,命令李茂贞退离凤翔府,去往龙剑节度使的治下驻扎。 李茂贞原本兼任凤翔节度使,陇右节度使,龙剑节度使,他的一个儿子任职西川节度副使。 如今李茂贞只有了龙剑节度使官职,陇西郡王的爵位。 韦扶风在接到信息之后,使人放出了风声,说朝廷来了圣旨,命令川南军进攻西川,节度使大人正在调集其它州域军力。 另一方面,韦扶风命令王泽和鲁青,做好‘大败’的准备。 下令迁民,让居住在大江以北的治下之民,迁移巴城暂居,不愿迁移的不强求,但军户必须迁移。 虽然打算暂弃大江以北地域,韦扶风不愿弃守戎州,反而增兵蜀南县加强防御。 戎州的战略地位重要,大江之南的西面防御屏障。 戎州的得失,关乎军心民心的稳定,那怕失去半个泸州和半个渝州,川南军依然未丢失了主要治下。 何况戎州蜀南县是韦扶风更名,具有统治意义。 韦扶风陪伴韦昭度巡视渝州城防,渝州城防分成三部分,南岸巴城,江内渝中城,北岸嘉陵江东侧的北城。 巴城水城门乘船,抵达渝中城。 进入城门,韦昭度眼神一亮,看见城内街道石面铺就,建筑的式样飞檐大气,与巴城的遍地竹屋不同,让他有种亲切感觉。 渝中城是一座伸入江中的瓶形半岛,瓶口斜对西部,整个渝中城被嘉陵江和大江环抱,嘉陵江水与大江水在东部的朝天门汇合。 渝中城历史悠久,汉家的人文底蕴深厚,太平盛世就因为地处黄金水道,繁华富庶。 渝中城内居住的大半是富人,其中官宦后裔居多。 走过繁华的大街,抵达瓶口那里的城墙。 韦昭度神情微变,整个横直的城墙竟然全是包砖,高达十米,还有瓮城存在。 韦昭度与韦扶风一起登上城墙,看见还有三座探出去的角城。 “扶风,你这防御可是坚固呀。”韦昭度讶道。 韦扶风略显苦笑道:“这里不是孙儿做主建造,孙儿的一位夫人做主,事实上孙儿在渝州的时候不多,大半时间是在外奔波。” 韦昭度点头,远望,看见江岸聚集了大量人口,都是拿着很多物品。 其中老弱妇孺居多,明显在等候渡江,黑压压的一大片,覆盖很远,估摸足有万人之多。 “扶风,那是迁移”韦昭度问道。 “迁移,孙儿担忧凤翔军先发制人,下令愿意躲避兵祸的百姓,可以暂居去巴城。”韦扶风回答。 “凤翔军先发制人”韦昭度问道。 “换成是孙儿,也会在朝廷动手之前进攻,避免陷入两线作战,孙儿获得信息,凤翔府的一万军力南下。”韦扶风说道。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5章 战略性退守 韦昭度一惊,挑眉道:“李茂贞竟然胆敢让凤翔府空虚,难道不怕朝廷乘虚进兵” 韦扶风迟疑一下,道:“伯祖,就朝廷的军力而言,孙儿的两万军力,都能击溃了朝廷四万军力,朝廷的军力不堪用,多数是抱着混吃的闲人,将官多无能之辈。” 韦昭度皱眉,韦扶风又道:“凤翔军南下一万,主要是针对东川军,威慑东川军不敢参与战事。” “东川军与汉中有盟约,必会响应朝廷讨逆。”韦昭度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东川军的顾彦晖,性情优柔寡断,缺乏纵横谋略,这一次的讨伐,他八成会畏惧观望。” “这么说,你是彻底不看好朝廷胜数。”韦昭度不悦道。 “伯祖,孙儿是实言与您说话,绝无不敬之心,依伯祖揣测李茂贞,是个蠢人吗”韦扶风说道。 韦昭度皱眉不语,韦扶风又道:“李茂贞能够成为如今的强藩,他岂能是个有勇无谋的人物,他是故意刺激朝廷,让朝廷出兵讨伐,意图不想朝廷走向积势强军的正途。” 韦昭度看向远方不语,过了一会儿,忽问道:“换成了你,你如何面对李茂贞的上书挑衅。” 韦扶风不语,韦昭度冷道:“你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韦扶风微笑道:“伯祖将孙儿比皇帝陛下,不妥。” “你是韦氏子孙,吾是在问你,不可以吗”韦昭度淡然道。 韦扶风起礼恭敬道:“孙儿的想法简单,但凡李茂贞的上书,入长安直接烧了就是,根本不许朝廷大臣们看到。” 韦昭度的脸色一僵,韦扶风又淡然道:“对付疯狗的叫嚣,堵住耳朵即可,李茂贞之所以叫嚣,就是不敢先动手的进兵长安,进兵他也无法攻破长安城,反会引起天下公愤,但若是朝廷的讨伐大败,那么朝廷的威信丧失殆尽,只能任由了李茂贞拿捏。” 韦昭度闭上眼睛,片刻后,睁眼道:“这里防御很好,吾能够放心,回去了。” 韦扶风说道:“伯祖大人,孙儿之言,希望伯祖能够久留在渝州,不要给朝廷上书为好,朝廷里的杜让能大人,都劝阻不了皇帝,您的上书,只会让皇帝误会您的用心,猜疑伯祖大人是为了韦氏而言,那么后果,伯祖大人成为史书上的背主奸臣。” “你”韦昭度怒视韦扶风,韦扶风恭敬低头,韦昭度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祖父乘船离开衡阳城,沿着湘江继续向西南走游,一路湘江曲折,走过湘宁县,进入永州下辖的祁阳县,又至祁阳县抵达永州治零陵县。 一路上,祖父不但领略了两岸风光,还遇上很多来往商船。 偶尔与过往商人说话,能够知道了南北的数千里水道,正向着繁荣勃发。 离开零陵县继续向东南,进入了湘源县,过湘源县进入桂州下辖的临源县。 祖父在临源县有了关注,临源县城始建于唐初。 唐初大将、卫国公李靖建筑,以此为基地平定岭南,奠定了岭南道官治。 临源县域最知名的不是李靖的遗迹,而是灵渠运河。 灵渠又名秦苗渠,秦朝开凿的人工河,沟通了湘江和漓江,使得岭南与大江的水路得以商路通达,能够与长城媲美的人工奇迹。 韦扶风经过灵渠一带只是匆匆走过,没有那份闲心赞赏古人的伟大建树。 祖父来到了灵渠,悠闲的欣赏古迹,施施然走过。 过灵渠进入漓江的上游大榕江,顺着大榕江抵达桂州治临桂县,由临桂县可以沿着水道折向东南,沿着漓江直通广州。 祖父抵达临桂县城,韦轩带着官员们出城迎接。 入城后,祖父很关注的看着城内景象,与儿子说着话,询问桂管的形势和地理。 韦轩很高兴父亲的到来,这段时期他的治政颇见成效,民生有了很大改善。 桂管境内安宁无扰,没有发生造反,也没有遭到僚人族和岭南敌对势力的进袭。 而且,邕管经略使叶广略和容管经略使庞巨昭,更远的交州(安南)经略使曲承裕,都派来使者拜见观察使,表示向大唐朝廷纳贡。 抵达州衙,韦扶风大娘带着家人拜见。 祖父对韦云卿微笑的赞许几句,让韦云卿和大娘很是欢喜。 祖父先去洗尘,之后家宴,然后休息了。 次日,韦轩陪伴父亲走游临桂县城,祖父的兴致很高,不但细致的了解城内,还登上各处城门远望,不时询问桂管各州的情形。 “老十,岭南那里,你知道多少”伫立城墙上,祖父忽然问及岭南。 韦轩道:“根据行商的信息,岭南那里也步入稳定归治,虽然西南方的州域没有归附,但一直相安。岭南那里是扶风的心腹镇守,不会出现叛乱。” 祖父微笑点头,语气感慨道:“也不知道为父这一生,能不能够黄袍加身,做一个帝王。” 韦轩一惊,迟疑道:“父亲大人谨言。” “哦,你我父子说话,还需谨言”祖父淡笑说道。 韦轩神情呐呐不敢言,祖父摇头看向远方,轻语:“你呀,只是一个良臣能吏,胸无大志。” 韦轩惶恐道:“孩儿是觉得,这天下虽然藩镇林立,但大唐的气数还在。” 祖父淡然道:“桂州这里山清水秀,南北通达中枢之地,又是处于疆域腹地,为父来了此地居住,老十你可愿意。” 韦轩忙道:“桂州确实是山明水秀,父亲愿来,孩儿欢喜。” “好,待为父与扶风说过,你就扩建了此地,替为父在城北建筑一座离宫,为父还是舍不得金州,日后金州不失,死后仍愿葬在那里。 嗯,金州日后可以更名金陵府,这里的漓江平静如画,就名静江府。”祖父愉悦说道。 韦轩欲言又止,他想劝说父亲,但又不敢开口,恭敬礼道:“孩儿领命。” 祖父看了一眼儿子,心道:“我若不占了先手的定下基本,日后拖的久了,未必能够做了皇帝,就是老十也只能是太上皇。” 祖父赤裸裸的与韦轩说过话,又去往城北嘱咐一下,让韦轩为建筑离宫着手准备。 当然不能说是建筑离宫,而是事实上依照皇帝的离宫建筑。 韦轩无奈领命,但在父亲离开后,他赶紧给韦扶风书了一封密信,让韦扶风劝说父亲,打消做皇帝的荒唐想法。 韦轩认为割据称王尚可,明目张胆的反叛大唐称帝,只会引祸上身,成为天下公敌。 祖父离开了临桂县,沿着漓江去往岭南,一路上悠然观赏山水,不再接触地方官员,以一般官员的名义走游。 直至抵达南海县城内,才使人知会了都督府。 林海出府门相迎,口称老大人恭敬拜见,请祖父入都督府居住。 祖父说,岭南是扶风的疑兵之计,不要张扬他的到来,留在都督府居住了四日,之后启程去往福建。 林海欲送出城,被祖父阻止。 祖父对于林海的恭敬满意,看出是一个忠厚之人,忠厚之人多不擅机变,做不得善战大将,但胜在不易背叛。 祖父抵达广州期间,西川军对川南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发兵六万进袭荣州。 驻守荣州盐井的川南军一触即溃,仓惶逃离,那位断腿的戊主,被属下第一时间强行抬走,不许其留下断后。 断腿戊主退去巴城之后,很快和属下被命令乘船东去,抵达潭州任职一个兵府判官。 因其为人公正,几经易地升迁,最后成为三品武官,获得封侯,其绝对是韦扶风的死忠派。 荣州的川南军大败退,凤翔军乘胜追击,向西南方直取泸州治泸县。 沿途遭到了川南军阻击,不过川南军是且战且退,使得凤翔军虽然伤亡,但能够稳步推进。 一日后,川南军丢失泸县城,两日后,大足县的川南军也仓惶撤退去了渝州渝中城。 凤翔军兵临城下,士气高昂的发动攻城。 五十架云梯分布排开,箭雨飞射城头,披甲凤翔军勇往直前,大肆进攻瓶口的城防。 但是一路高歌猛进的凤翔军,遭到了激烈阻挡,伤亡了四千多的军力,竟然没有一处能够登上城墙。 望着高大坚固的城墙,李茂贞的干儿子李继辉,在部属的劝说下清醒了。 分兵转战戎州,试图在戎州渡过大江源头,迂回向东进取南岸地域。 三万军力去了之后,激战三日,没能夺下戎州的任何一座城池。 李茂贞的儿子不敢再战,虽然东川军被震慑的答应观望,保不准出头的咬一口。 凤翔军进攻渝中城时,韦扶风特意邀请,伯祖率领三千神策军进入渝中城,让伯祖和神策军将官,看着外面的敌军之海。 承受激烈攻城时,韦昭度能够肃容不惊,但一起的将官,多数是脸色难看,甚至目光畏怯。 川南军有序的进行守城,基本没有慌乱现象。 事实上的结果,川南军大败退守江南,凤翔军夺土大胜。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6章 忠臣国殇 巴蜀起战之时,朝廷出动六万大军,浩浩荡荡护送新任凤翔节度使赴任。 皇帝没有打出讨伐的旗号,大概是情绪镇定之后,留了回旋余地。 朝廷欲出兵之前,长安城内掀起过反战风波,很多长安人高呼李茂贞是大功臣,护国脊梁,朝廷不该寡恩对待,很多朝官被拦阻诉求。 朝官回答,宰相与皇帝的意思,他们不知情。 朝廷六万大军,嗣覃王嗣周为主帅,神策大将军李秽为副帅。 其中有两万兴元府军力,三万五千朝廷的神策军力,还有韦扶风十四叔韦雄,统帅的五千金州军力。 韦雄威风了,身穿明光甲,骑着军中唯一的战马。 当初,韦雄领军去往汉中归来,金州刺史上书朝廷提及过韦雄。 昭宗知晓了韦雄,褒奖的赐封西风侯,加恩赐嫁宗室公主,公主食邑房州竹山县一千户。 韦雄领军抵达长安,皇帝特意召见了他,赐官金吾将军,西风军使。 皇帝的亲和尊重,使得韦雄激动不已,拍着胸脯说,誓死效忠皇帝陛下。 大军出发去往凤翔府,韦雄仿佛打了鸡血,命令军力紧跟,迟缓者斩。 于是五千团练兵,虽然武备就是长枪布衣,但是军容比神策军强上很多。 数万神策军,行军混乱,拖拖拉拉,一个个无精打采。 军中的新任凤翔节度使徐彦若,面沉似水,他本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被外任凤翔节度使。 看着周遭军力的状况,徐彦若内心无奈哀叹。 朝廷出动了六万大军,李茂贞也出动了六万大军迎战,他接到儿子的首战报捷,心情大好,在军中谈笑风生。 身边的属下也是轻松随意,根本就是轻蔑朝廷军力。 “兄弟们,朝廷给我们送人来了,要多抓了俘虏种地,不需杀红了眼。”李茂贞大声吩咐,众将洪诺。 李茂贞的六万大军,本军有四万,还有死党邠宁节度使王行瑜的两万军力。 六万军力的一半,属于吃苦耐劳的善战边军,战力强大。 两军在兴平县遭遇,李茂贞下令进攻,六万大军杀气腾腾的冲锋向前,喊杀声震动天地。 朝廷军力出现了惊惶动荡,甚至有的地方出现了后退。 “杀,出击。”大将军李秽见主帅畏惧不言,忙厉声下令,朝廷将官纷纷呼喝。 但一开始的迟钝,使得朝廷军力在气势上,被杀来的大军压制,听令后竟然迟疑不前,左右惊惶观望。 轰隆隆!马蹄声震天动地,一千多凤翔军骑兵奔腾在前,仿佛雷霆展开了碾压攻势。 朝廷军力突然大乱,炸了营的掉头逃奔,将官们也惊恐的掉头逃命。 “不许后退,后退者斩。”韦雄声色俱厉的嚎叫,一双眼睛迸发了狠色。 这一次他是怀着梦想前来,不愿接受梦碎,竟然忘记了恐惧的决意死战。 周遭属下一脸意外的看着韦雄,又惶恐的不知所措,眼睛下意识看向别处。 眼见一片混乱,耳中听着马蹄轰鸣,喊杀声惊魂丧胆。 不知哪个喊了一句:“朝廷主帅跑了,我们快跑呀。” 喊声引发了逃走的欲望,随即很多团练兵掉头逃跑。 韦雄大吼:“不许跑,杀过去。” 一声吼,属下反而跑的更多。 韦雄本身就没有什么积威,以前的那次兵败。暗中成了军中笑料。 带兵出来以后,又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使得属下心生轻视,暗骂草包将军。 “军使大人,再不走会被俘虏的,走呀。”韦雄毕竟有亲兵。 亲兵头目刘松不敢扔下韦雄逃走,一边急劝,一边拉扯了马匹掉头。 马匹才掉头,就被后面一个兵用枪尖刺臀。 战马负痛的一声暴嘶,猛的急奔而去,韦雄吓的俯身低头,金州兵随即大败奔逃。 金州兵逃走的方向,不可能是长安。 韦雄跑出数十里之后清醒了,脸色煞白的暗自后怕,知道朝廷败定了,忙不迭继续策马向金州逃去,根本不管了属下。 一直逃到库谷口,韦雄疲倦不堪的下马休息,他是为了等候属下,不能这么的独自回去。 这一等,竟然等来了一万多军力,一问大半是神策军。 “神策军为什么跟随过来了”韦雄诧异的询问亲兵头目。 “他们听说金州能够吃饱,就跟过来了,他们愿意归属了军使大人。”头目刘松回答。 韦雄愕然,心想会不会被皇帝问罪 但转念一想,我能够带回一万多军力,这是大好事呀,他们能够成为我的西风军,父亲知道了肯定喜欢。 “好,他们愿意成为西风军,那以后就是我的属下,我会让他们吃饱,刘松,你以后是西风军兵马使,收编了他们。”韦雄兴奋的吩咐道。 亲兵头目刘松大喜,忙道:“谢军使大人提拔。” 韦雄走出了战败的沮丧,又心情大好,耀武扬威的回归了金州。 与李茂贞一战,朝廷惨败,六万军力被俘三成,走逃不计,最后逃回长安城仅仅五千军力。 主帅副帅,新任凤翔节度使徐彦若,都平安回归。 李茂贞大军兵临长安城外,驻扎三桥。 使人告诉皇帝,必须处死蛊惑皇帝之奸臣,要求加封王爵,以慰忠臣将士之心,如若皇帝不答应,兵入长安城铲除奸臣。 兵逼长安城的同时,李茂贞分兵三万,自陈仓道奔袭汉中兴元府。 兵临城下劝降,节度使孙揆不降,站在城头大骂逆贼,不想被属下将官推出女墙,摔死在城下。 兴元府守军开城门,归降了凤翔军李茂贞。 朝廷大军惨败,李茂贞大军兵临城下,造成长安人心恐慌。 韦氏各房举族离开长安城南下,更多的长安人口离开南下,十日之内,走离近十万人口去往金州或洛阳避难。 延英殿,皇帝的神情呆滞,宰相们神情苦涩,鸦雀无声。 良久,杜让能起礼苦涩道:“陛下,臣愿以死退敌。” 昭宗眼睛看向杜让能,眼神流露了愧疚,朝廷大军败的太惨了,后果使得长安城都无法守护。 在李茂贞的威逼之下,皇帝杀了掌管神策军的西门君遂、李周潼、段诩等三人。 但李茂贞不依,非要皇帝杀了杜让能才肯罢休。 杜让能自知活不了,主动出来求死,皇帝自身难保,之前的一力承当只能成了空话。 “与卿决矣!”昭宗难过之极,泪水滚落,悔不该不听杜让能的劝谏。使得河东大败重演。 杜让能也是落泪,跪下叩头,起身离开了延英殿。 次日,皇帝下旨数落杜让能之罪,贬为雷州司户,赐死。 杜让能死后,皇帝加封李茂贞岐王,还为凤翔节度使。 李茂贞又上请兼任山南西道节度使,皇帝只能屈服的任职其为兴元府节度使,取消了山南西道节度使。 随后,李茂贞又请罢韦昭度的官职和王爵。 皇帝不肯答应,李茂贞也没有继续威逼,心满意足的退兵离开了长安附近。 李茂贞退兵,皇帝放下了心,取出韦昭度的上书再观。 韦昭度的上书,叙说了川南军被六万凤翔军大败,退守江南,东川军按兵不动的观望。 韦昭度书写的很简单,没有什么战事惨烈渲染,就是告诉了皇帝川南军败了,战不过凤翔军,如今只能凭借大江天险自保。 朝廷军力惨败的事实,让皇帝相信川南军,真的不敌凤翔军,既然川南军败了,皇帝当然不肯罢免韦昭度的王爵。 杜让能死了,神策军再次大损,皇帝只能依靠韦昭度,他下旨召韦昭度还朝。 皇帝也没有忘记了韦雄,韦雄给他印象很好利用,谕旨又加封韦雄金吾大将军,任职长沙府节度使。 韦雄在金州接到皇帝的恩赐圣旨,简直难以置信,皇帝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赐封了他是大将军,节度使。 嗯,长沙府,那是自家地盘。 于是,韦雄兴奋的启程离开了金州。 韦良得悉,没有阻止兄弟离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心道让他撞墙,就知道什么是不该信的。 祖父离开岭南,进入福建,途径泉州与楚言和见面说话。 楚言和想不到韦扶风的祖父会来福建,只能恭敬的应对。 祖父对于泉州很感兴趣,询问了农业,盐业的产量。 由澎湖水军的话题,祖父知道了流求岛与阆风府。 听说韦扶风非常重视流求岛。祖父讶异,细问之后,理解了韦扶风的真正用意。 阆风府,分明是类似了夜郎府。 离开泉州,抵达福州,杨河也是恭敬有加。 祖父因为韦扶风的关注,乘船去了一趟流求岛,一看之下也是吃惊,觉得这么大的岛陆,适合做为退身之地。 归返福州,祖父又询问浙东的信息,他认为福建是个值得大力开拓的地域。 日后在桂州称帝,福建无论是战略上,出产上,都是不容失去的宝地。 祖父归返,沿着原路回去,一路顺利的回到桂州。 祖父得知韦轩清理城北的一片地域,满意儿子的听话,驻留三日,启程回归。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7章 枭父犬子 途中,祖父知悉朝廷大败的信息,知道了小儿子无恙,放心的悠然回归。 对于韦扶风,他一点也不担心会遭到拒绝,他做皇帝,一是长者地位,二是韦扶风需要韦氏的支持。 韦扶风做了皇帝,基本不能影响韦氏一族,祖父做皇帝,能够将韦氏一族拖下水。 什么是大逆之罪诛九族,一个庶出小辈造反,不可能牵连整个家族。 一个分支祖宗造反,会给所有氏族造成污点,被皇帝质疑,忌惮。 另外,祖父在金州的时候,并非闭门的醉生梦死,对外做了很多笼络之事,韦扶风的根本是流民,落魄寒士。 祖父的根本,借着韦昭度的名头,针对长安贵族和官宦的影响力。 刘崇龟的书信,使得北方能吏南下边蛮效力,韦扶风的延请做不到。 同理,祖父能与长安贵族和官宦说上话,拉拢为已用。 流民群体,对于统治有着天然的短板,大字都不识几个,只知道造反的打打杀杀,造成韦扶风很缺管理人才。 韦扶风力求文武分权,流民出身的做将官,文官只能四处搜罗寒士,官宦后裔。 祖父悠然的抵达长沙府,他的兄长韦昭度,回到长安城,成为皇帝倚重的新首相,李磎也获得提拔,兼任吏部尚书。 长安城流失十万以上人口,李磎一家顶住惊惶的没有离开。 李茂贞退兵,避难金州的长安人,陆续回流了四成多,有近六成不愿回去,金州很好,最少粮食不缺。 很多打算回去长安的人,买了粮食,结果出城门时被收没,人可以自主离开,但不许带走金州一粒粮。 结果,有七成长安人留居金州城,使得外城的人气大增。 祖父抵达长沙府城门外,遇上一个官员拦路,告知一件让他意外的事情。 他的小儿子韦雄,竟然来到了长沙府上任,说是奉皇帝圣旨接任长沙府节度使。 祖父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了,这简直是来打他的脸。 祖父有了做皇帝之心,偏偏小儿子拿着大唐皇帝的圣旨,跑来长沙府上任。 韦扶风极力使得治下脱离大唐任官,偏偏小儿子,尊崇大唐皇帝的跑来破坏。 祖父仿佛吞了一只苍蝇,头一次感觉了小儿子愚蠢,以前只是认为小儿子年轻不懂事,需要磨砺。 祖父阴沉着脸,看着传告的官员,问道:“人在那里” “回老大人,刺史大人说潭州早就奉旨归属夜郎府,来人是妄图骗夺长沙府的贼人,故捉拿下狱,其带来的五千军力成为俘虏,看押在城外军营。” 祖父一怔,喜道:“好,做的好,将人秘押本军船中。” 官员恭敬遵命,又问道:“老大人,五千军力如何处置” 祖父想一下,官员又道:“据说,五千军力的九成是战败的神策军,败逃时,跟随那人跑回了金州。” 祖父微怔,寻思一下,道:“你去告诉领军的副将,本军命令他率军去往桂州,归属观察使韦轩听用,若是不从,或是有胡说八道者,斩之。” 官员领命去了,祖父暗松口气,随即又有些凛然。 韦扶风对治下的控制实在牢固,多亏自己谨慎言行,没有触动军政利益,若是倚老卖老的指手画脚,只怕会让扶风警惕抵触。 祖父也不进城了,回去船只等候小儿子。 韦雄被押解的送到城外船中,难知吉凶的他惶恐不安,后悔之极,恐惧潭州的官员,会不会暗杀了他。 入船见到父亲,韦雄一怔,随即惊喜喊道:“爹。” “混账东西,那个让你来的潭州。”祖父气恼斥责。 “爹,我是奉旨赴任,皇帝陛下赐封了我是长沙府节度使。”韦雄理直气壮的辩解,甚至是自傲,见到了父亲,他不怕了。 祖父气急而笑,指着韦雄骂道:“你个蠢货,大唐皇帝的赐封若是有用,这天下何至于藩镇林立,你的伯父是蜀王,西川节度使,但那种赐封有用吗还不如一个队正权威。” 韦雄不服道:“长沙府是自家地盘,孩儿当然能够赴任。” “闭嘴,你拿着大唐皇帝的圣旨赴任,吃里扒外的家族叛逆,被皇帝利用了还沾沾自喜,你用皇帝的名义夺取扶风的治下,扶风为了维护统治威严,能够杀了你以正视听。”祖父恐吓教诲。 韦雄微怔,略一寻思,不服道:“我就算做的不对,扶风也不敢杀我,我是他的亲叔父。” 祖父看着小儿子,眼神流露了恨铁不成钢,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心知说的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他不愿小儿子心里有了阴影,还亲叔父,换成他严重威胁了韦扶风的统治,也难免不会被杀。 不说历朝历代的皇族争权夺位血腥,就是如今的藩镇,不知上演了多少父子,兄弟之间的反目杀戮,自己的小儿子过于天真。 “爹,皇帝不仅赐封长沙府节度使,还赐封了金吾大将军,西风军使。 对了,孩儿带来了五千西风军,据说被俘虏了,请爹帮孩儿要回来。”韦雄又道。 祖父冷视一眼,道:“那些军力不能回去金州,调去桂州驻扎。” “什么爹,那是我的西风军。”韦雄急恼道。 “你的西风军你拿什么养军,自己去夺一块地盘吗你自认有那个本事,领着你的西风军,去夺取了兴元府。”祖父冷道。 韦雄语塞,他哪敢去进攻李茂贞的地盘,随即不服道:“五哥的金城军,不是金州供养的吗” “韦良从未说过,金城军是他的。”祖父冷道。 这种原则性的事情,绝不能纵容,金州治下的军力,只能是属于他给养掌管,儿子们只能是领军,不能说成是军力拥有者。 韦雄忙道:“我说错了,西风军是金州军力的一部分,与金城军一样。” 祖父点头,当初他就想再置立一军,只是十四子不堪用才作罢,如今可以顺水推舟的置立。 他道:“五千西风军,据说来历多数是神策军,放在金州容易遭到反噬,日后调驻桂州了。” “爹,桂州也是韦扶风的地盘,可不能归了他。”韦雄忙道,这回却是将韦扶风当成了外人,不说是自家地盘。 祖父听的无奈,小儿子是该明白的糊涂,不该明白的乱清醒。 他冷道:“川南军和金州军虽然不同属,却是一家人,互相驻防支援是应该之事,休要啰嗦。” 韦雄虽然不舍,但知道父亲最不喜欢忤逆,不敢再说。 祖父见小儿子不再胡搅蛮缠,温和道:“大唐皇帝毕竟还是天下正统,恩赐了你,你可曾上书谢恩” 韦雄一怔,道:“孩儿能够上书” 祖父淡然道:“当然能够,你不但应该谢恩,还要告诉皇帝,有数千败溃的神策军归属了西风军,若是陛下需要效力,你愿意让那些西风军回去长安城。” 韦雄点头,道:“回去我就上书,应该送去那里” “皇帝不是赐婚宗室公主吗让公主转交,你不能说是为父建议,要彰显你自己的主见,还要告诉公主,说为父去了南方游历,待为父归来,禀明之后,你去长安迎接公主。”祖父说道。 韦雄点头,祖父又道:“记住了,必须自己书写上书,不许找人代笔和拟文,那样才能让皇帝知道你的诚意。” 韦雄点头道:“孩儿记下。” 祖父又不放心道:“完成后拿来我看。” 韦雄点头,祖父嘴角牵现了几分冷笑,皇帝利用他的小儿子耍弄离间手段,他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利用小儿子给皇帝下套。 祖父知道皇帝最缺什么,朝廷讨伐李茂贞惨败,长安军力大损,偌大的长安城奇缺军力守卫。 虽然皇帝顾忌韦氏兵入长安,但韦雄的感恩上书,或许会让皇帝调了韦雄镇守长安城。 祖父没有进入长沙府城,直接陆路离开回归金州,途中使人给韦扶风送了密信,让韦扶风有暇,来金州说话。 祖父回到金州,喊来儿子们,当堂给予了怒斥,指着二儿子和五儿子骂道:“韦雄不懂事,你们不知道拦着吗” 二儿子韦安辩解道:“爹,孩儿不管军事,以为十四弟是奉命离开的。” 韦良脸一沉,压下恼火,只好道:“儿子想的不周,想着让十四去历练一下也好,经历的多了,才能够成长为柱石。” 祖父瞪了他一眼,转而询问儿子们军政之事。 韦扶风的八伯父韦康是金州长史,这次明显的精神头很好,腰杆略挺,汇报金州发生的政务。 韦康曾经任职房州刺史,因为克扣军饷一事被韦扶风拿下,所以一直抬不起头。 如今十四弟也吃了大亏,比他还丢人的多,忽然之间,内心轻松了很多。 这次朝廷讨伐李茂贞惨败,李茂贞是赢家。 事实上金州韦氏也是一大赢家,恐慌造成长安大量人口流向金州定居,很多的贵族和官宦,愿意依附金州韦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8章 祖父的意 渝州,巴城,大将军府前的画舫居阁内。 祖父的来信,打扰了韦扶风的寻欢作乐,他半裸的披着一件袍衣,打开信筒取观。 祖父的来信属于紧急军情范畴,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林清雪或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看过信,放下信,神情若有所思的怔然。 两米外的兽皮上,聚坐着三个雪肤花容的妖娆美人。 美人们在一起浅笑低语,分别是李雪柔,刘月娥和婉玉,刘月娥是五日前来到的渝州。 韦扶风在夜郎府驻留的日子很短,过年后,第五日就返回了渝州。 一是担心川南军情,二是不愿十四娘,婉玉,明玉和琥珀久留夜郎府。 祖父的来信,让韦扶风有暇去往金州说话。 告诉韦扶风,他通过长安勋贵的关系,获得东川军五位将官归属意向,或能兵不刃血,得到东川军的归降。 祖父的意图,韦扶风在得悉祖父南下巡游,以及父亲的来信,他心知肚明,祖父想做皇帝,还抛出了适合做皇帝的筹码。 韦扶风对于祖父的急切很无奈,抵触祖父的想法,但他明白祖父为什么急切。 如今的祖父,相比韦扶风存在长者优势,但随着韦扶风对治下的统治越来越稳固,祖父的优势渐渐变小。 大局而言,韦扶风不愿与祖父出现裂痕,但祖父急于做皇帝不合时宜。 大唐正统的气数尚存,任何人的称帝,都会成为天下公敌,最终沦为其它枭雄的踏足石。 韦扶风虽然无奈,但也不是非常顾忌祖父做了皇帝,祖父做了皇帝,对他而言并非全是不利。 祖父成为帝业的开拓者,而他做为继承者,名正言顺的继承韦氏世族底蕴。 不过,祖父的皇帝梦,必须延后实现,也必须维持如今的内部局面,一国两治,尤其后一条是韦扶风的底线。 韦扶风收起了密信,扭头看向爱侣们。 李雪柔最先浅笑回视,温柔唤道:“郎君。” 韦扶风微笑的抬手勾摆,李雪柔倾身爬到了韦扶风近前。 韦扶风伸手扯抱美人趴在腿上,右手抚摸美人玉背。 “雪柔,明日我去金州。”韦扶风温柔道。 李雪柔身子微见扭曲,柔语:“郎君理应大事为重,只是雯儿妹妹的媵奴,还等着郎君拜堂,郎君能不能去了夜郎府,再往金州。” 韦扶风道:“金州的事情拖不得,与花姬们拜堂的事情,不必那般的急切,我更喜欢她们乐舞侍我,日久情深而合。” 雪柔轻语:“郎君不急,妾身们巴望着多养些儿女,妾身内心愧对红杏和芙蓉,想着收养了她们的孩儿。” 韦扶风轻拍拍美人玉背,转言道:“朝廷大败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或许朝廷从此一蹶不振。” 雪柔身子微颤,沉默不语,韦扶风又温柔道:“雪柔,你是我的女人,不能成为汉家礼仪中的正妻,永远是夫人地位,与雯儿和清雪姐姐平等。” 雪柔轻嗯,秀首贴偎韦扶风腹部。 韦扶风轻语:“我此去金州,是与祖父做好交涉,祖父有了称帝的心思。” 雪柔猛然的坐起,美目吃惊的看了韦扶风,朱唇动了动,细语:“老大人,想要裂土立国称帝” 韦扶风温和道:“有那个心思,但目前不合时宜,我去金州表示支持祖父,劝阻祖父缓称帝,达成日后的利益定论,我统治的地盘,不可能让祖父介入。” 李雪柔苦涩道:“朝廷虽然大败,正统大义依然存在,称帝太早,反会陷入不利。” 韦扶风点头,道:“祖父的心思我清楚,老人家担心时日久了,我这个后辈居上,我需要去往金州有所表示。” 李雪柔点头,温柔道:“郎君去了金州,定要小心谨慎。” 韦扶风说道:“目前不会有危,祖父是位深明得失的睿智人物,我与祖父都清楚和睦两利,我们的敌人是其它藩镇,内斗只会自取灭亡。”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温和道:“雪柔,皇族那里,我只能照顾一下衡王府,衡王愿意来了渝州,我只能富贵之,不能给予军政权力。” “妾身谢郎君照顾。”李雪柔后退弯腰,给韦扶风叩头。 韦扶风忙伸臂扯过,揽抱美人玉体,温柔道:“雪柔,你我夫妻,不可如此生分。” 哇~!李雪柔突然放声大哭,玉臂抱着韦扶风嘤嘤哭泣。 韦扶风抱着美人,左手轻抚玉体,任由李雪柔发泄积郁,他理解李雪柔承受的惶恐压力,主动给予了承诺开解。 片刻后,李雪柔恢复平静,忽然挣脱韦扶风的揽抱,转身爬去,口中温和道:“两位妹妹,你们服侍郎君,我去妆容。” 韦扶风伸手捉扯了她的玉足,起身笑道:“不许走,趴下。” 李雪柔乖顺的身子后缩,趴伏,。 韦扶风膝行过去,双手扶扣了美人腰胯,。 在画舫,一番闺房之乐,韦扶风离开居阁,在外阁品茶歇息了半时,离开画舫,去往江北巡视。 祖父的来信,扰乱了韦扶风的日常作息。 自从川南军退兵据守渝州城,韦扶风经常日夜巡视渝州三城,事无巨细,处置各种军政事务。 他与爱侣们的团聚时日不多,基本是间隔两日去一次画舫,而且是早去画舫,晚归都督府。 今日,祖父的来信,韦扶风只能午前离开画舫,将本应该陪伴爱侣的时间,用于巡视。 过午,韦扶风抵达渝中城的瓶口城防,见到负责镇守的都防御使王泽,以及一些属下将士。 韦扶风常来巡视,城防将士习以为常的各自职守。 登上城墙,眺望城外的五万凤翔军营盘。 跟随的王泽道:“大将军,将士们斗志昂然,很想反攻,属下不好解释,过于压制怕寒了将士们的斗志。” 韦扶风道:“告诉将士们,本军目前的重心屯田潭州,稳定南北通商的疆域,保证海盐的供给,故目前不宜与凤翔军火拼。” 王泽回应,有录事官主动记录,事后负责传达。 韦扶风又道:“如今的情形是本军底线,凡是胆敢懈怠防御者,斩。” 王泽与一众将士军礼恭应。 韦扶风又温和道:“王泽,明日本军去往巴东和潭州,巡视军田分发情况,避免迁移的军户,出现厚此薄彼的舞弊现象。” 王泽点头,道:“大将军能够为失田将士补偿,属下等铭感于心。” 韦扶风道:“退守是本军的战略军令,理应补偿将士们。” 随后,韦扶风离开去往嘉陵江相隔的北城。 北城也经过了扩建,规模比以前大了十倍,城内街路纵横有序,建筑了大量竹屋,北城主要是军队驻扎。 抵达北城,镇守北城的两位指挥使周洪和曾浩,陪伴韦扶风巡视北城防务。 北城防务也归属都防御使王泽节制,王泽主守渝中城,韦扶风没有在渝中城,留守指挥使一级的武将。 都防御使鲁青,则是镇守戎州,统帅驻守军力,节制蜀南兵府和泾南兵府。 渝州之南至黑神垭的军事,归属都防御使张天宇负责。 渝州之东的军事,归属驻扎涪州的都防御使赵一斗。 韦扶风登上北城的北城门,北城的城墙属于新建,需要以实用为主的先行完善,青砖包裹的城门上,只是简陋的竹楼。 韦扶风伫立在青砖垒就的女墙内,极目眺望北方。 祖父的来信,提及了策归东川军将官之事,韦扶风不认为祖父的策归能够成功,乱世之中,武将势力只愿意归属强者。 现如今,凤翔军表现的强势之极,惨败朝廷大军,战败川南军,夺取兴元府,进取了兴元府以南的巴中州域。 朝廷罢职山南西道节度使,只让李茂贞任职兴元府节度使,李茂贞藐视朝廷,占据山南西道的巴中州域。 东川军的地盘,夹在西川与巴中之间,形同被凤翔军的地盘装入口袋,三面包围,岌岌可危,迟早要被凤翔军一口吞掉。 韦扶风当然不愿武备底蕴雄厚的东川军,被凤翔军吞并。 韦扶风有能力,夺取兴元府以南的巴中州域,只是出于示弱而观望不争。 祖父策归了东川军将官,韦扶风需要打破凤翔军的口袋包围,让策归的东川军将官,不至于举棋不定。 巡视了北城,韦扶风返回巴城都督府。 出兵进夺兴元府以南州域的军事,留待他见过祖父之后实施,他展现兵威强势,祖父怀柔手段策归,双管齐下,方可左右东川军的抉择。 回到都督府,韦扶风与林清雪密谈,嘱咐一些军事备战的事务。 犹豫一下,又告诉了打算遣使去往河东军求亲,借力河东军牵制凤翔军和宣武军,让川南治下有时间发展壮大。 林清雪听了问道:“郎君求亲,打算求为正妻吗” 韦扶风摇头道:“不,或许还用夜郎府的名义,求娶为夫人地位。” 林清雪道:“郎君迟迟不定下正妻,终究不妥,不如宣布九娘正妻。”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79章 祖孙面谈 韦扶风摇头,道:“正妻要有包容之心,九娘或许抵触夜郎府的统治,我心中的正妻还是姐姐最适合,我愿意拖下去。” 林清雪摇头,道:“妾身成为夜郎府的大夫人,真心知足,不想再生烦恼,郎君心无定数,妾身可以举荐一下。” 韦扶风微怔,讶道:“姐姐举荐哪一个” 林清雪正容,轻语:“妾身觉得月娥妹妹适合,出身宰相之女,性情温婉知礼,很有处事能力。” 韦扶风扭头想一下,淡笑道:“不急,以后再说。” 林清雪浅笑的转身离去,为韦扶风准备出行物事。 次日一早,韦扶风带上十四娘,小雪和琥珀,率领三千护军乘船离开渝州东去。 韦扶风走后,送行的夫人们在一起说话,李雪柔说,明日去往夜郎府,婉玉和刘月娥随去。 李雪柔离开都督府,林清雪以小雪不在为由,留下刘月娥陪伴一夜。 招呼刘月娥一起去了后宅居屋,入屋后,林清雪打发了婢女出去,伸手自解衣裙。 刘月娥主动走近服侍,自然的接过衣裙,想不到大夫人脱的仅剩肚兜儿遮体。 林清雪浅笑轻语:“月娥,听说过夜郎府的媵奴吗” 刘月娥点头细语:“奴听婉玉说过。” “你怎么看那些媵奴”林清雪问道。 “所谓媵奴,奴认为类同侍妾,歌姬。夫君的尊贵地位,拥有上百歌姬也不为过。”刘月娥平静回答。 林清雪点头,轻语:“我们的郎君,事实上拥有称王的底蕴,王者必然拥有很多女人,我留下妹妹,是想告诉妹妹,去了夜郎府,要有入乡随俗的心态,尽量的交好田雯儿,不要与田雯儿疏远。” 刘月娥恭敬道:“奴应当尊敬三夫人。” “只是尊敬不成,你要与田雯儿建立亲近关系,田雯儿性情虽然蛮横,但也纯洁直白,她接受了你,自会当你是亲姐妹,若是厌恶了你,就会不许你再去夜郎府。”林清雪说道。 刘月娥兰心聪慧,细语:“奴愿意与三夫人亲近,还请大夫人教诲如何去做。” 林清雪浅笑点头,轻语:“夜郎府,僚人族的习俗,田雯儿的陪嫁媵奴,类同汉家妻室的私房财物,妹妹去了夜郎府,最大的忌讳,不能说媵奴是郎君的女人。” 刘月娥点头,林清雪又浅笑道:“脱了,让姐姐看看你。” 刘月娥转身走去床榻,放了林清雪的衣物在榻上,自解了衣裙,裸露雪白美好的玉体,转身面向林清雪,朱唇含笑的扭摆走过去。 “大夫人,奴不比那些媵奴逊色。”刘月娥止步的挺胸翘臀,神态娇媚的细语。 林清雪浅笑轻语:“妹妹误会了,姐姐只想言传身教的与妹妹亲近,不然,姐姐何必裸了身子。” 刘月娥听了不解其意,她顺从的展现媚态,只是想要讨得大夫人喜欢,虽然不解大夫人的言语,但看了大夫人笑语,芳心有了安宁。 四月初,韦扶风抵达夔州驻足,会见都防御使高岩为首的文武官员。 巴东的军政属于联合情形,屯田驻军归属川南军,治政的官员和州兵归属金州。 虽然高岩隶属金州,但与韦扶风的关系情谊深厚,当初与韦扶风一起夺取金州,能够任职夔门都防御使,也是韦扶风促成。 次日一早,夔州官员的相送下,韦扶风启程陆行去往金州,算算时日,他有一年多没有去过金州。 金州的情况,韦扶风非常清楚,主要是金州城的内城门,一直由扶风军镇守,扶风军一直是轮驻制度。 一路顺利的抵达金州城,途中本想去房州治房县与颜怀玉叙旧,转念一想作罢,顾虑祖父多心,就算祖父不多心,免不了被叔伯们猜忌。 韦扶风的叔伯,多数是庸才,身为长辈忘记了金州是韦扶风所夺,自觉是金州的地主,排斥韦扶风对金州的影响。 据韦扶风所知,二伯父为首的韦氏族人,对于镇守内城门的扶风军很不满,曾请求祖父换成金州兵,祖父没有答应。 镇守内城门的两千扶风军,军纪严明,隶属是渝州都督府的精锐军力。 驻扎在金州城,除了祖父能够号令,其他人一概不予理会,对待韦轩也只是尊重。 扶风军遇上其他的韦氏人物,出入城门都是秉公盘查,自然惹了金州韦氏不满。 韦扶风抵达金州城,第一件事情巡视内城门驻守的扶风军,表达对驻守将士的重视。 可以说,驻守在金州的很多将官,归回川南之后,会被韦扶风提拔重用。 走巡一圈,日头西斜近黄昏,韦扶风与东城门的将士们一起吃过饭,离开去往州衙。 抵达州衙,天色见暗,韦扶风抵达时,使人知会了祖父。 走入州衙,绕过照壁,韦扶风看见大堂口,走出一名绯色官衣的男子,一看是八伯父韦康,八伯父任职金州长史。 “扶风,你过来了。”出乎韦扶风意外,与他有怨的八伯父,竟然微笑的走来打着招呼。 韦扶风忙走前几步,起礼道:“侄儿拜见八伯父,大人安好。” 韦康笑道:“好,好,大人在二堂等候你呢。” 韦扶风点头,在八个护卫的跟随下走入大堂口,与八伯父一起去了二堂。 与八伯父走入二堂,看见一身紫袍的祖父,独自坐在主位上。 韦扶风走过去,恭敬礼道:“扶风拜见祖父大人,此次归来没有先来请安,望祖父大人恕罪。” 祖父微笑道:“做大事者,当然要先公后私才好,坐,老八你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韦康默然辞礼,转身走了出去,韦扶风移步坐在客位。 祖父看着韦扶风,道:“盼望着你能够快来,想听到你的回音,不然寝食难宁。” 韦扶风点头,道:“祖父大人,目前称帝,后果造成内忧外患。” 祖父微笑,取出一张纸递给韦扶风,道:“你我祖孙都是雄心勃勃之辈,不必虚套,你先看看这个,能否满意。” 韦扶风接过观看,纸上书写了若是称帝,置立南北二都,金州更名金陵府,为北都,桂州更名静江府,为南都。 北都和南都,各自置立朝廷官员,北都朝廷管辖如今的金州治下,南都朝廷管辖韦扶风如今的治下。 韦轩为太子,韦扶风为南都监国。 祖父虽然不管南都军政,但要在南都拥有一座皇宫,韦扶风在南都只能拥有王府。 反之,韦扶风也能够在北都拥有一座王府。 “扶风,你能够接受祖父做皇帝吗”祖父直白问道。 韦扶风抬头看了祖父,温和道:“孙儿在武当山布局玄武神迹,那时候,想了祖父能够成为皇帝,不过目前称帝,后果陷入被动。” 祖父欣慰点头,道:“唐高祖李渊五十二岁做了皇帝,我五十三岁,虽然身体康健,但余生不多,不愿此生有憾,想早些做了皇帝,我也知道,此时不宜公然称帝。” 韦扶风温和道:“祖父大人想怎么做” 祖父看了韦扶风,说道:“祖父想先做个隐帝,你知道你的伯祖被封蜀王,虽说那是皇帝的阴谋伎俩,但可以借用一下封王的大义。” 韦扶风默然不语,祖父又道:“借用修建王府的名义,在桂州修建一座行宫,吾在行宫做一个享乐的皇帝,有资格入宫的亲人和臣属,尊称吾为陛下。” 韦扶风温和道:“祖父大人,我们的统治需要巩固,两年后,孙儿愿意尊称祖父大人陛下。” “两年太久,吾只是先做隐帝,一年后可好”祖父看着韦扶风讨价还价。 韦扶风微笑点头,但又道:“有些条件,孙儿需要言明。” “你说。”祖父回应。 韦扶风正容道:“祖父做了皇帝之后,不能大肆封王,家父为太子,五伯父可以封王爵,孙儿的兄长不能封王爵,诸位叔伯最高只能赐封国公,孙儿为楚王。” 祖父点头道:“好,依你。” 韦扶风顿一下,又道:“另外,日后夺取荆州之后,军政官吏由孙儿任用。” “哦,你有把握夺取荆州”祖父问道。 韦扶风正容道:“没有把握,但荆州是布局汉水防御的战略要地,日后必须拿下。” 祖父想一下,道:“荆州是产粮的富庶之地,地处大江之北,不如依照巴东之治可好” 韦扶风正容道:“祖父大人,不是孙儿贪图荆州统治,而是为了北方的防御大局,只有吏治清明,杜绝贪官盘剥,才能收买民心,虽然荆州军政由孙儿任用,但荆州的税赋,结余部分归属祖父大人支度。” 祖父道:“你打算在荆州屯田” 韦扶风摇头道:“不,荆州的军政采用金州官治,不能过度盘剥,孙儿忌讳荆州被庸官祸害,汉水防御绝对不容有失。” 祖父点头,道:“这样,州县的军政主官由你任职,辅官归属祖父任职,若是辅官不称职,由你向我提请罢免。” 韦扶风点头道:“可以。”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0章 祖孙面谈(续) 祖父微笑点头,韦扶风又道:“祖父大人,策归东川军将官的事情,孙儿觉得未必能成,武将多数愿意抉择强势归降,凤翔军表现的非常强势,已然将东川军装入了口袋。” 祖父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道理,莫非想要打破了凤翔军的口袋若是那样,会不会与凤翔军陷入拉锯战你愿意退守,求的是有时间休养生息,巩固统治。” 韦扶风道:“凤翔军占据了蜀地的粮仓和井盐,对于嘉陵江以东的巴中州域,凤翔军未必愿意付出代价火拼,我们只需要进取到阆州,巴州和壁州,隔着集州与兴元府对峙。” 祖父点头,道:“夺取巴中,能够与金州形成犄角之势,就怕凤翔军不肯罢休,非要兴兵大战。” 韦扶风道:“大战也值得进取,不能眼看着东川军被凤翔军吞掉,东川军武备底蕴雄厚,我们必须尽力争取,进取巴中,祖父大人可用巴中州域,诱惑东川军将官归属任职。” 祖父微怔,讶道:“你是那么想的,不打算实施川南军统治。” 韦扶风温和道:“进取的巴中,日后夺取的东川,都属于金州治下。” 祖父点头,道:“其实,你的川南军政是最好的统治手段,但很难被官宦贵族与军雄接受。” 韦扶风说道:“官宦贵族最难接受的是均田制,最怕被夺走大片田地,那个藩镇能够认可大地主,就能够获得大地主的支持。” 祖父点头,道:“尤其是长安勋贵,占据八百里秦川大量田地,被李茂贞和韩建严重盘剥,也愿意承受统治。” 韦扶风温和道:“日后若能进取长安,祖父也能认可那些大地主。” 祖父淡笑摇头,道:“韦氏一族就是大地主,吾能不认可吗。” 韦扶风点头,转言道:“祖父,孙儿打算遣使去往河东求亲,建立联盟牵制凤翔军。” 祖父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符合纵横谋略,你是打算求娶正妻” 韦扶风摇头,道:“求娶为夜郎府的夫人,正妻,孙儿中意林清雪。” 祖父听了皱眉,道:“那个林清雪不成,破家出身让人诟病,你的正妻必须名门望族,就算祖父由着你,你的父母,也不会认可林清雪做你的正妻,他们宁愿认可那个公主。” 韦扶风听的无奈,祖父出于皇帝的愿望松了口风,但父母那里确实很难说通,主要是大娘通不过。 祖父不可能在此事上,公然干涉韦扶风父母的婚姻观,大家族忌讳破坏门当户对的规矩。 祖父又道:“那个林清雪获得了夫人地位,你就不要过度执拗,你择正妻,要多从统治方面考虑,出身名门望族的正妻,能够助益我们的势力发展。” 韦扶风听了略为走神,下意识想起林清雪推荐刘月娥,过后他也曾谨思,觉得刘月娥也算适合,相比有利于统治,韦扶风更倾向于后宅和睦。 很快,韦扶风的心思转回正题,问道:“夺取兴元府南部的巴中州域,祖父打算如何运作” 祖父想一下,道:“上书朝廷,请求置立巴中节度使,或者直接归入昭信节度使治下。” 韦扶风道:“置立节度使,或许能够获得皇帝认可,孙儿不喜置立节度使,可请任都防御使。” 祖父说道:“吾知道你忌讳节度使任官,但如今的节度使任官,失去重权之本,一个州都能够任职节度使,故不适合请任都防御使。” 韦扶风点头不再多说,他说过进取之地,不归川南治下。 祖父又道:“吾打算利用蜀王的名头,招降东川军节度使,名义上获得东川军的归附,再用升迁官位之法,一步步分化东川军。” 韦扶风点头认可祖父的策略,东川军的境况岌岌可危,有了能够保住地位势力的出路,八成倾向归属朝廷赐封的蜀王。 风头正盛的凤翔军李茂贞,不可能让东川军势力存在。 祖父又道:“夺取巴中,吾让你的十四叔任职巴中节度使。” 韦扶风听的一皱眉,祖父又道:“潭州之事,属于皇帝的离间之计,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利用皇帝对于韦雄的恩赐,增大巴中节度使的请任成功。” 韦扶风说道:“孙儿不在意十四叔的所为,只是十四叔的能力一般,容易被人蛊惑的做了错事,毕竟巴中面对凤翔军的战事。” 祖父道:“无妨,你十四叔只是有个节度使官职,吾调任高岩任职巴中节度副使。” “调任高岩祖父大人,巴东的镇守更加重要,高岩熟悉情况,不宜调离。”韦扶风反对道。 “你呀,小心翼翼的防范川南属下坐大,金州治下也是存在坐大祸患,高岩在夔州久了不妥,让他升迁离开更好,今后金州治下的官吏,都会定期易地转任。”祖父温和道。 韦扶风点头,道:“何人接任孙儿非常重视巴东镇守。” “房州的颜怀玉调任巴东,你的岳父李骥任职房州刺史,日后夺取荆州,再让李骥任职荆州刺史。”祖父回答。 韦扶风意外,道:“孙儿的岳父,如今在朝廷任职,只怕李磎不愿放离。” 祖父面露不屑,道:“朝廷被李茂贞惨败之后,风雨飘摇,人心背离,李贤一直是支持我们,我们不能不有所回报,吾上书请置巴中节度使,顺请李骥任职巴中,实任房州刺史。”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道:“扶风,不要认为祖父讨好你,祖父不糊涂,知道任用能吏方可稳固统治,李骥是个人才,为人也耿直不阿,不会背叛我们。” 韦扶风起礼恭敬道:“祖父大人圣明。” 祖父笑语:“吾的子孙,也只有你像吾,有一颗不甘野心,野心才是成为雄主的根本,加上懂得取舍才是枭雄,你的叔伯与兄弟虽然多数不堪大用,但对你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祖父又道:“你的父亲很像你的伯祖,天生就是良臣的底子,不适合做帝王,你的父亲做了太子,吾能够放心,省心,能够多享受了人生。” 韦扶风没有点头附和,转言道:“在渝州,孙儿劝过伯祖留下。” 祖父点头,无奈道:“吾也劝不了,事实上称帝之事,你身为孙辈不会阻挡,最大的阻力是你的伯祖,公然称帝,你的伯祖甚至口诛笔伐,吾不愿与兄反目。” 韦扶风温和道:“伯祖的观念是不好通融,大唐统治已然日落西山,一年后祖父大人登基隐帝,可待时机成熟。” 祖父微笑点头,看着韦扶风笑道:“与你说话,就是畅快。” 祖孙相对微笑,均感合作愉快,人生知己。 与祖父说过了话,韦扶风去往县衙休息,打算明日归返渝州,尽早发兵夺取巴中诸州。 抵达居处,三女的服侍下洗尘,之后韦扶风书信,让韶州刺史张佶求亲河东,在潭州挑了一个官员李浩,做为副手监视张佶言行。 韦扶风惜张佶才能,但不能不防其心有怨,胡言挑拨报复。 书信后,韦扶风微笑的告诉十四娘,或许不久,她的父亲能够离开长安,任职房州刺史,让十四娘留下等候与亲人团聚。 十四娘听了欢喜,道:“奴非常想念阿母和姐姐,不知道能不能与父亲大人一起过来。” 韦扶风温和道:“这个我不能知道。” 十四娘细语:“奴去长安可好,这里离长安不远。” 韦扶风摇头道:“不许去,我怕你去了,会被岳母大人留下回不得。” 十四娘点头,秀眸看了韦扶风欲言又止,韦扶风笑语:“有什么话说。” 十四娘细语:“郎君为奴的姐姐求得了诰命夫人,应该是喜欢姐姐的,那么以前的婚约是不是还有用” 韦扶风默然不语,十四娘不安细语:“郎君不要生气,奴只是说说。” 韦扶风笑了,伸手揽抱十四娘坐入腿怀,温和道:“我不会生你气,正妻的事情涉及很多顾忌,我是喜欢九娘,但九娘性情端庄喜静,未必接受夜郎府的婚俗。” “郎君,姐姐性情很好,虽然不爱说话,但对奴和奴婢们都很好,做正妻的应该端庄惜言,喜欢家长里短的乱说话,反而不好。”十四娘细语。 韦扶风听了颇感无奈,他对九娘的印象和感情,相比其他爱侣淡漠,也是不喜那位岳母大人。 他对十四娘有着很深的挚爱,甚至有心让十四娘做正妻,在他的心里,十四娘是他的真正发妻。 “十四娘,此事以后再说,你不要说与亲人知道。”韦扶风只能拖字诀。 十四娘点头道:“奴不会乱言,奴冒然说话,是因为娘重视脸面,姐姐不能为正妻,或许娘不会让姐姐嫁给郎君,奴认为,郎君是姐姐最好的归属。” 韦扶风笑了笑默然,小雪和琥珀也在一旁,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十四娘的提起,韦扶风心里下意识多了想法,九娘毕竟与他有过婚约,而他也表示过不会放弃九娘。 林清雪的提名,韦扶风也重视,刘月娥很有处事人缘,是位性情温婉的贤内助。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1章 西园相聚 次日一早,祖父使人来告诉,让韦扶风西园相聚,韦扶风带上护军去往西园。 抵达后一看,守卫西园的将士是扶风军,一问晨曦时调驻。 韦扶风令护军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入西园,故地重游,眼见西园的布局依旧,有了很多的奴婢相隔值守侍立。 行走中,看见池湖之时,可见湖畔亭亭玉立六个裙衣美人。 眼见祖父坐在竹屋里,身体左右依偎着两个美人,其身前摆着竹几,还有一张竹几斜对摆放。 韦扶风走过去,恭敬拜道:“祖父大人。” 祖父点头,微笑道:“坐,不必拘束。” 韦扶风默然再礼,转身坐去斜对竹几后面,祖父吩咐道:“千红,醉月,过来侍候。” 湖畔亭立的美人们,有两个扭腰摆臀的走了过来。 韦扶风的目光望去,呼吸下意识一滞,两个美人的裙衣,居然是纱制的半透,肚兜儿,藕臂玉腿,隐隐约约,妖娆撩人。 韦扶风面上淡定,压抑雄性勃发的身心,两个美人一左一右,跪坐在韦扶风身旁。 右侧的美人伸臂取壶,玉手倒茶。 左侧的美人扶抱了韦扶风左臂,身子贴近,娇媚细语:“奴家千红,两条玉臂千人枕,花月楼第一淫妇。” 右侧美人放下茶壶,斜身依偎,慵懒细语:“奴家醉月,一瓢臀儿万人迷,恩客戏称骚狐儿。” 美人如玉,花容月貌,幽香醉人。 韦扶风身心燥热,亢现出勃发欲念,他克制的目不斜视,右手拿起茶杯吹拂品味,不理会身边美人的挑逗。 祖父笑语:“扶风,你身边的两个美姬,曾经青楼花魁档次,以前的你我,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韦扶风汗颜,祖父十足的暴发户心态。 祖父又道:“这些美姬可不是本军买来的,都是官员或大户讨好的进献。” 韦扶风迟疑一下没说什么,送礼讨好必有所求,只是局限金州治下,他不宜规劝祖父。 祖父又道:“穷在闹市百家嫌,富贵闲居亲不绝,祖父知晓你在扶风县定过婚姻,你父畏惧辞官,原本属于你的女人,至今没了音讯。” 韦扶风无奈,应付轻语:“乱世的姻缘,断了音讯正常。” “你呀,何必自欺欺人,商州距离扶风县说不上很远,你的父母使人问过,女家悔婚另嫁了。”祖父说道。 韦扶风听了不信,他没有离家出走之前,祖父从未关注过他,一年之中也就见过几次,除非近来父亲与祖父说过。 韦扶风不动声色,平静回应:“既然另嫁了,就是过去的事情。” 祖父点头,说道:“只是感慨人生现实,你当初不出去,或许只能娶个奴婢庸碌一生。” 韦扶风点头,内心隐然共鸣,他是落魄之家的庶子,不走出去,人生轨迹八成征发入军,打拼多年若能不死,顶多成为牙将。 军中的出头机遇,没那么容易获得,除非遇上赏识的贵人,或者成为猛将悍卒,例如童山。 “上茶。”祖父呼喝,左手拍打左侧的依偎美人。 左侧美人起身,玉手提壶送到朱唇喝一口,放下茶壶转身亲吻祖父胡须嘴巴,祖父大手抚摸美人圆臀。 韦扶风左侧美人起身,玉手提壶喝一口,放下茶壶转身面对,眉目如画的白皙瓜子脸,韦扶风乍一面对,恍惚的似曾相识。 美人脸儿贴近,朱唇吻上他的方口,温热茶水渡入,韦扶风没有拒绝的咽下,端然稳坐的没有伸手抚摸美人。 左侧美人离开,右侧美人起身提壶喝一口,放下茶壶转身面对,五官精致的鹅蛋脸儿,朱唇吻上韦扶风方口。 “孙儿,感受如何”祖父笑问,一副为老不尊的轻狂。 “孙儿没什么感觉。”韦扶风应付的回应,这都是祖父的侍姬,他不愿沾惹。 祖父笑语:“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花魁不合孙儿口味。” 韦扶风默然不语,祖父起身道:“来,我们去山顶。” 韦扶风起身,不想双臂被左右美人抱着,玉手捉扯他的手向下伸。 “大人,摸一摸奴家。” “奴家淫妇,大人说一下。”两个美人几乎同时低语哀求。 韦扶风无奈,看见祖父走去,两个美人分明是得过祖父吩咐,他略一迟疑,双手顺从的被扯去,落在温软大腿,触手光滑。 韦扶风身心异样,反手臂主动的左拥右抱,温和轻语:“好啦,你们是淫妇。” 韦扶风起身,两个美人也起身,右侧美人急切细语:“奴家醉月,一瓢臀儿万人迷的骚狐儿。” 韦扶风望着走去的祖父,伸出右手,拍拍右侧美人臀,随意回应:“醉月,骚狐儿。” 两个美人起身低头让开,韦扶风快步走去,片刻后追上祖父,一前一后,走上西园最高的山巅。 祖孙二人伫望广阔的金州城,波涛滚滚的汉江,视野开阔之下,有种俯视众生的雄心萌动。 “扶风,还记得我们在这里相聚,说过的话吗”祖父微笑问道。 “孙儿记得。”韦扶风微笑回答。 祖父笑道:“那时的你我说话,你的父亲听不懂其意。” 韦扶风默然,涉及父亲,他必须守人子之道。 又听祖父道:“日后你到了金州,州衙和西园的守卫换成扶风军接管,这个规矩定下来,自有官员主动执行。” “谢祖父大人信任。”韦扶风温和回应,坦然接受下来。 祖父的做法能够避免猜忌,不然日久之后,韦扶风未必胆敢再来金州。 祖父又道:“你知道吗宣武军覆灭徐州的感化军节度使时溥,迫的时溥举族焚楼而亡,堂堂的检校太尉、中书令、钜鹿郡王,剿灭黄巢的第一大功臣,就这么的化成了云烟。” 韦扶风点头,道:“宣武军更强了,听说在去年,时溥曾经进袭淮南道,被杨行密阻败。” 祖父说道:“时溥死得不冤,与宣武军争锋七八年,宣武军是越战越强,时溥是越来越弱,落败根由是不会经营地盘,反而让曾经弱势的宣武军给灭了,更愚蠢的是,明知道宣武军强势,还不主动联合杨行密,就算时溥进夺了淮南道,他守得住” 韦扶风点头,道:“下一步,就看杨行密能不能守得住。” 祖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需要早些动手,迟则生变。” “孙儿打算明日启程。”韦扶风回答。 祖父点头道:“也好,今日吾就给高岩发去军令,调七千西风军归属高岩出征,你十四叔虽然鲁莽,但也是福将,率领五千团练出征凤翔虽然落败,但却是带回了一万多军力。” 韦扶风听了暗自无奈,他认可祖父是一位睿智枭雄,但祖父偏偏总想栽培十四叔。 十四叔在韦扶风的心里,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人。 祖父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孙儿让十四娘留下等候岳父大人,请祖父照顾一下。” 祖父道:“十四娘,你倒是对那小娘情重,说起来,那是你伯祖为你定下的婚事,嗯,这是长辈的做主,不是那个林清雪能比。” 韦扶风无语,想不到一句托付,引来祖父的品评,一下子断了林清雪成为正妻的可能。 耳听祖父又道:“不过十四娘庶出,做你正妻也不适合。” “孙儿也是庶出。”韦扶风忍不住驳说一句。 祖父挑眉,威容道:“你是男人,建功立业的获得封侯,脱离了庶出地位,你记住了,家族的长幼有序,嫡庶之分,是一个家族能够延续强盛的根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破坏了规矩,后果是纷争不断,骨肉相残。” 韦扶风心懔,恭敬道:“孙儿知错。” 祖父道:“吾是金州韦氏的开枝散叶家主,你是金州韦氏的第三代家主,也是夜郎韦氏的第一代家主,所以做事不要感情用事,喜欢的女人可以宠爱,但涉及家族的正统传承和婚事,必须要严守嫡出优先的规矩,这是日后家族内部少争的基石。” 韦扶风恭敬道:“孙儿谨记祖父大人教诲。” 祖父又望向远方,感慨道:“扶风,吾常来此处伫望,虽然桂州的山水如画,吾还是最喜欢金州,喜欢西园,吾出生在长安,这里算得故乡之地。” 韦扶风点头,说道:“有朝一日若能进取长安,祖父当入主大明宫。” 祖父微笑道:“有豪气,吾还是喜欢这里,日后若能进取长安,吾让你的父亲留镇长安监国。” 韦扶风点头,不想祖父又道:“假若有一日宣武军来了,祖父去往桂州坐镇,你不会介意” 韦扶风恭敬道:“孙儿不介意,愿与五伯父留镇金州守土。” “好,扶风的本事,吾这个做祖父的信服。”祖父微笑说道。 韦扶风神情平静,他不介意祖父的厚颜脱逃,大敌压境之时,祖父留下没什么大用。 下山离开西园,裙衣美人们都不在池畔。 韦扶风心无牵挂,他注意力主要应对祖父,两个美人形同路人甲路人乙,人生中的过客。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2章 一对混不吝 韦扶风心情不错的回归县衙,昨日约定好了,与三位爱侣出去休闲诳街。 走到县衙大门,看见十几个将士和一辆轿车,韦扶风诧异猜度什么人来了 一个守门衙役跑到近前,恭敬禀告:“大人,有客登门,西风军使大人来了。” 韦扶风意外的皱了眉头,十四叔怎么来了他对十四叔的愚蠢颇感无奈,厌恶,或许来给他添堵。 韦扶风走入县衙,走过大堂抵达二堂,不管这么说,十四叔是长辈,表面和的应酬一下,不宜落个目无尊长的诟病。 走入二堂,韦扶风意外的一怔,他看见了十四叔坐在客位下首。 客位上首坐着一个华丽襦裙少妇,发髻珠翠金钗,瓜子脸,杏眼桃腮,气质雍容妍丽,端庄贵气。 主位坐着十四娘,琥珀和小雪侍立一旁。 “郎君回来了。”十四娘欢喜起身的说道。 韦扶风微笑点头,走过去起礼尊敬说道:“扶风见过十四叔,十四婶。” “嗯,扶风回来了。”十四叔大模大样的点头说道,很有长辈架势。 韦扶风走去主位坐下,十四娘去与琥珀和小雪站在一起,她是被琥珀和小雪,推举出来待客。 “请问,十四叔有什么事情吗”韦扶风直问主题。 “哦,也没什么事情。”十四叔回答。 “嗯”十四婶扭头鼻音,一张瓜子脸布满寒霜,眼神杀人似的盯着十四叔。 十四叔仿佛受惊的兔子,蔫了的低眉顺眼,十四婶冷道:“又不想说了。” “没有,我正要说。”十四叔低声下气的赔笑。 韦扶风看了好笑,早就知道十四叔夫纲不振,他对于美貌的十四婶也没有好印象,出身商州大户的蛮横女人,十四叔形同赘婿。 十四婶转头看向韦扶风,说道:“扶风,婶婶我是韦氏明媒正娶,皇帝明知道你的十四叔有了正妻,还要赐婚什么公主,你说皇帝是不是不要脸的憨货。” 韦扶风愕然,不知怎么回答,皇帝赐婚十四叔,关乎他什么鸟事十四叔夫妻应当去找祖父,掰扯那一个是正妻。 “怎么你认为皇帝做法理所应当”十四婶语气不善的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犯不上掰扯,应付回答:“皇帝做的不妥。” 十四婶转身,凶巴巴的说道:“听见了吗扶风说皇帝做的不妥。” 十四叔忙不迭点头道:“听见了,不妥。” 十四婶冷道:“那还等什么” 十四叔点头,望向韦扶风,说道:“扶风,叔父与你婶娘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夫唱妇随。” 韦扶风听了,强忍着不笑,板脸点头。 十四叔犹豫一下,又道:“扶风,公主我不能要,但是皇帝赐婚不能拒绝,故此呀,叔父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替叔父接来公主养着。” 韦扶风听的难以置信,这是什么荒唐想法他身为侄子,代替叔父接来赐婚的公主养着。 十四婶恼道:“说错了,你是暗中休掉,送给扶风养着。” 十四叔苦脸,他舍不得大唐皇帝赐婚的荣耀。 十四婶伸手扯了十四叔耳朵,恼道:“没听到吗” “哎哎,听到了,扶风,我休掉公主,你先养着。”十四叔吃痛的说道。 十四婶松手转身,说道:“扶风,你有了皇帝赐婚公主,多一个无所谓,你暗中替你十四叔养着,就当养一个外室。” 韦扶风无语,这是什么浑话真是一对活宝。 “十四婶,这种违背礼仪纲常的事情,侄儿做不得。”韦扶风义正言辞的拒绝。 十四婶望向十四娘,说道:“那个是你的夫人十四娘” 韦扶风愣怔,点头道:“十四娘,我的夫人。” “好,十四娘,你答应过婶娘的。”十四婶盯着十四娘说道。 十四娘大惊失色,她接待两位长辈,紧张的听着十四婶絮叨,几乎都是点头应付,很多莫名的絮叨没听懂。 韦扶风皱眉,十四婶这是胡搅蛮缠。 “十四婶,我做不得主的,你问我的郎君好吗”十四娘惶恐哭腔。 “男主外,女主内,你既然是夫人,内宅的事情岂能做不得主。”十四婶振振有词的挤兑。 十四娘惶恐低头不语,韦扶风微笑道:“十四婶说的在理,代替十四叔接来公主养着,十四娘做的了主。” 十四婶笑靥如花,笑语:“我可是知晓,十四娘是你的发妻,后来的无论多么尊贵,也是比不得发妻的地位。”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温和道:“十四娘,十四婶托付的事情,你和琥珀一定要做好。” 十四娘惶恐不答,她懂得郎君是被迫,抵触的不愿接受。 琥珀温柔回应:“公子放心,奴婢辅佐十四夫人做好。” 韦扶风点头,望向十四婶,微笑道:“十四婶,我还有事情处置。” 十四婶笑语:“不急,喊个文书过来,写下休书。” 韦扶风着恼,脸一沉,冷道:“十四婶,家丑不可外扬。” 十四婶微笑回答:“你十四叔的休书,与你没有干系。” 韦扶风哑然,琥珀接话:“奴婢识字,夫人想写什么,奴婢充当文书。” 十四婶点头,琥珀转身匆匆取来文房四宝,砚台上现成的墨,纤纤玉手提笔询问,依着十四婶的言语书写文书。 韦扶风默然不语,对待浑人只能憋屈的尽快打发。 十四婶居然识字,拿过一式两份的文书,看一下满意点头,自怀里取出西风侯勋印,又索求韦扶风的印信。 韦扶风无奈,取出扶风军使印信,其它印信都在渝州。 加盖印信,十四婶还不满足,又让十四叔和十四娘签押了名字,按手印。 “扶风,婶婶记你的好处。”十四婶满意的套话,拿走一份休书和转让文书。 韦扶风面无表情的点头应付,十四婶起身,转身笑语:“郎君,妻给你收纳两个美妾。” 十四叔起身的愣怔一下,受宠若惊的赔笑说道:“夫人贤惠。” 十四婶转身望向十四娘,笑语:“十四娘,你应当感恩我的。” 十四娘不知所措,韦扶风起身说道:“我送十四叔。” 男人们先行,十四娘陪伴十四婶送客。 十四叔走的很快,一直走出县衙大门,忽而止步低语:“小子,公主是我的,你别当真。” 韦扶风止步,面无表情点头,很有踹一脚的冲动,什么窝囊玩意。 “你们说什么呢”十四婶走出问道。 “我问扶风能留金州多久”十四叔回答。 “问什么问十四娘不是说了明日走吗”十四婶斥责。 “你们女人说话,我没细听。”十四叔从容辩解。 “扶风,十四娘,我们走啦。”十四婶笑语招呼,走去上车。 韦扶风面无表情点头,望着十几随从护着轿车离去。 韦扶风转头温和道:“十四娘,收拾一下,我们上街。” 十四娘郁郁点头,仿佛犯了错的小女孩。 一起回到二堂,十四娘方才委屈细语:“郎君,我没应允过的,听的絮絮叨叨,晕头巴脑。”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十四婶蛮横无理,我怕她闲言碎语的背后编排,必须打发妥当。” 十四娘点头,迟疑一下欲言又止,韦扶风笑语:“只是小事,人是十四叔的,接过来养着,就当是十四叔的外室。” 十四娘点头,琥珀温柔问道:“公子的意思,暗中付出财力养着,不须理会。” 韦扶风点头道:“我不愿十四婶闹腾,付出点财力求个息事宁人。” 琥珀点头,她理解韦扶风的心思,一半是爱护确立十四娘的夫人地位,一半是懒得应付十四婶的胡搅蛮缠。 三女去往后宅准备出行,韦扶风留在二堂等候,想着十四叔的荒唐愚蠢,摇摇头,抛之脑后的懒得费心。 后宅,十四娘问道:“琥珀,我做为见证人签押的文书,日后十四婶与赐婚公主闹起来,我能否认吗” 琥珀温柔回答:“以后的事情,随事应对,她们闹起来也是在金州,我们只管负责接来,给予月例银子养着。” 十四娘忧心忡忡点头,还是觉得不妥当,下意识望了小雪一眼。 小雪迟疑一下,轻语:“公主闹也没用,西风军使的休书具有和离效力,既然是公子付出月例银子养着,公主属于公子的外室。” 琥珀温柔轻语:“不能算是公子外室,涉及大唐皇帝赐婚,公主名义上只能是下嫁西风军使,私下转让上不得台面。” 小雪辩驳:“已然休妻,而且公主能不能算作正妻不能正妻则是贵妾,妾私下转让合情合法。” 琥珀笑语:“妹妹愿意公子再多一位公主姻缘。” 小雪愣怔,心念矛盾寻思,轻语:“十四夫人是见证人,而且公主遭到抛弃,或许孤苦终老。” 琥珀轻语:“我理解妹妹的善良,公主的姻缘在于西风军使是否真的休妻,公子目前的心思,只是替长辈养着外室。” 小雪认可点头,十四娘感叹:“听你们说话,好像打官司,各有各的道理。” 琥珀笑语:“奴们在为大老爷出谋划策。” “我有那么老吗”十四娘嗔怪。 琥珀和小雪温柔笑意,她们愿意与十四娘在一起,轻松惬意。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3章 进夺巴中 韦扶风带上小雪,率军离开金州归返。 韦扶风离开次日,琥珀遵从十四娘的意愿,带着护卫启程去往长安,迎接赐婚公主抵达金州居住。 十四娘的想法,答应了十四叔夫妻,应该负责的做好。 韦扶风途中使人知会房州刺史颜怀玉,告诉颜怀玉本想过去叙旧,军情紧急去不得了。 途径夔州,韦扶风会见高岩,高岩已经接到金州送来的军令。 两人说话,高岩的态度中庸,愿意服从军令出征,只是抵触辅佐韦雄,担心韦雄胡来,他不好制约或上禀。 韦扶风离开夔州,乘船逆江抵达涪州。 涪州组织军力北征,兵出两路,两万军力自渝州北征,王泽统帅,两万军力自涪州北征,韦扶风亲统,合计四万军力。 两路大军势如破竹,王泽军力两日攻下合州,四日果州,又三日挺进阆州。 阆州有五千凤翔军驻扎,阆中城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镇守的凤翔军力,大半得自杨守亮的降兵,面对气势汹汹来袭的两万大军,守军的斗志不强,一轮攻城战,陷城易主。 王泽屯兵阆中,积极布局防御体系,韦扶风军力则是向北攻占渠州,蓬州,巴州,壁州。 通州被高岩率领的西风军,途径拿下,抵达巴州与韦扶风会师。 韦扶风攻占巴州之时,祖父的请置上书也抵达长安城。 朝廷的首相是韦昭度,上书先由宰相们过目,看了后,韦昭度皱了眉头,李磎看了后也皱了眉头。 上书言,凤翔军大败川南军,占据兴元府之后,川南节度和昭信节度承受巨大压力。 为了遏制凤翔军兵锋指向金州,不得已,金州出动一万西风军,联合两万川南军进夺巴中 巴中与金州在军事上,针对汉中形成犄角之势。 上书辩解,朝廷只是任职兴元府节度使,巴中地域不属于兴元府治下,请置巴中节度使。 上书中,请任西风军使韦雄巴中节度使,李骥巴州刺史。 李磎一看举荐儿子任职巴州刺史,意外的皱了眉头,琢磨莫非是韦扶风的意思。 一众宰相入延英殿议政,昭宗面容憔悴,讨伐李茂贞惨败,赐死杜让能,给予昭宗的打击甚于河东大败,颓废了很久不愿理政。 看了上书,看到兴元府的字眼,昭宗的心又被刺痛,忠心耿耿的孙揆死了,好不容易获得的兴元府也丢了,昭宗内心悔恨不已。 昭宗抬头看向韦昭度,问道:“请置巴中节度使之事,卿家知道吗” 韦昭度摇头道:“臣不知,臣认为,川南和金州的联军,或许正在出兵巴中地域。” 昭宗又看向李磎,李磎忙道:“陛下,臣绝对没有与外臣有过通信,请陛下否了李骥外任。” 昭宗垂目,过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韦卿,你认为联军能够夺取巴中吗” 韦昭度道:“陛下,巴中地域不如西川和东川富庶,主要是没有盐井,凤翔军不会重兵镇守,联军出其不意,胜算八成,后续能不能守住,难说。” 昭宗点头,道:“准奏,让金州刺史代巴中节度向朝廷贡赋,李骥外放巴州刺史。” 李磎回到家宅,立刻喊来了两个儿子,指着李贤劈头骂道:“你个混帐,金州刺史上请李骥外任巴州刺史,是不是你求的” 李贤正容道:“父亲冤枉儿子了,三弟的外任,金州刺史主动来信告知。” 李磎瞪了李贤一眼,扭头问道:“李骥,你知道吗” 李骥摇头道:“儿子不知。” 李磎立刻道:“那就不去,可否” 李骥听了迟疑,李贤忙道:“爹,皇帝陛下准许的外任,三弟他不能抗旨。” 李磎看着李骥的垂目迟疑,忽神情苦笑,摆手道:“罢了,你们出去。” 李贤忙辞礼转身出去,李骥欲言又止,辞礼也出去了。 李磎独自坐在屋内,神情平静无波,忽而无奈的摇摇头,时至今日,身为宰相越来越无趣,深感了朝廷的命运风雨飘摇。 兄弟俩到了外面堂道,李贤转身道:“三弟,离开长安去往金州,之后去往房州任职刺史。” 李骥一怔,道:“不是巴州刺史吗” “巴州去不得,那里是川南军与凤翔军的前沿战场,你那女婿不会让你冒危,你只管去房州赴任,离开长安,朝廷管不得你,你只能听从金州刺史的命令。”李贤解释道。 李骥点头,李贤又道:“这次举家都走,长安已非善地,李茂贞迟早入主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骥一惊,忙道:“父亲大人,会不会有危机” 李贤苦笑道:“我那知道,你出去是好事,最少我们逃难,能够有个投奔立足之处。” 李骥神情沉重点头,朝廷大军惨败,李茂贞兵逼长安,那时候长安之内一片恐慌,生怕大军入城祸害。 若非李磎不允,李骥已然带上妻儿逃去了金州。 李骥向二哥告辞,回去宅院,告诉妻儿被外放了房州刺史,让家人收拾一下,明日启程离开。 这一次李骥夫人虽然神情踌躇,没有自愿留下,一是不愿与郎君再次久离,二是心有余悸。 次日一早,李骥去向父亲辞别,李磎不在了家中。 李骥无奈的怅惘启程,走出长安城十里,遇上一百扶风军,被护送的去往金州。 抵达金州城,李骥一家,被安置州衙附近的一座宅院,告知两日后进见虞国公。 十四娘就在宅院里等候,见了亲人乖巧见礼,请罪。 李骥夫人没有冷脸怪罪,在厅堂里,神情平和的询问一番,主要是打听信息。 十四娘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韦扶风夺取了播州,置立夜郎府,十四娘平日里,也不关心军政信息。 十四娘告诉夜郎府的夫人地位,如夫人地位,取来大唐皇帝赐予的诰命文书和官衣,交给李骥夫人。 李骥夫人看了文书,问明之后,脸色明显不悦。 “李九娘,你的姐姐可不是这个名字,这种诰命做不得数。”李骥夫人抵触的否定道。 十四娘畏怯细语:“娘,我的文书是李十四娘,这是朝廷赐封的诰命,不是伪诏。” 李骥夫人眉头一挑就要斥责,李骥忙道:“夫人,这里是金州,请慎言。” 李骥夫人扭头看了丈夫,拿着文书摆动,低声恼道:“这算什么让九娘做妾吗” 李骥皱眉默然,李骥夫人神情变向了苦涩黯然,屋内的气氛压抑沉闷。 静了一会儿,一旁的九娘忽轻语:“娘,这是女儿的命,扶风侯为女儿请封了诰命,女儿认命就是。” 李骥夫人看了女儿,不悦道:“不要胡说,这种诰命是对你的侮辱。” 九娘正容道:“但这确实是朝廷的诰命,女儿若是不肯认命,有了叛逆名声,后果承受更多的烦恼。” 李骥夫人脸色阴沉了,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忽十四娘怯生细语:“娘,我去求郎君,让姐姐成为夜郎府夫人,与雪柔姐姐平坐。” 李骥夫人看了十四娘,眼神温和,轻语:“你能够为姐姐着想,很好。” “娘,不要让十四娘去求,女儿可以认命,但不想被鄙视。”九娘正容驳说。 所有人都看了九娘,九娘庄容走到李骥夫人近前,伸手取走文书和官衣,平静的招呼十四娘和两个弟弟,一起去了后宅。 看着儿女们走了,李骥和夫人相对苦笑,他们无可奈何。 韦扶风请封的诰命,成了九娘不能摆脱的枷锁,等同于赐婚,若不从,九娘也是无法另嫁。 “玉如,你也去。”李骥夫人沮丧的摆手,十四娘的生母默然点头离开了,她只能旁观,不敢多嘴。 剩下夫妻二人,李骥谨慎道:“夫人,如今扶风和金州刺史愈发的势大,请夫人小心慎言。” 李骥夫人无奈道:“三郎放心,不为我们,也要为女儿们着想,妾身会谨言。” 李骥点头,道:“扶风好说,就是不能触怒了金州刺史。” 李骥夫人秀眉微皱,道:“听说川南军也被凤翔军大败,怎么还愈发势大了” 李骥道:“你不了解扶风,扶风曾经对我说过,他不想进取蜀地,有意的纵容凤翔军,扶风想要的是大江以南疆域,据说不但夺取潭州,还夺取了桂管和福建。” “不想进取蜀地是不能,桂管和福建都是边蛮之地,如何能与蜀地成都相比。”李骥夫人不屑轻语。 李骥想一下,自觉没有必要与夫人过多解释,顺话道:“扶风是没有信心夺取蜀地,但有足够的实力抵御凤翔军。” 李骥夫人点头,道:“虽说夺取的多是边蛮之地,但统治的疆域确实很大,也是有数十州之多。” 李骥点头,听出了夫人的心态转变,由排斥变向认可,他想一下,道:“我们与金州刺史姻亲关系,做为晚辈理应拜见,你和女儿随我一同进见。” 李骥夫人听了迟疑,道:“金州刺史不会见怪吗” “做为后辈不拜见才是失礼,你们拜见后,我以公务的借口让你们离开。”李骥说道,李骥夫人点点头。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4章 祖父的恩赐 次日,心情很好的李骥,带着妻妾儿女出门走游,领略了金州城的繁荣景象。 相比之下,长安城已然显得空荡荡,各行业均走向了萧条。 李骥最关心民生政事,择一些商铺进入了解,发现了大量来自南方的货物,例如海盐。 知道了潭州那里,有水路大动脉直通岭南海边,有陆路或海路通达岭南和福建,官府鼓励民间通商。 虽然走游的兴致很高,李骥的家财并不富裕,只能是走走看看。 李骥夫人还是忍不住,买了一些布匹,打算回去做新衣。 到了进见的日子,李骥带上夫人和两个女儿去往州衙,他是一身大红官衣,夫人和女儿穿着诰命官衣,显得非常隆重。 到了州衙,门官直接领入二堂,祖父一身紫色官衣,端然稳坐主位。 李骥和家人进入,李骥走前止步,恭敬礼拜道:“属下拜见大人。” 后面的母女三人恭敬女礼,祖父微笑道:“好,你们坐。” 李骥恭敬道:“禀大人,内人身为后辈过来拜见大人,此是公堂之地,不宜让她们久留。” “无妨,本军与你的说话不会涉及机密,你们夫妻坐。”祖父温和回应。 李骥和夫人谢坐,一起坐去了客位,九娘和十四娘侍立在母亲下首。 祖父却是问道:“你们是李九娘和李十四娘” 九娘和十四娘忙止步,九娘最先走回跪下,十四娘学样的也走回跪下。 九娘恭敬道:“后辈九娘,叩见祖父大人,大人福安。” 话音一落,连连叩头,十四娘也学样叩头,却是没有说话。 祖父笑道:“好,起来。” 九娘和十四娘起身恭立,祖父又笑道:“既然来拜见了,吾给你们一些见面礼,一人一个通房舞姬,两颗南珠,金锭三十两。” 九娘再次跪下,十四娘学样跪下,九娘恭敬道:“谢祖父大人恩赐。” 祖父嘴角微翘,眼神流露了些许隐晦愉悦,恩赐二字,让他有种莫名的舒坦感觉,他微笑点头道:“好,退下。” 九娘和十四娘叩头,起身走去了母亲下首恭敬侍立。 祖父扭头看向李骥,淡然道:“李骥,明日你就赴任房州。” 李骥恭敬道:“属下遵命,请大人教诲房州之事。” 祖父微笑道:“你曾经任职涪州刺史,听说勤于治政,故本军让你来任刺史,前任的房州刺史颜怀玉做的很好,本军非常满意,如今调任夔州刺史兼任都防御使。” 李骥点头道:“属下愿尽力勤政。” 祖父微笑道:“也无需过度勤政,本军对你的要求,守成清廉即可,不要想着推陈出新,你最该注意的是防备内外,杜绝内奸祸乱,警惕外敌入侵,万不可懈怠。” 李骥恭敬道:“属下谨记。” 祖父点头,道:“你在房州任职,有暇多了解一下荆州,不是让你去打探,而是为日后的任职有备而为。” 李骥微惊,恭敬道:“谢大人信任重用。” 祖父淡笑道:“你日后的任职是扶风举荐,扶风的才能你是清楚的,他既然说了,那动手也就不远了。” 李骥明白点头,祖父又道:“去年,扶风率军大战孙儒残部,迫使孙儒残部南下,扶风一路追击,顺势夺取了湖南全境,岭南道的大部,桂管全境,福建全境,打通了南北商路,获得至关重要的盐利来源,你知道盐和粮是必需的命脉资源。” 李骥点头,祖父微笑道:“有了海盐,扶风果断的放弃了蜀地井盐,转而进夺巴中之地,与金州形成犄角之势。” 李骥点头,道:“进取巴中非常重要,不过凤翔军会不会疯狂反扑。” “反扑是一定,但不可能疯狂的倾力大战,扶风在戎州驻扎数万大军,在渝州也有数万军力,假若凤翔军调动西川军力,必然遭到戎州军力乘虚进袭,另外雅州的王建,也是拥有数万战力的虎视西川。”祖父说道。 “王建还在还有了数万战力”李骥吃惊道。 他对王建的印象太深,那是个传奇人物,仅仅用数千军力攻入西川,之后越战越强,几乎霸占了西川,拥有了十万大军。 祖父点头道:“王建是个人物,败逃雅州之后,征服了很多吐蕃部落,扶风在戎州驻扎重兵,一是防御凤翔军,二是阻挡王建奇袭川南。” 李骥点头,祖父又道:“拿下巴中,下一步你也知道了,不可泄露出去。” 李骥恭敬道:“属下一家人谨言。” 祖父道:“下一步若成,金州与潭州之间再无阻碍,形成汉水为界的军事防御,好啦,本军还有事情外出。” 李骥和夫人忙起身辞礼,与女儿们离开了州衙,出了州衙都是暗松口气,金州刺史看着和气,却是给予了他们无形威压。 回到了宅院,一家人去了忐忑心情,女眷们愉悦的去了后宅继续缝制新衣。 李骥则是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书房,心情惬意的品茶教导儿子功课。 一时后,一名管事将两只大箱子和卖身契送到后宅,告诉李骥夫人是州衙送来的,需两位小姐在房内亲启,是刺史大人的礼物。 管事交接之后走了,女眷们看着两个大箱子,又互相看看,都是意外金州刺史会这么的送来见面礼,李骥夫人摆手让两个女儿打开。 九娘和十四娘各自打开一个箱盖,待看清后,九娘惊颜后退一步。 十四娘的俏脸儿意外,但比姐姐淡定的多。 箱子里各有一名抱腿仰卧的纱衣玉女,在箱盖打开后,还舒展玉腿的一个半曲,一个竖立,巧足弓月,玉腿无暇。 静!屋内的女人们仿佛中了定身法。 过了一会儿,十四娘打破了静默,看着箱子里轻语问道:“你出来吗” “奴是舞姬,只有主人才能拽了奴出去。”箱内玉女看着十四娘轻语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瓜子脸儿,眉目如画。 十四娘抬头看向了李骥夫人,李骥夫人已然恢复冷静,见十四娘望来,她点点头。 十四娘这才低头伸手,与箱中美人握手,用力拽了起来。 玉女迈出箱子,亭亭玉立,身上的纱裙半透,绣花肚兜儿,细腰圆臀,修长雪腿,尽显女人的美好身姿。 玉女跪下叩头,恭敬道:“奴名花蕊,愿为主人奉献皮相服侍任何男人。” 十四娘轻语:“你起来。” 玉女轻应起身侍立,十四娘扭身看向九娘。 九娘庄容亭立,十四娘轻语:“姐姐,拽她出来。” 九娘看向了十四娘,迟疑一下,温和道:“妹妹,我有冬儿服侍即可,你拽她出来。” 十四娘微怔,扭头看向了李骥夫人。 李骥夫人正容道:“九娘,这是长辈赐给你的通房奴婢,不能送人的。” 九娘微怔,点头道:“女儿知错。” 九娘走前伸手入箱,拽了箱中玉女起身。 玉女迈出箱子,给九娘跪下,恭敬道:“奴名蝶舞,愿为主人奉献皮相服侍任何男人。” 九娘平静道:“你先跟随了十四娘,过去。” 玉女恭应起身,走去了十四娘身旁侍立。 十四娘扭头看向了箱内,箱内有一个木盒,还有六个金灿灿的金锭,她弯腰取出了木盒,打开一看,盒内是两颗晶莹浑圆的大珍珠。 十四娘拿着木盒,转身走去了李骥夫人面前,送上木盒轻语:“娘,这个您收着,还有很多金锭。” 李骥夫人微怔,浅笑道:“这是长者赐给你的,算是私房,不用给娘。” 十四娘笑语:“我用不上这些,就孝敬给娘了,若是以后需要,我向郎君要。” 李骥夫人迟疑,一旁的十四娘生母轻语:“小姐收下,这次是十四娘的心意。” 李骥夫人这才点头,扭头道:“玉如,你带十四娘去安置一下,让两个通房奴婢换上该穿的裙衣,另外不许她们擅自离开九娘的居处,让三郎看见了不妥。” 十四娘生母点头回应,唤十四娘和两个舞姬离开了。 李骥夫人走到女儿近前,温和道:“九娘,豪门圈养舞姬歌姬是常事,你不能抵触。” 九娘细语:“娘,女儿只是不习惯。” 李骥夫人轻语:“不习惯也要习惯,这两个舞姬称得上国色天香,你推出去不要,或许会后悔。” 九娘默然,李骥夫人无奈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你既然不是正妻,就得学会争宠,被丈夫冷落的后果很可怕。” 九娘抬眼看了母亲,轻语:“娘,让十四娘直接回去渝州。” 李骥夫人看了女儿,轻语:“你也去。” 九娘摇头,道:“女儿不去,女儿要等到韦扶风来接,那是女儿的尊严底线,他不来,女儿宁愿孤老一生。” 李骥夫人秀眸温和的看着女儿,轻语:“说的对,娘支持你。” 九娘略显了女儿家羞涩,顿了一下,细语:“娘,女儿的那份礼,娘也收着。” 李骥夫人唇角有了苦笑,感叹轻语:“娘不该收了你们私房,只是家里入不敷出,你的两个弟弟成长需要财力,人情往来需要礼品,日后你的弟弟们还要定亲成家,娘不得不厚颜贪得。” “娘,女儿清楚的,愿意为弟弟们付出。”九娘温柔道。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5章 管教 李骥夫人欣慰点头,道:“娘是有备无患,眼下的世道太乱,如果你父亲能够长久任职刺史,娘自然会将私房还给你们。” 九娘正容道:“娘,到了房州之后,您万不可私下收受财物,韦扶风的祖父可是警告过了,若是父亲犯了贪罪,弄的不好甚至会有性命之危,金州刺史为了震慑,绝对会杀人立威。” 李骥夫人点头,道:“娘知道轻重,不敢触怒了金州刺史。” 九娘放心点头,李骥夫人又教诲女儿道:“你妹妹心善,那两个舞姬在她房里,只怕会喧宾夺主,你不能纵容不管,应该过去管教一下。” 九娘迟疑,李骥夫人又道:“九娘,你如今不再是闺阁女儿,名分是韦扶风的一房女主,身为女主应有女主的威严和规矩,对待自己房里的奴婢,不该有女儿矜持。” 九娘受教点头,轻语问道:“娘,女儿该如何管教” “她们的原本可能是富家女儿,不过既然沦落为了舞姬,自然要守舞姬的本分,要压制了她们的非分念头,。”李骥夫人教导女儿如何做一个女主。 九娘得了母亲的教诲,自东院去往后宅西院,她的手里拿着两份卖身契,边走边看。 一个十四五的俏丽青衣小婢跟随,是九娘的贴身奴婢冬儿。 李氏是书香门第,身为一家之主的李磎才高八斗,号李书楼,最喜收藏书籍。 九娘自小受到书香门第的熏陶,养成了喜欢读书的习惯。 不过乱世之下的书香门第,缺失了让人敬仰的荣耀光环,人心现实,更看重生存所需的粮盐,宁愿依附了粗鄙不文的军将势力。 所谓文人,成了朝不保夕的弱者。 李磎的藏书是多,但藏书在乱世不当吃穿,而朝廷的俸禄发放艰难,造成李磎的家宅生活入不敷出,勉强能以薄粥度日。 主人喝粥,自然也养不起太多下人。 如今,李骥一家只剩了四个奴婢,一个是服侍九娘的冬儿,另外三个是粗使奴婢。 此次离开长安,李骥带出了两个府中奴仆听用,都是家生子。 李骥自涪州归来,其实带了很多属下,但被皇帝强令留在长安之后,李骥打发属下回了涪州。 一是用不上,二是养不起,总不能厚颜继续让韦扶风负责给养。 九娘走到十四娘西院外的月亮门止步,转身吩咐了冬儿一番。 九娘和冬儿走入西院正屋,看见十四娘正与两个舞姬笑语说话,两个舞姬换上了青色衣裙,十四娘生母在旁。 看见姐姐来了,十四娘欢颜笑语:“姐姐。” 九娘浅笑点头,看向十四娘生母,唤道:“阿姨,我过来有事。” “什么事小姐有吩咐吗”十四娘生母关注问道,她是李骥夫人的陪嫁通房奴婢。 九娘庄容点头道:“我娘发现了不妥,让我过来处置,请阿姨辛苦一下。” 十四娘生母点头,九娘看向两个舞姬,吩咐道:“你们出来。” 九娘转身出屋,屋内人跟随走出正屋,外面是宽敞的院落,左右有厢房,只是无人居住。 这座宅院很大,却是只入住了李骥一家,人少显得空荡荡。 九娘走到院落里的一口水井旁,止步转身,吩咐道:“你们脱了衣裙,我要验看你们的身子。” 两个舞姬始终低眉顺眼,听了吩咐,不迟疑的顺从解脱了衣裙,裸露了曲线美好的雪白身子,十四娘主动的接去了衣裙抱着。 九娘拿着卖身契,走到一名舞姬身后,伸手拨开舞姬秀发露出后颈,白皙的后颈竟然有一小块青黑图案,拇指甲大,细一看形似一朵叠瓣小花。 “小姐,这是什么胎记吗”冬儿在旁问道。 “这是刺青印记,与卖身契上的印图一般无二,身上有刺青印记的女人,多数是青楼娼妓,刺青印记多会留在手臂上,少数留在后颈,有刺青印记的女人若是独自出门,任何人看见刺青,都可以抓了送去官府领赏。”九娘轻语解释。 “小姐,她们是娼妓”冬儿小声讶道。 “嗯,卖身契是天香楼立契,她们原是天香楼的娼妓。”九娘平静回答。 主婢二人说话,两个舞姬规矩玉立,低眉顺眼,没有任何波动反应。 冬儿迟疑一下,走前伸双手抚摸了舞姬圆臀,笑语:“难怪这里又白又大,原来是个淫妇。” “嗯,一股子骚气。”冬儿又作态嗅了一下,语气快意的辱骂,仿佛一个发泄压抑的小泼妇。 九娘恍如未见冬儿的泼妇行为,迈步走到另一舞姬身后,拨开秀发验看,白皙后颈上的刺青印记,形似一株小兰草。 冬儿忽又喊道:“小姐,她这里有一只蝴蝶,咦,那个也有,小姐,她们的那里还有刺青,是蝴蝶印记。” “如夫人,十四小姐,你们来看。”冬儿语气惊奇的招呼,十四娘母女走聚观看。 “坐下,让小姐看清楚。”冬儿弯着腰,手儿拍打舞姬大腿,舞姬顺从的垂目曲腿坐在地上,但贝齿咬了一下朱唇。 冬儿的小手点指,但见舞姬的肚脐斜下部位,存在了一个拳大蝴蝶图案,蝴蝶青黑色,仿佛扑翅欲落,栩栩如生。 “如夫人,蝴蝶像真的耶,您摸一下。”冬儿说道, 十四娘生母看了冬儿一眼,笑语:“傻丫头,娼女的身子淫邪,有什么好摸的。” 不待冬儿再说,九娘的声音轻语:“卖身契上也有蝴蝶印记,这个印记名为‘浪蝶探花’,主要是为了提升娼妓的价值,次之是刺青印记用途。” 十四娘生母轻语:“应该是的,男人好猎奇,也喜闻好口彩,风流的做了探花郎。” 九娘扭头看了十四娘,轻语:“妹妹,我们养舞姬是为了让郎君喜欢,你带了舞姬去见郎君,直接让郎君看一下舞姬的蝴蝶印记,问郎君喜不喜欢做个探花郎。” 十四娘微怔,感觉姐姐与以前有了不同,但她一向对姐姐有盲从心态,很快点头道:“我会问的。” 九娘扭头扫视了两个舞姬,平淡道:“我和妹妹养了你们,不是因为长辈所赐就必须留下你们,留下你们是为了取悦郎君,你们是舞姬,舞姬就要认可自身是淫妇,如果做不到,我会卖了你们回去青楼。” 两个舞姬翻身各自跪下,恭敬道:“奴婢谨记主人训诫。” “你们以后喊我大小姐,喊十四娘小姐。”九娘吩咐。 “是,大小姐。”两个舞姬恭敬回应。 “起来。”九娘轻语,两个舞姬起身恭立。 九娘看着两个舞姬,满意她们的顺从,不过舞姬曲线美好的雪白身子,又让她生出莫名的不喜情绪,芳心下意识多了烦躁。 九娘压抑一下心绪,扭头看向十四娘生母,轻语:“阿姨,这两个舞姬来自青楼,肯定身染了淫邪晦气,请阿姨取来柳枝洒水,摆在阳光下晒干驱邪,这是我娘吩咐的。” 十四娘生母点头道:“既然是娼妇进门,应该驱邪。” 冬儿离开采取柳枝,十四娘走到井旁,汲取一桶清水。 冬儿回来,十四娘生母接过柳枝,吩咐两个舞姬仰卧在地,她拿着柳枝蘸水,从头到脚的挥洒淋水。 洒水之后,两个舞姬被晾在了阳光下。 十四娘和冬儿留在院中看着,九娘和十四娘生母回了正屋。 走入屋中,九娘轻出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十四娘生母微笑道:“九娘,你做的很好。” 九娘苦笑,轻语:“阿姨,我是不是做的过分。” 十四娘生母摇头,道:“红颜祸水,这两个绝色舞姬你若拿捏不住,日后造成反客为主的后果,她们一旦被韦扶风宠爱有加,就能够骑到了你的头上。” 九娘苦笑,轻语:“我娘担忧父亲大人看见了两个舞姬,打算明日就让阿姨和妹妹带走两个舞姬。” 十四娘生母点头,道:“老爷日后位高权重,若是看见了这两个妖精似的舞姬,日后或许贪图美色的买养歌姬,小姐必须防患未然。” 九娘不置可否,转言轻语:“我不解,郎君的祖父大人,为什么赐给我们姐妹绝色舞姬,莫非有什么深意” 十四娘生母随口道:“九娘,你莫要胡思乱想,赐下绝色舞姬的用意,就是为了变相的讨好韦扶风,与你们姐妹没有多大关系。” “祖父大人还需要讨好郎君”九娘不理解的讶道,她的观念里,孙子必然服从祖父。 “金州刺史是韦扶风的长辈,但韦氏的藩镇地盘大半是韦扶风说了算,阿姨听老爷说过,就是金州地盘也是韦扶风夺取,是让给了金州刺史统治,你不要认为做祖父的可以随意拿捏孙儿,若是孙儿自身拼死拼活的挣得一份家业,凭什么要上交给祖父。”十四娘生母解释道。 九娘听了若有所思,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是长幼有序,后辈绝对不能忤逆长辈,而长辈打死或卖掉晚辈都是天经地义。 在长安李府,祖父李磎就是天。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6章 阆中城 过了一会儿九娘离开,十四娘母女送出西院月亮门。 望着九娘和冬儿走的不见,十四娘忽小声问道:“娘亲,我怎么觉得姐姐,嗯,与以前有些不同呢” 十四娘生母温和回答:“女儿有了夫家会变成女人,女人有了孩子会变成妇人,九娘是女人了,自然有了女人的心事,做女儿时需要矜持温婉,做了女人必须学会去争男人,有了孩子必须为孩子去争前途。” 十四娘听了糊涂,轻语:“我也是有郎君,怎么没觉得自己变了” 十四娘生母笑了,道:“我的女儿命好,不争既是争,有郎君喜欢,有姐姐爱护,何须去争。” 十四娘听了点头,生母又笑道:“其实你早就大争了一次,你不顾一切的离家出走,冒危为自己求来了幸运。” “我那时,只是想要问一问郎君。”十四娘辩解道,生母一笑,伸手扯了女儿回转。 九娘和冬儿走入东院,一进门,冬儿就小声问道:“小姐,奴婢做的可以吗” “很好,但不要说出去是我指使。”九娘平静回应。 “嗯,奴婢自己去做的。”冬儿乖巧回答。 九娘浅笑点头,走了几步,冬儿又道:“小姐,这一次奴婢做事,其实心里很舒服,有种兴奋的感觉。” 九娘微怔,转思后,明白了冬儿为什么会有兴奋感觉,那是一种嫉妒心态作祟。 论美貌,两个舞姬宛如凤鸟,冬儿宛如黄鹂,身为黄鹂踩在凤鸟头上,嫉妒心获得了发泄满足。 冬儿没有城府的道出了内心感受,使得九娘下意识扪心自省,感觉自己也是有过嫉妒情绪,只是不那么强烈,毕竟她是女主,也自信容貌不比舞姬逊色。 不过今日所为,是九娘第一次恶对了别人,有意的针对性凌辱,事后内心颇为矛盾复杂。 但母亲的教诲警告,对她的影响很大,她潜意识的也恐惧两个绝色舞姬,由‘勾引工具’升级为对手。 当初李雪柔择嫁韦扶风,九娘确实是不在意。 但随着无人愿意结亲,九娘的淡定渐渐变成了恐慌,她想不到韦扶风的影响会那么的大。 不久前,经历了李茂贞兵迫长安的大恐慌,九娘才真正认识到韦扶风的珍贵。 次日一早,十四娘母女像做贼似的,带着两个舞姬由宅院侧门出去上车,只有九娘和冬儿相送,根本就没有告诉李骥。 九娘拉着十四娘去一旁嘱咐一番,交给十四娘一封信,然后目送了马车的离开,马车至城门会请扶风军护送。 阆中城,三面环水,位于嘉陵江中游东岸,被弯曲流过的嘉陵江半包围,故此易守难攻,是为巴蜀要冲,军事重地。 阆中东邻巴州,西邻剑阁县(剑州),北邻集州,集州之北就是汉中兴元府。 蜀汉时期的大将张飞,镇守阆中七年,阆中的重要性不仅是军事,还是号称小成都的鱼米之乡。 可惜鱼米之乡,乱世最容易遭受祸害。 当年,王建被新任枢密使排挤,外放壁州刺史,到任后不满意壁州贫瘠,与追随者发兵向西,穿过巴州夺占阆中,自任阆州防御使。 王建霸占阆中立足,那时候阆中隶属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恨之入骨,偏偏不敢出兵镇压王建的嚣张叛逆。 后来,西川节度使陈敬暄邀请王建西川辅佐。 王建受邀去往西川发展,不曾想,西川节度使陈敬暄出尔反尔,又拒绝王建来投,使得王建借由一怒攻入西川。 再后来,朝廷置立龙剑节度使,阆中划归杨守贞统治,杨守贞征发壮丁进袭涪州大败,造成大量壮丁不能回归。 韦扶风抵达阆中城,阆中城屡经战乱抽丁,盘剥的十室七空,萧条,困苦。 韦扶风适当的出一些安民举措,以取得民心支持,但因为承诺过阆中归属金州治下,韦扶风也不好过度干涉。 攻占巴中十二日,朝廷的圣旨和任职也送到了阆中,凤翔军的反扑也同时来到。 李茂贞出动四万军力反扑阆中城,水陆同时攻城。 镇守阆中的军力有两万七千,其中七千是高岩统帅的西风军。 韦扶风有心让高岩兼任阆州刺史,但需要上请祖父定夺。 当然,阆州刺史属于一大诱惑筹码,祖父或许让东川军归属将官任职。 统帅凤翔军反扑的主将不是李茂贞,李茂贞的一个儿子李继绍。 李继绍来时信心满满,认为川南军不堪一击,猛烈的攻城三日,让李继绍几乎抓狂。 三千水路凤翔军一去不回,陆地攻城遭到顽强抵御,生生折损五千军力。 李继绍害怕强弱倒置,不敢继续攻城,使人去向李茂贞请示加解释。 李茂贞在凤翔府坐镇,接到军情皱了眉头。 使者告诉李茂贞,镇守阆中城的川南军有三万,巴州还有两万川南军驻扎,若想夺回巴中诸州,必须增兵三万以上。 李茂贞为难,后悔没有重视阆中的镇守,若在阆中镇守一万五千军力,派驻一个得力主将,不至于丢了阆中城。 李茂贞身为武将,清楚占据阆中城的军事意义,只是阆中城易守难攻,川南军的乌龟战法,立于不败之地。 李茂贞果断的下令撤军,他不能调动太多军力参与巴中战事,相比之下,西川和凤翔府重中之重,不能因小失大。 李茂贞战败朝廷军力,获得岐王封爵,心态倾向了巩固统治,西川和兴元府,需要长治久安的恢复繁荣。 李茂贞面临很多敌人虎视。西川之敌有东川军,王建军和川南军,甚至南诏和吐蕃,也有可能进袭西川。 凤翔府和兴元府,面临潼关军韩建,朝廷,金州,还有邠宁节度使王行瑜的威胁。 王行瑜虽然是李茂贞的铁杆联盟,李茂贞从不掉以轻心,他有心吞掉王行瑜地盘,王行瑜也必然有着同样心思。 凤翔军退走,韦扶风松口气,战争劳民伤财,凤翔军若是不惜代价的火拼,川南军的善后压力山大。 有了李茂贞的失误为鉴,韦扶风重视阆中城的镇守,他留下一万三千川南军,加上七千西风军留守阆中城。 对于巴中其他州域,则是放弃重兵驻扎,只要守住阆中城,其他州域失去了也容易夺回。 韦扶风大军退回涪州和渝州,之后的事情交由祖父去做,他只关心阆中城的军政变化。 一旦获知不妥,他不会置之不理,他会明确告诉祖父,阆中城军事要冲,关乎巴中得失。 回到涪州,韦扶风去了州衙见十四娘,若非十四娘让赵一斗传告,他直接归返了渝州。 出于尊重李骥,韦扶风一直没有任职涪州刺史,州衙的后宅,还属于李骥之家。 护卫的跟随下走入州衙,涪州长史与属官恭迎,如今涪州的政事长史主管,待李骥任职房州刺史,涪州长史升任刺史。 应酬涪州官员说了片刻,打发官员们离开,韦扶风去了后宅,走过仪门,看见十四娘和她的生母,还有两个中年婢妇。 “郎君。”十四娘略显羞涩的呼唤,她一身淡雅襦裙,亭亭玉立。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看向十四娘生母,见礼道:“阿母。” 十四娘生母微笑的还了半礼,道:“大人与十四娘说话。” 韦扶风点头,十四娘走前捉握了他的左手,扯着走去宅里,边走边轻语:“郎君,奴带来两个舞姬,郎君看看喜欢不” 韦扶风微怔,敏感问道:“舞姬谁送你的” “祖父大人赐予的。”十四娘回答,但又诧异问道:“郎君怎么知道是送的。” “猜的,你的祖父吗”韦扶风说道。 “不,郎君的祖父,奴和家人在金州进见老大人,老大人赐给奴和姐姐每人一个通房舞姬,奴全带了来。”十四娘回答。 韦扶风默然,祖父的赐予,变通的一种示好,他绝不能放松警惕性,更要牢控治下,不能让祖父玩了收买策反。 十四娘牵手走入一座正房,韦扶风见到两个身穿半透纱衣的雪肤美人。 一个瓜子脸儿,眉目如画,一个鹅蛋脸儿,杏眼桃腮,俱是十五六岁,花容月貌的绝色。 一见面,韦扶风下意识关注瓜子脸的美人,有种熟悉的似曾相识。 略一寻思,韦扶风忆起曾在金州西园,陪伴过他左右的两个美人,眼前的美人容貌,相似那个千红美人。 不过当时的韦扶风,出于警惕和礼法,刻意的束缚了自身的正常反应,对于陪伴的两个美人熟视无睹,宛如过眼云烟,事后未留半点遐思。 两个舞姬看见韦扶风,两双美目流露了期盼,神态有些羞涩。 但很快她们舒臂高举,玉腕叠触,指若兰花,扭动腰肢的摆臀,作出一副媚舞姿态,两双美目含情脉脉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浅笑观赏,十四娘点指轻语:“郎君,这个是蝶舞,这个是花蕊。” “嗯。”韦扶风温柔回应,右臂伸出揽抱了十四娘细腰。 十四娘依偎着韦扶风,又轻语:“郎君,这两个舞姬虽然是出身青楼的娼女,不过她们还是处子之身。”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7章 双蝶问情 韦扶风轻哦,十四娘摆手道:“过来,让郎君看看你们的蝴蝶儿。” 两个舞姬落下玉臂,迈步一扭一摆的走来,到了近前双双坐下仰卧,曲起玉腿。 她们的美目垂帘,神态羞涩,玉颊仿若涂丹,娇艳不可方物。 韦扶风看的欲望勃发,眼见十四娘弯腰点指舞姬,道:“郎君,你看看她们的蝴蝶,这是娼女的刺青印记,有个名头浪蝶探花,姐姐让奴问一问郎君,喜欢做个探花郎吗” 韦扶风下意识愕然,勃发的欲望一遏,意外道:“你姐姐九娘。” 十四娘点头,轻语:“郎君看一看她们的腹部蝴蝶儿。” 韦扶风注目两个美人腹部,看见了刺青蝴蝶,仿佛栩栩如生的扑翅,飞落在雪白软玉。 韦扶风看的顿生兴致,这种扑蝶刺青,让一个美人更具有诱惑力,能够挑起男人的亵玩欲望,类似于锦上添花。 “郎君喜欢吗”十四娘问道。 “喜欢。”韦扶风真心回答,如此美人尤物,不喜那还是男人吗。 十四娘拉扯韦扶风去了门外,取出一封信捧送道:“郎君,这是姐姐给你的信。” 韦扶风接过信,十四娘转身回去了屋里。 “起来了,榻上等候郎君喜欢。”屋里传出十四娘的娇柔声音。 韦扶风打开信观看,信上娟秀的字体跃然入目:“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双蝶妖娆舞,孤老待君行。——九娘。” 韦扶风看着信文,品味九娘的心意,前两句是借用红豆诗句道出情意。 后两句,双蝶妖娆舞,似乎表达一种取悦的意思,含义是九娘愿意做取悦郎君的事情。 孤老待君行,九娘表达一种要求。 孤老,可以理解为坚贞执着。 待君行,这是要求韦扶风迎娶。 韦扶风一直不去,九娘宁愿孤老一生的等待。 韦扶风内心有了感动,那位眼中文静的清丽少女,内心并不懦弱,有着自己的坚贞信念。 她愿意取悦郎君,但也执着的守着尊严底线,不肯主动的跑来投怀送抱。 如今的韦扶风,拥有广阔地盘的大人物,俨然乱世之中的一方王者。 韦扶风若想后宫佳丽成群,类似九娘的美人,搜罗几十不算什么难事。 乱世之中,富户破家是常事,富家女儿沦落为奴为娼的很多。 九娘出于自尊的要求,就像一个草民,要求县太爷亲自登门问好。 喜厌一念之间,假如韦扶风反感的心生不屑,九娘的行为只能是适得其反,一无所获。 韦扶风收好信,轻咳一声,缓一下迈步走入屋门。 眼见十四娘自床榻那里走来,两个舞姬,玉体横陈的仰卧在榻上。 “郎君。”十四娘走到近前轻唤,伸手服侍韦扶风解甲。 脱了衣甲,仅剩布衣,韦扶风温和道:“十四娘,你去吩咐备水,我与她们说几句话。” 十四娘轻嗯点头,抱着甲衣走了出去。 韦扶风浅笑目送,转身走向了床榻,走到榻前俯身笑视两个玉体美人。 两个美人娇容羞涩胭晕,美眸紧张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温柔道:“那一日,你们在湖畔吗” 两个美人怔视韦扶风,似乎意外了韦扶风的话语,她们相继的点头。 韦扶风左手拄榻,右手抚摸了外侧美人桃腮,淡笑道:“我们有缘。” 美人羞涩点头,玉手合扶了韦扶风右小臂,细语:“奴心欢喜,归属了大人。” “你说错了,你们属于九娘和十四娘,我与九娘和十四娘夫妻。”韦扶风轻语纠说。 美人微怔,忙点头轻语:“奴婢说错了,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的通房舞姬。” 韦扶风一笑,右手移动抚摸了里侧美人玉颊。 望着美人的娇美容颜,韦扶风笑语:“你可愿意风骚的服侍,妖娆舞蹈的取悦于我。” 美人细语回答:“奴婢愿意风骚的服侍大人,愿为大人舞蹈。” 韦扶风浅笑点头,轻语:“我的想法简单,有了你们,我不需要去了青楼寻欢作乐。” 话音一落,韦扶风低下头,埋头外侧美人的丰盈雪白,右手抚摸内侧美人。 两个美人惊然轻哼,随后知趣的由着男主亵玩,取悦的放荡轻吟。 十四娘悄然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轻吟,脸儿胭晕的不敢进去。 过了一会儿,忽门处出现半个雪白身子,听到轻唤:“小姐。” 十四娘看去,回应:“花蕊。” “小姐,老爷让奴婢来看,小姐进来。”花蕊细语,玉颊胭晕娇艳,却是那个眉目如画的舞姬美人。 十四娘点头走入屋里,看见韦扶风斜坐榻上,正在把玩美人的一条玉腿。 十四娘走了过去,轻唤:“郎君。” 韦扶风扭头看了十四娘,温和道:“十四娘,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你是她们的女主,不需要顾忌。” 十四娘点头,轻语:“下次奴不会了。” 韦扶风一笑,放下美人玉腿,扭身探左臂捞抱起美人上身,头一低亲吻了美人朱唇,右手抚摸美人腰肢。 美人嗯嗯的扭动身子,一只纤巧玉手在韦扶风大腿上摸抓。 稍许,韦扶风抬起头,神情满足的俯视美人娇容。 美人颊若涂丹,美目水汪汪的柔视。 韦扶风浅笑轻语:“我去浴身。” 美人神态有了羞涩,愈发娇艳可人。 不想韦扶风又道:“我走就不回来了。” 美人愕然,美目意外的看了韦扶风。 韦扶风又温和道:“你们是通房奴婢,待陪嫁之后,我再与你们洞房。” 美人点头,韦扶风低头吻了美人额头,轻轻放下美人。 转身站起,迈步走到花蕊美人近前,伸手捧起了美人娇容,伸颈亲吻了美人秀额一下,凝视一眼,浅笑松开的转身离去。 十四娘跟随而去,留下了两个舞姬美人怅惘若失。 韦扶风肆意的亵玩了她们,明明身体欲望勃发,竟然忍住的不肯脱衣受用。 人一走,让她们感觉命运有了不确定,下意识担忧,会不会再次易主。 韦扶风在十四娘的服侍下洗浴,洗浴中,告诉十四娘,他不能在涪州久留,过午乘船去往渝州。 十四娘想要跟随,韦扶风告诉她应当回去娘家,等候他的迎娶。 韦扶风承诺迎娶姐姐和她,十四娘欢喜。 洗浴后,韦扶风抱着十四娘坐在屋内说话亲近,卿卿我我,温馨愉悦。 稍后,韦扶风让十四娘取来笔墨。 韦扶风执笔在九娘的来信上,续书回信:“浪蝶扑花蕊,郎心思红妆,君愿东南去,连理共婵娟。——韦扶风。” 这封赤裸裸的来往情书,韦扶风不愿让人广知,做为军情范畴封入竹筒,使人送走直达九娘手中。 十四娘很是乖巧,不问不看姐姐写了什么,郎君回了什么。 信被急送到了房州州衙,九娘不可能独自出见信使,与母亲一起在二堂见信使。 信使确认无误,竹筒交给九娘,请九娘签署了回函离去。 九娘打开信筒,看了信后霞飞双颊,羞涩的欲收信入筒。 李骥夫人不客气的讨要,九娘迟疑一下交给母亲,低头羞惶忐忑。 李骥夫人看了信,平静的神态竟然有了笑意,挑眼看了女儿,笑语:“扶风的字蛮好的,我女儿的双蝶问情更好。” “娘。”九娘羞涩轻唤。 “非常人行非常事,韦扶风已非凡人,你知道主动的去争是好事,这信你要收好,要当成性命一般不能有失,只要扶风知道你珍藏着这封信,你们的情意长久不衰,对你和你的子女非常有利。”李骥夫人轻语教诲,递信给了九娘。 九娘接过信点头,小心的收回竹筒。 李骥夫人又道:“这信不要让冬儿看到,那丫头不知轻重,管不住嘴。” 九娘点头,李骥夫人笑道:“娘这就给你备嫁,买上好布料缝制嫁妆。” 母女沉浸于嫁女的喜悦之中,数日后,十四娘母女带着舞姬也来到了房州。 十四娘生母,安置两个舞姬在客栈,没得到李骥夫人允许,她不敢擅自带去州衙。 十四娘生母告诉李骥夫人,韦扶风不能亲来房州迎亲,去往桂州等候成亲。 因为韦扶风父母都在桂州,要由父母主持拜堂成亲。 李骥夫人听了大喜,韦扶风没有表明迎娶九娘为正妻,但让父母主持拜堂成亲,那是娶妻礼仪。 纳妾的礼仪,是由正妻或丈夫的母亲主持,丈夫的父亲不会参与。 又数日,韦扶风使人送来两份一般无二的聘礼。 其中两个礼盒里放着半透纱裙,胭脂,木屐,花鞋,玉镯,银制脚铃,南珠耳坠。 书明礼送通房舞姬,这份礼,表明了韦扶风对两个舞姬的定位。 看到两盒聘礼之后,十四娘生母建议,不要让冬儿陪嫁为好。 冬儿的姿容,不适合做韦扶风的通房,九娘和十四娘的通房奴婢,两个舞姬足矣。 李骥夫人觉得有理,九娘不舍。 李骥夫人说,她收冬儿为义女,为冬儿找个年轻官员嫁为正妻,岂不更好,九娘答应了。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8章 儿女 韦扶风回到渝州,见到生母,得知了儿女出生的喜讯。 成琴儿生了儿子,明玉,紫芍和茶仙生了女儿,还有令狐婉儿和桃姬也有了身孕。 韦扶风愉悦,可惜他得先行处置军政事务。 主要是出征巴中的善后,该提拔的,该抚恤的,都不能拖延,以免军心有怨。 此次出兵,存在为人作嫁的事实,部分将官未必能够理解。 迎娶九娘和十四娘的聘礼事情,韦扶风吩咐属下去做,他不好交给了其他爱侣,又给桂州父母书信两封,分别针对公私。 给大娘的信是迎娶之事,迎娶九娘和十四娘,大娘不会反对,当初就是大娘做主定下的婚事。 如今皇帝势弱,韦扶风迎娶李磎孙女,不会遭到责难。 另外,韦扶风带着李雪柔去往桂州,先于九娘十四娘之前拜堂成亲。 事实上就是从简补办,为李雪柔正名,免得留下遗憾。 给父亲的信属于不能张扬的密信,告诉父亲巴中稳定,川南守御无忧。 祖父称帝之心不可扭转,让父亲接受,认真建筑‘离宫’,以免祖父不悦。 桂州做为南都,需要扩建的另行规划,先用静江府的名义建筑外城。 韦扶风调动军力和资源支持建筑,还有让父亲向祖父举荐一个能吏,任职阆州刺史。 韦轩接信,心情吃惊忐忑,还有莫名的亢奋悸动。 韦扶风来信说了,祖父称帝,韦轩太子,暂时不能公然称帝,韦轩明面上宣布是王爵世子。 皇帝,太子,这让韦轩的心境复杂混乱,又不敢告诉夫人,只能一个人承受压力。 另外,韦扶风还说金州西城县令,日后由他兼任,县辅官也是由他任职。 位高权重的一方诸侯,居然要求兼任西城县令,韦轩当然明白其中的主要意义。 韦扶风变通的告诉所属,他日后是第三代的‘皇帝’,韦轩的继任者,隐性皇太孙,任职西城县令成为一种传承规矩。 次要意义,韦扶风在做交换。 祖父和父亲介入桂州统治,那么韦扶风也要介入金州统治,互相的介入,相安,合作。 韦轩心境平和之后,次日给父亲书信,告诉父亲接到了扶风来信,他会抓紧扩建城池,建造离宫。 又举荐现任西城县丞刘淼,升任阆州刺史,这是一种默契的合作。 韦扶风重视阆州的军政管理,但他不能违背巴中归属金州治下的承诺。 祖父拒绝了高岩兼任阆州刺史,理由是容易失控,让韦扶风通过韦轩举荐西城县丞。 韦扶风忙碌军政和私事的同时,也浏览汇来的各地信息,天下大局他必须心里有数。 根据信息,河东军还在对付叛逆李存孝。 成德节度使(河北藩镇)支持李存孝。 河东军主攻东面战场,对于关内的李茂贞变强嚣张,无暇理会。 李存孝归附的宣武军,没有给予李存孝实质性支持。 没有了河东军的牵制,宣武军正在抓住时机的进取齐鲁之地。 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一面四方用兵的肃清治下不服的地方武力,一面大力推行轻徭薄赋的治政方针。 据说杨行密本人生活简朴,吃穿普通,也不收罗美人服侍,但对于有功将士不吝赏赐官职,财物和美人。 江西的镇南军钟传,内修军政巩固统治,重视吸纳文人,任职文人为地方行政官员,逐步的限制武将权力,昌盛文风。 浙东的信息,韦扶风最为关注,攸关福建得失。 浙东与福建相邻,浙东是义胜军节度使董昌统治。 董昌的属下钱镠尾大不掉,占据杭州一带,与董昌分庭抗礼。 逃去浙东,归属董昌的马殷受到董昌重用,王氏被轻视的不入董昌之眼。 钱镠正在建造杭州罗城,信息显示钱镠征发三十万人力,所筑罗城可能长达七十里。 看到这个信息,韦扶风可以想象,钱镠治下的人口太多了,估计得有八十万以上。 人力资源,乱世最大的立足之本。 钱镠占据鱼米丰产的湖州,杭州和苏州地域,又有那么多的人力资源。 虽然地盘相比为小,但强势的潜力巨大,超越福建太多。 福建和岭南加起来,也比不得钱镠的人多富庶。 相比钱镠,韦扶风根据信息不看好董昌。 董昌这个人贪杯好色,对于治下盘剥的非常厉害。 偏偏董昌出了名的效忠朝廷,号称天下贡赋为先。 董昌给予皇帝的上供价值,超过了其它藩镇的贡赋。 天下藩镇林立,给皇帝上供的有八成,多数藩镇只是意思意思,免得皇帝斥责。 韦扶风做为新贵诸侯,不得不遵照承诺,足额的贡品,像董昌那般的大方效忠,实属异类。 处置了军政事务,韦扶风又出巡戎州,在戎州驻留五日,之后启程南下,巡视一下五尺道那里的豆沙关。 豆沙关完全归属,驻扎三千军力,这个关隘非常重要,一旦被南诏攻破,戎州驻军陷入腹背受敌。 韦扶风不得不提防,凤翔军或王建勾结南诏,巡视豆沙关,就是警告守军不得懈怠。 离开豆沙关,韦扶风向东回归,一路走过高县,珙县,兴文县,叙永县,渡过赤水河,去往夜郎府。 夜郎府,奔波在外的韦扶风回到了家。 身为一方诸侯,生存的重心,大多倾向如何统治疆域,思虑最多是用人。 用人不当的后果非常可怕,既要起用才能之士治政用兵,又要顾虑坐大的防患未然。 日后,还要与祖父那位老狐狸博弈,他最担心的是祖父收买手段。 但如今,不得不妥协的与祖父合作共创帝业。 韦扶风在田雯儿竹屋洗浴,田雯儿帮他梳洗头发,温柔轻语:“可惜没能给大姐姐生了儿子。” “儿子女儿,都是我的骨肉,我的心里没有贵贱之分。”韦扶风温和回应。 “郎君回来了,多与玲儿雨儿亲近。”田雯儿要求。 韦扶风轻嗯,田雯儿又道:“两个女儿百天,我给大姐姐送去,紫芍茶仙也借给大姐姐一段时期,断奶回来。” 韦扶风轻语:“雯儿,两个女儿留在夜郎府养育,八个媵奴照顾更好。” “雨儿也如郎君的说法,但我不愿意,送到大姐姐身边抚养,才能与大姐姐有了母女情分。”田雯儿轻语。 韦扶风默然,没有坚持己见,他怜惜媵奴们,不忍心拆散,但是深爱林姐姐,孰轻孰重说不清。 “儿女的名字起了吗”田雯儿问道。 “想过了,儿子文字一辈,琴儿的儿子名字韦文松,期望如同松柏健健康康。明玉的女儿取名韦晴儿,这里的女儿韦紫儿,韦秀儿。”韦扶风温和回答。 田雯儿轻嗯,韦扶风洗浴之后,一家人去往后园。 抵达后园,韦扶风看见意外的事情。 后园一座竹楼附近,多了一件石磨,两个僚人族衣裙的美人,正在推磨。 “郎君。”站在石磨外围,拿着竹竿的雨儿愉悦呼唤。 韦扶风笑容走过去,两个推磨的美人也是望向他,却是紫芍和茶仙。 韦扶风走近搂抱了雨儿,亲吻一下秀发。 雨儿小鸟依人,忽而扭身解释:“郎君,紫芍和茶仙养的肥了,我让她们劳作恢复原本身子。” 韦扶风微笑点头,问道:“女儿们呢” “屋里呢。”雨儿回答,转身牵手韦扶风走去竹屋。 田雯儿和铃儿跟随。 进入竹屋,韦扶风看见两个僚人族奴婢跪下,雨儿扯着他走近木榻。 韦扶风看见两个包被婴儿,婴儿看见雨儿,全都注目,根本不关注韦扶风。 雨儿抱起一个,转身笑语:“郎君喜欢吗” 韦扶风伸手抱过婴儿,凝望,温柔轻语:“我的女儿,我能不喜欢吗” 田雯儿走过来,弯腰抱起榻上另一个婴儿,不想另一个婴儿啊啊哭起来。 田雯儿轻轻摇晃,温柔哄着。 “想是饿了。”雨儿轻语,转身出去了。 很快,紫芍和茶仙跟随雨儿进来,她们解脱上衣,雪白妖娆身子爬上木榻,美靥向外跪下背手。 田雯儿托着婴儿,送到紫芍近前哺乳。 雨儿抱走韦扶风手中的婴儿,走去茶仙近前哺乳。 韦扶风微笑望着,屋内静默的温馨气氛,直至田雯儿抱起婴儿。 韦扶风迈步,走近田雯儿身后,伸臂抱住田雯儿,温柔呼唤:“雯儿。” 铃儿疾步走来,抱走田雯儿手上婴儿。 田雯儿走前弯腰,紫芍伸出玉手抱住田雯儿秀首,一双美眸柔情凝望韦扶风。 韦扶风心情大好的走到李雪柔居宅,见到了生母,李雪柔,成琴儿,令狐婉儿,婉玉,刘月娥,还有儿子。 生母抱着婴儿,愉悦笑语:“小家伙壮实。” 韦扶风接过抱着,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心情复杂喜悦。 婴儿的儿子,与三个婴儿女儿的模样,差不多。 抱过儿子,韦扶风又关心有孕的令狐婉儿,又与其他爱侣说话。 一起晚饭之后,他又回去了田雯儿居处。 雨儿引领韦扶风走进桃姬的竹楼。 韦扶风搂抱有孕的桃姬,温存。 雨儿安静不扰,直至韦扶风走过来,抱起她走去木榻。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89章 东川军摇摆 韦扶风在夜郎府留了半个月,不得不启程离开,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韦扶风奔波,处置。 位高权重的代价,注定了难得清闲,或许江山定鼎之时,他能像个皇帝,批阅奏折,足不出皇城。 韦扶风带着李雪柔,婉玉和刘月娥回去渝州,在渝州处置各类军政,得知巴中基本归治。 巴中那里的原本州官,进取之时要么驱逐,要么杀了。 各州都由祖父任职的长史接掌,只有阆州刺史没有空置。 韦扶风在渝州留了三日,带上李雪柔,婉玉,刘月娥启程东去。 途中,他还要巡视巴东和潭州的迁民屯田,会见文武官员亲近。 在渝州,韦扶风与林清雪做了密谈,林清雪有心让刘月娥成为韦扶风正妻。 刘月娥去过夜郎府,田雯儿对于刘月娥的印象良好。 韦扶风还是迟疑不决,主要是九娘走入了他的心中。 九娘的出身和名分占优,他想慎重的观察一段时间。 林清雪没有多说,刘月娥和九娘,那个成为正妻,都对她影响不大。 在外奔波的日子过的快,一路巡视的韦扶风,七月末抵达桂州。 韦扶风生母,在韦扶风离开川南之后离开,早于韦扶风回到了桂州。 韦扶风与李雪柔拜堂成亲,花好月圆的喜悦之时,东川军阴霾一片,人心动荡。 东川军节度使顾彦晖焦头烂额,左右为难,烦恼不甘的在二堂里喝酒。 东川军流年不利,经历川南军的崛起一战,杨守亮大军的进袭,凤翔军占据西川和剑州,都对东川军形成严重打击和蚕食。 川南军曾被凤翔军战败退守江畔。 现如今,突袭的进夺巴中之地,获得更多的州域地盘。 尤其阆州,那是顾彦晖眼红欲得的宝地。 顾彦晖后悔,东川军遭受严重打击之后,只有梓州,遂州和普州,有属下建议他夺取巴中之地。 梓州和阆中隔着嘉陵江相邻,夺得阆中,军事上唇齿相依的互为犄角。 阆中城易守难攻,物产丰富之地。 顾彦晖不敢与凤翔军开战,陷入犹豫不决。 结果嘴边的肉,被川南军夺去,还顶住凤翔大军的反扑,迫使凤翔军放弃巴中。 顾彦晖后悔,东川军地盘变小,养军变得入不敷出,若能果断的夺取阆中,凭着东川军的武备底蕴,一万军能够坚守阆中城。 顾彦晖的烦恼接踵而至,川南军夺取巴中,军中出现了异议。 流言说巴中属于金州治下,与川南军制不同,应当与金州军联盟,对抗凤翔军。 顾彦晖听风没有在意,也觉得有理。 不曾想,金州刺史使人来劝降,来人用大唐首相,西川节度使,蜀王韦昭度的名头,请东川军归附。 招降的条件,要求东川军归附蜀王,保留东川军节度使官位和职权。 出于整体对外防御,东川军应当听从调度驻守。 东川军将官任职巴中各州刺史镇守,东川军节度使统帅重兵镇守梓州。 梓州军政,东川军节度使全权掌管,其他州域的民政和税赋,归于蜀王治理。 梓州镇守的重兵,在梓州所出不足的前提下,蜀王负责给养。 顾彦晖就算不是雄主,也明白这般的招降归附,后果分解了东川军。 但若抉择不予理睬,属下或许离心背叛。 只有三州之地,养军八万,其中有三万不事农业的精锐牙军。 顾彦晖压力山大,偏偏他不敢对外开战的抢夺地盘,落得夹缝境况,左右为难。 顾彦晖烦恼,不甘心失去东川统治。 问题是,东川军的将官大半来自长安勋贵。 当年顾彦晖的兄长,为了谋得东川军节度使的外放,大力交结长安勋贵。 长安勋贵的支持下,获得东川节度使官职。 但想要在东川获得治下真正归属,还得有强势军力在手。 顾彦晖兄长收纳勋贵之家的武人,一是回报,二是借势。 那时候的长安勋贵,武力底蕴不弱,愿意子弟外放获得军权势力。 顾彦晖兄长获得四千武备精良的牙军,另外还带出一千神策军。 那时候带出来的神策军,多数是战斗力很强的正规军。 有了强势军力,顾彦晖兄长仅用半年,获得东川大半州域归治。 又历经数年经营,基本上掌控东川治下,就是边远的泸州也获得归治。 相比杨守亮,顾彦晖兄长属于成功的军雄。 川南军突然置立之时,顾彦晖身在西川,其兄长得了重病,得知长安韦氏入主的川南,顾彦晖兄长放弃了继续进袭泸州。 顾彦晖兄长死后,能力不如兄长的顾彦晖,陷入守成艰难的日子。 偏偏他还恼恨川南军,不愿与川南军联合,也担心与川南军联合,招惹凤翔军进袭,一旦起战,川南军失信的坐山观虎斗。 顾彦晖烦闷不甘,但不得不正视金州刺史的招降,可以说金州刺史的条件优厚,容易让东川军属下动心,这是顾彦晖的软肋。 迟疑不决,后果众叛亲离。 顾彦晖拥有众多的忠实属下,但是人心隔肚皮,利益足够大的时候,造反有理。 东川军忠实者不少,将官出身勋贵之家的很多,具有守礼知耻的操守。 悍匪出身的藩镇武将,翻脸无情是家常便饭。 有利也就有弊,出身勋贵的将官,对于归附蜀王抵触很小,对于归附川南军抵触极大。 东川军勋贵将官瞧不起川南军,也对凤翔军一样抵触不喜。 但因为李茂贞出身神策军,东川军内部也有归属凤翔军的暗流。 如今,最终决定权还在顾彦晖手中。 喝着闷酒的顾彦晖猛的干了一杯,摔杯在地,外面的护卫忙冲了进来。 “好啦,本军归附蜀王,都安心等着,那个胆敢投降凤翔军,斩。”顾彦晖红着脸,杀气腾腾的说道。 做了决定,他就不能容忍出现分裂,不然归附的筹码大弱。 东川军在顾彦晖做出决定之后,出现大调整。 顾彦晖留下两万精锐牙军,两万屯田兵,其他军力,交给愿意离开的高级将官带走。 金州刺史的使者,韦扶风的八伯父韦康。 韦康这次做的不错,他事实上是被父亲逼来的,好在做过多年小吏,谈判的场面也算应付自如。 获得东川军愿意归附的结果,韦康惊喜之极,立刻恐惧飞去,自信十足的参与善后。 依照金州刺史的布局,东川军节度使顾彦晖统治梓州,拥兵四万。 梓州之南的遂州和普州,驻扎两万巴中军力。 遂州之东南的合州,驻扎两万川南军。 假如梓州遭到敌袭,相邻的阆州,遂州,普州军力支援。 假如敌军更多,那么合州的川南军,镇守渝州和涪州的川南军,都能够向北支援梓州。 顾彦晖建议,夺回东川所属的盐井重地荣州。 韦康拒绝了,说日后梓州的用盐,由夔州云安盐井供应,目前不能主动与凤翔军开战,得不偿失。 东川归附,很多将官带着军力,去往巴中任职刺史,使得四万军力流入巴中,同时还带去了六万家属。 巴中调离两万团练兵,分别驻守普州和遂州。 当然只是布局的初期易地驻军,后期需要置换精锐军力。 东川军的归附,只是地方上的暗中融合,东川军节度使依然存在。 顾彦晖和金州刺史,都不会上书告诉朝廷。 朝廷知道之后不管什么反应,只说是联合对抗凤翔军。 凤翔军很快知道了东川军归附之事。 李茂贞得报,陷入纠结之中,东川军的归附敌对,给西川造成了巨大威胁。 李茂贞早就有心进夺东川,但顾忌东川军的武备底蕴厚实,担心陷入持久战的两败俱伤,采取了徐徐图之。 川南军进取巴中,打破了凤翔军的獠牙口袋。 李茂贞权衡良久,终是不敢主动出兵进袭梓州,采取防御对于西川更为有利,进攻不顺,反会造成西川难保。 李茂贞采取保守策略,虽然不出兵,上书朝廷控告金州刺史和川南军。 控告金州刺史利用蜀王的名义,压迫东川军归属,赤裸裸的藐视朝廷,请朝廷申饬,罢韦昭度王爵和官职,逐出长安。 昭宗皇帝看了李茂贞的上书,脸上阴沉不语,他现在倚重韦昭度,没法子遏制韦氏坐大,只能搁置不理,也没有找韦昭度问话。 韦昭度听说,书信询问兄弟。 金州刺史回信,东川军仅有三州之地,是其主动归附,相当于联盟对抗凤翔军。 否则,只能是被凤翔军覆灭的下场。 韦昭度拿着兄弟书信交给皇帝。 皇帝看后,说了一句卿家多虑,随手抛在了一旁。 韦昭度离开,昭宗又拿起书信观看,脸色阴沉自语:“乱臣贼子。” 昭宗起身在殿内踱步盘算,相比之下,他更相信李茂贞的吞并之说。 金州刺史的归附解释,分明是掩耳盗铃的欺君。 昭宗烦躁的深以为忧,他害怕祖先李渊篡夺大隋江山的历史重演。 韦氏是大世族勋贵,容易得到勋贵或地主大户的认可投效。 盘算良久,昭宗向巴中节度使派去了宦官任职监军。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90章 冬儿与蝶舞 房县城内,距离州衙五百米的一座家宅,九娘和十四娘暂居那里。 李骥对于女儿的外居没什么反应。 新官上任,整日的忙于熟悉治下,不知道夫人顾忌他,看见女儿的美奴。 午后,冬儿和一名仆妇离开州衙,去看望外居的九娘和十四娘。 如今的冬儿,穿着富家女儿才能有的上好襦裙,耳朵戴着银环珠坠,一步得贵的成为小姐。 抵达家宅,叩门进入,轻车熟路去往天井布局的后宅。 入天井中,看见一个布裙及腰的女子,在水井旁弯腰洗发,半裸的上身雪白,细腰圆臀,一双白兔儿丰盈。 女子闻声扭头观望,露出一张杏眼桃腮的绝色容颜,却是蝶舞。 “冬儿小姐来了。”蝶舞略微抬腰,浅笑招呼。 冬儿走了过去,笑语:“你这骚蹄子,大白日的在外弄骚,姐姐也不管你了。” “小姐莫冤了奴家,奴只是头上湿了,身子干巴巴,饥渴不得解。”蝶舞浅笑回应,神态自然。 “你这骚货皮厚了,学会了顶嘴,老鸨子走了吗”冬儿笑语,走到蝶舞近前止步。 “没走,厢房调教花蕊习舞呢,奴洗梳之后也会过去,大小姐在屋里洗头,小姐帮着呢。”蝶舞回答。 “我帮你梳头,不急见姐姐们。”冬儿笑语。 “奴谢冬儿小姐。”蝶舞轻语。 “不用谢,你们走后,或许很久才能再见,我想与你说说话。”冬儿轻语,伸手帮助蝶衣洗发。 “小姐想与奴婢说什么”蝶舞低着头问道。 “你的口音是长安人,怎么沦落了青楼”冬儿问道。 “大反贼李茂贞作孽,奴和花蕊都是在逃奔金州的途中,被乱贼杀害了亲人,掠卖去了蓝田县的青楼。”蝶舞回答。 冬儿轻哦,小声道:“蝶舞,你这么不幸,我骂你骚蹄子是我不对,你不要过于恨我。” “奴不会恨小姐的,入了青楼,名声就是淫妇,变回清白不可能,奴和花蕊想通了,男主说了有奴们不去青楼,奴们在深宅成了淫妇也值得。”蝶舞平静回答。 冬儿轻哦,蝶舞又道:“奴说的是真心话,小姐不用多虑,其实在青楼的时候,天天被骂骚货。 青楼的龟奴极其恶毒,除了十多种恶毒刑罚,还在后院有个蛇坑。 凡是不肯屈服的,装入站笼吊在蛇坑上,自杀死的扔入蛇坑。 蛇坑里尸骨很多,恶臭冲天,奴在蛇坑边就崩溃了。” 冬儿听的毛骨悚然,惊悸的下意识脱口道:“你怎么离开的青楼” “青楼只能赎身离开,有个官员讨好金州刺史大人,买了奴们送礼,后来被赐予两位小姐。”蝶舞幽声回答。 冬儿松口气,庆幸道:“还好,你们能够离开青楼。” 蝶舞轻语:“听青楼的龟奴说,打算贩卖奴们去汴州。” “汴州听说那是宣武军的所在,很远的。”冬儿轻语。 “是很远。”蝶舞细语,玉手拢了长长秀发直起腰。 冬儿帮她撸起垂发。 蝶舞直腰仰头,使得湿漉长发后垂,一双雪白丰盈也随之傲挺。 冬儿看了,羡慕道:“蝶舞,你的身子真好。” 蝶舞轻嗯,浅笑细语:“男主喜欢把弄奴的身子,弄的奴家身子酥软,饥渴难耐,偏偏男主有事离开了,让奴好生难受。” “蝶衣,你说的是真事”冬儿好奇的质疑。 “冬儿小姐再年长几岁,自然知道真假,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那个仆妇。”蝶舞浅笑道。 冬儿摇头道:“那是个老实人,问不明的,我信你说的。” 蝶舞浅笑不语,玉臂抬起后伸,手背撑起湿发抖动。 冬儿取了角梳子,为蝶舞梳发,口中笑语:“别以为我听不出,我不折腾你,你反而撩骚。” 蝶舞轻语:“冬儿小姐每次来,都要欣赏一下奴的蝴蝶,如今不看,奴不习惯了。” “你那骚蝶儿,我就是喜欢看。”冬儿浅笑轻语。 蝶舞轻嗯,冬儿梳发,又道:“我年龄比你小,但比你懂事,做上房婢女,不能伶俐的做事,必然让主人不喜。” 蝶舞轻嗯,冬儿又道:“我是羡慕你的,可惜姿容逊色,不能服侍了韦公子。” “冬儿小姐喜欢韦公子”蝶舞轻语问道。 “我原本是陪嫁的命,当初韦公子来到李府,我知道日后是韦公子的通房,比小姐还要关注韦公子,对于韦公子了解很多。”冬儿回答。 蝶舞轻哦,冬儿又道:“韦公子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原本与十四小姐订婚,所以韦公子非常爱护十四小姐,而小姐许配了韦公子,总觉得不该夺了十四小姐的姻缘,心有抵触。” “原来韦公子是先与小姐订婚”蝶舞意外讶道。 “你在长安,难道没有听说过扶风侯”冬儿反问。 “没有,奴是女儿家,很少出门,知道的事情很少,若非跟随亲人匆匆离开长安,奴都不知道天下乱的一塌糊涂。”蝶舞回答。 冬儿轻哦,道:“韦公子出身是庶子,孤身去往西川投军,在川南打拼成为川南节度使。 后来韦昭度相爷为韦公子提亲,那时李府不知道韦公子成为节度使,只以为是普通庶子,般配了十四小姐。 后来知道韦公子被赐封扶风侯,李府的二老爷认为不该怠慢,力主九小姐和十四小姐同嫁。” 蝶舞轻哦,冬儿道:“韦公子是大贵人,美貌的妻妾很多,因此小姐需要争宠,取悦韦公子。” 蝶舞点头,冬儿又道:“你们这般美丽,金州的老大人,居然舍得你们送给晚辈。” 蝶舞轻语:“金州的老大人,不缺美丽女人服侍,老大人更中意风骚美妇人。” 冬儿轻语:“有本事的大人物,都是姬妾成群,没本事的穷人,一个女人都养不起。” 蝶舞轻语:“听说冬儿小姐能够嫁给官员,小姐愿意夫君姬妾成群” “能够姬妾成群,那是男人有本事养得起。 你是不知晓穷人家的苦难,嫁给穷人家的女人,穷人家活不下去只能卖掉妻儿。”冬儿回答。 蝶舞默然,冬儿又道:“没人愿意饿死,我娘生了我不久,就被借出去给别人家的男人生儿子。 我七岁卖给人牙子,再也没有见过亲人。” 蝶舞轻语:“这个世道,真的苦难。” 冬儿轻语:“你说的不对,女人归属了没本事的穷人家男人,太平世道一样会被卖掉。” 蝶舞点头轻语:“奴算幸运的。” 冬儿低语:“你真的幸运,别看你现在弄骚卖笑,日后生了韦公子的儿女,你三十以后的日子,富贵尊荣。” 蝶舞白皙脸儿飞上胭色,默默不语。 忽而,十四娘端着木盆走出正屋,看见冬儿浅笑的走来,唤道:“冬儿,你来了。” “小姐姐。”冬儿笑着喊道。 十四娘随手倒水入井旁地沟,放下木盆,用悬在井内的木桶汲水。 冬儿走过来,道:“小姐姐,我来,我去服侍大姐姐,与大姐姐说话。” 十四娘轻嗯点头让开。 冬儿上前汲水,汲了两桶装了大半木盆,弯腰端起木盆去了正屋。 十四娘转身走到蝶舞那里,为她梳理秀发。 “小姐,我们去了桂州,还有可能回去长安吗”蝶舞小声问道。 “出嫁的女人,理应心在夫家。”十四娘轻语。 “奴婢的心,愿意跟随小姐。”蝶舞细语。 “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你走,郎君喜欢你们。”十四娘直白轻语。 蝶舞默然,十四娘又轻语:“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样,等你生了郎君的孩子,我放你回去长安。” 蝶舞娇容一惊,忙道:“小姐,奴婢知错。” 十四娘语气不善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如今是我和姐姐的舞姬,不许三心二意。” 蝶舞忙转身面对了十四娘,玉手伸出捉握十四娘手儿,小声惶恐哀求:“小姐不要生气,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十四娘心一软,温和轻语:“你不用害怕,我不怪你了。” 蝶舞点头,小声道:“小姐不要告诉大小姐,奴婢怕被卖回了青楼。” 十四娘温和道:“我不说,转过去。” 蝶舞点头转身,十四娘继续为她梳理秀发。 蝶舞娇容平静,事实上她不畏惧十四娘,十四娘平日待人和善,不像位女主。 蝶舞畏惧大小姐九娘,九娘对于尊卑规矩看的很重。 平日里就是以奴婢贱视,不但假手冬儿一唱一和的玩弄,还找来一个老娼调教她们。 她相信胆敢不顺从,九娘真的卖了她。 “好了。”十四娘轻语。 蝶舞转身,倾身伸颈的亲了十四娘左颊一下,笑语:“谢谢小姐。” 十四娘浅笑,内心的不悦彻底消除了。 之前,她认为蝶舞想要寻机跑回长安,那是她不愿接受的后果。 如果不是郎君的喜欢,她不在乎两个舞姬的去留。 不日,韦扶风的大娘来了书信邀请。 李骥夫人愉悦,带上两个儿子和义女冬儿,陪同出嫁的女儿们南下。 只留下十四娘生母服侍李骥。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91章 母子亲谈(上) 桂州,临桂县城内。 东城区的一座府宅守卫森严,可见众多甲士哨守和巡视,平常人望而却步,府宅里面一片祥和。 日上三竿,韦扶风晨练的舞动大枪,虎虎生风,步伐灵动。 直至提抢结束,一旁观看的李雪柔走过来,素手持帕,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韦扶风含笑,温柔的看着李雪柔,昨日是他与李雪柔的洞房花烛夜。 洞房之夜,三位爱侣陪她,与韦扶风圆房的主要是刘月娥。 婉玉和李雪柔有了身孕,只是浅尝缠绵。 婉玉和刘月娥一早离开府宅,去了州衙给大娘和韦扶风生母请安。 李雪柔地位是公主,虽然大唐日落西山,表面的礼数还要维持,以免有损韦氏的知礼名声。 被爱侣关心的擦汗,韦扶风心儿荡漾,大手不老实的摸上美人胸衣。 美人玉手推开了魔爪,小声嗔怪:“在外不要胡闹。” “我们去屋里。”韦扶风涎脸笑语。 李雪柔摇头,道:“这段日子,妻宁愿做个媵奴侍舞。” 韦扶风笑道:“雪柔,不碍事的。” 李雪柔玉手捂腹,柔声道:“不,这个孩儿对妻非常重要。” 韦扶风理解点头,伸臂搂抱爱侣入怀。 李雪柔的心头压力,比其他爱侣沉重,只有生育了韦扶风的孩子,她才能真正的安心。 “郎君也去拜见父母,晚了不妥。”李雪柔贴偎韦扶风轻语。 韦扶风轻嗯,低头吻了爱侣秀发,一起走离去换衣袍。 韦扶风去见父母,穿了普通的宝蓝色袍衣,但有一百甲士随护。 入州衙拜见父母,父亲韦轩匆匆离开处置公务。 韦扶风抵达桂州的当日,与父亲做了沟通密谈,父子不必了虚套磨牙。 桂州的事情很多,最繁琐的就是筑城,涉及离宫的筑造,韦轩必须亲自主理。 韦扶风居住的府宅,日后改建为夜郎大将军府,根据局势发展而改换门庭。 父亲走后,大娘打发了奴婢,先过来的婉玉和刘月娥,与韦扶风生母在后宅。 韦扶风知道大娘有话要问自己。 果然,大娘直接问道:“扶风,你是打算让那个成为正妻” “大娘,孩儿想让林清雪为正妻。”韦扶风回答。 大娘摇头道:“那你不用想了,娘不会通过,娘认为适合的只有李雪柔和九娘。” 意料之中,韦扶风暗自无奈,面上恭敬问道:“娘,十四娘和刘月娥不成吗月娥也是宰相之女。” 大娘平静道:“她们是宰相门庭,但都是庶出,十四娘心善天真,小家正妻尚可,若是做了你的正妻,你想十四娘能够应付吗只怕被人耍弄的团团转。” 韦扶风无语,大娘又道:“刘月娥是个玲珑心的女儿家,很会讨喜,迎合,那种女人只适合做男人的解语花,与十四娘差不多。” 韦扶风默然,大娘又道:“九娘我没有见过,听说是一位端庄女儿家,不知道是否擅长持家。 所谓持家,小家女主应会理财教子。 大家女主应会化解各种人心险恶。 你的妻妾众多,日后的勾心斗角免不了,没有一个贤内助帮你压制化解,有的你烦恼。” 韦扶风尴尬的笑了笑。 大娘嗔怪:“还笑,等你的儿女众多,你就知道后宅不宁的可怕,女人为了孩子,绝对能够不要脸到极点。” 韦扶风凛然点头。 大娘又道:“雪柔很有主见,也擅长机变,但她的软肋是大唐公主。 娘感觉的出,大唐改朝换代不远,那时候雪柔的地位就不妙了,成了正妻,大唐宗室来投,雪柔左右为难。” 韦扶风点头,李雪柔的后患,事实上就是大唐宗亲,一旦来投,雪柔拒绝不得,收下了不能富贵待之,难免遭到指责诟病, 更可怕的是,投靠者若是一心想要积势复国,韦扶风杀不杀 大娘又道:“娘去信邀请李骥夫人过来,一是亲近一下,二是通过李骥夫人,判断一下九娘的性情。 假如柔弱性子,那正妻之事,娘再给你另聘一位名门望族嫡女。”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道:“但凭娘做主。” 大娘浅笑,满意韦扶风的尊重,心悦笑语:“婉玉有孕了,你嫂嫂也有孕了,日后娘也可以孙儿绕膝走。 记得你小时候非常乖巧,给娘捶腿讨好,那时候娘是真心喜欢,不然也不会给了你银子在外胡闹。” 韦扶风浅笑的感慨点头,他在上洛县的外宅院,就是大娘给的银子置备。 那时候的韦扶风,已然有立业之心,想做药材走商,甚至买了一张弩。 忽而,韦扶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了迟疑。 大娘见了,问道:“扶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韦扶风起身,走到大娘近前跪下,恭敬道:“孩儿想求娘帮助,帮孩儿度过日后的祸事。” 大娘吃惊,忙道:“起来说话。” 韦扶风起身,大娘又道:“你搬了椅子过来说。” 韦扶风点头,回身搬了椅子坐在大娘近前,道:“娘,孩儿是后辈,伦理纲常上,不宜公然与长辈做对,孩儿所说的祸事,如今正在发生,日后也会愈演愈烈。” 大娘皱眉道:“你指的莫非是老大人” 韦扶风道:“不只是老大人,还有叔伯兄弟,娘是知道的,金州基业是孩儿和父亲冒危夺取,让祖父大人做了刺史。 后来还经历了惨烈守城,但那时的二伯父,吓得魂不附体,闭门不出。” 大娘点头,韦扶风又道:“那时候,孩儿还帮助五伯父拥有了金城军,金州的俘虏和战利品都交给了五伯父。 五伯父也确实有才能,与孩儿的川南军一起,乘虚进取均州和房州,有了今日的金州韦氏根基。” 大娘点头,韦扶风又道:“自从孩儿让出了金州,父亲的兄弟们除了五伯父,一个个的不但心安理得的享受成果,还越来越排斥扶风军驻扎。 尤其二伯父贪婪权势,恨不得掌管了金州基业,还有十四叔,竟然拿着皇帝的圣旨接管潭州。” 大娘神情凝重点头,她在金州之时,耳闻目睹了很多争权夺利的事实,自己的夫君身为县令,做事也是受了很多的阻难。 金州韦氏亲族,确实对镇守内城门的扶风军排斥,但金州的扶风军,对待自家夫君恭敬有加。 韦扶风又道:“还有巴中,孩儿为了金州的防御,出兵进夺巴中七州,与金州形成掎角之势对抗凤翔军。 祖父扶植十四叔镇守巴中,孩儿与祖父有过约定,巴中归属金州治下,孩儿不好反对。” 大娘皱眉道:“这么说,老大人的权势更大了。” 韦扶风点头,道:“祖父大人权势大些无妨,孩儿畏惧祖父大人的收买手段。 祖父大人养了很多舞姬,九娘和十四娘随同父母拜见,祖父赐给九娘和十四娘两个舞姬。” “孩儿担心,祖父大人日后利用恩赐手段,收买孩儿的属下,一步步的让孩儿众叛亲离,最后杀了孩儿。”。 “不会”大娘吃惊道。 韦扶风轻语:“祖父大人年纪老了,为人还算睿智,或许能与孩儿相安。 但孩儿的叔伯们贪婪无度,日后免不了各种手段夺取父亲和孩儿的基业。 成王败寇,一旦孩儿被属下背叛,我们一家必死无疑。” 大娘难以置信的惊视韦扶风,一时间不知怎么说话。 韦扶风起身跪下,手扶大娘膝处,轻语:“娘,请帮助孩儿好吗。 孩儿不想屠刀砍向亲人,孩儿有如今的成就,挥军杀人何止千万,那些叔伯们若是愚蠢内斗,你让孩儿怎么留情” 大娘惊然,点头道:“好孩子,娘应当帮你,你是娘的孩儿。” “娘。”韦扶风亲切呼唤,低头叩伏在大娘膝上。 大娘神情感慨,伸手抚摸韦扶风后脑,仿佛又看见了,童年那个乖巧的男孩。 过了一会儿,大娘让韦扶风起来坐回,问道:“扶风,你让娘怎么帮你” 韦扶风道:“孩儿不好公然的针对叔伯们,日后叔伯们得寸进尺的夺权,请娘让父亲不要纵容妥协。 权势的根本是军权,政权,财权,父亲大人必须遏制叔伯们的贪婪。” 大娘皱眉道:“你父亲如今任职桂州,管不了金州。” 韦扶风道:“父亲大人口风紧,孩儿与父亲大人也是无奈,祖父大人想要称帝。” “什么你说什么”大娘再次惊视韦扶风,眼神甚至有了惶恐。 韦扶风正容解释一番,末了道:“祖父大人称帝之后,能够名正言顺的恩赐,更有了扶植叔伯们的优势。 十四叔任职巴中节度使,日后还会让其他的叔伯,陆续成为各地节度使。” 大娘惊怔点头,韦扶风又道:“娘,父亲的变化,娘最清楚,如今掌管桂州的父亲,与在商州那时一样吗” 大娘默然摇头,如今的夫君气度深沉,一举一动隐含官威,与她说话也是自信从容。 而在商州的夫君,文弱畏怯,遇事不敢言。 文学网 第三卷 南征开疆第192章 母子亲谈(下) 韦扶风轻语:“娘,假如叔伯们都成了节度使,执掌了重权,他们的野心就会膨胀,妄想获得更多。 问题是,他们的能力一般,驾驭不了武将,只能成为武将的傀儡,踏足石。” 大娘皱眉道:“扶风,就算你说的在理,老大人的任职,你的父亲也不好阻止。” 韦扶风道:“孩儿这般说,希望日后的结果不要过于糟糕。 二伯父和十四叔的能力,在孩儿眼中不足惧,只是担心他们被属下武将利用,吹捧之下,妄图做了太子。” 大娘脸色惊变,韦扶风又道:“孩儿说的真心话,二伯父见到敌军魂不附体,十四叔遇上敌军仓皇逃跑。 他们领军,如何让军心敬服,偏偏他们自以为能,十四叔被皇帝利用的接管潭州,孩儿听了哭笑不得。” 大娘点头,韦扶风又道:“祖父要扶植叔伯们,孩儿无法阻挠,只能由着祖父大人。 说及能力,父亲大人不擅阴谋手段,却是难得的治政能臣,而五伯父是位军雄人物。” 大娘苦笑点头,道:“你的父亲,确实不擅勾心斗角,为人方正,是优点,也是缺点。” 韦扶风浅笑道:“父亲大人勤政爱民,日后做了皇帝,必然是一位留名青史的明君。” 大娘担忧道:“这造反称帝,若是失败,可是满门活不得。” 韦扶风浅笑道:“娘,你看孩儿立业以来,可曾惨败过。 孩儿不敢说逐鹿天下,只说西南之地,中原朝廷自古统治薄弱,占据地利人和,立国偏安不成问题。 只要不发生内斗,足以抵御外敌。” “你有信心就好。”大娘说道。 韦扶风轻语:“娘,乱世活着本就不易,我们在商州,只能喝粥果腹,还要担忧飞来横祸。 如今能够在西南立业,总比以前要好的多。” 大娘认可点头。 韦扶风又轻语:“娘不需担心败无生路,孩儿在渝州置立的夜郎府,就是日后的一个生路。 夜郎府前身是播州,那里有天险为屏障,易守难攻,一旦退守那里,孩儿可以请降归附,成为类似僚人族的土官。” 大娘意外轻哦。 韦扶风又笑语:“孩儿在福建还发现一个流求岛,孤悬海外的一座广阔岛陆。 孩儿置立为阆风府,假以时日开发,也能成为易守难攻的立足之地。” 大娘点头,韦扶风又道:“爹娘有暇,可以乘船去往岭南和福建走一遭,娘自己也可以去看一下我们的疆域。” “太远了,桂州的景色已然极好,山水如画,美不胜收。”大娘感慨道。 “不远的,祖父大人都走了一遭。”韦扶风笑语。 大娘看了韦扶风一眼,轻语:“老大人是心气极高,不辞辛苦,娘一个女人家,没那个远游兴致,你父亲在了那里,娘就喜欢那里。”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今日与娘说了心里话,孩儿心头舒畅,既然说了很多,孩儿有一个心里话告诉娘,娘听了不要生气。” 大娘温和道:“扶风,你虽然不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视你为亲儿。 只是嫡庶之别涉及家族稳定,故不能过于破例照顾你,你说,娘听着。” 韦扶风点头,道:“有关庆阳侯府的舅家,上次孩儿去了庆阳侯府,结果舅家让婉玉嫁给孩儿。 孩儿事后明白,舅父家不愿与孩儿有了瓜葛,因为庆阳侯府的产业,基本是在李茂贞治下。” 大娘神情意外,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的舅母不肯与你有了瓜葛,害怕李茂贞借口收没庆阳侯府产业,他们的顾虑可以理解。” 韦扶风轻语:“孩儿理解舅家的难处,孩儿要告诉娘,舅家奴颜婢膝的畏惧李茂贞,却是不会畏惧孩儿。 就像二伯父畏惧敌军,却是胆敢与孩儿争权夺势。” “扶风,你什么意思”大娘诧异道。 韦扶风轻语:“娘日后是太子妃,也会是皇后,舅家或许一改脸色的亲近娘,获得国舅地位,借贵崛起为一大势力。” “你是不想娘亲近舅家”大娘皱眉道。 “孩儿岂能不近人情,只是担忧舅家有了官势,利用兄长做文章,向娘提出嫡子,才应当成为太子的建议。”韦扶风平静轻语。 大娘吃惊,看了韦扶风道:“扶风,你想多了,你的兄长不会与你争的。” 韦扶风轻语:“娘,不是兄长的事情,或许舅家想要获得更多权势,不惜蛊惑兄长争位。 就像二伯父,原本一个平民商贾,见了坊正都会点头哈腰,却是胆敢向祖父建议,让金州兵取代扶风军镇守。” 大娘神情沉重,轻语:“扶风,真有那种事情,娘不会纵容。” 韦扶风轻语:“娘,不是孩儿刺伤您的心,而是史书可鉴,大唐高祖太原起兵,据说是被李世民逼迫。 当时李渊答应李世民为太子,后来李世民南征北战,为大唐立国做出最大功勋。 但李渊利用长兄当立的理由,让李世民失去了太子之位,后来兄弟相残。” 大娘若有所思,继而点头道:“娘明白了,必定心存警惕。” 韦扶风轻语:“孩儿也不愿多虑,只是类同十四叔的人太多,一旦有了高官在身,就以为能够指点江山,自以为一声令下,属下必定忠心耿耿的赴汤蹈火。 却是不明白,最可怕的祸患是属下武将造反。” 大娘点头道:“藩镇属下造反的事情确实多见,扶风你能够掌控属下不反,实属难能。” 韦扶风听了苦笑,道:“娘高看了孩儿,以前孩儿出征潭州时期,川南有一个将帅造反,勾结播州军进袭渝州,武将不好驾驭。” “竟有此事”大娘吃惊道。 韦扶风点头,叙说自己为了避开敌军阻截,进入黔中道的事情。 在思州缘定田雯儿,多亏田雯儿,告诉播州军与川南军将帅勾结之事,才让韦扶风先发制人的清除叛逆。 同时趁着播州空虚,出奇兵进取了播州。 大娘听了感叹,道:“这般凶危,你实属不易。” 母子二人沟通一番,韦扶风摆明利害的求得大娘支持,陈明自己必须是‘太子’的心意,让大娘有了先入为主的警惕。 韦扶风的意思很明了,别逼我屠刀杀亲。 大娘不觉得韦扶风言语无状,一是本心与韦扶风有着母子亲情,二是认可基业是韦扶风打下,她也以此为荣。 但随着岁月的过去,人的心态渐渐改变,当觉得有足够权势掌控局面,大娘的初衷或许会变,觉得亲儿子做皇帝更好。 所以,韦扶风给予警告,让大娘有个长久清醒心态,别被娘家人一忽悠,就以为能够变天,尽量避免恶亲后果。 母子沟通亲谈,韦扶风在大娘的说话下,去了后宅见生母。 大娘自己留在二堂,心境纠结复杂,与韦轩一样,即惶恐,又有着莫名期待。 太子妃,皇后,那是女人最大的荣耀。 近午,韦轩自外归来。 大娘扯着丈夫小声问道:“十郎,你在建筑离宫” 韦轩一惊,随即道:“扶风告诉你了。” “那你想瞒我什么时候”大娘嗔怪。 韦轩苦笑,道:“为夫是不想你担心,我知道的时候,多日没有睡好,这事情太大。” 大娘点头,韦轩问道:“扶风还与你说了什么” 大娘道:“我们母子亲近说话,扶风说了老大人的事情。 扶风说,他率军进夺了巴中七州,结果老大人让十四弟节度巴中,十四弟不堪大用,老大人这般用人很危险。” 韦轩皱眉,道:“扶风说过进夺巴中的意义,父亲大人想用巴中官职,招降东川军将官。” “妻是说十四弟不堪大用,巴中是战争前沿,理应重用善战大将,唯亲而用误事。”大娘说道。 韦轩无奈道:“此事我无法说话,父亲大人重用十四弟,也是出于信任第一,用了外人执掌重权,容易坐大造反。” 大娘微怔,心道难怪扶风担忧,外人都有坐大造反的隐患,十四弟更能够坐大。 有朝一日根深势大,只怕真的会向扶风叫板,扶风身为后辈,天然就吃亏。 韦轩又道:“不要管金州的事情,桂州这里够我忙碌不休。 李骥夫人估计也快到了,你准备妥当莫失礼数,不如改造一只大船为画舫,让她们观赏一下漓江之美,一尽地主之谊。” 大娘轻嗯,内心对韦扶风的言语有了共鸣,敌视的种子开始发芽。 韦扶风是她的儿子,而她很可能成为太子妃。 韦扶风担忧叔伯们势大难制,大娘同样害怕夫君的太子不保。 出身武勋侯门的大娘,听说过皇储争夺的残酷后果。 那不是吵架之后,大不了彼此不理的寻常事,而是丢掉满门性命的祸患大事。 “造画舫游漓江”大娘回神道。 韦轩点头,道:“北人都认为桂州是蛮夷之地,我既然在此为官,自然要让桂州成为人文胜地,让人广知桂州山水甲天下。” 大娘听的无奈,夫君还真是一位造福一方的良臣。 人家小十四任职节度使,掌管七州之地,统帅大军,夫君满脑子治政,不知道掌控武力。 大娘没有规劝丈夫,毕竟丈夫是在致力做正事。 而且过于说叨金州的事情不妥,很容易惹了丈夫反感,于事无补。 文学网 第193章 太原 太原府,大唐起兵龙兴之地。 府治晋阳城位于汾水之东,雄踞北方,为古晋之都。 大唐皇帝定太原北都,时过境迁,太原成为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藩镇中心。 太原府下辖太原、晋阳、榆次、阳曲、盂县、寿阳、乐平、太谷、祁县、文水、交城、清源、芦川、广阳,十四县。 可谓地广物博,鼎盛时有人口七十万之多。 张佶,做为求亲使者,早就抵达了晋阳城,却是不得见李克用。 李克用在外征战,正与河北的成德节度使,叛将李存孝战争。 张佶被晾在晋阳城,他想去寻见李克用。 河东军官员警告,就在城中等着,节度使大人没空见他,在外面出事属于咎由自取。 张佶只能耐心等待,到了人家地盘,最好是顺从规矩。 李克用应该知道他来求亲的事情,官员不可能不传告,没有召见,他不宜寻去前线。 景福二年七月,成德节度使王镕遣兵支援邢州李存孝,兵败平山。 李克用乘胜进击镇州。 王镕遣使请和,愿意出粮谢罪,出兵三万助攻邢州李存孝。 李克用答应,于是河东军加上成德三万军,合围邢州攻李存孝。 兵临邢州城下,李克用在军营处置事务,浏览信息。 身为一方诸侯,必然关注天下局势变化,只是行军作战的时候无心理会,除非有大事报来。 李克用最关心宣武军的情况,他得知宣武军覆灭感化军节度使时溥,进夺了徐州和宿州。 当时气的大骂李存孝误他,若非李存孝阻隔在河东军与宣武军之间,宣武军朱温岂能大军夺得徐州。 李克用看到川南军与金州合兵,进夺巴中七州,据守阆州成功,让四万反扑的凤翔军攻城不下,最后退兵放弃收复巴中。 金州夺取巴中之后,东川军归附于金州治下。 李克用有些意外,他记得川南军被凤翔军大败,竟然反夺了巴中之地。 李克用想起川南军节度使求亲之事,他并不在意西南蛮地的所谓节度使,不屑的置之脑后。 不过当时,他也想过川南节度使求亲的用意,应当是为了对付凤翔军。 对于凤翔军,李克用一向以跳梁小丑视之,若是他愿意,完全能够出兵夺得凤翔府。 只是李克用不想威慑朝廷,他的目标是先拿下中原,覆灭宣武军朱温。 凤翔军占据了西川,李克用有了重视心态,他当然知道成都平原大粮仓,有粮才能养兵积势,不能等闲视之的养虎为患。 “去问一下,川南军的求亲来人还在吗让人过来。”李克用吩咐,有属下飞马去往晋阳城。 张佶和随行被带到了李克用军营,与副手李浩一起进见。 大帐内,十数魁梧甲士执兵威立,一个个面容不怒自威,杀气腾腾。 张佶从容走去,闲庭信步一般。 “川南军属下张佶,拜见郡王大人。”张佶恭敬拜见。 他一眼看到的李克用,身材魁梧,剑眉虎目,阔口虬髯,一双眼睛似乎颜色有异。 “哦,你颇具胆识,张佶。”李克用赞赏道,他一向喜欢有胆之辈。 “属下奉主命,远来向郡王大人求亲,请大人抬爱。”张佶恭敬道。 李克用道:“扶风侯那小子,本军知道,曾经来过河东捣乱,是个奸猾之辈,他向本军求亲,为了什么” 张佶恭敬道:“不敢欺骗大人,因为凤翔军日益势大,使得川南军承受巨大威胁,故寻求与大人联盟,缓解川南军压力。” “本军听说扶风侯开疆拓土,拥有的地盘可是比本军还大,不久前还进取了巴中,他会守不住川南”李克用冷道。 张佶一怔,道:“进取巴中莫非属下之主夺取了阆州。” 李克用冷道:“你却不知,川南军节度使强势的很。” 张佶点头,道:“避实击虚,属下之主走了一步好棋。 阆州三面环水,位于嘉陵江中游,自古巴蜀要冲,军事重地,一旦据有,一万军可挡五万敌袭。 凤翔军丢了易守难攻的阆中,想夺回去可难了,属下之主最为擅守。” 李克用的大脸一黑,当初就是扶风军,乘虚进取了河东军事重地石州,给河东军造成很大威胁。 若非朝廷军力不堪用,未能及时响应扶风军的奇兵成果,只怕会让河东军顾此失彼的战败。 张佶又道:“大人,我主虽然雄踞西南,但统治并不稳定。 外有南诏国,凤翔军,潼关军,鄂岳军,荆南军,镇南军等虎视眈眈。 内有蛮族的叛服无常,事实上最让我主头疼的就是蛮族。 黔中道的蛮族不服管,经常出动祸害桂管和潭州一带,使得我主穷于应付。” 李克用看着张佶,道:“你说的本军清楚,联姻本军可以应下,不过扶风侯也要拿出诚意,让他亲自来下聘,之后做为本军女婿,出力围攻邢州。” 张佶愕然,不等他开口。 李克用又道:“他若不来,联姻休提,走。” 张佶不敢多言驳辩,只好问道:“大人,我主蒙皇帝陛下赐婚公主,只能求娶为侧室诰命夫人。” 李克用点头道:“可以,去。” 张佶恭敬辞礼,离开归去复命,他清楚李克用这种彪悍北人说一不二,最讨厌玩嘴皮子。 他算是完成了使命,后续应由韦扶风抉择。 桂州兴安县灵渠,沟通湘江和漓江的人工运河,贯通南北水运商业的重大里程碑。 这条南北水道的开通,不仅带动了商业繁荣,还推动人文交流,起到了巩固统治的归心作用。 如今,水路商业是洞庭湖的朗州和湮州。 而从朗州的武陵县城,又有沅江水道通商黔中道的锦江,使得武陵县成为南北货物交流集散地。 当然,假如没有荆南军和鄂岳军的威胁,商船还能够自洞庭湖入大江,向大江上下游的水道互通有无。 南在广州,而由广州可以由海路或陆路通达福建。 可谓一条超长水路,串联了整个川南治下。 事实上,真正全程走商的很少,多数是分路段集散运作,使得沿途的州县获利很多。 每一个商货集散地,都能够带动很多的行业出现,造就一地繁荣景象。 李骥夫人带着女儿启程,有韦扶风派去的一百虎贲卫护送。 由陆路抵达夔州,渡过大江坐车进入施州地界,向东去往朗州,可以说一路走的很辛苦。 抵达朗州武陵县城,刺史李章亲自迎接安置。 奔波多日的李骥夫人一行,总算有了舒坦。 休息一日,次日乘船离开时,发现沅江码头一片繁忙景象。 前来送行的刺史李章做了介绍。 来自黔中道的山货运去南方,南方的海货运来北边,仅仅海盐一项获利,足以养军十万。 李章备下的船只非常大,是一条长达四十米,宽十米的二层楼船。 坐在其中宽敞平稳,使得李骥夫人一行,接下来的行程有了舒坦惬意 一路观光,品尝沿途特产,而护军的多数是搭乘了顺风商船。 七月初,韦扶风在灵渠河畔迎接李骥夫人一行,登上靠岸的楼船。 李骥夫人和两个女儿站在甲板上。 十四娘忍不住抬手轻摆,欣喜的凝视韦扶风。 九娘端庄亭立,美目含蓄温柔。 韦扶风微笑向十四娘略为点头,向李骥夫人恭敬礼拜道:“岳母大人一路辛苦,扶风有礼。” “还好,一路是远了些。”李骥夫人微笑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家父母在临桂县期盼岳母大人。” 李骥夫人微笑道:“我也想见亲家母,你一起过去吗” 韦扶风点头回应,李骥夫人转身入舱,韦扶风跟随,继而九娘和十四娘。 入舱后是类似厅阁的所在,摆着桌椅,有门户通向后舱。 舱内有五女伫立,一个容貌俏丽的襦裙少女,年龄比十四娘还小。 韦扶风觉得有些眼熟,还有两个青色衣裤的中年仆妇,两个美貌的青裙丽女,却是蝶舞和花蕊。 两个美人看见韦扶风,两双秀眸幽怨凝望。 韦扶风眼神一对颇觉尴尬,因为岳母大人在前面,不过心里却是泛起了异样涟漪。 李骥夫人让韦扶风坐,落座与韦扶风说话,九娘和十四娘都在一旁亭立。 李骥夫人询问了一些现实问题,例如成婚后,九娘和十四娘定居那里。 韦扶风做了回答,打算让九娘暂居在潭州长沙府,他要在长沙府拥有一座大将军府。 十四娘居地随意,如果九娘愿意去渝州也可以,能够与雪柔在一起。 李骥夫人却是问道:“扶风,你为什么不固定一地为家,而且做为媳妇,是不是应该侍奉在婆母身边。” 韦扶风听的出岳母的意思,侍奉婆母,那是正妻最应该遵守的礼法。 他回答:“岳母大人应该听说过监军,小婿让九娘暂居潭州,类似小婿的眼睛,震慑属下不敢欺上瞒下的妄为。” 李骥夫人轻哦,韦扶风又道:“如今是乱世,礼义崩坏,武将一旦统兵就会滋生野心。 例如凤翔军的李茂贞,曾经就是皇帝的护驾军将,如今却是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 李骥夫人点头,韦扶风又道:“分居只是权宜之计,待得治下根深稳固之时,自然会聚居一地生活。” 李骥夫人点头,韦扶风又道:“至于侍奉家母之事,应看家母是否需要。” 文学网 第194章 郎情妾意 李骥夫人点头,又问了一些常事。 借口累了,唤了冬儿和两个仆妇去了后舱,留下九娘和十四娘,蝶舞和花蕊。 “郎君。”十四娘率先轻唤,走前挨近了韦扶风。 韦扶风一笑,抬手握了十四娘小手,扭头看向九娘,温和道:“九娘。” 九娘娇容羞涩,玉颊生胭,迟疑一下,垂目细语:“郎君。”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九娘,坐下说话。” 九娘点头,走去坐在桌旁,却是静坐不语。 韦扶风微笑道:“九娘,你没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九娘扭头看了韦扶风,唇角似笑非笑的轻语:“郎君想妾身说什么” 韦扶风厚颜轻声笑语:“想我了吗” 九娘脸儿胭晕,秀眸娇嗔了韦扶风一眼,贝齿轻咬一下朱唇,细语嗔道:“妹妹在这里,你怎么这般皮厚。” 韦扶风微笑道:“得见佳人,我心情好,难免轻狂。” 九娘听了芳心愉悦,她却是不知韦扶风的心情好,并非完全是因为男女之情,有多半是与统治有关。 巴中稳定,东川军归附,治下没有出现叛乱,商业欣欣向荣。 福建和岭南的农业风调雨顺,已然收获一季早稻,晚稻米估计也能够获得丰收。 粮食可是关乎统治稳定的根本。 南方能够年收两季稻米,强过中原和关内的一季收成。 不过福建和岭南存在来自大海的天灾。 今年,韦扶风能够有了余粮仓储,他已然下令南粮北调。 一部分粮食赈济湮州和朗州,一部分用于桂管工耗,一部分存入长沙府做为战略备用。 遗憾也有,潭州北部,朗州和湮州发了大水,肯定是欠收,但往年就是如此。 因为有外敌虎视,韦扶风无法大规模兴修水利,所以兴修水利的人力倾向桂管,兼顾筑城。 韦扶风打算,在年尾或明年初进攻荆州,他使人去策反冯行袭,只是还没有回音。 九娘轻咬一下朱唇,忽唤道:“蝶儿,过来。” 蝶舞扭着腰肢走到九娘近前,语气娇媚道:“大小姐。” 九娘浅笑轻语:“告诉老爷,你思念吗” 蝶舞看向韦扶风,一双妙目媚视,浅笑轻语:“奴不怎么思念,哪像花蕊日思夜想,念念不忘老爷的威武。” “你这骚蹄子口不应心,身子的蝶儿被老爷摸过之后,那一夜不是腿夹着被褥,哼哼唧唧。”花蕊走过去,笑语指斥。 “哼哼唧唧的是你,只是被老爷拱过了白馍馍,总是抱怨那一日,老爷不肯留下来兴云布雨。”蝶舞玉手掩口,笑语回应。 “好了,在房里由着你们弄骚,若是让外人看见你们的放荡,仔细着皮肉受苦。”九娘板着脸儿说话。 “是。”两个口花花的美奴恭敬回应,瞬间变成了规矩亭立。 九娘扭头看了韦扶风,似笑非笑的轻语:“郎君,两个通房的小名是蝶儿和蕊儿,郎君觉得可好” 韦扶风身心燥热,受用两个舞姬的挑逗媚戏,见问,略窘笑语:“很好。” 九娘扭头看了蝶舞,浅笑道:“蝶儿,老爷只说很好,你去老爷那里,讨一声极好。” 蝶舞扭摆腰肢的走到了韦扶风身后,玉手扶上肩头,倾身的脸儿贴了韦扶风左耳畔。 娇媚笑语:“老爷,奴家学会了弄箫,闲暇的时候,奴家献艺,给老爷弄个小曲解闷。” 笑语后,蝶舞吐出香舌轻舔韦扶风左耳垂,吐气如兰的细语:“老爷,奴家极好吗” 韦扶风为之身心燥热醇醉,左手伸起抚摸了美人玉颊,眼睛看向九娘,温柔道:“九娘,这个极好。” 九娘玉颊嫣红,娇嗔的斜了韦扶风一眼,转头看向别处。 毕竟是在外迎客,韦扶风很快克制了欲望,转而提议下棋,他与九娘静心博弈,一直抵达了临桂县城。 李雪柔,婉玉在城门处相迎,刘月娥去往象州看望父亲 刘崇龟虽然被任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能够立身朝堂的宰相之一,但却留在了桂管闲居,上书称病不回长安,他也确实是身体不佳。 另外,刘月娥也出现了月事不来,这也是韦扶风心情好的原因之一。 古人注重人丁兴旺,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执着信念。 相见之时,李雪柔恭敬拜见李骥夫人,美目噙了泪花 李骥夫人也感慨的鼻子发酸,她对李雪柔自小就喜欢,几乎是当成女儿,如今能够再相见,难免伤怀喜悦。 一起抵达州衙,韦扶风父母亲自迎在府门,给予李骥夫人极大尊重,一起入内叙话 九娘和十四娘给公婆见礼,九娘端庄大方,不卑不亢,十四娘规矩的谨小慎微。 十日后的吉日,韦扶风与九娘和十四娘一起成亲拜堂。 两个美奴各扶着盛装新衣的女主,拜过天地,送入了两个洞房,蝶舞跟随九娘。 韦扶风在外吃酒应酬之后,五六分醉的回到九娘那里。 叩门后,开门的是九娘,他愉悦的傻笑呼唤:“九娘。” “郎君进来。”九娘羞涩轻语,伸手扶了迈入门中的韦扶风,一起里走。 韦扶风看见了蝶舞。 蝶舞亭亭玉立在桌旁,仅有纱裙遮掩下身,绣花肚兜儿,丰盈傲挺,一张娇媚的脸儿含笑,美目水汪汪的凝望韦扶风。 韦扶风摆手道:“蝶舞,过来。” 蝶舞扭腰摆臀的走来,媚笑细语:“老爷喊奴做什么想看奴的蝶儿吗” 韦扶风伸右手扶了蝶舞雪肩,眼神迷醉柔视,轻语:“蝶舞,我喜欢你的妩媚,只是不能给你很多,但最少,我愿与你拜堂之后,再要了你的身子。” 蝶舞娇容意外的怔视了韦扶风。 韦扶风扭头,温柔道:“九娘,让蝶舞走,今夜我不能要了她。” 九娘点头,看了蝶舞轻语:“蝶舞,去小姐那里。” 蝶舞迟疑道:“奴应该服侍大小姐和老爷,奴可以在门处守夜。” 九娘轻语:“去,老爷喝了酒,一旦迷糊了难免要了你。” 蝶舞点头,迈步走向屋门。 韦扶风伸手抓了蝶舞玉臂,说道:“衣裙,你的身子不许别的男人看到。” 蝶舞羞涩点头,转身里去穿了衣裙离开了。 其实外面是后宅区域,根本没有别的男人。 十四娘所在的洞房与九娘仅是一墙之隔,有月亮门相通。 蝶舞走出屋门之后,一双美目已然噙着泪花,一颗饱受屈辱的女人心,有了丝丝暖意呵护。 她没有急于去往十四娘那里,而是止步在月亮门,静静的珍惜心里的愉悦。 屋里,蝶舞走后,韦扶风温柔的看了九娘。 九娘羞涩走去桌旁,玉手取壶倒了两杯酒,拿起走到韦扶风近前,递给了韦扶风一杯。 韦扶风接了酒杯,九娘大方的抬眼凝视韦扶风的眼睛,温柔轻语:“喝了酒,妾身尽心服侍郎君,郎君想要什么,妾身今夜满足。” “只是今夜吗”韦扶风竟然小孩子似的噘嘴道。 九娘娇嗔轻语:“妾身好脸面,有别的女人在,不愿放浪形骸。” 韦扶风露出了奸笑,抬手指着九娘笑语:“我懂了,以后我带你一个人去树林,一起放浪形骸。” “胡说什么喝酒。”九娘羞嗔的板了脸儿举杯。 韦扶风笑着举杯,道:“喝酒,喝了酒我会很强大,下棋不如你,我骑马驰骋的本事绝不含糊,今夜就骑了你这个胭脂马,喝了。” 酒入口腹,九娘接过空杯,转身放回了桌面。 韦扶风却是如影随形,在后面虎抱了娇妻美人,口中喃喃道:“九娘,你本应该是正妻,但有的事情我做不得主,我得尊重大娘。” “郎君,妾身也不奢求正妻名分,能够如了雪柔姐姐即可,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不要理会烦恼之事。”九娘温柔道。 韦扶风喃喃道:“你不知道,做了夜郎府夫人不妥,我曾经说过,夜郎府诸位夫人所出儿子,不能继承我的大位,只能做富贵闲王。 我那么说,也是怕日后的儿子们争的太凶,所以夜郎府所出只能继承夜郎府。” “郎君,你这种想法未免不妥,家族有了嫡庶之分,即可避免后辈的太多争端。”九娘温柔驳说。 “哦,不对,我那么说,那么规定,是想有了两个嫡出继承,两个嫡出只能共存,不许互相侵夺吞并。 我当时的想法,因为夜郎府易守难攻,又是领主统治,比汉家江山能够传承的久远。 不至于如同大唐,改朝换代的断了家族传承。” 韦扶风有些语无伦次,他的酒劲冲头,真的有了醉意。 九娘听的明白了,温柔道:“郎君,你不想骑上胭脂马了” “想,那能不想,你不许跑,敢跑我拿鞭子打你,打的你伏贴。” 韦扶风的思维瞬间转入了亢奋,抱起九娘走去了锦榻罗帐。 “脱了。”韦扶风放九娘在榻上,随手拍了美人圆臀一下,霸气十足。 九娘轻哼,默然起身解脱了衣物,裸露了雪白光洁的玉背。 转身跪坐榻上,美靥羞涩胭晕的面对了韦扶风,雪峰傲挺,细腰玉脐。 韦扶风张大了嘴,旋即吞咽了一下,抬手飞快的解脱了衣物扑上锦榻,饿虎扑食一般压了美人在身下。 口中嬉笑轻语:“这般的好,九娘,你的身子丰腴白皙,竟然不逊蝶舞她们,也是个骚娘。” 九娘羞嗔的玉拳轻擂,口中娇柔细语:“郎君,轻一些。” “我会的。”韦扶风温柔回应,低头亲吻了美人娇容。 文学网 第195章 团圆 次日一早,韦扶风和九娘,十四娘去给父母见礼奉茶。 礼仪后,女人们去了后宅说话。 韦扶风和父亲在二堂沟通公务,之后一起去了离宫建筑地商议。 黄昏后,韦扶风去了十四娘房里。 十四娘独自一人服侍韦扶风洗浴,为韦扶风梳发,两人的话很少,但彼此却是感受了心灵温馨。 韦扶风出了浴桶,十四娘为他擦干身体,之后走去锦榻那里脱了衣裙,裸了玲珑有致的白皙身子横陈榻上,娇容羞涩紧张的看向韦扶风。 韦扶风一笑走过去上榻,搂抱了温柔抚摸十四娘,用温柔的动作让十四娘成为了小妇人。 浅尝鱼水之欢,韦扶风抱着十四娘香甜入睡了,一是不愿让十四娘受苦,二是韦扶风在外辛苦了大半日。 数日后,在九娘和十四娘的主持下,韦扶风先与蝶舞拜堂成亲,入洞房与美人鱼水之欢。 云雨之后,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基本是韦扶风倾听蝶舞的不幸遭遇。 隔两日,韦扶风又与花蕊拜堂成亲,在洞房享乐了美人身子,也听到了花蕊的不幸叙说。 与蝶舞不同的是,她是和娘亲一起被掳走卖入青楼,又一起被官员买下,礼送给了金州刺史。 花蕊的娘亲就是千红,或许还在金州西园。 两个美人哀怨自身的不幸遭遇,仇恨大逆贼李茂贞。 韦扶风却是听出了其中隐情,李茂贞应该是被冤枉了,做下此种恶事的八成是祖父大人。 韦扶风同情两位美人,但不会说了什么,只是对于祖父的阴毒手段,有了更深认识。 韦扶风知道祖父在商州蓄养的势力,几乎都是游侠流寇,那种属下最擅长做阴暗之事。 刺客,对于位高权重的人物而言,最可怕的威胁之一。 韦扶风意识到,日后最该防备的是祖父的阴暗势力。 祖父不敢在明面杀他夺权,否则得不偿失。 想及刺客,韦扶风回忆起了过去。 他想,若是林姐姐愿意,最好日后能够与他形影不离。 八月中旬,中秋节,桂管沉浸在佳节的喜悦之中。 观察使大人赏下了麦面和盐,让桂管各地人口一份制作月饼。 军中也赐给了月饼,酒肉和赏钱。 中秋节早就是汉人的重要节日,在盛唐时期得以推行天下。 桂管一带蛮族很多,对于中秋节很少在意。 蛮族有蛮族的传统节日,不过白得的好处,治下蛮族人口自然愿意响应的学做月饼。 一份价值不大的月饼原料,起到了统治深入人心的潜移默化作用,凝集了归属心。 桂管的上上下下,都知道观察使大人是位好官,其影响力甚至辐射了容管和邕管。 广而赏赐是韦扶风的建议,不但中秋节要赏,过年也要赏。 另外当地蛮族的重要传统,也需尊重的参与进去,让汉蛮在心理上交融,认可观察使韦轩的统治。 韦扶风在桂州与家人度过一个团圆节,节后他会离开归返渝州。 李骥夫人在女儿出嫁之后不久,就带着义女冬儿回去了房州。 经过商议,新年时,韦轩和韦扶风生母留在桂州过年,大娘带着兄长夫妻去往金州祭祖过年。 韦扶风这边,会带上李雪柔,十四娘,蝶舞,花蕊,回去渝州。 韦扶风让九娘留在桂州服侍大娘,之后跟随大娘一起去往金州祭祖。 婉玉和刘月娥也留在桂州,她们都有了身孕不能踏上旅途。 一个照顾生病的父亲刘崇龟,另一个陪伴大娘,日后就留在桂州生下孩儿。 李雪柔却是想在渝州生下孩儿。 离别时,心情自然伤感。 父亲韦轩悄然嘱咐韦扶风,去了河东一定要谨慎,见势不好绝对不能迟疑滞留。 不久前,张佶出使归来,抵达桂州直接向韦扶风复命。 韦扶风问张佶,应不应该冒危去往河东。 张佶回答应该,川南的形势需要与河东军联盟。 别看凤翔军放弃夺回巴中,那是因为凤翔军需要巩固西川统治,整肃降兵战力,需要通过西川粮仓积势强军。 一旦凤翔军兵精粮足之时,必然发动夺取整个巴蜀的战争。 韦扶风的统治已然重心南移,想要调兵支援川南和巴中的代价很大。 若是能够与河东军联盟,凤翔军就不敢大军倾巢南下。 张佶评价,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这个人物,豪迈讲信义,不愿玩什么鸿门宴手段,做事喜欢明刀明枪的决胜负。 韦扶风去了不会加害。 不去,反而与河东军交恶,直接导致凤翔军乘机联军南下。 联姻,有利于长远局势。 如今宣武军占据中原大部地域,挥军向南的日子不会远。 两三年内,或能进取淮南道和山南东道故地。 那时候的金州,均州首当其冲,能与河东军南北呼应,必然遏制宣武军迈不开步伐。 所以,韦扶风决定去一趟河东,打算在金州祭祖过年之后再去。 为了避免李克用挑理翻脸,韦扶风请祖父出五千石粮食送去黄河南岸,让河东军取走。 韦扶风知道李克用在围困邢州,既然是围困,那他送去粮食就是助战,就是表达了结亲诚意。 人晚到可以解释为身在桂管,有事需要处置,路途也远。 韦扶风打算年后去,也是抱着不想参与战事的居心。 韦扶风不想在河东久留,若是李克用解决了李存孝,那他去了就能够快些的离开。 乘船离开了桂州,韦扶风一路悠然北往,享受着安宁生活。 不见沿途官员,只用寻常人的身份,在一些商货集散地走一下,直至抵达潭州,明面的会见文武官员。 在潭州留了五日,韦扶风启程,十月初回到了渝州。 一到渝州,听说田雯儿在夜郎大将军府,韦扶风为之吃惊。 林清雪让他先去见田雯儿,明日再关心军政,会见官员。 韦扶风听从,去往夜郎大将军府。 抵达进入府门,见到一身僚人族花裙的田雯儿,以及八个奴婢。 一见面,田雯儿轻语:“郎君,我是悄然过来的。” 韦扶风温柔看着田雯儿,伸手扶了爱侣左臂,轻语:“下回不要这么任性,夜郎府对于我非常重要。” “嗯,我明日回去。”田雯儿顺从回应。 韦扶风点头,道:“过几日我去夜郎府。” 田雯儿浅笑点头,伸手捉握韦扶风左手转身里去,边走边问:“雪柔姐姐回来了吗” “在都督府呢,我一到,林姐姐让我过来,还未洗浴。”韦扶风回答。 田雯儿点头,又问道:“雪柔姐姐是不是有孕了” “嗯。”韦扶风回答。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你不要急,以后会有的。” “我不急不成,思州那里有了担忧,建议送来一个庶女做为补嫁。”田雯儿平静说道。 韦扶风微怔,道:“我们才成婚多久,思州急什么” “能不急吗,听说郎君大势已成,重创黔东僚人族,潭州一带和桂管稳定归治,进取了巴中七州,基本上是西南霸主。”田雯儿说道。 韦扶风皱眉,但知道多言承诺没用。 僚人族只信血亲关系,一向认为汉人的承诺靠不住,他的强势,必然会引起思州田氏的忧虑 尤其是开通沅江商路之后,韦扶风的统治随着日久,对于僚人族的影响越来越大。 耳听田雯儿又道:“川南军大败的时候,思州还担心郎君能不能守住,使人问用不用出兵助战。 我那时说郎君是故意败退,思州不信。 等到郎君突然进取巴中七州,又击败凤翔军数万大军反扑,思州又坐不住了,建议送来一个庶女。” 韦扶风听了无奈摇头,他能理解思州田氏的心态。 思州田氏最怕失去思州根本,为了保住思州统治传承,防患未然的布局有利之势。 就像韦扶风主动联姻河东军,用心为了保住和发展统治地盘。 思州田氏盯着夜郎府的继承人,用心也是为了获得长久的联合势力。 田氏担心韦扶风变卦,另立一个与田氏无关的儿子继承夜郎府。 故此,田雯儿不能有孕,田氏就打算送来别的女儿,替田雯儿生个儿子,尽早的定下继承人。 田氏的做为,出于忌惮韦扶风的强势。 “郎君怎么想的”田雯儿问道。 韦扶风止步想了一下,摆手让跟随的奴婢走开,伸双手扶了田雯儿,温柔看着娇容。 他轻语:“雯儿,我若不应,思州必然不安,但我希望你能够有自己的儿子,若是你愿意,可以假称有孕,让媵奴替你生一个。” 田雯儿神情古怪的看着韦扶风,不语。 韦扶风被看的尴尬,温柔又道:“雯儿,我只是建议,如果你能够接受,我是永远也不会泄露的。” 田雯儿抬手点指韦扶风胸口,轻语:“人说汉家男人阴险狡诈,郎君这么说,莫非是不想与田氏有了太多瓜葛。” 韦扶风听了苦笑,忙道:“雯儿,你不能误解呀,我是担心庶女生的孩子,与你不亲。” 田雯儿摇头,道:“亲不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有负生我养我的思州田氏。” 韦扶风听了心生敬意,点头温和道:“是我的心狭隘了。” 文学网 第196章 河西信息 田雯儿浅笑轻语:“我知道郎君是为我好,若是郎君无情无义,应该不会说出建议,接纳了庶女又何妨。” 韦扶风点头道:“你理解就好。” 田雯儿又狡黠的笑了,轻语:“不过郎君的建议真的很好,我先假孕,让媵奴替我生一个女儿,日后不能有孕,再让思州送来庶女替我生儿子。” 韦扶风愕然,田雯儿神情兴奋了,又道:“有了女儿,就不会有人笑我不能下蛋,只是生不出儿子罢了。” 韦扶风大汗,左手忽被田雯儿捉扯走去。 韦扶风为之苦笑,但心里有了拨开阴霾的愉悦感,他喜欢田雯儿,自然为伊人同忧,不愿看到田雯儿苦闷伤心。 恩爱之后,田雯儿告知令狐婉儿生了儿子,桃姬生了女儿。 韦扶风欣悦,令狐婉儿和桃姬平安无事就好,儿子取名韦文竹,女儿韦锦儿。 次日一早,田雯儿回去了夜郎府。 她是出巡黑神垭地域驻防,一时难耐相思的跑到了渝州,打算住两日就回去,不是知道韦扶风即将归来。 韦扶风回到都督府,开始处置军政事务,会见官员,巡视城防。 黄昏时分与爱侣们团聚用饭,喜欢明玉的女儿韦晴儿,之后浏览汇集的信息。 韦扶风先看了巴中和东川信息,十四叔已然赴任巴中。 巴中节度使的治所定在巴州,十四叔赴任抵达巴州,继而去了阆中,在阆中大略的走巡一下城防。 十四叔次日离开,竟然要带走七千西风军驻守巴州。 高岩让十四叔入城楼密谈,十四叔带走了三千西风军。 韦扶风无奈,心知祖父嘱咐过十四叔不得干涉阆中。 但十四叔偏偏出格,可能是认为不让我管阆中,那我的西风军凭什么要驻扎阆中。 十四叔赴任率领两千军力,加上驻守巴州的一千军力,三千军力足够守御待援,或者见势不好逃走 阆中少了三千军力,对于防御影响不大,出于不容有失的重视,韦扶风决定调去三千军力补缺。 归附后的东川军稳定,赴任巴中的将官能够恪尽职守。 对于勋贵出身的东川军将官,能够任职刺史高官,他们珍惜到手的荣耀和利益。 看过巴中信息,又浏览凤翔军的信息。 韦扶风明年初去往河东,抵达河东或许需要见机行事,若是有机会对付凤翔军,自然尽可能的引虎斗狼。 关于凤翔军的信息,很多是身在成都府的李子奇送来的。 李子奇无法清楚凤翔府的军政,信息多数是听说来的。 李子奇在成都府任职兵马使,统领两千普通军力,主要是城外剿匪和镇压地方,事实上没有受到信任重用。 初至成都的时候,曾经是镇守成都城池的领军之一。 但如今镇守城池的领军,多是李茂贞儿子的亲信,李子奇被排挤在外。 虽然李子奇似乎没什么大用了。 韦扶风依然信守承诺,任职李子奇父亲永州刺史,依然认可李子奇的潜伏功劳。 李子奇送来的信息也有重要的。 例如有关王建的情况,就是李子奇告知的,否则韦扶风还真忽略了那个败逃的枭雄。 浏览中,韦扶风发现一个值得关注的信息。 河西发生过内讧兵变,归义军节度使属下索勋,杀了节度使取而代之。 被杀的节度使名张淮深,前任节度使张议潮的侄子。 韦扶风对于大名鼎鼎的张议潮,印象非常深刻,敬佩。 安史之乱发生,吐蕃乘虚进夺陇右与河西地域,在陇右与河西实施残酷的奴隶统治。 吐蕃人野蛮,不喜农业生产。 占据河西之后只许存在草牧业,使得河西沟渠废置,农业荒芜。 河西人承受了残酷盘剥和屠杀。 张议潮出身沙州望族,望族就是地方豪族。 但在吐蕃的统治下,望族也是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日渐贫困衰败。 张议潮,发动了反击吐蕃统治的起义战争。 沙州起事的浴血奋战,数次击败吐蕃军,继而如同星星之火燎原,引发了河西普遍的反抗吐蕃统治。 张议潮击败吐蕃军之后,吸纳或联合河西其它反抗吐蕃的势力,一步步夺取瓜州,肃州,甘州,建立了归义军。 后又挥军夺取北庭三州,之后用了三年血战,夺取军事重地凉州,吐蕃势力被彻底的赶出河西走廊。 张议潮在与吐蕃战争中,遣使请归大唐朝廷,被认可为归义军节度使。 此后,张议潮继续与吐蕃战争,向南逐步夺取湟州,河州,兰州。 据有河湟之地,被大唐朝廷又任职为陇右节度使。 陇右节度使的治所是湟州青唐城,曾经的河西节度使治所是凉州武威城。 大唐朝廷的心态观望,没有给予归义军实质性的支援。 归义军独力抵御吐蕃,又要抵御西北方进袭的回鹘,两线作战,使得河湟之地再次被吐蕃夺走。 咸通八年(867),张义潮的兄长张义潭在长安去世。 此前,他一直作为归义军留在大唐朝廷的人质。 张义潮放手河西的军政,交给已经成年的侄子张淮深,以69岁高龄前往长安充当人质。 入朝以后,皇帝给予了他很高的礼遇,册封为司徒。 咸通十三年(872),74岁的张义潮在长安享尽天年,安然去世。 张议潮死后,大唐朝廷为其歌功颂德,认可为大忠臣,使得长安人人皆知。 韦扶风身为世族韦氏子孙,自然知道了张议潮。 但事实上,归义军就是脱离大唐朝廷统治的独立王国。 时至今日,身为一方诸侯,野心勃勃的韦扶风,自然不会认为张议潮是大唐忠臣。 杀死张淮深夺位的索勋,张议潮的女婿。 李子奇送来河西走廊信息,是听说李茂贞趁着河西内部分裂不和,有心自秦州(天水)出兵,远征进取河西。 这个信息虽然值得关注,但对于韦扶风而言没有实际意义。 原本李茂贞兼任的陇右节度使官职,皇帝给了韦扶风任职,但韦扶风可能收复陇右之地吗 不说没有进兵之路,就是有,韦扶风也不敢主动与吐蕃起战。 拥有能够匹敌的军事实力,可以大张旗鼓的鼓吹收复失地,没那个实力而为之,只能沦为笑柄。 李子奇送来的这个信息,或许是希望韦扶风趁机进夺西川。 但就算李茂贞出兵进取河西,韦扶风也不会乘机进攻西川,韦扶风眼下最紧要是巩固统治。 韦扶风拥有的地盘,基本达到了有利于防御的设想。 倾向于开拓福建,岭南和潭州一带的农业和商业,比重兵进夺成都平原要稳妥。 进军西川急不得,拿下荆南的时机成熟。 韦扶风在归来的途中,接到策反冯行袭的回音。 只是冯行袭狮子大张口,要求任职荆州刺史,或者让他回去均州任职刺史,另外兼任昭信节度副使。 韦扶风自然不能答应,让人告诉冯行袭,他现在地盘太大,需要稳定归治,不急于和荆南节度使成汭开战。 若是不能奇兵夺取,能够耐心的等候几年。 如果冯行袭愿意做为奇兵,韦扶风只能给予道州刺史,加上五百两金子,足以让冯行袭富贵。 另外让均州的冯行袭亲人,去往道州团聚,建立一个家族延绵下去。 均州延岑城易主时期,冯行袭的家眷被杀了很多,但也有子孙没有被杀,只是家财被收没,沦为了破落户。 冯行袭逃奔荆南之后,没有接走活着的子孙,主要原因,可能是冯行袭自身都活的不如意。 浏览完信息,韦扶风与林清雪私话,他说了年关去往金州祭祖。 夜郎府的祭祖,渝州的会宴官员,交由林清雪和李雪柔主持。 次之谈了年后,会自金州直接去往河东一行,可能一去会很久。 而他去往河东的事情,不要让川南和夜郎府广知。 继而又问林清雪,待他自河东归来,日后能不能够常伴保护他,他担心会被刺杀。 当然会保留了掌印夫人权力,只是不再局限渝州,成为韦扶风事实上的掌书记。 林清雪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韦扶风又笑语假孕的建议,他想林清雪摆脱了烦恼。 林清雪听了摇头,道:“郎君有子嗣的前提下,妾身不能生育算不得诟病,不会像雯儿妹妹压力巨大,妾身收养奴生子女为已出,天经地义,何须自欺欺人。” 韦扶风听了觉得有理,田雯儿有家族的责任压身,而林清雪没有。 身为大夫人,在礼法而言,韦扶风所有庶出儿子都得喊大娘,就像韦扶风尊重大娘,视大娘为真正母亲。 入寝时,或许是久别胜新婚,也或许是林清雪去了心结,比以往更加主动妖娆。 先给韦扶风优雅的媚舞一番,随后投怀送抱,温柔的亲吻韦扶风身体。 这一夜,鱼水尽欢,情意绵绵。 韦扶风身在渝州,忙碌的巡视军力和民生,彰显他的统治威望。 因为去往河东很久才能回来渝州,所以他还巡视了千鹤营,坐观千鹤营演武。 五日后,韦扶风启程去往夜郎府,这一次林清雪主动跟随,让小雪代行掌印夫人。 日后林清雪常伴韦扶风,小雪成为事实上的渝州掌印夫人。 文学网 第197章 初见你 韦扶风一行,抵达夜郎府城内的都护府衙。 早就得到通报的田雯儿在府门迎接,笑靥的先向韦扶风打个招呼,去挽了林清雪手臂,一起亲近的里行。 韦扶风跟随在后。 走入后宅,抵达田雯儿的居院竹楼前,拾级而上进入竹楼。 韦扶风看见玲儿和雨儿。 玲儿俏脸儿欣喜的看着韦扶风,雨儿显得平静,手里轻微把弄竹竿。 “雨儿,铃儿。”韦扶风微笑打着招呼。 铃儿点头走前一步,雨儿伫立不动的没有反应。 “雨儿,你怎么啦”韦扶风走过去问道,左手伸出搂抱铃儿,一起走到了雨儿近前,伸右手抚摸雨儿俏脸,温柔凝视。 “郎君,奴没有事,只是觉得自己没用。”雨儿小声回答。 “哦,没用我怎么不觉得,内宅的事情,你管的很好呀。”韦扶风微笑回应。 雨儿类似十四娘,心思直白。 雨儿听了欲言又止。 韦扶风又温和道:“雨儿,你认真的管好媵奴,那对我非常重要。” 雨儿默然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说的管好,不单是管教,还有照顾好的意思。” 雨儿点头道:“奴一直很照顾媵奴,她们需要什么,奴尽量满足,生病了,奴找最好的先生看病,用最好的药,从不耽搁。” 韦扶风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雨儿又道:“郎君,牡丹病了,染了风寒,这次她不能过来服侍郎君。” 韦扶风皱眉,扭头看向田雯儿,轻语:“雯儿,我去后园看看牡丹可以吗” 田雯儿点头道:“看病,可以去,但不能久留,雨儿陪伴过去。” 韦扶风点头,面对铃儿亲吻一下额头。 铃儿笑语:“郎君去。” 韦扶风点头,转身跟随雨儿,走去巨大竹帘后面。 走入中,韦扶风看见一排六个各式肚兜儿,藕臂玉腿的妖娆花姬们,他微笑的边走边凝望点头。 花姬们含笑点头回应,一双双美目温情脉脉,对于韦扶风的到来,流露愉悦期待的喜欢情绪。 她们是一群笼中凤雀,只能认命的想见同一个男人。 韦扶风内心,对于花姬们没有愧疚之心,这些被圈养的汉家美人,若是没有被他占有,原本的命运必然更加凄凉。 花姬们也认可自身的幸运,经历过贩卖苦难的她们,庆幸眼下的‘幸福’。 韦扶风已然有了皇图霸业的心态,江山和美人,皇帝的基本追求。 他若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物,岂能满手血腥,根本成就不了一方诸侯的大业。 韦扶风喜欢拥有很多美人,若是做了皇帝,免不了三宫六院。 但女人多了,必然让他穷于应付,也会造成后宫不宁。 所以女人的等级,成了韦扶风必须遵守的规矩。 八个花姬,假如韦扶风是皇帝,她们会是宫娥,或者皇宫女官。 如今的韦扶风还只是高官,那么花姬们只能是舞姬。 韦扶风不愿违背对田雯儿的承诺,也不可能自寻烦恼的给予花姬们如夫人地位。 日后的花姬们,能够获封嫔妃的可能性会有,但几率不大。 雨儿的陪伴下,韦扶风踏足后园。 这时,韦扶风才道:“雨儿,你担心了思州送来田氏庶女” 雨儿一怔点头,止步扯了韦扶风衣袍,轻语:“田氏庶女来了,只怕取代了奴,奴担心以后不能主管媵奴。” 韦扶风温和道:“雨儿,你的主管雯儿说了算,我不会干涉,不过我提醒你,你是雯儿的媵女陪嫁,也是我的如夫人。” 雨儿愣怔,迟疑道:“郎君的意思,让奴直接听命郎君吗” “莫要误解,我决定的事情,雯儿什么时候违逆过你是如夫人,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不论你主管什么,我都会不离不弃的爱护你。”韦扶风温和指导。 雨儿点头,但又轻语:“奴不想失去主管媵奴。” 韦扶风无语,右手一伸抚摸雨儿秀发,温和道:“如夫人才是你的根本,主管什么不重要,你听不懂就算了,走。” 雨儿点头,带着韦扶风走到一座竹楼前。 楼梯口外正有一个奴婢煎药,药香浓郁,见了雨儿和韦扶风走来,忙跪伏在地。 “做事。”雨儿走过的吩咐,奴婢忙起身继续看药。 雨儿走入竹楼,喊道:“牡丹,好些了吗郎君来了。” “雨主人,奴婢能够侍舞,这就起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女音,明显焦急的回答。 “不要起来,郎君过来看你了,不是让你去侍舞。”雨儿忙说道。 韦扶风也走入竹楼,看见最里的竹榻上,有一位蓬发凌乱的美人吃力坐起,身上盖着薄被,容貌正是牡丹。 只是腮颊略显嫣红,一个奴婢跪伏在榻旁。 “牡丹。”韦扶风亲切呼唤,步伐一快,走超了雨儿先到竹榻旁,低头俯视美人。 四目相对,身子臂撑半起的牡丹神情呆滞。 韦扶风伸臂扶了牡丹,轻语:“躺下。” 牡丹躺下了,美目流露了激动,朱唇动了动,细语:“男主,怎么来了” “郎君抵达就过来了看你,是我告诉郎君你病了。”雨儿站在韦扶风右侧接话。 “好了,你与郎君说话,不过小姐吩咐了不能太久。”雨儿又道,招呼跪伏的奴婢出去了。 楼内剩下韦扶风和牡丹。 韦扶风斜坐在榻边,微笑的伸出右手抚摸美人左颊,温柔道:“病了就要安心静养,否则落下病根。” “奴婢病的不是时候。”牡丹美目含泪细语,泪眼温情脉脉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心弦波动,愧疚下意识涌生,忍不住解释道:“我在外奔波忙碌,不是不想过来。” “奴婢知道男主在外忙碌,不然主人气恼男主的不归。”牡丹温柔细语。 韦扶风心暖笑了,凝望美人娇容,温柔道:“初见你,就喜欢了你。” 牡丹神情羞涩,嗔怪细语:“奴婢与男主的初见,失落的很,以为男主不喜。” 韦扶风浅笑轻语:“那时候身在险境,哪敢放松警惕,后来是安生了,却是有了八位美人,我不能厚此薄彼的让你们伤心。” 牡丹点头,韦扶风又轻语:“我们的日子还长,如今的我需要为基业奔波征战,或许再过几年能够安定下来。” “奴婢能够服侍男主一生吗”牡丹凝视韦扶风轻问。 韦扶风笑了,道:“你们是拜过祖堂的,日后老去也会与我葬在一起,你们年长,我也会年长,我们一起相伴到老。 你们不用担心什么年老色衰,年纪大了,资格也就有了,我的身边不会少了你们服侍。” 牡丹轻嗯,玉手伸出轻抓了韦扶风袍衣,羞涩轻语:“男主,奴的嫁衣做好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俯下身欲亲吻美人朱唇。 牡丹扭头躲避,细语:“奴有病。” 韦扶风抬起身体,俯视美人温柔笑语:“牡丹,好生养病,我离开之前,会与你拜堂成亲。” 牡丹凝望韦扶风,轻语:“男主去,不要让主人久候。” 韦扶风点头起身,为牡丹盖好薄被。 也不知怎么想的,又掀起被尾,右手捞起美人玉足,弯腰吻了足背一下,放下盖好薄被。 直腰看向美人娇容,微笑的眨眨眼,转身离开了。 牡丹羞涩的痴望韦扶风的离去,过了一会儿,扭头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韦扶风走出竹楼,牵手雨儿走着,温和道:“我想见桃姬和女儿。” 雨儿轻嗯回应,领着走去桃姬竹楼,走近看见一个僚人族奴婢,回身向着竹楼土语。 雨儿牵手韦扶风走入竹楼,小声轻语:“睡着吗” “睡着呢。”一个僚人族奴婢小声回应。 韦扶风看见木榻上,桃姬美人面向外的背手跪着,一身宽松白裙,头上巾帕包头,旁边盖着被子的婴儿。 韦扶风轻轻走过去,微笑的俯视一下婴儿,转头望着桃姬美人,笑着走近伸臂搂抱,亲吻美人脸颊。 “辛苦了。”韦扶风温柔低语。 “老爷。”美人饱含深情的呼唤。 韦扶风回到前面竹楼,惬意的泡在汤桶内,闭着眼睛享受田雯儿为他梳理头发。 舒爽的洗去旅途尘埃,韦扶风出浴,抱起田雯儿走去兽皮,放下扑压的欲要胡天胡地。 田雯儿阻止,温柔轻语:“郎君先去看过儿子。”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起身,拉扯起田雯儿,穿上宽松袍衣,铃儿引领去往。 抵达李雪柔居宅,见到令狐婉儿,成琴儿,大儿子韦文松,二儿子韦文竹。 韦扶风看过二儿子,抱着大儿子逗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不哭不闹。 韦扶风笑着与两位妾室说话,交心的展望儿子们的未来。 一个时辰之后,韦扶风回到田雯儿居宅竹楼,夫妻心无牵挂的鱼水之欢。 尽情之后,韦扶风又去了后园,看望女儿韦紫儿韦秀儿。 入夜,铃儿挑灯,牵手韦扶风又去了后园,进入白荷竹楼,一起留宿一夜。 一晃五日,牡丹病去大好,穿上盛装嫁衣,田雯儿的主持下拜堂成亲。 竹楼内,喝过交杯酒,韦扶风搂着美人坐在腿上,卿卿我我忆往昔,说未来。 牡丹不识字,心思直白,纯粹的僚人族少女心态,只是渴求尽心的服侍,能为爱的男人生娃。 文学网 第198章 北上 韦扶风在夜郎府一留月余。 过着美人相伴,下棋,习武,读书,醇酒和乐舞的逍遥生活,俨然一位贵族士大夫。 不过,韦扶风每日里,也处置渝州送来的重要军政。 例如官吏的任用,各地的施政请示,军力布防调动。 小雪辅佐处置常规事务。 这一日,有一件重要军情送达。 韦扶风一看是有关冯行袭。 冯行袭答应了愿做内应,要求面见韦扶风,听到韦扶风的亲口承诺和任职公文。 韦扶风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与田雯儿一说。 田雯儿没有挽留,嘱咐韦扶风注意身体。 于是在与爱侣们家宴之后,韦扶风毅然离开温柔乡,与林清雪归返了渝州。 渝州期间,林清雪的陪伴下巡查城防,军工制造。 十日后,又与林清雪离开渝州,乘船逆嘉陵江北上去往阆中巡视。 巡视的用意是重视,加强统治力度。 抵达阆中,韦扶风驻留巡视军政。 韦扶风带来三千军力补缺,使得阆中城的镇守军力恢复两万。 其中川南军占据了绝对的主导。 川南军的军饷军需,直管军权,皆归渝州都督府。 阆中的整体军力防御,归属巴中节度副使高岩节制调度。 阆州刺史孙淼,也对韦扶风的治政建议奉行不违。 六日后,离开阆中回去渝州。 抵达渝州之后,林清雪留下继续坐镇。 李雪柔,小雪,琥珀,明玉,十四娘和两个舞姬,留居在渝州。 韦扶风与爱侣们话别,乘船启程东去。 十一月末,韦扶风抵达夔州驻留,面见巴东都防御使兼任夔州刺史的颜怀玉,在一起亲近叙旧,同时等待冯行袭的到来。 十二月中旬,冯行袭与策反人,秘密抵达夔州进见韦扶风。 冯行袭意外的是,韦扶风没有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书房里摆茶接待,冯行袭成为一位客人,房内只有两名卫士。 韦扶风看过冯行袭的信息介绍。 冯行袭身材魁岸雄壮,脸上有青色胎记,虬髯,年纪四十多岁,模样看去很是凶恶。 落座,韦扶风请茶,然后递出任职公文,通过卫士交到冯行袭手中。 冯行袭接过看了一下,合上看了韦扶风,问道:“大人何时进攻荆州” “不急,等候杨行密进攻鄂岳军之时。”韦扶风回答。 冯行袭意外,道:“大人,杨行密若是不进攻鄂岳军,那得等候多久” 韦扶风道:“那就耐心等待,最长不出一年,你应该有那个耐性。” 冯行袭只好点头,随后要求韦扶风预付一百两金子,他需要稳定属下人心。 韦扶风答应了,与冯行袭的见面时间不长,达成实质性约定,韦扶风就让冯行袭离开了。 冯行袭走后,韦扶风也启程去往了金州。 抵达金州,九娘伴随大娘已然先到。 韦扶风拜见了大娘,之后又与九娘一起去拜见祖父。 次日,韦扶风接管了西城县衙,巡视扶风军驻防。 接下来的日子,留在州衙附近的府宅,会见一些登门拜访的韦氏族亲,长安勋贵,闲置官员和不得志的有才文人。 年关,韦扶风以封侯地位参与祭祖,直至年后才得以清静一些。 渝州的年关,留下小雪掌印坐镇。 李雪柔临盆不远,不宜奔波的留在渝州。 林清雪,明玉和十四娘,带上两个舞姬去往夜郎府祭祖。 景福三年(894)正月十日,昭宗大赦天下。 改元,以景福三年为乾宁元年。 改元四日,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觐见朝贺为名,率领五千精锐入长安,大摇大摆的率军进入大明宫。 唬的昭宗险些出逃,恐惧李茂贞追杀未敢行。 昭宗在延英殿接见,李茂贞带着十二个甲士入殿觐见,君臣有模有样的一番应对。 李茂贞见过皇帝,耀武扬威的通过朱雀大街,离开了长安。 韦扶风获悉,知道大唐皇帝的威望会更加衰败。 李茂贞的嚣张跋扈行为,等于向天下宣告大唐朝廷的彻底没落,已然是任人宰割的境地。 河东的李克用依然在围困邢州,宣武军朱温也在进攻齐鲁之地。 韦扶风只能在正月下旬,辞别亲人,率领四千军力,押解五千石粮食去往河东。 但是去往河东之前,韦扶风做好了很多安排,就是他不在,很多军政也会依照他的安排予以实施。 韦扶风前脚离开金州北去,渝州的一万军力开拔去往夜郎府驻守。 夜郎府,田雯儿聚兵备战,准备率领一万僚人族军力去往渝州。 田雯儿官职是夜郎府副都护,韦扶风赋予出征主帅军权,统帅各路大军进取荆州。 韦扶风为什么重用田雯儿进取荆州 一是田雯儿有军事能力。 二是避免属下功高震主。 三是让治下军民和官吏知道,川南节度使不但有汉军可用,还有蛮族兵力为用,达到兵多壮势目的。 韦扶风一路去往长安城,途中使人向韦昭度送信。 言明为了牵制凤翔军,受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之邀,今去河东求亲助战。 韦昭度接信,面见了皇帝解释。 韦扶风率领四千军力抵达长安城外,经受过李茂贞‘入侵’惊吓的朝廷,宛如惊弓之鸟。 昭宗听了韦昭度的禀告解释,为之心安,但又有了忧虑。 韦氏竟然欲与河东军联姻,固然有针对凤翔军的用意,但也会愈发的强势难制。 只是朝廷势弱,只能观望。 皇帝没有任何的表示,任由韦扶风率军北去。 韦扶风沿着当初进军河东的路线北上,打算抵达黄河之后,沿着黄河之西继续北上。 一直抵达绥州吴堡,渡过黄河去往河东石州,由石州去往太原,再由太原去往邢州。 韦扶风的走法,事实上是绕了远路,但他有意的想要拖延抵达战场。 途径京兆府地域的时候,韦扶风还希望潼关军出兵阻战。 潼关军任由了他走过,甚至以前给河东军送粮,潼关军也没有劫夺。 说及根本,还是韩建惧怕河东军报复。 不过一个意外,打扰了韦扶风的行进路线。 河中节度使的一个儿子王珂,竟然在途中迎接韦扶风,邀请韦扶风去往河中府做客。 河中府(蒲州),位于潼关军的黄河之北,河东军之西南,属于黄河中游地域。 几字形的黄河自北向南,流过河中府地域折而向东。 河中府下辖八县,分别是河东,河西,临晋,猗氏,虞乡,宝鼎,解,永乐。 河中府有盐池,农业也很兴旺,自古属于富庶的宝地。 河中也置立节度使,原本的治下是河中府、虢州,陕州,晋州、绛州、慈州、隰州。 朝廷讨伐河东大败之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虽然没有参与讨伐,却是失去了晋州和隰州。 如今晋州和隰州,李克用安置了杨守亮一行。 杨守亮成为临汾节度使,杨守忠为隰州刺史,杨守贞为晋州刺史,杨复恭为监军。 王珂途中迎接韦扶风,因为王珂是李克用的女婿。 韦扶风对于河中府的信息关注过,知道王珂是河中军的行军司马。 韦扶风还知道,王珂并非现任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亲儿子,而是王重荣的侄儿。 王重荣能够成为河中节度使,是与兄长一起在黄巢之祸时期,镇压黄巢有功,成就了河中府藩镇。 王珂能够任职节度使行军司马,一是父荫,二是本人也有能力。 但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有两个亲儿子,一个任职陕虢节度使,一个任职保大节度使。 据信息记录,王珂与堂兄弟之间不和。 王珂的主动迎接邀请,韦扶风有了为难,他选择黄河之西向北行军,就是不想陷入无路可退。 一旦在河中府地域渡过黄河,或许陷入危险境地。 但王珂的邀请不宜拒绝,拒绝或许不利于后续的河东之行。 韦扶风权衡后,接受了王珂的邀请,他认为王珂的主动邀请,意图拉拢外援。 因为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年老多病,继承者没有明确定下。 韦扶风答应去往河中府,王珂很是高兴。 王珂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三十多岁,浓眉大眼,圆脸短髯,此来带了三百将士。 王珂的主动迎接,缘于上一次金州送粮,就是送到了河中府地域,之后由王珂代替河东军送去了太原府。 河中军有兵五万,主要驻扎在河中府,养兵的财赋支撑是盐池。 河中府的盐池供应关中,河东和潼关军。 但论实力,河中军日渐不如潼关军。 潼关军的韩建擅经营,尤其淮南道的乱战,韩建吸纳了数万逃难青壮为兵。 可以说,没有河东军的支持河中府,韩建早就发兵进攻了河中府。 金州藩镇崛起之后,韩建数次有心进夺均州,都因为没有把握速战速决而顿兵,暂时维持相安。 王珂很健谈,一路上与韦扶风话题不断,对于韦扶风的事情知道很多。 尤其是韦扶风诈骗杨守亮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播的,让河东河中的很多人知道了,简直成了杨守亮的笑柄。 文学网 第199章 王珂夫人 韦扶风听了心生警惕。 杨守亮和杨恭复带着三万人逃到河东,如今他来了河东,要小心杨守亮的中伤和暗袭。 诈骗之事虽说是杨守亮的笑柄,但也影射韦扶风是个阴险狡诈之辈。 韦扶风对于杨守亮的现状知道很少,询问王珂。 王珂说,杨守亮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名为临汾节度使,事实上军政都被他人分权,治下也时常发生内乱造反。 主因是杨守亮带来的三万人,大半是被裹挟。 韦扶风还知道一个信息,此次李克用对外用兵,抽调了五千临汾军参战。 领军者是杨守贞,如今在邢州那里驻扎围城。 在王珂的安排下,韦扶风的军力和辎重顺利渡过黄河。 渡河后,王珂安排韦扶风军力驻扎在解县,没有驻扎河中府治所的河东县。 韦扶风对于王珂的安排满意,他知道河中府的蒲州城池巍峨广大,能与太原府的晋阳城相提并论,占据了黄河古道之利。 但韦扶风不想去见识,若是去了蒲州城,不去拜访身为老大人的河中节度使,有失礼之嫌。 韦扶风驻扎解县之后,王珂没有进一步邀请韦扶风入城宴会。 次日,王珂带着夫人抵达韦扶风军营做客。 王珂夫人一身绣纹青色襦裙,芳龄约十八九岁,瓜子脸儿,杏眼桃腮,生的颇为艳美。 一见面,王珂夫人含笑的打量韦扶风一下,倒是让韦扶风微怔。 大帐内落座,上茶后,王珂夫人直接问道:“不知韦郎君,与我的那位妹妹有了姻缘” 韦扶风听了尴尬,回答道:“我也不知是那位小姐,李克用大人让我亲来河东,才肯应亲。” 王珂夫人不觉意外的点头,道:“听我家郎君所言,韦郎君愿与河东结亲,是为了对付凤翔军。” 韦扶风道:“联姻是为了对付凤翔军,不过我也是有结亲诚意,听属下回报,李克用大人有八位小姐,出阁了两位。” 王珂夫人点头,道:“是还有六位妹妹,不过嫡出只有一位,为正室刘夫人所出,今年十六岁。” 韦扶风道:“我是大唐驸马,不能娶为正妻,却是不敢委屈了嫡出小姐。” 王珂夫人浅笑道:“既然不求嫡出,那却是好说,可要我举荐一位妹妹。” 韦扶风道:“夫人举荐,能成吗会不会引起秦国夫人不喜” “哦,韦郎君对于刘夫人非常了解”王珂夫人轻语。 李克用的正室被朝廷赐封为秦国夫人,那是一品诰命。 韦扶风说道:“听属下说,秦国夫人是李克用大人的贤内助,基本能够替李克用大人做主。” 王珂夫人点头,道:“家父常年在外征战,太原府的军政诸事,平日里由刘夫人处置,刘夫人确实精明强干,是家父的一大臂助。” 韦扶风点头,张佶出使求亲,自然会尽责的了解李克用的家况。 李克用的正室夫人姓刘,是一位精明强干的女中豪杰,但刘夫人只有两个女儿。 人言李克用惧内,但事实上李克用的女人很多,只是有名分的女人很少。 只有生了儿子的女人,有可能获得妾室名分,生了女儿的女人,只能还是奴婢地位。 其中有位姓曹的美妾,生了两个有能力的儿子,深受李克用宠爱。 李克用的亲儿子有五个,干儿子一堆,号称十三太保,猛将李存孝就是干儿子之一。 韦扶风根据张佶的回禀,只愿意求娶李克用的庶女。 因为刘氏所出的未嫁女儿,名声刁蛮跋扈,继承了母亲的泼辣,却是没有母亲的精明才智。 眼前的这位王珂夫人,言语不称家母,明显对于正室的刘夫人不敬,说明本身是奴婢所生。 生了女儿的奴婢,获得不了妾室名分,对于王珂夫人而言,自然为生母不平,对待正室刘夫人有着怨心。 王珂夫人又道:“我的直接举荐或许不成,不过我可以求了曹夫人举荐。” 韦扶风问道:“不知夫人能够举荐哪一位小姐” “你想要什么性情的”王珂夫人反问。 “我想要通情达理的小姐。”韦扶风也不客气的回答。 王珂夫人道:“庶出的妹妹,基本都通情达理。” 韦扶风笑了,道:“夫人的意思,无非是想获得一位妹妹的亲近好感,夫人看着举荐,我也想与王珂老兄建立友好。” 王珂夫人笑语:“韦郎君爽快之人,那就说定了。” 韦扶风点头,王珂夫人又正容道:“韦郎君启程,是去往太原府,还是去往邢州” 韦扶风道:“原本是想在石州渡黄河,途径太原府,如今只能直奔邢州。” 王珂夫人点头,道:“我明日回去太原府探亲,不过韦郎君若是带来了聘礼,最好不要过于贵重。” 韦扶风微怔,道:“聘礼若是不贵重,岂非有损李克用大人颜面” 王珂夫人正容道:“韦郎君来结亲是为了交好河东军,带来军力助战就是最好的聘礼,家父愿意应亲,自然是看重韦郎君的实力,但若是奉上贵重聘礼,反而给家父添烦。” “添烦”韦扶风不解。 王珂夫人解释道:“所谓礼尚往来,韦郎君的聘礼有多贵重,家父就得筹备相当的嫁妆。 一个庶女风光出嫁,引起刘夫人的不满,或许刘夫人看了韦郎君的贵重聘礼,有心让了亲女出嫁。” 韦扶风愕然,问道:“那我应该奉上什么聘礼” “一根定情的玉钗即可,加上一些布匹,茶叶。”王珂夫人回答。 韦扶风暗自思量,他此来备下的聘礼是十颗上品南珠,百坛美酒,千斤好茶。 若是依照王珂夫人的建议,会不会显得寒酸 不过他觉得王珂夫人的建议有其道理,宁可寒酸,也不能让了李克用的嫡女动心。 “夫人,我此来带了百坛美酒,千斤茶叶,两颗上品南珠,不知该如何奉上”韦扶风请教道。 身为男人求教聘礼之事,不丢人。 “美酒和茶叶可以全部为聘,南珠我看看。”王珂夫人不见外的说道。 韦扶风起身去了临时床榻那里,自一个皮袋里抓出两颗包裹着绸缎的南珠。 回去递给了王珂夫人,道:“夫人请看。” 王珂夫人小心接过,谨慎的打开一个绸缎包,露出了一颗浑圆晶莹的大珠。 王珂夫人秀眸大睁,吃惊轻语:“这么大的珠子,这是宝珠啦。” “这是岭南那里的特产南珠,这么大的也是罕见。”韦扶风平静的解说。 王珂夫人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大珠。 一旁一直不语的王珂微皱眉,低眉伸手取了茶碗品饮,他心里不愉夫人的失态,但又不能说什么。 王珂非常重视交好韦扶风,原因不只是韦扶风向李克用求亲,而是为了对付潼关军和宣武军。 尤其是潼关军日益强势,已然严重威胁河中府。 同样的,宣武军也是日益强势,一旦宣武军夺取齐鲁之地,其兵锋或许向西,河中府就会直面宣武军。 河中府是有河东军支持,但河东军的敌人也是太多太强。 眼下的形势是宣武军日益强势,河东军因为征战不休而日渐困顿。 主要是李克用不擅经营地盘,统治手段倾向北方游牧模式。 宣武军朱温重视官治占领地,任用能吏治政地方,促使人心归属。 李克用任职有功武将统治占领地,使得占领地很难稳定归治。 所以李克用出师获胜很多,但夺取的地盘时有反复。 故此,王珂重视交好韦扶风。 河中府距离太原府不近,一旦河东军与河北藩镇或北方的敌人开战,不能及时的支援河中府。 金州却是能够与河中府遥相呼应,两藩之间只隔了京兆府地域。 韦扶风也取茶碗品饮,任由王珂夫人失态的观赏南珠。 女人见了贵重珠宝,就如同男人看见妖娆美人,忍不住被吸引眼球。 过了一会儿,王珂夫人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从容不迫的平静看向韦扶风,轻语:“韦郎君,这种宝珠太贵重了。” 韦扶风微笑道:“贵重也是有价之物,既然夫人说贵重,那我不宜当成了聘礼,请夫人代我暗送给曹夫人一颗,另一颗做为夫人的谢礼。” 王珂和夫人一齐惊视韦扶风,王珂是意外居多,王珂夫人却是难以置信的吃惊。 很快,王珂忙道:“不可,如此贵重之宝,我们不能收。” “是啊,这可不成。”王珂夫人宛如被蛇咬了一口,忙不迭起身捧送南珠。 韦扶风抬手虚拦,微笑道:“夫人若是推托,我与王珂老兄却是不好进一步亲近了。” 王珂夫妇对望一眼,韦扶风又道:“若能获得称心姻缘,一颗珠宝又算得什么。” 王珂听了点头,王珂夫人这才笑语:“好,韦郎君的姻缘,我会尽心。” “有劳夫人。”韦扶风微笑回应。 其实娶哪一个庶女他并不在意,送出南珠的用意,主要是与王珂进一步亲近,为日后的联盟打下彼此信任的基础。 文学网 第200章 抵达 次日上午,王珂夫人来到之后,韦扶风率军启程,他是直接去往邢州。 王珂夫人是去往太原府,韦扶风顺路的护送一段。 启程后,王珂夫人建议韦扶风避开泽州地域。 因为泽州刺史李罕之,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枭匪。 李罕之是一个类似吃人大魔王孙儒的人物。 黄巢时期乘乱占据洛阳地域得势,归属黄巢之后,又叛投朝廷,任职为河阳节度使(洛阳北面)。 那时候李克用南下镇压黄巢,途径洛阳地域,李罕之热情对待,李克用视其为朋友。 后来,李罕之的残暴引发属下的不满,被属下反叛落败逃走,投靠了李克用。 李克用很讲义气,发兵南下为李罕之进攻洛阳。 几经战事之后,李克用未能夺取洛阳,安置李罕之任职洛阳北边的泽州刺史。 李罕之任职泽州刺史之后,根本就不会治理地方,只知道到处抢劫杀戮,吃人肉,造成泽州民不聊生,数百里烟火断绝。 连带周遭的晋州,怀州,孟州,还有河中府治下的绛州,都受到了李罕之的抢劫祸害。 王珂夫人曾经使人向李克用祝寿,也被李罕之抢劫杀害。 故此,王珂夫人建议韦扶风躲避李罕之。 韦扶风听了诧异,李克用怎会容忍李罕之这种祸害,恶心自己。 韦扶风从善如流,行军方向改为北去绛州,自绛州继续北上的去入晋州。 晋州就是杨守亮的地盘,虽然冤家路窄,韦扶风认为杨守亮不敢报复。 反而那个类似孙儒的李罕之,纯属疯狗的会乱咬。 果然,韦扶风大军顺利走过晋州地域。 晋州的景象萧条,一路上少见人烟。 韦扶风不解,杨守亮怎么也是带来了三万人口,怎会如此凋敝 打听后,韦扶风知道了缘由。 晋州的萧条,起始于朝廷讨伐河东军之时。 那时候晋州还归属河中府治下,朝廷大军驻扎之后,晋州人要么逃走,要么被朝廷大军强征为士兵或民夫。 朝廷大军大败,晋州遭受了兵祸洗劫,很多加入朝廷军力的晋州人成了俘虏。 河东军不分青红皂白的押解掳走,使得晋州十室九空。 后来,李克用安置杨守亮一行在晋州和隰州,带来的三万人口分割。 随后,李克用连番对外作战,抽调杨守亮军力和民夫,加上逃跑的人口,使得晋州获得不了休养生息。 韦扶风途径晋州,就算杨守亮恨不得咬死韦扶风,他也是没有那个实力向韦扶风开战。 晋州军力仅有一千,武备很差的团练,还有五千军力在邢州,杨守贞统帅。 走过晋州,进入汾州地域,再向北进入太原府地域。 韦扶风与王珂夫人分道扬镳,折转向东去往邢州,带来的美酒和茶叶送去了太原府。 其实韦扶风此来河东,还有着建立商路的打算。 南方盛产茶叶和布匹,而河东出产石炭(煤)和铁矿。 韦扶风需要大量的铁器,石炭是炼好铁的必需品。 向东一路行军,途径过仪州,进入了邢州,韦扶风派出的先头带回了引路使。 引路使带路抵达邢州城附近,指定区域让韦扶风驻扎,告诉韦扶风,明早随他去见大帅。 入夜,韦扶风心情难以平静,加穿了一件皮袄走出大帐。 河东的天气比南方寒冷太多,到处可见了残雪景观。 韦扶风的身体虽然强健,但一路劳顿,加上不适应气候而有了小病。 军中患病的很多,多数有病的将士,韦扶风借由押解聘礼去往太原府养病。 韦扶风此来没有带大量弩兵,一是不想引起李克用关注,二是渝州制造的军弩,北方寒冷气候会成为废品。 韦扶风夜巡军营,看望了生病的将士,后半夜回了大帐休息。 走巡之后的他,带着身心疲倦,反而放下一切的沉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韦扶风带上一百护卫,跟随引路使去往李克用大营。 李克用的大营驻扎在邢州城西,韦扶风得以看见了邢州城池。 邢州城池是邢台县的所在,城池高耸巍峨,基本是夯土结构,看去说不上美观,但绝对是易守难攻。 城墙上有军力走巡,看去整齐不殆。 进入李克用大营,引路使请韦扶风独自去进见。 韦扶风听从的独自去了,既然进入大营,就是带来一千精锐也是无法突围。 李克用的大营驻扎了两万大军。 走到帅帐外,引路使入内禀告,很快出来请韦扶风入内。 韦扶风点头走入帅帐,看见帅帐内的最里摆着一张矮案,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髯人物,坐在案后,也在看他。 韦扶风走前止步帐中,起礼恭敬道:“韦扶风拜见郡王大人。” “呵,你就是韦扶风,看着不怎么雄壮。”案后的李克用直白说道。 大帐内威立了十数甲士,个个魁梧雄姿。 “扶风在南方,称得上雄壮汉子。”韦扶风温和回应。 李克用道:“你虽然来的晚了,但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女婿,以后喊岳父。” 韦扶风一听真是爽快,忙恭敬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看座。”李克用一摆手道,有甲士搬来矮几放在侧面。 韦扶风走过去跪坐在矮几后。 李克用看了韦扶风,道:“你一路远来,途中可曾遇上了什么麻烦” 韦扶风道:“没有遇上麻烦,小婿原本想去绥州渡过黄河,途中遇上河中府的王珂邀请,就自河中府渡过黄河。 之后与王珂夫人一起启程,本想直来邢州,王珂夫人说泽州的李罕之是个吃人肉的枭匪。 她为父亲祝寿的礼品,遭到劫夺和杀害护送之人,建议我避开为好,我走了晋州,迂回过来了邢州。” 李克用听的一皱眉。 韦扶风又道:“岳父大人,请恕小婿直言,李罕之分明是孙儒那般的大祸害,其所为已然不能称之为人,就是一条不知道感恩乱咬的疯狗。” 李克用道:“李罕之,主要是劫掠怀州和卫州,那是靠近宣武军的地盘。” 韦扶风正容驳说:“岳父大人,劫掠和祸害是不同的意思。 听说泽州数百里烟火断绝,几成空域,那般的祸害必遭人恨。 泽州之南的人心对于李罕之的恶行,必然加在岳父大人的头上,认为岳父大人也是吃人肉的枭匪,从而让宣武军获得人心归附。” 李克用挑眉,道:“你让我对付李罕之” 韦扶风回答:“是,杨行密兵势不如孙儒很多,被孙儒战的东奔西逃。 而孙儒在追杀中造成赤地数千里,结果如同瘟神招人恨,反而让杨行密越来越强。 李罕之的所为,造成河阳地域的人心,恐惧岳父大人的进兵。 他们宁愿投军支持宣武军朱温,岳父大人若想与朱温争锋,必须正名自清。” 李克用皱眉不语。 韦扶风又道:“小婿觉得李罕之败坏了岳父大人名声,而岳父大人对他有恩,不该纵容他祸害下去。” 李克用淡笑,道:“你一来,就给本军出了难题,窝里斗总是不妥。” 韦扶风道:“小婿只是直言陈明利害,无心左右岳父的大人的想法,李罕之与我无仇无怨。” 李克用转言问道:“你来了邢州参战,可有良策陷城” 韦扶风道:“没有,城池坚固,守城军力整饬不殆,只有围困是上策,在那里都是吃粮,总比折损了太多军力要好。” 李克用点头,道:“这般的围困,代价也是不小,眼看临近春耕,会误了农事。” “围城有很久了,没有外援,城中必难持久,小婿既然来了,岳父大人可以撤走一部分军力务农。”韦扶风说道。 李克用微笑点头,轻吁了口气,显得心有压力。 韦扶风与李克用没有过多深谈,离开大营归去等待。 三日后,李克用的大营撤军一万离开。 韦扶风的军力入驻大营,开始了围城耗日子。 但在韦扶风移驻的次日,太原府的信使抵达李克用帅帐,送上刘夫人的信和一颗南珠。 原来王珂夫人抵达晋阳城,拜见了曹夫人送礼。 但王珂夫人想的简单了,曹夫人接受了南珠,立刻去见正室刘夫人,交上南珠和说了王珂夫人所言。 刘夫人打发人来问李克用,表示了对韦扶风的不悦。 李克用有些意外,没想到韦扶风暗中去求侧室夫人。 这种行为等同于打正室的脸,也是韦扶风错判李克用的后宅形势。 他低估了刘夫人的强势,曹夫人虽然生了儿子,哪敢触怒正室刘夫人。 李克用对于韦扶风的印象良好。 虽然刘夫人见怪,但韦扶风的行为可以理解为重视联姻,想娶一个可心的女人回去。 韦扶风的事情,李克用基本有过了解,其中就有皇帝破婚。 扶风侯一怒之下,命令驻扎军力冲击大明宫,那分明是一种不值当的莽撞行为。 李克用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对于女人他很少有负责的念头,被他上过的女人太多。 出征在外,刀口舔血,醉卧大帐,那一回都会强暴很多女人。 文学网 第201章 李小姐 李克用对于韦扶风印象好是一方面,他身为河东强藩,自然有着统治头脑和对外谋略。 李克用更重视与韦扶风的合作利益。 军事上,遥相呼应,牵制凤翔军坐大。 经济上,李克用看到了粮食的潜力,还有北方必需的茶叶和药材。 这些年河东连战不休,事实上财力陷入困顿。 当然,李克用不觉得韦扶风能够成为未来的威胁。 在他看来,韦扶风的地盘充其量偏安一方称王。 西南乃蛮夷之地,根基注定了不能问鼎中原。 李克用给刘夫人回信,阐述了与韦扶风合作的重要性。 请刘夫人以大局为重,不要阻挠韦扶风求娶中意的女儿,应顺势成全。 李克用正在给夫人书写回信。 忽而,天平军节度使朱瑾的使者来到求援,宣武军朱温猛攻天平军治所郓州。 李克用考虑后,命令手下大将安福顺带兵五千,借道魏博节度使(河北)治下去援。 随后,李克用又在回信内加了几句,告知命令五千军去援天平军,他会让两万大军南下进袭滑州,围魏救赵之法威胁宣武军。 一晃十日过去,韦扶风如往常一样巡防,率领一百护卫沿着城外走巡。 李克用围城用了挖沟堆墙的手段,使得城池内的骑军,遭到彻底的阻困难越。 正走着,忽外围斜刺里出现十数骑兵。 韦扶风都是步兵,仅有的一匹马由护卫牵着。 那是韦扶风遭遇突发时的逃离备用,平时他是与属下一起步行。 韦扶风止步,护卫呼啦的围护上来,长枪兵迅速的布下枪阵,二十弓箭手弯弓待发。 有牙将高喊:“不许靠近,否则放箭。” “喊什么,韦扶风呢我要见他。”骑兵奔来,为首一名戴着皮帽的女人,声音娇脆,不管不顾的奔来。 “不要放箭。”韦扶风忙吩咐,来者不像是敌人。 女人骑马奔到长枪,一看长枪兵严阵以待的没有让开,不得不勒马斜停,大声喊道:“韦扶风。” 韦扶风摆手,属下让开道路,他漫步走去,问道:“我是韦扶风,你找我何事” 女人注目,很仔细看着走来的韦扶风,看了数秒,飞身下了马。 一扔缰绳走向韦扶风,口中道:“韦扶风,你不是向我父亲求亲了吗我过来了。” 韦扶风微愕,下意识止步打量一眼。 眼中的女人身材高挑,穿着束腰羊皮袄,露出皮帽的脸儿红彤彤。 五官端正,柳叶眉,挺鼻朱唇,眼窝微陷,显得眼睛很大,年龄十七八。 “哦,原来是李小姐。”韦扶风很快微笑说道。 眼中的女人,虽然不是雪肤花容的绝色美人,却也称得上秀丽佳人。 “嗯,一起走走。”李小姐大方的说道。 韦扶风点头,领略了北方女儿的飒爽性情,他侧身让行。 李小姐走近,迈步一起并肩走去,护卫们不敢远离的紧跟着。 走了几步,李小姐脆生道:“韦扶风,听说你是个胆略过人的男人,怎么见了我来,这般的小心翼翼。” 韦扶风说道:“我与李小姐见过吗这里是战场,那怕是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杀了我,我和属下可以战死,但不能窝囊的被刺死。” “你不会武吗竟然忌惮小孩子。”李小姐不屑说道。 “会武又如何一个小孩子只需要一张弩,或一根见血封喉的吹箭,完全能够射杀了李存孝。” 韦扶风反驳,内心里有了不喜,女人可以平庸一些,但不能流于愚蠢。 李小姐点头,道:“你是类似诸葛亮那种谋士人物,我知道李存孝吃过你的亏,能够让李存孝吃亏的人很少见。” 韦扶风听了观感略有好转,觉得这位李小姐只是说话直白。 他谦虚道:“那是李存孝大意了,以为朝廷的军力动向尽在掌握。” 李小姐扭头看向城池,道:“李存孝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大将,他若是不叛就好了。” 韦扶风说道:“猛将是双刃剑,容易居功自傲,一旦觉得委屈,就会不愿忍受的用实力说话,以为能够拿回应该的回报,往往得不偿失。” “若你是李存孝,自然会忍了。”李小姐笑语。 韦扶风淡笑道:“岳父大人是猛虎,宣武军朱温是恶狼,李存孝妄想借助恶狼对付猛虎,那种想法何其可笑。” “可我听说,李存孝是害怕了父亲不能容他而反叛,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李小姐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那是李存孝幼稚,岳父大人是位不愿内讧的雄主,河东军战功赫赫之辈很多,李存孝不过是猛将之一,纯属庸人自扰,李存孝的反叛根由,主要是居功自傲造成。” “嗯,听你说话蛮有道理,听说你在南方拥有很大的地盘,比河东大吗”李小姐转言问道。 “没有河东广阔,我占据的地盘主要是西南地域,那里是僚人族繁衍生息之地,很不好统治。”韦扶风回答。 “你不是还占据了金州,均州和房州吗”李小姐说道。 “金州是韦氏一族的地盘,归属我的祖父统治,我的地盘是大江以南的潭州一带和川南,以及僚人族聚居的黔中道。”韦扶风解释。 李小姐点头,道:“你很厉害的,听说你是靠着蒙骗和勇气,获得了川南节度使的基业。” 韦扶风笑了笑没有回应。 李小姐却是又道:“你怎么不说话,不认可自己是勇士吗” 韦扶风头大,只好道:“富贵险中求,我的那次行事若是成功,自然是勇气可嘉,若是失败,就会成了一大笑话。” “你说的不对,失败了必然会死,人死了还管什么笑话。”李小姐反驳道。 韦扶风无语,不过不觉得讨厌。 李小姐又问道:“听说你为了婚事冲击大明宫,与你订婚的女人,与你在一起了吗” 韦扶风温和道:“在一起了,我们已然成婚。” “皇帝就是个不要脸的,竟然拆散别人的婚事,难怪越来越窝囊,就是个无能之辈。”李小姐贬斥道,竟然针对了皇帝。 韦扶风听了只能无语。 又听李小姐问道:“你在南方是不是有了很多女人” 韦扶风点头道:“是。” 李小姐点头道:“有本事的男人,女人都不会少。” 韦扶风听了哭笑不得,这位李小姐的思维和直白,与田雯儿有的一比。 默然漫步的走了十米,李小姐又道:“韦扶风,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你。” 韦扶风温和道:“婚姻大事,理应谨慎。” “嗯,你的女人都居住在那里川南还是潭州”李小姐问道。 “公主和我的掌印夫人居住在川南渝州,僚人族联姻的田氏夫人居住在夜郎府,也就是播州,我原本订婚的长安李氏女儿,婚后定居潭州长沙府。”韦扶风回答道。 “没有住在一处那个掌印夫人是什么意思”李小姐问道。 “掌印夫人就是代我处置地盘的军政,我在南方经常东奔西走的巡视和出征,无法及时的处置军政,用外人我不能放心。”韦扶风解释。 “这么说,居住夜郎府和长沙府的女人,也是掌印夫人。”李小姐说道。 韦扶风回答:“夜郎府的田氏夫人,全权统治夜郎府,因为夜郎府是僚人族为主的地域,与汉家的统治不同。 渝州的掌印夫人不能全权处置军政,需要与都督府主官合议,类似朝廷的宰相之一。 居住长沙府的李氏夫人不干涉军政,只是起到监察的作用,震慑官员不敢妄为坐大。” 李小姐点头,又问道:“你很信任渝州的掌印夫人,竟然没有让公主掌印。” 韦扶风解释:“我和公主的感情很好,但公主是大唐宗亲,假如皇帝或者公主的亲人给公主下令,你说公主该如何自处,是背叛我,还是叛逆皇帝。 我只能让公主掌管渝州的商业,军政不能托付。” 李小姐点头,韦扶风又道:“至于渝州的掌印夫人,我当初冒危去往川南立业,是她不畏凶险的陪伴我一路走去,川南基业的一半是她的功绩,而她也有处置军政的能力,不是柔弱的没有主见。” 李小姐点头,忽又笑问:“你最喜欢那位夫人” 韦扶风一怔,温和回答:“李氏夫人的妹妹十四娘,十四娘是我最早定婚的李氏小姐,在我心中她是原配夫人,她也温柔心善。” “十四娘,我听说过,原本是与你定婚,后来李氏因为十四娘是庶出,觉得不般配扶风侯,就又另许了嫡女九娘,十四娘成为陪嫁媵女。”李小姐说道。 韦扶风笑语:“小姐对我知道的很多。” “不多,你在南方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只知道你进取潭州一带,占据桂管和福建,还有巴中。 听说你出兵进占巴中之后,竟然让巴中归属金州地盘,你为什么要让巴中归属金州统治 你说过金州是韦氏一族的藩镇,既然是你出力获得的地盘,就应该归属川南治下。”李小姐快语说道。 文学网 第202章 李小姐(续) 韦扶风听了无奈,耐心解释道:“巴中让给祖父,虽然是祖父要求的,但也是为了有利于守御。 祖父大人年高望重,对于长安勋贵有很大的影响力。 东川军的很多将官出身长安勋贵,祖父借用伯祖韦昭度的蜀王名义,巴中官职为代价,促使了东川军归附。 我统治巴中,东川军不会理睬我的劝降,若是东川军归属凤翔军,不仅巴中守不住,川南也守不住。” 李小姐点头,又问道:“东川军很强吗” “东川军的底蕴雄厚,有三万武备精锐的牙军。 我的川南军虽然号称十万,事实上多数是流民,种田可以,却是不能与战力强大的牙军争锋,只能凭险守御。 所以东川军的归附至关重要。”韦扶风解释道。 李小姐点头道:“听说过东川军归属了川南军。” 韦扶风道:“不是归属川南军,而是归附金州治下,归属和归附的意义大不同。 祖父给予东川军节度使的条件优厚,允许东川军节度使拥有两万牙军,两万团练兵,自治梓州军政。 梓州所出不足以养军,由金州补足给养。 事实上就是东川军与金州达成联盟,凤翔军李茂贞不会给予那么优厚的条件。” 李小姐点头,道:“纵横联手对抗强秦,是为上策,凤翔军很是强势” 韦扶风回答:“凤翔军强势,尤其出身凤翔府的军力武备精锐,骁勇善战。 占据西川之后,获得成都大粮仓和井盐,再加上大败朝廷军力,俘获数万青壮。 如今凤翔军需要归治地盘,整训降兵,暂时没有大举进攻东川和川南。” 李小姐点头,道:“你来求亲,就是想获得河东军的支持。” 韦扶风道:“我来求亲有两个主要目的,一是获得河东军支持,二是沟通商路。 凤翔军如今整训降兵,而我也需要加强武备待战,我需要河东的石炭和铁,我能够提供茶叶,布匹和粮食。” 李小姐道:“石炭能够外卖,铁只怕不能,河东的铁也是紧缺。” 韦扶风微笑道:“能不能够交易,要由需求来定,茶叶和粮食,河东应该需求。” “你的地盘粮食很多吗”李小姐问道。 “粮食在那里都是紧缺,川南的粮食勉强能够自足,潭州水患太多,但拥有的洞庭湖平原值得开拓成为粮仓,我需要大量铁器治水和营田。”韦扶风回答。 事实上,韦扶风主要需求石炭炼铁。 铁矿在潭州和福建都有,尤其是福建那里拥有富矿,石炭矿也有,但量少,品质也差。 河东的石炭品高,最适合炼造好铁,好铁耐用,更是制造兵甲的必需品。 李小姐点头,神情想了一下,问道:“韦扶风,我若是嫁你,你会让我居住那里” 韦扶风面对直白的询问,只能思量一下,道:“有三个居处可让小姐抉择。 一是长安城,我需要一位信得过的亲人,主管河东与川南的商路。 二是金州,小姐出身北方,未必能够习惯南方的潮湿气候,容易水土不服。 金州地盘距离河东最近,小姐可以在金州主管南北商路。 三是阆中城,阆中城是巴中军事要冲之地,易守难攻,可以说阆中城不失,巴中也不会真正易主。 我在阆中城留镇两万川南军,阆州刺史名义上是金州任职,事实上唯我命是从,小姐可以居住阆中城,代我监察军政。” 李小姐听了问道:“你说的阆中城,只是军事重地” “鱼米之乡,阆中城的城墙长达五千米,城内建筑类似长安城布局。 若非是一座大城,如何容纳三万驻军和七万居民,我已然下令扩建,会比以前更大一倍。”韦扶风回答。 “你说阆中城不失,巴中就不算失去,若是如同李存孝这般被大军围困,孤城如何持久不破”李小姐置疑问道。 韦扶风随口微笑道:“你去问岳父大人,就知道为什么能够持久不破。” “好,我去问父亲。”李小姐立刻回应,竟然转身走了。 韦扶风愕然看着骑马远去的李小姐。 这位李小姐未免太过的风风火火,王珂夫人怎么为他牵的线 难道李克用的女儿都是这般的直爽 李小姐与属下骑马抵达中军大营,直接策马入营直抵帅帐外,下马一扔缰绳,无视守卫的直接闯入帅帐。 守卫们视而不见。 “爹,我回来了。”李小姐入帐随意的喊道,径直走到了李克用的案旁跪坐。 “与他说了什么”李克用微笑问道。 李小姐记性很好,将与韦扶风的话几乎不差的说了一遍。 最后问道:“那家伙欺我,竟然让我问爹阆中城被大军围困,为什么能够持久不破,爹,为什么” 李克用回答:“阆中城三面环水,有嘉陵江水道通达,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船运支援,故而困不死。 那里确实是巴中,甚至川南和东川得失的扼守重地,兵力能够灵活为用。” 李小姐点头,道:“既然阆中城很好,让五妹嫁他。” “你不中意”李克用微笑问道。 “女儿不想去南方,也不喜欢文绉绉的男人。”李小姐直白回答。 李克用一笑置之,不再多言。 韦扶风巡防后回到自家大帐 李小姐的冒昧来见,他理解为是李克用的变相沟通,他对李小姐的感观中庸,印象有好有坏。 坐在帐中,韦扶风继续揣摩北方的战略局势。 身在北方,自然能够直观和尽早的了解形势。 河东军的现状,韦扶风有些外强中干的感觉。 不过,河东军毕竟是立足两代人的强藩,李克用是沙陀人,马背上的民族都是善战之辈。 李克用四下作战,很少败绩的情形看,河东军就是彪悍。 但河东军的穷兵黩武,不修民事,也造成河东越来越萧条困顿。 所以,韦扶风认定李克用愿意通商,愿意用石炭和铁换取茶叶和粮食。 北方的局势,韦扶风已然大略了解,河东军的北部敌人是河北三藩镇。 其中卢龙节度使(北京),经常侵袭河东的北方一带,雁门关外属于河东军的养马之地。 李克用多次与卢龙节度使大战,胜多败少。 河北三镇居中的是成德节度使,治所镇州,如今三镇中实力最弱。 不久前接受李存孝的求援出兵,结果被李克用大败,被迫倒戈,反过来帮助李克用围困邢州城。 成德节度使地盘南边的是魏博节度使。 魏博节度使属于强藩,兵将之善战能与河东军分庭抗礼,地盘与宣武军的地盘隔着黄河接壤。 魏博节度使态度中立,坐观老邻居天平军朱瑾被宣武军进攻。 河东军借道魏博地盘去援天平军,魏博节度使也是允许通过。 河东军南边的敌人,一个是老对头宣武军朱温,一个占据洛阳的河阳节度使张全义。 事实上,张全义已然归附宣义军朱温。 洛阳的北边是河阳节度使,下辖孟州,怀州,卫州,占据一段黄河地域。 河阳节度的黄河上游相邻河中军,下游南岸相邻宣义军节度使,北岸相邻魏博节度使。 朱温兼任宣义军节度使,下辖富庶的滑州和郑州。 河东军的西南方向,杨守亮的临汾节度使,河中府节度使,长安一带的潼关军和朝廷势力。 河东军的正西方,隔着黄河的是夏绥节度使。 夏绥节度使治下是夏州绥州,银州和宥州。 夏绥节度使是一支党项人,在唐僖宗时期迁徙占据了夏绥地域。 当时朝廷所在的长安城被黄巢大军攻占,占据夏绥地域的党项人首领,出兵帮助大唐朝廷对付黄巢军。 战后论功行赏,大唐皇帝任职夏绥节度使,至今已然有十一年。 说起来,夏绥节度使与李克用曾经并肩作战过,一起收复了长安城,各归治下之后,一直相安无扰。 夏绥节度使相比势弱,惹不起河东军。 李克用的心思全在进取中原,对于夏绥地域没兴趣。 李克用没兴趣,夏绥南方的邠宁节度使王行渝很有兴趣,多次出兵进攻夏绥。 夏绥节度使与西边的灵武节度使联合,一起对抗王行渝的入侵。 说起灵武节度使所在的灵州,那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军事重地。 灵州原本是朔方节度使的治所,统帅过河西陇右,丰州大草原的防御军事,管辖的地盘那是相当广阔。 安史之乱,唐玄宗出逃去了成都避难,他的儿子唐肃宗就在灵州被拥立登基皇帝,之后唐玄宗做了多年的黯然太上皇。 如今灵武节度使只有灵州和盐州地盘,是个势力相比不强的藩镇,但也阻挡了吐蕃的进夺步伐。 灵州的西方,距离千里之外,就是河西走廊的凉州。 韦扶风只是闲暇的了解形势,他在北方不可能有什么军事做为。 虽然有着陇右节度使的官职,但陇右距离河东太远了,他想借力也是不成。 李克用不可能远征西部,去与吐蕃人开战。 文学网 第203章 阮娘 韦扶风正看着信息,忽有属下急报,李小姐来了,已然直接闯进来了。 韦扶风听了不悦,只好起身出迎,他不喜李小姐的不懂礼数。 走出大帐,看见李小姐和两个披甲护卫走来。 其中一个护卫抱扛着一个羊皮袋,看形态似乎装着一个人。 “李小姐。”韦扶风微笑的招呼。 “嗯,进去说话。”李小姐随意的回应,不见外的直接走入大帐。 韦扶风只好跟随,继而是两个护卫。 在大帐内,李小姐摆手吩咐道:“倒出来,你们出去。” 扛着羊皮袋的护卫走前,放下羊皮袋抓角一提。 砰!一个白花花的裸体女人倾倒在地,落地女人急忙起身跪伏,两个护卫转身出去了。 韦扶风一皱眉,摆手让帐内四个护卫出去,看了李小姐问道:“李小姐,这是何意” 李小姐平静道:“这里天寒地冻,送个奴婢给你暖床。” 韦扶风耐着性子,平静道:“多谢小姐好意,不过这是军中,不宜留下女人寻欢。” “嗯你这里没有女人吗我父亲帐中都有两个女人。”李小姐意外置疑,流露了不信。 韦扶风平静道:“我在外行军,从不需要女人服侍,这是我的习惯,请小姐带回去。” 李小姐诧异的打量韦扶风一下,扭头看向地上女人,抬足踢了一下道:“起来。” 跪伏的裸体女人忙起身,雪白的身子略为畏缩玉立,丰腴美好,玉腿修长。 一张杏眼桃腮的瓜子脸儿,眼神恐慌游离的看了韦扶风一眼,这是一名韵味成熟的高挑美妇人,年龄三十许。 李小姐平静道:“这个奴婢算是陪嫁,你收下,若是嫌弃她年龄大了,我可以带走。” 韦扶风无语,只好顺从道:“既然是陪嫁,那可以留下。” 李小姐看着裸体女人,冷道:“以后好生服侍韦扶风,若是服侍不力,我剥了你的骚皮做鼓。” 裸体女人恐惧点头,忙不迭细语:“奴婢不敢怠慢。” 李小姐冷道:“不要以为我是吓唬你,你本该被处死,是我不忍才放了你的生路,若是韦扶风不要了你,你免不了被剥皮做鼓。” 裸体女人畏惧点头,朱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李小姐扭头看向韦扶风,道:“我走了。” “我送小姐。”韦扶风微笑回应。 李小姐转身离开了,韦扶风送了出去。 片刻后,韦扶风返回大帐,看见裸体女人依然玉立未动。 看着白皙丰腴的女人身子,韦扶风的身心为之燥热渴求,他有日子没有近女色了,忍不住走过去,伸右手抚摸女人圆臀。 女人身子微颤一下,韦扶风倾身贴近女人侧脸,方口亲了女人脸颊,轻语:“看你好像见过,你什么名字” “奴婢阮娘。”女人羞怯细语,脸颊飞上嫣红,娇艳若妍丽桃花。 韦扶风的呼吸有了浊重,原本只想轻薄的调解一下压抑心态,不想被女人的艳丽勾动了兽欲勃发。 他再难忍耐,右手下意识狠抓了滑腻圆臀。 女人轻哼,韦扶风立刻低声吩咐:“不许出声。” 女人吓的点头,韦扶风立刻扶扯女人走去书案,抓了书案上的一本书让女人咬了,让女人弯腰的趴扶了书案。 韦扶风眼神贪婪的俯视,一双手抚摸女人雪白圆臀。 这个女人虽然年龄大了,但皮肤白皙滑腻,弹性十足,两根修长玉腿宛如玉柱,堪称极品。 韦扶风解了下衣,迈步进身,满脸的舒服陶醉,心里一股邪火升腾,竟然想起了李小姐的身容。 他开始快活,心里兽性的想着:“李小姐,等到了洞房之时,看我怎么炮制了你。” 一场闷声云雨,韦扶风宣泄了邪火,心满意足的拍拍女人圆臀。 这个女人很能忍,自始至终没有哼上一声,足足让韦扶风爽了半时。 韦扶风头一次像做贼似的房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觉。 他爱怜的抱起裸体女人,送到案后的一张简陋木榻,轻轻放下女人。 女人在榻上翻身,露出一张艳若桃花的娇容,媚眼如丝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扯过羊皮被给她盖上,低头吻了女人朱唇一下。 起身后,看着女人轻语:“好生歇息,若是能够怀了我的孩儿,那是你的福气。” 女人微怔的睁大秀眸看着韦扶风,很快细语:“谢谢主人怜惜。” 韦扶风微笑道:“喊我老爷。” “老爷。”女人细语。 韦扶风一笑转身离去,故意去了外面巡视,他一向自诩在军中不与女人寻欢,既然做了就得事后弥补。 虽然护卫们瞒不住,但毕竟只是小范围,护卫们也不敢乱言出去。 韦扶风巡视一圈之后,回到大帐为女人阮娘找了自己的衣物穿上。 让阮娘去了别的军帐独自居住,他的大帐还保持护卫服侍。 三月中旬,被困的李存孝终于撑不下去了,城中的粮食不能维持军力和战马的消耗 李克用的招降下,李存孝泥土诟面出降,被打入囚车,围困邢州的大军退去,韦扶风跟随去往了太原府。 不日,抵达太原府的晋阳城。 韦扶风军力在城外驻扎,他允许将士分批入城放松,但严禁与人争执,遇事就是有理也要忍让,否则军法处置。 韦扶风身为李克用的女婿,又参与了围困邢州,所以在处置李存孝的时候,他也被唤去李克用的中军帅帐。 李克用大军返回晋阳城,同样驻扎在了城外。 走入帅帐,韦扶风立刻成为焦点。 帅帐内二十多的披甲大将左右林立,韦扶风一个也不认识,他在邢州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从不去主动认识河东军将官。 “扶风,你年少,站尾部。”李克用吩咐道。 韦扶风起礼后站在了最靠近门口处。 站好抬头,看见对面一个中年将官冷冷的看着他。 他一怔,那个将官剑眉虎目,相貌堂堂,别的将官看他只是随意,神情很少敌视。 对面的这位怎么有仇似的,看模样应该是纯汉人。 韦扶风扭头轻语问道:“这位将军,对面那位是什么人” “杨守贞,你的老对头。”旁边将官低声笑语,也是看见了对面的不善。 韦扶风恍然点头,神情从容的扭头看向门口,不理会杨守贞的冷视。 很快,李克用的声音怒起:“带逆贼进来。” 门处有人遵令,很快两个甲士押解一身破旧囚服的李存孝走了进来。 李存孝带着铁枷锁链,诟面乱发,很是狼狈,但魁梧的身躯挺拔,依然散放着彪悍气势。 李存孝大步走入,在帐中跪下,低头恭敬拜道:“孩儿不孝,愿服罪,只求能够继续为父亲大人冲锋陷阵赎罪。” “李存孝,你为何背叛本军”李克用冷问。 “是孩儿糊涂,听说李存信在父亲面前谗言,心惧才做了错事,请父亲大人原谅。”李存孝回答。 忽有一个声音冷哼,韦扶风扭头看不着,知道应该是李存信的声音。 李存信只哼不辨,八成是真的说过李存孝的坏话。 据说李存信是北方出生的草原民族。 “李存孝,你既然服罪,当知背叛是死罪,为父不能罔顾军法,来人,押出去车裂,以儆效尤。”李克用怒声说道。 韦扶风一怔,李克用会杀了李存孝,不能呀 哦,这是在演戏,若是直接宽恕李存孝,那如何能够服众,眼看李存孝被甲士拖了出去。 “父亲大人开恩,孩儿知错了。”李存孝大声喊着。 韦扶风听着,感觉有些做作。 押走了李存孝,帅帐内陷入寂静。 韦扶风淡然的等候有人出声求情,这种套路他懂。 但过了片刻,竟然鸦雀无声,没人说话。 这时,外面有人禀告:“车裂已备,请刑。” 帅帐内依然寂静,韦扶风愣了,这是要玩真的 他忙斜眼看向李克用那里,隐约看见李克用面沉似冰,但眼睛眯缝的看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韦扶风听到李克用冷道:“行刑。” “等一下。”韦扶风忙出声走出,然后向李克用起礼道:“大人,我有异议。” 所有人的眼睛盯了韦扶风,有诧异,有意外,有敌视,有冷漠。 李克用挑眉,冷道:“你有什么异议” “有,大人,李存孝是降将,不该杀。”韦扶风正容说道。 “胡说,李存孝是叛逆,叛逆怎能不诛。”一个恼怒声音在韦扶风近边响起。 韦扶风扭头一看,竟然是杨守贞,他立刻冷道:“李存孝若是被杀,我不能服。” “诛杀叛逆,与你何干难道你与李存孝有着勾结”杨守贞冷道,给韦扶风扣了一个大帽子。 韦扶风扭头看向李克用,起礼道:“大人,我只知道大人接受了李存孝的投降,斩杀降将会让我心寒。 我胆敢远来河东求亲,就是因为大人一向守信,大人既然接受李存孝的投降,就是答应了不杀李存孝。 请大人不要失信,若是大人失信,日后还有什么人敢于投降大人。” 文学网 第204章 借鸡生蛋 李克用听了若有所思,杨守贞想说话,但又顾忌的不敢说了,因为他也是外来的归属者。 杨守贞说话是针对韦扶风唱反调,可不是想杀李存孝,根本上他不愿介入河东军内讧。 很快,李克用点头道:“本军是不能失信。” 韦扶风一听站回原位。 接下来听李克用道:“李存孝死罪可免,贬为前锋兵马使,待罪听用。” 一锤定音,散场,韦扶风最先走出帅帐,回转自家军营。 行走中,看见李存孝的脖子和四肢套着绳子,绳子另一端是五匹马,不过甲士已然在解绳子。 韦扶风一走而过,只看见了李存孝的眼神愤怒。 李克用回到了晋阳城府宅,一张脸阴沉之极。 正室刘夫人见了,怨怪道:“你还真想杀了存孝不成” 李克用恼道:“我何曾想杀,只是想不到竟然无人出头讲情,一个个的冷眼旁观,薛阿蛮不是与存孝交好吗他为什么不说话。” 刘夫人冷道:“是你大意了,叛逆之罪,那个胆敢出头说话,那不是自认也是叛逆吗都被你吓住了不敢言,也不知道事先通气。” “这种事能够通气吗”李克用恼道。 刘夫人道:“好了,存孝不是没死吗那个韦扶风能够出头,却是有些奇怪,他与存孝还是敌对,莫非是想和解。” “和解什么敌人死了是最好的和解,韦扶风出头说话,或许是看出了我不想杀,但更多的是不想河东军变弱,他指望着河东军能够牵制凤翔军。”李克用冷道。 “大郎,韦扶风似乎没那么弱势他既然能够进夺巴中,说明实力足以对抗凤翔军。”刘夫人说道。 “李茂贞忽视阆中是一大失误,让韦扶风夺取了地利优势。 但韦扶风缺乏统治底蕴,他才成势多久,内部不可能对他忠心耿耿。 一旦遭到凤翔军雷霆进攻,川南若是大败,内部很容易出现恐慌叛乱,或者遭到更多的外敌进攻。”李克用说道。 刘夫人点头,道:“韦扶风是个人物,这一次存孝欠了他的恩情,只怕会有后患。” “恩情你太高看李存孝,李存孝狼子野心之辈,韦扶风想用恩情驾驭李存孝,后果是找死,若非杀了李存孝,打击河东军士气,我岂愿留他。”李克用冷酷道。 刘夫人苦笑摇头,李克用又道:“使人去告诉韦扶风,让他明日来见你,正式定下婚事。” 次日一早,韦扶风带了百名护卫去入晋阳城 昨日接到了知会,李克用下嫁五小姐,请韦扶风去见岳母成定,之后带走五小姐,归去南方成礼。 晋阳城巍峨广大,是为大唐帝国的北都 李渊兴兵夺取天下的军事重地,从这里出去的三万唐军,都成为元从禁军,世代继承的富贵,荣华了十数代。 韦扶风在门军的引路下抵达郡王府,四个护卫的陪伴下,走入守卫森严的府宅大门。 一个十岁上下的俊秀男孩迎接韦扶风,男孩是李克用的一个儿子李存勖。 “李存勖拜见五姐夫。”李存勖一身束腰袍衣,小大人似的微笑见礼。 “有劳了。”韦扶风微笑回应。 他知道李克用非常器重这个儿子,这个儿子是曹夫人所出,据说聪明多智,小小年纪已然弓马娴熟。 “五姐夫请入堂。”李存勖有礼的延请,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 进入宽敞大气的厅堂,韦扶风见到李克用和夫人。 李克用穿了一身圆领袍衣,坐在那里威仪不减。 刘夫人穿着普通的襦裙,头上只插了一根银钗,面容端庄,整个人朴素平常。 韦扶风走前恭敬拜道:“小婿韦扶风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愿二老福安康健。” “不愧是韦氏大族出身,说话就是中听,好,你这个女婿我认下了。” 刘夫人微笑回应了韦扶风的祝福,直白的让韦扶风暗自苦笑。 “多谢岳母大人。”韦扶风只能继续文绉绉,反正礼多人不怪。 “好了,坐下说话。”刘夫人随意说道。 韦扶风知趣的不玩了文绉绉,转身坐去客位。 韦扶风身后的李存勖,则走去了刘夫人身旁侍立,神情平静的看着韦扶风,稳重的宛如一位成年人。 李克用看了韦扶风,开口道:“扶风,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想杀李存孝” 韦扶风从容道:“小婿没有看出岳父大人的用意,只是不想河东军折损了猛将,李存孝一个人的勇猛没什么大用,有用的是能够影响士气,杀了李存孝,河东军士气会变弱。” 李克用点头,韦扶风又道:“岳父大人真的想杀李存孝以儆效尤,小婿怎么说也是无用,叛逆就是死罪。” 李克用微笑点头,道:“你却是智慧,这一次你能够出头,我很欣慰,你想要什么回报,可以说一下,能够满足的不会敷衍你。” 韦扶风微怔,想了一下才道:“岳父大人这么说,小婿真有一事想要达成。” “你说。”李克用爽快道。 韦扶风正容道:“小婿想要夏绥地域和灵州,望岳父大人能够出兵,辅助小婿夺取。” 李克用神情意外,他大度一把,以为韦扶风会提出商业之事,他做出一些让步的以示亲和,想不到一竿子弄去了夏绥地域。 他皱眉道:“夏绥地域,那里濒临沙漠,不值得占据,你竟然有心进取那里。” “岳父大人,夏绥地域虽然出产不丰,但可以让小婿借助河东军虎威,直接威胁夏绥南方的邠宁军和凤翔军。 小婿占据夏绥之后,归附河东军统治,也就是夏绥是河东军治下,向河东军上供。”韦扶风说道。 李克用若有所思的不语,韦扶风默然等待。 过了一会儿,李克用摇头道:“目前不成,我需要对付朱温,无法大军西去。” 韦扶风道:“岳父大人只需出一万精锐军力,让李存孝领军西去,另外请河中府出兵两万,小婿愿承担河中府出兵的消耗,另外再自金州调兵五千过来。” 李克用道:“你过于轻视夏绥地域,夏绥能战军力有四万,党项人也很难归治,三万军力进取不得。” 韦扶风道:“小婿需要直接威慑凤翔军和邠宁军,若是能够进占夏绥,党项人应由岳父大人迁入河东,散入各州。” 李克用听了为之沉吟,他有些动心,他是看不上夏绥地域,但人口值得夺取,河东连年征战,人口锐减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李克用忽扭头,问道:“存勖,你怎么看” 侍立的李存勖毫不意外,平静回答:“五姐夫的想法非常好,进取夏绥能够威慑凤翔军。 夏绥成为河东治下,就算兵力不足以守御,邠宁军和凤翔军也不敢轻易进犯,反而时刻担心河东大军进袭。” 另外,三万军力进取夏绥有很大胜算,我们与夏绥节度使相安多年,夏绥也会认为我们在与宣武军大战,无暇西顾,故能够攻其不备。 夏绥那里的四个州域,都是位于一条无定河畔筑城。 无定河是流入黄河的支流,靠近黄河的绥州才是夏绥的农业根本,人口比治所的夏州还多。 只要渡过黄河占据绥州,夏绥就失去了一半实力,其他三州根本保不住。” 韦扶风神情惊讶的看着李存勖。 李克用微笑的满意点头,眼睛看了韦扶风,道:“我出两万军力,河中府那里只能勉强出一万,你也不须调兵,一来路远,二来打草惊蛇。” 韦扶风点头,道:“若是进取了夏绥,岳父大人可任职李存孝为夏绥节度使,以赏功安心。 若是能够进取了灵州,还请岳父大人上奏朝廷,让灵州归属陇右节度使治下,小婿还有陇右节度使的官职。” 李克用微笑道:“陇右节度使,那是李茂贞顶了多年的虚职,皇帝给了川南节度使的你,简直是一大笑话。” 韦扶风苦笑道:“既然给了,那就用一下。” 李克用摇头道:“灵州自古不属于陇右,牵强的归属不妥。 若是夺取了夏绥和灵州,我表请朝廷再次置立朔方节度使,夏绥和灵州原本就是朔方节度使治下,还有更北的丰州大草原也是。 你的那个陇右节度使还是留着,或许日后能够击退吐蕃,夺回陇右之地。” 韦扶风道:“若是表请置立朔方节度使,如何赏功李存孝,让他任职刺史,节度副使。” 李克用道:“你看得上朔方之地,李存孝看不上的,他想要富庶的潞州,就因为我给了他邢州,他才不满的造反。 这次让他进夺朔方,就当是他还了你的恩情,战后我表请他为朔方节度使,但也任职他为潞州刺史。 你为朔方节度副使,灵州刺史,之后你掌管朔方地域,他实任潞州。” 韦扶风点头,满意李克用的分置,他不愿引起朝廷的关注。 任职朔方节度副使,显得是名义上的虚职,为什么能够任职,因为他是李克用的女婿。 文学网 第205章 得意忘形 定下了出兵朔方,韦扶风心情良好,这是意外之得。 其实他提出这个要求,主要是耳目斥候得到一个信息,夏绥节度使正在进攻灵州。 韦扶风不确定信息的真实性,按理灵州和夏绥是结盟对抗邠宁军,怎么可能翻脸相向。 不过,韦扶风认为有翻脸的可能,就是夏绥的实力足以吞并灵州。 接下来,岳母刘夫人挽留韦扶风住一夜,让人带韦扶风去休息。 韦扶风走后,李存勖又道:“爹,夏绥地域和灵州地域,未必比潞州逊色。 尤其是灵州拥有河套平原,不只是农业丰产,而且黄河两岸水草丰美,是上好的养马之地。” 李克用微笑点头,道:“灵州是个好所在,为父想不到韦扶风会有心夏绥和灵州。 不过灵州面对吐蕃的压力,而我们应该侧重进取河北和中原,不能让西部牵制了军力。” 李存勖点头,李克用又道:“为父让韦扶风任职节度副使,李存孝任职节度使,也是一种权宜之计,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收管朔方。 而让李存孝实任潞州刺史,就是防止他再次背叛,灵州太远,不能交给李存孝。” 李存勖点头,不想刘夫人道:“朔方给了韦扶风,日后也可能成为敌对。” 李克用道:“韦扶风的根本在南方,就算据有朔方也只能仰我鼻息,没有河东军的支持他守不住朔方。 李存孝不同,其根在河东,追随者众多。” 刘夫人点头,也觉得韦扶风就算拥有朔方,也是不能久留不归南方。 韦扶风被一名管事带到一处独院,今日他会留下参与家宴,住一宿明日离开。 走入正屋,管事离开,韦扶风心情很好的走去主位坐了,眼睛随意的打量 这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布局和用品简朴,这座郡王府比之长安城的官宅,缺少了华贵美观。 很快,韦扶风的心思转向夏绥和灵州 他看的出来,李克用对于夏绥地域缺乏兴趣 之所以答应他的要求,一是有言在先,不好出尔反尔。 二是李克用明显关注了凤翔军,担心凤翔军越来越势大 凤翔军的优势是邻近长安城,能够随时占据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克用不愿朝廷大义落入李茂贞之手,任由凤翔军坐大。 所以,李克用愿意支持韦扶风压制凤翔军,而对于韦扶风而言,渴望占据了朔方地域 一是能够形成南北呼应,二是获得养马之地,进而拥有骑军。 李克用不在意朔方,或许是不愿为西方付出军力,一心只想先灭掉宣武军朱温,进取中原。 李克用在雁门关地域有养马之地。 韦扶风盘算着,若是真的借力占据朔方,那后续的善后该如何布局。 首先他得找一个有能力,信得过的人镇守朔方,他不可能久留在北方。 这个人选让韦扶风为难 朔方地域是番汉混杂的人口结构,统治非常困难,还要面对吐蕃和邠宁军的进袭,所以留守之人要军政皆通的能人。 可是韦扶风思来想去,愣是找不出适合之人。 一是南方的官员很难适应朔方。 二是朔方孤悬他的主要统治之外,用人不当会为人作嫁。 “五伯父,问问五伯父有没有适合的人。”韦扶风无奈之极。 他能够信任和有能力的人,竟然只有五伯父。 因为五伯父能够吃苦,也走南闯北的擅长交往,只是金州藩地的镇守更加重要,不能请求五伯父北上。 正想着,忽门外走进一名青裙女子。 女子手捧一盘糕点,进来走到韦扶风近前,看向韦扶风笑吟吟打量一下,放了糕点在几上。 “这是五小姐的手艺,郎君品尝一下。”青裙女子笑吟吟的轻语,一双秀眸大方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点头,伸手取了一块糕点吃食,眼见青裙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称不上白皙,却也生的姿容秀丽,年龄有三十,是位风韵美妇人。 看见美妇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韦扶风自然而然的身心荡漾,下意识想起了丰韵的阮娘。 他咽下口中糕点,微笑问道:“你是服侍五小姐的奴婢” 青裙女子含笑点头,轻语:“是,糕点好吃吗” “好吃。”韦扶风微笑回答。 忽探身伸手捉握了女子左手,扯了过来的揽抱坐入腿怀,头一低吻上女子朱唇,左手抚摸女子大腿。 唔!女子闷声惊呼,扭头脱离韦扶风的亲吻,惊惶低语:“小郎君,不要呀。” “不要吗那是想要了。”韦扶风粗口调笑。 他的心情极好,被女子盯视之下勾起了欲望念头。 女子的惊惶,反而让他的欲望更烈。 抚摸大腿的左手扯起了裙裾,探入裙底抚摸,可惜里面是布裤,摸不到肌肤。 女子惊惶抓了韦扶风左手,低语:“小郎君,让人看见就不好了,快放开奴婢。” 韦扶风也不想影响名声,闻言有了克制之心,但还是调笑道:“亲我脸儿一下,我才放你。” 女子神情迟疑的仰望,韦扶风微笑俯下头颅。 忽一个女音自外传来:“韦扶风。” 声落人走入,一个身穿皮袄的秀丽少女闯了进来。 韦扶风一惊抬头,怀抱中的女子也是惊恐挣脱了出去,仓惶走离开去,低头侍立,身子明显发抖。 “李小姐。”韦扶风尴尬的起身招呼。 李小姐瞪了韦扶风一眼,扭头看向青裙女子,斥骂道:“你这骚蹄子,竟然敢做这种事,找死吗” 青裙女子腿一弯跪伏在地,惊恐道:“小姐开恩,奴婢知罪。” 李小姐走过去抬足就踢踹,口中骂道:“骚蹄子,让娘知道,剥了你的骚皮做鼓。” “小姐开恩,莫要告诉了夫人。”青裙女子任由踢踹,惊恐的出声哀求。 “我为什么不告诉,是你自己作死。”李小姐恼怒道。 “小姐开恩,奴婢愿做牛马报答小姐。”青裙女子惊恐哀求。 李小姐冷哼一声,韦扶风不好置身事外,开口道:“李小姐,不是她的错,是我以为她是陪嫁奴婢,才强行抱了她。” 李小姐看了韦扶风,挑眉道:“你不是说,在外不与女人寻欢吗” 韦扶风苦笑,道:“李小姐,这里不是军营了。” 李小姐神情恍然点头,又扭头看向青裙女人,若有所思。 忽而道:“不管是不是你的罪过,你是不能留下了,既然愿意做我的牛马,以后给我做陪嫁,你愿意吗” 跪伏的女子迟疑不语,李小姐挑眉道:“不愿吗我去告诉娘。” “奴婢愿意,担心夫人不允。”女子惊惶回应。 “你愿意就行,我去与娘说。”李小姐说道。 “是,谢小姐开恩。”女子恭敬回应。 “嗯,你是我的奴婢了,脱了下衣翘臀跪着。”李小姐冷声吩咐。 女子迟疑一下,双手下伸撩起裙裾,解褪了下衣,倾身跪伏在地,裸翘起白皙圆臀。 李小姐弯腰伸手拍了圆臀一下,道:“皮肉细白,难怪韦扶风喜欢。” 让李小姐撞破了糗事,韦扶风自然兴不起了欲念,平静问道:“李小姐,你来有事吗” “没事来你这里做什么”李小姐直腰看了韦扶风说道。 韦扶风被顶的为之苦笑,只能耐着性子,温和问道:“有什么事” 李小姐浅笑道:“听存勖说,你要进攻夏绥节度使,你带我去。” 韦扶风微怔,随即点头道:“小姐愿去,可以随军。” 李小姐欢喜道:“好,说定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他没觉得不妥,已然定婚,跟随了他天经地义,他进取夏绥之后,也不想回来了太原府。 “来,你既然喜欢,我让你摸。”李小姐愉悦说道,摆手示意韦扶风去摸女子翘臀。 韦扶风迟疑一下,觉得李小姐喜怒无常,还是顺从为好,他走去弯腰,伸手抚摸了女子翘臀,手感滑腻温润,不由喜欢的拍了拍。 直起腰,韦扶风存疑的问道:“李小姐,她不是你的奴婢吗” 李小姐浅笑道:“她是我娘的奴婢,服侍我父亲的女人。” 韦扶风脸色微变,为之后怕,他竟然猥亵李克用的女人。 李小姐一摆手,又道:“你不用担心,她只是奴婢,与之前给你的那个一样,我娘可以随意送人。” 韦扶风木然点头,又听李小姐道:“如今她是我的了,我让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别说是让你摸,就是与你侍寝,也是可以。” 韦扶风只能苦笑,虚惊一场。 李小姐又道:“好了,我带她去见我娘,将事情定下来。” “起来,走啦。”李小姐看向跪伏女子吩咐道。 女子起身整理下衣遮掩了春光,低着头跟随李小姐离开了。 “有点得意忘形了。”韦扶风自省,如今还在险地,应该谨慎。 韦扶风坐回去,收拾杂念继续考虑善后之事。 他觉得还需自金州调兵,之后驻扎在朔方,不然很难归治,也容易被李克用乘机喧宾夺主。 李克用说是为了助他而出兵,但真正占据时,完全能够架空了韦扶风。 文学网 第206章 西征 午后,韦扶风参与了家宴。 李克用竟然没有一起,只有刘夫人,曹夫人,陈夫人。 还有李克用的很多亲生子女,其中李小姐和李存勖明显为主。 家宴多羊肉,但吃的有些压抑,就是大大咧咧的李小姐,也是安静的细嚼慢咽。 李小姐的下首坐着一名清丽少女,十五六岁,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宴罢,韦扶风辞礼。 坐在主位的刘夫人微笑点头,又扭头吩咐:“婉秋,你送扶风回去。” 李小姐下首的清丽少女起身恭应,韦扶风看了李小姐一眼。 李小姐浅笑的眨眨眼,一幅俏皮模样。 韦扶风可不敢继续眉来眼去,转身走离。 走到外面,少女婉秋跟随的走到韦扶风左侧,有些局促的细语:“韦大人,请这边走。” 韦扶风微笑点头,与少女一起走去。 走动中,少女婉秋轻语问道:“韦大人什么时候回去南方” “暂时回不去,我还要出征。”韦扶风回答。 “出征很苦,韦大人在外多注意身体。”少女婉秋细语。 韦扶风微笑道:“多谢,我会注意。” 少女婉秋点头,默然陪伴韦扶风走回了独院。 院门外,韦扶风客气的道谢,少女婉秋离开了。 韦扶风独自进入院中,走入屋内,他看见了青裙女子。 “公子,小姐让奴婢过来给公子暖床。”青裙女子牵强媚笑的细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没有抵触心思,随意问道:“你属于小姐了” “嗯,奴婢是小姐的人了,公子想怎么喜欢都可以。”青裙女子媚笑细语。 一双纤手提起裙裾,露出大半修长的白皙美腿。 韦扶风心悦一笑,道:“我想洗浴,去备。” 少女婉秋离开韦扶风,走出几十步遇上‘李小姐’,她微笑呼唤道:“三姐。” 三小姐浅笑道:“还以为你进去了,怎么没有陪伴了郎君。” 少女婉秋羞涩道:“还没有成亲呢。” “都与他说了什么能让我知道吗”三小姐笑问。 “没说什么,就是问候一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女婉秋回答。 三小姐点头,少女婉秋看了三小姐,轻语:“三姐,秀兰归属了你,你对她好一些。” 三小姐浅笑道:“放心,我让日后的郎君多疼爱了她。” “三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女婉秋羞涩道。 “五妹,秀兰是主动求我做陪嫁的,她就是想要男人了,父亲大人很多年没有碰她,她想生个儿子获得名分,我成全她,不好吗”三小姐冷道。 “三姐,我没说不好,只是想你善待了她。”少女婉秋忙解释。 三小姐一笑:“我会的,好了,我们走。” 次日一早,韦扶风在青裙女子秀兰的服侍下起床。 心情很好的与秀兰吻别,离开去向刘夫人辞行,继而回去了城外军营。 韦扶风离开独院不久,三小姐来到进入独院,走入正屋看见秀兰。 秀兰忙见礼道:“小姐。” “昨夜他给你下种了吗”三小姐直接问道。 秀兰点头道:“下了,奴婢昨夜尽心服侍,他很愉悦。” “好,若是你不能怀孕,我卖你去北方做奴妓。”三小姐阴冷道。 秀兰吓的跪在地上,恐惧道:“小姐,真的种下了,但奴婢不知道能不能够有孕。” 三小姐点头,道:“起来,婉秋想见你,走。” 韦扶风回到军营,立刻给金州书信,又使出北地斥候去往西方探听信息。 他来到河东,一路收留一百多的河东壮士入军,人数少,不会引起李克用的不悦。 李克用的做事雷厉风行,答应韦扶风出兵之后,次日派出使者去往河中府借兵。 暗里密信告诉王珂实情,明面上说是对付卢龙节度使。 太原府这里,韦扶风被李克用任职为出征主帅,李存孝副帅。 帅帐聚集了十七位大将,李克用当众赋予军权,并且言明此次出征的成果分配。 绥州刺史由河东军任职,其它州域地方官员由韦扶风任职。 韦扶风任职朔方节度副使,灵州刺史。 攻占中,党项人俘虏全部押解河东,仓储取一半运送河东。 十日后,王珂率领河中府一万军力,抵达太原府驻扎。 韦扶风升帐掌军,下令大军开拔向西,三万多大军启程。 而在之前,李克用亲率三万军力南下进攻滑州。 滑州位于黄河南岸,汴州位于滑州南面,故此能够直接威胁宣武军老巢。 对于李克用进攻滑州,韦扶风觉得不如进夺河阳节度,继而进取洛阳。 洛阳位于汴州西方,两州主城相距千里,能够迫使宣武军长途支援,获得最大的围魏救赵效果。 韦扶风没有劝说李克用,或许李克用只是佯攻滑州。 三万军力渡过黄河,只怕反而不敌宣武军的反扑,过河容易,回来难。 太原府距离石州不足二百里,韦扶风派遣了五千精锐先锋军,先去石州孟门关的黄河渡口,奇袭夺取对岸。 韦扶风已然获得确实信息,夏绥节度使是去进攻了灵州,但具体出兵原因不明。 两日后,大军在午后抵达孟门关。 大将薛阿蛮率领的五千精锐,成功渡过黄河,夺取了对岸绥州的吴堡。 夏绥节度使在绥州黄河渡口,只留两千军力镇守。 绥州镇守吴堡的兵力全军覆没,原因一是镇守军的战力一般,二是没有骑军,逃走的军力根本跑不远。 韦扶风下令渡黄河,大军用羊皮筏分批渡河。 李存孝先过去了,率领两千骑军杀去了绥州主城。 虽然韦扶风为李存孝说了话,但两人见面从未亲近过,彼此就是公事关系,李存孝很沉默。 李存孝的先锋作用就是围城,防止绥州的军力逃走。 绥州城的镇守军力只有五千,眼见城外的彪悍河东骑军,根本不敢出战。 步军出城对上骑军,必然劣势的被屠杀。 大军渡河一半时,韦扶风也率军开拔,李小姐骑马伴随,后面还有轿车载着秀兰和阮娘。 两个风韵美妇人,在李小姐面前宛如乖顺的猫儿,任由拿捏。 大军一路沿着无定河附近行进,韦扶风观察沿途的农业,已然在开垦播种,只不过看不见农人。 但看到了很多人工沟渠,说明农业不会太差,只是相比南方,肯定是不如很多。 途中驻扎过夜,李小姐和两个美妇人在大帐陪伴韦扶风。 韦扶风只能任由之,好在到了入睡时分,她们就会离开。 “韦扶风,你在南方也这么的威风吗”李小姐很不雅的仰卧在木塌上。 两个美妇人在为她捶腿,她一路骑马走来,备受颠簸之苦。 韦扶风坐在斜对的案后,随意回答:“这是威风吗出征之艰苦,你应该有了体会,若是遇上大战,血腥遍地,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看你说的,如今大军顺利的渡过黄河,胜利基本已定,你却是好算计,借兵夺取地盘。”李小姐说道。 韦扶风淡笑没言语,李小姐又道:“看你笑的像只狐狸,我父亲若是猛虎,你就是狡狐。” 韦扶风无语,那有这么说丈夫的女人。 李克用的这个女儿不但毫无女人温柔,甚至是不可理喻。 韦扶风很不喜,但又不得不迁就。 “王珂夫人怎么办事的李克用的女儿很多,怎么偏偏择了这个,那个婉秋年龄也是适嫁,性情知礼,比这个好的多。”韦扶风暗自埋怨王珂夫人。 暗自埋怨之后,韦扶风觉得应该去见王珂说说话,沟通一下,利于日后的合作,而且他也不愿在大帐听李小姐胡扯。 “李小姐,我去巡营,你早些歇息。”韦扶风起身,温和说道。 “去。”李小姐随意回应,韦扶风转身走了。 韦扶风去往了王珂的营盘。 门将通报,王珂迎了出来,两人见面客气一下,一起去了大帐。 入内落座,韦扶风微笑道:“此次出兵,多谢王大哥了。” 王珂轻摇头,笑道:“不用谢,其实我也该谢你,我需要有机会统帅了军力出征。” 韦扶风明白点头,王珂又道:“若是为了对付宣武军和北征,我父就算畏惧河东军,也会顶住压力的拒绝。” “伯父不想得罪宣武军”韦扶风问道。 王珂点头,道:“说起来,朱温曾经投附我父,我父对朱温有举荐大恩,只是朱温如今势大,未必还记得往日情分。” 韦扶风点头,他知道河中节度使王重盈。 黄巢之祸时期为朝廷立下大功,属于那时候的风云人物,与占据徐州的时溥被封为郡王。 如今时溥已然被朱温灭了,王重盈的地盘实力也不如了当年的朱温。 韦扶风又道:“此次王大哥出征,日后的犒赏由我负责。” 王珂摇头,道:“不能让你犒赏,应该由岳父大人负责,因为岳父大人愿意承担,已然与我说了。” 韦扶风意外,但也知道是为什么,李克用也想收买河中府军心。 他只好道:“日后愿用别的回报大哥。” 文学网 第207章 绥州 王珂一笑点头,转言问道:“兄弟那里,是不是有个名阮娘的奴婢”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是,大哥认识” 王珂说道:“阮娘是我夫人的生母,既然归属了兄弟,兄弟好生照顾。” 韦扶风听了吃惊的看着王珂,不解道:“阮娘是大嫂的生母怎么回事” 王珂说道:“也没什么,夫人不懂事,挑衅了刘夫人的正室权威,所以刘夫人处置了阮娘,如今落入兄弟手中,也是好事。” 韦扶风皱眉,道:“莫非是给曹夫人送礼造成的” 王珂点头,道:“我也没想到,曹夫人那么的畏惧刘夫人。 刘夫人也确实心毒霸道,毫不顾忌的处置了阮娘,以前听说刘夫人处置奴婢,活剥皮做鼓,比沙陀的男人还残暴。” 韦扶风皱眉不语,好一会儿才道:“毕竟是生育了女儿,李克用竟然不管不顾。” “李克用是沙陀人,你指望他怜惜女人草原人只重视儿子,加上刘夫人霸道,生了女儿的奴婢得不到名分。 李克用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一顿饭,吃过就忘了。”王珂讥讽说道,流露了对李克用的厌恶鄙视。 韦扶风道:“我将阮娘给大嫂送去。” “千万不要,若让刘夫人知道,后果都会惹来麻烦。 你不用在意什么母女关系,我夫人的母亲只能是刘夫人,阮娘就是一个能够买卖的奴婢,她跟了你是福气。 我是不会认她是岳母,夫人也不敢认,李克用的所有儿女的母亲,就是刘夫人。”王珂变脸拒绝道,流露了对刘夫人的忌惮。 韦扶风苦笑点头,原本还怨王珂夫人不会办事,原来是自己害了王珂夫人。 刘夫人霸道的不可理喻,对于出嫁在外的王珂夫人毫无怀柔之心,王珂毕竟是河东军倚重的外势。 王珂又转言道:“兄弟夺取夏绥地域和灵州,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韦扶风微怔,道:“只是想让河东军的威慑,直接的针对了凤翔军和邠宁军。” “难道不是为了战马”王珂浅笑说道。 韦扶风苦笑道:“就算占据朔方,又怎么能够获得很多战马。借兵,意味着得不到很多,河东军必然带走战马。” 王珂点头道:“河东军草原习性,贪婪暴虐的宛如过境蝗虫,祸害惨烈。” 韦扶风说道:“借兵攻占的地盘,对于我而言只有获得,赤地千里也值得笑纳。” 王珂点头,道:“朔方的灵州值得占据,河套之地不愁农业灌溉,水草丰美,上好的养马宝地。” 韦扶风认可点头,王珂又道:“李克用的心思主要是进取中原,所以不愿西进。 其实他的想法是错的,以河东军的实力,当初朝廷在河东大败,就应该一鼓作气的进灭凤翔军,邠宁军和潼关军。 占据关内之后再与宣武军争夺中原。” 韦扶风道:“只怕没那么简单,进夺关内若是不顺,河东军顾此失彼。” 王珂摇头道:“不,你说错了,河东军能够轻易的占据关内,关内三镇根本不能匹敌。 但如今不一样了,韩建的潼关军还好说,李茂贞却是成了大势,占据西川,大败朝廷,吸纳十几万军力,让李克用不得不重视。” 韦扶风想了一下,摇头道:“李克用不取关内,自然有他自己的战略,他不是简单的军雄人物。” 王珂说道:“李克用就是太执拗,这些年就知道与河北三镇和宣武军火拼。 当初唐高祖李渊太原发兵占据关内,之后一步步平天下,还有汉高祖刘邦也是自汉中出兵占据关内,之后战败了项羽。 偏偏李克用不走正途,非要学项羽霸战。” 韦扶风笑道:“大哥是希望李克用成就帝业。” 王珂脸色微变,看了韦扶风一眼,道:“李克用毕竟是你我岳父,他若成事,总比别人要好,难道你会指望宣武军朱温能够容纳我们。” 韦扶风道:“朱温,不可能的,好在我的基业在西南,日后或许能够偏安称王,向朝廷称臣纳贡。” 王珂苦笑道:“兄弟能够偏安,河中府就不成了,简直是四面楚歌。” 韦扶风微笑道:“如果大哥觉得河中府四面楚歌,那可以来朔方做个刺史。” 王珂微怔,摇头道:“朔方也难偏安,河中府就算四面楚歌,也是值得坚守不弃的宝地,只是希望日后能够获得兄弟的支援。” 韦扶风点头道:“今日大哥助我,日后会有回报,不过朔方这里暂时需要大哥驻军五千,军耗我出。” “可以,但不能太久,半年可好”王珂说道。 “年末,我让留驻的河中军归去过年。”韦扶风说道。 王珂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我让一万军分成两部分轮驻,不知驻扎那里” “灵州,那里需要兵多震慑吐蕃人,大哥放心,留驻的五千军力用于守城,不出战。”韦扶风回答。 王珂点头道:“好。”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通商合作,之后韦扶风返回大营。 回到大帐时,李小姐和两个奴婢已然离开了。 次日一早,吃饭后大军启程,午后抵达绥德县城,也就是绥州治所在。 大军围城,射书招降,不降尽诛。 结果。绥州刺史开城投降,主要是河东军的威名震慑。 韦扶风不许大军入城,只让自己的四千军力和河东军录事官入城接管。 入城后,韦扶风收编两千多汉兵,投降的党项兵全部押出城池,交给河东军收编。 河东录事官和韦扶风的录事官查封仓储。 韦扶风则是身在州衙,审讯投降刺史,大略知道夏绥节度使为什么进攻灵州。 据说灵武节度使出兵进夺凉州,夏绥节度使撕毁同盟,趁虚出兵进夺灵州。 或许灵武节度使,以为夏绥节度使不会‘自毁长城’。 夏绥节度使,也是以为河东军不会进攻夏绥地域。 审讯的时候,李小姐在一旁听着,她倒是很喜欢凑热闹。 两个美妇奴婢去了后宅,寻找适合的居处。 让属下押走俘虏,韦扶风看了李小姐,问道:“小姐觉得绥州如何” “你什么意思”李小姐不答反问。 韦扶风温和道:“朔方这里,我不能久留,但离开后又担心有失,我想小姐代我坐镇一段时日,做朔方地域的掌印夫人。” “掌印夫人你让我做这里的掌印夫人”李小姐神情意外道。 韦扶风点头道:“是,若是小姐不愿,可以随我南下去往阆中定居。” 李小姐扭头若有所思。 韦扶风一笑,道:“小姐仔细考虑,不急。” 李小姐看了韦扶风一眼,没做什么表示,转身去了后宅。 韦扶风习惯了李小姐的无礼,也离开去巡视城池。 绥州的城池与邢州的类似,也是夯土的城墙,城楼略显残破,同样是不易攻破的坚城。 若非夏绥节度使任职的刺史缺乏胆略,面对河东大军丧失坚守待援的信心。 韦扶风想要攻破,最少付出数千军力的代价。 相比城池的朴实简陋,城中的州衙,却是重建过的新府宅,类同长安的官宅布局。 青瓦白墙,整齐美观,刺史俘虏是党项人,却是羡慕汉人生活习惯,懂得享受。 夏绥节度使任职这位亲汉刺史,主要是为了归治绥州。 绥州是汉人的聚居地,农业为主。 夏州那里是牧业为主,党项人最多,党项人原本是牧民部落的习性。 李小姐步入后宅,看着整齐美观的瓦房建筑,只觉不比晋阳城的郡王府逊色。 她的随军出征,大半是出于游历玩心,对于韦扶风的借兵夺土,心里很不舒服,隐然敌视。 她认为韦扶风的借兵,利用河东军,侵害了河东军的利益。 她认为河东军夺取的地盘,就应该是河东军的,凭什么给了韦扶风,所以讥讽韦扶风是一只狡狐。 从一开始,李小姐就没有当韦扶风是郎君,她确实不是韦扶风的女人。 但她知道韦扶风误会了,带着玩心的不解释,过客心态的审视经历。 韦扶风忽然建议她做掌印夫人,让李小姐有些心乱了。 她已然是待嫁年龄,嫁人成为迫在眉睫,不可回避的事情。 但向她求亲的人家不多,母亲刘夫人为她张罗的,她一直不满意。 李小姐对韦扶风也是不满意,更不想远嫁南方,但韦扶风的建议,仿佛一下子击中她的软肋,做掌印夫人。 河东的少年郎,出身好的自然是家有长辈,少年郎本身不可能是主掌军政的大官。 李小姐的门当户对姻缘,事实上就是嫁给实权高官的儿子。 韦扶风来到河东求亲,因为李克用的回信重视,刘夫人优先的考虑亲生女儿。 让女儿相亲韦扶风,顺便带去阮娘送给韦扶风。 刘夫人对于阮娘的处置,还是理智的,即要维护自己的绝对权威,又不能与王珂夫人结下深仇,所以送给韦扶风。 声称是卖了,实则是当成陪嫁奴婢,让韦扶风带去南方。 文学网 第208章 李玉珠 李小姐走入中,看见秀兰迎面走来。 秀兰浅笑轻语:“小姐,香汤备妥了,入浴能够解乏。” 李小姐轻嗯点头,继续走去,秀兰侧随。 走动中,李小姐忽问道:“秀兰,你觉得这里好吗” “好呀,这里的房屋用具,不比家里逊色。”秀兰回答。 “韦扶风好吗”李小姐又问。 秀兰一惊迟疑不语,李小姐道:“我问你呢” “韦小郎君很好。”秀兰只好回答。 “只是很好,你夜里不想他”李小姐语气似讽笑语。 “夜里,奴婢是想的。”秀兰顺话回应。 “骚蹄子。”李小姐笑骂一句。 “奴婢骚蹄子,夜里想着男人。”秀兰媚笑细语,身子随之扭腰摆臀,做出风骚的姿态。 李小姐一笑,心里想着:“这骚蹄子能不能怀上韦扶风的种,原本打算有个韦扶风的孩子,日后交换一笔银子,若是我愿成为掌印夫人,不宜让这骚蹄子有了孩子。” 夜里,韦扶风独居一屋,难得的清静,其实他愿意李小姐留在北方,不愿带回了南方。 次日一早,李小姐来见韦扶风,直白问道:“韦扶风,若是我做掌印夫人,日后留在那里坐镇” 韦扶风道:“就是这座绥州城,这里距离河东最近,一旦有变你可以及时逃离。 灵州那里一是距离河东很远,二是面对吐蕃,我不敢让你留镇那里。” “那我能够管什么”李小姐问道。 韦扶风回答:“夏绥地域军政直接归你统治,其它地域的财赋你有权监察管制,但你不能干涉灵州军事,更不能克扣灵州军耗。” 李小姐点头,笑语:“我还要考虑一下。” 韦扶风笑语:“可以,不过你快一些,善后需要尽快任职官员管事。” “好,我要回去太原府,不与你去了。”李小姐说道。 韦扶风点头,随后离开州衙,出城率领大军向西北,继续沿着无定河行军去夺取银州。 抵达银州也是轻易获得投降,继续向西北进军夏州,遭到了抵抗。 夏州是夏绥节度使的统治中心,城池规模不如绥州,军民多是党项人。 夏绥节度使带走两万多军力远征灵州,使得夏州城只有五千军力镇守。 韦扶风需要速战速决,下令四面攻城,他的军力主攻东面。 这可是为自己征战,必须付出血的巨大代价。 属下将士也是愿意浴血卖命,士气高昂的扛着云梯,冲锋攻城。 结果,一战陷城,最先破城者,却是西面的李存孝军力。 陷城后清点伤亡,韦扶风折损六百多将士。 主要是党项人的抵抗非常顽强,五千守军死了过半。 在夏州城驻扎修整,夏州一战的主要战利品是羊和金银财物,还有三百匹战马。 韦扶风大方犒军,获得的一半财物分给各军将官。 他则是留下一百匹战马,其它战马给了最先破城的李存孝。 另一半财物则会运去河东,事实上掏空了夏州城。 韦扶风不重视夏州,日后重点经营绥州和银州。 夏州北邻沙漠,这里只适合放养马匹和牛羊。 修整一日,大军沿着无定河转向西南,进袭夏绥最后的宥州。 兵临宥州城下,城内几乎空了,军民闻风逃去了西方。 韦扶风下令数千骑兵去追杀,步军则留在宥州城修整。 宥州城不算大,主要是军城,南北长750米,东西宽500米,以夯土建成的城墙高耸坚固,东、南、西三面分别有城门。 内有瓮城,城墙之上有角楼和马面等防御。 韦扶风也算重视宥州城,留守一千军力。 夏州城只留守五百军力,他要继续远征灵州,兵力越多越好。 次日,大军启程向西,途中会合河东骑军,接收了被追杀的数千军民俘虏和羊群,继续向西进入灵州治下的盐州。 灵武节度使藩镇只有灵州和盐州,盐州的人口两万多,有盐池。 盐州已然被夏绥节度使攻占,韦扶风的大军一来,留守的夏绥军力仓惶弃逃。 韦扶风大军在盐州治五原县城驻扎修整。 这时,金州的信使,日夜兼程的追来了盐州,带来两个信息。 一是韦扶风的五伯父,亲率五千军力过来支援。 二是鄂岳军那里发生大事,鄂岳军治下的黄州刺史吴讨叛投杨行密。 金州探报,杨行密的属下大将朱延寿,率兵西行。 也就是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与鄂岳军杜洪有了开战迹象,杨行密开始了西扩疆域。 韦扶风北上之前,已然有所布局。 一旦鄂岳军与淮南军发生战事,他的军力发动夺取荆南的战事,但信使没有带来相关信息。 得知五伯父率军赶来,韦扶风有了两个抉择。 一是继续进军灵州。 二是等待五伯父抵达,获得更多优势兵力。 韦扶风考虑后,做出了第三种策略,顿兵盐州等候五伯父。 五伯父军力不来五原县会合,而是成为奇兵,独立去往灵州夺城。 韦扶风的顿兵不前,认为大军进攻到了灵州,灵州军会与夏绥军言和,联合对付河东军。 夏绥军至今也没有拿下灵州城。 韦扶风顿兵盐州,才过两日,就有河东军将官要求进兵。 韦扶风解释夏绥军和灵州军联合,不如在盐州等候夏绥军独自来战。 李小姐带着奴婢秀兰,回到晋阳城,阮娘被留在绥州城,走入郡王府,一路劳顿的李小姐回了居处。 一入屋内,立刻七八个奴婢仆妇聚来侍候。 一个十七八的俏丽奴婢笑语:“小姐回来了,奴婢们日日想念呢。” “莫贫嘴,我要洗浴。”李小姐不耐的吩咐。 奴婢们忙准备,俏丽奴婢服侍李小姐脱衣,明显是地位最高的奴婢。 秀兰只能走去一旁侍立,等候吩咐。 李小姐脱了外衣,走去椅子坐了,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没听说大事,五小姐昨日来了一次。”俏丽奴婢轻语回答。 李小姐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吩咐:“使人告诉婉秋,我回来了。” 俏丽奴婢回应,扭头吩咐一个奴婢去了。 李小姐又吩咐:“弄个浴盆来,给秀兰洗身子。” 屋里摆了一只浴桶,一只浴盆,倒入了温水。 李小姐脱了衣物进入浴桶,奴婢秀兰也脱了衣物,裸了丰腴的身子蹲在浴盆里,一个奴婢用瓢取水浇洗。 李小姐坐在浴桶里,舒服的闭上眼睛。 她名李玉珠,刘夫人的亲生女儿,排序三小姐,地位嫡女,比多数的兄弟姐妹地位尊贵,唯一能够压过她的是李存勖。 李存勖虽然是庶子,但刘夫人没有儿子的情形下,李存勖就成了最佳继承人。 李存勖文武皆能,深受李克用的喜爱,虽然李存勖只有十岁,却是已然参与河东军政事务。 片刻后,五小姐李婉秋来了,入内一怔止步,秀眸看见蹲在浴盆内的秀兰。 “五妹来了。”李玉珠在浴桶里轻语。 “三姐。”李婉秋扭头回应,迈步走到浴桶近前。 李玉珠眼帘低垂,轻语:“去给秀兰洗身子,看看她的身子有伤吗看过了你才能放心。” “三姐,你不要误会。”李婉秋怯生轻语。 “是妹妹误会了,秀兰是我的奴婢,我让妹妹帮着洗一下,妹妹不愿吗”李玉珠挑眼,平静轻语。 李婉秋点头,转身走去浴盆,浴盆旁的奴婢递过水瓢,走开了。 李婉秋弯腰取水,玉手轻柔的为秀兰清洗身子。 秀兰温柔轻语:“五小姐,奴婢在外服侍过贵客,往后的日子不寂寞。” 李婉秋恍若未闻,默默的取水清洗。 秀兰出浴,李婉秋走到了李玉珠近前,轻唤:“三姐。” 李玉珠轻嗯,又轻语:“妹妹要记住了,秀兰只是一个奴婢,妹妹的母亲只有刘夫人。” 李婉秋点头道:“三姐,我的母亲是刘夫人。” 李玉珠浅笑道:“你是我的妹妹,血脉之亲,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李婉秋点头,李玉珠一笑,吩咐道:“春红,送五小姐。” 俏丽奴婢恭敬道:“五小姐请。” “三姐,我走了。”李婉秋温柔轻语,转身离开了。 奴婢春红送了出去。 到了院门外,春红笑语:“五小姐,奴婢多句嘴,秀兰是自愿做了小姐陪嫁,日后会有了生育儿子的机会,五小姐要理解秀兰,不用担心的,女人吗,都会有自己的归宿。” 李婉秋点头,问道:“春红,三姐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春红摇头道:“没听说过。” 李婉秋迟疑一下,细语问道:“秀兰服侍的男人,莫非是三姐的意中人。” 春红摇头,道:“五小姐,秀兰在外服侍过男人,但我们做奴婢的,可未必一定会服侍郎君,主人的一句话,做奴婢的哪敢违逆,让服侍那个就得服侍那个。” 李婉秋默然,春红忙道:“五小姐慢走,奴婢不敢回的晚了。” 眼看春红匆匆走了,李婉秋怅惘的望了里面一眼,自觉出嫁以后,再难得见生母,她只好落寞离开了。 文学网 第209章 强夺 李婉秋走后不久,李玉珠穿了襦裙,独自出门去见刘夫人。 在府内轻车熟路的穿堂过门,抵达了刘夫人的居处,东院。 东院占地很大,飞檐正房和耳房,偏房,院内还有一些景观和田地。 时值初春,院里毫无绿色,但有很多奴婢在开垦田地,种粮。 对,刘夫人的东院就是种粮种菜。 刘夫人的生活朴素实在,任何人走入这里,第一印象是不相信这里,会是执掌河东大权的刘夫人居处。 李玉珠缓步走入东院正屋,入屋是厅堂,刘夫人正在处理文书,有四个奴婢侍立。 对于李玉珠的走入,刘夫人头都不抬,继续认真的处置一份文书。 李玉珠默然侍立,规矩的类似一个奴婢,毫无见到李克用时候的率性随意。 片刻后,刘夫人抬头看了女儿,冷道:“疯回来了” “娘,我有事要说。”李玉珠说道。 刘夫人摆手,屋内奴婢们默然走了出去,刘夫人道:“说。” “我想嫁给韦扶风。”李玉珠直白说道,神态从容平静。 刘夫人微怔,道:“胡闹,之前你不是拒绝了吗如今婉秋已然成定,你以为是小儿做戏吗这种事情关乎你父信誉,容不得你胡闹。” “女儿没有胡闹,韦扶风不知道定婚的是五妹,他一直以为是女儿,女儿觉得好玩,没有说破。”李玉珠解释道。 刘夫人皱眉,问道:“你改变心意,莫非有什么事情” 李玉珠点头道:“是,女儿随军去了西部游历,在绥州,韦扶风说他不能放心朔方的统治,建议女儿留在绥州做朔方掌印夫人。 但他只是建议,若是女儿不愿,也可以去往阆中坐镇,但在阆中只能有监察之权。” 刘夫人想了一下,道:“玉珠,让你留在绥州做掌印夫人,他未必是真心信用你,可能只是利用你,麻痹你的父亲。” 李玉珠说道:“韦扶风说除了灵州的军事,其它朔方军政可由女儿管制。 韦扶风让女儿留镇绥州,出于顾虑外敌入侵时,能够让女儿及时逃回河东。 灵州那里敌对吐蕃,距离河东又太远,女儿可以任职夏绥文武官员。” 刘夫人说道:“此事不好改变,娘的强势手段往往是占据道理,为了你而易嫁女儿,影响非常不好,埋下授人以柄的内讧隐患。” “娘多虑了,怎么会授人以柄。”李玉珠不解道。 刘夫人正容道:“不要以为娘是正室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的兄弟会长大,娘有失公平的易嫁了女儿,日后你的兄弟,能够以此为由的不敬为娘。” 李玉珠皱眉思索一下,道:“娘,女儿在朔方有了势力,岂不是对娘长久有利。” 刘夫人说道:“问题是,你父能够放任朔方多久,早晚收归为太原府统治,那时候朔方或许由你的兄弟镇守。” 李玉珠辩驳:“女儿先占了,就是女儿的,女儿自觉胜过外姓大将。” 刘夫人皱眉思量,数息后,轻语:“强夺的易嫁,真的后患无穷,你的父王未必应允。” 李玉珠想一下,忽笑了,轻语:“不必易嫁,女儿听说韦扶风原本定婚庶女,后来成为节度使,又变成了嫡女定婚,庶女成为陪嫁。 女儿让婉秋做陪嫁,婉秋南下阆中定居,我留在北方。” 刘夫人看了女儿一眼,垂目想一下,点头道:“你既然心意已定,这么做也成。” 李玉珠获得刘夫人允许,心情很好的回到了居处。 她立刻给韦扶风书信,要求夏绥四州的官员由她任用,灵州的军政官员让韦扶风任职。 李玉珠的想法是抓住夏绥的势力即可,灵州太远,她可以使人在灵州监察,掌握财赋数量和出入。 书信之后,李玉珠立刻召集部分属下。 她身为嫡女,又有刘夫人的撑腰,加上颇有野心,拥有数百属下,就是打算出嫁后能够获得权势。 李玉珠让十二名属下骑马急去西部,面见韦扶风送信。 如果韦扶风答应让她任职夏绥官员,她才会真的下嫁。 假如韦扶风讨价还价的敷衍,她会果断放弃下嫁。 属下走后,李玉珠身心疲倦的回去休息。 她一路劳顿,回来只是洗浴一下,急切的去见了母亲,如今事情有了定音,她感觉累了。 回到屋里,李玉珠看见穿了青裙的秀兰,下意识想起一个麻烦。 之前她想取代五妹嫁给韦扶风,不想母亲顾忌授人以柄,不利于将来。 如今五妹是陪嫁,那这个秀兰不宜留了。 李玉珠只是念头一起,很快就不在意了,走去内室睡下歇息。 韦扶风顿兵盐州,耐心等候战机。 若是夏绥军独自反攻,他自然能够大战败之。 如果夏绥军和灵州军联盟来战,灵州城必然空虚。 果然如韦扶风所料,他顿兵不前,使得夏绥军陷入了困境,独自反扑肯定是战不过河东军。 于是夏绥军求和联军,灵州守军说要等得出征凉州的军力归来。 夏绥军却是等不得,发了狠的再次发动激烈攻城。 灵州守军为避免两败俱伤下去,只好答应了和解联盟。 在夏绥军的要求下,出兵一万,只留不足三千的伤军镇守。 三万联军向东反扑,骑军占了五千之多,具备与河东军一决雌雄的实力。 河东军只有三千骑军,事实上也是联军。 夏灵联军抵达盐州,距离五原县城二十里外驻扎休整。 这时,韦扶风的五伯父,率军在盐州与庆州的交界一带西去,一直抵达灵州的安乐河。 过河之后,沿着安乐河畔向北直奔灵州治回乐县。 途中与韦扶风使出的一火斥候会合。 了解军情之后,毫不犹豫的奇袭灵州城,有两个斥候飞马回归盐州。 面对反扑而来的夏绥联军,韦扶风耐心的采取了守势,几天前就挖了战壕。 河东军将官不解,纷纷找上李存孝,让李存孝左右韦扶风的战法。 李存孝无动于衷,直白告诉来者,他此次出战就是听令,还恩。 夏绥联军意外河东军的反应,本以为河东军会利用以逸待劳的机会,先发制人。 哪知道一向锐气睥睨的河东军,居然玩起了守势。 夏绥联军空自戒备了两日,夏绥节度使拓拔思恭不敢拖延,一旦出征凉州的三万灵州军赶回来,他会陷入两面皆敌的覆灭后果。 三万夏绥联军开始拔军,进迫二十里外的河东军。 这时,李玉珠的属下也赶到了盐州,见到韦扶风,送上了书信。 书信的内容,李玉珠说禀告母亲之后,母亲要求由她任职夏绥军政官员,有权监察朔方治下军政。 韦扶风看信后,毫不犹豫的让来人回去告诉李小姐:“可以,请李小姐快些任职夏绥地域官员。” 李玉珠属下又回去了,才走不久,去往灵州的斥候飞马赶回,告诉韦扶风军情。 韦扶风立刻使人去见一万灵州军,告诉灵州城已然被河东军夺取,尽早投降,可保富贵不失。 韦扶风擂鼓升帐,告诉将官们,他已用五千奇兵绕路进袭灵州城。 灵州城如今只有三千伤兵留守,估计奇兵已然陷城,在外的一万灵州兵或许回援。 将官们听了意外惊讶,听令后散去,各自统军开拔迎战。 灵武城,抵御外族的军事重镇,曾经的朔方节度使所在,常驻兵力就有六万多。 韦扶风的五伯父率兵赶到灵武城,一看之下很是眼晕,好大的一座巍峨巨城。 城墙高达十米,长看不到尽头,城下血迹斑斑,明显经历过惨烈攻城战。 五伯父咽了一下口水,他身边的童山身穿重甲,拿着大刀仰望城池,说道:“大人,城墙上人不多,攻城。” 五伯父犹豫,韦扶风给他的策略,能够兵临城下即可。 若是城池难下,那就不要耗损军力,五千疲惫之军攻城,只怕折损会很大。 “扎营。”五伯父犹豫后,抉择了先休息,他知道韦扶风的策略,就是要乱了在外的灵州军心。 “大人,还是攻一下比较好,不然城中守军可能不会急切求援。”童山建议道。 五伯父一想也是,又下令攻城。 童山又建议分兵攻城,增大城中恐慌。 五伯父采纳,命令四个兵马使各带着五百军力,去了别处攻城。 童山率军走离,一边走一边看着城墙上,走出了三里多。 结果城墙上也有军力跟着走,而且很是慌乱,长枪举得乱七八糟,基本都是麻衣,有的士兵竟然白发苍苍。 “快,攻城。”童山当机立断,他看出了城中的军力非常虚弱。 五百金州兵立刻抬着两架云梯搭向护城河,之后抬着一架云梯,踩着云梯过去城墙下竖起。 城墙上竟然没有放箭,只是大声惊呼喊叫。 童山明白了,这是守军将官没有重视五百军力,以为不会攻城。 或者城中军力不堪用,不足用,他立刻亲自扑了过去,至城下要过一柄唐刀,第一个登云梯上攻。 文学网 第210章 据灵州 身穿重甲的童山,攀登云梯的速度依然很快。 上面有守军探出女墙,用长枪去顶云梯。 金州兵的十数弓箭手立刻发射,箭雨飞洒,惨叫声起。 童山一声虎吼,猛的攀冲上女墙。 立刻有数根长枪刺来,童山长刀挥划,轻易拨开了所有长枪,一个箭步迈入城墙上,虎吼一声扑去挥刀斩杀。 刀光如雪,宛如砍瓜一般,几个照面就杀了五个守军,其他数十守军惊恐后退。 “投降不杀。”童山虎吼扑去一面。 那一面的十数守军没有披甲,有的掉头就跑,有的抛枪抱头跪下。 童山夺城见功,打开了城防缺口,后续的五百将士争先恐后的登城,跟随童山向城楼那里杀去。 童山接过属下拿着的大刀,大步流星,迎战城楼那里跑来的守军。 杀!童山大刀横扫,最先反扑的四个锁子甲守军被一刀劈飞。 后面的灵州守军惊然止步后退,被童山的霸道气势所夺。 杀!童山大吼向前,大刀挥舞的杀去。 守军有的咬牙拼命,有的后退,拼命的很快血溅当场,加上童山后面的金州将士,形成一种势不可挡的碾压气势。 很快,反扑的守军溃败逃去。 童山一路追杀逼近城楼,大吼:“投降不杀。” 声震耳膜,童山大步冲入城楼,一个声音尖叫:“我投降,不要过来。” 童山止步握刀一看,十数甲士围着一名披甲青年。 那个青年头戴玉冠,面如冠玉,明显是位养尊处优的官员,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投降还不放下兵器,找死吗”童山大吼,他的重甲身躯魁伟,一身的血腥,宛如修罗恶鬼。 “放下兵器,放下。”青年几乎崩溃的大喊。 十几甲士互相看看,有人黯然抛下兵器。 喊投降的,灵武节度使韩遵的嫡子,韩逊。 巍峨的灵武城放下吊桥,打开了南城门 金州兵冲入城中,戒严,查封仓储,紧急搬走仓储财物藏匿。 原来韦良一路奇袭,与带路的斥候做过沟通,知道了韦扶风此次借兵,会让河东军拿走占据地的一半仓储,多数的战利品 韦良既然陷城,当然不想吃亏,先搬走一半藏匿。 入了城,韦良才知道城中竟然有三万多人口,但都是老弱妇孺。 假如灵武城拥有一万正常军力镇守,就是来了三万大军也不易攻破。 之前,夏绥节度使率兵来袭,激烈的发动过攻城战。 夏绥节度使还派遣三百骑兵绕去灵州西部,阻断了灵州与凉州之间通信。 灵州距离凉州有一千里,路途也不好走,骑快马也得走个四五日,步行十日能达算快的。 故此,夏绥节度使胆敢乘虚进取灵州。 灵武城留守的主帅韩逊,灵武节度使的继承人,平日里的表现稳重,亲和,通军政。 但被党项人攻城之时,承受巨大压力之下,其内心已然惊恐。 后来,又听说三万多的河东军来了,夏绥节度使要求和解拒敌,韩逊不答应 夏绥节度使一面发动攻城,一面威胁说,若是不和解拒敌,就去投降河东军,一起攻城。 韩逊害怕了,三万夏绥军差点攻破城防,让城内折损了四五千军力。 若是河东军再来攻城,那根本守不住,于是被迫妥协的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和解拒敌,韩逊对于夏绥军的一万军力要求,也认为应该答应。 于是几乎倾巢出动,期望优势兵力击败河东军,若是不能击退河东军,灵武城还是守不住。 韩逊谨慎,他令属下盯着夏绥军力的数量,防备夏绥军分兵来个回马枪。 却不想,会有五千河东军自南面奔袭而来。 韩逊恐惧中滋生绝望,灵武城内的留守军力,大半是残废的伤兵,能够战斗的不足千兵。 结果童山一攻入城楼,承受多日巨大压力的韩逊,崩溃了。 了解灵武城的现状,韦良暗自庆幸,多亏及时的攻城。 若是拖的久了,出外的灵州兵驰援归来,那怕是一千骑兵,他也会陷入被动。 韦良很会善后,一面藏匿仓储,一面安抚人心,他收编了所有灵州军力,包括伤兵也算成是他的军力。 告诉伤兵们,你们是与党项人作战,如今归属了我们,日后能够获得田地抚恤。 凡是归属的将士,韦良耗用一部分仓储发下去,然后让伤兵维持城内治安。 广告他们是蜀王韦昭度的军力,韦昭度如今是蜀王,大唐宰相,长安世族韦氏。 灵州这片地域,虽然面对吐蕃和其它番族,但汉族始终占据主导。 这是因为灵州在秦朝时期,秦灭六国,押解六国的大批贵族官吏抵达灵州定居开拓。 灵州地域是河套平原,又名宁夏平原,频临黄河的农业丰收地域,拥有很多人工沟渠,号称塞上江南。 一望无际的农田基本能够丰产,所以灵州的人口很多。 人口的结构有战国贵族后裔,历代驻军后代,故此灵州虽然独力抵挡番族进犯,却是一直能够坚守。 灵州人的骨子里有着一种不屈骄傲,他们的祖先曾经是贵族,勇士。 尤其是大唐建国以来,置立朔方节度使之后,灵州成为西部的军政,商业的统治中心。 大唐走向衰败,陇右尽入吐蕃之手,灵州也不复往日辉煌,但人口依然有近十六万。 只是番族有了三分之一,那是不可避免的融合。 韦良积极的收管灵武城,只是灵武城太大,长宽各约十二里。 五千兵在城内一分,只能有三千将士镇守城防,显得很是薄弱,在外的灵州兵返回攻城,韦良没有信心能够守住。 韦扶风率领大军出击,夏绥联军也在向东进击,两军一步步接近,彼此也探知了对方动向。 灵州兵在行进中,内部发生了激烈争执。 韦扶风的使者抵达之后,灵州兵内部有的认为是假的,是河东军的惑敌离间之计,有的主张分军归去救援。 主帅迟疑难决,眼看两军距离只有五里,灵武城求援的信兵赶到了。 统军主帅大惊,当即让一千骑兵一马双乘的赶回去支援,因为来报只是兵临城下。 突然有大量军力被调离回头,引发了灵州军心动荡惊疑,也引起了夏绥军动荡。 大战即将交锋,一下子跑了大量骑兵和步兵。 夏绥联军的士气遭到顿挫,韦扶风更是命令重兵冲击灵州兵阵营,而对夏绥军采取守势。 结果两军仿佛对流潮,交错的形成两个战阵。 李存孝率领骑兵主攻灵州兵,韦扶风主对夏绥军。 大战一起,灵州兵因为突然失去很多军力,尤其是一千骑兵,在士气和战力上打了折扣,一触即败。 韦扶风这面与夏绥军发生了死拼,摆出阵势激烈厮杀。 李存孝击败灵州兵,突然折转冲击夏绥军后阵。 夏绥军立时承受了两线作战,而灵州军的一触即败,也打击了夏绥军的士气。 夏绥军出现了溃败,逃奔东南方,灵州兵则是向西逃回老巢。 韦扶风传令李存孝追击夏绥军,他率领一万多军力追击灵州军。 事实上追击灵州兵的,就是他的军力加上王珂军力。 李存孝听令,率领所有河东军追杀夏绥军。 韦扶风率军追杀,一直追杀到了灵武城。 溃败的灵州军将,接到留守韩逊的投降军令,一看势不可为,只能交涉投降条件,他们的家眷都在灵武城。 韦扶风命令录事官入城查封仓储,让王珂的五千军力入城协守城防,其它数千的河中军力驻扎城外。 投降的八千多灵州兵,将官入城等待安置,火长级别的留在城外接受收编。 南城门楼,韦扶风见到五伯父和四个兵马使。 四个兵马使他都认识,论起来曾经是他的属下。 有两个一起守城对抗杨守亮大军,有两个原本出身金州郡公府,韦扶风在西园举荐得官,其中一个是童山。 “呵呵,好小子,有你的,这灵武城可是宝地呀。”一见面,五伯父笑开花的伸拳擂了韦扶风一下。 他是真高兴,之前担心陷入灭亡境地。 韦扶风一笑,却是不敢耽搁正事,问道:“五伯父,听说破城是童山。” “对,我本想歇一歇,童山看出了城防虚弱,建议立刻分兵攻城,结果他立了大功。”五伯父直白回答。 韦扶风看向童山,童山起礼道:“军使大人,若没有其他兄弟分散了守军,我也难成事。” 韦扶风笑了,这位猛将也懂得了圆滑。 他正容道:“第一个陷城是首功,童山,你先做盐州刺史。” 童山一怔,道:“大人,属下只会军武,做不得刺史,还是免了。” 韦扶风笑了,道:“你呀,让你做刺史只是赏功,不一定非要去盐州治政,你不愿做,那就做比兵马使高一级的军使。 你们四个兵马使都有功,都成为朔方节度治下的军使,现在就去收编八千灵州兵。” 四个兵马使大喜,忙军礼致谢。 韦扶风想了一下,任职童山为撼山军使,其他三位分别是丰安军使,定远军使,西城军使。 文学网 第211章 稳军心 任职后,韦扶风又道:“你们日后想回去故乡,可以书信告诉本军,本军酌情的另行他用。 军使官位与下州刺史平级,回去南方不愿领军可以任职刺史。 有一日你们老了也会获得刺史官职,让后人有一个文武双全的祖宗荣耀。 另外告诉将士们,愿意回去的,年底前能够回去。 这里的军饷会比金州高半倍,各种需求也会送来,若是愿意定居的,家眷会接来。” 四个新任军使恭敬点头回应。 独断的做主之后,韦扶风问韦良:“五伯父愿留在灵州吗” 韦良没有不悦反应,正容道:“这里若是非常重要,我可以留下。” 韦扶风道:“这里的军事地位非常重要,但金州那里的守御也重要,我需要尽早赶回去处置荆南善后。” “哦,你打算进取荆南”韦良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或许现在已然开始了进取,我来北方之前,已然布局进取荆南,如今杨行密与鄂岳军发生战事,有利于我的布局实施。” 韦良道:“荆南只怕是不易拿下,江陵府城不次于这座灵武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早就策归了一个兵马使内应,但能不能够配合大军破城,我也不知道。”韦扶风笑语。 韦良愕然,随即笑道:“你小子,厉害。” 韦扶风笑道:“只要拿下荆南,完善汉水为界的防御,也就不惧宣武军日后南下。” 五伯父说道:“凤翔军也是不好对付,听说越来越强势了。” 韦扶风说道:“凤翔军比不得宣武军,我们夺取了巴中和东川,有了遏制凤翔军的根本。 也因为凤翔军的强势,引起了河东节度使的关注,愿意借兵的助我进夺夏绥和灵州。” 五伯父不解问道:“李克用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自己占据这里” 韦扶风回答:“五伯父,在名义上,这里归附河东治下,需要向河东军贡赋。 李克用一心想要进取中原,对于黄河以西不愿牵扯军力,我是听说夏绥节度使进夺灵州,才请求李克用借兵,需要付出借兵的代价。 李克用需要粮食和茶叶,我需要河东的石炭炼铁。 李克用女儿做主夏绥官员任职,也有权监察灵州,只是不得干涉灵州军事。” 韦良听了皱眉,道:“竟然这般麻烦,你的那个河东女人好相处吗” 韦扶风回答:“五伯父是长辈,可以不理会她对灵州的指手画脚,日后她会在绥州。 不过为了麻痹朝廷和应付李克用,朔方节度使由李存孝虚任。 节度副使和灵州刺史需要我来任职,委屈伯父任职灵州长史兼行军司马。” 韦良道:“大局为重,说什么委屈,我留在这里可以,你回去了应该坐镇均州,我就怕那些无能的胡来。” 韦扶风点头,道:“五伯父,我们先去收编灵州兵,不久还要应付出征凉州的灵州兵。” 韦良点头,一起出城接收军力,边走边问道:“出征凉州的灵州兵有办法应付吗我们有很多家眷人质。” 韦扶风回答:“可以使人谈判,如果出征的灵州兵拿下了凉州,让其任职凉州刺史归属我们,若是不肯,那就开战,河东军还在。” 韦良点头,笑道:“好好的灵州不守,非要远征凉州。” 韦扶风正容道:“我在川南渝州的时候,获知河西走廊的归义军发生内讧,正是外敌进夺河西走廊的机会。 河西走廊有祁连山融雪成河,是一块农牧皆宜的宝地,也有天险为屏障,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 灵州虽然很好,但格局有限,无险可守,可谓弹丸之地。 若是没有外援容易被进夺,若能夺取凉州成为犄角之势,就可以南夺会州,凭借黄河和六盘山守住会州。 换成我,也愿伺机进取河西走廊。” 韦良点头道:“是不该固步自封,我原以为,你只想威胁凤翔军。” 韦扶风说道:“五伯父,若不进取河西走廊和会州,朔方始终会是河东军的附属,受其盘剥压榨。 河东军也随时能够来吞掉,所以必须发展势力,好在我们有南方基业的支持,能够补给这里的需求。” 韦良点头,道:“这里势力壮大起来,或许能够与河东军分庭抗礼,那时候,也能够南北呼应的进攻凤翔军。” 韦扶风微笑道:“那还早,我们需要河东的虎皮震慑凤翔军,不然凤翔军和邠宁军,必定大军北上灭了我们。” 韦良点头,两人的谈话固然是久别的沟通闲聊,也是给四个新任军使闻听。 韦扶风在展示自己的雄才大略,根基实力,让身在朔方的将士有信心,愿意效力。 抵达灵州兵军营,韦扶风和韦良一起分军。 韦扶风需要给投降的将官安置一些,暂时不能安置的也会给予相同的待遇,承诺日后启用。 有愿意带家眷去南方的,韦扶风可以给予安置。 次日,李存孝送来战报,夏绥节度使拓拔思恭,带着数千残部逃去原州。 俘虏一万多,他已然斩杀所有军官,收编普通俘虏为河东军,询问用不用大军开拔灵州。 韦扶风回复李存孝在盐州驻扎待命,他不会让河东军来了灵州,需要等候去往凉州的使者回音。 虽然灵武城有了家眷人质,但灵武节度使韩遵未必屈从归属,有一半可能回来夺城。 灵武节度使韩遵,也是黄巢时期割据成功的藩镇之主,原本是灵州将官,跟随前节度使唐弘夫去往长安镇压黄巢。 唐弘夫战死,韩遵论功,被朝廷认可为灵武节度使。 可以说黄巢之乱,造就了很多乱世枭雄,但也埋葬了更多的失败枭雄。 枭雄能得善终的很少,多数会因为失败而被灭门。 韦扶风不想杀戮人质,所以就算韩遵不顾一切的反扑,他也不会押了人质上城墙杀头威胁。 此去劝降的使者,告诉夺取灵州的是长安韦氏,让韩遵在心态上少些憋屈。 就像两个人打架,一个地主富户被一个流民打了脸,地主会觉得奇耻大辱。 若是被一个官绅打了脸,地主只会生气郁闷,不会有暴跳如雷的拼命冲动。 故此,一个名声赫赫的世族夺取灵州,与一个草莽之辈夺取灵州。 对于失去灵州的韩遵而言,仇视程度大不同,前者最少能够让韩遵多些理智。 晋阳城,李玉珠在接到韦扶风的回音,当即召集一批属下,吩咐属下去往夏绥地域任职。 李玉珠没有急着过去,她理智的还想观望一下,万一夏绥地域得而复失呢 打发了属下启程,李玉珠心情很好的回到郡王府居处,入屋奴婢们迎侍,还是春红服侍脱去外衣。 李玉珠抬手勾摆,屋内侍立的秀兰,忙扭着腰肢走过去。 李玉珠看了秀兰,浅笑问道:“还想韦扶风吗” “奴婢日思夜想。”秀兰媚笑细语。 李玉珠淡笑道:“婉秋妹妹知道你勾引韦扶风,她会怎么想” 秀兰听了平静,轻语:“奴婢只是一个奴婢,与五小姐没有关系。” 李玉珠淡笑道:“若是让你告诉婉秋,你喜欢韦扶风,勾引了他,服侍了他,你会说吗” 秀兰轻语:“奴婢说不说,需要小姐吩咐。” 李玉珠笑了笑,问道:“来月事了吗” “没有,奴婢的日子还没到。”秀兰低眉顺眼的怯生回答。 李玉珠轻语:“你的皮肉骚气,生了女儿最好,婉秋活脱脱的狐媚子,嫁了男人,也会是如你这般的骚蹄子。” “奴婢骚蹄子。”秀兰细语,扭腰摆臀一下。 李玉珠走去椅子坐了,她起过念头不要了秀兰,随意的送给那个属下。 但转念一想,觉得留下秀兰,日后或许能够掌控婉秋。 但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不到说穿的时候。 韦扶风在灵州耐心等候十日,每日里巡视军政,慰问民生,还举行军武提拔人才。 期间李存孝使人催问一次,言不能久留。 韦扶风让李存孝,小股军力分批押解战利品,党项人口回归河东。 一日走一千将士,但不许大量骑兵离开。 李存孝照办,此法确实很好,押解本就走的缓慢,一日一千军力走离,不影响大军的驻扎事实。 第十四日,去往凉州的使者归来,告诉出征凉州的灵州兵已然夺取凉州。 灵州兵初期进军顺利,进攻凉州最难的是古浪峡天险,那是凉州的一道天然门户,易守难攻。 灵州兵利用以往与归义军的友好,派出一支二百人的精锐‘行商’,进入古浪峡关隘之中发动袭击,拿下了古浪峡天险通道。 灵州大军走过古浪峡之后,与凉州的张义潮后人展开激战。 归义军由于内讧,分裂成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索勋的节度使势力,统治凉州之外的河西走廊,一部分是凉州势力。 两个势力一直相安,彼此虽然敌视,都能克制的不想两败俱伤。 凉州势力默认索勋是归义军节度使。 文学网 第212章 据凉州 灵州兵进袭凉州,付出很大代价,夺取了凉州治所武威城。 随后索勋率领大军来到,灵州兵又与索勋开战,激烈的对战两次之后,双方陷入对峙。 夏绥军与灵武城守军和解之后,封锁的路途打开,灵州军信使得以赶去凉州。 灵武节度使韩遵听了消息,整个人呆若木鸡,回军救援还来得及吗凉州这里难道放弃 灵武节度使韩遵陷入救弃两难的境地,苦思后,只能使出三千军力回援。 回援军力在途中遇上韦扶风的使者,沟通后,三千军力只好护送使者返回凉州。 面对使者传达的归降条件和信息,灵武节度使韩遵与属下商议,最后答应归属,但要求成为凉州节度使。 使者直接告诉没得商量,日后凉州就是长安韦氏的治下。 韩遵只能成为凉州刺史,驻军由节度使韦扶风统帅。 刺史和节度使是两种官职,刺史是治理地方,拥有的武力最多数千团练兵,甚至只能掌管数百衙兵。 节度使是集军政财一身的高官。 灵武节度使韩遵无奈,所谓穷途末路,他和属下的家眷都在灵武城,就算他不甘心,属下未必愿意随他舍弃亲人。 若是一意孤行,很可能引发部将反叛杀他,那种事情在藩镇司空见惯。 韩遵抉择投降,韦扶风与五伯父商议,由五伯父带上三个军使,率领五千军力去往凉州。 韦扶风和西城军使留守灵武城。 韦扶风不能去的原因,一是凉州太远,有什么事情不能及时号令河东军。 二是身为最高藩主,有被扣为人质的危机。 晋阳城,李玉珠等待着。 五日后她被刘夫人唤了去,递给她一份军报。 李玉珠看后笑了,韦扶风大败夏绥军和灵州兵,已然夺取灵州。 “韦扶风果然善战,旗鼓相当的军力,竟然让他运筹帷幄的大败敌军,河东军的折损还不多。”刘夫人说道。 “娘,折损不多,不是好事吗”李玉珠微笑道。 刘夫人看着女儿,道:“若他是你父的儿子,当然是好事,女婿就难说了,或许成为未来的祸患。” 李玉珠淡笑道:“既然娘认为是祸患,难道想杀了他。” 刘夫人摇头,道:“杀不得,如今他的存在对于河东军有利,再说他不会再来河东了。” 李玉珠道:“娘让他回来庆祝,他会不来” 刘夫人摇头,道:“他来河东的目的已然达成,甚至意外的获得朔方,自然不愿再陷入危机之地。” 李玉珠自信道:“夏绥地域由女儿掌控,他拥有的灵州只能依赖河东军,不怕他翻天。” 刘夫人笑了,道:“就算没有你的掌控夏绥,有凤翔军的存在,朔方只能依附河东军,依附就得奉献朔方的一半产出。” “一半产出娘,你让朔方那里饿死很多人吗拿走一半,朔方怎么维持统治进取朔方,河东已然获得一半还多的战利。”李玉珠不悦道。 “不盘剥朔方,如何能让韦扶风自南方支援朔方。”刘夫人说道。 李玉珠微怔,道:“原来是那种打算,是将朔方当成香饵,迫使韦扶风向北不断付出。” 刘夫人点头,道:“争雄之事,容不得心慈手软,河东军不能容忍凤翔军势大,但也不能纵容韦扶风坐大。 你要记住,韦扶风势力只要比河东军弱,他就只能对你恩爱有加,不是正妻胜似正妻。”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明白,有河东军的撑腰,女儿才能获得尊崇地位。” 刘夫人点头,又道:“你的性子要懂得克制,与韦扶风在一起尽量的温柔,适当的讨好他,韦扶风是一方诸侯,很难容忍不敬。” “嗯,女儿记下了。”李玉珠浅笑回应。 刘夫人微笑点头,李玉珠又道:“娘,是不是应该让韦扶风亲来迎娶女儿” 刘夫人摇头,道:“没那个必要。” 李玉珠道:“娘认为他会拒绝过来” 刘夫人道:“应该不会拒绝,河东目前对于韦扶风算不上危地,但他初得朔方,最紧要的是安内御外,只怕数月也离不得。 你主动过去与他团聚,他会喜欢,团聚后就在朔方与他成亲,成亲时摆供祖宗牌位即可。”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什么时候启程为好” “三日后。”刘夫人回答。 “那女儿回去了。”李玉珠告辞,刘夫人点头。 春红奉命请了五小姐李婉秋过去。 途中,李婉秋温柔问道:“春红,三姐有什么事” “秀兰成了一匹马,小姐让过去看一下。”春红细声回答。 李婉秋脚步停下了,低垂眼帘,贝齿咬了一下朱唇。 春红忙又道:“五小姐,你就要走了,还是顺从为好。” 李婉秋抬眼,娇容落寞的点点头,轻语:“春红,谢谢你。” 春红轻语:“五小姐,走。” 两女抵达李玉珠居处,春红带李婉秋直接去入内室。 李玉珠的内室里铺了大半羊皮,摆着牙床,梳妆台,桌椅,衣架,屋里角还有一个火炉桶,炉口在屋外面。 李玉珠穿着白衣裤,垂腿坐在牙床上,她的右手抓着一根马缰。 马缰的另一头拴在一个女人脖颈,那个女人赤裸着丰腴身子,两条玉臂斜撑在膝盖,俯首平背的立在床前。 李婉秋走入,李玉珠看了笑语:“妹妹来了,我的这匹马儿好不好” 李婉秋看了俯首玉立的女人,轻语:“好,很好的。” “怎么个好法”李玉珠笑语。 李婉秋迟疑一下,轻语:“膘肥体壮,是好马。” 李玉珠平静道:“妹妹,秀兰归属我,真的是她跪求我的,主动的愿做我的牛马,做我的陪嫁,原因简单,她与男人偷欢让我撞见了。” 李婉秋的脸色一变,失措的看了俯首玉立女人。 又听李玉珠说道:“她做的事情,若是我们的母亲知道,一定剥了她的骚皮做鼓,妹妹若是不信,可以问她。” 李婉秋贝齿咬一下朱唇,轻语:“我信,谢三姐,妹妹记恩。” 李玉珠平静道:“这件事本来不想告诉妹妹,妹妹与我各自嫁人,几乎难再见,不过情况有变,母亲大人忽然做主,让我嫁给韦扶风,妹妹陪嫁。” 李婉秋一愣,变颜,难以置信的惊视李玉珠。 一旁的春红,神情意外的看了李玉珠,俯首姿态的秀兰没有反应。 李婉秋很快的喃喃细语:“三姐,你说的是真事” 李玉珠点头道:“真事,韦扶风在朔方大败敌军,占据朔方地域,娘让我去做朔方地域的掌印夫人。” 李婉秋仿佛有了天塌的感觉,多日的苦熬,只盼着早日离开。 如今忽然成了泡影,她竟然成了陪嫁,陪嫁是什么就是日后成了李玉珠的人,相当于通房奴婢。 “三姐。”李婉秋强打精神轻唤。 李玉珠平静道:“妹妹以后是我的陪嫁,也就是妻妾关系,妹妹以后喊姐姐,地位是我之下的小主。” “是,姐姐。”李婉秋顺从的恭敬回应。 李玉珠扭头,轻语:“春红,还不见过小主。” “奴婢春红见过小主。”春红恭敬见礼。 李婉秋点点头,又看了李玉珠。 李玉珠一扯马缰,说道:“妹妹以后,也是这匹马儿的主人,不须再恋恋不舍。” 李婉秋轻嗯,自身成了附庸,只能曲奉主心,谨慎少言。 李玉珠又吩咐道:“春红,牵出去。” 春红应声,走去接了马缰,牵扯了俯首女人转向,走了出去。 李玉珠摆手轻语:“妹妹,过来坐。” 李婉秋走去,小心翼翼的斜身坐在李玉珠左侧,一副顺从姿态。 李玉珠微笑道:“妹妹,我奉命嫁了韦扶风,算不得抢了妹妹郎君。” “姐姐,秀兰的事情,足以让妹妹声名狼藉。”李婉秋忙细语表态感恩。 李玉珠一笑,道:“妹妹庶女,嫁去南方也是妾的地位,我是嫡女,一定平妻地位。故此,我不算抢了妹妹的郎君。” “嗯。”李婉秋点头。 李玉珠道:“妹妹随我嫁给韦扶风之后,依然去往南方的阆中定居,而我留在北方,居住在绥州,平衡调解河东军与韦扶风的利益关系。” 李婉秋听了意外,事情又出现大转折,她虽然成了李玉珠的陪嫁,事实上没有改变之前的一切。 李玉珠不去南方,她就是独立的女主。 “姐姐。”李婉秋下意识心喜轻唤。 李玉珠一笑,道:“妹妹要记住了,我们是河东军李氏的女儿,河东军强势,我们在夫家尊崇,河东军衰弱,我们的命运也会走向卑微。” 李婉秋点头,李玉珠又道:“我们姐妹南北呼应,彼此照应,妹妹去了南方,要将南方的事情书信寄来,军政,民生,人口,韦扶风的其它女人情况,让我心中有数。” 李婉秋毫不犹豫点头道:“我会的。” 李玉珠轻语:“妹妹去,我歇息一下,后日我们启程。” 李婉秋点头起身,走离了内室。 李玉珠目送中,狡黠一笑,有些自得的后仰躺下休息。 文学网 第213章 南北 李婉秋走到外屋,春红恭敬道:“小主。” “小主。”其它奴婢随后恭敬低头呼唤。 李婉秋轻嗯,眼睛看了弯腰平背的‘马儿’,迈步走到‘马儿’头前,低身跪下,伸手捧起了秀首。 “以后我们不会永别了。”李婉秋温柔轻语。 秀兰低眉顺眼,李婉秋又道:“我去南方,代姐姐在阆中定居,姐姐留在北方的绥州,你也留在北方。” 秀兰点头,李婉秋松开手起身,轻语:“好了,我回去收拾。” 春红一直送到大门外,李婉秋止步,问道:“春红,秀兰偷欢的男人什么名字” 春红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定嫁之事,奴婢也是与小主一起知道的。” 李婉秋点头,道:“你回去。” 春红点头回去了,李婉秋独自回走,边走边想着秀兰与那个男人可能通奸。 她不恨生母,只是有些怨恼,认为生母成了‘马儿’咎由自取,偷人没被剥皮是大幸。 对于三姐李玉珠,李婉秋的内心厌恨,她惹不起,只能怯懦的忍让。 李玉珠摆出一副有恩于她的架势,反而让李婉秋更恨,她了解李玉珠,类同豺狼的女人,唯利是图。 李婉秋一路想着,觉得能够让三姐撞破,那个男人最有可能是三姐的属下。 三姐行事横冲直撞,或许去找属下做事闯了进去。 李婉秋不知道生母见过韦扶风,生母属于刘夫人的奴婢,平日里不能与李婉秋在一起,甚至不能流露母女关系。 在郡王府,奴婢生的女儿,最忌讳认生母,只能称呼刘夫人为娘,称呼其他有名分的夫人为姨娘。 李克用喜欢器重的李存勖,也只能称呼生母曹夫人为姨娘。 秀兰去见韦扶风,出于抱着欢喜心态相看女婿。 结果笑吟吟的相看让韦扶风误会了,造成男女搂抱的后果,又倒霉的被李玉珠撞见,偏偏李玉珠是个喜欢玩人的刁女。 李婉秋灰心的不想了,若是三姐的属下,她知道是那个也是无可奈何。 在没有去往南方之前,她必须曲意迎合三姐,不能有半点忤逆。 三日后,准备妥当的李氏姐妹启程,三千军力的护送下去往绥州。 一路顺利,也遭遇了运回战利的河东军,获知韦扶风一直在灵州不离。 女儿出嫁离开的次日,刘夫人以李克用的名义向朝廷上书,举荐李存孝任职朔方节度使。 韦扶风任职节度副使,灵州刺史,以及其它各州刺史。 朝廷接到举荐上书为之震动,对于河东军进入关内道地域,深感恐惧。 李克用举荐韦扶风任职灵州,几乎被朝廷高层忽视,认为只是象征性的虚任。 但也表明川南军与河东军达成联盟,做为首相的韦昭度只能沉默,皇帝也没有问他。 皇帝拖延了十日,希望凤翔军能够上书反驳。 皇帝虽然被凤翔军李茂贞弄的灰头土脸,更不愿河东军进入关内。 但让皇帝失望了,李茂贞没有上书反驳,无奈之下只能准奏。 凤翔军李茂贞当然不会跳出来反对,河东军占据朔方,没有触及他的地盘利益 李茂贞不愿主动挑衅河东军,而是闷声的在练兵,积粮,加强武备。 韦扶风被牵制在灵州,五伯父韦良去了凉州难归。 五伯父在凉州,一面抵御归义军的战争,一边谨慎的促使灵州兵归心,还要兼顾凉州的治理。 凉州刺史韩遵病了,真的是卧病在床。 为了避免灵州兵怨愤哗变,韦良紧急送信,让韩遵的亲人赶来凉州见韩遵。 韦扶风毫不犹豫的予以通过,使人护送韩遵亲人去往凉州。 灵州统治,也面临着治理难题,战争的原因,田地缺少青壮播种,一旦错过播种,后果造成粮荒。 自金州向灵州运粮,损耗非常大,南方的粮食也不是富余很多。 为了灵州保收,韦扶风亲自坐镇田野,让大半灵州军力种田,甚至雇用河中军帮助播种。 其实,韦扶风有一个解决困境的手段,调动河东骑军去往凉州参战。 李存孝八成不会拒绝,河东骑军若去,必能速战速决的战败归义军,但后期付出的代价太大。 韦扶风只能熬过艰难时期,利用驻扎在盐州的河东军,威慑外敌不敢来犯。 忙碌的时间易过,转眼一月过去,期间韦扶风见到李玉珠的来人,请他去往绥州成亲。 韦扶风只能让李玉珠等待,让来人告诉李玉珠,夏绥的治理不要忽视。 李玉珠没有继续来信,驻扎在盐州的河东军,也减少到一万。 李存孝使人告诉韦扶风不能留了,直接率军全部回归河东。 而这时,凉州和灵州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 韦扶风和韦良不辞辛劳的治政,善待伤亡。 没有进取前的伤亡,全部算成是为他而战的将士,给予抚恤和照顾,让两州军民有了归属心。 韦扶风忙碌中有着揪心,五日前接到来自金州的军情,他布局的进取荆州,出现了失误,陷入不愿承受的持久战。 韦扶风调集七万军力,田雯儿为主帅进攻江陵府。 荆南节度使成汭反应迅速,聚兵三万守卫江陵府城,还有一万五千兵力在外机动策应。 结果,七万大军围住江陵府城,发动多次猛攻也无法陷城。 韦扶风策反的冯行袭没有出现响应,造成川南军的折损很大,被迫暂息攻势。 韦扶风接获军情,考虑一夜,回信放弃此次的进取荆南,他耗不起。 七万大军滞留在荆南,每日的军耗惊人,还会耽误农业。 韦扶风出兵进夺江陵府,出于速战速决的内应策略,陷入持久战,后果两败俱伤。 东川军治所梓州三台县城,韦扶风的八伯父韦康,正在游说东川军节度使顾彦晖。 金州刺史发来信令,请东川军出兵一万牙军去往荆州。 “顾使君,川南军七万兵力围困江陵府城,金州也会出兵一万参战,还会调阆中城的一万军力参战,渝州还能出兵一万。 大人出兵锦上添花,集结优势兵力拿下荆州,我家老大人不会亏待东川军将士。” 韦康微笑游说,如今的他,已然适应大场面,心态脱离了胥吏。 顾彦晖摇头,道:“荆州太远了,军力出征很难及时回来,梓州是防御凤翔军的前沿,比荆州重要。” 韦康一拍头,道:“哦,我忘说了,凤翔军近期不敢大军进袭,因为凤翔府的北方存在五万河东军。” 顾彦晖一怔,道:“河东军进入关内了” 韦康道:“河东军进夺了夏绥和灵武,战后获得的地盘归属韦扶风统治,朝廷已然准奏,韦扶风任职朔方节度副使,兼任灵州刺史。” “韦扶风在朔方地域他怎么去了那里”顾彦晖愕然,不可思议。 川南七万大军进攻荆州,韦扶风竟然没有在荆州,跑去了遥远北方。 韦康道:“去年韦扶风使人向河东节度使求亲,以求牵制凤翔军,河东节度使让韦扶风带兵去求亲,帮助河东军对战河北军。 韦扶风在年初就去了,抵达后顺利的成为李克用女婿,河北的战事结束,李克用出兵进夺夏绥和灵州。” 顾彦晖了然,道:“川南节度使不在,何人主持进攻荆州” 韦康笑了笑,道:“进攻是老大人的主张,淮南道杨行密大军进攻鄂岳军,老大人认为是一个机会,让川南军进攻荆州,主持进攻的是韦扶风的夫人。” 顾彦晖神情古怪了,他知道渝州有一位掌印夫人,代韦扶风处置军政。 那很正常,韦扶风为了统治东奔西走,但韦扶风不在,金州刺史让韦扶风的夫人出兵。 顾彦晖相信是真,他印象中,韦扶风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事。 心理的战术上,金州刺史绝对的老谋深算,他知道不能破坏韦扶风的常胜名声。 顾彦晖犹豫了,韦扶风竟然与河东军联姻,还进取朔方地域,让他意外吃惊,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态。 占据朔方,威胁凤翔府,使得凤翔府军力不敢南下,朔方得到河东军的支持,凤翔军不敢北上进夺。 又听韦康道:“顾使君,杨行密大军西进,老大人急于拿下荆州。 荆州横在潭州和金州之间,小则阻碍商路,大则影响潭州军力支援金州治下,简直是如鲠在喉。” 顾彦晖点头道:“好,东川出兵一万五千牙军。” “多谢顾大人。”韦康大喜,竟然比预计的多出五千牙军。 顾彦晖也是无奈,他已然归附金州治下,处于被动境地,若是拒绝出兵,日后会更被动。 一旦凤翔大军进袭梓州,金州只需要坐视不援,就能够坑死他。 另外韦扶风的越来越大势,让顾彦晖愈发忌惮,不敢断了将来的退路,失去彻底归属的机会。 因为大唐朝廷风雨飘摇,中兴无望。 至于多出兵五千,顾彦晖的想法是尽快取胜,其想法与灵州的韩逊类似。 不过东川军可不是倾巢而去,有足够的兵力据守待援。 文学网 第214章 冯行袭之死 江陵府城,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农商皆宜的富庶宝地,其城池频临大江中游北岸,城廓广大,巍峨坚固。 成汭和其属下站在北城门楼上,看着城外一眼望不尽的川南敌军。 尤其是临近城池,披甲整饬的两万新到敌军,成汭皱了眉头。 “川南军,哪来的这么多精锐军力”一个将官惊疑道。 “怕了。”成汭冷道,他敏感了军心不稳。 那很正常,原本以为川南军无法陷城,用不了多久就会退走,成汭就是那么的给属下打气。 但如今川南军又多出数万军力,还是披甲精锐,摆明了不惜代价的也要陷城。 “不怕,我们城中不但有三万军力,还有三万人口可用,可以让城中有力气的拆屋搬来石头滚木。” 将官忙回答,他是怕了,但更怕成汭以霍乱军心之罪杀人。 成汭点头,道:“当年秦宗权也是发来十万大军,那时城中不过两万军力,围攻一年多也不能攻破这江陵府城,我城中粮食足用两年,川南军在城外的消耗,根本难以持久。” 周遭将官纷纷应和,但很多将官心里不认同,知道城中的粮食是多,偏偏缺盐,人不食盐虚弱无力,这对于军力是致命的。 “大人说的不错,只要再坚守三月,川南军耗不起,必然撤退。” 一个声音激昂的响应,众人一看,那人脸有青色胎记,却是兵马使冯行袭。 成汭赞许点头,这个冯行袭守城很卖命,与川南军有大仇。 冯行袭的说话,让成汭有了关注,以前他一直猜忌冯行袭。 因为冯行袭的起家手段是诈降杀人,继而架空均州刺史夺权,所以成汭不敢重用。 但川南军来攻,成汭自然要全力以赴。 冯行袭第一日就参与守城,杀敌勇猛,成汭没有关注,军力太多,勇猛杀敌的很多。 川南军增兵数万精锐,成汭清楚军心出现动摇,保不准会有献城求贵之辈。 成汭调任冯行袭去往西城门,做为副将牵制那里的主将,而他留在北城门,面对敌军的披甲精锐。 战争的套路是先礼后兵,数十箭信被射上城墙。 有大嗓门川南军高喊劝降,言十二万大军兵临城下,若是能够投降可保富贵不失。 成汭不降,其它守城军力岂敢流露归降之意。 成汭对于属下的掌控牢固,射上周遭城墙的箭信直接被全部毁掉,根本没人看。 事实上认字的将士很少,看了也是白看。 劝降的次日,田雯儿发下全面攻城的命令,十万多一些的军力分成三部分。 田雯儿继续主攻西城门,她憋着恼火,此次出兵不利,一万僚人族军力竟然折损三千之多。 号角响起,战鼓轰鸣,僚人族军力,川南军力,潭州军力,分片向西城门发起了攻势。 五十队将士扛着云梯冲锋,展开血腥残酷的蚁附攻城战。 西城门上,冯行袭与主将一起,冷眼看着女墙外,听着主将喝令布兵,如今他是城门副将,自然成为指挥者。 主将心知肚明冯行袭的监视作用,所以没有命令冯行袭离开身边。 其实,冯行袭早就能够配合川南军陷城,第一日就能为川南军打开一个城墙缺口。 但冯行袭的心态矛盾,即担心韦扶风失信,又顾虑发动反叛丢了性命。 要知道反叛打开缺口,就成了川南军的先锋,需要与反扑的守军激战。 刀箭无眼,冯行袭不愿为仇人韦扶风冒了生命危险。 但如今的形势不同了,川南军明显铁了心的要拿下江陵城。 一旦城破,冯行袭就是投降也必死无疑,所以赶鸭子上架,必须行动。 眼看川南军悍不畏死的蚁附攻城,惨叫声,厮杀声刺耳杂乱。 冯行袭知道不能犹豫了,川南军死伤惨重之后他才行动,只怕没好果子吃。 “你们也别闲着,去守城。”冯行袭吩咐身后的近百属下,属下们明白的遵令走了,竟然分成左右两部分奔去。 主将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冯行袭又对主将道:“大人,让你的属下也去左右巡视督战为好,这一次川南军玩命了。” 主将没有多想的点头,摆下手,他的十数亲卫也分左右离开了。 城门上只剩下主将和冯行袭,当然左右不远的城墙都有将士。 冯行袭左右观望,一副关注战事的模样,在看向主将那一面时,忽的定睛不动。 主将下意识也扭头看去,不想冯行袭长刀倒持出鞘,抬臂旋身一抹,倒持的长刀准确划过主将脖子。 一刀割喉,干净利落。 冯行袭一刀杀了主将,他的属下立刻封锁左右城墙通路。 冯行袭拖走奄奄一息的主将抛入城楼里,出来开始胡乱下令,故意调动左侧城墙军力支援右侧,使得左侧军力出现薄弱, 结果,在近百冯行袭属下的接应下,左侧城墙被打开缺口,大量的川南军攻上城墙,继而攻杀向下面城门,打开瓮城门和主城门。 冯行袭的属下放下吊桥,江陵府西城门陷落。 田雯儿大喜,立刻使人快马命令其它城门的攻击停止,分兵来西城门参战,她兴奋的也冲入城中,入城门遇上冯行袭和其数十属下。 这一次冯行袭也折损一半属下,有的被守军反扑,有的是被攻城军误杀。 “冯行袭拜见夫人。”冯行袭听了介绍,忙上前恭敬拜见。 “大人,此次破城是他响应的。”一个牙将伴随,向田雯儿解释。 田雯儿看了冯行袭,问道:“你就是冯行袭” “下官正是。”冯行袭姿态很低的恭敬回答。 “很好。”田雯儿轻语,不想一迈步,手中弯刀暴斩。 咔嚓一声,竟然砍开了冯行袭脖子,血溅当场。 冯行袭踉跄,抬手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的瞪着田雯儿。 田雯儿疾步后退,冷盯着冯行袭。 旁边的牙将吓的急退,惊惶的看着田雯儿,不知所措。 田雯儿秀眸圆睁,杀气腾腾的怒道:“他该死,今日才做,害死了那么多将士,杀,他的人全杀了。” “诺!”牙将反应过来,立刻执行的走前一脚踹倒冯行袭,城门口一片屠杀。 冯行袭的属下一死光,田雯儿又大声道:“没有什么内应,全是你们的功劳,那个胆敢胡说八道,人人可诛杀。” 周遭将士们大喜,参差不齐的回应洪诺,田雯儿摆手,入城继续战斗。 西城门陷落,意味着守军的弱势,荆南军愿意抵抗的越来越少,弃兵投降的成群结队。 最后,成汭被俘虏,押解到了田雯儿面前。 成汭被五花大绑,跪下服软道:“成汭有罪,愿归降效犬马之劳。” “晚了。”田雯儿挑眉轻喝,手中弯刀挥动,竟然亲自砍了成汭,血溅衣甲。 “来人,成汭的所有男丁全部杀了。”田雯儿杀气腾腾吩咐。 属下领命去做,原本不服气田雯儿的川南军将士,此时一个个心生寒意,看着一身血腥的田雯儿,不由自主的敬畏,这是巾帼狠人呀。 而且此次大胜,又是田雯儿那里陷城,自然彰显了田雯儿的统军威望。 随后田雯儿去清查府库,做主用府库大肆犒赏参战将士,又收编荆州兵,及时恢复民生归于正常,做的井井有条,上下皆欢喜。 仅仅十日,江陵府城一片祥和繁荣,仿佛没有发生过战争。 在外的流动袭扰的三股荆南军,在江陵府城陷落后五日,有一股主将许存,主动带着五千军归降。 随后其他两股军力使人交涉,也带兵归降,还有大江上游的峡州刺史,也来书表示归降。 而在陷城三日后,留在江陵府城的宣王求见田雯儿。 田雯儿不见,传话告诉老实等待,最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宣王只好回去,龟缩不出。 宣王之后,李骥自房州来到江陵府城。 田雯儿尊重的出衙相迎,与李骥交接了刺史职权的军政,然后只管城外大军。 由于局势已定,各路大军陆续回归。 收编的荆南军,一半是团练兵,也就是农民兵,有战时被征集成军,无战时散归种田,战斗力一般。 一半是精锐牙军,有近两万,田雯儿不愿让给金州治下,占为己有,称之为夜郎府军。 李骥接手江陵府次日,田雯儿率领三万军力开拔,向东去往江夏县驻扎。 江夏县的夏口,汉水流入大江的入口,兵家必争之地,夏口与鄂岳军的武昌城隔江相对。 江夏县与东北方的复州隔汉水相对,而复州隶属于忠义军。 韦扶风的汉水防御布局,事实上还应该进取忠义军占据的襄州。 只是战争的损害太大,急于的拿下荆州,主要是因为荆州阻碍金州治下与潭州一带沟通。 抵达夏口之后,田雯儿安置大军驻扎。 此后江夏成了边境防御军事重镇,负责汉水下游的镇守,也会及时支援汉水上游的房州,均州和金州。 抵达夏口驻军的次日,田雯儿口述,让属下给韦扶风书信,汇报军政情况。 包括她占有了两万荆南牙军为夜郎府军,直言告诉不会交给金州。 另外,田雯儿又自己亲书问候信,询问河东的女人容貌如何,陪嫁了多少美貌奴婢。 她在江陵府抄了很多俘虏将官的家,收罗五百多女人,留下二十四个,其它的赏给了将官。 田雯儿想到什么书什么,一封问候信写的乱七八糟,但也不改的直接寄走。 文学网 第215章 北治 韦扶风在灵州忧心忡忡,直至等到祖父的信使抵达报捷,他大喜过望的激动不已。 祖父来信直白的告诉韦扶风,他为夺取荆州尽了力,游说东川军出战,承担出兵不利的始作俑者,保全韦扶风的常胜名声。 韦扶风看了苦笑,祖父的这种承担,听着是为韦扶风出头。 事实上埋下称帝伏笔,让治下误解,祖父能够调动川南治下军力,也是告诉韦扶风,他有大功劳。 祖父的信中没有提及冯行袭,只是说了集结优势兵力之后,田雯儿一举率先攻破西城门。 祖父对于田雯儿赞许一句,统帅之才。 知道夺取了江陵府,韦扶风放下心,等候五伯父韦良归来灵州,他就启程去往绥州。 凉州那里,韩遵病亡,临终请求让儿子韩逊任职凉州刺史,韦良代替韦扶风答应了。 韦扶风没有反对五伯父的答应,但他回信让五伯父以归治凉州为主,暂时不打算进取整个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是一片错综复杂的胡汉地域,回鹘人,吐蕃人,党项人,汉人在一起杂居。 河西走廊还面临着吐蕃,西部回鹘的强大入侵威胁,眼下最好是与归义军暂息干戈,休养生息。 凉州是个农牧皆宜的好地方,祁连山融雪成河,治理妥当能够旱涝保收。 凉州自古是西部的统治中心,河西节度使的治所,易守难攻的武威城,始建于汉朝霍去病。 韦扶风期望,凉州的出产补给灵州的上供损失,缓解日后南粮北运的压力。 韦扶风安心的继续治理灵州军政,不久田雯儿的两封信到了,韦扶风先看了文吏代笔的信文。 信文详细叙说了军政之事,包括杀了冯行袭和其属下,田雯儿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韦扶风看了一笑,泄露了又能如何,人不是他杀的,算不得他失信,再说冯行袭该杀。 韦扶风理解冯行袭的心态,事实上应该是冯行袭失信在先。 对于田雯儿耗用府库犒军,归降牙军归属为夜郎府军。 韦扶风认为田雯儿做的正确,若是他在荆州,还真是不好意思收纳。 田雯儿做了,祖父无法讨要,毕竟是田雯儿攻破的江陵城。 看完公信,韦扶风又看私信,看的即温馨又苦笑。 田雯儿的私信是小女人的口吻,直白而又亲切。 其中竟然有一段,田雯儿看过十四娘的舞姬身子,觉得刺青蝴蝶很好,打算给媵奴们也刺青,问韦扶风喜欢吗 韦扶风苦笑,书回信时,告诉田雯儿不要那么做,奴婢各有其美才有意思。 二十四个俘虏女人不要留,送给将士们做妻子,他有花姬们足够了。 韦扶风很认真的,回复田雯儿的所有询问。 公事回复是调动都防御使王泽镇守江夏,让田雯儿根据军功提拨两个指挥使,一些兵马使。 六月,五伯父韦良回到灵州,韦扶风得以脱身的离开灵州。 凉州留镇五位军使统军,有两位军使是灵州降将,分别被韦扶风任职为鸣沙军使,古浪军使。 撼山军使童山任职凉州都防御使,总管凉州军事。 凉州守御兵力三万,一万精锐常备军,两万屯田军。 常备军归属五个军使统帅,每个军使统领两千兵力,屯田军直接受命都防御使童山。 灵州有一万五千的常备军,其中有五千是河中军。 三千常备军归属西城军使,主管镇守灵武城,七千常备军归属五伯父掌管。 还有两万屯田军也归属五伯父掌管,五伯父有权调动凉州军力互相支援。 但是,韦扶风保留财权和任官的权力,设置转运司和相关下属,负责各军的财权度支。 包括军需军饷的发放,地方的各种收获,归属掌印夫人管制监察。 韦扶风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然不能碍着情面做事。 首要是稳固自己的权力,次之才会给予限制的权力,但不会吝啬尊崇的地位和赏赐。 五伯父对于韦扶风的做法没有表现不悦,他是个明事理的人物。 灵武城是他攻占,但他只是立下大功,韦扶风给予他的权力很大,基本上是灵州之主。 另外五伯父也明白,灵州和凉州若想不失,必须有韦扶风的支持。 韦扶风的支持有两方面,一是南方的支持,一是河东军的虎皮支持。 若是没了支持,朔方必然难保,凤翔军和邠宁军虎视眈眈。 韦扶风率领三千护军一路东行,他来北方率领的四千护军,有两千留在凉州和灵州。 成为收编降兵的骨干,建置转运司衙门,以及隶属转运司的各军录事参军。 途中行走,免不了巡视军政民生,经历过战争的夏绥地域人口锐减,穷困萧条。 尤其是男丁很少,主要是被河东军掳走太多。 留下的人口大多是汉人,也有汉人成为俘虏被弄去河东。 盐州大战时,被俘虏的夏绥汉人,直接被河东军收编。 虽然萧条人少,但也有利于归治,韦扶风不必付出太多支援。 他每到一地,都会和当地文武官员一起大略巡视一下,做些恢复民生的指示。 夏绥官员虽然是李玉珠任职,但对韦扶风毕恭毕敬,一是因为韦扶风强势,二是因为韦扶风是李玉珠的丈夫。 男尊女卑的习俗,使得一些官员心中,韦扶风甚至比李玉珠还重要,愿意与韦扶风亲近说话。 韦扶风正常的与官员们相处,没有什么拉拢之意,也没有必要表现出拉拢。 夏绥地域元气大伤,整个夏绥的人口不足三万,多数是在绥州。 夏州和宥州的人口,各只剩了不足三千,其中男人只有一成。 夏绥地域的情形,可以说难以抵御外敌,为了安抚战争创伤,韦扶风下令自灵州调来两千屯田军。 一千驻扎在宥州,一千驻扎在夏州,允许驻军与当地女人成亲,但军力依然隶属于灵州。 银州的情形还好,有五千多人口,韦扶风巡视后没有调驻灵州兵。 抵达绥州治绥德县城的时候,出乎韦扶风的意外,李小姐竟然在城门外迎接他。 看见一身襦裙,唇角笑吟吟的李小姐。 韦扶风意外中有些惊艳,他下马走离护卫,走到李小姐近前微笑道:“李小姐。” “郎君,我名李玉珠,喊我玉珠。”李玉珠浅笑回应。 “玉珠。”韦扶风微笑喊道。 李玉珠一笑:“郎君比以前黑瘦很多,看来在灵州很辛苦。” 韦扶风心暖点头,感觉这位河东小姐比以前好了许多,知道关心他了,他温和道:“入城。” “一起坐车。”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点头,与李玉珠坐去一辆轿车。 在车里,李玉珠与韦扶风并肩坐着。 车入城内,李玉珠轻语:“有个事情告诉郎君,秀兰和阮娘都有了身孕。” 韦扶风一怔,道:“都有身孕了。” 李玉珠正容道:“我要郎君答应我,她们的孩子是我的。” 韦扶风点头,道:“她们是你的陪嫁奴婢,生的孩子应当尊崇你为母亲。” “我的意思,不管她们生男生女,只能永远是我的奴婢,不能成为妾侍。”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道:“可以。” 李玉珠展颜一笑,身子一歪贴偎韦扶风,温柔轻语:“郎君,我们明日摆了祖宗牌位成亲。” “好。”韦扶风伸臂搂抱佳人,觉得李玉珠若是一直能够这么体贴,也算他的福气。 绥德县城州衙,后宅的一间内室,地面铺着羊皮。 两名十五六的丽质少女坐在桌旁,她们仅用一件绣花的红肚兜遮体,却是李婉秋和春红。 内室的木榻旁的地上,跪着两个全裸的女人,她们细白的身子,丰腴美好。 “小姐回来了。”一个奴婢在门口急喊。 李婉秋和春红忙站起,两个跪着的女人起身,弯腰的平背站立。 片刻后,李玉珠牵手韦扶风走进来,笑语:“郎君先看了我的陪嫁,再洗尘。” 韦扶风淡笑走入,看见两个红肚兜儿的小美人迎来,他止步听李玉珠介绍道:“这是婉秋,这是春红。” 韦扶风看着两个小美人微笑点头,春红大方的恭敬玉立。 李婉秋脸儿胭晕的羞涩垂目,楚楚动人。 李玉珠笑语:“郎君,婉秋是出了名的狐媚子,想来郎君会喜欢了她。” 韦扶风点头,走前半步,伸手抚摸李婉秋的脸颊。 李婉秋一惊,慌乱的细语:“老爷。” 韦扶风一笑,李玉珠牵手扯了他走去榻旁,道:“郎君,这两个陪嫁马奴,郎君喜欢过的。” 韦扶风俯视点头,温和道:“我累了,想洗浴,让两个马奴起来服侍我洗浴。” 李玉珠微怔,笑语:“好,让她们服侍郎君。” 韦扶风去了外室,在两个马奴服侍下脱衣进入汤桶,舒服的驱除劳累。 李玉珠坐在一旁,春红和李婉秋在后侍立。 其实李玉珠的一通介绍,主要目的是定性李婉秋的陪嫁地位。 李玉珠就是想让韦扶风先入为主,认可李婉秋是她的陪嫁。 李婉秋经过了韦扶风定位,在心理上不会轻易背叛。 一句话,李婉秋去南方,是李玉珠派去的,李婉秋在南方的所有一切,都是李玉珠的,包括李婉秋本人。 文学网 第216章 应答 李玉珠看着汤桶里的韦扶风,问道:“郎君,凉州怎么样了” “凉州,还在与归义军敌视对垒,暂时是守住了。”韦扶风回答。 “既然守住了,不知凉州今年的出产如何”李玉珠问道。 “出产肯定是不如灵州很多,凉州的人口形势复杂,不易归治立足。”韦扶风说道。 “既然凉州不易归治,出产又不及灵州,那还不如退兵主要经营灵州,凉州牵制灵州大量劳力,得不偿失。”李玉珠说着自己的见解。 韦扶风道:“凉州在战略上非常重要,虽然距离灵州千里之遥,但能够与灵州形成掎角之势,有利于抵御吐蕃的进军。 凉州的东南入口有天险为屏,易守难攻,占据凉州,随时能够发兵劫掠灵州地域,而灵州无险可守,非常被动。” 李玉珠道:“我觉得,郎君占据凉州,应该还有别的用意。” 韦扶风回答:“是有别的用意,灵州和夏绥的一半出产供给河东,那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但是供给之后我们非常困难。 我需要占据凉州,通过凉州帮助灵州养一半军力,减轻灵州的粮食压力。” 李玉珠问道:“郎君不打算自南方运粮过来吗” “玉珠,你知道南粮北运的代价多大吗一千石的粮食运到夏绥,顶多有一半抵达,若是再运去灵州,那还剩多少粮食”韦扶风说道。 李玉珠迟疑一下,点头道:“代价是大。” 韦扶风又道:“这是正常的运粮,若是沿途被潼关军和凤翔军劫夺,那损失更是无法预计。” 李玉珠平静道:“郎君若是不能运粮过来,夏绥该怎么办” 韦扶风道:“自然有折衷之法,选择一个稳妥,损耗小的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李玉珠问道。 韦扶风回答:“凉州那里的灵州军力,依靠凉州出产自足,灵州的出产运给夏绥,夏绥的出产运给河东石州,而灵州应该运给河东的粮食,由南方直接运给河东。” 李玉珠点头道:“那么做可行。” 韦扶风道:“南方的粮食北运,只能自金州运抵河中府渡过黄河,避开凤翔军的地盘。 若是粮食被凤翔军劫夺,你想河东军会为几千石的粮食,出动大军讨伐凤翔军吗 何况不是在河东境内丢的粮食,是我们护送不当。”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需要河东的石炭炼铁,只能粮食和茶叶交换,而南方的粮食也不是非常富余,一旦运走多了闹粮荒,引发造反。” 李玉珠点头,问道:“南方的粮食今年能够丰收吗” 韦扶风说道:“有的地方能够丰收,不久前祖父大人,命令南方七万军力进夺荆州,虽然获胜,但却折损两万多军力,出兵和善后的耗用巨大。” 李玉珠说道:“祖父命令进取荆州你不在,南方为什么要听令起战” 韦扶风回答:“祖父大人毕竟是韦氏族长,在理由充分的情形下,我的属下应该听令响应,起因是淮南道的杨行密大军西进。 在战略上,必须拿下荆州,有荆州横阻在金州与潭州之间,金州无法及时获得军力支援,祖父怕守不住金州治下。” 李玉珠问道:“杨行密大军西进,杨行密很强吗” “你认为宣武军朱温强吗淮南道杨行密的地盘,位于宣武军南方,占据大江两岸的富庶地域,与宣武军分庭抗礼。”韦扶风耐心解释,没有一点厌烦情绪。 “那么说,杨行密与河东军差不多。”李玉珠讶道。 “没有河东军善战,但有实力阻挡宣武军入侵,就像宣武军能够阻挡河东军进攻。”韦扶风比喻道。 “没有宣武军强,所以向西进军欺负你的地盘。”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是那个意思,就像河东军进袭夏绥,不过目前淮南道与金州治下之间,还隔着一个鄂岳军,暂时没有接触。” “那你可以与鄂岳军联合对敌。”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笑了,道:“我也想,只是鄂岳军不愿意,害怕我大军一去,占据鄂岳军地盘。” 李玉珠轻哦点头,又道:“假如鄂岳军被杨行密攻灭,你有信心抵挡吗” 韦扶风回答:“有信心,有一条汉水为天险,就像夏绥与河东之间的黄河,只要驻扎十万军力,能够遏制淮南军渡河,只是驻军的消耗太大。 川南还有凤翔军和南诏国的威胁,潭州有镇南军的威胁,福建有浙东军的威胁,地盘之内还有蛮族的叛服无常,都牵扯太多军力。” 李玉珠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河东军也难,我娘为了筹集军需费尽心思,希望朔方和你的南方地盘能够供给粮食。” 韦扶风回答:“尽量,南方若是多些铁器,能够开垦更多田地,我是希望河东军长盛不衰。 不然宣武军,淮南军或凤翔军一旦君临天下,我想偏安西南称王也是不成。” “你想称王”李玉珠意外道。 韦扶风笑了,闭目懒散道:“我的傻夫人,李茂贞都被封了岐王,我的伯祖韦昭度封爵蜀王。 河东的岳父大人距离封王也不会久远,我占据西南地盘,早晚也能被封为楚王。” 李玉珠轻哦,韦扶风喃喃道:“让我歇息会儿。” 次日,州衙后宅摆供祖宗牌位,韦扶风与李玉珠简单的拜天地成亲。 成亲时,李婉秋如同陪嫁婢女,扶着李婉秋拜堂成亲。 成亲后,韦扶风居住州衙,但他不过问夏绥地方军政,足不出后宅,而李玉珠白日都会离开处置军政。 李婉秋,春红和两个马奴,在白日陪伴韦扶风。 入夜李婉秋和阮娘离开,秀兰和春红服侍李玉珠和韦扶风。 一晃十日过去,韦扶风静极思动,一早离开州衙巡视城外军营。 李玉珠也离开后宅,李婉秋唤了春红出屋散步。 走了片刻,李婉秋小声道:“春红,我有事求你。” “小主有事吩咐就是。”春红轻语。 “你帮我弄掉秀兰的腹儿。”李婉秋咬牙小声道。 春红脸儿一变,摇头道:“奴婢可不敢那么做。” “春红,你帮帮我,我会记你恩情。”李婉秋恳求道。 “小主,奴婢不敢。”春红摇头急道,说完转身匆匆走了。 李婉秋一咬牙,自去取了备好的打胎药,熬制一碗汤药,端着回了屋。 走入内室,看见秀兰和阮娘坐在桌旁说话,她平静道:“阮娘,你离开。” 阮娘回应起身走了,秀兰起身看着李婉秋。 李婉秋走近木桌,放下汤药碗,望着秀兰轻语:“你的腹儿不能留,喝了。” 秀兰下意识玉手捂腹,愣怔望着李婉秋。 “喝了。”李婉秋轻语,玉手取碗端送至秀兰嘴边。 秀兰后退,屈膝跪下,恐慌哀求:“小主。” 李婉秋屈膝跪下,低语:“你偷人的孽种,不能生下来。” 秀兰欲言又止,李婉秋送碗,语气命令低语:“喝了。” 秀兰神情哀伤的闭上眼睛,张开朱唇。 忽然,春红跑进来,一把扯了李婉秋,惊道:“小主,不能的。” “你走开,没你的事。”李婉秋激愤呵斥。 春红迟疑一下,扭头看了门口一眼,然后贴近李婉秋。 “小主,秀兰的孩子是韦扶风的,你若是弄没了,韦扶风八成恼了你。”春红小声说道。 “你你说什么”李婉秋猛然扭头,吃惊的盯着春红。 春红苦笑,述说开始也以为秀兰是偷人,后来李玉珠多次问过秀兰想不想韦扶风。 春红疑惑好奇,私下询问秀兰,秀兰告诉了她实情。 李婉秋愣怔,忽的扔了药碗,扑抱了秀兰,愧疚哭泣:“我以为你怀的是偷人野种,不知道是韦扶风的,若是知道,我不会在意的。” 秀兰苦涩流泪不语。 春红细语:“这些日子,老爷对待秀兰和阮娘温柔照顾,老爷在乎她们的腹儿。” 秀兰苦涩低语:“老爷知道奴婢与小主的关系,真的是不好。” “秀兰,小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个任何男人都可以睡觉的奴婢,就算怀上老爷的贵种,你还是奴婢,骚蹄子。”春红呵斥道。 秀兰忙点头,道:“奴婢知错,奴婢是骚蹄子。” 春红扭头轻语:“小主,秀兰需要静养,今日的事情都忘了。” 李婉秋点头,感激的伸手摸了春红一下,扭头起身离开了。 春红松口气,看了秀兰轻语:“好生歇息。” “谢谢。”秀兰感激细语。 春红一笑,扶起秀兰走去木榻。 李婉秋走到一处僻静房子,咬牙恨思。 因为生母的偷人,使得她有苦难言的羞愧,在李玉珠面前,甚至春红面前都觉得卑贱。 李婉秋出身郡王府,但李克用出身是草原沙陀人,原本姓朱邪氏,被大唐皇帝因为功劳而赐给李姓。 李茂贞也是赐姓李,原本姓宋。 李婉秋的观念偏向草原习俗,对于汉家的礼教观念淡薄。 但身为贵族女儿,对于出身的耻辱心很强,那是自诩高贵的根本。 文学网 第217章 南归 李婉秋恨得咬牙切齿,李玉珠的卑鄙恶毒,彻底刺伤她的尊严,击破了她的忍耐底线。 尤其之前明明是她的婚事,不想李玉珠横刀夺爱,还不择手段的折辱她和生母。 生母在郡王府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位不惹是非的温顺女人。 偏偏李玉珠莫名其妙的逼迫生母做陪嫁,李玉珠若是想要陪嫁,收罗十个未婚美人都是不难。 李婉秋越想越恨,当韦扶风午后归来时,她豁出去的在后宅门处,先一步拦截韦扶风。 扯去了她的居处,跪下,向韦扶风哭诉,求韦扶风能够让她带上生母去往南方。 韦扶风一直神情平静的听着,待李婉秋不说了,他扶起她,温柔的用手为她擦拭泪靥,道:“说完了。” 李婉秋轻嗯点头,韦扶风温和道:“如果秀兰去了南方,而你留下,你愿意吗” 李婉秋愣了,迟疑一下,轻语:“不能都去吗奴要的不多,衣食无忧就成。” 韦扶风不语,李婉秋迟疑一下,道:“老爷是顾忌奴与秀兰的关系” “你与秀兰的关系,与我何干”韦扶风淡然回应。 “那为什么不能一起去,老爷是能够做到的,能够的。”李婉秋情绪崩溃的激动说道。 韦扶风伸手搂抱李婉秋入怀,右手轻抚她的脑后,轻语:“婉秋,不要失了分寸。” 李婉秋哇的哭了,哭泣道:“老爷,你救救我,我受不了的,我不想与她在一起,我和秀兰很可怜的。” 韦扶风心一软,原本的想法有了动摇,他这些日子何尝不是戴着假面应付。 李玉珠的言行,根本就难与他一条心,那怕半条心,也不会第一日洗尘的应答,引动了他的杀机。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好不容易谋得的朔方和凉州,需要时间壮大扎根。 关系到日后能不能够雄踞关内,进而拥有广大的大唐半壁江山。 韦扶风的想法是让李婉秋替代李玉珠,维持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翁婿关系。 但那个替代做法不能过早实施,所以李婉秋最好留在朔方。 “你不想留下就不留,与秀兰一起跟我走。”韦扶风温柔轻语。 李婉秋仰起泪靥,温柔轻语:“谢谢老爷。” 韦扶风神情苦笑俯视,问道:“你怕刘夫人吗” 李婉秋一惊,点头道:“奴怕。” 韦扶风无奈道:“我也怕,我怕你的三姐告状,我目前的情形,离不开河东军的支持,不然也不会冒危北上,你要知道我是节度使,有可能会被扣留难归。” 李婉秋点头,想了一下,轻语:“若是老爷需要,奴愿意留下。” “你可愿回去河东,主管河东与南方的通商,应该不会让你久留河东。”韦扶风问道。 李婉秋迟疑一下,点头道:“奴愿意。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那好,我带秀兰和阮娘先去南方。” “她不放怎么办”李婉秋担心道。 “你不走,她未必驳我之意。”韦扶风淡然道。 黄昏之前,李玉珠返回后宅。 可以说,李玉珠对于夏绥的治理很是上心,称得上精明强干,不是个只愿贪图权柄的享受贵女。 见李玉珠走入内室,韦扶风直白道:“玉珠,有些事情我安排一下。” “郎君说。”李玉珠浅笑回应。 这些日子她过的很舒心,大权在握,郎君待他温柔,也不给他添乱。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协调事务,主管南北通商和交接朔方上供的粮食,我暂时让婉秋回去河东。” “另外,春红带上两个马奴服侍我南下,代你和婉秋在南方安置一个家 待日后局势稳定,你和婉秋轮流南下陪伴我,我日后难得北上,你我不能够长久不见。”韦扶风说道。 李玉珠意外,眼睛下意识看向其他人。 李婉秋不在,春红和两个马奴神情意外,这表明不是她们求了韦扶风。 又听韦扶风道:“本来是想让你们的家安置在阆中,如今夺取荆州的江陵府城,那个所在四通八达,城池巍峨,日后我会长久定居,让春红先过去安置夫人宅院。” 李玉珠的思维被牵引,问道:“江陵府城那里安生吗不是有淮南军威胁吗” 韦扶风道:“正因为有淮南军的威胁,日后会在荆州驻扎大军,我要亲自坐镇统军才能放心,这里去往荆州能够直达,若是去往阆中,经过荆州一带才能去往,需要很长的路途。”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再过几年,我或许不会继续东奔西走,定居江陵府,坐镇各地的夫人们轮换往江陵府陪伴我。 你这里有婉秋暂时代主,川南渝州的林夫人,有陪嫁的小雪代主。 九娘和十四娘也是姐妹,十四娘暂代九娘坐镇潭州,还有最远的福建,我打算让两位如夫人坐镇。” 李玉珠点头,想了一下道:“郎君,阆中那里还是有了坐镇为好,江陵府是大家之地,各个夫人自然都有府中居处,阆中还让我们姐妹坐镇监察。” “你们在北方,怎么坐镇监察”韦扶风温和驳问。 “让春红过去代主置家,我是想,夏绥这里事实上危机,一旦河东军被宣武军牵制,凤翔军或许少了顾忌的进袭这里,一旦这里不保,我还有阆中可去坐镇。”李玉珠温柔说道。 韦扶风注视了李玉珠,心里对李玉珠的评价很高,只是太过理智现实。 李玉珠浅笑道:“郎君觉得不妥。” 韦扶风微笑道:“可以。” 李玉珠嫣然一笑,轻语:“还有,秀兰留下陪我,我陪嫁的奴婢,不能都走了。” 韦扶风摇头,温和道:“她们是你的马奴,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不瞒你,在南方九娘陪嫁一双蝶奴,妖娆多姿,你的这一双马奴我带去南方养着,不想她们分开。” 李玉珠迟疑,即不愿放走秀兰,又顾虑惹韦扶风不悦。 毕竟韦扶风一直不与他争权,若是为一个奴婢争执,显得她跋扈。 又听韦扶风道:“就这么定了,春红同去,管制照顾她们。” 李玉珠只好点头,有了春红过去看着,李婉秋又留在北方,不必过于担心秀兰吐露真实。 秀兰的性子温顺,自己还是她主人的情形下,不敢胡说八道。 两日后,韦扶风率军,带上春红和两个马奴,在李玉珠和李婉秋的相送下启程 韦扶风思念着南方的爱侣们,归心似箭,但还是理智的选择安全路线回归。 吴堡渡过黄河去入河东石州,之后沿着黄河东岸南下去往河中府。 一路归途,三个女眷坐着宽敞舒适的轿车,韦扶风对待她们体贴。 一路顺利抵达河中府,得到知会的王珂迎接和安置韦扶风的驻扎,之后二人在军营喝酒叙话。 王珂拿着酒杯笑语:“万万的想不到,兄弟居然能够夺得凉州。” 韦扶风说道:“恰逢的机遇,未必守得住,归义军必然长期的兵戎相见。” 王珂喝口酒,说道:“归义军最大的威胁是西部回鹘,不可能持续用兵凉州,兄弟最大的危机是河东军。” 韦扶风愣怔一下,点点头。 王珂轻叹:“兄弟借了河东军虎皮,河东军吃人不吐骨头,河中军遭到压榨的苦不堪言。” 韦扶风轻语:“我需要河东军威慑凤翔军,否则川南基业难保,我需要时间奠定西南根基。” 王珂点头,两个人随意的酒话闲聊,。 王珂离开一个时辰,王珂夫人独自来见阮娘,两女相见,阮娘恭敬的口称二小姐女礼。 王珂夫人坦然受礼,微笑的点头,没有什么见面伤感场面,俨然就是主奴关系。 王珂夫人与阮娘,说了片刻话离去,自然的见面,自然的离开,似乎亲情淡漠,但王珂夫人愿意来,体现了那份亲情。 韦扶风在河中府顺利渡过黄河,一路顺利抵达长安地界。 韦扶风不能入长安拜见伯祖,修书一封,让人带着礼物问候致歉,借口不能惊扰皇帝,信中请求韦昭度辞官。 原因没有说,也不用说,朝廷都成了风雨飘摇的摆设,还做什么宰相,日后成为史书上的亡国庸相吗 那种后果,韦昭度不可能不知道。 韦扶风率军走过长安,一直进入金州地界才敢松口气,没被潼关军和凤翔军劫杀,真的是非常幸运之事。 韦扶风一路做好了骑马逃窜的准备,真要是遭遇大军劫杀,韦扶风只能独逃,只要他活着,有能力赎救女人们。 抵达金州城,韦扶风本应该先去拜见祖父大人。 祖父大人使人传话,让他先去县衙休息,明日午时之前去往西园叙话。 韦扶风先去县衙,他还是西城县令,不过真正管事的是县丞。 县丞在偏衙治政,正堂和后宅一直属于县令,绝不涉足。 韦扶风在县衙洗尘,稍事休息,离开后宅去往前衙会见官员。 毕竟是西城县令,怎么也要有个在其位,谋其事的正堂官样子,会见大略了解一下,散场的该做什么做什么。 文学网 第218章 祖孙茶话 次日,休息很好的韦扶风,在县衙后宅静心小半日,启程去往西园。 抵达西园有兵马使拜见,果然是扶风军,祖父信守前言。 进入西园,韦扶风独自深入。 兵马使禀告,园里面亲自的走巡过,也就是说整个西园都在扶风军的监控之下,没有别的武力。 韦扶风坦然走入,此时祖父不可能愿意不利于他。 当他走到池畔,意外的没有看见一众美姬,奴婢也没有。 祖父一人摆茶相候,他紧走几步过去恭敬拜见,祖父随和的让他坐。 韦扶风坐下,祖父看了他,说道:“扶风,你知道吗义胜军节度使董昌,上书请封越王,朝廷回复不准。” 韦扶风微怔,董昌以越州为中心统治浙东六州之地,占据浙西杭州的钱镠,名义上也是董昌所属。 “董昌请封越王,虽然狂妄,但他对于朝廷的供奉一直最大,若是朝廷拒绝了,只怕董昌会断了供奉。”韦扶风说道。 “不错,若是董昌拒绝供奉,朝廷必然怪罪,那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请命讨伐,进取浙东。”祖父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恕孙儿直言,不宜进兵,我们的状况只适合休养生息的安内立足,孙儿已然在北方布局,为日后占据关内打下基础。 浙东那里太远,守御很难,进取浙东,后果很可能会给杭州的钱镠作嫁,董昌与钱镠相比,钱镠才是雄主,董昌不过自大匹夫。” “哦,董昌不是想称王吗,那我们支持董昌对付钱镠。”祖父微笑说道。 韦扶风微愕的看了祖父,随即会心的笑了,明白祖父的醉翁之意,不是浙东,而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跳出来称王。 祖父品口茶,说道:“这一次你自河东安归,实属大幸之事,能够获得朔方和凉州,更是意外之喜,辛苦你了。” 韦扶风道:“孙儿应该辛苦,朔方之得,还需祖父大人鼎力支援。” “放心,祖父知道北方的重要性,如今得了荆州,日后荆州的税赋粮食都支援北方。”祖父表态道。 韦扶风感激点头,祖父在大事上分得清什么最紧要。 该付出时,绝不与韦扶风分什么利益得失,有做皇帝的大局观。 “荆州之事,多亏了祖父大人补救。”韦扶风感谢道。 祖父笑了,道:“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你的布局,你的女人能够拿下城门,固然有兵多的震慑,但主要是内应。” 韦扶风苦笑,道:“那个冯行袭被田雯儿杀了,田雯儿恼其迟迟不应,使得她折损惨重,一入城门就一刀杀了。” 祖父点头,道:“杀就杀了,此事没有外传,我就没有听说过传闻,你的女人很会做事。” 韦扶风道:“雯儿虽然蛮横易怒,但对孙儿是一心一意的好。” 祖父微笑道:“确实是对你非常的好,听说为你挑选二十四个美人,带回了夜郎府。” 韦扶风脸色微变,忙道:“我回信让她分给将士。” 祖父眉头一挑,道:“为什么不许她留下。” 韦扶风微怔,道:“孙儿有很多女人了。” 祖父举杯品一口茶,悠然道:“很多女人,比皇帝多吗你是日后继承皇帝大位的人,占有成百上千的女人天经地义。” “祖父大人,那是以后的事情,孙儿目前知足。”韦扶风温和回应。 “错,你现在的做法就不对,占有的女人,不是让你怜惜每一个,而是各有所用。 联姻的女人,贤内助的女人,生孩子的女人,都可以给予名分,还要更多的女人做事情服侍,那就是后宫。 没有名分的女人,年龄到了一定程度,你可以赏赐给属下做妻妾,一是让女人有个好的归宿名分,二是布恩属下。 你直接的分给将士们,那基本没有什么所获,将士们自认为是该得的战利品。”祖父语气教诲的说一通。 韦扶风点头道:“孙儿受教。” 祖父又道:“一个美人,和一个县域相比,你认为那个重要,所谓江山美人,孰重孰轻,别人拿一百个美人与你换福建,你换吗” 韦扶风苦笑,女人的多少,与江山的大小是两种概念,但偏偏在祖父眼中都是一种价值观。 如果依照祖父的说法,万两黄金能够买得一百个美人,但一个人拥有万两黄金很正常,若是拥有一百个美人,那就会引来非议。 韦扶风默然品茶,不能与祖父辩驳下去。 祖父却是继续笑语:“你别不服气,就说你自己,若是没有占有更多的欲望之心,如今的你,只能是看着兄长的脸色行事。” 韦扶风苦笑点头。 祖父又道:“人活一世,其实就是不断的想要占有,为什么要挣钱,因为想活的更好,为什么想做官,想升官,因为想占有的更多。 那些鼓吹金钱如粪土的文人纯属放屁,他们若是一文不名,本身的命运,只能为口饭被别人占有指使。” 韦扶风听了若有所思,祖父的话糙理不糙,赤裸裸的道出人世间的占有事实。 你无能,那么你的自由就会被有能者夺取支配。 所谓的文人大豪,名臣能吏,事实上就是被上位者占有的‘财富’。 祖父品了口茶,又道:“扶风,祖父知道你不缺美人,为什么还给你两个美人那有向你示好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为了彰显,我这个做祖父的恩赐。” 韦扶风恭敬道:“孙儿谢祖父大人恩赐。” 祖父点头,道:“我不怕你会后来者居上,因为我知道你能够等下去,你与李世民不同,你没有势均力敌的争位对手,犯不上留下什么污点。” 韦扶风默然点头,祖父又道:“祖父愿意与你一起开创基业,但祖父不愿被说成是个傀儡皇帝。 祖父该争的不会含糊,但祖父的底线是不能造成内讧,更希望死后的江山能够久存,不至于很快的被人抛坟掘墓。” 韦扶风庄容点头,祖父又温和道:“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说。” 韦扶风一笑,道:“杨行密意图西进,孙儿或许久驻江陵府。” 祖父点头,道:“老五跑去了朔方,我巴不得你能够代他镇守,日后若是有大军进袭,我会跑去静江府,金州治下都归你节制。” 韦扶风苦笑道:“您也不能走的太早,金州有您坐镇才能安抚人心。” “不过你要保证了我的退路。”祖父不客气道。 韦扶风点头道:“那是一定的,孙儿也有信心抵御入侵。” 祖父点头道:“你的军事才能我相信,愿意让老五去了朔方,也是想到你能替代他的责任,事实上你比他更适合守御金州治下。”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问道:“朔方那里的情形如何能够长久立足吗” 韦扶风说了朔方和凉州现状,最后道:“夏绥很难守住,灵州有能战军力三万,凉州也有能战军力三万,互为犄角的抵挡吐蕃或邠宁军的进袭,若是能够进取会州,可以形成三州鼎立之势。” “进取会州,会不会引发吐蕃的大反扑。”祖父慎重问道。 韦扶风道:“归义军张议潮与吐蕃多年战争之后,吐蕃在会州一带并不强势,反而是党项人越来越占据主导。 吐蕃人主要聚居在河湟地域,对于河湟以东的地域统治薄弱,故此进取会州,甚至兰州,基本不会引起吐蕃人的大举反扑。” 祖父点头,韦扶风又道:“事实上我们已然进取会州,会州的乌兰渡口是黄河古渡,沟通凉州与灵州的必经之路,那里的乌兰县落入我们手中,人口不足两千,我们向南夺取会宁县,就占据了会州。” 祖父点头道:“战略上应该据有会州。” 韦扶风道:“会州不只是战略重要,黄河一带也是农牧业大利之地,吐蕃人和党项人不事农业,我们占据之后,可以大力开拓沟渠,水车农业。” 祖父笑道:“若是能够守住,自然值得投入。” “看,若是南方局势稳定,陆续调去两万军力开拓镇守,只能定期轮戎,不然将士们会抵触。”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道:“只要北方经营起来,日后可以南北夹击凤翔军。” 韦扶风道:“只怕不等我们进攻,凤翔军先发制人,李茂贞不会傻等着我们壮大。” “凤翔军进攻那里”祖父凝重问道。 “进攻朔方的几率大,有邠宁军为先锋。”韦扶风回答。 “尽快向北调兵,押粮去往河东的军力,全部转道灵州驻扎。”祖父担忧道。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问道:“河东女人不与你一条心,她会不会坏事” 韦扶风回答:“她倾向娘家,但也不希望失去朔方,就算她向李克用禀报什么,李克用近期不会翻脸相向,李克用的注意力,几乎全被宣武军吸引。” 祖父点头,感慨道:“宣武军越来越强势。” “宣武军的强势,下一步进攻淮南道的几率最大,次之是进攻山南东道故地。”韦扶风说道。 “我们与淮南军联盟如何达成互相支援。”祖父问道。 “目前不适合,所谓远交近攻,淮南军必然进兵大江中游,联盟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可以接受相安,摆出一副偏安内患的姿态,绝不能出兵参战。”韦扶风回答。 祖父点头,定下了针对淮南军的基调。 文学网 第219章 祖孙茶话(续) 韦扶风品一口茶,说道:“董昌那里,还请祖父大人使人游说。” “怎么说好”祖父问道。 “说朝廷做的不对,怠慢忠臣,欺善怕恶,李茂贞能够封为岐王,董昌也有资格封王,表示愿意结好,让董昌少了顾虑。”韦扶风说道。 祖父点头,想一下说道:“此事让你八伯父走一趟,你的八伯父擅长外交,东川军的事情立了大功。” 韦扶风认可点头,忽想起一人,问道:“祖父大人,孙儿听说过十二叔在长安,不知能力如何” 祖父淡然道:“你十二叔的事情,我以为你知道,过继出去的儿子,我现在起用不妥。” 韦扶风恍然,他是真不知道十二叔过继给了别人,过去只是听说在长安做事。 一般过继的儿子有两种情况,一是侄子成为孤儿,叔伯收养的当成儿子,例如王珂。 二是没有儿子传承香火,就得在同族之中过继一个做儿子,这种传承香火的过继儿子,最忌讳与亲生父亲纠缠不清。 韦扶风转言道:“孙儿途径长安,使人携礼问候伯祖大人,言不能惊了皇帝的苦衷,也劝说伯祖大人辞官。” 祖父听了神情黯然,道:“你劝无用,你的伯祖执意还君恩,他无错,我们也没有错,后果以后只能听天命。” 韦扶风点头,祖父又道:“你这一说,我想起一事,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向朝廷求任尚书令,朝廷不允,给了尚父之封打发。” “求任尚书令,王行瑜自取其辱,尚书令是唐太宗李世民任职过,之后无人敢任。王行瑜此举纯属效仿李茂贞,指着皇帝鼻子要做祖宗。”韦扶风好笑道。 王行瑜要那个虚职做什么,还不如他的陇右节度使。 “问题是,你的伯祖驳回的,你的伯祖言,太宗皇帝曾任尚书令,此后臣子无人得授,郭子仪平叛御外的大功,尚不肯接受,何况王行瑜。”祖父说道。 韦扶风皱眉,这是赤裸裸的得罪邠宁节度使王行瑜。 祖父又道:“王行瑜是枭匪,我担心,其会不会以此为借口进攻朔方。” 韦扶风道:“没有凤翔军的联合出兵,王行瑜难免后顾之忧,孙儿担心王行瑜兵发长安,报复伯祖。” “不会,为个虚官进攻长安,王行瑜没那么愚蠢。”祖父不以为然,认为王行瑜不会劳师动众。 韦扶风没说什么,因为他也没有办法保护韦昭度,长安那块地方特殊,不能没有皇帝圣旨就兵进长安。 只怕他的扶风军前脚进入长安,凤翔军和邠宁军,就会气势汹汹的杀去长安‘护驾勤王’。 最主要的是,伯祖韦昭度为了避嫌,根本不会接受韦扶风的派兵保护,哪怕一百护卫也不会要。 事实上就是一百护卫,也有可能成为邠宁军的借口,兵进长安。 接下来祖孙沟通一下内政,这一说比之前的时间还要长,直至过午,韦扶风告辞。 不想祖父又说了一句:“扶风,或许以后你会多一个叔父。” 韦扶风一怔,随即起礼笑道:“恭贺祖父。” 祖父微笑点头,摆手道:“去。” 韦扶风离开西园,或许是受了祖父的老当益壮刺激,他的心情颇为不宁,愈发思念爱侣们的情况,但他不好询问祖父。 问了祖父,必然推托不知,很简单,祖父当然不愿承认刺探韦扶风家事。 回到县衙后宅,春红和两个马奴服侍韦扶风脱去外衣。 韦扶风伸手温柔的揽抱,依次附耳倾听两个马奴腹部,两个马奴娇容,荡漾了幸福笑意。 不想,韦扶风来了兴致,爱抚两个美妇人,温柔的鱼水之欢。 最后是春红,承受了暴风骤雨的狂野,让韦扶风尽兴酣畅。 次日,韦扶风启程去往江陵府,他还无法直接回去川南渝州,需要巡视江陵府地域的军政和民生,加强军民的归属心。 你不亲民,民心事不关己的漠视城头变幻大王旗。 亲民,民心为见到了大人物而激动,激动就会拥护。 成汭统治江陵府时期,经常深入民间鼓励农事,问疾苦安抚人心。 潼关军的韩建也是那么做,故此两人的地盘能够很快获得归治,时人称颂南成北韩是贤明节度。 就在韦扶风抵达金州,在外出征的李克用,也接到了刘夫人转交的两份文书。 一份是李玉珠所书,一份是斥候探得的朔方情况。 李玉珠叙述夏绥的境况,还有韦扶风的话语和折衷办法。 韦扶风想要获得封王,以及说李克用也封王不远,事无巨细都告诉了。 斥候的禀告,要比李玉珠的告知有价值的多。 李克用看后皱了眉头,韦扶风的能力让他颇为意外吃惊,不但收获凉州,还没有误了两州的农业。 还有总计的能战军力达到了六万,其中有近三千骑兵,拥有的骑兵引起了李克用的警觉。 三千骑兵,足以使得朔方拥有灵动作战的实力。 李克用感觉了朔方的失控隐患,但他目前还不宜翻脸的夺下朔方。 一是河东军在朔方损失不多,获利巨大,若是毁诺的再一次出兵霸占,后果引起河东军将士的不安。 河东军依靠战功维系人心统治,有大功就能成为一个地盘的刺史,甚至节度使。 李克用的统治,事实上类似僚人族的领主制,但又有集权制存在,属于两者结合。 例如李克用出征,就会征发各地军力,之后根据功劳分给地盘或者战利品。 河东军进攻朔方,李克用承诺战后给予韦扶风统治,参战的河东军也获得了巨大收益,可以说合作愉快。 如果李克用翻脸悔诺的霸占朔方,会引发统治危机,造成属下的不信任,他必须有理由的师出有名,但目前不可能存在师出有名。 李克用的后悔,主要是出现凉州的变数,那意味着朔方有能力摆脱附庸河东军。 凉州那个地方,自古就是一块兵家宝地,军事上比灵州还好。 李克用思虑后,只能暂且放任朔方,若是韦扶风不缺供奉,能够缓解河东财政,他一时也无可奈何。 借口抽调朔方军力也是说不通,朔方的军力需要抵御吐蕃和邠宁军,凤翔军。 另外,李克用无法再次兵进朔方,他现在需要对付宣武军朱温,救援天平军节度使势力。 相比之下,朔方的失控只是以后的疥癣之患。 李克用偶尔担忧朔方的失控,潼关军的韩建,却为川南军覆灭荆南军而震惊。 韩建一直的虎视眈眈金州地盘,数次兵临商州武关窥视均州,都因为没有把握速战速决而放弃。 数月前,又听说韦扶风北上河东求亲,那时候就引起韩建的不安,继而又听说河东军进夺朔方,接着荆南军被川南军覆灭。 这几个信息,让韩建大为忧惧,韦扶风回归途中,他可以出兵劫杀,但他却是不敢。 一旦被韦扶风逃脱,韩建就得承受川南军和河东军的南北夹击。 韩建大为失落,如今他的地盘成了夹心菜,进取金州不可能了,但一个属下谋士的建议,让他的目光投向了长安。 挟天子,收纳四方贡赋。 韩建应谋士建议,给皇帝上书。 听说长安治安混乱,人心动荡,影响潼关人心也惊疑不定,他请求朝廷必须稳定民心,打击不法之徒。 韩建请求兼任京兆尹,出兵一千负责长安城的治安,请朝廷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忠心。 朝廷接到上书,商议后,让韩建兼任京兆尹。 朝廷也是无奈,被李茂贞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长安城内的治安也是混乱不堪。 这时候的朝廷需要外援壮势,但也忌惮藩镇兵入主长安。 相比之下,韩建一向还算尊崇朝廷,贡赋不断,也不对朝廷事务指手画脚,出身也不是世族,藩镇势力比不得凤翔军。 对于韩建的请求,皇帝不宜拒绝,以免京畿之地全是敌对。 韩建获任后,立刻使出一千精干属下去入长安城,成为主管治安的府衙武力,积极的打击不法之徒,使得长安城的安治局面,焕然一新。 韩建兼任京兆尹只是挟天子的第一步,先进入朝廷官员体系。 因为京兆尹也是朝官,接下来一步步获得其他官职。 例如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获得宰相资格,进而把持朝廷。 韩建这是东南北的发展之路皆被堵死,不得不盯向西面的长安朝廷,试图控制朝廷大义,收纳各方送来的贡赋壮大势力。 韩建必须扩军和加强武备才能自保,只是地盘的出产有限,养不起太多军力。 韦扶风抵达江陵府城,江陵府城有两个主官职,一个是荆州刺史李骥,一个是江陵府尹。 江陵府尹空缺,都由李骥负责掌管。 江陵府尹曾经是成汭任职,这个官职与京兆尹类似,负责江陵府城的治安,还掌管商业民生,也就是城里的事情由府尹掌管。 荆州刺史掌管府城外的地方军政民生,就是县官们的顶头上司。 祖父说了,江陵府尹的官职让韦扶风兼任,事实上就是挂个名,韦扶风不可能有暇治理江陵府城。 文学网 第220章 荆州刺史李骥 韦扶风决定在江陵府城内,置立大将军府总管军事。 军事事务涉及很多,军饷,军需,军功(官职)。 其中军需之事最为重要和复杂,包括武备,粮食,仓储,押运。 韦扶风入城直接去往州衙,抵达衙门直接进去了。 入内一看,李骥正在二堂会见属下忙碌。 李骥看见韦扶风,立刻惊喜的起身。 韦扶风忙走过去,恭敬道:“拜见岳父大人。” “好,回来就好,怎不早些知会一声。”李骥愉悦道。 “小婿知道岳父大人必然忙碌,就不添乱了。”韦扶风笑语。 李骥点头,扭头吩咐道:“都去歇息一时。” 州衙属下们早就恭敬站立,一听恭敬辞礼离开了二堂。 韦扶风落座,与李骥说着话,谈了北方之事。 正说着,李骥夫人和十四娘生母闻讯过来了。 韦扶风起身恭敬的一一见礼。 李骥夫人含笑点头,又埋怨道:“人是黑瘦了,回来怎么不使人知会,我好让九娘赶过来。” “不要胡言,九娘在潭州是代替扶风行监察之事,怎可擅离。”李骥轻声呵斥,很有官腔。 李骥夫人不理会,又关心问道:“扶风,你这次回来,会去潭州吗还是直接回去渝州” 韦扶风回答:“小婿直接去往渝州,日后在江陵府久留,小婿任职江陵府尹,在江陵府置立大将军府,九娘和十四娘可以定期来江陵府团聚。” 李骥夫人点头,又笑道:“你任职江陵府尹,那却是好事,能够让你的岳父轻松一些。” 韦扶风微笑道:“岳母大人误解了,小婿的任职只是虚官,不能为岳父大人分劳,小婿的精力要用在军事上。” “那你为何任职江陵府尹”李骥夫人诧异不解。 既然不管事,何必任职,韦扶风身为节度使,也根本没有必要任职个虚官。 韦扶风耐心解释道:“江陵府尹非常重要,目前找不到能够信任的人任职,又不能让岳父大人兼任,小婿的祖父让小婿暂任,但事情只能由岳父大人代我行权。” 李骥夫人点头,但又道:“你的岳父经常出巡地方农事,若是出巡时,你也要接管一些事情才好,这荆州的事情太多,尤其商路打通后,麻烦事太多。” 韦扶风点头,说道:“大将军府置立后,我让人负责监管地方农事,让岳父大人轻松一些。” 李骥夫人点头,韦扶风又看了李骥,道:“军府监管只是辅佐,具体事情,还需岳父大人根据汇报予以处置,出巡亲民也是必要之事,防止治下官员欺上瞒下。” 李骥心里感激点头,他明白韦扶风的意思,给了减轻压力的措施,但可以由着他的喜好来,喜欢出巡那就去,不想劳累那就多在城中处理事务。 身为高官,李骥当然不愿窝在城里不出,出巡能够满足前呼后拥的威风,属下的恭敬迎接,民众的敬畏赞扬,建立勤政爱民名声的必要行为。 “岳母大人,小婿饿了,想与岳父大人同饮叙话。”韦扶风亲切直白的说了要求。 李骥夫人愉悦笑了,忙亲自去吩咐,如今她对韦扶风这个女婿满意到极点。 在长安的时候,她只是拥有自欺欺人的尊贵虚荣,每日只能喝粥,盘算着怎么节俭。 如今来了外面,尤其是抵达江陵府之后,这里的居住环境比长安家宅还好,人人都尊敬她,讨好她,让她感受到了真正的尊贵滋味。 落座,十四娘生母留下侍茶,翁婿二人继续北方话题。 酒菜上来,继续沟通军政,形势,韦扶风需要李骥的全力辅佐,一定要让荆州变成大粮仓。 “这么说,荆州驻扎十万军力。”李骥说道。 “是,荆州所在四通八达,至关重要,必须重兵驻扎,最好是就地取食,还要负责北方的粮食支援。”韦扶风回答。 李骥道:“荆州这里被成汭占据,水利和农田开发的都很好,如果人力和铁具足够,成为大粮仓不成问题,足以养军十万,只是不知道北方的需求数量,若是按照六万军力的损耗运粮,还能够达成。” 韦扶风道:“那应该是够了,不够可以自均州和房州补足。” 李骥点头,道:“扶风,均州和房州的防御,你也不要大意了。” 韦扶风道:“均州只要能够守住即可,如今我们比潼关军强势,又有河东军联盟,潼关军不敢再打均州的主意,至于襄州的忠义军,更不敢进袭房州,我们的重点就是守住荆州这个大粮仓。” 李骥点头,说道:“听说南方今年的农业收成不错,水路能够自岭南通达江陵府,运粮的损耗比陆地少的多。” “南方地盘还是地广人稀,蛮族不擅耕作,农业收成加起来也不及荆州,不过随着开拓,南方的产量能够逐年递增,其实我当初进军岭南,主要贪图海盐。”韦扶风说道。 李骥点头,说道:“扶风,我认为还有一个最紧迫的事情,要尽早入手,那就是投入造船,加大南北的通商规模,更有利于大军及时南北支援。” 韦扶风点头,道:“只是造船不易,我们目前在人力财力上都不足。” 李骥微笑道:“这几日我见了一些商贾,听了他们的一些想法,他们想众筹造船,我们是不是允许他们造船,我们用的时候有偿征用。”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此法可行,不过需要官府统一管控,众筹的范围可以扩大,士农工商皆可自愿入筹,按收获分红利。” 李骥点头,韦扶风微笑道:“岳父大人可以带头入筹,我再让一些将官入筹,利益均沾。此事的筹备就由岳父大人做主,具体的章程拿了我看一下实施。” 李骥点头微笑道:“好。” 酒后,李骥继续处置政务,韦扶风在十四娘生母的带领下,去客房与春红她们相伴。 行走中,十四娘生母道:“扶风,不如你去潭州巡视几日。” 韦扶风温和道:“阿姨,我思念九娘十四娘,但有的时候我必须有所取舍,田雯儿辛苦的为我征战建功,若是知道我回来先去了潭州,日后知晓或许会对九娘不满。” 十四娘生母点头道:“那也是,我们只是着急九娘和十四娘没有身孕。” 韦扶风道:“等我再回来江陵府,与九娘多努力,十四娘不急,过两年的。” “什么不急呀,你莫非与十四娘没有圆房”十四娘生母立刻急了。 韦扶风尴尬,道:“圆房了,但十四娘还小。” “十四娘不小了,你别那么想,这次去了渝州。你让她怀上。”十四娘生母不客气的要求道。 韦扶风迟疑一下,轻语:“阿母,九娘还没有怀孕,过一年好吗” 十四娘生母微怔,点头小声道:“就一年,我是急着抱孙儿的。” 韦扶风微笑点头,走了几步。 十四娘生母又道:“扶风,你的正妻,是不是该定下才好。” 韦扶风和声道:“这样不是很好,夫人们都是平妻。” “一个家,总要有个正统,我不是在为九娘说话,你莫要误会。”十四娘生母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阿母,正妻的事情,主要是大娘做主,但有的时候,还得为了势力联盟而不得不迁就,我喜欢的女人未必能够是正妻,我不喜欢的女人或许不得不是正妻。” 十四娘生母讶道:“你是说,河东的那位是正妻” 韦扶风摇头道:“与九娘一样算是平妻,但我若是极为需要河东军的支持,就不得不认可河东的夫人是正妻。 如果我现在将正妻的名分给了九娘,那日后为了联姻结势,被迫使得九娘让位,那还不如让九娘是平妻。” 十四娘生母明白点头。 韦扶风又道:“阿母,我走到如今的地位,已然不是一个地方官的事情,而是类似汉末的刘备。 我若是败了,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会被诛族灭门,联姻已然成为一种为了保命的手段。” 十四娘生母愣怔点头。 韦扶风又温和道:“阿母,你放心,我喜欢九娘和十四娘,他们日后的孩子若是有能力,自然会得大用,没有能力的,就是嫡出也只能享受富贵。” 十四娘生母点头,送韦扶风抵达客房,与春红礼貌性的说了几句离开了。 十四娘生母走后,韦扶风要来笔墨,提笔给九娘书一封问候情书,给桂管的父母书了请安的信。 想了想,又给身在桂管的婉玉和刘月娥书了问候情书。 书毕,想了一下,又给李玉珠和李婉秋书信,虽然不喜李玉珠,韦扶风还是书写的情真意切,另外也嘱咐一些军政事务。 韦扶风书信之时,十四娘生母与李骥和夫人在一起说话。 李骥听了之后,点头道:“扶风是为九娘好,如今的他确实要以大局为重。” “扶风说他类似汉末刘备,那是什么意思”李骥夫人敏感道。 李骥苦笑道:“能什么意思,如今扶风的势力地域,与汉末三国的刘备只差了西川和汉中,还有大唐朝廷日渐势弱,堪比汉末时期。” 文学网 第221章 世间悲喜事 “扶风意图改朝换代”李骥夫人变颜道。 李骥摇头道:“大唐江山已然无力回天,就算扶风愿意效忠朝廷,当今皇帝也不会容忍了他活着,不过扶风自诩刘备,表明他不会覆灭大唐,他也没那个实力。” “大唐真的没救了”李骥夫人惶恐轻语。 “病入膏肓,很难回天了,两次征讨的大败,已然耗尽朝廷的底蕴和威望,如今的朝廷就是凤翔军嘴边的一块肉,想吃,一口就吞了。”李骥说道。 “扶风不会主动进攻长安”李骥夫人问道。 李骥摇头道:“不可能进攻长安,扶风现在就是力求自保,相比之下,扶风与凤翔军还能分庭抗礼,但比宣武军和河东军,还有淮南军,就弱势了。 故此扶风需要结势外援,不久前联姻河东军,或许不久后还会联姻淮南军,甚至与凤翔军联姻求安也是可能,如今相当于是战国时代。” 李骥夫人无奈点头,道:“扶风不主动进攻朝廷就好。” 李骥点头,又温和道:“扶风重用于我,变通的表明他非常在意九娘和十四娘,你就不要纠结正妻之事,做了正妻,对于九娘未必是福气。” 李骥夫人点头,暂且放下了渴望女儿成为正妻的执念。 次日,韦扶风率军离开江陵府城巡视荆州,他的归来,早就有官员负责知会渝州和潭州,亲自给九娘的书信是私下诉情。 荆州新得,战后的人心存在抵触敌视,主要是成汭时期大力治理荆州,使得荆州人基本丰衣足食。 韦扶风需要巡视地方,表现的关心民生,争取尽早的获得人心归治。 在荆州走巡三日,最后抵达江夏县驻军,都防御使王泽率众出迎。 王泽原本镇守大足军府,川南军弃地拒守渝州城,王泽负责渝中城和北城防御。 现在被韦扶风调来镇守江夏,韦扶风看重王泽的军事才能,但也存了防患未然的心思,也就是不能让王泽在川南久久不动。 当然,川南那里不只是调走王泽,韦扶风还打算调走王大虎和曽浩两位指挥使,去往北方任职军使。 韦扶风给军使的定位,相当于都防御使,本职是指挥使。 韦扶风打算让驻扎在荆州的十万军力,与北方军力形成互动,轮番有两万军力去往北方镇守,就像川南军力轮番成为扶风军。 去往北方的军力,带去军需和南方的特产,归来的军力也会带回北方特产,每次五千军力来去,期限半年。 只能是半年,久了军心浮动,当然愿意久留的,军饷优厚。 北方虽然艰苦,但对于一些有理想的将士愿意久留,北方战功的机会肯定多过南方,在荆州驻扎,基本就是种田,驻守。 韦扶风在众将的簇拥下进入军营帅堂,自然坐去帅位,与众将说话交流,他询问驻军情况,也听取建议,也道出北方的情况,以及军力轮番去往灵州镇守的决策。 南方去往北方的军力,主要用于镇守城池,北方的本土军力负责出征。 南方军力镇守灵武城和武威城,一是能够避免内奸造反破城,二是尽量减少南方军力的折损。 军力折损多了,后果造成南方军力抵触北上。 韦扶风非常重视人心向背,军纪是要严明,但不宜强迫行事,就是他自己,也不愿跑去北方久留。 听了北方之事,王泽笑道:“久闻凉州武威城,大汉名将霍去病扬名史书之地,听过一首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大人若是允许,属下也想去凉州驻扎一年半载,见识一下河西走廊的风光,不枉此生。” 韦扶风微笑道:“你愿去,自然可以,不过近期是轮不到你。” 王泽一笑,一名新进兵马使李虎道:“大人,久闻凉州和朔方是养马之地,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战马” 韦扶风道:“朔方是本军借力河东军夺取,大半战马被河东军拿走了,但也获得三千战马,两千骑兵在凉州,一千骑兵在灵州,本军主要是经营灵州和凉州,对于夏绥地域暂时不予重视。” “三千骑兵”帅堂内的武将们神情各异,他们当然知道骑兵的作用。 但在南方,战马就是个稀罕物,只有高级武将和重任斥候才有马骑。 韦扶风在江夏驻军留了三日,之后返回江陵府城,与春红三女团聚休息。 因为旅途不利于孕妇,韦扶风让两个马奴留在江陵府城,春红随他去往渝州,之后转去阆中城置宅。 春红置宅后,归返绥州向李玉珠回禀。 次日,韦扶风向岳父母告辞,乘船逆江而上去往巴东,但一路不在登岸,只求早归川南渝州。 这一路上,春红很是遭罪,她是北人不习惯长途坐船,一路上晕船呕吐,宛如大病之人。 韦扶风细心照料她,总算是熬到了渝州。 抵达渝州,韦扶风才知道李雪柔生了儿子,牡丹和白荷有孕。 韦扶风与李雪柔团聚,欢喜的抱了儿子,儿子不认生,一双点漆眼睛看着韦扶风,文静而又可爱。 韦扶风喜欢的起名为韦文阁,这是他的第三个儿子。 但随后一个噩耗消息,破坏了韦扶风的好心情。 夜郎府有着身孕的铃儿,在田雯儿出征江陵府期间,突然得了急病死去。 当时林清雪闻讯后赶去,检查尸体,确定是急病猝死。 次日一早,韦扶风启程去往夜郎府,跟随一起去的有小雪,琥珀,春红,而十四娘就在夜郎府。 抵达夜郎府,田雯儿和雨儿出迎相见,一起里走。 行走中,韦扶风问道:“铃儿葬在那里” “城外的落雁山,那里风水很好。”田雯儿平静回答。 “明日我去看铃儿。”韦扶风温和道。 “过几日去,郎君先巡视一下军政。”田雯儿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此次远行归来,我应该在渝州巡视十日军政,但我昨日归,今日就过来了,原因简单,我的一个女人离开了我。” “铃儿在郎君的心里很重要吗”田雯儿平静问道。 “不知道,听说铃儿的噩耗,我不开心,我见惯了血腥死亡,悲欢离合,但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我心里不好受。”韦扶风轻语。 田雯儿摇摇头,道:“已然过去了,铃儿跟了我很久,但她死了,我听说的时候,难以置信,可不知为什么,我没有那么难过,我就想,如果我死了,郎君会不会流泪。” 韦扶风看了田雯儿,温柔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流泪,但我知道会心痛。” 田雯儿伸手捉握韦扶风右手,牵手走去。 “出征死了近四千,虽然带回很多战利品,但也让夜郎府治下出现骚动,很多领主或明或暗的表示不满,他们认为川南军既然有军力来夜郎府驻扎,为什么让他们出兵送死。”田雯儿说事。 “你告诉他们,夜郎府出兵是为了震慑敌对,让敌对知道夜郎府能够发兵征战。”韦扶风回答。 “我说过,没有什么效果,他们认为是吃了大亏,我让郎君先巡视军政,出于安抚军心,回来先祭奠一个死去的女人,只怕军心不满。”田雯儿说道。 “不满又如何僚人族崇尚武力强势,对于表面上的安抚根本不买账,他们表示不满,本身就是不服,出兵那有只获无损的道理,他们不满可以造反,我看看他们获得什么。”韦扶风冷道。 “你这样的霸道,却是一反从前。”田雯儿淡笑轻语。 “有霸道的实力,何必怀柔迁就,僚人族一向叛服无常,我倒是希望他们勾引南诏进犯。”韦扶风说道。 田雯儿一怔,意外道:“郎君不是说真的莫非想要进攻南诏” 韦扶风摇头,道:“不会主动进攻,南诏此时权臣当道,内部不和,还有以前被高骈大军杀的元气大伤,可以说此时适合进图南诏,若是等到南诏兵锋全盛,我们不胜其扰。”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好了,不说了,我去与花姬们团聚,在外这么久,思念她们。” “北方的女人不好吗”田雯儿问道。 “你看我的模样,不就知道了。”韦扶风随意回答。 走入竹楼,汤桶已然备妥,韦扶风洗尘,田雯儿为他梳理头发。 出浴穿上宽松袍子,雨儿牵手韦扶风去往后园,进入白荷竹楼。 韦扶风意外见到紫芍,他走过去搂抱,亲吻白皙精致的花容,大手抚摸软玉温香的身子。 雨儿走到白荷近前,小声:“郎君出浴就来看你。” 白荷玉手捧着孕肚,白皙花容幸福的凝望,温柔细语:“男主平安回来就好。” 韦扶风在白荷竹楼留了半个时辰,离开去往牡丹竹楼,看见韦扶风,有孕的牡丹喜极而泣。 接下来,韦扶风去往茶仙竹楼,见到女儿韦秀儿,搂抱喜欢茶仙美人。 离开茶仙竹楼去往紫芍竹楼,见到女儿韦紫儿,两个女儿属于林清雪的女儿。 林清雪主动说过,两个女儿养在夜郎府。 一一相会过八个花姬,韦扶风离开田雯儿居宅,去往李雪柔居宅。 见到十四娘,蝶舞,花蕊,令狐婉儿,成琴儿,两个儿子韦文松和韦文竹。 文学网 第222章 祭祀 次日一早,韦扶风去了落雁山,留在城里的亲人,只有田雯儿。 韦扶风,十四娘,成琴儿,令狐婉儿,琥珀,小雪,春红,八个花姬,还有蝶舞和花蕊。 落雁山的风景很好,竹林溪水,苍翠通幽。 铃儿的坟墓背山朝阳,能够看见河水和夜郎府城,就是上山的路难行,也可以说没有长存的路。 韦扶风是步行,女人们坐滑竿,抵达后将士们迅速散开布防警卫。 韦扶风走到铃儿的坟前。 铃儿的坟就是一座土墓,有一块简单的石墓碑,上面刻着‘夜郎府韦氏如夫人铃儿’。 韦扶风止步注目,后面女人们默然走到一起聚立,她们都穿了庄重的衣裙。 如夫人们穿着诰命官衣,花姬们和两个蝶奴穿着类似诰命的宫衣。 春红穿着如夫人级别的诰命官衣,与十四娘挨着。 韦扶风看了一会儿,走前伸出右手扶了墓碑,轻语:“铃儿,我来看你了。” “你不会寂寞,只是先一步长眠,你是我的女人,会与我生死不离,我们的后人尊敬你,敬你如母。”韦扶风轻语祷告。 山中空寂,后面的女人们听的清楚。 “上供。”韦扶风轻轻拍拍墓碑,转身说道,继而走离。 雨儿和四个花姬,取了供品摆在墓碑前。 雨儿轻语:“铃儿姐姐,我又来看你了,你见了郎君,一定很喜欢。” 摆供品和一只青铜香鼎,韦扶风先上第一柱香,他没有庄重的礼拜,而是自然从容的插香入鼎,然后走开。 其它人上香都是庄重注目坟墓,才插香。 敬香后,韦扶风微笑道:“这里的景色很好,日后我们都会来这里团聚,我日后葬在那里不知道,但这里肯定会有我的衣冠冢。” “郎君,你肯定是长命百岁的。”十四娘祝愿道。 韦扶风笑了,道:“生老病死,那个也躲不过,今日我们过来陪伴铃儿,他日铃儿也会陪伴我们,我是个见惯死亡的男人,沙场之上人命如草芥,但我听到铃儿去了,心里还是难过,就想来看她。” 女人们目光温柔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又道:“这个季节山上寒凉,你们先回去。” 女人们有的想说话,被韦扶风摆手制止,此次来的女人有的有身孕,不宜久留,但韦扶风不能用那个理由让女人们回去。 女人们离开了,韦扶风吩咐将士们在坟旁搭了一个竹棚。 女人们想不到韦扶风,会在山上为铃儿守灵一夜。 韦扶风为一个僚人族的陪嫁如夫人守灵一夜,不可避免的有着统治手段影子。 但他确实是情愿守灵一夜,以后也会为其他走在前面的女人守灵,一尽今生的姻缘。 次日,韦扶风回到夜郎府城,歇息一个时辰,跟随田雯儿出巡军政。 韦扶风身为乱世中的一方诸侯,注定无法享受太多安逸温馨的生活, 临近黄昏时分归来,洗尘晚饭之后,韦扶风去往李雪柔居宅。 居宅正屋内,十四娘抱着幼儿,看见韦扶风进来,温柔招呼:“郎君回来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又望向成琴儿,令狐婉儿,花蕊,蝶舞,还有木榻上的小家伙。 韦扶风走去木榻,弯腰伸手抱起小家伙,喜欢的举高一下。 华灯初上,韦扶风回到田雯儿居宅竹屋,看见春红也在。 韦扶风走去竹几后坐下,他看了春红,温和道:“春红,我在夜郎府留一段时日,去往阆中之事延后,若是你急切,只能让官员带你过去。” 春红轻语:“奴婢知道老爷难得空暇,奴婢不能晚归北方,请老爷使人代劳。” 韦扶风点头,道:“去往阆中,不要忘记穿上诰命衣裙。” 春红迟疑一下,轻语:“非是奴婢不喜老爷的恩赐,只是诰命之赐,奴婢怕小姐不悦。” 韦扶风道:“你是代替李小姐行事,若是没有诰命显贵如何服众 诰命对于你而言没有什么权势可言,只是一种尊贵象征,两位李小姐的诰命,也要由你带过去。 李小姐若是不喜你是诰命夫人,你可以在北方不穿就是。” 春红迟疑一下,轻语:“诰命官衣,奴婢还是留在南方为好。” “可以,你交给两个马奴保管,我认可你是她们的小主。”韦扶风说道。 “奴婢不敢当小主。”春红恭敬回应。 韦扶风一笑,道:“你不敢当是你的事情,我给了你诰命,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只要不再嫁人,怎么自诩随你。” 春红恭敬道:“奴婢谢老爷宽容。” 韦扶风道:“有件事情你要为我守口,夜郎府花姬们,你要说没有见到,也可以直接说没有来过夜郎府,我不想两位李小姐心生不悦。” 春红毫不犹豫点头道:“奴婢守口。” 韦扶风一笑,扭头温和道:“雨儿,我要观雅舞,摆茶。” 雨儿回应,走去巨大竹帘后面。 田雯儿坐到韦扶风近前,摆手吩咐春红过来倒茶,春红听从的行动,跪坐在韦扶风身边。 过了一会儿,花姬们优雅的袅袅出来,开始了穿花蝴蝶一般的优雅舞蹈。 韦扶风近期回不去江陵府,荆州的军事布局不能耽搁,经过多日的思虑,敲定了建制江陵府大将军府的官员。 韦扶风选择琥珀的二叔林泉。迁任大将军府长史,还有判官和录事参军,诸曹官。 林泉还在黔州任职长史,黔州刺史一直空缺。 韦扶风又下令王大虎和曾浩,以及二十五位兵马使或牙将前来夜郎府。 又给李骥去信,告知脱不开身,造船之事先依照李骥的想法实施,不要耽搁了。 韦扶风在夜郎府五日后,王大虎和曾浩一行人抵达。 会见中,韦扶风先叙述北方的局势,然后道:“本军调你们去,就是要拿下会州和兰州。” 众将纷纷点头,韦扶风又道:“本军知道你们有的未必愿意北去,本军也不说什么名将往事激励诸位,让诸位去是南方基业的需要,你们去了,长则三年,短则两年,可回归荆州或渝州镇守。” 众将微笑的纷纷点头,都有了轻松心态,三年不难熬过。 曾浩问道:“大人,荆州如今是整体地盘的势眼,不知驻扎多少军力” “预计十万,本军亲自坐镇江陵府,其中两万军力轮番北上镇守,一次五千军力押送辎重,你们是第一批。”韦扶风回答。 “大人,属下认为八万军力少了,应该在涪州增驻两万战军,避免出现川南和荆州同时起战,兵力不能支援。”曾浩说道。 韦扶风说道:“战军多了,种田的就少了。” “大人,老曾说的有理,守住地盘才是最紧要,种粮也不能耽误,听说阆中地域鱼米之乡,不如增兵两万去阆中,镇守,种田,外加支援涪州,涪州军支援荆州。”王大虎忽然说道。 韦扶风微笑,想一下才道:“增兵阆中。” “大人,莫非有什么不妥请大人直言,莫误了事情。”王大虎说道。 韦扶风看了曾浩,曾浩道:“阆中是鱼米之乡,只是处于地盘边缘,大人也想大力开拓阆中,就怕田种好了,成熟时引来凤翔军夺食,而大人不愿在城外折损军力。” 王大虎恍然,摇头道:“我这头脑想事简单,大人,莫听我的。” 韦扶风微笑道:“增兵种田,或许引来凤翔军夺食,但也能够造福一方,获得民心支持,就这么定了。” 王大虎憨厚一笑不言语了。 韦扶风接下来,说一些在北方如何行事的建议,基本上定下夺取会州,曾浩负责镇守,夺取兰州由王大虎镇守。 兰州那里主要是防御吐蕃,注重军事,会州打算开拓一下黄河岸边的田地,军政并举。 王大虎一行离开,韦扶风继续有序的贵族生活。 早起雷打不动的习武,每日与爱侣们卿卿我我,观舞,下棋,喝茶,看书,处置送来的军政文书和信息。 这一日,韦扶风与田雯儿出外在竹林散步。 田雯儿忽然道:“郎君,铃儿去了,我打算让思州送来一名田氏庶女。” 韦扶风听了平静,默然走了几步,温和问道:“雯儿,你不是打算先要个女儿吗” “牡丹白荷,那个生了女儿就是我生的。”田雯儿回答。 韦扶风微愕,道:“你这个样子,只怕瞒不得人。” “我说是我生的,就是我生的,不想活的尽管去说。”田雯儿霸道轻语。 韦扶风略显苦笑,田雯儿又道:“我的打算,你愿意吗” “找个脾气温和的,嫁过人的也可以。”韦扶风温和回答。 “郎君的心思,不想媵奴们受气。”田雯儿浅笑轻语。 韦扶风和声道:“有那个原因,不想家里不宁。” “北方的那个,是不是性子霸道,我看春红的胆怯样子,似乎不善。”田雯儿轻语。 韦扶风默然,走了几步,道:“性子霸道,但主要是愚蠢,自私自利。” “愚蠢,自私自利,你说说。”田雯儿追问道。 文学网 第223章 论统治 韦扶风说了李玉珠的所作所为。 田雯儿听了道:“好像与我很像。” 韦扶风听了笑而不语。 田雯儿娇嗔道:“郎君是不是也觉得很像。” 韦扶风微笑解释:“你这么说话就不像了,你与李玉珠最大的不同,是你有情,认可我是能够相伴一生的郎君。 李玉珠对我无情,我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男人,她愿意相信和依靠的只有河东军,她与我是同床异梦。” 田雯儿想了一下,道:“郎君是不是误解了她,我也是有着依靠娘家之心。” “你的依靠之心是出于亲情,是希望我与思州田氏能够长久相安亲近,希望思州田氏能够长久传承下去。”韦扶风解释道。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李玉珠不是,她认为我在北方的获得是属于河东军,我的南方势力应该附属河东军称臣,我应该向河东军纳贡出力,所以我才说她愚蠢。” 田雯儿点头,默然伸手扶抱韦扶风手臂,两个人温情的在竹林走着。 今日二人出游是韦扶风提出的,田雯儿心情很好,又有了做少女时的多情感觉。 “郎君,我书信里的二十四个美人。”田雯儿忽然俏皮轻语。 韦扶风微怔,道:“我让你给予将士们。” “那是我应得的战利,为什么要给出去。”田雯儿轻语驳说。 “雯儿,我的女人很多了,就是你需要更多的奴婢服侍,也是信得过的才好。”韦扶风温和说道。 田雯儿笑语:“我听十四娘说,你有了蝶奴就不会去青楼寻欢。” 韦扶风听的一头黑线,厚颜道:“我是说过。” “所以呀,我置立一处凤凰楼,让二十四个美人成为类似青楼女子的家伎,让郎君去寻欢作乐。”田雯儿笑语。 韦扶风摇头,道:“不妥,有些胡闹了,传出去易生诟病,还不如让她们做了奴婢。” “有什么不妥的,皇帝有教坊,高官有歌姬舞婢,我们养的就是家伎。”田雯儿辩驳。 韦扶风想一下,道:“养家伎也成,可以歌舞娱乐,适当的时候,家伎赐给属下做妻妾。” “郎君想要笼络人心。”田雯儿轻语。 韦扶风点头,道:“我女人很多了,听说淮南道的杨行密颇能自持,自身衣食俭朴,获得的美人都赏给了属下,一副明主爱民的作风,我若是过于奢侈,或许影响治下兴起奢侈风气。” “杨行密那么做,分明是活受罪,既然愿意衣食俭朴,那他打下江山图什么我不信他真的是为了爱民。”田雯儿不屑道。 “雄主人物,所图的就是手握江山权柄,为了达成愿望,必须理智的收买人心,杨行密的俭朴是活受罪,他是为了宏大心愿而甘做苦行僧。”韦扶风解释道。 “我不喜欢郎君也学做苦行僧,既然有能力吃肉,何必做了守财奴。”田雯儿驳说。 她是贵族习惯,认为有钱有势就应该享受更好。 韦扶风微笑道:“我不会做苦行僧,当初我离家出走,求的就是富贵荣华,但做为一方诸侯,需要获得军心民心拥护的贤德名声,有利于长治久安。” 田雯儿轻哦,韦扶风又道:“我与杨行密不同,我出身大世族韦氏,生活奢侈一些属于尊贵象征,在军民心中天经地义。 杨行密出身草莽,他需要建立贤德名声笼络人心,他若是如我这般,必然被称之为昏主。 另外我与杨行密的统治不同,我是集权制,地盘之内不存在藩镇分权。 杨行密的势力是由很多独权势力组成,宛如分封的诸侯国,杨行密需要树立贤德形象,应付内外的争权夺势。” 田雯儿道:“这么说,杨行密的势力不稳定。” “肯定不稳,但军队战力比我们强悍,杨行密之下是大大小小的军霸。 军霸拥有属于自己的牙军,而我们将兵分离,我不允许将官拥有直属牙军。 但也造成军力缺乏严格督训,对于将官的命令不能迅速的执行。”韦扶风道出了统治利弊。 田雯儿点头,道:“我认为还是郎君的策略高明,能够尽量避免属下坐大造反,利大于弊。” 韦扶风道:“我与杨行密的崛起不同,杨行密是与很多属下苦战获得的江山,他必须与属下分享成果,不然后果众叛亲离。 而我一开始是投机取巧获得的地盘,但也存在了李顺节之辈的不甘背叛。” 田雯儿轻语:“武将获得功劳,肯定贪求更多的回报。 听春红说,河东军的第一猛将背叛了河东军,还是郎君说话才保了性命,之后报恩的帮助郎君夺取朔方。” 韦扶风说道:“报恩只是李克用支持出兵的一个借口,其目的是为了遏制凤翔军,获得我的财赋付出。 河东军多年的战事不休,造成河东的财力人力困顿,我能够获得朔方,是与李克用达成的一次交易,并非李克用的施舍。 你想,朔方每年的一半出产要送给河东军,比河东军占据朔方要合算的多,能够源源不断获得巨大好处。 而为了维持朔方的统治,迫使我不得不自南方大力支援朔方。” 田雯儿笑语:“大力支援朔方,郎君也是心甘情愿。” 韦扶风也笑了,道:“确实是心甘情愿,河东军专注于进取中原,对于朔方不愿长驻大军镇守。 而我得了朔方,却是能够经营为北方势力,为日后占据整个关内打下基础。” 田雯儿问道:“如果朔方日益壮大,河东军会不会翻脸的进夺” 韦扶风回答:“只要我送上足额供奉,河东军在两三年内不会翻脸,两三年的经营,北方基业或能对抗河东军的翻脸,加上不断供奉,河东军只能怀柔下去。” 田雯儿轻语:“郎君不要过于乐观,南方不那么吃紧,最好再调去北方一万军力,南方军力去了就算战力不如北方军,也能起到震慑内部和外敌的作用。” 韦扶风轻语:“增兵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粮食的产量足够养军,指望南方运粮消耗太大。 只要北方的粮食增产,能够吸纳当地人入军,只要能够吃饱,党项人,回鹘人,甚至吐蕃人一样能够为我们所用。” 田雯儿点头轻语:“郎君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能够让人吃饱穿暖,自然会有人卖命。” 韦扶风搂抱着佳人,心情愉悦飞扬。 韦扶风留在夜郎府惬意生活,他的八伯父韦康经过长途跋涉,已然身在了浙东的越州城(绍兴)。 越州是义胜军节度使董昌的统治中心。 韦康受命出使,他的官面经验丰富,又有过外交经历,出使越州的心态淡定从容,主要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抵达的次日,亲自去节度使衙门递交了文书,回到客栈等候消息。 在客栈,韦康使人出去打探各种信息,了解董昌有什么忌讳,还有董昌治下的军政和民生状况。 属下回来,告诉韦康一件意外的事情。 董昌竟然在城中为自己立了生祠,一应祭祀效仿大禹神庙,勒令百姓祭拜。 还有各种福瑞之事出现,还有民谣‘欲知天子名,日从日上生’的传颂。 韦康当即明白了,董昌这是有了称帝之心,而且已然开始实施。 韦康觉得董昌是不是疯了,只凭浙东六州之地,竟然要做皇帝。 韦康出使之前,面见过父亲,父亲说了有心称王。 韦康听了不觉得吃惊,父亲和韦扶风有称王的资本,而且伯父韦昭度已然是获封王爵。 父亲的意思,向董昌传达一种相安的善意。 董昌若是称王,他们纵容之,也就是不理会朝廷的问罪,不会响应的出兵讨伐。 但现在是董昌的野心太大,韦康不得不细加思虑,他觉得董昌称帝纯属玩火自焚。 董昌称王,没什么大不了,朝廷无可奈何的前提下,最后只能捏鼻子认可。 董昌称帝,天大的叛逆,朝廷绝对不会容忍。 韦扶风会不会借机进取浙东韦康最顾忌的不是父亲,而是那个妖孽一般的侄儿韦扶风。 说心里话,如今的韦康,一点也不怨恨韦扶风,只有深深的敬畏和服气。 自从离开金州去往巴中开始,韦康就领略了韦扶风的统治手段。 韦扶风的治下不但民生欣欣向荣,基本没有大权独揽的官员存在。 南下一路走来,韦康颇受礼遇,没有那个官员怠慢他,这让没有实权的他,倍感尊荣。 韦康顾虑韦扶风会怎么做,所以他不能胡乱与董昌达成约定。 他仔细推敲一番,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一些话。 “老八,日后为父若是称王,这金州可以升格为金陵府,桂管那里可以升格为静江府,为父喜欢金州,尤其是这西园。 不过桂管那里地处南北水运枢纽,又有纵深地域为缓冲,日后若是敌军来势汹汹,金州还是交给了扶风镇守,为父才能放心。” 忆起父亲似乎随意的话语,韦康一拍大腿明白了,升格为金陵府。 陵字,陵寝乃帝王之墓。 还说日后让韦扶风镇守金州,那说明父亲与韦扶风,已然达成了日后立国的想法。 文学网 第224章 使者会谈 韦康心跳不已,起身背着手踱步。 父亲称王,不,应该是有心做皇帝,而韦扶风做出了让步。 老十跑到桂管做了观察使,还大兴土木的扩建城池,驻扎大军。 莫非是父亲做皇帝,老十做太子,韦扶风甘愿做皇太孙。 韦康根据所知,猜度出了大致的可能之事,他禁不住有了兴奋情绪。 “我能够获得什么若是父亲做皇帝,我最低也会获得国公,康国公 不,我是立过功劳的,应该获得世袭的亲王之封,那我的地位就算没有实权官位,也能够开府建衙,获得很多属下和侍卫,那些属下都会由国家养着。”韦康兴奋的想着好事。 “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就是支持,支持董昌第一个跳出来称王,如今称帝更好。 父亲需要有人做了出头鸟,之后审时度势的决定是称王好,还是称帝好。”韦康有了做事的结论。 “嘿嘿,无论是称王或称帝,只要是立国就得有了朝廷,别的朝官不好说,鸿胪寺卿必然是我,那个也别想争的过我。”韦康信心满满的憧憬着做高官。 次日,韦康带着随从游览越州城。 眼见街道人来车往,一派繁华景象,人气比福州治和广州治强上很多,不逊江陵府。 韦康知道越州之繁华,得益于北方的战乱,战乱造成大量的移民南下。 安史之乱发生前,越州虽然是古越国的都城,但在北方人的观念中,算不得富贵之地。 北方人的大移民,造就了东南地域的飞快繁荣,越州,湖州,杭州,苏州俱是江湖纵横,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的宝地。 相比之下,愿意去往福建和岭南的移民数量,远不及东南地域。 福建多山,适合发展农业的地域很少,加上土生土长的闽人排外,使得汉人不愿去往讨生。 韦康闲庭信步的随意走着,越州的情况,已然听属下说了一番,他出来走游只是打发时间,不知道董昌会不会见他。 估计就是愿见,也得等候几日。 不想走游一时,忽然被一名甲士找上。 甲士恭敬礼道:“请问可是金州来的韦大人” “正是。”韦康从容回答。 “韦大人,小的奉吴大人之命来请,吴大人是节度使判官。”甲士恭敬说道。 “哦,带路。”韦康从容回应,跟随甲士去见。 甲士带路回去了客栈,客栈外威立十数名甲士,使得周遭路人不敢靠近,客栈宛如肃穆威严的官衙。 韦康从容走入客栈,入门本是能够吃饭的大堂,如今只见一名官袍中年人和四名披甲甲士。 官袍中年人独自坐在木椅上,一张国字脸,气度不凡。 韦康入门驻足,起礼微笑道:“吴大人。” “呵呵,韦大人回来了。”吴大人起身,也是微笑还礼。 “吴大人,不知为何要见本官”韦康直接询问。 “哦,本官是过来问一下,韦大人此来何意”吴大人看着韦康回答。 “本官奉了家父虞国公之命,远来越州交好义胜军节度使大人。 家父听说皇帝拒绝册封越王,很是为义胜军节度使大人不平,言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行逆贼之事,都可获得封王,反而恶对忠于朝廷的义胜军节度使。”韦康正容回答。 吴大人眼神一亮,笑道:“原来虞国公之意是鸣不平。” 韦康正容道:“家父言,皇帝薄恩寡义,忠奸不分,遭到李茂贞数次欺压凌辱,可谓威望尽失,已属苟延残喘之势。 假如义胜军节度使大人愿意交好,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家父都会友好相待,不会兵戎相见。” 吴大人微笑道:“虞国公的善意,本官会向主上回禀,韦大人候信。” “有劳。”韦康微笑起礼。 吴大人微笑点头,与属下离开了。 过午,吴大人又来了客栈,直白说道:“韦大人,我家主上对于虞国公的善意满意,不过认为缺乏交好诚意。” 韦康愣怔,不解道:“缺乏诚意请大人明言。” 吴大人淡笑道:“虞国公的治下情形,我家主上非常的清楚,疆域比我家主上的治下大了很多,但却是地广人稀,内忧外患。” 韦康皱眉道:“吴大人什么意思” “意思吗就是虞国公的统治经不起折腾,所以愿意交好我家主上,我家主上对于虞国公的善意愿意接受。 不过需要虞国公拿出诚意,只要虞国公愿意让出福建,我家主上自然愿意长久友好。”吴大人微笑说道。 韦康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吴大人。 董昌竟然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交好条件,让出福建,亏他敢说,简直是不知所谓。 吴大人又正容道:“韦大人,福建原本属于江南东道治下,实在不该属于虞国公。 福建贫瘠,多山少地,不值得虞国公霸占,不如交好的让出,之后以岭南与福建为分界,长久相安。” 韦康摇头,淡然道:“福建纵然贫瘠,不能让出,吴大人莫要妄想了。” 吴大人脸色一沉,道:“当初的福建观察使,已然使人归属我家主上,我家主上出兵去接收,不想被你们霸占。 若是不愿交好让出,我家主上自会大军西去,夺取福建与岭南轻而易举之事,那时候虞国公悔之晚矣。” 韦康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情绪,只觉董昌这种人,竟然能够成为一方藩镇之主,实在不可思议,简直是天真的小儿。 “吴大人,可知家父有多少军力,不说川南军和巴蜀军,金州治下最少可出兵两万南下,潭州可出兵一万南下,桂管可出兵两万,岭南可出兵一万,加上福建军力。”韦康正容展现实力。 吴大人淡笑道:“就算有十万军力也是不成,我家主上的军力二十多万,近取福建轻而易举,虞国公治下不稳,岂敢与我家主上激烈大战。” 韦康淡然道:“好,我父治下就算不稳,难道义胜军节度使的治下铁板一块。 若是你家主上大军西去,我不信霸占杭州的钱镠,不会趁虚反叛的进取越州,钱镠的大军,非是义胜军。” 吴大人脸色一变,挑眉道:“钱镠是我家主上属下,自然会一起出兵进取福建。” 韦康不悦道:“吴大人还是现实为妥,实言相告,家父的交好非是惧怕义胜军西进,而是希望义胜军节度使能够藐视朝廷自立。 家父也想自立的偏安西南称雄,只是碍于家伯父的激烈反对,义胜军自立之后,自然会有更多的藩镇自立。” 吴大人微怔,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虞国公的所谓交好,是想利用我家主上出头。” “吴大人这般曲解家父交好之心,本官深感无奈,既然义胜军节度使大人能够忍受皇帝的寡恩,不想自立称雄,那家父没有必要达成相安的承诺。”韦康表情无奈道。 吴大人皱眉,随即淡然道:“本官回去复命,韦大人候着。” 韦康淡然起礼,看着吴大人离开,心里已然明了,这个吴大人就是来诈唬的,若是能够大军西去,那么早就进攻了福建。 知道了董昌的底线,韦康安然入睡,次日一早精神很好的等候。 过午,吴大人来了,见面笑道:“韦大人,我家主上也愿与虞国公交好,不过虞国公既然有心偏安西南自立,那么交好却是需要诚意。” 韦康脸色一沉,淡然道:“出让福建不可能,本官做不得主,就是家父也做不得主,福建事实上是本官侄儿扶风侯的治下。” “哦,扶风侯,这么说虞国公不能够完全做主。”吴大人皱眉道。 “那要分什么事情,此次交好的事情,扶风侯知道,我那侄儿的心思也是偏安西南,力求征服西南蛮夷,蛮夷叛服无常,确实让我们头疼。”韦康说道,表示无心进取东南之地。 吴大人点头,道:“本官此次所言的诚意,是希望在交好的基础上,虞国公能够出兵五千助威。” 韦康微怔,意外道:“让我们出兵为什么” 吴大人淡笑道:“韦大人不是说过吗钱镠霸占杭州,我家主上确实顾虑钱镠反叛,为防患未然,请虞国公出兵助威,震慑钱镠不敢反叛。” 韦康皱眉,想了一下,摇头道:“只怕不成,家父顾忌家伯父的斥责,只能承诺相安,绝不会响应朝廷旨意进攻浙东。” 吴大人微笑道:“既然虞国公顾忌韦相爷见责,那可以变通一下,出五千暗兵进入浙东,名义上为义胜军所属,我们的用意,震慑钱镠。” “多五千军力能够震慑钱镠”韦康置疑道。 “五千军力是为先锋震慑,让钱镠知道我们的联合事实,那就足矣。”吴大人微笑道。 韦康想一下,点头道:“此策可行,没有明面证据,想那钱镠就算是上告朝廷,朝廷也是不能指责加罪。” 吴大人微笑点头,道:“长安距离东南,远着呢。” 韦康点头道:“好,此事我能够做主,这就归去回禀家父。” “不急,韦大人进见我家主上,明日再走不迟。”吴大人微笑道。 韦康点头,起礼微笑道:“吾名韦康,不知大人名讳” “吾名吴瑶。”吴大人客气的起礼回答。 文学网 第225章 面见董昌 次日一早,韦康被请去越州内城候见。 内城又名牙城,牙城属于军政权力中心,守备森严。 吴瑶安置韦康之后,匆匆去见节度使董昌。 董昌之所以自大的妄图做皇帝,事实上是吴瑶等人吹捧的结果,董昌属下赞成称帝的并不多。 进入明伦堂,吴瑶看见董昌坐在堂中,正与一干属下饮酒作乐。 堂内琴箫和鸣,十二名舞姬随着乐曲妖娆扭摆。 但见她们纱衣遮体,曼妙白皙的玉体呼之欲出,一个个唇角含笑,妙目挑逗的向着周遭抛媚眼。 吴瑶眼神火热的盯了一眼,自堂侧行走的抵达董昌那里。 董昌身旁依偎着两个纱衣美人,一身锦袍的董昌放下酒杯,略显醉意的扭头看向吴瑶。 吴瑶恭敬轻语:“回禀主上,虞国公来使答应了联合助威。” “哦,答应的痛快吗”董昌淡然问道。 “也不是很痛快,来使说只愿意相安,承诺日后绝不会响应朝廷旨意出兵,属下觉得,虞国公渴望自立称王。”吴瑶回答。 “既然渴望称王,何不一起自立。”董昌说道。 吴瑶道:“主上,虞国公的出身不适合过早反唐自立,地盘临近长安,一旦反唐承受很多强藩压力。 主上不同,主上的基业远离北方强藩,淮南节度使杨行密自顾不暇,不敢兴兵南下,值得主上顾虑的只有钱镠和虞国公。” 董昌回头想了一下,忽道:“马殷,过来。” 左侧一名魁伟汉子起身,走出食案至董昌近前,恭敬礼道:“主上。” “马殷,你建议进取福建,如今虞国公愿意借兵助威,你觉得会不会引狼入室。哦,若是本军称帝,虞国公会不会毁约的兵戎相见”董昌问道。 马殷恭敬道:“属下私心里,希望主上进取福建,不过主上的大业为重,福建贫瘠不足取,既然虞国公愿意交好,那应该侧重的盯向杭州。” “本军担心的是虞国公出尔反尔。”董昌说道。 马殷恭敬回答:“人心难测,属下不能妄下断言,属下觉得出尔反尔的可能性不大。 原因一是虞国公的地盘缺乏稳定,蛮夷叛服无常的内患事实存在。 原因二是虞国公的地盘重心是荆州,潭州,川南和桂管。 属下之前建议夺取福建,福建对于虞国公而言如同鸡肋。” 董昌神情思量,吴瑶轻语:“就算福建对于虞国公是鸡肋,若是主上出兵去夺,只怕那个扶风侯不愿干休,福建是扶风侯夺占的。” 董昌点头,看了马殷微笑道:“马都指挥使能够大局为重,本军欣慰,若是虞国公的五千军来了,名义可归属了你的统领。” “属下领命,不知借兵应该驻扎在什么所在是来越州吗”马殷问道。 董昌想一下,摇头道:“来越州不妥,驻扎睦州。” 马殷恭敬道:“主上高明,睦州西北相邻歙州,东南俯视杭州,歙州归属杨行密治下,五千借兵在睦州,既可以震慑钱镠,又能够加强防御淮南军。” 董昌满意点头,下意识的宽心很多,他对于功高震主的钱镠非常忌惮,虽然认为钱镠实力不如自己,但也差距不大。 “主上,虞国公来使在候见。”吴瑶轻语。 “嗯,让他进见。”董昌回答,继而向马殷一摆手,马殷恭敬一礼,默然退下。 韦康跟随吴瑶走入明伦堂,眼见的寻欢作乐情景让他大为意外。 那些妖娆媚舞的纱衣美人,让他难以自制的心猿意马,强自镇定的压抑雄性反应。 跟随吴瑶走到董昌哪里,韦康见董昌身穿锦袍,面容和身材明显富态,神情微醺的眯缝着眼睛,好似一名普通的乡绅地主,毫无执掌军政大权的节度使威严。 韦康对于董昌的形象也是意外,属下打听的信息是,董昌威武勇猛,皮肤黝黑。 当面一见,只能说养尊处优之后,不复当年之武威。 眼见董昌扭头斜视,韦康忙恭敬礼道:“金州长史韦康拜见越王。” 董昌眯缝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微笑道:“呵呵,金州来的贵客,来呀,看座。” 吴瑶在旁微笑肃手,道:“韦大人请入首位。” “韦康谢座。”韦康恭敬礼道。 根据吴瑶指引,转身走去左侧食案后面,韦康礼貌的向着董昌告坐。 原本哪里的一个官员主动让位,走到董昌哪里侍立,与吴瑶一左一右。 董昌看着韦康,笑道:“韦长史,你能够做主五千借兵” “韦康能够。”韦康自信回答。 “既然能够做主,那么五千借兵可以驻扎睦州。”董昌直白说道。 韦康微怔,想了一下才道:“睦州距离福建远了,只怕不妥。” “驻扎睦州才能威慑杭州。”董昌说道。 韦康迟疑一下,道:“睦州深入了浙东腹地,韦康不能擅自承诺。” “你不是能够做主吗”董昌不悦道。 韦康恭敬道:“在下能够做主为越王助威,但涉及军事的得失,怕不好向扶风侯交代,请越王见谅。” “你是怕本军吞了五千军力”董昌冷道。 韦康恭敬道:“在下此来,主要是与越王达成互不侵犯的相安,做主五千军力助威已然是出格,故不能不慎。” 董昌一笑,道:“虞国公的客军必须驻扎睦州,若是不能,交好就不必说了。” 韦康恭敬道:“越王,在下需要请示才可,愿尽力达成。” 董昌伸手举杯,笑语:“好,喝酒。” 韦康举杯相敬,回手喝酒。 放下酒杯,董昌看着韦康问道:“虞国公在本家地盘,似乎不能成为主导,说了算的是扶风侯。” 韦康正容道:“越王,虞国公是韦氏长辈,扶风侯身为孙儿虽然执掌重权,但从不忤逆祖父,换而言之,家父与扶风侯一直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天无二日,涉及权势之争,内讧之事难以避免。”董昌淡然说道。 “天无二日只是相对而言,家父与扶风侯都是懂得谦让之人,地盘大体分成两部分治下,基本上是家父掌管大江以北,扶风侯掌管大江以南。 另外在传承上,扶风侯是基业的继承者,他没有必要急切的大权独揽。”韦康从容解释。 董昌淡然道:“听说扶风侯还拥有了朔方地盘,势力发展的好生迅猛。” “朔方哪里的地盘,事实上是河东军的附庸,朔方地域的出产不丰,汉番杂居,治理难能。 扶风侯请求河东军夺取朔方,用意是威慑凤翔军,如今的凤翔军占据成都大粮仓,势力一日强过一日,已然是直追宣武军的强藩。”韦康说道。 “哦,竟然能够相比雄踞中原的宣武军,夸大了”董昌置疑。 “越王,凤翔府是古秦之地,秦能并吞六国,靠的就是战力彪悍,凤翔军李茂贞拥有大量骑兵,而宣武军虽然兵多将广,但却缺乏战马。”韦康说道。 “既然凤翔军强势,你们的地盘可能长久”董昌问道。 “越王,我们的地盘必能长久,虽然凤翔军强势,但我们的地盘主要是西南地域,川南哪里有江水阻隔,金州哪里有汉水为界,凤翔军的骑兵只能望水兴叹。”韦康回答。 董昌举杯喝了一口,韦康又道:“另外西南之地,自古就不被中原王朝重视,我侄儿扶风侯说过,日后就算宣武军朱温能够做了曹操,也不会为了西南大动干戈。” 董昌皱眉,随即淡然道:“宣武军想做了曹操,只怕没那么容易,不说河东河北的藩镇难以吞并,就是淮南道的杨行密,也非宣武军能够吞并。” 韦康恭敬道:“越王说的极是,如今北方藩镇互相牵制纷争,没有几十年休想出一个曹操,杨行密占据大江以南的一些地盘,有宣武军敌对,绝不敢大军南下。” 董昌微笑点头,忽抬手一指舞姬们,笑语:“你可喜女色” 韦康微怔,扭头看了舞姬们一眼,回头笑道:“男人岂能不喜。” 董昌笑语:“好,挑一个,本军送你。” 韦康立刻面现惊喜,恭敬道:“在下谢越王恩赐。” 董昌愉悦摆手,道:“说的好,挑一个。” 韦康点头,眼睛看向了舞姬们,眼神热切贪婪的来回选择。 舞姬们一个个扭腰摆臀,一双双美目媚视韦康,争先恐后的眉目传情。 “你,过来。”韦康点指一名舞姬。 那名舞姬离开同伴,扭腰摆臀的走去韦康哪里,依偎着韦康坐下。 韦康再次向董昌道谢,董昌愉悦的举杯。 韦康一口喝尽杯中酒,身旁舞姬执壶倒酒,韦康的右手抚摸美人腰肢。 美人身子扭动,转头向着韦康娇嗔一眼。 “大人,喝酒。”美人娇媚劝酒,吴语动听。 韦康笑着取杯喝酒,才放下杯,就听董昌吩咐:“吴瑶,代本军送贵客。” 韦康微怔,竟然这么快就逐客,忙知趣的起身告辞,与美人一起,跟随吴瑶离开了明伦堂。 韦康一走,董昌摆手道:“汤臼,坐回去。” 文学网 第226章 决策 给韦康让位的官员名字汤臼,笑着重回座位,向着董昌恭敬道:“主上若无西方之忧,称帝时机成矣。” 董昌点头,看向马殷问道:“马殷,你有什么建议吗” 马殷回答道:“北方藩镇逐鹿,属下认为主上称帝合乎天意,不过杭州那里未必拥护,主上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忽视钱镠起兵坏了大事。” 董昌皱眉,道:“你说钱镠胆敢起兵反叛” “属下是说有反叛的可能,不能忽视钱镠恶了主上的大事,属下觉得钱镠若是野心勃勃,或许响应朝廷背叛主上,主上应在要害地域布下重兵,例如石城山。”马殷解释。 董昌点头,想了一下,看了马殷说道:“你说的有理,本军让你和汤臼扼守石城山,可好” “属下遵命。”马殷起礼回答。 “属下领命,必不负主上信重。”汤臼恭敬道。 董昌笑道:“好,你等都是从龙功臣。马殷,钱镠的第一大将是武勇都指挥使顾全武,本军闻你善战,你不要让本军失望。” “主上,若是兵力相当,属下必不会逊于顾全武。”马殷恭敬回答。 董昌微笑点头,道:“好,本军给你补足万兵,号神武都,你好生操练。” “谢主上信重。”马殷恭敬礼道。 董昌抬手一指舞姬们,微笑道:“本军赏你一个美人,现在就去做事。” 马殷起身恭敬道:“谢主上恩赐,属下告退。” 董昌摆手,马殷转身走去,扯了一个舞姬扛在肩上,继而向董昌恭敬低头辞礼,转身大步离开了明伦堂。 马殷一走,汤臼说道:“主上,这个马殷不可过于信重呀,孙儒旧部都是狼子野心之徒。” 董昌淡然道:“本军省得,只是眼下需要恶狼为爪牙,钱镠收留很多孙儒旧部,本军也该容之。” 汤臼点头,又道:“属下会时刻盯着,为主上分忧。” 董昌点头,神情想了一下,道:“虞国公的五千客军若是来了,可称之为天威都,董真任职都指挥使。” 汤臼点头回应,董真是董昌的侄儿,勇武过人,在董昌军中颇有威信。 汤臼心知董昌多疑,忌惮侄儿在军中坐大。 汤臼起身向其他人示意,众人忙起身。 汤臼恭敬朝贺:“天降祥瑞,愿主上早登大宝。” 汤臼音落,其他人一起学舌朝贺。 董昌笑道:“好,你等辛劳,来,饮酒同贺。” 众人举杯,与董昌共饮,一派祥和,其乐融融。 日上三竿,阳光照在青瓦白墙的宅院。 居屋内,芙蓉帐里,美人玉体横陈侧卧,一条雪腿曲搭在韦康的腹部。 韦康的右手在雪腿上抚摸,感触着绸缎一般的舒适感。 “你这狐媚子,差点榨干了本老爷。”韦康慵懒的轻语。 “老爷勇猛,弄的奴婢身子虚软,实是不堪了摧折。”美人娇柔细语,一只纤巧玉手抚摸韦康胸口。 韦康拍拍美人雪腿,问道:“如你这般的美人,董昌拥有多少” “越王府内有一百多佳丽,奴婢这般的能有三十之数。”美人细语回答。 韦康轻哦,神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回神,笑语:“足来,让老爷摸摸。” 美人轻嗯起身掉转,右侧雪腿抬起,伸玉足至韦康胸前。 韦康伸手执托玉足,眼睛看着玉足微笑品鉴,玉足纤巧,白皙滑腻。 “真是一个尤物,可惜老爷不能留下你。”韦康语气惋惜道。 美人清丽的娇容惊变,惶恐细语:“老爷不要了奴婢吗” “会带你离开,只是你不会归属我,我会送你给别人。”韦康淡然道。 “奴婢愿意服侍老爷。”美人表达意愿。 “你愿意不成,本老爷家有悍妻,若是带了你回去,后果堪忧。”韦康淡然道。 美人默然,韦康又道:“本老爷回去后,说你是越王送给扶风侯的礼物。” 美人秀眸一睁,惊讶轻语:“老爷要送奴婢给扶风侯” “不,只能让你成为扶风侯妻室的奴婢,你是越王送给扶风侯的舞姬。”韦康淡然道。 美人默然点头,韦康满意的继续品鉴美人。 他不留下美人的原因,主要是不想自寻烦恼,他是喜欢女色,但最喜欢去青楼自由自在的寻欢。 次之,不想留下什么有损自身利益的受贿把柄,日后军力出了什么事情,他担待不起。 韦康做过多年胥吏,油滑深入骨子。 夜郎府,媵奴牡丹顺利产子,母子平安。 田雯儿和雨儿喜上眉梢,仿佛她们生了儿子。 韦扶风愉悦,取名韦文丹。 十四娘过来抱着新生儿,爱不释手。 花蕊和蝶舞,两个美人幽怨盯着韦扶风,韦扶风只能笑而不语。 十日后,媵奴白荷也顺利生下男孩,母子平安。 韦扶风喜悦,取名韦文玉。 一晃又过去半个月,韦扶风不得不启程离开夜郎府,十四娘,花蕊和蝶舞同行。 回到渝州,陪伴爱侣生活的同时,韦扶风依照敲定的名单,开始调整军政事务。 根据实际情况,细分权责的增加一些官僚机构,使得都督府向着类同中央朝廷的形式发展。 渝州都督府的权责细分,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使得地方州官的权力受到更多制约和监管。 地方的刑狱,财赋,工程,军事,任职,都得需要上禀渝州都督府的核准。 韦扶风依然定位渝州是最高统治中心。 原因一是战略优势。 二是能够借用夜郎府的任官大义统治。 三是远离桂管和金州,避免军政被长辈左右。 韦扶风原本不想李雪柔涉及军政统治,思虑再三,决定田雯儿拥有治下最高军政权力,李雪柔和其他如夫人辅佐。 韦扶风的女人,只有田雯儿胆敢无视韦氏长者的压迫,能够杀伐果断的震慑治下官员。 韦扶风最怕治下官员立场摇摆,忌惮治下官员忍让韦氏的非法行径。 韦扶风在江陵府置立大将军府,主要是为了荆州的军事防御,那是比都防御使高一级的军府。 军府的事务需要上禀渝州都督府。 韦扶风的底线是,湖南疆域,岭南道和福建的军政,必须牢握在手。 桂管因为父亲的治理,还被祖父定为称帝南都,那只能做出一定统治让步。 坐镇渝州的时候,春红自阆中归来,与韦扶风说过话,不顾挽留的执意回归北方。 韦扶风让春红去往江陵府找王大虎和曾浩,一起去往朔方。 春红走后五日,桂州来了报喜书信,楚婉玉顺产男孩,刘月娥顺产女儿。 韦扶风欢喜,书信的出生日子,早于牡丹生的儿子,排序是韦扶风的第四个儿子。 牡丹生的儿子韦文丹排序第五,白荷生的儿子韦文玉排序第六。 刘月娥生的女儿,女儿排序第五。 半月后,韦扶风接到来自福建的大事公文。 公文禀告,汀州有黄连洞蛮近两万围攻汀州城,汀州刺史求救,观察使杨河发兵解围。 汀州地广人稀,属于福建最为贫瘠之地。 所谓洞蛮就是居于山野的土生土长闽人,类似黔中道的生僚。 汀州和建州都是归附情形,韦扶风对于汀州没有兴趣尽早占有。 福建的建州农田和户口最多,武夷山茶闻名遐迩。 韦扶风很想获得归治,不过建州能够进攻江西,韦扶风已然夺取赣州,不想‘得寸进尺’,引发镇南军钟传的敌对。 数日后,一封报丧公文抵达,原封州刺史刘谦病逝。 韦扶风看了淡漠,成王败寇,他肯让刘谦的儿子刘隐任职茶陵县令,已然是宽宏大量,批复使人告慰了事。 又数日,八伯父韦康来了公文。 韦扶风看了后谨慎思虑,董昌竟然要求借兵五千驻扎睦州。 至于礼送美人一名,韦扶风不在心的忽略,如今的他,美人很多,知足。 睦州,境内的新安江是浙江的上游。 浙江大体是由新安江,富春江和钱塘江三段组成。 浙江是浙东浙西的地缘分界,流经歙州,睦州和杭州入海。 军力驻扎在睦州,有了介入大江下游江南地域的机会。 只是睦州深入董昌地盘腹地,又与杨行密地盘的歙州相邻。 睦州距离福建相隔两州之地,一旦有变很可能有去无回。 思虑良久,韦扶风决策了驻扎睦州。 一是需要支持董昌跳出来称帝。 二是介入东南地域的机会难得,有利于长远发展。 韦扶风放置了公文,一旁预览过公文的林清雪,笑语:“老爷发呆,莫非是想见了美人西施。” 韦扶风微怔,随即笑语:“古代的美人西施,也不见得比姐姐美丽。” 林清雪浅笑的媚视一眼,轻语:“那个礼送美人,韦康大人已然送给妾身做奴婢,妾身问过了,是个破了身的舞姬。” 韦扶风轻哦,伸手取了下一本公文。 林清雪挨近了他,温柔轻语:“那是个擅舞的狐媚子,妾身打算当成了媵奴来养,老爷不想看看吗” 如此挑逗,韦扶风自是明了,温和轻语:“姐姐,我在公务,入夜去看。” “不差一时。”林清雪轻语,玉手扯了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起身随去。 文学网 第227章 李玉珠的打算 走入后宅林清雪的居处,韦扶风看见纱衣遮体的曼妙美人。 美人容颜秀美,肤色白皙,纱衣内的身子曲线婀娜,细腰玉腿,姿态前凸后翘。 “锦绣,老爷来看你啦。”林清雪笑语。 美人低眉顺眼,恭敬柔语:“奴婢锦绣,拜见老爷。” 韦扶风轻嗯,面对妖娆玉女,反应流于平淡。 林清雪轻语:“郎君,锦绣出身越州望族,家族被董昌加罪迫害,害的她沦落为董昌府中的舞姬。” 韦扶风轻哦点头,心知林清雪起了同病相怜的共鸣。 他看了锦绣,温和道:“锦绣,以后你是清雪姐姐的人,好生服侍。” “奴婢愿尽心服侍主母。”锦绣恭敬回答。 “嗯,你是舞姬,舞蹈。”韦扶风温和轻语。 锦绣敛礼,碎步后退的开始了舞动,但见她扭腰摆臀,曲臂抬腿,柔若无骨的做着撩人媚态。 韦扶风微笑看着,抬手自解了衣物,裸体的转身面对林清雪。 “姐姐,服侍我。”韦扶风笑语,走前伸臂抱了林清雪。 “郎君应该寻欢了锦绣。”林清雪温柔细语。 韦扶风不语,笑着抱起美人姐姐走去锦榻,留下妖娆美人独自轻舞,目睹着激情的男欢女爱,成为一屋春光里的陪衬。 巫山云雨之后,林清雪脸若桃花的横卧锦榻,锦绣服侍韦扶风穿衣。 “郎君即将离开渝州,多去陪伴雪柔母子。”林清雪温柔轻语。 “我这就去。”韦扶风温和回答。 “九娘得知婉玉生子,必然日夜期盼,郎君途中少些应酬,尽早抵达长沙府。”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道:“我会的。” 林清雪吩咐:“锦绣,送老爷。” 锦绣送韦扶风出屋,屋门外有五个粗使奴婢候命,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伫立。 锦绣一直送至院门,恭敬道:“老爷慢走。” 韦扶风转身,微笑的伸出右手,抚摸美人白皙脸颊,轻语:“你的舞轻盈,我喜欢,辛苦你了。” 锦绣羞涩,颊飞胭晕,低语:“谢老爷不嫌弃。” 韦扶风走近,手臂搂抱美人腰肢,倾身亲吻一下美人粉颊,松开转身走了。 锦绣美眸望送韦扶风背影,芳心惊喜的落了地。 乾宁元年(894)十一月,王大虎和曾浩率军押粮抵达河东石州 驻留石州的如夫人李婉秋接待,收粮入仓。 曾浩使出斥候骑马回归南方,禀告河东获得的信息。 河东发生了两件大战事,一件是李克用率军北上,覆灭骚扰代州的一支来自吐谷浑的北迁部落。 二是不久前,李克用再次大军北上出击,兵锋指向东北方的幽州卢龙节度使李匡筹。 卢龙节度使李匡筹是河北三镇之一,屡次与河东军做对的入侵河东地盘。 李克用在平叛李存孝,出兵朔方之后,马不停蹄,报复性的征战铲除北方敌对。 李克用大举进攻卢龙节度使之时,驻扎在金州治下的军力,获得中原一带的军情回馈。 宣武军朱温大军东征,领军大将庞师古攻取衮州,大将葛存周攻取齐州(济南),使得宣武军地盘增加了齐鲁地域。 韦扶风获悉中原军情之时,已然身在江陵府。 韦扶风早就预料过宣武军的南下动向,一个是进夺杨行密的地盘淮南道。 一个是进夺山南东道故地,忠义军地盘首当其冲。 忠义军地盘最重要的是邓州和襄州。 邓州是物产富饶的南阳盆地,襄州位于汉水中游,极其重要的商业和战略要地。 韦扶风早就打算,依托汉水为界的防御策略,汉水上游的金州和均州,汉水下游的荆州,唯独缺了襄州防御。 忠义军并不弱势,精锐军力不少于六万,还和鄂岳观察使杜洪结成攻守同盟。 韦扶风的祖父,曾经想与忠义军和鄂岳军达成同盟,但遭到忠义军和鄂岳军的敌视拒绝。 两个藩镇都因为荆南军被灭,抵触与金州交好。 韦扶风夺取荆州未久,需要休养生息的巩固统治,暂时不宜主动兴兵起战。 假如进攻襄州,鄂岳军必然出兵,鄂岳军出兵,或许引发江西镇南军的出兵,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韦扶风出于汉水整体防御,镇守军力的指挥依据地域,分置为江夏卫,荆门卫,武当卫和金城卫。 石州城里,春红与李婉秋在一起,私下里说了许多话。 李婉秋询问南方的情况,春红做了回答,奉上诰命官衣和文书,告诉了秀兰在江陵府很好。 次日,五千军力启程向西,至孟门关渡过黄河去入绥州。 此时的北方寒冷,军力缺少御寒之物,忍受苦寒的赶路,行军几十里,忽然迎面来了军力。 王大虎和曾浩不敢大意的命令迎战戒备,使人沟通,才知道是朔方掌印夫人的军力,奉命送来羊皮衣御寒,接引。 穿上御寒的羊皮衣,北上远行的五千军力身心俱感温暖,抖擞精神的赶往绥州城。 抵达后入城驻扎,王大虎和曾浩去往州衙进见夫人。 春红入城直接回去州衙,见到李玉珠奉上诰命官衣和文书,告诉李玉珠,被认可为夜郎府夫人之一。 李玉珠询问一番,说道:“那个林清雪是陪伴郎君一起立业的女人,大夫人倒也当得。” “小姐,夜郎府的夫人名分都是平妻,没有主次之分,听说老爷属意大夫人正妻,只是老爷的母亲不愿认可。”春红说道。 李玉珠说道:“记得郎君提亲之时,曾言因赐婚公主而不能聘为正妻,而大唐公主是二夫人,你说郎君是不是有骗婚之嫌。” 春红微怔,回答道:“奴婢听说,公主本应该是正妻,但因为是大唐公主,老爷顾虑日后大唐宗室投靠公主,那时候公主不收留惹人诟病,收留又怕宗亲不安分的意图不轨,造成杀戮恶果。” 李玉珠点头,道:“有理,大唐的气数不久矣。” 春红点头,李玉珠又道:“你休息一日,明日回去石州代替婉秋主事,让婉秋南下去接回两个马奴和孩子。” 春红意外,迟疑一下,轻语:“小姐,小主去了南方,会不会不愿回来呀。” 李玉珠道:“婉秋不敢不回,我思虑不周,我需要韦扶风的儿子统治北方地盘。” 春红听的不解,望着李玉珠。 李玉珠一笑,解释道:“我有郎君的儿子在身边,南方来的军将,才能认可我是真正的掌印夫人。” 春红听的似懂非懂,点点头,但又道:“小姐还是拥有亲生的孩儿要好。” 李玉珠浅笑,轻语:“这不没有吗,待婉秋回来,我日后也会去往南方,有孕再回来。” 春红吃惊,意外道:“小姐也要去南方,那个,老爷应该会北上团聚,小姐怎可轻离朔方。” 李玉珠摇头,道:“夫君来了也不能久居,夫君走了之后我才有孕,日后埋下说不清的隐患,对于我这种出身贵族的女人,名声是统治长久的基石,我可以蛮横跋扈,却不能沾惹了放荡名声。” 春红点头,李玉珠又轻语:“没有亲生儿子,有了名下的儿子也一样重要,有了韦扶风的儿子,我才能号令韦扶风在夏绥之外军力。” 春红微怔,质疑道:“有了老爷的儿子,就能够号令别处的军力” 李玉珠轻语:“我调查过了,在灵州和凉州领军的将官,多数与郎君亲厚,虽然主事的是韦良,但郎君的威望在韦良之上。” 春红轻语:“韦良毕竟是主事者,老爷的威望就算高过,也未必能够使得小姐越权号令。” 李玉珠淡笑道:“事在人为,郎君此次发兵北上驻守,名头是增强防御,事实上何尝不是压制韦良的阳谋。” 春红迟疑一下,劝诫道:“小姐,若是没有老爷的授意,小姐擅自去与韦良争夺兵权,老爷或许气恼,毕竟内斗会造成整体势弱。” 李玉珠撇了一眼,轻语:“南下走一遭,你的心偏向了郎君,竟然顾虑了他会气恼。” 春红屈膝跪下,恭敬道:“小姐,奴婢非是偏向,而是不愿小姐与老爷闹僵了,奴婢去往阆州之时,老爷给了奴婢如夫人诰命官衣显贵,奴婢返回渝州时,留下诰命归来,奴婢心里只认小姐。” 李玉珠轻语:“我不责你,起来。” 春红起身,李玉珠轻语:“南下获得诰命,也是你的福气。” 春红摇头,道:“奴婢不愿要,奴婢是小姐的人。” “知道本分也好,所谓的诰命没什么权力意义,日后若是南下,你该用还得用,你用诰命显贵,那是我的脸面。”李玉珠说道。 春红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李玉珠又问道:“你在南方所见,与河东相比,如何” 春红正容道:“小姐,老爷的南方地盘,给奴婢的感觉欣欣向荣,江陵府和渝州,都比太原府显得繁华。” “你是说,太原府比南方少了欣欣向荣的感觉”李玉珠皱眉道。 春红道:“渝州和江陵府地处大江水道,奴婢看见非常多的商船来来往往,街上人气旺盛,忙碌,多见喜悦神情。” 李玉珠点头,道:“河东连年征战,而南方少有大战。” 文学网 第228章 李玉珠的权谋 春红听了欲言又止,她顾忌惹了小姐不悦。 她想说南方的欣欣向荣,不只是因为战争很少,而是官府鼓励商业和农业的开拓。 而河东军的官府只管收税,征兵和徭役。 李玉珠又道:“南方地盘的欣欣向荣,意味着郎君的统治逐步稳固强势。 北方这里,我不能保守于夏绥势力,我争权不能明面上针对,需要加强控制灵州的转运司。” 春红点头,李玉珠又道:“我曾经说过河东军才是我的依靠,其实那不正确。” 春红愕然,不解道:“小姐不依靠河东军,难道指望南方的支持” 李玉珠摇头,道:“都不能彻底指望,只要时机到来,我的父亲就会接管朔方,不会因为我这个女儿而心慈手软。 郎君也是一样,对于我这个掌印夫人只是一种过渡策略。” “那怎么才好”春红吃惊道。 李玉珠说道:“当然是依靠我的儿子,形成一个独立的藩镇势力,让我的父亲,我的郎君,心生忌惮的都不敢强行吞并。” “小姐,那只怕很难。”春红担忧道。 李玉珠一笑,自信道:“难与不难,需借势为之,借河东军的虎威震慑河西军心,借郎君的权威一步步号令将官。” 春红默然,李玉珠摆手,轻语:“你去休息,明日去往石州主事。” 春红走后一时,王大虎和曾浩请见,李玉珠换上诰命官衣去了前堂接见。 入堂看见两位披甲将官,其中一个竟然身穿重甲,铁塔一般。 李玉珠堂上正坐,微笑道:“两位将军来了。” “属下拜见夫人。”王大虎和曾浩恭敬军礼拜见。 “给两位大人赐坐。”李玉珠吩咐,有侍卫听令行事。 “谢夫人。”曾浩恭敬道,与王大虎一起坐了。 李玉珠微笑道:“两位将军尊称夫人,我这个夜郎府夫人的地位,是不是与夜郎府大夫人类同。” 王大虎和曾浩对视一眼,曾浩恭敬道:“是的。” 李玉珠微笑道:“我想也是,大夫人是掌印夫人,我也是郎君赋予的掌印夫人。” 曾浩迟疑一下,恭敬道:“启禀夫人,属下北上启程,节度使大人并未吩咐属下,归属夫人节制。” 李玉珠平静道:“将军错了,节制之权有很多类,我的掌印夫人权力是监察转运,北方军力的军饷,军需,军功,还有治下的收支,我皆有权责过问。” 曾浩点头道:“是,属下理解有误。” 李玉珠一笑,道:“依照南方的军规,将军是领军指挥之人,来了北方不会忘了规矩。” 曾浩微怔,道:“夫人,节度使大人说过,北方形式不同于南方,多党项人,需要临机应变的实施军政协调统治。” 李玉珠平静道:“我的郎君那般说,自是出于对二位的亲信,也是为了防御力量最大化,不过二位却是不能因为亲信,而抵触我的掌印夫人权责。” 曾浩想了一下,点头道:“属下奉命统管会州,不会抵触夫人的监察转运,但请夫人能够明赏罚,不让属下失信难做。” 李玉珠微笑道:“将军认为合理而上请的支出,我尽量予以通过。” “谢夫人。”曾浩恭敬抱拳道,身为属下,他不愿惹来节度使大人的猜忌。 李玉珠点头。扭头看向王大虎,微笑问道:“这位将军是否有异议” “属下奉命镇守兰州,没有异议。”王大虎直白回答。 李玉珠微怔,道:“镇守兰州,莫非是要进取兰州” 曾浩回答:“是要进取兰州,大人说兰州虽然还是吐蕃统治,但事实上已然是党项人居多。 兰州战略地理非常重要,夺得兰州就能够隔河防御吐蕃,形成一个东靠六盘山脉,西凭兰州河险,北依凉州和灵州的陇右节度使治下。” 李玉珠点头若有所思,继而笑语:“我的郎君还是陇右节度使,听说南方的夜郎府三夫人,还是黔中节度使夫人。如今我在北方,也算得是陇右节度使夫人。” 王大虎和曾浩对视一眼,又听李玉珠问道:“两位将军认为不对” 曾浩迟疑不敢应合,倒是王大虎不在意的点头道:“陇右节度使是官职,夫人在北方,算得节度使夫人。” 李玉珠微笑,道:“两位将军去往灵州,应该归属五伯父节制,出兵进取兰州。” 曾浩点头道:“大人是那么吩咐的。” 李玉珠点头道:“明天本夫人随你们去往灵州巡查转运司,两位将军一路辛苦,回去休息。” 王大虎和曾浩听了意外,不敢多言,起身恭敬告辞离开了。 次日,春红辞行去往石州。 一时后,李玉珠带上一百侍卫,乘车随五千大军启程西去。 途中使人行文灵州,以陇右节度使夫人的名义巡视。 十日后走出夏绥地域抵达盐州,李玉珠驻留巡查。 盐州出产青盐,品质相比别处的盐池要好,盐州原本隶属灵州藩镇治下,如今被李玉珠使人掌控。 青盐出产对于李玉珠是一大财源,也是因为青盐让李玉珠动摇了依靠河东军之心。 因为河东军要求无偿奉上大量青盐,这让李玉珠大为恼火。 经历过战事的夏绥地域地广人稀,李玉珠身为地主,自然不愿搭上人工还无偿奉献。 她不能忍受的是,河东的一些实权长辈也强硬的无偿要盐。 李玉珠寒了心,她想到日后若是父母不在,河东军的后继之人必然会对她加倍盘剥,甚至翻脸无情的灭亡她。 在盐州驻留了一日,两日后抵达灵州城。 灵州城的转运司官员在城门外迎接。 李玉珠满意的入城下榻转运司衙门。 五千军力则驻扎城外,王大虎和曾浩入城拜见韦良。 韦良的官职是灵州长史,金城军使,朔方节度使治下的行军司马。 事实上与王大虎和曾浩平级,但韦扶风赋予韦良统管节制之权。 韦扶风离开之后,韦良的统治还算顺利。 灵州农业丰收,占据会州之后,当地的党项人基本归顺,凉州与归义军的战事也消停了。 李玉珠的突然西来,让韦良皱了眉头,在他心里,李玉珠就是河东军的爪牙。 如今竟然大张旗鼓的,以陇右节度使夫人的名义巡查,这让韦良心生警惕。 韦良接见王大虎和曾浩,两人恭敬的口称大人,军礼拜见。 韦良微笑亲和的让坐,之后交流,韦良获知南方的稳定信息,甚感愉悦。 继而话锋一转,问起李玉珠的事情,获知陇右节度使夫人,是李玉珠顺话自诩,不是韦扶风的认可。 虽然是李玉珠的自诩,韦良思虑后只能默然置之,无法揭露性的与李玉珠翻脸相向。 韦良不能给了河东军借口,造成失去北方地盘的后果。 曾浩和王大虎抵达的次日,韦良下达军令备战出征。 军令凉州出兵一万,灵州出兵一万五千,加上南来的五千军力,合计三万军力。 十日后,韦良亲率军力离开灵州,在乌兰渡过黄河与凉州军会合,大军南下进取兰州。 韦良离开灵州的次日,李玉珠启程去往凉州巡视。 途中使人行文凉州,千里之遥,车驾不快,十数日才抵达凉州天险古浪峡。 通过咽喉要道古浪峡,李玉珠感受了凉州的易守难攻。 走出古浪峡遇上迎接的兵马使,兵马使领军五百,护送李玉珠抵达凉州武威城。 看着巍峨沧桑的武威古城,李玉珠感觉不比灵州城逊色,而且在占地上似乎大过灵州城。 武威城的建筑非是方圆布局,而是一种十字形的城池,宛如一只鲲鹏匍匐在地上,之所以如此,自是历代扩建的结果。 车驾入城门,李玉珠看见很多的文武官员在迎接,她不能怠慢的下车相见。 “属下童山拜见夫人。”最前的一名铁塔般的披甲大汉恭敬说话。 “属下凉州刺史韩遵恭迎夫人。”另一红袍官员恭敬说话,容貌儒雅文气。 李玉珠微笑道:“有劳两位大人出迎,我是郎君的妻室,属于夜郎府夫人之一。” 童山点头,恭敬道:“请夫人入城休息。” 李玉珠微笑点头,转身上车深入城里,住进一座占地颇大的府宅,安下心的休息,这一路甚是劳顿。 次日,使人知会童山。 童山遵命的召集军使和兵马使来聚。 又次日,李玉珠抵达童山的军府衙门。 军府大堂,李玉珠不客气的坐在公案后,堂内众将左右排立。 童山站在左首,神情平静,待李玉珠坐好,带头军礼恭敬道:“属下拜见夫人。” “属下拜见夫人。”堂内将官军礼唱和。 “众位免礼。”李玉珠暗自欣喜,能够获得凉州军将的尊崇,此行就算成功,号令还需谨慎的依据时机徐徐图之。 众将肃立,李玉珠正容道:“本夫人此来是告知各位大人,待进取兰州之后,我的郎君成为真正的陇右节度使。 兰州,会州和凉州归属陇右治下,本夫人掌印,权责监察转运。” 众将默然点头,都在意料之中,对于他们而言没什么利益得失。 李玉珠又道:“为了治下的军事防御,本夫人会酌情上禀郎君,让治下军将易地任职,熟悉治下的地理军情。” 众将应付性的点头,没觉得不妥,身为军将来回调动属于正常之事,反正是在北方地盘,任何一州的内外情形差不多。 李玉珠满意道:“好,待取得兰州,本夫人酬劳各位。” “谢夫人。”众将恭敬回应,见面会圆满收场。 文学网 第229章 夺兰州 众将散离后,李玉珠与童山说话,询问凉州的情况。 童山一一作答,但童山还是问了一句:“夫人,陇右节度使治下,应该还是韦良大人主事。” 李玉珠知道童山是韦良的老属下,但童山的发迹却是韦扶风的提拨。 童山这个人的心里,对于韦扶风和韦良同样尊崇。 “还是老大人主事,只是增加了我这个掌印夫人监察转运。”李玉珠微笑回答。 童山点头,李玉珠又道:“童将军,我知道你善战,灵州城就是你拿下的,凉州也是你尽心守御。” “属下应该尽心。”童山正容道。 李玉珠点头,道:“童将军,我是女人,虽然出身是河东李氏,但出嫁了就是夫家的人,陇右和朔方是我郎君的地盘,我不愿日后被河东军侵占。” 童山微怔,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正理。” 李玉珠正容道:“夏绥的防御很是薄弱,就像当初的夏绥治下,轻易的被几千军力渡过黄河入侵,我要加强黄河渡口的镇守军力,或许会让童将军去往吴堡镇守。” 童山微怔,道:“夫人,属下只能随时听候节度使大人的军令。” 李玉珠正容道:“童将军的说法不妥,我的郎君在南方,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军事决策,若是河东军意图渡河进兵,童将军必须要响应本夫人的求援。” 童山迟疑一下,道:“夫人应该向韦良大人求援,属下不能擅自发兵。” 李玉珠摇头道:“不,你必须及时响应出兵,若是韦良大人阻止,你才可以退兵,童将军,我是陇右节度使的掌印夫人。” 童山迟疑,想了一下点头道:“属下清楚了。” 李玉珠点头,道:“本夫人会与韦良大人商议,让治下的军使轮流去往吴堡镇守,熟悉哪里的军情。” 童山点头道:“属下等候军令。” 两日后,李玉珠离开武威城,离开凉州去往会州巡视。 逶迤曲折的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呈几字形流过陇右,朔方,丰州(内蒙古),河东,河中,中原地带,向东在齐鲁之地入海。 古老的黄河宛如大地的血脉,滋养着生机勃勃的万物和文明。 黄河的上游一带,兰州,会州和灵州皆是依赖黄河而形成的人类聚居。 黄河上游两岸水草丰盛,适宜游牧民族繁衍生息,也适合智慧的农耕民族开渠造田,丰衣足食。 兰州,又名金城,汉朝称之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地理群山带河,形势险要。 东接陇原,西控阳关,北砺朔方,南临巴蜀,属于极其重要的西陲战略宝地。 兰州之地最初为黄河渡口,渐渐的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沟通西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会州乌兰渡一样,都是通向河西走廊的黄河渡口,只是两者面对的内地商路不同。 十一月,韦良率领三万大军,冒着冬日寒风进取兰州,进军的路线是自凉州沿着河西南下。 之所以没有自河东的会州进军,是因为防备人口逃亡。 人口,必须要掠夺的一大战利品。 冬日的兰州金城,必然聚居最多人口,还有赖以过冬的牛羊,马匹和粮食。 兰州城隔黄河分成两部分,也就是两座城池,与隔着汉水的襄城樊城类同。 不过冬日的兰州地段黄河是封冻的,能够踩着冰面通过黄河。 三万大军包围黄河北面的城池和外围,城外存在大片的党项人帐篷,以及牛羊马匹,只有富裕的贵族才能够入居城池。 韦良没有发动进攻,先出使者去与党项人谈判告知。 告诉党项人来的是大唐军力,是来驱逐吐蕃人,收复大唐疆域,只要党项人能够旁观,那就是大唐平民。 韦良必须拉拢党项人,聚居兰州黄河两岸的党项人有四五万。 若是不进行分化,党项人与吐蕃人联合战力,足够与韦良的三万军力抗衡。 一时后,使者带回一些党项部落使者,党项人愿意旁观。 这种结果在韦良意料之中,三万军力的震慑,北岸的党项人顶多两万,其中一半多是妇孺,吐蕃人对党项人盘剥的很重。 党项人抉择旁观,韦良大军兵临城下,仰首看着城池。 韦良有种萧瑟的感叹心情,眼中的金城非常的破败,城池相比灵州城小多了,事实上属于一种关城。 破败是好事,韦良知道城池有两千吐蕃兵镇守。 这一次发兵出其不意,若是让吐蕃人获悉军情,来得及征集党项兵参战,有一万精壮镇守的城池,再残破也是很难攻陷。 韦良没有急切的发动攻城,继续让一个党项人为使者劝降,告诉吐蕃人,若是放下兵甲和财物,会放走的让吐蕃人回去故乡。 一时后,吐蕃人投降,韦良守信的放行大半吐蕃人,但只允许带走路途食物。 大军入城,拥挤的休息,次日带上小半吐蕃人去往黄河之南,大军兵临城下。 结果,镇守的吐蕃人负隅顽抗。 韦良只能发动攻城,一举陷城。 韦良下令俘虏的所有吐蕃头领枭首,人头挂在了城门震慑。 李玉珠抵达会州,见到了赴任不久的曾浩,获知兰州已然占据,她在会宁县休息一日,次日去往兰州。 抵达兰州黄河南岸的城池,李玉珠见到了王大虎。 王大虎奉命镇守黄河南岸城池,韦良亲自镇守黄河北面的金城关城。 王大虎出兵护送李玉珠去往北城,李玉珠见到了韦良。 一见面,李玉珠恭敬女礼:“侄媳李玉珠拜见五伯父。” 韦良点头道:“嗯,天寒地冻,侄媳妇怎么来了这种苦地。” “兰州是苦地,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和宜农宜商宝地,五伯父不辞辛苦的进取兰州,侄媳身为节度使夫人,理应过来辅佐五伯父。”李玉珠从容说道。 韦良神情平静,道:“兰州这里党项人为主,侄媳来了也是辅佐不了什么事情。” 李玉珠正容道:“五伯父,侄媳先表明一下心迹,侄媳出身河东李氏,但女儿出嫁从夫,侄媳自认是韦氏女人。 家国的利益上,侄媳不会为了娘家而损害夫家利益,反之也不希望夫家与河东李氏敌对。” 韦良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能够这么想很好,你来兰州,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玉珠回答:“侄媳远来,是为了有利于韦氏统治陇右和朔方,推行监察转运,尽量避免治下形成一个个军雄势力。 侄媳认为南方的统治策略大善,北方不宜全盘照搬,但也应该防备治下走向类同河东军的统治。” 韦良意外,眼睛看了李玉珠,问道:“你认为河东军的统治不妥” 李玉珠点头道:“不妥,河东军内部军雄林立,我父以军功授予地盘军政,结果是治下混乱,有的甚至居功自傲的造反。 侄媳认为,将官可以拥有指挥权,军需与赏功必须归属侄媳负责监察转运。” 韦良听了不语,李玉珠的话有道理,但他不敢相信李玉珠,也不愿李玉珠的权柄进入陇右三州治下。 但若是拒绝,韦良担忧河东军来犯,灵州和凉州新获,还没有扎下深根。 沉默一会儿,李玉珠又道:“五伯父认为,吐蕃会反攻吗” “会反攻。”韦良回答。 李玉珠说道:“吐蕃若是反攻,兰州的党项人只怕会反水,侄媳认为,兰州这里一是要筑城,二是与吐蕃和谈,三是抽丁党项人成军。” “与吐蕃和谈只怕难成。”韦良说道。 李玉珠道:“五伯父,兰州这个所在,对于我们极其重要,对于吐蕃而言最重要的是河湟之地。 侄媳认为可用通商为和谈的突破口,我们可以自南方运来茶叶,吐蕃人需要茶叶和盐。” 韦良想了一下,点头道:“应该可行,不过兰州这里主要是巴蜀货源,若是自夏绥运载,太远了。” 李玉珠微笑道:“不走夏绥,侄媳如何能够获利,自南方来的茶叶,大半卖给河东和丰州草原,小半卖给吐蕃和凉州。” 韦良点头,忽微笑道:“侄媳的青盐,是不是能够廉价卖给兰州的党项人,有了青盐和茶叶,才能让党项人归顺卖命。” “可以,有利于统治的事情,侄媳必定支持五伯父。”李玉珠爽快回答。 韦良点头,道:“好,我也支持你推行监察转运。” 李玉珠浅笑,继而轻语:“五伯父,这兰州城破败,侄媳建议筑城,最好建筑的不逊灵州城。” 韦良微怔,摇头道:“不成,工程太大了。” “侄媳认为值得,城池广大能够容纳更多的党项人,一步步收纳党项人入户籍,侄媳觉得十万人,半年能够筑起城墙,侄媳愿意尽力支持。”李玉珠说道。 韦良听了心动,兰州两岸的城池相比灵州城狭小,而吐蕃人也不重视修缮,更是将兰州原有的水渠粮田荒废,变成了牧场。 而对于北方地盘,兰州是天然的西大门,扼守兰州能够抵御吐蕃东进。 建筑广大坚城,确实是一劳永逸的最佳战略投入。 文学网 第230章 达成合作 另外,韦良建制的金城军,虽然是皇帝随意给予的军号,却是成了韦良的军雄名号,能够留名史书的一大建树。 韦良曾经是粗鄙人物,为了生计常年在外的贩卖盐货,可以说是个混迹江湖的匪徒。 但韦良毕竟出身世族韦氏,骨子里有着深藏的骄傲,他崇拜先祖韦皋。 压抑一下心绪波动,韦良点头道:“筑大城确实能够巩固兰州镇守,既然侄媳支持,我会让王军使筑城。” 李玉珠摇头道:“王大虎不适合主事筑城,他自南方来,未必适合镇守兰州。 侄媳建议五伯父主事筑城和镇守,侄媳会向夫君提请五伯父任职陇右节度副使,执掌陇右和灵州的兵马指挥权。” 韦良微怔,沉默一下,道:“王军使奉命镇守兰州,我们不宜擅自改变。” 李玉珠道:“我夫君命令王大虎镇守兰州,主要是出于亲信,但兰州人口是党项人居多,王大虎若是不擅于处置党项人的关系,只怕造成兰州有失。” 韦良听了认可点头,镇守和治理是两种统治能力。 王大虎或许勇猛,但对付党项人应当震慑与怀柔并重,一味依靠武力镇压,后果必然激化的针锋相对。 “王军使在南城镇守,我在北城。”韦良说道,事实上他已然安置了王大虎。 李玉珠摇头,道:“侄媳想让王大虎去往绥州镇守黄河渡口,也打算让北方治下的军使轮番去往吴堡镇守,熟悉地理军情,防御河东军。” 韦良微怔,道:“防御河东军侄媳什么意思” 李玉珠正容道:“很简单,侄媳的两个陪嫁奴婢有了郎君骨血,也就是侄媳即将有了韦氏儿女,日后也会有亲生的韦氏儿女。 侄媳不希望有一日,河东李氏兄弟子侄取代韦氏统治。” 韦良听了心生好感,消弭了一些恶意抵制,点头道:“好,依你建议。” 李玉珠恭敬道:“谢伯父支持,侄媳还认为,治下军使官职应当成为定制流官,调去吴堡的入职为吴堡军使。 五伯父是金城军使,但即将任职陇右节度副使,故无论去了哪里,都可以长久任职金城军使。” “你的意思是,避免军将久驻一地。”韦良说道。 李玉珠点头道:“是,北方的地盘不算小,需防患未然。” 韦良点头道:“可以,日后你执掌监察转运,我会如实告知财赋收支,赏功和军需由你过问,但调兵驻扎你要向我行文,由我下令。” 李玉珠点头,又问道:“五伯父,若是遭遇紧急军情,侄媳是否可以调兵,例如外敌来犯。” 韦良想了一下,道:“紧急军情,你可以调动各军三成兵力,例如灵州镇守兵力有三万,你能够紧急调走一万兵力,同时向我飞报。” 李玉珠满意点头,道:“侄媳与五伯父的定议,我们一起行文治下告知。” 韦良摇头道:“不急,所议需要扶风允许,你我不宜擅权,现在只能使人快马去问。” 李玉珠微笑道:“也好,侄媳让郎君多运茶叶北上,青盐也尽快运来兰州。” 韦良满意点头,当下两人一起公文。 李玉珠举荐韦良任职陇右节度副使,主镇兰州,依然兼管灵州军政。 韦良则是请示允许李玉珠介入陇右治下,行使监察转运。 韦良允许李玉珠介入陇右统治,主要是需要李玉珠稳住河东军。 北方的地盘既怕河东军翻脸豪夺,又需要河东军的虎皮震慑内患和外敌。 一句话,北方地盘需要时间理顺内政,整合军力图强,治下党项人很难真正归属,需要时间分化,吸纳。 达成了彼此能够接受的合作意向,李玉珠返回兰州南城休息。 三日后与王大虎一起启程,率领两千五百军力离开兰州。 李玉珠与王大虎做了沟通,告诉王大虎先往绥州吴堡镇守,半年后调任凉州。 王大虎没说什么,他来北方顶多镇守三年,在哪里都能够随意而安。 有了李玉珠的主动合作,韦良确实少了后顾之忧,开始认真的谋划兰州统治。 首先出使吐蕃,言明夺取兰州是为了利于守卫地盘,愿休兵通商。 次之是收买党项人心,定下税赋和兵役额度,用盐和茶叶作为兵役回报。 党项人基本是部落聚居,大大小小的部落虽然有上下统治关系,但流于松散。 韦良越过党项人的大部落,直接针对所有党项人部落有偿征兵役。 名义上是官府行为,实则与大部落争夺抽丁聚兵的统治权。 兵役发布十日,韦良就征得三千多的党项兵,其中一千多是骑兵。 骑兵的有偿回报是步兵的一倍,韦良分五百名党项兵为一个营,任命稳重属下统领,称之为金城军左御都。 韦良还亲自勘定地理做筑城准备,顺道巡视南岸曾经的水渠田地,制定恢复南岸农田的计划。 日后南岸务农,北岸放牧,北岸难免会被吐蕃人打秋风,只能放弃农业。 十二月,李玉珠让灵州军力押送青盐和少量茶叶,抵达兰州。 韦良及时的兑付一部分兵役酬劳,不久,吐蕃回应愿意通商。 吐蕃最强盛时期是安史之乱,在大唐内战时期乘虚东进,占据了陇右和河西走廊。 后来吐蕃也发生了争位内战,由强趋弱,之后发生了张义潮沙州起事,进一步打击了吐蕃势力。 如今的吐蕃外扩意愿不强,但兵力不容小视。 吐蕃在河湟之地统治七十万人口,常备兵力二十万,完全有能力反扑兰州。 但驻扎河湟之地的吐蕃内部矛盾很多,多数贵族不愿出兵。 主因是战利的吸引不足,反倒是通商更能够让吐蕃贵族喜欢。 吐蕃人需要茶叶,瓷器,喜欢绸缎裹身。 韦扶风抵达江陵府忙碌军政事务,林清雪辅佐,琥珀和锦绣伴随服侍。 小雪留在了渝州,十四娘回到江陵府只留三日,就去往潭州替换九娘。 韦扶风打算在江陵府驻留到年底,一是汉水防御的军力布局,二是要在金州过年。 过年之后南下巡视,计划出兵岭南高州(广东茂名),拔掉刘昌鲁的割据势力。 刘昌鲁的割据势力在广州西南方向,包括最南端的琼州(海南岛),属于岭南节度使(广东)治下,广州出兵收管师出有名。 韦扶风对于容管经略使庞巨昭(广西容州),邕管经略使叶广略(广西南宁),以及更远的安南经略使曲承裕(越南河内),只能是长久怀柔。 驻留江陵府半个月,这一日临近黄昏时分,韦扶风放下公务休息。 一旁陪伴的林清雪温柔轻语:“春红留下的两个怀孕奴婢,郎君应该去看望了。” 韦扶风微怔,他不是薄情寡义的男人。 其实来到江陵府当日,就想过去看望秀兰和阮娘,只是顾虑林清雪不悦,才忍耐的不去看望。 “我们一起过去。”韦扶风没有装模作样的矫情,自然回应。 “来到江陵府的次日,妾身已然看望过了,郎君自去,今晚就留在那里,她们虽然是奴婢,毕竟怀了郎君骨血,郎君应该安抚。”林清雪浅笑回答。 韦扶风点头,随口道:“不知北方那里如何了五伯父进取兰州能否顺利。” “郎君说兰州是西部战略咽喉,吐蕃人或许重兵镇守。”林清雪回应。 韦扶风说道:“我曾经打探过兰州,镇守兰州的吐蕃兵有六千,分兵镇守了两岸城池,故此吐蕃兵不足为虑。 只是附庸吐蕃的党项人足有数万,希望五伯父能够让党项人处于观望。” 林清雪想了一下,问道:“郎君,若是夺取了兰州,会不会引发吐蕃的大军反扑。” 韦扶风道:“反扑的概率很大,我抉择在冬日夺取兰州,一是不误农业,二是拥有战略主动权。 夺取兰州之后,吐蕃的大军反扑有一个滞后期,优势兵力的出击避免不了商议,集结,辎重的准备。” 林清雪不解道:“吐蕃出兵兰州,还需要长久准备” 韦扶风笑了,道:“吐蕃是部落贵族统治,对外用兵的第一件事情,头领们聚在一起扯皮。 头领们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争议,不愿出兵的会说河湟之地不能空虚,不然治下的奴隶会造反,也说不能给了敌对吐蕃部族入侵的机会。” 林清雪点头,道:“就算吐蕃反扑拖延,一旦反扑也是不易抵挡。” 韦扶风微笑道:“冬日会过去,兰州的冰冻黄河恢复流淌,吐蕃就失去了战略主动权。 吐蕃兵若是滞留黄河之东,那就等着被困顿覆灭,因为后路会被凉州骑兵在黄河之西切断。 凉州有古浪峡天险,骑兵在黄河之西进退自如,吐蕃在战略上处于被动。”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夺取了兰州,需要建筑一座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广大坚城,才能一劳永逸的镇守。” 林清雪微怔,道:“容纳十万人的城池,兰州能够驻扎十万人” 文学网 第231章 帝王的立场 韦扶风解释道:“不只是人居,需要容纳大量的牲畜,北方人喜食羊肉。” 林清雪恍然,又担忧道:“郎君这般的在意北方基业,不惜荆州所出给养,河东军或许有翻脸的一日。” 韦扶风神情平静,道:“开疆拓土,事实上与商业类似,投入都会存在赔本的风险。 我现在拥有的南方地盘,日后顶多是偏安西南称王,一旦北方出现类似曹操势力,大江以北的金州治下守不住。” 林清雪愕然,轻语:“郎君在意北方地盘,是打算形成掎角之势。” 韦扶风一笑,道:“还谈不上掎角之势,我在意北方势力,主要是针对李茂贞,我现在的势力逐步向刘备的疆域发展。 古代蜀汉的用兵,一是占据荆州,隔着汉水窥视南阳盆地(邓州)。 二是出兵进取陇右,也就是夺取陇山(六盘山脉)之西的地域。 占据陇右吸纳羌人,进取陇山之东的八百里秦川宝地,拥有关内疆域,才有可能与中原势力平分秋色。” 林清雪意外道:“原来诸葛亮不想直接进取关内。” 韦扶风说道:“关内被曹操占据统治,当时的蜀国兵力仅仅能够守住巴蜀,没有进取关内的过剩余力。 如今的我,也是一样无力夺取巴蜀和汉中,只能寄望北方地盘图强。” 林清雪点头道:“以史为鉴,明辨得失。” 韦扶风道:“蜀汉的得失可以借鉴,但局势不同,自是不能死守照搬。 汉末时期,大江以南地区比不得北方富庶,经历了很多年的移民开拓,南方的出产和人口激增,尤其是浙东浙西更是成为稻米之乡。”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就是我们的治下,汉人的开拓也是深入了湖南,桂管。 号称烟瘴之地的岭南,一样能够成为浙东浙西那般的粮盐富庶宝地,其实治下最重要的资源,是江陵府至广州的水道商业。” 林清雪点头道:“水道获利巨大,郎君鼓励造船是良策。” 韦扶风微笑道:“鼓励造船,可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南北商利,更大的利益是军事。 拥有一只庞大的楼船军力,可以海路进攻浙东浙西,淮南道,齐鲁,渤海,那是诸葛亮不能拥有的优势。” 林清雪点头,又担忧道:“建置庞大楼船军,只怕不易。” 韦扶风微笑道:“不急,商人逐利,先让商人造船出海,去与遥远的大食,吕宋交易。 海外有很多我们需要的宝贝,随着海商的利益驱使,造船的匠术会越来越好,造船的成本也会越来越低,我们能够坐享其成。” 林清雪浅笑道:“郎君睿智。” 韦扶风一笑,心情很好的起身离开。 奴婢的引导下,韦扶风来到了后宅西侧的一座宅院。 大将军府的后宅大体分成东西两片,三进深的天井布局。 这座宅院的前任主人是成汭的心腹大将程英,被田雯儿杀了之后抄家。 江陵府最好的宅院是成汭居住过的府衙,李骥入居。 至于身份尊贵的大唐宣王,居宅很平常,也就是普通富户的家宅。 成汭没有尊奉宣王,韦扶风则是不闻不问。 走入天井,领路的奴婢喊道:“大将军驾到,都出来服侍。” 天井左侧厢房开了门,走出两个身材壮实的奴婢,看见韦扶风,忙低头恭敬道:“恭迎老爷。” 韦扶风认识两个奴婢,跟随春红南下的奴婢,他轻嗯摆手的示意领路奴婢离开。 领路的奴婢恭敬一礼,默然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你们留下了。”韦扶风随意说道。 “老爷,奴婢们奉命留下,照顾两个马奴。”一个奴婢恭敬回答。 “我来看望她们。”韦扶风温和说道。 “老爷请进。”两个奴婢恭敬侧身。 韦扶风迈步走入厢房,立觉温暖扑面,眼睛也看见两位身穿宽松白裙,腹部隆起的秀丽女人,她们神情略显紧张的看来。 “奴婢恭迎老爷。”阮娘和秀兰低头微弯身子见礼,恭敬轻语。 “不要多礼。”韦扶风忙走前,温和阻止。 “谢老爷来看望奴婢。”阮娘看着韦扶风,温柔轻语。 韦扶风微笑道:“早就想过来,只是事情太多。” “奴婢知道老爷忙于军政,老爷来到的次日,大夫人就过来关心奴婢们,给了奴婢们很多。”阮娘浅笑轻语。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来,让我听听我们的孩子。” 阮娘愉悦挺身,韦扶风弯腰耳贴了阮娘腹部,阮娘下意识伸手抚摸韦扶风背部。 过了片刻,韦扶风直腰,笑问:“他闹不闹” “偶尔也会踢了奴婢。”阮娘温柔回答。 韦扶风一笑,移步俯身的耳贴秀兰腹部。 秀兰安静的亭立,过了片刻,阮娘忽轻语问道:“老爷,希望是男是女” 韦扶风直腰看了阮娘,温和道:“无论男女,我都喜欢,不过你们和腹儿属于李玉珠,我不能改变你们的奴婢地位。” 阮娘点头轻语:“奴婢知道,奴婢和腹儿都属于小姐。” 韦扶风伸出右手,抚摸阮娘脸颊,轻轻摩挲,温柔道:“别想太多,你们安心愉悦的养胎,事实上,腹儿是你们和我的孩子。” 阮娘浅笑点头,韦扶风放下手,温和吩咐:“秀兰,去让外面送膳。” 秀兰微怔,点头转身走去。 阮娘愉悦轻语:“老爷要在这里用膳。” 韦扶风微笑道:“还在这里过夜。” 阮娘笑靥点头,伸出玉手服侍韦扶风脱去外袍。 韦扶风自然的轻搂阮娘,低头亲吻秀发额头,一只右手抚摸隆起腹处,轻轻摩挲。 与两位孕妇同榻而眠,韦扶风心神放松的安睡一夜。 次日一早,一起用过早膳,离开去了前府处置公务。 韦扶风走后,两个奴婢向阮娘和秀兰道喜,神态恭敬的犹如面对李玉珠。 前府书房,韦扶风接过林清雪手中的茶碗,低头品饮一口,随手放在书案上,继而自一叠公文取了一本。 林清雪轻语:“郎君夜里可好” “安睡一夜。”韦扶风温和回答。 “关于秀兰,妾身有话想说。”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看了林清雪,道:“姐姐说。” “秀兰与李婉秋的关系,妾身想来觉得不妥”林清雪说道。 “有什么不妥”韦扶风平静问道。 林清雪轻语:“或许有碍郎君名声,郎君出身世族,还类同一方诸侯,日后可能会被诟病。” 韦扶风扭头看了手中公文,轻语:“姐姐,是非功过,人死了就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有来生也是另一个人物。” 林清雪不语,韦扶风又道:“前几日,当阳县令的公文,说关羽庙破败,请求修缮,姐姐认为该如何回复” “郎君不是否定了吗理由是民生为重。”林清雪回答。 “姐姐也相信是民生为重”韦扶风温和道。 “修缮庙宇,也算不上耗费过多。”林清雪回答。 “当阳县令的公文,以我的立场观感,其人别有用心,当诛!”韦扶风轻语。 “没那么严重”林清雪吃惊道。 韦扶风说道:“关羽能够立庙成圣,固然有民心推崇,但更多的是朝廷官府的造神,目的是颂扬忠君重义的做人准则。 而同一时期的曹操,却被唾骂为国贼,依姐姐看,我是类似关羽,还是类似曹操” 林清雪无语,韦扶风冷笑道:“我是唐臣,让我为关羽修庙扬名,分明是挖了陷阱让我跳下去,日后只能是自扇嘴脸,丢人现眼。” 林清雪无奈道:“你这么的主观认为,有失偏颇,或许曲解了当阳县令,凭着揣测加罪不妥。” “一个知书儒士,会犯这种立场错误,我目前是不宜罪他。”韦扶风说道。 林清雪微皱眉头,道:“郎君,妾身在说秀兰的事情,是家事。” 韦扶风点头道:“是家事,所以我有我的处事立场,自古以来,很多的贤明之君也免不了诟病非议,刘邦,曹操,李世民,唐玄宗,哪一个能够是圣人。” “秀兰可比杨贵妃对于郎君而言,不可或缺吗”林清雪有些生气道。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立场简单,尽量让我的亲人富贵无忧的活着,当初我毅然去往西川,所想的不过是奢为富家翁,如今我权势在握,为什么要离弃亲人。” 林清雪默然,韦扶风笑了笑,又道:“姐姐,我是个私心很重的男人,我建功立业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林清雪轻叹道:“郎君不在乎私德有亏,妾身不说了。” “我清楚姐姐是为了我好,觉得秀兰离开了我再嫁,一样能够获得幸福。”韦扶风温和道。 “或许是妾身想的简单。”林清雪温柔道。 韦扶风点头,道:“姐姐,秀兰是李玉珠的奴婢,类同雯儿的陪嫁媵奴,是嫁妆私财。”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秀兰只是一个奴婢,本身卑不足道,但犹如一位名家作画,无意中画了一处败笔,赏画的众人本来看不出,名家自觉不妥,就再次出手涂鸦,结果给了人轻视贬低的口实。” 林清雪微怔,讶道:“郎君是说,秀兰若是被离弃,反而会惹人关注探究,造成更多的人知道秀兰。” 韦扶风略显苦笑,轻语:“我本心不想离弃,这是给姐姐的一种解释。” 林清雪明了点头,不再执着此事。 文学网 第232章 家宅 当日,林清雪吩咐琥珀,给秀兰和阮娘送去了宫衣。 告诉二女,服侍过韦扶风的奴婢都有宫衣,得了宫衣依然是奴婢地位。 十一月末,九娘和两个蝶奴来到江陵府,先至大将军府会见韦扶风和林清雪。 九娘与林清雪亲近话语,留下两个蝶奴,回去娘家拜见父母团聚。 琥珀带着两个蝶奴去往后宅,锦绣随行,二女伴随辅佐林清雪,都不曾与韦扶风圆房。 琥珀地位是如夫人,锦绣是林清雪的奴婢。 过年后,韦扶风南下,已然定好在广州迎娶琥珀成婚。 韦扶风不能放心金州治下的防御,只能让林清雪留在江陵府掌印坐镇。 九娘的居处也在西侧,与阮娘所在的居处前后相邻。 走入天井,琥珀微笑道:“这里就是,十四夫人在这里居住过,用物一应俱全。” “琥珀小主,奴婢们想去小主的居处,还请借去奴婢们服侍。”花蕊笑语。 “莫要胡说,你们应当服侍九夫人。”琥珀轻语呵斥。 花蕊轻语:“小主,奴婢主人与老爷久别,奴婢们或许碍眼,不如服侍了小主。” 琥珀微怔,明白了,点头道:“好,你们去我那里。” 结果,九娘留在了娘家过夜。 一更天,林清雪亲临琥珀居处,带走了两个蝶奴。 十二月初,李婉秋突然来到了江陵府,带来了李玉珠的传话。 李玉珠让李婉秋代她向大夫人请安,请大夫人使出女官伴随李玉珠起居。 李玉珠要求秀兰和阮娘生育之后,李婉秋带上男孩母子回归北方抚养,生了女儿继续留在江陵府,交给大夫人代管。 琥珀得吩咐,陪伴李婉秋去了后宅。 林清雪问韦扶风:“郎君,李玉珠是什么用意” 韦扶风直白回答:“向姐姐示好,承认姐姐最大。” “郎君说过,李玉珠蛮横,自私不懂事。”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沉吟,过了一会儿,道:“李玉珠有个善谋的娘亲,或许是她的娘亲教导。 李玉珠执掌夏绥地盘,亲身的统治,也能让她的统治理念成长老练,我在北方时,李玉珠就是个蛮横少女。”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清雪语气质疑。 “姐姐身为掌印夫人,当初与如今,应该有所体会。”韦扶风说道。 “李玉珠的懂事,是否好事”林清雪问道。 韦扶风道:“说不好,我原本担忧李玉珠贪婪权势,不顾后果的蛮干,针对五伯父内讧争权。 如今她表现的懂事,我又担心日后北方地盘,会让李玉珠成为主导,让我失去对北方的权势影响。” “不会,五伯父在北方,军力的多数与郎君亲近,除非李玉珠借助河东军豪夺。”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默然盘算,北方地盘对于他非常重要,是积累强势军力的一个希望。 一旦失去北方地盘的掌控,他的南方地盘只能被凤翔军压制偏安。 “郎君,李玉珠若是不借助河东军,妾身觉得近几年不足为虑。”林清雪又道。 韦扶风点头,林清雪又轻语:“郎君一向忌惮武将坐大,相比李玉珠,五伯父在北方更容易掌控势力。” 韦扶风看了林清雪,道:“姐姐,事有轻重缓急,我目前急切的事情是北方地盘能够不失。 五伯父是容易坐大,但五伯父是明智之人,不会在外敌虎视的危机下与我内讧。”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未来的事情我也有想过,若是真的能够进取巴蜀和关内,五伯父在陇右裂土封王也可。” 林清雪轻语:“若是有那一日,五伯父未必满足陇右称王。” 韦扶风淡然一笑,道:“未来的事情,各凭造化和本事,五伯父若是雄才大略的兵多将广,我大不了偏安的做西南王。” 林清雪点头,温柔道:“郎君明进退,是妾身多虑了。” “在其位,忧其事,我的底线就是西南称王,不过有河东军的虎视震慑,五伯父在北方地盘很难一手遮天,发展独权势力。”韦扶风说道。 林清雪点头,道:“李玉珠让妾身出什么女官,那不是妾身的本分。” “姐姐是夜郎府大夫人,李玉珠的名分是夜郎府夫人,她的家事请求,姐姐有责任做主。”韦扶风回答。 林清雪转身去取军政公文,默然接受了韦扶风的说法。 琥珀陪伴李婉秋走入后宅,过了仪门笑语:“妹妹远道而来,一路劳顿。” “是很劳顿,不过江陵府比石州暖和很多,感觉舒适。”李婉秋微笑回应。 李婉秋听春红说过琥珀,知道琥珀与韦扶风的关系亲厚,也知道琥珀性情温婉,平易近人。 “江陵府还是冷一些,听说广州那里温暖如春,只是夏日炎炎,气候闷热潮湿。不如北方的夏日清爽。”琥珀笑语。 李婉秋道:“听春红说,琥珀姐姐的父亲节度岭南道,姐姐还未曾去过岭南” “妹妹不可胡说,家父只是掌管军事,行政另有刺史权知。”琥珀正容驳说。 李婉秋微怔,歉意道:“是我误解了,习惯了河东管治。” 琥珀轻语:“我知道妹妹是无心之语,家父身担重任,必须恪尽职守,谨慎为人。” 李婉秋点头,琥珀展颜笑语:“过了年,老爷会带我南下,那时候我会在广州出嫁。” “哦,恭喜姐姐。”李婉秋浅笑道贺。 琥珀笑语:“妹妹来了江陵府服侍老爷,不久之后也会有喜讯的。” 李婉秋摇头,道:“姐姐,我是陪嫁妾室,不宜先行有孕。” 琥珀微怔,想了一下,问道:“妹妹此来,莫非是希望老爷北上团聚。” “老爷南下之后,再去北上不迟。”李婉秋回答。 琥珀迟疑一下,轻语:“妹妹,老爷南下,抵达广州成婚只是事情之一,另一件大事是出兵征战,清除岭南道治下的割据势力,不知道会用多久。” 李婉秋微怔,无奈道:“老爷应以大事为重。” 琥珀默然,一直引领到居处。 李婉秋进入居屋,见到了阮娘和秀兰。 黄昏时分,韦扶风来见李婉秋,四个人在一起晚膳,叙话,过夜的共赴巫山云雨。 尽情的鱼水之欢,李婉秋香汗粉面,媚眼如丝。 次日一早,韦扶风离开。 李婉秋仔细妆容一番,出门去拜见九娘,暂且融入了韦扶风在江陵府的家宅生活。 临近年关,韦扶风即将启程去往金州参与家族祭祖,忽然接到来自北方的两件公文。 韦扶风看后愣怔,林清雪已然看过公文,也是深感意外。 “郎君,李玉珠擅自介入陇右权柄,举荐五伯父任职陇右节度副使,她这是明目张胆的争权。”林清雪语气不善道。 “这是五伯父愿意接受的事情,我没有否定的余地。”韦扶风放下公文,平静说道。 林清雪点头,道:“五伯父夺取了会州和兰州,加上以前的功劳,任职陇右节度副使合情合理。 只是李玉珠的举荐,破坏了郎君的制衡策略,本来五伯父的节制之权,变成了上下统属之权。” 韦扶风点头,想了一下,道:“年后,我只能北上一趟彰显节度使权力,归来后才能南下。” 林清雪道:“北方不能直接掌控,郎君走一趟意义不大。” 韦扶风说道:“北上,主要是确立李玉珠的权力,让军力明确统属法度,若是拖延不明,将士们渐渐只认五伯父为至尊。 我要让将士们知道我是王,李玉珠是代行王权,五伯父是帅权。” “会不会造成内讧”林清雪说道。 “内讧也是日后的事情,五伯父忌惮河东军,也需要河东军虎皮震慑外敌,只能与李玉珠和睦,这两份公文已然说明了他们的意愿,近年不会针锋相对。”韦扶风说道。 “只是会让琥珀失望。”林清雪轻叹道。 “也就后延两三月,我亲自与琥珀说。”韦扶风温柔道。 林清雪点头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琥珀来到书房,看了韦扶风温柔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韦扶风起身走出书案,走到琥珀近前,伸手捉握了琥珀玉手,温柔道:“琥珀,北方发生了权力变化,需要我去一趟,南下会后延两三月。” 琥珀微怔,温柔道:“老爷应以大事为重。” “南下也是大事,只是担忧北方若不及时理清统属,后果会发生内乱。”韦扶风说道。 “事有轻重缓急,北方不稳,属急事。”琥珀轻语。 韦扶风一笑,道:“我带你去金州过年,之后我北上,你南下先去广州与亲人团聚。” 琥珀迟疑一下,轻语:“老爷,奴不愿去金州过年,想留在江陵府,等候老爷回来一起南下。” 韦扶风点头道:“可以,你是事实上的府内总管,你留下,好生照应阮娘秀兰,婉秋随我北上。” “奴婢会好生照顾。”琥珀点头道。 韦扶风一笑,倾身亲吻美人秀发,琥珀羞涩低头,忽身子被搂抱过去。 琥珀小鸟依人的贴偎,芳心里温情脉脉,老爷有了很多女人,依然待她亲厚。 文学网 第233章 评说古人 片刻后,琥珀主动离开搂抱,温柔道:“老爷公事要紧。” 韦扶风微笑点头,迟疑一下,温和道:“琥珀,我走后,你私下问秀兰,生育后可愿另属良人。” 琥珀微怔,轻语:“奴不需问了,秀兰只愿服侍老爷。” 韦扶风看着琥珀,琥珀解释:“奴送去宫衣,问过秀兰意愿,秀兰毫不犹豫拿了宫衣。” 韦扶风点头,轻语:“既然情愿,我当珍惜一生。” 琥珀温柔轻语:“老爷公务。” “嗯,你知会婉秋准备启程。”韦扶风温和道。 琥珀回应离开了,韦扶风拿起公文看了一眼,忽而古怪的笑了笑。 自语:“说曹操宁负天下人,若是真相,我不如曹操,不过这天下事,有什么能比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这时林清雪走了进来,听得余音,走近书案,随口问道:“郎君说什么呢” 韦扶风斜身仰望了林清雪,微笑道:“想起曹操的铜雀台,杜牧有诗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我在想,日后会不会成为曹操那般的人物。” 林清雪浅笑道:“郎君的心思歪了,曹操的铜雀台,据说是招贤纳士,彰显功绩的所在。” 韦扶风一笑,扭头平视的轻语:“我就是我,曹操与刘备,只是值得我借鉴的古人,我有我的生存理念。自诩古人是一种错误。” 林清雪点头,轻语:“刘备一代雄主,郎君借古通今,继往开来。” 韦扶风摇头,说道:“刘备与其祖宗刘邦类同,都是真正的无耻奸雄,诸葛亮若能灭亡曹魏,下场就是韩信,刘备的王者路数,不适合我借鉴。” 韦扶风对于刘备的评价,林清雪内心不认同,刘备与曹操相比,立业的底蕴上差距极大。 曹操是豪强家族底蕴,刘备一个卖草鞋的能够成就鼎立雄主,比曹操更有经营的本事。 林清雪觉得韦扶风的立业更像刘备,刘备的起家始终自诩汉室皇族,韦扶风也是借助韦氏的影响开拓基业。 从最初的利用韦氏名头,诓骗杨守亮和泸州刺史,之后利用韦氏声望加强御下统治。 还曾利用韦氏先祖的关系,造成封州刘氏失策,顺利渡江抵达广州。 林清雪虽然不认同,却是不愿与韦扶风辩驳,辩驳没有实际意义。 刘备的本事与韦扶风大不同,韦扶风自诩曹操,是因为与曹操一样能够运筹帷幄,有一颗日渐不羁的霸主野心。 刘备最擅长的是笼络人心,韦扶风若是借鉴刘备的本事,以他的年轻朝阳性子,后果只能是邯郸学步。 笼络人心的本事,玩的牵强会给人一种虚伪感觉。 林清雪转言提醒道:“郎君既然北上,却是需要决定了去往浙东的将士。” 韦扶风点头思虑,他南下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就有选择将士去往睦州驻扎。 董昌使人催促了两次,对于做皇帝已然是急不可耐的架势。 只是领军的将官不好抉择,既要亲信,又得有随机应变的本事。 林清雪曾经建议琥珀父亲去往,韦扶风没有采纳。 林海是亲信,但能力一般,只适合镇守自家的要害重地,另外韦扶风不想林海陷危。 “林泉如何”过了片刻,林清雪又建议道。 “林泉他腿脚不便。”韦扶风轻语。 林泉是琥珀的二叔,现在任职大将军府长史,为人干练。 “又不需林泉冲锋陷阵,行军可以坐车乘滑竿,郎君担心去往的大将失控,故需亲信,林泉干练,能够随机应变。”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让林泉过来,我问他是否愿去,哦,我去见他。” 韦扶风起身离开书房,去往林泉所在的衙署,见到了林泉及属吏。 众人起身肃立,恭敬见礼:“大将军。” 韦扶风点头,摆手让属吏出去,走到林泉近前让他落座,微笑问道:“我此来,问一下二叔,是否愿意统军去往睦州驻扎。” 林泉微怔,他署理军务,曾经见过董昌来使,大略知道一些机密,他迟疑一下,点头道:“若是大人需要,属下愿去。” 韦扶风点头,道:“军功才是世袭勋贵的基石,你的兄长早晚获得郡王封爵,你若愿意安逸,日后也可位列朝班。” 林泉点头,恭敬道:“属下是满足现状,但有建功封侯的机会,属下亦不愿错失。” 韦扶风点头,道:“去了睦州,可见机行事,允许你危机时投降或归附,甚至逃回,但你要谨记,投敌尽量不要失去军权,否则会失去保命的筹码。” “林泉谢大人,宽容。”林泉感动的抱拳一礼。 “好,我会给你一封密令,免得将士不服而误会相残。”韦扶风温和道。 林泉起身,单腿屈膝拜倒在地。 琥珀来到了李婉秋的居处,她的心情很好,没有因为韦扶风后延南下而生幽怨,芳心是真的理解大事为重。 李婉秋居处是厢房,与两个马奴在一起,正房只有李玉珠才能入居。 李玉珠没来,李婉秋也不能做出逾越之事。 叩门,开门的是奴婢,琥珀走入厢房。 厢房分内外屋,外屋生的火盆甚旺,温暖如春,这是琥珀特意的照顾,碳耗管够,昼夜不息。 “姐姐来了。”李婉秋迎出内室,笑吟吟的招呼。 因为地位一样,加上琥珀亲和,多次来往说话,李婉秋与琥珀的关系融洽。 “来与妹妹说事情。”琥珀浅笑回应,与李婉秋一起进入内室。 内室只有秀兰和阮娘亭立,一身宽松白裙的她们见了琥珀,一齐低头见礼。 琥珀解脱了外袄,随手交给李婉秋,李婉秋接过送去一旁木架放置。 琥珀走近秀兰,倾身贴耳在秀兰隆起腹处,听了一会儿,琥珀直腰走一步,倾身贴耳阮娘腹处。 李婉秋走了过来,笑语:“姐姐这般在意孩儿,不如早些服侍了老爷。” 琥珀直腰看了李婉秋,温柔道:“妹妹,老爷定下了年后北上巡视,让我过来告诉妹妹准备启程。” 李婉秋愣怔,道:“不是南下吗为什么北上。” “听说北方进取了兰州,老爷需要北上明确统属,老爷吩咐妹妹随同回去,两个马奴交给我照应,我会细心照应。”琥珀说道。 李婉秋迟疑不语,琥珀见了讶道:“妹妹不想回去北方” “我来是奉命带回孩儿,不想来回奔波。”李婉秋回答。 “妹妹,老爷让你陪伴是好事,孩儿可以使人给你送去。”琥珀劝说。 李婉秋摇头,道:“我想等候孩儿出生,请姐姐帮我去说一下。” 琥珀想了一下,道:“此事应该妹妹去说,我代言,或许会让老爷对妹妹生了隔阂。” 李婉秋迟疑一下点头,转身去穿了外袄出门去见韦扶风。 琥珀留下候信,摆手笑语:“不要久立,随意走一走,累了歇息。” 李婉秋抵达前府书房,韦扶风还在林泉衙署面授机宜。 林清雪让李婉秋入书房等候,李婉秋恭敬见礼之后,在书房里侍立。 一炷香的时间,韦扶风回到了书房,看见李婉秋微笑点头,道:“婉秋,后日启程。” “老爷,奴想留在江陵府,夏日时回去。”李婉秋有些紧张的,看着韦扶风轻语。 韦扶风微怔,温和道:“你不想随我北上” “嗯,奴婢需要带着孩儿回去,不想来回奔波,奴想等候孩儿出生,想留在江陵府。”李婉秋略显局促的解释。 韦扶风想了一下,温和道:“婉秋,我让你随行,不仅是回到夏绥,还要去往灵州,凉州和兰州,打算让北方官员认识你。” 李婉秋微怔,迟疑一下,下意识咬了朱唇,继而轻语:“奴不想去,奴不喜欢。” 韦扶风看着李婉秋,李婉秋低眉顺眼的侍立。 静了一会儿,韦扶风温和道:“你不想去,就留下。” “谢老爷。”李婉秋抬眼小声道谢。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回去。” 李婉秋迟疑一下,小声道:“奴是真的不喜欢,老爷不要气恼。” 韦扶风笑了,走到李婉秋近前,伸出右手抚摸丽人脸颊,笑语:“想我不生气,入夜去大夫人房里。” 李婉秋羞涩点头,细语:“奴领命。” “回去。”韦扶风温和道。 李婉秋转身向林清雪恭敬辞礼,规矩的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了书房。 “郎君即将北行,何不直接去她房中。”林清雪淡然轻语。 韦扶风微笑道:“婉秋不敢受孕,让她去你房中,我能够尽兴。” “大事为先,郎君不该迁就。”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轻语:“她的心有了眷恋归属,我想利用的心思也就淡了,做为他的男人,应该呵护。” “郎君这般的心软呵护,不知是否算得优柔寡断。”林清雪轻叹道。 韦扶风一笑置之,他对李婉秋固然有爱护之意,但不想强求利用的因素之一,出于李玉珠的心思有了转变。 李玉珠的初衷依赖河东军撑腰,如今却是顾虑河东军夺走她的权势。 文学网 第234章 年前 韦扶风当初暗恼李玉珠当他是外人,充当着娘家爪牙,萌生了暗害李玉珠,利用李婉秋,维系与李克用的翁婿之盟。 那种维系并非指望河东军长久友好,而是利用河东军的虎皮威慑关内藩镇,为南北地盘的发展壮大争取宝贵时间。 如今北方势力夺取了会州和兰州,形成有利于防御的地理态势。 兰州和凉州遏制了吐蕃东进,会州西部的六盘山(陇山)能够阻挡关内藩镇的进袭。 灵州和盐州位于关内藩镇之北,与邠宁节度使王行瑜治下的原州(固原)隔着萧关。 未来,邠宁军和凤翔军北上进袭灵州和盐州,则陇山西面的会州和兰州军力,能够乘虚越过陇山关隘,进攻关内诸州。 反之,邠宁军和凤翔军越过陇山进攻会州,灵州军力则南下进袭关内诸州。 随着占据时日的推移,北方势力逐渐吸纳各族人口,最大的好处是获得骑兵。 骑兵的机动性,足以使得北方势力针对外敌进退自如。 北方地盘的扩张发展,使得韦扶风的统治策略也发生转变。 原本是只求不失去,如今需要内忧外患兼顾。 韦扶风一直预防军将坐大,甚至对于信任的五伯父,也只是赋予节制之权。 节制之权和统属之权区别很大。 例如五伯父节制凉州军力,只能针对凉州的军使发号施令,不能越级下令。 统属之权,五伯父成为凉州军力的顶头上司,能够针对各级军力发号施令。 五伯父任职节度副使,成为北方军力名正言顺的顶头上司,可以调动任何军力。 例如凉州军是童山统管,五伯父的节度使军令,可以直接调走童山属下军力。 韦扶风北上目的,一是明确统属,确立李玉珠权柄,牵制五伯父和其他军将坐大。 二是彰显节度使权威,让军心有所向。 而让李婉秋随行北上,只是为了日后不时之需的备用。 事实上随着形势的变化,李婉秋取代李玉珠的想法不可实施。 主要是李婉秋的软弱性情,担当不起牵制重任。 韦扶风走到书案后坐下,与林清雪商议北方地盘的军力组成。 韦扶风打算扶风军号,驻守北方地盘主城,类如金州的扶风军,专职镇守城防。 林清雪赞成,扶风军号的军力专职镇守主城,相当于节度使牙军名义,名正言顺的独权不受调离军令。 只要扶风军镇守的主城不易攻陷,意图反叛的军将都会顾虑迟疑。 占据重要城池是反叛成功的标志,不能陷城必定形成失败阴霾,绝对会影响军心斗志。 商议后,韦扶风敲定北上镇守的扶风军,主官职为五城兵马使,拥有独立的仓储给养,储量为两年。 扶风军专职镇守灵州城和凉州武威城,兰州城完全交给五伯父做主。 扶风军严格盘查其他军力的进出,不管城内城外出现什么乱象,都不会离开城门防守。 李婉秋心情愉悦的回到居处。 琥珀听了笑语:“能够留下就好,有了妹妹陪伴,过年温馨很多。” “过年还有那些人留下”李婉秋问道。 “就我们两个小主留下,大夫人明日回去渝州,九娘夫人后日伴随老爷去往金州过年祭祖。”琥珀回答。 “九娘夫人陪伴老爷去往金州祭祖,莫非是正妻”李婉秋说道。 “不要乱嚼舌头,那位是正妻不关我们的事,妹妹只需清楚,大夫人是夜郎韦氏夫人,九娘是金州韦氏夫人。”琥珀正容警告。 李婉秋点头,问道:“我属于夜郎府如夫人,是不是应当跟随大夫人去往渝州” 琥珀无语的看了李婉秋,回答:“你可以问,只是北人不适行船,一旦晕船死的心都有。” 李婉秋一笑,转言了别的话题。 次日,日上三竿,韦扶风和其他爱侣,在码头送林清雪离开。 李婉秋和琥珀站在韦扶风和九娘后面,在后面是一大群奴婢,奴婢之外是很多卫士。 昨夜,林清雪居处,李婉秋询问韦扶风晕船之事,委婉的表达了想去夜郎府祭祖。 韦扶风说在江陵府祭祖即可,待日后他去往夜郎府祭祖,会让李婉秋南来同去。 又次日,李婉秋和琥珀,相送韦扶风和九娘启程。 九娘留下了两个蝶奴,明言交给琥珀使唤,只带了四个普通奴婢。 韦扶风离开两日,韦扶风的大娘一行抵达江陵府。 一行人有韦云卿夫妻,他们的儿子尚在襁褓,留在桂州交给侍妾照料。 韦扶风的如夫人婉玉生育了儿子,如夫人刘月娥生育了女儿,都留在桂州。 韦轩放不下桂州内外事务,这一次又没有去往金州祭祖。 大娘一行落脚韦扶风的大将军府,琥珀和李婉秋恭敬接待。 大娘微笑的拉了琥珀手儿,亲切的询问事情,琥珀一一作答。 “因为北方有了新的军情,老爷才急切的去往金州,与老大人议事。”琥珀为韦扶风解释。 “什么军情”大娘担忧问道。 “据说是进取了兰州,老爷需要北上重置军事防御。”琥珀回答。 大娘点头放了心,又笑问了李婉秋,知道之后平淡的说了几句,没有表现的热情亲近。 李婉秋拘谨的应对,自知不如琥珀的亲厚,倒也不觉受了多大冷落。 大娘对待琥珀亲近,却非出于与琥珀亲厚,琥珀与大娘没有任何瓜葛,甚至是陌生关系。 大娘的亲近是因为琥珀父亲,琥珀父亲身担重任,日后必然是勋贵,符合大娘的阶层观念。 琥珀安置了大娘一行,细心侍候。 次日,李骥夫妻登门拜望。 又次日,大娘一行启程离开江陵府。 李骥夫妻,琥珀和李婉秋送至城外。 回家的车里,李婉秋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姐姐,大娘似乎不喜我,走时未曾看我一眼。” 琥珀靠着车椅,慵懒道:“大娘出身侯门,最重出身尊卑。” “我的出身,似乎不比姐姐差呀。”李婉秋抱怨道。 琥珀默然,过了一会儿,李婉秋歉然道:“姐姐,我不是贬低你。” 琥珀一笑,道:“我知妹妹不是贬低,只是不愿编排长辈的龌龊心态,我本是一个卑贱的穷丫头,若非父亲镇守广州,大娘也会对我不假辞色。” 李婉秋轻哦,琥珀又道:“我父镇守之地距离桂州不算遥远,而河东军太远了,远的让大娘感觉不到河东铁骑的可怕。” “大娘只看重于己有利的人。”李婉秋讶道。 琥珀说道:“多数勋贵出身的人,只重视于己有利,表面上清高,实则为了趋利避害能够六亲不认,大娘出身的庆阳侯府,就因为不看好老爷的前途而拒绝联姻。” 李婉秋听了若有所思,继而质疑道:“姐姐,我听春红说,如夫人婉玉出身庆阳侯府。” 琥珀解释:“婉玉是出身庆阳侯府,当初大娘想让娘家与老爷亲近,回娘家物色女儿给老爷做妾,结果遭到了庆阳侯的拒绝。 婉玉的父亲是庶子,在庆阳侯府地位卑下,生计困顿,婉玉的母亲主动找上大娘,使得婉玉嫁给了老爷。” 李婉秋点头,琥珀又道:“婉玉为人是极好,性情温柔贤淑,生母是出身娼妓的小妾,身在庆阳侯府很受鄙视,地位如同一般奴婢。” 李婉秋点头,琥珀又笑语:“如今不同了,婉玉父亲在庆阳侯府结识老爷,之后南下出任县丞,老爷进取福建之后,升任婉玉父亲任职泉州刺史,日后还会有入中枢的机会。” 李婉秋点头,琥珀又道:“不愿与老爷牵扯的庆阳侯府,已然是破落现状,大概是听说婉玉父亲做了刺史,竟然在年初要求族亲南下做官,还有一些韦氏族亲也要求任官,都被大夫人回绝了。” 李婉秋微怔,道:“大夫人回绝会得罪人,应该让老爷做主。” “老爷忌讳亲族介入治下,大夫人回绝能够维持亲族关系,减少老爷的烦恼。”琥珀解释。 “嗯,应该为老爷分忧。”李婉秋肯定道。 琥珀又道:“韦氏的很多人不知恩,他们原本是饱受盘剥的小民,见到衙役都会吓的磕头作揖,是老爷让他们有了地位富贵,可是他们敌视老爷,排斥老爷统治金州治下,总想着夺取金州治下的权力。” 李婉秋轻语:“河东也是一样,父王恩赐属下地盘高官,但还是有人不满足的造反。” 琥珀不屑道:“河东武将毕竟有军功代价,韦氏那些人坐享其成,他们没有为金州拼命流血,却是理所当然的自居主人,若是没有老爷的守护,外敌来了只能受死。” “姐姐怎么知道那些人自居主人”李婉秋问道。 琥珀回答:“我在渝州整理文书,有很多是驻守金州内城的扶风军录事公文,公文记载了金州韦氏的行径。 老爷这一辈分的很多兄弟,如今成为武将,出入有护卫,在金州城耀武扬威,与扶风军发生十多次摩擦,肆无忌惮的喝斥辱骂扶风军。” “难怪姐姐气恼。”李婉秋恍然。 “金州是老爷夺取,他们坐享其成的获得富贵,却是不知恩的作威作福,大喊着扶风军滚出金州,简直愚蠢透顶。”琥珀气恼道。 “老爷知道吗”李婉秋问道。 “知道,但老爷什么也不说,我不敢询问,问大夫人,大夫人说做好自己的事情。”琥珀略显苦笑回答。 “家事难断,老爷也是为难。”李婉秋随口说道。 文学网 第235章 车内闲聊 琥珀点头,又笑语:“闷心的事情,却是嚼了舌头。” “姐姐,我不会外传。”李婉秋表态。 琥珀点头,道:“妹妹不知,大夫人是择日离开的,知道大娘即将抵达江陵府,避见的启程回去渝州。” “大夫人与大娘不和”李婉秋轻语。 琥珀点头,道:“老爷能有今日的基业,大夫人与老爷一起冒死搏得泸州,之后也是大夫人掌印辅佐老爷,因此老爷认可大夫人是正妻,但大娘不接受。” “故此老爷变通的开枝散叶,有了夜郎韦氏传宗。”李婉秋说道。 琥珀说道:“不是,夜郎韦氏是为了有利于统治僚人族,大唐公主的名义置立,大夫人是获得田雯儿夫人的尊崇,成为夜郎府大夫人。 大娘不接受大夫人是正妻,但老爷也不确立正妻,就那么的拖延着。” 李婉秋点头,心里清楚琥珀尊崇大夫人,所以不满韦扶风大娘的阻挠。 琥珀虽然不满,但在面对韦扶风大娘的时候,却又不敢失敬。 “姐姐,听说九娘夫人是老爷的明媒妻室。”李婉秋说道。 琥珀说道:“九娘夫人有可能,但我请教过一位官员,那个官员说,大娘不肯接受大夫人,主因不会是出身。 大夫人毕竟是刺史的嫡孙女,不接受的主因是,大娘想让亲近女人成为老爷的正妻,也就是说,大娘无法掌控大夫人,故不愿接受。” 李婉秋附和点头,心里有些不认同的想:“没那么复杂,大娘出身世勋侯门,必然看重门当户对,大夫人出身是破家之女。” 琥珀又道:“老爷先一步去往金州,也是有心不想与大娘同行。” “老爷与大娘不和”李婉秋意外的讶道。 琥珀说道:“老爷与大娘的母子关系良好,与老爷的兄长关系淡漠,走在一起尴尬,兄长是嫡子,听明玉说以前从不理会老爷,见面居高临下的点点头。 明玉说世族的嫡子对待庶子都是那般,甚少兄弟亲情。” 李婉秋深有同感的点头,她身为庶女,李玉珠对待她就是俯视,自己的地位仅仅比奴婢高出一线。 琥珀又笑语:“妹妹知道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 李婉秋轻语:“没什么想法,富贵之家免不了权力和地位之争,姐姐与大夫人亲近,自是喜欢大夫人获得正统地位,但对于我来说,只有观望的资格。” 琥珀点头,柔声道:“其实我喜欢留在渝州,在渝州平日里处置文书,管些府内琐事,偶尔出游。 渝州那里非常的美丽,竹海青山,大江千帆,广大的城池在我的眼中一日日的繁华。 我在渝州,心绪宁静舒适,来了江陵府,却是有些疲累。” 李婉秋点头,轻语:“北方的冬日虽然寒冷,但那里的雪景很美,北方的人也喜欢下雪,下大雪意味着丰收的前景。” 琥珀笑语:“若是有机会,我也愿去北方看雪,只想游走见识一番,我还是喜欢南方的温暖。” 李婉秋笑语:“姐姐去了岭南成亲,不打算久留广州吗能够与父母在一起,温馨惬意。” 琥珀摇头,道:“岭南夏日酷暑,与妹妹的北方是两个极端,再说我的父母不可能长久任职岭南,用不了几年会调任。 老爷说过,必须实施流官制,防止属下坐大造反,我父虽然深受信任,但也需要转任。” 李婉秋说道:“这么说,姐姐的父母也会调任渝州。” 琥珀说道:“不会调任渝州,可能先转任潭州或桂州任职,若是需要,甚至会北上任职。” “北上任职任职行军司马节度副使”李婉秋意外道。 琥珀回答:“不会,只能任职都防御使或军使,老爷已然决定北方流官制,各个镇守军号定制,各州武将轮番调任,不能如同老爷的扶风军使永远不变,定制的军令公文已然发去北方。” 李婉秋点头,想了一下道:“姐姐喜欢渝州,我听春红说渝州受到凤翔军的威胁,兵临城下的态势。” 琥珀说道:“大江北岸的渝州地域是被凤翔军占据,那是老爷出于整体战略做出的让步,凤翔军是强势,但只能顿兵城下,渝州城坚固,更有重兵镇守,绝不会被攻陷。” “老爷的整体战略是什么”李婉秋抓住重点的问道。 琥珀回答:“休养生息,稳固和开拓大江以南地盘,军事上重点守御金州治下,老爷不愿与凤翔军在川南地域火拼,需要渝州军力随时支援金州治下。” 李婉秋道:“老爷在北方有了军力,日后能够南北进攻凤翔军。” 琥珀说道:“老爷与大夫人说过,南北势力只能牵制凤翔军,几年内,甚至十几年也不能战败凤翔军,老爷说凤翔军的势力直追河东军。” “凤翔军有那么的强势”李婉秋吃惊道。 琥珀解释:“凤翔军占据汉中盆地和成都平原,加上凤翔府的渭河平原,都是获得粮食和兵力的宝地,另外还没有内乱外耗,自然飞快的强势。” 李婉秋担忧道:“凤翔军日益强势,日后必然外扩地盘,老爷可有信心抵挡” “老爷布局了整体战略,凤翔军强势,老爷的统治也在日益巩固,凭着大江和汉水天险,足以抵挡凤翔军。”琥珀自信回答。 李婉秋点头,琥珀又道:“大夫人说过,凤翔军只是旗鼓相当的敌对,真正强敌是宣武军和淮南军,故此老爷重点防御金州治下。” “宣武军若是宣武军进攻金州治下,河东军一定出兵进攻宣武军。”李婉秋说道。 琥珀说道:“有河东军进攻,宣武军也能大军进攻金州治下,我旁听老爷说过,宣武军吞并东方的齐鲁之地,已然成为第一强藩。 宣武军下一步有两个可能,或者南下进取淮南道,或者南下进攻荆襄之地。” 李婉秋点头,想了一下道:“我认为宣武军进取淮南道的可能更大,淮南道乱战多年,据说十室七空,在地理上又处于宣武军的正南方,宣武军能够直接乘虚南下。” 琥珀说道:“老爷说过正因为血腥乱战,使得淮南军善战悍勇,又有自西向东的淮河为屏障,宣武军直接南下征战未必顺利。” 李婉秋说道:“直接南下能够直捣淮南道的扬州,南下进取荆襄,再向东进攻淮南道,舍近求远,错失乘虚之机。” 琥珀笑语:“我自是希望宣武军直取淮南道,老爷说宣武军朱温若想做曹操,西进长安的心思占据主导,否则南下扩张的诱惑更大。” 李婉秋点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琥珀点头,道:“老爷说挟天子,潼关军已然在做,韩建上请朝廷任职京兆尹,控制了长安城的治安,老爷说韩建是为了获得四方供奉,朝廷引狼入室。” “明知潼关军目的,老爷还给朝廷供奉吗”李婉秋问道。 琥珀回答:“依然供奉,老爷说不能因小失大,尊崇朝廷有利于地盘统治,若是断了供奉,朝廷肯定罢官,老爷不能如同李茂贞那般兵迫长安。” 李婉秋点头,又道:“长安是南北必经之路,若是日后被凤翔军或宣武军占据,南北如何通达” 琥珀说道:“出现那种情况,老爷说凤翔军阻隔南北,那只能开战,若是宣武军占据长安,只能与凤翔军言和谈判,联合对付宣武军。” “老爷没有提过河东军吗”李婉秋不解问道,为何不与河东军一起对付宣武军反而与凤翔军联合。 琥珀回答:“老爷说过,若是宣武军进入关内,河东军或许无法来援,河东军面对的强敌很多。 另外黄河的阻碍,也会造成河东军不能及时支援,而凤翔军敌视宣武军进入关内,具有同仇敌忾的联合可能。” 李婉秋点头,道:“若是河中府的渡口不能渡河,石州渡过黄河是绕了远路。” 琥珀点头,实则韦扶风的原话是,若宣武军进入关内,河东军的境况或许自顾不暇,也或许坐山观虎斗。 乱世没有绝对的敌人或盟友,韦扶风岂能完全指望河东军来援。 琥珀在渝州处置文书,有时候听韦扶风与林清雪说话,偶尔也会与林清雪或小雪聊说军政。 林清雪或小雪就用韦扶风的观点策略回答,所以琥珀知道很多。 当然,琥珀也知轻重,不能说的她会守口。 例如韦扶风发往北方的公文,有一封直接给五伯父的军令。 请五伯父继续发兵南下,不声张的夺取吐蕃占据的渭州(陇西)和成州(陇南)。 渭州和成州均属于陇右节度使,渭州之东的秦州(天水)也属于陇右,但被凤翔军统治。 韦扶风禁止五伯父进攻秦州,避免刺激凤翔军起战。 进取渭州和成州,重点不是收复故地,开疆拓土,而是打通陇右与巴中的通道。 韦扶风盯上诸葛亮出祁山的战略要道,西汉水。 文学网 第236章 西汉水 西汉水,发源秦州齐寿山,河水出秦州入成州。 祁山就在成州,由成州流入兴州境内的嘉陵江。 当年,韦扶风抵达汉中,在兴州的顺政县登舟,通过嘉陵江水道南下开启立业之途。 兴州也可以乘船去往陇右,沿着嘉陵江支流西汉水,逆水抵达成州。 诸葛亮为什么北伐出祁山,一是魏国对陇右的统治薄弱,二是有水道运载辎重粮草。 蜀国北伐的最大软肋是军粮供给,十万大军的消耗惊人。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事主将无论多么善战,也要先解决军粮给养。 蜀地难行,运载军粮的效率太低,而水道的运载,一只船相当于几十车的效率,人力消耗也是不多。 故此,诸葛亮采取出祁山的战略,利用嘉陵江和西汉水运载军队后勤。 立足陇右之后,可以吸纳羌人,战马,之后与汉中形成犄角出击进取关内。 陇右在地势上制高关内,汉中和巴蜀。 西汉水发源秦州,秦州还有赫赫有名的渭河,渭河自西向东流过八百里秦川。 战略上,渭河能够运兵载粮,顺流而下占据兵贵神速的优势,甚至能够进入黄河,挺进中原。 韦扶风河东之行,借兵夺取朔方和凉州,当初的打算是南北牵制凤翔军和邠宁军。 随着五伯父进取会州和兰州,韦扶风的战略想法有了新的延展,尽力的支援陇右地盘。 支援陇右最合算的策略,就是借鉴诸葛亮出祁山的古道,陆地运输的损耗太大,途径长安一带或遭劫夺。 韦扶风曾经想过,若是长安被敌对占据,他只能寄望河东军出兵驱逐,也想过与潼关军韩建联盟,但与韩建联盟的可能性很小。 韦扶风推测韩建的未来,归降宣武军朱温的可能性最大。 弱者只愿归属最强者,宣武军朱温俨然已成大势,有朝一日大军西进关内,潼关军韩建首当其冲。 韩建也可以抉择归属河东军,但河东军的李克用是沙陀人,河东军的势力日渐不如宣武军。 韦扶风曾经想过先发制人,意图联合李克用夺占潼关。 三思后打消了念头,河东军占据关内的东大门,对于韦扶风而言是柄双刃剑。 李克用其人索求无度,一旦占据韩建的地盘,金州治下沦为附庸河东军。 若是不愿满足河东军的索求,河东军必然翻脸相向。 另外,河东军占据潼关,或许引来宣武军朱温的西进,也会引发凤翔军李茂贞的恐慌敌视,后果造成关内乱战。 夺取了兰州,韦扶风延展另一条南北通路,利用嘉陵江和西汉水沟通陇右和渝州,形成商业和军事互动。 水道的一段虽说被凤翔军占据,韦扶风大军北上陇右,凤翔军想要拦阻很难。 一是凤翔军的主力在西川。 二是水军在嘉陵江中上游用武之地有限,凤翔军不值得建制楼船水军。 韦扶风治下水运昌盛,短期内集结数百艘船只载兵北上。 一艘帆船承载水手两名,十名士兵,加上辎重,一万战兵的船队行驶在开阔的嘉陵江。 船队抵达西汉水道,若有凤翔军重兵拦截,陇右军力及时发兵与凤翔军大战。 故此,韦扶风命令夺取渭州和成州,为沟通南北地盘做好准备。 北上陇右的水道,初期不能用于军事,但能够通商。 只要有利可图,商人们长袖善舞,能够交好凤翔军将官,打通关节的往来渔利。 长远看,西汉水道是韦扶风夺取汉中的战略伏笔。 日后,宣武军攻入关内,占据长安。 韦扶风不会出兵与宣武军大战,而是出兵夺取汉中,夺取蜀地,凭借山河险关,蓄势的伺机而为。 韦扶风对于陇右守御,并不盲目乐观,担忧吐蕃大军反扑,党项人造反,甚至凤翔军的大举突袭。 凤翔军李茂贞的信息,自从阆州一战之后,李茂贞对外偃旗息鼓,也不像以往那般上书侮辱皇帝,似乎一心的理顺内政和军力。 李茂贞由武夫变向文治图强,消停了。 邠宁军节度使王行渝,则对朝廷没完没了的口诛笔伐。 弹劾韦昭度的上书十余次,抨击庸相误国,逼迫皇帝罢免,还指责皇帝忠奸不分,若不幡然悔悟,亡国不远。 皇帝彻底没脾气,只能充耳不闻,对于韦昭度的数次请辞不准,有一次竟然落泪,说卿家真要弃朕而去吗 韦昭度惶恐跪叩,不再言请辞。 回到大将军府,琥珀和李婉秋的战略话题也随之结束,入府分开各行其事。 次日,临近黄昏,韦扶风的生母意外的抵达江陵府。 韦扶风生母跑去了渝州看望孙儿,自渝州赶来与韦扶风大娘会合,不想只差一日错过。 琥珀和李婉秋接待韦扶风生母。 韦扶风生母笑吟吟的抚摸琥珀秀发,亲近的宛如对待女儿。 琥珀介绍李婉秋,韦扶风生母亲切的捉握李婉秋玉手,笑语,送给李婉秋一根南珠金钗。 李婉秋心悦道谢,琥珀又说了秀兰和阮娘。 韦扶风生母立刻去往后宅看望,笑语关心,又说起渝州的韦扶风儿女,坦言舍不得才迟离几日。 次日一早,韦扶风生母启程离开江陵府。 同一日,韦扶风身在房州,正自顺路巡视军政民生,继又抵达均州巡查,特意登上武当山善水观,拜望林清雪母亲和观主。 当初的简陋善水观,已然被白墙黛瓦的道观取代。 居住在道观里的人,舒适与山下城中的富户家宅差不多,但观中的女道士依然简朴,劳作药材。 韦扶风没有见到观主,意外的直接见到岳母大人。 林清雪母亲成为了道观知客,简朴的道衣,气色很好,甚至有着雍容气度。 韦扶风恭敬的大礼拜见,林清雪母亲淡定微笑,引韦扶风入内奉茶,与韦扶风说话。 韦扶风主动说了林清雪的情况,说年后才能过来看望母亲。 韦扶风解释林清雪为什么不能同来,坦言大娘不认可林清雪为正妻,他只能开枝散叶的另立夜郎韦氏,林清雪成为大夫人。 林清雪身为夜郎韦氏大夫人,必须去往渝州主持祭祖。 岳母欣慰,问起林清雪可有了孩儿,韦扶风说了实话,但也说林清雪身为妻室,已然收养妾生儿女。 岳母听了。没有流露遗憾或担忧,也没有殷殷嘱咐韦扶风善待林清雪,只是祝福一句,你们和睦就是福气。 说话后,岳母引领韦扶风拜祭女娲娘娘,引领离开善水观,去往真武观。 韦扶风见到了万寿宫里的神像,人身龟背,头上鹿角,紫袍玉带,龙鳞左臂斜提大锤,威严端坐,面容依稀相似祖父。 韦扶风恭敬跪拜,上香,退出后又去了魁星阁。 魁星阁里的神像基本就是官人像,紫袍玉带,头戴梁冠,右手执书,面容儒雅,依稀相似伯祖。 韦扶风跪拜,上香,退出后又去正殿跪拜真武大神,又与观中道士说了几句,离开后向岳母告辞,下山回城。 韦扶风和堂兄韦巽一道启程,逆汉水向西去往金州祭祖,而大娘一行和韦扶风生母,已然先他抵达金州。 韦扶风抵达金州,第一件事依然是巡视扶风军,当巡视到北城门,见到兵马使王磊。 城门上,韦扶风手扶垛口,望向北方的天空,周遭十几位将士恭敬肃立。 随着韦扶风统治日久,治下的归属心也日渐的理所当然。 韦扶风拍一下垛口,半转身道:“北城门最重要,容不得丝毫大意,王磊,本军知道有人骂了你,你受委屈了。” 王磊恭敬道:“属下不委屈,那日是有人喝醉了酒,发疯胡言。” 韦扶风冷道:“无有刺史军令,出城必须盘查,无端闹事,辱骂扶风军,你当本军不恼吗” “大人,那人毕竟与大人同宗,大人若是追究,招惹诟病。”王磊息事宁人道。 “同宗,本军也想倚重他们,可惜多是不知所谓的酒囊饭袋。”韦扶风讥讽道。 王磊只能默然,不过心里舒服很多。 又听韦扶风道:“凡是骂过扶风军的同宗,日后外敌来袭,都会来到北城门为韦氏尽力,既然有胆量,本军给他们建功的机会。” 将士们肃然,心知大人是要正大光明的报复。 现在念着同宗不好撕破脸,但外敌来袭之时,若是临阵不前会是死罪,被杀理所应当。 韦扶风安抚军心之后,继续去往东城门巡视,在东城门与将士们一起用饭,之后去往西城县衙。 九娘正在陪伴大娘,韦扶风拜见大娘和娘亲请安。 九娘曾经要求,独自等候大娘同往金州,以尽媳妇本分。 但韦扶风说相聚的时候少,他北上之后又会分别很久,想让九娘伴随。 九娘抉择跟随了韦扶风,但她知会母亲,请母亲为她解释一下。 李骥夫人登门会见大娘的时候,言说心急九娘有孕,催促九娘跟随韦扶风离开。 韦扶风见过两位母亲,又去大堂召集官吏,象征性的过问一番公事,去了后宅洗浴休息。 巡视,安抚,事实上更耗心神。 文学网 第237章 阆风韦氏 九娘入屋,步伐轻柔。 韦扶风仿佛有所感应的醒来,他自榻上坐起,看着犹如定身法的九娘,笑语:“回来了。” “郎君没有入睡。”九娘松口气,随意的动了身子说道。 “睡着了,只是不踏实,大娘说什么了吗”韦扶风说道。 “都是家常话,大娘情绪平静,阿母微笑,气氛很温馨。”九娘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那就好,我担心娘亲去了渝州很久,大娘心生隔阂。” 九娘看了韦扶风一眼,轻语:“大娘说婉玉妹妹的儿子可爱,天庭饱满,有福相,雪柔姐姐的儿子应该也是那般可爱。” 韦扶风微笑道:“若说可爱,我思念女儿们,更想去见月娥为我生的女儿。” “郎君身为扶风侯,节度使,应当指望儿子光宗耀祖,那有重女轻男的道理。”九娘斜视韦扶风一眼,嗔怪轻语,一双美目顾盼生姿。 韦扶风笑着起身走到九娘身侧,伸臂揽抱美人细腰,倾身亲吻美人秀额,笑语:“夜深了,我要骑了你好生快活。” 九娘羞涩垂首,转身抬起玉手为韦扶风解衣,服侍了韦扶风脱衣,自解衣裙,裸着凹凸有致的雪白身子,小步走去锦榻。 韦扶风跟随过去,伸手抚摸美人雪白圆臀,喜欢的拍了拍,扑身而上的开始快活。 鱼水之欢尽兴,夫妻二人满足的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奴婢送入温水,九娘服侍韦扶风洗脸穿衣。 九娘细致妆容,两人今日去给祖父大人请安,大娘和韦扶风兄长也会去。 出县衙乘车,九娘轻语:“郎君,妾身能够成为夜郎府夫人吗” 韦扶风微怔,道:“我以前解释过,你怎么了” “妾身不适合来金州祭祖。”九娘轻语。 “大娘说了什么”韦扶风问道。 “大娘没说什么,但大娘夸赞婉玉的孩子,妾身自觉若是参与祭祖,有坏了规矩之嫌,或许惹来非议。”九娘说道。 “你有诰命在身,也参与过祭祖,这次怎会不成”韦扶风温和道。 九娘轻语:“妾身知道郎君的大事为重,已然息了正妻妄想,妾身身为媳妇,必须揣测大娘和韦氏族人的想法,虽有诰命在身,但大娘已然明确妾身不会是正妻,妾身若是不知进退,只能引起不悦。” 韦扶风默然,过了一会儿,九娘温柔道:“郎君不要误会妾身的用意,妾身需要一个明确的地位,妾身喜静,不愿这么的烦恼下去。” 韦扶风歉意道:“九娘,我没有误会你,这是我的想法,造成你的尴尬地位,正妻事关日后的战略纵横,我不愿伤害你,但事实上伤害了你的心。” 九娘斜身依偎韦扶风,轻语:“妾身不想让孩儿继承郎君大位,能够富贵平安一生即可。” 韦扶风说道:“这不是你想的问题,我置立夜郎府韦氏,一是为了安抚僚人族,二是借机获得合法任官权,为独立称王形成大义名分,三是做为日后偏安的最后退路。” 九娘驳说:“妾身清楚郎君的想法,夜郎府所出儿子若能雄才大略,不能继承大位岂不可惜。” “雄才大略未必坐稳天下,隋炀帝就是最好的警示,夜郎府的统治主要是贵族领主制,一旦扎根甚至千年不衰。 你和十四娘的孩子,日后只能为夜郎府之外的统治尽力,这是我们的孩子应该承担的责任。”韦扶风坚持己见。 九娘苦涩摇头,轻语:“郎君只想着日后如何,妾身的问题是进退失据,不知所措。” 韦扶风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九娘,拜见祖父大人之后,你可以离开金州。” “嗯妾身可以成为夜郎府夫人啦”九娘精神一振道。 韦扶风温和道:“不是,我禀明祖父,在福建开枝散叶,置立阆风韦氏,以后你是阆风府的夫人,十四娘,婉玉,明玉,刘月娥,小雪,琥珀归属阆风韦氏。” “阆风韦氏祖父大人能够允许吗”九娘意外道。 韦扶风说道:“福建那里隔海有一座广阔岛陆,我曾经去看过,虽然蛮荒,却是值得开拓的退身之地,名流求岛。 我置立为阆风府,曾经向祖父大人说过,祖父大人也赞成阆风府成为一个退身之地。” 九娘点头,道:“置立阆风韦氏,妾身不必留在潭州吗” 韦扶风说道:“与你留在潭州无关,我的女人不论归属那一个开枝散叶韦氏,都会因为整体需要而辅佐于我。 最少我活在世上,你们不可能长久的天南地北,待我归天之时,我的女人们才能散去儿女之家安享余生。” “郎君一定比妾身长寿。”九娘温柔轻语。 韦扶风一笑,轻语:“纵观古今,王者有几个长寿之人王之统治最耗心力,同时沉迷酒色享乐,岂能长寿。” “郎君可以克制欲望,注重养生。”九娘温柔道。 韦扶风摇头,道:“难,身在王位,劳其心,恐其神,诸事纷扰,我不好酒,喜女色还能放松一下,唯有坚持武道不殆强身。” “女色,过度伤身。”九娘轻语。 韦扶风微笑道:“我在夜郎府,女色之欢受到限制,雯儿不许我过度。” 九娘点头,韦扶风又轻语:“九娘,清心寡欲的长寿百岁非我所愿,若有几十年的辉煌,此生足矣。” “能够长寿,自然更好。”九娘温柔轻语。 韦扶风一笑,人当然希望长寿,只是为了长寿而无欲无求,对于他而言,那种长寿不要也罢。 抵达金州衙门,韦扶风见到大娘,生母和兄嫂,他一一微笑见礼,九娘在旁浅笑随礼。 兄长韦云卿一身锦袍,气度沉稳。 韦扶风见礼时,韦云卿微笑道:“本以为至江陵府,能够与兄弟同来叙旧,兄弟公务繁忙。” 韦扶风温和道:“我也想等候大娘以尽孝心,但年关更需要安抚军心。” 韦云卿点头,道:“听说年后,兄弟还要北上,不知北方的情形如何” “五伯父进取兰州,不知吐蕃会不会反扑,形势不算乐观。”韦扶风回答。 韦云卿道:“陇右和朔方属于边地,一向产出不丰,又有党项和吐蕃侵犯,我们占据那里,耗用荆州所出给养,会不会得不偿失与其给养北方,不如留用图强金州军力。” 韦扶风微怔,兄长怎么会有这种看法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言论影响,而这种论调的出处,必是金州韦氏同宗。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两个人打一个人,兄长认为那个会赢” 韦云卿道:“你说的不妥,若是金州更强,一个强者比两个弱者占优。” 韦扶风道:“金州怎么能够更强若是没有流民输入,人口的增长需要几十年积累,为什么宣武军东征西讨,越来越强,因为占据的地盘越多,能够吸纳的兵力也越多。” 韦云卿愣怔,想了一下点头道:“兄弟说的有道理,只是朔方和陇右地广人稀,还有吐蕃侵扰,发展应该很难。” 韦扶风说道:“发展是很难,但在战略上我们处于主动,若是没有北方势力的威胁,凤翔军和邠宁军必然大举进攻金州治下,凤翔军的强势,在与朝廷战争中有所表现。” 韦云卿道:“以我们如今的军力,应该能够抵挡凤翔军的进攻。” “凤翔军若是倾力来攻,金州守不住,我敢言,凤翔军兵临城下之日,我们的同宗兄弟,多数会吓的只想南逃。”韦扶风不客气道。 韦云卿一皱眉,道:“兄弟不可横加辱亲。” 韦扶风说道:“为了贪得荆州利益,鼠目寸光的大放厥词,兄长可愿与我一赌,日后外敌兵临金州,兄长能够在桂州看见那个同宗。” 韦云卿皱眉,大娘在旁温和道:“过年了,你们兄弟叙旧,何必言及争执之事。” 韦云卿和韦扶风忙回应称是,兄弟二人转而说起桂州之事,直至两位叔父的到来,打断了兄弟谈话。 来的是十四叔韦雄,紫袍玉带,富贵逼人,另一位锦袍青年。 韦扶风不认识,但容貌与十四叔有几分相似,肤色比十四叔白的多,气度文雅。 “拜见十嫂。”十四叔礼数恭敬的给大娘见礼,另一青年也同样称呼的恭敬拜见。 大娘微笑回应,韦云卿起礼恭敬道:“侄儿拜见十二叔,十四叔。” 韦扶风恍然,也恭敬拜见。 十四叔看了韦扶风笑道:“扶风,好久不见。” 韦扶风微笑道:“许久不见,十四叔愈发威武。” 十四叔咧嘴笑了,摆手道:“这是你十二叔韦英,还请你多照应。” 韦扶风微怔,这是什么话他起礼恭敬道:“还请十二叔多指教。” 韦英微笑道:“早就听闻扶风侄儿雄才大略,我这做叔父的深感荣幸。” “十二叔过誉了,侄儿不敢当。”韦扶风尊敬的回应。 韦英微笑道:“扶风侄儿当得,我在长安许多年,也只任职一个校书郎的小官,相比之下实属汗颜。” 韦扶风尊敬道:“侄儿才华,必不如十二叔许多。” 韦英摇头,道:“乱世,书生无用。” “治国施政依然是文人当先。”韦扶风回应。 文学网 第238章 拒绝 韦英一笑,转而又与韦云卿说话。 韦扶风观其谈吐自然,不卑不亢,颇有大家风范,不由想这位过继出去的叔父,应该是一家之主。 不久,祖父使人让见,亲人们去往二堂拜见祖父。 祖父情绪明显很好,笑着让坐,大家坐定后看着祖父。 祖父随意扫了一眼,最后落在韦扶风身上。 “扶风在外辛苦了。”祖父温和道。 “孙儿应当辛苦。”韦扶风起礼回应。 祖父欣慰点头,道:“汉水防御完成了” “基本就位,还需完善,另外还得考虑增兵十万的备战。”韦扶风回答。 祖父微怔,道:“你打算进攻何地”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出于针对宣武军的防御备战,宣武军吞并东方藩镇,下一步可能南下进攻我们。” “为什么进攻我们淮南道初定,宣武军最应该趁着立足未稳,大军南下直捣扬州。”祖父意外道,其他人也惊疑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回答:“祖父大人,宣武军吞并齐鲁地域,成为第一强藩,下一步的动向取决于朱温的野心,若是朱温想做曹操,就会大军西进占据关内,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实韦扶风故意夸大了猜测,用意是警醒金州韦氏,莫忘了居安思危。 事实上,朱温的地盘相比曹操差距很大,北有河东军,河北三镇的虎视眈眈,南有淮南军,几年内不敢大军远征关内。 祖父神情凝重的想了一下,点头附和韦扶风的危言耸听。 主要是祖父的称帝心理,主导了思维方向,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历史事实,具有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韦扶风又道:“祖父大人,孙儿曾经说过的阆风府,在福建海外。” “阆风府哦,你说的是那一片岛陆。”祖父诧异回应,思维被跳跃的有些凌乱。 韦扶风说道:“是那片岛陆,孙儿曾经说过,适合开拓为退身之地,因此孙儿请祖父大人允许,孙儿的后代开枝散叶为阆风韦氏。” 祖父毫不犹豫点头,道:“可以。” “谢祖父大人。”韦扶风起身恭敬行礼,九娘也起身随礼。 忽十四叔的声音道:“扶风,你已然开枝散叶了夜郎府韦氏,怎么还弄个阆风府韦氏” 韦扶风转头,回答:“十四叔,夜郎韦氏是为了迎合僚人族的习俗,夜郎府主事的夫人出身僚人望族,是避免僚人族敌对的基石。 至于阆风府,那是一片蛮荒海岛,置立阆风韦氏的目的,一是加强福建的声望统治,二是一旦我们被强敌战败,可以退守海岛。” 十四叔反驳:“你这想法可不好,战败大不了投降,跑去海岛做野人,我可不愿。” 韦扶风说道:“十四叔投降或许能够得生,我就算投降也会是被杀的下场,三国之东吴大臣鲁肃对孙权说过,臣等皆可降曹,唯主公不可,原因很简单,胜利者容不得敌对头领活着,尤其是称王者。” 十四叔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能够开枝散叶,我也能够开枝散叶,我可以置立巴中韦氏。” “闭嘴。”祖父轻拍一下椅柄,不悦呵斥。 十四叔一缩头,神情悻悻的不敢辩说。 韦扶风暗自苦笑,十四叔真是浑人一个,不长记性,巴中是归属祖父统治,祖父还活着,岂能允许儿子们分家另过。 所谓的开枝散叶,一是父母给一笔安家费,让庶出儿子离家,二是父亲逝世,兄弟分家。 韦扶风的情况不同,他开枝散叶的理由是开拓退身之地,也没有占据祖父的地盘和权益,又与祖父有过约定,所以祖父能够允许。 耳听祖父又道:“扶风,你的十二叔,你见过了” “孙儿见过了。”韦扶风忙回答。 “嗯,你看让你十二叔任职江陵府尹,或者阆州刺史调任江陵府,由你十二叔任职阆州刺史。”祖父平和征询道。 韦扶风听了为难,荆州和阆州都是不能出现内讧的要害,他不了解十二叔的秉性,一旦用错人,后果不堪设想。 “祖父大人,家父和孙儿舅父都做过县官,我认为十二叔应该任职荆州治下的当阳县令。”韦扶风不顾情面的,也算婉转的妥协一步拒绝。 祖父微怔,点点头,扭头看了韦英,温和道:“韦英,你先任职县令熟悉政务,不要让为父失望。” “孩儿愿尽力。”十二叔恭敬行礼回应。 拜见祖父之后,返回了居住的县衙。 在二堂落座,大娘对韦扶风道:“娘听说江陵府尹由你兼任,你莫非不愿出让” 韦扶风道:“非是孩儿不愿,而是担忧所用非人,孩儿不了解十二叔的能力,需要谨慎对待。” “若是你兄长任职,你可愿意”大娘微笑问道。 “可以呀,我自然信得过兄长,若非荆州涉及汉水防御大局,孩儿也不愿让十二叔难堪,兄长若是愿意任职,我去与祖父大人说。”韦扶风爽快的说道。 大娘一摆手,道:“娘只是说说,云卿还是辅佐你们的父亲为好,只是掌书记的官位低了些。” 韦扶风笑语:“如今最好的任职是实权,官位就算是宰相也不显贵,兄长提升官位容易,兼任刺史就能够获得四品。” “倒不用刺史,任职桂州长史就成。”大娘说道。 韦扶风一听迟疑,道:“娘,桂州现任长史颇有能力,应该是父亲大人用得顺心的人物,我可以迁任为刺史调走,但最好问过父亲大人,若只是官位品级,兄长可以随意兼任一州长史。” 大娘点头道:“就依你所说。” 韦扶风一笑,对面端坐的韦云卿神情淡然,向着韦扶风点点头。 韦扶风又转言道:“娘,十二叔欲求任职江陵府尹,孩儿不奇怪,为何要任职阆州刺史,阆州哪里属于战争易发之地,居住环境不如江陵府很多。” “应该是你十四叔怂恿,你十四叔以巴中之主自居,不喜阆州不归他管。”大娘没好气的回答。 韦扶风说道:“若非十四叔能力不足,阆中又是不容有失的战略要冲,孩儿不会干涉阆州任职。” 大娘说道:“你十四叔是个不知好歹的浑人,不过十二自小就是个懂事的智慧人物,文华不逊你的父亲,只是不知为什么,听说你的伯祖不喜十二,所以没能获得过任官。” 韦扶风轻哦,没说什么,心里却是记下了,能够让伯祖韦昭度不喜的人物,或许是德行不好。 韦扶风一向敬重韦昭度的德行,只有德行好的君子,才会不喜失德之人。 耳听大娘又问道:“扶风,你置立阆风韦氏,真实用意是什么” 韦扶风从容道:“置立阆风韦氏,是孩儿置立夜郎府之后的想法,曾经有心置立长沙韦氏,让长沙古城成为第二军政中心。 后来获得岭南和福建,孩儿的想法随之南移,打算经营南海一带,作为退身之地。” 韦云卿忽而接话:“扶风,你为何没有信心守土,我认为偏安西南不成问题。” 韦扶风转头回答:“兄长,我是为了偏安西南而做准备,福建和岭南都属于适合偏安之地,拥有广大的疆域,适合对抗中原王朝的进攻,失去福建和岭南,桂管也是保不住。” “我知道金州治下难守,潭州也守不住吗”韦云卿置疑道。 韦扶风正容道:“纵观历史,一旦中原王朝一统大江以北的疆域,南方挡不住北方军力的入侵。 秦灭六国,其中楚国就是我们的地盘,大唐自太原起兵,一统天下之时,同样征服了潭州,桂管和岭南。” 韦云卿默然,忽又道:“宣武军就算强势,一统天下绝非数年可成,天下的乱战,几十年也未必能够平息,自安史之乱,这天下乱了很多年。” 韦扶风正容道:“兄长说的不错,中原王朝几十年也未必一统天下,但几十年后呢我们的子孙还要生存,韦氏的香火不能绝。” 韦云卿点头,默然不语。 韦扶风又与大娘说些家常,在大娘的说话下,与九娘一起,跟随生母去了别处叙话。 韦扶风一走,韦云卿看了母亲,道:“娘,扶风做事太过的盛气凌人,今日祖父明显定下的事情,他不该目无尊长。” 大娘说道:“扶风做事有分寸,该让的可以让,不该让的就应该回绝。” 韦云卿说道:“孩儿认为不妥,江陵府尹又不是重要官职,主要是治理城中,无碍军事,扶风明显是想荆州事大权独揽。” 大娘说道:“你想的简单,十二毕竟是你们的长辈,若是任职府尹之后,为争权与荆州刺史李骥不和,你说扶风怎么解决” “各行其权,怎会不和。”韦云卿不以为然道。 “你在桂州行权,自然顺风顺水,莫忘了你父任职西城县令的时候,为了做事屡屡受到阻碍,官权的范畴说不清,存在很多交叉不明和利益得失。”大娘教诲道。 文学网 第239章 教诲 韦云卿默然点头。 大娘又道:“金州同宗的话语,你要有所甄别,他们多数人,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说话。 他们不满扶风把持金州治下的利益,却是忘记金州治下是什么人打下的地盘,吃饱喝足了还怨地主不够慷慨。” 韦云卿皱眉,随口道:“桂州也是扶风打下的地盘,我和父亲就该低声下气的看他脸色做事。” 大娘脸色一沉,冷道:“扶风可曾羞辱过你,你若是认为低声下气,可以去往长安显摆你的傲气。 你以为娘不知道你在长安的时候,只能低声下气的寄人篱下,那时的你怎么不会抱怨,如今反而诋毁尊重你的兄弟。” 韦云卿慌忙起身跪下,惶恐道:“娘,孩儿知错。” 韦云卿的夫人也忙跪下,恭敬道:“娘,请息怒。” 大娘冷道:“记住,做人要牢记亲疏远近,不要让内心的落差摆布你的思维,你觉得扶风比你尊贵,造成了你颜面无光。 事实上,若非扶风的强势崛起,长安韦氏有几人会在意你的脸面,他们暗里嫉恨你与扶风是兄弟,恨不得与你易身得贵。” “娘,孩儿明白了。”韦云卿恭敬回应。 大娘继续教诲:“做人要理智,做官更要理清利益相关,你与扶风是亲兄弟,可谓利益荣辱一体。 同宗人的不满情绪,本是贪婪之心作祟,他们原本穷困潦倒,见到坊正都得低声下气。 如今获得富贵,而他们偏偏对于富贵的源头不满,你说可笑吗” “孩儿知错。”韦云卿恭敬回应。 “你们起来。”大娘温和道。 韦云卿夫妻起身站立,大娘看着儿子,道:“如今是乱世,能够在乱世崭露头角的人物,注定不会是才高八斗的君子。 你的伯祖忠君守礼,满腹才华,可是偏偏斗不过无赖出身的王建,西川征讨弄的灰头土脸,背负无能骂名,比起你的伯祖,你的委屈算得什么。” 韦云卿默然点头,大娘又道:“还有你的父亲,当初在扶风县任职主簿,只能是摆设存在,最后又被藩镇武夫恐吓,不得不辞官赋闲多年,在商州郁郁寡欢,谨小慎微。” 韦云卿听了欲言又止,大娘又道:“娘是不该贬低夫君,只是告诉你,你的父亲是君子,是位能够造福民生的能臣,但论起玩弄阴谋诡计,比狠斗勇,你的父亲不成。” 韦云卿迟疑一下,道:“娘的意思,孩儿更像父亲大人。” 大娘点头,道:“做人要知己知彼,做事要扬长避短,就说十二任职之事,你认为应该应允,扶风却是拒绝,你们兄弟的思维重点不同,自然看法不同。” “请娘指教扶风的看法。”韦云卿谦虚道。 大娘说道:“扶风的看法是权柄,你的看法与你的父亲类同,觉得应该同宗和睦,齐心致力,那是君子之行。 扶风曾经请求为娘,让娘适当的劝说你父,适当阻止同宗执掌重权。 娘当时问你的父亲,巴中是扶风夺取,怎么十四任职巴中节度使,你父随意说是老大人的决定,云卿你看,你父的反应妥当吗” 韦云卿迟疑,道:“祖父大人的决定,父亲大人自然不宜说什么。” “是呀,你父不宜说什么,扶风偏偏敢于拒绝,这就是你与扶风的不同。”大娘淡然说道。 韦云卿嘴唇动了动,神情黯然不语。 大娘又道:“你认为不宜说什么,是因为在你心中纲常伦理第一位,加上老大人的积威,让你不得不服从。 扶风为什么敢言,不是他不重纲常,而是他恐惧杀身之祸,他不敢放弃手中的权柄,他的危机心深重,所以非常在意经营退身之地。” 韦云卿皱眉,想了一下道:“难道祖父大人恶意加害扶风” 大娘解释:“你读过史书,也听过藩镇内部动辄内讧易主,你的祖父未必恶意加害扶风,因为内讧会造成统治崩盘的后果。 但随着统治的稳固,权力之争难免造成反目,好在你的祖父年高,待得统治真正稳固之时,反目的可能性很小了。” 韦云卿点头,大娘又道:“娘问你,你和你父有什么权力” “治理桂管的权力。”韦云卿回答。 “那么你的伯父和叔父都有什么权力”大娘又问。 韦云卿想了一下,道:“二伯父掌握金州财赋,五伯父在北方,八伯父辅佐金州政事,十四叔是巴中节度使。” 大娘道:“具体的说,你的大伯父掌管均州,你的二伯父的大儿子是金州团练兵的兵马使,统领五千兵力。 你的五伯父在北方掌握数万军力,你的十四叔在巴中统军,驻扎在桂州的五千西风军也是你十四叔的,你和你父有什么军力” 韦云卿愣怔,大娘叹道:“你的父亲一心治政民生,不在乎同宗拥有军权在手,也很少亲近州兵,原因简单,你父不喜武事,不擅长与武将交心,只能公事公办的吩咐。” 韦云卿迟疑一下,道:“桂管的驻扎军力,都是扶风掌控,他不会让我统军。” 大娘说道:“让你统军,你可能获得军心归属你能够与将士同甘共苦吗可能与满身臭汗的士兵睡在一起。 你的舅家武勋封侯,若是自家养的家将,自然尊崇你,想要获得陌生军力的归属心,你做不到。” 韦云卿皱眉,大娘又道:“统军说容易也易,在其位能够号令三军,说难也难,你不能获得军心尊崇,一旦失去压制军将的威慑,军将就会反噬杀你。” 韦云卿默然,大娘又道:“你想一下,假如扶风不在了,我们会走向什么境地你的叔父和伯父会如何对待我们” 韦云卿若有所思,大娘又道:“你在想想,你在长安寄人篱下,那些富裕的同宗,可曾慷慨的给予你银子用度。” “孩儿还未到被接济的地步。”韦云卿说道。 大娘淡然道:“若你到了被接济的地步,后果只会得到鄙视冷落,娘为了你不被鄙视,只能变卖嫁妆。” 韦云卿脸色一变,羞愧低头。 大娘温和道:“娘说这些,只是让你醒悟一个道理,假如扶风不在了,我们会沦落为仰人鼻息的境地,手中有兵权的韦氏同宗,会再次居高临下的俯视你,夺走你如今的权位。” 韦云卿凝重点头,大娘又道:“你的十二叔任职阆州刺史,其用意是与十四勾结夺权,扶风的拒绝,就是遏制韦氏同宗坐大。” 韦云卿点头,继而说道:“娘,孩儿能不能够兼任军职” 大娘道:“你就算兼任军职,也只能获得表面上的军权,你擅长的是文事,可以借鉴你的伯祖,成就宰相之才。” 韦云卿道:“孩儿自知不擅武事,可不可以让舅父使人来做武将。” 大娘苦笑,道:“娘回过娘家,本打算娘家人与金州韦氏亲近,结果遭到了拒绝,你的舅父不愿与金州韦氏有了瓜葛。” “为什么”韦云卿惊疑道。 “因为庆阳侯府的地产多在凤翔军治下,你的舅父担心给了凤翔军借口。”大娘回答。 韦云卿愕然,嘴唇动了动无语。 大娘叹道:“这就是乱世的现实,你的舅父苦衷可以理解,后来庆阳侯府来信求官,都被扶风拒绝了,扶风那孩子,其实恩怨分明。” 韦云卿迟疑一下,道:“孩儿还打算年后去拜见舅父大人。” “你应当去,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妨碍,顺便请来卢七和宋峰。”大娘说道。 “卢七那好像是很老的家将”韦云卿回忆道。 “老家将不易背叛,年轻的军将,多数桀骜不驯,我们驾驭不了,让他们来,建制护军。”大娘解释。 韦云卿恍然点头,大娘又嘱咐道:“一定要客气,你不擅武事,礼贤下士才能收获忠诚。” “孩儿会尊重。”韦云卿点头道,眼神明显飞扬。 “嗯,你先去,娘与丽华说话。”大娘温和道。 韦云卿辞礼走了,他的夫人杨丽华走到大娘近前,大娘问道:“丽华,你是不是对九娘说过什么” 杨丽华微怔,摇头道:“媳妇没有,一直平等对待九娘,娘也知道,媳妇与九娘接触的很少,基本都是在娘近前见面。” 大娘点头,杨丽华又轻语:“娘疑惑九娘,莫非阆风韦氏” 大娘点头,道:“是有些疑惑九娘,不过阆风府的事情,确实是扶风早就有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突然向老大人请求,故疑惑扶风是为了九娘。” “扶风兄弟的正妻,九娘应该适合。”杨丽华说道。 大娘摇头,道:“扶风正妻的事情,已然成为联姻的纵横策略,另外娘也有私心,婉玉生了儿子,日后有扶正的机会。” 杨丽华默然点头,大娘又看了她,道:“娘最担忧他们兄弟失和,今日教导了云卿很多,但云卿与十郎相像,都有读书人的迂腐性子,很容易被人用大道理蛊惑利用,你平日里适当规劝,消减云卿对扶风的不满情绪。” “媳妇会加以规劝。”杨丽华回应。 “你要规劝不得,发现什么异常要及时来告。”大娘嘱咐道。 杨丽华疑惑的看了大娘,诧异有那么严重吗忙点头道:“媳妇会及时告知。” 文学网 第240章 再次北上 大娘温和道:“娘不是危言耸听,大唐开国之初,太宗与两个兄弟相残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杨丽华脸色一变,惊讶道:“娘,云卿与扶风,他们兄弟怎么能够与太宗相比,云卿那有可能,不可能的。” 大娘淡然道:“不可能的事情很多,你十四叔是出了名的草包武夫,偏偏成为统领大军的节度使,云卿日后兼任长史,防御使,也会拥有最少两千的属下军力。” 杨丽华点头,大娘又道:“随着云卿地位提升,手握军政大权,就会有各种心思的人找上他,有的是巴结,有的是想进身,还有居心叵测的人想要利用。” 杨丽华点头,大娘又道:“身居高位,难免会被奉承,手握重权,也会日渐变的野心勃勃,直至昏了头的贪婪更多。” “媳妇会规劝郎君。”杨丽华说道。 大娘看着杨丽华,温和道:“你要记住,你是长嫂,扶风的地位越高,你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富贵之极,但若是翻了船,就是灭门大祸。” “娘,不要吓媳妇。”杨丽华惶恐轻语。 “娘也不想吓你,只是担忧云卿不自量力的走错,你看扶风是不是很和善,可他的另一面极其血腥。 从最初的冒危入泸州,灭亡两大豪门,之后的征战杀人千万,韦氏的很多人说他是运道好,但等见到他挥舞屠刀的时候,他们才会清楚什么是腿软胆寒。”大娘冷然说道。 杨丽华默然,大娘又轻语:“扶风是个算无遗策的鬼才。” “媳妇会规劝郎君。”杨丽华只能继续保证。 大娘说道:“规劝不必唠叨,否则会让云卿反感,你上心盯着,让娘知道有什么人奉承和蛊惑云卿。” “媳妇记下了。”杨丽华回应。 大娘说道:“你们庆阳侯府拜年之后,可再去往你的娘家,弘农杨氏是大族,若是有才能之士愿意过来,可延请。” “是,媳妇记下了。”杨丽华愉悦回应。 次日一早,韦扶风抵达西园会见祖父,祖父昨日使人知会。 西园池畔,只有韦扶风和祖父两人,斜对坐着品茶 祖父微笑道:“你十二叔的事情,我应该先与你沟通。” 韦扶风道:“十二叔的事情,孙儿非是顶撞祖父大人,而是荆州和阆州太过重要,孙儿必须谨慎对待,尤其是阆州,事关沟通陇右的大计,绝对不能出错。” “沟通陇右”祖父意外道。 “嗯,嘉陵江及其支流西汉水,能够通达陇右成州,古人诸葛亮出祁山的水道。”韦扶风回答。 “西汉水通陇右哦,我一直以为诸葛亮是通过陆地出祁山,原来还有西汉水道。”祖父恍然道。 韦扶风说道:“水道运载辎重,才能获得最低的人力物力耗损,诸葛亮出祁山,一是曹魏对于陇右的统治薄弱,二是西汉水能够沟通蜀国和陇右。” 祖父点头,想了一下又道:“我们只是据有阆州,有一段水道是凤翔军地盘,只怕难以沟通。” 韦扶风说道:“西汉水道只是备用,一旦陇右遭受吐蕃大举反扑,孙儿必须及时增援陇右。 陇右出现危机,可遣使顺流而下速至阆州,孙儿即可出兵一万增援,第一次出其不意,必能顺利通过凤翔军的地段。” 祖父点头,韦扶风又道:“另外,若是有一日宣武军进占长安,阻断南北,我们只能依靠西汉水沟通陇右,那时候同仇敌忾,李茂贞愿意与我们联合。” “哦若是宣武军进占长安,你不想与河东军一起夹击吗”祖父问道。 韦扶风说道:“孙儿不敢指望河东军的夹击,假如宣武军攻入关内,河东军很可能进攻中原,表面上是围魏救赵的出兵,实则是想让我们与宣武军苦战。 当然,河东军出兵关内大战宣武军,我们应当响应出兵,否则只能固守不出。” 祖父点头,韦扶风又道:“西汉水的存在,使得我们占据军事主动权,陇右军力能够顺流而下直取汉中。 凤翔军一旦失去汉中,造成蜀地军力被封阻难出的后果。 剑门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反过来,蜀地出兵的数量也会受到严重限制。” 祖父点头,但又肃容道:“你能够知道的后果,李茂贞也会知道,弄的不好,李茂贞很可能先发制人的进攻陇右。” 韦扶风说道:“祖父,李茂贞知道后果也是为难,我们的势力与李茂贞的势力,基本是平衡态势。 李茂贞若想先发制人,他不敢让凤翔府空虚,必须抽调蜀地军力,但蜀地军力一旦减少,则我们的威胁大增,要知道我们有精锐的东川牙军,就近能够进攻西川。” 祖父点头,道:“那也不能大意,李茂贞毕竟是一个武将,在知道后果严重的前提下,不排除只用凤翔府军力发狠进攻陇右,我们就算能够乘虚出兵,但想攻陷凤翔府的城池,绝非易事。” 韦扶风说道:“孙儿北上布局,首先抵达河中府,请王珂率领一万军力渡过黄河,去往陇右走一遭。” 祖父一拍手,笑道:“你这手段高明,可谓一举两得,即能够震慑北方地盘,又能够增加李茂贞的顾虑。” 韦扶风一笑,又道:“孙儿为避免刺激李茂贞,只取吐蕃占据的陇右之地,让李茂贞师出无名。” 祖父点头,道:“只要河中府出兵陇右,基本能够遏制李茂贞的先发制人想法,河中府兵力的后面,有着河东军的影子。” 韦扶风点头,道:“不得不承认,朔方和陇右一直未受进袭,主要是河东军的威慑。” 祖父点头,道:“北上苦寒,多加注意身体。” “谢祖父关怀。”韦扶风温和回应。 祖父又道:“你十二叔的事情,一年为限,县令做的尚可,江陵府尹你让给他。” 韦扶风只能道:“十二叔真的擅长治政,孙儿会愿意。” 祖父点头,感叹道:“老五是要长驻陇右啦,年关也不得回。” “陇右稳定了,五伯父会回来过年,不过确实会长驻陇右,陇右离不得五伯父,找不到更适合的人治理。”韦扶风轻语。 祖父点头,一语双关的轻语:“明年,最好都能够聚全。” 韦扶风微笑点头,心知祖父的皇帝梦,执意要急切达成。 九娘向大娘叩辞,独自与奴婢们回去了江陵府,这个年关会与娘家人团聚。 韦扶风在金州度过年关,事实上他没有感受到多少乐趣,远不如在夜郎府过年的愉悦心情,主要是戴着假面应酬,虚套。 乾宁二年(895),正月十七,韦扶风率领五千军力,与兄长夫妻启程北上,经过长安附近分道扬镳。 兄长去入长安城拜访舅父和伯祖,年前韦昭度拒绝了兄弟的邀请,使得韦龚一家,只能去往长安与父亲团聚过年。 正月里,韦扶风率军抵达河中府,王珂得信亲至渡口迎接,去往河东县城驻足,摆酒接风。 喝酒中,韦扶风以震慑党项人为借口说了请求。 王珂为难,说父亲病重,已然是弥留情形,随时可能故去。 韦扶风意外,却是不好厚颜强求。 王珂思量后,还是答应了韦扶风的请求,只是不能亲自领军。 韦扶风愉悦,承情王珂。 定下了出兵,两人说话,王珂说出自身的隐忧。 原来河中节度使王重盈,一直没有明确节度使的继承人,如今处于弥留状态,昏昏沉沉,无法立下遗嘱。 王珂的隐忧在于,他不是王重盈的亲儿子,是侄儿收养为儿子。 王重盈还有两个亲儿子,一个儿子名王瑶,任职延州刺史,保大节度使,统治延州(延安)鄜州和丹州。 保大节度位于河中府西北方,就是夏绥南面的黄河西岸三州地域。 另一个儿子名王珙,任职陕州刺史,陕虢节度使,统治陕州和虢州。 陕虢节度位于河中府的黄河之南,潼关军之东,洛阳之西的两州地盘。 王重盈给予两个亲儿子的地盘,都不如河中府富庶。 王重盈一直不指定河中节度使留后,但重用养子王珂任职行军司马,主管河中府的五万军力。 王珂面临名不正言不顺的隐忧,一旦王重盈去世,在外的两个亲儿子肯定会争夺河中府的继承。 王珂明言告诉韦扶风,王重盈让两个亲儿子离开河中府,就是怕被亲儿子害死。 王重盈的恐惧,可谓是乱世枭雄的一大悲哀。 乱匪起家的藩镇节度使们,几乎都经历过背叛反复,背叛过一起打拼的朋友,他们严重缺乏信任感,父子兄弟之间提防的宛如敌对。 韦扶风离开河中府,带上一万河中府军力渡过黄河,沿着黄河西岸地域北上。 这条路他出征河东的时候走过,如今去往绥州,折而向西行军。 韦扶风带走的一万河中军,领军的将官多数与王珂关系一般,也就是不属于王珂的亲信,这是韦扶风主动要求的。 文学网 第241章 李玉珠的温柔 王珂想要继承河中府,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压服河中府的军将,自称留后。 韦扶风也算是为王珂分走不确定压力,带走的一万军力并非王珂敌对,或许多数是中庸心态的将官,他们只是没有向王珂表示支持。 韦扶风自有五千军力,不惧一万河中军造反发难。 带走的河中军将官就算抵触离开河中府,王重盈还活着的前提下,也不敢违抗军令。 事实上,王重盈弥留的情形,河中军知道的不多。 王重盈养病很多年了,河中府上下已然习惯王重盈的养病,习惯了王珂的发令,只不过王珂没有任免权力。 一万五千大军进入丹州地域,这是王珂堂弟王瑶的地盘。 王瑶地盘原本还有坊州,地盘原名鄜坊节度使,但被邻居邠宁军节度使王行瑜夺走,朝廷易名保大节度使。 坊州有黄河支流洛河流过,算得一处出产丰裕的州域。 论实力,邠宁节度使王行渝不如河中节度使王重盈。 王重盈是老牌藩镇节度使,只是时过境迁,邠宁节度使有凤翔军联合。 对于邠宁军的势力,韦扶风一直予以关注,邠宁军地盘拥有邠州,宁州,庆州,坊州,原州,有兵力三四万。 另外还有归附的数千党项,就是原来的夏绥节度使,逃入原州归附了王行渝。 韦扶风对于王瑶的势力也是知道,王瑶这个节度使可以说弱势。 以前被夏绥的党项人时不时的打秋风,又被东南方的邠宁军威胁虎视,甚至丢了最富裕的坊州。 王瑶原本是驻扎在坊州,失去坊州之后他本该退守鄜州。 鄜州在洛河的中游,也算富裕,但王瑶被邠宁军吓破了胆,干脆跑去最北的延州做为统治中心。 王瑶的胆怯,又不擅经营地盘,使得本就人口流失严重的治下,逃亡离开的更多。 王瑶的地盘人口两万多,兵力有三千。 韦扶风率领大军走过丹州,行军的路途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称之为秦直道。 秦始皇为了对付北方匈奴而修建的驰道,据说动用三十万民工,由咸阳能够通达九原郡(包头)。 韦扶风一路走观,感慨王瑶的无能,地盘濒临黄河,境内还有河流,加上贯通南北的秦直道,无论是商业和农业都能够获得发展。 就算有强敌威胁,什么都不做的后果,只能越来越弱,最后被灭亡吞并。 韦扶风听王珂说,他不担心王瑶。 王瑶对于河中府军将影响甚微,主要是王珙颇具心机,经常拉拢河中府将官。 另外据探报,王珙与潼关军韩建有了勾结。 王珂与韦扶风说了很多,却是一字未提河东军。 韦扶风心知肚明,王珂非万不得已,不愿向河东军求援,请虎容易,但代价不堪重负。 大军走入延州(延安),延州境内有一条黄河支流吐延水。 大军顺利走过延州,身为地主的王瑶如以往一样,对于路过的军力不闻不问。 大军进入绥州,韦扶风相当于进入另一个家门。 军力沿着无定河蜿蜒行进,途中入夜驻扎,次日午前抵达绥德县城。 大军驻扎在城外,很快有夏绥官员奉命犒劳。 大群的肥羊被赶至军中,还有三百坛酒水犒劳军中将官,能够吃肉喝酒,北上的河中府军力,立码没了怨气。 韦扶风与五百护军进入城中,抵达城中州衙,护军有序的内外接管守卫。 韦扶风在进入衙门的护军之后,漫步走入州衙。 李玉珠竟然在二堂等候,见到韦扶风走入,起身微笑道:“郎君回来了。” “回来了。”韦扶风一路风尘,听了心生温馨,眼神温柔的看了李玉珠,轻语。 李玉珠走到韦扶风近前,伸手捉握韦扶风左手,笑语:“走。” 韦扶风被牵手的走去,他的眼睛看见两个身穿青裙的中年女人,明显有别于其他奴婢。 韦扶风知道那是林清雪应李玉珠要求,送来的起居妇,一共四位。 韦扶风被带去后宅,李玉珠服侍他解脱尘土一身的甲衣,内袍。 韦扶风进入备妥的汤桶内,舒适的泡着。 “玉珠,让护卫也洗尘。”韦扶风说道。 “放心,都能够洗尘,不过没你这么好的独享待遇。”李玉珠笑语,手儿解开韦扶风的发髻。 “我不会服侍人,梳理的发髻凌乱你只能忍着。”李玉珠又轻语。 韦扶风一笑,打趣道:“只要不是做成马尾,都可以。” 李玉珠轻哼一声,梳弄几下头发,曼声道:“两个马奴还好吗” “还好。”韦扶风回答。 李玉珠梳发,说道:“郎君往河东提亲的时候,娘问了我,我听说郎君曾经败过李存孝,兴冲冲的去见了郎君。 结果,见面失望,怎么说,就是觉得郎君不是真正的勇士。” 韦扶风默然,李玉珠继续道:“于是回复了父亲大人,让给婉秋出嫁,只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不痛快,但也不是非常堵心。 不久,郎君抵达府里拜见,误会了联姻女儿,我也觉得有趣,懒得说破。 后来,我听说郎君借兵出征夏绥,我就想郎君真是好算计,竟然利用河东军出力,我或许是无聊,萌生了随军走走的念头。 结果,我撞见了郎君抱着秀兰,郎君猜一下,我为什么斥骂秀兰” 韦扶风轻语:“那是河东家事,我怎么知道” 李玉珠说道:“一是我的性子蛮横,二是为了吓唬郎君,我就想让郎君难堪,郎君难堪我就舒服。” 韦扶风无语,李玉珠又曼声道:“我是不肯吃亏的人,郎君借兵出征,我认为河东军被利用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是我有了一个念头,威迫秀兰服侍郎君,我想呀,秀兰生下孩子,我能够换来很多财物。” 韦扶风愕然,耳听李玉珠倾身笑语:“郎君,你说我的做法,是不是比郎君会算计。 郎君的算计是谋国夺土,我一个女儿家,只能算计谋些家财,郎君若是知道有个孩子在外,怎么也得赎买。” 韦扶风恶寒,头一次有种无力感,但又哭笑不得,说李玉珠恶毒,她的行为只是类似绑匪,说她善谋,这种行为流于阴损。 “多亏是你嫁了我。”韦扶风无奈道,他又不能为旧事翻脸。 李玉珠轻语:“我愿嫁。是郎君的条件太有诱惑力,我一向崇拜我娘,郎君的一句掌印夫人,击中了我的软肋。 我的姻缘,论门当户对是节度使或者节度使儿子,郎君夺取朔方,对于我而言是难得的出嫁条件,我动心了,回去请求由我嫁给郎君。 我的转变,被娘呵斥,已然成定的事情,不能为了我出尔反尔。 娘说她虽然强势,但做事一向要占理,否则会动摇她的威信,影响统治。 我只好用九娘和十四娘事情,说郎君是非常值得拉拢的节度使,嫡女与庶女一起出嫁合乎河东军利益,占据道理,娘同意了。” 李玉珠抖了一下纠结处的头发,继续道:“说服了我娘,我回去又纠结了婉秋,我本心不愿姐妹同嫁,故意让秀兰成为马奴,当着婉秋的面戏弄,我想让婉秋受不了,主动去求娘不嫁。 结果,也不知是婉秋舍不得郎君,还是她的性子逆来顺受,竟然顺从的愿为陪嫁,我一看,也就由她了。 至于秀兰,一个奴婢,我也没放心上,既然婉秋陪嫁,随意送人就是。 只是秀兰的肚子那般的好下种,竟然一次就种下了,有了郎君的骨血,我只能打消了送人的念头。” 韦扶风微点头,李玉珠又曼声道:“我嫁给了郎君,至今也没觉得非常喜欢郎君。” 韦扶风温和道:“嫁了我,不能后悔。” 李玉珠轻语:“我没后悔,只是感觉平淡,人都说少女多情,少妇伤离别,我怎么从未生出那种感觉。” “那应该是我努力的不够,一会儿我好生的努力。”韦扶风语气调侃,嘴角含笑,潜意识的,内心对于李玉珠的芥蒂,无形中消弭很多。 “急什么,一会儿用饭,睡觉,好生的养足精神,我的孩儿必须健壮,要成为驰骋草原的勇士。”李玉珠呵斥轻语,随意的很。 韦扶风心暖,闭上眼睛,吐气轻语:“是有些累了。” 华灯初上,多数人是在饭后休闲。 韦扶风却是龙精虎猛,在锦帐内与美妻抵死缠绵,。 终于,两条藕臂环抱趴伏下来的韦扶风,玉手轻轻拍抚布满细汗的后背。 李玉珠的脸颊宛如涂丹,娇艳欲滴,微张的朱唇细微吐息。 片刻后,韦扶风起身向右侧卧榻上,左手抚摸紧致玉腿,温和道:“玉珠,我明日走,你随我去。” “不去,天寒地冻的遭罪,我不久前回去太原过年,不想再奔波。”李玉珠直白回绝。 韦扶风温和道:“让你跟随,有利于北方统治。” 李玉珠说道:“我清楚郎君的用意,我已然去过,做为掌印夫人获得了陇右将官认可,郎君只需明确一下即可,若是非我不可的事情,郎君不说,我也会主动去做。” 文学网 第242章 夫妻话 韦扶风不再多说,大手上移的攀上羊脂双峰,随意把弄。 李玉珠右手触摸韦扶风,轻语:“郎君惧怕五伯父坐大” “不只是五伯父,其他军将也有失控的隐患,尤其是凉州,容易引起军将霸占的野心,一旦反叛发生,想夺回来基本无望,我们失去凉州,整个北方统治艰难数倍。”韦扶风说道。 “我见过童山,感觉耿直之人,应该很忠心。”李玉珠说道。 “忠心的属下,镇守一地长久不动,也会渐渐拥兵自重,贪恋权势,很多军将的背叛,多是受不了属下的蛊惑和恐吓。”韦扶风说道。 “蛊惑我知道,恐吓从何说起,是指主将被属下胁迫”李玉珠有兴趣的问道。 韦扶风解释:“我说的恐吓主要是指君臣相疑,在外统军的大将,最怕自己有了功高震主的名声,遭到野心属下的不断吹风,说朝廷打算对付他,你说大将能不惧怕吗 据说安禄山的造反,原因之一是害怕朝廷罢官。” 李玉珠轻哦,韦扶风又道:“不说古人,李存孝的造反,不仅仅是觉得功劳没得到兑现,还有疑心岳父大人不信任了他,而不信任的心理,或许是有心人放出风声恐吓李存孝。” “啊,那个,李存孝还会造反吗”李玉珠扭头问道。 韦扶风说道:“是否会再反,我不可能知道,我现在只知道,必须借助河东军的威慑阴影,调整加强北方统治,日后河东军的威慑消失,再做调整就晚了。” “你说什么河东军的威慑消失什么意思”李玉珠敏感问道。 韦扶风平静道:“威慑消失有两种,一是我们的北方地盘稳固,有了抵御河东军的实力,五伯父愿意与你分权统治,就是惧怕河东军,否则能够不理会你,独自掌控陇右治下。”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二是宣武军吞并徐泗地盘,进取齐鲁地域,强势之后进兵河东大战,使得河东军自顾不暇,对于河西军将也就没了威慑。”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凉州最容易发生反叛,我此次带来的五千军力,负责镇守武威城,所有镇守城池的南方军力,统称扶风军,寓义是节度使牙军。 一是节度使统治象征,二是只管镇守城池,不出兵参与野战。” 李玉珠点头,道:“郎君借来河中府一万军力,真的只是为了威慑党项人” 韦扶风回答:“不只是威慑党项人,还有威慑邠宁军和凤翔军,我西去凉州,调动童山来镇守绥州,可能会在绥州驻扎两万军力。 用意一是声援河中府王珂,二是为日后抵御宣武军做准备,三是有可能占据延州,鄜州和丹州。” “声援河中府王珂莫非王重盈死了”李玉珠讶道。 韦扶风说道:“已然弥留,我们必须支持王珂,日后不能让河中府被宣武军夺取。” “王珂可以向我父亲求援。”李玉珠道。 韦扶风说道:“若非迫不得已,王珂不愿求援河东军,岳父大人的出兵代价太大,时至今日,我知道你也不愿河东军入主朔方。” 李玉珠点头,翻身面对了韦扶风,郑重轻语:“我要朔方,我要和儿女们主宰朔方,你可以理解为开枝散叶。 我不愿被你罢免朔方权柄,也不愿父亲使人夺走我的所有。 当有一日父亲不在的时候,我的兄弟很可能成为我的敌人,我日后能够依靠的不是娘家和郎君,而是我的儿女。” 韦扶风移手抚摸李玉珠脸颊,温和道:“我置立夜郎府,用意之一是让田雯儿的后代开枝散叶,但那里是僚人族的习俗统治。 朔方是汉人统治习惯,若是长久独立,或许重蹈王重盈的后果。” “郎君想的太远了,我的意思很清楚,我活着就要执掌朔方,我和郎君百年之后的事情,闭上眼睛还管什么。 儿子们能不能守住权力是他们的事情,李世民一代明君,后代不争气又有什么用。”李玉珠直白驳说。 韦扶风听了若有所思,苦笑道:“是我想的多了,眼下的事情,能不能够称霸关内都是未知,败了就什么都是虚无。” 李玉珠皱眉道:“郎君若与河东军联合,难道还守不住朔方和陇右” 韦扶风说道:“还真没那么乐观,河东军连年征战,获得的地盘都做为军功交给属下统治。 你说李存孝那种人只是擅长冲锋陷阵,根本不会治理民生,只知道盘剥和征兵,故此河东治下渐渐走向后继乏力。 你在看宣武军,自一开始就启用文人治理地盘,官府协调督促农业和水利,所以地方上的农业能够保持丰收,使得宣武军越来越强势。” 李玉珠道:“朔方和陇右距离宣武军很远,宣武军劳师远征,兵少了有来无回,兵多了消耗巨大,中原老巢空虚。” 韦扶风说道:“玉珠,汉末时期,曹魏一统天下也是需要很多年才能做到。 宣武军一旦吞并东方藩镇,下一步或西进河中府,入关内占据长安,或南下吞并淮南道和金州治下。 随着宣武军的地盘变大,早晚能够进攻朔方,故此我要支持王珂守住河中府,做为朔方的屏障。”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还有凤翔军和邠宁军,尤其是凤翔军的势力,事实上成为与河东军比肩的强藩,我南方的势力有信心抵挡凤翔军进攻,但没有实力主动大战。” 李玉珠道:“郎君是担忧凤翔军进攻陇右,所以才借兵震慑。” 韦扶风点头,道:“陇右对于凤翔军的威胁很大,一旦我们立足稳固,凤翔军失去战略主动权,但结果还是彼此奈何不得。”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若是有一日宣武军进入关内,我们或许还会与凤翔军联合,敌我之分只能随着形势而变。”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让童山驻扎绥州,一是为了支援王珂,二是让童山远离五伯父。 若是王瑶公然与王珂作对,你命令童山进占王瑶地盘,之后我任职童山为三州节度副使,职权与五伯父一样。 刺史和县令我会择选能吏任职,你是北方掌印夫人,总管权责以内的事情。” 李玉珠微笑点头,韦扶风又温和问道:“春红好吗” “怎么你想她了。”李玉珠意外,浅笑反问。 “春红值得喜欢,我有些敬重,我给了她诰命,她不肯接受,对你忠心。”韦扶风温和道。 “春红在石州,我使人让她回来等候郎君。”李玉珠浅笑道。 “不用了,我此去可能不会回来。”韦扶风回答。 “不会回来郎君要在陇右久留”李玉珠意外道。 韦扶风回答:“不可能久留陇右,反而南方有大事需要我去处置,岭南道还存在不少割据势力,必须尽早出兵扫灭,还有福建也有闽族部落闹事。” 李玉珠点头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又道:“陇南有一条西汉水道,能够通入嘉陵江,我想亲身走一下,确定是否有利于军事。” 李玉珠说道:“西汉水我在兰州时,听当地人说过地理,位于陇右秦州和成州。 不过冬日的西汉水大部分冰冻,而且途中是吐蕃和凤翔军的地盘,郎君要从那里回去,太危险了。” 韦扶风意外,讶道:“你知道西汉水。” 李玉珠笑语:“我在这里不可能知道,但在兰州那里,西汉水非常有名,那是诸葛亮出祁山的所在,在当地广为流传,我当时是问有没有通向阆州的道路,才听说了诸葛亮的故事。” 韦扶风点头,道:“西汉水一直能够通商,我可以跟随商人回去南方,之所以冒危,一是需要快些回去,二是原路不宜再走。 我来时有五千军力,又是出其不意的北上,再次回去,只能带三百护军,很可能被伏击劫杀。” 李玉珠说道:“郎君不是要调军来绥州吗可以让大军护送。” 韦扶风摇头,道:“一是劳师动众不值,二是就算有两万军力护送,一样引起敌军的伏击欲望,因为杀我或俘虏,能够获益巨大,足以改变一方局势。” 李玉珠点头,想了一下道:“我认为,不如在这里乔装归去。” 韦扶风说道:“玉珠,敌军知道了我的动向,必然布控眼线和设下很多小股兵力巡游,如我这般模样的人,很容易遭到宁可错杀的后果。 我在兰州那里早些悄然离开,敌军的布控处于薄弱。” 李玉珠点头,道:“随你了,回了南方一定要立刻使人告知。” “我会的。”韦扶风回答,继而又道:“凉州的得失至关重要,兰州你不要干涉太多,凉州必须盯紧了。 古浪峡的关隘由你的官吏和扶风军镇守,你挑一个尽责属下任职关令。 其人不但要尽责,还要精明,你要警告不许故意刁难盘剥过往,告诉他做好了本职有重赏。” 文学网 第243章 西行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想了一下,又道:“军力驻扎绥州之后,若是岳父大人要求出兵河东助战,你能不能拒绝。” 李玉珠微怔,道:“只怕是不能拒绝。”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尽量拒绝,理由是凤翔军和邠宁军虎视眈眈,加上夏绥的一半所出给了河东军,军心多有不满,你可以用军耗代替出兵,让夏绥兵将押送过去。” 李玉珠点头道:“军耗代替出兵也说得过去,不知数量多少” 韦扶风回答:“一万兵的军耗,一月一月的给予,不能超过六个月,否则我们也吃不消。” 李玉珠点头,又道:“只是北方的仓储并不足用,五伯父哪里还要建筑庞大的城池。” 韦扶风说道:“我想过了,打算用茶叶和瓷器换取吐蕃的粮食和羊,瓷器和茶叶能够用通商的手段走过西汉水。” 李玉珠说道:“哦听说河湟去年丰收,吐蕃或许真的愿意交易,但也存在不确定性,毕竟吐蕃不希望敌人强势。” 韦扶风说道:“吐蕃若是不换,运去凉州与回鹘人交易,若还不成,只能运给你卖给河东军,算做军耗。” “郎君当真是擅长算计。”李玉珠笑语。 韦扶风苦笑,道:“还算计,这是一笔亏大本的买卖,茶叶和瓷器在南方需要购买,加上运载,到了陇右却是白送,比起直接运粮吃亏的多。” 李玉珠一笑,道:“地盘就是权势,茶叶不过是浮财,古人曹操散家财募兵,才有了取代汉朝的雄主成就,郎君用茶叶换取陇右的稳固,那里是亏了。” 韦扶风笑了,道:“想不到,玉珠你知道这么多。” 李玉珠浅笑轻语:“若是没的嘱咐就睡,明日还是早些回去军营为妥。” 韦扶风心悦点头,感觉李玉珠与以往判若两人,变得善解人意了。 心情好,又一路劳顿,经历男欢女爱,韦扶风酣然入睡,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起身,李玉珠服侍着他。 “本来给郎君准备了礼物,郎君以后再看。”李玉珠服侍中,说道。 “什么礼物看一下不需很久。”韦扶风笑语。 “郎君看了,只怕是舍不得走了。”李玉珠淡笑轻语。 韦扶风略思而知,笑语:“奴婢。” “我喊她们两脚白羊,四个回鹘少女,个个奶子丰盈,皮肤白皙,摸上去的手感犹如绸缎。”李玉珠轻语。 韦扶风听了心头异样,雄性激动,口中平静道:“四个奴婢,太多了。” “多少我说了算,不过我养的两脚白羊,郎君可以随意赏玩,就是不许圆房。”李玉珠浅笑轻语,语义暗含了霸道。 韦扶风愕然,继而尴尬笑道:“那也好,好。” 李玉珠伸手抚摸韦扶风脸颊,轻语:“我不喜欢在北方,有郎君的很多女人,两脚白羊我或许圈养很多,郎君能够看见的只有妖娆身子,她们的眼睛会被蒙上,头部裹着半透轻纱。” 韦扶风只能木立。 李玉珠又语:“两脚白羊不会一生属于郎君,我也只是暗中圈养,年龄大了就悄然嫁人,她们只是过客,是为了我们的欢乐而存在,” 韦扶风点点头,李玉珠笑语:“郎君的缺点,不愿抛弃有关系的女人,这个缺点对于雄主而言不妥,不过郎君这个缺点,让我感觉安心。” 韦扶风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该走了。” 李玉珠点头,轻语:“真的不愿喜欢了你,走。” 韦扶风默然伸臂搂抱李玉珠,耳畔轻语:“谢谢你愿迎合我。” “走,我这么温柔不容易。”李玉珠轻推开韦扶风,不耐的轻语。 韦扶风一笑,点点头转身离开。 “外面寒,不送你了。”身后传来李玉珠的曼声轻语。 韦扶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的继续走去。 回到军营,与大军一起吃饭,之后启程开拔。 韦扶风骑在马上望着城门,没有看见李玉珠的身影,他笑了笑,天寒地冻,他的心里阳光温暖。 大军在寒冷中一路西行,由于能够吃饱,又有羊皮御寒,加上明确了不是去征战,军心甚少怨言。 当兵吃粮,听令行事,这是兵将认可的道理。 凤翔府,长安西方最近的一道战略重镇。 凤翔军节度使的驻地所在,节度使府衙内,凤翔军节度使李茂贞正处于为难中。 李茂贞接到多方信息,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原计划是出兵进攻陇右,起因是川南军夺取兰州,继而又夺取渭州和成州。 李茂贞的藩镇势力观念,不存在什么金州治下,就像他占据西川蜀地,那么蜀地的军力就是凤翔军,金州治下就是川南军地盘。 李茂贞是军将,又统治凤翔府多年,他当然知道西汉水道。 川南军夺取西汉水所在的成州,战略上,顺流而下进攻汉中地域。 李茂贞得到一位谋士周静。 周静原本是荆南节度使成汭的谋士,成汭败亡,周静不是军人,得以被放过的逃离。 周静投靠李茂贞时,李茂贞已然夺取西川,周静被接纳之后,进言列举很多雄主例子,劝说李茂贞养兵蓄锐。 李茂贞觉得有理,采纳的转入低调。 李茂贞是低调了,可也喜欢了享乐,他不愿如同成汭那般亲民治理,而是倾向主管军力操练。 一边重视操练,一边与亲信将官打猎,喝酒快活。 故此,川南军和凤翔军形成相安局面。 这段时期,邠宁军节度使王行渝多次请求,合力出兵夺取朔方。 王行瑜使人鼓动,川南节度使占据朔方,日后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应当先发制人,乘其立足未稳,易败之。 李茂贞出兵的意愿不大,他知道王行瑜得到数千党项归附,进攻朔方,李茂贞获得不了地盘利益。 出于王行渝一直是铁杆盟友,曾经一起大战朝廷军力,李茂贞不好意思拒绝,询问谋士们。 谋士周静说,近年不宜与川南军大战,一旦大战,或许引来河东军进入关内。 李茂贞听了忌惮,虽然他的地盘今非昔比,兵多将广,但河东军的赫赫威名,让李茂贞没有信心对着干。 李茂贞权衡一番,拒绝了请求,他犯不上为了朔方招惹河东军。 但陇右的战略威胁出现之后,王行渝又使人游说出兵,李茂贞倾向出兵陇右。 备战中,获悉川南节度使率军北上,还去河中府借走一万军力。 对于老牌藩镇河中节度使,李茂贞在以前颇为忌惮,获得西川之后,河中府势力已然不如他。 河中府与川南军联合,李茂贞对于出兵陇右,陷入为难。 凤翔府是他的老巢,不容有失,为了进攻陇右而造成凤翔府失去,李茂贞绝对的不愿意。 李茂贞不想出兵了,但王行渝的执意出兵让他为难。 李茂贞夺取西川之后,行事低调了,王行渝凸显为好战之辈,也学着李茂贞对朝廷指手画脚的斥责。 王行瑜的实力算得强藩,但比起拥有汉中和西川的李茂贞,发展的底蕴逊色很多,只能向朔方和陇右开拓地盘。 李茂贞为难,问几位谋士和亲信将官怎么才好 谋士们一致认为不宜出兵,将官的多数认为凤翔府重要,不能为了陇右造成凤翔府空虚。 少数将官觉得陇右的威胁,必须尽早解决,值得冒险。 周静出个主意,说川南节度使北上,不可能久留北方,何不待其回归途中,重兵伏击之。 李茂贞立觉这是上策,采纳,使人去告诉王行渝,准备伏击川南节度使,王行渝回复可以。 韦扶风大军顺利西进,走出夏绥地域,走过盐州,抵达灵州驻留。 韦扶风过问灵州军政,调整军力布局和行政职权,彰显节度使的权威。 六日后,大军启程去往凉州,自乌兰渡过黄河,途中通过古浪峡,一路走了十二日,抵达凉州武威城。 入城门,见到了童山为首的文武官员迎接,其中有王大虎。 王大虎原本跟随李玉珠去往绥州,但随后被韦扶风的军令调来凉州任职军使。 王大虎来到西北地域,近半时日是在奔波中度过。 韦扶风接受见礼,然后微笑的扫视官员们,让官员们感觉到他的善意。 善意为恩,恩威各有其用,一来就板着脸,只能让迎接的官员心寒,威的体现简单,任免调动大权的施行。 韦扶风在官员们的尾随下去往军府,抵达军府排衙礼拜,然后是接风宴。 大家在一起轻松的吃肉喝酒,只要不说犯忌讳的话,基本能够尽兴而归。 韦扶风在军府休息一夜,次日使人去请童山,童山到来恭敬见礼。 韦扶风随和笑语:“坐,在这里不用拘谨。” 童山点头,大方的在一旁坐了。 韦扶风说道:“有件事情先告诉你,我会调你去镇守绥州。” 童山听了反应平静,点头道:“夫人曾经提过。” 韦扶风道:“这次的调动与夫人说过的无关,是战事的需要,非是常规镇守。” “哦,绥州那里怎么啦”童山意外问道,绥州与河东军接壤,目前不可能与河东军翻脸。 文学网 第244章 安抚大将 韦扶风说道:“调动你去往绥州,主要是支援河中府王珂,兼顾威慑潼关军,邠宁军和凤翔军。 河中府节度使王重盈弥留状态,王珂虽然任职行军司马,主管五万河中军,但他是王重盈的侄儿,而王重盈一直没有明确继承人。 王重盈一死,其两个亲生儿子必然要争河中府继承,儿子之一的王瑶任职延州刺史,保大节度使。 另一个王珙任职陕州刺史,陕虢节度使,若是王瑶公然与王珂敌对,掌印夫人令你出兵夺取王瑶的三州地盘。” 童山军礼道:“属下领命。” 韦扶风点头,道:“若是真的能够夺取三州,你一定要在鄜州整修城池,积极备战,及时应对邠宁军的进攻,邠宁军善战,这是调你去往的主因。” 童山点头道:“属下领命,不敢懈怠。” 韦扶风满意点头,道:“我这一次北上,主要是凤翔军和邠宁军,即将联合进攻陇右。” 童山意外,道:“他们胆敢进攻陇右,不怕灵州和金州出兵,进攻他们的老巢” “诸葛亮出祁山的典故,你知道吗”韦扶风问道。 “诸葛亮出祁山我知道,哦,出祁山是夺取陇右。”童山说道。 韦扶风解释:“祁山在陇右的成州,成州在兰州的南方,成州有一条西汉水流入嘉陵江。 战略上,陇右军力能够顺流而下直取汉中,占据汉中能够封堵剑门关,李茂贞若不先发制人,他在战略上长久处于被动。” 童山点头,道:“难怪要不顾老巢的进攻陇右。” 韦扶风道:“主要是我们还占据阆州,那才是李茂贞不得不先发制人的动机,否则仅凭陇右一面的威胁,李茂贞能够从容坐观。”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为了威慑李茂贞,我北上河中府借兵一万,形成一种与河中府共进退的现象,我与王珂达成守望互助。”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听王珂说,王珙已然与潼关军联合,所以他需要我的支援,而在未来,我还要支援王珂抵御宣武军的进攻,让河中府成为我们地盘的屏障。” “宣武军要西进关内”童山意外道。 韦扶风说道:“宣武军战败东方诸多藩镇,徐泗已被吞并,齐鲁之地处于负隅顽抗的境况。 宣武军成为第一强藩,下一步要么西进,要么南下夺取淮南道。 西进的可能性更大,陕虢节度阻挡不了宣武军,潼关军韩建也是不能敌。 宣武军西进的最大诱惑,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后逼迫大唐皇帝禅让帝位,改朝换代。” 童山惊怔,在他的感觉中,宣武军还很远,可听韦扶风一说,他感觉宣武军的兵锋西进,还真的阻碍不大。 潼关军算是最强的拦路石,河中府在黄河北岸,势力可能还不如潼关军。 “若是宣武军西进,大人可想过联合潼关军”童山问道,潼关才是最佳战略屏障。 韦扶风回答:“主动出使三次,潼关军韩建不愿联合,日后论起投降的最大获益,韩建八成投降宣武军。 宣武军最强,值得韩建投降,宣武军兵不饮血的进入关内,韩建必获高官厚待。” “那就先发制人,出兵夺取潼关。”童山握拳挑眉道。 韦扶风说道:“先发制人的条件不成熟,韩建在潼关拥兵五六万,洋州一万,我们若想败之,需要出动十万以上兵力,我们一出兵,凤翔军趁虚进攻。” “不能联合河中府吗”童山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河中府不会主动进攻潼关军,只愿保守河中府。 所谓唇亡齿寒,河中府更愿意藩镇林立的局面,我们进占潼关,河中府难免危机感,若将潼关让给河中府,我们出兵又很不值。”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还有两个原因不宜出兵,潼关之西无险可凭,凤翔军进攻潼关,我们只能增兵对抗,后果会让我们陷入战争泥潭,若是宣武军西来,还得我们独力阻挡,不划算。” 童山点头,道:“属下想事不周。” 韦扶风道:“你我各有所长,另一原因是大唐朝廷还在,我们出兵占据潼关,会让朝廷惊恐,指不定朝廷出什么圣旨针对我们。” 童山点头,随口道:“太复杂,竟然有这般多的顾虑。” 韦扶风轻语:“虽然大唐气数难挽颓势,但我不愿公然做出覆灭大唐的事情,以如今的天下形势,取唐代之的可能是宣武军朱温。” 童山点头,想了一下道:“宣武军取唐代之,那么天下是不是类似三国时期。” 韦扶风点头道:“确实类似三国时期,更类似三国之前的诸侯割据时期,三国的形成需要很长时间的吞并战争。”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宣武军的强势不易阻挡,早晚占据关内的京兆府地域,我们的实力不足以直面争锋,只能依赖地利守土,等待天时出击。”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的守土底线是陇右,金州治下和南方地盘。 陇右有陇山关隘,也远离宣武军中枢,对于宣武军而言鞭长莫及。 金州治下有汉水,加上重兵镇守,若是尽力的情形下还守不住,只能理智的退守大江之南,但陇右绝对不能失去。” “大人非常重视陇右。”童山说道。 韦扶风说道:“陇右是能够反击的战略重地,若是陇右和金州治下都守不住,我们没有了还手之力。 相比之下,陇右比金州治下易守,金州治下距离宣武军不远,宣武军能够发动几十万大军出征。” 童山点头,道:“大人与河东军有亲,河东军能够牵制宣武军。” 韦扶风道:“我不能长久指望河东军,我那位岳父大人的统治非常不妥,一味的好战不休,地盘的民生不管不顾。 属下军将山头林立,反叛的内患时而爆发,尤其是李存孝的反叛,对于河东军的影响极其恶劣。”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河东军也是一只恶虎,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的地盘,当初出兵朔方主要是掠夺,交给我统治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朔方恢复富裕,河东军必定出兵吞并。”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日后若是朔方守不住,你还回来凉州镇守,或者去往南方镇守重地。” 童山迟疑一下,道:“大人,属下不愿去南方,受不得潮热,最好是在大江以北任职。”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若是金州治下能够守住,你怎么也得去往金州任职几年。” “那可以,属下愿意回去金州治下。”童山点头道。 韦扶风迟疑一下,道:“让你去往金州任职,主要是为了你的将来,时至今日,大唐没落的情形下,群雄割据称王,我的祖父打算称王。” 童山微怔,道:“老大人打算裂土称王” 韦扶风点头,道:“过早的立国称王其实不妥,祖父大人说他的年岁已高,执意要在有生之年称帝,我身为孙儿拗不过,与祖父大人沟通,祖父大人答应登基隐帝,只在内部置立君臣礼仪。” 童山愣怔,想了一下才道:“遮遮掩掩,那有什么意思” 韦扶风笑了,道:“不遮掩不成,我们的实力做不了曹操,公然称帝会成为讨伐的口实,凤翔军和其他藩镇借机联合进攻我们。” 童山点头,韦扶风又道:“祖父大人定下金州为北都,桂州为南都,我的父亲为太子,我为南都监国,也就是皇太孙,治下基本上各自为政,具体的隶属会有明确告知。” 童山点头,他没什么冲击心理,不管怎么隶属,眼前的韦扶风肯定最大,次之是金城军使,再次之是北方掌印夫人,至于老大人的命令,可以无视。 韦扶风又道:“你日后回去金州任职,获得朝臣资格,禁军武职。 你本是我父亲的护卫,回去与我父亲相处一段时日,之后带着兵部侍郎的地位外放镇守,以后再凭着军功封侯,封国公,最后世袭罔替的郡王。” 童山起身军礼道:“谢大人恩赐。” “这是你应得的回报,武将任职的过程都会如此,我知道你的性情率直,不喜勾心斗角的所在,你回金州忍个一两年,就能够外放镇守。”韦扶风摆手让坐,说道。 “是,属下尽忠职守,不负大人。”童山恭敬回应,大方的坐下。 韦扶风温和道:“称帝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 “大人放心,属下不会说。”童山回答。 韦扶风微笑道:“凉州的情形如何归义军呢” 童山回答:“凉州基本稳定,入冬后,属下遵从韦良大人嘱咐,收纳猫冬的壮丁为团练操练半管制,虽然耗费仓储,但闹事的少见,归义军也不敢来袭。 归义军的信息,治下的回鹘人不满归义军的盘剥,造成回鹘人过冬艰难,有部落使人来商谈,愿意内应的反叛归义军。 属下担心有诈,不敢擅自出兵,报去韦良大人和掌印夫人,两位大人回复都是不出兵,属下也就专心镇守。” 文学网 第245章 安抚大将(续) 韦扶风点头,道:“守住凉州才是立足陇右的基石之一,凉州是河西走廊的大门,日后陇右归治稳定之时,进取整个河西走廊不难。” 童山点头,迟疑一下,道:“大人,属下有件事需要说一下,回鹘人来的时候,送来了回鹘女人做礼物,属下报去掌印夫人。 夫人回话是每个军使分一个,给韦良大人送去一个,其她的送去绥州,有四个送去了夫人那里。” “哦,是吗我在绥州没听夫人提起。”韦扶风微怔的说道。 童山看了韦扶风不说话。 韦扶风随即又道:“既然是夫人允许,你们的接受合法。” 童山听了点头,道:“那就好,我离开会带上伊佐娃。” 韦扶风嘴角苦笑,道:“你说的回鹘女人,我还不好问夫人。” 童山听了微笑,道:“那是大人的家事,属下也不好说什么。” 韦扶风轻摇头,说道:“我们去巡城。” 五日后,童山率领一万六千军力开拔,去往绥州驻扎。 军力组成有一千骑兵,两千弓箭兵,三千披甲精锐,武器多简陋的一万普通步兵。 童山走后,韦扶风又留了五日,布局凉州军政。 王大虎接替童山,成为最高军事武官都防御使,本职武威军使,节制其他军使。 王大虎的任职,主要是守成。 韦扶风嘱咐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是萧规曹随,只管谨慎的镇守凉州,不要因为‘机会的出现’而出兵建功。 凉州军政的顺利重置,让韦扶风松口气,基本完成北方地盘的控制布局。 韦扶风是真心的重视童山,但武将的任用忌讳雷打不动,晓之以理的调动童山离开凉州。 在王大虎为首的文武官员相送下,韦扶风只带五百护军离开武威城,会合城外驻扎的一万河中军,启程离开凉州。 若是时日不紧,韦扶风还会多留几日走一走,了解一下凉州的地理和民生。 好在冬日的凉州,景象多是皑皑白雪,看不到农田阡陌的青色。 韦扶风根据收成记录,知道凉州有祁连山融雪成河,农牧皆宜,出产相比稳定。 南方很多地方要靠天吃饭,不是大旱,就是水灾。 不过南方的很多州域,粮食出产胜过凉州很多,湖南,桂管和岭南都能够收获双季稻。 福建多山少田,但盛产茶叶,沿海地域的渔业和盐业也是巨大资源。 福建多山不是缺陷,反而能够就地取材,成为造船业的重地,自东吴时期就有官府督造,造船的技艺经过长期发展很是高明。 韦扶风非常重视造船,已然传令福建督造百艘兵船,为利用西汉水做了战略投入。 二月中旬,韦扶风率领一万军力抵达会州,见到总管会州军政的曾浩。 曾浩所在的会州城池不大,相当于一座城堡,建筑的简陋,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 曾浩率领属下,迎接韦扶风进入城池。 韦扶风在城门处驻足扫视,微笑道:“曾浩,这种城池,让你遭罪了。” “古语陋室铭,这座城池虽然不大,但比起在外行军夜宿,可是舒服多了。”曾浩乐观的笑语。 韦扶风点头,道:“曾浩,若是陇右没有战事,我愿支持你建造一座大城,名曾浩城,若是我们能够长久不失陇右,会州更名浩州。” “大人,属下,属下愿尽心筑城。”曾浩微怔后,感动的回应。 “好,日后你不能永久镇守这里,但我让你的一个指挥使儿子留在这里开枝散叶。”韦扶风微笑道。 “谢大人恩赐。”曾浩大喜道 川南军制,指挥使能够世袭,类同勋贵传家,而韦扶风是额外赐给他的。 韦扶风微笑小声道:“最好是与党项美人生儿子。” 曾浩咧嘴笑了,道:“属下领命,大人请进。” 韦扶风走入城中,在简陋的军府与属下将官把酒言欢,他自凉州离开时,特意带出很多酒水,就是为了安抚镇守会州的军力,相比凉州灵州,会州是个苦地方。 韦扶风在会州留了四日,与曾浩为首的一众属下在外走游,询问熟悉地理的党项属下,一起探讨商议后,大略定下城池的建筑范围。 建筑简陋的城池事实上不难,只是需要大量人力,初期选择适宜之地,挖沟取土,夯土筑墙,之后不断的完善。 完善的时日可就长了,有的城池若想美观耐用,那就得包砖。 韦扶风的渝州巴城,一直在做包砖工程,至今也只完成二十分之一。 会州的城池建筑,也会是一件长久的完善工程,先建筑土墙,然后城门处包砖,之后逐年延展。 韦扶风给会州定制的城池,一面城墙长达十里,内有城墙长达一点五里的内城。 建筑广大城池,是立足陇右的统治必须,城池是统治的象征,也是容纳人口的避风港。 想让治下的党项人归心,武力震慑的手段之外,还要让党项人感受到好处。 党项人能够在城池里度过寒冬,他们就会生出依赖。 城池也能给党项人提供所需和交易之地,破败狭小的城池,只能让党项人无视。 人口的聚集,不但能够繁荣一地,也有利于陇右的镇守防御,广大的城池能够容纳大量物资,使得来犯之敌围困也困不久。 当然,一座适宜居住的城池,也能够让军力愿意驻守。 韦扶风离开会州,三日后抵达兰州,见到五伯父韦良。 五伯父很热情,伯侄二人一如既往的亲近,在城里喝酒说话,沟通信息和看法。 五伯父打算在黄河南岸,建筑一面城墙十二里的大城,在北岸扩建一座关城。 韦扶风表示支持,随后知道了,他命令运送的一批茶叶和瓷器,通过凤翔军的地盘抵达了兰州,不由得大喜。 渝州的粮食,不可能会被凤翔军放行,只有茶叶和瓷器有可能过关。 很简单,茶叶和瓷器对于军队而言不能为用,扣下需要找买家,将官当然不愿麻烦。 另外放行商人能够长期获利,反而愿意接受上供。 首批尝试的运送,自渝州出发,抵达兰州,一路各种付出的损耗很大,但陇右急需南方的支援,认可亏本。 与五伯父喝酒说过话之后,韦扶风离开休息,在屋内吩咐人找来行商主事。 近卫送上热茶,韦扶风一边抱着热茶品味,一边思索事情。 北方之行基本达成布局,五伯父在兰州恩威并用,获得党项人的归附,收纳数千党项青壮为战力。 不过党项人只是表面归附,造反的隐患很大。 对于韦扶风能够带来一万军力助威,送来南方的支援,五伯父非常愉悦,直言是雪中送炭。 说话中,要求韦扶风调来均州水车官员,意图大力开拓黄河水车农业。 韦扶风不会在兰州多留,不打算在兰州亲近将官,彰显节度使的权威,而是过客的形式来去匆匆,他不想让五伯父落为陪衬角色。 一杯茶见底时,近卫找来了行商主事。 人一进来,一照面,韦扶风就笑道:“石虎,是你呀。” “属下拜见大人。”来人疾步趋前,矮身单膝跪地的军礼恭敬拜见。 这人一身羊皮袄和皮帽,容貌浓眉大眼,一脸憨厚,年龄三十上下。 “起来,坐。”韦扶风微笑说道。 石虎是扶风军的老兵,如今是兵马使,他还有一个兄长石龙,也是兵马使,如今在桂管军中。 石虎起身,在近卫拿来的胡凳落座,恭敬道:“大人,属下是奉了小雪夫人的命令行商,想不到会在兰州见到大人。” “此次辛苦你了。”韦扶风微笑道。 “不辛苦,谢大人体恤。”石虎恭敬回答。 韦扶风身为节度使,面对属下的恭敬自然也习以为常,他依然随和问道:“来的一路顺利吗可曾遇上凤翔军的盘查和匪患” 石虎回答:“一路还算顺利,其实陇右和汉中的走商一直都有,属下雇佣三个走商,一路走的顺利。 如今成州是我们的地盘,成州至兴州的路途算不得太远,凤翔军只要给足过路钱,就不会盘查,至于匪患,属下这次带着三百多人,没遇上打劫。” 韦扶风点头,道:“很好,你现在就去准备返回,明早本军与你一起回去。” 石虎微怔,迟疑一下道:“大人,若是大军去往,只怕会与凤翔军开战。” “没有大军,只有本军和十个护卫。”韦扶风平和回答。 石虎吃惊的看了韦扶风,道:“大人只带十个护卫那太危险了。” “南方有事情需要本军处置,只能谋求速归,你去准备,本军可以是一个力夫,本军相信你能够做好掩护。”韦扶风平和说道。 石虎迟疑一下,起身军礼道:“属下领命。” 韦扶风点头,道:“去准备,多带药材和羊皮,尽量不带军需物品,例如能够制造甲衣的牛皮。” “属下明白,这就去准备。”石虎恭敬回应,转身离开了。 文学网 第246章 关内动荡 韦扶风随手放了茶碗,吩咐近卫准备休息,他急切回去南方的原因很多。 一是需要维护五伯父的权威面子,保持和睦关系。 二是认为越是晚归,通过西汉水路途的风险越大,今日至,明日就悄然离开,能够起到惑敌的出其不意。 韦扶风原本的计划是南下,南下一是巡视地方,加强统治。 二是扫除岭南的割据势力。 三是密切关注浙东董昌称帝之后的局面,以便及时做出应对。 算算日子,林泉统领五千军力去往浙东,应该抵达了睦州。 韦扶风担心林泉此去的风险,五千军力孤军深入驻扎,被覆灭的可能性很大。 次日,天蒙蒙亮,韦扶风和十个护卫悄然离开守卫森严的居处,乔装融入行商队伍。 十个护卫充当了行商护卫,韦扶风则是成了一个脚夫。 韦扶风一身羊皮袄皮帽,脚上穿着牛皮靴,脸上蒙着布巾,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 他负责牵着一头驮着药材的川马,混在队伍里徒步出发。 一路向南,寒风凛冽,雪路漫漫,做为脚夫的韦扶风,完全融入行商队伍,与其他脚夫同吃同住,从不与护卫说话。 主事石虎也不特意接触,他也沉默寡言,表现的畏畏缩缩。 日子在艰苦的徒步中过去,一路非常的顺利,走过渭州,成州,直至进入兴州。 在兴州遇上凤翔军的盘查,凤翔军也只是大略看一下货物,对于人员不予理会。 直至在兴州登上南下的船只,韦扶风松了口气,感叹自己,勇气不如了当年。 而就在韦扶风登船的时候,一场由河中府引发的关内动荡拉开了序幕。 乾宁二年(895)二月,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去世。 主管河中府军力的行军司马王珂,自称受军中拥戴为节度使留后,向朝廷请任河中节度使。 王珂上书朝廷请任的同时,王重盈的两个亲生儿子也上书朝廷。 辩驳王珂非王重盈亲子,也未曾被王重盈指定为继承人,向朝廷请求王珙接任河中节度使。 各自争任的结果,朝廷都没有准奏,而是外任宰相崔胤为河中节度使。 崔胤出身名门望族崔氏,进士及第,曾经在王重盈治下任职过辅官,后进入朝廷任职,如今官职为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朝廷外任崔胤,自然是想控制河中府,但事实上纯属一厢情愿。 大唐朝廷回复的结果,王珂和两个堂兄弟根本不予接受,立刻抛开朝廷,自行展开了武力角逐。 三月初,陕虢节度使王珙在潼关军韩建的支持下,合兵五万渡过黄河进攻河中府。 黄河之西的保大节度使王瑶,也出兵两千驻扎黄河西岸丹州,做出渡河进攻的声援姿态。 一直关注河中府事态的李玉珠,获得斥候回报,传令驻扎绥州的童山出兵。 童山率领大军南下进入延州,坐镇延州的王瑶得悉,惊恐的出逃南下。 童山大军轻易占据延州,继而南下夺取鄜州,顿兵鄜州开始加紧修缮城池,同时命令一千骑兵向东占据丹州。 驻扎丹州的两千保大军,被王瑶先一步带走南下,只是途中跑了大半,王瑶仅带着数百属下投奔潼关。 鄜州易主,使得南邻的坊州邠宁军震惊,镇守主将王行约是邠宁军节度使的兄弟,忙使人急报邠州。 王行渝得报大怒,本就准备了伏击川南军节度使,想不到川南军虎口拔牙,竟然先一步兵临而至。 王行渝出兵两万进攻鄜州,获悉邠宁军来攻,童山据城而守,只留一千骑兵在外策应。 王行渝兵临城下,展开了激烈的攻城战。 鄜州的城池年久失修,多处城墙残破,甚至于有一处坍塌,冬日不易动工,紧急的修缮只能大略堵住缺口。 邠宁军对着缺口的木栅疯狂进攻,童山军奋勇守卫,双方惨烈的厮杀,缺口堆满了尸体,血腥之极。 一场厮杀战,邠宁军折损两千多,童山军也折损了八百多。 倒不是童山军比邠宁军悍勇,而是据守方拥有地利优势,在缺口内修建有很多箭楼,居高临下的射杀邠宁军。 王行渝眼珠子都红了,近些年横行霸道惯了,大败朝廷军力之后,更是自以为兵强马壮,居然啃不下来犯的川南军,他发狠的命令继续进攻。 属下的一位部将劝阻道:“大人,如此攻城折损的都是精锐,不值得。” “你是让本军灰溜溜的回去吗”王行渝恼火道。 部将劝说道:“大人,城中的川南军据说有一万多,这么的战斗下去,最后吃亏的是邠宁军。 属下认为,不能为了一座鄜州城,折损太多军力,后果造成邠宁军在关内弱势。” 王行渝冷哼一声,眼睛愤怒的盯着城池缺口,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部将又道:“大人应该使人指责川南军入侵,另外联合凤翔军一起来攻,若是凤翔军出兵两万,四万军力能够轻易陷城。” 王行渝点头道:“说的有理,嗯,你使人去指责。” 两军罢战对峙,王行渝的使者进入鄜州城责问。 童山答曰:“我军非是入侵,而是奉了河中节度使王珂的命令对付王瑶。 王珂与我家大人交情深厚,故借兵帮助王珂,王瑶的治下原本属于河中节度使,如今王氏兄弟内斗,邠宁军跑来凑什么热闹。” 听了使者回复,王行渝黑着脸权衡一番,最后退兵返回坊州,使人向凤翔军李茂贞商量联合出兵。 李茂贞见过使者,继而与属下商议。 有属下说王行渝太过鲁莽,定好的伏击川南节度使,如今这么一闹,分明是打草惊蛇。 一番商议,多数属下认为不宜出兵,与其出兵北上远攻,还不如直接出兵进攻陇右。 李茂贞思虑一番,决定拖一拖,让使者回复王行渝,先上书朝廷指罪川南军。 王行渝得到回复大为恼火,对于李茂贞的拒绝有了隔阂看法。 王行瑜不敢与李茂贞撕破脸,只能上书朝廷,同时出兵向东占据了同州,陈兵黄河西岸威慑河中府。 同州位于黄河西岸,坊州之东,丹州之南,长安城的东北方,事实上属于京兆府的范畴, 邠宁军占据同州,明面上是为了阻断南北通路,实则是借由又吞了朝廷的一块治下。 邠宁军突然占据同州,陈兵黄河西岸,河中府的王珂慌了神,他正在倾力与入侵的王珙拉锯战,河中府西面的防御非常薄弱。 随后,童山的来使抵达,告诉王珂,邠宁军不敢渡过黄河进攻河中府,若是邠宁军胆敢渡河,他必定挥军进攻邠宁军地盘。 另外,童山让王珂再次向朝廷请任河中节度使,任职他为节度副使,镇守河西三州,以求合法的支持王珂。 王珂无语,让来使休息,之后神情阴沉的盘算。 王珂夫人在旁,片刻后问道:“郎君,有什么不妥吗” 王珂摇头,叹道:“我觉得被韦扶风算计了,我交好的与他达成互助,可是你看,他竟然出兵占据王瑶地盘,引来了邠宁军敌对我们。” 王珂夫人道:“藩镇之主都会为了利益联合或翻脸,妻觉得王瑶的地盘就算不被韦扶风出兵进占,也会被邠宁军夺走。 邠宁军迟早会威胁了我们,韦扶风先一步夺占,虽然恶了邠宁军,但也确实增加了我们的声势,能够牵制邠宁军。” 王珂苦笑道:“都是虎狼之辈,竟然让我承认节度副使,你说韦扶风会不会是为了夺取河中府,布下的一个陷阱” 王珂夫人微怔,说道:“郎君多虑了,有河东军在,韦扶风不敢进夺河中府。” 王珂点头,王珂夫人又道:“我知郎君不想沦为河东军的附庸,但如今的形势,绝对不能指望韦扶风军力,郎君应该果断的请求家父,让家父向朝廷施压,先定下河中节度使的合法继承。” 王珂无奈点头,又道:“你看,节度副使该不该给予” “官职为虚,给了也不碍什么,我们不能与韦扶风翻脸。”王珂夫人回答。 王珂点头,立刻使人快马向河东军李克用求援。 李克用应允,当即使人快马去往上书,向朝廷施压。 朝廷在获知邠宁军夺占了同州,立时人心震动惊恐。 朝臣们对于王行渝的指罪川南军节度使,多数的朝臣认为应当勒令退军,昭宗采纳。 不曾想,朝廷的勒令使者还未出发,李克用和王珂的上书又来了。 李克用上书直言王珂就是河中节度使留后,请皇帝予以准奏继任节度使,平息干戈。 王珂的上书。再次婉转的陈述了继承合法性,许诺给予朝廷的供奉不会短缺。 另外陈述了王瑶地盘原本属于河中节度使,向川南节度使借兵是为了对抗邠宁军的入侵。 李克用和王珂的上书,让朝廷的决策风向为之一变,多数朝臣保持了谨慎沉默。 君臣对于河东军非常的忌惮,绝对是畏惧入骨,担心惹恼了河东军,造成河东军兵入京兆府的后果。 文学网 第247章 董昌称帝 “都是乱臣贼子。” 延英殿内,大臣们走后,昭宗皇帝愤怒抛出李克用的奏章,嘶声咆哮。 昭宗的面容明显病态,愤怒也显得虚软乏力,屡次的失败打击,让这位曾经气度威武,踌躇满志的尊贵人物,渐渐颓废,沉湎酒色麻痹自身。 昭宗毕竟是大唐皇帝,酒色只能让他有所逃避,现实问题不得不清醒面对。 今日大臣们的沉默反应,昭宗愈发的堵心失望,无人能够解君忧,首相韦昭度一言不发。 咆哮之后,昭宗如同泄气皮球,仰靠在宝座上,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殿门那里。 大臣们不能解君忧,让他无奈而又愤怒,最后只能是自己拿主意。 不久前,昭宗抱着幻想的意图掌控河中府,外放宰相崔胤任职河中节度使,但回应的结果是藩镇开战。 崔胤主动请辞,说去了也是获得不了认可,反而有损朝廷权威。 “川南节度使,韦氏。”昭宗自语。 王行渝诋毁韦昭度的上书,控告韦氏夺取了凉州和陇右,目无朝廷的没有请任官职,叛逆之心昭然若揭,灭亡大唐者必定韦氏。 王行瑜指罪的事实,宛如一根刺扎入昭宗神经,弄的昭宗夜不能寐,胡思乱想。 坊州鄜州位于渭河之北,距离渭南的长安城说不上很远。 韦氏南北势力的扩张,昭宗有种迫在眉睫的恐慌,害怕长安士族官僚拥戴韦氏。 “传旨,王珂继任河中节度使。” “传旨,韦昭度任职的西川节度使,转由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兼任。” “传旨,延州,丹州和鄜州的保大节度使罢置,还名鄜坊节度使,治下延州,鄜州,丹州,坊州,同州,韦昭度任职鄜坊节度使。”昭宗一番思索,做出了决定。 三道圣旨发下,回到家中的韦昭度接到任职圣旨。 传旨宦官离开,韦昭度的脸色转变为阴霾,一直陪伴他的儿子韦艮,不解的看着父亲。 “爹,有什么不妥吗”韦艮问道。 韦昭度轻叹道:“陛下的这道圣旨,含了借刀杀人的用意,意图激化邠宁军与鄜州军力大战,而另一道旨意是为了安抚李茂贞,让李茂贞坐观。” “皇帝的心思蛮恶毒,爹,我们不如离开长安,爹是节度使,正好借机离开。”韦艮说道。 “这个节度使任职虚任,就算能够上任,也是无法抵达鄜州,途中必被邠宁军劫杀。”韦昭度摇头道。 “儿子不想去往鄜州,想去大哥的均州。”韦艮说道。 韦昭度微怔,默然不语。 韦艮又道:“儿子知道父亲,已然有了退身的心思,还是早走为好。” 韦昭度摇头,道:“爹不能走,君恩深重,爹不能走。” “爹,这个皇帝不值得效忠了,他明着重用父亲,实则提防的很,再说这个朝廷真的不成了,若非有大哥的孝敬,我们喝粥都难了。”韦艮直白劝说。 “不要说了,去。”韦昭度沉声呵斥,韦艮悻悻的辞礼离开了。 次日,韦昭度独自入延英殿觐见昭宗,说道:“陛下,臣任职鄜坊节度使或许不妥,臣不能号令鄜州军力。” 昭宗语气无奈道:“朕知卿家与外藩韦氏无关,但邠宁军节度使王行渝目无君上,朕深恶之,也担心邠宁军入侵长安,朕是希望,外藩韦氏能够及时勤王。” 韦昭度正容道:“若有入侵长安之贼兵,臣愿尽力求得军力勤王。” “朕之安危,就仰仗卿家啦。”昭宗诚恳说道。 “臣理应尽忠。”韦昭度正容回应。 “好,朕心甚慰,卿家做些准备,传书鄜坊军中告知任职,谋求勤王响应。”昭宗说道。 “臣领旨。”韦昭度恭敬回应。 韦昭度使人乔装传书鄜州,童山接到公文,看了之后愕然,韦扶风大人的安排出了变数,他只能使人飞马传告掌印夫人。 河中府的王珂,反而是迟后数日,见到了传旨的宦官,获得了皇帝的认可为之欣喜,也知道了皇帝另置鄜坊节度使。 鄜坊节度使的任职竟然是宰相韦昭度,韦扶风的伯祖。 王珂不知道韦扶风已然离开北方,立刻使人去往鄜州询问。 李玉珠接到禀报,做主的回复认可鄜坊节度使,让童山自称鄜坊节度副使。 童山获得回复,就以节度副使的名义给韦昭度回文,大略是属下拜上,书了几句客气话表示尊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听令或禀告的言语。 王珂获得皇帝的河中节度使认可之后,加上河东军与鄜坊军的声援支持,军心稳定振奋,一举击败驱逐了王珙和韩建的联军。 邠宁军节度使王行渝暴跳如雷,皇帝竟然还置鄜坊节度使,还将邠宁军夺占的坊州和同州,划归了鄜坊节度使,明目张胆的针对他。 王行渝立刻使人去见李茂贞,请求李茂贞出兵,许诺获胜后的地盘尽归李茂贞。 不想李茂贞还是拒绝了出兵,理由很直白,皇帝给了他西川节度使,眼下他应该给皇帝一个面子, 李茂贞让王行渝不要急切,只管占据坊州和同州,堵住川南节度使回归南方即可。 王行渝气恼不已,对于李茂贞愈发隔阂,转而使人联络潼关军韩建。 李茂贞不肯出兵的原因,一是鄜坊那片地盘对他的吸引力不大。 二是忌惮引来河东军,他不愿成为邠宁军的前沿挡箭牌。 李茂贞的坐观,王行渝独力难以轻易夺取鄜州,使得关内兴起的战争暂时平息。 同一时期,林泉率五千军力进入浙东,成为董昌的座上宾。 浙东越州,牙城内的节度使府衙,残了一腿的林泉乘坐滑竿进入明伦堂。 明伦堂内,董昌面南背北的巍然端坐,紫袍玉带的他,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进入的林泉。 滑竿落地,头戴亮银帅盔,一身细鳞甲的林泉被属下扶起。 林泉单腿站立,军礼恭敬道:“林泉拜见越王,残废之人,失礼之处请越王莫怪。” 董昌愉悦展颜,笑语:“无妨,林将军入座。” 林泉谢座,被属下扶着坐去左侧,左右皆有官员,基本居中。 董昌问道:“林将军既然行动不便,为何会被赋予重任” 林泉恭敬回答:“在下不才,原本是扶风军的近卫,随同主上出征河东,残废后蒙主上不弃,在下虽然残废,但忠心还是有的。” 董昌微笑点头,一副理解的神情,道:“好,本军任职你为天威都左军指挥使,睦州防御使,归属天威都指挥使,吾儿董真麾下。” “诺!属下领命。”林泉恭敬回应。 “好,喝酒。”董昌愉悦举杯相敬。 林泉举杯回应,堂内众人举杯附和。 饮酒中,十数位妖娆美人走入献舞。 林泉的眼神忍不住被吸引,下意识举杯放在唇处品饮掩饰。 董昌斜眼见了,一笑饮酒。 林泉离开的时候,董昌指着舞姬们,笑语:“林将军,本王赏赐你一个,挑一个。” 林泉意外,很是受宠若惊,迟疑一下,恭敬拜谢:“谢越王厚赐。” 乾宁二年二月末,义胜军节度使董昌决意做皇帝,血腥杀戮三个反对称帝的将佐满门,披冕登基,国号大越罗平,改元顺天。 董昌做了皇帝,大肆重用支持者,任命吴瑶等近臣为翰林学士,李畅之和马殷为大将军,李邈等人为朝臣。 任命名义上的属下钱镠为两浙都指挥使,使人去往杭州传旨。 钱缪不肯受封,反而劝说董昌‘与其闭门做天子,不如开门做节度使’。 董昌收到回复不以为意,继续享受着做皇帝的滋味,与近臣酒色寻欢作乐。 关内战争平息了十数日,董昌称帝的消息,通过钱镠的上书传至大唐朝廷。 钱镠表明了尊崇大唐朝廷,绝对不会与叛贼董昌同流合污,为表忠心,愿讨贼,请朝廷赐予合法旨意。 董昌造反称帝,朝野一片哗然,群情汹涌。 昭宗正自担忧,邠宁军会不会针对了他发飙,一闻董昌称帝的消息,立时惊怒攻心。 昭宗大恐,天下藩镇林立,但还尊崇承认大唐正统。 董昌的造反称帝,很可能引发其他藩镇的称帝野心,后果会让他成为亡国-之君。 另外,南方藩镇或多或少的持续向朝廷供奉,尤其是董昌的供奉相比最丰。 甚至两浙的一些地方官任职,朝廷也能够外任,董昌的造反,从根本上打击了大唐朝廷统治。 昭宗与大臣紧急商量,达成必须予以讨伐镇压,于是靠近两浙的藩镇,相继接到了朝廷的讨伐旨意。 大唐朝廷的四道讨伐旨意,一道送去了金州,任命金州刺史为西面招讨使。 但金州不受,让传旨宦官去往江陵府寻夜郎大将军府,宦官传旨给了林清雪。 一道讨伐旨意送去了扬州的淮南军杨行密,授予杨行密为南面招讨使。 淮南军杨行密虽然接了圣旨,却是不能出兵南下讨伐董昌。 原因是杨行密与宣武军朱温撕破了脸,开启了南北大战序幕。 文学网 第248章 到家 乾宁二年(895)正月,年初之即,朱温使人去往泗州巡抚。 泗州位于淮河北岸,大运河的中转枢纽,沿着大运河(通济渠)通达宿州,徐州,汴州,郑州,洛阳。 使者面对归降未久的泗州刺史张谏,傲慢无礼的索求。 泗州刺史原本是感化军节度使治下,一怒之下杀了来使,叛投杨行密。 朱温得悉大怒,下令扣留了淮南军的大量商货,使人传告杨行密,不许收纳淮南军叛官。 杨行密却是果断出兵,命令内弟朱延寿进攻寿州。 寿州隶属于淮南道,军事上称之为淮南道的战略大门。 杨行密与孙儒乱战之时,宣武军朱温趁虚出兵占据寿州。 杨行密成为真正的淮南道节度使,寿州就成了必须夺取的战略要冲。 其实没有泗州刺史的叛投,杨行密也要先发制人的与宣武军翻脸。 宣武军朱温吞并徐泗之地,齐鲁之地的藩镇势力也被宣武军连连战败,处于被灭亡吞并的势态。 历经战争洗礼的杨行密,不愿处于被动局面,他深知一旦宣武军吞掉齐鲁之地,必定大军南下进攻淮南道,他与朱温早晚都会大战争雄。 杨行密的先发制人获得了回报,悍勇善战的朱延寿一举夺取寿州。 杨行密使人向大唐朝廷上书,指罪宣武军朱温,请求朝廷下旨,与齐鲁之地的藩镇联合讨伐宣武军。 昭宗当然不愿宣武军继续坐大,由于隔着陕虢节度和潼关,昭宗对于宣武军的恐惧不如河东军。 于是含蓄的回应杨行密的请求,期望杨行密能够牵制宣武军。 大意之下失去寿州,宣武军朱温发兵数万反扑,淮南军与宣武军发生了激烈战争。 杨行密不能响应圣旨讨伐董昌,遣使去往越州,劝说董昌重为唐臣,他会向朝廷请求赦免其罪。 一道圣旨送达江西的镇南军,节度使钟传接了圣旨,阳奉阴违的按兵不动,只管经营占据的洪州,江州和饶州。 一道圣旨送达杭州的钱缪手中。 朝廷嘉许了钱缪的忠心,赐封钱镠为彭城郡王,镇海军节度使,浙东招讨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了使相。 钱镠接到圣旨,陷入为难境地,他原本有信心战败董昌,吞并浙东六州,成为两浙之地的强藩。 但是,董昌在睦州驻扎五千外来川南军,还在战略要塞之地石城山,任用马殷镇守。 马殷的来历,钱镠很清楚,知道是孙儒残部,他的属下也有投靠的孙儒残部。 钱镠建制的武勇都,左右指挥使徐倌和许再思,都是孙儒残部将官,确实悍勇善战。 钱镠与属下一番商议,决定了出兵,但只是虚张声势的有个讨伐姿态。 钱镠没有信心,战败浙东与韦氏藩镇的联合。 于是,朝廷的讨伐圣旨成了不能实施的空文。 钱镠出兵在浙江边界对峙,福建也摆出公然讨伐的姿态,顿兵不前,董昌真的是称帝成功。 近午时,韦扶风顺利抵达阆州,天下南北藩镇的动荡发生,他虽然做出一些算计布局,但具体的走向和变数,不可能未卜先知。 例如杨行密出兵夺取寿州的信息,就算身在江陵府,最快也得半月才能获悉。 顺着嘉陵江南下抵达阆州,进入阆中城。 韦扶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觉非常的疲倦不堪,一路行来提心吊胆,经常被一些人声惊动而戒备,一直是睡不好。 入城后,韦扶风只想好生的睡觉,吩咐属下不要张扬他的到来,但他也不能随意居住,抉择了春红在阆中城置下的府宅。 雇个向导,与乔装的十个护卫抵达一座府宅前,府宅有石阶和起脊的飞檐门楼,一看即知是官宦大户。 府门上的门匾是韦府二字,门前有四名带刀甲士守卫,彰显了府宅的权威。 “站在,你们什么人”一名甲士扶刀喝问,其他甲士也警惕的望着。 “你等不要吵,节度使大人回府休息。”走在前面的一个护卫轻声呵斥,语气理所当然的随意。 “节度使大人你们你们可有上方军令”那个甲士惊疑回应,反而流露了戒备神情。 “我们护卫节度使大人自陇右归来,大人疲惫,不想惊动文武,你们这里未住贵人,我们来了只是休息,不会出什么事情。” 护卫耐心解释,他也是很想放松身心,这一路紧张兮兮,非常疲倦。 “请问是哪位节度使大人”甲士又问道。 “川南节度使大人。”护卫回答。 甲士下意识向其他伙伴望去,回头道:“我等不识大人,请稍候,我去找认识大人的人。” “好,你快些。”护卫有些不耐道,但见那个甲士一摆手,四个甲士竟然都退入府门内,关上了府门。 韦扶风只能等候,心里没有怪罪的气恼,反而认为那个甲士做的很好。 片刻后,府门开了一道缝,韦扶风主动走前几步,摘下皮帽布巾,与府门之间隔着两个护卫止步。 府门猛的大开,走出一名浓眉大眼,身披明光甲的魁梧将官。 将官走出府门,疾步走下石阶,止步恭敬军礼:“属下拜见军使大人。” “江瑾,你怎么在这里”韦扶风意外的问道。 “大人,属下是护卫小雪夫人。”将官恭敬回答。 “小雪来了阆州”韦扶风意外轻语。 小雪应该在渝州处置事务,怎么来了阆州。 “回禀大人,小雪夫人是随同一批商货来到阆州,之后留在阆州至今。”江瑾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疲倦,想要好生休息,既然你在这里,护卫由你接手,随本军来的都去休息,明日听用。” “属下领命,大人请进。”江瑾恭敬回应,侧身让路,他是虎贲卫的武官,官位牙将。 虎贲卫就是节度使的内卫,随护韦扶风的十个护卫,就是隶属虎贲卫。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到府门前拾级而上进入。 江瑾和护卫们跟随在后,府内守立着十多名甲士,见到韦扶风恭敬军礼。 韦扶风轻嗯点头,看见了多数是熟面孔,这才彻底放下戒心。 江瑾陪伴韦扶风去往后宅,走到后宅仪门,一个女人急匆匆的走出,后面跟随数名奴婢。 那女人身穿诰命衣裙,容颜白皙清丽,正是小雪。 “老爷。”小雪惊喜呼唤,脚步不停的小跑迎向韦扶风。 韦扶风的形象很是邋遢,他心悦的抬起左手阻止小雪靠近,微笑回应:“小雪。” 小雪却是不嫌邋遢,伸出玉手抓了韦扶风左臂。 韦扶风扭头吩咐:“江瑾,你去。” 江瑾恭敬告退离开了,小雪扶着韦扶风左臂,一起去入内宅。 走动中,韦扶风温和道:“怎么来了阆州不回去” “奴想老爷可能会自西汉水回来,还有,奴交接了印信,过早回去不妥。”小雪温柔回答。 韦扶风轻哦,道:“我累了,洗浴之后睡一觉。” 小雪轻嗯,扭头吩咐奴婢做事。 屋内,韦扶风坐候歇息,片刻后,小雪走近。 韦扶风随口问道:“印信交接给谁了” “交接给了令狐姐姐,奴想交给二夫人,但二夫人说需要养身和照顾儿子,让奴交给了令狐姐姐。”小雪回答。 “婉儿在渝州呢。”韦扶风轻语。 “嗯,成琴儿也在,她和令狐姐姐是二夫人房里人,应该伴随二夫人,她们的儿子都留在夜郎府,三夫人照顾。”小雪回答。 韦扶风点头,眼皮打架,神态明显的昏昏欲睡。 小雪扶起韦扶风,服侍解衣。 韦扶风走去汤桶进入,身在温暖的汤桶内,舒服的闭上眼睛,小雪为他梳洗头发。 洗浴后的韦扶风躺在榻上,酣然入睡。 小雪斜身坐在榻边,一双美目温柔的望着韦扶风脸庞,唇角翘起的含了笑意。 小雪是主动的来到阆州,事实上是一种退一步的周旋策略。 韦扶风离开渝州的时候,交待田雯儿做主治下军政,李雪柔与如夫人们辅佐。 但是,渝州的掌印权力一直由小雪主管。 韦扶风的安排让小雪承受心理压力,虽然李雪柔没有要求掌印,但李雪柔的地位是妻室,还为韦扶风生了儿子。 小雪陷入为难,心态复杂的不知如何是好。 掌印很久,小雪习惯了军政权力,交出去心有不甘,不交又怕李雪柔不悦,遭到贪恋权力的诟病。 李雪柔驻留在渝州,小雪身为如夫人,理应尊崇的禀告重要军政事务。 最终,韦扶风一道军令,让小雪决定退一步,主动押解商货去往阆州,之后不归的等候韦扶风回来。 小雪猜想韦扶风若是急于回来,很可能会走西汉水路,就是不从水路回来,她的退一步,也能够化解贪恋权力的诟病。 小雪决定退一步,还与韦扶风置立的阆风韦氏有关。 阆风韦氏的置立,表面上还是韦扶风为主的一家人,但事实上会形成一种无形分裂,那种分裂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明显。 就像一座军营里的将士,大家在一起友情深厚,忽然有一日被分成两个军号隶属。 虽然友情还在,但隶属高于友情关系,相比友情,将士不敢存在背叛隶属的行为。 小雪被归属阆风韦氏,她就成了阆风韦氏的如夫人,日后她的孩子出身,会打上阆风韦氏的印记,与夜郎韦氏之间存在隔阂。 文学网 第249章 一如当年 小雪很是烦恼,她不想归属阆风韦氏,她想继续跟随林清雪。 林清雪在韦扶风的心中地位不可动摇,跟随林清雪,她不须顾虑其他人的不悦。 只是韦扶风明确的说过,不让她归属夜郎府,她也想过不归属夜郎府,对于未来的孩儿富贵有利。 但如今,田雯儿掌管整个治下军政,那种所谓的有利,似乎难以维持长久。 小雪伸出雪白右手,轻抚韦扶风的胸口,倾身趴伏在韦扶风身上,轻轻的伏贴,感受着男人的气息,这是她的一生依靠。 韦扶风的一觉,一直睡到次日清晨,睁开眼睛看见小雪的笑靥,他心暖的微笑,问道:“什么时候” “亮天了。”小雪轻语回答,起身站立。 韦扶风挺腰坐起,转身垂腿坐在榻边,抬起手臂活动一下,感觉肌肉还有些乏力,但精神头很足,完全获得了恢复。 “老爷先喝碗粥。”小雪自桌上盛来一碗粥,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心悦的接过粥碗,几乎就是喝水一般飞快入肚。 小雪问道:“还来吗” “不了,晨练之后吃饭。”韦扶风温和回答。 小雪左手接过粥碗,右手拿着巾帕为韦扶风擦了嘴唇,转身走去。 韦扶风站起身伸个腰,他要晨练习武,那是他一直保持的自强习惯,自从北上,很久没有晨曦习武。 小雪放下粥碗转身走回,韦扶风忽迈步伸臂搂抱了小雪。 小雪羞涩细语:“老爷。” 悦耳柔声,美人含羞。 韦扶风的身心萌动原始欲望,他的胸部,感受到了爱人的丰满隆起。 韦扶风本能的目光垂视,看见胸衣里的两弯雪白玉丘,垂视的目光瞬间流露野性欲望。 “小雪,你的这里,这般的大了。”韦扶风语气温柔赞叹。 “奴又不是十二三的毛丫头。”小雪细语嗔怪,玉拳轻打一下。 “呵呵,不是毛丫头了。”韦扶风笑语,他的情欲为之勃发,低下头去吻小雪的朱唇。 “老爷,晨练要紧,不可贪欢。”小雪扭头避开韦扶风的猪哥脸,轻语提醒韦扶风。 韦扶风微怔,尴尬的笑了笑,手臂松开小雪,笑语:“是该晨练。” 小雪转身面对韦扶风,温柔轻语:“奴的身子,只愿成婚的时候给了老爷,成婚之前,奴愿为老爷暖床。” 韦扶风微笑点头,小雪嫣然一笑,转身走去开了门。 韦扶风走去出了屋,忽而看见门左斜放着一杆长枪,他会心一笑,右手伸出提枪,走去庭院里开始习武。 小雪亭立在屋门外,默然看着韦扶风舞动长枪。 韦扶风的身姿依然如当年的矫健灵动,出枪狠疾,舞动如轮,步伐坚实腾挪,气息一直保持着轻缓,毫无虚浮气喘之态。 收枪伫立,韦扶风轻吁口气,额头上多了汗渍。 小雪走过去,玉手拿着锦帕为韦扶风擦汗,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衣物。 “奴很久没有观看老爷习武,老爷一如当年矫健。”小雪温柔轻语。 韦扶风点头,神情流露追忆,当年他与林清雪入川,原本是想投靠伯祖韦昭度。 不想伯祖征讨失利,使得他进退两难,那时的他不愿回家遭受耻笑责骂,冒死铤而走险的火中取栗。 入泸州夺取军政,小雪被泸州刺史送给了他。 林清雪恼他杀戮豪族而突然诀别,之后的忐忑日子是小雪陪伴着他,在他日夜不安的心态下,小雪为他梳发,守夜。 “小雪,你的亲人还没有音信吗”韦扶风温柔问道。 “没有音信,都督府潜伏在西川的斥候,一直寻觅不到奴的亲人,无法获得任何去向线索,当年西川战乱不休,奴的亲人平凡,无人关注留意。”小雪黯然轻语。 “可能离开了西川,日后会找到的。”韦扶风安慰道。 但事实上战乱造成的死亡太多,小雪亲人死亡的可能性更大。 小雪点头,继而问道:“老爷北方之行,可有碍难” “基本顺利,不过陇右的立足,还需要一年时间的过渡,主要是吐蕃或凤翔军,有可能在夏秋进攻陇右。”韦扶风回答。 “若是遭遇进攻,有几成守御把握”小雪问道。 韦扶风一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陇右的得失就是一场押赌,若是凤翔军和邠宁军进攻陇右,陇右很难守御。 我在夏绥驻扎重兵,灵活为用,既可以支援河中府,也能够虎视眈眈的威胁邠宁军和凤翔军的老巢。” 小雪点头,问道:“老爷要在阆州留几日” “留五日。”韦扶风回答。 “奴先回去渝州。”小雪说道。 “何不一起回去”韦扶风诧异道。 “一起回去,让人猜疑先知了老爷的归途,奴不留下陪伴老爷,能够少些猜忌。”小雪解释道。 韦扶风无语,想了一下也就由着小雪,他留在阆州,大半时间是巡察军政和民生。 吃过早饭,小雪启程离开了阆州,韦扶风开始巡查阆州军政,与文武官员亲近,了解民生。 巡察的结果,韦扶风颇为欣慰。 由于阆州实施军力屯田,又与凤翔军未曾发生战事,使得阆州农业获得了丰收,流亡在外的阆州人回归一万多。 农业和渔业兴旺之外,水道商业也给阆州带来繁荣契机。 阆州刺史孙淼是位治政能臣,任职以来恪尽职守,大力支持农业和商业的发展,及时安置回归的流民,采取轻徭薄赋的政策安抚民心。 不过孙淼也有烦恼之事,就是韦扶风的十四叔多次使人前来,讨要阆州的粮食和财赋。 孙淼不肯给,让来人去往渝州交涉,来人不去渝州,辱骂威胁孙淼。 韦扶风明确告诉孙淼,再有人来讨要粮赋,直接就说粮赋属于镇守军力。 十四叔亲至,也不予理会,可知会驻军转运司出面应付。 阆州,已然是呼应陇右的战略重地,韦扶风由不得十四叔介入捣乱。 另外阆州的出产能够自足驻军之外,还可以支援东川军,从而减轻渝州压力。 东川军归附于金州治下,其镇守之地不足以供养数万军力,按照归附的条件,金州治下需要补足东川军的给养。 巴中地域本就多山少田,富庶之地不多,加上杨守亮时期的战乱,人口锐减,使得巴中地域的出产,只有阆州迅速恢复之中。 巴中的其它属州,都安置了东川军将官统治,为了避免怨心造反,对于巴中属州的粮赋,韦扶风的祖父采取了自足怀柔策略。 出产富余的属州,收获的粮食救济其它缺粮的属州,目的是让巴中治下尽量有饭吃。 韦扶风的十四叔,利用韦扶风祖父的策略为理由,屡次三番的使人向阆州催讨粮赋。 来人威胁刺史孙淼,若是巴中出现造反,孙淼之罪,届时斩杀孙淼平息军乱,孙淼岂能坦然不惧。 故此,韦扶风帮助孙淼解脱了罪责根由。 为了平息十四叔造成的添乱影响,韦扶风使人去往巴中各个属州。 广而告之东川军缺口的给养,渝州补给大半,小半需要巴中付出,由阆州负责承担。 巴中的大半刺史出身东川军,与东川军存在很深的关系。 阆州富余的粮食给养东川军,出身东川军的刺史在心理上,失去最大的怨心理由。 事实上,韦扶风属于偷换概念,阆州所出有一部分给养东川军,但大部分自足了驻军。 大半驻军来自渝州,镇守阆州的巴中节度副使高岩,只是拥有节制军权。 东川军的给养缺口,主要依靠渝州补给,而渝州本地出产的粮食尚不足自用,原因是渝州的非农人口比例大。 但渝州的水道四通八达,做为最高统治中心,能够获得外运粮食囤积周转。 去年,韦扶风的治下地盘,潭州一带,岭南,黔州,夜郎府,获得了粮食富余。 渝州,桂管,福建大略持平。 朗州和湮州闹水灾,需要救济。 韦扶风在桂州和潭州重点仓储粮食。 潭州的屯田开发已然初见成效,再有十年时间,粮食的出产逐渐与荆州媲美。 韦扶风的统治侧重,大力开发洞庭湖平原和岭南农业。 福建侧重造船和盐业,只待扫灭岭南道的割据势力,福建成为大军镇守的军事重地,而岭南道和桂管成为后方基业。 韦扶风留在阆州巡查之时,小雪顺着嘉陵江水道回到渝州巴城,入巴城直接回去都督府。 韦扶风归来的信息,小雪在韦扶风入睡后,已然使人先一步速报李雪柔。 抵达都督府,守卫恭敬军礼,入府遇上的官员也是恭敬避让一旁,驻足见礼。 小雪神态从容的略微点头走过,彰显‘主人’的尊崇地位。 都督府内的官署很多,基本类似大唐朝廷的三省六部职能,当然官位还属于州治。 类似朝廷政事堂相权的扶风阁,由六位知政参军,十数位参军事和知政事,以及掌印夫人组成。 六部职能的官员,最高主官长史,细分的辅官很多。 总之就是品级不高,但执行的权力,相当于尚书,侍郎和员外郎之类的大官。 文学网 第250章 令狐婉儿的心思 小雪没有去入扶风阁,而是走过的直接去了后宅。 小雪北上阆中城,印信交接给令狐婉儿,回来了冒然去入扶风阁,会让令狐婉儿处于尴尬境地。 小雪明事理,懂进退。 回到后宅不久,令狐婉儿匆匆来见小雪。 一见面,令狐婉儿埋怨道:“妹妹去往阆州为何不早归,使人去催也不回来,很多事情我不知怎么处置。” 小雪笑吟吟轻语:“我与姐姐说过,难以决断可去请示二夫人,或者依照众议的多数处置。” 令狐婉儿苦笑道:“我家夫人明言,不管渝州之外的军政事务,众议也是不好决断,知政参军各有道理,有的时候一半对一半,采纳了那个都会惹来不悦,难。” 小雪正容说道:“有些事情是难以决断,姐姐只能知难而上,熟悉军政,我归属了阆风韦氏,早晚离开渝州去往福建主事。” “妹妹的想法流于偏颇,我们的夫君是同一人,只应根据夫君的需要而做事,根本不能泾渭分明的自设阻碍。”令狐婉儿驳说。 小雪点头道:“我是偏颇了,不过姐姐熟悉军政之事,确实不能推脱。” 令狐婉儿道:“妹妹,姐姐愿意用心为夫君做事,但我们也要清楚一件事情,夫君用我们掌印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基业稳定,夫君必然定居某地的亲政。” 小雪点头道:“我也知是权宜之计。” 令狐婉儿转言问道:“老爷身体好吗为何没有与妹妹一起回来” “老爷回来时极度疲倦,大睡一场恢复了正常,如今留在阆州几日巡查军政,我明年会与老爷成婚,故不想服侍老爷而早归。”小雪浅笑回答。 令狐婉儿点头,道:“听得老爷是乔装走过凤翔军地盘归来,我们非常后怕,太冒险了,不应该那么行事。” 小雪道:“我也想不到老爷抉择冒险回归,当初只是非常重视老爷交待的商货,故留在阆州等候回信。 听老爷说,原路回不得,有可能遭到邠宁军和凤翔军的大军伏击,而且越是晚归,越难归来。” 令狐婉儿恍然点头,浅笑道:“妹妹回来就好,我这就交接了印信。” “姐姐何必急切,过几日再说,我先去拜见二夫人。”小雪说道。 令狐婉儿浅笑道:“妹妹的拜见还是缓一下,我这就去见夫人,请求去往阆州服侍老爷。” 小雪愕然,意外道:“姐姐要去阆州” 令狐婉儿点头道:“妹妹早归,让我有了亲近老爷的难得机会,我和成琴儿比不得妹妹,在老爷心中肯定疏远。 我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儿子抓住亲近老爷的机会,儿子日后能不能获得好的领主封地和恩赐,全在老爷一心,至于渝州掌印,对于我而言只是浮云,非长久之计。” 小雪为之愣怔,令狐婉儿的观念让她很是意外,她有意的退一步让出掌印,可是令狐婉儿根本就不在意,这让她有种难言的些许失落。 “妹妹,走。”令狐婉儿轻语催促。 小雪应付性的展颜浅笑点头,与令狐婉儿去往扶风阁交接了印信。 交接了印信,小雪送令狐婉儿离开都督府。 一起外走,小雪问道:“姐姐所说的领主封地,真的那么重要吗” 令狐婉儿回答:“当然重要,领主封地类同战国时代的分封制度,我的儿子是庶出,日后不能继承夜郎府大位,但可以分封一处领地。 哪怕只是百里封地,也是利益巨大的恩赐,成为一个百里侯,拥有自主的军政权力,那才是真正的富贵根本。” “姐姐这般上心,莫非看中了某处地域”小雪问道。 令狐婉儿回答:“不是,是为了日后绸缪,夜郎府地域不会分封,但鸭池河流域,以及南诏地域,都是老爷打算夺取之地,三夫人说过,日后老爷的儿子分封镇守。” “鸭池河流域和南诏,都是不易征服的生僚。”小雪轻语,隐含了不看好的意思。 “夜郎府以前,也是不易征服之地,如今却是出产富饶的治下。 听说南诏地域盛产茶叶,也适宜种植水稻,我的儿子若能日后分封在南诏那里,只需茶叶一项就可以收获巨大。 听说南诏那里景色宜人,有滇池和洱海水泊,只要老爷能够大军征服,我就有信心长久统治那里。 其实只要处事得当,利益分化本地生僚,生僚就会渐渐变成熟僚。”令狐婉儿微笑轻语,流露了心中的开拓志向。 小雪轻语:“姐姐,南诏不是容易夺取的,老爷虽然有心,但军力的重点还得针对汉人势力,近年不可能大军出征南诏。” “老爷有心即可。”令狐婉儿轻语。 小雪只能点头,又问道:“姐姐与成姐姐同去吗” “成琴儿回去夜郎府啦,我若非掌印离不得,也回去了。”令狐婉儿回答。 “成姐姐回去了,小锦儿呢”小雪问道。 “锦儿和桃姬留下了,与我家夫人在一起。”令狐婉儿笑语。 小雪展颜笑语:“多日不见小锦儿,怪想她的。” 说着话,走到了府门外止步。 令狐婉儿浅笑道:“妹妹第一次抱着锦儿,锦儿安静不闹,那是难得的投缘,成琴儿走时说了,锦儿就送与妹妹养育,愿妹妹不要嫌烦。” 小雪听了大为意外,惊讶道:“成姐姐真的那么说了她很喜欢锦儿的。” “喜欢归喜欢,但她的儿子也还幼小,需要尽心养育,她回去夜郎府,主要是看护儿子,我也想回去看护松儿。”令狐婉儿回答道。 小雪点头,突然发生的意外,让她的心态陷入复杂纷乱。 令狐婉儿又笑语:“妹妹回去,过几日我们再叙话。” 小雪点头,令狐婉儿转身走去。 小雪目送中忽然想起什么,忙走去喊道:“姐姐等一下。” 令狐婉儿止步回头,浅笑道:“妹妹还有事情” 小雪走到近前,轻语:“姐姐最好不要一个人去往,带上锦儿和桃姬,更易让老爷心生欢喜。” 令狐婉儿微怔,若有所思,继而看了小雪轻语:“带上桃姬可以,锦儿还小,不宜奔波在外。” 小雪轻语:“一路乘船,少见风不碍事,老爷并非只喜女色的男人,事实上更在意亲情,见了锦儿必然喜欢疼爱,也会拉近姐姐与老爷的关系。” 令狐婉儿点头,小雪浅笑道:“我去为姐姐备船送行。” 两女分而行事,小雪调令三十虎贲卫士,去往水城门备船等候。 直至令狐婉儿抱着婴儿,带着身穿宫衣的桃姬,十名奴婢来到。 见了面,一起登船进入舱内。 小雪抱过婴儿观看亲近,婴儿眉清目秀,脸儿粉嘟嘟的可爱,一双点漆眼睛看着小雪,很是安静,小雪低头亲了一口。 小雪将婴儿交给令狐婉儿,浅笑道:“姐姐一帆风顺。” 令狐婉儿接过婴儿,浅笑点头,目送小雪离开船舱,她没有出去,抱着婴儿去了木床,行船的事情不需吩咐。 令狐婉儿的出行四艘大帆船,一字顺排的沿着嘉陵江北上,她和奴婢在第二艘居住,驾船的也是船娘,没有一个男人。 舱内,船行不久,躺在木床的婴儿忽然哭闹起来。 令狐婉儿看了一下婴儿身体,笑语:“小妖精,随了我就胡闹呀。” 说完摆手,侍立的桃姬默然解开胸衣,爬上木床,向着婴儿跪伏喂奶。 婴儿得了哺乳,立刻安宁下来。 令狐婉儿抬起右手抚摸桃姬的翘臀,随意轻语:“这孩子属于小雪夫人,是她的福气。你日后也会是福贵之身,不出十年,必定成为王宫女官。” 桃姬默然,令狐婉儿拍拍翘臀,轻语:“没有外人,起来抱着。” 桃姬轻语:“婉儿小主,奴不能忘了本分。”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你能牢记本分是福气,你属于三夫人,有了三夫人的庇护,人老珠黄也不会被离弃。” 船队行至果州地域,令狐婉儿遇上回归途中的韦扶风。 在江中,韦扶风通过跳板走到令狐婉儿的船上,与令狐婉儿一起进入舱内。 走入舱内,令狐婉儿笑语:“老爷见了我们,很意外。” 韦扶风看见桃姬,桃姬侍立在木床旁,穿着窄袖白裙,裙下露出一双雪白巧足,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庞,秀眸含情脉脉望着。 “意外。”韦扶风语气愉悦回答,眼睛看见了木床上的婴儿,迈步走过去。 韦扶风弯腰伸臂抱起床上的婴儿,欣喜的看着。 婴儿被陌生的韦扶风抱起,竟然没有哭闹,一双点漆眼睛看着韦扶风,小嘴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老爷,锦儿是小雪的女儿了,小雪与这孩子投缘,成琴儿让给了小雪。”令狐婉儿笑语。 韦扶风轻哦点头,令狐婉儿又道:“妾身此来想与老爷亲近,小雪建议妾身带上锦儿和桃姬,说老爷会欢喜。” “我是喜悦。”韦扶风温和回应。 文学网 第251章 令狐婉儿请缨 令狐婉儿嫣然一笑,轻语:“老爷北上辛苦,此次回来,能够多留些时日吗” 韦扶风回答:“渝州和夜郎府只能留半个月,岭南需要尽早扫平割据势力,平定岭南,才能及时应对两浙地域的变局。” “老爷是打算进军浙东,暂不考虑征服鸭池河流域,进取南诏。”令狐婉儿问道。 韦扶风回答:“目前主要巩固已有疆域,次之才是开疆拓土,对于鸭池河流域,我们不能操之过急的武力征服,至于南诏,也是需要时机进取。” 令狐婉儿说道:“根据信息,南诏发生了奴隶造反内乱,南诏朝廷遭到权臣郑买嗣把持,加上多年前南诏被唐军重创,此时进取应该是最佳时机。” 韦扶风说道:“进取南诏急不得,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否则军心不可用,汉人军力抵触进攻南诏,他们认为得不偿失。”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的统治根基浅薄,进取南诏一旦陷入不利局面,后果引发人心动荡,使得一些军将滋生造反野心。”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笑道:“一步步的来,雯儿能与田氏合作,先征服黔中道。” 令狐婉儿点头,道:“三夫人说过,亲自领兵征服鸭池河流域。” 韦扶风点头,问道:“孩子们都好吗” “都好。”令狐婉儿回答。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睛又看了怀抱中的女儿。 十几息,令狐婉儿轻语:“老爷,若是有一日进取南诏,文竹的封地能不能够是滇池一带” 韦扶风抬头看了令狐婉儿,微笑道:“文竹还小,南诏的进取也是未定之数,言之过早。” 令狐婉儿迟疑一下,轻语:“妾身是说,若是老爷日后进取南诏,妾身愿为老爷归治文竹的封地。” 韦扶风意外,眼睛看着令狐婉儿,过了数秒,温和道:“你的想法很好,只是南诏的归治非常不易,武力征服之后,免不了出现叛服无常,可谓危机四伏。” “危机四伏的情况,妾身非常清楚,愿为老爷归治一地。”令狐婉儿从容回答,表达了决心和信心。 韦扶风低头看了女儿,过了一会儿,轻语:“容我考虑一下。” 令狐婉儿一笑,伸出手臂抱过婴儿,轻语:“桃姬,让老爷喜欢你。” 桃姬走近韦扶风,娇媚细语:“男主,奴来了。” 韦扶风微笑的伸臂,搂抱了桃姬贴在胸前,低头亲吻美人秀发,温柔轻语:“锦儿可爱,母女平安是我最欢喜的事情。” 桃姬默然,令狐婉儿抱着婴儿转身背对。 桃姬仰起美靥,朱唇亲吻韦扶风脸颊一下,低头倾身依偎,玉手抚摸韦扶风心口。 韦扶风爱怜的抚摸美人香背,温柔轻语:“来日方长,我愿白头到老。” 桃姬默然点头,两人静默的温馨。 片刻后,令狐婉儿回过身,笑语:“老爷,妾身能再生一个孩儿吗” 韦扶风抬头看了令狐婉儿,温和道:“我不愿承受失去的意外,你有文竹就可以了。” “嗯,妾身应当知足。”令狐婉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点头,笑语:“说说渝州军政。” 令狐婉儿转言军政之事,与韦扶风对答如流,条理清楚,使得韦扶风对于令狐婉儿的能力很是讶异,满意。 行舟的日子,有女儿陪伴,美人服侍,过得休闲而又舒心,时光流逝,不觉间回归渝州巴城。 抵达渝州,韦扶风当日就进入忙碌之中。 小雪和令狐婉儿的辅佐下,韦扶风浏览大量的文书,会见都督府文武官员,近黄昏才去与李雪柔母子团聚。 李雪柔居住在夜郎大将军府,令狐婉儿陪伴韦扶风乘车离开都督府,女儿韦锦儿留在小雪身边。 桃姬做为奶娘,暂时归属小雪。 天色见暗抵达大将军府,入府门,走过照壁。 韦扶风看见厅外迎候的李雪柔,还看见了身穿诰命衣裙的雨儿,数名僚人族奴婢。 韦扶风走过去,笑语呼唤:“雪柔,雨儿。” “郎君回来了就好。”李雪柔迎前数步,温柔的关心道。 韦扶风心暖的伸手捉握美人玉手,凝望的温和轻语:“我该先回来与你们团聚。” “大事要紧,妻知道轻重,故没有去扰乱郎君。”李雪柔温柔细语,白皙的脸儿笑靥如花。 韦扶风感慨点头,家事国事,他心中最在意的是统治成败。 远行归来,不能第一时间获得统治现状,心里有着挥之不去的忧虑,他难以安心顾家。 李雪柔侧身,韦扶风看向雨儿,笑问:“雨儿,来了多久了” “老爷,奴来了有两日,奴是独自来的,媵奴都交给了庄儿姐姐管着,小姐的意思,以后让奴管理外事,庄儿姐姐是田氏送来的庶女。”雨儿拘谨的回答。 韦扶风轻哦点头,道:“过后我与你说话,进去。” 一家人走入厅门,去入后宅的花厅用膳,在花厅,韦扶风见到了李雪柔的儿子韦文阁。 韦文阁被韦扶风抱着,小家伙一点也不闹,一只右手儿空自抓挠,眼睛却是不怎么看向韦扶风,一派自娱自乐的态度。 抱了儿子一会儿,最后被雨儿接过去抱着入座。 用膳中,李雪柔问道:“郎君能在渝州留多久” 韦扶风回答:“留不了几日,明日就得启程去往戎州巡视,戎州那里非常重要,承受南诏,王建和凤翔军的重压,尤其是王建的势力增强了很多,随时会进攻戎州。” 李雪柔点头,道:“妻觉得西川与戎州相比,西川更值得王建出兵。” 韦扶风解释:“西川是好,但王建独力难以成事,唯有与外势联合才能败敌。 我与凤翔军都不会愿意联合王建,王建能够联合的只有南诏和吐蕃。 其中联合南诏的可能性最大,联合吐蕃等同于引狼入室,王建一旦与南诏联合,有了瓜分我们地盘的共同利益驱使。” 李雪柔置疑:“南诏曾经被唐军重创,国内也是权臣当道,愿意和王建联合出兵” 韦扶风解释:“能够成为权臣之辈,必然具有文韬武略的才能,我们的强势崛起,开疆扩土的事实,都会造成南诏统治者的远景担忧,心生先发制人的动机。 南诏对于夜郎府一直贪婪欲得,曾经占据过,若是王建提出取渝州,夜郎府归南诏,那么容易达成联合。” 李雪柔点头,令狐婉儿看了韦扶风一眼,这话韦扶风之前未曾说过。 李雪柔又问道:“若是联合来袭,郎君有信心抵御吗” 韦扶风吃口菜,回答:“信心需要实力支撑,我们的地盘忌讳陷入多线起战,应当避免陷入顾此失彼的危机。 我急于南下扫平岭南的割据势力,进而控制安南地域,兵锋指向南诏,或许三路进军夺取南诏。” “郎君打算先发制人”李雪柔理解道。 韦扶风点头道:“有那个打算,我想在中原军力进攻金州之前,完成西南一统,只是顾虑一统西南的战争陷入胶着,造成持久不休的内患。” 李雪柔道:“妻听的出,郎君倾向先发制人。” 韦扶风点头道:“若不先发制人,一旦中原势力进攻金州,获得信息的南诏和王建,甚至容管,邕管和安南都会乘机发难,祸乱一起爆发,不如各个击破。”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笑语:“只是一厢情愿的打算,向更远的西南地域用兵非常不易,我们处于巩固基业的初期,需要休养生息的积累统治人望。 另外浙东也有了进军的机会,日后的侧重难有定数。” 李雪柔点头,迟疑一下,轻语:“郎君,长安那里的局面还好吗若是不妥,我想让嫂子过来。” 韦扶风回答:“长安局面说不上好,出现被外藩把持的迹象,你可以让嫂子私下过来渝州,衡王不能来,一旦衡王出离,皇帝必然加诸节度使官职,破坏我们的人心统治。” “妻多谢郎君。”李雪柔温柔细语。 “应该的。”韦扶风笑语,继而又想了一下,道:“若是衡王想离开长安,可以名义上去往赣州,实则过来渝州客居。” 李雪柔忧虑道:“去往赣州,皇帝也会加诸官位,造成破坏后果。” 韦扶风说道:“那不一样,渝州是我们的统治根本,川南军的象征,容不得朝廷介入,日后的局势哪怕恶劣到极端,我也有信心守住渝州。”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迟疑一下,又道:“雪柔,皇帝加诸衡王节度使官职,对我们有影响,但也会影响江西割据势力。” 李雪柔嫣然一笑,轻语:“妻的所为,若有用武之地也好,能够安心许多。” 韦扶风默然点头,身为一方诸侯,思想自然而然的谋求利用。 李雪柔又轻语:“妻听说,十四叔和离了赐婚公主,转让给了郎君为外室。” 韦扶风皱眉,说道:“那是十四叔的女人,与我无关。” 李雪柔轻语:“郎君莫要误解妻的意思,妻愿意多一位公主姐妹。” 韦扶风望着李雪柔,温和道:“我说了与我无关。” 李雪柔点头,不再说下去。 文学网 第252章 关爱雨儿 膳后,李雪柔带着儿子,与令狐婉儿先行离开,留下雨儿独自与韦扶风说话。 韦扶风扯了雨儿坐入腿怀,左手搂着腰肢,方口亲吻俏丽脸颊。 雨儿羞涩愉悦的依偎韦扶风,细语:“郎君,奴思念你。” “我在外的时候,也是思念你们。”韦扶风温柔轻语。 “就算思念,也不该冒险的通过凤翔军地盘,小姐听说时,责怪老爷昏了头。”雨儿细语。 “我急于归来,并非一心思念你们而不智,主要是南方的事情不能久拖,尽早扫平岭南道的割据势力,才能有利于对抗中原强藩。”韦扶风轻语解释。 “老爷,奴问过的,岭南道的广州距离南诏很远,老爷之前说的打算,真的出征去了安南,只怕一年也回不得。”雨儿忧虑细语。 韦扶风心暖,右手爱怜的抚摸雨儿脸颊,温柔道:“打算并非事实,对于明面上归附的邕管,容管和安南,怀柔或征服各有利弊,需要随机应变,有机会就吞掉,否则就要维持相安的怀柔。” “老爷打算,征服容管东南方向的州域(广东粤西)。”雨儿轻语。 “嗯,扫平岭南割据势力师出有名,那片沿海州域隶属岭南节度使治下,扫平之后,若有机会向西进军,我不会亲征,交给善战属下去做。”韦扶风说道。 “老爷,扫平割据势力也可以交给属下去做,琥珀父亲镇守广州,就近率军出征,老爷不必辛苦的远途跋涉。”雨儿建议道。 “有些事情,不能懈怠的假手于人,一统岭南道治下的功勋,我不能让给属下获得,琥珀父亲的才能只适合守成,不擅长率领大军出征。”韦扶风说道。 雨儿轻哦,细语:“老爷亲征,必定获胜。” 韦扶风笑语:“我此次南下集结五万军力出征,可以说必胜,必胜之战我当仁不让,而之后的向西出兵,失败的几率很大,自然要交给属下去做。” 雨儿默然,数秒后,细语:“老爷的想法,好生狡猾,奴觉得有违勇士形象。” 韦扶风轻语:“我为王,你想一想,僚人族的大头领或刺史,有几个赤膊上阵,冲锋在前,你认为的勇士,多数是武勇战士,大头领肩负部族存亡,需要具备智勇能力,一个有勇无谋之辈成为族长,后果造成部族灭亡。” 雨儿轻嗯,韦扶风又温和道:“我如今的基业,你认为靠着一人的勇武能够获得吗” “奴清楚,嗯,老爷的运筹帷幄,智勇本事。”雨儿细语回应。 韦扶风笑语:“单打独斗,我的武力也不会输给多数的僚人族勇士。” “奴只说老爷狡猾,没有否定老爷的勇士能力。”雨儿笑语。 “嗯,我还是勇士就好,说说你,你不愿管理外事”韦扶风温和转言。 “嗯,奴习惯主内,不过小姐需要,奴应该听从。”雨儿回答。 “哪位庄儿不喜主外”韦扶风问道。 “奴不清楚,庄儿姐姐与奴很少说话。”雨儿说了印象。 韦扶风默然,雨儿又道:“她待媵奴,与奴一样。” 韦扶风摇头,温和道:“还是你管着媵奴为好,我会与雯儿说。” “老爷要说,可是要说清楚,不能让小姐和庄儿姐姐误会了奴。”雨儿急切细语。 “我会说清楚,走。”韦扶风笑语。 雨儿起身去摘取一只灯笼,提灯与韦扶风离开了花厅。 并肩行走中,雨儿笑问:“老爷归来的途中,可曾为桃姬下种” “没有,女人生育有危,我不想桃姬有危。”韦扶风直白说出心意。 “奴不争气,想要一个孩儿,却是难得。”雨儿叹气细语。 “你与雯儿不同,不须背负血亲牵系,收养或亲生的结果几无差别。”韦扶风温和回应。 雨儿不置可否,走了几步,忽然小声道:“在二夫人房里,奴在最后承受,老爷不要忘了。” 韦扶风一笑,轻语:“不会忘。” 雨儿羞涩轻嗯,一只小手主动捉握韦扶风左手,牵手的脚步略显急促,先行半步的牵引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跟随,心情轻松惬意。 抵达李雪柔的居处,四名奴婢在门外侍立,雨儿先让韦扶风入门。 韦扶风走入屋内,迎面闻到淡雅香气,眼睛看见身穿白裙的李雪柔。 美人如画,亭亭玉立在汤桶旁,朱唇含笑,一双秀眸柔和的凝望。 四目相对,韦扶风心头怦然,走过去揽抱美人,低头亲吻秀发,美人依偎,温馨相拥。 “郎君,到了家里,好生放松。”片刻后,李雪柔楠楠细语,韦扶风轻嗯。 次日一早,韦扶风精神抖擞的晨练,之后抱着儿子韦文阁逗弄。 大将军府用过饭,与李雪柔一起离开,开始巡视渝州城防。 昨夜巫山云雨之后,入睡前夫妻温情相拥夜话,说过陇右的现状。 李雪柔建议韦扶风巡视戎州,最好是与田雯儿同行,让将士们直观的尊敬田雯儿。 韦扶风采纳,对于李雪柔参与军政的顾虑少了很多,他即将去往岭南征战,或许年底也回不得渝州,基业的掌控只能倚重女人们。 韦扶风巡视的第一处是千鹤营,千鹤营指挥使是冯轲,昨日在都督府已然见过。 冯轲是韦扶风属下第一元老武将,执掌白虎堂, 白虎堂类似朝廷的枢密使,主管军事权限,常规的武将调度。 千鹤营的指挥使虽然是冯轲,但事实上一直由大夫人林清雪主管。 林清雪去了江陵府,则由小雪主管,千鹤营的用途主要是学院,收容武将后代入营。 韦扶风原本没有巡视千鹤营的想法,主要是时间紧迫,如今留在渝州等候田雯儿,有了巡视的时间。 千鹤营驻地在内城,与都督府临近,内城驻扎五个军营,虎贲卫,豹韬营,凤离营和狼风营,被外人统称为铁营军。 千鹤营是培养兵将的摇篮,算不上精锐。 韦扶风是突然抵达千鹤营驻地,事先没有使人知会。 守卫营门的数十士兵都是十二三的少年,手执长枪,身穿麻衣和护身藤甲,整齐的卫立。 门将是一位身穿锁子甲的中年人,腰佩长刀的站立在营门旁。 韦扶风的护军先头直趋营门,喝道:“节度使大人巡军。” 门将早就看见军来,一听吃惊,左右的守卫少年们也是为之震动,但都鸦雀无声的原地不动,只是一双双眼睛惊疑的张望。 韦扶风一身细鳞盔甲,甲衣明显陈旧,他身边的护卫明光盔甲在身,个个威武雄壮,簇拥着韦扶风走来。 第一眼看去很不协调,再一看,彰显了独一无二的非凡地位。 韦扶风走到门将近前,门将恭敬军礼:“属下拜见节度使大人。” “你是王长林有日子不见了。”韦扶风微笑的感慨道。 “是属下,军使大人。”王长林意外的回应,明显流露了激动情绪。 韦扶风点点头,继而扭头缓慢的扫视一下。 少年们的眼神反应多数是紧张,但个个身姿挺拔的伫立,没有出现畏怯慌乱的失态现象。 韦扶风点头道:“好,很好,本军一直在外奔波,难得再来千鹤营,王长林,这第一印象,本军满意。” “属下不敢懈怠。”门将恭敬的回答道。 韦扶风和声道:“不懈怠是好事,不然你的军职会向下,明日去都督府,领了兵马使。” “属下谢大人提拔。”王长林大喜,恭敬军礼道谢。 “使人通报,擂鼓聚兵演武。”韦扶风吩咐。 王长林军礼称诺,扭头吩咐属下速去通报。 韦扶风回身唤来后面的李雪柔,一起进入军营,去往点将台亮相观望操练,这一次来,免不了给出恩赏,嘉许。 韦扶风在千鹤营留了一整天,依据考核的表现给予恩赏,基本上是皆大欢喜。 韦扶风身为最高上位者,不适宜直接向底层的少年们立威。 次日,韦扶风巡视军器监,军器监隶属都督府兵部,主官赵林。 如今的军器监规模齐全,下属有弩坊署,甲坊署和兵坊署,分别主造弓弩,盔甲和刀枪。 之后又用了三日,韦扶风巡视渝州城防,第三日的午后,田雯儿抵达渝州,韦扶风立刻回转大将军府。 见到田雯儿的时候,田雯儿刚刚出浴,穿着宽松的白裙,秀发湿色,俏脸儿略显红润,宛如一支雨后的茉莉花,馨香清新。 韦扶风微笑的走过去,愉悦呼唤:“雯儿。” “嗯,还好,郎君回来的不慢。”田雯儿笑吟吟的说话。 韦扶风走近的揽抱佳人,低头亲吻秀发,笑语:“你辛苦的远道过来,我哪敢怠慢。” “这话中听,这一路骑马,几乎累瘫了我。”田雯儿轻语。 “是我不好,放不下事情。”韦扶风歉意道。 田雯儿轻语:“郎君自北方劳苦一遭,正该坐镇渝州或江陵府才是王道,岭南那里,交给亲信去做也是可以。” 韦扶风温和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必须尽早的解决南方隐患,岭南那里容易坐大发生叛乱,初期定鼎不能假手于人,另外福建关乎浙东战机,以及造船事务。” 田雯儿轻语:“不管你怎么急切,必须要去夜郎府安生几日。” “夜郎府要去。”韦扶风温和道。 文学网 第253章 田雯儿的忧心 入夜,鱼水之欢,田雯儿慵懒的依偎着韦扶风,细语:“思州送来田庄儿,郎君要让她怀孕,若是怀不上,我再让她去往南方与郎君在一起。” 韦扶风轻嗯,顿了一下,轻语:“雯儿,你让雨儿主外事” “嗯,雨儿说了什么”田雯儿细语。 “雨儿只是告诉我,她对你的安排没有抵触,是我听了心有抵触,觉得雨儿主管媵奴,我可以放心。”韦扶风直白说了关爱媵奴们的心思。 “雨儿不适合外事,但我有我的顾忌,我不想田庄儿执掌军政权柄,郎君一向忌惮属下坐大,我也担忧日后的继承人恶对我,不能让田庄儿有了势力。”田雯儿也是直白说了顾虑。 “雯儿,你的顾虑无错,但方法流于偏激,掌握权柄方法是制衡二字,若是田庄儿有外事能力,你只能压制一时,日后的积怨反弹,让你更加难以处置。”韦扶风轻语。 “我不想养虎为患,郎君也是顾忌李雪柔执掌军政。”田雯儿细语反驳。 “雪柔本身,我没有顾忌,只是顾忌大唐统治的影响和宗室来投。”韦扶风解释。 田雯儿细语:“或许是我自身无所出,心思变得杂乱,有时候我就觉得,李雪柔日后会不会报复我。” 韦扶风一怔,道:“说及事实,雪柔是被你救回的,她应该知恩,你不要胡思乱想。” “知恩与仇视,时日久了说不清的,郎君拥有的女人很多,我们这些女人为了不让郎君嫌恶,彼此尽量的和睦相处,对待郎君温柔体贴,但事实上各怀心事,不敢明斗,难免暗争。”田雯儿慵懒细语。 韦扶风诧异道:“你有这些想法,让我意外。” “意外吗就像郎君的人生,随着地位权力的增大,心思变得日益深沉猜忌,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淡忘了年轻时期的情事,变得稳重理智。”田雯儿慵懒细语。 韦扶风愕然,若有所思。 田雯儿慵懒细语:“女人一生也是变化的,少女的心思单纯向往美好,嫁人后的心思有了勾心斗角,有了儿子的女人,拥有竞争利益的底气,我没有儿子,害怕日后不得善终。” 韦扶风轻语:“雯儿,你想的过于悲观,别忘了你是夫人地位。” “郎君活在世上,夫人地位尊崇,若是郎君先走,夫人不过是个虚名罢了。”田雯儿口无遮拦的直白细语。 韦扶风无语,静默十数秒,田雯儿细语:“生气了” 韦扶风轻摇头,伸手抚摸佳人粉颊。 田雯儿轻叹道:“你是我的郎君,我的烦恼只能向你倾诉,在别人面前,我只能是个蛮横强势的三夫人。” 韦扶风轻语:“一言惊醒梦中人,雯儿,我知错了。” “知错了什么意思”田雯儿不解道。 “你说的对,随着位高权重,我渐渐迷失了自己,心中的情事被所谓的基业挤占,我不该忽视正常的人生。”韦扶风说道。 “我那是牢骚之言,郎君莫要当真,基业大事容不得怠慢。”田雯儿吃惊劝诫。 韦扶风轻语:“基业大事,所谓欲速则不达,时机需要耐心的等待,急切于事无补,我的生活该放松一些。” “如今的内外形势,可容不得郎君贪图安逸。”田雯儿劝诫道。 韦扶风微笑道:“雯儿,你随我南下可好一起去岭南。” 啊田雯儿惊然失声,一双秀眸大睁的看着韦扶风,道:“去岭南我去岭南那,夜郎府,郎君什么意思” 韦扶风温和道:“一起南下,带上媵奴们,你用自己的名义巡视治下,我隐藏不显,夜郎府军政交给田庄儿,令狐婉儿和成琴儿,她们不能决策之事向李雪柔请示,李雪柔坐镇渝州,与小雪一起处置政务。” “让我离开夜郎府”田雯儿茫然道,一时间无所适从。 韦扶风说道:“暂时离开,我们一起南下,你做为上官巡察地方官吏,让地方官吏知道你的真实权力,加强渝州统治中枢的威严。” “我想想。”田雯儿慎重细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田雯儿思索片刻,问道:“郎君不打算进取鸭池河流域” 韦扶风回答:“鸭池河流域会进取,但不必由你亲征,可以交给属下出征,一步步蚕食占据。 具体的军事交给令狐婉儿主管,我们一起南下抵达岭南之后,扫平割据势力的出兵,我或许交给你去做,而我可能去往福建行事。” 田雯儿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我随郎君南下。” “要带上媵奴们,孩儿们小,交给成琴儿照拂。”韦扶风温情笑语。 “知道了,明日我回去安排,带上她们过来。”田雯儿浅笑回应。 韦扶风说道:“明日你随我去往戎州巡视,自戎州去往夜郎府,夜郎府启程去往黔州,我们不回渝州,你我离开南下的信息,尽量不要尽人皆知。” 田雯儿笑语:“郎君的意思,让渝州的军民以为郎君身在夜郎府,让夜郎府的军民以为我在渝州。” “然也。”韦扶风笑语。 田雯儿一笑,慵懒细语:“这样也好,能够与郎君朝朝暮暮,不须忧心的盼郎归。” 韦扶风温柔道:“此次南下,我带你去拜见父母。” “娘亲我拜见过了,还需拜见大娘那位大娘能够接受吗”田雯儿担忧道。 “能够,大娘只是执着正妻名分。”韦扶风安抚道。 田雯儿点头,忽又问道:“那个是正妻,郎君心中可有了良人” 韦扶风沉吟一下,轻语:“正妻之事难定,我是属意林姐姐,但大娘不允,如今为了基业成败,正妻的名分,或许用于日后联姻。” 田雯儿慵懒细语:“我只是随口一问,正妻是那一个,与我无碍。” “此次南下,你多与十四娘亲近。”韦扶风轻语。 “郎君,中意十四娘为正妻”田雯儿秀眸盯视韦扶风,讶道。 韦扶风浅笑轻语:“十四娘不一定正妻名分,但有朝一日我为皇帝,十四娘的儿子若是可造之才,会是太子首选。” 田雯儿点头,轻语:“郎君最喜欢十四娘。” “应该是十四娘为我之心,最纯洁,我心有亏欠,好啦,睡。”韦扶风温柔轻语,手臂搂抱佳人,相拥而眠。 不过片刻,两人安然熟睡。 次日一早起床,候在门外的雨儿入屋服侍,待韦扶风出去晨练,又为田雯儿梳发。 “昨夜没让你在,是我与郎君有大事商量。”田雯儿坐在铜镜前,轻语解释,以往她们都在一起。 “奴省得。”雨儿细语回应。 “以后你还主内,主管媵奴。”田雯儿轻语。 “奴不曾求过老爷,只是告知一下。”雨儿细语解释。 “我知道,你不用胡思乱想。”田雯儿轻语。 雨儿轻嗯,田雯儿又道:“我与郎君出巡戎州,我走后,你和婉儿带上桃姬回去夜郎府。” “奴不能跟随出巡吗”雨儿说了意愿。 田雯儿轻语:“你回去夜郎府准备出行,这一次我们跟随郎君南下去往岭南,带上所有媵奴,五十奴婢,三百府卫。 夜郎府的军政交给田庄儿,令狐婉儿和成琴儿,她们不能决策的事情上请二夫人,二夫人留在渝州。” “啊去岭南”雨儿意外失声。 “你不愿去。”田雯儿轻语。 “不不,奴愿跟随小姐,去那里都愿意。”雨儿忙自辩说。 午前,雨儿去往小雪那里,领了桃姬回来。 见到坐在竹椅的田雯儿,桃姬跪伏在地,恭敬道:“主人。” “嗯,起来。”田雯儿随意回应,桃姬起身侍立。 “我女儿乖巧吗”田雯儿问道。 “锦儿小姐乖巧。”桃姬柔声回答。 田雯儿点头,道:“锦儿还小,此次南下本不该让你离开,不过老爷喜欢你,我愿带上你。” 桃姬点头,欲言又止,朱唇张合不出声。 田雯儿看见了,扭头道:“雨儿,准备出行。” 雨儿回应出去了,田雯儿看向桃姬,问道:“你想说什么。” 桃姬点头,轻语:“奴有一事禀告主人。” “说。”田雯儿回应。 “主人,奴在思州的奴场,曾经见过一个女奴,与小雪夫人相像,奴猜度可能是小雪夫人的母亲或姐姐。”桃姬说道。 田雯儿意外,秀眉一挑,说道:“你告诉了小雪” 桃姬摇头道:“奴是主人的媵奴,只会禀告主人。” 田雯儿点头,抬起右手勾摆,桃姬走近跪下,匍匐田雯儿腿上。 田雯儿右手抚摸桃姬秀发,俏脸儿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此事不要说出去。” “奴领命。”桃姬回应。 田雯儿推开桃姬,起身走了出去,外面抉择一名田氏陪嫁的家将,吩咐家将去往思州。 告知兄长田云龙,寻找小雪母亲或是姐姐,寻到收为姬奴,生育儿女,日后再成为夫人地位。 布局一个亲情后手,田雯儿带上桃姬,随同韦扶风出巡。 雨儿返回夜郎府准备出行。 文学网 第254章 皇帝的计穷 一路出巡,韦扶风彰显权威,亲近军政属下的同时,明确田雯儿最高军事统帅的权柄。 抵达戎州,韦扶风甚至装病,推崇田雯儿成为巡视主角,让将士们认可田雯儿。 韦扶风的做法,为日后镇守川南,奠定一个封疆大吏权威。 日后他的统治重心,不可避免的迁移江陵府,坐镇渝州的时间不断减少。 但渝州在韦扶风心中,依然是最重要的根基所在,只不过随着疆域和外敌,不得不灵活统治,分而治之。 江陵府在疆域地理上居中,抵御或进取中原的战略要地,也是遏制韦氏亲人坐大的势眼。 外敌可怕,亲族尾大不掉的内乱同样可怕。 韦扶风的想法,江陵府驻扎十万常备军力,北上防御金州治下,南下支援长沙府,长沙府的军力支援赣州或桂管。 驻扎的十万军力统称夜郎府军,隶属夜郎府,最高统帅为田雯儿,代行夜郎大将军权力。 也就是说,田雯儿的军令,等同于夜郎大将军府发出的军令。 夜郎府军之外的军力,大略分成两个军系,一个是金州军,一个是团练军。 团练军隶属各州刺史,能够被征调为金州军。 战时,金州军归属夜郎大将军府调遣。 韦扶风巡视一月,一路顺利的抵达夜郎府,在夜郎府巡视三日,启程离开,不归渝州,悄然去往涪州。 大明宫,仙居殿,衡王妃觐见皇后,在一起说话。 衡王妃此来,主要是表达忠诚,告诉皇后,李雪柔来信,请她去往渝州客居,又建议衡王外放南方,但衡王拒绝了离开关中南下。 衡王妃当然不能说衡王不愿南下,委婉的表达忠于陛下,岂能为了居安而逃避去往南方,又代李雪柔向皇后表达成全恩德。 皇后听了讶道:“这么说,雪柔远嫁渝州,如今生活的颇为如意。” “雪柔为韦扶风生育男丁,母凭子贵,自然获得了尊崇地位,日后随着孩儿成长,渝州官员必然更加尊崇雪柔,雪柔来信邀请,说明她在渝州已然是女主。”衡王妃笑语,为小姑的如意自傲。 皇后点头,道:“扶风侯占据西南地域,虽说边蛮苦地,叛服无常,但势力也是不容小视,但愿他能够长久忠于大唐,不要做出分裂背叛的恶事,史书留下骂名。” 衡王妃微怔,恭敬道:“扶风侯毕竟出身世族勋贵,有韦昭度大人在朝廷,他不敢做出忤逆之事。” “韦昭度大人,也是不能制之。”皇后摇头道。 衡王妃说道:“涉及军政,韦昭度大人不能逼迫扶风侯交出大权,但在礼法上,扶风侯绝对不敢忤逆韦昭度大人,真正的勋贵礼法至上,绝非李茂贞那种武夫能比。” 皇后点头,道:“韦氏毕竟是忠于大唐很久的世族,与皇族联姻颇多,自然亲近皇族。” 衡王妃点头,女人心思忽生想法,脱口道:“娘娘不如与韦氏联姻,加深亲近。” 皇后微怔,道:“雪柔不是联姻了吗” “宗室公主联姻,与陛下的亲生女儿大不同。”衡王妃说道。 皇后愕然,道:“陛下所出的女儿,最长的十一岁,还未成年。” “是否成年不重要,女儿家早晚要嫁人,雪柔能被扶风侯接纳,娘娘的女儿也一样会被善待,不如择一位与扶风侯亲近的重要韦氏儿郎,赐婚。”衡王妃正容道。 皇后内心抵触,摇头道:“年龄太小,陛下不会舍得女儿早嫁。” 衡王妃说道:“娘娘应该有为陛下分忧之心,如今李茂贞势力强大,王行渝咄咄逼人,据说若非渭北的鄜坊军威慑,王行渝或许兵进长安。” 皇后皱眉,道:“陛下忧虑韦氏坐大,不会愿意的。” “娘娘,韦氏占据西南已属事实,联姻也不会造成更恶劣的坐大,我们需要外藩势力,只有亲近韦氏,才能威慑李茂贞和王行渝。”衡王妃辩驳,兵祸危机近在眼前,还忌惮韦氏坐大有什么用。 皇后迟疑,为难,无奈道:“本宫不该干涉外事。” “娘娘是国母,有责任为国事尽心,娘娘的女儿嫁给韦氏,也如雪柔获得尊崇地位,必能影响韦氏是否忠于朝廷。 最少,雪柔不会愿意扶风侯叛逆,但她孤掌难鸣。”衡王妃正容道,事关自家生存,她据理力争。 皇后愣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妥,强行赐婚,有损皇族颜面,平原公主弱小,比不得雪柔,做不得大事,本宫不想她南下。” 衡王妃急切道:“娘娘,不是让公主殿下承担大事,关键是韦昭度大人,韦昭度大人忠心耿耿,可以通过韦昭度承担大事。” 皇后看着衡王妃,皱眉道:“本宫听不懂。” 衡王妃正容道:“娘娘,雪柔开府夜郎,娘娘的女儿也能在西南地域开府,韦昭度负责开府事宜,介入外藩,夺取势力,才能为朝廷所用。” 皇后想了一下,轻语:“本宫会与陛下说。” 衡王妃轻语:“若是陛下准许,请娘娘亲临韦昭度大人府上,与韦夫人商榷,韦夫人若是答应,韦氏的任何人都只能认可赐婚。” 昭宗自延英殿回到后宫,神情阴沉,容貌略显憔悴。 王行渝的威逼,董昌称帝叛逆的不能镇压平定,使得昭宗日夜不安,整日在愤怒与恐惧中煎熬。 见到皇后,昭宗心情略见舒展,皇后出身东川梓州何氏豪族,并非长安勋贵女儿。 当年黄巢攻陷长安,昭宗跟随兄长唐僖宗逃奔巴蜀,在巴蜀接纳了‘皇后’。 当年的昭宗,想不到未来成为皇帝,接纳‘皇后’只是亲近蜀地豪族,‘皇后’温柔体贴,与他的感情很好。 坐下,皇后奉茶,昭宗喝了一口。 皇后说了衡王妃的建议,最后道:“平原年龄十一,西南又是蛮夷苦地,臣妾不好当面拒绝。” 昭宗若有所思,他第一个反应是想到叛逆董昌,那是令他极度恐惧的一根刺,必须尽早解决,否则引发更多的藩镇称帝。 皇后吃惊皇帝的若有所思,慌乱道:“陛下,平原还小,南方去不得。” 昭宗回神,苦笑道:“朕何尝愿意女儿南下,只是浙东叛逆必须尽早平定,衡王妃的建议,说不上妥当,但或许督促扶风侯出兵浙东。” 皇后惊慌道:“陛下不是忧虑韦氏坐大吗” “韦氏已然坐大,好在大部是西南边蛮之地。”昭宗无奈道。 “陛下需要韦相爷辅佐,韦相爷不宜离开朝廷。”皇后心态失措的找着否定理由。 昭宗不语,若有所思,片刻后轻语:“韦卿不能离开朝廷,但可以遥领地方官职。” “韦昭度大人遥领官职,有用吗”皇后质疑,她知道韦昭度任职节度使,但都是虚权,根本不能掌控地方军政。 昭宗说道:“杜让能生时,建议韦昭度任职昭信节度使,朕出于坐大顾虑而没有采纳,算得失策。 朕需要韦昭度辅政,故不能离,但韦昭度有一个儿子任职均州刺史,据说为人方正,身为子,必遵从父命。” 皇后脸色难看,知道皇帝有了决定,她却是心疼女儿,不愿女儿去往边蛮苦地,但她不敢多言,也不能说用其它女儿赐婚,其他女儿才几岁。 昭宗轻叹:“类如衡王夫妇忧心社稷的皇族,不多,多数皇族浑然不觉,一旦大唐亡国,他们想做个平民都难。” 皇后一听更不敢多言,顺从问道:“衡王妃建议臣妾,亲临韦昭度府宅,与韦夫人商榷。” 昭宗点头,道:“委屈你啦。” “臣妾不委屈,只是心疼女儿弱小。”皇后咽声轻语。 昭宗一皱眉,皇后看见,忙道:“陛下,臣妾知错。” 昭宗苦笑,伸手握了皇后玉手,轻语:“身为皇族,天生就该为祖宗基业付出。” 皇后点头,昭宗迟疑一下,轻语:“长安缺粮,逆臣咄咄逼人,去了南方,未必不好。” 皇后脸色微变,皇帝竟然说出大不吉的话语,隐喻日后福祸难知,或许去了南方反而能够平安。 皇后想起李雪柔,李雪柔如今生活如意,被扶风侯接受善待。 皇后迟疑一下,问道:“陛下,若是赐婚,可是韦昭度大人的后代才俊” 昭宗收手低头,执茶盖拨动,轻语:“有大臣告发,扶风侯在福建擅自置立阆风府,名曰阆风韦氏,朕不能纵容,我们的女儿去往福州,开府阆风。” “福建陛下,距离长安太远了。”皇后轻语。 昭宗抬头,淡然道:“朕的意思,福建和岭南,日后算得阆风韦氏封地,那里是边远,但也能够获得真正势力,若是换成长沙府,或者荆州,你想能够虎口夺食吗” 皇后无奈道:“臣妾不懂国事,只是赐婚扶风侯,或许不妥,衡王妃建议,择亲近扶风侯的韦氏儿郎赐婚。” 昭宗说道:“只有扶风侯,还算令朕高看,赐婚他人,后果不可能介入扶风侯势力,还会害了女儿性命,朕的心意,日后扶风侯安守西南,朕和后代容之,赐予世袭永镇的铁卷。” 皇后只好点头,道:“臣妾明日去见韦夫人。” “现在就去,朕也召见韦相,此事完结,朕能够睡个踏实。”昭宗叹说,满是无奈凄意。 文学网 第255章 信都公主 皇后请了衡王妃陪同,凤驾去往韦昭度府宅,而韦昭度和李溪被皇帝召见。 韦昭度和李溪进入延英殿,他们以为有了什么大事信息。 进殿行过君臣之礼,昭宗温和道:“两位是朕的柱石重臣,朕有事与你们商榷。” “陛下言重,臣不敢当。”两位宰相恭敬回应。 昭宗迟疑一下,道:“衡王建言,愿朕亲近韦氏,建议朕之亲女赐婚扶风侯。” 两位宰相愣怔,难以置信的看着昭宗。 昭宗尴尬笑了笑,继续道:“朕本心觉得不妥,但实是忧心浙东叛逆,不知韦相是否愿意为朕分忧。” 韦昭度正容道:“涉及国事,臣有责尽忠,请陛下直言。” 昭宗神情感动点头,道:“浙东逆贼不臣,朕愧对列祖列宗,厚颜说此下策,朕的心意,赐婚扶风侯,赐予公主开府福建阆风府,为扶风侯的擅权置立正名。” 韦昭度点头不语。 昭宗继续道:“公主开府福建,朕打算福建和岭南归属,任职韦相遥领奏记官,岭南节度使,韦相之子韦巽调任福建,任职府尹和岭南节度副使,朕赐予公主铁卷,后人世袭永镇阆风府。” 韦昭度沉思,昭宗看向李溪,道:“福建观察使升为节度使,李相遥领节度使,原福建观察使任职节度副使,你的儿子李骥调任福州刺史,你的两个孙女违逆朕意,朕宽恕,赐封国夫人。” 李溪恭敬道:“臣谢陛下皇恩浩荡。” 昭宗点头看向韦昭度,问道:“韦相觉得不妥” 韦昭度正容道:“臣心明鉴陛下大恩赐,身为大唐重臣,臣一生深受皇恩,理应肝脑涂地,不过此事存在变数,臣不能保证扶风侯接受陛下恩赐,若是不成,有损朝廷威望。” 昭宗皱眉,道:“卿家是说,先问过扶风侯。” “不能问,臣愿为陛下行之,若是扶风侯拒绝,也是臣的脸面无光,与朝廷威望无碍,请陛下能够信任臣,允许臣独断行之。”韦昭度正容回答。 昭宗点头,道:“朕信任卿家,此事交由卿家做主,如何行之,朕皆允。” “谢陛下信任,容臣思虑再言。”韦昭度恭敬道。 昭宗点头,韦昭度若有所思。 李溪在旁轻语:“陛下,公主开府福建尚可,岭南也归属,是否荣宠过度。” 昭宗轻语:“福建和岭南,边蛮之地,不足以影响天下大局,朝廷鞭长莫及,事实上不能控制,朕忧心浙东平叛,唯有扶风侯能够近邻出兵,朕希望扶风侯为朝廷解忧。” 李溪点头,昭宗又道:“朕赐婚,亦是希望福建和岭南,能够为朝廷稳定供奉,董昌叛逆,东南贡赋断绝,朝廷入不敷出,运转艰难。” 李溪点头,这时韦昭度反应,看向皇帝起礼,道:“陛下,臣须为送婚使,亲自南下说服扶风侯。” “韦相南下,多久归来”昭宗问道。 韦昭度说道:“去归四个月,臣南下先去往桂管,说服扶风侯父亲韦轩,韦轩是读书人,忠厚知礼,臣于他有些恩情,只要韦轩认可赐婚,扶风侯必然认可,故请陛下赐封韦轩爵位。” 昭宗点头,道:“既然忠厚知礼,朕愿赐封国公。” 韦昭度说道:“谢陛下,臣适才思虑,公主殿下开府,福建和岭南的任职须由公主名义为妥,需要徐徐图之,尽量不削夺原有官员任职。 臣的想法,先督促扶风侯出兵平叛,保证朝廷供奉,日后臣子韦巽掌握了军力,才能为朝廷出力。” 昭宗点头,道:“卿家需要什么印信,朝廷全部定制,此事全由卿家操劳。” “臣梦想成为中兴之臣,愿为陛下尽忠。”韦昭度恭敬弯腰大礼。 昭宗自宝座起身走下,伸手挽扶韦昭度。 韦昭度回到家宅,夫人告诉皇后娘娘来临,对于皇后的请求,她推托需要询问夫君。 夫妻沟通之后,韦夫人道:“已然赐婚公主,再次赐婚公主,罔顾皇家颜面,不合礼法。” 韦昭度轻语:“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朝廷日渐颓势,不得不寻求稳定的贡赋来源,关中,中原,河东,淮南,诸强藩不朝,东南董昌造反,贡赋断绝,唯有扶风占据之地尚可效忠朝廷。” “皇帝的想法,分明是让郎君以老压小,对于郎君的名声有碍。”韦夫人不悦道,她对韦扶风的印象颇佳,本心护犊。 韦昭度苦笑,轻语:“依你看,亡国之相的名声,好听吗” 韦夫人脸色微变,叹道:“妻懂了。” 韦昭度落寞道:“吾深受皇恩,当报,为身后名,也难以抽身,不得不尽心辅佐皇帝,若是扶风愿意合作,朝廷还是有希望的。” “就怕扶风抵触,毕竟是他自家打拼获得的地盘,皇帝给予的世袭永镇,基本没有意义。”韦夫人担忧道,郎君去了若是被拒,可谓颜面扫地。 “你错了,朝廷的赐封,对于扶风而言具有正统意义,能够增加民心认同,尤其边蛮之地,大唐余威犹存。”韦昭度说道。 韦夫人默然,沉默表示不认同。 韦昭度又道:“赐予封地铁卷,朝廷认可扶风是西南藩王,使得扶风具备与朝廷合作的基石,不必顾虑日后大唐中兴,皇帝翻脸的兵戎相见。”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否兵戎相见,很难说。”韦夫人理智回应。 韦昭度解释:“有皇帝的铁卷认可,后继就多了礼法束缚,而且西南边蛮,自古以来的征伐得不偿失,陛下愿意赐封,一是不重视西南,二是西南地域就算大唐盛世,也是流于表面统治。” 韦夫人点头,韦昭度又道:“对于扶风而言,知足西南称藩,与朝廷合作最为有利,大唐若是亡国,新朝崛起必然兵锋南下。” 韦夫人顾虑道:“郎君只说西南,金州治下和朔方陇右,日后还是免不了被朝廷收管,进贤兄弟岂能愿意。” 韦昭度望向门口不语,片刻后,轻语:“诸藩割据尾大不掉,积重难返,吾想做的,有生之年,大唐不落。” 韦夫人点头,郎君理智的明了,他亦老矣,余生无力回天,只求不做亡国之相,有生之年尽心尽力,维持大唐存续下去。 公主赐婚之事,暗中做着准备,韦昭度任职宣谕使,南下督促平叛。 那日李溪回府之后,未向儿子李贤透露赐婚之事,他本心不想破坏。 后宫,一个娇美小女孩跪地哭求皇后 皇后泪眼朦胧,无奈的玉手抚摸女孩,低声劝说,一旁还站着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 “母后,我不去,我还小,应该让年长的宗室姐姐赐婚。”小女孩哭求争辩。 “这次不同,必须你去,你是大唐皇帝的女儿,应该为大唐社稷赐婚,不要任性。”皇后语气强硬一些。 “我不去,母后去求求父皇,只是赐婚,什么公主都是可以的。”小女孩不依道。 “不要胡说,你是大唐公主,要有公主的担当。”皇后语气严厉道。 “我不去,我去了还跑回来。”小女孩耍赖威胁。 皇后变颜,恼道:“放肆,山高路远,你以为能够私奔归来你敢私奔,只会丧了性命。” “我不想永远见不到母后,母后,去求求父皇。”小女孩哀求道。 “没用的,你不去,就得你的妹妹去往,你忍心吗”皇后劝道。 小女孩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女孩,竟然问道:“信都,你去好吗我不想离开母后。” 旁立的小女孩呆怔,皇后恼道:“胡说什么,信都才九岁。” 哭泣的小女孩起身,急走过去,又问道:“信都,你去。” “姐姐,我”小女孩怯生生回应。 哭泣的小女孩扭头,道:“母后,信都愿意去的。” “不要胡闹。”皇后怒了。 “信都愿意去了,我走了。”哭泣小女孩扭身跑了,留下皇后和怯生生的小女孩,互相呆滞。 “信都,你”皇后走到近前,咽声落泪。 “母后,不哭,我愿去。”小女孩惶恐细语。 呜!皇后搂抱了小女孩大哭。 韦夫人进宫接公主启程,她执意随同夫君南下,理由是她能够与韦轩妻室和林清雪说上话。 尤其是林清雪,明显是韦扶风非常在意的伴侣。 韦昭度答应了,有些利益相关的话语,他是拉不下脸面去说。 夫人之间沟通,能够避免尴尬,避免陷入僵局。 仙居殿,韦夫人见到眼睛红肿的皇后娘娘,还有二十多的送行亲族或奴婢宦官。 皇后娘娘右手领着一个襦裙小女孩,身后侧还紧随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微低着头,挑眼看人,仿佛犯了错误。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福安。”韦夫人见礼。 “婶婶免礼。”皇后客气道。 韦夫人直腰,微笑看了襦裙小女孩。 皇后温和道:“信都,见礼。” 小女孩迈步走到韦夫人近前,跪下恭敬娇语:“孙媳叩见伯祖母大人。” “公主殿下请起。”韦夫人弯腰扶起女孩,自然的左手抚摸女孩秀发,慈祥微笑。 文学网 第256章 韦昭度南下 皇后温和道:“婶婶,这是本宫的二女儿信都公主,还请婶婶多加爱护。” 韦夫人点头,微笑道:“请娘娘放心,公主随了老身,老身保他不受委屈。” 皇后感激道:“本宫谢婶婶,愿婶婶一路福安。” 韦夫人微笑点头,俨然与皇后处于平等,没有君臣相对的毕恭毕敬。 原因一是老为尊,二是在心态上,韦夫人与韦昭度大不同,此次南下,她是老祖宗,俗称底气。 韦夫人的底气,来源于儿子韦巽和韦扶风的尊敬,反而宰相夫君给予的底气不多。 自从儿子任职均州刺史,韦夫人的心态‘母凭子贵’,儿子的孝敬,改善了相府的生存窘迫。 小女孩主动跪下,娇语:“母后,女儿叩辞,愿母后平安福寿。” 皇后忍不住走前扶起女儿,落泪轻语:“以后,不要自诩公主尊贵,要与他人和睦。” “女儿谨记,母后莫要哭了。”小女孩流泪细语。 皇后搂抱女儿落泪,韦夫人看了感动,身为母亲自然理解,她轻语:“娘娘不必如此伤别,日后公主殿下能够省亲回来长安。” 皇后抬头看了韦夫人,置疑道:“信都还能回来” 韦夫人微笑道:“公主殿下不是出塞和亲,出嫁在大唐疆域,自然能够回来省亲,不过出嫁的女儿应该心归夫家,可以省亲,但不宜留恋。” 皇后点头,诚恳道:“本宫谢婶婶恩德。” “臣妾应该尽心。”韦夫人语气恭敬回应。 韦夫人与公主的车驾驶出安福门,皇后和儿女登上安福门望送,意外见到了昭宗。 昭宗独自伫立在女墙前,宦官们距离很远。 皇后走过去,呼唤:“陛下。” “朕无颜送信都。”昭宗轻语回应。 “陛下,信都早晚也要嫁人。”皇后安慰道。 “信都的离开,朕之耻辱,你说,朕日后能够接回女儿吗”昭宗轻语。 皇后愣怔,皇帝的意思 “陛下赐婚,信都带去了铁卷。”皇后回答,提醒皇帝的赐婚,不能儿戏。 “朕能够赐予,也能够收回,信都还小,朕会接她回家。”昭宗望着远方,语气坚定说道。 皇后默然,内心头一次难以认同皇帝的说法,身为皇帝,国事上可以因为局势变化而收回成命。 赐婚之事就算被迫,也不宜出尔反尔,那是德行有亏。 另一面,皇后心疼女儿,也希望女儿能够回来。 韦昭度启程离开长安,随行有夫人,四个婢妇,儿子韦艮,十三名亲信家将,三百神策军。 此行是宣谕使名义,公主与夫人坐一辆车。 公主随行人员是两名宫女,十名宦官,南下只带了公主的私房物事,没有嫁妆,可以说出嫁财物还不如李雪柔。 韦昭度南下,有备而行,打算获得可用军力。 十三家将都是跟随多年的牙将亲兵,若是介入韦扶风统治,成为他能够号令的将领。 韦昭度是抱着合作的想法南下,他认为韦扶风应该接受朝廷的赐封,获得名正言顺的藩属统治。 韦昭度身为韦氏长者,他愿意维护韦氏子孙获得世袭基业,故此去,他不是夺取,而是合作借力。 车行途中,小公主顺着车窗布帘的缝隙外望,好奇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自然景色令她赏心悦目,但破败杂乱的建筑,以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干瘦如柴,看过去凄惨揪心的人类,又让小公主心生恐惧,迷惘。 小公主九岁,她愿意赐婚,只是出于不想母后哭泣,她舍不得离开母后。 离开家,小公主对于未来会遭遇什么,基本没有想象,她的心没有绝望苦楚,待她慈祥的伯祖母说了,以后她能够回家省亲。 韦夫人偶尔微笑看了小公主,她知道小公主是因为姐姐不肯南下,不愿母后伤心,她才愿意南下,善良又有孝心,让韦夫人真心喜欢小公主。 “伯祖母,这里的路这么难行”小公主说道。 “武关道是跨越南北的官道,这里是终南山一段,山地不易行。”韦夫人温和回答,行车颠簸,她也不好受。 “终南山我知道,据说有很多高尚隐士。”小公主说道。 “那是以前,所谓的终南山隐士,多数是为了博取清高名声,目的还是世俗荣华,如今显贵不朝终南山,隐士寥寥无几。”韦夫人讥讽轻语。 小公主点头,又问道:“伯祖母,武关道能够直达福建吗” “不能,武关道能够通往均州,抵达均州我们好生休息几日,然后乘船顺汉江而下,入大江逆行去往江陵府,乘船不必颠簸,比乘车舒服一些。”韦夫人回答。 “伯祖母,抵达江陵府,距离福建还有多远”小公主问道。 “还得有一半路程,但能够水路通达,我们行程最少需要一个月。”秦夫人回答。 小公主点头,心想一个月抵达福建,以后一个月行程才能回到家,好生遥远。 母后说女儿出嫁了要心在夫家,不然会被夫家嫌弃,母后说当年入侍父皇之后,有很多年没有回去娘家。 母后需要服侍父皇,不能回娘家,我到了福建,我若是想回家,那位驸马会不会生气夫家会不会嫌弃了我 小公主心生茫然无助,思念母后,她强忍着不哭。 母后说了,在外人面前不能哭泣,惹人厌,她不敢惹了伯祖母厌恶,离开家的她,伯祖母是唯一让她依靠的人。 一只手轻轻触摸她的后背,轻拍了拍,温和的声音:“女儿都有离开父母的一日,当年伯祖母,十一岁就去了夫家。” “哦,伯祖母十一岁就出嫁了”小公主意外讶道。 “不是出嫁,那时候家里贫困,不得不去夫家生活,十六岁正式拜堂成亲。”伯祖母温和道。 “伯祖母,我也一样吗”小公主问道。 “你是公主,可能不一样,但你要记住,抵达夫家最重要的是获得公婆认可,至于拜堂成亲,有无不重要。”伯祖母回答,她不可能保证多年之后的事情。 小公主点头,又问道:“伯祖母,回过几次娘家,母后说,入侍父皇之后,很多年未归娘家。” 伯祖母怔然追忆,小公主偷眼看了不敢言。 片刻后,小公主听道:“五次,记得有了长子之后,最后一次回去娘家,之后娘家遭了匪事。” 小公主细语:“我不该问。” 伯祖母笑了,温和道:“很多年了,悲伤早已过去。” 小公主点头,又问道:“伯祖母娘家不在长安” 伯祖母温和道:“你是奇怪,伯祖母娘家为什么贫困其实简单,韦氏一族的破落户很多,那时候的伯祖母娘家,祖上是书香门第,你的伯祖父家境属于破落户,后来你的伯祖读书上进,考中进士,获得韦氏望族赏识,做官,直至成为宰相。” 小公主点头,道:“母后的出身,平民之家,在蜀地梓州。” “梓州,日后,你或许能够去往舅父家做客。”伯祖母道。 “我不去,舅父家从未来人看望母后。”小公主回答。 伯祖母暗叹,皇后娘家不肯使人长安,绝非路途遥远,而是不看好如今的大唐朝廷。 皇后也给不了娘家什么利益,娘家自然避而不见,免的日后牵连。 韦昭度一行顺利抵达均州,得到通报的均州刺史韦巽,与属下在城门外迎接,眼见一骑独来,看清马上之人是兄弟韦艮。 “大哥。”韦艮欢愉呼喊,他早就想来均州,在他心中,均州是自家地盘,能够让他成为上位者。 韦巽微笑点头,韦艮骑马接近,有城门兵丁主动过去迎候。 韦艮下马,走到韦巽近前恭敬礼道:“大哥安好。” “好,父母大人还有多远”韦巽温和问道。 “半里,父亲说了,公主驾临,莫失了人臣礼数,众人跪接。”韦艮告知。 韦巽点头,回首吩咐一下,之后伫立等候,直至看见军力护着车辆到来。 韦巽恭敬高声:“臣均州刺史,恭迎宣谕使大人,公主殿下。” 随后,周遭普通官吏差役跪下,军兵单膝跪地,齐声高喊:“恭迎宣谕使大人,公主殿下。” 声势雄壮,韦昭度下车,走到前面,威严道:“免礼。” 跪迎者陆续起身,场面鸦雀无声,肃穆。 韦巽走前一步,恭敬道:“请父亲大人,公主殿下入城。” “一起走。”韦昭度回应,与儿子韦巽步行入城,一路走观,直至抵达州衙。 韦巽的妻儿在州衙迎候,一家人礼数周到,欢愉的入内叙话。 韦巽和韦艮陪伴父母在了二堂,公主一行被韦巽妻子接待,安置。 二堂坐定,韦昭度微笑道:“均州民生不错,颇具盛世气象。” 韦巽点头,道:“主要是扶风的恩德,扶风大兴水利,重用工匠,分田安定军心,力主合理税赋,所以均州民富,仓实,少匪。” 韦昭度微皱眉,道:“信看过了你的看法,可愿去往福建” 韦巽回答:“父亲大人需要,儿子应当从命,不过父亲大人最好是与扶风商榷之后,儿子才好离任。” 文学网 第257章 父子相谈 “你不舍得离开均州为父想与扶风商榷,分割福建和岭南,置立四个节度使,你去任节度使,还有江陵府的李骥,也去任节度使。” 韦昭度说了计划,打算不损原官员利益的前提下,介入统治。 韦巽道:“儿子是不舍均州,但可以离任,李骥不可能离开荆州,扶风说过,儿子和李骥的任职至关重要,事关金州治下得失。” 韦昭度皱眉,道:“扶风的意图,是用你们钳制你们的叔父。” 韦巽摇头,道:“父亲误解了,扶风说过,均州地处战争前沿,必须获得民心军心支持,儿子任职,能够顶住来自金州韦氏的压力,执行扶风定下的安民策略。 儿子一走,金州韦氏必然横征暴敛,后果失民心,外敌一来,民心军心倒戈,均州一失,金州治下也就失去了。” 韦昭度愣怔,忽而韦艮急道:“父亲,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哥说的在理。“ “混账。”韦昭度怒视了韦艮,骂道。 韦夫人看着儿子,忙开口:“得民心者得天下,日后万不可说,会让你父留下逆臣诟名。” 韦艮知晓说错了话,乖顺点头。 韦昭度转头,说道:“你的任职如此重要,为父不强你,为父实在是缺乏信用之人。” 韦巽说道:“父亲的难处,儿子清楚,父亲的想法,意欲获得可用军力,但儿子觉得,扶风不会答应置立节度使。” 韦昭度解释道:“为父去往,并非夺取扶风的地盘,反而欣慰韦氏获得世袭荣耀,为父是希望扶风与朝廷合作,朝廷若是覆灭,新朝必然南下征伐。” 韦巽道:“父亲,儿子是说,扶风占据的西南地域,可有第二个节度使,节度副使都没有,扶风的统治,根本就不允许藩镇存在。” 韦昭度左手抚须,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头道:“扶风统治是分权府兵治。” 韦巽道:“扶风的西南治下,兵权,财权和官职任用,从不赋予任何属下一身,能够三权一身的除了扶风,只有掌印夫人。” 韦昭度点头,问道:“依你看,为父此行徒劳” 韦巽道:“儿子不擅谋略,但知道扶风很是敬重父亲,不知父亲大人此行的底线” 韦昭度回答:“接受赐婚,出兵平叛浙东,朝廷贡赋能够多一些,为父的私心,借用阆风府的名义,获得支援朝廷的军力,如今长安镇守军力不堪用。” 韦巽道:“岭南和福建的蛮夷居多,汉人不多,故镇守那里的军力,多数是川南军轮番驻扎,父亲想要获得支援长安的军力,很难,蛮族不愿离开故土。” “三千军力,归属阆风府。”韦昭度说道。 “父亲,关中藩镇,任何一个最少拥兵数万,三千军力就算去往长安。”韦巽摆事实说道,意思没用。 韦昭度道:“长安军力不堪用,为父的用意,日后三千军力为骨干,重整朝廷军力。” 韦巽质疑:“父亲身为宰相,陛下容许父亲掌控长安军力吗如今韦氏治下广大,陛下绝对的心存忌惮。” 韦昭度道:“朝廷日渐颓势,陛下赐婚,属于无奈的寻求外援,为父打算阆风府养兵三千,假如陛下允许,三千精锐整合长安军力,若是陛下不允,为父问心无愧。” 韦巽点头,韦夫人轻语:“你父深受皇恩,不愿有生之年成为亡国宰相,其实杜相枉死,你父就已心灰意冷,只是皇恩当报,抽身不妥。” 韦巽点头,韦昭度道:“没有可用军力支撑,朝廷只能任由藩镇摆布,你的叔父不愿为朝廷出兵,为父求不得他,只能厚颜向扶风开口。” 韦巽点头,道:“儿子可为父亲通气,先与扶风沟通一下。” “不必,扶风智慧,若是先知,或许对策,为父直接去见韦轩,让韦轩夫妇认可赐婚。”韦昭度拒绝。 韦巽点头,道:“十郎仁厚,父亲与他有提携之恩,他亦敬重父亲,此去他必定认可。” 韦昭度点头,韦巽道:“父母大人远来劳顿,请休息。” 韦昭度夫妻在后宅休息,宽衣坐下品茶,轻叹道:“韦巽,完全的忠于扶风。” 韦夫人温和道:“扶风与他知遇之恩,敬重有加,郎君报皇恩,他随郎君的方正,知恩。” 韦昭度点头,道:“扶风这孩子,有大局观,知人善用,韦巽方正,若是为了钳制亲族而任职均州,内心必然抵触不喜,扶风冠以守土大义,却是激励韦巽理直气壮,刚正不阿。” 韦夫人温和道:“若不知人善用,扶风也难立足西南,拓土北疆,可惜他崛起的晚,不然当年必能帮助郎君。” 韦昭度感叹道:“说起当年,扶风建议我上书朝廷,取消讨伐,留下陈敬瑄钳制王建,我顾虑重重,听不进。” 韦夫人说道:“扶风善谋,不如你多听他的想法,陛下想要的是贡赋和平叛,绝对不愿郎君手握兵权。” “见过韦轩再说。”韦昭度轻语。 “还去江陵府吗”韦夫人问道。 韦昭度回答:“想去江陵府,主要是猜度扶风在江陵府,如今不去,直接南下去往桂管。” “还是去,最少能够见到林清雪,让公主与林清雪亲近一下。”韦夫人说道。 “知你心疼公主,也好。”韦昭度微笑道。 两日后,韦昭度一行五十人,乘船顺汉水启程,其它人员陆行去往江陵府会合。 韦艮不愿走,韦夫人答应了,但嘱咐不要给韦巽添乱。 其它人员先行抵达江陵府,林清雪听说韦昭度夫妻即将到来,重视的使人探报。 李骥获得通报,在韦昭度来临之时,与夫人一起,率领部分官员出迎,林清雪早就去往码头等候。 船队抵达,韦昭度一身布袍登岸,李骥与官员恭敬迎接见礼,说话。 林清雪则不前,直至看见韦夫人露面,忙自走过去挽扶。 “伯祖母,孙媳来接您。”林清雪亲近说话。 韦老夫人微笑点头,一眼就看见林清雪头上的玉钗,是她给予的见面礼。 一切不言中,林清雪这是敬她如同婆母。 老人家微笑不语,自然的被挽扶,走去。 小公主下船,被宫女和宦官护行,跟随在韦夫人后面。 韦老夫人,林清雪和公主一辆车,车行去往城池,韦昭度则是李骥接待。 车内,林清雪向韦老夫人问候请安。 韦老夫人微笑点头,介绍道:“清雪,这位是信都公主殿下。” “小妹拜见大姐,大姐福安。”小公主低头见礼。 林清雪微怔,原以为是韦老夫人的孙女,还礼道:“公主殿下,清雪有礼,殿下福安。” 小公主抬头,娇语:“姐姐,我小,乳名彤儿,姐姐唤彤儿即可。” 林清雪浅笑道:“殿下尊贵,清雪理应尊重,当称殿下。” “不不,母后说了,去了夫家不要自诩公主,高人一等,要知道尊长,请姐姐唤了彤儿。”小公主忙自谦。 林清雪愕然,扭头。 韦老夫人温和开口,解释一番,最后道:“清雪,你怎么看” 林清雪浅笑道:“陛下赐婚,是为荣耀,只是夫君妻室并非清雪一房,夫君又有雪柔妹妹赐婚,夫君怎么想,清雪不能逾越。” 韦老夫人温和道:“清雪,伯祖母愿你能够接受,老身随同夫君南下,本心是担忧夫君颜面扫地。” 林清雪点头,道:“清雪愿意接受。” 小公主立刻娇语:“彤儿谢姐姐不嫌。” 林清雪伸手捉握小公主小手,微笑轻语:“姐姐自身接受你不难为,待妹妹成长几年,当知道姐姐的接受,需要顾虑很多的外因。” 小公主轻嗯点头,林清雪又道:“姐姐的认可,并非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公婆认可。” 小公主浅笑娇语:“姐姐的认可一定非常重要,不然伯祖母不会为彤儿说话。” 林清雪微怔,浅笑道:“妹妹聪慧,姐姐是最早伴随夫君的女人,名为夜郎府大夫人,但姐姐不是正妻,妹妹日后,或许成为阆风府大夫人。” “不不,我不是阆风府大夫人,应该大小排序的合乎情理。”小公主辩驳道。 林清雪微笑道:“我们姐妹论说意义不大,怎么定位,全在夫君。” 小公主点头,林清雪松手扭头,温柔道:“伯祖母,清雪只是辅佐扶风,涉及军政事务,都是依照扶风定下的规矩处置,清雪不能做主决策大事。” 韦老夫人点头,微笑问道:“扶风在何处” 林清雪回答:“陇右出现乱象,扶风北上整饬,十日前传来消息,已然安归渝州,如今在渝州巡视镇守,亲近军力,短期不能东来。” 韦老夫人点头,道:“扶风来回奔波,倒是辛苦。” “不辛苦不成,军力若是放任,易遭背叛,使得扶风不得不倚重孙媳辅佐。”林清雪轻语,韦老夫人点头。 抵达夜郎大将军府,琥珀安置公主居处,林清雪安置韦老夫人。 文学网 第258章 夫人沟通 居处,韦老夫人坐下,问道:“清雪,你的伯祖父任职鄜坊节度使,依你看,扶风可能应允,危机之时,调兵长安” 林清雪道:“应该难能,朔方的军政,事实上归属李玉珠,李玉珠出身河东军。” “出身河东军,也是扶风的女人。”韦老夫人说道。 林清雪解释:“伯祖母,李玉珠与我不同,当初夫君北上求婚,定婚的是庶女李婉秋,后来扶风与河东军合兵夺取朔方,扶风因为不能坐镇朔方,打算夫人掌印镇守。 李玉珠获悉之后,强行取代妹妹出嫁,她直言告诉夫君,朔方是她和儿子的,她嫁给夫君就是为了统治朔方。” 韦老夫人听了平静点头,毫无惊讶。 林清雪又道:“夫君若是身在朔方,能够执掌军政行权,夫君南归,就算留有军令,李玉珠也能够独断专行,故不能指望朔方出兵。” 韦老夫人点头,微笑道:“赐婚公主本该是平原公主,平原公主哭闹不肯,彤儿不忍看母后哭泣,答应赐婚。” 林清雪点头,轻语:“心地善良,有孝心,很聪慧,日后若能不变,那是郎君的福气。” 韦老夫人笑了笑,道:“你担忧日后家宅不宁。” 林清雪浅笑轻语:“不是非常忧虑,日后若是纷扰不休,我自回去武当山修行。” “只怕那个时候,你还是身不由己,凡俗的牵扯,不是说断就断的。”韦老夫人感叹道。 林清雪浅笑默然。 韦老夫人又温和道:“你的伯祖父南下,并非与扶风争权夺势,而是希望扶风能够与朝廷合作,你的伯祖父对于韦氏能够获得世袭镇守,非常欣慰。” 林清雪无语,伯祖父的想法一厢情愿,认为获得朝廷赐封是大幸事。 福建和岭南在事实上脱离朝廷掌控,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恩赐。 伯祖父的想法,类同了当初十四叔韦雄,拿着皇帝圣旨妄图接管长沙府。 伯祖父身为人生阅历丰富的老臣,怎么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拥有 韦老夫人看在眼里,温和道:“老身理解你的不认同,我们看事情的本质不同,你的想法,岭南和福建是扶风占据的,所以认为不属于朝廷,那么既然不属于朝廷,扶风为什么还要朝廷官职他为什么不做董昌第二。” 林清雪轻语:“伯祖母,清雪愚钝。” 韦老夫人道:“因为这天下还是大唐,人心还认可自身是大唐子民,只有做了大唐的官员,才能获得合理合法的统治大义。 藩镇战争不断,藩镇将士战败归降,或者杀害节度使取而代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大家都是大唐子民,藩镇战争是兄弟为了利益火拼。” 林清雪点头,韦老夫人又道:“扶风占据很多地盘,但他为什么不断在外奔波,因为他担忧属下造反。 古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扶风占据的地盘,会有很多人不服气,尤其是蛮族,很难认可强行入侵的外来势力。 但是蛮族有一个观念,认可血脉高贵的贵族,因为蛮族首领自居血脉高贵,而大唐余威犹存,一位公主的到来,最少会让蛮族的抵触降低。” 林清雪点头,韦老夫人又道:“虽然朝廷日渐颓势,但天下诸多强藩没有人胆敢称帝,不敢的原因分内外,外因惧怕遭到围攻,内因惧怕人心不服,将领背叛反噬,取而代之。 你会说董昌称帝,纵观天下大局,董昌的地盘称帝,纯粹是个自大的跳梁小丑,至今没有被灭,是因为周遭藩镇的纵容,看戏。” 林清雪心下愕然,才知小视了伯祖母。 韦老夫人又道:“若是扶风也如董昌那般,你说后果如何” 林清雪一惊,不敢言。 韦老夫人道:“后果遭到讨伐,凤翔军,淮南军,宣武军,甚至河东军也会翻脸出兵,知道为什么吗” “请伯祖母指教。”林清雪恭敬道。 韦老夫人说道:“一因为地域能够进攻夺土,二因为触犯了强藩逆鳞,强藩都想君临天下,扶风如今的地盘,若是走那一步,绝对不会被视为跳梁小丑。 称帝,等同于绝了后路,任何新朝,不会容忍其它帝族传承的存在。” 林清雪恭敬道:“孙媳受教。” 韦老夫人温和道:“老身说的,非夫君的转言,你的伯祖父忠君,若是听了必然恼怒。 老身是妇道人家,只愿子孙昌盛荣华,大唐气数未尽,若不能势压群雄,不宜自大登天。” 林清雪点头,恭敬道:“伯祖母教诲,孙媳定当转告郎君。” ,,,,,, 西院,琥珀安置了公主一行。 琥珀离开后,小公主整个人松弛下来,白嫩小脸流露倦怠惘然。 九个宦官们悄然退了出去,只留了一名宦官和两名十五六的宫女。 “殿下无须忧虑,有韦老夫人照应,驸马的人都很和善。”宦官略微哈腰,温和劝解。 “本宫还好,累了,你们都去休息。”小公主随意轻语。 宦官一哈腰,默然转身出去了。 小公主起身走去床榻躺下,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望着屋顶发怔,她的芳心忐忑不安,忍不住想着初见的林清雪,猜度林清雪会不会厌恶她。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口恭敬道:“殿下,大夫人来见。” 小公主和两个宫女受惊,起身,小公主慌乱道:“快请进来。” 宦官走了进来,从容温和道:“殿下应该出迎。” 小公主轻哦点头,宫女为她整理仪容衣物。 小公主很快迈步向外走去,出门看见林清雪伫立在天井,她娇语:“大姐。” 林清雪微笑走来,笑语:“过来与妹妹说话。” “好,大姐请入内。”小公主笑语,显得娇柔知礼。 林清雪点头,扭头扫了一眼恭敬旁立的宦官们,问道:“他们是” “宫里的宦官,还有服侍我的两个宫女,他们都是母后挑选,精明,身体强壮。”小公主回答。 林清雪点头,与小公主进入屋内,通报的宦官跟随入屋,恭敬站在门里。 落座,小公主拘谨问道:“大姐有什么教诲” 林清雪笑了,轻语:“过来说话,你想知道什么,我回答。” 小公主愣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林清雪一笑,道:“妹妹不能久留,我就是过来亲近,不要想的复杂。” 小公主点头,林清雪又道:“我是夜郎府大夫人,江城公主李雪柔是二夫人,出身思州贵族的田雯儿是三夫人,这名分是三夫人田雯儿定下的。 郎君的夫人还有九娘和十四娘,她们姐妹坐镇长沙府,依照郎君的想法,她们归属阆风韦氏。” “郎君,为什么要分成两个韦氏”小公主不解道。 林清雪解释:“是为了扎根治理,夜郎府是蛮族地域,只有融入蛮族习俗,才能为蛮族接受,逐渐形成贵族名望。 岭南和福建也是一样,汉人不多,地广人稀,需要形成贵族名望,日后一提阆风韦氏,就知道是福建的本土豪族大头领,而官职,往往被认为不长久。” 小公主点头,道:“听说福建地广人稀,蛮族比汉人多,是不是荒凉野蛮” “没那么严重,我没去过,但根据公文,福建和岭南都有繁华之地,福建的福州和泉州,岭南的广州,不过福建和岭南气候酷暑,妹妹若是受不了,可以夏日北上避暑。”林清雪解释。 “我到了福建,能够随意离开北上”小公主意外道。 “妹妹还小,行走不会受限,可以随意在郎君治下走动,可以回来江陵府,也可以去往渝州看望李雪柔。”林清雪回答。 “我能够回去长安吗”小公主细语问道。 “回娘家省亲属于正常习俗,但不能一去不回。”林清雪笑语。 小公主点头,忽又问:“我长大,为什么不能随意行走了” 林清雪轻语:“女人长大,就该担负责任,为郎君生儿育女,辅佐郎君,郎君所有夫人,都有自己的镇守责任,不能随意走离。” 小公主愣怔,点点头。 林清雪离开了,小公主送到最外,望送后才回转,回到了屋里。 宦官跟随,哈腰笑语:“殿下,好生休息。” “嗯,你们去休息。”小公主愉悦回应。 宦官后退一步,哈着腰转身出去了。 到了外面天井,宦官摆手,其它九个宦官聚拢。 宦官说道:“各位,都打起精神来,日后我们的日子不比长安苦楚。” “长顺哥,主人们说了什么”一个宦官低声问道。 “大夫人是来与殿下谈心,大夫人说了,扶风侯爷的治下,殿下能够随意行走居住,也可以归去长安省亲,日后成年,也要如同大夫人担负镇守一方的责任。”长顺宦官低声回答。 “这么说,殿下不会被排挤冷置。”一个宦官惊讶低声。 “不会,扶风侯爷接纳了江城公主殿下,大夫人说在渝州坐镇,我们殿下自然会镇守阆风府,虽然听说阆风府地域边蛮,但有人的地界,就有好的生存环境,就像长安,有勋贵大宅,也有不能遮风挡雨的土房。”长顺宦官轻语。 宦官们点头,精气神获得了提振。 文学网 第259章 宦官在行动 长顺宦官说道:“两个一组的守候,半时一换,不得打懒怠慢。长福,随我出去打探。” 一个圆脸宦官回应,跟随长顺宦官外走,出了西院,遇上奴婢询问,两人奔了角门,他们的身份,没有资格独自走大门。 抵达角门,却是有十二名甲士镇守,长顺宦官走过去,起礼客气道:“阆风公主随从,奉命出去采买。” “你们可有琥珀夫人手令”头领打量一下,和气问道。 “没有,我等不知规矩。”长顺宦官客气道。 “那请稍候。”头领道,扭头吩咐一名甲士,甲士去往了府里。 “多谢通融。”长顺宦官道谢。 “不谢,这一次代你请令,下一次要记住先去见琥珀夫人请行,这里是大将军府,军政重地,除了大夫人亲临不需手令,其它任何人都得持有手令或关牌,这是大夫人定下的规矩。”头领告知。 长顺宦官点头,又问道:“大人,大将军府,管理扶风侯爷所有军政吗” 头领回答:“这里的大将军府只署理金州治下防御军事,其它地方的政事归属渝州扶风阁,军事归属白虎堂,统称都督府,这里的军事也是需要报去都督府。” 长顺宦官点头,道:“原来渝州是军政中枢,不知掌印夫人是哪一位” 头领摇头道:“这个不知道,渝州掌印夫人不定,有时候是小雪夫人,有时候是令狐夫人,或者其她如夫人,我们隶属夜郎府卫军,最高统帅三夫人田雯儿。” “军事不是归属白虎堂吗”长顺宦官问道。 “军事很多种类,白虎堂主管日常军事,例如将士轮番都督府,军事斥候,军事训练。 例如我在这里值守,定期接到白虎堂军令,去往都督府听用,军事督查归属都督府,三夫人田雯儿有权调动所有军力,大夫人有权任免所有官员。”头领条理清楚的回答。 “请问,二夫人掌管什么”长顺宦官问道。 头领微怔,轻语:“二夫人” 长顺宦官忙道:“我不该问。” 头领看了他,道:“没什么忌讳,二夫人很少主管军政,但令狐夫人和成夫人,都是二夫人房里的人,有大事需要禀告二夫人定夺,听说二夫人主管渝州和夜郎府商业。” 长顺宦官点头,头领又道:“我不与你说话了,说错不妥。” “多谢。”长顺宦官起礼道谢,直至甲士带回手令。 两个宦官走出大将军府,走出一段路程,长福低语:“江城公主殿下,并没有执掌权柄。” “还想怎么执掌藩镇与朝廷水火不容,若是公主殿下如同大夫人的权柄,皇帝陛下的旨意一到渝州,公主殿下该如何抉择我们殿下能够获得江城公主的现状,就是我们的福气。”长顺低声回应。 长福点头,又问道:“长顺哥,我们去那里” “走一走,了解扶风侯爷治下的情形,主要打探福建和岭南的现状。”长顺回答。 走到长街,人来车往,一片人气繁荣景象。 长福赞叹:“真热闹,如今长安人最多的所在,只怕也不及江陵府。” “江陵府是水路中枢,行商来往,长安已然死水一潭,商路闭塞。”长顺随口说道。 走了百米,长顺忽然转身,走人一家门匾为海盐铺的街铺。 铺里买盐的很多,长顺看一眼,走到一名身穿锦袍的男子近前,拿出手书展开一亮,淡然道:“老兄,你去过福建岭南嘛” 锦袍男人一惊扭头,看了手书一眼,忙正身回答:“某去过广州,您是大将军府的” “某即将去往广州任职,不知广州比江陵府如何”长顺微笑直白的询问。 “广州是个好所在,南海县城虽然比不得江陵府,但也是日渐繁华的宝地,不知老弟去任什么官职”锦袍男人近乎道。 “武官,不知福建那里如何”长顺问道。 “福建没去过,但听说不如广州,某能够去往广州,是因为水道能够通达,再往福建还需一段海路,走海的风险很大,陆路又辛苦,。” 长顺与锦袍男子说话,得到了一些基本信息。 长顺和长福回到大将军府后宅西院。 临近黄昏时分,忽然有奴婢送来晚饭,一个食盒交给宦官,送入屋里,三个食盒是给宦官们的。 长顺亲自送食盒入屋,出来后在天井,宦官们眼巴巴看着食盒,仿佛一群饿极了的狼群。 长顺摆手,宦官们才敢上前打开食盒。 “干饭是干饭,还有肉菜,鱼汤。”宦官们低声惊呼。 “没规矩,闭嘴。”长顺恶狠狠低声呵斥。 宦官们噤声,规矩站立,直至长顺摆手,才有序无声的取食。 虽然无声,吃饭却是狼吞虎咽,好在食盒的干饭量大,最后,宦官们将剩饭取出包好,他们从未吃过这么奢侈的一顿饭。 “要是去了福建顿顿管饱,我就知足。”长福低声嘟囔。 在长安宫里,只能吃上可见底的米粥或面汤,那有什么鱼肉。 长顺没有呵斥,正容吩咐了值守,转身去了厢房,他坐在胡凳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自取笔墨纸砚,研磨思索,之后提笔书写。 次日,长顺向公主请离,去往前府请见大夫人,林清雪接见了他。 长顺走入二堂,恭敬跪地拜见:“奴婢长顺拜见大夫人。” “公主有什么事情”林清雪随意问道。以为是公主使来。 “奴婢非奉命而来,而是有事自陈。”长顺恭敬说道。 林清雪微怔,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禀大夫人,奴婢为公主殿下陪嫁,理应为殿下和扶风侯爷效命,奴婢觉得,奴婢们能够为扶风侯爷分忧,故自书能力奉上。”长顺取出自书双手捧起。 林清雪摆手,有奴婢过去取了自书。 长顺恭敬道:“奴婢们的用途,能够牵制地方官吏,能够为主上利益收取关税,能够督造船只,能够执行夫人不宜外出的事务,而奴婢们不具备武将造反的资格,一生只能忠于主上。” 林清雪默然看了一下自书,平静道:“公主知道你来吗” “奴婢请离过,但顾虑殿下误会奴婢叛主,没有说明去向,奴婢的自书,有奴婢们的私心,也有忠于殿下的行为,殿下龄少,还不能理解生存是为了什么。”长顺恭敬回答。 “你家乡淮南泗州,读书人吗”林清雪轻语。 “奴婢出身殷实人家,入过蒙学,十二岁随同家人躲避战乱,结果遭遇劫匪,奴婢被匪人掳掠,宫刑,卖入长安后宫,至今有十年。”长顺恭敬回答。 林清雪沉默,片刻后,轻语:“你的自书,我会让郎君过目。” 长顺俯身叩头,恭敬道:“奴婢没有说明去向,还有顾虑公主殿下不允,奴婢回去,会向殿下禀告。” 林清雪微怔,想了一下,轻语:“公主年幼,不宜让她烦恼。” “是,奴婢告退。”长顺起身,哈腰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 韦昭度一行,三日后启程离开江陵府,林清雪和李骥在码头送行,小公主在船上摆手,依依惜别。 回城后,李骥特意跟随到大将军府,与林清雪沟通,当得知韦昭度的意图。 李骥虽然事不关己,也担忧日后会不会发生内患。 韦扶风一行驻留夔州,田雯儿明面上巡查军政,藏在船中的韦扶风,接到林清雪的紧急军事公文,还以为发生了藩镇入侵或造反,打开看后,愕然。 韦昭度的南下,出乎韦扶风的想象,老人家给他的印象刚正循规,怎么也有心发展外藩军力,打算获得三千精锐军力,还让福建岭南养兵,凭什么 韦扶风多了烦恼和无奈,对于皇帝赐封的世袭永镇嗤之以鼻,福建和岭南,他已然纳入夜郎府任官,何须皇帝再给一次自治权大义。 田雯儿回来了,看了公文,反应平静,韦扶风随口道:“你没什么说的” “郎君多了一位公主夫人,好事。”田雯儿笑语。 “我说的是伯祖父。”韦扶风好气道。 田雯儿回答:“有好有坏,好处是祖父大人的皇帝梦做不成,郎君说过称帝太早不宜,坏处是需要付出更多的贡赋,郎君怎么也得给伯祖父颜面。 至于三千军力,我们可以养兵,但不能由我们军力调拨,请伯祖父在长安募兵,南下隶属阆风府。” 韦扶风若有所思点头,伯祖父德高望重,他身为子孙不能生硬忤逆,怎么也得做出让步,满足伯祖父的一些打算,让伯祖父体面的回去朝廷。 “明早启程,直达江陵府,询问清雪姐姐细节,一起商议。”田雯儿随意道。 韦扶风点头,转而询问夔州巡视,凡是面见田雯儿怠慢的官员,韦扶风日后都会找借口调离闲置。 地盘南北遥远,韦扶风不敢安逸一地,只能奔波加强统治。 次日,启程顺大江而下,一日千里下江陵,黄昏前抵达江陵府。 文学网 第260章 财赋命脉 大将军府,一家人团聚,心情愉悦的晚饭,饭后品茶,一起聊说公私事务。 林清雪转述了韦老夫人的话语,自身的应对,取出宦官长顺的自书。 韦扶风接过自书看了一下,内容主要是介绍十个宦官的能力和出身,还有用途建议。 田雯儿说道:“听说宦官乱政,这个长顺主动请用,应当是个不甘人下的人物,最好是不用,我们不需要用宦官,如夫人就成。” 韦扶风轻语:“宦官有宦官的用途,宦官的权力来自于主人,本身缺乏独立称王的资格。 杨恭复能够欺主乱政,那是上一代皇帝过于信赖的后果,而不论杨恭复怎么夺权,都只能拥立一个皇帝依附,无法取而代之。” 田雯儿抵触道:“郎君想用宦官,听着恶心,如夫人不是做的一样。” 韦扶风温和道:“有些军政事务,如夫人不适合担当,这个长顺宦官,清楚我们的统治出现了危机。” “危机武将造反吗”田雯儿敏感的关注。 韦扶风道:“武将造反是明面上的危机,隐晦的危机是财赋流失,自从打通贯穿南北的水路,商业流通有了繁荣根本,随之而来的是官商争食。 例如我的二伯父,依仗官势行商,大发其财,却是不肯缴纳税赋。” 田雯儿意外,愣怔点头。 韦扶风又道:“水路税赋对于我们非常重要,尤其是盐利,能够养兵十几万,税赋流失不仅是官商大发其财,还有收税的官员中饱私囊。” 田雯儿看着韦扶风,涉及韦氏长辈,她懂得最好别乱说话。 田雯儿虽然直白蛮横,但出身的思州田氏,却是等级森严的家风,她自身意识也是维护等级。 韦扶风又道:“盐利控制得当,不只是能够养兵十几万,还能够支付官吏俸禄,你们知道,我实施军职世袭收拢军心效力,日后军职俸禄的支出越来越多,指望农业不是长久之计。” 田雯儿点头,道:“郎君想用宦官收税。” 韦扶风点头,道:“你说过,伯祖父的南下有好有坏,我们可以借助伯祖父的名义,名正言顺的控制盐利流通。 你在夔州听官员禀告,说云安井盐收益大降,那就是海盐冲击造成的后果,我们要控制海盐的价值,获得最大收益。” 田雯儿点头道:“夔州最大的收益就是井盐,是为繁荣的根本,若是夔州萧条,不利于巴东镇守。” 韦扶风点头,道:“岭南和福建,就算置立阆风府,也不能脱离渝州中枢统治,既然有了控制水路商业的契机,我打算置立阆风府卫,起用宦官统领,镇守关卡收取税赋,但仅限于福建和岭南,控制海盐源头即可。” “郎君,宦官领军不妥。”田雯儿提醒。 韦扶风温和道:“宦官领军,没你想的那么可怕,阆风府卫的大小将官,主要来自千鹤营,收税是个肥差,危机不大,我要让将士们看到,就算他们死了,后人也能够获得安生富足。” 田雯儿和林清雪几乎一齐点头。 韦扶风又道:“不过军法无情,我们要一再警告千鹤营将士,归属宦官之后,胆敢无故违令,贪污,军法处置。” 林清雪点头,道:“最好轮番制,兵不常属才能稳妥,我对于宦官也是不能放心。” 韦扶风点头,想了一下,道:“伯祖父兼任阆风府奏记官,有损宰相身份,伯祖父打算置立数个节度使,我不能答应,但可以置立一个节度使,由伯祖父任职。” “郎君打算福建观察使升为节度使不妥”林清雪反对。 “不,置立赣州节度使,我们夺取赣州,事实上越界,侵犯了江西治下,由宰相任职节度使,有利于平复人心。”韦扶风回答。 “如今的世道,那有越界之说,攻占了就是自己的。”田雯儿笑语。 韦扶风笑道:“何为岭南五岭之南,地域形成的人文划界,形成的乡亲观念,本土人心天然排斥外乡人,尤其仇恨外乡人骑到自己的头上。 自古岭南被称为烟瘴蛮地,被北方人轻视,如今赣州归属岭南节度使,让赣州人心觉得屈辱。”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要重置地域乡亲观念,用江西的赣州,岭南的韶州,湖南的彬州,福建的汀州,置立节度使,隶属阆风府。” 田雯儿和林清雪浅笑听着。 韦扶风又道:“还有,福州和建州置立中府使,泉州和漳州置立中府使,潮州和循州置立中府使,广州和端州置立中府使,以后没有福建观察使,岭南节度使。” 二女意外,田雯儿道:“中府使什么官职” 韦扶风解释:“类同观察使,总管两州军政,下属指挥使统领团练,刺史主管民政刑狱,具体的还需敲定完善。” 林清雪轻语:“郎君这是想与大唐官职区分,改变福建和岭南受命于朝廷的习惯思维。” 韦扶风点头,道:“欲要加强统治,形成受命于阆风府的意识形态很重要,一说起福建观察使,岭南节度使,任何人第一反应是朝廷官职。” 田雯儿说道:“置立赣州为主的节度使,伯祖父会不会当真的全面接管” 韦扶风回答:“伯祖父是君子,协商之后才能实施,我只能答应给养三千节度使牙军,驻扎在赣州。” “郎君何时启程南下”林清雪问道。 “十日后。”韦扶风回答。 “十日是不是久了。”林清雪说道。 “我想闭门清闲几日,另外需要等候祖父大人的反应。”韦扶风解释。 “郎君要使人去问”林清雪轻语。 “不问,询问会被动,坐观其变,伯祖父南下之事,祖父大人肯定知道了。”韦扶风回答。 韦扶风留在了大将军府,过起了贵族悠闲生活。 田雯儿却是在外巡视驻军,辛苦了十二日,返回大将军府。 祖父没有任何反应,韦扶风思虑后,使人去往金州告诉南下。 韦扶风原本的南下计划,一是与琥珀成婚,二是扫平岭南道割据势力。 准备启程的前一日,聚在一起说话。 林清雪随口笑语:“琥珀这一走,府里的事情,我还不知让什么人管理。” “让小雪过来,渝州掌印交给令狐婉儿。”田雯儿建议。 韦扶风摇头道:“不成,渝州和夜郎府是根基。” 田雯儿说道:“我的媵奴芙蓉和红杏,通晓汉家规矩,借给姐姐管事。” 韦扶风微怔,林清雪笑语:“也好,妹妹南下,带多了不妥。” “姐姐莫要纵容。”田雯儿说道。 “不会纵容。”林清雪回答。 次日一早,韦扶风一行登船启程,顺大江而下,途中进入洞庭湖。 沿途靠岸休息,韦扶风没有登岸巡视澧州和朗州,横渡洞庭湖进入湘江,抵达长沙府,入城。 入城才知道,韦昭度一行没有在长沙府停留。 韦扶风却是不能一走而过,在大将军府见到九娘,十四娘,蝶舞和花蕊。 十四娘俏脸洋溢惊喜,不管不顾的扶抱了韦扶风手臂。 九娘端庄浅笑,与田雯儿说话,问候琥珀和雨儿,六名媵奴规矩的侍立在后。 一家人略为寒暄,女人们去往后宅。 韦扶风去往大堂,会见文武官员,他计划在潭州留五日,与田雯儿巡察军政,议定调兵一万的出发之日。 韦扶风打算潭州出兵一万,江陵府调兵五千补缺潭州镇守。 桂管出兵一万,福建和岭南聚兵一万,加上渝州带来的一千精锐护军,应该能够平定割据势力。 因为巡视屯田,留在潭州十四日,韦扶风才得以脱身继续南下。 韦扶风要求九娘和十四娘,带上两个蝶奴随行,南下与公主相见,拜见婆母,参加琥珀成婚祝福,之后回归长沙府大将军府。 南下船队行走湘江,夏日南方多雨,一路阴雨绵绵。 韦扶风的心情颇佳,潭州屯田的成果超出他的预计,只要不闹蝗灾,粮食收成会比去年多出五成,所以他在潭州巡视多日。 一是愉悦,二是肯定官员的辛苦建树。 相比潭州的农业喜人预期,韦扶风担心福建和岭南的农业盐业。 沿海地域最怕发生海啸台风,台风登陆造成大雨倾盆,摧毁农田盐田。 韦扶风清醒的知道,控制海盐流通迫在眉睫,一旦福建岭南遭遇大的天灾,囤积海盐的商人能够大发其财。 尤其是二伯父的暴利营商,已然触及韦扶风的逆鳞。 韦扶风必须遏制二伯父为首的豪商崛起,忽视二伯父成长为敌国巨富,必然形成尾大不掉的顽石势力,想要打压或铲除极难,有钱能够收买人心效力,能够打造精锐家将家兵。 财力是统治阶级运转的基础,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效力。 养兵,造兵甲,官员俸禄,恩赏,抚恤,修筑城池,几乎天下事都离不开钱。 你给军饷犒赏,将士才会长久的拥护你,为你出力流血。 不给钱财,将士要么散伙,要么造反换个东主。 文学网 第261章 缓急因时而变 在江陵府敲定计划,韦扶风发出军令去了渝州,拔选三百千鹤营士兵,择日南下岭南。 千鹤营士兵是骨干,做为新置阆风卫的十将军官。 伯祖父的南下,让韦扶风随机应变,利用伯祖父的名头,名正言顺的抓住控制盐业契机。 二伯父是韦扶风最不易打击的人物,他可以果断的杀戮豪族,却不宜蛮不讲理的恶对二伯父。 二伯父的盐商行径,韦扶风不能与祖父沟通,因为与祖父之间存在利益之争。 二伯父属于祖父的势力集团,二伯父豪富,则祖父随之强势。 所以,二伯父触动了韦扶风逆鳞,他岂能碍于情面,任由二伯父夺走他的利益,纵容的后果是‘坐以待毙’。 船舱内,韦扶风一身宽松布袍,神情若有所思的拿着茶杯,仿佛在听外面的雨声。 田雯儿和九娘陪坐,雨儿坐的远一些。 “郎君又忧愁了什么”田雯儿随意问道。 韦扶风轻语:“我在抉择,这一次出兵岭南,是先平定割据势力,还是先用于救灾,今年沿海,必定会闹了水灾。” “割据势力也会闹了水灾吗”田雯儿问道。 “会,那里也是沿海。”韦扶风回答。 “水灾期间出战,不利于大军挺进,死人还会闹了瘟疫,不如灾后出战,一路挺进的给予救济,平定或许顺利。”田雯儿说了看法。 韦扶风点头,如今南下,最重要的事情变成了控制商利,说道:“那就先去福建救灾,我打算吸纳本地灾民,在福州建筑一座大城。” 田雯儿点头道:“给饭吃,有事做,能够稳定人心,获得很多蛮族人口留下归属。” 韦扶风点头,扭头看了九娘,温和道:“九娘,你能够留在福建吗” 九娘迟疑一下,道:“福建有了公主殿下,虽然公主还小,但郎君说过打算起用宦官,妻觉得留在福建,对于日后不妥,而且,妻在长沙府居住习惯了。” 韦扶风微笑道:“你居住习惯了也是不成,夫人坐镇只是权宜之计,日后我们居住在一起。” 九娘点头道:“妻愿留福建。” 韦扶风微笑道:“你也不会久留福建,日后去往广州,或者回去长沙府。 我在江陵府的时候,曾与岳父大人沟通过,日后岳父大人调任广州。” 九娘愣怔,道:“父亲调任广州郎君不是说,荆州非常重要吗” 韦扶风轻语:“荆州是非常重要,但荆州刺史只能给了十二叔。” “记得当初,郎君答应的是让出府尹。”九娘意外道。 韦扶风解释:“府尹掌管江陵府城和商业,我不能交给十二叔。 岳父大人调任广州,我起用宦官,择一个精明宦官任职府宰,接管江陵府尹的职权,名义上隶属宣王,公主或许客居江陵府。” “郎君打算任用宦官牵制”田雯儿讶道。 韦扶风点头,道:“不要小视宦官,宦官最擅长弄权,岳父大人为人方正,独权还能行事无碍,一旦与十二叔争权,必然落了下风,不如离开去往广州任职。” 九娘秀眸温柔的凝望韦扶风一眼。 韦扶风微笑,温和道:“福建和岭南,渝州和夜郎府,都是我心中的根基之地,必须重视经营,至于长沙府,江陵府,不会出现韦氏传承。” 田雯儿说道:“朔方陇右呢李玉珠名属夜郎韦氏,并不合适,不如早些让她成为一支,以免日后出现叛出举动,一旦叛出,或许引发彻底与韦氏断绝的念头。” 韦扶风若有所思,说道:“若是形成朔方韦氏一支,日后更容易独立出去。” 田雯儿说道:“形成韦氏一支,在心理上不愿屈服外来压力,家主与族人相比,族人改换门庭,几无负担,家主会承受自身不甘,顾虑诟病的煎熬,而且,李玉珠属于事实上的独立一支。” 韦扶风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见了伯祖父,我请求伯祖父上请皇帝,赐封李玉珠公主,顺理成章的成为北方韦氏。” 田雯儿愣怔,诧异道:“获封大唐公主容易吗若是,不如我也封一个,毕竟名声尊贵。” 韦扶风听了好笑,道:“大唐公主不是随意赐封,河东军李克用出身草原民族,本姓朱邪氏,因为军功被赐予李姓,录入皇族宗谱。 凤翔军李茂贞原名宋文通,救驾有功被赐名李茂贞,据说是鲁王宗谱子孙,你若想获封公主,需要改姓李,还要成为某一宗室名义上的女儿。” 田雯儿一听摇头,道:“那算了。” 韦扶风一行途中,他的父母却是在桂州发愁,不知所措。 那一日,韦轩得信伯父韦昭度夫妇即将到来,惊喜的出迎到了灵渠。 韦轩颇得韦昭度赏识,曾经在韦昭度府宅读书多年,可以说相当于儿子。 韦轩的婚事,也是韦昭度夫妇做主促成,不然清阳侯府的嫡女,怎么也不会下嫁韦轩。 韦扶风的祖父,当年小人物一个,韦轩出身根本配不上韦扶风大娘。 韦轩成婚之后,还是韦昭度给他弄到了扶风县主簿,可以说恩同再造。 所以韦轩对于亲生父亲敬畏,对于韦昭度才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韦昭度的来意,韦轩听了如同雷劈,当时就不知如何回应。 关键时刻,大娘开口完全应承,韦轩忙附和。 一起回到桂州,韦轩夫妇接旨赐封为凉国公,郑重其事的接受了小公主奉茶,之后仔细侍奉两位老人家安居,使人急信韦扶风和金州的老大人。 韦扶风一行与信使错过,主要是他没有打出节度使旗号,待他抵达桂州,已然六月初,而他接到了沿海地域的告急文书。 文书告急,让心理和行动有所准备的韦扶风,淡然不惊,军力已然出动,潭州的仓储也开始运粮往沿海救济。 天灾是祸事,但对于韦扶风而言,能够变成收拢人心,扎下根基的好事。 临桂县城,如今变成周长四十八里的广阔大城,八座城门,有的城门楼正在建造。 韦扶风抵达城门之时,不想遭遇父亲在城外等候。 父子相见,韦轩就扯了韦扶风密谈,询问:“你的伯祖父南下之事,你都清楚” 韦扶风点头道:“听说了。” “你想怎么应对”韦轩问道。 “赐婚的公主,父亲大人可曾认可”韦扶风反问。 “已然认可,为父不能忤逆,为父自小深受伯父提携大恩,当初在伯父家宅读书多年,与你娘的姻缘,任职扶风县主簿,都是伯父促成,可以说,伯父如亲父。”韦轩絮叨旧事,心态明显焦虑。 韦扶风道:“既然父母大人认可,孩儿接受赐婚。” 韦轩点头,问道:“其它的” “孩儿会与伯祖父商榷,怎么也不能扫了老人家颜面。”韦扶风回答。 “好,好,只是你的祖父,该如何解释”韦轩问道。 事实上他最愁的不是韦扶风态度,而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父亲责问,他属于擅自做主。 韦扶风回答:“福建和岭南属于孩儿统治,被赐封阆风府也只是流于表面,伯祖父南下并非驻留接管,孩儿可以给养三千军力,名为节度使牙军驻扎赣州,具体的会与伯祖父商榷,祖父大人若要解释,孩儿应对。” “好,入城。”韦轩欣慰道,听了韦扶风的回答,让他犹如卸下负担。 入城去往州衙途中,韦轩使人先一步回报。 城内,祖父要求的离宫还在建筑中,韦轩当然不能让韦昭度知道或看见。 其实看见了也能解释,离宫的建造还处于地基隔墙,看了也想象不出是离宫。 抵达州衙,韦扶风只带着田雯儿,雨儿,九娘,十四娘,琥珀入内,加上一百虎贲卫散入州衙值守,其它人等被引去大将军府。 走过照壁,韦轩和韦扶风去往厅堂,准备会见韦昭度。 女眷去往后宅拜见母亲和伯祖母,与其它女眷相见。 走入厅堂,一名本家管事和十名虎贲卫留步厅外。 父子落座,韦轩微笑道:“你却是谨慎,州衙很安生的。” 韦扶风道:“不是孩儿张扬,而是护军形成的规矩。” 韦轩微笑道:“谨慎是好事,为父只是随口一说。” 韦扶风点头,韦轩道:“看见你平安的信息,我们都是欢喜,日后尽量不要北上,听伯父大人说,关中藩镇嚣张,应该避免途径涉险。” 韦扶风微笑点头。 韦轩转言:“为父知道沿海发生灾难,你调兵扫平割据势力,能不能延后到秋季” “孩儿决定延后,兵力南下先去福建救灾,打算在福建筑城,吸纳本土人口化为户籍良民。”韦扶风回答。 韦轩喜道:“你的想法正确,吾等牧守一方,理当致力民生。” 韦扶风听了暗自无语,值此乱世,父亲若是藩镇首领,后果只能败亡。 身为王者,考虑的是整体如何稳固统治,草民只能沦为统治者,依据需要而剥削的底层。 文学网 第262章 十二叔人品 韦轩问道:“伯父要求出兵浙东平叛,你怎么应对” 韦扶风道:“福建闹了天灾,出兵只能延后,或者上请朝廷发兵。” 韦轩说道:“关中藩镇嚣张,朝廷自顾不暇,不可能发兵。” 韦扶风回答:“那就只能延后出兵,董昌拥兵十万,我们的军力不可能大部南下。” 这时,外面管事恭敬传声:“老大人福安。” 韦轩和韦扶风起身,随后看见韦昭度一身葛袍,精神矍铄的走了进来。 韦轩起礼,韦扶风弯腰礼道:“孙儿扶风拜见伯祖父。” “扶风来了就好,坐。”韦昭度温和亲切道。 韦昭度上座,韦轩和韦昭度下座。 韦昭度看了韦扶风,道:“吾心急还朝,日子过的虽然舒适,但心不在焉。” 韦扶风温和道:“伯祖父,如今王行渝威迫朝廷,随时可能兵进长安,孙儿认为,伯祖父不能急于回去。” 韦昭度微怔,随即道:“老夫深受君恩,不能畏贼而不归,我们还是商榷了正事。” 韦扶风点头,道:“伯祖父的南下意图,孙儿初闻抵触,初闻之时,孙儿自陇右归来不久,为了避开凤翔军在长安阻击,孙儿只能冒危走诸葛亮出祁山故道,一路隐藏行商,走过凤翔军地盘,可谓身心疲倦。” 韦昭度正容道:“伯祖父知道你的创业艰辛,伯祖父的逆鳞,绝不愿韦氏成为颠覆大唐的祸首,你能够偏安,可以做刘备第二,但大唐在一日,你不能如同董昌。” 韦扶风点头,韦昭度脸色温和,道:“偏安西南,世袭永镇,事实上能够进退有据,你能够世袭永镇,是韦氏的荣耀,也利于日后朝贡中原。” 韦扶风微怔,道:“伯祖父不看好朝廷。” 韦昭度落寞道:“一家人,不必两家话,朝廷经历了河东军大战,凤翔军大战,已然底蕴浅薄,运转艰难,朝廷内部矛盾重重,诸王勋贵自顾私利,不肯为朝廷付出,外藩诸侯尾大不掉。中兴,难。” 韦扶风点头,道:“伯祖父,孙儿也难,根基浅薄,内部人心流于表面稳定,依靠分权牵制,外敌不说,如今福建和岭南沿海发生天灾,需要及时救助,潭州的军力和粮食已然开拔。” 韦昭度道:“天灾老夫知道,你的意思贡赋不能增。” 韦扶风道:“皇帝陛下赐婚,孙儿再难也要有所回报,岭南和福建的贡赋加三成,另外让公主给予皇后娘娘孝敬。” 韦昭度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阆风府的建制,划分数个节度使隶属,你看如何” 韦扶风回答:“孙儿治下,不愿遍布节度使,反而应该加强制衡,打算置立中府使总管两州军政,例如福州和建州置立中府使,取消观察使。广州和端州置立中府使,取消岭南节度使。” 韦昭度神情平静,道:“你想政令出于阆风府,为世袭永镇奠定人文根基。” 韦扶风点头,道:“另外,赣州,汀州和韶州,三州置立庐陵节度使,伯祖父任职节度使,大伯父节度副使,但只能统领三千牙军,地方军政直属阆风府。” 韦昭度说道:“庐陵江西在古代,南北曾经分置豫章郡和庐陵郡,镇南节度使钟传所在洪州为豫章郡,如今庐陵之称主要指江西吉州。” 韦扶风微笑道:“赣州古时属于庐陵郡就成,大伯父不能离开均州,请伯祖父任职一位行军司马。” 韦昭度点头,达成了彼此接受。 韦扶风转言道:“伯祖父,孙儿有一困惑请教。” “说来听。”韦昭度回应。 韦扶风道:“孙儿有一位十二叔,年前得见,祖父大人要任职江陵府尹,孙儿因为陌生,谨慎的拒绝,答应任职当阳县令,言明县令若是称职,才能升任府尹。” 韦昭度一皱眉,脸色阴霾。 韦扶风又道:“孙儿后来询问大娘,大娘也对十二叔陌生,但随口说伯祖父不喜,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喜,能够让伯祖父不喜的人物,莫非是德行不妥” “你十二叔人品良好,德行无错。”韦轩说道。 韦扶风正容道:“父亲,孩儿用人必须谨慎,尤其荆州事关守御成败,孩儿尊敬伯祖父的德行,伯祖父和您都是君子,能够让君子不喜的人物,孩儿必须弄清楚。” 韦轩只好扭头看了韦昭度。 韦昭度迟疑一下,开口道:“往事本不该提,但既然涉及用人,老夫说一说,此事与韦轩有关。” “啊与我有关”韦轩惊愕。 韦昭度点头,道:“侄子之中,吾最喜你,在你十六岁那年,你的伯母去往贺寿,见到了你的妻室,甚为中意,宴中说合。 但因为你的出身不符,当时韦氏主支有一位嫡出,年长四十而无子,有意过继,你的伯母让吾过问,达成了过继意向。” 韦轩愕然,道:“当年过继的是我” 韦昭度点头,道:“达成了过继意向,你的伯母迫不及待的求婚,为你定下了清阳侯府嫡女。” 韦轩皱眉,韦昭度继续道:“当年十二郎十四岁,也在府中与你一起读书,不知怎的获得过继信息,独自跑回了本家。 你的父亲带着十二郎来到长安,去见了那位嫡出,那位嫡出满意十二郎。” 韦扶风看了父亲一眼,韦轩的脸色淡然。 韦昭度继续道:“之后你的父亲来见我,我很是恼火,你的父亲说,你是他最有前途的儿子,怎么能够过继给别人,我无言以对。” 韦轩点头,道:“应该十二郎过继。” 韦扶风听了立觉不妥,道:“父亲,过继是为了姻缘,十二叔的做法,是为破婚。” “为父和你娘,不是在一起了吗”韦轩轻语。 韦扶风无语,韦昭度淡然道:“你们能够在一起,是你的妻室不肯悔婚,执意要嫁你,这件事情虽然最终圆满,但让老夫承受了骗婚污点,你不在意,老夫深以为耻。” 韦轩起身,恭敬礼拜:“侄儿知错,侄儿还有公务,请伯父大人与扶风说话。” 韦昭度道:“此事过去多年,少人知,你们父子不要说出去,去。” “侄儿理会。”韦轩低声回应。 韦扶风已然起身,恭敬道:“父亲大人,儿子恭贺父亲大人赐封国公,从此勋贵传世,史书有名。” 韦轩扭身点头,温和道:“好生侍候大人,为父想静一下。” “是。”韦扶风回应,韦轩向韦昭度恭敬大礼,转身离开了。 韦昭度道:“坐。” 韦扶风坐下,韦昭度又道:“你父忠厚,他是觉得憋屈了。” “家父是君子,观家父可见伯祖父的三分气度,伯祖父可曾走过桂州家父之前的桂州,贫困,萧条,破败。”韦扶风说道。 韦昭度点头道:“桂州气象,欣欣向荣,可谓乱世之福地,你父是良臣,可惜大事难断,当不得宰相之才,只能主政造福一方。” “能够造福一方,古来又有几人名垂青史。”韦扶风傲然道。 韦昭度微笑点头,道:“你是全才,尤擅用人,能够审时度势,雄主之姿。” 韦扶风摇头,轻语:“伯祖父,用人难,难用人,举棋不定,如履薄冰,孙儿自己发觉,性情越来越猜忌。” 韦昭度说道:“高处不胜寒,值此乱世,礼义崩坏,人心失去了道德约束,你恐惧用错了人,造成背叛恶果,实属正常。” 韦扶风点头,韦昭度又道:“十二郎,你会用吗” 韦扶风回答:“孙儿答应的事情,不能不用,过往的事情,不能做为拒用的理由,不过孙儿需要制衡。” 韦昭度点头,韦扶风又道:“孙儿对于赐婚公主,初闻心有抵触,见到清雪之后,清雪力主接受,使得孙儿心态由抵触转为考虑得失。” “林清雪是位良妻。”韦昭度温和道。 韦扶风轻语:“孙儿与清雪患难与共,是孙儿心中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亲人,说句不敬之言,家父都不能让孙儿安心,因为家父耳根软,缺乏大事决断,看不清人心险恶。” 韦昭度平静点头,道:“你的得失考虑是什么” 韦扶风听了内心服气,不愧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老臣。 他回答道:“孙儿的统治出现了困扰,以二伯父为首的商人,利用自身地位行商,拒绝缴纳税赋,孙儿打算起用公主殿下陪嫁的宦官,收管关税。” 韦昭度平静道:“宦官,是一个贪婪无度的群体,一旦失控,危害中枢。” 韦扶风道:“目前而言,孙儿最怕的是亲族尾大不掉,二伯父夺食商赋,用不了几年就能够富可敌我,而孙儿损失了商赋,也会如同朝廷陷入运转艰难的窘迫境地。” 韦昭度道:“你是想借老夫名义,压制收管。” 韦扶风道:“若是伯祖父不愿有损名声,孙儿能够撕破脸出手,如今撕破脸,总比日后二伯父野心膨胀,利用巨富收买-官员,屯养精锐,迫的孙儿屠刀相加。” 韦昭度皱眉,道:“二郎无大志,不过一守财奴。” 文学网 第263章 开解父亲 韦扶风道:“地位变了,胆略也会增加,很多藩镇之主,原本不过乡野村夫,聚众成势之后,胆敢称霸一方。 又比如孙儿,原本见了府中总管,犹如老鼠见猫,遭到俯视呵斥,不敢顶撞。” 韦昭度皱着眉道:“你之意图,防患未然。” “伯祖父愿听真话吗”韦扶风问道。 韦昭度沉默,韦扶风亦沉默。 十数息,韦昭度轻语:“此事,你自己担负为妥,老夫不愿兄弟情分,老来龌龊。” 韦扶风点头,道:“还有一事劳烦伯祖大人费心,孙儿在北方的夫人李玉珠,请皇帝陛下赐封公主,让她成为开枝散叶的韦氏之一,羁绊其心。” 韦昭度意外,随口道:“老夫做此事复杂,你让公主书信皇后娘娘,赐封之事易如反掌,还不落诟病。” 韦扶风恍然点头,韦昭度又道:“老夫任职阆风府奏事官即可,庐陵节度使由韦巽任职,节度副使和行军司马,老夫择任属下互相制衡。” 韦扶风点头,道:“伯祖父,南方本土人,去往长安难行,孙儿建议长安出兵三千,南下讨逆。” 韦昭度皱眉,说道:“你是不肯吃亏,南方人往北方难行,北方人往南方也是难行。” 韦扶风道:“三千精锐,伯祖父打算用于长安,自长安出,自然愿回长安,也不会遭到长安军民抵触,三千庐陵军可以驻扎在均州整训。 平叛之事,孙儿会与杭州军钱镠联合,但时间只能入冬出兵。” 韦昭度沉吟,韦扶风又道:“出兵耗的就是钱粮,三千军力南下讨逆,不用朝廷给养,皇帝陛下必然愿意。” 韦昭度说道:“朝廷只有两万军力,出离三千军力,更难守御。” 韦扶风说道:“长安军力再多两万,也挡不住邠宁军的进犯,军心涣散,遇敌胆寒,若非长安军力不堪用,伯祖父何需三千精锐。” 韦昭度道:“好,老夫上书请兵,若陛下不允,你不得推托。” 韦扶风只好点头,韦昭度起身离开,韦扶风也离开去往后宅见亲。 后宅,田雯儿跪礼,给大娘奉过茶,落座说话。 田雯儿和雨儿身穿僚人族多色衣裤,头戴诸多银饰,与在场的汉家裙衣显得格格不入。 田雯儿来时,询问过韦扶风穿什么见亲。 韦扶风的回答,若是让他满意,穿僚人族服饰,若是让大娘满意,穿汉家裙衣。 田雯儿没问为什么,择穿了僚人族服饰。 大娘始终微笑对待田雯儿,为田雯儿介绍亲人。小公主也在,与田雯儿互礼,随后话着家常。 直至韦扶风的到来,才让田雯儿解脱了乏味应对。 相比之下,田雯儿更认可韦扶风的生母,在夜郎府彼此相处亲近,对于大娘,兴不起亲近之心。 韦扶风走近,微笑见礼:“大娘,娘亲,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大娘笑语,流露了发自内心的愉悦。 韦扶风又扭身见礼:“嫂嫂安福。” “好,兄弟在外辛苦。”兄长的妻室微笑回应。 韦扶风微笑点头,大娘抬手,温和道:“这位是皇帝陛下的亲女,日后你们要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韦扶风进入时看见了小公主,大娘一说,他扭头看去。 小公主拘谨的低头,礼道:“侯爷。” 韦扶风走过去,右手一伸扶上小公主左肩,微笑轻语:“你是我的夫人,以后称呼郎君。” “郎君。”小公主低着头回应。 韦扶风扭头,温和道:“大娘,孩儿疲倦,明日再来团聚,公主随孩儿往大将军府。” 大娘点头道:“去休息,明日不必急于过来。” 韦扶风点头,扭头温和道:“公主,走。” 韦扶风和女人们向大娘礼辞,一起离开后宅,出州衙去往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距离州衙一坊之地,相隔五百米。 出了州衙,韦扶风的护卫之外,多了四个宦官,公主的物品需要带去大将军府。 田雯儿与小公主并肩行走,右手亲近的扶搂着小公主,笑语沟通。 田雯儿的亲近,没有改变小公主的拘谨态度。 韦扶风走在前面,心情温馨的想见婉玉和刘月娥,以及未曾见面的儿子女儿。 望见大将军府门,韦扶风忽然止步回身,望着小公主,微笑问道:“公主的名字” “李玉彤。”小公主止步拘谨回答。 韦扶风看着小公主,小公主瓜子脸形,五官精致,脸色水嫩白皙,乌黑秀发后束,拘谨的模样,楚楚怜人一小娘。 韦扶风微笑道:“不须紧张,我的治下随你自由,清雪姐姐对你的印象嘉许,你可以回去江陵府居住,也可以去往渝州,看望雪柔母子。” 小公主点头,迟疑的轻语:“谢谢,郎君。” 韦扶风一笑,转身继续走去,他是忽然的想到,或许无瑕理会小公主。 小公主远道而来,心态难免处于孤独,彷徨,敏感。 走到护军八字排立的府门前,韦扶风迈步拾阶而上,忽然听到有人急喊:“侯爷,国公夫人请侯爷回去。” 韦扶风止步扭头看去,护军拦住一名家奴装束的男子,他识得是管事福林,回应问道:“何事” “侯爷,老爷请您回去说话。”福林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扭头道:“雯儿,玉彤,你们入府,我回去与父亲大人说话。”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带着护军回转了州衙,抵达后看见娘亲等候。 娘亲引路,低声道:“老爷不知怎么啦独自在书房喝酒,小姐过问,老爷让你来说话。” 韦扶风点头,心知父亲自觉憋屈,性格内敛,生闷气。 “老爷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娘亲担忧问道。 “没大事,一件往事刺激了父亲,让父亲感觉憋屈。”韦扶风回答。 “什么往事”娘亲问道。 “有关十二叔,。”韦扶风大略解释几句,走到了书房。 进入书房,闻到酒气,看见父亲坐在书案,脸色阴霾,大娘站在一旁。 韦扶风走过去见礼:“父亲,大娘,孩儿来了。” “坐,陪为父喝几杯,你智慧,为父愚钝,想问你一问。”韦轩温和道。 韦扶风在对面坐下,娘亲关上门,过来斟酒。 韦扶风温和道:“龙生九子,性情本事各异,扶风就算智慧过人,也是您的儿子。” 韦轩看着韦扶风,道:“龙生九子,为父问你,为父是不是朽木,让你的祖父不喜。” 韦扶风道:“父亲,有句话,生不逢时,若是开元盛世,父亲的才华,必然成就非凡,如今是乱世,才华不当饭吃。” 韦轩举杯喝了一口,道:“生不逢时,所以你的祖父不喜。” 韦扶风解释:“也是也不是,祖父不是不喜,而是祖父的观念,只重功利,祖父大人做事,一切自身私利为先,而当年十二叔的行为,符合祖父大人的私利,所以支持十二叔过继。” 韦轩举杯愣怔,韦扶风又道:“父亲,孩儿可否模仿当年的十二叔” 韦轩下意识点头,韦扶风扭头看向无人处,道:“父亲,十哥为人方正,若是过继给了别人,他会恪守规矩,真正的成为别人儿子,若是孩儿过继,孩儿会想办法给予父亲财物。” 韦扶风回头,问道:“父亲,若是当年您过继,可愿吃里扒外,私下偷取财物,给予亲父” 韦轩若有所思,数息后,摇头道:“不能。” 韦扶风说道:“父亲不能,十二叔主动说能,祖父非属伯祖父那种有德之人,而父亲深受伯祖父教诲,祖父大人为了私利,自然支持十二叔,至于会不会造成破婚,祖父大人不会在意,于他私利无损就成。” 韦轩皱眉,轻语:“不要诋毁长辈。” 韦扶风举杯喝一口,道:“父亲大人教诲孩儿,说明是有德君子。” 韦轩禁不住苦笑,道:“你这孩子。” 韦扶风一笑,道:“其实祖父大人当年的做法,实属得不偿失,贪近利,损远福。” “大娘可愿听孩儿解释”韦扶风扭头微笑道。 “你说。”大娘微笑回应。 韦扶风道:“当年若是父亲大人过继,或能外放富裕县令,十年后上州刺史,父亲大人经历颇多之后,得到清阳侯府的武官支持,伯祖父的文官支持,或许成为观察使。” 韦轩愣怔,道:“莫要胡言。” 韦扶风解释:“孩儿没有胡言,伯祖父当年就是那么的扶植,伯祖父自身需要避嫌,不宜提拔儿子任职实权,但可以出于兄弟有爱,提拔兄弟和侄子,所以祖父获得县尉,长史。 父亲大人才华在身,伯祖父提拔顺理成章,又有心的联姻清阳侯府,获得文武根底支持,日后外放观察使,能够成为伯祖父臂助。 但可惜祖父大人贪近利,惹恼了伯祖父,而伯祖父自觉有了骗婚污点,故放弃了倚重父亲。” 韦轩说道:“你这是牵强附会。” 韦扶风说道:“或许是孩儿牵强附会,但身为朝廷重臣,需要培养或联盟形成势力,人单势孤只会被对手压制。 伯祖父与李溪大人就是明面上的联盟,伯祖父缺少军力支持,故南下获取能够号令的军力。” 文学网 第264章 家人相谈 韦轩点头,道:“过去的事情,过去,为父如今在桂州的成就,足以说明为父非朽木,来,喝一杯。” 韦扶风微笑举杯对饮,放下杯。 韦轩沉吟一下,抬眼看了韦扶风,轻语:“依你看,老大人的想法,还能够实施吗” “只能顺从祖父大人。”韦扶风回答。 韦轩担忧道:“若是你的伯祖父获悉,必然极力阻止。” 韦扶风迟疑一下,道:“祖父称帝之心不可阻,否则祖父大人会杀了伯祖父。” “啊什么”韦轩惊得的杯酒飞溅,难以置信的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平静回视,道:“祖父大人私利第一,为了得到梦寐以求的皇帝尊号,什么都可以抛弃,伯祖父若是阻止,必遭刺杀。” “扶风,你这是危言耸听。”韦轩低声呵斥。 韦扶风道:“祖父大人有一批商州死士,那些死士的出身是游侠无赖,父亲可知” “那些人是助我等夺取金州的壮士。”韦轩纠正道。 韦扶风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是壮士,对于草民而言是恶霸无赖,那些人一部分未入军中,成为祖父大人手中的屠刀,长安人逃难金州之时,祖父令那些人为匪劫杀富户,掳掠女人卖入青楼。” 韦轩惊怔,难以置信。 韦扶风喝了口酒,道:“父亲,做为孙儿不该揭露祖父的恶行,而事实上,孩儿之恶行不比祖父逊色,入泸州,灭门两大豪族,清雪姐姐气恼孩儿无冤无仇杀人满门,不能理解,愤然离开。” 韦轩低眉举杯喝酒。 韦扶风轻语:“孩儿为什么要杀人,因为恐惧,清雪姐姐认为,泸州豪族支持了孩儿,孩儿的行为禽兽不如,可是,泸州豪族为什么支持孩儿,凭什么支持孩儿立足川南” 韦轩迟疑一下,道:“他们只是想要利用你。” 韦扶风点头,道:“豪族想要利用孩儿割据川南,于是支持孩儿建军,仅仅十日拥兵四万。 他们想的好,孩儿挡不住东川军反扑,那么其罪在孩儿,与他们无关,若是孩儿挡住,他们也能够架空孩儿,甚至杀了孩儿取而代之。” 韦轩默然,韦扶风又道:“孩儿恐惧,意图脱身不能,一狠心先下手为强,打算灭了豪族之后,逃离川南,孩儿根本不认为,数万乌合之众能够抵挡东川军。” 韦轩点头,韦扶风举杯喝一口,望着父亲轻语:“孩儿当年离家投奔伯祖大人,那时候的心态,有几分类同父亲大人,觉得不被父亲大人重视。” 韦轩愣怔,道:“你是因了为父,才离家出走。” 韦扶风轻语:“只是原因之一,孩儿虽然觉得不被父亲重视,但娘亲说过,父亲大人有自己的苦闷。” 韦轩扭头看去。 韦扶风娘亲窘迫,嗔怪:“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韦扶风笑语:“促使孩儿离家的人物,还有一位,请爹娘猜一猜是哪一个” 韦轩若有所思,大娘轻语:“莫非林清雪。”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福总管,福总管每次见到孩儿,目光俯视的随意呼喝,宛如一位大人物。” 韦轩与大娘意外的对视一眼,相信韦扶风所说。 韦轩叹道:“那是为父连累了你。” 韦扶风摇头道:“与父亲无关,相比其他庶子,孩儿有大娘照顾,已然让福总管高看许多。” 韦轩略微苦笑,那还是他的无能。 韦扶风又道:“孩儿萌生投奔伯祖父的想法,但不敢成行,直至遇上清雪姐姐,才敢离家去往蜀地。” 韦扶风喝了口酒,道:“一路辛苦的抵达汉中,盘缠用尽,在汉中打听到伯祖父的情况,顿时不知所措,心知去了蜀地,很可能迫不得已攻城,孩儿不想送死,但一是无钱返回,二是顾虑被家里嘲笑责罚。” 孩儿进退失据,惶恐苦思,最后心一横去见杨守亮,当时的想法,最少能够向杨守亮讨得盘缠回家。” 父母三人愕然,娘亲轻语:“你这孩子,怎敢为了盘缠去骗杨守亮” 韦扶风微笑道:“杨守亮是节度使,孩儿索要盘缠,易得,那不危险,反而能让杨守亮不疑。” 大娘点头,道:“若是有人冒充清阳侯府亲人来见,谎称丢失钱财回不得,纵然陌生不识,我也会给予盘缠,最少会给些干粮。” 韦扶风一笑,道:“后来,杨守亮请得川南节度使置立,孩儿抱着发财的欲望去往泸州,孩儿的想法简单,弄到金银就开溜,只是想不到抵达泸州,陷入身不由己,想走根本不能。” 韦轩愕然,道:“那时的你,没有建立基业的雄心。” 韦扶风摇头,道:“父亲,那时候的孩儿,见到福总管都得陪着笑脸,小人物一个,心里想的就是弄到金银,让自己日后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户。 雄心,是一步步登高的结果,饿着肚皮,可会梦想成为万军统帅。” 韦轩点头,韦扶风又道:“掌控数万军力之后,孩儿本想带着一万军力去往成都,行军不久,发觉军心低迷,孩儿畏惧发生哗变,不得以转而奇袭东川军,获胜后,孩儿才得以抽身离开泸州。” 韦轩点头,韦扶风又道:“回到了商州家里,祖父唤去问话,出来时见到了父亲,一见面,父亲关心的眼神,问候,让孩儿感受到,原来父亲在意孩儿。” 韦轩神情愧疚,道:“为父在商州失意,苦闷不愿见人,甚少关心你们兄弟,于理而言,为父最少应该亲自教导你们读书。” 韦扶风一笑,道:“若是孩儿学习了父亲的君子之道,或许不会有今日。” 韦轩苦笑,举杯饮酒,韦扶风举杯喝一口,道:“若非金州发生一事,孩儿此生,或许体会不到父亲的亲情可贵。” “发生何事”韦轩问道。 韦扶风道:“父亲可还记得西城县衙的李县尉” “记得,当时那厮很不友好。”韦轩回答。 韦扶风道:“那厮心怀恶念,当时孩儿未放在心上,一步步布局夺取金州,不想孩儿出城调兵之时,那厮竟然带着数十狱卒出城追杀。” 啊韦轩意外吃惊。 韦扶风继续道:“孩儿大惊,以为事败,急切的想与军力会合,那时孩儿一边跑,一边悔恨不该让父亲冒危,心如刀绞,只想着调兵杀回去营救父亲。” 韦扶风神情追忆,道:“孩儿跑到树林,属下张天宇俘虏了李县尉,孩儿不敢亲自询问,不安的靠着一棵树,浑身无力。 张天宇过来禀告,当孩儿听说只是李县尉一人行为,孩儿惊喜流泪,忽而跳脚大吼宰了李县尉。 当时吓的张天宇后退,转身踉跄急走,孩儿跪地,那是孩儿最为后悔的一件事,其它经历过的任何事,都没有那般的揪心感觉。” 韦轩愣怔,思索,点头道:“为父有印象,你那次回来,面对为父明显的亲近,而那时候的为父,内心非常恐惧忐忑。” 韦扶风轻语:“时至今日,孩儿为了基业不断的算计奔波,心思越来越深沉,易猜忌,能够让孩儿信赖的人很少。” 韦轩温和道:“为父能有今日,是你的功劳,为父不会让你失望。” “父亲大人言重,你我父子,一脉相承,孩儿若是心有隔阂,不会与父亲这般的说话。”韦扶风微笑道。 父子举杯对饮,韦扶风娘亲斟酒,她的眼睛可见湿润,唇角含着温柔笑意,大娘在一旁也是神情含笑。 放下杯,韦扶风道:“孩儿与父亲的道德观不同,父亲深受伯祖父影响,做事讲究合情合理,孩儿与祖父类似,做事为达目的,倾向不择手段。” 韦轩苦笑,道:“何必自恶。” 韦扶风微笑,问道:“父亲对于五伯父的印象,是什么” 韦轩微怔,想了一下,道:“你的五伯父吃苦耐劳,义字当先。” 韦扶风摇头,道:“五伯父若是义字当先,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胆敢贩私盐者,皆属穷凶极恶之辈。 例如几乎摧毁大唐统治的黄巢,如今占据杭州的钱镠,都是贩卖私盐起家,而且五伯父不仅是贩私盐,还经常打家劫舍,悍匪一个。” 韦轩脸色难看,举杯喝酒。 韦扶风一举杯喝尽,轻语:“娘亲,酒。” 韦扶风娘亲忙执壶为父子斟酒,对韦扶风轻语:“少说恶事。” 韦扶风一笑,轻语:“父亲,孩儿说长辈的恶事,不是诋毁长辈,而是不希望父亲大人一心仁爱,伯祖父西川为什么惨败,因为伯祖父是君子,王建是无赖。 无赖的本事就是巧取豪夺,不断夺走本该属于伯祖父的地方军力,而伯祖父抱着大局为重的忍让,结果呢,纵容王建拥兵十万,主客易位。” 韦轩道:“你的意思” “孩儿的意思,桂州是父亲和兄长的地盘,请父亲大人珍惜,一定要执法严明,父亲要让所有人清楚,违法者,绝不姑息。”韦扶风回答。 文学网 第265章 家人相谈(续) 韦轩道:“执法严明应该,地盘之说不妥,桂州,为父只是治理,老大人听了不喜。” 韦扶风道:“父亲,我们是一家人,但也拥有各自的宅院,金州宛如祖父大人的宅院,桂州宛如父亲大人的宅院,日后祖父称帝,百年后父亲继承皇帝,最少能够令行桂管。” 韦轩默然,举杯喝了一口,道:“来日之事,言之尚早。” 韦扶风轻语:“有的事情,不能不泾渭分明,孩儿身为后辈,祖父大人称帝之后,道义上天然凌驾孩儿。 祖父大人行事贪婪无度,夺权能够不择手段,许愿封爵,给予节度使高官,足以策反孩儿属下,最终,孩儿成为刀下鬼。” 韦轩皱眉,道:“你与老大人,不是达成南北分治吗而且你还控制了荆州。” 韦扶风轻语:“父亲,那只是明面上的优势,实则祖父大人暗中削弱孩儿,壮大自身。” 韦轩惊讶道:“老大人做了什么” 韦扶风诚恳道:“孩儿不想明言,请父亲大人日后领会。” 韦轩苦笑,道:“你这是考校为父。” 韦扶风微笑道:“算是,父亲大人是一位造福一方的治世良才,但缺乏勾心斗角的阴谋手段。” 韦轩庄容点头,认可韦扶风的评价,继而举杯,与韦扶风对饮。 放下杯,韦扶风扭头看了大娘,温和道:“大娘,孩儿也是一位父亲啦。” 大娘微笑道:“你长大了。” 韦扶风轻语:“大娘,孩儿长大了,做了父亲,愈发感觉责任如山压迫,如今的孩儿,输不起,死不得。 孩儿不想连累后代遭到杀戮,不想步了李建成后尘,孩儿根本不在乎皇帝尊号,那种虚名,孩儿早得晚得都一样,但权柄,是孩儿能够保命护家的根本,孩儿之逆鳞。” 大娘叹道:“听你这么说,还不如当初的日子。” 韦扶风轻语:“若是大唐盛世,伯祖父身为朝廷宰相,孩儿自然乐得纨绔一生,可惜这是乱世,孩儿若不走出去,免不了被抓丁沦为奴役,说是因为福总管,实则孩儿不得不逃离。” 大娘点头,韦扶风又道:“孩儿算不得勇士之辈,之所以谨慎,因为怕死,时至今日又多了妻儿牵挂,男人的责任,父亲的责任。” 大娘点头,韦扶风扭头,温和问道:“父亲,孩儿该走了。” 韦轩点头道:“去,好生休息。” 韦扶风起身,恭敬依次向父亲,大娘,娘亲礼辞,转身独自离开了。 韦轩目送儿子,门关上,他叹息道:“本是让扶风来为我解惑,不想扶风的烦恼亦多。” 大娘正容道:“其实扶风今日的言语,意义重大,郎君或许没有理解。” 韦轩说道:“扶风的心思,无非是猜忌老大人对他不利,他的想法有些过激,但也确实存在危机。” 大娘道:“扶风的意思,一是警惕我们不要纵容亲族,二是告诉我们,日后郎君永治桂州,百年后由云卿继承,三是表明重视权柄得失,不在乎皇帝尊号,愿意依序继承皇位。” 韦轩轻哦,随即又道:“扶风如此猜忌老大人,容易形成矛盾内讧。” 大娘迟疑一下,道:“妻认为,若是有一日老大人势压扶风,必然杀害扶风,甚至牵连了我们。” “你你怎么也如此诋毁”韦轩埋怨道。 “那郎君认为,一个不在意儿子前途的父亲,可会顾惜一个自小不亲近的孙儿性命。”大娘正容道。 韦轩脸色微变,大娘又道:“妻的言语失状,但涉及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能麻痹大意,扶风提起李建成,一代明君先发制人,发动玄武门之变,他们是自小长大的亲兄弟,一奶同胞,结果李世民杀尽兄长后代。” 韦轩无奈轻叹,道:“你说该如何” 大娘回答:“扶风已然说清,让郎君严谨统治桂州,不给亲族介入掌权的机会,这一要求郎君做到不难,桂州上下尽用我们亲信,严明法度,不许亲族仗势胡作非为。” 韦轩点头,大娘又道:“扶风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支持他,就是支持我们自身,若是老大人贪婪权势加害扶风,郎君必然被软禁闲置。” 韦轩默然,大娘温柔道:“不说了,老大人和扶风,都是乱世人精,撕破脸的可能性很小,他们暗中斗法,我们当做不知就是。” 韦轩苦笑,起身走到大娘近前,拱手礼道:“愚夫迟钝,多谢夫人当年不弃之恩。” 大娘轻语:“当年的事情,妻一清二楚,在商州闲居,郎君一直以为老大人的高看为妻,是因为出身侯府,事实上,老大人心里有亏。” 韦轩惭愧点头,大娘微笑道:“如今夫君是国公爷,一方诸侯,出入威仪,妻和凤儿扬眉吐气,妻希望后半生的尊贵,夫君能够守住。” 韦轩郑重点头,道:“为夫不明之时,请夫人提醒。” 大娘点头,转首嫣然笑语:“凤儿,我们陪伴老爷喝一杯。” 韦扶风向外行走,护卫在后默然随行,能够借机向父母隐晦暗示,使得韦扶风的心理压力减少,他已然迫不及待实施控制盐利。 走出州衙,韦扶风微怔,看见阶下左侧站着六个头戴幞头,身穿青色圆领窄袖袍衫的年轻男子。 六个男子整齐一排,低眉顺眼,状甚恭敬。 韦扶风走下石阶,驻足问道:“你们是公主的随从” “是,奴婢等恭迎侯爷。”首位的年轻男子恭敬回答。 “你名长顺”韦扶风问道,眼中的年轻男子有些瘦削,五官端正,也算俊秀。 “奴婢长顺。”年轻男子恭敬回应。 “嗯,走。”韦扶风轻语,迈步走去。 长顺忙转身跟随,另外五个宦官随行。 韦扶风行走,轻语:“你见大夫人之前,在江陵府走游过。” “是,奴婢想要打听福建的情况,故向殿下请离,出外走游。”长顺恭敬回答。 “公主随从十人,以你为首”韦扶风问道。 “是,奴婢在宫里是八品回事太监,长福也是殿下的老人,其他八个是皇后娘娘精选随嫁,都是九品通侍太监。”长顺回答。 韦扶风说道:“你的自书,本军看过,大夫人对你的印象尚可,推荐任用,本军思虑之后,打算重用你等,日后你任职阆风府内府宰,其它九个任职府监,负责关津财赋事宜。” “诺!奴婢等谢侯爷重视。”长顺语气激动回应。 韦扶风说道:“具体的职权和任用,本军明日告知,做的好,长久任职,做的不好,或许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不愿者,本军不强求。” “诺!奴婢会告知清楚。”长顺恭敬回应。 “长顺,你对于盐利颇有见地。”韦扶风轻语。 长顺恭敬回答:“侯爷,奴婢家乡淮南道泗州,自安史之乱发生,朝廷用度主要依赖江淮,实行盐利专卖,朝廷的军需,俸禄,恩赏,大半来自盐利支撑。 黄巢之乱发生,高骈任职淮南节度使背叛朝廷,断了支撑朝廷运转的命脉,使得朝廷入不敷出,日益积弱,可以说盐利若是不失,则朝廷必有中兴希望。” 韦扶风点头,大唐朝廷的弱势,归根结底就是财源枯竭。没钱,士兵吃不饱,军器缺乏。 韦扶风抵达大将军府,他的女人们都在前府厅堂等候,气氛和睦的在一起说话。 韦扶风走入厅堂,立刻成为注目焦点,他微笑点头示意,直接笑语:“让我看一下儿女。” 十四娘抱着一个幼儿走近,笑语:“郎君,月娥的女儿,好生可爱,取个好听的名字。” 韦扶风微笑接过幼儿,怀抱低头,看见粉嘟嘟的脸儿,点漆眼睛安静的与他对视。 十四娘轻语:“月娥女儿,可爱美丽,不怎么认生。” 韦扶风点头,轻语:“旧时王谢堂前燕,女儿名燕儿。” 刘月娥已然走近,温柔道:“燕儿,奴喜欢。” 韦扶风抬头微笑,眼睛温柔的看着刘月娥,眼中的刘月娥还如以往清丽,并未多了妇人成熟韵味,刘月娥走前抱走女儿。 婉玉抱着儿子走到韦扶风近前,温柔道:“老爷,儿子小名阿壮,奴希望儿子健康成长。” 韦扶风微笑点头,伸手去抱儿子,不想才触及,幼儿哇的就哭了。 婉玉忙轻语哄着,抬头温柔道:“阿壮认生,婆母大人抱他也是不依。” 韦扶风微笑点头,十四娘道:“郎君,给小家伙取个响亮的名字。” 韦扶风微笑道:“取名最重意义,我如今想的最多的是生存之计,儿子名文生,生命的生。” “谢老爷取名,文生,奴喜欢。”婉玉温柔回应。 韦扶风微笑,忽听田雯儿声音:“好啦,你们服侍郎君洗尘,我去休息。” “三夫人,九夫人,奴给你们引路。”刘月娥抱着女儿,转身忙说道。 “奴也给夫人引路。”婉玉忙道。 田雯儿笑语:“郎君,一起走。” 韦扶风微笑走去,一起去往后宅,抵达后宅,田雯儿,九娘,琥珀和小公主,各自获得一个独立居处。 韦扶风一路随行,最后与婉玉和刘月娥一起。 抵达刘月娥的居处,刘月娥和婉玉服侍韦扶风脱衣洗尘。 韦扶风洗浴之后,逗弄儿女,享受天伦之乐。 晚饭时,一家十几人在一起聚餐。 入夜,韦扶风与刘月娥和婉玉在一起,询问刘崇龟近况,得知老人家身体虚弱,缠绵病榻。 韦扶风决定去往岭南之前,看望刘崇龟。 文学网 第266章 三藩逼宫 韦昭度与韦扶风沟通之后,回到居处,提笔斟酌上书。 一封上书写的断断续续,删改多次,身为资深老臣,第一次感觉下笔艰难。 上书交给两名亲信送往长安,韦昭度等候回音,他在夫人的劝说下,做出了决定,若是皇帝不愿交给他三千军力,他就称病不归。 不是他想威胁皇帝,而是没有军力可用,他回去长安只能素餐尸位的活着。 韦昭度的上书还在途中,长安城却是发生了惊变大事。 邠宁节度使王行渝在吃瘪之后,使人联合华商节度使韩建,二藩镇一拍即合。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迫于情面,答应了王行渝一起兵迫皇帝。 关内三镇各领一万大军,气势汹汹进军长安城,他们的口号是清君侧,铲除误国奸相,矛头直指韦昭度和李溪。 实则打算废黜昭宗,另立吉王李保为帝,王行渝一定要出一口恶气。 藩镇大军兵临城下,长安城门守军,竟然胆寒的弃守城门,使得藩镇军力轻而易举的进入长安城,气势汹汹的兵临大明宫。 昭宗得报,吓的几欲昏厥,惊惶之后,迫不得已驾临安福门。 城门上,昭宗扶着女墙垛口外望,看见乌压压的,乱糟糟的军力,吓的魂不附体一缩头。 昭宗毕竟是大唐皇帝,他有自尊,如今更是被断了退路,咬牙心一横,探首大喊:“卿等不召而至,欲有何意” 宫门外的王行渝,李茂贞和韩建,仰面看见皇帝,听了皇帝的大喊,不由得互相看看。 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原以为皇帝会吓的出逃或不敢见,他们借机废黜昭宗,拥立吉王李保为帝。 但皇帝的出见,还大喊的质问他们,出乎他们的预料。 事到临头,他们都意识到不能做出头鸟,否则会承受类同董卓的骂名,得不偿失。 互相大眼瞪小眼,其中李茂贞最不愿做出头鸟,他有段日子没有针对皇帝,听从谋士建议,经营汉中和西川,强军,积势。 李茂贞参与逼宫,一是给王行渝面子,二是打击皇帝威望,符合他的发展利益。 王行渝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皇帝,总不能大喊某来废黜你。 无缘无故的废黜皇帝,王行渝也知道后果不妥当,他没那个实力效仿汉末董卓。 韩建出身草莽,但多年致力民生,已然熟悉官员之道,他只好回应喊道:“陛下,臣等要清君侧,诛杀奸臣。” “对,韦昭度就是大奸臣,韦氏欲要颠覆大唐江山,臣等不能坐视,请陛下诛杀奸臣。”王行渝立刻大声呼喝,一摆手。 “请陛下诛杀奸臣,诛杀韦昭度,诛杀大奸臣。”王行渝的属下乱哄哄的吼叫。 “还有李溪,大奸臣,该杀。”王行渝大喊,属下随之呼喊,声势震天。 听得三藩进犯不是针对自己,昭宗心神有了镇定,思维变的清楚,他高声道:“韦昭度德高望重,虽有罪过,绝非奸臣,诸位节度应当恪守本职,请归属地。” “奸臣不除,臣等不离,请陛下不要执迷不悟。”王行渝厉声呼喊,其属下立时鼓噪,有的甚至大喊攻城。 昭宗吓的脸色如土,战战兢兢强自镇定,心头纠结摇摆,很快理智的明白,绝不能屈服藩镇诛杀宰相。 杜让能的死,已然造成朝臣离心离德的后果。 但是,昭宗难以抑制恐惧,惧怕藩镇兵真的攻入大明宫,一旦发生那种后果,他不仅自身难保,就是宫里的亲人也会遭到厄运。 外面的鼓噪越来越刺耳,昭宗受不了啦,扭头唤过宦官。 宦官得了吩咐,趴在垛口尖声喊道:“陛下旨意,罢免韦昭度和李溪朝中官职,韦昭度外任梧州刺史,李溪外任巴州刺史,你等忠心陛下欣慰,请立刻回归本镇。” “还有河中府节度使,理应前任亲子王珙继承,请陛下承认王珙,匡扶正统。”王行渝大喊要求。 宦官回身,见皇帝点头,忙回头喊道:“陛下准奏,王珙任职河中节度使,请诸位回归本镇。” 三个藩帅彼此商量,最后王行渝喊道:“臣等顾虑陛下执迷不悟,包庇奸臣,驻扎城中静候圣旨。” 昭宗愤懑无奈,只得下旨命令韦昭度和李溪,即刻离开长安赴任,承认王珙为河中节度使的圣旨,也给予了关内三镇。 关内三镇依然不肯退兵,盘踞长安,意图寻机废黜昭宗,拥立吉王李保为帝,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 皇帝的贬官圣旨,只有李溪能够接到,李溪和儿子李贤,通过大明宫的右银台门匆匆离开。 一出宫,李贤就扯了父亲急道:“父亲,我们回不得家,直接离开长安才是上策。” “混账,了然一身怎么走”李溪骂道,内心的恐慌和屈辱向着儿子发泄。 “父亲,藩镇兵将杀戮无常,指不定逆贼去往家中行凶。”李贤劝说道。 “吾堂堂一朝宰相,若如丧家之犬,日后如何面对世人,既然罢官,藩镇还来杀有何意义,你若畏惧,自行走。”李溪气恼道。 不想,李贤竟然回应:“儿子遵父命。” 望着李贤掉头就走的背影,李溪气的差点昏厥,张张嘴说不出话,最后气的一拂袖,与家奴回归家宅,打点行装之后,正常的离开长安城。 不曾想,抵达都亭驿,忽被数十骑兵追杀而至,骑兵头领面对李溪,恶声问道:“你是李溪” 李溪惊恐点头,问道:“你等何人” 结果,头领二话不说拔刀枭首,跟随李溪的随从全部被杀。 李溪至死也不明白,他都不做京官啦,藩镇为什么还来杀他 头领杀了李溪一行,回去向王行渝复命,王行渝得意的冷笑,他追杀李溪的主因,意图拖了李茂贞下水。 李溪被杀的事情,很快报到了长安城。 李茂贞听了意外,但也没怎么在意,认为王行渝的做法是向皇帝示威,泄愤。 但谋士周静随行军中,他告诉李茂贞,王行渝的杀人动机不简单,意图激怒川南军势力。 王行渝是想关内三镇与川南军起战,破坏凤翔军的积势强军。 谋士还说,王行渝纯属匹夫,他以为挑起关内三镇与川南军起战,能够利用凤翔军和潼关军弱敌,却是忽略河东军会不会参与关内大战。 李茂贞听了惊恼,关内三镇若与川南军起战,他有信心败之,但是河东军参战,他自觉胜算不大,不由得大骂王行渝愚蠢。 周静给李茂贞两个解决建议。 一是准备大战,依据河东军动向信息,随时调动汉中和西川军力支援凤翔府。 二是立刻向皇帝上书解释,撇清杀害宰相的罪名。 李茂贞从善如流,他与王行渝的联盟本就面和心不和,互相窥视,互相提防。 王行渝先一步算计他,他也不需罔顾情面,反正他的势力比王行渝强上很多,不惧撕破脸。 皇帝接到李溪被杀的消息,悲愤与恐惧交织,愈发忧恐关内三镇的下一步是弑君另立。 恐惧之下,暗中使人向河中府与河东军求救。 求救的宦官离开两日,李茂贞的撇清上书也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看了意外,原来关内三镇并非一条心,那么他的求救岂不是引狼入室。 皇帝陷入纠结,既忧惧关内三镇发难,又担忧请神容易送神难。 皇帝的担忧流于多余,就在关内三镇逼迫皇帝下旨,河中府在长安的眼线,立刻飞报王珂。 王珂震惊,恐惧关内三镇联军来袭,毫不犹豫使人求救河东军。 李克用获信大怒,在他眼中的关内诸藩镇,不过跳梁小丑,如今胆敢蹬鼻子上脸触犯虎威。 李克用调动三万军力,命令泽州刺史李罕之为先锋,准备大举进军关内。 河东军未至,王珂为了稳定军心,告诉属下将官,河东军即将到来,开始为渡过黄河做准备。 关内三镇获得风声,将信将疑,各起了打退堂鼓心思,于是退兵各归本镇。 退兵之时,商榷留下驻守军力威慑皇帝,韩建在长安早就介入势力。 李茂贞留下三千军力,由养子李继鹏统领,便宜行事。 王行瑜留下胞弟王行约驻守长安。 李克用出兵的军令也送达朔方,命令女儿李玉珠出兵五千参战。 李玉珠响应,传令童山准备出兵进夺坊州,同时信使五伯父韦良,一旦起战,出兵进夺秦州。 远距长安的韦扶风和韦昭度,短期内难以获得关内信息,伯侄二人结伴,悠然离开桂州,去往象州看望刘崇龟。 刘崇龟与韦昭度相识几十年,虽无深交,也是有着共事情谊。 刘月娥带着女儿韦燕儿随行。 田雯儿单独一路先走一步,她的任务是巡视驻军,加强统帅隶属权柄,象州和柳州,各驻扎五千屯田军力。 象州刺史刘海粟是刘崇龟长子,获信韦昭度前来探望父亲,他与长史亲自迎候在城门外。 韦昭度抵达,恭敬见礼,之后与韦扶风互相见礼,一起入城。 文学网 第267章 刘崇龟的老道 象州治武化县城,在韦扶风的眼中,比之当初明显大力修缮过。 城内街路平整,来往人群井然有序,多数是背着竹篓的本地民族(壮族),看见官兵泰然处之,毫无惊惶避开情形。 韦昭度和象州刺史刘海粟走在前面,边走边说话。 韦扶风和象州长史跟随在后,也边走边说话。 象州长史名高纬,出身渝州都督府,做过军中督监,韦扶风战时的任职,属于火线提拨。 一边走,象州长史汇报象州情况。 由于驻扎五千军力,象州的局势基本稳定,治政采取怀柔,鼓励农商,有偿征发徭役,使得本地民族渐渐接受官府治理。 韦扶风对于高纬满意,打算日后大舅哥调任离开,提升高纬任职象州刺史。 大舅哥为人方正,性格保守,适合守成重要治下。 抵达州衙,众人眼睛一亮,眼中的州衙明显新建,白墙黛瓦,石狮蹲踞,朱门石阶,八名甲士威立,尽显官府威仪。 “韦相爷,这座州衙是渝州都督府兴建。”象州刺史解释。 韦昭度点头,韦扶风道:“官府是统治象征,寒酸破败惹人轻视,做官固然应当勤政爱民,但也应当享受做官的福利,州县衙府的兴建和大的修缮,地方官无权自主,胆敢私自改建主体,等同于贪渎。” 韦昭度点头,在象州刺史引请下拾阶而上,进入州衙,走过照壁,长史高纬告辞离开。 象州刺史客气道:“家父在景园等候相爷。” 继续引导,走过大堂左侧仪门,沿着巷道走了数十米,左转入一座郁郁葱葱,成片修竹的景园。 步入景园,刘海粟止步侧身,看了韦扶风,道:“扶风,象州并不富庶,兴建如此奢侈州衙,吾认为不妥,应该因地制宜,避免劳民伤财。” 韦扶风正容道:“大兄没有理解何为统治象征,在外大兄解释,此乃渝州都督府兴建,并非耗用象州民力和摊派。” 刘海粟微怔,道:“你的深意,是想树立渝州都督府的统治认可。” 韦扶风点头,道:“渝州都督府是统治中枢,第一步兴建衙府,第二步兴建学院和昌盛佛道,但僚人族地域,尊重土家信仰为先,不得信仰斗法滋事。” 刘海粟点头,韦昭度道:“扶风,你有心兴建学院之举,有益长远,大善。” 韦扶风道:“乱世礼义崩坏,需要重铸人心道德,另外也能吸纳才能之士学以致用,最少能够衣食无忧。” 韦昭度点头,韦扶风又道:“想要做到,孙儿必须控制商利,不能指望盘剥农业做事。” 韦昭度微怔,当然听出韦扶风意有所指,而他之前已然不允借用名头行事。 韦扶风又道:“大兄,请引路。” 刘海粟引路,走了一会儿抵达景园中心,那里建有一座亭子,四名奴婢侍立内外。 亭中竹制桌左侧,一名葛衣老人仰卧在逍遥竹椅,胡须花白,脸颊削瘦,眼窝凹陷,明显风烛残年之态。 刘海粟走前,温和道:“父亲,韦相爷来了。” 韦昭度走前进入亭子,起礼温和道:“子长兄。” “好,能见到老友,足以欣慰。”刘崇龟微笑虚弱回应。 韦昭度点头,韦扶风和刘月娥走入亭子。 韦扶风恭敬见礼:“岳父大人福安。” 刘崇龟微笑点头,刘月娥抱着女儿,轻语:“父亲,郎君取名燕儿,喻意旧时王谢堂前燕。” 刘崇龟微笑点头,韦扶风解释道:“那日有感而发,愿女儿平凡无忧。” 刘崇龟点头,轻语:“扶风,让月娥再生育一个。” 韦扶风微怔,随即浅笑点头,道:“过几年的,小婿不会让您失望。” 刘崇龟微笑点头,刘海粟请韦昭度落座。 刘崇龟轻语:“正纪,朝廷如何还撑得下去吗” 韦昭度如实回答一番,直言不乐观。 刘崇龟听了,叹息:“先帝贪玩厌事,军政尽付阉贼,阉贼弄权误国,造成天下大乱。今上有心励精图治,可惜急功近利,不能知己知彼。” 韦昭度道:“吾南下,有心获得数千精锐为用,希望能够保住大唐不落。” 刘崇龟摇头,道:“君恩,当报,但今上猜忌之心颇重,缺乏容人之量,若今上有机会成就中兴之主,他日韦氏必定灭族。” 韦昭度脸色微变,刘崇龟又道:“杜让能,前车之鉴,今上言而无信,少担当。” 韦昭度不语,刘崇龟又道:“我非为扶风说话,而是天下藩镇已然尾大不掉,盘踞中原的宣武军,势力直追曹操,日后扶风能不能偏安西南,还属未定。” 韦昭度温和道:“子长多虑了,吾与扶风沟通,不会压迫他为朝廷尽力,吾南下,只求一人为朝廷尽心。” 刘崇龟点头,微笑道:“病中闲居,涂鸦了几幅丹青,请正纪指教。” 探望了刘崇龟,留宿一夜,次日一早,韦扶风归返桂州。 刘月娥与女儿留下陪伴父亲,伯祖父韦昭度却是自顾走游,寄情桂管山水,等候皇帝回信。 韦扶风走后,刘崇龟轻抚趴在身上的外孙女,微笑慈爱,过了一会儿,轻语:“月娥,为父希望你的下一胎,还是女儿为好。” 刘月娥微怔,轻语:“父亲不希望女儿生育男丁。” 刘崇龟轻语:“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若是有了儿子,若是平庸还好,若是聪慧,难免卷入兄弟相残,权势之争,不是你想躲避就能够平安无事,而有两个女儿就不同了,无论那个儿子胜出,基本会善待你们母女。” “若是生了男丁,女儿该如何”刘月娥请教。 刘崇龟回答:“教育孩子尽量尊父,尽量独行,不与兄弟和重臣结成势力,其他的随机应变,说了也是无用。” 刘月娥点头,刘崇龟若有所思,片刻后,道:“过几日,你使人去告诉扶风,说为父有意,死后葬在西川,留个身后名。” 刘月娥微怔,道:“西川是凤翔军地盘。” 刘崇龟轻语:“李茂贞匹夫,西川早晚会被扶风夺取,你的大兄行事保守,不适合久任象州,日后若是能够任职成都尹,或许能够富贵数代。” “父亲是为大兄谋福,女儿会使人去说。”刘月娥回答。 刘崇龟轻语:“任何时候,都不要直白讨官,会让上位者反感,更要严厉约束亲族莫要胡作非为,听到任何胡作非为的风声都不能忽视,一定要使人严查,属实就要大义灭亲,绝不姑息。” “女儿谨记。”刘月娥回应。 刘崇龟问道:“扶风的统治,有什么变动吗” 刘月娥说了阆风府和置立庐陵节度使的事情,也说了韦扶风打算起用十个宦官,控制岭南和福建的商业,收管盐利调控。 刘崇龟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后吩咐取来文房四宝,撑着病体给韦扶风书信一封,然后让刘月娥使人送走。 途中的韦扶风,接到书信,信中警告韦扶风,野心的武将是恶虎,野心的宦官是豺狼,一旦失控,恶虎为外患,豺狼为内患。 中唐以降,宦官决策皇帝即位,祸乱甚于武将之害。 宦官可以用,但必须分而治之,忌讳形成一个头领的群体。 十个宦官最好地位相当,互不统属,择愚钝者留于中枢,机敏者外任,防范机敏者野心膨胀,篡夺中枢权柄。 中枢的卫士,最好不要赋予宦官统领。 下面还简略说了如何控制盐利,提出一种盐引的策略。 韦扶风看了信,沉思片刻,忽然吩咐回转象州。 回到象州州衙,韦扶风与刘崇龟做了一番深谈,刘崇龟为官多年,曾任职度支判官,户部侍郎。 所谓术有专攻,官场财赋利弊一清二楚,使得韦扶风垄断商业的计划,获得了完善。 最后,刘崇龟提起了成都昭觉寺,有意死后能够葬在昭觉寺附近。 昭觉寺有他所写的昭觉寺碑,是他的人生一次传世荣耀。 韦扶风听了道:“日后若是能够夺取西川,岳父大人能够葬去成都,西川未获之前,不宜让大兄涉危。” 刘崇龟点头,道:“扶风,所谓有备而战,你不觉得关内有可能发生大战吗” 韦扶风愣怔,想了一下,道:“请岳父大人指教。” 刘崇龟道:“依据正纪所说,王行渝在鄜州夺城失败,气急败坏的不断威胁压迫朝廷,王行渝那类武夫暴虐,吃不得亏,做事情武断不可理喻,而关内发生的一切,源头是河中府继承,而韩建进军河中府未能成功。” “岳父大人的意思,王行渝或许与韩建联合,进攻鄜州或河中府。”韦扶风说道。 刘崇龟点头,道:“吾认为关内三镇或许联合,届时李茂贞必定抽调西川军力。” 韦扶风温和道:“岳父大人,小婿夺取朔方至今,能够不被王行渝侵夺,主要是河东军虎皮震慑,关内三镇不敢挑衅河东军。” 刘崇龟道:“那为何韩建胆敢进兵河中府” 韦扶风愣怔,哑然。 文学网 第268章 刘崇龟的老道(续) 刘崇龟道:“当利益足够心动,强盗也会利令智昏,河东军威名赫赫,但关内三镇联合,河东军未必愿意劳师动众远征,毕竟河朔(河北省)三镇和宣武军虎视眈眈,河东军不敢老巢空虚。” 韦扶风温和道:“岳父大人,李茂贞一直致力内部统治,有了西川的粮仓和井盐,河中府的盐池利益,很难让李茂贞动心。” 刘崇龟点头,道:“吾只是建议有备而战,毕竟西川阻塞陇右,让你的统治陷于被动。” 韦扶风道:“西川阻隔确实如鲠在喉,但若是出兵进夺,巨大的战争损失,很可能引发统治危机,小婿不敢急功行事。” 刘崇龟点头,默然。 韦扶风扭头若有所思,片刻后,温和道:“应该有备而战,小婿军令渝州备战,最少能够让将士们军心振奋。” 刘崇龟点头,道:“关内的事情,你要谨慎应对,王行渝是一条疯狗,以前因为朔方地广人稀,又有河东军威慑,王行渝不愿得不偿失,但如今你占据鄜州,等同于与疯狗夺食。” 韦扶风脸色凝重,刘崇龟又道:“王行渝若与韩建联合,未必进攻河中府,或许出其不意的南下武关道,直捣均州,均州的富庶,已然胜过关内任一州域。” 韦扶风凝重点头,道:“谢岳父大人教诲,小婿这就去安排防范。” 刘崇龟轻语:“扶风,趁我还有生气,调任海粟去往渝州附近,海粟为人保守,不适合处置汉蛮之地,吾也想距离成都不远。”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日后若得西川,大兄任职成都尹,如今调任何处,小婿需要斟酌。” 刘崇龟微笑点头,轻语:“日后进军西川,可用吾的名义为西川节度使,吾毕竟还是大唐宰相,比李茂贞容易让西川人心接受,不要用韦相的名义,韦相惜自身名声,又在西川失败过。” 韦扶风迟疑一下点头,刘崇龟又道:“西川多豪强,人心需要一个过渡,不宜强霸的推行川南军统治,最好的手段就是温水煮青蛙,用时间换取西川的稳定归顺。” 韦扶风点头,道:“小婿清楚,大唐气数未尽,民心依然眷恋大唐曾经的辉煌。” 刘崇龟点头,韦扶风起身辞礼,去往昨夜留宿居处,抱着女儿晃动的同时,思虑如何行事。 刘崇龟的话语,给他的触动很多,让他醒悟自身,不知不觉被常规思想禁锢,忽略了变数和出其不意的危机。 得信的田雯儿,来到州衙团聚,一见面,田雯儿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不去途中会合” 韦扶风说了与刘崇龟的谈话。 田雯儿皱眉道:“郎君莫非想让我回去” 韦扶风点头,道:“岭南征伐只能秋冬,我去往福建救灾筑城,你回去思州,借兵两万备战,通知李子奇远离成都剿匪,避免被调往凤翔府。” “刘大人说的只是猜度,纸上谈兵,我们信以为真,只怕是空耗财力,洞溪人出战,没有好处不成。”田雯儿抵触道。 韦扶风道:“就当是演武,尝试调动洞溪军力,另外我会假意抽调渝州军力,伪称南下作战,就算李茂贞不为所动,也能展现增兵之威,壮大我军心,震慑李茂贞,使得李茂贞不敢抽调西川军力,减少陇右危机。” 田雯儿点头,忽扑贴了韦扶风胸前,幽怨道:“我不想分离,十四娘说,九娘可能有孕了。” 韦扶风愣怔,搂抱爱人,数息后,低头轻语:“我们还年轻,夺取西川必须是你为统帅,我的所有儿女都是你的儿女,若是有一日我先走,你要为我守护后代。” “什么先走,不要胡说。”田雯儿娇恼,拳头轻擂韦扶风。 “皇帝尊号,辉煌之巅峰,长寿者不多。”韦扶风轻语,低下头亲吻爱人。 关内三镇主力撤离长安,但驻留的军力,依然威胁着朝廷,使得昭宗寝食难安,梦中时而惊醒。 这一日,韦昭度的上书到了,昭宗展观,上书的内容有些类似出师表。 前言是历数忠心,后言则是目的。 韦昭度的意思长安军力不堪用,意图置立庐陵节度使,利用地方供养,打造精锐军力为朝廷所用。 韦昭度建议朝廷讨逆浙东,出动长安三千军力归属庐陵节度使。 昭宗看了上书,脸色阴晴不定,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失望,失望韦昭度没有督促韦氏效忠朝廷。 昭宗对于韦昭度的忠心,还是相信,但对于韦氏的坐大深感忧虑。 韦氏据有西南广大疆域,而夺取陇右,至今也未向朝廷报捷,明显目无朝廷,不臣之心昭然。 若是没有关内三镇的存在,韦氏岂不是坐拥大唐半壁江山 昭宗心底发寒,仿佛预见韦氏,也如当年高祖皇帝李渊入主关内,夺大隋江山取而代之。 昭宗起身,焦虑不安的踱步。 片刻后,昭宗神情忽而无奈苦涩,醒悟眼下正在承受关内三镇的危机。 镇守长安的两万多朝廷军力,竟然临危退避,任由关内三镇横行。 “韦卿说的无错,长安军力不堪用,都是空耗国赋的混吃之辈,这样的军力,朕留着有什么用。”昭宗苦涩低语,猛然转身。 坐回案后,略一思索,提笔书写数道圣旨,圣谕置立庐陵节度使。 韦昭度任职庐陵节度使,韦巽节度副使,治所赣州,治下赣州,韶州,抚州,吉州。 圣谕洪州,罢职镇南节度使,另置豫章节度使,节度使钟传,治所洪州,治下洪州,饶州,江州,袁州,信州。 钟传之前讨逆浙东的重任,交由庐陵节度使韦昭度执行。 赋予韦昭度为浙东招讨使,发朝廷三千军力归属听用。 谕令浙西节度钱镠,川南节度韦峥,全力讨贼平叛,再若懈怠敷衍,朝廷收回所有任职。 昭宗投笔,令人传旨,起身回了后宫,喝酒排解负面情绪。 韦扶风回到桂州大将军府,与田雯儿缠绵一夜,次日一早,依依惜别。 田雯儿走后,韦扶风询问关心九娘。 “妹妹管不住嘴,还未定呢。”九娘羞嗔轻语,流露了忐忑期望的心态。 韦扶风伸臂揽抱伊人,笑语:“心情要放松,晚上我们继续努力。” 九娘羞涩,温柔轻语:“凡事有度方好,郎君要爱惜自身。” 韦扶风点头,轻语:“两日后,我启程,你和十四娘回去长沙府。” “郎君怎么改了决定为何不用妻留在福建。”九娘询问。 “岭南和福建,夏日潮热,如今闹灾,不适合你久留。”韦扶风解释道。 九娘沉默,秀首贴了韦扶风胸前。 温存片刻,九娘轻语:“谢郎君爱护,妻有责任为郎君分忧,也想日后与父母在一起,母亲会照顾妻。” 韦扶风轻语:“也好,但为了孩儿不可勉强自己,不适应尽管北上,直至舒适。” 九娘轻嗯,韦扶风轻语:“我让两个宦官归属你,为你充当外事耳目和便宜行事。” “宦官那不妥,妻,不习惯,公主或许不悦。”九娘意外道。 “宦官不稀罕,公主近前留两个足够,我如今需要太监做一件大事。”韦扶风轻语。 九娘点头,轻语:“妻听从郎君安排。” 次日一早,习武饭后,韦扶风自九娘和十四娘居处离开,去往公主居处,抵达院门通报。 片刻后,小公主迎了出来。 “郎君。”小公主生涩呼唤,一本正经,略显女儿家羞涩。 韦扶风微笑点头,小公主九岁,还不懂男女情意,远离家乡和父母的她,只有思念,惶恐,忐忑,甚至恐惧会不会遭到厄运。 入院,吩咐宦官们不许跟随,与小公主一起走入正房。 韦扶风落座,随意问道:“玉彤,给长安书平安信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送信。”小公主站着拘谨回答。 韦扶风温和道:“你我是夫妻,地位平等,坐下说话。” 小公主点头,走去落座。 韦扶风扭头道:“这样,抵达福建之时,你使人带着平安信和孝敬皇后娘娘的礼物,去往长安。” 小公主点头,忽娇柔道:“我不知道孝敬什么礼物若是食物,可能送不到长安。”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礼物,我会置备,怎么也不能让皇后娘娘认为,女儿受了委屈。” 小公主愣怔,忽而低眉顺眼,轻语:“谢谢你,郎君。” 韦扶风微笑,道:“我来有件重要事情,打算调用十个宦官做事。” 小公主抬眼,点头轻语:“可以的,他们也是郎君的奴婢。” 韦扶风点头,道:“十个宦官,玉彤留两个在身边听用,其他的去做外事,阆风府的建制我已然有了定案,宦官是其中一环。” 小公主点头,韦扶风又道:“你看那两个顺眼,说一下。” 小公主扭头想了一下,回头轻语:“长顺和长福。” 韦扶风道:“长福可以留下,长顺很有才能,我打算重用。” 小公主微怔,想了一下,轻语:“其他的,我也不熟悉,郎君看着留。” 文学网 第269章 起用宦官 韦扶风微笑,扭头询问宫女:“你们认为,那些老实忠厚” 两个宫女十五六岁,听了意外,不知所措的互相观望。 韦扶风又道:“你们是公主心腹,大胆的说话,非是让你们恐惧的恶事。” 两个宫女点头,一个宫女恭敬道:“驸马爷,奴婢觉得长庆老实忠厚。” “以后喊老爷或公子,长福呢”韦扶风纠正问道。 宫女忙点头,道:“老爷。” 韦扶风轻嗯点头回应。 宫女娇容一松,轻语:“长福也算老实,不过一向唯长顺马首是瞻,长顺很凶的,欺负其他的太监。” 韦扶风点头,另一宫女迟疑一下,道:“老爷,长生耿直。” 韦扶风从袖中取出自书,打开翻看,关于长生的介绍,出身渔家,性情内向,坚韧,十二岁被匪人阉割卖入宫中,如今二十三岁。 关于长庆的介绍,出身农家,吃苦耐劳,做事中规中矩。 十个宦官中,只有长顺和长喜读过书,长喜出身淮西富户,兵祸破家,逃难长安被迫入宫。 韦扶风思索,片刻后,抬头温和道:“初定长庆和长生留下,长喜和长福去往岭南归属九娘听用,其他的外用,外用者能力不成,或许与内用换位,内用还不成,只能成为服侍为主的太监。” 小公主和宫女点头,韦扶风微笑起身,招呼小公主一起走出正房。 韦扶风伫立门外,吩咐:“你们十个过来。” 十个宦官忙低头聚集排成两行,小公主和宫女伫立在韦扶风身后侧。 韦扶风淡然道:“本军与公主殿下商榷,决定重用你等,不说日后职事,你们十个的根本都是掌案太监,官阶五品。” 十个宦官跪下,恭敬呼应:“谢侯爷恩赏。” 韦扶风淡然道:“本军给你们富贵机会,但需要你们的表现保住机会,本军不用无能之辈,若是平庸无做为,只能从云端落回原本,做一个能够吃饱就成的奴婢。” “奴婢等愿忠心做事。”长顺恭敬回应。 韦扶风淡然道:“忠心做事,可保富贵机会,无所作为也不须惶恐,平庸有平庸的活法,你们都是公主陪嫁的老人,本军应该善待,不用担忧做错事情,实在不成,也能够做个膳房头领,吃个肚满肠肥。” 十个宦官大感意外,忽然有一个宦官激动道:“奴婢谢侯爷恩典。” 砰!那个宦官头叩地,其他的宦官纷纷叩头。 宦官的行为,韦扶风不觉好笑,经常挨饿的人,最想要的是能够吃饱,其他的什么凌云壮志都是浮云。 只有经历过富贵权威,才能形成更高的生存理念。 “嗯,都起来。”韦扶风说道,宦官们起身,低头恭敬伫立。 韦扶风注目,问道:“你的名字” 激动的宦官,恭敬回答:“奴婢长德。” “哦,以后长德,长福,长喜,去往岭南广州归属九夫人,辅佐九夫人做事。”韦扶风吩咐,内心定性长德难做大事。 长德与另外两个宦官恭敬回应,韦扶风问道:“那个是长喜” “奴婢长喜。”一名面相文雅的宦官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你识字,主要辅佐文书,岭南的财赋文书要分成两份上报,一份上报渝州都督府,一份上报公主殿下,当然,你的职事不局限文书,根据九夫人吩咐兼顾其他。” “奴婢遵命。”长喜恭敬回应。 韦扶风扭头,道:“长德,你在九夫人那里,主要监管内务,发现不妥要及时禀告九夫人,并且上禀大夫人或渝州都督府,也要根据九夫人吩咐兼顾其他。” 长德恭敬回应。 韦扶风扭头,道:“长福,你主要监管外事,也要根据九夫人吩咐兼顾其他。” 长福恭敬回应。 韦扶风道:“阆风韦氏存在多位夫人,公主殿下是夫人之一,你们三人辅佐九娘做事,但你们十人的根本是阆风府掌案太监。 阆风府隶属于渝州都督府,本军的统治中枢是渝州都督府,你等要牢记,不要犯了本军大忌,误了自家性命。” 宦官们恭敬回应。 韦扶风又道:“长庆,你暂且任职府宰,总管阆风府内务,也要根据公主吩咐兼顾其他。” 一名身形干瘦的宦官恭敬回应。 韦扶风又道:“长生,你和长庆,暂时是公主殿下内侍,你的职位御马监都监,主要跑外,地位与府宰平等。 事实上,你们十人的地位没有高下,职事并不固定,会依据日后的能力,功劳和本军需要,有所变化。” 一名脸上有轻微纵横伤疤的宦官,恭敬回应:“谢侯爷重用。” 韦扶风点头,扭头道:“本军说一说你们的前景,你们的根本是内侍太监,官阶五品,另外还有兵马使的军职,本军置立阆风府卫,兵额一千,你们每人能够统领一百阆风卫士。” 宦官们意外愣怔,有的抬头,但很快低头。 韦扶风继续道:“你们统领的卫士,并不是长久成为你们的亲军,本军统治之下,没有亲军之说,而是轮番归属号令。” 一顿,又道:“你们的兵马使军职是自身尊荣,本军实施军职世袭,初衷是希望一起成事的兄弟们,能够长久共享富贵,能够和睦的一致对外,如今你们获得军职,日后你们可以传承给养子,成为一族祖宗。 当初,世袭军职实施之时,军中很多的将官因为战乱绝后,他们询问可不可以世袭给予养子或兄弟。 本军说可以,而且在本军的统治之下,继承者只能尊崇养父为祖宗,若是胆敢变更,军法从事。 本军只允许你们定下一位继承养子,不会纵容你等收义子拉帮结势。 你等数十年后老去,或者有功死亡,本军和后人不会吝啬紫袍陪葬,甚至封侯让后辈子孙以你们为荣。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默默无闻。只求香火供奉。” 一顿,又道:“本军说了前景,还要说警告,本军对于官员还算优渥,地方上无论富庶贫穷,本军尽量兴建宜居的官府,俸禄足够生活富裕,若是风调雨顺,年节恩赏都不会少。 你们是五品官,获得的俸禄和恩赏与官员一样,每年也会有大休,足够你们吃喝游玩不尽,但贪婪是人之常情,很难抵挡诱惑,于是抱着侥幸损公肥私,收受贿赂。 一开始,十几个铜钱,让你们睡觉都会乐醒,渐渐的十几两银子才能让你们满足,百两,千两,胃口越来越大,忽有一日,本军砍了他的头,很大度的说一声,谢谢替本军敛财。” 韦扶风的语气淡然,但却杀机毕露,让听者不寒而栗。 韦扶风又道:“各位,本军用了你们,你们该知道如何回报本军,回报本军不难,在你们为十几个铜钱乐醒的时候,好生回忆苦难的日子,如今最少能够肚满肠肥,不要做出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头断,什么都会失去。” 宦官们纷纷跪地,鸦雀无声。 韦扶风淡然道:“起来,听本军说一说规矩。” 宦官们起身恭敬伫立,韦扶风道:“一千阆风卫,你们各自统领一百,你们接到命令,才能统领属卫执行任务。 阆风卫之外还有三营护军,每营二百人,由三个都尉统领。 都尉与你们平等,互不统属,你们平日不能与护军套近乎,护军来自渝州都督府,另外还有六名来自夜郎府的僚人族女卫。 日常拱卫,僚人族女卫属于内卫,她们只负责保护公主,不参与服侍。 三个营军和阆风卫,各出十人组成中卫,以能听到公主大声呼唤的距离驻守,其他的则为外卫,由宫女拿着公主手令才能调动。 拱卫中,各有所属,不得混乱亲近,任何头领有权质疑违规或可疑现象,公主的命令若是违反本军规矩,不得执行。” 韦扶风扭头,温和道:“玉彤,你要记住,不要违反我定下的军规,绝不允许出现护军单一的情形,你平常也不要接近将士。” “嗯,我谨记。”小公主恭敬回答。 韦扶风说道:“还有,日后很多文书需要你的签押加印,你一定要谨慎过目,看不懂可以询问胥吏。 另外财赋文书也会让府宰和御马监过目,层层把关,发现不妥,御马监有权请命去往调查,府宰有责任上禀渝州都督府备案。” “嗯,我会谨慎过目。”小公主柔声回应。 韦扶风转头,道:“今日就说这些,长德,你们三人去往九夫人报到。” 长德三人恭敬回应,退后三步,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看了长顺,道:“长顺,这一次做事,本军希望你能够做好,立个首功。” “奴婢必定不负侯爷重用。”长顺恭敬回应。 韦扶风扭头,道:“你们四个也是一样,接管关隘之后,尽量不要让本军失望。” “奴婢必定不负侯爷重用。”其他四个宦官恭敬回应。 “好,启程后,一路之上会让你们接管,长顺今日就走,查封岭南盐业,盐商需要购买盐引,才能合法运盐北上,凡是没有盐引的盐运,关隘要依法收缴定额税赋,也就是根据比例扣留海盐充公。”韦扶风吩咐道,宦官回应。 文学网 第270章 岭南行 韦扶风想一下,又扭头道:“长庆长生,你们也今日启程,长生去往梅关行事,控制流入江西的海盐,长庆去往福建,查封盐业,你们自觉可能担当” “奴婢能够担当。”长生跪下恭敬回答。 “奴婢能够担当。”长庆也跪下恭敬回答。 “好,你们去,稍候,本军具体吩咐。”韦扶风淡然道,转身回了正屋。 小公主和宫女跟随,宦官们退离,私下里惊喜低语。 入屋,韦扶风落座,笑语:“留两个,结果暂时也得放出去。” 小公主落座,娇柔道:“我也用不着他们,郎君若是需要,长安宫里有很多。” 韦扶风一笑,轻语:“宦官不能用多了,如今够用。” 小公主娇柔道:“郎君能够使用他们,我很欢喜,我一直畏惧会被圈禁。” 韦扶风微笑,轻语:“我这个人重缘分,公主嫁我,我应善待,但我不敢赋予公主太多权力,其实不止是公主,我的统治,忌讳属下权力太大,能够让我完全信任的,只有大夫人林清雪。” 小公主点头,迟疑一下,轻语:“郎君,我应该是第几夫人。” 韦扶风微怔,想一下,温和道:“你写信问田雯儿。” 小公主不解点头,韦扶风微笑道:“我是为你好,日后你会理解我的善意。” 小公主嫣然笑了,白玉般的脸儿,宛如一朵馨香茉莉。 江陵府城,李骥在州衙二堂处置政务。 忽然,总管的声音急切响起:“老爷,二老爷来了。” 李骥一惊,诧异抬头,眼见总管疾步走入,继而听到悲愤声音:“老三,父亲大人死的好惨。” 一个衣袍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在总管身后冲入,悲愤嚎哭。 李骥惊然起身走出案后,总管忙道:“老爷,这是二老爷。” “二哥,你这是怎么啦”李骥心惊肉跳问道。 “老三,父亲大人死了,被王行渝贼子杀害了,我们怎么办呀。”蓬头男人仰面哭诉。 “什么父亲死了怎么回事”李骥惊恐的不知所措。 “老三,关内三镇兵进长安,说什么诛杀奸臣,逼迫皇帝诛杀父亲大人和韦相爷,皇帝顶不住,罢免父亲和韦相爷,外放任职地方官,父亲大人急促离开长安,不想王行渝那贼子,竟然不肯放过,使人追杀至都亭驿,杀害了父亲。”李贤哭诉道。 原来那一日,李贤觉得应该急离长安,但李溪非要脸面的堂正离开。 李贤畏惧藩镇杀戮,下意识觉得与父亲一起危险,也知道父亲执拗,一旦犯了书生意气不听劝,故果断独走。 李贤虽然独走,并不希望父亲出事,急匆匆逃到蓝田县城,雇人往长安打探父亲情况,结果得知噩耗。 李贤悲愤不已,也恐惧杀身之祸,毫不犹豫南下逃命,直奔了江陵府。 李骥得知父亲噩耗,悲愤泪流,走到外面朝北跪拜,一时间州衙震动。 李骥夫人和儿女得知,也都朝北跪拜,继而总管张罗丧事。 林清雪获悉赶来吊唁,了解之后,使人南下飞报。 噩耗传到桂州,韦扶风已然启程多日。 韦轩大惊失色,使人追告韦扶风,寻觅伯父韦昭度告知。 在外游览的韦昭度,接到噩耗的消息,当场愣怔不语,良久才望向远方。 杜让能之后,又一位宰相被藩镇害死,若是他也在长安,必然难逃一死。 许久,韦昭度轻叹,吩咐回归桂州,他已然预见,皇帝会接受他的建议。 只是心里落寞发冷,对于皇帝的忠君之心与失望情绪,矛盾难言。 大风呼啸,暴雨滂沱。 韦扶风一行冒着风雨行船,摇晃起伏的船只,让舱内的女人惊恐不已。 韦扶风左手搂着十四娘,右手搂着小公主。 两个宫女惊恐的趴在舱底,有气无力的互相抓扯。 九娘和两个蝶奴,在韦扶风的阻止下没有随行。 船行入岭南境内,风雨气候成了主要景象,接连数日阴云密布,河水也随着风雨变的波涛汹涌。 “不要怕,一日能够抵达广州。”韦扶风温言安抚。 “到了广州,还要乘船往福建吗”小公主有气无力的细语。 “恶劣气候不能乘船出海去往福建,走陆路比较遭罪,抵达广州,你和十四娘留在广州,气候晴朗,你再去往福建,我必须去往福建救灾。”韦扶风回答。 “救灾,不是有福建官员吗”小公主细语。 韦扶风解释:“很多事情,身为上位者不能完全依赖属下做事,需要适当的亲力亲为,我长久不到福建,福建的军心民心,渐渐忽略我的存在,尊崇福建的最高官员,最终造成福建最高官员野心膨胀,自立背叛我。” 小公主轻哦,韦扶风又道:“没有留下长顺在你身边,知道为什么吗” “长顺能力强,郎君需要他做事。”小公主回答。 韦扶风说道:“只占三分,长庆长生留下,也一样外出做事,你要牢记,一是你明显的依赖长顺,忽视其它宦官的存在。二是长顺能力是强,但掌控欲也强,有他在你身边,你或许成为由他摆布的傀儡。” 小公主轻嗯,韦扶风又道:“或许你不能理解,我布置三支独立护卫陪伴你,其意义是避免属下生出歹心,让三支护卫形成互相牵制。” “我有那么重要吗”小公主不解问道。 韦扶风说道:“虽然你不能干涉地方军政,但你拥有监察权力,类同朝廷的御史,还拥有护军指挥权,一千六百将士驻扎福建,能够震慑地方军政官员,扼杀图谋不轨的野心。” 小公主轻嗯,韦扶风又道:“记住我的话,不要主观的过于信赖某一属下,尤其是宦官,大唐由盛而衰,主因是皇帝过于依赖某一属下,造成属下权倾朝野,最终皇帝成为权臣傀儡。” “大唐由盛而衰,是皇帝信赖某一属下造成”小公主敏感的问道。 “嗯,玄宗皇帝,过于信赖安禄山,不但让其统帅重兵,还将地方军政大权赋予,结果造成反叛恶果。 同样道理,我若是将福建军政置立节度使,福建的军力和财政大权赋予一人,就会埋下反叛隐患。”韦扶风解释。 小公主轻嗯,顿一下,又问道:“父皇没有依赖某一属下,为什么朝廷还是被外臣欺侮” 韦扶风回答:“朝廷被外臣欺侮,主要是先帝造成的恶果,先帝昏庸,不理朝政,朝廷大权赋予宦官田令孜,造成天下大乱,使得朝廷的威信和实力大弱,今上就算励精图治,奈何根基腐朽,回天乏力。” “郎君能够帮助父皇吗”小公主脱口希翼道。 “不能。”韦扶风果断回答。 “为什么郎君不愿尊崇大唐”小公主失望问道。 “因为我不想死,不想韦氏被灭族,今上刚愎自用,自私寡恩,不会善待功臣。”韦扶风直白回答。 “你说父皇寡恩父皇一向仁爱。”小公主仰首激动反驳。 韦扶风说道:“今上对待拥护的大臣并不仁爱,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勤王大功,今上为了夺回河东,不惜违背道义,响应宣武军朱温讨伐,结果削弱了河东军,壮大了宣武军,使得宣武军之后的发展势不可挡。” 小公主欲言又止,韦扶风又道:“杜让能,为了今上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结果李茂贞的威逼,吓的今上弃车保帅,赐死杜让能,让忠臣寒心。” 小公主愣怔,悲哀细语:“杜相爷是死的冤枉,但母后说,杜相爷难逃一死。” 韦扶风说道:“就算难逃一死,也要由李茂贞动手才可,李茂贞不敢弑君,他只是吓唬,甚至不敢杀害杜让能,今上的自私寡恩,使得今上缺乏鱼死网破的勇气。” “你怎么肯定,李茂贞不敢弑君”小公主质问。 韦扶风说道:“弑君是臣属大忌,胆敢弑君之臣,除非实力一家独大。 李茂贞不过是凤翔军节度使,他若弑君,其他藩镇为了分食朝廷大义利益,必然争抢着出兵讨伐,故此李茂贞不敢弑君,不敢废立皇帝,他想做董卓的资格都没有。” 小公主低头默然。 韦扶风温和道:“每个人面临生死,都是不敢赌命,今上不敢赌李茂贞弑君,我不敢赌今上会不会杀戮功臣,今上的权谋手段,令我心寒,只能敬而远之。” “郎君,为什么善待我”小公主抬头问道。 韦扶风微笑道:“一,我重缘分,二,听说公主是替姐姐出嫁,三,我虽然不遵朝廷号令,但不会欺侮朝廷,只求与朝廷相安,四,公主殿下可爱美丽。” 小公主羞涩低头,没看见韦扶风的左手紧搂十四娘一下。 小公主细语:“我也是不愿南下的。” “没有人愿意走向蛮荒之地,踏上未知的命运,你之前说,害怕会被圈禁,同样道理,我也害怕今上杀戮,灭族。我愿接受公主的姻缘,但绝不能跑去长安谢恩。”韦扶风感叹道。 小公主点头,十四娘轻语:“郎君,说一说福建和岭南的风土人情。” 文学网 第271章 广州治 风雨中,韦扶风一行抵达广州南海县。 码头上只有广州长史迎接,身在象州的刘崇龟,名义上依然是广州刺史。 蒙蒙细雨,船只靠岸平稳,搭跳板,护卫自其他船只先行登岸,警卫。 韦扶风一身细鳞甲,独自通过踏板登岸,与恭敬见礼的长史说话。 长德和长福,扶着琥珀自另一船只登岸。 琥珀的吩咐下,两人急匆匆小跑到韦扶风船只,扶着公主和十四娘登岸。 “长福哥,谢谢。”一上岸,十四娘笑语道谢。 “小主母,不要折煞奴婢。”长福恭敬弯腰的苦笑低语。 “你去扶了春娥秋婵。”十四娘笑语。 长福恭敬回应,与长德一前一后入船去扶两个宫女登岸。 十个宦官,只有长福和长德跟随,他们是跟随十四娘。 长喜留在桂州,九娘身边听用,其他的七个宦官各领差事,分散行事。 韦扶风乘坐的是小公主的船只,十四娘与琥珀,加上两个宦官一船,十四娘被韦扶风唤在身边,与小公主在一起。 登岸,韦扶风的主要精力用于公事,他与长史沟通,一起步行去往城池。 女人们和宦官跟随,护卫排成左右长龙警卫。 南海县城外,搭建了大片窝棚,有序的分成区域。 很多衣不遮体的男女在窝棚居住,很多的孩童在雨中嬉戏,几乎没有闹灾的凄凉气氛。 “侯爷来了,扶风侯大人来了。”有人用听不懂的方言呼喊。 很快,数不清的人自窝棚走出,跪拜,乱七八糟的声音传荡。 韦扶风抬手挥摆致意,然后扭头吩咐,长史立刻转身大声吩咐。 外围许多差役立刻大声告诉难民,侯爷不让淋雨跪拜,生病了还得耗费药材。 韦扶风与长史进入城池,城中的景象可以用拥挤形容,大街两侧全是窝棚。 听得侯爷来了,数不清的难民出现,夹道冒雨跪拜,方言或汉语感谢侯爷施舍吃食,场面杂乱不堪,但也热闹非凡。 韦扶风微笑的左顾右盼,点头示意,这一出事实上是他的吩咐,不然难民不会有组织的‘感恩’,他要让民心知道,是扶风侯施舍了救命粮。 手下人会告诉难民,好生感谢侯爷,不然侯爷一生气,救命粮或许断了。 底层民心,淳朴而又容易盲从,农民军只要有人给吃食,就会盲从的感恩戴德追随。 韦扶风的做法不是虚荣心,而是统治的必然手段,三人成虎,这么多难民说他好,形成一种不容置疑的舆论。 一直走到都督府,入内在大堂落座,广州的文武官员陆续聚集而来,济济一堂十数人,都有座位。 左右首位是林海和营田使张华,营田使下首是广州长史,六曹参军,南海县令,县丞,主簿,县尉,敬陪末座。 “入册了多少人口”韦扶风与主官微笑点头后,问道。 “回大人,屯田军壮士增口一万七千多,入民籍四万八千多口,多数是岭南蛮人,存在日后逃口的不稳因素。”营田使张华回答。 韦扶风说道:“无妨,记住,逃口不许缉拿,要尽快落实分田,逃口者不必销籍,改为行商户口,行商户口可以自己私商,也可以做雇工,但要告知,日后遭遇天灾,不会得到官府救济。” 官员们点头,林海道:“大人,说及行商,大人下令查封盐业,引起很多将士不满,当初大人允许入筹行商,如今让入筹将士不能接受。” 韦扶风说道:“不能接受也得接受,本军治下的官员和将官很多,难道只能入筹商业的将官获得利益 官员们的俸禄,地方上的工程,军饷军需,完全依靠屯田军和农民的粮赋,后果怨声载道。” 官员们点头,韦扶风继续道:“我们的太平日子,需要强大军力守护,我们治下若想不出现大规模乱匪,靠的是多数人能够饿不死,有饭吃,那个愿意刀口舔血的造反。” 顿一下,韦扶风又道:“本军收管盐业,并非眼热财富,而是维护统治的需要。 自古以来,盐铁就是历代朝廷的命脉收入,本军不过是沿袭历代朝廷的做法,总不能让少数人牟取暴利,成为与本军作对的巨商豪富,逼迫本军杀人除患。” 官员们凛然,个个神情严肃,正襟危坐,他们在广州为官,个个参与商业牟利。 韦扶风狠话一出,没人不怕,唯一能够心平气和的,只有林海。 林海也牟利,但绝对支持韦扶风的任何决定。 韦扶风又道:“本军收管盐业,并非彻底堵住大家利益,以往大家一次获利百两银子,日后或许获利一两银子,表面上落差很大,但却是合法的安心银子。 大家的眼光要放长远,本军的治下,多数流官制,诸位不可能久任广州,有功劳的高升,中规中矩的迁任,做事不力的降职,甚至罢官。 若是离任,迁任,致仕,或者去世,之后你们的获利,子孙的获利,拿什么保护后来者也要利益,他们会夺走你们日后的获利。 假如一万银子的利益,你们在任上获得,很欢喜,但更有权势的人盯上你,想办法压榨。 也可以说,本军缺乏军饷之时,只能盯上牟取暴利的豪富,本军守不住疆域,只能不择手段。” 韦扶风缓口气,道:“大家图个长远,一万银子分成几十年获利,只要本军不败,你们和子孙,永远能够获得你们挣下的利益。” 官员们纷纷点头,韦扶风又微笑道:“各位,本军知道入筹可以买卖,若是有急于获利者,可以依据获利估价卖给本军,本军只能付出十年估银,日后水道行商要置立数家合法众筹商会,拿筹最多者为会首。” 官员们意外的互相观望。 韦扶风道:“置立商会,一是保护入筹价值,二是避免无序竞争,不允许一窝蜂的夺食,造成利益纠纷,另外也要鼓励海商。” “大人,若是置立商会,是不是禁止商会之外的行商”南海县主簿起身,恭敬问道。 韦扶风回答:“不禁止,但关税高于商会,本军的意思是,商会沟通南北,而每一地的商货聚散,尽量不要与本地小商争利。” 顿一下,韦扶风又道:“商会只能在重要码头和城池买下一处商铺,针对当地商户收货和发卖,不得直接在很多所在买下商铺,本军不想玩火自焚,纵容商会一呼万应,啸聚数万武力。” “属下清楚。”主簿恭敬回答,坐下。 韦扶风又道:“本军保护商会的获利,其中盐铁的价格必须官府调控,官府调控一是能够让商会必定获利,二是避免互相杀价或暴涨,从而引发民愤和官府商赋流失。 另外,置立商会的更重要意义,能够让官府及时救灾和运兵,我们的治下稳定,诸位的利益才能源源不断,一旦发生造反兵祸,诸位有再多银子,也是浮云。” 官员们纷纷点头,韦扶风又道:“天灾是不幸,但我们也能够变成有幸,如今人口聚集,本军决定扩修城池,兴建官衙,诸位做官,应该宜居。但不能有亏职守。” 官员们纷纷点头,韦扶风起身,微笑道:“好啦,诸位散了。” 官员们辞礼离开,只留下了林海,林海道:“大人收管盐业,确实非常重要。” “盐业是一条命脉,若不收管会造成巨大祸患,我的二伯父运盐牟取暴利,用不了几年就能够巨富,有钱能够收买-官员,能够蓄养精锐军力和刺客死士,最后一呼万应,要了我的性命。”韦扶风语气自嘲道。 林海意外,惊愕。 韦扶风笑语:“走,我们喝酒去,这一路好生遭罪。” 林海笑了,请韦扶风去往二堂,喝酒说话。 韦扶风睡了一个舒坦觉,起身,十四娘服侍他净面漱口,然后出屋晨练。 长福长德在院中恭敬伫立,十四娘站在屋门口,眼睛温柔看着舞枪的韦扶风。 晨练之后,韦扶风离开去见林海夫妻和琥珀,一起用早膳。 十四娘留在居处,与两个宦官吃饭。 饭后,两个宦官摆好笔墨纸砚,十四娘开始教授他们读书写字。 两个宦官学生,非常认真,但他们的年龄大了,读书很是笨拙。 十四娘很有耐心,从不发脾气,在长德写完十个字后,夸赞道:“长德哥比长福哥有进步。” 长福扭头看一眼,笑而不语。 长德写的字,那是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大大小小,而长福跟随长顺多年,粗通文墨。 长德激动不已,写十个字,简直使出了牛劲,十四娘一夸,他也觉得进步很大,当下提笔静气,继续书写练字,一连书写二十个长德。 十四娘是主动教授宦官识字读书,源于韦扶风随口遗憾识字的宦官太少。 长德长富能够得小主母亲自为老师,感激不已。还有,小主母非常的尊重他们。 习字之后是识字,十四娘用蒙学千字帖教授。 相比书写,两个宦官识字的进度快上很多,原本大字不识的长德,已然识字二百多。 文学网 第272章 都督府寻常事 长德长福,深知识字与自家前途息息相关。 若不识字,看不懂文书,账目,命令,以及自身手书命令和批文,故此二人如饥似渴的学习。 学习两个时辰,十四娘笑语:“好啦,郎君晚饭或许回来吃,我们去寻这里的大厨,学习一下好吃的手艺。” 两个宦官精神一振,出于长久饥饿的条件反射,他们在宫中最羡慕御膳房的伙伴。 但他们也知道,事实上御膳房的底层伙伴,与他们一样吃不饱,更煎熬。 十四娘与两个宦官离开居处,在外询问仆妇,打听了厨房位置。 长德说道:“小主母,这么去往或许不妥,奴婢去唤了护卫。” “厨房在前府,唤了护卫做什么”十四娘诧异道。 长德恭敬道:“奴婢没有官衣,需要唤来护卫证明,若是这般的过去,厨房质疑我们的来头,不愿搭理。” 十四娘愣怔,长德又道:“奴婢快去快回。” 看着长德离开,十四娘看向长福,问道:“唤护卫,吓唬人吗” 长福点头,轻语:“小主母,大厨手艺是不愿外传的,我们想学,只能吓唬。” “吓唬人,不妥。”十四娘抵触轻语。 “小主母只是学习厨艺,又不会抢了大厨生计,吓唬一下无妨。”长福理所当然笑语。 十四娘想了一下,道:“我们给银子。” 长福微怔,笑语:“小主母赏赐银子也可以,不过奴婢还没领俸禄,囊中羞涩。” “不用你的银子,我也没有银子,用多少郎君会给。”十四娘也是理所当然说道。 长福赔笑点头,十四娘想了一下,又道:“你们的俸禄,我让郎君给你们,还有官衣,我让琥珀给你们制备。” 长福哈腰恭敬道:“奴婢谢小主母恩典。” “没有人,长福哥不用客气。”十四娘笑语。 长福笑而不语,十四娘又道:“我们先去见琥珀。” 十四娘和长福寻见琥珀,琥珀属于女儿归家,居住在父母院中的厢房。 十四娘来见,琥珀母亲闻讯自正屋来到厢房。 十四娘笑着与琥珀说话,见琥珀母亲来到,忙转身女礼:“姨母。” “十四夫人。”琥珀母亲恭敬还礼,然后在一起笑语说话。 长福在门口恭敬旁立,心里猜度小主母的地位。 长福长德归属九娘和十四娘,当时九娘吩咐称呼她为大主母,称呼十四娘小主母,与十四娘独处的时候,得知九娘和十四娘是姐妹。 于是,长福长德认为,出身庶女的十四娘是陪嫁,依据礼法属于妾室,又称如夫人。 十四娘称呼韦扶风郎君,两人最初认为是十四娘不重尊卑。 抵达广州都督府,琥珀母亲非常尊重十四娘,这让长德长福的观点有所改变。 长福长德身为底层太监,养成了谨小慎微,察言观色的习惯,他们宁可闭嘴一点点观察,也不愿流露好奇的急切打听。 十四娘与琥珀母女亲近说了片刻,与长福离开去往前府厨房,学习厨艺的事情,十四娘不好意思让琥珀母亲知道。 如今的琥珀母亲,容貌秀丽端庄,气质雍容,完全是位高贵官家夫人。 离开的长德,在前府唤了两名都督府守卫。 都督府除了林海的属下,还入驻韦扶风二百护卫,长德无权指使韦扶风护卫,倒是都督府的守卫,给了长德面子。 长德被两个守卫领到厨房,都督府的厨房占据一个独院,里面几十号人忙碌。 长德在两个守卫的跟随下走入,止步院中顾盼。 “这里的大厨何在”长德有些尖嗓子喊道,周遭一静。 很快,屋里走出一名袍衣中年人,面容淳朴。 中年人看了长德,疑惑问道:“这位兄弟有事吗” “你是大厨”长德硬着头皮又问,出来的人明显没有被吓唬。 “我是管事,大厨是刘师傅,兄弟看着眼生,莫非是侯爷的随从。”中年人从容回答。 长德暗自气馁,不好继续装硬气,平和道:“咱家是服侍十四夫人的内侍。” “哦,原来是服侍十四夫人的内侍大人,莫非十四夫人想吃什么”管事立刻微笑走前殷勤道。 长德微怔,道:“不是,十四夫人想学习厨艺,故过来知会一声,请大厨最好不要推托。” 管事愣怔,很快回应:“大人稍候,我去与刘师傅沟通一下。” 长德点头,管事转身入屋,片刻后出来了,靠近长德,低声道:“刘师傅愿意传授,不过希望十四夫人日后,能够让他的子孙成为御厨。” 长德听了迟疑,御厨事实上也能够获得官职,类似太医,如今只是学习一下厨艺,竟然需要承诺御厨,他不敢胡乱答应。 “大人,刘师傅的厨艺,在广州绝对第一人。”管事说道。 长德道:“御厨是官职,虽然是末流,十四夫人也不好答应的。” 管事愣怔,诧异低语:“大人,不可能,一个末流官职,就是琥珀小姐也能够给予,何况十四夫人。” 长德微怔,轻语:“我归属十四夫人未久,还不清楚十四夫人的具体地位,老兄知道” 管事看了一眼,低语:“十四夫人是夫人地位,琥珀小姐是如夫人,听说侯爷的原配是十四夫人,后来侯爷成为节度使大人,十四夫人的娘家觉得不该怠慢,就又另行合婚嫡女九娘,姐妹同嫁。” 长德恍然点头,轻语:“若是十四夫人能够做到,可以承诺日后给予回报。” 管事笑语:“御厨官职,日后大人也能够一言定之,某是夫人的族叔,原本流离失所,得见夫人之后,也算是一步富贵,某军职散校尉。” 长德点头,问道:“不知你家大人和琥珀小主,如何与侯爷有缘的” 管事回答:“我家大人,原本与某一样背井离乡,在商州寄居侯爷的一处宅院,一家人几近饿死,就送琥珀小姐给了侯爷为侍女,大人也做了侯爷护卫,后来大人跟随侯爷北征河东,夺取均州,一步步有了如今的地位富贵。” 长德点头,笑语:“多谢,日后希望能够与老兄相互提携。” 哪知道管事听了摇头,低语:“某与老兄见面友好可以,莫言提携,某是大人的散校尉,荣辱维系大人,某若是接受提携,造成大人与老兄勾结的诟病,大人一向严于律己。” 长德肃然点头,又问道:“老兄,何为散校尉” 管事回答:“散校尉,一般而言是将官的亲兵,或称传令兵,侯爷规定的军制,牙将四个散校尉,兵马使八个散校尉,指挥使十二散校尉,散校尉的权力由主将临时赋予,军职相当于十将,积功足够或军中老退,后代能够获得牙将世袭。” 长德点头,管事又道:“后代的继承军职,只能获得三成俸禄,能够传书通达都督府,后代有了三成俸禄,基本能够经久不衰,若是受到不公或发现不法,能够传书都督府上告。” 长德一惊,下意识觉得这一手段阴险,忽而寻思:“我是兵马使,是不是也有八个散校尉听用” 只是略一寻思,长德很快告辞回转,回到后宅不见十四夫人和长福。 长德原地等候片刻,见到十四娘和长福走来,一起去往前府厨房。 管事看见十四娘来了,恭敬见礼,引入厨房,大厨刘师傅年约五旬,恭敬拜见十四夫人。 十四娘也客气对待,之后与长福长德,一起学习刘师傅的手艺。 管事名曹通,没有留在厨房,他志不在做个大厨,因为他是琥珀母亲的族叔,做了管事之后,能够与琥珀母亲接触很多。 琥珀母亲经常告诫,不可仗势欺人,收受贿赂,拉帮结势。 琥珀母亲的告诫,一是源于夫君的一向秉公行事,二是女儿琥珀的家信警告。 琥珀直言警告父母,韦扶风对待官员优渥,但也猜忌官员野心勃勃,贪婪无度。 琥珀母亲常说珍惜眼下富贵,感叹不堪回首的过往贫苦。 如今不但拥有丰厚俸禄,还有田产和商筹入账,富裕的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贪婪更多。 曹通本身,也是珍惜眼下的获得,十将军饷之外,还能够获得大人的体己钱。 虽然他只是散校尉,但出入都督府,任何官员见了他,都是一张亲近模样。 不愁了基本生活,曹通渐渐向往琥珀父亲的际遇,他知道会有军功的机会。 日后琥珀父亲领军出征,他随军不需冲杀,也能够获得资历功绩,只要琥珀父亲不倒,他早晚能够获得牙将军职。 十四娘在厨房留了一时多,刘师傅施展厨艺,一样样的介绍,展现了厨艺的博大精深。 十四娘观摩的兴致浓厚,最后约定明日再来。 三人回了居处,十四娘继续教授识字,一时后离开回了屋内。 长福和长德私下里互相交流,长福意外十四娘居然是夫人地位。 片刻后,长德借口出去走一走,离开了居处去见公主。 文学网 第273章 护主 小公主,坐在桌旁,提笔书写,她在给母后书信。 书信的内容几乎成了记录,记录了一路所见,一路说过的话,与韦扶风的对话几乎一句不差。 小公主的书信,并非是动机不纯的禀告什么,只是想要告诉母后,她南下没有遭到恶待,让母后安心。 但潜意识里,不觉中也想告诉父母,韦扶风没有叛逆朝廷的心思,只是想与朝廷相安。 书写长信,另一作用是消解寂寞和思念亲人的惆怅。 韦扶风的善待,已然化解小公主对于未来的惶恐心态,但心不惶恐,其它的负面情绪升腾烦扰。 “殿下,奴婢长德来见。”屋外,突然响起恭敬声音。 小公主意外,提笔扭头。 两个宫女忙起身,走到屋门,秋婵问道:“长德,你怎么来了” “奴婢有事禀告殿下。”长德恭敬回答。 “进来。”小公主吩咐。 长德走进屋内,止步哈腰恭敬道:“殿下,奴婢听说了十四夫人一些事,故来禀告。” “什么事”小公主问道。 长德说了十四娘的地位,最后道:“奴婢担忧殿下不知情由,日后居高临下十四夫人,易让人误解殿下自视高傲。” 小公主点头,娇柔轻语:“难得你的忠心,本宫欣慰。” 长德矮身跪地,恭敬道:“殿下,奴婢非是通风献媚,而是不愿殿下与十四夫人生出误会龌龊,殿下与十四夫人,都是奴婢的主人。” 小公主娇柔道:“本宫理解你的忠心厚道,十四姐姐待本宫也是亲和,你回去,若是十四姐姐知道,或许真的生出误会。” 长德说道:“殿下,侯爷说过,奴婢十人在根本上,依然是殿下的奴婢,奴婢等是因为侯爷的需要,才听命做事,故殿下与十四夫人,都是奴婢主人,本是一家。” “嗯,你这话顺耳,去,以后再来,应该知会十四夫人。”小公主娇柔道。 “诺,奴婢告退。”长德恭敬叩头,起身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 长德走后,宫女秋婵说道:“殿下,长德还算良心,知道护着殿下。” “是个忠厚人。”小公主轻语。 “殿下,不如要回长德,外事需要忠心之人。”秋婵建议。 小公主摇头,轻语:“长庆长生外事足用,侯爷说过,不可过于信赖一人,长德就算忠厚,本宫也不会诸事依赖于他,若是开口要回来,反而不好面对。” “殿下对于侯爷的嘱咐,却是一意笃信。”春娥微笑轻语。 “本宫清楚,若非侯爷的善待,没人会理睬本宫,宦官们也会离开本宫。”小公主轻语。 两个宫女愕然互望一眼,春娥迟疑一下,轻语:“奴婢们绝不会离开殿下。” 小公主浅笑,轻语:“你们能不能够久留,需要问过侯爷。” “殿下,奴婢们是殿下的陪嫁。”春娥轻语。 “若是本宫做主,会由你们自择,如今不须表诚,你们若是嫁人,本宫多了外事臂助,你们也能够是妻室。”小公主浅笑道,转身取笔,继续书写。 黄昏时分,韦扶风疲倦归来,一身泥浆,十四娘服侍他脱了衣甲。 不久,琥珀忽然过来,却是琥珀母亲吩咐,林海回来也是疲惫不堪。 韦扶风泡在汤桶,舒服的闭眼休息,片刻后,忽微睁眼轻语:“琥珀,使人去问玉彤,若是还没晚饭,过来一起吃。” “奴亲自去问才好。”琥珀回应,转身出去了。 十四娘为韦扶风梳发,韦扶风轻语:“十四娘,玉彤年少,远离父母不得见,我不该冷落。” “郎君是应该关心,我也想过去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十四娘轻语。 “平日里只须互相尊重即可,没必要强颜寻由头应付。”韦扶风温和道。 十四娘轻嗯,又道:“我在学厨艺,若是成了,做好吃的给她送去。” 韦扶风微笑,轻语:“你开心就好。” 十四娘轻嗯,韦扶风又问道:“长福长德的识字如何” “他们很努力,长德已然识字二百,长福三百。”十四娘回答。 “既然你愿意教授他们,我让长福去替换了长生回来,宦官们轮流有两人跟随你,学习识字。”韦扶风轻语。 十四娘微怔,道:“不妥,公主会不会郁闷” “我与公主说过,公主不愿降尊教授宦官,而我需要宦官识字。”韦扶风轻语,十四娘轻嗯。 琥珀见到小公主,见礼后说明来意,言明韦扶风在外奔波一日,如今正在汤浴休息。 小公主听了,立刻与琥珀离开,两个宫女留下。 出了院门,小公主娇柔问道:“琥珀姐姐,郎君什么时候去往福建” “奴不知,请殿下直呼琥珀,十四夫人才当得姐姐称谓。”琥珀柔声纠正。 小公主迟疑一下点头,琥珀又道:“殿下,奴不会去往福建,故没有问过大人何时去往福建。” 两女边走边聊,抵达十四娘居处。 正在洗浴的韦扶风看见小公主,笑语:“玉彤,你来的早了。” “不早,郎君在外辛苦归来,我理应过来服侍。”小公主大方的娇柔回答。 韦扶风愣怔,随即微笑点头,心里对于小公主多了好感,虽然九岁,却是聪慧知礼,不卑不亢。 洗浴后,一家四口在一起晚膳,韦扶风提起需要宦官识字,轮流由十四娘教授。 小公主表示支持,继而提出想让长德送家信和礼物,向母后报平安。 韦扶风听了道:“应该送信报平安,但礼物我还没有准备。” “也不须礼物贵重,平安信比什么礼物都好。”小公主回应。 韦扶风笑了,轻语:“送往长安的礼物,除了孝敬,还含着贡赋意义,以后半年送一次,直接送给皇后娘娘,灵活补给内外之需。” 小公主点头,轻语:“郎君,谢谢。” 韦扶风一笑,道:“我本心不希望大唐日落,我占据的地盘几乎都是边地,若是大唐江山易主,中原称霸的雄主必然兵锋来犯,自古以来,西南一直是不敌中原王朝的征讨。” 小公主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的地盘占据未久,可谓内忧外患深重,对于蛮族不敢盘剥,对于地方治理也需要谨慎的调理,我惧怕发生民变造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处造反,不仅耗费积蓄镇压,还会造成军将坐大,我说这些,或许你还不懂。” 小公主轻语:“我或许不懂,但我看了灾情,知道若不及时救济,会有很多人饿死,而救济需要他方的粮食,粮食无偿耗用,郎君就变贫困了。” 韦扶风愣怔,继而笑了,轻语:“我这人也有私心,私心就是莫管别人多么贫困,也要使得自家人衣食无忧,我不喜过度奢华靡费,但更不愿粗茶淡饭,牙缝里节省救灾钱,所以你们只要不靡费,喜欢什么就吃什么,但穿衣不要太张扬,出行注重护卫即可。” 三女点头,韦扶风看向小公主,温和道:“玉彤,你给皇后娘娘家信,请皇后娘娘给予李玉珠公主册封” “李玉珠是那位”小公主反问。 韦扶风一滞,十四娘笑语代为解释一下。 小公主听了点头,道:“我可以请求母后,但不知父皇能否允许。” 韦扶风微笑道:“无妨,你信中提及即可,不须多说。” 小公主点头,又问道:“郎君,李玉珠册封公主,有什么意义吗” 韦扶风回答:“朔方是河东军的附庸,提升李玉珠的地位,在大义上能够让朔方人心,改变附庸心态,抵触河东军接管朔方。” “李玉珠是李克用的女儿,她不会与父亲敌对”小公主置问道。 韦扶风回答:“是否敌对,要看心中的亲情侧重,我与李克用之间,李玉珠必然倾向父亲,可是李玉珠有了儿子,她的儿子与李克用之间,你说她会倾向那个” 小公主愣怔,摇头道:“我不知道。” 韦扶风轻语:“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人愿意与亲人敌对决裂,涉及亲情的抉择非常煎熬,所以我一直尽量避免日后与亲人反目。” 小公主愣怔看了韦扶风,韦扶风又道:“我出身韦氏,韦氏的一些亲族贪婪无厌,类同很多豪富的大唐宗室,占据大量关内土地,他们宁可忍受藩镇盘剥,也不愿为皇帝付出财富,你说皇帝陛下,能够强行夺走宗室财富吗” 小公主摇头道:“那怎么可以财富是亲族的,父皇绝对不能豪夺,会被唾弃。” 韦扶风点头,道:“我的一些韦氏亲族,正在借着我的势力,发展他们的私利,我若不加以遏制,我的利益流失会越来越大,最后我会如同皇帝陛下,缺少财力养军,发俸禄,若没有钱财的付出,什么都做不了,最终众叛亲离。” 小公主点头,她虽然年幼,生活在宫中,却是知道宫中用度拮据,她能够吃饱,宫女和太监吃不饱,平日里母后总是发愁后宫用度。 韦扶风微笑道:“吃饭。” 小公主轻嗯,端起碗吃食。 十四娘不时起身,调换菜肴,一顿饭吃的平静温馨。 文学网 第274章 福建行 小公主临别,娇柔询问:“郎君什么时候去往福建,我打算跟随。”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四日后,我还需要巡视数日,你最好留下,去往福建只能陆路,道路泥泞颠簸。” “我想去。”小公主回答。 韦扶风微笑点头,小公主又道:“还有一事,我陪嫁了两个宫女,她们能够成为郎君侍妾。” 韦扶风温和道:“她们的去留由你决定,我如今女人很多,她们若是出嫁,能够嫁给官员为妻。” 小公主浅笑点头,在十四娘和琥珀相送下离开。 十四娘回转,问道:“那两个宫女美丽,郎君怎么不想留下,顾虑公主不悦吗” 韦扶风摇头,道:“宫女的去留,与我而言没什么顾忌,我的心态今非昔比,当初的我,羡慕嫡子贵族拥有很多美人,如今的我,更愿意与喜欢的女人相濡以沫。” 十四娘浅笑,温柔道:“公主问郎君,想是不喜欢与别人一起服侍郎君。” 韦扶风哑然失笑,道:“公主才多大。” 琥珀含笑奉上茶碗,韦扶风温柔的望一眼接过,他与琥珀的婚期延后了。 林海说,此时成婚不合时宜,最好丰收之时,大吉大利。 公主居处,两个宫女在一起闲聊。 因为公主说了是否久留由她们抉择,她们的心思随之活络,互相交流女儿家心思。 秋婵的想法倾向外嫁做正妻,春娥心态摇摆。 小公主回来了,心情颇为愉悦,一顿饭,一席话,更觉得与韦扶风亲近。 背井离乡,远离亲人,韦扶风成为了她的避风港依赖。 两个宫女服侍小公主换衣,笑语询问,她们看的出殿下神采奕奕。 九岁的女孩,无论多么聪慧,也会性情天真,很难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面对亲近之人。 “你们的去留,我问过侯爷,侯爷说你们的去留由本宫决定,若是想出嫁,能够嫁给官员为正妻。”小公主笑语,告诉宫女好消息。 两个宫女下意识愕然互视。 小公主意外,诧异道:“你们不喜欢吗莫非不想外嫁” 春娥轻语:“奴婢还没想好,秋婵愿意出嫁。”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愿意。”秋婵嗔怪恼道。 春娥愣怔,小公主吓一跳,秋婵急忙跪下,惶恐道:“奴婢该死,出言无状。” 小公主伸手扶起秋婵,笑语:“知道你是直性子,去留的事情又不在这几年,本宫离不开你们的。” “奴婢谢殿下宽恕。”秋婵恭敬回应。 “秋婵,我不该玩笑话当真,你别生气。”春娥道歉。 秋婵抬头,苦涩道:“我也是没有想好,侯爷和善,殿下宽厚,若是外嫁的男人见利忘义之辈,还不如服侍殿下终老。” “你们能够嫁给官员为正妻。”小公主说道。 “殿下,正妻也不一定获得善待,奴婢不想说了,奴婢如今只想陪伴殿下,忠心殿下。”秋婵诚恳道。 小公主点头,笑语:“来日方长,几年后再说。” 送往长安礼物的事情,韦扶风交给了琥珀置备,他依然早出晚归,辛苦巡视。 十四娘则带着两个宦官识字,学习厨艺。 四日后,韦扶风启程去往福建,小公主随行,十四娘和琥珀留在广州。 小公主厚厚的家信,封火漆交给了长德。 韦扶风走后十日,长德带着三十将士,背着礼物去往长安。 去往福建陆路,气候雨多晴少,泥泞难行。 十数日后,长安发生的惊变信息,终于送到了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看后为之愣怔,良久又心生期待。 对于李溪的死亡,韦扶风没什么负面情绪,刘崇龟的建议,竟然出乎意外的言中。 韦扶风采纳建议而做出布局,不是相信刘崇龟的猜度。 主因一是岭南扫灭割据势力延后,二是不想田雯儿去往灾区遭罪。 所以,找个理由让田雯儿归去,也顺便演习调兵遣将,加强治下军力的应变机动性。 算算时间,田雯儿应该返回了夜郎府,不知道途中是否借得僚人族军力。 演习布局军令,应该更早传达至都督府,都督府必然执行。 韦扶风的布局演习军令,抽调阆州三千军力,东川军一千精锐牙军,渝州六千军力,涪州一万军力,计两万军力,号称去往浙东平叛。 命令戎州和渝州军力做出加强备战姿态,增加边防巡视,晓谕将官,加强防范雅州王建和西川凤翔军。 使人通知李子奇,远离成都,告诉李子奇,只是演习麻痹凤翔军,进攻西川时机还未成熟。 韦扶风只能继续去往福州,来不及赶回去主持大局,他使人急告十四娘和九娘,不许去往江陵府奔丧。 江陵府只是遥祭,用不着她们回去,李骥或许北上收尸。 韦扶风传令长顺,命令长顺去往江陵府归属林清雪,任职江陵府宰。 李骥若是离开了,长顺接管江陵府,待长顺熟悉了江陵府官场,韦扶风通知十二叔升任荆州刺史。 信使兼顾通知象州刺史刘海粟,转任涪州刺史,带上老父刘崇龟启程赴任,象州长史高纬升任象州刺史。 至于李贤,早就挂名任职忠州刺史,若是愿意去往,不需另任。 若是迟迟不去赴任,韦扶风再另行安置,他对李贤没什么恶感,但也不会推心置腹的信任。 长顺的查封任务,完成的很好,行事果断干练,敢杀人,杀了十三个闹事或叫嚣的囤盐商人和管事,通过了考验。 若是办事畏缩拖拉,韦扶风不会让其担负江陵府宰的重任。 韦扶风及时响应的做出安排,十四娘在广州翘首期盼,得知祖父被杀的信息,她惶然不知所措。 十四娘没有悲伤呼号,自小她就与祖父不亲,见面的次数很少,主要是李溪本心贱视十四娘,十四娘没有资格获得李溪的慈爱。 琥珀劝十四娘等候韦扶风的回音,十四娘毫不犹豫采纳,直至郎君回信的到来。 十四娘心安理得的恢复了以往生活,教授宦官识字,学习厨艺。 九娘离开桂州奔丧,身为嫡孙女,母亲出身高贵,自然获得李溪看重,无论是亲情和礼法,都不是十四娘能够比较。 九娘抵达长沙府,却是不能继续奔丧,她的身孕确定,不宜去往。 桂州,州衙后宅,大娘正与儿媳杨丽华说话,忽然儿子韦云卿急匆匆的闯入。 “娘,你看扶风做了什么他无故查封了岭南囤盐,他这般的霸道做法,很多人非议,这要出大事的。”韦云卿急切说道,递给大娘一份文书。 大娘淡然不惊,接过文书看了一下,道:“扶风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理会即可。” “娘,很多官员都有囤盐入筹,庆阳侯府和丽华娘家也入筹很多钱,扶风这么做,我们怎么解释”韦云卿急道。 大娘脸一沉,道:“这种私财入账,比得了韦氏存亡大局吗” 韦云卿愣怔,道:“这与韦氏存亡大局有什么干系,大家正常行商买卖,还是扶风允许的,如今他出尔反尔,必然人心离弃。” 大娘皱眉,欲言又止,轻语:“你,冷眼旁观即可,过段时日,娘再给你解释。” 韦云卿道:“娘,不是孩儿要解释。” “不是你要解释,你急匆匆的问什么若是有人问你,你告诉他,去问扶风,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该管的是桂州政务,做好本职。”大娘教训道。 韦云卿哑口无言,无奈辞礼离开了。 杨丽华轻语:“娘,郎君的意思,是不好向亲族交待。” “不须交待,国有国法,盐商自古暴利,为国之财赋命脉,扶风若是不将命脉掌控,早晚会被富可敌国的盐商反叛,历史明鉴,造成大唐祸乱多年的黄巢,出身就是盐商巨贾。”大娘回答。 杨丽华点头,不敢再多说。 大娘又道:“查封囤盐,扶风不会做绝,应该是课以重税,你让亲族忍耐,日后还是能够运盐获利,只不过都不能牟取暴利。” 杨丽华点头,辞礼离开了。 片刻后,韦轩来到,与夫人沟通了片刻,心里有数的照常行事。 韦扶风的查封囤盐,并没有引起明目张胆的闹事,利益相关者只敢暗地里牢骚,非议。 虽然一夜盐价暴涨,引起了大众惊疑不满,但没人胆敢挑头闹事。 胆敢挑头闹事的人物,一般就两类,一类被断了生路,一类拥有闹事的武力底蕴。 参与运盐牟利的商家,多数是官员,官员最不愿丢官,也畏惧扶风侯杀戮。 乱世,不是讲道理的时代。 午前,韦扶风抵达福州,杨河率领文武官员迎接在城门外。 长庆一身绯色官袍,混在官员中并不扎眼,不知底细的人,认不出长庆是太监。 下马,韦扶风身披蓑衣,在细雨中微笑走前。 杨河趋前恭敬拜见:“属下拜见大人。” “杨河,福建的事情,辛苦你了。”韦扶风亲和回应。 “属下应该尽心尽力。”杨河恭敬回答。 文学网 第275章 登上乌山 韦扶风感受到了杨河的拘谨,有了陌生感。 他伸手拍拍杨河左肩,轻语:“你我危机时起于泸州,身远而心不远,统治的应时改变,只是为了更长久的同享成果,高处不胜寒与伴君如伴虎,彼此都不好受,轻松些。” 杨河点头,微笑道:“属下着相了,大人请行。” 韦扶风点头,道:“日后公主殿下坐镇福州,监察福建和岭南事务,杨河,你率领属下恭迎一下,礼拜即可。” 杨河回应,韦扶风移步走去一旁。 杨河与属下官员走到公主车驾前面,恭敬礼道:“臣属杨河恭迎公主殿下,殿下福安。” “杨大人免礼,本宫日后与众位大人一起,为本宫夫君分忧,望诸位尽心本职,莫让本宫得罪。”小公主娇柔的声音,隔着布帘回应。 韦扶风听了意外,杨河恭敬回应:“属下人等,定当尽心本职,请殿下秉公监察。” “好,多谢杨大人,请大人与本宫夫君说话。”小公主娇柔回应。 杨河行礼,转身走到了韦扶风近前,微笑道:“大人请入城。” 韦扶风与杨河并肩行走,随行护军已然先一步入城布防。 城外大片军营,驻扎来自潭州和桂州的出征军力,原本是扫平岭南割据势力,因为天灾,转来了福州救灾筑城。 步行进入福州城,杨河汇报福州事务,这一次的天灾,收纳了两万多本土闽人入籍,福州在册人口已达十八万。 福州来自北方躲避战乱的汉人,比岭南多得多,虽然多山少田,但靠山靠海,能够大力发展工商业。 韦扶风重视福建,一是福建具有自古开拓的底蕴,福建的造船业在东吴时期就有了规模化。 二是福建的军事地位,人文底蕴,比岭南重要。 听着关于筑城的计划,韦扶风来了兴致,转道出城勘察杨河的筑城想法。 杨河引路抵达了乌山,从山下可以看见山上有一座高塔。 杨河介绍说,山塔名净光塔,建于唐贞元十五年,唐乾符年间毁坏。 杨河上禀都督府,获得准许,予以修缮扩建,此塔本地人习称乌塔。 韦扶风点头,他不知此事,但杨河行事守规让他满意,一行人登乌山。 小公主也随来,下车,在长庆的随护下,跟随在韦扶风和杨河身后,数十护卫先一步奔上乌山警戒。 登山耗费体力,走了一段,韦扶风听到身后喘息声,他止步回头,笑语:“玉彤,若是疲累,不如慢慢上行。” “嗯,郎君,我之前的应答,郎君满意吗”小公主喘息问道。 韦扶风微怔,继而笑语:“满意。” “那就好,我怕说错。”小公主笑语。 韦扶风一笑,转身下行,弯腰横抱起了小公主,转身登山。 杨河看的愣怔,内心对于这位皇帝女儿,日后真心的不能怠慢。 登上乌山,潮湿的猎猎山风吹拂,小公主羞涩的依靠在韦扶风身左,被一只有力的手搂扶,一起俯观山河原野景象。 杨河在右侧,介绍着他的想法,他打算扩建的城池,乌山,屏山和于山,以及流过的闽江围入城中。 一是适应增加的人口和工坊占地,二是使得城池内宜居。 韦扶风接受杨河的想法,但他一指西方远处,道:“在那个所在建筑一座宫城,宫城的西侧城墙与外城墙一体,宫城四座城门,西城门通外。” 杨河点头道:“属下谨记。” “宫城的一半范围,能够驻扎三千军力,仓储一年军需,名为阆风西苑,具体建造,本军会与你商榷,宫城墙的筑造优先,完成后,城内的建筑再逐步完善,不急于求成。”韦扶风说道。 杨河回应,韦扶风又道:“山脚下,建筑学院,山上佛寺或道观,雕琢各种传说神迹,让佛道儒三教并存,具体的,你做主实施。” 杨河点头,道:“大人打算昌盛文华。” 韦扶风点头,道:“以后各州都会建筑学院,任职学官和教谕,让真正的读书人获得尊重和温饱。” 杨河点头道:“大人善政,福州学院的名字,请大人留名。” “名字由公主来定,日后福建岭南各州的学院,用度和任职,归属阆风西苑负责,但学院不能用阆风之名。”韦扶风回答。 杨河回应,小公主扭头轻嗯。 韦扶风笑道:“这里山风潮凉,一路劳顿,不宜久留,下山。” 成都府,在茂州镇守的李子奇,接到了渝州掌印夫人的密信,他原本负责成都府一带剿匪,后来被任职为茂州防御使。 茂州地广人稀,位于川西北地域,主要人口是党项羌族,农耕人口很少。 李子奇被任职茂州,等同于被流放,边缘化,他属下的兵将不足千人,日子混的堪称落魄。 初来茂州,李子奇只带来三百多兵将,原本两千部下被剥夺大半。 抵达茂州,李子奇吸纳了很多羌族,兵力扩充近千。 虽然只有近千兵将,却是比原本的两千军力,更值得李子奇拥有。 因为有盼头,有外援,李子奇心态平和,蓄势待举,他能够吸纳军力壮大,主要是渝州都督府支援财力。 看了密信,李子奇轻叹,内心涌生了思念亲人,老父任职永州刺史,他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不知道能不能为老父尽孝送终。 身在茂州,远离成都,李子奇虽然认为没有必要远离,他还是下令北去狩猎,带着属下军力巡视他的人烟稀少领地。 凤翔府,李茂贞脸色阴沉,他已然得报,河东军真的出动三万大军进入关内,加上河中府三万军力和鄜坊节度军力,可谓来势汹汹。 “王行渝,你个蠢货。”李茂贞忍不住大骂王行渝。 以前就是因为忌惮河东军,所以凤翔军不愿进攻朔方,对于进攻陇右也是犹豫不定。 结果,河东军真的来了。 而在之前,李茂贞觉得河东军有宣武军,河北藩镇敌视牵制,不敢大军远征关内,所以心生了傲慢。 “你们说怎么办”李茂贞很快一挑眉,大咧咧的问道。 “大人,兵来将挡,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绵羊,凤翔府这里四万军力,其它地盘还有十几万军力,调来一半,再加上邠宁军,管教河东军有来无回。”一名彪悍大将激昂言语。 “不错,河东军是远征疲军,数量也没有压倒优势,我们足以败之。”另一将官附和。 李茂贞扭头,问道:“周静,你说。” 周静起礼道:“大人,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河东军,还有川南军,若是发生关内大战,后果就算我们获胜,也必然惨胜,两败俱伤,不值得。” 李茂贞说道:“河东军已然来了,不战可能退兵难道让本军奴颜婢膝,服软奉上财货求和” 周静说道:“属下认为,河东军出兵,起因是触犯了河中府利益,王行渝逼迫皇帝改任河中节度使,从而引发河东军出兵。 河东军愿意出兵,事实上贪图河中府变为真正附庸,河东军若是遭遇势均力敌的我们,必然不愿开战。” “先生一厢情愿了,河东军来势汹汹,岂愿虎头蛇尾,李克用最在意威名,或许李克用更想帮助女婿霸占关内。”先前说话的将官反驳。 周静说道:“李将军说的无错,李克用为人是逞勇好名,但绝非鲁莽之辈,为今之计,大人应该再次向皇帝申述,皇帝必然不愿河东军或川南军,占据凤翔府,皇帝不允起战,李克用也就有了台阶退兵。” 李茂贞若有所思,片刻后点头道:“上策伐谋,嗯,本军记得西川有个军情,放在那里啦” “大人稍候。”掌书记回应,转身去取文书,回转交给李茂贞。 李茂贞看了一下,道:“军情,川南节度使调动阆州三千军力,东川军一千牙军,集结渝州军力,计两万军力欲往东去,据说南下平定岭南割据势力,你们看,怎么回事” 众人互相看看,无人回答。 周静也是沉默,直至李茂贞看他,他才谨慎道:“大人,川南节度使狡诈如狐,或许是疑兵之计。” 李茂贞说道:“你是说,韦扶风疑兵之计,促使本军调离西川军力,他想趁虚进兵西川。” 周静点头,李茂贞道:“本军也是才知道河东军兵入关内,难道河东军兵入关内早有图谋。” 周静迟疑一下,道:“或许是川南军闻得风声,而做出疑兵之计。” “那你说,川南军调走的两万军力,会不会迂回自武关道进入关内,与河东军会合。”李茂贞问道。 周静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不敢言。 李茂贞抬手拍头,烦恼道:“凤翔府是本军最重要的根本,川南军的疑兵之计,或调兵迂回武关道参与关内战事,都让本军被动。” “大人,川南军调动,我们也调动就是。”属下大将说道。 周静道:“川南军动向不明,大人担心被杀回马枪,川南军在渝州可用军力很多,虽然战力比不得我们精锐,但若加上蛮族兵力,数量上占据很大优势。” 大将道:“我们不能攻占渝州,因为攻城不下,难道川南军进攻西川,就能够短期攻破成都” 文学网 第276章 闻风而动 周静不语,他不愿担责,如今凤翔军陷入战略被动,若自西川调兵支援凤翔府,担忧渝州的川南军趁虚进攻西川。 若是不调动西川军力,凤翔府不能形成重兵威慑抗衡。 假如数万川南军,迂回关内会合河东军,加上河中府军力,组成十多万大军,凤翔军和邠宁军必然处于弱势。 河东军的悍勇善战,那是很多年形成的威名,盛名之下无虚士。 李茂贞点头,事实上他清楚别无选择,凤翔府绝不能失去,凤翔府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巢,比西川重要。 另外为了整体战略平衡,李茂贞曾经采纳周静建议,大力支持兴元府恢复富庶。 当年杨守亮率军出汉中进攻东川军,带走了汉中太多青壮。 杨守亮大败,李茂贞获得数万降兵,他都让回了汉中兴元府,还自西川迁移部分流民定居兴元府。 兴元府经营妥当,军事上能够居中策应,及时的支援凤翔府和西川。 另一个作用能够牵制威慑西川所属,镇守西川的主将,李茂贞的义子李继鹏。 最后,李茂贞决定自西川调兵三万,自汉中调兵两万。 命令西川留守和汉中留守,遭到敌袭据城坚守待援,不得贪功主动出击。 李茂贞的军令抵达成都,主将李继鹏与心腹商议,尽量出动非嫡系军力,李子奇在其中。 传令官抵达茂州驻地,却是扑空,不得已继续辛苦向北寻找传令,五日后找到了李子奇军力,送上军令。 李子奇看了军令愣怔,命令他率军直接去往凤翔府报到,他询问传令官。 传令官一问三不知,李子奇却是敏感的猜度很多,最后杀了传令官,使出斥候去往成都打探,静观其变。 七月初,河东军一万骑兵,两万步兵,河中府两万多军力,陆续渡过黄河。 李茂贞的申述上书也在了昭宗手中。 上书出自周静之手,言辞不卑不亢,罪过尽数推给王行渝和韩建,自言安守本分很久,实乃朝廷一方藩镇忠臣。 看过李茂贞的上书,昭宗陷入深思权衡,他愤恨李茂贞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但也恐惧河东军占据关内不走,或者韦氏独霸关内。 河东联军渡过黄河,大军浩浩荡荡先奔了潼关。 韩建惊恐收缩军力据守城池,他之前也向朝廷上书请罪,直白的陈述潼关不能落入河东军掌控。 兵临城下,河东军威胁韩建开城投降,可保全家性命。 韩建虽然惊恐,却是不愿投降,他经营潼关多年,兵精粮足,镇守城池三万军力,粮食足用两年。 韩建在城头,高喊:“韩建息兵河中府,晋公为何兵临城下” 有大嗓门晋将答话:“尔兵犯天子,杀大臣,还不降服向天子请罪。” “杀大臣是王行渝一人恶行,某兵进长安,是为了阻止王行渝祸害,请晋公明察。”韩建推托道,他认为河东军不能久留,故谦卑而不软弱。 “待本军请旨杀你。”李克用大义凛然,顿兵城下,实则观形势而取舍。 河东联军兵临潼关之际,金州治下的军力闻风而动。 韦扶风祖父集结四万多军力,兵分两路,一路进夺商州,一路向西进攻洋州。 洋州位于汉中盆地东部,与兴元府分割了汉中盆地。 杨守亮败走之时,韩建占据洋州,获得了朝廷任职武定节度使,驻守一万五千潼关军。 洋州在韩建手中,可以说孤悬在外,只能通过子午道沟通关内。 但吞到嘴的地盘,韩建舍不得放弃,凤翔军李茂贞没有发兵进夺洋州,默许汉中盆地一分为二。 李茂贞没有进夺洋州,主要是致力于西川和兴元府归治,也想维持关内三镇的表面团结,暂时不想为了洋州,撕破脸内讧。 金州州衙二堂,韦氏头领人物聚在一起焦急商量。 原来出兵洋州出了纰漏,镇守金州内城的三千扶风军,拒绝祖父的命令,不肯离开金州出征。 理由就一个,职责镇守金州,没有都督府或节度使大人军令,不敢擅离。 祖父这一次的出兵计划,来不及与韦扶风沟通。 关内三镇兵进长安,皇帝使人求援,祖父没理会,但却关注了关内发展形势,获得河东军有可能入关内的消息。 祖父猜度,河东军进入关内,关内三镇必然倾力对抗。 于是祖父集结军力,向江陵府要求出兵两万驻扎均州,随时准备北上夺取商州,林清雪答应了出兵。 祖父调集大半房州和均州兵力,去往金州待命,打算这一次趁虚夺取商州和洋州。 结果,驻扎金州的三千扶风军拒绝出征。 祖父脸色阴沉,身后左侧,站着一名身穿绯色官衣的人物,却是曾经为川南军监军的太监杨辉。 十数名韦氏头领各抒己见,有的不赞成出兵洋州,因为没有三千扶风军精锐出征,集结的两万金州治下军力,出征洋州的胜算不大。 有的却说,这一次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就算没有三千扶风军,还有巴中军力北上进攻。 两面大军犄角进击,再散布河东军围困韩建的消息,洋州的潼关军必然军心骚乱,不战而逃。 “老八,你走一遭江陵府,说服那个林清雪。”祖父吩咐道。 韦康起身,道:“父亲,兵家之事,谨慎为妥,儿子觉得兵分两路不妥,何不先行夺取了商州,留守一万兵力,大军转战夺取洋州。” 祖父想了一下,道:“你还得去一遭,没有军令,出征商州的军力,未必转战洋州。” “儿子愿走一遭。”韦康回应,他确实愿意跑腿,跑腿也是一种功劳。 “父亲,若是等待商州军力转战,只怕错失战机,河东军虽然兵入关内,但必定不能久留,河东军一旦走了,韩建就能够支援洋州。”韦扶风的二伯父,韦安说道。 韦康皱眉,道:“二哥,我们最好求稳,兵家忌讳冒进,一旦进攻不利,金州危矣。” 韦安扭头,道:“八弟,金州城池坚固,还有精锐留守,更有外援。” 韦康道:“二哥,你亲自金州走到洋州,就会知道一路多么难行,很多地方只需小股敌军就能够阻杀数倍之敌,只有抵达洋州地界,才是一马平川,假如两万军力去了回不来,父亲大人损失的,不仅仅是军力,我们不宜急功。” 韦安愣怔,扭头看向父亲。 祖父若有所思,忽点头道:“老八说的在理,为父是不能急功贪婪。” 韦安沉默,祖父又道:“江陵府不用去了,追回两万军力进攻商州的军令,金州集结的军力进攻商州,老二随军,夺取后任职商州刺史。” 韦安喜悦,恭敬道:“儿子领命。” “老八留下,散了。”祖父又道,众人辞礼散去。 韦康走到父亲近前,恭敬道:“父亲有何吩咐” 祖父微笑道:“这次,你的见解非常好,为父是应该求稳。” 韦康苦笑,道:“不瞒父亲大人,儿子是没有取胜信心,也可以说是旁观者清,儿子认为,涉及军事,韦氏除了五哥和扶风,其它的都是赵括之流。” 祖父不动声色点头,韦康又道:“儿子说的旁观者清,一是指扶风军拒命,他们真的不能离开金州吗当初十四弟出兵洋州,扶风军听令去往接应,已然有了前例,而这一次拒绝,原因就是没有获胜的希望。” 祖父点头,韦康又道:“二哥急切支持进攻洋州,一是憋火,二是很多人认为,扶风对于金州治下干涉太过,所以很想获得新的地盘,但军事盲目不得,一旦失败,满盘皆输。” 祖父点头,道:“你如今颇具大局眼光,摆脱了胥吏的小人物心态,你的二哥还是一副商人心肝,为了查封盐利的事情,寻为父牢骚数次。” 韦康苦笑,道:“查封盐利的事情,儿子也是心头滴血,本指望今年能有数千银子进账,如今能有数百银子,已然高估。” “你怨恨扶风吗”祖父问道。 韦康回答:“儿子不怨,查封盐利,无非是用于养军,以前的荆南节度使成汭,就是依靠云安盐井养军五万,若是依靠盘剥农夫,必然怨声载道,造反做匪的激增。” 祖父点头,让韦康离去,韦康辞礼走离。 祖父扭头,淡然道:“老八是彻底服气了扶风。” “奴婢认为,八-老爷不掌军,不管财,很少直接利益得失,故不愿发生危及韦氏存亡的事情,八-老爷认为只要韦氏地盘稳定,他就能够活得富贵惬意。”杨辉恭敬回答。 祖父摇头,无奈道:“老八愿意维持现状,求稳,左右逢源,老五在外单飞不愿回来,老二利欲熏心,不能担负大事,老十是扶风亲父,默契的经营桂州,还有我的兄长,介入添乱。” “奴婢认为,十二爷智慧,可倚重。”太监轻语。 祖父点头,轻语:“李骥北上,十二郎也该任职江陵府啦。” 文学网 第277章 长安乱起 河东军渡过黄河,兵围潼关军的消息,仅一两日就传到长安。 驻留在长安的凤翔军和邠宁军大惊,因为昭宗没有回应李茂贞的上书,所以李茂贞也没有给予李继筠指示。 留守两军在长安做起乱来,一开始暴-乱抢劫,引发了长安骚乱。 王行约率兵奔向大明宫,打算劫持皇帝为人质,离开长安回归邠州。 李继筠得知,也带着军力奔向大明宫,他知道义父与王行渝已然裂痕,若是让王行约劫走皇帝,他无法向义父交待。 两军在大明宫外遭遇,彼此针锋相对,一言不合的翻脸相向,数千军力厮杀在一起。 宫中的昭宗得报,惊恐出逃,圣驾逃出长安城,略一抉择直奔终南山方向。 长安城内一片骚乱,谣言四起,说邠宁军和凤翔军再次大军杀来,皇帝已然逃走,于是长安人心惊恐,拖家带口的出逃避祸。 七月的关内,骄阳似火,炎热异常,其时又逢百年不遇的高温。 十几万长安人的出逃,竟然有三成人口渴热中暑死亡,又有贼人行凶抢劫杀人,到处可见哭嚎之人。 昭宗在禁军的保护下逃到石门山,在石门山的佛寺落脚,可谓狼狈不堪,尊严丧尽。 愤恨思虑后,昭宗传旨认可杀死李溪之事,与李茂贞和韩建无关,传旨请河东军,河中军,全力讨伐王行渝。 直属渝州都督府,在汉中隐藏的川南军斥候,确认五万凤翔军去往凤翔府之后,分出两人乘船,沿着嘉陵江顺流而下,向都督府禀报军情。 都督府立刻发布军令,涪州军力出兵一万逆江去往戎州。 隐藏在豆沙县的田雯儿,统帅四万军力等候战机,其中两万僚人族军力,两万抽调集结的迂回军力。 得到军情信息,田雯儿下令出征,四万军力离开豆沙县,途径戎州治蜀南县。 镇守主将鲁青,统帅两万军力,归属田雯儿北上进攻西川。 川南六万大军浩浩荡荡,沿着大江源头之一的岷江北上,杀入西川嘉州,不日抵达嘉州治所龙游县(乐山)。 龙游县是大渡河与岷江汇合之地,自古以来,有河水的所在,基本适合生存,繁荣。 川南六万大军还未到龙游县,镇守嘉州的一万凤翔军仓皇撤离。 川南大军在龙游县驻扎修整一日,继续沿着岷江北上进入眉州,来自涪州的一万军力,则驻扎在戎州,防范王建或南诏趁虚进袭。 大军抵达眉州治所通义县,眉州敌军收缩城池固守。 田雯儿不攻城,大军围城一日修整,次日继续北上,直奔最终目标成都。 只有掏心的拿下成都,才能占据优势,遏制凤翔军反扑。 川南大军一路挺进,可谓秋毫不犯,更是一路宣扬,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和邠宁节度使王行渝,兵入长安威逼皇帝,再一次杀害宰相。 皇帝惊恐震怒,罢免李茂贞西川节度使,任职宰相刘崇龟任职西川节度使。 西川节度使刘崇龟奉旨接任,晓谕西川军民,只要中庸观望者,任职之后,地主所有不会改变,官职不会失去。 刘崇龟是何人大唐老臣,任职朝廷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曾经在成都留有昭觉寺碑文,德高望重,一代文豪大家,深得朝廷信重。 成都获得军情急报,镇守主将李继鹏虽然吃惊,但不惶恐。 成都留守军力两万,加上嘉州正在退回的一万军力,三万军力足以守住成都城。 另外,泸州渝州前线,还有四万凤翔军驻扎,各州也有地方团练能够集结,可用总兵力不下十万。 川南军六万进袭,无法短期夺取西川。 李继鹏与心腹商量一下,下令调集附近各州大半团练聚集成都,使人向凤翔府通报军情,请义父李茂贞调兵支援西川。 至于驻扎渝州前线的四万军力,李继鹏无权节制调动,但也使人通报了军情。 六万川南军进入成都地界之时,李子奇率领属下抵达成都城外。 李继鹏正在巡视城防,听禀让李子奇来见,李子奇与两个属下入城,登上城门楼。 “茂州防御使李子奇,拜见节度副使大人。”李子奇见到李继鹏,不卑不亢的军礼拜见。 “李子奇,你怎么没有去往凤翔府”李继鹏问道。 “去往凤翔府属下只接到回防成都军令,原来大人是让属下去往凤翔府,属下这就启程。”李子奇说道。 “好啦,凤翔府不必去啦,留下守城。”李继鹏随意道,转身走了继续巡视。 “属下遵命。”李子奇军礼回应,他不担心李继鹏怀疑他,茂州边地,羌族居多,传令官途中出事很正常。 “好啦,我们就驻守这里一段,兄弟们还没吃饭,赶紧领取军耗,还有军饷,若是不给,我们去驻守城里。”待李继鹏走远,李子奇大声吩咐,两个属下响亮回应。 城门主将满足了李子奇的要求,这时候不敢推三阻四,还要给足,否则一句吃不饱腿软,就成了克扣贪墨的罪过。 李子奇的一千军力乱糟糟入城,登上城墙,负责二百米的防御。 李子奇手扶女墙,眼神期待的望向远方,憋屈了这么久,总算即将熬出头,只要这一次内应成功,韦扶风必定不会亏待他,日后最少封侯。 李子奇对于回报颇为理智,早就清楚韦扶风的统治模式。 韦扶风能够善待功臣,但也忌惮功臣权柄过大,治下军政分权,就算给予他节度使官职,只怕也是颇多掣肘,徒有虚名。 李子奇也不是安分守己之辈,他也有建功立业的野心,但一直没有独揽权柄的机会,他的父亲只是神策军的一名主簿。 李子奇想过成为权监的义子,但父亲不允许,说权监难有长久之人,一旦失势,依附者多数会陪葬。 李子奇不想连累家族走向灭亡,压制了急功近利的想法,行事中庸,从不奴颜婢膝的逢迎权监,但凭着父亲的人脉,自身的才能,被看重的任职行军司马。 虽然任职行军司马,李子奇的权力大半被杨守亮架空,但因为行事中庸,有事直言,从不告状,杨守亮也不排斥李子奇,只是不能倚重为心腹。 进攻金州,李子奇主动请缨混入,那时候的他,低估了风险,之所以请缨,是为了获得功劳。 杨守亮一旦拿下金州,朝廷震惊,杨复恭重掌朝廷大权,之后必然提拨有功将士,可以说是一次获得建功立业的机会。 但可惜,败得凄惨,以为难以活命,不想被韦扶风放生了,一个人死里逃生,内心必然惊喜庆幸,也会涌生感恩之意。 李子奇回到兴元府,他知道杨守亮必不能长久,但只能见机行事,那时候还没考虑投奔韦扶风。 原因简单,川南军相比其他藩镇弱势,没人愿意投靠前景暗淡的势力。 李子奇轻吐口气,嘴角含了微笑,为当初的抉择感到庆幸。 事实证明,当初若是投降了凤翔军,根本获得不了重用,凤翔军的原班将官。排斥,轻视投降者。 李子奇还算好,只是煽动数千军力投靠了凤翔军,之后在成都虽然被排斥,也能够统领两千军力剿匪。 而带着两万军力归降的杨子实,杨守亮的义子,如今在兴元府任职节度副使,事实上什么权力都没了。 李子奇转身吩咐几句,然后带着十名属下走下城墙,去往内城方向。 成都城广大的外城,曾经的西川节度使高骈筑造,内城才是成都的繁华之处。 李子奇抵达内城,借口回家看一下,进入内城之后,他已然有了盘算,准备在家宅藏兵三百,但进入内城的借口不好找。 风雨中,披着蓑衣,带着竹笠的韦扶风和五十护军,在城外巡视工地,关心做工筑城的军民。 军民中存在太多闽人,韦扶风听不懂说什么,但很有耐心的接触闽人。 韦扶风要让闽人广知,他才是福建最高统治者,是大唐皇帝的驸马。 在闽人的思想里,韦氏大族的影响力基本为无,大唐皇帝的尊贵尚在人心。 走在泥泞的地上,左侧的一望无际的人群在挖土夯建城墙,看见韦扶风走来,事先得到告知的军民停止劳作,陆续军礼拜见。 韦扶风偶尔点头注目回应。 行走中,韦扶风的目光偶尔望向北方,内心不由自主的猜度北方局势。 韦扶风又发一道军令去往都督府,命令军力若是进攻西川,抵达成都城下,十日内不能攻陷成都,果断撤退。 韦扶风很清楚,就算李茂贞调走西川部分军力,留守的军力数量和战力,也不会比进攻的川南军弱势。 川南军进攻若是顺利,就能够各个击破的分食,若是顿兵成都城下,进攻的军力会被断了退路。 另外,还有雅州的王建虎视眈眈,所以进攻必须速战速决,若是不能雷霆攻陷成都,只能退兵躲避凤翔军反扑,王建的乘机奔袭。 文学网 第278章 闽地八姓 事实上,若是没有李子奇的潜伏响应,韦扶风不会布局进攻西川。 川南军的战斗力并不强悍,僚人族更适合山地作战,在平原的大规模战争,必须军纪严明,互相配合。 僚人族作战,嗷嗷的就是一窝蜂。 进夺西川,韦扶风根本不能指望东川军出力。 所谓唇亡齿寒,东川军的独立存在,处于凤翔军与川南军的夹缝。 东川军节度使顾彦辉,绝对不会希望川南军一统巴蜀。 但是,若是西川被川南军夺取,后续的战事,东川军只能被迫出力,或者一狠心投降凤翔军,反噬川南军。 后果如何,人心最是莫测,韦扶风不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东川军一定不会反噬。 心不在焉的行走巡视,忽然,左侧沟里猛的冲上一个半裸男子,凶狠嚎叫,挥舞手中木锹劈向行走在前的韦扶风。 太过意外,风雨中,泥泞难行,护军的行动受到很大牵制,很多护军惊叫大喊,脚下奋力欲奔,结果滑倒一大片,欲速不达。 韦扶风意外愣怔,似乎被吓傻了,眼看木锹落向他的竹笠,他随意的后退一步,木锹在他面前落下劈在泥地。 韦扶风右脚抬起踹去,一脚踹中男子腰部,男子立刻跌倒滚落回沟中。 “大人。”数名护卫扑爬到韦扶风近前,惊恐呼喊。 “慢点,别弄倒了本军。”韦扶风语气随意回应。 护卫们狼狈站立,继而眼神纷纷恶狠狠望向沟中军民。 “好啦,不过一个莽撞村夫,此事不得追究,也不必盘问,走。”韦扶风淡然吩咐,迈步继续行去。 一个青袍官员与四个差役,跌跌撞撞的赶过来,跪地叩头请罪。 韦扶风耐心安抚,继续走去,官员待护卫们都走了,爬起来走到沟边。 “侯爷说了,不过一个刁民莽撞,不是叛军作乱,大家无罪,继续筑城。”官员用闽人语言通告。 惶恐不知所措的军民,听后有的欢呼,有的跪下朝向韦扶风那里叩头,继而那个意图杀害韦扶风的男子,被愤怒的军民活生生打成了碎尸。 韦扶风吩咐不许审问,官员自然任由打死。 韦扶风之所以不问,是不想留下残暴名声,一旦审问,指不定招供出多少同党,真假难辨,后果只能人心惶惶。 巡视完毕,负责筑城和领军的十数文武官员,闻讯赶来聚集,请罪。 韦扶风微笑相对,笑语:“不过一个莽夫冲撞,又不是拿着毒箭刺杀本军,你等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是排查远攻武器之功,为本军拦阻了凶险。” 官员们纷纷说不敢居功,但神情明显有了轻松。 韦扶风又道:“此事不须再问,本军不想弄的风声鹤唳,你们各归本职。” 韦扶风回了城池,才入城门,遇上匆匆而来的杨河车驾,杨河下车,韦扶风下马,两人走到一起。 杨河道:“大人受惊,不知为何不审凶犯” 韦扶风笑道:“没什么审问必要,刺杀本军的动机很多,凶犯或许自身遭到家破人亡,痛恨汉人,或者本军查封盐业,引起买凶杀机。” 杨河点头,道:“大人安危容不得闪失,请大人不要出巡为妥。” 韦扶风说道:“再巡视几日,我们走。” “大人保重。”杨河说道。 韦扶风点头,忽又道:“本军同车。” “大人请。”杨河微怔,继而恭敬道。 上了车,韦扶风轻语:“杨河,或许是位高权重,我感觉了与你之间的陌生。” 杨河点头,道:“属下应该尊崇大人。” 韦扶风微笑,道:“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怀疑你,你莫紧张。” 杨河脸色大变,惊道:“大人何出此言。” 韦扶风说道:“你关心本军,本军知道,本军也知道你担心本军猜忌,所以一听到刺杀,就紧张的跑来问候,事实上,本军见到你来,心里并不舒服,不是怀疑你,而是感慨我们之间的陌生。” 杨河苦笑,道:“大人,属下跑来,是真的害怕大人出事,大人若是出事,属下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局面,福州驻军,只是遵从大人军令归于属下节制。” 韦扶风点头道:“所以,我根本不会怀疑你,不喜欢与你之间的陌生感。” 杨河说道:“陌生感难以避免,日后大人奉天承运,与属下会更加的陌生。” 韦扶风愣怔,片刻后,说道:“杨河,你是一位难得的能臣,福州这个地方,并不易治理,你付出多少心血,我心里有数。” “谢大人肯定。”杨河回答。 韦扶风又道:“军政财,属于地方上的三大权柄,尽付一人之手就是节度使或观察使,我起用宦官分走一部分财权,本心是忌惮出现藩镇下的藩镇,宦官分走你的财权,监察军政,但他们只能是幕后人物,福州的繁华荣耀,只会归于你。” “不,福州大治,应该是大人之功。”杨河忙道。 韦扶风摇头道:“你错了,我之功勋传世,不在地方,国泰民安,能够获得一句明君,战乱覆灭,只能留下不幸的一笔,只有能臣,才会被人称赞造福一方。” 杨河苦笑不语,韦扶风又道:“杨河,以后谨慎身边人。” “大人何意”杨河惊道。 韦扶风说道:“只是让你谨慎,不要过于信赖某人,就如同我用人,若是什么事情都交给喜欢的属下去做,后果危险。” “大人是说黄云锦”杨河问道。 “我只是提醒你不可信赖一人,尽量形成牵制。”韦扶风笑语。 杨河点头,道:“属下会谨慎行事。” 韦扶风一笑,道:“虽然我实行流官制,但福州的情况不宜更换,另外有了公主和宦官监察,我能够放心你在福州久任,直至有一日奉天承运,我让你做宰相。” “谢大人信任。”杨河恭敬回应。 韦扶风喊停,下车去骑马,杨河下车行礼目送,待韦扶风走远,转身上车。 门一关,杨河的脸色瞬间阴沉,眼神流露愤怒,但随即苦笑。 “你们这是作死呀,但愿不是你们做的。”杨河无奈自语。 福州这块地方,入主治理谈何容易,杨河主政福州,不可避免的与本地豪族由明争暗斗,变向妥协合作。 但杨河绝对没有背叛韦扶风的野心,相反真的担忧韦扶风出事。 杨河的权势,建立于韦扶风的赋予,没有韦扶风这颗撑天大树,他根本压制不了福州地头蛇。 韦扶风回到府邸,小公主和宫女问候陪伴。 小公主亲自给韦扶风奉茶,两个宫女服侍韦扶风换衣,长庆守立在门外。 韦扶风净面漱口,换了宽松袍衣,头发后束,由粗粝的狼狈不堪,变成了养尊处优的士族模样,摆手与小公主一起落座,然后唤进长庆。 “侯爷请吩咐。”长庆哈腰恭敬道。 “日后,查一下杨河身边,一个名黄云锦的人,不要张扬。”韦扶风吩咐道。 长庆回答:“黄云锦,那是州衙的一个押衙,与奴婢接触过,为人干练,还是杨大人指派辅助奴婢。” “黄姓,出身豪族”韦扶风问道。 长庆点头道:“黄姓是豪族,衣冠南渡的闽地八姓之一,据奴婢所知,福建大半汉人出于闽地八姓,八姓在福建盘根错节,宗族势力强大。” 韦扶风捧着茶杯默然,闽地八姓,他夺取福建之时就知道。 所谓衣冠南渡,是指晋朝时期发生永嘉之乱,中原八个大族避祸南下,最后定居福建繁衍生息。 闽地八姓是林姓,黄姓,陈姓,郑姓,詹姓,邱姓,何姓,胡姓。 晋朝时期的福建,完全是不开化的闽人之地,八姓的定居,使得福建获得中原文明的开拓,所以福建比岭南繁荣很多。 正如长庆所言,闽地大半汉人出于八姓,使得福建宗族势力极为强大,任何外来势力想要立足,必须要尊重八姓利益,否则会遭到各种手段的针对。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八姓若是针对韦扶风的统治捣乱 韦扶风不可能挥舞屠刀大肆杀戮,他是统治福建,力图获得统治利益,不是灭绝一地,使得福建变回闽人的乐土。 韦扶风对于被袭的事情,可以归于偶然,也可以猜度是本地豪族所为,对于杨河,他是信任的,但也有过一丝怀疑。 主要是杨河任职福建观察使,名正言顺的福建最高统治者。 杨河是不能掌控驻军,但杨河主政,也拥有衙兵牢卒,数千团练,而且武力出身都是本地人口,若是八姓支持杨河,杨河的野心也能够膨胀。 不过,韦扶风相信杨河是一位理智人物,八姓的支持根本靠不住。 杨河若是背叛韦扶风,后果必然成为傀儡,属下武力来自八姓,杨河没有掌控的根本。 韦扶风猜度本地豪族刺杀,主因是严重触犯了福建豪族利益。 福建多山少田,使得商业渔业的收获为主,韦扶风收管盐业,必然引起利益损失者的仇恨。 文学网 第279章 兵临城下 思索片刻,韦扶风无奈放弃,他不能针对八姓展开打击,打击面太广。 另外八姓对于韦扶风而言,还不足以造成致命威胁。 宗族势力的强大有其局限性,就是非常保守,权限分散,任何大事决策都得聚在一起商量。 说了算的人一多,很难决策出主动进攻的议题,毕竟愿意玩命的人不多。 所以,若是袭击非属偶然,那就是八姓某一私人针对韦扶风行刺。 韦扶风不能去查,一查会引起相关宗族恐慌,而八姓通婚,亲情盘根错节,一旦引发八姓恐慌,宗族势力就会形成一致对外的自保决策。 不能打击,但不能不防。 韦扶风说道:“长庆,以后盯着点八姓,以免出现八姓支持主官反叛的事情,这一次查封盐业,已然触动福建很多人的利益。” 长庆说道:“奴婢会盯着,福州这里不算闽人,渔民和营商的人口,比种田的人口多,税赋可观,不过以前的观察使,盘剥力度比如今大得多,如今福州人的生活安定宽裕,就是查封盐业,多数人也不会造反。” 韦扶风一笑,道:“饿了,晚膳。” 次日,韦扶风照常出巡城外,一连两日出巡不同地段,第三日走在途中,忽然来了紧急信使。 韦扶风看了来信皱眉,沉思。 信是林清雪所书,告知河东军即将渡过黄河,祖父大人意图乘机进夺商州和洋州,她已然答应出兵两万。 沉思后,韦扶风摇头,内心哀叹:“河东军的虎威,不是那么好借的。” 当即令人取纸笔,书写了军令,命人紧急送回江陵府,阻止出兵商州和洋州,但他知道,只怕来不及阻止。 古代交通极为不便,由长安正常抵达岭南,估计一个月也未必抵达。 韦扶风回馈的军令,就算跑死马,也得十几日才能送达江陵府。 皇帝的旨意传到河东军,李克用恭敬接旨,但传旨太监一走,李克用随手扔在案上。 大帐内除了四名彪悍甲士,还有一名面如满月,胡须花白的老将,和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年郎。 “父亲不打算讨伐王行渝”少年问道,十一二岁的年龄,却是李存勖。 “你说应该讨伐吗”李克用反问。 李存勖回答:“应该,讨伐王行渝,能够大涨河东军威望,也能够获得好处,但不能急于讨伐,皇帝刻薄寡恩,翻脸无情,我们凭什么任由摆布,应该晚去,才能获得最大好处。” 李克用微笑点头,老将笑道:“公子睿智,主上之福。” 李克用笑道:“盖寓,莫要夸他,还请你多加教诲。” “盖寓自当尽心。”老将恭敬回应,他是李克用的心腹谋臣,左膀右臂,节度使官职都押牙。 韦扶风在河东之时,老将盖寓身在北方云州。 若是盖寓在太原,韦扶风的婚姻之事也会询问盖寓。 盖寓若说不适合,李克用就会拒绝联姻,若是盖寓说韦扶风不可留,李克用必然杀戮,盖寓深得李克用和刘夫人的信任。 李克用又问道:“盖寓,你说我的女婿韦扶风,会不会求我联合覆灭关内三镇” 盖寓摇头道:“应该不会。” “哦理由”李克用问道。 盖寓回答:“韦扶风清楚,主上不会愿意覆灭凤翔军,也可以说,韦扶风也希望凤翔军存在,凤翔军若是不存,韦扶风只能直面朝廷和主上,那是他不愿接受的结果。” 李克用若有所思,轻语:“我这个女婿,还真摸不透,盖寓,你说我将朔方交给韦扶风,是不是一个错误” “不算错误,但韦扶风狡猾,利用小姐做挡箭牌,使得主上无法收管朔方,造成陇右坐大,目前形势,主上没有夺取朔方和陇右的可能。”盖寓回答的很直白。 李克用点头,道:“陇右太远,军力少了吞不下,军力多了河东危机,韦扶风有了养马之地,十年后,或许不逊宣武军。” 盖寓说道:“陇右不值得主上夺取,毕竟面对吐蕃,指不定吐蕃突然侵犯,牵制河东军力不得不援,但对于韦扶风而言非常重要。 韦扶风没有陇右,日后顶多就是刘备之流,但有了陇右,日后会拥有骑兵,能够弥补南方战斗力弱势的缺点。” “你说他比刘备为强。”李克用笑语。 盖寓说道:“刘备只是个擅长权术的伪君子,缺乏用兵之能,韦扶风文武双全,治政与用兵皆通,更擅长借势之道,例如他不想覆灭凤翔军,能够与主上隔离,避免主上压迫盘剥。” 李克用点头笑道:“韦扶风就是一只狡狐,做事情喜欢谋而后动,那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喜欢算计的人,早晚因为算错一次而后悔莫及。” 盖寓笑而不语,他隐晦的提醒李克用,韦扶风日后很可能成为河东军大患,韦扶风毕竟是李克用女婿,他话不能说的太尖锐。 李克用又道:“斥候回报,李茂贞聚兵十万待战,一不留神,让这个跳梁小丑变成一头恶狼,凤翔军不是朝廷那般的乌合之众,我有自知之明,不能进攻凤翔军。” “这座潼关,我们占据如何”李存勖问道。 李克用回答:“为父也是犹豫,占据潼关,能够压榨韦扶风,但占据之后,朝廷惊恐,会向宣武军和淮南军求援。” “若是长久压榨,韦扶风也会翻脸相向。”盖寓补充道,李克用点点头。 成都城,李子奇与属下在城墙上。 一个属下大声道:“大人,兄弟们想去乐呵,或许以后乐呵不得,不如让他们去。” “也好,只能一日离开三百人,若是在外闹事,军法处置。”李子奇回应道。 “谢大人。”属下愉悦道,转身离开,呼喊了三百将兵,去往内城嫖妓。 城门主将得属下禀报,没有阻止,战前嫖妓乐呵,人之常情,得了军饷的很多将士,基本是吃喝嫖赌散个精光,只要守城卖力,其它的都能容忍。 结果,三百李子奇的将兵,进入内城打着城门主将名头,顺利进入内城,去往烟花柳巷寻欢作乐,他们不知道李子奇通敌,但绝对的听从李子奇号令。 六万川南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成都城下。 田雯儿仰望广阔墙高的成都城,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她知道若是李子奇不能及时内应,六万军力根本难以陷城。 一骑绝尘直奔主帅大旗,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跳下马,疾步走到田雯儿近前,低声道:“三夫人,西面城墙发现信记。” 田雯儿点头,对于此战她有了七成获胜希望。 李子奇不比冯行袭,李子奇的父亲任职永州刺史,亲族成为了变相人质,不过韦扶风从未使人监视李子奇亲族。 “本夫人主攻这里,鲁青主攻西侧,王文涛主攻东侧,一时后攻城。”田雯儿吩咐。 ”什么“属下将官几疑听错,才到城下,将士疲惫,怎么也该修整之后,吃饱喝足才适合战斗。 田雯儿说道:“愣什么什么是出其不意,我们养足精神,城中的防守也必然有备而战,本都护可以告诉你们,今日拿不下成都,明日就退军,这是我夫君的嘱咐,不能被断了后路。” 将官们难以置信的互相看看,田雯儿摆手道:“你们两个过来。” 鲁青和王文涛走到田雯儿近前。 田雯儿倾身低语,两个指挥使听了精神一振,随即后退军礼,各自率领所部去往主攻地域。 “李子奇,不要让我失望。”田雯儿暗自祈祷。 只需要一个缺口,就能够发挥六万大军的兵力优势,若是发动惨烈攻城战,守城与攻城的损耗大不同。 田雯儿命令两万僚人族开始备战。 僚人族虽然不擅长大规模平原作战,但攻城战能够发挥悍勇本性,盲从性也比汉军多,也就是脑袋一根筋,很少质疑应该不应该。 鲁青率领两万军力抵达西侧,途中已然与将官做了作战部署。 成都城是被两条河流环抱,但城墙不可能接近河水,水城墙需要大量石料,无法大规模筑城。 攻城的第一步是架起浮桥走到对面缓冲带。 因为是缓冲带,河流与城墙之间无法容纳太多军力,这就给守城军力造就了优势,而攻城军,则被限制的兵力无法展开猛烈的波浪攻击。 李继鹏身在东城门楼,与属下观望来敌,看了片刻道:“这领军的莫非是僚人族头领,毫无章法。” “大人,看迹象似乎要攻城。”一名将官提醒。 李继鹏不语,另一将官道:“不能,远来疲惫之师,攻击以逸待劳的城池,兵家大忌。” “管他是不是攻城,我们已然枕戈待战,疲惫之师攻城更好,待他们攻击受挫,我们甚至能够杀出去。”另一将官说道。 “不要乱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城,若是节度使大人知道我等冒进行事,反而有罪。”李继鹏呵斥,将官们默然。 文学网 第280章 陷成都 西侧城墙,李子奇和心腹大嗓门呼喝:“川南军来了,都打起精神,起来,没精打采的,找死吗” 城门楼主将扭头看了一下,心里还算满意,这些日子尽量满足和宽容李子奇的军力,为的就是守城这一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羌人吃饱喝足若是不出力,必定严惩。 城门下,护城河在城门处,往里凹入一段,使得城门吊桥能够跨接河流。 川南军集结在城门一带,抬着攻城用具,准备渡河。 李子奇看了也是愕然,意外川南军来了就要攻城这简直流于儿戏,不由猜度,领军的八成不是韦扶风。 韦扶风给李子奇的印象,行事求稳,谋而后动。 李子奇心念一转,喊过二十个属下走去城门楼,请见主将。 主将见了李子奇,问道:“李将军有何事” “大人,川南军或许要攻城,属下知会一声。”李子奇说道。 主将点头,扭头望向城下,道:“观迹象是要攻城,疲惫之师攻城,兵家大忌。” “或许是想攻其不备。”李子奇说道。 “攻其不备愚蠢的想法。”主将摇头失笑道。 “属下回去督战。”李子奇说道,转身离开了。 李子奇回到防区,唤过属下,低语:“一旦攻城,你们随我向城门楼杀去,留在原地容易被攻城军误杀,我们杀向城门楼,一是能够及时放下吊桥,二是给川南军指引方向,背对自然不会被误杀。” 心腹点头,一个个紧张而又期待。 李子奇给了他们优厚承诺,事成之后可得兵马使官职,五十两金子,留在成都做官。 成都是个好地方呀,繁华似锦,女人的皮肤摸上去,水嫩水嫩的,。 轰轰轰!城外战鼓雷动。 鲁青伫立大旗之下,望着李子奇的防区,也是满心期待,只要一战陷城,西川之战必然胜利。 韦扶风一统巴蜀,鲁青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成为开国勋贵。 川南军如同潮水渡过护城河,李子奇那一段,三百弓箭手蓄势待发,大半弓箭是战前给予的。 眼看着川南军接近城墙,李子奇一摆手,得过吩咐的一百弓箭手,开弓放箭,箭雨飞去,尽落空处。 放箭一是应付城楼主将,二是信号,告诉川南军是友非敌,尽管放开了的快些进攻。 果然,见无人伤亡,前锋的川南军斗志昂扬,打了鸡血的争先恐后,只要登上城墙,大功啊。 李子奇果断下令,防区近七百属下,不管明不明白,听令的杀向城门楼。 弓箭手在前射击,然后是刀枪兵将杀出,城门楼的凤翔军猝不及防,被杀的仓皇迎战。 城门楼主将惊恐转身逃走,结果十数只箭雨奔去,当场射成了豪猪。 城门楼大乱,李子奇身先士卒,与属下夺得吊桥轮盘,轰隆隆放下吊桥。 川南军自李子奇的缺口冲上城墙,在将官的呼喝之下杀下马道,夺取瓮城门 一名将官跑到城门楼喊道:“李子奇将军。” “我在。”李子奇大声回应。 “李将军,都护大人吩咐,城中形势听从李将军指挥,请李将军下令。”将官急道。 李子奇一怔,随即道:“夺取城门,大军入城,立刻随同我杀向内城,内城也有内应。” “遵令,李将军请。”将官大喜,恭敬请行。 与此同时,东侧和南侧,摆出架势欲要攻城的川南军,突然抛下器具沿着护城河奔走。 南侧军力最先抵达西侧,眼看城门大开,友军正在蜂拥进城,不由得兴奋的也冲去,军心士气高涨到了极致。 什么疲累牢骚饥饿,全都抛去脑后,只有冲进去,杀敌俘虏立功。 李子奇骑马带路,领着川南军杀向内城。 兵临城下,内城守军仓皇组织防御。 敌军来的太过突然,而且内城守军只有三千,一分散镇守,每个城门三百守军,主要是用于盘查。 仓皇混乱,李子奇的三百属下自烟花柳巷跑出。 大部分稀里糊涂的跟随头领反叛,轻易混上城门楼,出其不意的夺取城门,放下吊桥,放入川南军。 形势急转直下,凤翔军彻底被打懵了,由于军力分散镇守,无法做到统一指挥,竟然使得川南军各个击破,势如破竹。 凤翔军斗志受挫,逃跑,投降的不计其数。 李继鹏自东城门疾奔内城,内城若是守住,还能够对抗川南军,他惊恐的不知所措,成都城太大,一时无法知道具体情况。 只是,李继鹏的行动比李子奇慢一步,当有内城军力逃来禀报失陷。 李继鹏脸色苍白,犹豫再三,最后下令撤离,带着一万多军力逃离了成都。 大胜,田雯儿最后进入成都城,他率领的两万僚人军,驻扎在了城外,基本没有参与战斗。 之所以如此,一是僚人族习惯抢劫,一旦先头入城,必然失控的大肆祸害。 二是增强川南军的归属心,给予机会建功受赏。 三是僚人族是借兵,上一次攻城江陵府,僚人族折损太多,田雯儿承受了很大压力。 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僚人族走一遭就能够获得很多回报,对于日后的长久统治有益。 田雯儿抵达内城,在城门见到李子奇及其心腹属下。 李子奇恭敬拜见:“属下指挥使李子奇,拜见都护大人。” “错了,应该说拜见三夫人,你日后会是夫君倚重之人。”田雯儿笑语。 “是,属下拜见三夫人。”李子奇恭敬拜见。 “嗯,李子奇,这一次你是大功勋。”田雯儿笑语。 李子奇恭敬问道:“三夫人,请问大人安在” “我夫君应该在福建,原本率军去往岭南扫平割据,不想天灾施虐岭南福建,我夫君抉择救灾,北方的事情突发,他来不及回来。”田雯儿回答。 李子奇点头,田雯儿又笑语:“李子奇,有什么要求,说一下,今日先兑现你的部分功劳。” “属下承蒙大人放生之恩,也早就归属了大人,理应效力,倒是属下承诺五个部属,事成每人五十两金子,官职兵马使,留在成都任职。”李子奇迟疑一下,说道。 “好,本夫人准了,每人再加十两金子,日后可以留任成都,其他的部属,每人五两金子,有功另算。”田雯儿爽快答应,还加码了。 “谢三夫人恩赏。”李子奇五个将官属下,惊喜拜谢。 李子奇也默然拜谢,内心很是感激,佩服。 田雯儿道:“你们这次立功,日后只要本夫人存在,你们的富贵也会长久,但要谨记不得违法,违法就是与我的夫君作对,别人无故的欺压你们,本夫人可以帮助你们,但是违法,我不可能顶撞夫君。” 五个属下恭敬回应,忽一个浓眉大眼属下,道:“三夫人,属下能不能回去茂州做官” 田雯儿道:“你的功劳,我已然兑现,能不能去往茂州做官,需要问过都督府,或者李子奇举荐一次,你稍候。” 那个属下恭敬回应,田雯儿看向李子奇,道:“我夫君来信,让你有两个抉择,一是任职西川节度使之行军司马,留在成都,二是任职都防御使,总管成州,兴州,利州,剑州,龙州军事防御。” 李子奇道:“大人打算夺取嘉陵江上游水道,打通陇右。” 田雯儿点头,道:“我夫君打算以阳平关为界,与凤翔军对抗,嘉陵江上游水道必须掌控。” 李子奇道:“若不夺取汉中,防御会非常被动,如今应该一鼓作气,命令东川军出兵,定能拿下汉中。” 田雯儿道:“夫君说夺取汉中还不是时候,就算能够夺取,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凤翔军的损失并不大,驻扎蜀地的军力一旦退去汉中,兵力的优势凸显,何况东川军未必愿意出兵。” 李子奇点头,田雯儿又道:“我也觉得一鼓作气进攻汉中,但夫君说不是时候,必然有其道理。” 李子奇微怔,想了一下,道:“大人的考虑,或许不愿逼急了凤翔军疯狂反扑,两败俱伤,或许顾虑树大招风,引起朝廷和其他藩镇的敌视。” “可能是。”田雯儿笑语。 李子奇想了一下,道:“属下应该为大人分忧,愿为都防御使。” 田雯儿点头,道:“夫君信中说了,你任职都防御使,你的老父转任利州刺史,永州刺史让你举荐一个兄弟任职,若是老人家不愿劳动,让你的兄弟任职利州刺史。” 李子奇心头一暖,礼道:“谢大人恩赐。” “这一次你的功劳极大,但是夫君一向军政分权,不能让你兼任刺史,川南军职最高都防御使,其实节度使的官职没什么大用,你任职行军司马,在成都的权力也是有限,但能够安生舒坦。”田雯儿直白道。 李子奇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田雯儿又道:“这一次你帮了我,日后出现什么罪过,我必定帮你免罪,也会一直让你和子孙富贵绵长,最少能够做个世袭国公勋贵。” “谢三夫人。”李子奇真心拜谢。 “好啦,我们开始善后,你熟悉成都,辅助我。”田雯儿说道。 文学网 第281章 一统巴蜀 李继鹏逃离成都,与心腹属下商议,有的建议回头投降,有的建议集结各州军力,会合渝州前线四万军力反扑成都。 李继鹏陷入纠结,丢了成都,义父李茂贞必然大发雷霆,指不定杀了他,但回去成都投降,实在是憋屈恼恨,他已然知道是李子奇通敌。 西川各州势力,大半是墙头草的归降,随着成都的变幻大王旗叛变,成都易主,各州势力或许倾向观望。 李继鹏的一万军力,就算加上渝州驻扎的四万凤翔军,也没有反扑的优势,只能尽快离开西川,否则会被关门打狗。 最后,李继鹏率军去往汉中。 渝州驻扎的四万凤翔军,领军主将接到李继鹏的军情大惊失色,畏惧东川军参战,立刻仓皇开拔北上,一路顺利的走过剑门关,驻扎利州请示候命。 凤翔军一走,两万渝州军力出动,兵不刃血的收复失地,继续北上。 随后其它所在纷纷遵从军令,夜郎府一万军力增援渝州镇守,赵一斗率领两万军力北上。 三峡地域抽调一万军力,黔州一万军力,合计六万军力沿着嘉陵江北上。 田雯儿在成都收编一万降兵,散入四万川南军,随后得悉驻扎渝州一带的四万凤翔军,已然撤离西川。 田雯儿松口气,命令两万军力离开成都,去往剑门关出击,剑门关之外的战事,归属李子奇主持。 命令鲁青率领一万军力回去嘉州镇守,成都留下两万僚人族军力,一万川南军镇守。 田雯儿的出兵步骤,都是遵从韦扶风的嘱咐。 韦扶风信中解释,出兵西川属于一次奇袭,打得各方措手不及反应,夺取西川存在两大致命变数,一是东川军,一是雅州王建。 如果在西川与凤翔军陷入大战,难保东川军会不会反叛,王建必然背后插刀,若是不能奇袭攻陷成都,必须果断的抽身逃出西川。 若是奇袭成都得手,需要放任凤翔军退出西川,下一步分成两步,一步调动川南军力北上。扩大战果,同时震慑东川军不敢妄动。 另一步最为关键,抵御王建的入侵。 王建若是闻讯,必定趁着川南军立足未稳,发兵抢夺西川。 鲁青必须及时的回归镇守,以待抗击王建,戎州还有三万军力,蜀南兵府还能够聚兵一万增援。 信中提及不可调用东川军,若是东川军主动参战,可以允许去往剑门关之外,绝不能用于抗击王建,也要小心东川军响应王建,内外夹击。 韦扶风还特别提到,川南军的战斗力不强,毕竟多数是农夫,守城尚可大用,野战很难与凤翔军匹敌,只须吓走凤翔军,就是完胜。 至于李子奇的任职,韦扶风希望李子奇镇守嘉陵江上游。 李子奇毕竟任职汉中多年,熟悉地理,也具备军事才能。 韦扶风不希望李子奇留在成都,成都是一处军事与财富并重的宝地,忌讳被属下盘踞坐大。 李子奇若是镇守嘉陵江上游,剑门关就能够阻挡反叛。 韦扶风的犒劳不薄,利州广元是一处商业繁荣的宝地。 李子奇的老父任职,等同于李子奇任职,只要隐患在剑门关之外,韦扶风不介意李子奇军政一身。 西川成都,上演城头变幻大王旗,行军与集结的战争,需要时间运作。 韦扶风在福建回馈的军令,抵达江陵府,林清雪看后娇容微变,立刻传令,使人去往北方阻止进攻商州。 林清雪又将军令夹带的一封信函,使人快马送去金州。 去往金州的信使先到,祖父慢条斯理的验过密封。 打开观看:“祖父大人,河东军吃人不吐骨头,不可近之,洋州是凤翔军嘴边的肉,抢不来。” 祖父皱眉,扭头问道:“杨辉,你看扶风何意” 杨辉走来,接过信看一下,道:“扶风侯爷的意思,应该是提醒不能夺取商州,夺取商州,会与河东军接触,而河东军一向贪婪霸道,只怕索求无度,主上若是拒绝,河东军必然兵锋来犯。” 祖父脸色阴沉,忽唤入属下,急令退兵,随后叹道:“这一次,本军错误。” 杨辉默然放回信文,片刻后,祖父问道:“杨辉,你说扶风让宦官任职府尹,他是为了本军,还是防范十二。” “奴婢不好说,扶风侯爷能够与八爷修好,似乎能够尊敬十二爷,但不喜十二爷任职重地。”杨辉回答。 祖父扭头,叹道:“扶风的心思,越来越像个皇帝,忌惮亲族尾大不掉,十二有能力,他不该排斥,防范之心太过。” 上洛县城,韦扶风成长的故乡,如今城门紧闭。 两万多金州军力顿兵城下,发起十数次进攻,皆不能陷城,而城中的三千守军,顽强坚持。 烈日炎炎,金州军力没精打采,韦安汗流浃背的站在伞下。 一名麻衣士兵,面无表情的为他撑着伞,后面还有十数士兵,拿着长枪,用手扇风解热。 “城中不过三千军力,你们攻打多日,竟然毫无建树,你看看,一个个惫懒模样,平日里的粮饷可没少你们的。”韦安不满牢骚。 四个领军用手擦汗,默然无语,进攻十数次,死了两千多人,士气受挫低迷。 两万多军力是比城中军力多,但基本是武备简陋的团练,披甲很少,所以攻城战不但伤亡大,军心也畏惧不前。 “父亲,如今军心低迷,想要将士发力,只能许诺重赏。”一个领军说道,他是韦安长子韦守金,武职金州兵马使。 韦安瞪了儿子一眼,斥责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说重赏,我怎么向大人交待。” 韦守金扭头无语,他毕竟是带兵的,为了自身的利益和威望,愿意笼络属下将士,也懂得如何激励军心。 如今军心低迷,死了很多人,他不能,也不敢用军法杀戮逼迫,那对他以后的带兵很不利。 “二老爷,不如我们攻心为上,就说河东军已然覆灭韩建,分兵阻隔信道,使得城中军力人心惶惶。”房州左都尉王林建议道。 “攻心为上,那得需要很久才能破城,若是河东军走了,我们错失夺取商州的良机。”韦安说道。 “二老爷,我们的军力武备简陋,若是继续强攻,就算能够破城,也得伤亡过万,善后的抚恤非常之多。”王林说道,内心鄙夷的骂娘。 韦安迟疑,韦守金道:“父亲,攻心为上,死一万人,金州军力元气大伤。” 韦安点头,吩咐道:“王林,你去封锁信道。” 王林率领部分属下去往金州方向,迂回北上封锁去往关内的道路,其它金州兵顿兵城下。 几日后,韦安使人大喊河东军覆灭韩建,劝城中投降,城中不理,金州兵也不攻城,形成对垒。 这一日,韦扶风的军令急送到金州军,命令不得进攻商州,退军。 金州将领们愕然,韦安难以接受韦扶风的军令,恼火道:“扶风定然不知河东军兵临潼关,他的军令出于盲目,不必听从。” 将官们不知所措,韦安又道:“进取商州是大人的吩咐,你等难道要抗命” “我们不想抗命,但军使大人总揽整体战略,不让进攻商州,或许是有什么不妥。”均州左都李泉委婉道。 “有什么不妥,我们劳师动众,死伤数千,你愿意无功而返”韦安质问。 李泉不愿顶牛,默然。 韦扶风的军令没有被执行,但房州左都尉王林闻讯赶回,与均州左都尉一商量。 两人都是信服韦扶风,获得共识,不顾韦安的威胁,一起退兵回归,带走一半军力。 韦安气的直哆嗦,儿子韦守金询问是不是也退兵,被韦安骂的狗血喷头。 韦守金无奈,只能继续留下与城中军力对垒,他询问退兵,主因是剩下一万军力,根本拿不下城池,甚至有可能被城中反扑。 均州兵和房州兵一走,镇守商州的刺史兼防御使顾青山,得报伫立城墙外望,他的脸色阴霾,敌军减少一半,反而让他萌生恐惧绝望。 “敌军为什么退走一半难道潼关真的被河东军攻灭了”顾青山越想越恐惧,没有潼关军的支援,他孤守下去只有灭亡。 这段日子,顾青山也是举棋不定的煎熬,也想过投降,但军力将官多数忠于韩建。 最主要的,进攻的敌军,只是威胁劝降,压根不提投降后的待遇。 “刺史大人,为何敌军走了一半,大人反而不悦”兵马使张雄不解问道。 “敌军若是不走,潼关应该无事,如今走了一半,摆明了是要耗下去,我们孤立无援,难以持久。”顾青山解释道。 周遭将士脸色大变,张雄惊道:“潼关怎么会出事就是十万大军也休想攻破。” “本官没有说潼关一定出事,敌军突然撤走一半,摆明了不急于陷城,敌军的劝降又生硬威胁,毫无怀柔,仿佛胜利在握,不屑于承诺优厚条件劝降。”顾青山解释道。 文学网 第282章 羊入虎口 将士们互相看看,都觉得刺史说的在理。 藩镇之间战斗,劝降往往承诺若是投降,能够继续任职刺史,最低也会承诺放你生路,允许带走家财。 “大人可有对策”张雄问道。 顾青山想了一下,道:“本官与节度使大人有亲,本心不愿背叛,如今敌军丝毫不说优渥,我们投降难保会不会被杀,但继续拖下去,对于我们越来越不利。” 张雄点头,顾青山又道:“故此,我们只能弃城去往潼关,若是潼关无事,我们继续追随节度使大人,若是潼关为河东军所破,我们凭着属下军力,择一个藩主投奔。” 将士们商量一下,达成了共识。 人心最怕绝望,一旦猜度河东军攻破了老巢,镇守在外的军心必然惶恐不安,本能的谋求生路。 次日天还未亮,顾青山率领两千多将士,带走一千多的家眷,悄然出北城门,弃守逃往关内。 日上三竿,城外金州军发现城墙上没人,急忙禀告将官。 韦安得报观望,韦守金让一队将士前去查看,结果得知守军已然弃城逃了。 韦安大喜过望,金州军一片欢呼,入城占据。 韦安激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之前的他煎熬呀,进退两难,进不能,退走又不甘心,如今这座城池是他的啦。 进城,故作深沉的走入州衙,韦安内心感慨,当年的他,只是进过县衙,州衙从未踏足。 韦安走入大堂,一切整饬无损,顾青山是走了,但还抱着希望能够回来,所以不许属下搞破坏。 韦安坐去案后,心满意足的张望,跟随进来的属下在大堂左右顾盼。 韦守金恭敬道:“恭贺父亲任职商州刺史。” 韦安微笑点头,其它属下立刻醒悟,忙齐声恭敬见礼:“拜见刺史大人。” “好,日后本官不会亏待众位。”韦安颇具威严的回应,腰杆挺起,气度雍容。 满足了坐堂,韦安开始清查府库,结果很是失望,浮财和粮食都被带走了。 韦守金提醒他发安民告示,拜访大户,承诺给予将士犒赏。 韦安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诺犒赏。 占据上洛县两日,金州刺史的军令抵达。 韦安一看目瞪口呆,儿子在旁,拿去军令一看,也是脸色大变,竟然是退兵令。 “父亲,这真的是祖父大人的军令”韦守金难以置信道。 韦安镇定一下,道:“我们迟迟不能破城,大人才有了退兵之意,若是大人获得捷报,必然不会有退兵想法。” 韦守金点头,道:“我们已然夺取商州,岂能退兵放弃。” 顾青山率领属下走过终南山,一路使出斥候探报,谨慎的去往潼关。 但在途中,还是遭遇了数千河东军骑兵的包抄,全军覆没,成为俘虏。 潼关华县城外,河东军大营,李克用顿兵城下已然近月,对于皇帝的催促客气回应,但就是不动,只是侦骑四出,获得四方信息。 昭宗躲在石门山寺庙,不敢回归长安,他也知道李克用想要好处,但他没有能够满足的好处。 皇帝不敢许诺李克用兼任邠宁节度使,也没有财富犒军。 大帐内,李克用审问过了顾青山,笑道:“扶风竟然不来见我,太失礼了。” “如今的韦扶风,只怕是不敢来见主上。”盖寓说道。 李克用望向门口,片刻后,道:“也该动作了,盖寓,你率领四千骑兵,跑一趟商州,就说缺粮,让韦扶风拿来三十万石粮食,若说个不字,俘虏商州刺史归来。” 盖寓回应,李克用扭头道:“存勖,你去石门山给皇帝请安,说你我父子的帽子小了,请皇帝封王爵,皇帝穷的也拿不出什么。” 李存勖说道:“父亲,皇帝有什么好见的,我想去看看姐夫的地盘。” 李克用说道:“你去结仇吗盖寓去往,韦扶风顶多无可奈何的气闷,你若去了,日后韦扶风定当想方设法的报复你。” “韦扶风,我会惧他。”李存勖不服气的挑眉。 “树敌不是好事,你的道路长远,若是今日与韦扶风结下怨恨,他日你统治河东,韦扶风理所当然的背后下刀,为父若是不在,玉珠不会为了你与韦扶风对立。”李克用教诲。 “那就不能养虎成患,父亲何不早下决断,如今就能够发兵收管朔方。”李存勖说道。 李克用摇头,道:“河东军没有实力四面皆敌,夺取朔方,会与韦扶风陷入拉锯战,造成两败俱伤的后果,甚至逼迫韦扶风与宣武军联合。” 李存勖点头,道:“倒真成了养虎为患。” 盖寓说道:“少主言重了,事情往往利弊两面,朔方为河东提供大量盐和粮食,而朔方的缺口依赖陇右补给,换成我们占据朔方,结果只有消耗和牵制军力,得不偿失。” 李存勖点头,李克用道:“为父为什么说,日后你的姐姐不会帮你,因为你的姐姐,会认为自己付出了太多,送给父母是为孝敬,玉珠能够接受,等你统治河东,玉珠会认为分家过活,凭什么付出。” “父亲,若是没有河东军的支持,韦扶风能够长久善待姐姐吗”李存勖口气质问。 “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要有,那会让你一脚踏空,你的姐姐有孕了,女人生了儿子,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可靠的依赖,玉珠性情坚强,日后不会信任你,也不会完全依赖韦扶风的善待,她信自己和儿子。”李克用教诲。 李存勖微怔,笑道:“姐姐有孕了,那是喜事。” 李克用微笑不语,心里却是明镜,指望日后儿女互相和睦帮衬,无异于痴人说梦,最是无情帝王家,藩镇之内都争的你死我活。 韦安做了六天的商州刺史,最初的喜悦渐渐平淡,反而有些不喜。 主要是上洛县比起金州城,处处不如,街道坑坑洼洼,房屋建筑凌乱破败,人口贫穷, 如今的金州城,繁华似锦,美不胜收。 韦安后悔了,怀念金州的生活,念着身在金州的权力和家财经营,他在金州掌管财政收支,相当于朝廷的户部侍郎。 如今任职商州刺史,暂时脱离了掌管财政,让他患得患失。 “择一个长史代管商州,我还得回去,不然父亲用了他人,有可能让老八或十二补缺,尤其是十二,道貌岸然,实则最是贪婪奸佞,父亲似乎也器重。” 韦安心头不安的猜度,打算过几日回去金州,商州交给儿子。 又过了两日,在二堂喝茶的韦安,忽然听到外面激烈奔跑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惊恐大喊传来:“父亲,父亲,河东军来了,河东军来了。” 韦守金一头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神情极度惊恐,止步盯着韦安,歇斯底里的几乎低吼:“河东军来了,指名让父亲大人去见。” 啪!茶碗落地,韦安嘴唇颤动,眼睛愣怔看着儿子,傻傻的道:“你说什么” “父亲,河东军来了,好多骑兵,就在北城门外,大喊着商州刺史韦安出见。”韦守金苦涩说道。 “河东军怎么会来商州为什么要见我”韦安恐惧反应。 “父亲,只怕来者不善,若是友善,不会来那么多骑兵,父亲快去出见,不然后果难说。”韦守金说道,一想起杀气腾腾的河东军骑兵,禁不住头皮发麻。 韦安僵硬点头,被儿子扶起出门,一起上车离开州衙。 车中,韦安惶恐神情忽然一变,叫道:“这就是为什么退兵” 韦守金苦笑,道:“扶风兄弟的军令,就是阻止我们招惹引来河东军。” “扶风是河东节度使的女婿,我们不必紧张。”韦安自我安慰道。 韦守金无语,乱世百年,藩镇联姻犹如战国通婚,今日结下秦-晋之好,指不定什么利益纷争而反目开战。 河东军兵临城下,分明是揣着恶意来的。 “怎么你认为来者不善”韦安问道。 “八成来者不善,不然为何大军兵临城下。”韦守金苦涩道。 韦安神情惊变,忽然急道:“掉头,我们去往南城门离开,回金州,商州我们不要了。” “父亲,我们怎么可能跑的过河东骑兵,若是谨慎应付,还能保命,若是逃走,必然激怒河东军追杀。”韦守金急道。 韦安恐惧点头,伸手擦汗,手足颤抖,片刻后问道:“我该怎么见登上城门楼成吗” 韦守金回答:“父亲,居高临下,反而不妥,只能冒危出城,毕竟扶风是李克用女婿,如今也没有撕破脸,来者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我们听着就是,事后自有扶风或大人定夺。” 韦安恐惧点头,抵达北城门时,强自镇定的下车,看见无数眼睛聚焦而来,他的神情下意识变向淡定,腰杆挺起,毕竟成为上位者很久,自尊心强烈的远超当初。 韦守金一看父亲精神了,他也涌生了强烈自尊心,开口吩咐:“开城门。” 吊桥落下,城门打开,通过城门洞,韦安看见一眼望不尽的骑兵,高头大马,盔甲长槊,比曾经见过的所有军力,都要雄武威猛。 文学网 第283章 一毛不拔 韦安恐惧的迈不动腿,韦守金一咬牙,扶着父亲向城外走去。 此时此刻,他们父子绝对不能孬种,否则就算活下去,日后也会失去一切,成了笑料,他没脸带兵。 有儿子相伴,韦安胆气略壮,父子一步步,看似从容的走出了吊桥。 止步,韦安起礼平和道:“韦安来见,不知有何吩咐。” 盖寓见了不敢过于托大,耀武扬威需要依据对象什么人,弄的过了,就是严重藐视韦扶风。 日后李玉珠见了他,同样也会给他甩脸色,属下毕竟是属下。 盖寓策马到韦安面前,居高临下,淡然道:“我家节度使大人有令,军中缺粮,请韦扶风送来军粮三十万石。” “什么三十万石”韦安本能的失声惊呼。 “一月内,军粮未到,拿你是问,你不得离开这座城池,否则杀无赦。”盖寓冷道,随即策马向北走了。 数千骑兵轰隆隆远去,但城外还是留下五百骑兵,驻扎在城外。 韦安都不知道怎么回城的,三十万石粮食,河东军这是要命呀。 回到州衙,韦安六神无主,苦涩道:“三十万石如何给予,我应该讨价还价。” 韦守金说道:“父亲,河东军说的是军令,而且那架势,根本容不得讨价还价,还是回禀老大人,另外也要知会江陵府,三十万石粮食,只有江陵府能够拥有,全然指望金州不成。” “金州存粮二十万石,大人应该能够拿出一半救急,另外二十万石,只能指望江陵府啦。”韦安惶恐道,这事关自家性命。 韦守金欲言又止,他想说祖父那里很难指望,相比韦扶风,韦守金对于祖父了解更多。 韦守金的心中,祖父那种人,宁可舍弃儿子,也不愿出十万石粮食。 夺取商州的报捷消息传到均州房州,正自郁闷的回归将士,情绪急剧波动,他们想不到才退兵,商州守军就逃离了,辛苦的走一遭,死了很多人,结果即将到手的功劳飞了。 不久,河东军兵临商州城下的消息又传来,尤其是索求三十万石粮食,一下子又让回归将士倒吸凉气,郁闷懊恼变成了庆幸,多亏退军,否则会被困在商州,没人认为能够与河东军骑兵抗衡。 江陵府,林清雪接到韦扶风密信:“姐姐,李克用掠夺成性,我猜度就算我们不招惹,他一样会强霸盘剥我们的粮食,我们没有与河东军翻脸的实力,起战得不偿失,若是河东军索求,只能满足。 不过,满足的方式不能直接给予,公开向均州房州的军民借粮,理由来不及运来粮食,散布若是不能及时满足河东军,河东军骑兵南下,借粮承诺多还一成粮食,或者等价十一成粮食价值的盐货。 我收管盐业,形成高价盐利管控,短期必然引起军民不满,唯有借用外敌威胁迅速平复不满,若河东军没有盘剥我们,则一切不需改变。 我不知渝州情况如何,若是成功夺取西川,请姐姐调兵两万支援西川,归属鲁青节制,我最担心王建进袭,东川军顾彦晖优柔寡断,日久不足为患。 我在福建一时回不去,福建局势复杂,我需要解决闽地八姓的潜在威胁,我会尽量早些回去,与姐姐团聚,。” 看完信,林清雪心暖,也服气郎君的运筹帷幄,当即下令两万军力开拔,去往戎州归属鲁青节制,夺取西川的信息,因为顺流而下,已然送到江陵府。 两万军力准备启程中,韦安的急信也送到林清雪手中。 林清雪看了大吃一惊,索求三十万石粮食河东军好大的虎口,简直吃人嚼骨。 若是未见韦扶风来信,林清雪必然犹豫不决,因为荆州的军需仓储三十多万石,若是送给河东军三十万石,荆州的军粮空虚,那是非常危机的后果。 林清雪冷静的思索,书信老大人,请老大人准许在均州房州,向军民借粮救急,另外请老大人动用金州仓储,出十万石粮食。 随后又书信韦安,告诉韦安不要焦急,虽然韦扶风身在岭南扫平割据势力,她不能坐视二伯父出事。 荆州军粮仓储三十万石,能够拿出十万石,金州仓储再出十万石,在向军民借粮救急,应该能够筹足三十万石粮食。 请二伯父招募商州本地人南下接粮,另外商州是韦氏故乡,既然二伯父攻占,需要安抚民心,故一定要是优厚招募,不能徭役引发民变。 三十万石粮食,需要大量人力,不出酬劳的徭役会引发逃亡,招募之耗损,由江陵府承担。 林清雪以侄媳的语气,尽量表现晚辈的尊重,其实她很不喜韦扶风的二伯父,但她身为媳妇,就算不喜,也怕有损贤惠的名声,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不要得罪一个小人。 送走信,林清雪又斟酌一下,再次下令增加两万军力去往戎州,一是重视西川得失,二是减少粮食压力,让四万军力去往西川就食。 林清雪的考虑,虽然调走四万军力,但既然给予河东军粮食,河东军的威慑力也会随之传开,周遭的藩镇必然忌惮的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老大人的回信未到,林清雪使人知会房州和均州借粮。 为了加强借粮效果,林清雪犒赏出征商州的军力,命令两州军力负责收集借粮,交给驻留在均州的两万江陵府军力,押送商州地界。 命令抵达房州均州,两州军民一开始抵触观望,但获得犒赏承诺的军力,却是积极游说,大肆恐吓若是不能及时送去军粮,河东军南下跑来抢劫。 均州人的借粮积极性渐渐形成,这些年因为没有战乱,又兴修水利,开垦田地,轻徭薄赋,使得均州安定,民富,粮食的价值并不紧俏,家家存粮颇多,大户每次丰收都要外卖大量存粮。 均州人并不满意十成还十一成,因为均州本地粮食好吃。 人一旦能够吃饱,就会在意了口味,不喜外地粮食,但盐货需要外入,所以借粮的均州人,几乎都是想要兑换盐货。 祖父的回信到了江陵府,林清雪一看无语。 祖父回信说金州粮食是战略储备,应对可能的大灾和围城,缺口的粮食,可以在荆州借粮。 一句话,一毛不拔,借粮,那是要还的。 林清雪很是不悦,但也无可奈何,一时气恼,令人拿着祖父回信送去商州,随后又后悔了,只能又使人去告知,粮食会尽量快些筹措。 韦安接到林清雪的第一封信,内心焦虑去了大半,煎熬之下,他的脸颊明显见瘦,夜里常常惊醒,可谓度日如年。 心情才轻松几日,林清雪的转信到了。 韦安父子一看,脸色阴霾无语,随后林清雪的人又来了,直言大夫人一时气恼,不该小人行径,粮食会尽量快些筹措,取走了祖父回信。 事后,韦安父子没有交流,韦守金默然离开,此事父子皆没有向别人牢骚。 商州,听说有粮食回报,大量商州人成群结队南下,在途中接到粮食回运,大半粮食走过商州,小半做为酬劳,等同于赈济了商州人。 商州与均州比邻,但商州人的生存现状并不好,韩建主要经营潼关华州,占据商州之后,盘剥为主,还封堵武关和其它道路,阻止青壮人口南下。 但商州人口依然流失一半,战乱地区的流民抵达商州,也多数成为过客南下,或去往汉中,巴蜀求生,有很多流民去往关内。 但关内已然不如以往富足,流民只能又去往巴蜀。 韦安终于能够启程离开商州,他让儿子留在商州镇守,此次回去金州,他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再用他掌管财政,若是不用,只能回去商州。 回到金州州衙,韦安心头忐忑的进见父亲,老大人坐在二堂,喝茶,杨辉伫立一旁。 韦安走进去,止步悲情呼喊:“父亲。” “回来了。”老大人淡然道。 “儿子回来了,儿子还是愿意留在父亲身边辅佐。”韦安恭敬道。 “回来就好,为父也是需要你的辅佐,自从你走后,为父很多事情焦头烂额,不顺心。”老大人轻语。 “儿子愿继续尽心做事,商州那里,交给了守金。”韦安说道。 “老二,弄出这么大的损失,你和儿子都不宜留在商州,还是回来。”老大人轻语。 韦安心里抵触,但表面点头道:“儿子遵命。” 老大人说道:“我是为你们好,金州宜居安生,商州那里,日后免不了与外藩战争,需要一个敢战之人镇守。” “儿子理解,不知何人任职商州”韦安恭敬道。 “还未定,你一路劳顿,去休息。”老大人回答,韦安行礼告辞。 这一日,林清雪收到一封道谢信,却是韦守金在离开商州途中所书。 林清雪并未见过韦守金,出于谨慎,找来二伯父的记录。 二伯父韦安的后代三子两女,长子韦守金,任职金州兵马使,统领团练。 记录里韦守金对于扶风军并不友好,明目张胆的排斥扶风军镇守内城。 二子韦守银,曾经醉酒辱骂扶风军,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三子韦守玉,才八岁。 林清雪并不情愿援救二伯父父子,事实上也谈不上援救,因为韦扶风已然预见河东军索求粮食,只不过索求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一下子造成仓储空虚。 林清雪收藏了道谢信,此事需要郎君判断,不需她费神。 文学网 第284章 凤翔军肃内 凤翔府,节度使府内,李茂贞勃然大怒,猛的掀翻了书案,咆哮大骂李继鹏,李子奇。 谋士和将官一个个屏息静气,不敢出大气。 还是掌书记开口道:“大人息怒,请理智处置军务。” “你让本军说什么,说自己瞎了眼吗”李茂贞气闷道。 “西川之事,非大人筹谋不周,大人已然非常谨慎,留下足够重兵镇守,但谁也不会想到,李子奇归属多年,竟然是川南军的钉子,就是诸葛在世,也守不住成都。”掌书记排解道。 李茂贞一摆手,道:“败了就是败了,敌我之间,尔虞我诈,本军输得起,你说该如何” “大人,我军四万驻扎利州,主将紧急求援,观形势,川南军明显打算夺取嘉陵江上游州域,打通陇右,而我们军力被河东军虎视眈眈牵制,不可能分军与川南军大战,为今之计,只能退保汉中,夺取洋州归治,兵锋指向金州。”掌书记建议道。 李茂贞点头,道:“汉中不失,随时能够兵出阳平关,进军嘉陵江上游,可惜西川,很难再夺回来了。” “大人,既然西川被夺,不如倾力求得兼任邠宁节度使,皇帝已然下旨,罪王行渝一人。”掌书记说道。 李茂贞点头,发狠道:“我就不信,河东军愿意与我十几万军力火拼,命令驻扎利州的四万军力过来凤翔府,命令李继鹏戴罪立功,进夺洋州。” 掌书记回应,李茂贞又道:“还有,命令李继鹏杀杨子实祭旗,即日起,清除所有与李子奇接触过的降将。” 掌书记道:“大人,那会有很多人。” “杀,全部杀了,提拨凤翔军老兄弟领军,立即执行。”李茂贞杀气腾腾的回应, “大人,我绝无背叛之心。”突然,一个将官惊恐大声喊道。 李茂贞凶狠的盯视,喝道:“本军的军令,听不到吗” 立刻一片哄诺回应,将官们扑向大喊的将官,血溅当场。 凤翔军内部大清洗,被杀将官数百,将官的亲随也被牵累,两千多人被杀,空出的将官,由出身凤翔府的将士提拨取代。 李继鹏在汉中接到军令,有种劫后重生的庆幸,立刻使人抓捕节度副使杨子实,杀了祭旗出兵,三万军力扑向东方的洋州。 洋州的潼关军不战而逃,逃入子午道回归关内,直至打探到河东军开拔进攻邠宁军,方才回归潼关老巢。 退守利州的四万凤翔军,李茂贞的军令还未到,主将被迫退走,因为川南军集结而来的军力越来越多。 四万凤翔军主将没有镇守利州责任,敢于退却保留有生军力。 川南军步步紧逼,十万大军在李子奇的节制统帅之下,有序推进,最终占领整个嘉陵江上游。 李继鹏夺取洋州之后,留下一万军力镇守,回军两万赶到阳平关,守护汉中西大门,等候李茂贞的反攻军令。 不久,党项人居多的三千骑兵自陇右抵达兴州,归属李子奇节制。 李子奇大喜过望,骑兵是机动战力,有了三千骑兵,只需留下两三万步军守城,李子奇有信心不败。 三千骑兵,可以说是韦良在陇右的大半骑军,愿意调往兴州镇守,表明韦良对于嘉陵江上游的重视。 虽然蜀地的阴平山道能够沟通陇右,但远不如嘉陵江上游顺畅。 占据嘉陵江上游,使得陇右获得资源流通和补给生命线,内可压制党项人的不臣,外可增强防御吐蕃进攻,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孤悬’。 梓州三台县城,东川军治所,节度使府内,王建的使者奉命游说顾彦辉。 使者言:“川南军占据西川,大人宛如瓮中之鳖,日后必然被削夺一切,甚至身家性命都难保全,如今是唯一自保机会,渝州空虚,大人出兵占据,川南军必然阵脚大乱,日后大人雄踞东川,川南和巴中,此等雄主机遇,错过则沦为待宰羔羊。” 顾彦辉心乱,与四个心腹商议,心腹们意见不一。 掌书记王涛沉默,顾彦辉直接问他:“王涛,你怎么看” 王涛道:“属下担忧大人误会,属下倾向不动。” “为何”顾彦辉问道。 王涛回答:“一,属下认为王建狼子野心,不能与之共谋,王建纯粹是利用大人牵制川南军,为其夺取西川出力,大人承担的失败风险太大。 二,渝州城并不易夺,最少两万军力镇守,就算能够破城,我们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后续还要与反扑的川南军战斗。 如今川南军十几万,我们一动,必然全部跑来进攻,那时候王建必然坐山观虎斗,王建的秉性,反复无常,无信无义之辈。 三最重要,川南节度使韦扶风,谋算惊人,他会想不到防范大人背后插刀,他安插李子奇为内应,隐忍多年一击夺取西川,若是也暗中策反东川军将官,临阵反戈一击,大人危矣。” 顾彦辉脸色阴沉默然,另一心腹道:“王掌令,难道大人应该坐以待毙” 王涛道:“我认为,日后东川军的命运难说,但大人只要不动,日后身家性命应该无忧,相比王建的无信无义,韦扶风还算守信,换而言之就是出身世族,在意名声,而且势力越大,越不愿落下失信声誉。” 顾彦辉皱眉后仰,沉默片刻,道:“不动,既然不动,是不是应该出兵助战” 王涛说道:“属下认为,大人主动请战反而不妥,不如观望不动,大人手握军力,出战必然折损,军力是大人日后换取生存富贵的筹码,最低也能换取郡王地位,耐心的观望下去。 若是韦扶风的统治一直稳固,大人可以主动谈判,若是韦扶风统治突然陷入内乱外患,大人也能够乘机雄起。” 顾彦辉点头,道:“散了。” 心腹们离开了,过了片刻,一个心腹悄然回来,顾彦辉警惕问道:“占全,有事” “大人,属下觉得,王掌令是不是被川南军策反了”心腹低语。 顾彦辉微怔,随即轻语:“若是王涛能够被策反,本军更没有胜算,你放心,日后本军谈判,会为你们争得刺史官位。” “属下只愿追随大人。”心腹表忠。 顾彦辉微笑,点头道:“你做刺史,日后更能够互相照应,去,本军不想烦恼。” 心腹悄然离去,顾彦辉轻叹仰卧,看着屋顶,心里盘算,无奈苦笑,获胜的几率真的不大,主要是王建无情无义不可信,没人愿意被利用。 成都,坐镇的田雯儿接到军情密信:“王建使人游说,东川军决议不动,王建不日进攻,若未进攻,请谨慎王建与吐蕃或南诏苟合并进,涛上。” 田雯儿藏起密信,使人通知鲁青,不可忽略南诏动向,又知会夜郎府加强防范南诏进袭,急信江陵府求援两万军力。 掌书记王涛确实被渝州都督府策反。 王涛的条件,一是任职指挥使,二是永远不能泄露他被策反的事情,三,必须保证顾彦辉的富贵和身家性命。 不日,四万军力自江陵府抵达渝州,顾彦辉得悉,彻底倾向不动,当日与心腹属下轻松喝酒,酣然入睡。 李茂贞因为失去西川,大发雷霆,大肆杀戮清理内部。 韦扶风接到占据西川的捷报,为之一喜,随后林清雪的书信来到,看后脸色顿变,气恼的想踢门。 三十万石粮食,等同于搬空了荆州军需仓储,损失之大,严重超出韦扶风的底线,他的底线是十万石粮食。 要知道韦扶风治下耗损粮食的地方很多,福建岭南闹灾,不得不大量耗损本地和长沙府仓储。 西川初得,必须重兵防御王建,震慑地方,进取嘉陵江上游的战事,必然出动重兵持久战,需要耗损非常多的军粮。 一下损失三十万石粮食,造成韦扶风的存粮降至警戒线,随时出现入不敷出的严重后果。 最为憋屈的事情,以前承诺的朔方供粮,缺口由南方补缺的粮食,还不敢断供。 韦扶风只能无奈哀叹,今年总算英明的收管了盐业,不然他会穷困的焦头烂额。 盐能够偿还借粮,换取军民的余粮,但不能让军民察觉缺粮,否则必然惜售,粮价一涨,不但收购困难,还会引发恐慌。 小公主看见韦扶风的情绪不佳,谨慎问道:“郎君,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韦扶风下意识一笑,皇帝的落难现状,他自然不能告诉小公主,苦笑道:“我被河东军欺负了。” “河东军进攻了郎君”小公主惊道。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河东军强行索求三十万石粮食,我没有实力翻脸,只能憋屈的付出。” “河东军太可恨了,三十万石粮食很多。”小公主娇柔道。 韦扶风失笑,点头道:“很多,搬空了荆州仓储,我只能祈祷岭南和福建的秋收顺利,不然会饿死很多人。” 小公主脸色一变,庄容道:“我也会祈祷,风调雨顺。” 文学网 第285章 乌山祭天 韦扶风心暖一笑,扭头唤道:“长庆。” 长庆忙走近,恭敬道:“侯爷请吩咐。” “有件事情交给你做,你负责招募八百名卫士,闽地八姓,一姓一百人,完成后我要祭天。”韦扶风说道。 “奴婢遵命。”长庆恭敬回应。 韦扶风道:“我会命令在城池八个方位,建筑八卦碑坊,每一坊内驻扎一姓百卫,以及一块石碑,你要不经意的说出去,本军祈求与八姓同昌福建,镇压山河气运。” 长庆愣怔,随即道:“奴婢尽量做好。” 韦扶风问道:“你知道风水格局之说吗” 长庆微怔,道:“侯爷是说殡葬点穴” 韦扶风道:“殡葬点穴,只是风水格局的一类,你看杨河勘定的新城,三山为鼎足,一水如龙穿过,可以称之为奔龙入海之势,立碑镇压气运,能够聚拢气运不散,福泽绵长。” 长庆恍然点头,道:“原来杨河大人精通风水大道。” 韦扶风无语,不读书真是难能体会上意,偏又不能直白告诉长庆,他的做法是在骗人,他打算借势民间信仰,使得阆风韦氏迅速融入闽地宗族。 一个外来姓氏在某地形成宗族,就算借助权势,往往需要最少十几年的扎根融入,而且形成的基本条件之一,是与本地大族通婚结亲,渐渐才不会被本地宗族抵触排斥。 韦扶风只是强势统治福建,并非大家族迁居福州,因此在闽地人的心中,韦扶风不过是流水的高官军霸,闽地人畏惧,但并不认可长久。 韦扶风不可能久留福州一地,必须尽快获得闽地八姓认同。 民间信仰是一种能够控制人心的无形力量,民间信仰的形式也有很多,其中风水格局,祖宗保佑,最得人心信仰。 借用风水格局之说,形成闽地九姓的观念。 具体效果如何,韦扶风不能预知,但招募八百卫士镇守城中碑坊,属于一种分化的阳谋手段。 收纳一部分八姓闽地人口,厚待之,使之成为韦扶风统治的耳目和先锋,瓦解八姓宗族的团结,俗称以夷制夷。 类同韦扶风的五伯父韦良,招募党项人为已用,镇压统治党项人。 长庆虽然不怎么善解人意,做事却是踏实,依据韦扶风的吩咐,自户籍里抽丁,带着三百将士亲自跑去建州。 建州刺史只是归附韦扶风统治,韦扶风暂时不打算收管。 面对长庆的到来与要求,建州刺史不敢拒绝或敷衍,任由长庆依据户籍,抽丁二百四十人。 长庆还‘请’走建州的大半出家人和儒生,和尚,道士,男女都有,几十人。 长庆不辞辛苦的奔走筹备,韦扶风也没闲着,日日早出晚归,巡察民生,梳理军政。 韦扶风尤其关注造船业,也如岭南置立商会,控制商业利益,鼓励发展海外贸易。 小公主和宫女也很忙碌,她们筹备新衣,招募福州女人,缝制道士,和尚,儒生以及八百卫士的整套新衣。 八百卫士的衣物有别于其它军力,多了马甲坎肩,代替盔甲,形成整齐划一即可,主要是没有盔甲可用。 杨河奉命建造碑坊,勘定方位,调集人力先一步筑造。 有的工匠制碑,有的工匠建造碑亭,还有很多工匠去往三山,在山上开辟石阶,建造茶亭,初步整饬三山。 韦扶风的大动作,造成福州一带人心骚动,各种传说不胫而走。 古人最是迷信鬼神,对于所谓的三山一水,说法为奔龙入海的风水格局深信不疑,借用八姓血脉镇压气运,被称之为钟灵王气。 福州的多数人,只是观望心理的议论,任何人类聚居的所在,尤其是乱世,基本是穷苦人居多。 穷苦人对于韦扶风的做法,反应只是好奇,期待,期待真的能够带来福运。 但有一些富人却是愤怒不甘,他们认为韦扶风是在夺走他们的福运,于是暗中串联,意图破坏,或者联合抗议阻止,但愿意参与者很少。 原因有三,一是畏惧强权,不愿做出头鸟,怕惹来杀身之祸。 二是韦扶风的救灾,让一部分富人认可韦扶风的统治。 三是韦扶风尊敬佛道,影响佛道信徒的心理好恶,信徒心理最为执拗,认可你是善人,绝对的全心支持。 九月初,河东军进攻同州,占据同州的一万邠宁军仓皇退却。 九月九,天气晴朗,白云朵朵。 韦扶风一身紫色官袍,头戴梁冠,与一身宫装的小公主,携手踏上乌山石阶,两名宫女在后跟随。 宫女之后是上百出家人,一个个穿着新衣新鞋,神情或微笑,或肃穆的拾阶而上。 这些出家人被征集之时,都是胆战心惊,不愿出行。 聚集之后,才知道福气来了,不但能够吃饱吃好,还有新衣赠送。 另外日后都有了官府发放的善缘,类似官员俸禄,包括新衣和粮食。 出家人的后面,几十名身穿儒袍的老少读书人。 今日的乌山祭天,儒道佛三教聚会,乌山脚下伫立数千将士,将士之外,才是前来看热闹的福州本地人,称得上人山人海。 登上乌山,途中,儒道佛能够随意停留休息,取山泉煮茶,品味山果糕点,互相或聊天认识,或印证道理,行为怡然自得的随意,他们只需在午时登顶观礼即可。 这一次组织祭天,可以说准备的仓促,力求让参与者身心舒服,参与者有很多老人,儒者之中隐含闽地八姓。 长庆身为组织者,早就等候在观天台,山顶上摆放一只铜鼎。 铜鼎后面是香案,香案上摆放着皇帝圣旨和铁卷,长庆手中捧着一篇祭文。 驻足观天台,等候时辰,韦扶风与小公主携手俯视山河城池,他们不说话,却是胜过千言万语的交流。 午时之前,儒道佛大众聚集观天台,有序静默的看着携手伫立的男女背影。 午时,山寺钟声响起,长庆主持祭祀,韦扶风高声朗诵祭文,投入铜鼎燃烧,然后与小公主和两个宫女向北方跪拜。 一拜天地,二拜大唐天子,三夫妻(宫女)对拜,携手起身礼成。 所谓的祭天,主要是彰显阆风府置立的合法性,也是与小公主拜堂成亲的典礼。 礼成,韦扶风与小公主转身,向观礼的儒道佛大众谢礼,一时间道号佛号此起彼伏,一片祥和。 钟声响起之时,八座碑坊内也举行着肃穆的祭拜,碑亭位于碑坊中央,一块无字石碑树立碑亭之中,石碑被白玉栏杆围绕。 碑亭外摆放一只巨大铜香炉,一百名山海卫士,每人执香,一起跪拜碑亭,每四人一组走去香炉,将手中香火插入炉中,全部敬香之后,再次一起跪拜,九叩首,礼毕。 随后,每人领取一百枚福钱。 走下乌山,韦扶风和小公主,两个宫女同坐一车回归,男女对面而坐。 小公主一双秋水秀眸,温柔的望着韦扶风,轻语问道:“郎君还能留几日” “五日,我必须尽快去往北方,北方发生了很多事情,需要面对决策。”韦扶风温和回答。 “我想与郎君一起走,但我知道不能走,待秋收之后,没了灾祸,我可以离开去寻郎君吗”小公主娇柔轻语。 韦扶风想一下,道:“今年的年关,我也不知道会在那里度过,你候信。 福州初定,我是不希望你离开,若是你不能离开,九娘,十四娘,琥珀,或许会来到福州与你一起祭祖,金州太远了,一路劳顿不可取。” 小公主点头,娇柔轻语:“父皇和母后,一定会为我的幸福而欣悦,我会书信告诉母后,郎君与我拜了天地。”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神下意识扫了两个宫女一眼,两个宫女本能羞涩低头。 韦扶风随即自责,如今的他,并不想占有两个宫女,一直保持着守礼相对。 小公主的美好想法,事实上截然相反,身在石门山寺庙栖身的昭宗皇帝,看过女儿的‘家信’之后,一张脸阴沉泛青,内心蕴藏着极度愤怒。 皇后在旁很是无奈,即庆幸女儿没有沦落苦难,又担心女儿的家信气坏了皇帝,她知道若是还在大明宫,皇帝不至于反应过度。 偏偏皇帝如同丧家之犬,尊严遭到严重摧残,结果女儿南下混的幸福,而且韦扶风的一些不臣话语,严重伤害了皇帝。 良久,皇帝哀叹:“玉彤太过天真,韦扶风不过是在利用她,谋取叛逆的底蕴。” “是呀,玉彤毕竟才九岁。”皇后忙附和。 皇帝抬手抛信给了皇后,起身在殿内踱步,片刻后,吩咐道:“传旨,李茂贞兼任邠宁节度使,上请李继鹏任职武定节度使(洋州),朕准奏。” 皇后愣怔,道:“陛下,李茂贞大逆不道,怎能兼任邠宁节度使” 昭宗解释:“你不懂,若是不让李茂贞兼任,邠宁地域就会被河东军占据,或者被朔方韦氏军力夺取,朕需要制衡,否则关内尽归韦氏,朕难逃傀儡之祸。” 皇后只能点头。 皇帝又道:“传旨,韦昭度任职商州刺史,归属的三千军力日后驻扎商州,朕准奏刘崇龟任职西川节度使,上供朝廷的贡赋不得怠慢。” 文学网 第286章 宦官大佬 皇后问道:“玉彤信中,请求赐封李克用之女李玉珠为公主。” “赐封公主,待讨逆之后,做为奖赏恩赐李玉珠。”昭宗回答。 皇后满意点头,她只关心女儿的事情,很少询问朝廷事务。 但又听皇帝道:“韦扶风送来的宝珠和金子,只能用于犒赏河东军。” 皇后愣怔,随即无奈点头,内心纵然不喜不舍,也只能付出女儿的礼物。 河东军为朝廷讨逆,必须给予实质性的犒劳,但朝廷根本给不出巨额犒赏。 “你去,朕想静一下。”昭宗面无表情道。 皇后辞礼离开大殿,留下昭宗面对残破的佛像发呆,大殿内还有六个太监,四个宫女侍候。 偏殿内,长德正在面对十几个宦官,其中数人是大明宫内赫赫有名的大佬,一个个穿着绯色官衣。 长德也穿着绯色官衣,但面对昔日不敢仰望的大佬们,不由自主的畏惧,拘谨的微见弯腰,低眉顺眼。 自从杨复恭败走逃离长安,大明宫的宦官势力也是论资排辈的上位。 掌权者变成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右神策军中尉王仲先、枢密使王彦范、副枢密使薛齐偓。 四位宦官大佬仿佛刑部主审官,居高临下询问长德的经历。 长德有问必答,他也没什么隐瞒的,离开岭南的时候,都是琥珀做主,琥珀什么也没嘱咐。 “你们十个小猴子,南下居然得了大福气,咱家能穿绯衣,可是苦熬了二十年。”刘季述鸭公嗓子淡然道。 “奴婢们也想不到,扶风侯爷重用奴婢们,不过侯爷赋予的权力有限,只能统领一百护卫,比不得诸位大人位高权重。”长德恭敬自谦。 四个大佬互相看一看,各自眼神微不可察的流露着苦涩,他们还位高权重 位高不假,权重绝对是名不符实,乌合不堪的神策军力,非属他们一言堂统帅,皇帝根本不信任宦官。 事实上,神策军的乌合不堪,与昭宗限制宦官军权有一定关系。 昭宗之前的朝廷,宦官把持神策军权,因此宦官非常重视经营神策军,训练和待遇抓的紧,宦官们愿意耗损财力强军。 如今的宦官大佬,依然拥有一定军权,但失去了军需财权和人事权力,也没有了地方势力,所以论起来,他们比长德强不了多少。 另外,朝廷风雨飘摇,财政困难,已然不如藩镇任职实惠。 “这么说,扶风侯待公主殿下甚好。”刘季述又道。 宦官中,明显唯刘季述马首是瞻,事实上以往大权在握的枢密使官职,如今虚官。 长德回答:“侯爷待公主殿下非常和善,奴婢看的出不是虚情假意,扶风侯有很多夫人,皆重情善待,每个夫人都拥有一定权力。 公主殿下主要是监察权,拥有一千六百护军的指挥权,侯爷的用意,公主殿下是地方权力制衡中的一环。” 刘季述点头,道:“扶风侯睿智。” 长德默然点头,忽王仲先淡然道:“睿智也抵不过强势,河东军索求三十万石军粮,扶风侯何曾胆敢拒绝。” 刘季述淡然道:“项羽霸道,依然惨败,不能敌应该隐忍一时,何况扶风侯进夺西川,足以弥补军粮的损失。” 王仲先微笑点头道:“鄙见浅薄,只是有些不服气扶风侯的好运。” “有得有失,扶风侯又不是神仙。”刘季述笑语。 长德迟疑一下,道:“军粮的损失,与扶风侯爷无关,扶风侯爷远在岭南,进攻商州是金州刺史的主张。 扶风侯爷得信之后,紧急军令退兵,结果只有一半军力听令离开商州,剩下的金州主力不肯走,结果引来河东军兵临城下,被索求军粮,不给就杀人,侯爷的大夫人只能做主,付出军粮。” 宦官们愕然,互相看看。 刘季述轻叹:“就算孔明在世,也不过如此,河东军入关内,获益最大的就是扶风侯,三十万石军粮,不过是送出的跑腿费,西川一年就可回本。” 沉默,忽王仲先说道:“扶风侯非常重视岭南福建,竟然愿意付出大量仓储救灾,岭南蛮荒之地,何不主要经营大江一带。” 刘季述道:“扶风侯的做法,应该是在奠定后方根基,福建岭南桂管,皆远离中原,相比荆州一带,战略上更值得经营。 例如河东军索求军粮,扶风侯不敢不付出,但若有一日,扶风侯迫不得已退守大江以南,能够毫无顾忌的拒绝任何威胁。” 宦官们点头,刘季述又道:“依据长德所说,桂州和广州人气旺盛,繁荣似乎胜过长安,江陵府至广州的水道来往船只众多,表明岭南已非昔日边蛮苦地。” 宦官们默然,刘季述又道:“最重要的,岭南福建的海盐利益,应该不逊江淮盐利,或许日后的福建岭南,会是第二个江淮。” “不过,第二个江淮毕竟是日后,论富庶之地,还是中原,江淮,两浙。蜀地成都也能算一个,但蜀地与关内沟通困难,对于朝廷而言,不是非常重要。”刘季述说道,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皇后走到偏殿门外,值守的太监恭敬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偏殿内的宦官,各自默契的走离恭敬站立。 皇后走入偏殿,吩咐道:“本宫与长德说话,你们去。” 宦官们鸦雀无声,姿态恭敬的走离偏殿。 皇后走去落座一张木椅,长德转向恭敬面对。 皇后询问了女儿的细致情况,吃穿住行,一路上的所遇,情绪如何。 长德一一做了回答,面对皇后娘娘,比面对宦官大佬要轻松多了。 宫中的生存等级森严,底层太监的生命基本没有保障,被虐待或打杀是常事。 皇后温言让长德退下休息,长德才走,刘季述在外请见。 皇后准入,直白问道:“你有什么事” 刘季述恭敬道:“娘娘,扶风侯善待公主殿下,重用随嫁宦官,奴婢真心为殿下感到庆幸。” 皇后点头默然,别看她是皇后,却是忌惮宫中的宦官势力,甚至可以说是畏惧,宦官大佬想要弄死她,绝对能够做的毫无破绽。 刘季述恭敬道:“娘娘,如今朝廷式微,陛下蒙尘,娘娘应该为陛下解忧,既然扶风侯重用宦官,奴婢认为,不如安插些忠于朝廷的人去往,影响扶风侯势力支持朝廷。” “你认为扶风侯愚蠢吗”皇后平静问道。 “扶风侯睿智。”刘季述回答。 “这是公主的家信,你看看。”皇后取出家信。 刘季述走前,伸出双手恭敬接过,打开观看。 片刻后,刘季述轻语:“扶风侯误会陛下颇深,陛下所为,乃是为了中兴大唐,造福天下黎民。” “本宫的意思,宫里的争权夺势手段,在扶风侯的治下根本行不通,若是强行安插宦官,要么被闲置,要么被扶风侯铲除,后果还会造成扶风侯恶意本宫女儿。 公主能够获得善待,已然是幸运极限,或许扶风侯是为了利用,若是利用的价值,变成了可能的隐患,本宫的女儿会被剥夺一切自主,得不偿失。”皇后委婉拒绝了建议。 刘季述点头,恭敬道:“奴婢莽撞。” 皇后温言道:“能够维持如今的关系,已然有利于朝廷,最少扶风侯能够向朝廷供奉,指望获得更多不现实,朝廷想要中兴,还是需要自身强势,依靠外势力,终究受制于人。” 刘季述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朝廷需要强军。” 皇后苦笑,道:“陛下的性情,你是知道的,本宫说不上话,若是轻言军政,只会讨了没趣。” 刘季述点头,走前送回书信,退后恭敬道:“奴婢告退。” 皇后道:“安插宦官不妥,不过公主身边确实缺了服侍之人,本宫让长德带些认识的宦官回去,专职服侍公主,底层的宦官,引不起扶风侯忌惮。” 刘季述微怔,恭敬道:“但凭娘娘做主,奴婢告退。” 皇后看着刘季述离开偏殿,内心暗叹,宫里的明争暗斗,朝堂上的不和,她心明镜。 但皇帝性情执拗,她不敢参与国事,顾虑言多有失的触怒皇帝,得罪宦官,她能够做的,就是照顾好子女,默然旁观。 皇后唤进一名宦官,温言道:“刘全,你服侍本宫有八年,本宫对你很是放心,打算让你去往福建服侍公主,你可愿意” 刘全年龄四十,五官端正,识文断字,一听忙跪下恭敬道:“奴婢不愿离开皇后娘娘,愿服侍娘娘一辈子。” 皇后说道:“本宫也不想你离开,只是听长德说,服侍公主的十个宦官,都被扶风侯委以重任,本宫才生出心思,打算让你带领三十个宦官去往服侍公主。” 刘全抬头,问道:“娘娘莫非有什么用意” 皇后说道:“没有用意,你们去了就是服侍公主,不用指望获得扶风侯和公主的重用,长德他们是恰逢扶风侯需要做事,才获得起用。 你们去了,只能安心内侍公主,本宫也会嘱咐公主不可造次。以免引起扶风侯忌惮。” 刘全俯身,恭敬道:“奴婢会尽心服侍殿下。” “起来。”皇后道。 文学网 第287章 李克用父女 刘全起身恭敬伫立。 皇后道:“你是本宫老人,地位不会低于长德,一定要谨记安守本分,扶风侯为人猜忌,若是行为不妥,你只怕有性命之忧。” “奴婢必定安分守己,尽心服侍殿下。”刘全恭敬回答。 “以后你名刘长全,出去与长德一起,挑些底层宦官带走,记住,不可接受推荐,日后若是出了事情,顶罪的会是你。”皇后警告,长全恭敬回应,离开了偏殿。 皇后又唤了人来,开始为女儿做衣物,女儿出嫁仓促而又寒酸,本心也是没有当成出嫁,期望有一日能够接回女儿。 但如今扶风侯尊重善待女儿,朝廷又如此式微,接回女儿只能是遥遥无期。 不久,昭宗的妃嫔和儿女,闻讯过来道贺。 偏殿内一时间拥挤热闹,一扫多日惶恐沉闷,但在皇后的嘱咐下,也是不敢高声惊扰圣驾。 河东军进入同州,吓退邠宁军,休整之后继续向西挺进,兵锋指向坊州。 坊州隶属鄜坊节度使,被王行渝侵占多年。 鄜州和坊州位于洛河流域,都是适宜农业的所在,洛水是渭河一大支流。 洛河有两个,一个位于关内渭北,习称北洛水,一个位于东都洛阳,习称南洛水。 童山率领一万军力进逼坊州,李玉珠在军中随行,她的目的很明确,不能任由河东军祸害坊州,以后坊州是她的地盘。 镇守坊州的邠宁军,还是闻风退离,也可以说是奉令退守邠州老巢。 王行渝不能任由河东军一口口的吃掉军力,意图集结所有军力与河东军决战。 王行渝使人联络凤翔军李茂贞,使者摆事实,讲典故,言明合着生存,分则会被各个击破。 可惜李茂贞铁了心的不为所动,主要是皇帝的意图已然表明,不支持河东军进攻凤翔府,反而任职李茂贞兼任邠宁节度使。 西川的失去,让李茂贞不再顾此失彼,集结的十几万大军足以独挡河东军。 川南军没有兵出武关道的迹象,故此李茂贞不想与王行渝联合,因为失去了西川,他更想夺取邠宁节度使地盘弥补损失。 鄜坊军骑兵,河东军先锋骑兵,几乎同一时刻抵达坊州城池,领军李罕之喝令鄜坊军离开。 鄜坊军骑兵却是不让,声称奉了李玉珠军令,接管收复的坊州。 李罕之怒了,下令开战,但属下大半骑兵并非他的隶属,将官知道李玉珠是节度使大人嫡女,都不愿冒然自相残杀。 李罕之暴跳如雷,却是只能对峙僵持。 直至半日后,李玉珠乘车抵达,以地主的身份犒劳河东军,这才彼此相安。 李克用大军抵达,扎营城外,李玉珠出城去往大营,在帅帐见到了父亲和兄弟李存勖。 看见女儿挺着肚子走进来,李克用坐不住的起身走出案后,关心的责备:“你有身孕,还在外奔波,真是不知好歹。” 李玉珠笑语:“李克用的女儿,就是马背上也能生儿育女。” 李克用听了欣悦,道:“但愿肚子里的小家伙,日后能够如同草原雄鹰,奔驰烈马。” 李玉珠恭敬女礼:“父亲,女儿思念您,思念母亲。” 李克用点头,道:“雏鹰终有长大筑巢的一日,为父为你自豪。” 李玉珠含笑点头,李存勖礼道:“三姐安好。” 李玉珠注目,微笑道:“好,我的兄弟,日后的顶梁柱,跟随父亲征战,愈发智勇。” 李存勖恭敬道:“谢三姐抬爱。” 李克用微笑道:“来,坐,你远途南下,必有所图,不会只为了坊州之地。” 李玉珠坐在卫士搬来的胡凳,李克用也坐回了案后,李存勖也在李玉珠斜对坐了,老将盖寓却是不在。 李玉珠道:“父亲挥军入关内,正是图霸关内的时机,女儿应该居中沟通。” 李克用摇头,道:“你想的简单,若是以前,为父击败关内三镇不难,如今李茂贞拥兵十数万,加上皇帝不想灭亡李茂贞,为父出师无名不说,就算战败李茂贞,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李玉珠说道:“女儿的想法,川南军与父亲联合,川南军最少能够出兵五万,加上朔方军力,足以灭亡关内三镇。” 李克用道:“不说川南军战力强弱,事实上韦扶风的心理,不希望为父灭亡凤翔军,而为父也不愿与凤翔军火拼。” 李玉珠说道:“女儿可以说服郎君,两家占据关内,合则有利于战败宣武军。” 李克用皱眉,道:“玉珠,为父实言告诉你,为父忌惮韦扶风进军关内,你的合则两利说法,存在着反目成仇的祸患变数,不要一厢情愿的只看到好处。” 李玉珠愣怔,道:“父亲是担忧日后不能相容,反目成仇。” 李克用点头,道:“地盘相邻或交错,避免不了利益摩擦,若是日后为了关内的利益反目,河东军陷入顾此失彼的后果,你的想法美好,但不可妄想凭着一人之力,主导大局变数,就是为父和韦扶风,也难免被大局影响而身不由己。”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想的浅薄。” 李克用道:“如今的局势而言,川南军与河东军维持相安互助,只就河东军的利益而言,能够不断获得川南军的财力。 付出财力的川南军,大树底下好乘凉,获得安定时间休养生息,加强统治,你知道吗川南军进夺了西川。” 李玉珠听了平静,道:“女儿听郎君说过,早就能够夺取西川,而且不会很难,难处是日后守成。 西川地域面临羌族,吐蕃和南诏的边患,还有王建盘踞雅州,凤翔军的敌视,后果牵制太多军力,得不偿失。” 李克用笑语:“为父小视了女婿,原来不是不能取之,而是到手之后太过麻烦。”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听说父亲索要三十万石粮食,只怕是掏空了金州治下的仓储。” “你怨为父”李克用问道。 李玉珠摇头道:“父亲的做法无错,只有盘剥才能自强弱附,听了父亲的言语,女儿清楚,川南军已然是父亲眼中的一个对手。” 李克用点头,道:“为父也不想让你难做,但争雄天下容不得心慈手软,而且河东军劳师动众,消耗甚巨,必须不顾一切的自强补给。” 李玉珠点头。 李克用道:“韦扶风如今占据的地盘,还在为父容忍之内,若是占据了关内,日后必然与为父争斗天下,为父只要灭亡宣武军,占据中原称霸,韦扶风就只能偏安西南称王,而为父和后人能够容之。” 李玉珠点头道:“女儿清楚了,那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川南军若是压过河东军,女儿未必能够善果。” 李克用点头,道:“不能联手灭亡凤翔军,还有一个主因,为父不能有了叛逆朝廷的名声。 你知道,我们出身来自草原,一旦坐实挟天子的名声,会造成内忧外患的严重后果。 河东的汉人激烈排斥我们,故此我们若想夺取天下,绝对不能先入主关内,我们尊崇-皇帝,能够压制汉人的反抗。” 李玉珠点头,道:“难怪当初皇帝背信弃义的讨伐父亲,父亲还愿低声下气的上书自辩,若是换成女儿,绝对会裂土立国。” 李克用摇头,道:“裂土立国,我们没有人文底蕴,在很多河东人的心里,我们是沙陀异族。 我们裂土背叛大唐,河东必然匪患蜂起,一个个的山大王打着大义旗号,大义不当粮食,但对于我们绝对的不能失去。” 李存勖点头道:“父亲说的在理,若想进夺中原,我们需要皇帝大义压制人心。 另外,如今的关内多年灾害,农业出产日渐贫瘠,相比大局利弊,占据得不偿失。” 李克用赞许点头,看了李玉珠,温和道:“坊州鄜州算是为父给你的一个礼物,日后不必一半所出供奉河东。” “谢父亲大人。”李玉珠道谢。 “你在坊州好生养身,接下来的战事,你的军力不必参与,为父不想损失战利。”李克用直白说道。 “既然不会联军灭亡凤翔军,女儿不留在坊州,南下去往江陵府,问一问郎君是否气恼。”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得了西川,进占嘉陵江上游,沟通陇右,算起来,他比为父获益多多。”李克用说道。 李玉珠笑语:“被人索取终归不舒服,女儿也打算见一面南方的大夫人。” “听说韦扶风的大夫人至今不育,你若是去了,未必会给你好脸色。”李克用说道。 “虽然未曾见面,女儿也知道不会遭遇冷脸,那位大夫人颇有容人之量,若是蛮横之辈,女儿可不会自找耻辱。”李玉珠微笑回应。 李克用眼神复杂的看了女儿,感慨点头。 女儿的变化太大,再不复那个风风火火,蛮不讲理的女儿,这让李克用的心里,莫名的失落。 李玉珠离开回了坊州城,李存勖送出去返回,说道:“父亲,我感觉三姐仿佛变了一个人。” 李克用说道:“她是你的姐姐,韦扶风的夫人,执掌一方的统治者,还即将成为母亲。 在其位,忧其事,责任压身,在郎君与娘家的夹缝里期望美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许,当初不该让她外嫁。” 李存勖笑语:“三姐的性情,父亲管得了,当初三姐愿意嫁给韦扶风,就是想成为朔方之主,如今的变化,应该是朔方之主的地位养成。” 李克用点头,轻语:“但愿你们姐弟,日后能够和睦。” “只要朔方的依附不变,孩儿自然不会与三姐为难。”李存勖直白回答。 文学网 第288章 李克用的评价 李克用不置对否,转言道:“明日你去与李罕之一起,阻止李罕之滥杀。” “孩儿领命,不过父亲一向不管部将杀戮。”李存勖说道。 李克用解释:“这里是关内,都是固定居民,不是与幽州河北战争,胡乱杀戮只会造成憎恨,反而让韦扶风和凤翔军尽得人心。” 李存勖说道:“抢劫才能激励军心,抢劫避免不了杀戮,孩儿或许不能阻止。” 李克用说道:“必须阻止,这一次,为父不应让李罕之出战,忽略关内不能祸害。 另外韦扶风曾经说过,李罕之的存在,事实上祸害了河东军,造成中原人心恐惧河东军入主,变相的增强宣武军势力。” 李存勖皱眉,道:“孩儿怎么感觉,父亲信服韦扶风。” 李克用说道:“事实胜于雄辩,韦扶风能够崛起于西南,开疆拓土巴蜀,陇右,朔方,可谓智谋过人,韦扶风擅长谋算,收买人心,所以他的优势,值得我们借鉴。” “孩儿却是担心,会不会造成邯郸学步。”李存勖借用典故驳说。 李克用赞许点头,微笑道:“你有主见是好事,但固步自封不可取,敌人的优势若是有利于我们,我们应该结合自身予以借鉴,但不能全盘照搬,例如韦扶风的优势,事实上也是他的最大缺点。” “请父亲指教。”李存勖有了兴趣道。 “韦扶风擅长谋算和经营,做事情倾向求稳,但是缺少雄主的狠毒之心,他之战略行事,过于怜惜士兵,关键时刻,或许不愿折损十万条人命,换取自身的江山大业。”李克用评价道。 李存勖想一下,道:“父亲,所谓上兵伐谋,若是能够减少折损,自然应该避免。” 李克用说道:“为父是说,韦扶风过于倾向谋算经营,缺乏勇往直前的锐气,这与他的出身和经历有关,只有历经血战的人生,才能视十万人命如草芥。 韦扶风的怜惜人命,最明面的缺陷,打造不出悍勇之军,所以他的战略基本上出奇制胜,加上乌龟壳的经营战术。” 李存勖点头,道:“确实,不过韦扶风的战略只适用于边缘地域,河东与诸多强敌战争不断,只能锐气为主,否则就会被动挨打。” 李克用点头道:“所以,我们要用自身的强势,盘剥韦扶风的经营优势,获得朔方补给的我们,因连年战争造成的财力疲敝,近年有所缓解。” 李存勖点头,道:“不过韦扶风的势力也在不断图强,拥有陇右朔方的养马之地,日后也会拥有万千骑兵优势。” 李克用说道:“天下事,多数有得有失,我们需要全力与宣武军,河朔三镇争雄,没有余力收管镇守朔方陇右。 就如同韦扶风所说,夺取西川不难,难在如何守成,吐蕃,党项,归义军,不胜其扰。” “韦扶风能够守成经营,我们也能够做到。”李存勖不服气道。 李克用摇头道:“韦扶风拥有守成的优势,我们没有。” “请父亲指教。”李存勖说道。 李克用说道:“韦扶风拥有茶叶,丝绸,布匹,瓷器,那些都能够与党项,吐蕃贸易。 尤其是茶叶,对于我们都是命脉资源,有了陇右本地人急需的资源,吐蕃和党项更愿意贸易,而不愿发动战争,若是换成我们占据陇右,吐蕃必然发动战争驱逐。” 李存勖点头,李克用又道:“我们的统治不适合守成陇右,陇右距离河东太远,鞭长莫及,任何属下据有陇右,都有可能背叛,就算我们任职最亲近的人镇守,也难防属下大将兵变。 所以,陇右在韦扶风手里,反而能够让我们获得利益,只要我们一直保持强势,利益也会一直不断。” 李存勖点头,道:“父亲,我们的统治,是不是应该适当变动,可以允许属下执掌军权,地方的治理归属中枢,分封诸侯的局面,不利于长远。” 李克用郑重道:“李存孝的背叛,为父寒心,何尝不想限制属下的权力,但阻力太大,若是强行剥夺属下利益,后果一会造成军心斗志下降。 二会引发众叛亲离,不说诸位大将,就是你的叔父,绝对会激烈反驳,他们还是草原人的观念,军力地盘,宛如他们的性命,不容侵夺。” 李存勖默然,李克用又道:“你还年少,改制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你放心,为父不会给你留个隐患多多的河东基业。” 李存勖挑眉道:“儿子也会努力,成就不逊父亲的统军威望,打造锐不可挡的直属亲军。” “好,为父期待你的成就。”李克用笑语,伸手拍拍儿子肩头。 河东军离开坊州,继续向西进攻邠州。 童山奉命镇守坊州,同时负责河东军的后方辎重运输,李克用不让鄜坊军参战,但却用于苦力运粮。 李玉珠率领一千军力离开坊州,南下去往江陵府。 李婉秋和春红留守绥州,处置日常事务。 春红有孕,阮娘生了儿子,母子跟随李婉秋回归了绥州。 秀兰生了女儿,留在江陵府。 而就在李玉珠启程的前一日,昭宗从石门镇起驾回归长安。 再一次遭遇兵火洗劫之后长安城,满目疮痍,毁坏严重。 昭宗回到大明宫,想不到宫中也被破坏严重,很多所在被拆毁,洗劫,焚烧痕迹处处皆是,竟然找不到适合容身之处,。 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借居在尚书省,等候修缮。 百官们来见皇帝,一个个情况不堪入目,大部分朝臣衣冠不整,身无完袍,手无全笏,悲惨凄怯,无以复加,。 君臣相顾,狼狈万状,仿佛成了比谁惨大会。 李玉珠一路辛苦的抵达江陵府,林清雪出城门外迎接,两下相见,林清雪阻止李玉珠下车,主动上车与李玉珠同行入城。 车内,林清雪责备:“妹妹身孕,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儿,何苦长途跋涉。” “我理应来见大姐,有了身孕之后,更是不想与郎君生疏,三十万石军粮的事情,让我很是不安。”李玉珠诚恳解释。 “军粮的事情,属于军政公事,与妹妹无关,其实郎君料到河东军索求粮食,打算出粮十万石,虽然付出了三十万石,造成治下吃紧,但郎君自有算计,妹妹不必忧心。”林清雪实言劝解。 “途中听说借粮的事情,郎君损失巨大,焉能不怨。”李玉珠叹道。 “郎君的本事,往往能够化解不利局面,借粮之事,事实上是一种笼络人心的策略,增加统治信誉威望,有利于日后压制不臣,抵御外敌。”林清雪解释。 李玉珠听了意外,出乎她的想象。 林清雪又道:“河东军索求粮食,也间接的威慑了敌对藩镇,使得荆州能够出兵四万支援西川,若是没有河东军的虎威,我是不敢调走荆州重兵。” 李玉珠点头,问道:“西川如何啦” 林清雪回答:“稳定归治中,屯驻重兵防御吐蕃和王建,出动重兵夺取嘉陵江上游,最新军事公文,陇右的五伯父出动三千骑兵,归属李子奇节制镇守,嘉陵江上游基本不会得而复失。” 李玉珠说道:“大姐,如今河东军进攻邠宁军,凤翔军必定不敢分兵汉中,何不趁虚一鼓作气,夺取汉中。” 林清雪摇头道:“汉中夺取不得,夺取西川是依赖奇袭,我们的军力也能及时进军占据,进夺汉中,只能采取攻坚战,后果折损巨大,郎君一向不喜攻坚。” 李玉珠说道:“汉中不得,巴蜀难守,长远战略非常被动,河东军一走,凤翔军必定疯狂反扑。” 林清雪解释:“郎君说了,由他反扑,我自磐石不动,与其攻坚阳平关,不如引蛇出洞的对耗。 凤翔军若是离开汉中反扑,发动攻城战后果,必定折损巨大,我们有三千骑兵袭扰,大军增援,战略上不会陷入被动。” 李玉珠轻语:“只是觉得机会难得。” 林清雪说道:“军力若是折损巨大,西川陷入内忧外患,拥有数万精锐的东川军只是归附,随时能够与王建勾结反叛,急功夺取汉中,后果全局崩坏,甚至渝州根基不保。” 李玉珠点头,她只是试探南边的想法,结果没有获得父亲所说的原因。 南边的局势,确实不能冒进夺取汉中,也就谈不上借助河东军灭亡凤翔军。 “郎君在岭南听说皇帝又赐婚一位公主。”李玉珠转言问道。 林清雪回答:“郎君或许在福建,救灾安民,收管商业。赐婚的公主九岁,皇帝亲女,如今也在福建,日后负责监察地方,事实上就是震慑地方官,九娘负责监察长沙府,防范地方官结势坐大。” 李玉珠点头,问道:“郎君年关前,能够回来吗” 林清雪回答:“不知道,得悉妹妹南来,我已然急信告知郎君。” “希望郎君能够回来,第一个孩儿出世,我希望郎君在身边,若非不习惯行船,我会继续南下。”李玉珠说了心愿。 “妹妹放心,我会催促郎君回来,我也是思念郎君,若非郎君信不过属下,我也不愿久留江陵府。”林清雪温和道。 “谢谢姐姐。”李玉珠真诚道谢,她头一次,对母亲之外的女人生出亲近感觉。 “自家人,不须见外。”林清雪微笑回应。 文学网 第289章 量才重用 九月中旬,韦扶风在小公主依依不舍的送行下,启程离开福州,去往岭南。 因为建设福州新城,原本用于扫平岭南割据势力的军力,只能继续留在福州做工,也由于北方发生的变动,需要韦扶风去往西川露脸,巡视。 九月末,抵达广州,十四娘和琥珀,长福长生两个宦官,迎接在城外。 韦扶风下马,笑脸走向爱侣,温情的说了几句,一起乘车入城。 车内,十四娘笑语:“郎君回来,应该与琥珀成亲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睛温柔看了琥珀,琥珀羞涩低头。 韦扶风温和道:“成亲之后,琥珀还回去江陵府辅佐林姐姐。” 琥珀轻嗯点头,十四娘轻语:“那我也得回去长沙府。” “不,你暂时留在广州,继续教授宦官识字,我回去北边,一直回去渝州,处置西川事务。”韦扶风说道。 十四娘迟疑一下,道:“我想陪伴郎君,不如随同郎君一路到桂州,之后我再回来。” 韦扶风微笑点头,十四娘愉悦的嫣然一笑,轻语:“我会教好他们,为郎君分忧。” 韦扶风微笑点头,事实上他是为了十四娘着想,教授识字可以雇用读书人。 支持十四娘教授宦官,一是让十四娘觉得自己有用,二是与宦官建立亲近,宦官在日后,不可避免的成为长久行权人。 韦扶风看向琥珀,温和道:“琥珀,你代我询问岳父母,可愿去往西川成都任职行军司马,若是不愿,可以留在广州任职。” 琥珀微怔,点头,继而问道:“老爷,我们进夺了西川” 韦扶风点头道:“不久前的事情,西川节度使名义上是刘崇龟大人,成都府尹是月娥的大哥,我需要一位亲信任职行军司马掌军,另外李骥大人日后迁任广州刺史。” 琥珀点头道:“奴会询问父亲。” “也要尊重岳母的心意,若是不愿挑战新环境,不要强求,岭南福建对于我们而言,比西川重要。”韦扶风嘱咐道。 琥珀点头,三人转而聊说广州发生过的事情。 韦扶风自谈话中,大略获得广州现状,事实上公然巡视,只能得到一些民生表象,很多官员报喜不报忧。 抵达都督府,韦扶风第一件事情会见文武官员,琥珀回去后宅见母亲,询问母亲的心意。 琥珀母亲听了,道:“广州这里也算很好,只是夏日难熬,成都的繁华肯定胜过广州很多。” 琥珀道:“女儿也知道成都胜过广州很多,但女儿听出老爷有些犹豫,老爷非常信任父亲,但似乎对于父亲的能力信心不足,故此在亲信与能力之间难以抉择。” “你父亲的能力很强,做官以来一直尽心职守。”琥珀母亲辩驳。 琥珀说道:“娘,父亲任职以来,多数时候算是守成太平官,岭南这里的敌对势力不强,难以进攻广州。 西川那里大不同,有吐蕃,南诏,党项,王建-军和凤翔军,可谓强敌虎视眈眈,而且西川初得,远不及广州稳定。” “你的意思,不赞成去往成都任职。”琥珀母亲道。 琥珀解释:“娘,父亲能够尽职守成,但统策大军的风险太大,一旦遭遇强敌入侵,父亲必然领军迎战。 据说当年的薛仁贵,能征善战,战功赫赫,可是一朝被吐蕃战败,结果被贬象州,女儿认为不值得冒危,娘也不会希望,在家提心吊胆的盼望安归。” 琥珀母亲点头,道:“如今的富贵日子,娘真的非常满足。” 琥珀浅笑,轻语:“女儿不想父母担负危机,不过广州的任职不能长久,日后迁任长沙府或渝州才好。” 琥珀母亲温和道:“常听你说渝州如何的好,娘也想见识一下。” 琥珀笑语:“郎君说,成亲之后,女儿还回江陵府辅佐大夫人,日后女儿求大夫人,让父亲迁任渝州,女儿也想回去渝州。” “既然你在江陵府,你的父亲是不是也能够迁任江陵府。”琥珀母亲问道。 琥珀摇头道:“江陵府官势复杂,有一半属于金州治下,女儿愿意父亲任职长沙府或渝州,还是为了日后的安宁。” “江陵府日后不安宁”琥珀母亲诧异道。 琥珀解释:“娘,大唐天下藩镇林立,最强的藩镇是盘踞中原的宣武军,河东军和河朔三镇。 如今大唐朝廷日落西山,改朝换代亦属大势所趋,日后宣武军必定南下进攻淮南和金州治下,郎君只有信心守御大江以南,故此非常重视经营福建和岭南。” 琥珀母亲点头,道:“渝州也是有信心守御。” 琥珀笑语:“渝州最有信心守御,如今夺取西川,一统巴蜀,巴蜀有秦岭和大巴山为屏障,只要守住剑门关,阆州和夔州,则中原大军无法发挥强势战力。” 琥珀母亲微笑点头,温和道:“我的女儿懂得真多。” 琥珀羞涩,轻语:“这是在渝州久了,才知道很多军事地理。” “那该怎么与你父亲说”琥珀母亲问道。 琥珀回答:“娘只管说不愿去往西川,万不可说担心西川发生战事,那会有伤父亲自尊。” 母亲微笑点头,母女接下来商量成亲的事情。 黄昏时分,林海回到后宅居处,听夫人说了迁任之事。 林海笑语:“你总抱怨炎热的受不了,如今有机会离开,却又不愿走。” “妻只是不想去往西川,太远了。”琥珀母亲温柔道。 林海笑了笑,坐下喝茶,喝了一口,轻语:“为夫有自知之明,西川去不得,一是军事才能平庸,二是不喜官场的勾心斗角,简单的说,为夫行事循规蹈矩,最适合做护军将官。” 琥珀母亲温柔道:“夫君不须妄自菲薄,若是才能平庸,侯爷也不会重用夫君镇守广州。” 林海一笑,道:“我的才能适合坐守一地,不适合带兵出征,侯爷心里非常清楚。 若非找不到非常信任的人选镇守成都,侯爷不会委婉询问,我是愿意为侯爷任职西川,但是才能不足,反而会误事,害人害己。” “任职成都,不也是坐守一地吗”琥珀母亲轻语。 “任职成都,不仅仅是坐守,更重要的是居中调度,敌军来袭,能够准确的做出抉择非常难能。 有的时候,敌军佯攻之计调虎离山,我若是判断失误,调动大军离开成都支援,则敌军大部趁虚兵临城下。”林海摇头说道,他没有信心应付太多的局势变化。 琥珀母亲点头,林海又道:“我何尝不想求得战功,荣耀一生,子孙崇敬,但没那个本事,还不如尽职的积累苦劳,稳妥获得勋贵传家。” 琥珀母亲感慨轻语:“回忆过去颠沛流离,几乎饿死的日子,妻珍惜满足如今的富贵,一家人若能平平安安,荣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林海心暖点头,他的平凡出身和淳朴性格,容易形成知足心态,不愿意挑战更多的追求。 当然,如果韦扶风直接迁任成都,他也不会畏难拒绝,淳朴的性格,军人的习惯,让他信奉知恩图报,理应为韦扶风效力。 十四娘的居处,韦扶风品尝精心为他准备的菜肴,一边吃,一边听十四娘头头是道的解说。 韦扶风吃的爽利,不断点头,十四娘的厨艺,确实非常的好。 入夜,十四娘服侍韦扶风脱衣,羞涩期望的细语:“郎君,我也想有孕。” 韦扶风微笑搂抱十四娘,低头温情的嗅吻秀发,此一刻,唯有温馨相伴,忘却了军政的殚思竭虑。 次日,韦扶风神清气爽,晨练之后早膳,今日出行巡视军政,打算在广州停留十日。 早膳后,十四娘离开去了琥珀那里 韦扶风唤入长生,长生年约二十,剑眉虎目,颇具几分英姿,就是身材单薄,脸颊瘦削,微弓着身体走到韦扶风近前。 “请侯爷吩咐。”长生恭敬说道。 “十四夫人说,你识字很是刻苦。”韦扶风随意问道。 “是,能得十四夫人教导,奴婢珍惜机缘,不敢怠慢。”长生恭敬回答。 “十四夫人说,你出身东海渔家,通水性。”韦扶风问道。 长生恭敬回答:“奴婢通水性,那是十年前的事情,离开海岸很多年,已然生疏,不过奴婢骨子里,有先辈遗传的出海意志,奴婢小时候,大半时日是在海船长大。” 韦扶风说道:“本军给你一年的熟悉时间,可以招募经验丰富的出海人学习,一年后,你可敢率领船队远航,不要勉强答应,本军说过,你们最少能够吃穿不愁。” “奴婢愿意成为出海人,为侯爷带回海外财富。”长生毫不犹豫答应。 韦扶风说道:“只带回海外财富,不能让本军满意,本军需要一只能够转战东海渤海的船队,最少载兵三万。” 长生迟疑,道:“侯爷,能够载兵三万的船队,需要很长时间积累,大海船的制造非常难。” 文学网 第290章 雅雀卫 韦扶风道:“本军知道需要很长时间,但你一年内,必须拥有一只能够剿灭海盗的水军,吸纳海盗成为水军,待你有所成就,本军才能更加的倚重。” 长生恭敬道:“奴婢会尽心做事。” 韦扶风满意,说道:“本军给你找几位出海老人学习,你午前回来识字,听从十四夫人吩咐。 其它时间自主筹划,向出海老人学习,暂时统领五百水军,你还是御马监掌案,官职兵马使,水军隶属御马监,名楼船卫。” 长生跪下,恭敬叩头道:“奴婢谢侯爷信重。” 韦扶风轻语:“若非十四娘述说你有才能,本军想不起重用你,本军十日后离开,有的时候,机缘一错过,人生也会在平庸与尊贵之间转变,起来。” 长生起身恭敬伫立,没有说话。 韦扶风又轻语:“岭南和福建的官职,本军只是草创,还有待完善,本军在福建置立山海卫,隶属府宰统领,如今楼船卫隶属御马监,听着是不是有些别扭。” 长生回答:“奴婢认为,无所谓别扭,侯爷置立御马监,或许是初衷触动而名之,类似父母给后代取名字,多会出于某种期望或纪念而取名。” 韦扶风微怔,随即笑着点头,心里高看长生一分,若是一副唯唯诺诺,谄媚拍马的表现,他会失望,建制强大的水军,关系未来的战略大局。 但是,水军具有很强的独立性,容易让统帅结势坐大。 故此,韦扶风有了培养宦官统帅水军的想法,长生只是第一个,日后还会继续培养,分权制衡。 “御马监,类似羽林军,本军意思是为了彰显公主殿下尊贵,不能羽林,那就御马。”韦扶风笑着解释,有了愿意与长生亲近的期望。 长生点头,迟疑一下,道:“侯爷,奴婢日后需要专心水军,御马监掌案之职,奴婢很难兼顾。” 韦扶风心念一转,笑语:“无妨,本军设置少监官职,总管御马监隶属,下属各司其职的多名掌案,你日后是楼船卫掌案,第一任少监是十四夫人。” 长生愣怔,忙恭敬道:“奴婢日后谨遵十四夫人命令。” “听令应该,具体事务没有必要请示十四夫人,御马监少监之上是公主殿下,财物度支需要渝州都督府负责,公主殿下监察批文,公主对于御马监也有指挥权。”韦扶风交待清楚权属。 “奴婢谨记。”长生恭敬回应。 “自己去外面走走,让长福进来。”韦扶风说道。 长生恭敬告退离开了 很快,长福微弯腰的走了进来,走到韦扶风近前,恭敬道:“侯爷。” “听十四娘说,你很有厨艺天赋,识字也是最多。”韦扶风说道。 “奴婢好吃,所以对于厨艺上心。”长福恭敬回答。 韦扶风说道:“人人都好吃,愿意上心厨艺的却是不多,十四娘说长生通水性,本军给他机会统领水军,日后出海剿匪行商,长生的机会,或许成就人生荣耀,但也容易失败,甚至死亡,也可以说是一种苦差。” “侯爷,奴婢没有长生的本事,只会服侍人。”长福略显紧张道。 韦扶风轻语:“人可以好吃,但不能懒做,本军能够让你成为专职膳房的头领,但愿意给你人生荣耀的机会。” 长福低头跪伏在地,恭敬道:“侯爷有什么吩咐,奴婢定当尽力做事。” “起来。”韦扶风说道。 长福起身恭敬伫立,韦扶风看着他,说道:“你呀,言不由心。” “侯爷!奴婢。”长福抬头惶恐呼唤,却被韦扶风一抬手止住。 韦扶风放下手,说道:“说你言不由心,是指你的本心满足如今的现状,不愿面对更多的挑战。” 长福愣怔,低头,轻语:“侯爷,奴婢没什么真本事。” 韦扶风说道:“什么是真本事本军立业以来,如你这般出身的官员占据多数,而你不但识字,还能上心厨艺,表明你做事精细的一面,你的缺点是胆怯。” 长福想了一下,点头道:“奴婢是胆怯,以前全靠长顺照应。” “可是离开长顺,你混的也算很好。”韦扶风说道。 长福脱口道:“那是小主母善待奴婢。” 韦扶风说道:“十四娘是善待你们,但也是你们的表现,让十四娘不厌,否则十四娘不会举荐你们的能力。” 长福点头,韦扶风又道:“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发挥出来就是所谓的真本事,你性格胆怯,我不会让你直面危险的事情。” 长福恭敬道:“请侯爷吩咐。” 韦扶风说道:“你们十人,原本每人统领一百阆风卫,如今长庆任职府宰,统领八百山海卫,长生统领水军楼船卫,你日后统领斥候卫,专职收集信息,分门别类的记录,包括物价,民生,偶尔听到的传闻,等等信息。” 长福愣怔,道:“侯爷,收集那些有什么用” 韦扶风说道:“你不该问有什么用,而是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好,仔细思量。” 长福点头,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侯爷,奴婢能够做好记录,不过需要的打探的人力会很多。” “你可以在各地开设茶楼,酒楼为据点,使出小钱发展伙计和商人成为耳目,嗯,斥候卫名称过于军事化,可名为鸦雀卫。 鸦卫属军职,雀兵为眼线,例如伙计,货郎,乞丐,娼妓,都可能雇佣为雀兵,雀兵不属于正规卫军,是提供信息能够获得回报的人群。”韦扶风提点道。 长福恍然点头,道:“奴婢清楚了。” “你要谨记,收集信息不可动用权势打探,只是正常的收集,若是发现敌对行为,或者地方上为非作歹,你只能记录送去大夫人手中,不能自作主张的深入探查和行动。”韦扶风嘱咐道,他不能造成鸡飞狗跳的非议后果。 长福点头,想一下,道:“侯爷,若是发现敌对行为,是不是通知地方官及时处置,若是远送大夫人,会不会误事。” 韦扶风微笑,赞许道:“你能够独立权衡利弊,表明心思确实精细,敌对有很多种,若是外敌入侵,应该及时通知地方官,若是有人密谋造反,那只能尽快通知大夫人。 因为能够造反,难保一地势力已然勾结,你之通告,反而造成提前发动,使得中枢不能尽快调兵镇压。” 长福恍然,恭敬道:“奴婢定当尽心做事,谢侯爷给奴婢机会。” 韦扶风微笑道:“日后的膳房头领,其实也是非常重要,但十几年后,发现其它人混的都不比长顺逊色,你的心里会有落差,甚至于面对最爱吃的,也形同嚼蜡。” 长福愣怔,看着韦扶风起身,忙低头退避一旁,直至韦扶风离开,直起腰看着门口,若有所思。 广州都督府,喜气洋洋,官员与富人云集道贺,每人只需一枚福钱贺礼,缘由是扶风侯爷与大夫人在均州成婚,只收一枚福钱贺礼。 虽然说了只收一枚福钱,但送礼的方式也能够曲线,男人们规矩的只送一枚福钱。 道贺的女眷出手大方的送上添箱,绫罗绸缎,精美瓷器,玉器,装着金锭的香囊,等等很多种。 琥珀母亲初始不敢收,十四娘悄然去见韦扶风,回来后‘做主’允许收下,还亲自一一记账 琥珀母亲得以解围,笑脸应酬贺客。 隆重正规的拜堂成亲之后,韦扶风应酬宾客,与官员们喝酒。 后宅里,六个宦官恭敬的一排旁立,三十几位贺客女眷观礼。 琥珀母亲请十四娘上座,之后琥珀跪拜奉茶,十四娘笑吟吟的接受,起身扶起琥珀,还亲近的抱了抱。 后宅摆宴,六个宦官张罗上菜,十四娘陪伴琥珀去了新房。 琥珀母亲招待贺客女眷,言谈间,透露了十四娘是扶风侯爷发妻,琥珀原本就曾经服侍十四娘。 洞房花烛夜,韦扶风七分醉,被十四娘扶走到新房,十四娘叩门,喜娘开门,行礼道贺。 十四娘和韦扶风走入新房,直接走到了锦榻前,看着头蒙喜帕的琥珀。 十四娘笑语:“我走了,郎君温柔些。” 韦扶风扭头张嘴欲言,十四娘却是松手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扭身望送,看着十四娘和喜娘离开,关上了门。 韦扶风愣怔数息,转回头,眼神温柔望着头蒙喜帕的琥珀,他走前伸出双手,轻轻掀起了喜帕,露出了娇羞,明媚的美人脸儿。 “琥珀。”韦扶风温柔呼唤。 “老爷。”琥珀温柔回应,起身站起,不想韦扶风倾身扑抱,紧紧的搂抱了琥珀。 “琥珀,我知道你善解人意,我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宁可饥饿,也要分一半稀粥给我的小娘。”韦扶风温柔轻语。 “老爷,奴有今日之幸福,奴能够如同妻室拜堂成亲,奴满足。”琥珀喜极而泣,细语。 “我也满足,江山美人,夫复何求,日后的我们,携手恩爱到老,儿孙满堂欢悦。”韦扶风温柔轻语。 琥珀轻嗯,温情帖偎,两人拥抱良久,才分开对饮交杯酒,解衣鱼水之欢,一夜春色盎然。 文学网 第291章 长全 次日晨曦,琥珀催促韦扶风早起,晨练。 晨练才休,十四娘送来了早膳,一起吃食,饭后两女服侍韦扶风换上甲衣。 韦扶风出行,继续新一天的巡视。 前府,六个绯袍宦官看见韦扶风,忙恭敬伫立。 韦扶风的巡视出行,让宦官们随行,一是增加宦官们的归属感,二是培养他们的做官能力。 韦扶风对于长庆的做事满意,长德北上未归,长喜跟随九娘,长顺任职江陵府宰,长生统领发展楼船卫,长福统领发展鸦雀卫。 长春,长荣,长泰,长瑞,负责关税都很尽职,韦扶风都给予了肯定,鼓励。 长福和长生在韦扶风心中,事实上颇为期待。 长福的性情胆怯畏凶,让其躲在家中发展鸦雀卫,日后能够让韦扶风的统治多了耳目,变相的震慑地方官和豪族势力。 在广州驻留了十二日,韦扶风启程去往桂州。 十四娘和琥珀,长福随行,一路乘船逆流缓行,难得的身心放松,不日抵达桂州。 抵达桂州,拜见父母,与楚婉玉和刘月娥,一双儿女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 兄长韦云卿似乎避而不见,只见到了嫂嫂和侄儿。 十月中旬,长德一行回归抵达桂州,寻上大将军府请见韦扶风。 韦扶风看了皇后娘娘的书信。 书信言辞诚恳感谢韦扶风善待公主,表达了做为母亲的愧疚,言明公主的孝敬,必须用于犒劳河东军。 皇后只能为女儿补做新衣嫁妆,再次送些宦官南下服侍公主。 皇后直言不须重用,唯有长全是服侍多年的老人,可靠识字,但也只须留在公主身边服侍即可。 韦扶风放下书信,抬眼看了随同长德一起进见的宦官。 宦官哈腰恭敬伫立,年龄三十多,身穿绯色官衣,模样看着老成稳重。 “你名长全”韦扶风问道。 “奴婢原名刘全,皇后娘娘赐名刘长全。”长全恭敬回答。 “长全,宫中的用度非常窘迫吗”韦扶风问道。 “确实窘迫,朝廷的开支巨大,宫中只能紧衣缩食,就是皇后娘娘也只能喝粥,叛贼祸乱长安,圣驾回归之后,只怕会更难。”长全恭敬回答。 韦扶风默然,片刻后,叹道:“救急不救穷,本军就算送些粮食孝敬皇后娘娘,也是入了他人之口。” 长全恭敬说道:“侯爷损失三十万石粮食的事情,皇后娘娘知道,也知道岭南福建闹了大灾,娘娘没有奢望侯爷付出更多。” 韦扶风轻语:“本军惹不起河东军,却也趁机啃了凤翔军一口,里外算不得大亏。” 长全点头默然。 韦扶风又道:“本军有一个想法,能够略微缓解朝廷粮食困境,本军当初借兵夺取朔方,承诺朔方一半产出供奉河东军。 事实上朔方给出一半的产出,人口必然陷入饥荒。 故此,只能自南方运粮补缺,虽然河东军索求了三十万石粮食,但朔方的供奉不能抵消,今年还得运粮北上。 本军想,武关道至河中府的一段,能不能由朝廷军力运输。” 长全恭敬道:“朝廷的军力需要镇守长安,若是运粮会造成空虚。” 韦扶风说道:“朝廷的镇守军力两万多,可曾抵挡关内三镇,都是混吃的米虫,用他们运粮,也是变相的强军之法,不然养他们有什么用” “侯爷认为可行,可向朝廷上书商榷。”长全恭敬道。 韦扶风说道:“此事本军不适合上书,由你去与皇后娘娘禀明,皇后娘娘再向皇帝陛下建议。” “侯爷,奴婢是奉命归属公主殿下服侍,未得公主殿下允许,奴婢不能擅自听从侯爷做事。”长全恭敬拒绝道。 “你不愿做事,可以滚回长安。”韦扶风不悦道。 长全跪下,恭敬道:“侯爷息怒,奴婢绝无顶撞之心,实在是不能辜负皇后娘娘的嘱咐,奴婢可以做事,但必须见到公主殿下,才好回见皇后娘娘。” 韦扶风说道:“就算你是忠心耿耿,本军也不愿你留在玉彤身边,先来的十个宦官,本军考察后基本满意,不想再让后来者介入,造成勾心斗角的误事后果。” 长全恭敬请求:“侯爷若是不喜,奴婢可以回归服侍皇后娘娘,但请允许奴婢见上公主一面,皇后娘娘渴望知道公主殿下现状。” “你先出去。”韦扶风说道。 长全恭敬回应,起身退了出去。 韦扶风看了长德,问道:“带来的宦官,你清楚吗” 长德恭敬回答:“奴婢清楚,大半都是奴婢见过的底层太监,皇后娘娘不允许宫中大人举荐,明言不能害了女儿,但奴婢不能保证,有没有被宫中大人勒令或收买的眼线。” 韦扶风道:“本军也理解皇后娘娘爱女心切,但是收留的宦官一多,必然影响你们做事的心态。 如今你们十人各司其职,长庆在福州做的很好,你日后留在公主身边听用,本军为什么不喜长全,因为公主年幼,容易信赖母亲的亲信,本军忌惮出现田令孜。” 长德点头,韦扶风说的话语大半为实。 宦官等级森严,习惯性论资排辈,长全一旦在了公主身边,其他宦官习惯性的形成马首是瞻。 任职长顺为江陵府宰,固然是为了牵制十二叔,还有就是破坏长顺的首领地位。 其他宦官在地位平等,不相见的情形下,逐步培养成为独当一面,互相制衡的近臣。 与长德说过话,长德出去唤入长全。 韦扶风说道:“本军折衷行事,你随同长德去见公主一面,另外书信一封传回皇后娘娘。” “奴婢遵命。”长全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嗯,不论皇帝陛下会不会接受建议,皇后娘娘的心意,本军不能拒绝。 你以后归属公主殿下,地位掌案太监,任职转运使,专职负责公主与皇后娘娘的沟通事宜,你可以留在皇后娘娘身边,但不能久留福州。” “奴婢清楚,谨遵侯爷吩咐。”长全恭敬回应。 韦扶风看了长全一眼,想一下,道:“若是本军用公主名义孝敬一些粮食,皇后娘娘能够独用吗” 长全微怔,恭敬道:“能够,公主殿下的孝敬,皇后娘娘独用合情合理。” 韦扶风说道:“那好,你负责每一季自均州或商州,领走五百石粮食和相应海盐,加上能够运到长安的山货果实,就说是公主殿下的俸禄采买,不要说与本军有关。” “奴婢领命。”长全恭敬回应。 “皇帝陛下避难之事,最好不要告诉玉彤。”韦扶风温和道。 长全迟疑一下,恭敬道:“奴婢不应该欺瞒殿下,殿下有权知道朝廷的现状。” 韦扶风轻语:“知道的多,负担也多,你愿说就说,本军的善意,也未必正确。” 长全恭敬点头,韦扶风又道:“其他的太监需要时日考察,暂且留在大将军府,长全回转时,可以带走两个听用,你们走。” 长全和长德恭敬回应。 韦扶风又道:“长全,日后在外行走,一应合理费用,可以在各地大将军府,均州广州福州的州衙兑耗,你的俸禄属于私财,也是能够在上述各地每月领取。” 长全跪地,恭敬道:“奴婢谢侯爷。” “走,莫要贪婪,不要做些让我失望的事情。”韦扶风说道。 长全默然叩头,起身与长德离开了。 韦扶风又拿着皇后书信看了片刻,摇摇头收起,他做这些,主要是出于爱护小公主。 次之是营造与朝廷和睦的表象,摆出一副偏安态度。 韦扶风觉得,一统巴蜀已然是开疆拓土的极限,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面临严峻的守成形势。 凤翔军吃了大亏,只要河东军一走,必然会与川南军展开无休止的袭扰战。 金州,嘉陵江上游,陇右,鄜坊军地盘,都能够成为凤翔军进攻袭扰的突破口。 什么是袭扰就是随时随地的进攻与撤退,不求攻占,只求让敌对被动,不得安宁治理地方。 韦扶风也曾想过,一鼓作气夺取汉中,只要夺取汉中,守御能够轻松太多,但夺取汉中的风险太大。 汉中易守难攻,而川南军的战斗力逊色凤翔军,就算能够夺取汉中,也会付出最少数万伤亡。 最终,韦扶风压抑了贪婪激进心理,不取汉中。 日后凤翔军倾力反扑,韦扶风大不了放弃嘉陵江上游,退守阆州和剑门关,只用成都一带的阴平道通达陇右。 相比凤翔军的威胁,韦扶风更重视王建-军和东川军,东川军顾彦辉优柔寡断,拥有精锐重兵盘踞梓州。 可以说东川军若是发难,川南军就算能够平叛,最终也会失去巴蜀,退守渝州,被王建-军和凤翔军夺走巴蜀。 又过了几日,林清雪急信来到,告知李玉珠抵达江陵府。 韦扶风看了意外,好在也该启程,只能与儿女,婉玉,刘月娥和十四娘依依不舍。 刘月娥本想随同去往渝州,她的父兄已然去往,但一听李玉珠抵达江陵府。 刘月娥改了主意,不走了,反而与婉玉商量之后,带上儿女,一起跟随十四娘去往广州。 韦扶风由之,向父母辞别,与琥珀启程离开桂州北上。 文学网 第292章 王行瑜败亡 关内战事进行中,河东与河中联军势如破竹,没有凤翔军的联合,邠宁军无法对抗。 十一月初,联军兵临邠州城下。 王行渝遣使请降,表示愿为河东军附庸。 言说:“圣上流离,杀死李溪,皆是最强势的李茂贞主导,他不过是摇旗呐喊,他愿意与河东军一起,讨伐凤翔军,让关内成为河东军势力。” 李克用早已决定先不取关内,大义凛然的驳斥:“王尚父欺辱朝廷,擅杀宰相,事实清楚,不容置疑,本军奉旨勤王讨逆,岂能与逆贼合流,若是识相,当出城受缚,往长安向天子请罪。” 王行渝情知受缚去往长安,皇帝绝对不会赦免,只能固守孤城,期待凤翔军李茂贞能够救援。 三日后,河东军发动了激烈攻城。 十日后,邠宁军损失惨重,军心低迷动摇,出现了背叛的苗头,很多将官怨恼王行渝行事愚蠢。 王行渝恐惧属下背叛,绝望之下,带着家眷和部分亲信出逃,向西投奔党项人。 河东军占据邠州,大肆搜刮抢掠。 李克用也不分兵追杀王行渝,一个丧家之犬,杀不杀不重要,李克用出兵关内,本就是为了自身利益。 不想,西逃途中的王行渝,被属下杀害,人头送回了河东军。 李克用不觉意外,令人送去长安,言明非河东军所杀,不敢居功。 河东军兵临邠州之时,凤翔军也出动了,北上接收了泾州,收降盘踞原州的党项势力,获得邠宁军一半地盘,之后观望。 河东军攻占邠州之后,开始裹挟青壮人口迁移河东。 邠州位于泾水下游,渭河以北,自古就是关内盛产粮食的宝地。 河东军的一场战事,裹挟走三万多青壮男女和儿童,使得邠州元气大伤,造成田园荒芜,很长时间不能恢复。 河东军驻扎渭北邠州迟迟不走,使得渭南的长安城气氛阴霾笼罩。 昭宗先是赐封李克用晋王,世袭罔替,册封李玉珠为广德公主,盖寓官职一品太傅,李克用的兄弟,儿子,都被赐封了爵位。 李克用谢恩,就是不说什么时候回归河东。 昭宗无奈,只好送出黄金和宝珠犒赏,期望李克用尽早离开关内,昭宗畏惧李克用不臣,害怕被挟天子。 这一次,李克用没有亲自接见传旨官,而是盖寓和李罕之出面。 李罕之身穿沾满暗黑血迹的盔甲,整个人散放的血腥气味,足以令普通人胆寒恐惧。 传旨的宦官话音才落,李罕之猛地一拍桌案,劈头盖脸的骂道:“狗才,老子攻城死战,你就拿这些不当吃的打发,老子是忠臣,忠臣知道不,应该是保护皇帝的大官。” 宦官惊恐后退两步,回应道:“大人,小的是奉旨而来,做不得主,这些已然是朝廷能够犒赏的极限。” “放屁,老子是攻城的大功,应该获得什么皇帝会不知道,你说,应该怎么犒劳老子”李罕之一副吃人模样的说话。 “小的清楚,这就回复陛下。”宦官惊恐回答,一转身跑了出去。 宦官一走,李罕之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向着盖寓笑道:“盖太傅,某做的还可以” 盖寓微笑道:“非常好。” 李罕之不解道:“既然晋王不打算占据邠州,何必闹这一出。” “晋王的心思,我也不能尽知,想是为了震慑皇帝,避免皇帝日后胆敢针对晋王,乱发什么圣旨。”盖寓回答。 李罕之点头,又道:“盖太傅,某有请求想说。” “李将军尽管明言。”盖寓回应。 李罕之道:“盖太傅,某自从河阳失守,归属晋王,一晃很多年,一直在泽州(山西)不动。 这些年以来,某军旅劳顿,年纪大了,已不是年富力强。某希望晋王恩典,太傅哀怜,给换个地方做官,休兵养病,一二年内就告老归田,颐养天年。” 盖寓听了清楚,李罕之不满意泽州贫穷,想换个富裕的所在做官。 盖寓想一下,道:“我会向晋王说项,但如今没有什么肥缺,请将军耐心。” “呵呵,某有耐心,谢太傅。”李罕之作揖笑语。 宦官回归,向昭宗回禀了河东军想要邠州任职。 昭宗惊恐,愈发不敢让河东军留在关内,再次派出高官朝臣出使,请河东军回归本镇。 李克用的滞留,主要是为了裹挟人口,运输战利争取时间,次之是恐吓皇帝,让皇帝日后不敢公然敌对。 十二月中旬,河东军退兵离开关内。 凤翔军立刻进占邠州,庆州,宁州,与坊州和鄜州形成对峙态势,童山继续坐镇坊州。 不久,朝廷下旨,同州复归京兆府治下,鄜坊节度使治下为鄜州,坊州,丹州和延州。 童山全力戒备凤翔军,只能任由同州被朝廷收管。 河东军还在关内的时候,韦扶风抵达江陵府。 途中在长沙府驻留六日,一是巡查军政,亲近属下,二是陪伴九娘和两个蝶奴。 韦扶风与甘凤池商量之后,甘凤池愿意去往西川镇守成都。 韦扶风调任武陵都防御使田文,任职湘潭都防御使,总管长沙府为中心的军事。 调任指挥使韩全,接任武陵都防御使。 韦扶风走入大将军府,林清雪迎接了他,温情对视。 琥珀见礼,林清雪微笑的拉了琥珀玉手,说了几句体己话,然后一起去往后宅。 引到李玉珠的宅院门口,林清雪和琥珀主动离开了。 韦扶风走入院门,看见很多奴婢恭敬伫立,看见秀兰站在正房门口,他一笑走了过去。 “老爷回来了。”秀兰一双美目温柔含情,言行却是拘谨招呼。 “回来了。”韦扶风温和回应,微笑的眨眨眼。 秀兰一侧身,恭敬道:“老爷请进。” 韦扶风迈步入屋,左手在走过中,抚摸秀兰圆臀一下。 秀兰身子一顿,低着头迈步跟随入屋,入屋看见了春红和奴婢们。 “老爷,小姐在屋里。”春红恭敬道。 韦扶风微笑点头,迈步走入内室,看见李玉珠身穿宽松白裙,一双手儿捧着肚子亭立,秀发后束垂落,一张秀丽脸庞,恬静无波。 韦扶风止步,好笑道:“玉珠,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望眼欲穿,郎君这么久才肯回来。”李玉珠挑眉回答。 “莫要冤枉,我是归心似箭,但我不是飞天的候鸟。”韦扶风笑语,走过去扶了李玉珠,走去锦榻坐下。 李玉珠仰望韦扶风,问道:“郎君气恼吗” 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气恼,但身为一方诸侯,理应清楚什么是弱肉强食,如今类同战国时代,若是吃了亏就迁恨通婚的王后,那是无能之辈的想法。” “这么说,河东军在郎君心中,不是亲人,是敌对”李玉珠问道。 “你的说法不妥,藩镇之内,亲兄弟为了权势反目攻杀,何况河东军和川南军本就是两个势力,例如未来的你,若是你的兄弟非要接管朔方,你会愿意吗”韦扶风驳说。 李玉珠怅惘道:“我很担心,日后郎君会与河东军兵戎相见。” 韦扶风皱眉,道:“玉珠,你曾经说过,我们百年之后,儿子们的事情各凭本事,我如今说一句,岳父大人百年之后的事情,你的担忧没有意义。” 李玉珠说道:“郎君却是记得清楚,我父若在,郎君就不会反目。是吗” 韦扶风回答:“不是,你不要曲解什么是反目,帝失其鹿,天下群雄共逐之,我的底线是偏安西南,但若有一日,势力足以碾压其他雄主,难道我应该继续尊崇河东军 反之,河东军覆灭宣武军之后,必然大军南下谋求一统,那时候除非我做阿斗,否则称臣偏安也不会被河东军容忍。” “郎君也是君临天下的大志。”李玉珠感叹道。 韦扶风摇头道:“我没那么狂妄,安史之乱的发生百多年,就算大唐朝廷覆灭,天下最终一统也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够实现,甚至我死了,天下依然群雄割据。” 李玉珠点头,忽然问道:“郎君认为,宣武军与河东军,最终那个能够胜出” 韦扶风苦笑道:“胜负之说,影响的因素太多,甚至一件小事都能够左右成败,妄言徒惹人笑。” “我想听,郎君说说。”李玉珠笑语。 韦扶风无奈,道:“我只能说,明面上,宣武军朱温类似刘邦,岳父大人类似项羽。” 李玉珠秀眉一皱,韦扶风又道:“但就局势而言,朱温处于不利之地,中原虽然物产丰富,但也是四战之地,宣武军与淮南军并不友好,与河东军势不两立,与河朔三镇之一的魏博节度使互不相犯。” 李玉珠点头,问道:“郎君,宣武军会不会与淮南军言和” 韦扶风笑道:“凡事皆有可能,宣武军与淮南军言和,将会是我的噩梦。” 李玉珠轻语:“假如宣武军南下,河东军必然出兵牵制,郎君只须对抗淮南军。” 文学网 第293章 提个醒 韦扶风正容,说道:“玉珠,日后若是宣武军南下,你不要焦虑的去求岳父大人,观望即可。” “郎君有信心独挡宣武军”李玉珠诧异道。 韦扶风摇头道:“战争不能凭借信心,你只须记住观望即可,并且严防河东军进袭朔方。” 李玉珠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道:“郎君在说笑吗” 韦扶风说道:“我没有说笑,河东军掠夺成性,朔方和陇右在我的支援,你和五伯父的经营之下,必然日渐富裕,也会日渐引起河东军的贪婪欲望,直至出兵接管。” “不可能,父亲绝不会夺取我的领地。”李玉珠激动的尖声反驳,眼睛盯着韦扶风,仿佛一只炸毛的母豹子。 韦扶风平静看着李玉珠,不语。 两人对视片刻,李玉珠气恼道:“我不能生气,你给我一个解释。” 韦扶风平静道:“河东军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虽然入主河东,但依然有着草原人的观念,事实上,河东军并非铁板一块,你的叔父在河东,拥有很强的势力。” 李玉珠愣怔,韦扶风又道:“听说,河东军入关内,李存勖兄弟跟随历练,岳父大人很多次出征,也都会带上李存勖,日后李存勖必定世袭晋王。”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说句话,非是诅咒岳父大人,一般勇猛善战的武臣,多数不能长寿。 岳父大人明显在急切的培养下一代晋王,而在培养的同时,也会为儿子排除祸患,十年后,李存勖兄弟也不过二十岁,资历威望不足以压制所有人。” 李玉珠皱眉,冷静道:“郎君是说,父亲会让叔父离开河东,占据朔方陇右。” 韦扶风点头道:“那是最人性化的排除祸患手段,你的叔父若是不愿离开河东,岳父大人八成会为了儿子,铲除兄弟。” “郎君所言,只是臆想。”李玉珠轻语。 韦扶风说道:“我希望是臆想,但不能不防,陇右和朔方被我占据之后,我获得了骑兵。 岳父大人高-瞻远瞩,知道绝不能纵容我久占陇右朔方,久之成为河东军腹背大患,所以必定会夺取,而后安置可能威胁李存勖的势力,而我失去陇右朔方,就只能偏安西南,可谓一石二鸟的良策。” 李玉珠扭头若有所思,韦扶风眼睛落在她的腹部,微笑观看,忽问道:“孩子安静吗” “安静,八成是个女儿。”李玉珠语气温柔回应。 “儿女对我而言不分轻重,而且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韦扶风轻语。 李玉珠点头,忽问道:“你不让我求父亲,万一失去荆州怎么办” 韦扶风回答:“逐鹿大事,非你能够左右心意,你怎么求也是无用,若是你去往河东,或许一去难归,若是宣武军南下进攻,你最好离开朔方,去往渝州与我团聚,避开烦恼。” 李玉珠默然不语,韦扶风又道:“事实上,我没有信心对抗宣武军,对于我而言,宁可失去荆州,也不能失去朔方陇右。” 李玉珠点头,忽而笑语:“郎君的话,我不会说出去,拭目以待未来会否出现。” 韦扶风一笑,他分析一通,不过是给‘母老虎’提个醒罢了,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逆鳞,面临抉择之时,逆鳞最重要。 韦扶风起身坐在李玉珠身旁,伸手抚摸隆起腹部。 李玉珠轻语:“能不能陪伴我,等候孩儿出世。” “我本就打算陪伴你,不过你有孕之身南下颠簸,实在鲁莽。”韦扶风轻语关心。 “若是不能见你说话,我会烦躁不安,那对孩儿更不好。”李玉珠温柔轻语。 韦扶风点头,问道:“婉秋好吗文东壮实吗” “她们都好,婉秋的思念闷在心里,待我回去后,让她南下服侍,文东壮实,就是爱哭闹。”李玉珠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我请皇后娘娘封你为公主。” “嗯赐封公主,是郎君上请”李玉珠大为意外。 韦扶风点头道:“你自认扎根朔方,儿孙出身夜郎韦氏并不适合,我让小公主在家信为你求封公主,那时候还不知道关内发生的乱事。” “我还以为是皇帝的打发手段,赐封的广德公主,我一听不喜,广德广德,仿佛讽刺之意,我没什么大德可言。”李玉珠不满意道。 韦扶风笑语:“你坐镇绥德县,朔方极北的草原也有天德军(包头)建制,地盘广大,名为广德也算合理。” “不中听,既然有天德军建制,赐封为天德公主岂不更好。”李玉珠驳说。 韦扶风好笑,摇头道:“天德太大了,天德军的含义,也是为了向草原人宣示大唐武威,你既然是草原人后裔,广德更适合。” 李玉珠点头道:“既然是郎君的心意,赐封公主我愿重视,郎君有心在朔方开枝散叶,那是不是名为朔方韦氏。” 韦扶风想了一下,道:“朔方太广,不如凉州韦氏。” “阆风韦氏,不也是福建岭南吗”李玉珠问道。 韦扶风解释:“那是指统治地域,阆风韦氏事实上就是扎根福州,逐渐成为世代相传的宗族。 例如太原王氏,就算没落也依然闻名于世,而凉州自古知名,容易形成开枝散叶的宗族名望。” “可是,我习惯居住在绥州。或者灵州也可以,凉州太远了。”李玉珠不满意道。 韦扶风解释:“你愿意的久居之地,与凉州韦氏并不冲突,我择凉州韦氏,一是非常重视凉州的战略地位与富裕底蕴,二是宣示陇右是我的地盘,遏制五伯父的主人名望。”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不要轻视凉州边远,如今巴蜀沟通陇右,丝绸之路即将再现繁荣,凉州做为河西走廊的大门,日后的繁华必定胜过朔方。” 李玉珠点头,道:“好,就名凉州韦氏,郎君,你看我改封凉国公主可好” 韦扶风一怔,摇头道:“不成,我父被封为凉国公,你压一头,涉嫌不孝。” 李玉珠愣怔,随即说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公爹任职桂管,为何不封为桂国公,凉国公根本不搭边。” 韦扶风无语,没法解释,又听李玉珠道:“算了,广德就广德。” “郎君,你是不是很喜欢皇帝的女儿”李玉珠急转弯的又问道。 韦扶风点头道:“她才九岁,我的喜欢一是怜悯,二是有几分敬重,她是代替姐姐赐婚。” “女孩儿都有纯真的时候,长大了会变很多,郎君不要大意失荆州,皇帝的女儿,随着长大,必然背负皇族信念,下意识仇视逆贼。”李玉珠警告道。 韦扶风点头道:“我只是赋予监察权力,事实上用于震慑地方官。” “可我听林姐姐说,小公主拥有一千多将士的指挥权,假如公主在皇族信念的驱使下,或许谋求与野心官员合作,或者被野心官员利用大义游说,说服小公主合作。”李玉珠警告道。 韦扶风道:“驻扎福州的军力,都是归属渝州都督府轮驻,宦官统领的军力,出自渝州千鹤营。 千鹤营的将士,可以说是我的死忠军力,或许存在被收买,但最少有八成将士绝对不会背叛。” 李玉珠轻哦,道:“听的出,郎君非常重视福建岭南。” 韦扶风解释:“福建岭南远离中原,可以开拓为后方根基,二十几年后,或许能够称之为第二江淮,故此失去荆州,我能够承受。 日后潭州和岭南能够替代为大粮仓,一旦失去陇右朔方,我就成了刘备时代的蜀国,最终会被中原王朝灭亡。” 李玉珠点头道:“郎君称得上高-瞻远瞩。” 韦扶风道:“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岳父大人的长处是能征善战,短处是不善经营地盘,所以最喜欢以战养战。 岳父大人的致命缺点,不能遭到挫败,一旦不能以战养战,后果爆发严重的内忧外患,众叛亲离。”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的长处不说了,短处是缺少胆略和霸气,所以我最喜欢谋而后动。 我的统治缺陷,最怕发生大规模战事,一旦陷入战争泥潭,统治的制衡会被打破,领军者不可避免的形成藩镇团体,最终尾大不掉,杀我取而代之。” “郎君不缺胆略。”李玉珠轻语。 韦扶风解释:“我说的胆略,是指军事上的大勇决断,非是悍将之勇,例如河东军进攻某处城池,能够不惜代价的蚁附攻城,而我不愿发动攻城战。” “上兵伐谋,攻坚下策,最不可取。”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说道:“那是纸上谈兵的文人观念,河东军为什么勇猛善战,因为养成了悍不畏死的军心,能够以一当十,而我的军力,大多数不曾经历血战,无论是胆气,实战技巧,根本谈不上一个悍字。” “郎君知己知彼,也可以打造一支悍勇牙军。”李玉珠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打造悍勇牙军,非我所长,我也一直尽量的规避牙军统治。 赫赫有名的河朔三镇,百多年来被牙军集团主宰废立,多少位节度使家破人亡,我不具备岳父大人的统军威望,打造牙军,最后必遭反噬。”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的统治策略,简单说是步步为营,有机会就开疆拓土,没有机会就固守观望,利用南方所出支援陇右朔方,积蓄骑兵,唯有拥有骑军,才能拥有进攻主动权。” 文学网 第294章 李玉珠的忧虑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一笑不再多言,事实上他是看重骑兵,但更看重武备积累,不断的投入大量资源制造军弩。 骑兵号称是步兵的噩梦,但骑兵遇上成建制的弩军,也会类似撞上克星。 当然,骑兵加上长射程强弩,又会是悍勇之军的克星。 只是便携的长射程强弩不易制造,渝州军器监正在改良,试验可造方案。 李玉珠低头,右手抚摸腹部,轻语问道:“孩儿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没有,其他孩儿,都是出生后,我应心境而取名。”韦扶风回答,面对李玉珠,坦然直白是最佳沟通方式。 “若是男孩,取个威武名字,女孩,柔和一些,像我不好。”李玉珠轻语。 韦扶风笑语:“我愿有个飒爽女儿。” “名字应当柔和,若是名字英气,愿意求亲的会少。”李玉珠语气嗔怪。 韦扶风哑然,李玉珠的名字,并不英气,顿了一下,附和道:“有道理,不过富有灵动的名字也适合女孩。” 李玉珠浅笑,抬手触摸韦扶风脸颊,温柔道:“我嫁你,不悔。” 韦扶风心头温馨,望着李玉珠的笑靥,欲言又止。 李玉珠笑语:“违心的承诺不如不说,说了于我不利。” “我心里舒服,不知道怎么说。”韦扶风温和轻语。 “一路劳顿,去姐姐那里洗尘,晚饭我过去吃。”李玉珠笑语。 韦扶风点头,道:“茹儿呢” “耳房里,郎君去见。”李玉珠回答,继而高声吩咐春红。 春红自外走入,浅笑道:“老爷,随奴来。” 韦扶风起身,向李玉珠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屋里剩下李玉珠一人,她低头手摸腹部,自语:“孩儿,娘亲盼来了你的父亲,结果又让娘亲多了新的忧虑。” 静了一会儿,忽春红在外面轻语:“小姐。” “进来。”李玉珠回应,春红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很是在意”春红走近轻声询问。 李玉珠轻语:“郎君待我之心如初,只是郎君又让我多了新的忧虑,父亲与郎君之间,让我好生烦恼。” “老爷与晋王主上,莫非翻脸敌对不成”春红吃惊道。 “没有,郎君说,日后,你说我日后该如何解决”李玉珠叙说之后询问。 春红回答:“小姐绝不能失去朔方陇右,否则日后在河东获得不了善待,奴婢大胆说一句,若是世子继承大位,夫人必定失去如今的权力,因为世子与夫人并不亲近。” 李玉珠不置可否,抚摸腹部,轻语:“若不是男丁,让阮娘南下,不要回去。” 春红迟疑一下,道:“小姐,孩子幼小,阮娘应当留在北方。” 李玉珠轻语:“我若是没有亲儿子,需要自小抚养,我需要考虑未来的继承人。” 春红愣怔,迟疑一下默然,李玉珠轻语:“你想说什么就说。” 春红说道:“小姐,奴婢提醒一句,小姐是掌印夫人,朔方地盘的女主人,并非是决定一切的节度使,未来的继承,还是老爷最有决定权。” “你什么意思日后我的儿子,不一定继承北方基业吗”李玉珠恼道。 “奴婢心向小姐,故提醒一句,小姐打算亲子继承,但老爷的想法,或许倾向最有能力的儿子,晋王主上抉择李存勖,主要就是李存勖胜过其它儿子。”春红忙道。 “我的儿子,一定是勇士。”李玉珠挑眉道。 “奴婢口不择言,再也不敢乱语。”春红低头恭敬轻语。 李玉珠默然,愣怔不语,片刻后,轻叹道:“我知道是一厢情愿,也知道朔方陇右的权柄,郎君的赋予,所以我不辞辛苦的跑来,我顾虑郎君心怀恼恨,日后夺走我的所有。 如今,父亲也可能夺走我的所有,你说,我能依靠谁未来我的儿子若是不能继承朔方,我能依靠谁” 春红说道:“奴婢觉得,小姐应该主要依靠老爷,未来主要依靠儿子。” 李玉珠轻语:“我也是那么想的,但惧怕郎君只是一时的利用,如今的我,处于夹缝境地,不知该相信那个多一些。” “奴婢觉得,老爷应该是喜欢了小姐。”春红说道。 “何以见得”李玉珠扭头问道。 春红回答:“若是只想利用小姐,没有必要警惕小姐,老爷的警惕,似乎有离间之嫌,但离间没有什么意义,完全可以不说。 事实上就算没有小姐支持,老爷也能够重兵防御黄河,老爷的警惕,是不想小姐日后被骗去河东回不得,也或许不愿自己的儿子成为人质。” 李玉珠转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轻语:“春红,你成长很多。” 春红说道:“小姐,非是奴婢成长很多,而是小姐身在局中,嗯,算是执迷不悟,奴婢是旁观者清。” “你还看清什么”李玉珠并不在意春红的蹩脚拽文,问道。 春红回答:“奴婢还觉得,如今的老爷,已然不会畏惧河东军,嗯,成了气候,河东军奈何不得老爷,所以晋王主上忌惮老爷,当成了对手看待。” “为何不畏惧”李玉珠平静问道。 春红回答:“河东军悍勇善战,但敌对很多,据说宣武军吞并齐鲁和徐州,地盘和势力大增,故此河东军不敢大军西征。 老爷如今在陇右的军力,足够与河东军陷入防御持久战,河东军若是不能速战速决,结果后方河东危机,奴婢觉得,反而是河东军不敢与老爷撕破脸。” 李玉珠轻语:“父亲和郎君,彼此都是不敢撕破脸,一个想继续借助河东军虎威牵制,安定的经营地盘,一个贪婪川南军的经营成果,索求弥补战争的消耗。 他们的矛盾,日后会不会爆发的撕破脸,是我最难解决的祸患。” 春红说道:“小姐,两害择轻,奴婢觉得,河东的威胁更大。” “郎君也是有可能负心。”李玉珠轻语。 春红说道:“不一样的,日后,老爷就算不喜小姐,也会顾虑孩子和承诺而容忍很多,顶多不愿理会小姐,而河东,一旦李存勖继位,只凭同父异母的姐弟情分,不足以善待小姐和外甥。” 李玉珠默然,片刻后,轻语:“有件事情你记着,回去后,你去往凉州武威城,弄一座凉国公府,宣称郎君是大唐凉国公韦轩之子是国公府的继承人,日后我的儿子是第三代凉国公。” “奴婢谨记。”春红回应。 “你觉得如何”李玉珠问道。 “此法甚好,先一步获得继承名分,老爷的父亲只能默认,老爷既然定下凉州韦氏,自然也会认同。”春红肯定道。 李玉珠轻语:“公主府还是绥州。” “小姐,大唐日落西山,公主赐封,奴婢觉得不值得重视。”春红说出自己的看法。 李玉珠解释:“晋王与我说过,朝廷大义,对于出身草原的我们非常重要,只有皇帝的赐封,才能压制河东汉人的抵触。 郎君也是一样,庶出的地位,只有勋封才能一步摆脱卑贱,拥有高人一等的无形底气。” “奴婢是觉得,大唐若是灭亡,亡国公主可不中听。”春红小声道。 李玉珠说道:“你想多了,公主赐封只是一种名义,我非皇族血脉,改朝换代,自然会有新的赐封。” 春红点头,李玉珠又道:“未来的发展形势,很可能类似汉末时代,大唐朝廷一旦覆灭,天下四分五裂,群雄称王,我出身河东,自然是河东的公主,嫁给郎君,也会是王妃的地位,与大唐无关。” 春红点头,道:“老爷的势力,比之刘备强势很多。” 李玉珠分析道:“是比刘备强势,但自古以来,最强者往往是中原,河东或关内。 大唐龙兴于太原,秦汉唐一统天下的根本是关内,郎君占据的地盘流于边远,适合偏安,很难一统天下。” 春红点头,但又道:“奴婢去过渝州,这里的江陵府,繁荣景象都胜过太原。” “繁荣景象不意味着强势,一百只绵羊遇上十只野狼,下场不过是狼口美食。”李玉珠比喻道。 春红默然,李玉珠又问道:“你不认同” 春红说道:“小姐,吃草的不只绵羊,还有野牛骏马,奴婢觉得老爷是一匹马王,至今为止,老爷在军事上未有大败。 据说被凤翔军大败的那一次,还是老爷主动的战略退守,之后不久进夺巴中,获得更多地盘。” 李玉珠默然。 春红又道:“小姐以河东军的勇猛善战为傲,奴婢能够理解,奴婢是提醒小姐,不要贬低老爷势力,老爷两次去往河东,第一次让号称无敌的李存孝吃了大亏,第二次收获更多。” “我不想生气,莫要说了。”李玉珠略显烦躁道。 “奴婢不说了,小姐心里明镜。”春红浅笑轻语。 李玉珠唇角苦笑,叹道:“以前没那么多烦恼,嫁了人,反而纠结那个更重要,早知如此,不如在河东嫁了。” 春红说道:“小姐,万事有得有失,嫁给河东的官员,也未必能够安生,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日后夫人还得指望小姐孝敬。” “你就那么不看好李存勖”李玉珠轻语。 “不看好,日后夫人与李存勖,必然水火不容。”春红肯定道。 李玉珠摆手,不耐轻语:“去看看郎君走了吗” 文学网 第295章 不拘一格 春红转身出去,才出去又转回,秀兰跟随的进入屋中,怀抱着女儿。 “主母,老爷离开了。”秀兰轻语。 李玉珠点头伸起双手,秀兰走前送出女儿。 李玉珠接抱在怀,低头轻语:“郎君没有喜欢你吗” “摸了奴婢几下,老爷很是喜爱茹儿小姐。”秀兰低眉顺眼的回答。 “我是公主,以后茹儿是县主,你们以后称呼茹儿县主。”李玉珠轻语。 秀兰恭敬道:“能得县主尊号,茹儿县主的福气。” “嗯,以后你和茹儿还留在南方。”李玉珠轻语。 秀兰低眉顺眼点头。 李玉珠抬眼,轻语:“不论你在那里,你都是我的奴婢,不论茹儿在那里,她都是我的女儿,留你和茹儿在南方,一是让茹儿与郎君亲近,二是南方有什么大事,你要及时回报。” “奴婢领命,奴婢会让所有人知道,茹儿县主的母亲是李玉珠。”秀兰恭敬回应。 李玉珠满意点头,低下头微笑逗弄茹儿,茹儿发出咿咿呀呀的回应,完全是母女温馨的亲情融融。 韦扶风走到了林清雪居处,在林清雪与琥珀的服侍下洗尘。 时至今日,他与李玉珠说话并不累心,一是权谋心术日渐老道,二是内心认可李玉珠是自己的夫人。 汤浴中,韦扶风心情随意的与林清雪沟通,公事私事,彼此随想随说。 最让韦扶风安心的信息,借粮的成果斐然,荆州军仓保持了充足。 林清雪提起韦守金的道谢信,猜度是不是韦守金有心投靠。 韦扶风回答有心投靠也不能重用,主要是不能与祖父走向对立。 提起过年,韦扶风只能去往金州祭祖。 另外伯祖父韦昭度遵从皇帝旨意,去往商州任职刺史,偏偏祖父已然调任徐冉任职商州刺史。 结果,徐冉不敢与伯祖父对抗,离开了商州。 徐冉和高岩,都是当初夺取金州的有功头领,后来高岩任职夔州刺史,徐冉任职万州刺史,林海曾经是镇守万州的指挥使。 相比富庶和发展潜力,万州不如商州很多。 徐冉调任商州,算是升迁重用,衣锦还乡,表明祖父重视商州,任用敢当之辈镇守,不曾想伯祖父任职了商州。 后果,徐冉闲置在了金州。 祖父使人告诉林清雪,让韦扶风安置,因为万州刺史已然任职一位族亲。 对于徐冉,韦扶风的印象一般,任职万州的政绩平平。 说着说着,林清雪问道:“岭南割据势力,郎君还打算亲征” 韦扶风回答:“亲征不可能啦,夺取西川,局势风云变幻,河东军一离开关内,凤翔军八成报复性起战,我必须坐镇渝州或成都,避免将官的威望坐大。” 林清雪说道:“郎君是应该坐镇渝州,小雪应付不了军国大事。” “我就算身在渝州,对于前方军事不会指手画脚,后方统筹也用不上我操心,我的行事主要是巡视地方,关心民生,如何御敌,那是将帅的责任。”韦扶风懒散轻语。 林清雪说道:“郎君不能亲征岭南,岭南割据势力应该尽早扫平,不如让林海领军出征。” 韦扶风摇头,道:“不要小视岭南割据势力,扫平岭南不仅仅依靠军力,还要懂得收服蛮族,林海不能胜任。” “郎君不用林海,打算起用何人”林清雪问道。 韦扶风回答:“我打算调张佶去往广州,任职平南指挥使。林海负责后方给养,待张佶扫平岭南割据势力,林海也能够获得名正言顺的军功。” “张佶那个去往河东求婚的人物那个人可靠吗”林清雪意外道。 韦扶风回答:“林海最可靠,必须坐镇广州,遏制野心之辈钻空子发展势力,张佶是个能人,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实战老将,我用人,必须不拘一格,人和其事。” 林清雪点头,琥珀温柔道:“谢谢老爷。” “不言谢,我是出于大事为本。”韦扶风温和笑语。 琥珀浅笑默然,韦扶风又道:“通知张佶江陵府述职,让徐冉也来江陵府,年前安置了他。” 林清雪轻嗯,韦扶风闭上眼睛放松。 过了一会儿,忽听林清雪轻语:“郎君忌讳属下野心坐大,何不询问田雯儿,愿不愿意再次南下。” “一来一往太远了。”韦扶风回答。 林清雪轻语:“妻有个想法,李玉珠南下一次罕有,玉彤也是第一次远离父母,不如大聚一次可好。” “大聚”韦扶风睁开眼轻语。 “夫人们都聚集在一起祭祖。”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大聚一次也好,但在江陵府不适合,须问过李玉珠,能不能去往长沙府。” 林清雪轻语:“九娘母亲还在江陵府,何不让九娘过来团聚” 韦扶风解释:“江陵府虽然归属我们掌控,但明面上还是属于金州治下,在江陵府大聚祭祖,就算我在金州,也有唱对台戏的诟病,岳母一家可以去往长沙府与九娘团聚。” “只是过年团聚,郎君的顾虑太多,要知道江陵府军事中枢,随时需要主事决策。”林清雪埋怨轻语。 韦扶风解释:“有些敏感的事情,往往会成为内讧猜忌的由头,我与祖父达成南北分治,军事上的掌控合情合理,礼法若是逾越,必然触及祖父的底线,让祖父深度疑心我,一步步的不利于他。” 林清雪点头,问道:“若是大聚,我想小雪也来。” 韦扶风若有所思,片刻后,轻语:“张佶调任渝州中枢,任职巴蜀转运使,负责军事补给和军情调度。” 林清雪点头,忽又轻语:“大聚的事情,还是郎君书信询问为妥,或许田雯儿不愿大聚。” 韦扶风微怔,道:“若是我问,雯儿八成不愿大聚,她性子直白,最不喜应酬,另外西川初得,雯儿的心思倾向重视西川镇守,轻视大聚,从而不愿奔波。” 林清雪若有所思,数息后,轻语:“大事为重,我还是回去夜郎府。” 韦扶风说道:“王建无赖之人,不会在意年节,蜀地防守不容稍有懈怠,雯儿只能留在成都过年,姐姐问过李玉珠之后,再定去向。” 林清雪点点头,韦扶风洗浴后,琥珀离开了,他与林清雪在一起卿卿我我,温情相伴,随心诉说思念情意。 晚饭前,林清雪主动去见李玉珠,听得禀告的李玉珠,出迎在正屋门外,微笑亲切的喊着姐姐,一起入内说话,两女并不生疏。 落座,林清雪浅笑道:“妹妹远来不易,我有心年关大聚一次祭祖,夫人们见面亲近,但郎君说,西川初得,田雯儿离不得成都,故来问妹妹,可愿去往长沙府小聚。” 李玉珠随意道:“姐姐,为何要去长沙府小聚江陵府应该更合适团聚。” 林清雪说了韦扶风的顾虑,李玉珠直白道:“姐姐,我不喜奔波,也不愿劳心。” 林清雪柔和道:“既然妹妹不喜,那就算了,不过我想回去夜郎府过年,琥珀留下照应妹妹。” 李玉珠道:“过年最重人气,田雯儿既然镇守成都,姐姐何不留在江陵府。” 林清雪迟疑一下,道:“我不想接见郎君的大娘,我身为大夫人,只是郎君与诸位妹妹的认可,大娘并不认可,如今我也不想获得认可,唯有走避才能避免尴尬。” 李玉珠说道:“姐姐的想法,有违礼法,姐姐留下接见,大娘就算不喜,也不能冷脸相对,和睦之后,自然获得默许认可。”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期望获得认可,但如今郎君不想我被礼法束缚,一旦与大娘见了面,日后若是大娘有了吩咐,我不好抉择,有些事情,郎君需要我来分忧。”林清雪直白解释。 李玉珠理解点头,林清雪又笑语:“事实上,我获得了伯祖父母的认可,大伯父的主婚,算得伯祖父一支的媳妇。” ??李玉珠点头,笑语:“礼法上,姐姐算得名副其实的大夫人。” 林清雪起身笑语:“走,一起晚膳。” 抵达江陵府的韦扶风,并不能安然惬意的留在大将军府。 次日一早,去往李骥夫人新宅拜见,见了李骥夫人和十四娘生母,亲近礼见说话,请岳母去往长沙府照顾九娘。 李骥夫人答应,之后祭拜李溪牌位。 过午,韦扶风又去往州衙见十二叔。 十二叔出迎到门外,面对韦扶风礼数周到,若非知道十二叔过往的龌蹉事,韦扶风必然心生好感,但表面上,叔侄微笑和睦。 又次日,江陵府宰长顺,一大早来到大将军府候见。 韦扶风晨练,早膳之后,一身布袍的去往二堂,见到一身绯色官袍的长顺。 “侯爷。”长顺半弓着身子,一副卑微奴婢姿态,恭敬呼唤。 韦扶风点头,自然的落座主位,他没有让长顺坐下说话。 长顺是他的家奴,本质上与正常文武官员不同,家有家规,主奴之间必须保持尊卑。 文学网 第296章 徐冉 富贵之家,只有跟随父辈的老家奴,才有可能获得赐座说话的优待。 但事实上跟随主人多年的老家奴,尊卑在内心根深蒂固,往往让坐也是不会坐,除非老的不能久站。 “长顺,你任职以来很好,我满意。”韦扶风直白肯定长顺的任职。 “奴婢获得侯爷重用,不敢懈怠误事。”长顺恭敬回应。 “你的献策功劳,日后会获得回报。”韦扶风说道。 “奴婢不敢当,侯爷让奴婢任职高官,已然是兑现功劳。”长顺恭敬回应。 韦扶风满意长顺的恭敬‘知足’,微笑道“任职你,是因为你有能力,不必与功劳混淆,你们十人,我都委以重任,其他人的权柄未必比你逊色。 长福统领鸦雀卫,负责收集治下信息,长生统领楼船卫水军,长庆任职阆风府宰,统领山海卫,。” 韦扶风叙说重用宦官,与长顺互动询问一番江陵府事务,长顺对答如流,言语中规中矩。 长顺走后,韦扶风又接见江陵府其他官员,次日巡防江陵府城,接见地方乡绅富户亲谈,没有一日得闲。 四日后,韦扶风离开府城巡军,抵达江夏军中,演武犒赏一些将官,决定了指挥使王泽南下,出征扫平岭南割据势力。 韦扶风虽然不想属下建树太大,但岭南的平定必须尽快完成,他已然不能分身南征,重心变成坐镇巴蜀和金州治下。 韦扶风巡视军中,接到李玉珠的来信。 李玉珠决定去往渝州过年,不留在江陵府的理由,一是见识游览巴蜀,二是不愿劳心接见大娘,她只愿安心养胎。 李玉珠与林清雪一起离开了,却是留下春红,与琥珀一起留守大将军府。 信中言明,允许春红有孕,期待年后在渝州团聚。 不久,徐冉抵达江陵府,琥珀让徐冉去往江夏军中。 徐冉寻到军中,穿着绯袍官衣,见到一身甲衣的韦扶风,姿态小心翼翼的恭敬拜见。 韦扶风笑着让坐,眼中的徐冉变化不大,一张不大中看的马脸,细眼,给人一种平庸略丑的观感,比之高岩的形象,毫无英气可言。 韦扶风虽然观感一般,但内心并不轻视徐冉。 徐冉也是贩私盐的亡命之徒,不然不会被祖父委以重任,成为进取金州之时的首领人物,这是个狠角色。 “徐冉,你也是做了很久的刺史,怎么还是这么一副贼像。”韦扶风有意的亲和笑语。 徐冉微怔,尴尬道:“属下做贼多年,难改。” 韦扶风微笑道:“我只是说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晃多年,你和高岩的功劳,我此生不会忘。” “属下能力不如高岩,能够任职刺史,已然是天大回报。”徐冉惶恐恭敬道。 韦扶风说道:“别说能力不如,能够与五伯父混迹的人物,我从不质疑能力,不过人活着追求不同,有的人满足富贵享乐,有的人愿意执掌权势显威。” “属下受教。”徐冉恭敬回应。 韦扶风温和道:“我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人,为了不让祖父大人多心,我一直尽量避免重用出身商州的乡亲。 高岩是时势造成的重用,我对高岩的称职满意,不过就算高岩未被重用,日后也会获得指挥使的传承,你也是一样,那是你们应得的功劳回报。” “谢大人恩赐。”徐冉起身恭敬礼拜。 韦扶风温和道:“坐下,你在我心中是元从老人,就算你不能封侯,后代子孙伴随我或后人之时,只要能力足够,必然勋贵传家,你不必感激涕零,我置立军职世袭,就是想与一起立业的伙伴们,同享富贵。” 徐冉点头坐下,头抬起平视,有了几分正襟危坐。 韦扶风又道:“你在万州任职,行事中庸,给我的感觉仿佛满足富贵,如今我给你三个抉择,西川眉州刺史,岭南韶州刺史,成都府司马兼任鸦雀卫属官。” 徐冉微怔,韦扶风又道:“鸦雀卫,是我在福州置立的卫军,职责收集治下和敌方信息。 鸦卫是军职,雀兵是提供信息的三教九流,成为雀兵只能通过信息获得一定回报。 鸦雀卫的据点可以是酒楼,勾栏等等,收集信息之外,也收获正规的商业利益。” 徐冉愕然,道:“大人让属下任职鸦雀卫” 韦扶风解释:“不,怎么抉择是你自身的事情,如果满足富贵地位,可择眉州或韶州刺史,如果想获得更多功勋,可择鸦雀卫属官,不过提醒你,任职鸦雀卫,非迫不得已显露,只能是暗中任职。” 徐冉点头,迟疑一下,道:“大人,容属下思虑一下。” 韦扶风一笑点头,又道:“你来的正好,我们去城中吃酒。” 一起走出帅府,离开军营,跟随十名护卫,去往百米外的江夏县城,入城沿着街路行走五十米,抵达一座江山多娇酒楼。 伙计恭敬里请,酒楼分两层,入门大堂里有三桌客人,其中一桌十几汉子一看见韦扶风,立刻起身肃立。 韦扶风微笑摆摆手,走去了楼梯上楼。 韦扶风和徐冉进入一个雅间,十个护卫进入旁边雅间,入内落座。 韦扶风微笑道:“这座酒楼属于鸦雀卫产业,名字还是我起的。” 徐冉点头,伙计送入茶水退走,徐冉起身倒茶,然后坐下平视。 韦扶风微笑道:“你知道人活着最不能缺少什么你与五伯父冒着死亡贩私盐,无非是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 徐冉点头,感慨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韦扶风点头,道:“如今的我,成就非凡,但一样摆脱不了人活着的根本道理,养军和官俸,需要足够的财力支撑。 置立鸦雀卫的一半原因是为了敛财,我认为是一种温和的敛财方式,若是依赖不断加重税赋,真正收上来的不过十之二三。” 徐冉点头,道:“层层剥皮,加上损耗,农户交上的税赋,有一半入库都是高估。” 韦扶风微笑,取茶品饮,徐冉也取茶品饮,喝了一口,轻语赞道:“好茶,应该是出自武夷。” “你好茶道”韦扶风意外讶道。 徐冉笑语:“做刺史之后,唯有品茶有了长进,不瞒大人,属下的心态真的惫懒很多,若非老大人的调离,再过几年,属下或许宁愿辞官做个富家翁,也不愿去往商州玩命。” 韦扶风微笑道:“我当初用人,只能不分能力的用了再说,如今我不缺明面上的玩命将士,也不愿让一起立业的老人继续玩命。” 徐冉看了韦扶风,诚恳道:“属下愿意为大人做事,只是顾虑做不好。” 韦扶风说道:“我也知道鸦雀卫的发展难免复杂,会出现很多不周弊病,可以不断完善。徐冉,我为什么建议你任职鸦雀卫,因为我觉得,你的能力,适合与三教九流接触。” 徐冉迟疑一下,道:“大人,属下既然是属官,不知上官是那位” “鸦雀卫的主官是宦官长福,你尊称掌案大人即可。”韦扶风回答。 “什么我做太监的属下,属下觉得,觉得不适合。”徐冉脸色难看的抵触道。 韦扶风笑语:“又不是让你做太监,告诉你,宦官已然是我统治权柄之一,你能够任职鸦雀卫,表明日后的你是近臣,亲军。” 徐冉迟疑一下,道:“那让属下兼任刺史,名义上也成。” “刺史是正印官,不能兼任鸦雀卫,成都司马的官阶等同于万州刺史,你没有必要纠结。”韦扶风拒绝道。 徐冉只好知趣点头,起身行礼致谢。 徐冉决定了任职鸦雀卫,酒菜上来,二人喝酒说话,探讨鸦雀卫的发展,禁忌和隶属职责。 鸦卫五个等级,巡风使,风信使,左右都尉,乌衣校尉,白甲校尉。 徐冉任职巡风使,负责成都为中心的蜀地信息。 级别上,巡风使和风信使也有权调查其它地域的信息。 另外,鸦卫等级与官阶不相关,俸禄和犒赏归属御马监内定。 例如徐冉的任职,明面上领取成都司马的俸禄,也能够获得巡风使的俸禄。 鸦卫的具体数量不定,各个等级的数量也是不定,属于独立渝州官职之外的势力,但鸦雀卫并不能够干涉军政。 韦扶风起用徐冉任职鸦雀卫,并非全然看重徐冉的能力,主因是减少与祖父的猜忌,笼络曾经出过力的老人。 酒饭之后,韦扶风唤了酒楼管事进来,引见一下,言明鸦雀卫的新规矩。 酒楼管事的官职正名为左都尉,左都尉是指主管一地信息的鸦卫,右都尉流动,两者平级。 酒楼管事名赵云峰,曾经是韦扶风的护卫。 引见之后,赵云峰军礼拜见巡风使大人。 徐冉正容接受,他们两人虽然不存在直属,但徐冉也有权,根据情况调动,赵云峰也可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听从。 韦扶风离开酒楼,徐冉留在酒楼,次日独自离开南下去见掌案长福。 文学网 第297章 重用张佶 临近年关,韦扶风即将启程之际,张佶抵达江陵府。 见了面规矩行礼,二堂落座,韦扶风看着张佶,微笑道:“临近年关也不让你安生,还请莫怪。” 张佶平静道:“属下确实不愿离家奔波,但拿人俸禄,理应效力。” 韦扶风一笑,道:“我也不想让你奔波劳累,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倚重你为上策,本来是打算让你领军平定岭南,但蜀地形势更加严峻,急需总体军事调度。” “如今巴蜀一统,大人应该亲自坐镇。”张佶说道。 韦扶风微笑道:“我不想学步诸葛亮后尘,什么都要亲自过问。我是王,做好总体筹谋即可,军政运转应该是称职属下的事情。” 张佶点头,说道:“大人的统治理念正确,分工合作,上下有序,方能培养各类人才。”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巴蜀只是一部分治下,在我心里,福建岭南甚至比巴蜀重要。” 张佶点头,道:“蜀地天府之国,强敌也多,岭南福建的经营潜力,胜过巴蜀。” 韦扶风微笑点头,张佶又道:“大人重视开拓潭州农业,属下认为非常值得,但对于钟传不能不防,去往福州的数万军力,尽早回归才是上策。” 韦扶风点头,道:“潭州的农业潜力巨大,日后必然成为不逊成都平原的大粮仓,眼下还不值得钟传撕破脸进兵,田文的心思缜密,我相信他能够守住长沙府。” 张佶点头,韦扶风又道:“张佶,若是有两万战力的水军出现在江淮海岸,你说淮南军和宣武军会有什么反应” “大人意图建制强大水军”张佶平静回应。 韦扶风点头道:“水军能够出奇制胜,日后宣武军和淮南军必然兵锋向我,所以我重视福建。” 张佶说道:“建制两万战力的水军,非数年能够成功,大人想法长远,但不利于增强内地军备。” 韦扶风微笑道:“水军的建制,我不急于求成,初期主要是发展海商,海外有很多的资源值得获取,我不会调用内地的资源建制水军。” 张佶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打算建制一支精锐马军,号称扶风军所属之左翼都,人数一千二百将士。” 张佶微怔,点头道:“应该建制精锐,精锐能够振奋整体军心,震慑敌胆,淮南杨行密建制精锐牙兵,名曰黑云都和黄头都。” 韦扶风道:“我建制的左翼都,在搏杀上不能与黑云都匹敌,只能扬长避短,利用犀利军器成就精锐名声。” “犀利军器,莫非是军弩”张佶说道。 韦扶风点头,扭头高声吩咐一句,外面护卫回应。 韦扶风又看了张佶,道:“渝州军器监新制一种单兵强弩,可贯穿三百步外甲衣。” “具有三百步外的杀伤力”张佶动容,单兵军弩能够二百步外杀伤力,已然是精品。 韦扶风道:“新制军弩不易制造,工序复杂,用料严苛,如今只得五十具,明年五月有望四百具。” 张佶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知精锐之军的打造,不能过于依赖军器犀利,左翼都的将士必须个个善战骁勇,机智过人。” 张佶点头,韦扶风看着张佶,道:“所以,左翼都的训练,我请你肩负。” 张佶意外愣怔,继而摇头道:“属下不成,并不擅长治军。” 韦扶风说道:“你最适合,我的治下真正经历过磨难血战的很少,左翼都不适合大规模军事交战,而是机动奇袭为主的斥候军,类同游走洗劫的悍匪。” 张佶若有所思,摇头道:“属下南方人,从未接触过成建制的骑兵。” 韦扶风微笑道:“我说了,类似洗劫的悍匪,算不得正规骑军。” 张佶点头,说道:“属下愿意长见识,但若是不成,请大人莫怪。” 韦扶风笑语:“我知难能,尽力即可。” 张佶点头,韦扶风又道:“打造精锐之军,我倾向忠心为主,尽量自都督府直属四大军营拔选,你任职巴蜀转运使之后,拥有左翼都战时指挥权,可命令领军都尉,依据信息参与各处战场,机动奇袭。” 张佶点头,这时外面报进。 韦扶风让进,走入五名身穿盔甲,腰悬长刀,背负军弩的矫健将士,入内一字排开,恭敬横臂军礼。 韦扶风点头,吩咐:“张虎,让张佶大人看一下军弩。” 左首一名将士回应,解下军弩走到张佶近前,双手捧送,恭敬道:“大人请观。” 张佶点头接过军弩,仔细观摩,见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弩臂上有铁制扳手机关,似乎利于省力上弦,弩机也是铁制,整个军弩并不轻,需壮士才能持久把弄。 张佶点头,送回军弩,张虎接过退下背负。 韦扶风温和道:“张佶大人任职巴蜀转运使,拥有左翼都的军训和战时指挥权,出战军令直指领军都尉,伺机调动左翼都灵活出击。” “属下谨记,张佶大人拥有军训权威,出战军令直指都尉大人,属下等受命于都尉大人出战。”张虎恭敬回应,复述军事隶属。 韦扶风满意点头,看向张佶,说道:“张佶,若是都尉拒命,你可以向都督府申明,或者上告田雯儿夫人。 田雯儿夫人,拥有最高军事权力,高于都督府,都督府军令高于各级主将。 例如左翼都将士,虽然听令于都尉,但是都督府和田雯儿的军令,能够直达底层将士。” 张佶起身,横臂军礼,恭敬道:“属下谨记隶属,不敢造次。” 韦扶风满意点头,摆手让坐,待张佶正襟危坐,他看向将士们,温和道:“你们随护张佶大人去往渝州,退下。” 将士们军礼退走,张佶这才恢复之前常态,微笑问道:“大人非常信任三夫人,不知大夫人的权柄” 韦扶风回答:“她们不冲突,我信任田雯儿,一是两情相悦,二是田雯儿具有统帅才能,三是安抚僚人族。” 张佶点头,韦扶风又道:“就算我远走福建巡视,大夫人与三夫人也不会发生冲突,日后你不会承受无所适从的命令。” 张佶点头,道:“大人的统治,非常高明,但任何统治手段,难免存在缺陷,对于属下而言,真心喜欢川南军的统治,过去彼此隔心,担惊受怕的日子,并不快活。” 韦扶风点头,笑语:“你的人生经历,必然有其精彩,我们喝酒叙话可好。” “大人愿听,属下无不可。”张佶笑语回应。 次日午前,张佶启程,韦扶风亲自送到码头,广而告之的表明非常看重。 张佶也是执礼甚恭,态度尊崇。 目送船只逆江远去,韦扶风方才乘车回转。 坐在车里,韦扶风的心情良好,与张佶喝酒叙话,让他获益良多,对于淮南道的实战军事和地理,有了直观认识。 韦扶风重视张佶的任职,张佶脱颖于乱战之军,能够在乱战之军崭露头角之辈,必然才能卓越,最少组织能力超常。 张佶任职巴蜀转运使,属于渝州中枢权力的一种制衡,也是快捷反应能力的一种补缺,以免贻误军事运转。 韦扶风统治之下的文武官员,大半属于太平官,做事能力中庸。 太平官对于韦扶风而言,造反的风险不大,有利于稳定归治,弊端是贪图安逸,规避责任,应付不了突发大事,甚至于扯皮,内斗。 夺取蜀地和嘉陵江上游,韦扶风面临严峻的守成形势。 可谓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诸多豪强与东川军的造反隐患,战线拉得太广,造成军力吃紧,务农的劳力减少。 渝州是韦扶风的统治中心,不容有失,镇守军力不能少。 戎州属于西大门的战略重地,抵御南诏和王建势力,军力也不能少。 涪州负责支援四方,尤其能够及时支援江陵府,驻扎军力也不能少。 还有夜郎府,需要震慑僚人族叛服无常,防备南诏进犯。 成都府,蜀地的统治中心,也需要重兵镇守,守成初期,对于豪强只能怀柔为主。 但韦扶风定调的怀柔非属妥协,而是雷厉风行的实行法治,打击豪强的违法行径,实施两税法形成长治久安的根基,也就是依照丁口和田地多少收取税赋。 韦扶风的做法,必然与很多豪强地主走向对立,蜀地的田地兼并非常严重,大地主能够成为豪强,主要是依附的佃农众多。 实施两税法,基本就是大地主承担税赋,无田的佃农,只需交纳丁口税赋或徭役。 韦扶风的怀柔,主要是轻徭薄赋,推行两税法的同时,盘剥要有度,加诸豪强的税赋,尽量不高于李茂贞统治时期,遇上天灾欠收,还得减免税赋,谋求长远统治。 只是,轻徭薄赋与军力军需紧张,形成一种入不敷出的守成矛盾。 韦扶风必须做好战争预算,平衡供需矛盾。 送走张佶的次日,韦扶风也启程去往江夏,开启巡视之旅,最后抵达金州,过年祭祖。 文学网 第298章 影响局势的人 十二月的冬日,寒风刺骨,巍峨广大的金州城内,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气氛,年货云集,车来船往。 长安的数次兵祸,造成大量人口南下避难金州,成就了金州城的繁荣景象。 整个金州,真实人口不下于三十万,旺盛的人气,繁荣之根本。 一艘行商汉水的大船,抵达金州城内某处码头停泊,船上走下十几位乘客。 船主迫不及待的吆喝卸货,码头上的一群力工奔来,与乘客形成对冲。 “放肆,让开。”一名身材魁梧的布袍大汉,护着身后一名中年文士,冲着力工大声呵斥。 力工们纷纷走避绕过,不敢招惹。 “老爷请。”布袍大汉回身恭敬说道。 中年文士面无表情,迈步走去,他的五官端正,短须,气度稳重,颇具官家仪表,一袭宝蓝色圆领袍衣,虽然半旧,不影响其骨子里的骄傲。 漫步行走良久,中年文士终于开口:“李武,想不到金州城这般繁华,远胜长安。” “人很多,面相也很喜庆,比其他所在强多了。”布袍大汉回应。 “走,去拜见金州刺史。”中年文士轻语,布袍大汉点头回应。 两人一路走去,抵达内城门时,看见军容整饬的守卫,进出的人很多,有序的接受盘查,每个人的脸上平静,有的还在低声说笑,气氛和煦。 中年文士没有排队,径直走到城门,止步从容问道:“本官台州刺史,请问扶风侯可在” 盘查的守将看着中年文士,不敢怠慢,回答:“军使大人不在金州。” “哦,扶风侯是节度使,你为何称呼军使大人”中年文士微笑问道。 “我们是扶风军,军使大人最大。”守将理所当然的回答。 中年文士点头,说道:“本官入城拜望金州刺史,可否行个方便” 守将迟疑一下,点头道:“大人请行。” 中年文士点头,漫步与布袍大汉走过城门,城内大街的景象人来人往,商铺的叫卖声吵杂但不惹厌,反而让人有种一片乐土的愉悦感。 走着走着,中年文士摇头,布袍大汉问道:“老爷,觉得这里不好” “非也,而是太好,但对于我的此行不好,能够被接纳的可能性甚微。”中年文士轻语。 布袍大汉默然,两人一路行走,一路打听,临近黄昏时分,最后抵达州衙,州衙门口九名守卫,雁翅排开,威武森严。 向门卫首领,报名道:“吾金吾将军,台州刺史李振,家祖太保李抱真,请见节度使韦老大人。” 门卫首领听了,只是默然打量。 中年文士皱眉,道:“吾如今囊中羞涩,日后会有所回报。” 门卫首领面无表情的转身进入州衙,片刻后出来,淡漠道:“今日晚了,明日再来。” 中年文士气闷,无奈的强颜道谢一句,转身走离。 走出百米,布袍大汉说道:“老爷,那厮或许未曾通报。” 中年文士点头,轻语:“小鬼难缠,受此凌辱,只能明日再来,耐心门外守候。” “老爷,我们的盘缠,还能支撑十几日,不如打点一下。”布袍大汉建议道。 “金州繁荣,打点的少了不顶事,若是盘缠尽了,后续沦为乞丐,有何面目回到长安。”中年文士理智回答。 布袍大汉点头,两人走了一阵儿,中年文士忽然拦阻一路人,询问县衙,打听了一番,道谢后去往县衙。 “见不得高官,我们结识县官,想不到扶风侯竟然任职西城县令,不知图的什么”中年文士边走边说,布袍大汉只是点头。 同一日,时间交错,韦扶风抵达金州,不顾疲倦的例行巡查内城门,亲近扶风军将士。 巡视中,一处城门守将,随口禀报了台州刺史入城之事。 “台州刺史台州隶属浙东,董昌造反称帝,台州刺史怎么跑来了金州”韦扶风一怔,随后点头略过,没当回事。 黄昏时分,韦扶风疲倦的去往县衙,他这几日略感风寒,应该休息静养,却又不得不冒着寒风在外巡视。 县衙在望,韦扶风愈发渴求放松休息,不想对面走来两人,前面是一名蓝袍中年文士,两下迎面,前后脚抵达县衙门外。 韦扶风的五名护军,警惕的戒备望去。 “几位军将请留步。”中年文士微笑呼唤。 韦扶风止步,观对方气度不凡,强打精神头,应付道:“这位大人有事” “哦,吾是台州刺史李振,有心会见县官,请军将行个方便,代为引荐。”中年文士微笑客气道,姿态不高。 韦扶风微怔,随即笑语:“原来是刺史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 中年文士略为打量一下,感觉韦扶风的气度不凡,也有些诧异。 一行六名军将,韦扶风的甲衣,明显比其他五人的低等陈旧,但似乎是首领。 “这位军将高姓大名”中年文士问道。 “吾名楚瑜。”韦扶风平静回答,内心有着不喜。 主要是身体疲倦不舒服,造成心理不耐,报上曾经用过的假名,就是不想应酬下去,但出于世族礼数,勉强善对。 中年文士点头,微笑道:“吾见县官,主要是盘缠不足,借一些度过难关,日后还报。” 韦扶风点头,笑语:“在外难免钱财困窘,能与大人相见,在下之幸。” 说完,扭头吩咐:“赵岗,你领二十两银子送给大人。” 一名护卫点头回应,迈步去入县衙。 韦扶风又看向中年文士,歉意道:“某偶感风寒,不堪疲倦,来日再与大人亲近。” 中年文士起礼,正容道:“楚军将,吾非常人,家祖李抱真。” 韦扶风微怔,讶道:“李抱真莫非是大唐中兴名臣李太保大人。” 中年文士精神一振,眉眼飞扬,神采奕奕,笑语:“正是,吾名李振,长安人士,任职金吾将军,外放台州刺史,若非董昌造反,不至于如此落魄。” 韦扶风强打精神头,应付笑语:“失敬,李抱真大人的威名,某自小听说多次。” 李振微笑道:“吾不该打扰兄弟休息,但落魄之人,渴求获得起用,不知兄弟能否引荐,见得韦老大人一面。” 韦扶风应付道:“大人是台州刺史,何不亲自去往州衙请见。” 李振苦笑道:“囊中羞涩,门卫小鬼挡道。” 韦扶风一皱眉,内心生恼,州衙的守卫竟然胆敢阻挠进见之人,他一向重视起用寒士。 寒士获得起用,往往感恩戴德,忠心回报。 控制一下情绪,韦扶风看着李振,温和道:“我能见到老大人,明日我为大人通报一下,不过老大人能否接见,我不知道。” 李振大喜,忙不迭起礼道:“多谢兄弟,不管结果如何,这个人情吾铭记在心。” 韦扶风一笑,这时护卫拿着银子走来。 韦扶风吩咐道:“赵岗,你辛苦一下,安置这位大人居住客栈。” 护卫赵岗回应,肃手客气道:“这位大人,请随我来。” “多谢兄弟。”李振感动道谢,落魄之人,难得被尊重。 “不须谢,大人好生休息。”韦扶风微笑应付道。 赵岗催促的再次说话延请,李振转身走去,布袍大汉跟随。 韦扶风出于礼数的伫立望送,十数息后才转身走去,衙门口的两个衙役恭敬低头,大气不敢出。 一入县衙后宅,韦扶风解甲洗下脸,倒头便睡,这一次来到金州,没有爱侣陪伴。 李振走的远了,特意回首望一眼,望见韦扶风正在走入县衙,他的内心再一次被尊重,对于初见的这个年轻军将感官良好。 “楚瑜什么官职”李振问道。 “我们首领在县衙任职。”赵岗随口应付,身为护卫,熟悉韦扶风的行事套路,他只能接着应付,打发。 “哦,听口音,楚瑜来自长安。”李振又问道。 “嗯,首领出身庆阳侯府。”赵岗应付。 “庆阳侯府出身不凡,怎么在县衙任职”李振问道。 “首领旁支庶出。”赵岗耐着性子应付。 “你们外出公干”李振又问。 “是呀,巡视,走了很多路,很累的。”赵岗回答,他也很累,但不敢怠慢行事,他的理解,不能坏了大人礼贤下士的名声。 好在,附近有家客栈,赵岗安置妥当,二十两银子直接交给布袍大汉,然后客气告辞,得以解脱的回去县衙,也是蒙头大睡。 次日一早,韦扶风精神头恢复很多,但还有些头疼,吃饭,喝汤药,出门去往西园。 抵达西园,换值的扶风军将官见礼汇报。 韦扶风点头,独自进入西园,漫步走过修竹曲径,走到清池,却是未见祖父,仰头寻觅,看见祖父伫立在最高的白云榭。 韦扶风登上山顶,起礼尊敬道:“祖父大人安好。” “某的心情不好,过来说话。”祖父转头,平静回应。 韦扶风走近,轻语:“祖父在烦扰伯祖父大人。” “某在想,你是不是打算毁约”祖父直白回答。 “祖父大人多虑,去往桂州登基隐帝,孙儿一如既往的支持,不过称帝的信息,必须严加控制。”韦扶风回答。 文学网 第299章 影响局势的人(二) 祖父点头,轻叹道:“不能让你的伯祖获悉,某这一生,绝不能与兄长走向决裂对立。” “孙儿理解祖父大人的纠结。”韦扶风轻语。 “一开始是纠结,后来想通了,某做了皇帝,完全可以在宫中生活,做了皇帝的人,基本都是顿足皇宫,而这座西园,就是一座离宫。”祖父畅快笑语。 韦扶风附和的微笑点头。 祖父又道:“你无心毁约就好,军粮的事情,非是祖父吝啬,而是金州人口激增,不能出现缺粮现象,金州是战略前沿,存粮足,才能人心稳定。” 韦扶风点头,道:“巴蜀的形势严峻,年关之后,凤翔军八成发动大战,金州首当其冲,还有嘉陵江一带,陇右兰州一带,西部的王建也会借机进攻,几年之内,指望不了蜀地出产支援金州。” 祖父皱眉点头,又问道:“你不打算借力东川军” 韦扶风回答:“东川军隐患太大,一旦阵前反叛,我们必然大败,李子奇的例子在前,我们要杜绝隐患缺口。” 祖父点头,道:“整体军事布局,完全由你做主,祖父日后南下居住一段时期。” “谢祖父大人信任。”韦扶风尊敬回应。 祖父微笑道:“你十二叔恪尽职守,堪称能臣,不比李骥逊色。” 韦扶风点头认可,说道:“十二叔堪称能臣,府宰长顺一直尽职辅佐,都做的很好。” 祖父一笑,道:“你呀,还是不放心,十二不掌兵权,不会有什么坐大之说。” “独权易生贪婪,还是制衡为妥。”韦扶风回应。 祖父一笑摇头,韦扶风又道:“祖父大人,有位台州刺史,州衙请见之事,大人可知” 祖父微怔,不语,望着远方。 韦扶风又道:“欺瞒之事,祖父大人不能纵容。” 祖父苦笑,道:“有些事情,也是烦不胜烦,太多的寒士或散官请见,与其见面拒绝结怨,不如转嫁一下怨恨之人。” 韦扶风理解点头,但还是道:“不见可以,但欺瞒之风不能助长,最少应该知道什么人请来见过。” 祖父点头,道:“你说的台州刺史,台州那不是浙东隶属吗” 韦扶风回答:“这位台州刺史,祖上是中兴名臣李抱真,他本人任职金吾将军外放刺史,估计还未到任,李抱真的后人,值得笼络。” “李抱真勋贵吗”祖父思索问道。 “应该是没落的贵族,李抱真是与郭子仪同一时期的重臣,曾经在河东和齐鲁做过节度使,一品太保,功勋卓着。”韦扶风简单解释。 “老掉牙的死人,子孙还拿来彰显高贵,不知廉耻,他自报台州刺史,索求的期望还为刺史,我们哪有刺史官位给他。”祖父不屑评价。 韦扶风无语,也觉得李振有些厚颜无耻。 祖父忽然又问:“你莫非见过” 韦扶风点头,说了县衙偶遇。 祖父听了摇头,道:“眼高于顶,厚颜无耻,上下钻营之辈,用之必然隐患,我们需要的是颜怀玉。” 韦扶风点头,李振给他的印象一般,他也不喜钻营之辈,当下说了别的话题,与祖父相处一时,独自离开西园。 因为身体不适,韦扶风回转县衙休息。 临近正午,护卫赵岗来见,禀告道:“大人,属下在外放松,看见那个台州刺史守在州衙。” 韦扶风微怔,想了一下,起身出门去往州衙,抵达州衙附近,看见李振和布袍大汉,在寒风中伫立观望,他心生歉意,走了过去。 “楚兄弟。”李振看见韦扶风,主动走过来招呼。 “李刺史,我在西园见过老大人,老大人说,不想见。”韦扶风直白告诉,虽然心生歉意,但不足以改变看法,留用。 李振愣怔,道:“金州刺史未在州衙。” “在西园。”韦扶风说道。 “老大人,为什么不想见”李振脸色阴霾,问道。 “老大人说,没有刺史官位任用,见了也是烦恼。”韦扶风直白回答。 李振眉头一挑,流露了恼怒,扭头看向州衙,忽然一声不吭的迈步走离,布袍大汉跟随。 韦扶风没有挽留,目送李振和布袍大汉远去。 李振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但求官的人见得多了,心理上已然麻木,对于人才起用挑剔的很,李振不过是面试失败的一员。 直至看不见,韦扶风也回转县衙休息,他能够亲自来见李振,已然是尊重,过了今日,李振这个名字,也随之淡忘。 度过年关,乾宁三年(896),正月十五之后,韦扶风自金州启程,回归江陵府。 在江陵府驻留三日,启程去往渝州,韦扶风必须巡视蜀地和嘉陵江上游,积极备战,调和民生,整顿吏治,增强统治威望与力度。 还有,他曾经答应李玉珠,在孩儿出生之时陪伴,他也想与其他爱侣团聚。 而被韦扶风淡忘的李振,那一日愤恨走离。 次日一早乘船离开金州,顺汉水东去,他伫立船头,不顾寒风侵袭,一张脸阴沉,眼睛望着远方。 李振,字兴绪,祖先是西域昭武九姓的安国贵族,他是唐朝中兴重臣李抱真曾孙,本姓安。 因为安禄山造反,李抱真请求改姓,被皇帝赐予李姓。 李振的祖父和父亲,都做过刺史高官,到了他这一代,因为战乱而造成家境没落。 但出身官宦的李振,对于曾祖李抱真,骨子里极度引以为傲,梦想成就曾祖的辉煌人生。 可惜现实残酷,平日里聪明好学,才智过人的李振,参加科举考试屡次名落孙山。 经历打击的李振,终于明白依靠自身才华,不可能考中进士,失望之下,心态变的怨恨朝廷官僚的腐败。 无奈之下,李振依靠祖荫和送礼,谋得了金吾将军的军职,打算走武将路子出人头地。 但朝廷的日渐颓势,让只是虚官的李振失望心凉,于是再次舍出家底,谋得外放台州刺史。 李振使钱谋官的时候,浙东董昌对于朝廷表现的异常忠心,不但贡赋天下先,就是治下六州的行政官员,也接受朝廷任职。 天下大多数藩镇节度使,只愿接受部分行政辅官任职,与朝廷保持明面上的隶属。 李振得到外放浙东,兴冲冲的离开长安,走武关道南下。 途中为了避开战乱地域,没有乘船去往大江下游,而是走入鄱阳湖,经过江西镇南军地盘南下。 不想辛苦的走到赣州的时候,忽然听说董昌造反称帝的消息。 李振承受当头一棒,惊怒之极,不得已顿足赣州等候消息,结果董昌称帝之后,周遭藩镇竟然纵容的观望。 李振在等候中绝望,思来想去,萌生了投靠扶风侯势力的想法。 落魄的李振,心气低落很多,身在赣州,能够获得有关扶风侯的很多信息。 李振认为,扶风侯完全有能力进夺浙东,而他是朝廷任职的台州刺史,可为名正言顺的入主先锋。 李振的第一步是想获得认可,所以报号台州刺史。 认可与占据后的任职,在心理上大不同,浙东还不是扶风侯地盘。 李振认为,承认一个空头刺史官位,扶风侯或金州刺史不会抵触,只要获得认可,他也就融入扶风侯势力,为日后官途打开半扇门。 不想,金州刺史竟然不见,李振憋屈之极,就算他是能言善辩的才智之士,也是一拳打空,无可奈何,随之是极度的愤恨不已。 “老爷,休息,莫要生病。”布袍大汉关心劝说。 李振点头,扭头轻语:“李武,我们去往襄州。” “襄州老爷,在不远的上津县登陆,比襄州登陆回归长安,近的多。”李武说道。 李振说道:“襄樊,自古是守住荆州的战略重地,扶风侯的金州治下,明显依托汉水防御态势,古人关羽曾经镇守的襄樊,属于荆州得失的致命咽喉。” “老爷,襄州是忠义军的地盘,老爷莫非是打算拜访赵匡凝”李武说道,以为老爷在金州碰壁,又想去投靠忠义军。 李振说道:“忠义军占据的地盘难有长久,赵匡凝为人保守,不值得依附,我打算去往汴州,请见宣武军节度使朱温。” “宣武军据说是最强藩镇,汴州很远。”李武回应,内心不看好主人的想法。 “若是汴州碰壁,我回长安。”李振淡然轻语。 李武点头轻嗯,又道:“外面寒,老爷入内休息。” 李振转身进入船舱休息,船只顺着汉水行驶,一路经过南北水陆转运的上津县,入均州。 途中看见繁荣太平景象的均州城,李振特意入城走了一遭,细致的了解驻军和民生。 离开均州城,另行雇船顺流而下进入襄州,不日抵达军事重地襄樊。 襄樊是忠义军节度使治所,隔着汉江存在两座城池,北岸为襄城,南岸为樊城。 李振在襄樊只留了一日,启程北上,进入邓州(南阳盆地),途径古人刘备起家之地新野,继而途径邓县,由邓县继续东北行进,途径南阳县。 文学网 第300章 影响局势的人(三) 李振主仆离开南阳,一路风餐露宿,走近伏牛山一带,抵达另一军事重地鲁阳关。 鲁阳关是洛阳地域与南阳盆地的分界,驻扎一万忠义军。 如果说襄樊是荆州得失的咽喉,那么鲁阳关就是南阳盆地的得失咽喉,中原大军若想进攻南阳盆地,必须拿下鲁阳关。 兵出鲁阳关,北上直击东都洛阳,东北进军则能兵锋指向汴州,向东通向淮北地域,都是宣武军朱温的中原地盘(河南)。 李振走过鲁阳关,继续向东北行进,进入宣武军地盘的蔡州,继而许州,许州就是曹操的统治中心许昌。 三国时期,关羽在汉水出战,水淹七军,曹操得悉震惊,担忧关羽兵锋孤军来袭许昌,吓得有了迁都想法。 也就是说,一旦鲁阳关挡不住敌军,鲁阳关之北至许昌,无险可阻。 何为中原,相对于山地而言,中原是四战之地,但也是适合农业的宝地。 古代战争最根本的资源是人口和粮食,荒无人烟的地盘,再大也难成为强藩。 例如韦扶风占据的陇右地盘,地广人稀,论资源价值远不如灵州和凉州。 但陇右的战略价值巨大,能够吸纳党项人的骑兵,进而呼应灵州和凉州的防御。 没有占据陇右,灵州和凉州只能孤悬,很容易失控或被夺走,占据陇右,统治形成一个整体战略纵深,不至于信息闭塞和孤立无援。 李振一路走的辛苦,三月初抵达宣武军的治所汴州(开封)。 汴州所在的位置,因为隋朝大运河的开凿,成为四通八达的流通重镇,其繁荣程度,已然超越东都洛阳和长安。 李振没有急于请见宣武军节度使,修养一日,开始在城中走游,接触三教九流,行商店铺,入茶肆酒楼,获得很多信息。 在酒楼,恰巧遇上四名将官喝酒,一个将官酒兴之下,当堂说出有利于宣武军的喜事。 宣武军进攻郓州兖州(山东)的战事,已然处于必胜,用不了多久,大王(朱温)就可尽取东方。 将官言,盘踞郓州的天平节度使朱瑾负隅顽抗,求援于河东李克用。 不久前,李克用正月里出动一万骑兵,由义子李存信统帅支援郓州。 但是,郓州与河东地盘隔着魏博节度使地盘。 李存信领军无方,纵容属下在魏博节度使地盘打家劫舍,惹怒了魏博节度使,出兵三万偷袭,大败河东军,李存信狼狈逃回河东。 将官言,大王已然遣使去见魏博节度使修好。 日后河朔三镇之一的魏博军,一定会与宣武军结盟,待得尽取东方,大王就会发兵南下,收拾蹬鼻子上脸的杨行密。 得到这个信息,李振这才决定请见宣武军节度使,之前心态持谨慎,主要是朱温的出身,让李振顾虑朱温能否长久。 朱温曾经跟随黄巢造反,后来一看黄巢颓势,转而投降大唐朝廷。 类似朱温的乱世草莽很多,草莽出身的藩镇雄主,因为不善经营地盘,或者处理不妥内部矛盾,往往流星一般闪亮一时。 李振了解的汴梁城情况,与扶风侯的江陵府对比,朱温对于地盘的盘剥,苛捐杂税比扶风侯地盘多得多。 汴州城内虽然人口众多,但气氛甚少欢颜,人人活在压抑之下,为了生计劳碌不休。 相比而言,李振本心喜欢扶风侯治下做官,据说朱温喜怒无常,狠毒寡义。 但李振在金州碰壁,只能另择高枝。 汴州城也分成外城和牙城。 李振怀着期望,忐忑,几分忧惧的心情,走到牙城西城门,接受盘查时,直言入城投效宣武军节度使。 让李振意外,动辄斥骂,踢踹,匪气十足的守军,一听之下,神情当即变的尊敬,笑道:“这位大人投效而来,请进,某这就让人引路。” 一名兵丁,奉命引路,客气的带路,途中沟通。 兵丁说,大王求贤若渴,任何识文断字,或者是官员,大王都会礼贤下士,很多来投效的官员,都有机会做了地方官。 李振暗自点头,难怪朱温立足中原,发展壮大的成就第一强藩。 朱温重视占据地的治理,实施军政各司其职,朱温攻占很多地盘,确实需要很多治政文官。 扶风侯的统治,也是军政各司其职,相比朱温的统治更加中央集权。 朱温虽然军政各司其职,但没有摆脱藩镇习惯,也是沿用军功任职节度使,刺史。 不过,军功任职的刺史,不能任职属下官吏,所以朱温的统治,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武将自立山头,造成藩镇之内藩镇林立。 河东李克用的统治,基本就是论功行赏的山头林立模式。 李振心里踏实很多,他来的正是时候,恰巧朱温进取东方地盘,需要加强进取之地的统治,他被接纳的可能性很大,能够任职州辅官或县官。 李振心态有所保留,不敢期望刺史官位。 兵丁引路抵达一座驿馆,驿馆官员接待了李振,安排住处,索要自介具文,告诉李振安心等候大王召见,期间吃住。 宣武军节度使府,掌书记敬翔浏览文书,看到了李振的投效自介具文,深为感慨共鸣。 敬翔知道李振的名声,李振才华出众,与敬翔一样屡试不第。 敬翔是宣武军朱温的心腹军师,朱温能有如今的强势,敬翔的辅佐功不可没。 当初,敬翔赶考遭遇黄巢祸乱,被迫逃到汴州,投靠一位同乡。 那位同乡是朱温麾下的观察支使,权力不大,敬翔留在同乡军中,辅佐文书往来,还给将士书写家信。 敬翔的文笔流畅,通俗易懂,获得将士们的赞扬。 朱温获悉,召见敬翔,直接问道:“‘春秋’都写了什么玩意” “诸侯打仗的事情。”敬翔直白回答。 朱温听了赞赏,又问:“我现在有些根基,若是学习春秋里的战法,以图更大基业,不知道先生以为然否” 敬翔回答:“自古至今的用兵之道,贵在随机应变,出奇谋而制胜,古人的战法,墨守成规的学用,结果只能徒有虚名而无实效,春秋可以借鉴,若是照搬,则无益于大王制胜。” 朱温欣喜,自此重用敬翔。 敬翔谋略惊人,帮助朱温内修政务,外辅计谋,使得朱温不断获得胜利。 多年下来,敬翔成为朱温不可或缺的心腹,军政多数言听计从。 敬翔起身,拿着李振的自介文书去见朱温。 朱温就在隔壁的宣德堂,与十几位将官喝酒,为将官们出战践行。 敬翔身为谋士,为人谨慎精明,擅长察言观色,他虽然功勋卓着,但从不抢朱温的风头。 例如这种亲近属下的践行,敬翔往往借口躲避,避免朱温猜忌于他。 走入酒气弥漫,气氛粗鲁的宣德堂,敬翔旁若无人的直接走到朱温那里。 朱温坐在食案后,笑问:“先生有事” 敬翔回答:“大王,李抱真之孙,台州刺史前来投效大王,李抱真曾经任职齐鲁之地的节度使,在齐鲁之地深得人心,如今大王收取齐鲁在即,属下建议,大王召见一下。” 朱温讶道:“李抱真他的孙儿竟然来投本军。” 敬翔回答:“正是,若想齐鲁尽早归治,李抱真的名头大有可为。” “好,先生安排。”朱温愉悦笑语,如今的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见。 敬翔辞礼,转身离开宣德堂,使人知会李振明日来见。 李振得到知会,大为意外,想不到朱温这么快接见他,内心涌生感激,当下仔细准备说辞,平和心态,养足精神。 次日,有旗官来接引,接引李振去入节度使府,抵达宣德堂,见到了宣武军节度使朱温。 想不到,朱温竟然自案后走出,迎接而来。 李振忙恭敬止步见礼:“李振拜见大王。” 一声大王称呼,朱温心悦,伸手挽起,笑语:“李抱真大人的名头,本军早就如雷贯耳,能得先生来见,本军荣幸。” “谢大王。”李振感动回应。 “来,坐。”朱温不再文绉绉,简单笑语,转身走回案后落座。 李振走去一旁,客位跪坐,看向朱温。 眼见朱温一身紫袍,头戴梁冠,身材魁梧,脸型瘦削,鹰钩鼻,一双眼睛有些犀利,也可以说是一种上位者的杀伐霸气。 朱温案旁左侧,站立一名青袍官员,三十出头,面如冠玉,文质彬彬。 但见朱温抬手介绍:“这是敬翔,本军掌书记。” “原来是敬翔大人,李振闻名已久。”李振忙尊敬起礼。 “李振大人的名头,敬翔也是闻名已久。”敬翔微笑起礼回应。 李振微笑点头,忽听朱温问道:“李振,你对天下大局怎么看” 李振转头,从容道:“大王如今是第一强藩,日后君临天下的机会很大,能够与大王争锋之辈,大体是河东军,淮南军,川南军,余者不足为虑。” 朱温愣怔,道:“川南军韦氏的西南地盘” “正是。”李振从容肯定。 文学网 第301章 影响局势的人(四) 朱温笑了,道:“扶风侯的名头,本军知道,但西南蛮夷之地,如何与本军和河东军并立。” 李振问道:“汉末三国鼎立,大王自诩可比曹操势力” 朱温皱眉,很快回答:“本军不如曹操,难道川南军可比刘备” “正是,如今的川南军地盘,比之三国刘备还要强势,而大王的势力,尚处于曹操初期,两者的势力发展,大王已然落后川南军。”李振正容回答。 朱温默然不语,十数息,才道:“你继续说。” 李振说道:“大王,扶风侯势力号称川南军,但事实上,其势力发展极其迅猛,不但据有刘备全盛时期的荆州,巴蜀,还借力河东军夺取了陇右朔方。 三国时期,诸葛亮为什么出祁山进夺陇右,一是避开魏国势力强大之地,二是吸纳骑兵战力,三是具有制高点的战略优势。 占据陇右,可以俯视关内,扶风侯占据关内的朔方和鄜坊,日后对于关内唾手可得,一旦占据关内,也就得到半壁江山,之后借助黄河水道,养马之地的骑兵,挺进中原。 或者,再自荆州大军北上,过鲁阳关,直捣大王腹心,与河东军南北呼应,三路夹击,不知大王可能承受” 朱温脸色阴霾,挑眉道:“依你之言,本军危矣。” 李振正容道:“大王应当先发制人,发兵进攻荆州,遏制川南军休养生息的坐大,如今的川南军,毕竟立足未久,挑起战事,让其疲于应付。” 朱温摇头,道:“发兵,谈何容易,本军重心收取齐鲁之地,暂时无法大军南下。” 李振起礼正容道:“大王,上兵伐谋,用兵之道应当纵横相辅,大王只需出兵五万,李振不才,愿为使者游说忠义军,凤翔军,鄂岳军,镇南军,联合起兵。” 朱温默然,望向外面若有所思,十数息不语。 李振又道:“大王,川南军为河东军提供大量战略支持,进攻川南军,等同于削弱河东军。 另外,宣武军进攻荆州,必然引起淮南道戒备,不得不增兵淮西防御,有利于大王日后南下直捣扬州。” 朱温转头,笑语:“说的好,不过本军不用赵括之流,如今郓州即将拿下,本军任职你为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副使,给你光宗耀祖的机会,若是善后做的好,一年后,本军让你出使纵横诸藩起兵。” 李振意外,惊喜,忙起身走到堂中,跪地恭敬道:“李振愿为大王,肝脑涂地。” 朱温起身走去,扶起李振,笑语:“本军不喜拖拉,赴任去。” 李振感动点头,退后恭敬大礼,默然转身离去。 看着李振走的不见,朱温扭头道:“先生这次举荐的好,这个人值得大用。” “属下只是看重其先祖的影响力,属下觉得,其寸功未立,赋予节度副使,或许将士不服。”敬翔走过来,说道。 朱温说道:“先祖的影响力,足够堵住不服,本军不是李克用,不能造成有功将士成为一个个诸侯,这还是你说过的。” 敬翔笑语:“属下是觉得荣宠过度,并非说大王用人不妥。” 朱温说道:“无妨,日后李振若是才能卓着,本军留在身边,若是夸夸其谈的无能之辈,没必要留他。” 敬翔点头,朱温一直在遏制属下武将坐大,任职李振为节度副使,避免出征武将获得,一举数得。 朱温又道:“扶风侯,那个小儿不可小视,当初进攻河东,仅仅一千兵力,几乎造成河东军大败,李存孝吃了大亏。” 敬翔点头,道:“属下因为河东军,也一直关注川南军,川南军确实发展迅猛,不过属下认为,川南军虽然支持河东军,但也形成一种防备牵制。 据悉,河东军在石州驻扎两万军力,而以往,顶多三千军力。” 朱温冷笑,道:“李克用纯粹头脑简单的莽夫,被一个小儿利用,养虎为患,作茧自缚,驻扎两万军力,进夺的意图多过防御,川南军在近几年,不可能撕破脸的进攻太原。” 敬翔点头,问道:“大王准备发兵荆州。” 朱温点头,道:“李振这么一说,我才醒悟后果之可怕,原本无心顾及韦氏地盘,中原四战之地,防御和进军东方已然不易,五万军力,可以自齐鲁之地的降兵征发。” 敬翔点头,又道:“李振说的后果虽然可怕,但事实上川南军的地盘多蛮族,叛服无常,镇压内部自顾不暇,未必比刘备时期强势。” 朱温摇头道:“若是刘备之流,本军不急于针对,扶风侯比刘备可怕,刘备只是个擅长权谋的汉贼,扶风侯的军事才能,据说未尝一败。” 敬翔笑语:“扶风侯也未曾身经百战,不过是走偏锋的苟安,怎及大王经历的多。” 朱温一笑,道:“但求一战,扶风侯不在本军眼中,但养虎为患的事情,本军最不愿发生,若能拿下荆州,本军大业更进一步。” “大王说的是。”敬翔微笑附和。 韦扶风抵达渝州,与爱侣们团聚,关心儿女,陪伴李玉珠,处置军政事务,接见官吏,巡视军事,参与演武。 不久,李玉珠顺产儿子,李玉珠心情愉悦。 韦扶风也欣喜,为儿子取名文渝,李玉珠没说什么,浅笑接受。 一晃三月初,韦扶风接到来自北方的信息,其中有王大虎的述职,告知凉州的军政事情,与归义军发生了三次战事,守御成功,内部总体稳定。 韦扶风满意王大虎的作为,王大虎没什么军事大才,就是一员猛将,不适合领军作战。 但王大虎的优点是听话,韦扶风让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依照规矩死守,王大虎完全遵从。 归义军的三次进袭,王大虎就是守御为主,绝不兵出凉州追击。 归义军在兵力上不占优势,若是镇守凉州的军力不远走,归义军不能伏击,也无法乘虚攻下武威城。 有关河东军的信息,也自朔方,陇右送来渝州。 韦扶风看了皱眉,获悉河东军出动一万骑兵支援天平军节度使,不想途径魏博节度使地盘,被魏博节度使突袭大败而归。 这个信息非常不利,一是河东军与魏博军交恶,结果必然有利于宣武军,而接下来,李克用必然发兵报复魏博节度使。 东方战事的发生,韦扶风可以预见,凤翔军一旦获悉河东军无暇,压抑很久的憋屈,或许起战在即。 韦扶风立刻传令知会李子奇,准备防御凤翔军起战。 又看见五伯父的来信,五伯父来信说,获悉一些党项部落,与来自原州的党项人使者相见。 原州的党项人,原本是夏绥节度使,后来被河东军战败归附王行渝,王行渝败亡,又归附了李茂贞。 五伯父担忧党项部落与外敌勾结造反,请韦扶风增兵陇右。 另外也要防范在外的三千党项人骑兵,三千党项骑兵归属李子奇节制,如今驻扎在成州。 韦扶风看了并不忧虑,他已然心理有备,看完所有信息,他起身离开都督府,去往外城的一座新军营。 抵达军营,守门的将士恭敬军礼,韦扶风平静点头示意,迈步走入军营。 军营内,数百将士分片操练,有的挥舞木刀拼杀,有的端着军弩射击,有的骑马练习马术,场面热闹。 点将台,伫立五名披甲将官,三名官袍文官,其中张佶一身大红官衣,另外两个青袍官衣的官员,站立在张佶后面。 韦扶风与护卫登上点将台,文武官员察觉转身,忙自走动迎接,恭敬礼道:“节度使大人。”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各位辛苦。” 文武官员齐声道:“大人辛苦。”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此次过来,有任务赋予你们,你们准备去往成都。” 文武官员纷纷点头,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看了张佶,说道:“张佶,本军让你兼任茂州刺史,去往茂州吸纳羌人为骑兵。” “属下遵命。”张佶恭敬回答。 韦扶风扭头扫视一眼,道:“左翼都如今拥有四百军弩,主战将士六百,附属将士四百,你们去往成都,接收战马。” 众人愣怔,忽一个连鬓胡子的将官,脱口道:“大人,我们有战马啦” 韦扶风说道:“暂时没有,本军打算夺取党项骑兵的战马,调动党项骑兵去往成都。” 众人愣怔,张佶说道:“大人,夺取党项骑兵的战马,有损大人名声,不利于统治。” 韦扶风平静道:“对于你们,我说是夺取,另一种说法是暂借。 五伯父来信,陇右的一些党项部落,接见来自原州的党项使者,让本军防范三千党项骑兵临阵背叛,你们说,本军该如何防范” 众人恍然点头,韦扶风笑语:“本军不会杀害党项骑兵,日后骑兵出身的部落没有反叛,战马归还之外,还有好处赔偿。” 众人点头,韦扶风又道:“你们获得战马之后,开始转战各地,首先去往凉州,奔袭归义军。” 文学网 第302章 蜀地豪强 张佶问道:“大人,凉州发生了大战” 韦扶风解释:“归义军进袭三次,无功而返,本军命令王大虎守成为主,但也不能助长归义军的嚣张。 你们的突袭,主要是打击敌胆,提振凉州军心,突袭之后,立刻离开凉州,潜伏陇右,伺机突袭敌军,但不能去往朔方,避免引起河东军的关注。” 众人点头,连鬓胡子将官问道:“大人,兴州没了骑兵,是不是应该支援” 韦扶风回答:“嘉陵江上游的战事,一开始被动防御即可,相比之下,陇右和凉州非常重要,能够阻挡吐蕃回鹘,能够向东威胁牵制凤翔军,不容有失,而骑兵的机动性,在陇右能够发挥最大战力。” 众人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如今的地盘,依据地利守成为主,不利于守成的地盘,夺取也是累赘,故此河西只需固守凉州,凉州在我们手中,陇右和朔方无忧。” “大人,若是凤翔军起战,我们能够越过陇山,进袭凤翔府吗”一名方脸将官问道。 “目前不能,孤军深入凤翔府,顶多惊吓凤翔军,你们的战法是通达地带突袭,忌讳陷入后退无路,主战场陇右,兼顾嘉陵江上游和凉州,你等谨记,万不可急功。”韦扶风严肃回答。 “诺!”众人恭敬回应。 左翼都开拔离开渝州,两日后,韦扶风也离开去往成都,李雪柔母子随行。 田雯儿的书信建议,认为李雪柔适合坐镇成都,有利于人心归顺。 因为儿子幼小,李玉珠暂且留在渝州,打算夏末带上儿子回归北方。 韦扶风应李玉珠请求,书信父亲韦轩。 韦轩回信,承认李玉珠的儿子为第三代凉国公。 韦扶风走水路,逆大江而上,途径泸州没有登岸巡视,不日抵达戎州,开始巡察军事。 戎州的镇守主帅鲁青,负责防御雅州王建和南诏,与成都军事遥相呼应。 韦扶风巡视军力,与将官们把酒言欢。 李雪柔在戎州休息一夜,次日一早启程先行,一是韦扶风巡视,不便同行。二是田雯儿书信催促尽早抵达。 韦扶风在戎州停留十日,超出了原计划的五日,身在戎州,不但与很多将士见面亲近,还有地方官和豪强。 尤其是豪强,需要韦扶风亲自做出承诺,予以安抚。 启程离开戎州,逆流岷江北上, 岷江,大江上游的重要支流。另一重要支流是马湖江(金沙江)。 岷江发源于蜀地松潘县岷山南麓,自西而来的大渡河,在嘉州龙游县(乐山)汇入岷江,算得岷江的西支正源。 岷江北支源头有东西二源,东源出自岷山弓杠岭,西源出自朗架岭。 一般以东源为正源,两源汇合于虹桥关上游川主寺后,自北向南流经茂汶、汶川、都江堰,穿过成都平原的新津、彭山、眉山。 再经青神、乐山、犍为,至戎州注入大江,干流全长一千四百里。 岷江是成都平原最重要的水资源,都江堰的灌溉工程,造就成都平原天府之国的美誉。 岷江的水资源造就千里沃土,水运输也造就商业繁荣,自戎州能够船运通达成都。 戎州做为大江源头,又能够自西向东沟通天下。 如果自成都出发,乘船能够一直抵达最南方的广州,可以说是一条超长的水运大动脉。 南方的特产,茶叶瓷器运抵成都。 蜀地的粮食,药材和蜀锦运抵南方。 田雯儿让李雪柔去往成都,主要是管理商业,监察军政,她本人急于统帅两万僚人军力返回夜郎府。 僚人族战士习性野蛮散漫,不愿乖乖的困在军营里无所事事,日久易生变故。 韦扶风一行进入嘉州地界不久,遭遇成都而来的徐冉。 徐冉任职鸦雀卫巡风使,明面上的官职成都府司马。 登上韦扶风的船只,徐冉恭敬拜见,送上卷宗。 韦扶风让坐,一边翻看卷宗,一边询问,卷宗记录很多蜀地豪强。 “这个青神县的刘崇顺,你认为适合”韦扶风问道。 徐冉回答:“刘崇顺的名声甚恶,欺男霸女,强征暴敛,拥有两千多家兵,占据青神县七成田地,拥有商船几十艘,大人北上途径青神县,正好拿下。” 韦扶风点头,徐冉又道:“若论蜀地豪强,当属绵州最盛,绵州的周氏和赵氏,各自拥有过万土团,当初都曾支持王建,日后反叛的可能性很大。” 韦扶风道:“绵州,比邻东川军的梓州,原本属于东川军,竟然也曾支持王建。” 徐冉解释:“正因为原本属于东川军,才使得绵州豪强坐大,绵州豪强吸纳很多外来人口,当初王建进攻西川,途径绵州获得豪强资助,后来王建围困成都,绵州豪强出兵出粮支持。” 韦扶风点头,豪强的特点是土皇帝,愿意与官府勾结形成共治局面。 东川军节度使几易其人,入主的节度使,需要取得豪强支持才能立足。 整个蜀地,大大小小的豪强数量总计三百多。 因为战乱,豪强在朝廷的允许下,逐渐拥有土团军力,豪强的军力少则数百,多则过万。 蜀地西川,经历王建时期的战乱,诸多豪强,迫于形势归附王建,被抽走部分土团军力归属王建,还要承担军需,造成西川豪强势力和财力大弱。 蜀地东川,顾彦朗入主之后,交结豪强,局面稳定的情形下,东川豪强本土财力积累丰厚,收纳大量外来人口,使得东川豪强势力膨胀,类同一个个藩镇。 其中绵州豪强发展的势力最盛。 数年前,大太监杨复恭图谋巴蜀,不但分割龙州,剑州,阆州,利州为龙剑节度使,还让义子接任绵州刺史,可惜时日短,还未有做为,杨复恭势力倒台。 韦扶风问道:“梓州何氏” 徐冉回答:“梓州的豪强势力不强,主要是土团军力不多,梓州四大豪强,张王李何,何氏垫底。 最强的张氏只有千名家兵,但拥有梓州三成田地,何氏田地顶多半成,行事低调,有一个何应龙的族人,任职于东川军中的裨将,据说颇有勇力。” 韦扶风点头,徐冉又道:“另三家豪强,都有族人在东川军中任职,最高的兵马使,其中张氏对于东川军的影响很大。 顾彦朗在世的时候,忌讳豪强族人成为将官,兵权都是赋予长安勋贵,豪强族人顶多为副官,顾彦晖接任之后,开始倚重梓州本地豪强。” 韦扶风点头,道:“有暇去往梓州,你去拜访何氏,自诩公主所托问候亲人,让何氏知道公主的情况,重点要说公主自由,能够随意离开福建。” “属下领命。”徐冉恭敬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你的辛苦,我满意。” “愿为大人尽心效力。”徐冉恭敬回应。 船队进入嘉州龙游县(乐山)地界。 韦扶风伫立船头,望着波涛汹涌,汇合岷江的大渡河口,又遥望西方的峨眉山,他很想去往登山游览,可惜没那个闲暇。 嘉州也是抵御王建-军力的前沿,驻扎一万军力扼守,归属镇守戎州的鲁青节制。 韦扶风对于鲁青很是信任,为了加深归属感,韦扶风给予公井县的年度定额盐引,让鲁青获得长久盐利。 韦扶风直白告诉鲁青,日后鲁青的后代就是荣州公井县世族。 日后,很多功勋文武官员,也会一步步获得地方长久利益的给予。 抵达嘉州,韦扶风登岸去往军营,会见驻扎的将士,在军营过夜。 次日一早,八千军力出动,行军三十里,突袭李氏豪强的城堡,一千多土团军力被俘虏。 李氏一族数百口,被押解到大街上,惊恐嚎哭,还有其它居民被赶出,聚集在大街上。 一位须发花白的葛衣老者,被带到韦扶风近前,他惊恐拜道:“节度使大人,小老儿并未短缺贡赋,也没有与王建勾结,请大人开恩。” 韦扶风冷道:“你坏了本军的名声,本军恢复德宗先帝的两税法,而你竟然还用官府的名义收取苛捐杂税,借本军的名义盘剥,中饱私囊。” 葛衣老者愣怔,随即忙不迭点头道:“小老儿糊涂,愿改之,愿改之,请大人开恩。” “虽然知错,本军的名声不容损害,拿你管事问罪,以儆效尤。”韦扶风冷道。 “大人开恩。”葛衣老者惊呼高喊。 韦扶风摆手,士兵拖走了葛衣老者。 土团军的领军首领,两个管事被斩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城堡门外。 数名管事被军力押着,在城中高喊传告税赋的征收,徭役的有偿征发。 内容简单,税赋依照田产多少征收,无田者只需要缴纳少量丁口钱。 徭役和兵役的征发,由官府负担耗用,人口流动自愿,大户不得限制佃户迁走,但佃户若是欠账,也不得逃债。 另外,欠债大户的丁口入军,官府能够预支军饷代偿债务,并且当场予以实施。 自土团军挑出欠债大户的人口,计数三百三十七人,全部入军,家眷带走,由官府代偿债务,事实上就是抵消日后的大户税赋。 黄昏时分,韦扶风撤军,回到龙游县城,秉烛接见嘉州官员,交待一番。 文学网 第303章 釜底抽薪 次日午前,韦扶风启程继续北上,徐冉陪同,闲聊或论事。 落座,徐冉说道:“大人的做法,出乎属下意外。” 韦扶风说道:“蜀地内忧外患深重,豪强势力盘根错节,虽然一盘散沙,若是遭到根本利益得失,他们联合起来造反,与外敌呼应。” “大人意图立威,若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吓唬”徐冉看着韦扶风说道。 韦扶风解释:“釜底抽薪,听说过吗豪强的势力根本不是田地财力,而是依附的人口,人口众多才能建制武力,没有武力的豪强,只能是一只只肥羊。” 徐冉说道:“大人的意思,破坏佃户依附豪强的心态,给予佃户自由,好处。” 韦扶风点头,道:“利益得失能够造成矛盾,我公然宣布佃户不需要缴税,而豪强依然如故的盘剥,后果必然引起佃户敌视。” 徐冉点头,道:“大人又给了佃户摆脱债务的出路,使得佃户能够有底气摆脱依附大户。” 韦扶风点头,道:“事实上,我是变相的盘剥豪强,等同于提前征收豪强税赋,为即将发生的战事积累军力和仓储。” 徐冉点头道:“大人的做法,可谓一举数得,那些代偿债务入军的军力,必然感恩戴德的支持大人,不过豪强们,也必然敌视大人。” 韦扶风道:“内忧外患,容不得怀柔的徐徐图之,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一旦战事发生,那时候加重盘剥,必然比如今招人恨。” 徐冉点头,道:“大人的做法也算得怀柔,如今外敌虎视不动,强势军力震慑蜀地内部,豪强吃亏也不敢造反。” 韦扶风点头,道:“抵债入军,但愿能够征收两万军力,补缺成都镇守,抵债军力的家眷安置在成都附近,成都经历战乱最烈,人口流失严重,有很多无主田地。” 徐冉心服口服的点头,成都是西川的势眼,得失意味着西川的得失,他任职成都司马,进入蜀地以来奔走,知道川南军的镇守出现兵力不足,需要防御的战线太广。 成都城广大,最少需要两万军力镇守,也因为城池广大,容易出现防守漏洞。 川南军千里奔袭成都,依靠李子奇内应夺取成都城,如今轮到川南军镇守,必然要用亲信军力防患未然。 但是,亲信军力一是数量有限,二是亲信军力也有可能被收买反叛。 因此,韦扶风偿债征军的做法,让徐冉叹为观止,太高明了。 韦扶风又道:“我打算各军建制左右精锐卫军,但我担忧日后坐大失控,故打算精锐卫军的一个副统领,由鸦雀卫的都尉担任,权力主要是监察,与都督府推官一样。” 徐冉意外,说道:“大人,建制牙军并不可取,如今的军制最利于掌控。” 韦扶风说道:“鲁青的建议,鲁青认为军力形同乌合之众,守城尚可,出击战败的可能性太大,急需一支能够出击的精锐,不至于坐困孤城。” 徐冉不语,决定权在韦扶风。 韦扶风又道:“建制精锐卫军,依然采取轮驻,鸦雀卫任职一名都尉,蜀地的都尉任职,我交给你。” 徐冉忙道:“属下怎能任职军将,应该大人拔选任职。” 韦扶风说道:“鸦雀卫的都尉,主责监察,不掌军事,你的择选能够更胜任,我也没有精力思虑选择。” 徐冉点头道:“属下领命,但日后局势安治,还请大人不要懈怠,亲自任职才是稳妥。” 韦扶风微笑点头,转言道:“你抵达成都,印象如何” 徐冉回答:“属下的印象,成都的气氛阴霾,人心未能摆脱战乱阴影,不如渝州的太平景象。 成都也很乱,时有兵匪贼人作奸犯科,官府的治理力有不逮,称得上焦头烂额,主要是分不清好坏,涉及军力也无法追查。” 韦扶风点头,恍然田雯儿为什么急于离开成都。 成都的治理乱象,让田雯儿应付不来,有力使不出的憋闷,偏偏田雯儿没有告诉韦扶风。 一行人进入眉州地界,途径青神县。 韦扶风如法炮制,突袭最大的豪强,强霸的威慑,砍杀豪强管事,强行抵债征兵,勒令地方官依法后续实行。 韦扶风一路北上,途径彭水县的时候,岷江出现分叉,一条水路去往成都,一条水路去往都江堰。 韦扶风抉择去往都江堰,一路北上进入蜀州,抵达新津。 千里成都平原,韦扶风一路强霸行事,肆无忌惮的开罪豪强,但也强征一万多抵债军力,两万多家眷,分批去往成都。 迫于韦扶风的血腥强霸,西川其他州域地方官,不得不大张旗鼓的执行节度使军令,与本地豪强交涉。 征收的抵债军力,陆续送往成都,聚集也有近万,家眷近万,但人口质量,比韦扶风征收的差了很多。 经历一月多的行程,韦扶风方才抵达成都,才到城门里,看见田雯儿和李雪柔,他笑着走过去,二女也迎过来。 “让郎君早些抵达,结果这么久。”走到近前,一身甲衣的田雯儿埋怨道。 “我是该早来。”韦扶风歉意道。 “郎君是做正事,上车说话。”田雯儿温柔轻语。 三人走去马车,入内对面坐了,李雪柔轻语:“郎君一路辛苦。”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问道:“雯儿,抵债军力安置的如何” 田雯儿回答:“郎君送来的一万军力,基本算得青壮,其他地方送来的,多数是老弱病残,我依照郎君的吩咐,择青壮一万多建制屯田军,其他的都安置田地耕种。” “一万,比我期望的少了一半。”韦扶风轻语。 李雪柔轻语:“郎君这般的获得军力,会不会形成豪强的敌对,造反。” 韦扶风扭头,道:“一万支持我的军力,才能守住成都,就算我善待西川豪强,豪强也不会支持我。”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扭头道:“一万军力建制五城兵马司,两千一司,城内大部分军力调离,我要亲自整肃,半月后,你率领僚人军离开。” 田雯儿点头,又叹道:“又要与郎君久别。” 韦扶风苦笑,望着田雯儿轻语:“半年后,你再回来。” 田雯儿摇头,道:“夜郎府和渝州,比成都还要重要,我知道大局为重,愿与不愿,都得接受分离。” 韦扶风默然点头,李雪柔轻语:“郎君半年后,不能回去渝州吗” 韦扶风说道:“我只能依据局势定下去向,留在成都,主要是整肃军力,理顺政务,成都稳定,才能压制豪强不敢轻举妄动,进而影响战线军心斗志,凤翔军已然增兵汉中,大战一触即发。” 李雪柔点头,田雯儿轻语:“夺得党项骑兵战马之后,择健儿补足三千骑兵,李子奇来信请求,骑兵留在嘉陵江上游,能够提振军心,灵活出击。” 韦扶风道:“我更担心凤翔军进袭陇右,相比之下,嘉陵江上游先期固守即可。” 田雯儿说道:“若是驳回,会不会引起李子奇不满,毕竟凤翔军增兵汉中,我问过张佶,张佶说一千骑兵去往凉州,两千留在成都,我留下了两千骑兵。” 韦扶风问道:“怎么没有告诉我” “没曾想郎君迟到,两千骑兵也需要整训,张佶说,骑兵一千多的羌人,羌人不可深信,顾虑长途中逃逸。”田雯儿解释。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我忽略啦。” 田雯儿浅笑,轻语:“那个张佶,很有才能,来了之后,给我一些策略治理成都,比月娥兄长强上太多,我恨不得留下他任职成都尹。” 韦扶风点头,道:“这么说,成都乱象得到了梳理。” 田雯儿点头道:“以往的内乱让我烦躁恼怒,如今好上许多,但军力的不法屡禁不止。”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又问:“媵奴们好吗” 韦扶风一笑,忽倾身探臂,搂抱了田雯儿过来。 下车,韦扶风看清景象,为之愣怔游目,入眼叠瓦高墙,飞檐起脊的琉璃殿阁,地面青石铺就,大红殿柱耸立,。 “这里莫非是离宫”韦扶风轻声惊语。 “是呀,据说这座宫院,是西川节度使陈敬瑄,为逃难的熹宗皇帝修建。”田雯儿回答。 韦扶风无语,苦笑道:“这里不适合我们入居。” 田雯儿说道:“这里的建筑最好,听说王建占据成都之后,一直的居住这里,我们夺得成都,也应该受用。” 韦扶风摇头,轻语:“大唐还未亡国,我们还需要大唐余威归治巴蜀。” “既然忌讳,我们搬出去就是。”田雯儿没有坚持己见。 韦扶风想一下,道:“好地方应该居住,若是搬出去反而惹人议论,就说公主入居,另置大将军府管理军政。” 田雯儿点头,引领韦扶风去入殿阁看一下,又一起去往后面居阁,与李雪柔服侍韦扶风洗尘。 韦扶风洗浴之后,抱着儿子韦文阁亲近。 文学网 第304章 成都事 李雪柔的儿子韦文阁,任由抱着不哭闹,脸儿却是朝向母亲,眼巴巴的可爱。 “郎君一路辛苦,休息。”过了一会儿,李雪柔轻语,主动抱走儿子。 韦扶风点头,李雪柔离开了。 田雯儿走近,坐在韦扶风腿上依偎,怅惘道:“庄儿也未有孕,郎君临来,应该去一趟夜郎府。” “实在是忙碌,心里也是顾虑李玉珠。”韦扶风温和轻语。 “李玉珠什么时候回去北方”田雯儿问道。 “孩儿小,夏末启程回去。”韦扶风回答。 “我不愿应酬,避而不见可好”田雯儿问道。 “可以,你率军直接回去夜郎府,我担忧夜郎府的镇守。”韦扶风回答。 “夜郎府的兵力不少。”田雯儿说道。 “黔中道的僚人族叛服无常,你率领两万僚人军力在外,若是久不归,难保不服者乘机反叛。 另外王建用兵不拘一格,或许出动偏师奇兵,自雅州南下越过大渡河,绕道南诏合兵进袭夜郎府,或者直捣渝州。”韦扶风分析用兵之道。 田雯儿轻语:“郎君所言,确实可能发生,但我认为,王建勾结豪强的可能性更大。” 韦扶风说道:“蜀地豪强的心态流于观望,毕竟土生土长的家族,非迫不得已,不愿拿出家族性命押赌成败。 王建对于西川只有祸害,相比之下,西川豪强更不愿王建再入西川,而我们采取休养生息的策略,加上名正言顺的大唐统治,只需两三年即可归治。” “大战一触即发,难以休养生息。”田雯儿不乐观道。 韦扶风说道:“所谓休养生息,主要是指恢复西川农业,尽量减少盘剥农业,而我们把控盐铁和商业,换取粮食支撑军耗。” 田雯儿点头,轻语:“我让李雪柔来到成都,不知道是不是个错误,我忌惮李雪柔坐大拥有势力。” “渝州才是统治中枢,日后局面稳定,我们会聚居一起。”韦扶风轻语,右手抚摸爱侣秀发。 田雯儿轻语:“那一日,或许很久,另外一个个的习惯坐镇之地,宛如一方诸侯,未必还愿意聚居一起。” 韦扶风默然,十几息,田雯儿轻语:“怎么不说话” 韦扶风轻语:“是否愿意聚居,我不强求,相比属下的造反隐患,妻儿的一方诸侯属于未来烦恼。” “郎君什么意思莫非打算文阁日后分封成都”田雯儿敏感问道。 韦扶风苦笑,轻语:“是你提出的问题,如今的我,忌惮武将坐大失控,只能依据形势做出布局,分封之说,不合时宜。” “郎君打算,赋予李雪柔掌印夫人权力”田雯儿问道。 韦扶风说道:“这一次征集的一万军力,我打算建制成都府军,归属李雪柔统领,与甘凤池的统帅形成两个军力。” 田雯儿反对道:“形成两个军力不妥,我认为成都整体军力统称府军,郎君之前说的五城兵马司,隶属成都府军,统归李雪柔节制监察,与甘凤池互相制衡。” 韦扶风轻语:“若是一个军府,李雪柔容易被甘凤池架空,军心天然倾向服从将帅。” “甘凤池不会调任吗”田雯儿问道。 韦扶风说道:“巴蜀局势属于临阵状态,不宜更换熟悉情况的主帅。 甘凤池,鲁青和李子奇,只能长久任职不动,其他将官必须遵从渝州都督府的调任。” 田雯儿说道:“我不喜欢建制成都府军,有种独立的感觉。” 韦扶风沉默,思虑利弊,他意图建制成都府军,主要是明确军事统属。 次之,成都具有统治西川的象征意义,建制府军,取代西川节度使。 “我只是说说,郎君不须为难。”田雯儿轻语。 韦扶风说道:“不是为难,我建制成都府军,一是让军心民心有所归属,二是取代西川节度使官职的影响。” 田雯儿轻哦,道:“原来是为了取代西川节度使。” 韦扶风解释:“西川节度使存在很久,成为西川人心的最高权力象征,若不排除影响,功勋卓着的军将,其心必然渴求成为节度使,力图光宗耀祖,史书留名,我若是不给,军将必然不满。” “郎君是在推行军政分权。”田雯儿恍然道。 韦扶风点头,道:“打破西川各州隶属成都的官制,成都府只是一个隶属渝州的州治,军事重镇,类同其他都防御使的军府所在。” 田雯儿点头道:“我不反对啦。” 韦扶风说道:“成都建制府军,确实存在独立的隐患,毕竟成都人文汇集,曾经的大唐陪都,我想,不如建制一万神策军。” “神策军郎君什么意思”田雯儿诧异道。 韦扶风轻语:“依据徐冉了解的民情,蜀地人心依然眷恋大唐,尤其豪强家族,祖辈多是大唐官员后裔。 建制神策军,声称大唐皇帝有意驾临成都,多少能够压制豪强的敌对情绪,官员后裔,心态上忌讳背弃祖宗的立场。” 田雯儿直白道:“说来说去,还是避免不了李雪柔拥有势力,我不说啦。” 韦扶风轻语:“雪柔离开渝州,对于你未必是隐患。” “我没有儿子。”田雯儿幽怨轻语。 韦扶风默然,过了一会儿,轻语:“我让成琴儿再生育一个孩儿,文松归你抚养,文松任职节度使留后。” “啊文松任职节度使留后”田雯儿惊诧,身子离开搂抱,扭头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正容点头,道:“文松是我的长子,目前而言,具备第一继承人的资格。” 田雯儿摇头,反驳道:“郎君年青,龄不足三十,不该确定继承人。” 韦扶风解释:“确定继承人,与我的年龄不相关,目前而言,文松只是川南节度使留后,非属日后大业继承人。” 田雯儿摇头道:“郎君为我之心,我能理解,郎君曾经说过夜郎府夫人所出,不能继承节度使,出尔反尔,不妥当。” 韦扶风微笑道:“日后的我为王,川南节度使最终只是官职,而且会是隶属于夜郎府的官职。” “郎君分明是强词夺理。”田雯儿直白‘揭露’。 韦扶风无奈一笑,轻语:“统治的事情,需要墨守成规,但也需要依据时势适当变通。” “我的媵奴,日后会不会也遭遇变通。”田雯儿浅笑质问。 韦扶风正容道:“媵奴是你的嫁妆,我身为夫君,绝不会干涉,你不要与统治的变通混淆。” 田雯儿浅笑,倾身依偎韦扶风,两人温存一会儿,田雯儿轻语:“文松归于我不妥,我不想招惹诟病,让成琴儿归属清雪姐姐。” 韦扶风想了一下,轻嗯点头。 次日一早,韦扶风晨练,与爱侣儿子一起早膳,然后开始会见文武官员。 一见面,都防御使甘凤池,恭敬军礼:“军使大人。” 韦扶风听了倍感亲切,他与甘凤池很久不见,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老朋友。 会见文武之后,韦扶风特意留下甘凤池叙旧,探讨了一番巴蜀军事。 三日后,韦扶风去往外城的军营,正式建制名义上的神策军。 军力体制则是川南军,设置军府,营田使,将兵分离 韦扶风身为驸马都尉,声称奉旨任职成都留守。 建制的神策军,逐步接管内城镇守。 五百军力守卫离宫,宣称皇帝陛下有意驾临成都,由公主负责离宫的修缮,化解擅自入居离宫的不良影响。 同时,行文各地州县,告之皇帝或太子驾临成都,不会增加税赋,命令官员督促农业,置立各级学府,等待皇帝陛下驾临之时,开恩科取士。 大体布局之后,韦扶风的精力侧重军事整训,田雯儿陪伴,成都的治理归属李雪柔做主。 李雪柔第一件事情是制定商业法令,鼓励合法经营的商业,次之肃清内城治安祸患。 一万神策军的武备简陋,基本是长枪麻衣,用于战事肯定属于弱军,但用于弹压地方,肃清城内的不法,完全能够胜任。 仅仅十日,成都城内井然有序,一百多的恶霸贼匪被斩杀。 韦扶风一面允许李雪柔调用军力,一面亲自督训。 神策军的骨干将官,都是韦扶风的护卫任职,通过演武,拔选健儿成为韦扶风的新护卫。 对于成都的其他军力,韦扶风主要是巡视。 都防御使甘凤池总管军事调度,负责整体防御。 军饷军耗军训,则是都督府的官员负责,监察权力双重,李雪柔和都督府推官,两者不存在隶属。 一晃二十日过去,田雯儿与韦扶风缠绵一夜,次日不舍的启程离开,率领两万僚人族军力返回夜郎府。 出征的僚人族军力组成,大半来自思州田氏的附庸部族,小半来自夜郎府的附庸部族,夜郎府直属军力只有一千。 田雯儿离开十日,田庄儿带着两名媵奴来到成都,奉命辅佐李雪柔,服侍韦扶风。 媵奴是红杏和芙蓉,她们原本是李雪柔的侍女。 田庄儿三女的到来,李雪柔主动与田雯儿商量的结果。 文学网 第305章 田庄儿 离宫的养心阁,属于后宫居处。 田庄儿一行人,被奴婢引进,见到了李雪柔,恭敬见礼:“妾婢田庄儿拜见二夫人,夫人福安。” 李雪柔并未见过田庄儿,第一眼的印象,田庄儿的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肤色略黑,说不上美丽,穿着一身僚人族衣裤,给人一种朴实农妇的感觉。 李雪柔知道田庄儿年龄二十二岁,生育过一子一女,前夫战亡,能够成为韦扶风的如夫人,事实上只是为了帮助田雯儿生育儿子。 “庄儿妹妹远道而来,辛苦啦。”李雪柔走近笑语。 “谢夫人关心,关于媵奴,妾婢有话禀明。”田庄儿恭敬回应。 李雪柔轻语:“媵奴是三夫人的嫁妆,我只是借用,一切依据规矩,不会让你为难。” “谢夫人体谅。”田庄儿恭敬回应,转身吩咐:“让她们出来。” 八个僚人族奴婢,打开抬着的两个竹筐,自里面扶起两名肚兜儿的雪肤美人。 两个美人花容月貌,玉手反剪,朱唇浅笑,妖娆的亭亭玉立。 李雪柔走过去,轻语:“让你们过来,主要是为我生育儿女,不要有什么妄想,你们就是老去,也会与三夫人合葬。” 两个美人浅笑不语,李雪柔转身走回,笑语:“庄儿妹妹好生休息,待郎君归来服侍。” “谢夫人,两个媵奴留下服侍夫人,妾婢告退。”田庄儿恭敬回应,转身离开,八个僚人族奴婢跟随。 李雪柔目送,然后望向两个玉体美人,正容轻语:“你们属于田雯儿,该守的规矩不可怠慢,否则我一样鞭打惩戒。” 两个美人点头,李雪柔展颜笑语:“我会为你们主持拜堂成亲,你们是宫女,日后随着龄长,渐渐有了资格,也就一步步获得地位。” 两个美人默然,李雪柔摆手轻语:“过来,我们说说话。” 两个美人玉腿迈动,妖娆的扭腰摆臀,走近李雪柔。 黄昏时分,韦扶风回到离宫,被奴婢引领至西厢阁,见到了田庄儿。 田庄儿恭敬道:“大人回来啦。” 韦扶风看着田庄儿,忽而一笑,右手伸出抚摸田庄儿脸颊,温和轻语:“喊老爷。” “老爷。”田庄儿拘谨呼唤。 韦扶风轻语:“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正逢我心忧虑统治大事,另外见到你,让我想起玲儿。” 田庄儿愣怔,低眉顺眼的轻语:“妾婢比不上玲儿。” “不要误解,我只是伤感玲儿的离开,汤桶准备了吗”韦扶风温和道。 “二夫人吩咐过的,准备妥了。”田庄儿回答。 韦扶风被服侍的解脱甲衣,进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轻语:“庄儿,帮我梳发。” 田庄儿回应,行动。 韦扶风闭着眼睛,轻语:“庄儿,你的汉语说的很好。” “妾婢的前夫是汉家郎,妾婢能够汉语识字,先夫的教诲。”田庄儿小声回答。 “应该是读书人,他是怎么死的”韦扶风随意问道。 田庄儿回答:“嗯,读书人,自荆州逃难来的,被俘虏成为奴隶,我喜欢的为他赎身,可惜思州男人尚武,识字不得大用,一次出征费州,中箭死亡。”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有一子一女。” “嗯,妾婢再嫁,必须一心跟随老爷,儿女由田氏抚养。”田庄儿回答。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来到成都,我需要你辅佐二夫人。” “老爷,妾婢不愿离开夜郎府,妾婢愿意做事,不喜欢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田庄儿直白说道。 “二夫人不会难为你。”韦扶风轻语。 田庄儿不语,静默一会儿,韦扶风轻语:“我理解你,心里放不下儿女。” 田庄儿低语:“老爷,成都太远了。” 韦扶风轻语:“你可以接来儿女亲自抚养。” “哦老爷,不介意吗”田庄儿意外道。 韦扶风轻语:“你前夫的儿女,你可以抚养,但与我无关,你前夫是读书人,或许希望后代回归汉人地域,读书成长。” “老爷是一位大善人。”田庄儿轻语。 韦扶风哑然,大善人他若是善良之辈,岂能满手血腥,好在理解田庄儿是褒义,僚人族直白,不会玩什么讥讽。 耳听田庄儿又道:“前夫希望,有朝一日回归故乡。”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明日随我去往军营,任职中府使统军。” “老爷让妾婢统军”田庄儿意外道。 韦扶风解释:“二夫人身为公主,不适合直接面对军力,我置立中府使,名义上职权为监军,实则代行指挥使的权力,防范将官架空二夫人的军权,建制的神策军,我为指挥使。” 田庄儿想一下,道:“老爷,妾婢若是有孕,不能外出做事的。” 韦扶风愣怔,心念一转,轻语:“你先任职,我安排两个宦官来到成都。” 田庄儿轻嗯,心头放松的仔细服侍韦扶风。 次日一早,田庄儿服侍韦扶风早起。 韦扶风晨练之后,与田庄儿去往李雪柔居处宜春阁,一起早膳。 抵达宜春阁门外,韦扶风看见两名宫衣美人,他微笑点头示意。 红杏和芙蓉,一齐恭敬见礼:“男主,庄儿小主。” 田庄儿平静点头,跟随韦扶风走入阁门,红杏和芙蓉跟进,阁内已然摆好桌椅和菜肴,李雪柔浅笑亭立。 田庄儿向李雪柔恭敬见礼,韦扶风入座,李雪柔落座,田庄儿落座,红杏和芙蓉也入座,一起吃饭。 红杏和芙蓉随意的吃着,并不拘谨卑微。 膳后,奴婢撤去桌椅,韦扶风和李雪柔坐着,田庄儿和两个媵奴侍立,一起说话商榷。 韦扶风带着一身甲衣的田庄儿,抵达神策军府,确定田庄儿的权责。 川南军制,将兵分离,指挥使负责将官调度。 将官拿着指挥使军令,先找上推官加印,再找上营田使申请领兵,这是常规出兵。 非属常规出兵,李雪柔的军令直达将官或营田使,例如宫女拿着李雪柔的军令,直接命令任何一级的军力听调。 为此,韦扶风特意进行军令执行的演习,让神策军上下明确尽知。 韦扶风为了西川统治忙碌的时候,昭宗皇帝也在重整旗鼓。 河东军退出关内,昭宗建制安圣军和保宁军,募兵三万,养兵得到宗室皇亲和勋贵的支持。 延英殿,心情很好的昭宗皇帝,与宰相们商榷军国大事,定下了养精蓄锐,坐观藩镇争斗的行事决策。 昭宗皇帝决定,假如李茂贞再次大不敬,他一定不予理会。 宰相们前脚离开,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进入延英殿,恭敬礼道:“陛下,奴婢有事禀告。” 昭宗意外,看着刘季述,由于他的兄长熹宗宠信宦官,造成宦官权势滔天,后果祸国殃民,甚至于把持皇帝废立,故此昭宗极度不信任宦官,不断削夺宦官权力。 不久前建制的安圣军和保宁军,都是任用皇亲和勋贵统帅。 神策军依然存在,还是由宦官统领,但神策军不足一万,宦官的军权也受到遏制,无法兵变威胁昭宗。 “你有什么事情”昭宗淡然问道。 昭宗对于宦官集团深为忌惮,他离不开宦官集团的服侍,还需用于制衡其他势力。 “陛下,奴婢可以近前说话吗”刘季述恭敬道。 昭宗微怔,点头许可。 刘季述走到昭宗近前,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恭敬道:“请陛下御览。” 昭宗接过信,神情淡然的打开观看。 内容:“奴婢长顺恭请陛下圣安,奴婢陪嫁公主殿下,正逢扶风侯为了遏制内部隐患,起用奴婢们分权制衡文武。 奴婢任职江陵府尹,实权在握,然奴婢心向大唐,厌恨乱臣贼子,期望陛下中兴之治。 奴婢只愿忠于陛下,愿冒死为陛下夺取藩镇势力,只是奴婢身为宦官,不能获得军民投效。 故上请陛下支持奴婢行事,赐予奴婢枢密副使官印,宣谕制置使圣旨,奴婢方能见机行事,拉拢和说服藩镇官员投效陛下,奴婢翘首期盼,陛下圣明。” 昭宗愣怔,抬眼看了刘季述。 刘季述恭敬轻语:“陛下,公主殿下陪嫁的十个宦官,如今都被扶风侯赋予重任实权。 长顺任职高官,依然心向大唐的忠心耿耿,若能给予他行事权宜,他能号令其他九个宦官,见机行事的夺取藩镇势力,让陛下获得大势。” 昭宗扭头望向殿门,若有所思,片刻后,淡然道:“讨要宣谕制置使,你不觉得,或许是扶风侯的阴谋吗” 刘季述微怔,眼角不经意的微挑,低眉顺眼的轻语:“陛下,扶风侯的藩镇,早已归于夜郎府任职官员,何须谋求宣谕制置使。” 昭宗皱眉扭头,沉默十数息,淡然道:“扶风侯一向奸诈,朕说的阴谋,是指扶风侯有意的诱惑,一旦朕赐下圣旨,扶风侯能够借由断绝贡赋。” 刘季述若有所思,点头轻语:“陛下的顾虑,确实后果不良。” 文学网 第306章 皇帝的甩锅 昭宗神情一缓,轻语:“董昌造反之后,能够向朝廷贡赋的藩镇,只有扶风侯和忠义军。 另外韦相忠于朝廷,身为长者,扶风侯承受束缚,一旦扶风侯拿到朕的圣旨,韦相获悉必然寒心,从而与朕绝。” 刘季述恭敬轻语:“陛下的顾虑,奴婢理解,但是扶风侯占据荆南,黔中,巴蜀,长沙府,桂管,岭南,福建,陇右,朔方,凉州,可谓大势已成,若不及时遏制,日后必然进夺关内。” 昭宗脸色阴沉,内心陷入纠结矛盾,在之前与宰相们的决策,主要是养精蓄锐,坐观不动。 假如抉择支持宦官行事,一旦败露,后果不仅失去扶风侯的贡赋,朝廷的声望也会损失殆尽。 另外,一个宦官明目张胆的讨要朝廷大权,明显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 日后就算夺得藩镇势力,也必然是杨复恭之流,昭宗绝不相信,那个宦官真的忠于皇帝。 野心勃勃的宦官,日后拥立宗室后代做为傀儡,后果失去大唐的正统传承。 昭宗闭上眼睛,心态复杂的陷入纠结。 刘季述挑眼偷窥,眼神略显鄙夷,眼中的这位皇帝,志大才疏,缺乏担当,猜疑心重,只知道窝里斗,该出手的时候畏缩,该隐忍的时候怒发冲冠,让他恨不得弄死。 良久,昭宗睁开眼,轻语:“刘季述,此事朕当做不知,你看着做。” 刘季述神情吃惊,忙道:“陛下,奴婢不敢矫诏,若无陛下亲笔书写圣旨,难以取信。” 昭宗脸色一沉,轻语:“朕说了,当做不知,圣旨有宝印即可。” 刘季述心头怒火升腾,皇帝这是让他做替罪羊,一旦事败,他的下场必然被顶罪杀头。 以前凤翔军兵临城下,皇帝杀了神策军中尉顶罪,结果李茂贞不答应,最终迫使皇帝赐死杜让能。 “奴婢省得,请陛下放心。”刘季述压下恼恨,恭敬回应。 昭宗满意点头,纠结不在,心头轻松,淡然道:“择几个精明宦官去往辅佐。” “奴婢遵命。”刘季述恭敬回应。 昭宗摆手,刘季述弯腰退后三步,转身离开延英殿。 皇帝起驾离开延英殿,去往后宫仙居殿,见到了皇后,还有宦官长全。 皇后亲自奉茶,宫女送上果品。 皇帝坐定品茶,温和道:“武夷山茶,让朕感受了女儿的孝心,玉彤在福建真的很好吗” 皇后摆手,宦官长全恭敬道:“陛下,公主殿下身在福建,确实地位尊崇,负责监察地方和税赋,拥有护军的指挥权,殿下也是思念亲人,曾言过几年福建民生安泰之时,回归长安省亲。” “福建偏远蛮夷,民生安泰之日,或许遥不可及。”昭宗轻语。 长全迟疑一下,恭敬道:“据奴婢所见所闻,扶风侯大力赈灾福州,又采取风水策略和公主威望,获得福州本地八姓的认同,如今福建人心认可阆风韦氏。” “嗯风水策略,你细致说来。”昭宗关注问道。 长全详细的叙说一通,昭宗听了皱眉不语。 皇后温柔道:“陛下,福建偏远,又是玉彤的藩封,不会有碍大唐统治。” 昭宗展颜点头,看向长全,问道:“说一说荆襄一带的情况。” 长全恭敬回应,一一回答皇帝的询问。 江陵府,城内一片繁荣景象,大街上人来车往,商铺兴旺。 南城门,数百军力守卫,盘查进出。 城门将士军容严谨,并不收取费用,偶尔拦阻入城者询问,检查车辆,言语虽然严厉,但没有骂骂咧咧,随意殴打的现象。 十几名圆领袍衣的人物,伴随一趟货车和力夫走到南城门外,为首者,一位青色官服的中年人,走到城门取出公文。 “下官成都府典史张聪,负责商业税赋,奉命引导西川各州商家来到江陵府。”中年官员温和自介。 门将接过公文看过,询问:“蜀地的商人,怎么远途来了江陵府” “据说是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命令西川各州望族行商江陵府,这一次是下官引导,以后望族行商与否不会强制。”张聪回答。 “节度使大人在西川”门将问道。 “嗯,节度使大人巡视西川,驻足成都理顺军政。”张聪回答。 “西川安否可曾发生战事”门将问道。 “没有发生战事,不过节度使大人积极备战,重兵屯驻戎州和成都,又用抵债之法新募一万军力,成都可谓固若金汤。”张聪回答。 “何为抵债之法募兵”门将问道。 张聪解释一下,门将听完微笑点头,开始检查入城人员车辆。 第一个商人恭敬递上凭证,门将看过,询问:“你来自眉州” “大人,小的来自眉州王氏。”商人恭敬回答。 门将点头放过,继续一一询问检查,来自西川的商人们顺利过关,进入江陵府城,与当地商人开展交易。 由于官员的引导促成,这一批商人的交易顺利,建立互通有无的蜀地商会据点。 在西川商人来到的两日后,东城门外,来了四名风尘仆仆的男子,声称是江陵府宰的族人,远来投奔,门将使人送往府衙。 江陵府衙与荆州州衙位于同一坊,两座飞檐脊梁的大气门楼,背北朝南的并列。 江陵府曾经升格为大唐南都,经历过多次废置,建置荆南节度使。 事实上,荆南节度使的衙门,就是府衙与州衙的结合整体,江陵府尹一直被荆南节度使兼任。 荆州刺史一直能够独自任职,掌管荆州地方的民政和司法。 韦扶风夺取荆州之后,荆南节度使的官职罢任,建制大将军府总管军事。 荆州刺史和江陵府宰各司其职,成为互不统属的两个民政衙门。 两名军士,领着四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抵达江陵府衙。 府衙门楼外,驻守八名提刀府卫,四名拿着水火棍的皂衣衙役,可谓守卫森严,彰显府衙的权威。 军士与府卫沟通,然后离开。 府卫首领不敢怠慢,入内通报,转回引领四名男子进入府衙,绕过照壁,进入威严的大堂,通过左右仪门去入签押重地,抵达二堂。 “大人,人带到。”二堂里,府卫恭敬禀报。 “嗯,外面不许有人,去。”一身绯袍玉带的长顺,独自坐于二堂,淡然回应。 府卫退离,让四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进入二堂,然后匆匆回去府门。 府宰大人驭下严厉,很多人受到过责罚,轻则吃板子,重则下狱,府衙上下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四个男子走入二堂,最前之人站定,起礼弯腰轻语:“长顺大人,我等奉了刘季述大人的命令。” 长顺神情立刻惊喜,起身道:“你们是长安来的。” “正是,刘季述大人非常重视长顺大人,奏明陛下,说服陛下接受长顺大人行事,陛下考虑长顺大人孤掌难鸣,命令我等前来听用。”男子轻语回答,语气尊敬。 “好,你们可带来了圣旨”长顺走近低声问道。 男子点头,自解袍衣,在大腿里侧取出长形布包,递给长顺,长顺接过打开,露出明黄色圣旨,展开看了一下,微笑点头。 另外三个男子,也各自解开衣袍,各取出一个布包,走前恭敬奉上,长顺扭身看着。 拿出圣旨的男子轻语:“大人,这是枢密使官印,荆南节度使官印,南都留守官印,刘季述大人说,江陵府重置南都的圣旨,会由朝廷颁布,请长顺大人日后见机行事。” 长顺点头,收起圣旨和官印,拢入袍袖,轻语:“你们远来辛苦,请稍候,我吩咐下人备膳。” “多谢大人。”为首男子恭敬道谢。 长顺点头,迈步走离二堂,四个男子直起腰,一个个神情轻松的扫视。 一个男子笑语:“这里繁华似锦,比长安好上太多。” “长安数度兵荒马乱,加上朝廷入不敷出,自然是比不得这里繁华。”另一个男子轻语。 “你等说话要谨慎,不可再提长安。”为首男子低声呵斥,其他男子忙恭敬回应,堂内为之一静。 忽然,门口奔入数不清的衙役府卫,一个个奋勇争先,凶神恶煞的挥舞水火棍。 四个男子猝不及防,被搂头盖顶的打砸,砰砰砰砰!啊啊啊啊! 四个男子抱头惨叫,奔走,无奈群殴者太多,下手凶狠,不过片刻,一个个头脸血污变形,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衙役两个拖一个,四个男子被拖走,投入大牢,有人飞快的打扫了二堂。 次日,长顺端坐二堂,没事人似的品茶。 牢头杜达毕恭毕敬的站着。 长顺喝了一口茶,轻语:“都死了” “大人放心,入大牢的时候已然没了半条命,沙袋一压,也就去了。”杜达恭敬回答。 “嗯,好,有个事情让你劳碌,你去见荆州刺史告密。”长顺淡然轻语。 杜达吓的噗通跪伏在地,叩头惊恐辩解:“大人,小的绝没有告密,小人犯不上背叛大人,大人明鉴。” “本官是吩咐你做事,听不懂吗”长顺冷道。 杜达愣怔,迟疑道:“小的不懂,请大人明示。” 文学网 第307章 玩弄于股掌 长顺轻叹一声,道:“那四个人,来自长安的宦官,传皇帝口谕任职我为枢密副使,若是让扶风侯大人知晓,我有口说不清,让你告密,是本官的自保策略,做成可得十两银子。” 杜达听了不能理解用意,但他为人知趣精明,略一愣怔,恭敬道:“小的不懂,大人如何吩咐,小的照做就是。” 长顺满意点头,吩咐一番,杜达起身离开,去往隔壁的州衙。 州衙与府衙的差人基本熟悉,杜达顺利的进见荆州刺史,韦扶风的十二叔。 韦英在二堂接见杜达,直白问道:“你是府衙的牢头,来见本官何事” 杜达说道:“回禀大人,小的发现一件大事,昨日府衙来了四个投亲之人,不想府宰大人说是冒名,打得奄奄一息投入大牢。 次日全死了,但死前说了很多,小的才知道他们是来自长安的宦官,奉皇帝旨意任职府宰大人为枢密副使。” 韦英微怔,若有所思。 十几息后,杜达又道:“小的虽然只是牢头,但知道江陵府这般的繁荣,都是韦氏功劳,故斗胆前来知会大人。” 韦英点头,嘉许道:“你做的好,本官记你功劳,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报来,本官不亏你,这一次赏你五两银子。” “谢大人重赏,小的告退。”杜达惊喜道谢,见好就收的离开了。 韦英起身踱步,心思转动,出于忌惮韦扶风,他任职以来一直循规蹈矩,满足于现状。 换而言之,韦英担心招惹韦扶风发飙,造成得不偿失的后果。 韦英很清楚,韦扶风让一个宦官任职江陵府尹,摆明了就是防范他,好在名为长顺的宦官任职以来,一直的尊重他,自居下官。 牢头的告密,让韦英的心思有了活络,不过长顺既然果断的杀了长安来人,表明了立场,那就算不上什么把柄。 次日,韦英使人请长顺去往州衙议事,他最终还是打算敲打一下。 长顺抵达州衙二堂,看见韦英独坐,忙走过去恭敬起礼:“卑下见过十二老爷。” 韦英心情良好的微笑点头,正是十二老爷的尊称,让他心喜,他曾经客气的纠正,毕竟江陵府尹在地位上,隐然高过刺史。 但长顺解释,他是公主的陪嫁宦官,驸马爷的家奴,怎敢大不敬驸马爷的亲叔父。 另外天下大乱,韦氏雄踞一方,日后老大人必然称王,十二老爷也会位极人臣。 韦英看着长顺,似笑非笑,突兀问道:“你,怎么杀了那些长安宦官” 长顺脸色大变,身子一矮噗通跪地,惊慌道:“十二老爷,奴婢,奴婢。” 韦英微怔,长顺的惊恐反应,让他甚是意外,内心下意识一转,神情淡然道:“你慌什么” “十二老爷,奴婢一向尊重十二老爷,请求十二老爷,不要告知扶风侯大人,奴婢求您啦。”长顺惊恐回应。 韦英皱眉,道:“你杀了来人,表明立场,有什么可怕的” 长顺神情苦涩,解释道:“十二老爷,奴婢是舍不得如今的权贵,扶风侯大人生性多疑猜忌,一旦获知,必然闲置了奴婢,奴婢不想再回到过去的苦日子。” 韦英恍然,心有共鸣,自己那个妖孽侄儿,确实称得上多疑猜忌。 长顺身为宦官,比不得其他正常的官员,正常官员遭到猜忌,一般情形下是迁任。 宦官就不同了,一旦遭到猜忌,被抛弃的几率更大。 耳听长顺又苦涩道:“奴婢这两日倍受煎熬,担心被扶风侯爷获悉,奴婢虽然有些能力,却非不可或缺,得到重用的宦官很多,任何一个都能够取代奴婢。” 韦英心头一突,下意识眼睛看了长顺,忽而笑了笑,温和道:“你不须担心,本官会帮你解决。” “谢十二老爷,奴婢愿为十二老爷肝脑涂地。”长顺激动的叩头。 “好啦,起来说话。”韦英温和道。 长顺起身,走近韦英,卑微的弯着腰,一副毕恭毕敬的奴才相,如释重负的细语:“十二老爷愿为奴婢做主,奴婢总算能够安生啦。” 韦英一笑,温和道:“回去好生休息。” “诺!奴婢告退。”长顺恭敬回应,退后两步才转身离开。 韦英起身,内心有种意外之得的兴奋感觉,循规蹈矩造成的心理压抑,下意识蠢蠢欲动,日后有了长顺的合作,能够谋取一些利益。 出了州衙二堂的长顺,一扫卑微面目,昂然官步,抬起的右手握拳,嘴角含着尽在掌握的自信笑意。 成都府,韦扶风不辞辛苦的督训军事,加紧军力号令的演习,还有两千骑兵的筛选更换 因为张佶的提醒,他严格淘汰一千多羌人骑兵,转由镇守成都的军力拔选替补。 李雪柔则是出行巡视成都附近的屯田,做客富人家,彰显重视民生,和睦豪族的求同姿态 李雪柔与一些富户达成了盐铁交换存粮,尽力的增加成都仓储,解决一万神策军的军粮。 四月末,韦扶风收到战报,左翼都抵达凉州,奇袭驻扎大斗拔口的五千归义军,杀敌两千,俘虏两千多,随后左翼都离开凉州。 五月初,韦扶风接到不好的信息,陇右的一些党项部落发动叛乱,与归附凤翔军的原州党项人勾结。 五伯父来信,让骑兵支援陇右。 韦扶风不能让骑兵支援,一旦陇右的党项人知道战马被夺走,后果引发更多的党项部落敌对,因此出动五千步兵去往陇右支援。 但随后,汉中凤翔军发动战事,三万大军西出阳平关杀奔兴州。 两万大军向东杀奔金州,两万军力通过陈仓道杀奔成州,三万军力西出秦州进袭陇右。 凤翔军多路进袭,潼关军韩建也出动两万军力进入同州,威胁鄜州坊州。 童山果然不敢重兵出击凤翔军,飞马绥州请示,李婉秋回复按兵不动。 全面开战的军情,让韦扶风无奈苦笑,凤翔军的进袭,比他预料的迟延。 迟延的主因,李茂贞忌惮河东军卷土重来,但是河东军与魏博节度使交恶,大战,已然不能西来。 韦扶风回复李子奇,骑兵新募,战力还弱,目前不宜与凤翔军交锋,初期固守城池,与凤翔军耗下去,军需和援兵,都会及时补给。 李子奇回信。骑兵既然不能支援,不如主动进袭王建,只有历经战事才能打造精兵。 韦扶风考虑后,采纳,命令两千骑兵进袭雅州。 雅州地广人稀,大半是部落,适合骑兵驰骋。 凤翔军进袭金州,金州震动,韦扶风的祖父闻风走离,乘船去往汉水下游的均州,名曰巡视,金州镇守交给韦守金。 韦守金成为金州镇守,一面告知城内凤翔军来袭,允许民众离开,一面请镇守内城的扶风军兵马使,分军一半去往外城门镇守。 扶风军将士接受,韦守金命令金州军力,归属扶风军将官节制。 由于没有出兵狙击,两万凤翔军顺利走过险地,兵临金州城下,只是才到城下,立刻撤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日后,两万支援军力抵达金州,加上金州镇守的两万军力,四万军力会师,将官请战追击。 韦守金不允,明言职责就是守住金州城,追击或许中了埋伏。 商州上洛县城,驻扎三千庐陵军,三千团练。 大唐宰相韦昭度,兼任商州刺史,抱着忠君的信念,利用韦扶风地盘资源养军,严谨的整训三千庐陵军。 韦昭度身为商州刺史,整军的同时不忘恢复民生。 庐陵军参与春耕屯田,整修水渠,使得商州农业多了收成希望,只是这个希望,随着两万潼关军的到来,迫使庐陵军退守城池。 韩建亲率精锐大军,围困上洛县城,这一次与凤翔军合作,图谋川南军地盘,计划是合击金州,继而均州坊州,金州归属凤翔军。 围困三日之后,联络属下带来金州军情。 韩建听了脸色铁青,进攻金州的凤翔军竟然不战退走,理由是金州城池坚固,镇守的两万军力军心稳定,没有攻陷的可能。 另一个理由,借用杨守亮的失败教训,夏日临近,汉水洪峰势不可挡,短期不能破城,后果断了退路。 还有一个理由,凤翔军统帅意图引诱金州兵出击,野战败之,但金州兵固守不动。 韩建冷静一下,望向上洛县城,考虑要不要夺回商州,事实上他的大军南下,主要是想夺取均州。 均州这几年农业丰收,人口众多,可持续发展的潜力巨大,而商州一直得不到休养生息。 望着明显修缮过的城墙,城头上整肃不乱的守军,韩建皱眉不已。 攻城战最是耗损军力,守城军力明显斗志不殆,若是强攻陷城,最少折损数千精锐。 还有一个原因让韩建顾忌,大唐宰相韦昭度在城中。 王行渝杀害李溪,结果自取灭亡,杀宰相这种事情,非重大利益,最好不要为之。 思虑再三,韩建决定退兵,意图坐观凤翔军与川南军火拼。 事实上,韩建答应联合出兵,原因之一畏惧李茂贞势大。 文学网 第308章 左翼都 进攻兴州的凤翔军,围困顺政县城,招降不成,发动激烈的攻城战。 两万五千的川南军守城,有条不紊的奋勇血战。 十日激战,凤翔军折损近万,川南军的战斗力不及,也折损了六千多。 李子奇巡视城墙,面容肃穆,步伐沉稳,不时向守城的将士点头。 多日血战,将士们疲惫不堪,大多是首次参与战争,难免内心恐惧,有的忍不住大胆询问,骑兵什么时候来援。 李子奇回答:“凤翔军进攻陇右,兴州只是战场之一,骑兵已然去往陇右,对抗凤翔军的骑兵,虽然没有骑兵,节度使大人必定增援兴州。 而凤翔军攻城折损巨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可能长久攻城战。” 凤翔军的攻势,确实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领军主帅是李茂贞的义子李继麟。 由于李茂贞发飙的大肆杀戮一通,造成凤翔军将官心有惧意,李继麟领兵出战,急于立功。 可惜,事与愿违,不计代价的发狠攻城,折损万兵也未能陷城。 凤翔军的军心受挫,很多将官建议不宜再攻。 李继麟陷入为难,不得已采取中庸策略,围困,不时的佯攻,真攻,两军陷入对垒的拉锯战。 原州,曾经的夏绥节度使残部,与陇右的部分党项人勾结,率领一万多军力突破陇山防线。 党项军会师数万兵力,杀向曾浩镇守的会州治会宁县。 曾浩闻讯,采取收缩兵力退守城池,一面向灵州,兰州和凉州通报军情求援。 会宁县城得到韦扶风的财物支持,夯土筑起的城墙虽无凹凸女墙,也具有防御功能。 党项军力围困会宁城,发起攻城战,城池守军只有五千,面对数万党项军力的进攻,顽强的抵御血战。 五日攻城战十二次,城内外死尸遍地,血腥刺鼻,双方死伤惨重,杀红眼的不死不休。 因为死伤过半,城中的军心濒临崩溃。 曾浩伫立城墙之上,苦涩的望着城外,一眼望不尽的帐篷,意味着敌我军力的巨大差距。 曾浩的内心后悔,只因舍不得这座亲手筑起的城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呜!沉浑号角悠长响起。 曾浩心头一颤,随即眼神流露狠绝,不屈斗志压过一切,他大手一挥,将士们不管是不是畏惧,只能咬牙的拿着武器,等候敌军的杀来。 党项军力如同牛群杀奔而来,抬着数十架云梯,挥舞长刀。 数千弓箭手抛射城头,城头上举着各式各样的防具,抵挡箭雨,惨叫声此起彼伏。 党项军力冲到城下,竖起云梯。 城墙上的军力抛下各种物品打击,敌军悍勇者飞快攀登云梯,眼看着一场城头肉搏再次上演。 突然,轰隆隆的马群奔腾之音传来。 曾浩眼睛猛然大睁,视野远处,望见数百骑兵冲入党项人的军营,不久烟火升腾,敌营的帐篷被引燃。 “左翼都。”曾浩惊喜大喊,左翼都途径过会州,走乌兰渡口去往凉州,他还招待过左翼都。 后方被袭,党项军力的攻势顿时中止,纷纷回头望去。 曾浩站的高,望见数百骑兵挥舞长刀,纵横敌营放火杀戮,冲锋的路线成弧形,仿佛一道狂风刮过敌营,杀戮放火之后远遁。 党项军力的骑兵聚集追击,远走的数百骑兵收刀端起弓弩,回头望月的陆续发射。 一拨几十党项骑兵落马,继而又是一拨,追击的党项骑兵猝不及防,一拨拨弩箭之下死亡数百。 忽而,二百骑兵兜转马头反冲。 因为一下子死亡数百,其它的党项骑兵为之惊悚,本能的缓慢马速,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反冲。 兜转反冲的骑兵,一个个探抓失去主人的马匹缰绳,一个骑兵带走一匹马奔去。 反应过来的党项骑兵大怒,纷纷纵马弯弓,不想一片劲急弩箭破空飞来,近百党项骑兵惨叫。 突袭的数百骑兵扬尘远去,党项骑兵越聚越多,数千骑兵追杀,结果遭到回头望月的一面倒屠杀。 党项骑兵的弓箭根本够不到敌人,而敌人的射击又准又狠,一路追击,五六百的党项骑兵伤亡。 追逐几十里,党项骑兵终于放弃。 这一战来的太过突然,事后清点,党项军力折损近两千,偏偏一个敌人也没有留下。 这种劣势后果,造成党项军心严重受挫。 数百骑兵远遁,进入一片山岗,山岗草木之中冒出数百将士。 骑兵纷纷下马,一个络腮胡子将官大嗓门:“真他娘的爽快。” 其它骑兵也哄然七嘴八舌,几个将官疾步走去。 山岗冒出的将士迎过来,越过将官与骑兵走到一起,慰问和照顾战马,场面混乱,但充满欢欣气氛。 张佶伫立在后方,身边十几个护卫。 骑兵将官们疾步走到张佶近前,恭敬军礼,汇报这一次的战果。 末了,络腮胡子将官喜悦道:“大人,这一次收获二百战马,我们的战力必然大增。” 张佶微笑点头,道:“这一次的出战成果,本官满意,接下来是袭扰战,不求杀敌,不可贪婪利益,目的就是牵制敌军,减轻守军压力。” 将官们纷纷点头,信服张佶的指挥。 张佶又道:“再说一次,你们要谨记,我们的优势是奇袭战,最忌讳陷入敌阵,我们袭扰几日,待得灵州援军抵达,我们离开。” “大人,若是灵州援军抵达,我们配合岂不更易获胜”一个将官问道。 张佶解释:“本官说了,我们的优势是奇袭战,若是参与大军交锋,必然不能随意撤离,否则动摇军心造成溃败。” 将官们点头,张佶又道:“这一次我们能够杀敌获胜,主要是出其不意的策略,另外我们还有更重要的转战任务,继续出其不意的奇袭凤翔军,有三万凤翔军出兵秦州,我们奇袭之。” 将官们点头,张佶又道:“诸位要清楚,奇袭是为了挫伤凤翔军心,进而影响党项部落的向背,很多党项部落处于观望之中,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中立党项部落继续观望。” 将官们点头,张佶又笑语:“兵法云,所谓虚则实之,灵州援军一来,我们就是离开了,党项军也得时刻提防,不亚于直接参战。” 将官们信服点头,张佶让他们去休息,准备出战。 张佶书信三封,一封送去兰州,一封送去凉州,一封送给灵州援军。 次日,夏绥节度使再次发动攻城战,但获得支援的守军军心大振,顽强抵御。 眼看着攻上城头之即,远方再次出现轰隆隆的马蹄奔腾。 这一次党项军有备,出动骑兵迎击。 眼看着数百骑兵自西而来,数千党项骑兵挥舞长刀嗷嗷迎战,不想距离数百米,来敌急剧兜转撤退,依然回头望月的弩箭招呼。 不过,党项人擅长马战,有备之下,这一次被射中的不多。 数千骑兵奋勇追击,一气追出十数里,左翼都的骑术也不赖,毫无顾虑的纵马奔走,最终摆脱追杀。 攻城战继续,数千党项骑兵离开不久,自东方又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奔腾。 数百骑兵袭来,党项军被迫分军迎击,攻城顿时受到影响,后力不继。 数百左翼都一接近敌营,一顿箭雨弩箭,继而兜转撤离,使得杀来的党项军眼睁睁看着,破口大骂。 不曾想,撤离的左翼都又转回来,一通箭雨才真正远遁。 随后,党项军采取小队游哨。 后果更惨,出去的小队基本回不来,又损失一百战马。 夏绥节度使重新布局,一半军力防范,一半军力攻城,果然遏制了左翼都的来袭。 事实上,张佶已然率领左翼都果断离开,南下奇袭三万凤翔军。 奇袭讲究出其不意,若是让敌军有了防范,奇袭不能建功尚在其次,最怕被合围的落入陷阱。 由于左翼都的支援袭扰,加上灵州援军即将抵达,守城将士军心大振,血战两日之后,灵州两万军力抵达,其中拥有两千骑兵。 抵达的灵州援兵主帅,采纳‘转运使’的建议,占据有利地势,背靠黄河结营,使人散布等候凉州两万军力会合的消息。 党项军闻讯,立刻放弃攻城,转而进攻援军。 援军结营抵御,双方陷入大战,一日三次大战,援军守御成功,但也伤亡数千,两军对垒。 天摸黑的时候,一万灵州援军迂回去往会州城,进入城中。 背依黄河的援军,放弃营盘,乘夜远离,成为外围呼应的机动战力。 张佶的建议,城池不失,则意为不败,只管与党项军耗下去,牵制党项军不能去往兰州,即为大功。 张佶率领左翼都南下,八百左翼都骑兵已然名副其实,只是军弩只有四百,弓箭二百多,还有辎重军数百人。 辎重补给不可或缺,兼顾替补骑兵。 三万凤翔军离开秦州西征,事实上比党项军进袭晚了半个月。 军事计划是党项军攻下会州,凤翔军攻下渭州,最后会师进攻兰州,然后陇右归属党项人统治。 文学网 第309章 兵不厌诈 陇右部分党项部落愿意勾结反叛,主因是大的党项部落,敌视金城军使,削弱了他们对于小部落的控制权。 故此,党项人的三分之一愿意勾结,三分之一观望,还有三分之一倾向金城军使的统治,基本是小部落。 但对于韦良而言,不敢信赖任何一个党项部落,镇守城池的军力只存在少数党项人,还是打散的分入军中。 三万凤翔军进攻渭州,渭州两千守军望风而逃,跑去兰州与主军会合。 凤翔军占据渭州,修整三日开拔,途中遭到了左翼都的奇袭。 只是奇袭的成果一般般,远不如奇袭党项军的成果,陆续的射杀数百凤翔军。 原因凤翔军的战法与党项军大不同,安营扎寨布下重重防护,壕沟鹿角,箭楼,使得骑兵难以突破驰骋。 接下来,凤翔军依然承受不胜其扰的袭击。 左翼都来去如风,不断的袭击,使得凤翔军行军缓慢,扎营多挖壕沟,布防紧密,枕戈待旦,造成军力疲惫。 凤翔军也有两千骑兵,但对于袭扰就走的左翼都,第一次追击折损二百多,之后不再追击。 大军整体行动进发,有时候设置几个袭击陷阱,引诱左翼都深入,但左翼都就是不肯入伏,一直的逗你玩。 凤翔军进入兰州地域,途中在康郎山扎营,获悉党项军竟然没能拿下会州城,被牵制在会州。 凤翔军主帅使人回报节度使李茂贞,言明情况,请求要么增兵,要么退军,否则孤军在地广人稀的陇右持久战,后果极其不利。 凉州,镇守主帅王大虎接到张佶书信,看后陷入思量。 张佶信中言:“凤翔军数路大军开战,决定胜负的因素除了兵力,还有军需。 陇右大战,民生遭到破坏,凤翔军为了补给,必然掠夺党项部落,而身为地主的川南军不宜掠夺,因此军需来源只能指望外援。 陇右地势高起,巴蜀运粮不易,也会被凤翔军切断粮道。 朔方灵州与河东军有约,若是违约停贡,河东军必然借机出兵,进而侵占朔方陇右,因此陇右战事只能指望凉州补给。 本官得节度使大人任职转运使,负责战事军需调度,有如下要求请王将军遵从。 一要大力重视屯田,凉州之重就是多收粮食。二要谨守凉州,不要出动大军远离凉州,军力主要用于屯田。” 三要运载粮食去往乌兰渡口,利用黄河运粮支援会州兰州。 每一次运粮三千石,途中会州留一千石,造成一种源源不断的现象,振奋陇右军心。 另外,本官献上一策,所谓兵不厌诈,归义军不久前遭到奇袭,必然欲求报复。 王将军可以宣称支援陇右,出兵两万离开凉州,之后返回隐藏于祁连山,伏兵半个月。 若是归义军进袭则战之,伏兵期间,使出亲信暗中监视军力,防范通风报信的叛逆,更要防范武威城内起乱。 若是王将军采纳,万不可泄露是本官建议,身为将帅,用兵谨慎之外,还需表现运筹帷幄,否则易遭军心轻视。” 王大虎起身走到门外,望着飘浮几朵白云的蔚蓝天空,自从负责镇守凉州,他的心理压力很大,其中一项是顾虑军心轻视。 凉州地域番汉混杂,民风彪悍,精锐军力近半曾经是灵州兵,存在很大的造反隐患。 望了片刻,王大虎右手抬起一握,决定采纳转运使的建议,他需要有一些做为,既然是使诈调兵,不会造成凉州空虚的事实。 王大虎离开军府,去往南城门寻见五城兵马使郑谷,也就是负责镇守城门的扶风军首领。 五城兵马使并不归属王大虎节制,属于独立的守城军力,军力将士都是南方兵。 王大虎对于郑谷的印象良好,一是都来自渝州,二是郑谷此人公正负责,治军严谨,吃住都在城楼。 抵达南城门,登上城楼,见到断了一条腿的五城兵马使郑谷。 郑谷被亲兵扶起,横臂军礼:“下官拜见都防御使大人。” “坐,我们说个事情。”王大虎随意回应,自顾落座亲兵拿来的胡凳。 郑谷坐下,说道:“大人请说。” 王大虎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会州军使送来的求援信,陇右的一些党项部落,勾结凤翔军进犯,兵力数万。” 郑谷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下,双手奉还,问道:“大人要支援吗” “转运使大人不许凉州空虚,那也是节度使大人的嘱咐,我是打算弄一个埋伏,。”王大虎说了一番。 郑谷意外道:“大人一向谨慎用兵,怎会有了使诈想法,要知两万军力的调动,难免存在回军不逮的迟误。” 王大虎已然想好说辞,肃容道:“非是我有什么建功的想法,而是顾虑凉州将官对于我的军令阳奉阴违,起了异心的意图反叛,要知道凉州军力大半是被迫归降。” 郑谷点头,道:“大人是想通过调兵,重申军权的整肃。” 王大虎点头,郑谷想了一下,又道:“大人让下官做什么” 王大虎说道:“暂代都防御使军权,帮助我守住武威城不失。” 郑谷回答:“下官可以暂代军权,但只能保守武威城门不失,城中若是起乱,下官绝不会调动直属军力离开城门。” 王大虎点头,起身告辞离开,回归军府,立刻发出一道道紧急军令,抽调各个军使一半兵力,调集屯田军补足两万军力,赋予五城兵马使郑谷暂代都防御使。 凉州上下一片惊乱,知道了凤翔军进犯陇右,凉州出动两万军力支援会州,估计一个月归来。 因为是紧急军令,两万军力黄昏时分集结,修整一夜,天蒙蒙亮开拔出发,显示了紧急。 大军离开武威城,郑谷发布军令,暂代军权期间,南城门楼成为临时军府,抽调各个军使麾下兵力,合计两千,加强武威城的镇守。 王大虎率领大军走过古浪峡,向着乌兰渡口行进两日,途中大部突然回军。 只让两千屯田军,押解粮食继续去往,大军回归凉州地域,扎营祁连山边缘。 扎营之后,王大虎下令军训,演武。 战争残酷,愿意建功立业的毕竟少数,回归的两万军力兴致高昂,参与各种军训,众乐乐的比赛呼喊,获胜者也能够获得赏金。 凉州州衙,刺史韩遵接见一名将官,曾经做过他的亲卫。 “大人,如今凉州空虚,众多灵州将士愿为大人夺回尊贵,请大人不要顾虑,大人今时不振,日后免不了家破人亡。”将官劝说。 韩遵摇头,道:“就算能够夺取武威城,后续凭什么抵御归义军进袭,内斗只会两败俱伤,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各自安生为妥。” “大人,若是夺取武威城,外出的军力之中,灵州将士必然闻风归属,我们最少拥有两万军力,足以守住凉州。”将官急切的又劝。 韩遵苦笑摇头,道:“你走,我雄心不再,只想安稳度日。” “大人,老大人含恨而死,大人身为人子,。” “滚出去!”韩遵大怒呵斥,将官惊的闭嘴后退,一咬牙转身离开了。 韩遵坐下,伸手揉太阳穴,他的夫人走来,轻语:“郎君,莫要动气。” 韩遵放下手,冷笑道:“都是虎狼之辈,与虎谋皮,只能寻死。” “妻也是觉得不可靠,藩镇内讧杀主,听闻太多,他们只是打算利用夫君。”韩遵夫人叹道。 韩遵点头,道:“我这就书信扶风侯,请求去往潭州一带任职刺史。” “南方潮热,我们不适应。”夫人抵触道。 “这里久留不得,书信请调,也是表明态度。”韩遵无奈道。 “那请求去往蜀地,蜀地也被扶风侯占据啦。”夫人要求道。 韩遵微怔,点头道:“也好。” 次日,韩遵亲往南城门,请郑谷送信扶风侯,回到州衙,有意宣告请调蜀地,同时加强州衙防守。 王大虎率军离开的十七日,一万五千的归义军奔袭凉州,军力组成大半是回鹘人。 兵临城下,城中忽然发生叛乱,数百叛军意图夺取东城门。 城门守军都是来自南方,兵马使郑谷更是设置了马道铁闸门,只有城门军力能够出入,其他军力无法混入城头。 数百叛军攻夺,负责铁门的守军,一刀斩断吊绳,闸门落下,只有十几个叛军冲过铁门,被上面的守军以多胜少的斩杀。 东城门外,一万多的归义军发动攻城战。 郑谷被亲兵沿着城墙抬到东城门,先看一眼城内叛军,扭头嘉许一句,然后才望向城外。 “弟兄们,都防御使大人并未离开凉州,两万大军如今驻扎在隐秘之地,就等着归义军自投罗网。”郑谷大声宣告,提振军心。 将士们一片惊喜,军心大振,有人问道:“大人,莫非凤翔军并未进袭会州” “进袭属实,但有灵州军力支援,若是凤翔军进袭为假,都防御使大人的使诈伏兵,归义军怎能自投罗网。”郑谷回答。 文学网 第310章 战事 随着城外号角响起,将士们纷纷准备抵御,归义军架起了云梯开始攻城战。 城内叛军无法登上城墙,只好打开城门,但城门外面是吊桥,吊桥不放下,打开城门也枉然。 一炷香后,城中其他军力赶来东城门,两千多军力围堵了数百叛军。 叛军鼓噪的煽动围堵军力,郑谷让几个大嗓门,高喊使诈伏兵之事,命令拿下叛军。 结果,其他军力听令行事,叛军自知投降也不得活,奋勇拼命。 城门处顿时一片混战,围堵军力死伤颇多,激怒的不留情的招呼,数百叛军被屠杀,围堵军力也死伤二百多。 郑谷命令城内军力戒严,严令不得祸害居民,违犯者等同于叛军,人人可以诛杀,算得军功。 城内军力大惧,不敢乘机抢劫,胡作非为。 王大虎得斥候回报,立刻起兵奔向武威城,他的心情满是紧张焦急,毫无使诈得逞的欢喜,担心武威城陷落,后果弄巧成拙。 一路上,王大虎后悔的告诫自己,日后绝不能做这种事情。 一万多归义军攻城陷入不利局面,武威城是军事重镇,城池极难攻陷。 归义军仓促征发一万多联军来犯,缘由是收买的内奸将官通风报信,告诉里应外合的夺取武威城。 没有内应,归义军的攻城死伤惨重。 镇守城门的扶风军有五千,一万多归义军的组成,多数是游牧的回鹘人,不擅长攻城,也没有犀利的攻城器具。 死伤三千多,归义军的回鹘军力失控了,拒绝继续攻城,纷纷撤退。 归义军主帅无奈撤退,走出三十里撞上王大虎军力,一场遭遇战,俘虏了六千多的归义军。 押解俘虏回到武威城,王大虎欢喜的差点趴地上亲吻,他不是欢喜获胜,而是欢喜武威城平安无事,若是丢了武威城,他或许羞愧的以死谢罪。 接下来论功行赏,王大虎的威望一战树立。 事实上,凉州军中的一些骄兵悍将,喝酒之时,大不敬的讥讽王大虎是泥塑将军。 骄兵悍将最奢望军功和抢劫,自然不喜王大虎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记录功劳的衙门是转运司,转运使归属掌印夫人,转运司长史认真记录功劳,但如何犒赏需要掌印夫人定夺。 不想郑谷说话,建议先行犒赏一下,趁热打铁,增强军力的归属心,转运司长史不肯。 王大虎想了一下,说此次出兵是支援会州,可以度支军粮犒赏。 转运司长史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于是凉州军力获得了额外的粮饷犒赏,将官获得肉食犒赏,军功记录飞马报去绥州。 六千多的俘虏,十日后,等来回鹘部族的谈判。 谈判结果,有三个部族愿意迁入凉州归属屯田,其他部族用大量羊群赎回俘虏。 最终,凉州人口增加一万多。 有了一次冒险获胜,王大虎恢复原本作风,但在统军之外,积极关注屯田,经常出巡地方,解决沟渠,督促开垦田地。 张佶的那封信,与韩遵的请调,还有郑谷的禀告公文,经由朔方,鄜坊,京兆府的路线,一起送往江陵府。 林清雪预览之后,送往渝州,渝州送往成都。 韦扶风坐镇成都,同时发生的会州和凉州战事,他不可能近期获悉,他的心情不好,担忧各处的战局。 嘉陵江上游的战事,惨烈程度超出了韦扶风的预估。 五伯父告急求援,李子奇也是告急求援,战事的消耗也是与日俱增,由于担心陇右,韦扶风甚至有过调动东川军的念头。 另外一个雅州传回的军情,更让韦扶风为之焦虑,王建的势力不见了。 雅州只有零星的游牧吐蕃人,两千骑兵找不到王建势力去往何处。 王建势力的消失,韦扶风只能暗自埋怨鲁青,镇守戎州防御王建,怎么也该打探敌人动向,敌人跑的无影无踪,还蒙在鼓里。 韦扶风分析之后,心情焦躁,王建不可能西去吐蕃高原,只能南下或北上。 南下与南诏联合,进攻夜郎府,北上可就不妙啦,兰州危险。 驻扎康狼山的凤翔军,接到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的回信。 信中开篇大骂几句,之后告知败退雅州的王建,主动来使联合,已然北上陇右,既然党项军不能会合,可以寻找王建-军力会合。 南诏国,拓东节度地域,位于南诏国东部。 拓东节度的北方地域,都与戎州和夜郎府存在边界。 如今,十万南诏兵力驻扎在拓东北方地域。 南诏国权臣当国,清平官(宰相)郑买嗣掌握军政大权,南诏皇帝沦为半傀儡。 郑买嗣的祖上是汉人地方官,被南诏俘虏,任用,历经数代发展成为贵族,篡夺了南诏军政大权。 南诏建国以来,一直游走于吐蕃与大唐之间,时而归附吐蕃,时而归附大唐。 安史之乱的发生,大唐由盛转衰,南诏国开始频繁敌对,侵略大唐西南疆域,甚至攻陷过成都。 大唐虽然被藩镇作乱弄的焦头烂额,国力空虚,对于南诏的挑衅,忍无可忍的发动数次反击。 最近的一次大反击是高骈领军,年富力强的高骈征讨南诏,杀戮二十余万,杀的南诏元气大伤。 求和之后,南诏老实一段时期,但随着大唐内部发生王仙芝祸乱,南诏再次张牙舞爪,进夺夜郎府(播州)地域。 大唐朝廷无力顾及,招募愿往者,太原人杨端应募,率领七姓私兵武装,在播州原主罗氏的联合之下,夺回播州。 杨端成为占据播州的藩镇,名义上是大唐官员,实则独立的播州王。 南诏军营,王建的谋士周庠,去往帅府请见南诏主帅。 周庠做为使者游说南诏进攻川南军,一番晓以利害,局势分析,最终说动郑买嗣。 郑买嗣不希望有一个强大的邻居,也贪婪播州的富庶。 但是南诏经历很多次战事,国力称不上强势。 南诏国的男人,十三以上的,基本征发入军,国内的农业全靠女人耕种。 因此,郑买嗣对于出兵播州,谨慎迟疑,顾虑川南军的反扑,所以一直的打探,观望,同时联系黔中道的僚人族,许以重利策反。 周庠进入帅府,见到南诏主帅,恭敬道:“尊贵的大军将,凤翔军与川南军已然激烈开战,大军将的迟延不动,只怕错失良机。” 南诏主帅反问:“凤翔军是在进攻,你主子的军力,还有你说的东川军,怎么没有动静” 周庠正容道:“大军将,只有播州发生危机,川南军才能调动渝州军力支援,我军和东川军才有机会发动,下官说过,我们要利用空虚,不然渝州城怎么攻陷 下官再说一次,我主只求夺回西川,东川军只求恢复自主,若是大军将迟迟不动,我主只能北上出征,去与凤翔军合作。” 南诏主帅说道:“你不要急,本大人在等播州土族的回音,在等几日,你去休息。” 周庠无奈告退,他早想离开回归,但南诏不放。 回到居处,周庠苦笑,自知或许回不去啦,南诏有一个传统,愿意留用大唐文官,高层喜欢汉文化。 周庠坐下,愣怔回忆往事,身为读书人,渴望高中进士,步入仕途,光宗耀祖,学以致用,兼济天下,可惜乱世,读书人的处境尴尬。 周庠跟随王建很久,在王建成为神策军都头的时候,他成为文书。 王建麾下一千将士,大宦官枢密使杨复光建制的军力,当时号称忠武八都,镇压黄巢之乱。 当时黄巢占据长安,熹宗皇帝逃去成都。 王建与其它四个都头去往成都迎驾,成为护驾五都,赐封卫将军,由一个无赖草民,成为尊贵的朝廷大将。 可惜好景不长,枢密使换成田令孜,王建被排挤外放为壁州刺史,周庠和大多数部下继续追随。 抵达壁州之后,散财招募军力,周庠建议夺取富庶的阆州养兵,王建从之,放弃壁州夺占了阆州。 但因为与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敌对,又得到西川节度使陈敬瑄的招揽,于是又投奔西川。 不曾想,西川节度使出尔反尔,招揽又不许去往,王建进退不得,发狠进攻西川。 想不到,仅仅几千军力,竟然在西川所向睥睨。 西川的将帅都是无能之辈,几万军力战不过王建的几千人。 周庠看到建功立业的希望,身为谋士不断拜访豪强,游说豪强支持。 可惜,眼看雄踞西川已成定局,偏偏一战败北化为泡影。 周庠轻叹一声,耳边回响王建歇斯底里的咆哮。 王建逃到雅州,没有一蹶不振的颓废,但川南军顺利夺取西川的消息,让王建失态,那发自内心的痛苦,挖心裂肺。 王建冷静之后,立刻出使东川军,联络蜀地豪强,结果是失望。 东川军不愿合作,豪强的态度观望,不肯出兵响应。 一番计议之后,只能借助其它势力牵制川南军。 周庠建议联合南诏,王建采纳,但出乎周庠的想象,王建竟然决定北上陇右,在另一个战场与凤翔军合作。 文学网 第311章 皇帝出奔 周庠,受命出使南诏,促成南诏进攻播州,利用南诏的进犯,造成蜀地的川南军,不敢分兵支援陇右。 王建说,他会自陇右走阴平道,回归蜀地夺取成都。 周庠理解王建的用心,雅州地广人稀,不是能够养精蓄锐的基业。 王建北上,意图是占据陇右立足。 那是一步活棋,至于回归蜀地夺取成都,基本不可实现,就算川南军败亡,凤翔军绝不会容许王建占据西川。 陇右倒是可以交给王建,成为抵挡吐蕃的屏障。 周庠轻叹一声,心情萧瑟,或许余生,就此埋骨异乡。 六月末,韦扶风接到凉州信息,观后,焦虑的心情为之欣悦,尤其张佶给予王大虎的建议信,让他庆幸用人得当。 凉州大胜,意味着凉州的稳定归治。 凉州得力于祁连山融雪成河,农业不会遭受大旱大涝的天灾,有了凉州的稳定后盾,陇右具备持久战的底蕴。 韩遵的请调书信,写的的很有诚意,言明留在凉州甚是尴尬煎熬,希望去往蜀地任职,主要是夫人受不得南方的潮热。 韦扶风心情很好,思虑之后,书写回信,言与凤翔军的战事涉及太广,道路多危,此时不宜离开凉州,待道路平安,可以赴任绵州刺史。 另外,大兄世袭国公勋贵,弟愿永久认可,日后与功臣勋贵一般无二。 至于节度使之流的官位,如今已然泛滥虚位,望兄一笑置之。 书信之后,韦扶风考虑新的军事计划,他已然确定王建穿越松潘高原北上陇右,也获悉南诏国屯兵十万,虎视眈眈夜郎府。 韦扶风庆幸,南诏国没有与王建-军力联合,主要是东川军的变数太大。 假如王建-军力没有北上,凤翔军起战之即,王建联合南诏军发动进犯,韦扶风必须防范东川军反叛。 如今不同,没有了王建-军力,东川军反叛的变数不大,让韦扶风有了从容应对的局面。 考虑之后,韦扶风下令东川军出兵一万精锐,开赴成都待命。 传令戎州鲁青,一旦南诏军进犯夜郎府,立刻率军三万兵出豆沙关,进攻南诏。 后续的一万东川军,一万成都军力去往戎州参战。 南诏进犯,保家卫国,东川军责无旁贷。 南诏国的情况,韦扶风早就予以关注,南诏国曾经被高骈残酷的杀戮,人口锐减。 只是南诏国的当权者贪婪好战,穷兵黩武的四方侵略。 南诏国内的男女比例是一比十,大唐战乱多年,也不至于一男十女。 南诏国的男人基本就是兵丁,生产劳动是女人们的事情,但也因为男丁太少,南诏国也有部分女兵,主要是贵族听用。 南诏国聚兵十万,但战斗力弱于凤翔军力,主要是老幼占比太多,征伐南诏最难克服的不是南诏军力,而是地形和水土不服。 韦扶风意图出兵六万,解决西南地域最难灭亡的敌人。 所谓师出有名,军心不愿出征南诏,值此与凤翔军大战时期,人心更会认为不该进攻南诏。 但韦扶风的想法长远,南诏地域虽然蛮夷,开拓的潜力巨大,南诏水域丰富,适合种植水稻,山野生长茶树和各种药材。 当然,愿意出兵南诏,主要还是具备了以强凌弱的胜算。 夜郎府,田雯儿和令狐婉儿,准备迎战南诏军。 南诏军的策反,亲近部族已然告密,田雯儿吩咐亲近部族接受策反。 虽然有备而战,田雯儿和令狐婉儿免不了心情紧张,主要是僚人族叛服无常。 南诏军一旦进攻,届时反叛的僚人族若是很多,后果弄巧成拙。 正常的军事应对,应该调集附庸部族的军力,形成统一指挥的强势军力,被调集的僚人族军力,反叛的可行性很小。 但是,韦扶风来信,让田雯儿引诱南诏军进犯。 直至指挥使张天宇的信使抵达,告知来自涪州的两万军力,已然奉命屯驻大娄山中,田雯儿和令狐婉儿安心许多。 凤翔军与川南军的战事,昭宗乐得坐观,也愈发重视军队战力,下旨督促军力训练。 不曾想,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一直密切关注长安的动静。 由于与川南军的各处战事,未达预期的势如破竹,李茂贞的心情很不好。 战争巨耗财力,军需,犒赏,抚恤,花钱如流水,李茂贞当然不希望陷入持久战。 李茂贞的心头自有承受底线,实在不能获胜,他也会果断退兵。 眼线报来,昭宗皇帝下旨督促军训。 李茂贞本能的一惊,第一反应,皇帝是不是要趁虚进攻凤翔府继而又觉得不可能,朝廷的军力,不堪用。 “不堪用,也不能不防,韩建南下的军力回撤,战前联合潼关军,就是为了牵制河中军,鄜坊军,金州军,若是诸军联合朝廷军力来犯,甚至韩建翻脸加入。” 李茂贞惊心不已,若是失去凤翔府,后果会让他一败涂地,汉中和邠宁也保不住。 “来人,传令进攻金州不利的两万军力,立刻开拔凤翔府。”李茂贞果断下令,他要先发制人。 七月上旬,李茂贞集结三万大军,突兀的兵锋指向长安。 昭宗皇帝闻讯惊恐之极,下令长安军力阻挡,朝廷军力出战,与凤翔军交锋一触溃败。 昭宗闻讯,举家惊恐出逃长安,宗室诸王,文武百官也有备的举家追随。 长安城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惶逃走的人口,城门拥挤不堪。 凤翔军抵达长安城,入城大肆劫掠,奸-淫烧杀,大明宫也未能幸免,浓烟弥天,经历了最惨重的一次破坏。 昭宗惊惶出逃,溃败的军力加上守军,还有两万多追随护驾,另有官员勋贵家眷数千,以及数万百姓跟随。 逃出长安,昭宗不知该去往何方避难,仓促的车驾前与群臣商议,有的说韦相在商州,可去商州,继而南下。 但反驳者说,凤翔军正与川南军大战,陛下去往商州,凤翔军必然不肯罢休的追杀,能够让凤翔军畏惧者,只有河东军,陛下去往河东,诏令河东军讨伐李茂贞。 有的大臣说,河东军正与魏博军交战,自顾不暇,再说河东军的本质沙陀人,不能真心效忠陛下。 陛下去往,必然沦为傀儡,反让河东军挟天子的正统号令。 大臣各抒己见,总结只有两个方向,南下或北往,最终看了昭宗如何决策。 昭宗脸色铁青,默然不语。 良久,何皇后也在车中,忍不住小声:“陛下,玉彤在南方。” 昭宗皱眉,忽然沉声:“去往河东,朕要讨逆。” 一锤定音,去往河东,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拔。 后方百姓获悉,顿时民心背离,混乱中,一半南下奔去武关道,一半向东去往潼关,大半走过潼关去往东都洛阳避难。 官员与军力也出现背离,部分官员或携带家眷走奔,或者自身跟随皇帝,让家眷离开,还有数千将士逃离关内。 衡王一家也在追随圣驾,他让王妃带着儿女南下。 王妃流泪后悔:“当初不如南下。” 衡王苦笑道:“背井离乡,那个愿意,当初南方的局势未必安稳。” “郎君不如一起走。”王妃劝道。 衡王摇头道:“走不得,此时背叛皇帝,后果恶劣,让你们离开,已是涉嫌不忠,快走,李茂贞贼兵或许追杀将至。” 王妃惊悚,一家人与衡王洒泪分别,在数百亲兵和家奴的保护下,匆匆南下。 衡王目送,内心凄然,后悔当初,当初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唐朝廷没落于如此境地。 衡王回到军中,他还是八九百军力的首领,内心也是期望皇帝能够借助其它藩镇讨逆,重回长安。 近两万大队开拔,一日后,韩建的儿子韩从允来见皇帝,言辞恳切的请求皇帝移驾华州。 皇帝深知韩建不安好心,拒绝去往。 圣驾抵达渭河渡口,即将渡河去往渭北之时,对岸忽然来了数不清的军力。 皇帝一行惊恐,以为李茂贞的渭北邠宁军力,吓的掉头逃走。 仓皇奔逃十数里,忽又见前方出现数不清的军力,听得高喊:“陛下勿要惊慌,我们是潼关军,奉命接护陛下。” 皇帝惊魂未定,潼关军的主将觐见,还是韩从允,恭敬道:“陛下,家父担忧陛下安危,请陛下移驾潼关,家父誓死保全陛下。” 皇帝问道:“韩卿家忠心可嘉,只是贼子势大,潼关军如何抵挡” 韩从允回答:“陛下放心,潼关军骁勇善战,足以抵挡李茂贞十万大军,就算不能抵挡,陛下再往河东不迟。” 昭宗迟疑不语,他有心南下依靠韦昭度。 又听韩从允说道:“陛下乃大唐至尊,家父言,陛下去往河东,或者南下韦氏地盘,后果必定傀儡,此生不复还朝,若是陛下情愿禅位,可以去往。” 昭宗脸色微变,韩从允的言语,刺中他的软肋。 又听韩从允激昂道:“潼关算得京兆府,陛下不离关内,依然是大唐皇帝。” 昭宗脸色阴沉,忽而挑眉,吩咐:“摆驾潼关。” 韩从允大喜,高声呼喊:“陛下旨意,摆驾潼关。” 文学网 第312章 ‘挟天子\’ 皇帝一行去往华州,渭北出现的军力也在渡河,只不过非属凤翔军,而是同州的两万潼关军。 韩建接驾皇帝,自然不是表忠心,而是欲求挟天子,收纳四方贡赋,同时也是借助皇帝联合其它藩镇,对抗凤翔军。 昭宗抵达华州,韩建礼数不缺,迎驾安顿,随后不客气的提出利益诉求,向跟随皇帝的宰相们,提出任职中书令。 宰相们畏惧韩建加害,迫不得已举荐,昭宗无奈通过。 任职中书令,韩建把持大唐朝廷,向地方诸道发布文告,令各地的贡赋运往华州。 昭宗传旨,罢免李茂贞一切官职勋封,定性为造反逆贼,诏令天下共讨之,任命诸多招讨使。 河东军节度使,川南节度使,鄜坊节度使,河中节度使,忠义军节度使,淮南节度使,鄂岳军节度使。 李茂贞大掠长安,获得诸多财物,但也造成军力失控,祸害无度,迟误了追捕皇帝,待得收拢军力东进,皇帝已然被韩建接去潼关。 继而获悉,占据同州的两万潼关军,撤离回归了潼关。 李茂贞大惊,急忙调兵支援渭北邠宁。 但是晚了,鄜坊军主帅童山,加上灵州一万军力,抓住时机的出兵,攻陷只有三千守军的汾州。 邠州败兵逃回禀报,李茂贞大恨,恼恨韩建胆敢背盟,还敌对的接走皇帝。 对于韩建愿意接走皇帝,出乎李茂贞的想象,挟天子,需要足够的实力,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邠州原本是王行渝的统治中心,王行渝被河东军败亡,李茂贞兼任邠宁军节度使。 邠州位于泾河流域,自古农业丰收,就算关内大旱,邠州也能收获果腹的口粮。 只不过,几十年以来的邠宁地域,饱受战乱之苦,加上历任节度使过度盘剥,征兵,造成邠宁人口锐减。 河东军败亡王行渝一战,青壮和富户,刮地皮一般被抓去河东。 李茂贞接手的邠州,几乎是一座空城,只有一千多的老朽,城外的田地大量荒芜。 故此,李茂贞只用三千军力镇守,北部的宁州一千军力,更北的庆州放弃,西边的泾州和原州,归于夏绥节度使占据。 如今,夏绥节度使率军西去,正在陇右战争,邠州宁州被夺,泾州和原州空虚,必然不保。 由于韩建的敌对,李茂贞不敢挥军北上,凤翔府才是他的老巢,战后的邠州流于贫苦,暂时失去,不会助长敌军势力。 一通奔波战事,李茂贞冷静下来,内心隐有悔意,起战以来的发展局势,偏离了他的雷霆战略定策,非常的不顺,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后果元气大伤。 李茂贞的战略目的,就是让川南军失去陇右。 凤翔军的多路出击,也是为了造成川南军疲于应付,只是想不到,数万党项军,竟然拿不下军事薄弱的会州。 李茂贞看了一下陇右送来的军报,这是让他略感安慰的信息,出兵陇右的凤翔军,已然与王建会合。 王建是吐蕃部落迁徙,人口七八万,能战军力数万。 李茂贞做了回复,答应陇右归属王建,包括统治多年的秦州,日后与王建长久联盟互助。 战事发展到如此地步,李茂贞必须联合王建,继续与川南军拼下去。 进袭长安的结果,也让李茂贞满意,获得了巨多财物,能够犒赏补给军力。 李茂贞认为,军力就是一群狼,只要不缺报酬,自然一心拥护他是狼王。 皇帝的讨伐圣旨送出,结果真正出兵的只有河中军,河中军出兵一万进入同州,那还是迫于李克用的命令。 至于河东军正与魏博军大战,无瑕西来,石州驻扎的两万河东军,也被调往东方。 均州,韦扶风的祖父居住在一座大宅,怡然自得的生活。 金州危机解除,祖父没有急于回归,闻讯韩建兵临商州城下,他立刻命令支援金州的两万军力,来到均州驻扎。 京兆府发生的事情传来,祖父思虑之后,吩咐造谣,于是李茂贞称帝的消息,满天飞的流传八方。 不久,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出兵三千,走出淮河防线进入南阳盆地,继续北上走过武关,抵达商州驻扎,使人觐见皇帝,号称勤王讨逆。 忠义军和鄂岳军,虽然距离关内比淮南军近的多,依然观望沉默。 关内的战乱,韦扶风不能得知,南诏的动向,也不能即时得知。 七月上旬,南诏军力终于进犯夜郎府,依附夜郎府的很多僚人族背叛,背叛军力总和五万之巨,兵锋指向夜郎府城。 田雯儿传令调兵,驻扎大娄山的两万川南军,两千骑兵开拔。 两千骑兵来自雅州,抵达不久,两万川南军内含五千弩军。 另外田雯儿也向思州求援,思州出动两万军力。 南诏军与叛军的进兵里程,竟然与大娄山援军前后脚抵达。 敌军围困城池,修整中,大娄山援军抵达,两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援军展开阵势,面对数倍之敌,弩军与南诏军先行交锋互攻,箭雨漫空飞行,惨叫随之刺耳。 由于弩箭射程更远,南诏军的死伤多过川南军,但是军力人数占优,气势不衰的嗷嗷冲锋。 忽然,轰隆隆的马蹄声传荡。 川南军有序的让开道路,隐藏在后方的骑兵,上马冲锋奔腾,最前的数百骑兵,身披甲衣铁面,手执长槊或大刀,雷霆之势冲撞南诏军。 南诏军和僚人族叛军大恐,本能的心生畏惧,下意识奔跑变慢。 结果后军来不及变慢,与前军冲撞挤压,顿时形成一片混乱,待得骑兵纵马杀到,南诏军组织不起有效阻击。 最先崩溃的是叛军,多数叛军在心理上,不是情愿背叛,只是遵从首领意志战斗。 僚人族军力战斗也缺乏协同性,崇尚个体勇力,一旦气势被压倒,一窝蜂的悍勇战法流于混乱,失控。 两千骑兵,相对于十万以上的步军,看着数量悬殊,但是战争最讲究冲锋气势。 南诏军和叛军的气势一衰,军心就会萌生畏怯,畏怯就会逃命,有逃命的就会引发溃逃。 十多万军力的军心不齐,后果形成骨牌效应,部分叛军先行掉头,但事实上那些叛军并非真叛,而是受命假叛。 当然。若是川南军明显弱势不敌,假叛也会变成真叛。 僚人族一向依附强者,利益当先,叛服无常。 假叛者的掉头走逃,带动其它叛军跟风。 叛军的走逃,造成南诏军心愈发动荡,年长年幼者最先恐惧不前,甚至跟随叛军一起走逃。 南诏军主帅脸色铁青,夜郎府的援军在他意料之中,但是援军拥有大量骑兵,绝对的出乎意料,他果断的下令撤退。 十几万南诏联军败退,南诏军主帅命令后军组织长枪兵排阵阻挡。 一部分后军南诏兵将听令排阵,无奈自家军力溃退,严重影响排阵。 两千骑兵轰隆隆奔腾,气势洪流冲击,马踏槊扫,长刀收割。 南诏军死伤累累,后面川南步军跟进掩杀,许多南诏军抛弃兵器趴地投降。 夜郎府城门大开,城中两万军力几乎倾巢出动,斗志昂扬的嗷嗷冲锋。 田雯儿和令狐婉儿伫立城头,娇容欣喜的观望。 “三夫人,想不到骑兵这般的厉害。”令狐婉儿笑语。 田雯儿解释:“骑兵对上乌合之众的步兵,步兵多上数倍也是不能敌,郎君参与河东战事,据说朝廷一万军力,被河东军数百骑兵杀得大败。 南诏和僚人族习惯山地野战,不擅军阵,缺少针对骑兵的战术经验,另外这一战出其不意,敌人摸不清骑兵数量,心有恐惧。” 令狐婉儿点头,田雯儿又道:“郎君非常珍惜骑兵,如今凤翔军大举进犯兴州,阻断巴蜀与陇右的通道,郎君却是不愿调去骑兵参战。 凤翔军与南诏军相比,平地交锋,一万能够抵敌三万,但若换成山地野林,一万南诏军,或许能让三万凤翔军有来无回。” 令狐婉儿点头,田雯儿又道:“我不喜欢郎君这般的冒险诱敌,若是我,宁愿集结大军,直接杀去南诏。 如今的诱惑战法,造成太多僚人族背叛,本来能够掌控的军力,变成了敌人的。” 令狐婉儿轻语:“若是夫人的战法,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集结军力出征的耗用,善后的耗用,论功行赏的领地封割。 最后我们只是名义上统治更广,诸多的封地领主,日后依然能够叛服无常。” 田雯儿愣怔,继而点头,忽又道:“你要有个章程,准备接手南诏统治。” 令狐婉儿一怔,问道:“老爷有什么要求吗” 田雯儿回答:“说了,让你因地制宜,中庸统治,镇抚结合,不要过度压榨盘剥,发展稻米农业,采用通商手段获取粮食,茶叶和药材。” 令狐婉儿点头,随即又道:“妾婢当初向老爷进言,虽然说的有条有理,如今却是紧张,心怯。” 田雯儿说道:“责任压身,难免紧张,南诏归治不易,我会尽力的支持你。” “妾婢谢夫人支持。”令狐婉儿道谢。 文学网 第313章 出征南诏 田雯儿说道:“南诏的统治,郎君不打算让有功将士分封领地,你去了之后,先延续南诏的旧制不变。” 令狐婉儿点头,田雯儿想一下,又道:“还是有个统治大义妥当,南诏可以改称洱海郡,宣称郎君是大唐册封的洱海郡王,你号称洱海郡君。” 令狐婉儿一惊,忙不迭摇头道:“妾婢可不敢号称洱海郡君。” 田雯儿说道:“只是为了利于归治,郡君事实上就是一种夫人诰命,你有儿子,当得郡君诰命,不过你要谨记,洱海郡隶属夜郎府,你是韦扶风的如夫人。” 令狐婉儿恭敬道:“妾婢谨记,绝不会忘本。” “好啦,你镇守城池,我去统帅大军。”田雯儿望着远方说道,转身离开了城池。 令狐婉儿吩咐关闭城门,加强守备,防范敌对趁虚奇袭夺城,然后伫立城头远望,盘算日后的行事。 一场大战,南诏军溃退五十里,损失三万多军力。 五万叛军,只有一万多追随南诏军,两万多再次归附夜郎府。 其中有假叛者,也有真叛者见势不妙,也跟随假叛者归附。 田雯儿不会此时追究真叛者,宽恕接纳,军力多多益善。 加上依附部族闻讯支援的军力,来自思州的两万军力,总兵力接近十万,已然压过敌军的七万多。 另外还有近两万的俘虏,押解夜郎府城外,交给令狐婉儿处置。 令狐婉儿得到授权,筛选俘虏中的奴隶兵,承诺给予自由招降,得军一万五千。 南诏的统治制度,奴隶制与地主制混杂共存。 南诏的穷兵黩武,四方用兵,主要是掠夺人口成为奴隶。 奴隶制之上还实行府兵统治,地主不但要缴纳税赋,还要依照比例出人口徭役。 奴隶被征发徭役,奴隶还是地主的财产,一旦死亡残疾,地主能够获得赔偿。 奴隶入军之后,有机会立功获得自由和封官,所以奴隶兵的战力悍勇,但是缺乏军阵素质。 招降的一万五千俘虏,令狐婉儿不敢大意,分成十五营,彼此望不见的驻扎,不给予武器,等候战事彻底明朗。 次日,七万敌军撤退离开夜郎府地域。 田雯儿依据韦扶风的指示,大军驻扎南诏与夜郎府的边界,没有追击进入南诏国,等候戎州的同步进攻。 田雯儿骑马回归夜郎府城坐镇,借势思州的两万兵力,威慑降兵俘虏和异心领主。 令狐婉儿骑马出发,去往边界接手夜郎府大军,担任出征南诏的主帅,军中有田雯儿留下的三十亲信僚人族奴婢。 戎州,鲁青得到斥候急报,南诏大军进攻夜郎府,五万大军出豆沙关五尺道,进攻南诏。 令狐婉儿也发兵进入南诏地域,两路大军兵锋所至,部落要么逃走,要么投降。 败退的七万南诏军驻扎乌撒部落地域,面临两路来袭的敌军,选择退往曲靖。 曲靖是南诏的东部门户,水陆交通要道,川南两路大军会师挺进,抵达曲靖地域的白石江,两军隔江对峙。 占据曲靖,可以说滇池在望,令狐婉儿询问过俘虏,知晓了南诏皇帝驻留滇池地域的鄯阐府。 鲁青和令狐婉儿议定,分兵一部分,去往白石江下游渡水,正要实施,忽而对峙的南诏军开拔离开。 川南大军渡过白石江,使出斥候追寻南诏军动向,大军目标明确的杀奔鄯阐府。 鄯阐府,南诏大理都城之外的陪都,又名东都。 南诏国权臣郑买嗣把持南诏大权,南诏皇帝也非彻底傀儡,只能离开郑买嗣控制的大理城,跑到鄯阐府做个真正皇帝。 南诏皇帝隆舜,蒙氏传承的十二代王,南诏第二位皇帝。 隆舜得报南诏大军进袭播州失利,败退曲靖的消息,反而惊喜不已,出征的大军属于郑买嗣势力。 殿内,隆舜高兴,对着近臣杨登笑语:“朕夺回大权的机遇终于来了,朕当初求婚大唐公主,多么英明的决定。” 杨登说道:“骠信(皇上),大唐的公主贬废为奴多年,现在的皇后是段氏。” 隆舜不悦道:“当年朕诚心求婚唐朝,不想唐朝毒杀了朕倚重的清平官,造成郑买嗣没了牵制。” 杨登点头道:“确实是唐朝的罪过,不怪骠信迁怒和亲公主。” 隆舜说道:“朕现在重立唐朝公主做皇后,你去见唐军主帅,朕是唐朝驸马,愿意去帝号,向唐朝称臣。” 杨登扭头说道:“皇后,骠信说了废你。” 隆舜扭头,没看见皇后进来,忽而胸口一痛,惨叫的盯着杨登。 殿内的八个侍卫,板着脸的旁观。 杨登拔出短刀后退,隆舜心口喷血,难以置信的盯着心腹近臣。 “你杀了骠信”门口出现一个华丽衣装的富贵美人,扶着门框惊喊,后面还有一个纱裙美人,四个女兵。 杨登淡定转身,说道:“皇后,请跟随臣回去大理。” “你你是郑买嗣的人”南诏皇后惊恐质问。 杨登拿着血色短刀迈步,说道:“骠信无能多年,皇后何不侍奉了新帝生儿子,随臣走。” 南诏皇后惊恐的掉头逃跑,属下女人们跟随逃离。 杨登止步转身,看一下耷拉头颅的隆舜,疾步奔去拿到南诏皇帝印玺,招呼侍卫们急匆匆离开皇宫,带着亲信数十离开了鄯阐府。 南诏皇帝被杀,鄯阐府皇宫一片混乱,十多个皇帝妃子,聚集在一起吵闹的各抒己见,有娘家的意愿是离开。 南诏皇后吩咐收敛皇帝尸体,妃子们没有意识到战争危机,依照习俗的操办丧事。 次日,两千川南军骑兵抵达鄯阐府城外,围困了鄯阐府,喝令开城投降。 鄯阐府城防只有一千守军,城里皇宫有八百女兵。 南诏皇后妃子们得报,顿时一片恐慌,众议之后抉择投降。 骑兵接到投降回应,主将使人禀告令狐婉儿,依然在城外困守,没有入城接管。 次日,川南大军来到鄯阐府城,三千将士和二十个僚人族奴婢,奉命入城接管。 一千八百男女南诏兵出城,拘押在城外两角扎营。 令狐婉儿带着一百护军,十个僚人族奴婢入城。 鄯阐府城的规模不大,仅仅相当于汉人中等县城,城墙城楼的建筑风格粗鄙。 城内只有一条土道主街,直通最里的皇宫。 令狐婉儿警惕的走在土道,街两旁商铺五花八门,五六分类似汉家门面,南诏是一个深受汉家影响的小国。 令狐婉儿看见很多人在偷窥,她知晓鄯阐府城属于商货集散宝地,只是南诏人口不多,据说全盛时期户籍百万。 南诏穷兵黩武,男丁死亡太多,能够发兵十万进攻夜郎府,几乎倾尽了能够征发的男丁。 远望皇宫,能够看见一座横街飞檐牌坊,更里则是大门开启的飞檐门楼,整体建筑规模,类同汉家州衙。 令狐婉儿一行,走近牌坊,可见上面石雕四个墨字‘鄯阐东宫’。 令狐婉儿一笑,走近川南军守卫的大门,拾阶而上的进入。 嗯!石板铺就的平整堂道,通向歇山顶飞檐,六根红色廊柱,雕栏玉砌的殿堂。 堂道两侧间隔守立川南军,一名牙将迎来,禀告:“郡君大人,南诏皇帝的女人,都在太和殿内等候,属下们不好进去,请大人谨慎。” 令狐婉儿点头,迈步走去殿堂,护卫止步,僚人族奴婢跟随,拾阶而上走入殿堂大门。 门里,乌压压站着一片女人,林立的数十之多,二十个僚人族奴婢站在门里两侧。 令狐婉儿止步,一个僚人族奴婢头领禀告:“小主,女主十七个,其他二十五个宫伎女奴,粗使奴婢一百二十一个。”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那一个是南诏皇后” “你是唐军什么人”一个突兀女音反问。 令狐婉儿注目,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排众走出来,哗啦哗啦的清脆铃儿响。 眼中的女子容貌秀丽,上身白色紧身小衣,衣口露出雪白半丘,下身穿着半透及腰纱裙,修长玉腿隐约可见,脚踝戴着银铃。 令狐婉儿说道:“我是唐军的一个主管,你是何人” 女子欣喜回答:“奴是安化公主,和亲南诏的公主。” 令狐婉儿意外,她听说过安化公主和亲南诏,听说死了,南诏皇帝隆舜的皇后段氏。 女子又道:“南诏皇帝恼恨大唐杀了求婚的清平官,当年送婚的大唐官员离开,我就被贬为女奴。” 令狐婉儿迟疑是否认可据说和亲的安化公主,当今大唐皇帝的妹妹。 唐僖宗时期正值黄巢祸乱,僖宗逃难成都,为了避免南诏进犯西川,答应了南诏皇帝的求婚和亲。 令狐婉儿轻语:“原来是公主殿下。” 安化公主愉悦道:“多谢救了本宫,本宫记恩,日后一定报答。” 令狐婉儿淡笑点头,对于大唐公主没什么尊崇心态,尊崇李雪柔,那是夫君的妻室。 令狐婉儿又问道:“那一个是南诏皇后” “奴是南诏皇后。”居中在前的一个青衣女子回应。 文学网 第314章 占据南诏 令狐婉儿意外的审视,眼中的南诏皇后,双十年龄,鹅蛋脸儿,娥眉凤眼,挺鼻菱唇,美貌的人儿,穿着明显奴婢的青衣。 令狐婉儿的目光,又连带关注青衣女子身后侧,一个美人鹅蛋脸儿,眉目如画,五官白皙精致,年龄二十几岁。 “你是南诏皇后,穿衣居然形同奴婢。”令狐婉儿轻语。 “奴是俘虏,形同奴婢。”南诏皇后回答。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你的容貌还成,以后是我的女奴。” 南诏皇后跪下,恭敬呼唤:“主人。” “还有你。”令狐婉儿抬手点指。 南诏皇后身后的女子,跪下呼唤:“主人。” 令狐婉儿扭头吩咐:“其他的带到后面圈养,以后再说。” 僚人族奴婢领命,呼喝驱赶。 安化公主急道:“主管大人,本宫是大唐公主。” 令狐婉儿回应:“殿下安生居住,日后再说。” “本宫可以帮助大人管理后宫。”安化公主急道。 “不需要,安生居住即可。”令狐婉儿冷淡回应。 “大人,本宫能回去长安吗”安化公主急问。 “我得请示,你候着。”令狐婉儿冷淡回应。 一个僚人族奴婢推搡安化公主,呵斥驱赶,安化公主憋屈的随着其他人离开。 殿内一空,显出了最里面的云台宝座,宝座后面一幅巨大的峰峦雪山图,气势磅礴。 令狐婉儿迈步走近云台,止步望着巨大雪山图,南诏皇后跟随,轻语:“主人,这是苍山。” 令狐婉儿点头,转身面对,浅笑轻语:“我听说南诏蒙氏皇族之外,四大贵族,赵氏,杨氏,郑氏,段氏。” 南诏皇后点头,轻语:“奴出身段氏。”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你的名字” “奴名段红锦。”南诏皇后回答。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你能成为南诏皇后,段氏支持南诏皇帝。” 段红锦点头,轻语:“郑买嗣架空了皇帝,段氏数代世袭通海都督,拓东节度使,对于乌蛮部落具有影响力。”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南诏皇帝想要借力乌蛮,夺回洱海白蛮的统治大权。” 段红锦摇头道:“乌蛮三十七部落,大半不愿帮助皇帝,皇帝留在鄯阐府只能求了保命,结果亲信近臣居然是郑买嗣的人,刺杀了皇帝。” 令狐婉儿轻语:“我们兵临城下,郑买嗣杀了南诏皇帝,权臣果然阴险。” 段红锦默然,令狐婉儿扭头望去,问道:“你的女奴” “奴的陪嫁女奴,名字俪奴。”段红锦回答,抬左手招一下。 女奴扭腰摆臀的走来,白皙精致的美靥,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丽质的纯洁而又妩媚。 女奴止步,段红锦左手拍打圆臀,呼喝:“白兔儿。” 女奴右腿曲起高抬,金鸡独立的朝天蹬,纱裙滑落,无暇白皙的修长美腿,绣足弓月。 令狐婉儿意外,秀眸上下打量,讶道:“很有本事。” 段红锦轻语:“俪奴奇货,纯种的汉家官宦,身子柔韧的能够很多姿态,擅长舞蹈。论卖价,奴比不得。” 令狐婉儿轻语:“南诏皇帝应当爱不释手。” 段红锦摇头轻语:“先帝只是偶尔观舞,对于女人没了兴趣,只愿与近臣厮混,奴至今完璧。” 令狐婉儿意外,问道:“纵欲过度” 段红锦回答:“奴是续弦皇后,先帝有儿子,奴不清楚什么原因导致,一直不敢告诉娘家。” 令狐婉儿轻语:“俪奴留下,你也去后面候信。” “奴告退。”段红锦恭敬辞礼,退后的自己离开了。 令狐婉儿走近俪奴,抬起右手抚摸白皙脸颊,秀眸审视,忽而轻语:“以后负责宫中管事。” “奴领命。”俪奴恭敬回应。 令狐婉儿一笑,转身离开处置外事。 川南大军在鄯阐府休整两日,留镇五千兵力,大军开拔向西,进军南诏国都所在的洱海地域。 洱海大理城皇宫,皇子舜化贞登基为南诏国新帝,君臣在一起商榷怎么应对唐军。 依据往例,唐军每一次来袭,南诏不论胜负,都会放下身段向唐朝诉苦道歉,甚至于厚着脸皮求婚大唐公主。 但这一次不同,先帝死在了唐军之手,没有厚颜谈和的余地。 于是只有两个选择,死守大理城对战,或者暂弃大理城,采取袭扰战拖垮唐军。 新帝舜化贞倾向守御,以前大理城从未被唐军占据过,他一登基就弃守国都,必然威望扫地,彻底沦为郑买嗣的傀儡。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郑买嗣一锤定音,弃守转战拖垮唐军。 川南大军一路挺进,向西进入弄栋节度地域,治所弄栋城的南诏守兵望风而逃,占据弄栋城,休整一日继续向西。 半个月后,南诏统治中心的洱海地域易主,南诏权臣郑买嗣弃守国都大理城。 令狐婉儿入主大理城,宣告承认部落和地主利益,接纳南诏国的统治规矩。 鲁青撤军,所部留下两万军力,东川军一万军力暂留。 令狐婉儿总管军政,一个月的征战以来,又自俘虏中,收降青壮奴隶兵四千多。 令狐婉儿坐镇南诏都城(大理),尽量的犒赏留下来的军力,尤其是东川军,承诺一年之后回归东川。 鲁青率军途径鄯阐府,留下军力补足驻军三万。 川南军占据滇池地域与洱海地域,开始四下用兵的拉锯战时期。 梓州,东川军节度使府二堂。 顾彦辉脸色阴沉,眼神流露恼火,原因是遭到两下算计,一下算计是王建。 王建使人来告,联合南诏进犯川南军。 顾彦辉动心的再起枭雄之意,凤翔军大举进攻川南军,使得川南军穷于应付,加上王建和南诏进犯,对于川南军必然雪上加霜。 韦扶风的军令一来,顾彦辉觉得是一次翻盘机会,遵令发兵一万去往成都。 东川军抵达成都之后,又开拔去往戎州,主将使人传告动向,估计是对阵王建-军力。 顾彦辉暗中准备反叛,等候南诏进犯夜郎府,王建进攻戎州。 届时,川南军处于劣势,或者战事胶着之时,顾彦辉趁虚进攻渝州,造成川南军顾此失彼,溃败。 顾彦辉万万想不到,去往戎州的一万东川军,意外变成了进攻南诏。 事实上,一万东川军遭到牵鼻子算计,南诏的进犯夜郎府,戎州驻军有责任出兵救援。 东川军主将没有理由违抗军令,违抗军令就是反叛,后果与戎州川南军翻脸战斗。 一万东川军,四万川南军,数量上处于劣势,又没有获得顾彦辉明确反叛军令。 东川军主将只能出兵南诏,使人禀报顾彦辉,王建不在雅州,据说北上陇右。 一万东川军去往南诏作战,等同于脱离顾彦辉的控制。 顾彦晖遭到王建和韦扶风的算计,恼火憋屈的不得了。 南诏皇宫,金銮殿,一名蓬头垢面的袍衣男子,被十名健壮女兵押解进入金銮殿。 殿内环立数十女兵,看上去守卫森严。 金銮殿正中的云台宝座空置,宝座云台斜左下方,摆着一张书案。 令狐婉儿端坐在书案后面,她一身僚人族妇女装束,头戴银晃晃的头冠,整个人富贵妍丽。 “你是周庠,王建的谋臣”令狐婉儿问道。 袍衣男子看了令狐婉儿,眼神淡然,从容回应:“正是,夫人竟然知道周某。” 令狐婉儿说道:“我的男人说过你,说你是王建的智囊,我听属下禀报,说你鼓动南诏进犯夜郎府。” “能得扶风侯说起,也算某的荣幸。”周庠淡然道。 令狐婉儿直白道:“我见你,原因简单,若是愿意归属我的男人做官,我留下你治理洱海,任职府尹,若是不愿,只能杀了,总不能让你继续帮助王建。” 周庠愣怔,太过意外。 令狐婉儿又不耐道:“我非常的忙碌,没什么心情应付你。” 周庠镇定一下,道:“夫人招揽,扶风侯愿意接受” 令狐婉儿回答:“我有儿子,老爷说过若得南诏,我的儿子分封洱海,如今让我总管洱海统治,我能够做主起用你,另外老爷一向重视才能之士。 例如曾经是雷满谋士的李章,任职朗州刺史,还有荆南节度使的谋士周静,因为老爷身在北方,得知周静投靠了李茂贞,很是遗憾的说过。” 周庠迟疑一下,起礼道:“周庠愿为夫人效力。” “不要乱说,你要说愿为扶风侯效力,一句话不慎,日后会让我和儿子埋下祸根。”令狐婉儿语气严厉纠正。 周庠忙又道:“周庠愿为扶风侯效力。” “好,给府尹大人看座。”令狐婉儿温和吩咐,一个女兵搬来椅子。 周庠道谢坐下。 令狐婉儿说道:“周大人也看见啦,整个王宫全是女兵守卫,我来此,收纳数千女人,建制风花雪月四营,洱海的男女比例差距太大。” 周庠回应:“对于夫人而言,女兵守卫更适合,如今南诏,哦,洱海初定,军力应该各尽其用。” 文学网 第315章 周庠献策 令狐婉儿点头,道:“论及整个疆域,我们只算夺取一半南诏,南诏最富庶的地域被我们占据,郑买嗣逃亡在外,不断的与我们袭扰战争。” 周庠说道:“若是军力没有内忧,应付郑买嗣的袭扰不难,属下知悉夫人的安抚举措,两三年,当可归治洱海。” 令狐婉儿说道:“就是军力存在不稳,南征军力不愿留守,尤其一万东川军,甚至存在反叛可能。” 周庠说道:“军力不愿留,主因是没有利益值得牵挂,夫人可以采用扶风侯爷的手段,分田给军力。 嗯,也可以分配女人给军力,让女人生育汉人儿女,那才是获得长治的立足根本。” 令狐婉儿点头,道:“此事交给周大人操劳。” “属下应该效力。”周庠回答。 令狐婉儿一笑,说道:“侯爷也知洱海归治不易,特意嘱咐我因地制宜,中庸统治,镇抚结合,不要过度压榨盘剥,发展稻米农业,采用通商手段获取粮食,茶叶和药材。” 周庠点头,道:“不与民争利,自然能够人心所向,不过洱海地域蛮族林立,归治的主要手段还得是武力威慑。” 令狐婉儿点头,道:“所以急需军心稳定。” 周庠想一下,道:“有一策笼络军心,既然侯爷鼓励通商,夫人可以放开一些商利给予军力,让东川军部分军力夹带私货回去,再夹带私货回来。” 令狐婉儿迟疑,问道:“东川军力回去,必然不能回来。” 周庠说道:“一万东川军,允许一千将士回去,言明回来之后,第二批才能夹带私货回去。 若是军力一去不愿回,必将承受留守军力的愤恨,少数东川军将士,绝不愿失信多数将士,日后承受不起唾骂。” 令狐婉儿恍然点头,这是将矛盾交给东川军自身,微笑道:“周大人高见。” 周庠笑了笑,又道:“一批批东川军离开主帅,还能给予夫人收买的机会,出发时,夫人可以召见领军嘱咐,不知不觉,也就形成了隶属习惯。” 令狐婉儿点头,笑语:“日后再与周大人多多请教,现在周大人去往衙门任职,好生休息,之后管理洱海政务。” 周庠起身,恭敬礼道:“属下遵命。” 令狐婉儿说道:“哦,还有一事请周大人谨记,虽然我是总管洱海军政,但还有三夫人的两位宫女为副总管,她们主要是监察军政财,不干涉军政,王宫的风花雪月四营,则由她们统领。” 周庠了然,恭敬道:“属下定当谨言慎行,不知该如何尊称两位副总管,也是夫人吗” 令狐婉儿回答:“她们算不得夫人,本质是三夫人的陪嫁媵奴,但也是侯爷的女人,地位比我低,嗯,你可以尊称尚宫大人。” “属下谨记,夫人还有吩咐吗”周庠回应。 令狐婉儿正容道:“给你个忠告,对于军事,你可以出谋划策,但尽量不要与军力直接交往,侯爷忌讳军政一身的官员,一直奉行军政分权的统治之道。” “属下省得,谨记忠告。”周庠恭敬回应。 令狐婉儿许诺道:“愿你安心用事,就算不能统军,日后我也能保你封侯拜相,另外多给你一个指挥使,让你的一个子孙在洱海世袭下去。” 周庠动容,恭敬一礼,道:“属下告退。” “送周大人。”令狐婉儿吩咐,有女兵官行动。 看着周庠离开,令狐婉儿欣慰一笑,她毕竟是女人,很多外事不宜亲力亲为,军政事务也是繁多,急需能臣辅佐。 略为休息,令狐婉儿取出一封信,看了一下,唇角勾现温柔笑意,这是老爷的来信,除了温情问候,还有一些建议和可以利用的人物。 收起信,令狐婉儿吩咐属下,去寻一个人约见。 两日后,令狐婉儿和媵奴牡丹,更换了南诏女人的衣物,戴上斗笠面纱,秘密出离王宫,去往一处客店,进入一处独屋。 整个客店,已然被秘密护卫。 独屋里,一个甲衣男子独饮,见到有人进来起身望去。 令狐婉儿微笑道:“何应龙将军,我是洱海郡君。” “下官拜见夫人,不知夫人什么事情一定要见”何应龙横臂军礼,言语隐然不悦,他此次来见,风险太大。 何应龙,出身梓州何氏,东川军职牙将,何氏是昭宗皇后的娘家,也就是说,何应龙是小公主的亲戚。 徐冉奉命接触梓州何氏,何氏的态度中庸,当成普通亲戚待客。 聊天中,徐冉笑说一句,听说何应龙任职东川军牙将,日后我家大人想见,望何应龙不至于漠视。 当时待客的何氏长者神情尴尬,没有回应。 徐冉随后又说起通商之事,谈及江陵府,长沙府,桂管,岭南,福建的水路商业,建议何氏族人行商南方,顺道去拜见公主殿下。 徐冉拜访之后,何氏心慌慌了一段时日,担忧东川军与其它豪强针对,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何氏渐渐安心,何应龙自然得到了传话。 何应龙的心态,基本与家族类同,明哲保身。 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战乱时代,豪强地主深知不能明确投靠节度使,否则会遭到新的节度使清算。 何应龙不希望与川南军亲近,身在军中,一旦被认为背叛,必定被杀戮。 出征去往成都,何应龙就担心扶风侯找上他,直至令狐婉儿要见他,何应龙忧惧东川军主将获悉,但又不能不见。 会见的结果,让何应龙安下心,原来不是让他内讧反叛东川军,他只是牙将,没有指挥权,也因为出身梓州豪强,很难获得实权者信任。 何应龙不知道,他能够去往成都,事实上是掌书记王涛的有意为之,而王涛自然是受命于韦扶风。 王宫金銮殿,殿内外集结数百将士,原本的女兵守卫距离金銮殿很远。 金銮殿内,数十将官济济一堂,分成几个团体说着话,东川军团体十二人。 片刻后,令狐婉儿自内殿门走入,殿内为之一静注目。 令狐婉儿从容走到云台前,背对云台上的宝座,随意扫视一下。 “各位,都是此次出征的功臣勇士,本宫依据功劳簿,点选各位成为护军典史,各位已然知道职责是什么,开始。”令狐婉儿简单说一下,摆手。 有数位女兵捧着瓦罐,走到将官们近前。 将官们纷纷伸手探入瓦罐,取出一张纸条,随后有人大声笑道:“某的是三。” “我的是六。”“我的是八。”“我的是一。”将官们七嘴八舌的笑语,犹如孩童游戏。 东川军团体,何应龙第三个伸手入瓦罐。 事实上瓦罐里只有十一个字条,何应龙只是做样子的取出一个,随后另一个将官伸手入瓦罐。 “某的是一。”何应龙有些意外的看着字条。 其它将官纷纷自报,随后有的将官笑着与何应龙说话,意思委托事情,何应龙满口答应。 这时,令狐婉儿高声道:“各位,抓阄是为了避免纷争,也是本宫的一次军令执行,各位回去后,会有官员告知押运规则,各位请回。” 将官们横臂军礼告辞,第一次的押运,货物是将士们的战利品,送去家人。 另外允许押运将士背负私货,但重量有限制,返回时可以背负同样私货。 这算是给予军力的福利,东川军主帅没有理由拒绝,不过何应龙回到军中,立刻被主帅刘洪沂唤去。 进入中军,何应龙恭敬军礼拜见。 刘洪沂端坐,身材魁梧,一张彪悍的脸庞,让人望而生畏,他本是兵马使,出征被提拔为指挥使领军,属于东川军的悍将,桀骜不顺。 顾彦晖提拔刘洪沂领军,就是防范一万军力投降扶风侯,也是为了后续反叛重用能人。 事实上,顾彦晖不情愿赋予刘洪沂独立兵权,自然是顾虑背叛。 “唤你来,是告诉你,回去不许回来。”刘洪沂直接命令。 何应龙心头一震,但畏惧刘洪沂狠毒霸道,恭敬回应:“属下遵命。” “嗯,去。”刘洪沂语气缓和道。 “不知大人可有财货送回”何应龙问道。 “若有,本军不会自说吗”刘洪沂冷道。 何应龙一惊,忙恭敬道:“属下告退。” 离开中军,何应龙背后一片凉飕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刘洪沂这厮不可理喻,他本有心辩解一句,回去后应当请示节度使大人,结果,被吓的咽了回去。 何应龙为难,但不敢联络洱海夫人,老实的准备启程,只能暗自书信一封,启程之后,走出一段路程,使出亲兵返回送信。 令狐婉儿接到书信皱眉,有心请来周庠商议,但涉及重大内应军密,还不敢轻信周庠,只能使人送信韦扶风。 令狐婉儿为之叹息,好的计策不及变数。 灭亡南诏的信息,川南军有意的散放巴蜀地域,鼓励巴蜀豪强通商洱海郡,最先反应的自然是戎州豪强。 戎州号称是南丝绸之路的,戎州的富户,祖上多数是依靠行商南诏起家。 近几十年,因为巴蜀战乱不休,南诏穷兵黩武,造成戎州商业凋敝。 文学网 第316章 陇右变局 灭亡南诏的信息,对于大唐人心影响局限。 另一个震惊巴蜀的消息,同时传播开来,凤翔军节度使造反称帝,兵进长安烧杀抢掠。 两万多逃亡的长安人口,抵达西川避难,坐实李茂贞造反称帝。 大唐人心有一个惯性思维,认为西川成都千里沃土,天府之国,大粮仓,所以离家难民,往往愿意去往成都讨活避难。 数万长安人口南下武关道逃难。 林清雪获悉之后,吩咐下去,有意引导人口去往成都,一路尽量给予方便,甚至是地方军力一段一段的护送。 最终,两万多长安人口抵达西川成都,其它人口则是途中留在荆州的居多,很少有渡过大江的难民。 难民的心态,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回归长安,荆州既然能够安生吃饭,何必还继续远行。 难民抵达成都,李雪柔亲自-慰问安置,公主的身份让长安人倍感亲近。 衡王妃见到小姑,悲喜哭泣。 李雪柔得过韦扶风的知会,接纳衡王妃一行,居住离宫,名曰客居外围,不碍事。 还有一个消息震动西川人心,曾经横扫西川的王建,自知无法战败川南军,已然通过高原地带去往陇右,与凤翔军联合。 王建的远离,让西川豪强的观望发生改变,有些豪强主动运些粮食去往成都变卖,声称救济难民,变相的示好川南军。 激进者直接奉送,李雪柔不接受奉送,算做提前缴纳的税赋,日后由当地官府扣除。 结果,反而引得更多豪强运粮成都。 豪强的支持具有复杂性,示好是一方面,也有针对李茂贞称帝的抵触,不希望西川再次被李茂贞占据。 劳累一日的韦扶风,看着李玉珠的来信。 李玉珠走了,但儿子韦文渝交给了秀兰。 关内的战争,让李玉珠急于回归,带上儿子只能慢悠悠走路。 韦扶风轻叹一声,自己和女人们,儿女,父母,天南地北的分离。 凤翔军战事发生以来,韦扶风一直心情焦虑,琢磨,担心有什么不周,造成不可承受的后果。 “不知道有没有人,指责我是曹操,我自己觉得,肯定是不如曹操心如铁石,岿然不动。”韦扶风自嘲自语,收起书信。 何应龙率领一千军力,押解战利品回到梓州,一路上他期盼着,结果一直没有回音,让他烦恼不堪。 回到家乡,看见三台县城门,将士们欢呼。 何应龙也是心情振奋,这一路实在辛苦,赶路劳累,还得时刻提防南诏敌对蛮夷的劫杀,好在数千军力同行,也算顺利回来了。 接近城门,忽然城门走出十数军力,迎面而来。 何应龙张望,继而忙疾步赶前,两下走近,他军礼恭敬道:“王大人。” 掌书记王涛微笑点头,道:“辛苦啦,我来迎一下兄弟们。” “属下等不敢当。”何应龙恭敬回应,眼见王涛转身回走,他忙跟随,一起进入梓州城。 “怎么刘洪沂不让你回去”入城,后面人距离五六米,王涛淡然问道。 何应龙一惊扭头,眼神难以置信的看了王涛,但很快低头。 王涛淡然道:“你不回去,必遭唾骂,回去,就说是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刘洪沂没有理由杀你,再说,我不会让他活太久。” 何应龙心头了然,恭敬道:“属下遵命。” 陇右,兰州城,城上城下,血色斑斓。 韦良伫立城头,望着外面的敌军营盘,神情淡然,攻城战惨烈,敌军悍勇,数度攻上城头,最终被守军挫败。 “十万大军又如何,看谁耗不下去,冬日来临,就是尔等死期。”韦良喃喃自语。 三日后,韦良依然伫立城头观望。 这时候,一名斥候首领急匆匆跑来,低声道:“大人,河湟吐蕃集结七万军力,前锋三万正奔兰州而来。” “什么”韦良惊愕,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我们与吐蕃商业互市。”韦良又轻语,皱眉思索原因。 良久,韦良神情恍然,阴沉的骂道:“真他娘的猪脑子。” 将官愣怔,问道:“大人什么意思” 韦良解释:“吐蕃应该是被王建哄骗,王建许诺更好的利益,甚至说西川在王建手中,更有资格与吐蕃交易。 王建属下很多雅州吐蕃部族,谎言易让河湟吐蕃取信。” 将官讶道:“王建这厮哄骗,事后吐蕃怎会干休” “本就是利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韦良随口回答,皱眉思量。 将官看着,片刻后,韦良忽问:“吐蕃多久可达” “估计两日。”将官迟疑一下,回答。 “两日我们必须立刻撤离,吩咐下去,运载辎重去往北岸。”韦良说道。 “大人要放弃城池”将官难以置信道。 韦良看了将官,又扭头望去,轻语:“这座城池,我也舍不得呀,若是不走,必死之局。” “大人,我们使人揭露王建。”将官说道。 韦良摇头,道:“吐蕃愿意出兵,被王建哄骗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敌视,吐蕃不愿我们坐大,既然出兵,就不会退去,他们必然落井下石的索求更多,我们负担不起。” 将官点头,问道:“大人,我们去那里” 韦良一笑,道:“去处很多,凉州,灵州,我们一走,吐蕃和王建继续战争。” 将官恍然,道:“大人高明,让他们狗咬狗,然后我们再杀回来。” 韦良摇头,道:“记住,思维不要一厢情愿,否则失望事小,误判后果一败涂地,我当年跑外,若非擅长见机行事,早就客死他乡。” 将官点头道:“属下谨记教诲。” 军府大堂,守卫森严,众多党项部落首领聚集。 凤翔军进犯以来,亲近的党项部落主动-迁移进入金城,数量三万多,金城容纳了五万多人口。 韦良伫立在大案后面,直白的言明吐蕃出兵,党项首领们哗然。 韦良从容看着,片刻后安静下来,人人注目韦良。 “请问军使大人,可有对策。”一名党项首领问道。 韦良回答:“不可敌,走为上策,我请诸位来,询问可愿跟随本军迁移,诸位不须顾虑,不愿者留下,任由投降。” “迁移能够去往那里”党项首领问道。 韦良回答:“本军可往之地很多,凉州和灵州农牧皆宜,夏绥地域也是农牧皆宜,另外关内的泾河流域,已然被我军占据,就是陇山的东面。” “大人何不调来援兵”一个党项首领说道。 韦良回答:“原本是打算据城守卫,待得冬日必然胜利,想不到吐蕃出兵。 凉州军不能调离,灵州兵南下进夺泾河流域,还有一部分灵州兵,支援会州,与敌对党项部落大战,不然还会有数万党项军力兵临城下。” 党项首领们互相观望。 韦良又道:“各位回去商议,本军绝不强迫,但若是出现敌对,休怪本军杀戮。” 党项首领们告辞,韦良去往后宅,三名容颜明显不是汉女的美人,正在收拾行囊,美人们有两个背着幼儿。 “你们不要携带过多,抵达新居处,要什么有什么。”韦良温和说道。 “老爷,奴婢部族跟随吗”一名党项美人,生硬的汉语问道。 “不知道,我不强迫。”韦良回答。 党项美人点头默然。 另一回鹘美人问道:“老爷,我们去往河西吗” “不一定,你想回去河西”韦良回答。 “老爷去那里,奴婢去哪里。”美人回答。 韦良一笑,转身离开,三个美人收拾妥当,喊来亲兵搬运,匆匆离开家宅,去往黄河边的北城门。 北城墙的两端,各有延伸出去的石头角城,使得北城墙一段地域濒临黄河,角城和黄河,阻挡敌军不能围死城池。 数百只船忙碌的运载,亲兵护着韦良的家眷登船,渡过黄河,抵达北岸登车,直接跟随辎重军开拔,暂定目的地凉州。 城内的党项部落,最终大部分跟随迁徙,数千党项人不愿离开。 韦良以为敌军趁虚攻城,一万军力严阵以待,但敌军一直不动,让韦良有种上当的错觉,担心离开城池的属下被袭击。 “莫非吐蕃另有军力伏击还是王建的军力渡过了黄河设伏”韦良焦躁不安,但已然撤离,不能回头。 最后,一万军力撤离渡河。 韦良伫立的望着城池,内心的焦虑,掩盖了不舍情绪,他只能祈祷,会州军力和凉州军,能够及时的接应。 韦良大军离开,不走的党项军力,忙不迭打开城门投降。 王建联军入城,直奔北城门,利用羊皮筏渡河,投降的党项人,能战之人被勒令跟随渡河。 足有八万军力渡过黄河,但没有追杀撤走的金城军和党项部落,而是走过金城关,继续行进二十里,伏兵山峦之中。 次日,河湟吐蕃前锋三万抵达,王建八万联军伏兵四起。 三万吐蕃军远道疲军,猝不及防,一场大战,三万吐蕃军全军覆没,死亡一万多,俘虏一万多,王建联军伤亡数千。 文学网 第317章 熊掌与鱼 接下来,王建联军如法炮制,易地十数里继续伏兵。 两日后,第二批四万吐蕃军中伏,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数百骑兵脱逃。 王建收兵回归兰州金城,收编吐蕃俘虏,大半俘虏被十三个吐蕃部落瓜分。 金城之内一片欢欣,杀羊大吃,大街上燃起篝火载歌载舞,热闹之极。 军府大堂,王建高坐正中主位,几年过去,他的容颜明显沧桑,鬓角华发,但是眼神炯炯有神,气度刚毅,粗犷。 大堂两侧,食案后面坐着两排将帅,多数人吃相难看的狼吞虎咽,大碗喝酒。 左首之人就是凤翔军主帅李继麟,李继麟明显食欲不佳,慢条斯理的喝酒。 李继麟心情很不好,原因是被王建牵着鼻子利用,斥候禀报兰州城池的军力在逃走,他忙知会王建发动进攻。 王建回答应该半渡而击,比喻敌军过河一半,才是最佳进攻时机。 结果一拖再拖,拖延到空城,眼睁睁放走敌人和大量辎重。 入城后王建渡河追击,李继麟没有多想的听令过河跟随。 想不到过河之后,王建又说吐蕃大军杀来,结果被动的跟随王建伏击吐蕃军。 看着王建收编数万吐蕃俘虏,李继麟有苦说不出,他是汉军,不可能大胆的收用吐蕃军。 这一战下来,凤翔军损兵折将,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傻子似的为王建卖命。 如今王建-军力十万,比他多了三倍还多,他根本不敢表示不满,甚至担心会不会被王建翻脸吞掉,如今能够安归凤翔,才是最紧要。 “李大人有什么想不通吗”王建忽然问道。 李继麟一惊,心念一转,回答:“在下想不通,节度使大人为何不追击金城军,金城军的辎重走不快,定能获得,如今一座空城,如何给养十几万人” 王建一笑,道:“若没有吐蕃,我自然要追去,可惜熊掌与鱼不可兼得,韦良逃走,必然调集大军接应,追上也会发生大战,所以只好选择吐蕃熊掌食之,不先杀熊,会被熊吃了。” 李继麟不爽,道:“大军缺少给养,能够挺过几日,吃人吗” 王建一笑,淡然道:“还不至于吃人,俘虏的吐蕃贵族,数千头目,足可换来数月军粮。” 李继麟愣怔,默然举杯饮酒,内心寒意,惊懔王建的步步为营算计。 王大虎出动两万凉州兵,他自身率领两千多骑兵先锋,马不停蹄的接应,终于遇上来自兰州的辎重军。 随后,曾浩的会州军,灵州援军也陆续抵达,加上兰州辎重军,军力五万多。 将帅们聚在一起说话,曾浩遗憾放弃血战守卫的会州城。 王大虎安慰,兰州守不住,会州应当及时放弃。 不久,韦良率军抵达,与各军将帅在一起,他看着王大虎,直白道:“如今,只能去往凉州避难。” “大人言重,我们是一家人,大人还是我的上官,大人亲临凉州,属下请大人主事。”王大虎毫不犹豫的表态。 韦良满意点头,不想曾浩忽然说道:“韦良大人,下官有一建议。” “哦,曾将军请说。”韦良正容回应。 曾浩说道:“大人,下官在会州,知道童山与灵州军力,趁虚夺取了泾河流域数州之地,也知道泾河流域,因为战乱人口锐减。 如今陇右失利,我军撤离,进犯陇右的党项军必然欲求夺回原州,而凤翔军也会欲求夺回邠宁地域。 下官建议,大人统帅我等去往泾河流域镇守。 大人任职邠宁节度使,守住到手的泾河流域,让灵州成为后方,日后也能兼顾抵挡河东军进犯。” 韦良愣怔,忽而点指曾浩,喜悦道:“说的好,好,扶风重用你,是他的福气。” 曾浩神情尴尬,忙道:“大人,下官只是依据局势说出建议。” “你这个建议太过重要,我舍不得兰州金城,心里憋屈,打算反攻夺回来,你这么一说,我何苦不舍陇右,关内岂不更好。”韦良开心笑语。 曾浩恭敬道:“谢大人不怪下官多嘴。” 韦良一笑,想一下,说道:“问你一事,跟随我来的两万党项,去往凉州适合吗” 曾浩回答:“属下认为不适合,若是韦良大人主事凉州,党项人去了无妨,大人有能力处置,王大虎处置不了太多异族争端,只会造成凉州不稳。” 韦良看了王大虎。 王大虎点头道:“属下收留了很多回鹘人,党项人也是游牧为主,凉州草地不好分配。” 韦良点头,道:“夏绥人口流失严重,让党项人去往那里。” 曾浩说道:“大人也不须绝对,愿意务农的党项人,可以去往泾河流域,承诺分给田地。” 韦良点头采纳,道:“下一步该如何请王将军牵制党项军,我们去往乌兰渡口,渡河之后假意去往灵州。” 曾浩点头,道:“所谓兵贵神速,我们要在党项军反应之前,抵达原州,利用陇山关隘堵住党项军。 辎重和家眷,都去凉州为妥,日后再往邠宁不迟。” 韦良点头,当即行动,大军去往乌兰渡口。 可喜的是,黄河对岸只有两千敌军,大军一开始渡河,两千党项军望风而逃。 待得韦良大军渡过黄河去往灵州,党项军主帅才得知兰州发生的事情,顿时愤怒的不知所措。 李茂贞曾经许诺夏绥节度使,陇右归属党项统治,结果冒出一个王建吐蕃军。 兰州金城,吐蕃使者离开,被迫达成俘虏换粮食。 王建手扶额头,松口气,十几万人若是断粮,后果可想而知。 忽然,一名风尘仆仆的将官,直接闯入军府大堂。 将官站定横臂军礼:“大人,逃走的金城军没有去往凉州,与凉州军力会合之后,又分开自乌兰渡口去往了灵州方向。 凉州军留下,隔着黄河与党项军对望,金城军的辎重和家眷,则是去往了凉州。” 王建点头,竟然微笑道:“好,没有让本军失望。” 将官愣怔,问道:“大人希望如此” 王建点头,道:“若是去往凉州,日后金城军必定不甘休的反攻,如今撇下辎重家眷,应该是赶去原州,堵住党项军不得再回原州。 金城军留驻关内邠宁地域,严重威胁凤翔府,李茂贞只能继续与本军结盟。” 将官信服点头,王建突然起身,扬眉道:“下一步吞掉党项军,然后趁着吐蕃运粮之即,进夺河湟,尽有陇右之地。” 将官点头,忽然激动道:“大人尽得陇右之地,我们得陇望蜀,夺回成都。” 王建神情一滞,随即淡笑道:“一步步的来,先拿下李茂贞,才能找上韦小儿算账。” 将官愣怔,不解道:“大人若是联合李茂贞,战败川南军的可能性很大,若是与李茂贞敌对,岂不是有利于川南军。” 王建微笑道:“李茂贞也会类同你的想法,所以本军要先拿下李茂贞,你杀一个势均力敌的人,是愿意背后一刀下手,还是在对方严阵以待的情形下,殊死搏斗。” 将官欲言又止。 王建轻语:“古往今来,成就王者的人物,有哪一个侠肝义胆,光明磊落。 汉祖刘邦杀掉军神韩信,靠的是一言九鼎的权力若是刘邦明目张胆的对阵,韩信有备之下,或许死的会是刘邦。 大唐太宗李世民,能够先发制人的杀死兄弟,因为他的兄长不认为李世民胆敢家门口杀他。 人说李世民一代明君,他的明君不是什么爱民如子,而是为了自家帝业,不得不励精图治,安抚战乱多年的人心,让天下人吃饱饭,不要造他的反。” 将官愣怔看着王建,迟疑一下,道:“大人,您的情绪” 王建一笑,吐口气,笑语:“压抑太久,找些话头放松一下。” 将官点头,王建神情一肃,看着将官,轻语:“本军何尝不想早些夺回成都,本军问你,吐蕃部落为什么听从本军命令” “他们被大人征服。”将官回答。 王建点头,道:“说的不错,本军征服了他们,就因为是征服,所以吐蕃部落只是暂时臣服听令,一旦本军压不住,他们就会造反。” 将官默然点头。 王建又道:“你看,十三个部落,原本都是不足万人的小部落,被本军一一征服,如今他们吸纳了吐蕃俘虏,势力急剧壮大,已然具备造反的底蕴。” 将官看着王建不语。 王建笑了笑,道:“但是,部落原本的男人,也是少于俘虏,所以一段时期内,吐蕃部落不敢内讧造反。” 将官点头,王建又道:“这是正常情形下的稳定,一旦本军出兵进攻川南军,必然陷入胶着战争,韦小儿的乌龟战法,足以拖垮本军。 吐蕃部落掠夺成性,若是只有损耗,没有利益获得,他们绝对会联合起来造反。” 将官点头,王建又道:“所以,我们出战,必须不能失败,另外也要营造外敌威慑吐蕃部落,本军让金城军顺利撤走,没有半渡而击,就是形成金城军反攻的长久威胁。” 将官点头,王建舒口气,又道:“河湟吐蕃折损七万军力,元气大伤,谈判麻痹之下,我们雷霆进军,夺取河湟,同时趁机混编党项和吐蕃,形成常备优势军力。” 文学网 第318章 王建讨封 将官点头,王建又道:“若想长久统治,军力如臂使指,还得汉军居多,所以下一步夺取李茂贞的地盘。” 将官说道:“李茂贞强势,怎么能够夺取” 王建嘴角淡笑,说道:“你没听说吗李茂贞称帝。” “凤翔军说,那不是真的。”将官回答。 王建说道:“不是真的也是真的,李茂贞愚蠢的洗劫长安,已然打上反唐烙印,做过之后又不愿承认反唐,结果里外不讨好。 凤翔军内部多少骄兵悍将,他不称帝立国,会让一些渴求大官的属下失望,也会让一些属下恶其反唐,要知道关内是大唐中心,很多人是大唐官吏或勋贵后代,骨子里不希望大唐覆灭。” 将官想一下,摇头道:“大唐已然名存实亡,属下没什么感觉。” 王建不再多说,吩咐:“传令,发兵。” 王建在兰州金城留守五千军力,继续裹挟李继麟的凤翔军,发兵会州进攻党项军。 党项军闻讯,惊惶的不得不退往原州,结果被阻挡在陇山关隘。 韦良大军先一步抵达泾河流域,曾浩自荐镇守原州。 韦良允许,交给曾浩三万军力,然后去往邠州接管。 党项军突破不得关隘,被王建联军围堵不能走脱。 李继麟遣使劝说下,党项军归降王建,不想王建屠杀数百党项头领,彻底吞并数万党项人口。 李继麟大惧,请离。 王建不答应,裹挟李继麟军力回到兰州金城,渡过黄河进攻河湟吐蕃,承诺给予李继麟丰厚战利。 河湟吐蕃属于很多部落联合体,吐蕃也有过鼎盛时期。 唐玄宗后期,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调走河西陇右军力平叛,使得吐蕃趁虚夺占,统治百多年。 后来吐蕃发生赞普内战,四分五裂,众多部落一盘散沙。 沙州张义潮造反吐蕃统治,一度夺取河西陇右,被大唐朝廷认可为归义军节度使。 由于回鹘人的威胁,归义军不得不重点保卫河西老巢,陇右再次被吐蕃占据,形成河湟为中心的吐蕃统治。 七万吐蕃军的折损,造成河湟吐蕃贵族之间发生激烈争吵,后果不和。 不和造成防御懈怠,习惯性的还当与韦良的交往,想不到达成谈判的敌人,这么快的进犯。 王建的十几万大军挺进,势如破竹的不断击败河湟吐蕃军力。 战争中,提拔曾经的吐蕃俘虏,最初俘虏的五万吐蕃军,有两万是奴隶兵,成为王建着重收归麾下的军力。 河湟原本是大唐疆域,吐蕃占据之后,汉人的多数沦为奴隶,经历百年的沦陷,汉人的后代多数是混血,纯种汉人很少。 仅仅大半月,象征统治中枢的青唐城,陷落王建之手。 随后,王建凭着战胜威望,掌控优势军力的威势,强制推行新的军政统治。 十三部落成为十三领主,抽调聚集的军力大半不肯归还部落,建制六军。 十三部族首领敢怒不敢言,他们原本是小部落首领,容易知足,缺乏成就大势的魄力,被王建统治多年,畏惧入骨。 李继麟终于能够离开,这一次出征陇右,三万军力剩下两万。 王建没有空口白话,战利品的金银财宝,一半给了凤翔军,一半给了十三部族首领安抚。 只有粮食,牛羊马匹和军器,王建严控在手。 李继麟巴不得远离王建,也不计较归途给养,匆匆率军回归。 一路上为了节省粮食,不得不挖草根,甚至于杀马,总算熬回了凤翔军地界。 李继麟见到李茂贞,如实禀告,李茂贞当场一大飞脚。 李继麟胸口中脚,差点被踢死,自此再也没有独自领军的机会。 十月下旬,王建的使者抵达华州,请见皇帝陛下报捷。 韩建了解之后,允许使者觐见皇帝。 自从接来皇帝落足华州,韩建的日子并不安生,一是顾虑凤翔军杀来,二是担心皇帝的两万军力发难。 皇帝毕竟是皇帝,有资格与其它藩镇勾结。 韦昭度就在商州,皇帝若是与韦昭度勾结,韦昭度能够引来川南军,一旦里应外合,则潼关危矣。 唯一的安慰,原先向朝廷贡赋的藩镇,继续贡赋运至华州。 贡赋藩镇有川南军,忠义军,淮南军,河中军,河东军。 其中川南军贡赋最多,其次河中军贡赋的池盐,解决了潼关军的用盐。 王建使者是一名身穿甲衣的武将,方脸棱角分明,气度彪悍,从容不迫的威武虎步,走入行宫大门。 事实上就是一座宅院,临时搭建了一座高起门楼,简陋的类似行军辕门。 不过行宫的守卫森严,里外长枪兵林立,一名宦官引领王建使者和韩建。 韩建后面百名披甲精锐,威武精悍,对比之下,众多林立的麻衣长枪兵,黯然失色。 走过堂道,进入大厅,厅内正面一只雕花大椅,昭宗正容端坐。 六名宰相左三右三的侧立,宰相后面,贴墙站立十数宦官。 “陛下,王建使者觐见,请陛下询问。”韩建大刺刺开口,神情随意的说道。 昭宗不动声色点头,看着将官问道:“你是王建的属下” “是,皇帝陛下,某是报捷的,我家大人收复了陇右。”王建使者从容说话,不卑不亢,但对于皇帝而言,缺乏恭敬。 昭宗不悦,淡然道:“陇右本就收复,何谈报捷之说,王建不是在雅州吗” 王建使者回答:“皇帝陛下,陇右最重要的地域是河湟,我家大人发兵十几万,战败河湟吐蕃,如今拥兵二十万,至于占据兰州的金城军,已然败走退出陇右。” 昭宗动容愕然。 “你在说笑话吗王建拥兵十几万,他愿舍近求远的放弃西川不夺,跑去陇右吃草。”一位老臣讥讽道。 王建使者扭头瞪眼,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只会指手画脚的空谈误国,大唐如此不堪,就是你们这种蠢才居于庙堂之上。” “你你放肆。”老臣气的浑身颤抖,其他人的脸色顿时难看,只有韩建不动声色。 “某放肆吗某可比不得李茂贞。”王建使者冷笑讥讽。 昭宗脸色顿时阴沉,挑眉道:“王建使你来,向朕耀武扬威吗” 王建使者立刻争辩道:“陛下,某是来报捷,是他挑衅妄言,目无陛下。” 老臣听的差点昏厥,气的说不出话来。 昭宗冷道:“报捷,朕知道啦,还有要说的吗” 王建使者昂然说道:“有,某观陛下不信,某说一下,我家大人在雅州佣兵数万,但是扶风侯的乌龟战法,让我家大人无处下口,硬拼只能两败俱伤。 于是我家大人率军北上,联合凤翔军三万军力,战败金城军,俘虏党项数万,继而又伏击进犯兰州的七万吐蕃军,一战俘虏五万。 我家大人的麾下一半是吐蕃部落,故此能够收用吐蕃俘虏,之后十几万大军进袭河湟,尽获陇右之地。 我家大人是大唐官员,心向大唐,故此让某跑来报捷,另外请求陛下任职陇右节度使,封爵秦王。” 昭宗阴沉着脸,扭头看了一眼,一名宰相领会,说道:“王建只是占据陇右,所属多是党项吐蕃,安知能否长久。” 王建使者扭头面对,说道:“城头变幻大王旗,某说长久你们也是不信,我家大人愿意请封,那是心里眷恋大唐。 假如皇帝陛下,吝啬的一张圣旨也不愿付出,那就别怪我家大人倒行逆施,出兵帮助李茂贞。” 君臣脸色惊变,一下被刺中要害,静默无语。 韩建咳嗽一声,问道:“若是给予赐封,王建可愿响应朝廷讨伐李茂贞” 王建使者回答:“不会讨伐,李茂贞帮助我家大人夺取陇右,怎么也不能恩将仇报,若得皇帝陛下赐封,也就有了理由中立,愿为朝廷守卫边疆。” 韩建点头,转头道:“陛下,既然王建佣兵二十万,又心向大唐,陛下赐封功臣,李茂贞必定忌惮防范,不敢大军东来。” 昭宗只能点头。 王建使者立刻军礼:“谢陛下赐封,我家大人还有一个请求,请求赐封凉州留守王大虎武威郡王,河西节度使,以求分化川南军,川南军的地盘太大。” 昭宗意外,神情若有所思,数息后,淡然道:“此事延后再议,你退下候旨。” “谢陛下,某告退。”王建使者恭敬回应,转身独自离开了。 韩建说道:“陛下,王建的提议值得采纳,扶风侯南北地盘太大,虽然失去陇右,但听说进夺了南诏,至今也未向陛下报捷。” 昭宗轻语:“王建的用心,无非是欲求夺取凉州,王建枭雄,若是助长其势,日后必然尾大不掉,祸害愈烈。” 韩建辩论:“凉州易守难攻,王建想要得之实非易事,反倒是川南军,已然是大唐腹心之祸。 臣获悉败走的金城军韦良,如今跑去邠宁落足,臣建议任职韦良邠宁节度使,北面招讨使,赐封郡王,进一步分化川南军。” 昭宗若有所思,十几息后,抬眼扫了一眼,群臣眼观鼻,明显没有异议。 昭宗心知肚明,自己的这些大臣,畏惧韩建加害,不敢唱对台戏。 “依卿所奏。”昭宗面无表情的回复。 文学网 第319章 三道圣旨 三道圣旨官印,韩建使人送往邠州,鄜州和凉州。 韦良接到官印和圣旨,有些意外,他正准备上书请任邠宁节度使,以求名正言顺,不想先一步飞来啦,倒是节省了一份贡礼。 圣旨任职韦良邠宁节度使,北面招讨使,封爵陇西郡王。 韦良恭敬接受,款待打赏来者,表明尊崇大唐朝廷。 圣旨官印送到鄜州,升任童山为鄜坊节度使,金吾大将军,封爵冠军侯。 童山看过,当场令人送去绥州交给掌印夫人。 圣旨官印送到凉州,王大虎已然回到凉州,正在巡视水渠农田,得知朝廷传旨任职之事,为之一怔,继而让来人过来。 韩建的十名属下,风尘仆仆的陪同传旨宦官,被引见王大虎。 一见面,宦官恭敬礼道:“王将军,请接旨意。” “我如今识字,拿来我看。”王大虎随意道。 宦官不敢多嘴,顺从的奉上圣旨和三颗官印,圣旨任职王大虎河西节度使,骠骑大将军,武威郡王。 王大虎伸手去接,忽又收手在衣袍上擦拭,才又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展开明黄圣旨观看,点头道:“这字真好,某的字不好看,这是皇帝的字” 宦官无语,如实回答:“这是宰相书文,陛下加盖玉玺。” “这也算稀罕物,可惜不当吃,一条羊腿也未必能够换得。”王大虎感叹道。 宦官心头一突,紧张的看着王大虎,就怕王大虎不接受,拿他开刀表明立场,周遭数百凉州属下,静默的观望,场面压抑。 王大虎小心翼翼的装好圣旨,笑语:“回城。” 宦官一行松口气,总算完成任务,有命回去,数百人浩浩荡荡回归武威城。 王大虎回到军府,看见很多文武官员。 刺史韩遵,独腿的五城兵马使郑谷,一见面,看着王大虎欲言又止,气氛压抑。 “老爷。”一名回鹘美妇人,抱着孩儿走过来呼唤,后面还跟着一名回鹘美人。 王大虎立时笑逐颜开,迎过去,慈爱轻唤:“茵茵。” “爹。”孩儿眼巴巴望着,可爱的呀呀吐字,也就一两岁。 王大虎抬起右手,笑着托送布包圣旨,笑语:“茵茵乖儿,爹给你带回礼物啦。” 美妇人一手接过布包,王大虎笑语:“莫要弄坏了,留着给茵茵嫁妆。” “这是什么”美妇人生硬汉语问道。 王大虎回答:“大唐皇帝给的圣旨,如今换不来一条羊腿,现在不值钱,或许几百年后,茵茵的后代能够换些银子养家。” 美妇人点头,自然的回应:“谢老爷。” 王大虎温和道:“我的指挥使世袭,日后只能给了嫡出儿子,女儿我不能给予世袭,只能多备些嫁妆,一点点的积攒,日久也就丰厚。” 美妇人点头,王大虎伸手抚摸女儿脸蛋儿,笑吟吟的眨眨眼,女儿呀呀动作小手,可爱的回应。 王大虎收手一摆,美妇人默然退后。 王大虎转身,微笑道:“怠慢各位啦。” “是我等叨扰大人。”文武官员纷纷回应。 王大虎的态度鲜明,有心道贺之人,自然知趣的不能乱说。 王大虎点头,扭头看向宦官和十名随从,摆手道:“你们过来。” 宦官忙不迭哈腰走近,恭敬道:“大人。” 其它十个随从也走近,一个个脸色难看。 王大虎微笑道:“多谢你们,远道给本军送了一份礼物。” “不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奴婢等任务完成,请大人允许回归。”宦官恭敬说道。 王大虎微笑道:“你们一个个可比羊腿值钱呀,大老远的来啦,何必再跑回去,你看本军这里,虽说偏远之地,但军力基本能够饱食,甚至偶尔酒肉解馋,你们留下可好” “大人,奴婢得回去复命呀。”宦官哭腔说道。 “凉州距离潼关很远,你们能够被指使送礼,必然是无足轻重的苦力,死了也没人可惜你们,留下。”王大虎温和劝降。 “大人,我们家眷还在潼关。”一个随从大胆说道。 王大虎轻叹:“本军苦口婆心,你们既然听不进,来呀,弄到城外做肥料。” “诺!”数十护军回应,扑上。 “大人,奴婢不走啦,愿意服侍大人。”宦官惊惶尖叫,其它随从纷纷高喊愿降。 王大虎点头,护卫们退回肃立。 王大虎又笑道:“本军用不上宦官,送你去往绥州,归属李玉珠夫人,服侍凉国公世孙。” “奴婢愿往。”宦官恭敬回应。 王大虎说道:“本军的举荐,对于你而言是一次机遇,信都公主下嫁我家侯爷,陪嫁的十个宦官,都成为了掌案太监和兵马使,你既然能够出使,说明不是愚笨之辈。” “奴婢听说过的,谢大人举荐。”宦官惊喜回应。 “嗯,去休息,安心等候,本军正要使人护送家眷去往关内。”王大虎说道。 宦官恭敬道谢,告退,有一个护卫过来,引领了宦官和十个随从出去。 王大虎笑道:“既然都来了,我们喝酒叙话,摆桌子。” 军府气氛转向热闹,摆上一张张简陋大桌,所有人都入席喝酒。 王大虎与主官们一桌,摆上酒来先慢饮。 坐在身旁的刺史韩遵,迟疑一下,劝道:“王军府,既然不愿接受,圣旨最好是送去夫人那里。” 王大虎微笑摇头,道:“使人跑一趟不值,夫人拿了也是废品处置,不如给我的女儿嫁妆,我给不了女儿官位,给一个大大的虚官陪嫁,日后女儿的后人,或许能够有些自傲的骨气。” 韩遵苦笑,道:“大人真是看的开,心怀坦荡。” 王大虎微笑道:“我又不是傻子,若是大唐圣旨有用,天下何至于战乱不休,事实上我需要的,侯爷已然给了我,指挥使世袭。 我死了,我的后代富贵不愁,其它什么军使,刺史,都防御使,不过是流官而已。” 韩遵若有所思点头,其他人纷纷点头。 王大虎又道:“我有指挥使世袭,在侯爷的地盘内,走到那里我都是贵人,日后侯爷封王,我自然能够封侯,何须急切。” 众人点头,王大虎微笑举碗,众人响应。 客居凉州的韦良一行家眷,被护送抵达关内,王大虎留下圣旨官印,给女儿做嫁妆的事情,也传到了关内。 圣旨不值一条羊腿的说法,赤裸裸的揭露大唐朝廷,名存实亡的事实。 鄜州城内军府,童山听说了王大虎的事情,当时愣怔十数息,随后吩咐人去往绥州,请求要回圣旨官印。 理由就是亡羊补牢,也要给女儿陪嫁,另外自降为鄜坊都防御使。 邠州城内军府,韦良接到童山的自降官职行文,没说什么。 心腹将官看过,问道:“童山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宣告是扶风属下。”韦良回答。 “大人不需要”将官问道。 “本军是扶风长辈,不须表明立场,再说大唐朝廷虽然没落,邠宁节度使的任职,还是有助于对敌凤翔军。”韦良平静回答,此事也就过去了。 十名凉州将士,护送宦官抵达绥州,见到归来北方的李玉珠。 李玉珠听了禀明,看着宦官,说道:“本宫不喜欢宦官在身边,不过王将军的举荐,本宫愿意接受。” 宦官跪地叩头,恭敬道:“奴婢谢公主殿下恩典。” 李玉珠说道:“你的名字,我不想问,南方宦官都是长字为头,福寿禄,你的名字长禄,本职掌案太监,军职兵马使。” “奴婢长禄叩谢赐名。”长禄恭敬叩谢。 “本宫这里用不上你,你还回凉州,镇守凉国公府,听从王将军号令。”李玉珠说道,打发回去,她不习惯多个陌生宦官。 “奴婢领命。”长禄恭敬回应。 李玉珠忽又想起什么,又道:“你暂时不回凉州,去往南方桂州,代本宫送礼,问候凉国公夫人,你来自潼关,应该能够混过去。” “奴婢混过去或许不难,但礼物保不住。”长禄恭敬道。 “混过去就成,嗯,你先去往巴蜀面见扶风侯,让扶风侯备礼,请扶风侯尽早解决南北通道,本宫的儿子不能久在南方。”李玉珠说道。 李玉珠回归时,骑着快马走过京兆府,风险不大。 李玉珠是河东军李克用的女儿,有信心韩建不敢伤害她,但是韦扶风的儿子不成,肯定成为人质。 “奴婢领命,一定办好差事。”长禄恭敬回应。 李玉珠说道:“这一次做好,本宫日后才会重视你,去休息,过几日再走。” 长禄叩辞离开,李玉珠又细问护送将官。 将官有问必答,他们十人都是五城兵马使郑谷属下,来自南方。 李玉珠让将士们休息,若有所思。 宦官长禄到来之前,王大虎使人先送来了军文,没有解释什么圣旨,建议曾浩接替他镇守凉州。 王大虎直言军事能力有限,上一次的计谋获胜,还是转运使张佶的建议指点。 如今王建占据陇右,凉州孤悬,王建-军事大家,他担心被王建谋算。 文学网 第320章 良将 王大虎的建议,李玉珠必须加以重视权衡。 但是细问将官,获知王大虎在凉州深得人心,严于律己,处事公平,不辞辛苦的亲自过问农业牧业。 既然深得人心,若是曾浩接替镇守凉州,人心不稳的情形下,或许不利于凉州防御。 思来想去,李玉珠决定去见曾浩,走时让宦官长禄先候着。 曾浩镇守原州,原州位于灵州正南,州地分界为泾河形成的萧关。 李玉珠启程之时,使人快马询问曾浩能否迎见,毕竟路程很远,而军事容不得迟误。 李玉珠还使人携带南珠金钗和金镯子,一份送给王大虎女儿,一份送给童山女儿。 名曰为掌上明珠添些嫁妆,但请不要声张。 曾浩回应在庆州的怀安县相见,言明不敢久离原州。 李玉珠骑马向西南,曾浩骑马向东北,数日后相继抵达怀安县,曾浩早到半日。 庆州位于鄜州西方,宁州北方,相比其它州地广阔,地域广阔意味着收获不丰,人口少。 庆州境内的马岭河,属于泾河的一条支流,不宜行舟。 古代凡属富裕之地,基本会是大河湖泊流域,水资源是发展的必须条件。 李玉珠抵达之后,不顾疲惫,先与曾浩相见。 曾浩军礼拜见,落座,说道:“夫人询问凉州事,属下一路思虑,发觉凉州存在失陷的危机。” “你继续说。”李玉珠关注道。 曾浩说道:“位于甘州的大斗拔谷,是一条沟通河湟(青海)与河西的祁连山捷径,自古是一条丝绸之路,也是军事进犯通道,如今王建占据河湟,日后能够通过大斗拔谷,进犯凉州。” 李玉珠动容,道:“大斗拔谷,既然能够沟通河湟河西,王建会不会已然进犯” 曾浩说道:“应该不会,季节不适合穿越大斗拔谷,隋朝二世皇帝出巡河西,曾经走过大斗拔谷,结果遭遇大风雪死亡大半,如今入深秋,大斗拔谷走不得。” 李玉珠点头,曾浩又道:“另外,王建新得陇右,听说正在改制军政统治,剥夺吐蕃部落势力,内部不稳,近期不能大军远征,但明年初夏,王建进犯河西的可能很大。” 李玉珠点头,说道:“这么说,应该进夺甘州,占据战略主动权。” 曾浩点头道:“应该进取甘州,扼守大斗拔谷,王建此人擅长欺哄,哄骗河湟吐蕃翻脸进犯兰州,结果王建分而食之,大弱河湟吐蕃。 对于河西,王建肯定故伎重施的游说归义军,归义军的势力不如前,容易被王建说动合作。” 李玉珠点头,道:“凉州不宜空虚,由你领军两万去往河西,夺取甘州,你可愿往” 曾浩道:“夫人,属下认为童山适合去往,童山熟悉河西,树有威望,能够很快夺取甘州。” 李玉珠说道:“我需要童山应付关内战事,不想童山镇守河西。” 曾浩说道:“夫人,童山夺取甘州即可归来,后续镇守可以交给王大虎。” “王大虎自言能力不足,对付不了王建谋算。”李玉珠道。 “夫人,谁也不敢说有把握对付王建的谋算,相比而言,王大虎反而适合镇守河西,王大虎的军事能力进取不足,但正因为进取不足,所以固守弥坚,不愿出击,自然也就不易犯错误。”曾浩评价道。 李玉珠点头,曾浩又道:“若是夫人认为可行,属下请夫人向大夫人请来出兵甘州的军令。” “你认为,我直接做主不妥”李玉珠微笑道。 “属下认为不妥,非是属下藐视夫人权威,而是为了长远稳定。”曾浩直言回答。 李玉珠平静道:“南北阻隔,路途又远,你不觉得会误事” 曾浩说道:“夫人可以下令备战,属下斗胆问一句,日后可有信心与韦良大人争夺军力控制权” 李玉珠平静道:“韦良大人有权号令军力,非我能比。” “若是没有韦良大人存在,夫人可有信心掌控军力”曾浩又问。 李玉珠默然,数息后,曾浩又道:“夫人,我们扶风军的老兄弟,对于扶风侯心服口服,对于奠定川南军基业的大夫人也是心服口服,童山我不敢说,王大虎绝对不会背叛扶风侯和大夫人。” 李玉珠点头道:“我清楚啦,谢你的良言。” 曾浩说道:“属下也是为了自己的富贵不失,不愿发生四分五裂的内讧后果。 王大虎有句话说的好,侯爷封王,我为封侯,我也大胆说一句,侯爷帝王,我为国公,待得归天之后,或许也能获得王爵下葬,此生足矣。” 李玉珠微笑,道:“听你说话,甚是爽快。” “轻狂放言,夫人不怪就好。”曾浩起礼恭敬回应。 李玉珠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曾浩正容,说道:“夫人,属下还有话说,王建进犯河西受到天险气候限制,暂时不能进犯,但其侵略成性,很可能突袭灵州,属下建议,童山任职灵盐都防御使,呼应凉州和原州。” 李玉珠微怔,道:“鄜坊的镇守也是非常重要,调任你去镇守鄜坊” 曾浩说道:“不,如今最应该防御的是王建,王建占据陇右,又反复无信,凤翔军李茂贞不敢空虚凤翔府。 潼关军韩建也是一样,顾虑凤翔军和南方川南军进犯,不敢大军北上进犯鄜坊,属下继续镇守原州,让王建无机可乘。” 李玉珠若有所思点头,数息后,微笑道:“就依曾将军所言。” 曾浩起身起礼,正容道:“属下再一次请求,北方主官任职请夫人不要自主。 例如鄜坊都防御使和各州刺史,夫人不要任用亲信,皆由扶风侯爷或大夫人做主,夫人若是自主,韦良大人也会自主,后果埋下内讧分裂的隐患。” 李玉珠点头,问道:“请得出兵军令之事,需要知会韦良大人吗” 曾浩回答:“属下认为不需要,夫人是具文建议请示如何决策,以及禀报北方现状。 侯爷军令和任职来到,夫人执行通告各地,让北方官员清楚,韦良大人只有临时调兵权,大局决策和任职,出于中枢。” 李玉珠点头,曾浩又道:“属下再说一句,属下来见夫人之事,不能宣扬,日后的军事行动,都是侯爷的主张,与属下无关。” “本宫清楚你的苦心。”李玉珠微笑回应。 “谢夫人理解,若是无事,属下这就返回。”曾浩说道。 李玉珠点头道:“途中不要急归,注意休息,走。” 曾浩军礼,转身离开了。 李玉珠使人传告童山,言明建议进夺甘州,扼守大斗拔谷,堵住王建能够进犯的缺口,让童山备战,等候扶风侯军令。 李玉珠归返途中,使人命令宦官长禄来见。 途中会合,李玉珠交待长禄带着四个属下,南下送信行事。 李玉珠信中,详细记录了与曾浩的话语,北方现状,王大虎和童山的言行。 李玉珠虽然贪图权势,却是一位理智女人,深知贪图近利得不偿失,必须依靠韦扶风,才能行权整个北方地盘。 长禄一行五人,凭着宦官出使的掌书记文书,顺利走过潼关军地盘,进入武关道,途径商州。 长禄面见韦昭度,获得紧急军令传递,快马送往江陵府。 长禄一行正常速度南下,汉水登船赶路,抵达江陵府拜见秀兰,得见小主人韦文渝。 林清雪接到李玉珠的书信,看过之后,直接回复童山调任灵盐都防御使,出兵凉州夺取甘州,成功之后返回灵州镇守。 王大虎任职河西都防御使,镇守凉州甘州。 曾浩任职泾原都防御使,北方各州刺史任职待定,鄜坊都防御使待定。 州长史的任职,都防御使向掌印夫人举荐。 州辅官的录事参军官职,赋予掌印夫人李玉珠任职。 赋予邠宁节度使韦良节制关内军力,依据局势调兵增援抵御。 五名传令将士骑着快马离开江陵府,北上传递军令。 途径京兆府快马奔过,抵达渭河,驻扎同州的河中军接应渡河,走过同州,抵达鄜州。 童山接到大夫人的军令,立刻带上家眷,率领一万军力开拔启程,同时行文禀告李玉珠,邠宁节度使韦良。 童山抵达灵州修整三日,率领两万军力渡过黄河,沿着古长城去往凉州征战。 五个传令将士沿着秦直道北上,抵达绥州交给军令。 李玉珠命令五个属下,陪同五名传令将士,骑马去往北方各州传达军令,传达南方地盘的近况。 韦良接到传令,平静的接受,具文举荐邠州宁州庆州的三个长史,使人送往绥州批复。 李玉珠批复,使出三名录事参军携带批文,赴任邠宁节度使治下。 韦扶风身在成都,接到林清雪送来的军文,已然晚至十一月末,看过之后,心情欣慰。 韦扶风回复韩遵任职鄜坊都防御使,各州刺史有的允许继续任职,有的暂时空缺,长史主政。 文学网 第321章 三位宦官 十二月初,宦官长禄抵达成都,入大将军府进见韦扶风,叙话。 韦扶风询问潼关军和皇帝情况。 另外又近年末,大娘必定去往金州祭祖,韦扶风让长禄不必远走桂州,可以在金州候着。 长禄说奉命去往桂州,不能有违夫人的孝敬诚意。 韦扶风一笑由之,吩咐人唤来宦官长荣长泰,让两个宦官款待长禄,帮助长禄备礼。 长禄内心感动,三个宦官辞礼离开大将军府,走在街路,后面跟随八名军士,其中四名属于长禄一行。 “赵轩和,想不到还能与你再见。”长荣笑语。 “唉,我名长禄。”长禄忙自纠正。 长荣点头,问道:“长禄,你是如何归属侯爷的” 长禄叙说经历,说着话,抵达一座酒楼进入大堂,食客不少。 一名短褂小二热情迎上,笑语:“两位大官人来啦。” “今日三位。”长荣微笑回应。 小二立刻注目身穿布袍的长禄,恭敬笑语:“三位大官人请。” “我们的属下,多上酒肉。”长荣说道。 小二回应,转身喊一声,另一小二忙过来,招待八名军士在大堂落座。 长荣三人上了二楼雅间,落座,小二奉上茶水,退出。 长荣介绍道:“长泰,你们以后就认识啦。” 长禄和长泰各自起礼。 长荣笑语:“长泰不喜说话,做事严谨,公主殿下很欣赏他。” “唉,你精明干练,公主殿下更看重你。”长泰温和回应。 长荣一笑,道:“我们各有所长,合作愉快。” 长禄微笑道:“真是羡慕你们,能得公主殿下看重。” “你不是也被广德公主殿下看重吗”长荣讶道。 长禄回答:“公主殿下接受了王将军的举荐,但直言不喜欢宦官在身边,让我去往凉州的凉国公镇守,这一次南下行事,属于临时指派。” 长荣笑了,道:“让你做事,就是看重了你,广德公主殿下毕竟不是出身皇族,自然不习惯宦官服侍,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发觉宦官在身边的好处。” 长禄不置可否。 长泰忽然道:“长禄兄可曾见到了文渝小主人” 长禄扭头回答:“见到啦,文渝小主人健康,见了我不认生。” 长泰微笑道:“文渝小主人,已然是凉国公认可的世孙,老兄的长久福气,还得是服侍文渝小主人,我们也是一样,日后必须依靠文阁小主人。” 长禄点头,忽想起什么,问道:“我途经渝州,听说侯爷长子韦文松,成为了川南节度使留后,侯爷风华正茂,为何这么早定下继承人” 常荣回答:“侯爷定下川南节度使留后,用意主要是彰显渝州中枢,不过文松小主人过继为大夫人房里,意义也就真的是继承人啦。” 长禄点头,长泰忽道:“不要说的绝对,侯爷定下的是川南节度使继承人,但十几年后,川南节度使未必还是侯爷的正统传承。” 长禄看了长泰一眼。 长泰又道:“老兄不要误会,我非奢望文阁小主人日后继承侯爷大业,对于我们奴婢而言,能够服侍一位贵人,已然是大福气。” 长禄微笑道:“我们只是闲聊,如今的我富贵乍得,未敢忘清苦挨饿的日子,那会奢望太多。” 长荣长泰点头,三人品茶。 长禄放下茶碗,又道:“我从未想过,侯爷待奴婢这般和善,原以为威严不可望视。” 长荣微笑道:“若是老老实实的做事,侯爷一向待人和善,不吝恩典,若是做了出格的事情,例如贪渎,后果就不好啦。” 长禄点头,又问道:“这里吃饭,很贵” 长荣笑语:“相对平民而言很贵,官员俸禄丰厚,平日里不那么大吃大喝,倒也能够常来。” 长禄点头,问道:“你们还有俸禄” “有呀,你也有呀,不曾领过吗”长荣意外道。 “我如何能领俸禄”长禄郁闷道。 长禄离开北方,只是领得盘缠,一路担心不够的省着,但四个军士胃口大,他又不敢饿着军士们。 长荣笑了,道:“你的本职掌案,五品官职,俸禄等同于五品官员,兵马使军职,可得三成俸禄。 另外你执行公务在外奔波,可根据路程获得补贴,但可不要虚报,否则算得贪渎之罪,得不偿失。” 长禄点头,并不欢欣。 长荣又笑道:“你的俸禄可以在渝州,成都,江陵府,长沙府,桂州,广州,福州领取,领取之地的官员,上报渝州备案,等下我们带你先领了俸禄。” “多谢。”长禄起礼道谢。 长泰说道:“老兄不能在北方领取俸禄,长荣,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提议,请侯爷在北方也设置领取俸禄之地。” “要得,饭后你去,若是侯爷准许,长禄可以少领俸禄,不然如何带回北方。”长荣回应,长泰点点头。 “大官人,酒菜来啦。”小二的声音传来,距离在楼口处,长荣回应。 随后,各色菜肴送入,香气弥漫。 长禄眼睛直勾勾,鼻子下意识微动,忍不住道:“好香。” 长荣笑语:“这种酒宴,我们也是不能长吃,说起来这次借了老兄的福气,能够获得贴补大半。” “这也能够贴补”长禄下意识回应。 “侯爷有话款待,才有定额贴补。”长荣解释。 长禄点头,三位宦官开始吃食酒话。 放下酒杯,长荣笑语:“老兄在北方有肉吃,成都这里虽然吃食多样,但肉食很贵。” “北方也不是肉食随意吃,我只吃过两次羊肉,好吃是好吃,但与这里的肉食一比,太过骚气。”长禄贪婪吃食,嘟囔着回答。 长荣说道:“骚气,应该是缺少辛香大料,洱海的辛香大料极好,老兄途径戎州,可以买下一大包带回去。” 长禄微怔,想一下,问道:“请问,我能够在北方经商吗开一家酒店。” 长荣摇头道:“我们虽然拥有官位俸禄,但根本是奴婢,不能类同官员营商,除非经营主人的产业,做一个管事。” 长禄点头,长泰忽然道:“老兄既然奉命镇守凉国公府,也就是凉国公府的总管,可以经营一家酒楼,前提是要获得主人允许,收益也是主人的。” 长禄点头,长荣笑语:“老兄知道这家酒楼,是什么人物的吗” 长禄迟疑一下,轻语:“莫非是公主殿下。” 长荣摇头,道:“背景而言,是侯爷的产业,但负责经营的是鸦雀卫,外面的小二都是雀兵,酒楼的总管是鸦卫。” “鸦雀卫”长禄轻语,从未听说。 长荣解释一下,长禄不断点头。 最后,长荣轻语:“鸦雀卫的统领太监,你绝对想不到是那个,高晋福,还记得吗” “啊高晋福,那个窝囊,哦,想不到。”长禄意外。 长荣说道:“想不到,如今名为长福,那家伙就是长顺的应声虫,哦,对了,途径江陵府,可曾去见过长顺。” 长禄摇头道:“我与长顺不近,以前也是不喜,再说我公务在身,一心急切的办事,想不到去见长顺巴结。” “长顺狠毒寡义,你巴结他,日后未必是福。”长荣冷笑道。 长禄苦笑道:“长顺欺负人,是不值得结交,但毕竟受到侯爷看重,任职江陵府尹,那可是极大的荣光。” 长荣说道:“侯爷看重是不假,但明显也是提防,我们身为奴婢,日后的长久富贵不会是任职高官,而是依附主人。” 长禄点头,长荣又笑语:“给你个建议,你不是希望开一家酒楼吗你可以去向侯爷请准。” 长禄摇头,道:“不妥,我应该请示广德殿下。” 长荣说道:“一座酒楼的事情,广德殿下知道也不会多想,我的建议是指鸦雀卫,侯爷为什么建制鸦雀卫,一是收集信息,二是官商聚财。” 长禄愣怔看着长荣。 长荣微笑道:“老兄知道江城公主殿下最重视什么吗营商聚财,侯爷需要不可估计的财力。” 长禄轻哦,长荣扭头笑语:“长泰,你也说两句。” 长泰点头,说道:“侯爷得西川不久,西川经历战乱,人口锐减,农业短时期难以恢复天府之国美誉,本来正常的休养生息,数年即可富裕西川,但李茂贞的大举进犯,造成巨大损耗。” 长禄点头,长荣又道:“为了西川人心归治,侯爷不能加重盘剥巴蜀农业,只能依赖营商支撑战事消耗。 营商收入两类,一个收税,一个就是官商,我们得侯爷器重,必须尽心营商聚财。” 长禄点头,长荣微笑道:“营商聚财,对于我们来说类似于执掌权力,风险比参与军政少的多。” 长禄若有所思,继而问道:“我向侯爷请求,能成吗” 长荣摇头道:“成不成不知道,我们也是因为自身被重用,推己及人的给你个建议方向。” 长禄点头,举杯喝一口。 长泰说道:“你最好尝试请求,日后鸦雀卫必然在北方各州建制,一旦侯爷使出别的宦官去往,你或许沦为属下。” 文学网 第322章 长禄自荐 长禄愣怔,随即点头道:“我去请求。” 长荣道:“老兄请求可以,万不可说是我们的建议,否则难脱勾结嫌疑,侯爷虽然和善,但猜忌心也很重。” 长禄微怔点头,又听长泰说道:“侯爷的猜忌心,有情可原,宦官执掌神策军以来,做了很多不知检点的事情,还有藩镇武将动辄造反杀主,侯爷若是不能防患杜微,后果家破人亡。” 长荣举杯,笑语:“我这口无遮拦,来喝一口。” 三个宦官举杯喝酒,放下杯继续各类话题。 长禄借着酒劲,又与长荣旧识,放开的虚心请教如何营商,如何迎合主人,南方各地的情形,战况。 一顿酒菜吃喝尽兴,长荣陪伴长禄走游置办礼物。 军士们也是酒足饭饱,愉快的跟随,长泰则是去见了韦扶风,禀报提议。 次日午前,长禄请见韦扶风辞行,见面恭敬拜见。 韦扶风微笑道:“昨日长泰提议,你的俸禄,本军允许你在凉州支取。” “谢侯爷恩典,奴婢此来辞行,还有请求想说。”长禄恭敬说道。 “说。”韦扶风回应。 长禄说道:“侯爷,昨日奴婢们吃酒,听说了鸦雀卫,知道鸦雀卫是为了收集信息和聚财,奴婢斗胆自荐,在凉州开一家酒楼,收集信息和聚财。” 韦扶风说道:“本军也想过鸦雀卫布局北方,但北方的形势与南方不同,鸦雀卫或许很难立足,担心引起军力不满而弄巧成拙。” 长禄说道:“侯爷,鸦雀卫若是营商为主,不会引起反感,其实北方人的日子很苦,吃不到美食,奴婢带回辛香大料,保准稳赚不亏。” 韦扶风想一下,道:“本军允许你在凉州灵州各开一家酒楼,但你要谨记,薄利经营,你的任务主要是满足军力喜欢驻守,聚财其次。” 长禄微怔,随即欣喜回应:“奴婢领命。” “你识字吗”韦扶风问道。 “奴婢识字,能够简单的盘账。”长禄恭敬回答。 韦扶风意外,微笑点头,温和道:“你要谨记,本军支持营商聚财,目的是稳定统治,支撑军事运转,你经营酒楼,若是为了最大盈利,必然引起军力不满,后果你会承担罪责。” 长禄一惊,忙道:“奴婢一定薄利经营。” “吃过羊杂汤吗”韦扶风问道。 “奴婢吃过,羊杂汤不贵,但很好吃。”长禄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一只羊,能够分解价值不同的部分,羊杂汤最廉价,经营的时候,胡饼和羊杂汤满足普通军力,清汤赠送管够,不指望挣钱,任何客人要一视同仁,有个先来后到。” 长禄恭敬道:“奴婢谨记。” 韦扶风道:“具体的经营,你自己掌握火候,本军需要南方去往的军力,能够有些乐不思蜀的心态。” 长禄恍然,恭敬道:“奴婢清楚啦。” “要懂得自律,适当满足口腹之欲,本军不会介意,若是贪婪无度,得不偿失。”韦扶风警告道。 长禄正容道:“请侯爷放心,奴婢非常珍惜获得的富贵,绝不利令智昏。” 韦扶风点头,说道:“还有个事情你要做好,关于洱海战事,你回去该如何描述” 长禄微怔,回应:“奴婢不能乱说,请侯爷指示。” 韦扶风满意点头,说道:“本军重兵屯驻戎州,防御王建和南诏,王建勾结南诏,唆使南诏进犯,不想王建只是利用南诏,在南诏进犯之即,悄然北上陇右。 驻守戎州的川南军主帅,反击南诏入侵,因为王建的威胁不在,戎州主帅挥军猛攻南诏,大败南诏,一路杀入南诏,夺取了南诏洱海地域。” 长禄愣怔,这与他听说的不一样,小心的问道:“侯爷的意思,进取南诏是一个反击战事,并非侯爷主动布局,占据洱海,属于意外之得。” 韦扶风满意点头,轻语:“穷兵黩武,贪得无厌,总是让人不喜。” “奴婢理解啦。”长禄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另外的用意,也是警醒北方军力,重视王建的狡诈可怕,从而不敢懈怠守御,具体怎么渲染,你应该会做。” “奴婢不会让侯爷失望。”长禄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还有嘉陵江上游的战事,你要如实散布惨烈程度,不需夸大。” 长禄回应,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回到北方,勿忘关注西域信息。” “奴婢谨记。”长禄恭敬回应。 长禄离开,韦扶风伸手揉揉太阳穴,王建崛起于陇右,让他颇感震惊,比之凤翔军进犯忧虑有加。 凤翔军虽然强势,但李茂贞倾向有勇无谋之辈,起家是靠着皇帝任职凤翔节度使,之后凭借武力扩张地盘。 李茂贞嚣张的对付大唐皇帝,事实上得不偿失,也就是皇帝不值得欺负。 王建绝对是一代枭雄,起家全靠自己打拼,有勇有谋。 王建夺取陇右的一系列谋算,韦扶风叹为观止,为此忧心忡忡,担心凉州灵州被王建夺取。 凉州灵州一旦失去,巴蜀的防御非常被动,艰难。 好在,曾浩帮助韦扶风构筑了北方军事防御,使得原州,灵州,河西的军事联成一线,遥相呼应。 童山镇守灵州,韦扶风能够放心很多。 王建的崛起,让韦扶风多了一个难缠强敌。 凤翔军的大肆开战,使得韦扶风穷于应付,战事的损耗,调兵增援,抚恤,有种不堪重负的压垮后果。 要知道韦扶风的川南军制,对于战亡抚恤多种付出。 战亡的火长,后代能够获得牙将三成俸禄待遇。 残废的将士,也能获得长久生存补给。 凤翔军则不同,很多将士死就死啦,重残者会被补刀。 凤翔军只管发给军饷,属于拿钱就得卖命的规矩,承担后续抚恤付出相比不多。 故此,战争越是惨烈,川南军的善后负担高于凤翔军,好在挺过了初期的攻城恶战。 王建崛起于陇右,加上北方川南军盘踞了泾河流域,一西一北的虎视凤翔军。 凤翔府承受了防御危机,李茂贞的进犯转变为持久战,不敢急功的折损太多军力。 李茂贞对于兴州的持久战,让韦扶风头疼的陷入进退两难,主要是陇右的失去,嘉陵江上游的战略重要性不存。 但若放弃嘉陵江上游,会让浴血奋战的将士寒心。 长禄一行五人离开成都,他们的心情颇佳,在成都不但好吃好喝,还各自领取了公务贴补。 长禄还领取部分俸禄,外加营商的银子。 一路乘船顺利抵达戎州,登岸去往草市大集,但见人来车往,一片繁忙景象。 戎州的草市大集,兴起于成都通达江陵府的水道商业。 川南军夺取南诏之后,草市大集的规模暴增数倍,成为四方通商的中转重镇。 长禄走入草市大集,正赶上镇守洱海的军力归返,大量背着竹箩的将士散布大集。 大小商人们热情的与将士商榷买卖,结算全是银子,或者一张张银票。 长禄上一次途径戎州匆匆走过,不知道草市大集,喝酒听长荣介绍,江城公主殿下为了鼓励行商,置办了扶风银庄,依据存银开出一种便携银票。 拿着银票,能够在扶风银庄兑换出银子或铜钱。 银票面值多数是五两,少数是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大额需要银号暗语验证。 例如,一名军士交易得到五十两银票,同时还会得到一张暗语文书,不识字,没关系,给银票的商人教你背下来。 什么背不下来,或者忘了,找同行官员作保取银子。 一开始,很少有愿用银票,但随着交易量激增,拿着银子不但沉重,而且容易引起劫掠。 银子换成银票不但隐秘,一旦被劫夺,可以凭着票号和暗语挂失,一年之内没有发生提取,则银庄兑付银子。 这一举措,大受商人们的喜欢,行商风险大减。 因为贼人夺走银票,若是不能先一步兑付,或者担心暗语有假,必然不敢去往银庄兑付,否则自投罗网。 当然,银庄举措并非李雪柔首创,早在大唐太平盛世,钱庄已然出现。 随着安史之乱的发生,藩镇割据,钱庄流通的信誉得不到保障,也就没落消失。 李雪柔置办银庄,鼓励行商只是目的之一。 另一个目的是缓解战争带来的亏空,变相的利用地区差,时间差,借用存银支撑军事。 长禄领取的营商银子,是一叠五两面值的三百两银票。 银票是一副山水墨画,盖有四个大小不一的朱印。 事实上银票的流通局限于商人,官府和军力,每一张银票的交易次数有限制。 交易方拿到银票要加私印,没有私印的,可由交易地点官府加印,记录。 银票的作用,主要是免除携带大量金银铜钱的不便。 行商者拿着银票,抵达另一地进行交易,既可以兑现银子,也可以与当地商人银票结账,银庄充当交易中人的角色。 文学网 第323章 将官 长禄疾步寻找卖家,很快拦住一名背着竹篓的将官,他嗅到了辛香大料,客气说道:“我买辛香大料。” 将官身材魁梧,气度彪悍,眼睛打量一下,问道:“你是什么人” 长禄微怔,做买卖还问什么人,他迟疑一下,回答:“兵马使长禄。” “兵马使你的口音,你来自那里的军力”将官问道。 “哦,我来自北方,奉命执行公务。”长禄从容回答。 “北方听说王建大败金城军,占据了陇右。”将官说道。 长禄笑道:“北方的事情,将军若是感兴趣,我愿回答,不过先买卖可好。” 将官说道:“不好,你先回答,我满意自然卖你,我这一篓货,弄到成都或渝州,据说比这里贵上许多。” 长禄苦笑,道:“将军精明,我愿先行让将军满意。” “好,你说,说的越多,我卖你越廉价。”将官笑语。 将官身边还有五个亲兵,都背着竹篓,也看着长禄。 长禄点头,道:“说起王建占据陇右的事情,扶风侯爷感叹,王建谋略惊天,比之李茂贞难缠太多。” “你见过川南节度使”将官意外道。 长禄听了心里明镜,点头道:“我是广德公主李玉珠夫人属下,奉命南下给扶风侯爷的父母送礼,表达孝敬之心,顺便看一下留在南方的儿子,另外要求扶风侯爷,尽早解决南北通道。” 将官点头,道:“你说扶风侯大人,认为王建比李茂贞难缠。” 长禄点头道:“侯爷随口说的,侯爷说李茂贞有勇无谋,不难对抗,王建却是谋略惊天的枭雄。” “扶风侯大人会与你说这些”将官质疑。 长禄回答:“我也是意外,头一次见到侯爷,原以为威严不可望视,想不到侯爷和善,让我坐下叙话,细致了解北方的事情,话里担忧王建进犯灵州凉州。 我好奇问一句,侯爷高看王建,回答了我。” 将官点头,长禄又道:“陇右的战争,王建确实厉害,当时三万凤翔军出秦州进犯陇右,另有数万党项军出原州进犯会州。 会州只有五千守军,军使曾浩大人据城死守,血战数日,伤亡过半的时候,灵州两万援军抵达,与党项军展开拉锯战。 三万凤翔军挺进兰州,途中会合北上的数万王建-军,兵临兰州城下,发生激烈攻城战。 就在凤翔军和王建-军攻城不下之时,金城军斥候飞报韦良大人,河湟吐蕃出动七万军力杀来。 据说韦良大人诧异,已然与河湟吐蕃通商友好,吐蕃来袭有什么好处。 韦良大人思索后,猜度河湟吐蕃是被王建哄骗,王建许诺了更大的利益,使得河湟吐蕃翻脸来袭。 据说有将官建议使人与吐蕃谈判,韦良大人顾虑吐蕃不接受,就算接受,日后也负担不起承诺的利益。 韦良大人忍痛不舍的下令撤离,结果发生一桩怪事,将军猜一下什么怪事” 将军皱眉,道:“不愿猜,你说。” 长禄尴尬一笑,说道:“金城军撤离,搬走所有辎重粮食去往黄河北岸,偏偏王建按兵不动,任由金城军撤离。 我猜度,韦良大人在当时一定惊疑,是不是上当啦。 结果金城军撤离去往凉州,王建-军和凤翔军进入空城,继而渡过黄河,竟然没有追击逃走的金城军辎重,而是迅速伏兵山峦之中。 待得三万吐蕃军先头入伏,被八万大军覆灭,之后又伏击吐蕃军四万,战后受降五万多吐蕃军,王建-军力大盛。” 一个军士忍不住质问:“吐蕃的五万军力,怎么能够受降,不怕造反吗” 长禄笑道:“我说的是事实,之所以能够受降吐蕃军,据说王建在雅州,征服十三个吐蕃部落,五万吐蕃军被吐蕃人受降。 也有人猜度,河湟吐蕃能够被王建哄骗出兵,也是因为王建属下的吐蕃部落,能够让河湟吐蕃取信。” 军士不服的辩驳:“河湟吐蕃有那么愚蠢真的是王建哄骗出兵我看是吐蕃趁火打劫。” 长禄笑道:“有句古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坐山观虎斗,吐蕃可以坐观王建与金城军火拼,没有必要过早出兵。 其实哄骗吐蕃不难,王建使者自称来自西川,吹嘘西川是王建地盘,以后能够给予河湟吐蕃更加优厚的通商利益,河湟吐蕃利欲熏心,也就信以为真。” 军士愣怔,长禄又道:“这就是王建谋略惊天的事实,一面联合凤翔军进攻兰州,一面利用河湟吐蕃恐吓金城军,逼迫金城军不得不逃走,吓走了金城军,又利用凤翔军伏击吐蕃军。 最可笑的是三万凤翔军,被王建牵着鼻子卖命,开始是合作,待得王建受降吐蕃军,估计是沦为被胁迫境地,又一起进攻河湟地域。 占据河湟之后,才得以离开回归,据说回归时的兵力不足两万,还没有得到足够军粮,途中依靠吃食草根。” 长禄顿一下,又道:“我离开北方的时候,听说王建实施军政改制,扣留吐蕃部落的军力不许回归,建制六军直辖,十三部落成为领主,分得陇右十三块领地,据说整体军力二十万。” “二十万军力”军士再次质疑。 长禄解释:“河湟数十万人口,多数是大唐子民后裔,沦为吐蕃奴隶,王建大败河湟吐蕃,解放河湟奴隶,收入六军,二十万的数量应该真实。” 将官点头,问道:“北方军力如何能够抵挡王建吗” 长禄回答:“能够抵挡,金城军离开陇右,原本是去往凉州,但听说鄜坊军童山大人,趁虚进夺了泾河流域。 于是金城军迂回灵州去往原州,利用陇山萧关堵住党项军退路,韦良大人任职邠宁节度使。 还听说童山大人奉命去往凉州,进取甘州,战略目的是封堵大斗拔谷。 大斗拔谷是沟通河湟河西的通道,堵住大斗拔谷和古浪峡,一夫当关,凉州守军立于不败之地。” 将官点头,道:“我满意,我们这些辛香平价卖你。” 长禄笑语:“也只是说说话罢了,侯爷说过,军力的银子最不该榨取,行情我知道,不能少你的。” 将官微怔,没有说话,一起去往巡检司交易,将士六人解下竹篓放下打开,清点出辛香大料。 长禄付出一百两的银票,付出十两税赋交给巡检司,卖家不须承担税赋。 跟随长禄的四个军士背负竹篓。 将官收起银票,问道:“你买这么多,要带回北方” 长禄点头道:“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北方人的肉食骚气,来到成都吃过了肉,美味的不得了,就寻思带回去辛香大料,开一家酒楼。” “那你能够发大财。”将官微笑道,心情不错。 长禄笑语:“发大财不至于,我是夫人的家奴,侯爷听说我想开一家酒楼,吩咐若是军力吃食,只能薄利供应,否则引起军力不满,后果肯定倒霉,好在我只想满足口腹之欲。” “你是宦官”将官轻语。 长禄平静点头,道:“我是宦官,原本是奉命去往凉州传旨,。” 长禄叙说了自己的经历,王大虎的言行和举荐。 将官点头,轻语:“我该尊称一声长禄大人。” 长禄摇头,笑道:“我原本就是一个贱命奴婢,虽然成为夫人的奴婢,奴婢就是奴婢,岂敢妄自尊大。” 将官神情平静,问道:“皇帝陛下的情况如何” “韩建接走陛下,只是贪图挟天子和贡赋,陛下寄人篱下,韩建任职中书令,君臣畏惧韩建,韩建所奏,莫敢不从。”长禄语气沉重回答。 将官不语,长禄又道:“时至今日,王建占据陇右,韦良大人占据邠宁,皆能进攻凤翔府,李茂贞不敢发兵潼关,但是陛下想要回归长安,亦是难能。” 将官点头,长禄又道:“将军不须担忧北方局势,王建虽然崛起于陇右,但其属下多数是吐蕃与党项,统治脆弱不稳,加上冬日来临,暂时不能大军出击,需要整肃内部统治。” 将官淡然道:“我只是好奇的问一问,局势还轮不到我担忧。” 长禄点头道:“我也是一样,当差跑腿,但求主人满意。” 将官反驳:“大人菲薄,川南节度使大人非常倚重宦官,宦官的地位很高。” 长禄摇头道:“将军的看法片面,侯爷用人,不拘一格,启用宦官主要是管理商业税赋,克制中饱私囊的贪渎,我虽然也是兵马使,但只能在外跑腿带上四位护军。” “听说鸦雀卫,福建水军,都是宦官统帅。”将官说道。 长禄回答:“我抵达成都,听说过鸦雀卫楼船卫,鸦雀卫主要是经营商业,收集民生和各地产出信息,无权干涉军政,简单说就是侯爷营商。 侯爷说战争消耗巨大,又不宜加重盘剥农民,只能指望营商弥补战争损耗。 至于楼船卫,也是营商为主,出海与外国交易,还无法形成强大的水军用于战争。” 文学网 第324章 杨云海 将官点头,说道:“你是位爽快人,某名杨云海。” 长禄笑语:“我就名长禄,杨将军也是爽快人,日后将军若是有可能去往北方,但请知会一声,别的不敢承诺,喝酒吃肉的招待。” 杨云海一笑,起礼道:“告辞。” 长禄也起礼,双方别过,长禄达成目的,担忧误了桂州之行,直接离开登舟启程。 长禄听出杨云海是东川军将,故意的不问。 南方的事情,长荣几乎都与长禄说过,自然包括东川军,知道东川军只是依附川南军。 杨云海与亲兵走动,说过话的军士,问道:“大人,这个长禄挺能说的,不知有几分真” 杨云海说道:“基本真实,王建占据陇右,对于扶风侯的威胁,确实超过凤翔军,王建多谋善战,什么手段都能够运用,颇有当年刘邦气象,可惜西川战败,多年努力化为泡影。” “刘邦那厮杀戮功臣,可不是什么好鸟。”另一名军士,说话评价道。 杨云海说道:“刘邦争夺天下之时,也是礼贤下士,君臣友善,类似如今的扶风侯,日后扶风侯会不会是刘邦,难说。” 军士迟疑一下,低声道:“大人,是不是对于节度使大人,有了失望。” 杨云海一皱眉,无奈道:“大人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缺乏前任的敢为魄力,当初若是响应王建联合,巴中的东川军旧部必然归属,如今军力分解,只能坐以待毙。” 军士低声道:“属下倒是觉得,不能与王建联合,王建那厮太会利用,无信无义,若是东川军与川南军火拼,就算我们获胜,节度使大人也是斗不过王建。” 杨云海说道:“斗不过是另一回事,所谓兵不厌诈,对付敌人若是拘泥信义,不可取。” 军士点头,先说话的军士,低声问道:“大人,我们还回去吗” 杨云海说道:“只能回去,节度使大人优柔寡断,失去了翻盘时机,另外我们不回去,日后会成为冷嘲热讽的过街老鼠。” 军士愤慨道:“若是回去,肯定也是二十军棍,刘洪沂不许回归,又不肯公然下令,欺人太甚。” “二十军棍,也好上过街老鼠。”杨云海冷道,眼中流露悍狠杀气,仿佛看见敌军杀了过来。 长禄离开成都两日,韦扶风准备启程去往夜郎府,打算在夜郎府过年祭祖。 王建和李茂贞的军事威胁,韦扶风不敢懈怠大意。 不想,王建竟然派来了使者,韦扶风意外,吩咐在大将军府见面。 王建使者身穿甲衣,一张方脸棱角分明,气度彪悍,昂首挺胸的虎步走入军府大堂,一副无视两侧威武甲士,直接盯视公案后的年轻人物。 “某大唐秦王使者,奉命来见扶风侯大人。”王建使者昂首自介。 韦扶风淡笑道:“你当本军是大唐皇帝吗既然不会说话,本军教教你,五军棍。” 两侧甲士蜂拥扑上,抓住王建使者按倒在地,一名甲士拿着水火棍击打臀部,打的王建使者闷哼,却是没有惨叫。 打完,王建使者被架起站立,甲士们退回原地。 王建使者咬着牙,看见韦扶风淡笑的脸庞,不敢再玩横的,军礼恭敬道:“在下秦王使者高云山,拜见扶风侯爷。” “有事直说。”韦扶风淡然道。 “是,我家秦王有心与侯爷修好。”王建使者恭敬回答。 “修好,你说我会信吗”韦扶风冷道。 高云山说道:“秦王也说过,侯爷不会信,所以修好主要是交易,一是通商,二是允许侯爷的三千军力通过陇右,每一批通过,需要支付过路费,我家秦王负责保证安生。” 韦扶风默然,若有所思,王建的用意明确,需要通商归治陇右。 通商事实上属于彼此获利的好事,但在军事角度而言,也存在资敌壮大的弊病。 王建允许三千军力通行,这是抓住了韦扶风南方军力轮番的制度。 人心存在忍受底线,南方军力去往北方镇守,有一个期限能够回归,军心不会怨愤,理所当然的熬着日子。 一旦长久不能回归,军心必然不稳,甚至于发生哗变造反,主要是韦扶风有过承诺。 韦扶风嘱咐长禄,散布南诏和嘉陵江上游的战争,就是为了稳定驻守北方的军心。 南北通道必须要打通,长久阻隔不利于统治,商业的损失也是巨大。 韦扶风还想着,明年与韩建谈判,不过就算与韩建谈妥,凤翔军也是随时能够袭击。 思虑良久,韦扶风暗叹,他不能拒绝王建的提议。 事实上接受了王建的提议,与凤翔军的战争或许也会随之结束,李茂贞需要提防王建进攻。 韦扶风看着王建使者,说道:“本军接受修好,但通商通行的条款,若是让本军感觉不值得。” 王建使者大喜,忙道:“我家秦王说过,延续以往的税赋即可,通行依照人数,不会索求很多过路费,秦王说了,要的狠了,川南军还不如去夺得潼关。” 韦扶风微怔,说道:“夺取潼关,本军想过,但顾虑皇帝身在潼关,韩建愿意挟天子,本军恰恰相反,不知该如何面对安置。” 王建使者点头,又道:“扶风侯爷,我家秦王还有一事请求,希望接得周庠回归,望侯爷放行。” “周庠如今在洱海任职府尹,本军允许你去见他,周庠的去留由他自主。”韦扶风微怔,爽快的做了回应。 王建使者愣怔,原以为会遭到拒绝,或者有条件的放人,仅仅两息,忙恭敬道:“多谢扶风侯爷通融。” 韦扶风说道:“本军说了由他自主,本军以不杀为代价招揽周庠做官,若是周庠选择离开,则是不知恩,不知恩的人品,走也就走了。” 王建使者立时晕菜,这不玩人吗 但也确实没有强行阻挠周庠离开,就看周庠是否在意‘不知恩’的名声,当下不敢节外生枝,能够达成通商,已然大功。 接下来,依据以往的旧例,拟定了彼此能够接受的条件。 两日后,韦扶风和女人们启程,成都事务交给成都尹暂时权知,两个宦官协理,总体军事还是都防御使甘凤池负责。 鲁青依然镇守戎州,负责戎州为中心的数州军事警戒。 雅州已然使人接管,虽然地广人稀,但也适合放牧,算得养马之地。 东川军牙将杨云海,率领八百多东川军回到梓州,立刻被东川军节度使顾彦晖召见。 杨云海走入二堂,看见节度使顾彦晖端坐,脸色阴沉,明显的不悦。 另外还有掌书记王涛,判官刘明,护军五人。 杨云海走过去驻足军礼:“属下拜见节度使大人。” “本军听说,你们获利颇丰,是不是不愿回来了梓州。”顾彦晖恼怒质问。 杨云海解释:“大人,获利不假,但都是兄弟们辛苦所获,出征的东川军上下,依然渴望回来,只是不能擅自归来。” 顾彦晖皱眉,说道:“若想归来,不会哗变吗一闹自然就回来。” 杨云海说道:“没有主帅的授意,洱海郡君又不缺军需,优厚安抚,兄弟们不敢无缘无故的哗变。” 顾彦晖默然思量,他想撤回在外的东川军,军力是他保住权势的根本,但又顾虑与扶风侯走向明面上的对立,可谓矛盾之极,举棋不定。 掌书记王涛淡然看了杨云海一眼,他已然暗中归降川南军,只是并不掌控兵权,对于实权将官没什么影响力。 将官们待他客气,来自于节度使的权威。 不过军中多年,王涛自然也发展了亲信武力,在接到韦扶风的指令,王涛只能冒险命令一个亲信牙将,伺机杀掉刘洪沂。 王涛知道刘洪沂勇猛,又有护卫,故此命令用了伺机二字。 杨云海与王涛没什么亲近关系,杨云海出身勋贵庶子,十五岁跟随兄长进入东川军。 兄长是牙将,杨云海是亲兵,后来兄长战死,杨云海被提拨为牙将。 牙将军职,意为偏将,有没有权力取决于主将的信任度。 东川军中兵马使是统军主将,牙将若干不定,地位高于队正,但不及队正实权。 牙将在战时,能够被赋予兵权冲锋陷阵。 说简单点,领兵将官的位置有限,而很多立下军功,或者骁勇善战之辈,只有提拔重用才能笼络。 勇者提拔为牙将,既能增强军心斗志,也给予了勇者优待,让勇者觉得自己是将官。 王涛敏感的察觉,杨云海的回答存在搪塞之意。 刘洪沂既然命令何应龙不许回去,正常而言,也会命令杨云海不许回去。 另外刘洪沂的回归想法,不可能保密不宣,应该会让亲兵暗示性泄露回归意愿。 但是东川军没有发生哗变,表明军心处于观望,或者是为利益抵触撤军。 所谓人为财死,入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吃饱之余,获得军饷外财养家。 出征南诏的东川军,被允许分批带回商货,一到戎州就被收购一空,一千军力拿着银子回到梓州,造成梓州军心浮动。 否则,顾彦晖怎么会大动肝火,顾彦晖是恐惧军心被收买。 文学网 第325章 杨云海(续) 王涛看了顾彦晖一眼,他知道顾彦晖心理处于矛盾。 王涛内心暗叹,这种缺乏决断的性格,注定难成大事,不能果断的造反或彻底投降,能够谈判的筹码一日日的减少。 王涛扭头看向杨云海,问道:“杨云海,是不是刘洪沂不愿回来” 满堂皆惊,顾彦晖猛然盯视杨云海。 杨云海一惊,随即摇头道:“属下不清楚,只是奉命行事。” 顾彦晖脸色阴沉,突然摆手道:“你去休息。” “属下告退。”杨云海军礼告辞,转身离开了。 顾彦晖缓解一下神情,扭头问道:“你们怎么看” 王涛说道:“属下只是随口一问,刘洪沂有心背叛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在外的军力,多数忠于大人。” 顾彦晖恼火道:“他身为主将,若是有心回来,怎么可能回不来,非得本军下令吗” 王涛无语,撇开别的事情,顾彦晖的这种说法大不妥。 顾彦晖认为属下应该替他分忧背锅,但是军力最注重执行军令,没有军令的擅兵,等同于刘洪沂公然背叛顾彦晖。 判官刘明也听出不妥,开口建议:“大人,不如下令撤军,刘洪沂若是掌军久了,或许真的回不来。” 王涛说道:“大人下令不妥,我认为可以试探一下刘洪沂,大人传令刘洪沂独自归来议事,若是刘洪沂听令回归,则途中用另一道军令,命令刘洪沂回去,继续统帅军力。” “何必多此一举。”判官刘明不悦道。 王涛说道:“大人还不能与川南军撕破脸,若是刘洪沂听令回归,表明刘洪沂依然忠于大人,那么可以继续驻军南诏。” 判官刘明反驳:“问题是,川南军的利诱,已然影响东川军心,南诏的军力必须回来,才能杜绝背叛。” 王涛说道:“杨云海说了,都是兄弟们的辛苦所获,若是强行断人财路,军心必然生怨。 所谓有财大家发,既然去往南诏能够发财,那就让军力轮番去往,顺心而为,自然化解可能背叛的隐患。” 顾彦晖眼神一亮,赞许点头。 判官刘明一听也觉得有理,问道:“若是刘洪沂拒绝回归呢” “那就得节度使大人率领大军,亲自走一趟南诏,不然无法号令军力回归。”王涛语气沉重道。 顾彦晖点头,定下了试探策略。 “南诏的情形,属下再问一问杨云海。”王涛说道,顾彦晖点头。 王涛离开二堂,亲自去寻见杨云海。 杨云海离开军府,立刻去往扶风银庄兑现银子,然后回归家宅,家有一妻一妾,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回到家中,妻妾和儿女们欢喜不胜,杨云海解下包囊递给妻室。 妻室接过顿时下坠,呀了一声才拿住,继而抱着。 “郎君,这是多少呀”妻室询问。 “数百两银子。”杨云海随意回答。 “啊郎君立下大功啦”妻室吃惊道。 “军中犒赏占有一半,另一半是背回的山货。”杨云海微笑道,他的内心享受着家人惊讶。 “妻也听说背货换银子,想不到会有这么多,郎君此次归来,是不是不用去了,我们希望郎君留在梓州。”妻室温柔轻语。 “还得回去,不过在外面顶多一年能够撤军,你们不须担心,洱海那里很少发生战争。”杨云海轻描淡写的说道。 妻室点头,刚要服侍郎君解甲,忽然外面家奴喊话,掌书记王大人来访。 杨云海忙迈步走了出去,看见王涛伫立院门里,他大步走过去。 “属下拜见掌书记大人。”杨云海恭敬拜见,内心忐忑。 “嗯,寻个清静之处说话。”王涛轻语。 “请大人移步后院。”杨云海毫不犹豫回应,一起去往后院。 杨云海吩咐妻室守门,防备家人好奇偷听。 “大人有何指教”杨云海问道。 王涛轻语:“我听的出来,是你不想回来,刘洪沂肯定也是私下命令你不许回去。” 杨云海听了不慌,点头道:“何应龙回去挨了二十军棍,军中也流传刘洪沂的回归意愿,但没有明确的军令,加上洱海郡君犒军优厚,没人愿意担责响应。” 王涛点头,道:“节度使大人不愿明面上走向对立,哗变引起的回归,一旦扶风侯追究,节度使大人必然交出替罪羊,刘洪沂不傻,只能逼迫你们。” 杨云海脸色阴沉,问道:“大人也是不看好节度使大人” 王涛无奈道:“节度使大人优柔寡断,缺乏胆略,既不愿冒险一搏,又不舍节度使权势。 扶风侯使人策反我,我犹豫不定,直至川南军夺取西川才答应,但提出保全节度使一家性命富贵,日后给予郡王地位,扶风侯答应,给予我指挥使世袭。” 杨云海点头,道:“属下也是内心矛盾,在不久前的戎州草市大集,看着繁荣的交易场面,又了解扶风侯的南北方势力,才认为东川军没有希望翻盘,想着还回洱海,等待被川南军收编。” “哦,听说王建北上陇右,大有作为,你说一说知道的局势。”王涛感兴趣询问。 杨云海回答一番,也说了大唐皇帝的现状。 王涛点头道:“王建枭雄,确实多谋善战,不过后续的统治很难乐观,造反的隐患太大。” 杨云海说道:“其实扶风侯应该趁着王建统治不稳,出动南北大军反攻陇右,王建多谋善战,日后必然威胁巨大,后果疲于应付。” 王涛说道:“你是军事角度认为应该先发制人,灭敌于立足不稳,但扶风侯需要求稳,他犯不上为了陇右,造成统治危机。 巴蜀乱战多年,人心厌战,远征陇右必然军心低迷,加上东川军的腹心之患,扶风侯只能保守。” 杨云海点头,王涛又道:“川南军有一个军事弱点,伤亡越多,负担的善后越重,川南军制的世袭,固然稳定统治,遏制了反叛,但弊病也是巨大。” 杨云海点头,问道:“大人,属下若是跟随大人,不知扶风侯能够给予什么” 王涛正容道:“彼一时此一时,川南军大势已成,你若不能立功,只能获得牙将世袭。” 杨云海神情平静,问道:“大人登门指教,莫非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效力” 王涛点头,道:“你在东川军很多年,年岁渐长,若是还不能获得建功立业的机会,此生再无勋贵希望。” 杨云海脸色微变,随即苦笑道:“大人,属下从未奢望勋贵。” 王涛摇头,淡然道:“出身勋贵世家的男儿,骨子里有着自我的骄傲,若是没什么本事,也就泯然众人。 你文武皆能,内心必然渴求勋贵荣光,类似扶风侯,为了勋贵荣光,不惜请求出征河东。” 杨云海微怔,意外道:“扶风侯出征河东,是为了获得勋贵” 王涛点头,道:“扶风侯当年率领一千川南军,去往长安贡赋粮食,朝廷讨伐河东用不着他参与,他为了获得封侯,主动请求出征河东。 当初的扶风侯,内心尊崇朝廷,故而非常在意获得勋贵。” 杨云海点头,道:“属下愿听大人吩咐。” 王涛点头,道:“节度使大人猜疑刘洪沂背叛,打算军令调动刘洪沂回来议事,但调动只是一种试探,若是刘洪沂听令回归,则另一道军令,让刘洪沂再回去。” 杨云海点头倾听。 王涛继续道:“节度使大人决定,东川军轮番去往洱海镇守,一千军力回来,则让没有去过的一千军力返回洱海。” 杨云海微怔,问道:“属下回不去洱海” 王涛说道:“不,你身为领军,我会以熟悉为由,让你统领一千军力回去,途中斩杀刘洪沂,杀刘洪沂是扶风侯的军令,你若是做成,我保你兵马使军职。” 杨云海点头,恭敬道:“属下尽力做成。” 王涛轻语:“杀了刘洪沂,你就是一千军力的真正兵马使,去往洱海镇守,配合洱海郡君行事。” 杨云海点头道:“属下清楚。” 王涛语气怅惘:“若还是节度使大人的兄长主事,我们何至于此。” 杨云海默然点头,又听道:“我有愧彦朗大人,日后去往南方做一闲官,你还年富力强,日后封侯不难。” 杨云海说道:“大人亦是年富力强,另外大人已然获得指挥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王涛摇头,道:“我累了,渴求平淡而又体面的生存即可,日后请任南方的下州刺史,带着家人平安过活。 至于指挥使,我没什么军事才能,只是为后人的福利,说实话,若非川南军制能够世袭,我未必愿意背叛东川军。” 杨云海点头,但又道:“川南军制的兵马使,与东川军的牙将差别不大。” 王涛轻语:“差别很大,东川军主将是能够长久统军,只是易生将帅猜忌,节度使担心主将背叛,取而代之,主将担心节度使不能容,久之内讧火拼,这也是藩镇为什么常见叛乱的根由。” 杨云海点头,没有再多说,王涛离开了。 文学网 第326章 临近年关 岷江自北向南,蜿蜒流淌,大雪飘飘洒洒,覆盖两岸万物,一眼望去,白茫茫,远山朦胧。 韦扶风一行船抵嘉州地段,恰逢大雪纷飞,午时,躲在船舱内,凭窗温酒。 李雪柔坐在对面,芙蓉侍立拿着酒壶,红杏抱着李雪柔的儿子,温馨相伴。 “郎君难得清闲,抵达戎州,还要巡视吗”李雪柔轻语询问。 韦扶风捏着酒杯,望着窗外,回答:“还未决定,我倾向一走而过。” “郎君一向重视亲近军力。”李雪柔有些意外道。 韦扶风解释:“临近年关,若是巡视,反而劳碌军力,南诏和王建的威胁消除,不需要太过督促军力警惕。” 李雪柔点头,又道:“王建占据陇右,成都的镇守至关重要,妻担忧日后王建强势,大军进攻西川,能否抵挡。” 韦扶风轻语:“没有内应,王建不敢大军离开陇右南下,王建夺取河湟,有了新的立足地盘,不会再轻易冒险用兵。” 李雪柔问道:“郎君可曾想过,乘其立足不稳,南北出动大军收复陇右。” 韦扶风说道:“想过,主要是南北沟通被阻塞,但出兵的后果得不偿失,王建占据陇右,对于我们而言,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何解”李雪柔问道。 韦扶风品一口酒,道:“第一,威胁凤翔军,牵制凤翔军防备。 第二,威胁我们的北方地盘,使得北方军力不易背叛。” 李雪柔愣怔,问道:“郎君担心王大虎或童山背叛” 韦扶风摇头道:“我信任王大虎和童山,我指的是北方总体军力,难免存在桀骜不顺,野心勃勃之辈,或许兵变杀戮主帅造反。” 李雪柔点头,说道:“若有野心勃勃之辈,会不会与王建勾结。” 韦扶风微笑道:“勾结的可能性不大,勾结的先提条件是能够获得利益,王建多谋善战,但也多了不值得信任的名声。 另外野心之辈发动兵变,需要煽动军力追随,明知道造反之后,还要面临王建的进攻,军心不愿内讧。”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道:“第三,弱化我们的威胁影响,我们占据巴蜀,凉州,朔方,邠宁,荆州,金州,南方,给人一种占据大唐半壁江山的感觉。”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道:“表现的强势是一种双刃剑,弊端能够引起强藩敌视。 河东军,宣武军和淮南军,都不希望出现一个能够覆灭他们的强藩。”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道:“凤翔军的进犯,只是战争的开端,或许用不了多久,河东军进犯北方地盘,宣武军和淮南军进犯金州治下。” 李雪柔吃惊,道:“河东军会翻脸进犯北方地盘” 韦扶风点头,道:“我估计,河东军先一步进犯,依据获得的军情,河东军与魏博军闹翻,彼此发生数次大战,胜负各半,甚至于河东军吃亏。 李克用曾经要求朔方出兵一万参战,李婉秋拒绝,理由是凤翔军进犯。 日后,李克用必定寻个由头出兵关内,大军渡过黄河霸占我们的北方地盘。” 李雪柔不解道:“当初河东军进入关内战败邠宁军,那时候为何不占据泾河流域,何苦与自家人翻脸。” 韦扶风解释:“意义不一样,李克用出身草原沙陀,需要大唐正统,当初皇帝不肯给予名正言顺的任职,李克用只能裹挟人口离开关内。 另外那时候,李克用自信能够与宣武军旗鼓相当,一心打算击败宣武军入主中原。 但如今与魏博军走向对立,魏博军与宣武军联合,河东军落入劣势。 故此河东军需要弥补实力差距,唯有向西占据我们的北方地盘,盘剥战争所需的人口和资源。” 李雪柔点头,问道:“郎君可有信心守住北方地盘” 韦扶风回答:“信心不足,主要取决于李玉珠的态度,若是李玉珠允许河东军进入绥州,则只能放弃大半北方地盘,退守灵州和凉州。” 李雪柔说道:“河东军若是进犯河西,也可以走河中府的黄河渡口。” 韦扶风回答:“石州距离太原府不远,石州的孟门关最利于河东军进入,若是李玉珠拒绝河东军渡河,河东军转而去往河中府绕远渡河,摆明了来意不善,北方军力能够先一步阻截。”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道:“河东军进犯河西,只能依靠出其不意,若是撕破脸的大战,河东军陷入东西两线作战,得不偿失,这只是我的假想敌,不希望发生,但不能不防。” 李雪柔点头道:“若我是李玉珠,定当拒绝河东军进入河西,最少维持相安局面。” “但愿。”韦扶风轻语,举杯喝了一口,芙蓉执壶倒酒。 李雪柔轻语:“芙蓉,有什么话,与侯爷沟通一下,我不能替你们说话。” 芙蓉的美靥流露紧张,惶恐细语:“奴婢不想说了。” 韦扶风神情平静,轻语:“只此一次,憋在心里也是不好。” 芙蓉点头,轻语:“男主,奴婢想知道,回到夜郎府,还能够回去成都吗奴婢只是问一句,绝对服从主人的吩咐。” 韦扶风回答:“你们能不能回去成都,我不知道,我不会干涉三夫人的指使。” “奴婢清楚啦。”芙蓉点头细语。 韦扶风轻语:“人生,有很多的不由自主,农民不愿徭役,军力不愿北上镇守,官员不愿去往危险难治的地方任职。” “男主,奴婢知错。”芙蓉惶恐跪下,红杏也抱着孩子跪下。 韦扶风左臂伸出,轻抓美人右臂扶起,扯了美人旋身坐入怀抱,低头吻上美人朱唇。 美人一双玉手抱着酒壶,腰肢扭动。 十数息,韦扶风抬起头,左手抬起抚摸美人脸颊。 美人脸颊胭晕,略显羞涩的抛个媚眼,细语:“男主,要了奴。” 韦扶风微笑,温和轻语:“未经你们的主人允许,是我有失尊重,对于你们也不会是好事。” 芙蓉轻嗯点头,韦扶风又道:“你们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女官,应该为我妩媚,为我分忧,要习惯适应不同的身份和环境。” 芙蓉点头道:“奴婢谨记。” 韦扶风看向李雪柔,温和道:“雪柔,田雯儿的媵奴,轮番各地辅佐,芙蓉和红杏,回不得成都,你也要适应接受其它媵奴的辅佐。” 李雪柔点头道:“妻舍不得,但愿意接受。” 韦扶风点头,芙蓉主动起身,转身执壶倒酒。 韦扶风一笑,扭头望向外面的雪景,远山。 韦扶风途径戎州一走而过,只是使人知会将帅,临近年关,不想打扰将士们,日常巡哨不可懈怠。 顺利抵达渝州,获知一个喜讯,过年夜郎府大聚。 不能参与大聚的有生子不久的九娘,离不开洱海的令狐婉儿,离不开福州的小公主李玉彤,北方的李玉珠,李婉秋,春红,阮娘。 身在渝州,韦扶风不可避免的了解军政,会见官员,巡视城防和军器监,演武千鹤营,还特意与老冯单独喝酒叙话。 追忆当年,老冯唏嘘感慨,他已然娶妻纳妾,有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韦扶风笑问可有心统军御敌,建功封王青史留名。 老冯摇头,回答知足如今的有序生活。 韦扶风走后,老冯妻室悄然询问:“郎君尚在壮年,建功封王不晚,该为儿孙谋福,最少能够多几个军职世袭。” 老冯带着醉意回答:“功高震主就不是谋福啦,只要安分的做事,维持与节度使大人的亲厚,节度使大人会一直记得我的情谊。 我的富贵王侯板上钉钉,待得我不在的时候,你主动求几个军职世袭,节度使大人也会给予。” “功高震主”老冯妻室诧异。 老冯一惊,肃容道:“莫要胡说出去,否则大祸临头。” “郎君放心,妻知道轻重,严令不许任何人附近。”老冯妻室轻语安抚。 老冯神情一缓点头,笑语:“节度使大人,还是很重情义的,我日后的官职,最高会是太师,你可莫坏了为夫前程。” 老冯妻室笑语回应,扶起老冯走去木榻休息。 临近年关,李雪柔,韦庄儿,芙蓉和红杏,先行启程去往夜郎府。 韦扶风在小雪,媵奴紫芍和桃姬的辅佐下,继续梳理军政事务。 依据多方汇集的公文,品评官员是否称职,那些要害官职该怎么调任。 任职官吏是统治权力的基本,容不得懈怠草率,不能过于取信扶风阁的举荐品评。 这一日,十四娘一行抵达渝州,婉玉母子,刘月娥母女,蝶舞和花蕊。 韦扶风喜悦的抱着儿女,亲吻,儿女有些认生,扭头寻找各自母亲。 儿女被抱走,韦扶风微笑凝望十四娘。 十四娘的脸颊多了些许婴儿肥,愈发俏丽可爱 韦扶风走前伸出右手,抚摸爱侣脸颊。 “郎君,姐姐的儿子好生可爱,你还没有给予名字。”十四娘巧笑轻语,熟悉的语气,触动韦扶风内心柔软。 “让我想一下。”韦扶风微笑回应。 “郎君怎么没有早些想着”十四娘情急的嗔怪。 文学网 第327章 临近年关(续) 韦扶风被质问的无言以对。 得知九娘生育儿子的信息,当时正忙于军力整肃,身心疲惫,情绪只是略微松口气的感觉,唯一的念头是母子平安就好。 韦扶风反应很快,无奈苦笑道:“怎会没有想过,当时欣喜母子平安,又得南诏洱海捷报,想着是文安或文海。” “郎君想过的,文安文海都很好。”十四娘欣喜轻语。 韦扶风笑而不语,十四娘想一下,忽而羞涩轻语:“有一个,算是我的。” 韦扶风心头温馨,点头轻语:“好的。” 十四娘羞涩,忽转身走去,吩咐道:“蝶舞花蕊,你们抱着孩儿来,我们去厨下。” 蝶舞花蕊,接抱一双儿女跟随十四娘离开。 小雪也跟随十四娘,留下婉玉和刘月娥陪伴韦扶风,两位美妇人被韦扶风左拥右抱,叙说久别的相思。 黄昏时分,韦扶风品尝十四娘的厨艺,赞不绝口。 入夜,灯光迷离,美人们相伴,韦扶风纵情鱼水之欢,一夜风流。 李雪柔一行抵达夜郎府城,田雯儿,雨儿府门相迎。 一见面,田雯儿笑语:“姐姐比我预想的迟到。” “成都启程就晚了。”李雪柔抱着儿子笑语。 田雯儿伸手抚摸韦文阁小脸,韦文阁裹得严实,认生的扭头朝向母亲。 田雯儿笑了笑收手,一起入内,去往后宅。 抵达后宅仪门,李雪柔轻语:“妹妹与庄儿说话,用膳时再聚。” 田雯儿点头,李雪柔看向雨儿,轻语:“雨儿,芙蓉和红杏回归夜郎府,交给你啦。” 雨儿恭敬回应:“是,二夫人。” 李雪柔又向田雯儿点头,转身去往自家居处。 田雯儿扯着田庄儿,去往自家竹楼,拾阶而上,掀开兽皮门帘入内,暖气扑面,明显生了火炉,但又不见火炉的存在。 竹楼内的兽皮上,分两侧跪坐媵奴们,墙壁四周侍立很多僚人族女婢。 田雯儿走入楼内,转身伸手抚摸田庄儿腹部,笑语:“好,希望是个男儿。” “妾婢也希望是个男儿,若是男儿,妾婢能够去往江陵府定居。”田庄儿直白回应。 “江陵府郎君说的”田雯儿问道。 田庄儿说道:“嗯,郎君知道妾婢有前夫孩子,允许妾婢带着前夫孩儿,去往江陵府落叶归根,前夫来自荆州。” 田雯儿说道:“小孩子知道什么落叶归根,你还得回去成都辅佐,孩子成人可以独往荆州做官。” 田庄儿说道:“妾婢去往那里都成,不过妾婢觉得,夫人与老爷商榷决定。” 田雯儿点头,另一边,芙蓉和红杏跟随雨儿,走到楼中兽皮上。 雨儿回身,摆手吩咐:“脱了。” 芙蓉和红杏默然解脱衣裙,夹袄,直至仅剩一件绣花肚兜儿,裸露藕臂玉腿,挺胸翘臀,妖娆亭立。 雨儿迈步绕到两女身后,伸手拍打圆臀,轻语:“嗯,丰盈了。” 雨儿摆手吩咐:“过来,杀野性子。” 七个侍立奴婢听令走来,一个奴婢递给雨儿竹竿。 六个奴婢放倒芙蓉和红杏,扯起修长玉腿张开,两女咬了布料,身子绷紧的等候承受鞭打。 田庄儿说道:“小姐,她们未曾破身,莫要鞭狠了。” 田雯儿转身走去,走到红杏近前蹲下,伸出右手摸入红杏腹下。 田雯儿问道:“你不曾勾引男主吗” 红杏吐出布料,回答:“主人,奴多次勾引男主,男主说,需要尊重主人。” 田雯儿默然,右手在红杏的雪白小腹摩挲,竹楼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田雯儿忽然轻语:“雨儿,红杏的身子,似乎比以前肥了。” “嗯,肥了些。”雨儿回答。 田雯儿轻语:“我指望媵奴们讨欢郎君,若是一个个养成肥蠢模样,郎君必然不喜。” “小姐,我会严加看管。”雨儿回应。 “嗯,取钩秤来,绑了她们的手脚过称。”田雯儿站起身吩咐。 雨儿吩咐,侍立的奴婢们开始忙碌,扯起红杏手足朝天,绳子捆绑。 奴婢取来铁钩长杆大称,铁钩入绳扣,两个健壮奴婢扛起横担,红杏悬空,圆臀下坠,她紧咬贝齿忍痛。 “雨儿,估个价,与买入价比较,记下来,以后杀野性子变成过称。”田雯儿轻语。 “嗯,红杏的买入银子一千两,圈养至今,身子完璧,丰盈如雪,估价一千八百两。”雨儿回应,估价。 “嗯,继续。”田雯儿满意点头。 红杏被放下,下一个芙蓉,屋内的媵奴们一一过称,雨儿流利的估价。 完毕,媵奴们规矩的整齐跪着,田雯儿吩咐奴婢们退出了竹楼。 田雯儿扫一眼,说道:“你们听着,郎君日后尊位大王,你们的命运注定成为后宫佳丽,后宫有教坊,你们就是歌舞为主的艺伎,或者宫娥,正常而言,你们一生只能困居王宫。 女人是一朵花儿,渐渐的人老珠黄,你们的妍丽,或许只能让郎君喜欢一段时期,你们是我的陪嫁,我不会抛弃你们,不会转让你们归属别人,我们会生死永远在一起。 你们是我的女奴,但对于外人而言,你们是高贵的女官大人。 比喻的说,类似宦官,宦官在宫里,奴颜婢膝的活着,能够被主人随意的处置打杀,但是宦官奉命在外,就成为不容鄙视的大官。 郎君起用宦官做事,主要是分权制衡文武官员,如今天下大乱,常闻武将造反,郎君治下若是出现武将造反,后果你们知晓。 你们是我的女奴,以后轮番去往江陵府,成都,渝州和洱海辅政。” “庄儿,走。”田雯儿扭头呼唤,与田庄儿去往后面。 雨儿呼喝:“都起来,习练舞蹈。” 晚膳一起用过,田雯儿抱着韦文阁,随同李雪柔回到居处。 李雪柔的居处,只有十几个僚人族奴婢服侍。 进入外屋,田雯儿让一个奴婢抱着韦文阁,率先去入内室。 李雪柔跟随,内室温暖,一个看着炉火的奴婢,被田雯儿挥手打发出去。 田雯儿坐在木榻上,笑语:“这里不如成都许多,姐姐不想过来。” 李雪柔摇头,轻语:“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喜欢成都,但喜欢不一定最有归属感。” 田雯儿轻语:“我一直以为,这里存在让你不堪回首的屈辱,抵触归来。” 李雪柔默然,玉手抬起解脱衣裙,夹袄,直至仅剩绣花肚兜儿,藕臂玉腿裸呈,娇容浅笑,轻语:“主人。” “姐姐不须如此啦。”田雯儿笑语。 李雪柔迈动玉腿,走到木榻,挨着田雯儿坐下,轻语:“主人或许猜度,日后奴会不会报复主人。” 田雯儿迟疑一下,点头道:“我是有过担心,但是想一想也就一笑了之。” 李雪柔轻语:“我是一个理智女人,当初抉择嫁给郎君,事实上恐惧命运走向恶劣,小的时候,黄巢攻陷长安,我差一点与亲人失散,自此心理留下阴影。” “我听你说过。”田雯儿轻语。 李雪柔轻语:“嫁给郎君,只是渴求有一个安宁无忧的家,我没有奢求郎君重视喜欢,可惜我还是遭遇噩运,被贼人掠走,那时候,我恐惧绝望之极,幸好被主人买得。” 田雯儿默然,李雪柔又道:“主人知道奴的来历,事实上会有两个选择,一个卖了奴,小则可以收回损失,大则消除日后的麻烦,依据汉女的习俗,巴不得郎君的其它女人出局,何况奴还是公主。” 田雯儿轻语:“或许我是傻女人。” 李雪柔浅笑,轻语:“傻女人,会有好的回报,奴沦落噩运,是主人愿意善待,还帮助奴获得郎君的认可,赋予妻室名分,奴记恩,私下里,真心情愿还是主人的女奴。” 田雯儿轻语:“以前的屈辱,你真的不在意。” 李雪柔回答:“那时候主要是恐惧绝望,肉身的折磨,身为女奴,理所应当。” 田雯儿点头,李雪柔一只玉手抚摸田雯儿大腿,轻语:“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忐忑不安。” “你说,郎君为什么要说尊重我。”田雯儿突兀问道。 李雪柔愣怔,反问道:“主人说的什么事情” 田雯儿轻语:“红杏说,郎君不与她圆房,是出于尊重我,我听了,有种疏远感觉。” 李雪柔想了一下,轻语:“郎君那么说,很正常呀。” 田雯儿轻语:“你不觉得,尊重的含义,嗯,是一种不愿得罪,顾忌的意思吗” 李雪柔苦笑轻语:“主人,想的复杂啦。” 田雯儿轻语质疑:“红杏芙蓉的白玉身子,绝对诱惑十足,郎君竟然能够理智的忍住。” 李雪柔解释:“郎君又不是未经女色的少年郎,心智和经历的磨砺,已然懂得克制。 再说身在成都,日日操劳军政,忧虑局势,寻欢作乐的心思很淡,与我在一起,也不过四次,基本回来就想入睡。” “这么说,是我想的多了。”田雯儿轻语。 李雪柔轻语:“郎君来了,主人直接询问,何必心里忐忑不宁。” 文学网 第328章 田雯儿的忧惧 田雯儿点头,忽而起身笑语:“我回去啦,你好生休息。” 李雪柔起身,轻语:“主人不如留下过夜。” 田雯儿摇头,又问道:“你真的认可这里是家” 李雪柔点头,轻语:“奴是夜郎府二夫人,依据郎君的基业,夜郎府必定是永久中枢,也就是日后的王都。 奴身为郎君的女人,坐镇成都只是权宜之计,多年后,郎君不再奔波,一家人自然团聚夜郎府。” 田雯儿摇头,轻语:“如今的地盘,明显江陵府适合中枢,成都自古天府之国,人文悠久,而且目前的中枢是渝州,不是这里。 另外,郎君与祖父议定金州和桂州为帝都所在,他日郎君继承大位,中枢不能还是渝州。” 李雪柔轻语:“郎君在成都,有一次喝酒感叹他不如曹操,自言缺乏枭雄的镇定,遇大事不能举重若轻,顾虑重重。” 田雯儿说道:“遇上大事自然要谨慎思虑,汉人有句话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李雪柔解释:“郎君说的不是谨慎思虑,而是不愿承受自身大败亏输,输光一切,包括自家和亲人的性命。” 田雯儿点头道:“郎君是说过,夜郎府是他的退身之地。” 李雪柔轻语:“故此,夜郎府必定是永久的中枢,只有中枢,才能获得四方资源人力往来,才能渐渐形成人文聚居,物宝天华的繁荣宝地。 地理形胜而言,渝州位于大江上游,水道通达四方,覆灭南诏之后,中枢地位愈发凸显。 军事而言,东有三峡夔门天险,北有蜀道难行,一旦中原强藩势不可挡,郎君只有凭险建立一个割据王国。” 田雯儿轻语:“你说的是渝州,非是这里。” 李雪柔轻语:“渝州的军政命令,公文往来,全部是夜郎府的大印。 这里是夜郎府的一部分,渝州也是夜郎府的一部分,如同大唐帝都所在的京兆府,地盘大过州域,凌驾州治之上。” “算你说的有理。”田雯儿笑语,右手伸出抚摸李雪柔腰肢。 李雪柔轻哼,扭摆身子荡漾风情。 “你身子丰腴了,坏了美感,可愿去往雨儿那里舞蹈”田雯儿轻语。 “奴愿意听从。”李雪柔毫不犹豫回答。 田雯儿点头,收手轻语:“你愿再做我的女奴,我很欣慰,我现在的性情,总是莫名其妙的猜疑,也可以说是恐惧的梦噩。” 李雪柔轻语:“郎君也是自言越来越猜忌,甚是烦恼。” “郎君是忧虑统治隐患,我却是担心郎君有朝一日不喜。郎君赋予我军政大权,本意是统治需要,若是有一日不需要了,我就没用了。”田雯儿吐露了心中的恐惧。 李雪柔沉默数息,轻语:“奴不知道该怎么说。” 田雯儿轻语:“我最担忧,随着郎君势力稳固强大,日后会不会覆灭思州田氏,我不想承受那种后果。” 李雪柔轻语:“奴只能说,郎君曾经说过,僚人族的统治年限,会比汉人统治长远很多,所以才有了夜郎韦氏的开枝散叶,郎君的意思,最不济能够有一支子孙,长久传承不灭。” 田雯儿点头,轻语:“长远的事情,确实难以轻言保证,但愿郎君与田氏,能够永远和睦不犯。” “主人不须过度猜疑担忧,郎君很重情义,喜欢啦,基本相爱不变。”李雪柔安抚轻语。 田雯儿点头,轻语:“与你说的话,不要告诉郎君。” “奴不会多嘴。”李雪柔轻语。 田雯儿迈步离开内室,抱着韦文阁离开了。 内室的李雪柔娇容平静,内心也是平静,她理智的清楚,只有顺从田雯儿,日后才能平安无忧。 李雪柔不是畏惧田雯儿加害,田雯儿性情直白,做事明来直往,爱憎分明。 李雪柔清楚自己应该依赖田雯儿,而不宜妄想在成都‘闹独立’,她的内心,也确实记恩,更不愿被猜忌。 两个奴婢走进来,用一张兽皮卷起李雪柔扛走,送到田雯儿的竹楼。 六名美人媵奴亭亭玉立一排,看着二夫人被捆缚过称。 雨儿认真的估价,然后李雪柔与媵奴们一起,练习舞蹈。 李雪柔毕竟是二夫人,只是每日三个时辰变成女奴。 林清雪一行抵达渝州,次日韦扶风启程,赶往夜郎府过年。 抵达夜郎府城,田雯儿和李雪柔,雨儿和媵奴们,一起迎接。 双方聚会,人气大旺,韦扶风的儿女成为香饽饽,被抱来抱去的喜欢。 进入大厅,韦扶风被田雯儿扯去耳房,问道:“我让红杏芙蓉服侍郎君,郎君为何说要尊重我,不与她们圆房” 韦扶风愣怔,不解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觉得与郎君有了疏远。”田雯儿直白说道。 韦扶风哑然失笑,抬手轻拍田雯儿秀首,笑语:“没事胡思什么” “郎君得给个说法。”田雯儿不依的追问。 韦扶风扭头看了一下门口,回头轻语:“不是说好的吗,你帮我管束美人,我不想陷入太多纠葛,尤其如今,我的心思精力多在军政,更不愿自寻烦恼。” “郎君不是为了尊重我”田雯儿问道。 韦扶风温和道:“你我的尊重,还需要言明吗不过也确实存在尊重,我虽然不愿纠葛烦恼,但愿意给予媵奴们一定的尊重,由你主持,拜堂成亲。” “李雪柔也能够主持拜堂成亲。”田雯儿轻语。 韦扶风解释:“雪柔的心思,不愿得罪你,也说过记你的恩情,但也有心照顾一下相处多年的侍女。” 田雯儿点头,轻叹道:“自从离开成都,我的情绪经常焦躁不安,胡思乱想,有时候担心,若是有一日郎君不喜欢了我,该怎么办” 韦扶风伸臂搂抱田雯儿,左手抚摸她的秀发,轻语:“我在成都的日子,也是焦虑不安,担忧豪强,东川军与王建勾结造反,担忧凤翔军进犯陇右,焦虑日渐增多的战争损耗。 你知道吗善后的亏空已然超出了我的预估,曾经迫不得已的打算,该不该加重巴蜀之外的税赋。” 田雯儿轻语:“我给郎君添乱啦。” 韦扶风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恐惧,想要洒脱的一笑置之,根本做不到。 让我担心顾虑的事情太多,担心亲族坐大,顾虑祖父暗杀于我,收买我的属下。 我用人举棋不定,忧虑要害官职用错一人,造成不可弥补的祸事。” 田雯儿幽幽轻语:“是我向郎君诉苦,郎君比我还苦。” 韦扶风温和道:“不苦啦,你只要记住,当初是你选择了我,警惕我及时的先发制人,没有你的警惕,我的川南基业毁于内叛外患。 川南基业失去,其他地盘也会保不住,若论大恩,你和林姐姐一样的深重,我做不得负心人。” 田雯儿温柔轻语:“人说,帝王最是无情,愿郎君与我的爱意永不失去。” 韦扶风轻语:“比喻的不恰当,帝王无情,多数是指面对权力的角逐,我们不存在那种情形,你还宽容我拥有众多美人,足以让我钟爱一生一世。” “算你会说话,走。”田雯儿愉悦笑语,离身牵手韦扶风走去,韦扶风微笑相随。 大厅内,欢声笑语,林清雪抱着养女韦秀儿,琥珀抱着林清雪的养女韦紫儿,茶仙和紫芍规矩侍立一旁。 “琥珀。”一声女音呼唤。 琥珀忙不迭转身,恭敬道:“三夫人。” 田雯儿走近的笑语:“稍后来我的竹楼,我送你一份礼物。” “妾婢遵命。”琥珀恭敬回应。 田雯儿转身,笑语:“郎君先去二夫人宅院洗尘,好生休息,晚膳聚会。” 韦扶风点头,与李雪柔离开。 锦绣接过琥珀送过来的韦紫儿,林清雪一房离开。 琥珀跟随抵达田雯儿的竹楼,走进看见兽皮上,随意坐着肚兜儿美人们。 田雯儿一进来,媵奴们爬动的整齐跪坐,紫芍和茶仙解脱裙衣,走去跪坐,一共六个。 田雯儿轻语:“琥珀,你头一次来,想是不习惯。” 琥珀细语:“三夫人,妾婢在夫家,没觉得不习惯。” 田雯儿轻语:“我陪嫁八个媵奴,有两个去了洱海,媵奴生育的两个儿子,我送你一个。” 琥珀细语:“妾婢不想要儿子,喜欢有个女儿,请允许妾婢挑个中意的媵奴,生了女儿属于妾婢。” 田雯儿轻语:“你揣测我舍不得” 琥珀点头,细语:“老爷的庶子,应当雨儿妹妹养育。” 田雯儿轻语:“没有儿子忧虑,儿子多了烦恼,夜郎府只需要一个儿子继承。” 琥珀细语:“妾婢提议,儿子的归属,三夫人最好交给老爷决定。” 田雯儿意外,若有所思,她是因为韦庄儿有孕,不愿日后存在继承的竞争者,事实上孩子养育久了,她都舍不得啦。 十数息,田雯儿轻语:“琥珀,我的媵奴轮番外放辅政,她们多数不能胜任,你有辅佐经历,在夜郎府这段时日,辛劳你教导媵奴,不识字的,你多费心。” “妾婢遵命。”琥珀毫不迟疑答应。 田雯儿笑语:“你一路劳顿,休息。” “妾婢告退。”琥珀恭敬回应,女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琥珀离开,田雯儿扫视媵奴们,说道:“琥珀教导你们,都要用心学习,听不懂就多问,你们彼此也要交流辅政能力。” “诺!”媵奴们齐声娇应。 文学网 第329章 家宴 琥珀走出田雯儿的宅院,轻舒口气,走去了林清雪的居处。 进入宅院,走入奴婢掀开的门帘,进入正房外室。 小雪抱着养女韦锦儿,看见琥珀进来,率先招呼:“姐姐回来了。” 琥珀轻嗯点头,走到主位林清雪近前,温柔道:“大夫人,妾婢回来啦。” 林清雪点头,琥珀笑语:“三夫人送妾婢一个儿子,妾婢只想要个女儿,三夫人吩咐奴婢教导媵奴学会辅政。” 林清雪点头,小雪轻语:“三夫人的媵奴大半不识字,年龄大了,学习吃力,有的就算识字,也缺乏辅政能力。” “小雪,不要抵触情绪。”林清雪轻声呵斥。 小雪轻语:“主母,奴非是情绪抵触。” 林清雪轻语:“就算是摆设,陪着你说话不好吗。” 小雪点头,琥珀笑语:“人多势众,面对衮衮诸公,摆设也能壮胆气。” 林清雪轻语:“好啦,以后不许再说这种闲聊。” 晚膳开宴,人气济济一堂,莺莺燕燕,胭香与佳肴飘荡。 一家之主的韦扶风,家宴唯一的成年男人,微笑的坐在酒桌旁,同桌的只有林清雪,李雪柔,田雯儿,十四娘。 另一桌酒宴,围坐着小雪,琥珀,成琴儿,田庄儿,锦绣,婉玉,刘月娥,还有韦扶风的儿女被抱坐。 另外两桌,围坐六个媵奴,秀兰,蝶舞,花蕊,她们穿着同一式样的宫衣,所有酒桌的菜肴都是一样。 韦扶风看着自己的女人们,儿女,内心欣然满足,大丈夫生于一世,江山美人,人生巅峰,不枉也。 “来。”韦扶风举杯微笑吐字,女人们纷纷取杯举起,一双双美目凝望此生的男人。 韦扶风环顾,回手一饮而尽,放下杯,笑语:“随意吃,我不介意喧哗。” 女人们各自饮酒,开始吃食,抱着孩子的夹菜喂食。 片刻后,渐渐互相轻语,气氛和睦。 韦扶风一桌,也开始聊起话题,十四娘最先说话,问道:“郎君,年后能够去往长沙府吗” 韦扶风迟疑一下,回答:“我不敢距离巴蜀远了。” 十四娘失望点头,田雯儿轻语:“王建既然出使通商,半年之内,进犯巴蜀的可能性还大吗” 韦扶风回答:“说不好,王建行事不能常理猜度,只能时时警惕,不可懈怠。” 田雯儿说道:“我觉得,巴蜀的布局,郎君该做的都做了,后续就是加强防御,归治地方,郎君久在巴蜀也不妥当,南方若是久不巡视,郎君的威望必然降低。” 韦扶风点头,道:“我也是担心南方统治,王泽统军扫平割据势力,至今也没有完成,超出我的预计,南方的农业事关重大,担心官员扯皮误事。” 田雯儿说道:“那去走一遭,眼见为实,很多报上来的文书,报喜不报忧,很多贪官恶官,蒙蔽我们作威作福,也有庸官就知道得过且过,最是误事。” 韦扶风点头道:“年后有一事解决,我才能放心悄然离开。” “郎君,什么事情”十四娘立刻问道。 韦扶风略为倾身,低声道:“洱海一万东川军,有望分化归属。” 十四娘点点头,不言语啦,她懂得大事为重。 接下来,李雪柔挑起话题,说起西川民生特产,传说趣闻,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彼此聊说各地的吃穿住行,尤其是布料首饰的话题,层出不穷。 韦扶风笑吟吟独自饮酒,心头温馨舒畅。 晚膳后,有了醉意的韦扶风,被送到林清雪居处。 林清雪推辞,田雯儿直白的说,郎君一路劳顿,让他好生休息一夜。 华灯初上,雨儿来到林清雪居宅,奉命请琥珀过去教导媵奴。 琥珀跟随雨儿去往。 雨儿直白问道:“姐姐打算什么时候有孕我的肚子一直不争气。” “我也是没有怀上。”琥珀回答。 雨儿轻语:“我是否有孕其实不重要,我这一生只要服侍小姐就成。” 琥珀轻语:“老爷也是可以依靠的。” “我没姐姐的信心,虽然老爷待我很好,但若有一日小姐不在,老爷未必还能理会我。”雨儿直白的吐露想法。 琥珀想一下,轻语:“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老爷年长之时,或许喜欢年轻美貌的女人,不愿理会我们,但我们活着,主要是吃穿不愁。” 雨儿说道:“吃穿不愁是主要,但也不能保证长久。” 琥珀摇头道:“不会的,只要老爷的势力存在,我们一直能够吃穿不愁,因为我们有诰命在身,有固定的俸禄,老爷就算不喜,也不至于吝啬的断了俸禄。” 雨儿愣怔,意外道:“我有俸禄吗从未领过的,是向小姐讨要吗” 琥珀指点道:“你不能向三夫人讨要,直接去与小雪说,我们的俸禄,归属渝州度支。” 雨儿点头,忽又问道:“小雪姐姐,为什么没有主动给我俸禄” 琥珀无语,只好道:“俸禄都是自己申领,你不领取,小雪以为你暂时不需动用俸禄,再说小雪的事情非常多,不可能一一使人询问。” 雨儿点头,又问道:“媵奴们有俸禄吗” 琥珀回答:“她们没有,她们属于三夫人的私财,日后或许获得一些贴补私房,但也得是三夫人的赏赐,三夫人之外的人给不得。” 雨儿点头,说着话抵达田雯儿居处,走入并非直奔正面的竹楼,而是斜右走去。 雨儿边走边解释:“先行见过小姐。” 一路走过正面竹楼的侧面,进入后面的连片居宅,行走数十米,抵达一座竹楼。 竹楼外驻守八名僚人族奴婢,竹楼内透出灯光。 “姐姐进去。”雨儿止步轻语。 琥珀点头,从容不迫走上三级台阶,伸手掀开门帘进入,暖气扑面,楼内挂着两只灯笼,铺着一片兽皮。 田雯儿跪坐,琥珀走前止步,恭敬呼唤:“三夫人。” 田雯儿摆手让坐,琥珀跪坐在兽皮上。 田雯儿轻语:“我想与你交心,我需要媵奴为耳目,震慑,避免争权夺势落入下风。” 琥珀默然点头,田雯儿又道:“我们内部敌人很多,郎君身为后辈,无法亲自撕破脸的打击韦氏夺权,这你应该清楚。” 琥珀点头道:“奴婢清楚。” 田雯儿又道:“韦氏之外,还有很多潜在的夺权隐患,令狐婉儿,李雪柔,福建的李玉彤,宦官,统军功臣,威望卓众的地方高官。” 琥珀意外的看着田雯儿。 田雯儿笑语:“意外,例如令狐婉儿,统治洱海,日后避免不了令狐氏借机壮大,十几年之后,令狐婉儿大权在握,或许割据洱海。” 琥珀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田雯儿又道:“听着匪夷所思,但你应该知道,大唐的节度使为什么能够背叛朝廷,藩镇的武将为什么能够杀主取而代之,你觉得,令狐婉儿与郎君的情分,足以死心塌地吗” 琥珀迟疑一下,恭敬道:“妾婢愿听夫人吩咐。” 田雯儿轻语:“我吩咐你的事情,不会让你为难。” 琥珀点头,田雯儿又道:“郎君的女人,你的忠心度最高。” “夫人也是与老爷一心一意。”琥珀忙道。 田雯儿轻语:“我有思州田氏牵挂,娘家与郎君同等重要。” “妾婢也是有娘家的。”琥珀轻语。 “不一样,你的娘家亲人,与郎君休戚与共,最不希望郎君的统治崩塌或易主,否则一起陪葬。”田雯儿说出现实。 琥珀迟疑一下点头,但又道:“小雪,十四夫人,都是忠心耿耿。” 田雯儿说道:“小雪比不上你,无牵无挂,一旦有变,心思倾向自保,但也值得信任,十四娘不用说了,做不得大事。” 琥珀默然,田雯儿又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耳目灵通,扼杀一切坐大的隐患,维护中枢的最高权威,例如洱海军政任职,必须得到渝州或郎君的认可。” 琥珀轻语:“夫人若是顾虑令狐姐姐,何不采取轮流统治。” 田雯儿解释:“洱海特殊,我去未必比得上令狐婉儿治理,洱海既然占据,就不能失去。 洱海的商业资源太过重要,不能失去,不能发生严重叛乱,只能采取制衡限制令狐婉儿独权坐大。” 琥珀点头,道:“妾婢知道,战争损耗巨大,巴蜀又不能加重税赋,只能指望商业和盐利弥补。” 田雯儿说道:“还有一个亏空即将来临,北方军力回归,军饷犒赏必须即时兑现。” 琥珀秀眉一皱,江陵府等同于第二中枢,很多事情都得备份报给林清雪,基本都是琥珀过目整理,大事让林清雪知道,河东军索求三十万石粮食,至今也不能完全弥补。 田雯儿笑语:“发愁了负责什么愁什么。” 琥珀认同点头,田雯儿又道:“我重视红杏芙蓉,她们识字,辅政能力胜任,我不会什么恩德服人,只能让她们恐惧刑罚,牢记媵奴的本分。” 琥珀点头,田雯儿忽的笑语:“若是让你归属我的房里,你愿意吗不须说谎,我不会生气。” 文学网 第330章 琥珀的归属 琥珀意外,想一下,回答:“若是夫人需要,老爷愿意,妾婢愿意归属夫人一房。” 田雯儿笑语:“日后有利于你的儿子,你在归属。” 琥珀摇头道:“不公平必然引发纷乱,夫人若是需要,宜早不宜晚。” 田雯儿点头道:“你懂事,雨儿只能做个内宅总管,心思单纯执拗。” 琥珀轻语:“雨儿妹妹也是忠心耿耿。” 田雯儿一笑,轻语:“忠心耿耿不假,雨儿的心思我清楚,她喜欢郎君,但是自卑。 郎君嘱咐她照顾好媵奴们,她就认为只要掌管媵奴,就会获得郎君长久喜欢,媵奴若是生病,她急的火烧火燎。” 琥珀点头,田雯儿又道:“田庄儿是娘家送来,只是为我生育儿子,田庄儿与她的先夫有后代,心思也是记挂,日后,我不想田庄儿与儿子亲近,让她去与前夫的后代团聚。” 琥珀点头,田雯儿笑语:“今日说了这么多话,甚是爽快,找个能够说话的很难。” “妾婢理解夫人压力巨大。”琥珀柔和轻语。 田雯儿吐口气,轻叹道:“仅仅几年,我感觉老了很多。” “夫人这么说,妾婢不能认同。”琥珀笑语。 田雯儿摇头,抬手一指心口,轻语:“心老了,变的老奸巨猾。” 琥珀笑语:“夫人是心智成熟老道,老奸巨猾可不是褒义。” 田雯儿浅笑点头,忽又轻语问道:“归属我,真的不悔” 琥珀平静点头,轻语:“夫人与老爷是真心相爱,侍奉夫人就是忠于老爷。” 田雯儿点头,忽又轻叹:“有的时候,我也担心有一日,郎君厌烦了我。” 琥珀郑重说道:“老爷不会厌烦夫人,老爷能够获得如今的势力,靠的是果敢理智,老爷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底线。 老爷喜欢美人,但不愿贪婪的大肆搜罗,老爷喜欢贵族享受,但依然坚持与军力厮混。 老爷更是重情念旧,大夫人生气离开之后,身为了节度使,带了很多财宝回到商州,完全可以买得很多美人享受富贵,但老爷宁愿犯险跑去均州寻找大夫人。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爷就算做了皇帝,老来喜欢年轻美貌,也难改做人的底线。” 田雯儿愣怔看着琥珀,忽而浅笑轻语:“好,听你说话,仿佛看见了与郎君初见的那个我。” 琥珀轻语:“妾婢说的是心里话。” 田雯儿点头,起身,琥珀忙也跟着站起。 “走,我们去见郎君,定下归属的事情。”田雯儿说道。 琥珀吃惊,忙道:“夫人。这般晚了,不妥当,明日才好。” “若不去说,我这一夜难眠,林姐姐不会怪罪。”田雯儿笑语,扯着琥珀走出竹楼。 奴婢入竹楼取出灯笼,琥珀不好再劝,转言道:“妾婢觉得,夫人去与雨儿妹妹说一声。” 田雯儿微怔,道:“雨儿不会在意。” 琥珀轻语:“妾婢是觉得自身,愿与雨儿妹妹没有隔阂。” 田雯儿点头,迈步走去最大的竹楼后门。 琥珀和奴婢们跟随,进入后门是堂屋,两侧耳房,两个奴婢抢步向前掀开二道堂门的门帘。 “主人临。”一个掀帘奴婢通报。 走过堂门是一面竹壁,相当于屏风照壁,琥珀听到走动踩踏的动静,绕过竹壁是宽敞的竹屋空间,可见六只灯笼悬挂。 雨儿拿着竹竿亭立,六个媵奴正在整齐划一的宫袖舞蹈。 田雯儿走近雨儿,笑语:“雨儿,我想琥珀归属于我们一房,你看可好” 雨儿愣怔,扭头看向琥珀,琥珀娇容垂目恭谨。 雨儿点头,回答:“好呀。” 田雯儿轻语:“琥珀负责教导媵奴识字做事,你负责的不变。” 雨儿点头,看向琥珀呼唤:“琥珀姐姐。” 琥珀抬眼,浅笑道:“我只负责教导做事,有违女奴规矩的事情,妹妹一定要及时阻止指点。” “嗯,我会的,琥珀姐姐。”雨儿笑语回应。 琥珀点头,田雯儿说道:“琥珀,走。” 自竹楼正门走出,去往林清雪居宅。 田雯儿轻语:“这里的建筑,比不得成都和江陵府,好在不须你久居。” “妾婢也是苦处熬过来的,只要是老爷的家,那里都愿甘心筑巢。”琥珀诚恳回答。 田雯儿浅笑,步伐加快许多,片刻后抵达林清雪居宅,进入让侍门奴婢通报,奴婢很快出来请进。 田雯儿和琥珀走入正屋外室,看见韦扶风穿着宽松袍衣站立,旁边桌子摆着茶壶茶碗,屋内只有林清雪相伴。 “雯儿,出了什么事情”韦扶风问道。 “没出事情,姐姐莫怪,我有个事情,不来说睡不得。”田雯儿快语说道。 “妹妹有事情,说。”林清雪笑语。 田雯儿轻语:“我想琥珀归属,琥珀答应了,郎君也允许。” 韦扶风愣怔,眼光看向琥珀。 琥珀恭谨轻语:“老爷,妾婢愿归属三夫人。” 韦扶风看了田雯儿,温和道:“雯儿,这不妥,琥珀适合留在江陵府。” “是呀,雯儿妹妹,我离不开琥珀辅佐。”林清雪也说话道。 田雯儿笑语:“不妨事,我与琥珀说话,心里舒畅好多,只求日后与她倾诉心里话,她还留在江陵府辅佐。” 韦扶风听了为难,刚要辩驳。 田雯儿又道:“好,就这么定了,我回去睡觉,琥珀留下与姐姐说话,姐姐,我走了。” 田雯儿说完,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哑然望送,看不见的无奈苦笑,眼睛温柔看向琥珀,目光询问,若是违背琥珀意愿,他不会顺从田雯儿。 琥珀柔和道:“老爷,大夫人,妾婢愿意归属三夫人。”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问道:“你与雯儿说了什么” 琥珀删减的叙说一下,林清雪听得韦扶风为她犯险之事,美目温情凝望。 韦扶风也是情动,忽而走到林清雪近前,伸臂横抱起心爱的女人。 “琥珀,来服侍我,我要莺燕双飞。”韦扶风心悦笑语。 “郎君今夜应该好生休息。”林清雪嗔怪轻语。 韦扶风低头亲一下,笑语:“雯儿一闹,本丈夫雄风激荡,那还睡得。” 一男两女走入内室,尽情鱼水之欢。 事毕,韦扶风搂着林清雪的玉体,酣然入睡,好生踏实的一觉。 次日一早,韦扶风神清气爽,晨练舞动大枪。 早膳之后,日上三竿,琥珀与熟悉的女伴告别,去往田雯儿居宅,从此名分是田雯儿房里的如夫人。 年关来临,举行隆重的祭祖,丰盛的家宴。 家宴之时,李雪柔和六个媵奴开场舞蹈,宫袖翩翩,群芳云行。 李雪柔居中主舞,时而嫦娥望月,时而飞天琵琶,时而妖娆旋舞,美靥含笑顾盼。 六个媵奴时而如长龙走游环绕,时而众星捧月聚向李雪柔,继而重重弯腰舞动宫袖,仿佛一朵巨大牡丹层层盛开,。 舞罢,李雪柔入宴,韦扶风笑吟吟凝望。 田雯儿笑语:“傻看什么,喜欢何不夸赞几句。” 韦扶风笑语:“雪柔之美,我想不逊玄宗皇帝陛下的杨贵妃。” “杨贵妃据说祸国殃民,郎君的比喻不好。”田雯儿语气嗔怪道。 韦扶风摇头,淡笑道:“没有杨贵妃,玄宗皇帝一样会犯同样的错误,依我看,玄宗皇帝最擅长的是宫廷权谋,国家治理能够盛世,那是太宗皇帝与则天皇帝的延续成果。” “不能。”田雯儿不予苟同。 韦扶风一笑,举杯高声:“来,愿祖宗保佑我们,丰衣足食,愿我们一生,白头偕老。” 女人们纷纷举杯注目,韦扶风微笑环顾,回手一饮而尽,笑语:“开宴,随意。” 开宴,举箸取食,欢声笑语渐起。 田雯儿吃食一口,追问道:“郎君的话,我不解。” 韦扶风吃食,笑语:“高祖皇帝李渊,能够建立大唐江山,依靠的是关陇勋贵的支持。 大唐立国之后,事实上皇帝虽然最大,但很多权力位子只能关陇勋贵任职,尤其军中,关陇勋贵势力影响力极大。” 吃了一口,韦扶风又道:“隋朝的建立,事实上也是关陇勋贵主导,杨坚建立隋朝,对于关陇勋贵安抚为主,同时兼济天下治理,使得各个利益势力平衡,天下太平。” 到了隋朝二世皇帝隋明帝,却是不能忍受权力被掣肘,同时也急功好利,于是滥用民力,激进开拓有益于国家的浩大工程。 另一面又利用出征高句丽,迫使关陇勋贵出兵送死,变相的消弱关陇勋贵,结果引起关陇勋贵反叛,转而支持高祖李渊取代隋朝。” 田雯儿质疑道:“不能,大唐天下,是高祖太原起兵打下的。” 韦扶风吃口肉,笑道:“太原起兵号称三万元从,三万军力能够势如破竹的直捣长安,还能够轻易拿下,那是因为十几万关陇军力坐观纵容的结果,否则高祖进兵关内就是送死。”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高祖入长安,关陇勋贵归附,大唐建立,随后依靠关陇军力平定天下。 到了太宗皇帝,采取温和手段消弱关陇勋贵势力,直至则天皇帝掌权,继续大肆铲除关陇勋贵势力。 等到玄宗皇帝即位,已然内患外患基本排除,自然而然天下太平,步入大唐盛世。” 田雯儿点头,道:“玄宗皇帝坐享其成。” 文学网 第331章 家和 韦扶风喝口酒,说道:“坐享其成是一方面,玄宗皇帝初期也是明君,坚持处理朝政。 但随着日久,渐渐懈怠,偏偏还喜欢享受,但是遭受太宗皇帝立下的宰相制度束缚,不能肆意妄为。 于是开始破坏太宗留下的制衡法度,使得朝廷运转缺失监管,进而积重难返,造成府兵制崩溃,动摇统治根本。” 田雯儿说道:“这么说,我们是府兵制,太宗皇帝的统治手段。” 韦扶风回答:“一半类似,毕竟是乱世,需要军力强悍,也要避免引起豪强地主敌视,所以采取两税制,但制度是死的,关键是有力的执行,打击破坏者,贪渎者。”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笑语:“过年喜庆,说些别的。” 田雯儿一笑,扭头笑语:“雪柔贵妃说些别的。” “妹妹莫要胡说。”李雪柔嗔怪。 田雯儿扭头向韦扶风眨眨眼,韦扶风笑而不语。 入夜,韦扶风身在一座竹楼,灯光下,坐在兽皮上,独自饮茶,他被田雯儿安排在了这里,却非最大的主楼。 竹楼内温暖,韦扶风知道是田雯儿的独居寝室。 因为天寒,媵奴们都聚集主竹楼居住,竹楼下面盘炕,竹楼里还有兽皮为被褥,虽然简陋野蛮,但并不受罪。 韦扶风的心情宁静,来到夜郎府的日子让他顺心惬意,身心放松的宛如一位贵族老爷。 美人相伴,儿女可爱,悠闲养心,享受人生。 门外响起动静,门帘被掀起,寒气涌入。 田雯儿走了进来,后面两个奴婢扛着兽皮卷跟进,放下展开,露出一丝不挂的雪白女人。 女人头部裹束着新娘才用的红帕,两条玉臂反剪,手腕被白绫捆缚。 奴婢退了出去,田雯儿自解衣裙,裸身之后,看向韦扶风笑吟吟。 韦扶风微笑回视,田雯儿转身走到雪白女人近前,弯腰抓起一条修长玉腿,拖拉女人靠近韦扶风。 还未松手放开女人玉腿,忽身子被站起的韦扶风,主动探臂搂抱。 田雯儿松手,转头,朱唇被吻上,她轻嗯的闭上眼睛,享受拥抱亲吻的温情。 片刻后,韦扶风抬头俯视。 田雯儿看着男人微笑脸庞,笑语:“带来一个野味助兴,不比郎君的贵妃逊色。” 韦扶风好笑,认为雪白女人是媵奴之一,故意皱眉道:“不是说过,我知足了。” “野味呀,助兴的,只许郎君观赏。”田雯儿笑语。 韦扶风一笑,田雯儿足下轻踢雪白女人,吩咐:“起腿。” 雪白女人两条玉腿曲起,一条玉腿朝上伸直,玉足弓如月。 韦扶风眼光本能一瞥,灯光映照下,如月玉足精致完美,笔直玉腿修长无暇,再下的圆臀丰腴,。 “嗯,猜一猜”田雯儿语气俏皮笑语。 韦扶风身心亢奋发热,抱紧田雯儿,笑语:“桃姬。” 田雯儿脸儿一苦,嗔怪道:“无趣呀。” “我有兴趣呀。”韦扶风吐着热气,亢奋的亲吻心爱女人。 “郎君,是不是真的认定雪柔是贵妃”田雯儿细语。 韦扶风愣一下,温和回答:“若我皇帝,雪柔贵妃。” “那我呢”田雯儿语气娇嗔细语。 “或许是王妃,因为你要永镇这里,类同封王,日后王位世袭下去。”韦扶风温和回答,他想过这个问题。 “贵妃,感觉你更喜欢李雪柔。”田雯儿幽幽细语。 韦扶风解释:“雪柔和你,在我心中一样重,当初雪柔下嫁于我,我不知珍惜,害她被掠走,内心有愧,雪柔出身皇族,最需要尊贵,给她贵妃理所应当。” “什么理所应当,雪柔舞蹈之时,郎君直勾勾的,肯定渴望雪柔成为杨贵妃。”田雯儿娇嗔细语。 韦扶风笑语:“雪柔舞蹈,确实让我为之惊艳,但与杨贵妃没什么相关,莫要牵强。” 田雯儿轻哼,韦扶风苦脸道:“你看,扯东扯西,为夫雄风不振啦。” 田雯儿伸臂搂抱韦扶风脖子,主动送上香吻,片刻后,共赴巫山云雨。 鱼水尽欢,韦扶风搂着田雯儿,一起高卧依偎。 雪白女人反向斜卧,头帕还在,一条玉腿放在田雯儿身上,另一条玉腿收曲。 田雯儿右手抚摸玉腿,仿佛在把玩一件精美玉器。 “郎君,我的女奴,对于我而言,不能有什么尊严,有了尊严,也会得寸进尺的滋生背叛心思。”田雯儿细语。 韦扶风默然,田雯儿又道:“汉人有一个简单事实,饥饿只求稀粥,半饱渴求酒肉,酒足饭饱想要成家立业,欲望层层渴求。”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又道:“女奴穿上衣物,掌管权力,日子久了渐渐渴求自主,因为少了恐惧主人的心思。” 韦扶风右手拍拍田雯儿,轻语:“我清楚,不须说啦。” 田雯儿点头,转言问道:“雪柔坐镇成都,你不担心大唐宗室吗” 韦扶风回答:“不担心啦,大唐已然名存实亡,皇帝落入韩建之手,沦为类似汉献帝的傀儡,就算有一日回去长安,也是威望丧尽,难有做为。” 田雯儿轻语:“李玉彤还不知道皇帝落难,知道了或许请求郎君。” 韦扶风回答:“求我也没用,我日后自保也是艰难,我能够做到的,就是让玉彤安宁的生活。” “难得郎君能够善待。”田雯儿轻语。 韦扶风回答:“我的女人,我有责任尽心善待。” 田雯儿拍拍玉腿,笑语:“桃姬,听到了吗” 嗯!女人回应。 田雯儿笑语:“郎君该休息啦,送你回去。” “来人,送回去。”田雯儿高声吩咐。 奴婢们掀开门帘走入,雪白女人忽然收腿一旋坐起,长身冲起的玉立,扭腰摆臀的蛇舞一下,一条玉腿抬起,弓月玉足宛如蜻蜓点水,起伏划落。 田雯儿笑语:“你这骚奴,犯什么野性子,回去。” 田雯儿摆手,奴婢们上前,兽皮裹了雪白女人带走。 田雯儿转身抱着韦扶风,笑语:“骚奴害人,郎君又雄起,却是要节制才好。” 韦扶风抱着田雯儿,笑语:“分明是你害人。” “我真的冤枉,睡,不许胡来,身体要紧。”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看田雯儿是认真的,也就压抑了情欲,闭目睡觉。 雪白女人被送去了李雪柔居宅,奴婢离开,女人自解开头帕,露出李雪柔的容颜,解去勒住朱唇的白绫。 李雪柔玉手取来铜镜,看见镜子里,面颊泪痕明显,她却是娇羞一笑。 放下铜镜,起身走去木榻,忽而止步,低头俯视自己的修长玉腿,忽而一条玉腿抬起,弓月玉足宛如蜻蜓点水一下下移动,直至划落。 李雪柔满意浅笑,迈步走到木榻,上去扯了锦被躺下,一双美目仰望,回想着之前的经历,她的女人心一片柔软,清泪涌出美目。 “郎君,我的心一直很苦的,担惊受怕。”李雪柔喃喃细语,渐渐沉睡。 次日早起,韦扶风坚持晨练。 早膳后,去往林清雪居宅闲坐,几位夫人互相商榷,达成共识,不允许韦扶风纵欲无度,韦扶风的房事受到管控。 韦扶风前脚离开,田雯儿也离开去往李雪柔居宅,抵达进入正屋。 李雪柔穿着宽松白裙,抱着儿子韦文阁,身旁还有一个僚人族奴婢。 田雯儿走过去,伸臂抱过韦文阁,亲一下,韦文阁有些认生的扭头看向母亲,伸出小手。 李雪柔抱回儿子,转手交给奴婢,摆手让奴婢出去,浅笑呼唤:“主人。” “你这妖精,临走还害人,郎君以为我捣鬼。”田雯儿轻语笑骂。 李雪柔浅笑,细语询问:“主人,郎君没有丝毫发觉吗” 田雯儿轻语:“先入为主,郎君一开始就以为是桃姬,又没有处于危险境地,心态放松随意,昨夜听了郎君的真心话,哭了。” 李雪柔点头,轻语:“奴是主动求嫁,内心一直以为郎君只是出于尊重,昨夜情绪波动,不能明言回应,失控的舞蹈表达,愿为郎君奉献一切。” 田雯儿点头,轻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患得患失,有时候胡思乱想,担忧郎君有朝一日嫌弃。” “郎君不会嫌弃主人。”李雪柔摇头道。 田雯儿一笑,轻语:“我习性野蛮,郎君出身汉家大世族,或许有一日忍受不了我的粗鄙。” 李雪柔轻语:“主人莫要杞人忧天,只有那些空谈弄文的男人,才会自恃高尚。” 田雯儿浅笑,迈步走去木榻坐下。 李雪柔跟随,止步田雯儿近前。 田雯儿仰望,轻语:“或许是我无所出,离开成都回来之后,我的情绪烦躁不安,多次后悔让你留在成都。” “奴可以回来。”李雪柔回应。 田雯儿摇头轻语:“不用了,我的心结打开了许多,我想通了为什么烦躁,主要是担心郎君喜欢你,远胜过我,进而恐惧未来,会不会遭到你的报复。” 李雪柔摇头,迈步走前倾身,伸出一双玉手搂抱田雯儿,抱过田雯儿秀首贴在丰满胸部。 “雯儿妹妹,简单的人生,别想那么复杂。”李雪柔细语。 田雯儿没有挣开,默然不动,片刻后,细语:“姐姐,莫怪我的蛮横。” 文学网 第332章 新家规 田雯儿回到居宅竹楼,坐在兽皮上。 一双手儿捂了俏脸,轻轻下移摩挲,露出一双秀眸,望着门帘,若有所思,忽而好笑的拍拍脸颊,试图驱散内心的古怪情绪。 “小姐。”外面雨儿呼唤,田雯儿回应进来。 雨儿走入竹楼,直接说道:“小姐,笔墨纸砚要用很多,我来问一下。” “琥珀做主如何采买。”田雯儿回应,笔墨纸砚在夜郎府城少见经营,需求量大,还得渝州采买。 雨儿点头,田雯儿又问:“琥珀教导的如何” 雨儿回答:“教导的很好,不过说了很多汉人故事,蛮恐惧的。” “什么汉人故事”田雯儿敏感关注。 “琥珀姐姐说,汉人大户家里的侍妾奴婢,多数命运凄凉,平日里吃糠咽菜,操劳很多事情,动辄被主母掌嘴鞭打,打的牙齿脱落,皮肤伤痕累累。” “说有一个恶毒主母,嫉恨男主宠爱一个美貌侍妾,趁着男主出门访友,烧了一桶沸水,令人抓了侍妾抛入,活生生弄死,对外说是淹死的。” “还有一个恶毒主母,嫉恨男主宠爱侍妾,男主死后,就砍下侍妾四肢,残身装入坛子里,很久才断气。还有。”雨儿叙说一通。 田雯儿放心点头,让雨儿离开。 雨儿走出门,又听到田雯儿的吩咐,送桃姬过来。 桃姬被奴婢裹了兽皮送到,起身低眉顺眼,规矩跪坐。 田雯儿起身走到近前,吩咐:“起来。” 桃姬站起,就算低眉顺眼,也比田雯儿高了半头。 田雯儿看了一下,走前贴上桃姬,秀首埋入酥胸丰满,轻语:“抱我的头。” 桃姬诧异,抬起玉手搂抱了田雯儿秀首,静默片刻,田雯儿挣动离开,抬手梳理一下秀发,娇容平静。 “学习的如何”田雯儿询问。 桃姬回答:“主人,奴以前识字,能够听懂琥珀小主的教导。” 田雯儿点头,轻语:“年后去往成都辅政,以后还会去往洱海,江陵府。” “奴遵命。”桃姬恭敬回应。 田雯儿呼唤,两个奴婢进来,兽皮裹了桃姬,依据主人的吩咐,送往李雪柔居宅。 林清雪居宅,正屋外室,十四娘带着秀兰与茹儿来见韦扶风。 韦扶风喜悦的抱过女儿,茹儿扭头看向秀兰。 十四娘笑语:“茹儿,喊爹爹。” “爹!”茹儿听话的吐字,却是没看韦扶风。 韦扶风听了愉悦,亲了女儿一口。 十四娘又道:“郎君,秀兰挂念文渝,想要明日回去江陵府。” 韦扶风看了秀兰,韦文渝是李玉珠的儿子,留在江陵府交给奴婢看护。 当初李玉珠急于回归北方,韦文渝幼小不宜远行,于是交给秀兰。 “秀兰,过几日再走。”韦扶风温和道,女人太多,秀兰没有机会服侍他,他内心歉意。 “男主,奴婢实在放心不下小主人。”秀兰恭谨细语。 韦扶风想一下,道:“我送你一程。” “不不,奴婢,男主不该送奴婢。”秀兰慌忙拒绝。 韦扶风笑语:“家中闲坐,我也想出去走一走。” “姐姐,一起出去”韦扶风扭头询问林清雪。 “也好。”林清雪浅笑回答。 韦扶风点头,林清雪服侍韦扶风换了厚实袍衣,府里备下两辆车出行。 林清雪,锦绣,小雪一车,韦扶风,十四娘,秀兰一车,两个驾车军士,十二名护军。 过年,韦扶风尽量低调出行,不愿劳师动众,护军多了反而招惹注意。 车内,韦扶风与十四娘并坐,秀兰抱着女儿对面。 车一走,十四娘起身坐去对面,抱过茹儿,摆手让秀兰过去。 秀兰迟疑,韦扶风忽倾身探臂,抱她过去搂在怀里,低下头亲吻朱唇。 秀兰轻嗯,玉手抓扯了韦扶风袍衣。 十四娘逗弄茹儿,茹儿小脸笑着,小手伸着抓摸十四娘脸颊,吐字:“娘娘娘。” 十四娘笑靥如花,点头眨眼,喜欢的与茹儿互动,‘母女’俩其乐融融。 亲吻片刻,秀兰娇容满足的依偎。 韦扶风微笑搂抱,车内寒冷,他不能伸手入衣抚摸秀兰,他抬眼看去,嘴角笑意更浓,内心一片温馨。 韦扶风的送行不能太远,十多里后,他和十四娘下车,目送马车和护军离去,然后坐入另一辆车回返。 夜郎府是僚人族为主的地盘,韦扶风身为藩主,被起意刺杀的可能性很大。 归途,一男四女挤在一起,十四娘因为茹儿的离开,心情有些失落。 车内静默,十四娘很快觉得沉闷,她看了一下,与她一侧的小雪与锦绣,美靥都是低眉顺眼,显得拘谨。 “大姐,小雪锦绣,她们也该拜堂成亲啦。”十四娘打破静默。 林清雪扭头,询问:“郎君,你说呢” 韦扶风微笑回答:“锦绣夏至成亲,小雪夏末成亲。” 林清雪点头,小雪和锦绣美靥羞涩。 十四娘轻语:“何不这时,人多祝福。” 韦扶风温和道:“近期,我与芙蓉和红杏成亲,与小雪锦绣,我不想流于仓促。” 十四娘点头,韦扶风又道:“人聚的多了,让我有种走马灯的感觉,我与小雪锦绣在别处成亲,彼此会有新婚的喜悦。” 小雪羞涩点头,锦绣也羞涩点头。 十四娘轻语:“我想祝福她们,不知能不能有暇一起。” “哦,我说的不是主婚,林姐姐才是主婚。”十四娘忙又辩解。 林清雪笑语:“姐姐与你,那个主婚都是一样,妹妹不须心有顾虑。” 十四娘浅笑点头,小雪抬头看了韦扶风,轻语:“老爷,琥珀归属三夫人房里,妾婢还是渴求归属主母。” 韦扶风神情无奈,轻语:“雯儿这么一闹,我以前的安排乱了。” 林清雪轻语:“也算不得乱,何必分什么夜郎府阆风府,如夫人应该依据统治需要,轮番各地辅政监察。” 韦扶风默然,片刻后,轻语:“回去聚在一起,商榷。” “郎君,小雪还是归我房里。”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点头,小雪欢喜呼唤:“主母。” 林清雪浅笑点头,不想韦扶风问道:“姐姐,文松归属雯儿可好” 林清雪微怔,点头道:“文松与我还不算亲近,郎君做主。” 韦扶风道:“姐姐,我有一个想法,我庶子出身,推己及人,我不愿儿女嫡庶分明,尊卑有别。” 林清雪说道:“妻理解郎君,但若不嫡庶分明,日后会乱的,易生萧墙之祸。” 韦扶风说道:“除了必须继承者,其它儿女一视同仁,各房夫人为嫡母,如夫人庶母,儿子归属嫡母,女儿归属庶母。 例如夫人生育女儿,女儿送给如夫人名下,如夫人的儿子,归属夫人名下。” 女人们吃惊的看着韦扶风,静了一会儿,林清雪轻叹:“郎君没必要如此。” 韦扶风轻语:“也不全为了姐姐,我应该给予儿子们公平成长的机会,值此乱世,少些酒囊饭袋。” 林清雪默然,韦扶风倾身探臂抱过锦绣。 锦绣意外,惊呼:“老爷。” “从未亲近过你,我品味一下。”韦扶风笑语,低头亲吻朱唇,一只手抚摸腰肢。 林清雪的居宅,夫人和如夫人聚集一屋,夫人落座,韦扶风说了想法,场面静默。 十四娘先开口:“我不懂,有什么不妥,你们直接说出来,郎君不会怪罪。” 田雯儿笑语:“郎君的想法,我无所出,赞成不好,反对也不好,雪柔,你认为呢” 李雪柔轻语:“郎君,妻认为有三个弊端,一是儿子年长之后,或许竞争激烈,后果可能反目成仇。 二是母凭子贵,对于生了儿子的如夫人不公。 三是郎君是韦氏一员,违背嫡庶规矩,长者责难。”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解释一下,天下太平至今不见明朗,我需要儿子多些能者,少些酒囊饭袋,只有竞争才能让儿子们图强上进,当然,淡泊者,也能够早些闲云野鹤,逍遥一生。 至于母凭子贵,如夫人只能依靠女儿享受天伦,儿子的荣光与沦落,都不允许波及如夫人,一句话,母凭子贵是一柄剑,要不得。 最后简单,日后我是皇帝,最少是割据西南的藩王,我的儿子个个能够封王或封侯,帝王家的规矩,与韦氏嫡庶不冲突。” 李雪柔点头,其他人互相看看,无人说话。 韦扶风见无人说话,又道:“规矩是应对时势而定,日后或许适当调整,但那是日后的事情。” 女人们点头,韦扶风又道:“庄儿生育男儿,归属田雯儿抚养,日后继承夜郎府都护,李玉珠的儿子韦文渝,日后继承凉国公。” 女人们点头,韦扶风又道:“所谓人有旦夕祸福,虽然我年轻,但也不能大意后事,韦文松身为长子,暂定为继承人。 你们记住,是暂定,是防止意外的一个安排,我若是活蹦乱跳,长子并不比其它儿子高贵,不要当成太子,否则休怪我无情。” 文学网 第333章 新家规(续) 女人们纷纷点头。 韦扶风又道:“以后儿子们排序,例如韦文松,你们直呼大郎,依次往下,儿子们见了夫人尊称母亲大人,见了如夫人要行礼称呼庶母大人,见了媵奴要尊敬一声阿母,媵奴不须回礼。” 女人们点头,韦扶风温和道:“日后,如夫人尽量都有女儿,雯儿,给玲儿一个女儿,日后供奉香火。”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如夫人归属各房夫人,林清雪一房,小雪,锦绣。 李雪柔一房,令狐婉儿,田庄儿,李明玉。 田雯儿一房,成琴儿,雨儿,林琥珀。 李玉珠一房,春红,李婉秋。 九娘十四娘一房,楚婉玉,刘月娥。 李玉彤一房。” 女人们点头,李雪柔轻语:“郎君,李玉珠未必愿意接受不分嫡庶。” “李玉珠不接受,春红和李婉秋的儿子,我会归属其它夫人名下。”韦扶风回答,道明了不容反对的意愿。 李雪柔点头,韦扶风又温和道:“日后二郎就是你的儿子,你要一视同仁的抚养教导,儿子的荣辱都得夫人承受,日后儿子不孝你,我会让其一无所有。” 李雪柔起身,恭谨道:“妻不敢有失偏颇。” 韦扶风点头,扫视一下,道:“日后,请夫人们通力合作,守住我们的基业。” 林清雪起身,田雯儿和李雪柔起身,十四娘迟疑观望,椅子后面的刘月娥低语一声,十四娘忙起身。 “遵从郎君期望。”林清雪恭谨女礼说道。 “遵从郎君期望。”李雪柔,田雯儿,十四娘齐声,其它如夫人也是恭谨女礼。 韦扶风摆手让坐,夫人们落座。 田雯儿正容问道:“郎君说,人有旦夕祸福,若是妻意外,该如何” 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依据孩儿年龄,孩儿十五岁,嫡母教养之恩圆满,未足十五岁,酌情归属另一位夫人教养,孝敬继母,不忘供奉亡母,也就是孝敬两位母亲。”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的做法,日后或许出现亲情碍难,先这么实行,多年之后可判。” 夫人们点头,韦扶风又道:“好啦,夫人们留下,散了。” 如夫人们辞礼,十四娘观望,见其他夫人未动,也就未动,如夫人尽数离开,夫人们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不要以为,我完全是为了姐姐和雯儿,确实是为了儿子们公平成长,还有为了集权统治。 我不愿日后出现,一个儿子一个势力,所有的儿子,交给你们管控教导,免得我劳心生气。” 李雪柔迟疑一下,柔和道:“郎君防患未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儿子成人,也是难免龙争虎斗,妻们管制不了多少,又因非亲生,责备狠了,定遭记恨。” 韦扶风轻语:“凡事没有十全十美,我的做法,类似逐级统治,我是王,你们宰相,如夫人是下一级官员,我剥夺如夫人的儿子,处于你们教养管制之下,有些话我不能多说。” 田雯儿轻叹:“夺了也没用,娘亲就是娘亲,我们养大的孩子,也是不如亲娘的言语管用。” 韦扶风笑而不语,田雯儿嗔怪:“郎君!” 韦扶风一笑,轻语:“汉人的礼法,具有很强的约束力和杀伤力,你问雪柔,正妻夺养的妾生儿子,成人之后胆敢否认母亲不是正妻吗” 田雯儿看向李雪柔。 李雪柔回答:“不敢,尤其是勋贵和官宦之家,妻室所出意味着尊贵和利益。 郎君的意思,一个有能力的儿子,必须依赖嫡母的出身,维护自己的正统,不然让拥护者缺乏信心而远之。” 韦扶风接着说道:“例如我,出身庶子,若是留在家中,就算我的能力出众,也永远比不上兄长的话语权,充其量只能做一个管事,不是我不行,而是没有人愿意支持我,大家族等级森严。”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说过,成不成,多年之后可判,目前我需要这种管理形式。” 田雯儿又道:“郎君要说清楚,这么做,是不是担心洱海得而复失,被令狐氏借机坐大。” 韦扶风皱眉道:“不要胡说,我信任婉儿。” 田雯儿笑而不语。 韦扶风又道:“洱海并不稳定,婉儿归属雪柔一房,雪柔间接的负责洱海,日后雪柔的儿子二郎,能够分封一块领地,具体的日后再说。” 田雯儿说道:“郎君,洱海很大,何不儿子们都得一处领地” 韦扶风正容道:“无功不受禄,日后有功劳的儿子才有可能分封洱海领主,碌碌无为或淡泊者,只能获得俸禄。 再说,我不允许洱海统治山头林立,获得领地的儿子,也得我使人治理监管。”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微笑道:“还有要说的吗” 夫人们互相看看,田雯儿笑语:“郎君神情气足,心情颇佳,明日与芙蓉成亲可好” 韦扶风微怔,扭头看向林清雪。 林清雪浅笑道:“也好,明日喜庆一下。” 田雯儿回到居宅,见到成琴儿,琥珀抱着韦文松。 “主母。”成琴儿恭谨女礼。 田雯儿浅笑点头,轻语:“不要误会,这一次我是丝毫不知情。” “妾婢省得。”成琴儿浅笑回应。 田雯儿点头,扭头看向韦文松。 成琴儿走去,引导的指示:“松儿,喊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韦文松看着田雯儿脆生喊道,虎头虎脑的不认生。 田雯儿笑着走近,伸手抚摸韦文松后脑勺,笑语:“好孩子。” 韦文松一晃头,忽的伸小手朝向成琴儿,成琴儿迟疑不前。 田雯儿轻语:“没必要为难,孩子小,还得你带着,郎君要求的是名分归属,我有责任教导,只要称呼不错,我不介意。” 成琴儿点头,走前抱过韦文松。 田雯儿又说了几句,让成琴儿自去收拾居处,她独自回去居楼,入内坐在兽皮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雨儿来到,直白问道:“小姐,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老爷的做法不妥当。” “胡说什么,我是心里安慰,欣喜。”田雯儿没好气的回应。 “小姐喜欢就好。”雨儿笑语。 田雯儿轻语:“这一次,郎君有几分,为了我和林姐姐,事情合不合理次要,但任何事情的成败,取决于人心,汉人有句话,再好的经文,也能被黑心和尚念歪。” 雨儿听的笑了,秀眸弯成月牙儿。 田雯儿嗔道:“笑什么去准备热水,浴盆,带芙蓉过来。” 雨儿应声去了,奴婢们拿进大木盆,放置在兽皮边缘,提来冷水热水倒入木盆调和。 雨儿带来兽皮裹着的芙蓉,撤去兽皮,芙蓉起身恭谨的跪坐。 田雯儿抬起右手,吩咐:“过来。” 芙蓉俯身爬近,田雯儿右手抚摸芙蓉秀发,轻语:“你奉献身子的日子来了。” 芙蓉羞涩细语:“主人。” 田雯儿右手抚摸光洁玉背,轻语:“你的身子不逊雪柔,我舍不得呀,不如留几年。” 芙蓉轻嗯摇头,秀首向前顶上田雯儿摩挲,仿佛一只撒娇的羊儿。 田雯儿双手搂抱,笑语:“女大不中留,白养你多年。” “主人。”芙蓉温柔呼唤。 田雯儿轻语:“你几岁归属的雪柔” “九岁。”芙蓉回答。 “原本官宦女儿”田雯儿问道。 “嗯,奴的父亲庐州司户参军,淮南道发生乱匪,一家人逃难,抵达长安卖了奴。”芙蓉回答。 田雯儿摆手吩咐:“放里。” 四个奴婢走来扶起芙蓉,剥去肚兜儿,架着四肢,面朝上的抬起,走去木盆轻轻落放。 田雯儿走到木盆蹲下,一边洗浴芙蓉,一边继续闲聊。 芙蓉竹楼,洞房花烛夜,韦扶风微笑掀开喜帕,美人满头珠翠,眉目如画的娇容含羞笑意。 韦扶风轻唤:“芙蓉。” “老爷。”芙蓉娇羞回应。 韦扶风伸手扶起美人,温柔凝望。 芙蓉温柔回视,细语:“奴等候好合的日子,苦盼了很久。” 韦扶风微笑点头,芙蓉转身取来交杯酒,对饮之后,服侍韦扶风解衣,自解,裸呈曲线玲珑,雪白美好的身子。 韦扶风欲望勃发,横抱美人放置榻上,爬上扑压美人,一声娇哼,韦扶风停止动作,怜爱的俯视美人。 美人玉拳轻打韦扶风胸口,娇嗔:“老爷这一下,奴的身价没了数百两银子,败家老爷。” 韦扶风兴致亢奋,雄风不可遏制,。 云雨之后,韦扶风搂抱美人,温存片刻,轻语:“芙蓉,我不能给你承诺。” 芙蓉温柔细语:“老爷,奴本就是陪嫁的命数,老爷不须介怀,事实上,主人给予了富贵活着的机会,奴知足。”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们都会年长,你们并非熬不出头。” 芙蓉摇头,轻语:“老爷的意思奴懂,奴宁愿做三十年的媵奴,也不愿穿着华贵衣裙,所谓的体面活着。” 韦扶风心头悸动,芙蓉又轻语:“奴只求,人老珠黄的时候,还能侍立在老爷屋内,送茶说说话。” 韦扶风默然点头,右手拍拍美人温软玉背。 文学网 第334章 芙蓉 清晨,田雯儿和雨儿来到,韦扶风已然穿衣,坐在榻上。 芙蓉穿着肚兜儿,跪坐在榻上,见到田雯儿进来,趴伏翘起圆臀。 韦扶风站起,田雯儿笑问:“郎君昨夜很好。”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雯儿,芙蓉尤物,不逊桃姬,我去晨练啦。” 田雯儿转身目送韦扶风离去,摆手让雨儿跟去服侍,回头走到木榻斜坐,伸手摸上芙蓉翘臀,拍了拍。 “郎君喜欢,我也喜欢。”田雯儿轻语。 “主人。”芙蓉温柔呼唤。 “你是不是记恩,我买了你。”田雯儿问道。 “嗯,奴记恩,若非成为主人嫁妆,奴的命运凄惨百倍。”芙蓉温柔回答。 田雯儿轻语:“你的宿命,注定归属韦扶风,佛曰因果,当初郎君抵达思州,与我一见钟情,比斗我输了,定下姻缘。 郎君临走时,我问需要什么嫁妆,郎君迟疑片刻,回答,牡丹那般的媵奴再买两个。” 芙蓉抬起头,美靥愕然。 田雯儿笑语:“不要说出去。” “奴婢不敢说。”芙蓉低头急促回应。 田雯儿轻语:“若非郎君的起因,我已然有了两个美貌媵奴,没必要耗用银子再买,结果买回了你们。” 芙蓉轻嗯,田雯儿轻语:“我告诉你这个隐秘,出于提醒你安分守己,不要因为郎君的喜欢,而心生妄想,郎君不会自扇嘴脸。” “主人,奴婢真心愿意归属,不会妄想。”芙蓉恭谨回应。 田雯儿满意拍拍翘臀,轻语:“我与郎君闲聊,郎君说那时候渴求多些媵奴,缘于一种不服气心态。 韦氏嫡子,每个人都有美貌侍女,多则七八,少则二三,郎君身为庶子,奴仆没有一个。 郎君是一位重情义的男人,有了关系的女人不忍心漠视抛弃,心态对于女人的数量知足,我曾经在江陵府俘获很多美人,结果郎君来信,嘱咐我不要留下。” 芙蓉默然点头,田雯儿又道:“今日休息,明早回去主楼。” 芙蓉轻嗯点头,田雯儿起身离开了。 芙蓉起身转动斜卧,伸手扯过锦被盖上,锦被是喜庆的牡丹图被罩,亲手缝制,里面是兽皮,属于她的私房用物。 盖好锦被,芙蓉放松的侧卧,昨夜的洞房花烛夜,后果让她骨肉酸痛,忆起抵死缠绵的经历,芙蓉羞涩幸福。 芙蓉美目望着门帘,‘老爷’的温柔爱抚,拥抱入睡,让她感受久违的幸福。 事实上身在成都的相处日子,芙蓉芳心彻底暗许,而不是被动的陪嫁属于。 今日,主人告诉了她一个‘秘密’,秘密对于韦扶风的名声有损,芙蓉听了,觉得是自身的命运使然。 芙蓉的内心安宁,没有任何妄想纠结,一是畏惧田雯儿入骨,兴不起获得更多的妄想。 二是日后的人生,并非暗无天日,她算计过,轮番外出辅政,一年的大半时日,能在外的体面尊贵。 另外,留在夜郎府的日子也非卑贱难熬,事实上待遇不薄,大半时日宛如闺阁小姐,都有自己的独立居楼和使唤奴婢。 只是因为天寒,加上聚会,才聚集主楼。 昨日洗浴,田雯儿告诉了老爷的最新决定。 初一听与她没什么关系,随后思索,明悟媵奴生育的儿女,日后能够获得嫡出待遇,这让芙蓉芳心激动。 那意味着,自己的儿女摆脱了卑贱命运。 “老爷的决定,也有照顾我们的用意。”芙蓉遐思‘老爷’的善意。 芙蓉的芳心暖暖,朱唇勾现笑意,玉手下意识抚摸腹部,身为女人,天性希望儿女幸福,悲哀自身卑贱连累儿女。 一炷香后,外面忽然传来女人声音,芙蓉一惊关注门帘。 门帘一动掀开,走进来一名肚兜儿美人,看清是媵奴紫芍。 接着,一个个肚兜儿美人走入。 紫芍走到木榻,笑语:“小骚娘,春梦不愿起吗” “好暖和。”美人们进来笑语,莺莺燕燕,笑靥如花。 芙蓉起身斜坐,笑语:“姐妹们来了。” “雨儿小主说了,让我们来看看你,伤的重不重。”桃姬暧昧笑语。 芙蓉羞涩,媵奴们在一起说说笑笑。 片刻后,走进了一身裙衣的李雪柔,后面跟进一名拿着食盒的僚人族奴婢。 “你们都在呀。”李雪柔笑语。 “二夫人。”媵奴们恭谨玉立,呼唤。 李雪柔点头,走近木榻,看着芙蓉笑语:“我为你熬了些汤,加几样小菜,补一补。” 芙蓉美目隐现泪光,贝齿咬着朱唇,垂目低语:“二夫人。” 李雪柔很快离开芙蓉竹楼,转去了田雯儿的居楼。 掀帘进入,田雯儿懒坐在兽皮上,意外李雪柔的到来。 李雪柔走过去,笑语:“奴来看一下芙蓉。” 田雯儿俏脸顿时阴沉,恼道:“芙蓉红杏是我的。” “奴也是主人的陪嫁。”李雪柔回应,抬手解脱衣裙,直至仅剩肚兜儿,玉腿一曲跪坐。 田雯儿俏脸阴沉盯着李雪柔,仿佛欲要攻击的母豹子。 李雪柔浅笑对视,田雯儿猛的转头,咬牙低语:“我是女人,只喜欢郎君,郎君知道我们,他一定嫌恶。” 李雪柔温柔轻语:“没那么严重,汉人贵族男子,对于自家女人互相喜欢,反而乐见其事,美名曰家和万事兴,再说我们也没什么,我也是深爱郎君,什么影响都没有。” 田雯儿默然,片刻后,低语:“你什么时候,有那种感觉的” “不知道,或许在思州开始的,被你吓的。”李雪柔笑语。 “哼,胡说,那么多媵奴,她们怎么没有”田雯儿语气嗔怪。 李雪柔轻语:“或许是我出身高贵,又有了与你平等的结果,不知不觉多了,嗯,说不清的感觉。” 田雯儿喃喃低语:“不能让郎君发觉,我与你没多大感觉,我喜欢的是郎君。” 李雪柔轻语:“姐妹情,夫妻情,不冲突。” 田雯儿恼道:“你这妖精,胡扯什么。” 李雪柔笑而不语,田雯儿苦涩轻语:“怕了你啦,莫要闹了,我不喜心乱。” 李雪柔轻嗯,又道:“有个事情,红杏比芙蓉小一岁,明年再拜堂。” 田雯儿意外,轻语:“红杏的年龄不小了,为何延后一年” 李雪柔解释:“连续成亲,郎君心态流于应付,你看小雪也应该成亲,但一直在等候最适宜的日子,适宜的日子成亲,郎君心态喜欢,洞房花烛能够留下深厚情感。” 田雯儿点头,轻语:“这个年关,大家都很顺心,出正月又该忙碌啦。” 李雪柔说道:“过了十五就得忙碌,我建议郎君去往渝州,亲自请动渝州僧人去往兴州做法事,超度亡魂。” “兴州的战事还未结束,为何做法事超度”田雯儿不解。 李雪柔解释:“收买人心,瓦解凤翔军斗志,埋下反叛种子,川南军的善后抚恤,胜过凤翔军,凤翔军久战得不到好处,军心必然愤懑,尤其是底层将士,最容易被抚恤利益左右。” 田雯儿点头,李雪柔又道:“郎君还说了洱海统治的事情,洱海初得,为了减少敌对,实施照搬统治,确实招降了很多部落酋长。” 田雯儿轻语:“洱海统治只能求同存异。” 李雪柔点头,说道:“南诏统治地域分成国都洱海大理地域,六个节度使,两个都督府,十个州。 节度使之下设置府治理地方,州府之下是县治和诸多大小部落,很多州官县官是蛮族酋长任职。” 田雯儿点头道:“我知道,南诏统治是领主与官制混杂,大大小小的蛮族部落就是领主。 南诏蛮族名称很多,大体统称是白蛮和乌蛮,但因为部落领主制,蛮族部落很难齐心,才使得我们招降很多。” 李雪柔点头,道:“郎君不愿认可节度使都督府,打算改称都防御使,节度使之下的府改称州治,任职刺史流官。 另外滇池地域建置滇池郡,分割南诏为两个统治区域。” 田雯儿想一下,摇头道:“不妥当,既然承诺了照搬,那就尽量不做改变,节度使可以改称都防御使,其它的不变。 南诏土着的心理异常敏感,若是一切安于现状,土着才能安心,不要刺激他们。” 李雪柔轻语:“我现在间接负责洱海,闲聊时,郎君说起这个,我认为,节度使官职与府的官职,与夜郎府犯冲,洱海若是照搬存在七个府,不妥当。” 田雯儿反驳:“有什么不妥当,简单的事情何必复杂,依我看节度使都不用改称,朝廷亲王或宰相可以遥领节度使,交由长史实权总管,我们也可以学样。” 李雪柔微怔,笑语:“你这个想法甚好。” 田雯儿秀眸嗔了一眼,说道:“府的地位也有高低,京兆府最大,成都府不小,国公府,王府,侯府,多了去。 例如南诏的银生府,加一个字,官称银生侯府,若问银生侯是什么人郎君的儿子银生侯,遥领节度使,侯府长史主事。” 李雪柔嫣然笑了,赞同道:“妹妹的想法才是最佳。” 文学网 第335章 韩建夺军 田雯儿解释:“郎君的想法,生怕统治类似其它藩镇,忌讳任职节度使造成坐大。 但南诏那里的统治必须求同存异,让郎君儿子遥领节度使,类似封地的意思,顺应蛮族酋长的贵族传承心理。” 李雪柔点头,道:“妹妹与郎君商榷。” 田雯儿轻语:“你说,书信告诉令狐婉儿,郎君采纳了你的建议,让令狐婉儿有个定心丸,辛辛苦苦的在南诏,最大的回报渴求是为了孩儿。” 李雪柔点头,柔和道:“郎君不曾薄待婉儿,年前就书信问候,送去了礼物。” 田雯儿轻语:“最好的礼物,给予二郎领主封地,其它的只能是锦上添花。” 李雪柔问道:“分割建置滇池郡的想法,你也不赞成吗庄儿和琴儿,都有能力坐镇滇池地域。” 田雯儿回答:“南诏洱海的大理王城,最利于守御,滇池虽然也是农业宝地,但主要是乌蛮部落居多。 乌蛮类似僚人族的生僚,敌视情绪严重,又没有坚固城池镇守,暂时不宜分割,除非郎君还能出兵两万镇守滇池。” 李雪柔摇头,对于洱海不可能增兵长久不归,一旦增兵,不只是巴蜀镇守吃紧,增兵的补给也不能满足,洱海初得,不能大肆盘剥。 田雯儿又道:“田庄儿暂不回成都辅政,茶仙桃姬跟随你去往成都辅佐,琥珀回去江陵府,玉兰红杏跟随。” 洱海大理城,王宫内,令狐婉儿抱着儿子,暂且抛开烦恼的与儿子亲昵。 年前,母子接到韦扶风的书信礼物。 令狐婉儿芳心温馨,洱海初得,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宛如处于群狼环伺。 军政事务繁多,主要是争端没完没了,军力内部摩擦不断,东川军频频添乱。 近日,又一份东川军打秋风的恶行,报到了王宫。 所谓打秋风,东川军出动洗劫归顺的本地大户和部落。 十几次的肆意妄为,已然激怒南诏本地土着,好不容易获得的归治局面,出现了动荡叛乱迹象。 令狐婉儿发去斥责文书,警告每个东川军主将,若是继续这么胡作非为,后果只能爆发血战,最终就算东川军残部回去,也要承受扶风侯的怒火。 发出警告威胁之后,令狐婉儿担忧不已,害怕东川军造反杀来。 川南军加上本地征收的军力,虽然数倍东川军,但大半出外镇守要地,小半军力绝对不是东川军的对手。 好在,眼线传回信息,东川军内部出现了分歧,大半领军主将不满主帅刘洪沂。 刘洪沂只是新进提拔,虽然彪悍凶恶,但没什么威望,其它主将也不是吃素的,甚至有人嫉恨刘洪沂超越自己。 分歧的根由,主将认为刘洪沂的打秋风,明显无理取闹,能够正常背货换银子,何必打秋风交恶。 刘洪沂想要回去,可以向节度使大人请令,这么激化下去,后果血战,得不偿失。 乾宁四年正月(897年),令狐婉儿身在大理城担忧煎熬,韦扶风即将启程离开夜郎府之即,李雪柔书信送往洱海之时。 潼关军藩镇所在的华州,突兀的军力调动,数不清的潼关军踏破正月里的宁静,奔向守卫森严的大唐皇帝行宫。 皇帝行宫只是一座大宅,大宅周遭的一片居宅被占据,一千禁军镇守,地狭人多,自然显得守卫森严。 但事实上,一千禁军的武备很差,基本长枪兵。 数不清的潼关军围住皇帝行宫,禁军惊慌失措,扈跸都将李筠闻讯奔出主持,大声呵斥稳定军心。 禁军在号令下排兵布阵,长枪齐刷刷朝外守御。 大量披甲潼关军杀气腾腾,与麻衣长枪的禁军形成鲜明对比。 禁军气势低迷,人人面色惊惶,有的左顾右盼,军容散乱。 扈跸都将李筠没有惊惶,脸色沉重的右手紧握刀柄,潼关军的发难在他意料之中,但大过年的兵戎相见,又是让他意外。 韩建一身甲衣,虎步走出军队,昂首呵斥:“你等让开,本军觐见陛下。” 很多禁军扭头看向扈跸都将李筠。 李筠不得不出头,起礼回应:“请大人稍候,陛下旨意很快就来。” “大胆,本军觐见陛下,何时需要通禀,让开。”韩建呵斥。 “往日大人与陛下商议国事,可不曾这般阵仗,卑职职责在身,请大人稍候。”李筠态度强硬回应。 韩建大怒,抬手点指喝令:“杀了这个狗贼。” 潼关军哄诺,一涌而去,禁军惊惶退怯。 都将李筠惊惶的不知所措,主要是皇帝弱势,不能给予禁军心理上的支持,事情闹大,结果都是皇帝杀自己人赔罪。 潼关军杀气腾腾的扑近禁军,一些禁军的心理防线崩溃,惊惶后退,结果带动整体胆怯逃避。 都将李筠拔刀抵抗,被数名潼关军联手斩杀,禁军纷纷抛下长枪,投降。 韩建拿过都将李筠的血淋淋人头,大步进入行宫大门。 潼关军蜂拥而入,接管驻防,稍有质问者,就地斩杀。 昭宗得报,大惊失色,皇后嫔妃们,拉扯抱着皇子皇女跑来,一片哭声,仿佛一群即将遭到灭九族的大家族,愁云惨淡。 昭宗战战兢兢,还是宦官的提醒,才醒悟潼关军只是兵临行宫,韩建意欲何为还不清晰。 昭宗强打起精神,在十数宦官陪伴下,去往前朝大堂。 昭宗自侧门才入大堂,韩建也自正门走入,披甲执刀将士奔入,杀气腾腾。 ‘君臣’冷不丁的照面,韩建抬手抛出人头落地,落地有声,血淋淋滚动,恐怖之极。 “陛下,都将李筠阻挠臣觐见陛下,居心叵测,臣代陛下杀之除害。”韩建朗声宣告,赤裸裸的目无君上。 昭宗吓的浑身发软,双腿顿时走不得,惊恐嘶声:“卿家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陛下,臣获悉,诸王意图发动兵变造反,暗中勾结韦昭度,欲要里应外合,夺取潼关,莫非陛下旨意”韩建大声质问。 “绝无此事,卿家莫要误会。”昭宗忙不迭否认。 “这么说是诸王蒙蔽陛下,矫旨妄为。”韩建厉声质问。 昭宗惊惶的不知所措,他不能肯定诸王是不是做了什么,他身为皇帝,曾经接到韦昭度上书,他回复韦昭度讨逆李茂贞。 另外还多次使人去往河东,催促河东军李克用勤王讨逆,他日思夜想的欲归长安。 “诸王矫旨妄为,当诛!”韩建大声喊叫。 “不不,卿家不要误会,诸王怎么胆敢加害卿家。”昭宗急忙辩解。 “不杀诸王可以,请陛下遣散诸王军力,臣不能陷入内忧外患,日夜难安。”韩建直白说道。 昭宗一愣,瞬间清楚了韩建的来意,韩建这是不放心诸王统领的两万军力,故此大军集结逼宫。 昭宗很快摇头,道:“军力还需讨逆,再说乌合之众,远不及卿家军力精锐,何必在意。” 韩建挑眉,厉声道:“陛下若是不愿遣散,休怪臣先发制人,诛杀诸王,请陛下下旨。” 韩建说完一摆手,喝道:“下旨。” 众多将士举起明晃晃长刀,齐声大喝:“下旨。” 宦官们吓的个个畏缩,昭宗更是仿佛遭到当头一棒,心中大恐,脱口道:“就依卿家。” 韩建眼神不屑的冷哼,宦官们忙行动,协助昭宗书写圣旨,加盖玺印。 完成后,一个宦官双手捧旨,急步走到韩建面前,低头高举奉上。 韩建拿过圣旨,看了一下,抬眼看向皇帝,说道:“臣的忠心有目共睹,有臣为陛下修营大内,结信诸侯,一二年间,长安必定兴复。” 昭宗听的心如刀绞,勉强回应:“朕知卿家忠心为国。” “谢陛下嘉许,臣告退。”韩建随意的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昭宗宛如软泥倒下,宦官们忙架起,送回后宅。 韩建凭借圣旨,收管了诸王两万军力,择数千精壮吸纳为潼关军,余者遣散乡里务农。 诸王和家眷被幽禁,朝臣禁足,韩建彻底掌控朝廷。 衡王被幽禁,插翅难飞,悔不当初。 韩建收编军力之后,为了表明自己尊崇-皇帝,彰显大唐朝廷的存在,奏请策立昭宗长子德王李佑为皇太子。 正月里,昭宗下诏立德王李佑为皇太子,更名为李裕,韩建使人通告天下。 正月里,大理城王宫,令狐婉儿收到李雪柔来信,看了之后心头矛盾复杂。 韦扶风的做法让她抵触不喜,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已然有儿子的李雪柔收养。 令狐婉儿与芙蓉的心态不同,芙蓉身为媵奴,巴不得亲生儿子获得嫡子地位,希望儿子获得幸福,不被生母的卑贱连累。 令狐婉儿心态为何抵触,因为她主动愿意来到洱海,为的就是给儿子挣得领主地位。 令狐婉儿没有奢求儿子日后成为洱海之主,只要是百里封地就知足。 只要成为一地领主,庶子与嫡子没太大差距,令狐婉儿又不指望儿子继承大位。 儿子成为领主,身为母亲自然也获得人上人的尊贵。 令狐婉儿内心纠结抵触,良久苦笑摇头,她没有拒绝的资格,身为妾,一家之主的韦扶风,让妾的儿子归属妻室,名正言顺。 文学网 第336章 银生侯府 苦笑之后,令狐婉儿摆正心态,继续细致解读书信内容,她要推理韦扶风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依据经验,自家男人做事都有隐含意义。 李雪柔书信特意道明,郎君的做法突兀,宣布之前没有与任何人商榷,大略叙说了当日的对话。 田雯儿针对令狐婉儿的一句,自然删除不说。 李雪柔也没有强制命令,要求令狐婉儿立刻送儿子,而是婉言二郎年幼,过两三年送往成都入学。 但也直言告诉,母子称谓的教诲一定严谨,以免日后礼法诟病。 李雪柔的任职建议,使得令狐婉儿抵触大减,保留洱海所有南诏官职,节度使归属郎君儿子遥领。 节度使之下的官府,官印加一个侯字,依然保持原本职能和称谓,属官主事。 李雪柔让令狐婉儿,给二郎抉择一个封号,然后公文传告洱海各地。 声称大唐公主与洱海郡王的儿子,任职某节度使,封侯某府,节度使皆由洱海郡王儿子任职。 令狐婉儿对于这一决策,颇为赞同,不仅儿子获得了封地,也有利于南诏归治。 南诏的本地土着,多数是部族酋长世袭,归治的根本,不能破坏酋长们的利益,否则宁愿灭族也要斗争到底。 另外,南诏当年能够立国,事实上是大唐支持的结果。 追溯往昔,唐玄宗时期,洱海共存六个大部族,彼此实力相当,南诏大部族一直依附大唐称臣。 南诏出了一个名皮逻阁的人物,继承酋长之后,频频使人进贡大唐,卑微恭敬的奉承唐玄宗。 时值吐蕃与大唐不和,皮逻阁一面诉苦,一面请求大唐出兵,信誓旦旦的承诺,战败其它部落之后,能够为大唐牵制吐蕃。 唐玄宗昏了头,答应出兵出财,帮助南诏吞并了其它部族,统一洱海,建立南诏国,成为大唐藩属国,册封云南王。 因此论起来,南诏算是大唐一部分。 但是,一统洱海之后,皮逻阁与大唐的关系由依附,变向了利益争夺,频频进犯黔中道和安南扩张,大唐被愚弄,骚扰。 唐玄宗一怒发兵讨伐,结果两次出兵都是大败,折损十几万大唐将士。 可是南诏也是损失惨重,于是又认罪求和。 出于与南诏的战争无利可图,唐玄宗答应求和,求和不久,安史之乱爆发,大唐陷入战乱。 皮逻阁又变脸,再次骚扰进犯大唐疆域,掳掠人口。 大唐腹心战乱,无瑕顾及南诏的侵犯,南诏数次攻占安南地域,进犯西川,甚至有一次攻陷成都,掳掠数万汉人。 安史之乱结束,大唐再次报复性出兵讨伐南诏。 南诏不止与大唐摩擦战争,有时候也与吐蕃战争。 安史之乱结束的百多年来,时而依附吐蕃进犯大唐,时而又归附大唐求和,直至被高骈领军征伐,杀的元气大伤。 高骈战败南诏,功勋卓着,深受朝廷重用,只是任职淮南节度使之后,开始沉迷神仙炼丹,心生叛逆,纵容黄巢大军攻陷长安。 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就是高骈认可的属下。 可叹一代名将,老来糊涂,高骈大权旁落,最终被属下囚禁杀害,造成淮南陷入战乱,断了大唐经济命脉。 依据法度,大唐公主的儿女,出生就是侯爷或县主,故此封侯名正言顺。 南诏曾经臣属大唐,公主的儿子封侯洱海地域,对于思想简单的南诏蛮族而言,排斥心理能够少一些,认同也就多一些。 人心唯利益微妙变动,一个个蛮族势力,多数非属南诏皇族或权臣死忠,他们有自己的独立权势利益。 只要新来的统治者,能够武力压服,统治规矩类同,盘剥有度,多数蛮族自然处于观望臣服。 令狐婉儿读懂了大局含义,也猜出韦扶风的怜惜之心。 大夫人三夫人无所出,媵奴的儿女不能亲自抚养,于是剥夺如夫人抚养儿子的权利。 “或许,也有限制如夫人坐大的含义。”令狐婉儿芳心不悦猜度。 韦扶风的行事习惯,她多少熟悉。 另外,来到洱海之前,田雯儿曾经直白的警告,不要让令狐氏介入洱海任职,否则郎君不喜。 令狐婉儿自嘲的笑了笑,她深陷群狼环伺,内心渴望信得过的人帮助。 但是令狐氏没有使人来过,有了田雯儿的警告,她也不敢主动向娘家求援。 事实上,令狐婉儿获悉,南诏大军进犯夜郎府之时,令狐氏处于观望,没有主动出兵。 战后算不得罪过,理由没有接到军令,而且观望的领主势力很多,法不责众。 但令狐氏身为姻亲,观望意味着背叛。 令狐氏的观望,或许记恨旧主杨氏被屠杀,或许认为令狐婉儿只是妾室,算不得姻亲。 不论什么理由,令狐婉儿都得与娘家划清界限,几年内不宜来往。 令狐婉儿放下书信,抬起玉手轻揉太阳穴。 处境危机之地,令狐婉儿心力交瘁,东川军的反叛可能,仿佛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能够解除。 “嗯”令狐婉儿又拿起书信观看,察觉一个细节,看后不解。 李雪柔信中命令,洱海任职的主官,需要去往成都觐见于她。 洱海府尹待得局势稳定再行觐见,辅官不必往成都,直接去往渝州都督府述职,领取任职公文回归赴任。 令狐婉儿诧异,她知道田雯儿和韦扶风,一直忌讳李雪柔掌权,这种赋予权力的变化,表明李雪柔不再被猜忌。 令狐婉儿摇头放下书信,李雪柔掌权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比预想的早了。 田雯儿的统治能力存在短板,直白霸道的行事风格,更适合治军。 书信还提及滇池地域,滇池地域属于不逊洱海地域的宝地,距离大唐更近。 由于南诏统治中心在洱海,所以滇池地域的发展不如洱海,但也演变为陪都形式,建制鄯阐府。 李雪柔说,滇池地域接近大唐,往北方通达戎州,往东方通达黔中道,往东北通达夜郎府黔中道,东南可通安南,桂管,故此更加适合通商。 李雪柔说,郎君有意升格鄯阐府,比肩成都府,成为商业军事重镇,洱海大理城依然郡治所在。 令狐婉儿理解府治和郡治的含义,府治可以理解为最为重要的州治,官员地位与郡治相当,但是统治的地域相当于一个大州。 韦扶风定义的郡治,统治很多州县。 例如成都府,原本是西川统治中枢,如今只能管辖成都府地域。 西川其它州县官员的文书,改为送往渝州,任职也由渝州做主。 滇池鄯阐府升格比肩成都府,鄯阐府的统治地域独立洱海郡治之外,类同国中之国的存在,互不统属的归于中枢直辖。 李雪柔解释,升格鄯阐府,形成军事重镇,巴蜀去往的军力驻扎鄯阐府。 因为距离比洱海近途,能够减少军力抵触,郡治大理城多用土着军力镇守。 令狐婉儿理解出另一种意思,升格鄯阐府,驻扎外来重兵,也就形成两个军力体系,既能够互为犄角,也形成互相钳制,使得统军者不易造反。 另外驻扎重兵之地,必然能够飞快繁荣,滇池地域的农商富裕,指日可期。 令狐婉儿收好书信,鄯阐府日后或许不归她管,她面临的困境亟待解决,不愿耗费心力展望。 令狐婉儿取来纸笔,大略画了一幅地理分布,标出各个节度使地域利弊,出产。 丽水节度位于最西,目前没有占据。 永昌节度位于丽水节度与洱海地域之间,目前攻占了永昌城,大半地域没有归附。 洱海地域最小,但最为富裕,属于统治中枢。 洱海地域北面是剑川节度,南面是银生节度,东面是弄栋节度。 弄栋节度地域比洱海大一些,是一块好地方。 弄栋节度东面是拓东节度,拓东节度包含滇池地域,东邻黔中道和夜郎府。 令狐婉儿一番综合考虑之后,抉择了银生节度,日后她的儿子是银生侯,银生节度使。 令狐婉儿舒口气,折起草图墨宝。 银生节度位于洱海南面,算不得最好,最好的自然是拓东节度,其次会川都督,弄栋节度,剑川节度。 南诏地域越是往南,人文越是不开化,蛮族越是不易归顺,土话形容,穷乡僻壤之地。 最终抉择银生节度,一是银生府治所,距离大理城和鄯阐府一样远,三地三角形,日后有利于商业发展。 二是银生节度盛产茶叶,具有长久盈利的商业资源。 三是拓东节度和会川都督虽然接近大唐,但正因为接近大唐,日后也会受到诸多干涉。 尤其拓东节度包含滇池地域,鄯阐府一旦繁荣,拓东节度被田雯儿接管的可能性太大。 四是洱海北方面对吐蕃威胁,而南方的蛮族虽然不易归顺,但却一盘散沙,比吐蕃容易对付。 吐蕃的进犯,能够被洱海重兵阻挡,南方蛮族若是侵犯,也能够获得洱海和滇池重兵的及时支援。 五是令狐婉儿不能表现的贪婪,中庸处事方能避免诟病。 文学网 第337章 刘洪沂之死 令狐婉儿书写一份宣告公文,然后吩咐女兵唤人。 片刻后,女兵唤来一名绝色美人。 美人上身白色紧身小衣,衣口露出雪白半丘,下身穿着半透束腰纱裙,修长玉腿隐约可见。 美人鹅蛋脸儿,眉目如画,五官白皙精致,走路圆臀款摆,年龄二十几岁,花团锦绣的妙龄人儿。 “主人,奴来了。”美人娇媚呼唤。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俪奴,这份公文,你抄写五十份。” “奴领命。”美人俪奴腰肢一扭,走到案后坐下,开始抄写。 令狐婉儿离开,去往附近的宜春阁,南诏王宫的建筑风格类同大唐建筑,但细节简陋粗线,有些所在失修。 抵达宜春阁,就是一座陈旧二层楼阁,楼阁外面女兵林立,守卫森严。 走入阁门,一个小男孩正在地上玩耍,四个奴婢侍立周围旁观。 令狐婉儿迈入门中,小男孩反应很快的起来,奔跑着扑奔,稚声喊着:“娘亲。” 令狐婉儿弯腰伸臂抱起儿子,笑语:“文竹。” “娘亲,出去玩。”韦文竹要求道,小手摸着母亲脸颊,模样可爱。 令狐婉儿点头,转身抱着儿子走出楼阁,在外散步,走了片刻,轻语:“文竹,以后要喊庶母大人。” “嗯,娘亲。”韦文竹四下张望,不知走心的回应。 令狐婉儿禁不住心酸,但又警醒的开解自己:“只是一个称呼,儿子获得领地才是紧要,儿子长大懂事,私下里还是能喊娘亲。” “老爷出身庶子,也得尊崇正妻才是母亲,文竹喊李雪柔母亲,喊我庶母,事实上与老爷喊大娘,喊生母娘亲,两者并无区别。” 令狐婉儿走了几步,自我开解,心情好了许多。 二月初,令狐婉儿正在权衡官司,是一桩当街杀人,杀人者被巡视的军力拿下,但杀人者来自一个大部落。 蛮族斗殴常见,值此动荡时候,若是罪杀,有可能引发蛮族部落造反。 正自为难,忽然来了眼线求见,眼线来自东川军,是一名火长,进来后恭敬见礼。 令狐婉儿问道:“你怎么直接来了” 眼线回答:“郡君大人,刘洪沂已然离开,据说节度使军令来到,命令刘洪沂回去议事,如今是刘洪沂提拔的中军兵马使执掌兵权。” 令狐婉儿意外,下意识道:“刘洪沂离开,竟然没有告知本君。” 眼线说道:“刘洪沂只带了十个属下骑马走的,想是顾虑大人不利,属下急切赶来,就是请大人定夺。” 令狐婉儿点头,眼线又道:“大人,属下不能久留,告退。” “哦,日后本君重赏你。”令狐婉儿忙道。 “属下是奉了王涛大人命令行事,不敢居功,否则属下不会背叛。”眼线恭敬解释,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令狐婉儿目送,继而思量,片刻后摇头,使人追杀不适宜。 一是刘洪沂骑马走的。 二是需要出动很多军力,一旦被东川军得知,后果可想而知。 “不会是刘洪沂的引诱之计”令狐婉儿一惊的猜度。 东川军节度使,怎会莫名其妙的召回刘洪沂议事 一往坏处猜度,令狐婉儿更不敢追杀,继而轻叹:“刘洪沂走了,或许能够安分一段时日。” 五尺道,狭义而言是指戎州豆沙关的一段险路。 广义而言,是指北起豆沙关,南达曲靖,途径大关,邵通,鲁甸,宣威等县,长达两千里,行商称之为石门道。 五尺道修建于秦始皇时期,属于官道,表明南诏部分地域,曾经被秦朝纳入统治版图。 但由于秦朝二世而亡,征服之地归治薄弱,很快又被蛮族夺回统治权。 因此南诏地域,受到汉文明的影响不大,俗称不开化。 东川军牙将杨云海,奉命率领一千新的东川军去往洱海。 离开梓州,一路平常速度行军,抵达戎州,走过一夫当关的豆沙关,进入五尺道,踏足南诏地域。 一路走过大关县,抵达邵通驻扎,等候下一步行动。 邵通古名朱提,三国时期诸葛亮兵出豆沙关,征服南诏地域,那时候南诏地域名称南中,在昭通设置朱提郡统治周遭县治。 诸葛亮征服南中之后,并没有采取大力开拓的长远措施,只管压榨盘剥南中蛮族,强征南中大量丁壮和资源补充北伐。 压榨统治造成南中蛮族水深火热,频频造反,蜀国出兵频频镇压,结果陷入两败俱伤。 可以说诸葛亮征服南中时期,不但没有播种汉文明,反而加剧蛮族仇恨汉人,以至于之后的汉人朝代征服,都会遭到蛮族激烈顽抗。 轮到韦扶风进兵南诏,正逢南诏元气大伤。 南诏的内部权臣与皇族对立,经历过穷兵黩武的战争,遭受过大唐反扑,高骈的残酷杀戮,韦扶风属于趁虚而入。 昭通地处金沙江下游沿岸,属于南丝绸之路的要冲,素有‘锁钥南滇,咽喉西蜀’之称,刘洪沂回归,必经邵通。 昭通距离洱海两千里路程,刘洪沂一行十一骑,六日就赶到昭通。 风尘仆仆,人困马乏,一是途中危机颇多,二是刘洪沂归心似箭,他憋屈,心急。 抵达昭通,立刻被杨云海布下的巡哨遭遇,被引路抵达营地。 杨云海得报出迎,军礼恭敬拜见刘洪沂。 “本军让你莫要回头,你胆敢不从。”刘洪沂在营门外恼怒斥责。 “大人,非是属下不从,是节度使大人定下军力轮番去往洱海,有财大家发,属下率领的都是新往兄弟。”杨云海恭敬辩解。 刘洪沂愣怔,扭头吩咐一声,四个属下下马,进入营地,片刻后回来,禀告确实都是新往的东川军,没有川南军混杂。 杨云海说道:“大人一路劳顿,先留步好生休息,明日属下继续启程。” 刘洪沂想一下,点头下马走入营地,杨云海安置最好的居处,食物,热水洗澡。 刘洪沂虽然警惕,但是一路劳顿,吃饱之后,让属下找来一些东川军,亲自仔细询问之后,才敢放心的休息。 刘洪沂睡下,但还是命令属下三人一组,轮番在外警戒。 入夜,三名属下分守一面,不敢懈怠的望着动静,看见一队队士兵巡营,没有接近他们的居处。 只是放哨者想不到,一队队的士兵巡行中离开,另有一队队军力进入。 天朦朦亮,杨云海的一千军力已然走离二十里。 奉命进驻营地的三千川南军,在主将一声令下,三百弓箭手射击,刘洪沂十一人死不瞑目。 两名传令兵骑马追上一千军力,交给杨云海军令。 杨云海打开一看:“命令兵马使杨云海,率军去往鄯阐府驻守,韦扶风。” 梓州,东川军节度使府,顾彦朗在二堂暴跳如雷,大骂刘洪沂狗贼,他得到的是洱海蛮族造反,暂时不能回来的传话。 “大人可要亲往”判官刘明问道,王涛也看着顾彦朗。 顾彦朗坐下,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本军斟酌一下,你们先退下。” 属下们离开二堂,经过帅府大堂,判官刘明忽然问道:“王书记,你看大人如何抉择” 王涛迟疑一下,回答:“大人八成不会去往。” “为何”判官刘明追问。 王涛看了一眼,淡然道:“刘判官何必明知故问。” 判官刘明苦笑,道:“真的猜不透,请指点一二。” 王涛迟疑一下,轻语:“东川军的根本是梓州,不宜离开。” 判官刘明点头,各自散了。 王涛回到家中,意外得到密信,打开一看:“猜度顾彦朗不敢去往洱海,若不去往,王大人主动离开,不然危机临头。 三个抉择,一往北方任职刺史,一往岭南福建任职刺史,一往鄯阐府任职第一任府尹。 吾已然决定升格鄯阐府,驻扎轮番军力三万,与大理城土着军力形成犄角,升格的鄯阐府类同成都府治理。 大理城依然是洱海郡治,吾希望鄯阐府成为第二个成都府,富甲一方。 王大人若是去往鄯阐府,不要带家眷,吾在渝州给你置备了家宅和沿河商铺,不要认为是人质,吾不需要人质手段。 主因鄯阐府危机,居住简陋,何必让亲人同往受罪,若是任职府尹,买几个女奴服侍,辛苦几年建造大宅。本军说一句,做官要知足,不然就是祸事。 时至今日,吾敢于自豪放言,日后就算不能逐鹿中原,最少能够闭锁夔门,剑门,重现刘备江山。 若是淡泊求安,不要勉强自己,任职岭南刺史,日后也能跻身勋贵,韦扶风。” 看完密信,王涛心头感动不已,他何尝不知危机就在眼前。 顾彦朗虽然优柔寡断,但为人并不愚蠢,另外还有很多忠实属下拥护,例如判官刘明。 王涛收好密信,思量一番,决定去往鄯阐府任职。 王涛明白韦扶风的用意,让他做个标杆,安抚东川军将士,一看王书记也投效,身在洱海的东川军在心理上,能够减少抵触摇摆。 另外任职府尹,王涛自认能够胜任,府尹主要治政,不需要负担战败罪责,也不会领军在外。 文学网 第338章 韦扶风的书信 次日,顾彦朗回复不往洱海。 过了五日,王涛与家眷离开梓州,留书一封,使人迟延交给判官刘明。 “刘判官,我累了,带着积攒的家财回去荆州故乡养老,你代我向大人辞行,王涛拜上。” 判官刘明忙送信给顾彦朗。 顾彦朗看了信,皱眉不语,片刻后轻语:“累了,养老他还未到四十,养什么老,这是失望吗” 判官刘明默然,不知道说什么,倒不是可惜王涛的离去,他与王涛一向面和心不和,王涛的离开,他只有意外。 “走就走,免得疑神疑鬼的不爽。”顾彦朗淡然说道,随手扔了书信。 “属下告退。”判官刘明知趣的离开,他知道顾彦朗只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情很不好。 王涛一家抵达渝州,立刻有便衣官员主动接触,询问了王涛的抉择,然后让王涛先行去往江陵府。 抵达江陵府的一座酒楼,会发生一个争执意外,王涛失手打死人。 然后被拘押,继而报到渝州,然后节度使大人传令拘押回来渝州,见面说话。 然后独自去往鄯阐府任职府尹,如此周折,只为王涛保留一个清白名声。 王涛欣然启程,后续一切顺利,奔波虚惊之后,家眷留在渝州,用‘王涛私财’买了宅院铺子。 王涛赴任鄯阐府,整个过程历时一月多。 刘洪沂被杀,杨云海听令去往鄯阐府,两个传令兵拿到杨云海的签押公文,继续飞马去往洱海。 抵达大理城,先将密信交给令狐婉儿,然后去往东川军驻地,冒充杨云海信使,拿着签押公文,禀告东川军节度使的决定,扶风侯的军令。 杨云海的公文,言明节度使大人决定有苦同担,有财大家发,归去的军力留在梓州。 杨云海奉命统领一千未曾入过南诏的军力,重归南诏,去往鄯阐府驻扎。 日后进入南诏的东川军,都要去往滇池鄯阐府驻扎。 东川军代掌兵权的中军兵马使,询问驻扎鄯阐府,是否东川军节度使的军令。 传令兵回答只负责传送公文,不知道具体,若有疑问,请中军兵马使与杨云海沟通,他们不敢胡说八道。 不能明确驻扎军令出处,中军兵马使无法明确该怎么做,只能下令聚议。 东川军主将们聚在一起,商议的结果,普遍认为驻扎滇池更好,来回便利很多,至于军令出处,向杨云海问清就是。 不过主将们也自发提出诉求,日后回归,主将领军回归,不能让牙将领军。 主将们敏感的意识到,随着军力被抽调回归,他们的兵权在缩水,抽调加上战亡,有的主将属下只有六百多兵力。 东川军制与多数藩镇一样,主将能够长久统领军力,负责军训,出兵,发军饷,刑罚。 士兵长久在一个将官属下,使得士兵习惯将官的掌控,也能够忍受将官的奴役盘剥,总结之后四个字,畏惧或亲近。 令狐婉儿打开密信:“婉儿,若你能够看到此信,表明刘洪沂死亡,我心头挂念,知你日夜承受辛苦恐惧,放宽心,我在一步步瓦解东川军。 杨云海已然归顺,听令率领一千东川军去往鄯阐府镇守。 以后洱海东川军逐渐减少,每减少一千,我补给一千川南军,直至一万军力。 鄯阐府打算驻扎两万川南军,一万东川军。 洱海地域的战略重点是守成,争夺洱海与滇池周遭的掌控权,待得立足稳固,再行扩张征服。 另外,不要忽略吐蕃的威胁,依据过往战争,南诏一旦被大唐击败,必然勾引吐蕃联合。 虽然吐蕃分裂,势力大不如前,但一些部落联合进犯,依然能够集结数万战力。 你不要惊惶,我建制的左翼都转战河西,协助童山进夺甘州,夺取战略防御优势,归来后去往洱海镇守。 文竹很好,你们母子保重身体,对于我的决定,请你谅解。” 令狐婉儿秀眸隐现泪光,默默书信贴在胸口,泪水滚落,忙又紧张的拿开书信,怕被泪水打湿。 擦拭一下泪水,控制情绪,令狐婉儿又仔细看了一遍书信,内心后怕,她一直困扰于洱海地域的事情,没想过还有吐蕃的威胁。 收好书信,令狐婉儿去往宜春阁,抱起儿子,慈爱引导:“文竹,喊庶母。” “庶母。”韦文竹小手摆动喊着,欢喜母亲的到来。 令狐婉儿微笑,柔和道:“文竹,你的爹爹来信啦,很是挂念我们。” 韦文竹一晃脑袋,浑不在意,小手朝向门外摆动,喊道:“娘亲,出去。” “喊庶母。”令狐婉儿纠正。 “庶母,娘亲出去。”韦文竹不依的打挺喊闹。 令狐婉儿微笑抱着儿子去往外面,陪伴儿子半个时辰。 令狐婉儿回到金銮殿,吩咐打探东川军动静,也就是与眼线联系,又安排防御吐蕃,吩咐数十名降兵去往北方,打探吐蕃的情况。 令狐婉儿离开金銮殿,去往后宫。 后宫建筑布局类似缩小版的大明宫,也有太液池,生长荷花,能够泛舟,水畔周遭建筑亭台楼阁,后宫整体是一片园林。 抵达最完好的养心殿,殿内数十名纱裙女人规矩的站位。 俪奴妖娆摆臀迎接,恭谨称呼:“主人。” 令狐婉儿点头,秀眸扫视一下数十女人,这些都是鄯阐府俘虏的南诏皇帝后宫,押送来了洱海皇宫。 南诏皇帝的妃子们,都成为圈养女奴,安化公主和南诏皇后段红锦,单独的圈禁中,只有俪奴成为皇宫管事。 令狐婉儿这段时期忧患忙碌,没心思理会这些战利品。 令狐婉儿注目一个纱裙女奴,那个女奴十一二岁,小脸儿雪白似玉,五官清秀。 “带上玉奴出来。”令狐婉儿吩咐,转身外走。 令狐婉儿走出养心殿,俪奴和小女奴,一前一后,妖娆摆臀跟随。 令狐婉儿一直走到水畔,止步扭头轻语:“来到南诏国都,一直紧张兮兮,没心情与你多说话。” 俪奴止步,恭敬轻语:“奴蒙主人重用,铭恩于心。” 令狐婉儿轻语:“初见你,萌生了献给洱海郡王的心思。” 俪奴轻语:“郡王入主洱海,依据蛮族的习俗,胜利者理应品尝胜利果实。”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洱海遭到掳掠” 俪奴摇头,轻语:“奴是夫家卖给了奴贩子。” “莫非你的丈夫死了”令狐婉儿问道。 俪奴回答:“当年没死,一大家逃难巴蜀,途中遭到乱民洗劫,失了生计,只能卖了奴,换取都能活下去。”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玉奴的生父,南诏皇帝。” 俪奴摇头道:“南诏皇帝真的无能,听说一次醉酒狩猎差点摔死,造成无能后果。” 令狐婉儿点头,俪奴又道:“玉奴的生父,可能是赵氏的一位少主,当年皇后买奴,用于试婚的陪嫁。” 令狐婉儿轻语:“段红锦原本与赵氏联姻。” 俪奴点头轻语:“皇后与赵氏少主情投意合,不情愿嫁给南诏皇帝,南诏皇帝无能,更让皇后厌恶。” 令狐婉儿点头,南诏皇后出身段氏,她曾经想过老爷联姻段氏,获得南诏土着贵族的归顺,辅佐。 只是至今,南诏贵族没有一个使人沟通。 令狐婉儿治理洱海,渐渐了解所谓的南诏贵族,根基不过是大一号的部族,数代在南诏朝廷世袭高官。 南诏大大小小的土着部族二百多,高度自治权,南诏贵族的影响力不大。 权臣郑买嗣弃守大理城,带走了朝廷官员,数万南诏兵力,兵源出自许多部族的男丁和奴隶。 南诏贵族的家里青壮男丁,少的可怜,令狐婉儿知晓了底细,曾经的重视心理大打折扣。 令狐婉儿注目摆手,小女奴摆臀走近,娇柔呼唤:“主人。” 令狐婉儿右手,抚摸小女奴白皙脸颊,问道:“十二岁吗” “主人,奴九岁。”小女奴回答。 令狐婉儿问道:“俪奴,你来南诏十年。” “十年。”俪奴回答。 令狐婉儿轻语:“十年前,僖宗皇帝在位。” 俪奴轻语:“光启二年(886),逆贼秦宗权进袭荆州,奴一家人逃奔巴蜀。” 令狐婉儿点头道:“听说过,秦宗权祸害荆州,围困江陵府一年多。” 俪奴轻语:“南诏之外的事情,奴几无所闻。” 令狐婉儿轻语:“你说实话,玉奴生父真的赵氏” 俪奴回答:“奴经历过买主试货,皇后买的时候,知晓奴有了身孕,吩咐过奴,说成试婚怀上的。” 令狐婉儿点头,玉奴小脸平静无波。 俪奴又道:“试货的买主都是富贵男人,那时候的奴不堪受辱,枷锁的不能自杀,后来奴受不得酷刑,枷锁中接客,麻木的没了自杀勇气。” 令狐婉儿轻语:“非是没了自杀勇气,而是满眼陌生,见多了女奴同伴,汉家女的耻辱心,没了坚持的环境。” 俪奴点头轻语:“主人说的贴切。” 文学网 第339章 攻心之策 令狐婉儿望着玉奴,笑语:“玉奴,以后呀,你是南诏公主。” 玉奴愣怔不解。 令狐婉儿轻语:“你的生父南诏皇帝,我让你成为南诏公主,以后服侍洱海郡王。” 玉奴惶惑扭头望去。 俪奴屈膝跪下,惊喜说道:“奴谢主人恩赐。” 玉奴也跪下,恭敬娇语:“奴谢主人恩赐。” 令狐婉儿轻语:“俪奴,你以后服侍洱海郡王,愿意吗” 俪奴恭敬回答:“奴愿意,能够服侍郡王,奴们的福气,奴们铭记主人大恩。” 玉奴也娇语:“奴们铭记主人大恩。” 令狐婉儿轻语:“你们起来。” 俪奴玉奴起身,令狐婉儿轻语:“俪奴,我不瞒你,我的用意是讨好夫君。” “奴理解。”俪奴温柔回应。 令狐婉儿轻语:“我需要讨好夫君,但也忌惮惹怒三夫人,故此给予玉奴南诏公主地位,夫君收纳公主符合情理,非是我的进献。” 俪奴点头,温柔道:“奴理解主人的做法。” 令狐婉儿满意点头,笑语:“俪奴,你给公主殿下安置独居。” “奴领命。”俪奴恭敬回应。 “我还有事,以后再聊。”令狐婉儿轻语,转身离开了。 俪奴玉奴望送,直至望不见。 玉奴娇语:“俪奴,奴怎么成了南诏公主” 俪奴愉悦笑语:“不须多想,你的福气来了。” 二月初,兴州城外,寒风凛冽。 东城门外驻扎了广大营盘,凤翔军依然与城中川南军耗着,但双方基本休战,过年期间相安无事。 这一日,川南军忽然使出数十将士,接近凤翔军营盘。 高喊:“凤翔军的兄弟们,来自大唐皇帝赐封的寺庙高僧,慈悲为怀,前来超度亡魂,请给个方便。” 凤翔军听的莫名其妙,喊话的川南军喊了七八遍,掉头飞逃回归,凤翔军禀告主帅。 李茂贞养子李继昭来到阵前观望,什么也没看见,片刻后回去了帅帐暖和。 午后,上百名僧人,在寒风吹拂下走来,为首一名老僧左手拿着锡杖,右手拿着一串佛珠。 后面僧人有的多人拿着大木鱼,有的拿着各种法器。 僧人们走到东城门与凤翔军营盘之间,放下一只大香炉,插上粗香,摆好木鱼,排开盘坐,开始焚香唱和佛经。 木鱼声清晰传荡,佛经唱和闻之心情祥和。 凤翔军闻讯聚集营盘边缘,一开始吵杂混乱,但渐渐鸦雀无声,默默望着外面。 少数牙尖嘴利的兵油子,发现气氛不对,都知趣的不敢喧嚣。 主帅李继昭闻讯赶来,看了恼道:“这是做什么出去杀了。” 周遭将士互相观望,迟疑不动。 李继昭大怒,骂道:“这是川南军的攻心之计,尔等血战沙场,还能立地成佛不成。” 将士们有的挑眉目现杀气,蠢蠢欲动,有的则是皱眉,更多的无所适从的观望。 一名老将走到李继昭近前,低声道:“大人,这是超度亡魂,就算是川南军的诡计,我们若是杀出去,只怕反而中计。” “你说什么”李继昭恼道。 “大人,属下是不信佛的,但兄弟们攻城不下,又在寒风中熬着,军心已然不稳,破坏超度亡魂,只怕引发哗变。”老将忙不迭解释。 李继昭一惊,军队发生哗变,造反者自知活不得,疯狂的拼命,假若哗变占理,后果引发更多的造反。 “你是危言耸听,若不制止,日后节度使大人必然怪罪。”李继昭强硬的找着理由。 “大人莫忘了,节度使大人去过法门寺,捐献香火修缮佛塔,只要军队不生变故,节度使大人顶多骂几句。”老将摆事实反驳。 李继昭被驳的哑口,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他听的懂,假若军队出现变故,事情后果严重,弄得不好,李茂贞杀他平息。 回到帅帐,李继昭气闷,这时候老将进来,李继昭恼道:“为何不告而入” “属下跟随大人,有话想说。”老将恭谨道。 “说。”李继昭不耐道。 老将说道:“大人,属下觉得,节度使大人或许有心休战,只是拉不下脸面,需要一个台阶。” “你这是扰乱军心。”李继昭冷道。 “属下知罪,属下告退。”老将恭谨回应。 “说。”李继昭不耐道。 老将左右看看,李继昭摆手,亲兵们走出帅帐,李继昭向着老将一挥手。 老将正容道:“大人,有很多原因,体现节度使大人有心休战,一是进夺陇右失败,反而让王建占据陇右,威胁不逊于川南军。 另外泾河流域被川南军趁虚夺走,直接威胁凤翔府,而我们这里相持不下,川南军铁了心的龟缩战法,我们得不到更多军力支援,只能顿兵城下。” 李继昭不悦道:“你说的我知道,说些有用的。” 老将点头,道:“属下斗胆说个有用的,我们陷入困境,没了盐货来源,河中府盐池,蜀地井盐,朔方盐州的盐,我们都弄不来,大人认为,没了盐,军队会是什么反应” 李继昭脸色大变,军队最不能断了盐和粮食,否则就会失去军队,他下意识问道:“你说怎么办” 老将说道:“如今佛事算得一个理由,大人先说佛事造成军心不稳,继而再说盐的事情,建议节度使大人集结大军,东进威胁皇帝收回讨伐旨意,实则也是威胁河中府平价卖盐。” 李继昭点头,道:“你倒是深谋远虑的人物。” 老将苦笑道:“属下是身子骨熬不住,希望回去卸甲归田。” 李继昭一愣,说道:“那却是可惜。” 老将叹道:“节度使大人须得尽早退兵,眼看着春耕在即,误了农时,同样后果堪忧。” 李继昭点头,他也是熬的受不了,但又不敢建议退兵,随口又问道:“川南军为什么弄个超度亡魂我不信扶风侯信佛。” 老将回答:“原因或许很多,但主要扶风侯也是熬的艰难,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消耗战,但我们缺盐,持久战之后,我们先一步崩溃,最后可能王建得了大利益。” 李继昭想一下,点点头,老将主动告退离开了,李继昭书写公文。 李茂贞接到李继昭的公文,看了之后,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 事实上,谋士们警告了缺盐危机,他打算再过一个月退兵,也确实是拉不下脸。 超度亡魂进行三日,僧人们收拾,临行面对两军各自行佛礼,诵佛号。 凤翔军很多将士下意识回礼,目送僧人们远走。 五日后,节度使军令抵达,凤翔军退走开拔凤翔府集结。 李茂贞集结十万大军,一面上书朝廷请罪,一面大军东进,走过长安城,进逼潼关华州。 潼关军韩建掌控朝廷,当然不愿与凤翔军开战,做主的送出圣旨赦免李茂贞罪名,恢复一切官职和爵位。 李茂贞拿到赦免圣旨,兵锋指向河中府。 河中节度使王珂畏惧,答应依照以往价格卖盐。 李茂贞退兵,打算北上夺回邠宁,被谋士劝阻,理由是农时误不得。 李茂贞后悔与川南军的战争,也警惕王建的威胁,转而恢复休养生息,等待时机与川南军再战。 韦扶风离开夜郎府,抵达渝州去往报恩寺上香,请僧人超度亡魂。 僧人在地主的邀请下,自然不敢拒绝。 当然也有真正的高僧,愿意不辞辛苦,弘扬佛法-功德。 韦扶风在渝州驻留三日,悄然启程去往戎州巡视,打算亲自对付东川军节度使,等待东川军节度使离开梓州,去往洱海之时,重兵伏击。 可惜,东川军节度使抉择不往,随后昭宗皇帝的信息,传到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看过,知道皇帝真的再无崛起可能,没了军力,没了威望的皇帝,宛如一尊泥塑。 北方,韦扶风的家族新规,送到了李玉珠手中。 李玉珠看过非常不悦,她是嫡女,自小养成尊贵观念,当然不愿意接受,非亲生的庶子,能与自己亲儿子平等。 但是,李玉珠也不愿与韦扶风撕破脸,忍下愤懑,回信表明不愿接受庶子与自己儿子平等,但通融北方的庶子,认可南方夫人为母亲。 李玉珠的回信很明确,日后北方基业,只能是她的亲生儿子继承。 庶子的平等,可以在南方获得,算是折衷的给了韦扶风面子。 韦扶风获悉凤翔军退离嘉陵江上游,心头为之一轻,传令成都。 三千军力奉命北上陇右,替换北方镇守城池的部分扶风军,实践承诺,稳定军心。 事实上与王建达成通行约定,陇右信道已然开通,王建允许十人一火的传令骑兵通行,承诺尽量予以保护,自然也有过路费才能通行。 凤翔军休战不久,凉州也有军报抵达,童山已然大败归义军,占据甘州治所张掖城。 转战甘州的左翼都,返回之时绕道朔方,至绥州,然后南下通过京兆府地域回归南方。 陇右只适合武备简陋的军力走过。 文学网 第340章 天下信息 韦扶风欣慰罢兵,不久,其它藩镇信息陆续抵达,宣武军东进获胜,基本夺取齐鲁之地。 正月里,宣武军攻破郓州(山东菏泽),天平节度使朱瑄被斩杀。 二月,宣武军攻占兖州(山东),节度使朱瑾与河东将史俨,李承嗣南逃,渡过淮河投奔杨行密。 杨行密得到骑军大喜,厚待之,任职朱瑾淮南节度副使。 唯有占据青州(潍坊)淄州(淄博)的平卢节度使王师范,主动归附才得以自保,但也属于了朱温势力。 至此,宣武军朱温的地盘南达淮河,北至黄河中下游,东至滨海,西至洛阳。 藩镇之一的洛阳张全义,早就归附朱温,朱温尽夺中原之地,成为最强藩镇霸主。 三月,陕虢节度使王珙,由于借力关内三镇不能夺取河中府,转而归附宣武军朱温,朱温出兵助战。 河中节度使王珂,应付凤翔军进逼不久,又遭到来自兄弟的威胁,急忙向河东军李克用求救。 李克用与魏博节度使交恶,战争互有胜负,得知宣武军朱温尽有齐鲁之地,不得已休战退兵。 李克用接到王珂求救,一面出兵支援,一面传令朔方出兵。 李玉珠调动灵州兵五千,渡过黄河进入河东,支援河中军。 南方也有战事发生,杭州钱镠观望一段时日,按捺不住进攻浙东,意图占据两浙地盘。 大越罗平皇帝的董昌,在属下的建议下,使人求助于淮南节度使杨行密。 杨行密没有明面答应,但用行动遏制钱镠图强的野心,出兵南下进攻苏州,结果被钱镠的第一大将顾全武战败。 钱镠加紧进攻浙东,但在石城山被马殷阻挡,久攻不下。 杨行密只是意图牵制钱镠坐大,没有出动精锐大军南下。 杨行密的注意力,大半盯着宣武军,精锐布局防御淮河,若不能守住淮南,他灭了钱镠也没有意义,事有轻重缓急。 获悉天下信息,韦扶风苦笑,与凤翔军的战争,真的是开胃小菜。 宣武军一统中原,北面隔着黄河结盟魏博节度使,那么下一步的兵锋,不是淮南,就是荆襄(金州治下和南阳盆地),应对的时间紧迫呀。 韦扶风心头明镜,凤翔军只是暂时休战,一旦宣武军进攻金州治下,凤翔军再次起战的可能性极大。 李茂贞失去最重要的盐资源,恨不得倾力夺回西川。 还有崛起陇右的王建,也是虎视眈眈的伺机而动,巴蜀防御难以乐观太平。 金州治下相邻的几个藩镇,一直存在敌视,韦扶风思虑之后,决定借鉴刘备与孙权,出使结盟淮南军。 金州治下,湖南,桂管,福建,岭南广州,黔州,三峡,基本稳定归治。 邕管,容管和安南虽然独立,势力不足以兴风作浪。 韦扶风抉择,是走一遭洱海,还是东去巡视加强统治。 一千川南军抵达洱海大理城,依照韦扶风的计划,洱海轮番驻扎一万川南军,滇池轮番驻扎三万军力。 戎州为中心的军事辖区再次扩大,延展至昭通县,昭通县驻扎五千军力。 豆沙关的军事地位淡化,虽然还是五百军力镇守,但主要是收取商赋,归属夜郎府直辖,变成行政性质。 令狐婉儿在金銮殿,接见一千军力的大小将官,辅佐的牡丹和白荷陪同。 令狐婉儿嘉勉将士们一路辛苦,警告不可违法乱纪,尽忠职守,吩咐女兵引领,安置驻地,发送给养犒劳。 将官们离开,没什么事啦,牡丹和白荷离开金銮殿,去往后宫休闲。 媵奴辅政,主要负责执掌王宫女卫,过目令狐婉儿处置过的文书,监察财物收支,类同衙门里的主簿官职。 简单的说,就是限制令狐婉儿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但事实上,牡丹和白荷的辅佐,做不到制衡令狐婉儿,主要是能力不成。 牡丹不识字,学习识字笨拙的要命,只愿负责巡视王宫。 白荷识字,只是处置文书的能力一般般,不懂军政实事。 两女漫步走向莲池,迎面看见俪奴行来。 相对走近,俪奴止步女礼:“奴见过两位尚宫大人。” 牡丹浅笑点头,白荷笑语:“俪奴姐姐。” 俪奴侧让,低眉顺眼侍立,牡丹和白荷迈步走去。 走出十几米,牡丹回头,望送俪奴妖娆摆臀的美好背影。 “这个俪奴好生妖魅。”牡丹回过头小声轻语。 白荷轻语:“若不妖魅,小主那能挑出来。” 牡丹轻语:“小主有心献媚讨喜,主人知晓了一定生气。” 白荷轻语:“我们只能如实禀告主人。” 牡丹轻嗯点头,两女走去宜春阁,陪伴韦扶风的二儿子韦文竹,她们思念远在夜郎府的儿子。 东川军的安分,川南军的增加,令狐婉儿烦恼大减,开始有精力关注洱海的农业。 南诏时期,洱海农田所有权大半归于‘国有’,依据地位自上而下的交给统治阶级管理,平民或奴隶耕种。 皇族和权臣集团败走,农田所有权属于洱海郡王。 占据之初,为了稳定出征在外的军心,令狐婉儿实施分田给军力,鼓励军力与当地女人结合。 可惜效果一般,军心对于洱海田地不感兴趣,也就是不愿久留。 不过与女人结合的事情还算差强人意,很多将士愿意拥有女人,于是分得的田地,归属将士的女人所有。 将士登记为一户之主,附属的女人负责耕种,纳粮。 往往一个将士,会有三四个洱海女人,变相的符合小地主阶层。 相比外来军力的漠视,本地投降的奴隶兵和平民兵,非常在意获得分田,成为拥护洱海郡王入主的忠实群体。 令狐婉儿也算满意,在她看来,愿意结合的将士都是人种,为日后统治提供更多的人口基础。 未来随着人口基数的壮大,最终会改变这一片大地的习俗。 令狐婉儿开始频频出游,了解农田的真实情况,督促及时种田。 根据实际需要,调集人力整治水利。 洱海不缺水,但若是到了夏季,洱海的水,有可能成了祸害,大雨连绵,农田居地成为泽国。 令狐婉儿出游只是了解情况,具体实施则是府尹周庠负责。 王建使者来过洱海,周庠拒绝回归旧主,理由就一个,这条命是扶风侯给的,不能反复小人。 令狐婉儿每次出行,军政权力交给白荷负责,这一日,往常一样离开,南下远行,跑去了银生节度地域。 两日后,金銮殿值守的白荷,忽然得报,两千川南军来到。 白荷没觉得异常,依照规矩,命令军力城外候命,领军主将和督官入城来见,允许一火护卫随行。 一时后,领军主将来到王宫,独自被引入金銮殿,这是防备刺杀,在确定自己人之后,军队大小将官才能一起来到金銮殿。 主将跟随女兵官进入金銮殿,一照面,主将微笑看向白荷。 白荷正自端坐,一看清来人,猛的站起,失声:“老爷,不,男主。” 韦扶风一笑,白荷疾步走出案后,小跑到韦扶风近前,惊喜轻语:“男主,怎么来啦” 韦扶风左手抬起,扶摸美人右臂,笑问:“惊喜吗” “奴惊喜。”白荷点头笑语,扑在韦扶风身上。 韦扶风伸臂搂抱,低头调笑:“小妖精。” 白荷羞涩低头,忽而仰首伸颈,朱唇啄了韦扶风脸颊一下。 韦扶风心头异样欣悦,身体燥热,口中笑道:“一身风尘,脏了你的脸儿。” 白荷羞涩摇头,细语:“奴服侍男主洗浴,这就备水。” “要先做正事,吩咐下去引导军力入驻,五百护军来到此地参与守卫,妥善安置军力才是第一紧要,避免军心浮躁怨愤。”韦扶风温和指导。 “奴这就去做,奴唤来牡丹服侍男主。”白荷忙说道。 “在这里喊郡王,私下里喊男主,或老爷。”韦扶风纠正道。 白荷点头,吩咐女兵去寻牡丹。 韦扶风问道:“婉儿呢” “婉儿小主巡视去啦,奴做事之后细说。”白荷忙回答。 韦扶风点头,白荷走回案后书写军令,指定官员负责执行。 片刻后,牡丹抱着一个小男孩,急匆匆跑进来,看见韦扶风,惊喜呼唤:“男主。” 韦扶风微笑望着,牡丹跑到近前,轻轻喘息。 小男孩是韦文竹,或许是因为被带着奔跑,一张小脸欢喜,小手摆动,只是一看见韦扶风,顿时愣怔。 韦扶风伸臂抱过儿子,慈爱的微笑面对。 不想韦文竹小手一伸,推在韦扶风脸上,扭头稚声叫喊:“娘亲,庶母。” 韦扶风微怔,内心略生愧意。 牡丹急忙安抚引导:“文竹乖,这位是爹爹,喊爹爹。” “爹爹。”韦文竹却是看着牡丹呼唤,压根不理韦扶风。 韦扶风不介意,孩子认生正常,笑道:“牡丹,无妨。” 牡丹含笑点头,不再焦急。 韦扶风笑着手臂轻晃,儿子没回头,他的眼角余光看见走入一个女人,下意识扭头正视。 一眼之下,为之惊艳,眼见纱裙美人摆臀漫步而来,一张精致面孔,浅笑含柔。 文学网 第341章 雀舞 牡丹介绍:“男主,这是俪奴,宫里的管事。” 韦扶风点头,俪奴女礼,恭敬道:“俪奴拜见郡王。” 韦扶风轻嗯,莫名有种似曾相识,转而内心哑然失笑,美人见的多了,难免审美重合。 韦扶风非属初哥,成就一方诸侯,心思日渐深沉稳重,一眼惊艳,仅仅心湖涟漪一下。 案后的白荷,提笔偷眼关注,一双秀眸盯着俪奴,芳心紧张生恼,气恼俪奴跑来勾引。 这一次,难得与老爷相处的机会,讨厌被破坏。 韦扶风轻嗯之后,继续晃悠逗弄儿子亲近。 韦文竹找不到娘亲,掉过头看着韦扶风,好奇的模样甚是可爱,推脸的小手变成抓抓。 韦扶风心悦,笑语:“文竹,喊爹爹。” “爹爹。”文竹顺应呼唤。 韦扶风开心笑了,不想小家伙头一转,手臂指向外面,喊叫:“出去,外面。” 韦扶风依然开心笑着,随意吩咐:“俪奴,备汤桶。” 俪奴恭敬回应,转身离去,妖娆摆臀的背影美好,风骚,美韵天成。 韦扶风斜眼瞄一下,赏心悦目,雄性反应本能的蠢蠢欲动。 韦扶风笑语:“文丹文玉健康可爱,雨儿当成宝贝的爱护。” 牡丹慈母心温暖,柔声道:“小主人们健康就好。” 韦扶风跟随牡丹去往后宫,白荷抱走韦文竹,继续值守金銮殿。 行走中,牡丹介绍景观,皇宫布局,宫中的执事运转。 韦扶风点头,偶尔询问,直至被一名女兵官迎接,引入一座迎春阁。 迎春阁内,布局类同汉家的厅堂,有二进门户通里。 阁内摆着一只汤桶,俪奴妖娆亭亭玉立一旁,见到韦扶风和牡丹进来,玉手叠腹弯腰行礼。 牡丹服侍韦扶风解甲,俪奴规矩的一旁观望。 韦扶风赤裸裸坐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一路上走的颇为辛苦,基本就是深入敌国的警惕戒备状态。 牡丹为韦扶风梳理头发,若是令狐婉儿在场,她没有资格做这件事情。 韦扶风泡澡舒服,不愿说话,阁内静谧,却是温馨润无声。 洗浴之后,韦扶风周身通泰,神清气爽,随意穿了蛮族式样的干净布衣。 汤桶撤去,俪奴端茶袅袅送上,茶香配上美艳,别有一番魅力情趣。 韦扶风没有接过茶碗,看了牡丹一眼,牡丹领会的近前拿过茶碗,回手品饮。 韦扶风的右手伸出,抓扯了俪奴过来坐在腿上,右臂搂抱享受美人的软玉温香。 俪奴娇媚细语:“郡王,俪奴未得主人吩咐,不敢随意侍奉,莫要为难了奴。” 韦扶风微笑,身心雄风昂起。 牡丹浅笑捧送茶碗,韦扶风左手接过茶碗品饮。 俪奴起身袅袅走去,止步的抬起玉手击掌,啪的一声轻响,韦扶风一惊警惕望去。 咚咚咚!外面响起鼓声。 俪奴一条玉臂缓缓高起,玉指摆成鸟头,随着外面鼓点轻轻点啄,秀首仰望,美好身子半蹲弯曲,凸显细腰圆臀美韵。 忽而一条白玉小腿踢起,曲线玲珑的身子摇曳,忽而玉足碎步跳行,仿佛一只美丽鸟儿欢快雀跃。 韦扶风捧着茶碗愣怔,下意识被优美舞姿吸引。 俪奴驻足,手臂舒展变动,秀首左顾右盼,纱裙内的圆臀左摆右摆,浑圆妖娆,宛如美丽的鸟儿翘动尾羽,欢悦嬉戏。 忽而,长身挺起丰满胸部,两条玉臂优美的落下后展,宛如鸟儿双翅,玉足碎步跳行,忽而止步曲腿弯腰,一张精致美靥俯视顾盼,忽而抬起望向韦扶风,嫣然一笑,百媚生。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见妖娆美人优雅起身,圆臀款摆的走去外面,回身含笑关上了阁门。 韦扶风低头喝茶,然后放置一旁,站起身,伸手搂抱过牡丹,笑语:“妖精,该你舞动啦。” 牡丹笑靥如花,玉拳轻打一下,仰起美靥,翘脚主动献吻。 闺房之乐,鱼水之欢,酣畅淋漓之后搂抱美姬说话。 牡丹说了令狐婉儿的去向,还说了令狐婉儿的诸多辛苦,明显关系相处和睦。 韦扶风没有怪罪令狐婉儿远走,她关心儿子的封地,人之常情。 次日一早,韦扶风晨练,牡丹,白荷,俪奴伫立的看着韦扶风习武。 晨练结束,牡丹和白荷走过去,取出手帕服侍韦扶风擦汗除尘。 韦扶风微笑由之,已然习惯。 俪奴适时的走近,恭谨轻语:“郡王,南诏皇帝遭到郑买嗣刺杀,唐军兵临鄯阐府,南诏皇后开城投降,南诏皇帝后宫拘押在这里。” 韦扶风点头道:“我知晓了。” 俪奴轻语:“奴蒙郡君大人收纳,成为后宫管事,郡君大人说过,南诏皇后出身南诏贵族段氏,有心郡王联姻段氏。” 韦扶风温和道:“婉儿回来再说。” 俪奴点头,又轻语:“还有一位南诏公主,郡君大人说过献给郡王收纳,或能缓和南诏土着的敌视。” 韦扶风意外,记得令狐婉儿的禀事书信,没有提及南诏公主,只有和亲的安化公主。 韦扶风若有所思,俪奴又问道:“郡王要不要见一下南诏公主” 韦扶风随口回答:“婉儿回来再说。” 俪奴点头,后退回去原地亭亭玉立。 早膳,牡丹抱来了韦文竹一起,韦扶风摆手让都坐下。 俪奴迟疑,牡丹摆手示意听从,俪奴入座,三女先行吃过所有食物,韦扶风方才开始吃食。 饭后,韦文竹闹着出去,牡丹只好抱着韦文竹离开。 白荷请示快马通知令狐婉儿,韦扶风说没有必要,一旦得知必然急切回归,不利于途中避险。 俪奴和白荷收拾桌子,完毕,白荷离开去往金銮殿值守。 俪奴接过奴婢送来的茶水,倒了一碗吹拂品饮,片刻后捧给韦扶风。 韦扶风接过茶碗品味,微笑问道:“俪奴,你跳的可是孔雀舞” “郡王却是知道,孔雀舞盛行南方的黑齿部落(傣族)。”俪奴含笑回答。 韦扶风微笑道:“入主这里,风俗自然要多一些的了解,有句话入乡随俗。” “郡王的话,几分不妥,郡王是主,不是客人。”俪奴含笑轻语。 韦扶风微笑道:“一味的强霸统治,非属长久之计,入乡随俗才能渐趋和睦,相融,我入主洱海,洱海本地人影响我,我也影响本地人,十几年之后,洱海才能真正成为我的基业。” 俪奴点头,轻语:“郡王,奴非是生于洱海,是被贩卖来的汉家女,成为王宫女奴,故此主人收纳俪奴,信任俪奴管事。”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的口音,有些荆州地方。” “奴的故乡是荆州,战乱被迫随同亲人去往巴蜀,途中为了都能活下去,奴的夫家卖了奴,只是奴万万想不到,会被贩卖来了洱海,远离故乡。”俪奴黯然回答。 韦扶风点头,没有多问,俪奴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他对俪奴颇有好感。 俪奴表现的知进退,守规矩,妖娆美艳,舞蹈动人。 韦扶风也清楚,俪奴的自介,主要是自证不会做出刺杀暗害之事,次之是博取同情,获得他的怜爱好感,可以说,俪奴善解人意。 韦扶风喝口茶,耳听俪奴温柔轻语:“郡君大人说过,假如郡王接纳南诏公主,奴成为南诏公主陪嫁。” 韦扶风点头,若有所思,忽而随手放置茶碗,起身轻语:“出去走走。” 走出迎春阁,韦扶风在后宫散步,俪奴跟随,走着走着。开始沿着碧波莲池的水畔行走。 韦扶风欣赏着碧波莲池,心里想着统治之事。 散步良久,韦扶风忽而轻语:“这里四季如春,好所在。” 俪奴轻语:“郡王,洱海美丽,四季如春,苍山可以观雪,洱海可以泛舟,山野可以赏花,花海极美。” “你喜欢这里”韦扶风温和询问。 俪奴温柔回答:“郡王,奴习惯了这里。” 韦扶风点头,伸出右臂搂过俪奴,俪奴小鸟依人的贴偎。 “公主是南诏皇后所出”韦扶风温和问道。 俪奴犹豫一下,细语:“奴所出,奴是南诏皇后的陪嫁女奴,公主属于皇后。” 韦扶风不语,静默数息,俪奴小声呼唤:“郡王。” 韦扶风右手拍拍美人腰肢,温和道:“没事,南诏公主多大” “九岁,洱海这里,十一二出嫁的常见。”俪奴温柔回答,语气流露愉悦情绪。 韦扶风意外,九岁信都公主李玉彤,也是九岁赐婚嫁给了他。 韦扶风忽而想起什么,说道:“婉儿的书信里,南诏皇帝无能,皇后还是完璧。” 俪奴低语:“奴的主人说,玉奴是南诏公主,奴当年贩卖中,经历过十几个富贵买主试货,故不知公主生父。” 韦扶风望着莲池点头,俪奴低语:“奴陪嫁到皇宫至今,没有服侍过男人。” 韦扶风扭头,微笑道:“我听说贵族有试婚的习俗,当年的南诏皇后,没送你试婚南诏皇帝吗” “谁敢试婚皇帝”俪奴下意识回答。 文学网 第342章 尤物 韦扶风笑语:“我不是皇帝,你去问南诏公主,愿意你试婚吗” 俪奴领会的惊喜点头,旋即又温柔细语:“郡君大人没回来,奴和公主需要主人允许。” 韦扶风一笑,转身横抱起美奴,回去了迎春阁寻欢作乐。 巫山云雨,鱼水之欢,韦扶风满足的抚摸美人大腿,手指轻轻划过雪白肌肤。 俪奴的美妙,出乎韦扶风的想象,珠圆玉润的曼妙身子,柔韧度匪夷所思,摆出许多不可能的姿态。 韦扶风的男人占有欲爆棚,萌生了奇货可居的喜爱之心。 俪奴面若桃花,粉晕妖魅,温柔笑语:“郡王喜欢奴吗当年的奴贩子,夸奴是万中出一的天生媚骨,奇货可居的要价三千银子。”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三千银子值得。” 俪奴身子游动,小鸟依人的贴偎韦扶风,温柔细语:“可惜公主普通筋骨。” 韦扶风爱抚美奴腰肢,笑语:“有你足矣。” 俪奴玉手抚摸,温柔细语:“奴见郡王,有种似曾相识,梦寐里期盼的男人。” 韦扶风温和笑语:“或许前生的缘分,今生重逢。” 俪奴轻嗯,仰起美靥亲吻一下,韦扶风低头吻上美人唇,惬意的享受美人,。 “郡王,不要啦,身体要紧,与奴说说话。”俪奴温柔推拒韦扶风的雄起。 韦扶风心暖,笑语:“出去。” 俪奴轻嗯,起身服侍韦扶风,一起出去走到莲池,手牵手的散步。 走了片刻,韦扶风轻语:“南诏曾经被大唐皇帝册封云南王,我打算问一问南诏皇族,接受册封为云南郡王。” 俪奴吃惊,轻语:“郡王意图与南诏皇族共存。” 韦扶风微笑道:“共存可以,共治不可能,我给予南诏皇族世袭罔替的富贵传承。” 俪奴轻语:“郡王的说法,南诏皇族接受的可能性很小。” 韦扶风轻语:“南诏皇族不过是傀儡,傀儡最渴望的不是收复失地,而是获得自主的富贵生存,我表达愿意帮助南诏皇族。” 俪奴恍然,轻语:“离间之计。” 韦扶风点头,轻语:“计策之道尽人事,听天命,我总不能吐出嘴里的肉,归还洱海统治。” 俪奴点头,韦扶风又道:“南诏这里,不能成为战争不断的泥潭,我的其它地盘更需要军力防御,这里只能驻守四万军力,还得轮番互动驻扎,故此要镇抚结合,一句话,我消耗不起。” 俪奴点头,轻语:“难怪郡王,没有调来大军一举扫平。” 韦扶风轻语:“扫平谈何容易,蛮族占据地利,我进他退的藏猫猫,大军适合攻占城池农田,冒然去与蛮族部落山地野战,纯粹找死。” 俪奴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亲自来到洱海,主要解决尽快归治,败走的南诏势力,需要联合外势兵力的时间,或许不久发动反扑。” 俪奴点头,又问道:“郡王会增兵吗” 韦扶风回答:“会有三千骑兵增援,但不会来到洱海地域,主要用于伏击可能的吐蕃进犯。” “吐蕃”俪奴失声,玉手捂嘴。 韦扶风笑语:“若是战局不利,不会抛下你。” “奴谢郡王不弃。”俪奴温柔道谢。 韦扶风回到迎春阁,坐着饮茶思索东川军的问题。 东川军宛如一根钉子扎在巴蜀大地,成为韦扶风统治的心腹之患。 只是东川军很难瓦解,虽然顾彦辉缺乏雄才大略,但忠心的拥护者很多。 根源还是东川军的将官出身勋贵很多,具有一定的知耻品德,而天下多数的藩镇将帅,出身草莽无赖。 无赖之徒利益当先,为了利益,爹娘兄弟也能够杀害。 最典型的例子,王建,朱温和死去的前任河中节度使王重盈。 王重盈为了避免被儿子害死,不惜将两个亲儿子打发远远的,不许回来。 韦扶风考虑,该不该强硬的拔除钉子,依靠不断的调动收买,或许几年也不能瓦解东川军。 几年的变数太多,一旦外患侵犯加重,出现多线作战,东川军的造反后果致命。 可是强硬行事,内斗的后果也会伤亡惨重。 韦扶风摇摇头,只能长久策略,利用王涛与顾彦辉唱对台戏,争夺东川军心的倾向,夺得东川军的战力,比残军更利于长久统治。 “郡王。”敞开的门口,俪奴呼唤。 “进来。”韦扶风回应望去。 俪奴妖娆摆臀的走进来,后面跟随一个矮一头的少女。 韦扶风神情微笑,看清少女,头戴流苏锦帕,身穿锦绣衣裤。 俪奴走近侧立,露出少女整体,韦扶风一照面,神情愣怔的恍惚,似曾相识。 少女走前跪下,娇语:“奴拜见郡王。” 韦扶风起身弯腰扶起,俯视少女脸儿,雪白秀气,美丽的纯洁无邪。 “你的名字”韦扶风下意识温和问道。 少女扭头,俪奴温柔轻语:“郡王,蒙玉奴会说的汉语不多,奴以前不敢教导。 韦扶风点头,眼中的南诏公主,仿佛让他见到了当年初见的小雪,相似五六分。 少女紧张的偷瞄一眼,模样可爱纯真。 俪奴温柔轻语:“玉奴一直服侍皇后,皇后也算照顾,但毕竟是女奴,缺少公主的富贵习惯。” 韦扶风轻语:“我不喜欢公主的跋扈习性,你看护好了玉奴,最好保留女奴的习性。” “奴领命。”俪奴恭敬回应。 韦扶风伸手抱起少女,退后坐回椅子,少女坐在他的右腿,他搂抱的亲吻一下额头。 蒙玉奴羞涩的小声蛮语,俪奴翻译:“玉奴喜欢郡王。” “我也喜欢玉奴。”韦扶风微笑回应,俪奴蛮语。 蒙玉奴抬头,娇柔蛮语。 俪奴翻译:“玉奴问,她是公主了吗” 韦扶风回答:“我认可南诏公主,但她也是我的女奴。” 俪奴蛮语,蒙玉奴点头,娇语。 俪奴翻译:“玉奴说,她愿成为郡王最贵的女奴。” 韦扶风微笑点头,他说保留女奴习性,出于防患未然,不愿一朝得贵的少女,暴发户的变向刁蛮性情。 另外,蒙玉奴留在洱海,地位与令狐婉儿一样,他不想造成蒙玉奴祸乱洱海统治。 蒙玉奴羞涩娇语,俪奴翻译:“玉奴说,她的身子奉献给郡王。” 韦扶风微笑道:“十五岁,我与她洞房花烛。” 俪奴温柔蛮语,蒙玉奴一双大眼睛,不理解的偸视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道:“汉家女儿十五岁嫁人。” 俪奴温柔蛮语,蒙玉奴点头,低头摆弄一双白嫩手指。 韦扶风笑语:“俪奴,送她回去。” 俪奴回应,招呼蒙玉奴。 蒙玉奴离开韦扶风,跟随俪奴离开,临出门止步回头,娇语一句,转身出去了。 韦扶风听不懂,望送之后皱眉寻思,随手取过茶碗,品饮等候。 俪奴回来了,韦扶风意外一下,俪奴换了一袭多色百褶裙,秀发披肩后束,配上精致花容,整个人气质清丽,优雅。 俪奴袅袅走近,笑语:“郡王,玉奴说,洱海十一岁出嫁。”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问道:“俪奴,你的年龄” “奴二十六,郡王见了玉奴,莫非嫌弃奴老大。”俪奴妩媚笑语。 韦扶风心头一松,起身迈步,愉悦的搂抱了俪奴,笑语:“你是我的珍宝,我愿与你白头偕老。” 俪奴娇嗔的玉拳打一下,韦扶风愉悦的笑吻美奴秀发。 俪奴忽而旋身脱离,一双玉手抬起击掌。 咚咚!门外响起应和的鼓点。 俪奴袅袅云行走去,忽而止步曲身扭头,作倾听姿态。 咚咚!鼓点响起! 俪奴小腿后踢撩起裙摆,两条玉臂柔若无骨的优雅转动。 咚咚咚咚!鼓点急促,仿佛雨打芭蕉。 俪奴的身子随着鼓点扭摆旋动,裙底玉足灵动的跳跃,裙摆旋飞,玉臂如翼翩翩,仿佛一只美丽鸟儿在自我追尾嬉戏。 忽而鼓点趋缓,俪奴的一条笔直玉腿,也在裙底斜向划圈,收拢,长身昂首。 一条玉臂优美的徐徐升起,纤纤玉指变成鸟首手势,裙底玉足踩着鼓点,一步步昂首碎行,仿佛一只丽鸟迎着朝阳漫步。 忽而,鼓点沉重,俪奴仿佛受到惊吓的鸟儿,曲身警惕的左顾右盼,圆臀随之扭摆。 俪奴身子忽而柔软曲动,散发了虚惊一场的慵懒姿态。 鼓点再变,俪奴玉足迈动,走了数步,倾身俯视,一只玉足弓月探点,急促收缩,再探点,收缩。 忽而俯首倾身,一张美靥贴近地面,两条玉臂雁翅,秀首来回端详的摆动,仿佛一只丽鸟在自我欣赏水中的自己。 忽而鼓点沉重,俪奴受惊的玉足碎步后退,似乎足下绊倒什么,整个人后仰摔倒。 韦扶风一个箭步,揽抱了美人。 美人翻身,一张娇容笑靥如花,那有半分惊吓后怕的模样。 韦扶风一笑,弯腰横抱起美人,转身回去木榻坐下,搂抱温存。 “你的孔雀舞,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让我赏心悦目。”韦扶风赞赏轻语。 “郡王喜欢就好。”俪奴娇媚细语,玉手抚摸韦扶风心口。 文学网 第343章 会见周庠 韦扶风真心的喜爱,下意识抚摸美人大腿,不想被美人玉手抓住扯离。 美人细语:“郡王不可纵欲无度。” 韦扶风心暖,微笑点头,又主动道:“抱着你,难免心猿意马,出去走走。” 俪奴含笑点头,韦扶风放下扶起,她转身为韦扶风整理袍衣,一起出去牵手散步。 韦扶风在后宫惬意三日,吩咐白荷通知周庠来见。 金銮殿,韦扶风与周庠首次见面,彼此打量一下,相视而笑,韦扶风让周庠落座。 周庠一身紫色官衣,气度儒雅,落座后,率先开口:“属下猜度郡王驾到,未得召,不敢妄自请见。” 韦扶风微笑道:“一路劳顿,我想休息几日,等候令狐郡君回来,不过有了一个想法,提前见你安排。” “请郡王吩咐。”周庠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了想法,末了说道:“我与南诏公主成婚,请南诏地方势力头领参与观礼,你负责尽快传达,我不能在南诏留太久,原本计划是东去巡视,打击一些不知检点的文武官吏。” 周庠点头道:“郡王的策略惠而不费,值得为之,属下会尽心安排,不过地方头领,或许畏惧不敢来。” 韦扶风说道:“参与观礼是一种态度,来者是头领儿子即可,庶出儿子也可,另外不准携带贵重贺礼,价值限制在十两银子以内,但观礼者和属下必须衣物整洁。” “属下领命。”周庠恭敬回应。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王建使者来问,我没有断然拒绝,你能够留下,我心愉悦。” 周庠平静回答:“属下愿意留下,知恩不占主导,是属下厌倦了不稳定的过活。” 韦扶风点头道:“可以理解,不过南诏还算不得稳定之地。” 周庠平静道:“据属下认知,郡王-占据的地方,得而难失。”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你也不要过于乐观,我面临的外患与日俱增,宣武军一统中原,魏博军与河东军交恶,彻底倒向宣武军。” 周庠微怔,道:“宣武军一统中原,河东军又有了魏博军牵制,那么必然南下进攻淮南道和荆襄地域,郡王的金州治下,只怕守御艰难。” 韦扶风点头,道:“襄樊不在我手,汉水防御不能圆满,加上忠义军,鄂岳军敌视,合作也是不成。” 周庠说道:“郡王何不集结大军先发制人夺取襄樊。” 韦扶风回答:“有过打算,但根基尚浅,不宜穷兵黩武,另外力有不逮,最初需要防范王建和东川军,夺得西川又要应付凤翔军,与凤翔军大战耗损甚多,加上进取南诏,每一样都需要军力。” 周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的统治方略求稳,最为重视植根西南,意图福建岭南发展成为第二江淮。 潭州一带发展成为大粮仓,黔中道成为药材宝地,洱海成为茶马重地,所以金州治下,我有失去的心理准备。” 周庠点头,道:“最好还是不要失去金州治下,一旦失去,日后图谋中原难上加难,三国的刘备就是失去荆州,彻底的陷入战略被动。” 韦扶风坦言道:“那是我最坏的想法,事实上我不主动进夺襄樊,也是避免吸引宣武军和淮南军的关注,我的军力战斗力比不上其它藩镇,需要时间增加犀利武备弥补。” 周庠点头道:“将兵分离,兵不常属,造成底层士兵缺少畏将之心,使得将官号令不逮,从而难以形成悍勇气势,但有利于遏制武将坐大造反,当今天下藩镇,武将造反是一大顽疾。” 韦扶风点头,道:“只要定鼎西南,后方无忧,我有信心守住金州治下。” 周庠点头,迟疑一下,问道:“郡王,假如吐蕃来犯” 韦扶风回答:“转战北方的一千左翼都,辅助凉州军大败归义军,夺取甘州,如今正在归返南方,不日抵达剑川节度地域,加上蜀地的两千骑兵,吐蕃若来,三千骑兵伏击。” 周庠神情喜悦,笑语:“属下放心。” 韦扶风一笑,道:“也不能过于乐观,若是守不住,你可以去往湖南一带任职刺史。” “谢郡王。”周庠起身恭敬一礼。 韦扶风摆手让坐,问道:“东川军腹心之患,你可有解决之法” 周庠坐下,回答:“顾彦晖性格优柔寡断,郡王的一步步分解策略中庸,若想尽早解决,辅以攻心恐吓,迫使顾彦晖要么造反,要么放弃东川军,顾彦晖率先造反,军心背离者众。” 韦扶风点头,他也有心散布谣言恐吓顾彦晖,只是顾虑战事一起,祸害太大,两败俱伤非他所愿,就看王涛的影响力如何。 周庠离开,韦扶风走去搂抱白荷亲近片刻,回了后宫。 七日后,令狐婉儿返回,进入金銮殿。 白荷忙起身迎上,禀告道:“婉儿小主,郡王来了。” 令狐婉儿的娇容笑意,陡然一变惊愕。 白荷又道:“奴曾请示快马送信禀告小主,郡王说,使人知会,小主必然急归,途中易生危机。” 令狐婉儿娇容缓和,点点头,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军政没有大事,小主的一个女奴,郡王决定成亲,。”白荷告知一番。 令狐婉儿平静点头,随后独自去往后宫,遇上韦扶风伫立在莲池水畔。 牡丹,俪奴和蒙玉奴陪伴,其中牡丹抱着韦文竹,他们竟然是在垂钓。 令狐婉儿的到来,悠闲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 韦文竹欢喜的挣动摆手,高喊:“庶母,娘亲,娘亲。” 令狐婉儿只是看了儿子一眼,略为急步走到韦扶风近前,呼唤:“老爷。” 韦扶风微笑回应:“回来啦。” “老爷,妾婢不该擅离职守。”令狐婉儿认错道。 “去往银生府算不得擅离职守,银生府是洱海南方的战略屏障,亲临安抚才能尽早归治。”韦扶风温和开脱。 “谢老爷不罪。”令狐婉儿欣慰轻语。 韦扶风迈步走近,伸手抚摸令狐婉儿脸颊,温和道:“一身风尘,洗浴之后,迎春阁说话。” 令狐婉儿轻嗯点头,转身吩咐:“俪奴,随我走。” 俪奴神态恭敬跟随,蒙玉奴迟疑一下,迈步跟随俪奴后面。 令狐婉儿轻语:“俪奴,玉奴留下。” 俪奴回头蛮语,蒙玉奴止步目送。 韦文竹大喊娘亲,令狐婉儿却是没有回头,牡丹哄了一下,小家伙看不见母亲,也就不喊了。 韦扶风呼喊玉奴,玉奴转身走过去,韦扶风微笑摆手示意,玉奴点头伫立。 良久,俪奴回来知会,韦扶风抱着儿子回到迎春阁。 令狐婉儿一身宽松白裙,秀发未干。 “庶母。”韦文竹伸出小手呼喊,令狐婉儿走前抱过儿子,慈爱的拍了拍。 三人坐下,韦扶风微笑询问:“银生节度现状如何” 令狐婉儿抱着儿子,回答:“不算乐观,蛮族和大户基本观望,银生城规模不大,类似蜀地的豪强城堡,防御功能还不如,多处破败,驻扎的两千川南军,两千奴隶降兵,能够震慑地方。” 韦扶风点头,令狐婉儿又道:“虽然蛮族和大户观望,但附近百里都能交纳税赋,我允许茶叶和药材替代,银生节度的粮食产量很低。” 韦扶风点头,道:“银生节度地域广阔,包括南方的十个黑齿部落,我们只需占据小半地域即可。” 令狐婉儿说道:“权臣裹挟南诏皇族南逃,若不尽早覆灭,日后不胜其扰。” 韦扶风解释:“我也想覆灭后患,但南方地域不利于大军作战,我进他退,我退他扰,加上蛇虫瘴疠之害,进军得不偿失。 我们与凤翔军一战之后,承受不起太多折损,如今归治洱海和滇池地域即可,只能步步为营。” 令狐婉儿点头,又问道:“老爷打算如何安置玉奴留在洱海吗” 韦扶风回答:“或许让她去往成都一段时期,赋予某一节度郡君,你看那一个适合” “赋予节度,妾婢不能逾越,应该是老爷和夫人的事情。”令狐婉儿拒绝参与决定。 韦扶风想了一下,说道:“苍山郡君,会不会有碍” “妾婢洱海郡君,不见蛮族有什么抵触。”令狐婉儿回答,明显赞同韦扶风的想法。 韦扶风点头,道:“苍山郡君,日后有了儿子永昌侯,永昌节度。” 令狐婉儿轻语:“永昌节度地域,被怒江一分为二,邻近洱海地域的怒江之东,如今被我们占据了永昌城。 怒江之西则是腾越国(腾冲),腾越国的西方是丽水节度,妾婢使人文书招降,两地至今没有回音。” 韦扶风点头,道:“丽水节度地处高原,适合骑兵驰骋,待得骑兵抵达,日后征服丽水节度和腾越国,战略上形成北防吐蕃,南防权臣反扑。” 令狐婉儿幽怨轻语:“老爷前来不知会,害得妾婢错失良宵。” 韦扶风起身,笑语:“本心想给你惊喜。” 令狐婉儿嫣然含笑,起身解脱韦扶风衣袍,温柔询问:“妾婢准备的女奴,老爷满意。” “俪奴舞蹈动人,赏心悦目,你的心意,我愿接受。”韦扶风笑语,抬手抚摸爱妾脸颊,这是一位值得他珍重的解语花,贤内助。 文学网 第344章 令狐婉儿的经营 令狐婉儿羞涩,倾身依偎,厮磨,仰靥亲吻,片刻后被韦扶风抱起,走到木榻共赴巫山云雨,琴瑟和鸣。 云雨之后,韦扶风身心舒畅的慵懒高卧,左臂搂抱佳人,左手在光滑玉背摩挲。 令狐婉儿小鸟依人,玉手抚摸男人胸口,静谧温存。 片刻后,令狐婉儿轻语:“说起俪奴,可怜的女人,被贩卖来了洱海之时,有孕在身,被南诏皇后买下。” 韦扶风轻语:“她的可怜,乱世数不胜数,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令狐婉儿轻嗯,静默十数息,忽而细语:“老爷喜欢俪奴” “嗯,喜欢她的舞蹈。”韦扶风温和回答。 “老爷不曾觉得,俪奴与一位熟悉的人相像几分”令狐婉儿轻语。 韦扶风愣怔,下意识询问:“你说的什么人” “小雪妹妹。”令狐婉儿回答。 韦扶风脸色一变,阴沉了,眼睛直勾勾的默然不语。 静默片刻,令狐婉儿起身跪坐,惶恐轻语:“老爷,生气啦” 韦扶风皱眉,轻语:“你是不是弄错了,俪奴的容颜,看着二十四五。” “还得长上十龄,俪奴肤白貌美,不显老大。”令狐婉儿回答。 韦扶风沉默,十数息,轻语:“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小雪。” “乱世一家女人归属一个男人,司空见惯。”令狐婉儿轻语。 韦扶风摇头道:“不一样,我可以入乡随俗的受用蛮族女人,可以在蛮族地域胡作非为的生活,小雪与我患难与共,我,我不能让她伤心,难堪。” 令狐婉儿轻语:“妾婢信用俪奴管事,就是知道了她的来历,当时的心思几乎全数焦虑统治,想过该不该告诉小雪。” 韦扶风沉默,令狐婉儿又道:“后来,俪奴做事甚得我心,妾婢就想久留在身边,俪奴熟悉洱海,留在洱海不碍事。” 韦扶风摇头,轻语:“我不想再见俪奴,让她嫁给一位高官做妻室,几年后,再知会小雪相认。” 俪奴,跟随令狐婉儿走入听雨轩。 令狐婉儿回身,轻语:“俪奴,郡王不想再见你啦。” 俪奴愣怔,恭谨的娇容徒然惊变,玉腿一弯跪下,惶恐询问:“主人,奴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做错什么其实本君重用你,缘于你的女儿,你失散多年的女儿,与本君一样服侍郡王,彼此关系还很融洽。 但你的不堪遭遇,让本君迟疑该不该知会你的女儿,接你回去奉养。”令狐婉儿叙说缘由。 “宁儿宁儿还活着,也服侍了郡王。”俪奴语气惊喜,夹杂着惶然失措。 令狐婉儿轻语:“你的女儿虽然地位妾室,但与郡王关系亲厚,郡王不愿你的女儿伤心,难堪,所以决定不再见你。” 俪奴朱唇颤动,欲言又止的不知所措。 令狐婉儿又道:“郡王说了,让你嫁给高官做妻室,几年后再与女儿相认。” 俪奴秀眸茫然,朱唇颤动,轻语:“主人,奴,。” “哦,你想见得郡王一面”令狐婉儿打断的问道。 俪奴一惊,美靥迟疑。 令狐婉儿又道:“郡王喜欢你的舞蹈,这个世道,类同郡王重情分的男人不多,你曾经嫁入官宦,后果被卖掉,当初的你,可曾想过卑贱不堪的人生,若再嫁官宦,官宦男人也会内心嫌弃。” 俪奴芳心领会,恭敬道:“奴顾虑,宁儿难堪。” 令狐婉儿轻语:“纳妾之说,你不懂吗你的女儿是大夫人陪嫁的通房,地位侍妾,若你的女儿是正妻,方可另当别论。再说,你留下,郡王心里有愧,自然更加宠爱你的女儿。” “主人。”俪奴知趣的俯首呼唤。 碧波莲池水畔,韦扶风心情郁闷的伫望。 韦扶风只是郁闷,并非牵肠挂肚的放不下,拥有的美人多了,情意的萌动也变的难以根深,所谓得之容易,难得珍惜。 令狐婉儿走到韦扶风近前,轻唤:“老爷。” 韦扶风扭身点头,令狐婉儿轻语:“老爷,俪奴苦求,欲见老爷一面。” 韦扶风皱眉,他的失落心境调整的趋于平和,已然孽缘中自拔,不想再招惹烦恼。 “老爷,见她一面,若是心结不除,她的余生郁郁寡欢,命难长久。”令狐婉儿叹道。 韦扶风听的心头一软,下意识点头。 令狐婉儿轻语:“老爷请。” 走到听雨轩,韦扶风心情复杂的止步看一眼,迈步走入门里,令狐婉儿没有跟进,拉扯门户关上,留在外面倾听。 韦扶风屋内止步,看见俪奴亭亭玉立,一张美靥珠泪滚落,苦涩的望着,玉腿一曲,跪下了。 韦扶风忙走过去,弯腰去扶,一双玉手抱住了他的右腿,悲凄泣声:“郡王,留下奴。” 韦扶风听了心酸,温和轻语:“俪奴,我不能让小雪难堪,伤心,我有很多女人,我让你嫁给高官做正妻,会比如今的你幸福。” “奴只愿为郡王舞蹈,奴的妙龄不多,不愿再承受人生煎熬,郡王喜欢奴的舞蹈,奴心欢喜无忧,求郡王,不要抛弃了奴。”俪奴悲凄的表白心意。 韦扶风无奈道:“我不是有心抛弃你,你嫁给高官,卑微不在,尊贵幸福。” “嫁给高官,奴还能孔雀舞吗奴被迫舞蹈,遭受苦楚,不知不觉,奴真心的喜欢舞蹈。”俪奴苦楚倾述。 韦扶风扶起俪奴,望着梨花带雨的娇容,温和道:“俪奴,小雪是我心头挚爱,我别无选择。” 俪奴细语:“出嫁的女儿,夫家的人,何况是被卖的女儿,过手了银子,再无瓜葛,奴的过去已死,余生只是洱海女奴。” 韦扶风搂抱了俪奴,拍拍美人玉背,轻语:“这几日,我真的喜欢了你,但我过不去心里的坎,我只要活着,保你余生富贵尊荣。” 韦扶风松开俪奴,转身大步外走,俪奴苦楚呼唤:“郡王。” 韦扶风脚步不停的离开,出了门止步,温和道:“婉儿,以后俪奴相当于客居的夫人,不得怠慢。” 令狐婉儿点头,温柔道:“奴与俪奴夫人说话。” 韦扶风点头,迈步离开了。 令狐婉儿走进屋里,回手关上门,走近俪奴。 俪奴恭敬低语:“主人。” “你呀,奴性深入了骨子里,真要做回十年前的你,你受不了枯燥乏味的汉家规矩束缚。”令狐婉儿轻语。 俪奴轻嗯点头,细语:“奴习惯了洱海,真心的喜欢了舞蹈。” 令狐婉儿轻语:“夫君的话,我不能阳奉阴违,给你一天的抉择,要么离开洱海嫁给汉家高官,要么留在洱海做我的女奴。” 俪奴轻嗯点头,茫然不知所措。 令狐婉儿又道:“不须忧虑小雪,我比你了解小雪,小雪不会难堪。” 俪奴问道:“郡王真的挚爱宁儿”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患难与共的情分。” 俪奴点头,令狐婉儿又道:“夫君帝王之心,权柄之外的事情都是小事,不大在乎汉家的世俗诟病。” 俪奴点头,令狐婉儿轻语:“好啦,你自己静思。” 俪奴点头,又忙道:“主人,玉奴的婚姻。” “婚姻不变,你不能陪嫁啦,你要么嫁给高官,要么做我的女奴。”令狐婉儿回答,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沿着水畔散步,看见令狐婉儿走来,他微笑的伸出右手,玉手伸来,两个人手牵手水畔散步。 “婉儿,你知道吗我身在这里几日,有种做皇帝的冲动。”韦扶风轻语。 令狐婉儿轻语:“洱海从未真正归属大唐,又远离大唐统治中枢,信息闭塞,老爷打下的江山,自然拥有君临心态,而在大唐之内,老爷必须压抑君临天下的野望,不愿因小失大。” 韦扶风点头,轻语:“洱海的统治,确实只有你适合。” 令狐婉儿柔和道:“别的姐妹来了,不会比妾婢逊色,老爷这般说话,让妾婢难以自处。” 韦扶风温和道:“这里不比汉人地域,别人应付不得,我本想鄯阐府让一位如夫人坐镇,思来想去,没有适合的。” “老爷,成琴儿也能吃苦,熟悉蛮族习性。”令狐婉儿建议。 韦扶风摇头道:“鄯阐府百事待兴,琴儿应付不得,还不如放权给府尹。” 令狐婉儿沉默,走了数步,她轻语:“老爷还记得自阆州归途吗” “记得,你带着锦儿寻我,途中乘船,渡过了温馨数日。”韦扶风温和回答。 “那时候,真的温馨,心无芥蒂。”令狐婉儿柔声道。 “你觉得,我们之间多了芥蒂”韦扶风微笑轻语。 令狐婉儿柔声道:“老爷,妾婢当初希望儿子,能够获得一处领地,如今获得了,妾婢知足。” 韦扶风笑问:“既然知足,又为何觉得多了芥蒂” 令狐婉儿迟疑,轻叹:“妾婢距离老爷太远,心虚,或许是妾婢心理出了问题。” 韦扶风温和道:“你和我,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而是多了猜忌危机感,你掌握了权力,潜意识抵触失去,又担心我猜忌你,心头彷徨复杂。” 文学网 第345章 会见东川军 令狐婉儿默然,走了几步,轻语:“老爷是说,我们彼此猜忌。” 韦扶风轻语:“你怀念的温馨,来自于纯粹的夫妇之情,而如今的我们,比喻的说,多了君臣关系,就像我与杨河。 杨河任职福建之后,我巡视福建,明显感受了杨河的谨小慎微,少了以往的随意。 原因简单,福建治理艰难,需要应付的危机很多,压力巨大,加上封疆大吏的身份,担心我猜忌他坐大图谋自立,所以一见面,彼此陌生感。”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道:“说一说知足,人心很难知足,随着地位和权力的变迁,不断的提高知足限度。 比如我,当初只想做个衣食不愁的富户,得到川南基业之后,又想获得勋贵尊荣,如今我雄霸西南,也曾想过,是不是有朝一日入主中原,君临天下。” 令狐婉儿轻语:“老爷,奴是女人,类似武则天的女人罕见,奴没那个本事野心。” 韦扶风轻语:“武则天,也是由一个小小才人起步,人的野心,随着拥有而变迁,我身为王者,必须采取手段扼制野心的滋生。 你过度解读了我的正常手段,自以为我不信任你,但正因为监管分权,我们彼此的猜忌才能降至最低。” 令狐婉儿柔声轻语:“妾婢庸人自扰。” 韦扶风笑语:“算不得庸人自扰,属于正常的忧患心理,我知你讨好我,我愿接受讨好,彼此有个亲近心安。” 令狐婉儿浅笑点头,温柔道:“妾婢书信禀告的南诏皇后,安化公主,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老爷有心受用吗” 韦扶风轻语:“有心受用也不能为所欲为,是否收纳南诏皇后,取决于南诏段氏值不值得拉拢,你熟悉情况,我听你的。” 令狐婉儿轻语:“现实情况,南诏贵族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顶多类似蜀地的一般豪强。” 韦扶风点头,令狐婉儿又道:“赵氏杨氏段氏,至今也没有表示归顺。” 韦扶风轻语:“心态处于观望,敌视,或许待价而沽,等候我们招揽。” 令狐婉儿点头,轻语:“十多个南诏皇帝的后妃,出自十多个相比强一些的部族,老爷要不要留下。” 韦扶风摇头道:“联姻若是有用,南诏皇帝何至于遭到权臣架空,都放走。” 令狐婉儿轻语:“段氏赵氏杨氏毕竟贵族,值得联姻拉拢。” 韦扶风轻语:“我主动联姻,代价起用所谓的贵族做官,重蹈南诏权臣的养成覆辙,再说如何定位联姻女人。” 令狐婉儿笑语:“老爷做皇帝呗,后宫的三千佳丽。” 韦扶风摇头,笑语:“此生或许有做皇帝的一日,眼下敢想不敢做。”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问道:“南诏皇帝的衣装有吗” 令狐婉儿意外,回答:“南诏皇帝的遗物,南诏皇后应有收藏。” 韦扶风轻语:“有就取来,我想入乡随俗,降低蛮族的敌视心理。” 令狐婉儿点头,但又问道:“老爷蛮族衣冠,会不会招惹汉人非议指责” 韦扶风轻语:“乱世的文人为了吃上饭,没有闲情逸致喷口水,几十年后的口诛笔伐,我不在乎。” 令狐婉儿说道:“妾婢这就去问。” 令狐婉儿的归来,韦扶风正式接见文武官员。 东川军的主将牙将数十人,不得不应令抵达王宫进见,数百将官聚集在金銮殿外。 整个王宫,守备森严,跟随韦扶风来到洱海的两千护军,全是披甲精锐。 五百彪悍的铁甲刀盾兵,五百披甲大枪兵,五百皮甲弓箭手,五百佩戴长刀的皮甲弓弩手。 东川军将官见了,心生敬畏。 事实上韦扶风抵达的几日,东川军主将聚集秘密商讨,中军兵马使提出突袭,占据洱海。 但被多数主将反对,原因简单,胜算很小,身在异国他乡,两败俱伤的后果是覆灭。 另外,没有东川军节度使授意,不能擅兵。 韦扶风亲和的说了几句,然后吩咐酒宴,一张张大木桌搬来。 将官们意外简短,纷纷主动摆放桌椅,气氛由严肃徒然变向热闹。 “好啦,诸位都是进取洱海的功臣,功劳本王永记不忘,今日喝酒庆功,喝醉了也无妨,喝。”韦扶风举杯随意笑语,回手一饮而尽。 坐下吃菜,与他同桌的都是文官,加上令狐婉儿。 一顿酒宴吃的颇为尽兴,很多将官喝多了彼此较真,大笑,高喊,骂骂咧咧,可谓丑态百出,但也弥漫一种随意的和睦气氛。 酒宴散了,韦扶风被一些喝多了的将官敬酒,也有了七八分醉意。 回到后宫,女人们关心的送上醒酒汤,韦扶风喝了,高卧养神。 “牡丹白荷,你们做事去。”韦扶风温和说道,牡丹白荷离开了。 令狐婉儿斜坐木榻,关心询问:“老爷好些了吗” 韦扶风微笑道:“只是喝多了,不碍事。”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望向俪奴,呼唤:“俪奴。” 俪奴走近木榻,恭谨回应:“郡王。” 韦扶风轻语:“俪奴,小雪与我患难与共的情分,我害怕她生气,你我真的不能在一起。” 俪奴温柔凝望,笑语:“奴与郡王没在一起呀,奴喜欢舞蹈,情愿留在洱海宫里做个女奴。” 韦扶风轻语:“何苦呢” 俪奴温柔轻语:“洱海的山花烂漫野性,深刻入奴的骨子里,奴做不回当年啦。” 韦扶风扭头仰望,懒散轻语:“随你自主,受不了宫里的寂寞,你告诉婉儿,婉儿给你找一个人品好的高官。” 俪奴不语,韦扶风又轻语:“自从我川南立业以来,渐渐的自诩曹操,心中的欲望乱七八糟,时而认为自己是韦氏子孙,应当谨守礼法,顾惜名声,时而又如曹操,但求放纵不羁,我行我素。” 令狐婉儿轻语:“老爷,哪一种做人都不是错,分清地域习俗即可。 比喻的说,屋里屋外,汉人地域是屋外,需要道貌岸然,衣冠整齐,僚人地域和洱海地域是屋内,宽衣披发,不需要戴着假面生活。” 韦扶风笑语:“还是你会说话。” 令狐婉儿一笑,又道:“又比喻的说,今日老爷接见官员,假如长篇大论的肃穆行事,后果必然令人反感,军将都是粗野之辈,喋喋不休的讲道理,他们恨不得老拳打去闭嘴。” 韦扶风笑了,抬手一扯,令狐婉儿伏贴在韦扶风身上。 韦扶风抱着爱妾温存,醉意柔情,一颗心放纵不羁。 次日,韦扶风抱着儿子韦文竹垂钓休闲,牡丹在旁陪伴。 韦扶风在等候本地首领聚集,与蒙玉奴成亲之后,他会北上剑川节度地域,会见骑军,返回巴蜀。 正自悠闲,忽然白荷急匆匆跑来,禀告:“郡王,东川军的两个主将,使人过来沟通。” 韦扶风意外,牡丹主动抱走韦文竹。 韦扶风大步走去,抵达金銮殿,看见两个普通士兵。 两个士兵一见韦扶风,恭敬横臂军礼。 “你们是”韦扶风止步保持距离,温和问道。 “郡王,我是刘骏兵马使大人的亲兵,他是包帆兵马使大人的亲兵,我们奉命来问郡王,若是投效郡王,郡王能够给予什么”一名方脸士兵直白说话。 韦扶风心念思虑,第一个反应是不是有诈,如果他收买东川军将的事情,被当成煽动哗变的理由,则后果发生内斗战乱。 “你们来的太过突兀,让本王意外。”韦扶风笑语。 “郡王,我家大人服气郡王豪爽,心里失望节度使大人,这么的耗下去,日后迷茫,故此来与郡王问一问好处。”士兵解释道。 另一士兵忽然道:“我家大人,与庞玉大人交情深厚。” 庞玉第一次东川军进犯川南,战败被俘,韦扶风迫于军力不稳,出于制衡而重用庞玉。 这么多年,庞玉一直任职蜀南兵府指挥使,行事循规蹈矩,韦扶风颇为满意放心。 “庞玉联系了你家大人”韦扶风意外问道。 士兵摇头道:“多年未曾联系,属下提起,只是取信郡王,表达诚意。” 韦扶风点头,深看士兵一眼,初步印象觉得可堪一用,问道:“你识字吗” 士兵愣怔,点头道:“属下识字。” 韦扶风点头,说道:“川南军制,你们清楚,实行将兵分离,归属就会失去一些权力,好处是子孙世袭,不须提心吊胆的顾虑节度使不能容。 藩镇发生过很多部将与节度使火拼,多数原因不是部将野心造反,而是惧怕节度使加害,没人愿意一家老小灭门,一旦听到不利于自己的谣言,疑神疑鬼的焦虑之下,只能先发制人的求生。” 两个士兵点头,韦扶风又道:“川南军建制至今,我这个节度使,爵位还是扶风侯,属下最高世袭军职指挥使。 事实上,大唐高官泛滥成灾,一州之地也能节度使,那有多大意义有的节度使官职,还不如你们的权力。” 文学网 第346章 段红锦 两个士兵点头,韦扶风又道:“川南军功劳需要累积,我是扶风侯,日后封王,有功之臣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总不能我这个侯爷,如今承诺给予封侯。 所以,你们的大人愿意归属,我只能承诺兵马使官职,因为我也要服众,一步给予指挥使,做不到,但我可以承诺,日后必定封侯,勋贵传家。” 两个士兵互相看一下,军礼道:“属下这就回禀。” “嗯,假如你家大人愿意归属,你们可愿去往淮南道出使”韦扶风问道。 两个士兵诧异,一个士兵问道:“郡王这是何意” “我打算联合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共同对抗盘踞中原的宣武军。”韦扶风说道。 两个士兵互相看一下,一个士兵道:“我等卑微小卒,大人应该不缺出使能人。” 韦扶风笑语:“你们不卑不亢,言行有度,还识字,我属下识字的文官很多,但见到兵甲阵仗腿软,那还不如别去丢脸。” 两个士兵互相看一眼,韦扶风又道:“那是后话,你们回禀。” “属下告退。”两个士兵恭敬军礼,离开了。 令狐婉儿走近,笑语:“恭贺老爷。” 韦扶风笑语:“不要乐观,此事让我意外,或许有诈。” “一条大河,一旦出现缺口,后果决堤。”令狐婉儿轻语。 韦扶风听了笑语:“但愿。” 两个士兵回到驻地,禀告一番。 两个主将皱眉,包帆不悦道:“扶风侯没有诚意,怎么也得给予指挥使。” 刘骏摇头道:“也不能说没有诚意,若是急功的拉拢我们,我反而怕了,秋后算账的事情不少见。” 包帆点头,但又道:“还是我们的筹码不足,加起来一千多兵力,不值得给予指挥使。” 刘骏点头,扭头笑道:“扶风侯竟然还拉拢了你们,当真看中你们不卑不亢吗” 刘骏亲兵从容回答:“大人,属下觉得,扶风侯看中的是东川军,若是东川军出使淮南道,淮南节度使必然认为,东川军已然彻底归属,能够大涨扶风侯气势,有利于达成联盟。” 刘骏和包帆愣怔,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默然点头。 当日,两个亲兵回转告知,主将愿意暗中归属,听候军令,并且让两个亲兵,归属效命。 韦扶风欣慰,询问名字,一个名刘海涛,刘骏兵马使的族侄儿,一个名包兴,包帆兵马使的族弟。 天下藩镇军将的心腹,基本是亲戚或老乡。 韦扶风已然决定联合淮南军,有了出使人选,可以提早实施,但联合需要一个诚意借口,韦扶风故伎重施,出使提亲联姻。 提亲,可以表达诚意,也能避免拒绝联盟形成心理上的敌视。 杨行密应亲,那就达成联盟,不应亲的婉拒,双方也能保持了表面友好。 提亲的事情,韦扶风与令狐婉儿商榷一下,定下鄯阐府归属杨行密女儿坐镇,事实上只能是虚职遥领。 依据信息,杨行密未嫁女儿年幼,就算联姻成功,也不可能亲临鄯阐府。 除非杨行密认一个成年养女,那种事情并不少见,大唐皇帝玩的最溜。 提亲联盟,只是出使的目的之一,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是通商。 韦扶风为了稳定统治,尽可能的减少盘剥农业,依赖盐利和商赋支撑统治集团运转和养军。 虽然淮南道的盐业,会对川南军治下盐利造成冲击,但主要影响大江中游治下的消耗。 韦扶风能够收获盐税,并不吃亏。其他的布匹茶叶等等百货税赋,大增进项。 韦扶风细致嘱咐一番,刘海涛和包兴带上十个川南护军,一行十二骑去往渝州。 临行,携带了令狐婉儿交给的竹筒,里面三封火漆信,抵达渝州,交给渝州官员分送。 韦扶风心情良好的回转后宫,意外遇上蒙玉奴。 “郡王。”蒙玉奴紧张呼唤。 韦扶风微笑点头,蒙玉奴走近,一双白嫩手儿递给一张纸。 韦扶风接过观看,娟秀汉字:“妾身献城投降,意外郡王的吝啬一见,段红锦。” 韦扶风意外,抬眼看去,蒙玉奴低着头。 韦扶风了然,蒙玉奴一直服侍南诏皇后,心理上南诏皇后还是主人。 “带我去。”韦扶风温和说道,不知蒙玉奴能不能听懂。 蒙玉奴抬头,韦扶风微笑摆手示意,蒙玉奴白皙脸儿有了笑意,转身带路。 抵达一座居阁,门外四个壮实的女兵看守。 蒙玉奴蛮语,四个女兵望向韦扶风,又互相交流一下,恭敬的退开。 蒙玉奴叩门,门向里开启,露出一位青衣美人,蒙玉奴蛮语,退去一旁。 青衣美人望向韦扶风,恭敬女礼:“郡王请进。” 韦扶风迈步走去,青衣美人退开。 韦扶风走入门里,戒备的扫一眼,布局类同迎春阁,没发现危险。 “你的汉语不错。”韦扶风随意说道。 青衣美人关门,回身温柔道:“妾身生母汉家官宦小姐。”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见我,想说什么” 段红锦温柔道:“郡君大人说,郡王无心收纳,开恩放走妾身,妾身意外郡王的决定。” 韦扶风轻语:“放你回家不好吗” 段红锦回答:“妾身自觉不好,妾身献城投降,郡王没有损兵折将,理应优待妾身。” 韦扶风无语,好笑道:“放你自主,没有成为女奴,你该感到庆幸。” 段红锦温柔道:“妾身不觉庆幸,宁愿成为郡王的女奴,换取郡王的优待。” 韦扶风扭身仔细打量,段红锦鹅蛋脸儿,杏眼桃腮,虽然青衣,隐然雍容贵气。 “成为我的女奴,算是优待”韦扶风笑语,他的心情还保持着良好。 段红锦温柔道:“妾身成为郡王女奴,换取保留皇后尊号,死后带着皇后尊号下葬,墓碑志刻上,洱海郡王的红锦皇后。” 韦扶风皱眉,段红锦跪下,恭敬道:“奴还有一个请求,郡君大人取走了皇帝衣装,奴请求服侍郡王衣装。” 韦扶风轻语:“回家,嫁人平安一生。” 段红锦温柔道:“奴非是费尽心机的贪图权柄,而是回家的后果只有不幸,郡王多养一个宫娥女奴,应当耗费的起。” 韦扶风摇头,转身迈步扶起段红锦,看着的轻语:“说心里话,皇后的名头,我有收纳的心理,只是不愿招惹烦恼。” 段红锦温柔道:“郡王放心,奴一定安分守己,奴原本就没什么权柄,真的是恐惧回去娘家,奴事实上庶女。” 韦扶风右手抚摸美人脸颊,温和道:“还有什么要求” 段红锦温柔道:“郡王为什么不留下妃子们联姻联姻能够与郑买嗣争夺部族的支持。” 韦扶风回答:“权臣能够架空南诏皇帝,说明联姻没什么用。” 段红锦温柔道:“郡王与南诏先帝不同,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的前提下,联姻才能左右部族向背。” 韦扶风摇头轻语:“我不愿部族执掌统治权柄。” 段红锦温柔道:“郡王立足初期,联姻加上付出官位,拉拢部族支持最为省力,或能分化郑买嗣带走的数万兵力,十几个女子就能削弱郑买嗣,相比战争合算许多。” 韦扶风内心轻视所谓的南诏贵族部族,他对于收纳女人一向挑剔,要么中意喜欢,要么对于事业有用。 “你不该说这个。”韦扶风温和警告。 段红锦知趣点头,温柔道:“奴不该逾越,奴想保留私房和曾经的奴婢陪伴,只是奴没了资格。” 韦扶风温和道:“女奴也分等级,我保留你的皇后尊号,实则女官尚宫地位,军政权柄之外,你具体负责什么,令狐婉儿做主。” 段红锦温柔道:“奴谢郡王恩典。” 韦扶风温和道:“蒙玉奴郡君地位,暂不管事。” 段红锦回应:“奴谨记。” 韦扶风温和道:“我兑现了你的献城优待,以后不要再说起。” 段红锦温柔道:“奴谨记。” 韦扶风微笑道:“你的曾经奴婢,不会很多” 段红锦回答:“奴毕竟曾为皇后,内侍十四个奴婢,掌管二百女奴宿卫,占比四分之一。” 韦扶风考虑一下,说道:“我允许你得到旧属。” 段红锦点头,温柔道:“奴请求郡王,允许不愿回去的妃子留下,郡王不愿临幸,日后赐给属下。” 韦扶风说道:“你要的多了。” 段红锦温柔道:“奴非是得寸进尺,而是不愿亲近者不幸,奴不亲自面见影响,郡王使人告知奴自愿留下为奴,自愿留下的成为奴的部曲女奴。” 韦扶风点头,探臂搂抱,低头吻上美人唇,美人轻嗯,闭上秀眸。 片刻后,韦扶风抬头,美人仰靥睁开秀眸,脸颊胭晕,秀眸迷离。 段红锦浅笑细语:“很多年啦,郡王是吻过奴的第二个男人。” 韦扶风微笑俯首,亲一下美人额头,温和道:“你候着。” 段红锦轻嗯,韦扶风松开转身走去,自开阁门离开了。 段红锦望送不见,美靥流露如释重负的笑意,这段日子,好生的煎熬恐慌。 蒙玉奴走进来,恭敬蛮语。 段红锦走前搂抱了蒙玉奴,温柔蛮语亲近。 文学网 第347章 ‘故人\’ 韦扶风去往金銮殿,见到令狐婉儿沟通。 令狐婉儿听了平静,轻语:“本就应当献给老爷,只是这个南诏皇后心机深沉,妾婢顾虑发生内患。” 韦扶风温和道:“收纳她,三分出于我的虚荣心,三分没让我们折损兵力,四分立个胜利者的象征。”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我告诉过她,只能负责军政权柄之外的事务,你酌情安置。”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道:“她的部下驻守郑买嗣府邸,府邸更名云汐宫,她的尊号云汐皇后。”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尊卑礼仪,请老爷指示。” 韦扶风温和道:“礼仪上尊她皇后,她的实质相当于女奴尚宫,虚名是洱海郡王的云汐皇后。” 令狐婉儿担忧道:“老爷,皇后的尊号,理应诸位夫人之一,夫人们或许心生芥蒂,怨怪妾婢糊涂不作为。” 韦扶风微笑道:“我的郡王局限于洱海地域,洱海之外只能还是扶风侯。” 令狐婉儿只好点头。 韦扶风温和道:“我非全然虚荣心,云汐皇后的存在,象征着南诏属于改朝换代,而非大唐的征服者。” 令狐婉儿愣怔,恍然点头道:“妾婢懂了。” 韦扶风轻语:“洱海人心野蛮单纯,掩耳盗铃,偷梁换柱的把戏,或能减少敌视。”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安化公主,老爷要不要见一下” 韦扶风考虑一下,说道:“为国和亲的公主,都值得敬重,你对于安化公主什么印象” 令狐婉儿回答:“妾婢只在鄯阐府见过,当时安化公主的反应,口气自居大唐公主,妾婢急于处置善后,不理会的未曾尊崇。”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去见一下。” 令狐婉儿引路,抵达一处居阁,门外四个女兵守卫。 叩门,门向里开启,露出一位青衣女子。 韦扶风一打眼,愣怔一下,眼中的女子整体轮廓美好,只是形容憔悴,仿佛一枝芳华凋谢的牡丹花。 “公主殿下,我家郡王来相见。”令狐婉儿也是意外,介绍道。 青衣女子望着韦扶风,屈膝跪伏在地,恭敬道:“奴恭迎主人。” 韦扶风疾步走去,弯腰扶起青衣女子,扶着走进门里,令狐婉儿跟随进入。 韦扶风扶着青衣女子坐下,温和道:“殿下不须紧张,我自成都来。” 青衣女子仰望,轻语:“你是大唐来的” 韦扶风点头道:“大唐之臣。” 青衣女子犹豫一下,轻语:“奴能回去大唐吗” 韦扶风点头道:“公主想回去,我愿送回去。” 安化公主流泪了,低头呜咽:“奴真的能回去吗” 韦扶风温和道:“能回去,我送公主回去成都。” 安化公主呜咽:“奴谢主人恩典。” 韦扶风安慰道:“公主安心等候几日。” 安化公主抬头,起身温柔道:“你请坐。” 韦扶风不忍心冷漠的抽身,转身走去坐在桌旁。 安化公主转身坐下面对,温柔问道:“大唐现状如何” 韦扶风回答:“不好,当今皇帝遭到凤翔节度使威逼,逃离了长安。” 安化公主愣怔,忽而失声:“皇帝又出奔了。” 韦扶风温和问道:“听说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姐妹” 安化公主苦笑,低语:“真正的公主,可能赐婚南诏吗” 韦扶风点头,问道:“公主认识李雪柔吗” 安化公主愣怔,摇头道:“没听说过,奴是在扶风县长大的,很少见过皇族亲戚。” 韦扶风意外,随口道:“扶风县,我小时候在扶风县生活过。” 安化公主意外,憔悴的眼睛仔细看着韦扶风,忽而轻语:“你莫非韦氏,韦主簿的儿子。” 韦扶风讶道:“你居然知晓家父。” 安化公主眼睛大睁,抬手轻语:“你莫非韦扶风” 韦扶风温和道:“你见过我” 安化公主摇头道:“奴没见过你,韦主簿带着你的兄长,拜访过我家。” 韦扶风点头,安化公主苦笑又道:“那时候,家里意向结亲,故此见过之后,奴的印象深刻,你家抉择了杨氏嫡女。” 韦扶风点头,安化公主望着又道:“奴记得你的名字,缘于堂妹李筱玥,你家离开之后,堂妹哭号的求堂叔送她去往你家,可惜她是庶出,嫡母不答应。” 韦扶风愣怔,笑了笑,轻语:“当年我家落魄,去了我家只能贫苦。” 安化公主轻语:“有缘无分。” 韦扶风起身,温和道:“公主安心等候,我会送公主去往成都,以后留在成都,打听到亲人情况,在抉择回不回长安。” 安化公主起身点头,韦扶风迈步走去,走到门口,听到呼唤:“主人留步。” 韦扶风止步回头,眼见安化公主奔来跪在他脚下,扶上他的右腿,仰靥恳求:“主人,奴不回去啦。” 韦扶风愕然,弯腰扶起安化公主,温和道:“我没糊弄你,真的会送你回去。” 安化公主温柔轻语:“主人,奴想通了,留下做主人的女人,奴还是处子,主人不要嫌弃。” 韦扶风为之苦笑,理解安化公主的惶恐心理,害怕无家可归,得知自己是‘故人’,生出抓住救命稻草的念头。 “婉儿,我还有事,你开解一下。”韦扶风没心情纠缠,推给令狐婉儿,松手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出去了,安化公主面对令狐婉儿,恭敬轻语:“主人,奴以前冒犯了,求主人宽容。” 令狐婉儿轻语:“我一直忧心危机,没空理会你,我不瞒你,也有大唐没落的因素,你的公主地位不值钱。” 安化公主点头,令狐婉儿又道:“及时醒悟是好事,你回去了,郡王没有义务继续照顾你。” 安化公主点头,令狐婉儿又道:“以后还是女奴,我给你尚宫官职,日后不愿做郡王的女人,说一声放你走。” 安化公主恭敬道:“谢主人恩典。” 令狐婉儿轻语:“你还能回去成都,尚宫的身份拜见李雪柔夫人,在成都打听亲人,抉择去留,我只是给你一个服侍郡王的缘分。” 安化公主跪下,恭敬道:“奴谢主人恩赐。” “好生养颜,这副鬼样子别再朝面郡王。”令狐婉儿笑语,转身离开了。 安化公主起身望送,一颗心有了安定,听得凤翔节度使逼迫皇帝出奔,她渴望回归大唐的念想,恐慌绝望的崩塌。 “韦扶风做了大官,韦云卿也应该是大官。”安化公主心有了安定,回忆起了过去。 当年,韦主簿与安化公主父亲有了姻缘意向。 韦主簿的夫人不愿嫡子结亲也就罢了,居然羞辱的提出庶子韦扶风结亲。 安化公主的家境虽然中落,毕竟是皇族血脉,扶风县的本地大户,当时非常的生气。 “真是封王拜相的命数。”安化公主怅惘自语。 当年的扶风县尉,安化公主的堂叔,说韦扶风封王拜相的命数,日后必定做官,值得姻缘,安化公主父亲恼怒的没给好脸。 后来,李县尉的庶出女儿李筱玥,姻缘给了韦扶风。 韦扶风听了令狐婉儿的回报,没当回事的点头。 令狐婉儿又去忙碌段红锦的相关,询问妃子们的去留意愿,清查‘后妃们’的私财用物。 结果,有七个妃子情愿留下,归属皇后为奴。 令狐婉儿在私财中,得到安化公主的公主印和大唐圣旨,使人给安化公主送去。 愿意离开的妃子,允许带走私房和普通奴婢。 愿意留下的妃子,连带私房和普通奴婢,全数送去郑买嗣府邸。 郑买嗣府邸的门楼牌匾,换成云汐宫门匾,二百女兵驻守。 令狐婉儿允许段红锦出入皇宫,居住皇宫内的听雨轩。 听雨轩,段红锦服侍韦扶风穿戴皇帝衣装。 韦扶风对于南诏袍服不稀奇,只是皇帝的头囊帽子,实在是怪里怪气。 头囊又名囊角,南诏的皇帝,高级官吏及侍卫的一种头帕装饰。 南诏皇帝的头囊,红绫制成,形状椭圆形,高约一尺,上有帽顶,两侧的帽耳形如两根角。 “王上,蒙玉奴还小,今夜临幸奴吗”段红锦温柔问道。 韦扶风回答:“你我的洞房不急,你是女奴,日后去往夜郎府跪见田雯儿,田雯儿或许检查你的身子。” 段红锦点头,感受了韦扶风的体贴,一双秀眸柔情似水。 大理城,戒备森严,热闹非凡,四面八方赶来的贺客云集,使得城内熙熙攘攘,吵杂拥挤。 本地军力通蛮语,疏导来往,指引贺客该怎么做。 王宫前面,各种各样的贺礼堆积,基本是土特产,茶叶药材居多,还有羊群,接待官员忙碌的做着记录,高声唱礼。 因为限制贺礼价值不得多过十两银子,所以贺礼不存在攀比示好的含义 送礼的贺客,彼此认识的打着招呼,蛮语轻松的交流,场面吵杂热闹。 贺客的云集,一是迫于危机,二是贺礼不多,三是打探信息形势。 鱼龙混杂,不可避免有伺机刺杀者混迹,还有故意宣布信息者,告知洱海郡王愿与南诏皇族友好。 韦扶风只是使人宣告,不会使人去见南诏皇族,使者一去,必然被杀的下场。 南诏皇族只是权臣傀儡,失去了土地根基的南诏皇族,傀儡都算不得。 信息会被很多蛮族势力,飞快的送去权臣和南诏皇族。 洱海蛮族只是迫于武力暂时屈服,就算遭受过南诏统治者的沉重盘剥,其心也敌视外来入侵者。 文学网 第348章 ‘入乡随俗\’ 大婚之日,金銮殿外站满头领贺客,成婚仪式遵循洱海习俗。 韦扶风携手皇后盛装的段红锦,从容不迫的亮相。 贺客们意外,身为汉人大官的洱海郡王,不但年轻,而且穿着南诏皇帝的冠冕袍服,一副‘入乡随俗’的蛮族化。 韦扶风与南诏公主蒙玉奴隆重的成礼,蒙玉奴跪拜皇后段红锦。 礼毕,韦扶风走前两步,高声蛮语:“诸位,苍山之神依然护佑你们,洱海之水依然养育着你们,你们没有失去什么。 唯一的改变,本王替代了郑买嗣,若你们自认是郑买嗣的忠实走狗,本王无畏一战,谢诸位观礼,请把酒言欢。” 韦扶风右手臂斜举,通蛮语的属下,由近及远的高声复述讲话。 待得复述声落,韦扶风蛮语高喊:“开宴,今日随意,请。” 声落,王宫内一片忙碌,摆桌椅。 首领们议论纷纷,交流洱海郡王的言语含义,丰盛的酒宴上来。 首领们欢喜的入席开吃,他们多数不是部落酋长亲临,半数是地位一般的庶子。 喝酒吃喝,聊说,这些‘首领们’多少达成共识,洱海郡王只是取代郑买嗣,郑买嗣也是汉人后代。 洱海郡王穿着蛮族袍服,遵循蛮族习俗成婚,让‘首领们’多少感觉亲近一些。 最重要的,洱海郡王当众表达了不会改变什么。 要知道,蛮族部落贵族或本地大户,拥有奴隶是根本利益之一。 如果韦扶风执意推行汉人制度,必然与南诏本土蛮酋水火不容。 韦扶风的策略是徐徐图之,先站稳脚跟,拉拢土着势力为已用,他不能让南诏地域,成为只进不出的战争泥潭。 制度与习俗,日后经历人文入侵的情形下,自然而然发生改变。 大理城欢腾热闹了三日,‘首领们’心满意足的踏上归途,他们带回一个信息,郑买嗣时期的贡赋,洱海郡王减半征收。 另外建立商会,统一制定茶叶和药材价格,任何加入商会的部族大户,都能够直接卖出。 这一措施让大多数小部落欢喜,减少了压价盘剥。 韦扶风身在王宫,听着反馈良好,内心舒畅。 最重要的回馈,一些部落愿意上番兵力,出现了恢复南诏府兵制的迹象。 南诏府兵制,类似大唐初期的府兵制,不同之处在于基础不同。 南诏根据地方丁口,征发部落和大户的丁口成为府军,而大唐府兵制基础是农民。 由于唐玄宗不能遏制土地兼并,最终造成府兵制崩坏,迫不得已实行募兵制,收纳失去土地的流民入军,造成藩镇时代。 安史之乱只是导火索,府兵制崩坏是藩镇形成的最早根源。 韦扶风启程了,洱海之行基本达成所愿,心态理智的他,毅然自拔温柔乡,率军北上剑川节度。 段红锦和蒙玉奴随行至苍山地域。 苍山,属于云岭山脉南端的主峰,由十九座山峰由北而南组成,北起洱源邓川,南至下关天生桥。 苍山十九峰,巍峨雄壮,与秀丽的洱海风光形成强烈对照。 其峰自北而南依次为: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 韦扶风感受苍山之美,与段红锦和蒙玉奴,隆重的祭祀苍山之神,完成最后一项入乡随俗策略。 段红锦和蒙玉奴返回大理城,择日去往夜郎府。 韦扶风统军在外,行于荒野,他与将士们一样风吹日晒,吃苦行军,一是笼络军心,二是打熬自己的身心,保持旺盛斗志和理智。 美人醇酒,安居悠闲虽好,却是需要强势保住,失去权势,他韦扶风不过黄粱一梦,悔恨莫及。 剑川节度,唐贞元十年(794年)南诏建置,治剑川城(今云南省剑川县)。为南诏六节度之一。 辖境为剑川、福贡、兰坪、洱源、鹤庆,桑川诸县。 剑川节度最北有一座铁桥城,原本属于吐蕃十六城之一 794年南诏升牟寻战败吐蕃、占据铁桥城,城北有铁桥跨于金沙江之上,是南诏、吐蕃间的交通枢纽,军事重地。 南诏立国以来,一直在大唐与吐蕃之间摇摆,叛服无常,曾经被吐蕃承认为赞普之钟,意为平等的兄弟之国。 后来,吐蕃南诏联军被名将韦皋击败,吐蕃一怒降格南诏为附属国,南诏立刻再次归附大唐。 为了防御吐蕃,南诏剑川节度屯驻重兵,也因为剑川节度兵权过重,造成南诏权臣架空皇帝的后果。 又因为南诏数十年来穷兵黩武,剑川节度的兵力被抽调,由最盛的八万大军,沦落为一万多。 川南军进袭洱海,剑川节度驻军接到权臣命令,八千军力回防大理城。 由于川南军来势汹汹,权臣郑买嗣没有信心守住城池,果断战略性弃城,保住有生力量。 郑买嗣的避其锋芒战略,符合以往的战争经验。 由于地理环境,文化习俗和统治理念的巨大差异,以往大唐军力就算能够战败南诏,最后也无法立足的退走。 大唐军力架不住蛮族的游击战。 可是这一次的战争,郑买嗣犯了经验性错误。 以往大唐军力进攻南诏,统军者忌惮朝廷加罪,不敢做出有违大唐官制的事情。 于是,大唐军力只能大肆杀戮积累军功,说白了一锤子买卖,得了军功拍屁股走人。 例如,给予南诏沉重打击的高骈,那时候的高骈纯粹唐朝重臣,根本不敢有占据南诏称王的想法。 高骈任职淮南节度使,眼看朝廷昏庸势弱,才起了背叛心思,割据淮南道拒绝朝廷调度。 韦扶风进攻南诏之时,大唐朝廷名存实亡,管不得他。 大军强势入侵,辅以入乡随俗的归治措施,甚至穿上南诏皇帝的衣袍‘蛮族化’,完全就是独立称王的行径。 假如换成韦扶风的祖先韦皋,打死也不敢犯下诛灭九族的大罪。 韦扶风北上走的颇为谨慎,一是防范蛮族偷袭,二是防范吐蕃进袭。 根据令狐婉儿使出的斥候回报,南诏弃守的铁桥城,如今被两千吐蕃军占据。 吐蕃军占据铁桥城,使得斥候无法继续获取更多的吐蕃动向。 剑川城与铁桥城的距离,相当于与大理城的距离,如今驻守五千川南军,其中参杂三千奴隶降兵。 假如吐蕃数万军力进犯,剑川城守不住。 韦扶风调来的三千骑兵,已然抵达剑川城北边的桑川县(今属于丽江纳西族)驻扎。 战略上,韦扶风有三个抉择,一是出使谈判,开通商道,给予吐蕃满意的好处,谋求相安。 二是出兵夺取铁桥城,占据地利,但先发制人的后果,很可能引发后续大战。 三是放出风声欲夺铁桥城,引诱吐蕃急切进犯。 吐蕃经历过拥立赞普的分裂内战,分裂成为很多部落联盟,部落联盟遇到进犯,能够同仇敌忾的迅速支援。 但是涉及集结兵力出征,往往需要长时间的协商。 韦扶风断定郑买嗣出使吐蕃,吐蕃必然会答应联合,但利益的协商和出兵多少,需要时间完成。 吐蕃先头占据铁桥城,南诏商人有去无回,足以说明吐蕃在备战,或许是在等候郑买嗣自南方反扑,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最新信息,郑买嗣正在寻求南方蛮族支持,聚兵。 南方的十个黑齿部落(傣族),势力颇为强大,类似黔中道南方的生僚,归附南诏很久,隶属银生节度地域。 但事实上只是纳贡,不接受南诏的府兵制。 韦扶风决定采取第三策略,引诱吐蕃进犯,赌博吐蕃兵力未能彻底聚集,他还未抵达剑川城,欲夺铁桥城的风声,使人放出去了。 剑川城的规模,大约相当于大理城三分之二,但城内比大理城简陋太多,主要是用于驻军。 大理城是大户商贾聚居的统治中心。 韦扶风在节度军府休息,思维本能的考虑日后骑兵的安置。 左翼都北上的战斗功劳斐然,虽然都是铁营军拔选出的精英,但久经沙场之后,难免养成骄兵悍将的桀骜不驯,能战是好事,也是心腹大患的坏事。 思虑良久,韦扶风决定,拆分骑兵驻扎,三百为一营,轮番驻扎巴蜀和洱海各地。 发生大战再行调集,过千的骑兵长久聚在一起,很容易被统军者掌控。 一晃三日过去,突然斥候仓皇急报,大约两千吐蕃骑兵奔袭剑川城。 韦扶风意外,来的好快!随即明了吐蕃意图,这是骑兵为先锋,打算防止他的逃走,擒王。 韦扶风欣喜,他最是担忧吐蕃数万大军进犯,两千吐蕃骑兵的先锋,给予他各个击破的机会,他当即下达军令。 吐蕃军抵达,剑川城城门紧闭,韦扶风登上城墙,望着外面数不清的吐蕃骑兵。 吐蕃骑兵来回纵马奔腾,声势震天动地,却是保持距离的围住城池。 “好马。”韦扶风扶着女墙,淡定的赞叹。 文学网 第349章 获胜 南诏也适宜畜牧业,养的牛羊媲美北方草原的数量,但是马匹不适合成为战马。 云南马最适合行商,耐寒暑,耐长途跋涉,故此茶马古道喜用云南马。 韦扶风赞叹之后,开始游走城墙,淡定从容的走了一圈,回去休息。 韦扶风的淡定从容,加上两千披甲精锐,守城的整体军心稳定。 次日一早,城外忽然轰隆隆马蹄奔腾。 韦扶风不等得报去往城头,看见壮阔残酷的骑兵对战,赶来的三千川南军骑兵,突袭一面吐蕃骑兵营盘。 弩箭飞蝗,弓箭划空,先锋披甲骑兵挥舞长槊,后面骑兵挥舞长刀,踏破营盘,与彪悍的吐蕃骑兵血战。 吐蕃营盘只有五百吐蕃骑兵,抵挡不住一千五百川南骑兵的突袭。 另一城门外,也在上演突袭马战。 韦扶风下令:“五千军出击。” 城内出动五千军力,斗志昂扬的飞奔抢功,一场大战结束,吐蕃骑兵逃走数百。 毕竟是骑兵,机动性决定了很难全歼,若是吐蕃骑兵有备,及时逃走,此战顶多折损数百。 数十骑兵将官走上城墙,韦扶风微笑伫立,将官们止步,几乎齐刷刷的横臂军礼:“大人。” “很久不见,诸位辛苦。”韦扶风感叹的问候。 “属下不辛苦,大人也是辛苦的。”一名将官激动回应。 韦扶风笑道:“既然都辛苦,走,喝酒去。” 一场酒,喝得酣畅淋漓。 韦扶风感受着豪爽直白,粗鲁无礼,内心追忆以往的军旅岁月,愈发感觉自己变的太多,想事情不由自主的担忧造反。 军将的豪爽情怀暖心,只是悍将的心理受不得委屈,易走极端,一旦发怒,也会不计后果的武力解决一切。 所以,不能赋予军将太多兵权,限制才能维持彼此的真诚友谊。 韦扶风醉了,一是被将官们的豪爽直白感染,二是欣喜获胜,这一战意义重大。 所谓强者恒强,洱海的蛮族听到胜利信息,图谋不轨者会迟疑,观望者会倾向归附,东川军的敌对情绪也会减弱。 次日一早,官员报来战果与善后,俘获的完好马匹,一部分补充川南骑兵的折损,还剩五百一十三匹。 韦扶风下令,归属护军中的五百弩军,五百弩军隶属左翼都一部分。 接着,军中负责法度的推官禀告。 审问俘虏得知,吐蕃部落与郑买嗣使者达成联合出兵,处于备战聚兵之中。 因得知大人亲临欲夺铁桥城,聚集的吐蕃骑兵,意图先发制人的奔袭而来。 又次日,斥候来报,两万吐蕃步军驻扎途中。 韦扶风当机立断,下令倾巢出动,北上袭击两万吐蕃军,途中又得报吐蕃军退走。 韦扶风权衡再三,放弃了进攻两万吐蕃军意图,命令骑兵各自携带一名步兵,奔袭铁桥城,拿下铁桥城据守。 军力听令奔袭,途中与两万吐蕃军错开走过,抵达铁桥城。 铁桥城只有五百吐蕃军镇守,弃城而逃。 步军占据铁桥城镇守,骑兵在外机动,两万吐蕃军原以为是被切断退路,气势汹汹的杀到。 但是敌人并未切断铁桥,吐蕃主帅自觉难敌数千骑兵,领军走过铁桥,渡过金沙江回归本土。 吐蕃军退走,川南军占据了铁桥城防御地利,很多将官惋惜未能覆灭两万吐蕃军。 韦扶风只解释一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一战。 随后,韦扶风使人去与吐蕃谈判,划江为界,开通商路。 韦扶风不战的原因复杂,他何尝不想覆灭两万吐蕃军,削弱吐蕃,扩大战果威势,只是折损不起。 吐蕃军被逼急了,军心必然玩命拼杀,还有吐蕃俘虏难以为用,他需要忠于自己的军力。 另外,不愿给予将官太多功劳,善后抚恤也得付出很多。 深谋远虑而言,保留吐蕃的威胁,驻扎的军力和蛮族,在心理上不愿内斗,倾向拥护韦扶风统治。 吐蕃属于贪婪无度的种群,南诏多次在大唐和吐蕃之间摇摆,就是因为遭到吐蕃压榨的受不了。 吐蕃习性不喜农业,占据地恨不得都用于畜牧业。 南诏本土的人心共识,吐蕃野蛮无道,汉人狡诈无信。 使者归来,吐蕃没有答应和解,但没有杀害使者,表明留了余地。 吐蕃最终如何抉择,取决于主战与休战的争论,没有一个‘王’做主。 捷报送到大理城,令狐婉儿大喜过望,立刻聚集人手,紧急书写公文发放各地。 洱海震动,随后有蛮族部落回音道贺,上番府兵。 十日后,大理城府兵增至五千多,洱海地域所有部落大户都出了丁口。 五千府兵看似不多,其中老弱占比大半,但对于洱海地域而言不少,主要是被权臣带走了数万兵丁。 上番府兵,最大的意义是认可洱海郡王的入主。 韦扶风收到令狐婉儿的回信,微笑的放心许多,只要大部分洱海蛮族不与权臣郑买嗣合作,日后抵挡反扑不成问题。 占据地的守成最怕敌我不分,防不胜防。 韦扶风再次启程,率领五百护军归返巴蜀,他已然调动洱海两万军力北上镇守。 其中包括所有东川军,加上原有的四千骑兵,六千步兵,足以威慑吐蕃进犯。 只是,出了一个意外,东川军的中军兵马使,北上途中,突然率领本部近千军力,离开大部回归巴蜀。 结果抵达戎州,被一万川南军围住俘虏。 中军兵马使被川南节度使军令问罪斩杀,一个牙将被提拔兵马使,率领军力返回剑川城,同行还有一千川南军,领军指挥使庞玉。 抵达剑川城,指挥使庞玉接手整体调度兵权。 第一道军令,命令一名东川军主将,率领所部返回东川,替换东川的一千军力,去往滇池鄯阐府镇守,主将遵令率领所部离开。 庞玉出身东川军,被俘后任职蜀南兵府指挥使多年,这一次突然被调来南诏剑川城统军,让他大为意外。 庞玉与旧日战友喝酒叙旧,才知道缘由。 韦扶风返回巴蜀,抵达渝州之时,已然六月中旬。 进入都督府。看见田雯儿笑吟吟的迎接,韦扶风心暖的微笑过去,一起去往后宅。 后宅已然备妥汤桶,田雯儿服侍韦扶风解甲。 韦扶风坐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田雯儿解开发髻,梳理,屋内静谧。 片刻后,韦扶风吐口气睁开眼睛,温和问道:“雯儿,没什么大事。” 田雯儿回答:“大事没有,我允许小雪离开,不得不亲自来到渝州处置军政,繁琐的让我不喜,耐着性子听那些官员啰里啰嗦,争论不休,还得装着沉稳,实在累心。” “小雪的事情,我心有愧。”韦扶风轻语。 “不过是几个女奴,喜欢了收纳就是,郎君若是喜欢,我多弄几双服侍。”田雯儿随意道。 韦扶风苦笑,道:“雯儿,不要误解我的喜好。” “说什么误解,你是王,喜欢很多女人正常,莫非出于讨好令狐婉儿,不得已收纳”田雯儿质问。 “收纳是我自己的意愿。”韦扶风无奈道。 “嗯,不许郎君迎合如夫人的讨好,否则乱了规矩,令狐婉儿只是治理南诏,类同小雪处置渝州军政,不是南诏女主。”田雯儿强硬警告。 韦扶风说道:“我与婉儿沟通过,婉儿表示,儿子成为银生节度使,她知足。” “她什么意思文竹是他儿子”田雯儿冷道。 “不要误会,是我的口误,我抵达大理城的时候,文竹已然改口称呼庶母。”韦扶风只能圆话。 “我看她是作死,别以为我不清楚,她进献女奴讨好郎君,分明是居心叵测。”田雯儿语气肃杀。 韦扶风解释:“雯儿,洱海危机四伏,婉儿穷于应付,确实需要熟悉洱海的女奴辅佐。” 田雯儿轻哼一声,道:“小雪去了洱海熟悉情况,以后能够替代令狐婉儿,还是轮番妥当。” 韦扶风说道:“婉儿适合治理洱海,我不打算更换,洱海蛮族的心理,敏感发生统治者变动。 小雪汉人,不适合处置蛮族纠纷,只要大部分兵权不在婉儿手中,没什么坐大隐患。” 田雯儿说道:“还是不能放心,不如各个节度直属夜郎府,令狐婉儿治理洱海地域。” 韦扶风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打算夜郎府分为北府南府,北府渝州,南府夜郎韦氏。 南府掌管僚人族军政,统治洱海郡,直辖洱海郡的拓东节度和通海地域。 洱海地域周边的各个节度军政,隶属大理城处置。 拓东节度地域的鄯阐府隶属北府。 我打算建制朱提郡,分割一部分拓东节度地域,加上西川的戎州,雅州,嘉州。 戎州地理居中,升格为朱提郡的治所。” 田雯儿想一下,问道:“是不是我只能管理南府” 韦扶风解释:“错了,你是夜郎府大都护,职权依旧,分成南府北府,一是明确统治隶属,二是进一步彰显夜郎府中枢地位,不能让渝州都督府的称呼,压过夜郎府。” 文学网 第350章 完善隶属 田雯儿点头,又道:“鄯阐府为何归属夜郎北府,距离不利于统治” 韦扶风解释:“鄯阐府类似成都府,日后要成为商业军事重地,有意的隶属北府,逐渐的汉化影响一方,更重要的是,军事上与洱海郡治形成犄角和制衡。”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建置朱提郡,主要是形成新的地域人文,日后形成洱海郡,朱提郡,鄯阐府,三大人文地域,渐渐的让南诏成为历史。” 田雯儿点头,问道:“莫非日后西川也要郡治” 韦扶风解释:“不会,西川不需要郡治,各州隶属北府。 郡治是一种边远统治的手段,主要是军事上能够及时反应,蛮族部落的地域,必须有一个中枢聚兵,震慑治下,防御进犯。”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你若不反对,日后小雪遥领朱提郡君,鲁青任职郡司马,另外使人任职郡长史,地位相当于都防御使和府尹。” 田雯儿点头,又道:“听着有些乱,洱海郡的节度使官员,算是什么品级” 韦扶风解释:“侯府长史相当于下州刺史,节度使都是遥领,日后或许儿子们赴任,但权力不会真的节度一切。 郡君遥领也能够行使政权,但是军权的调度任职,只能由夜郎南北府总管。” 田雯儿点头,轻语:“有两件家事,李玉珠不愿接受庶子成为嫡出,但也给了郎君面子,允许北方所出的庶子,归属南方夫人名分,你看阮娘生的七郎,归属那位夫人” 韦扶风回答:“归属你,七郎取名韦文东,遥领拓东节度使,拓东侯,正好由你直辖拓东地域。 嗯!回复李玉珠的书信,一定要解释清楚,节度使只是沿袭于南诏,是为有利于归治而没有改变。” 田雯儿点头,轻语:“十四娘有孕了。” 韦扶风顿时愣怔,田雯儿梳理头发,轻语:“欢喜。” “说不上欢喜。”韦扶风轻语。 “你喜欢十四娘,怎么不欢喜”田雯儿娇嗔。 韦扶风温和道:“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难关,正因为在意,才不愿承受担忧。” 田雯儿低头抱住韦扶风,贴耳轻语:“郎君的话,我喜欢。” 晶莹的泪水,悄然滴落在韦扶风皮肤。 韦扶风伸手抚摸爱人脸颊,屋内静谧,温馨。 回到渝州次日,韦扶风接见官员,宣布了新的统治隶属,再一次明确,田雯儿身为夜郎府大都护,总管南北二府军政。 日后,政令所出,不得再提渝州都督府,而是简称北府南府。 渝州依然存在,级别属于上州,任职刺史主政地方事务。 泸州也是上州,比上州级别高的是府和郡,府和郡平级,直属夜郎府中枢。 西川成都平原的州治,加上成都府,全部隶属于夜郎府,但是西川军事依然归属都防御使统调。 两日后,韦扶风又宣布,各州设置文教官员,府为文教中枢。 成都府负责西川和朱提郡文教。 夜郎北府负责三峡,东川和巴中文教。 其他江陵府,长沙府,桂管,阆风府,鄯阐府,都负责推行文教,文教与军政无关,独立任职。 又十日,韦扶风接到北方报喜,春红生育儿子。 韦扶风意外,他不记得春红有孕的事情,但一算日子,春红确实在江陵府期间,与他多次圆房。 好在还未给李玉珠回信,与田雯儿商榷。 田雯儿也未在意,随意的说归属十四娘,遥领剑川节度,剑川侯,剑川在洱海之北部,春红为洱源郡君。 韦扶风觉得剑川侯不吉利,剑川节度地域有福贡县和鹤庆县,于是改成鹤庆侯,春红洱源郡君。 田雯儿无所谓,负责回馈道喜的事情。 韦扶风书写两封问候信,寄去十四娘和九娘。 数日后,四名道贺信使出发,先抵达长沙府面见十四夫人,取得书信贺礼转而北上,快马走过京兆府地域,经过大半月抵达绥州。 州衙二堂,李玉珠,春红和李婉秋接见信使。 李玉珠看了书信贺礼愕然,顿时脸色不悦,一甩手冷道:“春红,看看,老爷对你多好,郡君,封侯,还送来节度使大印。” 春红接过书信,谨慎的看过之后,苦笑道:“小姐,遥领南诏沿袭的节度使,那种蛮族地方的节度使,就算赴任也是没人愿往。” 李玉珠轻哼一声,缓和道:“毕竟是老爷心意,好生收着,日后或许能够领些供奉。” 春红推拒道:“奴婢留下侯印给孩儿,奴婢拿了节度使大印没什么用途。” “本宫留下又有什么用途,反会招惹诟病,我看一眼给你。”李玉珠随意道,取出包裹里的银色虎踞帅印。 “剑川节度,名字倒是霸气,怎么只有一颗信中不是还有拓东节度使吗”李玉珠抬眼询问信使头领。 “回禀掌印夫人,剑川节度大印,属下奉命送去十四夫人府邸,十四夫人说这是文南孩儿的,令属下转送来此,至于拓东节度大印,应该在大都护府。”信使头领恭敬回答。 李玉珠点头,玉手托送,春红忙走前接过。 李玉珠笑语:“十四娘心地良善,给你的书信颇为暖心,竟然说文南是你们俩的孩儿,她有孕在身,若是女儿,日后归属于你。” 春红谨慎询问:“小姐的心意” 李玉珠平静道:“十四娘不贪权势,她说的是真心话,本宫名下失去两个儿子,日后得回两个女儿也算安慰。” 春红点头,李玉珠又看了信使头领,问道:“大唐立国至今,一直征服不得南诏,你认为,扶风侯能否打破以往的不能” 信使恭敬道:“回禀掌印夫人,据属下所知,节度使大人进夺南诏,正值南诏最虚弱时期,故此进兵势如破竹,占据之后,又承诺南诏统治不做改变,故此蛮族的敌对态度日渐倾向归顺。” 李玉珠淡笑道:“空口无凭,蛮族怎会相信汉人真的不会改变” 信使头领迟疑一下,恭敬道:“属下有幸护卫大人去往洱海,大人在洱海与一位南诏公主成亲,大人穿着南诏皇帝的衣冠,当众说,,贺客散归后数日,很多部落主动上番府兵,表示归顺。” 李玉珠皱眉,轻语:“他可真敢妄为,身为汉人节度使竟然愿意蛮族衣冠,日后免不了被刀笔唾骂。” “只是换件衣物罢了,属下未曾听说有人指责。”信使头领抗辩道。 李玉珠冷道:“你个小人物,自然不须在乎什么名声,本宫是草原女儿,也知道汉人最不能容忍有辱大汉节气。” “狗屁节气,属下只知道节度使大人谋算通天,战无不胜。 节度使大人以身犯险,北上剑川节度,引诱吐蕃骑军进犯,埋伏三千骑兵覆灭两千吐蕃骑兵,随后吓得两万吐蕃步军仓皇逃离。 据属下所知,大唐与吐蕃的战争,多次惨败,甚至于被迫割地求和,请问大唐皇帝和高官的节气何在”信使头领激昂驳说。 李玉珠愣怔,讶道:“扶风侯与吐蕃交锋过” “请恕属下无礼,。”信使头领低头请罪,详细叙说了一下。 李玉珠点头道:“胜者王侯败者寇,有此一战,能够抵消诟病。” 信使头领说道:“属下听说,节度使大人的入乡随俗,也是出于不得已,节度使大人担忧南诏,成为只进不出的战争泥潭,地盘军力需要防御其它藩镇的进犯,不能被南诏扯着后腿。” 李玉珠暗自点头,佩服郎君蛊惑人心的本事,她吩咐信使画一下南诏分布图。 信使听从的画出,还一一指出临近地域,李玉珠又问出产,统治近期有什么变动,信使也一一做了回答。 最后,李玉珠一指简单地图,说道:“回去告诉扶风侯,我家婉秋也该获得郡君,日后婉秋的儿子是我的,这个弄栋节度归属我的名下。” 信使愕然,忙恭敬道:“属下只是信使,请掌印夫人具文。” 李玉珠回答:“我懒得写字,你转告就是,去休息,明日如夫人还会寻你问话。” 信使不敢啰嗦,知趣的与属下告退离开。 信使一走,李婉秋轻语:“主母,妾婢未有所出,何必讨要一个虚名。” 李玉珠说道:“好处错过了很难再遇,南诏不值得亲临统治,但南诏的出产值得获利,茶叶,药材,运到北方获利丰厚。” 春红说道:“小姐,南诏太远,路途成本会比南方高的多。” 李玉珠淡笑道:“不说获利的事情,我讨要南诏节度,主要是为了郎君愉悦,表明南北一家的态度,避免日久疏远。” 李婉秋和春红点头。 李玉珠又道:“可惜南北路途危险,不然应该让婉秋去往南方,我的儿子也该回来北方。” 春红说道:“小姐,京兆府难免危机,陇右不是达成通路吗何不走陇右接回小主人。” “陇右是吐蕃人为主的地盘,地广人稀,王建的命令并不能够彻底约束,我宁可思念,也不能行险,只愿等候大军护送的时机。”李玉珠理智说道。 文学网 第351章 春红的愉悦 李玉珠起身,春红和李婉秋跟随回转后宅。 李玉珠吩咐春红离开,与李婉秋回到主屋,进入看见阮娘抱着一个男孩,还有四个奴婢。 “娘。”男孩脆生生望着李玉珠喊道。 李玉珠笑着走过去抱过男孩,亲了一口,扭头吩咐。 李婉秋向阮娘叙说一番,拿出拓东侯印交给阮娘观看。 阮娘不识字,神情恭谨的看一下,恭谨捧还。 “你拿着,日后文东长大给他。”李玉珠轻语。 阮娘点头收捧,李玉珠又叹道:“都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尊贵,也不想想日后兄弟反目的残酷,日后愿意争斗都去南方开战,我这里不留。” “奴婢也只想孩儿平平安安。”阮娘怯声细语。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就是婉秋也没那个资格。”李玉珠冷道。 “奴婢知罪。”阮娘惶恐跪伏在地。 “婉秋,马奴骚皮痒了,带去磨房卖些力气。”李玉珠冷声吩咐。 李婉秋恭敬回应,带走了阮娘。 李玉珠抱着韦文东,轻语:“你的爹爹这么枭雄,娘心里有气不敢跋扈,又爱又恼,你长大了,别像你的爹爹,安分守己才能平安一生,嫡出承担的危机和责任,非你能够想象。” 韦文东听不懂,李玉珠的语气轻柔,让他开心的小脸笑着。 李玉珠也笑靥,亲生儿子回不得,她的母爱倾注在了韦文东。 春红回到自家居屋,她的儿子躺在摇篮里,有一名奶娘照顾,奶娘起身见礼,又听从吩咐的出去。 春红弯腰俯视摇篮里的儿子,儿子见了她欢喜的手舞足蹈,咿咿呀呀。 春红秀眸流露慈爱,伸手抚摸儿子脸颊。 “文南,你的爹爹给你起了名字,你的爹爹在南诏剑川战败吐蕃,一定非常的愉悦,让你认了十四夫人为母亲。 你的母亲是一位好女人,她来信说,你的爹爹赐给你剑川节度,剑川侯,但又觉得剑川侯听着不吉利,剑川节度治下有福贡县和鹤庆县,于是定下鹤庆侯,那表明你的爹爹关心你。 你的母亲还说了,日后若是给你生育妹妹,就名福贡县主,这是你的母亲给予的长命金锁,是经过高僧加持的,保佑你平平安安。 这是你的鹤庆侯印和节度使大印,娘替你收着,这不是无用之物,能够带给你高贵地位,你的爹爹雄才大略,占据的地盘大的很,身为节度使,走在地盘之内,肯定受到尊崇。” 春红愉悦的絮絮叨叨低语,为儿子获得节度使欣喜不已,满是母爱的倾诉内心的在意,在李玉珠面前不敢流露分毫。 虽然李玉珠说了,如夫人还会询问信使,春红理智的明了,绝对不能独自询问。 春红轻轻拉着儿子小手,触摸鹤庆侯印和节度使帅印。 韦文南的眼睛只看着娘亲,安静的微笑。 春红笑着逗弄,韦文南欢喜的手舞足蹈。 春红谨慎的收藏三颗印信和任命文书,其中有她的郡君印信和文书。 文书上盖着扶风侯印,大都护印,夜郎南府官印,夜郎北府扶风阁官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及盖印者的签押。 也就是说,任命和赐封需要经过南府北府,共同加印才能生效,表明被任命者的权力获得认可。 但是春红身在北方,获得的一切只能虚名。 春红若有所思,思索之后,唤进奶娘,吩咐一番,奶娘奉命去见信使。 正所谓地位决定人上人,春红是李玉珠的奴婢,但春红也会有更低的奴婢成为亲信。 这个奶娘是汉女,识字,能够被春红择中,是因为春红希望儿子有人教导识字。 春红是李玉珠的心腹,需要经常陪伴听用,照顾儿子只能交给奶娘。 春红又喊了一个奴婢看护儿子,主动去了李玉珠房里。 奶娘见到正在吃喝的信使们,笑问:“吃食可满意?夫人吩咐,最好的招待。” 信使们起身,头领客气道:“我等吃得酒肉,谢夫人厚待。” “满意就好,夫人传话,辛苦你们转达一下,夫人说,桂州大将军府养着很多太监,白养着不妥,要九个做为三个侯府的管事,行使监察转运之事,轮番来往北方通商禀事。”奶娘背书一般一气道明。 因为李玉珠有过转话,信使头领不疑诓骗,恭敬回答:“属下谨记。” 信使休息三日,每人都获得夫人‘犒赏’的银子,头领二十两,其他人十两,归返复命。 七月中旬,韦扶风东行抵达江陵府,回归信使正巧赶上,获悉请见,韦扶风和林清雪去往二堂。 大将军府二堂,信使进见,恭敬军礼拜见韦扶风。 韦扶风笑语:“章云天,这一趟,你们走的辛苦?” “还好,京兆府遇上几波巡哨,快马甩脱,都是潼关军。”信使头领章云天随意回答,见礼之后并不继续毕恭毕敬。 韦扶风点头,内心暗恼潼关军韩建,他贡赋不断的情形下,韩建依然铁了心的作对。 韦扶风已然清楚,韩建是心理仇视大唐勋贵,亲近出身草莽的人物。 接下来,章云天汇报了此行,包括获得的犒赏,夫人的询问,传话。 韦扶风听了内心无奈矛盾,他不希望李玉珠涉入南诏地域统治,但李玉珠重视南诏的任命,也让他感到欣慰,有种亲近的心理感觉。 韦扶风权衡一下,起用桂州的圈养太监,亦无不可,确实起到监察震慑的用处。 但也要严格限制太监权力,防止狐假虎威的干涉军政,尤其是军事,不能让李玉珠介入权力。 韦扶风问道:“章云天,你们可愿去往剑川鹤庆侯府任职,只管实话实说。” 章云天愣怔,想一下,回答:“回禀大人,若是一生留在剑川节度镇守,属下不能情愿,年属下能够忍受。”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感,没人愿意一生留在蛮族地域。 韦扶风点头表示理解,说道:“任职你为鹤庆侯府典军,其他人典牙,相当于都尉和牙将,四年后自行上书北府白虎堂请调。” 信使们喜悦的军礼:“谢大人提拔。” 韦扶风肃容道:“剑川节度面对吐蕃强敌,可以说事关洱海得失,本军急于建置鹤庆侯府,一是彰显本军重视,二是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剑川节度的归治。” “属下等必定尽心尽职。”章云天保证道。 韦扶风点头,道:“侯府军力与都督府铁营军互动轮番,所有骑兵也属于铁营军。 南诏地域原有两个都督地域,六个节度地域,如今会川和通海的都督地域变成节度,以后八个节度,八个侯府。” 章云天等点头,韦扶风又道:“骑兵隶属于八个侯府和夜郎南府,战时听从统一调度,鹤庆侯府最少有五百骑兵隶属,你们可以理解为类似府兵制。” “属下清楚。”章云天回应。 韦扶风说道:“具体的章程,夜郎府斟酌之后告诉你们,你们先休息,明日带着军令去往北府,等候北府下一步军令。” “诺!”章云天等军礼,退去。 林清雪轻语:“李玉珠关注南诏统治,会不会引起雯儿妹妹抵触?” 韦扶风说道:“我不会纵容李玉珠干涉南诏军政,只允许正常的营商和供奉。” 林清雪点头,又道:“小雪去往洱海,也该回到了渝州,妻书信问一问可好?” “不要问,当做不知。”韦扶风低声回应。 洱海大理城,小雪被一千军力护送抵达,入城抵达王宫。 接到禀告的令狐婉儿,宫门外迎接,白荷与抱着韦文竹的牡丹陪同。 见了面,令狐婉儿歉意道:“妹妹一路辛苦,我的错。” 小雪浅笑摇头,轻语:“姐姐,里面说话。” 令狐婉儿点头,一起进入王宫,小雪抱过韦文竹,边走边亲近。 韦文竹很给面子的不闹,直至走到金銮殿,令狐婉儿抱去儿子交给牡丹。 令狐婉儿陪伴小雪进入后宫。 小雪娇容淡定的观看建筑,直至走到后宫的碧波莲池,惊诧轻语:“这里,好美。” 令狐婉儿点头,笑语:“洱海四季如春,风景美不胜收,尤其大片山花令人心旷神怡。” 小雪点头,两女伫立池畔沟通交流一番。 令狐婉儿引领小雪抵达迎春阁,小雪迈步推开阁门走入,回手关上了门。 俪奴自木榻站起,她还是下身纱裙的妖娆模样,秀眸望着走入的小雪。 小雪看着俪奴,一张美靥平静,对视数息,俪奴慌乱的低下头,小雪迈步走到她的近前。 “坐。”小雪轻语,自顾斜坐木榻上。 俪奴转身,拘谨的低头坐下。 小雪望着俪奴,轻语:“意外,若论人之常情,我们应该抱头痛哭,可惜这个乱世的多数人,渴求的不是伦理纲常,仅仅是不要被饿死,杀死。” 俪奴点头,小雪轻语:“简单的事情,我不喜复杂化,我们是女人,你是奴,我是妾,都是别人家的财产,我只想与心爱的男人一生一世,幸福的活下去。” 俪奴迟疑一下,起身面对小雪,恭敬细语:“小主,奴喜欢郡王,郡王喜欢奴的舞蹈,奴情愿余生侍奉郡王。” 小雪望着俪奴,笑语:“俪奴,我累了,去准备汤桶,帮我梳头。” “小主稍候。”俪奴恭敬回应,转身向外走去。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52章 人非当年 俪奴走去开门离开,门外的令狐婉儿走入,走近轻语:“妹妹未有心结就好。” 小雪轻语:“我的亲人流亡,家族不存,孤零零的没人管,我还是被卖的女人,只属于老爷,故此没什么牵绊心结,这一次谢谢姐姐。” “妹妹不怨就好。”令狐婉儿轻语。 “我是真心感谢姐姐,若非姐姐明察,俪奴怎能脱离苦海。”小雪语气真诚道。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关于俪奴,妹妹打算带走吗?” 小雪轻语:“没想带走,就是过来看一下,经历过苦难的我,认为幸福活着才是人生真谛,俪奴的人生,我的人生,自由自在就好。” 令狐婉儿点头,小雪又道:“姐姐,临来三夫人吩咐传话,再敢胡作非为,滚回去禁足。” 令狐婉儿娇容惊变,惊惶询问:“妹妹,三夫人生气啦?” 小雪正容道:“姐姐与我都是妾的地位,本分踏踏实实的做事即可,姐姐的行事触动了三夫人逆鳞,换成我牵线美奴讨好老爷,一样会被三夫人仇视。” 令狐婉儿苦笑,轻语:“这一次,我知错。” 小雪轻语:“姐姐的心思我能理解,无非是太过在意洱海权柄,我有段时日,也是担忧失去渝州掌印的权力,姐姐可还记得我去往阆州,久久不归吗?那是以退为进的心思作祟,希望见到老爷邀宠。” 令狐婉儿点头,柔和道:“妹妹与我推心置腹,我感激,其实我非是贪图洱海权柄,我知足文竹成为银生侯府领主,我是害怕,老爷换了别人主事,造成南诏得而复失。” 小雪点头,笑语:“下次不要再触怒三夫人才好,否则我不适合来,三夫人也能命令庄儿姐姐和琴儿姐姐替代。” “不敢啦。”令狐婉儿叹道,继而又道:“妹妹主事多年,也适合来到这里。” 小雪摇头笑语:“免了,我宁可跑去广州。” 令狐婉儿轻语:“我是说,妹妹来了这里主事,我辅佐,心理上能够安然,三夫人非常的信任妹妹。” 小雪摇头,笑语:“姐姐先忙,俪奴还得为我梳头。” 令狐婉儿点头转身离开,俪奴进来,奴婢们抬进汤桶,倒水。 小雪伸手试过水温,解衣入浴,舒服的闭上眼睛,这一路走的辛苦,主要害怕蛮族攻击。 俪奴走近汤桶,轻语:“小主。” 小雪轻嗯,回应:“梳头。” 俪奴取角梳子,梳理小雪秀发。 小雪轻语:“那一年我九岁,你没有为我梳头告别。” 俪奴低语:“奴当年受不了离别。” 小雪轻语:“我恨过你,更恨父亲,后来懂了,我没想到,你也被卖了。” 俪奴低语:“乱世无法无天,卖了我们,都能求得活下去的机会。” 小雪轻语:“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说,我们有了幸福新生,心里亲切就成,看到书信,我心欢喜,若是其他人,我不会欢喜。” “嗯,小主,奴的过去,已然死啦。”俪奴轻语。 小雪点头,美靥平静的闭上秀眸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片刻后,小雪睁开眼睛,温柔问道:“俪奴,听说你曾经是南诏皇后的女奴。” 俪奴回答:“依据郡王的恩典,奴依然是皇后的女奴,归属郡君大人听用。” 小雪问道:“南诏皇后虐待你吗?” 俪奴回答:“说不上虐待,皇后很少责打奴的身子。” 小雪温柔道:“她管不得你啦,毋须隐瞒。” 俪奴犹豫一下,轻语:“奴落在人贩子手中,已然驯服的犹如一只白兔,奴属于皮毛雪白的高贵雌兔,温顺不会挨罚。” 小雪温柔道:“听的出,你经历过非人折磨。” 俪奴轻语:“人贩子绑了奴的双手,嘴里勒上木球,关进只能曲蹲的站笼,眼睛喷上辣水,奴痛苦的求死不能。” 小雪点头,俪奴轻语:“奴受不了的暂且屈服,与七八个女奴摆在一起售卖,买主们挑剔的摆弄,奴羞耻的求死不能。” 小雪点头,俪奴轻语:“有的买主拿钱试货,奴屈辱的接客,心思日渐麻木,有了身孕,逆来顺受的习惯,求死的念头,渐渐变成想要活着。” 小雪轻语:“我比你幸运,转卖给了泸州刺史家宅,成为服侍夫人的小奴婢,后来泸州刺史换人,卸任的泸州刺史,送奴给了新刺史讨好,新刺史又送奴给了老爷。” 俪奴轻嗯点头,小雪轻语:“你要实话实说,南诏皇后的秉性,我好回禀三夫人。” 俪奴轻语:“皇后的秉性就是贵族小姐,说不上善良,但也不恶毒,成为南诏皇后,有段时间郁郁寡欢,后来接受了现实,循规蹈矩的生活。” 小雪问道:“南诏皇后的权欲心重吗?我是说热衷于争权吗?” 俪奴回答:“南诏皇帝形同傀儡,宫里没什么权力值得争夺,基本各自拥有的私奴。 皇宫八百女卫,皇后依据制度掌管二百宿卫,皇帝的亲卫归属近臣统领,否则近臣或许不敢刺死南诏皇帝。” 小雪轻语:“三夫人不放心南诏皇后。” 俪奴轻语:“皇后居住外面的云汐宫,影响不了洱海统治。” 小雪温柔道:“听的出,你对南诏皇后有感情。” 俪奴轻语:“奴的念旧感情不假,奴觉得小主的敌意不妥当。” 小雪温柔道:“你误解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俪奴轻语:“小主觉得,郡王做出的决定,夫人干涉妥当吗?” 小雪温柔道:“你不了解,三夫人是真正的后宫女主,三夫人只是顾虑造反,不在乎老爷认可的皇后尊号。” 俪奴轻语:“三夫人不在乎,小主何不心态中庸,毕竟是郡王认可的皇后尊号。” 小雪温柔道:“我听你的。” 俪奴温柔道:“奴知晓你与郡王亲厚,想要亲厚长久不薄,小主应当尊重郡王的决定。” 小雪笑语:“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会与云汐皇后互相尊重,你不用左右为难。” 俪奴轻嗯,小雪唇角含笑,芳心有点孤女的怅惘,分别多年,记忆中的那个端庄美妇,脱胎换骨的奴性十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次日,俪奴引领小雪去见蒙玉奴。 蒙玉奴听了俪奴介绍,恭敬女礼蛮语,俪奴翻译:“玉奴拜见小雪姐姐。” 小雪心无芥蒂,笑语:“姐姐此次来,接你去往夜郎府拜见三夫人。” 俪奴翻译,蒙玉奴蛮语:“玉奴愿意去往跪见三夫人。” 听了翻译,小雪点头,言语不通,缺乏亲近沟通的兴致,一起去见安化公主李秀娘。 李秀娘恢复了妍丽容貌,恭敬跪见小雪。 小雪受礼,温柔道:“三夫人不知你的抉择,你随我一起去往夜郎府,三夫人大概率允许你去往成都寻亲。” 李秀娘恭敬道:“奴谢小主携带。” 小雪笑语:“你不须忐忑不安,去往成都自有二夫人照应,寻不到亲人,又不愿回来洱海做女奴,二夫人会帮你寻一个官宦人家出嫁。” 李秀娘意外,点头恭敬道:“奴记下了。” 小雪离开,李秀娘走出门望送,美靥若有所思,忽而摇头的不愿多事。 李秀娘做过半载南诏皇后,遭到南诏皇帝贬为女奴,段红锦入宫成为新皇后。 当年,李秀娘初见俪奴,回忆起曾经见过一次,只是李秀娘仇视新皇后,一直与俪奴不相接近的陌路。 李秀娘虽然贬为女奴,事实上相当于半个妃子,有别于真正的女奴,说白了,毕竟大唐和亲公主,或许还有用。 小雪跟随俪奴走游一下宫中,见到牡丹带着韦文竹,小雪抱过韦文竹亲近,与牡丹闲聊。 俪奴和蒙玉奴离开,换了一身青色衣裤,带上十个女卫出宫。 途中,蒙玉奴小声问道:“俪奴,我还尊崇皇后是主人吗?” 俪奴低语:“你与皇后平等,奴还是皇后的女奴。” 蒙玉奴点头,俪奴又低语:“奴让你引领郡王的事情,万不可说出去,否则郡王发怒的不理你。” 蒙玉奴轻嗯,小声道:“奴牢记不会说出去,你不用担心,皇后是恩人,奴愿意报恩。” 俪奴点头,美靥望着远方,天空蔚蓝,白云朵朵。思绪不经意的回忆了往事。 十年前,大理城的草市一隅,四大排土墙茅草棚子,各种奴隶存身的交易之地。 俪奴跪伏在草垫子,雪白身子抖战的打着摆子,她的脸色蜡黄,嘴唇发紫,闭着眼睛,艰难的虚弱呼吸。 草棚子门口,人贩子送上贿赂,低声下气的哀求:“大人,宽限十日。” “我只给你三日,不见好必须送去城外埋掉,过期你知道后果。”官员厉声呵斥。 俪奴恐惧的绝望,三日病不去,她会被拉走活埋,魂断异国他乡。 人贩子给俪奴灌药,紧着寻找买主,一个个买主来了,一见俪奴都是退避三舍,有的破口大骂人贩子。 次日午后,人贩子领来一个贵族少女,头上流苏锦帕,十三四岁,脸儿美丽,穿着彩线衣裤,身姿曲线玲珑。 “小姐,这是瘟病女奴,不能接近。”后面跟随的一个中年奴婢,忙不迭拉住贵族少女。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53章 俪奴的经历 少女止步两米外,一双弯月秀眸审视草垫子上的俪奴。 中年奴婢又道:“小姐走,这个活不了。” 人贩子走近俪奴,挥动手中竹鞭抽打雪白圆臀。 啪!一声脆响,俪奴痛哼的抬下头。 人贩子说道:“小姐你看,只是水土不服的风寒,纯正的官宦汉女,你看皮肤羊奶一般白嫩,温顺的犹如白兔,。” 少女听着人贩子的口若悬河,突然问道:“她真的能够柔若无骨?” 人贩子住口,看一眼俪奴,说道:“小的岂敢胡说,不瞒小姐,这个奇货最少能卖两千银子,小的贪心非要三千银子。” 少女望着俪奴,喊道:“白兔儿,你是母兔子吗?跳起来分开腿。” 俪奴听的清楚,恐惧遭到活埋,求生念头奋起,玉腿挣扎的一弹,身子倒立而起,玉腿分开的一字马。 倒立仅仅支撑两息,俪奴虚弱无力的倾倒,奄奄一息的虚弱轻喘。 少女抬手取下一对金耳环,纤巧右手托着,说道:“这个女奴我买了,交易。” 人贩子愣怔,说道:“小姐,最少五百银子。” 少女惊讶娇语:“你说什么?你卖瘟病女奴,还敢反悔说好的交易。” 人贩子急道:“小姐这个金耳环,顶多价值一百银子。” 少女扭头吩咐:“阿彩,喊官来。” “小姐,这个不能买的,大人知晓不得了的。”中年奴婢劝阻。 “啰嗦什么?我用耳环交换,你敢说出去,我打烂你的嘴。”少女蛮横呵斥。 中年奴婢不敢再说,转身走去,人贩子急道:“我交易。” 俪奴装入箩筐,昏昏沉沉换了地方,躺在兽皮制成的被褥里。 “白兔儿吃药。”少女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耐心喂药,又用外敷药水,亲自给俪奴擦身,一日夜八次。 少女的细心照料下,俪奴挺过了死亡阴影,转危为安的脸色见好。 “白兔儿,你是母兔子吗?”少女有一次给俪奴擦身,笑语问道。 俪奴愣怔一下,旋即明白主人什么意思,收曲一双雪白美腿,肢体表达温顺听话。 “嗯,记住了,你是高贵母兔。”少女笑语。 “奴是主人的高贵母兔。”俪奴温柔细语。 少女笑靥如花,纤巧手儿温柔的抚摸俪奴玉腿,又搬动俪奴玉腿伸开,扯过兽皮盖好。 少女与俪奴同榻而眠,少女吃什么,俪奴也能吃到,其他奴婢的日常,只能吃果腹的粗食。 俪奴呕吐,少女请来大夫,号脉之后,少女抚摸俪奴雪白小腹,轻语:“有了兔宝宝。” 俪奴紧张的等着宣判。 少女笑语:“买你是为了陪嫁,有了宝宝可不好,你想生下来吗?” 俪奴下意识点头,少女抚摸雪白大腿,笑语:“我带你去试婚。” 一片乔木稀少,丛林野草居多的平缓山地,野草中挺立开放着各色山花,一眼望去烂漫美丽。 一株乔木下,站立一名妖娆女人,带着一张木质呆板面具,秀发盘髻,露出雪白玉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女人上身坎肩皮甲遮体,一双藕臂反剪,手腕之间绑着一尺宽的麻绳,下身裸着圆臀玉腿。 乔木上,离地三米高的枝叶间,蹲着一名容颜美丽,头戴流苏锦帕,身穿锦绣衣裤的少女在了望。 忽然少女快速灵活的溜下乔木,右手拿着藤鞭的落地站稳,转身笑语:“来了,你坐山花里。” 两女站在一起,少女明显比妖娆女人低矮一头,显得身形娇小。 俪奴听话的走去三米外,坐在烂漫山花里,一双修长美腿曲斜。 很快,来了一个男人,男人的身影壮实,头戴巾冠,耳朵有银环。 男人身高中等,穿着粗犷的皮甲,赤裸手臂大腿,足下大号牛皮靴。 男人大步走近,气度显得虎虎生威,面容浓眉大眼,肤色古铜,说不上英俊,明显年轻,年龄估计十六七岁。 “红锦,我来了。”男人大声呼喊,语气喜悦。 少女摇动一下手中藤鞭,笑语:“赵之图,我的试婚陪嫁女奴带来了,你看满意吗。” “好,我看一眼。”赵之图笑语,迈步走去,眼睛盯上花丛里的俪奴。 “赵之图,看着如何?”少女笑问。 “你这个女奴,皮肤羊奶一样白嫩,。”赵之图粗鲁的评价,眼神流露了兽欲,一双手,下意识合拢搓动。 少女笑语:“赵之图,娶我没那么容易,我买来的女奴风骚,你若是征服不了,聘礼加倍。” 赵之图一怔望向少女,说道:“红锦,你不能故意刁难,那会伤了两家和气,我是真心喜欢你。” 少女秀眉一挑:“怎么,没有勇气征服吗?我要看到你的勇气。” 赵之图迟疑,少女走近俪奴,挥动藤鞭抽打在俪奴的皮甲后背,娇喝:“白兔儿。” 俪奴痛哼,转动身体仰卧,收曲起两条修长美腿。 少女笑语:“赵之图,过来呀,没有勇气吗?” 赵之图呼吸变的浊重,猛的伸手解脱衣甲,迈步走近俪奴,倾身扑下去。 不曾想,俪奴收曲的美腿猛的踹出,正中赵之图胸部。 砰!赵之图猝不及防,扑下的身体一下子后仰,噗通一声摔了个仰面八叉。 少女咯咯娇笑声响起。 “红锦。”赵之图坐起来大声喊道。 “赵之图,新买的,还有点野性子。”少女笑语。 少女红锦俯视,挥鞭抽打一下俪奴的皮甲上身,矫喝:“白兔儿。” 俪奴痛哼,收曲起两条修长美腿。 “赵之图,过来。”少女笑语。 赵之图被挑逗的欲望中烧,起身走前的说道:“红锦,我不想弄伤她,你别闹了。” “怎么,你来这里,只是不想弄伤她?”少女嗔恼。 赵之图微怔,醒悟的大声道:“我要征服她,一定娶你回去。” “开始。”少女笑语,右手摆动鞭子。 赵之图不顾一切的扑上俪奴,少女笑盈盈旁观。 片刻后,少女笑语:“赵之图,你的能力还成,我愿嫁给你。” 赵之图连连点头,脸红脖子粗的嗯嗯回应,。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赵之图,你征服了她,亲手拿下她的面具,看一看。”少女笑语。 赵之图心情大好点头,酣畅淋漓的尽兴,他爬前的伸手解开面具,一张美艳妖媚,闭着眼睛的精致美靥呈现。 赵之图发呆的看着,少女笑语:“赵之图,满意我的嫁妆吗?” “这般好的汉家女,那里来的?”赵之图扭头问道。 “来自大唐武将官家,家族战败,她被贩卖来了这里。”少女笑语。 赵之图点头,放下面具,后退的单膝跪地,捞起俪奴一条玉腿抚摸。 少女笑盈盈不语。 十数息,赵之图笑道:“红锦,我是太过喜欢,从未见过这般好的汉家女,情不自禁。” 少女笑而不语,赵之图起身走到少女近前,搂抱亲吻。 “赵之图,我的花环。”搂抱中,少女笑语。 “好,我去采来。”赵之图笑应,松开少女,转身走去附近择采野花。 “赵之图,你的衣甲。”少女提醒。 “红锦,我要再来一次,候我。”赵之图不回头的回应。 “赵之图,她不成的,下一次。”少女喊道。 “我要再来一次。”赵之图大声回应,不容拒绝。 少女屈膝跪坐,俯视笑语:“赵之图是家主继承人之一,有了这一次试婚,不用打胎了,生育的孩儿算得赵氏血脉。” 俪奴点头,少女笑问:“白兔儿,满意赵之图的能力吗?” 俪奴点头,少女笑语:“我莫非买了只公兔子。” 俪奴收曲修长美腿,细语:“主人,奴真的高贵母兔。” 少女伸出纤巧左手,满意的抚摸俪奴大腿,这是她的私房珍品陪嫁。 “红锦。”赵之图大步回来的喊道,手里拿着两个野花编成的花环。 “回来的这么快,最好的花儿吗?”少女笑语。 “这一片的花儿,都是最好的。”赵之图笑语,走过来,抬手将一个花环套在少女颈部。 “我的陪嫁也有花环。”少女笑语。 “我喜欢她。”赵之图笑语,转身走到俪奴头前,双手拿着花环。 “俪奴,接受花环就是接受男人的爱意。”少女笑语。 赵之图的花环落下,俪奴抬起头,接受了戴上花环。 俪奴远眺目光的平视,美靥淡雅,多年前的一段‘幸福’经历,成为了她在宫中打发寂寥的回忆。 那时候,赵之图成为她认命余生的男人,可惜仅仅三个月,发生了晴天霹雳的变故,段氏接受了南诏皇帝求婚。 南诏皇帝的求婚,使得赵之图再也没有约见段红锦。 俪奴跟随身不自主的段红锦,陪嫁南诏皇帝,在宫中生下玉奴。 俪奴哀求段红锦,段红锦使人送信赵之图接走女儿,但是赵之图拒绝认可俪奴生下的女儿。 玉奴只能成为宫中的女奴,或许是段红锦无所出,一直的善待玉奴成长,有几分当成了女儿。 俪奴则是遭到习舞管制,一开始是被迫,后来是真心喜欢上了舞蹈。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54章 小雪回归 俪奴一行走到云汐宫,看见大气的飞檐府门,门口六个麻衣女兵,拿着简陋的长矛守卫。 俪奴曾经陪伴段红锦来过一次,走入府门沿着堂道里走,一直走去了后宅,抵达原名长荣堂,现名淑房宫的主居大院。 俪奴和蒙玉奴走入淑房宫,随行女卫止步门外,俪奴径直走入歇山顶的殿阁,见到了正在闲坐的段红锦。 “主人,奴回来了。”俪奴妖娆摆臀的行走笑语。 段红锦惊喜起身,展颜笑语:“俪奴。” 俪奴走近笑语:“主人怎么不喊了白兔儿。” 段红锦轻语:“你是郡君大人的女奴啦。” 俪奴笑语:“郡王的恩典,奴还是主人的白兔儿,只是借给郡君大人。” 段红锦犹豫一下,温柔呼唤:“白兔儿。” 俪奴笑靥的右腿曲起高抬,金鸡独立的朝天蹬,细语:“主人,奴真的高贵母兔。” 段红锦迈步,走近伸手抚摸俪奴大腿,秀眸凝望俪奴,忽而张臂搂抱,感伤低语:“你是我的白兔儿,死了也要葬在一起。” 蒙玉奴小脸平静的观望,多年来习惯了主人与俪奴的亲近,主人与俪奴一直是同吃同住。 随后,段红锦松开俪奴,摆手示意,笑语:“你回来有事吗?” 俪奴落下腿站定,温柔道:“主人先与玉奴小主互相见礼,主人在云汐宫居主,宫外要先向玉奴小主见礼。” 俪奴指点,蒙玉奴恭敬女礼:“玉奴拜见云汐皇后,娘娘福安。” 段红锦受礼,随后还礼:“奴云汐拜见小主。” 三女坐下说话,俪奴道明来意,段红锦意外,沟通一番,俪奴和蒙玉奴离开了。 午后,俪奴引领小雪去往云汐宫,途中告知当年的救命之恩。 小雪见到段红锦,彼此规矩的互相见礼,坐下来说话,俪奴侍立一旁。 小雪仅仅留了一炷香,告辞与俪奴回转了王宫。 六日后,小雪启程回归,带上蒙玉奴和李秀娘,去往夜郎府。 回归一行还押解了很多茶叶药材,茶叶药材非属行商贩卖,而是税赋,上交南府户部。 途径邵通的时候,小雪才知道建置了朱提郡,她是朱提郡君。 大理王宫,接到夜郎府发来的公文,确定韦文竹银生节度使,银生侯。 牡丹生的儿子韦文丹,任职弄栋节度使,楚雄侯。 田雯儿没有顺从李玉珠的要求,李婉秋日后生了儿子,再给予其它的节度。 白荷生的儿子韦文玉,任职乌蒙节度使,乌蒙侯。 乌蒙节度隶属于朱提郡,原本是拓东节度地域的北部。 牡丹和白荷惊喜,芳心温情,她们生的儿子,一直没有明确归属那一房夫人,事实上已然是田雯儿一房自留。 小雪一行抵达夜郎府,小雪独自见到田雯儿禀告洱海经历。 田雯儿笑语:“乱世亲人离散司空见惯,你们能够重逢实属幸事。” 小雪温柔道:“不瞒三夫人,妾婢对于重逢的感觉平淡,喜悦不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田雯儿点头,轻语:“正常,你不是出嫁离开的亲人,心里难免怨恨过。” 小雪怅惘轻语:“或许。” 田雯儿说道:“你若不介意,我能给予俪奴如夫人地位。” 小雪摇头,温柔道:“妾婢问过俪奴另嫁高官,俪奴说喜欢郡王,情愿余生还是皇后的女奴。” 田雯儿意外,说道:“俪奴居然还愿是南诏皇后女奴。” 小雪点头,叙说了俪奴的经历,道明了俪奴的知恩之心。 田雯儿听完,轻语:“南诏皇后以小博大,赌赢了不易。” 小雪温柔道:“三夫人,老爷给予了云汐皇后尊号。” 田雯儿说道:“嗯,云汐皇后,以后不说南诏皇后。” 小雪轻语:“蒙玉奴和安化公主李秀娘在外面,蒙玉奴言语不通,交流不易。” 田雯儿说道:“我只见蒙玉奴,你带走李秀娘,送去成都交给二夫人,李秀娘抉择嫁人,我们就不必理会了。” 小雪点头,出去领进来蒙玉奴。 蒙玉奴进来,规矩的跪伏,恭敬娇语:“奴拜见主人。” 田雯儿起身走过去,弯腰扶起,笑盈盈打量,点头笑语:“留下一段日子。” 小雪带走蒙玉奴安置,田雯儿独自若有所思,令狐婉儿利用女奴勾引讨好郎君,田雯儿的内心形成了一根刺。 出于大局,加上郎君的态度,田雯儿强迫自己容忍了挑衅。 田雯儿说能给予俪奴如夫人,实则变相的针对令狐婉儿,意图俪奴来到南府。 俪奴坚守自身还是南诏皇后的陪嫁女奴,推己及人,田雯儿心生好感,对于令狐婉儿的不满情绪,淡了很多。 田雯儿寻到雨儿,雨儿正在照顾孩子们。 “雨儿,你去洱海走一遭。”田雯儿说道。 “小姐,我去洱海做什么?”雨儿惊诧。 “洱海的南诏皇后成为女奴,你去收在名下。”田雯儿说道。 “小姐,我得照顾孩儿们。”雨儿不情愿的推拒。 田雯儿无奈,她想让雨儿去往验证真实性,雨儿不愿去只能算了。 当然雨儿就是去了,估摸也是弄不清是否真实。 田雯儿书信一封通知令狐婉儿,云汐皇后和陪嫁的俪奴,属于雨儿的女奴。 次日,小雪离开,带走安化公主李秀娘回去了渝州。 大理城,令狐婉儿接到田雯儿的书信,一颗心顿时轻松了许多。 韦扶风决策了侯府分兵之事,有意的拆分骑兵隶属各个侯府。 战时调度出征,一是威慑弹压地方,二是防范大量骑兵被威望将帅控制,三是束缚悍勇将士日益嚣张的霸道心态。 韦扶风留在江陵府,主要是巡视军力。 另外,还要去往金州面见祖父,当初答应称帝的事情,虽然祖父没有催促,但不能避而不见,沟通才能相安。 七月末,韦扶风抵达金州,依照惯例的先行巡视镇守内城的扶风军,然后去往县衙落脚,次日去往西园与祖父相见。 华灯初上,韦扶风在县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洗尘之后,忽然得报韦守金来访。 韦守金是他的堂兄,二伯父韦安的长子,任职金州防御使,原本只是统领三千团练的兵马使。 凤翔军进犯金州,祖父跑去均州,韦守金负责镇守金州。 韦守金的信息,韦扶风看过,虽然不是什么军事大才,但还算有胆有识,肯定比十四叔强上很多,镇守城池能够胜任。 韦扶风亲自出迎,走到县衙大堂外看见韦守金。 韦守金年龄三十上下,相貌堂堂,一身圆领袍衣,普普通通,没有穿着象征地位的盔甲或官袍。 “四兄。”韦扶风亲切呼唤。 “十七弟,愚兄打扰了。”韦守金笑道。 “这才入夜,算不得打扰,四兄请进。”韦扶风笑语。 一起抵达二堂,韦守金请韦扶风单独说话,韦扶风挥手,护卫退出二堂。 落座,韦扶风笑问:“四兄有什么事情?” 韦守金正容道:“我直言,若不沟通,我睡不下,听家父说,祖父有心登基称帝?” 韦扶风平静点头,道:“祖父有心称帝,但我认为称帝必然引发不利局面,只是祖父执意,最后各让一步,祖父去往桂州,登基为隐帝,也就是家族内部称帝。” 韦守金皱眉,道:“登基隐帝?哪有什么意思?岂不是类同小儿游戏,传扬出去徒惹人笑。” 韦扶风苦笑,道:“我愿祖父大人先行请封称王,称帝必然引发内忧外患,但祖父大人说年岁已高,执意要一步到位。” 韦守金问道:“引发什么内忧外患?” 韦扶风回答:“称王,只是偏安姿态,不会引起强藩关注,一旦称帝,等同于挑衅了宣武军,淮南军和河东军,因为强藩都是意图君临天下,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会借机讨伐我们。” “天下已然四分五裂,董昌称帝,不是一直存在吗?”韦守金举例道。 韦扶风说道:“董昌不过是跳梁小丑,若非我有意纵容,早就能够灭之。 我们不同,地盘之大几乎占据三分天下,就算不称帝,宣武军迟早也会进攻金州治下,但若是称帝,淮南军绝不会与我们联合,反而进攻我们,北方也会被河东军进攻。” “河东军也会敌对进攻?”韦守金难以置信道。 “四兄应该知道战国时代,不要指望势力结盟永远不变,就像商贾,既能够笑呵呵的合作,也会恨不得吞掉合作者,河东军眼巴巴盯着我们的地盘,伺机吞掉。”韦扶风比喻解释。 韦守金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地盘内患隐伏,大唐统治虽然名存实亡,但很多人怀念大唐,也有很多人伺机反叛,一旦外患进犯,内患也会乘机兴风作浪造反。” 韦守金点头道:“这么说,不能称帝。” 韦扶风无奈道:“最好是称王,日后敌不过宣武军,还能俯首称臣归附,偏安西南。 但是称帝,或许不灭不休,可惜祖父大人执念皇帝梦,听不进劝阻,你说也是无用,反会被二伯父臭骂。” 韦守金苦笑,道:“老糊涂啦,分不清孰重孰轻,伯祖大人,顶着蜀王有什么用?还不得在商州窝着。”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55章 祖孙沟通 韦扶风笑道:“四兄这么说,似乎是我阻挠伯祖大人,蜀地称王。” 韦守金忙道:“我口误,兄弟莫要偏听,伯祖忠于大唐皇帝,不会厚颜跑去巴蜀,除非大唐皇帝欲往巴蜀,但潼关军和凤翔军不会允许。” 说完又一拍大腿,惊道:“还有死对头的凤翔军。” “对了,我还没有道贺,兄弟夺取了南诏,那是有史以来的大功业。”韦守金又说道。 韦扶风苦笑道:“进兵南诏只是反击进犯,虽然乘胜追击的占据,归治艰难,日后得失不好说,四兄不要歌功颂德,免得兄弟难堪。” 韦守金点头,起身道:“兄弟劳顿,休息。” 次日,韦扶风去往西园。 抵达,扶风军将官见礼禀告,韦扶风独自进入西园,在池畔见到祖父。 一见面,祖父的现状让韦扶风微怔,祖父明显的发福,身体脸庞富态的显胖。 韦扶风因为奔波一遭南诏,皮肤风吹日晒,显得黑瘦。 “祖父大人。”韦扶风尊敬见礼。 “坐。”祖父温和回应,显得和蔼可亲。 韦扶风走去入座,祖父笑语:“得知你占据南诏的消息,我心喜悦,如今地盘愈发的大啦。” “祖父,南诏的事情不值得称道,归治艰难,得失不定。”韦扶风保守说道,他不想亲族介入南诏。 祖父说道:“南诏确实难以征服,若是不成,应当及早抽身,毕竟巴蜀才是重中之重。” 韦扶风说道:“孙儿诓骗一万东川军进入南诏,正在实施瓦解,东川军的腹心之患不除,日后与宣武军开战之时,或许反叛祸乱。” 祖父皱眉,道:“你认为,宣武军近年会进攻我们?” 韦扶风回答:“宣武军已然占据齐鲁之地,又与河北魏博军结盟,使得魏博军牵制河东军。 北方无忧的情形下,宣武军必定向南扩张,淮南军首当其冲,次之是我们,孙儿已然出使淮南军,谋求结盟对抗宣武军。” “嗯,再现三国时期的孙刘联合,你做的好。”祖父点头赞许。 韦扶风说道:“祖父,关于称帝,不能让淮南军得知,否则淮南军也会与我们敌对。 届时凤翔军,宣武军,淮南军联合讨伐,我们承受不起,孙儿认为,最好是先称王,一步步的来。” “我在桂州称帝,不碍事。”祖父回应了执意。 韦扶风只好问道:“祖父大人打算何时登基?” 祖父回答:“十郎回信,皇宫还没有建好,我打算让你二伯父去往督促。” “祖父,一座皇宫,彻底建造完工耗时很久,不如主建一座登基朝堂,其他的逐步完善,祖父大人登基之后,还是回来金州坐镇顺心。” 韦扶风建议道,他不能纵容急工滥用军力民力,弄的沸沸扬扬。 祖父想一下,点头道:“也可,你二伯父还是去一趟,十郎做事过于认真。” 韦扶风点头,心知二伯父极度热心祖父称帝之事。 相比之下,韦守金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算理智,能够现实的考虑得失,不赞成贪婪一个虚名招惹强敌。 祖父又道:“你在渝州改制南府北府,又建置郡与府平级,还集权于一个女人,是不是欠妥?” 韦扶风解释:“孙儿大半时日奔波,不敢过于信任军政官员,建置郡一级,主因出于沿袭南诏统治,形成一种隶属过渡。 南诏的蛮族头脑简单,思维流于习惯性,厌恶汉官制度,故此一切统治名称予以沿袭,在心理上安抚蛮族。 例如建置的朱提郡,地广人稀,一半分割自南诏,一半分割自西川,形成新的人文地域,希望渐渐让南诏融入我们的统治。 至于南府北府,主要是进一步明确隶属,南府主管僚人族和蛮族。 孙儿还打算岭南改制南海郡,利用秦朝汉朝的官制称谓,逐步消除大唐统治影响。 桂州是祖父所说的静江府,桂州之外恢复桂林郡和象郡。” 祖父点头,这么的改制他赞成,新朝自然要有新朝的官制气象。 韦扶风又道:“至于节度使,日后地位逐渐没落于郡治府治之下,就像秦汉的校尉,如今不过是兵头罢了。” 祖父脸皮一僵,轻语:“难不成,你打算巴中也郡治?” 韦扶风解释:“不会,郡治事实上类似镇守边疆的节度,主要在蛮族实行。 孙儿只是有心削弱节度使的影响,很多将官崇拜节度使任职,认为获得节度使才是不枉人生。 节度使盛行大唐,影响太大,十四叔若能得封国公,那才是尊贵根本。” 祖父微笑道:“你这么一说,祖父情以何堪,节度使可是祖父的梦想,日后不值钱,何以墓铭志?” 韦扶风笑语:“祖父,帝王才是永恒辉煌,遥想汉代大将军,还不是被李渊弄成了有名无实的摆设。” “你呀!”祖父大笑点指,甚是开心。 “祖父,我们还往山巅可好?”韦扶风笑问。 祖父点头,韦扶风起身过去扶起祖父,托扶着祖父右臂走向山巅,走到山巅伫望远方,重温当初心境。 “扶风,祖父贪恋酒色,身子大不如前,但祖父不悔,人生须当尽欢。”祖父感慨轻语。 “祖父大人还是要保重身体,记得祖父说过,孙儿会多一位叔父。”韦扶风说道。 “你多了一位小姑,我嫌烦,送去桂州交给了你的母亲抚养。”祖父随意说道。 “孙儿母亲抚养,那是小姑的福气。”韦扶风笑语。 祖父一笑,温和道:“称帝的事情,万不可让你伯祖听到风声,你最好去一趟商州拜见。” 韦扶风为难道:“孙儿敬重伯祖大人,只是担忧伯祖要求出兵救援皇帝。” “糊涂,你的伯祖若是有心借兵,你不见就能躲过吗?林清雪名义上是我的孙媳,事实上她自认你的伯祖母为婆祖母。 你的伯祖若是厚颜找上林清雪,林清雪必然不会拒绝,而你又得听林清雪的。”祖父赤裸裸数落韦扶风。 韦扶风汗颜,回应:“孙儿过几日去往拜见。” 祖父说道:“化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往,避免刺激潼关军,你明日就走,然后直接南下,不必再回来金州耽搁。” 韦扶风点头应承,随后又聊说片刻,祖父直白的让韦扶风离开了。 韦扶风离开西园,次日启程去往商州,不想韦守金又跑来送行。 韦扶风笑道:“自家兄弟,四兄不须如此客气。” “兄弟走的急切,不能喝酒叙话,我只能赶来道谢,兄弟愿意拿出三十万石粮食救赎,我铭感于心,此生知恩。”韦守金郑重起礼解释。 韦扶风笑语:“四兄言重了,那是应该之事,而且河东军吓唬的成分居多,不敢真的杀人。” 韦守金摇头,道:“河东军如狼似虎,我父是兄弟的长辈,或许不会被杀,我的人头,却是最好的吓唬,杀了也就杀了,过后又能如何?” 韦扶风苦笑道:“四兄,过去的事情过去。” “我送兄弟。”韦守金点头拱手。 韦扶风还礼,启程,在韦守金的望送下走远。 韦扶风离开金州一日,他的十二叔韦英抵达金州,也是西园请见父亲。 一见面,韦扶风祖父被打扰享乐,不悦道:“我未招你,跑来何事?” “父亲大人恕罪,实在是称帝之事重大,若不能得知扶风心意,孩儿吃不好睡不好。”韦英苦笑请罪。 祖父皱眉,回答:“称帝之事,扶风不阻,但也要顾虑宣武军和凤翔军联合进犯,只能在桂州内部登基。” “恭喜父亲大人,不知父亲大人何时登基?”韦英欢喜道。 祖父看一眼,随意道:“不急,今年不会,你候信。” 韦英急道:“父亲,所谓夜长梦多,既然扶风南下巡视,何不顺势登基。” 祖父听了不悦,呵斥:“什么夜长梦多。” “父亲恕罪,孩儿是觉得扶风日益强势,变数也多了。”韦英忙自解释。 “你想多了。”祖父冷道。 事实上,祖父的心理虽然渴求做皇帝,成为太祖,但随着沉湎酒色,顾虑与兄长撕破脸,害怕引起强敌来犯,心理发生了微妙变化。 另外韦扶风虽然日益强势,但一直尊重祖父权益,各种统治措施没有引起祖父抵触。 例如祖父获得韦轩禀告,日后桂州归属韦云卿传承下去,也就是韦扶风实行了分封制。 祖父的年龄,加上沉湎享乐,让他的心理渐渐满足于现状,不愿冒险的与韦扶风争权夺势,也日渐忌惮韦扶风的统治手段。 所以心理上,能够获得皇帝地位,能够维持如今的‘封地’,做一个有实权的分封太上皇,享乐终老。 韦英正当壮年,不能理解父亲的老年心理,一听之下,苦笑道:“孩儿是想多了,心里希望父亲大人称帝之后,也能够获得节度使荣耀,哪怕是虚任也成。” 祖父听了暗自摇头,节度使,以后没那么荣耀,口中安抚道:“以后都会有的,你现在应该安心本职,去。” “谢父亲大人,孩儿告退。”韦英欢喜跪下叩谢,离开了。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56章 曹方 韦扶风抵达商州地域,五百护军留在一座小镇等候,只带了十名护卫骑马去往上洛县城。 眼看城池在望,却是遭遇上百军力阻拦,一人高喊:“什么人?” 韦扶风勒马,眼中的兵力全是麻衣长枪兵,无一人披甲,他从容回答:“川南军兵马使楚瑜,奉命进见韦相爷送信,兄弟可是韦相爷属下。” “我们不是,我们是淮南军,我是兵马使曹方。”喊话的汉子回答,故意昂首显示气魄。 韦扶风笑语:“原来是曹兄,不知可否通行?” “你们不是商人,可以过去。”曹方回答,摆手让路。 “多谢,曹兄这个朋友,我记下了。”韦扶风笑语。 不想曹方笑道:“既然是朋友,可否给我一副盔甲。” 韦扶风愣怔,他只是客气话,想不到对方会顺杆爬,他的真实身份一方诸侯,若是显得小气,有碍日后名声,会成了鄙夷笑料。 “王宁,你的盔甲和长刀送与这位朋友。”韦扶风扭头吩咐,一名护卫毫不犹豫下马,解脱了盔甲长刀,走过去奉送。 曹方愣怔,他不过是消遣一句,想不到对方来真的,随即看向韦扶风,大声道:“好,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 韦扶风微笑抱拳,扭头策马奔去,兵将们望送,一个士兵说道:“大人,这人肯定来头不小。” 曹方骂道:“你知道个屁,川南军的兵马使只有亲兵属下,个个还有俸禄,老子得养活你们这么多人吃饭,哪有余钱置备盔甲。” “大人说的是,快穿上。”士兵赔笑,帮助曹方披甲。 一副普通盔甲,韦扶风舍得给出,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响应圣旨勤王,派来三千军力驻扎在商州。 但是三千军力几乎都是麻衣长枪,而且甚少经历过血战的悍勇士兵。 简单的说,杨行密不过是应个景,派来一支弱军,但是这支弱军驻扎在商州,给养却是韦昭度负责。 韦昭度的军需得自江陵府调拨,等同于韦扶风在白养三千淮南军。 三千淮南军的组成也有说道,淮南军藩镇内部山头林立,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是老大,老大依据军功,给予一起奋斗的属下分配地盘。 三千淮南军来自个个地盘,各个地盘自然不会出动精锐,征发本地男丁凑足数目,提拔经过战争的老兵为将官,曹方原本只是一名火长。 淮南军内部,各个军力的待遇差距很大。 同样是兵马使,精锐军力获得的养军利益,远高过一般的军力。 有些军力领取的资源满足不了养军,只能将官自己解决,解决之道还不能捅娄子,或者私自减少士兵数量。 韦扶风抵达上洛县城,城门守军是韦昭度的庐陵军,报号顺利入城。 庐陵军的前身来自神策军,本应该去往赣州驻扎,讨伐造反称帝的董昌,结果驻留在了商州。 韦昭度统军甚严,而军队只要不缺吃食和军饷,基本能够服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拿人钱财,与人卖命的理念,或许是乱世唯一能够存留的品德。 抵达州衙,韦昭度任职商州刺史,还是大唐宰相,只不过首相变成了韩建。 韦扶风走入二堂,见到韦昭度的时候,韦昭度威严端坐的模样,突兀的震惊站起,盯着韦扶风。 “孙儿拜见伯祖大人。”韦扶风走前恭敬见礼。 韦昭度摆手让护卫出去,之后才敢说道:“你怎么来了?” “孙儿东归去往金州,应该过来拜见伯祖。”韦扶风微笑回答。 “你呀,今时不同往日,不该来,坐。”韦昭度感叹责备,摆手让坐。 落座,韦昭度打量一眼,温和道:“看你的模样,没少奔波。” 韦扶风点头,道:“孙儿自南诏回来不久?” “南诏?你去南诏做什么?”韦昭度敏感的严肃询问。 韦扶风意外,讶道:“伯祖不知道孙儿夺取了南诏吗?” “啊?未曾听说。”韦昭度意外回答,又问:“何时发生的事情?” “伯祖应该知道王建夺取陇右的事情,就是那时候发生的,。”韦扶风叙说一番,依然推托是王建勾结利用了南诏,进取南诏是一个意外。 韦昭度点头,若有所思,忽然问道:“你真的不知道王建北上陇右?” 韦扶风一怔,回答:“知道的时候已然晚了,无法出兵救援陇右,另外经历战乱,人心厌战,强行出兵陇右,必然士气低迷,加上巴蜀豪强只是表面归顺,若是东川军趁虚造反,巴蜀和渝州危机。” “那你还敢大军进取南诏?”韦昭度问道。 韦扶风回答:“南诏比不得凤翔军,曾经被高骈杀戮的元气大伤,我又用防御王建为由,诓骗一万东川军精锐进攻南诏,意图一举两得。” 韦昭度点头,感叹道:“你与王建,都是天生的枭雄,老夫听说王建占据陇右,还被朝廷任职为陇右节度使,爵封秦王,这心里五味杂陈。” “伯祖,说心里话,孙儿不如王建,换成了孙儿,遭遇大败,必然一蹶不振,王建算得真正乱世枭雄,孙儿只是运道比他好,占据了主动权。”韦扶风自谦道。 韦昭度苦笑,转言问道:“南诏能够立足吗?” 韦扶风回答:“应该能够立足,孙儿采取统治僚人族的策略,承诺一切不变的安抚蛮族,南诏的统治全盘沿袭下来。 孙儿自号洱海郡王,与一名俘虏的南诏公主成亲,又北上剑川节度地域,击败进犯的吐蕃军。” “哦?你击败了吐蕃军,说一说。”韦昭度感兴趣的询问,其它的忽略。 韦扶风叙说了一下,韦昭度一击掌,笑语:“好,好,先祖韦皋的荣耀,再次重现你的身上。” 韦扶风笑了笑无语,每个人的理念侧重不同,他最在意的是南诏统治的手段,击败吐蕃不过是为了辅助统治的武力手段,偏偏伯祖不关心根本,只在乎胜利荣耀。 韦扶风自怀中取出一只竹筒,起身奉送道:“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祖,这是南诏茶叶,您品尝一下,若是合口,日后武夷茶加上南诏茶,清雪一起孝敬。” 韦昭度伸手接过,笑语:“南诏遥远,还是不要劳烦啦。” 韦扶风笑语:“也不算太远,南诏的资源运到金沙江,可以顺流进入大江,大江东去,很快可达江陵府。” 韦昭度点头,温和道:“南诏不属于大唐,你自称云南王也无不可。” 韦扶风略感意外,点头,问道:“我听说皇帝陛下的亲军解散,完全被韩建傀儡,伯祖有什么打算?” 韦昭度回答:“只能等待时机,韩建胁迫陛下发来圣旨,命令庐陵军归属,我没有理会。” 韦扶风轻语:“韩建丧心病狂,凭其实力胆敢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亚于董昌第二。” 韦昭度说道:“我知道你与凤翔军苦战,处于劣势,没有指望你能够出兵进夺潼关。” 韦扶风说道:“伯祖,皇帝陛下被迫出奔,宁可投奔河东军,而不是紧急命令伯祖接应,表明陛下害怕我们挟天子,事实上,孙儿不愿接来皇帝陛下。” “我清楚你的意思,只愿观望。”韦昭度平静说道。 韦扶风说道:“伯祖,我们若是出兵,必然逼迫韩建投降宣武军,宣武军已然占据齐鲁之地,北方又与魏博军结盟,下一步要么进攻淮南道,要么进攻我们。” 韦昭度点头,韦扶风又道:“伯祖不要指望河东军,战时能够支援孙儿南北呼应,一旦宣武军进攻金州治下,河东军或许会突袭我们的北方地盘。” 韦昭度一惊,愕然看了韦扶风。 韦扶风苦笑道:“河东军是虎狼,也是野心勃勃的意图君临天下,策略是利用朝廷大义先取中原,只是斗不过宣武军,所以急需吞并壮大。” 韦昭度点头,轻叹:“虎狼之辈,陛下还想投奔,老夫身为大唐重臣,情以何堪。” 韦昭度的感伤,韦扶风能够理解,转言道:“伯祖,孙儿想给伯祖母大人叩安。” “哦,随我来。”韦昭度起身,韦扶风起身跟随。 行走中,韦昭度说道:“此地对于你而言危机,我不留你,见过之后离开。” “孙儿还有些话。”韦扶风心暖说道。 “若非军政,后宅可言。”韦昭度回应。 进入后宅,韦扶风在花厅等候。 片刻后,伯祖母与一名襦裙妇人走来,韦扶风识得妇人是大伯母,均州刺史韦巽的妻室,竟然来到商州侍奉公婆。 韦扶风迎前两步,跪下恭敬叩头:“孙儿给伯祖母叩安。” “你这孩子,又非年节,不须如此。”伯祖母忙走前弯腰扶起,韦扶风如今的地位,就是一位王者。 韦扶风起身,笑语:“孙儿若是失礼,清雪会生气的。” 伯祖母笑着点头,被韦扶风挽扶走去坐下。 韦扶风退后,又大礼拜见妇人:“大伯母安好。” “侄儿能来,我心惊喜,请与大人说话。”大伯母笑语,真心的愉悦。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57章 推行文教 韦扶风直腰,微笑点头,坐着的韦昭度开口:“商州对于扶风而言危机,有什么话说。” 韦扶风点头,说道:“伯祖,孙儿决定推行文教,各州任职文教官员,兴办贡府书院学堂,日后伯祖有暇,孙儿希望伯祖主持文教事务。” “哦?你说的文教,如何推行?”韦昭度立刻感兴趣道。 韦扶风解说道:“例如蜀地,成都府设置贡府,贡府为中枢,西川和蜀南郡的各州设置书院,各县设置学堂,学堂主要教导识字。 能够考入书院的为秀才,考入贡府的为贡生,秀才和贡生都能够获得养家禄米。 成为贡生,也就具备做官的资格,大致两个体系,一个是做学问为主,一个是做官为主,秀才也能够做官,只能做文书。” 韦昭度手抚胡须,问道:“你的意思,贡生相当于进士?” 韦扶风摇头,回答:“不是,进士只有大唐朝廷有资格恩科,孙儿培养贡生,一是统治需求,二是读书明理。 如今乱世,礼仪品德崩坏,孙儿战战兢兢,恐惧属下武将造反,甚至不得已的起用宦官分权牵制。” 韦昭度重重的点头。 韦扶风又道:“或许可以上请朝廷赋予开恩科的权力,贡生就可以考取进士。 进士分成两类,一类学问渊博,可以修史,任职礼部之类和文教之类的官职。 一类要经历很多实践,进入军队任职督官,推官,去往屯田之地熟悉水文种植,考核之后才能成为进士,外放地方为主官辅官。 至于能入最高中枢者,无论哪一类,孙儿只看真正能力。” 韦昭度若有所思点头,忽问道:“你这个推行文教,耗费不会少。” 韦扶风说道:“孙儿认为值得,文教的推行耗用,全部由中枢负担,独立于地方军政之外。 任职的文教官员,虽然是辅官,但只受其它官员的监察,反过来,学官也能监察其他官员,独立上报不法。” 韦昭度面无表情点头。 韦扶风起礼,恭敬道:“孙儿学识有限,请伯祖大人主持此事。” 韦昭度苦笑摇头,温和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离不得。” 韦扶风请求道:“也不须伯祖远离,孙儿升格均州为府治,负责金州治下的文教推行,请伯祖屈尊任职。” 韦昭度沉吟不语,伯祖母笑道:“均州升格府治,你的大伯父怎么任职?” 韦扶风回答:“大伯父还是均州刺史,伯祖大人兼任府尹,负责城内治理,日后各个文教中枢,皆由府尹负责,保证读书人安居,但读书人的俸禄禄米,不归府尹发放,府尹之下还有各司其职的辅官。” 伯祖母点头,韦扶风面向韦昭度又道:“请伯祖大人给予一个府名。” 韦昭度点头,片刻后轻语:“均州汉水流过,武当山林木挺拔,名汉林府,也有翰林院的隐喻。” 韦扶风点头,笑语:“有劳伯祖大人,伯祖若是放不下商州,可以让文教官员来到商州议事。” 韦昭度点头,温和道:“走,耽搁久了不妥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韦扶风点头,正容道:“孙儿请求,若是日后敌军进犯,请伯祖果断退走均州,军事大局自有孙儿负责。” 韦昭度点头,伯祖母又道:“扶风,虽然皇帝陛下蒙难,但对于玉彤,你要有始有终的善待,爱护。” 韦扶风转身,笑语:“伯祖母放心,孙儿必定一生爱护玉彤。” 伯祖母微笑点头,忽然韦昭度语气吩咐:“简单收拾一下,这就去往均州,途中我与扶风商榷细节。” “好。”伯祖母笑着起身,与媳妇离开了。 韦昭度正容道:“扶风,老夫还是大唐宰相,升格汉林府的批文,老夫有权批复核准。” 韦扶风点头,正容道:“孙儿升格汉林府,合乎大唐法度。” 韦昭度调动五百军力南下,途中会合韦扶风的护军,一起去往均州。 抵达均州,均州的延芩城今非昔比,扩建了广大外城。 均州城是防御前线,韦扶风早就开始投入扩建,多年过去,城墙军事防御基本完善。 韦昭度对于文教之事很是积极,抵达当日就敲定了贡院位置,经过途中的商榷,贡府改成贡院,书院改成学府,学堂改为书庐。 韦扶风则是与韦巽在一起沟通,走巡了一下城防,次日去往武当山善水观拜见。 第三日启程离开均州,回到江陵府,两日后启程南下。 进入八月,韦昭度还在均州筹备文教之事,一件恶性-事情在潼关发生。 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匆匆赶到潼关军节度使军府,进入二堂,满眼扶刀威立的甲士,节度使韩建大马金刀的坐着。 刘季述低腰走近,恭敬道:“相爷召见,不知何事吩咐奴婢?” “刘季述,你投靠本军,现有一事考验你的诚心,你去弄来一张圣旨,诛杀意图勾结川南军,劫走圣驾的那些亲王。”韩建冷声吩咐。 刘季述大吃一惊,他虽然投靠了韩建,但矫诏诛杀亲王,让他难以接受,下意识辩驳:“相爷,那些亲王没了兵力,不过是一群废物。” “本军厌恶那些祸国殃民的米虫废物,你要抗命?”韩建蛮横冷道。 刘季述脸色一白,腿一曲跪下,惶恐道:“奴婢不敢。” “还不快去。”韩建冷喝。 “奴婢就去,就去。”刘季述忙不迭回应,爬起掉头跑去。 圈禁诸王的一片宅院,五百潼关军镇守,韩建带着百名甲士虎步来到。 刘季述哈着腰小跑跟随,手中拿着明黄圣旨。 进入宅院,诸王被看守军士呼喊聚集接旨。 诸王忐忑不安的聚集,看着杀气腾腾的披甲军力,都不敢正视节度使韩建,目光最后定格刘季述。 “跪下。”刘季述走前一步冷喝,一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 诸王默认跪下,刘季述展开没有玉玺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诸王勾结川南军,意图劫走圣驾卖主求荣,实属大逆不道,全部诛杀。” “刘季述,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疯了吗?胆敢假传圣旨。”一名亲王直腰惊怒呵斥。 刘季述淡然后退,韩建一摆手,吩咐:“奉旨诛杀叛逆,杀!” 甲士们如狼似虎的拔刀扑去,诸王惊恐起身逃跑,有的大叫救命。 衡王悲愤高喊:“扶风侯,为什么不使人赎我。” 啊!啊!啊!刀光挥动,诸王一个接一个的血溅当场,院子里血腥刺目。 刘季述低着头,似乎被吓的不敢观望。 韩建杀诸王之后,尽夺诸王随从女眷财物,分赏给潼关军将官。 昭宗得报惊恐痛心,但在刘季述的传话下,被迫封韩建为太傅、中书令、兴德府尹,加颍川郡王,赐铁券。 并赏赐自己御笔书写的“忠贞”二字,定性诸王勾结川南军,大逆不道的罪名。 韩建公文广告天下,韦昭度在均州得知,当场脸色铁青,大骂韩建逆贼,吩咐回去商州,但被老妻和儿子苦苦劝阻,韦昭度‘病倒了’。 韦扶风南下抵达长沙府,见到九娘母子,身怀六甲的十四娘,妖娆美貌的蝶舞和花蕊。 看着俏脸笑吟吟,玉手摸着隆起腹部的十四娘,韦扶风内心温情,但他最先接触的是儿子韦文海。 韦扶风抱过儿子,低头笑望,小家伙安静的回视,没有认生反应。 “这么安稳,很像九娘,早知道起名文书。”韦扶风笑语。 “可以字文书。”十四娘笑语。 韦扶风摇头,笑语:“字书云。” “谢老爷赐字。”九娘温柔细语。 韦扶风笑着送出儿子,蝶舞走来抱走。 九娘服侍韦扶风,才解脱袍衣,韦扶风忽然搂抱九娘,低头吻上朱唇,大手抚摸美人圆臀。 九娘羞涩轻嗯,十四娘笑吟吟转身离开了,蝶舞抱着韦文海跟随离开。 花蕊留下侍立,很快,蝶舞又返了回来。 韦扶风抬起头,九娘脸颊胭晕,羞涩嗔怪:“郎君,还未入夜呢。” “我就喜欢现在。”韦扶风无赖笑语,扳转九娘背对自己,扯起襦裙,露出白色布裤。 啪啪!韦扶风笑着轻拍圆臀,吩咐:“过来剥了。” 蝶舞花蕊含笑走来,动手剥了九娘下衣。 花蕊玉手拍打一下,妙目媚视,娇语:“老爷请用。” 韦扶风解脱衣物,走前大展雄风,与爱人尽情欢好,一解多日的旅途枯燥。 云雨之后,韦扶风坐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 九娘为他解开发髻梳洗,一张美靥胭晕犹存,娇艳若盛放的红牡丹。 片刻后,韦扶风轻语:“九娘,事情太多,让你久候了。” “郎君应当大事为重,心里有着我们就成,我们的锦衣玉食,安定悠闲,都是郎君的辛苦换来,我们知足。”九娘温柔细语。 韦扶风心暖感动,温和道:“我是说,难得能够陪伴你们。” “蝶舞,拿来尘柄。”九娘吩咐。 蝶舞走去锦榻,取来一物,玉手托着让韦扶风观看,那是一根玉石长物,蝶舞很快的转身离开。 (本章完) /77htl 第358章 生母的身世 九娘倾身俯首,羞涩细语:“这个尘柄,可解女人闺中思念,富贵人家都会给女儿陪嫁,这是妻的私密,本不该拿出,如今郎君见了,应当安心大事,不必愧疚久别,也不必担心我们红杏出墙。” “九娘,”韦扶风温柔呼唤,抬手抚摸美人脸颊。 “郎君给蝶舞花蕊种下,妻希望多些天伦之乐。”九娘温柔细语。 韦扶风轻嗯,九娘直腰,又道:“妻谢郎君给予文海长沙侯,任职会川节度使。” 韦扶风轻语:“南诏沿袭的节度任职,名义居多。” 九娘温柔细语:“文海有了封侯即可,妻喜静,只求能够久居长沙府,在这里习惯了。” 韦扶风点头,九娘又道:“有个事情,娘亲的娘家人,郎君的舅家人寻上门。” 韦扶风惊愕,生母的娘家亲人?从未听说过,下意识质疑:“真的吗?” 九娘轻语:“妻也质疑,指使了官员盘问,来的人算不得娘亲的亲人,来人的亡母收养过娘亲,卖了三岁的娘亲,成为庆阳侯府奴婢。” 韦扶风轻哦的松口气,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不喜莫名其妙攀附的陌生亲人。 九娘又道:“来人招供,娘亲大有来头,郎君的外祖母富家小姐,外祖父来自大唐之外的外邦贵族。” 啊?韦扶风惊愕失声,搞什么名堂?他的母系血脉存在外族? 九娘低语:“妻知晓事关重大,软禁了来人,严令官员守口。”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但又道:“没那么严重,大唐包容外族,长安拥有外族血统的人很多,大唐皇族也有鲜卑血统。” 九娘轻语:“妻觉得不宜张扬。” 韦扶风认可点头,忍不住又问:“可知那一族?” 九娘回答:“来人不知,他们的亡母曾经服侍过外祖母,外祖母家破人亡,来人亡母偶尔的念叨过往事,他们通过庆阳侯府,得知了郎君母子富贵,打算冒亲的跑来了长沙府,打听的引起守卫警惕,扣押盘查。” 韦扶风点头,随意道:“几十年前的事情,给他们一百银子打发,警告不许再叨扰,否则杀。” 九娘轻嗯,转身走去,取来一块椭圆形玉佩递给。 韦扶风伸手接过玉佩观看。 九娘轻语:“据说是外邦贵族留给外祖母的信物,来人的亡母卖给了一家银楼,妻使出官员去往长安,还真寻买了回来,官员说,银楼当成了压箱底的老件。” 韦扶风点头,手中的玉佩淡黄藏青,一面雕刻一只栩栩如生的飞翔苍鹰,一面雕刻三个隶书‘大光晟’。 韦扶风寻思,苍鹰图鉴,应当是来自草原或西域。 大光晟?莫非西域的人名?或者官名,由于丝绸之路的沟通,西域各族远来长安的太多。 九娘继续服侍韦扶风梳发。 片刻后,韦扶风轻语:“几十年前的往事,外祖父大概率不在了,既然抛妻弃女,没有必要惹得娘亲伤心。” “妻谨记守口。”九娘回应。 韦扶风递回玉佩,闭上眼睛身心放松,这事也就遗忘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次日,韦扶风开始接见官员,巡视地方,潭州地域是他致力开发的粮仓。 由于黔东生僚少有出动祸害,又与洪州钟传维持相安,潭州的水利得以进一步整治,今年的粮食种植若无意外,会比去年多收两成。 韦扶风巡视之后,心情大好。 因为家里家外顺心,韦扶风原本打算杀鸡儆猴,杀掉的一个祸害地方的县尉,两个不称职的县官。 结果判处罢职流放南诏,一半家财充公,家眷分得一半家财遣散。 犯事的县尉,曾经做过韦扶风的护卫,外放到地方飞扬跋扈,欺凌主官,勒索钱财,强纳大户女儿为妾。 主官不敢上报,但被鸦雀卫上报,韦扶风谨慎核实,予以处置,处置结果通报整个治下,以儆效尤。 这一日,巡视屯田的韦扶风,接到韩建诛杀诸王的信息,让他为之愣怔一下。 第一反应,韩建为什么杀诸王?那种行为不可理喻。 随后,韦扶风皱眉,衡王也被杀了。 衡王是李雪柔的亲兄长,他从未想过救赎衡王,一是不关心,二是没觉得衡王会被杀,花费大的代价弄去蜀地,说不定还是麻烦。 韦扶风心生愧疚,李雪柔肯定是希望他能够救赎,但不好意思开口,此事必然让李雪柔追悔痛苦。 韦扶风书信一封,解释想不到韩建丧心病狂,居然杀害没有了威胁的诸王,日后,他会杀掉韩建。 韦扶风真的动怒不已,韩建油盐不进的铁心与他为敌,封堵南北通道。 但是恼恨也只能忍下,进攻潼关,必然引来宣武军,这一后果,也在书信做了解释。 韦扶风又给伯祖韦昭度书信,言明极度憎恶韩建此獠,警告依据事实,韩建仇视士大夫阶层,请伯祖不要再往商州。 由于韩建诛杀诸王,韦扶风的好心情遭到破坏,多了紧迫感,他结束了巡视屯田,次日离开长沙府南下。 巡视的主要目地是加强统治,震慑和亲近文武官员。次之是与亲人团聚。 九月,韦扶风抵达桂州境内,来自南诏的紧急信息,追送到了桂州。 韦扶风心情忐忑的打开观看,内容让他心头一松,两件事。 吐蕃选择了通商,聚集的兵力散归各个部落,仅剩五千兵力镇守边界。 另一信息,南诏权臣郑买嗣逃去南方,一直没有反攻迹象。 令狐婉儿禀告田雯儿,吐蕃进犯危机解除,调动剑川节度地域一半军力,西征丽水节度地域,隶属于银生侯府的骑兵,去往银生城镇守。 韦扶风明白,权臣郑买嗣需要整肃内部,带去南方的兵力用于压服南方蛮族部落,一段时期不能反攻故地,或者说自知反攻的胜算不大。 南诏立足基本成功,韦扶风悬着的担忧大半云散,他的心情趋向阳光,能够轻松的与桂州亲人团聚。 午后,抵达临桂县城,韦扶风先往州衙拜见父母。 父母喜笑颜开,简单叙话之后,让韦扶风回去大将军府洗尘,晚膳一起。 韦扶风回到大将军府,婉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和刘月娥抱着儿女迎接。 韦扶风笑着抱过儿女亲近,儿子韦文生有些认生的发呆,女儿韦燕儿,好奇的小手抚摸父亲脸颊。 亲近片刻,婉玉请韦扶风入内洗尘。 韦扶风洗尘之后,左拥右抱的与两位爱妾温存说话,半时后,一起去往州衙。 韦扶风见到兄嫂,见礼说话,兄长只是微笑点头,明显如同以往的淡如水。 嫂子杨丽华显得热情亲近一些,大娘则是抱去韦文生喜欢,韦扶风生母抱着孙女。 晚膳,分成了两桌人,一桌是男人和正妻。 另一桌摆去了耳房,韦扶风生母为首的妾室群体,这已然是不合规矩。 正常规矩,妾们都得在一旁侍候,男人和正妻吃过,妾才能吃剩下的,但因为韦扶风的生母,才有了变通。 膳后,韦云卿借口不适离开了,妻子跟随,只有了父亲,大娘和生母,在一起品茶说话。 韦扶风本以为,父母会提起嫡庶不分的事情,韦轩只是询问北边的事情,在接到处置官员的通报,才知道夺取了南诏。 父子一说就是一个时辰,韦轩感叹大唐皇族的没落,想不到皇帝成为傀儡,想不到韩建胆敢诛杀诸王,对于韦扶风夺取南诏,兴趣不大。 韦扶风也刻意淡化,不愿亲人关注南诏地域。 当说起韦昭度赞同均州升格汉林府,主持文教推广之事。 韦轩立刻关注的一再细问,直至主动要求桂州升格静江府,成为文教推广中枢。 父子经过商榷,湖南,桂管,岭南,福建的文教推广,归属了韦轩负责。 生母送韦扶风离开,行走中,韦扶风问道:“娘亲,大娘对于我的不分嫡庶,有什么看法吗?” 生母笑语:“没什么看法,你的做法,在一些方面合乎小姐心意,十四娘是小姐做主的姻缘,文生孙儿归属十四娘获得嫡出地位。” 韦扶风一拍额头苦笑,亏得自己还劳神该怎么辩解。 生母又道:“不过你的做法,你的兄长不喜,与你父亲辩驳几句,弄得不愉快。” 韦扶风平静道:“兄长的心理,可以理解,好在也不常见,维持表面和不难。” 生母点头,温和道:“你常年在外奔波,小心谨慎才好。” 韦扶风心暖点头,生母又道:“有件事情,还是问清才好,你定下川南节度使留后,是不是早了些。” 韦扶风微笑道:“人有旦夕祸福,孩儿虽然年轻,却是肩负很多亲人的幸福生计,若是发生意外,不至于统治崩溃。” 生母迟疑一下,道:“你这般做,一是不吉,二是引起老大人的猜忌。” 韦扶风温和道:“娘亲,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两面,孩儿指定继承人,也有自护的含义,让有些利欲熏心的贪婪之辈,知道刺杀孩儿,也未必能够夺取权势,反而会失去更多。” “你这话什么意思?”生母不解问道。 “例如祖父大人登高之后,意图夺取权势,但知道孩儿若是死了,反而失去更多的地盘,那么就不愿孩儿死亡。”韦扶风直白解释。 (本章完) /77htl 第359章 家人沟通 生母苦笑,责怪:“你这孩子,说话太过忤逆。” 韦扶风说道:“娘亲,孩儿的话语,请直白转述给父亲母亲大人,免除误会。” 生母点头,韦扶风又道:“孩儿的做法,一直在求全,当初承诺祖父登基为太祖,地盘主要是金州治下。 祖父之后会是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的地盘主要是桂管,日后由兄长传承下去,但是军事必须归属孩儿统一调度。” 生母点头,韦扶风又道:“假如孩儿发生意外,孩儿的做法希望不会改变,由长子继承节度使,一众夫人主持大局,继续尊崇父亲大人做皇帝,孩儿的长子为皇太孙,一代代传承下去。” 生母正容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若真的发生意外,你的女人们,未必还会坚持你的做法。” 韦扶风微笑道:“孩儿的做法尽人事,听天命,最少有一半几率保持不变,夫人们若是不愿齐心拥立长子,后果统治崩溃,武将造反,外敌进犯,韦氏灭亡。” 生母脸色难看,苦笑摇头。 韦扶风又道:“乱世人心失德,利益至上,武夫只要获得机遇,就会杀主夺权,所以孩儿推行文教,只要给孩儿二十年光阴,培养大批有德文士,统治方能固若金汤。” 生母点头,韦扶风笑问:“娘亲还记得娘家人吗?” 生母意外,回答:“我不记事就在侯府,侯府就是娘家,没有别的娘家人。” 韦扶风点头,笑道:“娘亲留步,孩儿走了。” 生母止步,目送儿子走的不见,返回去复述了韦扶风的言语,大娘听了点头,扭头看向夫君。 韦轩说道:“扶风说的好,乱世人心失德,只要培养大批有德文士,方能改变武将造反的隐患。” 大娘点头,笑语:“文教的事情,十郎还是明日思考,早些休息。” 夜色下,回到大将军府,一双儿女走路不稳的奔跑迎接。 韦扶风愉悦的弯腰抱起,去入后宅,与两位美妾恩恩爱爱,缠绵尽欢。 云雨之后,三人随意夜话。 说及南诏,刘月娥询问:“老爷,南诏都有什么?主要是出产茶叶吗?” 韦扶风微笑回答:“南诏是一片有待发展的宝地,盛产茶叶,药材,牛羊马,但我最看重的是炼铁和石炭。 会川地域(攀枝花)储藏丰富铁矿和石炭,昭通地域也有丰富石炭,而号称富庶的巴蜀,恰恰没有铁矿石炭。” “能够炼铁的所在,绝对是宝地,有了铁器,利于军事和农业的壮大,妾婢恭喜老爷。”刘月娥温柔道贺。 韦扶风愉悦点头,轻语:“以后不要再提南诏,洱海郡或鄯阐府,总称洱海。” 刘月娥轻嗯,又细语:“老爷,洱海的节度,文生是不是也该任职?” 韦扶风回答:“你们久居桂州,洱海太过遥远,我打算岭南蛮族地域建制南海郡,其下分成几个节度地域。 我说的节度地域,非属大唐节度使,主要是郡治内的任职,文生就算任职节度,也只是遥领,属于尊贵地位象征,只能执掌有限权柄。” “老爷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着安排就好。”刘月娥细语。 “谢老爷恩赐。”婉玉温柔轻语。 “你们不要误会,文生属于十四娘房里的嫡出,我赋予的节度,隶属于十四娘,并非如夫人有了亲生儿子,一定会获得对应的郡君权柄,如夫人只是辅佐夫人,并非拥有者。”韦扶风解释清楚的纠正。 “妾婢谨记。”婉玉回应。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们属于十四娘,日后最好去往长沙府。” 婉玉解释:“老爷,不是妾婢不想,而是母亲大人舍不得文生。” 韦扶风点头,婉玉又细语:“让月娥去,月娥懂得比我多,能做事。” “我愿意与姐姐在一起。”刘月娥柔声表态。 “我不适合做外事,老爷需要做事的人。”婉玉柔语。 刘月娥默然,韦扶风温和道:“月娥,你去往成都,看望岳父大人,顺便遥领会川节度。” 刘月娥轻叹:“妾婢是挂念父亲大人,但身为女人,有时候喜欢安宁,有时候又觉得枯燥。” “太过于单调的生活不适合你,帮我监管一下会川炼铁,主要是遏制贪渎和非法贩卖私铁,但是蛮族叛服无常,尽量不要驻留会川,指使宦官做事即可。”韦扶风嘱咐道。 “嗯,老爷休息,明日还得应酬很多。”刘月娥温柔关心。 次日一早,韦扶风晨练。 早膳之后,去往州衙会合父亲韦轩,一起巡视城池,一路走,韦轩兴致勃勃的介绍。 登上城门楼,遥望内外,韦扶风问道:“父亲大人,二伯父来了吗?” 韦轩眉头略皱,回答:“来了,接手了王府建筑。” “孩儿与祖父大人商榷,只需赶工一座登基殿堂,其它的逐步完善,父亲可不能由着二伯父予取予求,劳民伤财不说,若是弄的沸沸扬扬,祖父大人的登基只能延迟。”韦扶风警告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韦轩不解。 韦扶风解释:“父亲,若是称王,没什么影响,但若称帝,必然遭到天下藩镇讨伐。 如今宣武军统一中原,占据齐鲁之地,势力强盛的堪比三国曹操,我们就算不称帝,日后也会遭到宣武军进攻。 但若是现在称帝,宣武军必然借着朝廷圣旨讨伐,大军进攻金州治下。” 韦轩神情郑重点头。 韦扶风又道:“还是孩儿使人说,告诉二伯父,若是称帝传闻引起宣武军讨伐,我请二伯父回去金州坐镇。” 韦轩听了欲言又止,继而苦笑,事实上二兄韦安的到来,让他心生不喜。 韦安责怪韦轩建筑离宫拖拖拉拉,指手画脚的索求人力和资源。 韦轩主管桂州久了,又一直倾向重视民生,自然不喜二兄介入。 韦轩默认了韦扶风的做法,转言询问:“你认为,宣武军多久进犯金州治下?” 韦扶风回答:“估计不出两三年,孩儿为了抵御宣武军,使人去往淮南军求亲联合,还没有回音。” “你使人求亲淮南军?何必求亲,你的女人不少啦。”韦轩责怪道。 韦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解释:“联姻是一种常用的纵横策略,比之约定的联合稳定几分。 杨行密若是应亲,日后毁约突袭的可能性会少几分,不然三国时期的孙刘联盟何必联姻,联姻成为亲戚,彼此属下的敌对情绪也会减弱。” 韦轩意外道:“淮南军也会进犯我们?” 韦扶风无语,只好温和道:“如今天下大乱,类似战国时代,每一个诸侯,都有秦吞六国之志,淮南军的实力,比我们只强不弱。” 韦轩解释:“为父是说,淮南军面对宣武军的威胁,没有余力进犯我们。” 韦扶风说道:“兵力的调动具有灵活性,依据形势趁虚转战攻击,荆州之地在三国时期,东吴为了夺取而不惜撕毁联盟,杨行密若想变的更强,首选吞并荆州和浙西地域。” 韦轩点头,韦扶风又道:“父亲认为淮南军没有余力,如今却是大军南下夺取浙西地域的苏州,正与钱镠大战。” 韦轩愕然,随即点头道:“为父眼界有限,能够治理桂州知足。” “父亲大人是整个地盘的一处势眼,势眼镇守若是所托非人,后果满盘皆输。”韦扶风微笑捧一下。 韦扶风还在南诏的时候,刘海涛和包兴奉命抵达渝州。 渝州官员依据韦扶风的指示,准备了出使的文书,礼物,一艘掩护身份的商船。 刘海涛和包兴启程,船行大江顺流而下,不日抵达江陵府,上岸求见林清雪,禀明出使求亲之事。 林清雪反应平静,勉励几句,二人次日启程继续东去。 离开荆州地界,经过江夏(武汉)之后,有一段大江属于鄂岳节度使杜洪的地盘。 杜洪一直与川南军敌视,与东面的淮南军也是敌视,黄州刺史投降淮南军,杜洪出兵平叛,与淮南军有过交锋。 走过鄂岳军的地盘,交纳了过路财物,一路顺利进入江州地段,江州隶属镇南军钟传,位于鄱阳湖口。 大唐昭宗皇帝,曾经问责钟传没有奉旨讨伐董昌,下旨江西一分为二。 江西北部数州的镇南军改成豫章军,江西南部数州建置庐陵军。 但事实上,钟传接到圣旨就当成狗屁,依然还是自诩镇南军。 经过镇南军地盘,也是交纳过路财物,平安走过的进入池州地界,抵达池州贵池县的江岸码头。 刘海涛和包兴亮出使者身份,惊动池州刺史召见。 池州属于淮南军的下属地盘,淮南军是大小藩镇的统治,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是老大,一起打拼的有功属下任职各州各县。 总体而言,池州属于杨行密治下,但还有一个上司是宣歙观察使田頵。 田頵的地盘主要是宣州,也就是掌管宣州的统治大权。 池州虽然隶属田頵,但也是一个独立藩镇,类似刺史与县令的大官小官,都是杨行密的属下。 池州刺史拥有池州的军政大权,虽然是田頵属下,但能够独立决策,并且直接受命于杨行密。 简单地说,杨行密是皇帝,田頵是封疆大吏,池州刺史是地方官,皇帝命令能够直达各级官员。 (本章完) /77htl 第360章 田覠 池州刺史召见之后,立刻使人飞报上司田頵,他不能让川南军的使者在自家地盘出事。 田頵接报,回应召见使者,于是池州刺史使人护送。 刘海涛和包兴抵达宣州治宣城县,一看宣州城池比池州城池雄伟广大数倍,但不及江陵府城,更不如渝州新筑的巴城。 远观震撼人心,近观破败之处太多,城头女墙宛如狗啃。 进入城池,城内的景象一个字,乱! 大街上坑坑洼洼,泥泞难行,两侧建筑高矮不齐,毫无章法,火烧的痕迹,坍塌的建筑随处可见,看着比池州小城凄惨。 直至抵达军府州衙,才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州衙修缮的整齐,门楼门匾,大门台阶,左右石狮子,加上数十名威武伫立的长枪兵,彰显了统治中枢的威严。 刘海涛和包兴不敢表现的随意,保持谨慎的跟随将官进入军府。 行至大堂外,将官让他们候着,进入大堂禀告。 足足等候一炷香,将官才出来让他们进去。 两人走入大堂,看见两侧威立十几名扶刀甲士,气氛肃杀。 大堂公案后面,端坐一名紫袍纱帽的中年男人,五官端正,只是额头一道疤痕,破坏了端正容貌。 “来者何人?”公案旁一名青色官衣的男子喝问。 刘海涛和包兴愕然,他们是使者,召见怎么摆出一副审案阵仗。 包兴脱口而出:“我们是川南军使者,这是玩什么?有给客人下马威的吗?” “大胆。”青衣官员呵斥。 “大你个头,我们又不是来下战书,你们这么对待登门求亲的客人,纯属一大笑料,告诉你,待客之道是二堂说话。”包兴不客气的反驳。 青衣官员语塞,公案后面的官员一拍公案,起身点指青衣官员:“你呀,做事乱七八糟。” 又扭头笑道:“两位,二堂说活。” “是,谢大人。”包兴和刘海涛知趣起礼,恭敬回应。 去入二堂,紫袍官员微笑让坐,吩咐奉茶,然后笑道:“做了大官,属下就说要立规矩,本官宣州之主田頵,怠慢二位啦。” “我等莽撞,幸遇大人宰相肚量。”刘海涛恭敬回应。 田頵微怔,随即笑道:“还是你的说话中听,本官苦战多年,身边的兄弟几乎都是粗鄙汉子。” 刘海涛说道:“大人,我们也是粗鄙军人,出身东川军主将的亲兵,不久前奉命进取南诏,无意中与扶风侯说了几句话,就被当成使者奉命东来。” 田頵说道:“你们出身军力,那却是好说话啦,据说川南节度使二十几岁,拥有的地盘可是不小,而且喜欢重用女人掌握大权,不知可真?” 刘海涛点头道:“是真的,因为地盘太大,节度使大人常年东奔西走,又因为川南军统治类似大唐太宗皇帝,所以需要亲近之人处置军政。” “川南节度使不怕出现了武则天?”田頵笑问。 刘海涛回答:“出现武则天那是以后的事情,权臣武将造反才是最要命的,安史之乱以来,藩镇之内要么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度使杀害功臣,要么功臣干掉节度使,节度使和功臣属下,彼此猜忌,活的都很辛苦。” 田頵似笑非笑的看了刘海涛一眼,取茶品饮一口,眯眼轻语:“高处不胜寒,川南节度使也不能幸免,活的一样辛苦。” “高处不胜寒,大人明智。”刘海涛恭敬说道。 田頵吐口气,问道:“来到本军地盘,有什么感受?相比川南军地盘如何?” “大人要听实话?”刘海涛问道。 “说。”田頵点头。 刘海涛说道:“表象看,大人的地盘,相比川南军的主要城池逊色太多,成都府,江陵府,夜郎府,或许只有长沙府城,与大人的城池差不多。” 田頵说道:“听你之言,川南军地盘,已非不开化的蛮夷之地。” “不,大半还是蛮夷之地,卑下是指主要城池。”刘海涛解释。 田頵点头,问道:“巴蜀自古天府之国,闻名遐迩,或许胜过宣州很多。” “巴蜀经历过战乱,人口十室八空,元气大伤,需要很多年才能恢复天府之国。”刘海涛说道,这是出于韦扶风的嘱咐。 田頵点头,叹道:“大江下游两岸,都被战乱打残了,恢复谈何容易。” 刘海涛说道:“所以我家节度使大人,希望能够通商获得利益,军事上遥相呼应,我家大人联姻河东军,获益匪浅。” 田頵笑道:“听说河东军索取三十万石粮食,也算得获益匪浅吗?” 包兴脸色微变,刘海涛淡定回答:“请人做事,能不有所付出吗?当初若非节度使大人联姻河东军,凤翔军早就大举进攻川南。 当初的川南军立足不稳,敌不过凤翔军,至于被索求三十万石粮食,属于应该付给的报酬,北方地盘,可是我家大人借力河东军打下的。” 田頵愣怔,点点头,想一下,道:“我看下公文。” 刘海涛忙起身取出公文,转身双手奉送给一名甲士。 甲士走过来取得,转交给田頵,田頵打开观看。 片刻后,田頵问道:“南诏哪里值得占据吗?” 刘海涛回答:“值得,南诏盛产茶叶,药材,牛羊,尤其出产一种金创神药,很重的伤口,抹上能够止血愈合,但产量不高,这一次给淮南军节度使大人备了一份礼品。” 田頵动容,迟疑一下。 刘海涛又道:“卑下得到大人礼遇,回去必定禀明我家大人,给大人补一份礼品。” 田頵一笑,打消了看一下神药的念头,又问道:“坐镇鄯阐府什么意思?” 刘海涛解释:“就是我家大人的几位夫人,多位如夫人,分散坐镇主要城池。 大夫人和两位如夫人坐镇江陵府,二夫人和如夫人坐镇成都府,三夫人坐镇夜郎府。 九夫人十四夫人坐镇长沙府,当今陛下的女儿坐镇福建阆风府。 鄯阐府位于南诏滇池,哪里的环境类似太湖地域,我家大人打算发展成为媲美成都府的宝地,成都府与鄯阐府是一条古丝绸之路。” 田頵点头,说道:“二位休息去,公文我再看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明日让你们启程去往扬州。” “多谢大人照顾。”刘海涛和包兴起身告辞,被一名甲士引领去休息。 “去,请骆长史过来。”田頵吩咐。 宣州长史名为骆知祥,兼-职军中判官,田頵的心腹文官。 田頵平日里主要是管理军队,民生政务都是交给骆知祥处置。 片刻后,骆知祥来到,这是一名白面文雅的中年人。 见礼之后,田頵直接递给公文,骆知祥接过看了一下,又听田頵说了与使者的谈话。 最后,田頵问道:“先生认为,我与川南军通商能否获利?” 骆知祥毫不犹豫回答:“获利是一定,而且利益匪浅,不过私自与川南军来往,犯忌讳。” 田頵叹道:“宣州破败不堪,东西南三面皆敌,若是不能尽快恢复生气,获得财源壮大军力,难免败亡之祸。” “但是,田公最好请示节度使大人,不然一旦隔阂,日后反而陷入孤立无援。”骆知祥警告,不赞成与杨行密生出嫌隙。 田頵若有所思,忽而轻语:“先生做事。” 骆知祥走后,田頵陷入思量,他与杨行密是同乡,自庐州起事,一直患难与共,形同兄弟。 尤其与孙儒苦战的这几年,连连败绩的狼狈不堪,多次濒临败亡的绝境。 若非时来运转,孙儒军队发生瘟疫,他和杨行密已然败亡。 杀死孙儒之后,田頵被安置在宣州,只是宣州被战乱祸害的太过严重,可谓百废待兴。 另外,宣州这块地盘确实三面皆敌,北面濒临大江,西面镇南军,南面钱镠的威胁,东面是占据江宁的冯弘泽。 尤其冯弘泽占据的升州(南京地域),分隔了宣州与扬州之间。 事实上,大唐朝廷定义的藩镇,淮南节度地域是淮河南岸与大江北岸之间的地域。 大江下游的南方地域不属于淮南道,与淮南道隔着大江相对的藩镇有两个。 一个是宣歙观察使,下辖宣州,池州和歙州,也就是田頵的官方地盘。 另一个是宣州东面的浙西观察使,下辖升州(南京),润州(镇江),常州,湖州,苏州和杭州。 由于战乱的博弈,浙西观察使藩镇四分五裂。 杨行密与孙儒大战期间,杨行密被孙儒追杀的不断转战,孙儒也是盯着杨行密死磕不放。 杨行密被迫逃离扬州,渡江进入宣歙观察使地域,打算占据大江以南东山再起,一度夺取了常州,宣州,苏州。 当时升州刺史冯弘泽,龟缩升州(南京),观望杨行密与孙儒大战。 杭州的钱镠,乘机夺走了杨行密占据的苏州。 孙儒败亡之后,杨行密急切的回归淮南道收管,宣州交给了田頵,至今也没能腾出手,对付占据升州的冯弘泽。 冯弘泽势力,整个的被杨行密势力包围。 杨行密让田頵镇守宣州,一是田頵功劳最大,二是信任田頵的能力,本心是将宣州地盘当成一个退路。 杨行密急切的收管淮南道,并没有十足把握一定成功。 (本章完) /77htl 第361章 田頵的变通 好在,强大的宣武军,全力夺取齐鲁之地,给予杨行密宝贵的收管时间。 杨行密立足淮南道初见成效,田頵自然欢喜,老大不再回来,他就是淮南道之外的宣州之主。 田覠的心思积极发展地盘势力,有了独立的萌芽思想。 田頵思量许久,烦恼的难以定夺。 老大的威慑容不得田頵嚣张行事,真要是招惹杨行密不悦,杨行密完全能够换人镇守宣州。 另外没有杨行密的支援,田覠自觉守不住宣州地盘。 权衡再三,田頵无奈的离开二堂,去往花园散心。 田頵与其他藩镇将官不同,他是一名通晓经史的读书人,并非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悍将,一旦生活安定下来,也就追求了读书人的修养。 花园明显整饬痕迹,小路石板新铺就,田頵一步一步踩着石板,纾解内心烦恼。 忽而一声柔弱呼唤:“爹爹。” 田頵扭头看去,看见一名布衣裤小娘,小娘十二三岁,清瘦的小脸眉目秀气,是他的一个女儿窈娘。 田覠有四个儿子,七个女儿,窈娘是一个霸占的美妾生育。 田頵平日里,几乎忽视窈娘的存在。 原因一是田頵不重视女儿,二是窈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田頵霸占的美人,六个月生育了窈娘,也因为是女孩,田頵在美妾的哭求下,留了下来。 田頵微笑点头,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能够用于笼络属下。 窈娘恭敬女礼,知趣的转身离开了,她的心中,畏惧这位父亲,从未感受过父亲的关怀。 望着女儿单薄背影,田頵忽而有了一个解决之法,顿时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花园,去做今日之事。 次日,刘海涛和包兴应招来见。 二堂见礼之后,田頵一指说道:“这是小女窈娘,本军看好联姻之事,愿意窈娘陪嫁节度使大人女儿,你们带上窈娘去往扬州。” 刘海涛和包兴意外,扭头看向拿着小包袱,低头拘谨的瘦弱小娘。 刘海涛反应很快,恭敬礼道:“卑下遵命。” “嗯,本军是支持联姻的,若是淮南节度使大人无意,你们该如何回复扶风侯?”田頵慢条斯理的说道。 刘海涛恭敬道:“既然大人有意交好,属下回去后,请我家大人主动送来纳礼。” “嗯,扶风侯很会用人,送客。”田頵微笑说道。 一行人坐车去往江岸码头,青衣官员程锦和十个属下随行。 程锦是送小姐去往扬州,面见杨行密,变相的宣传支持联姻,表达尊崇杨行密。 田頵的用意简单,我送女儿给杨行密女儿陪嫁,态度多么的忠诚,变通的与川南军建立友好往来。 无论杨行密是否答应联姻,田頵的女儿都会送给扶风侯做妾,做妾算不得正统联姻,但也有了交好基础。 田頵的打算,并非局限于通商,而是一种长远布局。 扶风侯崛起于西南,不说蛮族地域,只凭着占据的巴蜀,荆州,足以跻身强藩之一。 扶风侯的势力把控大江中上游,战略上俯瞰大江下游,舟师顺流而下,兵贵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神速,能够攻击的措手不及。 例如淮南道,不可能常年在江岸戍守重兵。 田頵与扶风侯交往,形成一种外援威慑,日后杨行密不敢轻易对付,形成一种外势牵制。 简单的说,杨行密若是意图剥夺田頵权柄,就得顾虑田頵叛投川南军。 另外,探报得知,五千川南军假名董昌部下,驻扎在睦州,睦州与歙州相邻。 田頵的心思就一个,虽然形同兄弟,但杨行密必须允许兄弟分家。 田覠不想背叛杨行密,只是担心杨行密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日后要他的命。 一路上,刘海涛和包兴,对待窈娘甚是尊敬,完全是当成上官夫人。 同行的程锦颇为郁闷,内心里轻视窈娘,但是外人尊重‘小姐’,他也只能做出尊重姿态。 抵达扬州,刘海涛和包兴的印象为之一变,领略了繁华气氛。 扬州又名广陵,城内街路不但宽阔,而且平整的铺就两道石路,中央平整的土路是车行驰道。 主街两侧商铺林立,一水的飞檐门户,甚至雕梁画栋,各种招牌幌子,看过去大气繁荣,街路上人来车往,呼喝繁忙,好不热闹。 “两位觉得扬州如何?”程锦笑问,一路上也算熟悉啦。 “人气超过了成都府。”刘海涛回答。 程锦微笑,心里舒服一些。 包兴说道:“听说扬州惨遭祸害,人口几乎被杀个精光,如今看这气象,难以相信传闻。” 程锦解释:“被杀个精光不假,但都是不愿逃难的人口,战争一起,扬州一半人口外逃。 一部分跑去了东南地域,也就是苏州杭州,使得钱镠很快强势。 一部分跑去了大江上游,一部分逃入大山避难,如今扬州太平,人口自然回流,但也不足原本的三成。” 说着话,抵达节度使军府,求见节度使判官周隐,杨行密不可能立刻接见。 守卫头领认识程锦,笑脸应酬几句入内通报,出来后引进。 节度使属下三大实权官职,掌书记,判官,都押牙。 节度使判官这个官职属于文官,地位非常重要,参与机密,签押出入,监管六曹。 军府广大,职能部门井然有序,判官衙司位于帅堂左侧耳房,门外四名麻衣提刀守卫。 头领带到离开,程锦走入门户,窈娘跟随,刘海涛和包兴随后。 屋内类似厅堂,正面一张公案,左右两侧一共六张书案,十二名文吏。两人一张书案的在忙碌。 公案后面端坐一名绯袍官员,三十多岁,国字脸,短须,浓眉大眼,气度沉稳。 程锦走前,恭敬礼道:“属下拜见周大人。” “田公可安好?”官员展颜笑问。 “甚好,只是宣州百废待兴,不得闲。”程锦恭敬回答,不敢怠慢。 “嗯,说正事。”判官周隐笑容一敛,淡然说道。 程锦奉上公文,叙述一番,又介绍了窈娘。 窈娘恭敬见礼:“窈娘见过周大人。” 周隐皱眉,问道:“田公这是何意?主公还未定夺,怎么就送女陪嫁?” 程锦解释:“我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人认为值得与川南军联姻,如今宣武军占据齐鲁之地,结盟魏博军牵制河东军,北方无忧的情形下,必然南下进犯,我家大人认为,形势类同汉末三国,合则两利。” 周隐不语,打开公文仔细看了一番,抬头看向刘海涛和包兴,冷淡道:“我家主公女儿还未成年,扶风侯求亲来的早了。” 刘海涛起礼辩说:“启禀大人,大唐皇帝陛下的女儿九岁,下嫁我家大人,如今坐镇福建,女儿成年与否不影响联姻,在于彼此愿不愿意放下戒备,联合对抗宣武军。” 周隐冷淡道:“孙刘联盟吗?扶风侯这是自诩刘备,刘备的下场可是不怎么好?” 刘海涛听出不善,也冷道:“大人这是何意?如此讥讽我家大人,莫非能够全权做主淮南军事务。” 忙碌的文吏们下意识停顿观望,周隐脸色阴沉,一拍公案喝道:“做事。” 文吏们立刻继续低头忙碌,周隐盯着刘海涛,冷道:“你好大胆子,找死吗?” 刘海涛冷道:“大人挑衅在先,明显是不喜联合,若是大人能够全然做主,请大人书写一份回文,使人带上在下人头送回川南军。” “好胆!”周隐挑眉轻语,说不清是是赞叹,还是恼火。 “在下奉命出使,淮南军只是当成儿戏吗?”刘海涛质问。 周隐摇头,正容道:“非属儿戏,只是某不喜扶风侯,扶风侯出身勋贵,重用女人宦官执掌大权,简直是大唐祸乱再现。” 刘海涛摇头道:“大人的看法片面,在下认为,大唐祸乱起于安史之乱,之后宦官祸国殃民,我家大人起用宦官,不过是人尽其用而已,总不能养一群白吃饭,宦官是公主殿下的陪嫁。” 周隐冷道:“你认为,重用女人宦官,就不会发生武将之乱?” 刘海涛辩论:“非也,我家夫人掌权,源于地域统治的不同,判官大人认为一起搏命打下的地盘,理应兄弟们共富贵。 我家大夫人就是与节度使大人共患难,一起奠定的川南军基业,故此执掌军政,另外我家大人常年奔波出征,不敢军政所托非人。” 周隐皱眉,刘海涛又道:“各家有自己的治家之道,我与大人辩论没有任何意义,还请大人言归正题。” 周隐点头,说道:“联合之事,某会禀明主公,你们候见。” “谢大人。”刘海涛恭敬道谢。 离开节度使军府,程锦在附近找家客栈安置。 进入客栈,两个伙计引路。 分开时,窈娘轻语:“两位使者,小女成为陪嫁的几率很小,不须再那么客气。” 刘海涛微笑道:“如夫人不论是否陪嫁,必定会与我家大人成就姻缘。” 窈娘点头,转身欲走。 刘海涛又道:“如夫人,属下多一句嘴,若是如夫人不想离开宣州,或许可以长久留在宣州。” “什么意思?”窈娘不解询问。 刘海涛解释:“依据其它如夫人的现状,一旦达成通商,如夫人或许可以留在宣州,主持通商事务。” 窈娘愣怔,欲言又止,轻语:“谢谢,我走了。” 刘海涛和包兴也立刻去往客房,安心休息。 (本章完) /77htl 第262章 杨行密 军府书房,周隐看着杨行密执笔练字。 杨行密身材魁梧,只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沧桑显老,头发花白,一双专注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杨行密放下笔,小童撤去笔墨纸砚。 周隐走前递送公文,口中做着汇报,与使者的对话,几乎复述一遍。 杨行密静默听着,然后打开公文观看。 片刻后,杨行密笑语:“你不赞成。” “属下厌恶自诩勋贵出身的人渣,这个扶风侯,贪婪女色,偷奸取巧,占据西南蛮夷得意忘形,属下认为不能联姻,暂时联合倒是可以。”周隐评价道。 “你呀,看法偏颇,扶风侯能够崛起西南,雄踞巴蜀荆州,半个关中,不能用偷奸取巧形容,而是擅于审时度势,谋略惊人。”杨行密笑语。 “大人倾向联姻?”周隐皱眉道。 杨行密摇头,道:“不,暂时的联合可以,联姻束缚日后的发展,他日一定要夺取荆州,方能获得战略优势,联姻之后翻脸相向,显得薄情寡义,人心反感,易让共患难的兄弟们心生疑虑。” 周隐点头,又道:“田公支持联姻,甚至迫不及待的送女陪嫁。” 杨行密沉吟不语,片刻后,轻语:“由他,田頵是急于宣州强势。” “属下认为不宜纵容。”周隐说道。 杨行密轻语:“如今最需要同心协力,不能让田頵寒心,从而影响其它将帅的情绪,只要守住淮南道基业,田頵不足为虑。”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事实上,本军应该答应联姻,如今扶风侯占据主动权,一旦宣武军进犯,川南军能够趁虚舟师东来,让我们腹背受敌。” “扶风侯若是那么做,只能是傻子疯子。”周隐不信道。 杨行密摇头,道:“你呀,乱世雄主那一个不是疯子,对于扶风侯而言,宣武军与我们都是敌人,我们不屑一顾的与扶风侯交恶,你以为扶风侯,不会主动向宣武军称臣归附,借力先灭了我们。” “扶风侯的立场,坐观两虎相争岂不更好?”周隐说着自己的看法。 杨行密说道:“坐观两虎相争,宣武军也可以坐观,我也可以坐观,若是扶风侯认为我的威胁高过宣武军,为何不先发制人?” 周隐若有所思。 杨行密又道:“不要一厢情愿,依据信息,扶风侯最是擅长借力谋求利益,若非果断的北上联姻河东军,川南军或许早就败亡,若是与我们交恶,扶风侯完全可以借力宣武军灭亡我们。” 周隐说道:“属下觉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扶风侯应该懂得。” 杨行密轻语:“你想错了,我们与川南军不存在唇齿相依,扶风侯具备偏安西南巴蜀的退路,若是提出归附条件的联合宣武军,能够获得长久偏安。 反而是我们基业初定,立足不稳,与其纵容我们日后成为强敌,不如趁早灭亡。” 周隐点头,忽又道:“扶风侯出兵五千驻扎睦州,如今又使人求亲联合,莫非是迷惑我们,意图夺取江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盘?” 杨行密淡然道:“有那种可能,几率不大,扶风侯图谋浙东是一定,没有胆子冒然进取宣歙。 简单而言,扶风侯统治也是不稳,不愿大军远征,倾向步步为营的开疆拓土,但若是与其它藩镇联合,另当别论。”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让使者明日来见,先拖一拖,依据形势而抉择。” 次日,杨行密在军府二堂接见刘海涛和包兴。 见面之后,杨行密聊天一般询问川南军地盘,了解南诏,巴蜀现状,占据陇右的王建事迹。 刘海涛一一回答。 最后,杨行密笑道:“扶风侯的神药礼物,本军喜欢,不过小女尚未成年,内心不舍,本军还需思虑,两位等候一段日子。” 刘海涛恭敬问道:“关于通商,不知郡王大人可有兴趣?” “有兴趣,这个可以肯定,本军愿意与扶风侯长久相安。”杨行密回答,继而送客。 回到客栈,刘海涛说道:“包兴,你先回去禀明侯爷,告诉淮南节度使无意联姻。” 包兴说道:“淮南节度使并未断然拒绝,还是得了准信妥当。” 刘海涛说道:“得到准信就晚了,你快些回去,请侯爷备下纳妾之礼送到宣州,宣扬淮南节度使愿意通商友好,只要侯爷与窈娘的姻缘能成,我们就是大功一件,不虚此行。” 包兴恍然,刘海涛又道:“你要告诉侯爷,窈娘年幼,舍不得早离家乡,建议侯爷在宣州为窈娘置下外宅,管理通商之事。” “侯爷家事,我们多嘴不妥?”包兴说道。 “侯爷巴不得势力伸入宣州地域,最少能够收集淮南军信息。”刘海涛微笑道。 包兴恍然,笑道:“还是你智慧。” 包兴启程回归,途中经过之地,故意宣扬淮南节度使愿意与川南军通商,不日顺利返回江陵府,面见大夫人禀告。 林清雪让包兴南下追赶韦扶风汇报,她做主准备了纳妾礼品,三船商货,大张旗鼓的打出川南军旗号,开启大江商道东去。 一路经过鄂岳军和镇南军江段,依照规矩交纳过路财物,顺利走过,不日抵达池州,停泊禀告奉命往见宣歙观察使。 池州刺史问过之后放行,具文飞报宣州和扬州。 三艘商船继续东去,抵达隶属宣州的当涂县,自芜湖口转入大江支流水阳江抵达宣城。 使者携带礼品,去往求见宣歙观察使田頵,说奉了大夫人命令,送上礼品。 田頵意外,询问使者:“此事扶风侯不曾做主吗?” 使者回答:“我家大人离得远,大夫人能够全权做主,大夫人建议,窈娘夫人年龄还小,可以留在宣城负责商业出入,两三年后去往江陵府服侍侯爷。” 田頵淡然道:“女儿出嫁,自该留在夫家服侍,本军虽然不舍,但也不想招惹闲言碎语。” “大人这般说就简单了,大夫人命令窈娘夫人暂留在外,负责商业事务,大夫人的命令并非针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窈娘夫人,而是所有如夫人都得负责一地商业。 河东军负责商业的是李婉秋如夫人,小雪夫人负责渝州商业,婉儿夫人负责南诏洱海,。”使者语气恭敬的说了一通。 田頵皱眉看着使者,很有起身一大飞踹的冲动,他是有心与川南军来往获利,但不愿弄的沸沸扬扬,来往与勾结的说法,一线之隔。 压下火气,田頵权衡一下,说道:“出嫁女儿理应服从夫家,既然是扶风侯的家事,奉命留在当涂县。” “卑下遵命。”使者恭敬回应。 “扶风侯在何方?”田頵问道。 “我家大人南下巡视,估计在桂管一带。”使者回答。 “他倒是喜欢东奔西走。”田頵随意道。 使者回答:“川南军地盘太大,边蛮居多,人口组成复杂,我家大人巡视地方,处置了一些不称职的官员。” 田頵点头,说道:“若论地盘大小,扶风侯占据了天下三分。” “卑下听说,我家大人忧虑宣武军强势,急于平定西南做为大后方,备战荆州。”使者应酬的说道。 “扶风侯不是有河东军南北呼应吗?”田頵突兀问道。 使者迟疑一下,道:“卑下听说,河东军穷兵黩武,不修民政,不足以长久依赖。” “扶风侯还知自强不息,去。”田頵淡笑说道,下了逐客令。 使者恭敬辞礼离开,回到码头,让副官去往扬州送信。 使者留在宣城忙于处置商货买卖,处置之后,三艘货船离开宣城,去往芜湖口停泊等候。 使者副官抵达扬州,寻见刘海涛,彼此商议之后,刘海涛请程锦去见节度判官周隐,允许窈娘回归宣州候信。 判官周隐毫不犹豫允许,窈娘在其眼中微不足道,回去宣州也属正常。 副官带走窈娘回归,抵达当涂县的芜湖镇,与使者一起带着窈娘,买下一条街的地段,正式开张营业。 副官成为掌柜,使者押解收购的特产返回江陵府。 包兴乘船南下,一直追寻到了象州得见韦扶风。 韦扶风正在巡视军政,亲近驻扎在象州和柳州的屯田军,了解安南邕管容管(广西)的情况。 韦扶风占据了南诏的北部,权臣郑买嗣逃往南部。 南诏的南部与邕管和安南相邻,容管则是北与邕管相邻,南与岭南节度使治下相邻。 获得的情况,容管邕管安南都很安分。 韦扶风虽然顾虑三地有可能与南诏权臣勾结,但一是师出无名,二是三地蛮族不易征服,大军不适山地战,不能速战速决。 包兴禀告出使的历程,韦扶风认真听着,不时询问,最后肯定出使的成就,给予包兴和刘海涛兵马使。 考虑之后,赋予窈娘鄯阐郡君,属于杨行密女儿一房。 韦扶风的做法,不管杨行密是否应亲,都要与田頵形成事实上的来往,赤裸裸的摆出渴望联姻姿态,是为一种阳谋。 (本章完) /77htl 第363章 朱温的坑杀 包兴奉命返回江陵府,拜见大夫人禀告。 林清雪嘉许,包兴离开江陵府西去渝州,办理自己和刘海涛的军职,鄯阐郡君的印信,公文,诰命官衣,然后再次东去。 包兴奔走之即,通商使者离开了大半月,身在芜湖镇的窈娘,还在收拾居处,她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摆设,知趣的不问不管。 事实上也没什么可管的,买下的街巷显得冷清。 这一日,芜湖镇忽然嘈杂起来,一下子涌入很多人,乱哄哄的呼喝。 窈娘吃惊的走出屋子,事实上十三岁的她,只是近年才获得安定日子,深受战乱之苦。 掌柜的匆匆来到院落,不等窈娘询问,直接恭敬道:“窈娘夫人,外面来了很多宣城军途径,据说奉命北上。” “哦,宣城军。”窈娘松口气,又问道:“淮南发生什么事情吗?” “暂时不知,但这一次北上两万军力,属下建议开放街巷,暂时当成客店。”掌柜的回答建议。 窈娘吃惊,据她所知,父亲治下的总兵力六万,其中宣城军三万。 宣城军是直属精锐牙军,若是调走的是直属精锐,那么江北淮南道必然发生了大战事。 掌柜又问了一句,窈娘回应允许,随后街巷成为了热闹嘈杂之处,上百彪悍军力进入吃喝,肆无忌惮的大声说话,窈娘则是避而不见。 兵将们吃喝之后,夜宿在简陋的屋内,或许因为知道了所在是‘小姐’产业,没人胡乱走动。 掌柜忙乎许久,没有获得任何信息,兵将们只是听令开拔。 又过了数日,接待了数波途径军力,掌柜终于获得重要信息,宣武军即将南下进攻淮南道。 掌柜发了一船货物西去,他是新任的鸦雀卫都尉。 淮南道发生了大事,宣武军朱温占据齐鲁之后,经过数月收管,乾宁四年(897年)八月,迫不及待的下令南征淮南道。 征发齐鲁数州降兵,加上徐州,宿州的兵力,合计七万兵力,交由大将庞师古统帅。 另外还有一万多降兵交给葛从周统帅,分成两路先锋军。 朱温亲率数万直系宣武军押后。 淮南军得到斥候回报,上下震动,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下令备战,调集南边精锐兵力集结北部。 驻扎在商州的三千淮南军,接到军令撤回,散归地方弹压维持治安。 淮南军的备战反应相当迅速,与之相比,发起战争的宣武军行动迟缓。 庞师古奉命统帅七万大军为先锋,但各州征发的兵力姗姗来迟。 进入九月,七万军力才在徐州集结完毕,开拔南下行动迟缓。 庞师古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军力的现状无可奈何,大半是降兵,只有骨架兵头是他的追随部下。 庞师古不敢过于督促威逼,顾忌发生哗变。 齐鲁和徐州的原节度使,与宣武军战争多年,可谓血仇累累,这一次强征离开故土,厌战情绪高企。 淮南军积极备战,高层进行了战略分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根据探报,七万庞师古军自徐州出发,南下淮河清口,意图渡过淮河,挺进楚州高邮,兵临扬州城下。 另一路葛从周军,进攻号称淮南门户的寿州。 依据历史发生过的战争,北方进攻淮南,最佳进攻路线就是拿下寿州,之后的路途是淮南平原,利于进军。 徐州出兵,清口渡过淮河的路线,虽然距离扬州路程最短,但是渡过淮河之后,面临水网密布的路途,需要强大水军助战。 若是没有匹敌的水军齐头并进,一路上基本被动挨打。 杨行密主张出动大军,击败进犯寿州的葛从周军,然后顺流而下再战庞师古军,若是庞师古军渡过淮河,则依靠水军败之。 出身河东军的李承嗣,认为寿州有悍将朱延寿镇守,葛从周的一万军力进攻无济于事,很可能是朱温的诱敌之计,若是让庞师古军渡过淮河,押后的宣武军必然南下会合。 因此,必须御敌于淮河之外,轰轰烈烈的直面七万庞师古军,只要战败庞师古军,朱温必然退军,朱瑾也持一战决胜负的想法。 最终,杨行密采纳李承嗣的战略。 由于宣武军的行动迟缓,身在桂管的韦扶风接到了紧急军情。 第二次军情的内容,让韦扶风诧异,宣武军兵分两路进犯淮南道,其中一路七万军力自清口渡淮,另一路一万多兵力进夺寿州。 “朱温不应该这么进军?拥有优势兵力,最佳战略就是总攻寿州,但其选择自清口渡过淮河,朱温的水军不可能强过淮南水军。” 韦扶风做为一方诸侯,曾经与来自淮南的将士和张佶,学习过淮南地理和军事要略。 朱温进军的不合理之处,一是不该分兵,一分为三的兵力薄弱,最强的大军还押后。 二是进攻突破口有误,假如朱温大军的押后,是顾虑后方大本营安危,那更应该选择寿州进攻。 寿州是淮南道防御的腰眼,距离宣武军老巢汴州也比清口近上许多,集结十几万大军总攻寿州,淮南军只能硬碰硬的比拼军力。 韦扶风摇头,猜度朱温的这次进军,之所以选择清口渡过淮河,或许是急于求成。 葛从周军进攻寿州,是为减轻清口突破淮河的压力。 宣武军与淮南军的战事,没有影响韦扶风南巡计划,这一次南巡之后,他会着重经营金州治下,应对未来宣武军或淮南军的进犯。 十一月,庞师古军姗姗来迟的抵达楚州清口驻扎。 另一路葛从周军也抵达安丰虎视寿州,淮南水陆大军早就集结淮河对岸,大战一触即发。 主帅庞师古登高远眺,看见淮河对岸停泊了太多船只,而自家船只,多数适合载运辎重的货船,水军战力明显不如对岸淮南军。 “大人,属下认为,营盘所处地势低下,如今正值秋汛,易遭水涝,不如移营三十里驻扎。”一名心腹将官建议道。 庞师古皱眉,说道:“此处扎营能够有利于防御偷袭,不能给予淮南军登陆偷袭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纵深。” 将官诧异不解,自家七万大军,为何惧怕淮南军渡河进袭,应该巴不得敌人跑来送死。 河畔的地势低下之处驻军,是为兵法所谓的绝地,但将官知趣的闭嘴。 庞师古嘴角不经意的流露苦笑,眼睛望着对岸,朱温密令他如此驻扎,他岂敢违逆? 一想起此次的结果,庞师古的内心不寒而栗,恐惧朱温的阴毒。 朱温密令坑杀降兵,庞师古明白是为了齐鲁之地的统治,数万降兵客死他乡,釜底抽薪的绝户计。 白起与项羽的坑杀是正大光明,朱温却是借刀杀人。 隆冬时节,下了一场大雪,南征的七万军力忍受着冰寒煎熬,士气低迷,军心怨愤动荡。 一些将士关心战局,主动了望敌情,发现河水异常的变少,急忙禀告庞师古。 庞师古大怒,以动摇军心的罪名斩杀了多事的将官。 将官们顿时噤若寒蝉,随后传出庞师古下棋,大帅成竹在胸,稍安勿躁。 淮南军朱瑾,率军在淮河上游筑坝,造成下游水位降低。 进入十一月,朱瑾奉命率领五千骑兵,在上游渡过淮河,绕道庞师古军后方。 不久,淮南军发动南北夹击攻势,掘开堤坝放水,积蓄的淮河水怒涛奔腾而下,漫灌冲击了庞师古军营盘,庞师古军一片大乱。 朱瑾率领五千骑兵,他原本是齐鲁之地的节度使之一,与宣武军深仇大恨,得此报仇时机,朱瑾热血沸腾,一马当先的冲锋陷阵。 南岸淮南船只载兵渡过淮河,士气高昂的杀向庞师古军。 庞师古得知后方有骑兵袭来,原本只是皱眉的神情,脸色顿时大变,喝令战斗。 只是庞师古错估了淮南军的一个战术,朱瑾竟然冒充宣武军的援兵进袭,使得庞师古的后军敌我不分,看见是同一军力纷纷让开。 结果,五千淮南军骑兵,直冲到了庞师古的中军大营。 一场殊死拼杀,庞师古和亲军几乎被杀戮殆尽,七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一部分走逃西方投奔葛从周军,清口之战淮南军大胜。 随后,淮南大军沿着淮河北岸追杀,抵达寿州进攻葛从周军。 葛从周军仓皇逃走,一路上被水淹死,冻死,饿死,脱逃者不足两千。 一场轰轰烈烈的准备,对峙很久的战事,最终宣武军惨败结束。 淮南军大胜,论功行赏,大会诸将。 杨行密当众赞扬李承嗣的谋略,不但重赏财物,还任职为镇海节度使,其他诸将皆获升官发财的好处。 庆功宴上,杨行密行酒之后,当场书信一封,笑读道:“庞师古,葛从周,非敌也,公宜来淮上决战。” 众将大笑,书信当堂送出。 宴后,杨行密独自品茶解乏,静下心思索,良久自语:“孙儒不过霸王,行事歹毒。朱温才是刘邦之流,有够阴毒,不过这一次的驱狼斗虎,朱温失算,未能两败俱伤。” (本章完) /77htl 第364章 枭雄 进攻淮南军遭到惨败,押后的朱温立刻退军,途中接到杨行密来信,看着信文,阴沉着脸不语,片刻后,交给了敬翔。 敬翔看过之后,语气愤慨道:“杨行密欺人太甚。” “不,他用词也算客气,或许识破了本王意图。”朱温语气随意道。 敬翔低头又看了一下,抬头说道:“大王,属下不懂。” 朱温轻语:“隋炀帝为什么非要远征高句丽,秦始皇灭六国之后,为什么迁移五十万六国人口发配岭南,一代战神白起,为什么坑杀四十万赵国俘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敬翔点头,恭敬道:“属下理解,回去后,立刻实施迁民齐鲁和徐州,将田地分给忠于大王的子民。” 朱温点头,轻语:“齐鲁人心难归,欲求削弱造反隐患,就得釜底抽薪,利用借刀杀人的战争手段坑杀降兵,本王不过是效法古人,本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敬翔默然,朱温又叹道:“庞师古死的可惜,他的功劳太大,只是想让他败北一次,想不到没能回来。” 敬翔欲言又止,朱温说道:“想说什么说,本王找个说话的人不易。” “大王下令之初,似乎是真的欲夺淮南。”敬翔说道。 朱温点头,道:“仓促的南下进攻淮南军,本意是希望夺取淮南道,但是齐鲁降兵的抵触,拖拖拉拉贻误战机,迫使本王退而求次。 不过还是失算了,让杨行密吞掉了很多兵力,本王倒是不解,水攻怎么淹死的人不多。” 敬翔回答:“大王或许忽略了隆冬季节,水量不及夏日秋汛。” 朱温点头,轻语:“人算不如天算,免不了遗憾。” 敬翔默然,朱温又道:“杨行密不足为虑,我不进攻,淮南军也不敢大军北上,最可恶的还是河东军,传令李振回来,出使忠义军鄂岳军。” 淮南军与宣武军剑拔弩张时期,芜湖口的通商也一日日走入繁荣。 宣州内地的商人宛如嗅到美味的鱼儿,主动运载货物去往芜湖城,交换来自川南军地盘的货物或金银。 包兴抵达芜湖城,交给窈娘印信,公文,诰命衣裙,告诉窈娘,清点来往的货物,必须在清单上加盖印信和签押,万不可印信交给别人代行。 另外买下的街巷入口,修建一座牌楼,上书‘鄯阐坊’,坊内的经营分门别类,建筑适合货物保质存放的仓储。 窈娘独自在屋内试穿诰命衣裙,芳心喜悦而又彷徨,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又拿了公文看了又看,芳心激动憧憬,这是托付了姻缘的男人,给予她的。 同一时间,韦扶风身在了广州军府,与林海夫妇和李骥夫妇相谈愉悦。 韦扶风进入岭南不久,途中使人传令王泽,命令王泽回到广州会合议事。 韦扶风的军令更像书信,说宣武军占据了齐鲁之地,成为雄踞中原的霸主,近日接到军情信息,宣武军集结大军南下进攻淮南道。 故此,荆州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防御加强迫在眉睫,他需要王泽回到荆州镇守江夏。 王泽和督官,各自汇报的军情,都是岭南割据势力顽强难缠,不断的袭扰战,造成战事推进不利,如今顿兵高州(茂名)。 韦扶风知道高州刺史名刘昌鲁。 岭南西部(广东粤西)割据势力,大体是新州联合,高州联合,罗州联合,也就是蛮族的很多州治部族,依附三个最强的割据刺史。 顿兵高州,表明已然征服多半地域,更西面的罗州势力(包括海南岛),相比最弱。 岭南的冬日,堪比北方的春天,气候宜人,数百带着斗笠的军力自西向东行进。 王泽身穿甲衣斗笠,处于军力中间,徒步跋涉,身边前后左右都是披甲亲兵。 行军中,忽然迎面来了两名骑兵,王泽摆手,身边亲兵喝令休息。 骑兵来到近前下马,一个喘息道:“大人。” “不急,喝口水。”王泽淡定说道,两个亲兵递去竹筒。 骑兵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抹嘴,看了王泽说道:“大人,节度使大人已然去往福建。” 王泽听了若有所思,另一骑兵也道:“我们亲眼所见。” “节度使大人在广州做了什么?”王泽询问。 “巡察城防,码头,造船坞,田地,盐场,听说很是愉悦,说是距离第二个江淮更近许多,尤其是今年老天给面子,补充了粮仓。”一个骑兵回答。 王泽拿下斗笠轻轻扇动,神情若有所思,周遭静悄悄,亲兵们扭头他顾。 片刻后,王泽轻语:“开弓没有回头箭,兄弟们若是不愿冒危,我放弃这次立业。” “大人,我们同生共死,情义深重,大人做什么,我们愿意追随。”一名骑兵激动表态,其它人纷纷发言愿意追随。 王泽神情迟疑,最先说话的骑兵又道:“大人不是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人文韬武略有目共睹,必能占据岭南雄霸一方。” 王泽看了骑兵,轻语:“节度使狡诈多端,深孚众望,我统军这么久,也不能改变多数军心所向,这一次回去固然凶多吉少,但也有可能真的是调回荆州而已。” “大人不须瞻前顾后,事实上我们已然没有退路,我们所作所为若是让节度使知道,事后一样会诛杀我们,只有夺取广州,掌控大势,还未归附的军心自然为大人所用。”骑兵果决劝说。 王泽点头,伸手自怀中采取一节竹制断裂面兵符,挑眉道:“我不该矫情,确实容不得瞻前顾后,王武,你们去往高州,让刘昌鲁率领八千蛮兵东来,我在广州城内接应。” “诺!”两个骑兵回应,接过兵符转身,上马西去。 王泽率领四百护军抵达广州,遥望巍峨南海县城,内心矛盾复杂。 回想过往,跟随扶风侯出征河东军,那时候,他成为参军事之一,辅助扶风侯制定河东战略。 后来,扶风侯提拔王泽为兵马使,回到川南涪州镇守,是他发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杨守亮军力出现分军,急忙建议主动出击。 指挥使赵一斗采纳的倾巢出动,一战扭转岌岌可危的局势,战后提拔为指挥使。 王泽舔舔嘴唇,面孔黝黑的他,在岭南吃了很多苦,随着攻克一处处地盘,收降一个个蛮族,掌控越来越多的蛮兵,野心也一日日滋长。 王泽早就有心分兵夺取广州,只是统帅的军力,深受川南军制和扶风侯威望影响,能够大胆为用的不多,若是借用蛮兵,又怕失控的反受其害。 另外,让他内心鄙夷为庸才的林海,偏偏对于城池的镇守从不疏忽,日日雷打不动的出巡城墙,督促属下严密监视武力出入,想要混入大量内应不可能实现。 接近西城门,看见车水马龙的百姓出入,探子的回报也无异常。 王泽大胆的走入西城门,进入了瓮城,忽然前后两面的城门吱呀呀关闭,走入瓮城的百姓一片大乱,惊恐喊问。 王泽的心沉到谷底,抬头仰望,看见了一排排弩兵,一个熟悉的人映入眼中,他心头恐慌,喊道:“节度使大人。” “王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纵观历史,只有刘邦一人成功,陈胜吴广的下场,人人皆知。”韦扶风俯视王泽,大声喊道。 王泽猛然回头,惊怒的扫视一众亲兵,亲兵们惊慌失措,纷纷摇头表示不曾出卖王泽。 一阵弓弦震响,箭如雨下,王泽被射成了刺猬,倒地身亡。 王泽被杀,瓮城内的四百护军惊惶四望。 韦扶风大声道:“你们本就是川南军,王泽之罪,属于本军用人不当,与你们无关,日后回归渝州都督府,另行轮番,本军若是日后追究,天诛地灭。” 四百护军一片劫后余生的惊喜,纷纷军礼道谢,有的抛下兵器,继而带动更多的人放下兵器。 有人大声蛮语询问,韦扶风回复一样无罪,但日后归属川南军。 突然,有人大吼:“你们那一个,出卖了王大哥。” 声若怒涛拍岸,惊动所有人注目,一个王泽亲兵拔刀在手,怒视其它亲兵厉吼质问,其它人纷纷退开,有人急切回答不曾做过。 “一群不义的孬种,某羞与你等同生。”那个亲兵悲愤放言,回手横刀自刎,血溅当场的倒下。 瓮城内外,鸦雀无声。 数息,忽然一个亲兵走去弯腰拿起长刀,直身闭眼的就要自刎,忽然一声喝道:“住手。” 那个亲兵睁眼仰望,韦扶风俯视,大声怒道:“我自问未曾亏待王泽,你们是川南军,如此寻死,认为本军不仁不义吗?怨怪本军给的酬劳太少,让你们挨饿吗?” 欲要自刎的亲兵愣怔,忽然后面扑来两个亲兵,夺走兵器,低声劝说几句。 那个亲兵跪下,嚎啕大哭:“我没有出卖大人,没有呀。” 其它亲兵也纷纷跪下,韦扶风转身下城,片刻后瓮城内城门打开,冲入披甲军力,跑步收走地上兵器。 韦扶风在十数护卫的跟随下走入瓮城,走到王泽尸体近前。 (本章完) /77htl 第365章 扶风军老兵 韦扶风驻足,大声道:“没有人出卖王泽,出征大军都是川南军,王泽所作所为自有人主动上报,但上报的内容都是质疑和风闻,本军看了惊疑不定,于是南下证实。” 亲兵们望着,韦扶风猛然大吼:“你们以为,本军愿意杀王泽吗?王泽是难得的军事大才,本军一直指望王泽辅佐,对抗宣武军。 本军给他机会啦,他若是听令的回去江夏,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他调动八千蛮兵来袭广州,你们说本军该怎么做?” 顿了一下,韦扶风继续怒道:“知不知道成王败寇,如果本军不能洞察,被王泽攻陷广州,本军的亲近会死了多少? 王泽败了,代价是死亡,这是本军与王泽的角逐,你们是川南军,凭什么只对王泽有义,本军呢?本军可曾亏欠了你们。” “起来,我要听到呼喊军使大人,起来!”韦扶风厉声大吼。 跪着的亲兵们纷纷起身,低头横臂军礼:“军使大人。” 韦扶风点头,俯视王泽尸体,说道:“王泽,本军不亏你,当年涪州之战,若非你的及时建议,一举击败杨守亮的进袭,川南军基业或许败亡,本军一直记得你的大功,心里认可你与赵一斗同等的功勋。” “今日,你死了,功罪各半,本军还是扶风侯,只能给予你冠军侯,骠骑大将军,厚葬在涪州风水之地,你的一个儿子能够继承你的指挥使,本军保证你的后人能够封侯传承,富贵绵长,从此各不相欠。”韦扶风说完,转身离开了。 随后有官员善后,四百护军打乱融入韦扶风护军。 王泽尸体被上好棺木收敛,准备运往涪州安葬,那名自杀的亲兵也用简陋棺木收敛,当即抬出城草草埋葬,没有墓碑。 韦扶风回到军府,独自一人喝茶缓解复杂情绪,所谓千军易得,一帅难求,他确实希望王泽能够放弃背叛,回去金州治下。 但今日发生的亲兵自杀,让他庆幸自己果断杀了王泽。 王泽这种人不死,随着军功威望的日渐高企,加上擅于笼络人心,日后想杀更难。 韦扶风闭门谢客三日,直至林海的军情抵达。 林海率领一万军力,绕路与王泽的回归避开,抵达高州,凭着韦扶风军令,接管出征的两万多川南军。 如果王泽拒绝听令回归,林海也会凭着自身军职和韦扶风军令,接管出征川南军。 川南军制的特点,火长一级,有权直接听令都督府或节度使军令。 这也是王泽统军在外,一直不能彻底获得军心归附的主因,一旦宣布背叛,底层军力就算迫于形势听令,但随时能够倒戈相向。 王泽不可能亲近收买所有火长。 林海顺利接管出征军力,轻而易举拿下了空虚的高州城,然后挥军杀向去往广州的八千蛮兵。 八千蛮兵首领高州刺史刘昌鲁,主动使人求和,条件归附。 林海答应,让刘昌鲁回到高州来见。 刘昌鲁丢了老巢,属下八千蛮兵,有一半是依附蛮族的兵力,可谓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投无路,只有冒险回去高州,希望林海类同王泽,真的愿意接受归附。 结果,刘昌鲁回到高州,就被林海杀了。 林海的言而无信行为,让很多属下意外诧异。 林海的形象,一直是忠厚公正,言出必行,但所谓兵不厌诈,诱杀敌酋,也算能够理解。 接到林海顺利的军情,韦扶风放下心,启程离开广州东行巡视,抵达漳州的时候,一名骑兵送来军情。 韦扶风看了后,吩咐护卫出去,让来人进来说话。 来人头戴斗笠进入厅内,单膝跪地恭敬道:“军使大人。” 韦扶风起身扶起,摆手温和道:“坐。” 来人点头客位坐下。 韦扶风温和道:“王武,你是扶风军老兵,谢的话本军不说,但王泽这件事影响很大,出乎本军的想象,本军建议你,类似其它人埋没一年以上。” “属下谢大人维护。”王武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感谢的话,我们不须说,你的这次功劳,我会用其它军功回报,两个去处,南诏或北方。 艰苦之地,易得军功,熬过两年获得兵马使,五年指挥使,若是你真的立下功劳,这一次的功劳日后会让你封侯,甚至更高。” 王武点头,说道:“大人,属下此次的做为,只是清楚一个道理,跟随大人,早晚能够获得富贵,属下清楚王泽就算夺取广州,也会陷入长久内忧外患的境地。” 韦扶风点头,道:“类似的话,曾浩也说过,曾浩说大唐皇帝给予的节度使,郡王,形同画饼,我是扶风侯,他是指挥使,我是郡王,他自然侯爷,我做皇帝,他是国公或郡王。 我听了欣慰,我尽量让一起打拼的兄弟,能够获得富贵,但做人不能太贪,贪过了我的底线,我只能翻脸无情。” 王武点头,又道:“大人对于王泽的后事,实在是太好,属下铭感于心。” 韦扶风轻语:“那是他该得的,李成刚勾结播州杨端,我念其功勋没有杀害,王泽比李成刚的功劳大得多。 事实上,我后悔让王泽南下扫平割据势力,原本的想法是尽快扫平,我杀了王泽,折损了一员帅才。” “大人属下的良将不少。”王武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良将不等同帅才,一位帅才,能够敏锐的察觉敌军弱点,做出正确的出击,也能够及时发现防御弱点做出弥补,我虽然擅长奇兵,但对于大规模军事作战,心有余而力不足。” “属下还未听说大人败绩,听说大人在剑川节度大败吐蕃,属下愿往剑川节度镇守。”王武诚恳道。 韦扶风微笑道:“你愿去也可,嗯,这样,你护送刘月娥郡君去往巴蜀,然后去往会川节度,辅佐郡君管理炼铁,会川蕴藏丰富铁矿,邵通蕴藏石炭,那是南诏最值得大量发展的资源之一。” 王武愣怔,迟疑一下,道:“大人,属下一介武夫,怕是做不好管理。” 韦扶风解释:“会川节度与剑川节度比邻,会川节度也需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力镇守,护送铁货去往巴蜀,战场易遭死亡,我不想你出事,你辅佐郡君,郡君举荐你的功劳,能够快一些获得回报。” “属下领命。”王武起身军礼回应。 韦扶风摆手让坐,又与王武说了一炷香,王武拿着韦扶风手令,离开去往广州投降。 数日后,二百护军返回广州,王武被归属,得见数十名旧识,护军离开广州,去往长沙府。 王武,王泽的同乡族亲,曾经跟随韦扶风北上河东,回到川南成为王泽亲兵。 出征岭南西部期间,王泽一次喝酒,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亲兵们附和。 之后,王泽开始实施掌控军力,封锁伪造信息,收降蛮兵独立于川南军之外。 王武心向韦扶风,去往广州送信之时,在上禀军情之内夹带,告发了王泽。 事实上,没有王武的告发,韦扶风也是猜疑了王泽意图反叛。 关于王泽后事,韦扶风特意做了指示,大将军规格厚葬,不得为难孤立王泽家眷。 墓铭志碑文,高度肯定王泽涪州一战的贡献,称之为扭转乾坤,以及出征河东,镇守渝州和江夏的功劳。 关于出征岭南,也是肯定了王泽的军事才能,建树,收降了多少蛮兵,醉酒之下妄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萌生背叛自立之心。 最后言,节度使风闻王泽背叛,南下岭南广州,传令王泽调回江夏镇守。 王泽探得节度使离开广州去往福建,铤而走险四百精锐回归广州,调动八千蛮兵尾随,意图里应外合夺取广州。 不想入瓮城,仰望节度使伫立城墙之上,遭到弩军射杀,其后发生的事情也都基本原话刻录。 王泽的墓铭志,给予川南军极大震动。 韦扶风的做法是不想以讹传讹,造成很多高级将官恐慌,种下彼此猜忌的种子。 但是这篇墓铭志影响之深远,超乎韦扶风的想象。 其中一句,这是本军与王泽的角逐,你们是川南军,凭什么只对王泽有义,本军呢?本军可曾亏欠了你们,说的理直气壮。 墓铭志最大的意义在于,打破了很久以来株连灭杀的残酷习惯。 另一个隐藏含义,节度使愿意赦免四百造反者,应该是保护告密者。 没有告密者,节度使如何洞悉王泽背叛意图?这让很多野心者,恐惧亲信背叛。 韦扶风抵达泉州,刺史楚言和与泉州官员在城门迎接。 韦扶风下马应对,楚言和是儿子韦文生的外公,大娘的兄弟,这些年任职泉州,也算兢兢业业。 一起抵达青瓦白墙的州衙,入内去往二堂,见到两位裙衣贵妇人。 韦扶风尊重的见礼,两位贵妇人欣喜的女礼相对,她们一位是婉玉大娘,一位是婉玉生母,如今贵不可言。 落座,婉玉生母亲自端上茶点,然后站在婉玉大娘下首,如今她有诰命在身,家里家外被尊称为二夫人。 不过看情形,依然谨守妾的本分。 (本章完) /77htl 第366章 舅父家 韦扶风微笑道:“看的出,舅父舅母大人在泉州是习惯了。” 楚言和微笑点头,她的妻室迟疑一下,问道:“扶风,我们是习惯了,能不能不动。” 韦扶风一滞,迟疑。 楚言和忙道:“大局为重,扶风不须为难。”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确实有心舅父调任广州。” “广州?不是李骥任职吗?”楚言和意外道,他想过可能会被调任啦,以为会往北任职。 韦扶风说道:“岭南西部基本归属,我决定建制南海郡,李骥岳父大人任职郡长史,广州城升格番禺府,有心调任舅父大人任职番禺府尹。” 楚言和说道:“升格番禺府?你曾经打算置立中府使,若是升格番禺府,阆风府该如何定位?” 韦扶风回答:“福建岭南的财赋和军政,依然归属阆风府监管,番禺府管理广州城内的商业和民政。 广州之外的民政归属广州刺史,刺史的上司南海郡长史,郡治所在暂时还是广州城,整体军事归属郡司马林海节制调度。” 楚言和点头,韦扶风又道:“南海郡内分成数个节度地域,设置侯府管理地方军政。 例如梧州封州一带,称之为苍梧节度,侯府长史隶属郡长史,侯府典军归属郡司马节制,节度军政也受到郡君的监管节制。” 楚言和惊讶道:“你要置立节度使?” 韦扶风解释:“只是一种遥领节度,我打算给予文生苍梧侯的爵位,婉玉苍梧郡君。 但他们母子并不具有,类似川南节度使的节度权力,侯府的文武官员,主要隶属于郡治,实施一种双重隶属,避免郡治高官独权一方。” 楚言和点头,韦扶风又问道:“舅父可愿任职番禺府尹?” “让我想一下。”楚言和回答。 韦扶风一笑,道:“我明日启程,晚膳后,舅父再回复。” 楚言和点头,又问道:“扶风,你为何有了这种统治方式?” 韦扶风解释了南诏事情。 楚言和恍然点头:“不久前,才知你夺了南诏,原来是为了融合南诏统治。” “也不全是,另一目的是逐步消除大唐统治的影响,形成我的统治新篇。”韦扶风直白解释。 楚言和微怔,神情郑重点头。 晚膳后,品茶,楚言和问道:“扶风,苍梧节度是不是很重要?” 韦扶风意外,点头道:“确实重要,封州梧州地理上扼守咽喉水路,也是桂管与岭南分界,相比富庶,曾经被刘谦统治很久,很多人心还记挂不忘。” 楚言和点头,道:“若是你信得过,舅父愿意任职苍梧侯府长史。” 韦扶风愣怔,道:“舅父,番禺府尹与郡长史平级,也会比封州安生,繁华。” 楚言和点头道:“舅父知道,但舅父不擅长处理过于繁琐的事务,舅父唯一自信,能够帮你守住一处要害,另外私心里,你的舅母希望能够与女儿外孙近一些。” 韦扶风若有所思,片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说道:“舅父并不能够长久任职苍梧节度。” 楚言和说道:“无妨,任职苍梧节度之后,我们愿意任职永州,舅父不在乎高官,只求尽力辅佐你的同时,能够天伦之乐。” 韦扶风苦笑,只好点头,舅父一家笑了。 舅父又道:“扶风,虽然舅父不在乎高官,但也有个建议,既然是侯府,侯府长史变成府相可好?” 韦扶风好笑,点头道:“可以,以后舅父会是府相大人。” 楚言和愉悦点头,又道:“还有个建议,若是你非常重视苍梧节度的军事地位,舅父举荐一个晚辈任职典军。” 韦扶风摇头道:“军事上,必须听从夜郎府总体任职调度,请舅父见谅。” 楚言和点头,道:“舅父不是有什么长远想法,而是你说封州还受到刘谦影响,而最快捷的消除方法,就是扶植一个望族介入取代。” 韦扶风摇头道:“我忌讳勋贵坐大一地,若是庆阳侯府在苍梧节度坐大,日后会给文生造成很大困扰,迫不得已的被推上风尖浪口。 我不想有一日,父子陷入猜忌后果,儿子们可以凭着本事施展才华,不能沦为外戚的傀儡。” 楚言和点头道:“是我一厢情愿。” “我理解舅父的好意,有心帮我稳固统治,也有心照顾庆阳侯府恢复荣光,但请舅父记住,您是庶子,已然是开枝散叶的家主,难道舅父日后的国公府爵位,愿意交给庆阳侯府的子侄继承?”韦扶风尖锐警告。 楚言和脸色一变,尴尬的欠身,忙不迭道:“不会的,舅父糊涂。” 舅母也起身,赔笑道:“扶风莫生气,你的舅父也是顾念出身,碍不过情面。” 韦扶风忙自起身,客气道:“舅母大人请坐,我没生气,只是直白告诉舅父大人,不要接受庆阳侯府的纠缠。” 韦扶风坐下,舅母坐下,诚恳道:“扶风,我们没有接受庆阳侯府的纠缠,来投的十几家族人,都是出身卑微,是自长安逃难来的,其中有七个能文或能武,侯府的主家,基本投奔了桂州。”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既然是亲戚,付出财力照顾应该,但我如今推行量才而用,不论出身,必须凭本事获得官途,舅父大人应该接到了文教公文。” “接到了,已然广告全州。”楚言和忙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读书的可以考取秀才贡生,习武的可以入军自底层一步步磨砺建功,若是考取不得功名,只能委屈在舅父属下做一小吏,我的话,请舅父直白告诉就是。” 楚言和点头道:“应该如此。” 次日上午,韦扶风启程,楚言和与官员送到城外,望着远去的军力,内心感慨不已。 韦扶风对待他,还是平易近人,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心生敬畏。 昨夜,夫人兴奋的久久不能入睡,只为韦扶风说过的国公府爵位,后半夜竟然跑去婉玉生母那里说话。 楚言和后半夜睡的踏实,放下了内心的纠结烦恼。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城,楚言和笑语:“刘长史,本官举荐你接任泉州刺史,三日后本官离开。” 一众官员意外,没得到节度使大人的指示呀。 刘长史意外之下,忙不迭回应:“多谢大人举荐,不知大人高升何处?” “平级调任,节度使大人收管了岭南西部,升格广州城为番禺府,岭南为南海郡,升任我为番禺府尹,我请求任职封州,任职苍梧节度府相,。”楚言和解释了一番。 众官员听了后,刘长史笑道:“大人虽然官位平调,实则权力大了,属下等为大人摆宴践行。” “本官也愿意与诸位把酒言欢,不过说好了,一顿酒宴即可,其他的请不要送。 节度使大人警告过我,人不能太贪,他已然厚待官员,若是我犯了贪渎,超出节度使大人的忍受底线,一样杀头。 本官说的绝对是真话,凭我与节度使大人的亲厚,想一想,也是不值得为些财物因小失大,银子虽好,也得有命享用。”楚言和淡笑说道,赤裸裸警告泉州官员。 “大人放心,我们都会严于律己,不然让鸦雀卫知晓,确实有银子,没命用。”刘长史正容回应。 “好,我们这酒,肯定喝的舒畅。”楚言和笑语,他在泉州这么久,虽然算不上爱民如子,但也不希望继任者贪婪祸害。 另外楚言和的心态,与其他官员不同,倾向站在韦扶风的一家人角度看问题,容不得官员破坏统治,。否则他也不会与韦扶风说那些犯忌讳的话。 午后,韦扶风抵达福州,杨河与文武官员在西城门外迎接。 韦扶风望着广大竣工的新城,心情愉悦,城池西面有两座城门,一座西城门,普通民众进出,一座阆风门,进入宫城。 再次见到杨河,韦扶风发现杨河富态了几分。 见礼之后,一起走去,他笑道:“杨河,看你的模样,近年你省心了很多。” 杨河笑道:“大人说的不错,福州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属下自然轻松了很多。” 韦扶风笑道:“我可是提心吊胆,就怕老天不给面子,北面的战事,让我畏惧发生粮食不足。” 杨河感慨点头,又道:“福州少田,虽然天灾影响不大,但岭南闹灾,这里也是麻烦,听说潭州和岭南丰收,属下也是安心。” 韦扶风说道:“你呀,别指望潭州的粮食,指不定什么时候战事又起,趁着粮价平稳,应当主动多采购充实仓储。” “采购会不会影响潭州收储价值?”杨河顾虑道。 韦扶风解释:“基本不会,我们是四六征收粮赋,地主手里余粮很多,你们发起大户采购运来,还能增加商赋,不然明年老天不给面子,又发生战事的情形下,余粮收购困难。” 杨河理解点头,韦扶风又道:“可有紧急事务,若无明日聚会。” “没有急务,大人一路劳顿,理应好生休息。”杨河回答。 韦扶风点头,就此别过的去往宫城。 (本章完) /77htl 第367章 西苑的家 宫城名为阆风西苑,位于福州新城的西侧,宫城西面的城墙与新城的城墙重合,是一座四门的方正内城。 韦扶风抵达宫城南门,看着青砖包裹的城门一段。 城门上的飞檐城楼,宽达十米的护城河,守卫森严的军力,韦扶风的心情舒畅。 进入宫城,入眼是一片平整的校场,校场最里是点将台,点将台后面是一片片整齐兵房。 校场四周还种植了一圈树木,再远则是青瓦白墙。 守将的引路下,韦扶风与护卫,沿着一条平整道路绕过校场,去往青瓦白墙的所在,走到一座飞檐宫门前。 韦扶风看见门匾上两个字体‘西苑’,而宫城南门上的石匾,则是‘阆风南门’。 宫门镇守八名披甲军士,见到韦扶风一行走来,多数人的神情意外,恭敬的横臂军礼。 这时候,两名绯袍官员走出宫门,恭敬分立宫门两侧,却是宦官长庆和长福。 继而,一名裙衣美少女走出宫门,身后跟随两名秀丽宫女。 韦扶风微笑走过去,少女恭敬女礼:“郎君回家啦。” 韦扶风微怔,内心涌生温馨暖意,他走到少女近前,温柔轻语:“回家啦。” 少女抬头,羞涩仰望,伸出白皙小手。 韦扶风也伸出左手,彼此牵手,自然的转身和迈步走去,走过宫门,护卫继续跟随。 宫门的另一面的景象,韦扶风意外的愣怔一下。 一片阡陌田地,种植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很多女人在田里劳作。 阡陌中央一片青瓦白墙的宅院,宅院里耸立一座三层飞檐楼阁,好一幅田园风光。 “玉彤,怎么没有建筑一些亭台楼阁?”韦扶风微笑询问。 “没有很多人居住,三山和城池更需要尽早建筑,这里开垦为田园,比亭台楼阁的景象怡心。”李玉彤柔声解释。 韦扶风点头,李玉彤抬手一指楼阁,轻语:“楼阁是我们的居处,一层客厅,二层居室,三层主要用作了望,我很少离开西苑,离开也是去往乌山走一走。” 韦扶风点头,牵手佳人走去宅院,后面护卫分出六人先行跑去,去入宅院查看。 韦扶风解释:“这是护军的规矩,并非不信任。” “我去乌山,护卫们也是先一步查看,我觉得扰民,尽量减少外出。”李玉彤柔声回应。 韦扶风点头,走到宅院门口,护卫们走出,韦扶风吩咐:“都去兵营休息。” “诺!”护卫们横臂军礼,离开了西苑。 西苑宫墙自有镇守军力负责警戒,镇守军力来自夜郎北府的铁营军。 进入宅院,走去楼阁进入一层,长庆和长福止步侍立门外,一层是宽敞的厅堂布局,包含了左右耳房。 两个宫女去入耳房取来茶水,糕点水果。 韦扶风伫立扫视一下,李玉彤温柔道:“郎君先坐,稍候洗尘。” “玉彤,北方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啦?”韦扶风没有坐,转身温和询问。 李玉彤秀眸望着韦扶风,点点头,柔声道:“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全来过,告诉父皇母后被韩建挟天子,也说了郎君坐镇巴蜀,正与凤翔军大战。” 韦扶风点头,说道:“与凤翔军的战事暂且罢休,但我不能出兵潼关。” “郎君不愿接来父皇?”李玉彤秀眸期望的询问。 韦扶风解释:“不是不愿,而是不能,皇帝陛下离开长安之时,假如主动南下商州,会合伯祖韦昭度,则是正常的君臣关系。 但是皇帝陛下选择投奔河东军,途中又被韩建说服去往潼关,造成挟天子的后果。 如果我出兵潼关救出皇帝陛下,天下藩镇都会利用勤王的借口,诬陷我是挟天子,联合出兵讨伐我。” 李玉彤辩证询问:“为什么韩建挟天子,没有被藩镇联合讨伐?” 韦扶风解释:“原因一是皇帝陛下自愿抉择去往的潼关。 二是我与韩建不同,韩建地盘比我小的太多,不足以威胁宣武军,河东军和淮南军。 我若是出兵接来皇帝陛下,三大强藩会认为我有心逐鹿天下,日后灭亡他们,他们必定同仇敌忾,针对了我联合讨伐。” 李玉彤点头,韦扶风迈步走近,伸出右手扶上香肩,温和道:“玉彤,我说的,你或许不理解,抵触,但我真的不敢招惹太多强敌,一个凤翔军,已然让我疲于应付。 如今宣武军一统中原,占据齐鲁,比我强势太多,我就算不招惹,宣武军也会出兵南下进攻,我需要时间强军备战。” 李玉彤轻嗯点头,忽而扑偎了韦扶风胸怀,呜咽泣声:“郎君,我知道大唐日落西山,我这个公主没有了尊贵可言,我,我害怕呀。” 韦扶风温柔道:“你是我的夫人,陪嫁宫女是如夫人,我们拜过天地,你们是韦氏女人,不要想的太多,做好韦氏夫人才是本分。” 李玉彤轻嗯,两人依偎片刻,韦扶风忽然发觉,胸怀里的小美人,竟然睡着了。 韦扶风愕然,继而又理解,这是承受的压力太大,煎熬过度。 韦扶风轻轻横抱起小美人,走去楼梯,步伐轻柔的走上二层。 两个宫女秀眸欣悦的仰望,没有跟随上去。 良久,韦扶风下楼,两个宫女服侍他脱袍解甲,右侧耳房已然准备妥了温水汤桶。 韦扶风洗尘之后,换了一身宽松袍衣回到厅堂。 宫女传话,长福和长庆走了进来,一起恭敬见礼:“侯爷。” 韦扶风随意坐在主位,微笑道:“你们的做事,本军满意。” “奴婢们应该尽心尽力。”长庆恭敬回应,长福点头附和。 韦扶风点头,说道:“本军的家规,侯府节度,你们知道。” “夜郎南府行文,奴婢们知道。”长福回答。 韦扶风点头,看着长福说道:“长福,鸦雀卫统领的很好,不过阆风府毕竟偏远一头,长沙府南北居中,你去跟随十四夫人,十四夫人还是御马监的少监。” “奴婢领命。”长福恭敬回应。 “记住,御马监隶属于阆风府,独立于夜郎府军政之外。”韦扶风定性道。 “奴婢谨记。”长福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恭敬回应。 韦扶风扭头看向长庆,说道:“长庆,任职府宰是不是有了做官经验?” “奴婢自觉胜任。”长庆恭敬的自信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岭南西部的割据势力扫平,本军建制南海郡,升格广州为番禺府,缘于广州商业繁荣,本打算请舅父楚言和任职府尹。 不想舅父希望距离女儿近一些,抉择任职苍梧节度侯府的府相,番禺府尹很重要,本军思来想去,让你任职番禺府宰。” 长庆迟疑一下,恭敬道:“侯爷,奴婢更愿服侍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也是用惯了奴婢做事。” 韦扶风说道:“这可由不得你,当初本军重用你们十个,你和长顺任职了府宰,如今也要给予其他人轮任的机会,本军也不愿你们久留一地,雷打不动。” 长庆跪下,恭敬道:“奴婢愿意做事,还请侯爷与公主殿下商榷。” “嗯,起来。”韦扶风回应,长庆起身恭敬站立。 韦扶风又道:“本军建制侯府节度与郡治,主要是分权双重统治,加强地方势力监管,避免文武官员一手遮天,权柄过重。” 长庆长福点头。 韦扶风又道:“南海郡就是以往的岭南节度使治下,我大体分成五个节度地域。 苍梧节度,治下梧州封州。 肇庆节度,治下主要是端州新州冈州。 阳春节度,治下主要是春州泷州恩州。 蟠龙节度,治下主要是高州潘州辩州窦州。 海角节度,治下主要是罗州,雷州,以及隔海孤悬的琼州岛(海南)。” 长庆长福点头。 韦扶风又道:“长庆,你任职番禺府宰,你的职责类同江陵府宰,广州刺史依然存在,主管广州城外的民政,农业,你主管城内的民政,商业。” “奴婢谨记。”长庆回应。 韦扶风又道:“另外,你还要负责监管肇庆节度和阳春节度的军政,财赋。 简单的说,肇庆节度和阳春节度归属玉彤遥领,苍梧节度归属十四夫人遥领,蟠龙节度海角节度归属大夫人遥领。” “奴婢谨记。”长庆回应。 韦扶风扭头看向两个宫女,微笑道:“以后春娥是阳春郡君,秋月是肇庆郡君。” “奴婢谢侯爷恩赐。”两个宫女羞喜女礼道谢。 韦扶风解释:“你们记住,我赋予的郡君类同官职,并非永远属于你们的封号,日后或许发生轮番任职,就像宦官们,依据需要轮流任用。” “奴婢谨记。”两个宫女齐声回应。 韦扶风点头,又道:“南海郡君是琥珀,遥领南海郡治,琥珀的任职并非地位凌驾你们之上,而是各司其职,层层监管,发现不妥通气上禀,所谓监管,也是遏制你们的执行属下,胡作非为。” 两个宫女点头,韦扶风温和道:“公务大致如此,福建的事情,你们说。” 长庆叙说福建发生的一些事情,涉及民间,海务,官吏,大户。 长福偶尔补充一些见闻,两个宫女基本听客,听的津津有味。 (本章完) /77htl 第368章 长福的解释 晚膳时分,宫女春娥唤醒李玉彤。 李玉彤慌忙整理仪容,听着春娥轻语汇报。 片刻后,起身轻语:“这么说,你成为了阳春郡君,可以遥领阳春节度。” 春娥忙解释:“殿下不要误解,侯爷的意思,肇庆节度和阳春节度归属殿下遥领,郡君只是一种任职,算得辅佐殿下,并非奴婢的名号,而且遥领只是拥有监管权力,与侯爷的川南节度使大不同。” 李玉彤点头,春娥又道:“奴婢的解释不周全,殿下可以询问长福。” 李玉彤点头,迈步走去楼口,忽而止步,转身看了春娥,打量。 春娥止步,被看的莫名其妙,眼见殿下走过来,伸出一双白皙手儿,扒弄她的胸衣分开,半裸出雪白丰盈。 “殿下。”春娥羞惶呼唤。 “这么丰盈,能够生儿育女啦,入夜服侍郎君,给本宫生一个儿子。”李玉彤浅笑轻语。 春娥羞涩的低眉顺眼,李玉彤松手转身走去,春娥忙整理胸衣,小步跟随。 下了楼,厅堂内,一张方桌摆着饭菜,韦扶风背里而坐,微笑看着李玉彤。 李玉彤走近,温柔轻语:“劳烦郎君久候。” 韦扶风微笑点头,李玉彤入座,他又道:“睡一觉,好些了。” 李玉彤轻嗯点头,摆手示意,春娥秋月入座,一起吃饭。 韦扶风自斟自饮,随意吃喝,春娥低眉顺眼的拘谨吃食,秋月不解的瞥了数次。 入夜,韦扶风和李玉彤去往楼阁三层,观赏皎洁弯月。 韦扶风眺望夜色下的阆风城,内心难得的宁静,如今拥有的江山美人,让他心态倾向知足,对于逐鹿中原,成就更广阔的辉煌帝业,并不热切。 “郎君,下去。”李玉彤温柔轻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携手小美人走去楼梯口,下楼到了二层。 明亮的纱灯映照下,两名一丝不挂的美人亭亭玉立,她们背着手臂,傲挺丰盈,细腰圆臀,玉足丁字,含笑羞涩的偷视,妩媚妖娆。 “郎君,喜欢吗?”李玉彤小声询问。 “喜欢。”韦扶风雄风勃发,语气温柔回应。 次日午前,韦扶风离开西苑,去往校场附近的帅堂,会见文武官员。 长福被李玉彤喊入楼阁厅堂,恭敬礼道:“殿下,奴婢来了。” 李玉彤坐在主位,轻语:“长福,有关肇庆节度的职权,你清楚吗?” 长福回答:“奴婢清楚,此事源于南诏沿袭,侯爷初衷是为了安抚蛮族,后来形成融合为新的官制,侯爷一直在完善。 因为此事还未定型,奴婢担心殿下知道之后,情绪愈发忐忑不安,故没有主动解释,殿下应该看过了南府行文。” 李玉彤点头,长福又道:“目前为止,侯爷建制侯府节度,主要是分权制衡,避免封疆大吏一手遮天,也只是在蛮族地域实施。 另外也是赋予各位夫人权柄,如夫人的郡君封号,节度财赋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部分供奉。” 李玉彤点头,道:“本宫的职权是监管,不能干涉军政。” 长福解释:“奴婢认为,监管必然干涉军政,侯府节度归属夫人遥领,归属郡治官员节制。 两者看似冲突矛盾,实则各司其职,各有其权,互相监督制约。 大体上,侯府节度隶属于夜郎府统治,郡治文武官员依照规矩行权侯府节度。 尤其是军事,统一归属郡司马节制调动,但侯府军力又由典军统领,典军由夜郎府任职。 殿下遥领两个节度,并非名义上虚权,直接监管侯府节度的财赋出入,调动部分府兵押送。 府兵就是沿袭南诏府兵制,依据人口征发丁口为府兵。 镇军则是夜郎府下番军力,殿下无权调动。” 李玉彤点头,轻语:“嗯,你去。” “奴婢告退。”长福恭敬辞礼。 长福辞礼之后,迟疑一下,又道:“殿下,奴婢多嘴一句,侯爷没有能力进攻潼关军。 潼关军七八万,侯爷进攻最少出动十万大军,如今侯爷地盘虽然广阔,但各地统治不稳,一旦抽调军力集结出征,后果统治崩溃。” 李玉彤点头,黯然轻语:“郎君善待我,本宫应该知足。” 长福说道:“殿下,奴婢说的绝无虚妄,侯爷总体兵力很多,但用于弹压地方尚可,集结大军出征则力有不逮,军心抵触。例如调动蛮族兵力远征潼关,蛮族兵力必然造反。” “侯爷不是出征夺取了南诏吗?”李玉彤反问。 长福解释:“蛮兵武备简陋,比不得潼关军凤翔军。 大唐与南诏的历次战争,蛮兵根本不能正面匹敌,但能够依赖山地袭扰战,不断偷袭使得大唐军力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兵。 侯爷进攻南诏,一是南诏勾结王建进攻夜郎府,结果王建欺哄了南诏。 开战之即,王建已然声东击西的北上陇右,夺取了侯爷的陇右地盘。 皇帝陛下册封王建秦王,陇右节度使,那时候皇帝陛下还没有被挟天子,拥有神策军两万。” 李玉彤愕然,长福又道:“没有了王建-军力,侯爷与南诏之战获得优势,一鼓作气攻入南诏。 南诏皇帝不敌逃离洱海王都,侯爷占据洱海王都,为了归治南诏,换上南诏王的蛮族衣冠,自号洱海郡王,宣布沿袭南诏的一切不会改变,争取南诏蛮族归附。” 李玉彤点头,长福又道:“侯爷的做法是正确的,南诏部分蛮族接受了侯爷入主,多数蛮族由敌对变成观望。 而以往大唐军力进入南诏,绝对不敢类似侯爷的做法,唯一的做法就是杀戮积累军功,以求得到朝廷的封赏。 侯爷之前,高骈奉旨进攻南诏,杀戮南诏人口二十多万,军功彪炳,之后被朝廷一再重用,最后任职淮南节度使的时候,背叛了朝廷。” 李玉彤点头,轻语:“本宫知道高骈,据说仅次于安史之乱的逆臣,造成大唐统治分崩离析。” 长福点头,道:“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侯爷的统治情况,奴婢说一下,巴蜀经历多年战争,人口流失七八成,人心极度厌战,早就当不得天府之国美誉,需要休养生息恢复。 巴蜀外敌有陇右王建,西面的吐蕃,东北的凤翔军,内部隐患还有东川军。 东川军只是归附侯爷,随时能够造反,故此巴蜀必须重兵镇守。 南诏新获,蛮族叛服无常,逃走的南诏皇帝随时反扑,也需要最少三万军力镇守。 夜郎府北有东川军威胁,南有僚人族叛服无常,做为统治中枢,需要重兵镇守。 江陵府金州治下,外敌有汉中的凤翔军,东面的鄂岳军忠义军,以及更加强势的淮南军,事实上侯爷最怕的是宣武军。 宣武军一统中原,占据齐鲁,而且忠义军归附宣武军,宣武军能够兵锋直奔金州治下。” 李玉彤点头。 长福又道:“潭州是侯爷发展为大粮仓的希望,潭州丰收,既可以支持战争损耗,也能够及时赈济闹灾的地域。 虽然江西的镇南军一直相安,但若是金州治下发生战争,难保十万镇南军不会落井下石的进攻潭州。 一旦潭州丢失,南北被阻断,则潭州以南的地域必然保不住。” 李玉彤点头,轻语:“本宫知道了,谢谢你。” 长福跪下,诚恳道:“奴婢本就是殿下的奴婢,不敢当谢,更不能忘本。” “你的心意,本宫清楚,起来。”李玉彤温柔细语。 长福起身,恭敬道:“日后夜郎府有什么信息,奴婢会及时禀告殿下,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军情传递给奴婢。” “嗯,十四姐姐善良,你代本宫问好。”李玉彤笑语。 “奴婢领命。”长福恭敬回应。 “本宫年幼,你还有什么忠告吗?”李玉彤自谦询问。 长福迟疑一下,道:“殿下,皇帝陛下愿意册封王建秦王,至今也不愿主动册封侯爷长辈,表明陛下抵触来到侯爷地盘,若是陛下来到侯爷地盘,事实上对于殿下最为不利。” “为什么?”李玉彤问道。 长福苦笑道:“殿下,大唐日落西山,改朝换代不远矣,皇帝陛下大势已去,日后免不了被迫禅位,若是韦氏造成大唐亡国事实,殿下很难自处。”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父皇母后平安,不要被害。”李玉彤流泪哭泣。 长福建议道:“殿下,奴婢认为,侯爷定会力所能及的救护陛下,但现在救不得,殿下可以恳求侯爷,若是有一日皇帝陛下失去了皇帝尊号,能不能救回来安享余生。” 李玉彤轻嗯点头。 长福又道:“请殿下谨记,皇帝陛下禅位韦氏是最坏的结果,不仅让皇帝陛下承受耻辱,日后也会被杀,只要没了皇帝尊号,侯爷救回来,隐姓埋名的殿下奉养。” 李玉彤点头,下意识轻语:“父皇母后,来了这里就好啦。” “殿下,这里可是不成,只能安置在蛮族地域,若是走漏风声,陛下会有性命之忧。”长福忙警告。 (本章完) /77htl 第369章 会见官员 李玉彤不解的看着长福。 长福叹道:“此事只是筹谋,殿下日后会理解什么是性命之忧,不是侯爷欲要加害,而是招惹很多不同心思的人跑来打扰。 再说,陛下在这里只能闭门不出,而在蛮族地域,可以出行打猎,走游,不至于抑郁寡欢。” 李玉彤点头,长福又道:“还有呀,距离年关不远了,殿下请求随同北上,去往夜郎府过年祭祖,见一见二夫人三夫人。 尤其是亲近三夫人非常重要,二夫人也是大唐公主,在心理上不愿殿下遭遇不幸。” 李玉彤点头,又道:“长庆要去任职番禺府宰,本宫北上走了,该如何安排。” 长福回答:“殿下离开,可以留下两位郡君主事,待得殿下归来,再让两位郡君去往夜郎府拜见三夫人。 理由是让两位郡君学习规矩,总之各位夫人最好都拜见一下,与如夫人也都熟悉亲近一下。” 李玉彤说道:“那不如一起去往,这里交给府宰即可。” 长福说道:“殿下不要那么做,侯爷最不喜破坏军政规矩,两位郡君延后的去往拜见,回来时,南海郡的节度任职应该完成,正好亲临巡视一下,彰显统治。” 李玉彤觉得在理,点头,看了长福笑语:“十个陪嫁宦官,本宫以为你是木讷性情,如今说的头头是道,很有主见。” “奴婢只是认为应该为殿下分忧,实则还是嘴笨。”长福恭敬道。 “你的好,本宫记下了,去准备一下启程。”李玉彤温柔道。 长福回答:“奴婢还得服侍殿下,顺路启程即可。” 李玉彤微笑道:“你统领鸦雀卫,重任在肩,先行一步巡察各处,本宫和郎君不需要太多人服侍,你尽管做事。” 长福迟疑一下,恭敬道:“奴婢领命,奴婢告退。” “嗯,本宫抵达长沙府,你要来见一次,告诉本宫该怎么做,去。”李玉彤轻语。 “奴婢遵命。”长福恭敬回应,退后两步转身离开了。 李玉彤轻吐口气,闭上眼睛舒缓情绪,还未成年的她,承受了太多负面压力,睡梦中常常惊醒,偏偏还要装成坚强,不敢向两个宫女吐露恐惧,她也恐惧两个宫女心生轻视。 郎君一如既往的温柔善待,肯定她的夫人地位,让她安心,有了底气,那一瞬的身心放松,不觉的依偎郎君沉睡,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踏实。 李玉彤睁开秀眸站起,抬起白皙手儿拢了一下秀发。 长福一席话,解开了她的最大心结,也多了与父母团聚的希望,至于什么大唐江山,改朝换代,她仅仅几分失落。 帅堂里,韦扶风会见文武官员,气氛亲和的品茶说话,唯一站立的官员是长庆,站在韦扶风侧后,他的根本是家奴。 开始说的内容,主要是福州军政,商业,民生,财赋,造船,仓储 福州除了镇守阆风城的铁营军力,本地军力是八百山海卫,一千府兵,八千镇军,一千水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衙役牢卫武力数百。 阆风府宰统领山海卫,福州刺史兼任观察使的杨河,统领一千府兵。 府兵就是本地征用的团练兵,主要是弹压地方,催缴税赋,押解,护送官员。 八千镇军负责镇守城池,属于来自于外地的军力,完全是川南军制运转。 指挥使统领将官调度,兵府管理底层士兵操练和日常生活,转运司负责军饷军需。 一千水军归属楼船卫兵马使长生总管。 不过,长生已然亲自率领一支船队远航,留守水军主要护卫造船坞,参与造船,渔业,暂时隶属杨河。 当年南下意图扫平岭南割据三万军力,因为天灾来到福州参与筑城,后来调去岭南归属王泽统帅。 就因为辗转在外久了,加上战争的残酷,使得军心有了怨愤,被王泽趁机煽动拉拢了一部分。 当初,韦扶风没有另行调动军力扫平,一是军力的调动费时费力,二是去往福建的军力已然习惯南海气候。 三是没有想到扫平岭南割据耗时很久,当初调动王泽南下统军,就是为了速战速决。 王泽的反叛,只能说是时运不济,一直没有等到韦扶风的统治,疲于应付强大外敌的进犯,也可以说王泽间接的遭到王建所害。 王泽判断王建-军和凤翔军,加上东川军,必然长久的威胁韦扶风,使得韦扶风的军事重心,只能是巴蜀和金州治下。 王泽想不到王建,竟然舍弃夺回西川,果断转战陇右,另行开辟一片基业,若是王建不走,韦扶风确实不能安心离开巴蜀。 王泽也想不到,心腹亲兵王武的背叛,与韦扶风夺取南诏有莫大关系。 王武一直负责传递军情,他虽然敬重韦扶风,但也亲近王泽,当在广州得知韦扶风占据南诏,击败吐蕃,与凤翔军战事不分胜负。 王武震惊,内心一番权衡交战,最终出卖了王泽。 原本,王武认为王泽能够割据岭南,近三万军力在手,加上蛮兵,只要拿下广州,则大事可定。 之后夺取封州,韶州,凭借江水关隘阻挡大军来袭,再东进夺取福建,偏安一方称王。 策略是好的,关键是夺取广州无机可乘。 王武探查很久,就是找不到缺口机会,不仅林海雷打不动的日日走巡,就是林海的亲兵,也负责的日夜不殆巡视。 王武没有机会与守军套近乎,与林海亲兵套近乎有个屁用。 广州不能里应外合的智取,加上韦扶风的战绩,使得王武不看好了王泽。 还有近三万军力大部,依然尊崇扶风侯,怨愤牢骚不表示愿意背叛。 帅堂的谈话,由福建转去了岭南,韦扶风宣告了岭南改为南海郡。 广州城升格番禺府,负责城内民政,商业,盐业,建制五个节度地域,李骥任职郡长史,兼任广州刺史。 广州刺史负责农业,渔业,城外的民政。 杨河点头道:“广州日益繁荣,来往人口越来越多,理应类同江陵府,大人,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建地域繁荣可期,是否也建制郡。” 韦扶风摇头道:“暂且没那个打算,不要认为广州城升格番禺府,实行郡治,就脱离了阆风府的范畴,本军建制南海郡,主要沿袭南诏官制,形成一种融合的统治,福建已然汉化为主。” 杨河点头,韦扶风又道:“若是无事,镇军将帅留下。” 官员们起身告退,韦扶风摆手,镇军一众将官起身坐近。 韦扶风问道:“杨鸿,与在外的五千军力,一直正常轮番吗?” “正常,驻扎睦州的军力,一直没有参与战事,三个月一千军力的互相轮番。 据悉杭州钱镠虽然进攻浙东,但一直不能突破石头山关隘。 另外钱镠也分军与淮南军争夺苏州,据悉武勇都指挥使顾炎武,大败淮南军。”指挥使杨鸿回答,他曾经是韦扶风的虎贲卫都尉之一。 韦扶风点头,杨鸿又道:“大人扫平了岭南割据,是不是有心进夺浙东?”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本军的心思重点经营福建岭南,你们要做的就是谨慎镇守,万不可麻痹大意。” “请大人放心,属下等一直谨慎,不敢懈怠。”杨鸿保证道。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不是危言耸听,浙东董昌庸碌,但投靠的马殷可是横行大江南北的悍将。 你们不要认为马殷镇守石头山,不会向西进攻福州,马殷那种人最喜欢奔袭,一旦被其夺城,本军恐怕无力夺回。” “属下不敢懈怠。”杨鸿正容保证。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说的无力夺回,是指不能调动大军南下。 宣武军已然占据齐鲁,不久前,大军南下与淮南军开战,不论胜负,日后宣武军或淮南军,都有可能进攻我们,本军必须重兵备战荆州,难以大军南下远征。” 将帅们点头,韦扶风又道:“还有凤翔军和王建的陇右吐蕃军力,威胁巴蜀,也需要重兵防御。 长沙府日渐成为粮仓,难保镇南军不会进夺。 黔中道的僚人族,岭南的蛮族,都是叛服无常,一旦北方战事发生,这些内忧外患很可能闻风而动。” 将帅们点头,杨鸿说道:“大人,属下等必定打起精神,严守不殆。”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回去,午后我请诸位喝酒。” 将帅们起身,恭敬横臂军礼,离开了。 韦扶风离开帅堂,长庆和护卫跟随,走到西苑宫门,看见长福侧立门外。 韦扶风走近,长福恭敬道:“侯爷,殿下吩咐奴婢先行一步。” 韦扶风点头,内心触动一事,摆手走入西苑。 长福领会的靠近跟随,走了一段,韦扶风轻语:“十四娘近期生育,你早些过去也好。” “十四夫人有福之人,必定会有喜讯传报。”长福微笑道。 “借你吉言,去。”韦扶风温和道,流露了愉悦情绪。 “奴婢告退。”长福止步恭敬辞礼,直至护卫走过,才转身离开启程。 (本章完) /77htl 第370章 又一影响局势的人 韦扶风走了一段,扭头呼唤:“长庆。” 长庆趋步走近,恭敬回应:“请侯爷吩咐。” 韦扶风说道:“长瑞回来,你仔细教导一番。” “奴婢遵命。”长庆回应。 “你做事稳重,有经验,任职番禺府会有很多事情理顺,节度地域会与蛮族交互,要把握镇抚二字尺度,收取财赋和徭役,要与蛮族讨价还价,不能单方面定量,要让蛮族有种争取了利益的感觉。”韦扶风指示道。 长庆迟疑一下,说道:“侯爷,与蛮族交互的讨价还价,奴婢或许不能胜任,奴婢觉得长春或许胜任。” 韦扶风想一下,道:“长春可以负责节度地域的交互,但盐赋就得由你暂且负责,带去一些精干属下充当税吏,本军不容盐利有失。” 长庆恭敬回应,韦扶风又道:“金州治下,有些来自长安的宦官,我让人带给你,你择选一下,补缺税官。” 长庆回应,走到宅院门口,护卫们主动止步。 韦扶风走入宅院,走到楼阁,看见李玉彤在门里迎候,他微笑走过去进入,长庆止步侍立门外。 “郎君,我有些事情想说。”一见面,李玉彤迫切的娇语。 “说。”韦扶风笑语。 李玉彤服侍韦扶风解衣,坐去主位,奉上茶水。 韦扶风笑语:“玉彤,你这般殷勤,让我心里没底呀。” 李玉彤挨近,轻语说出请求,韦扶风静静听着,抬手喝口茶,轻语:“可是长福与你说的?” 李玉彤点头,告诉唤来长福询问,复述了与长福的谈话,然后秀眸忐忑的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点头道:“玉彤,我答应你,愿尽力去救。” “郎君!”李玉彤泪水滚流,呼唤,扑抱了韦扶风,樱桃小口亲吻,激动的忘乎所以。 韦扶风爱怜搂抱,小美人细语:“郎君,我服侍,郎君进的去,我不怕痛。” “不要胡说,好生的给我留着。”韦扶风下意识雄风勃发,口花花的低语,随即掩饰的伸手取茶。 “我的给郎君留着,上去。”小美人娇语,白皙手儿拉扯韦扶风,韦扶风厚颜从了。 韦扶风在福州留了十二日,巡察地方,船坞,军力,与官员们喝酒,与福州大户,名望之士,儒生会晤,带上李玉彤登山拜神游览。 到了启程的日子,李玉彤有意的先一步离开楼阁。 春娥秋月在楼阁内,不舍的与韦扶风泪别。 韦扶风温柔安抚良久,在两位‘新婚’美人的目送下离开。 官员只有杨河前来送行,出城后看见城外聚集了数千百姓。 韦扶风意外,询问杨河,知道是自发聚集送行,非是官员暗中指使策动。 韦扶风在护卫的跟随下,主动接近百姓,为首的都是会晤过的本地人物。 韦扶风平易近人的笑对,说话,送行之人自然都是吉利话。 韦扶风上马启程,李玉彤和两个普通奴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坐在一辆轿车里,大队人马向西而去。 途中,韦扶风给赣州刺史卢光稠书信一封。 内容简单,没有居高临下的口吻,“卢公安康,我无暇赣州一行,请卢公尽心造福赣州,日后国公传承荣华。” 赣州,卢光稠接到韦扶风的书信,在州衙二堂踱步思虑。 韦扶风的来信,出乎卢光稠的意外,内容应该是一种承诺,但这种承诺让他疑虑参半,是听到风声的拉拢警告?还是真的有心善待? 赣州的情形,属于半归附韦扶风,卢光稠身为地头蛇,对于赣州的影响力很大。 原因之一是赣州属于边界地域,与江西其它州治处于敌对,人心处于乱世摇摆。 韦扶风在赣州驻扎三千普通军力,其中一千镇守岭南与江西分界的梅关。 另外还有二百阆风卫收取商赋,三千军力归属长沙府和阆风府双重节制。 赣州的军事地位非常重要,更是一条商赋丰厚的财路。 韦扶风只是驻扎三千军力,一是军力布局有所侧重,二是减少江西藩镇的敌视。 “你们怎么看?”卢光稠询问势力主要成员,基本都是乡亲,左膀右臂的智囊谭全播,被韦扶风强行弄走任职道州刺史。 “属下认为,扶风侯的意思为安抚,不能被其麻痹。”一名红脸汉子率先回答。 “安抚是一定的,也算一种承诺。”另一壮硕中年男人说道。 “空口白话而已,若有诚意,直接恢复大人的原本才是。”红脸汉子冷笑道。 “钟传的就不是空口白话?扶风侯如今平定岭南,占据的地盘势力比钟传大得多,钟传是害怕了,才来拉拢我们,我们不能乱押宝,要知道岭南福建通商以来,我们获利不少。”壮硕男人说道。 “贪图近利,待得扶风侯张开獠牙的时候,后悔晚矣。”红脸男人冷道。 “我只说不能乱押宝,若是响应钟传与川南军敌对,岭南的川南军杀过来,钟传可能支援我们?”壮硕男人辩驳道。 “先发制人,让钟传出兵帮我们夺取梅关,之后由我们镇守,钟传来使说过,顾虑岭南川南军自梅关进入江西,奔袭他的老巢洪州。”红脸汉子语气略显激昂道,明显主战派。 “让大人做主,我是觉得,此时与钟传联合,得不偿失,但若是太平日子久了,人心也是一日日背离大人。”壮硕男人轻语。 卢光稠皱眉,确实如此,太平日子久了,人心安于田园,加上通商带来的利益,赣州人心渐渐倾向扶风侯治下,一旦封锁梅关,战事又起,人心必然抵触。 卢光稠权衡良久,最后决定:“保持现状,依据日后的形势而动,回复钟传,目前我们兵力不多,只能观望。” 三日后,一个年轻人来到州衙,门贴请见卢光稠。 卢光稠看了门贴意外,二堂接见来人,年轻人走入二堂,恭敬礼道:“刘隐拜见大人。” “刘隐,你不在茶陵县坐堂,跑来本军这里做什么?”卢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稠问道,来人是曾经封州刺史的儿子刘隐。 “在下与扶风侯深仇大恨,跑来是请求大人日后能够联合行事。”刘隐平静回答。 “你,还有资格与本军联合?”卢光稠直白说道。 刘隐从容辩说:“我父子毕竟经营封州多年,虽然败北,如今依然还有两千多武力可用。 虽说比不得大人,但大人若是坐以待毙,日后未必能比我幸运,在下能够活命,是因为家母出身韦氏,扶风侯顾忌名声,投鼠忌器。” “就算你有两千军力,能做什么?”卢光稠淡然道。 刘隐说道:“大人不要认为扶风侯的势力,达到了不可撼动的地步,事实上,扶风侯的统治不稳,内忧外患很多。 只说外患,大人或许不了解北方局势,宣武军一统中原,占据齐鲁,基本已是取代大唐的雄主。” 卢光稠说道:“那又如何,宣武军远着呢,不可能大军南下远征,扶风侯占据地利,最少能够偏安西南,本军不信,宣武军愿意为了西南之地大动干戈,而我们却是直面扶风侯势力。” 刘隐辩说道:“大人,宣武军进攻荆州指日可待,扶风侯已然在荆州屯驻重兵。 不久前,川南军才与凤翔军休战,若是宣武军进攻荆州,凤翔军必然再次进攻,那时候川南军必须倾力与北方大战。 另外忠义军鄂岳军镇南军,都是与扶风侯敌对,可谓群起而攻之。” 卢光稠摇头,刘隐又道:“今日来,只是请求大人不要坐以待毙,应当伺机而动,在下奉钟传大人命令,出使邕管容管安南,若是达成联合,再来知会大人,在下告辞。” 卢光稠迟疑一下,高声:“送客。” 刘隐离开赣州城,一路向西南,与四名属下走过梅关,望向远方吐口气,他再一次回到了岭南大地。 事实上,刘隐并没有见过钟传,不知道钟传已然使人游说卢光稠。 刘隐在实施诓骗的纵横策略,虽然父亲临终,让他安分的活下去,但内心的不甘与仇恨,让他不顾母亲反对,毅然离开衡州茶陵县。 刘隐戴着斗笠,与属下抵达广州城,印象中的南海县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广大数倍的新城。 城门的进出川流不息,而且不收城门税,不过对于兵器的盘查严格。 走入城内,笔直宽阔的大街通向很远,街道两旁整齐的商铺林立,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刘隐有些愣怔,这才多久,广州的人气怎么如此鼎盛? 刘隐的脸色阴沉了,内心涌生一种无力感,继而愤怒的握紧拳头,激励自己的斗志,情绪稳定之后,开始打听岭南的信息。 广州城升格番禺府,岭南节度使取消了,变成了南海郡,郡内建制五个侯府节度。 王泽反叛失败的信息,让刘隐大感可惜,错失了一次联合机遇。 刘隐乘船去往封州,抱着联合旧部的希望,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两千武力,二百都没有,但他有信心,收拢一些旧部效命。 (本章完) /77htl 第371章 西巡 刘隐抵达封州码头,望着熟悉的封州城,周遭满眼陌生的人来人往。 刘隐失望,他知道封州成为了苍梧侯府所在,驻扎三千川南军,还有两千川南军驻扎梧州,据说还有本地府兵一千。 刘隐再次多了无力感,想不到扶风侯这么重视镇守封州梧州。 依据信息,其它四个所谓节度地域,每个节度的驻守军力两千,蛮族征发的府兵多过驻军,只有苍梧节度相反。 刘隐的属下打听一下,刘隐获知封州征发的本地军力,大部分调去了福建镇守。 福建征发的本地军力,大部分调驻岭南西部,也就是四个节度地域,八千军力,大部分来自福建。 封州征发的兵力,没有镇守封州,刘隐联合旧部的希望基本破灭,在属下的警告下,刘隐怀着愤懑离开封州,去往桂管。 抵达桂管与邕管的边界,刘隐回头望一眼,心知此去或许客死异乡,但还是毅然去入了邕管。 韦扶风抵达番禺府,接到了十四娘母女平安的喜讯,顿时心花怒放,压在心底的担忧赫然烟消云散。 当着李玉彤和李骥夫人的面前,韦扶风只能克制的微笑表现愉悦。 韦扶风曾经有过赶回长沙府,在十四娘分娩的日子陪伴,只是南巡容不得草率走个过场,另外也要顾及九娘和其它女人的感受。 韦扶风原本打算直接回归,李骥建议他巡视一下西部的四个节度地域,加强统治。 韦扶风内心抵触去往,一是在外巡视很久身心疲惫,二是渴求早些见到十四娘母女,三是去往之地危险。 韦扶风身为最高统治者,往往会成为敌人首选目标,若是带去的护军太多,劳师动众,出征大军已然撤离。 最终,韦扶风决定隐名去往,主要是南下一次不易,身为最高统治者走一遭占据地,肯定能够加强统治,最少能够提振军心,减少驻扎军力的抵触心理。 次日,韦扶风和李骥启程。 李骥身为南海郡长史,负责的要亲自巡视一下地方真实情况,制定大局施政方针。 各个侯府节度官员已然赴任,每个侯府统领两千轮驻军力,以及地方上的征发府兵。 抵达端州,一千精锐护军跟随韦扶风西巡,其他护军继续北上,进入封州驻扎等候。 韦扶风让李玉彤先行北上,去往长沙府陪伴十四娘。 李玉彤不肯,执意要跟随西巡,直白的告诉韦扶风,她想给父母择一城,建一处隐居的府宅,韦扶风顺从。 一千护军,以护送南海郡长史的名义西行,往西的感觉,地域蛮族化明显。 岭南地域古称百越,沿海地域渐渐称之为粤西,蛮族土着的称呼为俚人。 黔中道则是僚人,南诏洱海则是夷人,大唐统称西南各族为蛮夷。 粤西地域,最早被汉人征服是东吴时期,东吴孙权建制高凉郡,治所高州(茂名)。 高凉郡有其辉煌强势时期,曾经出了一位冼夫人女首领,与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孙强势统治包括广州的高凉郡地域。 粤西地域,直至隋唐也没有彻底归属汉人统治,但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很多,基本类同思州僚人族,算得愿意与汉人交往的蛮族地域。 韦扶风夺取粤西地域,本心欲要彰显他的统治名声,所以建制节度地域,故意将高州一带建制为蟠龙节度,意图淡化高凉郡的历史影响。 粤西地域虽然蛮族化明显,但主要城池模样基本仿造汉人风格,女墙,护城河,飞檐城门楼,就是建筑的粗鄙,规模不大,破败居多。 韦扶风的西巡主要是走一遭城池,不可能去往蛮族寨子做客。 一路上,李玉彤颇为失望,找不到中意的父母隐居之地,她抵触父母来到这种苦地隐居。 “郎君,洱海比这里如何?”李玉彤终于忍不住,询问,她已然清楚,父亲不能留在汉人地域。 韦扶风温和回答:“洱海大部分地域类似这里,不过大理城毕竟是南诏王都,外观成色类似以前的福州城,规模类似如今的一半福州城。” 李玉彤点头,韦扶风又道:“洱海美丽,苍山俊秀,四季如春,你可以去看一看,若是中意,我不介意你在那里建筑府宅,不过距离阆风府太远。” 李玉彤感动轻嗯,点点头。 韦扶风又笑语:“这里虽然蛮荒,但只要大力开拓,通商,日后就是第二个福州,但需要数十年的积累。” 李玉彤点头,扭头扫视一下,轻语:“这里给我的感觉,主要是危险,这里人的眼神,很不友好。” 韦扶风认同点头,他的大军进攻粤西,带给了这里战争灾难,战争的创伤造成仇恨。 不过蛮族习惯了争斗,更在乎利益得失,只要蛮酋臣服,用不了多久,底层就会忘掉仇恨,热情的对待‘客人’。 北方的草原民族也是一样,部落之间战争之后,前一天还血战的勇士,一旦合并之后,就‘忘掉’仇恨的在一起喝酒。 这一日,韦扶风一行抵达高州地域,远远望见一座巍峨大城。 李玉彤坐在滑竿上,惊讶的坐起张望,一路习惯了小城和简陋寨子,乍一见大城,几疑回到了端州。 “这座高州城,曾经是岭南沿海地域的统治中心,一度凌驾广州之上,广州主要是历代汉官治所,高州城是这里土着的王都。”步行的韦扶风微笑解释。 走到城门,韦扶风仰望城门之上的石雕匾额,满意的点头,匾额刻着四个大汉字‘蟠龙城东’。 这是韦扶风的指示,所有侯府节度所在城池,都要改换门匾。 镇守蟠龙城的侯府官员,在城门内迎接,他们之中只有府相,典军,推官和风信使长春,知道节度使大人前来巡视。 府相兼任高州刺史,典军相当于指挥使,推官掌管刑狱监察,风信使类同录事参军。 李骥身为明面上的最高官员,走在最前与迎接的官员说话,一起去往侯府。 侯府的前身是州衙,而州衙的前身是一座王宫或帅府,可谓经历了岁月变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抵达侯府,进入大堂,知情的官员纷纷向韦扶风见礼。 宦官长春恭敬的站去李玉彤身旁,一切的变动顺理成章。 韦扶风微笑点头回应,随后还是请李骥上座,他和李玉彤侧坐,宦官长春则是侍立一旁。 李骥坐在正中主位,开始询问公事。 侯府六曹官,也就是高州六曹官,一一汇报,回答询问,继而推官汇报刑狱情况,最后典军和长春汇报。 长春条理清楚的汇报与蛮族交互,达成了彼此接受的税赋,徭役。 如今蟠龙节度府兵四千七百一十三人,韦扶风军令归属长春统领,外来镇军只负责镇守城池和仓储。 这时候,府相赵华起礼道:“节度使大人,属下认为,府兵征发的多了,超过了镇军一倍还多,不但损耗仓储,而且造反的隐患巨大。” 韦扶风回答:“有所投入,才能获得长久回报,本军愿意倒贴养兵,本军离开之后,你们宣布府兵可得镇军一半军饷,不足的,上禀郡治下拨。” 府相只好闭嘴,韦扶风又道:“当然,也不能白养府兵,适当的兴修水利,屯田,建筑城池,但一定要谨记,不可过分奴役,不可克扣酬劳吃食,生病了要及时治疗和允许休息。” “奴婢遵命。”长春恭敬回应。 韦扶风看向典军,说道:“胡戈,镇军只管操练,守卫要害,保护官员。” “属下遵命。”典军胡戈横臂军礼回应,他是出征粤西的兵马使,提拔为典军留下镇守。 韦扶风点头,扭头道:“这里毕竟危机,本军另外调来二百北府铁营军,都尉统领,充当衙兵,护卫主官。” “谢大人关护。”府相起身道谢,其它官员也起身。 接下来,散了,各自休息,长春跟随韦扶风进入后宅一座主院。 韦扶风打量一下,见主屋石阶雕栏,飞檐瓦房,红柱走廊,斗拱彩绘,雕花门窗,颇似宫殿建筑。 “侯爷,殿下,这里曾经是刘昌鲁的居处。”长春恭敬介绍。 韦扶风点头,走过去拾阶而上进入,里面是宽敞厅堂,一面巨大山水屏风。 屏风前摆放两只雕花大椅,茶几居中,左右客位摆放十二只大椅茶几。 “刘昌鲁,颇具汉人贵族的习惯。”韦扶风笑语。 “据说刘昌鲁的母亲,出身大唐官宦人家。”长春回应。 韦扶风点头,与李玉彤走去主位各自坐下。 韦扶风看着长春,微笑道:“本军满意你的做事,你可知,本军为什么让你统领府兵?” “奴婢认为,主要是防范军将或高官坐大,府兵若是归属府相或典军统领,类似了节度使。”长春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本军需要怀柔统治,不能激化蛮族造反,汉人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鄙视蛮夷,自以为高贵的奴役压榨。” 长春点头,恭敬道:“奴婢清楚侯爷的指示,必定安抚妥当。” (本章完) /77htl 第372章 嘱咐 韦扶风满意点头,说道:“所谓过犹不及,对待蛮族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太好了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心理上日渐骄纵,太坏了后果你清楚。” 长春恭敬回答:“侯爷放心,其中的度,奴婢自信能够掌握火候。” 韦扶风点头,又提点道:“你是兵马使,虽然统领的兵力多过典军,但你的官职主要与其它掌案看齐。” 长春恭敬回应:“奴婢的本分是掌案太监,只是奉命出外做事,不应该与官员们比较高低。” 韦扶风点头,说道:“其它节度地域,府兵只有两千上下,高州这里的人口基数最多,你负责坐镇高州,其它节度地域会有宦官统领府兵,地位比你低一级,归属你节制。 遇上紧急军情,最多可调集各个侯府一半府兵应对,同时飞报郡司马,典军也会飞报,之后郡司马若有军令下达,服从节制。” “奴婢遵命。”长春恭敬回应,又问道:“请问侯爷,宦官来自那里?” 韦扶风回答:“长安有一些宦官南下讨活,长庆负责接收,然后玉彤做主分派。” 长春点头,韦扶风扭头温和道:“玉彤,你觉得这里如何?” 李玉彤微怔,娇语:“这里不是我遥领的节度。” “是不是我说了算,这里可以做一个备用,洱海也可以备用一座府宅。”韦扶风微笑回答。 李玉彤轻嗯点头,柔声:“这里很好。” 韦扶风扭头,说道:“长春,这里只适合做为侯府,依据规矩,各州县的官衙,建筑修缮都由夜郎府中枢负责,你依照规格负责建筑,府相和典军入主州衙。 另外扩建一座子城,你的官署落在子城与主城之间,子城用于驻扎府兵。” “奴婢遵命。”长春恭敬回应。 “具体的,本军走巡一番定制。”韦扶风说道,长春回应。 韦扶风扭头看了一下,说道:“长春,历朝历代仿佛这座府邸,避免不了更换主人,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大唐朝廷形同虚设,成为历史已是必然。” 长春愣怔不敢言,毕竟公主殿下就在眼前。 韦扶风又道:“玉彤只愿父母平安就好,我答应了她,日后尽力救出皇帝陛下,让皇帝陛下与亲人来到这里隐居,或者去往洱海隐居。” 长春跪倒在地,恭敬道:“侯爷圣明。” 韦扶风说道:“这座蟠龙府,你负责一步步修建,不要急,更不能泄露什么,就说是玉彤的公主府,当然也是玉彤儿子的蟠龙侯府。” “奴婢谨记。”长春恭敬回应。 “再问一句,最重要的是什么?”韦扶风说道。 “奴婢谨记,适当有度的镇抚蛮族,尽量避免激化造反。”长春恭敬回答。 韦扶风说道:“好,还要记住,利用蛮族注意邕管容管安南,甚至更远的南诏残存势力,警惕遭到奔袭夺城,也要警惕这里的蛮族与外敌勾结,所以建筑子城安置府兵,避免里应外合的后果。” “奴婢谨记。”长春恭敬回应。 “记住,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注意,不是让你指使蛮族为斥候,本军夺取这里,邕管容管安南必定恐惧,经不起刺激,本军还不想与他们开战。”韦扶风嘱咐道。 “奴婢谨记。”长春回应,顿了一下,又道:“侯爷,奴婢使出通商的手段可好,商人去了,若是正常回归,则无事,若是迟迟不归,奴婢定当警惕防守,盯紧府兵,预防作乱。” 韦扶风满意点头,微笑道:“好,去休息,明日随同本军走一走。” “奴婢告退。”长春恭敬回应,起身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李玉彤起身,走到韦扶风近前,温柔细语:“郎君一路劳顿,洗尘休息。” 韦扶风微笑起身,李玉彤服侍解衣,外面的奴婢主动准备汤桶。 韦扶风坐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李玉彤摆手打发奴婢出去,独自服侍韦扶风梳发。 次日,睡了一夜的韦扶风精神抖擞,晨练之后早膳,然后和李玉彤出门巡视。 李玉彤还坐滑竿,带着斗笠遮阳,长春原本跟随李玉彤,被李玉彤一摆手,忙小跑过去跟随韦扶风。 会合了主要文武官员,开始赱巡高州城。 高州城历史悠久,几经扩建完善,城墙南北长三千多步,东西宽两千多步。 以夯土为主建成的城墙,城门部分包裹石块,比青砖坚固耐久。 只有东、南、西三面有城门和瓮城,城墙之上有角楼和马面等防御设施,可以说蛮族地域能有这么一座大城,也算奇迹。 一番勘察,众人商榷之后,定下了在北面扩建子城。 建筑的方法上,韦扶风听取了建议,先建筑一座寨城,让府兵获得居住,日后再一段段筑造城墙。 粤西地域基本是寨子聚居,建筑一座寨城对于蛮族熟门熟路,能够很快建成。 不过寨城防御肯定薄弱,最怕火攻,只能是权宜之计,但叛服无常的粤西地域,容不得花费很长时间筑城。 定下子城,又商榷城内的官署布局。 李骥认为蛮族地域,官衙建筑简化为妥,不值得靡费,因为需要很多匠人参与建筑。 韦扶风执意坚持,城池可以破败,官衙规制不能降格,那是他的统治象征,脸面,也是给予苦地做官的一种公平,苦地虽苦,最少有一处宜居官邸。 次日,韦扶风启程继续西巡,不日抵达海角节度的罗州。 罗州的‘海角城’不大,显得寒酸,就是一座土墙木料结合的城寨。 两千镇军大部分在城外扎营,两千多府兵在另一面驻扎。 虽然‘海角城’寒酸不起眼,海角节度统治的地域之广,相当于粤西其他三个节度地域加起来。 不过韦扶风只能止步于海角城,领略不了广阔。 节度使大人和郡长史亲临巡视,文武官员和将士们欢欣鼓舞。 事实上来到海角城的官员和军力,心态基本乐观,军力驻扎一年能够离开,官员任职三年能够离开。 尤其是文武官员,他们是升官来到的苦地,心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然不会抵触。 韦扶风在海角城驻留三日,定下了筑城计划,也是先建筑一片寨城,然后起造官署兵营,夯土城墙最后建筑。 韦扶风离开海角城,一路向东回归,回到端州与李骥辞别,他嘱咐李骥,日后不要出巡粤西地域,又不放心的书信李骥夫人。 韦扶风回归抵达封州之时,广州信使追上送来军情信息。 韦扶风看了之后意外,淮南军清口之战大败宣武军,河东军李克用被卢龙节度使大败,出征军力折损大半。 韦扶风叹息李克用的穷兵黩武,自食苦果,如今的卢龙节度使名为刘仁恭,原本是前任卢龙节度使李匡威的属下。 卢龙节度使做为河朔三镇之一,一直与河东军争夺北方州域,后世称之为燕云十六州。 当初朝廷讨伐河东军,韦扶风参与北上,那时候的联军就有卢龙节度使。 当时李克用出动主力先与卢龙节度大战,大败卢龙节度使,回师又战败宣武军和朝廷军力。 之后,卢龙军发生内讧,换了节度使。 刘仁恭不服新任节度使,起兵造反被击败,带着残兵逃走投奔了河东军,李克用待其优厚。 次年,李克用经不住刘仁恭一再恳求,出兵帮助刘仁恭进攻卢龙节度使。 卢龙节度使战败逃亡,刘仁恭成为卢龙节度使,信誓旦旦的许诺永远忠于李克用。 如今,李克用与魏博军交恶,又接到大唐皇帝的求援讨逆圣旨,于是有心再入关中,收拾凤翔军壮大自身。 李克用使人命令附庸的刘仁恭出兵助战,哪知道刘仁恭拒不出兵。 李克用恼羞成怒,亲自率军北上进攻卢龙军,大军途径蔚州木瓜涧(山西灵丘)。 李克用喝多了酒,天气大雾,被伺机埋伏的卢龙军猛烈攻击,大败逃回。 李克用的接连吃瘪,让韦扶风为之担忧,河东军不能威胁宣武军,则宣武军必然大军南下。 宣武军突破淮河困难,那可以曲线进攻,大军进夺南阳盆地和金州治下,然后再向东进攻淮南道。 另外,所谓的淮南军大败宣武军,韦扶风依据信息看出了端倪。 宣武军南下进攻淮南道的军力,大半出于齐鲁和徐州的降兵,宣武军嫡系军力押后,根本没有参战。 庞师古,出了名的沙场老将,难道也类同李克用喝多了,基本的军事常识忘的一干二净,或许庞师古真的糊涂了,非要往绝地扎营。 还有一个信息,淮南军大胜不久,杨行密以女儿年幼,拒绝了联姻,但愿意友好通商。 韦扶风看完信息,有点遗憾杨行密不愿联姻。 若能达成联姻,镇南军和鄂岳军忌惮遭到淮南军进袭,在宣武军进攻金州治下的时候,不敢出兵进攻朗州和长沙府。 韦扶风收拾心情,淡定的看待未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南巡之行加强了统治,金州治下和长沙府屯驻重兵,巴蜀军力足够抵御凤翔军,就算遭到群攻,也有抵御的底气。 (本章完) /77htl 第373章 北归 韦扶风和李玉彤抵达桂州,驻留的与婉玉母子团聚,父母同意了他再次不参与金州祭祖。 不过今年韦轩去往金州祭祖,主要是治下基本太平,能够放心交给辅官。 韦扶风带上婉玉母子,启程北往,一路不见官员,十二月初抵达长沙府。 看见城外的军营,韦扶风心情大好,出征岭南的三万军力,回归了长沙府两万,这是他,防御进犯的底气之一。 入城抵达大将军府,韦扶风最先见到长福长喜恭迎,然后见到了九娘母子,有了身孕的蝶舞。 十四娘母女,花蕊,还有十四娘生母,没有见到刘月娥母女,已然去往巴蜀。 十四娘抱着女儿让韦扶风观看,韦扶风喜悦的抱过女儿。 李玉彤凑近笑观,女儿安静的回视,不哭不闹,偶尔小嘴努一努,甚是可爱。 十四娘一双秀眸成了月牙儿,笑语:“女儿小名福贡,我承诺给了春红,春红回馈了礼物,书信喜欢,郎君取个大名。”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柔道:“大名也是福贡,福贡县主。” 十四娘点头,但又道:“郎君还是取个不同的好。” 韦扶风微笑道:“容我想一下。” 十四娘轻嗯点头,韦扶风温柔凝望十四娘,生育女儿的十四娘,脸颊比之以往丰盈一两分,气质多了女人成熟,一双秀眸依然那么的纯真。 十四娘生母温和轻语:“可惜是女儿,我希望十四娘有个男孩。” 韦扶风扭头笑语:“阿母,十四娘名分有儿子,她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十四娘生母苦笑,不好再多言,内心为女儿感到喜悦,眼前的这位大人物,明显爱护十四娘,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韦扶风说完,自然的送出女儿交给李玉彤,迈步笑语:“文海。” 九娘抱着儿子,指着韦扶风笑语:“爹爹!” “爹!”儿子韦文海,摇头晃脑的吐字。 韦扶风欣喜的伸手抱过,亲吻儿子脸蛋,结果小家伙立刻哇的哭了,扭头望向九娘。 九娘伸手抱回儿子,小家伙立刻不哭,依偎母亲。 韦扶风一笑,忽听到李玉彤笑语:“福贡,笑一个。” 韦扶风扭头看一眼,迈步走到有了身孕的蝶舞近前,弯下腰附耳贴上腹部。 蝶舞惊喜,温柔呼唤:“老爷。” 韦扶风直腰,抬手抚摸美人玉颊,温和轻语:“好生养胎。” “嗯!”蝶舞喜悦欲泣的点头。 韦扶风和李玉彤抵达桂州,驻留的与婉玉母子团聚,父母同意了他再次不参与金州祭祖。 不过今年韦轩去往金州祭祖,主要是治下基本太平,能够放心交给辅官。 韦扶风带上婉玉母子,启程北往,一路不见官员,十二月初抵达长沙府。 看见城外的军营,韦扶风心情大好,出征岭南的三万军力,回归了长沙府两万,这是他,防御进犯的底气之一。 入城抵达大将军府,韦扶风最先见到长福长喜恭迎,然后见到了九娘母子,有了身孕的蝶舞。 十四娘母女,花蕊,还有十四娘生母,没有见到刘月娥母女,已然去往巴蜀。 十四娘抱着女儿让韦扶风观看,韦扶风喜悦的抱过女儿。 李玉彤凑近笑观,女儿安静的回视,不哭不闹,偶尔小嘴努一努,甚是可爱。 十四娘一双秀眸成了月牙儿,笑语:“女儿小名福贡,我承诺给了春红,春红回馈了礼物,书信喜欢,郎君取个大名。”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柔道:“大名也是福贡,福贡县主。” 十四娘点头,但又道:“郎君还是取个不同的好。” 韦扶风微笑道:“容我想一下。” 十四娘轻嗯点头,韦扶风温柔凝望十四娘,生育女儿的十四娘,脸颊比之以往丰盈一两分,气质多了女人成熟,一双秀眸依然那么的纯真。 十四娘生母温和轻语:“可惜是女儿,我希望十四娘有个男孩。” 韦扶风扭头笑语:“阿母,十四娘名分有儿子,她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十四娘生母苦笑,不好再多言,内心为女儿感到喜悦,眼前的这位大人物,明显爱护十四娘,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韦扶风说完,自然的送出女儿交给李玉彤,迈步笑语:“文海。” 九娘抱着儿子,指着韦扶风笑语:“爹爹!” “爹!”儿子韦文海,摇头晃脑的吐字。 韦扶风欣喜的伸手抱过,亲吻儿子脸蛋,结果小家伙立刻哇的哭了,扭头望向九娘。 九娘伸手抱回儿子,小家伙立刻不哭,依偎母亲。 韦扶风一笑,忽听到李玉彤笑语:“福贡,笑一个。” 韦扶风扭头看一眼,迈步走到有了身孕的蝶舞近前,弯下腰附耳贴上腹部。 蝶舞惊喜,温柔呼唤:“老爷。” 韦扶风直腰,抬手抚摸美人玉颊,温和轻语:“好生养胎。” “嗯!”蝶舞喜悦欲泣的点头。 韦扶风抬起双臂抱住蝶舞,右手轻轻抚拍,然后松开,转身笑语:“我累了,洗尘。” “玉彤妹妹,我带你去看看居处。”九娘抱着儿子笑语。 李玉彤笑着回应,十四娘生母抱走外孙女。 十四娘笑语:“郎君,走。” “嗯,蝶舞花蕊。”韦扶风轻语,迈步走去。 后宅,十四娘的居处,韦扶风坐在汤桶里,花蕊玉手梳理韦扶风头发。 十四娘和蝶舞整理韦扶风的衣甲,气氛静谧,温馨。 约莫一炷香,韦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忽然出离汤桶,粗野的抱过花蕊亲吻,大手抚摸美人腰肢。 花蕊美人发出轻吟,屋内春意浓。 随后的日子,韦扶风再次繁忙,会见文武,演武军力,巡视屯田。 每一日都是疲惫的回到家中,女人们温柔服侍,与儿女天伦之乐,韦扶风的幸福感十足,其乐融融。 一晃十二日过去,韦扶风启程去往江陵府,女人们和儿女,长福长喜全部随行。 抵达江陵城大将军府,李玉彤见到林清雪,亲近的跑过去呼唤大姐姐。 林清雪浅笑面对,爱护的伸手扶搂过来,然后接受其他夫人如夫人的见礼。 随后,锦绣与琥珀一起给夫人们见礼。 九娘端庄微笑点头,十四娘抱着女儿笑吟吟点头,李玉彤笑靥如花的摆手回应。 秀兰抱着韦文渝站的远,她的地位奴婢。 韦扶风走过去,秀兰恭敬低头见礼。 韦扶风伸手,亲近的抚摸秀兰脸颊,微笑说话,秀兰表现的恭谨。 韦扶风抱过儿子韦文渝,小家伙愣头愣脑,一双点漆眼睛好奇的望着。 韦扶风喜欢的举高一下,小家伙居然开心的咯咯笑了。 十四娘抱着女儿走过来,笑着与秀兰说话,秀兰的恭谨立刻不见,笑着抱过福贡亲近。 “姐姐,我累了。”韦扶风转身笑语,手中儿子递给十四娘,转身笑语。 林清雪点头,松开李玉彤走到韦扶风近前。 韦扶风伸手搂了爱侣腰肢,一起去往林清雪居处,温情相伴。 留下的女人们,在一起喜欢逗弄儿女,话着家常,气氛和睦亲近。 不久,琥珀和锦绣为指引,去往后宅安置的居处休息。 眼看主人们离开了,长福笑语:“长喜,左右无事,我们去拜望长顺可好。” “我不想见。”长喜语气淡然,直白拒绝。 长福尴尬笑了笑,长喜又正色道:“非是我的心气高了,而是当初就不喜,如今何必恶心自己,你去,我只认你是朋友。” 长福点头,独自离开去往,拜望长顺。 长福走出大将军府,身后跟随四名官衣带刀护卫,走在街上,感受着人来人往的太平繁华,长福的内心感慨。 如今的他,虽然还是奴婢,在主人面前毕恭毕敬,但离开主人的视线,面对属下和官员的时候,他的形象官气十足,凛然不可侵犯。 忆往昔,十个陪嫁宦官,数他最是怯懦,他能够陪嫁,是长顺的带入,但那个时候,他内心抵触陪嫁,没有宦官情愿陪着公主走向更恶劣的命运。 若说有,长顺或许是情愿,可能是自主寻上负责筹备的宦官,成为了陪嫁宦官头领,然后扯上他一起陪嫁。 长福清楚的记得那一夜,长顺向皇后进言,公主应该带上两个年长的美丽宫女。 于是,长顺举荐的两个宫女,成为公主陪嫁,被皇后赐名春娥秋月,公主还未成年,平日里都是皇后的老婢照顾。 至于宫女,与底层宦官一样,大多数是家破人亡的孤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贩卖进了宫中,长相清秀的,能够多得一些稀粥,少做些苦活,有机会服侍贵人。 长福轻吐口气,右手下意识抚摸肚子,当年饿的头昏眼花日子,深刻难忘,如今不愁吃喝,早就开始讲究口味,也学得了一手好厨艺。 学习厨艺,一是贪吃美味,二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侯爷用人忌讳坐大,长庆那般的尽心尽责,还是被调离阆风府,自己这个鸦雀卫统领,未必能够长久不动。 长福已然求过十四夫人,请求日后主管御膳房,相比其它的官职权责,长福不喜欢跑来跑去,只喜欢猫在一个所在,悠哉的过日子。 长福迈着官步,偷眼扫视一下,人来人往的没人注意他。 人们已然习惯见官,在江陵府也不畏惧官员,因为没有官员胆敢无事生非,不占理,必遭惩罚。 长福放松了很多,这种谨小慎微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他在福州随意的很,抵达长沙府也算随意,此时有了谨慎感觉,可能江陵府的人太多了。 逢人打听,长福找到了江陵府衙,看着飞檐门楼,石狮子蹲踞,卫士肃立的府衙门口,长福下意识想起长顺的严苛。 随同公主南下的时候,一路上,长顺一直凶狠对待宦官们,轻则斥骂,动辄掌嘴踢踹,使得宦官们畏惧如虎。 但在宫里,都是那么卑贱的活着,地位高一级,能够随意奴役地位低的宦官。 宫里的宦官规矩极其严苛,低级宦官若是胆敢反抗高级宦官的欺负,后果甚至会被活活打死。 长生经历过多次惩罚,被杖责的几乎断气,偏偏挺了过来,但之后也老实了。 事实上,能够成为公主陪嫁的宦官,多数是不受待见。 皇后说挑一些健壮宦官陪嫁,不可能亲自挑选,也没那个心情关注。 长福内心暗叹,原本有些不满长喜的忘恩负义,大家能够被侯爷重用,全靠长顺的主动自荐,才使得侯爷有了起用宦官的心思。 但长顺的凶恶严苛,动辄打骂,确实让人记恨,不愿亲近。 尤其是长喜,也是识字读书人的底子,内心必然不服,忍辱负重的恼恨不休。 长喜辩说非是心气高了,实则就是心气高了,有了向长顺叫板的底气。 相比之下,长喜虽然没有获得军政官职大用,但本职地位与长顺平等,也有兵马使军职,统领一百护军。 具体的说,长喜就是九娘夫人的总管太监,九娘夫人就是长喜的最大底气。 宦官的权势来自于主人,在宫中,跟随的主人尊贵,则宦官权势就大。 长顺的情形,论及长久,事实上不如长喜,没有一个女主靠山。 长福自己清楚,侯爷有意让他跟随十四夫人,操练发展水军的长生,靠山也是十四夫人。 留在福建岭南的宦官,一直都与公主保持主奴关系。 只有长顺,明显处于孤立。 按理说,长顺的靠山应该是大夫人,但今日侯爷抵达,长顺没有出现在大将军府迎接。 换而言之,长顺没有被大夫人认可为总管太监。 (本章完) /77htl 第374章 笑面长福 长福过来拜望长顺,一是感恩,二是叙旧,三是旁敲侧击一下长顺的情况。 “这位大人,请问有何公干?”长福驻足仰望门楼愣怔,一名守卫走过来询问。 “哦,某家名长福,特来拜望长顺大人,你通报一下。”长福微笑回应。 “大人稍候。”守卫回应,转身去入府衙。 足足过了一盏茶,守卫才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大人请随我来。” 长福内心意外,原以为等候这么久,长顺是在更衣准备出迎,如今彼此都是有地位的大人。 官场上最讲究礼尚往来,给面子,重视待客之道,假如长顺是长福的顶头上司,不出来迎接算不得失礼。 长福跟随守卫走去,进入大门,吩咐四个护卫等候,独自跟随护卫深入。 长福走过照壁,进入大堂,走过大堂进入签押公房地段,最后进入二堂,见到了一身绯袍的长顺。 长顺端坐雕花大椅的主位,神情淡定的看着走入的长福。 长福走过去,谦卑的弯腰笑语:“长顺哥,我来了。”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德性,不是统领鸦雀卫吗?怎么也该有了官威气度,看你发福的身体,没少山珍海味。”长顺语气调侃道。 “长顺哥,我只是有个统领鸦雀卫的名头,再说鸦雀卫主要收集信息,比不得长顺哥的堂堂实权府尊。”长福赔笑说道。 “坐。”长顺摆手道。 长福点头,走去客位落座,语气恭谨说道:“我以为能够在大将军府见到长顺哥,很久不见,想念的紧,一得空就跑来了。” “我是府宰,没什么公事,不会去往大将军府碍眼,大将军府的事情,琥珀夫人不喜被分权。”长顺淡然回答。 长福迟疑一下,说道:“长顺哥,毕竟是侯爷驾到,怎么也该主动去露个脸才好。” 长顺说道:“你呀,不懂进退,无事献殷勤,只能招惹反感,我只要尽心尽力的做事,侯爷就会满意,我的官职是府宰,明日去见才是最佳时刻,今日去了,惹人厌。” “还是长顺哥懂得拿捏分寸。”长福赔笑的夸赞,内心下意识不以为然。 长福认为,身为宦官,根本上与官员大不同,宦官属于侯爷的家奴,家奴必须懂得亲近主人,让主人感觉这是‘自己人’。 长顺嘴角翘了翘,问道:“侯爷南巡,诛杀了指挥使王泽,王泽真的有心反叛吗?” “绝对是真事,王泽自领四百精锐回到广州,另有八千蛮兵尾随,意图里应外合夺取广州,这件事,长顺哥不该质疑。”长福反应略显激烈的正容回答。 长顺皱眉,又挑眉淡然道:“我只是不解,王泽统帅三万大军,加上收服的蛮兵,若是反叛,为何只用八千蛮兵夺城,难道不怕夺城之后,蛮兵反客为主吗?王泽不是蠢人。” 长福回答:“王泽不是蠢人,问题在于,川南军有别于其他藩镇,王泽做不到一声令下,三万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盲从的反叛侯爷,王泽只有铤而走险的夺取广州,之后才能收服三万军力。” 长顺点头,又询问了南方情况,长福一一作答,最后长福主动告辞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是谦卑的面对长顺。 长福离开,长顺竟然稳坐不动的没有起身相送,仿佛离去的是一名下属。 长福离开之后,长顺的脸色变的阴沉,忽而起身一转,探臂抓起茶几甩了出去。 砰!茶几撞在墙壁,声音巨大,很快,两名府卫跑进来。 “滚出去!”长顺尖声厉喝,爆发出雷霆之怒。 府卫吓的急忙退了出去,长顺闭上眼睛伫立,片刻后睁开眼,神情若有所思,十几息之后,走去拿起茶几,转身摆回原位。 “来人。”长顺高喊,两个府卫很快进入,恭敬伫立。 “被人炫耀,一时失态,找人修缮一下。”长顺冷道。 “诺!”府卫恭敬回应,长顺迈步离开二堂,去往后宅。 长福离开府衙,走到大街上,内心颇有几分不悦,长顺太不给他面子,走了片刻,不悦的情绪释然,毕竟内心感恩长顺。 长福略一抉择,没有急于回去大将军府,寻去了鸦雀卫的江陵府据点,醉仙楼。 醉仙楼位于南大街,南大街属于江陵府最为繁华的黄金地段,酒楼七家,外来客商极多,醉仙楼是一座档次最高的酒楼客店。 长福抵达醉仙楼,驻足仰望三层飞檐,长达数十米的的壮丽酒楼,内心震撼了一下,感觉不逊大明宫殿,而且胜过很多,毕竟印象中的大明宫,年久失修。 走进酒楼,入眼是一座宽敞厅堂,布局的桌椅美观大气,曲折半敞的精美屏风间隔,数十人分布其中喝酒,入座率一半,而且还有很多袍衣客人进入,去往楼上。 一名小二跑来,恭敬道:“这位官爷里请。” 长福点头,迈步走去楼梯上了二层,二层都是雅间,小二引导进入一间,恭敬道:“贵客们请坐。” 长福坐下,轻语:“让都尉李青来见。” 小二微怔,忙不迭恭敬道:“请大人稍候。” 小二离开不过片刻,一名面貌英武,身穿锦袍的中年人来到雅间,恭敬横臂军礼:“都尉李青,拜见掌尊。” 长福微笑点头,内心因为长顺的残余不悦,彻底烟消云散,慢条斯理道:“李青,这座醉仙楼好呀,某家都想与你换一换。” 李青恭敬道:“掌尊若能来此坐镇,属下求之不得。” 长福微笑道:“你呀,很会说话,难怪酒楼经营的有声有色,江陵府的鸦雀卫,琥珀夫人主管,某家来此可不是摆弄什么威风,而是侯爷有话,让我各处巡查一下。” 李青正容道:“鸦雀卫隶属于阆风府御马监,大人是鸦雀卫掌案大人,总管鸦雀卫,琥珀夫人任职江陵府风信使,主管一方。 依据各司其职的军规,大人官职在琥珀夫人之上。 依据鸦雀卫的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矩,江陵府信息和财产出入,属下必须上禀主管风信使和掌尊,不得瞒报。” 长福满意点头,内心舒服,嘴上说道:“某家是为侯爷和十四夫人做事,你要记住,十四夫人任职御马监少监,侯爷和十四夫人的命令,才是鸦雀卫的最高军令。” “属下清楚。”李青恭敬回应,他曾经是韦扶风近卫。 “好,处理公事。”长福说道,开始查问酒楼的经营,检查账本,提问一些细节,李青一一回答。 长福很满意,最后又询问:“百花院的收入,高过醉仙楼数倍,琥珀夫人对于百花院,说过什么吗?” 李青回答:“没说过什么,琥珀夫人重视商业利益,不抵触三教九流的行当,但百花院毕竟是风月之地,东家背景不能牵扯,属于暗营产业。” 长福点头,鸦雀卫在江陵府有十四家商业,收入堪称巨大,他在福州只能看一看汇报,心态上流于事不关己 长福有自知之明,他总管的是收集信息,夜郎府,成都府和江陵府的鸦雀卫产业收入,轮不到他做什么指示。 “好啦,某家回去了。”长福起身微笑道。 “掌尊来的不易,醉仙楼的拿手菜已然做好,何不品尝一下。”李青恭敬挽留。 “不了,你弄的酒菜,让他们带回去果腹,某家虽然贪嘴,但还得服侍侯爷夫人,下次得空,再来品尝。”长福微笑拒绝,但为四个护卫打包了酒菜。 李青点头,扭头吩咐一句,然后道:“属下送掌尊。” “不用了,各司其职,某家留句话给你,任职这里是一肥差,当知珍惜有度,人生很长,细水长流的富贵才是真正的福气。”长福微笑说道。 李青一惊,恭敬低头道:“属下谨记掌尊教诲。” “其实,侯爷心胸比其他藩镇节度使宽容的多,王泽反叛的事情,某家知道的时候,难以置信侯爷的宽容,功罪相抵,互不相欠,反叛还被论功,那得多大的功劳。”长福感叹轻语,迈步离开。 李青恭敬望着长福和护卫下楼,然后直腰,如释重负的后怕。 所谓做贼心虚,掌管收益丰厚的醉仙楼,难免经受不住诱惑的中饱私囊,仅仅采购一关,就能够回扣不少银子。 但李青也知道节制,一是感恩韦扶风给予的富贵,不愿愧对。二是不敢过度贪婪。 另外醉仙楼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还有两个校尉有权监察,上禀。 只不过两个校尉经常出去打探信息,小二们也都是雀兵。 当初,李青任职鸦雀卫都尉,依照韦扶风的吩咐,曾经南下面见长福报到。 长福给李青的印象和和气气,让他有了轻视之心,不过后来听说,长福是笑面虎,心思精明的很。 今日,李青领教了什么是笑面虎,查问头头是道,一个接一个,问的李青来不及细思就得回答,充分表现了精明与博知。 而最后的留话,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问罪震慑。 (本章完) /77htl 第375章 长福的圆滑 李青心惊肉跳,他了解节度使大人,对待属下确实心胸宽容,但不能过了底线。 李青自问没什么大功,绝对比不得王泽。 李青吐口气,还好,自己没做的太过,近几月贪图的银子多了,主要是喜欢了怡红院的一个姐儿,他虽然是鸦雀卫都尉,却是不敢跑去百花院。 “也不知是那个混球。”李青暗自猜度唾骂,认为是被某一同僚举报。 自此李青收敛很多,贪婪有度,一生富贵平安,久被信任重用,官途顺利提升,最终获得封侯。 事实上,没有人举报李青,长福的留话,心里没鬼的听了,只当是正常的上官套话,心里有鬼的听了,自然心惊肉跳,浮想联翩。 长福在醉仙楼享受了尊严,心满意足的回转大将军府,四个护卫提着食盒。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护卫们内心,倍感掌尊大人的亲切,照顾。 回到大将军府,长福原本打算去往十四娘的居处,尽过奴婢的问安之后,再自行休息,夫人们不愿宦官在近前服侍。 一转念,长福打听一下,去往云水阁请见琥珀夫人。 云水阁是大将军府签押公事的所在,琥珀的权责类同节度判官,掌书记和府内总管,还任职了江陵府一带的风信使。 云水阁并非琥珀一人堂,还有另一位锦绣夫人,两名媵奴辅政。 琥珀和锦绣引导安置之后,锦绣回去了林清雪房里服侍,琥珀回到了云水阁公事。 门卫传禀长福求见,琥珀意外,允许进见。 琥珀内心不怎么待见宦官,但认同韦扶风的做法,清楚有些事情适合宦官去做,毕竟女人不适合经常抛头露面。 长福走入云水阁,看见三位裙衣美人,一位坐在居中的书案后面,两位坐在左侧摆放的书案后面,正在观看公文,对于他的进入,只是看一眼。 “奴婢长福,拜见琥珀夫人。”长福恭谨见礼。 “嗯,你有什么事吗?”琥珀平静回应。 “回禀琥珀夫人,奴婢此次北往,侯爷吩咐奴婢顺路巡察各处,奴婢之前去往醉仙楼,没有发现问题。”长福恭谨回答。 “你是统领鸦雀卫的掌案,巡察属于正常,没有问题何须跑来这里告诉,本阁的风信使,还在你之下。”琥珀淡然指责。 “奴婢是顾虑误会,跑来讨好,才能安心。”长福恭谨解释。 “你是十四夫人的奴婢,我是三夫人的奴婢,何须跑来讨好我。”琥珀讥讽轻语。 长福赔笑道:“奴婢讨好琥珀夫人,就是讨好琥珀夫人的儿女,琥珀夫人的儿女,绝对是奴婢的小主人,今日讨好,免得日后被掌嘴。” 琥珀微怔,随即温和轻语:“偏你会说话,比那个长顺强多了,那个长顺,听说霸气的很。” “奴婢和长顺都是为侯爷做事,琥珀夫人的话,奴婢可不敢说出去讨嫌。”长福恭谨回应。 琥珀唇角浅笑,抬起白皙右手,介绍道:“这两位是辅政的花鸟使,你认识一下,不能见礼,平等说话即可。” “花鸟使大人,奴婢是知道的。”长福赔笑回应,没有扭身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礼。 琥珀点头,温和道:“若没有事,你去。” 长福恭谨道:“有个事情,奴婢认为淮南军地盘,有必要发展鸦雀卫据点,营商毕竟明面上,奴婢建议百花院分出一部分人,去往宣州和扬州暗中发展。” 琥珀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此事若有安排,会告知你。” “诺,奴婢告退。”长福恭谨回应,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长福走后,琥珀轻语:“茶仙,紫芍,明日可能启程回归南府,你们准备一下。” “小主,男主不打算巡视江夏吗?”紫芍意外询问。 “年关不远,巡视不得。”琥珀回答,起身走了出去。 长福走入内宅,奴婢引路到十四娘居处,院门外止步,奴婢入内通报。 片刻后,奴婢与花蕊走出院门,奴婢自行离开了。 “长福,夫人没有什么吩咐,你去休息。”花蕊轻语告诉。 长福说道:”奴婢外出,拜望了府宰长顺,然后又去往鸦雀卫的醉仙楼巡察,没有发现问题。“ “奴会禀告,你去。”花蕊说道。 长福迟疑一下,说道:“花蕊,北面天寒,福贡县主尽量不要外出。” 花蕊一笑,轻语:“进来。” 长福赔笑,跟随转身的花蕊进入宅院,走去正房进入厅堂,长福止步。 花蕊进入内室,片刻后,十四娘抱着女儿走出来,花蕊跟随。 “长福哥。”十四娘亲近笑语呼唤。 长福笑着点头,走前小心翼翼的抱过十四娘女儿,低头观看,轻轻晃动,片刻后送还给十四娘,告辞离开了。 十四娘抱着女儿回到内室。 十四娘生母坐在木榻,笑语:“那有你这种女主,让人知道徒惹笑话。” “喜爱福贡的人多一些,对于福贡是福气。”十四娘温柔回应,轻轻放了女儿在木榻。 “一个女儿家,宦官喜爱也算不得福气,你还得尽早有孕,生育男儿才是正理。”十四娘生母伸手解松包被,嘴上念叨。 “不急,花蕊下了种,会给我生一个儿子。”十四娘笑语伸手,扯过花蕊,拍打圆臀。 “你和九娘,出身书香门第,说话要含蓄才好。”十四娘生母无奈道。 “娘亲,我们这是闺房之乐。”十四娘笑语。 午后,大将军府的后门,来了一乘二人抬小轿,落轿走出一名头戴斗笠,帷幄遮掩容貌的青裙女人,女人身段婀娜,步伐轻盈的走到后门阶下。 守卫后门的八名军士,有两人默然推开大门,青裙女子拾阶而上,走入后门,沿着石子路走向不远的瓦房建筑群。 抵达路尽头的房门,门处看见两名僚人服饰奴婢,跟随奴婢进入建筑群,穿行两进天井,进入一间厢房。 厢房里,琥珀叠腿斜坐在简陋的桌旁,青裙女子走过去跪伏在琥珀脚下,娇媚细语:“主人,奴来了。” “朝天阙。”琥珀轻语。 青裙女子跪着的双腿一弹撑跳,腰身飞起,下半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倒立的裙摆滑落,露出穿着白裤的绣腿,但见绣腿张开倾倒,笔直横担的一字形。 琥珀抬起白皙左手,拍了拍圆臀,轻语:“有个事情,鸦雀卫意图在淮南军发展鸦巢,你若是愿意去往,可以成为主事的都尉。 你若是不幸,你的亲兄弟能够获得兵马使世袭,十年后,你能够获得另一个清白人生,嫁给官员。” “主人,奴可以考虑几日吗?”青裙女子回应。 “不可以,给你一炷香考虑。”琥珀轻语。 “请主人稍候。”青裙女子回应。 琥珀轻拍拍圆臀,默许。 青裙女子原本是成汭心腹将官的小妾,事实上是被将官强迫收纳,名为小妾,实则家伎玩物,天生柔骨,擅长舞蹈。 成汭战败成为俘虏,被田雯儿一刀夺命。 田雯儿杀了很多俘虏将官抄家,挑选了二十四名美貌女子,带回夜郎府,本意取悦韦扶风。 但韦扶风知足了美人数量,让田雯儿赏给有功将士。 田雯儿没有听从,她的理念,这些都是她的战利品。 琥珀归属田雯儿一房,与田雯儿沟通讨论,共识川南统治存在很大财政危机,说起了鸦雀卫的营商。 田雯儿给了琥珀二十四个俘虏美人,用于青楼接客敛财。 琥珀虽然可怜俘虏女人,但见过的可怜之人太多,加上维护统治的压力,多年掌权形成的上位者心态,服从三夫人的信念。 琥珀正常做事,二十四个俘虏美人,分送去成都和江陵府的百花院,兼-职雀兵。 琥珀承诺,挣得三万银子,或者十年,允许从良自主,给予一个清白经历远嫁。 三万银子听着惊人,但对于美貌的名妓,接待的都是有钱人,陪茶说说话,也得五两银子。 长福提起淮南道发展鸦雀卫,琥珀认为有必要,但人选难得。 在自家地盘,俘虏女子能够控制,一旦去往淮南道,失控的几率很大。 琥珀询问青裙女子,主因是青裙女子有亲人牵挂,许以重利拢心。 片刻后,青裙女子回答:“主人,奴愿去往。” 琥珀问道:“为什么愿意去往,不知危险吗?” “奴怕在江陵府久了,遇上亲族,情愿历险的远走。”青裙女子回答。 琥珀点头,轻语:“我多给你一个好处,日后遇上心仪的男人,嫁了之后,你的功劳能够变成那个男人的官途。 读书人能够考上贡生,做个县令,习武的能够获得兵马使,若是那个男人负心抛弃你,功劳回归于你,另择托付终生的良人。” 青裙女子娇媚细语:“奴谢主人恩赐,请问怎么去往?” 琥珀回答:“授命一个富商买了你,带你去往扬州,卖你入扬州青楼,然后一步步营建鸦巢,你不会孤身一人,后续其它的鸦雀卫,一个个联络归属。” “老爷见了这等尤物,定会喜欢。”琥珀暗自寻思,但也只是寻思罢了,她不敢做主收纳美奴取悦老爷。 “要不,请老爷过来看一下,老爷喜欢就留下。”琥珀有了决定。 (本章完) /77htl 第376章 回归夜郎府 琥珀的心理,深受田雯儿影响,加上深爱韦扶风,女奴在她心中相当于财物,不存在竞争关系。 “候着。”琥珀拍打圆臀吩咐,起身离开厢房,两个僚人奴婢看守倒立姿态的青裙女子。 琥珀回到云水阁,韦扶风正在阁内浏览公文,他虽然无瑕处置平常军政,但需要心中有数。 林清雪,锦绣,两个媵奴陪伴辅佐。 “大夫人。”琥珀先向林清雪见礼,林清雪浅笑点头。 琥珀走到韦扶风近前,细语:“老爷,妾婢有些私事想说。” 韦扶风一笑,起身走去了云水阁外面,转身笑问:“什么事情?” 琥珀说了长福的建议,她的筹划,描述了青裙女子的天生柔骨,请韦扶风过去看一下,喜欢就留下。 韦扶风平静的听完,轻语:“琥珀,你的心意我懂,也有猎奇的冲动,但我需要节制欲望,另外我重视鸦雀卫的发展,大事为重。” 琥珀点头,韦扶风又轻语:“来日方长,天生柔骨的女奴,也非罕见。” 琥珀会心,美靥嫣然浅笑,韦扶风神情微笑,迈步回了云水阁,琥珀回转厢房,打发了青裙女子离开。 韦扶风回到云水阁继续浏览公文,林清雪并不询问,尊重琥珀的私事。 次日,韦扶风一行启程西去,大将军府的事务交给了辅官。 十二月中旬,令狐婉儿一行抵达夜郎府,随行的有韦文竹,蒙玉奴,段红锦和俪奴。 韦庄儿去往洱海暂代令狐婉儿,蒙玉奴则是来过一次夜郎府。 府衙大堂,令狐婉儿一行见到田雯儿,有的女礼,有的跪下。 田雯儿微笑抱过韦文竹亲近,韦文竹有些认生,但还是稚嫩喊道:“三娘大人福安。” 田雯儿笑靥亲一口,扭头吩咐:“雨儿,带走你的女奴。” 雨儿回应,摆手召唤段红锦和俪奴,还有四个僚人族奴婢。 段红锦向着田雯儿恭敬叩头,俪奴有样学样,两女一前一后起身,跟随雨儿离开了。 雨儿引领的一路走到后宅,抵达一处竹楼进入,楼内摆着八个站笼,一张铺着草垫子的桌子。 雨儿止步回身,看着拘谨恭敬的模样的两女,笑语:“不要害怕,带你们来估价,笼子里关上半个时辰,不打你们。” 段红锦点头,温柔呼唤:“主人。” 十二月上旬,韦扶风一行抵达渝州,小雪在大江南岸,巴城的水城门迎接。 一见面,韦扶风责怪:“我传告不要在这里迎候,天寒之时,得不偿失。” “妾婢知错。”小雪认错。 林清雪笑语:“年关在即,应当注意身体,年后,你还要与郎君成婚。” 小雪羞涩点头,忙又道:“请夫人们,姐妹们,上车。” 一行人乘车走过内城,抵达外城的夜郎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位于外城人工河畔,当初李雪柔与田雯儿商榷所建,内城的都督府才是军政中枢,如今总称北府司,内含扶风阁,都督府,白虎堂。 韦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居住大将军府,次日去往北府司会见文武官员。 抵达内城北府司,文武官员聚会拜见韦扶风和大夫人。在一起商榷军政。 北府司三大权力机构,扶风阁主政,白虎堂总管军事调度,都督府主体属于执行机构,类似朝廷的尚书省。 可以说,经过一段时期的演变完善,韦扶风的统治基本类同大唐朝廷。 军政官员的上下统属,权力平衡互相制约,已然形成运转规矩,逾越规矩就会遭到群体抵触。 韦扶风重申了郡制和郡内的侯府节度,正式公布建制的朱提郡,第一任朱提郡君小雪夫人。 朱提郡的建制之始,追溯东汉时期,治所朱提县(云南邵通),一直到唐朝李渊做皇帝,废置。 韦扶风重置的朱提郡,地域比原来的广阔,朱提郡的治所戎州,治下嘉州,雅州,豆沙关以南的昭通地域,加上部分拓东节度地域。 昭通地域建制乌蒙侯府节度,隶属于朱提郡。 韦扶风又用了几日巡视,启程离开渝州,去往夜郎府。 韦扶风一行进入夜郎府衙,走过堂道,看见田雯儿和雨儿迎出来。 行走近前,韦扶风亲切呼唤:“雯儿,雨儿。” 田雯儿笑靥点头,雨儿喜悦回应:“郎君。” 韦扶风微笑点头,田雯儿女礼笑语:“大姐来了。” “劳妹妹久候。”林清雪浅笑回应。 “三姐姐,。”九娘,十四娘,小公主李玉彤,依次见礼。 “外面寒,进来说话。”田雯儿笑语转身,众人进入厅中,厅中四周侍立很多僚人奴婢。 韦扶风径直走去,主位落座。 “过来。”雨儿摆手吩咐。 紫芍和茶仙忙自走过去,自解衣裙,肚兜儿遮体,裸呈了藕臂玉腿,跪伏在地,表现的极度温顺。 “摆放一旁。”雨儿摆手吩咐。 侍立的僚人族奴婢走过来,抱扯两个美奴手臂大腿,抬走摆放左侧墙壁下,保持跪伏姿态。 田雯儿目注笑语:“玉彤妹妹。” 李玉彤微惊,恭敬回应:“三姐姐。” 田雯儿笑语:“妹妹初来乍到,不要误会我在示威,我这个人容不得破坏规矩,守住规矩,才能自上而下心平气和,妹妹自己的规矩,与我无关,我们的地位平等。” 李玉彤点头,轻语:“我书信三姐姐,定位夫人排序,三姐姐为何没有回复?” “妹妹误解了,我行事虽然霸道,但最守规矩,夫人排序是郎君才能决定的事情,妹妹应该询问郎君。”田雯儿浅笑回答,扭头看向韦扶风。 韦扶风顿时尴尬,当初是他建议李玉彤书信询问田雯儿。 李玉彤望来,娇柔道:“郎君,妻请求赐予夫人排序。” 韦扶风厚颜微笑,淡定回答:“夫人排序,嗯,你在十四娘之后过门,排序十七夫人。” “谢郎君赐予排序。”李玉彤笑语道谢。 李玉彤又恭敬女礼:“十七拜见各位姐姐,愿得各位姐姐照拂。” 田雯儿笑语:“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七妹妹言行得体,懂事的很,我愿意照拂。” 李玉彤道谢,其它夫人纷纷表态,如夫人们女礼拜见,厅内气氛和睦欢颜。 “琥珀,雨儿,安置一下。”田雯儿吩咐,转身走去韦扶风近前,伸手捉握韦扶风左手,扯起离开了。 “送到主楼去。”雨儿吩咐奴婢,又与琥珀一起,尊请夫人们去往后宅居处。 夫妻手牵手走着,韦扶风温柔呼唤:“雯儿。” “每天的事情很多,无瑕思念郎君,入夜思念,有时候摆弄媵奴解闷。”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又道:“我知道郎君在外面辛苦奔波,男欢女爱的事情做不得许多,有时候我想,我的脾气不好,不与郎君常在一起,或许是好事。” 韦扶风内心温情脉脉,走了几步,忽然扯过田雯儿,哈腰横臂抱起,大步流星走去。 田雯儿闭上秀眸,恬静浅笑。 温暖的内室,木榻吱呀呀,喘息声,语无伦次,混杂成为欢悦飞扬的一曲乐章,直至飞上巅峰,落下云端。 “郎君,你是我的好男主,你还是那么的强壮。”田雯儿媚眼如丝,右手抚摸汗珠滴落的韦扶风脸颊。 “我最强壮的年龄,不能常与你相伴。”韦扶风歉意轻语。 田雯儿笑语:“这样更好,思念才能情深深,能够记得我的好。” 韦扶风苦笑,内心温情脉脉。 田雯儿又笑语:“无须歉意,夫妻最重要的是相濡以沫,圆房最重要的是繁衍后代,只要郎君的情不变,才是我的一生幸福。” 韦扶风伸臂搂抱伊人,愉悦的亲吻秀发,田雯儿小鸟依人的依偎。 温存片刻,田雯儿细语:“田庄儿生了男孩,我没有及时传告,让她去了洱海,替换令狐婉儿回来祭祖。” 韦扶风微怔,他一直等候田庄儿生育喜讯,过了很久没有信息,猜度是不是出了意外。 韦扶风温和道:“母子平安就好,我在外猜度,忐忑的不敢书信询问。” “也算出了意外,田庄儿生子之后,抉择不做如夫人,我答应了她,允许另嫁。”田雯儿说道。 韦扶风愣怔,点头道:“你没有做错。” 田雯儿轻语:“此一时彼一时,郎君打下了广阔江山,又定下儿子们都是嫡出,夜郎府的继承人,就算与田氏母系血亲,未来的影响力也不会很大。 我犹豫,是不是暂不定下继承人,日后择优更好。” 韦扶风说道:“我定下儿子都是嫡出,没有改变当初实施一国两治的想法,继承人应当定下,若是庸才,方能择优更换。” “所谓庸才,范围很广,郎君看不顺眼就是庸才。”田雯儿驳说道。 “都是我的儿子,还不至于过度偏颇,但是顽劣跋扈肯定不成,懦弱一点可以宽容,夜郎府的继承人,事实上是守着夜郎韦氏传承宗祠。”韦扶风言明道。 田雯儿轻语:“成琴儿性情温良,田庄儿的儿子交给成琴儿养大,不会顽劣跋扈。” 韦扶风轻嗯,猜度牡丹和白荷的儿子,田雯儿养育的久了,有了母子感情。 (本章完) /77htl 第377章 团聚 田雯儿转换话题,笑问:“郎君喜欢十七。” “喜欢,她很懂事,颇有大家风范。”韦扶风回答。 “郎君是说我缺少大家风范?”田雯儿语气嗔怪。 “你是胡搅蛮缠。”韦扶风笑语,右手轻拍田雯儿圆臀。 “敢说我胡搅蛮缠,我去鞭刑了媵奴,打的郎君心疼。”田雯儿恶狠狠笑语。 “不要胡闹,我认错。”韦扶风笑语告饶,低头亲吻,抚摸缠绵。 片刻后,田雯儿主动推开韦扶风,坐起来,轻语:“郎君汤浴之后休息,我去与姐妹们说话。” “不须急切,晚膳再见即可。”韦扶风说道。 田雯儿下榻穿衣,笑语:“我要有大家风范,礼数应当周全,不能只顾着与郎君亲近,应该抱着孩儿去与姐妹们亲近,姐妹们的孩儿,我还没有看一看,夸一夸呢。” 韦扶风无语,又听道:“孩儿的名字,郎君可曾想过?” “早就想过啦,名文冼。”韦扶风微笑回答。 “文贤?郎君是希望孩儿日后贤明。”田雯儿说道。 “不是贤明,是冼夫人的冼,纪念岭南西部归治。”韦扶风解释。 田雯儿秀眸流露神采,笑语:“冼夫人,我知道的,那是我崇敬的一代女子豪雄。” 韦扶风意外,讶道:“岭南西部距离这里很远,你是如何知道的?” 田雯儿回答:“冼夫人的传说,在汉人眼中的西南大地广为流传,因为那是称霸一代的典范,就像汉人尊崇汉武帝的霸气。” 韦扶风点头,若有所思。 田雯儿问道:“郎君想什么呢?” 韦扶风回答:“我为了彰显统治,节度地域的名称,有意的抹除过往统治历史,如今想来,殊为不智。” “名称而已,那就改一下。”田雯儿随意道。 韦扶风摇头,道:“迎合性的更改,也是不智之举,弥补一下尚可,你以私人名义,声称崇敬冼夫人,下发南府公文,命令岭南西部四个节度城池,优先建筑供奉冼夫人的庙宇。” “嗯,好的,我走了。”田雯儿回应,匆匆离开了。 韦扶风转身平卧,思索细则,最后定下庙宇建筑,落在府兵城与主城之间,府相负责主持祭祀。 另外,田雯儿遥领海角节度,借用僚人族制度,安抚南海蛮酋。 韦扶风思索的时候,外室的奴婢忙碌调和热水。 雨儿悄然走了进来,走到木榻前,浅笑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发觉扭头,笑道:“雨儿。” “郎君,起来洗尘。”雨儿羞悦细语。 韦扶风微讶,雨儿似乎成熟了很多。 韦扶风笑着起身下榻,穿了草鞋站起来,伸臂搂过雨儿,低头亲吻,抚摸腰肢,雨儿轻哼扭动身子。 “郎君,我知道不该让郎君过度,汤浴的时候,给我下一次种。”雨儿小声渴求。 “这般偷着有孕,雯儿或许恼你。”韦扶风爱怜轻语。 “我只是想增加几率,郎君回来了,我能够圆房多次。”雨儿低语。 韦扶风爱怜轻语:“不须去了外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郎君稍候。”雨儿急语挣脱,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后,雨儿返回,绳牵着一名妩媚美人。 美人颈部拴绳,上身白色紧身小衣,衣口露出雪白半丘,下身穿着半透及腰纱裙,修长玉腿隐约可见。 美人被牵过来,走姿圆臀款摆,风骚荡漾,一张鹅蛋脸儿白皙精致,水汪汪美目凝望韦扶风,唇角似笑非笑。 “俪奴!”韦扶风意外望着,内心瞬间复杂难明。 雨儿笑语:“郎君,婉儿姐姐带回来的,说是宴会喜庆的时候舞蹈,小姐交给了我管着。” 韦扶风目光温柔,微笑点点头。 雨儿扭头一扯绳子,吩咐:“下腰。” 俪奴弯下腰,藕臂垂地,纱裙内的修长玉腿略微弯曲,翘起的圆臀灵动摇摆。 雨儿松开绳子,自解衣裙赤裸了身子,弯腰趴伏在摇摆的圆臀上。 “郎君,来。”雨儿呼唤,韦扶风雄风已起,迈步走去。 内室里,欢悦飞扬的气氛再现,喘息声,,欢乐飞上巅峰,落下云端。 “起来,服侍男主洗尘。”雨儿轻拍俪奴玉背,温柔吩咐,自顾弯腰走去了木榻仰卧。 韦扶风走前扶起了俪奴。 俪奴侧脸亭立,香汗淋漓,一张鹅蛋脸儿白皙透着粉色,艳丽的宛如一朵妖花盛放,偏偏唇角含笑,一双美目顾盼一下,羞涩扭头。 韦扶风为之销魂,下意识伸臂搂过俪奴,雄风勃发的低头亲吻。 “郡王,身子要紧。”俪奴温柔劝阻,推拒韦扶风的得寸进尺。 俪奴拉扯韦扶风去了外室,温柔细语:“郡王,洗尘。” 韦扶风点头,走去汤桶进入,俪奴站在汤桶旁,玉手解开韦扶风发髻整理。 过了一会儿,韦扶风轻语:“俪奴,我真心的喜欢你。” 俪奴倾身,玉手扯了韦扶风耳朵,细语:“喜欢藏心里,不许说出来。” 韦扶风的心头下意识一松,闭上眼睛享受服侍。 俪奴直腰,继续梳理头发,细语:“侍奉郡王,奴不悔。” 韦扶风轻嗯,俪奴又道:“奴不奢望与郡王长相厮守,奴习惯了放浪形骸的活着。” 韦扶风默然,俪奴不再言语,认真的为韦扶风梳理头发。 半炷香的时间,雨儿走出内室,笑语:“俪奴,或许有人来,你回去。” 俪奴回应,转身向外走去,没与韦扶风道别。 韦扶风目送俪奴妖娆摆臀的背影,内心温情脉脉。 韦扶风出浴,雨儿服侍擦拭,温柔道:“郎君好生休息。” 韦扶风微笑点头,回到内室酣然入睡。 雨儿坐在旁边,安静陪伴,直至晚膳唤醒。 晚膳之后,华灯初上,韦扶风去往田雯儿居处。 小雪跟随林清雪回到居处,找个借口出来,寻到俪奴居住的所在,后园一隅僻静的厢房。 小雪掀开厚实的门帘走入厢房,暖气扑面,厢房独间,很宽敞,暗藏地火龙,比外面温暖。 小雪看见俪奴坐在木榻,还有两个僚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女婢坐在桌旁。 “你们出去。”小雪摆手吩咐,两个僚人女婢,默然离开厢房。 小雪迈步,俪奴也起身相迎,走近恭敬呼唤:“小主。” 小雪止步,抬起玉手拉扯俪奴,走到木桌旁一起坐下。 “三夫人与你说过什么吗?”小雪询问。 俪奴回答:“三夫人从未询问过奴,直接吩咐归属雨儿主人。” 小雪点头,俪奴又问道:“小主很在意三夫人的想法?” 小雪点头,轻语:“三夫人的心思,不放心洱海的统治权,长久的归属婉儿姐姐执掌。” 俪奴轻语:“若论洱海统治成果,婉儿主人做的非常好,不宜换人。” 小雪轻语:“做的越好,三夫人越是猜忌,婉儿姐姐也是心知肚明,迎合的讨好老爷,毕竟决策权在于老爷。” 俪奴轻语:“三夫人多虑了,婉儿主人对于洱海统治权,并不奢求长久拥有,只在意银生府领地得失。” 小雪轻语:“人心不足,权柄的事情,很容易改变初衷,不然,老爷何须殚思竭虑的防范官员坐大。” 俪奴点头,轻语:“小主能够看透是好事,奴认为,婉儿主人的做法,值得学习。” “你的意思?”小雪望着俪奴轻语。 俪奴轻语:“小主,掌印夫人只能是权宜之计,一旦郡王安定下来,随着儿子们成长,或许逐步不许女人们干涉军政,不如早些经营一处领地。” “你说的我懂,领地的事情急不得。”小雪轻语。 俪奴点头,小雪轻吁口气,问道:“你真的不想做回汉家贵妇?” 俪奴温柔道:“奴决意侍奉郡王,真心的喜欢郡王。” 小雪点头,轻语:“虽然我恨过,还是使人寻找过,巴蜀肯定是没有。” 俪奴迟疑一下,轻语:“小主若不重视出身,就不要再寻找了。” 小雪点头,但又道:“你的意思,回去了弘农杨氏?” 俪奴沉默不语。 小雪轻语:“我们被卖的女人,不该自寻烦恼,我走了啦。” 小雪来去匆匆的离开了,俪奴起身走去木榻整理,听到门帘动静,以为是女婢回来,没有回头。 “俪奴。”一声女音呼唤。 俪奴回头看去,来的是主人雨儿,她转身笑语:“主人来了。” 雨儿笑语:“白兔儿,我来与你说话。” 俪奴浅笑走前,止步曲起右腿高抬,直至修长玉腿朝天蹬,笑语:“主人,奴真的高贵母兔。” 雨儿右手抚摸俪奴玉腿,笑语:“郎君喜欢你。” 俪奴温柔道:“郡王真心的喜欢雨儿主人。” 雨儿俏脸笑意,右手摩挲玉腿,低语:“我知道老爷的喜欢不一样,我知足,只要老爷一直的不生厌恶,我死也甘心。” 俪奴愣怔,雨儿又嗔怪:“不许笑话我。” “主人,奴没有笑话,奴也一样,情愿做个女奴,只求郡王喜欢。”俪奴温柔解释。 “嗯,我信你。”雨儿笑语。 “奴是将心比心,理解主人。”俪奴轻语。 (本章完) /77htl 第378章 一舞倾城 雨儿问道:“俪奴,南诏皇帝宠爱你吗?” 俪奴回答:“南诏皇帝年青时醉酒重伤,雄风不举,私下喜欢男宠,奴只有君臣宴会舞蹈,才能见到皇帝,皇后嫁给皇帝多年,一直完璧,还不敢声张。” 雨儿点头,细语:“红锦处子之身,我想过南诏皇帝无能。” 俪奴轻语:“南诏皇帝虽然被权臣架空,但底蕴根基势力犹存,皇族依然拥有很多土地和奴隶财富,主要是军权旁落,不敢与权臣针对。” 雨儿听了不感兴趣,直白道:“我不喜欢主管军政,做个内总管很好,小姐说过让我遥领节度,我不要。” 俪奴点头,雨儿问道:“俪奴,你为什么喜欢老爷?” “郡王喜欢奴的舞蹈,奴愿为郡王舞蹈。”俪奴温柔回答。 雨儿轻语:“听着不真实。” “奴是真心话,为王舞蹈,献媚,有种难言的骄傲感觉,奴非是不喜尊贵,而是追求的快乐不同。”俪奴柔声解释。 雨儿笑语:“你这么说,我懂了,好像有一句对牛弹琴,弹琴的找不到知音。” 俪奴禁不住唇角勾起,笑意嫣然。 雨儿见了,笑语:“你笑的妖魅,我知道有句话一笑倾城。” “主人,奴没那个本事。”俪奴温柔细语。 雨儿轻语:“俪奴,你教我书写汉字,琥珀姐姐教导媵奴们,我陪伴听了很多,但也难熬,不敢参与书写。” “主人应该学习识字书写。”俪奴附和道。 雨儿轻语:“我识字不是为了军政,而是为了老爷的来信能够看懂,若是我有了孩儿,我会向老爷要一个节度。” 俪奴说道:“媵奴生育的孩儿,主人也能收养。” 雨儿轻语:“我生育的孩儿,媵奴生育的孩儿,都是属于小姐,我都有抚养责任,若没有血缘关系,那一个孩儿都是一样的亲疏。” 俪奴点头,雨儿又道:“俪奴,红锦说过,买你是为了陪嫁试婚。” 俪奴回答:“皇后买奴是为了陪嫁试婚。” 雨儿轻语:“南诏皇帝无能,你莫非欺骗了红锦。” 俪奴温柔道:“皇后的情郎不是南诏皇帝。” “情郎?来,你坐下说。”雨儿感兴趣的,扯了俪奴走去木桌旁。 俪奴的娓娓叙说,为了取悦雨儿,有意的加了一些虚构情节。 雨儿饶有兴致的听着,笑问:“后来呢,你们和赵之图还有故事吗?” 俪奴回答:“后来又约会了十一次,奴也渐渐接受了赵之图为男人。” “你喜欢赵之图?”雨儿问道。 “身为女奴,奴别无选择。”俪奴回答。 雨儿点头,问道:“你陪嫁给了南诏皇帝,再也没有见过赵之图吗?” “没见过,奴有了身孕,生下女儿之后,皇后使人通知赵之图接走女儿,赵之图拒绝。”俪奴平静回答。 “女儿是赵之图的吗?”雨儿问道。 “奴不知道,约会赵之图之前,奴在奴场经历过很多买主试货。”俪奴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答。 “若是儿子,赵之图或许会接走。”雨儿说道。 “儿子也不会接走,赵之图畏惧惹祸上身,不敢与南诏皇后扯上一丝瓜葛。”俪奴轻语。 雨儿点头,笑语:“我回去了。” 俪奴起身摆臀走去门帘掀开,雨儿起身走去离开了。 俪奴回到木榻上去仰卧,秀眸看着屋顶,若有所思。 “不要,不要。”思州奴场,俪奴被强行剥去衣裤,修长玉腿被扯开,她羞愤挣扎。 “这个的卖相主要是美貌,雪白的肌肤,大长腿,最少能值六百银子。”奴贩子品评,随后俪奴被勒了口绳,关进站笼。 俪奴神情麻木的仰卧草席上,两条修长玉腿收曲,一个男人买主,贪婪审视着她的身体。 俪奴闭上眼睛,朱唇启动,细不可闻:“汉家的我,在思州已然死了。” 仰卧良久,俪奴睁开眼睛,扭头望向门口,两个奴婢怎么还没有回来?她想一下坐起下榻,穿了草鞋,打算吹灭纱灯。 同样是女奴,也是分成三六九等,两个奴婢的陪伴,听从俪奴的使唤。 俪奴摆臀的走到桌旁,风骚走姿已然养成习惯,她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女人,深知女奴的习惯,绝不能出现在官夫人身上。 俪奴玉手扶着桌子,倾身去吹纱灯,看见明亮的火苗微微摇曳,下意识动作停顿的俯视。 稍许,俪奴唇角勾起笑意,身体后移弯腰,伸出白皙玉手捧起纱灯。 俪奴一转身,脱了草鞋跃起,臀部斜坐上木桌,右腿一荡,身体灵动的借力旋动,玉腿曲折盘坐。 俪奴玉手捧灯的舒展手臂,身体也倾斜移动重心,腿部借力,优雅的长身站起,裸着一双玉足亭立桌上。 俪奴弯下腰,左腿玉足前伸,玉手摆放纱灯在玉足背,直起腰俯视。 俪奴的右足独立,抬起摆放纱灯的玉足,轻轻弹动掂量,忽而大力,纱灯飞起数寸,落回玉足略沉又被抛起。 这时,门帘掀开,走进一名袍衣男子,后面跟入一名裙衣女子,竟然是先前离开的雨儿,袍衣男子是韦扶风。 俪奴背对门口,听到有人进来的轻微动静,以为是奴婢,没有理会,全神贯注的盯着纱灯。 雨儿进来,看见俪奴站在木桌上,诧异。 韦扶风转身伸手,捂住雨儿小嘴,微笑摇头。 雨儿一惊,随即领会点头,韦扶风松开转身看向俪奴,右臂自然的揽抱了雨儿。 雨儿欣喜的依偎,对于俪奴做什么,兴趣不大。 俪奴玉足继续抛动纱灯,但见纱灯飞起,俪奴玉足快速向上追过纱灯,在纱灯上方绕过落下,快速的接到落下的纱灯。 这一动作连连重复,纱灯抛起的高度逐渐变短,俪奴玉足绕灯的动作也变的轻松写意。 片刻后,俪奴动作一变,纱灯抛高越过左肩落下,曲线玲珑的身子倾斜,一双玉臂左右伸展宛如燕飞,左足后踢,足后接到落下的纱灯一沉,一弹的抛起。 俪奴身子弯腰后倾,一双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臂优雅舒展,一条玉腿曲折顶起,大腿膝处接到纱灯,;略为一沉又抛起一尺。 俪奴的身子由后倾,扇动玉臂的变向前倾,曲折的玉腿落下伸直,玉足勾接落下的纱灯,高抛。 俪奴身子优雅旋翼,玉足接到落下纱灯再抛起,转首目光追随纱灯。 俪奴唇角含笑的回手望月,左足倒踢接到纱灯,抛起,玉足落移,身子旋转,纱裙飞舞,玉足踢出勾接纱灯,抛起。 俪奴在木桌辗转腾挪,纱灯道具为引,舞姿轻灵多变,身体软如云絮,玉臂柔若无骨,纱裙内的玉腿圆臀摇曳灵动,荡漾风情。 她的笑靥,她的舞姿,挥洒自如,纯真烂漫,透着一种无拘无束的奔放,仿佛纱灯内的火苗,身处纱罩,摇曳的,燃烧出自己的辉光。 随着纱灯的飞动,屋内光影陆离,沉浸在舞蹈之中的俪奴,良久没有发觉门口的两个人,并非奴婢。 直至踢舞的累了,俪奴伸手接住纱灯,长身玉立,轻轻扭头舒缓玉颈。 “我渴了,取杯热水来,准备一盆温水。”俪奴吩咐。 “俪奴,郎君来了。”雨儿说话,她虽然不感兴趣,也被俪奴的踢灯技巧,吸引目光欣赏。 俪奴一惊扭头看去,忙不迭跪在桌上,放灯一旁,恭敬道:“郡王,主人。” 韦扶风微笑迈步,雨儿急步先到木桌,笑语:“你舞蹈蛮好,我请郎君过来与你团聚,这段日子老爷会很忙,或许无瑕与你独处。” “主人。”俪奴感激轻唤。 “我去取水。”雨儿轻语,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伫立桌旁,微笑看着俪奴,俪奴唇角含笑,精致美靥略显粉色,灯光的映照下娇媚动人。 韦扶风伸右手抚摸美人脸颊,下移的四指托起美人下颏,轻轻带扯。 美人顺从的身体前移,一双玉手落在桌边支撑,圆臀高起变成爬跪姿态。 韦扶风倾身歪头,亲吻美人朱唇,美人秀眸半闭,轻嗯的腰肢扭动。 丁香暗吐,缠绵片刻,韦扶风直腰,伸手抱过美人,左手爱抚游弋美人背部,轻语:“你是珍宝,我当收藏把玩,当你老去,可愿伴我长眠。” “奴的芳华不多,人老珠黄,不堪郡王入眼。”俪奴细语。 “我栖身之地,奉茶焚香,永远有你一席之地,你若喜欢宁静,洱海的水畔,他日可以多了一位蝴蝶王妃,你若喜欢繁华,我的治下诸多府城,不介意隐居一位贵族夫人。”韦扶风温柔承诺。 俪奴细语:“郡王的承诺,奴心喜欢,但请郡王不要宣告,奴宁愿做一个鞭子下的放荡舞姬,也不愿心灵承受忐忑自责。” “我理解你,追求心灵的自由自在,如你这般的不多,我为人自私自利,贪婪多占,结果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多,恐惧失去权势,恐惧失去亲人。”韦扶风苦笑感慨。 俪奴细语:“身为王者,失去权势意味着失去生命,奴隶只须恐惧主人的鞭子,奴在南诏皇宫的时候,算得高等奴隶,相比主人们的勾心斗角,互相加害,奴这个玩偶虽然辛苦,但很少恐惧。” (本章完) /77htl 第379章 惬意的生活 韦扶风点头,俪奴又轻语:“奴喜欢了郡王,又有了亲人庇护,继续做个女奴并不愚蠢,奴做不回汉人贵妇,洱海的野性,深入奴的骨髓。” 韦扶风点头,温和问道:“之前舞蹈,有名目吗?” 俪奴笑语:“绣球舞,奴头一次耍灯,相比耍弄绣球难度大。” 韦扶风点头,道:“年宴的时候,你绣球舞,裙衣里穿上舞裤,主要表现蝴蝶翩翩飞的灵动,少些勾魂风情。” “奴听说二夫人舞蹈美丽,奴不适合独舞。”俪奴细语。 韦扶风温和道:“舞蹈只是雪柔人生的一道风景,她被比下去,或许心生不悦,但不至于发展成为仇恨,你们的人生也不会直接交集。” 俪奴点头,韦扶风一笑,手臂抱起妖魅丽人,走去了木榻,。 鱼水之欢,郎情妾意的抱在一起,韦扶风温柔问道:“俪奴,年后,你想留在那里?” 俪奴温柔回答:“奴熟悉洱海,想回去继续做一个内宫管事,若是郡王需要奴侍舞,奴也愿意久留夜郎南府,奴只是不愿久留汉人地域。” 韦扶风点头,亲吻一下俪奴秀发,轻语:“我走了。” 俪奴点头,韦扶风下榻,俪奴起身下榻服侍,笑靥目送韦扶风走了出去。 雨儿一直在门外等候,陪伴韦扶风离开。 行走中,雨儿说道:“老爷喜欢俪奴,不如让俪奴留在南府。” 韦扶风解释:“雨儿,我喜欢的女奴,并非只用于服侍享受,俪奴熟悉洱海情况,适合留在洱海辅政。” 雨儿点头,韦扶风又道:“另外,我的心思主要用于治理和御敌,很长时间内居无定所,女人们有事可做,多少能够排解寂寞。” 雨儿轻嗯点头,走了几步,忽然说道:“郎君,我回去与俪奴说话。” 韦扶风止步,转身双手扶了雨儿,亲吻一下秀发,微笑道:“回去。” 雨儿翘脚亲吻韦扶风一下,温柔道:“明日我领郎君去见红锦。” 韦扶风微笑点头,雨儿愉悦的转身回去了厢房。 雨儿进入厢房,俪奴裸呈着曼妙的身子,站在木盆旁正要洗浴。 俪奴笑靥呼唤:“主人。” 雨儿走近,笑语:“我回来与你说话,我想让你久留在南府,老爷说,喜欢的女奴,并非只用于服侍享受,说你熟悉洱海情况,适合留在洱海辅政。” 俪奴点头,雨儿又道:“老爷还说,主要心思用于治理和御敌,很长时间内居无定所,女人们有事可做,多少能够排解寂寞,但我的理解,老爷不愿你受气,给予你自由自在。” 俪奴点头,雨儿笑语:“来,我给你洗身子。” 俪奴走入浴盆,雨儿接过奴婢递来的水瓢,她的回来,想要成为俪奴的真正主人。 次日一早,田雯儿的居处,韦扶风晨练早膳之后,与田雯儿出巡夜郎府军。 雨儿独自去往了后院厢房。 俪奴吃过早饭,净面之后,坐在铜镜前妆容,见到雨儿进来,起身相迎,笑语:“主人。” 雨儿轻嗯,放了笔墨纸砚在木桌,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面对俪奴,笑语:“俪奴,教我识字。” 俪奴笑靥走近,开始教导雨儿识字,书写。 近午,韦扶风巡军归来,洗尘歇息。 午后,雨儿伴随韦扶风,离开府衙去见段红锦。 行走二百米,抵达一座飞檐大气的府门,门阶下左右蹲踞石狮子,八个执枪女兵守卫。 韦扶风意外的望着门匾,‘洱海郡王府’。 女兵们恭敬行礼,雨儿牵手韦扶风拾阶而上,走入府门的边走边说:“小姐让红锦带来部属,暂不回去洱海。”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出于防患未然,担心段红锦成为大理城防御的内患。 韦扶风的护军跟随入府,布防警卫,雨儿急喊不用跟随,里面换成了田雯儿的僚人族奴婢。 韦扶风无奈雨儿的迟钝,一路上不说,摆手吩咐制止了护卫。 雨儿牵手韦扶风走入厅堂,看见一位淡雅襦裙,娥眉凤眼的雍容美人,还有四个僚人族奴婢。 “红锦,郎君来了。”雨儿快语笑说。 “主人,郡王。”段红锦落落大方的温柔轻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前的云汐皇后,相比上一次赏心悦目,仿佛一弯静谧典雅的春水。 同一时间,小雪走到后园厢房,叩门呼唤,里面的奴婢开了门。 小雪走入,俪奴呼唤:“小主。” 小雪笑语:“我来说说话。” 两个奴婢知趣的走出去,小雪目光关注了木桌,桌上很多书写墨迹的麻纸。 小雪走到桌旁,拿起一张观看,可以辨识是千字文,只是写的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完全鬼画符。 俪奴走近,轻语:“雨儿主人有心识字书写,不好意思在琥珀小主那里。” 小雪点头,轻语:“有心学习就是好的开始。” 两日后,李雪柔一行抵达夜郎府衙。 田雯儿迎出,府内堂道相逢,一见面,田雯儿冷脸斥责:“舍得回来了。” 李雪柔笑靥如花,伸出玉手,春风化雨般的自顾细语:“劳妹妹久候啦。” 田雯儿走前牵手,转身一起里走。 后宅,韦扶风和夫人们闻讯聚来。 韦扶风抱过儿子韦文阁,夫人们见礼问候李雪柔。 李雪柔主动牵手李玉彤,说着贴心话,李玉彤美目隐隐泪光。 稍后,田雯儿问道:“李秀娘呢?” 李雪柔回答:“李秀娘抉择保留安化公主身份。” 田雯儿说道:“非是一家人,没必要白养她,早点打发了。” 李雪柔点头道:“年后回去,给她找个富户人家。” 韦扶风旁听的无动于衷,本就与李秀娘没什么瓜葛,微笑道:“先让雪柔歇息。” 韦扶风身在南府,生活有规律的宛如帝王,每天每个时间段该做什么,该什么人陪伴,夫人们商议的安排妥当。 韦扶风并未被限制自由,他可以随意看书,阅览公务,习武,品茶,出巡城池,与儿女们天伦之乐。 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们的陪伴是随着他变动,唯一被限制的是房事次数。 这一日下午,令狐婉儿带着儿子陪伴韦扶风,韦扶风喜欢的抱着韦文竹逗弄。 小家伙喊着爹爹,不老实的伸手抓向韦扶风头发,韦扶风笑着仰头不让抓。 “婉儿,虽然你懂进退,但对于文竹不能放任不管,早些让他读书明理,习武强身,不能养成顽劣性子。”韦扶风嘱咐道。 令狐婉儿回答:“老爷放心,银生府地域很长时间不会太平,妾婢会教导孩儿守护责任,再长两岁,送孩儿去往成都归属夫人抚养教导。” 韦扶风点头,又道:“你说,我让你们母子分离,是对是错?” 令狐婉儿回答:“妾婢认为无所谓对错,有得有失,妾婢虽然舍不得孩儿,但也理解夫人的内心,不愿承担抚养责任,不是抵触老爷的规矩,而是不好管。”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出身庶子,天下的乱世不知道何时太平,所谓上阵父子兵,我给庶子出人头地的机会,虽然日后或许萧蔷之祸,但也不希望被迫让一个平庸儿子,继承我的基业。” 令狐婉儿说道:“妾婢认为老爷的做法正确,马群需要一个最强的马王,最强的儿子继承基业,祸乱反而不易发生。” 韦扶风摇头,道:“愿意参与的竞争者,哪一个甘心认输,只希望不要弄的你死我活就好。” 令狐婉儿说道:“只要守住规矩,正当的奉旨即位,不服者又能如何?妾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老爷的统治规矩深入人心,老爷什么也不管,统治秩序也会正常运转。” 韦扶风点头,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的女人,行政官员,军职世袭群体,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是我破坏乡土抱团,武将造反的最好手段。 藩镇起家的根源,就是什么青州兵,蔡州兵,魏州兵,等等乡亲武将集团。 河朔三镇被牙兵武将集团把持百多年,动不动就杀了节度使另立。” 令狐婉儿点头,韦扶风又笑语:“让人带文竹出去玩会儿。” “老爷多陪伴孩儿。”令狐婉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起身,抱着儿子去了外面,交给奴婢返回,弯腰抱起令狐婉儿,笑问:“嫁了我,不许后悔。” 令狐婉儿娇嗔瞥一眼,没好气的轻语:“山大王劫了女人做压寨,女人有过后悔吗?” 韦扶风哑然失笑,内心舒坦愉悦,低头亲吻佳人脸颊。 令狐婉儿伸臂搂住韦扶风脖子,主动亲吻方口,两人亲昵缠绵,稍后温情低语,叙说别离后的一些事情,关于孩儿的未来期望。 次日午后,芙蓉和红杏陪伴韦扶风。 芙蓉焚香沏茶,红杏素手抚琴,琴音悠扬动听。 韦扶风讶异,意外红杏琴艺的精湛。 一问才知,李雪柔买了她们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才艺。 每一天晚膳的时候,一大家子齐聚,莺莺燕燕,儿女欢笑。 韦扶风与夫人们一桌,微笑品酒,可谓人生惬意,今年的这场大聚难得。 明年,韦扶风或许去往金州过年祭祖。 (本章完) /77htl 第380章 王泽墓 一晃过年了,韦扶风主持祭祖。 夫人们一排,蒙玉奴站在如夫人队列。 秀兰,俪奴,蝶舞,花蕊,段红锦,与媵奴们站在一起参与。 段红锦唯一的另类,穿着南诏皇后衣饰,美丽的脸儿雍贵端庄。 韦扶风念祭文,带领家人们跪叩,庄重的祭祖之后,去往大堂宴会。 一晃乾宁五年(898年)正月十六。 洱海郡王府,韦扶风与段红锦拜堂成亲。 田雯儿主持,家眷们和段红锦的部属观礼。 正月二十,年关大聚的亲人们依依惜别。 韦扶风决定去往成都巡视,如夫人刘月娥,花鸟使桃姬和紫芍,去往成都辅政。 如夫人蒙玉奴,花鸟使段红锦和俪奴,随行去往成都见识。 如夫人令狐婉儿回归洱海大理城,花鸟使茶仙和芙蓉去往洱海辅佐。 如夫人琥珀依然回归江陵府辅政,花鸟使白荷和牡丹去往江陵府辅政。 如夫人小雪回归渝州掌印,花鸟使红杏和玉兰去往渝州辅政。 九娘十四娘返回长沙府坐镇,如夫人楚婉玉辅政,事实上回去桂州大将军府居住。 韦扶风一行离开南府,北上陆行抵达渝州驻留五日,乘船逆大江西去。 抵达戎州的时候,令狐婉儿母子,刘月娥,花鸟使茶仙和芙蓉,别离去往洱海。 刘月娥遥领会川节度,去往会川视察铁矿,走一遭熟悉情况。 韦扶风在戎州一走而过,正月里不想打扰地方,待自成都返回,再行巡视军政。 日后,韦扶风的统治行程,主要是水路大动脉能够沟通的成都府,夜郎府,江陵府和长沙府。 其中江陵府坐镇的时日最多。 时至今日,韦扶风的对手,大半交集于金州治下,宣武军,淮南军,鄂岳军,忠义军,凤翔军,潼关军,镇南军。 即将抵达成都的韦扶风,途中接到一则大唐朝廷的信息,大唐昭宗皇帝下罪己诏,大赦天下。 改元,乾宁五年(898)为光化元年。 韦扶风看了只能无语,都成了傀儡,还想方设法的刷存在,应当是韩建的用意。 韦扶风对于韩建也是无语,大肆杀戮宗室诸王,剩一个孤家寡人的皇帝,挟天子变的宛如儿戏。 韦扶风已然决定,若是宣武军或淮南军进犯开战,他给予朝廷的贡赋也就终止,没有必要傻子一般的让韩建长久获利。 韦扶风抵达成都,巡视军政,屯田,延请豪强地主,名望之士聚一聚。 韦扶风宣传推行文教的重要性,请地主们给予支持,允许佃农孩子入学,若能出一些秀才贡生,也是地主们的荣光。 事实上,文教推行的最大阻碍就是地主。 一是地主需要人力种地使唤。 二是私心作祟,没人愿意穷苦孩子出人头地,读书是地主富户的特权。 韦扶风提出了文德碑激励,县治立一块文德碑。 凡是出身普通的秀才贡生,都会名列碑上,名字后面刻上蒙师名字和家族。 蒙师就是地主富户,给予了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书的资助恩德。 蒙师大门能够依照规制装裱,门楼上铺上官府赐给的文德瓦,一个秀才一块文德瓦,一个贡生十块文德瓦。 文德瓦越多,文德底蕴越厚重, 这一激励举措,顿时让一些地主富户动心。 古人最讲究光耀门楣,另外蒙师关系刻上文德碑,不仅荣耀,也表示了官场人脉。 经历了战乱的巴蜀,人心思安,虽然战乱余悸犹存,但太平日子渡过经年,人吃饱喝足,自然有了更高的娱乐想法。 舞文弄墨,最为广泛的高雅活动。 三月初,韦扶风离开成都,一路巡视军政,回到渝州坐镇中枢,田雯儿来到渝州团聚。 田雯儿主持红杏与韦扶风拜堂,相比芙蓉的妖娆,洞房的红杏含蓄温柔。 十日后,韦扶风启程东去,田雯儿也离开渝州,回归夜郎南府。 韦扶风途径涪州,特意登岸去往王泽的坟墓祭祀。 王泽的坟墓位于涪州城西北十几里,涪州上至刺史,下至县辅官,陪同韦扶风去往,不许驻军官员参与。 王泽坟墓所在名落霞山,是一片风景幽美的山地。 坟墓背山朝阳,规格大将军墓,一座牌楼山门,走入山门是经过平整的山地,两侧摆放很多石雕,左侧还有一座碑亭。 最里的坟墓青砖砌成,一块很大的白玉石墓碑耸立,石碑前面一张石案,案上摆着香炉。 坟墓左侧不远有一片茅草屋,茅草屋前站立二十多男女老少,其中少数妇孺披麻戴孝。 韦扶风走过牌楼山门,眼睛只是看一下碑亭,没有过去细观,在涪州刺史的尊崇引领下,脚步不停的一直走到坟墓那里。 茅草屋前的男女老少,走过来跪在一旁。 韦扶风皱眉,温和道:“我是来缅怀王泽战友,不是来耍弄什么威风,请起来。” 涪州刺史扭头看去,涪陵县令领会的忙自走去,请跪下的男女老少起来。 刺史又吩咐,随从行动摆上祭品,刺史亲自燃香,交给韦扶风。 韦扶风执香一拜,站起来的男女老少默然回礼。 韦扶风走前插入香炉,又拱手一礼,然后转身面对男女老少,走前三步。 “这位夫人,您是王泽生母?”韦扶风注目居中的妇人,问道。 妇人恭敬道:“罪妇正是,谢侯爷开恩。” “本军说过,与王泽互不相欠,但本军还是缅怀当初一起建功立业的往事,你们无罪,虽说成王败寇,我还认可王泽为故友。”韦扶风温和道。 “谢侯爷宽宏大量。”妇人恭敬回应。 “我的心胸称不上宽宏大量,我一直恐惧成王败寇的后果,冠冕堂皇的话,说多了没什么意义,王泽的儿女,我想看一下。”韦扶风语气随意道。 妇人忙转身招呼,两名男孩,两名女孩被送到最前。 男孩大的六七岁,有些畏惧的看了韦扶风一眼,小的四五岁,好奇的看着韦扶风,不知道害怕。 两个女孩四五岁,都是畏怯的站立。 “侯爷,这是大孙儿王凌云,继承指挥使,小孙儿庶出,名王会当。”妇人介绍。 “快给侯爷磕头。”妇人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咐。 四个小孩跪下,不说话,妇人忙道:“凌云,给侯爷见礼。” “我不见礼。”王凌云脱口拒绝,妇人脸色惊变,其他人也是脸色流露惊恐。 韦扶风摆手,阻止妇人呵斥,蹲下身,看着小男孩,说道:“我与你相见,不是什么怜悯,而是王泽的功劳使然。 我只告诉你一个道理,王泽是我的大将军,他死了,我愿给他修墓厚葬,假如有一日我败了,王泽的大将军墓,只能是失败者的笑料。”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男孩不解的询问。 “成王败寇而已。”韦扶风回答,起身摆手。 护卫送来一个木盒,韦扶风接过递给妇人,温和道:“这里有四份位于成都附近的永业田,一座成都外城府宅,两家商铺。” 妇人愣怔,忙不迭恭敬道:“谢侯爷恩赐。” 韦扶风解释:“这是给予王泽儿女的,两个女儿成为江城公主李雪柔义女,获得县主封号,两份永业田为嫁妆。 外城府宅和一家商铺,一份最大的永业田归属长子王凌云,次子王会当获得一家商铺和一份永业田。” “谢侯爷恩赐。”妇人领头跪下,其他人也跟随跪下,很多人的声音流露惊喜。 韦扶风解释:“你们的谢意我接受,我言明一下,王泽的女眷什么时候都可以改嫁,任何人不得干涉,若不改嫁,可以获得诰命,改嫁剥夺诰命和财物。 女儿出嫁之时,未曾改嫁的生母继续由女儿奉养,自今日始,可得女儿永业田三成收入,产权独立夫家之外,直至女儿的后代继承下去,你们若有不明纠纷,可去询问李雪柔。” 妇人点头,恭敬道:“我等谨记。” 韦扶风点头,又蹲下身,伸手摸上王会当头部,笑语:“我也庶出,相见有缘,给你一个兵马使世袭。” “谢侯爷恩赐。”一个美貌少妇惊喜道谢,磕头。 韦扶风没有理会,起身转回墓碑前,伫望一会儿,转身离开回去涪州城,次日巡视涪州驻军,三日后启程继续东去。 韦扶风一行,四月下旬抵达江陵府,九娘十四娘一直留在江陵府,没有回归长沙府。 一到大将军府,十四娘扯了韦扶风,告诉花蕊有孕了,韦扶风欣悦。 晚膳之后,韦扶风夜宿林清雪居处,有孕的花蕊陪伴。 林清雪借口避开,让韦扶风与花蕊,温情相伴一夜。 五月,田雯儿,雨儿,段红锦和小雪一行来到江陵府。 三日后,韦扶风与小雪拜堂成亲。 林清雪主持,场面人多隆重,头蒙喜帕的小雪,与紫袍梁冠的雍容韦扶风拜堂。 礼毕,韦扶风当众揭开小雪喜帕。 小雪羞涩含笑,转身给林清雪跪下恭敬奉茶。 林清雪浅笑喝一口点头,柔声道:“起来。” 小雪起身,走到林清雪身后侧侍立。 林清雪笑语:“今日喜庆,开宴。” 大将军府内大开宴席,自上而下全部同喜美食。 同一地位的女人们,彼此欢颜笑语,整个宴会洋溢着随意,和睦,欢乐。 (本章完) /77htl 第381章 内贼与外敌 一晃五月底,田雯儿,雨儿和小雪启程回归,段红锦继续留居江陵府。 十四娘母女,蝶舞和花蕊留在江陵府,九娘启程回归长沙府。 田雯儿一行离开之后,韦扶风也结束了贵族老爷的惬意生活,开始不辞辛苦的巡视金州治下,亲近驻军演武,积极的经营统治。 光化元年(898)四月,韦扶风身在江陵府的时候,宣武军朱温联合魏博节度使和卢龙节度使,在钜鹿(河北境内)再一次战败河东军。 洞庭湖,号称八百里烟波浩渺,湖域有一岛,名君山。 君山岛四面环水,有大小七十二山峰,景色秀丽,吸引文人骚客游历。 李白赋诗,“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刘禹锡赋诗,“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只是,如今的君山,让人望而却步,驻扎着野蛮残暴的两千水军。 君山兵马使雷彦恭,附属于鄂岳军杜洪,占据君山苟延残喘。 雷彦恭之父雷满,曾经是武贞军节度使,割据朗州湮州,兵败被杀。 雷彦恭逃脱,收罗残部占据君山岛,投降附属鄂岳军。 这一日,一艘外来的乌篷船抵达君山,靠岸下来一名头戴斗笠帷幄,身穿布衣的男子。 男子行动优雅淡定,被四名断发纹身的蛮兵,押解进入君山兵营。 木料搭建的简陋帅堂,堂内两侧十数名提刀士卒,一个个横眉立目肃立,长刀锋刃寒光,杀气腾腾。 雷彦恭身穿皮甲,大马金刀的坐在正面木椅上,棱角分明的脸庞,眼神锐利如刀,气度彪悍。 布衣男子步伐轻盈,走到堂内止步,抬手取下斗笠,露出淡然从容的面庞,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分明是一位养尊处优的人物。 “见过雷将军。”布衣男子从容起礼,细声细语。 “你说来自江陵,寻求合作,什么意思?”雷彦恭冷问。 “在下的主人,荆州刺史韦英,主人有心杀掉扶风侯。”布衣男子细声细语回答。 雷彦恭眉头一挑,森冷道:“好大的狗胆,居然跑来谋算本军。” 布衣男子波澜不惊,细声细语:“将军如今的处境,不足两千的军力,值得扶风侯谋算?” 雷彦恭冷道:“本军归附鄂岳军,扶风侯必然有心吞掉鄂岳军。” 布衣男子摇头,细声细语:“扶风侯占据巴蜀和南诏地域,倾向休养生息,加强统治,近几年不会进攻忠义军和鄂岳军。” 雷彦恭鄙夷驳斥:“一派胡言,嘴边的肉,焉能不吞。” 布衣男子摇头道:“雷将军,扶风侯的地盘并不稳固,大半属于蛮族松散统治,蛮族一向叛服无常。 南诏地盘新获,最少牵扯数万军力镇守。 巴蜀地域乱战多年,人口损失严重。 外患吐蕃,凤翔军,陇右军虎视眈眈,内患东川军随时造反,扶风侯焉敢集结大军东来。” 雷彦恭冷道:“荆州足有十万川南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加上潭州的川南军,难道不能吞掉?” 布衣男子细声细语:“扶风侯的心思,不愿招惹强敌,一旦进军鄂岳和南阳,必然直面淮南军和宣武军。 扶风侯没有信心对抗,他需要缓冲时间,只有巴蜀恢复天府之国,钱粮充足,才是出兵吞并的时机。” 雷彦恭愣怔一下,点点头,道:“你说的也算合理,你的主子为何要害扶风侯?” 布衣男子细声细语:“扶风侯大权独揽,荆州地盘,本该我家主人统治,扶风侯一死,我家主人方能获得掌权。” 雷彦恭说道:“你之言,不值得本军相信冒险。” 布衣男子细声细语:“雷将军若不冒险,日后还有活路吗?不说扶风侯的日后进军,单指鄂岳军杜洪,也不愿雷将军长久独立,唯有先发制人,方能绝地逢生。” “你想怎么合作?”雷彦恭问道。 布衣男子回答:“此来定下盟约,日后互惠互利,精诚合作,我家主人还需要雷将军归附,回归朗州镇守。” 雷彦恭眉头一挑,沉吟十数息,方才点头道:“本军信你一次。” 布衣男子微笑道:“还请雷将军耐心候信,听说杜洪一毛不拔,出于诚意,某会借助商船,送来粮食盐货犒劳军力。” 雷彦恭眼睛一亮,起身笑道:“好,多谢。” 六月,韦扶风启程西去渝州,然后去往成都,三点一线的正常巡游,一是加强统治,二是与爱侣们和儿女团聚。 江陵府大街上,绯袍官衣的长福,带着四名提刀护卫,不紧不慢的官步行走。 韦扶风离开江陵府之后,长福自巴蜀巡视归来,大江途中错过,好在也没什么大事禀告。 抵达江陵府,长福拜见大夫人之后,又往府衙拜望,打算次日去往长沙府。 长福统领鸦雀卫,正常而言,他应该驻留江陵府公干,利于四方信息收集。 只是江陵府的鸦雀卫归属琥珀主管,长福知趣的规避。 另外,韦扶风说过让长福驻留长沙府。 十四娘还是御马监少监,虽然不管事,但也是长福最直接的顶头上司,十四娘回去了长沙府。 长福走到江陵府衙,止步望一眼门匾,上一次来见长顺,由于未受到尊重,他的心里不悦,不过内心感念长顺的提携,还是前来拜望一下。 “某家长福,前来拜望长顺大人。”长福望着门卫,语气和善说道。 “大人来的不巧,府尊大人未在府衙。”一名门卫恭敬回答。 长福意外,随口问道:“长顺大人去往何处?” “属下不知,大人过几日再来。”门卫恭敬回答。 长福点头,转身离开了,心里琢磨:“长顺能去那里?过几日?应该走的远了,或许是坐衙久了,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 长福也没在意,本心不大愿意应酬长顺,回去了大将军府居住,次日请见琥珀夫人告辞。 琥珀对于长福印象良好,和颜悦色。 六日后,一身布衣的长顺回到江陵府,进入府衙换上官员常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唤来属下询问。 属下回答,仅有长福大人前来拜望。 长顺一惊,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打发门卫去往调查长福在那里。 门卫打探之后归来,回禀长福只是途径江陵府,拜望的次日,就离开江陵府南下。 长顺松口气,他是擅自离开江陵府,并未禀告大将军府,却是顾虑长福泄露了他的出行。 襄阳,位于汉水中游,北邻南阳盆地,南与荆州比邻,忠义军节度使治所,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八月,宣武军朱温的使者李振,长途跋涉来到襄阳。 再次踏足襄阳,李振心头感慨,当初落魄的走在襄阳城内,提心吊胆,害怕遭到飞来兵祸,只是匆匆了解,匆匆逃离。 这一次归来,家奴李武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统领五十亲卫护送,官职中军兵马使。 李振是天平军节度副使,地位尊崇的正四品朱袍大官。 进入襄阳城,李振一行直接被引至节度使军府,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亲自出迎府门外。 赵匡凝所部原本黄巢叛军,后来见势不妙,主动向投降朝廷的朱温归附。 朱温向大唐朝廷举荐,得以获得忠义军节度使官职,摇身一变,叛贼成为朝廷忠臣。 故此,忠义军虽然属于独立藩镇,但在名义上臣服宣武军朱温。 府门外,彼此客套见礼,李振受到尊重的请入府内。 二堂落座,李振直白的说明来意,言明宣武军出兵,帮助忠义军和鄂岳军战败川南军。 赵匡凝不愿引狼入室,说道:“川南军与忠义军一直相安无事,主动起战师出无名,近些年,川南军在荆门修筑寨堡防线,明显无意进取襄阳。” 李振淡笑道:“无意进取吗?我家大王为什么主动出兵相助,还不是因为川南军实施远交近攻的策略。 川南军联盟淮南军,用不了多久,必然两面夹击,灭亡忠义军和鄂岳军。 我家大王深谋远虑,不能坐视川南军与淮南军强强联合。” 赵匡凝脸色阴霾,想了一下,问道:“下官敬佩朱大王深谋远虑,不知能够出兵多少?川南军在荆州兵力不下十万,采取守势,不易败之。” 李振正容说道:“我家大王愿出兵五万,军粮需要忠义军和鄂岳军付出。 战败川南军,荆州归属鄂岳军。均州,金州和房州归属忠义军。商州归属我家大王。” 赵匡凝点头,想一下,道:“如此也好。” 李振笑道:“一言为定,本官明日启程南下,去往镇南军寻求联合,鄂岳军杜洪大人,巴不得我家大王出兵。” 赵匡凝笑道:“好,本军为李使君接风。” 光化元年(898)九月,魏博节度使罗宏信病亡,魏博节度的牙军集团,允许节度使儿子罗绍威继任节度使。 大唐安史之乱发生之后,魏博军一直被牙军集团控制,历任节度使都由牙军集团废立。 故此魏博节度使,只是一尊半傀儡的存在。 (本章完) /77htl 第382章 宣武军来袭 十月初,身在渝州的韦扶风,得悉紧急军情。 宣武军五万兵力走过鲁阳关,进军南阳盆地,忠义军‘引狼入室’。 随后又一紧急军情,凤翔军增兵汉中,屯驻洋州,出现进犯金州的战争迹象。 韦扶风离开渝州,赶去江陵府主持大局。 宣武军进攻金州治下,出乎韦扶风意料的早,朱温战败河东军,急不可耐的又南下进兵。 韦扶风抵达江陵府,得到更多军情信息,宣武军,忠义军,鄂岳军联合进犯,凤翔军增兵洋州虎视金州。 韦扶风不能忽视江西钟传,潼关韩建。 军令长沙府防范镇南军,军令均州防范潼关军进袭,不能因为农事而懈怠城池守御。 江陵府信息,已然调兵六万屯驻荆门。 荆门西靠荆山,东近汉水,属于江陵府外围的第二道防线,最佳的防线是襄樊,忠义军的治所。 荆门至襄樊的一段路途坦荡,无险可守。 韦扶风早就在荆门一带建筑寨堡防御体系,近几年不打算进夺襄樊,如今忠义军引狼入室,先发制人。 韦扶风淡定的会见官员,巡视城防诸军,与重要的将官亲谈。 琥珀奉命派出使者,去往江西与镇南军达成互不侵犯。 这一日,高岩奉命自阆州来到江陵府。 二堂,韦扶风温和让坐,笑语:“高岩,让你辛苦一趟,主要是关于夔州镇守。” 高岩愣怔,迟疑一下,道:“侯爷想让属下去往夔州镇守。” 韦扶风说道:“不是现在,而是最坏打算的未雨绸缪,若是金州治下守不住,夔州必须成为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 高岩意外,道:“侯爷,金州治下兵力充足,城池坚固,来犯之敌就算二十万,也能守御不败。” 韦扶风轻语:“不能过于乐观,江陵府没有襄樊防线,仅凭荆门,我没有信心一定守御,要有退而求其次的战略防御备案。” 高岩点头,但又道:“属下愿意镇守夔州,只是阆州非常重要,不止是凤翔军虎视眈眈,东川军也存在反叛隐患。” 韦扶风轻语:“阆州与夔州同等重要,但用你镇守夔门,我能够安心,假如真的退守夔门,我让张天宇替换你镇守阆州,目前,张天宇跟随你去往阆州辅佐,熟悉军事。” 高岩点头道:“属下愿意尽心教导接手。” 韦扶风点头,说道:“金州治下的战略备案,出于取舍之道,我不能空虚南方和巴蜀防御,假如敌军势不可挡,我甚至主动放弃金州治下,转夺岳州。” 高岩动容,劝阻道:“大人,江陵府城,均州城和金州城,都是易守难攻,不可轻言放弃。” 韦扶风轻语:“我不想放弃,假如凤翔军,陇右王建,潼关军,江西镇南军,也加入进攻,该当如何?” 高岩哑然,一旦陷入被群攻境况,很可能支撑不住的全局崩盘,放弃金州治下,收缩军力加强巴蜀和南方,凭借地利天险,立于不败之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又轻语:“还没算上蛮族的叛服无常。” 高岩无奈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还担心,抵御成功之后,淮南军又来进攻。” 高岩欲言又止,韦扶风微笑又道:“这只是最坏打算,想让我放弃江陵府,除非围城两年,比一比谁先撑不下去。” 高岩一挑眉,点头道:“围城消耗战,我们有巴蜀和南方支撑,忠义军和鄂岳军肯定撑不下去,主要是宣武军的支撑无法猜度。”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之外,军事最高权柄出于三夫人,政事最高权柄出于大夫人,高将军要牢记。” 高岩起身横臂军礼,恭敬回应:“属下定当牢记。” 韦扶风点头,微笑摆手让坐,微笑道:“高大兄属于元从老人,我说过日后可得郡王,大夫人在这里,可为见证。” 高岩迟疑一下,林清雪开口道:“我为见证,高将军日后必定郡王,我们共患难,同富贵,守住我们的地盘。” 高岩起身恭敬军礼:“属下谢大夫人。” 林清雪微笑点头,韦扶风摆手让坐,说道:“这是大兄该得的功勋,日后徐冉可得国公,大兄不要觉得徐冉功勋不够。” 高岩微怔,坦言道:“徐冉的功劳,属下确实认为不够。” 韦扶风微笑道:“你与徐冉,走了两条不同的建功官途,徐冉属于中枢亲军首领,你属于在外的统军大将,论辛苦,徐冉比你累心。” 高岩点头,感慨道:“那是侯爷知人善用,徐冉若是成为统军大将,一定不如属下,那厮惫懒,就是个泼皮性子。” 韦扶风微笑,温和道:“时至今日,川南统治基本定型,老兄弟人人可得富贵传承,我的一位如夫人说过,我不管事,川南统治也能有序运转,让我不要过于操心。” 高岩点头,又道:“侯爷可以清闲一些,但是整体运转离不开侯爷掌控。” 韦扶风微笑道:“我们的南北疆域太过狭长,让我定居夜郎府的日子还很久远,只能让夫人们分劳掌控。” 高岩点头,接下来又说些军政事务和彼此见解,融洽的结束会见。 高岩离开,林清雪说道:“这位高将军,值得信任。” 韦扶风回答:“信任是相对而言,高岩理智,善于处置人际关系,日后还得倚重。” 林清雪说道:“阆州确实重要,还是让高岩镇守妥当,高岩不至于投降凤翔军。” 韦扶风轻语:“近几年,我没打算调离高岩,只是敲打一下,让他不敢在阆州经营势力,任何统军大将,镇守一地久了,都会不可避免的形成势力,积威深重的尾大不掉。” 林清雪点头,轻语:“江陵府一定要守住,一旦失去,阻断水路大动脉。” 韦扶风轻语:“依靠荆门与敌军死磕,折损太大。我的想法,战略性退守江陵府城,腾出兵力夺取岳州和鄂州,让杜洪失去大江以南地盘。” 林清雪想一下,轻语:“退守江陵府,荆州农业怎么办?” 韦扶风回答:“秋粮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能留给敌军,荆门死守一段时期,一边保秋收,一边迁走荆州人口和粮食。”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人口尽量的南迁潭州,承诺分给田地,战争结束允许回归荆州。” 林清雪点头,出于本心不愿荆州持久战乱,建议道:“荆州虽然水网居多,骑兵也能纵横驰骋。” 韦扶风摇头,轻语:“骑兵必须留在洱海,洱海和巴蜀属于一整块国土,在我心中比金州治下重要。” 林清雪点头,依据军事地理,闭锁夔州,剑门和阆州,绝对是易守难攻的独立王国。 战争也存在有利于统治的机遇,迁移人口南下或西去成都,开发洞庭湖平原,补充巴蜀的流失战亡人口。 战乱能让荆州变成荒芜凋敝,但对于汉江流域的藩镇,同样造成贫困凋敝。 十几万大军的消耗何其巨大,敌军先发制人不能速战速决,后果给予韦扶风开疆拓土的反吞机遇。 韦扶风的战略打算,江陵府孤城牵制进犯联军,腾出兵力夺取鄂州岳州,之后进攻袭扰汉江北岸地盘。 入夜,韦扶风留宿琥珀屋里,男欢女爱的抵死缠绵。 琥珀渴望有孕,韦扶风即将去往荆山前线统军,或许难得回来江陵府团聚。 云收雨散,韦扶风搂抱美人爱抚,大手摩挲美人圆臀,享受宛如绸缎的无暇肌肤。 美人侧卧,身姿曲线凹凸,依偎男人胸膛。 温存片刻,琥珀细语:“老爷,这一次的战事,一年能够结束?” 韦扶风回答:“不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演变成为全面大战,我们的底线,保住桂管,岭南东部,福建,巴蜀和洱海的稳定统治。” 琥珀细语:“使者还没回来,但愿镇南军愿意互不侵犯。” 韦扶风轻语:“达成互不侵犯也不能大意,潭州农业日渐丰硕。” 琥珀轻嗯,韦扶风随口又道:“我还担心南诏权臣趁机起战,或许进攻岭南西部(粤西),容管桂管和安南叛乱进攻桂管。” 琥珀轻哦,韦扶风又道:“也不用过于担心,蛮族抵触我们入主,也会抵触其他蛮族入侵。” 琥珀轻嗯,韦扶风又道:“我让大夫人去往均州坐镇,战败逃入武当山,你日后去往夔州坐镇,江陵府城交给属下留守,我亲率大军转战大江以南,夺取岳州和鄂州。” “老爷是要避实击虚。”琥珀细语。 韦扶风轻嗯,琥珀细语:“老爷高明,妾婢记得一份军密,我们的将士,潜伏于鄂岳隶属的县治,大战一起,成为团练被征集军中守城。” 韦扶风轻拍美人臀,笑语:“这等军密,可不能泄露出去,影响老爷的英明神武,战无不胜之形象。” “妾婢烂在肚子里。”琥珀温柔细语。 韦扶风大手移摸美人平滑玉腹,笑语:“肚子里,我们的孩儿岂不是知晓。” “老爷。”琥珀娇媚呼唤,雪白身子扭摆,宛如一尾美人鱼。 (本章完) /77htl 第383章 战争前 韦扶风邪火升起,欲要再次雄风驰骋。 琥珀理智的阻止,又打岔道:“老爷去往荆门,婢妾觉得途中化名便利,婢妾准备了军牌和文书。” “哦,我看看。”韦扶风笑语,领受爱妾的关心。 琥珀下榻走去,取来军牌和文书。 韦扶风接过看一下,军职兵马使,名字楚瑜,他满意点头,当初结缘田雯儿,就是化名楚瑜。 韦扶风微笑的手指摩挲军牌,温情脉脉忆往昔,思州的难忘爱情,一晃六年多了。 次日一早,琥珀服侍韦扶风起身。 韦扶风出去晨练,林清雪,锦绣,段红锦和两个媵奴,来到琥珀居处,一起早膳。 “郎君要不要拜望十二叔?”林清雪询问。 韦扶风想一下,摇头道:“没心情应酬,我今日巡视城防。” 林清雪点头,早膳后,一起去往云水阁公事。 抵达云水阁外,看见一身绯衣的长顺,自从韦扶风抵达江陵府,长顺多日跑来侍候。 韦扶风已然习惯宦官存在,但对于宦官保持警惕心态,不让接触大局军政事务,只是各管一摊的重用。 “侯爷,大夫人。”长顺毕恭毕敬的弯腰问候。 韦扶风轻嗯点头,一走而过,林清雪和琥珀视如不见的走过。 琥珀一向不喜长顺,只对长福有些好感。 待得韦扶风一行走入云水阁,长顺直起腰,迈步从容不迫的离开大将军府。 韦扶风在云水阁,浏览公务和信息。 最新军情,鄂岳军的两万兵力抵达襄樊集结,加上宣武军五万,忠义军五万,共计十二万联军。 根据探报,鄂岳军在江夏对面的武昌城,屯驻四万精锐隔江对峙,去往襄樊的两万鄂岳军,大部分是战力不强的团练兵。 鄂岳军的兵力调动,没有达到韦扶风的预期,想要趁虚夺取岳州鄂州的战略想法,实现起来难度很大,主要是鄂州屯驻精锐重兵。 思索后,韦扶风决定,调动四千东川军精锐镇守江陵府城,集结更多兵力夺取岳州鄂州。 只是调动东川军,易引起顾彦晖恐惧心理,或许破釜沉舟的造反。 但另一面,金州治下战事发生之后,顾彦晖也有可能造反。 三日后,韦扶风启程去往荆门军中,长顺跟随去往,充当军中文书。 长顺主动的请求跟随做事,韦扶风不好显得疏远,也确实需要亲信辅佐文书。 临行,爱侣们关心的嘱咐,茶仙给韦扶风戴上佛寺加持的平安符。 段红锦交给洱海带来的‘神药’,嘱咐韦扶风万不可弄丢或给别人用掉。 韦扶风从容不迫的启程,率领一千将士去往荆山前线。 次日,段红锦启程,回归夜郎南府。 韦扶风抵达荆门军中,六日后,去往镇南军的使者赶来请示。 韦扶风意外,镇南军居然提出联姻友好,钟传的嫡孙女许配给韦扶风。 韦扶风迟疑不决,答应联姻,对于未来进夺江西不利,而且联姻或许是诡计策略,存在出尔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尔的趁虚下刀子。 良久,韦扶风哑然失笑,他需要解决眼前的战争危机,拒绝联姻,岂不是招惹镇南军师出有名。 韦扶风打开婚书,大略走一眼,不怎么在心的取笔签押,加盖大印。 使者拿走婚书离开,韦扶风又不解的琢磨,莫非高估了镇南军的实力?镇南军巴不得互不侵犯? 听说江西钟传崇文敬佛,重文或许轻武。 韦扶风摇摇头不想了,镇南军就算战斗力不强,出动八万大军参与群攻,足以令他疲于应付,顾此失彼。 金州城,弥漫着恐慌气氛,很多人口畏惧战乱,举家搬迁南下。 官府指导两个去向,长沙府或成都,一路有官府和军队护送,战争结束,还可以回来。 金州兵马使韦守金,突兀接到一封密信,告诉他的去留随意,请阻止他的兄弟韦守银,不得离开金州,留下参战。 韦守金皱着眉头,这是一封警告信,源于以往韦守银招惹过扶风军,如今秋后算账,报复性的强制留下参战。 韦守金猜度,这或许是韦扶风的来信,他不能忽视,使人去唤了兄弟过来。 韦守银来见大兄,他一身干练的武士服,圆脸富态,一进门,急问道:“大兄,唤我何事?” “你不能离开金州,留下守城。”韦守金直白回答。 “什么?祖父大人让我留守?”韦守银意外道。 “不是祖父,扶风兄弟让你留下参战,不得离开金州。”韦守金直白解释。 “什么?他什么意思?”韦守银惊恐,已然准备随同祖父离开金州南下。 “为了稳定军心。”韦守金轻语。 “稳定军心关我屁事,我要护送祖父,他无权留我。”韦守银恼火叫嚷。 “如今战时,别自己寻死,你敢走出金州城,扶风兄弟必然杀你,祖父不会为了你,抵制扶风的杀令。”韦守金淡然轻语。 韦守银脸色难看,韦守金起身,轻语:“留下,金州城易守难攻,你留下,日后能够获得军功。” 韦守银犹豫一下,低语:“我不会武艺,守不得城墙。” “我也不会武艺,莫要做个孬种,若是逃避参战,后果也会被杀。”韦守金冷道。 韦守银顿时恼怒:“我不过是喝酒闹过,至于歹毒的报复我吗?” “你离开,军心难免牢骚,大战之时容易演变背离投敌。”韦守金冷道,内心不喜兄弟的绣花枕头。 韦守银不悦道:“大兄能够离开,满口大道理。” 韦守金冷哼一声,道:“祖父不愿我留守。” “大兄若是请留,祖父岂能不愿,我看是韦扶风不允。”韦守银恶意猜度。 韦守金摇头道:“扶风兄弟允许我留守。” 韦守银愣怔,问道:“祖父为何不愿?” 韦守金笑了笑,轻语:“祖父害怕被架空,金州是祖父的地盘,桂管是十叔的地盘,我若是留守掌兵,日子久了,祖父在金州的权威不如我,懂了吗?” 韦守银愣怔,忽又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也是不愿大兄留在金州坐大。” 韦守金摇头道:“大不同,扶风兄弟统治广阔,不在乎金州权柄,只重视战略地位。” 韦守银皱眉,说道:“听说敌军十几万,金州真的能够守住?” 韦守金回答:“金州和均州有汉水和大山地利,最难守的是江陵府地域,过了襄樊只有荆门一道险阻,敌军必然主攻江陵府。” 韦守银放松的点头,不想又听道:“凤翔军或许进攻金州。” 啊?韦守银失声,继而急问:“凤翔军能来多少军力?” “管他来多少,只管闭门坚守,当年汉中军六万进攻金州,那时候的城池破败,如今的金州城,称得上固若金汤,除非内应投敌,不然休想破城。”韦守金给兄弟打气。 韦守银点头,迟疑一下,道:“大兄,我既然留下,能不能任职兵马使。” “祖父不会答应。”韦守金推托,兄弟畏敌如虎,任职兵马使的后果,说不定投敌。 韦守银失望,厌厌道:“我走了。” 望着兄弟的背影,韦守金摇摇头,又拿出密信看一下,内心无奈郁闷,他向祖父请求过留守,祖父说南下需要他统军护卫,信不过别人。 祖父的伎俩,韦守金心知肚明,自知不是祖父最信任的武官,祖父最信任那些泼皮出身的属下,有意的限制韦守金的兵权。 韦守金迈步外出,既然南下,他要带走多年培养的亲信部下,四百多将士,不能折损在这场战事。 事实上,韦守金统领三千团练,只是所部将官,多数是祖父任职,与他隔着心,平日里公事公办的不亲近。 金州城东门,出走的人口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城门兵将有条不紊的盘查过往,只是看一下路引就放行。 “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许我出城?”一名坐车的贵公子愤怒叫嚷。 “奉上命,你曾经辱骂扶风军滚出金州,必须留下参战。”门将冷语解释。 “我是长安韦氏嫡出,回去长安归家,你不能阻拦,让开。”贵公子自居尊贵的发话。 门将冷笑一声,喝令:“临阵脱逃,拿下,枭首示众。” 城门军洪诺,呼啦啦冲过去,推开家奴护卫,抓扯贵公子离开车里。 “我不走啦,我回去。”贵公子惊恐嚎叫。 城门军不由分说,当场反剪手臂按在地上,一个士兵抓扯贵公子头发,另一个士兵抽刀斩下。 咔嚓!头颅与身体分家,血溅当场,恐怖之极,周遭一片惊叫,退离大乱。 “此乃临阵脱逃的罪人,军法从事,与平民无关,继续出城。”门将高喊安抚,城门军弄走尸体。 韦守银气恼回到家中,盘算怎么离开金州城,忽而外面冲进三个家奴。 “守银大人,我家公子被无辜杀了。”一个家奴哭号。 韦守银惊心,问过之后,知道与自己亲近的一个族弟被杀,顿时惊恐的魂不附体,再也不敢生出偷离的念头,病在家中。 (本章完) /77htl 第384章 阳谋的拉拢 东川梓州三台县城,节度使顾彦晖,接到韦扶风的军令和来信。 看过来信,顾彦晖面无表情的思索,如今的他处境被动,有种军心散奔的危机感。 虽然韦扶风的来信尊称,诚恳解释,但事实上不利于他。 片刻后,吩咐唤来判官刘明。 刘明来到,接过韦扶风来信,看后摇头道:“这是进一步瓦解东川军,大人不能答应出兵。” “不答应,成吗?”顾彦晖落寞低语,内心憋闷之极。 刘明皱眉不语,扶风侯一统巴蜀,东川军位于巴蜀腹地,没有外敌存在,作为附属军力,扶风侯调兵御敌合情合理。 顾彦晖的处境陷入两难,不出兵等同于‘反叛’扶风侯,日后得不到‘善待’,出兵又会如同南诏战事重现,实力分化的一步步变弱。 静默片刻,刘明不得不说道:“大人,扶风侯来信,说了需要腾出军力御敌,东川军只用于镇守江陵府城,大人择一位亲信统军。” 顾彦晖点头,轻语:“刘明,这一次你去。” 啊?刘明意外失声,忙又道:“大人,属下是文官,不擅长军事。” “只是镇守城池,本军信不过武官领军。”顾彦晖挑眉轻语。 刘明迟疑一下,点头道:“大人放心,属下保证带回军力。” 顾彦晖微笑点头,轻语:“这一次也是机遇,告诉你一个事情,绵州豪族来人联合。” 刘明意外,愕然望着顾彦晖。 顾彦晖一笑,轻语:“没人愿意坐以待毙,绵州豪族拥有数万依附人口,土团军力最少两万,若是不能反抗扶风侯,日后避免不了被宰割。” 刘明点头,顾彦晖起身,左手后负,昂首道:“我们做两手准备,假如荆州战事,扶风侯陷入穷于应付,我们趁虚夺取巴蜀。” 刘明点头,顾彦晖又轻语:“假如扶风侯游刃有余,我们抉择接受川南军制,留一个富贵后路。” 刘明迟疑一下,挑眉道:“属下只听大人的军令,誓死追随大人。” 顾彦晖欣慰点头,轻语:“本军观望形势,或许与宣武军沟通,让宣武军占据江陵府城,你等候本军命令行事。” 刘明挑眉,肃容道:“属下明了,等候大人的军令行事。” 顾彦晖满意点头,接下来唤来武将赋予军权,刘明统领四千精锐牙兵开拔。 率军离开三台县城,坐在车里的刘明望向成都远方,顾彦晖告诉绵州秘事,他的第一反应,怀疑是不是扶风侯的做局诡计。 绵州豪族确实拥兵两万,只是土团军的战斗力一般,扶风侯的军力大多数也是战斗力一般,但是数量足以碾压绵州土团军。 正常而言,绵州豪族不敢对抗扶风侯,就算联合东川军,也不足以颠覆扶风侯统治。 刘明没有说出怀疑的提醒,他深知顾彦晖忧柔寡断,一旦说了,顾彦晖必然丧失斗志,刘明一直的抵触归顺扶风侯。 刘明率军出梓州进入遂州,忽然接到扶风侯军令,命令先往成都集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刘明不能不遵,使人禀报顾彦晖,掉头回转梓州,走过梓州进入绵州,途径汉州抵达成都。 成都府内城大将军府,刘明和四位统军兵马使,觐见江城公主殿下。 李雪柔一身朝服宫装,端坐在书案后面,仪态万方,案左侍立绯袍宦官,案右侍立花鸟使牡丹,两侧威立十名甲士。 刘明和兵马使恭敬军礼拜见,李雪柔客气一句,又道:“侯爷的意思,不想敌军获悉善战军力,命令你们名义上归属本宫。 本宫统管一万神策军,你们暂且归属成都府神策军,会同真正的四千神策军,开拔去往渝州,抵达渝州归属都防御使张天宇,合计一万成都府军力,去往江陵府城镇守。” 刘明恭敬问道:“请问殿下,莫非东川军四位兵马使,直属于都防御使?” 李雪柔解释:“不,都防御使只对你下令,东川军暂且成为神策左军,成都府的神策军成为右军,加上渝州的两千中军。” “属下明白了。”刘明恭敬回应。 李雪柔摆手,宦官长荣迈步,自书案上拿取一叠文书,转身走下一一送与。 李雪柔解释:“虽然是名义上归属本宫,本宫不愿厚此薄彼,影响军心斗志,这些田契做为预付的出征犒赏,四千将士人人有份,每一份都有价值银数,十年后,本宫可以依照银数买回。” 刘明看着田契脸色不好看,有心拒绝,但是不敢开口,拒绝的后果军心怨气,这就是阳谋的拉拢。 “谢殿下犒赏。”刘明迫不得已的回应。 “谢殿下犒赏。”四位兵马使附和回应,他们当然愿意接受犒赏,但是得看主将态度。 八千战军自成都府启程,乘船南下,抵达戎州蜀南县,转折向东抵达渝州,归属都防御使张天宇,号称一万神策军。 兵贵神速,一日千里下江陵,张天宇率军抵达,接手江陵府城防务。 大夫人林清雪去往均州坐镇,韦扶风坐镇荆门,与来犯的宣武联军展开多次交锋,战况激烈的守御不败。 韦扶风的祖父,战前离开金州南下去往桂管,金州防御完全交给韦扶风负责。 金州面临汉中凤翔军的虎视眈眈,均州面临潼关军的虎视眈眈。 至于商州,已然战略性放弃,潼关军占据了商州,以及关中天险屏障之一的武关。 荆山一座向阳的山坡,筑造大片的山寨兵营,这里属于中军驻地,距离血战的前沿地域十里。 时值初冬,草木青黄,山风凌冽,寒意刺肤。 韦扶风身在木制的帅堂内,穿着陈旧锁子甲,外套羊皮坎肩,坐在简陋的木案后面,正在浏览一堆军政公文。 帅堂内,十名威武甲士分坐两只大长凳,他们是韦扶风的虎贲卫。 木案左侧,侍立着宦官长顺,负责辅佐军中文书。 韦扶风统军在外,确实需要文书辅佐,身在军中,带上女人们不合适。 宦官属于家奴,接触往来文书机密,相比任用一位掌书记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值得信任。 长顺只有辅佐文书权力,没有掌书记的签押权。 韦扶风满意长顺整理的文书,轻重缓急,有条不紊。 韦扶风放下手中公文,心头轻松很多,荆门战事,伤残一万七千多将士,不占地理优势的战争,他不愿意対耗的拼下去。 如今,荆州农业收获基本收尾,大约七成人口迁徙离开,去往潭州和成都。 迁民人口对于潭州的开发,成都的‘天府之国’恢复,以及稳固人心统治,至关重要。 “侯爷,这是关于江西军情,镇南军更换联姻的文书。”长顺语气轻柔,取送两封公文。 韦扶风接过,展开一封观看,内容是联姻的女方,钟传的嫡孙女,换成钟传的女儿,简单的致歉,没说为什么换人。 韦扶风不在意的合上,放去一旁,拿起第二封公文观看,片刻后若有所思。 公文禀告,江州刺史钟匡范,集结两万军力备战中,随时能够水军逆江而上。 洪州没有准备辎重的出兵迹象,一片安逸繁荣的太平景象。 “侯爷,或许钟传,压不住这个儿子,尾大不掉。”长顺轻柔说话。 韦扶风点头,江西钟传年近花甲,六十岁的老人,只愿意安于现状。 另外占据江西洪州之后,钟传致力于文教佛事,成为天下文人向往投奔的乐土。 钟传名为统治江西的节度使,事实上治下只有洪州饶州和江州。 江西还有信州,抚州,袁州,吉州,赣州,其中赣州被韦扶风占据。 钟传虽然只有三州地盘,却是占据鄱阳湖的富裕宝地,江州是鄱阳湖口地域,属于商业军事重地。 江州刺史钟匡范是钟传义子,勇武善战,任职江州防御大江上下,多年的统军在外,已然形成自己的军中势力。 洪州刺史钟匡时是钟传的亲儿子,去往镇南军的使者说过,联姻是钟匡时提出的主张。 显而易见,钟传的下一代存在内讧,钟匡时的主动联姻,既是谋求与川南军互不侵犯,也是寻求外援壮大声势。 当初,韦扶风不情愿与江西钟传联姻,未来是要开疆拓土,夺取江西。 韦扶风承受不起多线作战,迫于战争压力接受了联姻。 钟匡时做主的联姻,钟匡范或许不认可,两万水军的备战,能够出兵进攻荆州。 当然,钟匡范也能打着联姻相助的名头,出兵争食大江上游的鄂州地盘。 次日上午,韦扶风召集军中高层,密议退守战略。 下午,韦扶风出巡,带着十名护卫骑马离开,他要回去江陵府,然后去往夔州,准备统军进取鄂州岳州。 一行人马中速南下,韦扶风选择午后启程,在于出其不意,军中没人知道他会出巡的远去不归,避免遭到居心叵测者的加害。 马蹄声声,十一骑节奏性的策马奔驰,一条长线的拉开距离,一马当先的护卫很像头领,韦扶风排在第九,很不起眼。 (本章完) /77htl 第385章 中伏 夕阳西下,临近黄昏时分,抵达一处馒头山,过了馒头山就是一座镇堡。 韦扶风的打算,夜宿镇堡,天蒙蒙亮启程。 嗯?韦扶风忽而觉得不对头,眼睛扫过馒头山林,一扯缰绳,马匹降速,然后拨马掉头回走。 护卫们习惯的策马掉头,这是假意的转一圈,后卫变前卫的回走几百米,不管护卫们怎么想,他们必须遵从韦扶风的谨慎行事。 “马英,山林没有飞鸟。”韦扶风说道。 一名护卫回应一声,策马独行的奔去馒头山林,韦扶风和护卫们继续回走。 护卫马英策马奔入难行的山地,大声呼喊,结果不见飞鸟惊起。 韦扶风扭头观望,一看之下立刻策马加速,他宁可相信存在危机。 当当当!锣声突兀响起,继而一阵铮铮弹音,山林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飞射韦扶风一行。 韦扶风脸色阴沉,右手执着长枪,策马疾奔。 忽而归途两侧山地,呼啦啦掀起一片草地,钻出一百多麻衣军力,近一半是弓箭手。 韦扶风脸色大变,好在他的马速已然进入驰骋,飞快的绝尘奔逃。 护卫们也是疯狂打马,有的直接冲向冒出来的伏兵,破坏伏兵的射击。 铮铮铮铮!数十飞箭射出,夹杂嗷嗷的冲杀呼叫。 僚人族?韦扶风听的惊疑,右手一摆长枪挽花防御飞箭。 嗤嗤!身下马匹痛嘶,马臀中了两箭,韦扶风闷哼一声,左大腿中箭。 受伤的战马顿时毛了,疯狂加速逃奔。 韦扶风顾不得防御,急忙扑抱马颈,若是被抛下去,后果不死也得被俘虏。 砰砰砰!韦扶风锁子甲中箭,好在内里还有一件精铁打造的铁片鳞衣。 狂奔百米,逃出伏击圈,韦扶风忽然策马奔向右侧山林,不管不顾的进入难行的山林。 战马受到阻碍,速度大减的乱奔,后面敌军嗷嗷呼喊追杀。 就算山地难行,战马的速度也是很快,追兵两条腿根本追不上,眼看着目标消失无踪,但是追兵依然不舍的追杀。 韦扶风的护卫战死过半,活着的看着侯爷居然逃入山林,意外的不能理解,他们有的继续冲杀拖住伏兵,有的往回路奔逃。 结果往回路奔逃的两个护卫,遭遇一百多的伏兵,生路断绝的战死,这是一次四面埋伏的伏击。 三百的伏兵,分成三部分继续追寻韦扶风,一个头领和十个属下留在伏击地。 一时后,汗巾蒙着面孔的长顺骑马来到,一听之下,气恼的骂道:“这么多战力,你们是猪吗?” 头领恼道:“我们依照你的布局,是你布局失利。” 长顺气的要吐血,三百能战伏兵,居然让扶风侯脱逃,他确实想不到,扶风侯居然不走有利于奔马的回头路。 “他中了箭,跑不了多远。”头领说了一下。 长顺皱眉远眺山林,十数息后,说道:“只能追杀三日,三日后我送你们离开,不然你们走不掉。” “好,三日后我们抵达汉水。”头领回应,他们能够进入荆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于眼前这人提供的文书,若想平安离开,还得这人帮助,不然通过不了大江驻军盘查。 “不管是否杀了扶风侯,明日使人去往江陵府衙见我。”长顺轻语。 头领回应点头,长顺策马离开,去往江陵府城。 “走。”头领呼喝。迈步去入山林追寻。 “都头,这个汉人会不会杀人灭口,通知川南军来杀我们。”一个属下担忧问道。 “他不敢。”头领随口回应。 山林里,韦扶风狼狈的下马,看一下战马,战马肚子居然还中了一箭。 韦扶风回头望去,又扭头扫视一下环境,阴暗晦明,抉择一下,一咬牙,执枪刺向马臀,再次受伤的战马,悲嘶一声奔去。 “老伙计,愿你我还能再聚。”韦扶风感伤一句,他必须弃马,引走追兵,不然战马驮着他,跑不了多远就得倒下。 一转身,韦扶风忍着腿上剧痛,攀爬一棵高大古树,藏在枝叶间,隐匿不动。 一炷香过去,大片追兵赶到,循着马蹄踩踏痕迹,一个个气喘吁吁的追去。 片刻后大队走过,偏偏有一个追兵掉队,跑不动的扶着大树喘气。 韦扶风俯视,迟疑一下,突然跳下落扑,一下子扑抱喘息的追兵,双手抱头一拧,追兵闷哼一声死亡。 韦扶风提着尸体,再次爬上大树,一起隐匿在枝叶间,片刻后,又一片追兵来到,急匆匆的喘息走过。 韦扶风隐匿不动,俯视一片片追兵走过,直至良久不见人来,他动作的剥下尸体麻衣和头巾,一看短发纹身,真的是僚人族。 不迟疑的伸左手,果断拔下腿上箭只,鲜血喷涌,随手将箭只插入尸体,大拇指按住伤口,咬牙忍痛的庆幸,还好没有重伤腿骨。 右手伸入甲衣取出一只小瓷瓶,韦扶风心暖,这是段红锦给他准备的神药。 韦扶风想不到,一方诸侯的自己,一直谨慎的坐镇中军,结果还是受了重伤。 敷药,布条绑扎,喘口气忍痛解脱锁子甲,穿上麻衣军服,握刀下树一瘸一拐的走离,留下甲衣长枪和尸体藏匿在枝叶间。 一个时辰后,韦扶风没能走出多远,也没遇上追兵,估计战马跑的很远,此时天色黑暗,勉强能看见影物。 忽然,一阵杂乱的拨打声音传来。 韦扶风蹲下隐匿,察觉十几人走过,一个个挥舞兵器探路,走的很快,气喘吁吁。 韦扶风迟疑一下,起身悄然跟随,一步步接近那些人,一起走去,那些人居然没有察觉混入敌人。 韦扶风不是出于艺高人胆大,而是山林里的危险很多,最可怕的是毒蛇,还有各种猛兽,独自行走,死亡危机深重。 另外,韦扶风强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加害他,荆州是他的地盘,这些伏兵能够在他的地盘埋伏,或许有内应指使。 嗷!走在最前的追兵大叫一声,挥动战刀劈砍,惊恐喊道:“我被蛇咬了。” 追兵们纷纷后退,被咬的追兵退后,有追兵询问,然后割肉治伤,折腾片刻,受伤的追兵成为后队,韦扶风主动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 继续行走,一时后,大片追兵汇聚,其中很多被毒蛇咬伤,禀报死亡达十多人,人心惶恐,很多人喊着天亮再搜寻。 头领不答应,命令继续分散寻找,承诺了重赏。 韦扶风默然混入另一个队伍,四个人一起走离搜寻,各自挥刀开路。 一个追兵一边挥动战刀开路,一边牢骚骂着,抵触夜间搜寻。 韦扶风听音,知道了是武陵一带的僚人族口语。 “武陵一带?难道军中有人与五溪地域僚人勾结?”韦扶风寻思。 韦扶风调整一下,尝试用武陵口语,低语问道:“我们回去哪里?” “当然回去君山。”牢骚骂着的追兵,随口没好气的回应。 “君山?洞庭湖君山,原来伏兵来自雷彦威。”韦扶风立刻知道了。 当年夺取武贞军地盘,节度使雷满的儿子逃走,投附鄂岳军,得以在洞庭湖君山岛立足。 “我还以为回不得。”韦扶风低语。 “不回去等死呀。”追兵没好气的回应。 “那人不能藏匿我们吗?”韦扶风低语套话。 “你说什么?”那个追兵不解回应。 “让我们来的,官位不大吗?”韦扶风问道。 “大官,荆州刺史。”追兵随口回答。 韦扶风惊愕,匪夷所思的难以置信,荆州刺史,十二叔?怎么可能? 韦扶风手中刀停止挥动,浑噩随行,几米后,那个追兵喝道:“你怎么啦?” 韦扶风一惊挥刀,回应:“腿伤痛。” “蛇咬的?”那个追兵问道。 “木刺的。”韦扶风回答。 那个追兵默然挥刀前行,韦扶风戒备的挥刀,走了几米,问道:“你怎知是荆州刺史?” “荆州刺史使人君山,我在码头见过,你怎会不知?”那个追兵回答,质疑。 “没听说过。”韦扶风低语回应。 “十二叔勾结雷彦威害我,可能吗?我死,地盘大乱,后果覆巢之下无完卵。”韦扶风内心惊怒恐思。 “难道是祖父的阴谋,杀我夺取南方军政。”韦扶风揣测猜度,内心不寒而栗,无名火升腾。 不怪韦扶风恐思,权柄争夺历来血腥残酷,他以前顾虑过祖父会不会刺杀夺权。 祖父行事阴暗,难免利欲熏心,贪图做一个实权皇帝。 韦扶风愤怒之极,祖父杀他的动机明明白白,只有这种时候杀他,造成战亡信息,祖父才能堂而皇之的接手南方军政。 祖父曾经去过南方一游,定下桂州易名静江府,登基做皇帝的所在。 韦扶风在荆州‘战亡’,祖父大可以放弃金州治下,占据桂州为统治中枢,偏安西南的做皇帝。 韦扶风紧握长刀,狠狠挥刀发泄愤怒。 他死了,身在桂州的父亲大人,对于祖父俯首听命,父母又能影响与他相关的亲人和臣属。 啊!一声惊叫,吓的韦扶风本能后退,警惕的扭头观望。 “没事,以为蛇。”惊叫的追兵又说道,没人怪责,继续挥刀挺进。 (本章完) /77htl 第386章 险死 又走了几十米,韦扶风低语:“不成了,我腿痛,歇一歇,你们走。” “你歇着。”之前说话的追兵回应,其他追兵丢下韦扶风走了。 韦扶风仰头,望着树冠之间的狭小天空,不由得一皱眉,他看见了阴云,知道麻烦了。 阴云遮满天,造成山林更加阴暗,失去辨别方向的指引,若是下雨,初冬的雨,寒冷难熬。 韦扶风咬咬牙,迈步向认为的来路走去,他必须在天亮前摆脱追杀,滞留山林久了,不仅面临毒虫猛兽危机,还得被饿死。 一个时辰后,哗哗哗的冬雨落下,韦扶风无奈的艰难行走,他腿部受伤,走不快,还要防备没有进入冬眠的蛇虫。 “待我回去,定要囚禁了老不死的。”韦扶风心情奇差的愤怒发狠。 江陵府城,日近正午,长顺风尘仆仆,单骑抵达北城门,低调的拿着签押公文进入城中,他匆匆抵达刺史衙门。 门卫一看是府宰大人,没有阻拦的放行。 长顺轻车熟路的抵达二堂,吩咐下人禀告十二老爷,说有紧急大事。 片刻后,韦英一身便袍来到二堂,一看风尘仆仆的长顺,诧异道:“长顺,什么事情?” 长顺走近附耳,低语:“十二老爷,我军大败,扶风侯爷战死。” “啊?你说什么?”韦英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扭身盯着长顺,眼神惊骇。 长顺神情凝重,又道:“老爷,江陵府留不得,趁着敌军还未来到,请老爷和奴婢一起南下,此时万不可张扬,否则走不得。” 韦英惊骇的下意识点头,只觉得天塌了,一时间六神无主,他深知侄儿韦扶风才是权势核心,韦扶风死了,后果治下大乱。 “老爷,快些收拾细软,我们走。”长顺催促。 韦英嗯嗯点头,不疑长顺的诓骗,转身就要去收拾细软跑路。 不想又被长顺扯住,说道:“老爷,十四老爷在巴州,请老爷书信一封,让十四老爷接手阆州军政。” 韦英愣怔,说道:“十四,他接手不了。” 长顺说道:“老爷,扶风侯死了,镇守阆州的高岩左右为难,只有抢先一步,才能阻止高岩听令渝州,督促高岩回归老大人阵营。” 韦英想一下,道:”好,我途中书信。” “军国大事,不可耽搁,一旦渝州先一步得悉,老大人将会失去巴中军力,老爷应当建功。”长顺劝说。 韦英心慌慌,急于跑路,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长顺拿着书信离开回去府衙,嘴角含着阴谋得逞的冷笑。 天蒙蒙亮,韦扶风疲倦的靠着树干,浑身湿透,寒意透骨的打颤,他迷路了,找不到来时的路途。 好在,他没有遇上追兵。 只是,困于山中,饥寒交迫,还有箭伤,若是长久走不出去,后果也得死翘翘。 韦扶风咬牙继续走路,眼睛寻找吃食,可惜一路就是不见果树。 韦扶风饥寒交迫,有种头重脚轻的虚弱,他知道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若是发烧,真的会死在林中。 走,顽强的走,韦扶风不甘心死在林中,他是一方诸侯,建功立业的王者,荣华富贵,还有很多亲人。 他不能死,他死了,年幼的儿女们,心爱的女人们,一想后果,刺心的痛。 “老不死的,我不会让你得逞。”韦扶风极度怨恨,意志坚强的走着。 一日复一日,韦扶风靠着草根,树皮和山果,顽强的求生。 韦扶风发烧了,迷迷糊糊,好在习武的体魄,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坚强的蹒跚不停。 五日后,天空出现持续晴朗, 有了太阳指引,韦扶风终于寻回路途,他烧的嘴唇发紫,不停的打摆子,扶着山上一棵树望见路途,精神一振又惊怔。 路途上,很多军队在行走,他看了片刻,一颗心沉到底,居然是敌军,他若是走过去,自投罗网,若是不走出去,必然死在山中。 怎么办?韦扶风头脑昏沉的不知如何是好,强挺着思索抉择。 片刻后,韦扶风一咬牙,抛弃长刀迈步下山,他若是身体健康,可以藏匿山中等候敌军离开。 可是,他的身体状况恶劣,拖延下去死亡的概率太大。 “有人!”行进中的军队,有人望见下山中的韦扶风,一声呼喊,随后十几士兵冲向山坡。 韦扶风看见人来,他主动坐下,仰面八叉的躺下,疲惫不堪的再也不愿动弹。 敌军飞快赶到,长枪指向的警惕观看,发现韦扶风没有武器,有人走近观望,喝问,见韦扶风不回应,于是搜查韦扶风身体。 “呀!是个将官。”拿到韦扶风的军牌,敌军士兵叫喊。 韦扶风听着,他留着兵马使军牌,就是为了让敌军重视,不然一个小兵,重病模样,很可能被直接杀掉,军中忌讳重病,怕发生瘟疫。 “抬下去。”兵头吩咐,敌军七手八脚的抓起韦扶风下山。 下了山,韦扶风被放置在路旁,大队敌军继续行进。 半个时辰之后,来了军令,韦扶风被担架抬着,去见敌军上层。 约莫半个时辰,韦扶风听见车轱辘动静,直至抬着他的士兵止步,一辆车也停下来,士兵们放下担架,退去路旁站立。 车夫跳下车辕,打开车门,车里走下一名朱袍大官,同时一名披甲将官也走近,一起俯视韦扶风。 韦扶风睁开眼,看清之后一怔,只觉俯视的人眼熟,他内心禁不住恐慌,害怕被认出了来头,他的想法,假意投降,伺机逃脱。 “楚瑜,好久不见了。”朱袍大官微笑说道。 韦扶风顿时睁大眼睛,来人不认识他是扶风侯,喊他楚瑜,还说好久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他的眼睛忽然看见那个将官。 “啊?李,李大人。”韦扶风开口,声音干涩,他记起见过那个将官,主要是他对武人敏感。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朱袍大官笑语,明显开心。 “啊,想不到,见到李大人。”韦扶风顺话应付,他记不起这个朱袍大官什么名字,记起了在金州见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朱袍大官点头,问道:“你怎么在此地?” “奉命去往荆门参战,不想遇上一伙山匪,逃入山中迷路。”韦扶风回答。 “嗯?这里有山匪?”朱袍大官质疑道。 韦扶风急忙圆谎:“我也想不到会遇上山匪,或许是以前藩镇的残部,想要夺取我的马匹。” 朱袍大官点头,说道:“你病的不轻,好生修养。” “谢大人救命,楚瑜铭感于心。”韦扶风诚恳道谢。 朱袍大官一笑,转头吩咐:“李武,好生看护他。” “诺!”将官恭敬回应,然后吩咐士兵。 韦扶风被士兵抬起,跟随李武,李武找来大夫,大夫看一下,取药熬制。 李武俯视韦扶风,笑语:“你放心,大人保你无事。” “谢大人,谢大哥。”韦扶风道谢。 李武点头,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无法安心,扭头低声询问一名士兵:“这位老哥,李武大人什么官职?” “我们是天平军节度副使的卫军,李武大人是兵马使。”士兵回答。 韦扶风点头,清楚了,根据看过的军情信息,朱袍大官名李振,不是宣武联军的主帅,主帅名朱友恭,宣武军节度使朱温的义子。 韦扶风想起来了,以前遇上过李振,当时李振自诩台州刺史求见祖父,被拒见,想不到投靠了宣武军。 想起祖父,韦扶风咬牙的心头怨恨,想着寻机跑回去,剥夺老不死的一切,还有十二叔,杀之而后快。 军中大夫医术很好,几副药吃过,两日后,韦扶风退烧见好,他能够离开担架行走,休整时,主动求见李振,被士兵带到车前。 李振站在车旁,距离两米,韦扶风单膝跪地,恭敬军礼:“楚瑜谢大人救命之恩。” 想不到,李振居然走来扶起,笑语:“你我有缘,当初的遇合,本军铭感于心。” “大人言重,当初楚瑜没做什么,比不得大人的救命之恩。”韦扶风恭敬应付。 李振一笑,说道:“你可愿意跟随我,本军需要文武双全,信得过的属下。” 面对直白问话,韦扶风迟疑不语,李振笑语:“你不愿意?” 韦扶风恭敬道:“大人救命之恩,楚瑜理当追随,只是楚瑜的家眷在成都,恐怕遭到不幸。” 李振微笑道:“扶风侯给你的地位,本军也能给你,假死更名,随我去往宣武军,日后让家眷先往长安,再往汴梁团聚。” 韦扶风假意的神情踌躇,数息后一咬牙,矮身单膝跪地,恭敬道:“楚瑜愿意追随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好好!”李振弯腰扶起韦扶风,笑容满面,右手拍拍韦扶风右肩。 韦扶风作揖恭敬道:“大人,家母隐居武当山道观,请大人允许书信密告,避免家母哀伤过度。” “哦,你的家眷不是在成都吗?”李振问道。 韦扶风解释:“妻儿在成都,当初举家离开长安,最早落足均州,家母崇信道家,入了山中道观修养,属下武官,调往成都,家母不愿迁徙。” (本章完) /77htl 第387章 假名李煜 李振点头,道:“你的孝心可嘉,本军允许你书信告知。” “谢大人宽容,请大人赐名。”韦扶风恭敬应付。 李振微笑点头,垂目想一下,抬眼笑语:“你假名李煜,煜的寓意前途似锦,步步高升。” “诺!日后属下名为李煜,愿为大人家将。”韦扶风低头恭敬军礼。 李振满意点头,内心大为舒畅,当初落魄的抵达金州求官,遭到金州刺史的拒见,只能屈辱离开。 如今再见到韦扶风,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李煜,你的身体还需修养,大意不得。”李振微笑关心,他是真的需要将才,发展权势。 “谢大人关心,属下告退。”韦扶风恭敬应付。 “嗯,去。”李振微笑点头道。 韦扶风离开,回到修养之处,坐下盘算,他知道陷入敌军,急于脱身不可能,另外他的腿伤,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经不起剧烈折腾。 盘算良久,他知道最重要的事情,传递他没有死亡的信息,让爱侣们能够安心的掌控军政。 韦扶风要来文房四宝,书信一封,“母亲大人,儿子途中被俘,幸而遇上相识的李振大人,如今假死脱离扶风军,易名追随李振大人报恩,请母亲大人放心,楚瑜敬上。” 韦扶风唤过照顾他的两个士兵,微笑道:“你们拿着这封信,请大人过目,然后送去武当山善水观,交到林氏手中,我日后给你们二十两银子。” 两个士兵拿着书信去见李振,李振过目没觉得不妥,取来韦扶风的军牌,交给两个士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个士兵启程去往均州,冒充川南军将的信使,拿着韦扶风的军牌应对盘查,一路也算顺利的抵达武当山善水观。 书信被观主快速的转交到林清雪手中。 林清雪正自哀伤的六神无主,缘于江陵府传来韦扶风战亡的信息,真假不论,韦扶风肯定是失踪了。 得到书信,林清雪惊喜交加,急忙书信军情传告渝州的田雯儿,她不顾一切的找到两个士兵,一起乘船顺流而下。 此时,韦扶风已然身在江陵府城外,十几万宣武联军围困了江陵府城。 韦扶风身在李振的军营,只能观望的养伤。 阆州,巴中最重要的地盘,鱼米之乡,商业重镇,军事要冲。 长顺使出的属下,抵达巴州,面见韦雄送上书信。 韦雄看了信,吃惊失声:“韦扶风死了?怎么可能?” 随后,韦雄带上五百将士,急匆匆赶往阆州,他对于十二兄的告知深信不疑。 十二兄的建议,合乎他的心意,甚至于兴奋不已,韦扶风死了,阆州就是我的啦。 抵达阆州,见到高岩,送上书信。 高岩看了书信,震惊之极,问道:“这是真的?” “绝对的真实,这就是十二兄的手笔,还有荆州刺史大印,假不了。”韦雄言之凿凿的肯定,流露上位者的气度。 高岩愣怔,难以接受这个信息,但是战争无情,将军难免阵前亡,他认为,没人胆敢捏造韦扶风的死讯。 “高岩,我是巴中节度使,你是我的属下,我命令你归属,嗯,归属我父亲的阵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雄理所当然的命令。 高岩皱眉,内心不悦不屑,今时不同往日,他坐镇阆州多年,就算权力受到掣肘,也是自然而然的笼络很多‘属下’,因为他是最高主帅。 “大人,我不能违背扶风侯的军令,必须服从渝州大都护田雯儿军令。”高岩给出态度。 “韦扶风死了,你本就是我的属下。”韦雄顿时急眼了。 高岩苦笑道:“大人,阆州军力几乎都是渝州军力,我只是拥有节制军权,一旦违背渝州军令,后果会被杀,大人若想收管阆州,应该去往渝州,大人是长辈,扶风侯的女人们,理应听从大人的要求。” 韦雄愣怔,想一下点头道:“你等着,我去往渝州。” 看着韦雄拿走书信离开,高岩摇头,暗道:“蠢货一个。” 站起身,高岩踱步思考,片刻后,他书信一封,表达忠心之意。 言明不愿辜负扶风侯大人的知遇之恩,愿意辅佐幼主,一生听从田雯儿军令。 高岩的抉择,原因很多,首先没有独立的雄厚基础,次之感于扶风侯的知遇提拔之恩,对于旧主老大人和韦雄的不屑轻视。 另外巴蜀,洱海和僚人族领地,已然形成一片能够封锁的‘国家’,只要不发生大规模内战,统治就能长久不崩。 高岩的军情书信,相比韦雄行程先一步送到渝州,又自渝州送去南府,直达田雯儿手中。 田雯儿看了书信,惊骇欲绝,悲痛惶恐的六神无主,彷徨哀伤良久,不得不收起女人的心情,果断启程去往渝州了解真假,主持大局。 韦雄带着十个属下,乘船顺流而下,抵达渝州,急匆匆赶到北府,在府门被阻拦,守卫入内通报。 负责掌印的小雪,听得是韦雄来到,不想见,又不能不见,吩咐请入扶风阁,当着一众中枢官员接见韦雄。 韦雄昂首阔步走入扶风阁,小雪已然亭立案前迎接,恭敬女礼:“妾婢恭迎大人。” 韦雄止步,看一下,挑眉道:“你就是渝州掌印?” “妾婢正是,大人来何事?”小雪尊敬的回应。 “韦扶风死了,本军过来,要一道阆州归属的军令。”韦雄想当然的直白说道。 啊?扶风阁内一片哗然,一双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韦雄。 小雪如遭雷轰,美靥惊变盯视,失声:“你说什么?” 韦雄一挑眉,说道:“韦扶风战亡,你是他的女人,也是韦氏后辈,我身为长辈,要求你出一道军令,给我军令,我不烦你。” “你胡说!”小雪歇斯底里的尖声质疑。 韦雄大声喊道:“我没胡说,这是十二兄来信,你看一下。” 小雪盯上递出的书信,猛然走前拿过,展开盯着观看,一张美靥变得苍白,身子瑟瑟发抖,忽而尖声:“假的,这是假的。” “什么假的,荆州刺史大印不认得吗?”韦雄气愤恼道。 小雪抬起头,一双眼睛凶狠盯视。 韦雄吓一跳,后退一步,但又说道:“看什么看,我是韦扶风叔父,你给我军令,我立刻离开。” “来人。”小雪厉声召唤。 阁外立刻奔入十数甲士,小雪抬手指着韦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歇斯底里的尖叫:“拉出去,割了舌头,打断腿。” 诺!甲士们轰应,冲上前抓住韦雄。 “大胆,我是韦扶风亲叔父,放开我。”韦雄惊恐大叫。 一个甲士拔刀,用刀柄尾部凶狠怼入韦雄口中。 韦雄一声惨叫,口喷鲜血,牙齿不知掉落多少,被甲士们飞快抓扯出去。 “不是真的,假的,假的。”小雪抓着书信,魔障一般的低语,忽而身子摇晃,走到近前的紫芍桃姬,忙不迭搀扶。 小雪被僚人族奴婢搀扶离开,紫芍桃姬六神无主的失魂跟随,扶风阁内顿时一片杂乱。 中枢属下们人心惶惶,他们虽然能够决策很多军政事务,但事实上没有实权。说白了,相当于幕僚。 两日后,田雯儿赶到渝州,抵达北府,入内直接去往后宅,见到小雪。 小雪眼睛红肿,形容憔悴,跪下叩头,媵奴桃姬伴随跪下。 田雯儿扶起她,哀伤轻语:“我也心痛,可是不能失去理智的不管不顾。” “三夫人,妾婢以下犯上,割了韦雄舌头。”小雪哑声告知。 “我知道了,无妨,你打起精神,继续处置军政,我去往夔州。”田雯儿轻语吩咐。 “三夫人,妾婢做不了啦,带上妾婢好吗?”小雪哀求。 “我是去往领军进攻鄂州,渝州是我们的根本,不容失去,我们一起保住夫君的基业,扶持夫君骨血传承下去。”田雯儿轻语。 “三夫人坐镇夜郎府,才能稳定统治。”小雪愣怔轻语。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牢握重兵,夫君赋予我最高军权,我只有顺势而为,代替夫君出征,才能聚集大军在手,这个时候,我们不知道各地的军将,会不会背叛我们。”田雯儿冷声解释。 小雪默然点头,田雯儿又轻语:“不要伤心过度,失了方寸,我有儿子,你有女儿,你留在渝州,一定要牢控铁营军。” 小雪轻嗯点头,田雯儿转身离开,洗浴休息。 小雪转入内室,看见锦榻上的锦儿,她走过去抱起小女孩,紧紧的抱着,流泪。 “庶母,不哭。”锦儿不知母亲为何哭泣,也跟着抽泣安慰。 田雯儿一道道军令发出去,各个兵府和镇守,被抽调军力集结渝州,军令抵达阆州。 高岩接到调令,遵令领军一万离开阆州。 数日后,新提拨的指挥使程颐抵达,接手阆州镇守。 韦扶风的死讯,以渝州为发散,整个巴蜀震动,人心惊骇浮动,但没有发生造反迹象,各地军政官员‘安分守己’。 田雯儿率领先头军力抵达夔州,见到红肿眼睛的琥珀,得悉韦扶风的死讯并没有确定,只是失踪的事实,倾向凶多吉少。 田雯儿召见,镇守夔州的巴东都防御使颜怀玉。 颜怀玉来见,恭敬拜见,田雯儿轻语:“我家夫君生死未知,颜大人怎么想?” “侯爷定下的继承人,属下誓死拥护。”颜怀玉肃容回答。 “好,颜大人准备启程,任职扶风阁左仆射,类似大唐宰相。”田雯儿说了安排。 颜怀玉意外,迟疑一下,礼道:“属下遵命。” (本章完) /77htl 第388章 敌军中 田雯儿问道:“颜大人犹豫,莫非不愿任职扶风阁?” “属下愿意,只是担忧夔州有失,请三夫人谨慎用人。”颜怀玉回答。 田雯儿点头,轻语:“高岩曾经镇守夔州,我有心让他接任夔门都防御使,你认为呢?” 颜怀玉想一下,道:“属下认为不适合,夔州巴蜀门户,如今的形势,要有退守巴蜀的打算,高岩或许忠心老大人。” 田雯儿默然,她让颜怀玉进入中枢,出于制衡中枢官员,避免状态不佳的小雪,疏于军政处置,造成中枢官员勾结地方官坐大。 调动高岩离开阆州,也是出于防范,但也是给予信任的重用。 事实上,田雯儿对于所有官员,都抱着戒备心理。 稍许,颜怀玉又道:“三夫人,属下建议,请韦相爷镇守夔州,韦相爷文德正直,观念支持正统继承,能够压制老大人的想法。” 田雯儿愣怔,一转念,点头道:“好,我请伯祖父镇守夔州。” 韦昭度父子一直留驻均州,没有因为宣武联军的进犯而撤离。 之后,田雯儿去往潭州,准备统帅十万大军,进攻洞庭湖东的岳州,后续加上集结的四万军力,合计十四万进攻鄂州。 江陵府城外,宣武军营,韦扶风一身锁子甲,跟随李振去见主帅朱友恭。 抵达中军大帐,韦扶风看见案后坐着的朱友恭,国字脸,一字眉,虎目,头发略显散乱,整个人气度彪悍,匪气。 “李大人来了,请坐。”朱友恭笑语招呼。 李振微笑沉稳的点头,走去右侧胡凳坐下,韦扶风跟随侍立侧后,眼见朱友恭看了他一下,眼神显得随意。 “李大人,看看这个。”朱友恭微笑拿起案上一封信。 一名护卫走近接过,转交给李振。 李振慢条斯理的展开观看。 韦扶风站在后面,能够看见书信内容,扫视后内心惊恼,面上木然,右手紧握一下。 “呀,恭贺大帅,江陵府指日可下。”李振精神振奋,笑语道贺。 “呵呵!但愿但愿,李大人也是功勋卓着。”朱友恭笑语。 信的内容,来自于江陵府守军的刘明,表示愿意帮助宣武军破城,条件是放走四千东川军。 韦扶风看了焉能不恼,他的战略布局,江陵府城固守拖住宣武军。 朱友恭说道:“李大人,还有一个军情,溃败的川南军大部,转战大江以南,意图进攻岳州鄂州(武汉),杜洪使人求援。” 李振递出书信,护卫接走,他道:“既然近期能够夺得江陵府城,不宜分兵支援,杜洪的精锐军力足够守住鄂州。” 朱友恭说道:“若是不予理睬,有损宣武军名声,日后大王或许怪罪,我的想法,让杜洪的军力回去。” 李振想一下,道:“杜洪的军力乌合之众,放回去也成,不影响大局。” 朱友恭点头,李振又道:“大王高瞻远瞩,命令我南下争取诸藩归附,我打算两日后启程。” 朱友恭点头道:“李大人辛苦,在外要以自身安危第一,尽量不要涉险,大王需要李大人辅佐。” 李振微笑道:“谢大帅关心,本官省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朱友恭微笑点头,忽见李振摆手,说道:“李煜,拜见朱大帅。” 韦扶风意外,一怔忙迈步走出,面向朱友恭,忍着伤痛单膝跪地,军礼:“李煜拜见朱大帅。” 朱友恭看一眼,扭头望向李振。 李振微笑道:“李煜自长安来,大帅可否给个麾下武官。” “李大人的意思,留下他在我的军中?”朱友恭问道。 李振微笑道:“名义上即可,他还得护卫我南下,日后或许回归大帅军中听用。” 朱友恭点头,扭头看着韦扶风,默然片刻,说道:“李煜,你任职中军六营偏将,官位正六品上阶昭武校尉。” “李煜谢大帅提拔。”韦扶风恭敬应付。 “嗯,鄂岳军求援,本军抽调你去往驰援。”朱友恭说道。 “属下领命。”韦扶风恭敬回应,心里明白这是什么套路。 “嗯,退下。”朱友恭说道。 韦扶风起身,走回李振身后。 李振微笑道:“若无事,本官告辞。” “李大人请。”朱友恭微笑回应。 李振起身外走,韦扶风跟随,走出中军营地。 李振说道:“李煜,待得军籍落实,你去往中军六营面见主将,避免日后出现纰漏。” 诺!韦扶风回应,又问道:“大人,日后属下军职,只能是朱大帅麾下吗?” 李振解释:“不,你的军职归属宣武军兵部,朱大帅的兵权多少取决于大王军令,事实上军中武官任用,都是需要军功,否则军心不服,朱大帅给我面子,也得曲线提拔。” 韦扶风点头,又听道:“你有了兵部在册的武官,日后我能让你成为统军主将。” “谢大人栽培,属下定当努力建功。”韦扶风回应。 李振微笑点头,他的官职是天平军节度副使,事实上没有军权在手,毫无军中根基,故此需要抓住时机,培养心腹发展军中势力。 回到李振驻地,韦扶风继续养伤的日子。 次日,中军传令兵送来官凭文书和军牌,韦扶风跟随传令兵去往中军六营报到。 六营的主将见了他,不咸不淡的说话,明显不喜。 韦扶风态度恭敬,眼中的主将满脸横肉,额头一道狰狞伤疤,明显是一位悍将,这种依靠拼杀获得武官的人物,讨厌不劳而获的韦扶风。 韦扶风告辞的时候,主将说道:“你小子还算知趣,既然来了,都见一见。” 韦扶风留步,主将使人唤来偏将,牙将,队正,录事参军,一起与韦扶风认识一下。 事实上,让众将官成为韦扶风报到的见证,主将不愿开罪大帅。 走过场的应酬一番,韦扶风离开回到李振驻地。 次日,曾经照顾过他的两个士兵,突兀的来到,还带来一位蒙面布裙女人。 一打眼,韦扶风大惊失色的站起来,大腿的疼痛宛如不觉。 “夫君。”蒙面女人惊喜呼唤,疾步走近韦扶风。 “你怎么来了?”韦扶风惊慌失措,来的竟然是林清雪。 “夫君没事就好。”林清雪惊喜低语。 “好端端的,外面这么乱,你跑来做什么。”韦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感动之极,一颗心温暖如夏。 林清雪不语,韦扶风歪头望去,温和道:“辛苦你们,日后重谢。” “理当为大人效劳。”两个士兵恭敬回应,他们已然听说韦扶风任职偏将武官。 “嗯,你们休息去。”韦扶风温和吩咐,两个士兵离开了。 韦扶风猛然拥抱了林清雪,林清雪也抱着韦扶风,两个人无声的流泪,可谓喜极而泣。 良久,林清雪推开韦扶风,低身俯视韦扶风左腿。 韦扶风笑语:“不碍事了。” 林清雪直起腰,低语:“怎会遭遇匪人?” 韦扶风眼神流露恨意,继而警惕的望向帐篷门口。 “外面没人。”林清雪低语,她修炼武道,耳目通明。 韦扶风伸手拥抱爱侣,附耳述说。 林清雪听了,愤怒低语:“丧心病狂,死不足惜。” 韦扶风冷酷低语:“他们该死,知会雯儿,隐晦杀了十二。” 林清雪轻嗯,韦扶风低语:“我暂时回不去,姐姐立刻回去主持大局。” “不,妻伴随你,一起离开。”林清雪不答应。 韦扶风低语:“我不能让老不死的得逞,姐姐回去主持大局,放心,李振即将离开南下,我有机会脱身。” 林清雪迟疑不语,韦扶风低语:“江陵府城保不住啦,东川军刘明内应破城,姐姐快些离开,使人投书城中,尽量减少折损。” 林清雪吃惊,韦扶风右手抚摸爱侣秀发,温柔低语:“我的错误,需要亡羊补牢,姐姐回去。” 林清雪无奈点头,韦扶风亲吻爱侣额头,低语:“现在就走,久了,或许横生意外的走不得。” “怎么联络接应夫君?”林清雪关心询问。 韦扶风想一下,又与林清雪商榷,最后林清雪恋恋不舍,带着担忧的离开。 韦扶风一直送出大营,目送林清雪远去,直至看不见。 回到李振驻地,韦扶风望着巍峨的江陵府城。 城头上披甲将士林立,士气明显不弱,城内守军三万,若是没有内应,宣武军想要破城,必然付出惨重代价。 忽而一名士兵来到,李振唤他过去。 韦扶风心知肚明,李振肯定使人监视他的动向,他若是跟随林清雪一起跑路,后果可想而知。 见到李振,李振问道:“你的妻室来了,为何这么快离去?” 韦扶风回答:“大人,这里是军营,女人留下易生祸端,来的并非属下正妻,属下正妻居住成都,这一位是服侍家母的平妻。” “你做的不妥,女人独行在外,岂能平安。”李振语气斥责。 韦扶风恭敬道:“不瞒大人,属下这位平妻,武斗比属下厉害,不然岂敢外出寻见属下。” 李振意外,点头道:“原来如此,想是媲美红拂女。” “比不得红拂女。”韦扶风回应。 李振说道:“好啦,你去休息。” “诺!”韦扶风军礼,转身离开。 李振摇头,他听说韦扶风的妻室来了,想着有了人质,想不到很快走了,走也就走了,他不甚在意,女人留在军中,确实易生事端。 (本章完) /77htl 第389章 江陵府城内 次日,李振带领属下离开大军,乘船东去。 韦扶风回望江陵府城,心头无可奈何,这座军事,商业,农业的中枢宝地,丢了很难夺回。 江陵府城内,大将军府。 都防御使张天宇坐镇,奉命总管军务,今日召集各军主将,在一起议事。 东川军判官刘明,四个兵马使参与。 张天宇大马金刀的端坐,目光左右看一下,挑眉道:“诸位,本军召集议事,宣告一件事情,扶风侯爷的战略,避强击虚。 各位都清楚,荆门地利不显,侯爷不愿与宣武军对耗,坚守荆门只是为了秋收,故此荆门撤军非属战败,而是退军转战鄂岳,侯爷集结十几万大军,进夺鄂岳。” 众将纷纷点头,刘明忽然道:“听说,扶风侯战亡,不知真假。” 张天宇扭头注目,说道:“侯爷一直坐镇中军,何来战亡可能,敌军的谣言伎俩,何其可笑,刘军门不要中计。” 刘明默然,张天宇扫一眼四个东川军兵马使,肃容道:“各位,侯爷的战略明确,需要我等坚守江陵府城,拖住宣武联军。 我们有三万军力,江陵府城巍峨坚固,城内粮食盐货足用三年,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大江南面十几万川南军,随时能够反扑荆州。 侯爷为了这场战争,做了充分准备,迁走七成的荆州人口,运走荆州收获的粮食,使得敌军无法在荆州获得补给。 十几万兵力的补给,只能依靠南阳运载,可想而知,敌军能够支撑多久。 各位,我们只需要坚守拖下去,就能拖垮十几万敌军,侯爷在大江南面夺取鄂州岳州,待得敌军退走,各位必然获得侯爷重赏。 侯爷一向厚待将官,今时各位能够军职世袭,未来侯爷称王,各位凭着今时的功勋,必然获得爵位世袭,光宗耀祖指日可待,我们的浴血奋战,还不是求一个子孙富贵,香火鼎盛。” 张天宇一番激昂鼓舞,众将纷纷点头,包括四个东川军兵马使,只有刘明木然端坐,明显不予苟同。 张天宇目注刘明,说道:“刘军门,四千神策左军属于精锐,本军决定,左军做为机动军力,驻扎城内,随时听令支援城门战事。” 刘明起身,慢条斯理回答:“本官遵令。” 散场,回到临时的左军衙门,刘明在自家地头,关起门来议事,屋里站立十名甲士,门外也是刘明的亲兵。 刘明摆手让四位兵马使落座,肃容道:“你们不要被所谓的世袭富贵蛊惑,围城的宣武军十几万,一旦发生攻城战,我们的兵力必然损失惨重,扶风侯用心险恶,摆明了借刀杀人,覆灭东川军。” 四位兵马使互相望一望,随后一个兵马使问道:“大人的意思?” 刘明肃容道:“节度使大人有令,命我择机带领军力回归东川,如今大军围城,为了执行节度使军令,我已然沟通宣武军,宣武军答应放我们离开。” 四位兵马使互相望一望,都不言语。 刘明一挑眉,道:“扶风侯的战亡,绝非空穴来风,告诉你们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信息,节度使大人已然和绵州豪强联合,如今川南军意图进取鄂岳,抽调巴蜀军力,节度使大人能够趁虚夺取巴蜀。” 有个兵马使轻哦点头,其他三个随之点头。 刘明神情一松,温和道:“你们的军力集合一起,正合我意,我们伺机行动。” 四个兵马使纷纷点头,刘明说道:“你们去,领军驻扎附近。” 兵马使们离开,出了左军衙门,走出一段路,有一个兵马使忽然止步,问道:“诸位认为,刘判官妥当吗?” 其他兵马使止步,有一个兵马使回答:“不妥当又能如何。” “我认为,不能憋屈的死亡,宣武军可信吗?真的能够放我们回归东川?就算放我们回归,我们怎么通过三峡?武力强攻吗?。”先说话的兵马使冷道。 “你想背叛节度使大人?”回答的兵马使挑眉质问。 “不是我想,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我们帮助宣武军破城,后果一条死路,我们如今是江城公主殿下的神策军。”先说话的兵马使表明了态度。 “说的不错,我们是神策军,大唐公主的麾下。”另一个兵马使也表明态度。 质问的兵马使一挑眉,扭头望向没说话的兵马使。 那个兵马使无奈开口:“这就内讧啦,我的出身大唐勋贵,虽然不愿背叛节度使大人,如今的地步,只能真正归属江城公主殿下。” 三比一,质问的兵马使陷入孤立,神情迟疑不语。 默然十几秒,先说话的兵马使又道:“你不要以为,我们能够为所欲为,属下兄弟们得了成都良田,你听从刘判官,让兄弟们不仅失去田地,还陷入必死境地,后果你清楚。” 质问的兵马使冷盯一眼,吐口气,说道:“我不背叛节度使大人,刘判官的决策就算不妥,我们也不能杀害刘判官,软禁,等候节度使大人的消息。” 其他三个兵马使点头,达成彼此接受的共识,随后各自去往城门,领回属下兵力,兵变的囚禁刘判官。 左军衙门的五十名刘判官亲兵,被散入四个兵马使麾下。 先说话的兵马使,独自去见张天宇,告知囚禁了刘判官,也告诉东川军节度使勾结绵州豪强。 表示愿意书信劝说东川军的友好,不支持东川军节度使造反。 张天宇大喜过望,又恢复原来的防御布局,他不得不倚重四千精锐东川军,之前是迫不得已的提防。 射箭送出军情书信,城下信使骑马逃离,十几万敌军围困江陵府城,事实上不可能围一圈,只能重兵针对城门围困。 韦扶风离开的六日后,朱友恭发动攻城战,结果期望的内应没有出现。 激烈的攻城战,守军极其顽强,器具多样,造成宣武联军伤亡万余,而守军伤亡两千多,真正死亡的不足五百。 朱友恭大为恼火,只能望城兴叹,暂且围困的耗下去。 张天宇送出的军情,直接送到田雯儿手中。 田雯儿身在潭州,正处于欢喜中,她接到了林清雪的来信,得知夫君没有死亡。 十日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林清雪第二封书信又到,告知夫君现况,一应指示。 潭州长沙府,长顺身在大将军府,侍立在十四娘宅院门外。 长顺诓骗韦英之后,回去府衙收拾一下,启程与韦英一起离开江陵府城,走时使人放出风声,韦扶风战亡。 南下抵达潭州,长顺独自去往大将军府报丧,死讯来源扣在韦英头上。 九娘十四娘,蝶舞花蕊,难以置信,悲痛欲绝。 长顺主动的依附十四娘,他杀害韦扶风的动机,出于韦扶风活着,他不可能获得更大的军政权力。 韦扶风死了,他才能乱中篡取权势。 田雯儿来到长沙府,长顺低调的谨慎观望,十四娘伤心欲绝,根本不搭理他,但也没有勒令他离开。 十四娘的宅院里,一座佛龛内,摆着一尊玉佛。 十四娘,蝶舞和花蕊,正在虔诚的拜佛,祈祷夫君平安归来,已不复往日的悲伤欲绝。 田雯儿告诉她们夫君未亡消息,嘱咐万不能泄露出去,继续伪装伤心。 十四娘接受蝶舞花蕊的劝说,躲在宅院不出去。 “长顺,三夫人有令,唤你问话。”宦官长喜突然来到,通知长顺。 长顺回应,跟随长喜去往,一直抵达二堂,入内只见到田雯儿独坐,一张俏脸肃杀,眼神锐利煞气,不怒自威。 长顺低头弯腰,恭敬细语:“奴婢拜见三夫人,夫人福安。” 田雯儿眼神闪过厌恶,她不喜宦官,只愿用自家媵奴做事,另外长顺的报丧,让她更加厌恶。 “荆州刺史离开江陵府,你为何跟随离开?”田雯儿冷问。 “回禀夫人,奴婢听得侯爷不幸,惊恐之下,擅自跟随荆州刺史离开,奴婢不该擅离职守,请夫人罪责。”长顺惶恐回答,屈膝跪下。 “侯爷的不幸,荆州刺史为何告诉你?”田雯儿质问。 “夫人,奴婢也不知为何,平日里与荆州刺史井水不犯河水,夫人若想知晓,奴婢愿意询问缘由。”长顺惶恐回答。 “不必了,你去,弄死他。”田雯儿冷酷下令。 “啊?夫人,那是侯爷的叔父。”长顺惶恐回应。 “若非夫君的叔父,我亲手砍了他。”田雯儿怒吼。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长顺惊恐回应,起身转头,弯着腰落荒而逃。 田雯儿冷哼一声目送,韦扶风的指示,暗中弄死韦英,书信告知父母,韦英勾结外敌伏杀韦扶风,韦扶风身受重伤。 还指示,韦扶风被伏杀的消息保密,不要张扬。 但事实上,韦扶风不知道他的死讯传播,已然不可能保密。 田雯儿有自己的做事主张,她素来杀伐果断,恩怨分明,夫君被韦英暗算,夫君猜度韦英的暗算,出于老大人的指使。 田雯儿命令长顺弄死韦英,之后韦英的书信,加上残疾的韦雄送去桂州,书信交给韦扶风父母,韦雄直送‘老不死的’。 田雯儿就是撕破脸的,仇视韦扶风的祖父,威慑,报复。 (本章完) /77htl 第390章 替死鬼 站起身,田雯儿要去公务,韦扶风还有一个战略指示,鄂岳军归属宣武军的联军兵力,已然回归鄂州。 那些兵力基本是地方团练,其中隐藏五百川南军。 韦扶风指示大军走过岳州,直捣鄂州。 忽而,一身绯袍的长喜走入二堂,止步弯腰恭敬呼唤:“三夫人,奴婢有话说。” “说!”田雯儿冷道。 长喜说道:“三夫人,长顺和荆州刺史一起来到长沙府,奴婢认为蹊跷,应当审问荆州刺史,不能只听长顺的一面之词。” “守好你的本分,少嚼舌头。”田雯儿厌烦的斥责。 “奴婢知错,奴婢告退。”长喜惶恐认错,退后几步,转身哈腰的离开了。 田雯儿冷哼一声,她知道夫君的重用宦官,起始于长顺的自荐,这个长喜居然不知恩,背后作祟。 田雯儿的心情经历大悲大喜,此时的心思倾向了出征军务,主观认为,夫君的杀令,有什么审问的,杀了就是。 长顺离开大将军府,只想大笑三声,多日的担忧化为乌有,这位三夫人一根肠子,对于阴谋诡计,低能幼稚,日后不难利用。 长顺脚步轻快,一炷香后抵达驿馆,寻到六名心腹属下。 韦扶风的十二叔韦英,也是驻留驿馆多日。 缘于长顺说,应当等候韦雄的消息,还有留在长沙府,身为长辈,或许得到主持大局的机会。 韦英离开江陵府,带着十二名护卫,还有在荆州纳娶的两名美妾,驻留长沙府的日子,说不上孤寂。 一名长顺的属下,来到韦英居处,请见入内,说长顺有机密大事商榷,请韦英过去一下。 韦英以为是韦扶风的消息,心急知晓,没有疑惑长顺为什么让他过去,而不是来见他这个‘主人’。 韦英独自一人过去,事实上同在驿馆,距离不远。 抵达长顺居处,长顺属下叩门,门开了,露出长顺站立。 长顺侧身让开,微笑细语:“十二老爷来了,请进来。” 韦英点头,迈步走入屋门,长顺立刻迈步关上门,五个长顺属下一拥而上,捂嘴,扭胳膊,抓头发,。 韦英猝不及防,被制住的手臂反剪捆绑,嘴巴塞物,勒上口绳,左右被人抓住。 长顺走到韦英面前,微笑细语:“十二老爷,你勾结君山雷彦威,伏杀侯爷,如今事败。” “嗯?嗯嗯。”韦英嗯嗯的猛摇头,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长顺。 长顺微笑细语:“奴婢奉命三夫人,弄死十二老爷,请十二老爷谅解奴婢,奴婢不得已呀。” “嗯,嗯。”韦英惊恐挣扎,扭动身体,踢腿。 另外三个属下控制韦英双腿,有一个属下搬来一只净桶,韦英下衣被扯脱,被摁坐在净桶上。 长顺微笑细语:“奴婢在十二老爷心里,想来是一条狗,奴婢应当有始有终,继续服侍十二老爷。” 两个属下分开韦英大腿,眼见长顺自袍袖取出一柄匕首,锋刃雪亮,弯下腰,细语:“十二老爷,不要怕,奴婢这就好生服侍。” “嗯嗯。”韦英惊恐挣扎,忽而惨哼的扭动身体。 长顺左手抓扯韦英的命-根子,右手拿着匕首,慢悠悠的切割,鲜血迸流。 片刻后,长顺起身,抓来韦英下衣擦拭血渍,神情淡然,仿佛只是阉割了一头猪。 韦英已然昏厥过去,命-根子被抛入净桶,血液流失的落入净桶。 “你们,送十二老爷一程,别让十二老爷痛苦。”长顺慢声细语。 属下们得令,用事先准备好的水盆和纸张,纸张浸水,拿出来蒙在韦英脸上。 湿纸刺激韦英苏醒,头部无意识的摇动,接下来一张张湿纸糊上,韦英被活活窒息而死。 长顺用盆水洗手,细语吩咐:“买一口上等棺木,不能委屈了十二老爷,本官去见十二老爷的随从,报丧。” 长顺允许韦英的随从报丧,允许两个美妾回归娘家,收敛尸体停棺之后,他去往大将军府复命。 田雯儿正在公干,见了长顺,应付两句表示满意,打发离开。 长顺又去往十四娘宅院,继续依附计划,站立在院门外,片刻后,意外的见到长福走出来。 长福也是意外,反应很快的作揖笑语:“长顺哥。” 长顺微笑点头,细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去往了福州。” “回来有三日啦,整理一下信息,今日有暇来见小主母。”长福回答。 长顺细语:“小主母看重你,我来了多日,从未让我入门侍候。” “不一样,小主母是御马监正堂,我理应进见述职。”长福微笑解释。 长顺点头,问道:“小主母情绪如何?” 长福脸色一苦,回答:“小主母情绪不佳。” 长顺点头,事实上长福说谎,十四娘情绪良好,与抱着福贡的长福说了很多话。 长福被当成亲人,接受十四娘的说话解闷。 长顺又道:“长福,你与小主母亲近,能不能帮我说一下,我在荆门军中辅佐侯爷,这一次大军出征,我能胜任中军文书。” 长福摇头道:“长顺哥,小主母从来不干涉军政,也不管御马监的事情,长顺哥若想任职,只能请见大夫人和三夫人。” 长顺苦笑,细语:“三夫人不喜宦官,大夫人还在金州治下,早知道来了南边不受待见,还不如冒险留在江陵府。” 长福轻语:“长顺哥为什么离开江陵府?” “我是知道侯爷的战略计划,知道江陵府城会被敌军围困,心理恐惧,被荆州刺史一蛊惑,稀里糊涂的跟随南下。”长顺细语解释。 长福点头道:“荆州刺史加害侯爷,该死之极,为了权势铤而走险,他就不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长顺点头,长福又笑着作揖:“长顺哥,我还有事情,有暇再说。” “嗯,你去。”长顺回应。 长福微笑的迈步走去,长顺望送背影,若有所思。 走到大将军府门的长福,平淡神情突兀的阴沉,嘴唇微动:“心理恐惧,稀里糊涂的跟随南下,;。” 长福暗叹,他怀疑长顺才是加害侯爷的真凶,但是长顺有恩于他,他不愿根据疑点揭发,只是心里恼恨,侯爷是他好日子的基石。 另外,长福与十四娘母女的感情与日俱增,福贡对于他而言,既是小主人,也是类同外甥女。 长顺走出大将军府,对于长顺的疑点他压下了,就当是还了恩情,日后定要提防长顺,防范长顺继续的胡作非为。 次日,长顺又去请见田雯儿。 田雯儿看着弯腰见礼的长顺,问道:“有什么事情?” “回三夫人,奴婢无所事事,曾经在军中辅佐文书,请三夫人允许奴婢,跟随出征辅佐文书。”长顺恭敬请求。 田雯儿想一下,道:“我不需要,你去往渝州辅佐小雪。” “谢三夫人重用奴婢。”长顺跪下恭敬叩头。 田雯儿提笔书写一封书信,放下笔,取印盖上,说道:“拿着书信走。” “谢三夫人。”长顺恭敬道,起身走前,双手接过书信,又弯腰后退三步,转身哈腰离开。 打发了长顺,田雯儿毫不在心,让长顺去往渝州辅佐小雪,也是出于赏罚分明的惯例,打发走了,省得看见厌烦。 夜郎北府,颜怀玉已然任职中枢,官职左仆射,中枢官员之首,负责辅佐掌印夫人。 但事实上,小雪病了,扶风阁的政务都委托颜怀玉做主。 后宅居处,小雪病怏怏的喝药,媵奴桃姬在旁侍候,媵奴紫芍身为花鸟使在扶风阁听政。 “你的身子骨也不好,坐下。”小雪有气无力轻语。 “奴还成。”桃姬回应,原本精致容颜,明显憔悴,有了几分老态。 小雪苦笑,递给药碗,轻语:“我想静一静。” “奴告退。”桃姬接过药碗,恭敬告退。 片刻后,小雪起身走动,门外守着的奴婢听得动静,挑起门帘看一下,忙放下。 小雪不理会,自顾活动身体,她内心满是危机感,清楚不能长久放手政权,造成大权旁落后果,或者被三夫人知悉,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走累了,回到锦榻高卧休息,直至媵奴紫芍和桃姬走进来。 桃姬走近榻旁侍立,紫芍走去梳妆台,摘下半遮脸的银质镂空头面,解脱花鸟使的诰命衣裙,换上宽松白裙。 紫芍转身走向锦榻,止步柔声问道:“小主好些了吗?” “还是头重脚轻,有什么大事吗?”小雪有气无力的轻语。 “没发生大事,又有很多地方军政官员行文,要求澄清侯爷战亡的谣言,只能搁置。”紫芍柔声回答。 小雪落寞点头,有气无力的轻语:“没有造反,就是好事。” 紫芍默然,小雪又轻语:“辛苦一日,休息去。” “奴不累。”紫芍轻语。 小雪苦笑,有气无力轻语:“我累呀。” 紫芍弯腰伸手,捉握小雪玉手,柔声:“小主宽心些。” 小雪嗯一声,泪水涌出略显红肿的双眼,紫芍靠近一下,伸左手搂住小雪,纤巧左手轻轻拍抚。 小雪闭上眼睛,歪头倚靠,呢喃:“谢谢!” 文学网 /77htl 第391章 大悲大喜 次日一早,小雪醒来的精神头良好,喝了一碗粥,又喝了桃姬端来的汤药。 “好多了,锦儿好吗?”小雪温柔询问。 “锦儿小姐很好,奴知会领过来吗?”桃姬回应。 “不了,我这病体初愈,还不宜接触锦儿。”小雪轻语,夫君不在,锦儿就是她的希望,生怕女儿染病。 桃姬收拾碗筷,送去门口-交给奴婢,媵奴的定位类同通房婢女,有媵奴在屋里,小雪就不能让院里奴婢入屋服侍。 日上三竿时分,小雪在屋里走动,忽而有奴婢通报,最高军情公文送达 桃姬帮助小雪换上诰命官衣,离开后宅接取军情公文。 最高军情公文,都是直达接受者,不能代收转交。 前府二堂,六个虎贲卫伫立,小雪见到风尘仆仆的披甲信使,她认识。 信使军礼拜见掌印夫人,奉上竹筒和签押公文。 小雪细致检查竹筒封印,这才取出印信在公文签押。 小雪命人启开竹筒,取出一卷纸张,展开一看是三夫人的乱披风书法,心情忐忑的屏息认字。 啊?小雪激动的尖叫,猛的捂信在胸口,难以置信的惊喜扫视。 二堂内的七个将士,愣怔望向小雪,信使脱口问道:“掌印夫人,莫非有了消息?” 小雪一惊的盯视,信使忙不迭单膝跪地,恭敬说道:“属下该死,愿接受军法处置。” “我理解你,起来。”小雪回应,又抬头扫视,说道:“侯爷没死,你们不许说出去。” 诺!将士们惊喜回应。 小雪离开二堂,脚步飞快的回去了后宅,回到自家宅院。 止步宅院中,又仔细看一下三夫人的来信,小雪仰首吐口气,迈步走入屋门,院中的奴婢们互相望望,不敢互相议论。 “小主回来了。”桃姬温柔问候。 “嗯!”小雪回应,走向梳妆台,放下书信。 桃姬走近,帮助小雪更衣,换上宽松常服。 小雪照着镜子,梳拢一下秀发,轻语:“桃姬,你看书信。” 桃姬愣怔,伸手拿起书信观看,忽而大睁眼睛盯着,身子瑟瑟发抖,忽而呵呵呵发出怪笑。 小雪吃惊,喝道:“桃姬!” “呵呵,这是真的吗?。”桃姬近乎癫疯的跪下,捧着书信哆嗦。 小雪跪下,搂抱了桃姬,温柔轻语:“真的,老爷福大命大,桃姬,你要为我生孩子,一个锦儿不能让我安心。” “嗯,奴婢愿意,小主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桃姬流泪呜咽。 小雪扯起桃姬,两女拥抱一起痛哭流涕,呜呜的道尽心头的苦痛,良久才平复激动悲恸情绪,起身互挽的走去锦榻坐下。 小雪忽而醒悟,急忙吩咐奴婢唤回听政的紫芍。 紫芍回来看了书信,惊喜流泪:“菩萨保佑,男主福大命大。” 次日,小雪一身诰命官衣,抵达扶风阁公务,当众宣布:“凡是要求澄清的公文,一律不予回复,谣言止于智者。” 得知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扶风还活着,小雪恢复了精气神,昨夜她书信一封,交给信使紧急送交俪奴,让俪奴不要来了。 韦扶风的死讯,造成小雪情绪失控,六神无主,下意识的想起俪奴,她书信让俪奴回来渝州,一是渴求依赖,二是担忧俪奴陷入危机。 洱海大理城,身在王宫的俪奴,收到小雪来信,看了花容失色,不知所措,万万想不到,年轻的郡王,英年早逝。 经历一夜的煎熬思虑,俪奴抉择向令狐婉儿坦言。 令狐婉儿看了书信,秀丽脸庞瞬间苍白,仿佛被抽走脊梁骨,整个人陷入惶恐,眩晕。 “小主。”俪奴呼唤。 令狐婉儿望向俪奴,下意识低语:“你想离开?” 俪奴摇头,轻语:“奴不愿走。” 令狐婉儿苦笑,惨然轻语:“老爷的死讯一旦传来,洱海郡翻天覆地,我们压不住。” 俪奴平静轻语:“奴想过了,愿意追随郡王。” 令狐婉儿愣怔望着俪奴,内心复杂惘然,忽而变脸冷道:“你真的愿意追随郡王?无论洱海怎么翻天覆地,你都能侍奉新主的活下去。” 俪奴平静轻语:“假如小主未见这封信,愿放了奴家去往渝州吗?” 令狐婉儿扭头默然,未见这封信,她肯定允许俪奴离开。 俪奴仰头扫视,温柔轻语:“在这里,郡王喜欢奴家,若是这里不属于郡王,奴家情愿殉葬。” 令狐婉儿苦笑,轻语:“让我想一下,你去。” “小主可以亲送小侯爷去往成都。”俪奴建议。 令狐婉儿不语,俪奴默然女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呆坐良久,令狐婉儿叹息一声,起身走出金銮殿,走去莲池散步,她陷入了悲恸,不舍,难以抉择的境况。 情感上,她对韦扶风敬意多过爱意,她原本有夫之妇,前夫还是死于韦扶风之手。 只不过家族的联姻,前夫的不解风情,使得与前夫的结婚,就是凑合一起的过日子。 令狐婉儿对于韦扶风的爱意,萌生在洱海一段时期,当初生了儿子,也没对韦扶风萌生夫妇之情。 “怎么就死了呢?”令狐婉儿泪流满面。 韦扶风的死讯,她不觉有假,英年早逝的情况多见,残酷的战争,多种多样的疾病。 午时,令狐婉儿做出了艰难抉择,或许是受俪奴影响,她决定留下来,与洱海郡的统治同生共死。 后宫宜春阁,媵奴红杏和牡丹应召来到,令狐婉儿告知韦扶风的死讯,两女顿时花容失色,哀痛落泪。 令狐婉儿肃容道:“老爷死讯一旦传来洱海,或许发生翻天覆地的叛乱,我和俪奴决心留下,你们带上韦文竹和蒙玉奴,去往成都。” 红杏和牡丹互相望一眼,牡丹流泪轻语:“小主,没有接替或主人命令,奴不能擅自离开。” 令狐婉儿轻语:“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你们带走韦文竹,只要抵达成都,二夫人能够为你们说项。” 两女默然不语,令狐婉儿又道:“你们明日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程。” 两女还是不语,令狐婉儿不再理会,迈步离开宜春阁,去往迎春阁。 红杏和牡丹互望一眼,默契的迈步跟随。 三女抵达宜春阁,看见很多奴婢抱来柴薪,送入迎春阁。 三女走入迎春阁,看见阁壁排放柴薪,俪奴坐在锦榻。 “小主。”俪奴起身女礼。 令狐婉儿轻嗯,扭头告诉:“俪奴情愿为郡王殉葬。” 红杏和牡丹吃惊动容,红杏惶恐道:“未起乱,还不至于?” “奴只是准备一番,这里做为郡王灵堂,请小主谅解奴的妄为。”俪奴恭敬解释。 “在这里也好,若是天塌了,我也来这里,与你一起去陪伴老爷。”令狐婉儿平静轻语。 “谢小主谅解。”俪奴恭敬道谢,转身走去一侧,那里摆放一张书案。 书案上摆放一个木牌,木牌被红色喜帕遮盖,俪奴走近,揭去喜帕,露出‘洱海郡王之韦扶风灵位’。 俪奴又去搬来香炉摆放,回身轻语:“小主,奴用自己的形式祭拜郡王,可以吗?” 令狐婉儿点头,俪奴转身燃香,插入香炉,然后退离三步,忽而扭腰摆臀,藕臂舒展高昂,纤纤玉指呈现孔雀头羽。 令狐婉儿和两个媵奴退开,默然观赏俪奴的雀之灵祭舞,直至香火燃尽,俪奴香汗淋淋,走到一侧,美靥带泪的跪下叩拜。 令狐婉儿走去,也是燃香,退后三步跪下祭拜,喃喃祷告:“老爷,请保佑洱海传承下去。” 红杏和牡丹也走去,燃香,走回令狐婉儿后面跪下祭拜,不出声的流泪祷告,一时间阁内满是悲恸气氛,哀思爱侣的英年早逝。 良久,令狐婉儿起身,转身轻语:“你们准备一下,早些启程。” 红杏起身,泪流满面,呜咽:“小主,奴不想走,留下来,一起去服侍男主。” 牡丹起身,也是泪流满面,低语:“奴不走。” 令狐婉儿看着两个媵奴美人,忽而轻叹:“能得美人心,老爷死了也值,我不如你们。” 令狐婉儿迈步离开了,她的心绪倾向保住洱海统治,她需要殚思竭虑的应对一切反叛可能,为自己,为儿子守住洱海基业。 红杏走近俪奴,伸手弯腰挽起,温柔轻语:“姐姐的舞美丽灵动,男主看见了,赏心悦目。” 俪奴望着韦扶风灵位,平静轻语:“奴殉葬,愿美丽奉献郡王。” 令狐婉儿和儿子韦文竹,不舍的洒泪而别,蒙玉奴不知情的站在一旁,她不愿意离开熟悉的洱海。 一位川南军兵马使,两个牙将,率领一千洱海府军,护送去往成都,明面上的由头,归属嫡母接受教养。 护送的军力属于本地上番的部落土兵,令狐婉儿理智的保留汉家军力,削弱不稳定军力,多一分应付叛乱的胜算。 同一天,红杏和牡丹的禀告公文,也交给信使送出,她们向主人田雯儿陈述发生的事情,表达情愿和俪奴一起,在洱海统治崩溃之时,举火与郡王灵位,殉葬!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92章 东川军的反叛 成都,李雪柔为首的伴侣们,陷入恐慌悲恸,韦扶风死讯,天塌一般让女人们六神无主。 李雪柔强忍悲痛,加强神策军的掌控,防范驻扎成都的川南军,出现将帅反叛恶果。 但是成都属于人文汇聚宝地,韦扶风死讯传来的很快。 一时间军政震动,纷纷询问李雪柔。 李雪柔只能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敌军造谣。 都防御使甘凤池,主动请见李雪柔,交出调兵权,自身只留十二名亲兵,留驻内城大将军府,自降为辅佐参军,不再直接发号施令。 长沙府,长顺离开的三日,十四娘出行拜佛,去往城外的普济寺,长福陪伴,随行十六名护卫。 经过西城门,城门官听说十四夫人来到,急忙走下城门楼,军礼拜见:“末将曹旺,恭迎十四夫人。” 车夫挑起车帘,露出端坐的十四娘,蝶舞和花蕊。 十四娘笑语:“我只是出城礼佛,不劳曹大人郑重其事。” “末将不敢怠慢,只是夫人出城,带着的护卫不足,末将请求,出动一百城门军随行。”曹旺恭敬说道。 “佛门清净之地,一百军兵去往,杀气腾腾的不妥。”十四娘驳说。 “夫人安危,绝不能大意,随护军兵可以在寺庙外围等候。”曹旺坚持己见。 “好,谢曹大人。”十四娘无奈答应了。 曹旺调动一百城门军随护,站在城门楼望送。 曹旺的神情如释重负,自语:“三位女主容光妍丽,毫无悲凄阴霾,侯爷肯定没事。” 十四娘不知道自己的出行,宛如春风拂过长沙府,暗潮忐忑的不安人心,突兀的恢复往日轨迹。 五日后,田雯儿统帅十万大军开拔,向东北方出潭州,入岳州,大军浩浩荡荡走过岳州,挺进鄂州,首战拿下唐年县。 田雯儿出征的同一时期,甘凤池交出调兵权不久,李雪柔突然接到紧急军情,绵州豪强造反,攻占了鹿头关。 鹿头关,位于绵州和汉州交界,与白马关一西一东相对。 对于成都而言,剑门关是至关重要的军事屏障,白马关和鹿头关则是第二道军事屏障。 鹿头关是西入成都的必经之地,也是绵州和梓州进入成都的必经之地,当年王建通过剑门关入蜀,受阻于鹿头关。 王建一怒攻破鹿头关,仅凭着三千军力打败蜀地数万军力,相比而言,鹿头关的军事作用,不如剑门关重要。 李雪柔得悉绵州豪强造反,并不惊慌失措,缘于近日收到田雯儿书信,获悉夫君并没有死亡,自然的心头大定。 李雪柔使人请来甘凤池,甘凤池见礼之后,落座,观看军情文书。 “二夫人,绵州豪强造反,攻占鹿头关,或许东川军也造反了。”甘凤池分析道。 李雪柔点头,道:“绵州豪强不足以成事,应该是为东川军打头阵,本宫清楚失去鹿头关,成都无险可守。” “二夫人明见,如今发兵夺回鹿头关,已然来不及,属下认为,不宜仓促出兵,待得集结优势兵力,一战平叛。”甘凤池建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雪柔轻语:“东川军也许不是以往的东川军,纵容叛军兵临城下,后果影响人心向背。” 甘凤池不解问道:“属下不懂,东川军为何不是以往的东川军?” 李雪柔轻语:“东川军的很多将官出身勋贵,本宫坐镇成都以来,一直亲近来自长安的诸多勋贵,本宫许诺过,大唐勋贵在扶风侯治下,依然保有勋贵门楣。” 甘凤池心头一震,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兵伐谋? 李雪柔又道:“本宫未曾使人策反东川军将官,使人策反只能适得其反,本宫身为女子,只能借用公主名分,力所能及的辅佐夫君。” 甘凤池恭敬道:“二夫人做的非常出色,西川豪强基本归心。” 李雪柔轻语:“本宫下令,命令甘将军率领两万军力出征,不须急于夺回鹿头关,陈兵威慑为主,待得朱提郡大军来到,一举平叛。” 甘凤池起身军礼:“属下遵令。” 李雪柔轻语:“甘将军是川南军元勋,大夫人来信,侯爷腿上中箭,无大碍,只是心情恶劣,传令不许澄清死讯,甘将军不要说出去。” 甘凤池平静点头,道:“侯爷无碍就好。” 甘凤池的平静,让李雪柔意外,迟疑一下,轻语:“本宫没有欺瞒,侯爷是被荆州刺史,勾结君山的雷彦威刺杀,侯爷得悉真凶憋屈愤怒,猜疑是老大人内讧夺权,故而情绪不佳。” 甘凤池愣怔,想一下,说道:“老大人,属下觉得不大可能。” “一个想做皇帝的枭雄,利欲熏心,冲昏了头。”李雪柔冷道。 甘凤池说道:“二夫人,属下只是就事论事。” “本宫没有怪罪。”李雪柔微笑回应。 甘凤池点头,又正容道:“二夫人,属下说句心里话,川南军除了侯爷,没人能够众望所归,大家已然习惯川南军制度,侯爷也指定了继承人和军政最高权柄,比如属下反叛,后果得不偿失。” 李雪柔点头,川南军治下,各地镇守的军将,权柄被制衡,可以说指挥使们都处于养望初期,军功彪炳的资深大佬不存在。 川南军处于一种均衡共同利益体,任何破坏共同利益体的反叛,都会遭到群体敌视。 换而言之,川南军的指挥使,兵马使,做不到蛊惑军心的获得支持。 原因资历不足,不能使得很多将官佩服,一句话,凭什么我要让你做王,我不比你逊色。 另一原因,很多将官对于韦扶风感恩戴德,心态死忠韦扶风,而且韦扶风授予的权柄明确,田雯儿的军权早就令行军中。 不过,时间能够消磨恩德心态,事件能够打破均衡态势。 指挥使统军日久,打几场胜仗,威望必然水涨船高,逐渐成为军功彪炳的资深大佬,具备造反的本钱。 甘凤池告辞离开了,他态度鲜明的支持韦扶风后代。 李雪柔颇感无奈,自知夫君平安无事的消息,反而让甘凤池怀疑侯爷真的出了事。 甘凤池统帅两万军力,抵达鹿头关附近驻扎,威慑不攻的等候援军,等候东川军的信息。 梓州和绵州相邻,东川军治所三台县城,节度使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府内,顾彦晖烦恼气闷,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顾彦晖想不到,绵州豪强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突然起兵反叛,攻占鹿头关。 豪强使者来到,催促顾彦晖遵守同盟,出兵进取成都。 顾彦晖大为恼火,他还没有准备妥当,心态也是处于瞻前顾后。 当年东川军很多将官和军力,散去巴中任职各州刺史,顾彦晖打算使人召归。 没有巴中军力回归,顾彦晖没有信心攻取成都城,他手中精锐只剩一万两千牙军,四千牙军去往江陵府,八千牙军驻守南诏。 绵州豪强使者理由充分,扶风侯战亡,巴蜀数万军力被抽调去往荆州,短期回不得,正是进取成都的绝佳机遇。 故此,抢占先机的夺取鹿头关,帮助东川军打开成都外围的大门。 顾彦晖纠结一日一夜,最后发狠的决定出兵,确实应当趁虚进兵,不然川南军集结大军,或许进攻东川军。 顾彦晖勾结绵州豪强的事情,已然满城风雨。 一道道军令附带书信发出,发往巴中各州旧部。 当初,那些去往巴中任职的属下,都说过忠于东川军,宣誓绝不背叛节度使大人,军令至,召必归。 这些年,顾彦晖也不断的与旧部书信往来。 旧部们也不断的使人送礼尊崇,故此,顾彦晖的野心一直存在,伺机而动。 一道道军令下达城外驻扎的军营,召集将官们点卯。 顾彦晖决定出兵,巴中旧部做为后备军力跟进,加上绵州豪强两万兵力,应该能够攻陷成都城。 一个时辰后,三位兵马使和偏将抵达军府,急匆匆入内。 “大人,我们获悉,其他军营开拔离开了。”一名兵马使急切说道。 “什么?”顾彦晖大吃一惊,难以置信,他的军令是召集将官们,不是命令出兵开拔。 “大人,属下使人问过,人回来说,大人散布扶风侯战亡,儿戏一般的可笑,他们不愿窝里斗。”另一位兵马使沉声说道。 顾彦晖的脸色顿时铁青,愤怒中夹杂恐惧,这是反叛了他,而他没有得到一丝风声。 事实上他不知道,部下背叛是临时发生,并非外来的策反。 片刻后,顾彦晖看了一下将官们,点头道:“你们是好兄弟,调兵入城,等候本军的决定。” “大人,我们还没有发兵,算不得反叛扶风侯。”最先说话的兵马使提醒。 “本军清楚,你们去。”顾彦晖镇定点头道。 将官们离开了,顾彦晖转身走去大椅坐下,呆怔的不知所措,忽而后悔的苦笑,后悔不该向巴中发去军令。 “扶风侯,你什么时候收买的他们?”顾彦晖怨恨不已,他一直防范属下被收买,结果大半属下背叛。 数日后,去往巴中的信使陆续回来,结果全部拒绝听令归来。 当晚,喝醉了的顾彦晖,自杀身亡。 背叛顾彦晖,带兵出走的东川军将官,声称出身神策军,愿意回归神策军,抵达渝州,途径泸州,戎州,一直抵达成都。 (历史上,王建战败东川军围城,顾彦晖自杀。)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93章 乌蛮反叛 李雪柔提防有诈,在城外收编来降的东川军,给予田地。 将官们给予城内宅院,承诺认可军职官位。 多日后,顾彦晖自杀消息送到。 李雪柔回复,善待顾彦晖家眷,给予顾彦晖后代指挥使世袭,承诺日后封侯,给予渝州巴城家宅。 李雪柔的回复,让忠于顾彦晖的部下,愿意归属大唐公主殿下,成为神策军。 从此,东川军不存在,梓州军力受命,配合甘凤池进攻绵州豪强。 绵州豪强兵败,降兵被收编,家族遭到覆灭,田地充公,随后分给归降的东川军力。 平叛之后,李雪柔掌控五万神策军。 一波平,一波又起,李雪柔突然的接到,来自鄯阐府的告急军情。 鄯阐府西南方的乌蛮三十七部落,隶属于拓东节度,反叛归附权臣郑买嗣,十万乌蛮兵进犯鄯阐府。 李雪柔与甘凤池商议,决定采取调防的支援三万军力,抽调镇守嘉陵江上游军力两万,去往渝州镇守。 调动成都的两万神策军去往嘉陵江上游,归属李子奇节制。 抽调五千川南军和五千神策军,直接去往鄯阐府支援。 李雪柔的调防,出于担心归属的东川军抵触哗变,不敢调往鄯阐府作战。 另外,精锐的东川军镇守蜀地,有利于抵御凤翔军和王建-军。 李雪柔的支援,使得渝州掌印夫人小雪,大胆的出动渝州驻军,戎州驻军,黔州驻军,合计七万军力支援鄯阐府。 洱海大理城,严阵以待的令狐婉儿,防范内外叛乱。 令狐婉儿担忧驻扎剑川节度的军力反叛,镇守剑川的都防御使庞玉,出身东川军。 提心吊胆的熬过多日,没有发生驻军和本土反叛。 忽而,鄯阐府来了紧急军情求援,大长和国十几万敌军进攻鄯阐府。 大长和国?令狐婉儿从未听说过,浏览公文全部之后,脸色难看阴霾。 大长和国,权臣郑买嗣建立,得到了南诏其他贵族部族的拥护,其中段氏任职通海大军将,策反乌蛮三十七部族叛投大长和国。 乌蛮三十七部族,隶属于拓东节度,名义上认可了洱海郡王统治,适当的供奉表示臣服,彼此相安无事。 现在,南诏贵族段氏影响乌蛮向背,聚兵十几万进攻鄯阐府。 令狐婉儿心生后悔,是她的错判南诏贵族影响力,造成老爷轻视南诏贵族,使得老爷没有采取联姻,任官安抚南诏贵族。 令狐婉儿陷入为难,思量许久难以决定,招呼两个媵奴,一起离开金銮殿去见俪奴商议。 俪奴一直在为韦扶风守灵,舞蹈祭奠。 令狐婉儿抵达迎春阁,俪奴坐在锦榻,起身恭敬玉立,呼唤:“小主。” “嗯!”令狐婉儿回应,走去灵位燃香祭拜,她每日早晚来一次。 祭拜完毕,红杏牡丹接着燃香祭拜,令狐婉儿转身走近俪奴,说了发生的叛乱。 俪奴美靥平静,细语:“小主担忧兵力减少,不能震慑地方。” 令狐婉儿点头,问道:“你认为该如何?” “奴家认为理应支援,支援大半军力,置死地而后生。”俪奴平静回答。 令狐婉儿愣怔,轻语:“洱海若是军力空虚,后果不臣反叛,顾此失彼。” 俪奴解释:“奴家心存殉葬,不惧死亡后果,奴家认为,只有及时的战败敌军,才能保住洱海统治,若是鄯阐府守不住,大理城的不臣也会闻风叛乱。” 令狐婉儿点头,柔声道:“大不了一死,我们在一起。” 回到金銮殿,令狐婉儿发出军令,抽调几乎全部兵力支援鄯阐府。 剑川节度仅剩三千军力留守,大理城仅剩一千军力留守,还有王宫的女卫。 洱海三万多的援军开拔,五日后,小雪书信抵达。 令狐婉儿尊重的没有拆开,亲自给俪奴送去,大理城空虚之后,她反而不那么的提心吊胆。 俪奴接过书信拆开观看,突兀的啊一声。 令狐婉儿一惊,急问:“什么事情?” “小主,郡王没有死亡。”俪奴惊喜回答。 令狐婉儿劈手拿去书信,盯着书信观看,忽而喜悦点头,道:“老爷没死,没死。” 俪奴美目涌现泪光,喜极而泣,忽而醒悟什么,矮身跪伏在地,恭敬道:“奴婢该死,不该误导小主。” 令狐婉儿轻吐口气,低眼俯视俪奴,心头萌生不悦,不实的消息,让她承受绝望压力,迫不得已送走儿子,还做出倾力支援的疯狂决策。 不过小雪信中详细解释了,老爷确实遭到刺杀负伤,另外儿子也该送去成都交给二夫人教养,唯一的不妥,洱海过于空虚。 令狐婉儿很快恢复理智,笑语:“快起来,老爷没事是大喜事。” 俪奴起身,令狐婉儿摆手的匆匆离开了。 俪奴望向灵位,美目柔和,唇角浅笑,自语:“郡王。” 令狐婉儿回到金銮殿,告知韦扶风没死的消息,红杏牡丹喜极而泣。 令狐婉儿喜悦之后,却又再次陷入提心吊胆的日子,洱海任何一个部落反叛,都可能攻陷大理城。 桂州临桂县城,韦氏统治层一片哗然惊骇,被割了舌头的废腿韦雄,突然送到金州刺史府上。 同时韦轩也接到田雯儿书信,韦英的书信。 田雯儿书信,直白告诉韦英勾结君山雷彦威,伏兵刺杀韦扶风。 韦扶风幸而脱逃,但是身负重伤。 韦英还勾结韦雄,妄图夺取巴中军权,她杀了韦英,废了韦雄。 看过两封书信,韦轩被轰的惊骇失措,下意识惊道:“怎么会呢?” 韦扶风大娘拿过书信,看后勃然大怒:“丧心病狂的畜生。” “怎么不会?”大娘又愤怒质问丈夫。 “夫人,这不合情理,十二兄怎会刺杀扶风?十二兄又不能夺取军权。”韦轩不愿相信,急忙辩解。 大娘脸色阴沉,怒道:“十郎看不透吗?扶风死亡,老大人夺取统治权,你身为孝顺儿子,可敢忤逆老大人的命令。” 韦轩呆若木鸡,韦扶风生母拿去书信观看,抽泣落泪道:“小姐,扶风重伤了。” “不要急,应该无大碍。”大娘温言安抚,韦扶风生母落泪不语。 大娘叹气,轻语:“凤儿,你去往看一下扶风。” “嗯,小姐,奴婢走了。”韦扶风生母立刻回应,递回书信,没有理会韦轩,急匆匆离开启程。 大娘望着韦轩,韦轩脸色阴沉,转身坐去大椅,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大娘冷道:“或许老大人认为金州治下守不住,打算长久留在桂州,统治南方。” 韦轩一挑眉,眼神凌厉的流露怒气。 大娘看的一惊,头一次看见夫君威严一面,仿佛一头慵懒狮子,被惊醒的张开满口獠牙。 不过很快,韦轩的怒容消失,起身轻语:“我去见父亲。” “见了老大人,十郎能说什么?”大娘问道。 “送上书信,什么都不说。”韦轩冷道。 大娘默然,韦轩又轻语:“今日始,我不会退让桂州统治权。” 大娘点头道:“退让不得,一旦被老大人夺权,我们一家活不成。” 韦轩面无表情点头,拿过韦英书信,迈步离开。 金州刺史暂居韦扶风的大将军府,韦轩去见之前,请来四位韦氏宗族家主,让家主们看过书信,然后一起去见金州刺史。 金州刺史处于惊骇暴怒中,小儿子居然被废了。 韦轩来到,送上韦英书信,述说原由。 金州刺史愕然,懵圈,在场数十位韦氏静默望着他。 二老爷韦安突然说道:“这是韦英韦雄的胡作非为,与父亲大人绝对无关。” 没人继续接话,韦安尴尬,他身后的韦守金,暗恼的恨不得踢父亲一脚。 韦守金清楚韦氏亲人们,虽然有人牢骚不满韦扶风,但愿意韦扶风死亡的少见。 金州刺史老脸阴沉,突然怒道:“此事与本军无关。” 亲人们默然观望,金州刺史望着韦轩,冷道:“老十,为父还没糊涂。” “儿子清楚。”韦轩不卑不亢的回应。 金州刺史顿时憋闷之极,烦躁的摆手,道:“都滚出去。” 亲人们离开,金州刺史烦躁的思来想去,恼恨十二儿子糊涂透顶,小儿子傻了唧。 随后,金州刺史越想越恐惧,他清楚自己掉进了臭水沟,冤枉难洗,韦扶风被刺杀,报复的杀了十二,那也会。 金州刺史胆战心惊,他越老越怕死,珍惜余生的享受醇酒美人,没有了争夺最高权力的念头,只愿舒服的做个‘太上皇’。 “杨辉,你说该如何?”金州刺史六神无主,烦躁的询问身边宦官,也就是曾经的川南军监军。 杨辉自从跟随了金州刺史,日子过的还可以,他不愿金州刺史出事,不然日后失去靠山,扶风侯已然有了心腹宦官,不会接纳他。 “主人,奴婢觉得蹊跷,没有主人的授意,十二老爷不可能刺杀扶风侯。”杨辉回应。 “废话,要不然本军怎能有口难辩。”金州刺史恼道。 “主人,奴婢的意思,会不会是扶风侯,诬陷?”杨辉低语。 金州刺史脸色大变,阴沉的若有所思,片刻后,咬牙道:“莫非,不愿本军登基做皇帝?” 杨辉不语,点出关键即可。 (历史上,段氏借兵乌蛮三十七部落,建立大理国。) 文学网 /77htl 第394章 父子对抗 唐枭第394章父子对抗“哼!狼子野心的混账。”金州刺史怒不可遏,自以为得到了真相。 次日一大早,韦轩父子被人请到大将军府,一看二兄韦安父子们和八兄韦康也在。 金州刺史脸色阴沉,眼睛明显红丝,看得出备受煎熬。 见礼之后,金州刺史望着韦轩,说道:“老十,为父可以起誓,绝对没有加害扶风孙儿,若是加害,不得好死,为父想了一夜,忽然想通一事,莫非是扶风的算计,不愿为父登基?” 满堂哗然,韦轩愣怔的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道:“扶风不会,他没有必要那么做。” 金州刺史说道:“为父年龄已高,只想余生享福即可,如今出了事情,为父不知所措,越想越是恐惧,扶风杀了十二,废了十四,日后还要杀了我。” “不会的,大人多虑了。”韦轩急忙辩解。 金州刺史冷道:“走到猜忌的地步,为父不能坐以待毙,你们听了,为父三日后登基称帝,做了皇帝,杀我就是弑君,史书唾骂,遗臭万年。” 啊!满堂吃惊,韦轩抵触的欲言又止,金州刺史望向韦安。 韦安立刻回应的恭敬道:“父亲大人登基,儿子们欢欣鼓舞,三日后大朝贺。” 金州刺史嗯的一声点头,说道:“遍请亲族,都去准备。” 韦轩一言不发的离开,回到州衙。 大娘听了火冒三丈,怒道:“倒打一耙,扶风想要算计,何须复杂行事,调动大军在南下途中,就能袭杀了老大人。” 韦轩一怔,想一下,阴沉着脸点头,说道:“我想好了,拿我的书信,调动驻军进入城内,无论父亲怎么折腾,我不去见。” 大娘点头,韦轩书信送去城外驻军。 驻军都防御使潘知武,可以选择不听从,接信听从的调兵三千进入城内,驻扎州衙附近一带。 韦云卿统领属下两千团练,加强城门镇守,半接管城门。 大将军府,金州刺史得报,大怒:“十郎要造反弑父吗?” 韦安和韦康不知所措,想不到一向温恭孝道的十弟,居然动起刀兵,摆开了武力架势,公然拒绝支持父亲登基称帝。 “守金,你去夺了北城门,引兵三千驻扎城内。”金州刺史阴沉脸下令。 韦守金遵令,拿着军令离开出城,城外驻扎五千西风军,五千金州兵。 “父亲,何至于此?”韦康不知所措的说道。 “没有军力护卫,你想老十幽禁为父吗?”金州刺史恼道。 韦康哑然,干脆闭嘴的旁观,他没有参与的本钱,不如明哲保身。 城头上,韦云卿意气风发的眺望远方,欣悦的伸手拍打女墙,这里是他的,他是桂州的主人。 父亲与祖父的冲突,他觉得父亲做的正确,岂能让祖父扎根桂州,指手画脚。 鄂州,田雯儿的十万大军围困武昌城,还有调集的四万军力驻扎夔州,威胁下游的宣武军。 武昌城的规模不如江陵府城,江陵府城是大唐南都,位于大粮仓的江 汉平原,农业和商业兴隆,富裕才能造就巍峨城池。 武昌城历史上,曾经是东吴都城,不久迁都江宁,原因简单,鄂州主要是军事重地,富裕比不得大江下游的江宁。 鄂岳军节度使杜洪,站在城头望着敌军,脸色冷峻刚毅,他不后悔招惹川南军,也不惧十万川南军能够攻陷武昌城。 杜洪也是一位传奇枭雄,出身伶官,擅长武生戏。 黄巢之乱席卷大江南北,杜洪应募岳州土团军,凭着裙带和立功,一步步登高,直至进夺鄂州,被大唐朝廷承认鄂岳军节度使。 自从荆南节度使成汭败亡,杜洪警惕的敌视川南军,他清楚川南军未来一定进攻他的地盘,必须借助外力打垮川南军。 杜洪使人去见朱友恭,请求朱友恭分兵一半,渡过大江与川南军主力决战,朱友恭回复等候一段时期。 杜洪不满,只能无可奈何,好在大江下游的江州钟匡范,答应出动两万水军支援,伺机偷袭川南军。 杜洪清楚镇南军的情况,镇南军节度使钟传,年老不复当年勇,已然不能管制养子钟匡范,也知道钟传与扶风侯达成联姻。 杜洪相信,掌控江州的钟匡范,形同独立藩镇,不会被联姻牵绊。 武昌城外,川南军的中军大营,田雯儿感染风寒,处于养病状态。 田雯儿患病,多少与韦扶风死讯有关,大悲大喜,操劳过度。 “禀告三夫人,外面来了洪州使者。”门将使人通报。 “请进来。”田雯儿回应。 一位身穿儒袍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相貌堂堂,被军士引入中军大帐,田雯儿抱着病体接见。 走入大帐,护卫林立,中年男子淡定观望一下,走前止步作揖道:“在下左翎,钟毓秀的舅父,拜见大帅。” 田雯儿意外,微笑道:“原来是毓秀妹妹的舅父,看座。” 护卫取来胡凳,左翎作揖谢过,落座。 田雯儿问道:“长者来此,有何教诲?” 左翎得到尊重,心生好感,温和道:“两件事情,听说扶风侯战亡,特来求证。” 田雯儿讶道:“这才多久,洪州也得悉。” 左翎脸色一变,吃惊道:“莫非真的?” 田雯儿平静道:“我家郎君没死,腿部负伤了。” 左翎点头,说道:“在下能不能面见扶风侯。” 田雯儿想一下,回答:“郎君去往了成都养伤,先生愿见,可以去往。” 左翎点头,说道:“我愿去往面见,还有一事告知大帅,江州刺史钟匡范,私自与杜洪勾结,打算出动两万水军,大帅要谨慎应对。” 田雯儿一皱眉,道:“私自勾结杜洪?” 左翎解释一番,道明洪州的钟匡时愿意交好川南军,镇守江州的钟匡范,已然尾大不掉,素来与长兄钟匡时不和。 田雯儿清楚了,微笑问道:“毓秀妹妹什么时候嫁过来?” 左翎回答:“年后,春夏季节,万物欣欣向荣,适合出嫁。” 田 雯儿轻语:“年后呀,我还打算毓秀妹妹镇守鄂岳,我家郎君实行夫人坐镇一方,我坐镇夜郎府,大唐的江城公主坐镇成都,阆风公主坐镇福建,九娘夫人坐镇长沙府。” 左翎愣怔,又听道:“既然联姻了,毓秀妹妹就是自家姐妹,日后坐镇鄂岳,先生不卑不亢,身穿儒袍,定是饱学之士,我家郎君一直尊重文教,待得拿下鄂州,先生可以任职鄂州刺史。” 左翎听的心跳加速,禁不住局促道:“在下只能代表毓秀,做不到什么。” 田雯儿轻语:“农业非常重要,我不愿十万大军久耗在这里,希望钟匡时出兵四万,速战速决的拿下鄂州,钟匡范既然帮助杜洪,日后杜洪也能回报的帮助进攻洪州。” 左翎迟疑不语,田雯儿又道:“拿下鄂州之后,钟匡时出兵的耗用,抚恤,我全数补给,先生回去问一问,然后再往成都。” 左翎思量之后,抉择回去了洪州。 田雯儿等候回音,她听从韦扶风的建议,大军直奔鄂州。 韦扶风建议直袭鄂州,若是不能依靠五百潜伏将士破城,必须退军,绝不能与鄂岳军陷入持久战,也不能折损太多兵力。 十几万川南军的战争,消耗巨大,玩不起持久战,若是折损太大,对于治下和外敌的威慑力变弱。 故此,军事战略必须保守。 田雯儿等候三日,忽然接到绵州豪强反叛的紧急公文。 田雯儿大惊,绵州和梓州相邻,绵州豪强胆敢反叛,肯定是与东川军勾结。 田雯儿萌生退兵想法,但又犹豫不定,军情公文顺水而下来的快,她就算退兵,也来不及救援大江上游的蜀地。 最后,田雯儿决定不动,又过了四日,鄯阐府的紧急军情公文来到。 田雯儿看了压力山大,望着公文苦叹,抽调四万军力离开巴蜀,实在是失策。 又过了两日,左翎回来,告诉钟匡时愿意出兵,已然开拔。 田雯儿大喜,大江上游的纷乱,鞭长莫及的顾不得,弄的如今进退两难。 田雯儿当即承诺,攻下武昌城,左翎任职鄂州刺史。 不想左翎拒绝,自言缺乏军事才能,鄂州军事要冲,理应任职军事大才镇守,他愿意去往蜀地做一县令,积累才能,不急于任职刺史。 田雯儿没有多想,答应了左翎任职蜀地县令。 左翎松口气,事实上他不愿靠近洪州做官,存着明哲保身的心思。 左翎在洪州属于亲近钟匡时阵营,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是一个文人门客。 左翎受命出使,在于他是钟毓秀的舅父,钟毓秀的母亲是钟传的一个妾室,出身书香门第的左氏,故此地位相比高过其他妾。 左翎回到洪州,先向家里陈述一番,家主支持他,帮他买通钟匡时信任的行军司马陈象。 左翎面见钟匡时陈述利害,加上陈象帮衬,说服钟匡时出兵。 钟匡时不愿意帮助川南军,本意坐山观虎斗,但是江州钟匡范尾大不掉,军中威望高企,钟匡时害怕日后杜洪帮助钟匡范。 70beikan /77htl 第395章 陷鄂州 钟匡时亲率四万兵力出征,能被说服出兵,也是存了增强军中威望的心思。 老父时日不多,镇南军内部形成打擂台争斗,钟匡范和钟匡时各具优势。 左翎不愿任职鄂州刺史,就是逃避日后夹心菜的后果。 藩镇之间利益纷争不断,日后川南军与镇南军交恶,他里外不是人,不如躲远了做官。 钟匡时率军来的不慢,少带辎重的快速行军赶来。 钟匡时的心思速战速决,他担忧东方的宣歙观察使田珺,南面的抚州危氏,趁虚进攻洪州。 十四万大军集结,武昌城内的鄂岳军为之震惊,四万抵达的镇南军仅仅休息一日,次日发动全面攻城。 杜洪气急败坏,指望的两万江州军没来,洪州来了四万敌军,他使人告急江陵府求援,鼓舞军心坚守。 杀!杀!杀! 战鼓轰响,除了濒临水岸的北城水门,其他三面发生攻城战,惨烈的前赴后继。 田雯儿心急巴蜀纷乱,发狠的不计代价攻城,川南军将士一蚁附攻城。 镇南军四万,负责东城门的进攻,虽然不如川南军疯狂,但也不断的一进攻,造成鄂岳军不能有所侧重的防御。 攻城战持续不休,一个上午不停歇,护城河尸体飘满,血腥弥漫,死亡数千。 城头上,顽强肉搏守御,都杀红了眼。 城内,乱糟糟的大喊声音,一个个军官呵斥打骂催促,命令团练运载守城器物,一根根滚木被运上城头。 几十名团练运送守城器物,沿着城墙奔走运送,眼看有一处城墙,冲杀上来两名悍勇的披甲川南军,十几个鄂岳军疯狂狙杀,围攻。 五个团练,突然抱着滚木冲过去。 砰砰砰!啊!啊!五六个鄂岳军猝不及防,背后遭到偷袭,当场被撞开,跌倒。 杀!突袭的团练怒吼,扑上倒地的鄂岳军搏斗,夺取兵器。 “好样的,老子记你们恩情。”浑身浴血的川南军悍将,挥刀喊叫,拼杀。 “有内应,杀过去。”鄂岳军大喊,分兵奔来阻击,一旦开了口子,城池失陷,必须及时堵住。 “我不是内应,啊!”一名团练惊恐辩解,继而惨叫,被杀过来的鄂岳军砍杀。 城墙上的团练一片惊乱,纷纷走奔逃命,杀过来的鄂岳军蜂拥堵缺口,与后续冲杀上来的川南军血战。 同样一幕,在三处城墙陆续发生,有的很快被鄂岳军斩杀,有的帮助攻城川南军抢得宝贵的登城机会。 围城大军的全面进攻,使得鄂岳军兵力只能均匀分配。 由于团练的内应现象,造成后备军的团练,不被允许支援。 惨烈的拼杀,内应的偷袭,敌军十几万的威慑,造成鄂岳军心出现恐慌动摇。 杀!南城门一段的城墙缺口,彻底被川南军撕开,大军优势得以发挥,源源不断的川南军攻入城中。 杜洪面如死灰,悔恨交加,他恨朱友恭不肯渡江与川南军决战,让他独自承受川南军进攻。 “大帅,快走。”亲信近卫催促杜洪。 杜洪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咬牙,逃去北城门,他还有楼船水军。 田雯儿松口气,十万大军或能攻破武昌城,问题是付出的代价太大。 军心有一定的承受底线,若是伤亡三成,甚至于过半,士气必然低迷。 有了四万镇南军助战,川南军在心理上气势如虹,能够争先恐后的奋勇拼杀,而非绝望的士气不足。 “禀告三夫人,杜洪带着七成水军船只逃往下游,三成水军船只归降,共计八十二艘,人员七千多,其中一部分人员出自逃走的船只,跳水上岸投降。”属下一名兵马使来报。 田雯儿点头,鄂岳军的楼船水军,主要防备川南军水军,如今杜洪战败,丢了根基,鄂岳军出现分化正常。 “收编降兵,火长以上分离看押。”田雯儿吩咐。 兵马使领命离去,田雯儿疲惫的强打精神,迈步进去武昌城。 入城走了百米,又有兵马使来报:“禀告三夫人,杜洪属下都知兵马使邬三郎,率领数千部下逃出西城门,使人请降。” “好,接受投降,给他指挥使,驻扎城外候命。”田雯儿毫不犹豫答应了。 镇南军也进入东城门,田雯儿飞马信使请见钟匡范,言明不能祸害城内,请钟匡范退出武昌城,鄂岳军的大半仓储,给予钟匡时。 钟匡时接受,使出亲信监察仓储,约束镇南军退出武昌城,但还是顺带了两千多俘虏,这一次攻城战,镇南军折损三千多兵力。 田雯儿第一时间回报镇南军,大量鄂岳军的积蓄运出城外,交给镇南军查收。 钟匡时心满意足,次日就回归洪州。 川南军折损八千多将士,潜伏的五百将士,仅仅活下来百十人。 俘虏的鄂岳军,包括团练,水军,合计大约两万多人。 田雯儿善后忙碌三日,正准备回师拿下岳州,忽而李雪柔的军情公文来到,观看后大喜过望。 得知巴蜀纷乱平复,田雯儿急于回军的心情发生改变,鄂州新获,江陵府还被宣武军围困,需要她坐镇鄂州,继续与敌军周旋,耗下去。 还有,能够距离郎君不远,等候郎君的平安归来,甚至于出兵接应郎君归来。 田雯儿有了安定心情,次日,降将邬三郎请见。 邬三郎进见,挟持一个绑缚女子走入州衙大堂,松开女子恭敬军礼:“属下拜见大帅。” “喊我三夫人。”田雯儿坐在案后说道,眼中的邬三郎,相貌堂堂的青年,圆脸无须。 “属下拜见三夫人。”邬三郎恭敬说道。 “嗯,你归降川南军,尽管放心的高枕无忧,川南军从未杀过归降者。”田雯儿安抚,目光看向那个绑缚女子,女子低着头。 “属下也知川南军宽容,故此愿意投效,为表属下投效心意,执来杜洪女儿交给三夫人处置,断了与杜洪的牵扯。”邬三郎恭敬说道。 田雯儿点头道:“你做的好,应该与杜洪断了牵扯。” 邬三郎恭敬点头,田雯儿又道:“你有个心理准备,或许去往长沙府镇守一两年。” “属下领命。”邬三郎恭敬回应。 “嗯,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田雯儿说道。 “属下告退。”邬三郎告辞,转身离开了。 田雯儿起身离开大堂,僚人族奴婢们押解绑缚女子跟随。 抵达二堂,田雯儿止步转身,绑缚女子被押解走近,一个奴婢抓扯秀发,绑缚女子仰起头,一张怯生生的白皙花容。 田雯儿摆手,奴婢们行动的剥光女子,架起来分开,女子畏惧的不敢反抗。 “嗯,上等货色。”田雯儿评价,右手抚摸女子圆臀,。 “嗯?你真是杜洪女儿?”田雯儿质疑,女子居然还是处子。 “小女子是杜洪女儿,一年前嫁给了邬三郎,邬三郎几年前出征受过刀伤,不能圆房。”女子怯生生回答。 田雯儿浅笑轻语:“难怪没有胡须。” “邬三郎不能的事情,几乎无人知晓,不知情的只当他嫌了胡须碍事,刮去了。”女子怯生生细语。 田雯儿抚摸女子,想着送去成都青楼赚银子,又寻思留给郎君回来压惊,她的观念,胜利者占有敌酋女人,天经地义。 田雯儿只是想了想,摆手吩咐关去后宅,又亲自去往州衙牢房,走入女牢,审视几十号女俘虏。 女牢头卑微的一一介绍,田雯儿吩咐提出杜洪夫人,仔细审视一下容貌,带回了州衙后宅。 正房内,奴婢们剥光杜洪夫人,仰面摆在桌面上,扯起白皙大腿,杜洪夫人的妍丽美靥木然,仿佛行尸走肉。 田雯儿右手抚摸紧致的修长,秀气的纤纤左足。 “杜涛是你儿子?”田雯儿轻语。 杜洪夫人美靥波动,轻嗯一声。 “想不想见到你儿子的人头。”田雯儿轻语。 杜洪夫人摇头,美靥变成了凄苦,她和儿子没能逃脱的被俘。 “你听话,我不杀你儿子。”田雯儿轻语。 “奴婢愿意听话。”杜洪夫人毫不犹豫回答。 田雯儿右手一伸,奴婢送上竹竿。 啪!竹竿抽打在圆臀,出现一道红痕,杜洪夫人痛哼,泪水流淌。 “放下来,文房四宝,让她自书卖身契。”田雯儿吩咐。 奴婢们行动,杜洪夫人站在桌旁,纤纤玉手执笔书写一份卖身契。 田雯儿拿着卖身契观看,杜洪夫人的字体娟秀,行列美观。 江陵府城外,宣武联军的朱友恭,接到鄂岳军战败的消息,他为之愕然,想不到鄂岳军这么快战败。 宣武联军围困江陵府城月余,对于杜洪的求援,请求宣武军渡江决战,朱友恭的打算是拖一拖。 事实上,朱友恭不敢渡江决战。 江陵府城坚守三万川南军,汉水上游的均州金州,也得有数万川南军,还有大江上游的夔州驻扎数万川南军。 宣武军渡过大江作战,一旦被切断后路和给养,朱友恭不敢冒进陷入绝境,他的想法,拿下江陵府即可。 此时,韦扶风被裹挟的,身在江州,思念亲人,担忧战局,眼看进入十二月,年关之前,回归的可能很小。 (本章完) /77htl 第396章 一信诓走万兵 唐枭第396章一信诓走万兵江州,浔阳城,位于鄱阳湖口,属于黄金水道,军事重地。 李振一行离开江陵府,顺大江而下抵达江州驻留。 韦扶风大腿负伤未愈,行动不宜暴力,需要一段时期养好,他不敢急于逃离,正值兵荒马乱时期,孤身在外,容易遭到杀身之祸。 再说,李振的五十护军也不是吃素的,领军的李武战斗力很强,他若是逃跑,肯定会被杀掉。 驻留江州,李振多次带着他,登门请见江州刺史钟匡范。 李振游说钟匡范,出兵帮助宣武军战败川南军。 韦扶风忧心不已,担忧进攻鄂岳军的战事陷入不利,担忧巴蜀的内忧外患,敌军太多,不知道凤翔军会不会又起战。 李振游说成功之后,居然不急于回归江陵府,而是玩起文人雅士的勾当,带上护卫去往庐山游览。 韦扶风留在浔阳城内,几次想要逃离,但都理智的忍耐。 不说身边三十个护卫看着他,真的跑出去,护卫肯定通知江州刺史,后果逃不脱。 好在,韦扶风能够自由出行,带上四个护卫游走浔阳城,又去湖口码头走动,与一些商人说话。打探消息,寻求可利用的机遇。 这一日,韦扶风没有出行。 一个在外的护卫跑回来,气喘吁吁禀告:“大人,码头来了好多水军,听说是鄂岳军,被川南军战败的鄂岳军。” 韦扶风意外,惊诧回应:“战败的鄂岳军?” “嗯,属下知道大人关心川南军,川南军十万进攻鄂州,后来又有四万镇南军加入,一日攻破武昌城。 鄂岳军节度使杜洪,带着水军败逃来了江州。”护卫回答,他曾经去往均州送信,得了好处,亲近韦扶风。 韦扶风大喜过望,起身道:“我去看看。” 护卫劝阻:“大人最好别去,码头那里戒备森严,江州军力严防外来的鄂岳军。”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道:“此事应当紧急禀告副使大人。” “已然有人去了。”护卫回应。 韦扶风点头坐下,护卫问道:“川南军得胜,大人是不是想要回去川南军?” 韦扶风摇头道:“不回去,副使大人救命之恩,我岂能忘恩负义,而且我说过,我在川南军没什么发展。” 护卫点头,他愿意跑来告诉消息,亲近是一回事,还有讨好韦扶风的用意,韦扶风是正经八本的宣武军武官。 韦扶风让护卫离开,他松口气的若有所思,攻占鄂州,接下来与宣武军的战争,川南军获得了一定主动权。 韦扶风思虑,杜洪败走江州,后续应当与江州军力,宣武军,一起反扑鄂州。 洪州的镇南军帮助攻陷武昌城,江州的钟匡范,说好了出兵帮助鄂岳军,只是相比洪州的钟匡时,迟迟的没有出兵。 思虑片刻,韦扶风起身找来文房四宝。 书信一封:“晓谕杜使君,江州刺史狼子枭匪,必然贪婪杜使君水军,请及时离开,去往宣州归附田使君,可保富贵不失,宣州官员楚瑜举荐。” 放下笔,吹干书信收藏,韦扶风离开驻地,出门主动有四个护卫跟随,一直走到湖口码头,一眼望去全是军兵,停泊的船 只望不尽。 韦扶风止步观望,望着运载军粮上船的士兵。 片刻后取出书信,吩咐一个护卫:“这封书信交给运粮的鄂岳军,转交鄂岳军节度使。” 护卫迟疑不接,问道:“大人,这个书信,什么意思?” “副使大人不在,我代替书信问候一下,告知待得副使大人回来,会见鄂岳军节度使。”韦扶风解释,他知道四个护卫不识字。 护卫点头,接过书信去往,韦扶风毕竟是武官,李振只是吩咐看着韦扶风动向。 韦扶风代替副使大人问候,‘送帖子’预约会见,合乎情理。 护卫先与外围的江州兵说话,顺利进入送出了书信,返回后,韦扶风回转城内,他尽可能的谋事,未必得偿所愿。 接了书信的鄂岳军,转交书信,告诉杜洪,宣武军的李振大人送来的书信。 杜洪看过愕然,书信内容根本不是来自李振,一转念,知晓是假冒李振名义,才能通过江州军的封锁。 杜洪看着书信沉思,他的地盘鄂州为主,江北还有黄州安州,只是统治薄弱,川南军必然乘胜进取黄州。 杜洪逃来大江下游的江州,意图依靠江州军和宣武军,反扑夺回鄂州,可以说没有别的选择。 这封信,杜洪猜度,应该是宣州田珺的属下,潜伏在江州观风,这个楚瑜官员,代替田珺招揽他。 纠结一炷香,杜洪抉择投奔宣州田珺,如今的他弱势,钟匡范类似一头恶狼,确实能够吞掉他。 另外,杜洪怨恨朱友恭,指望依靠宣武军夺回地盘,实在是希望渺小。 次日,天蒙蒙亮,获得江州给养的鄂岳水军,突兀的开拔离开湖口,去往大江下游。 韦扶风得悉,开心的笑了,没有了鄂岳水军,江州水军出兵的几率大弱。 估计此时的江州刺史钟匡范,暴跳如雷,到嘴边的肉飞了。 田雯儿留下三万川南军坐镇鄂州,其他军力加上收编的大半降兵,返回的杀向岳州。 岳州刺史弃城登舟逃入洞庭湖,带着数千军力和家眷入大江,追寻杜洪水军,遭遇川南水军被俘虏。 驻扎君山的雷彦威,闻风逃离洞庭湖,突破川南水军的狙击,带着五百残军抵达大江北岸,投奔了宣武军。 杜洪抵达池州,使人拿着楚瑜书信,陆路骑马去往宣州见田珺。 田珺看了书信莫名其妙,属下没有楚瑜其人,但是送上门的水军,不要白不要,接受了杜洪归附,任职杜洪为水军都督。 桂州,城内弥漫‘剑拔弩张’,韦轩与父亲陷入冷战。 十几日过去,期间二兄韦安,八兄韦康,小辈的韦良长子韦东生,陆续登门劝说。 任由晓之以理的劝说,韦轩铁了心的不动摇。 对于八兄韦康,韦轩说了实话,当年十二郎害他,如今十二郎又加害扶风,都是父亲自私自利,丧心病狂。 韦康愕然,不知当年破婚的事情,听了韦轩的述说,他也心寒生气,转而支持韦轩冷战下去。 又过了十几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震惊桂州,南 诏权臣郑买嗣建立的大长和国,发兵十几万进攻桂管。 容管庞巨昭,邕管叶广略,安南曲承裕,全都归附大长和国,合力发兵攻入桂管。 驻扎象州和柳州的川南军战败,残部几千败退桂州。 韦轩惊慌失措,顾不得冷战,急忙去见父亲商议。 不想金州刺史拒见,韦轩无奈回到州衙,听从夫人建议,使人向长沙府和岭南求援。 次日,金州刺史突然出行,出城带走五千金州兵和五千西风军,居然临阵逃走了。 大多数韦氏亲族跟随离开,八兄韦康留下没走。 韦轩惊惶,一家人在州衙商议。 儿子韦云卿惶恐道:“父亲,祖父带走一万兵力,城内可用兵力两万,敌军十几万,我们守不住的。” 韦轩愤恨,若是三万兵力,怎么也能固守待援。 思量片刻,韦轩问道:“夫人,你怎么看?” “是守是走,请十郎做主,妻只说一句,临桂城经过大规模修建,一旦弃之,日后再难夺回来。”大娘肃容回答。 韦轩愣怔,扭头望向门口发呆,临桂城是他付出很多辛苦重建,耗用了大量人力物力。 良久,韦轩吐口气,扭头说道:“夫人,你们走,我留下。” 韦云卿急道:“父亲大人,敌我兵力悬殊,根本守不住,日后扶风调来大军,必能夺回桂州。” “不要说了,你们尽快离开,我去巡视城防。”韦轩坚定回应,起身离开。 “母亲,你怎么不劝说父亲?”韦云卿转身急道。 “你的父亲有守土之责,你们走,去往潭州。”大娘平静回答。 啊?韦云卿懵圈,父亲不走,母亲也不走,他身为儿子,走还是不走? 韦轩抵达西城门,他要整顿兵力,鼓舞士气。 登上城头,见到十多位将官,其中首领四位,驻军都防御使潘知武,曾经驻扎象州和柳州的两位指挥使。 还有负责城防的防御副使,防御使是韦云卿。 诸将见礼,韦轩正容道:“本官决定固守待援,诸位可有教我。” 潘知武说道:“大人,临桂城经历修建,城高池深,防御全面,定能固守不破。” 韦轩点头,道:“城池易守难攻不假,只是敌我兵力悬殊,本官有心向桂管本土势力求援,可否?” “大人,敌军数量也就十万,大半是部落土着,军器普通,披甲很少,难以抵挡的是象军,象军虽然凶猛,但对于城池攻坚用不上。”驻守象州的指挥使介绍敌情。 韦轩点头,潘知武又道:“大人向本土势力求援可行,但是不能不防叛投敌军的本土势力。 故此,请大人号召本土势力,在城外打击敌军,还需要许诺好处,最少促使本土势力两不相帮。” 韦轩点头道:“潘将军言之有理。” 潘知武军礼:“大人决定固守临桂城,属下等愿意死战到底。” “有劳各位,本官愿与临桂城共存亡。”韦轩正容作揖。 “属下愿与大人共存亡。”一众将官军礼回应,士气明显提升。 70beikan /77htl 第397章 祖父之死 韦轩欣慰点头,平日里他不愿与将官亲近,主要关心治理桂州,但也没有做出亏待行为,如今敌军来势汹汹,全靠这些将士们卖命。 韦轩扭头注目防御副使,温和道:“秦伯,你护送夫人去往潭州。” 防御副使一怔,这是一位老将,出身庆阳侯府家将,名秦磊。 秦磊作揖,恭敬道:“大人,护送夫人,百兵即可,卑下虽然老迈,还能战斗。” 韦轩温和道:“你领军护送,我能放心。” 秦磊恭敬道:“大人,这个时候,让卑下离开,必然影响两千团练的斗志,兵家大忌。” 韦轩想一下,点头道:“谢秦伯。” 接下来,韦轩和将官们沿着城墙走巡,彼此交流守城的见解。 巡视一番,韦轩回到州衙,意外看见夫人,惊诧道:“你怎么还在?” “十郎留下,妻理当同生共死。”大娘微笑回答。 韦轩的眼睛浮现泪光,一时间内心舒畅之极。 大娘走过来,扶着韦轩走去坐下,温柔轻语:“云卿走了,十郎不要失望。” 韦轩轻语:“不失望,虽说上阵父子兵,但做为父亲,还是不愿儿子留在险地。” 大娘默然,亲生儿子缺乏担当,缺乏面对危机的勇气,身为母亲,不愿儿子死战桂州,任由儿子离开。 默然一会儿,韦轩忽而笑了笑,轻语:“我舍不得桂州,也不愿日后为了夺回桂州,死亡成千上万,我若是走了,没脸再回来坐享扶风的战果。” 大娘轻嗯点头,韦轩迟疑一下,又轻语:“其实我也害怕,扶风会不会死亡。” 啊?大娘吃惊失声,问道:“何以见得?” 韦轩叹气,轻语:“只是胡思乱想,主要是十二被田雯儿杀了,田雯儿的书信措辞很不客气。” “那丫头是蛮夷。”大娘轻语。 “就算是蛮夷,扶风若是平安,怎么也能尊重我们,我担忧,田雯儿在用缓兵之计。”韦轩轻语。 “不会的,扶风一定是平安无事。”大娘抵触的轻语。 韦轩苦笑道:“我当然不愿儿子死亡,扶风若是不在了,我们放弃桂州,日后能去那里安身,没有了桂州,我们只能沦为寄人篱下。” 大娘听的惶恐,头一次觉得郎君变化巨大,迟疑一下,道:“最不济,我们去往成都,李雪柔能够尊重我们。” 韦轩轻语:“我那也不去,宁愿死在桂州,也不要再次寄人篱下。” 大娘温柔轻语:“妻陪着十郎。” 韦轩伸手捉握夫人玉手,拉扯夫人坐在腿上,环臂搂抱,温柔轻语:“这次若是大难不死,给我纳两个侍妾。” 大娘轻嗯点头,她出身勋贵,自小习惯贵族男人的妻妾成群,她也心知肚明,此时的夫君压力山大,需要男人的欲望分解恐惧。 “你不生气。”韦轩温柔问道。 “妻说喜欢郎君的霸气,郎君信吗?”大娘眉眼斜视,巧笑轻语。 “霸气?”韦轩呢喃,忽而起身抱扛起夫人,迈步去往了后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金州刺史韦进贤逃离桂州,带着近万人去往长沙府,原打算去往岭南广州,只是没有很多船只,去往岭南的陆路难行。 若非恼恨十儿子的忤逆,金州刺史不会带走一万军力,正常情况下带上五百护军足够,也倾向去往广州。 主要是长沙府临近战场,宣武联军有可能兵临长沙府,那时候又得跑路。 大队人马一路东北行,走出桂州,三日后,进入永州,沿着湘江去往永州治所零陵县。 途中休息,二儿子韦安找上金州刺史,建议道:“这一路车马劳顿,父亲不如乘船。” 金州刺史采纳,车马一路颠簸遭罪,难以忍受,他早就后悔,在桂州应该乘船出行,乘船舒坦很多,又能够享受酒色,排解郁闷。 韦守金寻来五艘船只,金州刺史登舟之前,唤来一众领军主将,吩咐陆行兵力与他的行船保持同步。 韦守金主动请命,乘船护行,金州刺史应允。 黄昏时分,错过了宿头,大军在野外驻扎,金州刺史留在船上吃食。 在岸上吃过晚饭,韦守金和四个属下走近船只,直接上了金州刺史的船只,甲板上站立两名护卫,船尾也有两名护卫。 韦守金径直走入船舱,舱内不宽敞,摆着一张矮桌。 金州刺史正与两名半裸侍姬喝酒,一张老脸红通通,神情懒洋洋。 “嗯?你有何事?”醉生梦死的老枭雄,猛然看见走进来的韦守金,顿时警惕的质问。 “孙儿来给祖父大人请安。”韦守金淡漠轻语,身后的四个属下疾步扑出。 两个属下分别扑近两个侍姬,按倒堵嘴,两个侍姬惊恐反抗。 两个属下扑近金州刺史,探手制住金州刺史,堵住嘴巴按倒,金州刺史拼命挣扎,不能得脱。 韦守金走近,止步倾身的冷道:“祖父大人,打下江山的是扶风兄弟,你有何资格妄图皇帝,为了做皇帝,你丧心病狂的加害扶风兄弟。” 呜呜!金州刺史瞪着韦守金愤怒挣扎,被两个属下牢牢控制,两个侍姬相继停止了反抗。 韦守金又冷道:“你就是一个祸害,窝里斗的自私自利,敌军来了,只知道逃跑,扶风兄弟让我镇守金州,你非要让我南下,你除了窝里斗,还会什么。” 金州刺史怒瞪,韦守金阴沉道:“我知道你骂我畜生,人说虎毒不食子,当初河东军扣押我们父子,勒索粮食,你居然一毛不拔,若非扶风舍得粮食,我已然死在商州,你比畜生还不如。” 呜呜!金州刺史挣扎。 韦守金直腰摆手,轻语:“送祖父大人上路。” 两个属下得令,扯过一旁的锦被封堵金州刺史脸面。 金州刺史呜呜拼命挣扎,韦守金背手冷面,一直等到金州刺史被窒息而死。 “带过来。”韦守金吩咐。 属下拉扯两个侍姬过来,两个侍姬吓的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韦守金问道:“想不想活下去?” 两个侍姬惊恐点头,韦守金轻语:“扶风侯的侍妾,蝶舞和花蕊,你们知晓吗?” 两个侍姬惶恐点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守金轻语:“我送你们交给扶风侯的三夫人,日后服侍扶风侯,愿意吗?” 两个侍姬愣怔,难以置信,半信半疑的相继点头。 韦守金轻语:“不只是你们,祖父的侍姬,都会送给三夫人,日后能不能类同蝶衣花蕊,要看你们自己的运气。” 两个侍姬点头,韦守金轻语:“你们是见证人,祖父大人喝酒过量,一睡不起。” 两个侍姬点头,韦守金转身离开,四个属下跟随,两个侍姬恐惧的走去舱门,依偎壮胆的熬过一夜。 次日一早,韦守金接到收买的护卫通告,假意跑去验看,然后通知亲族,掌军的将官。 亲族首脑们和将官们聚来,听着两个侍姬哭泣叙说,大家观察尸体,没发现致命伤或嗅到血气。 金州刺史一死,群龙无首,亲族首脑和领军将官聚在一起,商议怎么办。 韦守金第一个发表建议,道:“祖父大人亡故,依据官职,我们应当归属韦轩叔父。” “你胡说什么。”二老爷韦安顿时急眼了,儿子犯傻了吗?这可是接掌军权的好时机。 韦守金淡定道:“父亲,我们只有两条路,北上回归金州,或者归属韦轩叔父,我决定回去桂州。” “闭嘴!”二老爷大动肝火,呵斥。 韦守金不理会,扫视一下,说道:“各位,愿意回归桂州的,请跟随我回去,不愿意的亲族,请去往长沙府暂居,我命令五百军力护送。” “你!”二老爷韦安,气的直哆嗦。 韦守金淡然道:“父亲,请您扶灵去往长沙府暂居,儿子告辞。” “你胡闹什么,桂州回不得,不能回去送死。”二老爷韦安厉声阻止。 韦守金不理会,转身离开,与他亲近的金州兵将官跟随。 不亲近的将官,都是金州刺史的亲信,还有驻扎桂州很久的西风军将官,互相聚议一下,最后都尾随韦守金回归桂州。 韦守金带领近万兵力回归桂州,留下六百兵力。 五百兵护送亲族去往长沙府,一百兵押后启程,护送侍姬们,秘密送到田雯儿手中。 韦安被儿子打脸,无地自容,直至儿子带走兵力,他忽而明悟,这不就是接手了兵权吗? 临桂城外,密密麻麻的蛮兵。 韦轩伫立女墙内外望,吓的胆战心惊,强自镇定。 老将秦磊陪伴,平静道:“大人,我们披甲精锐四千,蛮兵披甲很少,攻城的战斗力弱势,等同于送死。” 韦轩心头一松点头,又看到一大片的象群,大约数百头,脱口道:“那就是象军?” “嗯,象军凶猛,最擅长冲锋,不过局限性也大,数量比不得战马。”秦磊回答。 韦轩点头,继续扫视,忽看见一辆战车,处于蛮兵之中,很是显眼,一名披甲青年伫立车上,正在观望城池。 “那个应该是蛮兵首领。”韦轩猜度。 车上的披甲青年,正是冒死去往邕管的刘隐,如今是大长和国的清平官,类同大唐的平章事宰相。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98章 蛮兵来袭 刘隐在西南蛮族地域,多次险死还生,差点成为奴隶,好不容易得见邕管叶广略,凭着口舌说动叶广略,之后出使南诏寻见郑买嗣。 郑买嗣败走南诏南部,因为统领的数万南诏兵力,大半属于贵族出身的军将们控制,军力处于异心不稳。 后来,留在北部的南诏几家贵族,数十部族迁徙而来,数万兵力获得了同仇敌忾的稳定。 郑买嗣得到稳定统治集团,杀了南诏皇帝,建立大长和国。 刘隐见到郑买嗣,获得郑买嗣任职清平官,之后出谋划策,穿针引线的出使,说服容管庞巨昭,邕管叶广略,安南曲承裕归附郑买嗣。 大长和国给予三人封王,刘隐一人,整合形成了一个西南大国。 但事实上,刘隐没有什么权势,当初跟随他的属下全死了。 临桂城下,射入刘隐亲笔的劝降书,韦轩看后直接扔出城墙。 咚咚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城外响起战鼓,围城的蛮兵开始攻城,扛着云梯嗷嗷冲锋。 结果出现可笑的事情,云梯搭放护城河,居然不够长。 城上弓箭手发射,城下惨叫连连,蛮兵退潮一般逃回,留下几十具尸体或倒地挣扎的伤兵。 韦轩禁不住微笑,宽阔的护城河,那是他的辛苦成果,耗费了很多人力物力, 蛮兵要想过护城河,只能船渡和填河,守城弓箭手居高临下,使得两种方法的实施,必然付出很大代价。 韦轩暂且放下心,他不知道,蛮兵内部一盘散沙,属于大大小小的上百部落勇士组成,面对易守难攻的城池,各个部落都不愿意打头阵,折损勇士。 身为清平官的刘隐,根本做不到军令如山,故此第一次攻城失利之后,刘隐再也不能组织兵力攻城。 刘隐无可奈何,本以为十几万大军的威慑,能够让桂州观察使韦轩,闻风丧胆的逃走,他也意外,当初破败的临桂县城,如今巍峨的易守难攻。 拿不下临桂县城,刘隐转而扫荡桂管地域,分兵一半出击,一半围困临桂县城。 刘隐得知了新的消息,川南军正与宣武军大战,加上鄯阐府的战事,川南军无法大军救援桂州。 六日后,韦轩接到城外射入的书信,看后又惊又喜,随即悲伤,父亲居然死了,韦守金率领一万兵力归来。 韦守金驻扎桂州与永州交界,言明敌军势大,只能外围牵制敌军,等候汇合其他援军。 韦守金还说,他统领军力名不正言不顺,请求韦轩让他继承金商都防御使,整合一万军力,避免军心涣散,影响战斗力。 韦轩沉思之后,书信给夫人看过,问道:“夫人觉得如何?” 大娘说道:“想不到父亲大人亡故,以前扶风与老大人约定,十郎是继承人,韦守金带兵归来,应该是尊崇十郎,不过也是利用十郎获得回报。” 韦轩点头,父亲死亡,他虽然意外悲伤,却是没有揪心痛楚。 从小到大,父亲给予韦轩的温情很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畏惧父亲,也因为自身无能,卑微的活在父亲阴影下。 “夫人,我想金商都防御使给他,但是五千西风军,我想让秦伯去往接手,日后西风军继续驻扎桂州。”韦轩说道。 大娘微笑点头,时势造英雄,夫君经历多了,也是有了枭雄心思,不再是一门心思的造福一方。 韦轩又道:“八兄是金州长史,升任金州刺史理所应当。” 大娘点头道:“患难见真知,十郎理应重用八兄。” 韦轩迟疑一下,轻语:“我这么做主,不知扶风会不会生气。” 大娘心头一颤,忽而明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原本有老大人在,权势的矛盾主要是老大人与扶风之间,如今郎君替代了老大人。 “十郎,扶风说过,桂州是你的,未来是云卿继承,而金州毕竟是老大人遗产,值此过渡时期,你做主金州之事,扶风能够理解。”大娘宽解。 韦轩点头,道:“我也就多管金州,其他的不会涉及,我很清楚,过了底线就算扶风能容,扶风的几位夫人不能容,尤其是田雯儿,招惹不得。” 大娘点头,韦轩又语气沉痛道:“父亲亡故,筹措祭奠事宜。” 老将秦磊来到州衙,军礼拜见:“大人有何吩咐?” 韦轩说了韦守金来信,说道:“本官让你去往接手西风军。” 秦磊说道:“大人不清楚西风军的情况?” 韦轩愣怔,西风军虽然驻扎桂州,但由于名义上是十四弟的军力,实则老大人的军力,韦轩一直避嫌的不闻不问。 秦磊说道:“西风军使十四老爷,但事实上掌管西风军的是中军兵马使刘松,刘松是十四老爷的亲兵首领,这种时候,大人应该提拔刘松,让属下去往接手,指不定发生军乱。” 韦轩皱眉,道:“刘松胆敢造反。” 秦磊说道:“值此非常时期,有可能的军乱,最好不要发生。” 韦轩皱眉思量,过了一会,说道:“十四弟的事情,刘松必然心怀怨恨,尽早剥夺军权才能防患未然。” 秦磊无语,他知道刘松擅长笼络军心,这位韦氏姑爷,完全是一厢情愿的书生之见。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松一发狠的率军离开,你能奈何? 秦磊说道:“大人,将在外,兵权最大,刘松不是没有去处,西风军大部分出身京兆府,刘松能够北去回归长安,能够投奔凤翔军,潼关军,甚至于宣武军。” 韦轩脸色一变,一言惊醒梦中人。 秦磊又道:“大人若想剥夺刘松军权,要在刘松离开军中,来到州衙的时候杀掉,这个时候,不能逼迫刘松反叛。” 韦轩听的心生寒意,下意识想起往事,扶风来到州衙见他,带着很多披甲精锐。 韦轩定下神,说道:“秦伯言之有理,本官如何提拔刘松?让他升任西风军使。” 秦磊回答:“大人不愿长久重用刘松,那不宜提拔军使,不如大人自任静江军节度使,西风军改为静江军,刘松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职静江军行军司马,晋升官位等同于军使,战时听从韦守金节制。” 韦轩听了心动,说道:“本官是桂管观察使,自任静江军节度使,妥当吗?” 秦磊说道:“大唐已然名存实亡,老大人亡故,大人身为继承人,升格节度使合乎地位,听说各地的观察使几乎不见,都成了节度使。” 韦轩点头,说道:“本官中意秦伯任职行军司马,这样,日后秦伯任职节度副使。” “大人,属下任职不妥当,应当云卿任职节度副使,属下老矣,管着城门还能胜任。”秦磊歉让不就。 韦轩愣怔,想起长子韦云卿,心头忽生不悦,节度副使,他担当的起吗?敌人还没来,吓的只想逃避,他这个父亲冒死留镇,做为儿子应该走吗? 又想起当初自己烦恼喝酒,唤来扶风求解,扶风说起金州往事。 韦轩暖心愉悦,自己能有扬眉吐气的富贵人生,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稍后,韦轩苦笑的叹口气,云卿毕竟是嫡长子,日后继承桂州基业,就算当不起,也得任职节度副使。 韦轩望向秦磊,温和道:“秦伯还有教我的吗?” 秦磊迟疑一下,说道:“大人谨慎对待韦守金,那孩子不简单,这一次分明是利用大人,获取老大人遗留的金州势力。” 韦轩点头道:“本官省得,只给他继承金商都防御使,金州刺史给予八兄任职。” 秦磊告辞离去,韦轩安排属下与城外信使接洽,然后开始祭奠事宜。 虽然战时,出身大族的韦轩,必须隆重的操办丧事,绝不能草草应付过场,招惹不孝诟病。 韦守金接到回信,看了心有遗憾,但也知足,他就是想要金州权势,老家伙防范他,不让他留在金州,他怨恨之极,新仇旧恨,弄死了老家伙。 韦守金有心借着韦轩军令,名正言顺的吞并西风军,韦轩没给他机会,这让他重新估量十叔父的心机。 西风军营,中军兵马使刘松接到韦轩书信,看了皱着眉头,片刻后,使人唤来四位兵马使,递给书信。 “你们看看,怎么好?”刘松说道。 “大人升官,好事。”一名兵马使笑语。 “好个头,脚踩两只船,日后不得好死。”刘松没好气的呵斥。 “本就是一家,说不上脚踩两只船。”另一兵马使淡然道。 “这些年,我们一直吃的是扶风侯的军饷。”又一个兵马使说道。 刘松点头,抵达桂州驻扎之后,观察使韦轩对于西风军不闻不问,西风军使十四老爷也忘了他们,老大人也没有就食指示。 刘松只好找上州衙,当时韦轩出城巡察民生,见到辅佐政事的韦云卿。 韦云卿居然说,西风军不归桂州给养,去找川南驻军。 刘松只好寻见川南军的都防御使,获得了粮食给养,但没有军饷。 都防御使潘知武让他候着,等候渝州都督府的行文。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99章 北方的事情 刘松等候半年,都督府任职的录事参军来到,带来都督府公文。 西风军定性为镇军,直属于都督府给养,录事参军负责军需军饷,不干涉西风军权。 后来,都督府又行文,西风镇军隶属于成都府神策军,军需军饷归于大唐公主李雪柔负责。 将官们,都得到李雪柔的公主印信任职,武职官。 例如刘松,任职神策军外镇军之西风卫中军兵马使,武职官正五品上阶定远将军。 四位兵马使,武职官从五品上阶游骑将军,其下的队正,牙将,等等将官,都获得李雪柔的任职公文。 但是,李雪柔从未下过军令,只负责军需军饷的批复,年节恩赏,给各级将官赐予成都田地,寻来将官家眷接手田地。 因此,桂州西风军隐性的,变为成都神策军的西风卫。 大唐神策军是象征朝廷军力的总称,例如玉山军,天威军,都是隶属神策军的下属军号。 驻扎桂州的五千西风军,大半来自于长安神策军。 当年朝廷与凤翔军开战,朝廷的神策军溃败,很多神策军将士自发跟随韦雄属下,为的是能够吃饱饭。 韦雄接受溃败的神策军,扩充了西风军,西风军号本就是皇帝赐予,韦雄是西风侯,西风军使。 韦雄摆乌龙的拿着皇帝圣旨,带着五千西风军意图接管长沙府。 结果被长沙府官员拿下,老大人解救韦雄,五千西风军被弄去桂州驻扎。 韦雄的思维自私,想当然,他认为自己是西风军使,西风军就是自己的,但又不愿操心养军,身在金州治下,一直没有理会桂州西风军力。 老大人也没重视桂州的西风军,忽略性的以为桂州给养。 直至宣武军来袭,老大人跑到桂州,这才关注西风军,理所当然的收归听用。 驻扎桂州的西风军听从老大人,那是没有得到不能听从的明确军令。 事实上,大半来自于京兆府的西风军将士,加上田地和武职官的多种因素,军心自觉是成都神策军。 西风军的事情,非是韦扶风做主,而是小雪做主,她的思维是凭什么让我们白养,但也要顾虑老爷与老大人发生矛盾。 小雪做主处置之后,待得成都的神策军建制,小雪考虑处置的不妥当,于是请示李雪柔,甩锅给了李雪柔。 同时也向田雯儿行文做过禀告,田雯儿看过行文,没当回事。 刘松与属下商议的结果,行文李雪柔请示,刘松对于西风军并不能一言堂。 军队最重要三种权力,指挥权,财权和任免权。 刘松只有指挥权,财权掌握在录事参军手中,上至刘松,下至士兵,都是自己领取军饷。 录事参军严格的监督将官,警告不许勒索下级。 韦轩让秦磊接管西风军,秦磊若是奉命跑来接管,刘松绝对会带走军力,去往成都,西风军上下听从。 鄂州,田雯儿接到来自洱海郡的汇报,上报者是两个媵奴。 看过汇报,田雯儿对于俪奴萌生好感,也欣慰令狐婉儿不顾自身安危,倾力支援鄯阐府。 田雯儿通明军事,鄯阐府若是失去,洱海大理城也别想保住。 田雯儿一直担忧洱海得失,看了汇报,忧心大弱。 鄯阐府本有驻军三万,加上巴蜀支援七万,大理支援三万,十三万兵力,只要不犯低级错误,胜利的消息在望。 多日后,心情轻松的田雯儿,再一次被惊吓,桂管告急,大长和国十几万兵力进犯桂管,象州和柳州失去。 田雯儿难以置信,大长和国居然两线作战,细思明白,鄯阐府的战争,敌军大半是反叛的乌蛮。 进犯桂管的敌军,大半兵力是邕管,容管和安南。 田雯儿忧心忡忡,急忙发出军令,调动回归长沙府的军力,南下救援桂州。 桂州绝不能失去,田雯儿心急火燎,如果水路大动脉被切断,后果造成统治危机,战争的消耗,大半依赖商税和盐利支撑。 失去桂州,等同于后背刺上尖刀,造成整体军事处于被动不利。 数日后,桂州军情再来。 田雯儿看后松口气,继而又勃然大怒,韦轩决定死守待援,老大人居然临阵脱逃,还带走了一万军力。 田雯儿愤怒,夫君遭到杀身之祸的事情,加上不顾大局的临阵脱逃。 田雯儿心生杀机,有心发出密令,命令救援桂州的军力,途中杀掉老东西。 思虑再三,田雯儿不得不理智放弃杀机,军力内斗的自相残杀,后果造成统治动荡。 另外,夫君不能顶上大逆不道的恶名,回来后,她不好交代。 数日后,桂州军情又来,老大人途中亡故,一万军力返回桂州。 田雯儿意外,心情大好。 十一月下旬,宣武联军与川南军开战时期。 北方绥州,风雪漫天,李玉珠身在公主府,温暖的房内看着信息。 春红坐在房内胡凳,随时听候吩咐。 “真是头痛,横山党项的羊群闹病死的多了,索求粮食过冬,五伯父给我弄来这么大的麻烦。”李玉珠抱怨。 春红微笑不语,听着是抱怨,实际上,小姐愿意接收陇右党项部落,北方地广人稀,人口是最大的财富,根基。 “笑什么笑,我也没有余粮啦。”李玉珠瞥一眼,嗔怪。 春红轻语:“灵州粮仓弄一部分救急,邠宁节度使能够允许。” “灵州仓储至关重要,负担给养邠宁军,明年王建或凤翔军进犯灵州,灵州不能保证收成。”李玉珠担忧道,身为统治者,必须深谋远虑。 春红不语,李玉珠轻语:“凉州的粮食运不来,命令横山党项集结青壮,组建横山军,去往凉州。” “小姐,只怕党项不愿青壮离开。”春红说道。 “不出青壮听我号令,我凭什么给出粮食,一个青壮换取两个口粮。”李玉珠冷道。 春红点头,李玉珠又道:“河东也缺粮,我自顾不暇,只能拒绝娘亲。” 春红点头,道:“河东战事频繁,本来与魏博军和幽州军友好,现在都成了敌人,没人务农,哪有粮食。” 李玉珠轻语:“父亲大人失误,遭到幽州军节度使背叛,以战养战的策略行不通。” 春红默然,不敢多说。 片刻后,李玉珠忽而问道:“你说,夫君在做什么?” “宣武军南下,老爷必然坐镇军中。”春红毫不犹豫回答。 李玉珠轻语:“未必呀,统治稳定了,胆气也会变弱,夫君与家父属于两类人,夫君惜命,若非不得已,不愿置身险地,家父就算贵为晋王,年老体衰,依然愿意冲锋陷阵。” 春红默然,李玉珠笑了笑,轻语:“知道你心里说,家父是项羽,项羽虽然败亡,千古留名,令人钦佩,刘邦是胜者,名声令人齿冷。” 春红笑语:“奴婢又不是贵族,没那么多心思,只愿老爷平安。” 李玉珠点头,轻语:“只愿平安,我也是那么想的。” 十二月初,李玉珠接到母亲来信,说身体不适,思念女儿,让李玉珠回来太原,过个团圆年。 李玉珠询问信使片刻,答应回去太原过年,打发了信使。 春红说道:“奴婢觉得,小姐不该答应回去。” “身为女儿,母亲患病不该回去?”李玉珠反问。 春红迟疑一下,说道:“老爷曾经说过,若是宣武军南下开战,小姐不能回去河东。” 李玉珠默然,稍许轻语:“听你唠叨不舒服,出去做事,负责横山军的建制。” 春红无奈离开,李玉珠美靥忽而烦躁,自语:“张口老爷,闭口老爷,我这个小姐在你心里,不如老爷啦。” 十二月中旬,北方大地白雪皑皑,李玉珠启程离开绥州城,春红随行,五百护军,李婉秋留守。 李玉珠一行渡过黄河,进入河东石州一日后,北方来了五百骑兵进入石州,抵达黄河渡口,遇上十名乔装商人的斥候。 五百骑兵下马,十名斥候进入军中,面见一名身材魁梧,浓眉虎目,虬髯,披甲在身的首领。 “情况如何?”首领问道。 “大人,李玉珠还留在石州城内,西边吴堡驻守两千军力,天寒地冻很少出来,绥州城兵力三千,李婉秋留守。”斥候回答。 “嗯,开拔。”首领吩咐,转身上马。 五百骑兵走过冰封的黄河,抵达吴堡遭到盘查,骑兵拿出李克用签押的军令,奉命去往灵州盘查仓储。 灵州和夏绥的收获,一半进贡给河东军,也就是说,灵州仓储有一部分属于河东军。 吴堡驻军放行,五百骑兵冒着风雪赶路,黄昏时分抵达绥州城,城头了望发现骑兵,城门守军警惕的拉起吊桥。 “放下吊桥,振武节度使,李克宁大人驾到。”一名骑兵高喊。 “你们等候,我们飞报。”城头上士兵回复。 半个时辰过去,李婉秋匆匆出现在城头,俯视城下,可惜天色昏暗,看不清,于是喊道:“三叔父吗?” “哦,你是婉秋丫头。”城下首领回应。 李婉秋顿一下,喊道:“三叔父来,有何事?” “途径,我奉命去往灵州,要在绥州休息一夜。”首领回答。 李婉秋心慌失措,难以抉择,思量一下,不敢得罪三叔父,命令开城放入。 文学网 /77htl 第400章 亲人的恶意 唐枭第400章亲人的恶意吊桥放下,五百骑兵进入绥州城,李婉秋下城头迎接,恭敬呼唤:“三叔父。” “嗯,玉珠丫头呢?”首领随意问道。 “姐姐回去太原啦。”李婉秋回答。 “哦,给我安排居处。”首领吩咐。 “嗯,三叔父请。”李婉秋回应。 首领下马,一起步行,李婉秋问道:“三叔父去往灵州做什么?” “忻州闹了粮荒,晋王让我去往灵州运粮过冬。”首领回答。 李婉秋说道:“三叔父让属下走一遭,何苦在外风寒。” “我还没老。”首领豪气道。 李婉秋一笑,说道:“三叔父是勇士,冲锋陷阵,征战天下,我们家族能够雄踞河东,三叔父功勋卓着。” 首领意外,笑道:“你这丫头,以往懦弱不敢言,如今长大了。” “三叔父是亲人,我有什么不敢言的。”李婉秋真挚回应。 首领点点头,望向城里,心里轻语:“是个好地方。” 石州城内,李玉珠的客居之处,两个斥候属下禀报。 李玉珠平静的听着,询问,一旁侍立的春红,俏脸恐惧,神情难以置信。 两个属下离开,李玉珠平静轻语:“不愿面对亲人的恶意,又让郎君说中了。” “小姐,绥州城!”春红惊慌失措。 “你慌什么。”李玉珠平静道。 “李克宁,五千镇守雁门关的精锐。”春红结巴道。 李玉珠点头,轻语:“三叔父,河东的大功臣,权威仅次于我的父亲,任职忻州刺史,镇守雁门关。” 春红下意识点头,李克宁,晋王李克用的三弟,河东军的二号大佬,功勋卓着,跟随晋王李克用出生入死,征战天下。 李克宁任职忻州刺史,振武军节度使,太原府管内蕃汉都知兵马使。 忻州的五台山名闻天下,雁门关分割草原与河东。 绥州城,李婉秋给李克宁安排最好的招待,美酒,取来冻羊肉烧烤。 李克宁和十个近卫大口吃喝,摆手让李婉秋离开。 李婉秋走出屋门,外面乌烟瘴气,数十骑兵在吃喝,大多数骑兵安置在别处。 李婉秋无奈苦笑,酒肉很是珍贵,平日里她都不能日日肉食。 李婉秋嘱咐属下不可怠慢,离开大院回去居处。 忽然,她看见数不清的军力奔来,顿时惊怔,继而吓的花容失色,腿脚发软,看清了奔来的军力,不是城内守军。 披甲军力冲过李婉秋,冲入大院,里面响起弓弦音,金铁撞击,喝问,惨叫。 一名披甲将官走近李婉秋,恭敬军礼:“拜见婉秋夫人,属下来自鄜州的兵马使周岩,奉命掌印夫人行事。” “什么?你们?来杀三叔父。”李婉秋难以置信的惊问。 “属下奉命行事。”兵马使周岩恭敬回答。 次日,天蒙蒙亮,来自忻州的五千河东军,渡过黄河进攻吴堡。 吴堡守军溃逃,河东军沿着无定河奔袭绥州城。 兵临城下,人困马乏,面对关闭的城门等候内应发动。 半个时辰后,三面出现数不清的步骑军力,其中一半明显是党项装束,足有万兵。 五千河东军,被两万大军包围。 李玉珠骑马出现,高喊:“我是晋王女儿李玉珠,李克宁死了,你们放下兵器,等候我的父王,领你们去往太原。” 李克宁的尸体在城头上出现,五千河东军顿时军心混乱分崩。 数百李克宁的死忠,愤恨的发起进攻,被一通箭雨招呼,伤亡过半,剩下的退了回去。 四千多河东军放下兵器,晋王家族窝里斗,首领死了,他们也就失去战斗意义。 李玉珠唤来一众河东军将官,命令他们安生在城外扎营,将官们只能听从。 李玉珠又吩咐属下,取来粮食,毛皮,酒肉交给河东军,尽可能的善待,避免仇视的将官煽动。 李玉珠入城,遇见赶来的李婉秋。 李婉秋气色很不好,一见面,惶恐道:“主母杀了三叔父,父亲必然雷霆大怒。” 李玉珠秀眉一挑,凶狠道:“河西地盘是我的,想要夺走我的地盘,父亲来了也不成。” 李婉秋吓的低头不敢言,李玉珠回到公主府,吩咐一个属下:“你去太原,告诉我的父亲,河西是我的地盘,三叔父擅兵进犯夏绥,若是父亲大人怪罪,尽管来战。” 属下听的心惊肉跳,不敢多话,领命离开去往太原。 抵达太原,属下冒死请见晋王李克用。 李克用听了勃然大怒,当场摔了茶杯,起身一脚踢飞了传话者,怒气冲冲的去往后宅。 李克用的儿子李落落和李存勖跟随。 见到晋王妃刘氏,怒道:“李玉珠杀了三弟,是你通风报信。” 刘氏淡定回答:“妻做事,何事瞒过郎君,完全依照郎君的吩咐,只让玉珠回来过年。” “这个孽障。”李克用恨恨道。 “父亲,三姐胆敢杀害三叔父,还向父亲大人叫嚣,儿子这就领军讨伐。”李落落怒道。 刘氏阴沉着脸盯着李落落,李落落不惧的怒容回视。 忽而李存勖冷道:“兄长休要胡说,你是父亲的儿子,不是三叔父的儿子,报仇轮不到你。 李落落愣怔,他一直与三叔父亲近,钦佩三叔父。 李存勖这么一说,他虽然莽撞,但也清楚内外之别,他为了三叔父要杀亲妹妹,犯了血亲大忌。 “我走了。”李落落一时间不知所措,干脆一走了之。 李存勖默然作揖告辞,转身也离开了。 刘氏变脸的温柔道:“玉珠胡作非为,请郎君宽恕。” 李克用冷道:“李克宁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本想着两全其美,结果被砍掉臂膀。” 刘氏皱眉道:“此事不好处置,若不讨伐,人心不服,有损晋王威望,但自家女儿,兵戎相见。” 李克用摇头道:“可惜了,玉珠不是男儿。” “郎君宽恕了玉珠。”刘氏道。 “宽恕?我没那个本事宽恕,玉珠能够杀伐果断,不愧是我的后代。”李克用居然赞赏女儿。 “郎 君打算如何?”刘氏问道。 李克用摆手,转身离开了,去往前府聚集亲信和亲人。 李克用扫视一下,说道:”李玉珠的传话,你们都知道了,河东缺粮,本王意图收管朔方,诓骗李玉珠回来太原,命令李克宁夺取朔方。” 本王的意图发生偏差,李玉珠凭着自己的本事杀了李克宁,本王理当讨伐李玉珠,但是有心无力,只能维持和睦,不然朔方贡赋中断,东西两线作战,顾此失彼。” 鸦雀无声,李克用扫视一下,又道:“本王重申一次,李克宁不是私自进犯朔方,本王夫妻也没有帮助李玉珠。” 盖寓说道:“大王谋求李玉珠的朔方,确实力图解决河东困顿,大王一向坦诚做事,属下等理解,相信。” “属下等理解。”众人附和。 李克用沉声道:“这一次本王失策,痛失左膀右臂,盖寓留下,都散了。” 众人退离,盖寓走近,李克用自嘲道:“想不到,被女儿打了脸。” 盖寓没言语,李克用吐口气,说道:“你辛苦一趟,要回李克宁的军力。” 盖寓说道:“属下认为不能要回来,人言可畏,误解大王夺取兄弟势力。” 李克用皱眉道:“雁门关需要镇守,我那有军力填补。” “忻州还有四千军力,足够镇守雁门关。”盖寓说道。 李克用想一下,点点头,问道:“三弟在忻州经营多年,他被李玉珠杀了,旧部必然不服,你看何人镇守忻州?” 盖寓想一下,说道:“李罕之在关内的时候,自言年老体衰,想换一个地方任职两三年,解甲养老。” “李罕之?”李克用轻语,继而摇头道:“不成,李罕之任职泽州刺史,祸害甚烈,忻州不能交给他。” 盖寓默然,李克用思虑片刻,说道:“李存孝调任忻州,他能压住李克宁旧部。” 盖寓点头,他清楚李存孝反叛之后,李克用对于李存孝有了不信任,征战一直不用李存孝,等同于冷藏,不让李存孝立功,博取威望。 一匹千里马,圈养起来的不用,千里马的名气也就渐渐被遗忘。 李玉珠等候父亲的反应,她的底气是父亲不能兵戎相见。 河东军的侧重是魏博军和宣武军,兵力吃紧,对于他的忤逆只能和为贵。 李玉珠做好了谈判准备,不想等候月余也不见反应,母亲刘氏也没有书信。 直至她听到一个消息,泽州刺史李罕之反叛,叛投宣武军。 李玉珠意外吃惊,思量之后,主动支援河东,出动五千横山军骑兵,两千夏绥军,三千鄜坊军,五千天德军。 天德军就是李克宁的河东军,父亲不使人来要,李玉珠干脆收编成为天德军,不能白养着。 一万五千军力,李玉珠的夏绥心腹将官为统帅,去往河东支援平叛。 绥州留守一千鄜坊军,一千夏绥军,五千横山军。 李玉珠又自灵州调来三千军力,防范横山党项的军力造反。 70beikan /77htl 第401章 十四娘寻夫 唐枭第401章十四娘寻夫鄂州,担忧桂州得失的田雯儿,又接到西风军刘松的请示行文。 行文抵达渝州,小雪看后,转送田雯儿决策。 小雪一直负责西风军事务,李雪柔只是走过场的加印。 田雯儿看了刘松行文,意外韦轩居然升格节度使,收编西风军为静江军。 老家伙一死,韦轩不甘屈居人下? 田雯儿权衡良久,感觉不能纵容的养虎为患,韦轩能够死守待援,升格自身地位,已然流露雄主的胆略野心。 田雯儿回复,命令刘松拒绝归属静江军,理由西风军使韦雄还在。 西风军是大唐皇帝赐予的神策军号,隶属于成都神策军之外镇军,不能成为静江军,但是西风军归属桂州刺史节制。 多日后,一百金州兵,押送老大人的侍姬们抵达鄂州。 “韦守金什么意思?”田雯儿不解,老家伙的女人,为什么送来鄂州。 韦守金属下送上密信:“千红,醉月,请三夫人处置。” 看过信,田雯儿接收了侍姬们,带入军府后宅。 军府就是鄂岳军节度使杜洪的府邸,占地数十亩,厅堂楼阁,雕梁画栋,还有花园莲池。 走动中,田雯儿看见后面有个绯袍男子,白胖无须,止步问道:“你是什么人?” 绯袍男子哈腰走近,跪下恭敬道:“奴婢杨辉,曾经是川南军监军,蒙扶风侯爷重用。” “带出去,杀了。”田雯儿吩咐,转身走去。 “三夫人饶命,奴婢得侯爷看重,有过功劳的。”杨辉惊恐讨饶。 僚人族的奴婢们扑过去,抓拖了出去。 侍姬们吓的花容失色,战战兢兢跟随田雯儿,进入歇山顶的一座雕梁画栋堂屋,千红和醉月被点名进入内室。 田雯儿坐下,轻语:“说,你们知道什么?” 两个侍姬跪下,惶恐的述说。 田雯儿听完平静点头,韦守金杀了祖父,这两个女人知情,如果韦守金灭口,那么其他参与的属下必然恐慌。 田雯儿内心不悦,韦守金的做法,存在祸水东引的后果,仿佛是她授意韦守金杀人。 田雯儿思量怎么处置,最简单的做法杀人灭口。 田雯儿秀眸俯视两个美人,忽而问道:“千红,我见过你吗?” 千红恭敬回答:“奴婢不曾见过夫人,奴婢是花蕊的生母。” 田雯儿意外,难怪似曾相识,下意识想起俪奴,转念间,灭口的心思淡化。 大唐末期,藩镇林立,藩镇之内的血腥争权不断上演,兄弟,父子互相提防,自相残杀。 韦守金杀了祖父,田雯儿并不震惊,反而甚合心意,只是这种恶事,上不得台面,知情者越少越好,称之为杀人灭口。 田雯儿的处置,有灭口的心思,身为杀伐果断的统治者,无辜的概念淡漠,只有该不该做,是否有损统治。 田雯儿望着千红,灭口的心思没了,但也不能放纵的留下后患,转念想着,都弄去夜郎南府圈养。 嗯,这次送来八个侍姬,当年我的陪嫁八个媵奴。 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雨儿喜欢管着媵奴,媵奴分散辅政,雨儿在南府很寂寞。 没了杀心,田雯儿心思女人化,思念夫君,又触动往事,一晃七年了。 九日后,十四娘只带着十名护军,忽然来到鄂州。 田雯儿得报出迎,一起入内,边走边关心道:“鄂岳地域不安生,妹妹何苦离开长沙府。” 十四娘回答:“在长沙府烦躁不安,想着鄂州能够快些见到郎君。” 田雯儿点头,轻语:“我留在鄂州,也是这个心思,妹妹既然来了,一起等候。” 十四娘失望,听出来田雯儿没有郎君消息,点头道:“三姐姐辛苦了。” 田雯儿心悦一笑,询问长沙府九娘,韦扶风儿女。 话着家常走到堂阁正屋,侍立的僚人族奴婢掀开门帘子,田雯儿走入,十四娘跟进。 十四娘一怔,堂阁内的人很多,估摸二十个女人。 其中八个裸身女人,四个一排,前后整齐跪坐在锦被上,个个肌肤白皙,如花似玉。 田雯儿随意轻语:“八个还算贵重的女奴,夫君回来,或许喜欢。” 十四娘平静,误解为俘获的战利品,她已非纯真小娘,成长为妇人,见闻增长很多,也接受了很多习惯或习俗。 “带过来一个,摆上。”田雯儿吩咐。 四个壮实的僚人族奴婢走去,抓扯一个裸女。 裸女被仰面抬起,摆放在桌面上。 “妹妹品鉴一下,下品货色,沉江了事。”田雯儿笑语。 其他七个裸女,一个个美靥流露畏惧。 十四娘走近桌子,伸出右手摸上裸女圆臀,摩挲一下,拍了拍。 “这一个上等,能值一千银子。”十四娘给出评价。 田雯儿一笑,引领十四娘去往内室说话。 三日后,十四娘执意寻找夫君,田雯儿劝不住,允许十四娘去往洪州一行。 田雯儿告诉十四娘,八个侍姬的来历,道明不能放走,不忍心杀人灭口,交给十四娘带去洪州,变通为钟毓秀的陪嫁出身。 八个侍姬打扮为普通奴婢,六个僚人族奴婢,加上诸多礼物,一百一十的军力护送,启程乘船去往洪州。 两日后,抵达江州湖口码头,领军出面与江州兵交涉,江州兵通禀江州刺史钟匡范。 钟匡范与洪州的钟匡时,明争暗斗,敌视川南军,不认可联姻。 但是毕竟兄妹,怎么也得顾及脸面,一百川南军不值得拉下脸扣留。 得到允许去往洪州的传话,十四娘放下心,带上四名护卫上岸,进入浔阳城,期望奇迹的遇上夫君。 十四娘在城内走游,韦扶风与四个护军也走出驻地,去往城外码头寻求脱身机会。 夫妻俩相距数百米,一个往城外走,一个城里寻觅。 韦扶风抵达码头,寻到混个脸熟的码头商贾,笑问:“车老爷,近两日有什么新鲜事吗?” “哦,李将爷。”车老爷皮笑肉不笑的作揖。 初见的时候,以为韦扶风是本地将官,车老爷热情巴结,知道不是之后,车老爷不愿搭理,但也不敢冷着脸得罪。 韦扶风笑着点头,望着车老爷不语,车老爷无奈,商人无利不起早,韦扶风来烦他,偏偏不给一些咨询好处。 车老爷干笑一下,说道:“新鲜事呀,有一个,午前来了四艘船,上游来的,听说是给镇南军的钟毓秀小姐送礼物。” 韦扶风不动声色,问道:“还有吗?” “没了,南来北往的都是普通商人,没什么扎眼的。”车老爷说道。 “谢啦。”韦扶风笑语,转身离开走游码头。 行走百米寻见‘扎眼’的四艘船只,主要是船上军兵川南军服饰,而且明显戒备状态。 韦扶风远望一下转身离开码头,他被四个护军监视,另外顾虑被川南军认出,一声惊呼或望向他,必然引起江州兵注意。 四个护卫只是例行公事的监视,韦扶风没有出格的行为,他们都是得过且过,也习惯了常来码头。 韦扶风回到驻地,十四娘失望的出城回到船上,但还抱着希望打算留几日,夫君不可能在洪州。 韦扶风在屋里,取出文房四宝书信三封,打算通过车老爷报个平安。 次日上午,韦扶风再次出游,走游一些商铺,故意丢下书信。 有两个店铺捡到,扔在柜上等人来寻,有一个店铺看见写着车老爷收,使人送了去。 车老爷收到信,莫名其妙,信里内容:“年关将近,我平安,毋需挂念,洪州礼船,年货十两银子。” 车老爷不解,随手放置不理。 两日后,李振出游归来,韦扶风主动面见。 李振气色明显阴沉,韦扶风主动告知:“大人,杜洪抵达江州,属下代替大人递了帖子,预约会见,不想杜洪离开了。” 李振点点头,他问过属下,得知韦扶风安分,不疑韦扶风捣鬼。 杜洪的离开属于明智之举,李振的心情阴郁,川南军占据鄂州,他策动的战争,走向了不利一面。 “李煜,你代替本军做一件事情。”李振说道。 “大人请吩咐。”韦扶风毫不犹豫回应。 李振说道:“你代替本军出使宣州,暗中策动田珺,告诉田珺,我家大王愿意支持他,对抗杨行密。” 韦扶风大吃一惊,惊道:“策动田珺,不可能的。” 李振淡笑道:“没有不可能,田珺占据宣州宝地,积极发展军力,已然具备尾大不掉的态势,早晚会与杨行密分裂。” 韦扶风脸色难看,让他去,分明是送死。 田珺就算野心膨胀,但还不足以对抗杨行密,田珺为了自证清白,拿下使者送去扬州。 李振不敢去,让他当替死鬼。 “怎么?不愿去。”李振问道。 “属下遵令。”韦扶风军礼回应。 “你不用畏惧,我的要求是暗中出使,你就用川南军楚瑜的身份,见到田珺之后,见机行事。”李振温和道。 韦扶风一怔,内心古怪,面上回答:“属下见机行事。” 文学网 /77htl 第402章 十四娘的执意 李振满意点头,道:“只要你拿回田珺的大印书信,就是大功一件。” 韦扶风点头,心道:“是你立功心切,我途中开溜,他日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韦扶风没有杀心,毕竟李振救了他,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枭雄。 “你明日启程,本军给你二十护军,王朝协助你行事。”李振又道。 “属下领命。”韦扶风回应,心道二十护军随行,只怕是不易开溜。 次日一早,韦扶风一行乘船离开江州,在码头看见川南军的船只还在,他的书信隐晦,主要是用字迹报平安。 十四娘在江州驻留九日,期望寻到夫君。 第九日,江州兵来了通牒,勒令不许继续驻留,否则刺探军情论罪。 十四娘只能作罢,答应次日一早去往洪州。 车老爷的一批货物装船,账房先生清点记录,无意中听见力工闲话,说起停泊近十日的洪州船只,明日被勒令离开。 账房先生听音,想起看到的一封信,洪州礼船,莫非是指上游来的四艘船只,那些船只去往洪州,给钟小姐送礼。 账房先生也算商人,立刻上了心。 清点货物之后,回去车老爷哪里,拿了随意放置的书信,抱着或许有好处的心理,送去码头的船只。 船只护军接了书信,理所应当的转给最高权力者十四娘。 十四娘接信在手,看见车老爷收的字迹,惊喜的一哆嗦,忙不迭打开书信。 “送信的人呢?”十四娘急切问道。 “在岸上。”属下回答。 “请上来。”十四娘吩咐,属下招呼账房先生上船,戒备的盯着。 见到送信人,十四娘压抑惊喜情绪,微笑问道:“这书信,何人交给你的?” 账房先生小人物,面对很多军兵的盯视,恐惧的后悔不已,卑微的哈腰作揖:“回禀贵人,。” 十四娘听了略感失望,但也理解郎君的谨慎,她在浔阳城寻觅,也是不敢描述容貌打听,就怕被江州兵获悉。 十四娘一转念又欢喜,郎君是平安的,或许就在浔阳城内,但要怎么寻找呢? 十四娘想一下,忽而想起一点,郎君与车老爷应该认识,但是她不敢找上车老爷,她的一举一动,肯定被江州兵盯着。 “这封信,好像是我的一个长安表兄,你们车老爷,莫非与我的表兄认识?”十四娘问道,她不敢描述韦扶风容貌。 “长安?哦,有一位将爷,长安口音。”账房先生回答,他见过韦扶风。 十四娘大喜,脱口问道:“你知道在哪里吗?” 账房先生回答:“那位将爷离开了。” 十四娘心一沉,急问:“离开了?不在江州了吗?” 账房先生点头道:“不在了,近几日走的,二十几号军兵,乘船离开的。” “莫非郎君回去了?”十四娘猜想,问道:“你知道去往哪里吗?” “不知道,小人只是看见离开。”账房先生回答。 十四娘想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微笑道:“你能打听去往哪里吗?我给银子,打听到十两,打听不到,只能五两。” 账房先生顿时精神,忙不迭道:“小的这就去打听。” 看着账房先生离开,十四娘满心欢喜,她之所以大胆打听,因为郎君已然不在江州。 一盏茶的功夫,账房先生回来了,告诉道:“贵人,听说去往下游啦,去往哪里不清楚。” 十四娘愕然,去往下游?为什么不是回去上游?她一愣回神,说道:“张瑜,给十两银子。” 护卫将官取出十两银子,账房先生接过银子,作揖道谢。 “回去别乱说,不然车老爷要你的银子。”十四娘叮嘱一句。 “那是那是,小的告退。”账房先生作揖回应,退离走了。 “嗯,出去。”十四娘吩咐,护军们退出船舱。 十四娘陷入沉思,寻思:“郎君不往上游,应该是迫不得已,被二十军兵挟持。” “我去下游,救回郎君。”十四娘做出了决定,洪州不去了。 十四娘又唤来张瑜,说道:“张瑜,明日去往大江下游。” 张瑜意外吃惊,回应:“夫人为何要往下游,属下奉命护送洪州一行。” “你的意思,我的命令不成?”十四娘质问。 张瑜大惊,忙不迭解释:“夫人的命令,属下绝对服从,只是去往下游,属下不能保证夫人安危。” “无妨,郎君与宣州田使君有亲,我们去往探亲。”十四娘找着理由,她的想法寻一步是一步。 张瑜为难,但不敢再次顶撞这位十四夫人,想一下,说道:“夫人,江州刺史允许我们去往洪州送礼,若是去往大江下游,只怕江州兵追杀。” 十四娘愣怔,一时间失措,问道:“你说的有理,如何解决?” 张瑜暗叹,十四夫人铁了心要往下游,他回答:“夫人,只能分兵行事,一半去往洪州送礼,一半去往下游,若是江州兵追杀,理由是去往下游开拓商业。” 十四娘若有所思,分兵一半,五十五个护军,对付二十敌军,也算够用。 “好,张瑜,你率领五十五个护军去往洪州送礼。”十四娘吩咐。 “夫人,属下奉命护送夫人,理应随护不离,洪州送礼,交给王岩。”张瑜立刻主张,他不跟随十四夫人冒险,日后或许没好果子吃。 十四娘点头同意,张瑜军礼告辞,离开安排分兵事宜。 十四娘松口气,心里愉悦郎君的平安无事,忽而想起带来的八个女奴。 田雯儿说过,八个女奴转下手,改变女奴们的出处,寄名于钟毓秀,钟毓秀出嫁带回来,女奴们送去南府圈养。 十四娘忧心郎君,懒得理会八个女奴,她与女奴们同一船,船舱隔断前中后。 十四娘在前舱,女奴们挤在中舱,后舱多功能,僚人族奴婢居住,做饭。 十四娘起身迈步,走向隔断门帘子,两个服侍的僚人族奴婢,立刻先一步走近,掀开门帘子,十四娘走入中舱。 嗯?一股臊臭扑鼻。 中舱铺着被褥,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女奴随意呆着,她们被禁闭十几日,不得见外面,一个个蓬头垢面,反应迟钝的发傻。 十四娘皱眉,内心萌生歉意,平日里她只在前舱,中舱只是僚人族奴婢的过道。 没有她的吩咐,僚人族奴婢也是不理会女奴们,使得女奴们形同关入大牢。 女奴们惊动,纷纷起身规矩跪坐,十四娘吩咐:“烧水,我为她们清洗。” 十四娘转身回到前舱,僚人族奴婢忙碌起来,摆放木盆在前舱,后舱取水,烧水。 十四娘坐下等候,得知郎君平安无事,她的心情阳光,想着这些女奴好生洗一洗。 否则送到洪州,看到一群臭烘烘的女人,那位新夫人或许不悦。 十四娘很少嫉妒郎君别的女人,不在乎郎君拥有很多女人,她的心思,只要郎君喜欢,多少女人都无所谓。 这一点,田雯儿类同,田雯儿从来不将女奴算做郎君女人,女奴属于自己的财产,相当于珍珠黄金,多多益善。 温水准备妥当,僚人族奴婢带出一个女奴,女奴头朝着木盆跪爬姿态,十四娘亲自给美奴梳洗秀发。 十四娘看着女奴细腰圆臀,肌肤白皙,她拨开美奴湿发,露出一张鹅蛋脸,杏眼桃腮,美丽清纯。 十四娘唇角含笑,流露出喜欢美好的心思,眼中的美奴比得上蝶舞花蕊。 “你多大?”十四娘问道。 “奴婢十九岁。”美奴回答。 “十九岁?生育过儿女吗?”十四娘随口话家常。 “主人,奴婢还是女儿身,未曾圆房。”美奴细语回答。 十四娘意外,继续的对话,得知美奴名字春水,十五岁沦落青楼,被折磨调教数月,被一位官员赎买送给金州刺史。 金州刺史的侍姬有过很多,陆陆续续赏给将官二十多个。 金州刺史喜欢侍姬陪酒,舞蹈娱乐,房事并不多,可能是注重了养生,现有的八个侍姬,其中三个还是处子之身。 春水出浴,十四娘接过僚人族奴婢递来的软巾,吩咐知会外面买来新的被褥,清理中舱,改善居住环境。 僚人族奴婢抬走木盆倒掉,换上新的温水。 又一个女奴被带出来,十四娘看清容颜一怔,感觉与花蕊六七分相似,脱口问道:“你莫非花蕊的?” “主人,奴婢千红。”千红恭敬回答。 十四娘点头,摆手笑语:“来,我给你洗浴。” 千红入浴,十四娘梳洗秀发,笑语:“你的身子白皙丰腴,容貌美艳,能值五六百银子。” 千红默然,自知值不得五六百银子,这种人吃人的乱世,五六百银子,最少能买十个她,就是太平盛世,纳个少女美妾顶多百两银子。 十四娘心情舒畅的梳发,意外遇见花蕊的亲人,她的心思发生了改变,决定拥有女奴们,不给新夫人送去。 十四娘与姐姐九娘的教育理念不同,一个是大家嫡女,一个是仅比奴婢高一线的庶女。 十四娘的心思全在韦扶风,只要郎君喜欢,所谓的伦理纲常,招惹非议,都是不当吃的过眼云烟。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03章 芜湖镇 次日一早,张瑜和王岩来见。 张瑜是牙将,王岩是长沙府军中十将,曾经护送十四娘自长沙府抵达鄂州,故此合计一百一十军力。 见礼之后,张瑜说道:“夫人,属下与王岩商榷,王岩带走一只船,另外雇佣两只船,率领五十军力去往洪州送礼。” 十四娘点头,望着王岩,温和道:“王岩,抵达洪州,你和部下留在洪州,归属新夫人听用,军需军饷在洪州借用,日后川南军归还。” “属下遵命。”王岩军礼回应。 “以后你是牙将,在洪州谨慎一些,望你安然回归川南军。”十四娘温和道。 “属下谢夫人提拔。”王岩单膝跪地,感动道谢。 “是你应该得的,你们去准备启程。”十四娘温和吩咐。 两位将官离开,不久,船只同时启程,三艘川南军船只去往大江下游。 江州兵飞报钟匡范,钟匡范想一下,不理解川南军为何分道,询问身边幕僚。 幕僚说宣州田珺女儿给了扶风侯做妾,或许是往来亲近,或许川南军向宣州田珺求援。 钟匡范思虑再三,综合多种因素,最后没有追杀十四娘一行。 韦扶风一行去往大江下游,二十护军随行,王朝为首领。 王朝身材魁梧,豹子头,生相凶悍,匪气十足,不爱搭理韦扶风,明显的不爽。 王朝的武官职从七品,对于韦扶风轻易获得大官,愤愤不平。 李振重视韦扶风,一是曾经的金州缘分,二是救了韦扶风,三是韦扶风出身勋贵之家,符合李振引以自傲的名臣后裔。 王朝则是草莽出身,识不得几个大字,也就是悍将层次,还是宣武军指派给李振,李振根本不愿倚重为心腹。 王朝的不理会,韦扶风乐得清闲,一路无话的顺江而下,寻觅脱身机会,可惜找不到机会。 韦扶风总不能跳江,他也不敢跳江,护军有十一个弓箭手。 其中王朝背着硬弓,估计能够百步穿杨,除非韦扶风先下手,偷袭杀了王朝。 每到码头停泊,必然遭到当地兵力盘查监控,韦扶风找不到脱身机会,一直抵达当涂县的芜湖镇。 芜湖镇码头停泊十数只商船,码头上的人气一般,十二月的冬日,正值行商淡季。 另外川南军与宣武军的战争,影响了货源流通。 登岸踏足码头,韦扶风有种踏实的感觉,他知道,芜湖镇是鸦雀卫的一个据点,他一直不愿冒险脱身,主要是芜湖镇的据点。 码头帮工跑过来,询问之后,失望离去。 韦扶风喊住一个帮工做向导,一行人跟随向导去入芜湖镇堡。 芜湖镇堡的周长也就三里,城墙简陋,城门楼仿佛土地庙耸立,十几个麻衣长枪的团练守在城门。 韦扶风一行走到城门,守军盘查,痛快的放行。 川南军是大主顾,守军得了很多好处,年节还指望鄯阐坊给些年货。 走入城内,一条长街通到头,街旁铺面林立,多数关门,显得长街冷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跟随向导,走不多远转弯,见到一座飞檐三重的高大牌坊,上面三个石雕大字‘鄯阐坊’。 韦扶风入城就看见了半截牌坊,向导紧着步伐走过牌坊,喊道:“来客了,来客了。” 空荡荡的坊里,两侧是整齐的厢房,长达百米,近边的左侧厢房门户打开,走出三个男子,一个圆领袍衣,两个麻衣。 “朱三。”袍衣男子喊道,目光又看见走来的韦扶风一行。 袍衣男子的眼睛,顿时瞪大三分,流露难以置信。 韦扶风喊道:“梁琦,我是楚瑜,你居然来了宣州。” 袍衣男子反应很快,迈步迎接,说道:“楚瑜,你,怎么来了?” “奉命公干,我们有三年没见了。”韦扶风语气感慨道。 “是啊是啊,一别很久了。”梁琦也是感慨回应,一张圆脸堆满笑容。 “我只是路过,去往宣州公干,叨扰你啦。”韦扶风止步笑语。 “不麻烦,他乡遇故知,请进,哦,我得通禀窈娘夫人。”梁琦笑脸回应,多少有些失措。 梁琦万万想不到,尊贵的节度使大人,居然出现在‘危险’地盘。 韦扶风转身,说道:“王校尉,随我拜见窈娘夫人,窈娘夫人是宣州田公的女儿,对于我们此行有利。” 王朝点头,他也知此行凶多吉少,心里怨恨李振让他送死,就算悍不畏死,也没人愿意憋屈的找死。 梁琦察言观色,看出来,这个面相凶恶的武官,不与节度使大人一条路,下意识盘算,驻扎芜湖镇只有五人,斗不过这些敌军。 川南军在芜湖是行商,不可能驻扎或招募太多武力,也不敢勾结本地军力,只能付出好处,求个行事通达。 韦扶风让王朝随行,结果其他护军跟随不离,一行人深入鄯阐坊,直至抵达一座考究大院。 院门建有门楼,院里铺着青石板,花圃,八角水井,亭子,两侧歇山顶厢房,正面一座二层歇山顶,梁柱飞檐,雕花窗棂的精美楼阁。 韦扶风意外,这么简陋的堡城,居然存在一座高档次的‘宫阁’。 韦扶风不了解,这是驻扎属下为了讨好窈娘,耗用公财建筑。 “楚瑜,这么多人,可不好登堂面见,待我问过夫人,在院里见一下。”梁琦急忙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有劳。” 梁琦走去楼阁请见,王朝扫视一下,道:“这里有够奢华,看来宣州田公,很重视这个女儿。” 韦扶风回应:“我也不了解,此次行事,还请少言。” 王朝瞥一眼,道:“祸从口出,我懂,不过你我不能分开。” 韦扶风默然扭头,他也知道就算在芜湖镇,也不易拿下一行护军,‘窝里斗’的拼杀,或许引来本地军力关注。 等候良久,梁琦走出楼阁,后面一名身穿诰命衣服的女子。 女子容貌清秀,肌肤白皙,婉约的水乡少女气质,十五六岁。 梁琦走去一旁侧立,女子止步,温柔轻语:“劳烦诸位久候。” “属下楚瑜拜见窈娘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韦扶风作揖恭敬拜见,后面一行学样的默然作揖。 “哦,楚大人,不知楚大人官职?”窈娘问道,明显有些紧张,她得报之后,更换了诰命官衣,方才出来。 韦扶风回答:“属下现在是兵马使,奉命去往宣州公干,途径芜湖镇歇脚,理应尊崇拜见窈娘夫人。” 窈娘点头,迟疑一下,问道:“楚大人,江陵府哪里?如今怎样啦?” 韦扶风回答:“江陵府还被宣武军围困,不过鄂岳军被川南军战败。” 窈娘点头,问道:“楚大人,你认为,战事还要多久结束?” 韦扶风回答:“属下不可能预知,只能说,战争进入相持,対耗时期。” 窈娘点头,温柔道:“谢楚大人。” “不敢当。”韦扶风客气回应,对于这位清秀妾室,有点喜欢的感觉。 窈娘扭头,温柔吩咐:“梁掌柜,好生招待。” “请夫人放心。”梁琦作揖的恭敬回应。 窈娘微怔,感觉不一样,平日里梁琦面对她,说话轻松随意,这么毕恭毕敬的让她不习惯。 “哦,有外来武官,需要规矩行事。”窈娘猜想,转身回来楼阁。 梁琦转身,笑脸道:“诸位请。” “有劳梁掌柜。”韦扶风微笑回应,迈步离开大院。 安顿好了韦扶风一行,梁琦又到大院,进入楼阁面见窈娘。 窈娘身边多了两个小婢,还雇佣了十四个仆妇忙里忙外,只是商业淡季,临近年关,窈娘打发仆妇们早日回家,造成大院冷清。 梁琦被小婢放进来,堂中作揖见礼。 窈娘端坐雕花大椅,随意笑问:“梁掌柜还有什么事情?” 梁琦温和道:“属下知道夫人担忧,特来解释一下,鄂岳军战败,川南军基本胜利在望。” “哦,你说的是真的?”窈娘欢喜道。 梁琦说道:“真的,宣武军联合忠义军和鄂岳军,鄂岳军覆灭,川南军占据军事重地鄂州,随时能够兵进荆州,已然占据主动权。” 窈娘心生期盼,温柔道:“这么说,川南军很快能够战败宣武军,解围江陵府。” 梁琦摇头道:“不好说,节度使大人的策略,似乎是避强攻弱,与宣武军持久对耗,若是急切的反攻大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窈娘点头,梁琦又道:“川南军占据鄂州,等同于打通了大江水道,开春必然能够恢复商业。” 窈娘微笑点头,梁琦告辞离开,他早先得知鄂岳军残部投奔宣州,军事信息没有必要告诉窈娘。 如今节度使大人来了,梁琦顿时重视窈娘。 窈娘的地位是妾,父亲田頵与川南军的关系敌友难定。 梁琦原本以为,节度使大人忽视窈娘的存在,窈娘能够服侍大人的可能性很小。 另一边,韦扶风本想在芜湖镇脱身,实际情况不乐观,王朝催促明日启程,尽快的完成出使任务。 韦扶风考虑,既然事不可为,拖延只会引起王朝发飙,没准兵戎相见,去见一下田頵,或许能够谋求借力。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04章 面见田頵 次日一早,启程去往宣城,梁琦没得到指示,只能望着节度使大人离开。 一行人船行青戈江,顺利抵达宣城。 韦扶风看见宣城外的水域,驻扎非常多的水军,宣州田頵的势力,不容小觑。 码头有军队镇守,韦扶风一行被盘查,随后被引导的去往城内,安置在驿馆,负责的武官警告,不得走出驿馆,等候上命。 既来之,则安之,居住驿馆,韦扶风终于能够独自一房,之前一直与王朝形影不离。 王朝一直抱着刀睡觉,鼾声如雷,韦扶风根本睡不踏实。 吃过晚饭,韦扶风正要好生休息一下,不想来了差官,田頵召见。 韦扶风意外,田頵好生急切,只好与王朝跟随差官出行,这一次,两个人都没带上兵器,属下留在驿馆。 华灯初上,抵达宣州州衙,田頵是宣歙观察使,宣州刺史,直管宣州军政,节制歙州和池州军事。 韦扶风曾经听包兴说过宣州之行,眼见为实,宣城比述说的好了很多,街路修缮的平整,大街上人来车往,商铺-买卖兴隆。 走入州衙,也就是军府,走过照壁望见飞檐大堂,扶刀甲士林立,差官摆手让等候,入内通禀。 片刻后,一名青色官衣的男子走出,后面跟随差官,走到韦扶风近前,打量一下,问道:“你是楚瑜?” “正是楚瑜,川南军兵马使。”韦扶风作揖回答,尽量的不惹人厌。 官衣男子点头,道:“吾名程锦,楚大人随我进见使君。” 韦扶风点头,他听包兴说过程锦,田頵的文书,官不大,却是田頵的心腹。 程锦转身走去,韦扶风跟随,王朝跟随,不想差官阻止道:“这位,请外面候着。” 韦扶风止步,扭头说道:“这位不是护卫,也是奉命的使者。” 程锦止步回头,看了王朝一眼,道:“大人安危不容疏忽,这位勇武过人,先候着。” 韦扶风扭身看着王朝,王朝无奈恼火,理智的不敢多说,憋成一句话:“你去。” 韦扶风转头,跟随程锦进入大堂,大堂里空荡荡,走过的进入左侧门,一直抵达二堂,二堂门口站立四名扶刀甲士。 跟随走入二堂,二堂里也有四名甲士。 主位上,端坐一名朱袍纱帽的中年男人,五官端正,额头一道疤痕,目光炯炯,望着走进来的韦扶风。 韦扶风走前止步,作揖恭敬道:“楚瑜拜见田公。” “你就是楚瑜,还真有其人。”田頵笑语,一听到禀告,他就惊讶的想要见一下。 韦扶风恭敬道:“楚瑜在江州,恰逢鄂岳残军,书信一封,举荐投奔田公。” 田頵点头,问道:“你的动机,为了减少川南军的敌人。” 韦扶风点头道:“田公明鉴。” 田頵一笑,问道:“你怎会在江州?” 韦扶风回答:“我的运道不好,奉命去往荆门途中,追猎迷失山中,恰逢连日大雨,伤寒缠身,好不容易走出去,结果遭遇宣武军,。” 听了一通解释,田頵点头道:“你的运道还算良好,遭遇旧识搭救收留,你来了宣州,想要如何?” 韦扶风回答:“我应该记恩报答,完成恩公交给的使命。” “你是川南军,背叛不好。”田頵说道。 韦扶风辩解:“田公,完成恩公使命,不算背叛川南军,我没做危害川南军的事情。” 田頵问道:“你与扶风侯亲近?” 韦扶风回答:“表亲,我出身庆阳侯府旁支,侯爷与庆阳侯府不亲近。” “为何不亲近?”田頵问道。 韦扶风解释:“侯爷只有川南地盘的时期,侯爷大娘回去娘家,意图侯爷与娘家联姻,只是庆阳侯府畏惧凤翔军,拒绝亲近侯爷。” 田頵点头,说道:“因此,扶风侯不待见你。”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只是正常任用,我能够任职兵马使,已然是照顾。” 田頵点头,问道:“你认为,我该不该接受你的使命?” 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不应该,田公的势力还不足够,不能授人以柄,一旦宣武军得到田公书信,宣武军能够利用的挑拨离间,坐观田公孤掌难鸣。” “你这么说,岂不是有违使命?”田頵说道。 韦扶风回答:“外面的王朝,李振大人亲信,田公放他回去,相当于表达某种心意,也算完成使命,日后若有需要,使人去往宣武军,具备联合的基础。” 田頵不置可否,摆手道:“今日到此为止,回去休息。” 程锦送韦扶风出去,到了大堂外,王朝欲要说话,被韦扶风摆手制止。 走出州衙,韦扶风向程锦道谢,与王朝返回驿馆。 “怎么说的?”途中,王朝忍不住问道。 韦扶风回答:“我们能够活着离开州衙,或许有戏,田公没说什么,应该是权衡考虑。” 王朝点头,放心不少。 韦扶风回到驿馆,安心的大睡一觉,他自觉田頵不会杀他,杀他就是交恶川南军。 另外,他帮助田頵得到鄂岳水军,田頵必然有好感,这也是他胆敢来到宣城的底气。 一句话,田頵需要外力,川南军比宣武军更值得借重,因为川南军夺取了鄂岳,大江南面的势力增强,水军也多了。 次日上午,差官召唤王朝,没让韦扶风同去。 韦扶风心里有了底,安然等候消息。 州衙二堂,王朝见到田頵。 恭敬的见礼,田頵询问韦扶风的遭遇,王朝如实回答。 忽而话风一转,田頵说道:“本军与郡王起于微末,同生死共患难,从未想过背叛郡王。” 王朝脸色一变,整个人戒备状态,四个甲士立刻横眉立目的盯视。 田頵神情淡然,心道这就是个莽夫,又说道:“人有旦夕祸福,古代的陈胜吴广史书有鉴,我的后半生不能不谋福。” 王朝听不懂,问道:“陈胜吴广是什么人?” 田頵汗颜,自己这是对牛弹琴,只好直白道:“我的话,你带回去,放你回去,你的主子能够明白。” 王朝听懂了,作揖道:“谢田公,请田公赐予书信。” 田頵说道:“我不想背叛郡王,怎能书信给你,你能回去,说明了我的心意,日后若有需要,我会让楚瑜去往结盟。” 王朝愣怔,问道:“楚瑜不能回去?” 田頵点头道:“我留下他做官,日后有需要,让楚瑜去见李振。” 王朝听了不做争辩,自己能够回去就好,楚瑜不能回去也好。 离开州衙回到驿馆,王朝简单告知一下,抛下韦扶风,带上所有属下匆匆离开宣城,宛如逃跑。 韦扶风蒙圈,田頵居然留下他做官,不放他回归川南军,岂不是离了狼群,又入虎口。 十四娘一行一路打听,一直追寻到芜湖镇,上岸进入镇堡。 梁琦乍一见到十四娘,又被惊吓,他身为雅雀卫的都尉,曾经见过十四娘,节度使大人来了,十四夫人也来了危险之地。 十四娘记不得梁琦,她只是名义上掌管雅雀卫。 梁琦恭敬拜见,自我介绍,请十四娘入内。 行进中,十四娘隐晦的问道:“这几日,有人来吗?” 梁琦心领神会,回答:“楚瑜大人来了,又去往了宣州。” 十四娘又喜又失望,轻语:“怎么又去了宣州。” “楚瑜大人去往宣州公干,没什么大碍。”梁琦安抚。 十四娘点头,问道:“他的精神状态如何?” “很好,能吃能喝,云淡风轻。”梁琦回答。 十四娘放心很多,寻思:“郎君去往宣州,看来不是被迫,而是在做大事。” 抵达窈娘居住的大院,进入院内,梁琦呼唤小婢名字,楼阁门帘掀开,走出一名十三四岁,眉目清秀的青衣奴婢。 “嫣红,来了贵客,我要见窈娘夫人禀告。”梁琦急切道。 小婢看见院里很多人,惊讶的点头退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吴语:“梁掌柜进来。” 梁琦转身恭敬道:“夫人一起。” 十四娘点头,迈步走去楼阁,拾级而上,梁琦跟随。 小婢让开掀起门帘子,十四娘走入楼阁,她有些惊讶,这里居处很好。 窈娘上身穿着绣花袄,下身襦裙,亭立在厅堂内,她一直尊重梁琦,很少坐着接见梁琦,看见走进来的十四娘,她意外的打量。 梁琦侧走赶步,介绍道:“窈娘夫人,这位是扶风侯爷的十四夫人。” 窈娘意外,震惊,顿时惊慌失措,紧张的难以置信,张嘴结巴:“十四夫人。” 十四娘一笑,从容笑语:“窈娘,我来的唐突。” “不不,夫人,婢妾叩见夫人。”窈娘紧张的回应,低身跪下,叩头。 十四娘意外,忙走前扶起来,笑语:“自家姐妹,不须生分。” “婢妾理应尊崇夫人。”窈娘恭敬回应。 十四娘微笑,第一印象良好,不再客气,说道:“我带来的人多,窈娘安置一下。” 窈娘点头,梁琦主动说道:“外面的护军,属下安置,属下告退。” /77htl 第405章 韩氏姐妹 梁琦离开,窈娘陪着十四娘走观楼阁。 窈娘介绍道:“这座楼阁一年前建成,梁掌柜的说,建筑大气是营商的门面,有利于吸引大的商家合作。” 十四娘微笑点头,她不是当初的小娘,理解梁琦的讨好用心。 楼阁一层分为前后区域,前面中间是宽敞厅堂,厅堂两侧是耳房,后面是三个大小一样的居室。 楼上是一大两小的居室,窈娘居住一层后面的中间居室,二层一直空置。 走观之后,十四娘出去召唤奴婢们,窈娘有些吃惊,想不到夫人带来这么多的奴婢。 外面的梁琦,安置护军的时候,偶尔望一眼最里面的大院楼阁,为自己当初的远见得意。 当初想过川南军或许占据宣州,节度使大人来到鄯阐坊看一下。 当然,梁琦的作为主要是中饱私囊,通过建筑大院楼阁,贪墨一笔银子,窈娘根本不知被梁琦利用。 楼阁内,十四娘做出安置,八个女奴上楼,跟上去四个僚人族奴婢。 两个僚人族奴婢出去,找到梁琦,去往城外取来船上的生活用物。 十四娘落座厅堂的雕花大椅,笑语:“船,我是不想住啦,在你这里舒服几日。” “这里就是夫人的家。”窈娘温柔亲近。 十四娘看着窈娘,笑语:“你是鄯阐郡君,想不想去往鄯阐府。” 窈娘顿生抵触惶恐,迟疑一下,鼓起勇气回答:“婢妾不想,若是夫人需要,婢妾也愿去往鄯阐府。” 十四娘点头,轻语:“没人愿意远离家乡,去往陌生地域,我在长安的时候,足迹不出新昌坊,新昌坊仅仅是长安的小小部分。” 窈娘点头,十四娘又道:“后来,我许配郎君,父亲有机会任职涪州,我去往川南,虽然一路辛苦,可也见识了许多。” 窈娘迟疑一下,羞涩轻语:“婢妾期盼去往川南,服侍侯爷和夫人。” 十四娘笑语:“你愿服侍我?” 窈娘回答:“婢妾应当服侍夫人,只是婢妾属于大夫人一房。” 十四娘笑语:“你愿意即可,我也喜欢你,回去与清雪姐姐说一声,以后鄯阐府归属我的名下。” 窈娘跪下,叩头道:“婢妾遵命。” 十四娘倾身伸手,扯起窈娘,窈娘顺从起身,靠近十四娘侍立。 十四娘轻语:“有些规矩你要省得,牢记,若是做的不好,日后三夫人怪罪你,我不好说情。” “请夫人教诲,婢妾定当牢记。”窈娘回应。 十四娘轻语:“楼上的八个汉家女奴,我打算日后属于鄯阐府,你要懂得管教,呵护。” 窈娘点头,轻语:“鄯阐府奴隶制,婢妾省得。” 十四娘笑语:“多准备热水,我给女奴们洗浴。” 窈娘留下两个小婢听用,出去找到属下吩咐烧水,属下已然在烧水做饭。 梁琦又雇来很多帮工,不然七八十张嘴,梁琦和属下根本忙不过来。 窈娘回到居阁,两个僚人族奴婢回来,带回船上的生活用品。 僚人族奴婢在厅堂摆上木盆,倒入热水和井水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和。 十四娘吩咐,一个僚人族奴婢上楼,带下来一个青色衣裤的女奴。 窈娘望着走下来的女奴,下意识自愧不如,眼中的女奴秀发披肩,眉目如画的瓜子脸,精致无暇,透着一种国色天香的优雅。 女奴身段修长,窈娘估摸比自己高出一头,窈娘属于娇巧的水乡少女,清秀主基调,女奴则是风韵优雅的女性魅力。 “这是元香。”十四娘介绍。 窈娘点头,旁观十四娘给女奴梳发洗浴。 洗浴中,元香忽而细语:“主人,奴婢与花蕊同父异母的姐妹。” 十四娘意外,手一停的愣怔三息,回应:“花蕊也是我的女奴。” “嗯,奴明白。”元香细语。 十四娘轻语:“不要有什么妄想,你只能服侍我的郎君。” 元香细语:“奴不敢妄想得脱,只期望能有一日类同花蕊。” 十四娘许诺:“你能类同花蕊。” 元香轻嗯,十四娘又道:“你要谨记,安分守己才能活下去。” 元香轻嗯,十四娘梳发,轻语:“我从未问过蝶舞花蕊的出身,花蕊只说过千红,请求打听还在不在金州西园。” 元香细语:“主人,奴不多嘴啦。” 十四娘轻语:“元香,我不同情你们,比起很多辛苦劳作的女人,你们的命运算不得可怜。” 元香轻嗯,十四娘又道:“这个世上,永远脱不开尊卑贵贱,我的尊贵是郎君给予,我当回报郎君。” 元香默然,窈娘听了心有共鸣,细语:“婢妾的富贵也是侯爷给予,情愿付出一切回报。” 十四娘扭头一笑,轻语:“卑贱的人生变成尊贵,开心感恩,富贵小姐变成奴婢,当然不甘心。” 窈娘点头,十四娘回头继续梳洗。 片刻后,十四娘忽而呼唤:“窈娘。” “嗯?夫人。”窈娘意外的急忙回应。 十四娘笑语:“多日居无定所,你去准备尽可能多的食材,还有火灶,我烧些菜肴。” 窈娘愕然,夫人亲自做菜?随即点头道:“婢妾去准备。” 窈娘离开,十四娘继续洗浴元香,直至出浴回去了楼上。 僚人族奴婢忙碌的换水,带下来第二个青衣裤女奴。 十四娘浅笑望着走下楼梯的美奴,一张鹅蛋脸,杏眼桃腮,美艳妖冶。 美艳女奴袅袅走近,十四娘笑问:“你是宝珠?” “主人,奴婢宝珠。”美奴宝珠温柔回答。 十四娘浅笑点头,摆手。 宝珠跪下爬近水盆,十四娘给她梳洗秀发,宝珠与妙玉是一双孪生姐妹,妹妹妙玉还是处子之身。 十四娘温柔轻语:“宝珠,以后呀,你要为我的郎君生育儿女。” 宝珠默然,十四娘又问:“你不愿意?” “主人,奴婢愿意。”宝珠低语。 十四娘温柔道:“我知你言不由衷,但你只能认命。” 宝珠细语:“主人误解了,奴婢说的真心话,奴非是官宦出身,商贾之家的妾生庶女,没那么高的心气。” 十四娘意外,笑语:“你这般的国色天香美人,我以为出身官宦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姐。” 宝珠细语:“奴婢的生母官宦小姐,家境破落的成为妾室。” 十四娘梳发,轻语:“你出身商贾之家,家里做什么商业?” “祖传的玉器大家,奴婢父亲经营珠宝印鉴,曾经征召宫里做过制印,奴婢名字韩宝珠,妹妹韩妙玉,并非后起的名字。”宝珠温柔回答。 十四娘感受了宝珠的亲近,心情舒畅,她的性子不愿压迫人,但是身为夫人,又必须做出强势行为。 事关郎君的‘杀祖恶名’,十四娘的抉择只能一个,绝不能放走。 十四娘亲自给女奴们洗浴,一是宣示主权,二是说说话安抚亲近。 十四娘多了说话兴致,问道:“你是怎么沦落的?遭到兵祸破家吗?” 宝珠回答:“嗯,奴婢十一岁那年,兵祸作孽,长安发生战乱,很多人家逃难,奴婢姐妹与娘亲乘坐一车,混乱中与家父失散。” 十四娘轻哦,宝珠又道:“奴婢娘亲举目无助,恐惧遭到祸事,于是吩咐车夫南下武关道,去往商州上洛县投奔亲戚。” 十四娘意外,随口道:“你家在上洛县有亲戚?” 宝珠回答:“娘亲说,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只是那家破落了,又一直不使人来通气,故此断了婚约,逃难无处可去,只能投奔。” 十四娘轻哦,说道:“你们投奔,那家没有收留吗?” 宝珠回答:“我们没能抵达上洛县,途中遭到车夫逆主绑架,娘亲被迫成了车夫女人,车夫带着我们去往金州,卖掉奴婢姐妹进入郡公府,后来金州变天,奴婢姐妹又成为金州刺史的侍姬。” 十四娘轻哦点头,随口开解:“那家既然不使人通气,应当是轻视商贾之家,你们去了未必获得接受。” 宝珠温柔道:“不瞒主人,那家不通气也算情有可原,当年的指腹为婚是上门赘婿,我家出了聘礼的。” 十四娘意外,随口问道:“那家官宦大户吗?” 宝珠回答:“破落的官宦人家,其实奴婢与指腹为婚无关,娘亲告知的时候,我们姐妹抓阄,妙玉抓中。” 十四娘笑语:“你们姐妹国色天香,常人无福消受一双。” 宝珠温柔道:“奴婢姐妹能够服侍扶风侯,天大的幸运,奴婢一直害怕金州刺史,送奴给那些残暴武官糟蹋。” 十四娘点头,忽而出现一个念头:“上洛县官宦?不会与郎君有关?” “宝珠,你投奔的夫家什么名字?”十四娘下意识问道。 宝珠回答:“奴婢的娘亲不说,娘亲不喜指腹为婚,迫不得已去往上洛县托庇,假如那户人家破落的自顾不暇,娘亲就不讨嫌了。” 十四娘明白点头,假如遇上人品不好的破落户人家,不亚于羊入虎口。 十四娘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与韦氏有关,堂堂韦氏官宦子孙,不可能给人做上门赘婿。 三个时辰后,楼阁二层摆上鱼宴为主的丰盛饭菜。 美奴们口水直流,秀眸放光,好长一段日子,她们困居船舱,只能吃兵营饭菜,难以下咽。 “吃。”十四娘笑语,她的厨艺,得到认可的愉悦。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06章 水军参将 宣城,韦扶风郁闷,他身在驿馆,直接被田頵任职为水军都督府左军参将,直白明了,不用想走。 所谓军令不可违,韦扶风只能去往州衙,最先遇上程锦。 程锦见了他,笑容满面,说道:“楚将军,恭喜啦,初来乍到,就成了四品武官。” 韦扶风无语,苦笑道:“我想回川南军。” 程锦微笑道:“田公看重楚将军,将军在川南军,算不得重要人物,留下来前途似锦,日后若是需要,楚将军可堪大用,出使川南军或宣武军,立下大功。” 韦扶风心一动,问道:“田公有心用我,出使宣武军?” 程锦点头道:“出使宣武军,楚将军最为适合。” 韦扶风寻思:“去往宣武军了解一遭?不妥不妥,我是一方诸侯,做不得深入险地刺探军情,应该平安回到川南军。” 但是近期,回归地盘不可能。 韦扶风只好问道:“程大人,我任职的水军参将,不知那里上任?” 程锦回答:“水军分为左右军,右军就是宣州水军,左军就是曾经的鄂岳军,田公招贤纳士,为了杜洪建制水军都督府。” 韦扶风点头,程锦又道:“当然啦,田公不能轻易信任杜洪,改制的宣州水军,只是名义上听从水军都督,实则右军参将独立听令田公。” 韦扶风说道:“这么说,杜洪相当于兼任左军参将,我去任职,岂不是夹心菜,无所作为。” 程锦说道:“确实类同虚任,田公不好安插武官任职左军,楚将军对于杜洪举荐之恩,杜洪或许不会激烈排挤,田公的意思,徐徐图之。” 韦扶风无奈道:“杜洪绝不会允许我介入左军兵权,我只能是摆设。” 程锦说道:“能够任职即可,久之军心归属田公,楚将军身为参将,自然也就介入兵权。” 韦扶风故意的皱眉不语。 程锦看在眼里,又说道:“楚将军,任职左军参将,还有另一个用途,或许楚将军去往歙州。” 韦扶风意外,问道:“为何去往歙州?” 程锦说道:“歙州归属仅仅几年,内忧外患严重,田公身为宣歙观察使,对于歙州和池州的军事,拥有节制权力,但也有支援责任。” 韦扶风说道:“田公的意思,让我率军支援歙州。” 程锦点头道:“下官只是透露一下,未来如何不确定,但有一点,楚将军任职左军参将,才能得到淮南郡王的批复任职。” 韦扶风愕然,问道:“宣州任职,还需要淮南郡王允许?” 程锦点头道:“淮南郡王才是最高,宣州任职先由田公举荐,郡王批复才能任用,依据惯例,接纳的投奔军力,田公的举荐必然获准,楚将军算做鄂岳军一员。” 韦扶风恍然,他知道杨行密接纳过很多外来军力,最有名的莫过于河东骑兵,投奔的节度使,都能给予优渥地位。 例如曾经的天平军节度使朱瑾,如今是淮南节度副使,统领淮南军骑兵。 耳听程锦又道:“楚将军只要获得郡王认可,田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倚重楚将军,赋予临时军职,带兵去往歙州。” 韦扶风不解问道:“田公应该有很多能征善战的属下,为何用我去往歙州?” 程锦笑了,说道:“楚将军糊涂了,之前还不情愿虚任左军参将,这是给予楚将军立功,获得实权的机遇。” 韦扶风望着程锦,质疑道:“真的吗?” 程锦尴尬,只好道:“歙州刺史陶雅,属于郡王亲信,田公对于歙州不能影响,需要介入经营。” 韦扶风点头,若有所思,若是能够去往歙州,也是一条脱身回归的途径,歙州南面的睦州,驻扎五千川南军,林泉统领。 相比北面的水道回归路线,一路上的风险很多,陆路去往睦州,有了自家军力保护,回去福州。 程锦看着韦扶风。 韦扶风回神,说道:“我愿为田公效力,只是请求,五年毫无建树,说明我平庸,请田公放我回去川南军混日子。” 程锦笑道:“好好,下官向田公陈情,我先送楚将军去往任职。” “有劳了。”韦扶风作揖致谢。 乘车去往城外码头,程锦叙说一下水军现状,宣州水军大体分成三部分,宣州的左右水军,池州水军。 池州水军隶属于池州刺史,归属田頵节制,负责池州至当涂的大江水域,防御大江上游敌军进袭,也防范占据江宁的冯弘铎。 韦扶风询问冯弘铎,程锦闲聊的介绍冯弘铎。 冯弘铎曾经徐州军将,当年与张雄被徐州节度使时溥猜忌,带着属下逃离徐州,南下渡过大江,远走占据苏州,张雄自称苏州刺史。 之后,凭借苏州富庶,张雄扩军达到五万,战船过千艘,号称天成军。 可惜好景不长,浙江藩镇节度使周宝,整合浙江势力之后,兵锋指向苏州,张雄战败逃走。 时逢淮南道节度使高骈晚年昏庸,被属下造反囚禁,引发大江南北的地方势力,发兵扬州‘勤王’,其中就有杨行密参与角逐。 败走的张雄,趁虚夺取江宁地域,再次获得地盘扎根。 893年,张雄病死,冯弘铎上位,占据江宁冷眼观望四方大战。 杨行密被孙儒追杀的凄惨,杨行密自淮南道逃到大江南面,也将祸害引来。 孙儒一路血腥杀戮,造成大江南面哀鸿遍野,人口要么被杀,要么逃亡。 一部分避难江宁,一部分迁徙浙东和杭州,一部分迁徙大江上游,落脚江西,荆南,巴蜀。 冯弘铎躲在江宁不出,不敢招惹孙儒,最终杨行密时来运转,战败孙儒。 冯弘铎势弱,选择归附杨行密,杨行密苦战多年,急于收管淮南道,也就接受冯弘铎的归附。 但是,冯弘铎的独立存在,仿佛是淮南道地盘的一根钉子。 江宁的地理位置,处于扬州和宣州之间,冯弘铎拥有强大水军,对于宣州和扬州并不过于畏惧。 故此,宣州田頵压力山大,三面受敌,西面镇南军钟传,东面江宁冯弘铎,两者都拥有强大水军,若是联合进攻宣州,田頵必败。 故此,杨行密允许田頵坐大,赋予节制池州歙州兵权。 田頵随着独立做主,野心也随之膨胀,他不想反叛杨行密,但希望杨行密当他是兄弟,各自成家,守望互助。 故此,田頵得到杜洪水军,欣喜不已。 大江下游的江南地域,水军相比陆军重要,水道的交通便利,能够使得江宁冯弘铎,兵贵神速的直捣宣城。 另一方面,川南军占据鄂州,使得田頵更加重视交好川南军,借重川南军的水军,远比交结宣武军重要。 长远看,田頵有与杨行密翻脸的预判,故此暗中接受了李振的出使,但也只是一种长远备案。 冯弘铎不灭,杨行密不可能与田頵翻脸。 车停下来,韦扶风提醒道:“程大人,我出自川南军的信息,万不可让杜洪获悉,否则杜洪必定杀我。” 程锦愣怔,点头道:“楚将军放心,以后你的信息,就是外来投奔的士族,而且是先于杜洪。” 韦扶风放心点头,两人下了车,望见河岸停泊一望无边的船只,其中有四艘巨大楼船,分外醒目。 程锦指着巨大楼船,说道:“不得不说,鄂岳军的船只,比宣州船只好的多,宣州经历战乱,百废待兴,鄂州太平多年。” 韦扶风随口道:“或许杜洪想到跑路的一日,不惜血本的打造水军。” 程锦一怔,随后笑着点头道:“言之有理,水军最是耗钱,不比陆军,发下长枪就能扩军。” 这时候,过来数十披甲军力,盘查之后,引领至一艘巨船,通禀后,二人被请上巨船。 登上宽敞甲板,望着大气的飞檐楼阁,韦扶风感慨类似一座水上行宫。 甲板上排布威立八名甲士,气氛肃杀,接引的将官客气敦请。 韦扶风让程锦先行,他跟随,一起进入楼阁。 楼阁里类似官宦人家的厅堂,摆放考究的坐榻,很多雕花大椅,茶几,木架香炉,悬挂的八只宫灯,还有四名美貌女子侍立。 坐榻上,站起一位紫袍中年人,短须,面容英武,含着淡然笑意,仿佛一位皇贵人物。 程锦愣怔一下,眼中的杜洪,比上一次见到,差别大的很。 上一次的杜洪蓬头乱发,眼有血丝,穿着半新不旧的锁子甲,形容邋遢。 “下官拜见水军都督。”程锦恭敬见礼,韦扶风学样的默然见礼。 “呵呵,程大人来了。”杜洪爽朗回应,迈步走近。 程锦恭敬道:“都督,下官奉命,送这位楚瑜将军任职左军参将。” 杜洪愣怔,望向韦扶风。 韦扶风恭敬道:“属下楚瑜,拜见都督。” “楚瑜?哦,是你。”杜洪想了起来。 韦扶风恭敬道:“都督,楚瑜正好在江州,唐突之举,还请都督海涵。” 杜洪点头,道:“你是宣州水军将官?” “属下不是,属下从未涉及过水军。”韦扶风恭敬回答。 “不习水军,田公应该任职一位水军将官。”杜洪婉拒。 文学网 /77htl 第407章 振振有词 韦扶风说道:“都督,属下任职只是辅助都督,日后还得去往歙州,不能常驻水军。” 韦扶风态度恭敬的表达和气态度,道明只是挂个名头,与你没有利益争端。 杜洪皱眉道:“去往歙州,没有必要任职左军参将。” 韦扶风辩解:“都督,两个原因,田公接纳了都督,但是需要得到淮南郡王认可,都督统领水军,不能亲往淮南拜见淮南郡王,属下任职左军参将,身为副将,有资格替代都督面见淮南郡王。” 杜洪意外,不知韦扶风的说法真实性,于理而言,他是应该拜见最高统治者,但是他不敢去,就是田珺的军府,他也只去过一次。 “另一原因呢?”杜洪问道。 韦扶风回答:“宣州经历战乱,百废待兴,但又必须强军自保,使得宣州民生负担沉重不堪,田公接纳都督,使得后续养军雪上加霜,故此,需要开拓歙州赋税,给养都督的水军。” 杜洪愣怔,程锦也是意外,想不到这位楚将军,居然振振有词,说开拓歙州赋税,用于给养杜洪的水军,说的理直气壮,有理有据。 韦扶风是什么人物,一方的统治者,深悉统治的最大根本就是财赋。 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让属下吃饱饭,拿到军饷,才能谈什么感情,大义。 杜洪无言以对,没了婉拒理由,总不能撕破脸。 韦扶风又道:“都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宣州需要多多益善的兵力自保,但是养不起只能适可而止,属下恳请都督支持田公,拨出一千兵力,交给属下去往歙州行事,减轻宣州的压力。” 杜洪顿时暗恼,军力就是他的生存命脉,他第一反应,楚将军的‘恳求’出于田珺,这是来夺他的兵权,削弱他。 杜洪不语,权衡得失,片刻后,点头道:“楚参将听令,本军拨给你一千陆战军,开拓歙州财力。” “属下遵令。”韦扶风军礼恭敬回应。 杜洪微笑道:“楚参将先回去,拨给的军力,两日后驻扎宣城外。” “属下遵令。”韦扶风回应,程锦也作揖,两人离开。 坐入车里,程锦笑语:“楚将军好生了得,凭着口舌压的杜洪无可奈何。” 韦扶风苦笑,道:“或许,我给田公招惹了麻烦。” “怎么说?”程锦讶道。 韦扶风解释:“我索求一千兵力,杜洪应付的淘汰老弱病残,之后不会给我养军用度,田公为了安抚杜洪,还不能减少之前的供给,相当于田公多付出一千兵力的给养。” 程锦愕然,这么说,是没占到好处,一千老弱病残,与一千精壮兵力,天地之别。 韦扶风又轻语:“就算老弱病残,也能用于守城或弹压地方,可以带去歙州,显得人多势众,吓唬不强的土团。” 程锦认同点头,确实如此,地主土团兵力弱少,战斗意志缺乏顽强凶悍,遇上几倍之敌,往往吓的逃跑或投降。 韦扶风的想法,一个人独行,很容易遭遇不测,一千老弱那也是兵力。 他去往睦州,既可以获得保护,也可以号称率军投奔,安然抵达睦州治。 巨船上,韦扶风离开,接引的将官送出。 返回楼阁,将官迫不及待的恼怒:“大帅,田珺这是对付大帅。” 杜洪淡然点头,吩咐:“筛选老弱病残的兵力,应付这一关。” 将官点头,杜洪又摇头,道:“比预想来的早,一个月后,你秘密去往江州,交结钟匡范,日后一起夺取宣州。” 将官道:“只怕,钟匡范恼恨大帅,不愿结盟。” 杜洪说道:“你狭隘了,钟匡范枭雄,不服洪州的钟匡时,钟匡时控制的洪州饶州,相比江州强势,江州只是弹丸之地,若是有机会发展地盘,钟匡范绝对愿意结盟。” 将官迟疑一下,道:“只怕江州加上我们,也是撼动不了田珺。” 杜洪阴笑一下,轻语:“你忘了,还有升州刺史冯弘铎,我许诺宣州给予冯弘铎,愿意驻扎当涂归附,池州给予钟匡范。” 将官眼神一亮,点头道:“升州刺史也是坐困愁城,担忧被吞灭,必定愿意结盟。” 杜洪一笑,轻语:“宣州是个好地方,比鄂州好,一旦乱起来,最弱者,未必不能翻手为云。” 将官点头,杜洪又道:“你往江州之后,归途直接再往升州(江宁),记住,不论钟匡范是否结盟,都要说结盟了。” 将官点头道:“属下省得,谨记。” 杜洪满意点头,想一下,说道:“你说过打听不到楚瑜,怎么又冒出来了。” 将官一惊,忙道:“属下再去打探。” “不用了,没什么意义,打听反而招惹田珺关注。”杜洪制止,将官点头。 宣城州衙,二堂,程锦独自面见田珺,禀告。 田珺惊讶道:“还真是一个智谋能人,不错不错。” “田公要见吗?”程锦问道。 田珺想一下,道:“算了,让他回去驿馆休息,晚饭时,让他来州衙吃酒。” 程锦离开,通知外面等候的韦扶风。 韦扶风离开州衙,回去驿馆。 午后,韦扶风提早抵达州衙,被门丁接引去往后宅,进入一座暖阁。 暖阁里有榻,有书案,书架,六只客椅和茶几,家具样式朴实。 韦扶风坐在客椅等候,片刻后,门帘掀开,走入一名襦裙少妇。 少妇容貌说不上美丽,二十多岁,圆脸小眼睛,肤色略黑,类似务农的村姑。 后面又跟入一名婢女,婢女托着茶盘,走到韦扶风近前,放置茶壶茶杯和四色吃食。 韦扶风起身,少妇笑语:“我是田頵妻室。” 韦扶风作揖礼道:“楚瑜拜见夫人。” 少妇笑语:“能够来到这个书房,都是我家郎君的亲近。” 韦扶风神情意外,说道:“楚瑜荣幸。” 少妇笑语:“我家郎君说了,给你置办一个家宅,后宅姬奴随你挑两个,你随我来。” 韦扶风汗颜,推脱道:“夫人,我不需要的。” “你不需要?”少妇诧异,小眼睛打量韦扶风。 韦扶风顿觉不自在,苦笑道:“夫人,无功不受禄,怎好得到田公赏赐。” “无功不受禄?什么意思?走。”少妇不解,招呼。 韦扶风无语,这个少妇应该是田頵续弦,田頵怎么娶一个粗鄙女人,或许是军中联姻,少妇亲人是重要武官。 没办法,若是继续推拒,田頵的拉拢心态,或许变成不能为我用,当杀之。 韦扶风走出暖阁,跟随田頵夫人深入后宅。 田頵夫人絮絮叨叨:“我家郎君整日的忙碌不休,白养着一群狐媚子,我让狐媚子织布,郎君生气呵斥。” 韦扶风只能听着,又听道:“这还是头一次,郎君愿意舍得狐媚子送人。” 韦扶风轻哦应付,又听道:“我听说郡王得到的狐媚子,都送给了属下,我懂得那是笼络人心,郎君却说,郡王老迈,不能行房,你说真的吗?” 韦扶风哭笑不得,斟酌一下,回答:“真不真不重要,听说郡王粗茶淡饭,布衣节俭,我的见解,确实是为了笼络人心,甘做苦行僧。” “胡说什么,郡王岂能做和尚,我问的是郡王身体。”田頵夫人不悦道。 韦扶风听的牙酸,干脆直白道:“正常的男人,求的就是荣华富贵,权势女人,郡王不喜女人,或许真的不能。” 田頵夫人点头道:“你就该这么说话,文绉绉的还是男人吗。” 韦扶风无语,眼见走过一道月亮门,迎头走来两个女人,一个上身穿绸面绣花袄,下身石榴裙,容貌清丽秀美,后面跟随一个青衣奴婢。 “夫人。”走来的女人止步,不卑不亢的女礼。 “你要出去?”田頵夫人语气质问,明显不喜。 “婢妾出去买些彩线。”绣花袄女人不卑不亢回答。 “买彩线?这般的花枝招展,勾引男人吗?”田珺夫人恶语相加。 绣花袄女人美靥顿时阴沉,冷道:“不去了。” 望着绣花袄女人的背影,韦扶风感觉几分熟悉,也没在心,美人见的多了,美丽的形象特征,相似雷同常见。 田珺夫人也是阴沉脸色,韦扶风估摸绣花袄女人,八成是田珺宠妾,田頵夫人姿色平庸,对于美丽宠妾天然敌视。 宠妾有夫君的眷顾,获得关爱和财物,甚至于挑战妻的权威。 “走。”田珺夫人扭头招呼一声,无意的看见韦扶风望着绣花袄女人。 田珺夫人顿时火大,讥讽道:“怎么?你喜欢老女人?” 韦扶风尴尬,解释道:“夫人不要误会。” 田珺夫人瞥一眼,似乎在说信你才怪,扭身走去。 韦扶风无奈跟随,内宅的争风吃醋,花样较量,类似一国统治阶层的缩影。 走远的绣花袄女人,忽而止步,亭立的若有所思。 后面的奴婢望着,感觉女主反常,平日里女主见到夫人,都是恭敬卑微,这一次居然当着客人甩脸色。 午后,她向女主禀告听来的消息,女主就让她盯着楚瑜什么时候来。 她急忙通报女主,楚瑜来了,又看见女主妆容的丽质秀美,莫名其妙的要出去买彩线,都什么时候啦,出去买彩线? 结果,撞上了夫人。 /77htl 第408章 随性作乐 韦扶风被引领入一座花园,冬日的花园见不到百花争艳,只有青青修竹散发勃勃生机。 一座八角亭子外面,亭亭玉立十多位环肥燕瘦的女子,一个个襦裙夹袄,有的抱着各种乐器,冷的笼手跺脚。 看见田珺夫人走来,女子们迅速规矩站好。 田珺夫人止步,阴沉脸摆手道:“挑两个。” 韦扶风成为焦点,十七双秀眸打量。 韦扶风淡定的扫一眼,略感失望,眼中的女子们,都能称之为美人,尤其清秀的水乡韵味居多。 但是,韦扶风的眼光太高了,最少,没有一个能够与窈娘媲美。 看着美人抱着乐器,韦扶风知道这些美人,属于田珺圈养的家妓,算不上妾的地位,类似田雯儿陪嫁的媵奴。 “请夫人做主。”韦扶风推给了田珺夫人。 “又文绉绉,是不是不中意。”田珺夫人语气不善。 韦扶风心生厌烦,懒得与这个粗鄙女人虚头巴脑,直白点头道:“没有我喜欢的。” 田珺夫人皱眉,摆手道:“都回去。” 女子们恭敬辞礼,规矩的排队离去。 田珺夫人说道:“没中意的就算了。” 韦扶风点头,不想田珺夫人又冷道:“我知道,你中意那个狐媚子。” 韦扶风皱眉,继而正容道:“夫人不要误会。” “回去。”田珺夫人没有继续掰扯,转身回走,半途让奴婢引领韦扶风。 回到暖阁,韦扶风松口气,不喜欢的拒绝,田珺挑不出毛病。 若是应付性的接受两个,之后不同房,田珺知悉,后果必然猜忌,认为他不能久留效力。 韦扶风不愿始乱终弃,田珺的给予说是拉拢,但事实上,也有人质的用途,女人你可以抛弃,生的儿女呢? 自古以来,出征或镇守边疆的武将,皇帝都会留有人质在京城,大至一个家族,小至妻儿。 田珺夫人回到居处,对于韦扶风没有挑选,不甚在意,她只是执行郎君的吩咐。 可是,奴婢禀告,绣花袄女人。阳奉阴违的又出府了。 田頵夫人顿时愤怒,这是赤裸裸的藐视她,身为娘家背景强硬的妻室,容不得小妾蹬鼻子上脸。 暖阁内,韦扶风端着茶碗,悠然品味,黄山毛尖,好茶呀。 黄山位于歙州境内,歙州多山少田,所谓靠山吃山,茶叶是主要财富来源之一。 忽而门帘子一动,闯入一个女人,韦扶风吓一跳,看清来人,田珺夫人。 “夫人?”韦扶风意外,起身呼唤。 田珺夫人黑着脸,盯着韦扶风说道:“我知道你中意那个狐媚子。” 韦扶风皱眉,没完没了啦,不悦道:“夫人不要误会。” “我要弄走狐媚子,需要你的中意?”田珺夫人盯着楚瑜,直白说道。 韦扶风愣怔,劝道:“夫人冷静,毕竟是田公宠爱的女人。” 田珺夫人冷道:“郎君喜欢年轻美貌,纳娶了三房大户女儿,她人老珠黄,独守空房多年。” 韦扶风意外,人老珠黄?独守空房多年,不像呀。 田珺夫人冷哼,道:“狐媚子的花枝招展,都是女儿给她的,她那个女儿眼中没我这个嫡母,狐媚子自以为有了女儿撑腰,我容不得她猖狂。” 韦扶风不愿牵扯内宅斗,建议道:“夫人是正妻,自有家法。” 田珺夫人不悦道:“我若能打她,还找你做什么。” 韦扶风无语,只好推托道:“田公必然怪罪。” “郎君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在意小妾送给你,但是我不能擅自做主。”田珺夫人解释。 韦扶风烦恼,不愿纠缠,点头道:“夫人,我中意。” 田珺夫人多云转晴,笑语:“好,我记你人情,以后有你的好处。” 韦扶风心一动,顺杆上的说道:“有一事劳烦夫人,我即将接收一千兵力,难免伤病存在,夫人能否知会骆长史,拨给一些药材,量不会大。” 田珺夫人愣怔,想一下,点头道:“我知会骆长史,酌情帮助你。” “谢夫人。”韦扶风作揖道谢。 田珺夫人轻嗯点头,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坐下,心道这位田珺夫人还算善良,只想弄走挑战权威者,而不是阴狠的弄死。 一位藩镇正妻,想要弄死一个小妾,无疾而终的‘病死’,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时辰后,忽然有奴婢送来酒菜,告诉韦扶风,田公在外回不来,留在军中。 韦扶风不意外,他也是重视亲近军中,常常与军中将官把酒言欢,刷存在的告诉军中上下,宣示最高军权。 自斟自饮喝了半壶酒,也算酒足饭饱,韦扶风欲要离开回去驿馆。 门帘子掀起,陆续走进来五个青衣奴婢,其中两个壮实奴婢架扯着一个奴婢,那个奴婢双臂反剪,嘴上勒着绳子。 韦扶风坐着不动,平静观望。 一个奴婢说道:“楚将军,夫人说了,请将军与这个狐媚子圆房,然后带走。” 韦扶风皱眉,愈发反感田頵夫人,愚蠢透顶,直接送去驿馆就是,让他在田頵后宅圆房,对于田頵的声誉造成不堪。 奴婢们不管韦扶风反应,跟随的两个奴婢,野蛮的剥去被架奴婢的青色裤,顿时春光大泄。 韦扶风的欲念腾腾被勾动,理智的沉脸斥责:“你们做什么,成何体统。” 奴婢笑语:“将军莫非不识军旅,奴婢可是听说,能征善战的将军,都是光天化日的寻欢作乐,将军害羞不成。” 韦扶风无语,只好道:“我岂能在田公府上胡作非为。” “这话说的,夫人发话,将军是贵客,姬奴服侍理所应当。”奴婢牙尖嘴利的反驳。 韦扶风词穷,遇上无赖的女人,打不起嘴仗。 又听奴婢笑语:“将军不必顾虑,奴婢四人都是夫人陪嫁,绝不会说出去,将军若是在外炫耀,夫人也不在意。” 韦扶风起身,冷道:“请传话多谢夫人,人我带走。” 四个奴婢互相望一下,不敢继续强迫,一个奴婢说道:“将军,夫人有话,这个狐媚子只能做家妓养着。” 韦扶风应付道:“知道啦。” 奴婢们松开半裸女人,告辞离开。 半裸女人得以解脱,转身抓起地上青色裤。 韦扶风迈步走过去,伸臂搂过半裸女人,低头吻上美人朱唇,右手抚摸腰肢。 女人抗拒一下,没能挣脱,不再抗拒的任由之。 稍许,韦扶风抬起头俯视,女人秀美的容颜,粉色胭晕,仿佛盛开的一树桃花,娇艳欲滴,风韵勾魂。 韦扶风微笑道:“晚饭了吗?吃些饭菜,我们走。” 女人轻嗯,又细语:“婢妾穿衣。” “自称奴,我喜欢你的妩媚风情。”韦扶风直白给出定位。 女人点头,默然穿衣,走去桌子,坐下拿起韦扶风用过的筷子,文雅吃食。 韦扶风迈步走去书架,随意扫视的打发时间,接纳一个美人没什么心理负担,只是今非昔比,如夫人的地位不能随意给予。 半炷香的时间,女人起身细语:“老爷,奴吃完了。” 韦扶风点头,迈步外走,女子袅袅跟随,一前一后走出州衙。 驿馆距离州衙一坊之地,韦扶风饭后散步一般缓行,途中看见一家客栈。 韦扶风身心骚动,他很久没有寻欢作乐,心头纠结一下转向进去客栈,要了一个客房。 两人走入客房,韦扶风关上门户,回身微笑道:“我们圆房。” 女人羞涩低头,脸颊胭晕娇艳,察觉将军走近,她伸出玉手,服侍韦扶风脱衣,自解单薄的奴婢青衣,裸呈雪白身子,凹凸有致,亭亭玉立。 韦扶风腹下一团火,伸臂揽抱玉人,低头亲吻朱唇,大手抚摸软玉温香。 女人轻轻扭腰摆臀,发出嗯嗯轻哼,玉手温柔抚摸韦扶风胸腹。 韦扶风欲念中烧,松开美人唇,低头哈腰横抱起白玉美人,雄赳赳走向床榻,轻轻放置,温柔俯视一眼,扑压而上。 巫山云雨,好一番抵死缠绵,韦扶风爽歪歪,美人秀眸迷离,欲死欲仙,两个人的汗水,打湿了被褥。 “将军,奴不成了。”美人娇柔讨饶,娇艳的模样,愈发销魂勾火。 啪!韦扶风轻拍美人臀,笑语:“妖精。” “将军是老虎。”美人娇嗔。 韦扶风高卧,身心愉悦,笑语:“老虎遇上妖精,也是吃不消。” 美人小鸟依人,玉手抚摸男人胸口,温柔细语:“奴很久没有圆房,不堪攻伐。” “田公不喜你吗?”韦扶风温和回应闲聊。 “奴是被掳掠,经历很多年的颠沛流离,他一直奋战在生死之间,有很多次,军中缺粮,奴差点被他杀了吃掉。 获胜安定了,他又没日没夜的忙碌,娶了新妇,纳娶大户女儿,圈养家妓,奴本就仇视他,也就躲避他的蹂躏。”美人叙说过往。 韦扶风哦一声,乱世司空见惯。 美人沉默,片刻后,细语:“奴被净身出户送给将军,后半生指望将军怜惜。” “你算计离开州衙,不会没做准备。”韦扶风轻语。 美人身子微颤,迟疑一下,问道:“将军如何知晓?” “你说了仇视,又惹怒田珺夫人。”韦扶风回答。 /77htl 第409章 老弱残兵 美人细语:“将军睿智,奴是渴望逃离,有些私房,给女儿送去了,那本是女儿孝敬的,奴几年前的状况,类同粗使奴婢。” 韦扶风温和道:“你不用担心,我无意贪图你的私房,日后你愿意离开,我也会给你自主。” 美人意外,不大相信,细语:“归属将军,奴的宿命,将军若能给予小妾名分,奴心满意足。” 韦扶风轻语:“放你走容易,给予小妾不易,愿意留下只能家妓,有一日你抉择离开,我们的缘分也就断了。” 美人温柔细语:“能遇上将军,奴的福气,奴愿一生服侍将军。” 韦扶风左手拍拍美人玉背,温和道:“我说重缘分是真的,愿意给你自主抉择,绝无恶意,信不信随你。” “奴相信。”美人温柔回应,玉腿曲起,摩挲韦扶风大腿一下。 韦扶风笑了笑,问道:“你的名字?” “奴名沈珍珠。”美人回答。 “沈珍珠?”韦扶风略感意外,他出身长安大族,听过皇族一些历史。 美人细语:“将军长安口音,想是听闻过吴兴沈珍珠,那位前人是太子妃,时逢安史之乱,命运悲哀,奴同名,也是遭受乱世的荼毒。” 韦扶风轻语:“命运悲哀与名字无关,遭受乱世荼毒的数不胜数。” 沈珍珠轻嗯,韦扶风问道:“你知道我的来历?” 沈珍珠回答:“奴不知将军来历,奴一直寻求机会脱离,今日听说田公给予将军两个姬奴,临时起意的相看将军,冒险行事,若非有女儿依靠,奴不敢激怒夫人。” “你的女儿?”韦扶风问道。 “奴的女儿窈娘,姻缘川南军节度使,田公重视与川南军交好。”沈珍珠回答,语气明显流露底气。 韦扶风听了微起波澜,内心道一句,难怪眼熟,身为王者的他,除非涉及基业和心爱人的得失,其他的浑不在意,倾向为所欲为。 沉默,气氛悄然压抑,韦扶风不知道说什么。 沈珍珠误解,以为韦扶风意外吃惊,芳心忐忑不安,希望将军能够高看了她的价值,又怕将军心理逆反,翻脸冷落。 “将军,满意奴的风情吗?”沈珍珠受不了压抑,身为命运操于将军之手的弱者,主动挑逗,试探。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你比窈娘美丽很多。” 沈珍珠意外,变脸,吃惊,朱唇动了动,强笑轻语:“将军,见过窈娘。” “经过芜湖镇的时候见过,窈娘生的清秀,身子骨看着单薄,而你细腰圆臀,面颊丰韵,清丽而又不失妩媚。”韦扶风评价道。 沈珍珠美靥黯然,细语:“窈娘底子不好,气血不足,影响发育,奴出身大户,锦衣玉食,颠沛流离的时候,虽然饿成皮包骨,但也容易养回美丽。 将军或许不信,窈娘还在宣城的时候,奴的形象饿死鬼一般,都是近年养回来的。” 韦扶风意外,沈珍珠又道:“奴变的美丽,让夫人膈应,一直阻挠田公再见到奴,奴也不愿再见田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奴在田公的心里印象,应该还是鬼样子。” 韦扶风点头,沈珍珠抬起玉手观看,温柔道:“窈娘孝顺,使人送来很多补品吃食,上等衣物,奴不出门,很少见阳光,皮肤大半年变的白皙娇嫩,奴原本是做粗活的烧火洗米厨娘。” 韦扶风轻语:“你是田公妾侍,田公安定于宣州,不应该苛待你。” “田公的心思全在江山,那会想起改善奴的境况,若非窈娘挂着田公女儿的名头,早就成了粗活丫头。”沈珍珠怨恨轻语。 “窈娘,不是田公亲生。”韦扶风问道。 沈珍珠点头,细语:“奴是将军的人啦,应该告诉将军,以免妨碍将军日后误判。” “若我是田公心腹,你这么说就是祸事。”韦扶风轻语。 “将军真的打算,成为田公死忠。”沈珍珠反问。 韦扶风一笑,轻语:“日后我不在宣城,使人送你去芜湖镇。” “将军此言当真?”沈珍珠意外的质疑。 “你铤而走险的逃脱,不就是渴求与窈娘在一起,过上自主的富贵好日子。”韦扶风微笑道。 “奴是将军的人,日后将军归来,奴回来服侍将军。”沈珍珠诚挚细语。 韦扶风淡然,内心嗤之以鼻,忽而心生反感,身为王者,最不喜被当成傻子的糊弄。 “我是有条件的。”韦扶风内心微妙变动,脱口而出。 “将军请说。”沈珍珠娇媚回应。 韦扶风轻语:“你是我的家伎,去往芜湖镇还得是家伎,我托管给窈娘。” 沈珍珠意外,细语:“莫非将军忌惮夫人怪罪。” “我说过喜欢你的风情,你与窈娘在一起,你是我托管的家伎,我书信一封,你交给窈娘。”韦扶风微笑解释,笑容隐藏着恶趣味的考验。 沈珍珠沉默,她抵触接受这个条件,良久,细语:“奴接受将军的条件。” 韦扶风左手抚摸美人玉背,语气温柔道:“你留在客栈,驿馆是田公耳目,我不想你被索要回去。” 沈珍珠嗯一声,玉臂一伸,紧搂了韦扶风。 次日一早,韦扶风独自离开客栈,回到驿馆,清静一个白日,没有等来田頵召唤。 韦扶风离开驿馆,抵达客栈与沈珍珠一起晚饭,然后卿卿我我的男欢女爱。 沈珍珠温柔体贴,妩媚动人,极致的妩媚风情服侍。 韦扶风满足之后,也觉得考验过火,但也没有改变。 知人知面不知心,田雯儿的媵奴,如今贵为辅政花鸟使,日后自己登基君临,媵奴们最少也能宫妃名分,权贵岂能轻易给予沈珍珠。 假如沈珍珠阳奉阴违,抱着利用就甩的心态,跑去窈娘那里成为太夫人。 韦扶风也不会杀她,好聚好散,日后再不相见。 次日一早,韦扶风离开客栈,直接去往城外,没有见到杜洪拨给的一千兵力。 韦扶风在城外耐心等候,接近午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见一千兵力来到,好家伙,简直是逃难的败军阵营。 乱糟糟的,很多互相搀扶的兵丁,满眼可见花白头颅,还有很多躺在担架上,一片暮气沉沉。 近了细观,很多残缺手臂肢体的夹杂,好在最少有一条手臂完好,若是两个手臂都废了,肯定会被抛弃。 韦扶风左手背负,平静望着人多势众的老弱残兵,先头的老弱残兵止步,冷漠的望着韦扶风,有的甚至仇视,眼现杀机。 “扎营,染病的集中一起治疗,火头军,随我入城领取军粮。”韦扶风淡然吩咐。 老弱残兵们愣怔,韦扶风挑眉,大声道:“需要本参将重申军令吗?” 老弱残兵们一片骚乱,忽然有人喊道:“参将大人,我们没有上司,不知怎么做事。” 韦扶风大声道:“听着,最年长者为队正,自行组合驻扎,本参将先去军府申请军粮,回来的时候,要见到二十个队正,各军驻扎完毕。” 老弱残兵们安静,继而互相张望,有的向后面传达,韦扶风转身独自离开,他去见骆长史。 抵达州衙,韦扶风寻到骆长史的公房,自报官职名字,守门的官差入内通禀。 片刻后,走出一位绯袍官员,宣州长史骆知祥亲自出迎。 韦扶风一看,骆知祥是一位胡须修的齐整,白面文雅的中年人。 “楚将军来了,请进。”骆知祥客气招呼。 “叨扰骆大人。”韦扶风微笑作揖,他的品阶比骆知祥高,但是骆知祥属于实权官,能够出迎,要么重视,要么为人圆滑谦和。 彼此客套一下,印象良好,韦扶风被请入公房,落座,他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骆大人,我来借取军需。” 骆知祥点头,道:“楚将军分掌一千兵力,下官知道,不过用度支给了杜洪都督,下官愿意给出十日军粮过渡,长久还得水军都督负责。” 韦扶风微笑道:“指望杜洪负责不可能,故此我说借取军需,田公有心让我去往歙州经营,日后出兵歙州,必然偿还耗用。” 骆知祥轻语:“歙州刺史陶雅,不好相与,楚将军莫要乐观。” 韦扶风微笑道:“我大略了解过歙州,陶雅没有完全控制地方势力,我带兵前去,不需要听从陶雅号令,针对一些地主用兵,最少能够抢得茶叶药材,足以偿还借债。” 骆知祥说道:“楚将军仅有一千兵力,只怕不易得手。” 韦扶风微笑道:“韩信用兵,多多益善,田公既然有心得到歙州利益,只能大胆用兵,名正言顺的横扫歙州地方势力,怎么也得五千兵力。 之后大部返回宣州,留下的把控要害,分润各种商业利益,农业归于刺史,不能占有,否则官司打到扬州,田公理亏。” 骆知祥点头,歙州最大的利益不是农业,而是靠山吃山的各种资源,仅仅茶叶一项,若是在太平年月,利益绝对超过宣州农业。 骆知祥颇为动心,他最擅长理财,可以说是田覠的钱袋子谋士。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0章 三军 骆知祥被说服,尽量满足韦扶风的需求,大量军需批给,当然没有军器供给。 但是,韦扶风还是磨叽借到了五十弓箭。 韦扶风午后回到城外,一千兵力已然完成分组,分成二十片有序驻扎,二十个头发花白的老兵,集合报到。 韦扶风扫视一下,说道:“诸位,你们就是第一批队正,官职校尉,以后就算属下无兵,也还是校尉待遇,属于我的亲兵。” “谢参将大人提拨。”一众老兵,参差不齐的回应,有一部分明显声小,显得怯懦。 韦扶风不在意,就算老不堪用,成为他的临时亲兵也能胜任,起用一批老兵,主要是安定军心,后续还得提拨善战之辈。 韦扶风从不轻视残疾将士,缺胳膊少腿的将士,有的反而异常凶悍,战斗经验老道。 韦扶风高声道:“军粮我已然借到,不会饿着将士们,稍候你们能够吃上饱饭。” 老兵们个个眼睛放光,精神大振,很多人下意识舔着嘴唇,他们被勒令离开的时候,没有吃过早饭,饿到现在。 韦扶风扫视一眼,问道:“你们,有多少是操舟?” 二十个老兵下意识扭头,最后有三个老兵被注目。 韦扶风摆手道:“上前来。” 三个老兵出列走近韦扶风,韦扶风问道:“军中有多少操舟?” 三个老兵互相望望,中间的老兵迟疑一下,回答:“大人,成手的三十多个,还行的八九十个,多有残疾。”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想的不周,忽略操舟兵种,明日重新规范军种,操舟的都归于辎重,负责水陆两栖运载,你们三人统计一下。” “诺!”三个老兵军礼回应。 韦扶风摆手,三个老兵退回。 韦扶风又道:“一千将士,大体分成三个兵种,第一兵种狼牙,择出善战勇士编制,待遇一等,能够喝酒,吃肉,嫖妓。” 二十个老兵意外,之前说话的老兵,开口道:“参将大人,我们老弱病残居多,只怕胜任者不多。” 韦扶风解释:“有多少是多少,我说的善战勇士,包括射箭精准者,通过演武选拨弓箭手。” 老兵们点头,有两个老兵目光灼灼,大有不服老的模样,韦扶风看在眼里,记住。 “第二兵种逐鹿,第三兵种车船,待遇相差不大。”韦扶风继续宣布。 事实上,韦扶风重视操舟兵,每一个操舟兵都是宝贵资源,成手的操舟兵熟悉水文,季风,险滩,需要长久经验才能养成。 一支水军的建立,可不是找到一群渔夫就能胜任,水军的船只大过渔船,更不是民间的采莲小船可比。 接下来,韦扶风开始探视患病士兵,亲自诊病,吩咐熬什么药治疗,足有一百多号,少数伤疮缠身,多数是感染风寒,水土不服。 黄昏时分,军需送达,将士们埋锅造饭,熬药照顾同伙,搭建营地,忙碌的热火朝天。 韦扶风留下一起晚饭,有段时日没有军中就食,韦扶风有点食难下咽,送来的都是陈米,淡了唧的腌菜。 老弱残兵们,吃的狼吞虎咽。 韦扶风暗叹,强忍不适的尽量多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成磨砺自身的经历。 天黑了,韦扶风本打算居住军中,老兵们善解人意,请韦扶风回城,不要耽误明日公事。 韦扶风城里哪有什么公事,内心确实不愿居住城外,简陋的营地,容易让他感染风寒。 于是,顺从劝说的回城,走到城下喊开城门。 回到客栈,韦扶风下意识想着,没有坚定的留在军中,或许也与美人有关,继而自嘲一笑,自己的贪逸行为,何必找借口开脱。 走到客房,看见屋里透出微弱灯光,韦扶风心头异样,疲倦的身子骨涌现某种原始欲望,他抬手叩门。 “哪一位?”屋里传出警惕的女音。 “珍珠。”韦扶风温和回应。 很快,门插响动,屋门向里打开,露出青衣美人沈珍珠,惊喜的美靥,温柔细语:“将军回来了。” 韦扶风心暖点头,有种回家的温馨感觉,他迈步走入客房,看见一只盛着清水的汤桶,桌子上摆放酒菜,明显没有吃过痕迹。 沈珍珠关门走来,温柔细语:“将军吃了吗?若是吃过,奴服侍洗浴。” “你没吃吗?”韦扶风温和反问。 “没呢,将军再晚回一更,奴不候啦。”沈珍珠温柔回答。 韦扶风温和道:“下次按时吃饭,我在军中公事,说不准回不回来。” 沈珍珠摇头,玉手扯了韦扶风走去桌旁坐下,温柔细语:“将军喝点酒,解乏。” “你坐,一起吃。”韦扶风微笑回应。 沈珍珠执壶倒酒,然后坐去侧面,韦扶风拿起筷子吃一口,沈珍珠拿起筷子,吃食韦扶风动过的菜肴。 韦扶风微笑吃喝,沈珍珠的行为,属于官宦大户的规矩,于理不能和韦扶风同坐吃食,韦扶风让她同坐,她属于遵从。 直至沈珍珠放下筷子,韦扶风也放下,不然他放下了,沈珍珠也会立刻停止,吃不饱也不继续吃。 韦扶风没限制她,都是沈珍珠的自律。 起身,沈珍珠服侍韦扶风脱衣。 韦扶风坐入略微温暖的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仿佛奔波在外回到了渝州,身心放松。 沈珍珠解开韦扶风发髻,轻柔梳理。 片刻后,韦扶风忽然轻语:“给我抓抓头皮。” 沈珍珠轻嗯,放下牛角梳,玉手十指按摩韦扶风头皮。 片刻后,韦扶风忽然抬起右手,捉握了美人玉手。 “将军。”沈珍珠温柔呼唤。 韦扶风轻语:“家的感觉。” “将军思念家人啦。”沈珍珠温柔轻语。 “嗯,你与我的一个家伎相似。”韦扶风轻语。 沈珍珠玉手一颤,稍后,细语:“将军喜欢那个家伎。” “嗯,喜欢,我有一位出身西南贵族的夫人,陪嫁了八个女奴,都是汉家美人,我喜欢她们,虽然她们地位类似家伎,但我允许她们祭拜祖宗,承诺一生一世相伴。”韦扶风温和轻语。 沈珍珠轻语:“将军夫人,怎会是西南贵族出身?” “我本就是川南军将官,出使宣州被留下。”韦扶风回答。 啊?沈珍珠吃惊,又急道:“将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被扣留。” “没你想的严重,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川南军与宣州联盟的中间人。”韦扶风平淡安抚。 “将军是不是叛离了川南军?”沈珍珠紧张低语。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叛离,川南军与田公互利互助,我与川南军节度使表兄弟,我没做不利于川南军的事情,何谈叛离?” 沈珍珠轻哦,顿一下,又温柔问道:“将军夫人脾气好吗?” “对于我温柔体贴,也不苛待陪嫁的女奴。”韦扶风回答。 沈珍珠抽回玉手,继续十指按摩韦扶风头皮,温柔细语:“将军出身长安大户?” “庆阳侯府旁支。”韦扶风回答。 “侯府?勋贵出身,奴出身扬州官宦大户,奴在长安有姑表亲戚,任职户部左侍郎,名董千里。”沈珍珠细语。 “董千里?我没听说过,朝廷经历黄巢攻陷长安,官员变动的走马观花。”韦扶风轻语。 “是呀,黄巢之乱,奴生长在扬州,锦衣玉食的官宦小姐,陪嫁的上房丫头就有八个,个个的水灵美丽,不知愁苦滋味,一夕之间打落地狱,十几年的磨难,凤凰变的不如野鸡。”沈珍珠伤感细语。 韦扶风沉默不语,一双玉手伸下来,搓洗他的皮肤。 直至出浴,两个人一直不语,沈珍珠擦拭韦扶风身体,韦扶风忽然道:“我不愿说什么。” 沈珍珠妩媚一笑,细语:“不说话更真实。” “妖精!”韦扶风调笑吐字,手臂伸出抱起美人,。 次日一早,韦扶风舒服的起床,沈珍珠温柔服侍。 “珍珠,你跟随我,日后守空房的日子很多。”韦扶风轻语。 “何不说些信誓旦旦的话语,让奴开心。”沈珍珠温柔回应。 “不愿说。”韦扶风直白回答。 沈珍珠苦笑,细语:“奴一个女人家,渴求安定富贵日子,将军就是奴的依靠。” 韦扶风平静,说道:“我去借用文房四宝,书信一封给你,你等候士兵到来,送你去往芜湖镇。” 沈珍珠说道:“将军,奴想要等候几日?” “你有事?”韦扶风问道。 沈珍珠点头,道:“奴原本厨房劳作,得到女儿接济,有了钱财获得自主自足,摆出妾室架子,收买一些奴婢,其中翠儿是烧火丫头,奴收在身边,奴的一些财物交给翠儿藏匿,奴想带上翠儿一起离开。”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不能留在城里,吃过饭,跟随我出城,我尽量让你早去芜湖镇。” 沈珍珠吃惊,问道:“莫非将军担心翠儿泄密?” “未必泄密,一旦泄密,田覠夫人就算不抓你回去,也会使人杀你。”韦扶风平静回答。 沈珍珠惶恐点头,但又不舍道:“奴的财物。” 韦扶风不悦道:“财物比命值当?” 沈珍珠委屈细语:“财物都是窈娘送来的,奴知道,窈娘得些财物不易,舍不得自用的孝敬奴,奴不是当年的官宦小姐啦。” 韦扶风转身离开了,他能说什么,皮相美丽的沈珍珠,心态实则卑微。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1章 无意得到的信息 韦扶风理解沈珍珠,当年庶子的他,还不是为了能够获得钱财,铤而走险的玩命。 人的一生,根基决定底气,底气决定真实的志向气度。 沈珍珠的状况,类似一位当年一笑得千金的名妓,最在乎的是名气,只有门庭冷落鞍马稀,才会现实的最重视金钱。 韦扶风回转,提笔书信一封,交给沈珍珠,说道:“财物的事情,我不能帮你,招惹田覠夫人猜疑迁怒,不智之举。” 沈珍珠黯然点头,内心还是希望翠儿守住秘密,藏匿好财物,价值四百两银子,是她和女儿最可靠的生存筹码。 沈珍珠的心理,一直担心女儿的姻缘不长久。 一旦女儿失去姻缘靠山,她的命运必然再次沦落,故此,她恐惧的急于脱离州衙后宅。 吃过伙计送过来的早饭,韦扶风在客栈买了帷幄,沈珍珠戴上帷幄,跟随韦扶风去往城外。 “这位爷,请留步。”一位袍衣中年人,路旁走来的喊道。 韦扶风警惕止步望去,随即松弛,微笑道:“是你。” “这位将爷,我家梁掌柜的问一下,有什么需要吗?”中年人微笑问道,一张圆脸,短须,满是和气生财。 韦扶风想一下,他不愿扯上鸦雀卫,一旦他跑了,有可能破坏鸦雀卫的布局,这位是梁琦属下,看样子不知道他是川南节度使。 “我问一下,宣州兵-运货去往芜湖镇,需要什么?”韦扶风问道。 中年人一怔,回答:“需要州衙长史开具的文书,若是兵力过百,那得宣州田公批准。” 韦扶风点头,问道:“歙州的情况,你知道多少,例如歙州用盐来自那里?” 中年人回答:“歙州用盐来自南边,歙州的新安江(浙江上游)沟通杭州海口,宣州歙州之间有一段山路,运载成本高过南边的水运,故此淮盐只能卖到宣州。”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江上游的盐货,能够合法运来宣州吗?” 中年人愣怔,回答:“宣州与川南允许通商,没有禁运盐货,问题是井盐竞争不过淮盐,要知道大江水道,一路关卡数道,成本很高。” 韦扶风点头,随口说道:“歙州刺史陶雅,居然没有贩卖淮盐,禁止南边盐货流入。” 中年人解释:“歙州山地居多,土团势力不易征服,假若歙州刺史封禁南边盐货,统治必然更加艰难,不如课以重税。” 韦扶风点头,中年人迟疑一下,左右看看,低语:“听说,歙州流入的盐货,福州盐货很多,出自驻扎睦州的军力。” 韦扶风脸色微变,点点头,说道:“这么说,福州获利丰厚。” “应该是。”中年人回应。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的名字?” “小的严复。”中年人下意识卑微回答。 “嗯,严复,就你一人来此?”韦扶风问道。 严复点头道:“小的一人,寻见将爷只是任务之一,还有联系商家,估计年后,大江中游能够通商。”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你去忙,我去见骆长史,申请军力与芜湖镇走商。” 严复点头,作揖要告辞。 韦扶风忽又问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 严复摇头道:“不清楚,只是通过商家关系,打听到将爷居住在客栈。” “哦,那我自陈一下,你回去告诉梁掌柜。”韦扶风说道。 “将爷请说。”严复尊敬道。 韦扶风自陈一番,严复听后,说道:“小的一定转告掌柜。” “嗯,就此别过。”韦扶风回应,迈步去往城外。 一路走着,韦扶风内心阴沉,无意中得到的信息,让他敏感福州军力出现失控可能,凡属涉及军事文书,韦扶风都会认真看过。 歙州流入的盐货,部分来自睦州驻军,说明福州军力贩盐获利,这种事情没有上报,八成是将官们中饱私囊的行为。 “林泉?”韦扶风内心念叨,因为琥珀和林海,他提拨信任断腿的林泉,委以重任的统军驻扎睦州。 韦扶风原本打算去往歙州,抵达睦州,获得自家军力保护,回归福州,如今毛骨悚然,林泉还能信任吗? 韦扶风苦笑,真是将在外,大胆妄为,难怪皇帝愿意重用宦官,他若是不用女人们执掌军政,难免大权旁落。 宦官和女人,本身不具备称王称霸的资格,只能依靠他的统治行权。 无论文官武官,一旦执掌权力久了,必然权倾朝野,想不上位,架不住底下人推他上去。 韦扶风庆幸,没有一头撞入不确定的危机。 韦扶风让严复带去自身情况,出于一种自护心理,他不想让梁琦知晓他的落难。 韦扶风告诉梁琦,他非落难,而是在深入敌心,图谋宣州。 梁琦得知韦扶风的情况,也确实惊叹不已,深入宣州,居然得到田覠重用,还夺取一千杜洪水军,在宣州混的风生水起。 梁琦原以为节度使大人身不由己,故此使人寻见,但也相信节度使大人图谋宣州。 川南官员尽人皆知,节度使大人川南起家,夺取金州,玩过大冒险。 韦扶风抵达城外军营,安置沈珍珠隐藏,然后开始巡视驻地,看望患病士兵,之后唤来三个车船军老兵队正。 “你们,能够偷来一艘船吗?”韦扶风问道。 三个老兵面面相觑,一个老兵说道:“大人,我们听不懂。” “我的意思,偷走杜洪的一只船。”韦扶风直白说道。 三个老兵脸色大变,他们都是鄂岳军,杜洪不仅积威深重,而且还是乡亲‘自己’人,相比之下,初识的韦扶风是外人。 “大人,我们做不到,就算能够偷得,也是无处藏匿。”一个老兵说道。 韦扶风说道:“不需要藏匿,直接离开去往芜湖镇,挂到行商名下,回去鄂州载运货物回来。” 三个老兵愕然,难以置信。 韦扶风又道:“没什么不可能,田公与川南军友好,商业互利,我们的军需,田公给了杜洪,可是杜洪不给我们,我只能借用一时,亏空需要行商补偿。” “我们的军需,田公为何不直接给予大人?”一个老兵问道。 韦扶风解释:“因为我是杜洪属下,不是独立一军,田公不可能为了我,开罪杜洪。” 老兵点头,另一老兵忽然问道:“大人,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能够回去鄂州。” “当然能够,你们行商回到鄂州,鄂州的川南军不会扣留或为难,除非你们捣乱。”韦扶风微笑回答,这才是重点。 回家乡的渴望,打动了三个老兵,他们答应试一下,但不是偷船,而是凭着袍泽或亲属情分,策反一只船。 韦扶风也知道偷不来,他只是那么一说,这些老弱残兵,肯定与其他鄂岳军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开始谋划瓦解杜洪水军。 原本寄望睦州回归的想法,韦扶风不敢走了,林泉贩卖私盐,很可能收买了麾下将士,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或许林泉只是贪财行径,没有背叛韦扶风,但是韦扶风不敢赌博,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再考虑通过睦州回归。 韦扶风回到城里州衙,找上骆知祥,请求行商通关文书。 骆知祥爽快的开具,开玩笑语气的说一句,楚将军身为主将,若是没有得到田公军令,可不要擅自远离宣城。 韦扶风正容回应,绝不会擅离宣城。 离开州衙,韦扶风又买了两床被褥,精细吃食,拿到城外驻地交给沈珍珠御寒,然后投入演武整军的事务。 一番挑选,得到四十三名勇士,五十名弓箭兵,合称狼牙军,这是一支主攻军力,勇士如同尖刀冲杀,弓箭兵配合辅攻。 黄昏时分,韦扶风看望沈珍珠,让她自己吃睡,然后去与士兵们就食。 入夜也是靠近士兵们,只不过能够独立的简陋帐篷。 华灯初上,沈珍珠戴着帷幄,抱着一床被褥寻到韦扶风。 “你怎么来了?”韦扶风不悦道。 沈珍珠放下被褥铺开,温柔细语:“夜里寒冷,奴一床被褥够用。” 韦扶风心一暖,温和道:“我在外行军,不近女色。” “奴相信。”沈珍珠温柔细语,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心暖,微笑的望送袅袅背影。 一夜无事,天蒙蒙亮,一个老兵摸过来,呼唤:“大人,属下们策反两只船,已然带回来了。” 韦扶风喜悦,他本就和衣睡觉,起身走出帐篷,询问老兵之后,走去找到沈珍珠,一起去往河畔。 河畔停泊两艘大船,长达二十多米,夜色下的甲板站着十多人影,岸边是自己的两个老兵队正。 韦扶风警惕的保持距离止步,拿出通关文书和一封书信,说道:“宋老实,你们三个出一个去往芜湖镇,我与梁掌柜有过商榷,书信给他。” 引路的老兵回应,接过文书和书信。 韦扶风又道:“这位随同去往,交给窈娘夫人,要保护好。” “大人放心,船外的盘查不敢说,船上的诸位能给面子,属下有信心保得这位平安。”老兵自信的保证。 韦扶风点头,扭头温和道:“去。” “将军保重。”沈珍珠温柔细语。 韦扶风点头,说道:“耽搁不得,走。” 沈珍珠点头,匆匆走去河边,被两个老兵举起入水,托送入大船,一个老兵被拉上去,大船起锚扬帆,迫不及待的逃离。 韦扶风也没久留,果断的返回驻地。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2章 亲人重聚 “什么?逃走两艘战船。”杜洪一早得知,顿时惊恐的勃然大怒。 “大帅,已然是严防死守,每一只船都驻留了亲信坐镇。”心腹将官无奈辩解。 杜洪脸色阴沉的寻思,忽而怒道:“没有外力介入,那个胆敢在宣州逃离,立刻追查,通告军府缉拿。” 将官领命去办,杜洪继续寻思,忽而挑眉道:“莫非是楚瑜捣鬼,只有淘汰出去的老弱残兵,才能策反远在他乡的鄂州水军。” 杜洪怀疑楚瑜,后悔不该交出去一千老弱残兵,失策呀。 韦扶风用过早饭,开始继续整军训练,这一支狼牙军,最需要盾牌盔甲和精钢利刃,可惜弄不来。 弄不来,韦扶风也得想办法弄到,不然几十勇士的冲锋,不仅战斗力弱,一通冲杀死伤大半,对于敌人的威慑力不大。 想当初,韦扶风对战东川军,麾下百十虎贲卫,依靠刀盾盔甲,宛如尖刀刺入东川大军。 有了盔甲的勇士,更能悍不畏死,战斗力飙升数倍。 宣城州衙,骆长史收到杜洪的通报,顿时愣怔,随后发下命令搜寻缉拿。 午时,回馈来了,两艘战船,拿着他开具的行商通关公文,已然顺利远去。 骆长史吃惊,立刻想到楚瑜,本想使人询问,一转念,改为禀告行文,使人送去田公决断。 驻扎南陵的军中发生冲突,田頵正在镇抚。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军中将官不可能和睦的铁板一块。 尤其杨行密的统治,基本依据军功给予‘封地’,形成自上而下的大小军霸统治。 杨行密以身作则,倡导勤俭之风,与民休养生息。 各州的军霸刺史,不敢不给老大面子,都能收敛过去的掳掠习性,适可而止的盘剥和强霸女人。 芜湖镇堡,十四娘暂住窈娘的大院楼阁,她有心去往宣州寻觅郎君,出于理智的忍住,抵达芜湖镇还算合乎情理,宣州去不得。 窈娘的心情良好,得到夫人的认可,还饱了口福。 另外川南军占据鄂州,年后恢复大江通商的消息,窈娘为之振奋,她非常在乎芜湖镇的营商,那是她自身有用的基石。 楼阁里闲坐,窈娘忽然听到梁掌柜的呼喊,陪伴的小婢反应很快的跑去开门。 另一小婢跟随十四娘听用,在后面居室。 “梁掌柜。”小婢欢喜招呼,没什么事,寂寞。 “小兰,这位说是窈娘夫人的亲戚,请夫人见一下,我还有客人招呼。”梁琦说完,转身急匆匆离去。 码头突然来了两艘兵船,指明找他,他去见,遇上岸上的青衣女子和一名老兵。 老兵请他先送青衣女子,再说兵船的事情,梁琦只好听从。 小婢看着头戴帷幄的青衣女人,不见外的走进来。 沈珍珠抬手摘下帷幄,露出白皙的秀美花容,美眸喜悦的望着窈娘。 眼中的窈娘,变化很大,再不是瘦弱小娘,亭亭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玉立的清秀少女啦。 女儿信中说居住大院楼阁,她以为夸大,如今一看,外观比州衙后宅最好的楼阁还好。 “你是?”窈娘觉得眼熟,但很陌生。 沈珍珠喜悦透着伤感,笑语:“傻丫头,娘也不识得了吗?” 啊?窈娘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盯视,眼中的白皙清丽美人,不能与记忆中的蓬头垢面,干瘦的娘亲重合,但是说话的语气,熟悉亲切。 “真的是娘亲?”窈娘惊喜疑问,走近打量。 “都是你的孝敬,让娘摆脱辛苦劳作,吃穿不愁,养尊处优,恢复了往日容光。”沈珍珠伤感细语,美眸温柔凝望,流露感激之情。 “娘亲!”窈娘扑抱了沈珍珠,喜极而泣。 弱女离家,在外孤苦伶仃,虽然生活的条件变好,却也时常思念担忧娘亲。 偏偏她不敢回去,不愿回去,娘亲的书信也嘱咐万不可回去。 窈娘有很多兄弟姐妹,田覠续弦夫人之后,有儿子的妾室陆续搬走。 田覠整日忙碌统治,很少理会后宅,回到后宅休息,多会招来家伎享受乐曲舞蹈。 事实上,田覠的压力太大,杨行密给了他最好的地盘,也将守土的责任压给了田覠。 另外随着势力一步步变强,田覠野心也在膨胀,于是更加殚思竭虑的经营地盘。 田頵说杨行密年迈不喜女色,田覠虽然相比青壮,也是少近女色。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乐趣是支撑人生的动力,田覠的乐趣就是经营地盘。 圈养一群家伎,那不过是附庸风雅,闲暇放松,彰显富贵权势的噱头。 一句话,宣示我有文人修养,我身体龙精虎猛,我是王者。 厅堂内,窈娘牵手沈珍珠走去,让娘亲坐下,然后古灵精怪的端详。 “傻丫头,有什么好看的?”沈珍珠笑语嗔怪,难掩自得情绪。 窈娘笑语:“娘亲的肌肤好生白净,以前,莫非都是厨房烟熏火燎,遮掩了花容月貌。” 沈珍珠点头,细语:“颠沛流离多年,饿成皮包骨,变成脱相的黄脸婆,你也一样,自小营养不良,娘相比之下,少女时期的底子好。” 窈娘黯然点头,轻语:“父亲大人不重视我们,我们吃的比奴婢都不如,好在那一日我去花园,难得遇上了父亲。” 沈珍珠点头,窈娘迟疑一下,问道:“娘亲,家里的时候,奴婢们说我不是父亲大人亲生,真的吗?” “胡说八道,胆敢诽谤小姐,那些恶奴个个都该活活打死,你的父亲就是田公。”沈珍珠反应激烈的驳斥。 窈娘吓的忙不迭点头,沈珍珠扭头左右看一下,忽而定格小婢,吩咐:“你去别处。” 小婢忙不迭点头,小跑去了耳房关上门。 沈珍珠玉手捉握窈娘小手,叹道:“女儿呀,祸从口出,假如川南军节度使知晓,你不是田公亲生,有可能更换姻缘的。” 窈娘脸儿发白,惶恐低语:“女儿不敢胡说了。” 沈珍珠微笑,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抚细语:“没事的,田公不会否认亲生,否则就是欺骗川南节度使。” 窈娘轻嗯点头,情绪恢复阳光,但还是问道:“我的亲生父亲?” 沈珍珠轻语:“你大了,应当知晓,其实往事悠悠,没有必要在意出身,娘和你的亲生父亲,都是出身扬州官宦人家,依靠盐利,都是豪富大户。 那时候,黄巢贼子造反,席卷大唐天下,朝廷任用高骈任职淮南节度使 高骈这个大奸贼,辜负皇帝信任,霸占淮南道按兵不动,纵容黄巢进攻长安。 后来,大奸贼遭到报应,被属下造反囚禁在扬州,引发各方乱兵进攻扬州 扬州遭到凄惨杀戮,娘身怀有孕,被乱兵劫持,经手数人,最后落入田公手中,被带着颠沛流离。” 窈娘点头,轻语:“这么说,田公救了娘。” “屁话,他是掳掠为娘,甚至是娘的灭家仇人,那时候杨行密是最大的乱兵首领,被后来的孙孺战败,仓皇逃到宣州。”沈珍珠愤恨驳斥。 窈娘默然,沈珍珠叹息,摇头道:“不说了,毕竟是他给你一口饭,让你活下来,你与娘不一样。” 窈娘点头,轻语:“过去的事情,分不清,理还乱,娘说了,女儿若非田公女儿,有可能更换姻缘。” 沈珍珠点头,笑语:“不说了,不说了。” 窈娘含笑点头,沈珍珠扭头,笑问:“雕梁画栋的两层楼阁,太大了,你一个人居住空旷,娘来陪伴你。” 窈娘听的一怔,她以为娘亲是来看望她。 “窈娘,你在楼上居住?”沈珍珠望着楼梯,温柔询问。 “女儿在一层后面居室,楼上有人居住。”窈娘回答。 沈珍珠吃惊,低语:“楼上有人?听的到吗?” “听不到,除非靠近楼梯说话。”窈娘镇定回答。 沈珍珠放心点头,问道:“楼上什么人物?” 窈娘回答:“夫人带来的十四个奴婢,其中六个僚人族奴婢,八个汉家女奴。” “夫人?”沈珍珠惊疑的敏感紧张,僚人族奴婢?八个汉家女奴?难道是将军的夫人?将军送奴来芜湖镇?见夫人? 沈珍珠紧张的误解,下意识认为是将军的夫人,想不到是川南节度使夫人。 窈娘发觉娘亲的紧张,安抚道:“娘亲放心,不碍事的。” 沈珍珠心乱如麻的点头,她没想到,这么快遭遇将军的夫人,不知所措。 窈娘看见娘亲还是紧张,顿生惊疑,问道:“娘亲说来陪伴,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珍珠回答:“娘被田頵夫人送给了一位将军。” 窈娘愣怔,忽而轻语:“娘亲离开州衙后宅,也不是坏事。” 沈珍珠轻语:“娘也情愿离开州衙后宅,只是田頵夫人恶毒,不仅夺走娘的财物,还勒令将军,送出的是家伎,不许做妾。” 窈娘变脸,怒道:“岂有此理,她凭什么恶对娘亲。” “或许,你没有尊崇她,没有送礼问候。”沈珍珠隐瞒了真相,但也符合大半实情。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3章 旧识亲戚 窈娘愣怔,迟疑一下,低语:“娘亲,女儿不敢过于中饱私囊,舍不得送礼,积攒财物给娘亲送去,一是孝敬娘亲,二是害怕有一日不幸来临。” 沈珍珠点头,轻语:“娘也是害怕,你的富贵有可能失去,可惜了数百银子。” 窈娘忙笑语:“没事的,年后商路开通,女儿还能积攒私房。” 沈珍珠美目涌现泪光,愧疚低语:“都是娘亲不好,早些藏匿外面就好了。” “娘亲,藏匿外面哪能放心,女儿也是不敢留在身边。”窈娘安抚,但也是事实,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托非人更是扎心。 沈珍珠无奈点头,窈娘转换话题,问道:“娘亲是家伎,为何能够出行?” 沈珍珠温柔道:“将军使人送来的,将军待奴甚好。” 窈娘疑惑道:“那位将军,不怕夫人怪罪。” 沈珍珠回答:“娘归属了将军,将军自有做事主张。” 窈娘点头,沈珍珠迟疑一下,一咬牙取出书信,轻语:“这是将军的书信。” 窈娘接过展开观看,“窈娘,珍珠托管给你,她是本将军的家伎,喜欢她的美丽风情,托管期间,望家伎待之。” 没有具名,窈娘看后美靥平静,忽而秀眸瞥视沈珍珠,笑语:“娘亲,这位将军喜欢你呀。” 沈珍珠芳心正自忐忑,闻言出乎意料,一怔的羞涩垂首,白皙脸颊飞上胭晕,娇艳欲滴。 窈娘了然,娘亲这是春心荡漾,爱上了那位将军,她并不抵触反感,乱世的女人,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依靠,就是天大的幸福。 窈娘折信在手,靠近沈珍珠,笑语:“娘亲,那位将军,对待娘亲真的很好吗?” 沈珍珠羞涩点头,细语:“将军很真实,不愿虚言欺哄,待奴体贴。” 窈娘点头,内心猜度会不会因为川南军节度使,使得那位将军,利用娘亲谋求什么。 不怪窈娘恶意猜度,乱世的武夫多数贪婪暴虐,对待女人视同衣物。 沈珍珠迟疑一下,又道:“娘的想法,娘归属将军,你与扶风侯姻缘,日后发生了那一方不幸,能够彼此收留。” 窈娘点头,笑语:“娘亲的想法,女儿赞同。” “那就好。”沈珍珠欣慰轻语。 窈娘问道:“将军的书信,娘亲打算如何?” 沈珍珠回答:“娘是家伎,以后你喊珍珠,娘尊称小主。” 窈娘点头,又道:“夫人暂居这里,女儿需要禀告夫人。” 沈珍珠一惊,下意识问道:“夫人脾气好吗?” 窈娘笑语:“夫人脾气温婉贤淑,厨艺极高,亲自给我们做饭。” “夫人给你们做饭?奴婢们不做事吗?”沈珍珠难以置信。 窈娘点头道:“夫人愿意操劳,女奴不劳作,类似官宦小姐的养身子,习练乐舞,愿意出去院里走一走也成,不愿出去,可以刺绣,写字,总之就是养成多才多艺的家伎。” 沈珍珠点头,迟疑一下,说道:“奴应当拜见夫人。” 窈娘回答:“女儿先去问过。” 沈珍珠点头,不好与女儿多说,她的心态复杂,纠结。 假如将军的夫人类同田覠夫人,她是绝不愿屈就。 “娘亲,女儿去了。”窈娘笑语。 “小主,应当改口。”沈珍珠提醒。 “嗯,珍珠。”窈娘笑语,转身去往后面。 沈珍珠苦笑,忐忑等候。 十四娘在房间里无事养神,小婢嫣红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夫人,婢妾有事告知。”窈娘在门外告进,小婢一下子惊醒,起身跑去。 “进来。”十四娘回应,小婢掀开门帘子。 窈娘进入屋内,走近十四娘,递出书信。 十四娘随意接过,展开低头一看,差点惊叫跳起来,秀眸惊喜的盯着书信。 “夫人,这是家母带来的,家母被妻室主母送给了一位将军,。”出于尊崇,窈娘不能直视十四娘,规矩的道明来意。 “嗯,你的家母,我想单独见一下。”十四娘吩咐。 窈娘意外,她只是出于尊崇,过来告知一下,忙点头道:“婢妾这就去。” 窈娘离开,十四娘又道:“嫣红,你也出去。” 小婢回应一声出去了,窈娘快步回到厅堂。 沈珍珠一听夫人要见她,只能跟随女儿去往,抵达房间,独自进去了。 沈珍珠止步,紧张的看一眼十四娘,跪下恭敬轻语:“奴冒昧问一下,夫人是楚瑜将军的夫人吗?” “嗯,我是楚瑜的夫人,你起来,近前来。”十四娘温柔说话。 沈珍珠起身,拘谨的走近十四娘。 十四娘温柔问道:“楚瑜的情况好。” “好,将军得到田公重用,任职水军都督府的左军参将,统领一千兵力。”沈珍珠紧张的回答。 十四娘喜悦,郎君果然在做大事,还有了一千兵力,只是身在宣州藩镇地盘,长久下去危机深重,也不利于川南基业统治。 “书信我看了,你说说。”十四娘温柔说话。 沈珍珠点头,紧张的叙说,眼前的夫人温柔和气,偏偏让她下意识害怕。 “你喜欢楚瑜?”十四娘温柔问道。 “奴喜欢将军。”沈珍珠羞涩回答,又害怕夫人生气。 “嗯,这是你与夫君的缘分,喊窈娘进来。”十四娘温柔说话。 沈珍珠转身走去,喊了窈娘进来,一起回到十四娘近前。 “夫人。”窈娘呼唤。 十四娘点头,轻语:“珍珠是家伎,类同女奴,留下来也在楼上。” “婢妾遵命。”窈娘恭敬回应,牵手沈珍珠离开了。 十四娘又展开书信观看,唇角含笑,至于夫君收纳沈珍珠,她心无芥蒂,也可说不当回事。 窈娘牵手沈珍珠回到厅堂,问道:“娘亲,夫人问了什么?” “询问与将军的缘分。”沈珍珠回答。 “娘亲现在上楼吗?女儿该去准备食材。”窈娘问道。 沈珍珠轻语:“夫人吩咐了,理应守规矩。” 窈娘点头,引领沈珍珠上楼,沈珍珠嘱咐莫忘了主奴称谓。 登上二层,散布的女奴们集合排列,规矩的面对主人。 窈娘止步,吩咐道:“珍珠,过去。” 啊?有一个女奴发出低声惊呼,窈娘目光望去,惊呼的女奴名千红,正自玉手掩口,低头。 窈娘扭头,看见娘亲疑惑的望着千红女奴。 “千红,珍珠,下来。”窈娘果断吩咐,转身下楼。 沈珍珠转身跟随,千红女奴出列下楼。 到了厅堂,沈珍珠回头打量千红女奴,难以置信的呼唤:“素心表姐?” “珍珠。”千红女奴回应,美眸浮现泪光。 “表姐。”沈珍珠激动呼唤,也是美眸浮现泪光。 “你们认识?”窈娘问道。 沈珍珠点头,轻语:“十多年不见了,当年素心表姐的祖父董千里,离开扬州去往长安做官,想不到一别十多年再见。” 窈娘点头,没有什么见亲感受。 “小主不要在意亲戚,尊卑的规矩不能破,若是夫人知晓小主徇私,后果不良。”千红主动开解。 窈娘心生好感,点点头,又道:“你们随我来。” 沈珍珠和千红被带到后面一间居室。 窈娘笑语:“你们叙旧,我得准备食材,不可太久,半个时辰,必须回去楼上。” 沈珍珠和千红点头,窈娘离开了。 “珍珠,你与小主?”千红询问。 “窈娘是我女儿,如今身属各自男人。”沈珍珠坦言回答,并不窘迫。 千红点头,沈珍珠又解释道:“我的男人,窈娘的男人,关系是表兄弟,女人出嫁随夫家。” 千红点头,她出身扬州董氏庶女,沈珍珠嫡女,当年的关系亲密无间,表姐妹分别的时候哭成泪人,好久都不开心。 沈珍珠诉苦,叙说自己的不幸经历,千红点头倾听。 “只听我说,表姐为何沦落?”沈珍珠一通诉苦,酣畅淋漓,温柔询问。 千红轻语:“我没有表妹凄惨,抵达长安半年嫁给官员做妾,跟随夫君赴任扶风县丞,后又迁任同州长史,夫君死在任上,又跟随主母迁居长安。 长安发生兵乱,一家子恐慌出逃去往金州,途中遭遇乱匪,我和女儿被掳掠卖入青楼,数月后被官员赎买,礼送给一位大人做了侍姬。 大人死亡,大人属下送我给了扶风侯夫人,我随夫人来到了这里。” 沈珍珠点头,芳心舒畅,再见旧识亲戚女伴,以后多了照应,主要是女伴也遭遇不幸,心理上不至于羞于面对。 “哦,外甥女在楼上吗?”沈珍珠问道。 千红回答:“在另一位扶风侯夫人身边,那一位夫人,与这里的夫人是亲姐妹。” 沈珍珠点头,千红瞥一眼不愿点破,她听出,珍珠误解十四夫人是将军夫人。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千红震惊的获悉,十四夫人来到芜湖,居然是追寻扶风侯。 千红是万万不愿韦扶风死亡,唯有闭嘴保密。 两女交流经历,千红主动说不宜久外,一起回去了楼上。 晚饭,沈珍珠品尝了夫人厨艺,也感受了女奴们的随意。 /77htl 第414章 贤内助十四娘 华灯初上,千红被十四娘唤去。 看见千红进来,十四娘笑问:“你给我使眼色,有事吗?” 千红说了与沈珍珠的关系,也说知道了扶风侯就是楚瑜将军,担忧扶风侯安危,闭嘴保密。 十四娘点头,温柔道:“你做的很好,本来花蕊的关系,我也会善待你,只是不能做的明面。” 千红恭敬道:“主人,奴的年龄老大,不适合服侍扶风侯爷,应当留在主人身边做个嬷嬷。” 十四娘温柔道:“三夫人面前,你敢这么说吗?莫忘了女奴的本分。” 千红跪下,惶恐道:“主人,奴知罪。” “起来。”十四娘温柔吩咐。 千红起身侍立,十四娘轻语:“三夫人的媵奴,现在都是辅政花鸟使,我的想法,你们以后也轮番辅政花鸟使,但只能在我的名下地域辅政。” 千红点头,又道:“主人,辅政花鸟使,不可能长久存在。” 十四娘一笑,轻语:“我也知道不可能长久存在,郎君一旦坐镇王宫不动,辅政花鸟使也该取消了,但是也分地域,蛮族的节度不会取消辅政花鸟使。 我打算要来鄯阐府,听说鄯阐府地域濒临大湖,四季如春,风光美妙,我让郎君在鄯阐府建造一处,类同这座楼阁的居处,让女奴们轮番去往。” 千红点头,十四娘又道:“在家里,你们是女奴,在外面你们就是尊贵的女官出行,一年一半,你们应该知足。” 千红点头,十四娘温柔道:“回去。” 次日上午,梁琦请见十四娘,禀告兵船的事情。 十四娘召见韦扶风的麾下老兵,老兵在一间厢房见到十四娘,恭敬拜见,十四娘身边四个披甲护卫。 十四娘微笑道:“老人家,楚将军与你们在一起,说过什么?” 老兵愣怔,想一下,回答:“都是军中整训的事情,参将大人选拔数十勇士,五十弓箭手成为狼牙军,其他的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逐鹿军,一部分车船军,卑下就是车船军,参将大人打算水道行商。” 十四娘点头,想一下,问道:“楚将军说过,缺什么吗?” 老兵想一下,忽然看见披甲护卫,脱口道:“缺盔甲和刀盾。” 四个护军顿时个个横眉立目,眼光不善,老兵吓的低头。 十四娘不理会护卫反应,问道:“楚将军说过缺盔甲和刀盾。” “说过的,狼牙没有盔甲,战斗力很弱,但是盔甲很难弄到。”老兵回答。 十四娘点头,微笑道:“谢老人家,老人家也要去往鄂州吗?” “是的,参将大人的吩咐。”老兵回答,他渴望回去家乡看一下。 十四娘点头,请老兵离开,然后问道:“我们有多少盔甲?” 四个护卫面面相觑,一个护卫回答:“夫人,披甲者三十三人。” 十四娘点头,下令:“全部留下,还有最好的兵器也留下,留给楚将军。” 护卫急道:“夫人,属下失去兵甲,很难护得夫人安危。” “若是遭遇大批水军,你们有盔甲又能如何,留下,我们过午启程回归。”十四娘不容反对的下令。 护军只能听令,好在即将启程回归,也是松了口气。 十四娘回到楼阁厅堂,面对窈娘,笑语:“窈娘,我过午就走,留下很多兵甲,藏在楼阁内,你交给楚将军。” 窈娘意外,吃惊,忙道:“夫人何不多留几日。” 十四娘叹道:“我也想久留,只是久留易生祸事,我不能添乱。” “夫人,婢妾这里没事的。”窈娘误解的挽留。 十四娘一笑,温柔道:“珍珠随我离开,让她去往鄯阐府见识一下,日后你也会去鄯阐府看一下,然后回来。” 窈娘更是意外,不解夫人为什么带走娘亲。 十四娘又道:“田頵夫人恶意珍珠,知道在你这里,或许使人来杀,出去避一避。” 窈娘惊惶,点头道:“谢夫人。” 十四娘想一下,说道:“千红和宝珠留下陪伴你,若是楚将军来了,你让她们服侍。” 啊?窈娘意外,吃惊,下意识寻思:“莫非夫人打算,送给楚将军两个女奴。” “嫣红,请梁掌柜过来。”十四娘没有理会窈娘的反应,扭头吩咐。 小婢回应,急步离开。 “夫人,婢妾记下了。”窈娘反应过来,恭敬回应。 “唤了珍珠千红下来,你们后面辞行。”十四娘温柔道。 窈娘感激点头,转身走去楼梯,喊下沈珍珠和千红,一起去往后面居室说话。 片刻后,梁琦匆匆来到,恭敬拜见:“夫人,请夫人吩咐。” “我过午回归,留下兵甲藏匿,你知会楚将军。”十四娘温柔道。 梁琦意外,但也认为十四夫人不宜久留,嘴上还是问道:“夫人为何不多留几日。” “不能留了,我来是想接回楚将军,如今得知楚将军在做大事,我留下只能添乱,弄的不好成为人质。”十四娘直白解释。 梁琦点头,恭敬道:“夫人睿智。” “只是不想给郎君添乱,你要尽心辅佐,日后我不会亏待你。”十四娘许诺道。 梁琦大喜,面上恭敬道:“属下理当尽职。” “不与你说了,我要收拾行囊。”十四娘温柔道,梁琦领会的辞礼离开了。 过午,十四娘一行启程离开芜湖镇,来时威风凛凛的披甲护军,走时变成寒酸的麻衣长枪兵。 窈娘和梁琦送到码头,望着船只远去,窈娘牵挂娘亲,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 梁琦心情大好,微笑道:“小主不用惆怅,或许明年可以去往川南军。” 窈娘一惊,问道:“为何?” “十四夫人认可了小主,小主的年龄,适合为侯爷生儿育女啦。”梁琦微笑解释。 窈娘羞涩,但也忐忑的抵触去往陌生环境,她已然习惯芜湖镇的生活模式。 “谢梁掌柜吉言。”窈娘理智的道谢,对于人情世故,她已非当年怯懦小娘。 宣城外兵营驻地,午后,正在督促麾下操练的韦扶风,忽然接到哨兵来报,有个名翠儿的奴婢求见。 韦扶风意外,走出驻地见到奴婢翠儿。 翠儿跪下,恭敬道:“奴婢拜见将军大人。” 韦扶风见过翠儿一次,沈珍珠的婢女,只是印象不深,走在大街上想不起见过,主要还是翠儿普通,不丑但也说不上美色。 “起来,有事?”韦扶风问道。 翠儿起身,恭敬问道:“将军大人,奴婢来寻小主。” “我送珍珠去往了芜湖镇。”韦扶风回答。 啊?翠儿失声,不知所措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道:“你想跟随珍珠,眼下去不了,以后的。” 翠儿迟疑,神情纠结,韦扶风耐心看着。 片刻后,翠儿望向他,轻语:“将军大人,小主交给奴婢财物藏匿,奴婢藏匿在柴草堆里,如今偷出一部分贵重的,奴婢交给将军大人,请将军大人不要收没,还给小主做私房。” 韦扶风暗自点头,这是一位义婢,价值数百银子的财物,对于底层奴婢而言,诱惑力不亚于太子渴求皇帝宝座。 “交给我,我先用着,日后给予珍珠更多,我家里富裕的很,十万银子还是有的。”韦扶风笑语。 翠儿迟疑一下,伸手解下背后包袱,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打开一看,银元宝加上碎银子,估摸一百两,他承诺狼牙军吃肉,但是借来的军需没有肉食,这些银子能解眼下需求。 合上包袱,韦扶风说道:“都取出来,以后留在我这里,日后送你去往芜湖镇。” 翠儿点头,转身小跑离开了。 翠儿陆续送来财物,原来是求得一位车夫带出州衙后宅,那个车夫主要负责运载后宅的物品,例如柴薪,食材,垃圾。 去除沈珍珠的衣物,饰品,能有三百两银子。 翠儿和车夫都留在兵营驻地,长相憨厚的车夫,明显是看上翠儿,不惜玩命帮助。 韦扶风有了‘来路合理’的银子,定出计量付诸养军。 事实上,获得军心效力也难也易,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富养,你不能让军士们吃饱吃好,甚至于饿着肚子,后果消极怠战。 宣城州衙,田頵回来了,军中事端是突发事件,但也在意料之中。 田頵身为宣州老大,并不希望属下一片和睦,亲如兄弟。 骆知祥的禀告文书,田頵在军中看过之后,感觉不大好,有种不能掌控楚瑜的感觉。 楚瑜的智谋手段过于优秀,行事很有枭雄之姿。 田頵甚至猜想,楚瑜这么优秀的人才,川南节度使没怎么大用,是不是出于防患未然,这种非池中之物,确实让人忌惮。 田頵夫人服侍田頵宽衣,随意说道:“郎君吩咐送给楚瑜两个家伎,楚瑜没相中的,途中遇上沈珍珠,索要了去。” “珍珠?”田頵意外。 田頵有很久没有见过沈珍珠,但是当年的绝色美人,他曾经很是喜欢。 只是后来被孙儒追杀的焦头烂额,食物优先供给将士,沈珍珠变的皮包骨,奄奄一息,他厌烦的抛之脑后。 /77htl 第415章 田頵的纠结 田頵问道:“珍珠现在什么模样?” “看着还成,比那些家伎强一些,逊色郎君新纳的美妾,毕竟人老珠黄,只能说风韵犹存。”田頵夫人回答。 田頵点头,没怎么在意,他的精力几乎都倾注在经营地盘。 “妻送出之后,又后悔,担忧影响与川南军的往来。”田頵夫人说道。 “无妨,联姻不过是寻个往来借口,窈娘形同摆设,影响不了川南节度使。”田頵随意道。 田頵夫人点头,放下心,她的女主权欲强烈,只想着后宅诸事说一不二。 田頵问道:“你见过楚瑜,印象如何?我指为人。” “为人还算知礼,嗯,比较执拗,他不喜欢,不愿应付的接受。”田頵夫人回答。 田頵点头,道:“这是个大才,称得上文韬武略,只是这种人物不好掌控,容易尾大不掉。” “既然不好掌控,还是不要重用。”田頵夫人建议。 田頵说道:“目前还得重用他,杜洪虽然丧家之犬,其心依然枭雄,楚瑜能够帮助我,尽早收服杜洪水军。” “杜洪的水军,郎君何不强取之?”田頵夫人不理解。 田頵摇头道:“成大事者,威望和信誉非常重要,我若强取之,不仅折损兵力,也会落下背信弃义的名声,造成属下和外援不信任,可谓得不偿失。” 田頵夫人点头,田頵又道:“临近年关,送往扬州的供奉,我想让楚瑜去一趟。” “不都是程锦送去吗?”田頵夫人说道。 田頵说道:“程锦也去,楚瑜随行护送,让楚瑜代表杜洪进见郡王,我收纳杜洪水军,或许引起郡王愈发猜忌,我要表明臣属的态度,让郡王找不到理由对付我。” 田頵夫人说道:“郡王想要对付郎君,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田頵笑了,夫人居然拽文,他温和道:“欲加之罪,那是指郡王绝对强势,才敢为所欲为,郡王只是兄弟们的老大,郡王为所欲为,必然引发各州兄弟们的危机感,从而站到我的一边。” 田頵夫人点头,田頵又道:“我说过,郡王比我年长,伤患缠身,我少犯错误,他就不敢先发制人,最终他熬不过我。” “郡王有儿子的。”田頵夫人说道。 田頵不屑一笑,道:“他的儿子们年幼,最长的十二,而且不学无术,郡王死了,可谓后继无人。” 田頵夫人点头,心里不舒服。 田頵的最长儿子十八岁,如今在军中,她生的儿子两岁,日后田頵的继承人肯定是成年男丁,只希望郎君长寿。 韦扶风再次接到田公的吃饭邀请,他如约抵达,还是被引入暖阁,这一次,田頵在暖阁。 “属下拜见田公。”韦扶风恭敬见礼。 “楚瑜,坐。”田頵随意招呼,语气不见外。 韦扶风点头,两人对面入座,中间四方桌摆着酒菜,两个裙衣秀丽美人左右斟酒。 田頵笑语:“楚瑜,这两个家伎,你居然不能中意。” 韦扶风微笑回答:“属下喜欢风韵女人。” 田頵点头,道:“你出身勋贵,骨子里崇尚官宦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质,送给你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官宦小姐。”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看着顺眼,接受了田公美意,我应她的请求,送去芜湖镇暂居,属下整军,没心思理会她。” 田頵听了意外,心里舒服一些,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的绝色美人,如今不那么在意,但归属于别的男人,心里难免膈应。 “来,喝酒。”田頵举杯。 韦扶风举杯迎合,两人回手一干二尽。 放下杯,家妓斟酒,韦扶风微笑道:“禀告田公,属下与麾下老兵说话的时候,临时起意,鼓动老兵偷船。” 田頵拿着筷子夹菜吃食,说道:“怎么?听说你要与鄂州通商。”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免不了牵挂亲人,想着沟通音信即可,兼顾获得养军财力,起到瓦解杜洪水军的催化作用。” “本军不赞成你行商鄂州养军,你的做法,本军感觉不踏实。”田頵直白说道。 韦扶风说道:“田公,属下的想法,也有长远打算,听说田公有心经营歙州,属下认为介入歙州利益很难,陶雅刺史必然不容,扬州的郡王也不允许。” “你想通商歙州打开局面?”田覠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单靠武力不成,通商和武力结合,或许能够获得利益,例如军力带上盐货,威逼歙州地主交换茶叶山货,与南边抢夺盐利。” 田覠举杯喝酒,若有所思。 韦扶风也举杯喝一口,又道:“这是属下的想法,也是推荐的一种策略,田公可以另外使人去做,属下希望,得到允许通商鄂州,不然属下没什么建树可言。” 田覠说道:“歙州的事情,只能年后开春实行,你与杜洪说过,代替杜洪进见郡王,我觉得很有必要。” 韦扶风愕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荒唐,他岂能愿意去往扬州冒险。 “田公,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牵强说法。”韦扶风说道。 “不,目前而言,我不能挑战郡王底线,必须做出臣属尊崇的态度。”田覠坚持己见。 韦扶风颇感无奈,想一下,道:“田公,属下代表杜洪去了,或许有得有失,田公能得到尊崇郡王的名声。” “哦,失呢?”田覠问道。 韦扶风轻语:“郡王厚颜,调走杜洪水军镇守扬州,或者给予杜洪节度副使,毕竟之前有例可循,战败投靠郡王的节度使,获得节度副使的优渥。” 田覠皱眉,他的官职宣歙观察使,相比节度使低级,他身为杨行密下属,假若杨行密给予杜洪节度副使,他还真是哑巴吃黄连。 田覠的情绪一下子变差,他处置军中麻烦不久,心神还没有摆脱疲倦烦躁,设定好的安排,猛然被韦扶风打碎,又陷入纠结。 “这酒喝不下,你们好生服侍。”田覠身为上司,行为无忌,说走就走了。 两个秀丽家妓殷勤服侍,韦扶风身为客人尴尬,走也不好,留也不妥,他意外田覠这般沉不住气,缺乏喜怒不形于色的枭雄城府。 韦扶风吃好之后,又喝了半个时辰茶水,不见田覠再来,他才离开州衙后宅。 田覠离开暖阁,去往花园散步思考,这是他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事纠结的习惯,若是想不通,没心思吃饭睡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田覠烦躁不得解决,看着天色暗黑,转身去往前府二堂,吩咐请来骆长史。 骆知祥匆匆来到,见礼落座,田覠说了烦恼,询问如何解决。 骆知祥想一下,他的立场和为贵,也就是说,他为田覠做事,但是不希望发生内战,内心认可杨行密才是‘王’,不赞成田覠闹独立。 骆知祥说道:“田公,楚将军言之有理,有得有失,楚将军或许是不愿去往扬州,方才说出有得有失的后果。” 田覠点头,下意识又问:“他为何不愿去往扬州?” 骆知祥一怔,他是听田覠叙说,感觉楚瑜的推托之意,一转念,回答:“或许是担忧郡王杀他,田公与川南军友好,郡王未必友好。” 田覠点头,骆知祥又问道:“属下问田公一句,若是没有郡王援助,田公可有信心守住宣州?” “你的意思?”田覠反问。 骆知祥正容道:“田公三面皆敌,不能与郡王离心陌路,交好川南军涉嫌挑衅郡王,但是通商大利于宣州养军,得大过失,可是接纳杜洪水军,涉嫌一而再的挑衅郡王。” 田頵皱眉,不喜骆知祥的言论,骆知祥平日里不愿说出心里话,今日是借题发挥劝诫。 田頵不语,骆知祥只好又道:“田公有心获得歙州利益,一旦付诸行动,郡王还能容忍吗?” 田頵听了更觉心烦意乱,摆手道:“先生回,我好生想一下。” 骆知祥起身,忽而想起一事,说道:“田公,川南节度使的一位夫人,抵达芜湖镇看望窈娘小姐。” 啊?田頵意外。 骆知祥又道:“据说这位夫人不管军政,川南军掌管大权的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田頵听了不在意,女眷走动亲戚合乎情理,一个不管事的夫人,抵达芜湖镇也没什么。 骆知祥告辞离开了,田頵再次陷入独自思考,来回品味楚瑜和骆知祥的见解。 一个时辰之后,田頵叹息,他想通了,不能与杨行密离心陌路。 一旦翻脸,敌军进攻宣州,杨行密仅仅坐观不援,田頵就得败亡,还是自身不够强,需要更长时间的经营,急不得。 次日午后,身在兵营的韦扶风,接到田頵军令,准备护送供奉去往扬州,代表杜洪向杨行密表示归属。 韦扶风意外,一夜之间,田頵居然有了舍弃杜洪水军的决定,而之前,只是让他表示尊崇郡王。 扬州城,节度使军府,头发花白的杨行密,听着判官周隐禀告诸多信息。 “哦,扶风侯的一位夫人,居然跑到芜湖镇,好大的胆子。”杨行密意外道。 周隐解说:“嗯,扶风侯的这位夫人名十四娘,庶出女儿,据说不管川南军政。” 杨行密轻语:“田頵与扶风侯,亲近到如此程度吗?” “属下认为,田公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不能纵容。”周隐说道。 “调动三百兵力,冒充水匪进袭芜湖镇,灭掉川南军一行,给田頵当头一棒,让他清醒清醒。”杨行密下令,语气轻描淡写。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6章 途径芜湖镇 程锦找上韦扶风,商榷出行事宜。 韦扶风带上一百将士,主要是狼牙军,程锦也带上一百将士,出自宣城守军。 兵营事务,提拔两位队正兼任裨将,一个掌管逐鹿军,一个掌管车船军,帮助翠儿的车夫,提拔为录事参军,负责监管用度。 坐上宣城水军船只,启程去往扬州,韦扶风的心情,也由抵触变为接受。 去往扬州看一看也好,或许寻个机会,他通过大江水路回归鄂州。 宣城去往芜湖镇顺河而行,二百多里,船的时速五六十里,正午时分抵达芜湖镇。 韦扶风下船,步行走入芜湖镇堡,望见牌坊的上半部分,还有二层楼阁的歇山顶的飞檐。 窈娘居住的大院楼阁建筑,事实上与芜湖镇堡格格不入。 韦扶风转入鄯阐坊,梁琦看见节度使大人来到,顿时惊喜的暗自感谢神明,只要节度使大人平安无事,他的未来富贵可期。 “楚将军,有位贵人留下口信。”梁琦隐晦告知。 韦扶风一怔,独自跟随梁琦进入铺房,随意问道:“什么事?” “将军,十四夫人来过芜湖镇,前日才走。”梁琦禀告。 “你说什么?”韦扶风大吃一惊,瞬间情绪失控。 “大人,夫人来过的,来接大人,得知大人平安,还有了一千兵力,就果断回归了,夫人说,大人在做大事,不能给大人添乱,怕成为人质。” 梁琦禀告,察言观色的偷窥韦扶风,他体会出,十四夫人在大人心里,非常的重要。 “十四娘,这个傻丫头。”韦扶风情绪失控,口不择言。 梁琦恭敬道:“夫人召见大人麾下老兵,询问大人情况,又问大人说过缺什么,老兵说缺兵甲,夫人命令护军,留下所有兵甲,藏匿在楼阁,让属下交给大人。” 韦扶风心暖至极,鼻子发酸,强忍的控制情绪,摆手道:“好好,回去就好。” 梁琦故意低头,说道:“大人去往大院楼阁休息,或许夫人有什么话留下。” 韦扶风点头,忽然伸出右手,拍了拍梁琦肩头,转身走出铺屋。 梁琦满心欢喜,殷勤的安置二百将士。 程锦和大小将官,被安置好一些的居处,随后酒坛子送来,还有腊肉,几份腌制的下酒菜。 程锦觉得楚瑜独自离开不妥,察觉鄯阐坊的掌柜过于殷勤。 不过他对韦扶风的印象良好,不愿得罪,只是担心楚瑜逃跑,田公可是嘱咐过的。 “程大人放心,楚将军被窈娘小主问话呢。”面对程锦的询问,梁琦回答。 程锦想一下,不多事啦,窈娘小姐能够姻缘川南节度使,他也是参与者,多少是成人之美的善缘。 韦扶风走入大院,进入楼阁见到窈娘,装模作样的拜见窈娘夫人。 窈娘对于韦扶风打心里尊重,微笑回应:“楚将军辛苦了。” 韦扶风点头,问道:“珍珠呢?” “将军来的不巧,珍珠被夫人带走了,过段时日能够回来。”窈娘谨慎回答,担心楚将军不悦。 韦扶风点头道:“我只是途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能久留。” 窈娘迟疑一下,轻语:“夫人走时留下两个女奴,吩咐过,楚将军来了,让她们服侍。” “哦,我见一下。”一听十四娘留下的,韦扶风情绪波动,下意识的想起蝶舞花蕊。 窈娘听了不大情愿,韦扶风的急色表现,让她的印象差了一些,潜意识的担忧娘亲。 夫人的吩咐,窈娘不敢阳奉阴违,引领韦扶风去往后面西屋。 走到西屋门外,窈娘止步咳嗽一声。 韦扶风见了萌生好感,能够尊重女奴,说明窈娘性情温婉善良,没有登上高枝的跋扈心态。 很快,门帘子一动掀起,露出一名花容月貌美人,笑靥如花的呼唤:“小主。” 嗯?美人突然看见韦扶风,笑靥急剧变成惊愣。 韦扶风一打眼:“花蕊?不是花蕊。” “千红,这位是楚瑜将军。”窈娘介绍道。 “楚,楚将军。”千红口吃的慌乱低头。 窈娘看的意外,千红见了男人居然这般的慌乱。 窈娘又恍然,想是夫人吩咐过千红服侍,下意识庆幸,多亏自己遵从夫人吩咐,没有阳奉阴违。 韦扶风想起了千红什么人,意外的为之惊疑。 “将军进去。”窈娘轻语,转身不讨嫌的离开了。 韦扶风转头望送一眼,回头迈步走入西屋,暖意扑面,屋内布置简陋,一张床榻,孤零零摆放,显得屋里宽敞空旷。 千红低眉顺眼,另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亭亭玉立在木榻旁,一身青衣,淡漠的美靥,掩不住妖艳如花的天生丽质。 韦扶风望一眼陌生美人,心湖荡漾惊艳感,很快扭身望向千红。 韦扶风一笑,移步走近千红。 千红宛如受惊的羔羊,后退半步,不想被韦扶风伸手搂上身子,她惊慌低语:“将军,不要。” 韦扶风温柔低语:“你来芜湖,莫非发生了什么?” 千红略感心安,低语:“老大人死了,韦守金送奴们至鄂州,交给三夫人,后来十四夫人来了,又带上奴们来了这里。” “死了?怎么死了?”韦扶风意外,瞬间心态复杂难明,那个他恨的老家伙,死了? 千红迟疑一下,低语:“奴不好说。” 韦扶风领会,祖父死因不是正常死亡,他的内心忽而萌生轻松。 韦扶风一直担心,自己流落在外,祖父借机翻云覆雨,造成整个统治陷入内乱危机。 韦扶风没有急于追问,右手抬起抚摸美人秀发。 千红慌乱低语:“将军,不要,不妥的。” 韦扶风倾身,温柔低语:“我记得,你说奴家玉臂千人枕,今日再续前缘,我要你满足我。” “将军,不妥的,奴做不得。”千红慌乱摇头,语气哀求。 韦扶风微笑低头,附耳细语:“你是十四娘的女奴,你们是十四娘留给我的爱意。” 千红愣怔,韦扶风低头吻上美人,。 宝珠远离木榻,秀眸望着门口,始终美靥淡漠,局外人的木然侍立。 云收雨停,千红媚眼如丝,粉面桃花,。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舒坦的榻上高卧,望向侍立的女奴,温和问道:“千红,她的名字?” “宝珠。”千红回答。 韦扶风抬起右手,笑语:“宝珠,过来说说话。” “奴身子不适,不敢脏了将军。”宝珠转身,低眉顺眼的恭敬推托。 韦扶风意外,明白这个妖冶女奴不愿服侍自己,笑语:“既然身子不适,去别的所在休息。” 宝珠点头,转身迈步离开了西屋。 韦扶风左手拍拍千红玉臂,问道:“怎么死的?” 千红叙说了金州刺史的死因,韦扶风静静听完,轻语:“有些多了。” “什么多了?”千红不解。 “八个女奴,我以为只有你们两个。”韦扶风解释。 千红默然,韦扶风又道:“祖父的死,咎由自取,我流落在外,就是他的加害,我兴不起悲恸之心。” “将军,奴没有胡思乱想。”千红忙解释。 “是我敏感了。”韦扶风自嘲一笑。 千红细语:“将军久在外不妥,何不直接回去。” 韦扶风心道我何尝不想回去,只是归途多危,而且被程锦一行人监守,他麾下的狼牙,做不到任何命令都听从。 韦扶风也想过,鼓动麾下回归鄂州,只是时机不成熟。 另外,宣州的作为,让他有种成就感,萌生图谋宣歙的欲望。 杨行密的休养生息统治,使得淮南道和宣州快速恢复富庶。 韦扶风能够预见,五六年之后,杨行密的势力对于川南军的威胁,绝对胜过宣武军。 川南军把控的鄂州和荆州,自古以来,就是大江下游必争的军事要冲。 只谈军事角度,大江上游随时能够舟师东去,进攻大江下游两岸重镇,假如宣武军进攻淮南道,杨行密必然调动大军应敌。 每一个藩镇军力有限,开赴前线,后方必然空虚,大江水道能够造就扬州繁荣,军事上也利于敌军直捣夺取。 杨行密想要弥补军事弱点,必须借鉴三国时期的东吴,夺取鄂州和荆州,最少也要占据鄂州,遏制川南军。 韦扶风清楚记得,杨行密曾经派出大将朱延寿进攻鄂岳地盘,终因宣武军的进攻寿州,不得不放弃夺取鄂岳军地盘。 如今川南军占据鄂州,韦扶风估计杨行密寝食难安,相比杜洪,川南军占据的鄂州,对于杨行密而言更难夺取。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杨行密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不能穷兵黩武的大军西征。 韦扶风的地盘也是处于巩固统治,防御诸多的内忧外患,无力东征开疆拓土。 韦扶风得知了祖父死因,也歇息的差不多,起身下榻,千红服侍韦扶风擦拭身体。 美人如玉,韦扶风内心涌动温情,他温柔问道:“千红,有什么要求吗?” 千红温柔细语:“以后呀,不要恼怒的嫌弃奴们。” 韦扶风望着美人,点点头,轻语:“百年之后,我的陵墓有你一宫之地,不是殉葬,而是合葬。” 千红身子一颤,大唐子民的思想,下意识吃惊韦扶风的‘逆贼’。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7章 防患未然 韦扶风离开西屋,回到厅堂,只见到一个小婢。 小婢说道:“楚将军,我家小主正在做菜,请将军等候。” 韦扶风点头,他想看一下兵甲,问道:“你知道兵甲放在何处?” “东屋。”小婢回答。 “带我过去。”韦扶风吩咐。 小婢引路,抵达东屋,韦扶风看见堆放的盔甲兵器,大略扫过一眼,并非都是上好盔甲,只有十套明光甲。 韦扶风沉吟,琢磨怎么合理的让麾下武装。 片刻后,韦扶风转身离开,回到厅堂坐候。 品着小婢送上的茶水,琢磨芜湖镇并不安生,千红和宝珠久留不妥,应当命令梁琦尽早送回自家地盘。 半个时辰过去,窈娘回来,摆上四道热菜,温酒,笑语:“这是婢妾学自夫人,将军品尝一下。” 韦扶风听了心暖,拿起筷子吃喝,又笑道:“一起吃。” 窈娘迟疑一下,轻语:“婢妾应当去与千红一起,既然将军邀请,婢妾留下,说说话。” 韦扶风微笑点头,窈娘落座,韦扶风夸赞:“厨艺不错。” “远远比不得夫人,只是弄熟了。”窈娘谦虚回应,事实上不算谦虚,韦扶风的口感,真的比十四娘的厨艺差多了。 窈娘拿起筷子吃食,片刻后,轻语:“希望将军,对待珍珠能够长久在心。” 韦扶风轻语:“我若是送给你的夫人,你愿意吗?” 窈娘身子一颤,沉默不语。 韦扶风继续吃喝,片刻后,窈娘轻语:“婢妾是愿意的,只是珍珠爱上了将军,那一日提起将军,珍珠羞涩娇艳,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韦扶风心儿一暖,温柔道:“我喜欢珍珠,愿给她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只是获得富贵生活,难免付出代价。” “谢将军。”窈娘道谢,嫣然一笑,宛如芬芳茉莉花。 韦扶风看一眼,赏心悦目,江山美人,夫复何求。 吃完饭,韦扶风离开大院楼阁去见程锦,他打算留宿一夜,不想程锦不答应。 理由时间很紧,甚至夜行赶路,抵达扬州有很多事情跑腿。 韦扶风只好作罢,回去向窈娘和千红辞行。 千红温柔凝望,恋恋不舍,但又不能多说什么。 登舟启程,韦扶风坐在船舱里,百无聊赖的望着不大的壁窗,看着岸上景色,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 忽然,韦扶风看见一只大船走过,他一愣起身,急步走出船舱张望,好家伙,一趟六艘大船,逆水扬帆向西南行进。 韦扶风看见船上载运很多军力,大略估摸,一艘船运载五六十人,六艘船就是三百多兵力。 “兵船去往宣州方向,莫非是护送什么大人物?”韦扶风猜度。 两支船队很快交错而过,船上的属下,看见大人关注,随口说道:“大人,这些兵船的速度,黄昏时分正好抵达芜湖镇。” 韦扶风心头一震,顿生毛骨悚然,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临近年关,宣州没什么大事,怎会有外来兵船去往宣州?宣州没什么大事。 韦扶风禁不住心慌,一个不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能的猜想,莫非是十四娘驻留芜湖镇,引起杨行密关注,发兵捉拿十四娘。 正常而言,杨行密不至于针对川南军女眷,拿为人质有损名声。 但是杨行密正常人吗?枭雄人物,狠毒无情,做事不择手段。 韦扶风越想越烦躁,惶恐,这些兵力若是真的捉拿十四娘,找不到十四娘的情形下,或许不会为难窈娘,但有可能拿走两个女奴。 两个女奴落入兵营,后果难逃凌辱。 “传令,掉头返回芜湖镇,知会程大人,我回去芜湖镇,取一样重要物品。”韦扶风不管不顾,下令回返。 但是,船只的操舟水军并非韦扶风属下,拒绝听令,让韦扶风请示程大人准许。 韦扶风二话不说,命令属下拿下操舟,自己人替代操舟,两艘大船掉头回返芜湖镇。 韦扶风的想法简单,不管那些兵船是不是捉拿十四娘,他回去直接带走窈娘和两个女奴,去往扬州一行。 程锦蒙圈,楚瑜这是做什么?逃跑?不像是逃跑,他再三思量,没有掉头去追韦扶风,下令继续行程。 黄昏时分停泊途中一处码头,堵住进入大江的水道,等候韦扶风。 一路回返,韦扶风推测可能发生什么,假如是针对十四娘的出兵,他的一百兵力就算赶到芜湖镇,也是救不出亲人。 “李栓,能不能追上超越那些兵船,先一步回到芜湖镇。”韦扶风问一名属下。 属下回答:“属下看过那些兵船,都是半帆行船,明显不急于赶路,我们的船能够超越,只是抢先不了多长时间。” “压制速度行船,明显是冲着芜湖镇去的。”韦扶风愈发确定猜测,他下令全速追赶。 属下说的没错,真的追上了一趟兵船,而且慢慢超过,估摸赶到芜湖镇,也确实超越不了多少行程。 但是超越就能获得先机,两艘兵船先一步抵达了芜湖镇。 韦扶风下令狼牙军登岸去入镇堡,操舟兵继续向上游五里,停泊待命。 韦扶风急匆匆抵达鄯阐坊,梁琦大为意外,听到询问:“梁琦,可有火油?” “有,大人何用?”梁琦惊疑反问。 “下游来了运载三百多兵力的船只,我担心是冲着芜湖镇来的,你立刻备战。”韦扶风解释,吩咐。 梁琦愕然,说道:“大人,芜湖镇来往兵船很是多见。” “防患未然,虚惊一场,也比束手待毙要好,执行军令。”韦扶风冷道。 梁琦一惊,忙军礼:“诺!” 韦扶风点头,命令狼牙军的勇士跟随,去往大院楼阁披甲换上锋利兵器。 “将军这是做什么?”窈娘被闯进来的军力,吓的不知所措,好在是楚将军。 韦扶风解释:“我往下游,途中遇上一趟兵船,担心冲着芜湖镇来的,我掉头赶回来,以备不测。” 窈娘愕然,她也知道芜湖镇来往兵船常见,这位楚将军是不是太过敏感,但她下意识闭嘴,谨慎的不愿得罪楚将军。 韦扶风满意窈娘的反应,带着属下去往东屋。 属下们一见到兵甲,一个个打了鸡血的兴奋,武勇的男人,除了女人和 (本章未完,请翻页) 酒肉,最爱的就是战斗利器。 “赶紧披甲,或许有一场战斗。”韦扶风催促。 “大人放心,有了这套明光铠,属下以一当十。”一个断了左小臂的魁梧汉子,豪气回应。 韦扶风知道此人名王甲,初见时病的站不起来,演武时战斗凶悍,他走过去,亲自给王甲披甲,给予一柄最好的锋利长刀。 “大人,这甲衣有川南军标志。”一个士兵,发现甲衣缝着的川南军标志,说道。 “就你多嘴,我们是大人的属下,大人让穿什么,我们听着就是。”王甲张口呵斥。 韦扶风解释:“这里本是川南军如夫人驻地,窈娘夫人出身宣州田公女儿,藩镇之间的战斗,类似兄弟争夺家产,说翻脸就翻脸,说和睦就和睦。” 士兵们纷纷点头,他们没有高大上的家国情怀,身在鄂州,还能为家乡而战,背井离乡,只剩下拿人钱财卖命的观念。 韦扶风拿了一根长枪,他没有占用一件盔甲,一旦穿上盔甲,目标明显,若不身先士卒,影响整体战斗士气。 梁琦跑了进来,禀告:“大人,兵船抵达停泊在码头。” 韦扶风点头,之所以做好战斗准备,在于抢先抵达的时间,来不及让他带走亲人,他再次回到码头,大概率被堵个正着。 假如兵船真的冲着十四娘而来,他带着女眷肯定被盘查针对,与其急切的冒险,不如凭着手中兵力,守株待兔,杀他个措手不及。 韦扶风的思维模式,符合一个王者思维,王者从不崇尚纯粹的武勇行事,而是利用一切有利资源,为自己谋得胜算。 李克用也是王者,身先士卒的冲锋陷阵,主要是草原人习性。 草原人崇拜勇士,李克用家族来自草原,鄙视战场上贪生怕死之辈。 韦扶风吩咐:“梁琦,想办法探知来意,假若对方戒备的拒绝,立刻想办法运出火油,去往上游五里送上船只,然后轻舟而下,抛出火油烧了四艘船。” 梁琦愣怔,他毕竟行商的习惯居多,仅凭对方表现的戒备,不说出来意,就要先发制人的烧船,真够野蛮狠毒。 韦扶风一皱眉,梁琦一惊,军礼:“诺!” 梁琦匆匆离开,抵达牌坊地界,忽而一个属下自外面跑来,急道:“掌柜的,码头的外来军力,似乎来自扬州,打听咱们这里。” 梁琦一激灵,恐惧弥漫,若是没有韦扶风的制造紧张气氛,梁琦听了不在意,因为鄯阐坊是行商集散地,被外来人打听正常。 梁琦镇定一下,脸色阴沉的抉择,还要不要继续探问来意,忽而一发狠:“还探问个屁,节度使大人要动手,我执行就是。” “顺子,立刻去往外面,取出地洞里的十罐火油,送去上游大船。”梁琦吩咐。 属下懵圈,火油属于军事禁品,不敢藏匿在镇堡,而是藏匿在外面一个地洞。 火油不仅用于城池防御,还能攻击水军船只,不过水军若是有备,火油的攻击效果一般。 “还不快去。”梁琦喝道,属下立刻回应,转身飞奔而去。 梁琦回到大院楼阁禀告,韦扶风做出布局,使出一名士兵传令船上留守。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8章 战斗 芜湖镇码头,寒风凛冽,四艘船只陆续下来二百兵力,伫立在码头上待命。 兵马使曹雄,一身锁子甲,黝黑的方脸,左眉一道伤疤,整个人彪悍匪气,他适才询问码头一个当地人,问过放了。 那个人正是梁琦属下,奉命在码头值守。 码头上有很多讨生活的力工,曹雄不想打草惊蛇,他的任务明确,屠杀鄯阐坊内的所有人,不是让他随意的屠城。 要知道芜湖镇堡本地人口,加上外来人口,合计两三千人,相当于一座偏僻县城人口,继续发展下去,早晚升格为县级。 “大人,我们是直接杀进去,还是先进入镇堡休息,入夜行动。”一名牙将问道。 曹雄冷道:“老子没心情磨叽,判官大人给我的信息,镇堡团练三百,川南军一行六十护军,还让老子装成水匪,老子原本山匪,还用装吗。” 牙将点头道:“三百团练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进入城内直接杀入鄯阐坊,杀光了回去。” 曹雄点头,此次行动最难的是进入镇堡一关,只要进去了,凭着优势兵力,出其不意的杀入鄯阐坊,六十个川南军不难灭亡。 “每艘船留守八人,随时待命回归。”曹雄下令,增加了行动人数。 属下领命,继而开拔去往芜湖镇堡。 途中,曹雄又道:“对了,杀入鄯阐坊的时候,让一些兄弟大喊我们是巢湖水匪。” “大人,那不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一个心腹说道。 “上面吩咐的,就是做娼妇,还要立牌坊。”曹雄冷笑道。 曹雄领会上面的意思不想闹大,他不喜这一次的任务,见不得光的军功,得不到大的实质性回报。 大队兵力抵达城门,守城团练验过文书,不敢得罪的放行。 二百多的兵力进入堡城,开始行动,杀向露出半截牌坊的所在。 夕阳斜照鄯阐坊的铺街,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曹雄的兵力蜂拥冲过牌坊,一边高喊:“我们是巢湖水匪。” 不见人影,冲入的兵力盯向下一目标,大院二层的飞檐楼阁。 曹雄兵力飞奔向前,一个个目露贪婪,这是大户,肯定有很多财物。 杀!一声突兀的大喝,两侧铺房屋顶出现数十弓箭手,一个个弯弓射箭,没头没脑的向着下面的兵力攻击。 啊!啊!,弓箭手占据居高临下,曹雄兵力成为靶子,很快的四五十人中箭,哀鸿一片。 曹雄兵力急忙奔走铺面躲避,铺房又刺出一杆杆长枪,造成十数伤亡,长枪不及弓箭手的杀伤。 砰砰砰!曹雄兵力踹开屋门。 屋里出现一个个披甲兵力迎战,金铁交鸣,爆喝,惨叫,一声声刺耳远播,铺街成了血腥战场。 王甲一马当先,悍不畏死的凶猛挥刀,一气砍死三个披甲敌人,他的左腿也挨了一下,依然气势不弱的拼杀。 楼阁厅堂,韦扶风伫立门处观望倾听,判断敌我形势。 韦扶风身为王者,不愿第一时间参战,刀枪无眼,尤其是弓箭的杀伤力,就算霸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勇,也架不住箭雨夺命。 厅堂内还有五个女人,两个小婢之一的嫣红,吓的瑟瑟发抖,紧抱着小兰。 小兰也是惊慌失措,眼光不断游离。 窈娘坐在大椅上,娇容苍白如纸,乱世的可怕,她自小深受其害,她的秀眸盯着楚将军背影,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将军,外面没事。”千红颤音问道,她受不了恐惧的大胆询问。 韦扶风转身,神情平静,估摸的战况,比预想的要好,主要是弓箭杀伤了很多敌军,他也意外,敌军居然没有弓箭兵。 千红和宝珠互相抱臂依偎,站在那里明显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能不恐惧吗?想象一群血淋淋的兵将,即将冲进来,狰狞的施暴,砍杀。 韦扶风一笑,迈步走近两个女奴,身体贴近宝珠,右手搂抱美人腰肢,低语调情:“宝珠美人,我还没有见识呢。” “请将军自重,奴有男主。”宝珠咬牙吐说,身子拘谨蜷缩,美靥扭头他顾。 韦扶风意外,右手拍拍美人,转身离开走去门口,伸手抓过斜放的长枪,然后拉开门,从容不迫的走出去。 “妹妹有福气啦。”千红低语,扯着宝珠走动,止步能够看见外面的位置,窈娘也起身走过来。 韦扶风走出门,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看见三十多个敌军奔来大院,后面还有十几个韦扶风属下狼牙追赶,其中就有王甲。 忽然,远空出现火红。 韦扶风望一眼,知道敌船被火油偷袭引燃。 眼见敌军冲入只有门楼的大院,韦扶风喝道:“你们的船被烧了,宣州兵杀回来,还不投降保命。” 数十敌军气势一顿,大半止步回头望去。 忽然一个武官大喊:“杀了这里的人,宣州兵不敢动我们,杀!” 武官身先士卒,拖刀气势汹汹的扑奔韦扶风,咬牙切齿的提升凶狠杀威,同时还有三个追随冲杀。 韦扶风弓步一握长枪,右手一撸到枪尾,整个人宛如大弓弹展。 右足立地,左腿伸直翘尾,一条右臂执枪探刺,长枪毒蛇吐信,快的不可思议。 啊!气势汹汹的武官惊恐大叫,还没等他劈出凶狠一刀,对手的长枪已然刺到近前,仿佛是他主动送上去。 噗!长枪刺喉没入,韦扶风收枪暴抡,凶狠的扫击左侧一个敌兵。 那个敌兵急忙挥刀格挡,铛!挡住了。 不想韦扶风长枪一缩一吐,跳跃过敌兵长刀,凶狠的刺入敌兵咽喉。 转眼间,两个披甲军人丧命当场,陆续摔倒,不甘死去的捂着喉咙挣扎。 另外两个甲士惊恐收势戒备,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斜垂长枪,神情淡漠的身姿挺拔,开口道:“你们的首领说了,宣州兵不敢杀你们,真的不敢杀吗?本官宣州参将。” “你不是川南军?”被吓住的甲士之一,问道。 “川南军?已然离开三日。”韦扶风回答。 “川南军走了?”甲士难以置信。 韦扶风冷道:“你们放下武器,我使人押解去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宣州,你们去向田公解释。” 两个甲士互相望望,又望向后面的同伴。 数十敌军面面相觑,这他娘的什么名堂,要杀的川南军走了,与宣州兵拼杀的你死我活。 “我们投降。”一个甲士抛刀,其它敌军纷纷抛下武器。 后面追赶的十多个韦扶风属下,也是面面相觑。 事实上他们不是追杀败阵之敌,而是敌军主动突击,意图直捣腹心。 韦扶风松口气,别看他犀利的暴杀两个敌人,好虎架不住群狼。 几十个悍勇兵将跟他玩命,他受伤的可能性极大,军阵的攻守配合,与单兵武勇,战斗力相差悬殊。 外面,曹雄望见火光,脸色大变,果断的下令撤退,他想起途中超越的两艘兵船,很可能隐藏上游,杀了回来。 数十兵丁退出鄯阐坊,向着来路出城回归码头。 不想四下出现很多团练,一个大嗓门:“贼匪,还想逃走。” 芜湖镇堡的团练首领,隶属当涂县衙的护军县尉谭大同,出现阻击匪军。 事实上谭大同不想冒头,匪军势大,不想找死。 曹雄大怒,小小的护军县尉也敢叫嚣,要说这个护军县尉,不属于正规县尉,属于胥吏的变种,算是武职胥吏。 “某家扬州兵马使曹雄,奉命执行公务,你要找死吗?”曹雄威胁道,事实上他心虚了。 谭大同一怔,看着匪军,果然都有淮南军的标志,他顿时迟疑了。 忽然,一个声音冷道:“本官宣州参将,四品武官,这些匪军进袭田公地盘,你身为地方官,莫非背叛了田公?” 谭大同一惊望去,看见韦扶风疾步走来,后面跟随五名军兵,个个浑身浴血,凶神恶煞一般。 “里面的数十匪军已然投降,立刻拿下这些匪军,一起送去宣州交给田公审判,你是大功一件。”韦扶风威逼蛊惑。 谭大同惊凛,一咬牙,喝道:“听到没有,你们的同伙已然投降,立刻投降不杀,本官送你们去往宣州。” 曹雄死盯着韦扶风,问道:“你是何人?” 韦扶风冷道:“宣州参将,你要找的人,三日前离开了,本官途径休息,结果被你偷袭,你去向田公解释。” “什么?川南军的人不在?”曹雄意外,难以置信。 “三日前走了。”谭大同怒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遭到侵犯,来犯者还是一个糊涂虫。 曹雄气的直哆嗦,他过于相信上司给的信息,想不到仅仅几日目标走了,他为了达到突袭效果,避免打草惊蛇,没有使人刺探。 不对,是那个该死的本地人,他记得问过,鄯阐坊有外来的军力吗?那家伙回答有。 结果外来军力,居然变成了宣州参将的兵力。 曹雄理智的投降,他突围出去又能如何,损兵折将,回去扬州也是大罪,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窝里斗的战死。 一场残酷战事落幕,韦扶风善后。 这一次狼牙勇士死了十一个,负伤的更多,几乎人人挂彩,弓箭手死了五个,有两个居然是摔死的。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19章 上元县 韦扶风承诺,死者骨灰日后送回鄂州安葬,抚恤死者亲属。 至于俘虏,都交给了谭大同看押,明日送去宣州,但是俘虏的一百多套盔甲,上好兵器,韦扶风扣留,没给谭大同一样。 韦扶风心知肚明,若非敌军败退,谭大同根本不会出力,这家伙肯定吃了鄯阐坊很多好处,关键时刻缩头乌龟。 夜深了,韦扶风留宿楼阁西屋。 千红陪伴,服侍韦扶风脱衣,笑语:“将军的武艺当得楚霸王。” 韦扶风微笑道:“武艺高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你日后不要吹嘘我的武艺,我习武主要是自护。” “奴谨记,日后再也不说。”千红答应。 韦扶风微笑揽抱美人,千红玉臂环搂韦扶风脖子,妩媚笑语:“将军不想宝珠吗?奴去唤来。” 韦扶风心儿一动,摇头轻语:“宝珠惊吓过度,以后的。” “口是心非,将军心动了。”千红笑语调侃。 东屋,窈娘和宝珠在一起,两女居然躺在一张榻上。 “宝珠,将军明早离开,我送你过去。”窈娘轻语。 “小主,奴不愿服侍将军。”宝珠回答。 “真的不愿吗?想不到将军果敢勇毅,英武不凡,你说不愿,我不信。”窈娘轻语。 宝珠沉默不语,窈娘又道:“夫人留下你们,吩咐过,将军来了,让你们服侍,夫人的意思,应该是送你们给予将军。” “小主,奴不愿人尽可夫,既然归属了扶风侯,奴情愿一生守候。”宝珠表明心迹。 窈娘点头,玉手抚摸宝珠玉臂,笑语:“侯爷也是青年俊杰,值得一生相许。” 宝珠点头,芳心萌生失落,她从未见过扶风侯,女奴们闲坐说起扶风侯,她听音许多,印象是一位年轻睿智的传奇人物。 金州刺史突然死亡,八个女奴被送去三夫人。 途中,宝珠的情绪,从初始的彷徨恐惧,渐渐变向某种期盼,她们会不会属于扶风侯。 抵达鄂州,女奴们得偿所愿,被三夫人收纳。 后来又被十四夫人带走,被关在船舱里煎熬,好在被告知,只是换一下女主人,新的女主人是扶风侯未婚妻。 但不想,十四夫人突然留下她们。 多次的峰回路转,让宝珠对于未来难免彷徨,扶风侯的接纳,会不会是镜花水月?眼前的将军,实打实的英武人物。 次日一早,见了面,韦扶风告诉窈娘,他要带走千红和宝珠,建议窈娘避开一段时期,要么随他去往扬州,要么回去宣州。 窈娘纠结,她那里都不愿去,最后抉择跟随韦扶风,开春回来主持行商。 早饭后,韦扶风一行启程,行至码头,看见水面露出一部分的四艘残船,烟气味飘荡码头。 韦扶风询问属下,得知四艘残船只是被烧毁小半部分,打捞起来还能修复,修复成本,远低于新船成本。 韦扶风不可能占有残船,登上船只,扬帆起航,途中遇上等候的程锦一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到韦扶风,程锦大大松口气,埋怨道:“大人真是多情种子,何必为了女人折腾一场。” 韦扶风笑而不语,没有告知芜湖镇发生的事情,主要是程锦去往扬州办事,一旦得知,心态上必然惊惧,反而坏事。 芜湖镇发生的战斗,韦扶风估计半月内传不到扬州。 谭大同既然押送俘虏去往宣州,也就只能依附宣州,不敢再向扬州禀告。 会合的一行人启程,不久船队入大江,韦扶风还担心程锦询问狼牙军的盔甲,结果程锦似乎忽略了。 事实上程锦确实忽略了,以为韦扶风麾下本就披甲,程锦属于主管文书的文官,关注的事情存在局限。 宣州,田頵接到俘虏,审问之时,曹雄实话实说。 田頵惊恼交加,心生畏惧,他毕竟是杨行密属下,杨行密积威多年。 田頵独掌宣州之后,野心方才渐渐膨胀,如今被杨行密当头一棒,顿时害怕了。 “怎么办?使人向杨行密请罪吗?”田頵心态有些崩了,他忽然没了信心与杨行密叫板。 烦躁的思来想去,还是喊来了骆知祥。 骆知祥了解之后,回答:“田公,这只是针对川南军的袭击,兼顾警告田公,也就是说,郡王不想公然为难田公,既然曹雄冒充水匪,那就当成水匪处置。” 田頵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杀了曹雄?” 骆知祥无语,杀了曹雄,那不是向郡王回敬挑衅吗?田公遇上大事怎么糊涂了。 骆知祥为人圆滑,回答:“不能杀,但也不能放回去,既然是匪军,田公收留下来,日后郡王索要,当成调动兵力归还。” 田頵点头,又叹道:“这个楚瑜,真能惹事呀。” 骆知祥欲言又止,有心为楚瑜开脱,但又察觉田公的畏惧心理,不由得暗自摇头,田公的雄心壮志,经不起郡王敲打,这样也好。 “先生,你认为与川南军的行商,需要断绝吗?”田頵又问。 “属下认为不须断绝,正常的行商算不得勾结,而且宣州需要财力。”骆知祥反对断绝。 骆知祥是宣州钱袋子,最重视开源节流,宣州百废待兴,田頵还要养军,提升军队装备,仅凭宣州所出,根本入不敷出。 田頵点头,他只是图个心安的问一句,他也知道开支巨大,断绝不得。 韦扶风一行抵达升州上元县,程锦特意嘱咐这里是冯弘铎的地盘,万不可招惹事端。 上元县原为江宁县,唐朝上元二年,皇帝金口玉言改为上元县,后来上元县一分为二,再置江宁县。 上元县与江宁县同城而治,秦淮河为界,河北是上元县,濒临大江,河南江宁县。 临近年关,上元县码头一片繁荣景象。 韦扶风见识了冯弘铎的楼船水军,停泊的一眼望不尽,加上东来西往的商船,仿佛再现大唐盛世。 韦扶风心痒痒,召唤三女登岸游览,三女戴上帷幄,跟随韦扶风踏上秦淮河岸,沿着河岸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游。 韦扶风一上岸,别的船立刻下来五个士兵,远远的跟随盯着。 行走中,韦扶风兴致勃发,笑语:“这里古称金陵,据说楚威王熊商在石头山筑城,名金陵邑。” 千红回应:“奴只知东吴迁都江宁,江宁原名建邺,有六朝古都之说。” 韦扶风点头道:“确实是六朝古都,只是这里不适合成为京城,历代不易守御。” “这里与扬州一样,容易富庶繁荣,婢妾去过扬州,感觉不如这里人多。”窈娘温柔的参与话题。 韦扶风笑语:“这里的秦淮河,集市云集,天下一等一的商业重地,文人骚客都向往来此,我记得杜牧有一首‘泊金陵’,李白有一首‘留别金陵诸公’,具体诗文,不记得啦。” 千红笑语打趣:“吸引文人骚客的不是商业繁华,而是一位位妖娆多才的名妓,将军不该带了奴们出来。” 韦扶风笑语:“若说没兴趣,那是假话,若说被吸引,对于我而言兴趣不大,家里的,还喜欢不够。” 三女默然,走了片刻,韦扶风忽然走去路旁,那里摆着一个算命摊子, 一张竹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一名袍衣洗的发白的瘦削男子,坐在竹椅上,右手打着相幡。 韦扶风止步,笑语:“先生,问些事情。” 男子眼睛,高深莫测的打量韦扶风一下,起身作揖道:“紫气缭绕,贵不可言。” 韦扶风一怔,哑然失笑,不说他的着装贵贱,只看带着三个裙衣女人,也能判断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先生,打听点事情。”韦扶风懒得多听恭维,直接道明来意。 “贵人请讲。”算命先生客气回应。 “这里的势力,都有那几家?”韦扶风问道,他身为逐鹿天下的参与者,既然途径重地,自然想要了解一下。 算命先生爽快回答:“若说本地势力,首推刺史大人,次之是韦氏大族,张氏大族。” 韦扶风意外,道:“韦氏大族,莫非是长安韦氏的分支?” “不不,江宁韦氏与长安韦氏不相干,土生土长的本地大户,贵人看一看这秦淮河,最少五分之一是韦氏大族的产业。”算命先生回答。 韦扶风点头,江宁地域的局势类同巴蜀,或许因为冯弘铎进夺江宁,冯弘铎为了立足,必然与本地大户取得互助。 尤其是杨行密和孙儒大战期间,大江下游两岸祸害惨烈,唯独江宁的冯弘铎没有卷入战争,也算保住江宁的一方太平。 换而言之,杨行密和孙儒大战,也造成江宁地域人口激增,财富流入,使得冯弘铎和江宁大户势力膨胀。 韦扶风取出一角银子递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微笑接过,扭头扫视一下三女,没说什么坐下了。 “将军,奴想算一下。”千红忽然开口。 韦扶风平静点头,千红走近竹桌,算命先生微笑摆手,道:“我擅长观掌纹测字,请随意书写。” 千红点头,伸出玉手取笔,蘸墨,略一迟疑,落笔写出‘娘子’二字,字体娟秀美好。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0章 黄半仙 算命先生看着字,又道:“我看看你的手掌。” 千红伸出白皙右手掌,算命先生神情仔细盯视,片刻后,说道:“左手。” 千红换手,算命先生仔细盯视,片刻后抬起头,眼睛不经意的扫一下。 韦扶风的左手背负伫立,望着远方河面。 算命先生解命:“观掌纹,你的命运不大好,或许连累子女为奴,但也存在一线否极泰来,你呀,隐藏并蒂莲纹,若与血脉亲戚共侍一夫,日后你们的子女,都能大富大贵,长寿少祸。” “表姐妹成吗?”千红问道。 算命先生点头道:“也成,但不及至亲血脉福运大,命数无常,往往会被其他人的命数影响,不要过于执着。” 千红点头收回玉手,轻语:“谢先生。” 韦扶风取出一角银子,不想窈娘也说道:“将军,婢妾也想算一下。” 韦扶风一笑,道:“好,你们都算一下,我去茶楼等候,听一听行商信息。” 韦扶风取出三角银子,放在竹桌上,背负右手离开了。 窈娘主动取笔书写‘珍珠’二字,放下笔,伸出纤巧右手掌。 算命先生仔细观看,片刻后,说左手,又看了片刻,抬头道:“你的命运还成,也隐藏并蒂莲纹,只是命理强势,所谓珠联璧合,若能与血脉姐妹共事一夫,日后儿女大富大贵。” “先生算的不准,我没有血脉至亲的姐妹。”窈娘不悦道。 算命先生苦笑,拿起一角银子递回,道:“无功不受禄。” 窈娘退后,说道:“将军给的,我就不收回啦。” 算命先生点头,放下银子,扭头望向宝珠。 宝珠摇头,千红拉扯,轻语:“将军给银子了。” 千红取笔递给,宝珠玉手接过,迟疑一下,落笔书写‘镜花水月’四个字,字体秀丽端正,搁笔,伸出白皙右手掌。 算命先生仔细观看,片刻后,说左手,又观看片刻后,抬头说道:“红颜薄命,命里有时假亦真,当能遇上一位真心待你的人物,只是命数无常,不可过于伤春悲秋。” 宝珠不语的后退两步,千红笑语:“多谢先生。” 算命先生微笑道:“我只是研习易经的旁门小道,探究命理还很浅薄,身为凡人,还需糊口度日。” 千红尊敬的女礼,宝珠也随之女礼,窈娘也随之女礼,然后三女离开。 算命先生淡然目送,忽而眉语目笑的伸手收起银子,今日收获不菲,那个青年一摆左右手姿态,他就有所领会。 “这是位大人物,似乎长安口音,他对韦氏关注,莫非与长安韦氏有关?”算命先生推测。 “或许能够发一笔。”算命先生琢磨,收起摊子,匆匆寻去韦氏府邸。 抵达韦氏府邸西角门,算命先生从容不迫走近,问道:“韦家主在吗?” 守门的四个魁梧家丁,认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是一位落魄文人,名黄泽宁,自号观天散人,外号黄半仙。 “先生有事?”一个家丁问道,他认为黄半仙就是个混吃混喝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半仙淡然回答,很有高人风范。 家丁没法子,通报。 通报之后,家丁引领黄半仙进入府邸,一直带到一座花厅,见到一位身穿团花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 黄半仙作揖见礼,中年男子端坐不动,微笑道:“先生有什么大事?” 黄半仙平静道:“承蒙韦家主尊重,今日来报恩,之前遇上一位命格极好的人物,家主若是能够与之姻亲,日后可保家业鼎盛数百载。” 韦家主不经意的皱眉,心里不悦,他对于这个黄半仙并不尊重,只是平日里结交文人谈玄,这位黄半仙不请自来多次,谈吐还行。 韦家主的不悦,在于黄半仙利用消息的欺哄,黄半仙肯定知道了,刺史为自己的儿子提亲,逼迫自己答应婚事的消息。 韦家主有一个庶出小女儿,年方十五,升州刺史冯弘铎有一个庶出儿子,年仅九岁,刺史提出结亲,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白了,刺史变相的索求财物,绑架韦氏与其形成利益共同体。 韦家主能答应吗,眼看着淮南节度使日益强势,冯弘铎的地盘整个被包围,但是不答应,很可能引发冯弘铎杀机。 “你知道了,刺史提亲?”韦家主直白冷道。 黄半仙平静道:“听说了,家主若想化解,唯有找一个外来强者,嫁了女儿。” 韦家主若有所思,他想过外嫁女儿,只是弄不好激怒冯弘铎,他也知道冯弘铎的危机日益深重,急于增强军力。 “你说的人物,属于强者?”韦家主问道。 黄半仙回答:“那人长安口音,询问江宁韦氏莫非是长安韦氏分支,我估摸,必与长安韦氏有关,我曾经记得,有一位名韦庄的文人,家主很是尊重。” “韦庄?”韦家主愕然,点点头。 黄半仙微笑道:“若是那人与韦庄有亲,家主可以说,女儿早就韦庄做主,与之定下婚事,只是因为乱战,多年不来往,如今人来了。” 韦家主眼神一亮,起身问道:“人在那里?” 黄半仙笑而不语,韦家主领会,吩咐取来五两银子。 韦扶风不知道被黄半仙给卖了,在茶楼品茶,倾听茶客们聊说,三女陪伴坐着品茶。 一壶茶饮过,韦扶风准备回归,外面可是有五位眼线,在寒风中锻炼体格。 步伐悠然的走出茶楼,散步回归。 正走着,忽然迎面来了一名袍衣管事,管事后面还跟着身材魁梧的四个家丁,走路威风凛凛。 “请问这位,可认识韦庄?”管事突然止步,作揖问道。 韦扶风一怔,韦庄?他知道的,只是没有见过。 “这位大人果然是韦庄先生的亲人,卑下江宁韦氏管事,奉家主之命,来请大人叙说韦庄先生留下的事情。”管事恭敬邀请。 韦扶风听的糊涂,韦庄留下的事情,关乎他什么事情,但也好奇,他也想交结江宁大户,或许未来用得上。 韦扶风转身招手,五个跟班只好跑过来。 韦扶风吩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去一个,告诉程大人,我去往江宁韦氏拜见长者,四个随我去往。” 五个跟班无奈,韦扶风转身迈步,跟随管事去往,好在不远,走出繁华的秦淮河岸地域,进入一片居坊。 居坊的头一家就是韦氏府邸,高大的门楼,白玉石阶,左右蹲踞石狮子,八个身材魁梧的家丁,宛如鼎盛时期的王侯之家。 韦扶风见了,第一感觉江宁韦氏豪富之家,这在乱世少见,许多传承悠久的世家大族,毁灭于黄巢之乱。 黄巢之乱的特点是灭亡一切世家,而不是谋求获得世家大族支持,奠定改朝换代的官僚统治基石。 黄巢自始至终也没脱离一个匪字,从南到北的类同蝗虫席卷。 管事客气的请韦扶风正门进入,这是尊重贵客的礼节。 韦扶风心生好感,若是让他角门进入,他不会翻脸拂袖而去,内心只有了虚伪应对。 进入大门,看见一道山水照壁,雕工细微精湛。 走过照壁,韦扶风看见一座飞檐厅堂,一名身穿团花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伫立门口迎接。 韦扶风走前,还没等他见礼,中年人先笑语:“贤侄来了。” 韦扶风暗惊,莫非江宁韦氏知道他是韦扶风?面上微笑,作揖:“长者邀请,不知何事教诲?” “贤侄进来说话。”中年人微笑邀请。 韦扶风点头,迈步拾级而上,进入厅堂门户。 里面一看好气派,所有的家私都是精品,油光锃亮,繁复雕花,四个字,富丽堂皇。 唯一的格格不入,当堂悬挂着一副陈旧书法。 中年人笑语:“贤侄请观,可识得?” 韦扶风点头走近,后面三女加上四个士兵,止步厅门外。 打量一下,书法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书写的一首诗。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韦扶风没有见过,下面的一方钤印,韦庄二字。 “韦庄是我的长辈。”韦扶风说道。 “果然,这件藏品,十年前光启四年(888),韦庄先生来到上元县游居,留下的墨宝,当时我心欢喜,赠与先生二十两盘缠。”中年人说道。 韦扶风平静点头,与其说是赠与,不如说是韦庄厚颜卖字。 韦庄出身京兆韦氏东眷逍遥公房,类似伯祖韦昭度,家道中落贫困。 韦庄才华横溢,只是没有韦昭度的官运,一直考不上进士,也就获得不了富裕韦氏的抬举。 韦扶风自小知晓韦庄名头,这位落魄的族亲,曾经写出大唐第一长诗‘秦妇吟’。 写于黄巢攻占长安时期,反应战乱之中妇女的不幸,感人至深。 韦扶风记得有两句极其写实,‘内库烧成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道尽了大唐贵族阶层,遭到黄巢的毁灭性打击。 韦扶风忌惮韦氏族亲坐大,几乎不用长安避难而来的韦氏族人,从未想过起用韦庄。 若是记得不差,这位韦庄伯祖,已然是六十岁了。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1章 冯弘铎 韦家主听得韦扶风认可,笑语:“贤侄请坐,我们说些事情。” 韦扶风点头,从容走去客位坐下。 韦家主见了,寻思:“身处富丽堂皇,毫无谨慎惊讶,这位只怕来头不小。” 韦家主摆手,门口管事请韦扶风的人远离。 韦扶风也摆下手,三女和四个士兵退去。 韦家主走动落座,微笑道:“韦庄先生才华横溢,心怀天下苍生,曾经任职镇海节度使周宝麾下节度支使,先生走过大江南北很多地方,可谓见识广博。” 韦扶风一怔,意外道:“韦庄曾经在两浙任职?” “嗯,黄巢贼子作乱时期,时任泾原节度使的周宝大人,奉命转任镇海节度使,节制两浙土团镇压黄巢祸乱,韦庄先生追随南下。”韦家主解说。 韦扶风点头,这么说,这位韦庄伯祖有过做官经历。 奉承了韦庄,韦家主微笑问道:“贤侄高姓大名?” “我名楚瑜。”韦扶风回答。 韦家主愕然,问道:“你不是韦氏?” “我与韦庄是至亲,出身庆阳侯府,勋贵一家亲。”韦扶风当然不敢否认,落下忤逆不孝名声,绕过的回答。 韦家主若有所思点头,韦扶风微笑问道:“叔父有什么事情吗?” 韦家主迟疑一下,不答反问:“贤侄来到上元县何事?” “途径,我往扬州。”韦扶风回答。 “贤侄行商?”韦家主问道。 “不是,我是宣州武官,去往进见淮南郡王。”韦扶风回答。 韦家主吃惊,想不到扯上宣州和扬州藩镇,这若是被刺史冯弘铎知晓,只怕祸事。 韦家主苦笑道:“想不到贤侄这么大的来头,事情不好说,请贤侄见谅。” 韦扶风微笑道:“既然请我来了,我想听一听。” 韦家主无奈,请神容易送神难,只好说了原由,打算,甚至说出了黄半仙。 韦扶风听了,寻思:“那个算命的很有机智能力,起过心思招揽为鸦雀卫,既然是个唯利是图之辈,用了反而祸害。” 回过神,韦扶风微笑道:“家主的遭遇,确实不妙呀,日后郡王必然夺取江宁归治。” 韦家主脸色一变,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求置身事外。” 韦扶风扭头扫视一下,问道:“家主如此富有,应该养了很多武力。” 韦家主摇头道:“你说错了,本地大户没人胆敢发展武力,韦氏只有三百多的家丁,只能使用棍棒,平日里用于壮门面,维护青楼。” 韦扶风意外,又问道:“江宁有多少人口?” 韦家主一怔,回答:“估摸过了百万。” 韦扶风倒吸口冷气,过了百万?巴蜀户籍人口也没有过百万。 韦家主又道:“一半来自外地,冯弘铎限制人口回流,很多外来人口居住多年,也不愿离开回去,毕竟江宁太平很多年。” 韦扶风点头,问道:“冯弘铎有多少军力?” 韦家主回答:“据说八万,大半是水军,再多也养不起,冯弘铎不敢过度盘剥激起造反,只能采取合理手段,压榨大户。” 韦扶风点头道:“冯弘铎的兵力,胜过宣州。” “宣州不可能比过江宁,宣州被杨行密和孙儒打残了,农业比不过江宁,商业更是不如江宁,冯弘铎若是进攻宣州,手到擒来。”韦家主不屑道。 韦扶风点头,韦家主又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纸上谈兵,没有诋毁田公的意思。” 韦扶风笑了,道:“家主放心,既然韦庄是家主故旧,我们更亲近。” 韦家主点头,韦扶风又道:“黄先生的建议,也算最好的解决之道。” 韦家主苦笑道:“只是贤侄属于宣州武官,我借助,难脱投向杨行密的嫌疑。” 韦扶风摇头道:“不,我只是依附宣州的武官,我是鄂岳军杜洪麾下的水军参将。” 韦家主愣怔,问道:“你是鄂岳军,怎会依附宣州?” 韦扶风意外,讶道:“叔父不知道,鄂岳军被川南军战败,残部抵达宣州,归附田公吗?” 韦家主回答:“只听说宣武军进攻江陵府,大江中游发生大战,行商都是不敢去往了,或许有消息,我没有关注。” 韦扶风理解点头,商人虽然逐利,但也恐惧战乱的秩序崩坏,一旦遭遇没有打过交道的军力,后果有去无回。 “贤侄,具体战况如何?”韦家主问道。 韦扶风回答:“川南军采取避实击虚,放弃荆山防线,小半军力固守江陵府城,大半军力渡过大江,集结十几万军力进攻鄂岳地盘,可恨宣武军不肯渡江支援,鄂州被川南军占据。” 韦家主想一下,说道:“这么说,川南军占据了一半优势。” 韦扶风点头道:“宣武军主帅不知鄂州的重要性,如今鄂州被川南军占据,大江中游水路已然畅通。” 韦家主点头,问道:“鄂岳军还有多少军力?” “九千多,战船很多。”韦扶风回答。 韦家主点头,问道:“贤侄为何去往扬州?” 韦扶风回答:“田公给予杜洪水军都督官职,又说应当获得淮南郡王认可,让我代表杜洪进见郡王。” 韦家主点头,纠结的盘算,他的意愿置身事外,但是完全置身事外不可能,论及长远,他不看好冯弘铎,近期又不敢开罪冯弘铎。 韦扶风淡然坐候,他看的出,这位韦家主就是一个商贾人物,行事趋利避害,喜欢营商积攒家财,摆阔气,附庸风雅。 片刻后,韦家主说道:“贤侄,我想借助贤侄,只是还没想好,请贤侄等候几日。” 韦扶风回答:“我不可能等候几日,我知道你想见过升州刺史,灵活抉择。” 韦家主神情尴尬。 韦扶风又道:“叔父,我留下话语让你抉择,叔父想与我结亲,一只能做妾,二陪嫁一座庄园或城内的一家青楼,若是叔父有意,请将田契和女儿送往庄园,你的女儿就是庄园的女主。” 韦家主脸色顿时难看。 韦扶风又微笑道:“叔父就算家财巨万,也需要军力保护,叔父押宝在我的身上,风险比冯弘铎小的多,日后的我,既可以属于淮南郡王势力,一旦冯弘铎夺取宣州,我又可以归附冯弘铎。” 韦家主欲言又止。 韦扶风起身道:‘好啦,言尽于此,叔父去见冯刺史。“ 韦扶风迈步外走,韦家主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跟随送客,一直送出府门。 韦扶风回归码头,他欲要在江宁打开一个切入点,利用冯弘铎与杨行密的势不两立做文章,索求青楼或庄园,主要用于建立据点。 庄园可以藏兵,青楼也可以藏兵,一句话,需要武力行事。 韦家主确实去见了升州刺史,地头蛇惹不起过江龙。 冯弘铎年龄四十多,身材魁梧,黑脸膛,虬髯,年轻的时候武勇过人,在二堂会见韦家主。 韦家主恭敬的先说韦扶风来头,然后才说楚瑜是韦庄外孙子,十年前会文一见如故,定下婚事。 原以为多年不来往,婚事作废,不想楚瑜途径上元县,突然找上门认亲。 冯弘铎神情平静的听着白话,换成十年前,他二话不说拔刀相向,这是当他傻子。如今年纪大了,统治久了,城府深了。 事实上,冯弘铎不敢过于恶对江宁大户,他的部下大半本地人,一旦地头蛇的大户投向杨行密,对于他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真是巧了,那个楚瑜,真的来自鄂岳军?”冯弘铎语气遗憾道。 韦家主点头,全盘托出:“楚瑜说,代表杜洪进见杨行密,。” 冯弘铎听完,点头道:“既然早有婚约,本军不能破婚,只是好说不好听,一千银子。” 韦家主听了肉疼,但也松口气,忙感谢刺史大人宽容。 冯弘铎微笑点头,又道:“结亲要有诚意,你应当送女儿去与楚瑜见一面,翁婿的情分,还是很重要的。” 韦家主脸色微变,事实上他见冯弘铎松口,就有了虚应其事的想法,拖延的不理会,让楚瑜离开。 “怎么?莫非有什么碍难?”冯弘铎盯着问道。 韦家主一激灵,忙道:“没有碍难。” “真的没有?”冯弘铎阴沉着脸又问。 韦家主吓的心惊肉跳,脱口道:“楚瑜要求陪嫁一家青楼或一处庄园。” 冯弘铎意外,一转念,笑语:“应该的,是你攀了高枝,青楼和庄园都陪嫁,告诉楚瑜,本军说的。” 韦家主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出刺史衙门,这一下亏大发啦。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这个女儿,他也明白了,他成了楚瑜与冯弘铎的递话人。 二堂,冯弘铎有点兴奋的起身踱步,飞来的好消息,自从淮南军清口一战,大败宣武军,他日渐恐惧杨行密进攻江宁。 冯弘铎拥有胜过淮南军的水师,有信心凭着大江天险,拦阻淮南军的进攻。 但是杨行密还有润州,常州和宣州,一个在他东方,一个在他后背,一个在他西方,尤其是宣州的威胁,他架不住四面围攻。 “只要解决了田覠,哪怕帮助杜洪取代田覠,我的困境也就解了一半,杜洪曾经一方节度使,怎能甘心屈人之下,这个楚瑜谨慎是好事,打草惊蛇就不妙了。”冯弘铎遐思。 文学网 /77htl 第422章 韦小芸 韦扶风回到船上的时候,程锦还没有回来,来到繁花似锦的秦淮河畔,程锦和大部分官兵,登岸寻欢作乐去啦。 韦扶风期望韦家主能来,但也有被无视的心理准备,商贾视财如命,他的陪嫁要求,或许造成韦家主不愿与他‘合作’。 午后,躲在船舱悠闲的韦扶风,正在欣赏千红和宝珠的美人舞蹈,窈娘坐的远一些陪伴。 两个美人舞姿整齐划一,时而平行雁舞,抬手投足一般无二,时而成对旋转舞翩跹,千红妩媚含笑,宝珠淡雅端庄。 “参将大人,有个韦氏管事求见。”忽而,外面响起士兵的破嗓子,打扰了美好舞蹈。 千红和宝珠有条不紊的优雅收舞,退去一旁玉手叠腹,亭亭玉立。 韦扶风微笑起身,迈步走出船舱,看见岸上站立很多男女。 曾经见过的管事和四个魁梧家丁,还有家丁肩扛着四个大箱子。 女人则是十多个,一个头戴帷幄,穿着襦裙,四个青色夹袄,下身布裙的俏丽小婢,其他的都是青色衣裤的婢妇。 韦扶风意外,好大的阵容,耳听管事恭敬弯腰:“姑老爷,小的奉命送亲,还带了话。” “你上来。”韦扶风回应。 管事点头,迈步通过跳板登船,走的很近,低语:“姑老爷,家主说,青楼和庄园都陪嫁,刺史大人吩咐的,不敢不从。” 韦扶风点头道:“知道了。” 管事后退两步,侧身恭敬道:“姑老爷,小的奉命送亲,这是我家小姐,还有一应小姐的私房嫁妆,请姑老爷接纳。”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跳板下船登岸,走近最前面戴着帷幕的女子。 那女子福礼:“妾身韦小芸,见过老爷,老爷正安。” 女音温柔动听,韦扶风走近,伸出右手撩起帷幄纱布,看见一张脂白如玉的精致小脸,一双大眼睛,羞涩偷窥,十五六岁的芳龄,绝色小美人。 韦扶风发自内心的愉悦微笑,就算这一次的姻缘,女子容貌平庸,他也会接纳善待,何况这般的美丽小娘。 “嗯,国色天香,你看我,不丑。”韦扶风笑语。 “老爷英武。”韦小芸羞涩回应,头一面,彼此满意。 韦扶风心悦,放下右手,说道:“你的嫁妆这么多,出乎我的想象。” “家父疼爱妾身,平日里给的多,逢年过节还有亲人赏赐赠与,积蓄多年。”韦小芸回答,毫不怯场。 韦扶风点头,韦小芸转身,伸出白皙小手,后面一个婢妇急忙走前,送上一只木匣。 韦小芸接过转身,捧送娇语:“这是家父给予的陪嫁产业,请老爷收下。” 韦扶风看一眼,微笑道:“你拿着。” 韦小芸细语:“妾身是良妾,无权掌管家业,老爷若是不便携带,妾身日后交给大妇。” 韦扶风点头,左手伸出拿过木匣,温和道:“上船说话。” “老爷先请。”韦小芸尊敬回应。 韦扶风转身上船,止步回身,伸出右手。 韦小芸伸出白皙小手,两个人牵手走上跳板,踏足甲板的走去船舱进入。 窈娘亭立舱里,她适才走到门口外窥。 韦小芸进来扫视一下,步伐袅袅跟随,尊敬询问:“老爷,三位姐姐?” “这位是窈娘,地位与你一样,另两个是窈娘的房里人。”韦扶风回答介绍。 韦小芸走近窈娘,女礼道:“小芸拜见姐姐,姐姐福安。” “妹妹客气了,我不是,嗯?”窈娘解释,不想韦扶风打断:“你当得姐姐。” 窈娘只好闭嘴不解释。 韦扶风左手递给韦小芸木匣,微笑道:“这个你拿着,日后你留居江宁,我有公务,暂时不能带走你。” 韦小芸没有接,轻语:“老爷,田庄和青楼,需要去往县衙,过户老爷名下,妾身也需要落户夫家。” 韦扶风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往。” 韦小芸扭身,笑语:“姐姐,小芸走了。” “嗯,妹妹去。”窈娘回应。 韦扶风和韦小芸离开船舱。 登岸之后,管事陪伴去往县衙,其他人留下等候。 上元县衙距离秦淮河畔不远,一坊间隔,一行人散步行走,后面又远远跟随五个士兵。 “老爷对于妾身的印象好吗?”行走中,韦小芸询问。 “聪慧,果敢,美丽。”韦扶风微笑回答。 “老爷,妾身觉得果敢不妥,大妇听了老爷一说,或许认为妾身不守规矩,妾身害怕招惹大妇厌恶。”韦小芸道出忧虑。 韦扶风温和道:“你不须担忧,我这个人重视缘分,你成为我的妾室,我不会始乱终弃,也不会让你远离江宁服侍大妇。” “老爷的意思,妾身是外室吗?”韦小芸问道。 韦扶风回答:“不是外室,你日后还得去往家里给夫人敬茶,守着妾的本分服侍几日,然后回来江宁管理家业。” 韦小芸质疑:“夫人能够允许吗?江宁的家业,理应夫人指派管事打理,妾应当留在家里。” 韦扶风回答:“你日后就算留在家里,江宁的家业依然还是你管着,我的家规,妾都有自己的家业管理。” 韦小芸半信半疑,转问道:“老爷公务,多久离开?” “明早就走。”韦扶风回答。 “需要妾身服侍吗?”韦小芸羞涩问道。 “我不能离开船久了,以后的。”韦扶风回答,继而又道:“过户之后,你带着嫁妆去往庄园居住,日后我寻去。” 韦小芸轻嗯点头,走几步,又轻语:“老爷,妾身留在船上服侍一夜。” 韦扶风听了好感又增,温和道:“我们的圆房不宜仓促,以后的。” 韦小芸羞涩轻嗯,沉默的走了十几步,韦扶风轻语:“小芸,我知道你与升州刺史儿子。” “老爷,家父解释过,不能与刺史大人联姻,妾身见了老爷,感觉非常幸运。”韦小芸急忙回应。 “能为人妻,好过做妾。”韦扶风轻语。 “老爷或许不信,家父给予妾身的定位,就是给大人物做妾,妾身庶出,备嫁也是依照良妾规格,我的姐姐嫡出,出嫁八个上房大丫头,嫁妆十八抬,妾身自知做妾的命,性子不能雍容端庄。”韦小芸直白道来。 韦扶风愕然,道:“江宁嫁娶,这么的讲究规格?” “当然啦,自古江宁扬州富甲天下,大户嫁娶若是规格不足,那是没了脸面。”韦小芸理所当然回答,语气傲然。 韦扶风点头,他明白了,江宁地域相对太平多年,还保留富贵婚嫁习俗。 长安连遭战乱,勋贵公卿的家境衰落,摆不出高规格的富贵排场。 韦扶风暗叹,相比之下,窈娘的出嫁何其寒酸,身为藩镇之主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反不如一个大户注重脸面。 藩镇之主的财力,都耗用在了军力。 对于少女的人生而言,商贾出身的韦小芸,比窈娘幸福百倍。 抵达上元县衙,管事引领至户房,与户房书吏有说有笑,看得出经常打交道。 书吏办理了过户,给韦小芸,一众陪嫁家奴落户,其中四个上房大丫头的卖身契,居然是属于青楼娼籍。 离开县衙,韦小芸主动的捉握韦扶风右手,一起漫步回归。 “老爷家里人口多吗?”韦小芸问道。 韦扶风回答:“很多,我的女人有三十多位,大多数类同姬妾。” 韦小芸轻语:“那很正常,大人物都是姬妾成群,妾身陪嫁的四个上房大丫头,老爷都是可以喜欢的。” 韦扶风微笑道:“你很会讨好我,心里不嫉妒吗?” “嫉妒?那是自己为难自己,傻子的想法。”韦小芸语气随意的回答。 韦扶风意外,点点头,大略明白韦小芸的观念,观念倾向现实。 韦扶风也能理解,两个人初识,韦小芸年仅十五,谈不上男女感情,没有爱情存在。 “老爷的家在哪里?”韦小芸问道。 “我的家,成都和渝州,都有我的家业。”韦扶风回答。 “成都?听说是川南军的地盘,家父说,老爷是宣州大官。”韦小芸不解道。 “你问的是家里,我是在宣州做官。”韦扶风解释。 “老爷在宣州没有家眷吗?哦,老爷有家眷,妾身的意思,大妇所在的家。”韦小芸说道。 韦扶风抉择一下,回答:“渝州。” “渝州,很远呀。”韦小芸轻语。 韦扶风心一动,萌生惆怅思念情绪,十四娘安归否? 大江上,十四娘一行顺利进入江州地域。 首领张瑜被唤来,恭敬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十四娘微笑道:“抵达湖口,拐向洪州。” 张瑜听了不情愿,规劝道:“夫人尊贵之身,属下认为不宜久在外。” 十四娘说道:“我也想直接回家,只是听过江州刺史曾经与鄂岳军联合,我担心途径江州被盘查扣留,打算先转去洪州,请新夫人送到江州,新夫人是江州刺史妹妹,就算不亲近,也该顾及亲情脸面。” 张瑜意外愣怔,想一下,点头道:“夫人睿智,属下遵命。” 文学网 /77htl 第423章 抵押营商 十四娘的睿智,事实上出于沈珍珠的提醒建议。 回归途中,十四娘与女奴们,经常说话打发枯燥。 船队抵达湖口,遭到盘查,张瑜说奉命去往归属钟毓秀。 因为是小姐的人,江州兵没有扣留待查,放行允许去往洪州。 韦扶风被勾起思念情绪,不说话的走了一段。 韦小芸忽然问道:“老爷,大妇喜欢什么?妾身应当备下礼品问候。” “你不用担心,我的夫人从不苛待妾室。”韦扶风安抚道。 韦小芸轻哦,韦扶风若有所思,他贪图江宁韦氏的姻缘,初衷除了打开江宁的缺口,试图藏兵为用,还有暂时安置三女的用意。 扬州之行,带上女人不妥当。 韦扶风说道:“小芸,我看你有营商天赋。” “妾身虽然不笨,身为女儿身,不宜抛头露面。”韦小芸矜持回答。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家书抵万金,我允许你大江行商,开通江宁至渝州的商业,顺便帮我送信。” “啊?老爷,水路行商成本很高的,仅仅雇佣水手护卫就得很多银子,还得需要船只。”韦小芸意外,吃惊之后侃侃而谈。 韦扶风说道:“岳父应该有商船,我拿青楼做押,换取行商渝州的成本,操舟人手我出,你只需要择一位忠实能干的管事出行。” “家父的商船,主要是行走北方,去往渝州,家父只怕不愿意。”韦小芸小声回应,明显没底气。 “我用青楼做押,出了事岳父不吃亏,岳父或许巴不得收回青楼,你是良妾,管理青楼不合适,我打算动用渝州银子,投入秦淮河畔经营一家酒楼,归你居住掌管。”韦扶风诱惑道。 “老爷,银子投来江宁,大妇能愿意吗?”韦小芸本能反应的质疑。 韦扶风笑语:“老爷在家里,大事都能做主。” “老爷不能做主的小事,能是什么?”韦小芸立刻反问。 韦扶风一滞,有种下棋被将军的尴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韦小芸笑语:“小事繁多,想来老爷懒得关注。”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小事呀,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不好说。” 韦小芸说道:“老爷可愿去往妾身娘家,妾身回去问一下。” “日后再去,我在那边的茶楼等候。”韦扶风回答。 韦小芸转身后望,喊道:“财叔,去那家茶楼要一雅间。” 后面跟随的管事回应,疾步先奔去茶楼。 韦扶风抵达,茶博士迎接引领,上了二楼雅间,韦小芸跟随进入。 茶博士离开关上门,韦小芸温柔娇语:“老爷请坐。” 韦扶风微笑道:“天不早了,你快去。” 韦小芸笑语:“老爷,妾身走了。” 韦扶风点头,韦小芸转身走去,拉开门出去,在外关上门,喊上管事急匆匆回家。 稍候,茶博士开门进来,微笑道:“贵客,上好的黄山毛尖。” 韦扶风点头表示满意,笑语:“坐下陪我说话。” 茶博士恭敬告坐,陪着韦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品茶闲聊。 等候半个时辰,韦小芸回来了,茶博士得了一角银子赏钱离开。 同行者不只有管事财叔,还有一位锦袍中年人,容貌与韦家主几分相似,后面几个家丁跟随。 “在下韦衡,奉命兄长,前来与楚将军洽谈合作。”来人客气作揖,直白来意。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叔父坐。” 韦衡落座韦扶风对面。双方开始洽谈。 韦衡问道:“楚将军,江宁至渝州的大江水道,风险极大,楚将军有多大把握通行?” 韦扶风回答:“川南军虽然还与宣武军战争,但已然处于对峙阶段,川南军在大江南岸彻底强势,可保商船畅通无阻。” 韦衡问道:“听说将军的家在渝州,可是与川南军非常亲密?” 韦扶风微笑道:“如今还是大唐天下,我出身长安勋贵,长安遭到兵乱,我的家迁徙太平地域理所应当。 至于川南军,一向鼓励保护通商,商船抵达渝州,自有我的家里负责接收货物,准备运回的货物。” 韦衡点头,韦扶风又道:“我毕竟是宣州武官,宣州一段只要缴纳过路钱,应当顺利无阻,唯一变数是江州,最好打着冯刺史名号,拿着江宁官印文书,打通江州一关。” 韦衡点头,韦扶风又道:“一定记住,抵达江州只能说江宁的商家,不可提及任何官方背景,否则引起江州敌视,或许回不来。” 韦衡点头,又问道:“抵达鄂州,也是最好不要提及官方背景?” 韦扶风回答:“抵达鄂州,可以用庆阳侯府楚瑜拜访最高官员,或许不能获得照应,但也不会坏事。” 韦衡点头,接下来洽谈了具体合作,签署了抵押青楼契约,青楼名风月楼,价值两万三千银子。 韦扶风根本不知风月楼在哪里,从茶博士口中得知,江宁韦氏有五家大青楼,分布秦淮河畔五个地段。 事实上,韦扶风没有提出抵押,韦家主必定采取手段,搬走青楼值钱物品,以及转走有名气的美貌娼妓。 一切不动的情况下,青楼价值六七万银子,甚至于六七万银子,也未必能够在秦淮河畔,买到名妓存在的青楼。 江宁韦氏还有十四处田庄,绝对是大地主,只是田庄的收益,远比不上营商收入,已然沦为江宁韦氏的附属家产。 故此,韦扶风要求陪嫁一座田庄,韦家主勉强能够接受,陪嫁一家青楼,那可是要了老命。 但是,韦家主不敢违逆冯弘铎,军霸一发威,江宁韦氏的损失更多。 冯弘铎统治江宁,也是有手段分寸,从不豪夺本地大户家产,而是当成财源课以重税,时不时采用一些理由盘剥。 冯弘铎很清楚,盘剥与豪夺是两种后果。 大户只要没被逼上绝路,基本能够忍受的宛如牛羊,若是家业被豪夺,哪怕一家大户被豪夺,也会激起整个江宁人的反抗。 完成抵押合作,韦扶风又提出借银子开一家酒楼,经营来自巴蜀的特产食物和美酒,交给韦小芸管理和居住。 韦衡说不能做主,韦扶风说只需要前期的筹备。 江宁韦氏先出银子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开酒楼的建筑,待得渝州带来银子还给江宁韦氏,然后正式开张酒楼。 韦衡答应了,再次签下一桩契约,然后带着契约离开了。 韦扶风拿起自己那份契约交给韦小芸,韦小芸小心翼翼的拿着。 韦扶风温和道:“天不早了,你带着陪嫁寻一家客店暂居,明早来见我。” “老爷,妾身已然出嫁,理应在船上服侍老爷。”韦小芸温柔轻语。 韦扶风伸手搂过小美人,笑语:“船上不是家,日后我回来江宁,在家里与你圆房。” 韦小芸羞涩,忽而仰起美靥,啄了韦扶风脸颊一下。 韦扶风心儿一荡,下意识扭头,亲吻小美人额头,秀发。 “老爷。”一声娇柔呼唤,韦小芸的小脸胭晕,笑靥如花。 韦扶风心生喜爱,温和道:“不早了,走。” “老爷,明早相见,人多嘴杂,有什么重要的吩咐,现在嘱咐妾身。”韦小芸善解人意的轻语。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道:“只是送一封信,还有三位家眷,暂时留在江宁,你要陪伴好。” “好的,这里有笔墨,老爷书信。”韦小芸笑语。 韦扶风点头,坐下取笔书写:“我平安,年关回不得,甚是思念,我知你收纳女奴,出于祈愿我的归来。” 拿起书信吹干,递给,说道:“交待清楚,一定送给鄂州最高官员,转交渝州楚瑜府上,不要抵达渝州交付。” 韦小芸接过,点头道:“妾身记下了。” 韦扶风又不放心道:“通过鄂州官员转交,鄂州至渝州的水道必定没有人祸。” “妾身谨记。”韦小芸郑重回答。 韦扶风满意点头,一行人离开茶楼,回到河畔,韦小芸带着陪嫁离开,韦扶风回到船上,此时已然夕阳西下。 管事财叔先一步寻到了客栈,引领韦小芸一行抵达入住。 夜幕低垂,韦小芸拿着韦扶风书信,在灯旁观看,忽而轻语:“字不多,满是浓浓感情,老爷与大妇伉俪情深。” “春梅,你说老爷好吗?”韦小芸问道。 “奴,奴婢不知。”一个小婢猝不及防,下意识回答。 “你的意思不好?”韦小芸扭头盯视,不悦的嗔怪。 小婢吓的跪下,惶恐低语:“小姐,奴婢没说不好。” 韦小芸扭头扫一眼,其他三个小婢一惊,其中一个细语:“小姐,老爷待人和气,人品良好,值得小姐托付一生。” 又一小婢细语:“小姐,老爷温文尔雅,气度英武。” 第三个小婢张张嘴,脱口道:“老爷大官,比刺史儿子强多了。” 韦小芸满意点头,低头数落:“你听听,就你不会说话,起来。” 小婢起来,委屈低语:“小姐问的突兀。” 韦小芸不理会,扭头又看了手中书信。 “你们呀,本小姐仓促出嫁,仿佛被赶出家门逃难,忐忑不安,想象是个蓬头黑脸,满身酒臭的武夫,恶心的想吐。”韦小芸后怕的细语,流露了如释重负的心态。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4章 抵达扬州 次日一早,韦小芸来寻韦扶风。 两个士兵上岸,他们奉命跟随韦小芸,手里有韦扶风军令,乘船回去宣州,调动二十名车船军来到江宁听用。 韦扶风送三女上岸,千红美眸恋恋不舍,宝珠端庄木然,窈娘微笑淡雅,心态各异。 韦扶风温和嘱咐几句,回到船上摆手告别,船启程向大江驶去。 岸上女人们抬起玉手挥摆,唯有宝珠玉手合握身前,神情淡雅目送。 直至望不见,韦小芸笑语:“姐姐放心,保证姐姐居住的舒心。” “多谢妹妹。”窈娘笑语回应,两个女主开始友好相处。 韦扶风迎风伫立,安置了三女,心头虽有离别惆怅,但也有轻装上阵的洒脱。 期望那封书信,能够送到田雯儿手中,一解相思担忧之苦。 期望江宁招牌的通商,打开川南军介入大江下游的口子。 多日后,韦扶风一行顺利抵达扬州大运河码头。 码头上一片繁忙景象,千帆林立,人潮涌动,丝毫不逊秦淮河畔的码头。 一行人向城门走去,韦扶风和程锦并肩而行,程锦的情绪明显良好。 韦扶风也一样,可算渡过了寒风凛冽的水上漂泊。 “楚将军,扬州是个好地方,青楼的美人不比秦淮河畔逊色,待得闲暇,我们一起去享受一番。”程锦口无遮拦的笑语。 韦扶风心动,下意识想起自己的承诺,摇头笑语:“我来扬州不易,打算游览一下景观,至于女人,我不缺。” 程锦一笑,道:“楚将军风流人物,我听说,在江宁纳娶了美妾。” 韦扶风微笑道:“也是巧了,遇上长辈的故旧,一听我是四品武官,盛情难却。” 程锦点头,相信是有人巴结楚瑜,随口又道:“扬州的景点不少,哦,楚将军出身长安,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往隋炀帝陵一走,听说郡王下令修缮过。” 韦扶风一怔,杨行密修缮隋炀帝陵,隋炀帝与杨行密何干? 又听程锦道:“我听说一事,隋炀帝的萧皇后,被大唐太宗皇帝纳入后宫,册封为九嫔之一的昭容,我认为胡诌八扯,还与人辩论过。” 韦扶风随口道:“无稽之谈,大隋萧皇后是太宗皇帝的母系长辈,再说萧皇后自塞外回归大唐的时候,已然六十,太宗皇帝三十多,至于纳入后宫吗。” 程锦点头道:“我也是那么认为,太宗皇帝的杨妃,隋朝的公主,算得萧皇后女儿,太宗怎么也得顾虑名声,但是那人一说缘故,我哑口无言。” 韦扶风下意识道:“那人说了什么?” 程锦神秘一笑,道:“那人让我猜,楚将军也猜一猜。” 韦扶风想一下,摇头道:“想不出。” 程锦摇头,道:“萧皇后非属大唐的皇后或和亲公主,而是突厥可汗的妃子,女人归属了男人之后,娘家就是外人啦。” 韦扶风恍然,说道:“萧皇后的回归,代表的是突厥战败,那时候的萧皇后不是太宗亲人,而是战利品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虏。” 程锦点头,道:“突厥的习俗,获胜的部族大汗,都要将战败者妻女收入帐内,狭义说占有女人,广义说收纳了战败者的部族,融合归一。” 韦扶风点头,程锦又道:“隋炀帝被奸臣宇文化及杀害,萧皇后辗转投奔和亲突厥的隋朝公主,抵达之后,成为突厥可汗的妃子,与隋朝公主共事一夫,后来突厥可汗死了,又一起嫁给新的可汗。 隋末唐初,百废待兴,太宗皇帝无力对付突厥,忍辱负重向突厥称臣,送上大批财物女人换取突厥退兵,可谓奇耻大辱。 多年的励精图治,大唐出兵战败突厥,杀死突厥可汗,可汗正妻的隋朝公主死亡,于是妃子的萧皇后,代替成为俘虏战利品,回到大唐。 太宗扬眉吐气,纳入后宫册封为昭容,向天下宣告,战败了突厥,成为了天可汗。” 韦扶风点头,程锦又道:“太宗的册封,只是宣告天可汗的威名,并未真的临幸萧皇后,萧皇后得到善待,高寿八十一离世,太宗消除册封,送萧皇后遗体来到扬州,与隋炀帝合葬。” 韦扶风点头,程锦又道:“楚将军不知,理所应当,对于太宗而言,不愿被后人知道册封萧皇后为昭容,皇帝的意志,长安勋贵焉敢违逆,久而久之,也就湮灭。” 韦扶风点头,尘封的帝王诟病,是真是假微不足道,他心猜疑,是不是杨行密的造谣手段,抹黑大唐荣光,为日后称帝奠基人心所向。 董昌称帝,也是做过一番天命所归的造谣,神迹一个接一个。 又听程锦道:“你看这大运河,造福了万千大唐子民,偏偏是无道昏君的成果,隋炀帝的谥号是隋明帝,偏偏被大唐皇帝给弄成了隋炀帝。” 韦扶风明了,附和的点头,又听道:“萧皇后出身常州,能够葬在扬州,也算是魂归故土。” 程锦笑问:“楚将军真的认同吗?” 韦扶风回答:“无所谓认同,太平盛世在意的伦理纲常,在乱世就是狗屁,民以食为天,没人愿意饿死。” 程锦点头,韦扶风又道:“太宗那个时代,李氏皇族一半胡人习性,长安风气也受到西域影响,故此太宗收纳前朝的皇后和公主为妃子,理所应当。” 程锦微笑摇头,道:“胡人的习性,吴地人心鄙夷之。” 韦扶风没言语,愈发认为是杨行密,在为裂土称帝制造舆论导向。 大江下游地域由于富庶,存在的大户太多,有钱人一多,读书人也就多了。 文人最重视书香礼仪纲常,形成有别于长安的地域文化习俗。 杨行密玩的这一出,确实能够形成吴国地域观念,渐渐的成为吴国人心的王者,获得称帝的人文基础。 韦扶风何尝不是玩一套,早就开始取代大唐任官制度,形成藩国模式,让军心官心,习惯的尊崇他为一国王者。 事实上,杨行密的统治,依然没有脱离大唐任官制度。 例如田頵的宣歙观察使,地盘各州的刺史,都是杨行密向大唐皇帝请任。 这种请任的后果,造成各州刺史在心态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认为你是大唐官员,我也是大唐官员,我凭什么一直臣服你,缺少背叛的心理制约。 韦扶风猜度,杨行密认识到不妥,他活着,能够依靠威信恩情镇住各州刺史,他死了,儿子上位,缺少让人臣服的理所当然。 杨行密开始为称帝铺垫,各州刺史承认杨行密是帝王,反叛就是逆贼,杨行密的儿子继承皇帝,才能获得坐稳的大义基石。 韦扶风暗吐口气,寻思猜想的或许激进,杨行密不是跳梁小丑的董昌,心急也不敢一步登天,八成是图谋称王,建立一个藩国。 程锦见韦扶风不言语,知趣的不再说下去,毕竟楚瑜出身大唐勋贵,继续的诋毁大唐皇帝,或许造成撕破脸后果。 眼看着巍峨的扬州城在望,韦扶风赞一个,刘海涛果然没有夸大。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荡。 韦扶风扭身望去,看见远处来了十几骑,纵马狂飙的奔驰,根本不顾人多的城门地域。 “快让开。”城门守军呼啦啦出动,拿着兵器驱赶人群散开道路。 发生的突然,人群一片大乱,惊怒的喊叫声一片杂乱刺耳。 守军凶狠的挥动兵器打击推搡,有的骂道:“救你们还不知道,等着被马踏死。” 韦扶风盯着,眼见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一马当先的冲到吊桥,不管不顾的狂奔进入城门,后面骑兵也是呼啸而入。 “这是郡王世子杨渥。”身旁的程锦介绍。 韦扶风点头,道:“马术娴熟,郡王后继有人。” 程锦不屑的哼一声,低语:“就是个执迷马球的纨绔。” 骑兵进城,守军呼啦啦回归,人群哭爹喊娘,有很多人受伤,有的居然摔断腿,却是无人理会。 韦扶风和程锦继续走去城门,走上吊桥,忽然听见头顶喊道:“楚瑜。” 韦扶风一惊止步仰望,看见城头上很多兵将,有一个披甲将官探身女墙俯视,又大喊:“楚瑜,真的是你。” 韦扶风蒙圈,自己什么时候结识扬州将官? 韦扶风低头寻思,程锦意外,说道:“那位是曹方校尉,楚将军居然认识。” 韦扶风想不起,急道:“我不认识,我从未来过扬州。” 程锦愕然,想一下,说道:“听说大唐皇帝蒙难,曹校尉去过商州勤王。” 啊?韦扶风得到提点,立刻想起来啦,点头道:“确实见过。” “哦,楚将军去过商州。”程锦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奉命送军令,途中遇上,差点被打劫。” 程锦一怔,笑语:“那是不打不相识。” 韦扶风想起,心里有了底,两人继续走去,后面将士跟随,守军没有阻拦盘查,一直走过城门洞。 眼见左侧马道跑下披甲将官,看见韦扶风直接问道:“楚瑜,你怎么来了扬州?” 韦扶风微笑道:“一言难尽,想不到能够再见到曹兵马使。” “哎哎,别说兵马使,某如今是守卫城门的一个队副,九品小官。”曹方尴尬辩解。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5章 临场发挥 韦扶风点头,程锦说道:“楚将军有所不知,以前地方上的兵马使,都收编改制,曹校尉隶属五城兵马司。”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京官地位,肯定高过地方官。” 曹方一怔,笑道:“楚瑜,还是你会说话。” 这时候,又有一名披甲将官走下来,神情淡漠的看了韦扶风一眼,又看向程锦,挤出笑容说道:“程大人。” “李都尉,好久不见。”程锦作揖恭敬回应,走前取出两锭银子,捧送。 李都尉没接,淡然道:“程大人,这次的人马,比上次多了,加一倍。” 程锦脸色一变,迟疑一下,扭身摆手,一个属下跑过来,取出两锭银子送上,程锦接过,一起捧送。 李都尉接过银子,吩咐道:“曹方,安置。” “好咧。”曹方点头哈腰的回应,李都尉转身回了城头。 曹方转身,面对韦扶风笑语:“这是入城规矩,老兄的属下交给我,我好生安置,老兄只能带上四个属下办事。” 韦扶风点头,曹方又道:“某说过请你吃酒,有暇过来。” 韦扶风只能点头,程锦走去,他跟随走去,后面跟随八个属下,其他人留下,接受守军安置。 程锦闷头走一阵,忽而苦笑道:“又加码,欺人太甚。” 韦扶风说道:“外来的都会遭到勒索。” 程锦点头道:“成了规矩,外来进贡,办事,都得打发各级官吏,除非是郡王召见,外来的低人一等,都不敢得罪扬州的官,就怕小人造谣。” 韦扶风点头,心道只怕是杨行密有意纵容,压榨震慑各州属下,让扬州属下得到好处,加深拥戴。 “呀?楚将军,你的属下,怎么没有披甲?”程锦忽然想起。 韦扶风回答:“来扬州又不需要战斗,我让属下轻松些,甲衣留在船上啦。” 程锦点头,道:“楚将军真有先见之明,若是披甲来了,指不定一件不剩。” 韦扶风无语,他是不愿张扬,引人注目。 程锦又道:“我们先下榻驿馆,晚上我去青楼,楚将军去不去?” “不去,我想睡觉。”韦扶风回答。 程锦点头,不想韦扶风又道:“我的四个属下,程大人带去,他们花费多少算我的。” 程锦想一下,尴尬的点点头,城门的又加码,让他的经费紧张了,好在楚瑜不愿去往青楼,不然头一次,他不好意思不请。 韦扶风跟随程锦,进入扬州内城,先到的节度使军府报到,然后去往驿馆下榻。 韦扶风吃过饭,洗浴之后睡下了。 次日一早,韦扶风自己在屋里练武近搏,练习之后,思念林清雪,不知姐姐是否身在均州。 出去吃早饭,四个属下的态度明显亲和,他们都是狼牙军精英,其中就有王甲,而且其他人唯王甲马首是瞻。 韦扶风并不信任王甲,就算他对王甲有治病之恩,但是王甲此人凶悍善战,就算得病,也不该被抛弃,八成是人性差,薄情寡义。 吃过早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打算出去溜达一圈,见识富甲天下第一的扬州城。 自古富裕之地,人称扬一,益二,益二就是成都,以前名益州。 不想,忽然来了差役,传告郡王召见楚瑜。 韦扶风意外的惊心,只能独自跟随差役去往,抵达节度使军府,差役让在一处偏阁候着,不要离开乱走。 这一候,一个时辰过去,终于等来差役,引领他去往大堂进见。 大堂外,披甲卫士林立,一个个挺胸叠肚,威风凛凛,给人一种龙潭虎穴的危机感。 韦扶风从容不迫走到大堂外止步,起礼高喊:“楚瑜奉命进见。” 很快,里面传出:“楚瑜进见。” 韦扶风迈步拾阶而上,走入大堂。 呵!好家伙,两侧排立文武官员,二十多人,其中披甲武官多过官袍文官。 正中公案后,端坐一位王袍老者,头发花白,腰杆笔直,武将的威严。 韦扶风神情恭敬前行,走到正中单膝跪地,恭敬道:“楚瑜进见,拜见大王。” 满堂寂静,忽而一个声音呵斥:“不知礼数,胡诌八扯,堂上郡王大人。” 韦扶风抬头望去,左侧首位,站立一名绯袍官员,三十多岁,国字脸,短须,浓眉大眼,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韦扶风从容回答:“我家杜洪大人,尊称宣武军节度使大王,如今杜洪大人归属淮南节度使,不应该尊称大王吗?” 绯袍官员一滞,怒道:“我家郡王岂是朱温贼子能比。” 韦扶风回答:“杜洪大人这么吩咐的,属下口舌不敢乱说。” “混账。”韦扶风的顶撞,绯袍官员勃然大怒,咆哮呵斥。 韦扶风低头不理会,忽左侧一个男音道:“周判官,朱温能被尊称大王,我看淮南节度使也能当得,大王称呼不错。” “朱使君,这称呼乱不得,影响郡王大义正统。”绯袍官员辩驳。 “什么影响正统,大王就是正统,就算尊称大王,淮南节度使还是大唐大义。”另一人辩驳。 “嗯,大王的称呼,听着顺耳。”又一个男音附和。 忽而正面的杨行密说道:“好啦,一个称呼,无须伤了和气,说正事。” 堂内一静,杨行密又道:“楚瑜,你说来意。” 韦扶风腹诽,怎么不让起身说话,只好跪着回答:“大王,杜洪大人投奔宣州,田公暂时安置为水军都督,楚瑜任职水军参将。 田公尊崇大王,请杜洪大人来到扬州获得大王任职,杜洪大人担心军中哗变,命令楚瑜代为进见大王。” “嗯,杜洪来投,属下兵力情况?”杨行密问道。 “回禀大王,杜洪大人麾下一万将士,战船近三百艘,其中四艘巨大楼船,杜洪大人愿意向大王贡献一艘楼船,彰显军威。”韦扶风回答,加料,反正不是他的。 杨行密道:“三百艘战船,还真是不少,周判官,你觉得如何安置杜洪水军?” 周判官回答:“杜洪麾下兵力不少,又曾经是鄂岳军节度使,属下认为水军都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官职不合时宜,应当任职节度副使。” 杨行密沉默,韦扶风寻思,这就是刘海涛见过的判官周隐,还真是一根筋,还以为是同甘共苦的打拼时期。 杨行密询问属下,身为下属最妥当的回答:“回禀大王,杜洪水军不少,不宜亏待,请大王重用之。” 周隐直接说出任职,犯了王者忌讳,应该是习惯了自己是老兄弟。 稍候,韦扶风主动说道:“大王,属下能够说话吗?” “哦,说。”杨行密回应。 韦扶风恭敬道:‘大王,判官大人言之有理,只是田公劳苦功高,请大王任职为宁国军节度使。“ 不等杨行密说话,周隐先说道:“田公确实劳苦功高,不过宣州所出,不足以给养杜洪水军,杜洪的节度副使,出于淮南道。” 韦扶风辩驳:“淮南,宣州,江宁,都是大王地盘,大王应当依据整体,做出合理的军事布局,属下认为,杜洪大人不论任职什么节度副使,都是大王任职的部下。” “你懂什么,休得胡言乱语。”周隐怒道。 “属下的意思,田公劳苦功高,大王理应酬功升官。”韦扶风说道。 周隐厌恶的瞪了韦扶风一眼,转身作揖:“请郡王示下。” 杨行密平静点头,说道:“田覠确实劳苦功高,任职宁国军节度使。 至于杜洪,既然是田覠举荐,任职驻扎宣州的水军都督,归属田覠节制,水军给养扬州负责一半,水军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本军亲任大都督。” 周隐说道:“郡王,都督一职,不合时宜,显得亏待杜洪。” 杨行密温和道:“无妨,本军思虑一下,给予节度副使,都督属于水军官职。” 周隐点头,杨行密说道:“好啦,都散了。” 话音一落,韦扶风又道:“大王,属下途中遭遇一次事件,需要向大王禀明。” 杨行密一怔,起身道:“二堂说话。” 文武官员辞礼退走,杨行密走去侧门,周隐跟随,然后八名彪悍护卫,最后韦扶风起身跟随。 抵达二堂,杨行密落座,周隐站在一旁,八个护卫雁翅排开,韦扶风走入止步。 杨行密问道:“何事?” 韦扶风说道:“回禀大王,属下奉命前来扬州,途中留宿在芜湖镇的鄯阐坊,不想黄昏时分,数百兵力喊着巢湖水匪,杀入鄯阐坊,属下力战败敌,俘虏一百多,审问才知误会,送俘虏去了宣州。” “你说什么?”周隐惊恼质问。 韦扶风回答:“判官大人,那些兵力冲着川南军去的,可是川南军离开数日,我途径和一百属下,留宿在鄯阐坊。” 周隐脸色难看,杨行密波澜不惊,反而饶有兴趣的语气问道:“你只有一百属下,居然能够战败三百将士。” 韦扶风恭敬道:“回禀大王,属下有五十弓箭手,敌军也就二百多,哦,属下的弓箭还是骆长史借给,骆长史在宣州日以继夜的治理,劳苦功高,属下建议升任宣州刺史。” “放肆!”周隐怒斥。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6章 杨行密的无奈 韦扶风扭头说道:“判官大人,属下只是有感而发的建议,大王坐镇扬州,地方上的官吏情况,大王未必能够详细获知。” 周隐气的胸口痛,怎么来了个这么讨人嫌的家伙。 杨行密笑了,说道:“田覠书信说你能言善辩,果然有诸葛之才。” 韦扶风一惊,愣怔,随后怯声道:“田公说了属下来历?” “哦,你什么来历?”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苦笑,回答:“属下出身长安庆阳侯府旁支,朝廷的神策军无所作为,属下南行投奔川南军,得以任职兵马使多年,荆门一战,属下受伤,漂泊流落到江州,遇上鄂岳军败逃到江州,属下。” 杨行密神情平静的听着,问道:“你想回去川南军。”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想回去,又不想回去,回去了依旧混日子。” 杨行密说道:“你对扶风侯多有怨心。” 韦扶风摇头道:“没有怨心,扶风侯与庆阳侯府并不亲近,能够给予属下兵马使,已然给足属下面子,扶风侯是陪嫁所生,与庆阳侯府没有血脉关系,另外,扶风侯一直不用韦氏族亲,防范亲属坐大。” 杨行密点头,说道:“当初扶风侯来提亲,本军拒绝,如今有几分后悔。” 周隐顿时急道:“郡王,与川南军联姻,对于淮南军没什么好处。” 杨行密无奈道:“你呀,急脾气,川南军占据鄂州,能够相安无事,岂不是两利之事。” “扶风侯野心勃勃,联姻只能束缚我们的手脚。”周隐坚持己见。 杨行密不理会,又问韦扶风:“川南军地盘情况如何?” 韦扶风回答:“川南军地广人稀,需要防御的地域太多,自顾不暇,属下经过江宁,听说人口过了百万,当时难以置信,川南军的汉人加起来,不足百万,蛮族部落自治,叛服无常。” 杨行密点头,说道:“你若无事,回去候着。”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大王的任职,属下绝对服从,只是属下出身北方,对于水军陌生,贻误战事,属下告辞。” 杨行密点头道:“去。” 韦扶风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周隐摆手,八个护卫也出去了。 周隐作揖正容道:“请郡王莫要被蛊惑,宣武军朱温虽然被尊崇大王,但是属下的任职,一直请得朝廷允许,郡王根基还需要朝廷大义,不宜过早无视朝廷。” 杨行密温和道:“你的良苦用心我懂,老兄弟啦,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周隐点头道:“属下对待郡王,绝对忠心不二。” 杨行密点头,说道:“还是改口大王,不能比朱温弱了气势。” 周隐迟疑一下,作揖道:“大王。” 杨行密微笑道:“只是一个礼仪虚名,不然有的喊郡王,有的喊大王,显得我们统治混乱。” 周隐点头,杨行密神情一肃,说道:“江宁一百万人口,我们淮南道多少人口,扬州顶多三十万人口,还算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驻守军力。” 周隐点头,道:“淮南道也就一百万人口,江宁是唯一没有遭到兵乱的地盘,外来人口占比一半。” 杨行密自嘲:“人家地盘不大,可是人多呀,自以为不输于本军。” 周隐说道:“大王无须急切,江宁的外来人口,不断离开归乡,只需要耗上几年,我们愈发强势,冯弘铎愈发弱势。” 杨行密若有所思,内心纠结叹息,寻思你能等下去,本王的身子骨,经历戎马生涯,苦战多年,不知还有几年活头。 这位左膀右臂的老兄弟,真让他头疼。 叹息之后,杨行密内心坚定起来,大王的尊称,让他感觉基业统治更深一步,他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必须儿孙们继承下去。 “周隐,本军决定建制扬州大都督府,整合水军隶属。”杨行密说道。 周隐点头道:“属下遵行筹备。” 杨行密说道:“行文江宁,晓谕升州刺史冯弘铎,麾下水军建制上元都督府和江宁都督府,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归属冯弘铎节制,都督府官员,皆由冯弘铎举荐。” 周隐说道:“虽然是名义上建制隶属,冯弘铎接受的可行性不大,不如徐徐图之。” 杨行密淡然道:“本军还没老的动不了,不接受,那就开战。” 周隐一惊,感觉郡王的决心与杀伐果断,这是不惜逼反了冯弘铎,不敢再说,点头道:“属下遵令。” 杨行密点头,又道:“各个水军都督府建制之后,都要出动十分之一上番扬州,归属大都督府听用。” 周隐点头,这才是重点,开启中枢集权制度,潜移默化的削弱水军原主的掌控力。 杨行密说道:“杜洪水军建制宣城都督府,归属田覠节制,田覠升任宁国军节度使,先任职,本军向朝廷请任,宁国军节度副使,周本任职。” 周隐说道:“大王,周本是扬州马步军都指挥使,不能去往宣州任职。” 杨行密笑了笑,道:“你还不明白,节度副使,象征地位的虚官。” 周隐迟疑一下,道:“李神福劳苦功高,应该在周本前面。” 杨行密无奈,点头道:“那就李神福,他确实应当获得更高地位。” 周隐离开了,杨行密无可奈何的闭上眼休息,周隐这个人,能力卓着,处事公平公正,只是。 杨行密叹息,他离不开周隐,周隐这种人让他放心,他理解周隐的担忧,战败孙儒,获得如今的地盘来之不易。 周隐之类的部分老兄弟,只想安享成果。 杨行密的想法,也是倾向休养生息,对于内患的冯弘铎徐徐图之。 问题是,他的身子骨拖不起,儿子还未成年,就算成年了,又怎能应对复杂的内忧外患局面。 杨行密吩咐一声,外面卫士奉命找来一名差官。 差官恭敬见礼,直接说道:“回禀郡王,啊?” 话才开头,突然被杨行密拍下腿惊得住口,惶恐不解的望一眼郡王,急忙低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行密挥手掸一下,轻语:“之前有人进言,宣武军称呼朱温大王。” 差官领会,忙不迭跪下,恭敬道:“大王。” “起来说话。”杨行密温和道。 差官叩头,然后起身,恭敬道:“回禀大王,卑下了解楚瑜行径,进入城内直接下榻驿馆,程锦和很多属下去往青楼,惟独楚瑜不去,但是楚瑜的属下去了。” 杨行密点头,差官又道:“卑下又买通宣州士兵,得知楚瑜属下的兵甲,都留在船上,楚瑜说去往城内又不用战斗,解甲轻松一些。” 杨行密点头,差官又道:“卑下还打听到,楚瑜在秦淮河也没有嫖妓,但不是不喜女色,而是带了三个侍妾。 据说上岸游走的时候,遇上一个大户故旧,去往做客,那家大户巴结楚瑜,送女儿给楚瑜做妾,楚瑜的三个侍妾,留在了上元县。” “哦,遇上故旧,那么巧吗?大户什么名姓?”杨行密质疑。 “听说是江宁韦氏。”差官回答。 杨行密若有所思,差官又道:“哦,还有,楚瑜进城的时候,遇上认识的曹方校尉,守卫城门的队副。” 杨行密意外,吩咐:“你去见楚瑜,问清楚江宁大户怎么回事?该怎么问,懂吗?” “大王放心,卑下是现在奉命调查。”差官恭敬回答。 杨行密满意点头,摆手,差官跪下告辞,起身离开了。 杨行密看过程锦递交的田頵书信,田頵推崇楚瑜,说是瓦解杜洪水军的关键人物,杨行密使人秘密了解。 今日楚瑜的异军突起,带给杨行密惊喜。 一直以来,杨行密都在养望自己的贤明形象,一是以身作则的推行休养生息,二是增强统治的深入人心。 只是维持贤明,就不能出现逆贼名声,基业还未稳固,需要大唐的合法性。 几年过去了,清口之战胜利之后,杨行密的心思也倾向称王,希望打下的江山,稳稳当当的传承下去。 于是,一起同甘共苦的老兄弟,成为了集权的绊脚石。 尤其是田頵,近乎明目张胆的向着独立发展,这让杨行密很是不安,但又找不到适合的压制手段。 打击狠了,担忧老兄弟们发生恐慌,杨行密也害怕众叛亲离。 韦扶风有些郁闷,自己这是怎么啦,吃饱了撑的出风头,或许是骨子里的不安分,临场发挥的介入搅局。 韦扶风苦笑,身为一方诸侯,最应该的是跑回去执掌大权,居然莫名其妙的发挥个人才智,弄得不好,玩火自焚。 回到驿馆,韦扶风被程锦扯去询问,韦扶风大略告知。 程锦吃惊道:“你怎么称呼郡王为大王。” 韦扶风无奈道:“我与李振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李振大人一口一个大王,我以为进见郡王,也该尊称大王。” 程锦摇头,大王的称呼,与郡王的称呼,含义天差地别,因为郡王只是朝廷的爵位,大王自古以来,事实上是国王。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7章 挚爱 黄昏时分,差官找上韦扶风,恭敬道:“楚将军,卑下奉命大王了解,有一事需要请教楚将军,也好回去复命。” 韦扶风不觉意外,这是杨行密想要用他的必然前奏,回应:“问什么?” 差官问道:“小的听说,楚将军在秦淮河,遇上大户故旧,还被大户送女儿做妾,匪夷所思。” 韦扶风皱眉,只好解释:“那不是什么故旧,而是被抓了拉郎配,江宁韦氏不愿与刺史结亲,害怕将来冯弘铎被大王战败,家族遭到连累,于是抓到外来的我。” 差官难以置信,问道:“拉郎配嫁女,不怕激怒冯弘铎。” 韦扶风解释:“冯弘铎的结亲,主要是盘剥银子,江宁韦氏不愿结亲,让我冒充曾经订婚的故旧,另一面也得付出银子向冯弘铎赔罪。” 差官恍然,点头道:“楚将军好福气。” 韦扶风没好气道:“这种事情,你也打听。” 差官赔笑道:“大王的吩咐,不敢不尽心做事,卑下告辞。” 同一时间,曹方心惊肉跳的见到郡王大人,不知为什么被喊来。 “属下曹方,拜见大王,请大王吩咐。”曹方紧张的军礼说话,有人告诉过他,要称呼大王。 杨行密温和道:“不用紧张,只是问一下,你与楚瑜认识?” “啊?楚瑜?认识,属下认识,当年属下去往商州,在外面劫道商旅,遇上楚瑜去往商州,属下没有为难,开玩笑的索求盔甲,不想楚瑜真的命令属下亲兵,给了属下一件盔甲。”曹方顿时不紧张的说一通。 “哦,他倒是大方。”杨行密说道。 “大王,当时属下是兵马使,手下百十号,楚瑜也是兵马使,川南军的兵马使只有几个亲兵,拿亲兵的盔甲结交属下,楚瑜不亏什么。”曹方傲然解释。 杨行密微笑点头,说道:“你也是劳苦有功的老兵,做过兵马使,具有领军之能,本军建制大都督府,你任职府军正七品致果校尉,统领百名府兵。” 曹方大喜过望,噗通跪下叩头,说道:“谢大王恩赐,属下必定尽忠职守。” 打发了曹方,杨行密吃晚饭,建制大都督府是他第一步整军,日后交给儿子任职大都督, 扬州内城驻扎的五千牙兵,属于杨行密的心腹精锐。 当年建制的黑云都和黄头都,由于四下征战,伤残老迈的减员,剩下的黑云都,归属了寿州的朱延寿,黄头都变成了内城精锐牙军骨干。 扬州城外,还有五万水陆马大军,分散掌握在诸将手中,杨行密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镇守扬州外城的一万守军,总称五城兵马司,分别归属左衙指挥使和右衙指挥使。 城外的驻军,归属马步都指挥使周本掌管。 但事实上周本出征苏州,遭到钱镠的大将顾炎武战败,滞留常州还没有回来。 周本,李神福,刘存,李遇,都是杨行密的心腹爱将,属于扬州嫡系。 田頵,刘威,陶雅等在外任职的刺史,属于劳苦功高的分封‘诸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吃过晚饭,差官回来请见,杨行密听了回报,也是觉得楚瑜的运气真好。 估摸楚瑜不只是得到女人,应该还有不菲陪嫁,不然岂能答应拉郎配。 杨行密心里有了底,他有心整军,需要纳入一些新的血液,制衡周隐之类的老兄弟。 周隐在军中威望太高,还听说周隐,不喜自己的儿子杨渥。 杨行密也是为难,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他期望能够善始善终,但是老兄弟威望高,日后自己的儿子压不住。 建制水军大都督府,就是给儿子绸缪执掌军权,形成属于儿子的嫡系武力。 “提拔骆知祥,是不是过于急切。”杨行密盘算。 韦扶风建议提拔骆知祥,杨行密有些动心,但也顾虑离间计太过明显,引发各州刺史的不安。 骆知祥是田頵心腹,离间的可行性不大。 “怎么感觉,楚瑜恶意田頵,莫非是恼了田頵。”杨行密猜疑。 韦扶风被动留在扬州,程锦这家伙乐不思蜀,日日青楼,眼看临近年关,留在扬州过年已成定局。 韦扶风宛如禁足,留在驿馆不出去,他顾虑招惹是非,扬州属于商人云集之地,指不定冒出个认识他的人物,谨慎为妙。 一晃四日过去,忽然驿馆门卫找上门通报,有人来见,韦扶风第一反应,来者曹方。 韦扶风不愿应酬曹方,不得不出去相见,抵达驿馆门楼,看见门外伫立两个道士,蓬头垢面,风尘仆仆的模样,他眼生。 两个道士望见韦扶风,迫不及待的迈步,被门卫喝止。 韦扶风谨慎走出门楼,问道:“两位?” “大人。”前面的道士呼唤,居然女音。 韦扶风如遭雷轰,平静的神情急剧震惊,一双眼睛大睁,欲言又止,又激动急道:“进来。” 门卫放行,两个道士跟随韦扶风回到居处。 门一关,韦扶风激动转身,不管不顾的搂抱了道士,呜咽:“姐姐,怎么来了。” “郎君不归,放心不下。”道士温柔轻语,居然是林清雪。 “我没事,我很好的,就是想家,思念你们,过年了。”韦扶风孩子似的倾诉。 林清雪也是呜咽:“能够寻到郎君就好。” 韦扶风嗯嗯,重逢的喜悦,让他的情绪失控,片刻后方才镇定,轻轻松开爱人,眼睛温柔凝望,天大地大,眼前的清雪姐姐最大。 林清雪心悦柔情,略微扭头,轻语:“这是锦绣。” “老爷。”锦绣温柔呼唤,今日此景,她才领略到,主母在老爷心中的地位。 “锦绣,来了好,老爷给你下种。”韦扶风开心笑语。 锦绣羞涩垂首,一颗芳心惊喜交加,身为如夫人,她与老爷的情分最差,甚至不如卑微的女奴们。 人逢喜事精神爽,韦扶风出去指使差役买来上好酒菜,送来热水,银子洒出去,一切准备的飞快。 林清雪和锦绣洗浴,恢复了美丽本色。 一起吃饭喝酒,被韦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抱上床榻,予取予求的寻欢作乐。 韦扶风身心通泰,抱着爱人酣然入睡。 次日一早,韦扶风醒来神清气爽,温馨的与林清雪对搏的练习武道。 早饭之后,林清雪告知信息,抵达鄂州的时候,看过十四娘送回的平安信。 十四娘回归途中,顾虑被江州刺史扣留,转去了洪州。 林清雪伪装东来,抵达江州停留一日,启程一直抵达芜湖镇。 梁琦告知大夫人,节度使大人去往了扬州。 林清雪叙说地盘的情况,东川军顾彦晖反叛。 由于前期对于东川军的优渥,加上李雪柔亲近长安勋贵,使得勋贵出身的东川军主将,背叛顾彦晖,投奔李雪柔成为神策军。 洱海郡的拓东节度地域,临近鄯阐府的乌蛮三十七部族,叛附南诏权臣建立的大长和国,十万以上兵力联合进攻鄯阐府,鄯阐府告急求援。 好在东川军内患解决,李雪柔害怕归属的东川军哗变,不敢用于支援鄯阐府,置换嘉陵江上游川南军,回归渝州镇守,渝州兵力开拔支援鄯阐府。 坐镇大理城的令狐婉儿,听从俪奴建议,倾巢三万多兵力支援鄯阐府,洱海地域的自家兵力空虚,任一部族反叛,都能攻陷大理城。 俪奴得知韦扶风死讯,决意殉葬,安置韦扶风灵位,屋内堆满柴火,每日舞蹈祭奠,只要大理城被攻陷,举火殉葬。 花鸟使牡丹和红杏,还有令狐婉儿,都准备大理城失陷的时候,赶到灵堂一起殉葬。 鄯阐府的战事,暂未有军情回馈,巴蜀支援七万兵力,加上鄯阐府镇守的三万兵力,洱海支援的三万多兵力,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韦扶风静静的听着,内心温情复杂,对于俪奴,他曾经认为再见的次数很少,他不可能常去洱海。 静默片刻,韦扶风温和问道:“姐姐,还有吗?” 林清雪回答:“北方没有消息,潼关军屯兵武关,虎视眈眈均州,凤翔军也增兵汉中,蓄势待发,动向不明,陇右王建没有出兵迹象。” 韦扶风点头,林清雪又道:“还有一事,或许无关紧要,弃官出走的茶陵县令刘隐,如今是大长和国清平官,主持进攻桂管。” 韦扶风意外,皱眉不语。 林清雪又道:“据探报,刘隐帮助大长和国出使纵横,说服安南,邕管,容管归附,大长和国皇帝封为越王,邕王和容王。” 韦扶风平静点头,问道:“刘隐的老娘,还在茶陵县?”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轻语:“还真是狠毒的枭雄人物。” “郎君打算如何?”林清雪问道。 韦扶风一笑,回答:“身为一方诸侯,我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对待敌人宽容,就是对待自己残酷。只是时过境迁,我不至于迁怒无辜,何况是亲戚。” 林清雪点头,轻语:“时至今日,妻彻底理解,当初郎君在泸州的做法,一旦成了敌人,不死不休。” 韦扶风说道:“也非绝对,当初泸州行事,枪尖顶在咽喉,我不狠心先下手,死的就是我。”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8章 大妇小妾 林清雪遗憾:“饶过刘隐,死了更多的人。” 韦扶风轻语:“姐姐,一将功成万骨枯,乱世争雄,人命如草芥,唯有胜者,才能给予更多百姓太平岁月。” 林清雪点头,温柔道:“妻不该说沉重话题,郎君说一说经历。” 韦扶风说了经历,林清雪听的秀眉皱起,轻语:“郎君有心久留险地,搅动风云。” 韦扶风苦笑道:“我的内心矛盾,纵观全局,川南军需要很长时间巩固统治,打造军器强军。而大江下游地域,富裕的速度胜过川南军很多,或许不出五年,杨行密西征开战。” 林清雪质疑:“富庶地盘,何必贪图上游地盘。” 韦扶风回答:“自古弱肉强食,何况大江中上游在军事上,威胁大江下游地域,与其耗费大量兵力的防贼偷袭,不如先发制人,古时候的吴国,为了荆州不惜与蜀国撕毁盟约。” 林清雪点头,道:“郎君身在险地,终究不妥。” 韦扶风说道:“我也是一直想要回归,只是被盯得紧,没有十足的安归把握,我不敢弄巧成拙,要知道武官还有机会,一旦沦为阶下囚。” 林清雪理解的点头,一旦跑不掉被抓住,还真不如忍耐的寻求稳妥机会。 韦扶风微笑道:“姐姐来了,我这个年关,不寂寞啦。” 话音才落,门外有人喊道:“楚将军,你的小妾来了。” 韦扶风愕然,心虚的望向林清雪。 林清雪波澜不惊,微笑轻语:“郎君去。” 韦扶风脸热,尴尬起身走去门户,拉开门栓,打开门。 门外差役让开,露出后面的襦裙小美人,后面还有三个戴着帷幄的女人,很多的奴婢。 “老爷!”韦小芸娇声呼唤,明媚笑意的望着韦扶风。 “小芸,你们怎么来了?”韦扶风问道。 “临近年关,老爷回不得,妾身娘家的商船来扬州,妾身过来与老爷过年。”韦小芸讨好的解说。 韦扶风心暖,也无奈,若是林清雪没有来到,他肯定为之惊喜。 “进来。”韦扶风温和道,取出一角银子抛给差役,差役欢喜的离开了。 韦扶风一让开,韦小芸迈步,但又猛然止步,意外愣怔的望着。 屋里居然有两位美丽女人,她仅仅一迟疑,又迈步走入屋里。 三个帷幄女人跟随进入,其他人站在外面。 韦小芸止步,怯声问道:“老爷,这两位是?” “我的大夫人,昨日来的。”韦扶风温和介绍。 韦小芸脸色微变,她跑来讨好老爷,想不到一头撞上大妇来了,这真是霉运当头,招惹大妇不待见。 韦小芸瞬间调整情绪,走到林清雪近前跪下,有一个帷幄女人拉扯另一个帷幄女人,一起跪下。 还有一个帷幄女人,独自走去一旁伫立。 “小妾韦小芸,叩见大妇,大妇福安。”韦小芸恭敬叩头。 “锦绣,关上门。”林清雪吩咐,锦绣急忙走去关上门户。 林清雪倾身,伸出雪白左手扯起韦小芸,微笑打量一下,轻语:“秀外慧中,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君的福气。” “大妇国色天香,老爷的大福气。”韦小芸恭敬讨喜。 林清雪微怔,笑了笑,寻思这丫头一张巧嘴,若是遇上气量窄的妻室,讨巧反而惹人厌,让人感觉虚伪滑头。 事实上林清雪的想法偏颇,她是非常人,正常的贵妇人,几乎都喜欢被奉承,喜欢吉祥话。 林清雪执掌大权,处置军政,最不喜虚伪。 林清雪抬头,望向另两个跪着的帷幄女子,问道:“她们是?” “大妇,她们的名字是千红和宝珠,不是家里人。”韦小芸介绍,解释。 “婢妾拜见夫人,她们是婢妾的家里人。”一旁站立的帷幄女子,走前女礼说道,却是窈娘。 “你是?”林清雪扭头问道。 “大妇,她名窈娘。”韦小芸代为回答。 林清雪轻语:“芜湖镇的窈娘。” “婢妾正是窈娘,出于避难,临时跟随小芸妹妹做客。”窈娘恭敬回答。 林清雪笑语:“摘了帷幄,近前来。” 窈娘摘下帷幄,走近林清雪,模样低眉顺眼。 “嗯,清秀的人儿。”林清雪笑语。 林清雪扭头,问道:“小芸,你与老爷的缘分?” 韦小芸解释一番,林清雪点头,寻思郎君一方诸侯,接受江宁大户的拉郎配姻缘,或许是另有图谋。 忽而,窈娘恭敬道:“夫人,我家夫人走时,留下千红和宝珠,吩咐楚将军来了,让她们服侍,千红服侍过将军,宝珠不愿。” 林清雪再次望向,另两个跪着的帷幄女子,吩咐:“宝珠过来。” 左侧跪着的帷幄女子,身子一颤,起身走近林清雪,跪下恭敬道:“奴叩见夫人。” “你为何不愿服侍?”林清雪温和问道。 “回禀夫人,奴没有得到主人赠送的命令,故此对于服侍将军,奴回避。”宝珠恭敬回答。 “你不喜将军?”林清雪问道。 “奴心爱慕将军,奴身卑贱,但不愿人尽可夫,奴在鄂州归属三夫人,心里认为是扶风侯的女人。”宝珠恭敬陈情。 “傻丫头。”林清雪轻语,伸手扶起宝珠。 “千红过来。”林清雪吩咐。 千红起身摘下帷幄,走近的温柔呼唤:“主人。” 林清雪端详一下,点头笑语:“你们来了,人气旺盛,这个年关我们红红火火。” 千红低眉顺眼,韦扶风接话:“人多了,驿馆不适合居住,我这就寻租一座宅院。” 韦小芸急忙娇语:“老爷不用费心,奴的娘家在扬州有多处宅院,家父同意一处空置宅院,交给老爷暂居。” 韦扶风满意笑语:“那却是省事啦。” 一家人启程离开驿馆,差役得了银子,弄来六辆车,主人们同乘一辆轿车。 驿馆在内城,乘车去往外城。 车内,韦扶风寻思清雪姐姐的告知,感念洱海伴侣们生死相随的情意。 韦扶风又想起了段红锦,忆起当初段红锦说过的话,收纳妃子们交好贵族大部族,十几个女人或能分化郑买嗣带走的数万兵力。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轻视南诏贵族,‘忠言逆耳’的不愿采纳,现在南诏贵族造成乌蛮进袭,牵扯十万川南军陷入战争泥潭。 韦扶风自觉一大失误,当初应当安抚南诏贵族,见面亲近,给予官位的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的化解南诏贵族的影响力。 “希望雯儿没有为难段红锦。”韦扶风不愿因为南诏贵族段氏,迁怒于段红锦。 乌蛮叛附大长和国,进袭鄯阐府时期,身在夜郎南府的段红锦,一个月之后听到了属下禀告的消息,急忙去见雨儿。 雨儿不知韦扶风的‘死讯’,不知乌蛮反叛,直白说你是我的女奴,好生养胎,没你的事。 段红锦安心回到郡王府养胎,她怀孕了。 车内,林清雪询问韦小芸,得知杨行密入主扬州的初期,韦家主在扬州买了五家商铺,十处宅院。 韦小芸还说了江宁的情况,韦扶风也说江宁人口超过百万。 林清雪吃惊,意外江宁一州之地,居然抵上巴蜀人口数量。 出了内城门左拐,进入安业坊,抵达一座白墙灰瓦的宅邸,建制居然是官宅,飞檐门楼,青石台阶,左右蹲踞不算大的青石狮子。 左侧石狮子旁边,还有一棵断树桩,根部长出新的树干,手臂粗,似乎是梧桐树。 韦小芸亲自叩门,片刻后,青色大门向里打开,出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身麻衣,满面皱纹沧桑。 “你是李木子。”韦小芸脆生问道。 “我是李木子,贵人是?”李木子卑微回应。 韦小芸说道:“我是江宁韦氏小姐,韦小芸,家父说了,让我的老爷暂居。” 李木子吃惊,忙不迭哈腰道:“小姐来了,老奴怠慢啦。” “无妨,你是看守人,以后继续看守,让我们进去。”韦小芸说道。 “小姐请进。”李木子退向一旁,低头哈腰的奴才模样。 韦小芸也侧立一旁,恭敬道:“老爷,大妇请进。” 韦扶风迈步拾阶而上,林清雪跟随,一前一后走入大门。 韦小芸跟随在林清雪后面,窈娘和锦绣跟随,后面女奴,奴婢们。 大门里一面照壁,可见歇山顶的飞檐瓦房,绕过照壁,看见雕梁画栋的一排堂屋,门口两根堂柱,存在斑斓不清楚的对联。 一名老妇人走出来,吓的又退回去。 “老婆子,姑老爷和小姐来了,快出来。”李木子急忙喊道。 老妇再次出来,急步走到韦扶风和林清雪近前,跪下叩头:“奴婢叩见姑老爷,小姐。” “起来,不必紧张。”韦扶风温和说道。 老妇起身,低眉顺眼的不敢直视。 韦扶风问道:“李木子,稍后你带着小芸走一下,如何居住有小芸安置。” 李木子急忙回应,韦扶风迈步进入厅堂,厅堂里居然空荡荡,布满尘埃,给人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落差感。 “姑老爷,这宅院太大,四进深,还有花园,老奴夫妇只能看守,没有能力打扫。”李木子跟进来解释。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29章 扬州的家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只管门房,打扫不用你。” 李木子点头,林清雪笑语:“小芸,这处宅邸很好,价值多少银子?” “大妇,听说是五百银子买得,不知家父卖不卖。”韦小芸回答,扭头望向李木子。 李木子忙接道:“这处宅邸是卖的,有过十几买主来看过,只是都嫌贵,家主老爷卖价五千银子,不回价。” 韦小芸吃惊,失声:“五千银子?” 李木子正容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座宅邸,地理位置优越,背靠内城,南近码头,距离西市一坊之地,黄巢贼子祸乱之前,三万银子也买不来,如今郡王坐镇扬州,再无兵祸之忧,价值也就逐年恢复,再过几年,一万银子也值得。” 韦小芸不敢说话啦,林清雪波澜不惊,轻语:“郎君,我们在这座宅邸居住,年关祭祖,不如买下来。” 韦扶风说道:“我在扬州久留的可能性不大。” 林清雪轻语:“买下来也不亏,我不喜寄居。” 韦扶风说道:“买也成,只是没有银子,空口说不过去。” 林清雪一笑,扭头问道:“扬州的金银比兑多少?” 韦小芸回答:“大妇,金子价值高,江宁十两金子,兑换一千银子,扬州?” 李木子立刻接道:“一样的,乱世金子比银子贵重的多,黄巢祸乱之前,扬州二十两金子兑换一千银子。” 韦扶风打量李木子一眼,笑问:“你以往做过什么?” “老奴做过很多营生,黄巢祸乱之前,做过五年的商货出入管事,做过一年的铺面掌柜。”李木子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稍后我与你说话,了解扬州的商业,或许买置商铺,你做掌柜的打理。” 李木子愣怔,继而惊喜,跪下道:“谢姑老爷。” 韦扶风扭头,温和道:“小芸,你负责安置,带上所有人走一走。” 韦小芸答应,喊上李木子离开,厅堂只剩下韦扶风和林清雪。 韦扶风笑语:“姐姐真的想在扬州安家不成。” 林清雪回答:“近期走不了,临近年关,租下的家宅祭祖,显得漂泊失敬。” 韦扶风点头,林清雪问道:“郎君接受拉郎配姻缘,莫非有什么图谋?” 韦扶风叙说一下大江下游局势,意图在江宁打开缺口,诱导冯弘铎进攻宣州。 林清雪说道:“郎君打算川南军与冯弘铎合作。” 韦扶风摇头道:“不,川南军还没有能力大举东进,我只是搅动风云,浑水摸鱼,造成大江下游动荡,一旦川南军介入,反而促使大江下游藩镇一致对外。”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大江下游的藩镇兵将经历过拼杀,善战数量远胜川南军,十万川南军来了,未必能够战败五万淮南军。” 林清雪点头,轻语:“川南军的内忧外患太多,这一次与宣武军的战争,造成入不敷出的巨大亏空,只能指望雪柔妹妹弥补。” 韦扶风沉重点头,战争最耗钱粮,荆州均州都是重要产粮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战争一起,产粮地变成耗粮地,加上大量务农男丁征发参战,各地农业减产成为必然。 林清雪笑语:“不说了,再说下去,郎君更不愿意回去了,甘愿留在扬州潇洒快活。” 韦扶风苦笑,又温和问道:“姐姐带来多少金子?” 林清雪回答:“一百两,主要是考虑买通归途的耗用,如今可用于发展扬州家业,江宁的耗用另外送来。” “一百两,沉甸甸的带一路,辛苦姐姐。”韦扶风关爱道。 林清雪笑语:“妻非弱质女人,金子易于携带,不算辛苦。” 韦扶风伸手揽抱爱人,温情道:“难得过上轻松日子,留在扬州这个家过年,也是一次幸福。” “郎君留下,妻也不走了,安家扬州。”林清雪轻语。 “那不成,不说危险,川南统治也是离不得姐姐。”韦扶风反对。 林清雪微笑道:“妻不在,琥珀也能独自胜任,其他大事有雯儿妹妹和雪柔妹妹,妻留在扬州,小了说陪伴郎君,大了说有利于郎君图谋。” 韦扶风无奈道:“姐姐留下,反而让我牵肠挂肚,不能心安的进退自如。” 林清雪浅笑道:“有什么牵肠挂肚的,郎君在扬州做武官,若是没有重要家眷,杨行密岂能赋予实权。” 韦扶风皱眉,道:“我只是图谋江宁进攻宣州,岂能长久滞留在扬州。” “郎君预料五年之后,淮南军或许进攻我们,我们既然有了破坏机遇,何不耗用几年经营,化解未来更多的损失,何必让类同宣武军进攻的大战再现。”林清雪辩证反驳。 韦扶风愣怔,苦笑道:“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至高无上的日子不享受,跑来扬州给人低头哈腰。” 林清雪依偎,温柔轻语:“妻很怀念,当初的日子。” 韦扶风心暖点头,当初,姐姐陪伴他冒险玩命,开启了一方诸侯的,多年过去,执掌大权的姐姐,还是当初的姐姐。 李木子导游,韦小芸一行人走游整个宅邸,最先给窈娘安置一座修竹小院,留下两个奴婢服侍。 随后,又给千红和宝珠安置小院同居,留下两个奴婢服侍。 韦小芸给锦绣安置相邻的小院,歇山顶正房,左右耳房,两侧厢房,院里水井,花圃,小亭子。 两女走入正房,一股尘埃味道,锦绣笑语:“妹妹回去服侍夫人。” 韦小芸请教:“姐姐,大妇有什么忌讳吗?” 锦绣细语:“夫人贤淑宽容,一向善待妾婢,只是没有亲生儿女。” 韦小芸得了提点,回到厅堂门外,张望一眼等候。 片刻后,韦扶风和林清雪走出来。 韦扶风招呼李木子,去往干净所在说话。 韦小芸引领林清雪,去往后宅居处。 途中,林清雪轻语:“小芸,明日你负责买下宅邸,我给你五十两金子。” 韦小芸吃惊,下意识问道:“大妇打算,长久在扬州安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嗯,怎么?你不愿意。”林清雪笑语,心情好。 “不不,妾身愿意的,应当用心侍奉大妇。”韦小芸忙不迭表态。 “小丫头,你才十五,过两年与老爷圆房,这几日好生服侍,我放你回去江宁主事。”林清雪笑语。 “妾身应当留在大妇身边服侍。”韦小芸心虚回应。 “我不会碍着你,但你若想长久留在江宁,还得去一趟渝州,拜见另一位夫人。”林清雪笑语。 韦小芸意外,不知所措的哑口,还有另一位夫人? 林清雪又道:“我是大夫人,另一位夫人在渝州,我是大妇,另一位也是大妇。” 韦小芸明白点头,想起老爷说过,成都和渝州都有家业,原来是娶了两位妻室。 韦小芸迟疑一下,问道:“大妇与另一位大妇,属于兼祧,还是两头大。” 林清雪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韦小芸解释:“很多商贾,常年奔波外地,在外地另外娶了良家女为妻,民间称之为两头大,或者多头大,各地妻室各有独自家业。兼祧就是娶两房妻室,关系妯娌,各自继承一脉香火。” 林清雪点头,轻语:“不好说,以后你会知晓。” 韦小芸点头,林清雪又道:“还有另一大妇的事情,你要保守秘密,我来扬州定居,就是郎君的家眷,若是淮南郡王知晓,郎君在渝州还有一个妻室,就会不信任郎君,弄的不好,招惹杀身之祸。” “小妾谨记。”韦小芸答应,真的不敢泄密,否则她也是祸事临头。 说着话,抵达一座大院,院里一座二层飞檐楼阁,雕梁画栋,楼体东侧巧妙的依靠一座山石叠嶂的假山,山顶存在石雕围栏。 韦小芸引领林清雪进入楼阁一层,空荡荡,只有楼梯通向二层,沿着楼梯登上二层,看见东侧有一门户,走出门户则是围栏平台。 伫立平台,可以俯视一座布局巧妙的花园,一道山体石阶直落花园石径。 花园里一池歪葫芦形水泊,小桥横跨葫芦腰,一座八角石亭子,建在一片修竹旁。 林清雪满意点头,轻语:“这家以往的主人,应该是文人雅士。” 韦小芸点头,轻语:“读书人的官宦之家。” “来,我们一起打扫。”林清雪轻语,转身回去楼阁。 “这些粗活,大妇不用劳动。”韦小芸劝阻。 “自己收拾的家,才有温馨感。”林清雪温柔轻语。 入夜,韦小芸留在楼阁服侍,亲自给林清雪和韦扶风洗足。 林清雪打趣笑语:“小芸,你不走,莫非想与老爷圆房?” 韦小芸羞涩,细语:“小妾应当服侍大妇,大妇睡下,小妾才能走,这是规矩。” 林清雪温柔道:“你守规矩,我喜欢,但也要听从吩咐,去喊千红和宝珠过来,然后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忙碌。” 韦小芸答应,端起木盆离开了,到了门外交给奴婢处置,独自去喊千红和宝珠。 (本章完) /77htl 第430章 置业 林清雪扭头问道:“郎君,小芸是工于心计,还是真的守规矩。” 韦扶风回答:“都有,小芸遵从的是江宁大户规矩,他的父亲,很早就定位小芸做妾,自我养成做妾的心态,她很聪慧,擅长讨好。” “妻不喜两面三刀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解释:“小芸不是那种人,她是遵从大户的规矩习惯,并非有意的欺哄你,她认为服侍妻室天经地义,她独自的时候,随意的指使奴婢,也自觉天经地义。”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守规矩的心态,不会轻易被贪婪诱惑,可以信任的让她主事商业,只是我与她说不上感情,大事不要让她知晓。” 林清雪轻语:“白日我还说,让她去往拜见雯儿妹妹,对于她而言,雯儿的认可非常重要,若是拖上两年,雯儿或许对她生出成见。” 韦扶风回答:“让她去往,雯儿一听楚瑜,就知道怎么对待小芸,小芸去了,比书信报平安更好。” 林清雪点头,忽而问道:“郎君见过杨行密,印象如何?” 韦扶风一怔,想一下,道:“杨行密,明显老态,他那种苦战多年的人,精气神透支耗损,老大容易伤病缠身。” “这么说,杨行密活不过十年?”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若是好生调养,活过十年不难。”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从杨行密的一个举动,窥知他的心理,推波助澜的刺激了他的野心。” “哦,郎君说一说。”林清雪追问。 韦扶风说了一番,林清雪质疑:“太宗皇帝,真的册封萧皇后为后宫嫔妃?” “或许,对于太宗皇帝而言,得到天可汗的辉煌威名,比什么都重要。”韦扶风轻语。 这时候,门外韦小芸禀告:“大妇,千红和宝珠来了。” “你去休息,她们候着。”林清雪回应,满意韦小芸的守规矩,没有冒失的直接进来。 “小妾告退。”韦小芸告辞,离开了。 林清雪扭头问道:“郎君尊称大王,能够刺激杨行密的野心。” 韦扶风点头道:“杨行密老了,无论是本人还是为了后代,他都渴望扫平地盘的隐患,只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一起建功立业的战友们,联合背叛他。”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郡王称呼和大王称呼,两者的大义不同,郡王还是大唐官员,而其他各州刺史也是大唐官员,杨行密仅仅是官帽子最大。 大王称呼不一样,自古是国王的尊称,各州刺史尊称杨行密大王,俨然形成了君臣关系,兄弟反目相比臣子忤逆,两者大不同。” 林清雪点头,扭头温和呼唤:“你们进来。” 千红和宝珠一前一后走入,千红扭腰摆臀的走近林清雪,妩媚笑语:“主人,奴来了。” “去给老爷暖被。”林清雪笑语吩咐。 千红一扭腰肢走去,宝珠走近,恭敬轻语:“夫人,奴来了。” 林清雪浅笑望着,轻语:“我名林清雪,听说过吗?” 宝珠愣怔望着,忽而美靥惊变,失声:“夫人,夫人是扶风侯的大夫人。” 林清雪浅笑点头,宝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扭头望向韦扶风,韦扶风微笑的回望点头。 宝珠回头,屈膝跪拜在地,呼唤:“主人。” 林清雪温柔召唤:“过来。” 宝珠起身走近林清雪,细语:“主人。” 林清雪伸出白皙左手,捉握美人玉手,温柔笑语:“年关一起祭祖,年后择选吉日,与老爷拜堂成亲,你和千红,这些日子缝制嫁衣。” 宝珠难以置信,朱唇欲言又止,一双美眸浮现泪光,忽而呜咽:“主人。” “老爷腿上坐会儿。”林清雪温柔笑语。 宝珠羞涩转身,走到韦扶风近前,转身坐在韦扶风腿上。 韦扶风伸臂揽抱美人腰肢,温和轻语:“身处险地,只能谨慎。” 宝珠点头,歪身依偎,秀眸闭合的温存,消化突兀而来的归宿。 次日一早,韦扶风吃过早饭,带上李木子和韦小芸出门。 先办理宅邸买卖,会见江宁韦氏驻扎在扬州的大掌柜,有韦小芸这个小姐,又没砍价,顺利的成交过户。 午后,又去西市买铺子。 韦扶风对于营商兴趣不大,基本听从李木子的建议,耗用十两金子,采用定金形式买下两家,价值三万银子的铺面。 余款一年后结清,不能结清,卖家收回铺面,定金不退。 又次日,韦扶风回去驿馆见属下。 林清雪也出门,带上李木子,锦绣,窈娘和韦小芸,去见人伢子买家奴。 韦扶风的行踪,一直被差官关注,反而是程锦放松了‘看管’。 差官盯着韦扶风,主要是能从郡王那里领赏。 杨行密指使底层差官充当耳目,只给赏钱,不给官途,能做官的要么有真才实学,要么立下军功,军功是升官主流。 四日后,差官跑去请见杨行密,杨行密得到禀告大为意外。 楚瑜的夫人居然也来了扬州,还带来大量钱财,买宅邸买铺面,完全是扎根扬州的作为。 杨行密没有怀疑韦扶风居心叵测,既然在川南军混的一般,迁移扬州发展合乎情理。 至于有钱,人家出身长安勋贵,肯定家底殷实。 虽然楚瑜帮助了杨行密,杨行密没想近期重用楚瑜,一是不信任,二是需要避嫌,三最重要,让楚瑜回去宣州,瓦解杜洪水军。 差官的禀告,影响了杨行密既定心思,觉得楚瑜的大王尊崇,该给些适当回报,积累亲近。 思虑后,杨行密决定升官骆知祥为刺史,楚瑜兼任宣州长史,防御副使。 州的防御使武职,一般都是刺史兼任,掌管团练。 可以说,杨行密顾虑颇多,扬州都是他的旧部,让楚瑜任职扬州,显得突兀。 另外楚瑜四品武官,太高了,又没什么军功,既然田覠给予的武官,那就还在宣州加一个文官职。 杨行密只是奖赏性给予官职,至于能不能获得实权,杨行密不管。 长史属于州佐官,能不能管事,取决于刺史赋予权力。 骆知祥的长史官职,权力大的相当于刺史,那是田覠赋予的权力。 刺史不放权,长史就是个领俸禄的摆设,而且淮南军官制的俸禄,只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到最大官职俸禄,不能叠加性的得到更多。 杨行密大笔一挥,大印一盖,任职文书送到周隐公案。 周隐看着两份任职文书,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加上签押送走。 周隐担忧郡王的激进,影响地盘的巩固统治。 周隐顽固的认为,还没到抛开大唐大义的时机,地盘民心还认可大唐统治。 驿馆,程锦接到任职文书,一看直皱眉头,他之前接到田覠升为宁国军节度使,如今又接到骆长史升官刺史,楚瑜居然接替宣州长史。 程锦毫无喜悦之心,不是他嫉妒失落,而是懂得升官没什么实际利益。 节度使相比观察使,不过是名头好听,该管什么一点没变。 程锦敏锐的感觉,这是郡王的离间之计。 “楚瑜这家伙,不会是投靠郡王了,莫非楚瑜的大王尊称,得到了郡王的青睐。”程锦担忧的猜想。 正想着,属下报告楚瑜回来了,程锦去见韦扶风,交给任职文书。 韦扶风看了愕然。 程锦作揖笑语:“恭贺楚大人,得到郡王青睐。” 韦扶风摇头,道:“程大人还是喊我楚将军,这份任职没什么用,又没钱,又没权。” 听着直白大实话,程锦略感舒心,敷衍道:“任职长史,防御副使,宣州上下必然尊重楚将军。” 韦扶风一笑,程锦尴尬,转问道:“楚将军在外游玩吗?” “没有,我的夫人寻来了,我买了宅院安家。”韦扶风回答。 程锦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韦扶风又道:“我的夫人祖籍扬州,当年跟随做官的祖父去往长安,如今回来扬州,我为夫人买回了祖宅。” 程锦点头,道:“楚将军夫人扬州人氏。” 韦扶风回答:“也算是,小时候离开了扬州,若非我来了扬州,夫人一生也未必回来故乡。” 程锦点头道:“恭喜楚将军阖家团圆。” 韦扶风笑语:“确实喜事,若非家宅需要修缮,我当请程大人登门做客,这样,我请客一次。” “王甲,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你负责代替本将军,请客程大人和诸位兄弟。”韦扶风扭头吩咐。 王甲恭敬回应。 程锦讶道:“楚将军如此繁忙吗?” 韦扶风坦然道:“我以前答应过夫人,不上青楼,不能言而无信,若是同去,只能扫兴,我还是回去陪伴夫人,她千里寻夫,不易。” 程锦动容,点头道:“贤夫妇伉俪情深。” 应付了程锦和属下,韦扶风拿着任职文书离开驿馆,脚步轻松,内心喜悦,这一份任职文书,为他图谋宣州打开一个缺口。 任职宣州长史,田覠肯定要防范他,他基本获得不了宣州权力。 但是,长史就是大官,天然让小官和底层团练敬畏,拥有成为首领的向心力,一旦没了刺史或节度使,长史就成了很多下属的主心骨。 还有一个隐性优势,韦扶风的任职,有些杨行密钦差的背景。 对于很多宣州官员的隶属心态而言,田覠是顶头上司,杨行密才是最高统治者。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31章 居家 走了一段路,韦扶风冷静下来,机遇也伴随危机。 杨行密的任职,让他涉嫌投靠了杨行密,田覠未必能够容忍,或许生出杀机。 思虑良久,韦扶风决定年后,不与程锦一起回归宣州,留在扬州耗着,观望形势抉择下一步,一句话,他不能犯险。 过年了,韦扶风在扬州的家宅喜气洋洋,人气旺盛。 府门外,多了四名青衣小帽的家丁,一个个虽然瘦骨嶙峋,脸有菜色,但是精神头很好,洋溢着幸福微笑。 宅邸里面,多出数十男女家奴,十几个十岁上下的小婢女,穿着新制的夹袄青裙,欢快的在后宅忙碌。 她们遇上了善心的女主人,吃的好,还有丰厚的月钱。 “这些小蹄子,做事就是不牢靠,毛手毛脚。”韦小芸身为管家小妾,碎碎念的牢骚。 韦小芸心疼呀,大妇给的月钱太高了,相当于上房大丫头的月钱,害的她,自家带来的奴婢,只能水涨船高的打赏过年喜钱。 好在,她身为小妾,也得到了大妇的月钱,一月二十两银子。 临近年关,林清雪在宅邸祖堂,放入韦氏列祖列宗的一尊牌位,用红布遮挡,不允许任何奴婢进入祖堂,警告擅入者,打死。 祭祖前一日,窈娘终于被告知真相,她彷徨的不知所措。 林清雪开导她:“老爷已然是郡王,日后还会是大王,王者尊贵至上,不可用常理束缚。” 窈娘唯诺点头,林清雪温柔道:“老爷不是有意为之,都是阴差阳错的缘分,在一起啦,老爷不愿始乱终弃,或许真的是天注定的缘分。” 窈娘点头,林清雪温柔道:“老爷在书房,你去送茶水。” “婢妾告退。”窈娘恭敬告辞,转身离开了。 望送窈娘娇俏背影,林清雪笑了笑,一颗芳心柔情似水。 回想当年,陪伴郎君,彼此情思缠绕,她一怒离去,本以为情断缘绝,有了孤老山林的出家信念。 想不到,郎君冒着凶险追寻至武当山,死皮赖脸的取得母亲认可,结成姻缘,带着她回家,呵护珍爱。 林清雪起身登上楼阁二层,走到假山顶端平台,望着花园里,忙碌整理的家奴们,她是这个家的大妇,家的温馨感觉。 韦扶风坐在书房,看书休闲,没有了‘国事’殚精竭虑,他真成了居家的大户老爷。 门轻微叩响,韦扶风回应,门被推开,窈娘端着茶盘走进来,外面守着的奴婢,又拉上门关好。 韦扶风微笑望着窈娘,窈娘走近,温柔细语:“老爷。” 韦扶风温和道:“窈娘,我身处险地,必须谨慎。” 窈娘放下茶盘点头,伸手拿走韦扶风在喝的茶杯,换回新的热茶摆上。 “婢妾想问老爷,真的喜欢珍珠吗?”窈娘温柔问道。 韦扶风点头道:“真的喜欢。” “年老色衰啦,还会喜欢吗?”窈娘尖锐的问。 韦扶风温和回答:“喜欢贵在知心,我愿白头偕老。我是王,大半精力用于保住富贵地位,做不到朝朝暮暮。” 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娘点头,温柔道:“女人拥有吃穿不愁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婢妾有幸与老爷姻缘,得到老爷送来的衣物印信,内心感激之极,但也常常梦中惊醒,生怕只是一场短暂好梦。” 韦扶风伸出左手,捉握窈娘小手扯过来,让她坐在腿上,温柔揽抱,窈娘倾身依偎,两个人温存不语。 片刻后,窈娘细语:“老爷打算怎么安置婢妾?” 韦扶风回答:“你能有自主的生活,想要安生,可以去往西方随意居住,可以管事,也可以图个清闲,若是管事,就得听从某位夫人的命令做事。” “芜湖镇,不能安生了吗?”窈娘问道。 韦扶风回答:“芜湖镇不是自家地盘,难免突发的风险,你若想回去芜湖镇,随时可以回去主事,你留在扬州这个家,日后也要主事商业。” “这里,小芸妹妹主管。”窈娘说道。 “小芸的心思,想回去江宁。”韦扶风说道。 窈娘细语:“婢妾应当服从大夫人,只是与十四夫人在一起的时候,十四夫人说过,日后要来鄯阐府,请求老爷在鄯阐府建筑家宅,让女奴们轮番去往鄯阐府管事,婢妾不知,大夫人会不会生气。” 韦扶风温和道:“家里的情况不复杂,夫人们彼此和睦相处,十四娘说要,其他夫人都不会生气,鄯阐府早就归于二夫人管着。” 窈娘愣怔,问道:“老爷赐予婢妾鄯阐郡君,既然二夫人管着鄯阐府,婢妾是不是归属二夫人一房。” “以后你是十四娘一房。”韦扶风指定。 “老爷最好与大夫人商榷,方能长久和睦。”窈娘建议。 韦扶风一笑,点点头,林清雪和十四娘,都不是贪婪权势的女人。 不过窈娘的建议值得接受,商榷是一种尊重,避免日后发生积怨矛盾。 “老爷,婢妾还是想回去芜湖镇,若是大夫人需要服侍,婢妾也愿意留下。”窈娘婉转诉求。 韦扶风说道:“芜湖镇的居住环境,可是比不得扬州城的繁华。” 窈娘不语,韦扶风笑语:“我说了随你。” 窈娘解释:“老爷,婢妾在这里,有一种压抑感。” “我能理解。”韦扶风温和回应,他知道窈娘是自卑孤僻心理,恋栈熟悉的芜湖镇。 “老爷什么时候?要了婢妾。”窈娘羞涩问道。 “过一两年的。”韦扶风回答。 “为什么那么久?”窈娘惶惑问道。 “你的身子单薄。”韦扶风回答。 “老爷喜欢丰腴身子。”窈娘问道。 “环肥燕瘦,老爷都喜欢,不要胡思乱想。”韦扶风暧昧笑语。 窈娘羞涩细语:“婢妾懂了。” “你懂什么啦?”韦扶风笑语调情。 窈娘仰起清秀美靥,小嘴亲了韦扶风脸颊一下。 韦扶风心猿意马,笑着亲吻美人秀发,大手不老实,。 窈娘羞涩轻语:“老爷,大夫人只是吩咐送茶。” 韦扶风收敛了毛手毛脚,温和道:“过一两年,我们拜堂成亲。” 窈娘点头起身,温柔道:“老爷的身体最重要,婢妾们的幸福,全指望老爷健健康康。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韦扶风心暖,问道:“你喜欢什么首饰,我买给你。” 窈娘温柔道:“大夫人给了月钱,婢妾不能贪得无厌。” 韦扶风温和道:“以后我送你礼物。” 窈娘走近弯腰,小嘴亲吻韦扶风左颊,附耳温柔细语:“将军的守护,奴记在心里,一生的美好回忆。” 窈娘离开了,韦扶风望着门户,忽而哑然失笑,窈娘和宝珠爱上将军,我是将军,自己居然与自己吃味。 窈娘离开书房,茶盘交给奴婢,一个人走去修竹林中,小手扶着一根竹子,唇角笑意的洋溢欢喜。 终于定下称心如意的归宿,以后,再也不会噩梦啦。 年夜,庄重的祭祖之后,韦扶风和林清雪回到楼阁,站在假山顶上平台。 韦扶风左手搂着爱人腰肢,望着夜色星空。 “雯儿孤零零的在鄂州。”韦扶风惆怅,思念。 “只是这一年在外,来年妻回去。”林清雪温柔轻语。 “希望一年之内,能够回去。”韦扶风祈愿。 林清雪劝诫:“大事力求稳妥,欲速则不达,不要局限时间的急躁行事,想一想征战鄯阐府,驻守北方的将士,他们一样回不得家。” 韦扶风点头,说了十四娘要求接管鄯阐府的事情。 林清雪轻语:“十四娘只是为了安抚女奴们,她的心思全为郎君,夫人们都会理解她。” 韦扶风温和道:“近期理解,长远未必理解,如夫人们都有属于某一房的观念,久了形成各房的利益高低。” 林清雪笑语:“难得郎君忧虑后宫的未来。” 韦扶风笑语:“未来的后宫,姐姐母仪天下,多为我操心。” 林清雪沉默一下,轻语:“妻不愿做皇后,还是夜郎府的大王妃适合,不至于一生难得清静。” 韦扶风轻语:“以后再说,最少,我和姐姐长眠的时候,姐姐必然皇后尊号。”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姐姐,你感觉,我变了吗?” 林清雪回答:“人生每一个阶段,都会形成不同的观念,唯一不变的是贪婪之心,人若是没了贪欲,也就止步不前,垂垂老矣。” 韦扶风望着远空不语。 林清雪又道:“郎君不要觉得,妻出于宽容的开解,有情可原的收纳女人,妻不怪,假如郎君日后大肆选美入宫,那就不用在与妻相见。” 韦扶风诚恳回应:“姐姐的警醒之言,为夫谨记在心。” 林清雪歪头依偎,温柔细语:“当年郎君离家出走,愿望是成为富家老爷,已然梦想成真。” “那个时候的姐姐,是不是也梦想成为大户妻室。”韦扶风温柔回应。 林清雪摇头,温柔细语:“那个时候,有做妾的心理准备,破落户出身,又做过舞姬,心气没那么高。” “姐姐菲薄了,那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个贫困庶子,与姐姐门当户对,那时候的我,渴求娶了姐姐做妻室,弄些金银财宝,跑去安生地方做一个大户地主。”韦扶风说着当年的美好愿望。 林清雪温柔轻语:“扬州是个好地方。” (本章完) /77htl 第432章 过年 鄂州,韦扶风惆怅田雯儿孤零零,实则不是。 雨儿和小雪,途中加上夔州的琥珀,带着儿女和四个媵奴来到鄂州。 次日,九娘也带着一大家子抵达鄂州,鄂州的年关祭祖,俨然大家族聚会。 田雯儿已然安心郎君的平安,亲人们自发聚来鄂州,田雯儿发自内心的愉悦。 小雪说掌印之事,暂时交给明玉,长顺辅佐具体事务,制衡中枢官员。 田雯儿听了不在意,她的观念,只要兵权不旁落,中枢官员和宦官闹不出幺蛾子。 但是,田雯儿守口韦扶风的一切信息,只说林清雪在均州,十四娘跑去了洪州会见新夫人,近期回不来。 成都,李雪柔一直不放松的警惕内外,频繁不定的亲自巡视内城防御,与韦扶风建制的神策军将士熟悉。 临近年关,又宴请很多本地豪族,大唐勋贵,官员,致仕名望老人,对待军力一视同仁的发下年节犒劳。 成都一片祥和繁荣景象,军力军纪森严,很少发生扰民事件。 宴会之后,一部分大户中户地主,主动向李雪柔捐献粮食,意愿不要发生叛乱。 李雪柔接到鄯阐府的军情,得知征战顺利,数量上势均力敌的乌蛮叛军,被川南军打的节节败退。 川南军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推进,尽量避免山林战斗,夺取了四分之一的乌蛮部落地域,筑城守御不再贪功冒进。 李雪柔回信,肯定战略打法,俘虏的乌蛮人口全部押送夜郎南府(播州)。 成琴儿接到李雪柔指示,负责接收俘虏,成为南府奴隶资源,用于开荒种地。 成都的年夜,李雪柔与很多官夫人会见,应酬之后散归,李雪柔带着亲人祭祖,祈祷郎君尽早的平安归来。 洱海,支援鄯阐府的兵力,回归了一万五千。 令狐婉儿结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不久二夫人李雪柔来信,吩咐洱海权柄交给俪奴代掌。 李雪柔信中说,韦文竹思念娘亲,跪求回归洱海过年,她不能放回。 令狐婉儿和两个花鸟使启程,去往成都过年祭祖,与儿子团聚。 洪州治所南昌县城,城池广大巍峨,濒临赣江流域,距离鄱阳湖不远。 洪州是江西的宝地,虽然比不上成都的沃野千里,但也算农业旱涝保收的粮仓地域。 十四娘一行抵达洪州,得到洪州钟匡时的友好对待。 钟匡时没有亲自接见十四娘,吩咐属下引领,交给妹妹钟毓秀接待。 十四娘见到钟毓秀,美人儿一身蓝花襦裙,瓜子脸儿,弯眉秀眸,肤若雪玉,气质柔弱,有一种怜人的韵味。 十四娘带来的人太多,钟毓秀请舅父家帮助。 左氏热情接待十四娘,钟毓秀也在舅父家住下,陪伴十四娘。 安顿下来,钟毓秀请十四娘单独说话。 十四娘屋里坐下,钟毓秀跪下,恭敬轻语:“夫人,毓秀有隐情禀告夫人。” 十四娘意外,起身扶起的笑语:“妹妹起来说话。” “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请坐。”钟毓秀站起,恭敬请十四娘坐下。 十四娘坐下,笑语:“妹妹说。” 钟毓秀轻语:“夫人,毓秀属于陪嫁媵妾,家里原定的联姻女儿,我兄长钟匡时的女儿钟攸蝶。” 十四娘一听明白了,笑语:“你的意思,你一定嫁给我的郎君,但还有一个钟攸蝶,不一定嫁给我的郎君。” 钟毓秀点头,轻语:“镇南军大人们的事情,攸蝶和毓秀只能听之任之。” 十四娘感慨点头,当年她与郎君定下姻缘,后来家中长辈改成九娘姐姐,她成为陪嫁。 十四娘温柔轻语:“妹妹不须烦恼,我们女人家只能听从家里长者。” 钟毓秀恭敬轻语:“妾身告知夫人真相,心里能够安然。” 十四娘笑语:“既然另一个不定,你权当不是陪嫁,避免招惹非议。” 钟毓秀迟疑一下,点头轻语:“妾身在舅家暂且托大。” 十四娘浅笑点头,时间上来不及回归鄂州过年,她留在左家过年。 福州城,阆风西苑,城上城下戒备森严,镇守西苑城池的一千六百将士,全部来自北府铁营军。 福州城内还驻扎八千川南军,来自其他各州的轮番府军。 八千驻军平日里不负责守城,而是与驻扎在睦州的五千军力互动。 两千隶属于州衙的团练兵,负责守卫广大福州城的城门,另外还有八百山海卫,分散驻扎八处,归属阆风府宰统领。 福州水军隶属于宦官长生统领,如今还是福州刺史杨河管制。 阆风西苑内的楼阁,一妻二妾的情绪都不好,她们知晓了桂州发生大战,风闻福州城里,出现扶风侯死亡的谣言。 三女陷入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想问一问文武官员,又怕惹起更多风波。 商榷之后,只能抱着没有文书报丧,那就是假消息。 临近年关,忽然外面通报,九娘夫人送来一些礼品。 李玉彤又喜又怕,让送礼的人进来,一名绯袍官员进见,恭敬细语:“奴婢长喜给殿下请安。” “长喜,是你呀。”李玉彤惊喜。两个宫女也是大喜过望。 长喜恭敬道:“殿下,夫人让奴婢送来一些礼品,道个好。” 李玉彤点头道:“好,本宫很好,九娘姐姐那里很好?” 长喜回答:“不大好,但与夫人无关。” “为何不大好?”李玉彤紧张问道。 长喜回答:“桂州求援,三夫人统率大军进攻鄂州,都需要调动长沙府兵力,故此没有往年消停。” “侯爷在那里呢?”李玉彤直白问道。 长喜回答:“川南军正在抵御宣武军,侯爷的行踪属于军秘,奴婢不可能得知。” 李玉彤失望点头,忽而春娥问道:“长喜,你认为侯爷在哪里?” 长喜一怔,回答:“奴婢怎敢胡说八道。” 春娥娇容一沉,冷道:“是不是距离殿下远了,生分了,侯爷可是说过,你们十个都还属于公主殿下。” 长喜心惊肉跳,忙不迭跪下,辩解道:“小主,祸从口出,奴婢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乱说的后果。” “殿下面前,说什么祸从口出,殿下让你说,你就得说。”春娥蛮不讲理。 长喜苦笑,心道真是生了儿子,大不一样。 九娘吩咐他,抵达之后不要多嘴多舌,谣言是越抹越黑,淡然处之的送礼,也就传递了平安无事。 长喜也是那么的认为,只是他惹不起旧主,只好回答:“奴婢斗胆胡说,侯爷可能去往了鄯阐府。” 李玉彤半信半疑。 长喜又道:“大长和国两线进攻,十几万蛮兵进攻桂管,又策反鄯阐府东南地域的乌蛮反叛,十几万蛮兵进攻鄯阐府,奴婢听说巴蜀出动七万大军支援鄯阐府,侯爷或许统军去了。” 李玉彤芳心一松,多日的惶恐溃散大半。 光化二年(899),韦扶风留在扬州过年之后,依然过着大户老爷生活。 正月初六,韦扶风出门寻见程锦,托词家里还有事情未了,暂且不归。 任职宣州长史的文书,韦扶风交还程锦带走,请求程锦转达田公,照应他的老弱残兵。 正月初十,阖府观礼,千红身穿嫁衣襦裙,珠翠盘发,头蒙喜鹊登枝喜帕,遵从青楼女子从良的规矩进门。 左侧小婢挽扶,右侧喜娘挽扶,说着除晦吉祥话,一关关走过。 抵达厅堂,先向端坐的林清雪跪拜,起身与韦扶风依照纳妾之礼拜堂。 礼毕,再次给林清雪跪下,接过小婢端来的茶杯,一双玉手捧着茶杯,跪行向前,恭敬轻语:“大妇,奴家千红奉茶。” 林清雪浅笑接过茶杯,喝一口,轻语:“千红,莫忘了本分。” “奴家牢记本分。”千红恭敬回答。 林清雪笑语:“送入洞房。” 小婢和喜娘挽扶起千红,喜娘接过递来的红色牵巾,说着吉祥话,交到千红和韦扶风手中。 韦扶风牵着千红离开厅堂,跟随引路的奴婢走去。 林清雪微笑道:“今日喜事,人人有赏。” 观礼的家奴们一片喜形于色,只有韦小芸神色淡淡。 林清雪见了,起身呼唤:“小芸,随我去说说话。” 散了,韦小芸独自跟随林清雪。 途中,林清雪笑问:“怎么?急着拜堂。” “大妇,妾身应当优先。”韦小芸回答。 林清雪解释:“你与千红不同,最好另一大妇主婚,对于你的未来重要。” “妾身愿意大妇主婚。”韦小芸表达意愿。 林清雪摇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韦小芸犹豫不语,林清雪笑语:“说,我不怪你。” 韦小芸鼓起勇气,轻语:“大妇,家父说过,升米恩,斗米仇,不能对待下人太好。” “依照你的说法,我对待你,不应该太好。”林清雪辩论。 “大妇的说法错误,妾身是小主,与大妇一样,站在下人的对立面,大妇与妾身是亲人,下人们有自己的亲人,相对大妇和妾身而言,属于外人。”韦小芸大胆反驳。 林清雪下意识止步,思想触动的若有所思。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33章 升米恩,斗米仇 韦小芸芳心忐忑,偷窥大妇一眼,身为小妾,实不该以下犯上,说些掏心窝子的见解。 “小芸,升米恩,斗米仇,寓意在他人遇上困难,给予不大的帮助,他人感激记恩很久,如果持续不断的帮助,忽然不帮助了,被帮助的人反而恩将仇报的记恨,这与我善待家奴,不大符合。”林清雪语气温和辩论。 韦小芸芳心一松,轻语:“多少符合几分,大妇买来的家奴,都是吃不饱的贫苦人,只要让她们吃饱饭,她们就能感恩戴德,但是大妇给予丰厚月钱,类似了斗米仇,有一日大妇给不了,她们就会不满,家父说,人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清雪点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有道理。” 韦小芸又道:“大妇持家,妾身不该多嘴多舌,只是大妇的善心大方,让妾身难做,本来妾身的奴婢安守本分,可是一有比较,奴婢们必然怨恨妾身吝啬。” 林清雪点头,没言语。 韦小芸忍不住又道:“大妇,善待家奴未必能够善有善报,大妇愿意听一个真实故事吗?” “哦,你说。”林清雪温和回应。 韦小芸说道:“大妇,江宁原来有一家官宦望族,那家的老夫人二品诰命,老夫人一向厚待家奴,月钱,年节恩赏丰厚,主人们身边服侍的家奴,个个富得堪比一般地主。 那家望族书香门第,主人们要么沉迷逍遥享乐,要么苦读准备考中进士做官,家里的田庄,铺子,都交给家奴管理,结果一些实权家奴私囊巨万。 那时候,突然发生庞勋叛乱,叛军到处祸害大户,江宁距离发生叛乱的淮南不远,那家官宦望族的主人们害怕,一部分仓皇逃离江宁,去往长安避难。 叛军波及江宁,那家望族被祸害,二品老夫人被杀,家中的田契铺契有的被毁,有的被家奴偷走。 八年后,当年逃难在外的一位嫡系少夫人,带着儿女回归江宁,她们也是遭到兵祸,成了家破人亡的破落户,她们找到自家的府邸,才知道物是人非,新主人曾经是当年管理铺子的张管事。 张管事收留了她们,但是没有善待,而是殴打逼迫曾经的少主,签下卖身契,卖掉了母亲和妹妹入了青楼娼籍。” 韦小芸住口,林清雪秀眉一挑,冷语:“可恶,该死。” 韦小芸轻语:“张管事就是江宁豪族张氏的鼻祖,曾经是二品老夫人陪嫁家奴的后代,家生子,深得主人们信重。” “那个恶奴还活着?”林清雪心不平的冷问。 韦小芸回答:“寿终正寝的死了,被子孙风光大葬,那个恶奴四十五岁,纳娶了少夫人的女儿做妾,少夫人成为陪嫁通房。少夫人的儿子,成为张氏的田庄管事。” 林清雪愕然,扭头望着韦小芸,怀疑韦小芸杜撰。 韦小芸轻语:“确实真事,那个恶奴纳娶当年主家的小姐,非常宠爱,小姐生育一儿一女,通房的少夫人生育两个儿子,恶奴死之前,给予宠妾儿子很多财产,开枝散叶的大户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家,江宁人称之为小张氏。” 林清雪扭回头,韦小芸又道:“大妇,家父说,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能够活下去,活的好,才是幸福人家。” 林清雪点头道:“话糙理不糙。” 韦小芸温柔道:“若非大妇心善,妾身不敢说出心里话。” “你的意思,我好欺负。”林清雪笑语。 “不是的,大妇亲近,妾身觉得应该提醒一下。”韦小芸急切辩解。 林清雪摇头,轻叹:“你就看到了我的大方,我也就在这个小家快意挥霍一下,大家那边,愁死我啦,入不敷出,拆东补西,窟窿一个接一个。” 韦小芸愣怔,轻语:“大妇的意思,渝州家里经营不善。” 林清雪摇头道:“家大业大,近来外鬼多了,老爷在江宁的投入,日后只会多,不会少,有你忙的。” 韦小芸恭敬回应:“妾身定当用心经营。” 林清雪轻语:“我现在寻不到人看着你,你与老爷拜堂,只能延后一段时期。” “大妇,妾身绝不会中饱私囊。”韦小芸自辩道。 林清雪笑语:“傻丫头,你破了身子,我怎能放心你在江宁。” 韦小芸意外,小脸飞上娇艳,羞涩细语:“大妇,妾身出身江宁大户,绝不敢有违妇道。” “你说的少夫人,出身官宦小姐,不也是屈从的做了女儿通房。”林清雪质问。 韦小芸哑然,又细语:“那是为了保住儿子。” 林清雪摇头,轻语:“人哪,一死百了,选择了好死不如赖活,其它的只是求生借口,怎么选择都不是错,不相干的人,没有资格嘲笑。” 韦小芸愣怔,点点头。 韦扶风牵着千红,跟随奴婢抵达洞房,一座正房厢房围成的天井小院,步入正房,走过外屋,进入内室。 喜娘说着吉祥话,扶着千红坐在铺着崭新被褥的锦榻。 韦扶风听从喜娘指引,掀开喜鹊登枝的喜帕,露出珠翠盘发,容颜娇美贵气的千红美人。 喜娘和奴婢们离开,千红起身走去梳妆台,点燃一对大红喜烛。 内室徒然明亮,仿佛播洒了明媚气息,让人心情阳光舒适。 韦扶风走到美人背后,伸出双臂搂抱了美人。 千红身子一颤,低语:“男主。” “喊我郡王。”韦扶风温柔命令。 “郡王。”千红恭敬呼唤。 “记住,我是洱海郡王,你是来自洱海王宫的女奴,出外的女官花鸟使。”韦扶风温柔轻语。 “郡王,奴牢记在心。”千红恭敬回答。 韦扶风温柔轻语:“今生的缘分,我不认为我做错,我是王,一个面孔,为了统治而严守规矩。一个面孔,为了生活而为所欲为。” 千红温柔轻语:“江山美人,王者的人生,奴的人生幸事。” 韦扶风扳过美人面对面,千红仰靥凝望,轻语:“奴的余生,只求将军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厌弃,寝殿之地,给奴一个站位。”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你是女官,你我能够白头偕老,所有的女奴,我都不会厌弃,或许我的精力不允许,最少,我能给你们锦衣玉食终老,能够让你们出行的时候,宛如嫔妃。” “嗯嗯!”千红呜咽点头,美眸涌现泪光。 “傻女人,合欢酒呀。”韦扶风笑语。 千红羞涩,转身走去八仙桌,玉手执壶倒了两杯酒。 韦扶风走过来,接过一杯酒,酒杯之间彩线相连,彼此对视喝酒。 千红拿过酒杯,转身放在桌里,又转身屈膝,向着桌子一跃坐上桌沿,美靥含笑荡腿,温柔细语:“帮奴脱了鞋子。” 韦扶风微笑迈步弯腰,左手捞起美人左小腿,右手脱下绣花鞋,一只雪白巧足映入眼中,他放下绣花鞋,右手握住玉足爱抚。 “将军,不圆房好吗?”千红温柔问道。 韦扶风意外,他以为下一步,千红拉起裙摆,愣怔一下,点头道:“我抱你。” 解脱下另一只绣花鞋,韦扶风直腰伸臂,横抱起美人,转身走去锦榻,依偎在一起,有时说话,有时沉默温存,和衣的相拥而眠。 清晨,千红要求韦扶风给她穿上鞋子。 韦扶风听从,吻别美人,离开去往林清雪的楼阁。 林清雪在等候他吃饭,吃过皁膳,林清雪笑语:“郎君昨夜可好。” 韦扶风回答:“没脱衣物,听千红絮絮叨叨,和衣搂抱的睡一夜。” 林清雪愕然,转言说了韦小芸的见解。 韦扶风轻语:“小芸说的没错,奴婢确实是外人,除非日久有了感情,事实上奴婢成为富人,必然心生叛逆,治家是治国的缩影,一个国家出现富可敌国的财阀,必然形成造反隐患。” 林清雪点头,轻语:“妻不适合治国,事实上不如琥珀和小雪。” 韦扶风轻语:“姐姐没有治国,只是我的替代制衡权势,大夫人的名头,相当于我在发号施令。” 林清雪一怔,想一下点点头,她确实没有治国,平日里都是琥珀和锦绣处置公文,她过目签押加印,很少改过什么。 林清雪又问道:“郎君,对待家奴,真的需要苛刻吗?”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那般绝对,最好是宽严有度,需要入乡随俗,给他们吃饱饭,他们感恩戴德,给的太多了,他们多少有一种鄙视心态,高兴的认为,遇上一个人傻钱多的贵人。” 林清雪一怔,恼羞嗔怪:“郎君知道,还不提醒。” 韦扶风微笑道:“难得开心,我不愿扫兴。” 林清雪苦笑,芳心温馨舒畅,轻语:“家里入不敷出,缺口太大了,妻只能指望雪柔妹妹。” 韦扶风温和道:“姐姐不用过于忧心,战争不会持续多年,大不了寅吃卯粮,强行征收大户的明年后年粮赋。” 林清雪摇头道:“就怕闹灾,灾民若不及时救济,死亡很多人。”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34章 徐温,严可求 韦扶风沉默不语。 林清雪歉意道:“妻不该说起沉重话题。” 韦扶风笑了笑,轻语:“我不愿姐姐讨厌我,有些话不愿说。” “郎君说,妻需要长些见识。”林清雪要求道。 韦扶风轻语:“事有轻重缓急,对于一个统治者而言,有些事情只能冷血,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保证武力稳定强势,所谓的爱民如子,那不过是冠冕堂皇。” 林清雪轻语:“郎君的意思,若是粮食不足,只能供应军力,放弃救灾。” 韦扶风点头,犹豫一下,又道:“就是粮食足用,救灾也不能满足供应,而是要拖延,饿死一部分。” “什么?”林清雪难以置信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叹口气,道:“对于灾民,救急不救穷,升米恩,斗米仇,只有体现出救命粮来之不易,灾民才会感恩戴德,一个个喂饱了,灾民认为救济他们天经地义,下一次再闹灾,一旦不能满足,群情激愤的造反。” 林清雪愣怔。 韦扶风又道:“还有人性贪婪,运去足够粮食,灾民贪图的多领,经手官员层层剥皮的贪污,粮食不足用的前提下,灾民不敢多领饿死更多乡亲,官员也不敢过度贪污。” 林清雪黯然点头,她接到过很多官员不法的上报,很多犯官难以处置,久了麻木搁置,只处置罪大恶极的。 很多官员的不法,说不上严重,多数是接受大户贿赂。 韦扶风轻语:“我为什么重用宦官,宦官是家奴,我处置没有什么顾虑,官员牵连很多人,碰上有功的,熟识的,名望高的,不好下手。” 林清雪点头,温柔道:“还有什么见解?” 韦扶风想一下,道:“我不认为解放奴隶,奴隶对我感恩戴德,反会因为获得自由,贪婪更多的造我的反。”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姐姐,我不是好人,身为统治者做一个好人,那不如直接伸脖子让人砍了。” 林清雪凝望,温柔轻语:“世上的好人恶人,都是相对而言,对于妻而言,郎君是良人。” 韦扶风心暖,忽而笑语:“元宵节应该有花灯,我与姐姐出去赏灯。” 林清雪点头道:“领略一番扬州繁华。” 午后,林清雪独自抵达千红居处。 千红换回了女奴的青色裙衣,妖娆摆臀走近林清雪,笑语:“主人来了,奴的玉臂千人枕。” 林清雪点头,温和道:“不忘了本分就好,我也不是大度女人,宽容的对待你,也有私心,我的年龄比郎君大了不少。” 千红意外女主的直白,不知怎么回应。 林清雪又道:“你们好生展现魅惑,我尽量限制郎君日后的选美入宫。” 千红领会,点头道:“奴懂了。” 林清雪摆手示意,让千红一起坐在锦榻,聊些彼此的往事。 次日,正月十一,家中坐的韦扶风,突然接到杨行密军令,正月十六军府报到,出征北方的宣武军地盘。 韦扶风大为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外,出征北方?杨行密居然起用他参与战争。 正月十五,元宵节。 韦扶风抛开即将出征的忧虑,陪伴女人们一起出游。 扬州的花灯琳琅满目,观灯的人群来来往往,孩童们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一行人中,韦小芸宛如百灵鸟,牵手窈娘指点一个个花灯笑语,叙说江宁的元宵节景象。 正月十六,韦扶风去往内城军府报到,归属于右衙指挥使徐温麾下,负责运送辎重,也就是供应前方将士的军需。 韦扶风松口气,后方运送军需,可是比前方战争安全多了。 回家辞行,林清雪多日的担心轻松许多。 韦扶风猜度杨行密的出征,主要是骚扰战,迫使宣武军不敢大军进攻河东军地盘。 这是一种战略眼光的默契,坐山观虎斗的后果,都会被最强的老虎吞掉。 另外,杨行密的出兵,也是执行兵权的演练。 最高统治者最怕什么,被属下架空军政执行权,长久的休兵不战,最高统治者对于军力的影响,渐渐不如直接统军的将官。 次日一早,韦扶风再往军府报到,这一次是拜见上司徐温。 昨日,韦扶风使钱打听过徐温。 徐温三十七岁,字敦美,海州人,贩卖私盐为生,当年随同杨行密在庐州起兵,属于淮南军元老。 当年起兵的麾下,杨行密号称三十六英雄,唯独徐温没有军功,事实上的凑数者。 徐温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做事兢兢业业,为人厚道,俭朴,不贪腐。 徐温官职右衙指挥使,掌管扬州外城一半守军,可谓举足轻重的实权大佬。 韦扶风抵达军府右衙指挥厅请见,不想徐温居然出迎,后面还跟随一位白面文雅的青衫中年人。 徐温作揖笑语:“楚参将,下官徐温有礼。” 韦扶风愣怔,搞什么名堂?忽而醒悟,讶道:“徐指挥使大人,官阶几品?” “下官正五品上阶定远将军,楚参将从四品下阶明威将军,比下官高一级。”徐温微笑说道。 韦扶风无语,他以为徐温身为元老,官阶应该比肩刺史,想不到手握重兵的徐温,居然五品官阶,合理也不合理。 韦扶风作揖,客气道:“徐大人是扬州的将军,中枢比地方大三级,大王命令楚瑜归属右衙听用,徐大人不可无视王命。” 徐温一怔,随即正容道:“徐温愚钝,多谢楚参将提醒,请随本官入内议事。” “诺!”韦扶风恭敬军礼。 徐温转身,青衫中年人靠边站,微笑肃手请韦扶风先行。 韦扶风微笑点头,迈步走入右衙指挥厅。 厅内类似县衙大堂,空荡荡的没有人,正面一张公案,左侧面一张文案,两侧各有一排大椅,整体布局简陋实用。 徐温没有坐去公案后面,而是在右侧大椅落座。 韦扶风在左侧大椅落座,两个人面对面,这是徐温对他的尊重,青衫中年人则是止步站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指挥使大人,这位是?”韦扶风首先开口。 “这位是严先生,本官幕僚。”徐温回答。 青衫中年人作揖:“严可求拜见楚将军。” “先生客气了。”韦扶风温和回应,又扭头道:“指挥使大人,还是请严先生坐下。” 徐温扭头说道:“先生坐。” 严可求作揖,迈步走去文案后面落座。 韦扶风说道:“大人,属下初来乍到,对于淮南军运作陌生,需要怎么做,大人尽管吩咐。” 徐温说道:“辎重依靠水路运载,不复杂,就是乘船一路押送,途中需要防范水匪偷袭,遇上意外要及时解决,最少要保证,部分军需送达,做到源源不断。”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虽然任职水军参将,实则不习水战,好在百名士兵,有十几个操舟,但都不熟悉淮南水域。” 徐温微笑道:“无妨,运载船只都有操舟,本官调拨二百水军归属楚参将,一路护送辎重北上。” 韦扶风点头,又问道:“大人见识广博,属下请教运载途中,水匪之外,还有什么碍难。” 徐温回答:“碍难在所难免,只能临机解决,可以询问操舟,本官印象的最大碍难,或许是有的水道冬日变浅,芦苇挡道,可以携带一些小船同行,若是大船搁浅,小船能够倒腾救急。” 韦扶风起身作揖,恭敬道:“谢大人提点。” 徐温微笑摆手让坐,说道:“大王令我负责,我应该告知。” 韦扶风点头坐下。 徐温问道:“楚参将任职宣州,怎么没有及时回去?” 韦扶风回答:“属下家眷来了扬州,久别重逢,本打算拖延一段时日去往宣州。” 徐温微笑道:“宣州也是个好地方,楚参将既然舍不得家眷,可以在宣州安家。” 韦扶风说道:“我家夫人出身扬州,自小跟随做官的祖父去往长安,如今回归故土,喜欢安家在扬州。” 徐温说道:“楚参将的想法不妥,既然在宣州做官,安置家眷在扬州,夫妻分离不说,或许田公不悦。” 韦扶风一怔,他与徐温初见,彼此不应该交浅言深,心思一转,说道:“不瞒大人,属下不打算留在宣州长久发展官途。” 徐温点头,韦扶风又道:“属下打算官途和商业并举,通商巴蜀,行商扬州,江宁,宣州。” 徐温愣怔,说道:“楚参将所言的行商,需要很大本钱呀。” 韦扶风说道:“属下出身长安勋贵,家族避难渝州,家底还成,如今属下在扬州做官,渝州又有亲族,具备大江远程通商的条件。” 徐温点头,韦扶风又笑语:“行商不易,做官的风险也是很高,争权夺势,刀光剑影。” 徐温点头道:“楚参将睿智。” 韦扶风说道:“说不上睿智,只是求为富贵大户,扬州这片地方,明显有了太平盛世的兆头。” 徐温笑语:“楚参将好口彩。” 接下来,徐温为韦扶风分派军务,成为一批辎重的押运官。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35章 杨行密的图谋 徐温回到官厅,问道:“先生怎么看楚参将?” 严可求回答:“圆滑,机敏,凭着尊称大王,已然简在王心,这一次大王用他押运,分明是积累功勋的栽培。” 徐温点头,笑语:“确实机敏圆滑,凭着尊称大王获得机遇,恨不能代之。” 严可求摇头道:“徐公可做不得,整个淮南军将官都做不得,出头做了,大王不仅不会接受,还会严厉惩处。 只有外来的楚瑜,借口朱温的事实,才能避免大王不臣的诟病,大王的统治,还离不得大唐大义。” 徐温点头,问道:“先生看,值得交好吗?” 严可求沉吟一下,回答:“不好说,毕竟了解的太少。” 徐温点头,道:“我去见大王。” 杨行密的书房,杨行密坐在书案后面,案上还有墨迹未干的书法。 徐温恭敬的口称大王拜见。 杨行密笑语:“老兄弟啦,坐。” 徐温恭敬谢过,坐在客位上,说道:“大王,楚参将已然接受押运指派,明日启程。”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说了什么?”杨行密问道。 “属下的印象,楚瑜机敏圆滑,。”徐温回答一番。 杨行密一笑,说道:“他的危机意识很强,或许是不敢回去宣州,本军任职他为宣州长史,他怕田頵恼他背叛。” 徐温点头,问道:“大王,楚瑜意图通商川南军,会不会勾结川南军,造成日后不利。” 杨行密回答:“楚瑜通商,与别的商贾通商,没什么不同,只要缴足税赋,都是合理合法。” 徐温点头,杨行密又道:“过几日,你让你的夫人去见楚瑜夫人,递话扶风侯,本军愿意出兵西去,联合战败宣武军,条件是主动再次提亲联姻,求援。” 徐温意外,点头道:“属下领命。” 杨行密温和道:“本军知道你不理解,你是老兄弟,忠厚勤勉,我联姻川南军,意在九江(江州),川南军占据了鄂州,若想摆脱军事被动,只能夺取九江,形成汉末三国时期的格局。” 徐温神情恍然,说道:“属下懂了,大王高瞻远瞩。” 徐温离开了,杨行密起身,拿起毛笔,换了一张纸勾勾写写。 片刻后放下笔,又取过一封信观看,这封信来自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一封表示归附的求援信。 忠义军被李振说服,联合宣武军进攻荆州,战争的发展让忠义军陷入泥潭。 宣武军围困江陵府城,没有及时的渡江帮助鄂岳军,造成鄂岳军败亡。 川南军为了战争,迁走荆州大半人口和粮食,十几万大军不能以战养战,需要忠义军付出给养。 南阳盆地虽然粮仓宝地,但也支撑不起持久战。 川南军占据鄂州之后,采取对耗下去的战略,任由宣武军围困江陵府城,摆明了不愿大军渡江反攻解围,忠义军吃不消。 杨行密接到投附信,纵观战略全局,自觉五年内,无力大军西征夺取鄂州荆州。 淮南军得不到鄂州,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夺取江西,构筑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州水军防御,防范川南军直捣扬州。 杨行密自觉老了,有生之年能够占据江西,夺取浙西浙东,相比逆江而上,大战川南军合算。 苏州杭州的富裕,胜过鄂州荆州很多。 当然,夺取江西的前提,需要扶风侯答应提亲求援,名正言顺的大军西征,途径江州突袭转战,迅速攻占江州洪州。 扶风侯与洪州钟传女儿联姻,不用联姻手段,川南军或许出兵救援洪州,两头都有联姻,川南军八成观望。 事实上,就算没有忠义军的投附求援,杨行密也有心尽早夺取江西,他不出手,川南军也会出手,他先占据江西,川南军开战的意愿不大。 杨行密猜度,扶风侯八成接受联姻求援。 川南军面临内忧外患,荆州属于大粮仓,若能初夏之前战败宣武军,对于川南军的财政补益巨大。 徐温回到官厅,没说什么,歇衙回家。 严可求也居住徐温家里,名副其实的幕客,回到家宅,徐温告知了杨行密的意图。 严可求点头道:“夺取江西至关重要,横阻川南军,加大地盘的防御纵深,大王高瞻远瞩。” 徐温说道:“江西可不弱,据说十万军力。” 严可求不屑道:“十万不知血腥的绵羊,怎能与一万狼群争斗?江西安逸多年,钟传更是大力资助文教佛事,乱世崇文抑武,败亡之道。” 徐温说道:“我们能够出动多少兵力,要知道江宁的冯弘铎腹心祸害,虎视眈眈。淮河北面的宣武军随时进犯,还有南边的钱镠夺取了湖州和苏州,拥兵十几万。” 严可求说道:“江西地盘错过不取,日后落入川南军手中,我们更被动,付出的代价更多,需要很多兵力防御大江两岸。” 徐温点头,道:“我空自操心,大王必然胸有成竹。” 严可求轻语:“无外乎利用冯弘铎出动一部分水军。” 徐温愣怔,说道:“冯弘铎只怕不会被利用。” 严可求轻语:“冯弘铎拒绝出兵军令,大王或许开战。” 徐温点点头,使人喊来夫人。 徐温夫人就是一个农妇模样,穿的襦裙朴素,一听徐温交待的任务,顿时慌了神的说做不好。 严可求笑语:“夫人去往做客即可,在下书信一封,一一道明。” “多谢先生。”徐温夫人大喜,感激道谢。 林清雪家宅闲居,意外徐温夫人的登门,不能怠慢的出迎府门外。 门外一见面,徐温夫人惊讶林清雪的雍容美丽仪态,顿生自卑心理,居然直接取出书信,低气的走前一步,双手托送。 “楚夫人,这是我家夫君的书信。”徐温夫人不自然的说道。 林清雪见识过很多尊卑人物,一眼即知徐温夫人出身卑微,她浅笑伸出双手接过书信,笑语:“徐夫人能来走动,我的荣幸,夫人请进。” 徐温夫人的感受如沐春风,顿生好感的微笑点头,一起走进府门。 林清雪一路温柔介绍家宅,言说是祖宅,有幸跟随夫君回到故乡。 进入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堂落座,徐温夫人迫不及待的说道:“楚夫人看过书信,给我一个回话,书信我得带回去。” 林清雪浅笑点头,玉手取出未封口的书信,展开观看内容,扫视之下,为之愕然猜疑。 书信说淮南军北方抵御宣武军,南方与钱镠争斗,淮南节度使同仇敌忾,有心与川南军联姻对抗宣武军。 如果达成联姻,淮南军愿意出兵西去,帮助川南军击败宣武军,让川南军获得宝贵的荆州播种。 条件是扶风侯再次主动提亲,承诺日后互不侵犯。 “徐夫人,我家夫君与扶风侯并不亲近。”林清雪抬头辩解。 “认识就成,我们只是送信的中间人。”徐温夫人回答,还是严可求告诉的。 林清雪点头,轻语:“送信不难,夫君本就打算长途走商大江。” “那就好,我回去,书信给我。”徐温夫人坦率的起身说道,伸出右手。 林清雪递回书信,笑语:“我送夫人,愿夫人日后再来说话。” 徐温夫人接过书信,迟疑一下,说道:“我不喜欢走动。” 林清雪笑语:“夫人来去随意。” 徐温夫人点头,又道:“你人很好,是我不习惯,日后习惯了,愿来亲近。” 林清雪点头,礼送徐温夫人离开。 回转厅堂,林清雪坐下思虑,寻思淮南节度使的用意。 多年的军政见识,让她不能轻信杨行密的‘善意’,顾虑隐藏尔虞我诈的阴谋。 良久,林清雪无奈摇头,她想不出杨行密隐藏什么阴谋,唯一的可能恶意,麻痹川南军,进兵之时翻脸相向,夺取鄂州。 夫君押运辎重北上,林清雪无法通风报信,好在联姻的事情,需要一段时期运作,她本心倾向尽早结束荆州战事,解决地盘的亏空危机。 林清雪回到后宅,吩咐奴婢唤来韦小芸和窈娘。 两女来到,恭敬见礼。 林清雪轻语:“你们准备一下,明日远行去往鄂州。” 两女意外,韦小芸说道:“大妇令小妾提前去往,莫非有什么事情?” 林清雪回答:“没有事情,夫君不在家,你们不如早些去往,能够早归与夫君团聚。” 韦小芸点头道:“小妾领命。” 窈娘迟疑一下,轻语:“婢妾领命。” 林清雪浅笑点头,吩咐两女离开准备,她取用文房四宝书信,抉择之后,谨慎的自诩楚瑜夫人书信叙事。 书信之后,林清雪又思量,心念摇摆抉择,最后改为亲自回归,吩咐奴婢唤来两女。 两女再次来到,恭敬见礼,还是韦小芸说道:“大妇请吩咐。” “我决定亲自走一遭,你们那一个留守家宅?”林清雪问道。 两女意外,下意识扭头互相对望,又一起回头正视。 韦小芸开口:“大妇曾经教诲,小妾应当去往跪见另一位夫人。” 窈娘迟疑一下,轻语:“婢妾也应当去往跪见夫人。” 林清雪点头,轻语:“夫君近期回不得,都去往也成,你们去。” 窈娘和韦小芸辞礼,一起离开了。 (本章完) /77htl 第436章 小张氏 次日午后,林清雪留下锦绣守家,一行人伪装一番,离开家宅,坐车去往码头,登舟离开扬州。 扬州内城,节度使军府二堂,杨行密听着耳目差役的汇报,得知楚瑜的夫人离开了扬州,据说运作大江行商事宜。 差役离开之后,杨行密又择一个心腹卫士传递密令。 半个月后,一名江宁来人,跟随传令卫士进见杨行密。 二堂内,江宁来人恭敬跪拜:“卑下张元叩见大王,大王千秋。” 杨行密温和道:“张元,辛苦你来一遭。” “卑下家族投效大王,理当尽忠做事,请大王吩咐。”张元恭敬的回应。 杨行密满意点头,江宁张氏分成大张氏小张氏,小张氏主动投靠了他,成为淮南军在江宁的暗棋。 杨行密戎马生涯,安定之前刀口舔血的打打杀杀。 安定之后的统治期间,学会另一种不见血腥的战斗手段,自认为属于斥候的统治化。 杨行密问道:“本王有事让你做,你来投奔的时候,说过奉上家族女儿,那个家族女儿出嫁了吗?” “还给大王留着呢,侍奉大王,是她的荣幸,卑下尽快带过来。”张元谄媚的回应。 “女色刮骨利刃,本王还想多活几年。”杨行密淡然道。 “大王的意思?”张元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行密说道:“本王打算与川南军联姻,只是本王女儿年幼,据说川南军节度使性喜美色,你家的女儿,成为本王流失在外的女儿。” 张元意外,联姻利用一个假女儿,明显缺乏诚意,女儿年幼的说法根本不成立。 关键在于,日后川南军与淮南军翻脸,嫁过去的女儿下场凄惨。 “大王,若被川南军节度使识破,会不会破坏大王的大事?”张元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不愿?”杨行密淡然问道。 张元一激灵,忙不迭辩解:“大王,卑下只是担心坏事,卑下的家族女儿已然奉献大王,怎么安置都是大王的家事。” 嗯!杨行密满意点头,说道:“女儿送去常州,通过常州县官说是本王当年留下的女儿,本王让县官负责送来扬州。” “卑下领命。”张元恭敬回应。 “起来说话。”杨行密说道。 张元起身,弓着腰俯视站立,仿佛一名家奴。 杨行密打量一下,内心并不喜欢张元的卑微姿态,人老成精,这种奴才嘴脸假惺惺,绝对不能信任的重用。 张元年龄二十五六,五官端正,面皮白净,模样绝对是富家俊朗人物,这副好皮囊,让习惯草莽丑陋的杨行密,打心里膈应。 “嗯,张元,本王夺得江宁,你想得到什么回报?”杨行密问道。 “听闻大王一向军功赐予官职,张元不敢居功,只求获得官府庇护,不再被另一张氏欺凌。”张元恭敬回答。 杨行密内心略生好感,他接纳张氏成为暗棋的事情,不愿公之于众,认为有损自身威望。 一起打拼的属下们,基本是直来直去的军汉,只认可战斗功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江宁富庶,县衙六房胥吏实权在握,本王许你一房胥吏世袭。”杨行密斟酌一下,给出回报承诺。 “卑下谢大王赐予。”张元又跪下叩谢。 “起来,江宁有什么变动?”杨行密问道。 张元起身,回答:“没发生什么变动,刺史加重了富户的盘剥,军力没有增减现象,也没发现刺史与外面沟通。” “江宁韦氏与冯弘铎亲近吗?”杨行密问道。 张元回答:“说不上亲近,江宁大户畏惧大王,都不愿与刺史瓜葛太多。” “听说过楚瑜吗?”杨行密问道。 “楚瑜?卑下未曾听说过。”张元回答。 “嗯,回去做事。”杨行密结束接见。 目送张元离开,杨行密伸下腰,起身去往书房,对于联姻川南军,他确实缺乏诚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行密也是考虑过亲生女儿,只是想起田珺结亲的女儿不是亲生,改变心思的利用假女儿联姻。 联姻只是霸业的需要,并非真的与川南军守望不犯,一旦出现时机,淮南军定要进夺鄂州荆州,把控大江水道咽喉。 张元离开节度使军府,会合跟随的两个家奴和两个护院,转去寻见一位认识的守城武官,使钱打听扬州信息。 张元暗中投靠淮南军也是迫不得已,小张氏与大张氏形同仇敌。 大张氏不断打压侵夺小张氏利益,加上刺史冯弘铎的盘剥,小张氏日渐走向破落户。 张元此来感到失望,预期落空,他希望淮南军出兵取代冯弘铎的统治。 另外县衙胥吏的回报,让张元明白了,淮南节度使不重视小张氏,只是当成能够利用的耳目。 张元寻到认识的武官,付出五两银子,除了扬州信息,也特意打听楚瑜。 武官知晓楚瑜,楚瑜尊称大王的事情,扬州城内的官员尽人皆知。 张元这才知晓,楚瑜途径江宁,收纳江宁韦氏女儿为小妾,怪不得淮南节度使询问他。 张元意外,江宁没有这个风声,只听说刺史的九岁儿子与韦氏女儿结亲。 张元感觉楚瑜是个值得认识的人物,买了礼品去往家宅拜访,抵达得知楚瑜夫人外出不在,至于楚瑜,他知晓押运辎重北上。 张元告诉门丁自家来历,留下礼品离开,启程离开了扬州。 林清雪一行伪装行商,三艘大船一路也算顺利,直至抵达江州被扣留。 江州兵不允许商船去往上游,只许与江州商人做买卖。 也就是说,江州截流垄断商业,江州商船能够去往大江上游做买卖,江州下游的商人不能直接通商鄂州荆州。 所谓花钱能使鬼推磨,负责行商的管事与江州商人沟通,买通江州武官,让林清雪一行隐藏江州商船,变通的过关回归鄂州。 林清雪一行离开两日,十四娘被钟毓秀送到江州。 钟毓秀去见兄长钟匡范,钟匡范给了妹妹面子,允许十四娘回归。 浔阳城军府,钟匡范脸色阴沉,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他是给了妹妹面子,实则不敢扣留扶风侯的夫人,一旦川南军借由来犯,洪州不援,后果败亡。 “宋先生,你走一遭江宁,本军不能轻信杜洪。”钟匡范吩咐。 “诺!”幕客宋斌作揖回应,又说道:“大人只想与江宁联合吗?” “你的意思?”钟匡范问道。 “属下认为,淮南军也值得大人归附。”宋斌说道。 钟匡范说道:“归附淮南军,只怕引狼入室,落个鹊巢鸠占。” 宋斌解说:“大人,依据事实,淮南节度使优渥投奔的藩镇之主,也分封大将统治各州,大人主动归附,必然还是江州之主,可解不利局面。” 钟匡范若有所思,他的处境堪忧,他不是镇南军节度使钟传的亲儿子,钟传老病,时日无多,他与钟匡时竞争节度使大位。 钟传肯定传位给亲儿子,钟匡范不甘心,也恐惧日后被钟匡时杀死。 本来江州的军力战斗力最强,钟匡范不惧钟匡时,但是钟匡时勾结川南军。 “大人,淮南军内部山头林立,统治宣州的田覠明显向着独立发展,淮南节度使应当需要大人牵制田覠。”宋斌继续进言。 “若我夺取宣州,联合江宁冯弘铎对抗淮南军,岂不更好。”钟匡范说出野心。 “大人,风险很大,变数很多,大人应当蓄势待发,静待淮南军内讧起战,渔翁得利。”宋斌劝说。 钟匡范摇头道:“静观其变,意味着坐以待毙的后果,杨行密治国大才,淮南军治下欣欣向荣,指望内讧不现实。” 宋斌点头,心知钟匡范野心勃勃,不愿错过联合江宁夺取宣州的机遇,没有外力合作,仅凭江州军力难以开疆拓土。 林清雪一行抵达鄂州码头,独自一人离开,其他人留在码头候着。 进入武昌城,道士装扮的林清雪,轻车熟路的寻到守卫森严的军府,拿出一张书帖让守卫通报。 田雯儿一看书帖字迹,知道林清雪回来了,急匆匆迎出去,府门摆手。 林清雪拾级而上进入军府,田雯儿走近伸手,搂抱了林清雪左臂里走。 “夫君好吗?”田雯儿关心问道。 “夫君大好,暂时回不得。”林清雪回答。 “出了什么事情?”田雯儿问道。 “屋里说。”林清雪回答。 “嗯,姐姐辛苦。”田雯儿温柔问候。 “妹妹镇守鄂州更是辛苦。”林清雪轻语。 “还成,九娘和小雪离开不久,我这个年关过的不寂寞。”田雯儿说道。 “我和夫君在扬州过年,夫君途径江宁接纳一个小妾。”林清雪轻语。 “夫君在外还有心思纳妾?乐不思蜀?”田雯儿不悦道。 “非属乐不思蜀,恰逢其会的缘分,夫君在做大事,。”两女说着话走到厅堂,继续密谈,商榷。 “能够早日恢复荆州农业,姐姐不须理会有什么阴谋,我重兵固守武昌城,不让淮南军入城。”田雯儿赞同联姻,借力淮南军退敌。 (本章完) /77htl 第437章 鄂州相见 林清雪补充:“江陵府城也不能让淮南军进入。” “嗯,夫君最好还是回来,不应当置身险地。”田雯儿希望韦扶风归来。 林清雪说道:“夫君也想回来,只是一步步的不自主,如今有机会祸乱淮南军,舍不得放弃。” 田雯儿无奈轻语:“男人主外事,我喜欢夫君没有失去勇士之心,但也担心夫君的安危。” 林清雪点头,轻语:“淮南军治下的江宁,属于归附的独立藩镇,夫君打算江宁做为切入口,还有宣州的田覠也在向着独立发展。” 田雯儿说道:“夫君打算夺取大江下游南岸地盘。” 林清雪说道:“夫君说过,川南军不宜明面出兵进夺,川南大军东去,引起大江下游各个势力同仇敌忾,只能少量军力混入大江下游。” 田雯儿点头,说道:“川南军也没有能力大军远征,地盘内忧外患很多,军需入不敷出,兵力吃紧。” 林清雪点头,忽而想起一事,说道:“夫君说过,身在宣州的时候,想过陆路去往歙州,抵达睦州,得到自家军力护送去往福州。” 田雯儿说道:“睦州有五千军力驻扎,冒充董昌的军力,一直与福州八千驻军互动轮驻,睦州军力是琥珀的二叔统领。” 林清雪说道:“夫君疑虑睦州驻军有变,听说歙州很多用盐来自于睦州驻军。” 田雯儿皱眉,问道:“福州那里的军力,多是岭南道的州兵轮调,夫君的意思?” 林清雪说道:“夫君不知我会回来,没说怎么处置,但我们不能不防,日后夫君或许去往睦州。” 田雯儿点头,想一下,轻语:“桂管战事还未结束,我调动福州驻军去往桂州,调动鄂州八千军力去往福州镇守。” “福州驻军不要一次调走,分成两三次,防止不轨者煽动军心造反。”林清雪提醒。 田雯儿点头,起身出去吩咐属下去往码头接人,回转继续探讨军政事务。 码头,韦小芸与窈娘分别被车接走,千红宝珠跟随窈娘。 两女一路芳心忐忑的张望车外,看见守卫森严的城门,进入城中的陌生人文环境。 马车进入一座宅院,韦小芸下车,看见四名青色衣裤的女人,衣裤的式样与汉家不同,上面绣着一道道彩线。 “小主,主人吩咐小主等候。”一名青衣女人说着生硬汉语。 韦小芸点头,她不知主人是那一位。 林清雪出于顾虑韦扶风的安危,没有告诉韦小芸实情,窈娘也守口如瓶的不多嘴。 青衣女人引领韦小芸,进入一座歇山顶正屋,入门是堂屋。 韦小芸止步观望,引路的青衣女子说道:“小主请坐。” 韦小芸怀疑被骗,脱口问道:“这里是林清雪夫人的家吗?” “这里是林清雪夫人的家。”青衣女子回答。 韦小芸点头,迈步走去坐在右侧的一张椅子。 “请小主等候。”青衣女子说道。 韦小芸点头,芳心忐忑不安。 窈娘,千红和宝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再次见到林清雪,林清雪介绍田雯儿。 田雯儿换了僚人族盛装,彩线绣成的华贵衣裙,繁复精美的银质头面,美丽大气。 窈娘规矩的跪拜:“婢妾窈娘叩见三夫人。” “嗯,起来。”田雯儿平淡回应。 窈娘起身,低眉顺眼的侍立。 田雯儿轻语:“没有外人的场合,不须过于拘谨,大夫人说你想久留芜湖,但你是鄯阐郡君,应当去往鄯阐府走一遭。” “婢妾愿往鄯阐府走一遭。”窈娘顺从回应。 田雯儿轻语:“鄯阐府实则二夫人管理,你的鄯阐郡君,缘于当初联姻淮南节度使的女儿,如今联姻再次提起,日后鄯阐府应当归于新夫人管理。” 窈娘愣怔,迟疑一下,轻语:“三夫人,十四夫人说过,有心管理鄯阐府。” 田雯儿反驳:“十四娘不是有心管理鄯阐府,而是有心在鄯阐府建造一座王宫。” 窈娘不知所措,哑口无言,她不愿成为淮南节度使女儿的附庸,愿意依附十四夫人,大夫人也成,但她不敢说出来。 林清雪开口轻语:“窈娘,先往成都叩见二夫人李雪柔,再往鄯阐府走一遭,日后不愿归属淮南来的新夫人,你求夫君。” 窈娘如释重负,恭敬回应:“婢妾领命。” 堂屋里,芳心忐忑不安的韦小芸,终于等来了正主,慌忙起身移步侧立,低眉顺眼。 田雯儿打量一眼韦小芸,径直走去主位落座,说道:“我是楚瑜的夫人之一。” 韦小芸移步面对跪下,恭敬道:“小妾韦小芸叩见大妇,大妇福安。” “韦小芸,我认可你与郎君的缘分。”田雯儿平淡说道。 韦小芸轻语:“大妇,小妾带回了老爷的书信。” “你带回了书信?”田雯儿猛然倾身关注。 韦小芸起身走前,一双小玉手捧送书信,田雯儿急切的伸手拿过书信,展开观看。 信不长,田雯儿抬头望向韦小芸。 韦小芸温柔细语:“书信是与老爷初见的当日,老爷交给小妾的,期望小妾送到大妇手中。” 田雯儿嫣然笑意,低头又看了书信,稍许,折起的收藏入胸衣。 “随我花园说话。”田雯儿轻语,迈步走去,韦小芸跟随离开堂屋。 院里左侧有一月亮门,走过月亮门就是一片景观花园。 韦小芸感觉不如扬州的家宅花园,更不如江宁娘家的园林。 “小芸,你给我带回了好心情,我记你的好。”田雯儿直白轻语。 “妾身只是遵从老爷的吩咐。”韦小芸温柔细语。 田雯儿问道:“你愿归属我吗?” 韦小芸被问的突兀,回答:“大妇,小妾不解归属的意思,莫非老爷的夫人们属于兼祧关系,各自承担一房香火传承。” 田雯儿解释:“我出身思州贵族,汉人眼中的蛮夷之地,我出身之地习俗平妻,一个贵族男子能够迎娶多位大妇。” “大妇说的不属于兼祧婚姻,小妾愿意尊崇每一位大妇,不愿参与大妇之间的明争暗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除非老爷指定归属。”韦小芸果断的阐明立场。 田雯儿满意韦小芸的爽直,笑语:“你我日后基本和睦,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你。” “谢大妇宽容,小妾若有做错,请大妇直白教训,小妾感激不尽。”韦小芸诚恳轻语。 田雯儿笑语:“你这小娘讨喜。” “大妇心情喜悦,主要是老爷的书信。”韦小芸细语。 田雯儿认可点头,轻语:“我思念夫君,日夜担忧夫君安危。” “大妇没在渝州,来到鄂州,想是期盼老爷,尽早的平安归来。”韦小芸细语。 “江宁真的拥有百万人口?”田雯儿转换话题。 韦小芸回答:“据说人口百万,外来人口占比很大,江宁太平多年。” 田雯儿轻语:“你在鄂州留十日,十日后回去江宁管理商业。” 韦小芸迟疑一下,轻语:“老爷在扬州做官,大妇日后去往扬州定居吗?” “家里很多事情,我不能离开。”田雯儿回答,语气略显怅惘。 韦小芸说道:“小妾回去见到老爷,一定劝说老爷早日回归渝州团聚。” 田雯儿浅笑,左手伸出。 韦小芸领会的伸出小手,被捉握的牵手,一起在园里漫步,说话。 田雯儿回到居处,内室闲坐的千红和宝珠,看见主人走入,起身规矩的侍立。 屋内僚人族奴婢,服侍田雯儿解脱盛装,换上宽松的白裙。 田雯儿自顾坐在榻上,拿着郎君的书信,唇角浅笑的看不够。 “千红,宝珠,过来。”田雯儿呼唤。 千红和宝珠走到榻前,田雯儿轻语:“从见到男主说起,细细说来。” 千红绘声绘色的娓娓道来,田雯儿浅笑的听着。 两日后,十四娘一行回到鄂州武昌城,三位夫人聚会一起。 林清雪与田雯儿,欢愉十四娘的平安归来。 坐在后宅堂屋,彼此沟通经历,十四娘请求遥领鄯阐府,拥有八个女奴,在鄯阐府建造府宅的意愿。 田雯儿轻语:“妹妹想要遥领鄯阐府,不能如愿,大姐姐带回信息,淮南节度使重提联姻,鄯阐府归于淮南新夫人坐镇。” 十四娘意外的愣怔,田雯儿又笑语:“妹妹可以遥领番禹府。” “三姐姐,我不是想要管事,我收纳了窈娘,窈娘是鄯阐郡君。”十四娘解释。 田雯儿说道:“窈娘是宣州田頵,送给淮南节度使女儿的陪嫁,待得新夫人嫁过来,妹妹才能让郎君做主换房。” 十四娘轻哦,问道:“窈娘还得回去陪嫁?” 田雯儿点头道:“需要回去,大姐姐说,窈娘的意愿久留芜湖,日后嫁过来,再让窈娘回去芜湖。” 十四娘点头,田雯儿又道:“妹妹要知晓,淮南军与我们只是井水不犯河水,未来或许翻脸战争,故此淮南来的新夫人,只能安置坐镇鄯阐府,防范未来响应淮南军。” 十四娘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点点头。 (本章完) /77htl 第438章 提点十四娘 田雯儿明白十四娘想说什么,说道:“八个女奴能成为辅佐花鸟使,但名义上,必须归属为新妇的陪嫁。” 十四娘点头,放下了坚持己见,田雯儿以前说过,不能背上‘杀祖’恶名。 田雯儿转言问道:“妹妹去往洪州,钟毓秀的性情如何?” “毓秀的性情文雅,类似九娘姐姐。”十四娘笑靥回答。 田雯儿点头道:“那就好,家和万事兴。” 十四娘轻嗯点头赞同,忽而迟疑一下,说出了钟毓秀属于陪嫁媵妾,或许嫁来的新妇,钟匡时的嫡女钟攸蝶。 田雯儿不在意的说道:“我们不管那个正主,真正嫁过来的就是正主新妇。” 林清雪点头附和,但又道:“莫非钟攸蝶不喜与我们联姻?” 十四娘解释:“毓秀的意思,她和钟攸蝶都不能做主,大人们的事情。” 林清雪点头,田雯儿说道:“无非观望的心态摇摆,我们不须费心。” 林清雪点头,田雯儿又道:“钟匡时帮助过我们,纵然摇摆的缺乏诚意,陪嫁的成为正主,我愿认可为夫人。” 林清雪点头,望向十四娘,说道:“十四妹妹,郎君赋予你掌管御马监,你不能撒手不管。” 十四娘意外的愣怔,回答:“大姐姐,我不会管事。” “你是不愿管事,全数交给长福掌管,不闻不问,很不妥当。”林清雪轻语,事实上是代言田雯儿提点。 十四娘紧张,怯声道:“大姐姐,我真的不会管,长福做的非常好。” 林清雪提点:“妹妹不须直接管事,最少要听禀告,知晓各地的雅雀卫官员名字,批复官员上禀的公文,要让官员的禀事公文,直达你的手中,然后交给长福处置。” 十四娘点头道:“我记下了。” 田雯儿轻语:“大姐姐的意思,防范欺上瞒下的发生,若是妹妹缺乏头绪,让女奴们辅佐整理,妹妹过目,亲自接见重要的官员,不许女奴批复或接见官员。” 十四娘笑靥点头,道:“我记下了。” 田雯儿浅笑点头,她不信任宦官,但知晓雅雀卫的能力不容小觑。 十四娘不管事,田雯儿只能利用女奴介入,牵制防范宦官。 田雯儿懂得适可而止,郎君赋予她最高军权,赋予大夫人最高政权,赋予十四娘御马监权柄,三权分立,三权互相协调合作。 田雯儿不能因为十四娘不管事,擅自兼管御马监权柄,后果与郎君隔心,不能让郎君缺乏安全感,消磨了夫妻情分爱意。 田雯儿原本不关注御马监,林清雪带回睦州外驻军力的问题,让田雯儿意识到监管的不力,不法信息的闭塞。 御马监下属经过一段时期的发展,雅雀卫覆盖的广泛,部分精锐军中,也存在雅雀卫的都尉。 雅雀卫具体多少人数,田雯儿问林清雪,林清雪也不清楚。 田雯儿感到不安,郎君建制的御马监,存在失控危机,主管的十四娘完全处于架空摆设,实权尽在宦官手中。 御马监下属并非仅有雅雀卫,还有福州的山海卫,盐课武力,楼船卫。 其中楼船卫,也如雅雀卫脱离田雯儿的认知,总之岭南福建的大部分军事,田雯儿很少关注,也不好介入干涉。 因为福建岭南归于李玉彤监管,十四娘主管御马监,实权在握的宦官们,归于两个夫人兼管。 偏偏十四娘不管事,李玉彤年龄小,又是正宗大唐公主,只有监管权。 韦扶风没出事,田雯儿没心思关注福建岭南,这一出事,田雯儿猛然发觉,福建岭南的宦官们,拥有闹独立的势力。 宦官们能够利用韦扶风的儿子,拥护(裹挟)大唐公主李玉彤闹独立。 镇守的川南军,未必还会听令夜郎府,或许四分五裂的各为其主,林海未必能够镇住所有的军将。 田雯儿已然使人,去往岭南福建了解楼船卫,也与林清雪商榷,想让新夫人钟毓秀坐镇番禹府,林清雪推托应当问过郎君。 田雯儿阐明宦官的祸害,林清雪说番禹府应当十四娘坐镇,她会提点十四娘,田雯儿没有继续坚持己见。 林清雪对于宦官态度中庸,认可宦官们的辛劳,宦官掌管盐业课税,提供了统治运转的财政支柱。 林清雪接到很多官员不法案件,处置很是为难头疼,正如郎君说的,官员不好杀,宦官犯事,杀就杀了。 林清雪还觉得宦官长福,与十四娘亲如兄妹,宦官们背叛的可能性不大。 林清雪意愿和为贵,不愿接受新夫人坐镇番禹府的建议。 十四娘与李玉彤挺好的,没有必要弄成争权夺利,让忠心耿耿的林海和李骥,憋屈难做。 事实上,林清雪与田雯儿的人生心态,大不同。 假如韦扶风真的死了,林清雪或许心灰意冷的回去武当山。 田雯儿则是抚养郎君后代,坚强的为了家族传承打拼,人生的使命开枝散叶,死后成为香火不绝的祖宗。 三位夫人聚会之后,田雯儿亲自引领十四娘去往居处,十四娘的上一次居处,林清雪居住。 “三姐姐,沈珍珠能不能陪伴我。”行走中,十四娘小声要求,随她回来的女奴们,都不见了。 “沈珍珠和窈娘在一起。”田雯儿回答。 十四娘点头,小声道:“三姐姐放心,我一直谨守女奴规矩,沈珍珠也没有例外。” 田雯儿浅笑点头,十四娘小声:“沈珍珠有孕了。” 田雯儿微怔,点点头,说道:“生了儿子,属于妹妹一房。” 十四娘回答:“珍珠不知郎君的家规,生了儿子,那位夫人收养都成。” 田雯儿笑语:“妹妹若是真心话,日后生出儿子,夫人们凭天意抽签。” 十四娘点头道:“可以呀。” 田雯儿俏脸黯然,轻语:“我肚子不争气,妹妹还有生儿子的希望。” “没希望的,郎君不许我再有孕,害怕我死了。”十四娘直白轻语。 田雯儿听了芳心复杂,郎君确实是说过,不愿承受失去心爱女人,但是自己,真的真的好想生育儿女。 十四娘又小声道:“还有一事告诉三姐姐,请三姐姐做主。” “说。”田雯儿回应。 十四娘小声道:“郎君应允过一位外室夫人,。” 田雯儿愕然,韦雄得到的赐婚公主,因为悍妻不容,文书休妻的转让给了郎君。 十四娘负责的吩咐琥珀接来,最初养在金州,战争一起,迁居了夔州。 十四娘小声道:“三姐姐若是认可,八个女奴可以名义上,成为那个外室公主的陪嫁。” 田雯儿明白了十四娘的意思,十四娘认为那是她的责任,抉择置之不理,于心不安。 田雯儿说道:“我说过家和万事兴,那个外室性情如何?” 十四娘回答:“我从未见过,琥珀或许了解。” 田雯儿问道:“郎君说过什么吗?” 十四娘回答:“郎君从未说过,应当是忘记了。” 田雯儿想一下,说道:“汉家的外室相当于妾,但毕竟是大唐公主,我们接来也算过门,但我不愿随意的认可为夫人。” 十四娘点头,田雯儿又道:“我询问琥珀,再做决定。” 十四娘点头道:“劳烦三姐姐。” 田雯儿浅笑,十四娘的善良,对于她而言也是福气。 安顿十四娘,田雯儿回到居处,堂屋里人气旺盛,一群女子济济一堂,其中六个僚人族奴婢。 田雯儿意外,她看见了沈珍珠,十四娘一行回来不久,窈娘接走了沈珍珠。 田雯儿走去内室,抬手召唤:“珍珠,进来。” 沈珍珠迈步跟随进入内室,止步规矩侍立。 田雯儿转身问道:“你怎么过来啦?” “主人,十四夫人说过,奴是洱海女奴,之前被窈娘小主唤去问话,奴回答完毕,回来了。”沈珍珠细语回答。 田雯儿点头,轻语:“十四娘说了你有孕,真的是郎君下种吗?” 沈珍珠美靥惊变,屈膝跪下,惶恐自辩:“主人,奴只服侍过将军。” 田雯儿轻语:“贵族最重血脉真实性,你的有孕,存在不真实的可能。” 沈珍珠美靥苍白,忽而俯首叩头,哀求:“主人开恩,奴真的只服侍过将军。” “起来。”田雯儿吩咐。 沈珍珠起身,低眉顺眼的惶恐害怕。 田雯儿轻语:“你是不是认为,我恼你有孕?你想偏了,我不是汉家大妇,你不是汉家小妾,我的女奴生育儿女,都是属于我。” 沈珍珠意外,点头低语:“奴是主人的私房。” 田雯儿点头,轻语:“汉家有一位杨贵妃,听说三千宠爱在一身,你说你老了,尘封在角落,见不到将军,会不会痛苦。” 沈珍珠默然,田雯儿轻语:“风言风语,无形的杀人刀,你有孕,其它的女奴嫉恨,她们不知道将军就是他们的男主,我也害怕泄露郎君的去向。” “主人,奴能守口如瓶。”沈珍珠保证。 “守口如瓶不够,我不想你的有孕说成野种,你去成都辅政,好生养胎。”田雯儿轻语。 沈珍珠峰回路转的惊喜,秀眸涌现泪光,温柔呼唤:“主人。” 田雯儿一笑,转身轻语:“过来,说说与将军的遭遇。” 文学网 /77htl 第339章 朱瑾 次日,窈娘,沈珍珠启程离开鄂州,去往戎州分道。 窈娘独自去往鄯阐府走一遭,归来回去扬州,归属杨行密女儿陪嫁。 韦小芸驻留鄂州十日,跟随林清雪返回扬州。 三日后,十四娘也离开,带走千红和宝珠,辅佐监察雅雀卫事务。 林清雪顺利回到扬州,随行的求亲官员,独立去与淮南节度使交涉,达成了联姻出兵支援,只是需待北边的战事结束。 韦扶风,身在高邮湖沐浴寒风阴雨,吃苦耐劳的熬着日子。 高邮湖位于扬州北部,京杭大运河的重要一段,即是河也是湖,漕运的必经之路,淮河九成的水量流入高邮湖,通过大运河流入大江。 冬日的高邮湖水浅,韦扶风押运辎重北上走出扬州,进入楚州的高邮湖,遭遇了搁浅的麻烦,多亏带了很多空载小船。 走过高邮湖,行于楚州地界,一路未遇劫匪的顺利走过楚州,抵达淮河清口一带。 韦扶风曾经关注过清口之战,当时猜度朱温可能坑杀齐鲁降兵。 如今亲临的走一遭,愈发认为朱温的战略,倾向坑杀阴谋。 地理上,清口至扬州的大运河,能够让宣武军直捣扬州。 问题是宣武军的水军,远不及淮南水军,通过大运河直捣,行不通。 宣武军若想夺取淮南道,只能大举进夺寿州,发挥大规模步兵推进,一步步稳扎稳打的蚕食,夺寿州,庐州,继而向东推进。 正月末,淮南军节度副使朱瑾,将兵四万进攻徐州。 正如韦扶风所料,杨行密的出兵属于袭扰战,宣武军出动大军救援徐州,朱瑾立刻退兵。 宣武军追击,淮南军且战且退,一直退至淮河,驻扎濠州。 这一次战争,淮南军仅仅折损千兵,达成了威胁宣武军的战略。 二月,韦扶风押运辎重,沿着淮河逆行抵达濠州,交卸了差事。 韦扶风顾虑节外生枝,横生危机,不愿滞留军中,本想次日回归,不想大军主帅朱瑾,使人传令召见。 将在外,朱瑾属于顶头上司,韦扶风不能不见,自觉与朱瑾没什么利害攸关,或许是常规询问。 韦扶风去见,关于朱瑾,他一路押运,询问过淮南军将官,了解很多。 朱瑾发迹于黄巢之祸后期,当时朱瑾的堂兄朱瑄占据郓州(山东东平),任职天平军节度使,朱瑾是朱瑄的属下将官。 光启二年(886年),朱瑄假意为朱瑾提亲,向兖州的泰宁军节度使求亲,表示友好结盟,泰宁节度使答应婚事。 朱瑾二十岁,去往兖州迎亲,入夜发动突袭,里应外合夺取兖州。 朱瑾摇身一变,成为泰宁军节度使,从此两兄弟占据齐鲁大地称雄。 好景不长,次年,吃人大魔王秦宗权进攻汴州,宣武军朱温向老乡的朱瑾求援,朱瑾出兵帮助朱温战败秦宗权。 战后,朱瑾重利勾引朱温的善战属下。 朱温恼怒,将计就计的让属下诈投,借口翻脸的出兵进攻天平军,开启了长达十年的兼并战。 最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乾宁四年(897年),朱瑄兵败被杀,朱瑾兵败逃亡南下,投奔了杨行密。 同一年,朱温征发齐鲁降兵,加上徐州降兵,合计七万南下进取淮南道,清口一战被淮南军水淹大败,逃回故乡的仅仅两三千。 韦扶风跟随传令官,抵达濠州城内的一座大宅,他迟疑的止步打量,门楼外,只有四名麻衣带刀守卫。 “大帅居住这里?”韦扶风盯着传令官疑问。 传令官点头道:“暂且借用,我家大人回来了,放松的歇息。” 韦扶风后悔没带来属下护卫,朱瑾身为数万大军统帅,不留在军中,安居大宅的歇息,听着不正常。 传令官看出韦扶风迟疑,又说道:“我家大人说要低调,说什么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韦扶风听了理解其意,朱瑾投奔淮南军不足两年,清口之战立下大功,这一次统帅数万大军进袭徐州。 韦扶风点点头,迈步拾阶而上,守卫主动推开大门。 韦扶风警惕的走入大门,目光所见空荡荡,没有兵力驻守,他故作从容的缓步行进。 后进来的传令官,快步超过的引路。 韦扶风望着飞檐歇山顶的正面厅堂,不想被引去左侧耳房,耳房外四个带刀甲士。 “大人,楚将军到。”传令官大嗓门通报。 韦扶风止步,稍候,房门向里打开,露出一位气度彪悍的青年,身穿圆领袍服,五官端正的脸上,纵横多处疤痕。 “楚将军,进来。”袍服青年微笑招呼,转身里去。 韦扶风忙迈步走去,进入房门,警惕的一打眼,发现是一座书房布局,书案,书橱,木榻,墙上挂着书画。 哦!还有两个裙衣美人,低眉顺眼的侍立在木榻旁。 传令官在门外扯关了房门。 韦扶风横臂军礼,恭敬道:“楚瑜拜见大帅。” 朱瑾回应:“楚将军不必见外,这里你我平等说话。” 韦扶风恭谨问道:“大帅召见,不知有何教诲?” “教诲个头,我找你来,就是亲近熟悉一下,你若不愿亲近,好走不送,愿意亲近,喊一声朱大哥。”朱瑾直白解说。 韦扶风明了,微笑说道:“我愿私下里尊称朱大哥。” 朱瑾微笑点头,摆手让坐下,说道:“你我都不是淮南军本家,日后不说什么同舟共济,互相通气的做个朋友。” 韦扶风点头,放松的与朱瑾说话,一个时辰后,离开了,次日启程回归。 扬州家宅,林清雪耐心等候,她不敢轻举妄动的打探。 这一日,忽然来了客人,家奴通报是杨行密的女儿,林清雪出迎。 宅门外一见面,林清雪意外,客人年龄十五六岁,瓜子脸儿,雪肤花容,身穿绣花襦裙,气质妍丽富贵。 “杨行密的未嫁女儿,听说最长的十一二岁?”林清雪内心猜疑,面上浅笑应酬。 “冒昧叨扰姐姐,我名杨梦桐。”来客吴侬软语,笑语自介。 “妹妹登门,我之荣幸。”林清雪笑语应酬,邀请入内。 两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起进入家宅,门外一个车夫看着轿车,杨梦桐居然是轻车简从而来,没有婢女或嬷嬷跟随。 走入厅堂落座,杨梦桐主动解释:“不瞒姐姐,我是家父的外室庶出女儿,比不得有名分的夫人女儿。” 林清雪点头,轻语:“妹妹此来的用意?” 杨梦桐回答:“我来亲近姐姐,打听川南军节度使的家境,我被正妻朱夫人收养,替代年幼妹妹出嫁川南。” 林清雪点头,对于联姻的女儿嫡出庶出不在意。 杨梦桐解释:“姐姐不要误会家父的联姻诚意,家父听说川南节度使年轻,喜欢美丽女子,我的年幼妹妹姿容一般,或许不合川南节度使心意,影响长远的友好。” 林清雪浅笑点头。 杨梦桐又轻语:“请姐姐说一说川南的情况。” 林清雪点头,大略说一下川南情况,夜郎府僚人族的平妻联姻,各个夫人出身,所在地。 杨梦桐听了后,问道:“姐姐的说法,我出嫁川南,需要定居鄯阐府?” 林清雪回答:“据我所知,夫人们随意定居,只是被川南节度使赋予坐镇权力。” 杨梦桐点头,笑语:“谢姐姐告知,他日出嫁川南,我愿照应姐姐的利益。” 林清雪微怔,下意识心生隔阂,面上笑语:“多谢妹妹。” 杨梦桐起身告辞,林清雪送客,一前一后走出厅堂,向外走去。 前宅西角,韦小芸好奇的偷窥,自有奴婢耳报神的讨好主子,她是听说淮南节度使的女儿来了。 “这不是张梦桐吗?”韦小芸难以置信的目送。 林清雪回转,韦小芸走过去,问道:“大妇,听说淮南节度使的女儿来了?” 林清雪瞥一眼,警告:“多管闲事,不妥当。” “大妇,小妾只是好奇来了大人物。”韦小芸低语辩解。 林清雪点头,向着左侧后宅堂道走去。 韦小芸紧跟,直至走过垂花门,她低语:“大妇,那位来客,名唤张梦桐。” 林清雪意外,止步侧身的望着韦小芸。 韦小芸低语:“小妾上香的时候,见过张梦桐,张梦桐出身江宁小张氏,她冒充大人物女儿欺骗大妇。” “你确定?”林清雪问道。 韦小芸点头道:“确定,一年前大雄宝殿相遇,难得一见的同龄美人,询问了知客,小妾没与她说过话。” 林清雪点头,转身继续走去,内心寻思:“杨行密弄一个假女儿联姻,分明毫无诚意,或许存心突袭川南军。” 走回居处,林清雪坐下,问道:“小芸,张元与张梦桐什么关系?” “小妾不知,张元是小张氏家主的儿子,张梦桐是妾生庶女,或许是同父异母兄妹。”韦小芸回答。 林清雪点头,她归来扬州家宅,留守的锦绣告知有一位客人拜访,名张元,出身江宁小张氏,当时没有在意。 “小芸,此事不要说出去。”林清雪嘱咐。 “小妾谨记。”韦小芸回应。 “去。”林清雪轻语,韦小芸女礼退离。 (本章完) /77htl 第340章 李神福 林清雪失望,心头生堵,原指望淮南军出兵解围,如今方知引狼入境,与虎谋皮。 知道了杨行密的恶意,对于假女儿的张梦桐,林清雪心生厌恶,先前张梦桐的一句照应姐姐的利益,已让林清雪心生隔阂。 林清雪为了地盘统治,愿意接受联姻的新夫人,但也不喜新夫人以权谋私,破坏统治秩序,争权夺利的扰乱一家人和睦。 “不知郎君多久归来?”林清雪心生挫败感,思念盼望郎君回来拿主意。 张梦桐坐上轿车,门一关放松的出口气,面对楚夫人,让她有种卑微的压抑,相比见到养母朱夫人,还要紧张几分。 张梦桐唇角苦笑,辗转来到扬州,进见养母朱夫人。 朱夫人一张皱褶老麻脸,冷着脸接受张梦桐的跪见,随意的问了几句,摆手打发,她被一名嬷嬷交给一个外宅管事。 管事还算恭敬的尊称小姐,让她乘坐轿车离开军府,安置在内城的一处偏僻独院。 张梦桐回到内城独院,院门有两个麻衣守卫。 守卫见到车夫默然横臂军礼,车夫点点头,转去车门打开。 张梦桐下车,客气道:“谢庞校尉。” “不须谢,属下奉命护卫小姐。”车夫随意回应,言行缺乏尊崇。 张梦桐点头,独自走入大门,车夫回到车辕坐上,他只负责看守外围,不管院里的事情。 院里,七八个老少奴婢喊着小姐问候。 张梦桐点头回应,她在江宁家里,原有一个小婢,两个嬷嬷服侍,却是不能带过来。 走到正屋门前,张梦桐抬起雪白手儿叩门。 片刻后,门向里打开,露出一名俊朗青年,笑语:“妹妹回来了。” 张梦桐点头轻嗯,青年转身走去,张梦桐走入屋门,回身关上门。 青年走去屋中,伸手解脱外袍,转眼间裸着身体。 内室走出一个亵衣美人,玉手接过外袍,放置一张椅子上,拿着软巾,擦拭青年身体。 张梦桐一眼望见,急忙扭身侧对,雪白脸儿板着,一双小手抓了衣裙。 “不能没规矩,还不问候小姐。”青年右手轻声呵斥。 亵衣美人直腰扭头,一张娇艳花容,丽质秀美,妙龄双十,柔声:“小姐回来了。” 张梦桐轻嗯点头,迟疑一下,轻语:“堂兄,请让馥娘回避一下。” 青年回应:“不妨事,做客顺利吗?” “顺利,楚夫人待客中规中矩,告知了很多川南军的事情。”张梦桐回答。 青年点头,说道:“楚瑜出身长安勋贵,与川南节度使表兄弟,值得家族交好借重。” 张梦桐迟疑一下,轻语:“堂兄说家族投靠了淮南节度使,若再与川南军交好,会不会被淮南节度使问罪,川南遥远,帮不上家族。” 青年说道:“我意图交好川南军,也是为了保护妹妹,淮南节度使利用假女儿联姻,日后或许与川南军开战。” 张梦桐心慌慌的点头,低语:“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妹只能指望堂兄化险为夷。” “妹妹为了家族涉险,我保护妹妹理所应当。”青年温和说道。 张梦桐点头,青年又道:“妹妹不须过于恐慌,名正言顺的嫁为妻室,日后发生变故,川南节度使恶对妹妹,有损男人名声,大概率宽容。” 张梦桐点头,芳心憧憬未来,当初家族定下她的姻缘,送给淮南节度使做侍妾,她只能认命的服从。 等候中,突兀的变成冒充杨行密女儿,待得见过郡王的正妻朱夫人,她庆幸没落在朱夫人手里。 相比之下,远嫁川南,存在未知的恐惧,但能够嫁为夫人,值得期待的幸事。 “妹妹,我还未尽兴。”青年忽而说道,拉扯亵衣美人走去内室。 张梦桐意外的望着,欲言又止,无奈的隐忍,亵衣美人是堂兄赎买的青楼女子。 三千两银子呀,对于如今的小张氏属于巨大支出。 张梦桐积攒多年的私房,也就价值三十两银子,堂兄的做为太过败家。 堂兄私下的解释,买来用于送礼。 张梦桐却是不信,送给杨行密一个青楼女子,不如直接的礼送三千银子。 张梦桐管不了,转身离开屋里,眼不见为净。 扬州内城军府,杨行密身在书房,脸色沉凝,判官周隐伫立案前。 占据江宁的升州刺史冯弘铎,拒绝了杨行密的军令,不接受建置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的水军都督府。 冯弘铎拒绝的理由大义凛然,他是大唐朝廷任职的升州刺史,大唐朝廷没有下发,江宁水军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的圣旨。 杨行密挨了当头一棒,事到临头,当初的豪言壮语,不得不现实的考虑得失,冯弘铎的军力八万,一旦开战,胜了也是惨胜。 “大王,大江两岸乱战多年,人心思安,得民心者得天下,应当徐徐图之。”周隐劝说。 杨行密无奈点头,大江两岸安生没几年,他若是先发制人的开战,必然民心背离,主要还是冯弘铎属于强藩,他做不到碾压战败。 周隐松口气,又说道:“外敌虎视眈眈,大王不能倾力覆灭冯弘铎。” 杨行密点头,说道:“江宁乃腹心大患,本王急切的欲求归治江宁,在于日后宣武军大举来犯,避免腹背受敌。” 周隐说道:“宣武军遭到北方之敌牵制,十年内不敢倾巢南下,请大王忍耐五年,五年之后覆灭冯弘铎。” 杨行密摇头道:“你乐观了,宣武军占据齐鲁,又与北方魏博军同盟,河东军经历朝廷联军讨伐,屡次出现叛将内讧,还与河朔三镇交恶,对于宣武军的牵制日渐颓势。” 周隐愣怔,杨行密望向他,又道:“如果河东军不能改变颓势,或许五年后,宣武军要么灭亡河东军,要么南下夺取粮盐宝地的江淮。” 周隐欲言又止,杨行密又道:“不要指望淮河战线牢不可破,有暇看一看史记,中原一旦统一,占据江淮的势力守不住。” 周隐作揖道:“大王高瞻远瞩,属下愚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行密笑了,温和道:“老兄弟啦,难得听到你的恭维,不必如此。” 周隐尴尬的强笑,旋即说道:“大王,腹心大患,两年之后解决可好?” 杨行密摇头道:“关键在于民心向背,本王强于江宁冯弘铎,若失民心,不利于持久战。” 周隐点头,杨行密轻语:“田頵还不够强,本王意图出兵两万支援川南军,战后屯驻宣州。” “大王暂且放弃夺取九江?”周隐说道。 杨行密说道:“冯弘铎不出兵,本王岂敢扬州空虚,一步一步的来,本王出兵支援川南军,日后或许借兵拿下江宁。” “没有大利益交换,川南军未必出兵。”周隐点明道。 “传令李神福来见,你准备两万军力出征。”杨行密没有继续探讨,下令。 “属下领命。”周隐军礼回应,离开了。 一个时辰,大将李神福匆匆来见。 李神福跟随杨行密十几年,属于淮南军元老,战功卓着,官职舒州刺史,但一直驻留扬州军营,武官职行营指挥使。 舒州(安庆)位于大江北岸,与池州隔江相望,西面距离荆州间隔蕲州(蕲春)。 李神福相当于挂职舒州刺史,舒州的军政归于长史主管。 进入书房,李神福军礼拜见杨行密。 杨行密摆手让坐,说道:“唤你来,让你领兵两万解围江陵府。” “属下领命。”李神福军礼回应。 杨行密又道:“如今的你,官职宁国军节度副使,你率军先往宣州,夺取杜洪水军战船,我让田頵配合你。” 李神福意外,说道:“大王,杜洪归附,恶待之,会不会引起恐慌。” 杨行密说道:“杜洪丧家之犬,没有归附的资格,其在宣州独领水军,随时能与外敌勾结反叛,假如与江宁冯弘铎勾结,田頵不能敌。” 李神福点头,杨行密又道:“你抵达宣州,使人欺骗杜洪,言说假借联姻解围江陵府,实则突袭鄂州,事成杜洪还任鄂州刺史,趁机登船夺之。” 李神福点头,想一下,说道:“属下不说奉命大王,可否?” 杨行密想一下,点点头,李神福的意思,他不说奉了谁的命令,那么恶待名声,不知情者,难免猜疑出于田頵。 李神福走后,杨行密向北发出军令,命令出征徐州的军力,开拔三万去往舒州,布局随机应变的开疆拓土。 韦扶风的回归顺流而下,加上空船,比北上快了很多,二月下旬回到扬州。 先去右牙指挥厅,寻见徐温交令,见了面,韦扶风言辞感激徐温的指点,多亏携带很多小船。 徐温宛如老大哥,温和嘉许关心,邀请韦扶风有暇家中做客,使得韦扶风对于徐温的印象良好。 徐温的名声,简朴忠厚之人。 离开右衙指挥厅,韦扶风压抑归家似箭的心情,亲自安排来自鄂州的属下,留下足够银子,让属下吃好住好,允许出去快活。 (本章完) /77htl 第341章 移花接木 韦扶风正要回家,忽而曹方寻来。 一见面,曹方作揖笑语:“听说楚参将回来了,我来请吃酒。” 韦扶风没心情搭理曹方,但又不能不搭理,只好应酬的接受邀请,跟随曹方,抵达附近一座半新不旧的酒楼,上了二楼雅间。 落座,曹方殷勤的给韦扶风倒茶。 韦扶风笑问:“曹校尉莫非有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就是请来楚参将喝酒。”曹方笑语。 韦扶风笑语:“不说清楚,这酒不好喝呀。” “真的没事,我是感激楚参将,我已然升官七品,隶属于大都督府的牙将,统领一百将士。”曹方笑着回答。 韦扶风意外,说道:“恭贺升官,不知为何感激于我。” 曹方解释一下,韦扶风听了后怕,庆幸,想不到曹方成为他的重要人证。 韦扶风点头,问道:“这么说,大都督府已然建置。” 曹方回答:“名头是有了,划拨了一千府卫军,统领都尉陆仟,陆仟是世子的教头之一。” 韦扶风点头,问道:“各个水军的反应如何?” 曹方回答:“听说出了差头,升州刺史冯弘铎拒绝隶属于大都督府,大王或许出兵讨伐。” “哦?莫非有了出兵动向?”韦扶风关注。 “没有没有,出征的两万军力,据说西去帮助川南军解围江陵府,不是针对江宁,进攻江宁,两万军力远远不够。”曹方解说。 韦扶风意外,询问为何帮助川南军。 曹方回答一番,说着话,酒菜上来,两个人喝酒聊说。 曹方的意愿明了,他没有什么靠山,韦扶风的武官职水军参将,日后期望依靠韦扶风,互相的帮助。 韦扶风满口的亲近,称兄道弟的套话。 曹方地位低,习惯于巴结讨好上官,让韦扶风获知一些淮南军的人际,动向信息。 临了,韦扶风装醉,执意的掏银子付账,扬长而去,小二结算之后的多余银子,给了曹方。 黄昏时分,韦扶风回到家宅,妻妾们惊喜,林清雪和锦绣左右挽臂,韦小芸黄莺似的吩咐奴婢们做事。 直接去往后宅,韦扶风吐着酒气,歉然道:“遇上一个讨厌鬼,非要拉着喝酒,好在得知一些信息。” “老爷在外应酬正常,只是应当使人告知家里。”锦绣语气幽怨。 “这么好的家宅,我不想让属下知晓。”韦扶风笑语解释。 锦绣轻嗯,抵达林清雪居处,林清雪服侍韦扶风宽衣,锦绣在旁协助,奴婢们送来汤桶。 “郎君黑瘦了。”林清雪温柔关心。 韦扶风温和道:“我在外思念你们。” 林清雪轻语:“老爷不在,我回去鄂州商榷事情,千红和宝珠没带回来。” 韦扶风听了心生失落,面上平静道:“在外多危,她们留久了不妥。” 林清雪扭头轻语:“锦绣,在外守着,我与老爷说话。” 锦绣回应,林清雪牵手韦扶风,走去内室密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密聊之后,韦扶风抛开敌我思绪,放松的享受家的温情,巫山云梦之后,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次日一早晨练,皁膳之后,坐在屋里品茶,锦绣扯了韦小芸离开回避。 屋里夫妻二人,林清雪问道:“郎君,杨行密的假女儿联姻,我们是否当真?” 韦扶风回答:“女儿真假不重要,亲生女儿联姻,也是避免不了翻脸战争。” “郎君认可这桩联姻?”林清雪心有不甘的轻语,她不喜被欺骗。 韦扶风回答:“不认可就是理亏,类似宗室女和亲,杨行密认下的女儿,我们没必要较真否定。” “妻担心杨行密利用联姻,突袭鄂州。”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突袭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我们空虚武昌城,事实上军事战略灵活多变,原本的战略布局,往往随着时局不得不偏离改变。”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杨行密最大的祸患是江宁冯弘铎,联姻帮助我们,或许伏笔对付江宁冯弘铎。” 林清雪轻语:“郎君的意思,淮南军帮助我们解围江陵府,日后我们出兵帮助淮南军。” 韦扶风点头,他也只能想到你来我往的军事合作,没有意识到杨行密意图夺取江西。 主要是江西钟传拥兵十万以上,相比江宁冯弘铎还要强势。 但事实上,两者的实力大不同,江宁铁板一块,受到周遭的敌对威胁,冯弘铎一直致力强军。 江西钟传势力不仅一分为二,多年来提倡文教佛事,对于军队的投入消减,多年无战事,使得军队战斗力,比不得血战多年的淮南军。 林清雪轻语:“既然郎君认可,妻也认可新夫人。” 韦扶风温和问道:“姐姐不喜那个假女儿?” “有一点,主要是不喜欺骗的姻缘。”林清雪回答。 “姐姐若是不喜,我允许李代桃僵的反向欺骗,比如韦小芸,替代成为杨行密的假女儿,远嫁鄯阐府。”韦扶风平静说道。 林清雪愕然,轻语:“那不妥。” 韦扶风轻语:“没什么不妥,我更重视夫人们的和睦,不愿新夫人格格不入,姐姐说过,雯儿满意韦小芸。” 林清雪若有所思,很快轻语:“雯儿满意小芸,未必愿意小芸成为夫人。” 韦扶风轻语:“我只是举例,后宅的事情姐姐说了算。” 林清雪轻语:“妻与雯儿妹妹商榷。”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只是风险很大,可能引火烧身。” 林清雪扭头注目,韦扶风又道:“江宁冯弘铎拒绝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杨行密不会善罢甘休,近年或许进兵江宁。 杜洪水军属于战争变数,杨行密进兵之前,很可能先发制人的消灭杜洪的独立性,我想撮合杜洪水军开赴江宁。” 林清雪想一下,轻语:“郎君的意思,想让江宁势力变的更强,只是一旦事泄,郎君难免危机。” 韦扶风轻语:“玩一个移花接木的花招,我让一个属下,冒充杜洪使者去往江宁游说冯弘铎,之后属下再往宣州,言说冯弘铎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邀请杜洪。” 林清雪点头,轻语:“郎君的计策甚好,只是需要能够胜任的属下。” 韦扶风默然点头,属下都是头脑简单的粗鄙汉子,没有类同刘海涛的出使人才。 使者的素质,需要面临官威不怯场。 属下只有王甲或能胜任,可惜韦扶风不敢用之。 “妻走一遭。”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一惊,忙不迭摇头道:“姐姐不适合,只有鄂州兵才能取信冯弘铎。” 林清雪说道:“妻化妆道士,郎君挑两个老成鄂州兵跟随,妻回来扬州,本就要去江宁置办商业,冯弘铎敌对杨行密,犯不上恶意加害。” 韦扶风摇头道:“那还不如我亲自去往,移花接木之后回归川南。” “郎君宛如夜晚明灯,走不得啦。”林清雪道出一个事实。 韦扶风皱眉,如今的他,也算淮南军中的‘名人’,出行确实被关注。 林清雪又道:“杜洪水军战船被淮南军夺取,对于我们的威胁大增,必须予以破坏,妻只游说冯弘铎邀请收纳杜洪,不去宣州冒险。” 韦扶风沉默不语,片刻后,轻语:“姐姐若是遭到恶意,可以说是扶风侯的姐姐,嫁给了楚瑜。” 林清雪浅笑点头,能够为郎君做事解忧,她心愉悦。 次日一早,林清雪和韦小芸启程,会合韦扶风挑选的两个鄂州车船士兵,离开扬州。 韦扶风忐忑不安的等候回音,锦绣温柔陪伴,纾解老爷的负面情绪。 林清雪一行顺利抵达江宁,码头上一片繁荣景象,只是多了大批军队,一火一火的分布码头,一幅严防死守的架势。 走离码头,分头行事,韦小芸回去娘家见亲,交接商业事宜,她不知林清雪的使命。 林清雪寻个客店,化妆成为一身补丁道袍,蓬头垢面的游方道士。 两个跟随士兵乍一看见,面面相觑,高贵美人变成了邋遢乞丐。 林清雪使钱雇佣伙计向导,一路顺利寻到州衙,递上精美门贴。 八名披甲守卫,守卫头领一看门贴的精美,呵斥的话语,到嘴边变成询问:“你是何人?” “请转交冯刺史大人,在下奉命而来。”林清雪哑声回答,分不清男女,卓越亭立,淡然不惊。 守卫头领看一眼,不敢怠慢误事,转身亲自入内送门贴。 冯弘铎正在书房搂抱女人泻火,拒绝了杨行密,造成他的心理压力山大,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大人,有人送帖子。”书房外的守卫,轻轻叩门呼喊。 “他娘的。”冯弘铎不爽的粗口,推开女人转身走去,开个门缝接过帖子关上门。 转身打开帖子:“冯使君,杜洪水军麾下参将楚瑜,使人通告重大军情,望接见。” 林清雪一行被引领至书房,两个跟随被拦阻,独自进入书房。 书房里四个披甲卫士,卫士后面的木榻坐着一个女人,书房的书案后面,坐着一名圆领袍服的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林清雪。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342章 合兵 林清雪恭敬见礼,哑声道:“小的奉命来见冯大人。” “什么军情?说。”冯弘铎不耐的问道。 林清雪哑声道:“大人,扬州出动两万军力西去,统帅是宁国军节度副使,舒州刺史李神福,李神福去往宣州,拿下杜洪水军。” 冯弘铎一惊,眼神锐利如刀。 林清雪又道:“我家大人建议,请冯使君邀请杜洪来到江宁合兵。” 冯弘铎心思一转,冷道:“李神福是去支援川南军。” 林清雪回答:“确实支援川南军,顺带夺取杜洪水军,然后借来川南军进攻江宁,大人不能坐观淮南军的各个击破。” 冯弘铎不动声色的思量,之前杜洪使人来过,商定一起夺取宣州,如今这个参将楚瑜又使人来,建议邀请杜洪离开宣州。 “好胆,你是杨行密使来诓骗本军,让本军落下不义口实。”冯弘铎突然猛拍书案,横眉立目的怒喝。 林清雪波澜不惊,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这个世道实力最重要,莫非杨行密傻了,愿意江宁变的更加难以吞掉。” 冯弘铎一滞,无言以对,乱世凭的是武力强弱,一口气憋的,脱口道:“楚瑜为何不通知杜洪投靠本军?” 林清雪解释:“实言相告,我家大人与杜洪不和,故此被排挤代替杜洪进见杨行密,我家大人的参将地位来自杜洪水军,假如杜洪水军被杨行密吞掉,我家大人就成了无根的摆设。” “楚瑜与杜洪不和?”冯弘铎意外道。 “大人就能保证,属下个个一条心吗?最少也得有个亲近疏远。”林清雪反问。 冯弘铎语塞,轻拍书案,说道:“你倒是敢说。” “小的冒犯大人虎威,请大人宽容。”林清雪作揖弯腰的低头。 “嗯,你留下候信,本军使人邀请杜洪。”冯弘铎采纳。 林清雪直腰,说道:“小的还奉命在江宁行商,居住韦氏府宅,大人有事,尽管呼唤。” 冯弘铎一怔,点头道:“本军知道,楚瑜纳妾韦氏女儿,你去。” 林清雪说道:“我家大人愿意与冯使君长远合作,还请保密,邀请杜洪,最好不要提及我家大人,否则杜洪疑神疑鬼。” 冯弘铎笑了,点头道:“放心,日后本军一定回报楚瑜。” 林清雪离开了,冯弘铎立刻使出心腹急去宣州邀请。 由不得冯弘铎不急,他自信能与杨行密势均力敌,但加上杜洪水军。 杜洪的战船运来数万川南军,好虎架不住群狼。 冯弘铎心腹抵达宣州的时候,李神福的两万军力驻扎宣州,即将开拔西征。 使者见到了杜洪,告知李神福奉命夺取杜洪水军,言说冯弘铎拒绝隶属于扬州,与淮南军撕破了脸。 又说淮南军与川南军联姻,根本不会突袭鄂州,而是拿下杜洪水军,之后船载川南军进攻江宁。 冯弘铎邀请杜洪合兵,成为上元水军都督,一起对抗淮南军,开拓大江南岸地盘。 杜洪被说动了,他害怕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南军登舟之后翻脸相向,也是不相信淮南军愿意利用联姻,临阵突袭鄂州。 天蒙蒙亮,杜洪水军突兀开拔离开,一路顺利驶入大江,向东去往江宁。 田頵得报惊怒交集,李神福得报皱了眉头,根本追不上。 杜洪水军抵达江宁,冯弘铎使人热情招待,商榷。 最后,建制江宁水军都督府,上元水军都督府,名义上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维持表面的归附态度。 扬州内城军府,判官周隐急匆匆进见杨行密禀告。 杨行密听了愣怔不语,一拳打空的感觉不好受,江宁冯弘铎得到杜洪水军,具备了压倒淮南水军的优势。 也就是说,就算淮南军各个势力倾巢进攻江宁,获胜的可能性不大,大江下游水道纵横,水军为王。 良久,杨行密说道:“传令周本撤军回来。” 诺!周隐回应,这是放弃了争夺苏州。 周本的官职扬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统领两万淮南军,正与钱镠大将顾全武在苏州拉锯战。 周本南下的战绩不佳,但也牵制了钱镠兵力。 “大王,这是李神福的公文。”周隐递给道。 杨行密接过看一下,平静说道:“告诉李神福,杜洪脱逃非他之过,驻扎宣州待命,防备江宁水军突袭宣州。” 诺!周隐回应。 杨行密摆手道:“去。” 周隐迟疑一下,问道:“大王,要不要封锁江宁对外的商业?” 杨行密回答:“那是下策,封锁江宁商业,必然引起江宁上下同仇敌忾,江宁的本地大族为了自身利益,支持冯弘铎扩军出战。” 周隐凛然点头,江宁人口百万,短期能够抽壮丁扩军七八万。 杨行密又道:“杜洪有目的脱逃江宁,说明之前与冯弘铎有了勾结,或许计划进夺宣州,却被我们先一步出兵宣州打乱。” 周隐认同的点头,问道:“大王,我们还支援解围江陵府吗?” “支援,忠义军节度使来信表示归附。”杨行密回答。 周隐意外,说道:“大王,忠义军的归附类同墙头草,不可信。” 杨行密说道:“确实不可信,假如我们不出兵解围,荆州战争持久的拖下去,最终宣武联军也是败退,后果川南军夺取军事重地襄樊,宣武军则是占据汉水以北的南阳宝地。”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我们解围江陵府,忠义军归附我们,川南军顾忌得罪我们,不好乘胜追击的夺取襄樊。”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有了忠义军归附,山南东道故地与淮南道连成一道防线,形成犄角的抵刺宣武军,凭着联姻名头,或能促使川南军出兵支援忠义军。” 周隐点头,说道:“有了山南东道故地威胁宣武军,大王能够抽调北线更多兵力,拿下江宁。” 杨行密点头道:“周本回来,李神福西征解围。” 周隐离开了,杨行密起身自己磨墨,写字排解郁闷。 杜洪水军与江宁冯弘铎合兵,使得杨行密只能放弃南方战争,不得不倾向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点防范江宁。 杜洪水军抵达江宁的当日,林清雪果断抽身离开,韦小芸执意的送到码头。 临别,林清雪温柔嘱咐:“小芸,你身在江宁,遭遇不可抗恶意,一定果断逃离去往扬州或鄂州,不要在意财产。” 韦小芸回应:“小妾一定谨慎经营。” 林清雪摇头道:“你还是没听懂,郎君喜欢你,你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假如发生不可抗恶意,你不可能守住财产,应当及时的逃离,保住清白身子。” 韦小芸愣怔,低语:“小妾懂了。” 林清雪转身登船,韦小芸望送船只远去,直至看不见还望着,芳心回响大妇的话语,隐然与她的理念冲突。 “老爷真的喜欢我吗?能够一生喜欢我吗?”韦小芸扪心自问。 大家族男人的喜新厌旧,让她自觉男人靠不住,身为小妾,最可靠的是生了儿子。 扬州,韦扶风坐卧不安,煎熬等候,祈祷林清雪平安归来。 这一日,家宅突兀的来了差官,通知杨行密传见。 内城军府书房,杨行密接见韦扶风,周隐站立一旁。 韦扶风军礼拜见,杨行密沉声道:“杜洪水军私奔江宁投附,你怎么看?” 韦扶风故意一惊,神情愕然望向杨行密,眼中的杨行密比上一次憔悴,明显没有睡好。 韦扶风很快低眉顺眼,默然十秒,回答:“或许是江宁冯弘铎勾搭杜洪,属下听说,江宁冯弘铎拒绝大王命令,应当急于增加兵力对抗大王。” 杨行密问道:“你与扶风侯疏远吗?” “说不上亲近,属下在川南军流于普通。”韦扶风回答。 “扶风侯提亲联姻,本王应允,你为送婚使去往川南。”杨行密说道。 韦扶风意外,心念一转,这个回归机会不能要,他走了,姐姐必然成为人质,被杨行密指示严加看守。 “大王,属下送婚甚是尴尬,请大王收回命令。”韦扶风恭敬拒绝。 杨行密说道:“本王缺少知礼官员,你最适合。” 韦扶风心念一转,说道:“大王,属下见过徐温大人的幕僚严可求,那是位博学多才的人物,大王应当给予机遇。” “严可求?”杨行密轻语,下意识点头。 “你不愿尴尬,免了就是。”杨行密随意说道。 韦扶风点头,内心暗自欣喜诓骗策略成功,那么姐姐也是平安,或许几日后回来扬州。 杨行密又道:“杜洪私奔江宁,冯弘铎也改变初衷,建制水军都督隶属于扬州大都督府,你的官职,随之变成上元都督府水军参将。” 韦扶风愣怔,说道:“冯弘铎这是畏惧大王讨伐,缓兵之计。” 杨行密摇头道:“讨伐谈何容易,大江下游安生没几年,再起战争的后果,本王失去民心。” “信你个大头鬼。”韦扶风腹诽。 卧榻之旁,岂容存在虎视眈眈的腹心大患,总不能拖到宣武军勾搭江宁,造成淮南军腹背受敌。 (本章完) /77htl 第343章 馥娘 杨行密问道:“楚瑜,你在宣州有一千鄂岳军老弱?” “七百多,不知是不是被田公收编了。”韦扶风回答。 杨行密说道:“还没收编,你的那些属下移驻江宁,本王负责给养。” 韦扶风吃惊,迟疑一下,说道:“大王,属下去往江宁,肯定是活不成。” 杨行密说道:“你不用亲身留在江宁,本王要给杜洪和冯弘铎,下一根钉子添堵。” “大王,那些属下去往江宁,或许被杜洪吞回去。”韦扶风提醒。 “几百老弱,吞了就吞了,钓鱼总得下饵。”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离开了,周隐说道:“楚瑜倒也知机,不枉大王待见。” 杨行密轻语:“人才不能为我用,只能杀之,他愿留下,本王不亏他。”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明年,最迟后年,必须解决江宁祸患,杜洪抛弃的老弱,属于致命伤疤,如影随形的恶心杜洪,动摇杜洪军心。”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上书朝廷,建制东吴节度使,下辖升州,润州和常州。举荐冯弘铎任职东吴节度使,杜洪任职东吴节度副使,楚瑜任职升州刺史。” 周隐一怔,说道:“楚瑜官职宣州长史。” 杨行密解释:“无妨,李神福官职舒州刺史,一直的驻留扬州,我在铺垫出兵的大义,冯弘铎不接受朝廷的任职,也能给予我们出兵口实。” 周隐点头,杨行密感叹:“当年想战就战,何其痛快。” “当年是孙儒残暴,尽失人心。”周隐直白驳说。 杨行密苦笑摇头,说是当年痛快,事实上是痛苦,被孙儒追杀的苦不堪言,回想那个时候,害怕冯弘铎渔翁得利的强夺果实。 结果,冯弘铎居然龟缩的表示归附相安,给了杨行密整合兵力,接管淮南道的时间。 假如当年冯弘铎出兵争雄,淮南节度使未必会是杨行密,要么是冯弘铎,要么是占据徐州的武安军节度使时溥,要么被宣武军趁虚抢占。 事实上,冯弘铎类似东川军顾彦晖,拿着一副猛虎好牌,优柔寡断的错过最佳出牌时机,本心格局有限,害怕战败丢掉现有利益。 韦扶风回到家宅,心情愉悦的一扫阴霾。 美妾锦绣厅堂内起身,笑语:“老爷回来了。” “你一直在厅堂?”韦扶风温和问道。 锦绣轻嗯,走前服侍韦扶风解脱袍衣。 脱了袍衣的韦扶风,抓了袍衣扔去,手臂揽过美妾,亲一口秀额,哈腰横抱起,迈步向后宅走去。 “老爷!”锦绣羞涩呼唤,芳心惊喜激动。 锦榻上,激情四射,巫山云雨,。 韦扶风高卧榻上,左臂搂着雪白玉人,左手轻轻摩挲滑腻肌肤。 锦绣小鸟依人的侧卧,脸儿娇艳欲滴,纤纤玉手抚摸韦扶风胸口。 “思念家乡吗?”韦扶风温和问道。 “婢妾说不清,家乡是伤心地。”锦绣低语回答。 “或许很久,你才能回去家乡看一看。”韦扶风温和轻语。 “婢妾现在幸福,女人家不存在落叶归根,生是夫家的人,死入夫家的阴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锦绣温柔低语。 韦扶风轻轻拍了拍,温和轻语:“若是感觉做人压抑,每年出去三四个月散心。” “老爷,大夫人善待婢妾,婢妾没受委屈。”锦绣辩解。 “我是王,你是王的女人,出行体会一下尊贵,驻留幽静之所,享受一下无拘无束。”韦扶风温和提示。 “婢妾懂了。”锦绣温柔细语。 韦扶风微笑,忽而问道:“秀兰在哪里?” 锦绣意外,回答:“在夔州,与琥珀在一起,还有茹儿县主。” 韦扶风点头,锦绣又道:“韦昭度老大人,负责镇守夔州。” 韦扶风点头,锦绣又道:“老爷饿了?” 韦扶风点头,又摇头道:“你不要动,我出去走一走。” 锦绣温柔轻嗯,韦扶风起身下榻穿衣,回身笑语:“老爷买好吃的回来,给你补身子。“ 锦绣浅笑点头,韦扶风转身离开了。 锦绣翻身仰卧,温柔低语:“主母应当平安归来了,不用提心吊胆啦。” 韦扶风走出家宅,漫步走在外面,策略的成功可喜,但也伴随泄露的杀身之祸,待得姐姐归来,借用赴任宣州的名义,离开扬州回归。 寻到一家酒楼,订了些饭菜,韦扶风回转家宅,等候酒楼伙计送到家宅。 两日后,家中闲坐的韦扶风,忽而有客登门,家奴禀告来客是杨行密女儿。 韦扶风意外,本想回避的让锦绣应酬打发,转念间,又好奇林清雪姐姐,为什么不待见这个假女儿。 韦扶风出家门迎客,门外见到一辆轿车侧面,伫立两个襦裙美人,小的十五六岁,大的双十芳龄,俱是雪肤花容,眉目如画的妍丽佳人。 韦扶风走前作揖,微笑道:“在下楚瑜,杨小姐来的不巧,我家娘子外出上香。” “楚将军,小女有礼。”张梦桐浅笑女礼。 韦扶风点头,说道:“请杨小姐改日再来。” 张梦桐笑语:“难得楚将军在家,小女有些事情想要了解。” 韦扶风点头侧身,肃手说道:“杨小姐请进。” “楚将军先请。”张梦桐知礼的回应。 韦扶风转身向里走去,两女一前一后跟随进入大门,一直抵达厅堂,客套的分宾主落座,年长美人侍立一旁。 韦扶风没让奴婢上茶,直接问道:“杨小姐想问什么?” “楚将军去过鄯阐府吗?”张梦桐问道。 韦扶风回答:“没去过,我去过洱海,洱海的自然风光很美,人文相比汉家落后原始,鄯阐府在洱海西南方,据说四季如春。” 张梦桐点头,问道:“川南军治下,那些所在宜居?” 韦扶风回答:“成都,渝州,江陵府,长沙府也可以。” 张梦桐点头,问道:“楚将军,你认为扶风侯的诸位夫人,哪一位最好相处?” 韦扶风无语,不能推托不知,应付道:“诸位夫人都好相处。” 张梦桐嫣然一笑,扭头呼唤:“馥娘,美人灯。” 侍立美人迈步,花容唇角含笑,丰盈身姿一扭一摆的走向韦扶风。 韦扶风意外,眼见美人妖娆走近,止步,笑靥的一双玉手抓扯下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条右腿曲折高抬,呈现纤纤玉足,雪白小腿。 “醉里挑灯看剑!”美人笑语,玉足尖点向韦扶风胸部。 韦扶风右手抬起,握住美人玉足,望向张梦桐,淡然问道:“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张梦桐笑语:“楚将军,馥娘身子柔若无骨,能够摆成很多姿态,我让将军欣赏一番。” 韦扶风皱眉,不等他说话,张梦桐起身又道:“馥娘,好生满足将军,我去外面。” 韦扶风目送窈窕背影,没有说话。 馥娘笑语:“将军大人喜欢什么美人灯,奴家做来。” 韦扶风回头望着美人,神情淡然,低语:“鸦雀。” 馥娘花容一变,美眸惊疑的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暗叹,心生些许愧意,听得柔若无骨,他想起琥珀提议留下的一个美人,那时候他拒绝了。 他的拒绝,让一个命运悲凉的美人,错过了从良的机遇,只能继续卑贱的活下去。 眼不见,心为净,世上苦难的人很多很多。 “我来自川南军。”韦扶风放下美人玉足。 “大人也是鸦雀?”馥娘低语询问。 “我与扶风侯表兄弟,知道一些。”韦扶风敷衍回答。 馥娘点头,低语:“奴家奉命来到扬州,想不到被人赎买,身不由己,绝非背叛。” 韦扶风点头道:“我不认为你背叛。” 馥娘问道:“大人还是川南军吗?” 韦扶风点头道:“我还是川南军将官。” 馥娘低语:“那就好,奴家害怕身份泄露。” 韦扶风点头,问道:“杨小姐什么意思?” 馥娘低语:“小姐与江宁小张氏存在亲戚,受到张元指使,张元想要借力大人通商川南,也就是入伙得到庇护,张元出身江宁小张氏。” 韦扶风漫不经心轻哦,身为王者,商业经营只是旁枝末节,张元小角色而已,没啥大用。 馥娘美眸偸视韦扶风一眼,神态犹豫。 韦扶风温和道:“你让杨小姐进来。” 馥娘轻嗯,转身袅袅走去,韦扶风微笑望送,他对于馥娘的印象良好。 张梦桐看见馥娘出来,意外的下意识问道:“这么快?” 馥娘止步低语:“大人让小姐进去。” 张梦桐愣怔,芳心下意识的莫名忐忑,她点头,迈步走去厅堂。 馥娘迟疑一下,没有跟随进去。 “杨小姐请坐。”韦扶风温和笑语。 张梦桐落座,韦扶风又道:“杨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言。” 张梦桐点头,说了亲人想要参与大江行商。 韦扶风点头道:“没问题,不过江州存在风险,要有损失的心理准备。” 张梦桐点头,韦扶风微笑道:“没别的事情,杨小姐改日再来。” 张梦桐起身,轻语:“楚将军,之前的冒昧,出于亲人的指示,还请将军不要说出去。” “我不说,说出去徒增烦恼。”韦扶风回应。 张梦桐笑语:“谢楚将军,小女子告辞。” 韦扶风起身送客,送出大门外,目送轿车远去,直至不见。 (本章完) /77htl 第344章 忽而圣旨来 “忘了询问雅雀卫的情况。”韦扶风想起漏了什么。 但一转念,来到扬州的雅雀卫,人少力量弱,假如吸纳了新成员,未必靠得住。 日升日落,韦扶风耐心期盼的又等候五日,终于盼来了林清雪的回归。 夫妻重聚,彼此安心,一家人庆祝之后,夫妻商榷下一步。 林清雪认为赴任宣州的借口,反会引起杨行密的猜疑,还不如直接的出城跑路。 直接跑路风险很大,逆流而上走不快,一路上指不定遭遇劫匪,也会被水军追上,一番商榷,决定了伺机而动。 三日后,锦绣依依不舍的启程离开,跟随林清雪的两个鄂州兵,一道离开回归鄂州。 韦扶风和林清雪都会武艺,实在感觉危机,他们干脆抛下一切跑路。 扬州的家宅,鄂州兵的属下,都不要了。 又过了十日,夫妻二人决定跑路,告诉家奴去往隋炀帝陵,夫妻乘车出城。 顺利通过西城门,去往隋炀帝陵,午后去往码头雇船离开。 抵达隋炀帝陵,一眼看去一座巨大土堆,土堆底部砌了一圈青砖,一块巨大石制墓碑,明显新制。 还没等夫妻走近缅怀古人,忽而听见后方传来急促马蹄声。 夫妻一惊回头望去,但见两骑扬尘奔来。 两骑奔近,下来两个皂衣官差,其中一个喊道:“大王传令,大唐皇帝圣旨到,请楚将军去往军府接旨。” 韦扶风惊愕,大唐皇帝圣旨?搞什么名堂? “请楚将军骑马速归,不能让大王久候。”官差牵马走近,递给缰绳。 “你们可知圣旨内容?”韦扶风警惕问道。 “听说一些,大王举荐楚将军任职升州刺史,建制东吴节度使,原升州刺史升任东吴节度使,下辖升州,润州和常州。”官差回答。 韦扶风望向林清雪,林清雪芳心无奈,说道:“郎君回去,不能让大王久候。” 韦扶风点头,出逃计划只能暂且搁浅,他若是不去军府,后果很难逃脱扬州水军的追杀,除非他现在奔走荒野。 若非迫不得已,韦扶风绝不会奔走荒野的回归,当初差点死在荆州的山中。 韦扶风上马,与另一个官差纵马回归扬州城,一路上也是纠结盘算,猜度是不是杨行密想要杀他。 假如冯弘铎放出消息害他,韦扶风只能矢口否认,辩驳是借刀杀人,好在他没有什么把柄,老实的一直留在扬州家宅。 抵达扬州内城军府,韦扶风吓一跳,好多的文武官员,分成好几个团体在随意说话,有的粗鲁大嗓门,肆无忌惮的说笑。 看见人气旺的场面,韦扶风放心一半,明白了杨行密的用意,这是利用朝廷大义,巩固地盘老大的合法性,喻意‘受命于天子以令诸侯’。 “杨行密没有十足信心称王,还得借助大唐名义压制内外不臣,安抚民心,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一个大唐逆臣。”韦扶风心知肚明。 大唐朝廷是没落了,但人心都有思维惯性和信仰执着。 历史上的改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换代,都免不了存在拥护旧朝的忠臣义士,那种反抗新朝的人心,往往需要几十年,甚至于百年才能湮灭。 随着主持官员的安排,文武官员济济一堂,堂上摆着木架香炉。 杨行密站在居中首位,高喊:“有请上使。” 大堂左侧门,走进一名绯袍中年人,瘦脸无须,左手举着一个卷轴,走到香炉后面,转身面对一众人等。 “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接旨。”绯袍官员高声喊道。 “臣杨行密接旨。”杨行密撩袍跪下,文武也跟随跪下。 “奉天承运,,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忠君爱国,国之柱石,赐封吴王,世袭罔替,钦此!”绯袍官员宣读圣旨。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杨行密恭敬叩首。 韦扶风恍然,赐封王爵,难怪杨行密郑重其事,这对于杨行密而言,有利于统治的大喜事,大王称谓名至实归。 韦扶风寻思:“皇帝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宣武军吞并齐鲁,一统中原,皇帝唯有指望杨行密对付宣武军朱温。” 杨行密起身接旨,转身喊道:“楚瑜接旨。” 韦扶风急忙走出,恭敬军礼:“大王,楚瑜在。” “楚瑜,本王禀告皇帝陛下,你出身长安庆阳侯府,皇帝陛下隆恩有加,你接旨。”杨行密说完走去一旁。 韦扶风只好走前两步,跪下恭敬道:“臣楚瑜接旨。” 绯袍官员自袖子取出一卷圣旨,展开宣读:“大唐皇帝谕旨,任职楚瑜升州刺史,左监门大将军,加恩赐婚公主,封爵荆国公,钦此!” 韦扶风意外,愣怔,旋即回应:“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韦扶风起身走去接过圣旨,转身退回原位。 绯袍官员又取出一卷圣旨,展开宣读:“大唐皇帝谕旨,建制东吴节度使,下辖升州,润州,常州。 原升州刺史冯弘铎升任东吴节度使,赐封金陵郡王。鄂国公杜洪任职东吴节度副使。 谕旨,宣歙观察使升格宁国军节度使,观察使田頵任职节度使,赐封宁国公,任职骆知祥宣州刺史。 宁国军节度使,东吴节度使,皆归于吴王杨行密节制,望诸公同心协力,北御不臣,钦此!” 绯袍官员宣读完毕,低头哈腰的走向杨行密,恭敬的双手捧送。 杨行密接过,肃容道:“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主持官员一摆手,文武官员呼啦啦跪下,高呼:“恭贺节度使大人赐封吴王,大王千秋。” “诸位请起。”杨行密朗声回应,众人参差不齐的起身。 散了场,韦扶风被人引领二堂,面见杨行密恭敬拜见。 杨行密点头,温和道:“上使要去江宁送达圣旨,你可敢随去?” “属下不敢。”韦扶风直白回答。 “不敢也得去,堂堂升州刺史怎么也得露脸上任,冯弘铎不敢开战,你在秦淮河的青楼居住一夜,次日与上使离开,说去长安迎娶公主,懂了吗?”杨行密温和道,不容拒命。 “属下领命。”韦扶风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敬回应。 韦扶风拿着圣旨离开军府回家,不想被传旨的宦官追上。 “驸马爷,奴婢还要去往江宁传旨,明日一早同行。”宦官恭敬说道,后面十几米外,跟随四个士兵。 韦扶风不喜,说道:“你是上使,应当居住驿馆。” 宦官低语:“扶风侯爷面前,奴婢属于家奴,不是外人。” 韦扶风一惊,面上淡定的望一眼,说道:“你认识我?” “奴婢当值过延英殿,亲眼得见封侯。”宦官低语。 韦扶风点头道:“一晃多年,走。” 宦官落后半步跟随,韦扶风抬手点指,说道:“你看看扬州,相比长安繁荣多了。” 宦官点头道:“长安不能比,很久以前就不能比啦,扬州是天下第一富庶宝地,其次成都,不过奴婢途中听说,最富庶的地方是江宁,扬州元气大伤。” 韦扶风点头道:“扬州元气大伤,整个淮南道加起来的人口,或许与江宁持平。” 宦官迟疑一下,低语问道:“驸马爷为何来到扬州冒险?” 韦扶风回答:“我这个人闲不住,冒险有成就感。” 宦官无语,韦扶风又问道:“你还回去吗?” “奴婢得回去复命,哦,侯,驸马爷若是需要奴婢,尽管吩咐。”宦官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以前的名字不要用了,以后名为长水,水主财运。” “奴婢长水谨记。”官宦恭敬回应,内心欢喜,扶风侯善待重用宦官的事情,宫中流传。 “陛下怎么回事?这么喜欢赐婚公主?”韦扶风问道。 “驸马爷,宫里的境况不好,主子们都只能稀粥果腹,陛下意志消沉,常常醉生梦死,皇后娘娘有心思,打算送走公主们去往福建,宫里的用度,大半来自南边。”长水低语解释。 韦扶风暗自摇头,大唐皇帝陷入了穷途末路,皇后为了女儿们吃饱饭,送走情有可原,能够减少宫中用度。 长水又低语:“这一次吴王上书讨封,陛下看见出身庆阳侯府,故此动了赐婚心思,期望勋贵支持朝廷,听说赐婚的公主,直接送去庆阳侯府,并不来到江宁。” “玉彤的妹妹吗?”韦扶风随口问道。 长水眼珠略转,回答:“陛下亲女太康公主,十岁,性情温婉。” 韦扶风不在意的点点头,心思琢磨怎么利用长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有了一个利用的腹案。 “长水,你愿意留在江宁吗?成为名义上的东吴监军。”韦扶风问道。 “奴婢没有奉旨。”长水吃惊的低语。 韦扶风说道:“不需要奉旨,你来传旨,说自己是朝廷外放的监军,没人能够质疑,你不需要做一些危险事情,就是驻扎在江宁,好吃好住。” 长水听的匪夷所思,低语:“奴婢听不懂。” “简单的说,你代替我的存在,宣布升州刺史是我,让江宁人心渐渐知晓升州刺史是我,升州刺史是大唐皇帝的驸马。”韦扶风解释。 (本章完) /77htl 第345章 龙潭虎穴 长水点头,问道:“奴婢该怎么做?” 韦扶风说道:“升州下辖江宁,上元,溧水,溧阳,句容,其中江宁与上元隔着秦淮河,商业为主的县域。” 长水点头,韦扶风又道:“江宁县和上元县,冯弘铎的命脉所在,我们不能触犯其利益,我们选择溧水县驻扎。 你在溧水县城好吃好住,定期用升州刺史的名义,向五个县衙讨要公主供奉,不许多,每月十两银子,两坛酒,三石米,不给就不断的催交。” 长水迟疑一下,点头道:“奴婢懂了。” 韦扶风微笑道:“不用担心杀身之祸,你只是要一些供奉,冯弘铎犯不上杀害朝廷监军,而我不同,久留必然招惹杀机。” “奴婢愿为驸马爷效劳。”长水恭敬低语。 韦扶风点头道:“驻扎的耗用另行支度给你,收来的供奉,你一定要装船送往长安,交给你的女主,途中的耗用,自有川南负担。” “奴婢谨记。”长水回应。 “安守本分的做事,贪婪短视不可取,好日子在后头。”韦扶风警告,利诱。 “奴婢能够吃饱就好,不敢贪婪坏了大事。”长水知趣的回应。 韦扶风满意点头,又道:“不要向朝廷泄露我的事情。” “绝对不会。”长水忙不迭保证。 韦扶风一笑,继而聊些朝廷的事情,得知宫中的宦官势力,刘季述所把持,朝臣与宦官互相敌对,斗的不亦乐乎。 长水属于昭宗的近侍宦官,与刘季述不是一路,对于刘季述的行径很是恼恨,也可以说是宦官之间的天敌,彼此倾轧。 长水外出传旨,一是昭宗重视,二是昭宗想要了解大江下游的真实局势。 长水服侍皇帝多年,奴才做久了,自然而然养成依附主人的奴性,忠于主家,但也有自己的渴求,比如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事实上,昭宗皇帝赐婚的是宗室女,择选宗室成年女儿指婚,属于一种锦上添花的加恩手段。 皇帝又不知楚瑜情况,不可能下嫁未成年的亲生女儿。 长水的想法谋求自身利益,他需要依附一个重要的女主,一个能够与李玉彤相当的公主殿下。 当然也是出于效忠皇家,为主分忧,让平日里‘尊重’他的嫔妃女儿,有一个幸福的归宿。 宦官的身体残缺,限制了野心格局,只能依附主人实现执掌权势。 说着话,走出内城,抵达韦扶风的家宅。 长水意外,但又理所当然,扶风侯不缺银子,居住如此大宅符合地位。 守门家奴弯腰迎接主人,韦扶风吩咐一下,家奴忙走去接待四个士兵,那是跟随长水来的护卫,装束粗鄙。 进入大门,韦扶风随意道:“长水,到家了,你去休息。” “驸马爷若有问话,请随时呼唤奴婢。”长水恭敬回应。 韦扶风点头,自顾迈步里去,对待长水必须表现的自信无惧,不能客气,否则长水或许疑神疑鬼,害怕他的杀人灭口。 走到厅堂,看见林清雪急步走出来,韦扶风微笑的迎过去,牵手爱侣走入厅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事就好。”林清雪软弱轻语,流露浓浓的担忧。 韦扶风点头,递给圣旨,林清雪展开观看,他在旁叙说见解。 林清雪浅笑轻语:“恭喜郎君,又多了一位公主夫人。” 韦扶风摆手,随意道:“没什么可喜的,我现在的女人够多。” 林清雪浅笑不语,韦扶风又说了利用长水的策略,最后道:“我的鄂岳老弱属下,正好交给长水撑着门面。” 林清雪点头,轻语:“就怕那个宦官不可靠。” “近期没事,我不久留江宁。”韦扶风说道。 “郎君打算,离开江宁直奔归途?”林清雪问道。 韦扶风摇头,道:“我有种直觉,直奔归途或许被劫杀,我怀疑杨行密在考验我。” 林清雪意外轻语:“考验?” 韦扶风说道:“只是猜度,杨行密的根基主要是一起打拼的袍泽,袍泽们功高震主,形成大大小小的诸侯,杨行密想要制衡功臣,需要扶植新的势力牵制。” 林清雪轻语:“郎君说过杨行密老了,或许要为儿子绸缪。” 韦扶风点头道:“杨行密的儿子还未成年,镇不住军权在手的功臣,听说还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 林清雪问道:“郎君打算回来扬州?” 韦扶风点头道:“回来。” “不是因为功亏一篑?”林清雪笑问。 韦扶风笑了,不回来扬州,利用长水实施的官-本位入侵,八成会被杨行密终结。 升州刺史官职,恰当的时候,左右军心民心的向背。 当年夺取金州,祖父的金州刺史官位,获得了大批团练武力的盲从,底层的人心,天然敬畏大官。 独院正屋里,长水吃饱之后,双手抱着茶杯小口品尝,这种富贵人的享受,让他还不习惯。 长水眯着眼睛,盘算怎么解决公主的事情,意外的傍上扶风侯,他是绝不愿回去遭罪。 次日,韦扶风和长水启程,带上了鄂州属下,还有五百淮南水军护送,其中就有曹方。 韦扶风和曹方装成不认识,也不主动与领军主官套近乎。 领军主官的脸色不大好,也不理会韦扶风,各安其船。 韦扶风不能忽略主官,询问船上操舟兵,得知主官名字陆仟,大都督府左翊都尉,统领五百府卫。 韦扶风知晓了,曹方提过陆仟,世子杨渥的教头。 船队逆大江而上,一路顺利抵达江宁。 江宁水军拦截,双方沟通交涉,江宁武官通禀,最后允许上使和韦扶风一起进见。 韦扶风不愿深入险地,但若推托不去,反而引起冯弘铎杀机。 依据冯弘铎的过往,韦扶风猜度冯弘铎不敢与杨行密开战,缺乏胆略的畏缩维持相安,无足轻重的事情,冯弘铎都能忍一忍。 一行人抵达位于上元县的州衙,通禀之后,冯弘铎居然迎了出来。 想想也是,皇帝赐封金陵郡王,岂不是认可冯弘铎分封江宁。 冯弘铎属于外乡人入主江宁,心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肯定认为江宁人心不服,需要合理合法的高大上光环。 “本军欢迎上使到来。”冯弘铎大咧咧的抱拳笑语。 “不敢当郡王礼遇。”长水卑微的点头哈腰,毫无上使骨气。 冯弘铎点头,他就是做个尊崇-皇帝的样子。 韦扶风起礼恭敬道:“属下楚瑜,拜见金陵郡王大人。” 冯弘铎注目打量一下,点头道:“你就是楚瑜,进来。” 眼见冯弘铎转身里去,长水直腰迈步,韦扶风在后跟随,后面是八名江宁披甲将士。 走进府门,府里整齐的站立很多将士,场面肃杀威武。 冯弘铎虎步前行,衬托的仿佛一位横扫千军的霸王勇将。 走入大堂,韦扶风一看香案摆好了,接下来冯弘铎单膝跪地接旨,长水宣读圣旨,交到冯弘铎手中。 随后二堂待客,冯弘铎大马金刀的坐下,长水小心翼翼的落座,韦扶风敬陪下座。 “郡王大人,本官奉旨任职江宁监军。”长水先开口道。 嗯?冯弘铎意外的注目长水。 长水忙不迭又道:“大人放心,本官不给大人添乱,什么都不管,我去溧水县城居住。” 冯弘铎了然的点头,长水作揖道:“谢郡王大人宽容。” 冯弘铎淡然回应:“监军大人不生事就好。” “不生事,不生事。”长水赔笑的回应,索求供奉的事情,需要直接向县官行文,不能征得冯弘铎首肯。 冯弘铎满意点头,转头关注韦扶风,说道:“楚将军官运亨通,居然接替本军的刺史大位。” 韦扶风苦笑,说道:“吴王的抬举,身不自主,好在陛下恩赐公主姻缘,属下理应去往成婚,升州军政,还得郡王辛劳。” 冯弘铎笑语:“成了驸马爷,理当恭贺,日后不回来啦。” 韦扶风迟疑一下,回答:“还得回来,我的家宅安置扬州,日后志在行商大江,江宁无暇再来,假如扬州有什么风声,郡王或许需要。” 冯弘铎满意点头,楚瑜任职升州刺史,他没有生出杀心,他明白杀了楚瑜,岂不是给予杨行密开战口实。 事实上,冯弘铎与杜洪的沟通很少,没见过面,两军彼此戒备提防。 接下来宴会,冯弘铎大摆筵席,找来很多文武官员。 韦扶风没见到杜洪及其属下,倒是见到了上元县和江宁县的县令,县丞,主簿和县尉。 不知内情的县官们,有四个佐官应酬的给刺史大人敬酒。 韦扶风直白告诉,他无暇管理升州政务,有事请找金陵郡王大人。 县官们不再搭理韦扶风,敬过酒的佐官,忐忑不安的暗下埋怨冯弘铎,不是自己人,你知会一下呀。 事实上,冯弘铎忘了这茬,他也不在意县官的敬酒,一个虚任摆设的过客。 大多数的县官,是他卖官给了大户,县尉都是心腹亲卫转任。 一场酒,大家也算尽兴,韦扶风装醉的被人引导厢房休息。 高卧榻上,引导的人出去了,韦扶风暗松口气,闭上眼睛养神,如今真的是落入龙潭虎穴。 (本章完) /77htl 第346章 意外的相见 歇息片刻,虚掩的门又开了。 韦扶风听音一惊的扭头注目,看见走进来一位襦裙美人,玉手端着一只碗。 美人步伐袅袅走近床榻,打量韦扶风一眼,细语:“大人,喝碗醒酒汤。” “你?”韦扶风极度意外,来人居然是见过的馥娘。 “嗯,张元买下奴家,礼送给了冯大人。”馥娘解释。 韦扶风明了,警惕问道:“冯大人让你来的?” “不是,喝了醒酒汤,避免口无遮拦的横生事端。”馥娘回答,捧碗递送。 韦扶风不敢喝,直白说道:“我没醉酒,你放桌上。” 馥娘点头,转身走去放在桌上,回身轻语:“奴家不能多留,大人保重。” 韦扶风感念馥娘的关心,温和道:“你过来。” 馥娘走近木榻,细语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韦扶风温和道:“日后我能让你,过上良家富贵日子。” 馥娘浅笑细语:“大人的意思,收纳奴家金屋藏娇。” 韦扶风温和道:“我尊重你的意愿,给予你自主抉择,你能嫁给官员。” 馥娘浅笑摇头,细语:“大人身处险地,说的话不真实。” 韦扶风毕竟喝了酒,情绪大男人,反驳道:“我是珍惜相逢的缘分,休要曲解我怕你不利,没那个危机存在。” 馥娘迈步倾身,伸出纤纤玉手摸上韦扶风脸颊,俏皮笑问:“只问一句实话,上一次漠视奴家,是不是心里嫌弃奴家的身子肮脏。” 韦扶风意外,回答:“我家里的姬妾,多个与你一样,我从不与家外的女人圆房。” 馥娘意外,笑语:“大人的意思,家外的女人圆房,都变成了家里的女人。” 韦扶风温和道:“得有那个缘分。” 馥娘笑靥摇头,细语:“奴家与大人有缘无分,不瞒大人,奴家得过许诺,回去之后得到良家出身,嫁给读书人,读书人必能成为县令,嫁给武士,必能成为世袭军职武官。” 韦扶风愕然,苦笑道:“我是班门弄斧啦。” 馥娘倾身俯吻韦扶风额头,温柔细语:“大人不嫌就好,奴家心里能好受,请大人知会韦小芸,日后奴家沟通外送信息。” 韦扶风下意识抬起右手搂抱,不想馥娘转身脱离,袅袅行去,不回头的开门走了。 韦扶风愣怔望送,忽而自嘲的笑了笑,回头仰望,寻思:“那个张元投靠了杨行密,但又巴结冯弘铎,还真是八面玲珑的商贾德性。” 次日一早,,韦扶风借口陪伴监军去往溧水县,冯弘铎放行。 一行人抵达码头,韦扶风看见淮南军将士神情困倦,应该是一夜没睡好,来时的途中士气不振,都明白有可能送菜找死。 “楚大人,我们这是回归吗?”领军陆仟主动询问韦扶风。 韦扶风回答:“请分兵一半,护送上使去往溧水县,我与都尉回去。” 韦扶风本想去往溧水县,途中想到一个危机,冯弘铎不愿开启战端,但是丧家之犬的杜洪,没准恼他的出兵袭杀。 陆仟欢颜,他能立刻回去就好。 韦扶风本想多嘴一句,让曹方回归,但又顾忌的闭嘴,好在领军没有选择曹方留下。 曹方没有留下,让韦扶风意识到,曹方此人不能信用,这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人物,只适合利用。 韦扶风在船里嘱咐长水一番,然后更换一身士兵衣物,离开船只隐藏去了淮南军的船只。 陆仟乍一见韦扶风换衣,诧异不解。 韦扶风解释,担忧冯弘铎不让他离开,他不能离开,护送的淮南军也不能离开。 陆仟理解,藏匿韦扶风,下令开拔离开江宁。 这时候,忽而来了一辆轿车,下来一名襦裙少妇和两个婢妇,少妇急匆匆走来打听。 韦扶风站在不大的舱窗外望,神情意外,看见了韦小芸,他迟疑一下,没有让士兵出去领过来。 韦小芸打听的寻到韦扶风的船只,被允许登船入舱,看见了绯袍大官的长水,不见自家老爷。 “楚瑜呢?”韦小芸警惕后退,她是听说新任升州刺史名楚瑜,来自扬州,故此急匆匆跑来。 “小主莫惊,驸马爷藏匿另一船上,需要立刻离开江宁。”长水忙不迭解释,害怕韦小芸惊叫。 “你什么意思?什么驸马爷?抱歉,我找错了人。”韦小芸转身欲走。 “小主莫走,驸马爷吩咐过,有事找上韦小芸。”长水急忙解释。 韦小芸惊疑止步,长水急忙解释一番。 这时候,韦扶风所在的船只开拔离开了。 韦小芸听的匪夷所思,不能理解的问道:“我家老爷娶妻了,皇帝陛下怎么还赐婚公主?” 长水赔笑道:“平起平坐。” 韦小芸轻哦点头,想着老爷有了平起平坐的两位大妇,如今又多一位,还是尊贵的大唐公主。 长水迈步走去舱门,吩咐开船,属下鄂州兵得令开拔,被留下的淮南军,只能跟随鄂州兵的船只启程。 长水回转,赔笑道:“小主,为了驸马爷的安然离开,请小主去往溧水县一遭。” 韦小芸问道:“老爷不是新任升州刺史吗?为什么急于离开?” “小主请坐。”长水客气道。 韦小芸走去坐下,说道:“大人请坐。” “呦,奴婢可不敢在小主面前没规矩。”长水走近的赔笑说道。 韦小芸点头,她也习惯尊卑规矩,说道:“你说。” 长水说道:“驸马爷的升州刺史,来自于淮南节度使杨行密的举荐,江宁这里被冯弘铎占据,驸马爷当真的留在江宁做官,冯弘铎必然不能容。” 韦小芸点头,失望道:“这么说,日后老爷不能来江宁啦。” 长水说道:“近些年不能来,两三年之后,或许淮南军进攻江宁,那时候,驸马爷理所当然的做官升州。” “啊?淮南军进攻?”韦小芸惊慌失声,平民最怕发生战争,富户更是恐惧。 长水略显尴尬,说道:“奴婢只是说一说,驸马爷任职升州刺史,日后或许名正言顺的接管江宁。” 韦小芸愣怔,忽而轻语:“老爷平安就好,没必要非得任职升州刺史。” 长水听的嘴角苦笑,扶风侯岂能满足升州刺史,雄才大略的欲要夺取大江下游地域。 长水想不通,形同藩王的扶风侯,怎么还愿意类同亡命徒的勾当。 很快,长水说道:“小主生长于江宁,对于溧水县了解吗?” 韦小芸回答:“不算了解,也不用了解,溧水县位于秦淮河上游,溧水是秦淮河两大支流之一,能够通船抵达溧水县城。” 长水说道:“驸马爷的意思,让奴婢驻扎溧水县城,传播驸马爷任职升州刺史。” “那有什么用?”韦小芸不理解。 长水解释:“朝廷的官职有大用,对于民心有着合法合理的尊崇观念,小主日后或许能够理解。” 韦小芸点头道:“老爷让做的事情,你做就是啦。” 长水赔笑点头,问道:“小主在江宁管理驸马爷的产业?” 韦小芸点头道:“老爷在江宁有一家酒楼,一家青楼,一座位于溧阳县的田庄,酒楼开张不久,生意不亏不盈。” 长水意外,说道:“驸马爷在溧阳县有田庄?” “我的陪嫁。”韦小芸回答。 长水点头,韦小芸望着长水,说道:“你若是需要田庄,我的娘家在溧水县也有田庄,我可以置换一下。” 长水意外,韦小芸又道:“田庄的收获远不如营商。” 长水点头,说道:“驸马爷说,会有七八百的老兵归属奴婢驻扎,若是都在城里动静太大,既然有田庄,能够安置大部分,小部分轮流驻扎城里。” 韦小芸轻语:“我不知田庄在那里,你打听妥了,我回去置换地契。” 长水赔笑道:“有劳小主。” 韦小芸一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长水犹豫一下,问道:“小主对于驸马爷的夫人了解多少?” 韦小芸回答:“我知道老爷有两位大妇,我都跪见过了。” “哦,不知两位夫人的名字?”长水套话。 韦小芸没多想,回答:“林清雪,田雯儿。” 长水点头,引入正题说道:“皇帝陛下赐婚公主姻缘,与两位夫人平起平坐,小主有什么心思吗?” 韦小芸默然不语,她不可能喜欢多出一位大妇,片刻后,回答:“我身为小妾,理应跪见公主夫人,公主夫人什么时候来到江宁?” 长水回答:“不瞒小主,奴婢离开长安的时候,赐婚公主是哪一位还没定下,依照过往,择选宗室成年女儿赐封公主下嫁。” 韦小芸不懂的点头。 长水继续道:“公主还没定下,小主能不能代替驸马爷,选择一位性情贤惠的公主下嫁。” 韦小芸愕然,轻语:“我怎么可能?” “奴婢没有人手和财力做事。”长水说出了难处,他不愿回去长安,护送他的四个士兵,不能胜任,也不能放回去泄密。 韦小芸回答:“我只是管理江宁产业,不能私相授受,你用多少,用于做什么,我都得记账,汇报给老爷和大妇。” 文学网 /77htl 第347章 长水的算盘 长水赔笑道:“小主,汇报给驸马爷可以,请不要让两位夫人知晓,小主择一位贤惠大妇,日后自在许多。” 韦小芸若有所思,长水神情恭敬的等候。 稍许,韦小芸问道:“你应该是有人选?” 长水回答:“奴婢宫中讨活,知晓太康公主殿下性情温婉,今年十岁。” 韦小芸意外,轻语:“十岁?” “皇帝陛下年富力强,儿女都不大。”长水解释。 “十岁能够出嫁江宁吗?”韦小芸轻语。 长水心道,当年有一位九岁的嫁去了福建,面上说道:“嫁来江宁的可能性不大,驸马爷出身庆阳侯府,理应嫁入庆阳侯府,日后成年才能与驸马爷团聚。” 韦小芸听了心动,面上为难的轻语:“我身为小妾胡作非为,岂不是得罪两位大妇。” “小主是在为驸马爷分忧,这事情奴婢不敢胡说八道。”长水赔笑说道。 韦小芸点头,美眸偷瞄一眼长水,这才关注长水的宦官身份,她的民女观念,大唐皇帝高不可仰,皇帝女儿血脉尊贵的不得了。 长水告辞离开,去往另一只载兵船。 进入船舱,长水欢喜的手舞足蹈,舱内的鄂州兵们,惊愕的望着上使大官,以为长水中了邪。 长水很快意识到不妥,恢复庄重的转身走出去,站立在甲板上眺望,眼神流露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长水身在大明宫,仿佛一个行尸走肉的存在,循规蹈矩,低眉顺眼的活着,忍饥挨饿,旁观大明宫内外的倾轧衰败。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宫里混上品级的宦官,没人愿意出使淮南道,乱世途中的死亡率太高。 但是,宫中也流传陪嫁公主的宦官,得到扶风侯的重用,混的风生水起,成为宦官们心中的向往。 长水奉命出使,自带四个士兵,还有四个淮南军武士护卫,日夜兼程的差点累死途中,唯一的好处,顿顿管饱,偶尔还能吃上肉。 长水万万想不到,居然遇上扶风侯,当时以为眼花了,看清楚又怀疑是不是容貌相似,跟随而去得以确认。 长水吐口气,得到了小主的帮助,他能解决了公主的抉择,还能解决冒充监军不归的死罪。 江宁县与溧水县接壤,船队午前抵达溧水县城的码头。 韦小芸自诩本地人,主动大包大揽的指挥安置,沟通当地人给军队解决伙食,又入城寻得一座三进深宅院。 县官们得到属下禀告,一起来见长水,打听长水来头,也就是来自于那个势力。 长水告诉县官们,他是金陵郡王认可的升州监军,被允许驻扎溧水县,他不会干涉溧水县的军政。 韦小芸在溧水县城留宿一夜,次日早饭之后,长水来见。 长水恭敬拜见,准备启程的韦小芸笑语:“你需要的人手,我回去立刻打发过来。” 长水道谢,又说道:“奴婢还有一事转告小主,驸马爷临行嘱咐,让小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韦小芸平静回应,内心感觉长水在说谎,一再的拿着老爷名头利用她。 长水说道:“金陵郡王宴请庆贺,驸马爷身为新任升州刺史,被地方官敬酒,不胜酒力的醉卧房中,郡王使来一个姬妾服侍。 驸马爷交待,那个姬妾名字馥娘,或许联络小主,传递冯弘铎的信息,小主莫忘了配合那个姬妾行事。” 韦小芸芳心一松,点头道:“我记下了。” 长水恭敬道:“奴婢没事啦,愿小主一路顺风。” 韦小芸点头,说道:“我走了。” 长水目送韦小芸匆匆远去不见,他直腰转身,迈着官步走去。 一个时辰后,长水抵达溧水县衙,吩咐县官代笔行文。 公文晓瑜升州五县,太康公主奉旨食邑升州,公主的驸马楚瑜是新任升州刺史,行文缴纳供奉。 溧水县官不敢真的遵从,阳奉阴违,先使人请示冯弘铎。 冯弘铎得报,一听供奉数量,主观认为这是监军欲求中饱私囊,没必要吝啬这点财物。 溧水县官得到允许的回复,这才行文其它四县,使得升州广知驸马爷楚瑜,新任的升州刺史。 还有大唐朝廷的升州监军,驻扎溧水县。 韦小芸乘坐淮南军船只,午前回到秦淮河码头,回到酒楼,说动账房先生和两个伙计,启程去往溧水县城。 账房先生名韦航,韦小芸的旁支叔父,也就是韦氏家主的堂弟,成家立户之后,营商不慎的债台高筑。 别看江宁韦氏大富户,家族之中穷光蛋占了多数,富裕者不愿接济穷困者。 庶子不能继承家业,成年有可能留用管事,更多者,得到成家立户的财产,随着上一代父亲死亡,庶子也就彻底的自力更生。 次日,韦小芸乘车去往州衙附近,寻到州衙一个管事家妇,家妇得了银子,兴冲冲地去往州衙送信。 韦小芸独自坐在轿车里,韦扶风交待的事情,她重视的主动联络。 另外,韦小芸心有危机意识,一旦冯弘铎恶意老爷,或许牵连了她遭到恶意,能有人通风报信,先知先觉的逃跑。 足足等候一个时辰,管事家妇与一位襦裙美人回来了。 听到呼喊,韦小芸推开车门,看见一身绣花襦裙,珠翠盘头,花容秀美的富贵美人。 襦裙美人走近,韦小芸摆手示意,美人上了车,车门关上。 管事家属想要靠近轿车,忽而被一个黑瘦男子阻隔,男子木然望着。 管事家妇悻悻的走去屋里,黑瘦男子默然走离七八步,他是车夫,也是长随护卫,出身韦氏破落户。 车里,襦裙美人细语:“奴家馥娘。” “我是韦小芸。”韦小芸笑靥回应。 馥娘细语:“请问楚将军说了什么?” 韦小芸细语:“老爷说过喜欢你的服侍。” 馥娘意外,她的意思,探询韦小芸知不知道雅雀卫。 馥娘又问:“将军还说了什么?” 韦小芸回答:“老爷嘱咐配合你,说你愿意传递信息。” 馥娘点头,心里有了底,轻语:“以后奴家有什么信息,就通过之前的女人寻见妹妹。” 韦小芸笑语:“姐姐有什么需求,尽管通过那个女人告知。” 馥娘点头,心生好感,细语:“奴家不能久在外,日后再与妹妹亲近。” 韦小芸点头,馥娘又道:“小芸妹妹,非紧急不要约见,危险不说,也没必要浪费银子。” 韦小芸轻嗯点头,馥娘转身推开车门。 韦小芸笑语:“姐姐有幸服侍了老爷,老爷还未与我圆房呢。” 馥娘意外的回头,迟疑一下,笑了笑没有否认解释,回头下车,匆匆赶回州衙后宅。 韦小芸完成了老爷的交待,芳心轻松的回归。 另一面,韦航见到长水。 长水愉悦,询问考察一番,开始依照想好的腹案,让韦航代笔。 长水识字不多,宣读圣旨都是事先被人教过,背熟。 韦航根据长水的叙说记录,之后润色修改。 腹案的大略意思,奴婢传旨顺利完成,见到的楚瑜是吴王属下水军参将。 楚瑜对于陛下赐封荆国公,赐婚公主,很是感激天恩,重视的询问奴婢很多,请求皇帝下嫁太康公主。 楚瑜出身庆阳侯府,公主出嫁庆阳侯府居住,成年再往扬州与驸马团聚。 长水又说了大江下游的藩镇局势,借口吴王的要求,让他留在升州任职升州监军,彰显朝廷威严,遏制冯弘铎的不臣野心,他不敢不从。 韦航修辞一番,念给长水听。 长水满意,说道:“你去往长安投书行事,要自称是楚瑜幕僚。” 韦航迟疑,说道:“大人,小的只能舞文弄墨,只怕走不到长安。” 长水说道:“你是识文断字的人,富贵险中求,这一次做官的机遇,错过了不会再有。” 韦航愣怔不解。 长水继续道:“大唐公主出嫁开府,你去了能够获得公主府的官职,弄到一身官皮,日后才能转任地方县官。” 韦航颇有见识,反问道:“小的那有可能任职县官?” 长水抬手指向地面,说道:“新任升州刺史是驸马楚瑜,城头变幻大王旗,扬州的吴王早晚进夺升州,日后驸马爷实任升州,你没有官身,凭什么轮到你任职县官?” 韦航听了默然考虑,片刻后,明白自己没了退路,拒绝的回去,韦小芸未必还愿待见他。 “大人,小的去。”韦航咬牙答应。 长水笑语:“好,我教你怎么走去长安,抵达长安应当如何行事。” 韦航带着两个伙计启程,乘船离开江宁,逆水而上,有惊无险的抵达鄂州武昌城。 韦航寻到州衙军府,自称楚瑜属下,请见田雯儿。 田雯儿惊喜召见,韦航不知楚瑜是韦扶风,进见告知楚瑜任职升州刺史,杜洪水军投附江宁冯弘铎,杨行密升格吴王。 韦航说了皇帝赐婚亲生的十岁女儿,下嫁庆阳侯府,楚瑜命令长水驻留江宁,长水不能回归长安复命,只能命令韦航代替。 田雯儿失望,但也欣慰郎君平安无事。 文学网 /77htl 第348章 昭宗暴怒 田雯儿给了韦航通关文书和盘缠。 韦航离开之后,田雯儿思量,做出一个决定,韦守金送来的八个女奴,全数挂名为大唐公主的陪嫁宫女。 大唐公主陪嫁十几个宫女,符合世人认知,最能掩盖女奴们的来历。 “那个小丫头来了,要么留在我身边,要么去往福州,与她的姐姐在一起。”田雯儿不像以前,认可皇帝女儿尊贵,不愿给予实质性坐镇权力。 韦航拿着通关文书,途中不仅顺利,而且受到尊重优待,这让他的身心放松下来,有了行万里路的读书人心境。 韦航饱览大江两岸景观,抵达渝州,又见识了不逊江宁的繁荣人气,流连三日,不舍的乘船入嘉陵江北上。 途径凤翔军地盘,冒充行商顺利的走过汉中,通过秦岭抵达关内,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唐帝国天都,长安城。 韦航见识长安城,颠覆了他的心中想象,广阔的城池残败,城内行人稀少,一眼望去稀稀落落,暮气沉沉。 韦航任务在身,经历一番长途跋涉,他的见识胆气提高很多,小人物需要经历才能成长。 韦航抵达大明宫丹凤门,从容不迫的手捧文书,走近喊道:“出使淮南道的内侍回信,需要面见陛下呈上。” “大胆刁民,敢来丹凤门撒野,不要命啦。”守门的门将被吓一跳,恼怒的呵斥。 “大人,这是出使淮南道的宦官大人,呈给陛下的内侍回信。”韦航被骂的胆气顿失,下意识弯腰解释。 “哦?出使淮南道的?我看看。”门将说道,走前伸手。 韦航想起长水的一再嘱咐,壮起胆子戒备不给,说道:“这是呈给皇帝陛下的,你若是私自强夺,我只能毁掉,后果你担当。” 门将吓一跳,狐疑的打量一下,点头道:“你候着。” 门将转身吩咐属下看住韦航,急匆匆入内禀告,门将知道宫里的事情,若是被刘季述抢先拿走,皇帝必然罪他。 昭宗今日状态还好,没有喝酒的得过且过,正在延英殿与宰相们说话,他身为皇帝,尽管颓废,也知晓不能久不见朝臣。 门将的通报,昭宗精神一振,宣见。 韦航进入大明宫,一路战战兢兢,抵达延英殿被领入,看见紫袍大官们,还有最里面的一位明黄衣袍男子,他捧起书信噗通跪下,说不出话。 宦官拿去书信交给昭宗,昭宗打开观看,看的皱眉头,还以为什么重大信息,内容很多的堵心,以至于内心暴怒。 片刻后,昭宗放下书信,抬头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带出去。” 跑过来两个宦官,架起韦航走了出去。 “陛下,什么事情?”一个宰相问道。 “出使淮南道的回信,与所知没什么大出入,好啦,朕累了。”昭宗应付回答,起身离开了。 昭宗回到后宫,大发雷霆的踢打附近的宦官,宦官们连滚带爬,一片狼藉。 皇后闻声出来,拉扯昭宗进入宫阁。 昭宗愤怒骂道:“该杀的狗奴才,逆贼。” “陛下,发生了什么?”皇后胆战心惊的询问,皇帝经常发脾气,今日胜过往日。 昭宗抛给书信,阴沉着脸走去坐下。 皇后急忙打开观看,看过之后美靥愕然,走近昭宗,轻语:“陛下赐婚择定了宗室女,这可如何是好。” “天杀的狗奴才,出去就背叛了朕,还想留在江宁做监军,朕这就谕旨杨行密诛杀。”昭宗恨得咬牙切齿,被贴身多年的宦官背叛,怒不可遏。 皇后迟疑一下,轻语:“陛下,臣妾觉得胡三非是背叛,或许真的是杨行密利用监军,压制江宁的冯弘铎。” 昭宗愣怔,阴沉说道:“这狗才干涉赐婚公主,十足逆贼。” “陛下,书信言明,楚瑜重视的了解公主,胡三做为奴婢回答驸马的问话,言多有失,他或许没想到楚瑜主动抉择公主。”皇后又开解。 昭宗想一下,皇后又道:“陛下说过,庆阳侯府是扶风侯的舅家,陛下重视笼络勋贵,故此赐婚公主。” 昭宗点头,说道:“庆阳侯府这几年,听说在扶风侯治下发展的不错,家境相比其他勋贵,殷实许多。” 皇后轻语:“既然是楚瑜指名求婚,不如换一下。” 昭宗脸色又阴沉,说道:“朕赐婚的公主,又改为亲生女儿赐婚,外臣可会相信来自楚瑜的指名?” 皇后哑然,皇帝突兀的改为亲生女儿赐婚,外臣或许认为皇帝贪图庆阳侯府殷实,后果寒了宗室人心,引起外臣鄙夷,造成皇帝威信下降。 片刻后,昭宗伸出右手,皇后忙递给书信,昭宗拿着书信观看,他之前还算保留理智,没有毁了书信。 片刻后,昭宗说道:“皇后,此事交给你,宗女赐婚依旧,朕的女儿降为郡主陪嫁。” 皇后吃一惊,说道:“陛下女儿陪嫁,如何使得。” “朕累了。”昭宗阴沉说道,手一挥扔了书信。 “臣妾领旨。”皇后不敢多言,服侍皇帝休息。 昭宗高卧榻上,两眼发直的盯着一处,登基以来,一再的挫败,造成朝廷势力每况愈下,他陷入无能为力的颓废心态。 关东的宣武军夺取齐鲁之地,原本能够牵制宣武军的河东军,据说陷入内叛外战的自顾不暇。 昭宗恐惧,害怕宣武军西进关内,朝廷无力阻挡,孤立无援,就算有藩镇来援,都是如同宣武军的虎狼逆贼。 “宣武军西来,朕能够去往那里?扶风侯占据成都,去了羊入虎口,阻隔的凤翔军,也不会让朕通行。”昭宗心乱如麻,胡思乱想。 长水的书信,刺激了皇帝的脆弱神经。 “都是乱臣贼子。”昭宗歇斯底里的大叫。眼睛一翻昏厥过去。 “陛下!”皇后疾步呼喊,随后大喊唤来太医。 两日后的下午,被看押的韦航,再次被带到延英殿,他战战兢兢,后悔到了极点。 宝座上的昭宗神态憔悴,望着哆哆嗦嗦的韦航,温和道:“你不必害怕,朕问你事情,你老实回答即可。” “大人请问,小的知之必答。”韦航吓蒙了。 “大胆,应尊陛下。”旁边宦官呵斥,延英殿里只有了四个宦官。 “陛下,小的知罪。”韦航忙不迭说道。 “朕不罪你,你的名字?”昭宗温和问道。 “小的韦航。”韦航回答。 “韦航?韦氏,你出身长安韦氏?”昭宗皱眉问道,他不喜听到韦氏。 “不不,小的出身江宁韦氏,土生土长在江宁,江宁韦氏与长安韦氏毫不相干,不是一个祖宗。”韦航急忙解释。 “江宁韦氏也是大家族?”昭宗问道。 “大家族,族人男丁三百多,。”韦航回答,昭宗的温和,让他恐惧退去,恢复正常言辞。 昭宗详细了解江宁,询问长水的言行,楚瑜的现状,冯弘铎和杜洪的情况,江宁人口,农业,大户,最后让韦航离开了。 原来,昭宗气急攻心昏厥,醒来又盘算出奔去向,关内的农业连年歉收,长安缺粮。 事实上大唐建立以来,京都一直被缺粮困扰,缺粮的时候,皇帝就跑去东都洛阳就食,减少关内粮食短缺压力。 昭宗不可能跑去洛阳,先帝们遭遇造反危机,都是出奔西川成都,昭宗不敢跑去成都,害怕成为扶风侯改朝换代的傀儡。 纵观天下,昭宗无处可去,故而悲愤的急怒攻心。 所谓病急乱投医,出身勋贵的楚瑜,让昭宗奢望了一丝曙光。 昭宗构想了一个出奔后路,依据宦官回报的大江下游局势,杨行密势力最强,次之江宁冯弘铎,存在两强局势。 假如逆贼来袭长安,昭宗打算南下逃去江宁,利用冯弘铎和楚瑜,建立新的大唐中枢。 昭宗被凤翔节度使的多次冒犯,打击的没了丝毫对抗心思,长安城笼罩在凤翔军的威慑之下。 李茂贞之外的宣武军,扩张的势头成为天下第一强藩,未来肯定如同曹操,兵临长安挟天子以令天下,最终杀了大唐皇帝。 逃到江宁,宣武军有淮南军抵挡,江宁冯弘铎相比势弱,需要联合皇帝抗拒淮南军。 昭宗的出奔构想,出于迫不得已的后路,他现在想要南下不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唐朝廷的根基是长安,昭宗南下江宁,长安里里外外的人心不会支持。 昭宗的现状,再次被宫里的权宦钳制,宦官是一大抱团势力。 但是,昭宗非属傀儡皇帝,他发出圣旨,命令成都的李雪柔修缮离宫,做出可能驾临成都的意向。 又向夔州的韦昭度发出圣旨,命令庐陵军易名神策军之金吾卫,开拔江宁驻扎江宁溧水县。 谕旨升格溧水县为上元府,溧水县令拔为府尹,升州的上元县,更名金陵县。 下旨命令两千长安军力,南下去往上元府驻扎,领军的金吾大将军,接管韦昭度的军力,归属升州监军统领。 昭宗实施构想,他不知韦昭度还能不能听从圣旨,去往江宁的两路军力,能不能顺利抵达。 至于驻扎之后的给养,皇帝只能指望冯弘铎或韦昭度承担。 文学网 /77htl 第349章 杨渥 昭宗下棋一般的拨动棋子,长安军力不堪用,少两千也不影响防御,多两万也是斗不过凤翔军,昭宗彻底失望。 只让两千军力离开故土南下,昭宗的命令能够得到执行,大臣们和权宦都能通融,军队也不会发生哗变抗旨。 昭宗等待着韦昭度和吴王杨行密的反应,一个能不能遵旨交出军力,一个能不能让通过。 昭宗一直在关注荆州的战争,知晓韦昭度镇守夔州,开始认为川南军抵挡不住,陆续得知江陵府被围,川南军占据鄂州,与宣武军隔江胶着。 昭宗郁闷,军力强悍的凤翔军,为什么不借机进攻川南军,多么难得的时机,偏偏龟缩不动。 凤翔军李茂贞是不敢动,北有‘川南军’隔着渭河虎视,西有无信小人的王建,凤翔府不敢空虚。 事实上李茂贞增兵了汉中,盯着金州蓄势待发,但是金州兵力不见减少,兵临城下也是无济于事。 李茂贞也是郁闷,他使人联合陇右王建,让王建进攻西川,王建答应了,但是一直没有出兵迹象。 王建不是有意敷衍李茂贞,而是内部出现问题,他想出兵去往雅州,避实击虚,出其不意的进攻川南军。 但是,安定下来的吐蕃部落,不愿再跟着王建折腾。 换而言之,王建的控制力下降,吐蕃首领和一些老属下,形成尾大不掉。 王建的鼓动不起作用,他说日后川南军还得进夺陇右,属下驳说大军离开,陇右必然遭到凉州军,或者凤翔军进夺。 至于吐蕃首领,他们的心思一是不服汉人的王建,二是知晓了川南军的制度。 川南军的制度一分为二,汉官制和领主制,川南军占据南诏,承认奴隶制,保护南诏部族首领利益。 对于吐蕃贵族而言,川南军日后来了,大不了谈判归降,换个最高统治者。 陇右比雅州好多了,干嘛要回去,羊和马,就能换来很多川南军的好东西,犯不上冒险出兵。 王建无可奈何,凤翔府是他唯一能够出兵的所在,只有夺取关内,获得大量汉人军力,他才能如臂使指,只是李茂贞不给他机会。 韦扶风顺利回到扬州,回到家中夫妻团聚。 次日一早去往军府,杨行密昨日使人传唤,韦扶风抵达大堂外,卫士让他等候一下。 足足等候一个时辰,韦扶风才被通知进见,他怀疑是不是杨行密的下马威。 卫士引入二堂,韦扶风见到杨行密,意外的还见到一名少年,四名披甲卫士。 少年十二三岁,身材高壮,一张娃娃脸,傲然站立,英气勃勃,瞥了他一眼。 “属下拜见大王。”韦扶风恭敬见礼。 “楚瑜,劳你久候,这是小儿杨渥。”杨行密微笑介绍。 韦扶风转身,恭敬见礼:“属下拜见世子。” “嗯,父亲让你做我的教头。”杨渥语气上位者的说道。 韦扶风神情愕然,转头说道:“大王,听说世子有教头,我不知该教给什么?” “你出身勋贵,平常教导小儿礼数和武艺。”杨行密微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答。 韦扶风恭敬道:“谢大王看重,属下尽力。” 杨行密微笑点头,杨渥忽然说道:“父亲,我去习武啦。” 杨行密扭头点头,说道:“去。” 杨渥转身就走了,居然没有给杨行密辞礼。 “这是本王长子,顽劣不知礼数。”杨行密略显尴尬说道。 “乱世尚武才是根本,世子率直,能够让将士亲近。”韦扶风说道。 杨行密微怔,内心下意识舒坦,老兄弟周隐多次说杨渥顽劣不务正事,让他多加管教,他知晓周隐是好意。 杨行密很快笑问:“江宁一行,感觉如何?” 韦扶风回答:“冯弘铎热情招待,属下却是胆战心惊的煎熬。” 杨行密说道:“你非实任升州刺史,本王晓得有惊无险。” 韦扶风只能点头,说道:“大王,传旨的宦官留在了江宁溧水县,说是奉旨成为升州监军,属下顺水推舟,让属下的老弱残兵跟随留在江宁,或能避免被杜洪吞回去。” “哦,本王还以为是你的主张。”杨行密说道。 韦扶风说道:“途中,传旨官说是升州监军,属下起意老弱残兵跟随,大王认为不妥,属下改之。” “你见到了任职升州监军的圣旨?”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回答:“属下没有见到,他是宦官,若是没有皇帝谕旨,岂不是找死。” “此事再说,本王上书朝廷问一下。”杨行密说道。 韦扶风点头,杨行密又道:“有暇就去教导小儿,回去休息。” “属下告退。”韦扶风辞礼离开了。 回到家中,韦扶风悠闲修养过日子,他清楚杨行密不信任他。 次日,韦扶风去往军府寻见杨渥。 门卫引路,抵达一处宽敞所在,看着像是花园,但是好大一片空地,很多人正在空地上踢球,激烈热闹。 韦扶风走到场地边上,寻块石头坐下,看着场地内,龙精虎猛的少年杨渥,那玩球的技巧,灵动多变。 等候中,韦扶风思念自己的儿女们,长子韦文松六岁,小家伙虎头虎脑,次子韦文竹很是淘气。 三子韦文阁在成都,四子韦文生在桂州。 五子韦文丹,六子韦文玉,十一子韦文冼在南府。 韦扶风不期望儿子们个个如龙似虎,不介意有的儿子逍遥王,类同杨渥这般贪玩活着。 韦扶风微笑的思念女儿们,长女韦晴儿,明玉所出,明玉一直低调的生活,不愿参与军政。 半个时辰过去,杨渥终于下场,接过属下递来的水瓢,咕咚咕咚的一通牛饮,喝完一扔水瓢,右手抹嘴。 韦扶风走近,见礼道:“属下拜见世子。” “哦,你是楚瑜。”杨渥记性不错的回应。 韦扶风点头,说道:“属下奉命,教导世子。” “你会踢球吗?”杨渥问道。 “不会,也不喜欢。”韦扶风直白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杨渥顿时不悦的变脸。 “属下喜欢习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喜欢抱着女人快活。”韦扶风生猛回答。周围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暧昧的笑了。 “女人有什么好的。”杨渥不屑说道。 “各有所好罢了,属下应当尽职,请世子让属下有个尽职机会,只说片刻,不耽误世子打熬体魄。”韦扶风客气道。 杨渥一摆手道:“说。” 韦扶风扭头作揖,说道:“各位,我可能口不择言,请给个面子回避一下。” 周围人望向杨渥,杨渥一摆手,周围人退离开去。 韦扶风说道:“世子,属下说两个事情,一个世子见到大王,一定要见礼,作揖说一句拜见父王,父王安好,离开时辞礼,说一句父王,孩儿走了。” “就这个?”杨渥不屑道。 韦扶风说道:“世子不给大王见礼,造成其他人轻视大王,天长日久,未来世子成为大王,臣下也会轻视新大王,世子觉得,行礼说句话很难吗?” 杨渥想一下,点点头。 韦扶风又道:“第二个事情,世子独自走到外面,吩咐一个路人,那个路人可能听从吗?” “你什么意思?”杨渥望着韦扶风问道。 韦扶风说道:“属下的意思,世子日后是大王,应当让臣民知晓大王才是真正的主人,世子可以骑马常去军营巡视,彰显大王尊贵,不识大王真面目,大王的士兵,只能尊崇军营主将的号令。” 杨渥若有所思。 韦扶风作揖恭敬道:“属下的指导完毕,请世子允许回家抱女人快活。” 杨渥笑了,摆手道:“你去。” “属下告退。”韦扶风恭敬说道,转身漫步离开了。 杨渥望送,内心里萌生好感,这个教头不错,说话中听,还不烦他,他最讨厌喋喋不休的说大道理,烦死啦。 韦扶风应付了‘熊孩子’,优哉游哉的回家,他认为,杨渥人格习惯已然定性,贪图享乐的顽劣性子,极难改变。 杨行密的下一代杨渥,一半可能是昏王。 长安城,人气大不如前,可惜有人的地方,永远是利益纷争不断。 庆阳侯府,各房老爷夫人聚在一起,争论不休的难以统一意见。 老夫人坐在首位,也是愁眉不展,不知该怎么抉择。 庆阳侯府得到皇帝赐婚公主,结果庆阳侯府查不到楚瑜其人,族谱上倒是有个名为楚瑜,可是死了五十多年。 最后,大家认为是某一开枝散叶的旁支后裔,于是又起争论。 庆阳侯府各房,都不愿接受公主赐婚,大唐皇族日落西山,扯上关系没有任何好处,日后指不定招惹祸事。 问题是,长安城的天还是大唐皇帝,忤逆的后果,庆阳侯府抄家灭族。 一部分认为接受为好,一部分认为应当向皇帝陈情,庆阳侯府没有楚瑜其人,族谱可以为证据。 还有一房认为,楚瑜是淮南军大将,认祖归宗是好事,当即被侯府夫人驳斥几句,吓的不发一言。 侯府夫人不愿认可楚瑜,主张陈情拒绝,她当然不愿来了公主和国公,压到侯爷的头上。 (本章完)昭宗下棋一般的拨动棋子,长安军力不堪用,少两千也不影响防御,多两万也是斗不过凤翔军,昭宗彻底失望。 只让两千军力离开故土南下,昭宗的命令能够得到执行,大臣们和权宦都能通融,军队也不会发生哗变抗旨。 昭宗等待着韦昭度和吴王杨行密的反应,一个能不能遵旨交出军力,一个能不能让通过。 昭宗一直在关注荆州的战争,知晓韦昭度镇守夔州,开始认为川南军抵挡不住,陆续得知江陵府被围,川南军占据鄂州,与宣武军隔江胶着。 昭宗郁闷,军力强悍的凤翔军,为什么不借机进攻川南军,多么难得的时机,偏偏龟缩不动。 凤翔军李茂贞是不敢动,北有‘川南军’隔着渭河虎视,西有无信小人的王建,凤翔府不敢空虚。 事实上李茂贞增兵了汉中,盯着金州蓄势待发,但是金州兵力不见减少,兵临城下也是无济于事。 李茂贞也是郁闷,他使人联合陇右王建,让王建进攻西川,王建答应了,但是一直没有出兵迹象。 王建不是有意敷衍李茂贞,而是内部出现问题,他想出兵去往雅州,避实击虚,出其不意的进攻川南军。 但是,安定下来的吐蕃部落,不愿再跟着王建折腾。 换而言之,王建的控制力下降,吐蕃首领和一些老属下,形成尾大不掉。 王建的鼓动不起作用,他说日后川南军还得进夺陇右,属下驳说大军离开,陇右必然遭到凉州军,或者凤翔军进夺。 至于吐蕃首领,他们的心思一是不服汉人的王建,二是知晓了川南军的制度。 川南军的制度一分为二,汉官制和领主制,川南军占据南诏,承认奴隶制,保护南诏部族首领利益。 对于吐蕃贵族而言,川南军日后来了,大不了谈判归降,换个最高统治者。 陇右比雅州好多了,干嘛要回去,羊和马,就能换来很多川南军的好东西,犯不上冒险出兵。 王建无可奈何,凤翔府是他唯一能够出兵的所在,只有夺取关内,获得大量汉人军力,他才能如臂使指,只是李茂贞不给他机会。 韦扶风顺利回到扬州,回到家中夫妻团聚。 次日一早去往军府,杨行密昨日使人传唤,韦扶风抵达大堂外,卫士让他等候一下。 足足等候一个时辰,韦扶风才被通知进见,他怀疑是不是杨行密的下马威。 卫士引入二堂,韦扶风见到杨行密,意外的还见到一名少年,四名披甲卫士。 少年十二三岁,身材高壮,一张娃娃脸,傲然站立,英气勃勃,瞥了他一眼。 “属下拜见大王。”韦扶风恭敬见礼。 “楚瑜,劳你久候,这是小儿杨渥。”杨行密微笑介绍。 韦扶风转身,恭敬见礼:“属下拜见世子。” “嗯,父亲让你做我的教头。”杨渥语气上位者的说道。 韦扶风神情愕然,转头说道:“大王,听说世子有教头,我不知该教给什么?” “你出身勋贵,平常教导小儿礼数和武艺。”杨行密微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答。 韦扶风恭敬道:“谢大王看重,属下尽力。” 杨行密微笑点头,杨渥忽然说道:“父亲,我去习武啦。” 杨行密扭头点头,说道:“去。” 杨渥转身就走了,居然没有给杨行密辞礼。 “这是本王长子,顽劣不知礼数。”杨行密略显尴尬说道。 “乱世尚武才是根本,世子率直,能够让将士亲近。”韦扶风说道。 杨行密微怔,内心下意识舒坦,老兄弟周隐多次说杨渥顽劣不务正事,让他多加管教,他知晓周隐是好意。 杨行密很快笑问:“江宁一行,感觉如何?” 韦扶风回答:“冯弘铎热情招待,属下却是胆战心惊的煎熬。” 杨行密说道:“你非实任升州刺史,本王晓得有惊无险。” 韦扶风只能点头,说道:“大王,传旨的宦官留在了江宁溧水县,说是奉旨成为升州监军,属下顺水推舟,让属下的老弱残兵跟随留在江宁,或能避免被杜洪吞回去。” “哦,本王还以为是你的主张。”杨行密说道。 韦扶风说道:“途中,传旨官说是升州监军,属下起意老弱残兵跟随,大王认为不妥,属下改之。” “你见到了任职升州监军的圣旨?”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回答:“属下没有见到,他是宦官,若是没有皇帝谕旨,岂不是找死。” “此事再说,本王上书朝廷问一下。”杨行密说道。 韦扶风点头,杨行密又道:“有暇就去教导小儿,回去休息。” “属下告退。”韦扶风辞礼离开了。 回到家中,韦扶风悠闲修养过日子,他清楚杨行密不信任他。 次日,韦扶风去往军府寻见杨渥。 门卫引路,抵达一处宽敞所在,看着像是花园,但是好大一片空地,很多人正在空地上踢球,激烈热闹。 韦扶风走到场地边上,寻块石头坐下,看着场地内,龙精虎猛的少年杨渥,那玩球的技巧,灵动多变。 等候中,韦扶风思念自己的儿女们,长子韦文松六岁,小家伙虎头虎脑,次子韦文竹很是淘气。 三子韦文阁在成都,四子韦文生在桂州。 五子韦文丹,六子韦文玉,十一子韦文冼在南府。 韦扶风不期望儿子们个个如龙似虎,不介意有的儿子逍遥王,类同杨渥这般贪玩活着。 韦扶风微笑的思念女儿们,长女韦晴儿,明玉所出,明玉一直低调的生活,不愿参与军政。 半个时辰过去,杨渥终于下场,接过属下递来的水瓢,咕咚咕咚的一通牛饮,喝完一扔水瓢,右手抹嘴。 韦扶风走近,见礼道:“属下拜见世子。” “哦,你是楚瑜。”杨渥记性不错的回应。 韦扶风点头,说道:“属下奉命,教导世子。” “你会踢球吗?”杨渥问道。 “不会,也不喜欢。”韦扶风直白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杨渥顿时不悦的变脸。 “属下喜欢习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喜欢抱着女人快活。”韦扶风生猛回答。周围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暧昧的笑了。 “女人有什么好的。”杨渥不屑说道。 “各有所好罢了,属下应当尽职,请世子让属下有个尽职机会,只说片刻,不耽误世子打熬体魄。”韦扶风客气道。 杨渥一摆手道:“说。” 韦扶风扭头作揖,说道:“各位,我可能口不择言,请给个面子回避一下。” 周围人望向杨渥,杨渥一摆手,周围人退离开去。 韦扶风说道:“世子,属下说两个事情,一个世子见到大王,一定要见礼,作揖说一句拜见父王,父王安好,离开时辞礼,说一句父王,孩儿走了。” “就这个?”杨渥不屑道。 韦扶风说道:“世子不给大王见礼,造成其他人轻视大王,天长日久,未来世子成为大王,臣下也会轻视新大王,世子觉得,行礼说句话很难吗?” 杨渥想一下,点点头。 韦扶风又道:“第二个事情,世子独自走到外面,吩咐一个路人,那个路人可能听从吗?” “你什么意思?”杨渥望着韦扶风问道。 韦扶风说道:“属下的意思,世子日后是大王,应当让臣民知晓大王才是真正的主人,世子可以骑马常去军营巡视,彰显大王尊贵,不识大王真面目,大王的士兵,只能尊崇军营主将的号令。” 杨渥若有所思。 韦扶风作揖恭敬道:“属下的指导完毕,请世子允许回家抱女人快活。” 杨渥笑了,摆手道:“你去。” “属下告退。”韦扶风恭敬说道,转身漫步离开了。 杨渥望送,内心里萌生好感,这个教头不错,说话中听,还不烦他,他最讨厌喋喋不休的说大道理,烦死啦。 韦扶风应付了‘熊孩子’,优哉游哉的回家,他认为,杨渥人格习惯已然定性,贪图享乐的顽劣性子,极难改变。 杨行密的下一代杨渥,一半可能是昏王。 长安城,人气大不如前,可惜有人的地方,永远是利益纷争不断。 庆阳侯府,各房老爷夫人聚在一起,争论不休的难以统一意见。 老夫人坐在首位,也是愁眉不展,不知该怎么抉择。 庆阳侯府得到皇帝赐婚公主,结果庆阳侯府查不到楚瑜其人,族谱上倒是有个名为楚瑜,可是死了五十多年。 最后,大家认为是某一开枝散叶的旁支后裔,于是又起争论。 庆阳侯府各房,都不愿接受公主赐婚,大唐皇族日落西山,扯上关系没有任何好处,日后指不定招惹祸事。 问题是,长安城的天还是大唐皇帝,忤逆的后果,庆阳侯府抄家灭族。 一部分认为接受为好,一部分认为应当向皇帝陈情,庆阳侯府没有楚瑜其人,族谱可以为证据。 还有一房认为,楚瑜是淮南军大将,认祖归宗是好事,当即被侯府夫人驳斥几句,吓的不发一言。 侯府夫人不愿认可楚瑜,主张陈情拒绝,她当然不愿来了公主和国公,压到侯爷的头上。 (本章完) /77htl 第350章 晋陵公主 “大嫂,我听说皇帝陛下喜怒无常,或许听不得否认陈情。”争论半个时辰,五老爷说了话,其在神策军任职队正,七品武官。 一下子鸦雀无声,侯府夫人问道:“五弟认为接受公主赐婚?” 五老爷说道:“敢不接受吗?我出个主意,咱们给楚瑜收房,过继的录入族谱,别管他是那一旁支。” 侯府夫人说道:“日后楚瑜不认,岂不成了笑话。” “大嫂,是楚瑜主动的认祖归宗。”五老爷提点道。 侯府夫人无奈点头,她也清楚不能触怒皇帝,扭头温和问道:“娘,五弟说的在理,您给指一房。” 老夫人点头扫视,结果一个个低眉顺眼,就是五老爷夫妻也是做出不愿姿态,没人愿意招惹麻烦,影响本房亲生儿子利益。 这是很现实的,远在淮南道的楚瑜,或许是穷凶极恶的悍匪,一旦认下来,日后有权利竞争第一继承人。 最后,老夫人望着侯府夫人,说道:“大房收下,楚瑜是荆国公,不会争夺侯爵,主要是度过这一关。” 侯府夫人不愿说道:“娘,何不儿媳的叔父辈嫡出。” 老夫人摇头道:“必须郑重其事,公主做了你的儿媳,皇帝有面子,何况嫁来两个公主,我们不能怠慢。” “娘,儿子收房不妥当。”庆阳侯说道。 老夫人瞥视儿子,皱眉不悦。 庆阳侯解释道:“娘,乱世纷争结仇的很多,淮南军与宣武军敌对,日后宣武军兵临长安,楚瑜就成了祸根。” 老夫人愣怔。 庆阳侯扭头又道:“我知道你们,埋怨我得罪扶风侯,羡慕六弟任职刺史。” 五老爷说道:“大哥,我们没有埋怨,得罪扶风侯顶多利益不多,若是被凤翔军敌视,庆阳侯府灭族之祸。” 庆阳侯点头,说道:“同样道理,我不能收房楚瑜,不能造成庆阳侯府勾结了淮南军,我们的生存之道必须中庸。” 众人纷纷点头,老夫人也点头,心里无奈暗叹,老人家的富贵信仰,尊崇大唐皇帝,但是家族存亡更重要。 庆阳侯看向老夫人,温和道:“娘,儿子的九叔父亡故,楚瑜过继九叔父香火。” 老夫人神情迟疑,大儿子说的九叔父,嫡出,年龄与大儿子同岁,是位读书人,可惜一直到死也没能考中进士。 “你九叔父家破落,公主来了,居住老身院里。”老夫人说道。 庆阳侯望了夫人一眼,侯府夫人开口道:“娘,破败我们修缮一下。” 老夫人起身,淡然道:“随你们,中庸过了头,就是愚蠢。” 大家急忙都起身,没人敢说话,眼看着老夫人走了。 庆阳侯说道:“就这么定了,散了。” “大哥,我们轻贱公主,会不会招惹皇帝。”五老爷担忧道。 庆阳侯说道:“看不清吗?皇帝的赐婚是巴结我们,皇帝调兵南下江宁,摆明了意图出奔,我们不能让公主进了庆阳侯府。” 五老爷点头,皇帝调兵南下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他为此送过礼,两千南下将士,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筛出的凑数,几乎都是没钱没关系。 南下江宁,一是故土难离,二是害怕送死。 可以说长安军力就是混饭的,加上官员腐败贪婪,排挤内讧,缺乏军器,军心斗志比土团都不如。 夔州奉节县城,韦昭度接到了圣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帝命令他交出庐陵军,庐陵军在金州。 当初宣武军来袭,驻守商州的庐陵军退去金州至今,韦昭度被请到夔州坐镇,一直没有联系庐陵军。 韦昭度使人唤来琥珀。 琥珀听了,说道:”老大人最好询问一下三夫人,不能让金州出现空虚。” 韦昭度点头,交给了琥珀询问。 琥珀离开,韦昭度走出门外,伫立望着远空,内心怅惘若失,皇帝只索求军力,不再用他,不知该悲哀,还是庆幸。 “陛下这一步,流于妄想了。”韦昭度叹息,离开长安出奔江宁,江宁人心怎能比得了长安人心,舍本逐末。 韦昭度想不到,不久之后,皇帝命令南下的两千军力,居然避开商州武关的潼关军,选择难行的库古道,轻装抵达金州就食。 大明宫,后宫的仙居殿,大唐皇后接见赐封的晋陵公主。 晋陵公主出身不高,宗室陈留郡公孙女,对于皇帝而言属于旁支的旁支族亲。 韩建在华州大杀诸王,直系皇族遭到严重削弱。 皇后端坐长榻,容颜端庄婉丽,晋陵公主袅袅走近,跪下恭敬轻语:“晋陵叩请母后金安。” “好,起来,近前来。”皇后温柔笑语。 晋陵公主起身,走近皇后,温柔呼唤:“母后。” 皇后伸出右手,晋陵公主主动伸出白皙左手,两只玉手捉握一起。 皇后微笑打量一下,这是她挑选的赐婚公主,她领会皇帝的笼络用意,不论出身,首重赐婚公主的容貌。 晋陵公主芳龄十六,杏眼桃腮,天生一种妩媚气质。 皇后转头呼唤:“玉婵,过来拜见姐姐。” 一个襦裙美丽小少女走过去,朝着晋陵公主女礼,细语:“玉婵拜见姐姐。” 晋陵公主笑语:“日后与妹妹一家人,休戚与共。” 小女孩点头,一双眼睛略显红肿,她原本站立的所在,有一位青裙美人,眼睛也是略显红肿的望着。 青裙美人原本昭仪,太康公主生母,强加罪过的贬为宫人,太康公主遭到‘连累’,降格为玉婵郡主。 皇后笑语:“好,你们姐妹同心协力,休戚与共。” 晋陵公主点头,皇后神情一正,轻语:“晋陵,皇帝陛下的意思,你们去与楚瑜团聚。” 晋陵公主吃惊,轻语:“母后,听说外面很乱,到处都是战争。” “不用担心,陛下使出军力护送。”皇后说道。 昭宗的意思,借口送婚,让南下军力通过淮南道地域。 晋陵公主不敢拒绝,抵触的沉默不语。 皇后微笑道:“好,与你妹妹出嫁。” 晋陵公主与玉婵郡主退离,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辞皇后,起身走的时候,玉婵郡主含泪向青裙美人摆手,青裙美人规矩侍立,含泪望送。 晋陵公主带走太康公主李玉婵,两个宦官。 两辆轿车离开大明宫,公主的出嫁,低调的还不如平常人家。 晋陵公主和玉婵郡主坐在第一辆车里,玉婵郡主温柔细语:“姐姐。” 晋陵公主脸色阴郁,没搭理玉婵郡主,玉婵郡主讨个没趣,不安的低头摆弄手指。 一路沉闷无话,走了很久抵达光福坊。 光福坊位于长安城中央,横向东方与新昌坊距离三坊之地,西面就是中轴线的朱雀大街。 按理说,临近朱雀大街都是好地方,但是多次的兵祸,朱雀大街附近祸害最烈,另外越是接近大明宫,人气越多。 进入残破的坊门,可见很多残垣断壁的凄凉景象,能够见到的人,几乎都是衣衫褴褛,没走进多远,车夫停车,禀告到了地头。 车门打开,最后一辆车下来两个宦官,一个疾步奔走,服侍公主下车。 晋陵公主下车,皱着秀眉的望着夫家,明显修缮痕迹的门楼,敞开的大门居然斑斓掉漆,门阶清洗的干净。 门阶左侧,一个中年汉子,穿着补丁衣裤,低眉顺眼的恭敬站立。 “恭迎公主殿下,主母在里面迎候公主殿下。”中年汉子木然的说话。 晋陵公主迈步走去,拾阶而上走入大门,玉婵郡主跟随,接着其他人。 大门里面一条堂道,直通一座歇山顶瓦房,瓦房是正屋与两个耳房一体结构。 初次来到,晋陵公主嗅到发霉的火烧味。 堂道尽头的厅房前,两个襦裙女子一前一后站立,一个四十岁,一个二十岁,远处还站立五个男女。 看见晋陵公主走来,两个襦裙女子走前两步跪下,远处的五个男女也跪下。 “民妇恭迎公主殿下。”前面的襦裙女子拜见。 “请起。”晋陵公主轻语。 两个襦裙女子起身,晋陵公主女礼,轻语:“晋陵拜见母亲大人,大人福安。” 后面的玉婵郡主也跟随女礼,襦裙女子微笑点头,温和道:“公主,郡主,请入内休息。” 晋陵公主点头,迈步走去,伸手挽扶母亲大人,一起走去屋里,玉婵郡主跟随,另一襦裙女子也跟随入内。 屋内的厅堂,四壁烟熏火燎痕迹,摆放很多粗制椅子,互相客气一下,晋陵公主与母亲落座。 “母亲,侯府没有来人吗?”晋陵公主问道。 “没来人,两家不亲啦。”母亲黯然回答,公主下嫁的大日子,没人来道贺,实在说不过去。 “家里都有什么人?”晋陵公主问道。 “民妇,这是先夫的良妾,还有六个家奴。”母亲回答。 晋陵公主注目年轻的襦裙女子,女子低眉顺眼,一张瓜子脸,白皙清丽。 “母亲,她的娘家,怎么没有带她回去另嫁?”晋陵公主望着年轻女子问道。 “她娘家人逃难离开长安,至今没见回来,也没音信,她也愿意留下作伴。”母亲回答。 (本章完) /77htl 第351章 李代桃僵 晋陵公主点头,轻语:“母亲,我累了,让她陪我说说话。” 母亲点头起身,晋陵公主又扭头轻语:“玉婵,你陪伴母亲。” 玉婵郡主轻嗯点头,晋陵公主起身,向母亲辞礼。 年轻襦裙女子轻语:“公主请。” 屋里剩下两人,玉婵郡主乖巧呼唤:“母亲。” 母亲笑着搂过她,愉悦说道:“天上掉下一个儿子,还有你们来了,家里多了生气。” 晋陵公主走到外面,吩咐两个宦官跟随,宦官们曾经是服侍昭仪。 两女与两个宦官,走到后宅一座独院。 襦裙女子介绍:“公主,这是家里最好的居处。” 晋陵公主点头,两女前后走入正房,两个宦官留在门外。 “你的名字?”晋陵公主扫视一眼屋里,询问襦裙女子。 “我名秋娘。”襦裙女子回答,不卑不亢,她算是公主的长辈。 晋陵公主转身面对秋娘,冷脸道:“秋娘,家里这么穷,需要银子过活。” 秋娘听的莫名,怯声:“公主什么意思?” “本宫的意思,你不听话,卖去平康坊换银子。”晋陵公主冷漠回应。 秋娘惊恐,难以置信的盯着,忽而扭身向外跑去。 “拦住。”晋陵公主喝令。 门外的两个宦官意外,下意识听令挡住门口,秋娘止步的不敢冲撞。 晋陵公主冷道:“回来。” 秋娘转身,美靥惶恐的不知所措。 晋陵公主冷道:“本宫说了,你不听话,留着没用,不如卖了。” 秋娘脱口道:“主母不会答应的。” 晋陵公主冷道:“这个家,以后本宫当家做主。” 秋娘的依赖顿时崩塌,晋陵公主冷喝:“跪下。” 秋娘一哆嗦,屈膝跪下了,惶恐的不知所措。 晋陵公主走近,俯视的冷道:“以后你是本宫的侍女,驸马的侍妾。” 秋娘忙摇头,急道:“公主,我不能的。” 晋陵公主冷道:“你不能服侍驸马,那就卖去平康坊人尽可夫。” 秋娘惶恐的不敢辩驳,几疑落在噩梦之中。 晋陵公主冷道:“以后你易名银瓶。” 秋娘低头不语,晋陵公主问道:“银瓶,你的纳礼多少?” 秋娘迟疑一下,回答:“五百两银子。” “五百银子?你的娘家人回来长安,也是赎不得你。”晋陵公主冷道。 秋娘不语,又听道:“你应当知恩图报,不能让母亲大人白养你,以后成为驸马的侍妾,生育儿女报恩。” 秋娘不语,晋陵公主又道:“银瓶,本宫让你离开长安,服侍驸马。” 秋娘听的一惊,抬起头,脱口道:“我离开长安?” 晋陵公主不理会,扭头喊道:“你们进来。” 两个宦官走进来,低眉顺眼侍立。 晋陵公主轻语:“你们两个听着,皇帝陛下调拨军力,护送赐婚公主南下,银瓶冒充本宫南下与驸马团聚,你们两个做好遮掩,清楚吗?” 两个宦官一起回答:“奴婢们清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本宫与玉婵妹妹尽孝母亲,你们抵达之后,驸马的情况要书信回报。”晋陵公主吩咐,玩起了李代桃僵,瞒天过海。 “奴婢们领命,一定办好差事。”一个宦官恭敬回答,另一个附和。 晋陵公主望着两个宦官,说道:“你们以后,一个名左富,一个名右贵。” 两个宦官恭敬回应:“奴婢谢主人赐名。” 不日,启程的日子到了。 皇帝的钦差,一位绯袍宦官带着车马,抵达光福坊,来接公主一行启程。 两千武装简陋的长安军力,离开长安抵达库谷口。 公主一行下车换成滑竿,绯袍宦官和两个宦官,也享用了滑竿待遇。 秋娘冒充公主,头上戴着帷幄遮掩容颜,钦差的绯袍宦官,没见过真正的晋陵公主。 真正的晋陵公主,不情愿被摆布的嫁给一个未知武将。 武将的多数粗鄙肮脏,尤其乱匪成事的藩镇武将,几乎清一色的残暴。 晋陵公主原本被告知,嫁人留在长安夫家,不曾想,皇后给了她当头一棒。 晋陵公主车里不理会玉婵郡主,生气的盘算对策,决定借口侍奉婆母,只让玉婵郡主南下。 后来,见到年轻美貌的秋娘,她又改主意的李代桃僵,逃避抗旨的罪名,秋娘的年龄适合冒充。 秋娘坐在滑竿上,心态忐忑不安,她从未出过长安城,九成光阴是在家中度过,出行多数是礼佛。 两个宦官的心态矛盾,担忧南下小命不保,另一面是期望获得好事。 宫里的宦官群体捧高踩低,杨昭仪贬为宫人,他们两个也倒了霉,不能自主的成为玉婵郡主陪嫁。 两千军力艰难的通行库谷道,基本没有逃兵,大将军让心腹在尾部督军,又使人宣传,抵达金州有饱饭吃。 两千军力抵达金州,因为韦扶风娶了两位公主,金州守将不敢拒之门外,拿着大将军李正给的皇帝手谕,飞送夔州。 韦昭度接到皇帝手谕,内容庐陵军交给大将军李正,解决足够抵达江宁的陆路粮食。 韦昭度念着君臣纲常,无奈的回了信。 驻守金州的三千庐陵军,奉命归属大将军李正,金州付出行军粮食。 五千军力开拔离开金州,沿着汉江顺利走到南阳盆地的邓州。 忠义军节度使一直尊崇供奉朝廷,不加阻拦的允许通过。 五千军力走过邓州,进入唐州,走过的抵达淮河上游的光州,踏足淮南道地域。 五千军力借口送婚去往扬州,一路顺利走过光州,庐州,抵达和州的走到大江北岸。 皇帝钦差的绯袍宦官,亲自渡江抵达江宁,求见冯弘铎。 随后冯弘铎出动水军船只,引渡五千朝廷军力去往溧水县驻扎。 公主殿下一行,则是乘坐一只船去往扬州,跟随的朝廷军力仅仅一火。 冯弘铎宣告皇帝圣旨,溧水县升格上元府,上元县易名金陵县。 五千朝廷军力被水军送到溧水县,绯袍宦官带兵进入溧水县城,寻到长水驻扎的宅院。 两个绯袍宦官一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长水神情惊愕,脱口道:“朱保田,你怎么来了。” 来者肃容说道:“胡三,陛下让你回去服侍,我来接任升州监军。” 一瞬间,长水整个人宛如掉入冰窟窿,内心失落不甘到了极点,他木然的弯腰作揖:“奴婢领旨。” 朱保田走近,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情愿回去,回去未必坏事。” 长水恢复正常,微笑道:“没什么不情愿的,留在这里朝不保夕,也就能够吃几天的饱饭。” “哦,那你为何不回去?”朱保田不信的质问。 长水冷笑道:“驸马爷留我,让我留在溧水县,宣告新任升州刺史是驸马爷,升州监军只是一个名头,什么也不能管,你若是胆敢插手溧水县军政,冯弘铎弄死你。” 朱保田说道:“陛下升格溧水县为上元府,还发来五千军力,如今驻扎在城外。” 长水愣怔,进一步询问,朱保田与他一样,都是皇帝的近侍宦官,两人关系还成。 长水听的明白了,说道:“陛下利用江宁与淮南敌对,帮助冯弘铎增加兵力,借机在江宁获得立足之地。” 朱保田点头道:“长安极度缺粮,凤翔军潼关军欺压陛下,陛下不得不寻求走出来。” 长水说道:“陛下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冯弘铎不是傻子,五千军力来了这里,随时会被冯弘铎一口吞掉。” “你说的不对,冯弘铎需要朝廷的支持。”朱保田反驳。 “五千军力怎么养军?冯弘铎答应给养吗?”长水问道。 “我告诉冯弘铎,军力的大半给养,陛下命令川南军的供奉转至江宁养军,小半冯弘铎负责,冯弘铎拒绝负责。”朱保田回答。 长水愕然,说道:“川南军给养,运的过来吗?” “还不知,陛下手谕夔州,韦相爷交出了三千庐陵军,负责督促川南军的朝廷供奉,用于给养军力,陛下不指望溧水县养军。”朱保田回答。 “你说城外军力,大半是庐陵军?”长水意外,他知道庐陵军是韦昭度的军力。 朱保田点头道:“五千军力分成两部分,庐陵军没与朝廷的两千军合并,主要是顾虑引发哗变,庐陵军不愿来到江宁。” 长水点头,朱保田又道:“自从川南军与宣武军开战,川南军断了朝廷供奉,说是潼关军阻隔武关道,凤翔军也不让通过,故此陛下命令川南军供奉,转用于江宁养军。” 长水点头,说道:“陛下有心走出来,只是很难走来江宁,除非轻装简从。” “陛下或许恐惧宣武军,不能去往成都,只能南下。”朱保田提点道。 长水明白点头,内心不看好皇帝的出奔布局。 杨行密和冯弘铎,都是虎狼之辈的造反逆贼,岂能允许皇帝扎根占有一片天。 长水交待一下,然后准备离开,朱保田看他带上很多酒和米,说道:“这些你最好不要带走。” “这是驸马爷吩咐收来的公主供奉,不是我的私货,。”长水解释一番。 “你要送去扬州?”朱保田问道。 “不,送去长安,没这些供奉,陛下或许杀了我,我需要玉婵郡主救命。”长水回答。 (本章完) /77htl 第352章 杨行密的询问 朱保田说了公主的事情,说玉婵郡主留在了长安。 “你根本运不去长安。”朱保田说道。 长水解释:“运到鄂州就成,川南军能够帮我送去长安,嫁给扶风侯的两位公主殿下不是摆设。” “公主殿下去了扬州,你不如送去扬州。”朱保田很想留下供奉,但也理智的不敢得罪公主。 “这是驸马爷的吩咐,你最好接着执行驸马爷的吩咐,否则日后驸马爷或许杀了你,驸马爷留在这里的将士,你不要编入朝廷军力。”长水警告。 “驸马爷的吩咐,我一定遵从执行,陛下吩咐过,江宁事倚重驸马爷。”朱保田回答,人生地不熟,他当然重视外援。 长水怀着萧瑟心情离开溧水县城,乘船去往扬州,他不是为了公主而去,而是面见扶风侯辞行。 扬州,韦扶风过着平静悠哉的日子,每日都去观看杨渥玩球,不干涉的旁观,待得杨渥休息,他见礼说几句就离开回家。 这一日,忽然被杨行密召见,抵达军府书房,韦扶风看见杨行密和周隐,他恭敬见礼。 “楚瑜,庐陵军你了解吗?”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一怔,回答:“庐陵军是韦昭度相爷的军力,庐陵军将士原本长安神策军,当初皇帝陛下命令韦相爷讨伐董昌,拨给三千神策军,建制庐陵军。” “庐陵军与川南军一家吗?”杨行密又问。 韦扶风回答:“怎么说呢,庐陵军一直都是韦相爷掌管,从未与川南军融合,但是庐陵军又是川南军给养。” “你看一下。”杨行密一指案上文书。 韦扶风走前拿起看一下,神情愕然,抬头说道:“大王,这与属下无关。” 杨行密说道:“本王知晓与你无关,皇帝突兀利用送婚,出其不意的让五千军力跨过淮南道,本王很不舒服。” 韦扶风点头,说道:“皇帝调兵江宁,升格溧水县为上元府,或许是欲求出奔江宁。” 杨行密问道:“庐陵军冒充朝廷军力,依你看,扶风侯什么想法?” 韦扶风回答:“扶风侯管不了韦相爷,韦相爷是大唐老臣,对于皇帝忠心耿耿,扶风侯可以无视皇帝,但是不敢不敬韦相爷。” 周隐忽而接话:“你说忠心耿耿,他为什么不命令扶风侯归属朝廷,分明是个大奸臣。” 韦扶风心头大怒,皱眉的掩饰隐忍,压抑一下,说道:“判官大人不了解什么是勋贵世族,世族最重尊老,世族也是许多分支组成,扶风侯的地盘是自家财产,韦相爷怎能要求别人的财产,送给另一个人。” 周隐说道:“你能保证,庐陵军不是扶风侯的内应伎俩。” 韦扶风摇头道:“我不能保证,我从未接触过庐陵军,只是了解韦相爷的人品,那一类的老臣,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皇帝让他自杀,他都会遵从。” 周隐讥讽:“沽名钓誉之辈。” 韦扶风脸一沉,反击道:“最少大王让你死,你做不到心甘情愿。” “混账!”周隐勃然大怒,一张脸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泛青,眼神杀机毕露的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扭头不理,杨行密开口道:“好啦好啦,斗什么气,楚瑜,向周隐道歉。” 韦扶风转身作揖:“楚瑜口不择言,请判官大人见谅。” 周隐冷哼一声,杨行密说道:“楚瑜,你去。” 韦扶风放下文书,退后恭敬辞礼,转身离开了。 杨行密望着周隐,说道:“你这暴脾气,楚瑜出身勋贵,你质疑他的品行,类似指着鼻子骂祖宗,他能不急。” 周隐恼怒憋气,不愿服软,转言说道:“江宁增加五千军力,非同小可,请大王早做决策。” 杨行密转头,伸手拿过文书观看,说道:“皇帝玩的这一出,确实有意出奔江宁,江宁增加五千军力,但那不是冯弘铎的。” “但是日后大王进取江宁,五千军力必然为冯弘铎所用。”周隐说道。 杨行密摇头,他也无计可施,皇帝刚给他赐封吴王,他也高调的接受,因为五千军力而发兵进攻江宁,岂不是成为大反贼。 再说,杨行密还没准备妥当,需要一个外敌压力减轻的时机,抽调集结优势兵力,速战速决的击败冯弘铎。 很快,杨行密淡定说道:“就算有皇帝搅局,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猜疑庐陵军,冯弘铎得知之后,也会头疼的疑神疑鬼,害怕庐陵军是川南军的内应。” 周隐点头,离开继续关注调查江宁的情况。 韦扶风离开军府回家,内心没什么喜悦,他号令不了庐陵军,想不到皇帝介入江宁搅局。 回到家,听了韦扶风叙说,林清雪浅笑道:“新夫人即将来到,妻准备一下居处,好生亲近。” “好端端的,让姐姐添堵。”韦扶风歉意的搂抱爱侣。 “郎君多位夫人没什么。”林清雪依偎轻语。 “我不喜欢增加夫人。”韦扶风轻语,低头亲吻爱侣,乃至抱起林清雪,走去锦榻巫山云雨。 酣畅淋漓的恩爱一场,夫妻二人大白天的赤裸依偎,林清雪美靥娇艳欲滴,玉手抚摸韦扶风胸口。 “郎君,皇帝陛下真的能够南下江宁?”林清雪说起正事。 “一厢情愿的妄想,凤翔军潼关军不可能放行。”韦扶风慵懒回答。 这一日午前,‘公主一行’抵达扬州码头,低调的上岸,雇用本地人向导,正午末时,寻到了韦扶风的家宅。 一行人看着建筑精美的官宅,眼神难以置信,过于出乎他们的想象。 大明宫属于宏伟建筑,但是多年失修,给人暮气沉沉的残败感。 守门家丁向里飞报,韦扶风和林清雪一起出迎。 两个宦官很是人精,提醒秋娘赶紧进门,三个人拾阶而上,家丁没有阻拦,敬畏的看着走过。 三个人里行,遇上出来的韦扶风夫妻,三个人赶紧迎上去,跪倒在地。 韦扶风夫妻愕然止步,跪地的秋娘本该说话,紧张的说不出话。 宦官左富发现小主瑟瑟发抖,急忙说道:“奴婢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奉命来到,请驸马爷厅内听禀。” 韦扶风望一眼,说道:“起来。” 三个人起身,韦扶风夫妻转身走去,三个人在后跟随,进入厅堂。 韦扶风夫妻淡定落座,三个人再次跪下叩拜。 “好啦,说正事。”韦扶风不耐道,等候多日,结果公主没来。 三个人抬起上身,秋娘壮着胆子抬头,一照面愣怔,才看清驸马很是年轻,五官端正,发髻整饬,算得俊朗人物。 “驸马,奴婢们是公主陪嫁,公主留在长安侍奉老夫人尽孝,这是公主书信。”秋娘很快的说道,玉手捧起书信。 韦扶风欲要起身,看见后面的跪着男子,起身一位走前拿去书信,低头哈腰转给韦扶风,待得韦扶风接去,又后退的跪回原处。 韦扶风放松戒备,打开书信观看:“驸马,妻与玉婵妹妹留在家里尽孝,陪嫁的侍女银瓶,姿容尚可,请驸马笑纳。” 韦扶风左手递给书信,说道:“我出去一趟。” 林清雪接过书信,韦扶风起身走去,去往军府。 林清雪看一下书信,抬头轻语:“我是大夫人。” 三个人叩头,齐声:“奴婢叩见大夫人。” 林清雪起身,轻语:“银瓶,随我去后宅。” 韦扶风快步走到军府,入内请见杨行密,通报之后允许进见。 还是在书房,韦扶风恭敬拜见,说道:“大王,公主没来,说是留在家里尽孝。” 杨行密点头道:“公主来不来不重要,皇帝的伎俩,与你无关。” 韦扶风说道:“属下被利用,心里惶恐。谢大王不罪。” 杨行密一笑,他对楚瑜还算满意,主要是儿子杨渥见他的时候,行礼问安,这让杨行密意外,询问之后,知晓了楚瑜的教导。 杨行密说道:“你在宣州的老弱,已然驻扎溧水县,本王说过负担给养,你与那个监军沟通一下,不要被朝廷军力收编。” 韦扶风说道:“大王,那些老弱,起不到内应的作用。” “没想用于内应,就是彰显你的升州刺史存在感,间接的散布本王权威。”杨行密说道。 “属下懂了。”韦扶风回应。 杨行密说道:“十日后,你去往宣州,归属李神福麾下听用。” 韦扶风意外,军礼回应:“属下领命。” “途中要在江北停泊,不可踏足江宁,注意隐藏行迹。”杨行密嘱咐。 “属下谨记。”韦扶风回应。 杨行密问道:“你说皇帝能够驾临江宁吗?” 韦扶风回答:“属下想过,可能性不大,皇帝陛下一厢情愿,不说凤翔军,潼关军必定拦阻。” “若是宣武军西进,潼关军会不会阻挡?”杨行密又问。 “属下认为,潼关军投降的概率大。”韦扶风回答。 杨行密问道:“皇帝不能南下,可能北上?” “属下无从猜想。”韦扶风回答。 杨行密点点头,让韦扶风离开了。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53章 抉择 韦扶风走出军府,一路盘算,让他归属李神福麾下,应当是支援解围江陵府。 回到自家地盘,该不该玩个失踪,不回扬州继续冒危。 韦扶风感觉,杨行密对于他的信任在加厚,或许是他与周隐对立。 杨行密让他北上运粮,又让他归属李神福,明显是在积累他的资历。 韦扶风盘算中回到家宅,进入大门,走到厅堂,看见两个宦官坐在堂阶。 两个宦官望见韦扶风,急忙的起身,低眉顺眼恭立。 走近,韦扶风问道:“你们什么名字?” “奴婢左富。”“奴婢右贵。”两个宦官一一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们进来。” 两个宦官跟随韦扶风进入厅堂,韦扶风坐下,询问两个宦官,得知化名的自己,居然被庆阳侯府做主过继,这让他难以接受。 告诉两个宦官在前宅自主,有需要吩咐家奴,韦扶风去往后宅,抵达林清雪居处,如往常直接走入。 屋内,林清雪居然不在,只有外来的公主侍女,见他进来,急忙起身走去一旁侍立。 韦扶风走去椅子坐下,温和呼唤:“银瓶,你过来。” 银瓶身子一颤,低着头迈步走向韦扶风,距离三步停下。 韦扶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打量,银瓶被看的更加低头。 韦扶风脑海一一比对见过的女人,稍许,说道:“你抬起头。” 银瓶不敢不从的抬起头,露出清丽白皙的娇容。 韦扶风望着,银瓶羞惶的低下头,玉手抓着衣裙。 韦扶风微笑,确实难得一见的雅致美人,心情大好,温和问道:“你是大明宫的宫人?” “奴不是。”银瓶脱口回应,继而跪下了,惶恐道:“驸马爷,奴是楚家的良妾,算得驸马的庶母。” 韦扶风意外,说道:“你的意思,公主逼迫你来的。” 银瓶迟疑一下,点点头。 韦扶风心生不悦,对于未见面的公主有了恶感。 “你生的美丽,出身不会是平常人家。”韦扶风压抑了不良情绪,随口问道。 “奴出身官宦,以前长安发生兵祸,奴的娘家南下避难,走之前,奴许给了楚家做妾,后来乱兵祸害长安,老爷死了,奴与主母藏在夹墙,幸存的相依为命。”银瓶悲戚回答。 南下逃避兵祸?韦扶风脑海浮现花蕊,蝶舞,宝珠。 “你起来。”韦扶风温和道,不再多想。 银瓶起身,韦扶风又道:“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认可什么不相干的辈分,你去里屋。” 银瓶默然转身走去里屋。 韦扶风心思又转为盘算争雄,他给杨行密的对头壮大实力,朝廷的五千军力,更是增加了杨行密战败江宁的难度。 杨行密建制东吴节度,下辖升州,润州和常州,用心或许是向杭州的钱镠让步休战。 东吴节度三州加上钱镠占据的地盘,原名为浙西观察使地域。 杨行密让浙西一分为二,不再争夺苏州,收缩兵力准备对付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宁冯弘铎。 杨行密不解决腹心大患的冯弘铎,就要长期承受宣武军与江宁的夹心菜。 韦扶风不知道,杨行密已然出使杭州,主动嫁女儿联姻,表示支持钱镠全力讨伐浙东董昌,让钱镠没有后顾之忧。 原本的杨行密,一直纵容称帝的董昌存在,出兵争夺苏州,大半是出于间接的帮助董昌,阻止钱镠吞并浙东。 随着局势的发展,杨行密不得不有所取舍,抉择减掉钱镠这个外敌,放任钱镠吞并浙东,进而威胁川南军的福建地域,迫使川南军增强福建守御。 所有的藩镇,兵力都是有限的,需要根据重要性分布兵力。 杨行密对于淮河一线重兵防御,次之是扬州镇守。 目前,杨行密能够集结的兵力,不足以碾压江宁军,除非调用镇守淮河一线的重兵,杨行密不敢空虚淮河一线。 韦扶风又想到了桂管和鄯阐府战事,不知与大长和国的战争是不是接近尾声。 当初放生封州刘谦一家,韦扶风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刘谦的儿子刘隐,造成川南军陷入战争泥潭,使得川南军财政亏空吃紧。 一个人不能力敌千军万马,但是一个人能够穿针引线,借力灭亡仇敌。 通过刘隐,韦扶风又想起赣州的卢光稠,任职道州刺史的谭全播,不知会不会趁着川南军对外战争,发动反叛。 韦扶风思绪中,林清雪回来,他告诉十日后去往宣州归属李神福。 林清雪意外,问道:“会不会存在危机?” 韦扶风回答:“听说李神福奉命解围江陵府,杨行密让我押解北上,又让去往宣州,应当是增加我的资历。” 林清雪让银瓶出去,问道:“郎君打算如何?” 韦扶风说道:“我也纠结,正常而言回去就该图个安稳,但我有心占据江宁。” 林清雪点头,轻语:“江宁不易得,郎君回去就不要回来啦。” 韦扶风摇头道:“我若是阵前失踪,杨行密必然恶意姐姐,姐姐很难脱逃。” “妻先寻个所在,估计差不多的日子,隐藏起来。”林清雪说道。 韦扶风摇头道:“我回来,我要拿下江宁。” 林清雪点头,没有继续劝说,走到如今的一步,江宁或许能够占据,破坏淮南军的壮大,避免日后川南军损失惨重。 有了决定,韦扶风心头一松,吐口气,笑语:“姐姐,我去书房休闲。” 韦扶风走出门,看见银瓶低眉顺眼的侍立阶下,忽而不忍心漠视,走过去,伸出左手捉握一只玉手,温和轻语:“家里,放松点。” 银瓶意外,羞惶的不敢抗拒,忽而手被松开,近前的男人离开了,她下意识望送。 次日午后,书房闲坐的韦扶风,忽而听到家奴传报,门外来了长水,他一惊,让领进来。 长水按理说明日才能抵达,碰上顺大风,他跟随家奴走入,意外的看见两个宦官,三个宦官认识,点头示意没说话。 长水进入书房,看见韦扶风,走过去跪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叩头,自责道:“驸马爷,奴婢好心铸成大错。” “起来说话。”韦扶风平静道,以为鄂州兵驻扎出了事情。 长水起身,交待了自己的错误。 韦扶风听了意外,敢情公主郡主赐婚,长水是始作俑者,或许皇帝调兵江宁,也是长水引发。 “奴婢是好心,想着为驸马爷牵线一位温婉贤惠公主殿下,不想害了太康公主沦为陪嫁。”长水自责解释。 韦扶风平静点头,没什么恼怒情绪,问道:“此事书信即可,莫非你被皇帝陛下使人替代了?” 长水点头道:“奴婢过来就是禀告,陛下不信任奴婢,让朱保田替代奴婢监军,陛下升格溧水县为上元府,上元县易名金陵县,还驻扎五千朝廷军力。” 韦扶风点头,问道:“朱保田能为我所用吗?” 长水回答:“奴婢觉得不能,朱保田性子憨直,缺乏机变,他不会违犯陛下的吩咐,但是他说了,陛下让他倚重驸马爷,奴婢也告诉他,驸马爷吩咐的事情,他答应继续遵从,鄂州兵也不会被朝廷军力收编。” 韦扶风点头,问道:“朱保田认识我吗?” 长水回答:“应该不认识,那一日当值没有朱保田,朱保田这个人的记性一般,见过也未必记住。” 韦扶风又问五千朝廷军力。 长水回答:“奴婢只知道金吾大将军李正统军,其中三千军力来自金州的庐陵军,奴婢不了解李正。” 韦扶风点头,长水又道:“奴婢问过朱保田,养军怎么解决,朱保田说陛下谕旨韦相爷,督促川南军的供奉,转送上元府用于养军,陛下要求冯弘铎负担两千军力,冯弘铎拒绝。” 韦扶风摇头,轻语:“陛下好算计,拿我当傻子予取予求,川南军多线作战,给养自顾不暇。” 长水忍不住问道:“驸马爷不管江宁驻军?” 韦扶风回答:“再难也得付出,伯祖的面子我得给,江宁多了五千军力,增加对抗杨行密的实力,对于我有利。” “驸马爷不能号令庐陵军吗?”长水低语问道。 韦扶风回答:“不能,当初没想到庐陵军脱离,顾虑伯祖大人的感受,一直的不干涉庐陵军。” 长水点头,韦扶风说道:“你可以去往川南军。” 长水迟疑一下,回答:“奴婢回去长安,自证没有背叛皇帝陛下,奴婢本心陪嫁公主殿下,初衷不改。” 韦扶风说道:“公主郡主没来,来的是陪嫁,。” 长水意外的愣怔,韦扶风又道:“外面两个你该认识,去与他们沟通,我想知道公主的真实言行。” 长水领命去了,沟通之后回来告诉了韦扶风。 韦扶风沉默片刻,做出一个决定。 “长水,你抵达长安,先去光福坊,告诉楚家,楚瑜战亡。”韦扶风吩咐。 长水听的难以置信,韦扶风又道:“我不愿多一个利字当头的夫人,闹的家宅不宁,至于你,以后属于江城公主的陪嫁,随时可去成都。” “奴婢领命。”长水跪下叩头。 (本章完) /77htl 第454章 出行 长水当日就走了。 韦扶风吩咐,送给楚家老夫人五十两银子,日后韦扶风继续让人送银子,成为定例,给老夫人养老送终。 韦扶风的做法不是怜悯或愧疚,主要是避免日后的诟病非议,他化名楚瑜,源于大娘楚姓,大娘或许知道他曾经化名楚瑜。 百善孝为先,他给楚老夫人养老送终,就是在尊重大娘,尊重庆阳侯府,博得大唐勋贵阶层的亲近,文人世家的赞誉。 韦扶风的想法,楚瑜死讯送到,下嫁的公主郡主不可能为他守寡,各回各家,这桩皇帝强加的姻缘,凭空来,凭空散。 至于皇帝会不会另任升州刺史,没什么担忧的,杨行密不会理睬皇帝任官,何况天高皇帝远,路途多危,公文的传送困难。 长水给杨行密传旨,那是杨行密使人护送接来的,朝廷财政困顿,人才凋敝,没钱做不到很多武士护送圣旨公文。 韦扶风的决定,告诉了林清雪,林清雪打趣:“想不到郎君舍得小郡主。” 韦扶风搂抱爱侣,笑语:“我喜欢千红。” 林清雪歪身依偎,轻语:“郎君可曾想过,公主留在夫家守灵不走。” 韦扶风沉默,片刻后,回答:“若能为我守灵一年,品行值得我认可,以后楚瑜成为开枝散叶的楚姓家主。” 林清雪轻嗯点头,她理解郎君的用意,既然认可过皇帝赐婚,没必要落一个‘始乱终弃’的失信名声。 韦扶风的‘皇帝’心态,多几个女人无足轻重,角逐战争才是生死存亡大事。 日子到了,韦扶风军府报到辞行,杨行密给他十个军士充当亲兵。 韦扶风见过杨行密,又去右衙指挥厅告辞,他有意的亲近徐温,不能完全的与淮南军元老对立。 徐温这个人,明显中庸低调。 不咸不淡的一番说话,韦扶风没见到严可求,随口询问。 徐温说被大王招去公干,南下去了杭州。 韦扶风没有继续追问,徐温能够实话实说,表明认可他成为了淮南军,追问反而引起徐温怀疑他,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韦扶风离开,徐温送出大门,两人友好分别。 事实上徐温说错了,但不是说谎,严可求自说南下杭州,实则跑去了江州,出使杭州换成了另一个人。 严可求献上了江州策,自荐出使江州,风险高,回报大。 江州浔阳城,州衙军府内,刺史钟匡范接见了一个送礼的商人。 不想,见了面,来人自称淮南节度使者,听着使者侃侃而谈。 “我家大王说,江州刺史与洪州刺史水火不容,日后洪州刺史继承节度使,不能容忍江州刺史独立,必然借助川南军收管江州。” “我家大王与川南军达成联姻,调兵帮助川南军解围江陵府,但是我家大王也忌惮川南军,需要构筑防御,阻挡川南军的突袭。” “我家大王说,招抚江州刺史归附,江州刺史任职镇南军节度使,江州和饶州完全归于节度使统治,洪州归于扬州任职,保留供养江州兵的付出。” “我家大王说,江州刺史不愿归附,则解围江陵府延后,先行进军江州,请江州刺史大人决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江州刺史钟匡范惊怒交加,身边谋士让人带走使者,一番权衡商议的结果,钟匡范答应归附淮南军。 韦扶风带着十个亲兵回到家宅,吩咐家奴招待,他去往后宅辞别。 林清雪居处,韦扶风微笑走入,拥抱林清雪,温柔轻语:“我走了。” 林清雪轻嗯,韦扶风松开,扶着爱侣凝望,林清雪摆手示意。 韦扶风走向一旁的银瓶,直接搂抱,温柔轻语:“还没抱过你。” 银瓶羞涩的低头不语,韦扶风温柔轻语:“我走了,没什么说的吗?” “奴祈福保佑驸马。”银瓶细弱蚊音的低语。 韦扶风拍拍柔软身子,松开走去林清雪近前,再次拥抱亲吻一口,松开转身离开了。 林清雪跟随相送,银瓶迟疑一下跟随在后,送到后宅的垂花门,止步望送韦扶风走远,不能送到大门。 前宅呼唤亲兵,韦扶风走出大门,吐口气,这就离开温馨的家,去往将士聚集的军营,汗臭味成为生活的主基调。 乘船西去,韦扶风一路隐藏行迹,途中停泊北岸,走过江宁地段只是遥望一下,不说亲兵可能监视他,韦扶风自己也不愿找死。 顺利抵达芜湖镇,韦扶风估计窈娘还没有回来。 林清雪说过窈娘,去往鄯阐府走一遭,回归去往扬州,履行陪嫁身份。 故地重来,韦扶风怀着美好回忆走入鄯阐坊,坊内一扫从前的冷清,人气旺盛的在运货,议价,说笑,完全是闹市景象。 “将军大人?”一声惊喊引得韦扶风望去,看见一个袍衣男子。 韦扶风微笑点头,他认识,袍衣男子名字严复,曾经在宣州给他很多信息,让他知晓驻扎睦州的川南军,贩卖盐货卖给歙州。 “将军大人回来了,小的这就禀告掌柜的。”严复急步走过来,热情说话,他不知韦扶风真实身份,但是掌柜的极度重视。 韦扶风点头,继续漫步里走。 片刻后,梁琦跑来,惊喜道:“将军大人来了。” “梁琦,生意兴隆。”韦扶风止步笑语。 “兴隆,四面八方的生意都做。”梁琦笑着回应。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后面亲兵们跟随。 梁琦左侧随行,问道:“大人是从扬州回来。” 韦扶风点头道:“扬州回来,蒙你以往的款待。” 梁琦笑语:“都是如夫人的吩咐,大人还见如夫人吗?” 韦扶风意外,窈娘回来了?点头道:“理应拜见。” “大人请。”梁琦客气道。 韦扶风止步回身,吩咐:“我去拜见田公女儿,你们等候。” 亲兵们回应止步,梁琦喊道:“小六,引领诸位军爷休息吃喝,费用记账。” 一个男子回应,跑过来点头哈腰笑语:“诸位军爷,请随小的走。” 亲兵们望向韦扶风,韦扶风摆手道:“随意放松,这里是田公地盘,去。” 亲兵们军礼离开,韦扶风继续行去,梁琦问道:“大人,这些兵厉害呀。” “吴王内城的牙兵,武备军纪最强。”韦扶风回答。 梁琦点头道:“听说过,据说以前是黄头都,最为彪悍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黑云都,都在镇守淮河一带,朱延寿统管。 韦扶风点头,说道:“吴王让我归属李神福军中。” 梁琦说道:“据说李神福军力,用于解围江陵府,杜洪水军反叛出奔江宁,耽搁了出兵。” 韦扶风点头,又听道:“池州对面的舒州,驻扎来自于淮河的三万军力,据说是出征徐州的兵力南调,属下担心,会不会借口解围,实则夺取荆州。” 韦扶风一惊,不动声色的问道:“还有吗?” 梁琦回答:“军事没了,田公加大鼓励通商,外面运来粮食减免商税,哦,骆知祥升任宣州刺史,听说大人接替的任职了宣州长史。” 韦扶风点头,两人走入窈娘大院,梁琦掩人耳目的入屋通禀,出来后,请韦扶风进去。 韦扶风拾阶而上,进入阁门,一眼望去止步愣怔,眼神流露难以置信的激动,一个襦裙美人奔来,扑抱了他。 “老爷。”美人悲苦呼唤。 “小雪,你怎么来了。”韦扶风搂抱美人,慌乱的低头说话。 “奴思念老爷,见到窈娘,熬不住的跑来。”小雪哭泣回应。 “你们不该来的。”韦扶风责怪,抬头望向另外两个裙衣美人。 紫芍和桃姬,两位美人泪眼朦胧,温柔凝望着他。 韦扶风心暖,搂着小雪走过去,松开小雪,双臂左拥右抱,情绪温情而又亢奋,笑语:“来了好,我思念你们。” 愉悦的重逢,深情的亲近,韦扶风心情大好,小雪服侍他洗浴,梳头,两人互动的沟通信息。 进袭桂管的敌军败退,反叛的乌蛮三十七部落败退,川南军占据四分之一乌蛮地域,战争进入常态化防御。 乌蛮的俘虏押送夜郎府,反之桂管的人口,也被敌军掳掠很多。 总体来说,川南军折损近两万军力,可谓损失巨大。 间接的影响更是巨大,务农人口减少,造成农业收成降低,军事善后的负担,商业因为桂管水道中断,收益暴跌。 庆幸的是,陇右王建,潼关军和凤翔军没有出兵参战,不然军事耗用或许击垮川南财政。 韦扶风也觉庆幸,假如陇右王建,潼关军和凤翔军参战,那只能加重盘剥蜀地,造成他的言而无信,激化蜀地大户的敌对情绪。 “老爷什么时候回去?”小雪问道。 “不好说,你说川南十万大军,能够夺取大江下游吗?”韦扶风回答,反问。 “妾身觉得,王者不该身先士卒。”小雪说道。 韦扶风说道:“王者需要纵观全局,抢占长远的机遇,比如湖南,岭南道,假如孙儒残军占据湖南,我不仅夺不得,还得长久承受进攻的战争。” “老爷的意思,类似长痛不如短痛。”小雪说道。 韦扶风说道:“不一样,属于抓住倚强凌弱的机遇,在敌人没有壮大起来之前,勇于进取,例如桂管,岭南道,假如封州刘氏一统岭南道,我出动十万大军也难夺取。” 小雪不语,韦扶风温和道:“你的心意我懂,我也愿意安稳的享乐太平日子,可惜史书有鉴,我的地盘类似刘备,我害怕二世而亡。” “老爷不用说了,妾身理解。”小雪温柔轻语。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55章 长水回宫 韦扶风只在芜湖镇留两夜,就被三个美人撵走了。 韦扶风不舍,重逢心爱的女人,但他懂得爱侣们的心意,怕给他招惹杀身之祸。 临别,韦扶风制作一样一分为二的木头兵符,让小雪回到鄂州,告诉田雯儿调兵。 抽调五千出身东川军的精锐,五千渝州铁营军,五千涪州军力,归属赵一斗领军,去往长沙府驻扎待命。 韦扶风调驻精锐,主要针对战争局势,灵活的支援鄂州,防备淮南军夺占荆州。 韦扶风以为,驻扎宣州的李神福军力,调驻舒州的三万淮南军,都可能为了解围江陵府。 故此,防患未然的增兵防备,待得淮南军退走,增兵再往赣州驻扎,虎视浙东局势。 韦扶风想过,杭州钱镠全力进攻浙东,他也可以打着讨伐董昌的旗号,背后突袭的夺取浙东。 占据浙东,与宣歙地盘相邻。 想法虽好,韦扶风不能盲目的一厢情愿,夺得浙东,之后直面钱镠大军,未必斗得过钱镠。 另外,杨行密很有可能命令宣州田頵,出兵帮助钱镠。 韦扶风调离巴蜀一万五千军力,属于挑战冒险极限,类同跷跷板的心理效应。 凤翔军的按兵不动,原因之一川南军巴蜀的兵多。 兵少了,或许引发凤翔军的进攻。 同样道理,韦扶风的意图浙东,原因之一想做渔翁,杭州钱镠全力进攻,浙东董昌也得倾力守御。 韦扶风一行乘船,顺利抵达宣州,寻到李神福驻军,见到了主帅李神福报到。 李神福是杨行密的得力心腹老将,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脸上多道疤痕,显得狰狞彪悍。 韦扶风感受了李神福的冷淡,几句公事公办的话语,打发他离开,没说军事,也没说用他做什么。 留宿军营,次日,韦扶风又去往宣州城拜见田頵,结果田頵不见。 吃了闭门羹的韦扶风,既轻松,又苦笑,换成他也会恼火,他举荐杜洪投附田頵,结果让田頵没吃到肉,惹一身骚。 还有骆知祥升官刺史的事情,田頵或许知晓是他的杰作。 韦扶风回到李神福军营,开始百无聊赖的等候生活。 芜湖镇的小雪三女,韦扶风前脚走,她们也启程离开芜湖镇回归,原本的目的地是扬州。 小雪三女回到鄂州,叙说了经历,传达了韦扶风的想法和命令。 田雯儿发出军令调兵,她改了韦扶风的吩咐,赵一斗领军一万,直接去往赣州驻扎,五千成都神策军,驻扎鄂州。 田雯儿认为鄂州荆州的兵力够用,淮南军无论来了多少,都不会开放江陵府城和武昌城,淮南军打完野战请走。 让赵一斗直接驻扎赣州,主要是及时支援福州。 田雯儿认为没有能力夺取浙东,整体兵力吃紧,浙东战场投入的兵力多了,巴蜀怎么守? 田雯儿让五千成都神策军驻扎鄂州,一是增强军力,二是补缺,金州的庐陵军走了,鄂州补给金州三千兵力。 小雪还说了赐婚公主的事情,韦扶风的放弃姻缘决定,让她做好奉养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家老夫人。 田雯儿没意见,但让小雪,不要忽视守灵一年的认可承诺。 田雯儿执着的认为,不能纵容郎君对于姻缘的毁诺,诈死放弃,只是合乎情理的考验。 小雪不喜更多的夫人,但她理解三夫人的想法,规矩形成枷锁,保障未来的白头偕老。 长水回到长安,他途中也曾动摇的不回,奔去成都享受好日子,最终还是忠心占据上风,还有他得完成扶风侯吩咐的任务。 寻到光福坊楚家,通知楚瑜战死的假消息。 长水看见公主,郡主愕然的表情,毫无悲伤反应,楚家老夫人怔怔发呆。 长水告辞离开了,若是能活着,过几日他再来。 长水抱着可能死亡的心理准备,皇帝被外藩欺压的威严扫地,对于宫里依然生杀予夺。 长水走之后,楚家老夫人摇头叹息,走出去吩咐给侯府送信,吩咐办丧事,虽然没见过面,但也是她的儿子死了。 厅堂里,玉婵郡主反应过来,惊慌喊道:“姐姐。” “我们又没见过。”晋陵公主平静回应。 玉婵郡主愣怔点头,晋陵公主又道:“你回宫里。” 玉婵郡主下意识点头,晋陵公主走出去,玉婵郡主跟随。 晋陵公主走近楚家老夫人,轻语:“夫人,没必要料理丧事。” 楚家老夫人转身,温和道:“上了族谱过继的儿子,我必须置灵堂,公主和郡主没有拜堂成婚,不如回家。” 晋陵公主温和道:“谢老夫人宽容。” 老夫人平静点头,对于这个公主-媳妇不喜欢,弄走了相依为命,宛如女儿的先夫小妾,平常也不给她问安,陪伴说话。 晋陵公主转身,说道:“妹妹,我先走了,宫里会来接你的。” 玉婵郡主默然不语,晋陵公主不再理会,去往后宅收拾,带上奴婢,获得自由的愉悦回了娘家。 玉婵郡主走近老夫人,仰头呼唤:“母亲。” 老夫人心暖俯视,温和道:“不用再喊母亲。” 玉婵郡主摇头,轻语:“父皇赐婚,楚瑜是我的夫君,夫君死了,我是未亡人。” 老夫人意外,望着玉婵郡主,心思转了转,玉婵经常陪伴她,替代了先夫小妾,她很喜欢玉婵。 老夫人轻语:“有个未亡人守灵,楚瑜也能含笑九泉,宫里来人,你再回了娘家。” 玉婵郡主轻嗯点头。 楚家置灵堂,摆上灵位,玉婵郡主成为披麻戴孝的未亡人,因为战死,还请来两位僧人超度。 长水跪在皇后居住的仙居殿,被昭宗一脚踹飞出去,爬起的跪伏叩头,惶恐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枉朕信重你。”昭宗大发雷霆的呵斥。 “奴婢不该听从驸马的挽留,驸马让奴婢冒充监军,驻扎溧水县,散布驸马新任升州刺史。”长水辩解。 “陛下,胡三能回来,还是忠于陛下的。”皇后插话劝说。 昭宗冷哼一声,转身走去落座长榻。 长水爬前一段,恭敬道:“陛下,奴婢交接之后,去往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州拜见公主殿下,不想得知驸马战死的消息,两位公主殿下也没去扬州,留在夫家孝敬长辈。” “嗯?楚瑜死了?”昭宗意外道。 “扬州军府通知的楚瑜战死,具体奴婢无从得知,不敢逗留的离开扬州回归。”长水说道,他是遵从韦扶风的说法。 战场上,失踪也会定为战死,过段日子活着回来了不稀奇。 昭宗若有所思,根本没注意两个公主的内容,他盘算楚瑜死了,升州刺史该如何任用,给予杜洪? “不妥当,不能惹怒冯弘铎,危及五千军力,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或许杨行密再次举荐,朕准奏,缓和一下杨行密的怨气。”昭宗盘算。 “滚出去。”昭宗呵斥。 长水起身退了出去,走到殿外,庆幸的出口气,他又被一个宦官带走,又遭到权宦刘季述的问询。 次日,长水又被皇后召见,皇后温言安慰,询问公主的事情,直至让长水离开,也没说接回玉婵,恢复公主殿下地位。 长水自不会多话,皇帝有十七个儿子,十一个公主。 玉婵公主不是皇后亲生,对于皇后而言,皇帝不发话,嫁出去的公主不宜接回了宫中。 十日后,长水出宫取得藏匿的银子,又去往光福坊楚家,走到大门看见挂着灵幡,叩门进入,看见的所有人都带丧。 长水暗自点头,他猜度扶风侯的意思,楚家认他,他也认可楚家,对于扶风侯而言,多一个楚家出身,也就付出点银子奉养。 长水询问引领家奴,得知了楚家情况,暗自摇头宗室公主错过大福气,一直走到灵堂,长水见到了缟素的玉婵郡主。 玉婵郡主见到长水,美丽小脸惊喜含笑,忙问道:“你来了,我娘亲好吗?” 长水意外,他没见过玉婵郡主生母,哄骗笑语:“很好的。” 玉婵郡主放下心,又问道:“你祭拜吗?” 长水恭敬道:“奴婢是家人,不用祭拜。” 玉婵公主点头,前几日来过很多人祭拜,她下嫁的时候不见道贺,夫君死了,庆阳侯府的人都来祭拜,实际上还有别的亲朋故旧。 这时候,老夫人来了,长水急忙恭敬见礼。 “上差来接玉婵?”老夫人语气不舍的问道。 “老夫人误会了,郡主赐婚下嫁,宫里不好过早来接。”长水回答。 老夫人点头,长水解下包袱,双手奉送,说道:“奴婢奉命送来孝敬,请老夫人点收。” 老夫人诧异,问道:“何人的孝敬?” “楚瑜的大夫人,老夫人的儿媳。”长水回答。 老夫人恍然,伸手接过包袱,不想沉重的差点脱手。 长水急忙右手托一下,引路的家奴脚步一动,又止步。 老夫人拿稳包袱,转身递给引路家奴,微笑道:“大人请到厅堂做客。” “不敢,奴婢是郡主家奴,老夫人有话尽管问。”长水恭敬回应。 老夫人意外,说道:“厅堂说话。” 长水点头,玉婵郡主忽而娇柔问道:“母亲,我能旁听吗?” “一起来。”老夫人温和回应,一行人走去。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56章 张赟 抵达厅堂,老夫人落座,玉婵郡主旁立,长水恭敬的面对老夫人站立。 老夫人问道:“楚瑜的家境情况,你说一下。” 长水回答:“奴婢也不多知,荆国公在扬州有家宅,在渝州也有家宅,扬州的是大夫人,渝州的也是夫人。” 老夫人意外,想一下,问道:“楚瑜有儿女吗?” “听说有,在渝州,具体多少儿女,奴婢不清楚。”长水回答。 老夫人精神一振,脱口问道:“你说,楚瑜儿女,能来长安吗?” 长水回答:“奴婢觉得不能,奴婢去过扬州和渝州,都是富庶的太平景象,关内的藩镇敌对朝廷,长安危机深重。” 老夫人失望的点头。 长水又道:“大夫人愿意尊敬奉养老夫人,日后长安太平,楚瑜儿女肯定得来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欣慰点头,想着后继有人,香火不绝,心情向好。 “我想接回来秋娘,能成吗?”老夫人问道,期望宛如女儿的先夫小妾归家。 长水回答:“当然能,只是途中多危,大夫人贤惠温婉,没有必要急于的接回来。” 老夫人温和道:“你安然回来,应当熟悉安全的路途。” 长水心思一转,回答:“没有陛下命令,奴婢不能再往扬州,只能指导路途。” 老夫人点头,说道:“有劳指导一下。” 长水点头,老夫人出去唤来家奴,就是守门引导长水的那个家奴,长水详细的告知怎么去往扬州,途中的情况。 最后,长水说道:“途中多危,你一个人接人不妥当,可去往江宁溧水县,寻找升州监军,或能借几个军士护送。” 家奴迟疑一下,回答:“我一人足矣。” 长水意外,老夫人说道:“张赟是庆阳侯府家将,当年一直护卫先夫,他的武力高强,以前乱军来袭,被他杀了十三个。” 长水惊讶,尊敬的作揖:“失敬。” 张赟也作揖回应,没言语。 长水离开了,老夫人接过包袱打开,十个银元宝,她喜道:“家里困顿,有了银子改善一下,大半可用于张赟的出行。” 次日,张赟带着三十两银子离开,去往嘉陵江乘船,水路直达扬州。 四月中旬,张赟抵达扬州,寻到韦扶风的家宅,见到林清雪,说出来意。 林清雪没想到楚家来接人,搪塞道:“我家郎君之前被误报战亡,回来之后,又被令去宣州李神福军中,你要接人,还得去问过老爷。” 张赟意外,请求见人,林清雪让银瓶出见,张赟得知人安好,告辞去往宣州。 韦扶风在李神福军中熬日子,李神福迟迟不出兵,让他猜度,杨行密是不是有心进夺浙东,他得不到任何信息。 张赟的到来,让闲暇的韦扶风精神一振,尊重的在一起沟通说话。 张赟意外‘少主老爷’的形象,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士族,不是想象中的不修边幅,彪悍煞气的匪徒形象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张赟尊称老爷,说出接人的老夫人意愿。 韦扶风笑语:“我又没死,侍妾理应服侍于我,母亲大人有郡主孝顺即可。” 张赟点头没多说,恪守家奴本分,老爷才是一家之主。 “公主不愿给我守灵,等同于和离,我不愿再要她,你留下一段时期帮我做事。”韦扶风表态。 “卑下担心主母盼望,影响健康。”张赟说道。 “简单,你去宣州城,寻找商家送信报平安。”韦扶风说道。 “还请老爷书信一封。”张赟请求。 韦扶风书信一封,张赟也书信一封,请韦扶风过目。 韦扶风看过,讶道:“你的文书底子很好。” “卑下本是侯府自小培养的家将,后来服侍九老爷,九老爷教导卑下文书。”张赟自介。 韦扶风点头,勋贵自小培养的家奴,多会忠于主人。 张赟拿着书信离开,去找韦扶风指定的商家,对上暗号,商家接受委托,还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回去。 韦扶风打开张赟带回的书信,内容很少,杭州钱镠出兵渡过浙江上游,进攻睦州占据,睦州军力退去婺州。 两浙地理,杭州与越州相邻,杭州钱镠直线进攻浙东的大本营越州,受阻于石城山。 如今没了淮南军进攻苏州的牵制,钱镠调兵展开另一路进攻。 睦州位于歙州东南,驻扎五千川南军,外加数千刺史的兵力。 睦州军力退却婺州(金华),钱镠军力进攻婺州受阻,驻扎宣州的淮南军,没有乘机进夺浙东的迹象。 韦扶风想不通杨行密的按兵不动,说好的解围江陵府,迟迟的不发兵,久拖下去,不用淮南军支援,宣武联军也得撤军。 韦扶风清楚宣武联军的弱点,缺乏持久战基础,除非宣武军朱温舍得粮食支援。 鉴于宣武军对外战争不断,估计没有余粮,做不到长途转运的支援十几万兵力耗用。 齐鲁之地遭受战争摧残多年,青壮死的太多,不仅不能为朱温提供粮食,或许朱温还得迁徙人口,实行休养生息。 这是一段抢时间壮大的乱战时期,宣武军,淮南军,川南军,等等,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巩固统治。 当然,也是兼并更多地盘的争雄时期,待得各方根深稳定,兵多粮足,彼此的战争,想要覆灭兼并难上加难。 例如淮南道,孙儒倾力追杀杨行密,朱温有过最好的占据时机,几千兵力就能接管淮南道。 但是,朱温那时候不够强,力求战败眼前的敌人,不敢分军几千兵力南下接管。 最窝囊的是冯弘铎,畏缩的不敢出兵抢占淮南道,缺乏与杨行密争锋的勇气,给了杨行密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 冯弘铎的写照,老虎疲惫的时候你不猎杀,待得老虎雄壮起来,又不甘心被老虎吃掉。 五月初,驻扎宣州的李神福军力终于开拔,加上宣州一万军力,三万大军向西进发。 韦扶风随军,直至抵达池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神福突然唤他过去,交给他一个出乎意料,难以接受的任务,去往洪州潜伏内应。 韦扶风当然不愿玩命,质疑:“大帅,属下算得高官,不适合身先士卒。” 李神福冷道:“不要认为本军针对你,这就是大王的意思,你生相儒雅,口音长安,能够混入洪州城。” 韦扶风无语,又听道:“淮南军崇尚军功最大,大王给你战功的机会,否则日后如何服众。” “属下领命,不知能有多少兵力内应?”韦扶风明了军令如山,争辩无用,于事无补。 李神福回答:“内应主力不是你,你只是淮南军象征,内应是江州兵,具体多少不知,你带上护卫去往即可。” 韦扶风恍然,说道:“江州刺史归降了大王。” 李神福解释:“归附,大王许他任职节度使,完全自治江州饶州,洪州归属大王任官统治,让你去内应,象征洪州是淮南军里应外合攻陷。” 韦扶风离开,这才明白按兵不动的原因,想是这段时期,运作夺取江西洪州。 江州刺史叛投淮南军,需要时间理清内部,陆续向洪州城潜伏内应,或许还收买洪州将官。 韦扶风也明白了杨行密的战略,川南军占据鄂州荆州,杨行密不能夺取的情况下,需要构筑战略防线,阻挡川南水军直捣扬州。 韦扶风之前没有想到,缘于镇南军不弱,或许比江宁冯弘铎还强,但是江州刺史叛投淮南军,镇南军之强等同于腰斩。 韦扶风面对了抉择,要么示警洪州钟匡时,要么坐山观虎斗。 示警必须用上川南军名义,否则钟匡时不会相信,示警的弊端,川南军需要救援洪州,后果与淮南军交恶。 韦扶风选择坐山观虎斗,川南军自顾不暇,支援的军力少了,洪州守不住,支援的多了,或许宣武联军趁虚渡江进击。 当然,最主要是无利可图,洪州钟匡时顶多表示归附,川南军却要付出战争的耗损。 川南军一旦介入,江西战争演变为两虎相争,川南军不得不长久的支援,吃力不讨好。 弊端,江西被淮南军夺占,对于川南军的威胁增加。 韦扶风抉择了主基调,继续盘算旁枝末节,江西的局势他早就清楚,江西八州,占据的洪州,饶州和江州的钟传最强。 其它州域独立钟传统治之外,吉州刺史彭玕,袁州刺史彭彦章,抚州刺史危全讽,信州刺史危仔昌,最南方的赣州刺史卢光稠。 江西刺史们,都是黄巢之祸的土团起家,依靠武力窃据刺史,之后得到大唐朝廷认可。 其中吉州刺史归附钟传,抚州刺史危全讽的女儿,嫁给了钟匡时,形成钟传最强的诸侯局面,仿佛一个村子,彼此相安。 韦扶风盘算,要不要通知吉州刺史抚州刺史,及时的支援洪州,形成江西的拉锯战。 韦扶风摇头,陷入拉锯战,洪州必然求援川南军,道义上不能不支援。 再说,吉州刺史和抚州刺史的支援,洪州也未必守得住。 (本章完) /77htl 第457章 去往洪州 韦扶风知晓了淮南军出兵六万,加上江州刺史的里应外合,可谓势在必得。 吉州和抚州出兵支援,肉包子打狗,反而消弱了两州实力,造成淮南军进一步夺取江西地域。 韦扶风忆起一个往事,当年皇帝恼怒镇南军钟传阳奉阴违,没有出兵讨逆浙东董昌。 于是罢职镇南军节度,分割江西南北两半,建制豫章节度使和庐陵节度使,钟传变成豫章节度使,韦昭度任职庐陵节度使。 但当时的分割形同一个笑话,江西藩镇没人理睬皇帝的旨意。 钟传依然还是镇南军节度使,庐陵各州刺史,也无人认可庐陵节度使。 韦扶风盘算江西的战略,考虑利用庐陵节度使名义,借力淮南军的威慑,促使吉州,袁州,抚州归附。 之后,长沙府出兵驻扎袁州,遏制淮南军扩张战果,形成江西一分为二的对峙格局。 韦扶风乘船抵达江州,他遥望大江上游,思念田雯儿为主的女人们,原以为能去鄂州,悄然与田雯儿团聚。 这一次去往洪州,不知有没有机会回去鄂州团聚。 韦扶风动过念头就此回归,终究是大业为重占据上风,也顾虑林清雪的安危。 停泊江州码头,张赟独自离开,说是回归长安,实则去往鄂州送信。 十个亲兵与韦扶风不亲,一直中规中矩的跟随韦扶风,明显既是护卫,也是监视韦扶风。 张赟长安来的,回去理所应当。 张赟搭载商船,顺利抵达鄂州武昌城,寻到州衙递上门贴。 门贴上韦扶风书写:“楚瑜家人求见刺史大人。” 张赟被引领见到一位夫人,夫人看过他交给的书信,和颜悦色的询问,还关心长安楚家的情况。 张赟知之必答,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张赟被领走休息,田雯儿拿着书信考虑,韦扶风表达了思念,也叙说了正事,让田雯儿及时出使,借用庐陵节度遏制淮南军。 半个时辰之后,田雯儿使人去往洪州,通知钟毓秀出嫁,邀请洪州左氏出行游玩观礼,一切耗用川南军负担。 此时,成都神策军五千兵力抵达鄂州驻扎,赵一斗率领一万军去往赣州。 田雯儿快马传令,命令长沙府紧急出动五千军力,去往洪州迎亲。 地理上,湖南与江西的分界,缘于一条罗霄山脉纵横阻隔。 湖南中枢的长沙府与洪州之间,只有一个袁州(宜春),袁州是沟通两地的最短必经之路。 田雯儿命令长沙府出兵迎亲,十日内抵达洪州,抢在淮南军前面接走钟毓秀,至于左氏愿不愿出游,给个避难机会而已。 张赟听从‘刺史夫人’吩咐,跟随信使去往洪州,寻找韦扶风继续伴随。 田雯儿没有让张赟携带书信,顾虑途中出事泄密。 镇守长沙府的都防御使田文,接到田雯儿的紧急军令,不敢怠慢,当日出动五千军力,轻装背负粮食和钱财,要求一日最少行军百里。 韦扶风在江州船里停留两日,启程去往洪州,一路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急于赶路,中途跑去庐山游览。 亲兵头目劝说韦扶风,不能误了军令大事。 韦扶风笑着驳说,大军进攻洪州,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和行军,过早进入洪州城,等候的日子越多,越容易被盘查暴露。 亲兵头目说不过,只能跟随韦扶风消磨时间。 韦扶风的心境类同文人雅士,十个大老粗的亲兵,对于庐山景观毫无兴趣。 庐山,位于鄱阳湖之西,南靠滕王阁,北依滔滔大江。 庐山属于避暑胜地,气候春迟,夏短,秋早,冬长。 庐山雨量丰沛,瀑布壮美,云雾较多,形成很多妙境奇观。 韦扶风滞留庐山观景,以至于张赟先一步抵达洪州,独自打听寻找韦扶风。 信使则是去往刺史州衙,通知迎亲事宜。 镇南军行军司马陈象,接见川南军来使。 陈象袁州新喻人,做过县衙胥吏,投奔钟传成为谋士,逐步升任,直至位高权重。 信使见礼,说明来意,告知扶风侯非常重视联姻,出动五千军力迎亲,请镇南军快马通知袁州,允许迎亲军力通过。 陈象诧异,至于出动五千军力迎亲吗? 信使又道,扶风侯十四夫人来过洪州,受到左氏热情款待,十四夫人邀请左氏举家做客观礼,一切来回耗用川南军负担。 陈象听了理解,信使又道,扶风侯爷前段时间在荆州中箭,修养恢复痊愈,急于去往洱海督军,请新夫人快些启程。 “扶风侯大人在长沙府?”陈象问道。 “在鄂州,如今可能抵达了长沙府。”信使回答。 陈象点头,信使又道:“还有一事,新夫人坐镇有三个选择,黔州,夔州或阆州,新夫人坐镇之地,升格府治,例如黔州升格黔中府。” “哦,本官听说,我家小姐坐镇鄂州。”陈象说道。 信使解释:“那是三夫人应允的,但是鄂州战争前沿,不适合新夫人坐镇,夫人坐镇并非一定居住,可以居住喜欢的所在,遥领监察。” 陈象点头,认为所谓的夫人坐镇,不可能长久,最终变成虚权遥领,但还是问道:“你认为三州那个最好?” 信使回答:“夔州位于三峡,军事关隘重镇。阆州位于嘉陵江,鱼米之乡,只是面对凤翔军,也是军事重镇,黔州汉蛮混杂,修建了新城,有乌江通达大江。” “你的意思,黔州最好。”陈象问道。 信使说道:“在下不敢胡说,请新夫人抉择,新夫人不喜坐镇之地,可以居住渝州,成都,长沙府也成,都能得到独立自主的家宅。” 陈象点头,吩咐人安置信使休息,他去见主家禀告,这也不算什么突发事情,姻缘成定有段时期,是该迎娶出嫁。 钟匡时没什么意见,只是说一句迎亲的军力太多,谨慎加强城防。 钟家女眷开始送嫁,钟毓秀的舅家左氏也忙碌起来。 洪州城内传开钟毓秀小姐出嫁的信息,只是谈资,不相干的该干嘛干嘛。 韦扶风一行抵达洪州城外,望着巍峨的城池,守卫森严的将士,他第一感觉,是不是淮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来袭泄密了。 洪州城池属于豫章县治(南昌),坐落鄱阳湖与赣江的交汇处,自古称之为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韦扶风谨慎的没有冒然入城,选择一个出城的男子,使银子打听,是不是城池守卫一直这么森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男子拿了银子,点指偏南方向,告诉昨日来了五千川南军,驻扎在六里地的朝阳岗,是来迎亲节度使大人的女儿。 韦扶风愕然,又细问,得知来自长沙府,不仅迎接钟小姐,还邀请钟小姐舅家去往做客观礼。 韦扶风明白了,迎亲请客出于田雯儿,他的书信没说接走钟毓秀。 对于没有见过的未婚妻,韦扶风的心态说不上重视,潜意识不愿给爱侣添堵,但是田雯儿大度的帮他接走。 另外,五千军力接亲,明显的过于大张旗鼓,或许为了让他调用,他若想回归,五千军力可保他周全。 韦扶风心暖的入城,盘查并不严格,他说来自长安,读书行万里路的走一走,了解一下太平的江西风光。 城门军尊重的放行,没有盘问十个随从的放过。 韦扶风暗道果然崇文敬佛,值此乱世,洪州太平很多年,缺乏了彪悍的警惕性和斗志。 城内的景象,建筑物粗制,不如扬州精工美观,人气不逊扬州的繁华,只是穿衣面貌粗鄙居多,也就是人文底蕴土里土气。 寻了个酒楼吃饭,二楼也是敞开式,没有雅间,十一人分两桌落座,点了当地特产品尝。 伙计热情的送来茶水,问道:“客爷可是名楚瑜?” 韦扶风吓一跳,十个亲兵齐刷刷戒备,眼神锐利盯着伙计。 伙计吓的脸色苍白,忙不迭摆手:“莫误会,莫误会,有人让留意的。” “哦,我是楚瑜,何人让你留意?”韦扶风承认,一瞬间想到张赟。 “客爷是楚瑜,好好,小的这就去知会。”伙计欢喜道。 韦扶风点头,伙计转身跑去楼梯,楼梯上来一人,伙计止步,恶声:“你怎么还来?” 上来的人不理会伙计,走去里面坐在一张空桌。 韦扶风看见是一位十七八的少年,穿着洗的发白的儒袍,容貌五官端正,清秀的脸庞阴郁,俯视桌面发呆。 伙计下楼去了,亲兵给韦扶风倒茶,大家喝茶等候上菜。 待得菜上来,韦扶风看一眼少年,忆起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模样,吩咐送菜的伙计,匀给少年两盘菜,另行做来。 少年起身作揖:“谢大官人。” 韦扶风点头开吃,少年桌上摆了一盘鱼和炒菜,米饭,少年没有吃食,想是在等候什么人。 片刻后,先前的伙计回来了,后面跟随的果然是张赟。 张赟疾步走近,呼唤:“老爷。” “你怎么回来了?”韦扶风摆手让坐,问道。 张赟坐下,说道:“卑下途中遇上回归长安的旧识,委托带了口信,转回来侍候老爷,待得老爷回去,卑下再回去长安。” 韦扶风点头,说道:“吃。” (本章完) /77htl 第458章 左氏姐妹 大家吃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楼梯走上来两个美丽襦裙少女,一直没吃的少年猛然站起,引得众目睽睽。 韦扶风嘴角微笑,敢情在等候佳人相会。 两个少女一个鹅蛋脸儿,清丽典雅,一个瓜子脸儿,貌美如花,都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 “明月小姐。”少年激动的深情呼唤。 两个少女走到少年桌旁,鹅蛋脸儿的少女苦笑轻语:“刘公子,我们有缘无分,何苦纠缠不休。” 少年神情痛苦,歇斯底里的喊道:“扶风侯那个狗贼,他不得好死。” 韦扶风欣赏着感人场景,少年的喊叫,让他的笑容顿时凝固,局外人瞬间变成局内人,莫名其妙的被诅咒不得好死。 “刘公子,小女子来见你,无非是感念你的诚意,你不该疯狂乱骂,这些是我的私房,送给你聊表歉意。”鹅蛋脸儿少女细语,玉手送出一个小包放在桌上。 少年流泪哭了,袖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道:“明月,这首别离诗,请你珍藏,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 鹅蛋脸儿少女望着纸张,迟疑不决,另一少女说道:“明月,不要藕断丝连,走。” 鹅蛋脸儿少女点头,轻语:“刘公子,我家三次拒绝你的提亲,没有扶风侯,我也嫁不了你,请保重。” 另一少女,伸手拉扯鹅蛋脸儿少女离开了。 韦扶风皱眉望送,又看向少年,眼见少年收起小包,然后狼吞虎咽吃食。 韦扶风想一下,吩咐张赟索要那个别离诗。 张赟起身过去,客气索要,不想少年不给,说道:“诗文是我呕心沥血佳作,不能随意给人。” 张赟只好回来,不想亲兵头目起身过去,怒目伸手喝道:“拿来。” 少年吓的畏缩,送出纸张,亲兵头目拿过,呸一口,骂道:“软骨头的臭虫,滚!” 少年起身,低头灰溜溜的跑走了。 亲兵头目走回,递给韦扶风,说道:“属下最讨厌这种一肚子臭水的虫子。” 韦扶风面无表情接过,他知道亲兵头目指桑骂槐,发泄对他的不满,他也不看纸张,随手拢入袖里。 伙计上来算账,韦扶风问道:“那两个小娘,你了解吗?” 伙计回答:“小的了解,那是左府的两位小姐,左明月左小青,听说给了钟小姐陪嫁,即将嫁去长沙府,说来蛮可惜的。” 韦扶风点头,说道:“左明月小姐与之前的少年,两情相悦。” 伙计回答:“那家伙配不上左小姐,听说庙里看见左小姐,魔障似的写诗好逑,他家里穷困潦倒,以前在楼里诗会请客,结果付不出,我家老爷看他是读书人,没有难为他。” 韦扶风点头,伙计又道:“那家伙不自量力,多次提亲左府,听说左府虽然拒绝,但也给他谋一个县衙书吏,有心培养,不想这家伙不好好做事,沉迷作诗,大老爷生气的开革。”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可惜左小姐嫁给了扶风侯。” 伙计点头,随口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左小姐陪嫁给人做妾,自然比不得嫁给洪州富家做正妻。” 韦扶风点头,说道:“左府攀附权贵,令人齿冷。”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伙计摇头道:“听说不是左府的意思,行军司马陈象大人的主张,听说川南军夫人掌权,钟小姐嫁过去坐镇黔州,左府两个小姐帮助钟小姐多生儿子,巩固夫人地位,听说钟小姐不要两个左小姐陪嫁,但做不得主。” 韦扶风笑语:“你知道的挺多。” 伙计笑语:“小的都是听风客人闲聊,这几日都是这个事情。” 韦扶风点头道:“听着也算有趣,拿着。” 伙计接过打赏银子,又笑问:“客爷需要打尖吗?保证清静宜居。” 韦扶风点头道:“带路。” 抵达一处独院落,院里正房厢房,足够十几人居住,伙计领了打赏,喜滋滋的离开了。 “大人很关心扶风侯的事情?”亲兵头目突然问道。 “我与扶风侯表兄弟,扶风侯大娘出身庆阳侯府,你不知吗?”韦扶风平静回应。 “属下不知。”亲兵头目说道。 “休息,明日我去左府做客。”韦扶风说道。 “大人为何左府做客?”亲兵头目疑问。 韦扶风平静道:“你想,淮南大军来袭的风声一到,镇南军会不会抓内应,没有靠山的外地人,都得倒霉。” 亲兵头目哑然,点头的军礼,转身与同伴去了厢房休息。 韦扶风和张赟进入正房,说了片刻,彼此休息了。 次日午前,韦扶风一行去往左府,抵达看见忙碌景象。 府门外停着一趟车辆,足有三十多,轿车居多,估计得有一百多人出行。 韦扶风走过去,找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说话,自称扶风侯表弟,出门游历江西,听说左府与表兄结亲,过来拜访。 管事依据韦扶风的容貌风度,不像冒亲之辈,不敢怠慢的入内通禀。 片刻后,一位圆领锦袍,俊朗美须的中年人出迎,热情邀请韦扶风入府,张赟十一人跟随。 厅堂宾主落座,彼此自介,中年人是四老爷,左府家主的亲兄弟。 “四老爷,左府这是举家出游呀。”韦扶风笑问。 四老爷点头道:“差不多,本不关我事,明月陪嫁,内子非要去往,长沙府也不算遥远,或许开拓商路,我去考察一下。” 韦扶风点头道:“长沙府至洪州的商路,有利可图。” 四老爷微笑道:“相比行商广州差远了,长沙府与洪州都是内陆水乡,互补的商品不多。” 韦扶风点头,忽而外面传来嘈杂呼喊,听音是钟小姐来了。 韦扶风发现四老爷关注外面,微笑说道:“不该打扰四老爷。” “无妨无妨。”四老爷忙回应。 韦扶风说道:“四老爷,后辈不喜客店,能不能借住府上几日。” 四老爷一怔,韦扶风的要求很是唐突。 韦扶风又道:“四老爷先去忙碌。” “好,我去问过兄长。”四老爷回应,起身离开了厅堂。 厅堂里只剩下韦扶风一人,待客的茶水都没有,韦扶风想要走到门口望一下,又觉得不妥,只能耐心坐候。 约莫半炷香,门口走进来两个襦裙少女。 韦扶风一看是左明月左小青,左明月玉手端着茶盘,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起身面对。 左明月走近放下茶盘,端庄女礼:“请贵客用茶。” 韦扶风点头坐下,另一少女左小青打量韦扶风,问道:“贵客是扶风侯表弟,可曾见过扶风侯?” “见过,我在川南军有兵马使官职,只是挂名,不管事。”韦扶风从容回答。 “扶风侯什么模样?”左小青问道。 韦扶风回答:“与我差不多。” “哼!一看你就是骗子。”左小青突然凶巴巴。 韦扶风笑了,打趣道:“我不中看吗?又不是獐头鼠目。” “扶风侯的表弟,怎么可能巧合的来到洪州?”左小青质疑。 “没事做,出来走一走。”韦扶风淡定解释。 左小青秀眸打量韦扶风,不信的模样,仿佛看贼。 旁边的左明月温柔轻语:“青姐姐,我们即将启程,不要怠慢贵客。” 左小青点头,看着韦扶风,说道:“家主允许你借住,你可不能胡作非为。” 韦扶风点头道:“多谢左家主,我居住几日,继续南下去游龙虎山。” “你去过庐山吗?”左小青问道。 “我不久前游过庐山,景观不逊武当山。”韦扶风回答。 “可惜我这一生,只能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左小青遗憾轻语。 “你想去庐山,日后有的是机会,我的表兄不禁止妻妾出行。”韦扶风说道。 “真的?你不是哄骗?”左小青质疑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抬手摸脸,说道:“我像骗子?” 左小青点头,轻语:“没听说那家大户,允许小妾远行的游山玩水。” 韦扶风无语,左明月轻语:“青姐姐,该走了。” 两个襦裙少女,辞礼离去,韦扶风取茶品饮。 片刻后,进来一位头发斑白的年老管事,微笑道:“请贵客稍候,主人们走了之后,老奴给贵客安置。” 韦扶风点头道:“不急。” 老管事转身出去,片刻后,忽而进来一个襦裙少女,韦扶风一看是左小青。 左小青走近问道:“昨日,你们在悦来酒楼?” 韦扶风平静点头,他一个人属于路人甲,加上十一个属下,很容易被记住一行人。 左小青急道:“你不要误会,明月与刘公子没什么关系,都是刘公子单相思,纠缠不休的送诗文,明月心善,接济一下求个问心无愧。” 韦扶风轻语:“你怕我告诉扶风侯。” 左小青点头,玉手合十的哀求轻语:“求你不要说出去,扶风侯知晓,心里难免猜疑膈应,明月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好女人。” 韦扶风点头道:“我不说。” 左小青腿一弯跪下,诚挚轻语:“谢谢,我和明月记你的恩德。” 韦扶风心生好感,温和道:“扶风侯女人很多,你们身为左府小姐陪嫁,蛮可惜的。” “我知道扶风侯很多女人,我和明月陪嫁心甘情愿,我们帮助毓秀生儿子,不与你说啦。”左小青羞涩起身,转身小跑离开了。 “生儿子。”韦扶风后靠自语,思念自己的儿女,小家伙们见了父亲,肯定认生。 (本章完) /77htl 第459章 洪州之战 老管事给韦扶风一行安置居处,偌大的左府,只剩下几十老弱,空荡荡。 五日后,闲居的韦扶风,突然听到老管事惊慌喊叫:“贵客快走。” 韦扶风一惊,疾步走出正房,差点与老管事对撞,伸手扶住老管事。 “贵客快走,不走出不去啦。”老管事喘息的急道。 “怎么啦?”韦扶风明知故问。 “听说淮南军杀来了。”老管事急道。 十个亲兵走出厢房,一个个目光兴奋,战意昂扬,等候憋闷了太久。 韦扶风扶着老管事进入正屋,说道:“老人家,现在走来不及的,家里没有藏匿的所在吗?” 老管事一怔,迟疑不语,韦扶风又道:“两个人,其他人离开左府藏匿。” 老管事说道:“若是淮南军杀进来,贵客去往厅堂寻我。” 韦扶风道谢,老管事离开,韦扶风跟到房门,呼唤亲兵们进来。 进入房内,亲兵头目问道:“大人,我们现在靠近城门一带吗?” “你想送死吗?”韦扶风不客气的怼一句。 亲兵头目挑眉道:“大人什么意思?藏匿这里不内应吗?” 韦扶风无语,这家伙纯属有勇无谋的匹夫,耐心道:“我们的内应只是象征,真正的内应是江州刺史,我们跑去了,敌人和自己人,都会杀我们。” 亲兵头目哑口无言,不甘心的紧握拳头。 韦扶风又道:“你们不用急,立功的机会我给你们,待得我军杀进来,你们也出去杀向州衙,夺取印信。” 亲兵头目想一下,问道:“大人说的你们,莫非大人不去?” “我去做什么?我家里不缺银子,我的官职升州刺史,我不需要拼命挣得军功。”韦扶风大实话的理直气壮。 亲兵们被轰的愣怔,韦扶风又道:“你们十个尽管自主拼杀,战死或残废,我私人抚恤二百银子,命大没事的,回去扬州我一人给五十银子,满意不?” “大人说的为真?”一个魁梧亲兵脱口质问。 韦扶风回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在扬州的家宅你们见识过,值得我拼命的人为财死,几千银子的收益还差不多,别跟我比。” 亲兵们默然,很快,亲兵头目说道:“属下们应该护卫大人。” 韦扶风摆手道:“用不着,让你们去,象征我做过内应。” “属下懂了,遵从大人军令。”亲兵头目回应。 韦扶风点头道:“懂了就好,遇上自家武官询问,就说杀散了,战斗结束,回来一个找我,我去露个脸,给你们争得军功。” “诺!”亲兵头目军礼回应,头一次觉得韦扶风顺眼。 淮南大军渡过鄱阳湖,先头五万兵临城下,其中钟匡范亲率的两万江州兵,还有三万需要船只返回江州接来。 洪州镇南军六万,不战的退守城池,快马向江西其它州域求援,其中一路奔去袁州,向袁州刺史求援,继而赶去长沙府求援。 五千川南军护送回归,来的时候轻装急行军,途中用银子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买粮食,八日抵达洪州,日行百里以上。 回归则慢多了,一日顶多五十里,五日堪堪抵达袁州边界,踏足袁州的新余县,即将抵达袁州治宜春县的时候,求援快马追上。 出游出嫁的一行人,闻讯宛如晴天霹雳,惊骇的乱成一团,很多人惦记家里的财物,老弱长者,想要回去洪州。 左家四老爷找上川南军兵马使董颖,商榷回归洪州。 董颖回答:“本将奉命迎亲,不可能回转,既然淮南军进袭洪州,回去岂不是送死。” “大人的军力,正好援助镇南军。”四老爷一厢情愿的说道。 董颖说道:“本将只负责迎亲,不敢擅自行事,你们难道不清楚战乱的可怕,何不抵达长沙府,待得战乱结束回归。” 四老爷只好让钟毓秀面对董颖。 钟毓秀直接说道:“洪州遭遇入侵,请董大人回转支援。” 董颖不敢言辞强硬的得罪,权衡一下,说道:“夫人可知,属下接到军令,急行军八日走过千里,迎亲何须急迫的赶路。” 听者脸色大变,左小青脱口说道:“川南军知晓淮南军入侵洪州。” 董颖说道:“本将当初不知,本将现在知晓,急行军的迎亲,抢在淮南军之前接走夫人。” “川南军为什么不知会洪州?”钟毓秀急道。 董颖解释:“知会没用,川南军自顾不暇,正与宣武军和大长和国战争,做不到支援数万大军,一旦知会,镇南军不会允许夫人和左氏离开洪州。” 钟毓秀急道:“你说的不对,父兄不会阻止我的出嫁。” 董颖说道:“请夫人不要一厢情愿,为了稳定军心,镇南军绝不会放走夫人和左氏离开。” “你的意思,镇南军守不住洪州?”左小青急问。 “本将不敢妄自武断,请夫人明白一件事,出嫁了就是扶风侯的夫人,假如洪州守不住,夫人遭到淮南军俘虏,未必还能是扶风侯夫人。”董颖提点道。 钟毓秀哑口无言,失措的望向四老爷。 四老爷皱眉不语。 董颖又道:“夫人现在最该做的,抵达长沙府,坐实夫人地位,本将这就启程。” 钟毓秀三女望着四老爷。 四老爷无奈道:“董大人说的在理,我们回去也影响不了战争。” 洪州城,五万淮南军不待后军抵达,李神福下令攻城,淮南军悍不畏死的蚁附展开攻城战。 镇南军人数相当,守方占据优势,布满了城头抵御。 双方杀的城墙血色,城头上人多的镇南军,数度遭到突破城头,惊险的群殴守住,镇南军的战斗力,明显的不如淮南军。 第二日,李神福发布战争激励,陷城允许大掠三日。 淮南军士气大振,嗷嗷的红着眼睛攻城,入城可以强夺大户财物,可以强暴大户女人。 半日,血气冲天,城上城下堆满尸体。 正午时分,忽然城里出现喊杀声,守城的镇南军遭到内应攻击,顿时军心慌乱,实际上城里只有数百叛军作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淮南军乘机撕开城头大口子,造成更多的淮南悍兵登上城头。 镇南军的人多优势不存,被杀的成片死伤,很多镇南军恐惧溃逃。 城破,四万淮南军涌入洪州城,恶狼一般抢劫强暴。 洪州城内凄惨景象随处可见,大批镇南军投降,少数逃离。 城内喊杀声起的时候,韦扶风允许十个亲兵出去,他带上张赟抵达前宅厅堂,看见很多人正在入地洞。 韦扶风二人也跟着入地洞,厅堂下面是一座宽敞的地下室。 老管事扯着韦扶风,见到左府家主,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员外。 左府家主淡定坐在椅子上,韦扶风见礼,不想被问道:“扶风侯知晓淮南军来袭?” 韦扶风一怔,回答:“或许,我不是受命于扶风侯。” 左府家主点头,说道:“贵客自去休息。” 韦扶风转身离开,寻个所在坐下等待,一日后,忽而听见有人大声喊大人。 韦扶风听出亲兵,与张赟离开地下室。 眼睛所见一片狼藉,好在没有引火,走出厅堂,看见一个提刀的魁梧汉子,正是亲兵之一,曾经质疑韦扶风说的真不真。 “大人。”魁梧亲兵大步奔来,看见张赟在封堵洞口,说道:“原来大人藏在地下。” 韦扶风看着亲兵身上血色,问道:“外面如何?” “大掠三日,乱的很,属下来找大人去州衙。”亲兵回答。 “这里的地下室,不许说出去。”韦扶风吩咐。 亲兵看一眼洞口处,回答:“属下不说。” 韦扶风迈步外走,问道:“其他人都在州衙?” “都在,死了四个兄弟。”亲兵回答。 “大帅在州衙?”韦扶风问道。 “大帅在城外,州衙来了位新任刺史,头儿得了大印,等候大人过去交涉。”亲兵回答。 韦扶风愕然,真是傻了唧,还真去抢大印。 一路上,韦扶风得知钟匡时在城头被俘虏。 病榻的节度使钟传,命令身边人帮助了结,统治江西二十多年的枭雄,不得善终。 一路上遭遇多次乱军,都被亲兵大嗓门喝走,口音成了辨别敌我的手段,一路上很多尸体,不乏普通百姓。 抵达州衙,看见守卫森严的景象,韦扶风报号升州刺史,通报的士兵,引领他们三人入内,进入大堂。 韦扶风一眼看见五个浴血的亲兵,亲兵头目看见他,急忙捧着方盒喊道:“大人。” 韦扶风暗自好笑,他知道亲兵头目误以为,夺得大印属于斩将夺旗的大功,这玩意类似亡国-之君的印玺,没啥实际好处。 韦扶风点头,嘉许道:“做的好,我会向大王为你们表功。” 亲兵们都笑了,韦扶风望向大堂公案,公案后面坐着一名披甲人物,剑眉虎目,三寸胡须,面沉如冰,四十岁的年龄。 韦扶风走前,作揖说道:“楚瑜,升州刺史,请问大人名讳?” “秦裴。”案后人物回答。 (本章完) /77htl 第460章 不惜送菜 韦扶风一怔,神情流露难以置信,恭敬道:“想不到会是秦裴将军,楚瑜失敬。” “哦,你居然知我。”秦裴意外道。 “我听徐温大人说过秦裴将军,将军是淮南有名的能吏。”韦扶风恭维道。 秦裴神情缓和了,微笑道:“你的这些属下,拿了大印不放,某还以为你想做这个洪州刺史。” 韦扶风摇头道:“洪州这里可不好收管,大掠三日,有够秦刺史费心。” 秦裴嘴角苦笑,淮南军祸害三日,造成洪州人心刻骨仇恨,他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烂摊子。 韦扶风转身取来印信,走去放在案上,说道:“淮南崇尚军功,将士血战不易,请秦刺史体恤一二,书一份斩将夺旗的功劳,这些都是大王内城精锐。” 秦裴点头,他犯不上得罪这个年轻的后起之秀,人家给他面子,他动动笔而已,又不用他付出犒赏。 韦扶风知晓秦裴其人,不是徐温说起,而是借用徐温缓和对立情绪。 秦裴也是杨行密的老将,擅长治理地方,曾经任职杨子县令,高邮督军,常州长史,听说前年随军出征苏州。 出征苏州的主帅是刘存,秦裴率领三千军力夺取苏州昆山县。 钱镠大将顾炎武反扑苏州,大败刘存,结果秦裴被扔在了昆山县。 听说秦裴据守昆山很久,最终被顾炎武俘虏,如今来到洪州,说明杨行密出使杭州,交换回了秦裴。 达成表面和的相安,韦扶风知趣的告辞离开州衙,等候跟随李神福回归扬州。 途中只留下魁梧亲兵伴随,让其他亲兵自主打秋风。 回到左府,韦扶风呼唤地下室的人出来,告诉不会再有乱军。 魁梧亲兵守在府门,遇上乱兵喝走,韦扶风承诺多给他五十银子。 左府家主套话,韦扶风告诉不要多问,拿出一千银子消灾即可。 左府家主命人取来一千银子,不再烦扰韦扶风。 大掠三日期满,新任刺史秦裴雷厉风行的接管洪州城。 发布安民告示,上百颗淮南军人头挂出,都是过期还敢祸害的军士,斩杀示威。 新刺史命令所有商铺开业,打扫战后的狼藉,洪州人经历一场残酷噩梦,战战兢兢的服从。 豫章县衙发挥了地头蛇的能力,新任县令原本是主簿,被新刺史提拔为县令,竭尽全力的帮助新刺史稳定洪州城。 韦扶风走在街上,望着人来车往的景象,仿佛看到过的血腥只是一场噩梦。 韦扶风感慨老百姓是健忘的群体,对于变天不会恋栈旧主。 韦扶风抵达城外军营,拜见李神福,李神福依然如故的闲置他。 身在军营,由于幸存的亲兵们不在疏远,韦扶风能够通过亲兵,打听到一些信息。 例如,李神福收编三万洪州军力,其中两万交给江州刺史带去江州,一万交给新任洪州刺史秦裴,秦裴还有五千淮南军镇守城池。 亲兵还听说,大帅使人去往其它州域劝降。 韦扶风分析局势,认为李神福军力不会久留。 事实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杨行密走了一步险棋,集结重兵夺取江西,造成扬州宣州兵力大弱。 杨行密玩一手声西击南,声称发兵支援解围江陵府,实则夺取江西。 两者战争大不同,解围江陵府始终在大江水道,大军能够及时掉头救援宣州扬州。 如今大军深入洪州,回援时间最少相差十日。 江宁冯弘铎,错失一次出击得胜的机遇,龟缩代价相当于坐以待毙。 果然,次日李神福下令开拔,来时五万淮南军,回归四万淮南军,有一万淮南军,伤亡于不惜代价的攻城战。 韦扶风无从知晓,李神福下一步是不是解围江陵府,他只能身不自主的随军,继续自己抉择的冒险行事。 长沙府,九娘十四娘接待新夫人钟毓秀。 钟毓秀娇容憔悴,请求支援洪州,九娘推托不能干涉军事,请来田文应付钟毓秀,解释军事上的有心无力。 田文解说川南军的军事形态,正在与宣武军大战,长沙府军力支援桂管,仅剩下一万五千军力,川南军没有余力与淮南军大战。 十四娘安置钟毓秀一行,安慰有消息及时告知。 多日后信息到来,江州刺史叛投淮南军,合兵八万进袭洪州。 两日城破,破城大掠三日,洪州城尸横遍地,家家户户遭到祸害。 钟毓秀哀恸,九娘让十四娘陪伴钟毓秀离开长沙府,去往黔州定居,尽量保守郎君没来长沙府的信息。 后续,江西其它州域拒绝归附淮南军。 袁州,吉州归附认可庐陵军节度使,抚州刺史不理会川南军的招附。 新任洪州刺史秦裴,接受川南军的豫章节度,庐陵节度说法。 江西形成表面上的一分为二,实则四分五裂,暗流汹涌。 秦裴探得长沙府信息,公文禀告扬州,扶风侯抵达长沙府,定策庐陵节度相安,携带新夫人启程去往西方的南诏地盘。 李神福军力走过鄱阳湖,抵达江州休整三日。 三日后,李神福军力向东回归淮南道地盘。 韦扶风随军再次驻扎宣州,他的述职公文,秦裴的表功公文,则在大江途中,交给军中文书,负责送去扬州。 韦扶风留在军中耐心等候,没有杨行密的命令,他只能留在李神福军中,不能擅自回去扬州。 韦扶风让张赟去往宣城买货,实则去见雅雀卫,张赟买回物品,带回一封手书。 韦扶风一看吃一惊,巴中节度使韦雄,携带皇帝圣旨,率部八千将士,夺取一百多船只,一日千里下江陵的叛逃江宁。 第二个信息,杭州军进攻婺州不克,战争中。 韦雄叛逃?韦扶风蒙圈,他听说过,韦雄被小雪割舌头打断腿,送去桂州。 韦扶风很快的苦笑轻语:“雯儿,你可真是不惜代价。” 韦扶风对于杨行密已然无计可施,想不到田雯儿不惜送菜,借口韦雄叛逃,硬生生的发兵江宁。 韦雄就算完好,也带不走八千军力。 韦扶风感叹,杨行密走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棋的进夺洪州,田雯儿不惜送菜的钻空子发兵江宁。 江州的船只,池州的船只,几乎都用于载兵渡过鄱阳湖,八千军力顺流东去,不仅快,而且没了强大水军阻击。 韦扶风可以想象杨行密多么恶心,或许恼羞成怒的发兵江宁,逼迫冯弘铎驱逐外来军力。 时间追溯,韦扶风还未抵达宣州之前的扬州军府,杨行密与周隐在书房,分析投奔江宁的八千军力。 打探的信息,巴中节度使韦雄,扶风侯的十四叔父。 据说韦雄造谣扶风侯战死,意图收管渝州,被扶风侯的女人割掉舌头,打断腿。 扶风侯地盘存在金州治下,扶风侯的祖父实权统治。 据说扶风侯祖父病死,扶风侯地盘发生权柄内讧,造成韦雄属下,携带韦雄一家出逃。 杨行密确实恶心,他相信了内讧造成的出奔,藩镇内讧出奔司空见惯。 最讨厌的是皇帝,让出奔江宁的八千军力,合法的隶属上元府。 杨行密郁闷,发兵不占理,最主要的洪州新获,江州刺史的归附是柄双刃剑,发兵江宁开战,江州刺史或许反叛。 一句话,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硬要兼得,必然承受两者俱失的巨大风险。 时间追溯,江宁溧水县,如今是上元府。 高岩率领八千军力驻扎下来,三夫人召他商榷,让他带上假韦雄假公主,拿着假圣旨冒险东去。 三夫人承诺,日后给予重大回报,假如遭遇不可敌,允许他投降保命,日后跑回来无罪有功。 高岩不敢不从,田雯儿没告诉他韦扶风流落在外。 田雯儿的想法,郎君用时找上高岩,防范高岩不利于郎君。 高岩入城拜访监军宦官,他是拿着伪旨驻扎上元府,需要升州监军的对外证明。 升州监军朱保田,对于新来军力持欢迎态度,韦雄也是皇亲国戚的驸马,至于伪旨的投奔,陛下必然认可先斩后奏。 达成一致,高岩询问局势,朱保田介绍了江宁的形势,说及升州刺史楚瑜也是驸马,出身长安庆阳侯府。 高岩大吃一惊,他知晓扶风侯曾经化名楚瑜,走一遭思州姻缘三夫人,一下子明白了,扶风侯居然跑来了敌人地盘。 高岩心中的怨艾烟消云散,原来是扶风侯命令他来到江宁,这是深入敌心抢夺地盘,符合扶风侯的冒险行事风格。 高岩的心思活泛了,他不是孤军深入的送菜,而是扶风侯有计划的重要一环。 扶风侯增强江宁军力,借力打力的牵制淮南军。 高岩了解局势,明白江宁一旦被淮南军吞掉,解决腹心祸患之后,转而开启向外扩张战争,荆州鄂州首当其冲。 比如这一次东来,一路基本畅通无阻的抵达江宁。 假如八千军力换成八万大军,岂不是直捣扬州,最少也能拿下宣州地盘。 大江中游的战略俯瞰,严重威胁大江下游地域,有朝一日宣武军大举进犯,淮南军调兵北上,大江两岸防御难免空虚。 (本章完) /77htl 第461章 皇帝的筹划 高岩询问沟通过局势。 朱保田询问:“高大人可曾想过,如何给养军力,指望上元府是不成的。” 高岩回答:“监军大人放心,某带来的钱粮,足够半年耗用,后续也不用监军大人费心。” 朱保田听了放心,能挺半年是半年,他不知高岩的后盾是川南军。 川南军不能大张旗鼓的运送军需,但是能够通过商船运来银子。 底层军力能吃饱,能有军饷花销,加上军法威压,基本能够老老实实,当兵的吃粮卖命,天经地义的观念。 高岩又详细询问楚瑜情况,朱保田得到过长水交待,知晓楚瑜在江宁有一位小妾,主持江宁的商业,在扬州有家宅。 高岩临走,陈情军中不适合公主久留,托付假韦雄一家。 朱保田心里不乐意,但是不敢拒收公主驸马。 高岩回到军中,使人送走假韦雄入城掩人耳目,韦雄现在是上元府千牛卫大将军,封爵巴国公。 高岩是千牛卫指挥使,直辖两千军力,还有六个兵马使,各自领军一千。 兵马使都是跟随过韦扶风的老兵,也就是说,高岩近期做不到背叛川南军,将在外的搞独立。 八千军力的人口组成,大半来自巴中,地域出身是最好的伪装,军力不可能圈在军营不出,定期放出去花销快活。 江宁是有名的风月烟花胜地,外来军力的驻扎,必然引来各种商业逐利,吃喝嫖赌行业领先,附带建筑业发展。 高岩吃了定心丸,回到军中一通盘算规划,他不能让军力坐吃山空,解决一部分自给,方能让扶风侯高看满意。 高岩打算军力屯田,屯田能够掩饰依赖川南军给养,也锻炼军力有事做。 当然军训最主要,挑出战斗力强者组成各军精锐。 高岩不会犯忌讳的精锐集结他的麾下,但是他会严格要求其它六个兵马使,必须拔选勇士优待,而不是凭着人情优待亲者。 高岩使人寻见韦小芸,请韦小芸购买粮食和盐货,还提出上元府值得投资,尽快介入的开展商业,还有农庄他占用。 韦小芸惊疑,她听说来了八千叛逃军力,为什么来自川南的叛军,找上她做生意,她怕招祸,予以拒绝。 高岩意外,才晓得韦小芸不知真实,书一信让人再去。 韦小芸打开一看:“楚瑜所令,信请焚毁。” 韦小芸半信半疑,答应了帮助购买,她买要划算的多,接受提议的筹措资金,购买溧水县城的很多房屋,打算经营低档的饭店和娼馆。 高岩拿出二百银子,使人送礼杜洪,利用杜洪结势,增加对抗冯弘铎的实力,形成江宁内的互相牵制格局。 杜洪正在生闷气,他前段日子建议冯弘铎出兵宣州,冯弘铎不为所动。 杜洪的日子不好过,冯弘铎限量供应军需,造成他的军力只能半饱,加上思念家乡,军中怨气很大。 高岩的送礼,宛如雪中送炭,‘礼轻情意重’,让杜洪找到了能够联合的朋友,而且高岩叛离川南军,杜洪心理上同仇敌忾。 两个外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户一拍即合,彼此底气大增,信誓旦旦的同进退。 金陵郡王冯弘铎的心情不好,原本有过合作意向的江州刺史,居然叛附淮南军,帮助外人咬死自家亲人。 淮南军得到江西,军力数量更胜从前。 冯弘铎对于意外而来的八千川南叛军,心存疑虑,害怕淮南杨行密借题发挥。 冯弘铎的疑虑有二,来的真是川南军的叛军?这么的一个个接踵而来,固然增加江宁军力,可也形成尾大不掉的祸患。 日后无论是皇帝跑来江宁,或者溧水县的军力被杨行密收买,都得成为冯弘铎的噩梦。 冯弘铎寝食难安,思来想去,矛盾的无计可施,他不敢发动吞掉战争。 内战后果,造成淮南军渔翁得利,借机出兵吞掉江宁。 至于杜洪要求出兵宣州,冯弘铎拒绝之后不悔,夺取宣州之后,还得帮助杜洪守住,造成江宁兵少危机,得不偿失。 长安城大明宫,昭宗接到‘韦雄’的请罪上书,陈述金州刺史病亡,扶风侯清洗金州刺史旧部,不得已矫旨出奔江宁。 昭宗看了心情良好,扶风侯的内忧外患,他之所愿,出奔江宁的八千军力,增加了上元府实力。 昭宗喊来胡三,也就是宦官长水,询问上元府驻军的给养问题。 长水听了不信出奔之说,升州刺史楚瑜是扶风侯,八千军力的出奔,分明是扶风侯调兵江宁。 长水虽然忠于皇帝,但也晓得大唐朝廷回天乏力,他说了实话没什么用,只能给皇帝添堵,弄的不好,皇帝一怒打死了他。 长水回答:“奴婢所知,江宁负担金陵郡王养军已是极限,出奔的八千军力,应当带有军需,短期无碍。” 昭宗点头,说道:“你走一遭淮南军,晓谕吴王不得阻挠韦昭度贡赋上元府,不然另任常州刺史。” “奴婢领旨。”长水暗喜的恭敬回应。 “在外不得逗留,朕外事的人手不足。”昭宗要求。 “奴婢速去速归。”长水恭敬回应。 昭宗望向殿门,问道:“你说,要不要太子南下上元府?” 长水大吃一惊,迟疑不敢言,昭宗又道:“但说无妨。” 长水不能不答,谨慎说道:“奴婢以为,太子殿下年少,镇不住上元府军力,虚位于事无补,万一吴王心怀叵测,意图遥尊陛下太上。” 昭宗点头,又问:“你说朕南巡,扶风侯会不会阻挠,或途中扣留朕。” 长水回答:“韦相爷在,扶风侯不会阻挠或扣留陛下,韦相爷惜名声,宁死不愿成为史书奸臣,扶风侯不敢逼死韦相爷。” 昭宗又道:“你说朕,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杨广?” 长水吓的跪伏在地,不敢言,他理解皇帝的纠结绝望,负面想法太多。 皇帝没让长水一定回答,让他起来,又交给一个任务,去往杭州宣谕,命令钱镠朝贡上元府。 皇帝命人取来地图,吩咐长水领军一千南下,走金州,夔州,长沙府,择路去往福建,看望一下信都公主。 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建启程向东,尝试能不能走过逆贼董昌占据的浙东,抵达浙西杭州宣谕。 之后,离开杭州,经过湖州抵达江宁,一千军力留驻江宁,再去往扬州宣谕。 皇帝的意思,就是让长水探路,皇帝害怕被杨行密扣留沦为傀儡。 假如杨行密无视圣谕,依然大江水道阻挠贡赋上元府,那么扶风侯的贡赋,走过两浙送到江宁。 说的兴起,昭宗指着地图,比划说道:“江宁这个地方,必然是吴王的眼中钉,江宁南面的钱镠,势力不如吴王,必然不愿江宁被吴王吞掉,故此贡赋上元府的可能性很大。” 长水点头,发愁的暗思:“浙东那里怎么过去?假扮商人或许过的去,带着一千军力,董昌吞的渣都不剩。” 昭宗仿佛看出长水想什么,点指浙东,说道:“浙东叛逆董昌,一直都被吴王和扶风侯纵容,一个争夺苏州牵制钱镠,一个按兵不动的阳奉阴违。” 长水吃惊,皇帝还是很明白的,又听道:“你打着扶风侯旗号走过浙东,逆贼不敢招惹扶风侯。” “陛下圣明。”长水急忙恭维。 昭宗一摆手,轻语:“晓谕韦相,留人在金州候驾,朕不想日后抵达金州,遭受拒之门外的耻辱,宫外候着,朕给你点兵。” “奴婢告退。”长水跪地叩头。 长水离开之后,昭宗在殿内踱步,盘算还有什么兵力能够去往上元府,河东军?河中军? 昭宗想到就做,死马当活马医,使出宦官去往河中府和太原府,要求晋王李克用出兵三千,河中府出兵两千,南下镇守上元府。 昭宗不抱太大希望,他知道河东军不复当年强势,与魏博军和宣武军的战争失利,未必舍得三千军力,河中军则是听从河东军。 昭宗恐惧宣武军的原因之一,河东军不能牵制宣武军,宣武军有了余力的兵锋西进。 长水出宫候着,他知道一千兵力需要时间凑齐,有了闲暇去往光福坊亲近小郡主。 抵达楚家,一看灵幡还没撤掉,叩门开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奴,老奴客气的请了长水进门。 厅堂内,老夫人和玉婵郡主接见长水,长水站着不肯坐。 老夫人说道:“大人来的正好,楚瑜有幸活下来。” “驸马吉人天相,奴婢恭贺老夫人,恭贺郡主。”长水作揖道贺。 老夫人苦笑,说道:“我儿来信,请求继续保守他的死讯,民妇害怕欺君之罪。” “老夫人不说出去,那有欺君之罪。”长水回答。 “可是理应知会公主殿下。”老夫人说道。 “郎君过世不守灵,相当于和离啦,没必要知会。”长水直白提点。 老夫人听懂了,瞥了玉婵郡主一眼,叹道:“可惜玉婵还小,不知在外的秋娘,能不能有孕的回来。” 长水说道:“奴婢奉了陛下谕旨,过几日启程去往扬州宣谕,老夫人的渴望,奴婢一定告知驸马爷。” 老夫人眼神一亮,笑语:“那感情好,有劳大人。” (本章完) /77htl 第462章 李婉秋南下 长水微笑点头,心思转了转,觉得不能错过讨好的机会,应当让太康公主尽早南下,得到扶风侯诸位夫人的认可。 长水说道:“老夫人,此次奴婢出行,有一千军力护送,奴婢觉得应当让玉婵殿下,与驸马爷团聚,然后殿下带回有孕的秋娘。” 老夫人听了迟疑,舍不得玉婵离开,担心途中凶险,想一下点头道:“既然出行有保障,玉婵应当与我儿团聚。” 玉婵郡主起身朝向老夫人女礼,细语:“母亲,玉婵一定尽早的回来。” 老夫人开心微笑,主要是心结没了,不然一直的害怕欺君之罪。 十日后,长水入宫,又多了意外的事情,皇帝加了任务,让他护送生育公主的嫔妃和公主,南下送到福州。 长水暗叹,皇帝这是开始实施分步搬家,先让公主们南下。 长水擅自带着玉婵郡主,入宫面见皇后跪求,皇后允许玉婵郡主的生母,随同其他的公主生母一起南下。 长水见到了皇后身边的平原公主,暗自叹息平原公主,当初死活不愿下嫁扶风侯,让妹妹信都公主替嫁。 皇后在大明宫,平原公主只能伴随母后,成了宫中仅存的公主殿下。 长水领军启程,一路胆战心惊的走着,害怕凤翔军或潼关军闻讯劫杀,好不容易熬到库谷口,不见屠杀诸王的潼关军,欺压皇帝的凤翔军。 长水大感庆幸,他是不懂军雄的心理。 军雄在意自己的霸气形象,劫杀皇帝的嫔妃女儿,没什么大利益,或许成为遭人耻笑的把柄。 事实上,凤翔军李茂贞懒得理会皇帝,潼关军韩建则是对着均州虎视眈眈,没空理会皇帝的小动作。 花分数枝,皇帝的使者抵达太原府,处于焦头烂额的李克用,没有厌烦的冷处理,唤来儿子李存勖,老将盖寓商讨。 李克用说道:“皇帝陛下建置上元府,看来是打算放弃长安,跑去江宁意图东山再起。” “放弃长安,跑去人生地不熟的江宁,真当南方节度使都是吃素的。”李存勖火大的说道,河东军失利,皇帝居然索要兵力。 盖寓说道:“皇帝怎么折腾是皇帝的事情,假如皇帝南下,对于我们是有利?还是无所谓?” 李克用点头,说道:“皇帝意图出奔江宁,不仅仅受不了关内藩镇欺压,还畏惧宣武军进攻关内,皇帝落入朱温手里,对于我们大不利。” 李存勖说道:“我们那有多余兵力送给皇帝。” 盖寓说道:“有,三小姐。” “我三姐霸道的很,让她给出兵力,可能吗?”李存勖不看好。 盖寓说道:“听说扶风侯战亡,三小姐一定很想知道真假,据说陆续派出去的信使,没有回来的。” 李存勖若有所思。 盖寓又道:“信使回不来两个原因,一是途中出事,二是抵达见不到扶风侯,没法回归交待。” 李存勖点头道:“难道真的死了?” 李克用说道:“盖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去一趟,让玉珠出一千兵力,我们挑出数千老弱残兵,送到江宁养着去。” 盖寓回应,李存勖赞同的点头,老弱残兵不好处理,战场上用不了,留着浪费粮食,抛弃影响军心。 “河中府那里?”盖寓又问道。 李克用回答:“告知不出精锐,但也不能糊弄,另外大张旗鼓的宣告,我们遵从大唐皇帝圣旨,上番兵力给皇帝护驾。” 盖寓去往河西,李玉珠果然出了一千兵力,李婉秋领军。 河东军淘汰四千多老弱残兵,去往河西会合,沿着秦直道去往长安,抵达同州会合两千河中军。 河中军一色的麻衣长枪,半数老弱。 昭宗得到禀告,意外之喜,命令七千军力直接南下,抵达金州就食。 皇帝穷的不能犒劳,军力走过长安,皇帝知晓了大半是老弱残兵,失望之下,唾骂李克用逆贼。 七千多军力,依靠李玉珠军力携带的军粮,均分吊命的走到金州,途中死了一百多。 李婉秋是扶风侯的如夫人,金州守军不敢怠慢,听从吩咐的给粮食管饱,耗用珍贵药材救治伤病。 三日后,李婉秋启程,伤病不能走的,抬着赶路,宁可死在路上,也不能影响军心,有留下的,就会引起群体怨恨的哗变。 由于吃饱的养了三日,七千军力的军心多了活力,事实证明南下能够吃饱饭,能够得到救治的活命,士气大振的行军不殆。 大军艰难走过山路抵达夔州,李婉秋疲惫不堪,有生以来从未如此的遭罪,看见琥珀,不顾疲倦的追问,老爷在哪里? 琥珀与李婉秋在江陵府一起过,相处的亲近,挽扶的温柔回答:“老爷没在夔州,我们进去细说。” 李婉秋失望,琥珀也不知老爷在那里,虽然琥珀信誓旦旦的说老爷没事,可是见不到人,她不能回报老爷安好。 琥珀让李婉秋好生休息,这时候十四娘来了,李婉秋恭敬拜见。 十四娘让李婉秋好生休息,明日拜见一下新夫人。 原来,新夫人钟毓秀走到途中病倒了,留在夔州休养。 次日上午,琥珀陪同李婉秋去给两位夫人请安。 新夫人钟毓秀高卧榻上,气色憔悴,屋内浓郁的药味。 十四娘坐在榻旁,左明月左小青坐的远一些,美靥气色暗淡。 李婉秋给新夫人问安,钟毓秀只能点头示意,左明月搬来椅子让李婉秋坐下。 女人们在一起说话,十四娘关心韦文南,那是她名下的儿子,春红所生,十四娘所生女儿福贡,成为春红的女儿。 李婉秋回答韦文南虎头虎脑的壮实,说着说着,忍不住问十四娘,老爷能在那里? 十四娘迟疑不答,结果所有人都意外的盯着她。 稍许,十四娘轻语:“事关郎君平安,我不愿多说,只是毓秀妹妹心结郁郁,不说又不好。” 十四娘目光,看向左明月左小青,说道:“我也不知郎君在那里,明月和小青遇见过郎君。” 啊?左明月失声,玉手掩口的难以置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左小青同样的难以置信。 十四娘又道:“你们出嫁的时候,登门借住的扶风侯表弟,就是郎君本人。” “老爷去了洪州?”琥珀意外的失声,不是在扬州吗? “你们等候一下。”十四娘轻语起身,离开了。 左明月左小青面面相觑,左明月秀眸流露惶恐的低头。 钟毓秀吃力问道:“明月,你们真的见到了扶风侯?” 左明月惶恐回答:“我不知那个人是扶风侯。” 琥珀在旁说道:“毓秀夫人,明月妹妹,请注意称谓。” 钟毓秀和左明月愣怔。 左小青急忙轻语:“多谢琥珀姐姐提点。” 琥珀点头,说道:“老爷出游在外,非常的危机,跑去洪州依据情况做出决策,事不可为,老爷只能迎娶毓秀夫人离开洪州。” 钟毓秀三女点头。 琥珀又道:“依据战后得来的信息,淮南军五万兵临城下,退守城池的镇南军最少五万。 正常而言,攻城一方很难攻破洪州城,但是淮南军两日破城,俘虏近四万镇南军。 两军的战斗力差距太大了,一个淮南士兵,相当于五个镇南士兵。 淮南军是乱战之军,悍不畏死,镇南军太平很多年,贪生怕死,临阵畏惧,焉能不败。 再说川南军,川南军实施兵府制,战时抽丁成军,不战时屯田务农。 种地的农人,性子很难悍不畏死,战斗力比镇南军强不了,发兵三万支援洪州,也斗不过五万淮南军。 当然啦,依据古语,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假如三夫人领军五万镇守洪州,五万淮南军休想破城,若是平地对战,三夫人只能战败。 婢妾请毓秀夫人明白一个现实,镇南军与川南军宛如两国,友好也是敌对,川南军救援,镇南军不会允许川南军进入城池。 假如镇南军知晓老爷身在洪州,必然抓捕囚禁,逼迫老爷归降,地盘的利益,绝非毓秀夫人能够主导,老爷亲自迎亲,可谓仁义至尽。” 钟毓秀点头道:“琥珀,你说的我懂。” 琥珀轻语:“川南军自顾不暇,不能再与淮南军开战,入侵的宣武军十万,川南军能够集结十万以上大战,问题是战斗力比不上宣武军,只能对耗至今。” 钟毓秀点头表示理解,确实真心理解,她听左小青说过,川南军有八千军力叛逃,川南军确实内忧外患深重,自顾不暇。 这时候十四娘回来了,拿着一幅画展开让李婉秋观看,笑语:“这是明月的手笔,我让她凭着记忆画的。” 李婉秋观看,这是一副人物墨画,一身袍衣的青年,面容酷似韦扶风,惟妙惟肖。 众女观望,李婉秋点头,惊喜道:“是老爷。” 十四娘又转身给钟毓秀观看,钟毓秀仔细的盯着墨画,精神头明显见好,羞涩细语:“可惜没与郎君见面。” 十四娘笑语:“掀起喜帕的相见才好。” 钟毓秀羞涩扭头,脸颊飞上胭晕,一种病态美艳,我见犹怜。 (本章完) /77htl 第463章 长水的奔波 十四娘卷画,说道:“明月暂且伴随我,我害怕她私自作画。” 钟毓秀意外,迟疑一下,望向轻语:“明月,好生服侍十四夫人。” “小妾领命。”左明月恭敬回应。 “妹妹好生休养。”十四娘笑语,带走左明月离开了,琥珀与李婉秋也辞礼离开。 左小青送客回来,坐在榻旁,笑语:“想不到那个人是老爷。” 钟毓秀细语:“难怪十四姐姐不肯告知,居然跑去洪州,真的非常危险。” 左小青笑语:“这下主母能安心啦。” 钟毓秀轻嗯,疲倦的闭上眼睛,家破人亡的成为孤女,悲恸思念亲人,见不到能够依赖一生的男人,恐惧未来命运。 左小青发觉钟毓秀睡了,起身掩好被角,出去吩咐奴婢入屋看着。 左小青去了耳房休息,回忆与老爷的相遇点滴,不知不觉,香甜的沉睡。 琥珀与李婉秋回到屋里,嘱咐道:“妹妹可不能泄露老爷行踪。” 李婉秋点头,琥珀向外望一下,低语:“老爷可能在江宁。” “什么?”李婉秋失声。 琥珀急忙玉手摆成噤声,低语:“妹妹去往江宁,或许能见到老爷,若是见不到,可去扬州寻见大夫人。” 李婉秋难以置信,疯了吗?自家地盘不呆,跑到敌人窝里玩冒险,简直是另类的冲锋陷阵。 琥珀轻语:“妹妹给玉珠夫人回信,就说老爷去了鄯阐府督军战事,你去往鄯阐府寻见,避免信使被俘虏的泄密。” 李婉秋深以为然的点头,他见不到韦扶风,绝不能糊弄的说见到了,同时也得保护老爷安全。 琥珀轻叹闲聊:“皇帝不要脸,居然让一部分嫔妃和公主南下福州,我禀告三夫人,不知三夫人怎么处置。” 李婉秋点头,她在金州听说过此事,另外对于皇帝的吝啬很是气恼。 原以为,途径长安能够歇脚补给,想不到皇帝一毛不拔,害的她忍饥挨饿的熬到金州。 琥珀又道:“我也想去江宁与老爷团聚,可是三夫人不允。” 李婉秋轻哦,两女絮絮叨叨的闲聊许久,彼此排解心里的郁闷。 南下的长水叫苦不迭,一路走不快不说,好不容易抵达长沙府,不想三夫人一道命令,皇帝的嫔妃和公主,转为押解渝州。 长水完成不了任务,只能带上玉婵郡主,去往鄂州请求三夫人通融。 长水改口尊称玉婵公主殿下,但事实上没有皇帝的谕旨,玉婵只能还是郡主地位。 乘船抵达鄂州武昌城,长水带着玉婵见到三夫人,他和玉婵跪见之后,介绍玉婵。 田雯儿唤了玉婵过去,捉握玉婵小手,浅笑端详。 玉婵紧张的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生怕惹得这位夫人发飙。 “有事说。”田雯儿轻语。 长水恭敬说道:“夫人,奴婢护送嫔妃公主去往福州,若是去往渝州,或许有碍侯爷名声。” “去往福州,都是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彤夫人的长辈,玉彤能不尊崇,皇帝好算计。”田雯儿直白的揭露轻语。 “夫人,奴婢认为去往渝州,难免裹挟恶名,抵达广州即可。”长水争取道。 田雯儿浅笑问道:“玉婵,你说放在那里好?” 玉婵意外,迟疑的想一下,回答:“不如留在长沙府,胡三也好向父皇交待。” 田雯儿笑语:“那就留在长沙府养着,你愿归于我一房的小妾吗?说实话,我不恼你。” 玉婵大着胆子,细语:“玉婵能考虑一段时间吗?” 田雯儿浅笑点头,轻语:“你去渝州,让你的雨儿姐姐教你规矩。” “夫人,小妾想去扬州。”玉婵请求。 田雯儿轻语:“去与雨儿相伴一个月,再回来水路去往扬州,跟随长水绕圈子,辛苦还危险。” “嗯,小妾领命。”玉婵答应了,规矩的女礼。 长水奔波的回到长沙府,意外的会合七千‘河东军’,八千军力离开长沙府南下,一路州县给养顺利的抵达福州。 李婉秋与长水进入阆风西苑,拜见信都公主李玉彤。 李婉秋没有透露韦扶风信息,只说奉了晋王命令,去往镇守上元府。 长水则是代表皇帝皇后问候,也说了南下的嫔妃公主,被三夫人留在长沙府居住,三夫人顾虑嫔妃们欺压李玉彤。 李玉彤只是思念父皇母后,不喜嫔妃们来到福州,公主妹妹们来了还成,她做姐姐的没什么压力。 驻扎福州三日,带足军需启程进入浙东地域,打出扶风侯奉旨供奉上元府的旗号,一路无阻的途径婺州,遇上两军交战。 两军使人询问之后,戒备的观望八千军力走过,进入睦州渡过新安江(浙江上游),沿江走向下游的杭州。 杭州之主钱镠尊敬皇帝使者,答应贡赋上元府,一番讨价还价的商榷之后,长水启程去往湖州,走过湖州进入江宁地界。 皇帝又调来八千兵力镇守上元府,轰动大江下游地域。 金陵郡王冯弘铎很不开心,虽然探得老弱残兵居多,但来自河东的血战悍卒,战斗力或许强过健全的普通士兵。 高岩大喜过望,八千加上七千河东军,占据绝对主导,其它六千朝廷军力分成两部分,不是一条心,另外还有近千鄂州老兵。 高岩大大方方拜访李婉秋,彼此沟通一番,猜度韦扶风可能在扬州。 高岩劝说李婉秋大事为重,不要急于寻找扶风侯,避免给扶风侯带去危机。 李婉秋懂得轻重,她必须帮助老爷掌控住七千军力,她一离开,军中将官取代她的军权,再回来的时候,未必还能拿回兵权。 长水也在与朱保田沟通,假借皇帝的嘱咐,有什么事情,直接与李克用女儿沟通,杜绝将官利用监军名义内讧。 朱保田满口答应,他只是名义上统管上元府军力,身为宦官,就算帮助了军将夺权,后果还是架空的泥菩萨。 “胡三,你认为陛下能够南巡江宁吗?”朱保田忧心忡忡。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水心思一转,回答:“陛下南巡的可能性不大,关内藩镇,宫里的刘季述,还有朝臣们,都会阻挠陛下南巡。” 朱保田点头,长水又道:“陛下问我一句,太子南下江宁适合吗?我吓的跪地不敢言。” 朱保田愣怔,明白的点点头,随即轻语:“还是陛下南巡最好。” 长水说道:“咱们尽人事,听天命,或许陛下轻装简从出巡。” 朱保田听了摇头道:“那不可能,陛下不会放弃朝廷与后宫。” 长水点头,说道:“陛下让我探路,一路南下走过扶风侯地盘,陛下若能带着朝廷和后宫走到金州,扶风侯不会阻挠。” “你怎知扶风侯不会阻挠?”朱保田敏感质问。 长水一惊,反应过来的说道:“韦相爷大忠臣,能保陛下安然走过扶风侯地盘。” 朱保田说道:“韦相爷既然忠于陛下,何不让扶风侯出兵接驾。” 长水无语的望着朱保田,能说出这种一厢情愿的言辞,朱保田脑子确实不灵光。 “我说的不妥?”朱保田皱眉道。 长水说道:“陛下南巡走到金州,与扶风侯出兵接驾大不同,关内藩镇必然攻击扶风侯,污蔑扶风侯劫持圣驾,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旦罪名坐实,淮南军都会讨伐川南军。” 朱保田愣怔,点头道:“我想的简单。” 长水说道:“事实而言,韦相爷号令不动扶风侯,只能依靠长者地位,逼迫扶风侯做一些让步。” 朱保田点头,说道:“陛下应当招韦相爷入朝。” 长水摇头道:“晚了,朝廷糜烂不堪,陛下一直猜忌韦氏篡夺江山,好啦,不说了。” 朱保田点头,长水又道:“我还得去往扬州宣谕,之后直接返回长安。” “宣谕何事?”朱保田问道。 长水回答,朱保田皱眉道:“陛下威胁吴王,会不会适得其反的激怒吴王,朝廷另任常州刺史,也是不能实任。” 长水听的诧异,心思一转恍然,朱保田的心理,因为利害攸关发生变通。 如今的朱保田,过的是富家翁日子,害怕失去好日子。 朱保田害怕激怒吴王,引发进攻江宁的战争,朱保田希望平安无事下去,甚至于内心深处,多了抵触皇帝驾临的心思。 皇帝带着朝廷与后宫驾临江宁,朱保田就得靠边站,再不能悠哉的吃喝不愁。 大明宫的权宦是刘季述,刘季述一来,朱保田就是个虾米。 “你说的有理,要不变通一下,威胁改成公忠体国的规劝。”长水顺从人性的轻语。 朱保田迟疑不语,长水暗笑,表面上叹道:“我也害怕,吴王一怒,扔了我入大江淹死。” 朱保田点头道:“确实不宜激怒吴王,于事无补。” 没啥说的了,朱保田给长水接风,长水吃过饭,洗个澡,美美的大睡特睡。 次日,长水恋恋不舍的离开曾经的家,出城去往李婉秋的军营,见到李婉秋沟通一番,长水离开踏上旅程。 (本章完) /77htl 第464章 新任务 韦扶风一直闲居在李神福军中,一晃五月末,炎热的天气让他心火浮躁,他耐不住的去见李神福。 “哦,你想去游黄山。”李神福冷淡说话。 “天热,心火盛。”韦扶风解释。 “年轻人,要学会沉稳。”李神福说道。 韦扶风轻语:“大人不待见我,为什么?” 李神福迟疑一下,说道:“你说呢?” 韦扶风轻语:“可能两个原因,大人认为我搅动风雨,蛊惑大王,年轻没有功劳的做上大官,或者大人讨厌勋贵出身。” “你也算有自知之明。”李神福说道。 韦扶风轻语:“大人弄错了一个观念,不是我能搅动风雨,而是大王需要培养下一代。” 李神福冷盯韦扶风。 韦扶风又道:“大人任职舒州刺史,却是甘心留在扬州效力,说明大人对于大王忠心耿耿,大王也对大人信任倚重。” 李神福扭头他顾。 韦扶风继续道:“大人的忠心毋容置疑,假如未来世子继位大王,大人如何自处?” “你什么意思?”李神福瞥视韦扶风。 韦扶风轻语:“大人自认能为世子保驾护航,可是有句古语功高震主,世子或许害怕大人,让大人的忠心流于憋屈。” 李神福默然,韦扶风又道:“想让世子不害怕,就得有新一代的势力分权老将势力,新旧平衡的为世子所用。” 李神福淡然道:“你擅长权谋一道,某厌恶勾心斗角之辈。” 韦扶风默然数秒,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让大人按兵不动。” “你希望解围江陵府?”李神福反问。 韦扶风回答:“我与大人的生存乐趣不一样,我更想锦衣玉食,醇酒美人的不枉此生,故此我愿意行商挣银子,官位只是家财的保障。” 李神福说道:“我们的三万大军陈兵光州,虎视眈眈南阳盆地,宣武军仓皇退去,江陵府的围困已解。” 韦扶风点头,说道:“这么说,没了战事,我可以回去扬州。” 李神福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一些变数,我们进攻洪州,川南军发生内讧逃奔,八千军力趁虚走过大江,抵达溧水县驻扎。” 韦扶风故意说道:“不能,川南军实行兵府制,就算指挥使也做不到带着八千兵力叛逃。” 李神福没有解释,又道:“半个月前,皇帝的八千兵力走过浙东睦州,应当是迂回去往溧水县驻扎。” 韦扶风愕然,难以置信,问道:“莫非皇帝南下了江宁?” 李神福解释:“不,走过的是河东军,大部分老弱残兵,皇帝急于增加溧水县兵力,饥不择食,河东军给了老弱残兵打发。” 韦扶风皱眉,说道:“这么说,江宁的总体军力达到十万。” 李神福说道:“本军驻扎宣州,防备江宁突袭,防范江州反叛。”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人,我公文请示大王回归扬州,可以吗?” “不可以,大王有新任务给你,需要你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候。”李神福回答。 “什么任务?”韦扶风意外道。 “暂时不知。”李神福回答。 韦扶风火大,却又无可奈何,压抑的说道:“既然大王有令,我当遵从。” “耐心等候。”李神福说道,韦扶风告辞离开了。 韦扶风回到住处,猜度杨行密的任务,李神福虽然不待见他,但不会假借大王命令针对。 猜度片刻想不出,韦扶风转而思虑自家地盘,荆州战事结束,抽调的兵力回归各自兵府务农,常备战军不宜多过十万。 凤翔军,潼关军,淮南军,西南叛附无常的蛮族,大长和国,都是不能大意懈怠的内忧外患。 正常防御,鄂州驻扎三万,荆州驻扎四万或五万,长沙府驻扎三万,金州均州兵力还有四万,桂管三万,整体军力处于短缺。 农业是生存之本,军事是守土根基,两者孰轻孰重没法子定量,只能大体的调和,这一次宣武军入侵战争,川南军财政亏空巨大。 韦扶风犯愁的不敢想了,原本争夺浙东的念头打消了,川南军需要休养生息,不能穷兵黩武的陷入浙东战争。 主要是直面了淮南军威胁,淮南军随时能够进兵三大重镇,长沙府,鄂州,荆州。 大量兵力投入浙东战场,来不及救援长沙府。 长沙府至关重要,南北水道商税收入的重大结点,南北疆域统治的军政重镇。 川南军还需负担江宁兵力给养,急需降低地盘内的军事耗用。 韦扶风安下心等候,离开也做不了什么,他猜度杨行密的任务,最大可能是出使,目前不会让他执掌兵权。 李神福的话音,怀疑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何况身为大王的杨行密,信任需要一段时期的积累,考验。 六月初,韦扶风忽而被李神福唤去,告诉他去往光州,没说什么任务,韦扶风知趣的不问。 启程乘船,张赟和六个亲兵跟随,韦扶风心情良好,总算能够出游透气了。 一行人,六月中旬抵达舒州安庆,上岸转为陆行北上,一路上,韦扶风见识了大别山脉。 大别山脉自西北向东南横卧,地理上分界鄂岳节度与淮南节度。 鄂岳节度治下的黄州,安州,蕲州,与淮南节度的光州,寿州,舒州隔着大别山脉。 韦扶风只知蕲州被淮南军占据,大江南岸的鄂州被川南军占据,不知大江北面的黄州和安州,是不是被淮南军进占。 大别山脉绵延八百里,西北端就是南阳盆地,忠义军的地盘。 韦扶风一行六月末抵达光州,见到光州刺史柴再用。 韦扶风听说过柴再用,这是一位悍不畏死的猛将,最初跟随秦宗权和孙儒造反,孙儒败亡,归降杨行密,成为寿州刺史朱延寿麾下。 柴再用战斗凶悍,多次击败宣武军,带兵夺取光州,算得半个淮南道奠基人,任职光州刺史,团练使,扼守淮河上游。 韦扶风抵达光州州衙,身材魁梧的柴再用迎出门外,伤疤脸笑容洋溢,很是尊重韦扶风。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也是笑脸相对,两人仿佛多年旧识,第一印象,柴再用为人圆滑,不像悍将。 二堂说话,韦扶风才知道此来任务,有点难以置信。 柴再用说,忠义军归附了淮南军,淮南军调停川南军与忠义军各安其地,忠义军出动一万军力,南下江宁镇守上元府。 做为交换,原属于鄂岳节度的黄州和安州,归属忠义军地盘,鄂岳节度使罢职。 日后,宣武军进攻南阳盆地,淮南军和川南军帮助抵御。 柴再用说,皇帝罢置鄂岳节度,黄州安州归属忠义军,嘉许忠义军一万兵力南下镇守上元府。 韦扶风的任务,与一万忠义军首领认识,领着忠义军南下走去宣州,走过歙州,抵达浙东睦州,然后向东去往湖州,抵达上元府。 韦扶风明白了杨行密的套路,皇帝大力的增兵江宁,那就顺大义而为的安插军力,合理合法的威胁冯弘铎。 可以想见,上元府外来兵力越来越多,冯弘铎必然如芒在背,承受内忧外患的巨大压力。 上元府,成为多元化的兵力集合地。 次日,韦扶风启程离开光州,去往忠义军治所襄阳城。 一路上,韦扶风盘算杨行密还能有什么手段,上元府加上忠义军变成三万,对于冯弘铎的威胁还不够。 韦扶风想到一个可能,杭州钱镠,杨行密会不会让钱镠插一杠子。 正常逻辑,钱镠不会愿意江宁被淮南军吞掉,但是足够的利益能够打动人心。 钱镠正在进攻浙东,杨行密会不会也用利益交换? 韦扶风不希望钱镠插一杠子,上元府兵力超过冯弘铎的心理底线,冯弘铎或许狗急跳墙的先发制人。 韦扶风顺利抵达襄阳城外,望着宽阔的汉江水面,心头思念亲人,离家不远,偏偏不能归去。 襄阳城的对岸是樊城,襄州的上游是均州,忠义军归附淮南军,川南军或许很长时间,不能夺取襄州。 襄州就是川南军汉江防御的大漏洞,黄州和安州归于忠义军,汉江中下游北岸,全是忠义军的地盘。 进入襄阳城,城门将官引领至军府。 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出迎府门,热情洋溢的作揖笑语:“翘首期盼楚使君,想不到楚使君如此年轻。” 韦扶风提着的心一松,毕竟彼此战争敌对,或许忠义军有他的影像描述。 韦扶风作揖笑语:“多谢节度使大人抬爱,不胜荣幸。” “楚使君请。”赵匡凝笑着侧身邀请。 “节度使大人请。”韦扶风客套,赵匡凝点头转身走去。 一前一后,一直走入二堂,落座,上茶。 韦扶风直奔主题,说道:“吴王急令于我,不知节度使大人准备的如何?” 赵匡凝正容回答:“吴王的吩咐,某不能怠慢,一万军力已然去往黄州驻扎,楚使君可往黄州引领。” 韦扶风听的无语,这是让他绕了好远的路途,再往黄州,等同于绕行一圈大别山脉。 (本章完) /77htl 第465章 田府 韦扶风腹诽,他不知走冤枉路,非是杨行密的意思,而是李神福的教训耍弄。 韦扶风不知李神福问过亲兵首领,他在洪州的贪生怕死,让李神福愈发不待见。 事实上李神福的最初不待见,源于判官周隐。 韦扶风仅仅一顿,又问道:“请问大人,后续的兵力给养?” 赵匡凝回答:“吴王使者说,朝廷的贡赋转送上元府养军,不足的吴王负担,皇帝陛下已然准奏。” 韦扶风点头,忠义军是少数还能贡赋朝廷的节度使,自从联合宣武军进犯荆州,川南军和忠义军都断了朝廷贡赋。 尤其川南军贡赋属于大头,断供造成朝廷困顿不堪,皇帝情急的欲求南下江宁,穷困是主要原因之一。 接下来,赵匡凝询问江宁的情况,当得知江宁百万人口,神情难以置信,天下此起彼伏的战乱百年,各州人口远不如盛唐时期。 韦扶风笑语:“江宁若非有百万人口,冯弘铎早就被吴王受降,淮南道人口也就比江宁多一些。” 赵匡凝点头,但又道:“吴王若是决意进兵江宁,江宁不可能匹敌身经百战的淮南军,洪州就是最好的例子。” 韦扶风认同点头,事实上他也意外,五万兵力对阵五万兵力,洪州守方居然两日战败,弱的令人发指。 韦扶风战后总结,洪州守军弱的不是武备,而是敢战的军心,有可能将官们胆怯不前,甚至于逃跑,造成守军斗志沦丧。 乱世过于崇文轻武,败亡之道。 赵匡凝热情款待韦扶风,喝酒中大吐苦水,言说仓储耗尽,不得不寅吃卯粮的向大户赊借。 韦扶风面上应酬,心里骂娘,一顿酒各怀鬼胎,彼此有够恶心。 次日一早,韦扶风乘船离开,伫立船头回望两岸的襄樊二城,嘴角勾起笑意,此来不虚,混个近乎,日后再来内应。 黄州,濒临大江,西南方与鄂州隔江相望,下辖黄冈县,黄陂县,麻城县。 两日后的中午时分,韦扶风抵达黄州码头,眺望对岸的鄂州。 只见帆影林立,思念心爱的田雯儿,可惜没有办法通知,不敢让张赟离开送信。 “楚瑜!”一声呼唤,惊吓的韦扶风回身望去。 一位管事装束的中年人,快步走近作揖笑语:“真的是楚公子。” 眼中人物圆脸大耳的福相,韦扶风不认识,暗自戒备的问道:“你是?” “小的田安,田府管事,当年田府举家南下投亲,多亏公子途中照应,一晃多年不见。”中年人笑语解释。 韦扶风神情恍然,讶道:“田府不是去往成都吗?怎么在了黄州。” 中年人解释:“我家老爷听说西川大战,转而投奔黄州故旧,定居在了黄州。” 韦扶风点头,中年人又道:“公子来了黄州可有事情?” 韦扶风问道:“你可知外来一万兵力驻扎何处?” “听说过,在麻城县。”中年人回答。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多谢。” 中年人笑语:“我家老爷时常感念公子,公子去往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城,天黑之前赶不到,不如去见我家老爷叙旧,明早启程。” 韦扶风点头道:“也好。” 一行人跟随中年人离开码头,进入黄冈县城,抵达一座大户人家的府宅,府门牌匾田府二字,只是明显崭新,与陈旧门楼不搭。 中年人叩门进入通报,韦扶风淡定伫立观望四下,实则内心激动不已,属下亲兵们也随意看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片刻后,一位员外袍衣的中年人走出迎客,微笑作揖喊着楚公子,感慨多年不见。 韦扶风喊着田老爷,一起入门。 中年人管事拦住张赟与亲兵们,邀请去往休息。 张赟毫不犹豫点头,亲兵们坐了很久的船,也想休息吃饭。 韦扶风跟随中年员外走入厅堂,看见了深切思念的爱侣田雯儿,他无视其他的疾步过去,伸臂拥抱入怀。 “雯儿,我想你。”韦扶风低头亲吻爱人秀发,发自内心的倾述爱意。 中年员外急忙转身退了出去,出门立定的观望一下,迈着官步走去别处藏匿。 田雯儿轻擂韦扶风身体,呜咽:“你吓死人啦,你吓死人啦。” “我不好,我不好。”韦扶风动情的轻拍爱人。 夫妻俩爱意浓烈的拥抱良久,田雯儿推开韦扶风,仰起泪靥,轻语:“襄州潜伏的雅雀卫,认出郎君急速报来,妻得以先一步来到黄州。” “黄州危险,你不该来。”韦扶风关切。 田雯儿轻语:“没那么严重,战争时期,鄂州与黄州依然随意往来,我顾虑淮南军,才没进占黄州安州,想不到淮南军让给了忠义军。” 韦扶风抬手擦拭爱人泪靥,轻语:“杨行密利用忠义军出兵镇守上元府。” 田雯儿轻语:“杨行密老谋深算,郎君的江宁策略,或许遭到破坏。” 韦扶风温和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行密打算造成江宁内战,未必如愿以偿,冯弘铎那个人,很像东川军的顾彦晖,优柔寡断。” 田雯儿轻语:“妻想不到,淮南军两日攻破洪州,原本打算宣武军退走,发兵解围。” 韦扶风解释:“淮南军确实强悍,但不至于所向睥睨,百战悍兵只占少数,不计代价的速战速决,伤亡一万,悍兵减员很难培养。”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道:“洪州主要败在军心畏怯,太平很多年,崇文敬佛,军中将官很多不会武的文人,遇上血战只会惊恐尖叫,焉能不败。” 田雯儿浅笑轻语:“妻不需要郎君提振信心。” 韦扶风一笑,暧昧笑语:“汤桶准备了吗?” 田雯儿轻嗯,牵手转身走去厅侧门,韦扶风脚步轻快跟随,得见心爱女人,满心的温情快意。 后宅居屋,韦扶风舒服的泡在汤桶里,田雯儿为他梳头发,话家常的说着事情。 说起父亲韦轩自诩静江军节度使。 韦扶风轻语:“清雪姐姐告诉过,我不允许父亲大人干涉桂管之外。” 田雯儿轻嗯,又说起八个女奴归属玉婵的陪嫁。 韦扶风轻语:“玉婵的陪嫁,反而惹来关注,直接说来自洱海王宫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雨儿名正言顺的总管。” 田雯儿轻嗯,韦扶风歪头想一下,说道:“天下强藩皆封王爵,我也该凑个热闹。” “郎君意图讨封王爵?”田雯儿来了兴致的轻语。 韦扶风回答:“没必要讨封,自立为黔王,夜郎南府的家宅更名黔王宫,我依然保留扶风侯,洱海郡王,你升格黔王后。” “黔王后?”田雯儿吃惊,几疑听错了。 “嗯,黔王后。”韦扶风肯定道。 “郎君,太过逾越了。”田雯儿接受不了,王后与王妃大不同。 韦扶风解释:“黔王后,一步到位,黔中道属于僚人族地域,王后尊位,既能彰显我的称王权威,又能混淆裂土反叛大唐的指责。” 田雯儿心动,身为贵族女儿,非常在乎尊贵名号,曾经还想过成为大唐公主,因为必须改为李姓,而遗憾作罢。 “大姐姐应当尊位王后。”田雯儿理智轻语。 韦扶风解释:“清雪姐姐回到南府,尊位大王妃,南府之外还是大夫人,雪柔回到南府,尊位贵妃,南府之外还是二夫人,只有你内外皆是尊位黔王后。” “南府之外还是三夫人。”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摇头道:“不要刻意圈定内外,自然的过渡,类同我,扶风军老兵尊称军使大人,以后南府军政公文,改为黔王后印信。” “不,应当是黔王印信,王后印信用于执掌后宫。”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点头,轻语:“女奴都给予夫人册封,俪奴册封蝴蝶夫人,如夫人们封嫔,夫人们封妃,只限于黔中道与洱海。” “先不急,待得郎君有暇,亲自给予册封。”田雯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点头,心情畅快,皇图霸业,后宫佳丽,史书有载,夫复何求。 韦扶风起身欲要出浴,被田雯儿按住,附耳细语:“郎君莫急,妻带来一个佳丽。” 韦扶风抬起左手,抚摸田雯儿手儿,笑语:“雯儿,我在外日夜思念心爱的你,你我夫妻春宵苦短,没必要浪费。” “郎君候着,这就来了。”田雯儿俏皮笑语。 韦扶风心头温情,站起身迈出了汤桶,湿漉漉的转身抱起田雯儿,大步走去床榻。 云散雨停,田雯儿脸儿嫣红,小鸟依人的贴着韦扶风。 韦扶风左手摩挲爱人玉背,默默的温情相伴。 片刻后,田雯儿温柔细语:“郎君的时间紧迫,还得会见李玉珠的信使,川南军的四个将官。” 夫妻起身穿衣,韦扶风跟随田雯儿去见将官。 田雯儿一路告知,来的四个兵马使,见过之后,提拔为指挥使。 韦扶风走入花厅,坐着的四名布衣汉子注目,一个个难以置信的起身,他们护卫三夫人,想不到会见到节度使大人。 韦扶风微笑点头,都是曾经虎贲卫出身的老属下,有的很久没见,陌生而又亲近。 田雯儿止步门口,待得韦扶风走去里面落座,她转身离开了,留下作陪涉嫌喧宾夺主,让郎君与属下都不自在。 (本章完) /77htl 第466章 田雯儿的谋事 田雯儿吩咐两个僚人族奴婢守在门外,她去往另一处院落,抵达走入正屋。 屋里坐着三个女人,相继起身,其中两个僚人族奴婢,一左一右走开侍立。 一个肚兜儿的妖娆美人,榻前亭亭玉立,凹凸有致的身子,极具女性魅力。 田雯儿望一眼肚兜儿美人,唇角笑意的心情愉悦,郎君升格黔王,给予她黔王后地位,名义上,她成为最高的大妇。 韦扶风会见过属下,离开花厅跟随僚人族奴婢,又去见过李玉珠使来的五个信使,其中三个信使,韦扶风有印象。 五个信使都见过韦扶风,开始疑惑的打量,沟通一番,方才相信不是假冒者,一个个惊喜的与韦扶风互动。 北方局势说不上乐观,李玉珠出兵帮助河东军,还得负责出兵的辎重,抚恤,造成北方财政困顿。 凉州信息也不好,遭到归义军和回鹘的不断侵犯,还要防范陇右的王-建军。 灵州负责河套镇守,北方草原发生灾害,游牧部落南下侵犯。 韦扶风询问儿子们,都很健康成长,最后当着信使们,书写了多封书信,安定北方军心。 应酬了信使,韦扶风离开跟随僚人族奴婢,边走边思考北方局势,庆幸北方没有发生叛乱,认为困顿形成了一种‘抱团取暖’。 韦扶风信任王大虎与童山,但也深知‘天高皇帝远’,执掌大权久了,人心难免时过境迁。 “郎君想什么呢?”田雯儿的笑语响起。 韦扶风略微一惊,发觉走到屋门外,笑语:“想着北方局势,庆幸没发生叛乱。” 田雯儿笑语:“妻感恩郎君的眷顾。” “你我夫妻,说什么感恩。”韦扶风伸臂揽过田雯儿,温情低语。 “时间紧,屋里佳丽,郎君入内放松,夜里陪伴我。”田雯儿温柔催促。 韦扶风亲吻田雯儿秀发,不矫情的松开爱人,走去屋门进入。 屋里,韦扶风止步观望,一个肚兜儿妖娆美人,扭腰摆臀的风骚走来,温柔细语:“贵客来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接受美人服侍宽衣,温和问道:“你的名字?” “奴名胭脂。”美人温柔回答。 入夜,韦扶风搂抱田雯儿,夫妻恩爱的珍惜相聚光阴。 “郎君满意胭脂吗?”田雯儿笑问。 “还成,胭脂是?”韦扶风回应的问起。 “杜洪的续弦。”田雯儿回答。 “什么?”韦扶风吃一惊,难以置信,他以为是八个女奴之一。 “郎君应当受用敌酋女人。”田雯儿理所当然的说道。 韦扶风责怪:“雯儿,你这次做的错了。” 田雯儿轻语:“妻需要胭脂辅佐文书,送去青楼接客赚银子,郎君不觉得可惜吗?” 韦扶风哑然,下意识想起馥娘。 田雯儿又道:“杜洪有两个儿子,原配的大儿子,一直遭到杜洪猜忌,续弦的小儿子杜涛,鄂岳军的节度使留后。” 韦扶风点头听着。 田雯儿又道:“杜洪败走,大儿子跟随逃离,续弦母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成为俘虏,我的想法利用杜涛的节度使留后,取代杜洪的大儿子上位。” 韦扶风说道:“你想杜涛送去江宁的鄂岳军,胭脂做为人质控制杜涛。” 田雯儿轻语:“胭脂的人质作用不大,我还有杜洪的女儿,我打算杜洪女儿成为郎君的如夫人,伴随杜涛去往江宁。” 韦扶风不经意皱眉,田雯儿的做法,流于一厢情愿。 田雯儿又道:“我们与杜洪有了联姻关系,杜洪就有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合作方向,一旦在江宁面临覆灭危机,或许愿意与我们合作。” 韦扶风点头,枭雄之间没有绝对的不死不休,多会为了利益或生存,变通的‘化敌为友’。 不过,韦扶风不看好田雯儿的做法。 韦扶风想一下,轻语:“相比之下,杜洪比冯弘铎难缠,弄的不好,事与愿违。” 田雯儿笑语:“事与愿违又能如何?郎君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韦扶风只能点头,田雯儿说的有道理,江宁的谋事,无用功也不影响川南军。 田雯儿轻语:“杜洪女儿嫁过一个将官,杜洪败逃,那个将官率领数千军力投降,战后献出杜洪女儿,我不喜,调走那个将官南下,途中杀了。”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又道:“我让高岩带去了假韦雄,真韦雄还在桂州。” 韦扶风点头,田雯儿又道:“我打算调兵一万北上,换回五千驻守北方的将士,回归的将士号称河东军,抵达江陵府,另用五千川南军接替冒充河东军,南下去往江宁。” 韦扶风神情凝重权衡,再发五千兵力驻扎上元府,会不会击破冯弘铎的承受底线。 片刻后,韦扶风点头认可,已然付出筹码押赌,只能继续的投入赌博。 次日一早,夫妻依依不舍话别,韦扶风启程去往麻城县。 韦扶风前脚离开,田雯儿带上四个将官护卫,急匆匆离开黄州,其他人分批陆续离开。 田雯儿安归武昌城,送出韦扶风的多封书信,报平安,告知各位夫人,主要文武官员,夜郎南府升格黔王,三夫人黔王后。 韦扶风书信阐述了天下强藩多封王爵,他不愿付出贡赋获得封王,也不愿被指责背叛大唐,局限南府属地成为黔王。 北方的五个信使,随后自黄州归来武昌城。 田雯儿会见,让信使带上书信军令交给李玉珠。 午后,押后的属下带回了胭脂。 田雯儿轻语:“这一次的服侍,贵客满意你,我也满意。” 胭脂恭敬道:“奴愿为主人做事。” 田雯儿问道:“你满意贵客吗?贵客讨要过你。” 胭脂愣怔一下,回答:“奴属于主人。” 田雯儿轻语:“我满意你的回答,你做好一件事情,我放了你的娘家人。” 胭脂意外的惊喜,忙不迭道:“奴谢主人开恩,奴一定做好。” 田雯儿吩咐一通,胭脂出身武昌城大户,杜洪的续弦妻室,杜洪败逃,胭脂被俘,胭脂的娘家,也被牵连的清算抄家。 胭脂听过吩咐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能不从,跟随僚人族奴婢去往后宅。 后宅的一座独院,胭脂走入屋里,看见坐在木榻女红的秀美女子。 “娘!”秀美女子惊喜的呼唤起身。 胭脂轻嗯点头,秀美女子走近,关心问道:“娘去了那里?” 胭脂回答:“主人吩咐服侍一位贵客。” 秀美女子愣怔,默然不语,她被主人取名被看。 胭脂轻语:“主人让我告诉你,扶风侯纳妾于你。” 被看抬头望着,美靥难以置信。 胭脂轻语:“我听了也是难以置信,主人说,联姻鄂岳军。” 被看质疑:“父亲与川南军仇敌,怎么可能?” 胭脂轻语:“主人只是告诉,没说理由,或许是意愿鄂岳军回来投降。” 被看下意识茫然,心态凌乱的不知所措。 胭脂轻语:“贵客或许会带走了我,我有事情说与你知晓。” 被看吃惊,忙问道:“那个贵客,说了带走娘。” 胭脂点头,轻语:“我们女人,难免各有归宿。” 被看情绪哀伤,她们是囚犯,身不能自主。 胭脂轻语:“我说的事情,你要藏在心里。” 被看下意识点头,秀眸望着胭脂。 胭脂扭头望着别处,轻语:“你的兄弟杜涛,亲生父亲是邬三郎。” “什么?”被看难以置信的惊骇,邬三郎就是她的曾经丈夫,投降川南军之后,休妻送到府衙。 邬三郎年长被看十四岁,父亲杜洪的心腹大将,丧妻之后,杜洪为了笼络邬三郎,嫁女续弦。 “你们?怎么可能?”被看心乱如麻,恼怒的低语质问。 胭脂轻语:“当年杜洪宠爱新妇,邬三郎夜里潜入,说出为娘的奸情要挟,为娘曾经与幕客杜庆云私通,你是杜庆云的女儿。” 被看如遭雷轰,朱唇颤动的说不出话,整个世界观颠覆,母亲的端庄秀美形象崩塌,心乱的六神无主。 片刻后,被看恢复些许理智,思维转动,忽而问道:“杜庆云,武昌县衙主簿?” 胭脂轻语:“嗯,杜庆云任职主簿,他是杜洪的远亲,风度翩翩,博学多才,为娘一见倾心,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被看呆怔的沉默不语。 胭脂轻语:“若非沦为接客的女奴,或许分离永别,娘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心里知晓即可,万不可说出去。” 被看沉默,胭脂憋屈的转身背对,泪水悄然滑落,忽而疾步的走了出去。 田雯儿走到一处花厅,见到等候的胭脂,摆手让跟随,引领抵达花园的镂空墙壁,胭脂通过镂空观望。 墙壁另一边,一座亭子里,坐着着一名少年,两个皂服衙兵。 少年十一二岁,头发凌乱,不安分的东张西望。 “涛儿。”胭脂呜咽呼唤,忙不迭玉手捂嘴。 田雯儿说道:“看见了人,放心了。” “主人,奴感恩。”胭脂跪下叩头。 五日后,被看带上弟弟杜涛,乘船离开鄂州,去往了江宁。 (本章完) /77htl 第467章 杜猛 被看姐弟,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江宁,见到了逃亡他乡的杜洪。 杜洪大喜,笑容洋溢的搂抱儿子杜涛,跟随杜洪逃亡的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九岁,亡故的原配所出,一个十四岁,小妾所出。 杜涛十一岁,续弦妻室所出,与原配所出都是嫡子。 正常的地位观念,嫡子比庶子高的多,对于官位和家财继承优先权,只是乱世的藩镇,擅长笼络军力最重要。 被看拘谨的面对杜洪的热情,她是母亲通奸所生,心理上不仅没有见到父亲的孺子归巢,反而畏惧的害怕了杜洪。 杜洪重男轻女,另外女儿成年,不可能象对儿子那般的亲近,热情拥抱儿子之后,询问被看。 被看回答,她被邬三郎休妻送去府衙,扶风侯收纳她为小妾,扶风侯应她请求,放了兄弟杜涛,传递冰释前嫌的善意。 杜洪阴沉着脸,冰释前嫌?他恨死了川南军扶风侯,但他毕竟是落魄的枭雄,对于有利的事情,不会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你的母亲?”杜洪问道。 被看回答:“侯爷说,母亲没被川南军俘虏,侯爷应求使人找过,没有找到。” “你的舅家?”杜洪问道。 “侯爷开释了舅家。”被看回答。 杜洪想一下,说道:“一路劳顿,先休息。” “父亲,扶风侯纳妾的事情?”被看忍不住问道。 杜洪望着女儿,反问:“你中意扶风侯?” 被看低眉顺眼的点头,事实上她不愿来江宁。 杜洪强忍心头的憋屈,面上点头道:“既然你中意,为父认下了。” 被看心头一松,杜洪认可,那她能够回去鄂州。 儿女被属下带走安置,杜洪阴沉脸,在楼船内踱步思考,他从不离开楼船去往城里。 扶风侯的善意,对于杜洪而言值得接受,杜洪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养军,他没有地盘收入,只能指望冯弘铎施舍。 杜洪在困顿中也看见希望,皇帝不断向上元府增兵,对于势弱的杜洪大好事。 杜洪还与上元府的高岩交结,东山再起有望。 忽而,一名甲士走进来,喊道:“父亲,听说杜涛来了。” 进来的甲士十八九岁,身材魁梧,一张大脸蛤蟆嘴,偏生一对虎目,丑中透着一股威武霸气。 “哦,扶风侯放过来的。”杜洪回答,他非常倚重这个儿子杜猛。 “扶风侯?怎么说?”杜猛敏感变脸,虎目杀机毕露。 杜洪说一下,杜猛恼怒道:“岂有此理,夺走鄂州,霸占妹妹,还说什么善意。” 杜洪一摆手,说道:“你不小了,想事情不要狭隘,扶风侯的善意,或许是变相的利用我们,遏制淮南军吞掉江宁。” 杜猛想一下点头,杜洪又道:“联姻不过是好好说话的借口,杨行密与扶风侯联姻,日后一样进攻川南军。” “扶风侯愿意支援我们给养?”杜猛直白问道。 杜洪回答:“还不清楚,不可能明面支援,或许分运一部分贡赋给予我们。” 杜猛置疑:“父亲,皇帝都成了摆设,扶风侯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还愿贡赋,莫非有什么不良居心?” 杜洪解释:“扶风侯是勋贵出身,还有一个宰相长辈依然忠心皇帝,扶风侯也确实居心不良,贡赋江宁,合乎大义的牵制淮南军。” 杜猛点头,又问道:“母亲大人如何?” 杜洪回答:“失踪了,你的妹妹让扶风侯找寻,没有找到。” “会不会被扶风侯私藏了?”杜猛质疑。 杜洪听的膈应,不悦道:“休得胡说,扶风侯比你大不了多少。” 杜猛说道:“儿子只是关心母亲。” 杜洪点头,续弦的妻室贤妻良母,从未苛待前妻儿子,一视同仁的用度给足,但也只是不苛待,杜猛是乳母养大的。 “儿子去见杜涛。”杜猛说道。 杜洪点头,扭头目送儿子离去,脸色有点阴郁。 两年前发生一个事情,杜猛喝醉酒,跑去给母亲请安,传闻非礼,妻室不承认,杜猛也说冤枉,不了了之。 其实杜洪还有一个心结,杜猛的生母,是被他掐死的,起因是杜洪得到一个美人,泼辣彪悍的前妻,居然拿着水火棍,乱棍打死了那个美人。 杜洪暴怒,争执中前妻骂他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杜洪的发迹,最初依靠了裙带提携,杜洪暴怒的掐死了前妻。 前妻一死,杜洪威逼利诱的续弦鄂州大户女儿,即得到如花美眷,又得到鄂州大户的支持,稳固统治。 杜猛离开父亲的楼船,他是听说杜涛来了,顿时急切的跑来了解,原因杜涛是节度使留后,还是两年前父亲宣告的。 事实上,败逃之际,杜洪使人通知府衙坐镇的妻子,但被杜猛使人阻挠,接不到‘军令’的杜洪夫人,错失逃走的时机。 杜洪残军逃到宣州之后,得到倚重的杜猛自居继承人,想不到节度使留后的杜涛,居然被扶风侯放生来了江宁。 杜猛感受了严重威胁,落魄的鄂岳军就算落魄,也是值得继承的军雄资本。 当初在鄂州,杜猛没有机会得到继承,军中将官对待杜猛敬而远之,杜猛只有百十普通属下可用。 藩镇的父子相疑普遍,杜洪宣告九岁的杜涛节度使留后,将官们还敢与杜猛来往亲近,那绝对是一头猪的智力。 就是如今,杜猛也没能掌握太多实权,他就是代表杜洪在外巡视的影子。 杜猛没有任何主将权力,他知机的不敢明目张胆亲近主将。 主将们也不敢对待杜猛过于亲近,招惹杜洪的杀机。 杜猛不想见兄弟杜涛,自小就不亲,他跟随属下去寻见妹妹杜乐儿。 被看才到一艘船舱,随她来到江宁的还有四个僚人族奴婢,四个川南军护卫。 不过途径上元县,有两个僚人族奴婢离开了,被看不知她们去往那里,去做什么。 “乐儿妹妹。”外面有人呼喊。 被看一惊的皱起眉头,听出声音是大兄杜猛,她不喜,但又不能不见。 走出船舱,看见岸边十几将士,唯一的甲士宛如鹤立鸡群,正是大兄杜猛。 “大兄。”被看呼唤。 杜猛咧嘴笑了,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神流露雄性的色眯眯,迈步走上跳板,几步走入船头甲板。 被看紧张,她不喜大兄,一是很少见到,二是大兄容貌不讨喜,三是她与杜猛不是亲兄妹啦。 “妹妹平安无事,大喜事。”杜猛走前的说道。 “还好,扶风侯收纳小妹做妾,愿意与父亲化干戈为玉帛。”被看直白说了为什么平安无事。 “听说了,邬三郎贼子,投降还无耻的出卖了妹妹,日后我一定宰了他。”杜猛戾气勃发的发狠。 舱门又出来两个奴婢,一齐越过被看阻隔走近的杜猛,一个奴婢生硬汉语:“大人不要靠近。” “走开,我与妹妹说话。”杜猛意外,恼火呵斥。 甲板上还有平民装束的四个护卫,一起走近止步,个个眼神犀利的盯着杜猛。 杜猛大为光火,被看说道:“大兄不要见怪,他们都是侯爷吩咐,不许男人接近。” 杜猛气结,自家地盘被失敬,丢脸呀,但他不敢继续耍横,真要被妹妹的人武斗,必然沦为笑柄,他也不敢呼喊属下,小事闹大。 杜猛冷哼一声自解尴尬,说道:“妹妹,扶风侯的善意,有什么实质吗?” 被看听了不悦,什么实质?她和杜涛不算实质? “小妹不知,此来是向父亲报平安,父亲认可小妹姻缘扶风侯,后续的事情,还得父亲使人商榷。”被看应付道。 “扶风侯为什么不放回母亲,扣为人质吗?”杜猛语气很冲的又问。 被看一惊,反应很快的说道:“大兄说什么?母亲失踪了,没在府衙,我求侯爷找过,找不到。” 杜猛说道:“真的找不到吗?斥候回报,母亲被俘关押府衙内。” “不可能,我和杜涛关在府衙,我与女眷在一起,没见到母亲。”被看语气坚定的辩驳。 “妹妹休息,为兄有暇再来说话。”杜猛转身走了。 被看目送杜猛下船远去,她的一颗心砰砰急跳,目光转回近前,庆幸有奴婢阻挡,不然会更加慌乱。 被看转身走入舱内,忽而美靥一变,忆起两年前的事情,当年风闻大兄非礼母亲,甚至说强暴了母亲。 被看当年是不信的,痛恨造谣的人,如今大兄居然关心母亲,他不是亲生儿子,乳母养大,平时与继母很少见面。 被看苦笑摇头,她没资格唾骂大兄畜生,母亲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被看的心理,经过时间的曲解,权当了胭脂青楼女子,亲情依旧的不嫌弃。 被看对于自身定位,还是良家女子,她有自尊的底气。 离开鄂州之前,王后陛下说了,扶风侯成为了黔王,她成为黔王后,负责掌管黔王的后宫。 扶风侯的其它夫人册封王妃,小妾册封王嫔,被看册封乐嫔。 “扶风侯狂妄的尊大?”被看盘算过,不认为狂妄。 扶风侯的地盘比鄂岳军大的多,至高的大唐皇帝,已然成了象征性的存在。 册封乐嫔,被看的心态变得高大上,女人的梦想,无非是嫁给称心如意的男人,得到诰命夫人的地位。 王的封嫔,官员小妾,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本章完) /77htl 第468章 玉佩 上元县,两个僚人族奴婢找到韦小芸,送上大妇书信。 韦小芸近来忙碌,发展上元府产业,帮助高岩解决军力给养,虽然是她操作,明面上江宁韦氏中间商,实则韦氏获得了利益。 韦小芸看了大妇书信,松口气,没啥大事,僚人族奴婢给她送信,还有验贞任务。 “你们说一下鄂州的事情?”韦小芸随口问道。 “请小主见谅,奴婢不能回答任何问题。”一个奴婢生硬汉语回应。 韦小芸无奈,稍后让奴婢验了身子,两个僚人族奴婢留下来陪伴。 两日后,州衙附近的管事婆娘寻来,交给一封信。 管事婆娘得了银子,不依的说道:“府里近来森严,我是拿命送来的,酬劳加倍才成。” “出了什么事情?”韦小芸敏感的问道。 “郡王脾气不好,打死过五个下人。”管事婆娘郑重告诉。 韦小芸展开书信:“郡王情绪易怒,韦氏不要独自与上元府军力交易,去问小张氏的张元。” 韦小芸看的惊心害怕,多付银子打发管事婆娘,使人送信高岩,让高岩去与小张氏接洽,她不能一家承担粮盐供给。 高岩接信,懂得事态严重,使人去与小张氏商榷,理由韦氏贪婪。 小张氏的家境走向破落,面对巨大利益,张元答应了交易。 张元长袖善舞,知晓存在很大危机,获利的大半用于打点冯弘铎上下,间接的积累官势靠山。 张元明面亲近冯弘铎势力,暗里又投靠了淮南军,打着左右逢源的勾当。 不,应当是四方逢源,还有上元府的军势,大江中上游的川南军。 韦扶风抵达麻城县,寻到一万忠义军营,领军的指挥使赵匡明。 赵匡明待见韦扶风,摆酒接风,品茶闲聊。 韦扶风感受了赵匡明的风趣,赵匡明三十多岁,赵匡凝的弟弟。 韦扶风对于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的印象,严谨,略显古板。 赵匡明言辞间,流露尊崇大唐的意愿。 韦扶风不大相信,草莽造反博得忠义军的赵家兄弟,焉能真心的尊崇大唐帝国。 两日后,大军开拔奔去西南,一路上赵匡明与韦扶风相处的不错。 韦扶风观察了解大军,几乎都是麻衣长枪兵,半数征发自黄州安州的农民,士气低迷。 可想而知,赵匡凝玩了心眼的敷衍,不愿流失-精锐。 不日,大军抵达舒州(安庆),驻扎同安县休整,等候大江南面的池州水军来渡。 夏日的骄阳似火,军营内一个个赤膊散热,乱糟糟,难闻的气味弥漫。 韦扶风借口见识,跑去城里逍遥自在。 一行人走在县城里,韦扶风望着粗鄙的建筑,来往不多的行人,估摸大致人口。 韦扶风知道自家地盘,存在十几万淮南道人口。 川南军夺取江陵府之后,荆南人口回流很多。 川南军一直阻挠大江下游人口回流,甚至于不惜武力镇压回流人口。 田雯儿说过,很多私自回归家乡的流民,抓住之后弄去洱海沦为奴隶,人数过万。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听了麻木不仁,人口就是生产力,战斗力,仁慈的放回敌人地盘,那是资敌找抽。 “客爷,用饭吗?”一个布衣中年人,跑过来点头哈腰的问道。 韦扶风望一眼街旁的酒家,门面简陋,估摸环境与吃食一般,出门在外也没什么讲究。 韦扶风点头,中年人大喜,忙不迭说道:“客爷里请。” 韦扶风走去进入酒家,果然环境不咋地,但也比军营好的多,四张粗制木桌,空空无人,一行人落座,点菜,等候。 酒菜上来,韦扶风与属下吃喝,有的属下嘟囔酒水掺假。 韦扶风不理会,他与杨行密指派的亲兵,至今也是隔心。 吃光喝尽,韦扶风打算离开寻一落脚,忽而外面跑进来一个女孩。 韦扶风一眼看到,女孩八九岁,衣裤破损,头发凌乱,小脸白皙秀气。 女孩惊慌的扫视韦扶风一行,跑向里面的后厨,韦扶风不在意,等候结账。 听见后厨有人大声呵斥:“哪来的野丫头,出去。” 女孩被一个中年女人推出来,女孩手儿举起的急道:“我给你玉宝,你收留我。” 韦扶风随意看去,眼见女人探手拿走女孩手中物,拿在手中端详,他的眼神下意识锐利,压襟玉佩? 韦扶风下意识站起,迈步走过去,伸手说道:“拿来。” 中年女人警惕的收手抱住,盯一眼的赔笑,说道:“客爷,这是我的。” “我看一下。”韦扶风冷道。 中年女人迟疑,不舍的递出。 韦扶风拿在手中观看,椭圆形的玉佩,一面雕刻猛虎回头,虎口一个铁画银钩的风字,他的脸色变了。 韦扶风扭头俯视女孩,问道:“这个那来的?” “母亲给我的。”女孩畏惧回答。 “你母亲在哪里?”韦扶风又问。 “我不知,我出来找寻母亲。”女孩畏惧回答,突然掉头向外跑去。 张赟迈步一把抓住女孩,女孩拼命挣扎。 “客爷,这个女娃河北口音,肯定是淮北贩卖来的,客爷可不能惹祸上身。”中年女人急忙说道,眼睛盯着玉佩。 韦扶风不理会,取出一角银子一扔,转身走向女孩,直接说道:“带我去见你母亲。” 女孩停止挣扎,愣怔望着韦扶风,问道:“你找我母亲做什么?” “我是你的远亲大舅。”韦扶风随口说道。 “真的?”女孩难以置信的喊道。 “去不去,不带路我走了。”韦扶风说道。 “大舅父,我母亲在县衙。”女孩急忙回答。 韦扶风点头,迈步向外走去,张赟抱着女孩跟随,亲兵们跟随。 韦扶风一边走,一边观看手中玉佩的另一面,一幅仕女图,他有一只同样的合婚玉,在生母手中。 韦扶风感慨时过境迁,居然能见到另一合婚信物,那个小时候分离的未婚妻,嫁人生育女儿,他只是感慨,没什么负面情绪。 当年在扶风县,有位出身弘农杨氏的县丞,小妾生下女儿。 韦扶风生母带上幼年的他,妾对等妾的道贺县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妾。 结果,幼年的韦扶风定下娃娃亲,不久之后,通过杨县丞,韦云卿也订婚弘农杨氏嫡女。 后来,韦轩灰溜溜离开扶风县,与那位杨县丞再也没有联系过。 韦扶风感慨过往,忽听到女孩问:“大舅父,你能救出我的母亲吗?” “不知道。”韦扶风生硬回答,女孩顿时蔫了。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韦扶风又问道。 “我的父亲任职徐州萧县令,淮南军杀来了,我们被抓走了。”女孩哭腔回答。 “你居然能够逃出县衙。”韦扶风随口道。 “我被当成使唤丫头,藏到柴薪车里出来的,这个玉我含在嘴里,没被夺走。”女孩回答。 “这个玉佩,你的母亲早就给你啦。”韦扶风问道。 “嗯,有四年了,给我积攒嫁妆,这个小,我能藏,其他的都没了。”女孩回答。 韦扶风点点头,忽然迎面奔来四个拿着水火棍的衙役,看见女孩立刻加速奔来。 一个衙役喊道:“好大胆子,偷走大老爷家奴。” “给我打。”韦扶风一摆手下令。 亲兵们意外的愣怔,很快反应过来的行动,扑出去一顿暴击,拿着棍棒的衙役根本不是对手,被打的惨叫,抱头求饶。 “够了,留他们带路。”韦扶风说道。 “起来,去县衙。”一个亲兵爽快的踢一脚喝令。 四个衙役爬起来,互相扶着的带路,其中三个心里大骂愣头青的衙役,先声夺人的扣罪,你也得看清什么人呀。 抵达县衙,韦扶风吩咐:“拔刀,都给我杀气腾腾。” 亲兵们听令拔刀在手,一个个神情带上戾色,流露悍兵本色。 亲兵们跟随韦扶风以来,鄙视过,不服过,但也得到巨大好处,虽然隔心,但也愿意听令的马首是瞻。 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一看四个同行的凄惨,又见来者拔刀的气势汹汹,吓的掉头往里跑,韦扶风快步跟入县衙。 韦扶风大步紧跟两个奔跑衙役,两个衙役吓的大喊:“贼匪杀来了。” 县衙轰动,人员奔来,可是一看见凶神恶煞的亲兵们,一个个畏缩不前,只敢跟在后面呼喝。 韦扶风很快跟随到后宅,两个衙役止步回头,其中一个恐惧的跪下,讨饶:“爷爷饶命。” “县令在里面?”韦扶风冷问。 衙役小鸡啄米的点头,他们不敢跑进后宅,眼见韦扶风大步进入后宅仪门,忽而女孩喊道:“琵琶声。” 韦扶风一怔,听见断续杂乱的琵琶声,他迈步循声奔去,走过一个月亮门,迎面来了一名圆领袍服的中年男子。 “大胆,你等何人?”中年男子一惊止步,喝问。 “你是县令?”韦扶风问道。 “正是本尊,你是何人?”中年男子堂正回答。 韦扶风一个箭步冲过去,探手抓向男子胸衣,不想男子起手侧身斜切。 韦扶风意外,缩手的足下旋步,灵动的绕到男子背后,弯腰抱拳肘击,正中男子腰眼。 嗷!男子一声怪叫,身体瞬间使不上力,腰部是力道运用的必须一环。 (本章完) /77htl 第469章 杀官 韦扶风直腰转身,探臂勒上男子脖子,冷道:“还会两手,不想骨断残废,安生为好。” “你大胆。”男子惊怒喊叫,却是不敢抬手反抗,敌人能够先一步扭断了他的头颅。 韦扶风挟持的继续里行,走到一处歇山顶的正房,耳房,厢房地域,正房传出琵琶音。 “这是本官内眷,你要做什么?”男子怒问。 韦扶风手臂一甩后抛,说道:“他反抗宰了。” 亲兵首领走前,军刀架上男子肩头,冷道:“老子来自扬州,你别找死。” 韦扶风听了心里冷笑,听出来亲兵首领害怕获罪,这个县令若是反抗,亲兵们肯定不敢下死手杀了。 韦扶风迈步走向正房,女孩挣扎,张赟犹豫一下放手,女孩落地跑去。 韦扶风走到房门一推即开,虚掩的,他迈步走进屋里,看到的景象,让他随手关上门。 女孩吃个闭门羹,想推又不敢。 屋里,一张木桌上,一名一丝不挂的玉女在翩翩扭摆,一双玉手抱着琵琶弹奏。 韦扶风的闯进来,玉女并未惊慌,依然故我的扭摆,居然还向着韦扶风妩媚的含笑。 韦扶风阴着脸不为所动,喊道:“下来,穿上衣裙。” 玉女愣怔止舞,听从的下了木桌,轻轻放置琵琶,走去穿上衣裙。 韦扶风回身开门,让女孩进来。 “莲儿。”裙衣美人呼唤。 “娘亲。”女孩惊喜回应的跑近,止步扭身介绍:“娘亲,这位是大舅父,来救娘亲。” 裙衣美人愣怔望着韦扶风,不认识。 “随我走。”韦扶风转身说道,迈步走出屋门。 韦扶风走到县令近前,冷道:“这是我亲戚,你我立下契约,多少银子我给你。” 县令虽然刀架脖子,昂然说道:“你是扬州来的也不成,本官吴王亲任,你等立刻离开,本官当做没来过。” 韦扶风脸色阴沉,问道:“你真的不愿让我赎买?” “本官不愿,你与本官做个亲戚不好吗?”县令拒绝,但也给了台阶。 韦扶风心中戾气升腾,霸占自己的曾经未婚妻,他突然探手抓住刀背一扯,刀锋抹入县令脖子。 啊!亲兵首领猝不及防,惊的下意识抗拒回收。 韦扶风松开刀背的迈步侧走,又抓了县令肩头一甩,县令受力的扑前。 砰!摔趴在地,血溅当场,县令身体垂死挣扎的抽动。 亲兵首领脸色铁青的握着血刀,眼神杀气的怒视韦扶风。 “我杀的,没你们的事。”韦扶风云淡风轻的说道。 亲兵首领扭头,内心头一次对韦扶风生出惧意,以前总认为韦扶风贪生怕死,做事畏首畏尾,如今才知杀伐果断的狠人。 韦扶风扭头俯视抽动的县令,轻语:“没办法,遇上小时候的娃娃亲未婚妻,虽然她嫁了人,但我忍不了做个龟公。” 张赟与亲兵们愕然,但也相信韦扶风的话语,亲眼看见韦扶风因为一个玉佩赶来县衙,还自认女孩的大舅。 “曾经的未婚妻,你们不要说出去。”韦扶风嘱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不愿意接纳为夫人。 除了亲兵首领,其他人陆续点头,亲兵首领心里生出惧意,其他人何尝不是。 悍兵只是战争悍不畏死,因为能够得到利益,对于上官都是畏惧服从,不然悍勇之军也就不能存在。 带着两个女人离开县衙,韦扶风走时告诉县丞,他是李福神属下,因为县令抢了他的女人,他跑来抢回,误杀县令。 县丞组织武力围杀,一听只好放走了韦扶风一行,上报州衙。 韦扶风雇车出城,回到军营告诉赵匡明,他去往池州等候。 赵匡明没有多说,韦扶风离开是非之地,抵达大江码头,雇船渡江。 船离江岸,韦扶风才松口气,这一次做的无法无天,影响恶劣。 杨行密知道了必然恼怒,毕竟杨行密在推行合法官治。 舱内,韦扶风与裙衣美人在一起,女孩交给了张赟在另一艘船。 韦扶风望着裙衣美人,身为男人心里舒畅居多,毕竟是救出了曾经未婚妻,他若是冷漠不管,日后难免窝囊,愧疚。 裙衣美人女礼,温柔细语:“奴婢们以后就依靠大人啦。”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问道:“你的名字?” 裙衣美人迟疑一下,回答:“县令给的名字,琵琶奴。” 韦扶风笑语:“我问原本的名字。” 裙衣美人回答:“奴婢原名郑玥。” 韦扶风意外,笑脸急剧愕然,说道:“你姓郑?不是杨千蕊?” 裙衣美人愣怔,想一下,说道:“杨千蕊?弘农杨氏的一个庶出女儿,以前见过。” 韦扶风无语,郁闷的心塞,这算什么事?自己糊涂透顶,为了不相干的女人杀了县令,惹下不可估量的后患。 “大人与千蕊有关系?”裙衣美人问道。 “没关系我会去杀了县令。”韦扶风窝火的怒道,这一次的莽撞,或许坏了他的开疆拓土大计。 裙衣美人吓的低头,噤若寒蝉。 韦扶风平息一下情绪,问道:“你与杨千蕊什么关系?” 裙衣美人郑玥回答:“奴婢夫君出身弘农杨氏,以前去往华阴贺寿,见过杨千蕊。” 韦扶风取出玉佩托着,望向郑玥,问道:“这个怎会在你手中?” 郑玥望着玉佩,回答:“这是杨千蕊的嫡母,送给莲儿的见面礼。” 韦扶风点头,回手收起,耳听道:“主人的这个玉佩,莫非是一对合婚玉?” “哦,你知道?”韦扶风抬眼问道。 郑玥摇头道:“奴婢不知,当年惊讶杨千蕊的美貌,印象深刻,奴婢婆母家常的问过是否姻缘,杨千蕊嫡母说还未许配人家。” 韦扶风轻语:“合婚玉被嫡母送礼,你们当然不会知晓,或许杨千蕊也不会知道许配人家。” 郑玥不语,这是一个扯不上关系的过去式姻缘,少女十八岁嫁人算晚婚,杨千蕊肯定早就嫁人。 韦扶风想一下,还是确认一下,问道:“杨千蕊的父亲做过什么官职?” 郑玥回答:“最早任职扶风县丞,升迁同州长史,再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知道啦。” 韦扶风点头,没闹乌龙,又问郑玥:“你是杨氏嫡子的妻室?” 郑玥点头道:“我是嫡系妻室,郎君任职徐州萧县令,还有一位叔父任职主簿。” 韦扶风点头,寻思怎么处置郑玥母女,他不想留下这桩意外的麻烦。 稍许,韦扶风说道:“以后有机会,送你们回去淮北。” 郑玥意外,难以置信的说道:“大人不留下奴婢们。” 韦扶风说道:“多少沾亲,留下你们不妥当。” 郑玥女礼:“谢大人开恩。” 韦扶风说道:“我近期没空,能不能送你们去往淮北,我没把握,毕竟淮南军与宣武军敌对。” 郑玥轻语:“大人有心即可,奴婢愿意做个粗使奴婢。”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的夫君在那里?” 郑玥回答:“奴婢不知,奴婢一家遭到掳掠,奴婢母女遭到人贩子贩卖。夫君或许发卖为奴做苦工。” 韦扶风说道:“我帮你寻找一下。” 郑玥跪下,叩头道:“奴婢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韦扶风让郑玥起来,他是既然做了善人,那就求个善始善终。 事实上,韦扶风的送归承诺,很久不能兑现,主要是泄露了曾经的姻缘,郑玥回去一了解,或知他是韦扶风。 行船抵达大江南岸的池州,州治贵池县,入城寻了一家宜居客栈。 韦扶风本打算拜望池州刺史,身在客栈又不想去虚头巴脑。 韦扶风屁股刚落座,忽而叩门声,随口问道:“哪一位?” “属下要见大人。”一个低沉男音。 韦扶风意外,起身走去,戒备的开了门,门外站着魁梧汉子,亲兵之一的韩二郎。 韩二郎点头,迈步走入屋里,韦扶风退开。 韩二郎回身关上门,转身说道:“大人,杀县令的事不小,属下想过,帮助大人去见李神福大帅,圆说一下。” “你怎么说?”韦扶风问道,这个亲兵大嗓门,在洪州的时候,就比其它亲兵亲近他,他也给了最多好处。 韩二郎说道:“属下这么说,大人得知娃娃亲,去往县衙赎买,县令不肯,还说我们做亲戚岂不更好,大人一怒拔刀杀了。” 韦扶风点头认可,这是利用语言搭配的颠倒黑白。变成了明知是对方的娃娃亲,还讥讽的做亲戚岂不更好。 “你还要说,方宇私自让你去的,本官给你一封信,借口让你离开,途中毁了信,日后我给你酬劳。”韦扶风说道。 “属下省得,酬劳不用了。”韩二郎回应,转身开门匆匆离开了。 韦扶风愉悦,事不宜迟,也出去寻到文房四宝,书信两封,又去亲兵们的居处,借口禀告军事,命令韩二郎启程送信。 韦扶风还当面委托另一事情,让韩二郎去见宣州刺史骆知祥送一封信,请骆知祥帮助买置一处家宅,他日后给付银子。 韩二郎拿着两封信和路费,立刻启程离开了。 正常的指派送信,亲兵首领没有异议,何况跑道是个苦差事。 (本章完) /77htl 第470章 变通 次日,韦扶风与郑玥母女一起早饭。 饭后,郑玥母女离开。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郑玥女儿回来,低语:“大舅父,我娘有病了,需要看大夫。” 韦扶风闲来无事,温和道:“我陪你们去。” 郑玥女儿嫣然笑了,愉悦的转身小跑离开了。 韦扶风三人离开客栈,走在贵池县街上,感观上,人气等同宣州,强过同江县很多,不过舒州治是怀宁县。 打听寻到一家医堂,大夫给郑玥号脉,告诉有孕了,又请入内让妇人查看。 韦扶风明白怎么回事,郑玥落在淮南军中,难免经历过糟蹋。 郑玥女儿的小脸阴霾,仿佛犯了错,低头摆弄白嫩手指。 韦扶风温和问道:“还不知你的名字?” 郑玥女儿抬头,偸视了韦扶风一眼,低眉顺眼的细语:“杨莲儿。” 韦扶风又问道:“你的家乡潼关华阴吗?” 杨莲儿摇头道:“奴婢老家洛阳城,弘农杨氏并非华阴为主,分布整个河洛。” 韦扶风点头寻思,洛阳城的藩镇之主张全义,早就归附了宣武军朱温。 弘农杨氏,传承悠久的大世族,时逢乱世,对于华阴与河洛的影响力,不知是否还能首屈一指。 “大舅父,玉佩能还给我吗?”杨莲儿突兀的小声请求,仰靥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意外,愣怔一下,低头俯视,问道:“你母亲让你要的?” 女孩摇头道:“母亲没说过,玉佩是我的嫁妆,我的其它嫁妆都没了,玉佩是长辈给我的添箱见面礼,我一直戴在身上,大舅父应该不会在乎。” 韦扶风望着美人胚子的小脸,转念间相信,不是出于郑玥指使,小丫头的讨要,居然让他陷入为难。 “你让我想一下。”韦扶风轻语,扭头望向远空。 杨莲儿不解的望着韦扶风,大舅父不是穷人,一块玉佩,舍不得还给她? 韦扶风想的可就多了,合婚玉是一种姻缘信物,类同于另一份婚书,代表两个家族通婚。 事实上,待嫁女儿没有自主选择郎君的人权,都是长辈说了算。 例如韦扶风定婚十四娘,长辈一句话,十四娘就成了九娘的陪嫁。 同样道理,合婚玉被杨千蕊嫡母送给另一个女儿,虽然不是另行指婚,但却形成一个事实。 韦扶风不能无视这个事实,缘于他是王者,忌讳落下悔婚的名声,日后登基称帝,礼法属于稳固根基的无形利器。 悔婚意味着失信,韦扶风做了皇帝,杨莲儿听说之后,或许埋怨的告诉别人,当初我的玉佩被当今皇帝收去,不愿还给我。 富在深山有远亲,韦扶风平庸,合婚玉只是一件玉器。 韦扶风皇帝,合婚玉就是一件大家族联姻的信物。 郑玥出来,结论是打胎,吃养气血的补药,韦扶风不吝啬的掏银子。 回到客栈,韦扶风招呼郑玥跟随,杨莲儿回了自己屋里。 韦扶风关上门,转身里走,郑玥温柔道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奴婢谢大人恩德。” 韦扶风摆手,说道:“我与你说一个事情,关于合婚玉佩,你的女儿想要拿回去。” 郑玥意外,轻语:“大人,玉佩没有了合婚意义,莲儿得到长辈赐予,佩戴多年,莫非大人舍不得?” 韦扶风说道:“非是舍不得,问题在于杨千蕊的嫡母给予,我不愿今时的疏忽,造成未来的诟病。” 郑玥听了不以为然,轻语:“时过境迁,大人何须多虑。” 韦扶风说道:“杨千蕊,杨莲儿,都是弘农杨氏的女儿,我不愿日后,承受弘农杨氏的悔婚非议。” 郑玥吃惊,望着说道:“大人的意思?” 韦扶风说道:“我们定下一个变通的婚约,玉佩我还给你的女儿,杨千蕊嫡母给予的见面礼,算作长辈指婚,你的女儿替代杨千蕊。” 郑玥美靥阴霾,驳说:“大人应当有了妻室,想要我的女儿做妾?” 韦扶风回答:“平妻。” “平妻也是妾,俗称贵妾,真正的妻室只能一个。”郑玥不客气的反驳。 韦扶风说道:“我说的变通婚约,允许你的女儿另许人家,之后合婚玉还给我。” 郑玥愣怔,点点头,她只是出于维护女儿的抗争,没忘了沦落卑贱处境。 “我去取文房四宝,你唤杨莲儿过来。”韦扶风轻语,转身走去。 郑玥愣怔不解的望着房门,想不通这位大人的多此一举。 韦扶风回来,文房四宝放置桌上,郑玥主动磨墨,不管大人图什么,她们没有抵制的资格。 杨莲儿站在一旁,低着头摆弄白嫩手指。 韦扶风执笔书写婚书,署名李煜,又让郑玥书写一份婚书,交换签署名字。 韦扶风取出玉佩,微笑递给杨莲儿,温和道:“莲儿,玉佩我还给你,你我未婚夫妻,你记住,十六岁之前,遇上喜欢的少年,可以另嫁。” 杨莲儿愣怔接过玉佩,呆萌的模样,韦扶风看的赏心悦目,寻思:“老天给的缘分,随缘。” 韦扶风望向郑玥,轻语:“我会书信请求一位同僚,打听你的夫君。” “啊?谢大人恩典。”郑玥惊喜,杨莲儿也是惊喜凝望。 韦扶风说道:“别太乐观,假如你的夫君还活着,我想办法送你们回去淮北。” 郑玥点头道:“谢大人。” 韦扶风温和道:“假如你们能够回去洛阳,日后我会去往洛阳探亲。” “大人胆敢去往洛阳?”郑玥难以置信的惊问。 “以后你们会知道,我在这里名楚瑜。”韦扶风轻语,他存了日后或许去往洛阳的想法,只是想法,未必付诸行动。 韦扶风转身提笔,给朱瑾书信一封,道明原由,请求朱瑾查找赎出萧县令萧县主簿。 朱瑾曾经与他有过互相帮助的意向,他的小请求,朱瑾会很欣喜,人情都是互动才能形成实质性勾结。 郑玥望着韦扶风书写的内容。 杨莲儿望着着扶风后背,小手合握着玉佩。 韦扶风起身吹干墨迹,说道:“我去寻驿馆,不知池州有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 郑玥点头,韦扶风转头望向杨莲儿,笑语:“莲儿,你随我一起出去送信。” 池州没有驿馆,韦扶风寻去水军,凭着水军参将的武官,交托书信为军情范畴,当然是普通送达,而非加急。 随后,韦扶风带着杨莲儿,城内走游观景,买了胭脂,衣物,吃食。 池州距离宣城三百多里,韩二郎雇得一匹驽马,连骑带走,两日抵达宣城,他是真心不愿韦扶风获罪。 韩二郎歇脚吃饭,先去请见宣城刺史骆知祥。 骆知祥见了他,一听韦扶风使来,顿时皱眉,韩二郎继续说出韦扶风的请求。 骆知祥温和回答:“你回去告诉楚将军,我不宜与他交集,他也不适合在宣州买置家宅,我建议他在池州。” 韩二郎告退,离开宣城寻去李神福军营,颠倒黑白的禀告一番。 李神福冷道:“闯入县衙杀害县令,楚瑜死不足惜。” “大帅,若非情有可原,头儿也不会让小的跑来禀告,楚将军说出大帅属下,那个县令说他是吴王亲任,就是不愿答应赎买,还说那种讥讽言语。”韩二郎刺激李神福。 “本军知道了,回去。”李神福冷道,韩二郎不敢再说,告退回返。 “惹是生非的混账。”李神福不爽的骂一句,实则内心恼火那个县令,他身为舒州刺史,县令的无视,等同于打他脸。 很快,一名亲兵校尉,拿着李神福的刺史授权,快马赶去舒州同安县调查处置。 韩二郎返回池州交差,韦扶风询问骆知祥态度,心知达到了交往目的。 骆知祥回馈了善意,没有旗帜鲜明的敌视。 韦扶风考虑怎么安置郑玥母女,两个选择,暂且安置在池州,或送去江宁交给韦小芸,他日后的行程抵达上元府。 最后决定就地安置,韦扶风在城中,花费两百两银子,买下一处宜居宅院,原本是想租房,但是愿意出租的都不宜居。 韦扶风身上没那么多银子,他去见贵池县令,押借四百两银子,隐含的意思,让贵池县令照应,避免当地人寻衅滋事。 搬入家宅,韦扶风又带着两女去买了六个家奴,又交给郑玥一百两银子生活用度。 午后,忽而来了新任同安县令的幕僚,送来两女的卖身契,外加二百两银子礼金。 李神福的亲兵抵达之后,询问县丞。 县丞不知道真实发生过程,但是知机的顺话应付,亲兵的一句话,成为权知县令,负责向上面解释。 结果,被杀县令含冤九泉,论官品,韦扶风比县令高的多,县令属于以下犯上的侮辱上官。 赵匡明的一万兵力渡过大江,驻扎池州贵池县城外,韦扶风需要回到军中,等候开拔。 临行,韦扶风又告知郑玥,若是发生不可抗危机,可以去往芜湖镇寻找鄯阐坊的梁琦求助。 韦扶风说梁琦算是一位有交情的朋友。 权衡之后,韦扶风又告知,若是寻不到梁琦,还能去往扬州的家宅,寻找管家李木子安置。 (本章完) /77htl 第471章 辩论奢华 韦扶风在城外军营,次日上午,来了意外事情,门兵通报有人求见。 韦扶风让人进来,一看来者眼生,是一位布袍健壮青年。 健壮青年取出一封书信,恭敬作揖说道:“楚将军,我家主人有请,这是主人的书信。” 张赟接信转给韦扶风。 韦扶风展开一看:“雨儿来了。” 字迹很丑,韦扶风却是惊喜夹杂感动,他抬头说道:“张赟,随我去会见。” 张赟回应,亲兵们没在韦扶风身边,就是在也不让跟随。 韦扶风二人离开军营,跟着健壮青年去往城中。 一路沉默赶路,入城抵达一家客栈,寻到一处客房,客房门外伫立三个布袍青年。 韦扶风扫视一下,都眼生。 引路青年走到房门,抬手叩门,说道:“主人,贵客请来了。” 屋门很快向里打开,露出一位青色衣裤的俏丽女子。 韦扶风一看,正是雨儿。 雨儿望见韦扶风,脸儿难掩激动,说道:“贵客来了,请进来说事。” 韦扶风迈步走去,引路青年急忙让开,韦扶风走进屋里。 雨儿说道:“你们都去休息。” 四个布衣青年默然离开,张赟眼看着屋门关上,没人搭理他,他只好走远的等候,避嫌偷听。 屋里,韦扶风和雨儿搂抱在一起,雨儿喜极而泣。 “郎君伤的重吗?”雨儿摸索韦扶风,关心泣语。 “早就大好啦。”韦扶风温柔轻语,亲吻雨儿秀发。 “郎君,我思念郎君和小姐,私自离开南府寻见小姐,小姐允许我来寻郎君,告诉在池州可能遇上郎君。”雨儿激动的叙说。 韦扶风心暖,感受雨儿的真情实意,右手勾起雨儿下巴,俯首亲吻唇瓣。 雨儿轻嗯闭上眼睛,腰肢扭动,享受难得的爱意。 片刻后,韦扶风抬头松开,温柔轻语:“我去打发一下。” 雨儿轻嗯站定,韦扶风转身走去开门,招呼张赟一声,让张赟自去随意。 韦扶风关门插上,转身走近雨儿,哈腰探臂抱起雨儿,走去木榻轻轻放置,微笑俯视,右手温柔抚摸雨儿脸颊。 一场缠绵,雨儿脸儿嫣红如霞,媚眼如丝,口中喃喃:“奴死了也甘心。” 韦扶风右手拍打爱侣圆臀,责怪:“胡说什么。” 雨儿小鸟依人,一晃多年,当年的少女心给了汉家郎,楚瑜的名字,深刻心头,时至今日,倾心的男人,依然在乎她。 温情片刻,雨儿温柔细语:“郎君能留多久?” “明日开拔,明早归去不妥,今日黄昏之前出城。”韦扶风回答。 “老爷大事为重,时间紧,稍后与玉婵妹妹团聚。”雨儿安排。 韦扶风微怔,意外雨儿非是独自寻来。 雨儿又道:“玉婵只知晓郎君是楚瑜,带来的四个护卫,也都不认识郎君,四个僚人族奴婢或许认识,但奴婢们不会说出去。” 韦扶风点头,听着雨儿絮絮叨叨说话,有时互动询问。 韦扶风询问段红锦,得知有孕安好,没受到迁怒,他心愉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时辰后,雨儿引领韦扶风去见玉婵郡主。 玉婵郡主听了雨儿介绍,拘谨的低头,小手紧张的抓了衣角,她也是普通的青衣裤,出门在外低调的但求平安。 雨儿离开了,韦扶风走近倾身,伸臂抱起玉婵,走去椅子坐下,右手搂抱娇小腰肢。 “谢谢你愿为我守灵。”韦扶风温和说话,缓解玉婵的紧张拘谨。 “妾身嫁人,应当为夫君守灵。”玉婵细语,抬起头端详韦扶风,俨然小妇人。 次日,赵匡明一万军力开拔,浩浩荡荡去往宣州。 韦扶风抵达宣州,驻扎在李神福军营附近,他独自去见李神福。 走入帅堂,韦扶风看见李神福冷脸端坐,两侧甲士排立,杀气腾腾。 韦扶风走过去行礼,说道:“属下谢大帅宽容。” 李神福意外,本以为韦扶风说些感激涕零的恶心话,这一句话听来,变成了李神福属下之间斗殴,李神福不究罪过。 事实上,李神福是生气的,韦扶风杀人让他擦屁股,他还不能不插手,不然有损自身尊严,堂堂舒州刺史,被治下县令不放在眼里。 李神福是对杨行密忠心耿耿,但也有自己的权威欲望,容不得下官轻视践踏,杨行密亲任的也不成。 “南下的军容如何?”李神福的预想节奏被打乱,问道。 “基本麻衣长枪兵,半数黄州安州征发,战斗力就是团练。”韦扶风回答。 “想来也是,领军的如何?”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一路上的感觉,赵匡明性情随和,但也严于律己。” “留下用饭。”李神福说道,起身摆手,甲士们军礼,转身整齐的离开了。 “来。”李神福召唤,走去后面,韦扶风迈步跟去。 后面是简陋的宽敞居室,粗制桌椅板凳,木榻,木制兵器架,看得出李神福习惯粗鄙生活。 李神福自己扯动木桌,韦扶风走过去搬动凳子。 李神福落座,韦扶风坐在对面,两个人随意的类似普通人。 “你应该是嫌弃这种环境。”李神福说道。 韦扶风说道:“行军在外,属下没那么娇贵,如果大帅的家里也是如此,属下不能苟同。” “你说做官的,人人锦衣玉食,姬妾成群,后果是什么?”李神福尖锐的问。 “斗志沦丧,贪污腐败。”韦扶风回答。 李神福说道:“你的奢华行为,长远影响淮南军走向颓废。” 韦扶风反驳:“大帅说的是人人奢华,凭着本事博来的合法富贵,为什么不能享受,无能之辈还想奢华,必然贪污腐败,但那是犯法。” 李神福皱眉,韦扶风又道:“大帅攻城允许的大掠,为什么能够军心大振,因为抢得的财物能够用于享受。” 李神福说道:“享受必然斗志沦丧,引发更多的贪污腐败。” 韦扶风点头道:“大帅是站在统治的角度,担心淮南军颓废,但大多数将官,凭本事得来的富贵,愿意奢华享用,合法的享用天经地义,不合法的享用,需要法度制裁。” 李神福说道:“大王崇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勤俭,才使得淮南军遏制贪官污吏,得以休养生息。” 韦扶风内心嗤之以鼻,扬州城门的勒索贪污明晃晃。 杨行密的崇尚节俭,一是年龄老病需要养生,二是树立贤德名声博取民心所向。 当然不可否认,确实遏制了淮南军走向腐败的风气,但也只是遏制,没有根本上解决问题,没有建立监督严厉的法度。 “你不认同?”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不完全认同,大唐太宗皇帝统治初期,也是崇尚勤俭,但是随着大唐国力日益强盛,过于崇尚节俭不合时宜,属下还是认为,建立强有力的法度,才能形成凭本事得富贵的风气。” 李神福点头道:“你的说法也有道理。”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帅的观念,能与大王如鱼得水,但与世子的观念南辕北辙,属下劝说一句,自己的生活想法,不要强加于人。” 李神福皱眉,这时候两个亲兵进来,摆上酒菜。 韦扶风一看,两壶酒,米饭,腌菜咸鱼,炒豆子,大酱野菜,顿时无语,李神福不可能吃不起鲜鱼。 “你是勋贵出身,吃不得。”李神福拿起酒壶自斟,说道。 韦扶风说道:“大帅误解勋贵,不是出身勋贵,就能够个个奢华,我庶子出身,小的时候薄粥过活,唯一的好处能够读书习武。” “嗯?听说你是勋贵,家底丰厚?”李神福敏感质疑。 “十一岁那年,有一支嫡系无子,我被过继。”韦扶风平静解释,拿起酒壶。 李神福释然,韦扶风倒酒,举杯喝一口,拿起筷子吃食,没有一点食难下咽的模样。 李神福也不说话,自顾喝酒吃饭,韦扶风奉陪的有样学样,直至吃个精光。 李神福放下筷子,微笑道:“你还不错,身在军中,一定要同甘共苦,下次回扬州,某请你吃肉。” 韦扶风微笑点头,问道:“大帅以往心存不喜,今日居然留属下用饭。” 李神福微笑道:“以往确实不喜,但你能为了娃娃亲跑去赎买,可谓有情义,之后怒杀县令,可谓有血性。” 韦扶风意外的苦笑。 李神福一摆手,说道:“说正事,一万忠义军非常重要,虽然不堪用,但能给予大王进兵江宁的借口。” 韦扶风说道:“大王集结大军,应当能够夺取江宁。” 李神福说道:“大王顾虑民心向背,还顾虑大唐皇帝发出讨逆圣旨。” 韦扶风恍然,皇帝经营江宁,杨行密进攻江宁,皇帝恼怒之下,或许宣告杨行密逆贼。 韦扶风离开回归赵匡明军中,他明白所谓的民心与皇帝,都属于次要因素,主要因素还是杨行密害怕两败俱伤。 假如杨行密集结大军,宣武军必然闻风而动。 进攻江宁的时候,江州钟匡范或许反戈一击,势均力敌的战争,后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杨行密需要宣武军无暇南下的时机,再就是造成江宁发生内乱,才能名正言顺的进攻江宁,减少江宁民心的厌战仇视。 休整三日,赵匡明大军开拔南下去往歙州。 (本章完) /77htl 第472章 歙州 歙州,八分半山一分水,境内群峰参天,山丘屏列,岭谷交错。 着名的黄山位于歙州境内,水秀山灵,大自然的风景优美图画。 宣州通向歙州只能走陆路,山路崎岖难行,一万大军蜿蜒拖行数十里,好在身在异乡山地,很少出现逃兵。 韦扶风心情与底层士兵不同,一路饶有兴趣的游览景观。 赵匡明为首的很多将官坐着滑竿,韦扶风则是一直徒步,纵然脚底起泡,也不享受特权。 长安城,楚瑜母亲害怕欺君之罪,上书说明儿子险死还生,死讯属于误报。 昭宗知晓楚瑜险死还生,不觉意外,又多了出奔江宁的期望。 绥州,李玉珠得知郎君平安无事,万分欣喜,遵照田雯儿的军令行事。 五千‘河东军’启程南下,使者快马先行南下,抵达长安大明宫告知。 昭宗对于李克用二次奉献兵力,意外的犯了疑心病,猜疑李克用居心不良,妄图染指江宁势力。 思来想去,昭宗无可奈何,总不能拒绝李克用的奉献, 昭宗转而考虑,要不要外放一位宰相,主管上元府大局,他招来宰相们商议。 宰相们的结论是一致不可,上元府初置,事实上属于冯弘铎治下,过于激进引起冯弘铎不安,破坏江宁均衡局面。 宰相徐若彦建议一位皇子册封升王,去往上元府彰显大唐统治,博取民心向背。 昭宗犹豫的说考虑一下,担忧皇子去往上元府,遭到藩镇裹挟称帝,遥尊他为太上皇。 昭宗回到后宫,与皇后何氏商议,皇后一向谨小慎微的不理外朝事,那敢赞同皇子去往上元府。 “陛下,晋陵公主驸马未亡,胡三说过晋陵驸马心有大唐,不如提拔晋陵驸马主持上元府。”皇后转言建议。 昭宗摇头道:“楚瑜是吴王属下,任职升州刺史徒有虚名,提拔也得不到实质性权力。” 皇后点头,昭宗又道:“徐卿家的提议有利有弊,让一位皇子去往江宁争取民心,日后朕去往,不至于唐突。” 皇后不敢言,理解皇帝的悲观情绪,又听道:“李祚去往可好?” “臣妾不愿。”皇后毫不犹豫发对,李祚是她的亲生二儿子,昭宗第九子。 昭宗点头,说道:“那让李景去,晋陵公主南下与驸马团聚,李景交给晋陵公主照应。” 皇后点头,昭宗第十二子李景,年仅四岁,母病亡。 昭宗谕旨,十二子李景封升王,授开府仪同三司,任职上元府留守。 晋陵公主辅佐权知升王事,五千河东军成为升王府军。 随后的三日,昭宗辗转反侧的失眠煎熬,又改了主意,使人传旨五千河东军,命令驻留长安。 昭宗打算日后南下,借助五千河东军护驾。 ‘河东军’回应,奉命去往江宁驻扎,不敢违背晋王军令,另外驻扎长安,畏惧凤翔军来战。 昭宗得到回报只能作罢,只是南下的心思已然活泛,让皇后准备部分宫中用物,加上一百宦官,五十宫女。 昭宗要在上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府建立离宫,当然只是因地制宜有个离宫名头,养军都不知怎么筹措,那有可能建造离宫。 光福坊,楚瑜母亲接到皇帝口谕,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楚瑜母亲与家奴商榷,要不要通知回了娘家的公主。 家奴说,楚瑜老爷明确了和离,违背老爷的决定不妥,可以使人询问老爷在鄂州的家妻。 楚瑜母亲明白家奴抵触公主回来,她也不喜,于是使银子雇人去往鄂州送信。 信使急匆匆赶路,南下走武关道,抵达上津雇船,沿着汉水顺流而下,一路顺利抵达鄂州,大着胆子送信到府衙。 田雯儿看了楚瑜母亲书信,意外皇帝的节外生枝,回信不要通知和离的公主,她会解决。 回信使出快马斥候送去长安城,长安来的信使得到重赏,欢天喜地的慢慢回归。 田雯儿的解决方法简单,信使见过楚瑜母亲,继续北上知会五千军力主将,使人假装接走了公主。 随后,田雯儿想起养在夔州的外室公主,使人通知琥珀询问意愿。 不日,外室公主来到武昌城,田雯儿没有出迎,二堂接见。 外室公主独自进入二堂,看见站立的田雯儿,走前跪下,细语:“妾身李香君觐见王后陛下。” 田雯儿俯视,轻语:“你来了,想是抉择成为扶风侯的女人。” 李香君细语:“王后陛下,琥珀迎接妾身离开长安,妾身就是扶风侯的女人,若是想要另嫁,早就回归了娘家。” 田雯儿轻语:“你自认扶风侯女人,为何不声不响的这么久?” 李香君细语:“妾身自尊心,等候扶风侯回家。” 田雯儿听了心生好感,不卑不亢,直白心意。 田雯儿轻语:“你是公主,我理应尊重,但现在的大唐风雨飘摇,你的公主不值钱,你相当于外室,情愿做妾吗?” 李香君细语:“妾身不情愿做妾,身为外室,能做妾。” 田雯儿迈步,弯腰扶起李香君,笑意端详,脂白如玉的绝色娇容,瓜子脸儿,貌美如花。 田雯儿点头轻语:“美丽不逊雪柔,郎君会喜欢你。” 李香君低眉顺眼,细语:“妾身恩谢王后陛下认可。” 田雯儿轻语:“想我认可还不够,你需要做事博取。” 李香君细语:“请王后陛下吩咐。” 田雯儿轻语:“你冒充晋陵公主,去往江宁行事。” 李香君愕然,细语:“王后陛下,妾身听不懂。” 田雯儿轻语:“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去往?” 李香君细语:“妾身不愿涉险,但必须听从王后陛下的命令做事。” 田雯儿笑了,轻语:“你是竹山公主,以后是晋陵公主。” 李香君恭敬细语:“妾身遵命。” 五千‘河东军’途径长安,捎上皇帝的托件和人员,凡属大件统统不接受,南下要走库古道,家具之类的怎么运过去? 五千军力一路顺利走到金州,准备好的五千军力,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代的成为新的‘河东军’。 两日后,五百‘河东军’雇用船只顺汉江而下,经过忠义军地盘被放行,抵达鄂州。 田雯儿送冒充的晋陵公主上船,船队逆大江西去,会合陆行的四千五百军力,一起乘船进入洞庭湖,沿着水路大动脉去往广州。 一路上,李香君照顾四岁皇子升王。 宦官和宫女,本有宦官头目统领,途中藐视晋陵公主,自以为负责升王诸事。 田雯儿指派的僚人族奴婢,招呼军士拿下杀了四个宦官头领。 宦官和宫女吓的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循规蹈矩,好在一路吃食不缺,患病还能得到医治,宦官宫女喜欢了南下的生活。 李香君指使宦官宫女,形成唯公主马首是瞻的‘内宫’群体。 韦扶风抵达歙县,大军驻扎城外,他入城会见歙州刺史陶雅。 陶雅接见韦扶风,只是明显不友好,不咸不淡的板着脸应酬。 韦扶风知趣告辞,陶雅属于淮南军功勋元老,厌恶缺乏军功的新晋高官。 韦扶风一路走在歙州,了解很多的歙州现状,知晓陶雅需要兵力扫平地方割据。 歙州多山,当地存在很多山寨土团,愿意交纳贡赋,不愿真正听从刺史号令。 赵匡明的一万军力只是过客,陶雅还得付出补给,当然不会待见。 杨行密不敢数万大军开赴歙州扫平,主要是山路难行,大军回归困难。 杨行密的用兵,必须保证老巢扬州不能空虚无援。 相比之下,杭州钱镠更具有夺取歙州优势,浙江上游发源于歙州。 歙州与杭州之间的水运,陆路通行都还便利。 韦扶风打听到,歙州的外来盐货,只有了杭州盐,没有福州盐货的竞争,杭州盐货比以前涨价三倍。 杭州钱镠进军浙东不顺利,至今也没能突破石城山,攻下婺州(金华)。 韦扶风不知道,上元府的集结驻军,影响了钱镠的用兵力度。 钱镠害怕江宁的兵力,南下进夺湖州杭州。 另外,钱镠还顾虑川南军渔翁得利,担心进取浙东过程中,驻扎福州的川南军增援董昌。 一句话,钱镠陷入瞻前顾后的境地,不敢勇往直前的用兵。 江宁成了影响南方战局的变数,杨行密和钱镠达成相安,却没有沟通对于江宁的战略态度。 钱镠不希望杨行密吞掉江宁,杨行密也不可能许诺,我牵制江宁,你放心大胆的夺取浙东。 韦扶风了解歙州越多,越是认为这是一块宝地,山中资源丰富的让人眼馋,唯一缺陷是农业不丰,但是能当成食物的山货很多。 赵匡明大军休整两日开拔,沿着新安江去往睦州,走过睦州沿着富春江行军,抵达杭州地界,又沿着钱塘江向杭州城行军。 杭州钱镠使人阻挡,只许在距离杭州城二十里外扎营。 韦扶风遗憾不能见识杭州城,做主的与来使交涉,换取杭州的食物犒劳军力。 次日,大军启程向着东北行军,走过独松关进入湖州地界,走过的进入升州,抵达上元府。 (本章完) /77htl 第473章 青衣家丁 上元府又增一万兵力,显得溧水县城外‘人满为患’。 短短时期,城内商业呈现爆发性繁荣,商机吸引各行各业的人口流入。 韦扶风行军刚刚抵达,意外的见到了升州监军朱保田。 朱保田带着十几个老兵,老兵们见到韦扶风纷纷军礼,韦扶风微笑点头回应。 朱保田走近恭敬道:“驸马爷,奴婢朱保田。” 韦扶风回应:“监军大人重任在身,不必过于卑微。” 朱保田听了心里舒服,他这段时期活的很有尊严,吃喝不愁,还有属下听用,绝对的乐不思蜀。 “驸马爷一路辛苦。”朱保田客气道。 韦扶风点头道:“确实辛苦,监军大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朱保田回答:“驸马爷的小妾知会的,还准备妥了驻扎之地,奴婢使人探马,得以快速出城来见驸马爷。” 韦扶风心暖点头,想着雨儿和玉婵也来了江宁,自身在外风吹日晒的辛辛苦苦,着实的思念。 韦扶风引领朱保田去见赵匡明,见面彼此认识应酬,然后合作的忙碌大军驻扎。 韦扶风不是主帅,心不在焉,偏偏朱保田没有眼力劲,忙活的走来走去,实心眼的不知讨好正主。 韦扶风等候的焦躁,没办法,只好吩咐一个老兵递话。 朱保田过来,客气道:“驸马爷累了,请去城内休息。” “你跟我一起回去。”韦扶风不客气说道,他一路上。树立的同甘共苦形象,岂能独自离开造成破坏。 朱保田愣怔,下意识点头,根本上终究是皇族的奴婢。 朱保田出头,去向赵匡明告辞,然后与韦扶风一起回归城里。 入城分道扬镳,韦扶风一行跟随两个老兵,抵达一处宅院。 老兵叩门,门向里打开,露出一名青衣小帽家丁,问道:“刺史大人来了?” 老兵点头回应,侧身让开,青衣家丁望向韦扶风,说道:“刺史大人请进。” 韦扶风看着退后侧身的青衣家丁,内心的见亲火热变向狐疑,他抬手召唤:“你出来。” 青衣家丁意外,迟疑一下,迈步走出大门,走近的问道:“刺史大人有什么吩咐?” 韦扶风一个箭步冲前,挥拳迅雷不及掩耳,捣中青衣家丁的腹部。 家丁闷哼一声弯成大虾,小帽掉落,其他人愣怔发呆。 韦扶风劈手抓住家丁头发,一扯令其仰头,冷问:“里面还有多少人?” “你说什么?”青衣家丁呲牙咧嘴,痛苦的说道。 韦扶风扭头注目老兵,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兵忙不迭摇头道:“属下不认识,但这里是韦小芸的家宅,属下们没引错路。” 另一老兵点头附和:“就是这里,属下见过女主,女主带有多个护卫,属下没怎么注意护卫模样。” “杀进去,小心冷箭。”韦扶风扭头望着亲兵首领,下令。 亲兵头领迟疑一下,拔刀大步冲向大门,其他亲兵也跟随拔刀冲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啪啪啪!亲兵头领动作飞快的拨打箭支,后面的亲兵悍不畏死的冲入大门。 门里呼喊声,惨叫声,战斗的撞击声。 片刻后安静,韩二郎跑出来,说道:“大人,四个刀手,八个弓箭手,留下三个弓箭手。” 韦扶风面无表情点头,心里担忧爱侣安否,他甩手抛给张赟。 张赟探手抓扣青衣家丁手臂,反剪制住。 韦扶风迈步走入大门,血腥气扑鼻,五个亲兵浴血提刀站立,地上尸体横七竖八,还有三个麻衣弓手跪地,瑟瑟发抖。 “我的家眷呢?”韦扶风冷问。 “大人饶命,在后宅,小的们没做什么,小的们奉命行事。”一个弓手哭腔回答。 韦扶风心头一松,问道:“你们是县衙团练?” 弓手回答:“是的,我们奉命都尉大人,就是以前的县尉,听说都尉接到金陵郡王的命令,开门的那个,就是来自金陵县。” 韦扶风迈步走进厅堂,张赟押着青衣家丁跟入,还有亲兵头领和韩二郎也跟进来。 韦扶风转身落座,望着青衣家丁,说道:“我与金陵郡王把酒言欢,说,你是不是杜洪使来的?” 青衣家丁直下腰,瞪眼问道:“你是怎么发觉的?” 韦扶风轻语:“简单,我的小妾没有出现,她肯定会出门迎接我,我没听到她的惊喜呼喊。” 青衣家丁气结,昂然发狠道:“大爷是金陵郡王亲兵,别拿丧家之犬的杜洪侮辱大爷。” 韦扶风皱眉,说道:“莫非,金陵郡王误会了我?” “你是杨行密的走狗,有什么误会的?”青衣家丁讥讽侮辱。 韦扶风摇头道:“你个蠢蛋,活命的机会不愿要吗?” 青衣家丁愣怔迟疑,他以为必死无疑,口出不逊的图个光棍,一听还有活路,蝼蚁尚且偷生,他当然不愿挨一刀。 “大人愿意放过我?”青衣家丁软弱求证。 韦扶风说道:“我非实任升州,与金陵郡王不存在争权夺利,郡王的脾气,是不是近来不好。” 青衣家丁愣怔,点头道:“郡王是常发脾气,恼怒上元府的驻军越来越多。” 韦扶风说道:“郡王多虑了,皇帝七拼八凑的军力,各自为政的互不统属,对于郡王利大于弊。” “长远看,未必利大于弊,上元府驻军越来越多,吸引别地人口聚集,日后皇帝来了,岂不是反客为主。”青衣家丁反驳。 韦扶风说道:“皇帝只是一厢情愿,根本来不了江宁,不说地处长安的官员利益牵绊,就是凤翔军潼关军也不会放走皇帝。” 青衣家丁愣怔,不理解。 韦扶风又道:“皇帝在长安形同傀儡,所以一厢情愿的想要逃离长安,凤翔军挟天子以令诸侯,怎能放走皇帝,江宁这里,日后顶多来一个幼年皇子,名义上留守上元府。” 青衣家丁点头,韦扶风又道:“你回去说刺杀失手被擒,说我理解郡王的焦躁不安,请郡王不要迁怒于我。” 青衣家丁大喜,忙说道:“我一定传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韦扶风说道:“给我说几句好话,日后我给你二百两买命银子。” 青衣家丁匪夷所思,还给什么买命银子?二百两,他听的怦然心动。 青衣家丁只是冯弘铎的亲兵,不是什么能捞实惠的将官,平时主要收入就是军饷。 这一次出来狐假虎威,但也没人给他孝敬,也就白吃几顿。 韦扶风放走了青衣家丁和三个幸存弓箭手,他望着亲兵首领,说道:“在人家地盘,只要能够保命,我不吝啬银子。” 亲兵首领点头道:“属下理解,属下想知道,大人的警觉,真的是因为小妾。” 韦扶风回答:“还有一个异常,他喊我刺史大人,我的小妾家奴,应当喊老爷,而且他的说话言行,不像家奴。” 亲兵首领点头,韦扶风起身又道:“出去收拾一下,不要摆在明面。” 亲兵首领和韩二郎出去了,张赟陪伴韦扶风去往后宅,在一间正屋里,寻到被捆绑手足的韦小芸一堆人。 韦扶风没看见雨儿。 韦小芸看见韦扶风,惊喜哭喊:“老爷。” 韦扶风过去解开韦小芸,抱起搂在怀里安抚。 韦小芸嚎啕大哭,哭腔说道:“老爷,冯弘铎抓了我,我怕。” 韦扶风眼神闪过杀气,温柔安慰:“没事啦,我带你去往扬州,你负责扬州商业。” 韦小芸轻嗯,小鸟依人的抽泣。 张赟去解开了其他人,有奴婢,有护卫,良民出身的护卫,遇上官兵基本不会护主。 韦扶风搂着韦小芸走去外面,温和问道:“小芸,你见到外来的女人吗?” 韦小芸回答:“老爷是说雨儿姐姐,姐姐在金陵县的家里,雨儿姐姐说她不宜抛头露面,愿在家里等候老爷。” 韦扶风提着的心落地,寻思八成是雯儿的嘱咐,不然雨儿也会跑来上元府。 韦小芸又细语:“雨儿姐姐之外,还有一个玉婵妹妹。” 韦扶风点头道:“我知晓。” 韦小芸细语:“上元府驻军的高岩,打着老爷名号让我帮助解决军需,结果惹来这次的祸事。” 韦扶风低语:“你没做错。” 韦小芸细语:“没错就好,馥娘托人送信,告知冯弘铎经常发脾气,让小妾不要独自供应驻军,拉上小张氏,高岩找上小张氏,获得了军需供应。” 韦扶风心暖点头,感激馥娘,他放生冯弘铎亲兵,就是不想造成冯弘铎走向爆发。 冯弘铎其人,心态处于焦躁纠结,任何一个血腥刺激,都能引导冯弘铎打破纠结,爆发武夫的杀伐戾气。 江宁城不能去啦,去往扬州,只能陆路向东去往润州(镇江),润州与扬州隔着大江。 韦扶风又问道:“江宁还发生什么事情吗?” 韦小芸回答:“嗯,没什么大事,哦,鄂岳军杜洪续弦张氏的一个守寡女儿,听说冯弘铎做媒。” 韦扶风意外,杜洪什么意思?想要获得江宁张氏支持?冯弘铎居然愿意杜洪勾结江宁张氏。 (本章完) /77htl 第474章 走避 韦扶风应韦小芸请求,同意去往另一家休息,韦小芸在溧水县城买置很多房产。 次日上午,韦小芸离开回归金陵县,托管江宁商业之后,回来与韦扶风一起启程去往扬州。 韦扶风挂念李婉秋,张赟一大早奉命出城送信。 韦小芸前脚走,韦扶风后脚出门寻见朱保田,对于朱保田替代长水,韦扶风不满意,影响他的江宁攻略。 韦扶风与李婉秋的见面,必须掩人耳目,绝不能让冯弘铎探知。 朱保田对于到来的韦扶风,客气的招待应酬,两个人说事的消磨时间,直至李婉秋抵达请见监军大人。 李婉秋一身戎装进来,看见韦扶风,略显英气的娇容难掩惊喜。 韦扶风起身作揖,微笑道:“李小姐,好久不见。” 李婉秋鸡啄米点头,喜悦轻语:“楚将军,好久不见。” 朱保田意外,还没等他说话。 韦扶风扭头说道:“监军大人,我与李小姐曾经认识,借这里说些往事,再让李小姐与大人商榷公事。” 朱保田郁闷,只能点头,知趣的起身离开了。 厅里无人,李婉秋疾步扑抱了韦扶风,低语呼唤:“老爷。” 韦扶风搂抱佳人,温柔低语:“婉秋,苦了你。” “老爷平安无事就好。”李婉秋喜悦低语。 韦扶风心暖情动,可惜久别重逢的地点不如意,不能与北方佳人男欢女爱,补偿分别很久的思念。 “婉秋,记住了,遭遇不可抗的进攻,及时果断的逃往润州,宣告你是升州刺史楚瑜的女人,避免润州刺史出兵战斗。”韦扶风嘱咐,他不能与李婉秋独处过久。 “妾身记下了。”李婉秋温柔回应。 韦扶风微笑亲一口,李婉秋反亲一口,温柔问道:“老爷晚上有女人睡觉吗?” 韦扶风回答:“没有,我的处境被冯弘铎眼线监视,不能与你一起。” 李婉秋失望点头,又仰起娇容主动送吻,两个人缠绵恩爱,如胶似漆。 韦扶风先一步离开了,去往城外亲近赵匡明,同时吸引冯弘铎眼线,蒙蔽亲兵们。 李婉秋化妆成为普通妇人,去往韦扶风的临时家宅。 黄昏时分,韦扶风回到临时家宅,后宅见到了一身宽松白裙,娇容笑盈盈的李婉秋。 春眠不觉晓,一夜雁双飞。 天蒙蒙亮,李婉秋吻别韦扶风,走后门匆匆离去回归军营。 韦扶风本想约见一下高岩,终究顾虑重重的作罢。 等候两日,不见韦小芸或雨儿来到,韦扶风果断启程离开上元府,留下张赟代为等候。 韦扶风的想法,他自由才能掌握主动,有资格与冯弘铎谈判交易。 次日,张赟等来,曾经刺杀韦扶风的冯弘铎亲兵,冯弘铎邀请韦扶风去往江宁城做客。 亲兵得知楚瑜已然离开,立刻回去复命。 冯弘铎得了亲兵回报,一番思量,下令解除不许韦小芸离开的军令。 冯弘铎的心态浮躁不安,不久前,得悉楚瑜接引一万兵力,即将抵达上元府,一怒之下使人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杀。 亲兵失利归来,删增自辩,叙述韦扶风的部分言语,有意的说韦扶风非常惶恐,只是个跑腿的虚官。 韦扶风的示弱,虚官的事实,使得冯弘铎的心情发生转变,觉得楚瑜还值得利用,并非杨行密的忠实走狗。 冯弘铎认为,楚瑜对于上元府驻军肯定有影响力,属于一个摇摆的变数人物。 韦小芸得到允许离开,立刻与雨儿,玉婵,启程离开去往上元府,抵达才知老爷离开了。 张赟交给一封信,韦扶风解释了离开原因。 韦小芸理解,冯弘铎的邀请万万不能去往,老爷一离开,冯弘铎就解除了对她的禁令。 韦小芸和雨儿商榷,她想还留在江宁。 雨儿犹豫之后,表示留在上元府,因为田雯儿嘱咐过,不要去往扬州。 田雯儿的意思,郎君与林姐姐没有牵挂,遇上危机能够及时脱逃。 雨儿去了,郎君与林姐姐不能舍弃,造成错失脱逃时机。 韦小芸返回金陵县,张赟则是离开去往东方,追赶韦扶风一行。 韦扶风并未远走,驻留在金坛县的一处小镇。 金坛县隶属于润州,南方与常州相邻,西方与升州相邻。 韦扶风担忧中,等来张赟,听了叙说心头一松,理解韦小芸的心思,韦小芸苦心经营的事业在江宁。 韦扶风考虑后,乔装成为商人返回上元府,他见到雨儿和玉婵辞行,方能安心远离去往扬州。 张赟先一步赶回告知,雨儿惊喜,告诉玉婵,两女愉悦的等候。 韦扶风抵达的时候,雨儿独自在前厅等候,见到韦扶风惊喜扑抱。 韦扶风低头亲吻秀发,恩爱亲近。 雨儿拉扯韦扶风去往后宅,服侍韦扶风洗尘,温情的说着话,情意绵绵的共赴巫山云雨。 随后,雨儿喊来玉婵,一起与韦扶风晚膳,温情说话。 次日上午,韦扶风一行离开溧水县城,走出升州地界,进入润州。 润州下辖丹徒县,丹阳县,金坛县。 丹徒县的京口,南方大运河的,京口乘船南下直达杭州。 韦扶风抵达丹徒县,渡过大江就能回到扬州,可谓归心似箭,但是为了长远攻略,他压抑思念,去往州衙拜访润州刺史安仁义。 安仁义,出身沙陀人,曾经是李克用父亲属下,犯错走逃投靠造反的吃人大魔王秦氏兄弟,跟随秦宗衡进夺淮南。 孙儒内讧造反,杀了主将秦宗衡独立。 安仁义不服孙儒,投奔了杨行密,屡立战功,最终熬到战败孙儒。 杨行密论功行赏,任职安仁义润州刺史。 韦扶风的拜访,吃了闭门羹,安仁义让门子传话,不见两面三刀之辈。 韦扶风郁闷两面三刀的评价,听说过安仁义与田覠友好,两人并肩作战多年,号称江淮双璧,安仁义认为他背叛了田覠。 韦扶风只图混个脸熟,未来或许用得上,吃了闭门羹没什么损失,他是扶风侯,不在意安仁义的侮辱评价。 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扶风去往码头,乘船渡过大江回到扬州,先去内城军府报到,亲兵们离开,然后与张赟回了家。 回到家中,见到了林清雪,韦扶风的一颗心落了地。 回家第一件事洗尘,韦扶风舒服的泡在汤桶,身心放松的眯缝眼。 林清雪为他梳理头发,夫妻俩随口的闲聊。 韦扶风说起玉婵郡主。 林清雪轻语:“能为郎君守灵,还愿冒险南下,值得郎君认可夫人。” 韦扶风轻语:“我自诩黔王,给予雯儿黔王后,姐姐大王妃,雪柔贵妃,玉彤王妃,我或许给予玉婵王妃地位。” 林清雪意外,想一下,轻语:“王后,是否逾越?” 韦扶风回答:“只是南府自诩黔王,我还是扶风侯,洱海郡王,我给予雯儿一步到位。” 林清雪点头道:“雯儿妹妹当得起。” 韦扶风问扬州事,林清雪说起杨渥,经常纵马撞伤百姓,杨行密也不管教。 韦扶风没说什么,杨渥的乖张二世祖,日后对于颠覆淮南军有利。 韦扶风想起的说了娃娃亲,打算日后去往洛阳。 林清雪听了诧异,说道:“妻与千红聊过家常,花蕊的本名杨千蕊。” 韦扶风愣怔,想一下,问道:“千红可曾说过,她在扶风县居住过。” 林清雪回答:“没说过,千红说过花蕊父亲任职同州长史,病亡任上,她们跟随主母送亡夫去往华州安葬祖坟,又跟随主母投亲长安。” 韦扶风点头,若有所思。 林清雪惊讶轻语:“莫非花蕊是娃娃亲的未婚妻?” 韦扶风点头道:“差不多。” 林清雪不解轻语:“千红应当知晓郎君父母,为什么不说?” 韦扶风轻语:“或许千红向祖父说过,祖父送了花蕊给我,避免引起我的恼怒。” 林清雪无语,韦扶风又道:“千红没法说,花蕊的嫡母收走合婚玉,送给了别的杨氏女儿,我猜度,花蕊落难之前,或许另配了姻缘。” 林清雪点头,问道:“郎君打算如何安置?” 韦扶风轻语:“我为了合婚玉,做出了认可姻缘,我只认可十四娘是发妻。” “毕竟是未婚妻,姻缘不能自主,怨不得花蕊。”林清雪同情道。 韦扶风摇头道:“若我还是以前的平庸庶子,花蕊不可能愿意认可娃娃亲,合婚玉早就被嫡母送人,花蕊或许不知娃娃亲。” 林清雪默然,韦扶风温和道:“来日方长,我成为黔王,日后我给千红封王妃。” 林清雪问道:“郎君不愿认可花蕊的夫人地位?” 韦扶风点头,轻语:“千红封妃,能够安分知足,花蕊成为王妃,或许麻烦很多。” “日后花蕊知晓娃娃亲,她会伤心。”林清雪同情道。 韦扶风摇头道:“那是花蕊嫡母的错误,我没有责任付出太多。” 林清雪轻语“这不是责任的事情,而是花蕊该得到的尊贵。” “来日方长,以后再说。”韦扶风温和低语,心情良好,当年的娃娃亲,原来早就成了他的女人。 (本章完) /77htl 第475章 又一差事 次日一早,习武早膳之后的韦扶风,坐着花园里品茶休闲。 不久,忽然来了传令官,吴王杨行密召见。 韦扶风只好换衣,喊上张赟一起离家,抵达内城军府,独自被引领至书房。 进入书房,只有杨行密坐在案后,不知有没有藏匿暗卫。 “楚瑜参见大王。”韦扶风恭敬见礼。 “免礼,你在外辛苦。”杨行密温和说道。 “属下理应辛苦。”韦扶风套话。 “你认为皇帝去不了江宁?”杨行密突兀问道。 韦扶风愣怔,回答:“除非乔装改扮的出逃,但是宫里的宦官势力,未必顺从皇帝出逃南下。” 杨行密说道:“汉末三国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至今还深入人心,本王认为时过境迁,得到皇帝反而是个麻烦。”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也非时过境迁,对于大王是个麻烦,对于宣武军朱温,或许需要一个禅位的正统仪式。” “你是说本王不如朱温?”杨行密尖锐的问。 “大王守土能够立于不败,进取中原力有不逮,只能等候朱温称帝,大王才能立国称制,故此不如朱温。”韦扶风坦然回答。 杨行密笑了,问道:“江宁的局势你怎么看?” 韦扶风回答:“听说冯弘铎脾气暴躁,分明是自乱阵脚的心态,溧水县的外来驻军互不统属,冯弘铎想要利用也难。” 杨行密轻语:“江宁腹心大患,本王也是夜不能寐。” 韦扶风默然,杨行密又道:“本王给你个差事去做,送婚本王女儿去往杭州。” 韦扶风意外,下意识说道:“大王差遣属下送婚?理应男方来迎娶。” 杨行密说道:“本王要体现相安的诚意,你身为升州刺史留在扬州不妥,多出外做事,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韦扶风神情为难,他是真心不愿跑外,才与林姐姐久别重逢,舍不得又去奔波。 “五日后启程,回去休息。”杨行密温和道,不容拒绝。 韦扶风无奈的辞礼:“属下告退。” 韦扶风离开,杨行密的右手指,轻轻的随意点击案面,眯缝眼睛思索。 韦扶风离开军府心头一松,杀了县令的事情,纵然有李神福插手,他也担心杨行密不能容,毕竟是杨行密亲任。 事实上,杨行密不知道韦扶风杀了县令,舒州长史上报病亡。 韦扶风回家途中,琢磨能不能与姐姐一起出行,他在外孤寂,也担心留在扬州的林清雪。 “楚将军。”一声呼喊,韦扶风一惊的扭头戒备,跟随的张赟一直谨慎保持警惕。 望见一名布袍男子走过来,容貌浓眉大眼,下巴有一道疤痕,给人一种精悍的感观,明显不是普通百姓。 “楚将军,我是朱瑾属下。”布袍男子止步作揖,自介。 韦扶风恍然,他托付了朱瑾事情,一时忘到了脑后。 “朱大帅安否。”韦扶风微笑问候。 “我家大人闲居在家,大人不让我去府上寻见,楚将军托付的事情,找到了卖成家奴的萧县令,带去了濠州县衙关押。”布袍男子直接说事。 韦扶风微笑道:“谢朱大帅,先关押着,待我有暇处置。” “好,我走了。”布袍男子回应,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迈步走去,朱瑾不让属下登门寻见,应该是他的家宅被杨行密使人监视,朱瑾不愿加重杨行密的猜忌。 韦扶风回到家门口,意外看见李木子。 李木子一身圆领袍衣,头戴镶玉的四棱帽子,完全是富家翁的形象。 “老爷,卑下有事禀告。”李木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眼神瞥了张赟一下。 韦扶风诧异,扬州商业的事情,李木子理应向林清雪负责禀告。 韦扶风走离十几步,问道:“什么事?” 李木子靠近,低语:“老爷,池州来了两位富家女子,说是老爷的未婚妻,不让卑下告诉夫人,卑下不知真假,只能私下安置,等候老爷回来。” 韦扶风意外,郑玥母女居然来了扬州,他点头道:“带我去见。” 李木子提着的心怦然落地,害怕突兀来到的不是老爷未婚妻,那他难脱背主罪过,忙不迭点头带路。 韦扶风边走边寻思,郑玥母女不留在池州家宅,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玥母女既然来了扬州,可让她们入主扬州家宅居住。 林姐姐陪伴去往杭州,当成一次出游江南的旅程。 杭州之行归来,再解决郑玥一家人回归洛阳。 行走约莫两坊之地,抵达一处外貌粗鄙的宅院,李木子叩门呼喊。 片刻后,木制门向里打开,露出一个壮实妇人,瓮声说道:“大掌柜的来了。” “老爷来见夫人。”李木子急忙提醒。 壮实妇人愣怔,望向后面的韦扶风,慌张的脱口说道:“老爷来了,老爷好人才。” 李木子急忙侧让,恭敬道:“老爷请进。” 韦扶风迈步,门里的壮实妇人急忙低头避让,韦扶风取出一角银子递给。 壮实妇人迟疑一下,瓮声:“老爷,夫人打赏过了。” “这是开门见喜。”韦扶风心生好感,笑语。 “谢老爷。”壮实妇人接走银子道谢。 韦扶风里走,李木子进门拉扯壮妇出去,又拉扯木门关上。 “大人。”一声羞涩呼唤,正面屋门走出美人胚子的杨莲儿,一身青衣裤,难掩娇美本色。 “莲儿。”韦扶风微笑呼唤,走过去的一起走进屋门。 屋里简陋,粗制的木桌木榻,光线略显昏暗。 郑玥一身青衣裤,站在木榻旁,秀发如云整束,容颜白皙精致。 “大人来了。”郑玥轻语招呼。 韦扶风微笑点头,说道:“我昨日回来扬州,今日才知你们来了扬州。” 郑玥轻语:“大人离开半月,奴婢出门去往医堂,不想遇上刺史儿子骚扰,之后又寻上门,奴婢害怕,只能逃避的来了扬州。” 韦扶风点头,刺史儿子骚扰,求援贵池县令也是得不到维护。 韦扶风说道:“我过几日南下公干,你们去往我的扬州家宅居住,帮我看管扬州家宅和商业。” 郑玥轻语:“奴婢听说,大人的扬州家宅,有位夫人管家。” 韦扶风回答:“那位妻室随我南下,她只是临时居住扬州。” “大人南下做什么?多久能归?”郑玥问道。 “吴王女儿姻缘杭州钱镠儿子,吴王命我送婚去往杭州,来回两个月。”韦扶风回答。 “吴王很是倚重大人。”郑玥轻语。 韦扶风摇头道:“还谈不上倚重,只是当成文官做事,日久才能倚重。” 郑玥点头,韦扶风微笑道:“没别的事情,我走了。” 韦扶风回到家宅,告诉了林清雪。 林清雪不介意家宅交给陌生女主,只是担心能不能陪同韦扶风南下。 韦扶风又问起杨行密的假女儿,林清雪回答一直没再来过。 川南军使者来接新夫人,林清雪不知杨行密怎么答复,使者不敢联系她。 韦扶风不解,杨行密主动的送女儿出嫁杭州,川南军使人接亲,杨行密迟迟不让假女儿出嫁,莫非有心罢休联姻? 林清雪担忧,淮南军的拖延,是不是有心进攻川南军。 韦扶风安抚,假如淮南军有心进攻,成为事实的联姻也不能阻止战争。 虽说多日后启程,韦扶风岂能真的在家休闲,他和林清雪主动参与出嫁事宜。 林清雪去见杨行密女儿,韦扶风过问出行章程。 送嫁的护军三百,统领名李兴,不归韦扶风节制。 嫁妆很多,箱柜家私加一起十八件,陪嫁奴婢多少不知道。 韦扶风又过问出行船只,亲自检查船只状况,操舟人数,事无巨细的求得不出纰漏,事实上做给杨行密看。 军府书房,一个十二三岁的俏丽少女走进来,门外守卫拉上门。 少女走到书案,娇语:“父王,妮儿来了。” 案后的杨行密慈祥点头,温和道:“你远嫁杭州,莫怪为父。” 少女笑语:“妮儿不怪,娘亲说,女儿要不也得嫁离扬州。” 杨行密点头,说道:“为父给你陪嫁一个家伎。” 少女意外,抵触道:“妮儿不要。” 杨行密说道:“陪嫁的家伎,你途中高价卖给楚瑜,换得楚瑜一张借契,日后为父兑成银子送去杭州。” 少女意外,问道:“楚将军不买呢?” 杨行密取出一封信,说道:“你听为父说,,这封信,你依据楚瑜的表现,走过吴县之后,抉择是否交给统领李兴,。” 日子到了启程,韦扶风在军府,从早等候到近午,出嫁的杨行密女儿姗姗出来。 林清雪一行则是在码头船上候着。 韦扶风看见女眷送行,一位秀丽妇人牵手一名裙衣少女,恋恋不舍的说着话,抹着眼泪,还有八个奴婢跟随。 韦扶风知道杨行密女儿,闺名杨妮儿,十二岁,妾生。 杨行密的妻室朱氏没有儿女,杨渥也是妾生,没有嫡子的前提下,成为吴王世子。 杨妮儿出嫁是依照嫡女规格,算是朱夫人所出,十八抬嫁妆,八个陪嫁奴婢。 上车启程,韦扶风松口气,总算能够离开了。 文学网 /77htl 第476章 虚惊一场 军府书房,周隐禀告川南军的接亲使者催促。 杨行密的回复依然是再等等。 周隐对于联姻川南军本就不喜,懒得询问为什么拖延。 周隐离开,杨行密拿出一封书信观看,这是来自川南军的探报。 探报记载,虽然洪州钟氏灭亡,嫁去川南军的钟氏女儿,依然被认可夫人地位,坐镇黔州。 也就是说,杨行密的假女儿嫁去川南军,能够获得实权夫人地位,从而造成江宁小张氏与川南军勾结。 送婚船队渡过大江抵达润州丹徒县,停留码头。 船队里,韦扶风夫妻独占一艘船,韦扶风自己掏银子雇佣,广而告之,避免其他人非议。 张赟栖身兵船,以往跟随韦扶风的亲兵,杨行密没有再次派给。 统领李兴找上韦扶风,说兄弟们想入城放松。 韦扶风很想怼回去,初见李兴的时候,李兴直接就说各行其事,不归他节制,如今找上他背负责任。 “放松可以,尽量不要惹事。”韦扶风答应了,路途还长,没必要得罪护军。 护军大半登岸去往城里,韦扶风夫妻随后也登上码头。 林清雪轻语:“杨妮儿说过途中领略风土人情,妻去问一下。” 韦扶风点头,等候中,张赟走来会合。 片刻后,林清雪和杨妮儿走来,后面还有八个奴婢,六个护军,全体出动。 走近,杨妮儿笑靥呼唤:“姐夫。” 韦扶风意外愣怔,杨妮儿理应喊他楚大人,或楚将军,而他称呼杨妮儿小姐。 韦扶风很快的微笑点头,杨妮儿又笑语:“小妹谢姐夫辛苦护送。” “我应该应分。”韦扶风微笑回应。 眼中的十二岁俏丽女孩,很有上位者能力,正常的女孩,多会羞涩怯懦。例如窈娘。 “走。”林清雪浅笑轻语,一行人走去城门。 入城走游,领略城中风土人情,丹徒县城没有扬州城广大,城内人气似乎比扬州繁荣,得益于江南运河的。 途中,寻了家酒楼,张赟和护军主动留步一层。 韦扶风一行人上了二层,落座两桌,韦扶风不分主奴,点了一样的三桌上等菜肴。 杨妮儿笑语:“听说姐夫富裕大户,果然名不虚传。” 韦扶风微笑道:“出门在外,好吃好喝的图个舒心。” 杨妮儿苦脸轻语:“姐夫这么的好吃好喝,途中我回请不起。” 韦扶风温和道:“我知大王简朴,不愿盘剥民脂民膏用于奢华,妮儿小姐若是学我奢华回请,日后或许夫家不待见。” 杨妮儿浅笑细语:“谢姐夫为小妹着想。” 韦扶风微笑不语,小丫头很有心机,只是用的不恰当,格局有限。 享用了美食,一行人离开酒楼,又在街上走游一阵儿,韦扶风停在一家客栈门外,说留在城里过夜。 杨妮儿回应,也想在城里好生休息。 韦扶风没法子,遇上了小赖皮,一起进入客栈。 黄昏时分,晚膳之后,韦扶风休闲品茶,忽而杨妮儿的婢女找来,说是小姐有事情与韦扶风商榷。 韦扶风不悦,但又不能不去,寻思小丫头又搞什么名堂? “姐姐与我一起过去。”韦扶风想要林清雪陪同。 正常而言,出嫁的杨妮儿应当避嫌,有什么事情通过林清雪转达。 “小姐只让大人一个人过去。”婢女急忙说道。 韦扶风皱眉,林清雪轻语:“郎君去。” 韦扶风无奈,跟随婢女离开客房,林清雪不放心,也离开客房,保持距离的跟踪。 打尖客栈的时候,韦扶风特意挑了距离不近的两处客房,跟随婢女走一阵儿,抵达一处僻静客房,门外站着两个婢女。 韦扶风警惕戒备,止步扫了周遭一眼。 婢女催促:“大人请来。” 韦扶风眼见婢女推开客房门走进去,又见两个守门婢女的神情正常,他戒备的迈步走入屋门。 韦扶风意外,没看见杨妮儿,看见屋里榻旁,亭亭玉立一个妖娆美人,仅有绣花肚兜儿,凹凸有致的白皙身子。 韦扶风望着妖娆美人,认出是杨妮儿的陪嫁婢女之一。 引路婢女说道:“大人,她是小姐的陪嫁家伎,名字香奴。” “你什么意思?”韦扶风没好气的质问,紧张兮兮的虚惊一场。 “小姐说,大人盛情款待,理应回报,请大人过来,家伎待客。”婢女紧张的回答。 “小姐的心意我领了,今日疲累,无心寻欢作乐。”韦扶风婉拒,转身欲走。 婢女急忙移步拦阻,说道:“大人,请大人不要辜负小姐的心意。” 韦扶风听了好气,他不愿,还要霸王硬上弓,莫非有什么陷阱? 韦扶风望着拦路婢女,还别说,这个领他来的婢女,十四五岁,美丽的模样,很像当年的小雪。 韦扶风起了捉弄心思,探出右手抓扯婢女,搂抱低头吻上婢女小嘴,大手抚摸柔软身子。 婢女呜呜的极力挣扎抗拒,那里能够挣脱韦扶风的魔爪。 稍许,韦扶风抬起头,笑语:“说,你家小姐什么意思?” 婢女羞恼:“大人放开奴婢。” 韦扶风赖皮道:“我是大人,奴婢待客大人,你家小姐的心意。” 婢女贝齿咬下朱唇,低语:“小姐不喜欢陪嫁家伎,打算卖给青楼,请大人帮助估个价。” 韦扶风愕然,婢女又低语:“大人说,能卖多少银子?” “这么简单?”韦扶风狐疑,随口道:“青楼的行情我不懂,我从未去过青楼。” 婢女低语:“大人给个估价就成。” “估价?”韦扶风恍然明了,敢情杨妮儿算计他,当他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韦扶风不悦,厌恶被算计,他可以不理会的一走了之。 “大人,卖去青楼很可怜的。”婢女低语。 韦扶风理智的权衡一下,倾向息事宁人,回答:“我估价,能值四百两银子。” 婢女低语:“大人能买下吗?如果买下,就近送回扬州家宅。” 韦扶风望着婢女,笑问:“杨妮儿愿不愿意卖了你,我出八百两银子买一双。” 婢女吓的忙不迭摇头道:“奴婢是不卖的。” 韦扶风笑语:“以后你的主人想卖了你,你告诉楚瑜愿买。” “大人松开奴婢。”婢女低语哀求。 “嗯,家伎我愿买下,只是暂且不愿夫人知晓,故此还跟随杨小姐南下,我回来的时候,带回扬州。”韦扶风抱着婢女说道。 婢女点头,说道:“明日,奴婢陪同去往县衙过手契约,大人没有现银,可以借契交易。” “好,明日走一趟县衙。”韦扶风笑语。 “大人放开奴婢。”婢女低语。 韦扶风笑语:“我还有要求,家伎不能名不副实,我交给你管教,雇佣一个老伎教习舞蹈乐器。” “大人的要求,奴婢得问过小姐。”婢女低语。 “杨小姐不能拒绝我的要求,养家伎的银子我出。”韦扶风笑语,右手摸了一把圆臀,松开婢女。 婢女脱身的疾步走开,止步低头整理衣裤。 韦扶风转身,扭头说道:“你以后是我的家伎,一路南下,你听从她的管教。” “奴家谨记。”榻旁美人木然回应。 韦扶风扭头面对婢女,笑问:“你的名字?” 婢女迟疑一下,回答:“奴婢玉荷。” 韦扶风微笑点头,迈步走去开门出去,顺手关上门。 婢女心儿一松,总算完成了小姐的吩咐。 韦扶风回归途中,遇上林清雪,一起回到客房,告诉一番,末了说道:“被个小丫头弄的虚惊一场。” 林清雪轻语:“很有心计,知晓在淮南军地盘,能够换取最大利益,真要卖给青楼,二百银子也卖不上。” 韦扶风笑了笑,轻语:“可惜是个女儿家,不然吴王后继有人。” 次日一早,韦扶风和张赟离开客栈,在外等到昨日那个婢女玉荷。 玉荷走出客栈,低眉顺眼的呼唤:“大人。” 韦扶风微笑回应,一起去往县衙。 途中,韦扶风取出十两银子递给,温和道:“途中不足来找我要,我还会给你银子,家伎或许留在杭州一段时期,我租一处宅院养着。” 婢女接去银锭藏好,忍不住问道:“大人为什么留在杭州养着。” “听说杭州美景如画,或许走游山水,不虚远行。”韦扶风应付道,实则不愿送回扬州,成为可能抛弃的家人。 客栈距离丹徒县衙不远,韦扶风报号,本应胥吏负责的家奴买卖,县丞接待操办,过户奴契,立下四百两银子借契。 回到客栈,韦扶风在外等候,玉荷进入客栈,途中说了,杨妮儿买奴婢,邀请韦扶风一起。 片刻后,杨妮儿带着四个奴婢走出来。 一见面,杨妮儿诚恳道:“姐夫,我夫君年少,用不上家伎,本想卖给姐姐,又怕姐姐拒绝,我与姐姐相处的极好,不愿疏远了。” “我能理解,我喜欢家伎。”韦扶风微笑应付,腹诽杨妮儿的虚伪,说什么相处的极好,你是自以为嫁到杭州,再也不会相见。 文学网 /77htl 第477章 军机大事 一行人,寻到人伢行,杨妮儿挑买了三个奴婢,容貌都很普通,一共花费十二两银子。 韦扶风理解了杨妮儿习性,颇具乃父之风,非常的务实,缺少富贵女子的生活习惯,习惯勤俭持家,不喜华而不实。 韦扶风与人伢子说话。 人伢子依据要求,寻来一个身形瘦弱,蓬头垢面的老妓,说是曾经花魁,拿着竹箫吹半曲,美妙动听。 韦扶风意外的惊讶,付出一角银子买下老妓锦瑟。 一行人直接出城去往码头,韦扶风雇佣一只船,交给锦瑟和香奴居用,他回到本船,启程南下。 不日,抵达常州治所晋陵县。 张赟奉命去往溧水县城,报平安,然后折返追赶韦扶风听用。 常州刺史名李遇,韦扶风听说过,杨行密的铁杆属下之一。 常州濒临太湖,鱼米之乡,论农业强过升州润州,逊于南方相邻的苏州。 韦扶风考虑之后,放弃拜访刺史李遇,原因听说李遇很不好说话。 杨行密的老兄弟,大多排斥缺少战功,还能同等级的新生代官员。 韦扶风不愿自讨没趣,即将启程之际,忽而来了一位军将。 军将直白说道:“我家大人听说升州刺史途径,等候多时待客,怎么不见同僚做客。” 韦扶风愕然,只好跟随军将去往做客。 抵达州衙,军将直接领进,韦扶风顿时明白,刺史李遇非是诚心邀请做客。 正常的尊重礼节,应当通禀,李遇出门迎客。 既来之则安之,韦扶风不怕李遇弄什么幺蛾子,跟随走过大堂,夹道,抄手游廊,进入一片花园,最后抵达一座亭子。 亭子外正在演武,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赤膊对战,一个挥刀凶狠的寒光闪动,一个大枪舞动如轮,腾挪封锁。 对战外围,站着一名头发凌乱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圆脸三角眼,脸上多处疤痕,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悍匪印象。 “大人,升州刺史大人请来了。”军将大声禀告。 中年人望向韦扶风。 韦扶风走前作揖:“李使君,楚瑜有礼。” 中年人说道:“后生可畏,年轻有为,你的武艺如何?可愿玩两趟?” 韦扶风不愿张扬,回答:“在下升州刺史,不擅长冲锋陷阵。” 中年人皱眉,说道:“本想请你喝酒,这酒没法喝,某听说你去往杭州,堂堂升州刺史,居然没有护卫。” 韦扶风听的云山雾罩,又听道:“你出外不能惹笑,某借你一百军士充个门面。” 李遇莫名其妙的借给韦扶风一百军士,然后送客。 韦扶风回归码头,途中观察借给的军士,一个个身姿矫健,其中三成披甲,绝对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此去杭州,或许有大热闹。”韦扶风明白了,杨行密的送婚,或许包藏祸心。 韦扶风寻思李遇的行为,李遇借给他一百精锐军士,未必出自杨行密的命令。 李遇或许接到杨行密的军令,准备进攻钱镠地盘,响应杭州的战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遇个人认为,应当增加杭州战争的胜算。 李遇泄露了杨行密的军机大事。 韦扶风盘算,什么原因让杨行密撕毁联姻,背信弃义的图谋钱镠地盘。 具体的原因,韦扶风猜不出,最大的可能,钱镠内部出现叛徒,找上杨行密投靠,使得杨行密改变了相安的约定。 杨行密是故伎重施,前有江州刺史叛投,使得江西被淮南军吞掉。 假如杨行密吞掉钱镠地盘,江宁就成了四方包围的盘中餐。 乘船启程,韦扶风盘算怎么破坏,思来想去,无计可施,手中没有大军可用,唯一能做的是向钱镠告密。 但是,韦扶风不知晓叛徒名字,散布谣言不能取信,他也没有人手散布,最关键的,他不能让自己和亲近陷入死地。 韦扶风苦闷,自己的武力鞭长莫及,江宁的军力不能动用,主要是战斗力不行,侥幸夺取杭州,后续也是守不住。 韦扶风与林清雪探讨对策。 林清雪说道:“郎君建置楼船卫,公文禀告的现状,或能载运五千兵力。” 韦扶风摇头道:“海上行船风险很大,途径浙东的海岸线得不到补给,而且福建兵力不能减少。”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若能占据杭州,水军支援才能大用。” 林清雪点头,说道:“杭州比常州产粮多吗?” 韦扶风愣怔,回答:“不清楚,苏州是鱼米之乡的宝地,杭州或许类同。” “那能不能趁着常州刺史出兵,促使江宁军力夺取常州。”林清雪重视粮食,随口说道。 韦扶风若有所思,杨行密图谋钱镠地盘,实施阴谋需要麻痹敌人,不能集结大军南下,或许还不想落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假如杭州发生战乱,杨行密想要兵贵神速,只能调动润州常州军力南下,还有宣州歙州军力。 对了,还有赵匡明的一万军力,也能听从杨行密军令南下。 江宁的东南西三面敌对兵力南下,正是冯弘铎趁虚扩张的机遇。 问题是,冯弘铎抓不住有利战机,必然落后于杨行密的军事行动。 假如韦扶风独立动用上元府驻军,突袭夺取常州,后续必然遭到杨行密的疯狂反扑,就怕冯弘铎坐山观虎斗。 韦扶风遗憾摇头,忽而灵光一闪,坐山观虎斗?我夺得常州,转送给冯弘铎,冯弘铎会怎么选择?愿不愿出兵接管常州? 韦扶风兴奋,似乎找到一个破局的突破口。 杨行密为了相安钱镠,稳住冯弘铎,上请皇帝建制东吴节度使。 冯弘铎任职东吴节度使,但是节度治下只有升州。 常州润州名义上属于东吴节度使。 杨行密对弈的一盘棋,棋手之一的冯弘铎处于被动。 韦扶风得悉先机,他帮助冯弘铎补上一步棋。 冯弘铎身为东吴节度使,若是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那只能归结为一头待宰的猪猡。 韦扶风冒险留在大江下游,图的就是破坏淮南军走向强盛,直接夺取地盘不大现实,只能舍得之间,搅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纷争。 夫妻二人商榷策划一番,定下伺机而动夺取常州。 常州与扬州之间,隔着一个润州,扬州的反扑,快不过冯弘铎的军力支援常州。 假如冯弘铎甘愿猪猡的拒不出兵,占据常州的兵力果断撤离,去往湖州转战。 上元府出兵常州的理由,抢夺军需给养。 途中,林清雪借口病了,离开船只去往无锡县城养病,实则去往上元府主持军事布局。 韦扶风独居船舱的继续南下,经过无锡县与吴县交界,遭到钱镠军力阻挠盘查,勒令等候苏州刺史回复。 韦扶风也能理解,四百将士的护送,存在先锋军的可能。 送婚船队停泊小镇码头,韦扶风不想节外生枝的猫在舱内。 一个时辰过去,忽而操舟在外喊话,通报韦扶风的奴婢来见。 韦扶风意外,让进来,操舟离开,稍候进来一个青衣裤女子。 女子步履娉婷的走近,女礼柔语:“奴婢锦瑟,拜见主人。” 韦扶风乍一见陌生,警惕的观望,笑语:“多日不见,恍如隔世,原以为花魁只是噱头。” 锦瑟优雅浅笑,不复以往的面黄肌瘦,略显骨感的脸儿,粉晕透着白皙,娥眉凤眼,挺鼻菱唇,风姿绰约一美妇。 “奴婢人老珠黄,饥寒交迫,谢主人收留。”锦瑟诚恳道谢。 “你我的缘分,我愿富养你的余生,你不用感恩,我不是发善心的白养你。”韦扶风现实的直白。 锦瑟点头,柔语:“主人独守空舱,莫非忘记了家伎,怎不召来玩赏。” 韦扶风温和道:“我买下家伎,属于不能公开的秘密,而且同行四百将士,我若寻欢作乐,后果军心牢骚仇视。” 锦瑟柔语:“奴婢理解主人的大事为重,奴婢大胆问一下,主人买下家伎,只是满足玩赏,不愿情感纠葛的烦恼。” 韦扶风笑而不语。 锦瑟柔语:“主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做大事容不得纠葛烦恼,只是家伎害怕再被卖掉,渴求男主的亲近。” 韦扶风想一下,温和道:“真的不合时宜,我过去说说话。” 离开船踏足码头,韦扶风扫视一下,很多护军将士散布码头放风,远处则是钱镠军力严阵以待,防备护军发动突袭。 韦扶风跟随锦瑟行走百米,抵达另一艘船,走上船甲板,看见舱门走出了美丽的青衣小婢。 韦扶风一看是玉荷,微笑招呼:“玉荷。” “大人来了。”玉荷大方回应,不卑不亢。 韦扶风微笑点头,玉荷注目锦瑟,摆手细语:“锦瑟,我与大人说话。” 锦瑟点头,迈步袅袅走进船舱。 玉荷右手勾摆走去,韦扶风转身跟随的走到船头。 玉荷止步转身面对,细语:“香奴说,服侍大人之前,想在外面与大人说说话。” 韦扶风温和道:“我来只是说说话,没想作乐。” 玉荷细语:“小姐问过奴婢,大人与香奴是否圆房了,奴婢不解,故此觉得大人最好圆房香奴。” 韦扶风听出了诡异,杨妮儿卖了香奴,还关心作甚?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78章 钟攸蝶 韦扶风想不通,暂且放下的望着玉荷,微笑道:“谢谢你。” 玉荷低语:“大人算是奴婢的第一个亲近男人。” 韦扶风听了心湖涟漪,温和道:“只要你愿意伴我一生,我愿向杨小姐买了你,杨小姐的性格务实,四百两银子不成,我出八百两银子。” 玉荷望着韦扶风摇头,细语:“奴婢陪嫁小姐,最少能得到安定饱食,大人宛如风云龙虎,或许给不了奴婢安定。”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乱世纷争,安定的生存弥足珍贵,日后失了安定,大胆的寻我。” 玉荷迟疑一下,点头的扭身快步离开,走进了船舱。 韦扶风微笑望送,转头望向别处,寻思杨妮儿出于什么心思?少女的好奇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主人。”一声温柔呼唤。 韦扶风转身回头,一位少女映入眼中,心儿下意识的美好跳动。 香奴,云盘叠束的乌黑秀发,白皙清丽的脸儿,朴素青衣之下,一双雪白巧足。 韦扶风微笑点头,香奴走近的亭亭玉立,一起挨着望向远方。 “香奴,你想说什么?”韦扶风温和问道。 香奴轻语:“奴婢有个事情,不吐不快。” “你说。”韦扶风温和回应。 “奴婢曾是川南节度使的未婚妻。”香奴轻语。 韦扶风一怔的惊愕,忽而明白了什么,察觉香奴的口音,洪州腔调。 香奴又道:“奴婢原名钟攸蝶,镇南军节度使钟传的嫡孙女。” 韦扶风心生逆反恶感,道:“我听说洪州联姻的是钟毓秀,已然嫁去了川南军,你的未婚妻之说从何而来。” 香奴轻语:“钟毓秀是奴婢的陪嫁媵妾,婚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媵妾钟毓秀,意思是钟毓秀平妻。” 韦扶风回想一下,想不起婚书的具体内容,当时他只是大略看一眼,主要听使者禀告。 至于后来的通知换人,他不知有没有第二个婚书。 “出嫁的是钟毓秀。”韦扶风道出重点。 香奴轻语:“奴婢不知道川南军来迎亲,兵临城下,母亲哭着告诉奴婢,父亲被行军司马陈象蛊惑,保守与川南军的联姻,传告川南军改为钟毓秀联姻。” 韦扶风望着远方沉默。 香奴又轻语:“母亲还说,都是左氏捣鬼,当初促成钟毓秀陪嫁媵妾,又怂恿行军司马蛊惑奴婢父亲。” 韦扶风讥讽:“假如你知道川南军接亲,你还能出嫁不成?” 香奴柔声道:“不会出嫁,女儿家的姻缘在于父母所命,只是一直被瞒到大祸临头,郁闷又可笑,不吐不快。” “你还有婚书吗?”韦扶风讥讽轻语,他岂愿承认过去式的姻缘。 香奴回答:“婚书交给了乳娘。” 韦扶风随口道:“那么重要的凭证,你居然随意交给旁人。” 香奴轻语:“乳娘是母亲之外最亲的人,婚书虽然重要,丢失也不会影响婚事,时过境迁,奴婢家破人亡,就算有婚书,扶风侯也不愿认可。” 韦扶风哑然,内心的不愿认可,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未动摇。 香奴柔声道:“钟毓秀嫁为扶风侯夫人,奴婢没了翻身希望,以后就是香奴。” 韦扶风心生一分怜悯,暗叹命运弄人,当年联姻江西镇南军,目的是少一个敌军进攻。 当年,韦扶风身在荆山前线的军中,记得使者呈上的婚书,联姻的女儿钟攸蝶,镇南军节度使钟传的嫡孙女。 后来,镇南军又通告,换了钟毓秀联姻,没说换人理由。 韦扶风的理解,嫡孙女换成庶出女儿联姻,摆明了轻视之嫌。 当年韦扶风姻缘十四娘,李府知晓他是川南军节度使,立刻改为嫡女九娘合婚,十四娘变成陪嫁女儿。 韦扶风在荆山,当时没在意钟氏换人,也可以说不能与镇南军计较,嫡孙女换成庶出女儿,彼此相安的可能性大降。 说白了,庶出女儿的联姻,类似富贵人家纳个小妾,算不得正经的姻亲。 香奴舒口气,娇柔轻语:“奴婢的郁结说过了,锦瑟姐姐让奴出来与主人说话,说是不同风情,能让主人感官上差别惊艳。” 韦扶风意外,轻语:“之前的话语,锦瑟让你说的。” 香奴摇头道:“不是,锦瑟姐姐不知奴婢原本,让奴婢随意说,就是不能说哀怨烦心的事情,奴婢心有郁结,得此机会,不吐不快。”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问道:“你怨恨钟毓秀吗?” 香奴回答:“不恨,奴婢当初接受小姑陪嫁媵妾,主要是小姑性子温婉。小姑与奴婢一样,姻缘由不得自己。” 韦扶风温和道:“人生起起伏伏,想开点,少些痛苦。” 香奴轻嗯点头,温柔细语:“奴婢舱内候着主人。” 韦扶风没说话,香奴转身走去,步伐袅袅进入船舱。 韦扶风望着远方,负手寻思,杨妮儿卖了钟攸蝶给他,应当出自杨行密的授意。 杨妮儿关心是否圆房,或许来自于杨行密的考验。 韦扶风不圆房,等同于不愿与扶风侯撕破脸,延伸为脚踏两只船的内贼。 当然也存在另一种策略,造成楚瑜占有扶风侯未婚妻的事实,迫使楚瑜只能与扶风侯一刀两断。 舱门,一前一后走出来玉荷与锦瑟。 两女走近韦扶风,玉荷笑语:“大人进去。” 韦扶风转身,温和道:“玉荷,帮我一件事。” 玉荷意外,回应:“大人请说。” 韦扶风温和道:“你回去告诉杨小姐,我与香奴圆房了。” 玉荷不解道:“大人何不进去,何须奴婢说谎。” 韦扶风温和道:“我要给予香奴拜堂洞房,什么时候圆房随我心意,不愿受到外因左右。” 玉荷想一下,点头道:“奴婢回禀圆房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温和道:“锦瑟,随我回去,我说些事情。” 锦瑟轻嗯点头,韦扶风又向玉荷点头示意,迈步离开船只,锦瑟跟随。 玉荷望送,不大理解这个高官男人心思,摇摇头,转身回去船舱。 韦扶风回到自家船舱,止步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伸出左臂揽抱了锦瑟。 锦瑟笑语:“大人,奴婢三十八,人老珠黄,比不得香奴的水嫩如玉。” 韦扶风微笑道:“我出身勋贵,喜欢才艺的享受,你的才艺价值,超过香奴的水嫩如玉。” “奴婢能不饥寒交迫,余生足矣。”锦瑟低眉顺眼柔语。 韦扶风搂着锦瑟走到舱榻,一起落座的依偎。 韦扶风说道:“我自介一下,我在渝州,扬州和江宁都有产业,途中养病的是我大夫人,渝州还有一位平坐夫人,江宁有一位小妾主管产业。” 锦瑟点头,韦扶风又道:“乱世战争难料,此去杭州平安最好,若是发生什么战争,我肯定保命第一的逃走。” 锦瑟点头,韦扶风又道:“相遇是人生的缘分,我不能带上你们逃走,你们留在杭州等候,你负责管护香奴。” 锦瑟点头道:“奴婢谨记。” 韦扶风温和道:“假如,我长久没去接你们,局势稳定的时候,你负责带着香奴去往江宁,投奔金陵县的韦小芸。” 锦瑟柔语:“大夫人在扬州,奴婢们不能去往扬州吗?” 韦扶风解释:“尽量不要去往扬州,香奴是杨妮儿卖给我的,我说不清。” 锦瑟点头,韦扶风又道:“我是有感这里的紧张气氛,事先安排一下,战争一旦发生,我带上你们等同于找死。” “奴婢理解。”锦瑟柔语。 韦扶风微笑道:“不要担心我会遗弃,我的财力富养你们一生不难。” 锦瑟点头,韦扶风又道:“我家里的家伎很多,我答应过夫人不去青楼。” 锦瑟愣怔,点点头。 韦扶风问道:“你一直在润州?” 锦瑟摇头道:“奴婢原本扬州名妓,发生战乱逃去润州,大病一场,病好了又不愿低等出卖身子,穷困潦倒的饥寒交迫。” 韦扶风点头,锦瑟迟疑一下,低语:“奴婢在扬州从良做妾,并非青楼出逃。” 韦扶风点头,随口问道:“夫家官宦大户?” 锦瑟点头道:“官宦大户沈府,扬州八大家之一。” 韦扶风微怔,迟疑一下,问道:“你听说过沈珍珠吗?” 锦瑟意外的扭头,轻语:“奴婢夫君有个嫡出侄女名沈珍珠,莫非战乱也逃得一命。” 韦扶风温和道:“或许是你认识的沈珍珠,人在渝州,日后你们或能相见。” 锦瑟点头,问道:“沈珍珠什么地位?” “家伎。”韦扶风回答。 锦瑟点头,韦扶风说道:“我与珍珠结缘宣州,。” 韦扶风叙述以往,闲来无事,说一说无关大局的私事。 锦瑟讶道:“主人允许珍珠生育儿女。” 韦扶风回答:“我允许家伎生育,儿女归于妻妾名下。” 锦瑟轻语:“主人的宽容,岂不是会有很多儿女,当年的沈家限制各房儿女数量,儿女太多,耗用的财产也多,是非也多,消弱家族底蕴。” 韦扶风笑语:“我家大业大,一生拥有二十多个儿子,二十多个女儿,养的起,嫁的起。”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79章 三种情况 锦瑟点头,韦扶风温和道:“你生的美丽,擅长才艺,懂得迎合我的心意,日后能做个内总管,再多的承诺,我不能随意给你。” 锦瑟柔语:“谢主人恩典。” 韦扶风一笑,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锦瑟柔语:“奴婢没什么说的。” 韦扶风取出五两银子递给,温和道:“你的身子需要补养,经过城池的时候,自己偷偷嘴。” 锦瑟伸手接去银子,柔语:“谢主人。” 韦扶风打趣笑语:“别吃的太胖,我还想欣赏你的舞蹈。” 锦瑟浅笑轻语:“奴婢不会让主人失望。” 韦扶风心情愉悦,扭头亲吻一下美人秀发,笑语:“回去。 锦瑟轻嗯,站起转身,弯腰倾身的亲吻一下韦扶风脸颊,直腰转身,袅袅行去的离开了船舱。 锦瑟上岸,回头望一眼迈步回返,唇角笑意,乱世能遇到一个生存依靠,可谓绝处逢生。 锦瑟回到船舱,玉荷还没走,香奴美靥木然。 锦瑟走过去,笑语:“你们莫要误会,主人只是交待我,好生的管护香奴。” 玉荷笑语:“香奴郁闷着呢,做好了奉献准备,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们聊,我走了。” 杨妮儿的船舱内,主奴济济一舱,显得有点拥挤。 玉荷回来,禀告:“小姐,楚大人与香奴圆房了。” 杨妮儿轻嗯点头,神情恹恹的百无聊赖,她被护军统领李兴阻止登岸,只能窝在舱内。 玉荷心儿一松,小姐不详细的询问就好。 杨妮儿忽而想起什么,起身走去拿起私囊,打开翻一下,拿出一封书信,书信皮无字,火漆封口。 杨妮儿放下私囊,拿着书信好奇翻看,这是父亲交给她的。 父亲吴王说过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楚瑜拒绝买了家伎。 第二种情况,楚瑜买了家伎,一路上没有圆房。 第三种情况,嘱咐杨妮儿亲近楚瑜,假如楚瑜厌烦的不愿理会,言行藐视杨妮儿。 只要符合三种情况之一,走过苏州吴县,此信交给李兴,否则抵达杭州之前焚毁。 杨妮儿迟疑,父亲嘱咐不许她打开书信,此时百无聊赖,她的好奇心强烈,迟疑一会儿,吩咐拿来剪刀。 婢女取来剪刀送上,杨妮儿背对的剪开火漆封口,取出书信展开:“李兴,杀楚瑜,造成意外死亡假象。” 杨妮儿吓得一哆嗦,急忙收起书信,塞回私囊,一颗心慌乱不堪。 杨妮儿毕竟是个不见血腥,年仅十二岁的闺阁小姐,接受不了杀人命令。 玉荷发现小姐脸色难看,眼神游离慌张,知趣的转身走去舱外甲板,寻思小姐看到了什么? 看见最得力的婢女出去了,杨妮儿下意识平静很多,不解的寻思:“父亲为什么杀楚瑜?就因为不圆房家伎?至于吗?” 杨妮儿也曾主动亲近楚瑜,比如喊姐夫,吩咐玉荷邀请楚瑜一起买奴婢,感觉说不上亲近,但也没发生厌烦她,藐视她。 次日上午,还没有回馈放行的命令。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舱内闲坐,忽而锦瑟来了。 韦扶风起身迎几步,伸臂搂抱了锦瑟。 锦瑟低语:“老爷,奴婢过来,有事告知。” “想说什么?”韦扶风亲一口佳人秀发,笑问。 锦瑟柔语:“老爷留着香奴身子,莫非有心抬妾?” “抬妾不用留着身子,我说了随心所愿。”韦扶风随口回答。 锦瑟点头,柔语:“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奴婢奉献一个秘密,沈府的银库所在。” 韦扶风意外愣怔。 锦瑟柔语:“润州有一座老宅,沈府的秘密藏银所在,若是没被发现,估计能有五万两银子。” 五万银子?韦扶风听的大为心动,财力是维持权势的主要基础,军政财三大支柱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没钱不能养军。 比如出兵占据常州,必然需要政权统治地方,你只要有银子,加上军力的威慑,就能和平换取农户粮食和支持。 有粮有钱,就能稳定军心,就能招募更多的军力卖命,没钱没粮,军力哗变背叛。 韦扶风问道:“那座老宅什么人居住?” “润州刺史的一个爱妾娘家。”锦瑟回答。 韦扶风听的心凉半截,他想着锦瑟得不到,应当是大户占据。 安仁义的亲戚,韦扶风很难得到老宅,冒然去买,必然引起猜疑。 韦扶风轻语:“安仁义不待见我,回去扬州再说。” 锦瑟点头,她流落润州很多年,一直惦记老宅银子,可惜她没有办法得到,她一个弱女子,冒然寻求共同得利,后果找死。 韦扶风温和道:“你这个秘密对于我大用,我记住你的恩惠。” “老爷说的恩惠,奴家能不能现在兑现?”锦瑟浅笑问道,打蛇顺杆上。 “我听听。”韦扶风笑语。 锦瑟柔语:“奴家想要抬妾,香奴属于奴家房里,生育的儿女属于奴家。” 韦扶风回答:“香奴不能属于你。” 锦瑟柔语:“那请老爷给予一笔银子,奴家买一个美姬做为陪嫁。” 韦扶风寻思一下,温和道:“我的女人很多,日后我做主归属你一个。” “老爷的女人比皇帝还多吗?”锦瑟俏皮笑问。 韦扶风哑然,就算当今皇帝落魄傀儡,拥有的女人也能过百,只是没有如他这般个个善待。 锦瑟柔语:“女人所求者,无非是衣食无忧,养育儿女的天伦之乐。” 韦扶风点头,锦瑟又道:“没有那个女人愿意饥寒交迫,整日的劳苦不堪。” 韦扶风轻语:“不能一概而论,为了爱情红杏出墙的女人,并不少见。” 锦瑟柔语:“那种女人多会付出凄惨代价,轻则失去生活来源,沦为出卖身子过活,悔恨之时又没有自杀的勇气。” 韦扶风沉默。 锦瑟又道:“奴家在青楼的时候,见过一位爱上读书人的花魁,被骗的下场凄惨,自以为陪嫁很多银子,能得到夫家高看善待,可是人进了夫家,银子被夺走,地位卑贱的不如奴婢,落魄的读书人最无耻。” 韦扶风轻轻拍拍,温和道:“好在我不是读书人。” 锦瑟笑语:“老爷是贵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贵人多好脸面,俗称丢不起那人。”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我算半个读书人,我父亲和兄长都是正经八本的读书人。” 锦瑟意外,轻语:“老爷不是勋贵出身吗?” 韦扶风解释:“勋贵也不是所有人都习武,我喜读杂书,对于诗词歌赋提不起兴趣,后来跟随家将习武。” 锦瑟柔语:“奴家未来的孩子,跟随老爷习武,迂腐的读书没用。” 韦扶风心暖,温和道:“孩子喜欢什么技艺本事,没必要强迫,一事无成的纨绔,我也能接受,但绝不能养成祸害恶霸。” “老爷心态宽容。”锦瑟柔语。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心态宽容,儿子多了,有几个优秀的就成。” 锦瑟点头,柔语:“玉荷说过,皇帝赐封老爷荆国公,国公继承人只能一个,优秀的多了,老爷必然烦恼。”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我想过,让你们留在途中,不去杭州。” “没有老爷的庇护,留在途中很难安生,除非老爷留下军力,否则大概率被掳走,老爷寻来也是空自恼怒。”锦瑟理智的柔语。 韦扶风赞许点头。 锦瑟又问道:“老爷,香奴抬妾吗?” “以后再说。”韦扶风回避这个话题。 锦瑟柔语:“香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老爷流水无情。” 韦扶风摇头不语,但又问道:“香奴与你说了什么?” 锦瑟柔语:“老爷不要误解香奴,香奴只是心有郁结,香奴说过了也就放下了。” 韦扶风温和道:“我问说了什么。” 锦瑟柔语:“香奴说出身洪州钟氏,曾经是川南军扶风侯的未婚妻。” 韦扶风轻语:“未婚妻就是有缘无分,放不下只能一生郁结。” 锦瑟迟疑一下,柔语:“奴家说个现实利益,假如老爷不在乎少个美姬,不如成全香奴回去川南军,或许有利于未来。” 韦扶风随口讥讽:“她又没出嫁川南军,何谈回去?” 锦瑟柔语:“香奴也算出嫁过川南军,她说去过川南军地盘,拿着婚书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成都,因为婚书,香奴还被扶风侯的二夫人请了去。” 韦扶风愕然,随口道:“她为何去往川南军地盘?” 锦瑟柔语:“香奴说恼了左氏,洪州左氏不要脸面,说出身黔中的扶风侯三夫人,认可陪嫁媵妾之说,扶风侯最是尊重三夫人,陪嫁媵妾能让三夫人认同,有利于两家和睦。” 韦扶风说道:“香奴说过,愿意接受钟毓秀陪嫁。” 锦瑟柔语:“香奴恼了左氏得寸进尺,又给钟毓秀陪嫁两个左氏女儿,还写入婚书的注明为两个良妾。 韦扶风心头古怪,忆起左明月左小青。 锦瑟又道:“香奴气不过,赌气的在婚书写上,她陪嫁八个侍妾。” 韦扶风无语,听的出,钟攸蝶直白性子的大小姐脾气。 锦瑟又道:“随后的备嫁,香奴犯了愁,她找不到类似左氏女儿的美貌陪嫁,于是带上私房去往川南军地盘寻买。” 韦扶风笑了笑。 锦瑟也笑了,柔语:“借口罢了,实则跑去了解未婚夫。”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80章 祸从口出 锦瑟离开之后,韦扶风静思片刻,走出船舱望着远空,担忧林清雪安危,盼望张赟归来。 黄昏时分,苏州刺史的回复抵达,允许南下。 不久,锦瑟伴随香奴来到,登船进入船舱。 锦瑟笑语:“老爷,香奴来了,奴家回去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锦瑟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走前,伸出双手扶搂香奴双臂。 香奴低眉顺眼的畏缩,温柔呼唤:“主人。” 韦扶风温和道:“不用紧张,今夜只与你说话。” 香奴低语:“奴婢不会讨好说话,不如不说话。” 韦扶风哑然失笑,理解香奴说的实话,以往是尊贵的大小姐,不需要讨好上上下下的人物。 “来,我们坐。”韦扶风温和道,右臂搂着香奴走去舱榻。 落坐依偎,香奴温柔道:“奴婢认命了,以后就是主人的女人。” 韦扶风轻嗯,香奴又道:“主人要了奴婢身子,以后不喜欢啦,请不要抛弃,当成粗使丫头留着。” 韦扶风听了心生怜爱,他让香奴过来,一是安抚,二是应付杨妮儿。 韦扶风侧身抱起香奴,放坐在腿上搂抱,问道:“你的亲人?” “父亲被吴王杀了,母亲听说被吴王赏给了属下。”香奴哑声低语,泪水涌流。 韦扶风轻拍安抚,香奴哑声又道:“主人,能帮我买来母亲吗?” 韦扶风温和道:“我尽力。” 香奴愣怔,随即惊喜说道:“奴婢谢主人大恩。” 韦扶风温和道:“你我有缘。” 香奴点头,忽而羞涩细语:“奴婢服侍主人。” 韦扶风温和道:“我们拜堂洞房,现在只喜欢抱着你。” 香奴轻嗯,小鸟依人的贴上韦扶风。 安静了,一阵儿后,韦扶风发觉香奴居然睡着了,轻微的呼吸,猫儿一般恬静。 韦扶风心态怜惜,明白香奴经历了家破人亡,又被他这个主人流水无情,惶恐的自以为说错话,造成心神疲惫不堪。 天亮了,韦扶风醒来安静坐着,直至身后的香奴醒来翻身。 “翠儿。”香奴惺忪之中娇慵呼唤,手臂碰上韦扶风后背。 啊?香奴一声惊叫。 韦扶风转身回头,温和笑语:“醒了。” 香奴一副抱胸戒备姿态,愣怔中明白,慌乱轻语:“主人。” “喊老爷。”韦扶风温和提点。 “老爷,谢老爷抬妾。”香奴惊喜回应,坐起来贴近韦扶风。 韦扶风送香奴回去,留下一起早饭。 日上三竿,船队启程南下,不日抵达吴县码头。 吴县属于苏州治所,人文悠久,富庶繁华的古地,战国时期吴国王城。 吴县西面濒临烟波浩渺的太湖,东面相邻昆山县,东北相邻常熟县。 韦扶风和杨妮儿一行入城,领略苏州的繁华。 因为锦瑟身体不利于行,留在船上,香奴伴随韦扶风。 酒楼的时候,韦扶风招呼香奴坐在身旁。 杨妮儿笑语:“她喊老爷,你给她抬妾了呀。” 韦扶风微笑回应:“是她应得的。” 香奴羞涩低眉顺眼。 杨妮儿随口道:“我有点后悔卖了她,不如我们的买卖作罢。” 香奴惊吓的花容失色。 韦扶风波澜不惊,笑语:“听说这里的太湖鱼美味,杨小姐多多品味。” 杨妮儿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酒楼继续逛街,杨妮儿为首的女人们,兴致勃勃的见了衣铺就进。 韦扶风沦为跟班的耐心陪着,当然也领略苏州精美的建筑风格,人气繁华的商业气氛。 走到一家布铺,韦扶风有意走去下一家商铺门口,因为玉荷给他使过眼色,他领会,玉荷有话要说。 果然,玉荷出来了,疾步走到韦扶风近前,急切低语:“大人不要得罪小姐,小姐有一封吴王杀令,小姐只要交给李兴,李兴执行。” 玉荷掉头离开,她是出于好心提醒韦扶风。 韦扶风听的惊心动魄,望送玉荷走回商铺门里。 韦扶风脸色阴沉的寻思,吴王杀令?杨行密交给女儿杀令,利用钟攸蝶考验他,自己一路上居然处于死亡危机。 韦扶风恼怒的动了杀机,他有两个选择,杀了杨妮儿,或者离开船队避祸。 韦扶风绝不能选择熬到杭州,杨妮儿没有交给李兴杀令,主因是他买下了钟攸蝶。 假如杨妮儿心气不顺,或者动了贪念,交给李兴杀令。 韦扶风死了,卖出的家伎又回到杨妮儿手中。 杨妮儿还能凭证借契,使人回去扬州得到韦扶风的家产。 韦扶风身为枭雄,岂能容忍性命危机,万分之一的概率都不成。 韦扶风一盘算,果断的召唤香奴跟随,一起沿街疾步行走。 直至走到一家衣铺,韦扶风看一眼招牌,迈步走进去。 香奴小跑喘息的跟进去,还以为老爷要给她买衣物。 “客爷,您需要什么款式?”一名五官端正的中年人,笑容可掬的招呼韦扶风。 韦扶风止步扫视一下,空间还算宽敞,分门别类的挂着各种男女衣物,一张柜台后面,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 妇人看见香奴,立刻笑靥的走出来,没有说话的站在一旁。 “这铺子是你们的产业?”韦扶风问道。 中年人一怔,回答:“这是贺大老爷的铺子,我们是租客,客爷有什么事情?” “租金多少?”韦扶风问道。 中年人迟疑一下,回答:“年租一百两银子,客爷莫非租赁营商?” “我的妹妹病了,不能继续赶路,暂留吴县养病,给你一百两银子租赁百日,现在立刻搬走。”韦扶风不客气的说道。 中年人与妇人面面相觑。 韦扶风冷道:“搬不搬,不走我找下一家。” “客爷莫要玩笑,我们这些衣物二百多两银子。”妇人急忙道。 “少废话,这里的物品一切原封不动,我急着启程,百日后你们回来即可。”韦扶风不客气说道。 妇人说道:“客爷这么说也成,我们去找坊正大人立个字据。” 韦扶风上前探手一抓,扣住中年人咽喉,盯着妇人冷道:“你想他死就喊。” 妇人吓的急忙抬手捂嘴,韦扶风挟持中年人走去后门,呼喊妇人跟随。 妇人吓的脸色苍白,跌跌撞撞,香奴惊慌不解的跟随。 走过后门,一座天井宅院,有两个孩童正在玩耍。 韦扶风松开中年人咽喉,改为扣手拉扯走过天井,进入正屋。 “大爷饶命。”中年人跪地,惊恐欲绝的求饶。 妇人走进来,也是扑跪的哀求:“大爷饶命。” 韦扶风冷道:“某心情不好,懒得与你们废话,这里我租赁百日,银子不少你们,我急着去往杭州做官,必须尽快安顿,这是定金。” 韦扶风松开中年人,回手掏出十两银子扔在中年人身上。 “都不许出去,否则休怪我扭断你的手脚,稍候我再与你立下字据,我是武官,杀你刺史也不会追究。”韦扶风威胁一通,转身疾步出去了。 门外的香奴急忙跟随外走,她弄不懂老爷要做什么。 屋里的妇人惊恐哭道:“当家的,怎么是好?” 中年人惊魂未定,畏惧回答:“这个人惹不得,你快抱了孩儿进来。” 妇人如梦初醒,行动飞速的跑出去,抱了孩儿回到正屋。 韦扶风走回铺子,看见三个陌生女人,他说道:“有事打烊了。” 三个女人转身离开了,香奴低语:“老爷要做什么呀?” “等下杨妮儿来了,你拦着玉荷之外的奴婢。”韦扶风吩咐。 香奴点头,知趣的不再追问。 片刻后,杨妮儿一行走入铺子,看见韦扶风和香奴,诧异问道:“怎么是你们?” 韦扶风笑语:“掌柜的取货呢,你过来看一下。” 杨妮儿没多想的走近韦扶风。 韦扶风转身走过后门,杨妮儿跟随走过,问道:“看什么呀?” 玉荷跟随杨妮儿,香奴看见奴婢们没有跟随过来,也就没了阻拦责任,也转身跟着玉荷后面。 玉荷走过后门,一眼看见韦扶风揽抱了小姐,疾步奔去右侧厢房进入。 玉荷惊愕的跟随去入厢房,香奴跟在后面。 “大人?”玉荷压抑的娇喊,追上拉扯韦扶风。 厢房里没人,堆放很多陈旧破损物品。 韦扶风抱着的杨妮儿蹬腿挣扎,渐渐无力垂下。 “大人?你在做什么?”玉荷惊恐的看见小姐被掐着咽喉。 韦扶风确定杨妮儿断气,扭头淡然道:“我杀了她,你替代她去往杭州。” 玉荷惊恐后退,猛的被香奴推住。 香奴也是震惊的难以置信,同时也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杨行密是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韦扶风放下杨妮儿,转身走近玉荷,凝望的温和道:“别怕,以后你是我的女人。” 玉荷脸儿恐惧点头,韦扶风转身回去,弯腰剥下杨妮儿的衣裙,拿着走到玉荷近前,温和道:“脱衣,换上。” 玉荷不敢不从,脱衣,接过衣裙穿上。 韦扶风温和道:“你暂时冒充杨妮儿,戴上帷幄回去,抵达杭州暂居,我很快带你离开。” 玉荷恐惧的点头,韦扶风的形象崩塌,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吃人恶鬼。 /77htl 第481章 时玉荷 韦扶风拿着玉荷衣裤,转身走去给杨妮儿尸体穿上,挑一个箱柜放入尸体。 韦扶风回到玉荷身边,温和道:“不要觉得我残忍,杨行密杀的良民更多,我是杨行密的敌对。” 玉荷惶恐点头。 韦扶风温和道:“你帮助了我,日后成为我的媵妾,比小妾位高,归属大夫人房里。” 玉荷点头,香奴呼唤:“小主。” 韦扶风转头,说道:“你不要喊小主,你不是她的陪嫁,现在暂且称呼小姐。” 香奴点头,呼唤:“小姐。” 玉荷点头,韦扶风走前扶着玉荷,温和道:“不用紧张,抵达杭州没人认识你,假如有人识破,你辩称杨妮儿不愿远嫁,途中跑回去了。” 玉荷愣怔,点点头,一颗芳心不再那么恐惧,忽而想起什么,脱口道:“奴婢们瞒不了。”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都留在这里,另行买新的回去船上。” 玉荷点头,韦扶风扭头吩咐:“香奴,取几件女衣过来。” 香奴回应,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搂抱玉荷入怀,温和道:“谢谢你,我是杨行密的敌对,我不能容忍杀身危机,那封信悄然给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告诉任何人。” 玉荷轻嗯,细语:“奴婢烂在肚子里。” 韦扶风温和道:“杭州脱身之后,我送你去往渝州,你也可以去往成都定居,帮我管理商业,类同江宁的小妾韦小芸,但你的地位比韦小芸高半身。” 玉荷低语:“奴婢全听老爷吩咐。” 韦扶风带着玉荷离开厢房,走去正屋,开始一系列善后,指使中年人夫妻买奴婢。 午后,韦扶风留下香奴看住杨妮儿的奴婢,一行顺利离开吴县城。 一行人抵达码头,戴着帷幄的玉荷,新买的奴婢们一个个低着头,顺利回到船舱。 韦扶风观察有无护军关注,意外的看见张赟驻足码头,为之欣喜。 两下走近,张赟呼唤:“老爷。” “好,正有事需要你。”韦扶风愉悦回应。 张赟领命,带着锦瑟去往城里,处置藏匿的尸体,乱世人命如草芥,一个外来奴婢病死,引不起人心管闲事。 船舱内,玉荷几近虚脱的坐上舱榻。 新买的奴婢们,一个个规矩侍立。 玉荷后倒的仰躺休息,复杂情绪纷至沓来,有害怕,有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心虚的不安,是她害死了杨妮儿。 玉荷忽而想起书信,急忙起身走去,找到私囊打开,找到书信贴身藏匿。 想着书信内容,玉荷心安很多,真正害死杨妮儿的人,杨行密。 “你们随意休息。”玉荷吩咐。 新买奴婢们各自散开坐下,玉荷继续查看私囊,大略估值之后失望。 难以置信,吴王女儿出嫁,细软价值顶多二百两银子,莫非不是亲生女儿? 城内衣铺,香奴坐在院落里看守,美靥唇角笑意。 白日的时候,香奴看到老爷杀了杨妮儿,当时的她快意解恨,但也惊悚忐忑,随后老爷的淡定感染了她。 “杨妮儿不要脸的变卦,激怒了老爷。”香奴自娱自乐,满心的幸福感。 黄昏时分,韦扶风正吃晚饭,玉荷主动来到,张赟还没回来。 玉荷递给书信,轻语:“老爷,杨妮儿的陪嫁细软不多,也就价值二百银子。” 韦扶风看一下书信,随后撕碎,说道:“杨行密统治淮南道几年,财力几乎都用于养军。” 玉荷点头,韦扶风望向她,笑问:“你的口音淮北,莫非被淮南军俘虏为奴。” 玉荷摇头道:“奴的家乡徐州,早年被人带到淮南道,卖身吴王府上。”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的本名?” “本名玉荷,时玉荷。”玉荷细语回答。 韦扶风愣怔一下,说道:“时间的时姓吗?徐州以前是时溥的藩镇地盘。” 玉荷细语:“时溥是家父,奴是家父的小女儿。” 韦扶风惊讶,说道:“听说朱温攻陷徐州城,钜鹿郡王时溥,带上所有财宝和亲人,聚集燕子楼举火自焚。” 玉荷脸儿黯然,细语:“奴也不清楚,只知道家父让一些亲人逃离,奴被两个残废老兵带到扬州,为了都能活下去,奴主动提出卖身。” 韦扶风点头,轻语:“郡王的女儿,你理应是大唐县主。” 玉荷细语:“家父功勋过眼云烟,奴当不起县主之名,就是一个奴婢。” 韦扶风温和道:“雁过留声,我认可你是县主出身,还有本名钟攸蝶的香奴,也是郡王后裔,我的封爵荆国公,大唐驸马。” “谢老爷抬举。”玉荷温柔细语。 韦扶风一笑,起身探臂抱起玉荷,后退坐下,玉荷坐在他腿上,他搂抱的亲一下秀发。 玉荷羞涩,小声:“老爷欺负人家。” 韦扶风手臂紧了紧,温和轻语:“不要担心杭州遭遇祸事,就算被识破,我也能救赎你回家。” “奴相信老爷。”玉荷温柔细语。 韦扶风温和道:“给你交个底,我是川南军成都留守,三万神策军统帅。” “成都?老爷来自川南军?”玉荷意外的惊讶,她只听说楚瑜得到过皇帝赐婚公主,封爵荆国公,任职升州刺史。 韦扶风点头道:“我是川南军。” “老爷,怎么来了淮南军地盘?”玉荷低语问道。 “当初遭遇意外,我率军去往荆州参战,一场大战落入汉水,被人救起带去了江州,随后的深入敌人地盘经历,让我欲罢不能。”韦扶风低语。 “老爷身为贵人,应当回去。”玉荷低语。 韦扶风低语:“想做大事,就得有冒险精神,上元府驻扎的外来军力,有一万五千是我的,你说我舍得半途而废吗?” “老爷意图夺取江宁?”玉荷吃惊低语。 韦扶风低语:“夺取谈何容易,一步一步的经营,利用冯弘铎敌对淮南军。” 玉荷点头,韦扶风又低语:“虽然与淮南军敌对,但我没想杀杨妮儿,杨妮儿自己作死,我杀她的原因复杂,有两分想要得到你。” “老爷大恶人,奴从未被男人亲过。”玉荷温柔细语。 韦扶风一笑,搂抱低头亲吻小美人。 稍许,玉荷扭头挣脱,温柔细语:“老爷,奴不能久留。” 韦扶风松开,玉荷起身整理衣物,然后扑搂韦扶风脖子,附耳细语:“大恶人偷走了奴的心,老爷安心休息。” 韦扶风望送娇俏背影,内心温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言语流露了心虚,小妮子聪慧的善解人意。 次日早晨,张赟回来了,主仆二人沟通一番。 日上三竿,船队启程南下,途径嘉兴地域。 韦扶风观望长势喜人的农田,赞叹嘉兴不愧为苏州最大的产粮地。 韦扶风听说过,浙西三屯,嘉禾为大,嘉禾丰收,江淮为之康,嘉禾歉收,江淮为之俭,大运河最大的用途就是南粮北运。 一路顺利,不日终于抵达浙江下游的杭州治所,钱塘县城。 钱塘县原名钱唐县,避讳大唐国号改为钱塘。 韦扶风曾经引领赵匡明的一万兵力,途径杭州地域,没能领略杭州城池。 钱镠新筑的杭州城据说周长七十里,相比之前的钱塘县城广阔太多。 润州镇江为的大运河,一路南下直通入杭州城内,交汇钱塘江的流入大海。 浙江分成三段,上游歙州睦州一段名为新安江,中游富春江,下游钱塘江。 浙江主干发源于歙州,韦扶风曾经领军走过歙州,沿着浙江,一路行军走过杭州。 浙江为界分成浙东浙西,浙江还有支流通达越州,婺州和衢州,形成沟通大运河的商业大动脉。 韦扶风途径杭州地域,驻扎在二十几里外,没能一睹新筑的杭州城。 只听说,新城西起秦望山,沿着钱塘江至江干,濒临西湖到宝石山,东北面到艮山门,新城形似腰鼓,故又名腰鼓城之说。 杭州属于人多富庶的宝地,下辖十个县治,钱塘县是州治所在,还有钱江,盐官,余杭,富春,桐庐,于潜,新登,横山,武康。 韦扶风一行船队,通过武林门的水城门盘查进入外城。 杭州城还有牙城,也就是内城,钱镠在凤凰山筑造的内城,属于军政之要塞。 船队沿着城内大运河,一直抵达内城附近,在一处外城码头停泊。 韦扶风和玉荷一行上岸。 城门守将请韦扶风等候上命,韦扶风主动与陪着的守将问东问西,主要是询问都有什么景观。 守将不敢怠慢,一一回答,说的兴起,主动介绍家乡的美好,典故。 戴着帷幄的玉荷,靠近韦扶风站着,奴婢们受命的有意阻隔护军视线。 护军统领李兴只是随意望一望,他不在乎小姐的事情,此来另有重大任务,故此没心思关注小姐与楚瑜。 常州的一百的护卫,早就与李兴做过沟通。 常州刺史李遇借出一百护卫,意图让一百护卫进入内城。 两个统领,压根没把楚瑜当回事,也可以说排斥楚瑜,不愿楚瑜得到首功,故此有意的疏远不来往。 /77htl 第482章 钱镠 韦扶风意外,杭州之主钱镠,居然亲自来到码头迎接。 韦扶风打听过钱镠,微末之时贩卖私盐为生。 乾符二年(875)浙西发生叛乱,石镜镇将董昌招募扩军。 钱镠投军,之后屡立战功,属于董昌的常胜将军,威望越来越高。 后来,董昌任职杭州刺史,忧虑钱镠的功高震主,出了个昏招,许诺钱镠若能攻占浙东的越州,则杭州刺史让给钱镠。 结果,钱镠真的夺取了浙东越州,董昌去往越州,称雄浙东,名义上还管着杭州。 钱镠任职杭州刺史之后,独立发展的越来越强,时至今日,夺取湖州,苏州,睦州。 钱镠的官职是镇海节度使,杭州刺史,润州刺史,封爵彭城郡王。 为什么还是润州刺史?原来镇海节度使前身是浙西观察使,治所润州。 钱镠曾经任职浙西观察使,润州刺史。 也就是说,钱镠合法驻地是润州,如今的润州刺史安仁义,属于朝廷默认,实则没有吏部任职公文或圣旨。 杨行密上请皇帝置立东吴节度使,变通的取代了钱镠的合法性。 不然,浙西都属于钱镠的镇海军节度治下,杨行密属于非法占有。 韦扶风见到的钱镠,一身古朴束腰王袍,身材瘦削,头戴进贤冠,面容枯樵,但是头发乌黑,显得精神矍铄。 钱镠被一群将士簇拥而来,威风凛凛,走近抱拳笑语:“听得升州刺史,荆国公楚使君来临,贵客呀。” 面对热情,韦扶风也作揖笑语:“楚瑜能得郡王亲自迎客,不胜荣幸。” 钱镠笑语:“楚使君一路辛苦,请往内城做客休息。” “郡王请。”韦扶风客气,随同钱镠走去。 钱镠的人群跟随,然后是玉荷一行,再后是一百常州将士,一路浩浩荡荡,走向西南方的凤凰山。 韦扶风与守将说话的时候,守将指点了凤凰山的内城。 内城是钱镠的腹心重地,整个家族的居住地,精锐镇守,生人莫近。 随着走近,韦扶风领略了内城墙的宏伟,青砖城墙,飞檐大气的城门楼,宽达八米的护城河,城墙上石匾三个大字‘和宁门’。 韦扶风想起福州的阆风西苑,那是他在福州的王城,相比钱镠的王城小很多。 钱镠的王城,东起凤山门,西至凤凰山西麓,南起笤帚弯,北至万松岭,占地周长十几里。 钱镠一路指指点点介绍,颇有壮志得酬的豪气干云。 韦扶风感觉钱镠比杨行密精力旺盛,同样知天命的五十岁,杨行密的暮气老态明显。 人生七十古来稀,杨行密戎马生涯,经历过很多的残酷生死危机,跋涉转战多年,身子骨肯定落下病根。 钱镠则是在浙江一带起家,基本是常胜少败,没有经历过丧家犬的苦难日子,身心一直乐多悲少,身子骨健康,气血充沛。 韦扶风听说,钱镠养育很多儿女,数量四十多个,看这龙精虎猛的样子,估计还能养育二十多的子女。 走过和宁门,韦扶风的眼界为之开阔,一眼望去飞檐屋脊层叠,山上亭台楼阁,游廊,最高还有一座宝塔。 “楚使君,感觉如何?”钱镠笑问,自家的荣华,需要客人的赞叹。 韦扶风点头道:“好所在,虽说比不得大明宫宏伟,却是养心宜居的宝地。” 钱镠笑语:“大明宫,那可是集结天下能工巧匠的杰作,可惜无缘一观宏伟。” 韦扶风说道:“如今的大明宫年久失修,破败的不堪入目,空有残存的宏伟架子。” 钱镠点头,问道:“听说皇帝陛下欲要南下上元府,频频调兵驻扎上元府,弄的我日夜不安。” 韦扶风说道:“就算陛下驾临上元府,对于郡王也没有多大威胁,上元府的驻军战斗力不强,皇帝也不能做到军令如山。” 钱镠摇头,迈步继续走去,韦扶风跟随,一路无话。 途中分流,玉荷一行被引导离开,一百护卫也在途中被阻拦,引去指定地点驻扎休息。 韦扶风跟随抵达一座歇山顶的飞檐楼阁,匾额三个大字‘福宁堂’。 进入落座,六个甲士靠近的护卫钱镠。 韦扶风笑语:“不瞒郡王,我这一路入城好生担心,总算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钱镠微笑道:“楚使君多虑了,本军岂能怠慢贵客。” 韦扶风轻语:“郡王误解了,我奉命送婚,只带着一个家将随行,途径常州拜访刺史,李遇大人说我没有护卫不妥当,借给一百将士随行,我盛情难却。” 钱镠皱眉,韦扶风又道:“我家大王诚心诚意的结亲交好,李遇大人与郡王交兵多次,我担心一百将士发难郡王,让我做了冤死鬼。” 钱镠沉吟,忽而一摆手吩咐:“都出去。” 六个甲士愣怔,很快反应过来,陆续的转身出去了。 钱镠笑语:“呵呵,本军听说贵客来到,有点得意忘形。” 韦扶风微笑道:“换成我也会愉悦,送女嫁来杭州,诚意满满。” 钱镠笑着点头,他确实愉悦,一直防范杨行密明修联姻,暗度突袭的伎俩,联姻成为事实,他才能真正倾力进取浙东。 “楚使君,听说淮南军联姻川南军,楚使君为媒介。”钱镠忽而说道。 韦扶风愣怔,一下子扯的让他猝不及防,迟疑一下,点头道:“我曾经任职川南军兵马使,与扶风侯表兄弟,联姻是我的夫人为媒介。” 钱镠点头,说道:“本军有心联姻川南军,楚使君能不能媒介一下。” 韦扶风听得一头黑线,忽而明白了钱镠的热情迎客,敢情有事求他,从而大意了刺杀危机。 韦扶风平抑一下情绪,钱镠的做法无可厚非,联姻解决来自川南军的威胁,或者也是试探一下,川南军对于浙东的态度。 钱镠目前的野心,或许满足于占据两浙称王称霸。 韦扶风陷入为难,他不愿与钱镠联姻,苏杭的大粮仓让他眼红的很。 淮南军多次南下不能夺取苏州,主要原因是北方需要重兵防御宣武军。 柿子捡软的捏,未来韦扶风的开拓方向,最容易夺取浙东浙西地域。 尤其上元府布局了军力,具备奇兵直捣杭州的军事优势。 韦扶风很快抛开不切现实的贪婪想法,川南军目前没有能力扩张,也如淮南军,做不到大军倾力南下远征浙东浙西。 “怎么?楚使君很是为难吗?”钱镠问道。 韦扶风苦笑,回答:“我忌讳再与川南军瓜葛,我家大王不能容。” 钱镠笑语:“无妨,楚使君不张扬,本军绝不会说出去。” 韦扶风听的无语,感受了钱镠的厚颜无赖,他只好应付道:“我让夫人问一下,成不成郡王莫怪。” 钱镠笑语:“好,无论成不成,楚使君的情分,本军铭记在心。” 韦扶风作揖,微笑道:“楚瑜只是虚官,郡王的情分重如泰山。” 钱镠一摆手,说道:“楚使君日后必定执掌大权,也非什么虚官,楚使君或许不知,又有五千皇帝的军力,正向杭州进发。” 韦扶风愣怔,点点头,说道:“皇帝陛下,迫不及待。” 钱镠点头,说道:“来的五千军力与楚使君有关,领军的是晋陵公主,带着皇帝陛下的皇子,年仅四岁,官职上元府留守,晋陵公主代掌权柄。” 韦扶风平静无波,轻语:“皇帝陛下,高估了我这个升州刺史。” 钱镠微笑,说道:“五千军力抵达上元府,楚使君的升州刺史,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郡王若能允许,我去见一下公主,询问公主有没有实际军权。” 钱镠微笑道:“楚使君贵客,杭州地域尽管随意。” “谢郡王宽容,我正想好生游览杭州胜景,不虚此行。”韦扶风笑语。 宾主融洽,钱镠欲要接风宴,韦扶风婉拒。 钱镠也没啰嗦,吩咐人引领韦扶风休息,一百护军驻扎韦扶风居处附近。 玉荷被引领去见郡王妃,一路忐忑不安,但也被宜居的景观迷人眼。 玉荷居住过吴王军府,建筑单调,少见花草树木,肃穆压抑。 玉荷抵达建筑精美的荣华堂,谨慎的打起精神,见到了钱镠的正妻。 玉荷极度意外,郡王妃居然是一位容貌清丽的美妇人,与杨行密的朱夫人相比,兰花与狗尾巴花的差距。 钱镠夫人亲近的拉着玉荷手儿,愉悦笑语:“天仙的人儿,我家小六有福气。” 钱镠夫人的亲和,感染玉荷心生孺慕好感。 未婚夫钱元橑来了,清清爽爽的俊秀少年,望见玉荷,腼腆的微笑致意。 入夜,玉荷辗转难眠,她知道了钱镠夫人吴氏,出身官宦小姐,父亲曾经是浙西观察使判官,钱镠比夫人年长十岁。 另一处居阁,韦扶风难以安然的失眠,担忧玉荷受不得压力,出了纰漏,担忧有人见过真正的杨妮儿。 韦扶风又猜想淮南军会如何行动,直至夜半,方才进入梦乡。 /77htl 第483章 马賨 次日一早,吃过饭,韦扶风等候玉荷。 日上三竿,玉荷带着四个奴婢来了,美丽脸儿明显倦怠。 韦扶风笑问:“昨夜没有睡好。” 玉荷轻嗯点头,韦扶风温和道:“灵隐寺礼佛,能让你心安。” 玉荷点头,一行人离开内城,没喊上护军,只让张赟跟随,雇车两辆,出游灵隐寺礼佛。 途中,韦扶风察觉了玉荷的沉闷,温和说道:“玉荷,有什么心事,最好说出来。” 玉荷迟疑一下,鼓起勇气抬头,低语:“郡王夫人待人亲和,奴深感孺慕,奴婢能不能冒充下去。” 韦扶风意外,听了堵心,一转念又释然,温和道:“长久肯定瞒不住。” 玉荷点头,低语:“奴婢也知妄想,说出来心里不留遗憾,老爷不要怪罪奴婢三心二意。” 韦扶风听了心畅,温和道:“也非不可能,我书信一封给你,说真正的杨妮儿途中急病死了,我为了完成联姻,认你是我的妹妹,我走之后,你交给钱镠夫人。” “老爷舍得奴婢?”玉荷扭头凝望问道。 韦扶风温和道:“世上美丽的女人,我拥有了很多,多个妹妹多一份亲情。” 玉荷回头,低语:“谢老爷宽容。” 韦扶风温和道:“你嫁了人是我妹妹,若是失了身回归,只能做我的小妾,没失身还是媵妾,明白吗?” “奴婢明白。”玉荷温柔低语。 韦扶风轻语:“日后生活的不开心,自己去往成都寻见李雪柔,李雪柔送你回家。” 玉荷迟疑一下,低语:“老爷,成都太远了,奴婢能不能去往江宁,寻见韦小芸。” “可以。”韦扶风答应了。 玉荷嫣然一笑,望向车窗外的远方,她清楚自己在赌博,在做一件或许两头不讨好的愚事。 “玉荷,有个事情委托你,钱镠意图联姻扶风侯,我勉为其难的答应媒介,你帮我了解一下,性情温婉,容貌秀丽的钱镠女儿,庶女也成。”韦扶风温和委托。 玉荷意外的回头,说道:“奴婢记下了。” 韦扶风点头,玉荷想一下,问道:“扶风侯不重视嫡女吗?庶女联姻不牢靠。” 韦扶风回答:“乱世品德沦丧,牢不牢靠不在于嫡庶,而是利益所向。” 玉荷扭头望着远方,不言语,直至一行人抵达灵隐寺。 灵隐寺在杭州非常着名,又名云林寺,坐落于西湖西面的灵隐山麓,背靠北高峰,面朝飞来峰,始建于东晋咸和元年(公元326年)。 韦扶风驻足观望,灵隐寺依山傍湖,一边是碧波万顷的西湖,一边是青翠树林,山中古刹,宁静悠远。 拾级而上进入山门,玉荷带着奴婢们去入大雄宝殿拜佛。 韦扶风没兴趣拜佛,在外面眺望西湖水面,张赟在他身后陪伴。 韦扶风知晓钱镠统治杭州以来,主要有两大建树,一是筑造新城,二是修建海塘堤坝阻挡海潮,使得西湖变成内陆湖,浇灌更多良田。 眺望片刻,韦扶风转身去找知客僧人,借了文房四宝,书写一封信,回去的时候交给玉荷。 韦扶风和张赟坐在竹棚里品茶,忽而进来一名袍衣男子,望见韦扶风,微笑的走近,张赟警惕的起身。 “可是升州刺史楚瑜大人?”袍衣男子止步,问道。 韦扶风打量一下,平静说道:“我们似乎没有见过。” “确实没有见过,在下马賨,淮南军指挥使。”袍衣男子自介。 韦扶风意外,忽而讶道:“莫非是黑云都的马賨?” 袍衣男子愣怔,笑语:“大人居然知晓某的跟脚。” 韦扶风微笑道:“岂能不知,我押解北上,黑云都的悍将马賨,响当当的令人敬佩。” 马賨作揖,说道:“某一莽夫,大人过誉。” “来,马将军请坐。”韦扶风客气道。 马賨走前坐下,韦扶风起身给倒茶,马賨致谢。 韦扶风坐下,问道:“马将军怎么来了杭州?” 马賨回答:“大王命令某南下行事,听说了大人,故寻来一见。” 韦扶风说道:“大王只让我送婚,马将军的行事,不该擅自找上我。” 马賨说道:“某不该麻烦大人,只是出了变数,需要大人参与。” 韦扶风摇头道:“我南下只带一位家将,护送杨妮儿的军力不归我号令,马将军有什么事情,请直接去找他们,我帮不上。” 马賨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朝廷又南下五千军力,护送一个年仅四岁的皇子,赴任上元府留守,晋陵公主看护皇子,权知上元府留守。” “晋陵公主?”韦扶风故意意外道。 马賨说道:“正是赐婚给大人的晋陵公主,统领五千军力即将抵达杭州,我们需要大人号令五千军力。”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我与晋陵公主没有见过,只是名义上夫妻,而且一个女人,皇帝不会真正赋予兵权。” 马賨说道:“据说领军的出身庆阳侯府。” 韦扶风神情意外,说道:“纵然是庆阳侯府领军,皇帝的军力,也非我能号令。” 马賨说道:“大人可以试一下,不能为所用,最少不能敌对添乱。”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我愿试一下,马将军要做什么?攻打杭州城吗?杭州守军不少。” 马賨说道:“自家人,不能瞒着大人,某曾经孙儒属下,兵败归降淮南军,吴王待我信重优厚。当年孙儒兵败,有一部分南下投靠了钱镠,任职武勇都副指挥使。” 韦扶风点头,说道:“里应外合的里应有了,外合足用吗?” 马賨回答:“外合兵力不少,来自宣州一万兵力,浙东一万兵力,还有大人引领过的一万忠义军,若是大人能够号令五千军力,胜算更大了。”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王与浙东董昌达成了联合?” 马賨摇头道:“董昌那厮不能合作,浙东的一万军力,有一半是川南军。” “川南军出兵了浙东?”韦扶风故意吃惊道。 马賨解释:“不是,只是川南军冒充浙东军驻扎浙东,川南军没有进夺浙东的迹象,川南军主力必须防御北方,做不到大军南下,听说扶风侯战死荆州,川南军自顾不暇。” 韦扶风说道:“你的意思,驻扎浙东的川南军,叛离了川南军。” 马賨回答:“差不多,五千川南军的指挥使林泉,利用贩卖私盐获利,我家兄长答应林泉,拿下杭州之后,林泉任职杭州刺史。” “你家兄长?”韦扶风顺话套问。 马賨回答:“我家兄长马殷,现在石城山,大王承诺我家兄长任职浙东的节度使,我本应杭州刺史,让给了林泉,任职越州刺史。” 韦扶风明白了,马賨就是穿针引线的针。 杨行密利用马賨是马殷的兄弟,布下颠覆钱镠和董昌统治的策略。 马賨又道:“大人不要误会大王,是我兄长使人寻到我,而非大王利用联姻麻痹钱镠,大王只是顺应机遇而变通。” 韦扶风点头,说道:“杭州富庶宝地,让林泉任职杭州刺史,是不是不妥当,杭州理应给予功劳最大者。” 马賨说道:“林泉的大用还在后面,我家兄长恨死了扶风侯,日后让林泉回去福州,里应外合夺取福州,那时候我任职福州刺史。” 韦扶风听的怒火中烧,面上平静点头。 马賨又道:“我们拿下浙东浙西,四面包围进取江宁,那时候大人能够是名副其实的升州刺史。” 韦扶风微笑道:“我的官职,自有大王恩典,途径苏州,那真是个好地方。” 马賨愣怔,随即说道:“苏州刺史,大王没有授权,估计得是常州的李遇任职,某去过江宁,繁华胜过苏杭,苏州只是农业最好。” 韦扶风笑语:“我只是感慨一下,你别当真,即将到来的五千军力,我游说的处于观望,或许我不作为,朝廷的军力也不会参与搅局。” 马賨肃容道:“大意不得,就怕钱镠情急许诺的求援。” 韦扶风点头道:“好,明日我主动去迎见,也好给马将军一个定心丸。” 马賨离开了,韦扶风脸色阴沉的若有所思,恼恨林泉的背叛。 马賨不了解韦扶风的情况,单纯的认为韦扶风是自家人,最少不会是钱镠的人,故此寻求合作。 五千军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要是接受钱镠的许诺求援,或许成为胜败的天平砝码。 “老爷,事情风险很大,最好不要参与。”很少说话的张赟,说出了担忧。 “哦,说说你的看法。”韦扶风温和回应。 张赟说道:“老爷参与其中,获胜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失败不仅陷入杀身危局,逃回去或许还会被吴王问罪。” 韦扶风点头,又轻语:“风险与获得往往伴生,想要建功立业,不能瞻前顾后。” “老爷,五千军力很难分得一杯羹,再说老爷未必能够游说成功。”张赟提点韦扶风要尊重现实。 韦扶风点头,寻思钱镠十几万军力,苏州驻扎三万,湖州驻扎一万,出征浙东估计五万,杭州最少得有五万军力镇守。 马賨所说的内应,曾经孙儒属下的残兵败将,武勇都副指挥使,钱镠的十几万军力,最精锐的就是武勇都。 /77htl 第484章 钱雁翎 韦扶风知晓,钱镠最信重的头号大将顾全武,正在领军进攻石城山,石城山是阻隔杭州与越州的关隘。 钱镠进攻浙东的另一路军力,钱镠的兄弟钱镒统军,一直没能拿下婺州。 林泉统军驻扎睦州,退守婺州。 马賨说林泉的五千军力来袭杭州,也就是说,林泉撤离婺州,迂回渡过浙江。 宣州出动一万军力,不知李神福是否还驻扎宣州,如果没有离开,那么宣州来军未必限于一万,最多能来两万。 韦扶风盘算之后,望向张赟,说道:“张赟,给你个任务,你去往浙江上游,寻找来自浙东的五千川南军。” 张赟意外,说道:“老爷,之前那人说,五千川南军背叛了川南军。老爷打算联合。” 韦扶风轻语:“你错了,不是五千川南军背叛,只是领军的林泉背叛,林泉只能驱使,做不到公开背叛。” 张赟疑惑问道:“莫非老爷一直是川南军的人。” 韦扶风点头,轻语:“找到不要接触,回报于我,我去夺了兵权。” “卑下领命。”张赟恭敬回应。 韦扶风轻语:“不用担心晋陵公主的五千军力,我去了就能号令,还有驻扎上元府的军力,有一万我能号令。” 张赟明白了,凝重道:“这么说,老爷有机会夺取杭州。” 韦扶风摇头道:“做不到夺取杭州,多方角力,我们力弱,不能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只能依据形势而做出抉择。” 张赟点头,韦扶风又道:“我倾向帮助钱镠,我打算夺取常州,借力钱镠和冯弘铎守住,淮南军才是川南军的最大威胁。” 张赟想一下,点头道:“老爷的想法可行。” 韦扶风和张赟约定一番,张赟启程去寻找林泉的川南军。 韦扶风走出竹棚,眺望杭州城,苏杭富庶,人口众多,得益于大江下游的乱战大移民。 伫立片刻,知客僧引领玉荷主婢寻来。 韦扶风一行回返,下山离开灵隐寺的途中,交给玉荷书信。 玉荷拿了书信沉默不语,韦扶风也没说什么,他记恩玉荷,愿意迁就成全。 走到雇车,韦扶风微笑道:“我不回城,你回去。” 玉荷顿时惶恐,问道:“老爷要去那里?” 韦扶风凝望玉荷,温和道:“终有别离时,钱郡王告知,晋陵公主即将来到杭州,我去会合,然后一起去往上元府。” 玉荷意外,迟疑一下,轻语:“老爷的护军还在内城,何不明日再走。” 韦扶风说道:“那些护军不属于我,我会合公主回归更安全,我不在杭州城,对于你只有好处。” “老爷留下,奴能有主心骨。”玉荷惶恐低语。 “傻丫头,我若受制于人,你我没有任何话语权,我不在杭州城,钱郡王就得考虑,值不值得与我交恶。”韦扶风点明利害。 玉荷愣怔,明白了韦扶风的意思,忽而跪下叩头,愧疚说道:“奴婢愧对老爷的善待。” 韦扶风扶起玉荷,温和道:“我理解你的抉择,记住我说过的承诺,我们都上车。” 韦扶风说完转身走去,上了雇车吩咐去往西北方向。 玉荷望着缓缓驶去的雇车,她很想喊出来停下,终究是没有喊出来。 车走出很远,韦扶风忍不住回头望一下,看见百米外的玉荷还在望送,苦笑的坐正,自语:“傻丫头。” 次日上午,玉荷离开居处,去外面打听钱镠女儿,她很上心楚瑜交给的任务,也不是很难的任务。 一番打听,钱镠有十六个女儿,儿女总数四十多个,玉荷为之乍舌,好在六儿子钱元橑是正妻嫡子。 打听妥当,玉荷让奴婢引路,去往相看钱雁翎。 玉荷抵达陈氏夫人居处,陈氏官宦小姐出身,润州人,跟随家人逃到杭州。 钱镠交结大户稳固统治,收纳陈氏小姐做妾。 钱雁翎并非陈氏亲生女儿,而是陈氏陪嫁通房生育。 钱镠的家规,陪嫁生育的儿女属于女主所出,从不给予陪嫁的通房抬妾。 玉荷没能见到陈氏夫人,陈氏夫人一早出门礼佛去了,接待者是陪嫁通房,一位瓜子脸的美妇人。 玉荷的身份是嫡子正妻,陈氏通房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接待。 了解一下身份,陈氏通房是两个陪嫁之一,玉荷说想见一下钱雁翎。 陈氏通房没多想,亲自去喊来钱雁翎。 钱雁翎来到,恭敬女礼:“雁翎拜见六嫂,嫂嫂福安。” 玉荷浅笑打量,眼中的少女十一二岁,瓜子脸儿,肤色白皙,眉目如画,挺鼻小口,给人一种温婉感觉,虽然粗布裙,更显清秀丽质。 玉荷伸手扯过钱雁翎,笑语:“嫂嫂来给你做媒,联姻川南军扶风侯。” 啊?陪嫁通房和钱雁翎一齐惊呼,钱雁翎惶恐羞涩低头,玉手抓了衣裙。 陪嫁通房问道:“六少夫人,这从何说起?” 玉荷扭头,轻语:“郡王意图联姻扶风侯,请楚瑜大人媒介,楚瑜大人委托我挑选一位,我来相中了雁翎妹妹。” 陪嫁通房急道:“六少夫人,这不合规矩的,我家小姐没在,奴不能做主的。” “我让你做主了吗?郡王大,还是你家小姐大,雁翎妹妹的生辰八字给我,我这就去见夫人禀明。”玉荷不客气的怼道。 “六少夫人,雁翎许配小姐的娘家侄儿啦。”陪嫁通房阻挠。 “婚书定下了?可有郡王首肯,莫非是瞒着郡王所为?”玉荷质问,她打听清楚,钱雁翎没有许配人家。 陪嫁通房吓的脸色难看,她没说谎,钱雁翎确实口头许给了娘家侄儿。 只是那个侄儿二十二岁,丧妻两年,钱雁翎还小,故此只能口头意向,陈氏还没向钱镠提及。 钱镠不知钱雁翎被口头许配,知道了也不会否定陈氏的做主。 陪嫁通房缓下神,又说道:“六少夫人,联姻都是嫡女,庶女岂不是有失尊重。” 玉荷笑语:“楚瑜大人说,扶风侯出身庶子,不在乎联姻嫡女庶女,只喜欢温婉美丽,你在啰嗦,我向夫人禀告你目无尊卑。” 陪嫁通房吓的不敢言,只好去取文房四宝书写生辰八字。 陪嫁通房离开,玉荷笑语:“雁翎,嫁给扶风侯你是平妻,夫人地位。” 钱雁翎迟疑一下,低语:“嫂嫂,太远了。” 玉荷温柔轻语:“女人是夫家的人,你嫁在杭州也是不能常回娘家,你若是舍不得娘亲,一起带走就是。” “我能带走娘亲?”钱雁翎难以置信。 玉荷教导:“当然能,你的娘亲是奴婢,你要求带上,郡王不会阻挠,你是远嫁联姻的女儿,郡王要让你念着娘家的恩情。” 钱雁翎不语,她一个十一岁少女,抵触外嫁陌生之地,但又不敢拒绝做媒的六少夫人,她在钱镠的女儿里,属于卑贱的底层。 玉荷看出钱雁翎的不愿,她温柔又道:“这样,你悄悄问过你的娘亲,你的娘亲若说远嫁不好,使个奴婢告知我,我换人。” 钱雁翎点头,温柔低语:“谢嫂嫂通融。” 玉荷一笑,六少夫人的地位,让她内心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玉荷是真心喜欢了楚瑜,但是楚瑜给不了她的尊位荣华。 玉荷拿着钱雁翎的生辰八字,离开去往荣喜堂请见夫人吴氏。 吴氏夫人亲近的拉着玉荷的手儿,听着玉荷的叙说,满口允许钱雁翎联姻川南军,婆媳二人融洽的亲情浓浓。 玉荷欢喜的回到居处,见到送信的奴婢,告知钱雁翎愿意远嫁联姻。 玉荷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 玉荷打铁趁热,又主动去求见钱镠。 钱镠意外,听了来意,点头通过,联姻本就是他提起的,楚瑜上心的实施媒介,既然庶女联姻可以,那就可以。 玉荷回到居处,书信一封,夹带钱雁翎的生辰八字,出去交给城门将官,说是钱镠所命。 城门将官不敢怠慢,使人骑马追寻送信。 玉荷回到居处,自觉对于楚瑜的愧疚少了一些,安心的等候日后成婚。 韦扶风西北行的途中,接到骑兵送来的玉荷书信,信中亲昵的关心,还是尊称老爷,他笑了笑,回信一封。 玉荷收到回信,吩咐钱家一个奴婢请来钱雁翎。 钱雁翎和一名通房美婢来到,通房就是上房大丫头,钱家的通房窄袖上衣穿着绣花坎肩,下身普通布裙,露出绣花鞋。 一见面,通房美婢恭敬女礼:“奴婢海棠拜见六少夫人,少夫人福安。” 玉荷笑语:“雁翎妹妹宛如仙子,妹妹的娘亲果然天仙儿。” “少夫人当得天仙儿,奴婢只是个狐媚子。”海棠柔语,语气谄媚。 玉荷浅笑,取出书信递给海棠。 海棠没接书信,告诉识字很少,玉荷拿着书信解说一下。 海棠听的疑惑,轻语:“这就让准备出嫁,不是还没成定吗?” 玉荷轻语:“我的一位姐姐与川南军联姻,就是楚瑜大人媒介,若非肯定能成,楚瑜大人不会让准备出嫁。” 海棠点头,玉荷又道:“信中说明了,去往川南军不易行,正巧晋陵公主途径杭州,一起去往江宁,再走大江直通渝州。” 海棠点头,玉荷又道:“我这就送信给郡王,你们在这里等候郡王决定。” “有劳少夫人。”海棠恭敬道谢。 /77htl 第485章 使者 玉荷拿着楚瑜书信,去见钱镠。 钱镠看着韦扶风的书信,若有所思,这封书信,说是联姻的事情,但也隐晦的告诉了钱镠,楚瑜是川南军的人。 楚瑜是川南军的人,那么晋陵公主的五千朝廷军力,或许是假冒朝廷军力的川南军,扶风侯意图江宁? 钱镠纠结,他原本意图与川南军相安,故此提出联姻,如今看来,扶风侯与他抱着一样的心思。 江宁若是被川南军夺取,对于钱镠大不利。 纠结片刻,钱镠忽而想通了,他近期是要夺取浙东,扶风侯意图江宁,与他并不冲突,待得浙东到手,后续观望局势而变动。 钱镠望向玉荷,温和道:“去往川南军确实不易行,既然楚瑜能够做主,本王允许女儿准备出嫁。” 玉荷松口气,恭敬道:“郡王大人,川南军遥远,不如让雁翎生母也去往互相照应,儿媳建议送给楚瑜。” 钱镠愣怔,寻思玉荷说的是那一个,他的位高权重,主要心思用于经营军政。 钱镠对于后宅的女人们,事实上只与正妻吴氏恩爱情深,其他的都是‘消遣’。 “可以。”钱镠回应,他对于陪嫁通房,还有通房生育的女儿,都不在意。 “儿媳告退。”玉荷达成所愿女礼告退。 望着玉荷的背影,钱镠寻思:“这个儿媳胆子不小,六郎性子软,也算互补一下。” 玉荷愉悦回返,想着送给楚瑜一个大美人,算是舍得自己的回报。 回到居处,海棠一听大惊,失声:“少夫人,如何使得呀。” 玉荷理直气壮的回答:“郡王的送礼,有什么使不得,楚瑜大人年轻力壮,你的福气。” 海棠心惶失措,她想过跟随女儿去往川南军,得到富贵的奉养日子。 送给楚瑜,不能与女儿在一起,她不过是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 玉荷不再理会,转身出门去见正妻吴氏。 钱镠通过的事情,正妻吴氏接受的操办,韦扶风信中说了聘礼未下,嫁妆不须多,长途不便。 吴氏只能当成客气话,过于寒酸丢的是她的正妻脸面,最少明面上的陪嫁需要备足,不能让杭州本地人嘲讽。 吴氏对于川南军的情况并不知晓,只当贵妾联姻,标配两个美貌陪嫁大丫头,六个听房丫头。 玉荷勒令海棠次日离开送信,归属楚瑜之后回来,城门将官使出十个军士护送车辆。 海棠离开杭州城不久,钱镠的属下大将许再思求见,带来一名使者。 钱镠接见,使者说道:“某是马殷大将军麾下,奉命来与郡王商榷投奔条件。” 钱镠意外,望向许再思。 许再思原本孙儒属下,孙儒败亡,一部分被杨行密接收,建置黑云都,一部分南下投奔了钱镠。 钱镠军力大体分成两个势力,一个杭州八都兵的本土军力,一个孙儒旧部为基础的军力。 钱镠有意的形成互相牵制的军力局面,防范本土军力坐大造反。 许再思解释:“大人,属下与马殷不熟悉,若是熟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初就一起南下了。” 钱镠点头,孙儒最盛时期十几万军力,属下将官不可能全然亲近认识,兵败之时既然各奔东西,说明了不熟悉。 钱镠又望向使者。 使者恭敬道:“我家大将军镇守石城山,尽心尽力的卖命,董昌派驻的主将汤臼,无能不说,屡屡为难我们。” “马殷想要什么条件?”钱镠忽略性的直问主题。 使者回答:“节度副使,越州刺史或湖州刺史,我家大将军愿意退败越州城,内应帮助郡王拿下越州。” 钱镠心动,但也不能不顾虑有什么不妥,若有所思的盘算有什么不妥。 杨行密送女联姻,表明暂息干戈的意愿,杨行密最大的祸患是江宁,暂时无心南下。 晋陵公主的五千军力是过客,就算是川南军假冒,也是奔着江宁去的。 川南军占据鄂州,具备大江水路直捣江宁的交通便利。 钱镠盘算片刻,感觉时机错过不再来,一旦淮南军吞掉江宁,杨行密必然撕毁相安,只有尽早占据浙东,壮大势力。 “好,本王答应马将军的条件,任职浙东节度副使,越州刺史,但是战后的军权,马将军只能掌管州团练,当然也有统军出征,建功立业的机会。”钱镠做了回复。 “好,某这就回去告诉大将军。”使者愉悦说道。 许再思说道:“大人,属下认为应当增兵,最好是速战速决,请大人给予属下建功的机会。” 钱镠温和道:“本王考虑一下,是否亲征。” 韦扶风沿着钱塘江走了两日,在白云镇遇上晋陵公主一行的五千军力。 小镇不大,五千军力包围了小镇驻扎,韦扶风的雇车接近,被镇口的军力拦阻盘查。 军力盘问之后,嘱咐入镇不得惊扰贵人,然后没有为难的放行。 韦扶风扫视没有认识的,步行走入小镇,迎面走来十数位将士,当先一人穿着锁子甲,身材魁梧,生相粗犷,大胡子。 “周东。”韦扶风呼唤。 将官猛然望来,表情急剧惊愕,止步盯着韦扶风,忽而疾步走近,横臂军礼:“军使大人。” “周东,旁边说话。”韦扶风随和说道,转身走去路旁。 周东跟随,走到路旁,愉悦说道:“怎么在这里遇上军使大人,属下还以为看错了。” 韦扶风回身,微笑道:“出来走一走,了解一下敌人的情况,此来何人领军?” 周东回答:“黄韬指挥使,五个兵马使,判官和录事参军,都是扶风军老人,属下兵马使之一。” 韦扶风安心的点头,他在黄州会见四个兵马使,其中一个是黄韬,其它五个兵马使都是老属下,不须担心将在外的不利于他。 周东独自引领韦扶风去见黄韬。 黄韬见了韦扶风为之惊喜,一下子多了主心骨,孤军深入敌人地盘,要说安枕无忧那是不可能的。 黄韬唤来主要官员,官员们见了韦扶风,一个个溢于言表的惊喜兴奋。 黄韬说过军使大人没事,眼见为实才能让人彻底相信。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心情愉悦,回到自家军中,安全感爆棚,与属下亲近交谈。 聚会之后散了,黄韬这才问道:“大人,要不要与晋陵夫人团聚?” 韦扶风想一下,内心还是尴尬,回答:“本军有大事筹谋,以后的。” 黄韬点头,韦扶风又问道:“驻扎浙东的五千军力,白二郎和赵清到位了吗?” 黄韬回答:“属下不知,这么久了,他们应当到位了。” 韦扶风点头,他对张赟说,能够夺得兵权,在于早就实施调换林泉部下。 韦扶风在福州驻扎八千兵力,一是守卫福州,二是与浙东的五千兵力轮番,兵源主要来自岭南道各州。 后来,他听说了林泉的不轨,田雯儿知晓之后,借用支援桂州的名头,调走八千兵力的大半,调动鄂州兵力南下补充。 后续轮番操作之后,林泉熟悉的将官基本不存,依靠私盐形成的抱团,被一步步蚕食瓦解。 这就是川南军制的优点,将兵分离,兵不常属,而淮南军虽然杨行密最大,但是各州刺史都有自己的军力。 杨行密可以征集出战,战后还得回归各个属下,那来那去,类同领主制。 当然,随着杨行密不断的集权,中枢越来越势大,最终也能彻底消除各州的军霸势力。 韦扶风猜想,林泉答应马殷进攻杭州,心态或许是破釜沉舟,不愿坐以待毙,利用还能命令的军力博取未来。 马殷或许不知道,林泉对于军力的失控。 黄韬给韦扶风安置一家宅院。 韦扶风给黄韬的指示,斥候杭州和湖州的动向。 次日,韦扶风随军启程,行军途中遇上军士护送的海棠。 海棠一路打听楚瑜,遭遇大军吓的提心吊胆,跟随一名将官见到了韦扶风。 将官禀告之后离开,韦扶风打量一眼,温和道:“你寻我何事?” 海棠面对和气,镇定许多,大着胆子询问:“大人来自杭州的楚瑜?” 韦扶风回答:“我来自淮南军,前几日在过杭州内城。” 海棠欣喜笑语:“真是大人就好,六少夫人送来了书信。” 海棠转身背对,取出胸衣里藏着的书信,转身双手捧送。 韦扶风接过,打开书信观看:“老爷,联姻任务完成,奴婢感恩,借花献佛送给老爷一个狐媚子,老爷好生受用呦。” 韦扶风心悦微笑,抬头望向海棠,瓜子脸儿,皮肤白皙的美人。 海棠低眉顺眼,白皙脸儿淡淡胭晕,羞涩的模样,宛如盛放桃花儿,妍丽娇媚。 韦扶风为之赏心悦目,他不会在军中放纵,但也不能漠视的寒了美人心。 韦扶风迈步走去,转身伸出左臂搂抱美人,笑问:“玉荷怎能送了你给我?” 海棠温柔细语:“奴婢本是陈小姐的陪嫁通房,郡王礼送给了大人,奴婢不知六少夫人怎么促成。” 韦扶风继续询问,海棠毫无保留的回答任何问话。 韦扶风知晓了钱镠的家室,一些属下,内城多少军力,主将何人,等等。 (本章完) /77htl 第486章 兵不厌诈 杭州,钱镠最终决定许再思领军支援,一万杭州军开拔奔赴石城山,归属顾全武统帅。 杭州内城,玉荷的冒充败露,原因负责联姻的官员,曾经去往扬州见过杨妮儿一次。 官员听说了玉荷美貌,觉得与所见不符,负责的向钱镠禀告,钱镠让官员去见玉荷,当场戳穿。 玉荷被抓去刑讯,随身的韦扶风书信被搜走,她最初招供杨妮儿途中病死,楚瑜为了完成联姻,让她替代。 随后面对烧的通红的铁条,玉荷恐惧的如实招供,审讯的人觉得合理,回报了钱镠。 钱镠拿着韦扶风的书信,若有所思,恍然楚瑜为什么借着拜佛,一去不归的离开了杭州城。 杨行密的女儿死了,钱镠必须给出交待,可是楚瑜已然脱逃,他大动干戈的去追捕,究竟值不值得? 追捕楚瑜,后果敌对川南军,钱镠本想找来谋士探讨一下,一转念,又没什么探讨意义,眼下他不愿招惹川南军。 怎么处置?继续的装糊涂,两不得罪的拖下去,直至让淮南军来人发现冒充。 钱镠摇头,他身为一方枭雄,厌恶被愚弄。 楚瑜跑了可以不追捕,冒充的贱婢是最好的人证,送回扬州也就给了杨行密交待。 玉荷暂且关押牢房,钱镠没有声张,没有取消联姻川南军,待得夺取越州,再秘密送去扬州。 总之牺牲一个贱婢而已,杨行密想为女儿报仇,自家去与川南军交涉,杨行密女儿又不是死在杭州。 玉荷抱膝坐在草垫子,恐惧的悔恨自己愚蠢,心里也抱着一线希望,亲和的吴氏夫人,能为她说话。 还有那个清清爽爽的少年,那腼腆的神情,明显是喜欢她,不知能不能营救她。 煎熬的期盼两日,玉荷绝望了,转而又恼恨楚瑜,为什么不带走她,为什么舍得她。 咣当!外面牢门响动,玉荷一惊,升起希冀的起身跑到木栅栏。 “如夫人,不能过久。”低沉的男音,走进来一位裙衣美人。 玉荷望着,不认识,来的女人称得上颜同玉映,秀发盘头,点缀珠玉,眉目如画,带着一种飘飘仙气。 裙衣美人走近木栅栏,抬手递给一个布包,轻语:“给你送些糕点。” 玉荷伸手接过,问道:“您是?” “陈氏,雁翎是我女儿。”裙衣美人回答。 玉荷意外,激动道:“谢夫人来看奴婢。” 陈氏轻语:“我是感谢你,故来看望一次,你帮雁翎寻了一桩好姻缘。” “这么说,雁翎妹妹的姻缘没受到影响。”玉荷希冀轻语。 陈氏回答:“联姻顺应郡王心思,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夫人,能为奴婢说说话吗?”玉荷祈求。 陈氏摇头,轻语:“我去问过郡王,郡王呵斥少管闲事。” 玉荷失望,不死心的说道:“郡王妃很喜欢奴婢,夫人去向郡王妃说一说。” 陈氏皱眉,不悦道:“你是杨行密的女儿,她不喜欢也得亲和赞许,你是贱婢,她怎么可能管你死活。” 玉荷绝望的浑身无力,又听陈氏说道:“那个楚瑜抛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我很担心海棠。” “老爷没有抛弃我,是我迷了心窍,见到郡王妃好生孺慕,非要不顾危险的飞蛾扑火。”玉荷嚎啕大哭。 “如夫人,请走。”外面男音催促,想是害怕获罪。 “我不知郡王怎么处置你。”陈氏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接到斥候回报,杭州出动一万军力去往石城山。 “调虎离山的削弱杭州守军。”韦扶风寻思,这一手高明。 韦扶风知晓杭州内城三千守军,归属钱镠嫡长子钱传瑛统领。 海棠说,钱传瑛二十一岁,喜欢儒学书法,藏书几千卷,也擅长骑马射箭。 钱镠虽然没有指定继位人,钱传瑛事实上的继位人。 海棠不知道杭州外城驻扎多少军力。 韦扶风认为一旦发生叛乱,外城驻军陷入敌我不分,造成很多军力无所适从,迟疑观望。 叛乱胜败的关键是拿下内城,俘虏钱氏家族和重要官员,例如掌书记,判官等等,都在内城办公。 内城三座城门,防御能力极强,三千守军,足以抵挡一万军力攻城,叛军的号召力顶多一万军力,故此需要外援进入杭州外城。 当然,杨行密和李遇都做了内应准备。 李遇的一百将士借光韦扶风,进入了内城驻扎,如今不知还在不在内城。 可别小看了一百内应,内外夹击的冲击,能够造成守军的混乱。 韦扶风的五千军力,距离杭州二十里,驻扎在石虎镇。 钱镠使人送来了军需补给,当然是卖给,钱镠不允许军力去往杭州城买粮。 韦扶风盘算各路军力,上元府的赵匡明一万军力南下,或许归属来自宣州的主将节制。 还有常州刺史李遇,会不会出兵进攻苏州? 嗯?不对,李遇出兵一定进攻苏州吗?也有可能合兵赵匡明,一起来袭杭州,苏州没有钱镠军令,不会主动进攻常州。 韦扶风吸口冷气,李遇来袭杭州,绝对是巨大变数,他一直认为宣州是杨行密进夺杭州的主力,忽略了常州的李遇。 田頵与李遇,杨行密肯定更信任李遇,一旦成功占据杭州,李遇任职杭州刺史,田頵只能退回宣州,因为田頵舍不得宣州。 韦扶风对于几大军力,来来回回的盘算,想出一个姑且一试的计策。 韦扶风让黄韬挑出一个淮南口音的斥候,教导斥候怎么说。 斥候领命离开,去往歙州方向。 斥候一走,韦扶风忍不住微笑。 黄韬苦笑道:“大人,无凭无据的,能蒙过吗?” 韦扶风笑语:“兵不厌诈,当成一次玩笑。” 黄韬点头,细一品味,暗道军使大人奸诈。 花开两枝。 日当正午,烈日炎炎。 田頵率领一万五千大军,艰难的走过山路,抵达歙县城外,入城与刺史陶雅寒暄一番。 次日一早,大军开拔,近午时,先头斥候带回一个汉子。 汉子恭敬军礼:“拜见宁国军节度使大人,卑下常州刺史李遇麾下斥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哦,李遇抵达何处了?”田頵问道。 “我家大人已然身在杭州,奉命大王转任杭州刺史。”斥候恭敬回答。 “你说什么?”田頵惊愕,难以置信。 斥候说道:“钱镠又出动一万军力增援石城山,武勇都右指挥使徐绾,趁着护送杨小姐的护军入驻内城,发动叛乱,里应外合攻陷内城,杀了钱镠,我家大人及时赶到,接管了杭州。” 田頵脸色阴沉,忽而右手点指,怒吼:“你在胡说,李遇怎么可能快速通过湖州。” 斥候吓的跪下,说道:“我家大人会合赵匡明一万军力,兵分两路,一万常州精锐渡过太湖进袭杭州,其他军力进攻湖州。” 田覠脸色难看。 斥候又急道:“钱镠的大军还在进攻越州,我家大人的意思,杭州不缺军力防守,浙东需要进军,当然节度使大人也可以去往杭州。” 田頵气恼的心口痛,辛苦的走过歙州山路,白跑一遭。 事实上,武勇都副指挥使徐绾,使人联络过田頵,田頵贪婪杭州富庶,不想被李遇捷足先登。 淮南军的传统,谁攻占的地盘,往往归属谁,例如舒州刺史李神福,常州刺史李遇,润州刺史安仁义。 斥候心惊肉跳的煎熬,忽觉暴跳如雷的节度使大人转身离开了,他松口气,暗喜一件大功勋到手了,回去就是牙将。 田頵郁闷的考虑怎么办?他没怀疑有诈,攻略杭州属于军事机密,所谓随机应变,杭州提前发生叛乱,不违常理。 李遇使人送信,要看怎么解读,善意的解读,李遇提醒他没必要白跑了,不如转战浙东。 恶意的解读,你来了不尴尬吗?我是给你犒劳,还是晾着你。 至于有没有李遇的文书,田頵没多想,李遇没有权力指挥他,使出斥候通知是人情,不属于公事来往。 田頵最后决定转战浙东,他不能白跑一遭,最少也要拿下浙东两个州域,不然如何向辛苦的属下交待。 石虎镇的军营,韦扶风又见到了马賨。 马賨问道:“大人游说的如何?” 韦扶风回答:“只能见机行事,不能参与攻城战,你们准备的如何?我得知钱镠增兵一万去了石城山。” 马賨得意一笑,说道:“我家兄长诈降,引诱钱镠兴起速战速决的心思,后续还能借力钱镠军夺下越州城。” 韦扶风说道:“你们不要大意,钱镠或许抱着过河拆桥的心思。” 马賨冷笑道:“我们夺了杭州,杀了钱镠,在外的钱镠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不难对付。” 韦扶风说道:“钱镠死了,在外的钱镠军,真的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你的想法过于一厢情愿。” 马賨愣怔,韦扶风又问道:“你的兄长诈降,钱镠给了什么好处?” 马賨回答:“浙东节度副使,越州刺史。” 韦扶风问道:“夺取越州城之后,若是顾全武翻脸敌对,不让你的兄长任职越州刺史,你的兄长可能得胜?” 马賨沉默一下,回答:“不能。” “我有两个建议,你可愿听一听。”韦扶风说道。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87章 杭州八都兵 “大人请说。”马賨客气道。 韦扶风说道:“第一个,夺取杭州之后,你的兄长立刻率军返回石城山,堵住顾全武回归杭州,也就是我们只要杭州,放弃越州。” 马賨脸色微变,韦扶风察言观色,讶道:“莫非你们就是这么的策略。” 马賨点头道:“大人厉害,确实是只要杭州,然后坚守待援。” 韦扶风点头,说道:“后果是湖州,苏州的钱镠军,都会进军杭州,杭州城内投降的钱镠军,也会随时反水,我们会经历一场苦战。” 马賨沉默一下,问道:“请问大人的第二个建议?” 韦扶风说道:“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马賨愣怔,点头道:“听说过,汉朝的曹操架空皇帝,代行圣旨。” 韦扶风点头,说道:“第二个建议,攻破内城杀了钱镠,俘虏钱镠的儿子继位,对外声称叛乱被平息,控制钱镠儿子发出军令,命令顾全武继续进攻婺州,你的兄长任职越州刺史。” 马賨置疑:“顾全武愿意听从军令?” 韦扶风解释:“不听从就是背叛了钱氏,钱镠军就会出现不同的阵营,造成内讧大弱,而你的兄长名正言顺,或许获得一部分钱镠军投靠。” 马賨愣怔思索。 韦扶风又道:“顾全武若是听从,你的兄长就有了时间收管越州。” 马賨点头,说道:“好计策,只是瞒不了多久。” 韦扶风说道:“你还想瞒多久,我们只需要争取援军到来的时间,不用苦战,还能得到越州,不然你的兄长,那能得到好地方的刺史,大王不可能让你兄长任职杭州刺史。” 马賨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说一下我的条件,我本局外人,擅自参与不妥当,你们不能说出去。” “大人不想居功,想要什么?”马賨问道。 “钱镠有很多美人,我挑选五个,外加一万银子的财物,还有一部分粮食。”韦扶风回答。 马賨意外,点头道:“大人要的不算多,某愿意答应。” 韦扶风正容道:“时机最为重要,不要为了等候外援而错过,再说外援来了,好处还能有多少?” 马賨点头,韦扶风问道:“我的一百护军还在内城吗?” “还在。”马賨回答,泄露了他在杭州城里。 “内应比外援重要的多。”韦扶风说道。 马賨点头道:“某回去商榷一下,请大人候信。” “我随时备军待发。”韦扶风说出急迫的态度。 马賨离开了,韦扶风盘算还有什么漏洞。 两日后,张赟跟随一个斥候回来了,回报联络上了林泉的五千军力副将,正在途中行军,没有惊动主将林泉。 韦扶风得知,林泉军是打着钱镠的兄弟,钱镒的旗号行军,钱镒正在进攻婺州。 随后,斥候回来了,禀告蒙骗了田覠。 韦扶风欣喜,田覠的一万五千大军不来,他参与杭州的叛乱之战,不虑被田覠大军截断退路,摘桃子。 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扶风的暗招主要是林泉军,出其不意,进退有据。 韦扶风的底线,不能让钱镠地盘落入杨行密的控制。 杭州外城,武林门附近,存在一片驻军校场。 钱镠筑造周长七十里的外城,主要是为了驻军,仓储。 以前的杭州旧城,大部分军力只能驻扎城外。 杨行密统治的扬州城,只是原本基础上的修缮,故此大军只能驻扎城外。 钱镠的军力类似淮南军制,山头林立,钱镠军的基础来自于杭州八都兵,孙儒旧部。 所谓杭州八都兵,是在唐僖宗广明元年(880年),为了应对匪乱四起的局面,杭州一带以扞卫乡里的名义,八个县的土团联合,被当时的朝廷大员周宝,认可合法的八都兵。 当时一千兵为一都,董昌和钱镠是石镜都,还是杭州八都的总首领,依靠八都兵一步步建功立业。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杭州八都的战绩非常亮眼。 中和二年,浙东节度使刘汉宏,命令兄弟领军进攻杭州,扎营西陵。 新任杭州刺史不久的董昌,命令钱镠率领八都兵迎战,以少胜多大败浙东军,八都兵吸收俘虏变的更强。 刘汉宏不甘失败,又出动七万大军进攻杭州,又被钱镠夜袭战败,八都兵再次扩张。 中和三年,刘汉宏又联合山区洞蛮来犯,又被钱镠大败。 刘汉宏恼羞成怒,集结浙东十万大军进犯,又被钱镠大败。 八都兵被送人头的急剧膨胀,奠定了钱镠的如日中天地位,功高震主。 杭州八都的特性是乡土抱团,时至今日,依然明里暗里的八个山头,加上孙儒旧部的许再思,徐绾,陈璋三个山头。 钱镠有意的纵容山头林立,造成互相牵制的统治局面,故此很多将官都有自己的嫡系兵将。 杭州外城驻军校场,分成很多营盘,武勇都右都指挥使徐绾的帅堂,马賨座上客,正与徐绾密谈。 徐绾对于韦扶风的第二个建议,摇摆不定,主要是只凭着他造反,失败的概率很大,他想等到淮南军兵临城下,里应外合。 但是马賨说的建议,诱惑力太大,只要他攻占内城,后续一万五千外援跟上,他得到的好处多得多。 为什么造反?还不是贪婪钱镠的权贵。 徐绾说道:“你看这样可好,四百淮南军,一百还在内城,三百驻扎外城,钱镠离开内城的时候,让三百淮南军先去劫杀,我假意救援,趁机杀了钱镠,然后夺取内城。” 马賨迟疑,说道:“来的淮南军打头阵,死的太多,只怕日后大王不悦。” “哼!杨行密让他们来,就是当成了死士,他们不死,难道我的属下该死。”徐绾恼怒,一张刀疤脸狰狞凶相,杀气腾腾。 马賨心惊,知道说错了话,但也不惧,淡定点头道:“徐大兄说的对。” 徐绾冷道:“兄弟感恩杨行密,某能理解,但是别忘了马殷与你最亲,如果日后机会允许,我们这些老兄弟应当独占两浙,某尊奉马殷为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马賨脸色一变,说道:“徐大兄,我们没有淮南军的支援,根本压不住两浙本土武力,莫要贪婪的过了头。” “某晓得利害,说的是日后有机会。”徐绾说道。 马賨迟疑一下,道:“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我再去与楚瑜定下用兵事宜。” 徐绾点头,望着马賨离去的背影,嘴角牵起冷酷笑意,尊奉马殷为王,说说罢了,日后杭州之主是他,马殷在越州呆着。 原本的想法,确实是大家一起守住杭州,让林泉任职杭州刺史,一个没有军权的听话刺史。 上元府,赵匡明一万军力开拔离开,在常州文兴县,会合一万五千常州兵。 赵匡明归属常州刺史李遇节制,两万五千大军打着上元府旗号,开拔进入湖州。 湖州刺史高彦关闭城门,使人向杭州求援。 钱镠命令武勇都之右指挥使徐绾,领军一万五千支援湖州。 徐绾回复旧伤犯了,钱镠改为镇海军节度副使成及领军支援,杭州外城顿时一片出兵的准备。 驻扎二十里外的五千军力,接到钱镠杀气腾腾的命令:“立刻离开杭州,不然杀!” 黄韬请示韦扶风,军力次日一早开拔,向着湖州方向进发,只是走的缓慢,一日也就二三十里,也属正常,公主的车驾。 钱镠接到回报,气消了一些,上元府驻军胆敢进犯湖州,他岂能不恼,淮南军不来了,杂鱼军又来,大军一动,耗损巨量。 随后,有官员禀告,送婚的淮南护军找不到楚瑜,请求离开回归。 钱镠正想驱逐内城的一百淮南军,一听暂且作罢,允许淮南军次日离开。 次日天蒙蒙亮,钱镠带上五百内城将士,行军司马杜棱随行,去往外城校场给出征的将士壮行。 乱世最重兵权,钱镠必须彰显他才是最高兵权。 外城校场,站着密密麻麻的将士,望着点将台上,钱镠一一给各军主将敬酒壮行。 领军的镇海军节度副使成及,也有自己的一千嫡系将士。 成及五十二岁,字弘济,书香门第出身,很早追随钱镠,帮助钱镠谋划军政大事,属于干练谋臣。 乾宁三年(896年),成及任职苏州刺史,那时候苏州被杭州军和淮南军拉锯争夺,成及不幸被淮南军俘虏。 次年交换俘虏,成及被放回杭州,苏州刺史的官位,已然被钱镠的另一心腹,嘉兴都将曹圭权升任。 这一次支援湖州出征,将士们都是杭州八都兵底细。 壮行酒喝过,成及率领将官们走下点将台,散开各自领军开拔。 钱镠和行军司马杜棱伫立望送,身后是十二名披甲护卫。 “杜司马,你的儿子很高兴。”钱镠笑语。 “嗯,他喜欢征战。”杜棱骄傲的微笑回应。 出征的将官,有行军司马杜棱的三儿子杜建徽。 杜棱可是杭州军的元老,最初是东安都将,而那时候的钱镠是石镜都的副将,后来信服钱镠的善战,主动甘居人下的辅佐。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88章 武勇都之乱 杜棱与成及的经历类似,曾经任职常州刺史,淮南军攻破常州俘虏了杜棱,后来被交换放回。 杜棱的三儿子杜建徽,出名的勇将,军中号称虎子,年龄三十六岁,此次出征统领三千东安军,也就是杜棱的嫡系军力。 杜棱的大儿子杜建思,留在外镇军负责治内,二儿子杜建孚负责行商,杜棱本人任职位高权重的行军司马, “杜司马,认为我家七郎如何?”钱镠忽而转为家常。 杜棱愣怔一下,明白钱镠的意思,回答:“智慧果敢,优秀出众。” 钱镠笑语:“你家三郎的妾生女儿,听说美丽可人,不如许配给我家七郎。” 杜棱抬手抚摸胡须,钱镠的第七子钱传瓘,十二岁,但却是庶子。 “郡王可愿定下世子,属下孙女愿意屈居世子妾室。”杜棱反将一军的回答。 钱镠脸皮一僵,他儿子众多,虽然年龄五旬,但却不愿定下继承人,非常的现实,他怕儿子夺走他的权柄。 嫡长子钱传瑛,并非实权掌管内城军力,内城还有一个三城都指挥使马绰,两个人互相牵制。 杜棱温和道:“请郡王理解,属下不愿给后代子孙留下祸患,庶子太过优秀,一旦与杜建徽成为翁婿,下一代郡王或许不能容。” 钱镠一笑,说道:“你呀,老谋深算。” 杜棱笑语:“属下就是胆子不大,撑不住大事。” 钱镠转头,望向远处的营盘,说道:“徐绾的军营有点骚动,给些好处安抚一下。” 杜棱点头道:“属下领命。” 钱镠说道:“这一次想让这群虎狼出去杀个欢,偏巧徐绾去不得,快些犒劳,弄出事来麻烦。” “属下即刻就办。”杜棱回应,转身走下点将台,吩咐属下做事。 徐绾的军营,群情激奋,士兵们只知道,进犯湖州的上元府军战斗力不强,容易立功的机会,他们得不到。 所谓的孙儒旧部,事实上只占少数,大多数战斗减员,或老病退役。 徐绾的五千武勇右都,大多数是投靠钱镠之后,不断的补充。 徐绾进行了造反的战斗动员,引起属下的愤怒,贪婪,形成一条心的反叛意志。 徐绾故意让属下士兵,观望出征的杭州军。 钱镠站在点将台上望见,懂军心的他,及时做出了安抚决策。 直至望不见出征大军,钱镠走下点将台,坐车离开校场回归内城,五百将士前呼后拥的保护。 在车里,钱镠想着进攻浙东能否顺利,也有些感慨,当年他领军夺取越州,迫使董昌兑现承诺。 算算日子,马殷若是真的投降,出征大军应当突破了石城山。 “启禀郡王,石城山来了紧急公文,马指挥使通禀郡王。”钱镠正想着,一个军士跑来车左禀告。 钱镠扭头认识,守卫内城的军士。 “紧急公文?捷报?还是另有变故?”钱镠顿时情绪波动,耐不住的下车,喊备马。 属下牵来马匹,钱镠和十个护卫骑马快行,自家地盘,防范心思不强,而且钱镠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往亲民,没遇上过刺杀。 街路上,策马慢跑的回归内城,钱镠的情绪稳定下来,自嘲的笑了笑,多年戎马生涯,居然沉不住气啦。 忽而,两侧街铺射出箭雨。 钱镠猝不及防,中了十几支箭的惨叫,没有内甲的脖子,一只利箭没入很深。 身下的马匹中箭,痛苦嘶鸣的一跳。 钱镠被抛起的落马,一代胜多败少的浙江枭雄,没死在血腥战场,大意的丧生暗算。 啊?街道前后关注钱镠的人很多,突发的事件,瞬间引发极度恐慌,后面的钱镠护军,疯了一般奔跑冲刺。 街上的行人倒了霉,躲闪不及的被冲倒践踏,很多街铺冲出淮南军,杀向钱镠补刀,他们是被徐绾在夜里藏匿街铺。 钱镠还没死,在地上挣扎,十个骑兵护卫疯狂护主,与淮南军碰撞厮杀。 金铁杂乱交击,一个淮南军突破的奔到钱镠近前,一刀砍下枭首。 后面的五百杭州军冲来,疯狂进攻,双方展开惨烈搏杀,乱成一团,血腥气弥漫,夹杂惊恐的路人哭喊。 杭州军后面还有一辆车,几十名军士护卫,行军司马杜棱焦急的张望,一个军士跳下屋顶,跌跌撞撞扑到车上。 “郡王被砍了头。”军士惊恐禀告。 杜棱脸色大变,当机立断的命令:“掉头,快走。” 军士们急忙拉马掉头,不曾想,后路冲来数不清的披甲将士。 “大人,武勇右都。”头领急忙禀告。 杜棱一哆嗦,眼看披甲将士冲来,他大喊:“你们来的正好,有人刺杀郡王,快去救驾。” “杀!老家伙留着。”奔来的一个将官凶狠下令。 武勇右都的叛军蜂拥而来,杜棱的军士只能拼命,金铁交击,惨叫声,血腥气,几十个军士宛如螳臂当车,被碾压杀尽。 杜棱被两个叛军扯倒绑缚,其它的武勇右都叛军向前杀去,五百杭州军遭到两面夹击,后来的还是一千精锐叛军。 杭州外城的南面,凤山门外,冒充钱镒回归的一万川南军,正与城门守军沟通。 韦扶风一身锁子甲,手执大枪混迹军中。 黄韬军途中安置公主一行,五千军力迂回折返,又会合了五千林泉军。 两军只是使人沟通一下,装成不认识,中介的马賨跑去了石城山,告知马殷策略的改变。 凤山门里,急匆匆赶来三百武勇右都叛军,登上城门楼,假传军令呵斥打开城门。 城门守将不肯听从,三百武勇都叛军发动攻击,俘虏城门守将,落下拉起的吊桥,打开凤山城门。 一万大军井然有序进入杭州外城,叛军欲要引路杀去凤凰山的内城。 黄韬拒绝,要求必须知晓钱镠死亡,否则退兵离开。 于是,叛军带路去往伏击地点。 川南大军强势收尾,尽诛淮南军,带上钱镠尸体,还有俘虏的行军司马杜棱,去往凤凰山内城。 马賨的原策略,城内纵火抢劫引起混乱,引出内城兵力,还能给城外的援军信号。 但被韦扶风否了,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一套行事方案,马賨听了之后接受,转告了徐绾。 时间追溯,钱镠还在校场的时候,凤凰山杭州内城,突然来了紧急军情。 三城都指挥使马绰不敢耽误,使人通报钱镠,报信的离开一段时间,内城里的一百淮南军来到城门,要出城回归扬州。 马绰一直紧盯着一百淮南军,从未掉以轻心,出于来者是客,只能容忍几日。 一看‘客人’离开,马绰立刻命令开城门,一百淮南军慢悠悠出城。 突然,远处奔来数千兵力,城头了望的军士惊恐报警。 马绰一看大惊失色,命令拉吊桥,关城门,但是一百淮南军成了阻碍,一个个进退失据的不进不出。 “你们回来,进城。”马绰大吼。 “知道了,退回去。”一个吊桥上的淮南军喊着。 一百淮南军有的掉头,有的还往外走,结果乱成一团。 “关城门。”马绰大吼下令。 城门洞里的守军,立刻不管不顾的关城门,与淮南军激烈的冲突起来,开始是互相吼叫,随后拔刀相向。 听到下面的厮杀惨叫,马绰突然明白了,大吼:“弓箭手,射吊桥。” 上百弓箭手迅速行动,向着城下吊桥射箭,留在吊桥上的淮南军一片惨叫,有的拨打,有的跑向城门躲避。 这时候,数千叛军的先头冲到了吊桥,悍不畏死的冒着箭雨奔上吊桥,冲进城门洞,城里的守军遭到一边倒的屠杀。 杭州内城驻扎三千军力,一共三座城门,平时每座城门五百军力镇守。 数千叛军一旦攻进城门,五百守军如何能敌?何况其中还有一百弓箭手。 城头上的马绰惊恐咬牙,转身沿着城墙逃走,他要集结所有兵力,还得点燃烽火引来外城驻军驰援。 刀疤脸的徐绾走入城门,望着满地的死尸,浓郁的血腥气,他舌头舔舔嘴唇,眼睛望向亭台楼阁的美妙建筑群。 “楚瑜,诡计百出最他娘的讨厌,见面宰了他。”徐绾动了杀机。 此时,叛军主力主动杀去另外两座城门,占据内城才能得到胜利果实。 内城的军营升腾起狼烟,轮休的内城守军,跟随嫡长子钱传瑛杀下来。 叛军迎战,双方殊死战斗,徐绾身先士卒,癫狂的挥舞战刀,杀的守军节节败退。 最终,三城指挥使马绰战死,钱传瑛负伤被俘,还有一千多的守军投降。 叛军也折损一千多,内城守军的武备和战斗力,不比叛军差太多。 随后,一万川南军赶到,冲进内城的战场,三方首脑会见。 两个军士抬着滑竿,滑竿上坐着一名断腿将军,顶盔披甲,威风凛凛,一张普通的面容,偏偏冷漠的让人心生敬畏。 “徐指挥使,林泉有礼。”断腿将军作揖招呼。 徐绾瞥一眼,点点头,扭头扫视一下,温和问道:“楚瑜呢?” “在那呢?”黄韬抬手一指。 听到的人,下意识随着指向扭头望去。 黄韬身后的弩军,齐刷刷举起军弩,射击徐绾所在。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89章 据中枢 噗噗噗!啊啊啊!徐绾在内的十几个叛军中箭。 断腿将军和很多军士发出惊叫,举起武器防备。 “徐绾死了,不想死的归顺马殷,徐绾答应你们的好处,马殷指挥使一样不少的给你们。”黄韬大声喊道。 叛军们愣了,想不到发生内讧,他们经过殊死战斗,一个个身体疲惫,。 叛军妥协投降了,还有近三千人,加上攻杀钱镠的残余六百多,共计三千多叛军。 叛军的骨干多数是孙儒旧部,故此归顺马殷的抵触心不强。 孙儒旧部本性枭匪,更认利益好处。 黄韬组织军力镇守城门,又欺骗一千多投降的守军,说成接到钱郡王的求援,赶来参战,结果钱郡王被叛军杀了。 黄韬告诉守军,安心等候新的郡王,新郡王不会追究他们的投降叛军罪过。 守军们听话的接受收编,分散去往城门,成为对外的口舌。 守军将官颠倒黑白的对外说,叛军已被镇压,郡王驾崩,正在等候那一位继承新郡王。 至于立下破城大功的一百常州将士,活下来的,全数被黄韬下令杀了。 黄韬忙活一通,最后应付冷眼旁观的林泉。 林泉询问楚瑜是谁? 黄韬回答没听说过,他是奉命马賨干掉徐绾,让林泉安心等候淮南军,日后任职杭州刺史。 另一边,韦扶风见到俘虏的钱传瑛。 钱传瑛左大腿一道大伤口,裤子血染的吓人,双手反剪绑缚,脸色苍白如纸,精神头萎靡。 随后,川南军抓来了钱镠正妻吴氏,一见儿子负伤的模样,吴氏惊叫的扑过去。 韦扶风屏退属下,说道:“郡王妃,我名楚瑜,升州刺史。” 吴氏回头,惊恐问道:“楚大人,你想如何?” 韦扶风说道:“我说下情况,我驻扎晋陵公主军中,听说淮南军勾结孙儒旧部,于是带兵前来阻止淮南军得逞,但还是晚了一步,钱郡王在外城街道,被叛军杀了。” 吴氏仇恨的盯着韦扶风,怒道:“杀害郡王的就是你。” 韦扶风摇头道:“夫人这么说,莫非是逼迫我杀尽钱氏。” 吴氏顿时恐惧,回复了理智,问道:“你还能放过不成?” 韦扶风说道:“我与叛军没有关系,只想得到钱郡王的支持,既然钱郡王不幸,我不愿空走一遭,请夫人母子与我合作,我保证钱氏一族平安。” “你想合作什么?”吴氏问道。 韦扶风说道:“钱郡王一死,杭州山头林立的军将,必然蠢蠢欲动的想要成为杭州之主,任何一个军将取代钱氏,钱氏的下场灭族。” 吴氏默然,韦扶风又道:“你们母子与我合作,继位新王留在内城不出,我的军力留下镇守内城。” “你妄想。”钱传瑛突然愤怒呵斥。 韦扶风冷道:“你不合作,休怪我杀了钱郡王嫡系一脉,我想钱郡王的儿子很多,找一个愿意的不难。” “我杀了你。”钱传瑛咬牙切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吼叫挣扎。 “既然不愿,我去询问钱传玑,钱传玑虽然庶出,但比你年长,有资格继位郡王。”韦扶风淡然说道,转身离开。 “你,等一下。”吴氏夫人弱弱的呼唤。 韦扶风搞定吴氏母子,又去见俘虏的行军司马杜棱。 杜棱被反剪绑缚,靠着一颗树坐着,发髻散乱的遮了半边脸,显得狼狈不堪。 韦扶风随意坐在杜棱斜对,说道:“我来谋求与你合作。” “淮南走狗,休想本军屈服。”杜棱冷道。 韦扶风说道:“杭州八都,你是东安都将,你斗不过钱镠,钱镠死了,你应当是仅存的威望最高元老。” “是又如何?”杜棱冷道。 “你有合作价值,不然已是一具死尸。”韦扶风说道,平静的隐含杀气。 杜棱冷哼一声,昂首道:“本军戎马一生,几度鬼门关,老了还不至于惜命。” 韦扶风说道:“我相信杜大人不会惜命,我说一下事情的起因,杨行密让我送婚杭州,我原以为只是正常的联姻事宜。 途中,我无意中得知,护军另有使命,镇守石城山的马殷,使人向杨行密投降,马殷乃是孙儒旧部,勾结上了徐绾。 我抵达杭州,很快避祸的离开城池,本意是置身事外的回归江宁,不想徐绾使人找上我,我觉得是个机会,出兵来了杭州内城。 杜大人知道徐绾为什么找上我吗?” 杜棱冷脸瞥视。 韦扶风又道:“因为徐绾想要占有更多好处,等不及田覠的两万大军来到。” 杜棱脸色一变,韦扶风轻语:“杜大人,我的时间不多,面临选择,要么占据内城,等候淮南军兵临城下,我大功一件,要么与杜大人合作,架空新王,统治杭州。” 杜棱不语,韦扶风又道:“杜大人可以不惜命,但是杭州落入田覠手中,随之而来的是浙江战乱,杜大人死了,鬼门关能与很多熟悉的乡亲团聚。” 杜棱脸皮抽搐一下,内心出现了纠结动摇。 韦扶风又道:“杜大人死了,杭州八都一盘散沙,都想成为新的钱镠,杜大人想一想,顾全武还会不会忠于钱氏?苏州刺史曹圭权会不会野心的独立?他们都是钱镠的心腹爱将。” “你的悲天悯人,虚伪的恶心。”杜棱暴怒呵斥。 韦扶风轻语:“我不是悲天悯人,我需要杭州支援上元府,对抗淮南军,当然事不可为,我只能走向另一抉择。” “你背叛了淮南军?”杜棱问道。 “本就不是淮南军,何来背叛,我出身长安庆阳侯府。”韦扶风回答。 “你是朝廷的人?”杜棱问道。 韦扶风回答:“说不好,当今陛下志大才疏,不值得卖命。” 杜棱沉默片刻,说道:“你想怎么合作?” 韦扶风轻语:“说过了,架空新王,你我共治杭州,稳定住内外军力,如果顾全武夺取越州,让马殷任职越州刺史,顾全武继续进攻婺州,夺得之后任职婺州刺史。” 杜棱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思一下,说道:“你是一厢情愿,顾全武大概率杀回来。” 韦扶风轻语:“顾全武杀回来,淮南军赶来,开启杭州争夺战。” 杜棱沉默不语。 韦扶风又道:“还有,你的孙女杜雨薇,成为钱雁翎的陪嫁媵妾,嫁给川南军扶风侯。” 杜棱意外的抬眼,随口道:“郡王被杀,扶风侯还愿意联姻钱氏?” 韦扶风回答:“我承诺过的姻缘,必须履行不悔,洪州钟匡时女儿与扶风侯联姻,钟匡时败亡之前,扶风侯接走了未婚妻。” “你能代替扶风侯做主?”杜棱疑惑问道,不合常理。 韦扶风回答:“我的在外行事,被授予全权做主,此次杭州事,都是临时起意,我不能让杭州落入淮南军手里,一旦浙东浙西归属杨行密,下一个就是与川南军开战。” “你是川南军的人?”杜棱明白了。 “杜大人不合作,我就是淮南军的人。”韦扶风直白威胁。 杜棱点头,韦扶风说道:“既然杜大人答应了姻缘,我们立下婚书,还请杜大人写一份归属川南军的文书。” 杜棱愣怔,他答应姻缘了吗?但又没法辩驳,姻缘成了合作诚意的一部分。 “杜大人,可能劝说掌书记罗隐合作?”韦扶风乘胜追击发问。 杜棱摇头道:“罗隐倔强固执,本军牵挂东安乡亲,罗隐没有牵挂。” 韦扶风点头,放弃了劝说罗隐,他没时间浪费口舌。 掌书记官职,可以用新王名义另任。 掌书记官职非常重要,负责各类文书,签押军令,至于原本的掌书记罗隐,软禁在一处幽静居处善待。 钱镠的节度使判官吴璋,随军去往了石城山,事实上的监军,兵权仅次于顾全武。 韦扶风扶起杜棱,解开绑缚,一起去见吴氏母子,开始有条不紊的善后。 吴氏母子一见杜棱投降,顿时绝望之极。 韦扶风又与杜棱一起去往城门,途中说道:“杭州水军,杜大人可能控制?” 杜棱摇头,说道:“不要指望本军太多,本军的位高权重是郡王赋予,手里的兵权只有东安军。” 韦扶风点头,他清楚杜棱的情况,真正的实力,比不过钱镠的心腹武将,浙江真的乱起来,杜棱只能依附某一军雄。 “福州水军能够载兵一万,只是目前的杭州,经不起外来军力刺激。”韦扶风说道,既是给杜棱定心丸,也是警告杜棱。 杜棱点头,明白韦扶风的意思。 两人抵达和宁城门,登上城头,好家伙,城外一片兵海。 钱镠遭到暗算的战斗,内城烽火报警,引来杭州军力的云集救援。 杜棱的出现,城外军兵望见,各个主将派出属下跑到城下。 杜棱高喊:“全部回归驻地,叛军已经镇压,郡王在外城不幸驾崩,请诸位等候郡王妃择出新主,再来奔丧祭奠郡王。” 属下们散归回禀,随后城外军力退走。 韦扶风估计能有两万军力,内城防御坚固,两万军力攻不破。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0章 老当益壮的韦庄 韦扶风和杜棱,一前一后的走下城墙,漫步里行。 杜棱说道:“楚大人年轻睿智,我的孙女,更愿意给予楚大人做妾。” “给我做妾委屈了。”韦扶风应付。 “说来唏嘘,郡王在点将台壮行,提出第七子姻缘本军孙女,本军婉转拒绝,说愿给郡王世子做妾,郡王不再多言。”杜棱感慨说道。 韦扶风意外,说道:“钱镠第七子,听说出类拔萃。” 杜棱说道:“庶子出类拔萃,必然遭到新主的忌惮,轻则打压闲置,重则杀害。” 韦扶风认同点头,除非嫡子实在不堪肩负重托,否则轮不到庶子继承大位。 钱镠的嫡子多个,嫡长子钱传瑛并不平庸。 两个人走去节堂,商榷军事调度,斟酌军令内容,以求稳定城内,安抚外镇兵将。 只要不出现反叛,或能形成一种微妙的观望局势。 道理简单,枪打出头鸟,手握兵力的军将,对抗不了太多的杭州军,不知其他军将想法之前,都不敢轻举妄动。 商榷之后各自休息,韦扶风这才有暇去往牢房,他没有吩咐属下救出玉荷。 韦扶风走入阴暗的牢房,见到了蓬头垢面的玉荷。 玉荷扶着木栅栏,难以置信的盯着,牢兵打开牢门,玉荷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扑在了韦扶风身上。 “老爷,奴婢错了。”玉荷哭泣,身子下滑,欲要跪下,她只是失去自由,食物吃的不差。 韦扶风抱住,温和道:“你没有错,想要奢望的人生,就得性命赌博。” “奴婢赌输了,以后一心一意做老爷的女人。”玉荷温柔低语,芳心如释重负,轻飘飘的喜悦。 韦扶风抱起她,转身走出去,一直走到最初居住的所在,放下玉荷。 玉荷跑去屋里,急切的想要洗浴,恢复美丽形象。 韦扶风一笑,转身伫立俯视内城墙,将士们负责的站立城墙上,展现守卫的森严,军力的众多。 钱镠死亡,必然引起很多军将的野心,杭州八都兵,特征是乡土抱团。 钱镠是用一次次的胜利威望,压服了其他本土军将。 钱镠与杨行密类同,没能剥夺山头军将的兵权,需要时间一步步削夺集权。 钱镠的大业还处于初期,不能削夺军将麾下军力。 例如杜棱,徐绾,各有嫡系兵将,徐绾不出征,钱镠就不能调走徐绾的麾下兵力。 杜棱也一样,儿子领军,他才愿出动东安军,绝不会交给外人统领东安军。 钱镠这些年,利用战功分化杭州八都,原本八个都将,分成几十个,类似汉武帝的推恩令。 同时,也培养心腹统领军力,形成钱氏军团,最终一家独大,让杭州八都兵制,彻底成为历史。 韦扶风转身走去,坐在院里休息,院门外面十个护卫。 家将张赟,韦扶风留在了外城的凤山门主事。 凤山门也有烽火,假如烽火起,韦扶风必须出兵救援,绝不能失去凤山门的掌控。 另外,内城仓储十万石粮食,外城校场附近,仓储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十万石军粮。 淮南军真的兵临城下,杭州城具备持久战基础。 韦扶风忽而又想起钱塘县令,县令的官职不大,却是至关重要的统治基层,必须自己人掌控。 军中没有适合的人,只能从川南调来一位干练文官。 韦扶风一一搜寻,想着想着摇头,干练的官员,他舍不得弄来杭州‘送死’。 忽而灵光一闪,韦扶风想起一个人,韦庄! 韦扶风曾经听,江宁的韦氏家主说过韦庄。 韦庄才华横溢,只是屡屡应试不第,屡败屡战,终于在唐昭宗乾宁元年(894年),考中进士。 韦扶风当时听说过,不以为然,朝廷风雨飘摇,还执迷不悟的考什么进士。 韦扶风之所以想起韦庄,因为韦庄在中和三年(883年),任职镇海军节度使周宝的属官,正是周宝认可的杭州八都兵合法性。 也就是说,韦庄与钱镠和杜棱或许认识,韦庄有在杭州做官的基础,虽然不是朝廷的正式官员。 韦扶风决定了,请韦庄来到杭州任职钱塘县令,老人家不容易呀,实现做官的夙愿,飞蛾扑火也值。 事不宜迟,韦扶风去寻来文房四宝,书信一封,吩咐找来当初去见田覠的斥候,交给书信,命令斥候去往长安寻找韦庄。 韦扶风说,你回去寻不到韦庄,可以放弃的回去鄂州任职兵马使。 斥候喜悦,收好书信离开,在内城弄了一匹马,领了路费,离开去往凤山门出城,一路风餐露宿的急赶,十数日抵达长安。 长安韦氏大族,斥候抵达的当日就寻到了韦庄,一看老人家穷困潦倒,穿着补丁的衣裤。 原来韦庄考上进士,授官校书郎,九品的虚官,韦庄也曾去往成都,见过李雪柔。 李雪柔尊敬对待,好吃好住,就是不说给个官职。 韦庄也有骨气,不愿吃白食,不悦的不辞而别,返回长安过苦日子。 不久前,朝廷例行加恩,象征性的给韦庄升官,成为从七品的左补阙,形同逗你玩的安慰奖。 韦庄接过皱巴巴的书信,疑惑的打量一下不速之客。 斥候蓬头垢面,一身裂口子衣物,形同流民乞丐。 打开书信:“叔祖父大人,杭州钱塘县令虚位以待,可愿不辞辛劳的做一番功业,没有具名。” 韦庄望向斥候询问,斥候说了杭州发生的事情。 韦庄听了让斥候休息,他出门找了关系,得到吏部出具的外任钱塘县令公文。 次日,韦庄索借了斥候的剩余路费和马匹,老当益壮的独自出门离开长安,奔赴杭州上任。 斥候离开,韦扶风继续盘算,进攻浙东的杭州军,有马殷牵制,顾全武忠于钱镠,或许能够接受新郡王的军令。 出征湖州的一万五千杭州军,今早离开杭州城,现在午时,大约走出二三十里,城里快马报信,大军返回来也得午后。 届时有新王军令应对,命令继续出征离开。 领军的节度副使成及,资格老,地位高,或许违抗新王军令,兵临内城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探究竟。 还有苏州刺史曹圭权,也是钱镠心腹大将,掌握三万大军和苏州本地团练,有能力征发十万军力。 但是苏州刺史,未必能够带动全部兵力奔赴杭州,人心难齐,有的将官不愿违抗新主的军令。 另外,苏州面临外敌,必然防范常州兵进犯,不敢兵力空虚。 常州?韦扶风下意识担忧,不知高岩是否出兵进夺常州。 常州晋陵县城,只剩下两千军力镇守,还有两千军力驻扎南面的无锡县,尽量拦阻苏州军的刺探。 事实上,李遇出兵瞒不了苏州多久,他的出兵湖州,并非真的打通湖州进攻杭州。 李遇的任务是引出杭州军力,田覠才是真正进攻杭州。 李遇的出兵,打的时间差,赌博江宁敌军的军事行动滞后。 高岩本军八千,‘借来’李婉秋四千军力。 林清雪抵达之日起,高岩开始攻略常州,陆续使出三百将士混入晋陵县城。 晋陵县城位于大运河畔,来往流动人口很多,对于北方润州来的人口,问一下,交了钱就放进城里。 高岩在知晓常州兵深入了湖州,果断出兵奔袭常州晋陵县城,抵达之后重赏激励,军心悍勇的展开攻城战。 里应外合之下,两个时辰破城,高岩约束将士,严厉军纪的不许祸害城里,打开常州仓储大肆犒劳军力。 同时,使人快马飞报冯弘铎,请冯弘铎出兵接管。 韦扶风担忧常州战争,盘算能不能做出补策。 盘算片刻,韦扶风考虑利用苏州军力,支援高岩对抗淮南军的反扑,当然前提是知晓高岩夺取了常州。 “我亲自走一遭苏州?”韦扶风权衡,他担忧常州战事,担忧林清雪的安危。 韦扶风有心冒用新王使者,拿着新王军令去见苏州刺史,虽然冒着生命危险,但留在杭州同样危机深重。 韦扶风吩咐找来一名内城守军队正,了解苏州刺史。 队正很恭敬,没当韦扶风是敌人,主要是他投降过叛军,害怕被秋后算账,明知道外来军力来者不善,也愿装糊涂的当成援军。 苏州刺史曹圭权,钱镠的老乡,最初是石镜都的兵勇,立功升为偏将,后来外放苏州嘉兴都将,掌管驻守嘉兴的镇军。 钱镠战败淮南军夺得苏州,参战的曹圭权任职苏州制置使,也就是临时处置善后,数月后,任职苏州刺史。 曹圭权治军严谨,深得钱镠信任,只是人死寡恩,能不能继续忠于钱镠儿子,不好说。 韦扶风了解更多,得知湖州刺史高彦,也是杭州八都最初的都将之一,杭州八都元老,并非只剩下杜棱。 守军队正还主动说起一个重要军将,盐官都的指挥使沈夏。 沈夏悍勇残暴,出身盐官都,当年杀了盐官都将投靠钱镠,沈夏的威名比肩徐绾,如今在出征浙东的军中。 守军队正的意思,沈夏不好摆平,或许杀回来。 韦扶风记下沈夏,需要采取安抚手段。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1章 钱传瓘 守军队正离开了,玉荷自屋里走出来,秀发湿色,恢复了白皙娇容。 “老爷。”玉荷温柔呼唤。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玉荷,有个事情,你做一下。” 玉荷笑语:“老爷说。” 韦扶风说道:“我听海棠说过,钱镠纳妾李氏,李氏的兄长李文虎,龙泉都的继承人,官职龙泉军指挥使,如今驻扎在外城军营,手握三千军力。” 玉荷点头听着,韦扶风又道:“你去找上钱镠夫人,促使钱镠夫人发话,指定李氏成为钱雁翎的陪嫁良妾。” 玉荷明白点头,又不解问道:“钱郡王死亡,钱氏沦落俘虏,还有资格与川南军联姻吗?” 韦扶风回答:“我承诺的姻缘,不能因为没了资格而作废,我还需要利用钱氏发号施令,争取宝贵的蒙混时间。” 玉荷点头道:“奴婢懂了,这就去面见吴氏。” 韦扶风嘱咐道:“你面见钱镠夫人,不要报复的侮辱,你报复钱镠夫人,后果恶了老爷大事。” 玉荷笑语:“老爷放心,奴婢懂得分寸。” 韦扶风点头,妾与妻不同,他逼迫钱镠的妾陪嫁,引不起杭州人心的愤怒情绪。 钱镠死了,正妻吴氏有权处置妾,指婚陪嫁合乎习俗。 韦扶风采取尽可能的手段,尝试拉拢杭州军将,攻略杭州的得失。 玉荷又轻语:“奴婢抱怨过吴氏夫人,也抱怨过老爷的舍得,被关入牢房,期盼有人救命,结果只有陈氏夫人,给奴婢送来糕点看望,陈氏夫人满意钱雁翎的姻缘,她也求过钱镠,但被呵斥。” 韦扶风意外,触思的想起一个人,扭头高声吩咐,带来钱传瓘。 玉荷愣怔,问道:“老爷,带来陈氏夫人的儿子做什么?” “说说话,你去做事,带上两个军士。”韦扶风温和回答。 玉荷只好点头回去屋里,换一下衣物,喊上两个军士离开了。 不久,军士押来了一个武士服少年,十二三岁,五官端正,双手反剪绑缚,一见到韦扶风,眼睛喷火一般的仇恨盯视。 韦扶风摆手让军士离开,望着少年,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 少年冷笑道:“你寻小爷乐子吗?” 韦扶风摇头,说道:“我没时间寻乐子,只是告诉你,我是渔翁,你的父亲与杨行密鹬蚌相争,我没有义务向你的父亲通风报信。” “你不是淮南军?”少年挑眉说道。 韦扶风说道:“淮南军快来了,浙江上游,宣州田頵的大军正在赶来,湖州那里,两万五千常州兵正在入侵,我来自上元府。” 少年脸色微变,盯着韦扶风,问道:“你什么意思?” 韦扶风说道:“听人说,钱郡王的儿子很多,你最是优秀果敢。” 少年冷道:“要杀就杀,扯什么混账话。” 韦扶风轻语:“钱郡王不是我杀的,我与吴氏夫人说过,好生的合作,我不杀钱氏子孙。” 少年扭头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语。 韦扶风又道:“不久前与杜棱说话,我让杜棱的孙女联姻川南军,杜棱说看好我,不如给我做妾,我拒绝了。 杜棱感慨的说,点将台的时候,钱郡王提出杜棱的孙女,与第七子婚配,杜棱回答说,属下孙女愿给世子做妾,你的父亲不言语。” 少年扭头望向韦扶风,欲言又止。 韦扶风轻语:“你的父亲喜爱你,你自问,有可能成为世子吗?” 少年眼中浮现泪光,仰头望向远空不语。 沉默数息,韦扶风又道:“曹植的七步诗听说过吗?你是庶子,优秀果敢,杜棱预见了你的不幸,你的父亲知天命的年龄,他能保护你二十年吗?” 少年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韦扶风说道:“我是告诉你,别以为我抢了你的基业,你父亲的基业轮不到你,这里是钱传瑛的,日后钱传瑛要么杀了你,要么闲置你,你只能混吃的平庸到老。” 少年愣怔,韦扶风冷道:“优秀果敢是你的罪过,除非你能在钱郡王还活着的时期,发展出足以抗衡钱传瑛的势力,钱郡王可愿给你机会?造成兄弟内讧相残。” 少年吸口气,说道:“请你说正事,想要利用我做什么?” 韦扶风点头,说道:“拿着钱传瑛的军令,去见出征湖州的军力,告知淮南军勾结徐绾反叛,钱郡王不幸驾崩,吴氏夫人决定钱传瑛继位,命令军力继续去往湖州。” 少年点头道:“我去。” 韦扶风说道:“你确实优秀果敢,但是智者,有的时候也会犯傻,你年仅十二岁,不要天真的认为,那些军将能够拥护你,你的父亲能够压服杭州八都,那是多年胜利威望造就。” 少年点头道:“你说的我懂,都是虎狼之辈,巴不得钱氏没落,取而代之。”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能劝降杜棱,不是杜棱惜命,杜棱不愿家乡再次陷入乱战,抵触淮南军入主杭州。 我对杜棱说,我有两个选择,一个谋求合作,共治杭州,一个我占据内城,等候淮南军兵临城下,里应外合。” 少年愣怔,韦扶风又道:“我与钱传瑛不同,愿意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日后最少能够任职刺史,如果你功勋卓着,凤凰山的内城让你继承,也非不可。” “休拿混账话糊弄小爷。”少年不客气的怼斥。 韦扶风说道:“我一向言而有信,时间紧迫,我给你军令立刻去往,走时给钱郡王磕头,你肩负钱氏存亡,钱郡王能够理解你的离开。” 少年黯然,但又问道:“你什么意思?我送军令不回来吗?” 韦扶风点头道:“随军出征,我给予你监军官职,防范在外的军将鼓噪哗变,背叛钱氏的拥立新主。” 少年脸色微变,默然点头。 韦扶风忽又问道:“你认为曹圭权会不会背叛钱氏?” 少年一怔,想一下,说道:“曹圭权是我父亲一手提拔,任职苏州不算长久,驻扎苏州的三万大军,曹圭权做不到掌控,他的兵权是父亲大人赋予。” 韦扶风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的意思,三万大军都是很多山头林立的军将,曹圭权做不到一呼百应。” 少年点头道:“杭州军的底子是杭州八都兵,军权分散。” 韦扶风点头,带着钱传瓘去往节堂,拨给十个内城守军,十一匹马。 钱传瓘给父亲尸体叩头辞行,流泪离开了内城。 韦扶风望送,他利用钱传瓘对付节度副使成及,不知道这一步棋走的对否。 韦扶风冷血的做了决策,如果钱传瓘不能阻止成及,他杀尽内城钱氏男丁,撤军离开杭州城,让浙江陷入乱战。 钱传瓘骑马离开杭州外城,回头仇恨的望一眼,打马奔驰而去。 他一路奔驰,以为不久能够遇上大军,可是直至黄昏时分,他才见到出征的杭州军。 钱传瓘望着军营,迟疑的不能理解,节度副使成及不可能不知叛乱,他怎么没有率军回去,难道? 钱传瓘抱着多种猜疑,大着胆子进入军营,见到了成及。 成及平静呼唤:“七公子。” 钱传瓘说道:“成大人,我来送军令。” 成及平静点头,接过递来的军令,打开看一下,说道:“成及遵令。” 钱传瓘心寒,忍不住问道:“家父遭到叛军杀害,成大人没有得到报信吗?” 成及回答:“本军是奉命出征支援湖州,接到过叛乱报信,本想回归平叛,但又得知叛乱已被镇压,也就不能擅自回归。” 钱传瓘点头。 成及又道:“郡王驾崩,我等情理上理应回去祭奠,但是我等擅自回归,有可能引起误解,小则新郡王不悦,大则引发各方效仿出兵云集杭州,后果失控战乱。” 钱传瓘愣怔,脱口问道:“成大人,你是不是误会,我的三兄兵变?” 成及皱眉,回答:“本军没有误会,七公子莫要胡乱猜想,七公子任职监军,本军使人引领七公子各营熟悉一下,以安军心。” 钱传瓘走出成及大帐,他明白成及要么误解,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大局为重,不愿发生内斗战乱。 成及在大帐内摇头,他确实误解了钱传瑛发动兵变,藩镇父子兄弟相残屡见不鲜。 另外在心理上,成及不愿造成动荡内乱,别看他是节度副使,实际上还不如出征属将的兵多,他只有钱镠补给的一千亲军。 正常的情况,成及应当聚来各营主将,宣布军令和介绍监军,但是他顾虑各营主将抗命不来。 成及站在另一角度理解将官军心,主将们有可能担心,羊入虎口的被胁迫。 钱传瓘走一遭,见到的主将都是套话应付他,没人表现的悲愤,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漠然。 钱传瓘明白了什么是威服,杭州八都的大多数军心,只是被父亲压服,他只能仇恨藏在心里,不敢告诉真相。 次日,钱传瓘以监军身份,使出两个斥候去往浙江上游探查。 (历史上的钱传瓘,有了二十年的成长时间,身为庶子压过嫡子,成为吴越第二代国主。)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2章 陈氏,李氏 韦扶风身在居处坐候,只要凤山城门升起烽火,他就洗劫内城撤军离开。 韦扶风不知误判,高估了成及的军权威望,忽视了藩镇父子相残的恶劣影响。 对于大多数杭州军而言,钱镠死了只会震惊一下,有的甚至暗自解恨,拍手称快。 钱镠能够成就杭州之主,那是血腥杀出来的。 杭州城内,钱镠的死因版本很多,最多的居然是钱传瑛兵变篡位,误解造成杭州人心很快恢复常态,该干嘛干嘛。 午后过半,韦扶风等候中,忽而玉荷回来了,牵手一个头戴帷幄,通房衣装的裙衣女子,那女子左顾右盼的扫视。 “老爷。”玉荷脆生生呼唤。 韦扶风微笑点头,玉荷走近,低声笑语:“老爷,陈氏夫人差使过来的美姬,老爷稍候进屋放松一下。” 玉荷牵手裙衣女子走去屋里,韦扶风扭头望着,裙衣女子的体态婀娜,圆臀扭摆的荡漾,。 韦扶风被挑起了身心燥热,只是大白天的,还在随时需要应对危机的时刻,不妥当。 玉荷在屋门呼唤:“老爷。” 韦扶风只好起身走去屋里,看见一具绣花亵衣玉女,凹凸有致的背对,活色生香,。 玉荷笑语:“老爷放松一下。” 韦扶风克制的摇头,温和道:“我在军中不近女色,以后的。” 玉荷意外,韦扶风又道:“让她回去。” 玉荷不敢多说的点头,忽而玉女转身跪下,低语哀求:“奴家求大人放过瓘儿。” 韦扶风立时心知肚明,故意问道:“你是?” “她是陈氏夫人,担忧儿子,愿意主动服侍老爷。”玉荷接话。 “胡闹。”韦扶风假意呵斥一句,走前弯腰扶起玉女。 玉女抬起头,一照面,韦扶风愣怔一下,有种惊艳的男性喜爱萌动,下意识随口轻语:“倾国倾城的尤物。” 陈氏低头,韦扶风迟疑一下搂抱入怀,亲吻美人秀发,温柔道:“我没想伤害你的儿子,只是让他离开去做事。” “奴不该误会大人。”陈氏惶乱低语。 韦扶风松开,温和道:“回去,久了不妥,以后我们堂正的在一起,日后你的富贵待遇,不会比现在没落。” 陈氏低头不语,韦扶风温和又道:“你的孩子优秀,给我也生一个。” 陈氏低头不语,韦扶风转身向外走去,出屋去往城墙巡视。 玉荷笑语:“老爷为你着想,久了是不妥,回去。” “瓘儿真的出去做事啦?”陈氏牵挂问道。 “老爷大人物,骗你图什么?”玉荷笑语。 临近黄昏时分,韦扶风心情良好的回到居处,出征湖州的大军没有回来,八成是不会返回来。 韦扶风自觉猜想的不错,领军在外的军将,除非血亲攸关,一般不愿抉择擅兵,私自回军涉嫌反叛。 玉荷在屋外等候,起身迎接,低语:“老爷,李氏来了。” 韦扶风意外,玉荷又道:“她自己来的,与奴婢无关。”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屋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屋里站着一位容貌清丽的少妇,瓜子脸,娥眉秀眸,美靥透着英气,宛如初冬盛开的梅花。 “楚大人。”少妇女礼。 韦扶风轻语:“我知道你有武艺,刺杀我改变不了现状。” 少妇平静,轻语:“楚大人多虑了,小女子晓得轻重,楚大人盯上小女子,应当为了外城的三千龙泉军。” 韦扶风轻语:“我确实为了龙泉军,但非是一时的利用。” 少妇望着韦扶风,轻语:“楚大人高估了小女子,出嫁的我,影响不了龙泉军,做人质的资格都没有。” 韦扶风温和道:“我听海棠说过,称赞你的品行冰清玉洁,你与扶风侯的姻缘,眼下或许影响不了龙泉军,我图未来的龙泉军,能与川南军结个善果。” 少妇意外,轻语:“川南军?你是川南军的人?” 韦扶风微笑调侃:“你不像笨女人,我不是川南军的人,为什么撮合扶风侯的姻缘。” 少妇嗔怒:“你来自淮南军,郡王请你媒介。” “我的错误。”韦扶风温和认错,又说道:“你既然来了,我允许你拒绝姻缘,当没发生过。” 少妇秀眉挑一眼,低眉寻思一下,问道:“玉荷说,你原本不知淮南军勾结徐绾反叛,你途中杀了杨行密的女儿。” 韦扶风回答:“我南下只是送婚,徐绾不知我非杨行密指使,恰巧我有了军力,徐绾寻上我合作,我就成了渔翁,淮南军与杭州军鹬蚌相争,我做为第三方,只求自己的利益。” 少妇低语:“容我想一下。” 韦扶风点头,转身出去了,玉荷留在屋里陪伴。 韦扶风伫立眺望城门,海棠说过李氏,钱镠妾室之中的另类。 李氏不情愿嫁给钱镠,只在成亲那一日陪过钱镠,之后的三年独守空房。 李氏只是不争宠,平日里与其它妾室相处融洽,尤其与陈氏亲近。 钱镠的女人非常多,拥有妻妾名分的不多。 韦扶风的很多做法,出于临时起意,说好听的运筹帷幄,不好听的就是不断打补丁。 半刻钟,玉荷出来喊韦扶风进去,韦扶风回屋。 李氏望着韦扶风,轻语:“当年,妾身被迫成为先夫女人,先夫安葬之后,妾身回去娘家,又得被迫归属下一个男人。”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应当庆幸,生在富裕之家,你享受了富裕生活,不应该有所回报吗?” 李氏意外的愣怔望着。 韦扶风又道:“责任与获得应当对等,就算大唐盛世的贵族小姐,也得为生养的娘家牺牲自己的喜爱。” 李氏美靥落寞,低语:“你说的在理,我应当回报娘家的生养之恩。” 韦扶风温和道:“我说了,允许你拒绝姻缘,当没发生过。” 李氏秀眸望着,轻语:“你说非是一时的利用,你凭什么信誓旦旦。” 韦扶风轻语:“简单,我是扶风侯,我能为自己的承诺负责。” 啊?一旁的玉荷失声。 韦扶风扭头微笑点头示意,回头望着李氏。 “你是扶风侯?川南军节度使?”李氏难以置信的失声。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真实,你不能说出去,我需要楚瑜的身份做事。” “怎么可能?”李氏不能相信的摇头。 韦扶风说道:“我表明了诚意,请说出你的抉择。” 李氏犹豫一下,低语:“你让我意外,容我想一下。” 韦扶风温和道:“你的手臂白嫩,鱼肠锋利,划破不好。” 李氏顿时冷脸,秀眸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说道:“至今为止,我没杀钱氏一人,钱郡王之死,我只是渔翁得利,我约束属下不许侮辱女人,不许打劫,我死了,钱氏陪葬。” 李氏脸儿缓和,低语:“来时存了杀心,现在没了。” 韦扶风温和道:“我出于防患未然的提点,不愿兵戎相见的恶果堵心。” 李氏点头,转身走去木榻前,止步背对。 韦扶风转身面对玉荷,笑语:“游荡在外,只能谨慎。” 玉荷笑语:“奴婢理解,老爷大人物,奴婢日后的人生,贵不可言。”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我的事情,以后告诉你。” 玉荷点头,又细语:“老爷明知蔷薇带刺,不该大意。” 韦扶风心暖一笑,没说什么,事实上一直戒备,又身披甲衣,本身擅长近身搏杀。 稍许,李氏转身走来,低语:“先夫尸骨未寒,妾身回去了。” 韦扶风秒懂,温和道:“明日祭奠郡王,你帮我留意一下。” 李氏点头,低语:“钱传瓘真的没事吗?” “钱传瓘睿智,出外任职监军,我许诺日后任职刺史。”韦扶风回答。 李氏点头,迈步匆匆离开了。 次日,丧事祭奠,内城一片缟素,陆续有文武官员,农商大户,名望之士前来吊唁。 钱镠的亲属披麻戴孝,钱传瑛坐着滑竿露个脸,告诉大腿受了重伤,之后丧事交给了钱传玑操持。 钱传玑二十多岁,钱镠的庶出二儿子,平日里喜爱文学,几乎不参与军政事务。 钱传玑不知叛乱的真相,明哲保身的不闻不问。 钱镠的其他儿子,很少知晓真相,没什么话语权,都是明哲保身的沉默态度,主要是很多人,认为是钱传瑛兵变篡位。 韦扶风暗中盯了一个白日,黄昏时分,属下带来一个杭州军将官。 将官身材魁梧,剑眉虎目,二十多岁的青年,给人一种威猛感觉。 一见面,彼此打量一下,将官作揖:“掌书记大人,某石二河,官职兵马使,负责镇守外城望江门,某得到李小姐指示,听从大人吩咐。” 韦扶风意外,李氏的姻缘,他没指望眼下影响龙泉军,想不到李氏居然自有武官势力。 “你与李小姐什么关系?”韦扶风询问。 石二河回答:“某原本龙泉军火长,奉命护卫过小姐一段时期,后来小姐嫁给郡王,小姐出嫁之前,身边的大丫头许配给了某,某后来调任望江门队副,后来一步步任职兵马使,主管望江门镇守。” 韦扶风明白点头,石二河的贵人是李氏。 不过,石二河能够步步高升,肯定离不开龙泉军的推手扶植。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3章 北关指挥使 “你属下多少兵?”韦扶风问道。 “望江门不重要,只有三百兵,但是某能号令不违。”石二河自信回答。 韦扶风点头,问道:“北关门(武林门)最重要?” 石二河点头道:“北关门两千兵,北关指挥使樊胜主管,北关门还有运河水门,以及同在北方的艮山门,都归北关指挥使管制。” 韦扶风点头,杭州外城九个旱城门,五个水城门,北关门城外是杭嘉湖平原,水网密布,杭州最重要的粮食产地。 大运河流过杭嘉湖平原,韦扶风乘船来时,自武林门的水城门进入杭州外城。 杭州城门兵将归属钱镠直辖,判官辅佐签押出入事宜,北关城门的指挥使樊胜,肯定是钱镠心腹。 “你对樊胜的看法?”韦扶风问道。 石二河回答:“樊胜为人耿直,兼任北关城外的营田使,深得先王信任,他应当会忠于新郡王。” 韦扶风想一下,问道:“升任你为北关指挥使,你能胜任吗?” 石二河一惊,迟疑一下,回答:“某的威望不够,替代樊胜,或许引发军乱,大人最好徐徐图之。” 韦扶风赞赏点头,这个人可堪一用,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兄弟?” 石二河回答:“某有一位亲大兄,名字石大海,也在望江门任职队正,为人老实,撑不住大事。” 韦扶风想一下,问道:“你认为,如何调离樊胜?” 石二河回答:“没有适合的理由,樊胜不擅长征战,升迁只能任职刺史,没有刺史给他外任。”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回去准备任职北关指挥使,你的大兄升任兵马使镇守望江门。” “大人,不宜操之过急。”石二河劝阻。 韦扶风轻语:“我听说先王在的时候,说过嘉兴升格州治,苏州太大了。” 石二河愣怔点头,没听说过。 韦扶风笑语:“我在嘉兴听说的,先王有心上奏朝廷,嘉兴置立秀州,下辖嘉兴县,海盐县,华亭县,崇德县。” 石二河恍然,说道:“嘉兴是苏州最大的产粮地,置立秀州合理。” 韦扶风轻语:“皇帝任职一位皇子镇守上元府,留守有权便宜行事。明日请樊胜带走一千城门兵赴任,你带上大半属下接任。” 石二河点头,韦扶风轻语:“回去准备。” “诺!”石二河恭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望向远空,控制了杭州城门兵将,等同于控制了大半杭州外城,只是不能过于信任石二河。 用错一人,满盘皆输! 韦扶风吩咐,找来以前问过话的守军队正。询问队正了解石二河,队正不认识。 韦扶风又询问樊胜,队正说樊胜大人耿直,韦扶风许诺队正任职兵马使,让其离开。 韦扶风还是不放心,又去寻见行军司马杜棱。 杜棱听了,说道:“石二河的背景是龙泉都,让他掌控北关门,本军认为比樊胜还危险,樊胜没有杭州八都背景。” 韦扶风回到居处,华灯初上,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氏忽然来了。 李氏戴着帷幄,通房衣裙,入屋问道:“大人可曾见到石二河?” 韦扶风点头回答:“见到了,我打算任职为北关指挥使。” “啊?”李氏极度意外,抬起玉手取下帷幄,难以置信的望着韦扶风。 “怎么?不妥吗?”韦扶风问道。 李氏回答:“大人草率了,妾身三年未见石二河,不知是否一如当年厚道,再说石二河没有军功在身,威望不足。” 韦扶风问道:“今日见到樊胜了吗?” 李氏回答:“见到了,拜祭之后就离开了,与夫人互动只有礼节,夫人望着樊胜,樊胜没有抬头就离开了。” “樊胜忠于钱郡王。”韦扶风问道。 李氏回答:“先夫活着,肯定忠于,樊胜是北方来的,在杭州没有根脚,樊胜的靠山只能是先夫。”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陪伴玉荷,代替我去见樊胜。” 李氏意外,迟疑一下,轻语:“妾身不宜久离。” 韦扶风轻语:“若不给予樊胜定心丸,樊胜或许成为别人的刀。” 李氏点头道:“妾身走一遭。” 夜色下,五十将士护送一辆马车驶出内城门。 车里,李氏问道:“大人有儿女吗?” “大人说有。”玉荷情绪处于忐忑的回答。 “我问过陈姐姐,大人居然能够抵制美色。”李氏轻语。 玉荷回答:“老爷的克制力很强,一路南下从不寻欢青楼,说是答应过家里夫人,只喜欢家里的。” 两女车里随意说话,缓解心理压力,一行抵达北关门。 玉荷下车,看见了守卫森严的景象,满天星光下,城头很多的披甲军士,弓箭手,严阵以待的架势。 城门口请见,军士去往城楼通禀,下来引领两女。 玉荷强自镇定,两女跟随军士走上马道,登上城头,进入巍峨的城楼。 城楼里宛如公堂,靠里摆着一张公案,案后坐在一名红袍官员,相貌堂堂,气度儒雅,四十岁的年龄。 楼里两侧站立十名甲士,一个个面容冷峻,透着威武肃杀。 玉荷与李氏取下帷幄,李氏轻语:“樊胜大人。” 端然稳坐的红袍大官,一见李氏,下意识起身,惊诧说道:“李夫人。” 李氏轻语:“樊胜大人不必尊敬,夫人指定我陪嫁,过些日子去往川南军。” 樊胜问道:“李夫人来有何事?” 李氏回答:“杭州城防要做一些调整,掌书记李煜让我们询问大人心意,先王曾经有心置立秀州,下辖嘉兴县,海盐县,华亭县,崇德县。” 樊胜皱眉不语。 李氏又道:“大人出任秀州刺史,另外驻扎苏州的三万军力,有一万镇守嘉兴。” 樊胜说道:“这是掌书记的意思?” 李氏回答:“新郡王负伤需要静养,夫人命令掌书记负责策略外事,樊大人若是不愿外任,也可以选择任职左监门防御使,节制杭州外城的所有城门兵力。” 樊胜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愣怔,想一下,说道:“左监门防御使,左监门属于皇宫武官,岂能逾越。” 李氏辩驳:“樊大人理解错误,左监门大将军才是皇宫武官,而且左右平等,我们的是防御使,左监门高于右监门防御使,监门防御使高于指挥使。” 樊胜问道:“掌书记置立防御使官职,是不是北关指挥使另任?” 李氏点头道:“确实另任,城门军制也随之改变,各个城门士兵不再固定常属,统一归属左监门防御使调度轮番,左监门防御使掌兵,但不再亲管城门事务,除非发生军事。” 樊胜愣怔,听懂了这是将兵分离,将官们各管职责范围的事情,没了形同私兵的属下。 李氏又说道:“如果樊大人任职左监门防御使,依然还是营田使。” 樊胜想一下,问道:“请问右监门防御使,哪一位任职?” “听说让钱塘县令兼任,但不是现任的钱塘县令。”李氏迟疑一下,回答。 樊胜意外,钱塘县令兼任右监门防御使,岂不是相当于刺史权柄。 “樊大人快些抉择一下。”李氏催促,她真的不宜久在外。 樊胜纠结,之前他还担忧,新主剥夺他的兵权闲置,现在来了两个选择,都能够接受,外放任职刺史,能够跳出浑水。 只是习惯了杭州做官,不乐意放弃熟悉的杭嘉湖营田事业。 事实上,樊胜对于领兵没多大贪恋,任职以来一直中规中矩。 过了片刻,李氏又催促:“樊大人,你选择哪一个,都是朱袍换紫衣。” 樊胜愣怔,心态倾向了留在杭州,寻思我还能任职营田使,日后察觉不妙,出城巡视躲避,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卷进去。 樊胜说出抉择,玉荷与李氏匆匆回返,樊胜站在城头上望送,内心复杂叹息,但也心安。 樊胜心态谈不上忠于钱镠,他来自泗州,做过县丞。 钱镠缺乏官治人才,让樊胜任职营田使,后来又兼任北关指挥使。 樊胜一直谨小慎微的‘耿直’做官,马不停蹄的忙碌不休,他很少见到钱镠。 钱镠经常大方散财的笼络武将,从未犒赏过樊胜。 樊胜自觉是一头牛,武将们是一群虎狼。 两女回到韦扶风居处,玉荷欢悦的为李氏表功。 韦扶风笑着赞许点头,温和道:“辛苦了。” 李氏温柔轻语:“大人的手段高明。” 韦扶风笑了笑,他一听樊胜不看吴氏夫人,就猜度樊胜不愿卷入是非,换而言之,不是那种愿为钱镠报仇的心腹。 韦扶风有点不理解,钱镠统治杭州十年,似乎没得到好人缘。 钱镠一死,‘众叛亲离’,或许感恩的心腹,都放出去了,例如顾全武,曹圭权。 事实上,钱镠统治的十年,也是战乱了十年,不恤民生的盘剥,筑广大外城,建造宜居的凤凰山内城。 李氏望着韦扶风,轻语:“妾身事急从权,日后时过境迁,祈愿大人不要心寒的鄙视。” 韦扶风愣怔,李氏转身离开了,玉荷送出去。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4章 人心变迁 玉荷回来了,看见韦扶风在磨墨,她过去接过磨墨。 韦扶风提笔,写了一篇凤凰山记事,叙说了处境,心态,看法。 “老爷写这些做什么?”玉荷问道。 “写给未来的我自省,人心真的会随着时过境迁而变,你替老爷交给田雯儿夫人。”韦扶风温和轻语。 玉荷点头,小心翼翼的吹干,收好。 韦扶风轻语:“明日我离开,你留下代替我的掌书记,我让黄韬辅佐你。” 玉荷一惊,欲言又止。 韦扶风笑语:“我去往苏州见机行事,我南下的时候,定下上元府出兵夺取常州。” 玉荷意外,心念一转,点头道:“奴婢愿留下给老爷做事。” 韦扶风点头,说道:“有了杭州支援粮食,上元府军力不再是无根浮萍。” “老爷只打算支援粮食?”玉荷问道。 韦扶风点头,说道:“军力的支援,只能限于苏州支援常州守御,一旦大规模出兵北上,不仅破坏杭州的蒙混局面,战后也不好犒赏。” 玉荷点头,又说道:“公主夫人留在城外,是不是应当出兵护送去往上元府。”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接来杭州城,大运河去往上元府,我藏匿随行。” 一夜平静,次日发出军令,杭州城为之骚动,原因是城门关系很大利益,宛如一块蛋糕,钱镠分割笼络杭州八都。 不过很多军将出征在外,没有强有力的人物出头,改制得以顺利进行。 石二河升任北关指挥使,带着十二个亲兵上任。 石大海升任望江门兵马使,留下六个亲兵,其他的全数交给新任左监门防御使,其他城门兵也陆续报到。 樊胜编制城门军,驻扎在杭州外城的钱塘县衙附近,常驻八百多军士。 整个的城门军实行轮番,有时常驻,有时去往不同城门守卫。 午后,五百将士接来晋陵公主一行,驻扎在外城码头。 韦扶风伪装的带着十个护卫,抵达外城码头登船启程,顺利通过北关水城门。 韦扶风担忧常州军事,迫不及待的裹挟晋陵公主不得休息,好在行船比坐车舒服多了。 韦扶风离开两日,李氏又来到居处。 玉荷笑语:“大人离开了。” 李氏点头,问道:“外面如何?” “一如往常,城门军顺利改制。”玉荷回答。 李氏点头道:“没乱起来就好。” 玉荷轻语:“就怕出-殡的时候。” “交给石二河送去临安。”李氏说道。 “老爷走的时候说,交给樊胜大人。”玉荷轻语。 李氏意外,想一下点头道:“石二河压不住事。” 玉荷笑语:“那日你一说,老爷书写一章记事,姐姐看一下。” 李氏接过玉荷取来的文章,捧着观看。 玉荷轻语:“老爷说,人心真的会随着时过境迁而变,写下记事自省未来,让奴好生收着,日后交给田雯儿夫人。” 李氏点头,忽而扭头问道:“你说交给谁?” 玉荷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跳,回答:“交给田雯儿夫人。” 李氏点头,又观看记事。 玉荷疑惑问道:“姐姐,怎么啦?” “大人真的是扶风侯。”李氏回应,继续观看记事。 “姐姐知道了什么?”玉荷追问。 李氏回答:“钱雁翎联姻川南军,我们特意寻来有关川南军信息,得知川南军的大夫人林清雪执政,三夫人田雯儿掌军,其他夫人也都坐镇重要州府。” 玉荷点头,李氏又问道:“大人走时,说了什么吗?” 玉荷回答:“没有交待事情,只是安抚我,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活着,日后都能救回奴婢。” 李氏点头,轻语:“文章非常重要,我代替妹妹收藏,日后再交给妹妹。” 玉荷迟疑一下,答应了。 韦扶风离开杭州城的次日,暂歇在途中一处码头,出于尊重,上岸寻见晋陵公主。 韦扶风走到晋陵公主船只,甲板上守卫通报,船舱出来一个奴婢。 一见面,奴婢站在甲板上,惊喜喊道:“大人来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识得田雯儿身边的僚人族奴婢,守卫搭上跳板。 韦扶风走上甲板,微笑向僚人族奴婢点头示意。 奴婢恭敬低头,转身引领进入船舱,韦扶风跟随进入。 “夫人,驸马爷来了。”奴婢告知。 韦扶风看见一位头戴帷幄站立,抱着小男孩的裙衣女子。 奴婢走过去,伸手去抱小男孩,说道:“夫人与驸马爷说话。” 小男孩抱着女子玉颈,惊叫:“姑姑,我不走。” 奴婢可不惯着,不客气的搂腰,抓扯小男孩离开裙衣女子,抱着挣扎的小男孩,转身走去船舱外面。 韦扶风有些不喜,这个皇帝儿子日后会是个麻烦,他压下不喜,迈步走近裙衣女子。 “你是?”裙衣女子语气慌乱,后退的躲避。 韦扶风止步,温和道:“我是韦扶风,在外行事化名楚瑜。” 裙衣女子沉默不语,韦扶风迈步走去。 裙衣女子没有退避,韦扶风走近抬手,取下帷幄,露出脂白如玉的绝色娇容,瓜子脸儿,貌美如花。 韦扶风抛去帷幄,伸臂搂抱绝色美人,温柔低语:“苦了你等候多年,我的错。” 呜!美人呜咽,委屈的依偎。 当年,皇帝赐婚宗室公主,她不能自主的接受指婚,册封竹山公主,名义上食邑房州竹山县。 不曾想,倒霉的嫁个懦夫。 韦雄畏惧悍妻,不敢迎娶公主过门,她与韦雄有名无实,面都没有见过。 琥珀接她离开长安,抵达金州才被告知,她被韦雄休了和离,转给了扶风侯,她成了不能走到明面的外室。 女人的委屈哭泣,最能让男人心化成绕指柔。 韦扶风多日处于危机紧张,又克制过美色诱惑,这一刻抱着娇柔绝色美人,怜惜的爱意,男性的欲望,交织的红红火火。 韦扶风忍不住的,右手勾起美人下巴,俯首亲吻美人朱唇,美人羞涩,芳心如释重负的喜悦。 稍许,韦扶风温柔轻语:“以后呀,你是晋陵公主,楚瑜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夫人之一,我认可了庆阳侯府的过继,兼祧楚氏一脉开枝散叶。” 晋陵公主意外,韦扶风笑语:“还不呼喊郎君。” “郎郎君。”晋陵公主羞涩呼唤。 一声郎君,忽而的明白,她算是改嫁给了楚瑜,楚家的媳妇,没了韦氏的牵扯诟病。 有人欢喜有人悲,凤凰山内城,灵车驶出城门,哭声传荡。 钱氏一家只留下钱传瑛,吴氏夫人领着亲人去往临安下葬。 樊胜亲自率领五百将士护送,他骑着马,走在杭州街上,看到的景象是多数人家闭户,居然没有民众夹道送行。 樊胜暗叹,感慨杭州民心的冷漠,钱郡王统治杭州以来,大肆征兵徭役,税赋沉重,主要是养军太耗钱粮。 一行走出杭州城,樊胜回头望一眼城门,内心纠结矛盾。 前日夜里,李氏夫人又寻上樊胜,告诉了行军司马杜棱,龙泉军李氏,都归降了川南军扶风侯。 李氏阐述了归降原因,不愿杭州陷入战乱,不愿杭州被淮南军占据,钱郡王一死,钱氏对于军将流于失控边缘。 途中休息,吴氏使人喊去樊胜,声泪俱下的控诉鹊巢鸠占,请求樊胜通告出征的顾全武,成及,回师勤王。 樊胜听了控诉,内心萌生逆反不悦。 樊胜多次听自家夫人说过,每次吴氏夫人与属下女眷聚会,都是亲近杭州八都的女眷,他的夫人敬陪末座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形同奴婢的站在外围看热闹。 樊胜夫人,只是妇人羡慕心理的碎碎念,非是埋怨吴氏夫人的不尊重。 樊胜听过也是当成耳旁风,他得到钱镠重用,自觉恩同再造,吴氏夫人理应笼络杭州八都。 只是,人心随着环境的不同,利益攸关而变迁。 樊胜正容问道:“夫人打算钱氏一族灭亡吗?” 吴氏脸色一变,惊道:“樊大人何出此言?” 樊胜正容道:“夫人,樊胜绝没有背叛郡王,但是通告在外的军将回师勤王,后果是钱氏被取而代之。” “不会的,顾全武忠心耿耿。”夫人不能接受的反驳。 “顾大人忠心耿耿的是先王,先王活着,威压骄兵悍将,顾大人未必臣服新郡王,一旦战乱起,打破互相顾忌的局面,钱氏一族必然被新的杭州之主灭亡。”樊胜据理反驳。 “樊胜,先夫给你高官厚禄,你居然不思回报,你不觉羞耻吗?”吴氏夫人明白过来,愤怒指责。 樊胜恼怒,面上正容道:“正因为郡王给予高官厚禄,属下不能造成郡王断子绝孙,请夫人为了钱氏子孙,不要在执迷于夺回权势。” “你,你。”吴氏夫人气结的抬手点指,樊胜转身走了。 樊胜下令心腹严密看管,出来的五百护军,三百是樊胜属下,二百是石二河曾经的望江门属下。 樊胜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军将杀回来,他就成了朝不保夕的龟孙子,如今他任职左监门防御使,‘位高权重’。 最关键的,他有了逃生的方向,假如杭州陷入战乱,他可以跑去川南军投奔做官。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5章 战法的抉择 灵车一行抵达临安,樊胜看见与杭州相反的景象,数千人迎接钱镠灵车,哭声远播,实实在在的真心悲伤。 樊胜看了内心冷笑,钱镠出身临安,临安得到钱镠的照顾,绝对的轻徭薄赋,甚至于得到钱镠的反哺建设。 杭州的民脂民膏,有一部分优待了临安,得了好处的临安人,怎能不悲伤,日后没了保护-伞,苦日子在后头。 远观临安县城,樊胜又生感慨,临安城门高大美观,两层的飞檐城楼,比杭州外城好多了。 杭州外城筑造不久,还有很多需要完善。 樊胜一直的盯着吴氏夫人,凡是与吴氏夫人见过的,他都让属下搜身盘问,结果搜到三封,盖着吴氏印鉴的亲笔书信。 樊胜大怒,老虎不发威当我是小猫,诬陷三人说过吴氏还年轻,蛊惑夫人改嫁,丧期之内侮辱先王,命人打死。 樊胜的军霸行为,震慑参与丧事的临安人噤若寒蝉,愿意接触吴氏的人锐减。 钱镠的家眷,品尝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 钱镠顺利下葬,樊胜使人逼迫吴氏交出印信,留下钱传玑守孝,其他人回归杭州城,又被圈禁在内城。 吴氏的书信,樊胜交给李氏,加上玉荷,三人商榷之后,允许钱镠的妾与通房,自主回归娘家另嫁。 钱镠的庶出儿子们,都得到一笔银钱,允许去往外城买置家业,未成年的可以继续留在内城生活,成年必须离开内城。 钱镠的女儿们,也得到一笔嫁妆银钱,成年之后嫁出内城。 吴氏夫人的‘仁德’,使得内城一扫阴霾,有儿子的妾,带着年幼儿子去往外城买置家业,然后回来内城继续白吃白住。 内城的‘解禁’,平息了杭州人心的疑虑担忧,很多打算离开杭州城避兵祸的人家,多数取消了出行,离开的也陆续返回。 石城山军情回报杭州,顾全武率领大军突破石城山,杀去了越州城。 顾全武得悉钱镠死亡,会不会遵从新王军令继续征战,还属未知。 晋陵公主一行抵达苏州吴县,韦扶风在吴县得知,常州被上元府兵力奇袭攻占。 韦扶风本打算,冒险去见苏州刺史。 晋陵公主劝阻:“苏州刺史若无反叛之心,必然遵从杭州军令,郎君没有必要亲自冒险。” 韦扶风笑着点头,他敢去见苏州刺史,主要是觉得风险不大。 韦扶风上岸进入城里,寻到锦瑟和香奴暂居的铺子,两女惊喜,跟随韦扶风出城,见到晋陵公主。 次日启程,北上去往常州,午后一名信使,拿着杭州军令寻上苏州州衙。 苏州刺史曹圭权,打开军令一看:“淮南军背信弃义,刺杀郡王,命令苏州刺史曹圭权,出兵两万,阻击进袭湖州的常州兵。” 曹圭权若有所思,片刻后,问信使:“这封军令,何人给你的?” 信使回答:“行军司马杜棱大人。” 曹圭权又问:“杭州情况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何?” 信使回答:“卑下离开时,一切正常,内城正忙着丧事。” 曹圭权点头,道:“休息去。” 信使离开,曹圭权命令心腹杀了信使,当成没有接到军令,按兵不动的观望,使人去往杭州再次打探。 晋陵公主一行顺利通过边界关卡,进入常州的无锡县地界。 无锡县城还是淮南军驻守,途径的五百军力声称去往扬州,无锡县的淮南军没有敌对,但也不许入城。 船队停泊码头过夜,次日天蒙蒙亮,韦扶风留在吴县的人手追上来,禀告信使进入州衙,再也没有出来。 韦扶风意外,他以为命令曹圭权出兵,曹圭权求之不得,因为领军出征能够掌控兵权,建立功勋。 韦扶风后怕,多亏没去见曹圭权,当然他与信使不同,他冒官带上护卫去见,曹圭权灭口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不大也有可能被杀。 韦扶风思量之后,书写很多军令交给属下,让属下回到吴县,若是还没见到同伴,立刻去往杭州交给玉荷。 属下领命回到吴县,没见到同伴,启程继续去往杭州。 玉荷接到韦扶风的军令,加印送出,军令置立秀州,行军司马杜棱任职秀州刺史,数道军令送往苏州,直达三万驻军主将。 新郡王命令,两万军力开拔嘉兴县驻扎,归属秀州刺史杜棱节制。 杜棱走马上任,两万苏州驻军也听令开拔。 苏州刺史曹圭权后悔不跌,明白做了无法挽回的蠢事。 曹圭权的违抗军令原因复杂,最主要的原因,害怕中了调虎离山,一旦领军离开苏州,杭州另任刺史的取而代之。 次要原因,盯着杭州变局,随时发兵杭州。 曹圭权是钱镠的心腹,与钱镠的儿子们都不亲近,他也怀疑钱传瑛杀父篡位,心里很是不满,期待有人出头,他随之响应。 曹圭权自以为,钱传瑛不敢针对他,近期也不敢调动苏州驻军去往杭州,万万想不到,置立秀州,还让行军司马杜棱任职刺史。 曹圭权只是节制三万驻军,做不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也不能公然反叛钱氏,只能束手无策,任由两万军力脱离他的节制。 秀州的置立,分割走一半苏州地盘,还调走两万驻军,曹圭权一下子失去过半实力,最要命的,他得罪了新郡王。 晋陵公主一行抵达常州晋陵县城,韦扶风的川南军属下,与占据常州的高岩接洽,韦扶风秘密进入县城,见到了高岩。 高岩一见韦扶风,失态的欢喜说道:“大人来了就好,属下正愁怎么收场,冯弘铎那个龟孙子,居然拒绝出兵接管常州。” 韦扶风点头,后续确实非常棘手,冯弘铎不出兵,苏州曹圭权也不出兵,高岩成为孤军,当初说是转战湖州,如今湖州去不得。 高岩又道:“属下擅自做主,使人询问杜洪愿不愿意合作。” 韦扶风说道:“杜洪水军无法通过润州,你放心,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州有我们的一万军力,我调来五千,日后再从福建,海路运兵一万过来。” “大人与钱镠结盟啦?”高岩讶道。 韦扶风微笑摇头,叙说了攻略杭州的事情。 高岩作揖苦笑,说道:“大人,属下不服不行呀。” 韦扶风笑语:“只是投机取巧的蒙混伎俩,想要真正占据杭州苏州,需要很长时间的过渡。” 高岩点头,说道:“既然大人能够控制杭州军,属下少了一个敌人,又非孤立无援,属下有信心守住常州。” 韦扶风点头,说道:“常州很重要,成为淮南军的后背之患。” 高岩点头,说道:“大人说杭州出兵湖州,属下建议,能不能来一场倾力围攻战。” 韦扶风意外,听懂了的盘算权衡,高岩的意思调动所有上元府驻军。 高岩率军主动出击,围攻正在退兵的淮南军李遇。 韦扶风的想法是固守晋陵县城,守城求个稳字,钉子战法。 高岩的主动出击,或许打个猝不及防,只是风险很大,毕竟淮南军善战,湖州的杭州军未必追击。 “高岩,湖州的杭州军若不追击,我们不占优势。”韦扶风不赞成。 “大人,李遇仓皇退兵,我们有机会打个猝不及防,主动出击才能增强军心战斗力,如果李遇兵临城下,会合北方来的淮南援军,我军士气必然低迷。”高岩据理力争。 韦扶风盘算,忽而笑语:“占据主动权的各个击破,提振军心,我让你赌一把,大不了失去常州。” 高岩愉悦,接下来说出在何处伏击,居然对于常州地理成竹在胸。 韦扶风回去船队,利用晋陵公主的上元府留守印信,发出调动朝廷兵力的军令,又给林清雪一封书信。 韦扶风打算,这一次赌输了,残余的上元府驻军只能奔去湖州,假意投降杭州军。 韦扶风思量之后,书信一封,使出斥候送去交给赵匡明,尝试能不能说服赵匡明。 斥候骑马奔去西南,一直抵达宜兴县,寻到撤退途中的常州军和赵匡明军,走近营盘求见。 赵匡明打开书信观看:“赵老兄,楚瑜问候,楚瑜得到大唐皇帝赐婚,任职升州刺史,虽说刺史任职有名无实,自觉事在人为。 赵老兄远途南下驻扎江宁,吴王用意吞掉江宁,假如江宁落入吴王囊中,南阳盆地会不会是下一个江宁? 楚瑜联合上元府驻军,趁虚夺取常州,又交好杭州钱镠,意图合围淮南军,请求赵老兄战时溃败,造成吴王不能吞并江宁。” 赵匡明愣怔,楚瑜居然背叛吴王杨行密,意图事在人为的闹独立。 赵匡明陷入权衡思索,他率领的一万军力,战斗力相当于乌合之众,就是给淮南军壮声势,敲边鼓。 楚瑜告知围攻退兵的李遇军,他参与的后果,损兵折将还没利益,只是临阵溃败,会不会被楚瑜坑杀了? 赵匡明思来想去,一咬牙,告诉斥候:“你回去告诉楚瑜,我愿溃败,告诉楚瑜及时的俘虏我。”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6章 常州之战 斥候得了回信,离开大营快马回归。 韦扶风得到回报,转而知会高岩,嘱咐高岩绝不能伤害了赵匡明。 高岩大喜过望,两军交战,一方出现溃败,必然造成整体军心动摇,大人交友广泛,太给力了。 高岩出兵,韦扶风留在晋陵县城坐镇,仅剩下一千五百军力,其中五百晋陵公主的护军。 上元府驻军几乎倾巢出动,其中还有杜洪的五千兵力。 原来,高岩使人询问合作,杜洪愿意与高岩合作,苦于水军战船过不去。 杜洪困顿,急需养军的粮食,一咬牙,吩咐儿子杜猛率领五千兵力支援常州,渴求能在常州分润一部分给养。 各路军力集结于九龙山清风岗,高岩身为总指挥,调度各军分布埋伏,有条不紊的藏匿山地。 高岩为了伏击的隐蔽性,亲自巡视各军,严厉的发出杀人警告,留下督军看着,杜绝军力做出泄露的行为,比如生火。 一日后,李遇的常州兵途径清风岗。 李遇窝火,愤怒常州老巢被夺占,急匆匆欲要尽早回到晋陵县城。 李遇久经战场,愤怒急切也没忘了军事规矩,使出先头斥候打探前方。 由于大军的急匆匆赶路,斥候的探查时间紧迫,只能来回路途的大略了望,没能发现隐藏山地的敌军。 李遇大军和赵匡明大军,形成两条长蛇并列行军。 原来,赵匡明回复斥候之后,又觉得不妥,向李遇提出回归上元府。 李遇不答应,强硬吩咐赵匡明一起行军,命令并列行军,裹挟赵匡明军参与常州战事。 赵匡明生气,躲避的留在后军,暗中命令前头的将官,遇上敌军就溃败,跑不掉就投降。 轰轰轰!战鼓轰鸣。 高岩下令擂鼓进攻,山地埋伏的军力冲出,乱糟糟的杀向敌军,只是很多兵力,速度明显迟缓,形成进攻不一的波形阵势。 淮南联军止步面对,眼看着山上出现敌军杀来,空中飞来箭雨。 赵匡明的将官掉头就跑,属下一看上官逃跑,也是跟着逃跑,顿时造成李遇的淮南军懵圈,军心动摇的观望。 山地冲出的兵力,原本胆怯迟缓,一看敌人不战逃走,顿时军心大振,打了鸡血的斗志昂扬,嗷嗷冲下去追杀。 李遇的淮南军不是乌合之众,在将官的喝令之下,奋勇迎战,与高岩统领的军力杀在一起。 但是,赵匡明的一万军力溃逃,严重的影响带动淮南军,后面的很多淮南军,盲目跟随逃跑。 李遇杀红眼的身先士卒,带领百十精锐刺入敌军,意图稳住军心,带动淮南军恢复斗志。 李遇失算了,山地杀下来的敌军太多,受到溃败影响的淮南军,一旦选择走逃,那里还能看见主将的悍勇。 最终,李遇错失了脱身的时机,遭到敌军围困厮杀。 李遇负伤多处,眼见突围不得,命令停止战斗。 淮南军抛下兵器投降,李遇成了俘虏的带到高岩近前。 双方主将见面,高岩居高临下俯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遇双臂绑缚,昂首盯视,浑身浴血,散发凶悍。 高岩笑了,轻语:“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悍将,最少杀了二十多个。” “你就是高岩?”李遇冷问。 高岩点头,轻语:“记住了,杀你者,高岩。” 李遇脸色大变,高岩周遭的弓箭手,弯弓射箭。 噗噗噗!李遇变成了刺猬,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高岩。 “你等记住,此人悍勇的扑杀本军。”高岩威严吩咐。 周遭一片各种回应,李遇不甘心的倒下了,投降了,事实上有机会活着回去淮南军。 高岩杀李遇,就是不想淮南军谈判赎回李遇,断了杨行密的一条铁杆臂膀。 淮南军大溃败,一万五千常州兵,逃往湖州数千,死伤四千多,被俘虏近五千,加上俘虏的赵匡明军,一万四千的俘虏。 杜洪儿子杜猛,居然命令属下,抢走了四千多的俘虏。 高岩没法计较,押着大半俘虏回返晋陵县城。 途中,高岩告诉被俘虏的赵匡明,抵达常州之后,楚瑜安排他回归忠义军。 赵匡明这才安心,道谢。 韦扶风得到斥候报捷,大为高兴,斥候详细禀告了战斗过程。 高岩归来,带着赵匡明会见韦扶风。 一见面,韦扶风大礼道谢:“谢赵老兄成全大恩,我铭记在心。” 赵匡明急忙作揖:“老弟见外了,我也是不想壮大淮南军。” 韦扶风微笑,扭头说道:“高岩,北边的淮南军快要来了,你去收编俘虏准备应战。” “诺!”高岩横臂军礼,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扭头笑语:“赵老兄,我们屋里说话。” 赵匡明点头迈步,宾主一起走入厅堂,落座,韦扶风亲自斟茶。 赵匡明客气接过,问道:“高将军是老弟属下?” 韦扶风点头,说道:“高岩是我的属下,我还得到晋陵公主的支持,利用上元府留守印信,调动了上元府所有军力。” 赵匡明点头,说道:“老弟如今也是名副其实。” 韦扶风温和道:“多亏老兄成全,老兄若是选择帮助李遇,败阵的就是我。” 赵匡明摇头道:“不至于,顶多老弟惨胜。” 韦扶风微笑道:“惨胜之后,常州守不住啦。” 赵匡明一笑,说道:“你好我也好,我能摆脱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在上元府,日夜担忧冯弘铎杀来。” 韦扶风点头,说道:“不瞒老兄,这一次我失算了,我进袭常州的原本打算,只是解决养军,占据之后交给冯弘铎,不想冯弘铎拒绝接管。” 赵匡明平静道:“老弟想要利用冯弘铎,冯弘铎更想坐山观虎斗。” 韦扶风一笑,说道:“他想不被利用也难,我占据常州,距离扬州不远不近,吴王不敢发来重兵进攻常州。” 赵匡明点头道:“老弟有了两万军力守御常州,吴王顾忌冯弘铎突袭扬州,确实不敢空虚扬州,不知老弟与杭州钱镠,交好到什么程度?” 韦扶风一笑,回答:“我成了钱镠女婿,迎娶钱镠女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平妻。” 赵匡明意外,韦扶风又道:“我不能过于指望岳父,只求后顾无忧,得到粮食给养上元府。” 赵匡明点头,说道:“我能吩咐将官,配合兄弟的属下整军。” 韦扶风感谢道:“谢老兄帮助。” 赵匡明微笑,毕竟他现在是俘虏,能不能活着回去,全在楚瑜的一念之间。 韦扶风使人引领赵匡明去见高岩,他启程离开常州,陆行去往上元府。 韦扶风离开的次日,润州刺史安仁义,统领三万淮南军抵达常州。 兵临城下,驻扎休整,射入书信恐吓劝降,高岩拒绝。 次日上午,安仁义发动攻城战,数千淮南军扛着云梯冲锋,弓箭手仰射箭雨飞洒城头。 城头上举着各种护盾,各种防守器械攻击,蚁附攻城的淮南军不断发出惨叫,悍勇者突破攀上城头,很快遭到数倍之敌剿杀。 安仁义亲自弯弓射箭,射中的几率一半,但杀伤力一般,只是为了压制守军,辅助攻城将士。 午前血战两个时辰,淮南军折损两千多军力。 安仁义害怕强弱倒置,不敢继续蚁附攻城,顿兵城下禀告吴王。 高岩并不一味防守,当日组织五千精锐,夜半三更,出城偷袭淮南军营,纵火焚营,乱战一通,拂晓退兵回城。 安仁义被迫退兵离开常州,他的本军一万,还有两万吴王调来的军力,这一战折损六千军力。 事实上,淮南军也非全数精锐善战,淮南军最强军力多数在北方,归属朱延寿防御宣武军。 随后,高岩四下出兵,陆续攻占江阴县,武进县,无锡县,宜兴县,声称被上元府留守,任职常州刺史。 扬州军府,吴王杨行密大怒,痛惜李遇的战死,欲要调动北线军力南下。 十二日后,朱延寿回复,宣武军增兵徐州,有可能进攻淮南道。 杨行密看着朱延寿的回复,一颗心拔凉,自己这个小舅子,也生了反叛野心,不愿北线军力脱离掌控。 杨行密还有不详预感,杭州攻略失败了,他担心田覠也遭到全军覆没。 杨行密的根基是淮南道,宣州润州常州属于分封出去的地盘,主要作用是藩屏杭州钱镠,虎视江宁冯弘铎。 杨行密最舍不得的是李遇,李遇和李神福一样,都是杨行密的心腹大将。 宣州田覠,润州安仁义,庐州刘威,再加上寿州的朱延寿,都与杨行密隔了心。 北线军力不能南下,杨行密的军力调度陷入捉衿见肘。 田覠回不来,李神福只能镇守宣州。 江州属于归附,钟匡范有理由拒绝大军离开江州。 扬州大本营,杨行密不敢空虚,近期只能放弃夺回常州。 统治者的为难就在于此,需要顾虑方方面面,害怕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历史上的隋炀帝,集结太多兵力北征高句丽,造成国内正规军空虚,没能及时镇压杨玄感反叛。 “我不舒服,冯弘铎更不舒服。”杨行密无奈的自嘲。 冯弘铎确实不舒服,愈发的前怕狼,后惧虎。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7章 ‘家中\’ 晋陵公主一行抵达上元府,监军朱保田成为听令属下,上元府驻军接管了溧水县城防。 韦扶风秘密的不露面,回到‘家中’团聚,林清雪和雨儿愉悦,雨儿给香奴和锦瑟安置居处。 夫妻团聚,携手内室说话,韦扶风搂抱爱妻坐在腿上。 “郎君还想去往扬州吗?”林清雪温柔询问。 “年后再说,说实话,这一次的折腾,让我满足的不大想冒险啦。”韦扶风温和回答。 林清雪轻语:“攻略杭州,立足常州牵制淮南军,郎君接近拥有了半壁江山。”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言过了,还存在很多变数。” 林清雪抬手抚摸韦扶风脸颊,温柔轻语:“妻知晓郎君,暂歇之后还是会去冒险。” 韦扶风一笑,轻语:“我想过的,放出风声,楚瑜在杭州被俘,等候杨行密救赎。” 林清雪意外,轻语:“郎君这个策略蛮好,淮南军多次与杭州交换被俘将官。” 韦扶风轻语:“只是一厢情愿的策略,升州刺史对于杨行密有用,但用处可有可无。” 林清雪轻语:“郎君是晋陵公主驸马,晋陵公主执掌上元府。” 韦扶风轻语:“我使人散布,晋陵公主只是名义上最高,实权在随行宦官,上元府驻军依然还是散沙状态。” 林清雪点头,问道:“郎君在杭州行事,多少人知晓楚瑜?” 韦扶风回答:“知晓者不多,投降的行军司马杜棱,我任职秀州刺史,分割苏州刺史兵权,吴氏夫人母子被圈禁,还有林泉或许知晓,我已然授命拿下。” “林泉?真的背叛了郎君。”林清雪遗憾。 韦扶风轻语:“我或许还得回去杭州,利用林泉诱杀马殷,。” 林清雪听了叙说点头,轻语:“林泉不要公开罪杀,给个战亡功臣。”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打算日后去往洛阳,途径的北上巡视北方地盘,久不露面,或许出现其他的林泉。”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搂紧亲一口玉颊,温柔低语:“姐姐服侍我洗尘。” 韦扶风坐入汤桶,说道:“还有一事,锦瑟说润州一处老宅,曾经是扬州富户的银库,或许还有藏银。” “是吗,妻去往寻一下。”林清雪感兴趣的说道,她在江陵府执政,最愁财政困顿。 韦扶风说道:“以后的,现在淮南军进攻常州,润州存在危机。” 林清雪回答:“早知早了,郎君夺取了常州,驻军上元府,都需要财力养军,我冒充女眷走亲戚,入夜探寻。” 韦扶风犹豫一下,没有再阻止,想要立足常州和上元府,确实需要充足的养军财力,指望杭州太多不现实。 数日后,常州送来钱粮,击退三万淮南军的消息,还有杭州的李氏随同而来。 晋陵公主接见上元府驻军主将,发下钱粮犒赏。 家中享受人生温情的韦扶风,意外李氏的到来,李氏得知林清雪地位,恭敬的跪下叩见。 林清雪扶起,李氏送上吴氏的三封书信,站着汇报杭州事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放下心,还以为出了变数,樊胜的自保权贵行为,不出他之所料。 李氏温柔轻语:“杭州事不容有变,妾身这就回去,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韦扶风意外,林清雪轻语:“服侍夫君再走不迟。” 李氏温柔回答:“大夫人,妾身陪嫁之人,不愿未嫁之前服侍老爷。” 林清雪扭头,温柔问道:“郎君,她陪嫁韦氏还是楚氏?” 韦扶风想一下,回答:“以后再说。” “夫君吩咐,妻去准备膳食。”林清雪笑语,回避的离开了。 韦扶风走前搂抱李氏,走回坐下,搂着李氏坐在腿上,温和道:“杭州事,只能你们临机决断。” 李氏点头,温柔问道:“大夫人说,韦氏还是楚氏?” 韦扶风回答:“化名也是人生的因果,楚瑜最初是我去往思州,定情田雯儿的名字,,庆阳侯府过继,我认可了楚瑜,属于兼祧的开枝散叶。” 李氏听完,温柔道:“杭州钱氏,定下的联姻扶风侯。” 韦扶风点头道:“钱雁翎属于扶风侯的一房夫人。” 李氏美靥嫣然笑意,韦扶风心湖荡漾,紧抱的亲吻美人,。 稍许,韦扶风抬头,温柔道:“留一夜,明日再走。” 李氏摇头,小鸟依人的贴偎。 温存十数息,韦扶风温和道:“不久前,杨行密赐封吴王,我觉得扶风侯过于逊色,但又不愿付出利益讨封,于是黔中道范围自封黔王。” 李氏柔语:“老爷当得王爵。” 韦扶风轻语:“我让田雯儿成为黔王后,掌管黔王宫。” 李氏轻嗯点头,旋即啊的一声?李氏意外,王后?似乎只有大唐之外的国家,才能有王后。 韦扶风轻语:“我没有裂土封国,黔中道僚人族土官统治,大唐只是名义上征服,黔王后涉嫌逾越,但不是造反称帝。”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田雯儿黔王后,林清雪大王妃,其他夫人也都封妃,妾封嫔,通房封夫人,你日后封嫔。” “谢老爷赐封。”李氏恭敬回应。 韦扶风一笑,轻语:“无论韦扶风的女人,楚瑜的女人,都得归属黔王宫册封,儿女也能平等封号,封妃坐镇府治,封嫔和封夫人辅政。 我的女人在外都能获得体面尊贵,在家里需要忍受卑贱,比如你,要学会舞蹈,剑舞也可以。” 李氏温柔回应:“妾身愿为黔王娱乐舞蹈。” 韦扶风温和道:“钱雁翎的坐镇,我还没有想好。” 李氏迟疑一下,轻语:“不能留在杭州吗?” 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不能,只能异地坐镇辅政,我不能让你们的娘家借机坐大。” “老爷打算日后怎么处置钱氏?”李氏又问。 “你不是代我处置了吗?”韦扶风笑语。 “妾身们只是权宜之计,安抚杭州人心。”李氏轻语。 韦扶风轻语:“我与钱传瓘说过,日后他有足够功勋,我让他继承凤凰山内城家业。” 李氏意外,轻语:“老爷的意思,日后让钱传瓘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代钱传瑛。” 韦扶风摇头,说道:“未来的事情,我没有具体想法,钱传瑛安分的合作,我愿让钱传瑛富贵传承下去,其它的钱镠儿子,各自安家立户,我没必要恶意做绝。”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你不要曲解,我只是给予钱传瓘出人头地的机会,让他做官,领军,他有真本事,我更加重用,他担不起大事,只能平庸活到老。” 李氏轻语:“老爷不怕日后遭到反噬?” 韦扶风微笑道:“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我想起一事让你做,有数千常州兵溃逃湖州,估计会被杭州军俘虏,其中的将官或许押解杭州,你让那些将官,知晓楚瑜被俘,关在内城牢房。” 李氏点头,问道:“老爷是扶风侯,是否告知过杜棱大人?杜棱大人外放嘉兴,存在反复的可能。” 韦扶风回答:“没有,你回归途径嘉兴,可以告知,还有黔王封嫔。” 李氏轻语:“杜棱脱身在外,手握重兵,或许不能满足孙女封嫔。” 韦扶风轻语:“联姻属于彼此利益的论亲牵绳,杜棱的反复取决于自身利益得失,牵绳影响不了。”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我出于战略而联姻,钱雁翎,杜雨薇最是无辜,我给她们抉择的机会,十六岁之前,允许她们另择良缘。” 李氏轻语:“老爷的善意,妾身听了心寒。” 韦扶风愣怔,说道:“我不是因为你,我给过你抉择,你抉择做我的女人。” 李氏寻思一下,温柔道:“妾身误解了。” 韦扶风一笑,李氏又道:“妾身不知杜雨薇,钱雁翎不需要老爷的善意,雁翎出身卑微,飞上枝头变凤凰,小妮子幸福满足,老爷的善意,只会吓的雁翎胡思乱想,夜不能寐。” 韦扶风点头,李氏又轻语:“妾身不一样,出身嫡女,遭到强迫的给人做妾,跌下云端的落差太大。” 韦扶风点头,手臂紧搂一下。 李氏温柔道:“妾身口无遮拦,老爷日后嫌烦,直白说一声,妾身退避三舍。” 韦扶风笑而不语,倾头亲吻一下美人脸颊。 李氏执意离开,韦扶风只好喊来林清雪,李氏叩拜辞行,离开回转杭州。 林清雪笑语:“这个小妾,当得郎君的贤内助。” “英姿飒爽的性子。”韦扶风评价。 林清雪转言问道:“妻去见晋陵公主,带上香奴吗?” 韦扶风想一下,回答:“香奴的地位,我还没想好,现在有眼线盯着晋陵公主,姐姐不宜去见。”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说过钟攸蝶,她没说什么,主要是有个钟毓秀,总不能认可两个钟氏夫人。 林清雪离开,韦扶风独自悠闲品茶,寻思现在的局势。 高岩大败李遇的常州兵,赌赢了的展开新局面,常州与上元府互为犄角,暗中还能与杭州互相支持。 对于高岩,韦扶风很是信任,彼此合作多年,但也不能不防,眼下高岩不可能生出独立心思。 高岩的麾下兵马使,牙将,多数是扶风军老兵。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498章 董昌败亡 晚膳之后,韦扶风品茶,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常州居住一段时期。” 林清雪意外,点头道:“常州依托大运河,及时的响应杭州信息,我正好去往润州。” 韦扶风轻语:“溧水县城不易守,我担心冯弘铎发疯进攻,不如我们都去常州,一起在常州过年祭祖。” 林清雪赞成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们隐藏在无锡县城,不与高岩在一起。” 林清雪意外,轻语:“郎君顾虑高岩?” 韦扶风回答:“不是,我留在晋陵县城,容易泄露行迹,无锡县城能够自由自在,安心惬意,距离杭州近一地。” 林清雪点头,问道:“祭祖要不要知会韦小芸?” “知会。”韦扶风回答。 两日后,晋陵公主宣抚常州,李婉秋统领麾下兵力护送,一直抵达无锡县,接管了城防。 韦扶风在无锡县客居下来,林清雪带上锦瑟,乘船北上去往润州。 这一日,意外来了一位亲人,城门将官禀告,赴任钱塘县令的韦庄途径。 韦扶风出门去往城门,途中又不愿与韦庄相见,接近城门观望,看见一位蓬头垢面,衣袍褴褛的狼狈老人。 韦扶风犹豫再三,还是不愿泄露行踪,吩咐属下接待韦庄,给予新的官衣,盘缠,还有十个护卫。 韦庄问不出何人馈赠,次日一早乘船离开南下苏州,走过苏州进入新置立的秀州,抵达秀州治所嘉兴县城。 韦庄听说秀州刺史杜棱,入城去拜见。 杜棱上任不久,诸事待举,见到韦庄非常的意外惊讶。 两人是老相识,十几年没见,在一起喝酒忆往昔,说话中提起罗隐。 韦庄与罗隐属于文华至交,罗隐曾经任职过钱塘县令。 韦庄启程,杜棱亲自送行到码头,还使出一百水军护送听用,公然表明支持韦庄任职钱塘县令。 韦庄抵达杭州,顺利接任钱塘县令,原县令升迁秀州长史,却是出于杜棱的套路,明升暗降的弄走地头蛇。 韦庄去往内城,只见到了黄韬。 黄韬交给韦庄任职军令,告知兼任右监门防御使,节制城门军,解释了类似于左监门防御使的副官。 韦庄请求相见罗隐,黄韬答应了,引领去往圈禁罗隐的居处。 韦庄与罗隐品茶叙旧,过后韦庄要求黄韬释放罗隐,继续任职掌书记。 黄韬那敢做主,去见玉荷。 玉荷又找上李氏商榷,最后同意罗隐负责对外的军令签押。 罗隐获得自由,跟随韦庄离开内城,帮助韦庄熟悉县令职权,指点杭州的情况。 两个人整顿杭州秩序,严厉打击不法,支持商业流通。 韦庄有城门兵权,秉公办案执法,雷厉风行。 另一方面也加大城门军犒劳,因为杭州的大半不法,都与城门军利益息息相关。 樊胜完全支持韦庄,加上杜棱的支持,外城驻军的中庸观望,使得韦庄执政如鱼得水,短期内获得杭州民心交口称赞。 石城山一战,马殷的捣鬼之下,董昌任职的主将汤臼被坑死,马殷带着残兵逃往越州城(绍兴)。 越州城,传承悠久的古代王城。 顾全武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发动攻城战,无奈城池坚固,短期难以破城。 马殷逃回越州城,没能起到内应作用,被皇帝董昌问罪关入大牢。 顾全武相继接到来自杭州的信息,首先是徐绾勾结淮南军叛乱,郡王钱镠被刺杀,叛军攻入凤凰山内城。 顾全武正要回师杭州,又接到新王军令,告知叛乱平息,命令继续进攻浙东。 顾全武陷入左右为难,属下也意见不一。 但是,大多数将官倾向遵从新王军令,不能违抗军令是一回事,主要是出征浙东不能功亏一篑。 顾全武纠结之后,抉择拿下越州之后再说,主上钱镠已然死了,他擅兵回师,涉嫌拥兵自重的反叛。 顾全武发动不间断的攻城战,同时射入劝降书。 董昌很可笑,居然回信说,杭州刺史钱镠死了,愿意册封顾全武杭州刺史,两浙兵马大元帅。 顾全武哭笑不得,恼怒的加紧攻城战。 董昌困兽犹斗,董昌的侄儿董真,很有军事才能,固守外城的与杭州军拉锯战。 战事胶着时期,越州城里,忽而出现流言,传说董真深得军心,将士们拥护董真,正与杭州军谈判。 董昌得到心腹禀告,恐惧的大惊失色,做出了最愚蠢的自杀行为,调来董真杀了,另用心腹大臣督战守城。 董真的死,加上董昌吝啬的亏待将士,造成越州军人心涣散,士气低迷。 马殷属下大将李-琼,带领马殷军力发动反叛,趁夜杀夺一座外城门,放入杭州军。 杭州军兵临内城下,董昌依然不肯认输投降,亲临内城头督战,负隅顽抗。 顾全武颇感无奈,他也算董昌旧部,不愿落个杀主名声,使出大将骆团劝说董昌。 骆团也是董昌旧部,进入内城一番劝说,许诺去往杭州能够余生富户。 董昌得了生机,泄了斗志投降。 董昌布衣走出五凤门投降,结束了五年的皇帝人生。 李-琼带着属下进入内城,直奔大牢救出马殷。 顾全武和都监使吴璋,也就是镇海军节度使判官,一起清查董昌所属。 结果,一百多大越罗平官员被杀,抄家。 董昌家眷,清点出三百多人口,皇后加上嫔妃二十四个,儿子六个,女儿九个,其它的亲属和重要家奴。 判官吴璋主动请缨,押解董昌和一些珍宝去往杭州。 顾全武同意,留守越州善后,等候杭州军令。 吴璋押解董昌一行登船,沿着浙东运河回归杭州。 浙东运河是京杭大运河的延伸段,越州也是不逊杭州的鱼米之乡。 途中,吴璋登上守卫严密的董昌船只,带着甲士闯入船舱。 董昌的形象苍老颓废,身边有皇后,贵妃陪伴,对于闯进来的吴璋,居然淡定不惊的漠视。 “吴璋,你要弑君?”董昌展现了皇帝的尊严。 呸!吴璋唾弃,讥讽道:“你个狂妄自大的狗东西,好日子不过,偏要折腾死自己。” “朕做皇帝,天命所定,朕不顺应天命,钱镠必定以下犯上,钱镠死于刺杀,就是逆天命的报应。”董昌堂而皇之的说道。 吴璋抬手拍头,苦恼道:“想不到当年勇武的石镜都将,变的如此呆傻,还不送他上路。” 甲士们得令,执刀走去。 董昌喝道:“吴璋,朕要自我了断,拿刀来。” 吴璋皱眉,迟疑一下,摆手道:“给他。” 一个甲士抛刀过去,退后,其他甲士戒备。 董昌伸手去抓刀柄,不想失手偏了,刀柄被碰,长刀一翻落地。 当啷!董昌俯视落地长刀,轻语:“朕老了。” 董昌俯身去抓刀柄,抓住执刀起身,突然转身向皇后劈去。 皇后惊叫,一旁的贵妃探手拉扯皇后。 皇后险之又险的避过劈砍,贵妃拉扯皇后跑去甲士一侧。 董昌回身,怒吼:“吴璋,杀了她们给朕陪葬,朕不罪你弑君。” 吴璋脸色难看,火冒三丈,抬手一指,喝令:“杀了。” 甲士们扑去挥舞寒光。 董昌执刀战斗,金铁交击。 董昌踉跄后退,被一个甲士一刀刺入心口,惨叫一声倒地。 吴璋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皇后贵妃。 董昌的皇后年约十五六,一张眉目如画的美靥苍白胆怯,她出身越州大户人家,据说生辰八字天生贵命,被董昌下旨娶入宫中。 董昌的贵妃双十年华,容貌清丽秀气,也是出身越州大户人家,相比皇后,美靥镇定不惊,只是不敢看向血泊中的董昌。 吴璋吞下口水,这一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他要献给新王讨好,毕竟做过皇后贵妃,有着非同寻常的隐喻。 董昌被杀,随后所有男丁全数遭到杀戮。 吴璋不是擅自杀了董昌,而是当初钱镠的命令。 董昌曾经是杭州八都的最高主将,很多旧部袍泽情分犹存,不愿杀害董昌。 董昌当年也是颇得军心,后来变的狂妄自大,贪图享乐。 吴璋押解二百多女人回到杭州,他以为能够见到新王钱传瑛,想不到进入内城,就被拿下的关入牢房。 玉荷与李氏犯了难,吴璋为了讨好新王,特意命令董昌的皇后贵妃,穿戴皇后贵妃服饰。 董昌的一个十岁女儿,抱着大越罗平皇帝玉玺。 李氏说道:“这是一种传统进献,胜利者收纳败亡者妻女于宫中,古代秦始皇收纳六国后宫,具有王霸天下的象征性吉兆。” 玉荷不喜的嘀咕:“老爷需要低调。” 李氏说道:“这是判官吴璋的献媚之举,虽说可笑,我们不能擅自否定。” 玉荷点头,两女请来罗隐。 罗隐说平叛称帝的董昌,理应上奏大唐朝廷,请朝廷册封钱传瑛,不声不响遭人怀疑。 另外,及时的犒劳出征军力,可以动用越州所获犒劳,告知等候朝廷的封赏回应。 玉荷询问,马殷内应破城大功,任职越州刺史合不合理,或者顾全武任职越州刺史。 罗隐说不合常理,建议守孝的钱传玑任职越州刺史,马殷任职长史,钱传瑛兼任浙东节度使,顾全武任职浙东节度副使。 玉荷与李氏商榷之后采纳,又找上吴璋,逼迫吴璋归降合作。 于是有了判官的签押,加上罗隐的掌书记签押,发出军令犒劳越州军力。 文学网 /77htl 第499章 藏银 润州,林清雪和锦瑟踏足码头,望见城外大片军营。 安仁义败回润州,来自扬州的淮南军驻扎润州,防范常州进袭。 大军的驻扎,没有影响大运河的商业往来,码头上人声鼎沸的忙碌。 林清雪谨慎的使钱打听,得知城池只是限制军力进入,严格盘查青壮,对于女人老弱基本不问。 林清雪和锦瑟带着帷幄,码头上雇车进城,经过城门的时候,守军确认是女人,摆手催促,车夫赶车走过城门洞。 大街途中下了车,锦瑟引路寻到一座府宅。 林清雪观望府宅,大气的飞檐门楼,朱门石阶,门左一株巨大树木,还有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 锦瑟低语:“大夫人,府宅里面可能有护院。” 林清雪点头,转身离开了,随意行走,直至找到一家客栈落脚。 黄昏时分,林清雪独自离开客栈,寻了一处房屋破败的院落潜伏。 二更天,林清雪换上黑色夜行衣,离开院落寻去目标府宅。 润州城夜晚宵禁,只有巡更人在外,林清雪顺利找到府宅,在一处侧墙飞身攀登,灵巧的翻入府宅里。 林清雪伏身不动片刻,依据锦瑟画出的布局图,起身猫腰寻找书房,一路静悄悄,顺利寻到几十米距离的书房。 林清雪蹑步奔到门口,伸手一推门向里开启,吱呀一声中,林清雪闪身进入,回手关上门。 书房内黑暗,林清雪适应一会儿,借着窗棂月光,依稀可见书案,木榻,书橱,香炉架,书案上还有纱灯。 林清雪走向书橱,比人高的巨大书橱,整个的嵌入墙壁,只是书橱里空荡荡,一本书都没有。 林清雪蹲下,摸入书橱底角,找到一个圆木柄一扯,拔出一根木销子,随手轻轻放置一旁地上。 林清雪站起来,抬手推动书橱,感觉书橱旋转的向里陷入,左右露出门户,书橱居中垂直隔断,一股尘埃飘荡。 门户里深入一米距离的墙壁,向右一道斜下的阶梯。 林清雪回身走去书案,拿来纱灯迈步走进门户,取出火石引燃纱灯。 林清雪捧着纱灯,小心翼翼的走下阶梯,感觉呼吸除了尘埃,并不憋闷,纱灯燃烧正常,碰上了很多蛛网。 林清雪走到底部,看见很多箱子,有序的排摆,灯光下可见厚厚的尘埃,她就近开启一只箱子,尘土飞扬中,可见一锭锭银子。 林清雪大喜,不虚此行呀,忍不住估数能有多少,继而又走动的计数箱子,最里还摆着一只雕花精美的立柜。 林清雪轻轻打开柜门,灯光之下金色晃眼,顿时呼吸一滞,一共五层,摆着好多的金锭,金叶子,还有一个木盒子。 林清雪好奇的拿出木盒子打开,里面都是文契或书信,她不在意的合上,随手放回去。 林清雪关上柜门,果断的转身离开,回到书房合上书橱,复位木销子,拿着纱灯大略清除一下尘埃痕迹。 林清雪依据书房的情况,木榻没有被褥,书案没有文房四宝,推断书房处于闲置。 林清雪离开书房,顺利潜出府宅,回到破败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落换衣,潜伏到天亮回转了客栈。 锦瑟担忧一夜,见到大夫人平安回来,欢喜的如释重负。 林清雪告诉寻到了藏银,估摸两三万,实则金银加一起,能值十万银子。 林清雪回到常州无锡县,告诉韦扶风真实藏银数量。 韦扶风愉悦林清雪的平安归来,对于藏银只能暂且搁置,日后想办法。 六日后,韦扶风收到玉荷送来的文书,其中有罗隐的朝廷上书,判官吴璋关于越州收获的记录。 林清雪看着吴璋记录,轻语:“董昌的皇后贵妃,出身越州大户,郎君收纳,日后有利于收管越州。” 韦扶风不虚伪的点头,说道:“没有出征湖州军力的信息,湖州驱逐入侵之后没有报捷,没有押送俘虏,或许有变。” 林清雪轻语:“湖州的斥候,没有回报。” 韦扶风轻语:“斥候或许遭到不测,我忽视了湖州刺史高彦。” “高彦?郎君说过类同杜棱,最早的杭州八都将之一。”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点头,起身出去使出两个斥候,探查湖州。 韦扶风回来又书写军令,命令高岩和上元府驻军,打着东吴军的旗号,准备出兵湖州。 林清雪问道:“湖州数万兵力去往杭州?” 韦扶风回答:“去往杭州等同于公然反叛,钱镠死亡,成及没有率军返回杭州,现在返回杭州的可能性不大,或许转战浙江上游,冲着田覠去了。” 林清雪轻语:“莫非借口进攻田覠,实则去往越州,会合一起倒逼杭州寻求真相。” 韦扶风点头,林清雪又道:“会不会是钱传瓘泄密?” 韦扶风摇头道:“钱传瓘泄密,那就直接去往了杭州,钱传瓘理智,明白不能借力军将们,成及有了高彦拿大顶,钱传瓘只能随波逐流。”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转头目视公文,轻语:“姐姐,我有个想法,利用李煜的名字,冒充大唐宗室,封为越王。” 林清雪轻语:“郎君利用越王大义,介入两浙统治。” 韦扶风点头,轻语:“让民心有个先入为主,越王名义上统治两浙,军将们只当是虚权摆设,温水煮青蛙的悄然过渡。” 林清雪点头,问道:“越王府落在杭州?” 韦扶风回答:“越州,理由鉴于董昌的大逆不道,藩封越王镇守,越州城升格府治。”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钱镠的女儿越王妃,董昌女眷发给越王府为奴,陆续放回娘家收买人心,只留下董昌皇后贵妃做妾,得到越州大户支持。” 林清雪轻语:“郎君曾用李煜任职掌书记,会不会有碍冒充?” 韦扶风轻语:“掌书记变回了罗隐,李煜掌书记仅仅昙花一现,真真假假,我琢磨着上元府留守皇子,也易名李煜。” “皇子太小了。”林清雪轻语。 韦扶风轻语:“我不愿香君日后伤心恨我,那个皇子改姓当成养子,早点忘了出身,日后我给予封侯。” 林清雪明白点头,轻语:“妻与香君妹妹说。” 韦扶风轻语:“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李煜,十四岁或二十四岁,任由流传,扑朔迷离不露面,安知我多大。” 林清雪担忧轻语:“朝廷会不会有反应?吴王杨行密或许揭露。” 韦扶风一笑,抬手点指公文,轻语:“不是有上书吗?保证换来货真价实的圣旨。” 后日上午,斥候跑死马的回来,禀告湖州没有大军驻扎,州治乌程县,可能只有三千兵力留守,湖州大军南下,不知去往何处。 韦扶风发出军令,准备出兵的高岩迅速进袭湖州,上元府驻军行动迟缓,慢几拍的尾随进袭湖州。 韦扶风又给杜棱书信,告知趁虚进攻湖州,请杜棱命令成及军中的儿子杜建徽,针对成及和高彦唱反调。 韦扶风又发军令去往杭州,告知湖州军力南下的可能去向,让杭州加强戒备,攻占湖州之后,发出军令问罪高彦。 高岩率军进入湖州,湖州东临嘉兴,南接杭州,北濒太湖,西依天目山脉,与无锡县和苏州隔着太湖相望。 高岩一路顺利抵达乌程县城,城门紧闭,城头上布满士兵,一副士气饱满的迎敌状态。 高岩没有急于攻城,需要等候上元府驻军,他命令射入劝降书,承诺守军放弃湖州,能够平安南下回去杭州。 如果不放弃,破城之后全数杀了,城里没有回应。 高岩大军驻扎北城门外,城头上留守主将,湖州刺史高彦的儿子高清,忧心忡忡的俯视城外大军,埋怨父亲不该带走大半湖州守军。 湖州刺史高彦带走大半湖州军力,出于争得话语权,也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危,防范其他军将翻脸袭击。 两日后,上元府驻军姗姗来迟,高岩排兵布阵摆开大军威势,再次射入劝告书。 “晓瑜留守高清,本军知晓城内仅有三千守军,征发壮丁不会多出三千之数,本军十倍兵力欺压,破城旦夕之间。 考虑日后不宜与杭州军征战不休,请你放弃湖州离开,也好日后谈判湖州归属,假如不愿放弃,休怪本军不留活口。” 高清看过劝告书,坚守的意志动摇,他死战也守不住乌程县,折损三千守军,对于高氏打击巨大,手里有兵,才是高氏的权势根本。 高清抉择了逃走,带上四千多军民,一部分财物出走南城门,南下去寻父亲会合。日后再图夺回湖州。 高岩愉悦的进入城池接管,立身城头眺望,但觉神清气爽。 乌程县城,始建于秦朝,历代修建,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高岩一清二楚,自己率领的兵力什么德行,攻城战付出一万代价,未必能够拿下乌程县城。 韦扶风的指示,不可强攻,发兵湖州的意图,逼迫离开的杭州军回来。 高岩乘热打铁,再接再厉,发兵夺取安吉县,占据独松关,扼守通往杭州的军事关隘。 独松关,位于杭州西北方,安吉县的独松岭上,东西有高山幽涧,南北有峡谷相通,是为咽喉要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高岩留下两个兵马使,统领两千兵力镇守独松关,回转乌程县犒赏军力,留下五千兵力镇守,大半兵力退回常州和上元府。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0章 光化三年(900) 临近年关,韦小芸抵达常州无锡县,前宅厅堂,见到一身宽松袍衣的韦扶风。 “老爷!”韦小芸娇柔呼唤,欢喜的走近,一路的忐忑不安落了地。 韦扶风抬起右手,摸上韦小芸白皙脸颊,温柔笑语:“辛苦了。” “不怕辛苦,就是不理解,老爷怎么没在上元府过年。”韦小芸娇语。 韦扶风伸臂搂抱,温和轻语:“老爷占据了常州,在常州能够安心的过年。” “老爷占据了常州?占据常州的新刺史,不是高岩吗?”韦小芸惊讶道。 “高岩是我属下,你不是帮助过吗?”韦扶风笑语。 “老爷威武。”韦小芸欢喜娇语,她猜想过的。 过年,祭祖,韦扶风一家人和和气气,过着大户人家的生活。 杭州送来信息,湖州军力南下去往浙江上游,进攻田頵军力,田頵不敌退兵。 歙州刺史陶雅出兵救援,接应田頵军力回去歙州。 湖州丢失,杭州发出军令问罪高彦,命令节度副使成及率军进取婺州,高彦将功赎罪进夺婺州。 军令言明,夺占湖州的是东吴军,目前不宜与冯弘铎大战,尝试利益交换要回湖州,谈不成再动刀兵。 高彦想要大军掉头夺回湖州,节度副使成及的麾下,一面倒的不支持。 一是杭州军令,二是进取浙东利益更大,三是责怪高彦的大意失湖州。 高彦急火攻心,差点昏过去,他自己的本军回去,不可能攻破独松关一带天险,除非得到船只通过太湖。 成及劝说高彦,达成一致的转战婺州。 长安,难得的太平一段时日,凤翔军李茂贞和潼关军韩建,没有寻衅大唐皇帝,没有发兵威慑长安。 长安官民过了个平安年,进入光化三年(900年)。 延英殿,昭宗接到来自杭州的上书,得到一份曾经盼望的好消息,大逆不道的董昌败亡。 昭宗心情振奋,董昌称帝宛如一根刺,皇帝最怕其它的藩镇效仿,称帝的不得好死,给予天下藩镇敲一记警钟。 随后,昭宗又看见钱镠死了,钱传瑛上请继承郡王,镇海军节度使,兼任浙东节度使。 昭宗皱眉,钱传瑛还要兼任浙东节度使,岂不是愈发坐大。 下面还有,鉴于董昌称帝,越州应当大唐皇族镇守,上请上元府留守的皇子册封越王,开府越州,任职两浙大都督。 钱传瑛请求姻亲皇家,亲妹妹联姻越王。 攻灭董昌的第一大功臣顾全武,任职越王府骠骑大将军,当得封爵国公。 越州上虞县,乃是上古虞舜封地,请陛下升格越州城为大虞府,越王镇守大虞府,董昌家眷发给越王府为奴。 昭宗看的有些不能理解,寻思:“莫非钱镠一死,钱传瑛忌惮顾全武的功高震主,不愿给予实质性权势。” “钱传瑛请封越王镇守越州,其心绝非尊崇大唐,而是交换浙东节度使的任职,也想借得朝廷大义狐假虎威。” “朕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南巡上元府,越王之封,也算有利于争夺两浙军心民心。” 昭宗自以为明白了,御笔亲自谕旨一道,赐封顾全武/卫国公,上元府骠骑大将军,越王府典军。 其它的也准奏,交给大臣和宗室具文承旨,然后皇帝审核之后加印。 唯有董昌家眷的处置,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发卖娼籍。 正月末,韦扶风收到属下带回来的圣旨,看一下基本符合所愿,唯有女眷发卖娼籍,写在圣旨上,涂改必然瑕疵。 韦扶风思索怎么解决,他要利用董昌的皇后贵妃,交结越州两个大户。 思索片刻,韦扶风有了曲解的应付之法。 韦扶风执笔书信,越州内城易名大虞东苑,内城居处圈出一片梨园,董昌女眷发为娼优,宣称寓意董昌之称帝,宛如做戏一场。 梨园娼优,来自于大唐盛世的唐明皇。 韦扶风曲解借用,圈出梨园做戏,皇后贵妃居住梨园,假尊贵也是真富养。 韦扶风书信,加上圣旨送去杭州。 玉荷和李氏遵从,李氏和传令官启程去往越州,李氏抵达面见顾全武。 顾全武看过赐封圣旨和杭州军令,皱眉不语。 杭州命令顾全武兼任越王府典军,负责内城守卫,内城改成大虞东苑,也就是越王府城,两浙大都督府。 内城的事务,财权,府兵的军饷发放,交给越王府尚宫女官负责,也就是李氏。 关于越王的册封,越王姻缘钱氏女儿,李氏只是口头告诉圣旨在杭州,没说越王的名字,越王妃的名字。 越州城自古分成会稽县和山阴县,二县同城而治,一条城中的界河分割。 界河贯通南北,南起植利门,北到昌安门,河上有十座桥梁连通,鲍家桥,舍子桥,大云桥,清道桥,小西桥等等。 越州城升格大虞府,第一任府尹,原湖州刺史高彦迁任,负责河东的会稽县治理和城防。 越州刺史还是钱传玑,长史马殷,负责河西的山阴县治理和城防。 越州城外的县治也是分属府尹和刺史,也就是越州治理一分为二。 杭州任职顾全武浙东军节度副使,节制浙东军事。 顾全武感觉了新郡王的不信任,好在是广泛的不信任,分权互相制约。 顾全武遵从的执行杭州军令,划拨五千将士成为越王府军。 李氏接管内城,清查仓储为之吃惊,观看判官吴璋的记录,与看见实物的感觉大不同,董昌留下的财物太多了。 各类财物堆积数百屋子,粮仓存粮多达三百万斛,董昌搜刮的太狠。 越州城,马殷一伙聚在一起议事,主要头目是李/琼,马賨和许再思。 马殷接到了职权授予军令。 许再思说道:“某怀疑,杭州兵变是不是失败了?钱镠死了,钱传瑛在当权。” 马殷摇头道:“钱传瑛当权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林泉,或是楚瑜,偷取了兵变果实。” “该死的,他们杀了徐绾?”许再思暴怒的拍桌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马賨也是满脸愤怒,他被楚瑜利用了。 马殷波澜不惊,淡然道:“杭州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应当庆幸,假如钱传瑛当权,顾全武杀来了。” 马殷又扭头望着马賨,说道:“你感恩吴王,但是出现变数不是你的错误。” 马賨不甘说道:“某不该相信楚瑜那厮。” 马殷淡然道:“不一定是楚瑜,就算是楚瑜偷取果实,对于我们有利就是援军。” 马賨说道:“大兄理应成为越州之主,楚瑜或林泉在玩花招。” 马殷摇头道:“别当顾全武傻子,杭州来的军令,若是让我接管越州,顾全武肯定兵戎相见,然后挥军杀去杭州求证。” 马賨愣怔,马殷的心腹大将李/琼,点头道:“获得半城刚刚好。” 马賨听明白了,心思纠结一下,说道:“我去杭州求证。” 马殷皱眉,李/琼说道:“使个属下即可,你去不妥。” 马殷扭头,说道:“你去也成,假如林泉当权,你让林泉履行之前的承诺,我要夺取福建。” 马賨点头,但又道:“我若能回来,放我回去淮南,我向吴王请罪。” 马殷皱眉,自己这个亲兄弟,被杨行密折服的忠心耿耿,不留下帮他,让他很不舒服。 “随你。”马殷无奈答应。 马賨点头,马殷又望向许再思,说道:“我知道你憋火,日后你去夺取福州,我们兄弟守望互助。” 许再思一怔,点点头。 顾全武划拨军力之后,执行另一军令,率军去往婺州,夺取婺州之后任职婺州刺史,成及任职睦州刺史。 许再思官职武勇都副指挥使,归属顾全武节制,不得不跟随顾全武开拔离开越州。 此时,节度副使成及率领一万多兵力,途中会合钱镒兵力,三万多大军围困婺州治金华县城,发动几次攻城战没能破城。 婺州刺史王坛,曾经也是孙儒旧部,当年率领三千残兵南下,夺取婺州立足,向董昌低头归附,获得认可。 王坛应付过田頵攻城不久,又来了杭州军,好在婺州富庶,王坛又具有孙儒治军风气,麾下将士战斗力很强。 只是孤立无援,王坛只能坚守,他与马殷并不亲近,马殷也没拉拢王坛共事,王坛毕竟是一州的藩主。 顾炎武统领六万多大军抵达,会合成及大军,十万大军展开激烈攻城战。 王坛自知守不住,夜晚带着麾下逃离,北去投奔了曾经的敌人田頵。 田頵兵临城下的时候,给出了优厚条件劝降。 王坛逃到宣州,田頵不计前嫌,给予宁国军节度副使,允许王坛继续统领麾下四千多将士。 顾全武任职刺史驻扎婺州,成及率军去往睦州任职刺史驻扎。 高彦不敢再抗令,率领本军赴任越州,接管了一半越州城。 钱镠的兄弟钱镒,原本统领一万五千兵力进攻婺州,麾下还有一万多兵力,杭州军令任职婺州长史,归属顾全武节制。 顾全武节制七万大军驻守婺州,等候杭州军令。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1章 回到杭州 二月初,韦扶风带上十个护卫,悄然离开无锡县,乘船南下去往杭州。 临别,林清雪笑语:“郎君南下见到皇后贵妃,不许迷恋的君王不早朝。” “姐姐是患难与共的真皇后。”韦扶风感激林清雪大度,温情回答。 “妻是大王妃,未来的事情,不要随意说出来,传出去大不利,郎君要以董昌自省,君临天下,尚属任重道远。”林清雪温柔劝诫。 韦扶风暖心点头,自知这一段时期,心态出现狂妄膨胀,流于胜利冲昏了头,主要是杭州之得,让他喜不自胜,心绪放飞。 韦扶风行船江南大运河,一路经过苏州吴县,秀州嘉兴县,都没有遭到严格盘查,也没见到军力戒严的情况。 嘉兴码头上,商人和力夫正常的忙忙碌碌。 韦扶风过客的去往杭州,商人的身份通过武林水门,停泊码头观察一番,未见异常。 韦扶风和护卫下船,在附近停留的询问商品, 韦扶风确定没有危机,又和护卫去往外城大街,找到一个街铺进入,再出来,十一个人都换了一身城门军装束。 韦扶风一行抵达凤凰山内城,顺利进入,被引领见到了玉荷。 玉荷惊喜呼唤:“老爷。” 韦扶风摆手挥退护卫,引领的将官也军礼离去。 “感觉如何?”韦扶风笑问。 玉荷扑上韦扶风胸前,委屈低语:“李姐姐在时,奴婢还好些,孤独一人,坐立不安。” 韦扶风爱怜搂抱,右手轻拍拍,玉荷的留守不可或缺,他不敢全权交给黄韬或其它将官。 温存片刻,玉荷轻语:“老爷,董昌的皇后贵妃,还有一个公主,等着老爷的收纳。” 韦扶风温和道:“我先去解决林泉。” “嗯,奴婢让她们准备一下。”玉荷回应,后退离开韦扶风。 韦扶风一笑,转身去见林泉。 林泉被软禁在一处僻静院落,坐在木榻上望着窗外,扭头看见进来的韦扶风,脸色大变。 “大人。”林泉恐惧低语。 韦扶风看清林泉有些蓬头垢面,精神头憔悴,看过来的眼神躲闪畏惧。 “我不杀你,回去做个虚官。”韦扶风止步,平静说道。 林泉难以置信的望着韦扶风,忙点头道:“谢大人开恩。” “你个混账东西,若非林海和琥珀,我早就宰了你。”韦扶风愤怒低语。 林泉扑跪在地,认罪低语:“属下禁不住诱惑,错的不敢回头,辜负大人的大恩提携。” 韦扶风低语:“最初真想杀了你,我不愿与琥珀隔心,你也算歪打正着的辅助本军得到杭州,你回去之后,说冤杀了一个将官,懂了吗?” “属下懂了,谢大人开恩。”林泉恭敬回应。 韦扶风走过去扶起林泉,送他坐下,后退一步,低语:“本军统治川南军,最为难的就是处置熟识的不法官员,好生休息。” 林泉望着韦扶风离去的背影,禁不住喜极而泣,能活着就好,回去川南享受大户生活。 林泉这些年积蓄很多,收纳了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女人,多了四个儿女。 林泉相信了韦扶风的开恩,侄女琥珀与韦扶风的情分深,还有劳苦功高的林海兄长,日后风头过了,或许还能做个实权官。 韦扶风走出院门,一路漫步的调整心绪,望着内城的美观建筑,秀丽景色,寻思董昌的内城皇宫,或许类似。 回到居处,玉荷迎接韦扶风进入屋里。 韦扶风看见三个年轻美人,一个十岁娇美小少女,双手抱着一颗青色玉印。 两个美人低眉顺眼,穿戴皇后贵妃服饰,发髻高绾,雍容丽质。 韦扶风止步,小少女走近跪下,恭敬娇语:“大越罗平公主,皇后,贵妃,进献大越镇国玉玺,请大王笑纳。” 韦扶风没觉得儿戏可笑,董昌帝国确实存在过,他身为争霸天下的藩镇雄主,理应给予同类者一定尊重。 “本王接受进献。”韦扶风温和回应,倾身扶起小少女,顺手拿过玉印。 “谢大王笑纳。”小少女恭敬娇语。 韦扶风伸出右手抚摸少女秀发,温和道:“一起屋里坐。” 小少女轻嗯,韦扶风牵手走去,皇后贵妃起身跟随。 韦扶风走去木榻,扶着小少女坐上木榻,转身又相继牵手皇后贵妃,依次扶坐在木榻。 韦扶风伫立,柔视皇后贵妃,温和道:“以后,你们两个是我的女人,我愿善待一生。” “谢大王恩赐。”皇后贵妃知趣回应。 韦扶风微笑点头,忽而听见怯生生娇语:“大王,我呢?” 韦扶风扭头望去,温和道:“我允许你十六岁之前,自主抉择姻缘。” 小少女没听懂,迟疑一下,娇语:“谢大王恩赐。” 玉荷站在门口,观望的听着韦扶风与三个美人闲聊。 一开始,韦扶风自取椅子坐下,面对三个榻上美人,温和询问名字。 再然后,抱过皇后坐在腿上,右手握着皇后白皙小手,面对贵妃说话。 皇后低眉顺眼的小鸟依人,贵妃落落大方的与韦扶风说话,告诉皇后还是处子之身。 韦扶风意外,继续询问皇后贵妃的家族,家族成员能力,还有越州其它大户情况,得知大户没有受到董昌牵连。 董昌称帝之后选妃,几乎所有大户都有女儿成为董昌妃子,法不责众。 杭州军占据越州城之后,需要越州大户支持统治。 越州属于传承悠久的古城,相比杭州城人文底蕴深厚,土生土长的大户比杭州多得多。 杭州的发迹起源于大运河的重要性,南下或北上的大运河商贾,必然抵达杭州,使得杭州地位蒸蒸日上。 但是,古代的士农工商,官宦和农业排位居前,越州的官宦大户传承根深蒂固,非是杭州的商人地位可比。 半个时辰,韦扶风低头亲吻皇后秀发,起身扶起皇后,吩咐玉荷送走三个美人。 贵妃起身,大胆询问:“奴们还不知大王尊名?” 韦扶风微笑回答:“越王李煜。” 三个美人惊诧,愣怔望着韦扶风。 “大王不是钱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贵妃难以置信低语。 “我是钱镠女婿,再多的你们不宜知晓。”韦扶风温和说道。 贵妃点头,韦扶风心思一转,又道:“本想斟酌一下,现在我问你,你的家族什么人适合任职山阴县令?” 贵妃难以置信,她虽然成为董昌贵妃,出身家族只是得到一个爵位名头,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权益。 “大王,奴的七叔父识文断字,很有做事能力。”贵妃做了回答。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问皇后:“你举荐会稽县令?” 皇后惊慌失措,摇头低语:“奴不清楚。” 韦扶风一笑,扭头问贵妃:“你认为皇后父亲胜任吗?” “不要,奴的亲族不愿做官。”皇后惊慌阻止,旋即明白不妥,屈膝跪下了。 韦扶风倾身扶起,温和轻语:“你的心思我能理解,只是不能如你所愿,你的家族必须出任县官。” 皇后低头不语。 韦扶风扭头说道:“你的七叔父任职会稽县主簿,辅佐皇后父亲,你的父亲任职山阴县令,皇后的四伯父任职主簿辅佐。” “谢大王恩典。”贵妃恭敬女礼,皇后不言语。 韦扶风温和道:“你们回到越州城,不要泄露见过我,安心在内城生活,日后我去与你们团聚。” “大王让奴们回去越州?”贵妃难以置信。 韦扶风点头,说道:“大唐皇帝旨意,董昌女眷发卖娼籍。” 贵妃美靥大变。 韦扶风又道:“别怕,我变通的曲解圣旨,让你们成为内城的梨园倡优,我为戏中大王,你们为戏中皇后贵妃。” 贵妃愣怔,点头温柔轻语:“奴懂了,谢大王恩典。”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戏中的贵妃也是贵妃,日后能在内城拥有一定尊贵,获得管事权。” 贵妃点头,韦扶风又道:“过段时期,你的亲人能入内城探望,你们也能乔装出去走游。” “臣妾谢大王恩典。”贵妃郑重女礼,又恭敬道:“请皇后娘娘谢恩。” 皇后低语:“臣妾谢大王恩典。” “臣妾谢大王恩典。”董昌女儿也恭敬娇语。 “嗯,回去安心生活,争斗是男人们的事情。”韦扶风温和回应,右手一摆。 玉荷领会,轻语:“请皇后贵妃跟随奴婢。” 三个美人女礼辞别,跟随玉荷离开了。 韦扶风笑了笑,走去摆弄文房四宝,书写任职命令,当日发往浙东越州城。 玉荷归来,忍不住询问:“主人怎么不与皇后贵妃圆房?” 韦扶风回答:“她们只是迫于强权屈从,我也没想到皇后还是处子之身,日后再说。” 玉荷无语,董昌皇后的处子之身,出于什么关乎国运胜败,董昌看重皇后的天生贵命,一直保留冰清玉洁的贵气。 玉荷怀疑,老爷是不是也信了什么天生贵命,但她理智的不敢胡说八道。 韦扶风的克制,小半是不愿强迫,大半是尊重林清雪,他不愿轻贱林清雪的宽容情意。 日后,假皇后跪见过真皇后,定下名分地位。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2章 马賨来见 次日,三百水军奉命护送钱雁翎,连带押送董昌女眷,离开杭州去往越州城。 韦扶风藏匿凤凰山内城,等候马殷使人来见林泉。 这一日,钱塘县令韦庄,左监门防御使樊胜,一起来到内城请示。 黄韬询问两人来意,韦庄提议濒临西湖的外城墙,开辟一座城门,方便民众出入。 韦扶风得报,不大愿意接受提议,开辟城门意味着短期出现防御漏洞。 权衡之后,韦扶风答应了提议,一是满意老人家的杭州治理,二是争取杭州民心非常重要。 民心向背,间接影响军心动向,现在的‘钱氏’统治地域军力,处于一种微妙的观望平衡态势。 韦庄与樊胜心满意足的离开,两个人一起执掌杭州内外的治理,称得上合作愉快。 韦庄动工主持开辟新城门,竣工之后取名涌金门,通达西湖,杭州外城的陆地城门变成十座。 马賨自浙东来到杭州,了解过城内情况,去往凤凰山内城求见楚瑜。 韦扶风听了禀告意外,原以为马殷使来不重要的人。 黄韬放了马賨进入内城,引领抵达地牢,马賨见到了蓬头散发坐牢的韦扶风。 韦扶风正在提笔写字,扭头看见马賨,愣怔一下,放下笔起身走到木栅栏,默然望着马賨不语。 马賨也是意外,他猜想是楚瑜偷取了果实,结果楚瑜成了阶下囚。 “想不到楚兄弟沦为阶下囚。”马賨开口道。 韦扶风说道:“无妨,我死不了,能够自赎,只是大王女儿仓皇逃跑,死于乱战,我回去没法交待。” “你说一下,发生过的事情。”马賨郑重说道。 韦扶风回答:“公主的五千护军,大多数兵马使听从林泉号令。” 马賨意外的愣怔。 韦扶风又道:“公主的护军,大部分来自福州驻军,只有五百护军来自长安。” 马賨点头,相信了楚瑜的回答。 “请问大兄,越州的情况?”韦扶风问道。 “顾全武攻陷越州,。”马賨大略回答一下,离开了。 黄韬引领马賨见到林泉,林泉一身宽松袍衣,独腿端然稳坐雕花大椅,笑盈盈望着走进来的马賨。 马賨止步作揖:“马賨拜见刺史大人。” “兄弟见外了,我们还需要守望互助。”林泉温和回应。 “嗯,马賨此来,家兄询问能否进取福州。”马賨直白问道。 林泉皱眉,摆手道:“兄弟坐。” 马賨迈步走去一张大椅坐下,林泉说道:“兄弟觉得,我们的情况,招惹扶风侯关注妥当吗?” “大人不愿兑现承诺?”马賨直白质问。 林泉郑重说道:“实言相告,我的属下并非全然听从我的号令,我是假借川南军名头号令。” “大人,家兄对于福州势在必得,请大人兑现承诺。”马賨直白的一根筋。 林泉脸色难看,不悦道:“贪多嚼不烂,我们当务之急是吞掉杭州越州。” “家兄说了,这一时期最容易夺取福州,不能错过。”马賨坚持己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林泉神情无奈,说道:“我不能离开杭州,只能心腹统领两千军力去往福州。” 马賨满意点头。 林泉转言问道:“你们怎么应付淮南军?” “大人想如何?”马賨反问。 林泉回答:“田頵败走,我们指望不上淮南军,我的意思,继续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徐徐图之。” 马賨点头道:“家兄也不愿归附吴王,但我一定回去淮南军,我答应过家兄隐瞒真实,说成钱传瑛主事。” 林泉心头一松,眼神闪过异色,他完成了扶风侯的交待,将功折罪。 马賨达成来意,急于回去越州,带着林泉拨给的两千兵力离开凤凰山,乘船返回越州。 韦扶风没有藏匿军中跟随,两千军力明晃晃,马殷必然警惕的排查。 韦扶风启程水路去往睦州,迂回去往福州,不管马殷会不会进夺福州,他都得巡视福州,露脸的稳定地盘人心。 马賨抵达越州城,独自入城去见兄长马殷,两千林泉军冒充杭州兵驻扎城外。 兄弟相见,马賨汇报了经历。 马殷点头,说道:“林泉野心昭然,发来杭州命令,起用本城大户任职县官。” 马賨意外,说道:“林泉说过依赖我们守望合作,这厮居然两面三刀。” 马殷说道:”林泉的做法,不影响我们养军,目前有利于蒙蔽杭州军。” 马賨点头,问道:“许再思夺取福州,用我去吗?” “许再思被顾全武扣留婺州。”马殷回答。 “什么?”马賨意外。 “许再思没事,只是不能离开婺州。”马殷解释。 “莫非是林泉捣鬼?”马賨质疑。 马殷解释:“不会是林泉捣鬼,顾全武忠于杭州钱氏,不让许再思回来越州,或者回去杭州。” 马賨点头,马殷又道:“不能回来更好,我提出夺取福州,主要是安抚许再思。” 马賨意外,说道:“兄长不是仇恨扶风侯吗?” 马殷解释:“当然仇恨,但也要理智行事,川南军与宣武军战争结束,我们夺取福州,必然遭到扶风侯大军反扑。” 马賨点头,马殷又道:“杭州既然是林泉占据,我能安心留在越州培植军力,你带来的两千军力,我用于夺取明州(宁波)。” 马賨愕然,马殷一笑,说道:“占据明州,相比远征福州要好,我让林泉哑巴吃黄连。” 马賨点头道:“兄长高明,我愿参与夺取明州。” 马殷点头,说道:“你和李/琼一起,日后李/琼任职明州刺史,你回去淮南道,或许日后我还得指望吴王。” 马賨愉悦点头,次日出城统领两千林泉军。 马殷借口杭州军令,出动属下五千军力交给李/琼统领,会合马賨杀去明州。 明州,位于越州东方,杭州湾外围,富庶的沿海地域,下辖鄞县,奉化,象山,慈溪。 马殷军抵达明州的鄞县城下,射入箭书劝降,许诺刺史黄晟还能统治明州。 刺史黄晟出身杭州八都,跟随董昌占据浙东,误以为来的属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乡亲杭州军,接受诓骗劝降,开城亲自出迎。 结果,黄晟悲剧的丢了性命,李/琼夺取明州,忠于马殷的发展海陆军力。 马賨统领两千林泉军返回越州,继而回去杭州交还林泉,然后启程回归淮南道。 马殷传书杭州,玉荷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予以认可李/琼任职明州刺史。 韦扶风逆浙江而上,途中改为去往婺州,浙江的一大支流来源于婺州。 婺州经历过战争不久,战后的境况不仅没有愁云惨淡,反而一片太平景象,城门随意出入,城内车来人往。 韦扶风带着十个护卫,混迹在金华县城了解情况。 婺州是一块山水宝地,山货富饶,农业旱涝保收,因为有兰江通达杭州,故此商贸发达。 韦扶风仅留一日,次日启程离开金华县城,西南方向去往处州,走过处州进入福建的建州。 建州还属于归附川南军,韦扶风使出两个护卫去往赣州传令,命令赵一斗率领的一万军力,开拔建州驻扎。 赵一斗得令大喜,他原本镇守涪州的都防御使,统领一万战军抵达赣州待命。 赵一斗大喜节度使大人无恙,欣喜有了回归涪州的期望,他喜欢驻扎涪州,不喜欢在外南征北战的生活。 韦扶风抵达福州城外,绕到西面的阆风西苑城门,望着拉起状态的吊桥,城头上的守卫森严,他的心情复杂愉悦。 “终于到家了。”韦扶风发自内心的呼喊,很久没来阆风西苑,当年的小公主,今年十四岁的少女。 “你们什么人?这里不许逗留。”城头上,一个军士大声呵斥驱逐。 “我是鸦雀卫都尉,来自岭南番禺府。”韦扶风回应。 “这里不许出入,你不知道吗?”城头上军士质问。 “城门守将那一位?”韦扶风问道。 很快,一名盔甲男子出现女墙俯视。 “单冲。”一照面,韦扶风喊道。 盔甲男子愣怔俯视,忽而神情难以置信,脱口喊道:“大人。” 韦扶风点头,单冲曾经出身虎贲卫。 “请大人等候,没有夫人军令,不能擅自开启西城门。”单冲犹豫一下,喊道。 “好,你去请示,不要张扬。”韦扶风回答。 单冲松口气,他很久没见过节度使大人,害怕弄错了,如果城下之人命令他开城,他反而怀疑不是节度使大人。 单冲离开了,韦扶风耐心等候,直至吊桥忽然吱呀吱呀落下,城门洞的大门也在向里打开。 吊桥落定,四个护卫主动先行走上吊桥,走入城门交涉,登上城头巡查一下,确定不存在杀机埋伏。 韦扶风走入城门,看见四个熟悉将官,他微笑点头示意,一一喊名字。 将官们兴奋的横臂军礼回应,没人呼喊节度使大人,或军使大人。 “大人,夫人在翘首期盼。”单冲恭敬告诉。 韦扶风点头,单冲吩咐一个将官引路,韦扶风一路与将官说话。 将官所言,福州平安无事,商业繁荣昌盛,夫人很少离开阆风西苑。 直至抵达西苑门,将官和护卫止步。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3章 福州的家 韦扶风独自走入西苑门户,看见三个美人和一个男孩,一个美少女扑奔过来,不管不顾的扑抱了他。 韦扶风一身风尘仆仆,心暖的搂抱小公主,听着哀怨低语:“郎君,妻好怕。” “里面说话。”韦扶风温柔轻语。 李玉彤轻嗯,离开玉手捉握韦扶风右手,一起向里走去。 韦扶风望向宫人秋月微笑点头,秋月喜上眉梢的点头回应。 韦扶风又望向,抱着男孩的春娥微笑点头,春娥笑盈盈点头,男孩好奇的望着韦扶风。 一家人抵达居阁,李玉彤抱过男孩,温柔指点教导:“文桢,喊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男孩脆生喊叫。 韦扶风心情大好,笑着走前抱过儿子,不想儿子认生的扭头不依,朝向李玉彤喊道:“母亲。” 韦扶风顺势送去,笑语:“我先洗尘。” 李玉彤抱过儿子,转交给秋月。 韦文桢亲昵呼唤:“秋月庶母。” 韦扶风满意点头,春娥生了儿子,并没有母凭子贵的‘高人一等’,秋月得到了平等对待。 接下来,春娥张罗汤桶。 韦扶风与李玉彤单独在一起,他抚摸李玉彤光洁白皙的美靥,当年的小公主长大了,亭亭玉立,婉丽端庄。 “玉彤,不要怨我,我一直在川南军之外游荡,这一次是自江宁回来。”韦扶风温柔解释。 “江宁?夫君怎么跑去了江宁?”李玉彤难以置信。 “我也不想去呀,。”韦扶风解说一下。 李玉彤流泪了,哀怨低语:“夫君险死还生,妻日夜不安的害怕,多亏九娘姐姐来信开解。” 韦扶风愧疚点头,怅惘低语:“我很久没与九娘团聚了。” “嗯,夫君留三日圆房,回去长沙府。”李玉彤羞涩低语。 韦扶风温情搂抱,低语:“不要急,再过两年我们圆房。” “妻十四岁,能服侍夫君啦。”李玉彤温柔低语。 “给我留着。”韦扶风温柔低语。 “夫君,妻想要孩儿。”李玉彤低语诉求。 “我让春娥秋月帮你生育儿女,你的身子,我想日后受用。”韦扶风直白男性‘霸权’。 李玉彤轻嗯,顺从夫君心思,夫君的平安无事,已然让她心安满足。 扬州内城,军府书房,风尘仆仆的马賨进见吴王杨行密。 “大王,属下回来请罪。”马賨单膝跪地,直白请罪。 “起来说话。”杨行密温和回应,判官周隐也在书房。 马賨起身,说道:“大王,徐绾反叛杀了钱镠,徐绾被林泉杀了,如今林泉挟持钱传瑛,蒙蔽号令杭州军。” “林泉?”杨行密意外轻语。 马賨叙说林泉来历。 杨行密问道:“你确定林泉背叛了川南军?” 马賨回答:“属下确定,林泉贩卖私盐,勾结属下川南军将官中饱私囊,这一次占据杭州挟持钱传瑛,收降了俘虏的行军司马杜棱,武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门指挥使樊胜,控制了杭州城。” 杨行密点头,若有所思,他了解马賨性情耿直,对于杭州钱镠的攻略,他也没抱着一定成功的期望。 林泉背叛川南军,杨行密并不觉得匪夷所思,藩镇属下叛主司空见惯。 林泉统军在外多年,发展成为独立势力顺理成章,川南统治重心在巴蜀荆州,对于福建客观上难免懈怠。 “大王,郡主死在内城乱战,楚瑜被关押在杭州内城地牢。”马賨又禀告。 杨行密皱眉,下意识心疼女儿死亡,但对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他,心硬如铁,不是十分在意女儿的死亡,仅仅是心有愧疚。 “你见到了楚瑜?”杨行密问道。 马賨回答:“见到了,楚瑜被关押地牢,情况还好,他说死不了,能够自赎回去。” 杨行密无语,楚瑜说的大实话,付出几千银子确实能够自赎,他只是让楚瑜送婚,没让楚瑜参与杭州攻略。 马賨不愿主动说出楚瑜参与,他虽然耿直,也不愿自说失误的事情,事实上自认为没做错什么。 杨行密又询问具体情况,最后温和道:“马賨,你做的非常好,有功无罪,回去休息。” 马賨说道:“大王,家兄依然愿意归附大王,只是能力所限,不能占据主导。” 杨行密回答:“本王接受依附的承诺不变,你回去好生休息。” 马賨离开了,杨行密与周隐探讨,他们都相信马賨的回报。 周隐说道:“林泉的挟持蒙蔽长久不了,要不要使人劝降。” 杨行密摇头道:“狼子野心之辈,自以为控制了杭州,本王主动示好,得不到真心回应。”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顾全武手握杭州重兵,取代林泉对于我们不利,近期我们不予理会。” “属下认为,杭州乱战一起,有利于大王进军常州苏州。”周隐提出不同建议。 “你认为,杭州乱战能够持续多久?”杨行密温和问道。 周隐愣怔,想一下,回答:“属下愚钝。” 杨行密轻语:“杭州军底子是杭州八都兵,林泉和马殷都是外来户,一旦林泉蒙蔽败露,杭州军同仇敌忾,短期就能覆灭林泉和马殷。” 周隐点头,杨行密又道:“我们静观其变,给予林泉马殷立足壮大的机会,造成势均力敌的混战。” 周隐点头道:“属下懂了。” 杨行密又道:“还有川南军,一旦得知林泉反叛,或许出兵浙东,浙东和杭州绝不能落入川南军手中。” 周隐点头道:“川南军占据捷足先登的优势。” 杨行密说道:“我们的劣势,在于直面北方的宣武军,北线军力南下,宣武军闻风而动,不胜其扰。” 周隐点头,淮南军一半用于防御淮河防线,不敢抽调大军南下夺回常州。 江宁冯弘铎的腹心大患,江西钟匡范的归附不稳定性,牵制了宣州池州不能空虚。 常州的失去,彻底阻断淮南军通过大运河,南下夺取苏州杭州的战略。 杨行密吩咐:“使人去往杭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谈判赎回淮南军将官,包括楚瑜。” 周隐欲言又止,他不愿楚瑜回来,但也明白不赎回楚瑜,一旦楚瑜自赎归来,影响吴王声誉。 “使人打探越州杭州情况。”杨行密又吩咐。 “属下已然使人去往,估摸再有十日能有回音。”周隐回答。 杨行密满意点头,他近来的心思倾注在北方军力,盘算瓦解朱延寿的尾大不掉。 半个月前,杨行密突然害了眼病,视物模糊不清,造成杨行密心理生出极大恐惧,变成瞎子,他怎么统治服众? 眼病治疗转好,心病愈发深重,杨行密自觉眼病还会再犯,身体状况也是走了下坡路,有种时日无多的紧迫感。 杨行密恐惧身后事,想着日后儿子不能继承基业,家族被尾大不掉的军将杀戮。 半个月之后,杨行密接见去往越州的斥候,得知的情况大体与马賨说的吻合。 杨行密做出一个决策,命令马賨带上五百精锐甲士,十艘战船,沿着大江出海,通过海路去往明州。 杨行密任职马賨隶属扬州大都督府,驻扎明州的水军都督,给予马殷实质上的支援。 得到外援的马殷大喜过望,披甲精锐以一当十,尤其适合攻城战,于是出兵进夺台州。 台州位于明州南方,越州的东南方,婺州的东方,依山靠海,河网密布,属于沿海的富庶宝地。 韦扶风秘密留在福州一个月,接见主要文武官员,与杨河叙旧了解福州现状,秘密巡视福州船坞,水军。 福州水军发展迅猛,原本一千水军,发展成为二百多大小船只,十个兵营建制,五千水陆将士。 福州水军已然不归杨河节制,独立的归属御马监统管,主管是宦官长生。 十个兵马使多数是长生举荐,报请十四娘和李玉彤任职。 当然,每一营都有来自中枢的判官,推官,雅雀卫都尉监察。 韦扶风只是秘密大略走一走,没有接触水军将官,宦官长生没在福州水军,或许在岭南水军。 韦扶风满意水军的发展,更满意福州走上繁荣发展,现在的福州城人口二十六万。 巨大的商业利益,吸引人口流入,尤其很多土生土长的山地蛮族,愿意入籍做工,融入文明生存。 韦扶风很想见到长生聊一聊,长生去过海外,开辟了海外商路。 一个月,韦扶风等来了马殷夺取明州的军情,他感觉被马殷耍弄了。 明州属于沿海富庶地域,马殷的占据,扼守了海路进入杭州湾,对于日后进军杭州大不利。 韦扶风只能遗憾,他不能发动进取浙东浙西的战争,但必须给予杭州和常州实质性支援,间接的支援上元府。 事实上,福州与杭州存在海上贸易,海路风险很大,但是熟悉海运的水手,能依据季节性规避风险。 赵一斗接到军令赶来阆风西苑,主属相见,感慨的一起吃酒叙话。 韦扶风答应了赵一斗的诉求,允许赵一斗率领五千军力回去涪州,另一半五千军力开拔驻扎泉州。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4章 越州城 马殷没来进袭福州,韦扶风不得不防,但又不能加重福州负担。 福州不是产粮地,军力驻扎多了,粮食成本激增。 韦扶风不得不结束居家生活,李玉彤流泪抱着韦扶风,次日一起登上乌山,依偎的俯瞰山河城池。 韦扶风启程离开阆风西苑西城门,明面上向西去往岭南,实则迂回浙东。 一路风餐露宿,有惊无险的赶到越州城,交纳城门钱,顺利放过的进入城门,走在山阴县地域,寻一家客栈洗尘吃饭。 吃过饭,伙计进来收拾,韦扶风说道:“过来,爷问话。” 伙计走近点头哈腰,笑语:“客官问什么?” 韦扶风摆手,一个护卫取出十个铜钱递给伙计,伙计接了欢喜的道谢。 “我几年没来越州城,有什么变化说一说?”韦扶风随意说道。 伙计笑语:“变化很多的,越州城升格大虞府,大唐皇子越王分封坐镇大虞府。” 韦扶风点头,伙计想一下,又道:“以前的逆贼董昌伏诛,董昌的女眷发为娼籍,都被越王留在内城做戏子。” 韦扶风点头,伙计迟疑一下,说道:“县大老爷换了,董昌的皇后在内城做戏子,皇后父亲任职县大老爷,简直千古奇闻。” “这么说,你们不服新任县令?”韦扶风问道。 伙计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回答:“小的那敢不服,新任县大老爷可不是摆设,本就是山阴县的官宦大户。” 韦扶风点头,伙计又道:“客官在外可不要乱说话,很多非议者被抓去衙门吃板子,交了赎身钱。” 韦扶风点头,问道:“越王在这里吗?” 伙计回答:“没听说越王驾临内城,哦,内城如今名为大虞东苑,越王妃来了越州居住,杭州钱郡王的妹妹。” 韦扶风点头,伙计又道:“听说越王在江宁的上元府坐镇,又听说坐镇上元府的皇子幼年,弄不清皇子或越王是不是一个人。” 韦扶风温和道:“你的口气,尊崇大唐皇子。” 伙计点头道:“越州人尊崇大唐,希望大唐中兴的太平盛世,逆贼董昌祸害浙东,老百姓苦不堪言,大户也是深受其害。” 韦扶风下意识心生矛盾,自己冒充越王,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越州人心眷恋大唐统治。 一转念,韦扶风又觉得没做错,他不利用大唐争夺浙江人心,怎么对抗杭州八都兵的乡党影响。 得民心者得天下,武力的征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两者相辅相成,方能事半功倍。 韦扶风的军事力量不足以任性霸道,只能徐徐图之的谋略浙东浙西。 打发伙计,韦扶风休息,他只是途径越州,明日乘船去往杭州。 韦扶风身在凤凰山内城的时候,了解过越州大致人口,约莫六十五万,越州城内人口三十多万。 杭州人口八十多万,两州人口加起来超过江宁或淮南道,主要是大江下游战乱,造成人口南下大迁移。 历史上,大唐贞观时期,杭州人口只有十五万,大运河的开通,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造成杭州人口逐年递增。 唐玄宗时期,大唐走上盛世顶峰,杭州人口达到五十八万。 安史之乱发生,北方的战乱,造成人口不断南迁,使得苏州杭州越州,农业和商业蓬勃发展,有了苏杭丰,天下足的粮仓美誉。 大唐统治的运转依赖东南粮赋,依赖江淮盐利,失去两大支柱的长安朝廷,陷入举步维艰,苟延残喘的境地。 钱镠修筑周长七十里的杭州城,最大主因是杭州人口激增,次因用于驻军和仓储军需。 次日一早,韦扶风离开客栈去往城内码头,日上三竿抵达界河码头。 护卫出面雇佣船只,韦扶风伫立码头随意观望,忽而看见一个头戴帷幄女子走来,女子后面跟随六个甲士。 “李校尉,你来越州公干吗?”女子走近问道。 韦扶风难以置信,居然这么巧的遇上李氏。 护卫们警惕戒备。 韦扶风微笑道:“奉命来越州,难得遇上夫人。” “妾身出来走一走,意外遇上李校尉,真是有缘。”李氏轻语。 韦扶风无语,李氏白皙右手一摆,轻语:“李校尉,我们茶楼说话。” 韦扶风只能点头,跟随李氏走去一家茶楼,观望名称‘紫藤阁’。 走入茶楼,看见大堂摆着二十几张考究桌椅,三十多个茶客济济一堂,听着一个说书人白话。 护卫们留在大堂等候,韦扶风跟随李氏走上二楼,进入一个明亮雅间,精致花棱的巨大窗棂,可以望见外面的码头。 “妾身站在窗棂,意外望见老爷。”李氏轻语。 韦扶风点头,李氏又轻语:“这家茶楼盘下不久,主要用于外出落脚,皇后贵妃公主来过一次,她们满意。” 韦扶风意外,说道:“我不宜久留。” “妾身省得,不耽误老爷行程。”李氏温柔轻语。 韦扶风走去坐下,李氏坐在对面,摘下帷幄,温柔轻语:“妾身利用大虞东苑仓储,实施一步步收买五千府卫。” 韦扶风轻语:“顾全武不好糊弄。” 李氏轻语:“顾全武忠于钱氏,五千府卫真正的拱卫大虞东苑,妾身还与皇后贵妃的亲族暗通款曲,日久必能掌控越州城。” 韦扶风轻语:“听我说,不要玩火,我只需要一个平衡。” 李氏沉默一下,轻语:“妾身遵命。”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可知收买府卫,泄露了什么?” 李氏美靥愣怔,温柔轻语:“请老爷教诲。” 韦扶风轻语:“钱传瑛一道军令,五千府军理所应当的听令,你收买,泄露了杭州不是钱氏主宰。” 李氏美靥惊变,懊悔低语:“妾身糊涂。” 韦扶风又道:“还有,你不能指望信任皇后贵妃的亲族,我的起用,出于形成更多的势力牵制。” 李氏点头道:“妾身懂了,不再扰乱老爷布局。” 韦扶风轻语:“不争既是争,你可以经营商业,管理大虞东苑事务,常规的犒劳军力,普通的指使军力。” 李氏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温柔轻语:“妾身改正还来得及,多亏遇上了老爷。” 韦扶风轻语:“顾全武或许真的忠于钱氏,但是人心不可测,不能排除顾全武缺乏掌控信心,也在徐徐图之。” 李氏欲言又止。 韦扶风又轻语:“顾全武忠于钱镠,钱镠死了,顾全武未必服气钱传瑛,或者说,顾全武害怕钱传瑛不能容。” 李氏点头,韦扶风轻语:“主属相疑相杀,藩镇的顽疾通病,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也在困扰属下的尾大不掉。” 李氏迟疑一下,问道:“老爷的地盘,存在尾大不掉吗?” 韦扶风愣怔,略一寻思,回答:“或许不存在,或许是另一种尾大不掉。” 李氏温柔轻语:“妾身不该胡乱说话。” 韦扶风轻语:“任何一种统治都会存在不如意,我说实话,夫人的坐镇,非属儿子的分封。” 李氏点头,温柔轻语:“妾身懂了。” 韦扶风轻语:“我的统治中枢夜郎府,分成南府北府,南府管理僚人族地域,我的儿子们都能获得领主封地。”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这里的大虞东苑,你和儿女能够居住的开枝散叶,但儿子只能是富贵闲王,不得干涉军政。”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不期望很多的儿子出类拔萃,有本事的我给机会做官,平庸的我允许逍遥自在。” 李氏起身走近,温柔轻语:“老爷抱一抱妾身,启程离开。” 韦扶风伸手搂抱美人坐在腿上,亲一下美人秀发,温和轻语:“愿意为我生育儿女吗?” “妾身愿意,妾身不愿仓促有孕,日后妾身寻上老爷服侍,怀孕再离开。”李氏温柔回答。 韦扶风明白李氏的说法,李氏不愿遭到未来质疑,非常理智的女人。 韦扶风低头亲吻美人,右手抚摸,美人安静的任由喜欢。 片刻后,李氏温柔轻语:“老爷走,身在险地,妾身纵然倾国倾城,老爷也是心不在焉。” 韦扶风听的哭笑不得,温和道:“记住我的话,置身事外才能平安无事,不要让各个军雄感受到你的威胁。”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徐徐图之,日后杭州一道军令,就能调走五千府卫,我的川南军轻而易举入主越州城。”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我能出动福州军力,海路来到越州,只是一旦发生战争,好虎架不住群狼。” 李氏点头,韦扶风又道:“杭州越州外来人口,超过本地人口,日后川南军分批变成新募杭州军。” 李氏点头道:“妾身懂了,老爷走。” 韦扶风离开了,李氏站在茶楼窗棂,目送船上的韦扶风‘向她’挥手告别,她心悦的嫣然一笑。 望不见船只,李氏离开茶楼回去大虞东苑,她是大虞东苑事实上的最高女主。 夫君的警告,让李氏放弃了控制府卫的妄想,转为主要经营商业,救济贫苦,增大越王坐镇的影响力。 夫君的告知,也让李氏吃了定心丸,她和后代能在越州开枝散叶,不需要去往夜郎府,过着看人脸色的后宫日子。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5章 回归 韦扶风的船只离开越州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对于李氏他满意。 韦扶风需要李氏经营越州,他在实施温水煮青蛙策略,润物细无声,一步步蚕食杭州越州的统治。 上一次,韦扶风转道婺州,根据婺州情况,他推断顾全武懂得治理之道,类同宣州田頵。 钱镠统治时期,杭州八都兵山头林立,顾全武只是钱镠最得力的大将。 没有钱氏背书,杭州八都一盘散沙,未必全数听从顾全武号令。 顾全武占据婺州(金华),成及占据睦州(建德),曹圭权占据苏州,杜棱占据秀州(嘉兴),马殷占据明州(宁波)。 越州的军力犬牙交错,顾全武,马殷,高彦。 杭州做为两浙的统治中枢,韦扶风徐徐图之的首要,他在福州下过军令。 驻扎泉州的五千军力,挑出两千精兵,乘坐商船分批抵达秀州海盐县登陆。 提拨军中精干做为骨架,一步步吸纳杭州外来人口增兵扩军,压制杭州八都底子的本土势力。 韦扶风的做法,类似钱镠重用外来的孙儒残部,形成本土与外来的互相牵制。 韦扶风顺利回到杭州凤凰山内城,意外的见到林清雪。 韦扶风愉悦,夫妻二人说话,得知明州刺史的任职,玉荷自觉回复的不妥,传书常州禀告,林清雪来到杭州。 还有,吴王杨行密使人来到杭州交涉谈判,赎回常州的淮南军将,包括楚瑜。 韦扶风没有决定是否回去扬州。 林清雪笑语:“李婉秋,有孕了。” 韦扶风愣怔,点点头,伸手扯过林清雪坐在腿上,夫妻二人继续说话,温存。 三日后,韦庄被请来内城相见,韦扶风和林清雪大礼拜见。 韦庄非常愉悦,祖孙落座沟通商榷,畅谈己见,定下韦庄升任杭州长史,开始收管杭州城外的县治。 韦扶风采纳韦庄建议,仿照越州一城两个县治,城内钱塘江为界河,一半钱塘县,一半仁和县。 韦庄兼任钱塘县令,掌书记罗隐兼任仁和县令。 自此,韦庄利用长史官职,不断收纳外来人口融入杭州户籍,进而变成杭州军,其中有的是川南军,有的是本地外来户。 随着杭州外来军力增加,出征驻扎在婺州睦州的杭州军,陆续接到杭州军令调回,回归外镇县域。 杭州八都兵,大体分成外牙兵与外镇兵。 驻扎杭州城的称之为外牙兵,驻扎内城的称之为内牙兵,驻扎杭州县域的称之为外镇兵。 无论哪一种兵,都脱不了杭州八都底子。 例如杜棱的东安军,根本是新城县,一部分东安军驻扎杭州城,一部分外镇新城县。 当然,钱镠的直系武勇都,掌握在顾全武手中。 任职睦州刺史的成及,麾下兵力基本是组合的杭州军。 韦扶风的策略是不触动顾全武,不断消弱成及兵权,直至成及麾下五千兵力镇守。 韦扶风给顾全武发去一道军令,命令伺机进取衢州,合情合理的牵绊在杭州之外。 衢州位于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州西方,隶属于浙东,州治信安县,下辖龙丘,须江,盈川和常山。 衢州南接福建南平,西连江西信州,北临黄山,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之称。 韦扶风又假意湖州交涉成功,向睦州发出军令,命令杜建徽率领所部东安军,开拔任职湖州刺史。 杜建徽是杜棱的三儿子,算是韦扶风的岳父,当初与杜棱达成陪嫁姻缘,杜建徽的女儿给韦扶风做妾。 韦扶风抉择杜建徽任职湖州刺史,冒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风险。 杜氏父子一个把持秀州,一个把持湖州,都能针对杭州展开军事攻击。 但是,韦扶风需要湖州支援上元府和常州。 杜建徽的正面用途极大,军事上的支援,还能牵制高岩坐大。 最终,韦扶风决定回去扬州。 林清雪留在杭州坐镇主事,主要是控制凤凰山内城川南军,控制陆续抵达潜伏的川南军,防范林泉反叛之类的事情发生。 至于林泉,依然关押,之前利用林泉会见淮南军使者谈判,暂时留着,死罪已定。 夫妻二人依依惜别,韦扶风融入五十多个俘虏将官,乘船离开杭州城。 淮南军与杭州达成的赎买条件,两千银子,允许杭州至宣武军地盘的商路通达。 韦扶风离开之后,林清雪书信杜棱,要求接来杜建徽女儿陪伴。 杜棱使人,接送孙女杜雨薇去往凤凰山内城。 四月上旬,韦扶风一行抵达扬州,他直接回家休息。 家中见到了杨莲儿和郑玥,杨莲儿惊喜韦扶风的归来,郑玥美靥浅笑。 杨莲儿服侍韦扶风洗尘。 韦扶风舒服的坐在汤桶里,杨莲儿小手为他梳理头发,温柔细语:“郎君在外非常辛苦。” “嗯,本以为南下走一遭,不想遇上杭州发生战乱,我被扣留不能归来。”韦扶风懒散回答。 “杭州发生战乱?”杨莲儿意外惊讶。 “嗯,发生叛乱,钱镠死了,叛乱被平复,钱镠儿子继承。”韦扶风回答。 “郎君平安回来就好。”杨莲儿温柔细语。 “我回来了,请托寻人也有了回音,你的父亲在濠州。”韦扶风轻语。 “真的?我的父亲还活着。”杨莲儿惊喜激动。 “嗯,我使人送你们去往濠州,一家人团聚的回归洛阳。”韦扶风轻语。 “谢谢郎君。”杨莲儿温柔道谢。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韦扶风离家去往内城军府,抵达请见吴王杨行密。 等候半个时辰,杨行密召见,韦扶风跟随传话官吏抵达书房,进入书房,只有杨行密一人。 韦扶风恭敬拜见:“属下拜见大王。” “哦,楚瑜,你回来了。”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诧异,感觉杨行密的语气,有点虚弱感。 “楚瑜谢大王赎回。”韦扶风恭敬说道。 “嗯,回来就好,你还继续教导杨渥。”杨行密轻语。 “属下领命。”韦扶风回应,抬头看一眼,发现杨行密的神态萎靡不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王生病了?”韦扶风关心问道。 “本王害了眼病,视物模糊,或许是老了。”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意外,一个统治者视物模糊,绝对比卧床不起还要致命。 韦扶风迟疑一下,问道:“属下逾越问一下,大王的眼病,知道的人多吗?” “本王害了眼病,亲近不可能瞒得过。”杨行密回答。 韦扶风作揖,说道:“大王眼病之事,最好隐瞒的久一些,世子需要时间成长。” 杨行密沉默不语,韦扶风只能静默等候。 片刻后,杨行密轻语:“你说实话,杨渥适合继承吴王吗?” 韦扶风愣怔,迟疑一下,回答:“大王,属下对于大王的儿子们,了解浅薄,大王应当询问徐温或李神福,尤其李神福,对于大王忠心耿耿。” “本王不喜欢你的避重就轻,明哲保身。”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说道:“大王,属下真的是实话实说,属下再说一句实话,大王的儿子们年轻不压众,需要忠心耿耿的李神福辅佐,大王的抉择,最好顺应李神福的喜欢。” “你不能辅佐吗?”杨行密尖锐的问。 韦扶风回答:“属下自知做不到忠心耿耿,假如与大王不能求同存异,宁愿弃官离开,属下的人生喜欢富贵生活,做官只是获得富贵保障。” “你倒是活的洒脱。”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笑了笑不语。 杨行密轻语:“妮儿死在杭州,本以为你会请罪。” 韦扶风作揖,郑重说道:“小姐的不幸,非是属下护卫不力,小姐已然进了钱镠家门,居住内宅。” 杨行密轻语:“确实怨不得你,妮儿怎么死的?” “听说小姐往外逃跑,属下不知具体过程。”韦扶风回答。 “你很擅长保命。”杨行密轻语,听不出是否讥讽。 韦扶风回答:“属下认为,能用银子解决的危机,何必拼命,属下当时老老实实接受拘押。” “林泉没有挽留你?”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回答:“挽留了,属下婉拒,事实上属下与林泉不认识,但是林泉知晓属下。” “林泉蒙混杭州,你认为能够蒙混多久?”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回答:“林泉收降了行军司马杜陵,杜陵是杭州八都元老,只要顾全武在外不回师,林泉的蒙混不会败露。” 杨行密问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顾全武是不是故意装聋作哑。” “属下只是过客,不了解钱镠军将。”韦扶风回答。 杨行密沉默,十息,问道:“你的夫人现在何处?” 韦扶风回答:“回禀大王,原本一起南下,途中病了,留在苏州吴县养病,属下回归去接,得知夫人跟随晋陵公主走了,或许在上元府。” 杨行密点头,使者汇报过,楚瑜途径吴县,说入城接夫人,没接到的返回来。 “大王,属下家宅两个女子,曾经,还请大王允许属下使人送归淮北。”韦扶风叙说娃娃亲,请求允许。 “既然是你的娃娃亲未婚妻,何不留下。”杨行密轻语。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6章 杨行密的打算 韦扶风回答:“她不愿留下,属下也不愿多出一位夫人,缘聚缘散,两不相欠。” 杨行密沉默,稍许,轻语:“本王有事让你去往寿州,你顺带送归淮北。” 韦扶风意外,说道:“大王,属下打算去往上元府一遭。” “你当公事为重。”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恭敬道:“诺!请大王吩咐。” 杨行密轻语:“本王内弟朱延寿镇守寿州,节制淮河防线军力,劳苦功高,你代替本王巡视淮河防线,给朱延寿送去一个家伎慰劳。” 韦扶风听的无语,恭敬回应:“属下领命。” 杨行密轻语:“嗯,你见到朱延寿,有意无意的透露本王视线模糊,还有本王不满意杨渥,有意更换继承人。” 韦扶风吃惊望一眼,恭敬道:“属下尽力做好。” “你呀,惜命,这一次的差事全凭口舌,没什么风险。”杨行密轻语。 “属下谢大王宽容。”韦扶风恭敬回应。 “嗯,回去,后日启程。”杨行密轻语。 “属下告退。”韦扶风恭敬辞礼。 “本王几个儿子,你知晓吗?”杨行密突然又问。 韦扶风愣怔,回答:“属下没有了解过,只知道世子杨渥。” 杨行密轻语:“不说夭折的,本王三个儿子,次子年仅三岁。” 韦扶风被雷的里焦外嫩,无语的望一眼杨行密。 杨行密笑了,轻语:“本王别无选择,次子小了杨渥十岁。” 韦扶风只好说道:“属下胡言乱语。” 杨行密问道:“你有儿女吗?” “属下长子长女七岁,妾生,夫人无所出。”韦扶风回答,杨行密居然拉起家常。 杨行密点头,轻语:“妮儿是本王次女,本王长女十二岁,许配给你可好?” 韦扶风听的心惊肉跳,几疑真实身份暴露,他正容道:“请大王不要说笑,楚瑜不能委屈郡主。” “本王从不说笑,你成为本王女婿,本王才能重用你,否则一直疑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杨行密直白轻语。 韦扶风单膝跪下,恭敬叩拜:“楚瑜叩见岳父大人。” “好,请起,自己坐。”杨行密笑语。 韦扶风起身,走去客椅坐下,望向杨行密作揖,恭敬道:“谢大王抬爱。” 杨行密轻语:“本王身为父亲,愿意女儿嫁个富裕人家,本王崇尚节俭,不能给予女儿很多。” 韦扶风说道:“大王放心,楚瑜在扬州的家宅,郡主身为平妻主管,楚瑜愿在扬州开枝散叶。” 杨行密轻语:“那是你的家事,本王不会干涉,十二岁还小,三年后出嫁。” 韦扶风点头,又说道:“请岳父大人不要过于重用楚瑜,楚瑜自知最适合判官之类的事务。” 杨行密说道:“本王习惯了周隐,未来你辅佐杨渥。你年轻,多跑跑腿。” “楚瑜愿为大王辛劳。”韦扶风恭敬回应。 “嗯,你北去带上本王女儿。”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欲言又止,恭敬回应:“属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领命。” 杨行密轻语:“本王女儿虽与朱延寿没有血脉相关,但也是本王女儿的舅父,有利于你的行事。” “属下懂了。”韦扶风回应。 “嗯,你还有事吗?”杨行密问道。 韦扶风迟疑一下,问道:“大王,属下夫人说过,联姻川南军的大王女儿,没有出嫁。” 杨行密轻语:“本王没想悔婚,只是女儿的抉择举棋不定,本王不愿长女远嫁,其她的女儿还小,原本定下的,非是本王亲生,涉嫌欺哄。” 韦扶风点头,他是故意问一下,既然成了杨行密女婿,漠不关心,显得有失亲近。 “你不要说出去,本王还需思量。”杨行密轻语。 “属下不说。”韦扶风回应。 “嗯,去。”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起身辞礼,离开书房走在军府,途中想一下,寻个官吏打听杨渥,得知杨渥出城去了,他回家。 书房内,杨行密眯缝眼盘算,楚瑜居然不知他的次子三岁,瞬间让他好感,有些喜欢楚瑜的‘诚实’。 杨行密因为身体不佳,心态倾向安置继承事宜,剪除尾大不掉,扶植儿子势力。 杨行密的心里,威胁最大的不是田頵安仁义,而是小舅子朱延寿。 杨行密的根基淮南道,田頵闹独立也只想做宣州老大。 朱延寿属于淮南军大将,还是杨行密的亲戚,具备继承淮南节度使的资格。 杨行密迫切解决江宁大患,最迟明年,他必须调动北方精锐南下,常州的失去,造成解决江宁愈发棘手。 杨行密支援马殷,意在牵制两浙势力,阻止两浙势力支援江宁或常州。 杨行密进攻江宁之前,需要引发两浙剑拔弩张的态势。 韦扶风回到家里,心有余悸的休息,杨行密的次子居然仅仅三岁,他以前认为杨行密不能房事,实属可笑。 韦扶风主要关注淮南军,对于杨行密儿女忽略性的不感兴趣,今日会见杨行密的收获很大。 韦扶风感觉,杨行密流露了安置身后事的打算。 杨行密让他成为女婿,或许快速扶植的含义,淮南军崇尚军功升官,裙带关系的得到重用,符合人之常情。 笃笃!叩门声。 “进来。”韦扶风回应,门虚掩。 门推开,杨莲儿托着茶盘走进来,袅袅走近放置,温柔娇语:“郎君用茶。”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明早我送你们去往码头。” 杨莲儿愣怔,继而点头。 韦扶风需要尊重杨行密女儿,不能与郑玥母女同行,招惹烦恼。 次日一早,韦扶风送行郑玥母女,一直抵达码头。 韦扶风凭着官职威慑,雇佣妥当委托。 临别,杨莲儿娇柔轻语:“郎君保重。” 韦扶风微笑回应:“你们一路顺风,安归洛阳。” 郑玥母女登船启程,韦扶风望送,彼此摆手告别。 韦扶风略感伤离别,未来能不能再见凭缘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或许去往洛阳一遭,或许不会成行。 韦扶风直至望不见,回转家中。 回到家门,意外见到一名官吏,传话史夫人有请。 韦扶风跟随官吏去往内城军府,一路了解杨行密家庭成员,得知杨行密三个儿子,长子次子都是史夫人生育。 有一位王夫人,官吏说有了身孕,或许能给大王生育第四子。 官吏知道韦扶风成为大王女婿,主动介绍杨行密长女,名杨妙言,生母病故,封号寻阳郡主。 杨妙言自小跟随史夫人,史夫人的地位,丝毫不逊正妻朱氏。 杨行密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六岁,一个四岁。 韦扶风明白了,史夫人相当于正牌岳母大人,有责任操持杨妙言的婚姻大事。 抵达军府,这一次自侧门进入军府,走入后宅与前府的分隔地带,官吏引至垂花门。 守门的奴婢引领韦扶风走入内宅,走过二道仪门,沿着中轴堂道深入几十米,左转进入一道胡同,抵达一座大气的飞檐门楼前。 奴婢让韦扶风等候,进入门里通报,韦扶风侧对门楼伫立,守门的两个奴婢,肆无忌惮的打量。 片刻后,走出来一位小娘,朴素的青色裙衣,秀发没有饰品的简单后束,小脸儿白净清秀,淡雅宜人。 韦扶风愣怔,仿佛看见当年的十四娘,心湖荡漾。 小娘走下台阶,羞涩细语:“大人,我是杨妙言,阿母有请。” “哦,杨小姐。”韦扶风温和回应。 “嗯,大人随我来。”杨妙言羞涩细语,转身走去。 韦扶风迈步跟随走入门楼,一座郁郁葱葱的大院落,种植的居然是蔬菜,正面歇山顶的飞檐房屋,两侧依傍耳房。 走过堂道,跟随杨妙言进入正屋门,门里是布置朴素的厅堂,一位布裙美妇人坐在正位,侧面侍立四个青衣奴婢。 杨妙言走去侍立在美妇人身旁。 韦扶风走前止步,恭敬作揖:“楚瑜拜见夫人。” “应当史夫人,乱了规矩不妥。”美妇人温柔纠正。 “楚瑜拜见史夫人。”韦扶风恭敬说道。 史夫人点头,温柔轻语:“你教导杨渥知礼,我很感激。” 韦扶风意外,回应:“楚瑜奉命指导,理应尽心。” 史夫人微笑轻语:“大王选你做女婿,你或许觉得唐突,实则是我提议的,让你成为一家人,更好的与杨渥休戚与共,如鱼得水。” 韦扶风意外,史夫人又道:“妙言不亚于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舍得妙言远嫁川南。” 韦扶风点头,史夫人又道:“妙言许配给你,帮你在扬州开枝散叶,你安心的留在淮南军效力,其他夫人最好也接来扬州团聚。” 韦扶风回答:“楚瑜需要尊重夫人意愿,尤其是没有见过的晋陵公主,公主若是认可赐婚姻缘,八成要留在上元府开枝散叶。” 史夫人轻语:“江宁距离扬州不算太远,公主愿意留在上元府,你日后只能奔波来往。” 韦扶风说道:“日后还要根据大王任官,在那里做官,夫人们只能奔着我来往团聚。”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7章 武宁军节度使 史夫人轻语:“请你过来,商榷婚事的礼仪。” 韦扶风明白,恭敬说道:“楚瑜愿意六礼迎娶。” 史夫人浅笑点头,轻语:“妙言从未出过远门,随你去往寿州,在外你多照顾。” “楚瑜一定尽心关照。”韦扶风承诺。 “嗯,不多留你,明日辰时在侧门等候。”史夫人轻语,扭头又道:“妙言,送客。” 韦扶风恭敬辞礼:“楚瑜告退。” “楚大人请。”杨妙言走近细语。 韦扶风转身外走,杨妙言跟随出去,一直送到门楼外。 韦扶风止步转身,笑语:“杨小姐,明早见。” “嗯,明早见。”杨妙言低眉顺眼的细语回应。 韦扶风迈步走去,来时的引路奴婢,疾步走前的引领。 杨妙言抬头望送,直至望不见转身回到正屋,见到史夫人呼唤:“阿母。” 史夫人笑语:“见到了人,满意吗?” 杨妙言羞涩的低眉顺眼,她忐忑不安一夜,想着许配给一个年长十多岁的武官,芳心难免委屈抵触。 见到了人,不是那种粗鄙武将,杨妙言的抵触少了许多,但也说不上满意,她毕竟十二岁,还未情窦初开。 韦扶风跟随奴婢走着,想起答应过香奴救赎生母,领路的奴婢或许知晓去向,只是顾虑节外生枝,只能延后通过别的途径打听。 韦扶风回家洗浴,美美休息一夜,次日一早抵达军府侧门等候。 不久,来了一辆轿车,十个军士跟随。 轿车不停的拐入侧门,十个矫健军士留步门外,军礼向韦扶风自介报到。 韦扶风应付一下,可惜十个军士陌生,如果有韩二郎就好了。 约莫一炷香,一辆轿车驶出侧门停下,车夫下来打开车门,露出清秀娇美的杨妙言,还是一身朴素。 杨妙言的对面,坐着一个头戴帷幄的青裙女子,玉手拿着竹箫。 “楚大人,上来。”杨妙言温柔招呼。 韦扶风微笑走去上车坐下,车夫关门,转身坐上车辕驾车启程去往码头。 杨妙言递给韦扶风一份公文。 韦扶风打开一看愣怔,难以置信,任职楚瑜武宁军节度使,下辖徐州,泗州,濠州,宿州。 韦扶风若有所思,武宁军藩镇建制久远,追溯到安史之乱后期,治所徐州属于富庶的军事重镇,中原地域的腰眼。 黄巢之乱时期,中原陷入大混战,徐州成为争夺焦点,上演城头变幻大王旗,最终时溥胜出占据徐州。 时傅就是时玉荷的父亲,镇压黄巢之乱居功第一,朝廷鉴于徐州叛乱频繁,武宁军更名感化军。 景福二年(893年),徐州被宣武军朱温攻占,时溥败亡自焚,感化军节度复为武宁军节度。 时至今日,当年的武宁军节度治下,徐州宿州落在朱温手中,淮河一带的濠州泗州,落在杨行密手中。 杨行密重提武宁军节度使,实质性的意思,或许分割朱延寿兵权,合理合法的威胁叫嚣宣武军。 但是,杨行密给予韦扶风的任职,纯属空头节度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让韦扶风兼任濠州刺史或泗州刺史,或者指明掌判军事。 韦扶风合上公文,他任职武宁军节度使,虽然空头,但能够上官身份巡视濠州泗州。 韦扶风一行码头登船,启程沿着大运河故地重游,一路北上淮河。 长安大明宫,昭宗接到吴王杨行密的快马上书,举荐荆国公楚瑜任职武宁军节度使。 昭宗意外,为难。 当年时溥败亡,宣武军朱温吞并徐州,并未请任新的感化军节度使,朝廷默认的归属宣武军治下。 昭宗痛恨朱温大逆不道,恐惧朱温杀来长安,假如吴王杨行密举荐的不是楚瑜,昭宗不愿招惹宣武军朱温。 举荐楚瑜,昭宗心态摇摆,他任职楚瑜升州刺史,寄希望的获得楚瑜忠于朝廷,铺垫南巡江宁。 良久,昭宗忽而有所发现,杨行密只是举荐楚瑜任职武宁节度使,没有提出升州刺史转任徐州刺史。 昭宗认为,吴王的举荐请任,出于获得朝廷大义,占据大义的针对宣武军。 “两虎相争,假如宣武军西来,朕日后南巡江宁。”昭宗准奏,提笔书写谕旨。 昭宗提笔,又寻思一番,忆起女儿玉婵,心生愧疚,弥补的恢复玉婵的太康公主。 昭宗赐封楚瑜彭城郡王,太康公主李玉婵郡王妃,食邑徐州彭城县。 昭宗特意注明,保留楚瑜的荆国公爵位,晋陵公主食邑常州晋陵县。 昭宗搁笔,心头苦涩,他这个皇帝徒有虚名,朝廷外面的上书数量,门可罗雀,藩镇全都断了朝廷供奉。 “朕一定南巡江宁。”昭宗南下的念头,无比的强烈起来。 昭宗取出秘信,这是金吾大将军李正送来的,禀告江宁一带发生什么,军力的状况,相关人物。 其中就有晋陵公主带着皇子,主动移驻常州,公主曾用留守印信,调动上元府军力配合常州刺史高岩。 现在晋陵公主,杜洪和高岩勾结一起,抱团对抗江宁冯弘铎和淮南军。 还有抱团攻占的湖州,高岩又还给了杭州钱氏,可能达成了利益交换。 李正相比弱势,只能听从公主调度,好在解决了军需,军心稳定。 李正书信没有提及楚瑜,昭宗误以为楚瑜一直在淮南道,或许在淮河一带镇守,不然杨行密为何举荐楚瑜。 昭宗每一次观看书信,都有种东山再起的希望,他驾临江宁,接管上元府抱团军力,最少能够不愁生活用度。 大明宫的现状,陷入穷困潦倒。 “扶风侯这个逆贼,宣武军退兵至今,也没恢复贡赋朝廷。”昭宗牢骚唾骂。 骂出口,昭宗方才想起,曾经谕旨扶风侯的供奉,转送上元府养军。 昭宗脸色阴沉,有宰相禀告扶风侯自立黔王,还大逆不道的册封王后,分明是董昌第二,不能纵容叛逆。 昭宗恼怒,强迫自己理智的搁置不理,边蛮之地册封王后,类同南诏国。朝廷不能讨伐,问罪又能如何? 昭宗阴沉的盘算片刻,召来礼部官员商议。 官员依据皇帝的意思,结合礼法,战国时期的诸侯典故,弄出一套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理的黔王封国礼制。 昭宗怀柔的主动认可黔王后宫,买好黔王后田雯儿,铺垫南下顺利通行。 昭宗曾经让宦官探过路途,南下通过库谷道抵达金州,一路走过扶风侯势力范围,抵达福州见到女儿李玉彤。 原本难以通行的浙东,逆贼董昌伏诛,占据浙东的钱氏对于朝廷还算尊崇,不至于阻挠皇帝去往江宁。 “钱氏?钱镠一死,其子钱传瑛未必压服骄兵悍将?”昭宗凭着经验猜度。 “常州刺史高岩,放弃占据的湖州,应与钱传瑛达成勾结,不利于朕的南下统治。”昭宗忧虑的盘算。 “顾全武任职婺州刺史,手握重兵,钱传瑛忌惮顾全武,不敢让顾全武回师杭州。”昭宗依据李正禀告,分析东南地域态势。 “朕试探一下。”昭宗做出一个决定,使出宦官传谕顾全武。 昭宗命令顾全武,履行上元府骠骑大将军职责,上番三千军力成为羽林卫,镇守上元府。 昭宗的想法,顾全武执行旨意,则分割婺州,睦州和衢州,置立节度使,给予顾全武合法独立的机会。 昭宗意图形成更多牵制态势,削弱钱氏对于两浙的控制。 五月,淮河进入旺水期,炎日当空,清风送爽。 近午,韦扶风在船头煎药,药好了倒入碗中晾着,差不多了端入船舱。 杨妙言接过药碗,转身走近舱榻,温柔轻语:“来,吃药。” 舱榻上仰卧一名病怏怏美人,瓜子脸儿,五官秀美白皙,闭着眼睛不理会。 杨妙言扭头,无助的望向韦扶风,他们负责送到寿州的家伎病了,拒绝吃药的一心求死。 韦扶风走到舱榻转身坐下,伸出右手掀起美人裙衣,露出白皙无暇美腿,右手抚摸美腿。 美人宛如木头人,一动不动的任由侵犯。 “妙言,这个家伎我喜欢,你留下陪嫁。”韦扶风温柔轻语。 杨妙言愣怔,芳心逆反的抵触,迟疑一下,轻语:“这是父王送给舅父大人的。” “就说途中死了。”韦扶风轻语。 杨妙言犹豫不决,她不喜欢这么美丽的陪嫁,但她也明白,家伎不吃药,真的会死亡。 “我听你的。”杨妙言贝齿咬下嘴唇,心不甘的低语。 韦扶风点头,起身接过药碗,温柔轻语:“妙言,你出去透透气。” 杨妙言转身出去了,韦扶风转身俯视,低语:“你死了,我送你魂归洪州。” 美人睁开眼睛,无神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一笑,低语:“你认识左明月吗?” 美人眼睛大睁一下,韦扶风低语:“我不知你是钟氏什么人,以后你是我的女人,我送你回去渝州家里,归属我的另一位夫人房里。” “你认识左明月?”美人细语。 “嗯,还有左小青。”韦扶风低语,放下药碗,伸臂扶起美人高卧。 韦扶风探手端起药碗,送到美人唇,温柔轻语:“慢点喝,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生儿育女。” 美人羞涩,白皙脸颊飞上嫣红,低眉顺眼,小口喝药。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8章 泗州刺史张谏 韦扶风耐心的喂着,直至剩点残渣。 韦扶风随手放碗,温柔低语:“好生修养,途中藏匿了你。” 美人点头,韦扶风扶抱美人躺下,扯过被单盖上,隔着被单摸一把美人大腿,笑着转身出去了。 美人羞涩望送,没了求死念头,一路行船,她多次暗送秋波勾引。 韦扶风不理睬,她的芳心气苦绝望,得病之下不想活了。 韦扶风走出船舱,看见杨妙言伫立船头,风儿吹拂裙衣秀发,小娘清秀飘逸,仿佛风中一朵芬芳茉莉。 “妙言,不喜欢她成为陪嫁?”韦扶风温柔问道。 杨妙言点头,轻语:“不喜欢。” 韦扶风轻语:“女人的美丽很多种,你的美丽宛如一支雪梅,她的美丽宛如一株芍药。” “大人的说法,莫非想要一圃百花园。”杨妙言轻语。 韦扶风沉吟一下,轻语:“或许你不喜欢,我真的想要一圃百花园。” 杨妙言轻语:“冬日百花杀,雪中梅花,形单影孤。” 韦扶风温柔轻语:“你喜欢清静,我愿扬州家宅没有其他妻妾。” 杨妙言迟疑一下,低语:“你是武宁节度使,我愿在泗州或濠州安家。” 韦扶风意外,杨妙言的心思,居然不愿留在扬州。 韦扶风想一下,轻语:“妙言,淮河一带属于战争前沿,不宜你的安家,你是吴王女儿,容易招引敌军关注。” 杨妙言轻嗯点头,低语:“三年之后再说。” 韦扶风微笑,内心颇感无奈,杨妙言与他若即若离,这让习惯了投怀送抱,帝王心态的他,有点不喜。 帝王人生的主基调,统治权柄和开疆拓土,后宫附庸于江山社稷。 杨妙言的若即若离,涉嫌吴王女儿的高姿态,类似公主下嫁。 韦扶风没觉得杨妙言‘居高临下’,小娘朴素,温柔,只是流露不喜官宦人家的奢华,姬妾成群。 韦扶风一行抵达泗州,泗州治所临淮县城,自古就是一处军事商业重镇。 泗州扼守淮北大运河的南端口岸,濒临洪泽湖,屯驻三千淮南水军,城外军营屯驻一万淮南军。 行船停泊码头,韦扶风吩咐护卫弄来一副担架,抬着装病的家伎进入临淮县城就医。 雇个向导寻到一家季世堂,护卫抬着担架进入季世堂。 韦扶风摆手让护卫出去,杨妙言没有跟随进来。 大夫三十多岁的男子,容貌普通,还有两个年轻十几岁的少年。 “官爷。”大夫战战兢兢呼唤,行医最怕遇上蛮不讲理的武官。 “你两个后面去。”韦扶风不客气的驱逐,两个少年吓的飞快离开。 韦扶风取出十两银子,说道:“我这个家眷病入膏肓,留在你这里藏匿,我回来接走。” 大夫噗通跪下了,惊慌道:“官爷,小的良民,不敢胡作非为。” “哦,良民,好,我现在杀了你,免得你泄露本官的不良。”韦扶风冷道。 “不不,官爷饶命,小的愿为官爷藏匿。”大夫吓的忙改口。 韦扶风冷哼一声,蹲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低语:“安心等候。” “主人多久回来。”家伎温柔询问。 韦扶风轻语:“不好说呀,我巡视泗州濠州,最少也得见一下刺史,还得去往寿州拜见。” “主人一路顺风。”家伎温柔低语。 韦扶风笑语:“你放心,我见到泗州刺史,提一句服侍的奴婢病入膏肓,留在季世堂。” “嗯,主人出去,免得小姐不悦。”家伎温柔低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果断站起转身离开了。 走出季世堂,韦扶风一行寻个酒楼吃一顿,过午离开去往州衙。 韦扶风抵达州衙大门外,不想看见了迎接阵容,十多位文武官员在大门外,齐刷刷的一个个微笑望着他。 “各位大人,这是?”韦扶风温和询问。 “节度使大人来了。”大门里响起男音,走出一位大红官袍男子,相貌堂堂,颇具威武气度。 大红官袍男子走下台阶,止步作揖:“下官泗州刺史张谏,迎接节度使大人。” 韦扶风立刻明白,杨行密先一步行文,他微笑作揖:“张使君客气了,楚瑜年轻,有什么不妥,请张使君直言指教。” 张谏听了心生好感,原本的抵触心理少了许多,笑语:“请节度使大人入衙升座。” 韦扶风愣怔,推托道:“张使君,大王命我巡视,并未授予军权。” 张谏正容道:“大人此言差矣,大王任职武宁军节度使,我等就是武宁军属下,不然如何能让徐州人心信服。”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迈步当先走去,拾阶而上进入州衙大门,迎面照壁的绕过,走去歇山顶飞檐的州衙大堂。 进入大堂,韦扶风不迟疑的走去公案后面落座,一眼看见杨妙言止步堂口观望。 文武官员分成两排走进来,止步恭敬拜见:“属下拜见节度使大人。” “本军升座,诸位免礼。”韦扶风正容回应。 两排文武左右分开,转身面对面站立。 张谏在左首,左手抬起介绍:“大人,这位城外驻军前营指挥使孟浩,统领四千前锋军,节制一万驻军。” 韦扶风点头说道:“孟指挥使。” “属下在。”孟浩转身恭敬军礼。 “免礼。”韦扶风回应,孟浩回复原样。 张谏又接着介绍左辅指挥使王方,右弼指挥使黄猛,两位指挥使各自统领三千军力。 张谏又介绍了驻军的判官,录事参军,三位相当于副指挥使的斥候营兵马使。 韦扶风点头的一一牢记,或许日后能够用上。 末了,韦扶风肃容道:“军中不可无主,诸位回去。” 满堂意外,驻军武官们很快反应过来,一起横臂军礼:“诺!” 驻军武官们走了,韦扶风扭头笑语:“张使君,这些都是泗州官员?” 张谏扭身一一介绍,州官,县官,最小的九品关令。 韦扶风一一点头,望向堂口呼唤:“妙言,过来。” 杨妙言走进来,韦扶风介绍道:“大王的长郡主杨妙言。” 张谏为首的官员作揖见礼,杨妙言大方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女礼相还,并不怯场。 韦扶风微笑道:“好啦,本军不需要接风宴,不耽误诸位公干,我与张使君喝茶说说话。” 属官们望向张谏,张谏摆手,属官们向着韦扶风辞礼,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起身走出公案,张谏肃手相请,韦扶风客气,一起并肩去往二堂。 杨妙言跟随在后,秀眸异样望着韦扶风背影,内心萌生意外的落差感,头一次感觉了附庸韦扶风,父王的属下,并不在乎她这个郡主。 进入二堂,韦扶风抢先坐在客位。 张谏微笑说道:“郡主请坐。” 杨妙言点头,走去韦扶风下首落座。 张谏坐下,说道:“节度使大人不用担心逾越,大王允许大人与属官认识。” 韦扶风直白说道:“我不担心大王不悦,害怕寿州刺史生气。” 张谏脸皮一僵,意外这位节度使大人,捅破了窗户纸的直白。 韦扶风又道:“大王只是敲打一下,张使君不要过度解读大王的行文。” 张谏点头,韦扶风又道:“战争最忌讳号令不一,军心不齐,后果瞻前顾后,给予敌军可乘之机。” 张谏点头道:“节度使大人睿智。” 韦扶风微笑道:“我这人最大的睿智,懂得自知之明,论及实战,十个我也比不得淮南军的老将。” 张谏说道:“节度使大人过谦了。” 韦扶风话头一转,说道:“我有私事告知张使君,郡主的奴婢病了,留在泗州季世堂养病,我不愿发生什么骚扰。” 张谏回应:“大人放心,下官吩咐下面。” 韦扶风微笑道:“还请张使君指教一下武宁节度地域。” 张谏侃侃而谈,他在泗州很多年啦。 大顺二年的时候,张谏军中缺粮,四处告借,当时并不富裕的杨行密舍出粮食救济,帮助张谏度过最艰难时期。 后来,杨行密被孙儒追杀的狼狈逃窜,泗州刺史选择投靠了宣武军朱温。 本以为再也不会交集杨行密,想不到杨行密反败为胜,回到淮南道成为节度使。 后来,朱温使人巡查泗州,使者傲慢刁难张谏,逼迫张谏加重交纳财赋。 张谏一怒杀了使者,投降了杨行密,造成杨行密与朱温撕破脸,开启了两雄相争的不断战争。 张谏身为泗州刺史,防御使,直辖四千团练,有权节制一万三千水陆淮南军。 当然,淮河战线的兵力都归属朱延寿节制,朱延寿出了名的凶悍。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朱延寿节制淮河兵力多年,最高统治者的杨行密,对于将官的影响力逐年降低。 事实上,朱延寿不赞同淮河兵力南下战争,真的顾虑宣武军杀来。 杨行密也知道不可懈怠宣武军进袭,但是身为王者需要纵观全局,冒险的有所取舍,另外疑心病也重。 说话应酬一番,韦扶风婉拒留宿州衙。 张谏送客的时候,吩咐衙差寻觅居处,一名衙差飞奔而去,另一名衙差引领韦扶风一行,下榻一家客店。 韦扶风执意离开州衙,就是要摆出过客的姿态。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09章 隔墙有耳 客房内,韦扶风坐在椅子上,猜度张谏会不会成了朱延寿走狗。 韦扶风认为,乱世人心道德沦丧,张谏叛投杨行密,绝非感激当年杨行密的救济。 张谏多半出于自身生存的抉择,泗州刺史当年属于时溥属下,时溥败亡,张谏投降了宣武军朱温。 时至今日,杨行密老病,朱延寿正当壮年,战功彪炳。 杨行密的儿子年少又不务正业,张谏这个‘墙头草’。 韦扶风摇摇头,这一次北上凶险的很。 杨行密利用他摆出分权架势,一石二鸟之策,敲打朱延寿,警告淮河一线的文武官员,权柄来自扬州大王。 韦扶风又思考徐州军情,上次朱瑾率军数万进袭徐州,事实上并没有拿下徐州治所彭城县城,只是洗劫了其它县治。 徐州现在驻扎两万宣武军,宿州驻扎一万宣武军。 假如杨行密抽调泗州驻军南下,徐州宣武军必然趁虚进攻泗州。 相比而言,杨行密的进攻流于骚扰,不具有夺取徐州宿州的实力,进兵宛如匪徒的一通祸害。 宣武军朱温的进攻,真的想要占据淮南道的开疆拓土。 杨行密的袭扰祸害,造成徐州人心支持宣武军统治,仇视淮南军。 韦扶风摇摇头不想了,他这个武宁节度使,不过是杨行密玩弄权谋的伎俩。 晚饭,杨妙言来到韦扶风屋里一起。 吃饱了,杨妙言收拾碗筷入食盒,坐下问道:“你似乎不喜泗州刺史的尊崇?” “虚头巴脑的尊崇,换成你,愿意成为泥菩萨吗?”韦扶风随意回答。 “你成为节度使,服众需要一段时间。”杨妙言轻语。 韦扶风不语,没必要与天真小娘多说什么。 杨妙言又道:“一步步的来,父王肯定给予你实权。” 韦扶风无奈的望着杨妙言,温和道:“假如朱延寿这般认为,我会死在淮河。” 杨妙言俏脸惊变,急道:“你莫要胡说。” 韦扶风轻语:“你知不知道,大王害了眼疾。” “听说过,我去过问安,没觉得父王看不见。”杨妙言低语。 韦扶风说道:“那是你接触的少,以前大王接见我,都是正襟危坐的直视,最近一次接见,大王望着别处与我说话,而且大王老态明显。” 杨妙言不语,韦扶风又轻语:“你对于世子的印象如何?” “大兄很好。”杨妙言回答。 韦扶风轻语:“言不由衷,你讨厌世子的奢华纨绔,想着日后离开扬州,耳目不闻的心净。” “你又胡说。”杨妙言嗔怪低语,难为情的低眉顺眼。 韦扶风轻语:“世子纵然纨绔,其它儿子太小,大王别无选择。” “你什么意思?”杨妙言嗔怪。 韦扶风轻语:“一家人,实话提点你,藩镇内讧残酷,大王活着,无人胆敢造反,你大兄继承吴王,未必压得住功勋老将。” 杨妙言迟疑一下,轻语:“你的意思,舅父大人造反。” 韦扶风轻语:“不仅仅舅父,任何手握兵权的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都有可能造反,刘威,安仁义,田頵,一旦扬州被叛军占据,大王一家灭门。” “你别吓我。”杨妙言惶恐低语。 韦扶风轻语:“大王的心态纠结摇摆,要么主动让位一员老将,换取家族富贵传承下去,要么儿子继承,承受灭门风险。” “你能辅佐我的大兄。”杨妙言轻语。 韦扶风轻语:“我没有本钱辅佐,你的大兄也不会接受我的辅佐。事到临头,我带你去往上元府。” “你是大兄教头,大兄知礼是你的教导。”杨妙言轻语。 韦扶风摇头道:“你的大兄信任陪他玩球的人,那些人很多,轮不到我获得重用。” 杨妙言沮丧,她了解大兄什么德性。 韦扶风轻语:“你是女儿家,不用忧愁。” 杨妙言低语:“你说去往上元府,没有淮南军支持,你的升州刺史有用吗?你想依靠晋陵公主?” 韦扶风回答:“我不可能依靠公主,我的升州刺史出于大唐皇帝,得到过江宁冯弘铎认可,失去淮南军背景,我投靠冯弘铎。” “冯弘铎未必能容,你不能回去川南军吗?”杨妙言轻语。 “走投无路,只能回去川南军。”韦扶风回答。 “我不愿随你去川南军。”杨妙言低语。 “我也不愿回去川南军,或许去往杭州。”韦扶风轻语。 “杭州?你在杭州曾被俘虏,去往杭州做什么?”杨妙言诧异不解。 “做官呀,杭州之主挽留过我。”韦扶风回答。 杨妙言难以置信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轻语:“你别误解,杨妮儿的死与我无关,我当时果断放弃抵抗的做了俘虏,杭州之主需要我这种文官辅佐。” 杨妙言点头,韦扶风轻语:“不说了,说多错多,未来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杨妙言轻语:“你放心,我不说出去。” 韦扶风笑语:“夫妻私房话,你说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胡诌八扯。”杨妙言羞涩嗔怪,起身离开了。 泗州的州衙二堂,刺史张谏听着一名‘伙计’禀告。 张谏脸色阴沉的盘算,半个时辰之后,吩咐伙计去往寿州,面见朱延寿禀告听到的对话。 张谏不是背叛了杨行密,而是出于自身利益绸缪未来,不看好继任者杨渥。 事实上,淮南道之内的武将,没人有能力反叛杨行密。 次日一早,韦扶风一行离开泗州,张谏送到码头。 不日,抵达濠州治钟离县城。 濠州刺史李宪,也如泗州刺史迎接韦扶风升座,介绍驻军武官,濠州官员。 濠州驻扎五千淮南军,相比泗州少了很多,主要是钟离县位于淮河南边,抵御敌军的压力小于泗州。 韦扶风一行下榻客店,他立刻带着四个护卫离开客店,去往县衙询问郑玥杨莲儿。 抵达县衙,县令匆忙出来,卑微的请韦扶风入内,抵达二堂请韦扶风上座。 韦扶风坐下,微笑道:“叨扰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人,我来是寻人。” 县令恭敬回答:“大人放心,五日前有行商,送来两个女子,名字郑玥杨莲儿,下官见到大人手书,让两个女子见到朱瑾大帅托管的人,放他们三人离开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多谢钱大人。” 县令恭敬道:“朱瑾大帅托管的人,下官好吃好喝养着,那人文采很好,来自洛阳的弘农杨氏。” 韦扶风了然,起身说道:“好,钱大人的人情我记下了,为了不给钱大人惹祸,人情或许需要很久偿还,钱大人莫怪。” “能给大人做事,应该应分。”县令恭敬回应。 韦扶风离开,县令送客。 走到衙门口,韦扶风止步回头,说道:“那一家人,有一个与我是娃娃亲,我尽心送他们一家回去,也算了结缘分,大王知晓此事,郡主不知道。” 县令愣怔,韦扶风回头继续外走,离开县衙在街上走游。 县令送走韦扶风,急匆匆跑去州衙禀告,濠州刺史听了意外,脸色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钟离县令见到楚瑜书信,认为楚瑜与朱瑾勾结,还涉嫌勾结宣武军,禀告濠州刺史。 濠州刺史命人押解杨莲儿一家送去了扬州,交给大王处置。 濠州刺史根本想不到,楚瑜会成为‘顶头上司’,想不到大王知晓楚瑜的行事。 韦扶风不知出现曲折,相信县令放人离开了,他只是临时起意的解释一下,属于防患未然的行事习惯。 濠州刺史思来想去,抉择书信一封送去扬州,解释误会了楚瑜通敌,请大王明察秋毫。 杨行密接到押解的杨莲儿一家人,濠州刺史的告密书信,欣慰濠州刺史的忠诚,暂且看押的没做处置。 四日后,濠州刺史书信又到。 杨行密顾虑楚瑜误解,下令使人送走杨莲儿一家北上淮河,放回了宣武军地盘。 韦扶风一行次日离开濠州,不日抵达寿州治所寿春县城。 寿州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淮南道的防御腰眼。 当年清口之战,韦扶风分析朱温的用兵不妥,认为朱温应当主攻寿州,突破寿州能够陆地进袭扬州。 但是,韦扶风真正见到寿州城,又觉得朱温的用兵未必不妥,寿州城所处的地理,巍峨的城池,太难攻克。 韦扶风走入盘查严格的城门,一行人直奔州衙,抵达甲士威立的州衙飞檐门楼,守卫入内通报。 等候约莫一炷香,守卫出来告诉,既然是亲戚,请走侧门。 韦扶风愕然,朱延寿居然赤裸裸的藐视,太没城府了。 韦扶风只好离开正门,在人家地盘,犯不上要脸面不要命。 杨妙言的俏脸阴郁不悦。 行走中,韦扶风低语:“忍着点,那不是你的亲舅父。” 杨妙言点头,一行人走到侧门,侧门守卫直接引领入内,直至抵达一座厅阁,门外侍立两个女婢。 韦扶风示意杨妙言先走。 杨妙言迟疑一下迈步先行,韦扶风跟随进入厅阁,看见两位中年男女,伫立在主位前面。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0章 朱延寿 “舅父舅母大人,妙言来了。”杨妙言温柔女礼。 “好,难得你来,有两年没见了。”中年妇人笑语,穿着布料襦裙,容貌普通,气质流露爽朗英气。 韦扶风止步,作揖恭敬道:“后辈拜见大人。” “嗯,坐。”朱延寿回应,屈膝落座主位,这是一位脸有疤痕的精壮汉子,流露一股彪悍气度。 韦扶风和杨妙言落座客位。 朱延寿说道:“你莫误解,你是节度使,我理应出迎府外,一旦出迎,会让军中误解。” 韦扶风点头道:“后辈能够理解,后辈只是走一遭,没必要树立军中形象。” 朱延寿点头道:“你理解就好,你是升州刺史,升州富庶繁华。” 韦扶风说道:“论及宜居,江宁相比泗州好上许多。” 朱延寿点头,说道:“你走一遭淮河,认为北线兵力能够抽调南下吗?” 韦扶风回答:“徐州驻扎三万宣武军,淮河防线不能空虚,但是江宁乃是腹心大患,淮南道腹背受敌更加可怕。” 朱延寿说道:“本军与属下议论过,大王让你任职武宁军节度使,或许是刺激朱温恼怒皇帝,促使朱温进兵关内长安。” 韦扶风愣怔,下意识觉得有几分道理。 朱延寿又道:“河东军连连败绩,潼关东面的陕州虢州投降了宣武军,宣武军距离长安只剩下潼关险阻。” 韦扶风点头。 朱延寿又道:“河中军附庸河东军,占据黄河北岸的富庶盐池,宣武军突破不了黄河南面的潼关,但能够黄河北岸进攻河中军,打通进入关内的通道。” 韦扶风点头,暗自寻思:“宣武军进攻河中军,河西兵力不知能不能支援。” 朱延寿又道:“河东军遭到河朔三镇(河北)敌对,不能支援河中军,朱温大举进攻河中军正当时。” 韦扶风内心无奈,河东军李克用缺乏外交能力,树敌太多,原本还能与宣武军势均力敌,偏又与河朔三镇战争,焉能不败。 朱延寿又道:“假如宣武军大举进攻河中军,我才能支持抽调北线军力南下,否则宣武军集结十几万来袭,我怎么守得住。” 韦扶风点头道:“我回去,向大王禀明利害。” 朱延寿点头,问道:“大王身体康健?” 韦扶风回答:“大王身体康健,只是前段时间患病眼疾,已然大好,大王对于江宁忧心忡忡,顾虑江宁冯弘铎勾结宣武军。” 朱延寿点头道:“江宁富庶,人口众多,早日吞掉去除祸患,还能补给淮河防御,淮河防御的军需吃紧。” 韦扶风点头,朱延寿说道:“你们一路劳顿,休息。” 韦扶风扭头望向杨妙言。 杨妙言轻语:“舅父大人,父王让我们带来一个家伎送给舅父,家伎途中重病死了。” “死就死了,没什么。”不等朱延寿说话,朱延寿夫人开口轻语。 朱延寿点头道:“一个家伎,没什么。” 朱延寿夫人起身,微笑道:“妙言,随我后宅休息。” 杨妙言起身,跟随朱延寿夫人离开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朱延寿起身,问道:“你的酒量如何?” 韦扶风起身回答:“酒量不成,接风宴还是免了。” 朱延寿点头道:“我带你去休息。” “嗯,后辈在外久了,思念扬州的安逸,明日离开。”韦扶风说道。 “嗯,随你,你小子贪图我的家伎,这一次当我送你的。”朱延寿迈步中说道。 韦扶风汗颜,跟随说道:“那个家伎途中真的病了,一心求死的不吃药,妙言心软的留下。” 朱延寿问道:“杭州发生了什么?” 韦扶风回答:“越州董昌属下马殷,通过兄弟马賨投附大王,马殷勾结武勇都的孙儒旧部,发动叛乱杀了钱镠。” “马賨?原来跑去了杭州。”朱延寿意外道。 韦扶风说道:“杭州内城乱战,我弄不清怎么回事,不抵抗的被俘虏,直至被大王赎回,若非杭州之主挽留我,我不知马賨。” “杭州之主什么人?”朱延寿问道。 “我不能说,大王知晓。”韦扶风婉拒。 朱延寿点头不再问,遇上府内家奴,家奴引领韦扶风休息。 韦扶风在居处洗尘,放松的休息,盘算朱温会不会进攻河中军。 韦扶风猜度,河西兵力难以支援河中军,河西地广人稀,当年河东军败亡王行渝,掳走泾河流域大量人口。 河西兵力面临凤翔军威胁,灵州面临王建/军的虎视眈眈。 河东军的内忧外患,李玉珠肯定不能坐视的支援过。 韦扶风曾经率领过河中军,知晓河中军的战斗力不咋样。 韦扶风无奈苦笑,他就是跑去河西,也是不能力挽狂澜。 川南军经历过一场持久战,亏空巨大,没法大规模北上支援。 最佳策略,纵横联合凤翔军潼关军,合作阻挡宣武军,可惜那是与狼共舞。 川南大军一旦北上,凤翔军或许撕毁同盟,趁虚进攻川南军地盘。 川南军任何一片地盘失去,再想夺回来困难重重,内忧外患的敌对很多,需要镇守的要害,那一个都不容忽视。 韦扶风盘算,要不要通知田雯儿,抽调洱海骑兵支援河西。只是洱海蛮族叛服无常,大长和国的战争还未结束。 “皇帝?假如皇帝离开长安,能不能夺取潼关掌握在手,皇帝一再关注上元府,明显迫不及待的欲要南下。”韦扶风发散的盘算着。 占据潼关,河西兵力堵住河中府的黄河渡口,凤翔军李茂贞不会愿意宣武军进入关内,冷眼旁观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潼关军不是软柿子。”韦扶风无奈寻思,他得发出十万以上大军,攻城战的折损让他不愿承受。 “算了,我只能主要攻略大江之南。”韦扶风不再费神,放松的休息。 浙东,皇帝使出的宦官抵达寻到顾全武,谕旨卫国公顾全武,履行上元府骠骑大将军职责。 顾全武没在婺州,正在领军进攻婺州西面的衢州,听了谕旨愕然,大唐皇帝居然明晃晃玩弄分化,他让宦官去往杭州。 宦官抵达杭州,见到假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钱传瑛。 林清雪斟酌之后,次日回复宦官上番上元府,宦官得了盘缠返回长安。 林清雪命令顾全武上番三千军力,充当羽林右卫驻扎湖州,又命令杭州城驻军,出动三千军力去往湖州驻扎,充当羽林左卫。 顾全武执行杭州军令,拨出三千兵力离开衢州。 六千杭州军陆续抵达湖州驻扎,不归湖州刺史杜建徽节制,听从上元府留守节制。 韦扶风次日午前辞行,朱延寿没有挽留,一行人登船返回。 途中抵达泗州,刺史张谏交给韦扶风圣旨,节印,杨行密的军令。 韦扶风意外,杨行密命令他统领泗州一万驻军,出兵去往徐州地域。 杨行密的意思,宣扬皇帝任职的武宁节度使,赐封彭城郡王,赐封太康公主,彭城郡王妃,食邑彭城县。 没法子,韦扶风让杨妙言接来家伎,留在泗州等候,他率军离开泗州出征。 途中,韦扶风严令不得打劫祸害,否则违令者斩首。 一万大军沿着泗水快速行军,见人抓住告知,大唐皇帝旨意,任职楚瑜武宁节度使,奉旨去往徐州上任,等等。 还没到徐州地域,斥候回报徐州两万军力出动迎战,韦扶风下令掉头回了泗州。 宣武军追到洪泽湖止步不前,主将顾虑中了埋伏,也要防范声东击西,另有淮南军进袭徐州。 汴州,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得报大怒,使出韦震去往长安威胁皇帝,罢置武宁节度使。 虽说大唐皇帝没落的形同摆设,但对于民心依然有着合法性影响,徐州仇视抵触宣武军的大有人在。 韦震曾经出使朝廷,当时朱温战败天平军节度使,韦震侃侃而谈,昭宗被迫认可朱温兼任天平军节度使。 这一次韦震到来,碰了软钉子,昭宗不理会宣武军的威胁,打定主意,宣武军杀来,出奔南巡上元府。 事实上,昭宗欲要南下的阻力重重,内部宦官头领刘季述抵制,朝廷宰相崔胤也不赞成。 另外,风雨飘摇的大唐中枢内讧不休,宰相崔胤敌视宦官,明言清君侧,内宫与外朝水火不容。 昭宗恼恨权宦把持宫中,抵制他的南下主张,倾向支持宰相,造成宫中权宦们惶惶不可终日。 还有长安之外的凤翔军潼关军,也是不会放走皇帝出奔南下。 故此,昭宗心态矛盾,有点希望宣武军杀来,打破樊笼局面。 韦扶风回到泗州,抽身不管后续的乘船离开泗州,刺史张谏没有挽留的送到码头。 顺流而下,韦扶风盘坐船头放松的观景,杨妙言与家伎在舱内,出于尊重杨妙言,出行两日,他一直没有理会家伎。 风和日丽,韦扶风望着远方,盘算回去的行事计划,他最担心杭州发生变故。 舱帘挑开,家伎走出,袅袅走到韦扶风近前跪坐,秀眸温柔凝望韦扶风。 “还不知你的名字?”韦扶风温和笑语。 “奴家书奴。”家伎温柔回答。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1章 衢州 韦扶风问道:“你与香奴什么关系?” 书奴回答:“香奴是钟匡时嫡女,奴家是钟匡时小妾,出身饶州刺史庶女。” 韦扶风点头,寻思:“饶州位于鄱阳湖东面,江州饶州洪州,三足鼎立围绕鄱阳湖,钟匡范投附淮南军,得到统治江州饶州,不知饶州刺史换没换。” 书奴偸视一眼,温柔又道:“听说香奴陪嫁去往了杭州。” 韦扶风说道:“南下杭州途中,香奴归属了我。” 书奴温柔道:“奴与香奴平日里还算亲近。”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知道钟匡时夫人送给什么人吗?” 书奴摇头道:“奴不知,抵达吴王府就分开了。” 韦扶风说道:“香奴求过我,救赎钟匡时夫人。” 书奴轻语:“主人使钱打听,不难得知去处。” 韦扶风点头,说道:“回去就打听,了结此事。” 书奴问道:“主人真的能让奴家生儿育女吗?” 韦扶风微怔,点头道:“我说话算数。” 书奴羞涩低眉顺眼,轻语:“奴家成为钟匡时小妾,钟匡时一直不愿奴家有孕,钟匡时十四个小妾,生育儿女的有六个。” 韦扶风点头,问道:“香奴本名钟攸蝶,听她说过,她是联姻扶风侯的正主,钟毓秀陪嫁。” 书奴愣怔,迟疑一下,轻语:“确实是的,钟毓秀陪嫁媵妾,一直的自诩陪嫁,主人说过的左明月左小青,从属于钟毓秀的陪嫁。” 韦扶风轻语:“香奴说,她曾经去过川南军地盘。” 书奴点头道:“乳娘陪伴的私自出走去过,回来被禁足的不许出门,主要是大人们对于婚事摇摆不定,女儿家做不得主。” 韦扶风点头,书奴又轻语:“香奴去往川南军,带去自小积蓄的细软陪嫁,香奴的乳娘一家留在了成都,香奴独自回来。” 韦扶风若有所思。 书奴偸视一下,轻语:“香奴性子直白,心地善良单纯,不会藏心眼。” 韦扶风笑了,伸手扯过书奴搂抱。 书奴羞涩低语:“主人,光天化日,不妥的。” 韦扶风温和道:“以后你是香奴的陪嫁。” 书奴意外,韦扶风又道:“妙言不喜家里存在姬妾。” 书奴明白点头,细语:“奴更愿陪伴香奴。” 韦扶风手臂松开,温和道:“我得尊重妙言,以后再与你亲近,回舱。” 书奴起身离开回去了船舱。 韦扶风望着远方,心态安舒,他决定了,认可钟攸蝶的夫人地位。 衢州,顾全武攻城十日,衢州刺史陈璋外援无望,撑不住的放弃逃离,带着三千多残兵跑去江西信州。 信州刺史危仔昌害怕引狼入室,闭门不纳。 衢州刺史陈璋恨恨逃去饶州,投靠了钟匡范,得任豫章军节度副使。 顾全武一面收管衢州,一面使人报捷杭州,军中的头领们,等候杭州的回馈。 林清雪依据韦扶风的留话,吩咐陈氏出行去往衢州。 军将们,等来了意想不到的回馈,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州军令任职钱传瓘衢州刺史。 钱传瓘大为意外,他一直处于边缘化的无奈旁观,想不到能够任职衢州刺史,而且母亲还来了衢州。 军将们无话可说,没法质疑杭州不是钱传瑛做主。 顾全武交接衢州权柄,执行杭州军令留下一万杭州军。 钱传瓘摇身一变成为军政大佬,手握一万五千军力。 陈氏嘱咐儿子,万不可泄露杭州遭到鹊巢鸠占,安心在衢州静观其变,不要参与纷争。 钱传瓘不傻,年少还是庶子出身,上面嫡子和叔父一堆,军将们不可能拥护他。 陈氏在衢州只留半个月,不愿久留的回去杭州凤凰山内城,她更喜欢宜居,对于权力不热衷,主要是儿子不需要她指导。 顾全武回到婺州,杭州军令依然让他节制诸军,驻扎婺州待命,随时支援睦州,衢州,越州和杭州。 许再思,沈夏等等军将不能离开婺州,顾全武直辖两万武勇都,节制三万杭州各军。 六月中旬,韦扶风回到扬州,面见杨行密叙说经历,请求去往上元府一遭。 杨行密让韦扶风候着,韦扶风无奈回家,至于书奴,临近扬州的时候,委托给行商护送去了常州。 回到家,韦扶风洗尘休息,没有妻妾陪伴,家里空落落,有种不管不顾去往常州的冲动。 鄂州武昌城,雨儿平安回来,田雯儿询问一番,欣慰郎君和林姐姐平安无事。 田雯儿坐镇鄂州,很多军政需要过目的心中有数,她不愿操心政事,偏偏又不能撒手不管。 战争让川南军亏空巨大,镇守军力的支出也是不堪重负。 面对凤翔军,潼关军,王建/军,吐蕃,大长和国,洪州淮南军,地盘的叛乱隐患,不可能裁减重镇兵力。 田雯儿也没有忽视北方,北方情况不乐观。 李玉珠出兵帮助河东军镇压叛乱,支援河东军需,造成北方入不敷出,关键是河东军外战连连败绩。 田雯儿曾经北上一万川南军,声称支援河东军,置换回来五千北方驻军。 第一次出其不意,凤翔军潼关军没能反应过来。 如果川南军再次北上,凤翔军潼关军放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说,川南军无力大规模支援北方。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上几万军力,给养怎么解决? 韦扶风的杭州之得,让田雯儿多了弥补亏空的希望,主要是粮食,通过水陆两条贸易,弄来养军的粮食。 当然,自力更生最保险,川南军治下大力开拓农业。 荆州战争结束,参战的大半军力解甲归田,屯田潭州荆州。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川南军眼下需要粮食,种粮存在闹灾欠收,开辟外粮道有备无患。 韦扶风休息中,忽而奴婢通报,李管事来了。 韦扶风开门让李木子进来。 李木子捧着账册,恭敬道:“夫人不在,听说老爷回来了,小的过来请老爷过目。” 韦扶风没兴趣查账,但又不能置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理,接过账本随意打开,看见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他瞥了李木子一眼。 李木子微笑伫立,韦扶风转身走去木榻,背对取信撕开,取出信纸观看。 林清雪的字迹,没有称谓,内容全是杭州方面信息,两千川南军抵达,混入杭州军顺利,皇帝谕旨顾全武,。 韦扶风欣慰,书信收藏入怀,转身走近李木子,递给账簿,温和道:“很好,账面清楚。” 李木子接过账簿,问道:“老爷有没有指示?” “没有,做的好了,年关大赏。”韦扶风回答。 李木子笑语:“现在买卖蒸蒸日上,商铺升值很多。” “嗯,过两日我去商铺看一下。”韦扶风说道,闲来无事,打算出去走一走。 李木子告辞,韦扶风又道:“有个事情做一下,去往内城军府附近,寻找差役使钱打听钟匡时夫人去向。” 李木子神情为难,他不敢去。 韦扶风又道:“有人难为你,直言我的吩咐。” 李木子顿时如释重负,恭敬道:“小的领命。” 李木子离开了,韦扶风关上门,走回屋里坐下盘算。 皇帝的助攻给了他一个意外,六千杭州军驻扎湖州,加上杜建徽兵力,上元府外援兵力增加一万。 上元府驻军加上常州兵力,合计三万多,加上湖州一共四万兵力。 杨行密对于江宁势在必得,最迟明年或许集结大军进攻江宁。 韦扶风盘算,继续的徐徐图之等候?还是先发制人取代冯弘铎? 韦扶风坐在桌旁,手指在桌面勾画,徐徐图之的关键在于杭州,杭州需要时间过渡。 保守的等候杨行密进攻,韦扶风担心冯弘铎顶不住,主要是冯弘铎处于前怕虎,后怕狼。 淮南军一旦攻占江宁,常州也保不住。 淮南军兵锋直指苏州湖州,那时候,杨行密双管齐下,揭发杭州的鹊巢鸠占。 假如先发制人取代冯弘铎,杭州主动发兵占据江宁,取而代之的防御淮南军。 杭州军主力远离杭州,镇守江宁的直接与淮南军唱对台戏。 杨行密的揭发,成了挑拨离间的伎俩,杭州军不会相信的回师求证。 但是,夺取江宁的失败几率很大,需要调虎离山的分走冯弘铎兵力。 韦扶风考虑宣州诱饵,可让顾全武进攻歙州,歙州刺史陶雅必然求救于田覠。 田覠不能不援歙州,失去歙州,宣州直面敌军威胁,需要长期的重兵防御。 洪州之战,宣州出现过一次空虚,冯弘铎没能抓住机会夺取宣州,其心或许留有错失的遗憾。 韦扶风摇头,弄崩了满盘皆输,杭州能有一年过渡,也就不惧在外的军将们杀回来。 韦扶风的心理,类似一个商贾,得到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愿意赚到手的利益,再冒险的赌输了。 居家安逸两日,韦扶风出行去往商铺散心。 抵达曾经来过的商铺,李木子与伙计们恭敬对待。 韦扶风随意走进商铺,看见一个扛货汉子望着他,他下意识一惊,难以置信,居然是高岩。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2章 不谋而合 “老爷,后面看一下。”李木子微笑轻语。 韦扶风不动声色的走去后门,熟悉的走去左厢房等候。 李木子没有跟随,过了一会儿,一身粗鄙的高岩走进来。 韦扶风笑道:“你怎么跑来了扬州。” 高岩从容回答:“小的有了想法,坐不住。” 韦扶风轻语:“你的心思又活泛了。” 高岩点头,走近低语:“六千杭州军驻扎湖州,听从上元府留守号令,淮南军失去常州,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能等到淮南军集结重兵。” 韦扶风轻语:“你的想法?” 高岩回答:“既然能够借兵杭州军,何不先发制人取代冯弘铎,江宁变成我们驻扎八万大军,定能抵御淮南军。” 韦扶风暗叹不谋而合,轻语:“杨行密知晓林泉,利用杭州军对抗淮南军,反受其害。” 高岩愣怔一下,轻语:“属下心思急切,出于冯弘铎那厮不能合作,淮南军进袭常州,冯弘铎冷眼旁观。” 韦扶风点头,冯弘铎十足缩头乌龟,白给常州不要,就愿守着江宁。 高岩又道:“大人北上淮河,吴王可是有心北兵南下。” 韦扶风回答:“徐州驻扎三万宣武军,北兵暂时不敢南下。” 高岩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也想过,淮南军夺走江宁和常州,兵锋指向湖州苏州,大不利杭州的蒙蔽。” 高岩点头道:“淮南军兵锋抵达苏州湖州,杨行密必然揭发蒙蔽,造成杭州乱战,淮南军趁机进兵。” 韦扶风无奈的笑了笑,入了赌局,不赌还不成。 高岩轻语:“属下理解大人的纠结,想要稳稳当当的接管两浙,只是需要两三年时间。”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想过,命令杭州军进攻歙州,迫使田覠支援歙州,诱饵冯弘铎出兵宣州。” 高岩轻语:“冯弘铎不易上当。” 韦扶风轻语:“不易上当,给他威胁压力,逼迫他上当,我书信一封,告诉他杨行密准备北兵南下,让他征兵扩军备战。” 高岩点头,轻语:“大人觉得,洪州之战的前车之鉴,会否造成冯弘铎恐惧淮南军,主动的不战而降。” 韦扶风轻语:“可能性不大,主要是军力数量,淮南军不具有压倒性,很难造成心理崩溃。” 高岩点头,韦扶风又道:“仅凭冯弘铎投降淮南军的可能性,我们值得先发制人。” 高岩点头,轻语:“能不能仿照杭州,弄个傀儡。” 韦扶风摇头道:“格局大不同,江宁仿照不了。” 高岩轻语:“属下的意思,抬出江宁韦氏,明面上取代了冯弘铎,造成一种内斗易主的假象。” 韦扶风摇头道:“江宁韦氏什么情况,杨行密一清二楚,蒙混不了,届时再说,关键在于,冯弘铎能不能咬饵分兵。” 高岩点头,主属在一起谋划具体实施方案。 高岩代书一封信送给冯弘铎,高岩自己也会使人游说影响杜洪。 韦扶风亲笔回信林清雪,报平安,指示命令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全武进攻歙州,调动越州大虞东苑四千府军,开拔湖州驻扎。 大虞东苑留守一千府军,待得四千府军驻扎湖州,杭州出动四千(川南)军力填补大虞东苑,授权李氏统管。 江宁州衙,冯弘铎接到行商送来的书信,看了脸色阴沉。 书信不具名,内容:“吴王决定北兵南下,正在等候宣武军进攻河中府,吴王害了眼疾,视物不清,心急安置身后事,郡王不想坐以待毙,请扩军备战。” “楚瑜?”冯弘铎猜想来信者,他一直有耳目在扬州,知晓楚瑜成为杨行密女婿。 冯弘铎不怎么相信楚瑜,不过这封告密信挑不出毛病,杨行密北兵南下,冯弘铎意料之中的事情。 “心急安置身后事?”冯弘铎盘算真假,耳目没有传回杨行密患了重病。 但是杨行密十二岁的女儿,许配给大了一倍的楚瑜,有悖正常姻缘,符合身后事的急切安置。 淮南军的情况,杨行密的儿子情况,冯弘铎一清二楚。 杨行密一旦死了,或者瞎了,那个年少纨绔的杨渥,很难得到淮南军老将臣服。 冯弘铎心头涌生焦躁,他现在的处境,前怕狼后怕虎,夹在上元府与淮南军之间,心态时而想要灭掉上元府驻军。 时而又觉得与其出战折损兵力,耗用财力,不如联合更好,主要是上元府驻军大半,跑去了常州驻扎。 冯弘铎强迫自己冷静的盘算,觉得楚瑜的告密,真实性八成。 楚瑜在淮南军并未获得实权,纵然成为杨行密女婿,杨行密一死,杨渥倚重楚瑜的可能性很小。 楚瑜在淮南军得不到权柄,反而因为是杨行密女婿,任何一个尾大不掉的老将造反,楚瑜不能置身事外的遭到清算。 楚瑜的告密,冯弘铎感觉危机迫在眉睫,杨行密要在有生之年,发疯的吞掉江宁,给儿子留下一个隐患不多的江山。 “扩军备战?”冯弘铎做不到呀,他养军八万已然极限,没有能力多养数万军力白吃一年半载。 思来想去,冯弘铎使人去往常州寻求联盟。 次日,冯弘铎又使人告知韦小芸,愿意倚重楚瑜治理升州,有暇来说话。 韦小芸意外惊疑,书信秘藏物品内,通过行商送到李木子手里。 杜洪水军帅船,接见高岩使者。 使者说,淮南军失去常州,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北兵南下,集结重兵进攻常州。 常州孤城难当,江宁冯弘铎上一次坐山观虎斗,实属鼠目寸光之辈。 唯有先发制人,方能解决长远的战败危机,最理想夺取润州,次之夺取宣州,形成大江天险的对峙。 高岩愿意帮助杜洪夺取润州或宣州,条件是一起归附杭州钱氏,上一次湖州谈判还给钱氏,换得钱氏湖州军力的随时支援。 杭州钱镠死于叛乱,继任者钱传瑛年轻不压众,忌惮属下军将手握兵力,高岩的归附,帮助钱传瑛威慑杭州属下。 杜洪为之心动,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也对冯弘铎的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守不满。 高岩具有长远眼光,居然有所取舍的寻求外援,归附杭州钱氏,解决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杜洪答应了归附杭州钱氏,归附不是投降,拥有自己的军政势力。 使者离开,杜洪儿子杜猛随后来到,询问高岩使人来做什么? 杜洪对于儿子杜猛心有忌惮,自从儿子率军获胜归来,虽然使得兵力增至一万三千多,杜洪的权柄和威望,也随之削弱。 可以说,父子对于鄂岳军的掌控,变的趋向平起平坐。 杜洪告知使者来意,自己的抉择。 杜猛赞同道:“父亲大人睿智。” 杜洪轻语:“最好夺取宣州,选择占据润州,无休止的成为高岩的挡箭牌。” 杜猛点头道:“孩儿密切关注宣州。” 杜洪肃容道:“你别再骚扰你的亲妹妹,日后夺取宣州,我们还得指望勾结川南军。” 杜猛脸色一僵,不甘心的点头,随即又戾色说道:“我们归附杭州钱氏,何不送去杭州联姻,杭州更能直接支援我们。” 杜洪恼斥:“糊涂,懂不懂什么是左右逢源,你妹妹送给钱氏,回报的作用微乎其微,你的妹妹是川南军主动联姻,能一样吗?” 杜猛阴沉脸不言语。 杜洪又冷道:“身为节度使,要学会利益第一,藩镇之间仇杀,今日拼的你死我活,明日握手言和,司空见惯。” “孩儿受教。”杜猛恭敬回应,父亲这是隐晦认可他是继承人。 杜洪点头,轻语:“上元府和常州,能出动三万军力,加上湖州的杭州军,我们一万三千兵力,希望还能出现上一次的宣州空虚。” “不如说动冯弘铎出兵。”杜猛建议。 “冯弘铎那厮鼠目寸光,胆小如鼠。”杜洪不忿说道。 冯弘铎使者抵达常州,高岩与之商榷,提出先发制人,形成大江天险对峙的战略格局。 使者回归请示,冯弘铎不愿帮助杜洪占据润州或宣州,联盟意图搁浅。 高岩通知杜洪,冯弘铎的不愿帮助,建议杜洪暂且退而求其次,宣州先让给冯弘铎,杜洪占据池州。 杜洪恼怒冯弘铎,不得不采纳建议,等候伺机进夺宣州池州的机会。 扬州,韦扶风接到韦小芸的书信,韦小芸关心的不赞成老爷再见冯弘铎。 韦扶风实施了先发制人策略,或许需要冒险行事,暂且搁置不想。 看过书信,韦扶风琢磨杨行密闲置他的用意,大半个月过去了,杨行密仿佛忘记了他,该不该再去问一下? 韦扶风摇头,不能急不可耐,但也不能无所事事的安逸家中,他出门寻见杨渥。 这一次见到了杨渥,正在热火朝天的玩球,韦扶风随意找个所在坐下观望。 一个时辰过去,杨渥休息喝水。 韦扶风起身过去,作揖呼唤:“拜见世子。” “妹夫来了。”杨渥笑语回应。 “大兄安好。”韦扶风捏着鼻子应付。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3章 广陵军 杨渥点头,扭头介绍道:“妹夫,这三位我的亲军兵马使,这个范思从,这个陈璠,这个朱思勍。” 三个箭袖武生服的精壮汉子,一一向韦扶风作揖,称呼:“见过楚使君。” 韦扶风微笑的一一作揖还礼,说着场面话,表面和的认识了。 杨渥说道:“妹夫不喜打球,可去城外军营,代替我巡视三千广陵军。” 韦扶风意外,广陵军?说道:“世子,军中法度各有统属,大王没有赋予我职权,我不能代替大兄巡视。” “广陵军是我的亲军,我说了算,你尽管去。”杨渥不耐说道。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大王授予我任职世子教头,我又是大王女婿,当得世子亲信,军中虞侯武官属于主帅亲信,我托大任职都虞侯,负责督查军纪军训,不干涉财权兵权。” 杨渥歪头想一下,点头道:“我认可你是都虞侯,你去。” “属下告退。”韦扶风恭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三个兵马使彼此对一下眼神,都是不喜楚瑜任职都虞侯。 楚瑜说是不干涉财权兵权,但是督查军纪军训的权力,相当于节度官职都押牙,事实上官位凌驾他们之上。 三个兵马使知趣的不敢说什么,他们任职兵马使统军不久,楚瑜属于大王安插,否则杨渥不会指派楚瑜代替巡视。 韦扶风没有急于去往城外巡军,而是去见了徐温。 韦扶风抵达右衙指挥厅,门卫入内通报,徐温出门迎客。 韦扶风客气的自居后辈,徐温笑着邀请,一起入内落座。 韦扶风微笑道:“徐大人依然龙马精神,我在外奔波,风吹日晒的马不停蹄。” 徐温微笑回应:“能者多劳,我本平庸,知足现在的安逸。” 韦扶风一笑,问道:“严先生呢?” 徐温回答:“严可求入了大王法眼,任职大都督府长史,负责扬州水军事务。” 韦扶风惊讶点头,大都督府的长史,正常官位等同于中下州刺史,四品大红袍,居然凌驾徐温之上。 韦扶风说道:“后辈有事求教徐大人,世子赋予我广陵军都虞侯,负责军纪军训,请教广陵军的建置。” 徐温不动声色,回答:“广陵军属于世子亲军,扬州别称广陵,大王挑选内城精锐做为骨架,划拨城外驻军士兵,建置三千广陵军。” 韦扶风点头。 徐温又道:“广陵军大体分成三部分,左军兵马使,右军兵马使,中军兵马使,都是世子举荐任职,录事参军出于大王任职。” 韦扶风点头,徐温又道:“大人的都虞侯官职,淮南军没有这一官职,虞侯属于主将亲卫武官。” 韦扶风说道:“神策军有都虞侯官职,世子命令我负责军纪,我自荐都虞侯。” 徐温微笑道:“负责军纪,那是军中将士都能管制,相当于副指挥使,哦,世子广陵军指挥使。” 韦扶风摇头道:“大不同,都虞侯没有指挥兵权,也没有军需分配的财权,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自荐,就是不想逾越,招惹兵马使们不待见。” 徐温点头,温和道:“你呀,类似我,谨小慎微。” 韦扶风笑语:“谨慎无大错。” 徐温迟疑一下,轻语:“该争还是要争,否则还不如无官一身轻,三个兵马使都是靠着玩球的谄媚之徒,没有军中根底威望。” 韦扶风点头,听出徐温的不满情绪,代表了很多老资格将士的抵制心态。 两人又闲话淮河一带见闻,韦扶风适宜的告辞离开,回家安逸休息。 次日一早,韦扶风出行抵达城门,城门守将拨给一火将士随行,出于徐温的主动提出。 徐温掌管一半扬州外城将士,但是没有城门权力,城门官直属于内城军府。 扬州一座城门的镇守,大体分成三个来头,城门主官直属于军府判官周隐,负责城门出入盘查,收税。 镇守兵力来自左衙右衙,一半一半,归属城门官号令,杜绝一家独管的造成城门失控。 韦扶风相识的曹方,原本隶属于左衙指挥使,归属城门官号令。 事实上,城门连结形成了利益共同体,三方心照不宣的利益均沾,只是在兵权,城门出入权,不能做到一言堂。 比如发生内外叛乱,城门官下令开启城门,隶属于外城指挥使的将士,有权拒绝,抵制不合理的开城命令。 城门官拨给韦扶风一火将士听用,属于一种常规做法,算成徐温指使隶属将士做事,城门官的拨给只是走个行权过场。 当然,仅仅只能一火将士,超过一火以上,必须要有内城军府的签押军令。 韦扶风步行去往城外军营,一路随意与将士闲聊,获知一些扬州发生过的大小事情。 广陵军营距离扬州城十二里,军营依山傍水,辕门十一个将士值守,一个个标枪似的站立,军容肃杀。 “来者止步,报上隶属。”门将大声喊道。 韦扶风止步,正容回应:“广陵军新任都虞侯楚瑜,奉命世子巡视广陵军营。” 门将愣怔,没听说过都虞侯官职,莫非中军虞侯?观望来者气度不凡,还有十个淮南军,不像是诈骗。 “请问可有指挥使大人军令?”门将尊敬询问。 “本军新任都虞侯,负责广陵军的军纪军训,暂且不管具体军事,不能持有兵权军令,你入内通报。”韦扶风曲解的辩说。 门将听了没有反应过来,回应说道:“请大人稍候,我去通报录事参军大人。” 望着门将急匆匆走去的背影,韦扶风暗自好笑,正常而言,他没有军令,门将应当公事公办,请韦扶风拿来军令。 军令内容的种类很多,并非全都涉及兵权,韦扶风来到军营,必须要有证明自身任职的军令。 片刻后,一位绿袍官员来到辕门,身后跟随门将。 绿袍官员走出辕门,止步正容作揖:“大人莫非武宁军节度使楚使君?” 韦扶风正容点头道:“正是本军,本军北方归来,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兼任世子教头,世子命令本军兼任广陵军都虞侯,负责军纪军训。” 绿袍官员恭敬道:“下官广陵军录事参军闫宁,请楚使君入内示下。” 韦扶风点头迈步,他知道录事参军,负责日常的军营事务,指挥使和三个兵马使不在广陵军,录事参军最大。 往里走,韦扶风说道:“闫大人,武宁军与广陵军互不统属,你该称呼本军都虞侯。” “诺!都虞侯大人。”闫宁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本军兼任广陵军都虞侯,世子授权负责军纪军训,实则就是巡视一下,无关广陵军内部的权力重置,闫大人该管什么,毋须顾虑与本军冲突。” “属下谨记。”闫宁恭敬回应,内心抵触大弱,但也不敢怠慢这位都虞侯大人。 军队等级森严,存在自上而下的军权排位,俗称官/本位认知性。 比如,杨渥没有下达明确的闲置军令,军中依据官位排序,认可中军做主的武官。 第一指挥使,第二副指挥使,第三都虞侯,第四中军兵马使。 当然,兵马使属于主将,听不听都虞侯的需要指挥使授权。 韦扶风身为上官初来军营,正常应当帅堂聚来众将参拜。 韦扶风没有进入帅堂,请录事参军闫宁陪着,一起走巡军营,接地气的与底层将士见面。 广陵军驻扎三个营盘,三个兵马使主将,兵马使之下左右都尉,都尉之下五个统领校尉,统领之下两个队正校尉。 巡视中,将官们都是尊敬韦扶风,没有怠慢轻视之辈,倒不是畏惧上官,而是严格的军容素质。 韦扶风一一牢记将官们,随和的与将官们说话,直至结束回归扬州城。 在家里,韦扶风整理一下军中情况,书写一份巡视建议。 例如允许将士去往山中狩猎练兵,允许军营三里之外建一片草房,容纳娼女,杜绝娼女进入军营。 韦扶风出于收买军心,这两个建议都是将官们说出来的,军营的日子枯燥。 同一时间,三个兵马使听着军中眼线禀告,他们不得不陪着杨渥玩球,没时间掌管军权。 “这样不成呀,我们久不在军中,将官们岂不是习惯的唯楚瑜马首是瞻。”右军兵马使陈璠担忧。 中军左军两个兵马使深以为然,三人商榷一下,决定中军兵马使范思从,坐镇军中抵制楚瑜的影响。 次日上午,韦扶风拿着文书去见杨渥。 杨渥中场休息,听着韦扶风啰嗦,不耐说道:“就依你的建议。” 韦扶风闭嘴,待得杨渥又去玩球,他询问杨渥随从,找到拿着印信的书记官,事实上侍候杨渥的心腹奴仆。 书记官对待韦扶风和颜悦色,合作的取出指挥使印信,盖在建议文书上。 韦扶风离开去往城门,寻到昨日陪伴的火长,给了一块碎银子,委托送到录事参军闫宁手中。 韦扶风回家,不再去往军营,他认为杨行密还是处于考验阶段。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4章 皇帝的手谕 扬州内城,军府书房,杨行密听着广陵军一个队正校尉禀告。 打发走队正校尉,杨行密沉吟思索,他的吩咐是让楚瑜任职副指挥使,想不到任职都虞侯,淮南军没有都虞侯官职。 稍许,杨行密觉得儿子有主见也好,楚瑜任职副指挥使,影响儿子掌控广陵军。 杨行密猜想的没错,杨渥排斥楚瑜位高权重,只愿提拔重用心腹球友,对于父亲的话语,不愿全然听从。 故此,韦扶风自荐任职都虞侯,只负责军纪军训,杨渥觉得甚好。 韦扶风闲居在家,两日后,管事李木子忽然来了,禀告:“老爷,小的打听到了,钟匡时夫人没在扬州,听说吴王送给了李承嗣,人或许在楚州。” 韦扶风意外,他北上淮河途径楚州,听说过新任楚州刺史,淮南节度副使李承嗣外任。 韦扶风没与李承嗣打过交道,吩咐李木子打听清楚,日后尝试银子赎买。 一晃十日过去,杨行密突然召唤韦扶风。 韦扶风午前抵达军府书房,恭敬见礼。 杨行密拿起一封文书,轻语:“看一下。” 韦扶风接过打开观看,愕然,无语。 大唐皇帝的手谕:“晓谕吴王,楚瑜任职升州刺史,理应治理升州,朕不日南巡,命令楚瑜率领武宁军,抵达上元府候驾。” 杨行密轻语:“你曾说皇帝不能南下。” 韦扶风苦笑,回答:“属下还是认为,南下是皇帝陛下的一厢情愿。” 杨行密默然不语。 韦扶风仔细端详手谕,轻语:“大王,这道手谕,会不会有人矫诏?” 杨行密轻嗯注目。 韦扶风又道:“皇帝陛下知晓江宁敌对大王,怎会愿意楚瑜去往江宁送死。” 杨行密扭头想一下,轻语:“不合常理,除非皇帝糊涂了。” 韦扶风轻语:“皇帝陛下不愿罢职武宁节度,或许朝廷宦官勾结宣武军,玩一出借刀杀人。” 杨行密轻语:“不说真假,你敢不敢去往江宁。” 韦扶风脸色一僵,沉默不语。 “你不愿去就算了。”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轻语:“大王,属下去往江宁,起不到内应的作用。” 杨行密轻语:“你去,能起到安抚冯弘铎。” 韦扶风暗思杨行密什么用意?还想害死他? “属下不带兵去往。”韦扶风做出抉择,离开扬州也好。 杨行密点头,轻语:“你是奉旨去往,冯弘铎不会杀害你。” 韦扶风点头,说道:“属下思念夫人,也想见一下公主,暗往变成明去而已。” 杨行密轻语:“皇帝手谕若是真的,说明皇帝南下欲望迫切,可能恐惧宣武军杀入关内。” 韦扶风点头。 杨行密轻语:“你去,本王拨给你一队将士,护卫还是必要的。” 韦扶风告辞离开了,杨行密起身离开书房,回去后宅史夫人居处。 史夫人愉悦夫君的到来,服侍杨行密脱下外袍。 杨行密温和问道:“妙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什么吗?对于楚瑜印象如何?” 史夫人回答:“妾身问过妙言,妙言反应羞涩,看的出中意楚瑜,不过妙言也说了,不喜楚瑜好色。” 杨行密点头,身为男人,楚瑜的好色不算什么缺点,关键是不能狼心狗肺,始乱终弃。 史夫人迟疑一下,轻语:“妙言说,大王送给朱延寿的家伎,途中患了重病不吃药,楚瑜不忍心家伎死了,许诺留下家伎,让妙言谎称家伎死了。” 杨行密意外,笑了笑,没当回事,多年来,他赐给属下的女人很多,笼络属下的一种常规手段。 杨行密对于楚瑜的怜香惜玉性格,少了一分顾虑,多了一分安心。 韦扶风乘船离开扬州,两艘大船载着五十多人。 韦扶风寻思过,杨行密是不是想要故技重施,重现杭州发生过的叛乱攻略。 船队逆江抵达江宁,五十护军被勒令不得踏足码头。 韦扶风一人去往州衙。 州衙外,守卫入内通报,回来引领韦扶风进入州衙。 韦扶风走过照壁,看见一身紫袍的冯弘铎,伫立在大堂门口,神态微笑。 韦扶风心头一松,急步走过去作揖:“属下拜见郡王。” “呵呵,楚瑜,你来了就好。”冯弘铎笑语。 “其实属下留在扬州更好,偏偏皇帝手谕捣乱,郡王请看。”韦扶风恭敬送上手谕。 冯弘铎接过打开看一下,皱眉道:“皇帝要来江宁。” 韦扶风说道:“据说宣武军进攻河中府,皇帝恐惧了。不过属下认为,凤翔军李茂贞,不会允许皇帝离开关内。” “凤翔军留着皇帝,挟天子吗?”冯弘铎随口问道。 韦扶风回答:“说不上挟天子,皇帝留在关内,关内还是天下中央,皇帝离开关内,凤翔军就成了边陲之地。” “皇帝又不能给予凤翔军利益,变成边陲又能如何?”冯弘铎不理解。 韦扶风解释:“皇帝一走,关内很多人口也会流失,造成关内日渐地广人稀,江宁若是人口不多,皇帝不可能愿意南下江宁。” 冯弘铎明白点头,说道:“进来。” 一起走去二堂落座,冯弘铎问道:“杨行密眼睛真的看不清?” 韦扶风回答:“肯定害过眼疾,以前都是正视属下说话,现在斜对说话,慢声轻语。” 冯弘铎点头,问道:“你对杨渥没有好感?” 韦扶风回答:“说不上恶感好感,杨渥只愿重用陪他玩球的心腹,我排不上,比如建制的广陵军,三个兵马使全是陪他玩球的,我去亲近,给我一个负责军训的官职。” 冯弘铎点头,广陵军的信息他知晓,杨行密给儿子建制的亲军。 “你是晋陵公主驸马,既然来了,负责联合上元府驻军。”冯弘铎说道。 韦扶风说道:“公主未必拥有实权,八成是宦官主事。” 冯弘铎说道:“你做为驸马,道明唇亡齿寒的后果。”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此来,应当见一下公主。” “你不会帮助杨行密,造成本军腹背受敌。”冯弘铎直白质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吴王继承人不待见属下,小儿不堪与之谋。”韦扶风从容回答。 冯弘铎点头道:“那就好,你与本王坐山观虎斗,杨行密一死,淮南军必然乱战,朱延寿不说,田頵一定会造反。” 韦扶风点头道:“淮南军尾大不掉的老将很多,或许只有李神福忠心耿耿。” 冯弘铎愣怔一下,说道:“明日你就去往常州,你的公主在常州。” 韦扶风说道:“属下现在就去,心里有事,喝酒也不痛快。” 冯弘铎意外,迟疑一下,点头道:“好,待你回来,本王好生款待你。” 韦扶风起身告辞,冯弘铎点头,目送‘属下’离开。 冯弘铎的心理矛盾,觉得楚瑜脚踏两只船的靠不住,但又期望通过楚瑜获得外援。 冯弘铎对于楚瑜没有杀心,主要是没什么威胁,假如楚瑜真的帮助淮南军,应当直接去往常州,跑来江宁又不能内应。 冯弘铎恶意的揣测过,杨行密放了楚瑜来到江宁,或许是希望楚瑜死在江宁,得到进兵江宁的借口。 韦扶风回到码头登船,两只大船启程走上回头路,顺江而下去往润州,折转江南大运河南下常州。 韦扶风大江途中的时候,鄂州田雯儿,忽然接到来自襄州的紧急军情,忠义军征发两万团练兵,加上一万牙军,开拔淮南道。 田雯儿高度关注,命令再探具体去向。 隔两日,长沙府送来紧急军情,洪州淮南军几乎倾巢离开,开拔宣州方向。 随后江州军情来到,江州一万水军开拔向大江下游。 田雯儿意外,意识到淮南军集结兵力,或许针对江宁开战,居然不惜丢掉洪州,她陷入纠结,考虑是否出兵夺取洪州江州。 多日后,襄州军情又来,三万忠义军进入淮南道,接替了淮河三万淮南军驻守,三万淮南军精锐南下。 田雯儿焦虑的不知如何是好,担心郎君能不能平安无事,坐观?还是趁虚夺取江西。 “胭脂,你说,出兵夺取洪州妥当吗?”田雯儿询问辅佐公文的胭脂。 “奴家浅见,不宜与淮南军交恶,应当夺取襄州,堵住汉水防御的缺口。”胭脂回答。 田雯儿点头,发出军令调动长沙府,夔州,汉江上游,荆州,合计出动六万大军,趁虚进夺襄樊。 田雯儿放弃与淮南军开战,但是不久,长沙府又有军情传来,抚州刺史危全讽,出兵三万进取了洪州,自称镇南军节度使。 韦扶风即将抵达常州,江宁的杜洪得到宣州军情,歙州遭到杭州军进袭,田頵率领三万兵力支援离开了宣州。 杜洪一面紧急通知常州高岩,一面让儿子杜猛去见冯弘铎,游说冯弘铎出兵两万,日后定当马首是瞻,奉上宣州三成粮赋。 冯弘铎不答应,杜猛只好退而求其次,宣州归属冯弘铎,鄂岳军占据池州。 冯弘铎动心,唤来两个心腹大将商榷,一个是上元水军都督冯晖,一个是江宁都指挥使颜建。 两位大将一致赞同趁虚夺取宣州,仅凭江宁一地,不能长久对抗淮南军,冯弘铎决定出兵三万。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5章 策略改变 韦扶风抵达常州,常州兵不许五十护卫踏足码头,他独自一人去往城中。 韦扶风走过城门洞,遇上熟悉的川南军将官,引领韦扶风登上城门楼,快速通报高岩。 高岩急匆匆来到城门楼,军礼拜见,急切的禀告:“大人,杜洪通告,田覠率领三万兵力支援歙州。” 韦扶风波澜不惊,温和说道:“高岩,我们的策略,存在将计就计的反算。” 高岩愣怔,问道:“大人的意思?” 韦扶风说道:“我们利用歙州引诱田覠出兵,假如田覠将计就计,三万兵力没去歙州。” 高岩明白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见过歙州城,易守难攻,杭州军不可能短期破城。” 高岩说道:“大人,我们主要是算计冯弘铎,属下建议杜洪让出宣州,占据池州,估计冯弘铎愿意出兵两万。” 韦扶风说道:“谨慎为好,我想过,宣州有一条胥河通向太湖,你回复杜洪,你沿着胥河陆行进兵宣州,杜洪水路进兵宣州。” 高岩点头道:“胥河走不得大船,属下听说当年孙儒围困宣州,钱镠愿意支援粮食,杨行密手下大将台蒙,利用轻舟自太湖载运粮食,挺过了最艰难时期。” 韦扶风讶道:“你听说过台蒙事迹,台蒙现任淮河附近的海州刺史。” 高岩说道:“属下镇守常州,必须详尽了解地理和军事掌故。” 韦扶风说道:“你真实的出兵胥河。” 高岩意外,不解问道:“大人放弃取代冯弘铎。” 韦扶风点头,说道:“原本的策略风险太大,我不能忽视杨行密的老道睿智,田覠支援歙州,杨行密不可能不知道。” 高岩说道:“大人的意思,我们意图趁虚算计冯弘铎,杨行密或许也会出兵进攻江宁。”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们原本想要打个时间差,取代冯弘铎,调来更多杭州军镇守江宁,就怕我们兵力没到位,淮南军杀来了。” 高岩说道:“鹬蚌相争,淮南军做渔翁。” 韦扶风点头道:“策略改变,我们帮助冯弘铎进取宣州,你出动一万军力进兵宣州,途中一定要小心埋伏。” 高岩点头,韦扶风又道:“我们要做保守打算,假如淮南军北兵南下,我们放弃支援江宁,所有兵力集结常州自保,再不济退守湖州。” 高岩疑惑问道:“大人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苗头?” 韦扶风回答:“主要是倾向了保守,只要我们没有失去军力,退守能够遏制淮南军。” 高岩欲言又止。 韦扶风又道:“至于杨行密揭发引起两浙内战,钱传瑛真实存在,杨行密的揭发属于挑拨离间,不易取信。” 高岩点头,韦扶风说道:“我回去江宁,你安置妥当常州镇守。” “大人自江宁来?”高岩意外。 韦扶风点头,说了皇帝手谕,冯弘铎的态度。 高岩若有所思,韦扶风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皇帝手谕出于杨行密伪造?” 高岩点头,说道:“属下感觉到了不妙。” 韦扶风点头,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的家眷送去杭州。” “属下领命,请大人书信一封。”高岩横臂军礼。 韦扶风书信一封,离开城池返回码头,命令船只启程返回江宁,他对护军说,不能见到晋陵公主。 高岩使出快马去往江宁,通告能够出兵两万,沿着胥河进兵宣州。 谎称,晋陵公主拒绝出兵宣州,只愿意支援江宁抵御淮南军。 杜洪转告冯弘铎,冯弘铎觉得六万军力够用,命令两位心腹大将准备出兵。 杜洪帅船,杜洪一家人在一起。 杜洪嘱咐女儿被看:“你和杜涛此去杭州,事关重大,途中一定要谨小慎微。” “父亲大人放心,女儿一定不负期望。”被看恭敬回应,芳心暗喜,总算能够离开了。 “嗯,你们走。”杜洪温和道。 杜涛和被看辞礼,离开帅船,带上奴婢护卫,乘船去往杭州。 杜洪有了丰富的逃亡经验,一旦出征宣州不顺,他打算逃去常州,或者回归鄂州。 杜洪的想法,做不成一方雄主,要么投附杭州,要么投降川南军。 具体抉择,依据剩下多少底子,底子厚投附杭州,所剩无几回归鄂州,依赖女儿得一个衣食无忧。 韦扶风回归江宁途中,与被看姐弟交错而过,被看不愿抛头露面的招惹意外,深居简出。 韦扶风回到江宁的时候,杜洪水军和三万江宁军力,已然开拔进兵宣州。 停泊秦淮河码头,韦扶风独自去见冯弘铎,抵达州衙进入,卫士引领韦扶风。 韦扶风走入二堂一见面,发现冯弘铎的精神头不大好,明显萎靡不振,他恭敬拜见,冯弘铎摆手让他坐下。 “润州有什么异常吗?”冯弘铎问道。 韦扶风摇头道:“没发现异常,属下常州之行,主事的宦官横阻,没能见到公主。” 冯弘铎不在意的点头,轻语:“宣州出现空虚机会,本王架不住杜洪磨叽,出兵三万进取宣州。” 韦扶风明知故问:“宣州田覠,莫非又出兵浙东?” “哦?你却是晓得,田覠率军三万去往歙州。”冯弘铎轻语。 韦扶风点头,冯弘铎又道:“你一路劳顿,本王身体不爽,过几日再给你接风。” 韦扶风起身,作揖说道:“属下告退。” 冯弘铎点头,韦扶风转身走去,忽而止步转身,恭敬说道:“郡王,属下的护军,能不能上岸放松一下。” 冯弘铎迟疑一下,点头道:“莫要远离秦淮河。” “不会远离,属下落脚秦淮河附近。”韦扶风回答,转身走去。 “你等一下,回来坐。”冯弘铎召唤。 韦扶风只好回头坐下,冯弘铎望着他,说道:“本王问你,假如本王不敌淮南军,投降能否得生?” 韦扶风意外,迟疑一下,回答:“暂且能够得生。” 冯弘铎脸色一沉,说道:“你的意思,杨行密不能容。” 韦扶风回答:“吴王能容,尾大不掉的军将或许不能容。” 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弘铎轻哦,韦扶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冯弘铎问道。 韦扶风说道:“属下曾经去过杭州,钱镠继承人挽留过我做官。” 冯弘铎若有所思,稍许,轻语:“嗯,你去。” 韦扶风起身告辞离开了,冯弘铎身体后靠,望着门口自语:“这厮奸佞,脚踏三只船。” 冯弘铎又仰头,自语:“一晃多年,当年在苏州建功立业,回去太湖也是不错的抉择。” 韦扶风离开州衙,嘴角出现嘲讽笑意,他知道冯弘铎原本时溥属下,遭到时溥猜忌,带领属下逃离徐州,南下苏州打拼基业。 冯弘铎心态,不复当年勇,忧虑兵败被杀灭门,心理寻求一条生存后路。 韦扶风回到秦淮河畔,打听寻到韦小芸经营的酒楼,一看名字愣怔一下,‘楚风西楼’。 韦小芸见到韦扶风,惊喜的跑过来牵手,关心的埋怨:“老爷不该回来江宁。” “我的家,那能不回来。”韦扶风温柔轻语。 韦小芸心甜的笑了,温柔询问:“老爷能留多久?” “不好说,你准备一下,我请五十护卫吃饭,普通即可,量要足,酒管够。”韦扶风吩咐。 韦小芸点头,迟疑一下,轻语:“老爷还是亲自点菜。” 韦扶风点头,韦小芸牵手引领去往后厨。 次日一早,韦扶风习武吃过早饭,忽而来了一位熟人,曾经在上元府见过的冯弘铎亲兵。 “卑下拜见参将大人。”亲兵恭敬军礼拜见。 韦扶风笑语:“我的买命银子给过你啦。” 亲兵尴尬,恭敬说道:“大人,郡王吩咐卑下,引领大人去往水军熟悉一下,大人兼/职江宁水军参将。”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请你回禀郡王,郡王需要的时候,我愿水军参将的身份,帮助郡王沟通杭州,没有必要熟悉水军。” 亲兵点头,恭敬横臂军礼,转身离开了。 冯弘铎听了回报,满意楚瑜的懂事,心情轻松许多,耐心等候宣州战报。 韦扶风拒绝熟悉水军,却是带上韦小芸和十个护卫,张扬的在江宁城里走逛,明着逛街买物,实则广而告之。 韦扶风要让江宁民心军心,误解冯弘铎接纳了升州刺史楚瑜。 韦扶风还亲自去往江宁县衙,办理一桩产业过户,县官们恭敬接待。 韦扶风还去韦氏大户做客,张氏大户做客,摆出一副刺史亲民,张氏家主不愿接待,又不敢拒之门外。 韦小芸暗中使人推波助澜,流言一阵风的吹过江宁城,升州刺史楚瑜,得到金陵郡王接纳为属下,负责主管民政。 江宁人早就听说过,原升州刺史升任东吴节度使,新任升州刺史楚瑜,大唐驸马。 韦扶风认识的冯弘铎亲兵,负责监视韦扶风,听过流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节度使大人确实接纳楚瑜为属下。 楚瑜的逛街做客属于正常行为,冯弘铎亲兵得过大笔银子好处,主观上不愿给楚瑜找麻烦。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6章 意外的纰漏 黄山地域,田頵三万大军驻扎,等来了歙州刺史陶雅,率领近两万歙州兵。 一见面,田頵问候:“陶老弟辛苦。” 陶雅遗憾道:“多年建树,不舍得。” 田頵理解点头,吴王杨行密命令陶雅放弃歙州,带走全部兵力参与进攻江宁。 杨行密冒险的集结十几万大军,雷霆碾压解决江宁腹心威胁,不惜放弃江西和歙州。 最危险的赌博,杨行密借兵冒充淮河精锐,三万精锐北兵南下,一旦被宣武军探知,淮河防线保不住。 杨行密疯狂的拼了,展现了果决的霸道。 忠义军治所襄樊,遭到了川南军的大举进攻,汉江上游船只突袭襄州,荆州出兵夺取樊城。 忠义军曾经联合宣武军进袭江陵府,持久战造成元气大伤,地盘农业需要青壮耕种,团练解甲归田,襄州只剩下一万军力镇守。 川南军突如其来,忠义军来不及聚兵,来不及调动防御宣武军的鲁阳关军力,一日城破。 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逃走,殿后的赵匡明被俘虏,赵匡明有够霉运,悄然回来不久,又成了俘虏。 田雯儿接到大捷,随后主要俘虏押来鄂州,赵匡凝赵匡明的大半家眷。 田雯儿接见赵匡明,尊重的让坐下,说道:“前车之鉴,川南军必须夺取襄州,忠义军其它地盘我不犯。” 赵匡明败军之将,能说什么,他被放回去,条件是忠义军放弃夺回襄州,只要赵匡凝答应,家眷全数放回。 赵匡明回去抵达邓州(南阳盆地),兄弟商榷之后,答应放弃夺回襄州,附加条件,日后宣武军来犯,川南军支援。 田雯儿答应附加条件,放回家眷和主要将官,自此忠义军治所,被迫迁移邓州。 杜洪水军联合三万江宁军,一路走过大江进入芜湖口,水路杀向宣城。 杜洪借口帮助冯弘铎夺取宣州,只愿跟随江宁军后面,江宁两位大将没有计较。 大军经过葛山遭遇八万淮南军,杜洪得到斥候急报军情,见势不妙,果断的不战撤退。 鄂岳军的船只载有五千江宁兵,遭到裹挟,共计一万八千兵力逃走。 先头的两万五千江宁军,遭到八万淮南军包了饺子,全军覆没。 另一路三万淮南军,陶雅率领两万歙州兵,加上一万宣州兵,沿着通向太湖的胥河进兵常州。 沿着胥河谨慎行军的高岩,得到了斥候的紧急探报,果断退兵回归晋陵县城。 同时快马通告上元府驻军,全数开拔常州。 黄昏时分,秦淮河畔,停泊的画舫多了热闹,寻欢客四方云集,娇声笑语的呼唤,荡漾销魂魅力。 韦扶风老实的酒楼后面闲坐,等候着宣州的胜负消息。 韦扶风揣测过杨行密,为什么非让他来到江宁,还想害死他的可能性不大,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杨行密进攻江宁。 韦扶风身在江宁,战后理所应当的实任升州刺史,接管升州治政。 淮南军崇尚军功,淮南军占据江宁之后,论功行赏,一般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是功劳最大的任职升州刺史。 江宁这块地盘,杨行密不愿给予老将们。 韦扶风的揣测未必真实,但影响了他的原本策略,放弃激进行事的取代冯弘铎。 事实上,无论是激进的取代,还是保守的观望,都可能存在一败涂地的后果。 “老爷,有人找。”韦小芸呼唤。 “进来。”韦扶风回应。 韦小芸推门进来,后面跟进来一个粗鄙男子,急切呼唤:“大人。” “怎么啦?”韦扶风从容问道。 “大人,有一火兄弟,被查出抓走了,属下担心影响大人安危。”男子急忙说道。 韦扶风皱眉,原本的取代策略,常州使出三百将士,一火一火的混进江宁城潜伏。 以前,高岩就是使出内应混进晋陵县城,里应外合的夺取常州。 “多久了?”韦扶风问道。 “顶多一炷香。”男子回答。 韦扶风若有所思,常州将士未必知晓他是扶风侯,但是很多知晓他与高岩亲近。 本想坐观等候,出了意外的纰漏,一火将士说出他,或许引起冯弘铎的杀机。 韦扶风果断去往州衙,抵达求见冯弘铎。 门卫入内通报,回来引领韦扶风进入州衙,一路行去,抵达一座书房,门外守立四个执刀甲士。 门卫转身离开,一个守卫说道:“大人进去,郡王正在喝酒。”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近屋门伸手轻推,门虚掩的向里打开。 韦扶风不迟疑的迈步走入,回手关门,好家伙,书房里在开无遮大会。 木榻那里,冯弘铎一丝不挂的坐着,右侧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妖娆美人,却是馥娘。 韦扶风从容走向冯弘铎,木榻前摆着一张木桌子,桌上荤素十几盘。 韦扶风止步,作揖恭敬道:“郡王,属下叨扰。” 冯弘铎右手扶着木桌,带着醉意的笑语:“你来的好,本王说过给你接风,择日不如撞日,坐下喝酒。” 韦扶风点头,转身走去搬来一只胡凳,放在斜对冯弘铎的木桌旁,坐下。 馥娘起身拿起酒壶,迈步绕行到韦扶风左侧,玉手取碗放置,执壶倒了半碗酒。 韦扶风拿起碗,笑语:“属下敬酒郡王。” 冯弘铎点头,举杯一饮而尽。 韦扶风回手也一饮而尽,放下碗,右手取过馥娘手中酒壶,起身执壶给冯弘铎斟酒。 韦扶风笑语:“郡王,属下来说杭州的事情。” 冯弘铎回应:“你说。” 韦扶风伸手抓了根鸡腿,口中说着:“杭州钱镠是被儿子刺杀。” 冯弘铎说道:“听说武勇都徐绾,嗯!” 韦扶风手中的鸡腿,一挥而去的塞入冯弘铎嘴里,右手袖中一柄匕首,闪动的刺入冯弘铎心口。 “郡王,属下敬酒。”韦扶风声音略高的笑语。 呜!冯弘铎瞪眼发出含糊闷声,很像一声嗯,双手抬起反击。 韦扶风倾身曲起右腿,右手飞快取出靴中匕首,划拐的飞快刺入冯弘铎腰眼,右手松开匕首抬起,抓住冯弘铎抬起的左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臂。 冯弘铎腰眼重伤,顿时身体用不上劲力。 韦扶风钳制冯弘铎左臂,左手一探扣住冯弘铎右臂,曲起的右大腿,跪压住冯弘铎双腿。 刺杀!迅雷不及掩耳的发生,馥娘惊恐后退一步,猛的玉手抬起捂嘴。 韦扶风猛扭头望去,神情凝重的摇下头,同时扯着冯弘铎左臂抬起,勾搂冯弘铎头脸贴靠自身,使得冯弘铎不能吐出鸡腿。 冯弘铎呜呜挣扎,韦扶风牢牢扣住,角力的占据绝对上风。 “大人,酒来了。”馥娘娇媚出声,走近木桌,背对门口,假如有人推开门,或趴门缝偷窥,只能看见雪白的背影。 韦扶风扭头,微笑的赞许点头,馥娘秀眉一挑,美眸嗔怪的恼意。 韦扶风歉然一笑,给个迫不得已的眼神解释。 冯弘铎憋屈愤恨中,耷拉下头颅,他两处要害重伤,江宁的安逸生活,加上年岁不饶人,不复当年勇。 韦扶风淡定的扶抱冯弘铎,躺在木榻上,扯过被单盖上,转身望向馥娘。 韦扶风杀冯弘铎,完全是临时起意,原本想法是向冯弘铎圆谎,化解冯弘铎发散的猜疑。 “大人,怎么回事?”馥娘盯着韦扶风细语。 韦扶风低语:“我的一火潜伏的常州属下被抓了,一旦供出我。” 馥娘明白,细语:“奴家给大人拖延时间,大人快些离开江宁城。” 韦扶风望着的目光温柔,转身欲要拔下匕首。 “不要动,血腥味,明早我处置。”馥娘细语阻止。 韦扶风明白点头,匕首不拔,流血很少,他迈步绕过木桌走近馥娘。 “走。”馥娘不客气的细语。 韦扶风尴尬,中止了搂抱想法,低头察看一下衣物没有血迹,迈步走去门口,开门出去了。 馥娘跟随,关上门户,附耳倾听。 “大人这么快离开了。”一个守卫问道。 “我来禀告事情,不能叨扰郡王过多,我走了。”韦扶风回答,离开了。 馥娘松口气,又咬牙心里怨怪:“真是害人精。” “这样也好,或许熬出头的得了解脱。”馥娘闭上眼睛开解自己。 守卫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有发觉书房里的暗战杀人。 韦扶风离开松口气,途中抓了一个奴仆引领,找到认识的冯弘铎亲兵。 亲兵不当值,见到韦扶风,意外说道:“大人怎么来了王府。” 韦扶风回答:“王府的人抓了我的人,我来请求郡王开恩,郡王答应了放人,现在郡王醉倒了,我只能寻你去说一下,莫让我的人受罪,明日我再来请郡王下令。” 亲兵听了点头道:“小事,大人随我来。” 韦扶风跟随亲兵,抵达州衙左侧的左都尉衙门,左右都尉负责城防军事,类似扬州徐温。 州衙还有判官,中军虞侯,掌书记,一个水军都督张晖,一个行军司马颜建。 张晖和颜建出征了宣州,兵马使很多,领兵军中,下面还有牙将,统领。 江宁城的守军只有一万,其它的驻守大江防御。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7章 官最大 入夜衙门歇息,但也有值守的佐官。 一见到当值佐官,亲兵当头说道:“刘掌固,你们抓了刺史大人的属下吗?” 刘掌固愣怔,回答:“抓了十个外来壮丁,不知是否与刺史有关。” “这位是升州刺史大人,郡王说了放人。”亲兵说道。 刘掌固打量韦扶风一下,说道:“有人领赏举报,十个外来壮丁走嘴说来自常州。” 韦扶风微笑道:“刘掌固,你没听见吗?郡王说了放人,郡王大人的军令,你也敢违抗。” 刘掌固脸色一变,忙不迭说道:“卑下不敢,这就执行军令。” 韦扶风冷脸说道:“别以为本刺史虚官,适才本官还与郡王大人喝酒亲近。” 刘掌固赔笑道:“卑下有眼无珠,大人开恩。” 韦扶风点头,轻语:“放人,有什么疑问,明日请示郡王大人。” 刘掌固点头,转身离开,不久带回来十个汉子,一个个身体有了鞭打痕迹,看见韦扶风,有的惊然低头。 “多亏本官来了,拖到明日,还不得弄残了本官属下,走。”韦扶风冷语,转身离开。 走出衙门,韦扶风止步,笑语:“这次人情,本军记下了,日后提拨你任职兵马使。” 亲兵愣怔,听的莫名其妙,望着韦扶风欲言又止。 韦扶风笑语:“郡王说了,杜洪离开了,提拨我兼任东吴军节度副使。” “卑下恭贺大人。”亲兵作揖道贺。 韦扶风伸手拉扯亲兵走远十米,说道:“郡王有心归附杭州钱氏,提拨我任职节度副使,意思去往杭州交涉。” 亲兵恍然点头。 韦扶风又道:“明早我还来,落实郡王的节度副使任职。” 韦扶风带着十个常州将士,回到了酒楼,夜晚离不了江宁城,只能继续见招拆招。 次日,韦扶风带着十个护卫又去了州衙,门卫通报返回,告诉郡王身体欠佳,午后来见。 韦扶风听了心头感动,馥娘这是给他逃离的时间,他走不走? 韦扶风抉择了不走,没有冯弘铎的放行军令,江宁军不会放他离开,过了夜,他杀冯弘铎的嫌疑大弱。 韦扶风回到酒楼,午时,认识的亲兵突然跑来,急切告知:“大人,郡王死了。” “什么?”韦扶风故意吃惊。 亲兵说道:“一觉睡死了,服侍的小妾近午发现,吓的哭天抢地,郡王近来身体风寒,昨夜喝醉了。” 韦扶风意外,冯弘铎尸体有伤,没人检查?还是馥娘有什么瞒过手段? “大人真的愿意提拨卑下?”亲兵直白问道。 “当然为真。”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心思还在猜度,或许冯弘铎的亲卫们,不愿意冯弘铎死于刺杀。 “好,卑下等愿为大人证明,郡王任职大人节度副使,有资格参与郡王身后事。”亲兵说道。 韦扶风点头,心下唏嘘,冯弘铎的死因,亲兵们要么隐瞒,要么故意不检查,只认病死了。 “大人快随我走。”亲兵急切催促。 韦扶风喊上十个护卫跟随,途中询问,得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亲兵名字丁胜。 韦扶风一路了解冯弘铎关系,冯弘铎发妻还在,只是嫡子夭折,妾生儿子八个,最大的十三岁。 抵达州衙,好家伙,守卫多了一倍,森严的杀气腾腾。 丁胜一马当先,喝道:“节度副使驾到。” 衙门口守卫们愣怔,不知所措,主要是冯弘铎的亲卫余威犹存,事实上除了将官,很少知道郡王死了。 将官犹豫一下,摆手让进去,他只是被都尉调来,都尉做不到一手遮天,说白了,都尉不可能继承江宁军。 韦扶风跟随丁胜进入州衙,见到了冯弘铎家眷,长史,左右都尉,掌书记,中军虞侯,判官。 一众人等,望着韦扶风的眼神有的冷冽,有的不屑,有的漠然。 韦扶风从容面对,先向冯弘铎发妻,一位老妇作揖:“属下节度副使楚瑜,拜见郡王妃。” 冯弘铎发妻漠然的神情松动,问道:“你是节度副使?” 韦扶风点头道:“郡王打算用我出使杭州,昨日喝酒,郡王忧虑的说,宣州不利,打算投附杭州钱氏,回去苏州太湖。” 冯弘铎发妻动容点头,她是苏州人。 丁胜作揖:“昨夜郡王说过,楚大人兼任节度副使。” 满堂默然,无人质疑反驳。 韦扶风转身,说道:“诸位,我在江宁无权无兵,郡王有心用我出使,任职为节度副使,我清楚没有资格得到江宁军的权柄。” “楚大人也算有自知之明。”判官讥讽道,一张胖脸和气生财,说话不中听。 韦扶风不理会,说道:“在场的各位,都没有资格继承江宁军,没有必要勾心斗角,应当等候颜建与冯晖回来定夺。” 众人默然,冯弘铎发妻问道:“我儿不能继承郡王吗?” 韦扶风回答:“郡王儿子年少,不能让军中服气,郡王妃最明智的抉择,整理家财,举家离开江宁,去往扬州或杭州定居,做一个置身事外的富贵大户。” 冯弘铎发妻默然,大家都默然等候。 稍许,冯弘铎发妻说道:“我等颜建冯晖回来。” 韦扶风问道:“假如他们出师不利呢?” “你什么意思?”冯弘铎发妻厉声质问。 韦扶风从容回答:“郡王忧虑可能出师不利,我提个建议,诸位最不想失去现在的地位利益,假如出师不利,我做中人,江宁归属吴王,我保证诸位官职不变。” “你是淮南军的贼子。”右都尉怒目厉喝。 韦扶风从容回应:“名义上,你们都是淮南军属下,假如颜建冯晖归来,你们就当本军没有说过,假如出师不利,你们有多大本事抵御淮南军。” 右都尉欲言又止。 韦扶风又道:“都等着消息,驻扎外面的兵马使,或许有人想要接管江宁,我只负责郡王丧事,回报知遇之恩。” 众人互相通气,接受了韦扶风的说法,开始操办丧事。 韦扶风的官位最大,一众冯弘铎家眷属下,只能有意无意的尊重。 韦扶风心知肚明,没人愿意断绝后路,颜建冯晖一旦回不来,江宁只能投降淮南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城外驻军或许存在贪婪野心之辈,但是颜建冯晖的威望镇压江宁军,没得到出征信息之前,追随者不会多,造反后果遭到清算。 州衙武力大体分成十六个亲卫,中军虞侯统领三百内牙卫,左右都尉各自掌管五千守军。 但是,左右都尉不具有完整军权,判官掌管城门军权。 十六个亲卫,有七个明确投靠了韦扶风,其中就有四个昨夜的书房守卫,九个只愿听令冯弘铎发妻。 排除韦扶风和冯弘铎发妻,江宁主管们做过商榷,达成行军司马冯晖归来,接任东吴节度使,通告外军稳定人心。 韦扶风度过纰漏危机,暗自叹息不能得到江宁军力,原本冯弘铎不死,江宁军能与淮南军战争。 冯弘铎战败,还能带着残部出海,逃去常州或苏州投附。 冯弘铎一死,江宁军力或许都被淮南军吞掉,大不利常州抵御,乃至影响杭州攻略。 韦扶风没法子,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必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姿态。 丁胜成了韦扶风耳目,打探江宁内外情况。 冯弘铎的死亡,没有引起江宁混乱,主要是判官和左右都尉达成一致,严控江宁城一万守军。 韦扶风还得知一个堵心信息,馥娘被冯弘铎发妻送给了中军虞侯,他为之暗恼,生出杀心。 留在州衙熬了三日,丁胜跑来禀告,听说上元府驻军全都开拔离开了,去往了常州。 韦扶风心一紧,知晓关键时刻即将到来,他吩咐丁胜,领来酒楼五十护卫。 护卫抵达,遭到阻挡门外。 中军虞侯宋璧来见韦扶风,冷脸道:“请大人安分。” 韦扶风淡定说道:“本军听说,上元府驻军开拔去往了常州。” “听说了,大人什么意思?”宋璧冷道。 韦扶风说道:“本军知晓常州刺史高岩,另一路沿着胥河进攻宣州,上元府驻军突然开拔常州,应当是高岩退守自保。” 宋璧脸色微变,说道:“莫非出兵宣州败了?” 韦扶风点头道:“只是揣测,你想不想任职行军司马?” 宋璧冷道:“大人应当安分,不然性命难保。” 韦扶风说道:“吴王命令本军来到江宁上任,或许期望郡王杀了本军,淮南军获得名正言顺的进兵借口。” 宋璧愣怔想一下,说道:“吴王不待见你。” 韦扶风摇头道:“不待见能用吗?我相当于一个将官,吴王需要冲锋陷阵,我应当悍不畏死的出战。” 宋璧迟疑一下,说道:“你放心,没人意图杀你,但你最好安分,等候冯晖大人归来定夺。” 韦扶风辩说:“你不想杀我,难保其他军将为了接管江宁,不惜杀我敌对淮南军,我只想多了属下护卫,五十护卫,对于你没什么威胁。” 宋璧纠结不语。 韦扶风又笑语:“你说我夺取州衙,有可能号令城内外军力吗?” 宋璧迟疑一下,点头离开了,不久,外面的护卫进来见到韦扶风。 韦扶风有了六十多属下,安心许多的坐观等候。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8章 篡取战果 次日一早,宋璧又来了,尬尴的望一下韦扶风,说道:“大人说的行军司马,我任职也不能号令内外军力,只求保留中军虞侯。” 韦扶风听了心生膈应,男人的本能,猜想馥娘影响了这个该死的猪猡。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富贵险中求,本军理解你,顾虑颜建或冯晖回来清算你。” 宋璧说道:“真的不能号令,郡王活着还成。” “不需要你号令,假如冯晖或颜建回不来,淮南军必然杀来,我想与你赌一次富贵,促成外军不战投降。”韦扶风循循诱导。 宋璧想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我任职行军司马,告知外军各营,淮南军杀来,各军兵马使或许愿意跟随我投降。” 韦扶风点头道:“吴王一向善待主动投降者,一旦开战,吴王只能认可进攻淮南军的功劳,你主动投降,你有功,连带我也有功,杀来的淮南军,没有我们的功劳大。” 宋璧明白点头,还是纠结的迟疑不决。 韦扶风笑语:“冯晖回来,一定不会用你任职中军虞侯,你到了城外,听说冯晖回来了,不会逃跑吗?跑去淮南军,我保你兵马使。” 宋璧下意识点头。 韦扶风问道:“问题是,你能带走二百属下出城吗?孤身去往,很可能遭到杀害。” 宋璧迟疑一下,回答:“大家都在等候消息,我去与他们说,我任职行军司马,成功了保证他们官位,冯晖大人回来了,我一人罪过,与他们无关。” 韦扶风点头,宋璧横臂军礼告辞,转身离开了。 一个时辰过去,宋璧回来告诉韦扶风,他取得州衙诸官签押,借口郡王夫人任职行军司马。 宋璧走了,带走三百内牙卫,判官控制的三百守军替代镇守州衙,没有面见韦扶风,保持观望心态。 五日后,陶雅率领三万淮南军进入升州地界,他没有进兵常州晋陵县城,他的任务,阻击常州兵支援江宁。 江宁军进袭宣州,全军覆没的信息轰然震动江宁,州衙诸官,还有江宁县官,金陵县官,全数请见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接待,信誓旦旦一切官职不会变。 宋璧传来信息,外军出现动荡,一半兵马使反对投降淮南军,很可能发生战乱。 韦扶风回复,不愿的不强求,淮南军来了,愿战者尽管出战,愿意投靠升州刺史者,官职不变。 韦扶风安心等候,可以说大局已定,外军只要不齐心,反对者要么逃离江宁,要么改变立场。 两日后润州方向来了三万淮南军北兵精锐,宣州来了八万淮南军,占据上元府的陶雅出兵,十几万淮南军合围江宁。 驻扎城外的江宁军,反对者偃旗息鼓,全体表示归属升州刺史。 韦扶风回应收编为武宁军,大开江宁府库积蓄,督促江宁大户付出财力,犒劳十几万淮南军。 气势汹汹围攻江宁的淮南军,一拳打在棉花上,期望立功的将帅,接到韦扶风的通告和犒劳,一个个蒙圈憋闷。 韦扶风说了,冯弘铎病亡,出征宣州的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覆没,江宁群龙无首,迫于十几万淮南军压迫,江宁军投降。 韦扶风奉命吴王任职升州刺史,获得江宁军民归降,身为大王任职的武宁军节度使,等候大王军令。 相比之下,十几万淮南军中下层,心态满意犒赏,获得实实在在的钱财。 韦扶风命令宋璧,率领一万水军去往扬州,号称武宁军驻扎泗州,日后江宁的武宁军。轮番驻扎泗州成为常规。 宋璧不愿离开江宁,回城请求留下。 韦扶风劝说,你该去往扬州获得吴王认可,去往泗州镇守一年再回来。 宋璧听的有道理,只能不情愿的离开,韦扶风望着背影,眼中阴沉杀机。 韦扶风又提拨丁胜,任职隶属于武宁军的水军参将,其它六个亲兵皆为牙将,命令他们统领五千江宁水军离开,去往扬州归属大都督府听用。 韦扶风只能支使出去,眼下大局为重,日后一个个铲除。 宋璧离开不久,韦扶风又想起一个掌军机会,使人传令宋璧和丁胜,去往扬州的船只,捎上来自泗州的驻军。 韦扶风书信,送至来自泗州的驻军指挥使手中,道明泗州防御刻不容缓,请离开江宁回去扬州,得到大王军令,回归泗州。 泗州驻军指挥使接到书信,犹豫之后,使人询问进攻江宁总指挥李神福。 李神福回应允许去往扬州。 韦扶风又给杨行密上书,叙说经历之外,建议李神福任职东吴军节度使,分割江宁军力。 韦扶风说江宁人口多,江宁秦淮河分界,一分为二两个县治,东吴军驻扎金陵县,县治所出给养东吴军。 武宁军驻扎江宁县,县治所出给养武宁军,武宁军负责轮番镇守泗州,东吴军轮番镇守扬州。 韦扶风一通忙碌,基本完成江宁的分解接管,期间冯弘铎发妻多次使人来请,他不理会。 第四日,冯弘铎家眷搬家,遭到韦扶风勒令阻止,理由他不能私放,需要等候吴王决定。 冯弘铎发妻后悔不跌,走不得只能忐忑等候,她不知道,若非送小妾讨好中军虞侯,韦扶风不会针对。 冯弘铎发妻完全是贪心报应,想着郎君基业,郎君儿子继承,期望郎君的两个心腹大将,回来支持冯弘铎儿子继承江宁。 冯弘铎发妻的妇人之见,缘于颜建冯晖,一直表现的一家亲,非常尊重冯弘铎发妻。 宋璧走了,家眷留在江宁家宅,非常时期率军出外,不可能带上女人,抵达驻地安定下来,才能接去家眷。 韦扶风午后离开州衙,带上十个护卫去往宋璧家宅。 宋璧家宅在州衙后面附近,抵达居然看见两个甲士守门。 甲士当然不敢怠慢,叩门通报。 等候半柱香,韦扶风有点不耐,忽而门开了,出现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家人,恭敬的侧身让开。 韦扶风迈步走进门楼,里面一条堂道通向正房,堂道两侧花圃,水井,考究的雕梁画栋厢房。 韦扶风里走,护卫们跟随,眼见正房走出一位襦裙女子,袅袅迎来,后面跟随出两个奴婢。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一怔,意外宋璧家眷,居然难得一见的美人,双十年华,皮肤白皙,杏眼桃腮,身姿窈窕。 “妾身宋李氏,恭迎刺史大人。”襦裙美人温柔女礼。 “哦,宋璧支持我,现在领军在外,本军需要照顾宋璧家眷,过来认识一下。”韦扶风温和说道。 “谢大人照顾,大人里请用茶。”宋李氏恭敬轻语,侧身让开。 韦扶风吩咐护卫等候,独自走去正屋进入,屋里布置考究的厅堂,左侧有一通达门户,厅内隐隐胭脂香气扑鼻。 韦扶风止步看一下,迈步走去主位,转身坐下。 宋李氏独自跟随进来,温柔笑语:“大人百忙来此,莫非有什么事情交待。” 韦扶风意外宋李氏的直白,但也能够理解,他微笑道:“你说本军来此何事?” 宋李氏嫣然一笑,走去客椅坐下,翘起二郎腿,白皙玉手扯起裙摆,裸露白生生玉腿,一只绣鞋脱落,精致玉足勾弄。 韦扶风身心兴起燥热,他压抑一下,温和道:“我来想见馥娘。” 宋李氏美靥意外,轻语:“大人不是来收纳外室。” 韦扶风望着宋李氏不语。 宋李氏一笑,轻语:“妾身原本冯弘铎女人,送给了宋璧,但事实上这里属于冯弘铎外室,大人稍候。” 宋李氏起身穿上绣鞋,风骚摆臀的走去后门。 韦扶风瞥一眼的压抑燥热,片刻后,一个宽松白裙美人走出后门,秀美的花容淡雅。 韦扶风起身,微笑呼唤:“馥娘。” 馥娘止步面对,美眸复杂凝望,温柔轻语:“大人不该来寻奴家。” 韦扶风温柔轻语:“不早来,心难安。” “奴家不属于大人。”馥娘低语。 韦扶风走前搂抱美人,美人挣扎推拒。 韦扶风搂紧的附耳:“楚瑜是扶风侯,你是扶风侯的小妾,黔王宫册封的馥嫔。” 馥娘停止推拒,惊疑的难以置信。 韦扶风又道:“外面护卫淮南军,我久留不妥。” 韦扶风轻吻美人秀发,松开微笑的面对面。 美人愣怔的仰望。 韦扶风愉悦笑语:“以后,你喜欢在那里都成,你的所在就是我的一个家。” “奴家谢,谢大人。”馥娘慌乱道谢。 韦扶风一笑,温柔轻语:“喜欢江宁,可以留下管事,你比韦小芸管的多,明面暗里都得操心。” 馥娘明白点头,她还是雅雀卫。 韦扶风亲吻美人额头一下,扭头呼唤:“宋李氏,你出来。” 后门走进来宋李氏,温柔轻语:“大人。” 韦扶风轻语:“你说这里是冯弘铎外室,本军接纳这个外室,以后馥娘是这里的女主,你不服,本军日后允许你离开。” 宋李氏轻语:“大人,宋璧是不是回不来啦?” 韦扶风回答:“你若是夫妻情深,本军饶过他。” 宋李氏轻语:“还是不要回来了,奴家与他是仇人,愿意改嫁良人。”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19章 心理战 韦扶风听不出真假,懒得磨牙,警告:“日后如你所愿,现在老实留在家里。” 宋李氏点头,韦扶风凝望馥娘,微笑道:“馥娘,我走了。” 馥娘点头,忽又问道:“这个外室完全的属于奴家吗?” 韦扶风点头道:“完全属于你,唯有她可以改嫁离开。” 馥娘点头,韦扶风转身离开,宋李氏送出去。 馥娘芳心复杂的望送,庆幸的有点后怕,她对于楚瑜心有好感,想不到会是扶风侯。 宋李氏回来,笑语:“妹妹一步登了天。” 馥娘轻语:“你不用虚伪,日后你改嫁,我给你一千银子嫁妆。” “妹妹不是说笑?”宋李氏难以置信。 “我没有银子,刺史大人一诺千金。”馥娘轻语,转身走去后门,宋李氏跟随。 后面的二层楼阁围成天井,楼阁的二层三面抄手围廊,一根根立柱支撑,正面悬挂一块做工精美的横匾,天香院。 围廊栏杆上,趴伏十多个妙龄女子,一个个或拿着团扇,或香帕。 馥娘止步仰视扫一眼,之前,她还是其中一员,等候男人进来了,倚栏卖笑。 这些女子大半是掳来的富家女子,外室属于冯弘铎的秘密王宫。 宋李氏负责管理,误解韦扶风通过亲兵知晓,过来收纳。 韦扶风回到州衙,书写一份文书盖上大印,命令州衙十个来自常州的将士,去往州衙后面归属馥娘听用。 至于其它潜伏的常州将士,韦扶风不想起用,待得陶雅撤离上元府,调去上元府充当护卫。 韦扶风给予杨行密的上书,没有提及上元府,画蛇添足或许引发杨行密反感,于事无补。 韦扶风揣测,杨行密还需要拥护大唐统治的姿态,上元府就是一处县治,霸占相当于赤裸裸宣布反唐。 韦扶风弄走一万五千江宁军,建议李神福任职东吴节度使,想要达到的目地很多。 一是降低江宁军造反几率,利用李神福分担造反危机。 二是降低杨行密的忌惮顾虑,让他长久任职升州刺史,达成武宁军能够分别驻扎江宁,泗州。 三是提醒杨行密,淮河防御重中之重,危在旦夕,赶紧恢复淮河防御实力。 韦扶风自己曾有过纠结经验,得到了杭州倾向保守过渡,不愿继续冒险。 杨行密心态或许一样,发狠的不惜崩盘豪赌一掷,赌赢了兴奋的还想再接再厉,大军继续进攻常州。 可是,只要有人给他提个醒,杨行密或许不愿继续赌博,心理转而保守。 后来,韦扶风知晓,杨行密胆敢北兵南下,主要是朱温亲征河北藩镇,已然征服到了定州,距离幽州(北/京)不远。 杨行密确实急眼了,河东军连连败阵的霜打茄子,河北藩镇又被宣武军朱温征服,下一个必然淮南道。 杨行密必须解决掉江宁腹心大患,夺回常州,虎视杭州地盘。 扬州军府,判官周隐亢奋的疾步奔走,闯入杨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密书房,欢喜喊道:“大王,江宁拿下了。” 杨行密淡定端坐,没有怪罪周隐的无礼,事实上接到宣州大捷,江宁已然是囊中之物。 这一次的有所取舍豪赌,杨行密意外川南军的反应,居然没有趁虚夺取洪州,而是夺取了襄州。 战略上,襄州与洪州同等重要,川南军有能力两者兼得。 长沙府对于川南军而言,连结地盘的命脉腰眼,洪州落在强藩淮南军手中,威胁远胜过以前的钟氏。 换成杨行密,绝不会错失这一次的夺取洪州。 周隐拿来了很多战报,其中就有韦扶风的文书。 杨行密先看了李神福文书,神情波澜不惊,继而又挑出韦扶风的文书,观看也是波澜不惊。 杨行密轻语:“传令,李神福任职东吴节度使,江宁城左都尉归属李神福,右都尉归属武宁军节度使楚瑜,投降的节度使属官归于武宁军。” 周隐点头记下,这一次他没有反对楚瑜,主要是楚瑜战时身在江宁,使得淮南军兵不刃血的吞掉江宁。 还有楚瑜的建议,周隐赞同,分割了江宁避免尾大不掉,这一次楚瑜懂事,没有贪婪五万江宁军。 杨行密轻语:“传令,南下的淮河驻军回归,一万武宁军北上驻扎泗州,陶雅原本做过舒州刺史,再次任职,李神福以后驻扎江宁。” 周隐愣怔,说道:“大王不打算进攻常州?” 杨行密轻语:“本王也想呀,常州刺史毫发未伤的退守,还与杭州勾结,杜洪跑去了常州,大军发去不能速战速决,放弃了歙州,宣州不能空虚。” 周隐深以为然点头,大军进攻常州,假如十几日不能占据,只能退兵补上空虚地盘。 杨行密有点郁闷,没想到杜洪又成为漏网之鱼。 杜洪水军临阵脱逃的顺大江而下,经过扬州,扬州水军出动也来不及阻击。 大江下游水面宽广,就算扬州水军预先阻击,也很难挡得住。 杜洪水军的一走而过,提点了杨行密江州的重要性。 川南军没有趁虚夺取洪州江州,不意味着一直与人为善。 杨行密必须让江州水军回去,不仅是防御川南军,还得防御占据洪州的危全讽。 杨行密的心理趋向保守,江宁是拿下了,但是江宁军存在造反的隐患,需要时间理顺。 杨行密满意楚瑜的作为,他本就打算楚瑜坐镇江宁。 当然,只是想让楚瑜实任升州刺史,没想让楚瑜拥有太多兵权。 原本的计划,江宁的大半军力,归属立下战功的新任节度使统帅。 楚瑜内应大功,兵不饮血的夺取江宁,节省了后续酬功支出,还主动的分解江宁军,负责镇守泗州,又建议江宁城一分为二。 杨行密心情大好的情形下,感觉也可以,新老在一起互相牵制,还能破掉北方尾大不掉的格局。 吴王军令抵达江宁,韦扶风看了暗喜,松口气,他担心杨行密,只愿意让他挂个空头武宁军节度使。 正常职权,刺史只能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掌团练,淮南军刺史有的拥有牙军,都是与杨行密一起打拼的老兄弟。 江宁收降军力五万,韦扶风支使走一万五千,还剩三万五千军力。 杨行密军令,守城军力各自一半,外驻的两万五千军力,归属东吴军一万五千,归属武宁军一万。 但是,韦扶风支走的一万五千属于武宁军,也就是韦扶风得到三万兵权,李神福分走两万兵权。 军令没说给养,不言而明,升州刺史负责给养两个节度军,杨行密认可韦扶风统治升州。 韦扶风聚来兵马使,采取抓阄归属,一个兵马使统军一千,二十个兵马使归属李神福报到。 李神福接收之后,打乱的重置军力,变成一个兵马使统军五百,提拨属下任职各营将官。 韦扶风有样学样,但他没有亲信可用,他不敢起用潜伏的常州将士。 没法子,韦扶风捏鼻子提拨五十淮南军护卫,放出去任职大小将官。 放出去之前,韦扶风使人送信李神福,借兵五百守卫州衙。 李神福调来一营精锐归属韦扶风听用。 有了李神福的打头阵,韦扶风的一万军力没人哗变,顺利的改制重组。 韦扶风不知道,支使出去的一万五千军力,同样被扬州改制重组。 主帅的丁胜和宋璧,官职没变,多了上官指挥使,靠边站的沦为中军副官。 三个新任指挥使,中军将官,下至各营主副官,全部向韦扶风上书述职。 韦扶风不再是空头节度使,指挥使或兵马使,胆敢无故违逆军令,存在藐视忤逆节度使的行为。 韦扶风有权罢免,命令副官代行兵权。 韦扶风罢免兵权的指挥使或兵马使,只能向扬州军府申诉。 韦扶风拥有的是上官权威,凌驾他之上的只有扬州军府,军中等级森严,扬州军府也不会纵容违抗军令的行为。 一句话,韦扶风融入了淮南军实权体系,但要说一不二的掌控所有将官,需要时间恩威并施,或者换将,重置兵力归属。 三个新任指挥使,各自麾下五千兵力,事实上并非固定,节度使有权调动兵力归属,看你不顺眼,我就让你统领一千兵力。 节度使想要夺权,命令指挥使过来一趟议事,军力交给副指挥使,副指挥使也得来,那就交给行军司马,都虞侯,前锋营兵马使。 杨渥是三千广陵军指挥使,军中没有副指挥使和行军司马,中军兵马使不在,录事参军管事。 事实上,录事参军属于营级军官,兵马使的副官,也不知杨行密为什么没有任职行军司马,或许担心架空了杨渥。 冯弘铎也很奇葩,八万大军任职很多兵马使,兵马使之上只有两个心腹大将,不愿任职很多的指挥使分管。 但是,统领一千军力的兵马使,相当于指挥使,淮南军指挥使麾下,常规最少两个营,两个统军五百的兵马使。 无论指挥使或兵马使,麾下兵力的数量弹性很大,有的斥候营兵马使,麾下百十精锐,节制其它兵马使,兵权相当于副指挥使。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0章 会见李神福 韦扶风忙碌中,陆续得知占据上元府的陶雅,离开去往舒州赴任,田頵也回归宣州,江州水军也回去了。 杨行密偃旗息鼓,没有继续进攻常州。 韦扶风庆幸,明白杨行密不愿继续顾此失彼,他还听说了杜洪水军途径江宁,逃亡大江下游,八成跑去了常州。 韦扶风不知道,回归宣州的田頵,在船里破口大骂贼子楚瑜,愤恨的咬牙切齿,仿佛楚瑜杀父仇人。 田頵憋屈呀,出兵江宁没能捞到降兵,葛山一战,他抢到一万六千多俘虏,李神福没与田頵计较。 乱世兵多将广,方能称王称霸,青壮人口越多,粮食也能收获的更多,宣州经历残酷乱战,务农人口远不足用。 田頵兴冲冲地抱着期望,结果被楚瑜一巴掌扇的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 田頵独立统治宣州多年,野心勃勃的日益膨胀,江宁之战不仅仅利益得失,还有军功威望。 杨行密扶植楚瑜占据江宁,摆明了钳制田頵和润州的安仁义。 田頵恼恨,书信一封送给安仁义,指责杨行密不信任老兄弟,居然没让安仁义参与进攻江宁,分明不愿给予东吴节度使。 安仁义看过来信,对于杨行密心生不满,他与田頵的交情深厚,楚瑜占据富庶的江宁,任职节度使,小儿凭什么? 李神福任职东吴节度使,成了他的上官,安仁义也不服气,他的功劳大过李神福,理应他成为节度使。 韦扶风打算近日去往拜见李神福,还没成行,张赟忽然来到,禀告杭州情况,还有途径各州见闻。 当初,韦扶风跟随淮南军赎回使者回归扬州。 半个月之后,负责镇守杭州凤山门的张赟,奉了林清雪吩咐,离开杭州抵达扬州。 但是,韦扶风去了北方淮河,张赟询问过李木子,觉得老爷不会有事,转回杭州告知夫人。 韦扶风大喜,总算有了托付权柄的心腹,弄走了兼任长史的掌书记,迁任上元府长史,张赟任职升州长史。 张赟没做官经验,好在识字。 韦扶风每个县衙抽调来一个胥吏,辅佐张赟管理升州地方军政。 接下来,韦扶风又开始收拾城内守军,他考察李神福的五百精锐,挑出一部分成为一万守军将官。 原本的江宁主将变为副官,韦扶风怀柔的官阶提升一级,俸禄有加。 韦扶风晓瑜混合守军将官,江宁城防的规矩依旧,城门官归属升州长史掌管,判官属于武宁军节度属官,只能管理武宁军事务。 韦扶风没动两个左右都尉,喊过来好言安抚,信誓旦旦保证他们的官位,两个都尉‘感激涕零’。 江宁守军是地头蛇,一旦乱起来破坏性极大,烧杀抢掠,四散逃窜之后,对于江宁统治造成不可估量的困扰。 韦扶风带上张赟,五十护军,离开江宁城去往大江沿岸,寻到李神福驻扎的中军。 李神福亲自出迎,韦扶风走前恭敬军礼:“属下拜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大帅。” “哎,你我互不统属,地位平等,不可乱了规矩。”李神福肃容纠正。 韦扶风说道:“属下原本做过大帅属下,大帅任职东吴军节度使,下辖升州,润州,常州,属下升州刺史,身在大帅地头,当得属下。” 李神福想一下,说道:“好,你离开江宁,可不能这么自卑,易遭中伤,进来。” 韦扶风跟随李神福里走,他尊崇李神福,出于影响李神福的属下心理,造成一种误解,这是自己人。 韦扶风利用李神福虎皮,借用李神福属下掌控江宁,一步步潜移默化,使得李神福属下,习惯他的吩咐。 事实上,韦扶风相当于东吴军的军需官,负责给养李神福军力。 李神福任职舒州刺史,从未亲自统治舒州,长期驻扎扬州听用,故此干涉江宁统治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军需不足。 李神福对于楚瑜的印象趋好,主要是楚瑜说过的话,对于李神福触动很大。 李神福不得不顾虑未来,新主杨渥的不待见,或许楚瑜能够帮他斡旋一下,缓和对立。 李神福忠心耿耿杨行密,他的上书直白提醒杨行密,田頵抢夺俘虏,明目张胆的扩充势力,不可不防。 杨行密当然晓得田頵野心勃勃,也知道楚瑜与田頵不和。 多种因素集合,杨行密认可楚瑜的武宁军节度使实权,当然也考虑了楚瑜尊敬李神福,不至于造成江宁发生内讧。 韦扶风跟随进入帅府,宾主落座,跟进来的张赟,护军兵马使站立一旁。 韦扶风主动说道:“大帅,张和的麾下一部分,属下用于稳定江宁城,江宁城守军属于地头蛇,一旦乱起来烧杀抢掠,四散逃窜,影响江宁的税赋。” 李神福点头,张和使人禀告过,事实上江宁城守军一半归他统领,韦扶风起用他的属下,他没必要干涉。 韦扶风又道:“属下打算张和任职武宁军指挥使,还请大帅割爱。” 李神福点头,望向张和,说道:“张和,本军恭贺你。” “谢大帅恩典。”张和恭敬军礼。 “你坐。”李神福轻语。 张和点头,走去韦扶风下首落座,从此地位指挥使,归属武宁军麾下, 张和的自我意识,我还是李神福的人,只是临时的上官楚瑜,变成了真正的上官,两个节度使都是提拨恩公。 韦扶风又介绍:“大帅,这是属下家将张赟,任职升州长史,属下让他替代冯弘铎的判官,暂且兼任城门官,牵制左右都尉。” “你不打算换了左右都尉?”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属下认为暂时不能换,属下承诺过他们的官位不变,换了他们,或许引发守军暴/乱,江宁应当力求稳定归治,方能成为大王支撑军需的宝地。” 李神福点头,认可了韦扶风的作为。 韦扶风转换话题,说道:“大帅,大王让陶雅大人离开上元府,想是不愿落下霸占上元府,藐视大唐的诟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神福问道:“你的意思?” 韦扶风说道:“属下打算书信公主,劝说掌权宦官,带领真正的朝廷军力,回归上元府驻扎。” “你的那个公主说了不算?”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大唐朝廷都是宦官执掌兵权,公主只是一个摆设。” 李神福点头,韦扶风又道:“不瞒大帅,大王接到皇帝手谕,大王遵行手谕,命令属下赴任江宁,属下纵然不愿,也不得不来到江宁。 好在江宁的冯弘铎,认为属下不受吴王待见,曲解为送死获得进兵江宁的借口,冯弘铎吩咐属下去往常州,意图联合常州。 属下抵达常州,宦官不让面见公主,属下只能回到江宁闲居,得知江宁出兵宣州,却是寄人篱下,不能做什么。” 李神福点头,轻语:“你霸占冯弘铎的家眷不妥。” 韦扶风意外的愣怔,点头道:“大帅说话,属下不计前嫌放了就是。” “哦?发生了什么?”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属下听说冯弘铎病死,急匆匆跑去州衙,利用刺史名头介入冯弘铎的身后事。 当时属下说,假如出征的冯晖颜建出师不利,不如投降淮南军,我能保住诸位的官职利益。 属下又劝说冯弘铎夫人,冯弘铎儿子年少,不可能继承节度使,应当收拾家财离开江宁,去往扬州成为富家大户。 冯弘铎夫人冷脸不接受,非要等候冯晖回来,支持儿子继承节度使,属下说应当负责冯弘铎丧事,留在了州衙。 冯弘铎夫人送一个小妾,收买了中军虞侯宋璧,宋璧严加看管属下,造成属下有种被杀的恐惧感。 后来,陶雅大人占据上元府,属下告诉宋璧,出征的江宁军肯定败了,属下许诺宋璧好处,得到宋璧归降,宋璧又去摆平了其它官员。” 李神福脸色不悦,冷道:“居然跑来蒙蔽本军,不用放了,归你处置。” 韦扶风说道:“时过境迁,属下不在意了,江宁稳定大局为重,属下放走送去扬州,只是财物不能带走太多,让他们一家人做一个平常富户。” 李神福迟疑一下点头,内心舒服,冯弘铎家人跑来哭诉,他反感楚瑜霸占更多女人,贪婪奢华生活。 虽然受到冯弘铎家人蒙骗,李神福的话说出去了,韦扶风若是不放人,对于李神福留下非议谣言。 韦扶风转换话题,问道:“听说抚州刺史危全讽,趁虚夺占了洪州。” 李神福点头,说道:“还不知大王决策,洪州距离太远,大军去往短期不能返回,或许拖延一段时期。” 韦扶风点头,说道:“失去歙州洪州,吞掉江宁,总体上看值得,待得江宁稳定归治,再夺洪州不难,歙州不好说,不知何人占据歙州。” 李神福回答:“杭州盐官都的沈夏,是个悍勇武将,歙州确实不易夺回来。”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沈夏,没听说过,顾全武,徐绾,许再思,徐绾叛乱死了。”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1章 江宁事 李神福说道:“杭州军善战之辈很多。” 韦扶风说道:“若非宣武军牵制,大王早就夺取了两浙。” 李神福摇头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苏州水网纵横,驻守淮河的淮南军,擅长军阵厮杀,。” 两个节度使交流一番,彼此满意,韦扶风告辞离开了。 回到州衙,韦扶风对张和说道:“指挥使的中军官吏,你自己提拨属下报给我,明日你就出城掌管一万武宁军。” “属下谢大帅恩典。”张和恭敬道谢。 韦扶风温和道:“话要说明,你只是暂时掌管一万军力,日后你的所属四千军力,其它六千另置左军右军指挥使。” “属下明白。”张和毫不犹豫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分置了也归你节制,日后你统领一万军力,北上泗州驻守,换回驻扎的一万军力回来,这是大王的轮驻军令。” “属下遵令。”张和横臂军礼。 韦扶风说道:“好,去做自己的事情,属下别都带走,留下二百守卫州衙。” 张和回答:“属下接管之后,立刻调来一营兵力守卫州衙,留下的二百做为内卫。” 韦扶风点头,张和转身离开了,愉悦的提拨手下兄弟。 韦扶风笑了笑,日后削夺张和的兵权不难,轮驻规矩他说了算。 现在一万军力一年一轮驻,日后变成两千军力,定期接龙的来回驻扎,使得兵马使们,不会常属一个指挥使。 韦扶风扭头望着张赟,问道:“抄家会吗?” 张赟一怔,明白所指,迟疑一下,回答:“老爷,面对一堆婆婆妈妈,我做不好。” 韦扶风点头,吩咐:“你使人去往秦淮河畔的楚风西楼,接来韦小芸。” 张赟如释重负点头,转身离开亲自去接韦小芸,他是家奴,韦小芸属于小主母,不宜怠慢。 韦扶风走去坐下继续盘算,上元府属于大唐统治象征,日后或许能成为改朝换代的禅让。 韦扶风的现状,皇图霸业可期,考虑日后登基称帝并非狂妄,他需要借鉴大唐开国皇帝李渊。 李渊就是扶植一个隋朝傀儡皇帝,大势已成之后,举行禅让改朝换代。 大唐的落幕只争朝夕,宣武军占据中原和齐鲁,威压北方藩镇,想要西进关内并非难事。 假如朱温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于取而代之的改朝换代。 韦扶风就需要扶植一个傀儡大唐皇帝,旗帜鲜明的与朱温争夺人心,吸引眷恋大唐的‘仁人义士’,形成反朱大势。 当然,韦扶风只是预想一下,他还得与淮南军,杭州八都,明争暗斗不知多久。 眼下,韦扶风渴求能用的属下,他想到了故乡淮南寿州的张文成,但又犹豫不决。 张文成任职潭州刺史,兼管洞庭湖平原屯田。 韦扶风想让张文成来到江宁,替换张赟治理升州。 张文成之外,还得调来一些淮南出身,老成可靠的将官,融入武宁军成为骨干。 嗯,不能多,四五个即可,常州将士的疏漏,韦扶风余悸犹存。逼的他铤而走险。 (本章未完,请翻页) 韦扶风书信一封,婉转询问张文成,道明绝不强求跑来江宁冒险。 韦小芸来了,进来惊喜喊道:“老爷。” 韦扶风心悦笑对,顾虑跟进来的张赟,没有搂抱韦小芸亲近。 “听说老爷真正的升州刺史啦,妾身一直担心的睡不好。”韦小芸温柔表达情意。 韦扶风温和轻语:“老爷很忙,也怕发生危机,本想再过几日接你,现在有个事情,你代替老爷做一下。” “老爷请说。”韦小芸娇语。 韦扶风交代了查抄冯弘铎家财,韦小芸满口答应。 韦扶风又嘱咐:“不要做的过火,影响老爷声誉得不偿失。” “老爷放心,妾身有分寸,以德服人的与她们讨价还价。”韦小芸笑语。 韦扶风逗乐了,递给书信,肃容道:“州衙的事情押后,这封信送给鄂州大妇,寻个可靠人。” 韦小芸玉手接过,轻语:“妾身让韦杭走一遭,韦杭去过鄂州和长安。” “韦杭?”韦扶风没听过。 韦小芸解释一下,韦扶风说道:“送信回来,我给他主簿官职。” 韦小芸点头,轻语:“老爷放心,妾身书信一封在明处。” 韦扶风满意点头,韦小芸走近的扶着韦扶风,仰起美靥翘脚,小嘴啄了一下,转身小跑离开了。 韦扶风微笑望送,张赟低眉顺眼。 韦小芸完成了韦扶风的交代,回报查抄的细软财物,合计价值两万多银子,大半得自冯弘铎发妻。 韦小芸扣留价值一万两千银子细软,还有四个姿色尚可的奴婢。 韦小芸轻语:“冯弘铎的女人,中看的少见,原有一个风骚美人送了人。” 韦扶风点头,他不打算近期介绍馥娘与韦小芸认识。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小芸,辛劳你去一趟扬州,带上四个奴婢,价值四千银子的细软,送给另一位大妇杨妙言。” “啊?老爷又多了一位大妇。”韦小芸惊诧。 韦扶风轻语:“吴王的女儿,十三岁,三年后迎娶。” 韦小芸明白点头,怪不得,芳心释然。 韦扶风轻语:“吴王女儿不喜我有很多妾侍,日后她的一房不会存在妾或通房,你道明送去的奴婢只是服侍,日后许配给家奴。” 韦小芸点头,韦扶风又道:“你不要泄露渝州大妇,只说居住过扬州的大妇,还有皇帝赐婚的公主,得到的细软均分三份。” 韦小芸点头,韦扶风叙说了冯弘铎发妻,曾经威胁了他的生命。 韦小芸怒道:“老爷何不早说,不能放,抄家变卖为奴。” 韦扶风摇头,肃容道:“江宁需要稳定过渡,不能因小失大,让你去,道明我不是无缘无故贪图。” 韦小芸点头轻语:“妾身明白了。” 韦扶风微笑道:“明日去。” 韦小芸轻嗯,羞涩低语:“妾身服侍了老爷。” 韦扶风伸手抱过,温柔轻语:“老爷不急,给老爷留着。” “留什么呀,小妾想要儿子。”韦小芸娇嗔。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爷现在身心疲惫,让你留着就留着。”韦扶风笑语,亲吻一下雪白脸儿。 韦小芸小鸟依人,韦扶风搂抱温存。 稍许,韦小芸轻语:“老爷,妾身告诉老爷一个事情,韦氏和张氏,对于江宁军都有影响力,尤其城内守军。” 韦扶风一惊,韦小芸低语:“家父告诉的,韦氏全力支持老爷接管,影响守军安分,但只能影响中下层的江宁人,上层都是冯弘铎亲信。” 韦扶风明白点头,冯弘铎属于外来强龙,带来的军力也就几千,几千做为骨干扩军至八万军力。 但是,影响力不是实权,面对强大军力威慑无能为力。 江宁韦氏的所谓全力支持,属于锦上添花的作用,而非决定成败的雪中送炭。 当然,团结地头蛇为己用,对于现在的韦扶风很重要。 次日,韦小芸离开州衙,带上细软,四个奴婢,还有冯弘铎家眷,二十押送的护卫,启程去往扬州。 韦小芸遵从韦扶风嘱咐,抵达扬州之后,吩咐李木子帮助冯弘铎家眷定居。 韦小芸去往内城军府侧门,请见杨妙言,进入军府后宅,见到史夫人和杨妙言叩拜,叙说一通。 史夫人笑着与韦小芸说话,杨妙言惜字如金,显得冷淡。 韦小芸离开之后,史夫人使人知会杨行密。 黄昏时分,杨行密回到后宅史夫人居处。听着史夫人转述。 杨行密对于楚瑜的防范心理,又淡了一些,戎马生涯的经验,枭雄之辈都是冷血狠毒。 楚瑜喜欢享受,做事投机取巧,妇人之仁,流于‘胸无大志’。 杨行密自觉有生之年,或许解决不了老兄弟的尾大不掉,只能扶植新人辅佐儿子杨渥。 日后,杨渥在扬州有亲信执掌兵权辅佐,外有楚瑜和忠心不变的属下,牵制不臣的田頵,刘威,安仁义。 至于朱延寿,必须有生之年解决掉。 杨行密对于皇帝能不能南下江宁,已然不在意,江宁在他手中,皇帝来了只能小庙的土地爷,窝着混吃等死。 杨行密没想做皇帝,宣武军朱温的强势,让他必须依靠大唐名义与之争锋。 韦小芸离开三日,忽而江宁张氏来人请见。 韦扶风二堂会见,来人一身团花锦袍,容貌儒雅,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小的张苏拜见刺史大人。”张苏恭敬拜见。 “坐,你来什么事情?”韦扶风问道。 张苏走去客位,小心翼翼坐下,抬头温和说道:“大人,张氏愿意支持大人。” 韦扶风温和道:“只要张氏守法安分,本军不会恶意对待。” 张苏回答:“大人放心,张氏一定守法安分,绝不会给大人添乱。” 韦扶风温和道:“那就好,本军统治江宁,支持合理合法行商,期望张氏支持本军发展行商。” 张苏恭敬道:“张氏一定支持大人,愿意奉上三千银子,支持大人犒劳军力。” 韦扶风笑道:“本军收下张氏的礼金。” 张苏作揖:“谢大人抬爱。”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2章 江宁事(续) 韦扶风微笑道:“我不收,你们疑神疑鬼的不安心,我收了,你好我也好。” 张苏恭敬道:“大人睿智。” 韦扶风一笑,他需要地头蛇的支持,只说一项军事作用,外来敌军意图潜伏江宁城内应,很难瞒得过地头蛇。 冯弘铎与江宁大户的关系不好,故此三百常州将士的潜伏,大户知晓了也是冷眼旁观。 事实上,韦扶风让韦小芸配合藏匿内应,出现疏露危机的概率锐减。 只是,韦扶风不愿带给韦小芸祸事。 韦扶风一笑之后,刚要送客,忽而想起了润州的藏银,心思盘算抉择,下意识出神。 张苏察言观色望着韦扶风,误解不满意三千银子?故意摆姿态的索求更多。 韦扶风有了抉择,望向张苏说道:“忽而想起一个承诺,我的一个爱妾故乡润州,我途径润州,曾经答应过爱妾,日后赎买老宅,你帮我赎买,三千银子不够,我补给你。” 张苏精神一振,作揖:“愿为大人效劳。” 韦扶风说道:“本军升州刺史,跑去润州买下宅院,润州刺史安仁义或许多心,你去买不下来,不要强求的引起安仁义关注,听说宅院主人,安仁义小妾的娘家。” 张苏意外,说道:“大人放心,小的只用利诱,不成就放弃,绝不能给大人添乱。” 韦扶风满意道:“张氏愿为我做事,彼此互利的开始。” 张苏恭敬道:“愿为大人做事。” 韦扶风温和道:“没事回去,本军事务不少。” 张苏迟疑一下,轻语:“有一个事情需要密告大人,小的能不能靠近。” 韦扶风点头,他的袍衣内细鳞马甲,张苏不像武者。 张苏起身走近,止步低语:“州衙后面的宋璧宅院,大人知晓吗?” 韦扶风戒备的不动声色,回答:“知晓,去过一次,见到宋璧夫人,厅内做客喝茶说话,本军得到宋璧投靠,理应关照他的家眷。” 张苏低语:“大人被蒙骗了,宋璧宅院实则冯弘铎的外宅,藏匿掳掠的良家女人。张氏有个新妇,两年前出外失踪,小的买通冯弘铎亲兵得知,禀告家父,家父不许声张。” 韦扶风点头,轻语:“本军去往查抄,你领人回去。” 张苏低语:“大人留下,家里谎称病死,发丧了事,一年前续弦,回不得啦。” 韦扶风不动声色,轻语:“你们送回娘家。” 张苏低语:“大人的善心要不得,富家的女人名声臭了,再嫁抬不起头,大人留下做侍妾,锦衣玉食养着,比放回去幸福。” “嗯,乱世生存不易。”韦扶风轻语。 张苏点头,低语:“冯弘铎外宅只有小的和家父知晓,当初花费三百两银子,哦,冯弘铎亲兵知晓,还有宋璧。” “韦氏不知晓?”韦扶风问道。 张苏迟疑一下,低语:“可能性不大,韦氏比我们还要畏惧冯弘铎,不愿没事找事探查。”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放心,人我留下做通房,不会让张氏没了脸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苏点头,后退两步,正容作揖:“张氏全心全意支持大人统治江宁。” 韦扶风点头:“我说了发展通商,整条大江除了江州关卡,能够西达成都,南至杭州。” 张苏意外,说道:“大人,西面最远只能江陵府,不能与江陵府西面行商抢食,不知常州现在能否安渡。” 韦扶风说道:“不久前,冯弘铎让我通气常州刺史,整个江南运河允许商船流通。” 张苏点头,说道:“苏杭的粮食绸缎硬通货,运往那里都能获利。” 韦扶风轻语:“苏杭粮食你可以运去泗州,江宁算账冲抵。” 张苏迟疑一下,说道:“大人不了解扬州的情况,听说运往淮河的粮食,必须得到扬州军府许可,扬州官吏吃相太过,运载一次获利微薄,遇上翻船还得赔本。” 韦扶风愣怔,点点头,杨行密对于扬州官吏太过放纵,军需运载也敢勒索克扣。 “没事你走。”韦扶风温和送客。 张苏作揖低语:“大人,藏匿非长久之计,小的愿意帮助大人运出去,外地转卖获得卖身契。”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同意,张氏害怕丑闻泄露出去,他也不想惹一身骚。 张苏离开了,韦扶风想一下笑了笑,难怪馥娘问他,这个外室完全属于奴家吗? 韦扶风没放心上,馥娘心思无非获得陪嫁通房。 张苏离开州衙,直接去往宋璧家宅,夜长梦多,丑闻泄露对于张氏相当于噩梦,大户的名声臭了,影响力急剧流失。 宋璧门口守着五个将士,十个将士两班倒。 叩门通禀,宋李氏和馥娘一起出迎,明面上还得宋李氏应酬。 张苏一改小心翼翼,昂然官步走入厅堂,直接说道:“我奉了刺史大人委托,商榷接走藏匿的民妇。” 馥娘美靥微变,问道:“你有刺史手令?” “不需要手令,知晓这处外宅的极少,你居然胆敢蒙骗刺史大人。”张苏盛气凌人。 “你是来蒙骗的,刺史大人收纳了这处外宅。”宋李氏讥讽反驳。 张苏愣怔,说道:“刺史大人说过,只是在厅堂喝茶说话。” 宋李氏轻语:“嗯,你不是蒙骗的,刺史大人确实只是厅堂说话,百忙之中过来寻觅这位小妾,留话收纳外室。” 张苏望向馥娘,忽而低头作揖:“在下冒犯了夫人,请恕罪。” 馥娘回应:“无妨,刺史大人让你来做什么?” 张苏叙说一番情况,说非法久留不妥,泄露影响刺史大人名声。 馥娘淡定轻语:“这里没有非法藏匿的民妇,四个家伎都有卖身契,请稍候。” 馥娘转身走去后门,片刻后返回,玉手拿来四份卖身契,递给的说道:“你过眼。” 张苏接过观看一会儿,讶道:“居然扬州迎春阁的娼籍,扬州江都县的买卖签押。” 馥娘淡笑不语,张苏送回卖身契,恭敬作揖:“叨扰夫人。” 馥娘轻语:“张氏结交刺史大人,日后必然家业蒸蒸日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苏苦笑道:“行商没有官面依靠,举步维艰。” 馥娘点头,轻语:“日后或许小事求上,张老爷莫嫌麻烦。” “夫人尽管说话,能做的绝不敷衍。”张苏圆滑回应。 馥娘点头,吩咐宋李氏送客,目送张苏出去,馥娘转身走去后门。 出后门走过宽敞天井,走过左侧过堂抵达飞檐楼阁后面,一片布局玲珑的美景园林。 十几个女子,聚集一株高大梧桐树下,刺绣女红。 还有五个健壮奴婢,散坐四方,手里拿着竹竿子。 “好啦,习舞。”馥娘呼唤。 十几个女子起身,各自拿起团扇遮挡娇容,走成一排向着馥娘走来,一个个上衣下裙,走姿袅袅优雅。 馥娘转身回走,她调教家伎们习练群体舞蹈,满足自身曾经娼妓的扭曲心理,取悦于黔王。 这些女子都是扬州或润州,不同青楼的娼籍,笼中鸟的不知身在江宁,一直以为身在扬州,属于一位大官的家伎。 韦扶风原打算去往亲近馥娘,张苏的搅合,让他心生顾虑,压下去往的念头。 不久传来信息,开拔常州的上元府军力回归驻扎,韦扶风的女眷们,则是去往了杭州,短期回不来。 这一日,广陵军的录事参军闫宁忽而来到,杨渥索要犒军银子,每月五百两。 韦扶风听了难以置信,他虽然还挂职广陵军都虞侯,但是广陵军需不归他给养,那是扬州军府负责。 闫宁也是尴尬,大老远跑来索求银子,理由牵强的毫无道理。 韦扶风只能吐苦水,诉说为了犒劳十几万淮南军,安抚投降的江宁军心,已然倾尽江宁府库。 闫宁苦笑道:“大帅再难,也得满足世子。” 韦扶风无奈,说道:“我目前只能每月三百银子,江宁财政缓过气来,我能给五百两。” 闫宁点头,又道:“大帅不要告诉大王。” 韦扶风当然明白,杨行密一向节俭,不会纵容杨渥挥霍无度,只给定额或合理的用度。 韦扶风点头,又问道:“你说实话,广陵军的军需足额发放了吗?” 闫宁迟疑一下,回答:“将官们足额,下面的克扣三成,克扣世子拿走一半,三个兵马使一半,属下不敢要。” “你还算明智,若是大王知晓,你背锅杀头。”韦扶风冷笑道。 闫宁脸色难看,他愿意真实回答,就是心里憋屈恐惧。 “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帮你,不然落一个收买军心罪名,但是军士们闹起来,我也得受世子埋怨,克扣的三成,你告诉属下欠着,日后我用军训名头补上。”韦扶风无奈说道。 闫宁大喜,忙不迭道谢:“属下谢大帅。” “别喊大帅,你不是武宁军。”韦扶风温和纠正。 “都虞侯大人。”闫宁恭敬呼唤。 韦扶风点头,又道:“硬气点,不能纵容兵马使们继续无底线,大不了你来武宁军。” “属下明白。”闫宁恭敬回应,心里有了主心骨。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3章 张文成来了 韦扶风问道:“进兵江宁,广陵军参战了吗?” 闫宁脸色难看,回答:“左右兵马使陪着世子玩球,中军兵马使接到军令,没有出兵。” 韦扶风吃惊道:“他找死吗?” 闫宁回答:“中军兵马使说等候世子,结果世子没来。” “犒赏带回去,别闹出事来。”韦扶风无奈轻语。 闫宁欣喜点头。 韦扶风又问道:“曾经的洪州刺史秦裴,你知现在何处?” 闫宁回答:“听说赴任海州刺史,原海州刺史台蒙犯了事,犯什么事情不知道,大王不会闲置台蒙,以后还得重用。” 韦扶风点头,给闫宁安置休息,次日闫宁拿着银子回去了。 忙碌的日子过的快。 九月初,张文成忽而来到江宁城州衙,同行还有五个将官,出身都是大江下游故乡,扶风军老兵。 韦扶风惊喜,走近握住张文成大手,激动说道:“不该让你来的。” 张文成微笑道:“大人所在,属下愿意辛劳效命。” 韦扶风感动点头,轻语:“江宁太重要了,我只能总览大局,不能胜任治理江宁。” 张文成点头,韦扶风又一一招呼五个将官,说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五个将官感动的眼眶湿润,他们都跟随过韦扶风出征河东,当年的火长,一步步兵马使或牙将。 此来与军使大人并肩作战,虽说冒着生命危险,但也得到了平步青云的大机遇,肯定能够成为指挥使。 接下来一起吃饭,限制的少量喝酒,韦扶风要求此次之后,滴酒不沾一段时期,属下们应承。 韦扶风细观张文成,身形依然瘦削,长脸小眼睛普普通通,多了一种沧桑感。 张文成兼/职洞庭湖平原屯田使,经常在外视察,缺少养尊处优。 韦扶风说道:“文成,你来江宁任务艰巨呀,江宁的官场需要一番梳理,错综复杂,又不能不用。” “大人放心,官场的蝇营狗苟,属下门清,水至清则无鱼,属下宽严有度。”张文成自信笑语,展现了老官本色。 韦扶风点头,官场上的事情,尔虞我诈,猫腻太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军事只能威慑,面对胥吏的花花肠子,有力使不上。 韦扶风又探讨了江宁的治理,江宁的财政现状处于亏空,给养八万大军,大出血的犒劳过十几万淮南军。 正常而言,江宁应当裁军一半用于民事,只是杨行密没有裁军,摆明了就让江宁负担给养大军。 可以说,韦扶风的江宁军轮驻泗州,巧妙的偷换概念,使得杨行密心理上不抵制。 因为,裁军容易,再征兵怨声载道,江宁军轮驻泗州,大大减轻淮南道兵力和财政输出,杨行密当然愿意接受。 韦扶风又与五个将官沟通,告诉将官们自称出身李神福麾下,先融入州衙军力做火长,一步步升官。 李神福麾下新旧数万,不可能认识很多火长,火长升官兵马使的时候,或许能被李神福关注。 韦扶风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日安插五个将官,不能过夜的引起州衙将士关注,将士们以为来自城外驻军。 韦扶风又与张文成密谈,告诉正在攻略两浙。 张文成听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震惊说道:“大人岂不是,占据了大唐大半江山。” 韦扶风微笑摆手,说道:“言过了,凤翔军,淮南军,河东军,尤其宣武军,很难很难战败。” 张文成肃容说道:“属下说的大半,指的是南北之分,巴蜀和大江之南半壁江山,加上北方地盘,岂不是大半江山。”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呀,也算有了做皇帝的本钱。” 张文成脸色微变,迟疑一下,劝谏轻语:“大人,不宜过早。” 韦扶风微笑点头,轻语:“我只是说说,假如宣武军朱温做皇帝,我就在江宁扶植一个大唐皇帝,熬死杨行密之后,十年,二十年,我或许称帝。” 张文成松口气的点头。 韦扶风又笑语:“我化名楚瑜,庆阳侯府给我过继一房嫡出,我认可了,你来了江宁,化名楚文功可好?” 张文成点头道:“属下楚文功。” 韦扶风点头,轻语:“以后你的后代双国公,一个姓张,一个随我姓楚,还有个指挥使世袭。” 张文成急忙起身跪伏,恭敬道:“属下谢主上恩赐。” 韦扶风起身扶起,笑语:“你以后还能宰相,但不能世袭。” 张文成激动点头,人心随着地位而变迁,穷困潦倒的时候,只求能得温饱的活下去。 任职刺史多年,张文成的人生追求,变成位极人臣,子孙昌隆富贵,青史留名。 张文成忽而想起什么,忙说道:“主上,大唐皇帝陛下圣旨送到三夫人手中。” 韦扶风淡然回应:“我那位岳父大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张文成回答:“赐封主上黔王,亲王开府仪同三司,赐封三夫人黔王后,銮驾位同大唐贵妃,执掌黔王宫,礼部勘定王宫礼仪册封。” 韦扶风不在意的点头。 张文成又道:“王后陛下满意大唐皇帝认可,只是圣旨还赐封二夫人儿子黔王世子,赐姓李文阁。” 韦扶风意外愣怔,忽而心生恼意,皇帝居然干涉他的家事,还强加的赐儿子李姓,雪柔必然惶惶不安。 韦扶风沉默不语,张文成平静等候。 稍许,韦扶风问道:“文成,你说我该接受吗?” 张文成回答:“属下认为接受没什么影响,他日主上登基,改回去。” 韦扶风点头,他没有必要争一时之气,再说他化名李煜,有心冒充越王。 越王变成傀儡大唐皇帝,不需要斩草除根的杀掉傀儡皇帝,避免公主夫人们伤心,恐惧。 想通了,韦扶风心情变好,直接带领张文成替代张赟任职长史,带着张赟回来说话。 韦扶风坐下,让张赟坐下,笑问:“是不是心里失落。” 张赟点头回答:“有一些,但不大,老爷肯定有事用我。” 韦扶风满意笑了,温和道:“没必要失落,官场上的蝇营狗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没有经验明察秋毫,遭到胥吏算计还茫然不觉。” 张赟愣怔,若有所思想着,这些日子做官,属下们待他恭敬,热情认真的辅佐,他没觉得遭到什么算计。 韦扶风微笑道:“别说你,换成我,也玩不过那些蝇营狗苟的胥吏,你日后做官的机会很多,回想今时,你会感觉自己的可笑。” 张赟点头,他的人生认知,衙门里没好人。 韦扶风温和道:“你是我的家将,日后尽量军中发展,目前我需要灵活的用你,奔波杭州扬州升州传达信息或军令,或者统领护卫。” 张赟点头,他也自觉更适合做将官,说道:“老爷,我在外奔波不觉辛苦,能够见识很多。” 韦扶风点头,说道:“现在,我有重要书信送去鄂州,你走一遭。” 张赟点头,韦扶风让张赟准备出行,他开始给夫人们书信。 这一书信,韦扶风思念如潮,收不住的给所有女人书信一封,女奴们的书信,皆冠以夫人称谓。 写完了,韦扶风望着一堆书信发呆,犹豫再三,挑出女奴们的书信放置一旁,继而又挑出俪奴,千红,拿在手中犹豫。 片刻后,韦扶风温情笑了,不再顾虑的整理所有书信打包,这些书信等同于册封手令,给予女奴们尊贵的夫人名头。 张文成和将官的到来,韦扶风倍感轻松,不再是孤军奋战,日后五个将官提升指挥使,他也就掌控了武宁军。 韦扶风想起馥娘,身边空落落,韦小芸还没回来。 韦扶风起身出门,带上十个护卫去往州衙后面,他不知道张苏是否带走了藏匿民妇,此去奔着馥娘。 抵达进入外宅,宋李氏独自迎出厅外,正容规矩的见礼。 韦扶风抱着警惕走入厅堂,扫一眼没见危险,放松的走去落座。 宋李氏的端庄不见了,风骚摆臀的袅袅走近,笑语:“大人好狠的心,这么久不来。” 韦扶风微笑道:“忙碌的昏天黑地,日夜的害怕兵变闹事。” 宋李氏点头,温柔轻语:“大人辛苦。” 韦扶风微笑道:“还好,平安无事。” 宋李氏笑语:“请大人稍候。” 韦扶风点头,他来的突兀,想是馥娘在妆容。 宋李氏静默侍立,她不打算攀附这位刺史大人,馥娘说了放她走,还给一千银子,自认为获得自主,能够活的更好。 半炷香,后门走进来馥娘,温柔呼唤:“大人。” 韦扶风起身面对,笑语:“喊老爷。” “老爷。”馥娘愉悦呼唤。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中美人梳着垂挂发髻,点缀珠翠,清新雅致,上身绣花云衣,下身石榴裙。 韦扶风伸手捉握美人玉手,笑语:“好生的美貌。” “老爷喜欢就好。”馥娘温柔细语。 韦扶风拉扯探臂搂抱美人,温柔轻语:“州衙危机不大了,搬过去服侍我。” “奴家喜欢外宅,老爷有暇过来放松。”馥娘温柔婉拒,不愿走到明面。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4章 ‘天香院\’ 韦扶风不强求,问道:“张苏来过吗?” 馥娘回答:“来过,用不着他操心,外宅的家伎有卖身契,她们自以为卖身扬州青楼,又被大官买到家中,老爷见了她们,一定要说这里是扬州。” 韦扶风明白,问道:“有多少?” “十六个,张苏来到,奴家只说四个。”馥娘细语。 “太多了,你留一个通房,多了不妥。”韦扶风嘱咐。 馥娘温柔细语:“都留着,老爷相中的留下,不中意的日后嫁给将官,老爷的赐婚,她们都能得到善待。” 韦扶风想一下点头。 馥娘轻轻挣脱,牵手韦扶风转身走去。 韦扶风顺从跟随,走去后门。 走过后门,韦扶风微怔的打量二层的天井楼阁,正面一层与二层之间,挂着一只醒目横匾,‘天香院’。 正面二层栏杆,出现一个妖娆女子,仅有绣花肚兜儿,藕臂玉腿,左手执着团扇半遮娇容,秀发坠马髻,眉目如画。 韦扶风仰望关注,四目相对,女子愣怔,似乎非常的意外。 馥娘喊道:“香娥,来了贵客。” “贵客呀。”女子回应,垂下团扇优雅扇动,展现一张秀美瓜子脸,美靥变的笑盈盈。 馥娘笑语:“贵客,香娥曾经迎春阁名妓,参选过扬州灯会花魁。” “这位贵客,似曾相识,莫非品过奴家美妙。”女子倾身倚栏笑语,一条修长美腿探出栏杆,纤纤玉足勾划。 馥娘笑语:“莫非贵客,光顾过香娥。” 韦扶风微笑道:“似曾相识。” “有缘千里来相会,香娥,接客。”馥娘笑语。 “贵客呀,莫让奴家久候。”女子娇慵笑语,收腿转身给了韦扶风雪白背影,摆臀袅袅行去。 韦扶风低头,馥娘靠近低语:“香娥可怜人,原本江宁张氏少夫人,通过相识的家伎,知晓了张氏的发丧放弃,绝了回归的念想。” 韦扶风点头,若说可怜,馥娘也可怜。 馥娘牵手走去,扯着韦扶风进入正面楼阁,韦扶风顿有一种宽敞空荡荡感觉,被扯着走到左侧楼梯。 馥娘止步,轻语:“老爷受用之后,下来观赏舞蹈放松。” “你不上去?”韦扶风温柔问道。 “奴家跟随老爷回去,服侍一日回来。”馥娘温柔细语。 韦扶风点头,馥娘松手,轻语:“老爷上去。” 韦扶风不矫情,点头迈步上楼,馥娘看不见,转身去往楼后的园林。 韦扶风走到楼上,看见一个壮实的青衣奴婢。 奴婢恭敬道:“贵客请来。” 韦扶风跟随,走到一处居阁走入,见到妖娆的秀美人儿,风情摇曳的袅袅走近,伸出藕臂解脱韦扶风衣袍。 “贵客呀,奴家想死了。”香娥娇慵笑语挑逗, 巫山云雨,男欢女爱,韦扶风宣泄这段时期,紧绷的孤寂压力,。 韦扶风舒畅的拍拍美人,捞起美人玉腿抚摸欣赏。 美人脸儿娇艳欲滴,秀眸迷离望着。 韦扶风温和轻语:“我走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贵客,还能来吗?”香娥脱口问道。 “我很忙碌。”韦扶风温和回答。 香娥起身小鸟依人,温柔轻语:“贵客有暇过来。” 韦扶风轻嗯,爱怜的搂抱软玉温香,温和道:“平日里无聊寂寞吗?” “平日里绣工女红,姐妹们在一起不算寂寞,近来又多了习舞,新来的小主善待,吃食用物不下于富家主子。”香娥温柔回答。 “嗯,我走了。”韦扶风轻语。 香娥起身,服侍韦扶风穿衣。 韦扶风问道:“你识字吗?” 香娥笑语:“奴家不识字,如何参选灯会花魁,以前恩客称呼奴家女校书,奴家也是有过卖艺不卖身。” 韦扶风微笑点头,理解香娥自抬身价的心态,温和道:“校书属于文官职,女校书意喻多才多艺。” 香娥低语:“过去的事情啦。” 韦扶风穿好衣物,抱过香娥拍一拍,松开转身走去屋外。 香娥秀眸望送,直至看不见,听见小主的声音:“贵客满意吗?” “嗯,满意。”韦扶风回答。 香娥碎步走到门口向外偸视,看见贵客下楼的背影,她的芳心怅惘空洞,苦笑摇摇头,贵客只是过客。 韦扶风走下楼梯,看见宽敞厅堂,多了两排裙衣女子,一个个左手执着团扇遮挡脸面,一排六个,还有三个拿着乐器女子,坐在外围。 “贵客歇息片刻。”馥娘轻语,引领韦扶风走去厅里,坐在一张雕花大椅,左侧雕花案几,摆放茶具。 馥娘玉手击掌,随后响起一道清亮琵琶音,继而响起鼓点。 十二个裙衣女子迈步走位,伴随鼓点翩翩起舞。 馥娘转身倒茶,韦扶风微笑欣赏舞蹈,眼中的舞蹈难度不大,胜在变化多种位列,时而团花,时而曲行长龙。 裙衣女子们走位,接近韦扶风的,团扇落下嫣然媚态,都是面容姣好美人。 韦扶风放松的欣赏,就当是青楼寻欢客,相比秦淮河卖笑的娼妓,这些女子算是幸福,青楼娼妓不能随意离开青楼外出。 “贵客喜欢吗?”馥娘温柔问道。 韦扶风微笑点头。 馥娘走近,低语:“帝王的后宫,都会有几百歌舞伎,老爷生死打下的江山,理应得到的回报。” 韦扶风轻语:“江山美人,我之所愿,可是不能沉迷美人而误了江山,江山没了,一场空。” 馥娘点头,轻语:“老爷偶尔过来放松一下,就当青楼寻欢,奴家喜欢拥有这个外宅。” 韦扶风点头,接过茶杯品饮,眼睛欣赏一个个美人娇态,心里坦然处之,他的心态,隐然自居帝王。 次日一早,韦扶风习武,馥娘服侍,一起用饭,然后换上甲衣,带上二百护军,去往城外巡视武宁军。 不日,韦小芸回来了,回报完成了任务,询问她是不是搬来州衙。 韦扶风让她还留在楚风西楼,叙说了分管,暗中与馥娘合作。 韦小芸没有强求,但请求每个月,间隔来到州衙居住四日,韦扶风答应了。 韦小芸又轻语: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爷,妾身不是编排,感觉杨大妇得了细软,并不愉悦,对待妾身冷淡。” 韦扶风笑了笑,轻语:“她是见了你堵心,再说我送细软,不是讨好她,而是做给吴王。” 韦小芸明白点头,韦扶风爱怜亲吻一下。 韦小芸仰起美靥,可怜巴巴轻语:“老爷,妾身想生儿子,老爷从了妾身。” 韦扶风心儿荡漾,笑语:“小妖精,从了你。” 韦小芸挣脱跑去,止步回头笑语:“老爷忍着,没有人证,妾身不敢有孕,妾身去与馥娘姐姐说话。” 韦扶风无语望送,摇摇头,微笑低语:“小妖精。” 这一日,张苏来到州衙,送上润州老宅的契约,官府出具的交易明细,居然花费六千银子。 张苏解释:“润州太平多年,城内房屋价值翻几翻的上涨,那家八千银子才肯卖,小的讨价还价多日。” 韦扶风笑语:“辛苦了,我在扬州买了家宅,花费五千银子,现在能值七八千银子,不过我买的家宅建筑,相比这里的州衙好的多。” 张苏说道:“扬州的房价与润州差不多,我家后悔不跌,韦氏在扬州润州买了很多房铺,获利巨大。” 韦扶风说道:“韦氏的投入,风险也大,本军了解过,张氏主要经营行商,韦氏主要经营青楼,酒楼,故此本军与张氏的合作更多。” 张苏作揖:“张氏愿为大人效劳。” 韦扶风说道:“我只愿平等合作,因为我需要行商牟利,这一次你花费六千银子,三千银子记账,本军说过不贪你的,一笔笔冲抵。” 张苏迟疑一下,恭敬道:“谢大人。” 张赟抵达鄂州,面见田雯儿送上书信。 田雯儿愉悦,张赟离开,小心翼翼打开信包,最上面一封,书写着雯儿,雪柔亲启。 田雯儿看过书信,温情而又安心,皇帝失心疯的赐予雪柔儿子李姓,她岂能擅自做主接受。 李雪柔三次来信催问郎君回音。能够想象心情的焦灼惶恐,主要是皇帝赐姓赐封世子的圣旨,直接送到成都。 田雯儿吩咐胭脂抄写一下,原信军情加急的送去成都。 田雯儿发现还有送给胭脂的亲笔信,打开看一下,交给胭脂让她离开,继续观看所有女奴书信。 田雯儿的心理,女奴是她的私房,观看书信能知道郎君喜欢什么,其他夫人或如夫人书信,原封不动送出去。 李雪柔接到韦扶风书信,看过的抱着儿子喜极而泣,她害怕的夜不能寐,害怕母子未来遭到祸事。 韦扶风的书信明确,接受皇帝的圣旨,道明未来黔王不会是最高继承大位,继承黔王也不意味着继承夜郎府。 韦扶风叙说自己化名楚瑜和李煜,认可楚瑜的真实存在,也化名越王李煜,或许日后用于扶植傀儡皇帝,自己禅位自己。 韦扶风书信叙说很多,最多的是天下形势,敌我实力对比,正在针对杭州江宁的徐徐图之攻略。 李雪柔转忧为喜,依照韦扶风的允许,公布大唐皇帝圣旨,书写谢恩表送去长安。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5章 宫廷变天 十月初,昭宗收到田雯儿和李雪柔的谢恩表,为之宽心。 皇帝赐姓出于一种试探,类似一个人想要走过一片泥沼,担忧害怕的寻求各种探路法子。 昭宗害怕遭到扣留,沦为傀儡皇帝,最终成为禅位的牺牲品,死了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路途的闭塞,大将军李正的信使,途中遭到淮南军截获,造成淮南军吞掉江宁的信息,还没有传到长安。 韦扶风见到的皇帝手谕,不是杨行密伪造,而是昭宗焦躁之下的产物,想一出是一出。 杨行密正好利用之,吩咐楚瑜去往江宁。 杨行密也没想到,能够兵不刃血的吞掉江宁,他只让楚瑜身在江宁,大战之后实任升州刺史。 昭宗本想宣武军传来西进动向,借由出奔南下。 只是,宣武军使来韦震理论,韦震无功而返,一直没来宣武军的消息。 昭宗按耐不住,召来重要朝臣,宗室诸王商榷南下,想不到大半反对皇帝南下,小半不吭声,没一个支持皇帝。 昭宗据理力争,朝臣与宗室也是据理反驳,大唐根基在关内,岂能舍本逐末,南方的上元府处于藩镇控制,还不如长安。 昭宗说不过,气闷的不欢而散,人走了,皇帝在延英殿大发脾气。 “一群自私自利的愚夫,朕不知你们舍不得什么吗?你们舍不得关内的田地家产。”昭宗愤怒指责。 “有谁体谅朕?还有谁忠于大唐?朕亡了,你们都能奴颜婢膝的投降逆贼苟活。”昭宗悲愤,心灰意冷,回归后宫,借酒浇愁。 “你们不忠,拦着朕困守长安,朕就等着,逆贼杀来了,你们都是什么嘴脸。”昭宗无能为力,他是笼中鸟,做不到想走就走。 宫中,昭宗不能南下,喝酒脾气狂躁,时而借题发挥,为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打杀宦人、宫女,弄得宫中上下人人自危。 宦官们战战兢兢,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本就鄙视昭宗,抵制皇帝南下的想法,一旦皇帝南巡上元府,他的权柄保不住。 刘季述召集右神策军中尉王仲先、枢密使王彦范、薛齐偓等宦官头领密谋。 刘季述煽动,皇帝南下,必然需要神策军护驾,我们南下上元府,皇帝得到新的军力支持,必然杀了我等。 现在皇帝南下不得,迁怒宫中无辜丧命,指不定唤了我等过去,询问是否支持南下。 我等回答支持,外朝借题攻击我等,皇帝受压不住,又得类同以前杀我等替罪平息,我们回答不支持,当场处死。 宦官头领们深以为然,达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击! 商议后,决定废黜昭宗、扶立太子继位,必要时不惜鱼死网破! 十一月初,刘季述命令神策军发动兵变,两千多神策军听从号令,攻入后宫,抓住酒醉之中的昭宗和皇后。 刘季述对着昭宗说道:“圣上荒废国事,今朝野尽望太子监国,请移驾东宫休养。” 昭宗惊恐说道:“朕不过借酒浇愁,何至于此?” 刘季述冷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此乃百官之意,众情难违!请陛下退位让贤,奴婢不想落个弑君。” 昭宗与皇后恐惧,被迫书写圣旨,交出传国宝玺。 宦官们胁迫昭宗与何后共乘一辇,带上昭宗侍十余人解至少阳院囚禁。 刘季述亲自给院门上锁,又用锡水将锁孔熔固,在门外义正言辞的指责昭宗的昏庸无能,痛骂之后令人严加看管。 翌日清晨,百官入朝,面临的是杀气腾腾的兵将。 刘季述威逼宰相崔胤,署状同意“废昏立明”。 宰相崔胤畏死,带头签下百官联名状。 宦官们迎立太子李裕登基,更名为李缜,颁布天下。 刘季述大肆犒赏参与废立的神策军,同时杀人立威,铲除昭宗亲近。 凡是亲近昭宗的宦官,宫女,方士,道士,和尚,通通活活打死。 但是,刘季述的废立引发长安城沸沸扬扬,官民反对宦官的叛逆,影响神策军出现分歧。 刘季述惊恐,神策军已非以往的神策军,昭宗一度消弱宦官对于神策军的掌控。 刘季述必须寻求外援支持,使人带上昭宗自愿逊位的诏书,去往宣武军求援,许以大唐江山社稷。 长安之外,曾经出征河东大败,落寞闲居洛阳的罢官宰相张浚,听说宦官废立,勃然大怒,书信天下藩镇,号召反对宦官。 张浚又亲自拜访洛阳藩主张全义,劝说匡扶朝廷。 张全义给予尊重礼遇,明着附和,实则不理会。 华州官宦大户的进士李愚,弘农杨氏家主,各自上书潼关军韩建,晓以大义,劝说韩建出兵诛杀叛逆宦官。 韩建客气的回信敷衍,坐观不动。 夔州的韦昭度,闻讯大怒,书信长安反对宦官叛逆废立,算是代言川南军。 凤翔军李茂贞没动静,即不支持道贺,也不表态反对。 宣武军朱温身在定州征战,闻讯南下回归汴州,犹豫是否支持刘季述,认可新帝。 朱温占据中原,齐鲁,征服河北藩镇表态归附,打败河东军退守,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强藩。 朱温觉得,支持宦官控制傀儡皇帝,能够尽早获得禅位,改朝换代。 此时的朱温心态,与韦扶风一般无二,有了做皇帝的野望。 天平军节度副使李振,不赞成支持宦官,比喻齐桓公,晋文公之古代发生过的例子,说不能讨一宦竖,何以复令诸侯? 朱温觉得有道理,支持宦官叛逆,造成天下人心鄙夷。 朱温囚禁刘季述来使,吩咐属下亲信蒋玄晖去往长安,联系宰相崔胤,表示支持昭宗复位。 吴王杨行密闻讯,漠不关心的即不上书道贺新帝,也不行文长安反对。 至于韦扶风,级别不够,还没听闻长安发生的变天。 十一月下旬的江宁,寒风凛冽,下了几场雨夹雪。 韦扶风得到张文成提醒,早就准备了军中的御寒,治病药材,提供给东吴军武宁军。 当然,府库空虚,采取向大户富户借贷。 韦氏张氏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支持,借贷顺利达成。 韦扶风又做善事,施舍薄粥救济城内贫苦,尽量少死人。 张文成非常忙碌,民事,刑狱,治安,等等。 张赟回来了,带回田雯儿的书信,任职中军虞侯,不久又离开去往杭州。 韦扶风也不清闲,经常与张文成商讨江宁事务,还得隔十日去往驻外武宁军巡视,还有巡查城内守军。 韦扶风的出外巡视最耗时间,也最累。 韦扶风不能贪图安逸的懈怠,他必须熟悉军中,尽快的掌控武宁军和城池守军。 黄昏时分,韦扶风回到州衙,直接去往后宅休息,偌大后宅显得人气不足,只有韦小芸一个女主。 韦扶风走入韦小芸院子,奴婢们立刻忙碌起来,韦小芸服侍韦扶风宽衣。 外面奴婢送来冷热水,两个小婢接过,调和水温,打湿/软巾送到韦小芸手中。 韦小芸递给韦扶风,韦扶风擦手净面。 接下来落座,奴婢们送来茶水,韦小芸奉茶。 韦扶风大老爷的品茶歇息,外面奔波的辛苦,回到家中的舒坦,天差地别的人生。 韦小芸轻语:“老爷,距离年关不远,小妾理应年前去给大妇叩安。” 韦扶风若有所思,江宁还属于险地,他不能让女眷来到江宁聚会,上元府也不成,只能常州。 韦扶风回答:“你还去往常州,我不一定,临近再说。” 韦小芸点头,又道:“老爷,奴婢听说,年关各地都得供奉扬州,上下打点,否则小人口舌中伤。” 韦扶风愣怔,他没有考虑过供奉扬州,曾经见识过扬州官吏的贪婪,假如不理会,或许风言风语的影响杨行密观感。 扬州官吏们不会关心江宁稳定与否,只认为江宁是一块肥肉,杨渥就是其中一员。 韦扶风盘算一下,记得程锦说过,供奉扬州银子加上财物,总计五千银子,他参考田頵的付出。 江宁府库真的空虚,不能再向江宁富户借贷,韦小芸手里有价值八千银子细软,暂且挪用一下。 过年还得走人情送礼,朱夫人,史夫人,王夫人,徐温,还有朱瑾,不能吝啬,又得两三千银子。 韦扶风下意识嘴角苦笑,腹诽:“我能向谁哭穷?” 韦小芸轻语:“老爷发愁了。” 韦扶风点头。 韦小芸轻语:“秦淮河青楼,老爷发句话,能得一万的孝敬银子。” 韦扶风毫不犹豫摇头,青楼基本都是大户或官员背景,他借贷不久,重复的盘剥坏了名声,得不偿失。 韦扶风说道:“你手里的八千银子细软还在吗?” 韦小芸回答:“还没送呢,老爷可以急用。” 韦扶风点头,又寻思:“杭州扩军,府库大量耗用,好在润州老宅买了下来,藏银能解入不敷出的困境。” 韦扶风不单单扬州送礼,还得考虑去往泗州驻扎的武宁军,北上的军力没能得到御寒。 年关之前,最好贴补一下,安抚不情愿的军心,雪中送炭的收买军心。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6章 江宁的生活 韦扶风歇息半个时辰,离开去见张文成。 州衙二堂,在一起密谈,商讨贴补驻扎泗州的武宁军。 张文成不赞成贴补北上的武宁军,得了安抚的未必感恩,没得到的原本驻军,必然怨恨节度使不公平。 而且,武宁军的控制不宜操之过急,引起杨行密忌惮反而坏事。 韦扶风只是意向,得不偿失也就作罢。 张文成建议,趁着凤翔军王建/军偃旗息鼓,调动成都一万精锐神策军,冒充长安军力,开拔镇守越州城的大虞东苑。 张文成的意思,成都神策军的大半,原本东川牙军,存在很大的造反隐患,一味怀柔的优厚养军,并非长久之计。 韦扶风觉得有道理,精锐的东川军,应当用在刀刃上,两浙需要外援,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杭州战争。 韦扶风慎重权衡,决定增加一万渝州铁营军。 两万精锐军力打着皇帝旗号,声称去往上元府,途中暂驻越州等候迎驾。 两万军力离开巴蜀,变相的就食两浙。 川南的兵府军力,补上离开成都的一万东川军,增强成都统治稳定性。 张文成的建议,事实上流于掩耳盗铃,或许打破两浙的蒙混观望,但是军力强势才能掌握主动权。 杨行密集结大军进攻江宁的例子,韦扶风领教过了出其不意,指不定什么时候,淮南军突然大举南下进攻。 韦扶风不知道,杨行密近期不敢兵锋南下,因为宣武军朱温回到了汴州。 张文成又拿过案宗请示,韦扶风大略看一下,都是富户的不法冤案,他一句我知道了。 张文成领会,尘封不再翻案。 韦扶风离开,去往州衙后面外宅,抵达见到馥娘和宋李氏。这是他的第四次外宅寻欢。 厅堂内,馥娘离开,宋李氏陪着,韦扶风惬意品茶等候,盘算着何人领军。 成都至关重要,王建/军凤翔军皆能突袭,还有吐蕃和叛附无常的茂州羌族。 约莫半炷香,馥娘回来,牵手韦扶风走去后门。 走过后门,韦扶风习惯性的仰望正面二层栏杆,空空如也,他一愣怔。 “哟,这不是香娥的恩客吗?”左侧忽而响起,悦耳的娇媚笑语。 韦扶风转头望去,左侧二层栏杆上,倚栏一个红色肚兜儿的玉女,秀发随意的披肩后束,玉手拿着团扇摆弄。 但见她,白皙的瓜子脸儿,娥眉杏眼,朱唇含笑,妩媚明丽。 “香娥病了,这是风娘子,风骚可人。”馥娘笑语。 韦扶风低头,问道:“香娥病了?” “嗯,染了风寒。”馥娘回答。 “我去看一下。”韦扶风轻语。 “不用去的,来了月事。”馥娘笑语,扭头喊道:“风娘子,接客。” “奴家身子不爽,恕不接待。”风娘子娇柔拒绝,转身给个雪白背影,袅袅走去。 馥娘浅笑牵手韦扶风走去,走楼梯上了二层。 突兀的,韦扶风意外看见香娥,上身绣花窄腰夹袄,下身百褶裙,御寒的小蛮靴,秀眸温柔凝望。 “香娥。”韦扶风微笑呼唤。 香娥玉手一摆,温柔轻语:“奴家不接客,贵客去。” 韦扶风微笑点头,跟随馥娘走去,走到一处居阁,独自走进去。 屋内温暖扑面,风娘子妖娆亭亭玉立,美靥似笑非笑,嗔怪:“奴家心寒,还不过来暖一暖。” 韦扶风微笑走去,搂抱妖娆美人,温柔轻语:“你的舞蹈赏心悦目。” “口是心非的坏人,巴不得奴家玉体横陈,予取予求。”美人娇嗔,玉拳打一下。 雨夹雪的天气,湿冷透骨。 韦扶风与护卫们穿着蓑衣,不辞辛苦的巡视军中。 凡是跟随出行的护卫,都能得到出差贴补,没人发出怨言,出行一批批轮着来,有的主动愿意跟随出行。 韦扶风的巡视并非独树一帜,李神福也是定期巡视麾下各营,巡视中及时解决将士们困难,震慑将官不敢漠视底层受苦挨冻。 长安城,宰相崔胤得到朱温支持,有了主心骨的胆气大壮,秘密实施策反神策军将官。 陆续策反,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右神策军都将周承诲和董彦弼。 崔胤引领三人秘密见到蒋玄晖,三人确定真实的强有力外援,放下心与崔胤合作,准备伺机发动复辟兵变,救出昭宗复位。 张赟返回江宁,禀告杭州和途中各州情况。 林清雪的意思,江宁新获,不能麻痹大意,她们留在杭州过年。 年后,晋陵公主李香君返回常州,酌情是否去往上元府居住。 林清雪建议韦扶风去往扬州过年,降低杨行密的猜忌。 韦扶风无奈怅惘,他现在不得自在,不可能去往常州或上元府,要么留在江宁,要么去往扬州。 韦扶风倾向去往扬州,第一次供奉亲自打点,登门做客给徐温和朱瑾拜年。 徐温这个人物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在扬州举足轻重。 有了决定,韦扶风又与张文成商榷。 张文成赞成韦扶风去往扬州,尊崇中枢是一种坦然态度。 韦扶风吩咐张赟再次去往鄂州。 张赟不辞辛苦启程,去往鄂州传达军令,年后过了元宵节,两万精锐大军启程南下越州。 田雯儿接到郎君军令,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大军开拔事宜,征发船只集结成都和渝州。 张赟离开,韦扶风去见馥娘商榷,他让馥娘带上外宅家伎们,秘密离开江宁,乘船去往越州大虞东苑。 韦扶风的意思明了,合理化家伎们,甩锅给董昌,明年开春带回来。 馥娘愿意走一遭。说正好跪见大妇。 韦扶风不让馥娘去见林清雪,馥娘明白的没有坚持己见。 馥娘和家伎们,分批乘坐密封马车,送去码头船只藏匿。 韦扶风关心的准备御寒物品,吃食,人手一个铜制暖炉。 韦扶风提拨一个川南军将官,挑选五十州衙将士,护送船队去往江南运河。 韦扶风出具刺史公文,船队的名头去往苏州买粮食,也确实运载粮食回来。 不日,张赟归来,带回长安废立消息。 韦扶风意外愕然,随即没当回事,大唐朝廷属于秋后蚂蚱,自得其乐的瞎折腾。 韦扶风准备妥当,带上韦小芸主婢一行,启程离开江宁去往扬州。 韦扶风交给韦小芸润州老宅契约,韦小芸受命去往润州接手老宅,然后再往扬州家宅。 韦扶风想过了,钟攸蝶年后暂居在润州老宅,给予她独立自主的夫人尊贵。 船行大江,韦扶风意外遇上程锦,主动站在甲板上招呼。 程锦尴尬为难,韦扶风现在位高权重的节度使,他还是文书小官,下意识不敢得罪,但又怕田頵知晓。 韦扶风招呼程锦过来叙旧,程锦无奈的听从,搭跳板走到韦扶风船上,宛如属下的有问必答。 两人一起抵达扬州,一起走去城门。 只是物是人非,韦扶风走过城门,城门官恭敬见礼,不敢怠慢新贵。 韦扶风亲和应对,主动交纳过路银子。 城门官推辞,韦扶风不理会的扬长而去。 城门官心安理得的收起银子,面对程锦,换了一副居高临下嘴脸。 城门的孝敬只是开胃菜,大头是扬州军府的衙门孝敬,俗称碳敬,门礼,还有真正供奉扬州的财物。 韦扶风当然不能亲去,吩咐跟随的胥吏负责送银子,他主要拜年做客。 回到扬州家宅,韦扶风有种亲切的思念,可惜不能与姐姐团聚过年。 叩门,开门的奴仆惊喜喊着老爷,韦扶风愉悦微笑点头。 迈步走入家门,奴仆急忙禀告:“老爷,家里来了女客,自称老爷的良妾。” 韦扶风意外愣怔,下意识想着,莫非杭州来的?又觉得不对,林姐姐说了谨慎,不会允许杭州女眷寻来。 韦扶风点头里走,一直走到后宅,见到留守的奴婢们。 韦扶风吩咐一个小婢带路,去见莫名而来的良妾。 抵达后宅一处偏院,院墙不高,可见院里的正房,耳房,厢房。 小婢在院门喊道:“小主母,老爷回来了。” 院里正房门打开,走出一位美丽的襦裙女子。 韦扶风一眼看清,意外的愕然,左小青? 左小青惊喜走下正房台阶,走到院门打开,望着韦扶风,温柔笑语:“楚瑜大老爷。” 韦扶风微笑道:“我们里面说话。” 左小青侧身让开,韦扶风迈步进门,一前一后走去正屋进入。 左小青关上门,转身的突兀遭到搂抱,韦扶风温和道:“怎么不顾危险的跑来了扬州。” 左小青羞涩垂首,低语:“我们接到老爷的书信,心暖感动,妾身耐不住,去往鄂州叩见黔王后陛下,听陛下说,妾身的大主母,陪伴了老爷。” 韦扶风轻语:“钟攸蝶现名香奴,只当我是楚瑜,情愿做妾,我考虑以后就是楚瑜的女人。” 左小青仰头,细语:“那不是大主母情愿的事情,妾身的主母钟毓秀,一直自居陪嫁媵妾,钟攸蝶就是扶风侯的夫人。” 韦扶风俯视花容,微笑的倾头,吻上美人唇。 文学网 /77htl 第527章 在扬州 稍许,韦扶风抬起头,美人羞涩垂首,忽而玉拳轻打一下。 韦扶风心儿愉悦荡漾,温柔低语:“你远来寻夫,我心欢喜,有暇我们上街,买一件定情玉宝。” 左小青细语:“别只给妾身,主母和明月会伤心的。” 韦扶风微笑点头,问道:“你喜欢什么?” 左小青回答:“妾身平日里喜欢诗词歌赋,明月喜欢工笔丹青,明月的丹青惟妙惟肖,堪称妙手大家。” 韦扶风点头,寻思:“从古至今,汉武帝,唐太宗,名列史书也只是记载一时辉煌,反不如一些文人诗词丹青,千古流传,脍炙人口。” “他日我为皇帝,与其左明月深锁宫中埋没,不如支持她丹青深造传世,后人知晓左明月,也能提我一句开明帝王。” 韦扶风目注,笑语:“以后我遇上名人书籍,带回来给你做礼物。” “谢老爷。”左小青羞悦细语。 韦扶风心悦,笑语:“走,服侍老爷洗尘。” 左小青羞涩跟随韦扶风,走出屋门,忽而急问:“老爷,妾身大主母在那儿呢?” 韦扶风回答:“以后告诉你,年后送你去往相见。” 次日一早,韦扶风去往内城军府请见杨行密。 这一次,门卫直接引领韦扶风抵达书房。 韦扶风走入书房,恭敬见礼:“大王。” “坐。”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走去客位坐下,望向杨行密,眼中的杨行密精神头很好,比以往有种枯木回春的感观。 “大王气色非常好呀。”韦扶风脱口而出。 杨行密笑了,拔除江宁腹心大患,北方防御补缺及时,心宽则不须劳神,自觉身体年轻很多。 “你呀,不好生镇守江宁。”杨行密责怪。 韦扶风说道:“岳父大人放心,李神福大人镇守江宁,我又尽量安抚过江宁人心,还有请来了一位族兄处置民政。” 杨行密轻语:“不可大意呀,你只注意了安内,假如田頵突袭,你觉得后果如何?” 韦扶风愣怔,想一下,说道:“田使君,近年没那个胆子造反。” “糊涂,什么是立足未稳,攻其不备,江宁现在的军心不可用,遭遇奇袭容易溃散,将士不肯用命。”杨行密教诲。 韦扶风受教点头,又说道:“我相信李神福大人。” 杨行密说道:“李神福不会久驻江宁,他日后还得来到扬州驻扎,本王另任东吴节度副使配合你。” 韦扶风点头,又道:“岳父大人不要任职台蒙,最好秦裴,江宁需要人心归治,忌讳贪婪捣乱。” 杨行密愣怔一下,一时间无语,原来真的打算台蒙任职东吴节度副使。 楚瑜这么一说,杨行密不得不有所考虑。 静默十息,杨行密轻语:“台蒙任职武宁军节度副使,镇守泗州,你能愿意吗?” “我愿意。”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此时绝不能犹豫。 杨行密满意点头,他一直通过张元,潜伏斥候,双重监视江宁,两条线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供的信息基本一致。 杨行密对于楚瑜的治理很满意,他希望江宁繁荣富庶,提供更多的养军税赋。 当然也有负面/信息,楚瑜通奸宋璧家眷,一句话,风流好色的道德败坏。 杨行密身为岳父,看了好色信息也是不喜,但是楚瑜没什么缺点,杨行密又会心生忌惮的疑虑。 杨行密没再说东吴节度副使,告诉韦扶风三日后家宴,让韦扶风离开了。 韦扶风离开内城军府,寻去朱瑾家宅拜访,大大方方做在明面上,这一次给朱瑾送礼三百两银子,算是重礼啦。 朱瑾意外韦扶风的登门,他任职淮南军节度副使,负责骑兵军事,事实上没有多少实权,平常军务归于行军司马或录事参军。 朱瑾知趣的明哲保身,很少去往军营,处于自我闲置。 韦扶风带来的礼物,明面上是布匹和特产,内藏银子。 韦扶风亲自托送,朱瑾自然也得亲自接受,一入手就知道什么,意外的不动声色,神情愉悦的托着邀请。 走入厅堂,朱瑾放置一旁,笑语:“节度使大人见外了。” “大兄说什么见外话,兄弟现在封疆大吏,没多有少。”韦扶风亲近笑语。 朱瑾感动,心里舒服,事实上他只有俸禄收入,偶尔能分到军中犒赏,他北上出征徐州,只弄到几百银子财物。 朱瑾的困境在于,没有属下孝敬他,他拒绝军中旧部送礼,维持日渐疏远的情分,至于淮南本军,没人巴结他。 朱瑾高兴,吩咐摆酒。 朱瑾夫人抱着孩子出来见客,一打眼,韦扶风意外的惊艳一下,美貌不逊他的美眷。 韦扶风尊敬见礼,朱瑾夫人十七八岁,抱着孩子回礼。 韦扶风笑着抱过朱瑾孩子,得知男孩,笑语:“嫂嫂用心教导,日后能文我让他文官,能武我让他做将军。” 朱瑾夫人惊喜道谢,淮南军可没有世袭制度,十几年后朱瑾愈发边缘化,后代想要做官不可能。 朱瑾不觉得韦扶风狂妄炫耀,楚瑜妥妥的淮南军实权新贵,只要不犯低级错误,必然长久统治江宁。 只要在江宁经营扎根几年,杨行密一死,楚瑜就是独立的江宁王。 朱瑾懂得明哲保身,当然明白杨行密的用意,扶植楚瑜牵制田頵,威慑其他淮南军资格老将。 当然,楚瑜自己必须争气,能够胜任江宁的治理,大力给养淮南军。 酒桌很快摆上,现成的冬储食物,又出来两个貌美如花的美姬陪酒,朱瑾夫人则是回避离开了。 两人一碰杯,回手各自一饮而尽,两个美姬玉手斟酒。 朱瑾笑语:“为兄女人都是大王所赐,兄弟不要眼热。” 韦扶风正容道:“小弟不缺女人,喜欢美人,大不了青楼买几个回家。” 朱瑾感慨道:“为兄可没有兄弟的大气,十几年拼杀,所有家底都用于养军,一败涂地。” 韦扶风笑语:“家底殷实并非只有拼杀一条路,事实上最稳赚的是官商,大兄帮过我,我愿帮助大兄,年后我让大兄入股一家行商,保证每年进项五百银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朱瑾问道:“需要多少本钱?” 韦扶风说道:“不需要本钱,只是日后拜年的礼物,真正的布匹年货,银子用于投入行商,契约我给大兄送来,堂堂正正的收银子。” 朱瑾点头,举杯一碰,尽在不言中。 韦扶风四分醉的离开朱瑾家宅,朱瑾吩咐两个美姬扶他休息,他执意告辞离开。 韦扶风回到家门口,看见李木子,下意识的一惊,这一段时期,他不愿有人通过李木子传书信。 “老爷,小的得知老爷回来了,过来问安,老爷有什么吩咐吗?”李木子殷勤笑语。 韦扶风没好气的瞥一眼,忽而想起,说道:“还真有事让你做,你是家宅管家,代我给人送年礼。” 李木子点头,走近低语:“老爷,粮船到了地头,勿挂念。” 韦扶风心头一畅,微笑道:“年节的赏钱多少?” 主奴二人随意的说了片刻,李木子离开。 韦扶风坐在家中品茶歇息,馥娘一行平安抵达越州,去了他的一块担忧。 次日,李木子又来,接走了左小青,委托行商送去常州。 左小青的意愿,早见到钟攸蝶,不愿在主母之前与韦扶风圆房。 韦扶风需要尊重杨妙言,左小青久留在扬州家宅不妥。 还有,左小青的洪州口音,一旦被长舌家奴传出去,杨行密听到眼线禀告,或许生出猜疑。 两日后,韦小芸来到了扬州家宅,神经兮兮的扯着韦扶风告知。 书房里的藏银还在,好多好多,她没敢清查数量,急忙退出去关上了书橱。 韦扶风心头大定,抱过爱妾猛亲一口。 越州的气候,相比江宁温暖许多,馥娘一行入驻大虞东苑的梨园。 李氏接待,对于馥娘不敢轻视怠慢。 馥娘只说奉命迁移了扬州的天香楼,楼里的娼妓入籍梨园。 李氏理智的不多问。 馥娘主动请求进见越王妃,依照妾礼跪拜大妇钱雁翎,规矩的奉茶。 进入梨园,馥娘又率领十六个家伎跪见皇后贵妃,从此十六个家伎,合理为大虞东苑的宫伎。 家伎们自以为离开扬州,南下越州。 馥娘安抚她们,贵客以后会来越州做官,有暇还会来光顾。 家伎们的生活比以前多了开阔,获得月例银子,能够伪装出去走一走,礼佛,购物。 每个人还有了一个奴婢服侍,她们的日常主要还是绣工,习舞,还能舞文弄墨。 事实上家伎们的待遇,类同了富家小妾。 李氏依照馥娘传话,暗中支持船队尽快获得粮食装船返航,还在船只夹带藏匿了五千银子。 银子出于董昌的仓储积蓄。 李氏还开始准备两万军力的入驻,大虞东苑原本董昌的皇城,本就有一东一西驻军台城,能够容纳三万人口驻扎。 李氏要做的是修缮兵房,理顺驻扎秩序,准备养军的食物供应商,药材,做饭的人手。 李氏对于外来的川南军,持期盼心态。 (本章完) 70beikan /77htl 第528章 徐温一家 李木子代替韦扶风,先给徐温送去了三百银子年礼。 当然,也是夹在布匹特产,询问什么时候适合做客。 李木子走后,徐温妻室发现了银子,顿时不知所措。 徐温做官真的清廉自守,从不接受下属重礼,但也不管下属的收受外来孝敬。 事实上,收取外来孝敬的主要是城门官,城门官分润守军一部分。 徐温的兵权只是牵制城门官,没有权力决定属下官职升降。 徐温的反应波澜不惊,示意妻室收藏,他的理解,楚瑜一是与他关系不错,二是拜托说好话,所谓朝里有人好做官。 徐温与李神福的清廉完全不同,他是谨小慎微的做人,响应杨行密的简朴作风。 韦扶风登门徐家做客,徐温带着家人盛情接待,一个尊崇的口称楚使君,一个谦让的自居兄弟,彼此客套之后平等相待。 韦扶风尊敬的给徐温妻室见礼,口称嫂嫂,徐温妻室感动,询问弟妹怎么没来? 韦扶风回答夫人陪伴公主,因为江宁纷乱没能归来,明年才能回来。 厅堂落座,徐温介绍三个儿子,长子徐知训十五岁,次子徐知询十二岁,三子徐知诰,十一岁。 老大老二拘谨的向韦扶风见礼,明显紧张,容貌气度宛如农家少年。 老三徐知诰彬彬有礼,小大人的从容不迫,生相清秀,容貌一点也不像徐温。 徐温特意介绍,老三徐知诰养子,本姓李,家乡徐州,小名彭奴,跟随父母逃难泗州,父母亡故流落濠州开元寺。 乾宁二年(895年),杨行密攻占濠州,开元寺见到徐知诰,心情好的情形下收为养子,不想回到扬州,杨渥大发脾气不能容。 杨行密无奈,交给徐温收养,取名徐知诰。 徐温的语气,很是喜欢这个养子。 韦扶风听了介绍,神情寻思一下,望着徐知诰,笑语:“我曾经奉命大王,巡视过泗州濠州,又蒙大王恩典举荐,得到大唐皇帝赐封彭城郡王,任职武宁军节度使。 你的家乡徐州,又在濠州泗州居住过,可愿意去往濠州泗州做官,任职郡王府司马,节度使诸军通判的虚官。” 徐知诰意外愣怔,很快反应的恭敬道:“后辈还小,不宜远行,理应侍奉父母膝下。” 韦扶风微笑道:“还小不是理由,父母养你,你有了机会理应还报父母,早些得了俸禄孝敬父母,除非你不愿吃苦,眷恋扬州的安逸。” 韦扶风的话说的很重,徐知诰只能望向徐温。 徐温扭头问道:“何为节度使诸军通判?” 韦扶风回答:“对于军中什么都能过问,又什么都不能管,类似一个管家,去往各个店铺查账,相当于半个判官,又没有判官实权。” 徐温明白点头。 韦扶风又道:“大王赋予我给养泗州军力,我不愿辛苦筹措的军需,送到泗州任由将官贪墨挥霍,诸军通判能让将官们有所收敛,不至于底层将士怨声载道。” 徐温轻语:“你应当请示大王置立。” 韦扶风回答:“只是七品虚官,不管实事,属于节度使的幕僚,我向大王请示,就成了各军必须的官职,引起各军对于我不满,得罪人不值得。” 徐温一想也是,节度使幕僚的七品虚官,属于辅佐类,最常见的是文书,押衙。节度使自定人数。 楚瑜说的诸军通判,类似于节度使的‘钦差’,狐假虎威。 徐温望向徐知诰,温和道:“既然楚使君需要你,你出外做事。” “孩儿遵命。”徐知诰恭敬执礼。 接下来宴客,一起闲聊一通,韦扶风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徐知诰。 徐温妻室服侍徐温宽衣,说道:“诰儿还是太小了,老大适合出外做官。” “你不懂,老大去了或许性命不保,老三曾经大王养子,加上顾虑我,泗州军将不敢杀人。”徐温一针见血的说。 徐温妻室大惊,说不出话来。 徐温笑了笑,轻语:“楚瑜,厉害呀,树立一个替身,解决鞭长莫及。” 徐温妻室失望道:“这人没那么好。” 徐温一笑,轻语:“好不好相对而言,再过一年,我让老大去往江宁做县辅官,或者武宁军队正,步入官场磨砺掉土性子。” “还是做个县官。”徐温妻室了解儿子的说道,徐温点点头。 回家的车里,韦扶风温和道:“贫苦的孩子早当家,我知道你的能力,比十五岁的徐知训要强。” “谢大人给予机会,属下一定尽心做事。”徐知诰真心道谢,内心非常喜悦。 徐知诰在徐温家里,基本是夹着尾巴做人,养母李氏对待他很好,只是两个兄长不待见他,徐温待他不冷不热。 韦扶风温和道:“我拨给你一百护军,你自己寻觅四个幕僚文书,我给予九品官职,俸禄我负责,你让幕僚教你读书。” 徐知诰意外,轻语:“属下用不上一百护军。” 韦扶风温和道:“别大意,你去巡查军中用度,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虚的人或许铤而走险,你出外时刻不能少于十个护卫在身边。” 徐知诰点头,问道:“大人的意思,不用过于较真。” 韦扶风点头,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大体过得去就行,对于无底线之辈,我杀之。” 徐知诰惊凛点头,明白自己的任务,充当耳目的汇报给节度使。 韦扶风又道:“你的职责难免辛苦,需要深入各营底层了解,而不是见到将官就离开。” “属下明白,不怕辛苦。”徐知诰坚定回答。 韦扶风满意点头,又道:“我出银子,你在泗州买一处普通府宅,改制一番门楼,挂上‘彭城郡王别府’,留下十个将士镇守门外。” 徐知诰迟疑一下,轻语:“大人,属下觉得郡王府,易让大王忌讳,不如改成‘彭城公主府南苑’,泗州军民一听,就能想到大人是彭城郡王。” 韦扶风听了觉得有道理,自古王字的含义遭到统治者忌讳,他点头道:“你说的好,我只想到与宣武军争夺徐州大义。” 徐知诰腼腆一笑。 韦扶风笑语:“公主令七品官,你愿做吗?” 徐知诰犹豫一下,轻语:“属下听着别扭,但能接受。” 韦扶风满意点头,说道:“公主令属于正式官位,诸军通判属于不合法职事,故此你要说,彭城公主令,奉命武宁节度使通判诸军。” 徐知诰恍然,难怪之前要有郡王司马,他点头道:“属下懂了。” 到了家,韦扶风又仔细指导怎么做事,然后使人送回,徐知诰过了年走马上任。 徐知诰回到家,主动寻上养父汇报,请求父亲帮助寻觅四位幕僚。 徐温满意的答应。 次日,韦小芸去往内城军府拜见杨妙言。 午后,韦小芸回来脸色委屈,她遭到了杨妙言的甩脸色。 一开始,杨妙言冷淡不理会,史夫人喜欢的拉着韦小芸说话。 杨妙言突然发作吼她:“他明知道我不喜欢,还让你来恶心。” 韦扶风好言安抚韦小芸,自言是他的错误。 韦小芸细语:“杨大妇不喜,妾身以后不来,算不得失敬罪过。” 韦扶风点头,韦小芸以前来过,小妾不来给大妇叩安,或许杨行密的夫人们挑理。 年关,吴王宴请属下,大大小小官吏济济一堂,欢颜笑语过大年。 宴后,杨行密与有数的老兄弟在一起说话。 徐温借机告知徐知诰的事情,婉转的帮助韦扶风解释一下。 杨行密心情好,听着没觉得不妥,忆起往事,笑语:“你说的彭奴,一晃十一岁啦。” 徐温点头道:“那孩子懂事,见到楚瑜彬彬有礼,一下子引起楚瑜关注,询问了几句,得知曾经在濠州泗州。” 杨行密点头,认可了徐知诰的诸军通判,能够压一压喝兵血,好事。 周隐也没言语,事实上对于军中喝兵血深恶痛绝,只是积重难返,管不了。 楚瑜的做法算不得出格,节度使有权自任幕僚小官,七品的公主令合理合法存在,奉命通判诸军只是查一查,无关兵权。 另外,周隐也不愿与徐温,为了这种小事唱反调。 夔州,暂居的十四娘,带着钟毓秀一行人,年前抵达鄂州。 十四娘听说左小青去往了扬州,私下与田雯儿商榷:“三姐姐,年后我去往江宁好吗?” “不好,不要给郎君增加危机,吴王有眼线盯着郎君。”田雯儿回答。 十四娘失望。 田雯儿又说道:“郎君调动两万大军驻扎越州,妹妹随军去往越州,然后去寻大姐姐。” 十四娘精神一振,点头道:“好呀。” 田雯儿怅惘轻语:“你好,我不能去往团聚。” “三姐姐重任在身,没法子。”十四娘歉意。 田雯儿责怪:“上一次说过御马监的掌管,你还是不上心,花鸟使不能代替你接见属下。” 十四娘轻语:“我想交给九娘姐姐,姐姐不愿。” “没有郎君说话,谁敢擅自插手御马监权柄,我也不敢,只能大略了解,避免失控。”田雯儿恨铁不成钢的责怪。 十四娘不愿说下去,笑语:“我去往越州,带上郎君没见过的女奴。” “随你。”田雯儿没好气的答应。 (徐知诰,南唐的立国太祖。) 文学网 /77htl 第529章 复位 扬州家宅,韦扶风的这个年关,韦小芸和四个小婢陪伴,虽然思念,但也温馨。 天复元年(901年)正月初一,韦扶风早起习武。 同一时间,长安城,宰相崔胤策反的神策军将官发动。 右神策军中尉王仲先,行至安福门。 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率领追随的属下,突袭王仲先乱刀砍死,王仲先十数护卫逃散。 孙德昭赶去少阳院,门外高声呼喊:“逆贼已诛,请圣上重登宝殿!” 孙德昭等人撞开院门,冲入见到瑟瑟发抖的昭宗和皇后,原来皇帝以为来了逆贼弑君。 孙德昭禀告情况,昭宗夫妇大喜过望,跟随忠臣将士走出少阳院。 崔胤率百官赶来朝贺,迎接昭宗驾临长乐门楼,宣布‘反正’。 另一路,周承诲和董彦弼‘反叛’成功,抓住刘季述和王彦范,押解长乐门。 昭宗愤恨下令打死,将士们拿着枪杆子,乱棍打死,随后逃走的薛齐偓也被抓回打死,处决了同党数十人。 拨乱反正,昭宗对于篡位的儿子李裕,表示太子幼弱,为凶竖所立,非其罪也,改封濮王。 昭宗复位,出于防范宦官势力再行大逆,因循旧制的安抚,让枢密使韩全诲、凤翔监军张彦弘接任左右神策军中尉。 大年初三,昭宗接受文武百官朝贺,对于有功之人高官封赏。 孙德昭任职静海节度使、赐李姓,名继昭。 周承诲任职岭南西道节度使、赐李姓,名继诲。 董彦弼任职宁远节度使、赐李姓,名彦弼。 三人同为节度使加宰相衔,长安人称之为‘三使相’。 文官的宰相崔胤、翰林学士韩偓,参与了昭宗复位的密谋,加封崔胤司徒,提拔韩偓任职兵部侍郎,同门下平章事。 韩偓忌惮崔胤不容,婉拒同门下平章事,不愿成为宰相,昭宗没有强求。 韩偓才华卓着,字致光,小名冬郎,京兆万年人。其父韩瞻与着名诗人李商隐是同年。 一日,在家宴上,年幼的韩偓即席吟诗,满座皆惊。 李商隐赞许,挥毫赠诗嘉勉:“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扬州,韦扶风平静的过着日子,打算元宵节之后启程回归江宁。 初十,徐知诰带着四个幕僚登门拜见。 韦扶风亲和接待,交给准备好的节度使军令文书。 徐知诰离开,去往城门统领一百江宁护卫。 韦扶风带来的二百护军,大半归于城门官安置,不得私自深入城中。 正月十一,韦扶风亲自去往军府侧门,邀请杨妙言元宵节游玩,得到回复答应。 元宵节,韦扶风吩咐四名护卫,保护韦小芸一行出门游玩,他自去接杨妙言。 军府侧门等候一炷香,杨妙言带着两个奴婢出来,依然是一身简朴。 韦扶风微笑相对,一起结伴走游。 “你的小妾来见,我不该发脾气。”杨妙言道歉。 韦扶风温和道:“是我的错,我顾虑小妾不见大妇,涉嫌轻视你,招惹长辈不悦。” “你的妻妾太多了。”杨妙言直白叹息。 韦扶风欲言又止,他能说什么,他也不愿强扭的瓜不甜,他和杨妙言,都不敢提出解除姻缘。 “你想说什么?”杨妙言察觉的问道。 韦扶风温和道:“注定的姻缘,抵触只会郁结于心,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不抵触你,只是忍不住讨厌你有很多女人。”杨妙言直白轻语。 韦扶风无语,他不可能为了杨妙言,抛弃其他妻妾。 韦扶风暗自调整一下情绪,温和道:“元宵节,开心点。” 杨妙言点头,一起漫步走游,后面跟随两个奴婢,十个护卫。 两个奴婢欢喜的东张西望,与杨妙言的平淡,形成鲜明对比。 韦扶风也是应付心态,加上在外的习惯性警惕,类似走在行军路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涌动的人潮,勾不起他的兴致。 一次本该培养情意的灯会,平淡的走一遭。 正月二十,韦扶风去往内城军府辞行,见过杨行密,得到不可大意的嘱咐,又去见过史夫人和杨妙言。 史夫人笑容亲和,杨妙言在一旁平淡无波,只在韦扶风走时送出来。 “你说,你是不是讨厌我这种女人?”门外,杨妙言突兀低语问道。 韦扶风摇头道:“说不上讨厌,你很真实。” “韦小芸不真实吗?”杨妙言问道。 “韦小芸也真实,但比你早熟,你还是女孩子,率性傲娇。”韦扶风温和道。 “你的意思,我是吴王女儿。”杨妙言轻语。 韦扶风摇头道:“当你十六岁,或能明白我说的意思。” 杨妙言点头,轻语:“一路平安。” “喜欢什么,给我送信。”韦扶风温和道,迈步走离。 杨妙言望送背影,琢磨楚瑜什么意思?不像说她幼稚,或许是不懂事。 韦扶风离开军府,内心无奈叹息,杨妙言非属幼稚不懂事,而是妄图与郎君平等。 韦扶风诸位夫人,就算是强势的田雯儿,也一直抱着依附郎君的心态,人生观自觉属于郎君。 杨妙言嫁给寻常官员,假如官员‘驸马’心态,她的平等想法不会影响夫妻感情。 韦扶风属于想做皇帝的枭雄,只愿接受他人的依附,满足不了杨妙言的平等‘主权’。 成都府,一万神策军开拔启程,乘船抵达渝州,会合一万铁营军,都防御使周洪统帅两万精锐大军。 顺流而下,两万大军行程很快,三日抵达鄂州,周洪带领数百将官进见田雯儿。 上至主帅周洪,下至队正队副校尉。 田雯儿在校场摆开宴请,众将单膝跪地拜见黔王后陛下,场面庄重整齐。 田雯儿满意微笑点头,高声:“众将平身,入席。” 将帅们吃饱喝足,田雯儿带走高级将官密谈,告诉将官们大夫人身在杭州,你们去往越州镇守,听从大夫人调度。 将官们匪夷所思,他们免不了猜想过出征何方,最多的是夺取洪州,想不到一竿子弄去遥远两浙。 田雯儿严厉警告,不得泄露出自川南军,而是大唐长安神策军,奉旨驻扎上元府,抵达浙东听说江宁生变,暂留越州等候圣驾。 最后,田雯儿召唤周洪跟随密谈。 周洪在川南军不算显眼,他曾经跟随韦扶风,第一次押粮去往长安上供。 第一批一千扶风军回到渝州,升官指挥使的周洪,一直留在渝州镇守。 周洪知晓了更多,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他向田雯儿保证,一定守住越州,支援杭州只用成都神策军。 田雯儿又让周洪面见十四娘,嘱咐周洪保护十四娘一行的周全。 周洪特意安排二百川南军精锐,专责护送十四娘一行,尾随大军。 周洪率军开拔,沿着水运大动脉直抵番禺府(广州),登陆去往福州,进入浙东温州,打着长安神策军旗号走过。 两万大军进入台州,台州易主不久,新任刺史马賨,误以为川南军大举进犯,紧闭城门摆出死守架势。 周洪率军走过台州,马賨得报是朝廷神策军,亲眼看着走过的大军,辨不出真伪。 马賨出身江淮,造反的乱匪,没见识过长安神策军。 两万大军走出/台州,向北进入越州,兵临越州城下,大虞府尹高彦掌管的一座城门。 高彦紧闭城门,不想城内来了两千军力,传令打开城门。 高彦岂能答应,两千军力发动战斗,强行打开城门。 城外大军入城,秋毫不犯的走过外城,进入大虞东苑驻扎,轰动越州城内外。 “大唐皇帝陛下南巡,离开长安驻陛上元府,先头神策军暂留大虞府候驾。”军民议论纷纷,各种猜想应运而生。 府尹高彦惊怒,内城兵力占据的城门,不再交还,他畏惧大军,只能使人飞报杭州,又飞报顾全武和成及。 事实上高彦麾下数千兵力,但是分守多个城门和守卫府衙,猝不及防的被两千内城兵力,夺走一座城门控制。 大虞东苑,数百军士引导大军,有条不紊的抵达指定所在驻扎,长途跋涉的大军得到了优待,觉得不逊成都。 十四娘一行,乔装改扮为士兵,一路藏匿在周洪中军。 李氏带着钱雁翎和馥娘迎接,见了面,一起入内,李氏和馥娘跪拜十四娘,十四娘笑着扶起。 李氏介绍钱雁翎,十四娘笑着喊妹妹,钱雁翎也亲近的喊姐姐,接下来洗浴接风。 婺州刺史顾炎武,接到高彦和越州内城属下的急报,越州内城还有顾炎武的一千兵力。 高彦的急报不算详细,顾炎武属下的急报,叙说了外来军力武备精锐,披甲四成,弓箭兵两成,很有可能还有弩兵。 顾炎武吃惊,第一反应不像是大唐朝廷军力,以往和现在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杭州真的钱传瑛执掌? 随后不久,杭州军令来到,解释大唐皇帝南巡驻陛上元府,允许朝廷军力暂时驻扎越州内城,请顾全武固守婺州。 文学网 /77htl 第530章 师出无名 顾全武拿着杭州军令,内心纠结凌乱,原本的猜想,钱传瑛忌惮他执掌重兵,不愿他回归杭州。 良久,顾全武使人去往衢州,询问钱传瓘。 钱传瓘没有纠结,回复就是钱传瑛继承了杭州基业。 顾全武得了回音无奈恼怒,他明白钱传瓘的心理,忌惮他叛逆的取代钱氏 钱传瓘执掌衢州,不愿失去手中的一万五千兵权。 钱传瓘不出头揭发,顾全武师出无名,不能调动钱传瓘的衢州兵力。 顾全武只能找来任职长史的钱镒,道明越州外来两万精锐大军,绝非来自长安,杭州或许被人鹊巢鸠占。 钱镒沉默一下,抬眼问道:“请问卫国公,我能成为杭州之主吗?” 顾全武意外,愣怔一下,摇头道:“本军拨乱反正,只能忠于先王子嗣。” 钱镒平淡轻语:“我早就察觉非是钱传瑛主事,兄长亡故,嫂嫂不可能散财的优厚庶出儿女,没有成年的侄儿,都能得到丰厚立家之本。” 顾全武若有所思。 钱镒又道:“卫国公寻我,应当是询问钱传瓘碰了钉子,钱传瓘人小鬼大,他不愿支持卫国公,可以断定鹊巢鸠占之辈,不是杀害兄长之人。” 顾全武不语。 钱镒又道:“不管是什么人,钱氏没有遭到灭门,我和卫国公的家眷也能接来了婺州,我做不了杭州之主,何必出头。” 顾全武皱眉。 钱镒又问道:“卫国公起兵进夺杭州,自信能有几分胜算?” 顾全武回答:“七分,杭州最精锐的武勇都在我手中,苏州的曹圭权必然响应。” 钱镒说道:“卫国公乐观了,杭州最近信息,多了两万新募军力,想要一战破城很难,还有杜棱对于杭州八都的影响,假如鹊巢鸠占者杜棱。” 顾全武神情凝重,假如杜棱鹊巢鸠占,他的出兵未必得到杭州八都的支持,关键是他没有钱氏做主出头,形同为了自身造反。 钱镒又道:“最新消息,杨行密吞掉了江宁七八万军力,如果两浙发生内乱大战,杨行密必然趁乱发兵,淮南军占据杭州,钱氏或许遭到灭族。” 顾全武一口气憋的郁结,忍不住怒道:“苟安一时,钱氏未来真能平安无事?” “那得问钱传瓘。”钱镒不为所动的甩锅。 顾全武无语,钱镒不愿继续说下去,起身告辞离开了。 顾全武憋闷,钱镒的明哲保身让他无可奈何。 钱镒出头的风险巨大,主要是害怕顾全武的取而代之。 顾全武手握重兵,拨乱反正之后扶植一个幼主,钱氏的下场可想而知。 钱镒已然接来了家眷和家财,日后见势不妙逃离婺州,抉择出头支持顾全武,只怕没了逃走可能。 顾全武只能压下愤慨,回信高彦,道明怀疑杭州鹊巢鸠占,请高彦密切打探杭州越州信息。 顾全武又通气睦州刺史成及,新任歙州刺史沈夏,苏州刺史曹圭权。 高彦接到顾全武回信,不知所措的纠结摇摆,他虽然身为杭州八都元老,影响力不如杜棱。 最关键的,驻扎越州内城的外来军力精锐,加上原本驻军,他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 最终,高彦抉择书信询问杜棱,相比之下,高彦信不过顾全武,不愿顾全武成为两浙霸主。 越州长史马殷,则是倾向相信外来军力,来自于长安。 马殷对于北方情况近乎于无知,还以为皇帝最少拥有数万神策军。 心理上,马殷不愿相信来自川南军,采取戒备的观望,一旦内城军力发难,果断逃往明州。 越州大虞东苑,安居下来的十四娘,等候林清雪的回音。 馥娘陪伴十四娘,叙说韦扶风的事情,婉转道明梨园的来头,宫伎们的来历。 十四娘去往梨园,走入郁郁葱葱,亭台楼阁,清池假山,景象宜人的园林。 十四娘笑语:“这里风景宜人。” “这里原是御花园,改造建筑一些楼阁。”馥娘解释。 十四娘轻语:“你不用谨小慎微,没有外人,我说实话,郎君地盘大的能做皇帝,大唐皇帝赐封黔王,破格赐封三夫人黔王后,执掌黔王宫,王宫比不得皇宫的三千佳丽,三百佳丽还是合理的。” 馥娘点头,轻语:“夫人,老爷没想全数占有,只是暂留的欣赏舞蹈,打算日后许配给官员。” 十四娘笑语:“郎君的想法合理。” 馥娘浅笑不语,引领见到梨园的皇后贵妃,介绍十四娘也是老爷大妇。 皇后贵妃跪拜,十四娘急忙挽扶,笑语:“梨园之内你们为尊,我们平等即可,你们出了梨园,我接受你们的妾礼。” 皇后贵妃惊喜,十四娘牵手皇后一起平坐说话,贵妃和馥娘一左一右侍立。 长安城,昭宗复位,诏改年号天复元年(901年)。 正月二十四日,昭宗杀了神策军两个副指挥使,开始整顿神策军。 宰相崔胤和陆庡上书,请罢宦官典兵,改为崔胤掌管左神策军,陆庡掌管右神策军,彻底剥夺宦官兵权。 昭宗犹豫不决,宰相集合军政大权一身,他或许遭到架空的沦为摆设。 新任左右神策军中尉的宦官,都曾经做过凤翔军监军,他们惊恐自救,紧急使人求援凤翔军节度使李茂贞。 李茂贞应请的出动三万大军兵临长安,声称恭贺皇帝复位。 昭宗惊恐,迫不得已加封李茂贞尚书令。 尚书令曾经李世民官职,之后再无人敢任 郭子仪大功臣,唐代宗给予尚书令的任职,郭子仪推辞不受。 李茂贞耀武扬威一遭退兵,留下三千军力充当皇帝宿卫,交给义子李继筠统领,公然支持两个神策军中尉宦官。 昭宗真成了笼中鸟,南下的欲求更不能实施。 韦扶风回到江宁,继续有条不紊的归治升州,等候两万大军驻扎越州的消息,这一次调驻大军,有可能引发两浙战争。 韦扶风只能赌博,杨行密两年之内,不能兵锋南下两浙。 天复元年二月,回到凤翔府的李茂贞,接到河中军王珂求救信。 宣武军朱温将兵七万进攻河中府,河东军自顾不暇,不能救援。 李茂贞意外,召集属下商议一下,多数不赞成救援,主要是凤翔府遭受王建/军川南军威胁,大军来不及回师。 次之,王珂一直依附河东军,大难临头来求凤翔军,不值得支援。 鄂州,田雯儿也接到宣武军进攻河中府,王珂请求支援。 田雯儿为难,没法支援,回信建议王珂不敌,可以退走河西。 河中府,王珂陷入恐慌的抉择。 河东军不能来援,河西的川南军也不能支援,都建议王珂退走河西,再图来日夺回河中府。 王珂左右为难,朱温使人劝降,说感念王重荣当年恩德,一定优待王珂,许诺王珂去往齐鲁任职兖州刺史。 王珂妻室劝说:“朱温虎狼之辈,不可信,不如投奔河西李玉珠。” 王珂心理起了逆反,这么多年忍受河东军盘剥,弄的河中军拮据困顿,战斗力大弱。 王珂反驳:“我往河西寄人篱下,李玉珠刻薄跋扈,焉能给我好脸。” 王珂妻室无话可说,王珂决定了投降宣武军朱温。 次日,王珂妻室带着儿子逃离去往河西,王珂没有使人追回。 宣武军朱温兵不刃血夺取河中府,抵达河中府去往王重荣坟墓祭拜。 王珂一家,河中府军民,感受了朱温的念恩善意。 朱温使人护送王珂一家去往汴州,途中尽杀之,谎称遭遇劫匪。 宣武军占据河中府,隔着黄河俯视关内长安。 朱温使人去往长安,要求兼任河中府节度使,河中军改成护国军。 昭宗没脾气,准奏朱温兼任护国军节度使,好不容易等来宣武军逼近,偏偏不能借由离开长安南下。 形势危机,李玉珠不得不调动灵州兵力,童山率领一万军力抵达坊州驻扎,准备阻击宣武军渡过黄河。 田雯儿得报王珂投降宣武军,不得不使人去往江宁请示韦扶风。 要不要调动骑兵北上支援?要不要联合忠义军,主动兵出鲁阳关威胁宣武军? 信使不知韦扶风身在江宁,抵达上元府交给李婉秋。 李婉秋使人转给韦小芸,韦小芸交到韦扶风手里。 韦扶风看了来信大为意外,想不到王珂投降朱温,他预想过,王珂带兵退走河西,能够一起阻挡宣武军。 韦扶风无奈,北方形势岌岌可危,他仔细权衡一番,回信不让骑兵支援河西战争。 命令河西川南军,假如宣武军进入关内,允许放弃渭北地域,死守朔方地盘。 韦扶风做了解释,退一步,造成凤翔军直面宣武军,不然河西川南军与宣武军大战,渭北地域还得被凤翔军趁虚夺取。 朔方地域偏远,守御兵力很多的情形下,宣武军大军远征的可能性不大。 此时三月下旬,韦扶风得知两万大军顺利驻扎越州,两浙没有发生战争,但不意味着后续不发生战争。 假如两浙发生战争,韦扶风必须调兵支援,相比北方的贫瘠,两浙的占据重中之重,北方的底线不能失去灵州凉州。 文学网 /77htl 第531章 扩张战争 田雯儿接到回信,遵照韦扶风的意思。 书信告知李玉珠,韦良,童山和王大虎,韦扶风占据杭州越州,正在亲自攻略富庶的两浙。 河西川南军的严阵以待,没有等来宣武军杀入关内。 宣武军朱温占据河中府,转而大举进攻河东军,集合河北诸藩出兵。 十几万大军分成六路,扇形指向太原府,进攻势如破竹,河东军节节败退。 朱棕进入天井,张文敬进入新口,葛从周进入土门,王处直进入飞狐,侯言进入阴地,一路护国军(河中军)沿着黄河北上。 镇守临汾的杨守亮,杨复恭,居然没有投降宣武军,带着两千人逃去石州,渡过黄河抵达绥州,投靠李玉珠。 杨守亮见到李玉珠,自诩韦扶风旧识。 李玉珠没心情理会,收留杨守亮一行居住,出动一万大军渡过黄河支援石州,她理智的没有直接发兵太原府。 宣武军两万大军兵临石州城下,不能破城。 太原府遭到十万以上联军围困攻城,李克用死守血战,得力大将康君立中箭阵亡。 李克用信心遭到打击,萌生放弃太原突围去往云州。 绝望之即,下起了连绵大雨,十几万联军陷入泥泞,染病的拉肚子蔓延军中,更可怕的是粮草补给不能到位。 朱温懊恼的下令退兵,河东军绝处逢生,重整旗鼓的主动出击,夺回汾州晋州。 李玉珠及时撤军,顾虑父亲扣留援助石州的军力,此时她还没接到韦扶风书信,害怕麾下空虚,不能应对内忧外患。 战后,李克用恼怒镇守岚州的李存孝按兵不动,但又无可奈何。 大半月之后,北方四位主事人接到田雯儿书信,顿时信心大增,斗志昂然,有条不紊的做好放弃渭北,准备迁走人口。 北方战争如火如荼,南方安宁的宛如太平岁月。 扬州军府,杨行密得到了越州外来驻军的信息,马賨禀告了外来驻军情况。 杨行密看过书信,晓得绝非朝廷神策军,风雨飘摇的大唐朝廷,根本没有了精锐的神策军,那只能是川南军冒充。 “林泉重新归于旧主。”杨行密得出唯一的判断。 杨行密对于两浙势在必得,以往发动多次进攻钱镠地盘,想不到会被川南军捷足先登,失误了。 杨行密为了吞掉江宁,暂且不理会两浙,寄望马殷和林泉壮大,形成鹬蚌相争局势,忽略了林泉还愿意回归川南军。 杨行密当机立断,使人去往两浙知会顾全武,两浙各州刺史,原本打算年底进攻常州,现在就开战。 五月,韦扶风突然接到徐知诰书信:“台蒙统领一万武宁军南下,半数北兵,不知何故。” 韦扶风心头一突,台蒙任职武宁军节度副使,驻扎泗州。 秦裴任职东吴军节度副使,依然还是海州刺史,留在淮北海州(连云港)。 韦扶风意识到了军情危机,果断通知上元府驻军,准备开拔逃往常州。 韦扶风发出军令送去杭州,命令越州出动一万军力开拔湖州。 韦扶风明白,淮南军进袭常州,只是杨行密的军事手段,还会有离间挑拨的手段,引发两浙内战。 军事上,淮南军猛烈进攻常州湖州,迫使杭州调动杭州越州军力支援。 杭州越州兵力减少,驻外的杭州军越容易起兵内战。 韦扶风盘算之后,提笔书信一封:“晓谕卫国公,本王大唐越王李煜,上元府留守,两浙大都督。 杭州徐绾勾结淮南军反叛,刺死钱郡王,攻入凤凰山内城,本王途径驻扎杭州城外,看见烽火主动入城,帮助钱氏反败为胜。 战后,本王与钱氏和杜棱商榷,钱氏害怕统治失控,杜棱则是不愿家乡再次陷入乱战。 本王与杭州钱氏达成和睦互助,结成秦/晋之好,许诺钱氏王爵世袭罔替。 乱世忠义之辈少见,卫国公百战功勋,有资格角逐杭州之主。 淮南军即将进攻常州,本王与钱氏御敌,何去何从,卫国公之私事。” 韦扶风写完搁笔,这一封书信,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期望抵制杨行密的挑拨,就算没用,也无损失。 书信送去常州,高岩使人送去秀州杜棱。 书信没封口,杜棱看过之后,心头欣慰,高彦来问,他一直不知怎么回复。 杜棱书信两封,内容:“先王死于淮南军勾结徐绾,钱氏上下安居乐业,我问心无愧。” 杜棱亲兵送信,亲自交到顾全武手中。 顾全武看过两封书信皱眉,他之前接到了杨行密的揭发,说杭州被川南军叛将林泉,鹊巢鸠占。 顾全武半信半疑,看过新来的两封信,倒是坐实一件事,淮南军勾结徐绾害死了钱镠。 顾全武为之纠结,他出兵杭州寻求真相,涉嫌反叛,甚至于背上勾结淮南军的恶名。 “这个越王李煜好生可恶。”顾全武恼怒的无所适从。 书信的意思,你想做杭州之主,别打钱氏旗号,光明磊落的为自己而战。 顾全武抉择按兵不动,也没有发出军令,影响驻扎在湖州的军力。 不久得知,越州内城离开一万兵力,去往了杭州。 随后,苏州刺史曹圭权来信,询问何时发兵杭州? 顾全武无奈,假如越王李煜真的与钱氏合作,杭州越州湖州秀州常州,总兵力不下十万。 而且,驻扎苏州的两万军力,只是归属曹圭权节制。 秀州杜棱阻挡去路,两万军力未必愿意与杜棱战争。 顾全武回信,杭州真相未明,不能落个勾结淮南军的反叛恶名,静观其变。 五月下旬,杭州军令抵达苏州,直达两万大军传令。 两万大军遵令开拔常州方向,绕行太湖抵达湖州,归属湖州刺史杜建徽节制。 五月下旬,驻守江宁的李神福,突然发兵上元府,上元府驻军闻风逃走,李神福大军扑空。 李神福传达吴王军令,命令一万武宁军归属节制,嘱咐韦扶风严守江宁。 韦扶风遵令执行,一万武宁军开拔上元府。 李神福率领三万大军陆行进发常州,途中遭遇湖州出动的杭州军,总计近四万兵力。 轰轰轰!战鼓轰鸣,震荡八方。 李神福一眼望去脸色一变,黑压压的披甲执盾,野牛群一般冲锋而来,空中出现密集的抛洒箭雨。 李神福的三万军力,大半原本江宁军,军心不稳定,此去集结总攻常州。 三万军力的小半则是淮南军善战精锐,悍勇无畏的迎战,带动整体军心冲杀。 双方撞在一起残酷厮杀,金铁交鸣,惨叫刺耳,血腥残肢,。 忽然,轰隆隆的马蹄声传荡,远处奔来一片披甲骑兵,杀气腾腾的碾压而来,直奔湖州军力。 湖州军力顿时惊乱,战斗意志顿挫。 忽而,湖州军后方出现诡异一幕,冒出两千梯子军,一个个弩兵站在梯子上,瞄准。 砰砰砰!弹棉花颤音,弩箭飞空而去,冲锋的骑兵一个个人仰马翻。 杀!湖州披甲军士气如虹,他们知道自家藏着两千弩兵,来自于北府凤离营。 弩箭强劲准确,最适合遏制骑兵冲锋。 李神福脸色大变,果断的下令鸣金退兵。 骑兵只有一千,面对远攻的弩箭,一个个成了靶子,死伤数百之后,必然丧失碾压优势。 骑兵听到鸣金收兵,立刻掉头绕回离去。 李神福麾下步兵仓惶败退,湖州兵追杀十几里,收兵打扫战场。 李神福一直退回上元府,清点属下折损一万,骑兵折损三百多。 骑兵指挥使史俨负伤来见李神福,不客气的怒道:“湖州拥有那么多的犀利弩兵,怎么刺探的军情?” 李神福回答:“敌我尔虞我诈,互相算计,那有只胜不败的战斗。” 史俨点头,他原本河东军将,当年奉命于李克用,率领骑兵支援天平军节度使朱瑾。 结果朱瑾战败,回归河东路途断绝,迫不得已南下投奔了杨行密。 史俨心痛呀,淮南道没有战马,战马在淮南道水土不服,死了好多,最大的一次减员是参与清口之战。 这一次损失三百骑兵,再过几年,他这个骑兵指挥使就成了光杆。 “杭州军怎会有这么多披甲和弩兵?”史俨又问道。 杭州军主要是水军称王,水军需要灵活性,多用简单皮甲。 李神福迟疑一下,回答:“据说川南军精锐。” “啊?我们与川南军开战啦?”史俨意外道。 “明面上没有开战,都想争夺两浙。”李神福回答。 史俨点头,知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只负责听令战斗,了解军情即可。 江宁,韦扶风收到武宁军战报,折损三千多,他无奈苦笑。 李神福之败,在于他的算计指示。 淮南军集结大军进攻常州,最佳应当大运河水路运兵。 但是,李神福的陆路去往常州,出于防范湖州的杭州军趁虚进兵江宁。 故此,诱敌之计的设下骑兵埋伏,意图打垮来战的湖州杭州军。 韦扶风放下战报,他揣测李神福之败,杨行密或许放弃继续进攻常州,除非两浙发生战乱。 果然,杨行密退兵罢战,南下的武宁军回归泗州。 文学网 /77htl 第532章 长安乱象 不日,杨行密发来扬州军力,补缺了东吴军和武宁军,其中有五千驻扎扬州的武宁军。 回归的五千武宁军,中军将官已非韦扶风支使走的原班,指挥使刘信,淮南军老将。 韦扶风依照杨行密军令,一万五千武宁军镇守上元府,防范杭州军进袭江宁。 韦扶风有了杨行密的防御授权,借口城内驻军,开始扩建溧水县城,依照府城规模堪定地理范围。 韦扶风指示韦小芸,在溧水城内指定地点,起造一座大宅子,相邻起造节度使府,他打算日后久驻上元府。 没法子,韦扶风离不得江宁,只能安家的让女眷们秘密来往团聚。 江宁富户给予筑城支持,换取城内地基。 古人最重视宅基地和田地家业,依靠商业富裕的大户,往往会购买大量田地。 田地的收益不如行商,但是拥有田地的地主,能够成为影响一方的官绅。 种地的农民,理念习俗性的尊崇地主,唯地主马首是瞻。 婺州,顾全武接到湖州属下禀报,原本重兵在握的胜算信心降低。 顾全武疑惑不解,朝廷有这么犀利的武备精锐,皇帝为何南狩上元府,难道北方藩镇武备个个精锐? 顾全武的眼界就是两浙,对于北方了解的很少,只知道宣武军第一强藩,听说大唐朝廷风雨飘摇,遭受藩镇随意拿捏。 顾全武喊来钱镒探讨。 钱镒提示:“或许是川南军,兄长在世与川南军扶风侯定下联姻。” 顾全武惊讶道:“竟有此事?” 钱镒点头,说道:“越州的外来军力只能是川南军,或许是杭州借力川南军,对抗淮南军。” 顾全武拿出淮南军书信,杜棱书信,越王书信。 钱镒看过,说道:“这个越王,听说只是四岁幼儿。” 顾全武说道:“那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杭州到底什么人掌权?” 钱镒苦笑,说道:“钱传瓘肯定知晓,而且你看书信的许诺,只说钱氏王爵世袭罔替,我猜度,可能这个越王许诺钱传瓘。” 顾全武拿起书信观看,数息后,说道:“林泉来自川南军,这么说杭州林泉掌权是真的。” 钱镒说道:“淮南军的挑拨离间,未必是真的,我倾向川南军与钱氏合作,我了解过川南军,扶风侯的夫人很多,其中皇帝女儿坐镇福州,并非不管事的摆设。” “你什么意思?”顾全武皱眉道。 钱镒直白说道:“扶风侯是我兄长的女婿,扶风侯出身长安勋贵,或许扶风侯支持这个越王,钱氏愿意合作的支持越王。” 顾全武直视,冷道:“莫非你愿意投靠川南军?” “我没说投靠川南军,只是期望好的一面。”钱镒回答。 顾全武摆手,钱镒起身辞礼离开了。 两日后,顾全武命令武勇都副指挥使许再思,率领所部回驻杭州城。 许再思离开三日,钱镒突然带着麾下兵力和家眷,离开婺州去往衢州,投奔了钱传瓘。 顾全武得报难以置信,随后婺州军中流言蜚语,顾全武有心自立,钱镒吓的逃走了。 钱镒的逃走,近似于宣布顾全武背叛了钱氏。 钱镒还真是被吓跑的,他不愿遭到顾全武裹挟进攻杭州。 钱镒根本不敢相信,顾全武真心实意忠于钱氏,走为上策的观望局势。 顾全武意识到严重性,他让许再思回去杭州,一是许再思多次合理请求回归杭州,二是继续弄明白杭州的掌权真相。 许再思呢,得脱顾全武的威慑,没回去杭州‘找死’,跑去与马殷合兵,驻扎在明州。 顾全武得到许再思违抗军令的回馈,恼怒之下,只能传书杭州,请令出兵越州,讨逆许再思。 林清雪接到文书,斟酌之后,回复:“镇守婺州归治更重要,不急于清除马殷一伙。” 顾全武接到回复,无奈的按兵不动,他处于被动,驻扎婺州的大军,婺州所出养不起,需要杭州给养和发下军饷。 事实上,顾全武出兵杭州,若是不能短期攻破,后果只能掠夺杭州地域补给,那就真成了叛逆乱军。 林清雪又接到钱传瓘的文书,请求给予钱镒正名,任职钱镒衢州长史,最好得到越王赐予的封侯。 林清雪任职钱镒衢州长史,书信送去韦小芸。 韦扶风接到书信,欣悦两浙平安无事,书写签押一道封侯文书,给予信安侯爵位,署名越王李煜,加盖上元府留守印信。 六月下旬,川南军的东川地盘发生造反。 有一个道士名杜从法,在梓州,普州,遂州,合州,妖言惑众的发展教徒,发动造反,万人以上响应集结,攻破梓州三台县城。 隔着嘉陵江的军事重镇阆州,接到求援出兵,及时镇压造反,杀戮两千多,俘虏八千多,匪首杜从法伏诛。 随后,夜郎北府关于俘虏的处置,小雪与颜怀玉发生激烈争执,一向温和的颜怀玉,激烈反对俘虏押解洱海沦为奴隶。 颜怀玉认为俘虏都是被蛊惑,没必要重罪处置,抵制汉人送去蛮族沦为奴隶。 小雪的观点,造反者罪不容赦,沦为奴隶已然开恩,否则应当全部处死。 官司打到成都请示李雪柔。 李雪柔回复:“愚民已被邪念侵染,造反祸害梓州无辜,放纵后患无穷,罪不容赦,押解洱海赎罪。” 一锤定音,颜怀玉不能接受,辞官离开了渝州。 六月的长安城,外朝宰相崔胤与权宦的矛盾激化。 宰相崔胤策动神策军将官,忠于皇帝的诛杀权宦。 权宦们依仗三千凤翔军宿卫,意图杀了崔胤,双方明争暗斗。 崔胤势弱而生恐惧,居然矫诏使人求援宣武军朱温,谕旨朱温出兵关内,救出皇帝移驾东都洛阳。 朱温本就有心挟天子以令诸侯,获得禅位做皇帝,得了名正言顺的勤王诏书,发兵十万开拔西行。 朱温大军过不得潼关,渡过黄河抵达北岸,沿着黄河去往河中,走风陵渡口跨越黄河,绕过了潼关进入关内同州。 同州原属于京兆府下辖,韩建夺占,任职属下司马邺镇守同州,司马邺不战投降宣武军。 朱温吩咐司马邺去往劝降韩建,并且大军尾随去往华州。 韩建自觉不敌接受劝降,单骑出城投降宣武军。 朱温收编五万潼关军,依据劝降许诺,使人送韩建一家去往中原许州,任职忠武军节度使。 宣武军兵临关内,长安官民恐惧,出现大批逃离,庆阳侯府举族离开长安城南下。 三千凤翔军和很多神策军,趁乱洗劫祸害长安,全城混乱,只有崔胤居住的开化坊未受到乱兵掠扰。 静海节度使,右神策军指挥使李继昭,原名孙德昭。 李继昭约束麾下数千神策军不参与作乱,退守开化坊,他是唯一愿意真心支持皇帝的武官。 可惜,权宦韩全诲、张彦弘阻隔宫禁。 李继昭见不到皇帝,只能支持宰相崔胤,只是他不知道,他保护的宰相崔胤,居然做出引狼入室的恶事。 大明宫内,权宦韩全诲陈兵殿前,要求昭宗去往凤翔府。 昭宗不愿,低声下气的请求南下,许诺诸多恩典。 权宦韩全诲不为所动,吩咐手下宦官,架起昭宗离开大明宫。 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不得不跟随,三百多的内宫人员,被胁迫出走。 皇帝仓惶离开,大明宫的底层宦官和宫人恐慌不知所措。 有一千多宦人和宫人,成群结队南下讨活,抵达金州被护送去往江陵府。 抵达江陵府,又被一分为二,一半去往福州,一半去往成都。 长水犹豫再三,抉择追随皇帝去往了凤翔府。 昭宗抵达凤翔府,李茂贞假模假样的尊崇,他也抱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不过他不是想做皇帝,而是不愿皇帝离开关内。 随后,陆续有朝臣追来凤翔府,寥寥十数人愿与皇帝共患难。 朱温率领大军抵达长安,宰相崔胤率领百官迎接。 李继昭如梦初醒,愤恨带着数千神策军去往凤翔府,途中大半神策军不愿追随,四散各奔东西,仅剩下不足千兵抵达凤翔府。 权宦不允李继昭觐见皇帝,兵部侍郎韩偓找上,交给很多谕旨。 李继昭拿着谕旨带兵离开,凤翔军也没阻止。 李继昭南下金州,抵达夔州见到韦昭度交给谕旨。 皇帝请求韦昭度,督促扶风侯出兵勤王。 韦昭度无可奈何,他根本指使不了田雯儿。 年关的时候,林清雪没来侍奉,十四娘告知,韦扶风和林清雪都没在川南军。 另外,韦昭度晓得大唐回天无望,宣武军朱温大势已成,川南军出兵救不了皇帝。 韦昭度寒心啦,他边缘化的退出大唐朝廷,再踏进去,岂不是背负亡国宰相的千古罪过。 韦昭度这几年身在夔州,主要就是负责文教,培养新生的道德文人群体,很少干涉川南军政。 最近,辞官出走的颜怀玉来到夔州,拜见韦昭度留居,两人谈文论史相得益彰。 (杜从法,历史上的真实事件) 文学网 /77htl 第533章 勤王谕旨 一日,颜怀玉忍不住牢骚,说出蛮夷不通教化,奴隶制泯灭人性。 韦昭度教诲:“你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扶风不能容你。” 颜怀玉愕然,韦昭度解释:“你是文臣,崇尚汉人的礼仪之邦。扶风是统治地盘的王,他的观念无论汉人或蛮夷,都是他的子民,他需要团结地盘所有人力,为他所用。” 颜怀玉想一下,点点头。 韦昭度又道:“移风易俗需要时间,比如西域各族,大唐征服之后,也是采取奴隶主自治权,强行推行汉人制度,后果只能不断的对立,造反战争。” 颜怀玉说道:“我也没想急切的移风易俗,只是不忍心汉人沦为蛮夷奴隶。” 韦昭度说道:“假如,那些俘虏杀了你的亲人,奸/淫你的妻女,你还会不忍心吗?” 颜怀玉愣怔望着,难以置信韦昭度说出这种话来。 韦昭度又道:“造反就不再是扶风的子民,成为了敌人,不分汉人或蛮夷。” 颜怀玉愣怔,片刻后起身作揖,自此只与韦昭度谈文论史。 李继昭的大半属下留在夔州,得到韦昭度资助,乘船离开夔州东去。 不日,抵达江宁,寻见楚瑜交付勤王谕旨。 韦扶风看过谕旨,摆酒招待李继昭一行,说话了解长安发生的事情。 临了,韦扶风说道:“你送完谕旨,去往成都投奔江城公主李雪柔,成都有大唐皇帝认可的神策军。” “末将应当回去复命。”李继昭说道。 韦扶风劝说:“你回去于事无补,就算见到陛下,你又能做什么?后果你和你的属下,要么归属凤翔军,要么被杀了。” 李继昭点头,他回去真没什么作为,主要是属下不愿,一意孤行的回去,只怕真的变成独行客。 “大人能够勤王吗?”李继昭问道。 韦扶风回答:“我说了不算,其他谕旨我能看一下吗?” 李继昭毫不犹豫取出递给。 韦扶风一一看过,送给杨行密的谕旨,加个司徒,送给晋陵公主的直接要求勤王。 送给杭州钱传瑛的,加个中书令,居然还有送给公主李玉彤,要求出兵勤王。 韦扶风说道:“这是陛下的谕旨吗?福州的公主怎么可能出兵,你不要送去。” 李继昭点头,谕旨他都看过,也认为荒唐,川南军能否出兵取决于扶风侯。 当然,楚瑜若是不说,他还是会送去的。 李继昭属于落魄武将,面对楚瑜自愧不如,心态卑微,他的空头节度使就是个笑话。 “其实只有送给吴王的谕旨,或许能让吴王出兵淮北,其他的没必要送了。”韦扶风干脆说道。 “晋陵公主统领上元府驻军。”李继昭说道。 韦扶风说道:“我是晋陵公主驸马,这道谕旨给我一样,能不能出兵勤王,全在吴王心意。” 李继昭点头,没有继续坚持己见,起身告辞离开了。 韦扶风送到码头,望着远去的船只,他让李继昭去往成都,一是李继昭的忠心,二是觉得日后或许有用。 李继昭官职左神策军指挥使,日后能做为谕旨的人证,比如册立李煜大唐太子的圣旨。 昭宗在长安的儿子,全数落在凤翔军李茂贞手中。 宣武军对于皇帝势在必得,李茂贞既然得到皇帝,无论是面子或利益,都得死撑的与宣武军战争。 失去自主的皇帝皇子们,只要落入朱温手里,未来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朱温大军向西进逼凤翔军地盘,李茂贞不惧的列兵迎战,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接到勤王谕旨的北方川南军,不能不做出响应姿态,出兵驻扎渭河北岸,虎视眈眈宣武军后路。 朱温不安,河东又传来军情,河东军反扑进攻河中府。 朱温抉择先解决渭北川南军,大军离开渭南渡过渭河,虎视眈眈的北方川南军,仿佛受惊的兔子,逃跑的飞快。 朱温大军‘势如破竹’,席卷占据渭北地域。 只是所过之处人烟稀少,城中只有少量老弱栖身。 朱温警惕,不愿继续北上扩大战果,留下一万军力分守各州主城,退兵又去与凤翔军针锋相对。 李茂贞得报傻眼,大骂川南军无耻狗贼,不甘示弱的准备大战宣武军。 不曾想,朱温又改了主意,退兵离开关内回归河中府,转向进击河东军。 李玉珠再次发兵一万支援石州,呼应河东军。 北方乱战,不影响韦扶风统治江宁,他的节度使府移驻溧水县城,江宁城交给了张文成全权负责。 武宁军一万五千,加上三千守军,驻扎上元府。 军力驻扎,带动一地商机,溧水县再次繁荣起来。 溧水通达石臼湖,石臼湖又与宣州的青戈江,水阳江连通。 也就是说,溧水县乘船能够直达宣城,当涂。 只不过走不得吃水深的大船,不妨碍地方的乌篷船行商。 八月,鉴于两浙没有发生战乱,林清雪知会十四娘。 十四娘在越州居住的安逸舒心,喜欢与馥娘一起管理宫伎,还亲自下厨,偶尔还与皇后或贵妃,带上几个宫伎乔装出游。 十四娘启程,馥娘,皇后贵妃,加上部分梨园宫伎,乔装普通奴婢随行。 十四娘带来的女奴,暂且挂名梨园宫伎。 八月下旬顺利抵达杭州城,十四娘,馥娘和皇后贵妃去往凤凰山内城。 十四娘见到林清雪,钟攸蝶,李香君,钱雁翎,李玉婵,六位夫人聚首。 十四娘告诉钟攸蝶,黔王后陛下认可她的婚书,钟毓秀一直自居陪嫁。 钟攸蝶欣喜道谢,左小青寻见了她,告知楚瑜就是韦扶风。 十四娘又接受如夫人跪拜,时玉荷,锦瑟,陈氏,左小青,书奴,杜雨薇,银瓶。 陈氏原有两个陪嫁通房,其中的海棠是钱雁翎生母。 海棠与陈氏另一个陪嫁通房,抉择不再陪嫁。 陈氏请示林清雪,得到允许另嫁。 杜洪的女儿杜乐儿,偕同兄弟杜涛客居在杭州外城,林清雪出于保密,没有见过杜乐儿。 十四娘传达黔王后的册封,钟攸蝶坐镇巴东府(夔州),册封王妃。 林清雪册封大王妃,坐镇江陵府。 钱雁翎坐镇大虞府,册封王妃。 李香君坐镇上元府,册封王妃。 李玉婵坐镇鄯阐府,册封王妃。 夫人们册封王妃,不强制居住坐镇府治,但需要负责监察府治。 各房如夫人,通房,全数听从黔王后统一安置辅佐。 黔王宫的册封,夫人封妃,如夫人封嫔,通房或女奴封夫人,对外辅政的官称则是王妃,郡君,花鸟使。 例如坐镇长沙府的九娘,黔王宫册封湘王妃,林清雪大王妃,李雪柔贵妃,其他夫人的封号还得韦扶风决定。 十四娘在杭州留居三日,启程去往上元府,多了锦瑟和钟攸蝶,左小青,书奴随行。 途经润州,锦瑟引领钟攸蝶,左小青,书奴,入城去往老宅接收。 润州老宅的藏银,老鼠手法搬空,没有了留下的价值。 左小青听韦扶风说过,钟攸蝶暂居润州老宅,获得独立的夫人地位。 钟攸蝶听了左小青的叙说,惦记上了润州老宅,她想有一个安宁的家,不大愿意去往夔州,压了钟毓秀一头。 九月,十四娘一行水路抵达上元府,入城去往韦扶风起造的大宅子。 起造的大宅子,占地相比江宁城的外宅大上四倍,不知情的人,只以为这座宅院主人,来自扬州的某位大户。 韦扶风的节度使府,位于大宅子前面,两个府宅隔着一条街道,占地相比后面家宅大上三倍,很多工程处于在建。 韦扶风通过秘密地道走到后面家宅,走出转墙见到十四娘。 夫妻二人搂抱一起,久别重逢的尽在不言中。 “郎君,我带来很多宫伎,会不会给郎君招惹危机。”十四娘担忧细语。 韦扶风微笑摇头,上元府相比江宁城安生的多,他的川南军将官,统领城内守军,隔断来自扬州的军力。 十四娘温柔又问:“郎君打算留在江宁多久?王后贵妃还有姐姐,思念担忧郎君。” “多久?”韦扶风没法回答,除非杨行密死了,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公然霸占江宁。 韦扶风寻思不语。 十四娘又细语:“那是很久了,王后能不能来到江宁团聚。” 韦扶风温和道:“我在江宁安家,就是想让你们来往团聚,川南军地盘离不得雯儿雪柔,过两年,我能短期离开去往鄂州团聚。” 十四娘温柔道:“大江来往很危险的,我觉得郎君可以去往大虞东苑,姐姐们也去大虞东苑团聚。” “怎么?喜欢大虞东苑。”韦扶风笑语。 十四娘轻嗯点头,细语:“虽说夏日炎热,越州真的宜居,类似番禺府,很怀念番禺府的日子。” 韦扶风轻语:“番禺府归你坐镇,你可以常去。” 十四娘细语:“我原想要了鄯阐府,窈娘属于我一房,馥娘和锦瑟也愿意我一房,她们懂得教习宫伎,我喜欢管理宫伎,下厨。” 文学网 /77htl 第534章 小时候的过往 十四娘细语:“鄯阐府,当初说了杨行密女儿坐镇,只是杨行密女儿不来,王后就给了玉婵妹妹坐镇。” 韦扶风点头,时过境迁,杨行密答应的联姻,双方都不提的不了了之。 十四娘细语:“九娘姐姐册封湘王妃,王后说,我的册封郎君做主。” 韦扶风温和道:“你不封妃。” “啊?给个封嫔吗?”十四娘愣怔细语。 “皇后。”韦扶风笑语。 “皇后?不成的,我做不来。”十四娘摇头拒绝。 “你是我的发妻,应当皇后。”韦扶风温和道。 十四娘迟疑一下,细语:“郎君的发妻应当是花蕊。” “你说了?”韦扶风皱眉道。 “没说,王后告诉过我,嘱咐我莫要说出去,等候郎君决定。”十四娘不安细语。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花蕊的嫡母悔婚,合婚玉给了别的弘农杨氏女儿,我与花蕊的未婚夫妻不存在。” 十四娘欲言又止。 韦扶风轻语:“莫要觉得花蕊不幸,我非不在意花蕊,日后再说。” 十四娘轻嗯点头,又细语:“郎君,我真的做不得皇后,我喜欢下厨,皇后下厨惹人笑话,大姐姐最适合皇后。” 韦扶风微笑,轻语:“以后你们都是皇后,伴我长眠。” 十四娘点头细语:“那是可以的。” 韦扶风低头亲吻,夫妻缠缠绵绵,一解相思之苦。 韦扶风回到节度使府,心情大好的出去走观建造,又去往军中巡视一番,不想意外的见到韩二郎。 韦扶风呼唤韩二郎跟随,一起在城防上行走。 韩二郎军中队副校尉,韦扶风以往巡视军中,只是大略走过。 “你来了武宁军,怎么没去见我。”韦扶风亲和笑语。 “无缘无故的,属下不好巴结大帅。”韩二郎恭敬回答。 韦扶风笑语:“说什么混账话,你曾经我的属下护卫。” “大帅给过酬劳,属下不好意思巴结。”韩二郎恭敬回答。 韦扶风摇头,问道:“其它人现在何处?” 韩二郎回答:“还在扬州内城,头领升官了队正,属下听说城外驻军补缺武宁军,使银子外调,得了队副校尉九品官。” 韦扶风点头,轻语:“先来节度使府守卫,过段时期任职中军虞侯,以后升官兵马使驻扎泗州,再几年副指挥使。” “属下谢大帅恩典。”韩二郎狂喜,激动的声音波颤,他为了任职武宁军队副,付出三百两银子。 事实上,扬州内城将士没人愿意平级外调。 韩二郎主动外调武宁军,资格能为火长,十两银子贿赂一下军府胥吏即可。 韩二郎则是考虑得到官底子,一咬牙舍出三百银子。 韦扶风还以为韩二郎凭着军功,跻身武官行列。 别小看九品武官,那是淮南军府任职的武官,属于扬州中枢的‘自己人’。 杨行密补缺增兵武宁军,事实上加强针对武宁军的控制。 韦扶风与韩二郎聊说,了解扬州情况。 韩二郎属于内城将士,对于扬州发生过的事情,知道的很少。 回到节度使府,韩二郎走马上任内牙校尉,也就是节度使亲兵护卫头领之一,地位相当于队正。 韦扶风只是表面信任韩二郎,需要一段时期的考察笼络。 韩二郎出身扬州淮南军,提拨或许不易引起杨行密的猜忌。 两日后,韦扶风走地道去往外宅,推开伪装的转墙,看见屋里木榻坐着的女子,不是十四娘。 女子起身,秀眸凝望韦扶风,肤白貌美,修长玉腿,粉色绣花肚兜儿,一张妍丽的白皙瓜子脸,似笑非笑。 韦扶风回手关上转墙,平静望着女子,忽而笑语:“醉月,好久不见。” 美人娇容转变伤感,温柔轻语:“多年不见,大人不是了少年郎,奴家老了。” 韦扶风迈步走近,伸臂搂抱美人入怀,温和轻语:“老不老,我说了算。” “嗯,奴家醉月,一弯圆臀万人迷。”美人温柔扭摆厮磨。 韦扶风抱起美人,走去木榻轻柔放下,微笑的自解衣物,。 韦扶风满足的抚摸丝滑雪肤,美人脸儿娇艳欲滴,慵懒细语:“小时候的事情,一点不记得吗?” 韦扶风微怔,温和回应:“千红与你说过什么?” 醉月摇头,韦扶风笑问:“我们小时候见过?” 醉月浅笑点头,轻语:“奴家抱过你。” 韦扶风意外,若有所思的回忆。 醉月温柔轻语:“当年大人四岁,花蕊出生,奴家七岁,跟随娘亲道贺,大人娘亲带着大人。” 韦扶风点头,相关花蕊,应当是在扶风县见过,四岁的事情,真的记不起来。 醉月又温柔轻语:“别心生反感,奴家没想奢求什么,当年谁也想不到,小男孩的逗笑言语,笑话成真。” “我当年说了什么?”韦扶风温和问道。 醉月浅笑回忆,温柔轻语:“当年杨千蕊出生,各家官宦妾室道贺,我娘带着我,你的娘亲带着你,满屋子就你一个男孩子。” 韦扶风温和道:“记不得啦。” 醉月点头,轻语:“大家喜欢的对你抱来抱去,那时候多半是为了讨好你的娘亲,因为韦相爷。” 韦扶风点头。 醉月轻语:“当年奴家抱着你逗弄,你用小手摸奴家脸儿,当时县令小妾逗趣,说我们有缘,何不定下姻缘,奴家羞涩送你给了娘亲抱着。” 韦扶风点头。 醉月轻语:“娘亲抱着你,望着你的娘亲,笑说我是愿意的,就是年龄大了,若是中意,你带回去养着,做妾也成,你娘亲说那能委屈的婉拒了。” 韦扶风点头。 醉月轻语:“县令小妾或许觉得没面子,指着奴家笑着问你,想不想要。” “你望向奴家,奴家故作嗔怒模样,你扭身小手划指半圈,居然说我都要。” “满堂哄笑,县令小妾笑语打趣,行呀,你做了大官,这一屋子都做你的女人,你居然点头,惹得满堂笑语。” 韦扶风温和问道:“你的出身?” 醉月回答:“奴家本名李筱玥,家父扶风县尉,县丞出身弘农杨氏,韦主簿的靠山韦相爷,家父没靠山,娘亲真心想要扯上姻缘,那时候认定你日后能做官。” 韦扶风点头,醉月温柔轻语:“奴家忆往昔感慨世事无常,余生知足做个花鸟使。”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的父母?” 醉月回答:“都故去了,家父死在扶风县任上,嫡母卖了家母和奴家给杨县丞,后来杨县丞迁任同州长史,娘亲病死在同州。” 韦扶风点头。 醉月又道:“奴家做过杨县丞小妾,你别介意。” 韦扶风微笑拍拍美人,温和道:“你现在是我的。” 醉月轻嗯,起身轻语:“奴家去见十四夫人。” 韦扶风抱过亲吻一下,松开美人,醉月美靥嫣然笑意的离开了。 韦扶风目送妖娆美人,他真不记得当年说过我都要,但相信醉月没有说谎,当年父亲的靠山韦昭度,值得攀附巴结。 十四娘来了,带来亲自下厨的菜肴,夫妻对坐吃食。 十四娘问道:“醉月当年姻缘郎君做妾,要不要给予如夫人。” 韦扶风意外,轻语:“醉月说没成呀。” 十四娘细语:“醉月没脸面说成,她说当年花蕊定下姻缘之后,醉月的娘亲请求千红,千红做媒,醉月许给了郎君做妾,郎君大娘给了五十两银子纳礼,一只订婚玉镯子。” 韦扶风皱眉。 十四娘又道:“醉月说,订婚玉镯子在同州的时候,遭到大妇夺走了,她没了姻缘信物。”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轻语:“时过境迁,都过去了。” 十四娘点头,细语:“醉月自言理亏,当年他父亲死了,她娘亲据理力争,杨县丞顾虑得罪韦相爷,答应送她去往你家,只是她不肯离开娘亲。” 韦扶风不语。 十四娘又道:“后来,听说你家破落户,醉月就从了同州长史做通房,她没脸说是你的小妾。” “可她还是说了。”韦扶风轻语。 十四娘劝解:“郎君,别怨她,她只是觉得乱世的破落户,养不起她,还得卖了她,她说出来,无非感慨世事无常,一个破落户庶子,能成为黔王。” 韦扶风点头,轻语:“告诉她都过去了,不要胡思乱想。” 十四娘点头,细语:“醉月说,西园相见的那一次,她不知道你,后来知晓了,祖父也不肯放她,她死心的活一日是一日。” 韦扶风点头,没言语。 十四娘转换话题,温柔问道:“郎君欣赏舞蹈吗?” 韦扶风轻语:“明日的,不要安排侍寝。” 十四娘笑语:“郎君想要侍寝也不成。” 韦扶风笑了,起身抱过十四娘,亲昵的上下其手。 十四娘由着胡闹一会儿,执意拒绝了爱意。 韦扶风吃过饭离开,十四娘唤来醉月,细语:“郎君说了,都过去了,让你不要胡思乱想。” 醉月恭敬轻语:“主人,奴家真心知足现状。” 十四娘浅笑不再多说,郎君‘口是心非’,或许需要有个接受时期。 文学网 /77htl 第535章 寻思 韦扶风回到节度使府,忆起当年在南诏王宫,见到安化公主,说起过扶风县往事。 因为时间不算久远,又是故乡心态的记忆深刻。 韦扶风记得安化公主说过,安化公主的堂妹是李县尉女儿,说他家离开之后,堂妹哭号的求堂叔送去你家。 “李筱玥!”韦扶风低语,内心认可了当年的姻缘。 但是自己的未婚妾,不论什么原因被别的男人占有过,他的心理不可能无所谓。 韦扶风没有生出嫌弃之心,将心比心,当年的他不走出去,还真养不起,保不住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 乱世之中,人的道德,男人的责任,面临贫穷的无助境况,有几个能不卖了妻儿彼此求活。 韦扶风自嘲笑了笑,世人只愿崇尚成功者,对于成功者夸赞的天花乱坠,他的童言无忌,也能牵强附会的说成天生霸气。 童年那句‘我都要’,绝非想要一屋子女人,或许是被问的不知所措,情急的脱口而出,女人们当成有趣满屋子笑。 小时候的妻妾娃娃亲,完全是官场攀附的一种交易。 忆当年,十四娘与他的姻缘,也是出于官场权势变化的试金石。 韦扶风吐口气,心思又想起兄长韦云卿,他听说过桂州危机关头,兄长居然临阵脱逃,若非父亲勇敢的留下,后果不堪设想。 桂州城付出巨大人力物力建筑,失去了极难夺回来,关乎沟通岭南盐业,丢了必须夺回来。 韦扶风又寻思洱海郡,大长和国的战争不休,牵扯太多兵力,好在局限滇池的东南方。 洱海地域平安无事,蛮族没有造反,吐蕃相安的通商互利,再现了茶马古道的繁荣。 洱海郡总体上,收获大过耗费。 韦扶风想着令狐婉儿和俪奴,身处险地,辛苦的治理洱海。 韦扶风唏嘘,又寻思北方局势。 宣武军朱温强大的势不可挡,雯儿具有战略灵活性,不拘泥的夺取襄州,完善了汉水防御。 宣武军进入关内,潼关军韩建投降的可能性九成。 韦扶风最为厌恨韩建,铁心的不愿接受他的联盟。 宣武军吞掉潼关军,军力愈发强势,近几年就能兵锋指向忠义军,淮南军支援忠义军的可能性很小。 淮南军对付宣武军的最佳策略,扼守淮河防线。 川南军的最佳策略,扼守汉水防线。 川南军出兵支援南阳盆地,等同于送上脸挨打。 川南军缺乏善战精锐兵力,一直致力于发展武备,可惜缺乏各类资源,制约弩箭的打造数量。 韦扶风夺取洱海,期望会川(攀枝花)出产铁料,虽然产量提升很多,供不应求,出产的铁料不可能全用于军事。 相比军事武备,农业更需要大量铁器,产出更多粮食才能给养更多军力,效率低下的农业,必然绑架大量青壮务农。 另外军事用铁,需要锻造精铁,耗铁量太大。 韦扶风出口气,不想了,他现在是‘富贵闲王’,家里的事情,只能雯儿和雪柔替他费心平衡。 韦扶风出行,带上护卫巡视军中,城防,熟悉武宁军将士。 午后,出巡归来,韦扶风使人去往润州,督促钟攸蝶离开润州老宅,启程来到上元府。 安仁义不待见韦扶风,一旦发生什么恶事,他有力使不上。 另外,去的人途径扬州,寻上李木子,询问钟攸蝶母亲的信息。 扬州军府书房,周隐和杨行密听着斥候禀事。 斥候禀告:“大王,川南军的弩箭分成两种,一种不耐用的竹制弓弩,射程不及弓箭,耐用性也就十发,川南军只是初期制造,早就停产。 川南军真正军弩约莫四五千,渝州凤离营常驻两千弩军,湖州出现的可能就是渝州凤离营。 川南军其它军弩分布在成都,鄯阐府,江陵府,长沙府。 川南军军弩产量不多,一年一百具。 川南军在南诏产出的铁器,主要用于制造农具,大半运去潭州开拓洞庭湖平原。 川南军在雅州和南诏拥有数千骑兵。 只是南诏蛮族叛附无常,又有大长和国不断袭扰,川南军在南诏驻扎八万大军。” 杨行密松口气的点头,湖州出现的犀利弩军,造成他的极大震惊,假如川南军拥有数万弩军,岂不是横扫天下。 周隐说道:“大王,四五千弩军也是很可怕,好在弓弩属于消耗品,弓臂使用次数有限,制造困难,弩箭也比弓箭制造困难。” 杨行密点头,他也有心打造过弩军,奈何材料缺乏,制造困难,弩军虽然犀利,但是遇上重甲刀盾也是攻击大弱。 天下藩镇,最常用的还是长枪兵,刀盾兵,弓箭兵,三者平衡发展,战斗互补配合,只有弩军如何攻城。 杨行密又问道:“川南军扶风侯在何处?” 斥候回答:“大王,扶风侯行踪不定,据说在福州,广州,长沙府,鄂州,江陵府,夔州,渝州,成都驻留过,最多时间在南诏。” 杨行密点头,轻语:“川南军拥有数千骑兵,日后谋求合作,一起进攻宣武军。” 周隐摇头道:“相比宣武军的威胁,扶风侯似乎更重视南诏得失。” 杨行密点头,实则他只是说一说,压根没有诚意与川南军合作,不然联姻岂能不了了之。 事实上,杨行密的心中,川南军的威胁不下于宣武军。 川南军占据两浙,淮南军南面的防御压力,相比北线只大不小。 关键是湖州进攻江宁无险可阻,贯通常州润州的大运河,也成了水军进袭扬州的军事通道。 斥候离开,杨行密轻语:“洪州必须夺回来,威胁川南军的腰眼长沙府。” 周隐赞同点头,杨行密呼唤卫士传唤。 片刻后,江宁的张元走进来,恭敬的弯腰大礼参拜:“大王。” “嗯,说。”杨行密温和轻语。 张元恭敬道:“禀大王,楚刺史的节度使行辕移驻溧水县城,还大肆扩建城池,小的没发现外人,暗中来寻楚刺史。 楚刺史任职的升州长史非常能干,廉洁奉公,治理的江宁农商兴旺,人心安定。” 杨行密点头,说道:“你继续监察,日后让你任职金陵县丞。” “小的谢大王恩典。”张元恭敬拜谢,辞礼退后离开了。 杨行密轻语:“本王担心楚瑜日后叛归川南军,有心让他迁任离开江宁,李神福任职升州刺史。” 周隐意外,想一下,说道:“属下觉得,楚瑜留在江宁更好。” “哦,你居然帮助楚瑜说话。”杨行密笑语。 周隐正容说道:“属下出于公心,楚瑜尽心尽力治理江宁,成果斐然,干劲十足的积极防御外敌,叛归川南军的可能性很小,若是迁任离开江宁,反而怨艾的生出叛心,放在那里都是祸害。” 杨行密点头,他是因为林泉,心里生出些许担忧,说出来排解,周隐的说法,合乎用人之道。 杨行密也认为,楚瑜任职实权节度使和刺史,叛归川南军的可能性甚微。 川南军只有扶风侯一个节度使,容不得楚瑜也是实权节度使。 另外,楚瑜的兵权有限,做不到号令麾下背叛淮南军,比不得田頵独立性,楚瑜类同于扬州军府的将帅。 张元回归江宁,继续的监视楚瑜,他只是如实禀告,心态上愿意楚瑜统治江宁。 楚瑜统治江宁以来,对待富户一视同仁,张氏也收敛了打压小张氏。 小张氏通过韦小芸转给的军需买卖,渡过沦为破落户危机,有了资本的投入行商,获得官府的合法支持。 张元长袖善舞,明面上没有求见楚瑜巴结,而是走夫人路线继续交好韦小芸。 韦小芸感激小张氏的曾经帮助,特意告诉过张文成。 故此,张文成不露痕迹的多次帮助小张氏,提升小张氏的能办事影响力。 韦扶风出巡归来,走地道去往外宅,推开转墙看见屋里没人,他走去木榻坐下,昨日来过,今日还来打破了常规。 韦扶风望着窗棂,寻思两浙的形势,一个个排查威胁两浙得失的人物。 马殷一伙,顾全武,成及,沈夏,曹圭权,还有钱传瓘。 最具威胁的顾全武,一直没有出兵杭州,曹圭权遭到剥夺军力,兴风作浪的本钱大弱。 韦扶风摇下头,现在不能剥夺曹圭权的苏州刺史,容易引起恐慌。 嗯?杜洪!韦扶风忽而想起逃去常州的杜洪。 杜洪拥有一万八千兵力,假如杨行密给予优厚条件招降,杜洪会不会倒戈相向? 韦扶风心生警惕,不敢大意的忽视杜洪叛附无常。 事实上,杜洪军力存在不稳,一部分鄂岳军,一部分常州俘虏,一部分裹挟的江宁军。 韦扶风寻思中,屋门推开。 十四娘走进来,意外看见韦扶风,吓一跳的后退,惊喜道:“郎君来了。” 韦扶风微笑起身,十四娘走过来,笑语:“郎君昨日来过,没想到郎君今日还来。” 韦扶风伸臂搂抱爱人,温和道:“今日心情好。” 文学网 /77htl 第536章 北方来客 韦扶风出巡回来,抵达节度使府门外,意外看见三十米外,站着一名麻衣男子,那个男子也在望着他。 韦扶风一眼认出,呼喊:“李武。” 麻衣男子大步走来,护卫们警惕戒备。 韦扶风主动出迎,笑语:“李武,真是你来了。” “小的拜见大人。”李武恭敬作揖。 “好好,府内说话。”韦扶风笑语,李武是李振的家将。 李武跟随韦扶风进入节度使府,一颗心悬着的忐忑不安,他奉命来见楚瑜,送命的可能性很大。 走入厅堂,韦扶风摆手挥退跟进来的护卫,亲和的让李武坐下,宾主落座。 李武作揖说道:“恭贺大人任职武宁军节度使。”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也没能想到,居然能成为节度使,我这个节度使和刺史,要说实权也有,只是来自于扬州军府的授权。” 李武相信的点头,楚瑜的根底他清楚。 韦扶风又道:“李振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我也一直记得自身名李煜,还是李振大人的家将。” 李武听的心头一松,恭维道:“大人忠义。” 韦扶风听的暗自恶寒,面上说道:“应当的,李武兄冒险过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李武说道:“老爷期望大人投效宣武军大王。” 韦扶风点头,说道:“投效宣武军,我想过的,宣武军大势已成,日后必能一统天下。” 李武点头,说道:“大王基本征服北方藩镇,河东军处于苟延残喘,河中军潼关军也投降大王,大王亲临关内,接驾大唐皇帝移居洛阳。” 韦扶风点头,说道:“恩公任职宣武军高官,我能放心投效宣武军,只是我的权柄受限,需要时间掌控军力。” 李武点头,说道:“大人有心投效即可,日后大王大军南下,大人响应的立下大功。” 韦扶风说道:“两三年之内,我做不到响应,大王/兵锋南下,杨行密必然调走江宁军力北上。” 李武说道:“大人不能领军北上吗?” 韦扶风摇头道:“你应当知晓,武宁军节度副使台蒙驻扎泗州,杨行密用我只是治理升州,轮不到我亲临淮河。” 李武点头,韦扶风说道:“空口无凭,我应当写下投效表章。” 李武点头,韦扶风想一下,又说道:“表章也显得诚心不足,这样,明年或后年,我偷偷去往面见恩公,请恩公向宣武军大王举荐。” 李武动容,完全相信了,楚瑜真的想要投效宣武军,他正容说道:“大人亲往,大王必然厚待之。” 韦扶风说道:“亲往见到大王,大王方能真正认可我是宣武军一员,不然日后大王未必能够容我。” 李武点头,说道:“我这就回去禀告老爷。” 韦扶风说道:“老兄不能立刻离开,请留下一段时期,迷惑杨行密的眼线。” 李武理解点头。 韦扶风又道:“委屈老兄任职内牙校尉,要说来自长安庆阳侯府家将。” 李武点头说道:“不委屈。” 韦扶风微笑道:“老兄若能留下来帮我就好了,不如这样,老兄回禀之后再回来,我一步步提升老兄,直至任职指挥使,或许日后老兄驻扎泗州,立下内应大功。” 李武听了难以置信,他的主人李振任职天平军节度副使,实际上只是空头高官。 李振一直留在汴州做官,没有兵权。 李武本身就是护卫头领,实权相当于队正。 但是,回归汴州之后,李武又成了家将,统领的护军回归原本所属。 “你能提升指挥使,那得很久?”李武迟疑一下,问道。 韦扶风回答:“两三年,我先让你任职中军虞侯,一年之后外放兵马使,再一年副指挥使,再一年指挥使。” 李武问道:“扬州不管吗?” 韦扶风微笑道:“我不是虚官摆设,拥有治军权,提拔几个亲信合乎情理,现在江宁的一万五千武宁军,只有两个指挥使,正常应当三千兵力一个指挥使,甚至于一千兵力一个指挥使。” 李武点头,韦扶风又道:“主要是冯弘铎时期的江宁军,设置的指挥使很少,你来的正是时候。” 李武点头,说道:“我能不能回来江宁,需要问过老爷。”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自己来的?” “还有两个属下。”李武回答。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我各自书信,让两个属下带回去。” 李武点头,韦扶风起身取来笔墨纸砚。 李武请韦扶风代笔,他识字不多。 韦扶风写完,李武拿笔在书信上,简单书写十几个鬼画符。 韦扶风说道:“两个属下万不可暴露,你先出去转悠一下,让两个属下知道你平安,过几日伺机交待书信。” 李武明白,心情愉悦的出去了。 韦扶风笑了笑,他本就有心走一遭洛阳,走过洛阳去往朔方收拢北方军心。 李振主动拉拢,等同于送来了通行护身符。 朔方地盘至关重要,出产战马的战略资源,日后骑兵成为逐鹿中原,征服北方的主力军。 韦扶风现在的野心,不会局限于夺取中原和齐鲁,他要在有生之年,争取再现大唐盛世时期的疆域。 当然,宣武军的强势毋容置疑,除非川南军与淮南军合作,或能与宣武军针锋相对的争雄。 问题是,两家精诚合作的进攻宣武军,不可能得以实施。 淮南军和川南军,类同三国的孙权和刘备,曹操来了还能通力合作,曹操败走,彼此互相的算计捅刀子。 现在的局势,淮南军相比川南军,论疆域不如三国时期的吴国。 古代的吴国疆域,两浙,福建,岭南都属于吴国。 尤其现在的两浙,天下最富庶的粮食产地。 川南军占据两浙,后续的发展势头,最少能与淮南军持平。 节度使后面的外宅,秘密地道的屋内,十四娘唤来女奴元香,一起坐在木榻说话,打算元香服侍了郎君。 十四娘轻语:“我听千红说过,你是扶风县杨县丞的嫡女,名字杨元香,花蕊的妹妹。” 元香回答:“主人说的是,奴家与千红,花蕊和醉月,曾经一家人。” 十四娘问道:“花蕊的合婚玉,花蕊嫡母给了其他杨氏女儿。” 元香回答:“主人,确实是家母当成见面礼,给了其他杨氏女儿,只是并非家母擅自为之,而是家父一开始就否了花蕊的姻缘。” 十四娘意外,出现了曲折?问道:“一开始否了?为何还有合婚玉?” 元香回答:“合婚玉出于李县尉,李县尉想要攀附韦相爷,主动定制五个合婚玉,一对压襟玉佩,一只玉手镯,一根玉钗,一件金枝玉叶头饰。” “五个合婚玉?”十四娘诧异。 元香解释:“金枝玉叶头饰,给了家父兄弟的嫡女,家父鄙视黔王的父亲不会做官,不愿认可花蕊的姻缘,可是家父的兄弟期望得官,愿意嫡女联姻,故此花蕊得到的合婚玉佩,实则妾室,非是未婚妻。” 十四娘质疑:“你说的真话?不是出于嫉妒花蕊?” 元香辩解:“奴家不敢胡言乱语,当年的姻缘,只是一场攀附戏码,李县尉和家父的兄弟一拍即合,家父不认可,但也不愿为了庶出女儿得罪人,就当给了兄弟嫡女陪嫁。” 十四娘愣怔,花蕊不是郎君的未婚妻,小时候的未婚妻另有其人。 元香又道:“花蕊若是未婚妻,家父不敢单方面悔婚,否则承受韦氏宗族和杨氏宗族的责难。” 十四娘问道:“杨县丞兄弟在那里?” 元香回答:“奴家不知,只知道叔父名字杨麒,堂妹名字杨宁儿,奴家没见过杨宁儿,杨宁儿母亲是家母的亲妹妹。” 十四娘点头。 元香又道:“奴家祖父大人任职江陵府长史,长安乱兵,家母携家南下投奔祖父大人。” 十四娘轻语:“江陵府的长史,我回去使人查一下。” 元香轻语:“家父长子,很多年没见祖父大人,若非迫不得已,家母不愿冒危南下投亲。” 十四娘点头,轻语:“这么说,五个合婚玉,一妻三妾。” 元香随口道:“世道不靖,庶出女儿不当事,送了人家少一张嘴。” 十四娘认同点头。 元香忽而醒觉,忙不迭惶恐低语:“主人莫听奴家胡说八道。” 十四娘笑语:“没有旁人,你怎么说都成。” 次日,韦扶风走地道抵达外宅,十四娘告知合婚玉的事情。 韦扶风诧异,方知自己的合婚玉,仕女图的十二字,非是一人,宁峨眉,花千蕊,钗头凤,月中仙,一妻三妾。 十四娘笑语:“郎君果然不凡,小时候就是香饽饽。” 韦扶风摇头,什么香饽饽,都是奔着伯祖韦昭度的朝臣权力。 “杨麒,我好像听说过。”韦扶风歪头说道,寻思回忆。 十四娘意外,静默的不打扰。 稍许,韦扶风摇头道:“想不起来,以后再说。” 十四娘笑语:“我想元香与郎君拜堂成亲。” 韦扶风微笑,他欣赏舞蹈的时候,十四娘在旁说过元香。 舞姿翩翩的绝色美人,乌黑秀发,眉目如画的瓜子脸,精致无暇,透着一种国色天香的优雅。 文学网 /77htl 第537章 颠覆鄂岳军 节度使府,韦扶风巡视归来,呼唤韩二郎屋里密谈。 韦扶风摆手示意坐下,说道:“有个升官的机会,但有生命危险。” 韩二郎说道:“属下武夫,无惧死亡,大人尽管下令。” 韦扶风正容道:“正常的军事,我会关起门说话吗?你有选择权。” 韩二郎点头道:“大人请说。” 韦扶风说道:“鄂岳军杜洪,裹挟五千江宁军逃到常州,我让你去见杜洪的儿子杜猛,,你成为五千江宁军的指挥使。” 韩二郎问道:“大人,能有多大成功几率?” 韦扶风说道:“谋事在人,莫说什么成功几率,你不能成功,那就成为俘虏,等候我出银子赎回来。” 韩二郎起身,横臂军礼:“属下愿去。” 韦扶风点头,韩二郎离开,唤来李武。 李武听了韦扶风的富贵险中求,纠结片刻,愿意去往。 常州一段的大运河畔,停泊十几里的船只。 杜洪还是寸步不离帅船,日子过的寝食难安。 危机源于父子对于军力的控制,此消彼长。 杜猛时常巡查军中,威慑安抚不稳的军心,俨然取代杜洪的趋势。 这一日,韩二郎,李武和川南军将官李川,一行三人奉命抵达常州,寻到杜猛请见。 杜猛让见,韩二郎说武宁军节度使楚瑜,奉命吴王招降杜猛。 吴王许诺,杜猛任职宁国军节度副使,池州刺史,类同江州钟匡范归附淮南军。 楚瑜提出条件,杜猛交出五千江宁军,归于升州收编为武宁军,建议杜猛囚禁杜洪,掌控鄂岳军。 韩二郎提点,楚瑜听说鄂岳军留后不是杜猛,听说杜涛代表鄂岳军驻留杭州,日后杭州必然支持杜涛继承。 韩二郎的提点,戳中了杜猛的软肋。 杜洪虽然说过杜猛继承人,可是一直没有公布,节度使留后还是杜涛。 杜猛心动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实在难熬,关键是五千江宁军,存在随时造反的要命隐患。 杜猛使人召唤,五千江宁军的五个兵马使。 应令而来的都是录事参军,主将兵马使不愿羊入虎口。 杜猛是第一次召集议事,结果让他坚定了受降抉择。 五千江宁军不敢造反走奔,主要是常州大军的威慑。 杜猛介绍了韩二郎,询问五个录事参军,愿不愿意归降淮南军,归属武宁军节度使楚瑜。 五个录事参军意外,当然不能擅自做主,回去禀告主将兵马使,得到一致回复,愿意归属武宁军节度使楚瑜。 韩二郎激动,走马上任指挥使,随他一起来的李武任职副指挥使,李川任职行军司马。 五个兵马使听令,各自划拨两队将士归属中军,五千江宁军悄然易主。 韩二郎飞报大帅楚瑜,韦扶风得报愉悦,江宁军自然是愿意回归故乡。 韩二郎交给杜猛一封文书,武宁军节度使楚瑜的承诺书,盖着节度使大印。 韩二郎告诉杜猛,奉命配合他掌控鄂岳军。 杜猛一看不是吴王承诺,怀疑是不是楚瑜擅自招降,但是由不得他反悔,他也不想反悔。 江宁军的造反隐患变成助力,杜猛大胆实施取而代之,他必须先发制人,否则父亲得知他的受降,或许不利于他。 杜洪的帅船,五十亲信守卫,帅船左右各自停泊五艘战船,五百将士拱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韩二郎下令五千江宁军登陆,鄂岳水军得到过杜猛的军令,没有阻止江宁军离开船只。 韩二郎率领五千江宁军,遵从韦扶风命令趁夜走奔升州,他以为配合杜猛是一种诓骗。 同一时间,杜猛带着十个属下来到杜洪帅船,驻足望向左侧战船。 战船甲板上一个将官,伫望的点点头。 杜猛点头,父亲的五百内牙十个将官,他早就得到了两个投靠。 杜洪正在喝茶,听见儿子来了,吩咐允许进来,舱内随意坐着的十个护卫,起身威武站立。 杜猛疾步走进来,喊道:“父亲,江宁军力造反了。” 杜洪大吃一惊,故作沉稳的喝道:“慌什么。” “叛军杀过来了。”杜猛急道。 杜洪脸色一变,迈步向外走去,经过杜猛身边。 杜猛突然拔刀搭在杜洪脖子上,左手一探抓住杜洪胸衣。 啊?杜洪猝不及防的惊声。 十个舱内护卫纷纷拔刀,投鼠忌器的不知所措,四个侍姬吓的躲去角落蹲下。 “杜猛,你要做什么?”杜洪威喝,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杜猛。 “父亲大人说过我是继承人,过了这么久也不宣告,拖到杜涛长大吗?”杜猛恼怒质问。 杜洪皱眉,安抚说道:“杜涛去往杭州不会回来了,为父让杜涛留在杭州安家。” “请父亲大人现在传位给我,我保证父亲大人富贵生活。”杜猛要求道。 杜洪冷道:“放下刀,为父当你喝酒乱性,不然一起去死,杜涛继承。” 杜猛扭头喝道:“出去一个,看一眼回报。” 护卫们看向杜洪,杜洪点头,有一个护卫走出去,很快回来禀告:“大帅,岸上黑压压将兵,数千之众。” 杜洪脸色难看,明白儿子勾结江宁军谋逆。 杜猛挑眉说道:“儿子不想弑父,请父亲传位。” 杜洪怒视杜猛不语,失去兵权对于他而言,生不如死。 杜猛冷道:“父亲大人还不明白吗?外面内牙首领,一半投靠了孩儿。” 杜洪绝望,气馁的苦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杜猛冷脸不语。 杜洪无奈说道:“好,以后你是鄂岳军节度使,我退养去往城里。” 杜猛点头,扭头喝道:“你们都听见了,听从本军号令,出去通告内牙军,本军不亏你们。” 十个护卫互相看看,只能横臂服从,走了出去。 杜洪说道:“为父收拾一下离开。” “好。”杜猛回答,手中刀一抹切入杜洪脖子,血色崩现。 杜洪咯一声,难以置信盯着杜猛,他交出了兵权,儿子居然还不放过。 “我娘在地下苦盼很久了。”杜猛冷酷轻语。 杜洪张张嘴。 杜猛又冷笑道:“我强迫过你的续弦多次,那个尤物让我欲罢不能,我会接来乐儿,。” 杜洪猛的扑出,杜猛侧身一带,杜洪扑空的摔在地上,挣扎抽搐。 杜猛弯腰抓提杜洪后衣,提扯走去舱榻,弄上去仰卧,扯过被子盖上。 “你们四个收拾干净地面,否则陪葬。”杜猛扭头吩咐。 四个侍姬跪下叩头答应,一个个恐惧的体似筛糠,花容惨白。 杜猛邪恶一笑,走过去右手扯起一个侍姬,左手扯开胸衣,暴露大片雪白,伸手抓着丰满把玩几下。 “晚上陪我。”杜猛笑语。 “奴家尽心服侍大人。”侍姬献媚的强颜欢笑。 杜猛满意的松开,转身大步出去了。 杜猛走出飞檐宫舱,意气风发的走到船头,从此他是一万多大军的主人。 岸上,黑压压延伸夜幕的将士。 杜猛止步望一眼,扭头吩咐帅船护卫,命令护卫不得进入宫舱打扰。 护卫们唯唯诺诺,抵触杜猛的逼宫夺位。 突然,一阵弓弦音传荡,水畔大军飞出密集箭雨。 啊?杜猛猝不及防的惊叫,又惨叫的身中十几箭,成了刺猬的摔倒挣扎。 护卫们有的也中箭,纷纷走奔,无人救护杜猛。 水畔一阵大乱,杜猛带来的属下遭到屠杀,惨叫声来的快,消失的也快,随后左右船只出现骚动。 水畔军力看清杜猛不动了,忽而撤退离开。 鄂岳军内牙将士急忙奔上帅船,发现新任大帅死了,继而又发现杜洪也死了。 约莫一炷香,常州大军来到,半包围鄂岳军,刺史高岩喝问怎么回事? 鄂岳军失去主心骨,面对气势汹汹的常州大军,有野心的也不愿出头做主,但也抱团的敌视常州大军。 高岩亲自登上帅船,察看刺猬似的杜猛,吩咐属下收敛,实则弄走其中的五根透甲弩箭。 高岩又进入宫舱了解一下,最后定性父子内讧,需要禀报杭州。 不日,杜乐儿和杜涛来到常州,杭州支持杜涛继承鄂岳军,杜涛年幼,杜乐儿暂代兵权。 名正言顺的节度使留后归来接任,加上常州大军和杭州的威慑,鄂岳本军老将们有的忠于杜氏,不愿者只能顺从。 韦扶风得到回报,满意的笑了笑,上兵伐谋,掌握主动权的他,能够玩弄鄂岳军股掌之间。 一石多鸟,解决杜洪父子的叛附无常,控制鄂岳水军,提拨韩二郎,李武和李川一步到位。 扬州军府书房,杨行密看过楚瑜的文书,为之愕然。 楚瑜诓骗招降杜猛,杜猛接受招降,交出五千江宁军。 周隐说道:“大王,属下查过,韩二郎内城队副,曾经护卫过楚瑜去往洪州,扬州军力补缺武宁军,韩二郎主动外调去往江宁。” 杨行密点头,当初他拨给楚瑜护卫,只是下达军令,并非亲自指派,没有见过划拨的护卫。 周隐又道:“属下询问过护卫楚瑜的将士,相处的并不融洽,将士们鄙视楚瑜贪生怕死,洪州内应的时候,楚瑜独自藏匿的不参与战斗,战后才出来。” 杨行密轻语:“传令楚瑜,韩二郎率领五千兵力,来扬州驻扎。” 文学网 /77htl 第538章 杨行密的接见 上元府,韦扶风走地道抵达后宅,推开转墙走出。 十四娘笑语:“郎君来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目光转向其他美人,钟攸蝶,左小青,书奴,锦瑟。 钟攸蝶走前的跪下叩头:“老爷,奴家恩谢认可,一心一意偿还老爷大恩。” 韦扶风意外,急忙迈步弯腰扶起,搂抱入怀,责怪:“闹什么幺蛾子。” 钟攸蝶泣声:“奴家没闹,真心的感恩老爷,无以为报。” 韦扶风笑语:“还顶嘴,不许闹了,你们平安来到,带给了我心花怒放,还不喊声郎君。” “郎君。”钟攸蝶温柔呼唤。 韦扶风轻嗯,右手轻拍拍美人背,抬头望去,微笑说道:“锦瑟,以后你的地位媵妾,归于那一房,我与你商榷。” 锦瑟笑语:“谢老爷抬举,奴家愿意归属十四夫人一房。” 韦扶风扭头,说道:“锦瑟帮我得到数万银子军费,解我燃眉之急。” 锦瑟低眉顺眼,众女点头。 韦扶风又道:“杭州的时玉荷,还有馥娘,帮我渡过杀身之祸,故此给予媵妾地位,类似于平妻或贵妾。” 众女点头,左小青转身一扯书奴,面向锦瑟,跪下恭敬道:“小妾跪见锦瑟贵妇。” 书奴跪下,恭敬道:“奴家跪见锦瑟贵妇。” 锦瑟急忙挽扶:“两位妹妹不可。” 韦扶风说道:“小青的礼仪正确,媵妾仅次于夫人大妇,见到大妇女礼即可,夫人场合下首落座,宴会与夫人同席,私房称呼我郎君。” 众女点头,锦瑟直腰受礼,吩咐起身,然后向十四娘和钟攸蝶,依次称呼姐姐见礼,自称妾身。 韦扶风定下后宅的礼仪尊卑,笑着与妻妾们闲聊,一起接风家宴。 五日后,韦扶风与钟攸蝶拜堂成婚,洞房花烛。 韦扶风本想回去江宁城,郑重其事的请来富户官员操办。 钟攸蝶执意清静的成婚,夫妻恩爱,温馨融融。 十月下旬,韦扶风接到扬州军府回馈文书。 韦扶风只能执行军令,采取变通手段争夺兵权的执行力。 韦扶风借口稳定军心,聚来兵马使们,抽签重置韩二郎麾下五千军力。 韦扶风借着拆分重置整军,安置了另四个川南军将官,任职兵马使,实权统领五百将士。 韩二郎,李武和李川,率领新组成的五千将士,开拔去往扬州驻扎。 韩二郎一行抵达扬州,依据扬州军府文书,归属大都督府报到。 严可求负责安置,五千武宁军驻扎东塘。 三日后,杨行密召见。 韩二郎,李武和李川,还有十个兵马使,十个录事参军,十个相当于副兵马使的中军裨将。 军府大堂,甲士守卫森严。 韩二郎一行听从引领,他独自居中,属下分成左右两排走入大堂。 韩二郎望见端坐的杨行密,心情激动的走去,止步单膝跪下,左右两排属下跟随的单膝跪下。 韩二郎恭敬道:“武宁军指挥使韩二郎,率领麾下进见大王。” “我等进见大王。”其他属下唱和,一下子显得肃穆,高大上。 “好,都起来。”杨行密温和回应。 周隐站立一旁,扫视观察进见的将官们,对于最前面的韩二郎,直接的忽略越过。 “谢大王。”韩二郎高声回应,起身,属下们跟随起身。 杨行密扭头,说道:“周隐,犒劳将官们。” 周隐转身,恭敬道:“属下领命。” 杨行密起身,说道:“韩二郎,李武,李川,二堂说话。” “诺!”三人军礼回应,看着杨行密走去,三人一排的跟随。 二堂,杨行密落座,笑语:“你们坐。” 三人谢坐,依据地位落座一排,斜对杨行密。 杨行密望着韩二郎,问道:“韩二郎,据说你是主动外调武宁军?” 韩二郎点头道:“大王,属下听说武宁军节度使是楚瑜,故此外调的赌一把,期望获得晋升机遇。” 杨行密说道:“你与楚瑜关系很好。” 韩二郎回答:“说不上很好,其他护卫都一样,卑下看重楚大帅言而有信。 当初在洪州,卑下等立功心切,想要参与战斗,楚大帅不愿去,理由不需要为了银子和军功拼命。 当时头领很不满,言语冲撞楚大帅,意思楚大帅不应当贪生怕死。 楚大帅允许卑下等去往战斗,说死了他给银子抚恤,没死的也给银子犒赏,卑下没死,得了犒赏银子。” 杨行密点头。 韩二郎又道:“卑下抵达江宁,因为得过楚大帅银子,不好意思论交情,老实的在军中,一次楚大帅巡视看见了卑下,提拔卑下做了内牙校尉。” 杨行密微笑点头。 韩二郎激动道:“大王,卑下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能与大王面对面的说话。” 杨行密笑了,内心愉悦韩二郎的尊崇态度。 杨行密的心理,扬州内城将士属于心腹嫡系,韩二郎主动外调并非背叛,人之常情的渴求向上。 杨行密目光望向李武,正襟危坐的李武本能的紧张,下意识呼唤:“大王。” 杨行密微笑点头,问道:“你的口音长安。” 李武点头道:“大王,卑下是庆阳侯府的家将。” 杨行密问道:“庆阳侯府的家将很多吗?” 李武与韦扶风做过沟通,回答:“家将就是家奴,百十多个,武艺出彩的二十几个,但都各为其主,庆阳侯府十几分支,卑下原本不是楚瑜大人一房,通过家将张赟,奉命归属了楚瑜老爷。” 杨行密问道:“各为其主?什么意思?” 李武回答:“出身庆阳侯府的各房,因为利益或观念而分歧,有的亲近六老爷,六老爷的女儿姻缘扶风侯。 庆阳侯爷当初不愿亲近扶风侯,害怕招惹祸事,后来扶风侯爷不待见庆阳侯爷,楚瑜老爷属于那边都不靠。 事实上,庆阳侯府已然四分五裂,各房自有各自的利益,不再听从庆阳侯爷。” 杨行密点头,目光望向李川。 李川起身,横臂军礼:“大王,属下原本张和指挥使营中火长。” 杨行密轻语:“张和?” 李川恭敬道:“大王,张和大人原本李神福大帅的兵马使,掌管精锐营军,借给楚大帅护卫州衙。 楚大帅为了稳固江宁军,提拔护卫州衙的营军将士,任职为江宁军中将官,卑下有幸晋升内牙校尉。” 杨行密点头,内心纠结盘算,要不要拆解重置五千武宁军,还是以后再说。 比如以前来到扬州的武宁军,杨行密剥夺原班将官兵权,换上出身淮南军的将官。 眼前这三个,不大好撕破脸的剥夺更换。 韩二郎出身内城牙军,根红苗正,更换涉嫌大王不信任内城将士,或许引起内城将士寒心。 李武出身楚瑜家将,人家堂堂节度使,安置一个亲信任职副官,换了相当于打脸楚瑜。 李川出身李神福麾下,杨行密绝对的信任倚重李神福,剥夺了李川,或许引起李神福麾下,误解大王防范李神福。 唯一正当的剥夺理由,三人出身微末,军功不足以任职高官,容易引起老资格军将不满。 但是,三人的官职来自于特殊机遇,富贵险中求博来的,正经八本的军功回报。 李武紧张的偷视一眼,杨行密的模样,风烛残年之感,相比同龄的朱温大王,朱温的精气神,称得上年富力强。 杨行密抉择不换,原因复杂,其中韩二郎给予杨行密的印象良好,微妙的影响杨行密的抉择。 杨行密又与韩二郎话起家常,既然抉择不换,一些开罪的贬低理由,没必要说了。 不知是否一时兴起,杨行密忽而考校李武,离开二堂,抵达一处演武场地,李武与一位军府牙将过招。 李武执刀,牙将提枪,双方展开对搏,刀光连绵凶悍,长枪盘转灵动,两个人走马灯的对攻。 杨行密暗自点头,这个李武真本事。 韩二郎看的心里嘀咕,他上去,自觉三招就得败阵,他只会简单的悍勇拼杀,军阵配合。 实际上,单打独斗的最强杀人技,招招两败俱伤的玩命,但得有实战的功夫背书,你想玩命,砍不到有什么用。 杨行密说话终止会武,三人告退离开军府,差役引路去往一家酒楼,大王犒劳前来进见的将官们。 韩二郎走入酒楼,意外的见到了右衙指挥使徐温。 徐温笑语:“韩指挥使来了,我奉命大王,给诸位将官接风。” 韩二郎有点受宠若惊,他以前小兵,徐温相当于一位云端大佛,仰望的存在。 韩二郎急忙走近,恭敬军礼:“卑下拜见徐大人,能得大人接风,卑下等的荣幸。” 徐温正容道:“我与韩指挥使互不统属,何来卑下之说,不知情者,还以为我倚老卖老。” 韩二郎恭敬道:“大人莫要误解,韩二郎出身扬州城军,算得大人旧部,大人顾虑名声,韩二郎尊称徐公。” 徐温微笑道:“我们入席说话。” “徐公请。”韩二郎尊重延请。 徐温入席,亲和随意的谈笑风生,将官们吃喝的尽兴满足。 文学网 /77htl 第539章 团聚 武宁军将官们,离开扬州城,回归东塘军营,散归各自的座船。 李武回到船舱,绷着的神经一松,脚步虚浮的走去木榻,四仰八叉的躺下。 亲兵忙碌的给大人弄醒酒汤,李武拥有十二个亲卫,直辖一营将士。 行军司马的李川,同样直辖一营将士,直辖营的兵马使,事实上类同中军裨将。 指挥使的韩二郎,则是拥有两个直辖营。 李武望天,这顿酒喝的辛苦,还不能不喝,喝的他生怕醉酒失言。 李武放松的闭上眼睛,韦扶风告诉过他,跟随韩二郎熬资历,日后提升指挥使。 李武相当的满意,明白一步到位副指挥使,确实需要熬资历,日后成为指挥使,带兵回归宣武军必然高级武官。 李武又寻思韩二郎,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一个魁梧武官,长个文官心眼,日后谨慎的莫走了嘴。 常州,韦扶风秘密抵达晋陵县城,落脚李婉秋居宅,陪伴李婉秋母女,女儿名字韦婵儿。 次日,韦扶风秘密会见常州将官,又单独与高岩探讨战略见解,彼此补缺可能存在的疏露。 又次日,李婉秋邀请杜乐儿做客。 杜乐儿应邀入城,见到了黔王韦扶风,惊怔的惶然失措。 韦扶风的主动拥抱,化解了陌生隔心,夫妾卿卿我我,彼此满意的一起说话。 “老爷,妾身姐弟掌管水军,非属长久之计,老爷尽早使人接管。”杜乐儿温柔细语。 “年后,开拔杭州驻扎。”韦扶风温和回答。 “杜涛非是杜洪亲生,老爷打算怎么安置?”杜乐儿温柔问道。 “我给予杜涛世袭罔替封侯,富贵的传承下去。”韦扶风温和回答。 “谢老爷宽容。”杜乐儿温柔轻语。 韦扶风温和道:“明年,我去往杭州与你拜堂成婚,你属于大夫人一房。” 杜乐儿羞涩,细语:“妾身跪见过大夫人,愿意属于大夫人一房。” 韦扶风微笑,杜乐儿的娇羞模样,白皙丽容,勾惹了他的身心躁动。 “老爷,唔!” “老爷,妾身别无所求,胭脂归属大夫人房里好吗?” “我给过胭脂书信,许诺尽量保住杜涛,给予富贵官职,允许胭脂五十岁,自愿抉择去往杜涛家宅,成为太夫人。” “原来老爷给过许诺。” “胭脂伴随黔王后更好,辅佐文书不至于无聊。” 三日后,韦扶风启程回归上元府。 上元府,韦扶风一行安然回到节度使府,走入居屋,看见了十四娘。 “郎君回来了。”十四娘惊喜迎来。 韦扶风心暖,歉意道:“多陪伴了杜乐儿两日,回来晚了。” 十四娘伸手服侍,细语:“郎君说过,杜乐儿管着水军,理应多陪伴。” 韦扶风脱了外袍,解内甲,说道:“或许是心里不踏实,我要了乐儿身子,本来说好的,明年在杭州拜堂成亲。” 十四娘细语:“要不年前,杜乐儿来了这里,我主持。” 韦扶风摇头道:“杨行密的将官盯着上元府,来往多了难免疏露,还不到为所欲为的时候。” 十二月中旬,田雯儿带着胭脂,不告而来的抵达上元府外宅。 十四娘惊喜,田雯儿笑语:“这个年关,我来江宁团聚。” 十四娘担忧道:“三姐姐来了大好事,只是太过的危险。” 田雯儿笑语:“只此一次,不来团聚,过年煎熬。” 十四娘轻语:“往年九娘姐姐去往鄂州。” 田雯儿温柔道:“不一样的。” 十四娘理解,出去喊来钟攸蝶,左小青与书奴随来。 钟攸蝶跪见田雯儿,恭敬道:“妾身感恩王后陛下认可。” 田雯儿受礼,待得左小青与书奴跪见,她扶起钟攸蝶,笑语:“我的认可,只是郎君认可的锦上添花,还是妹妹有福。” 韦扶风得到消息受到惊吓,急忙走地道团聚。 夫妻相见拥抱一起,田雯儿喜极而泣,韦扶风鼻子发酸,泪眼朦胧。 “雯儿,以后不要吓我。”韦扶风温情呢喃。 田雯儿轻嗯,温柔轻语:“不见郎君,心里空荡荡。” 韦扶风愉悦轻语:“熬过几年就好了。” 十四娘和钟攸蝶离开,韦扶风搂着田雯儿,走去木榻坐下。 田雯儿温柔道:“郎君放心,地盘内外还算平静。” 韦扶风点头,问道:“皇帝还在凤翔府?” 田雯儿回答:“困在凤翔军不得脱,宣武军正在全力进攻河东军,北方军力退守朔方,支援河东石州,呼应太原的李克用。” 韦扶风点头,李克用的外交一塌糊涂,不知变通的和睦河北诸藩,好虎架不住群狼,焉能不败。 田雯儿轻语:“十四娘说,馥娘,锦瑟,时玉荷,对于郎君有过大帮助,给予媵妾地位,媵妾类似于平妻。” 韦扶风回答:“俗称的贵妾,封嫔分成贵嫔良嫔,夫人一律封妃,媵奴一律夫人封号,不用照搬大唐后宫。”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贵嫔服饰参照封妃,既能显得地位高于良嫔,但又不能等同于封妃。” 田雯儿点头道:“妻记下了。” 韦扶风说道:“我称帝,郡君和花鸟使辅政属于朝廷必备官职。” 田雯儿轻语:“辅政定为官职,现有的花鸟使不够用,能够胜任的有限。” 韦扶风温和道:“不够也不能再多了,我能有五十多个儿女,此生知足。” 田雯儿浅笑道:“听说钱镠儿女五十多个。” 韦扶风点头,轻语:“钱镠的杭州八都统治,让我钻空子掌控中枢,我们要引以为鉴。” 田雯儿点头,又道:“小雪掌印北府,媵奴禀告很是依赖宦官长顺,很多军政文书出于长顺判文。 我使人问,小雪说很多事情,她说不过扶风阁官员,长顺能够有条有理的反驳。” 韦扶风若有所思。 田雯儿轻语:“妻不擅于处置文书,感觉依赖宦官处置军政,会不会造成宦官把持中枢。” 韦扶风笑了笑,轻语:“我也不擅于处理军政事务,很多事情存在多面性,怎么处置都是有利有弊,我一想日后与属臣打口水战,我也头疼。” 田雯儿轻语:“郎君可不能懈怠统治,一旦养成权臣权宦,后悔莫及。” 韦扶风一笑,轻语:“我们哪,想不被烦死累病,要学会抓大放小,权臣权宦又如何,胆敢染指兵权,有一个杀一个。” 田雯儿点头,温柔轻语:“郎君认可宦官处置国事。” 韦扶风轻语:“置立内廷,相当于大唐朝廷的门下省,允许宦官判文朝臣提出的解决方案,让宦官与朝臣互相掰扯牵制,大事掌印贵嫔定夺。” 夫妻定下国事的统治方略。 田雯儿问道:“越州梨园的皇后贵妃,给予什么册封?” 韦扶风回答:“梨园皇后良嫔,贵妃夫人,梨园之内,皇后能与王妃平等,贵妃能与贵嫔平等。”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轻语:“我冒充越王,打算日后自我禅位的走个过场。” 田雯儿轻语:“郎君的打算很好,不然李玉彤李玉婵惶恐伤心。” 韦扶风点头,轻语:“凤翔军斗不过宣武军,日后皇帝落入宣武军手里,我们矫诏皇帝离别长安的时候下旨,册立越王太子。”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又说了欲往宣武军一行,走过的去往北方巡视。 田雯儿担忧道:“郎君得到两浙和江宁,没有必要再犯险。” 韦扶风轻语:“最后一次冒险,北方非常重要,事关未来战败宣武军,征服北方和西域,我想有生之年,得到大唐盛世的疆域。” 田雯儿笑语:“郎君吃饱了想富贵,富贵了想掌权,权倾天下又想做天可汗。” 韦扶风笑语:“我若是天天腻着你,你烦不烦。” 田雯儿轻语:“我的脾气不好,真的日日在一起,我们未必快乐,你不能一再的迁就我。” 韦扶风温情的紧抱爱人,他不愿虚情假意。 田雯儿不会喜欢他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只会衍生不信任裂痕。 稍许,田雯儿温柔轻语:“郎君的假皇后有了两个,真皇后那一位,大姐姐,十四娘。” 韦扶风回答:“以后再说,无论那一位,都是你这位王后册封。” 田雯儿笑语:“皇后母仪天下,那有王后册封皇后。” 韦扶风轻语:“我做皇帝,九卿没有宗正,王后执掌宗室,负责册封后宫,涉及宗族事务王后最大。” 田雯儿愣怔,韦扶风问道:“父母情况如何?” 田雯儿回答:“都安好,娘亲回去了桂州,兄长也回去了桂州,父亲大人重视了笼络军力,时常巡视军中,嘘寒问暖。” 韦扶风点头。 田雯儿问道:“郎君以前的顺位继承想法,还会遵行吗?” 韦扶风回答:“不好说,我若遵行,做太子很多年,我提心吊胆,父亲大人也难安心,以后再说。”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事实上我倾向了不遵行,打算自己禅位自己。” 田雯儿轻语:“不须烦恼,还得好些年呢,大不了父亲在桂州做皇帝,郎君也做皇帝,各过各的皇帝日子。” 文学网 /77htl 第540章 田雯儿的巡游 夫妻恩爱,畅所欲言。 次日,天蒙蒙亮,韦扶风走地道回去节度使府,他不能久留外宅。 田雯儿整理仪容,十四娘端着皁膳过来,一起吃食,说话。 田雯儿听了郎君小时候的姻缘,花蕊非是未婚妻,意外诧异。 日上三竿,十四娘引领田雯儿,去往一处宽敞堂屋。 堂屋内,候着众多裙衣美人,整齐排位,跪见黔王后陛下。 礼毕,起身,十四娘一一介绍,锦瑟,馥娘,梨园皇后,贵妃,宫伎香娥,风娘子。 田雯儿关注梨园皇后,问道:“服侍过黔王吗?” 梨园皇后低眉顺眼,羞涩回答:“回禀王后陛下,奴家没有服侍过。” 十四娘在旁细语:“郎君欣赏过她们舞蹈。” 田雯儿点头,转身扫视六个女奴,醉月,妙玉,元香,文绣,素娥,雨鸾。 女奴们低眉顺眼,规矩的亭亭玉立,十四娘没说话。 田雯儿轻语:“你们以后在宫外能有私宅,获得富户女主的高贵。” 午后,韦扶风走地道抵达外宅,推开转墙走出,看见木榻坐着一位美人,非是田雯儿或十四娘。 美人起身凝望,乌黑秀发云盘蝶束,容貌白皙妍丽。 “胭脂。”韦扶风笑语呼唤。 “男主。”胭脂温柔回应,迈步袅袅走近,扑在韦扶风身体依偎。 韦扶风搂抱,轻语:“杜涛平安无事。” “奴家感恩。”胭脂仰起白皙花容,温柔细语。 韦扶风安排了属下去往扬州送礼,以后杨行密不召见,他年关都留在上元府。 临近年关,韦小芸来到上元府,见到了大妇田雯儿。 韦小芸依然是不知情,梨园皇后,贵妃,香娥,风娘子,同样的只知楚瑜。 年关,外宅进行隆重祭祖,韦扶风站在最前,后面田雯儿,十四娘,钟攸蝶,。 韦扶风念祭文,投入炉鼎,上香,一起跪叩祖宗,随后摆宴。 宴席欢声笑语的随意,韦扶风众香国里乐逍遥,欣赏一段段乐舞。 三更时分,韦扶风与田雯儿手牵手走过地道,回去了节度使府。 天复二年(902年)正月初五,田雯儿一行启程回归鄂州,梨园皇后贵妃随行。 田雯儿听从韦扶风的回归路线,绕行大运河去往杭州越州。 韦扶风的意思,过年期间行商不多,大江回归的风险太大,途径江州易遭祸事,绕远安生的多,还能领略一下东南地域。 田雯儿一行乘坐商船,顺利通过扬州润州地段,抵达常州秘密会见高岩为首的将官们。 田雯儿给予将帅们嘉许,实质性的功勋犒赏。 田雯儿落脚李婉秋居宅,喜欢女儿韦婵儿。 李婉秋邀请杜乐儿,杜乐儿见到田雯儿,恭敬跪见奉茶。 田雯儿允许杜乐儿与胭脂独处,两女夜话。 胭脂知晓了许多,杜洪死了,杜洪续弦过江宁张氏,黔王许诺给予杜涛,世袭罔替封侯。 胭脂不再纠结曾经的说谎,放弃了辩解未曾红杏出墙。 田雯儿一行离开常州,一路顺利抵达杭州,凤凰山内城,见到了林清雪为首的妻妾们。 田雯儿接受妾室跪拜敬茶。 册封时玉荷贵嫔,辅政官职钱塘郡君。 册封陈氏良嫔,辅政官职富春郡君。 册封杜雨薇良嫔,辅政官职昆山郡君。 海棠为向导,陪伴田雯儿一行,乔装走游了杭州城,眺望西湖。 田雯儿领略了杭州的繁荣,百姓的安居乐业。 离开杭州抵达越州,田雯儿在大虞东苑,接受李氏跪拜敬茶,册封李氏良嫔,大虞郡君。 田雯儿次日会见将帅,主帅周洪想不到黔王后驾临,领着众将跪礼参拜。 梨园皇后贵妃为向导,陪伴田雯儿乔装走游越州城。 田雯儿对于皇后贵妃心有好感,亲和的说说笑笑。 梨园皇后贵妃,祭祖的时候,皇后位列良嫔,贵妃位列夫人,回归梨园地盘,皇后位同王妃,贵妃位同贵嫔。 田雯儿一行离开越州,乔装混迹商旅,陆路走过浙东地域抵达福州,见到李玉彤。 田雯儿只说南下走一走,隐瞒了郎君和大唐皇帝的现状。 田雯儿巡视福州五日,启程西行抵达广州番禺府。 林海一家,李骥一家,愉悦亲近的拜见黔王后。 田雯儿驻留巡视十日,番禺府宰长德毕恭毕敬,让一向不喜宦官的田雯儿,稍微的有些好感。 田雯儿有心见一下宦官长生,了解沿海水军真实情况,长生出海远航还未归来。 田雯儿启程离开番禺府,抵达封州见到楚言和一家。 楚言和执礼恭敬的拜见王后陛下,田雯儿还了半礼,宾主愉悦相处。 田雯儿启程离开封州,抵达桂州隐匿行踪歇息,使人知会楚婉玉来见。 楚婉玉带着儿子韦文生,见了田雯儿恭敬跪叩。 田雯儿回应起来,唤过来韦文生抱着。 韦文生属于九娘一房,因为大娘的缘故,楚婉玉母子常居桂州。 楚婉玉册封良嫔,漓江郡君,事实上她从不参与军政,就是一位自得其乐的贤惠媳妇,真正的侍奉婆母。 田雯儿交待楚婉玉代替问候娘亲,询问娘亲当年的合婚玉姻缘。 楚婉玉留下儿子回去,悄然请来韦扶风生母密谈。 韦扶风生母,理解田雯儿的不见韦轩夫妇,见了面不好定位,尴尬,主要是不亲。 韦扶风生母叙说了当年姻缘成因,当年杨县丞妾室生育女儿,县衙官吏的同等女眷聚集道贺。 当时,县令小妾起哄逗弄韦扶风,指点鸳鸯谱。 李县尉妾室打蛇顺杆上,玩笑当真的非要结亲。 小韦扶风遭到逗弄,当时确实小手一划啦,脱口而出‘我都要’。 县令小妾打哈凑趣,惹得满屋笑声。 不曾想,县令小妾不依不饶,居然挨个笑问有女儿的女眷们,愿不愿意与主簿大人结亲。 当时,杨县丞兄弟的妻室也在,抱着一个女婴,也被笑问。 杨麒的妻室,婉拒说,回去问过老爷。 韦扶风生母与杨县丞小妾,平日里亲近,曾经说过生了女儿许配给韦扶风。 韦扶风生母,不愿看着县令小妾胡闹,情急之下,说出定下了姻缘。 不想,李县尉妾室,情愿女儿李筱玥做妾。 韦扶风生母不敢得罪,被迫答应了。 县令小妾又胡闹,笑说肚子里有了,生了女儿也愿给韦扶风做妾,韦扶风生母敷衍的答应了。 韦扶风生母回到家里,韦扶风大娘明白怎么回事,封了两份银子纳礼,给县令小妾和李县尉妾室送去了。 不想,杨县丞兄弟杨麒登门,直接与韦轩商议婚事,定下了韦扶风的未婚妻杨宁儿。 随后李县尉登门,建议定制合婚玉,费用他出。 韦扶风大娘说,杨麒居心不良,定下的嫡女姻缘靠不住,日后得不到韦相爷的提携,婚事必然反悔。 于是,韦扶风大娘又付出一百两银子,说是负担定制费用的李县尉,推托一下,接受了银子。 合婚玉定制一对压襟玉佩,一根凤头玉钗,一只玉手镯,一件金枝玉叶头饰。 其中金枝玉叶头饰最为贵重,当成未婚妻信物。 压襟玉佩给了杨千蕊,封了一百两银子聘礼,当成事实上的未婚妻。 玉镯子信物,给了李县尉的女儿李筱玥。 凤头玉钗信物,给了县令小妾。 得了玉钗的县令小妾,居然笑语:“日后生不出女儿,我拿着玉钗凭证,寻上小官人暖床做妾。” 韦扶风生母当时非常气闷,她的不慎,造成冤大头后果,平白让小姐损失四百两银子。 韦扶风大娘安抚,银子不白花。 但事实上,韦轩一直虚权,花费的银子,没能得到同僚们的‘同舟共济’。 后来,韦轩一家,离开扶风县抵达商州。 家境的困顿,韦扶风生母看着日渐长大的儿子,暗愁儿子的婚姻大事,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只能将就奴婢。 韦扶风生母,一直期望杨千蕊的姻缘还能成,对于杨宁儿,李筱玥和县令小妾的‘女儿’,根本断了念想。 事实上,明玉就是韦扶风生母,平日里亲近暗示,当成儿子的媳妇。 只是想不到,韦昭度会给儿子提亲官宦小姐,明玉失去了成为庶子妻的可能。 韦扶风生母告诉田雯儿,当年的姻缘,本就居心不良的勒索银子,没必要当真。 田雯儿启程离开桂州,不日抵达长沙府,见到九娘说了实情,九娘遗憾没去江宁团聚。 田雯儿开解:“家里总得留下应变的首领,你和雪柔沉稳睿智,能断大事。” 田雯儿喜欢一众儿女,最大的韦文海彬彬有礼,她给予夸赞。 九娘无奈说道:“文海不务正业,迷恋制陶烧瓷,工笔雕刻,我都不知该怎么向郎君交待。” 田雯儿笑语:“郎君说过的,儿子们喜欢什么随性,唯一不能养成恶霸,文海迷恋匠术,郎君反而喜欢。” 九娘点头,她从未指望儿子日后大权在握,故此任由儿子随性,只愿平平安安的做个富贵闲王。 田雯儿回到鄂州,松口气的检阅积压文书。 田雯儿整理了后宫女人们记录,依据能力开展整体调度,形成王后为中心的辅政统治体系。 文学网 /77htl 第541章 杨宁儿 田雯儿忙碌过积压文书,想起郎君小时候的未婚妻,传令江陵府查询。 江陵府回馈,以前是有杨长史,出身正统嫡系弘农杨氏,战乱避祸去往巴蜀,不知所踪。 杨长史曾经任职扶风县丞,迁任江陵府长史,有六个儿子,七个女儿,嫡出儿子三个。 嫡长子杨岐,据说任职过扶风县丞,迁任同州长史。 嫡次子杨麒,随父居住江陵府,任职押衙,有个嫡女名杨宁儿,庶子名杨广胜。 嫡三子杨麟,无官身,随父居住江陵府,有两个儿子。 田雯儿寻思:“不知所踪?” 田雯儿本着负责,行文渝州和成都,寻找曾经任职江陵府长史的杨氏一家人。 小雪接到文书,芳心感动,以为出于韦扶风的关爱,回复:“妾身感激王后陛下,家父杨麒多年不知所踪,巴蜀肯定没有。” 田雯儿接到回复,愕然的难以置信,小雪居然是杨宁儿。 正月里,吴王杨行密突然下令大军集结宣州。 驻扎扬州的武宁军,跟随两万扬州驻军开拔,身在江宁的李神福,率领东吴军开拔。 韦扶风接到韩二郎的禀告,他知道无非是进攻歙州或洪州,歙州可能性最大。 韦扶风发出战争指示,杭州命令顾全武出兵支援歙州。 正月末,赣州刺史卢光稠发动反叛,突袭夺取了军事重地梅关,兵出梅关袭据韶州,兵锋指向广州。 同一时间,吉州刺史和洪州的危全讽,一起发兵五万进攻袁州。 袁州刺史彭玕反叛,配合危全讽攻击驻扎的一万川南军。 川南军大败,几乎全军覆没,仅有数百逃回长沙府报信。 田雯儿回到鄂州不久,得到军情急报怒不可遏。 川南军对外战争时期,卢光稠没有反叛,田雯儿以为卢光稠没了造反心思。 田雯儿下令调兵,同时使人去往江宁告知韦扶风,还有小雪的事情。 韦扶风接到转交的书信,看了很是无语,他以为卢光稠不会反叛,调走了驻扎赣州的川南军。 韦扶风意外小雪是杨宁儿,忆起当年运粮行于嘉陵江,船内表白小雪定情,他问过小雪亲人,小雪回答父亲杨麒。 韦扶风温情微笑,小时候的未婚妻,千里姻缘一线牵,早就在一起相亲相爱。 韦扶风回信,小雪册封王妃,对于江西暂且不采取战争,盐货提价十倍,只接受铁和粮食置换食盐,行文道贺反叛的江西各州。 韦扶风解释,淮南军必然还得进夺江西,川南军需要休养生息,重心攻略两浙,固守巴蜀,荆襄,以待大战宣武军。 田雯儿接到回信,意外郎君的决策,下令中止调动军力,命令全面封锁盐货流入江西,只许粮铁置换。 韦扶风知会林清雪,发出杭州军令,命令衢州刺史钱传瓘,流入江西信州的盐货,提价十倍,只许接受银子和铁交易,禁止卖给江西粮食。 洪州节度使军府,自诩镇南军节度使的危全讽,意气风发的成为江西霸主,他整合了大半江西,说动卢光稠归附。 危全讽自信十五万江西兵力,足以抵御淮南军的卷土重来,他屯兵十万,扼守梅关和袁州,等候川南军的反扑。 想不到,川南大军没来,使者送来了道贺文书,恭贺危使君荣登江西霸主,本王笑看风云,谁主沉浮。 危全讽莫名其妙,不解其意,川南军节度使傻了不成? 庐陵节度的其它刺史,收到了类似道贺文书。 赣州军府,卢光稠拿着文书皱眉不语,川南军反扑韶州,他退守梅关。 本以为川南军继续发动激烈进攻,莫名其妙的送来道贺,搞什么名堂? 卢光稠很是不安,他造反之前,使人问过道州刺史谭全播,得到回复川南军稳定势大,时机不宜勾结危全讽。 卢光稠不甘心,属下也有支持者,自觉错过了再无机会,一咬牙起兵再次掌控赣州。 卢光稠再次使人询问谭全播,得知谭全播已然辞官,举家去往巴蜀,他宛如遭到当头一棒,茫然失措。 接下来的日子,江西陷入缺盐恐慌,盐价暴涨,甚至于有价无市。 古代的江西没有找到本地盐资源,依赖大江运来上游井盐,下游淮盐,梅关进口广盐,汀州运来福建盐,衢州运来两浙盐。 盐和粮食是人口生计根本,没有粮食还能吃野菜,没有盐的摄入,后果可想而知。 韦扶风封锁江西的盐流入,淮南军或许不会有样学样,但是一定会提升流入的盐价,造成江西资源不断外流,软刀子割肉战法。 川南军的封锁不战,赣州的卢光稠承受的压力最大。 赣州客家人占比一半,属于川南军的时候,赣州商业流通要道,利润丰厚。 渝州,小雪接到田雯儿的书信,看了之后难以置信,她从未听说过小时候许配了人家。 小雪激动喜悦,对于她而言这是大好事,她回忆过去,想不起见过什么金枝玉叶头饰,想是父母送人或卖掉了。 小雪遗憾,书信洱海询问俪奴,告诉俪奴这个天大喜讯。 洱海,俪奴一直辅佐令狐婉儿,掌管王宫事务,每日坚持不懈的舞蹈。 接到小雪来信,俪奴愕然的难以置信,原来她从未了解过韦扶风的亲人,只是知晓郡王出身长安韦氏。 当年的事情,俪奴早已遗忘,小雪来信的叙说,让她忆起当年的经历。 当年她十六岁,跟随丈夫杨麒,去往扶风县走亲戚。 杨麒意图在扶风县得到胥吏职事。 只是任职县丞的大兄没什么实权,做不到安置兄弟,小住一段时日就离开回了长安。 依稀记得,大兄小妾生育女儿。 她虽然妻室,丈夫白身平民,夫妻地位不高,小住期间与大兄的那个小妾,相处的还算亲近。 记得当时有个美丽的县令小妾,疯言疯语的打哈逗趣,问过她愿不愿意与主簿儿子结亲。 她那能得罪人,敷衍的笑说回去询问夫君,只当玩笑。 离开回去居处,随口告诉了丈夫。 不曾想,丈夫居然有心结亲,她不情愿女儿许配庶子,但也不敢破坏丈夫的求官心思。 婚事说定,庶子的生母登门,送来了定婚信物金枝玉叶头饰。 按理说,主簿夫妇应当邀请见面,商榷的写下婚书。 但是没了下文,她本就不喜,丈夫不提起,她也不主动,直至离开扶风县,也没立下婚书。 “金枝玉叶头饰?”俪奴惊慌自语,忆起头饰的去向,悔不当初。 原来当年离开扶风县,县令小妾跑来送行,笑着索买金枝玉叶头饰。 当时的俪奴,认为主簿夫妇,轻视的不愿认可姻缘,她也不情愿女儿许配庶子。 不悦的情绪,现实生计需要银子,俪奴卖给了县令小妾,还听从的书写一封转让契约。 县令小妾买了金枝玉叶头饰,笑说给未来女儿积攒嫁妆。 俪奴卖了头饰也就卖了,了结一桩不情愿姻缘,离开扶风县遗忘。 俪奴当年不知庶子名字,韦扶风生母都是自称我家二郎。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庶子,成长为类同帝王的大人物。 当年没有多大意义的定婚信物,拥有了非凡的‘王妃’尊贵。 俪奴急忙给小雪书信,让小雪赶快寻找回来头饰。 头饰是死物,可是县令小妾拿着头饰去见郡王,或者郡王的父母。 大人物讲究一言九鼎,曾经的定婚信物,大人物不好赖皮不承认。 县令小妾本就拥有玉钗信物,获得转让的扶正。 小雪接到俪奴回信,难以置信的傻了眼,书信说的非常明白,她能理解俪奴当年的行为。 小雪犹豫再三,书信告知田雯儿实情,自言头饰转让给了县令小妾,她只有了做妾资格。 田雯儿接到书信,甚感无语,斟酌一下回信,说女家未经过男家知晓,私自的转让无效,郎君已然册封你是王妃。 书信送出,田雯儿又觉得不能草率忽视,使人书信楚婉玉,询问韦扶风生母。 韦扶风生母听了愕然,回答不知定婚头饰转让,随后又让楚婉玉等候,去问韦扶风大娘。 不曾想,韦扶风大娘回忆,当年有个县令小妾寻上她,请她在一张,转让定婚头饰的契约签押名字。 当时不想得罪县令,也就签押了。 过后,忘了告诉韦扶风生母,主要是没当回事,当时的县令小妾没有怀孕。 韦扶风生母颇感无奈,当年她只当真杨千蕊的姻缘,其他的当成居心不良之玩笑。 儿子普通人,当年的一切都是空头虚妄,能娶得明玉算得‘高攀’。 明玉的姿容,妥妥的嫡子小妾。 儿子尊贵王爵,当年的玩笑就成了金口玉言的承诺,当年平凡的一件头饰,成为了无价之宝。 田雯儿接到回信,愕然,转让得到了大娘的签押认可。 田雯儿只好书信小雪,告诉小雪册封王妃不变,日后有人拿着头饰寻来,她给予另一个王妃册封。 小雪看过书信感激田雯儿,放下了心,又不甘心的使人去往长安,寻找当年的县令小妾,买回来定婚头饰。 小雪只想买回来,理智的不敢胡作非为,她已然册封王妃,犯不上强取豪夺,自找隐祸。 文学网 /77htl 第542章 穷途末路 正月里,北方战争不休。 河东军李克用遣将李嗣昭、周德威进攻河中府。 李嗣昭等攻克河中所属慈(今山西吉县)、隰(今山西隰县)二州。 朱温命令朱友宁,会合晋州刺史氏叔琮迎战。 李嗣昭袭取绛州(今山西新绛),汴将康怀英又夺回。 氏叔琮率军断河东军归路,大破李嗣昭军,杀获万余人。 二月,朱温倾巢出动潼关军河中军,加上各路宣武军,集结大军进攻河东军。 三月下旬,宣武军大将氏叔琮、朱友宁进攻河东李嗣昭、周德威军。 宣武军横阵十里,河东军不过数万。 河东军寡不敌众败走,李克用的一个儿子李廷鸾被俘,河东军退守太原晋阳城。 宣武军围困晋阳城,氏叔琮不惜伤亡,驱使潼关军河中军猛烈攻城。 李克用昼夜不得寝食,心态崩溃,欲要弃城北走云中。 李克用召集诸将,商议放弃太原退走云州求生。 盖寓,李嗣昭、李嗣源、周德威不赞成,说道:“我辈在此,必能固守,王上勿要动摇人心!” 李存信赞成退走,说道:“关东、河北皆受制于朱温,我兵寡地少,守此孤城,宣武军一旦筑垒围困,长久下去我们只能坐待困毙。不若退走云州,灵活进取。” 诸将争论,各有道理。 李克用不能决定,不胜心烦,离开去往后宅静思,见到正妻刘夫人,说出烦恼。 刘夫人说道:“李存信,北川牧羊儿,亲近草原,不足与谋,大王久别草原,根基河东,再回去草原,一样还得打拼地盘,何况部下多不愿去往草原流浪,大王势弱,怎么立足。” 李克用醒悟,他去往云州还是苦战求生,当下振作战意,死守晋阳城。 天意再一次眷顾河东军,宣武军闹起了瘟疫,不得不撤离河东。 李克用元气大伤,偃旗息鼓的休兵不再主动出击,以待时机。 五月,朱温出动十万大军,出潼关,过京兆府地域,转战进攻凤翔军。 朱温先礼后兵,使人劝说李茂贞交出皇帝。 李茂贞拒绝,出动三万大军迎敌,自恃拥有数千骑兵。 宣武军大将朱友宁,领军对战李茂贞义子李继辉。 凤翔军大败,折损一万多兵力。 李茂贞恐惧,死鸭子硬撑的不肯服输,据守凤翔府城。 李茂贞指使宦官,督促皇帝传邀天下藩镇勤王,唯一不许陇右的王建勤王。 昭宗遣宣谕使李俨抵达淮南,书御衣赐杨行密,授权杨行密代朝廷任官,拜杨行密为东南行营都统。 任职朱延寿为奉国节度使,朱瑾为平卢节度使、楚瑜和田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令即日起兵勤王。 昭宗遣使两浙,赐封钱传瑛越王。 浙东分置武胜军,下辖婺州,衢州,睦州,顾全武任职节度使,令即日起兵勤王。 昭宗遣使川南军,抵达鄂州见到田雯儿送上圣旨,加封韦扶风天策府上将军,赐予长安兴庆宫开府,黔王仪同东宫太子。 赐婚宰相苏检之女天策府元妃,位在黔王后之下。 使者介绍苏检,武功(陕西武功)人,字圣用。 唐昭宗乾宁元年(894),甲寅科状元及第,可谓才华横溢,该科进士二十八人。有韦庄在内。 苏检原本中书舍人,追随皇帝抵达凤翔府,任职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田雯儿看过圣旨,对于皇帝的疯狂难以置信,天策府上将军也敢赐封,那是李世民的大唐开国官署。 还赐予长安兴庆宫开府,田雯儿听说过兴庆宫的名头,长安三大宫殿群之一,另两个是太极宫和大明宫。 兴庆宫称为‘南内’,位于长安外郭东城春明门内。 兴庆宫内建有兴庆殿、南熏殿、大同殿、勤政务本楼,花萼相辉楼和沉香亭等建筑。 兴庆宫是唐玄宗做藩王时期的府邸,唐玄宗登基后大规模扩建,成为长安城三大内之一。 唐玄宗开元、天宝时代的中国政治中心所在,也是他与爱妃杨玉环长期居住的地方。 天宝十五年(755年)安史之乱之后,兴庆宫失去了政治活动中心的地位,成为太上皇闲居之所。 田雯儿一拍书案,怒道:“皇帝怎么可能给予这种赐封,分明是矫诏欺诈,拉出去打死。” 卫士扑过去抓住使者宦官。 宦官吓的高喊:“真的,宰相韩偓起草,陛下的亲笔签押,绝非欺诈。” 田雯儿拿起圣旨观看,怒道:“你当本宫无知,天策府兴庆宫都是皇帝的,皇帝愿意拱手让出江山。” 宦官急忙解释:“不是让出江山,位极人臣的大封,陛下需要救驾,期望能够南巡上元府,兴庆宫愿意给予扶风侯,不不,愿意给予黔王,做为黔王别府。” 田雯儿皱眉,皇帝这是穷途末路,不顾一切的吸引外援救驾。 事实上皇帝的赐封,大半出于宦官的游说逼迫,而宦官遭到李茂贞的指使。 宦官们讨论揣测各个藩镇大佬,能够动心的条件。 川南军的地域和实力,属于最值得争取的外援。 皇帝穷途末路,宦官们同样穷途末路,惶惶不可终日,主要是宣武军朱温不待见长安宦官,拒绝接受宦官的投靠。 宦官们想要活路,听说川南军扶风侯善待重用宦官,于是不顾一切的大封扶风侯。 宦官们曲线寻求生路,弄出宰相女儿赐封天策府元妃,他们依附元妃变成兴庆宫宦官。 宦官们担心,直接的投奔扶风侯,保不住他们的头领官位。 田雯儿不明长安宦官的真意,以为皇帝赐婚宰相女儿,出于讨好自家郎君。 田雯儿举棋不定,郎君做皇帝的想法已然在实施,观望的等候皇帝被朱温抓走。 现在皇帝赐封仪同东宫太子,天策府上将军。 田雯儿盘算片刻,决定问一问韦昭度,告知郎君打算自己禅位自己,究竟选择那个为好。 田雯儿直白告诉韦昭度,就算出兵勤王,也是斗不过宣武军。 宣武军吞掉河中军潼关军,大败河东军。 韦昭度看过田雯儿来信,无奈叹息,心知皇帝陛下没救了,川南军联合凤翔军,确实战不过宣武军。 除非李茂贞放走皇帝南下,川南军凭着地理优势防守。 韦昭度忠心犹存,书信一封送去凤翔府,恳请李茂贞允许皇帝陛下南巡。 同时,韦昭度回信告知了田雯儿。 田雯儿看了回信后悔,皇帝南巡上元府,岂不是破坏郎君禅让大事,她尊重韦昭度,结果事与愿违。 田雯儿与胭脂商议,胭脂建议先发制人,先弄到册封越王太子的圣旨。 皇帝一旦抵达上元府,那时候的册立太子存在胁迫质疑,不能取信天下人。 田雯儿觉得有道理,喊来宦官使者,提出册封越王李煜为太子,川南军出兵勤王。 宦官使者听的莫名其妙,大着胆子问道:“黔王莫非想要另立新君?” 田雯儿冷道:“宣武军势大,凤翔军又是虎狼之辈不可信,勤王成功的几率很小。 假如救不得皇帝陛下,遥尊太上皇,避免遭到宣武军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宦官迟疑一下,问道:“奴婢斗胆一问,王后陛下认可天策府元妃吗?” 田雯儿意外,没多想的回答:“皇帝陛下的赐婚,本宫一向认可,也就多一位夫人,本宫不介意。” 宦官恭敬道:“请王后陛下,给出认可的黔王宫册封,认可天策府元妃坐镇关内。” 田雯儿想一下,没觉得有何不妥,吩咐胭脂执笔一份文书,她签押盖印交给了宦官,打发宦官离开了。 宦官走后,田雯儿寻思一会儿,问胭脂:“我是不是遭到了算计?” 胭脂回答:“奴家也不知,听说宦官祸国,奴家听音,是不是宦官意图抛弃大唐皇帝,归附天策府元妃。” 田雯儿想一下,冷笑道:“胆敢祸害川南军统治,全都杀了。” 凤翔府,李茂贞接到韦昭度书信,招来谋士们询问。 谋士们一致认为,宁可交给宣武军,也不能让皇帝落入川南军手里 川南军属于近敌,挟天子讨伐凤翔军。 李茂贞觉得在理,但也不愿交给宣武军,期望劳师远征的宣武军不能持久,期望淮南军川南军出兵,迫使宣武军退走。 韦昭度的书信,做了无用功。 出使川南军的宦官回到凤翔府,向头领们回报了田雯儿的要求,头领们出现分歧。 左神策军中尉韩全诲,认为不能让昭宗成为太上皇,后果造成他们无所依靠,依附天策府元妃,顶多落个苟活。 右神策军中尉张彦弘,认为昭宗穷途末路,朝廷名存实亡 天下藩镇尽数无视皇帝,继续抱着把持皇帝,控制朝廷的想法,形同画饼充饥。 现在,黔王后认可天策府元妃,日后能得到川南军的给养,我等依附元妃留在长安,见势不妙南逃。 假如拒绝黔王后,我等只能被动的听天由命。 左神策军中尉韩全诲被说服,主要还是凤翔军敌不过宣武军,大唐朝廷名存实无。 文学网 /77htl 第543章 ‘让皇帝\’ 宦官们找上昭宗,昭宗坚决拒绝,不愿册立上元府的儿子为太子。 张彦弘劝说:“陛下,凤翔军不敌宣武军,万一宣武军掠走陛下,必然逼迫陛下禅位。 假如陛下升为太上皇,失去了禅位价值,或许宣武军退兵,能容陛下回归长安的富贵闲王。” 昭宗大怒,偏又不敢发作,害怕宦官弑君另立,迫不得已,恼道:“册立太子理应嫡出,朕册立李裕太子,南下上元府。” 韩全诲冷道:“奴婢们也愿册立年长,问题是奴婢们送不走任何一位皇子。” 昭宗颓然,架不住宦官们的软硬兼施威胁。 宦官们喊来宰相韩偓和苏检,起草册立太子的诏书。 两个宰相来到,一致反对册立在外的幼年皇子,直言幼年皇子只能沦为叛逆傀儡。 张彦弘反驳:“凤翔军不敌宣武军,一旦陛下遭到逆贼胁迫东巡,被迫禅位逆贼,你们就是千古罪人。” 韩偓反驳:“幼年太子沦为傀儡,我等无罪吗?” 张彦弘说道:“最少,陛下不做亡国/之君。” 满堂心思各异的沉默,韩偓哑口无言,他再反对,就真成了千古罪人,只能望向皇帝。 昭宗悲哀无奈,闭上眼睛,无力低语:“卿家起草诏。” 韩偓和苏检遵从,起草册立太子诏书。 屋内一个角落,长水冷眼旁观,他留在长安大明宫。 刘季述造反之即,长水见势不妙的逃走藏匿,躲过一劫。 昭宗复位,他又冒出来回到皇后身边,只是昭宗不信任了他,防贼一样排斥,好在皇后还愿倚重长水。 长水回到后宅,禀告所见。 皇后大惊失色,说道:“扶风侯要求册立幼年太子,莫非图谋不轨。” 长水说道:“奴婢担心,黔王利用幼年太子禅位,日后大不利公主殿下。” “陛下糊涂呀。”皇后急眼了,口不择言。 长水解释:“陛下没法子,不顺从张彦弘韩全诲,或许遭到弑君大祸。” “那两个贼子投向了扶风侯。”皇后怒道。 长水摇头道:“他们还没有,目前想要扶风侯出兵勤王,不顾一切的胁迫陛下,问题是川南军勤王,也是战不过宣武军,除非陛下得脱南巡。” 皇后苦笑,六神无主,若是能够得脱南下,他们早就去往上元府。 “你可有什么解决法子?”皇后没主意的问道。 长水说道:“奴婢觉得,与其册封在外的皇子,不如尝试册封扶风侯,赐予扶风侯李姓。” “你想扶风侯做太子?”皇后惊道,匪夷所思的盯着长水。 长水跪下了,低语:“娘娘,不是册立太子,而是赐予李姓,之前赐予江城公主儿子李姓,扶风侯没有拒绝,还允许公主上书谢恩。” “不成的,那不一样。”皇后惊惶摇头否定。 长水低语:“娘娘,有什么不一样,赐予李姓的还少吗?李克用,李茂贞,不久前陛下还赐予朱温李姓,让朱温与李茂贞兄弟相称的言和,朱温逆贼拒绝。” 皇后愣怔,长水偸视一眼,又低语:“娘娘觉得,大唐朝廷还能中兴吗?” 皇后黯然摇头,还中兴?性命都已经朝不保夕,犹如囚徒的毫无自主。 长水低语:“娘娘,扶风侯善待赐婚公主,想要扶风侯的善待不变,绝不能出现皇子禅让,历代禅让退位的皇帝,多数死亡,扶风侯一旦杀了皇子,心里就有了嫌恶。” 皇后六神无主的恐慌,脱口说道:“本宫影响不了前朝。” 长水低语:“相比册封太子,陛下更愿意赐予李姓,赐封扶风侯越王,赐名李煜替代上元府皇子的册封。 如今天下三大强藩,形同汉朝三国,娘娘消弭扶风侯的嫌恶,日后陛下儿女,还能在扶风侯地盘富贵传承。” 皇后苦笑道:“陛下说了不算。” 长水请缨:“奴婢去与张彦弘说项,娘娘劝说皇帝陛下。” “你请陛下回来。”皇后答应了。 长水起身匆匆去往,抵达时,已然完成册立诏书,他走近昭宗说了几句。 昭宗起身,说道:“你等稍候,皇后说有更好的建议。” 皇帝离开,长水走去邀请张彦弘韩全诲密谈,一起去往隔壁耳房。 “你想说什么?”韩全诲语气不善说道。 长水卑微作揖,说道:“两位大人,去往川南军的使者,只见到黔王后,没见到扶风侯。” 韩全诲皱眉,张彦弘点头道:“没见到扶风侯,川南军黔王后说了算。” 长水摇头道:“黔王后只是权威大,真正做主的还是扶风侯,上次我途径川南军地盘,听说扶风侯在洱海坐镇,也就是以前的南诏,既然没见到扶风侯,说明扶风侯还在洱海。” 张彦弘说道:“你的意思,黔王后的要求,扶风侯未必赞同。” 长水回答:“不赞同也会认可,小的说句实话,扶风侯不需要册立皇子为太子,扶风侯想要大逆不道,直接扶植一个宗室即可。 比如汉末三国,汉献帝禅让之后,蜀国刘备和吴国孙权都直接做了皇帝,现在的形势,类同汉末三国。” 张彦弘说道:“你有什么建议?” 长水说道:“我们不能让扶风侯与大唐皇族结仇,直接加赐扶风侯越王,赐予李姓,成为皇帝陛下义子。 或者借鉴玄宗皇帝(唐明皇),赐封吉王李保‘让皇帝’,扶风侯归于吉王世子。” 张彦弘与韩全诲对望一眼,什么是‘让皇帝’? 让皇帝名李宪,本名李成器,唐睿宗李旦嫡长子,唐玄宗李隆基长兄,母为肃明皇后刘氏。 李成器皇孙的时候,受封永平郡王,文明元年(684年),册立为皇太子。 武周时期,授左赞善大夫、寿春王。 唐中宗李显复位后,迁宗正卿。 唐睿宗景云元年(710年),晋封宋王,授左卫大将军。拒绝再次成为皇太子,让位于平王李隆基。 唐玄宗即位后,李成器历任太子太师、司空、雍扬岐泽泾州刺史、宁王。 李成器恭谨自守,不妄交结,不欲朝政,为唐玄宗所敬重。 开元二十九年(742年1月),去世,享年六十三,追封皇帝,谥号为让,葬于惠陵。 长水又说道:“两位大人给予扶风侯天策府上将军,若是扶风侯接见的使者,扶风侯不会接受,名不正言不顺,牵强的落人口实,赤裸裸顶了一个大逆不道。” 张彦弘点头,扶风侯非属大唐皇族,接受天策府上将军,摆明了逆臣行为,类似一个平民,拾到一顶官帽子戴上了。 韩全诲本就不愿昭宗变成太上皇,接受了长水的建议。 昭宗回来,皇帝,宰相和宦官,三者互相商榷。 昭宗愿意接受让皇帝的说法,毕竟祖宗成例,能够甩锅。 当初唐僖宗驾崩,朝臣拥护年长有德的吉王李保,但是掌握神策军的权宦杨复恭,力排众议,带兵迎接昭宗即位。 故此,昭宗有了抢夺兄长皇位的事实,册封吉王让皇帝,符合谦让尊兄的美德,落魄的昭宗保有一些颜面。 只是昭宗出奔凤翔府,大唐宗室基本没有追随,吉王也不会留在长安,不知逃去了何方避祸。 也只是借个名头,不关吉王什么事,昭宗赐封吉王大德上皇帝。 赐予扶风侯宗亲名字李煜,大德上皇帝嗣王,仪同东宫太子,上元府留守越王,天策府上将军,即日起兵勤王。 这一次长水负责出使川南军,急匆匆离开,抵达城门买通守军,他害怕李茂贞知晓,圣旨送不走。 长水顺利抵达鄂州,面见田雯儿奉上圣旨。 “你居然还在皇帝那里?”田雯儿随口说道。 长水恭敬回答:“奴婢虽然归属侯爷,但也不愿离开皇后,理应绵薄之力的效忠皇后娘娘。” 田雯儿点头,观过圣旨,皱眉轻语:“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是册立太子?” “王后陛下,侯爷没有必要册立太子,。”长水解释一通。 田雯儿满意点头。 长水又建议:“王后陛下,这道圣旨最好韦相爷过目。” 田雯儿皱眉,说了上一次的失误。 长水说道:“这一次大不同,韦相爷家族长者,皇帝赐封李姓不告诉,涉嫌目无尊长,王后陛下执掌家族,建立宗族信仰极其重要,占据大义,理直气壮。” 田雯儿听了舒心,满意点头,望向长水问道:“你还回去吗?” “奴婢得回去复命,不能让皇后娘娘忐忑不安。”长水恭敬回答。 田雯儿点头,说道:“我告诉过郎君,长顺在渝州中枢辅佐统治,意思要不要防范宦官祸害。” 长水恭敬说道:“宦官把持中枢,确实祸害很大,宦官服侍主子的本分之外,只适合监军或关税。” 田雯儿说道:“郎君没有反对宦官辅佐,说以后置立内廷,类似门下省批驳扶风阁文书,识字多吗?” 长水听的心跳怦然,恭敬回答:“奴婢识字,就是写的不好。” “以后多练字。”田雯儿轻语。 “奴婢谨遵王后陛下谕旨。”长水叩头恭敬回应。 文学网 /77htl 第544章 曲线勤王 “奉承要有个限度,什么谕旨?我家郎君还没做皇帝。”田雯儿呵斥。 “王后陛下位同大唐贵妃,奴婢没有胡乱奉承。”长水从容解读。 田雯儿意外,一想也是,大唐皇帝赐封黔王宫,说了位同大唐贵妃,大唐贵妃的吩咐也称之为谕旨吗? 田雯儿说道:“你回去不要胡说八道,现在皇帝身边的宦官,以后只能跟随天策府元妃,我是不会引狼入室。” “王后陛下放心,奴婢省得轻重。”长水恭敬回应。 田雯儿轻语:“圣旨你拿去给韦相爷观看,韦相爷也会问你皇帝的事情,你去。” “奴婢告退。”长水恭敬回应,叩头,起身走前双手接过圣旨,低头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 田雯儿望着长水离开,出口气,有点后怕,听过长水解读,她才明白接受天策府上将军,属于愚蠢决定。 这回郎君,成了什么大德上皇帝的嗣王,加上仪同东宫太子,也算类似了大唐太子,或许用不着弄什么自己禅位自己。 长水还说了一件事,天策府元妃算是嗣王妃,田雯儿听了没在意。 郎君说过,宗族事务黔王后最大,皇后都归黔王后册封。 田雯儿出身思州贵族,天生习惯贵族规矩,只是她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弯弯绕绕,于是自我认定,兵权才是至高权威的根本。 田雯儿发出军令准备勤王,出兵两路虚张声势,成都出动两万军力,出剑门关去往阳平关,要求通过汉中勤王。 田雯儿认为,汉中的凤翔军肯定不会允许途经,那就不能指责川南军阳奉阴违。 荆州出动三万军力,渡过汉水进入忠义军地盘,要求忠义军一起出鲁阳关,进攻宣武军地盘。 鲁阳关位于伏牛山脉,山脉南面地域就是南阳盆地的邓州,山脉北面就是宣武军地盘。 正常勤王,应当进兵商州武关,通过武关道进入关内。 田雯儿知晓武关易守难攻,她也不愿正面与宣武军大战,主要是没法与凤翔军合作。 凤翔军李茂贞纯属鼠目寸光,当初若是支援河中军,何至于宣武军吞掉河中军潼关军。 正因为凤翔军拒绝支援河中军,牵制的河西川南军,不敢支援河中军。 田雯儿使人去往江宁请示郎君,顺道出使淮南军,请淮南军也出兵进攻宣武军地盘。 长水抵达夔州,送上圣旨交给韦昭度观看。 韦昭度看了圣旨为之唏嘘,当年唐僖宗驾崩,他身为老资格宰相,与朝臣们议定吉王李保继承皇帝。 可惜,宰相的权威斗不过权宦兵权。 昭宗继承皇帝不久,就让韦昭度去往西川任职节度使讨逆,变相的驱逐韦昭度离开朝堂。 韦昭度满意这道赐封圣旨,时至今日,大唐统治夕阳落幕,新朝取代不可避免,这道圣旨给予韦扶风称帝的合法性。 但是今上还在,不宜操之过急。 韦昭度遗憾书信没能说动李茂贞,他还是希望皇帝能够摆脱樊笼。 假如皇帝抵达上元府,东山再起的可能性基本为无,只能得个富贵余生。 韦昭度有生之年,能得个君臣善始善终。 皇帝身在上元府,宣武军朱温必然针对淮南军不断战争,有利于扶风顺利掌控大江以南。 三月中旬,集结宣州的淮南军,开拔六万大军南征进夺歙州。 李神福主帅,节制三个副将,舒州刺史陶雅,池州刺史吕师造,宁国军节度副使王坛。 王坛原本婺州刺史,败走投奔了宣州田覠。 婺州,接到杭州军令的顾全武,没有执行军令的出兵支援歙州。 顾全武多疑了,猜疑杭州玩弄调虎离山,他一走,杭州趁虚夺占婺州,让他成为无根浮萍。 直至歙州刺史沈夏紧急求援,顾全武方才急匆匆出兵驰援。 事急则大意,顾全武四万大军抵达歙州屯溪,疲军驻扎,遭到李神福伏兵进袭。 顾全武军大败,两万败军逃回睦州休整,睦州刺史成及告急杭州。 顾全武援军败走,困守歙州城的刺史沈夏,陷入孤立无援。 田覠手下大将王坛主动招揽,沈夏抉择投降田覠。 淮南军大胜夺回歙州,陶雅重新任职歙州刺史。 李神福顾虑淮南道遭到入侵,没有乘胜进取睦州,等候吴王军令。 杭州得报,林清雪大吃一惊,害怕睦州有失,淮南军进逼杭州,果断发兵一万支援睦州防守。 不日,韦扶风得报皱了眉头,出乎意料的战败,他去过歙州城,称得上易守难攻。 淮南军劳师走过山地进攻歙州,不占优势。 韦扶风情绪阴沉,杭州军一下子折损三万精兵,其中一万是镇守歙州的沈夏军投降。 歙州的失去,淮南军获得战略制高的进兵根基,威胁浙江中下游的睦州,婺州,衢州和杭州。 韦扶风思虑之后,调动湖州刺史杜建徽,率领三千东安军支援睦州,节制杭州援军。 杜建徽的作用,避免援军遭到吞并,协同的诸军通力合作。 不日,大唐皇帝圣旨来,顾全武任职武胜军节度使,率领麾下回归婺州,途中行文告知杭州。 林清雪接到公文,没有理会顾全武的擅兵,采取装聋作哑,应对大唐皇帝建置的武胜军节度使。 六月,两万川南军抵达阳平关,要求途经汉中,通过子午道去往长安据守勤王。 汉中留守李继密拒绝借道,请川南军走散关故道去往凤州,经过凤州抵达凤翔府地盘的宝鸡县。 两万川南军不肯,据理力争必须直达进据长安城,方能接应武关方向的另一路川南军,双方僵持不下。 同一月内,三万荆州川南军渡过汉水,进入邓州去往鲁阳关,忠义军选择合作勤王,出兵一万。 七月,兵出鲁阳关的四万联军,兵锋指向许州。 镇守许州的新任忠武节度使韩建,只能向汴州禀告军情求援。 许州在汉末三国很有名,曾经是曹操的统治中心。 忠武节度使下辖许州,陈州,蔡州,相邻宣武军节度。 但事实上,忠武节度名存实无,各州早就归属宣武军直辖。 韩建真实兵权不大,他的曾经潼关军,仅仅带走近百亲兵。 许州驻扎五千兵力,多数团练兵。 宣武军的兵力分布,不可避免的根据轻重缓急。 许州的威胁,主要的是南阳盆地的忠义军。 多年来,忠义军不敢进犯宣武军地盘,甚至于名义上还曾是宣武军的附属。 四万大军兵临城下,韩建身为守土有责的节度使,不敢弃城走逃,他听说朱温杀了投降的河中军王珂。 韩建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的川南军旗号,心里悔不当初,后悔不该与川南军做对,多次拒绝川南军的联合。 当初的做对,一是心理上厌恶大唐贵族,二是想要向南进军发展。 韩建身边站立几个青年,多是他的儿子义子。 其中一个英气青年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建议投降川南军。” “休要胡说,我们与川南军敌对多年,现在投降,岂能得到的善待。”另一个青年呵斥。 “父亲大人,孩儿出身商州,认识扶风侯。”英气青年说道。 啊?所有人意外的聚焦英气青年,几乎都是难以置信。 “哦,飞虎,你认识扶风侯,怎么不早说。”韩建意外的说道。 “孩儿感恩义父,不愿引起误会。”英气青年回答。 韩建点头,这个义子韩飞虎,本姓秦,属下一个将官收留军中。 韩建有一次演武,看见英气勃勃,枪术犀利的少年郎,心生喜爱的收为亲兵,后来收为义子。 韩飞虎一直中规中矩,表现的忠诚听令,想不到认识扶风侯。 “你愿去谈判?”韩建问道,他主观以为韩飞虎只是认识扶风侯,若是关系亲近,岂能一直跟随他不离开。 “孩儿愿往,请父亲大人示下。”韩飞虎回答。 韩建斟酌一下,理智的提出能保一家平安,任职蜀地某一州的长史。 韩飞虎离开城池去往川南军营,这一次领军出征的是指挥使彭玉。 彭玉一直任职白虎堂辅佐老冯,掌管川南军事调度,随着川南军地盘广阔,彭玉称得上位高权重的元老。 韩飞虎的自介,彭玉意外惊讶,他与老冯多年同僚,相处融洽的宛如朋友,听说过秦飞虎。 彭玉答应了韩建的投降条件 入夜,韩建带领亲近打开南城门,川南军冲入夺取了许州。 彭玉占据许州,约束麾下不得祸害扰民,只是收缴了官府仓储,抄家宣武军官员,做好退兵的准备。 彭玉为人谨慎,颇有做官经验,他封锁了韩建投降内应的信息,没有因为秦飞虎认识老冯和黔王,而盛情对待。 彭玉密信一封送去鄂州禀告,正常的使人‘护送’韩建一行去往鄂州,秦飞虎还是跟随韩建一行。 田雯儿接到报捷,心情大好,看过彭玉密信,迟疑不决 韩建投降内应有功,但是郎君说过日后必杀韩建。 最后,田雯儿不愿费神,使人送去江宁。 文学网 /77htl 第545章 陆扆 上元府,韦扶风接到田雯儿书信,看过意外。 大唐皇帝赐封大德上皇帝嗣王,天策府上将军,仪同东宫太子。 听着全无实权的高大上虚头巴脑,对于韦扶风还真的有用,目前最利于两浙的归治。 南方的人心眷恋大唐居多。 北方的关东(河南),河东,齐鲁与河北,苦受战乱荼毒。 北方的大户地主官宦遭到洗劫,或者大量迁居南方,失去了眷恋大唐的根基。 士农工商,只有士阶层承上启下。 大字不识的农民,工匠,图利的商人,只认盘剥他们的底层官吏,精神上尊崇士绅。 韦扶风肯定田雯儿的勤王战略,直面宣武军大战属于愚蠢之举。 韦扶风书信林清雪。 林清雪发出命令,于是越州杭州秀州湖州的官府,各县出告示贴在城门。 “大唐皇帝感念兄长吉王李保,谦让皇位之美德,媲美玄宗皇帝之兄长让皇帝李宪。 册封吉王李保大德上皇帝,定居玄宗皇帝的兴庆宫。 大唐越王李煜,上元府留守,接到大唐皇帝册封为大德上皇帝嗣王,天策府上将军,仪同东宫太子。 册封杭州钱氏女嗣王妃,仪同东宫太子妃。” 两浙人心波澜议论,对于出入城池的人口而言,九成九不懂告示说的什么让皇帝,但是尽人皆知太子妃的名头。 两浙民间最为津津乐道一个荣耀往事,吴兴才女沈珍珠成为大唐太子妃。 杭州钱氏女儿,居住越州大虞东苑的越王妃,升格大唐太子妃。 于是,两浙人心渐渐有了一个概念,杭州钱氏拥护支持上元府留守越王。 越王成为了大唐太子,拥有继位皇帝的资格。 不日,韦扶风又接到田雯儿书信,彭玉密信。 韦扶风看过之后,愣怔不语,良久轻语:“这么多年,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来了,太晚了。” 韦扶风回信,韩建杀害大唐诸王,罪不容赦,一行人押解成都全数处斩,大张旗鼓祭奠诸王。 至于秦飞虎,既然一直是韩建的儿子韩飞虎,那就跟随韩建一家去。 韦扶风做了解释,所谓无功不受禄,他不愿日后的秦飞虎,凭着他和老冯的关系,成长为一个权臣。 田雯儿接到回信,不大愿意接受郎君的冷酷无情,怕成为权臣,不用就是,一时想不通,说与胭脂。 胭脂回答,黔王的杀意,或许是恼恨秦飞虎的背叛。 秦飞虎跟随韩建这么多年,说明与韩建非常亲近。 黔王杀了韩建,留下的秦飞虎,保不准心怀仇恨。 事实上而言,相当于秦飞虎害死了韩建。 田雯儿听了理解,当年郎君念着韦氏亲戚,放生刘谦一家,善待的让刘隐任职茶陵县令,结果刘隐报复的轰轰烈烈。 韩建一家在鄂州被拿下,秦飞虎被单独押走,关入大牢给予好吃好喝,告诉过段日子放出来。 秦飞虎恼怒无奈,第二日继续好吃好喝,不想吃过之后,毒性发作死亡。 田雯儿给予大将军规格墓地,厚葬在鄂州,后来又追封飞虎侯,找一户姓秦的平民认作祖宗祭祀,世袭罔替三代飞虎侯。 韩建一家押解成都,成都举行盛大祭祀,数千宗室或官宦披麻戴孝,数万的军民参与。 主祭官员高声宣读祭文:“黔王韦扶风,仪同东宫太子,接受大唐皇帝陛下赐名李煜。 成都一支世袭罔替大德上皇帝嗣王,继承天策府上将军,开府长安兴庆宫。 逆贼韩建,屡次冒犯大唐皇帝陛下,变本加厉杀害诸王,此贼背叛大唐投降宣武军逆贼。 大德上皇帝嗣王出兵勤王,攻破许州擒得此贼,押赴成都祭奠诸王在天之灵,开斩!” 主祭官员高喊,投出祭文落入大鼎,刀斧手齐刷刷举起大刀,落下,韩建及其亲近,身首异处。 大张旗鼓的一场杀人祭祀,宣告了韦扶风的新身份,维护大唐统治的宗旨。 夔州,韦昭度接见一位同僚旧识,曾经的宰相陆扆。 陆扆,五十二岁,字群文,陆贽族孙。原籍嘉兴,客居于陕西。 唐僖宗光启二年(886年)中第进士,初为巡官。累官至翰林学士、中书舍人。 陆扆才华横溢,文思敏捷,当年深得韦昭度赏识。 乾宁初年,历任户部侍郎、兵部侍郎、尚书左丞,封嘉兴县男。 乾宁三年,升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中书侍郎、集贤殿大学士、判户部事。 乾宁四年(897)授工部尚书,后转兵部尚书、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光化三年(900)兼户部尚书,封吴郡开国公。 刘季述谋逆囚禁昭宗,陆扆跟随崔胤支持复位,只是唯崔胤马首是瞻。 昭宗复位,崔胤欲求独揽朝廷大权,排挤陆扆。 陆扆遭贬峡州刺史,峡州位于归州下游,江陵府上游,属于川南军地盘。 陆扆的外放任职不可能赴任,闲居长安。 直至宣武军大举进入关内,昭宗出奔凤翔府,陆扆不得不离开长安,南下避祸,暂且客居江陵府。 陆扆的本心还是想回去朝廷,直至家奴禀告成都斩杀韩建,祭奠诸王在天之灵,扶风侯成为大德上皇帝嗣王,天策府上将军。 陆扆明白了,朝廷再无回天之力,他启程抵达夔州拜见韦昭度。 韦昭度招待陆扆,用过饭一起品茶,温和说道:“我曾书信李茂贞,请求放走陛下南巡上元府,无有回音。” 陆扆遗憾说道:“韦相是为朝廷的定海神针,可惜陛下不愿信用。” 韦昭度摇头道:“讨伐河东,西川和凤翔府的失败,朝廷再无中兴希望,你或许认为,我能影响川南军效忠朝廷,实则我做不到。” 陆扆点头。 韦昭度又道:“我也曾期望扶风,类同韦氏祖宗,做个平天下的中兴忠臣,可是扶风说,今上刻薄寡恩,他不想遭到利用之后,咔嚓掉了头颅。” 陆扆愕然,脸色沉重点头。 昭宗做过的很多事情,确实让人寒心,尤其是杜让能之冤死,当时他也是反对主动出兵凤翔府。 韦昭度又道:“我从不干涉川南军政,你的峡州刺史,我不能破例。” 陆扆忙道:“不敢让韦相破例,也没想奢求任职刺史,只求渝州中枢做一文书,得些俸禄糊口。” 韦昭度温和道:“你的才能我知晓,文书屈才,我不愿求上黔王后,你去往江宁寻见武宁军节度使楚瑜,让他给你个地方官。” 陆扆意外愣怔,轻语:“楚瑜?” 韦昭度温和道:“长安勋贵沾亲带故,你若有胆就去,家眷留在夔州,不愁吃穿。” 陆扆想一下,点头道:“我愿往。” “嗯,或许能回去故乡走一遭,落叶归根吗?”韦昭度微笑说道,隐含深意。 陆扆感慨点头,他的故乡苏州嘉兴。 自此,陆续有长安官宦或勋贵,南北官宦或名士,或使人,或亲临寻上韦昭度拜访,基本是冲着大德上皇帝嗣王。 关内土地兼并严重,半数属于勋贵或皇族,纵然经历多次战乱,关内渭南的田地主人基本没变。 李茂贞只是统治盘剥凤翔府,他没有强取豪夺大户田地,就是韩建也是尊重华阴一带的大户人家。 通过士绅阶层,能够轻松获得统治所需,维持地盘统治秩序。 黄巢的失败,很大原因洗劫士绅阶层,不能及时建立统治根基。 说白了,黄巢就是带着一群蝗虫到处祸害,属下多是见利忘义的匪徒。 例如朱温,曾经黄巢属下,见势不妙的投降大唐朝廷。 上元府,韦扶风接见寻来的陆扆,尊重待客,观看陆扆带来的书信 书信不具名,就是介绍陆扆,韦扶风认识伯祖笔迹。 陆扆属于资深大唐官员,头上光环具有影响力 伯祖的意思,陆扆任职嘉兴,影响苏州嘉兴的人心向背。 韦扶风考虑动不动曹圭权,权衡良久,决定曹圭权调任湖州刺史。 杜棱调任苏州刺史,陆扆接任秀州刺史,不过需要征得杜棱愿意。 韦扶风让陆扆拿着书信,去往秀州(嘉兴)面见杜棱商榷。 陆扆惊诧,知趣的没有多问,次日启程乘船离开,自称致仕官员回归故乡,一路顺利抵达秀州嘉兴县。 杜棱接见陆扆,看过书信,彼此沟通商榷,最后定下陆扆任职苏州刺史,主要是杜棱对于秀州付出很多心血。 杜棱书信杭州,林清雪发出调任命令抵达苏州。 曹圭权接到命令,居然回信要求,自觉才能不适合任职刺史,请求回归杭州领军。 林清雪意外,使人询问杜棱。 杜棱回复可以回归杭州,最好给予封爵安抚一下。 林清雪做主,大德上皇帝嗣王名义,赐封曹圭权明国公,任职上元府左监门大将军,杭州西营指挥使。 曹圭权接到赐封文书,带领三千麾下离开苏州,途中拜会过杜棱,回归杭州驻扎外城的校场军营。 曹圭权没有主动去往内城请见,林清雪也不召见,通知樊胜使人监视曹圭权军力动向。 文学网 /77htl 第546章 崔胤专权 陆扆得到杜棱交给的任职文书。 文书上大德上皇帝嗣王,任职陆扆苏州刺史,防御使。 陆扆骇然激动,揣测成真,扶风侯居然掌控了浙江藩镇。 陆扆走马上任苏州刺史,他头顶大唐宰相名头,出身苏州嘉兴,进士及第,影响两浙人心,日渐复兴大唐统治观。 陆扆也是务实能臣,不辞辛苦的治理苏州,使得苏州农商发展蒸蒸日上,文风兴起,百姓安居乐业。 川南军攻占许州,并没有继续进攻宣武军腹地。 川南军的进袭,没能影响宣武军朱温。 宣武大军一面围困凤翔府城,一面分军攻占陇州,凤州,阻隔汉中支援关内。 十月,凤翔军李茂贞挺不住,使人与朱温谈判,底线是皇帝留在长安。 朱温事实上忧心老巢,答应李茂贞所请。 宰相崔胤请求朱温清君侧,朱温答应。 使者回,李茂贞请旨昭宗诛宦官‘四贵’,以便与朱全忠连和,奉车驾还京。 昭宗深恨权宦胁迫,顺水推舟准奏。 李茂贞杀了神策军中尉韩全诲、张彦弘、枢密使袁易简、周敬容四人,斩其首。 昭宗另任宦官第五可范为左军中尉,仇承坦为右军中尉,王知古为上院枢密使,杨虔朗为下院枢密使。 是夜,继续问罪清君侧,又斩神策都将李继诲、李彦弼及凤翔将李继筠等十六人。 第二天,遣使送去二十余人头,求和宣武军朱温。 朱温答应和解,李茂贞请求,昭宗女平原公主嫁其子李侃。 平原公主哭泣不从,请求皇后赐婚给扶风侯。 皇后苦涩摇头,由不得他们拒绝李茂贞。 凤翔军府,举行简单的成婚仪式。 昭宗皇后坐在正位,李茂贞下首陪坐,十几个人观礼,李茂贞儿子和平原公主行礼成婚。 十一月,李茂贞致书请崔胤率百官赴行在。 凤翔军开启城门,放出昭宗出城,车驾归返长安。 途中,长水寻上护送的凤翔军将,打着川南军黔王后名头,请求放走天策府元妃一行,许诺日后回报一千银子。 天策府元妃算不得重要人物,放走不会担负大的罪过。 护送的凤翔军将不为难,提出不要银子,想要兵马使官职许诺。 长水答应了。 凤翔军将故意疏漏一段出路。 长水勾结左军中尉第五可范,带着二百多神策军,一百多宦官,三十几个宫婢,裹挟苏检父女逃奔北方。 昭宗得报大骂阉贼可恶,无奈的又任职宦官朱顺左神策军中尉。 二十二日,车驾抵达宣武军营,朱温素服迎拜。 二十五日,崔胤率百官迎谒,二十七日回到长安。 回到大明宫当日,崔胤奏请,诏凡在凤翔府出李茂贞、韩全诲之意,所授官一概停废罢免。 凤翔府期间,成为宰相的苏检和卢光启,定性为奸臣叛逆。 昭宗准奏,宰相卢光启被拿下处死,苏检途中脱逃得以幸免。 十二月,崔胤奏请根除宦官祸害,悉罢诸司使,罢诸道监军。 是日,宣武军驱宦官数百人于内侍省,尽杀之,止留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以备宫廷洒扫。 昭宗旨意,崔胤兼判六军十二卫事,神策两军内外八镇兵悉属六军。 崔胤专权,凡属跟随昭宗去往的凤翔府的官员,全数贬官外任。 其中御史大夫赵崇贬为青州司马、兵部侍郎王赞贬为徐州长史,宰相韩偓贬为濮州司马。 昭宗赐封朱温,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赐其部下迎銮功臣。 朱温大军回归汴州,留下步骑万人驻扎旧神策两军营署。 任职朱友论为左军宿卫都指挥使,大将张廷范为宫苑使、王殷为皇城使、蒋玄晖充街使,掌控长安及京辅。 朱温启程之日,昭宗为之饯行,请求接回平原公主。 朱温答应,使人去往凤翔府讨要平原公主,崔胤送至霸桥。 李茂贞不敢再招惹宣武军朱温,放走平原公主离开回归长安。 朱温大军前脚走过潼关,陇右王建突然出兵突破陇山,势如破竹占据陇州,兵临凤翔府城下,发起激烈攻城战。 长水一行北走,冒充宣武军的招降使者,居然顺利走到绥州。 李玉珠接见长水,看过田雯儿签押的册封文书,不能怠慢所谓的天策府元妃,尊重的见一面,安置下来。 依据长水的告知,李玉珠传令反攻渭北,北方川南军出兵南下,势如破竹的夺回渭北地域。 凤翔军李茂贞惊悔不已,走了猛虎宣武军,又来了恶狼陇右王建/军,接连的战争,让他喘不过气的疲于应付。 李茂贞使人去往汉中,命令支援凤翔府。 汉中镇守李继密,陷入迟疑不决,支援凤翔府?阳平关外的川南军虎视眈眈,不支援,日后李茂贞杀了他。 李继密一咬牙,使人秘密出使川南军谈判,得到了优厚投降条件。 川南军愿意给他一个指挥使世袭,成都百亩良田,城内居宅和商铺。 另外,大德上皇帝嗣王,赐封一代代降级的国公爵位。 李继密满意,亲临阳平关夺了开启,放入川南军,汉中凤翔军并非李继密一言堂。 川南军顺利占据汉中,收编三万凤翔军,并不进军关内,等候成都军令。 李茂贞坐困孤城,苦守半个月城破,全家被杀。 王建登上凤翔府城头,沧桑面容沉稳刚毅,他等候这一日很久了,占据凤翔府,才能解决吐蕃和党项的掣肘。 王建吩咐人出使川南军,宣武军和朝廷。 长安,崔胤得悉王建攻占凤翔府,吓的准备裹挟皇帝跑路东都洛阳。 王建使者来了,告诉崔胤讨要凤翔节度使,秦王依然尊崇大唐皇帝,不会进兵长安。 王建使者抵达川南军,告诉彼此相安,不然秦王投降引来宣武军。 王建使者抵达宣武军,卑微请求归附。 朱温接受王建归附,他的统治重心在中原,对于关内不能驻扎太多军力,留下李茂贞也是考虑牵制川南军。 王建使者离开,朱温下令修缮东都洛阳皇宫,意图皇帝移驾东都,掌控在手心。 得悉朱温大军回归,占据许州的川南军退回,镇守邓州鲁阳关,那是之前与忠义军达成的条件。 十二月,李神福大军返回江宁驻扎,带回来一万多杭州军俘虏。 吴王军令,分给武宁军五千俘虏,散入南北武宁军各营,提拨淮南军将士分军置营, 韦扶风名义上的兵权多了,上元府还是一万五千武宁军。 江宁下雪了,韦扶风冒着风雪巡军归来,护卫散去,独自进屋。 婢女装束的十四娘,走来帮他解下蓑衣,走去一旁悬挂。 韦扶风自解甲衣,十四娘拿来宽松袍服换上,走去坐下品着热茶,缓和身体。 十四娘坐下,温柔轻语:“临近年关,要不要知会大姐姐,聚来上元府过年。” 韦扶风摇头,说道:“今年,我或许不能亲自参与祭祖。” 十四娘意外吃惊,轻语:“郎君要去往扬州吗?” 韦扶风回答:“不知去不去扬州,但需要加强戒备,保不准田頵进攻江宁。” 十四娘不了解局势的点头,轻语:“郎君大事为重。” 韦扶风点头,他一直关注宣州田頵。 田頵多次得到外来军力壮势,总兵力八万以上。 军力膨胀的后果,韦扶风估算超出了宣州承受。 田頵没有采取屯田措施,解决长久养军。 军力屯田的弊病,消磨军力的战斗血性,类同一群猎食的狼,变成吃草的牛羊。 前几日,徐温送来密信。 田頵请求实管歙州池州,意图得到歙州池州的税赋收入,遭到吴王杨行密拒绝。 原来,田頵对于歙州池州只拥有军事节制。 歙州池州的税赋,一部分上交给扬州,其它各州税赋也是上交扬州,年关的供奉属于送礼打点。 田頵得不到池州歙州所出,仅凭宣州养不起太多专职牙兵。 川南军的统治也是一样,兵多了,种田的就少了,必须维持一个均衡。 韦扶风不得不防范,田頵狗急跳墙的意图吞掉江宁。 年关最易懈怠,田頵吞掉江宁,就有了与杨行密划江对峙的本钱。 一盏茶入肚,韦扶风起身走地道去往外宅。 十四娘跟随,韦扶风推开转墙,看见一位花容月貌的妍丽美人。 “你来了。”韦扶风意外的惊喜笑语,陈氏。 一声轻咳,韦扶风扭头,看见亭亭玉立的清丽李氏,淡雅站在门旁,浅笑望着他。 韦扶风笑语:“来了,躲在一旁作甚,还不站过去。” “妾身站过去,老爷眼里还能有妾身吗?”李氏幽怨轻语。 陈氏走过去,笑语:“偏你作怪,我让你拔头筹。” 李氏笑语:“这个人情我可不欠,你紧着想给老爷生育儿女,头筹给你。” 陈氏笑盈盈凝望韦扶风,一双美眸柔情似水,李氏也似笑非笑望着。 韦扶风回头笑语:“十四娘,我好像还有事情,你再安排一下。” 十四娘笑而不语。 两个美人笑靥走来,拉扯着簇拥了韦扶风。 文学网 /77htl 第547章 再回扬州 鄂州,田雯儿欣喜汉中之得,考虑是否趁着王建立足不稳,继续进兵关内,沟通南北。 田雯儿不能决断,盘算一下使人请来谭全播。 谭全播出身赣州,任职道州刺史。 卢光稠造反,谭全播辞官离开道州,去往巴蜀避祸,抵达渝州,小雪让谭全播去往鄂州。 谭全播来到,恭敬拜见:“臣属谭全播拜见黔王后陛下。” “谭大人,我家郎君说过你足智多谋,故此让你与卢光稠分开,你没让我家郎君失望。”田雯儿直白说道。 “谢王后陛下不罪。”谭全播恭敬回应。 “本宫现在有了碍难,想听一听你的建议,。”田雯儿直接说事。 谭全播迟疑一下,说道:“如此大事,王后陛下应当禀告黔王定夺。” “废话,我家郎君现在杭州攻略两浙。”田雯儿不客气告知。 谭全播意外的吃一惊。 田雯儿又道:“江西不如两浙重要,你回答本宫的问题。” 谭全播点头,说道:“臣属认为不宜进攻关内,主要是宣武军强势,次之大唐皇帝还在长安,黔王的情况不宜挟天子,最好是让给宣武军朱温。” 田雯儿点头,郎君确实不愿弄来皇帝供着,她主要是纠结夺不夺凤翔府。 谭全播又道:“王后陛下应当巩固汉中,使人去往长安威胁当权者,确立天策府上将军的存在,为日后夺取关内,打下人心向背基础。” 田雯儿觉得有理点头,又道:“只是觉得不该错过夺取凤翔府,日后王建立足稳定,再夺更难。” 谭全播说道:“属下认为贪多嚼不烂,步步为营最为稳妥,王建进夺凤翔府,最少十万大军,川南军最少出兵十五万,王后陛下可敢抽走成都和汉中大半军力?” 田雯儿点头。 谭全播又道:“王后陛下之前说了两浙重要,相比贫瘠的关内,兵力随时用于支援两浙更重要。” 田雯儿点头道:“你说的好,先留在鄂州参谋军事,日后去往渝州扶风阁,不愿久在中枢劳神,日后挂个宰相名头任职刺史。” 谭全播跪下,恭敬道:“谢王后陛下看重。” 谭全播离开,田雯儿使人去往长安,落实天策府的居处兴庆宫。 使者抵达长安,方知皇帝否了,凤翔府期间发出的册封。 使者大着胆子,寻见宰相崔胤,理直气壮的警告,川南军占据汉中,五万大军出子午道直抵长安。 崔胤本心只想利用宣武军,并非死心塌地的成为宣武军走狗。 使者一威胁,崔胤顺水推舟答应恢复册封,以后兴庆宫属于大德上皇帝嗣王。 使者欣喜,跑去兴庆宫接收,到了地头傻眼,满眼断壁残垣,荒凉的耸立几处残破飞檐建筑。 昭宗居住的大明宫,都没钱修缮,何况祖宗留下来的兴庆宫。 使者大略估算一下修缮所需,回去禀告田雯儿。 田雯儿决定修缮,门面先撑起来,子午道运粮去往长安用于修缮。 使者领命负责修缮,雇佣长安人清理,拆东补西的一点点修缮。 真正的修缮工程浩大,说白了就是宣告关内,大德上皇帝的真实性。 驻守长安的宣武军官员,没有阻挠干涉。 崔胤知会过,他们也不愿川南军杀来,当成不知的掩耳盗铃。 江宁,韦扶风突然接到扬州军府文书,让他去往扬州。 韦扶风警惕,揣测杨行密什么意思?他可以借口年关防御松懈不得,纠结权衡良久,决定了去往。 韦扶风去往后宅,召集来到的女人们,在一起提前过年团聚。 离开的时候,十四娘让李氏跟随,说是或能护卫郎君。 韦扶风没有拒绝。 船行江宁城,韦扶风又带上韦小芸,一起出游似的踏上路途,美人相伴,好不惬意。 途中,韦扶风与李氏恩爱的聊天,韦小芸偶尔捣乱,其乐融融。 年前抵达扬州,回到家宅休息一夜。 次日一早,韦扶风去往内城军府请见,被引领抵达书房。 走入书房,韦扶风嗅到汤药味,意外的发现书案后面没人,扭头寻视,看见杨行密高卧在木榻上。 韦扶风吃惊的走过去,关切呼唤:“大王。” 杨行密点头,韦扶风后退一步,恭敬作揖:“楚瑜拜见大王。” “嗯,看座。”杨行密轻语。 榻尾侍立一个女子,转身走去搬来胡凳放下。 韦扶风愣怔一下,居然是见过的张梦桐,出身小张氏。 “大人请坐。”张梦桐低眉顺眼细语。 韦扶风点头坐下,望向杨行密,眼中的杨行密,似乎比以前老了许多。 “大王身体欠安。”韦扶风轻语。 杨行密微笑道:“人哪,不服老不成,得了病方知时日无多。” 韦扶风轻语:“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神仙,得病常事,属下年内也得过风寒。” 杨行密摇头道:“这一次,真的感觉时日无多,不然不愿过年辛劳你一遭。”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不瞒大王,属下想着不来的,听说大王拒绝了田使君,田使君拥兵八万,宣州养不起,属下担忧田使君走了极端。” 杨行密说道:“田頵贪得无厌,给了他歙州池州所出,他还会养军更多,不愿解甲归田的造福民生。” 韦扶风点头,说道:“属下做好了防御,一再嘱咐武宁军不可大意懈怠。” 杨行密轻嗯,又轻语:“让你来,本王纠结难定,你说本王大位给了朱延寿可好?” 韦扶风沉默一下,回答:“属下的利益而言,倾向世子继承吴王,世子能够倚重属下,朱使君继承吴王,属下就成了尾大不掉的存在。” 咳咳咳!杨行密一通咳嗽。 张梦桐急忙走过来扶起,玉拳轻捶杨行密后背。 韦扶风起身看着。 好一会儿,杨行密止咳喘气,脸色憋的通红,仿佛大病缠身的老病号。 杨行密摆手让坐,喘息轻语:“还有吗?” 韦扶风没有坐下,说道:“大王的利益而言,若想子孙平安富贵,主动给予朱使君,朱使君应当感恩善待大王子孙。” 杨行密问道:“你能保证,朱延寿一定善待吗?” 韦扶风摇头道:“最不能保证的就是人心,人心随着境况而变,但也有句俗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行密轻语:“话都让你说了,一句话,你不能保证,你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承诺永远不变。” 韦扶风苦笑,说道:“或许,属下答应过夫人不上青楼,至今还能守住诺言。” 杨行密愣怔,抬手点指,轻语:“你呀,说正事,你扯去无关紧要。” 韦扶风轻语:“大王认为的无关紧要,属下不一定认为无关紧要。” 杨行密摇头,叹道:“你呀,滑头,但愿你日后能够辅佐杨渥。” “一家人,唇齿相依。”韦扶风回答。 杨行密点头,轻语:“你去,再说下去,非被你气的出席不了年宴。” “大王好生养身,楚瑜告退。”韦扶风恭敬辞礼。 杨行密轻语:“这个侍姬以后给妙言陪嫁,本王当成女儿,你以后善待。” “楚瑜谨记,愿一生善待。”韦扶风回应的做出承诺。 “梦桐,送客。”杨行密轻语。 “大人请。”张梦桐恭敬轻语。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大王,我答应过妙言,她的一房没有妾室或通房,上一次我让江宁收纳的小妾拜见,妙言非常生气。” 杨行密轻嗯一声,轻语:“妙言只是天真,日后她会懂事。” 韦扶风轻语:“虚伪的懂事还不如天真,大王赐给的这个陪嫁,以后去往江宁。” 杨行密点头,轻语:“你的家事,本王不干涉。” “楚瑜告退。”韦扶风辞礼,转身离开了。 张梦桐送到门口,关上门走回木榻旁。 “大王,奴婢一定忠心小姐。”张梦桐温柔轻语。 杨行密摇头轻语:“你呀,虚伪的懂事还不如天真。” 张梦桐美靥惊变,低眉顺眼的不敢多嘴。 韦扶风离开内城军府,回到家宅放松休息,无论杨行密是真病装病,他是过了一关。 韦扶风打算去往徐温和朱瑾府上,拜年做客。 李木子送帖子回来告知,朱瑾和徐温都去了北方没回来。 韦扶风决定只去徐温家里做客,朱瑾家送了一份价值三十两银子的年礼。 接下来的日子,韦扶风家里闲居,去往徐温家做客,去往军府后宅拜见朱夫人史夫人。 杨妙言比以往显得矜持文静。 韦扶风本不想去见杨渥,见过史夫人之后,史夫人让他与杨渥多亲近,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去见。 杨渥还在玩球,见到韦扶风来了,居然破天荒的停止打球,主动走近热情打着招呼。 韦扶风虚伪的应酬,腹诽银子能使鬼推磨。 陪着玩球的一众人等,也纷纷作揖恭敬见礼。 韦扶风没看见三个兵马使,问一句,才知道被杨行密勒令去往军营。 韦扶风闲居家中,意外还有客人登门。 一个是曹方,另一个是广陵军录事参军闫宁,待客闲聊的知晓扬州发生过的事情。 文学网 /77htl 第548章 天复三年 韦扶风通过曹方想起严可求。 严可求任职大都督府长史,负责日常事务,说不上位高权重,但也算个重要人才。 韦扶风去往拜访严可求 乍一见面,严可求难以置信的意外,急忙卑微见礼:“下官拜见楚大帅。” 韦扶风作揖笑语:“严先生客气了,我们可是老相识,我是闲来无事,过来叨扰先生。” 严可求谨慎招待,揣测这位节度使新贵,可能想要了解什么信息,或者礼贤下士的拉拢他。 韦扶风随意的闲聊,发现严可求一直拘谨,颇感无奈的起身告辞:“先生放不开,我不叨扰。” 严可求歉意说道:“下官才疏学浅,不敢怠慢大帅。” 韦扶风笑语:“才高八斗之辈,多数文盛低能,先生的能力,绝不会逊色骆知祥,不说了,我走了。” 严可求送出门外,暗自苦笑,他是想在扬州发展官途,一旦落个勾结楚瑜的名声,日后或许大不利。 韦扶风回到家中。 次日,韩二郎为首的武宁军将官登门,听说节度使大人来了扬州,理应前来拜见。 韦扶风挥洒自如的接待,吩咐家奴去往酒楼买来酒菜,亲和随意的与将官们闲聊,一场酒喝的还算融洽。 次日,李木子来了,恭敬道:“老爷,楚州刺史李承嗣,使人请老爷,茶楼与续弦夫人一见,就是老爷吩咐过赎买的那位。” 韦扶风意外,钟攸蝶的母亲,居然成为李承嗣的续弦。 次日,韦扶风跟随李木子,抵达外城一座临街茶楼。 韦扶风不敢大意的戒备,李承嗣原本河东军将,救援朱瑾遭到阻断归路,不得已南下投奔了淮南军。 走入雅间,韦扶风见到一位妍丽的裙衣美妇,几分相似钟攸蝶。 “楚大人来了,小女子有礼。”裙衣美妇尊敬的女礼。 韦扶风作揖:“后辈理应拜见夫人。” 裙衣美妇温柔道:“我这个夫人,多亏楚大人的提携,夫君知晓楚大人与朱瑾大人亲近,故此愿意交好,只是不能张扬。” 韦扶风点头道:“我能理解,愿与李承嗣大人交好。” 裙衣美妇嫣然笑意,温柔问道:“多谢大人善待攸蝶。” 韦扶风温和道:“我喜欢攸蝶,愿给她平妻地位。” 裙衣美妇意外,欲言又止。 韦扶风温和道:“不用担心,我知道攸蝶曾是扶风侯未婚妻。” 裙衣美妇松口气,温柔道:“那就好。” 韦扶风温和道:“攸蝶说过,她去过川南军地盘。” 裙衣美妇脸色一变,苦笑道:“这个傻丫头。” 韦扶风微笑道:“攸蝶性子直白善良,并非坏事。” 裙衣美妇温柔道:“你能喜欢,她的福气。” 韦扶风点头,裙衣美妇侧身,温柔道:“楚大人请坐。” 韦扶风告坐,走去坐下。 裙衣美妇执壶倒茶,坐去韦扶风对面。 韦扶风拿起茶碗,吹拂一下,闲聊问道:“究竟什么人?阻碍攸蝶出嫁川南军。” 裙衣美妇回答:“行军司马陈象,先夫耳根子软,对于陈象言听计从。” 过年了,韦扶风参加淮南军年宴。 杨行密微笑坐在案后,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杨渥也稳重的给一些老资格敬酒。 韦扶风回到家里,意外的看见了杨妙言,还有张梦桐。 韦小芸陪同,不见李氏,想是躲避不见杨妙言。 韦扶风愕然,忽而扭头望向门外,笑语:“我莫非还在军府?” “嗯,请夫人送老爷回家。”韦小芸笑语打趣,捧场。 “你不来坐下,我回去啦。”杨妙言羞恼低语。 韦扶风一笑走近,这个年关,过的还算乐呵。 天复三年(903年),长安大明宫愁云惨淡,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年味。 昭宗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能够忠于做事的宦官和朝臣,死的死,贬的贬,贬官的基本逃离了长安。 见不到皇帝,事不可为,还留在长安等死吗? 何况很多人需要寻求生计,比如宰相韩偓,没了微薄朝廷俸禄,不走只能饿死。 北方绥州城,李玉珠的认可,使得天策府元妃一行,居食不缺的安心过年。 左军中尉第五可范,成为天策府的府宰。 第五可范知趣的请过长水做首领。 长水婉言拒绝,他有了更好前景,没必要绑上天策府元妃。 事实上,一百多宦官和二百多神策军,九成是被第五可范诓骗跟随。 第五可范假传旨意,诓骗归属天策府元妃。 宰相苏检父女,更是被强行裹挟。 长水抉择北走,主要是南下逃走风险太大。 不日,长安信息传来,第五可范为之后怕,转告了宦官们,又禀告元妃娘娘和苏检。 苏检居然不信。 第五可范遭到苏检,多次的辱骂逆贼阉竖,一时气愤怼斥:“大人想要尽忠寻死,奴婢不拦着,另一位宰相大人杀了头,盼着大人同行不寂寞。” 第五可范辞礼离开,苏检女儿去见李玉珠求证,回来告诉父亲。 苏检脸色难看,失魂落魄多日。 长安噩耗,使得人心不稳的‘天策府一行’,人心一齐的秩序井然,形成元妃为主的抱团‘离宫’势力。 川南军,田雯儿离开鄂州回到渝州过年,汉中新得,必须做好稳妥防御,不能给予王建可乘之机。 林清雪去往了大虞东苑过年,在什么所在聚集过年,具有‘离宫’的象征意义。 韦扶风说过,凤凰山内城还是钱氏的。 正月里,过了元宵节,韦扶风启程返回江宁。 李氏在扬州码头,带上两个僚人族奴婢,回去了越州。 僚人族奴婢原本陪伴韦小芸,李氏带走是为了证明清白。 一行人顺利回到江宁城州衙,韦扶风与张文成会见沟通,休息一夜,次日去往上元府。 抵达上元府,韦扶风第一件事,直接巡视军中嘉奖,使人通知节度使府,他回来了。 黄昏时分,韦扶风疲惫的回到节度使府,走进屋里,意外的看见两个熟悉爱侣,一个是十四娘。 “九娘。”韦扶风激动的亲切呼唤,凝望清丽的人儿。 “老爷。”九娘温柔回应,一双秀眸泪光隐隐,走近扑偎。 韦扶风忙伸手扶住,欣喜说道:“一身风尘,待我洗浴的。” “嗯,妻服侍老爷。”九娘温柔细语。 华灯初上,韦扶风穿着宽松袍衣,左手提着灯笼,引领九娘走过地道,推开转墙进入居屋。 屋内居然有灯光,韦扶风愣怔止步,望着屋中多出的一张木桌。 “意外。”九娘走进来笑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 木桌上,垂腿斜坐着一位纱衣美人,白皙美靥笑盈盈,玉手捧着一盏纱灯,妙目瞥视韦扶风。 “俪奴。”韦扶风温情呼唤。 俪奴右腿一荡,身体灵动的借力旋动,玉手捧灯舒展手臂,优雅的长身站起,裸着一双玉足亭立桌上。 俪奴弯下腰,左腿玉足前伸,玉手摆放纱灯在玉足背,直起腰俯视,玉足轻轻弹抛。 纱灯飞起,俪奴玉足追过纱灯,绕过落下,动作轻松写意。 俪奴舞动,时而伸展宛如燕飞,时而优雅旋翼,时而回首望月。 玉足落移,身子旋转,纱裙飞舞,软如云絮的摇曳灵动。 俪奴的笑靥,舞姿,无拘无束的奔放。 半柱香,俪奴捧了纱灯,长身玉立,扭头望向韦扶风,嫣然笑意。 韦扶风迈步走近木桌,微笑仰望妖娆美姬。 俪奴低身跪在桌上,放灯一旁,温柔轻语:“郡王,奴老了吗。” 韦扶风微笑看着,俪奴的精致美靥略显粉色,灯光的映照下娇媚动人。 韦扶风伸右手抚摸美人脸颊,温柔轻语:“一如初见,你永远是我的不老蝴蝶,我的洱海王妃。” 俪奴的美眸浮现泪光,韦扶风走近搂抱,亲吻美人秀发。 稍许,俪奴主动挣脱,温柔细语:“奴陪伴湘妃娘娘。” 韦扶风领会,探臂抱起妖娆美姬,走去木榻轻轻放下,一笑的转身走去抱起九娘,转身走去木榻。 巫山云雨,一解相思。 韦扶风满足的高卧木榻,左右爱侣小鸟依人,一起说着话,主要是俪奴说着洱海的事情。 俪奴提起定婚的金枝玉叶头饰,解释了当年的情绪心境。 韦扶风笑说能够理解,不须郁结忧心。 九娘意外,讶道:“小雪是郎君小时候的未婚妻。” 韦扶风笑语:“小雪是未婚妻,花蕊和醉月是未婚妾,我小时候借光韦昭度伯祖,做过香饽饽。” 九娘轻哦点头,她以为小雪册封王妃,出于郎君的挚爱,想不到是娃娃亲的原配,内心隐藏的些许不悦,不翼而飞。 俪奴提醒:“还有县令小妾的女儿。” 韦扶风笑语:“我晓得,随缘,嫁了人,我总不能自寻烦恼的抢回来。” 俪奴嫣然,温柔轻语:“想不到郡王当年的逗笑言语,变成了真实。” “童言无忌,实属寻常事,以后不要说出去。”韦扶风温和轻语。 俪奴轻嗯,九娘好奇询问,俪奴细说了当年。 九娘点头道:“还真是有缘。” “别当真,逗笑成真的缘分,十万中无一。”韦扶风拍拍九娘玉臂,温和轻语。 文学网 /77htl 第549章 真凶 九娘一笑,温柔轻语:“不能委屈了花蕊,应当册封良嫔。” “以后再说,蝶舞也不能委屈。”韦扶风温和回应。 九娘点头,又好奇问道:“郎君的合婚玉,什么样式特征?” 韦扶风笑语:“我的玉佩一面雕刻猛虎和风字,一面仕女图,底衬祥云。” 俪奴轻语:“金枝玉叶头饰,正面鎏金蜜蜂抱印,玉叶背面仕女图,雕刻宁娥眉三字。” 九娘听了若有所思,轻语:“鎏金蜜蜂抱印的金枝玉叶头饰,妻好像见过。” 韦扶风意外,笑语:“你见过,不会那么巧。” 九娘温柔轻语:“真的见过,因为贵重而印象深刻,只是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韦扶风轻语:“扶风县令小妾,官宦人家姻缘连结,或许女眷彼此拜访做客。” 九娘摇头道:“妻从未听说过,扶风县令的官宦人家。” 韦扶风说道:“我记得扶风县令姓郑,既然能为县令,应当有什么官宦靠山。” 九娘想一下,轻语:“妻记忆里,没见过姓郑的亲戚。” 韦扶风轻语:“岳母大人或许知晓,回去问一问。” 九娘轻嗯点头。 俪奴低语:“奴家记得当年,太夫人送来金枝玉叶头饰,说过合婚玉出自长安的大家玉匠,雕工精湛,五件合婚玉,裁自同一块上等宝玉。”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一直没觉得合婚玉佩贵重。” 九娘轻语:“价值几十两银子的玉器,平常人家都得当成传家宝,能用得起金簪或上等玉钗,只能是勋贵大富人家,妻未嫁前,只有银饰和普通珠玉。” 韦扶风一笑,大娘出身庆阳侯府嫡女,属于讲究体面的贵妇人,当年也有能力舍得一百两银子。 当然,主要是大娘与娘亲不分彼此,大娘情愿给予庶子付出。 九娘轻语:“郎君,长喜来了,王后的意思,长喜去往北府内廷,让宦官们互相监督。” 韦扶风点头,九娘起身服侍韦扶风穿上袍衣。 韦扶风走出居屋,屋外挂着多只气死风灯笼,看见一个袍衣男子坐在远处。 袍衣男子听音望来,急忙的起身走过来。 “奴婢长喜给侯爷请安。”长喜跪下叩头。 “嗯,过来。”韦扶风轻语,迈步走去抄手游廊。 韦扶风驻足,长喜走近止步,低眉顺眼的恭敬站立。 “有年头没见了。”韦扶风温和道。 “奴婢得到侯爷恩典,过了多年富足日子。”长喜温和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你去了北府尽心做事,监督长顺判文是否合理。” 长喜恭敬轻语:“奴婢领命,奴婢有个事情,藏在心里很久,关于长顺。” “你说。”韦扶风温和道,以为寻常的勾心斗角。 长喜轻语:“侯爷在荆州遭到的埋伏,或许是长顺所为,而非老大人。” 韦扶风脸色一变,扭头阴沉的盯着长喜,轻语:“你让我意外。” 长喜轻语:“长顺与荆州刺史南下长沙府,不合乎常理,奴婢请见三夫人道明疑点,建议审问荆州刺史再杀。 三夫人听不进去,呵斥奴婢搬弄是非,奴婢不敢再言,三夫人定性的事情,奴婢也不敢再给湘王妃娘娘惹烦。” 韦扶风沉默一下,轻语:“时过境迁,没必要查究真相。” 长喜轻语:“奴婢非是邀功讨好,而是侯爷安否,决定主人们和奴婢的富足日子。” 韦扶风点头道:“你有心了。” 长喜轻语:“奴婢使人去过江陵府,了解过荆州刺史安于现状,又在府衙水井内壁,找到大唐皇帝的圣旨,任职长顺枢密副使,南都留守,授与任官权。” 韦扶风面无表情,沉默不语,长喜恭敬的陪伴不语。 良久,韦扶风轻语:“你去往北府,任职内廷武库监掌案,长顺文牍监掌案,各司其职。” 长喜意外,恭敬问道:“请侯爷明示,武库监职责。” 韦扶风回答:“掌管外放监军,收集军事信息,有权询问各军的雅雀卫都尉,负责判文扶风阁,白虎堂递交的军事文书。” “奴婢谨记。”长喜恭敬回应。 “你候着,本军细思一下职能。”韦扶风轻语,转身回去了居屋。 长喜转身默然恭送,内心不胜欢喜,日后他是大人物啦。 韦扶风回到节度使府静思,长顺的叛逆加害给他敲响一记警钟。 大唐宦官的祸害,源于很多年的宦官掌权制度。 安史之乱以来,武将叛逆层出不穷,迫使大唐皇帝倚重宦官掌管兵权。 只是宦官宛如恶狼,驾驭不住反受其害。 韦扶风的统治,同样存在武将坐大隐患,很多武将天长日久,必然形成威高望重的军雄号召力,得到很多将士崇敬,依附。 宦官也是一样,掌权久了,也能形成党羽势力,篡夺中枢大权。 乱世人心不古,韦扶风不得不用宦官行使王权,监督武将,分权宰相,聚敛财富。 关键是不能给予宦官太多权力,任一宦官,只允许各管一摊。 天复三年(903)正月下旬,平卢节度使王师范(青州),接到韩全诲的勤王诏书。 三日后,来了前宰相张俊的书信游说。 王师范的地盘频临东海,属于齐地一部分。 朱温战败朱瑾兄弟,王师范畏惧的使人投附。 朱温主要敌对是河东军与淮南军,不愿大军向东远征,接受了王师范归附。 王师范以为朱温大军西征关内,中原空虚,借着勤王大义出兵夺取齐鲁之地。 行军司马刘鄩,攻占了兖州。 王师范使人,去往河东军淮南军连横,请求讨逆宣武军朱温。 河东军元气大伤,李克用不敢再主动出击,只是回信赞许。 朱温得报大怒,命令葛从周率领大军东征兖州,命令侄儿朱友宁东征青州。 淮南军杨行密响应王师范,海州出动七千淮南军支援,大将王茂章统帅。 同时,泗州再次出兵数万进攻宿州,兵锋指向徐州。 朱温发兵支援徐州,葛从周兵围兖州城,暂且围困不攻。 另一路的朱友宁,大军挺进青州,数次击败青州兵。 朱友宁轻敌冒进,在石楼作战时,飞马冲杀入敌阵,不想遭到王茂章的淮南军反扑,坠马战死。 朱温接到报丧,暴怒的痛心疾首,朱友宁是他非常倚重的侄儿。 七月,朱温亲率二十万大军东征青州,大败青州兵和淮南军。 王师范再次认怂投降。 朱温不能短期攻陷青州城,接受投降,保留王师范的青州刺史,只接管了平卢节度的其它州治。 淮河以北纷争不休。 淮南,大江两岸和两浙,一片安居乐业的太平景象。 升州全境兴修水利,开垦更多农田。 上元府持续建筑城池,商业八方往来,江宁愈发繁华似锦。 韦扶风定居上元府,作息规律的过着安宁日子,实则川南军和杭州书信,借着行商不断往来。 长安信息,昭宗困居大明宫,朝廷诸事皆由崔胤把持。 崔胤正在募兵,意图重建朝廷军力。 韦扶风嗤之以鼻,重建朝廷军力?愚蠢的纯粹找死。 崔胤此人,就算有心重振大唐,也逃不脱史书奸臣的骂名。 兴庆宫门面支撑起来了,川南军信使南北能够通达。 占据长安的宣武军,凤翔府的王建/军,没有出兵长安城外阻绝南北。 韦扶风得知了天策府元妃的信息。 韦扶风斟酌之后,回信成都神策军隶属于天策府,号称天策军府,让神策军成为历史。 另外,建制扶风军府和黔王军府,川南节度军退居地方军号。 三大军府分别管辖各级军力,白虎堂居中调度,形成三大军府兵力插花配置。 北府兵部(都督府和转运司)职责依旧。 黔王宫依然总管军事,赋予黔王后最高节帅(调兵遣将)兵权。 赋予天策军府掌印王妃,扶风军府掌印王妃,黔王军掌印王妃(王后),最高督查治军兵权,权责过问武库监。 也就是说,武库监成为三个掌印王妃的从属。 掌印王妃通过花鸟使和宦官,了解军府下辖情况,形成内廷权责的互相制约监督。 韦扶风一步步由藩镇过渡朝廷,总兵力分属‘三衙’。 扶风侯变成黔王和嗣王地位,给予属下高官封爵。 韦扶风还要求外朝任职地方官,必须具有入军,农课或匠术资历。 也就是说,读书人考中进士,先要入军任职督监或文书,获得军中打磨资历,经过兵部考核过关。 再去兵府任职粮官种地或匠术一年,打磨农业或匠术见识,考核过关才能录入吏部选官。 天复三年(903)五月,李克用的地盘云州(山西大同),都将王敬晖杀刺史刘再立,叛降刘仁恭。 李克用遣李嗣昭、李存审发兵云州平叛。 刘仁恭发兵五万救援,河东军再次与幽州节度使战争。 七月,契丹酋领耶律阿保机率众攻掠河东代州。 李克用迫不得已,命令岚州刺史李存孝迎战契丹。 李存孝听令去往,寡不敌众,战败回归岚州。 契丹虏获牲口数万,人口数千离开代州北归。 文学网 /77htl 第550章 田覠造反 七月中,宣州军府,田覠聚来麾下各军首脑,秘密商讨大计。 田覠陷入了养军危机,军力的膨胀,后果财政入不敷出,仓储日渐空虚。 田覠不能解甲归田的裁军,原因不能裁减投奔军将的兵力。 田頵裁掉自家本军,岂不是强弱倒置的危机四伏。 田覠的野心,局限于占有宣州,没有干掉老大杨行密,取而代之的雄心壮志。 田覠为了解决养军危机,不得不向杨行密文书陈情,请求得到池州歙州的税赋。 杨行密拒绝了。 田覠怨恨,他是宁国军节度使,理应统治宣州,歙州和池州,得到三州财赋。 田覠扫视一眼,庄容说道:“诸位,宣州养不起八万大军,我决定出兵江宁,与吴王划江而治。” 宣州刺史骆知祥面无表情,他不赞成田覠反叛吴王。 但是,田覠铁了心,听不进他的劝说,骆知祥无可奈何。 王坛点头道:“我等愿意支持主上。” 沈夏直白说道:“八万大军不足用。” 田覠说道:“本军岂能莽撞行事,润州安仁义答应了起兵,寿州的朱延寿也答应合作,战后朱延寿淮南节度使,安仁义东吴节度使。” 沈夏点头道:“朱延寿也反叛吴王,胜算能有七成。” 田覠说道:“本军与朱延寿商榷过了,一起归附宣武军,换取宣武军威压淮河防线。” 军中首脑们一致支持田頵造反。 骆知祥名为刺史,实则只有田頵赋予的民政权力,他再三权衡,使人给楚瑜送信。 骆知祥自觉与楚瑜还算有些交情,没敢直接向吴王告密,害怕泄密的遭到田頵清算。 八月,东征的宣武军朱温回到汴梁城,淮南军也撤退偃旗息鼓。 朱温回归当日,迫不及待的召见田頵使者杜荀鹤。 杜荀鹤,字彦之,自号九华山人,池州石台县人,着名诗人,去往长安参加科考落第。 杜荀鹤出身寒微,曾经写诗赞颂朱温。 朱温投桃报李,帮他送名礼部,得中大顺二年(891)第八名进士,返乡闲居。 田頵任职宣歙观察使,延请杜荀鹤为幕僚。 杜荀鹤进见朱温,大礼跪拜,道明田頵归附的意愿。 朱温喜悦,满口答应出动大军响应田頵。 杜荀鹤离去。 李振道贺:“恭贺大王帝业更进一大步,南方臣服,大王顺应天意登基。” 朱温欣悦,问道:“你说过的李煜李武,真的能够投效本王?” 李振毫不犹豫回答:“李煜李武绝对能够投效大王,大王若是需要,臣书信命令他们配合田頵。” 朱温摇头道:“田頵非属诚心归附,你也说过,李煜李武做不到掌控麾下淮南军,来日方长。” 李振说道:“臣书信李煜,日后有暇来到汴梁朝见大王。” 朱温点头,五日后,二十万宣武军南下宿州,兵锋指向泗州。 上元府,韦扶风接到骆知祥的告密信,意料之中的不吃惊。 韦扶风早就了解田覠的养军危机,一月前,他让十四娘带走了后宅女人们。 骆知祥的来信,反而给韦扶风造成了麻烦。 韦扶风抉择,该不该书信送去扬州?田頵的造反,杨行密应当有预料。 最后,抉择不送。 宣武军大兵压境,淮南军大举支援淮河防线。 李神福接到扬州军令,带走了所有东吴军,离开江宁北上淮河。 韦扶风意外,江宁城只剩下一万守军,如何抵挡田頵大军进攻。 杨行密在玩苦肉计?还是忽视了田頵不会造反。 韦扶风陷入进退失据,留守江宁危机深重,退走能去那里? 大江下游润州安仁义,响应田覠造反,他又不能公然跑去常州湖州。 “莫非杨行密猜疑,我与常州暗通款曲,毕竟晋陵公主‘久在’常州,一石二鸟的迫我逃去常州,或者常州支援的暴露。”韦扶风揣测杨行密。 韦扶风揣测杨行密只是猜疑,常州刺史高岩明面上是归附杭州军,归附意味着独立性,能够暗中墙头草。 韦扶风揣测:“杨行密让我在江宁,最初本意牵制田頵,现在田頵造反,我留在江宁没用了,杨行密打算一揽子全数解决掉。” 韦扶风揣测杨行密的阴谋,空虚了江宁,借田頵的刀杀他,或者逼迫自己逃离江宁,解决新旧的尾大不掉。 韦扶风盘算怎么应对,杨行密的一揽子解决,实则冒着巨大风险。 田頵的风险之外,还有杭州军渔翁得利的夺取江宁。 田頵决定造反,害怕引狼入室,没有勾结杭州和川南军,宁可大老远的归附宣武军。 韦扶风纠结,杨行密的空虚江宁,打乱了他的徐徐图之。 韦扶风的计划,借着江宁根基养军,名正言顺的一步步掌控南北武宁军。 杭州出兵夺取江宁,他的计划泡汤。 江宁成为战争前沿,不仅造成江宁的商业萧条,还会影响两浙的过渡战略。 韦扶风实在不愿,落入针锋相对的战争泥潭,持续不断的对峙战争,两败俱伤,宣武军成为渔翁得利。 盘算良久,韦扶风打算玩一个假同盟策略,传令杭州出兵两万增援湖州。 江宁的战略,韦扶风狠心暂弃江宁城,固守上元府城。 九月,田覠造反发兵四万,水路走大江进夺江宁。 潜伏宣州观风的斥候,快马沿着胥河去往湖州。 湖州三万大军遵令开拔,陆行进袭上元府城,而且是先于宣州兵抵达。 韦扶风紧急向扬州求援,通知江宁大户出走离开,躲避战争祸害。 宣州大军战船抵达江宁,声称支援江宁,城防守军‘信以为真’。 张文成出城迎接,宣州两万大军顺利入驻江宁城,接管城防。 江宁城守军莫名其妙沦为俘虏,遭到打散收编。 张文成没有遭到罢官看押,被勒令继续履行民政职责。 由于和平夺取江宁城,宣州军没有祸害城内民宅。 但是,李神福家眷居住江宁城,接到过官府通告,不知为何没有离开,遭到宣州军抓捕。 上元府被三万杭州军围困,射入劝降书。 韦扶风不降,巡视城墙,鼓舞士气的固守待援。 宣州兵占据江宁城,杭州军围困上元府,仿佛勾结的同盟军。 润州安仁义响应田覠,发动了造反,偷袭大江北岸的扬州水军。 扬州城外东塘停泊的水军战船,遭到火油焚毁大半。 扬州军府,得悉反叛的杨行密,惊怒的昏厥过去,高卧在木榻上。 杨行密妻妾赶来,正妻朱夫人走近木榻看望,呼唤:“大王。” 杨行密闭着眼睛不回应,脸色蜡黄,一副油尽灯枯的大病模样。 “大王如何?”朱夫人扭头问大夫。 大夫迟疑一下,作揖道:“请夫人清静处说话。” 朱夫人点头,与大夫去了耳房,只有两个人,朱夫人问道:“你说。” 大夫正容道:“夫人,大王惊怒攻心,引发了旧伤痼疾,时日无多。” 朱夫人皱眉,她与丈夫的感情早就形同路人,但也不愿杨行密死亡。 杨行密死了,她没有儿子,压不住史夫人。 大夫又道:“夫人,大王眼睛看不见了,大王严令不得泄露,否则杀了小的。” 啊?朱夫人意外,急问道:“你说大王瞎了?” 大夫点头道:“肝气主目,大王惊怒大伤肝气,原本就犯过眼疾,视物不清,这一次什么都看不见啦。” 朱夫人扭头若有所思,脸色阴晴不定,忽而点头离开耳房,看见杨行密正与史夫人说话。 史夫人察觉朱夫人,忙起身让开。 杨行密还在说道:“楚瑜回来扬州,辅佐杨渥。” “夫人。”史夫人见礼呼唤。 朱夫人不理会,走到杨行密榻前,呼唤:“大王。” “嗯!”杨行密虚弱回应,闭着眼睛。 “大王安心养病,不宜操劳。”朱夫人关心道。 杨行密沉默一下,吩咐:“夫人留下,都出去。” 屋内人等离开,杨行密虚弱道:“这些年,我亏欠你。” “妻过上几年好日子,都是大王给予。”朱夫人轻语。 杨行密虚弱道:“田頵安仁义造反,我的失误,宣武军二十万大兵压境,我不得不倾力应对。” “大王做的没错,田頵贼子得到大王厚待,居然不思感恩,丧尽天良。”朱夫人套话应付。 杨行密虚弱道:“田頵军中威望仅次于我,杨渥年少不压众,我让延寿回来平叛,以后延寿和楚瑜辅佐杨渥。” 朱夫人说道:“大王还有李神福,刘存等忠心耿耿属下。” 杨行密虚弱道:“我死了,属下未必还能忠心耿耿杨渥,我怕他们投降田頵,只有延寿不能投降,以后楚瑜镇守扬州内城,延寿接管城外驻军。” 朱夫人轻语:“大王有了安排就好,妻妇道人家不懂。” “嗯,我累了,睡一会儿。”杨行密虚弱道。 “大王好生休息。”朱夫人轻语,转身离开了。 门响动打开,木榻上的杨行密扭头望去,一双眼睛冷漠无情。 朱夫人回到居处,立刻吩咐识字的心腹书信一封,使人骑马急送寿州。 文学网 /77htl 第551章 剪除 寿州,朱延寿接到杨行密的调令,命令他悄然离开寿州,抵达扬州统军平叛。 朱延寿迟疑不决,悄然离开意味着只能带上少量护卫。 杨行密的要求也合理,他是淮河防线最高主帅,离开影响军心。 朱延寿的妻室王氏,反对朱延寿去往扬州,认为是杨行密的斩首阴谋。 朱延寿纠结,他答应了田頵一起反叛归附宣武军。 现在,田頵安仁义起兵反叛,一旦田頵安仁义攻陷扬州,那他就成了弱势。 不久,朱延寿姐姐书信来到,告诉杨行密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杨行密的眼睛瞎了,安排后事的让楚瑜镇守扬州内城,朱延寿接管城外驻军。 朱延寿坐不住了,杨行密一旦死了,田頵凭着淮南军元老威望,具有招降扬州驻军的号召力。 朱延寿不顾妻室反对,仅带上十几护卫,悄然离开寿州城,骑马急奔扬州。 朱延寿必须抢在田頵之前接管扬州军,不然就成了田頵必然铲除的敌对。 朱延寿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到扬州,急匆匆进入军府,被引领去往杨行密居处,走进药味浓郁的居屋。 “延寿,你来了,来了就好。”木榻上,杨行密虚弱道,仰望屋顶。 “姐夫。”朱延寿松口气,一路上担心杨行密死了,他得不到授权,毕竟杨渥才是世子。 “嗯,好,你过来,我交待,咳咳!”杨行密虚弱道,忽而剧烈咳嗽。 朱延寿放下警惕的走去木榻,忽而听到熟悉的嘭嘭嘭!他脸色一变,来不及反应,就被五只弩箭射中。 “你?你个奸诈老匹夫。”朱延寿愤怒嚎叫。 两个护卫钻出榻底,执刀左右护卫木榻。 杨行密慢吞吞的的坐起,眼睛冷漠望着小舅子,淡然道:“你不勾结田頵,我不会杀你,还想过让你继承淮南军节度使。” 朱延寿惨笑,抬手点指:“虚伪之极的老匹夫,我懂了,田頵也是中了你的算计,你要一网打尽。” 杨行密冷漠望着不语。 朱延寿悔恨的倒下了,大睁眼睛,后悔不听妻室劝说,一生百战,铁血统军,居然死于阴谋算计。 不待吩咐,两个护卫走过去拖走朱延寿尸体藏匿,屋内的血腥味一时散不去。 杨行密望着地上的血迹,冷漠的眼神流露了哀伤,回想一起打拼的岁月,这个小舅子给予他的帮助,称得上大功臣。 时至今日,为了儿子杨渥,为了淮南军基业能够传承下去,他不得不狠毒的挥舞屠刀,斩除尾大不掉。 杨行密杀了朱延寿,次日一早出城,骑马巡视军中,展现他的身体健康。 扬州出现的军民恐慌情绪,一扫而空。 杨行密回到军府,再次审视江宁军情。 杭州军三万进袭江宁,武宁军节度使楚瑜,据守上元府城。 田頵叛军抵达江宁城,守军以为援兵,遭到出其不意的夺城。 杭州军与宣州军,同时进兵江宁,杨行密判断不出是否勾结。 假如田頵与杭州军勾结,则淮南军平叛难度加大。 杨行密皱眉盘算,他在实施一网打尽内患策略。 事实上,杨行密怀疑楚瑜与高岩暗通款曲。 但是,暗通款曲属于一种墙头草联盟,乱世之中司空见惯。 比如,楚瑜策反杜洪的五千江宁兵。 杨行密猜度过,楚瑜与高岩演的一出戏,彼此得利的瓜分杜洪水军。 上元府,杭州军发动了攻城战,架起数十道云梯,空中箭雨飞洒城头。 韦扶风板着脸观战,他不得不假戏真做的自相残杀。 指挥使刘信站在一旁,说道:“大帅放心,杭州军攻不破这座城池。”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我信你的判断。” 刘信心里舒坦,说道:“属下归于武宁军,这些日子服气大帅,大帅严于律己,行事公平,优渥军中。” 韦扶风只能当成耳旁风,虽然刘信一直表现的尊崇,他不敢真的倚重。 刘信出身盗匪,投奔杨行密转战淮南,立下颇多军功,军职副指挥使,常驻扬州军中。 杨行密升任刘信,任职武宁军指挥使,摆明了制衡韦扶风。 韦扶风扭头观望,听着厮杀声,金铁交击,惨叫,。 韦扶风说道:“刘指挥使,我怕江宁城的宣州兵也来。” 刘信听了皱眉,江宁城遭到四万宣州兵占据,真要来了三万,他没把握还说固若金汤。 “大帅,只要坚守半个月,扬州援军能够抵达。”刘信打气道。 韦扶风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没指望扬州。” 刘信意外,问道:“大帅指望那个?” 韦扶风回答:“常州兵。” 刘信脸色微变,左右看一下,低语:“大帅不要乱说话。” 韦扶风说道:“我说出来,给你个心理准备,常州兵能不能来,非我能够左右。” 轰轰轰!忽而出现另一战鼓轰鸣,与杭州军进攻的鼓声形成乱音。 杭州军的进攻顿时停滞,继而响起鸣金收兵,杭州军退去。 城头上眺望,远方出现大片军力,停止前进的排阵。 韦扶风说道:“还是来了。” 刘信说道:“常州兵?” 韦扶风点头,刘信问道:“大帅与常州什么关系?” 韦扶风回答:“我与常州刺史高岩,有过守望互助的约定,高岩在上元府的时候,我通过小妾,帮助解决过军需,渡过最难的时期。” 刘信点头道:“属下听说过,只是大帅与常州刺史交好,大王知晓了如何是好。” 韦扶风说道:“我也知晓不好,高岩杀了李遇,大王恨之入骨。” 刘信愣怔,说道:“战场上你死我活,杀来杀去,淮南军很多原本拼杀过,记仇还怎么活?” 韦扶风说道:“高岩只是来解围,不会投降淮南军。” 刘信说道:“属下明白了,你们是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外,免得势单力孤。” 韦扶风点头,说道:“高岩夺取常州的时候,我只是虚任升州刺史,算得高岩的座上贵客。” 刘信说道:“属下问一下,大帅想要背叛大王,江宁独立吗?” 韦扶风回答:“没那个心思,只想长久统治江宁。” 刘信说道:“不背叛大王就成,属下不至于首鼠两端。” 韦扶风说道:“你不说,也瞒不了大王。” 刘信说道:“大王知晓了也没辙,总不能逼迫大帅投向杭州军。” 韦扶风说道:“武宁军能有多少,与我共进退。” 刘信说道:“大帅高估了大王的军令,这里的武宁军熟悉了大帅,得了大帅的公平好处,上下没有喝兵血,心悦诚服的占了大半。” 韦扶风意外,摸不清刘信几分真话。 刘信又道:“属下曾经盗匪,最恨贪官污吏,当然自己打家劫舍,也不是什么好鸟,属下在扬州军中,夹着尾巴做人,来了武宁军,日子过的爽快滋润。” 韦扶风说道:“那你应该感恩大王。” 刘信点头道:“属下感恩大王,只是大王还能活几年,世子不成器,巡军走过场,居然只与主将说几句,某眼巴巴的,别提多郁闷。” 韦扶风微笑,头一次与刘信闲聊,以前都是公事公办的说话,刘信一直表现的庄重。 韦扶风说道:“你能升任武宁军指挥使,说明了大王的倚重。” 刘信说道:“淮南军崇尚军功,属下资历比不得淮南军元老,任职副指挥使多年,大帅年轻,元老们怎好屈居人下。” 韦扶风笑了,摆手走去,刘信跟随,一起巡视慰问伤兵。 次日,杭州军退走,常州兵随后退走。 李神福和台蒙,奉命率军离开淮河防线,沿着大运河南下平叛,抵达扬州会合扬州驻军,发兵八万平叛。 大江之上,李神福接到田頵书信:“使君家眷在我手中,归附于我,我给予分地封王,不从则妻子丧命。” 李神福当众回答:“吾以小兵跟随吴王,厚待任职节度使,岂能惜家背叛,田頵不顾吴王厚待,吾耻与为伍。” 李神福杀了使者明志,决然率军杀去江宁。 占据江宁城的宣州军,面临八万大军来袭,遵从田頵军令弃城退走宣州。 李神福驻扎江宁休整两日,大军开拔进袭宣州。 韦扶风命令刘信,统领五千武宁军,归属李神福节制。 李神福和台蒙率军进击宣州。 田頵发兵六万,迎击李神福大军。 两军在葛山大战,宣州军战败,宁国军节度副使王坛死亡。 另一个,宁国军节度副使沈夏逃走,率领数千麾下逃奔湖州,回归了杭州军。 战败的田頵退守宣城,使人去往杭州军投附求援。 田頵使者抵达湖州,见到了主事大官,实则林清雪抵达了湖州主事。 林清雪依照韦扶风的传信,拒绝了田覠的投附。 韦扶风不愿与淮南军,陷入针锋相对的持久战,造成宣武军渔翁得利。 田覠狼子野心之辈,不值得接纳。 沈夏逃到湖州,入城丢了性命,麾下遭到吞掉收编。 歙州刺史陶雅,奉命领军一万抵达宣城。 台蒙成为主帅继续攻打宣城,李神福统军带着俘虏离开宣州,回归北方增援淮河防线。 文学网 /77htl 第552章 蠢瓜 花分多枝,十月,长安城,大权在握的宰相崔胤,欣喜朝廷募得三千兵力。 崔胤的判六军诸卫事官职,名副其实。 大明宫,昭宗百无聊赖的休息。 忽而,宣武军留在长安的宿卫指挥使,朱友论来到,大咧咧的交给皇帝一封文书。 昭宗打开看过,脸色大变,想不到是朱温弹劾宰相崔胤,数列很多罪状,请旨诛杀。 昭宗虽然痛恨崔胤的权臣行径,但是崔胤多次说过,誓要匡扶大唐社稷,还成功建制了新的朝廷军力。 昭宗咬牙不肯同意,崔胤死了,他一家的境况只会落得更惨。 朱友论冷笑道:“陛下候着,我去诛杀奸佞。再来请陛下旨意。” 昭宗颓然,朱友论大步离去,带领一千属下执行朱温杀令。 崔胤坐在开化坊的家中,忽而听到家人惊叫纷乱,他皱眉的起身走出去,看见十几个守卫,凶神恶煞的在驱赶他的家人。 “大胆。”崔胤怒斥。 守卫们望来,一个个嘴角嘲笑,其中一个一脚踹飞一个奴仆。 崔胤惊怔,意识到了不对头,这些守卫都是新募的朝廷士兵。 “你们什么人?”崔胤心惊肉跳的询问。 “我们?当然是大人的兵将。”一个守卫嘲笑道。 “你的口音不是长安人?”崔胤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长安的很多,你不是照单全收吗。”守卫讥笑道。 “这个世上,怎会有这种蠢瓜,还能做什么宰相。”另一个守卫讥笑说道。 “你们?”崔胤脸皮猪肝色的又怒又怕。 “大爷们宣武军,滚屋里呆着去,不进去,大爷送你一脚。”守卫没了兴致,凶神恶煞的呵斥。 崔胤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呆了片刻,忽而惨笑的自扇嘴脸,骂道:“你个蠢瓜,引狼入室,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朱友论来到,一声令下,崔胤满门被诛,新建制的朝廷军力三成是宣武军,七成散去。 崔胤死了,朱友论告诉昭宗,自己挑选宰相。 昭宗意外,选择了崔远和裴枢提拨为新的宰相。 只是得过且过的日子没多久, 十一月,长安的宣武军属下执行朱温命令,强迫昭宗和朝臣迁都洛阳。 原来,朱温做皇帝的心思按捺不住,担心皇帝脱逃,或被川南军弄去。 朱温不仅命令皇帝迁都洛阳,还要迁走长安城所有人口。 皇帝一家和朝官离开长安城东去。 御营使张廷范指挥宣武军,一坊一坊的收集人口,还强迫长安人拆屋取材,打算运去渭河漂流洛阳。 长安士民嚎哭不舍家园,架不住宣武军的血腥手段,一群群走出长安东行。 五日后,三万川南军出子午道,杀向长安城,其中还有一千骑兵。 混乱的长安城内,大半宣武军在驱赶打劫,城门几乎不设防。 川南军兵临城下,鱼贯而入杀向城内宣武军。 宣武军猝不及防,而且只剩下六千兵力,还分散各处驱赶人口。 川南军席卷城内,引起部分长安人的愤怒响应,六千宣武军死亡一半,俘虏一半。 御营使张廷范,活生生被长安人撕扯而亡。 一千川南军骑兵出城向东追击,押解人口的宣武军要么投降,要么被杀,得救的长安人回归家园。 一千骑兵一路喊着救驾,实则只救回长安人口,任由宣武军裹挟皇帝一行走过潼关。 三万川南军驻守长安,帮助长安人修缮家园,他们号称天策军,隶属于长安兴庆宫宿卫。 经历过家园劫难,加上川南军的号召,为了吃饱养家,大量长安青壮入军,十万出头的长安城人口,入军一万两千。 田雯儿采纳谭全播建议,亲临汉中坐镇,一是归治汉中,二是虎视眈眈长安,等候皇帝离开长安。 长安在手,沟通了南北川南军。 北方川南军发兵夺取同州,堵住渭南的河中府黄河渡口,使得宣武军只能走潼关进入关内。 此时的朱温大军,无暇西顾,正在屯驻宿州威胁淮南道。 事实上,朱温不愿侧重关内地盘,中原的外患虎视眈眈,害怕老巢不保。 昭宗一行走到陕州,因为洛阳还在修缮,暂时驻留。 田頵兵败,朱温得悉,失望的退兵回归汴梁。 朱温休息几日,处置一番积压军政,又启程去往陕州拜见皇帝。 朱温想让昭宗禅位,明面上尊崇一下,掩耳盗铃的告诉天下人,皇帝自己愿意移驾洛阳,不是他裹挟抓走了皇帝。 朱温抵达陕州,宰相裴枢率领十几个官员迎接。 朱温客气应酬,入见皇帝。 昭宗请其内室拜见,皇后泣道:“自今以后,夫妇二人就都依靠你了。” 朱温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臣理应保证陛下平安无事。” 江宁,李神福自宣州归来,大军驻扎江畔。 韦扶风去往江畔军营,李神福出迎辕门,一起进入军中帅帐。 落座,李神福说道:“还以为你不敢来,我正想去见你。” 韦扶风说道:“属下又没有背叛大王。” 李神福点头,说道:“佩服你的胆气,但也理解你非莽撞,大王没来命令,我不可能擅自行事。”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暗中通过江宁韦氏,帮助过高岩解决养军。” 李神福说道:“我想知道,高岩进夺常州,伏杀李遇,你是否参与?” 韦扶风回答:“高岩进夺常州时期,我送婚在杭州。” 李神福点头道:“没你参与就好。” 韦扶风说道:“高岩出兵解围,实则自救,我与高岩绑在了一起。” 李神福说道:“论起来,你倒成了真正的东吴军节度。” 韦扶风说道:“我管不了常州,更别说润州。” 李神福点头。 韦扶风又道:“杭州军来袭,我命令江宁城州衙,通知大户离开躲避兵祸,事后问州衙,说特意使人知会过大帅家眷,不知为什么没有离开。” 李神福说道:“我的家眷被掳,怨不得你,我想不到田頵反叛。” 韦扶风点头,李神福又道:“我本以为,大王在世,田頵不敢反叛,因为胜算很低。” 韦扶风点头认同,关键在朱延寿,给了田頵胜利的底气。 只是,朱延寿没有响应田頵的造反,失信的坑了田頵。 韦扶风不知朱延寿死了,杨行密杀了朱延寿,不可能公诸于众。 韦扶风依据田頵没有实施解甲归田,预判田頵的财政入不敷出,有可能进袭江宁。 李神福没能预判,或许是武将思维,擅长领军征伐,只用军事强弱角度判断田頵,忽视养军的根本性。 韦扶风安然离开军营,回到城里松口气,独自酌酒,自我压惊。 两日后,李神福率军离开江宁,抵达扬州当日,直接去往内城军府。 李神福书房见到杨行密,见礼落座,说道:“大王身体无恙就好。” 杨行密点头,精神头一般,询问平叛的经过。 李神福叙述,说道:“田頵勾结杭州军,假如围困上元府的杭州军,参与宣州之战,属下自觉胜负各半。” 杨行密轻语:“胜负各半高估了,还有常州兵没有参与。” 李神福点头,润州安仁义反叛,常州没了北方外敌威胁。 李神福说道:“属下问过,高岩夺取常州的时候,楚瑜身在杭州。” 杨行密点头,李神福不再多言。 次日,李神福留下俘虏在扬州,率军北上淮河。 台蒙统军围困宣城,不时的攻城骚扰战。 田頵投附杭州遭到拒绝,又使人去往鄂州求援川南军。 使者一去无归,困守宣城的田頵得不到外援,麾下士气低迷,军心躁动不稳。 围城半个月,台蒙故意指使将士懒散,显得军营防守松懈。 田頵得报,谨慎的城头观察三日,吩咐属下组织三千精锐。 田頵回到州衙后宅,见到夫人说道:“我要出城一搏,胜负难料。” 田頵夫人惶恐道:“郎君何不等到川南军回音。” 田頵说道:“川南军不愿与淮南军战争,我没抱什么希望。” 田頵夫人咬牙道:“妻去往城头观战,愿与郎君同生共死。” 田頵欣慰,笑语:“想我乱战一生,几度鬼门关,不畏死,你带着儿子去往南城门,我出西城门大战,吸引其它城外敌军来战,你出南城门逃离。” 田頵夫人惶恐道:“我们母子无所依靠,逃去那里?” 田頵轻语:“逃去上元府投奔楚瑜,我让岳父统领四千兵力护你去往,你们母子去见楚瑜,岳父带着兵力直接去往常州。” 田頵夫人置疑:“楚瑜?能收留我们母子吗?” 田頵说道:“依据斥候的回报,楚瑜勾结常州刺史,我送去部分兵力,楚瑜愿意收留。” 田頵夫人急道:“郎君何不一起投降楚瑜。” 田頵摇头道:“我去了,杨行密不死不休,楚瑜必然拒之门外。” 田頵夫人无话可说,哭着搂抱田頵。 次日,田頵亲自出西城门突袭,身陷敌军苦战,突围撤退中落马战死。 南城门外的敌军,分兵驰援西城门外。 田頵夫人的父亲,率领四千麾下冲出南城门,突围逃向上元府。 台蒙枭首田頵,送去扬州报捷。 文学网 /77htl 第553章 收留 田頵夫人带着幼子,身家细软,跟随娘家人逃到上元府附近,仅带着两个护卫,去往上元府城。 田頵夫人的娘家人,带着三千多兵力去往常州。 上元府守军不认识田頵夫人,领着去往节度使府。 韦扶风回到上元府不久,属下禀告亲戚来了,他让进来。 田頵夫人一见韦扶风,扯着儿子跪下哭泣:“楚大人,我没处去了,你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韦扶风无语,早知来的是麻烦,他肯定避而不见。 “你们起来,说事。”韦扶风无奈说道,对于田頵夫人没好感。 田頵夫人起身,流泪说了一通。 韦扶风听完,轻语:“我与田公相识一场,你们隐居在上元府,我给予你们母子富贵。” 田頵夫人急忙道:“谢楚大人收留,我父亲怎么办?” 韦扶风回答:“你父亲还去常州,任职指挥使统领原班麾下。” 田頵夫人问道:“楚大人,我父亲去了常州,不会被杀?” 韦扶风回答:“不会,我这就书信常州。” 田頵夫人又问:“我能不能与娘家人在一起?我怕陌生。” 韦扶风无奈,说道:“你们母子不能泄露风声,先在上元府隐居,以后送你们回娘家。” 田頵夫人一扯儿子,引导:“文松,给楚大人叩头谢恩。” 小男孩跪下,叩头稚语:“谢谢楚大人。” 文松?韦扶风下意识想起大儿子,内心触动柔软,抬起右手,温和道:“你过来。” 小男孩起身,畏怯的走近,止步偸视一眼。 韦扶风伸手扶上小肩头,温和道:“好生读书,习武也成,以后我给你官职。” “谢谢!”田文松抬头道谢,小脸没了畏怯,眼神亲切的望着。 韦扶风一笑起身,望向田頵夫人,温和道:“安心居住,一应用度我会吩咐下去。” 田頵夫人道谢,主动提出书信给娘家人报平安。 次日,刘信领军回来上元府,入城寻见韦扶风。 厅堂,刘信恭敬横臂军礼拜见:“大帅,属下回来了。” 韦扶风说道:“辛苦了。” 刘信自顾坐下,说道:“属下守着宣城南城门,看见宣州兵杀出来,护着家眷车辆,因为没有田頵,故意放走了。” 韦扶风微笑道:“然后你慢吞吞追杀,你怎知不会投奔杭州军。” 刘信说道:“田頵毕竟与大帅认识,临死托孤的押赌,不会选择陌生未知。” 韦扶风说道:“田頵临死,还给我增加麻烦,大王知晓,更加猜忌我。” 刘信说道:“常州变的更强,大王的顾虑也会更大,属下说一句,宣州换了一个老将,还是尾大不掉,江宁换了老将,依然尾大不掉。” 韦扶风不语,刘信说的实话,杨行密的任官换汤不换药,做不到文武分权。 田頵死了,台蒙一样是老资格军将。 军功成为淮南军的统治根基,杨行密没法子改变,需要长期的经营,直至高度中枢集权。 历史上的隋炀帝,就是急切的发展科举选官,意图文官削夺关陇贵族权势,新的统治根基还没形成,就遭到原本根基的抛弃。 大唐建立,李氏皇帝经过几代人的斗争,瓦解了关陇集团势力。 韦扶风让刘信歇息,次日宴请犒劳出征的将官。 两日后,韦扶风启程去往江宁城,等候宣州与扬州的消息。 不日,原宣州刺史骆知祥,与一干文武官员押解扬州,途径江宁。 韦扶风扣下了骆知祥和程锦,书信扬州解释,骆知祥只是文官,身不自主,他需要骆知祥的治政才能。 扬州军府书房,杨行密看着刘信的述职公文。 刘信的公文,全是文书听写的大白话,道明了江宁发生过什么。 关于常州兵解围,刘信说,没发现节度使大人求援。 大人当时的解释,他以前帮助过高岩,约定过互相帮助,高岩的出兵,解围也是自救。 刘信说,调查过,高岩夺取常州的时候,大人虚任升州刺史,身在杭州。 刘信说,没有常州兵抵退了三万杭州军,变成常州兵与杭州军,一起去往宣州参战,田頵未必战败。 杨行密相信刘信的公文,只是感觉刘信在为楚瑜说好话。 杨行密清楚刘信什么人,好勇斗狠的匪徒,军功颇多,要说折服于楚瑜,不大可能。 不日,扬州来了公文,直白告诉韦扶风,台蒙不擅治理民生,骆知祥回去宣州任职长史。 杨行密任职台蒙宣歙观察使,宣州刺史,居然废置了宁国军节度使。 韦扶风知晓台蒙,任职海州刺史的时候,不恤民生的过度盘剥,激起海州民怨,上告杨行密控诉。 杨行密为了收买淮河防线民心,抉择罢免台蒙离开海州,后来任职武宁军节度副使,驻扎泗州负责军事。 一句话,台蒙就会打仗,不懂得治理地方。 李神福类同,但是李神福严于律己,从不盘剥地方,克扣军中。 扬州的回馈,表明容忍了楚瑜。 扬州的另一消息,叛逆安仁义,困守润州城。 淮南军大将王茂章攻城不下,陷入僵持。 韦扶风给骆知祥和程锦,摆酒践行。 扬州公文,虽然没提起程锦,韦扶风也让程锦回去宣州,辅政骆知祥。 隔了三日,韦扶风宴请江宁大户压惊。 江宁城没了非他不可的大事,韦扶风安排了供奉扬州事宜,带上韦小芸,去往上元府。 韦扶风抵达,当日使人,秘密护送田頵夫人母子,去往常州隐居。 隔日,高岩使人来问,是否接受安仁义投奔,韦扶风回复拒绝。 十二月,韦扶风陆续收到田雯儿和李振书信。 田雯儿告知占据了长安。 李振书信亲切的叙话,要求韦扶风有暇去往汴梁朝见大王。 韦扶风苦笑,夺取了长安,他去往北方,没必要冒险走过宣武军地盘,只是箭在弦上,该如何抉择? “潼关!”韦扶风自语。 宣武军腾出手来,还是会大军进攻关内,长安城太大,城池多有破败。 事实上进占长安,就不能随意放弃,等同于川南军多了累赘,牵制川南军不得不大力支援。 十二月下旬,韦扶风带上韦小芸,十个护卫,悄然离开上元府去往常州。 韦扶风抵达常州,十四娘为首的女人们,笑靥如花。 次日,韦扶风秘密会见高岩为首的将帅,沟通一番。 韦扶风解释,为什么不接受润州刺史安仁义投奔,他需要淮南军守住淮河防线。 高岩表示理解,两浙归治还处于过渡期,不宜与淮南军针锋相对的持久战。 两日后,驻留湖州的林清雪来到常州。 夫妻夜话,韦扶风告知李振的来信。 林清雪说道:“这么说,郎君决定了去往宣武军地盘。” 韦扶风点头,轻语:“我打算南下团聚,回去江宁坐镇一月,没什么事情,悄然北上去见李振,走过的去往北方巡视,然后南归夜郎府。” 林清雪不赞成:“夺取了长安,南北通达,郎君没必要去往宣武军地盘冒危。” 韦扶风轻语:“不去不成,李振会向杨行密揭发,我们需要维持相安的局势。” 林清雪无语。 韦扶风又道:“还有潼关,我们必须夺取潼关,堵住宣武军西进大门,我或许伺机做一次内应。” 林清雪没再劝阻,夫妻转而说起两浙的事情。 过年了,一家人温馨祥和。 天复四年(904)正月,韦扶风一行离开常州南下,韦小芸回去了江宁城。 韦扶风抵达苏州,得到自在的心情良好,去见了苏州刺史陆庡。 陆庡见了韦扶风非常愉悦,热情招待。 韦扶风看见陆庡红光满面,精气神饱满,再无初见的落魄寒酸模样。 陆庡很是健谈,侃侃而谈苏州的治理和美景。 韦扶风听的津津有味,不觉得枯燥,很有一览苏州的冲动。 可惜,韦扶风南下的时间有限,不能在苏州多做停留,两日后启程去往秀州。 韦扶风抵达秀州嘉兴县,上岸大略走游,没有拜访杜棱,当日启程去往杭州。 韦扶风抵达杭州,领略了杭州的太平繁荣气氛,大船小船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码头上热火朝天,吆喝响亮偏偏有序的不乱。 韦扶风隐匿行迹,不与妻妾们一起,踏足码头,如同以往走游一圈乔装守军,去往凤凰山内城。 韦扶风的来到,留守的时玉荷,惊喜的投怀送抱。 韦扶风抱过玉荷,林清雪介绍昆山郡君杜雨薇。 杜雨薇羞涩给韦扶风女礼,这是一位清秀少女,十三四岁,皮肤白皙的小美人。 时玉荷主动牵手杜雨薇离开,去给十四娘一行安置居处。 林清雪服侍韦扶风脱去守军衣物。 忽而,门外走进来美丽的陈氏,海棠在后陪伴。 陈氏穿着宽松布裙,腹部隆起的身怀六甲,走近给林清雪女礼。 林清雪急忙扶住,扭头笑语:“陈氏想着孩儿出生在自家,准备去往大虞东苑,郎君来了一起去往。” 韦扶风欣悦点头,林清雪书信告知过,陈氏,晋陵公主李香君,香娥有孕。 林清雪主动离开了,韦扶风走近陈氏搂抱,温柔的关心。 文学网 /77htl 第554章 南游 一家人团聚用过饭,韦扶风去往林清雪居处,品茶休闲。 林清雪轻语:“淮南军不能南下,两浙当能平稳过渡。” 韦扶风轻语:“不能大意,杨行密的行事,不能常理揣测,两浙的安稳只是表象。” 林清雪点头,问道:“马殷的祸患,何时清除?” 韦扶风回答:“我们不宜先发制人,两浙太平日子越久,马殷祸患也会随之变小。” 林清雪点头,韦扶风又道:“曹圭权在杭州城里不妥当。” 林清雪轻语:“曹圭权辞任刺史,外放出去统军,也不妥当。” 韦扶风轻语:“鄂岳军,还有田頵投奔常州的军力,加上曹圭权军力,调去川南军地盘。” 林清雪轻语:“田頵投奔的军力,留在常州不适合吗?” 韦扶风回答:“独立性的军力,存在不可预知的变数,弄去川南翻不起浪,还能增加川南整体军威,调用也不敢不从。” 林清雪点头,问道:“什么理由去往川南军?” 韦扶风回答:“理由勤王长安,抵达之后告知归属天策军,驻扎汉中两年,有个期限,避免哗变。” 林清雪点头。 韦扶风又道:“杜建徽统领去往。” 林清雪意外,轻语:“郎君不信任杜建徽?” 韦扶风摇头,道:“杜建徽带上亲军,他的统策能力应当胜任,不然曹圭权途中作乱,我们反受其害。” 林清雪点头,说道:“杜建徽在睦州节制我们的兵力,何人替代?” 韦扶风回答:“允许成及节制,成及的节制军令是否合理,我们的人不难甄别。” 林清雪点头,笑语:“郎君与玉荷拜堂。” 韦扶风点头,李氏和陈氏,曾经在上元府外宅拜堂成礼。 第三日,韦扶风与时玉荷拜堂成亲。 花烛夜,韦扶风掀开喜帕,微笑俯视如花似玉美人。 “嗣王。”玉荷羞涩呼唤。 “房里的时候,喊我老爷。”韦扶风温和道。 “嗯,老爷。”玉荷呼唤起身。 韦扶风伸手搂抱,玉荷羞涩细语:“老爷,交杯酒。” 韦扶风温和道:“以后回去徐州寻亲,挑一个娘家血脉继承钜鹿郡王。” “老爷!”玉荷感动至极的呼唤,依偎自家男人胸膛。 时玉荷有了真实存在的郡王娘家,她才是金枝玉叶的贵族出身。 接下来的日子,韦扶风秘密拜访韦庄和罗隐。 凤凰山内城,陆续召见了樊胜和石二河,龙泉都指挥使李云华,也就是李氏的兄长。 公事之余,又与爱侣们出游杭州城,泛舟西湖,拜佛灵隐寺。 一晃十二日,韦扶风一行启程去往越州,夫妻依依惜别。 林清雪,时玉荷和杜雨薇留在杭州。 数日后抵达越州,相比杭州的商业繁荣景象,越州逊色很多,但却古韵宜人。 韦扶风头一次见到大虞东苑,眼中的城门名为五云楼,高达八米的青砖城墙,巍峨的两层飞檐城门楼。 城门守卫森严。 韦扶风拿着军令,自称奉命护送,一行人得以进入城内,跟随两个守卫,走过瓮城,踏足青石路。 韦扶风随意左右望一下,瓮城门二十多的守卫。 忽而,左侧有人惊叫:“大人。” 韦扶风注目,眼见一个甲士疾步走近,横臂军礼,恭敬道:“属下恭迎大人。” “邓勇。”韦扶风轻语。 “正是属下。”甲士激动回应,他是牙将,今日当值五云门,城门主将是兵马使。 韦扶风微笑点头,既然被认出来,不宜置之不理。 韦扶风让女眷们先去城内,他跟随邓勇走去马道,登上城门楼会见将士们。 韦扶风离开城门楼,沿着城墙又去驻军台城。 都防御使周洪,见了韦扶风惊喜,在一起叙旧沟通,随后各营主副将官来见。 一番应酬两个时辰,韦扶风离开台城去往‘皇宫’区域,走过分界的飞檐门楼。 韦扶风意外看见一个认识的宦官,长德。 长德纱帽绯袍,身后还跟着六个青衣宦官。 长德看见走过门的韦扶风,急忙走前恭敬弯腰见礼,呼唤:“侯爷。” “长德?你怎么来了这里?”韦扶风止步,温和回应。 长德回答:“黔王后陛下驾临阆风西苑,公主殿下举荐奴婢,奴婢奉命带着二百多宦官,五十宫婢来到大虞东苑服侍听用。” 韦扶风点头,长德又道:“侯爷请。” 韦扶风跟随长德,后面六个青衣宦官,他的十个护卫留在了驻军台城。 韦扶风一路走马观花,暗自感慨,这里就是他的后宫,他是这片宜居地域的男主。 “关内的事情,玉彤知晓吗?”走了一会儿,韦扶风问道。 长德回答:“黔王后陛下告知过,说了侯爷尽力过。” 韦扶风轻语:“我就算身在川南,也是没法尽力,出兵关内勤王,战不过宣武军,接走皇帝陛下离开关内,我又成了劫走圣驾的贼子,天下藩镇都会讨伐我。” 长德愣怔,不知所措。 韦扶风轻语:“除非皇帝陛下自己走出关内南下,皇帝陛下也做过南下铺垫,可惜一拖再拖,错过能够自主的时期。” 长德犹豫一下,轻语:“皇帝陛下一直受阻,做不到南下。” 韦扶风说道:“旧势力成了不能用的牢笼,有什么不能舍弃?皇帝陛下曾经有过多次机会,能够乔装随军抵达上元府。” 长德迟疑,忍不住说道:“侯爷,请恕奴婢大不敬,皇帝陛下不带着朝廷南下,私奔出走之后,朝廷或许另立新君。”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你说的无错,假如换成你抉择,你是鼓起勇气的南下做个太上皇,还是留在笼子里坐以待毙。” 长德沉默不敢言。 韦扶风轻语:“就说当初的我,拿着川南节度使大印,我有两个选择,一个交好泸州豪族,一个杀了豪族霸占泸州。” 长德沉默。 韦扶风轻语:“你想一想,我当初的处境,类似皇帝陛下处境,甚至还不如皇帝陛下。” 长德只能点头应付。 韦扶风一笑,轻语:“你未必认同,当初的我交好泸州豪族,后果成为豪族的傀儡,直至遭到取而代之。” 长德点头道:“成为傀儡,确实性命堪忧。” 韦扶风轻语:“但是成为豪族傀儡,能够有一段大官的日子,有着抽身的活命希望,破釜沉舟的对战豪族,败了必死无疑。” 长德点头。 韦扶风轻语:“皇帝陛下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总是害怕失去皇帝大位,走不出困局。” 长德点头,迟疑一下,说道:“皇帝陛下的失误,主要是讨逆河东军凤翔军。” 韦扶风轻语:“皇帝陛下最大的失误,缺乏勇气保住杜让能。” 长德愣怔一下,明白的点头。 韦扶风轻语:“我离开之后,你回去阆风西苑一遭,告诉玉彤可往川南散心,可以接来妹妹们,让玉彤给妹妹们物色好姻缘。” “奴婢领旨。”长德止步,恭敬回应。 韦扶风微怔,欲言又止的没有纠正,又说道:“梓州何氏,玉彤的外祖家,你使人知会何氏,走走亲戚。” 长德恭敬道:“侯爷,何氏使人拜见过殿下,殿下也年节送礼梓州何氏长辈。” 韦扶风点头,玉彤还不知皇帝离开了长安,他只能装糊涂。 长德肃手引领,迈步走去。 韦扶风走到一座精致门墙,飞檐大气的殿阁,门匾‘明伦堂’。 长德介绍曾经是董昌的朝堂,拾阶而上,步入敞开的殿门,长德七人止步门外。 韦扶风看见庄重的阵容,几十女人济济一堂,多数是宫婢。 女人们整齐跪下,莺歌齐声:“恭迎嗣王回宫。” 韦扶风笑着摇头,走过去一手一个,扶起李香君,十四娘,温和道:“都起来。” 李香君,十四娘被扶起,其他女人们起身。 韦扶风微笑扫视一下,温和道:“我来了,回家团聚,放松些, 美人们嫣然笑意,陪伴韦扶风走去后宫,服侍韦扶风洗尘,换上一身锦衣王袍,金玉腰带,说是大家一起,依照嗣王规格缝制。 韦扶风微笑接受,他想要做皇帝,爱侣们同样想成为尊贵女人。 家宴之后,韦扶风坐在清风阁品茶。 王妃们陪坐,分别是十四娘,李香君,李玉婵,钱雁翎,还有梨园皇后侍立。 韦扶风望向梨园皇后,微笑道:“阿玉,你也坐。” 梨园皇后温柔回应:“梨园之外,臣妾不能坏了尊卑。” 韦扶风微笑摆手,梨园皇后走过去。 韦扶风伸手扯坐在腿上,一手环搂了纤纤腰肢,梨园皇后低眉顺眼,文静的坐着。 韦扶风与李香君李玉婵说话,李香君落落大方,她已为母亲,生了女儿。 李玉婵矜持,温柔与韦扶风互动。 韦扶风目光,忽而望向钱雁翎,笑问:“雁翎,初次相见,中意我吗?” 钱雁翎一惊,惶乱的不知所措,一时间不会说话。 十四娘笑语:“雁翎妹妹还小,郎君莫要惊吓。” 韦扶风歉意道:“雁翎,我非恶意。” 钱雁翎羞涩,鼓起勇气望向韦扶风,温柔细语:“我喜欢郎君,谢谢郎君要了奴。” 韦扶风愉悦笑了,事实上,钱雁翎是大虞东苑的正主。 文学网 /77htl 第555章 杜建徽 二月,大虞东苑的清风阁,韦扶风接见杜建徽。 杜建徽走进阁内,看见一位锦衣梁冠的英武青年,居然没有甲士护卫。 韦扶风打量,杜建徽的一身布袍,容貌普通,身材中等,头上木簪子束发,整个人普通中,透着一种沉稳气度,昂然精悍。 “岳父大人,请坐。”韦扶风起身微笑招呼。 杜建徽作揖,郑重道:“小女只是妾室,属下不能当岳父称呼,请嗣王直呼属下名字,或官职。” 韦扶风迟疑一下,没有继续客套,说道:“杜刺史请坐。” 杜建徽没有说话,走去客位坐下,望着韦扶风,问道:“嗣王令属下离开睦州,去往长安勤王,莫非不信任?” 韦扶风回答:“非是不信任,而是需要弄走不稳定的军力,增强川南军力,我怕曹圭权途中哗变。” 杜建徽点头道:“曹圭权确实重大隐患。” 韦扶风说道:“你领军去往汉中驻扎,为期两年,来回行军时间不算在内。” 杜建徽说道:“为期两年,将士们能够接受,属下领命。”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驻扎汉中,负责支援长安,或许赶上夺取潼关。” 杜建徽说道:“支援长安,莫非嗣王/占据了长安?” 韦扶风点头,说道:“宣武军朱温,裹挟皇帝移驾洛阳,我军进夺长安,宣武军占据潼关,京兆府西面的凤翔府,落在王建手中。” 杜建徽点头,韦扶风又道:“长安事关沟通南北,我军占据了不宜失去,但是长安连遭战乱,元气大伤,养不起太多军力,只能驻扎汉中就食。” 杜建徽点头道:“这个我晓得,没有运载水路通达长安,两浙的粮食北运,都是仓储在洛阳。” 韦扶风点头,他决定了北上,肯定途经洛阳了解一番。 杜建徽说道:“嗣王应当尽早清除马殷,孙儒旧部养不熟的恶狼。” 韦扶风回答:“我需要维持两浙的太平形势,马殷主动造反不得人心,太平日子越久,对于马殷越是不利。” 杜建徽说道:“属下认为防贼千日,不如百日灭贼铲除隐患。” 韦扶风说道:“两浙隐患何止马殷一伙,很多不服者等候造反时机,都在寄望顾全武起兵。” 杜建徽点头,顾全武手握重兵,成为风向领头羊。 韦扶风转换话题,说道:“天下大势趋向明朗,宣武军占据中原,齐鲁,河中府,潼关。得到河北藩镇归附,河东军遭到大败,退守太原。” 杜建徽注目。 韦扶风又道:“论实力宣武军堪称第一强藩,次之淮南军,我认第三。” 杜建徽说道:“加上两浙,嗣王胜过淮南军。” 韦扶风摇头道:“现在胜不过,淮南军独挡一面的善战大将很多,我不愿与淮南军针锋相对,造成宣武军渔翁得利。” 杜建徽点头,韦扶风又道:“以后给你国公爵位。” 杜建徽作揖:“谢嗣王恩赐。” 韦扶风微笑道:“我给你接风,兼顾践行。” 杜建徽说道:“嗣王,属下私自冒昧一问,关于钱氏的未来?” 韦扶风意外,回答:“我承诺给予钱氏王爵,绝不会改变。” 杜建徽又问道:“嗣王,钱氏王爵,可是钱传瑛?或是钱传瓘。” “你的意思?”韦扶风反问。 杜建徽回答:“属下只是感念钱氏先王,求个心安。”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王爵不愿给予钱传瑛,日后给予其他嫡出,钱传瓘生母有孕,日后同母异父的钱传瓘,与我而言又是功臣,我给予国公。” 杜建徽恭敬道:“谢嗣王恩典。” 韦扶风笑问:“还有要说的吗?” 杜建徽犹豫一下,说道:“请嗣王免了接风,属下不喜累心的喝酒。” 韦扶风笑了,说道:“我让雨薇给你接风。” 杜建徽点头道:“谢嗣王理解。” 韦扶风发出军令,驻扎太湖的鄂岳军,一半满载直接开拔越州。 一半空船去往常州,接上田頵投奔的兵力,折转开拔越州。 鄂岳军抵达越州,大半兵力登陆归属杜建徽节制,告知陆路去往长安驻守两年,可与家乡通信,期满回归鄂州。 曹圭权接到调动军令,率领三千麾下去往越州,见到了杜建徽。 曹圭权得知勤王去往长安,顿时抗议不去。 杜建徽使人直白威胁,你抗命我就杀你,我看你的三千兵力能胜否? 曹圭权只能屈从,田頵夫人的父亲,则是规矩听令,田頵夫人母子随军。 杜建徽一番组织,率领三万‘杭州军’开拔,号称奉旨勤王名头离开两浙。 大军浩浩荡荡走过浙东地域,经过台州,温州,两州以为来袭的紧闭城门。 大军走过福建,岭南,桂州,湖南,离开长沙府途中,出了变故,逃走了三千多的鄂岳军。 杜建徽行文鄂州,继续统领大军走过朗州施州,抵达渝州驻扎休整,得到优渥犒劳吃食。 三日后,大军开拔启程北上,通过东川去往成都。 一路上,居然有逃跑的鄂岳军追上来。 原来,跑回家乡的鄂岳军,遭到乡亲的劝说,为了得到良民脱罪,只能回归。 杜建徽装聋作哑的不予究罪,抵达成都的时候,回来一千多鄂岳军。 成都官员接引,大军驻扎外城军营,得到丰盛的犒劳。 三万来自两浙的大军,轰动成都内外,任何天花乱坠的宣传,都不如眼见为实。 成都驻军的骄兵悍将遭到震慑,整体驻军的士气得到提振。 杜建徽带着麾下将官,去往内城觐见天策军贵妃李雪柔。 李雪柔在离宫宣政殿接见,她居然头戴皇帝的平天冠,冠冕前沿珠帘遮面,身穿锦绣祥云鸾凤襦裙。 宦官长荣负责礼仪,高声宣见。 杜建徽一行入内,跪拜齐声:“属下觐见贵妃娘娘。” “诸位请起。”李雪柔清音回应。 杜建徽一行起身,他们出身草莽平民,望见李雪柔的类似皇帝装扮,没人觉得不妥。 李雪柔又道:“诸位远离故土,长途跋涉,本宫道一声辛苦。” 杜建徽恭敬道:“属下等身为将士,理应遵从军令,不辞辛苦。” 李雪柔点头,说道:“本宫不啰嗦,川南军制诸位都已了解,本宫执行黔王后陛下军令,授予杜建徽天策府都防御使军职,曹圭权指挥使军职,。” 杜建徽横臂军礼,恭敬道:“属下遵令。” 曹圭权与其他指挥使,附和:“属下遵令。” 李雪柔点头,说道:“三万大军去往汉中洋州镇守,期限两年,期满回归杭州鄂州镇守,情愿继续留守汉中者,军饷加厚三成,遭遇战事的滞留,军饷加倍。” 将官们纷纷点头,很少有人愿意久别故乡,两年期限容易熬过,遭遇战事滞留,属于正常军事范畴。 曹圭权面无表情,有苦说不出,身不自主的离开杭州两年。 杜建徽一行退离。 李雪柔放松的舒口气,吩咐:“长荣,盯紧了,出现闹事的要及时秉公处置。” “请娘娘放心,奴婢不敢懈怠。”长荣恭敬回答。 李雪柔起身离开宣政殿,去往御书房,走入看见两个十岁少年,一位圆领袍衣的中年男人。 两个少年正在书写,房内三人咋一见到李雪柔,都是神情惊怔。 一个少年突然开口:“母亲?” “母亲大人。”另一少年恭敬呼唤。 “拜见娘娘。”中年男人恭敬行礼。 “刘先生辛苦。”李雪柔亲和回应。 “母亲,为何这种衣冠?”先说话的少年不安的询问。 李雪柔回答:“你父亲的书信吩咐,为娘主管天策府军事,这一身衣冠,用于接见外臣。” 少年神情一松,他名韦文阁,韦扶风第三子。 另一少年韦文竹,韦扶风第二子,生母令狐婉儿,名分属于李雪柔一房的嫡子。 韦扶风不能久留大虞东苑,三月中旬与爱侣们依依惜别。 十四娘知晓郎君,不会久留上元府,听从的回归川南军地盘。 十四娘去往福州,带走了多位妾室通房,包括梨园贵妃,风娘子,听从黔王后调度任职辅政。 韦扶风抵达杭州,乔装回到凤凰山内城,团聚的驻留十日,启程顺利回到常州。 韦扶风在常州驻留五日,依依惜别钟攸蝶一房,李婉秋母女,启程回到上元府。 韦扶风巡视上元府军中,将士们以为节度使大人在江宁城。 指挥使刘信笑语:“大帅不在的日子,属下还真不习惯。” 韦扶风笑语:“我还得离开一段日子,你不习惯也得习惯,我不在,你可不能玩忽职守的偷懒。” 刘信意外,说道:“大帅还要离开。” 韦扶风说道:“江宁局势稳定,我回故乡看望母亲,询问母亲愿不愿来到江宁。” 刘信点头道:“富贵不忘亲,属下理解大帅。” 十日后,韦扶风去往江宁城,见到张文成沟通一番,没发生过大事。 李神福还没回来,只有一封徐知诰的述职文书,记录了淮河发生的事情,武宁军的大体情况。 韦扶风回去楚风西楼,居住的与韦小芸,馥娘和锦瑟团聚,等候李神福归来江宁。 文学网 /77htl 第556章 李神福的提点 四月,李神福率领大军回到江宁,韦扶风主动去往江畔拜见。 帅堂内落座,韦扶风看见李神福神态倦怠,还用拳头堵嘴的咳嗽。 “大帅感染了风寒?”韦扶风关心询问。 “不碍事。”李神福随意回应。 韦扶风在商州的时候,曾经打算贩卖药材,开家药铺,学过一些病理学问。 李神福的脸色透着蜡黄,或许不仅仅感染风寒,大病之兆。 韦扶风劝说:“大帅劳碌过度,不如去往城里修养。” 李神福摇头,轻语:“你准备出征的军需,不日出征洪州。” 韦扶风欲言又止,点头道:“属下遵令。” 李神福问道:“你不赞成夺回洪州?” 韦扶风点头道:“一再的劳师动众,大军远征洪州比不得上一次的士气。” 李神福轻语:“占据洪州,才能遏制川南军。” 韦扶风点头。 李神福又道:“朱温裹挟皇帝移驾洛阳,川南军进占长安,朱温退兵之后,必然再次大军西征长安,我军难得有暇夺回洪州。” 韦扶风点头,他让杜建徽统军三万驻扎汉中,原因之一布局长安保卫战,占据长安具有天下众望的象征意义。 李神福一阵咳嗽。 韦扶风起身说道:“大帅休息,属下告退。” 李神福点头,止咳后,轻语:“你没什么事,去往扬州。” 韦扶风意外,说道:“大王没有召见。” 李神福轻语:“召见你还敢去吗?” 韦扶风惊疑,迟疑一下,轻语:“大帅,我与朱延寿大人不一样。” “是否一样,全在大王一念之间。”李神福轻语。 韦扶风点头应付。 李神福又道:“我的家眷被俘,错在我的儿子。” 韦扶风说道:“大帅家眷平安就好。” 李神福轻语:“你去。” 韦扶风起身,恭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一路回城,韦扶风寻思,他相信李神福是好心提点。 李神福跟随杨行密太久,深知‘主人’的秉性。 李神福的提点,无非是给予杨行密亲近的感觉。 杨行密杀了朱延寿,事实上负面影响大,寒了老将的心,形成一种惶惶不安的暗流。 杨行密自己也会多了负面情绪,烦躁的疑神疑鬼。 韦扶风这个时候去往扬州,朱延寿死的不算久,杨行密有杀心也能克制,过个一年两年,那就难说了。 韦扶风不愿武宁军的掌控,流于功亏一篑。 韦扶风回城,直接去往州衙,交待张文成准备出征军需。 次日,韦扶风去往上元府,召集三个指挥使,各营兵马使,授权升州长史兼任武宁军行军司马。 张文成节制武宁军,有权越过指挥使调动兵马使。 三个指挥使,一众兵马使,毫不犹豫表态遵令,各出麾下十个亲信将士,去往江宁城归属行军司马。 张文成通过各营所出的将士,当成传令官节制诸军。 韦扶风带着各营将士,回归江宁城,依依惜别韦小芸,馥娘和锦瑟,启程去往扬州。 韦扶风抵达扬州,回到家宅,意外的见到张梦桐。 张梦桐惊喜,吩咐奴婢弄水,服侍韦扶风宽衣洗尘。 韦扶风内心歉意,他忘了接走张梦桐回去江宁。 次日上午,韦扶风去往内城军府请见,门卫直接引领去往书房。 韦扶风进入书房,看见杨行密高卧在榻上,史夫人坐在榻旁。没有其他人。 “楚瑜拜见大王,岳母大人。”韦扶风走前见礼。 杨行密轻嗯,史夫人笑语:“想不到你来扬州,莫非有什么公务?” 韦扶风回答:“没有公务,闲暇的走一走,小婿偷偷的去往均州归来不久。” 杨行密扭头注目,史夫人美靥意外愕然。 韦扶风又道:“家母在均州武当山修行,小婿去往探亲,打算接来江宁奉养,家母不愿。” 史夫人讶道:“你的母亲在均州武当山。” 韦扶风回答:“小婿的生母在武当山修行,小婿的母亲大人还在长安,当初小婿南下任职川南军,带上生母安置在均州,一直至今。” 史夫人点头,温柔轻语:“难得你有孝心。” 韦扶风回应:“小婿尽孝是应当的。” 史夫人微笑点头。 韦扶风问道:“大王身体欠安?” 杨行密轻语:“头晕,不碍事。” 韦扶风点头,杨行密又问道:“江宁如何?” 韦扶风回答:“风平浪静,民政托给小婿堂兄操劳,军事分权三个指挥使。” “你呀,惫懒的逍遥自在。”杨行密责怪。 韦扶风笑语:“小婿确实贪图安逸。” 杨行密抬手一摆,史夫人起身默然出去了。 “坐。”杨行密轻语。 韦扶风走过去,坐在史夫人坐过的胡凳上。 杨行密望着韦扶风,轻语:“你能来,我很欣慰。” 韦扶风轻语:“属下没什么畏惧,朱延寿能够夺了世子继承。” 杨行密点头,轻语:“以后你尽心辅佐杨渥。” 韦扶风轻语:“属下说实话,日后很难与世子同心协力,世子有自己的亲信,听不进属下的建议,属下最好的抉择,留在扬州之外。” 杨行密点头,问道:“你与常州高岩?” 韦扶风回答:“属下与高岩,冯弘铎时期的友好,那时候属下知会江宁小妾,帮助高岩解决养军,高岩只是归附杭州,暗里依然与属下友好。” 杨行密轻语:“你们的勾结,我且容之。” 韦扶风点头,说道:“属下来到扬州,请大王允许属下,去往长安接来母亲大人,属下娘亲的嘱咐。” 杨行密意外,思维被打乱一下,轻语:“川南军占据了长安,你去免不了危机,何不让属下去接。” 韦扶风轻语:“若是宣武军占据长安,小婿真不敢回去故乡,亲去一遭,或许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杨行密想一下,说道:“我不拦着,万事谨慎。” 韦扶风点头,仿佛面对熟悉的亲戚长者,没有起身恭敬回应。 杨行密又问道:“你的夫人?” 韦扶风回答:“夫人留在均州侍奉家母一段日子,公主去过上元府团聚,又回了常州。” 杨行密轻语:“你回来了,去看看杨渥,孽子贪玩的不务正业,恨不得打死。” 韦扶风轻语:“男人都会有癖好,世子在其位的时候,危机压身,没那么大的玩心了。” 杨行密愣怔一下,轻语:“去。” 韦扶风起身告辞离开了,杨行密望着屋顶发呆。 片刻后,史夫人进来了。 “大王,怎么了?”史夫人温柔询问。 杨行密回应:“楚瑜是我的儿子多好。” 史夫人大吃一惊,下意识急道:“大王想要收为义子?” 杨行密摇头,温和道:“只是感慨而已,杨渥不能让我放心。” 史夫人心头一松,温柔轻语:“渥儿再长几岁,成年就懂事了。” 杨行密轻语:“楚瑜说,他不愿留在扬州辅佐杨渥。” 史夫人愣怔,轻语:“楚瑜想要久留江宁。” 杨行密轻语:“杨渥贪玩,易被亲信篡权架空,楚瑜在外,威慑杨渥身边亲信。” 史夫人恍然,轻语:“妾身懂了。” 杨行密点头,轻语:“听过楚瑜说话,真的舒心,有一种亲人的感觉,杀了朱延寿,我的情绪一直沉闷。” 史夫人静静听着,杨行密轻语:“我们出去透透气。” 韦扶风离开书房,随意抓个向导寻见了杨渥。 杨渥正在欢快的玩球,动作灵动的仿佛一头矫健豹子。 韦扶风静默看着,杨渥这种二世祖,若能生在太平年月,绝对能够幸福的逍遥一生。 半个时辰过去,杨渥走来喝水,喊道:“妹夫来了。” “没去军营走走吗?”韦扶风随意问道。 “嗯,过几日出兵狩猎,妹夫去吗?”杨渥说道。 “我有事,去不了。”韦扶风推托道。 杨渥点头,其他人纷纷给韦扶风见礼,韦扶风微笑的随和点头回应。 韦扶风离开军府,本想寻见徐温说话,一转念作罢,回家休闲,打算次日去见杨妙言。 午后,杨妙言来到了家宅,伴随六个老少奴婢。 张梦桐急忙喊着小姐,杨妙言淡淡点头,没说话。 张梦桐知趣的寻个借口,回避离开了。 韦扶风笑语:“今日见到了岳母大人,正想明日上午再去拜见。” 杨妙言嗔怪低语:“还说明日,今日过去不好吗?我还未嫁,非让我跑过来。” 韦扶风心儿荡漾,笑语:“我的错,不该古板行事。” 杨妙言轻语:“母亲说,郎君要去长安接来婆母大人,让我过来陪伴说话。”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需要亲自说服母亲大人,而且长安是故乡,或许日后再也回不去。” 杨妙言点头,温柔轻语:“郎君在外多多保重。” 韦扶风心暖,温和轻语:“妙言,我抱抱你好吗?” 杨妙言羞涩,摇头低语:“我不想出嫁前。” 韦扶风遗憾点头,气氛尴尬下来,他本就与杨妙言没什么共同语言。 “我们去园子走走。”韦扶风很快建议,杨妙言点头。 两人漫步家园,韦扶风心情良好,杨妙言的到来,隐含了杨行密的善意。 文学网 /77htl 第557章 绕路 次日一早,韦扶风带着张梦桐,去往坊市寻见李木子。 张梦桐服侍了韦扶风,床笫夜话,表达不愿回去江宁。 张梦桐想有自由,回了江宁,免不了受到小张氏的束缚。 张梦桐出身庶女,自小在小张氏的地位卑微,身在江宁,还得回娘家请安。 韦扶风找到李木子,授权张梦桐,管理扬州产业和家宅,待得杨妙言出嫁,再定杨梦桐的去向。 又次日,韦扶风陪着张梦桐,去往佛寺上香。 韦扶风本心急着脱身,但需要表现的淡定。 又次日,韦扶风启程,张梦桐亲手缝上求来的平安符,夫妾依依惜别。 韦扶风抵达码头,只带了五个护卫乘船北上,回首眺望扬州城,感慨得脱虎口。 商船出扬州进入楚州,韦扶风一行乔装商人,顺利抵达淮河,折转向西,一路顺利抵达泗州。 韦扶风想在泗州,通过水路大运河北上,直达汴州的汴梁城。 途中,还能见识一下徐州的彭城。 泗州歇息在客栈,韦扶风走出客房仰望夜空,漫天星光灿烂。 韦扶风情绪安定,心灵通明。 忽而,隔壁院落有人闲聊:“听说了吗?武宁军发生了内斗。” 韦扶风一惊,竖起耳朵移步走近隔墙。 “莫要瞎说,只是两队军士巡哨,遇上的口角斗殴,林子大了,免不了磕磕碰碰。”另一人说道。 “那也是内斗,听说原驻扎的武宁军,鄙视江宁来的武宁军。”隔壁说道。 “北兵彪悍,南兵战斗力不成,但来的多呀。” 韦扶风松口气,原驻扎的一万武宁军,军需也归于江宁负担,多亏锦瑟的藏银,弥补了杨行密的初期压榨。 江宁统治步入正轨,农商走向繁荣,养军数量增比有限,渐渐渡过入不敷出时期。 “巡哨?”韦扶风得了提点,他走大运河北上,很可能遭到武宁军盘查。 韦扶风顾虑遇上认识的将官,改了主意,次日启程继续西去,途经濠州和寿州。 韦扶风知晓朱延寿死后,寿州刺史换成了周本,替代朱延寿节制淮河防线军事。 韦扶风一路低调的不露面,直至抵达了一水分隔城内的光州城。 韦扶风旧地重游,去往拜望光州刺史柴再用。 柴再用意外楚瑜的到来,尊敬见礼:“下官拜见武宁大帅。” 韦扶风作揖还礼,笑语:“柴使君误会了,我是出于私事途经,鉴于上一次的融洽,不好一走而过。” 柴再用没问韦扶风什么私事,宴请待客,品茶聊说。 韦扶风留宿州衙,次日一早离开去往忠义军地盘。 扬州军府书房,一名返回来的斥候,禀告韦扶风的行踪。 斥候跟踪韦扶风一行,直至忠义军地盘边缘而终止。 杨行密满意,楚瑜只与光州刺史见过,想是以前相识的礼貌性拜望,确实真的奔去了长安。 楚瑜意图接来母亲奉养,表明了余生扎根江宁的意愿。 韦扶风一行抵达邓州治邓县。 韦扶风的祖父,曾经任职邓县县尉,黄巢之乱发生,弃官跑去长安避祸。 邓县城濒临湍河畔,湍河经新野汇白河入汉水,再通大江或金州。 三国时期,曹操依托南阳盆地为后方粮仓,为赤壁之战运粮草,供应大军作战,南阳盆地古称宛城。 韦扶风来到邓县,主要是取得通关文书,贸贸然跑去鲁阳关,或许遭到兵祸加害。 韦扶风寻到赵匡明府第,一座有些破旧的宅院。 平民富户规格的门楼,大门斑斓,若非门口两个守卫,很难认为这里居住大人物。 韦扶风报名楚瑜,守卫入内通报。 赵匡明走出大门,一见惊喜说道:“真的是兄弟来了。” 韦扶风微笑回应:“我来叨扰大兄。” “说什么叨扰,快请进。”赵匡明笑语,热情的请了韦扶风入内。 韦扶风走过堂道进入厅堂,扫一眼陈旧的陋室。 赵匡明说道:“兄弟请坐,这里是我租赁,襄阳家宅回不去。” 韦扶风点头,走去客位坐下,椅子吱呀一声晃动,好在承受住的没有散架。 赵匡明坐下,问道:“兄弟怎么有暇来了南阳?” 韦扶风回答:“我有私事去往洛阳,寻上大兄求得通关文书。” 赵匡明意外,说道:“洛阳宣武军地盘,兄弟不宜去往。” 韦扶风轻语:“我乔装走一遭,洛阳之后去往长安,一晃离开故乡多年,我三十岁。” 赵匡明说道:“男人三十正当壮年,兄弟老气横秋的不妥。” 韦扶风一笑,说道:“回去故乡走一遭,日后或许回不得。” 赵匡明点头,轻语:“兄弟成就江宁之主,确实难得离开了。” 韦扶风点头,赵匡明迟疑一下,问道:“南方的局势还紧张吗?” 韦扶风回答:“风平浪静,吴王认可我统治江宁,我与常州刺史唇齿相依,两浙偃旗息鼓,不然我岂敢脱身跑外。” 赵匡明点头,又说道:“兄弟不该离开江宁,吴王的认可真假难说。” 韦扶风轻语:“吴王真的病了,否则不会杀了朱延寿,病体顶多支撑两三年,吴王需要我镇守江宁支持杨渥。” 赵匡明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非瞒着吴王出外,去过扬州与吴王说了很多。” 赵匡明意外,下意识觉得韦扶风说谎,不动声色的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来南阳,请大兄不要说出去。” 赵匡明迟疑一下,点头道:“我不说。” 韦扶风轻语:“大兄认为,南阳守得住吗?” 赵匡明脸色黯然,回答:“守不住,鲁阳关挡不住宣武军。” “大兄打算后路何方?”韦扶风问道。 赵匡明回答:“我兄长有心投奔淮南军,我也想过,投奔江宁得到兄弟接纳。” 韦扶风轻语:“我不愿大兄投奔江宁,我不能招惹吴王猜忌。” 赵匡明意外,点点头。 韦扶风又道:“汉末三国,诸葛兄弟的做法,值得大兄借鉴,大兄最好投奔川南军。” 赵匡明愣怔,说道:“兄弟莫非与川南军暗通款曲?” 韦扶风笑了,说道:“诸葛兄弟也是暗通款曲吗?我真要没什么成就,落魄的吃不上饭,不介意厚颜回去川南军。” 赵匡明点头道:“我愚钝了。” 韦扶风说道:“我出身庆阳侯府,川南军有很多亲戚,大兄投奔川南军,我愿书信一封送去楚婉玉手里,楚婉玉与成都的李雪柔亲近,可保大兄做个实权官。” 赵匡明点头道:“多谢兄弟,我考虑一下。” 韦扶风轻语:“我与大兄不同,身在川南军涉嫌坐大。” 赵匡明点头,韦扶风又道:“我给大兄书信,请大兄弄来通关文书,明日我就走。” “好,兄弟等候。”赵匡明回应,起身离开了。 韦扶风稳坐等候,片刻后,有个奴婢进来送茶。 又片刻,奴婢送来文房四宝。 州衙二堂,赵匡明没有守信的寻上兄长,商榷楚瑜来意。 赵匡凝质疑:“他去洛阳有什么私事?莫非出逃淮南道,投奔宣武军?” 赵匡明愣怔,寻思一下,说道:“不能,投奔宣武军,用不着绕远跑来南阳。” 赵匡凝说道:“或许淮河去往汴州的水路走不得,只能绕路。” 赵匡明说道:“他是不是出逃,与我们没什么妨碍。” “拿下他,送去淮南道。”赵匡凝说道。 赵匡明脸色不悦,说道:“兄长的说法,弟不能苟同,兄长投奔淮南军,有没有楚瑜没什么不同。” 赵匡凝问道:“你打算投奔川南军?” 赵匡明点头道:“楚瑜说的有道理,川南军与淮南军,未来不知那个吞掉那个。” 赵匡凝轻语:“汉末三国,曹操后代一统天下。” 赵匡明吃惊,说道:“绝不能投降宣武军,朱温言而无信的杀了王珂满门。” 赵匡凝冷道:“扶风侯也杀了投降的韩建满门。” 赵匡明哑然。 赵匡凝又道:“杨行密虽说杀了朱延寿,但属于内斗,没杀过投奔的节度使,扶风侯容不得其他的节度使。” 赵匡明点头,说道:“兄长,弟只带家眷投奔川南军。” 赵匡凝说道:“你抉择川南军也好,带去五千军力,弄个指挥使。” 赵匡明迟疑一下,说道:“两千兵即可,带多了反而危机,弟只想求一个衣食无忧的大户。” 赵匡凝点头,轻叹:“这么多年,我们持续不断的贡赋朝廷,指望朝廷强势的压制其他藩镇,事与愿违。” 赵匡明说道:“弟与楚瑜评论过皇帝陛下,楚瑜的评论,皇帝是有中兴志向的明君,只是可惜缺乏担当的勇气。” 赵匡凝摇头道:“依我看,还不如先帝唐僖宗,志大才疏的穷折腾。” 赵匡明愕然,兄长一直尊崇当今皇帝,旋即又理解兄长的牢骚心态,眼看着地盘基业不保,情绪负面。 赵匡明拿着通关文书回到家中。 同一时间,赵匡凝使人打探,一路去往淮河,一路乘船去往江宁。 赵匡明交给通关文书,看过韦扶风的书信,说道:“兄弟安心休息,明日我给兄弟践行。” 文学网 /77htl 第558章 荥阳 次日,韦扶风一行启程,赵匡明一直送到城外。 韦扶风一行抵达鲁阳关地域,看见大片军营驻地,其中有川南军,还是彭玉统帅驻扎。 韦扶风凭着通关文书,顺利走过鲁阳关地域,踏足宣武军地盘,一路北走,风餐露宿的去往洛阳。 韦扶风打算抵达洛阳,乘船通过大运河去往汴州。 途中,韦扶风又改了主意,变成北上郑州。 洛阳之主张全义,归附于宣武军朱温,非是完全的宣武军地盘。 韦扶风顾虑手中的军牌,抵达洛阳得不到认可,遭遇杀身之祸。 郑州又名荥阳,位于洛阳与汴州之间,事实上汴州郑州,曾经同一隶属于荥阳郡。 荥阳,历史上由东虢、京、荥阳、成皋、汜水、荥泽、武泰、河阴、广武等县和地区分合演变而成。 荥阳郡所辖的地域,汜水虎牢关以东、嵩山山脉东段浮戏山以北、黄河中下游分界处的广武山以南。 荥阳地域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人杰地灵、山川秀美。 荥阳东有鸿沟(汴河一段)连接淮河、泗水。 北依邙山毗邻黄河。 南临索河连嵩山。 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地势险要,交通便利。 荥阳改名郑州始于隋朝,下辖荥阳、成皋、密、中牟、苑陵,新郑,郑州州府治所仍设在成皋(即虎牢)。 唐朝,郑州的行政建置变为密县、汜水、荥阳、荥泽、成皋等县。 唐太宗贞观七年(633年),郑州州府治所从成皋移至管城县。 荥阳地域历史悠久,发生过很多脍炙人口的事件。 春秋时,晋楚争霸,曾大战于荥阳地域。 公元前230年,秦灭韩/国。 秦国出于对中原地区的控制,在荥阳广武山麓建敖仓,储积大量粮食并派驻重兵,荥阳成为军事重镇。 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与秦军大战,围攻荥阳。 楚汉战争,刘邦与项羽在荥阳对峙、反复争夺,最终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 三国时,刘备、关羽、张飞,在荥阳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唐初,秦王李世民在荥阳虎牢关、牛口峪一带与窦建德决战。 李世民三千铁骑败敌十万大军,迫使盘据洛阳的王世充投降唐朝,奠定了唐朝统一天下的根基,史书‘虎牢之战’。 荥阳在历史上是水运枢纽,粮储中心。 大禹于荥泽分大河为阴沟,引注东南。 魏惠王开鸿沟,在荥阳北开口(荥口),引黄水经圃田入大梁。 秦始皇疏鸿沟以通淮、泗,漕运淮河南北粮食至荥阳敖仓。 隋炀帝大规模修治洛河、黄河、汴河,沟通南北,连接东西,造福千载的水运大动脉。 大唐帝国输天下漕粮于武牢仓、河阴仓,再运至长安。 韦扶风北上郑州,就是取道汴河去往汴州。 汴河,又称通济渠、汴水,是隋炀帝杨广在先秦鸿沟、东汉汴渠等基础上兴修的大运河一段。 是洛阳西苑,终点是扬子渡口(扬州南扬子桥附近)。 其中包括淮河水道,春秋时,吴王夫差在江淮之间开凿的邗沟。 午后,韦扶风一路风尘仆仆,尽量赶路的抵达郑州管城县,停留在南城门外驻足观望。 眼中的管城巍峨大气,给人一种古老厚重的沧桑感。 青砖整饬的城门洞,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守军盘查严密,呼喝声不断。 韦扶风迈步走去,五个属下跟随。 “韦扶风。”一声女音呼唤。 韦扶风惊吓的一哆嗦,五个属下一个个扭头拔刀在手,紧张的准备战斗。 韦扶风扭头望去,看见五米外一辆轿车,车窗可见一张美丽娇容,轿车跟随六个拿着兵器的护卫。 韦扶风一行的拔刀行为,引发了城门骚动,排队的民众呼啦啦波形远走,引起城门守军的注意。 顿时,守军推搡进出城门的民众,不管不顾的关闭城门,大声呼喊报警。 城头上很快出现几十的弓箭手。 韦扶风不认识车里女人,他吩咐属下收起军刀,凭着宣武军牌,一路没遇上阻碍或危机。 韦扶风迈步走去轿车,走近止步的盯着车窗的美人脸儿,问道:“我们见过吗?” 美人脸儿嫣然笑了,娇语:“还真是你呀,不记得了吗?” 韦扶风皱眉寻思,毫无印象,抬眼说道:“感觉熟悉,记不得了。” 美人嗔怪笑语:“小没良心的,当年给你吃了那么多的桂花糕。” “小没良心的?”韦扶风听了愣怔,有种呼之欲出的亲切感。 韦扶风仔细的盯着美人脸儿,忽而讶道:“张姨娘。” 美人笑靥如花,扭头吩咐:“阿七,过去告诉没事。” 一名护卫回应,疾步奔去城门告知守军,城门戒备解除,开启恢复了出入。 韦扶风温和道:“二十几年没见,张姨娘来了郑州。” 美人回答:“可不是,你家离开之后,三年后我家也离开扶风县,来到郑州居住了二十年。” 韦扶风点头,这个惊吓他的美妇人,正是当年扶风县令的小妾张氏。 那时候他小,对于美人无感,倒是记得吃过张姨娘的桂花糕。 因为合婚玉,韦扶风曾经回忆过往昔,当年的人面确实记不得了。 “张姨娘,我小时候离开扶风县,时隔多年,张姨娘还能认出我。”韦扶风疑虑问道。 “你的模样有你父当年影子,还有前些日子来了一个家奴,寻上我非要赎买金枝玉叶头饰,今日见了你,喊一声喽。”张姨娘笑语解释。 韦扶风愕然,心生警惕,下意识问道:“那个家奴说什么了吗?” 张姨娘回答:“口风紧的很,只说来自长安,奉了夫人命令,寻找赎回金枝玉叶头饰,我懒得理会,当成贼人扣留在府里,既然你来了,领走就是。”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那个家奴没告诉姨娘,我自小过继给了楚氏,早就不是韦扶风,现名楚瑜。” 张姨娘美靥意外,娇语:“你过继了楚氏?” 韦扶风点头道:“大娘的一个叔父无后,过继我成为嫡子,继承了长安家业。” 张姨娘点头,又笑语:“小没良心的,成了富家嫡子,也不使人知会姨娘。” 韦扶风应付道:“我当年做不得主。” 张姨娘望着韦扶风,感伤细语:“还能重逢,不易呀。” “张姨娘,我们进城。”韦扶风温和道,不愿与之扯下去,萍水相逢的缘聚缘散。 张姨娘点头,吩咐车夫,轿车启动,韦扶风一行伴随走去城门。 守军无视的放过轿车一行,警惕的盯着韦扶风一行,韦扶风递去军牌。 守军验看之后,立刻横臂军礼:“怠慢大人,大人请进。” 韦扶风接过递回来的军牌,迈步走过城门洞,追上缓慢行进的轿车,他得带走那个‘家奴’。 韦扶风走到轿车右侧,张姨娘问道:“你是军中将官?” 韦扶风点头,张姨娘又问道:“那一军的?” 韦扶风也不知道那一军,回答:“我是朱友恭麾下偏将,正六品上阶昭武校尉。” “你是朱友恭麾下偏将。”张姨娘意外的惊讶。 韦扶风应付的点点头。 张姨娘娇语:“朱友恭是大王义子,深得大王信任,现任职武宁军留后,左龙虎军统军。” 韦扶风讶道:“张姨娘晓得军中信息。” 张姨娘笑语:“你若是知晓姨娘来头,就不会意外啦。” “哦,姨娘什么来头?”韦扶风问道。 “怕吓到你,不说。”张姨娘笑语调侃。 韦扶风笑语:“后辈怎么说也是六品官,不至于吓的六神无主。” 张姨娘笑语:“姨娘卖个关子,先不告诉你。” 韦扶风一笑,眼睛观察街路。 管城的街路宽达二十米,两旁全是飞檐大气的商铺,两条青石路依傍铺面,中间平整的黄土道。 街上人来车往,多见穿着袍衣襦裙的富家男女,熙熙攘攘,吆喝声不绝于耳,一派繁荣景象。 韦扶风寻思:“朱温动辄二十万大军出征,免不了劳民伤财沉重盘剥,想不到管城还能如此热闹繁荣。” 韦扶风察觉张姨娘在看他,他扭头问道:“姨娘出城巡视田地吗?” 张姨娘摇头道:“去往礼佛许愿,我有一位重要亲人病了。” 韦扶风点头没有继续多问。 张姨娘问道:“你的亲生父母现在何处?” 韦扶风回答:“我不知现在何处,关内战乱,亲生父母跟随庆阳侯府南下逃难。” 张姨娘轻语:“你父就是个书呆子,生在乱世注定了悲哀落魄。” 韦扶风不语,言多有失,他见到张姨娘,没有什么孺子心情。 张姨娘不说话了,直至走到一座府宅的侧门。 韦扶风吃惊的难以置信。 张姨娘的家宅门楼高大飞檐,白墙青瓦,朱漆大门,四个衣着鲜亮的壮实家丁,门楼横匾‘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韦扶风意外。 车门打开,张姨娘下来。 韦扶风扭头看一下,张姨娘穿着绸缎面绣花襦裙,坠马髻珠玉盘头,还插着一根凤凰展翅金钗,分明大家贵妇人。 文学网 /77htl 第559章 往事 张姨娘下车之后,又下来一个头戴帷幄的襦裙女子,两个模样周正的奴婢。 张姨娘笑语:“意外了。” 韦扶风点头,荥阳郑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四大门阀士族,轻视皇族的世家存在。 只说大唐,荥阳郑氏出了十三位宰相,其他的节度使,将军,大大小小地方官无法细查。 当年唐高宗为了遏制门阀士族,下旨禁婚七姓十家。 事实上没啥鸟用,门阀士族不屌大唐皇族,依然世代通婚联姻。 张姨娘吩咐护卫,带来韦扶风的‘家奴’,又招呼韦扶风进入府门。 门口四个家丁,毕恭毕敬的低头。 行走中,张姨娘笑语:“你或许心生敬仰,你是没见过这里的残垣断壁,都是近十年一步步修复的。” 韦扶风点头,黄巢之祸席卷天下,士族大户遭到严重摧残。 现在的荥阳郑氏,底蕴影响力相比以前,或许天地之别。 张姨娘又道:“我领你去往花厅,见过你的家奴。” 韦扶风点头,眼睛看着白墙黑瓦的整饬建筑物,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青石铺就的横平竖直道路,直至抵达一处水畔厅阁。 韦扶风跟随进入厅阁,五个护卫和两个奴婢留在外面,头戴帷幄的襦裙女子跟随。 韦扶风驻足扫一眼,厅内摆放雕花桌椅,靠水畔开着雕花窗棂,可见外面的水景园林,另两面挂着山水画,摆着精致壁柜。 “坐,我们说说话。”张姨娘笑语,扯了一只椅子坐下。 韦扶风也扯了一只椅子坐下,头戴帷幄的女子,走去张姨娘身后侍立。 张姨娘笑语:“你莫非不知,当年的扶风县令,出身荥阳郑氏。” 韦扶风回应:“确实不知,当年的事情,还是近几年听说过。” 张姨娘点头,轻语:“当年的扶风县三大官员,你父亲的靠山韦昭度,县令是宰相郑昌图的儿子,李县尉的靠山倒台了,故此急切的巴结。” 韦扶风点头。 张姨娘笑了笑,轻语:“当年李县尉的那个小丫头,很喜欢你的,定婚之后,给你缝制了香囊,放入法门寺求来的护身符,亲手挂在你的脖子上。” 韦扶风愣怔。 张姨娘感叹:“你是不记得了,当年你家离开扶风县之后,小丫头回来嚎啕大哭,大人们骗她,长大才能嫁过去。 李县尉死了,她们母女只能由着大妇做主,卖给了杨县丞。” 韦扶风默然。 张姨娘又道:“我同情她,我与她的人生类似,我的父亲为了巴结宰相郑昌图,送我给了郑昌图做妾,那一年我十二岁。” 韦扶风神情微动。 张姨娘又道:“一年后,我被郑昌图儿子看上,带去了扶风县,成了县令小妾。” 韦扶风轻语:“乱世之中,如同姨娘不幸的女人很多。” 张姨娘不语,沉默稍许,忽而外面有人禀告:“夫人,人带来了。” “进来。”张姨娘回应。 很快,走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邋遢的仿佛乞丐,后面跟随两个带刀护卫。 男子一看见韦扶风,眼神难以置信的欲言又止。 “狄云。”韦扶风认出的呼唤。 “老爷。”男子激动回应,他是虎贲卫十将,得过嘱咐要自诩韦扶风家奴,长安人氏。 韦扶风扭头,皱眉说道:“姨娘不愿接受赎买,何必扣留虐待我的家人。” 张姨娘轻语:“你莫要生气,只是关着他,后来姨娘有事烦心,忘了放走他。” 韦扶风无语,望向狄云,说道:“你出去,跟随我去往汴州。” 狄云点头,转身向外走去,两个护卫跟随出去了。 韦扶风扭头,温和道:“姨娘,我该走了,返回的时候再来叨扰。” 张姨娘望着他,轻语:“不愿留下过夜吗?” 韦扶风温和道:“姨娘留下我过夜,会不会引起误会?” 张姨娘嫣然一笑,轻语:“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姨娘现在的地位超然。” 韦扶风说道:“出于礼节,我应当见过姨娘的男人。” 张姨娘摇头,轻语:“你非大族重要人物,姨娘的男人不会见你,一个老的风烛残年,一个留在州衙很少回来这个家。” 韦扶风无语。 张姨娘又道:“我是妾室,当年回来又服侍了郑昌图,后来有了名义上的续弦,故此这个家里人尊称我夫人。” 韦扶风点头,乱七八糟的与他无关,问道:“当年的扶风县令,现在是郑州刺史?” 张姨娘回答:“郑州长史,当年一直相当于摆设,近十年依赖我,有些实权。” 韦扶风不解的望去。 张姨娘轻语:“宣武军大王的正妻张惠,我的同父异母姐姐,我的父亲张蕤,曾经任职宋州刺史。” 韦扶风大为意外。 张姨娘笑了笑,又道:“谁能想到,一个放猪的穷小子,成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韦扶风点头,朱温出身卑贱的贫穷底层,时事造枭雄。 张姨娘轻语:“听说当年大王在宋州打猎,遭遇上香归来的刺史嫡女张惠,发愿日后迎娶为妻。 后来黄巢祸害天下,大王得以崛起,占据同州的时候,属下讨好送上一个美人,一看居然是我的姐姐,于是尊重的拜堂成亲,花好月圆。” 韦扶风嘴角牵动一下,他也是没有想到,小雪是他的未婚妻杨宁儿,他没有出走巴蜀,未婚妻就是其他男人的。 张姨娘又道:“当年我的父亲,巴结郑昌图,得以任职宋州刺史,我在郑家形同家伎,毫无刺史女儿的尊严。” 韦扶风默然。 张姨娘又道:“后来,我去信与姐姐认了亲,郑家上下变了嘴脸,小心翼翼的尊崇,当我是平安符。” 韦扶风点头。 张姨娘又道:“郑家人以前骂我狐媚子,现在明面上一个个夫人喊着,当成老家伙的续弦,实则名不正,背后还是骂我。” 韦扶风默然。 张姨娘又道:“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姐姐患了重病,死了我就没了靠山。” 韦扶风意外,说道:“你的姐姐有儿女。” 张姨娘苦笑,轻语:“指望不了,事实上我与姐姐的情分寡淡,姐姐的儿女鄙视我,只见过一次面,还不如大王待我热情一些,但我知晓大王没安好心。” 韦扶风默然。 张姨娘又道:“姐姐不愿我勾搭大王,事实上我却是避之唯恐不及,大王那个人多疑凶残,只有姐姐能够镇住。” 韦扶风默然。 张姨娘望着他,温柔问道:“你还认可合婚玉吗?” “姨娘什么意思?”韦扶风温和反问。 张姨娘温柔轻语:“姨娘承认,当年出于居心不良,心态嫉妒的显摆存在感。” 韦扶风点头。 张姨娘温柔轻语:“当年得到金枝玉叶头饰和凤头玉钗,还寻上主簿夫人,得到了签押认可的转让婚书。” 韦扶风迟疑一下,问道:“姨娘有女儿未嫁?” 张姨娘笑语:“姨娘当年说过,生不出女儿,姨娘给你暖床做妾。” 韦扶风沉默,寻思该当如何? 张姨娘又温柔道:“当年的你,虎头虎脑,姨娘很是喜欢,你的娘亲和气,愿意与我亲近来往。” 韦扶风点头应付。 张姨娘又道:“姨娘拿桂花糕给你吃,玩笑逗你说,你吃了姨娘做的桂花糕,长大了应当娶了姨娘,你虎头虎脑的点头。” 韦扶风微笑,温和道:“姨娘若是没了去处,我愿接纳。” 张姨娘笑语:“算你有良心。” 韦扶风心儿轻松惬意,随口轻语:“今生的缘分。” 张姨娘笑语:“这么说,你愿认可当年的转让姻缘?” 韦扶风迟疑一下,轻语:“姨娘想做夫人?” 张姨娘摇头,轻语:“我人老珠黄啦,出身庶女,经历卑贱,没脸做你的夫人,姨娘给你挑一个郑氏大家闺秀。” 韦扶风说道:“姨娘,我无心姻缘郑氏。” 张姨娘笑语:“风尘仆仆的,我带你去洗尘,走。” 韦扶风起身,跟随张姨娘离开花厅,走出去听着张姨娘吩咐。 护卫带走韦扶风属下安置,奴婢急匆匆去往备水。 “你且安心居住休息,后日我们一起去往汴梁,姐姐病重,只怕是最后一面。”张姨娘行走中说着话。 韦扶风迟疑一下答应了,一路跟随走到一处宅院。 院里占地颇大,一条青石堂道直通飞檐正房,院里种植花草树木,水井小亭子。 走到正屋,一个奴婢挑起门帘子。 张姨娘侧身笑语:“进去。”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入屋门,一股淡雅胭脂香气扑鼻。 屋里是布局典雅的外室,座椅雕花精美,还摆着一副富贵牡丹的屏风。 “这是姨娘的居处?”韦扶风随口问道。 “月婵的闺阁。”张姨娘笑语。 韦扶风意外,后面跟进来的头戴帷幄女子,步伐明显急促的走去内室门户。 韦扶风愕然望送,扭头说道:“姨娘,给我换一个居处。” “来了还走什么?”张姨娘笑语,秀眸弯弯,仿佛一个狡诈的狐狸精。 文学网 /77htl 第560章 月婵 韦扶风却是不愿招惹麻烦,节外生枝,他冒险来到宣武军地盘,抱着走一遭,哄弄一下的快速离开。 “姨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换个居处。”韦扶风温和道。 “好生坐着,姨娘去取婚书。”张姨娘笑语,转身离开了。 韦扶风只好走去坐下,不明白张姨娘的用意,自己说了接纳她,何必还扯上别的女子。 片刻后,门帘挑起,走进来一个端着茶盘的奴婢,走近放置桌上,细语:“贵客请用茶。” 韦扶风点头,取茶碗品一下,端在手里,问道:“你是服侍月婵小姐?” 奴婢点头,韦扶风又道:“月婵小姐陪伴上香,应当与张姨娘非常亲近。” 奴婢细语:“请贵客莫要误会,出城上香的是夫人,不是妾室。” 韦扶风点头,举杯品一口茶,静默片刻,门帘挑起,奴婢们搬进来汤桶,之后提桶运水倒入。 眼看水够了,韦扶风起身打发奴婢们,自解衣物进入汤桶洗浴,送茶的奴婢去往内室。 过了一会儿,内室走出一个月白衣裤美人,走近汤桶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帮助韦扶风解开发髻。 “月婵小姐,张姨娘的授意吗?”韦扶风问道。 美人不语,取出梳子梳理韦扶风头发。 韦扶风不悦道:“张姨娘什么意思?” 美人低语:“你别误会,夫人是好心,奴是郑氏女儿,跟随夫人去往汴梁,献给大王或服侍大王的儿子。” 韦扶风意外,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美人又低语:“夫人怜惜奴,说过大王冷酷无情,奴服侍了,也不会带给郑氏利益。” 韦扶风轻语:“你是说,朱温夫人病危,郑氏的男人们慌了神。” 美人默然不语。 韦扶风轻语:“世家大族,再无往日脊梁。” “将军认为,房屋的大梁,能够不依靠墙壁悬浮吗?”美人低语反驳。 韦扶风哑然。 美人又低语:“世家大族的脊梁,需要财富根基支撑,破落户必然失去人望话语权。” 韦扶风默然。 美人继续低语:“郑氏最迫切的是生存危机,乱世一味的清高空谈脊梁,只能是家破人亡。” 韦扶风温和道:“你说的是人生道理,我认同。” 美人低语:“夫人经历过不堪人生,但能换取了刺史女儿的门楣,佛曰因果,没有忍辱负重,那有人生得意。” 韦扶风温和道:“你是在为自己树立人生观吗?” 美人低语:“世家大族,没人愿意低下头颅奴颜婢膝。 大唐初年,太宗皇帝面对来势汹汹的突厥,为了保住江山社稷,不得不低下高贵头颅称臣,奉上财宝女人讨好突厥。” 韦扶风轻语:“是呀,越王勾践更是千古留名的典范,你自诩西施。” “奴家蒲柳之姿,比不得古人西施。”美人低语。 韦扶风笑语:“蒲柳之姿,还敢去魅惑朱温,莫非想要恶心死了朱温。” “你?胡说八道什么?”美人嗔怒,玉手扯一下韦扶风头发。 韦扶风轻语:“我是劝你别去,不合时宜,张姨娘的姐姐还没死,你去了,病中的朱温夫人知晓,八成杀了你。” 美人玉手停止,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低语:“你居然胆敢不尊重大王,直呼其名。” “军中直呼其名的多了去,大王的称呼,近年的事情。”韦扶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夫人的姐姐,有那么狠毒吗?听说很是贤惠。”美人不安低语。 韦扶风回答:“我没见过朱温夫人,听说朱温惧内,也有说是尊敬,对于夫人言听计从。” 美人沉默,韦扶风轻语:“梳头。” 美人玉手动起来。 韦扶风轻语:“张姨娘的意思,是不是让你学会服侍男人。” 美人轻嗯,又低语:“奴家从未服侍过男人。” “你与郑昌图大人什么关系?”韦扶风又问道,双手搓洗身体。 “奴是家父庶女。”美人低语。 韦扶风说道:“你是宰相女儿,郑昌图大人为何没留在长安执政?” 美人回答:“家父对于僖宗皇帝失望,回了家乡颐养天年,昭宗皇帝上位,家父递了贺表,皇帝手谕嘉许几句,没有起用家父还朝。” 韦扶风明白怎么回事,当年唐僖宗仓皇逃离长安,出奔蜀地成都避难,很多大臣没有随驾,郑昌图应当是其中之一。 韦扶风又问:“你去往汴梁,郑昌图大人的主张?” 美人低语:“家父缠绵病榻,早就不理事情了。” 韦扶风轻哦,默然一会儿,美人问道:“将军家在长安,怎会成为宣武军将官?” 韦扶风反问:“你听说过川南节度使吗?” 美人回答:“听说过,川南军扶风侯。” “哦,你知道扶风侯,川南节度使的名字吗?”韦扶风问道。 “听说过,名字韦峥。”美人回答。 韦扶风心头一松,自从请求祖父易名韦铮,他的对外一直都是韦铮名字,只有亲近知晓他的原名韦扶风。 另外广泛的称谓是扶风侯,大唐皇帝的圣旨或手谕,都是扶风侯称谓。 韦扶风轻语:“我原本川南军兵马使,荆州一战负伤成为俘虏,得到一位故旧解救归属宣武军。” 美人低语:“将军曾经是川南军兵马使。” 韦扶风轻语:“我小时候过继给了楚氏,与扶风侯沾亲的任职兵马使,大王多疑,请你不要说起我的小时候事情。” “将军放心。奴家不会长舌妇。”美人低语。 “多谢。”韦扶风轻语。 静默下来,直至韦扶风洗浴完毕,背后的美人,转身小跑回去了内室。 韦扶风笑了笑,起身出了浴桶,拿过奴婢放置的浴巾擦拭,然后取过备好的宽松内袍穿上。 “我好啦,弄些饭菜来。”韦扶风呼唤。 内室走出奴婢,匆匆走过的出去了。 韦扶风走去坐下,拿起茶壶倒了碗温茶水喝着。 片刻后,张姨娘玉手拿走木匣子走进来。 张姨娘走近韦扶风,笑语:“给你抱得美人的机遇,让人意外的老实巴交,小时候的霸气那去啦。” 韦扶风微笑道:“姨娘,我不值得郑氏看重。” 张姨娘温柔轻语:“巴结你,相比巴结大王靠谱的多。” 韦扶风轻语:“我只是将官,远不如大王的权威。” 张姨娘摇头,轻语:“我说了与姐姐的亲情寡淡,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会珍惜失去权势人家的女儿。” 韦扶风笑了笑不语。 张姨娘走一步,木匣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张发黄的纸张,双手小心翼翼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接过观看,确实是一份转让契约,有一部分字迹模糊不清,下面有大娘的名字签押,相比墨迹最是清楚。 韦扶风点头,轻语:“难得姨娘一直保有,当年我不过一个前途暗淡的庶子。” 张姨娘温柔轻语:“姨娘不瞒你,当初是未雨绸缪,想着多条讨活去处,借着这个契约去给你做小,你的父母通情达理,值得姨娘投奔。” 韦扶风点头。 张姨娘又道:“后来听说你家破落的寄人篱下,你父没能继续做官,姨娘也就断了念想,一直压在匣底。” 韦扶风点头。 张姨娘又道:“姨娘当年做了一个错事,李县尉亡故,你的未婚妾李筱玥,本来是要寻你投奔,姨娘劝说她,破落户养不起她,下场会被卖掉。” 韦扶风意外。 张姨娘轻语:“我不知你过继给了富贵人家,害了李筱玥错失幸福,李筱玥成了杨县丞通房,不知现在好不好。” 韦扶风迟疑一下,轻语:“李筱玥还好,在我家里呢。” “啊?她投奔你啦?”张姨娘意外的惊诧。 韦扶风温和道:“跟随一位宗室女陪嫁到了家里,我近年才知晓。” “宗室女?杨宁儿不是你的夫人吗?”张姨娘疑惑轻语。 “皇帝赐婚,平坐。”韦扶风回答。 “皇帝给你赐婚?”张姨娘不可思议的惊诧。 韦扶风笑了笑,轻语:“大唐破落了。” 张姨娘点头,随口感慨:“李县尉也是大唐宗室,祖先唐德宗。” 韦扶风愣怔,张姨娘玉手入匣,取出一根玉钗,一件金枝玉叶头饰。 韦扶风轻放契约在桌上,接过饰品观看,玉钗上雕刻一个风字。 金枝玉叶则是一只金色蜂儿,栩栩如生的落在羊脂白玉叶上。 金色的蜂体胖乎乎,蜂翼薄展,蜂下抱着一颗紫金印。 翻看玉叶背面,雕刻仕女图,三个小字‘宁娥眉’。 韦扶风点头,巧夺天工的手艺,忽而一只玉手伸来,取走金枝玉叶头饰,他抬眼望去。 张姨娘笑盈盈,玉手拆分了玉叶金蜂,拿着金蜂让韦扶风观看,笑语:“看看金印什么字?” 韦扶风凝视金蜂的紫金印底,细小的四个字体,‘扶风大内’。 韦扶风脸色一变,意外金蜂抱印,居然是一枚真实的钤印。 钤印属于一种私人印信,富贵人家的男女主人,多数拥有钤印,用于财务收支,来往书信,或者重要书画的盖印。 文学网 /77htl 第561章 郑昌图 韦扶风看到钤印,下意识多了危机感,抬眼轻语:“姨娘,金枝玉叶,我拿走好吗?” 张姨娘意外,迟疑不决。 韦扶风眼神平静的望着,扶风大内四个字,不仅犯忌讳,还存在泄露真实身份的隐患。 十息,张姨娘点头合上金枝玉叶,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接过放在桌上,起身右手举起凤头玉钗,走近一步,玉钗插入张姨娘秀发。 张姨娘羞涩瞥一眼,嗔怪:“奴家名头还是郑氏夫人,胡闹什么。”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金印不要说出去,犯忌讳,大王听说了,或许生出杀机。” 张姨娘美靥一变,郑重点头轻语:“奴家守口如瓶,不敢招祸。” 韦扶风微笑道:“那个玉匠也是,雕刻吉祥如意岂不更好。” 张姨娘轻语:“听说是李县尉的定制,玉匠曾经在朝廷专职制印。” 韦扶风无语,相信是出于李县尉。 玉匠不会犯忌讳的雕刻大内印字,大内多指皇帝后宫,不知李县尉怎么想的? 张姨娘温柔问道:“这件金枝玉叶头饰,日后还能奴家做主吗?” 韦扶风温和道:“你做主,未必好事。” 张姨娘轻语:“奴家不瞒你,姐姐一死,奴在郑家的好日子或许没了,奴家余生需要养尊处优的保障,不愿遭到大妇鄙视欺凌。” 韦扶风点头表示理解。 张姨娘的意思,她给韦扶风选择一个‘大妇’,保护她的余生养尊处优。 张姨娘又轻语:“奴家属于郑氏很多年,希望郑氏得到一个靠山,两全其美。” 韦扶风温和问道:“你没有儿女吗?” 张姨娘摇头,回答:“奴家从未有孕过。” 韦扶风温和道:“你容我斟酌一下。” 张姨娘点头,这时候奴婢提着食盒进来,张姨娘转身走去内室。 奴婢桌上摆好饭菜,恭敬细语:“贵客请用。” 韦扶风点头,拿起筷子吃食,他是真的饿了。 稍许,张姨娘出来,斜对韦扶风坐下,笑靥看着韦扶风吃食。 韦扶风说道:“姨娘一起吃点。” 张姨娘摇头,问道:“杨宁儿为妻,皇帝的赐婚为贵妾吗?” 韦扶风咀嚼中寻思一下,温和道:“各自一房的开枝散叶,我接纳了姨娘,日后姨娘做主的姻缘,也能一房妻室的开枝散叶。” “你说的当真?”张姨娘郑重问道。 韦扶风点头道:“当真,我愿书下婚书。” 张姨娘笑语:“算你有良心。” 韦扶风笑语:“姨娘不怕所托非人吗?” 张姨娘笑语:“从小看大,你的父母都是良心人,你的大娘虽说鄙视我,做人的品德无可挑剔。” 韦扶风略感意外,心儿舒服。 张姨娘又笑语:“吃,不要凉了。” 韦扶风点头,继续开吃,一直吃完,张姨娘起身递给手帕。 韦扶风接过手帕擦拭,温和低语:“月婵去别处,晚上陪我。” 张姨娘摇头,温柔轻语:“我毕竟名头郑氏续弦夫人,应当维护郑氏体面,不比小妾的时候,待客不影响什么。”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问道:“郑昌图大人糊涂吗?” “不糊涂,只是中风卧榻。”张姨娘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明日我去拜见郑昌图大人。” 张姨娘愣怔,迟疑一下,轻语:“奴家觉得没有必要。” 韦扶风轻语:“我与你定下的婚书,得不到郑氏认可,我不想落下非议把柄。” 张姨娘迟疑,韦扶风轻语:“有什么不妥吗?” 张姨娘轻语:“奴家是想给郑氏寻个靠山,但是郑氏经历过战乱荼毒,不愿意沾惹武将,压错的后果,引祸上门。” 韦扶风轻语:“你的想法,郑昌图大人故去,你让我强霸的接走你们。” 张姨娘点头道:“想让你自称亲人接走。” 韦扶风想一下,轻语:“我日后或许无暇接走你们,你们可以借着去往汴梁,不再回来。” 张姨娘摇头道:“你莫生气,奴家舍不得安定生活,不愿私奔。” 韦扶风懂了,张姨娘想要借着他的武将威慑,保住身在郑氏的养尊处优,或者说保住安定的富户生活。 私奔,意味着走向不确定的人生,非属迫不得已,张姨娘不愿离开郑氏,她最需要一个‘养老’的保障。 韦扶风温和道:“姨娘的心思,我能理解,姨娘问一问郑昌图大人,就说庆阳侯府楚瑜愿意联姻郑氏,老大人拒见,那就算了。” 张姨娘点头轻语:“奴家传话。” 韦扶风一笑,询问郑州情况,郑氏对于郑州的影响力如何。 张姨娘对于郑州知之甚多,基本满足了韦扶风的询问。 华灯初上,月婵小姐与张姨娘离开了,韦扶风独自放松的酣然入睡。 次日一早,张姨娘来了,告知老头子愿意见一面,引领韦扶风去往。 韦扶风走到一座郁郁葱葱的宅院,见到池畔凉亭里的郑昌图,还有两个布袍中年男子。 郑昌图须发苍苍,躺在逍遥椅上,穿着宽松袍子,一张胖脸嘴歪眼斜,眼睛淡然望着进来的韦扶风。 韦扶风恭敬作揖:“后辈楚瑜拜见郑相爷。” “好,你,原,出,一,房,韦氏。”郑昌图一个个字的吐说。 “后辈原本京兆韦氏庶子,过继给了楚氏成为嫡子。”韦扶风听懂的回答。 “韦,昭,度,大,还,好吗?”郑昌图吐字。 “听说还好,有几年没见了。”韦扶风回答。 “好,庶,出,般配,月婵,长安,许,你,幼,年,娃娃亲,韦氏,懂,吗?”郑昌图吐字。 韦扶风懂了,暗道一声老狐狸,一竿子扯去十几年前,避免现行勾结的罪名。 另外,郑氏只愿看重韦氏大族的联姻。 “月婵小姐与后辈,小时候定下的韦氏未婚夫妻。”韦扶风点头答应了。 郑昌图歪嘴微笑,扭头看向两个中年男人,吐字的吩咐。 两个中年男子,都是郑昌图的庶出儿子,唯一的嫡子曾经任职扶风县令,现任郑州长史。 郑昌图虽然瘫痪了,依然拥有家族之主的权威,嫡子一家居住在州衙附近的长史府宅。 只是,一旦郑昌图故去,这座荥阳郑氏祖宅和家业,必然归属嫡子继承掌管。 祖宅居住的所有人命运,只能归于嫡子拿捏。 郑昌图的庶子,对待韦扶风客气尊重。 韦扶风亲和相对,定下了婚书。 庶子们拿着婚书去见兄长。 郑州长史很不情愿,月婵送给朱温出于他的主张,亲自去往祖宅与父亲理论。 躺在逍遥椅上的郑昌图,吐字:“朱,温,喂,不,熟,恶,狼,猖狂,不,能,久长,韦氏,大族,能容,郑氏,休戚,与共。” 郑州长史说道:“此人代表不了韦氏,而且朱温多疑狠毒,近年杀了不少将官。” 郑昌图吐字:“朱温,行径,不能,久存,近之,祸事,中庸,置身,莫要,在意,眼前,官位。” 郑州长史纠结不悦,他怕失去长史官位,这些年任职有了一些实权,割舍不得。 “糊涂,朱温,亡,你,陪葬,吗?”郑昌图怒了。 “父亲大人,儿子从命。”郑州长史不敢忤逆父亲。 一是敬服父亲的老道,二是害怕父亲剥夺继承权。 郑州长史在婚书签押盖印,不悦的直接离开了,没与韦扶风会面。 如果,郑州长史见了韦扶风,或许惊讶的回忆起韦轩。 韦扶风三十岁,形貌气度与二十多年前的韦轩,四五分相似。 郑州长史鄙视韦轩,印象就是一个废物。 韦轩属于书呆子,不善交际,同僚们存在权力竞争,平日里相见表面和的虚伪。 郑州长史从未听说过韦轩做了大官,听说过金州刺史韦氏,川南节度使韦峥。 韦轩任职西城县令,名头完全被金州刺史遮挡。 韦轩去往桂州做官,桂州又太远了,韦轩没有什么战争名气传播天下。 乱世之中,只有藩镇首领和善战武将,能够广为人知,治理地方的官员,再能干,也只能名传一地。 比如杭州军的樊胜,负责杭嘉湖平原屯田,论贡献能与顾全武比肩,但是知晓樊胜的很少,知晓顾全武的很多。 张姨娘拿来婚书交给韦扶风,笑语:“郎君抱得佳人,不如金枝玉叶给予月婵。” 韦扶风接过婚书看一下,温和道:“我有心给予李县尉的女儿。” 张姨娘意外,轻语:“你不嫌弃小丫头。” 韦扶风轻语:“我家落魄,确实养不起,有缘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当珍惜。” 张姨娘愣怔,轻语:“你得开枝散叶几房妻室。” 韦扶风轻语:“不一定妻室。” 张姨娘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以为郑州长史能与我见一面。” 张姨娘回答:“他不敢忤逆老头子,月婵送给大王,出于他的主张。” 韦扶风点头,轻语:“月婵的心意,姨娘问过吗?” 张姨娘笑语:“昨日屋里问过的,她羞涩的不说话,你以后可要好生对待。”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愿珍惜。” 文学网 /77htl 第562章 宝华银楼 韦扶风转言问道:“郑州的县官,有没有与郑氏亲近的?” 张姨娘回答:“县官都是汴梁下任,说不上与郑氏亲近,郑氏对于县官没什么影响,反而孝敬县官求得安生。” “郑州长史不是有实权吗?”韦扶风轻语。 张姨娘轻语:“能比摆设强上三分,影响不了正印县令,只能影响一些民政官司。” 韦扶风又问:“郑氏没有其他现任官员?” 张姨娘回答:“没有,中原战乱。郑氏首当其冲,几经荼毒杀害,幸存者少有才能之士,宣武军大王也不愿起用郑氏做官。” 韦扶风点头,没有实权官的郑氏,只剩下唬人的空架子。 张姨娘又道:“郑氏不止郑州祖脉,汴梁还有开封祖脉,不知开封郑氏有没有做官的。” 韦扶风点头,大世族的开枝散叶,比如他成为夜郎韦氏鼻祖。 张姨娘又道:“长史的女婿任职徐州萧县令,出身弘农杨氏。” 韦扶风大为意外,郑玥是郑州长史的女儿,杨莲儿的外祖父是郑州长史。 张姨娘又道:“听说萧县遭到淮南军劫掠,他们一家掠去了淮南,又听说赎身回归。” 韦扶风问道:“回来了,现在何处?” 张姨娘回答:“回去洛阳了,不知还能不能起用做官。” 韦扶风点头。 张姨娘又道:“你想获得连结官势,郑氏帮不了你。” 韦扶风笑了笑,他自有打算,去往汴州见机行事。 张姨娘欲言又止。 韦扶风微笑道:“想说什么说。” 张姨娘温柔轻语:“奴家有个打算,暗中向姐姐推荐你,让你成为姐姐儿子的左膀右臂。” 韦扶风脸色郑重,轻语:“不要推荐,我与你姐姐的儿子勾结,后果杀身之祸。” 张姨娘轻语:“奴家悄然与姐姐商榷。” 韦扶风摇头道:“不要害我,你姐姐的儿子,未来需要我的时候再说,现在你的姐姐,给不了我任何助益。” 张姨娘点头轻语:“奴家不说了。” 韦扶风温和道:“我与郑氏姻缘的事情,你闲聊说一下,有一个沾亲的铺垫,若是没有机会说,不要刻意的说。” 张姨娘点头。 韦扶风又道:“不要提起扶风县,只说在长安一次宴会,长辈们随口定下的庶出姻缘,郑昌图大人离开长安就断了音讯。” 张姨娘笑语:“奴家谨记。” 韦扶风温和道:“我就是楚瑜,万不可说出去我的原本韦氏,宣武军大王多疑。” 张姨娘点头轻语:“你放心,奴家谨记。”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借我二百银子,我与月婵出去走一走。” 张姨娘意外,轻语:“奴家没有二百银子,只有三十四两现银,家里的公中有一千多现银,你见过的两兄弟有权动用,奴家只有收支监察权。” 韦扶风轻语:“你去问他们借银子,我半年内还回来。” 张姨娘迟疑一下点头,起身离开了。 韦扶风起身走出去,院里散步观景,直至张姨娘回来,月婵戴着帷幄跟随。 张姨娘抱着包袱,轻语:“他们兄弟不能一致,郑崇山私囊借给一百两银子,还有奴家的三十四两银子。” 韦扶风微笑拿过包袱,轻语:“郑崇山,我记下了。” 韦扶风出门逛街,六个属下加上两个郑氏家丁跟随。 八个跟班得了吩咐,拉后八九米的距离。 月婵落后半步的跟随,一直走到车来人往的主街。 韦扶风温和道:“你常出来吗?” “小女子很少出来。”月婵低语回答。 “你出门捂得严实,莫非害怕什么?”韦扶风温和问道。 月婵默然不语,走了十几步,韦扶风笑语:“你美若仙子,想是害怕太多的眼光关注。” 月婵低语:“刺史有个儿子,经常强抢民女,曾经向兄长提出纳妾,家父不允。” 韦扶风轻哦,温和道:“故此郑氏送你给予大王。” “那倒不是,刺史儿子不敢明目张胆的欺压郑氏,兄长的心思是讨好大王,保住郑氏的平安。”月婵低语解释。 韦扶风点头,左顾右盼的看见一家宝华银楼,他走过去进入铺门。 一名年逾花甲的老人接待。 韦扶风直接说道:“一百两银子的饰品。” 老人愣怔打量,韦扶风虽然气宇轩昂的青年,只是穿着普通的布袍,实则内里穿着坎肩护甲。 韦扶风递给包袱,老人接过一入手,说道:“贵客稍候。” 片刻后,老人端着木匣子出来,后面还跟着三个青壮男子,手里拿着棍棒,两个男子走去了门口。 木匣子放置柜台,老人打开取出一件件精美饰品,玉镯,玉钗,金钗,玉佩,。 韦扶风随意看着,忽而眼神关注一只玉镯子,他伸手拿过来,店家顿时紧张戒备盯着。 韦扶风看着玉镯摆弄,羊脂白玉,表面精致云图,一侧雕刻飞扬的风字,一侧雕刻三个小字‘月中仙’。 “这件玉镯出于您老之手?”韦扶风抬眼望着老人,温和问道。 老人打量韦扶风,轻语:“贵客莫非是韦轩大人的儿子?” 韦扶风意外,愣怔望着老人,忆起一个往事,忽而微笑道:“您老,莫非是当年的玉匠。” 老人神情复杂,轻语:“二十多年,你今年三十岁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抬手笑语:“您老打造的合婚玉,后辈非常喜爱。” 老人摆手说道:“来,你自己进来。” 韦扶风点头跟随老人,月婵留在外铺。 铺子后面是天井院子,堆着很多石头,还有各种工具。 走过院子进入歇山顶正房,老人让韦扶风等候,去往内室。 韦扶风伫立随意打量一下,普普通通的外室。 韦扶风忆起一件往事,当年在桂州码头,父亲告诉过一个小时候的姻缘,想不到在郑州遇上。 老人出来了,拿着一份文书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一看文书陈旧,随意的轻轻打开观看,一看之下脸色立马阴沉,流露了难以置信。 文书记载一桩赘婿契约。 韦轩允诺儿子韦扶风,入赘韩玉成家传宗接代,负责奉养韩玉成送终,字体出于韦轩,签押还盖着扶风县主簿印信。 韦扶风内心不悦的抵触,抬眼望向老人,轻语:“这是何意?” 老人摆手轻语:“坐。” 韦扶风转身走去坐下。 老人也走去主位坐下,望着韦扶风,温和道:“当年定下的婚书,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韦扶风默然望着。 老人扭头神情回忆,轻语:“当年李县尉做的恶事,一套合婚玉,付出五十两银子定金,却是不给余款。” 韦扶风明白了,轻语:“故此,您老找上家父要账。” 老人点头,轻语:“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不该寻上韦轩大人,可是我惹不起李县尉,一套合婚玉材,是我祖传的宝玉家底,不甘心的寻上了韦轩大人。” 韦扶风默然。 老人苦笑一下,轻语:“韦轩大人君子,我的寻上门胡搅蛮缠,大人只是为难的不知所措,没有摆出官威的驱逐。” 韦扶风只能是无语父亲的书呆子,难怪小时候的玉匠女儿姻缘,父亲没有告知大娘和娘亲,没脸告诉。 老人又道:“韦轩大人说,家里为了你的婚事付出很多,他没脸请求夫人偿付,请求宽限几年。” 韦扶风一抬文书,温和道:“这是家父提出的?” 老人摇头道:“我提出的,我知晓闹到明面不占理,甚至遭到李县尉加害,于是变通的提出了这个婚书,我当年的心思,攀附韦氏大族获得庇护。” 韦扶风相信的点头。 老人望着他,微笑道:“韦轩大人心眼实诚,立下婚书,还喊来了你给我叩头,你虎头虎脑的喊着岳父大人,我喜爱的给你玉佛珠手串,当成聘礼信物。” 韦扶风扭头想一下,回头道:“我没有印象了,也从未见过玉佛珠。” 老人抬手一摆,温和道:“过去的事情啦,喊你进来叙叙旧,韦轩大人好吗?” “家父很好。”韦扶风温和道,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心态,对于他而言不过民间旧事。 “离开扶风县没有做官吗?”老人问道。 韦扶风回答:“没有做官,不瞒老人家,离开扶风县不久,我就过继给了庆阳侯府,名字楚瑜。” 老人愣怔一下,点头道:“你出身庶子,过继给富家侯府属于好事。” 韦扶风应付点头。 老人又道:“你不愿认可这份婚书,当年让你入赘我家传宗接代,确实委屈了你的韦氏血脉。” 韦扶风温和道:“您看,我都三十岁了,您的女儿应当出嫁了。” 老人轻语:“你不愿认可就算了。” 韦扶风犹豫一下,起身给老人跪下,恭敬道:“岳父大人。” 老人起身扶起,笑语:“没想难为你,只是不愿心里一口气不顺,扶风县的那一次,老夫气恼的差点自杀。” 韦扶风微笑点头,扶着老人坐回去,小时候既然磕头喊了岳父,没必要否认父亲定下的婚书。 文学网 /77htl 第563章 宝珠妙玉? 老人让韦扶风坐下,温和问道:“你是行商吗?” 韦扶风回答:“宣武军朱友恭麾下,奉命去往汴梁公干。” 老人惊吓的脸色一变。 韦扶风忙又道:“岳父大人不要惊慌,小婿官不大。” 老人点头稳下神,苦笑道:“早知你是宣武军中将官,我不敢攀亲。” 韦扶风笑语:“宣武军将官多见的很,并非全数凶神恶煞。” 老人点头,犹豫一下,关心轻语:“你官不大还好,宣武军大王杀了不少军中高官。” 韦扶风点头道:“功高震主。” 老人愣怔一下,转言说道:“小民不说官事,当年与你父定下婚书的时候,我还没有女儿,我的妾室有孕。” 韦扶风点头,记得父亲说过,若是生了儿子,那就与他没关系啦。 老人又道:“妾室生下双胞胎女儿,可惜后来发生战乱失散了,我一直怀念,你既然来了,还愿认可婚书,那就给我的两个女儿立下灵位祭祀,魂有所归。” 韦扶风点头,老人的要求不算过分,很重亲情的好心人。 老人欣慰道:“这份家业,我分你两千银子,条件是你的一个儿子,归属我的女儿所出。” 韦扶风问道:“岳父大人没有继承人吗?” 老人温和道:“我有三个儿子,二郎养子,我这份家业能值一万银子,分给你价值两千银子浮财。” 韦扶风说道:“岳父大人有继承人,家业不必分给小婿,小婿愿让一个儿子归属祭祀。” 老人讶道:“听你的意思,你的家境富裕。” 韦扶风微笑道:“还成,一万银子能有。” 老人点头,正容道:“你也老大不小,儿女应当不少,我的家业是分给孙儿,你不要拒绝。” 韦扶风无奈,不愿继续掰扯,点头道:“小婿代儿子谢过岳父大人。” 老人笑语:“得到我家业的孙儿姓韩呦。” 韦扶风无语,压抑一下不良情绪,苦笑道:“您老不愧商贾,无利不起早。” 老人笑了,温和道:“我六十有三,没几年活头啦,尽量的求得此生无憾。” 韦扶风理解点头。 老人又道:“你与韦轩大人一样,宅心仁厚,我不瞒你,给你家业,期望两个女儿还活着,你用我给的家业养她们。” 韦扶风肃然起敬,点头道:“岳父大人放心,日后有缘遇上,只要两位未婚妻愿意,我必定接回家善待一生。” 老人眼睛浮现泪光,点头轻语:“谢谢。” 韦扶风温和问道:“还请岳父,告诉两位未婚妻名字。” 老人回答:“韩妙玉,韩宝珠。” 韦扶风愣怔,妙玉?宝珠? 老人又道:“我两个女儿的名字,出自给予你的玉佛手串,菩萨妙法庄严,玉制的宝珠。” 韦扶风点头,寻思在一起的妙玉和宝珠,那一双妖冶的孪生美人,莫非就是这位岳父的女儿。 韦扶风曾在芜湖与宝珠相识,宝珠的美艳守节,打动了他的心扉。 后来,十四娘带着六个女奴抵达上元府,韦扶风见到了与宝珠一模一样的妙玉。 十四娘的主持下,韦扶风与妙玉成礼圆房,妙玉是一位含蓄美人。 忽而,门外有人喊道:“父亲,客人的属下要见客人。” 韦扶风扭头回应:“进来。” 门口走进来韦扶风属下,看见韦扶风一齐作揖。 韦扶风回应:“外面候着。” 属下们默然转身出去了。 随后走进来一位布衣中年男人,穿着沾着尘土的皮革装束,浓眉大眼,头发有些凌乱的不修边幅。 “二郎,这是你的妹夫。”老人笑脸介绍。 中年男人愣怔望着韦扶风,客人变成妹夫? 韦扶风起身作揖,温和道:“楚瑜拜见二哥。” “哦,妹夫,你好。”中年男人忙点头回应, 老人笑语:“二郎名韩玉峰,继承了我的技艺,故此中字为玉。” 韦扶风微笑点头,老人温和道:“二郎,你去忙。” 韩玉峰点头,面向韦扶风客气说道:“妹夫好坐,我去做工。” 韦扶风微笑点头,韩玉峰转身离开了。 老人轻语:“大郎在州衙任职司功参军,没啥实权的佐官,原本县衙书吏,耗费五千银子买来的升官,家里有人在州衙做官,买卖顺当。” 韦扶风点头,六曹之一的司功参军,官阶七八品,掌管官吏考核,祭祀,礼乐,学校等等,乱世属于最没油水的职位,唯一好处责任不大。 老人又道:“三郎比你小七岁,不是个安分人,在县衙做牢卫,那是个造孽的地方,我也管不了。”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哥升官州衙司功,莫非是买通了刺史李潘。” 老人愣怔,轻语:“孩子,你官不大,称呼上应当谨慎,出言不逊得罪人,最不值得。” 韦扶风微笑点头。 老人又道:“刺史大人任职郑州多年,深得大王信任,五千银子升官花费的值得。” 韦扶风点头,州衙六曹权力大小取决于刺史,乱世的刺史任职流于走马灯,五千银子买个司功参军,事实上不值得。 老人又道:“哦,你是来买饰品,那位莫非你的妻妾?” 韦扶风点头道:“算得未婚妻,小婿途径这里,城门遇上了当年扶风县令的小妾,您老知晓合婚玉,其中的钗头凤就是县令小妾的女儿。” 老人讶道:“那是郑家大族的女儿。” 韦扶风点头,说道:“如我这般定婚多家,实属流于游戏。” 老人摇头道:“不少见,我做出的套件合婚玉,超过了百套以上,最多的一套八件,长安官宦之间联姻,庶女自小许配做妾的不当事。” 韦扶风犹豫一下,问道:“岳父大人,金枝玉叶为什么雕刻扶风大内?” 老人愣怔,回答:“李县尉定制的,当时我说了不妥,李县尉说保佑你日后飞黄腾达,还说他的女儿是皇族血脉。” 韦扶风不解说道:“金枝玉叶又不是给予李县尉女儿。” 老人摇头道:“不知什么原因,我交给成品之后他赖账,多次索求无果,愤怒之下寻上韦轩大人。” 韦扶风只是问一问,转言说道:“岳父大人,明日我去往汴梁,来日我再登门拜望。” 老人温和道:“家业浮财你带走。” 韦扶风微笑道:“日后的,我先拿走玉镯和一件饰品。” 老人点头,两人起身去往前面。 行走中,韦扶风问道:“岳父大人,玉镯何来?” 老人回答:“在长安的时候,一位杨氏贵妇变卖的,她说先夫同州长史,我认出与你相关的合婚玉,但不能多问客人家事。” 韦扶风点头,心里明镜,当年父亲落魄,这位也势利的不愿认可了赘婿姻缘。 时隔二十多年,人老了,更多的考虑身后事,无论怎么做都不算错,人之常情。 走到铺子,老人主动挑出一件玉花玉珠的金钗,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不感兴趣的看一眼,转身递给月婵,笑语:“看看喜欢吗?” 月婵伸出纤纤玉手接去,拿着观看金钗。 老人笑语:“这件金玉良缘,价值三百银子。” 月婵玉手一颤,递回的放置,娇语:“我不要。” 韦扶风刚要开口。 月婵又轻语:“你手中的玉镯给我。” 韦扶风意外,低头看着手中玉镯不语。 玉镯价值不如金钗,月婵不愿接受金钗,或许是自卑心理。 大家族等级森严,发妻,续弦,贵妾,良妾,贱妾,各自所出儿女的地位一级压一级。 月婵庶女,生母的地位肯定卑微。 韦扶风递给玉镯,温和道:“这只玉镯,原本属于我的一位未婚妾。” 月婵伸出的玉手缩回,轻语:“我不知晓,不要了。” 韦扶风伸手捉住玉手,亲自给月婵戴上玉镯,笑语:“我的未婚妾已然在我身边,玉镯你拿着,日后要说郑氏亲人赠予,算是我们的缘分。” “你理应还给原主。”月婵轻语。 韦扶风轻语:“我给她更好的定情之物。” 月婵沉默的接受了。 韦扶风松开手,又伸手拿起金钗,递给的温和道:“这个带回去给张姨娘。” 月婵意外,迟疑的不接,温柔细语:“太过贵重,我不能擅自做主。” 韦扶风温和道:“拿着,这是我认可的金玉良缘。” 月婵伸手接过,扭头望向老人,温柔道:“老人家,小女子不能做主,或许送回来。” 老人微笑道:“金钗非属赊欠,你只能还给赠送之人。” 月婵意外,不知怎么说。 韦扶风温和道:“岳父大人,小婿告辞。” 老人问道:“这位莫非月婵小姐?” 韦扶风点头。 老人轻语:“你现在就带人离开郑州,刺史大人的四公子放过话。” 韦扶风点头道:“小婿明白了。” 老人微笑轻语:“月婵小姐称之为管城第一美人,你有福气。” 韦扶风笑语:“小婿自觉福如东海,您老寿比南山。” 老人愣怔一下,温和道:“快走。” 韦扶风点头辞礼,月婵也女礼,两人一前一后走去门口。 文学网 /77htl 第564章 韩清泉 韦扶风向外行走。 忽而,门外走进来一人,步伐急迫的直撞外走的韦扶风。 韦扶风从容不迫的旋身探臂,勾搂了身后美人腰肢,移步避让开去。 进来的人,一声惊呼的踉跄止步,却是一位青色官衣的中年男子。 后面有人喊道:“老爷小心。” 中年男人站稳,喘息,外面进来一个皂吏,疾步扶住官衣男子。 “父亲。”官衣男子望向老人,喘息呼唤。 “你怎么来了?”老人回应,又说道:“二郎知会的?” 官衣男子点头,韦扶风主动作揖:“楚瑜拜见大兄。” 官衣男子扭头,望着韦扶风打量,一张和气生财的圆脸,很快变得严肃,流露了所谓的官威。 “请大兄独自后面说话。”韦扶风主动又道,迈步走去后面。 官衣男子皱眉望着,老人提醒:“去。” 官衣男子点头,迈步去往后面,皂吏跟随。 老人开口阻止,皂吏只好止步等候。 韦扶风走入正屋,转身等候,官衣男子一进来,他递给军牌。 官衣男子接过看一下,抬眼惊疑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笑语:“假的吗?” 官衣男子变脸的作揖,恭敬道:“下官拜见大人。” 韦扶风也作揖,温和道:“自家人,屋里论亲即可。” 官衣男子恭敬道:“不敢怠慢,大人真的是下官妹夫?” 韦扶风温和道:“岳父大人非要认我,我小时候磕头拜见过岳父大人,具体的大兄询问岳父大人。” 官衣男子点头,韦扶风又道:“我是军中将官,你我瓜葛不宜公开,避免给大兄招祸。” 官衣男子神情一松,温和道:“妹夫请坐。” 两人落座,韦扶风微笑道:“岳父大人说,大兄没什么权力,莫非刺史不待见。” 官衣男子苦笑,说道:“全靠孝敬银子维系官位,谨小慎微的不敢争权。” 韦扶风点头,问道:“郑州归属哪一节度。” 官衣男子愣怔。 韦扶风又道:“我奉命出外多年,具体的任务,大兄不宜知晓。” 官衣男子压下疑惑,回答:“郑州隶属于宣义军节度使。” 韦扶风意外,宣义军节度使就是朱温。 朱温兼任宣义节度使,宣武节度使,天平节度使,还有易名护国军的河中军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我以为隶属于河阳节度使。” 官衣男子说道:“以前隶属过河阳节度使,后来置立郑滑节度使,又改名义成节度使。 大顺元年(890年),秦贼与大王争夺郑州决战。 大王胜利之后兼任郑滑节度使,易名宣义节度使,下辖滑州和郑州,滑州为治所。” 韦扶风点头,说道:“治所在滑州,莫非滑州军事重地。” 官衣男子点头道:“滑州濒临黄河,古渡口白马津,相邻魏博军节度,称得上军事重地,但更重要的是农业宝地,现在的人口四十多万。” 韦扶风意外,说道:“滑州能有四十多万人口,郑州呢?” 官衣男子回答:“郑州人口六十六万,郑州滑州都是上州,汴州人口七十万以上。 滑州位于汴州北方,郑州位于汴州西方,三州品字形,成为宣武军根基的财赋兵源核心。” 韦扶风点头,说道:“宣武军的主力出于三州。” 官衣男子点头,说道:“宣武军宣义军属于大王的根基,后来又兼任了汴州东北方向的天平节度使,河中府的护国军节度使,大王直辖四个藩镇。” 韦扶风问道:“直辖的藩镇节度只是虚设吗?” 官衣男子回答:“非是全然虚设,例如宣义军的节度副使,滑州刺史谢曈大人,主管滑州治理,兼管郑州的征兵遣戎,财赋出入。” 韦扶风点头,节度副使谢曈相当于大管家,文官,负责治理宣武军地盘,使得朱温获得战争的兵力和军耗。 官衣男子又道:“谢曈大人去岁亡故,不知大王是否另使人接任。” 韦扶风意外,随口问道:“听说郑州刺史深得大王信任,不能升任节度副使吗?” 官衣男子回答:“刺史大人不愿离开郑州,再说大王任职高官,乾纲独断。”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兄做官多年,六曹事务皆能吗?” 官衣男子回答:“虽说不敢争权,事实上大忙的时候,刺史大人让我辅助其它事务,基本皆能,尤其精于钱谷,毕竟商贾之家出身。” 韦扶风点头,又问:“大兄对于郑州长史的看法?” 官衣男子愣怔。 韦扶风又道:“我与郑氏有了姻亲,或许未来谋求合作。” 官衣男子点头,说道:“长史大人比我长十一岁,五十四岁,年事已高,奉行韬光养晦,难知能力胆魄。” 韦扶风点头。 官衣男子又道:“虽说郑氏没落,郡望依然首屈一指,近十年与王妃扯上亲戚,官府上下,都能给予长史大人一点薄面。” 韦扶风点头,转言问道:“洛阳张全义,大兄知晓多少?” 官衣男子一惊,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宣武军吗?” 韦扶风微笑道:“我说了在外多年,回去汴梁述职,我的靠山李振大人。” 官衣男子惊讶道:“天平节度副使李振大人。”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不知李振大人,有没有实权。” 官衣男子说道:“李振大人是大王身边谋臣,我不知是否实权主管天平节度事务。” 韦扶风点头。 官衣男子又道:“哦,张全义大人调任天平军节度使,河南府尹现在是韦震大人,韦震大人还是宣武军节度副使。” 韦扶风意外,洛阳属于张全义地盘,朱温调走张全义,莫非夺占直辖了洛阳? 韦扶风问道:“洛阳归附宣武军,莫非彻底成为了宣武军地盘?” 官衣男子回答:“洛阳的事情,道听途说,不能下结论。” 韦扶风点头。 官衣男子又道:“你见到李振大人,不要急于说出为兄。” 韦扶风回应:“大兄放心,我们只能暗中勾结,不会冒然告诉李振大人。” 官衣男子点头,虽说向往平步青云,但也害怕牵连祸事。 韦扶风问道:“大兄还有什么教诲吗?” 官衣男子摇头。 韦扶风起身作揖:“大兄,楚瑜告辞。” 官衣男子起身,韦扶风又笑问:“还不知大兄名字?” “韩清泉。”官衣男子回答。 韦扶风点头,又道:“岳父大人还有三郎,不知三郎能力如何。” 韩清泉回答:“老三名字韩宝山,不务正业的泼皮,我给他谋一个县衙牢卫,听说混的还可以,我没有能力继续帮助。”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我需要一个向导,兄长问过三郎,愿不愿意请假,陪伴我走一遭汴州。” 韩清泉点头道:“为兄使人去问。” 韦扶风说道:“不要让外人知晓,兄长唤来亲自问,若是愿意,明早去往郑府寻我,我明日启程。” “好,我使人唤来。”韩清泉回应。 韦扶风回到前面,辞行离开店铺,携美继续逛街。 韩清泉吩咐皂隶去喊来三弟,与父亲去往后面正屋密谈。 韩清泉观看陈旧的契约,皱眉说道:“原来是这个荒唐的姻缘,儿子还以为妹妹们有了音讯。” 老人轻语:“为父说了,分给楚瑜两千银子,期望楚瑜日后寻到你的妹妹们。” 韩清泉皱眉不语。 老人轻语:“你不舍得。” 韩清泉无奈回答:“为了这种荒唐姻缘付出,怎能甘心。” “你不甘心,人家根本不想要,迫于这张婚书,好说歹说的认可了我这个岳父。”老人轻语。 韩清泉不语,寻思:“福祸相依,但愿是好事。” 午时,韦扶风在一家酒楼歇脚,他与月婵一屋雅间,其他属下隔壁雅间。 落座,韦扶风笑语:“我是外来,你点些本地名菜。” 月婵放置新衣包袱,取下帷幄放置一旁坐下,温柔细语:“我从未出来吃过,你问店家。” 韦扶风扭头说道:“上些拿手菜,隔壁实惠的酒肉管够的上,别拿劣酒哄弄。” “好嘞,请客官等候。”伙计欢喜的离开了。 韦扶风望着美人白皙脸儿,花容月貌,不愧管城第一美人。 月婵羞涩的低眉顺眼。 “有什么话,尽管问我。”韦扶风微笑说道。 月婵温柔问道:“你家里妻妾有多少?” 韦扶风回答:“几十位。” “那么多?”月婵惊讶道。 韦扶风轻语:“我有一位妻室,陪嫁了八个。” “你有几位妻室?”月婵问道。 “以后告诉你。”韦扶风笑语。 月婵点头,问道:“我以后嫁去长安吗?”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能留在汴梁或洛阳安家,郑州不安生。” 月婵点头,轻语:“听说长安历经多次战乱,很多长安人跑来了郑州。” 韦扶风点头,若有所思,长安发生战乱,长安人心逃难的惯性思维,首选洛阳和成都。 中原曾经历经战乱,人口锐减的情况下,郑州十几年恢复六十六万人口,关内迁居的人口功不可没。 文学网 /77htl 第565章 嫁祸 “你的正妻在长安吗?”月婵又问。 “以后告诉你。”韦扶风微笑回应。 月婵点头,这时候伙计拿着食盒进来,打开一一摆上的介绍。 韦扶风随手给了十个铜钱,伙计欢喜道谢的离开,关上门。 韦扶风笑语:“吃。” 月婵点头,纤纤玉手取筷子,细语:“你打赏的多了,两个铜钱即可,大手大脚的不好。” 韦扶风微笑不语,内心有种温馨感觉,伸手拿了筷子吃食,入口味道不错,点头称赞。 食不语,正吃着,忽而屋门猛的打开。 伙计的声音喊道:“客官,刺史大人的四公子寻你。” 啪!哎呦!一记耳光,伙计的痛喊。 韦扶风皱眉扭头,月婵吓的花容失色,急忙抓来帷幄戴上,跑去了韦扶风身边。 一名锦袍青年走进来,后面跟随两个披甲将士,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锦袍青年止步,阴沉着脸打量韦扶风,一张面孔白白净净,模样周正,仿佛书香门第的读书人。 “你是什么人?”锦袍青年喝问。 “你是什么人?”韦扶风缓缓起身反问。 “本公子父亲郑州刺史。”锦袍青年昂然报号。 韦扶风突然一个箭步,左手一探抓住锦袍青年胸部,右手左右开弓的啪啪打耳光,一气六个。 啊啊!锦袍青年惊恐痛叫。 韦扶风一扯拉近,冷道:“你不该打扰某家吃饭。” “你?你好大胆。”锦袍青年惊恐喊叫,嘴角流血,白净的脸上红肿。 两个披甲将士愣怔一下,急忙拔刀上前,吼道:“大胆贼人。” 韦扶风恍如未见,盯着锦袍青年,冷问道:“知错了吗?” “你是什么人?”锦袍青年恐惧问道,不敢还手反抗。 “某家朱友恭的人,你是刺史儿子,算个屁。”韦扶风讥讽回答。 锦袍青年愣怔寻思,旁边一个披甲将士变了颜色,急忙收起刀,说道:“公子,大王义子,左龙虎军统军朱大帅。” 锦袍青年顿时蔫了,苦脸卑微道:“误会,弄错了,我错了。” 韦扶风冷哼一声,松手一推,说道:“滚!” 锦袍青年向后踉跄,两个披甲将士急忙扶住,架着走出雅间。 门外又看见很多壮士,其中五个提刀,杀气腾腾。 “好啦,你们继续吃饭。”韦扶风吩咐,属下们回了隔壁。 韦扶风摆手呼唤伙计进来。 伙计敬畏的点头哈腰:“将军大人。” “你人品还好,这家酒楼价值多少?”韦扶风温和说道。 伙计愣怔,回答:“这个酒楼不卖的。” “我问价值多少?”韦扶风说道。 “市价得一万银子,但也有价无市,这些年管城铺子年年上涨。”伙计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今日不赏你啦,以后的,你去。” 伙计点头哈腰,转身离开了,关上门。 “我们继续吃。”韦扶风招呼,坐回去。 月婵取下帷幄坐回去,低眉顺眼的不语。 韦扶风笑语:“不关你事。” “我是红颜祸水。”月婵低语。 韦扶风拿起筷子,笑语:“我抱得红颜,心甘情愿的事情。” 月婵抬眼望一下,细语:“我觉得,你莽撞了,不值得得罪刺史,你的言行,或许让你的靠山不悦。” 韦扶风笑语:“我故意的。” 月婵正容轻语:“我不喜欢,你的这种故意莽撞。” 韦扶风轻语:“你误解了,我非全然为你莽撞,我不是朱友恭的人。” 月婵惊愕,难以置信,难以理解,忍不住低语:“日后暴露的追究,你承受的起吗?” 韦扶风微笑道:“男人的事情,不要多问,安心吃饭。” 月婵点头。 韦扶风轻语:“这座酒楼是我们的相聚见证,日后我买下来好吗?当成你的嫁妆。” 月婵沉默不语,过了数息,玉手执筷给韦扶风夹菜,细语:“多吃些。” 韦扶风微笑拿起筷子,继续享用美食。 州衙,刺史李潘正在书房品茶休闲,一身团花便衣,头发花白,发福的脸庞气色良好,精神矍铄。 忽而,有人叩门,禀告:“大人,四公子请见。” 李潘眉头一皱,他有八个儿子,死了三个,四儿子成为唯一嫡出,家业的继承人,只是这个儿子不成器,不务正业。 “进来。”李潘回应,放下茶碗。 锦袍青年捂着左脸进来,后面跟随一个甲士,委屈的喊道:“父亲。” 李潘一惊的站起来,讶道:“你这是?” 锦袍青年摆手,甲士走前见礼,叙说一番,最后说道:“小的护卫不力,请大人治罪。” 李潘脸色阴沉,恼道:“你没有夸大?” 甲士跪下,恭敬道:“小的绝无夸大,否则愿意死罪。” 李潘点头的阴沉不语。 锦袍青年忍不住,发狠说道:“父亲,朱友恭的人也不能欺人太甚,我们在下游埋伏杀了。” “混账,劫杀宣武军将,大王得知岂能宽容,你想满门抄斩吗?”李潘恼斥。 锦袍青年憋屈,忍不住说道:“郑长史答应过,郑月婵给我做妾,只等郑昌图死了就过门,那是我的女人。” “滚出去,禁足反省十日。”李潘厉声呵斥。 锦袍青年不敢忤逆,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李潘冷脸望送,目光流露了失望,原本一直犹豫不决的想法,这一刻做出了抉择,四儿子是个遇事无能的败家子。 李潘坐下,拿过茶碗品着,阴沉的盘算着。 “李庄,去喊六公子过来。”跪着的甲士恭应,起身离开了。 约莫半炷香,一名相貌堂堂,二十五六的披甲青年走入书房。 青年回手关上门,走近亲和呼唤:“父亲。” “嗯,李庄说过了。”李潘温和说道。 六公子点头道:“听说了,没有必要闹的不可收拾。” 李潘轻语:“不,你去往汴梁请见大王,控告朱友恭亲信娶了荥阳郑氏女儿。” 六公子愣怔,问道:“父亲,我们无缘无故的与朱友恭敌对,值得吗?” 李潘轻语:“我们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有了敌对的龌龊借口,大王生性多疑,我们要表忠心的告密,增加大王对于我们的信任。” 六公子点头道:“儿子懂了,我们与朱友恭不和,大王乐意见到。” 李潘满意点头,轻语:“朱友恭只是义子,不可能继承大王,我们得罪了也不怕。” 六公子点头,李潘郑重又道:“让你去见大王,另一个意思,你以后继承家业。” 六公子意外,忙道:“儿子继承不妥,理应四兄。” 李潘淡淡说道:“你只要答应为父,日后能让老四衣食无忧就成。” 六公子犹豫一下,跪下恭敬道:“儿子能够善待诸位兄弟一生。” 次日一早,韦扶风出屋寻个棍棒,在院里晨练一通。 月婵提着食盒来到,韦扶风接过的一起进入正屋。 月婵取出香帕,服侍韦扶风扫尘搽脸,然后打开食盒摆桌。 韦扶风走去桌旁坐下。 月婵坐下,待得韦扶风夹菜吃了一口,方才拿起筷子吃食。 日上三竿,家丁传话奴婢禀告。 韦扶风出去,见到一身布袍的韩宝山,二十多岁,眉清目秀,模样周正,可惜额头一道疤痕,破坏了相貌堂堂。 “大人。”韩宝山恭敬作揖。 韦扶风摆手走远,止步转身望着韩宝山,微笑道:“三弟愿意出去走一遭,但是存在风险。” 韩宝山嬉皮笑脸:“姐夫,我不怕风险,只缺机遇,愿意闯一闯,若非老爹挡着,我早就入军了。” 韦扶风点头,第一印象还成,若是老实巴交,他只能打发回去。 近午,韦扶风一行启程,张姨娘带上了月婵同行,非是进献,而是顾虑那个四公子强霸。 不日,一路顺利的抵达汴梁城,沿着汴河直入城内。 韦扶风伫立甲板,观赏这座闻名遐迩的古城。 大唐太宗时代,划分天下十道,汴州成为河南道的统治中心。 韦扶风与见识过的古城比较,感觉汴梁城的古韵不如越州城,建筑朴实居多,或许置身之地不是汴梁城富贵所在。 行船抵达浚仪大街,见识了热闹繁华景象。 弃舟登岸,使钱雇佣向导,沿着大街北行,一路听着向导介绍,走马观花。 韦扶风询问店铺的价值,汴梁城的地块分布,得知汴梁城东面,还有一条媲美浚仪大街,商业兴隆的马行大街。 向导也不知道李振居处,但知晓浚仪大街中段居坊,靠近梁王城,居住者大多数非富即贵,属于官员聚居地。 途中,寻个客栈安置月婵,六个属下留下保护,韦扶风只带上韩宝山。 午后,抵达梁王城附近,张姨娘主奴离开去往探望朱温夫人。 韦扶风望送之中,眺望梁王城片刻,转头继续寻找李振居处。 一路打听,顺利的寻到李振家宅。 韦扶风眼中的李振家宅一般般,朴实无华的富家门楼,陈旧斑斓的大门,院墙灰秃秃,就是平民人家。 “李振是朱温重要谋臣,居然没有给予一处富贵家宅。”韦扶风寻思,向导走去叩门。 文学网 /77htl 第566章 李振的家 大门开了,露出一名中年家丁,圆脸庞,皮肤白净,显得儒雅随和。 向导问道:“请问是李振大人府上吗?” 中年家丁点头,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韦扶风走前说道:“我来拜访李振大人,请通报一下。” 向导让开,中年家丁打量韦扶风一下,冷道:“我家大人从不接受陌生拜访,有事去往梁王城公干。” 韦扶风微笑道:“李振大人让我来的。” 中年家丁再次打量,说道:“你莫要诓骗,后果不得了。” 韦扶风从容回应:“绝无虚假。” 中年家丁说道:“我家大人还没回来,你进来等候。” 韦扶风付钱打发了向导,迈步与韩宝山一前一后走入大门。 中年家丁关上大门,引领的走过堂道,进入厅堂。 “你在这里候着。”中年家丁随意说道。 韦扶风扫视一下简陋厅堂,问道:“李振大人高官,这里莫非暂居之地。” “你是外来的,汴梁城这片居地寸土寸金,高官的俸禄也是买不起,我家大人廉洁奉公,从不收受贿赂。”中年家丁不悦回答。 韦扶风点头,得到一个信息,李振属于谨小慎微的做官,不敢接受贿赂或贪污,或者说没有贪污的实权。 李振属于谋臣,比不得出征将帅有机会搜刮财宝,获得军功犒赏。 “你是哪里来的?”中年家丁不客气的问道。 “长安。”韦扶风回答。 中年家丁愣怔,说道:“你莫非大人的本家?” 韦扶风微笑回答:“差不多,我名李煜,还是大人赐名。” 中年家丁迟疑一下,赔笑道:“小的怠慢了。” “无妨,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韦扶风问道。 “说不准,大人需要时刻等候大王垂询。”中年家丁回答。 韦扶风摸出一颗碎银子,抛过去说道:“坐下,陪我说说话。” 中年家丁接了银子,看着银子迟疑一下,递回说道:“小的不能要。” “又不是贿赂,我在酒楼吃饭,时常打赏十文钱,坐。”韦扶风随意说道,走去一张椅子转身坐下。 中年家丁赔笑道:“小的托大。” 韦扶风点头,摆手说道:“宝山,你也坐。” 韩宝山点头走去一张椅子坐下。 中年家丁走去韦扶风对面椅子坐下,赔笑说道:“贵客想问什么?” 韦扶风轻语:“随意话些家常,说实话,我没想到大人在汴梁的日子,这般的清苦。” 中年家丁神情略显尴尬,说道:“我家大人的俸禄不低,只是买不起这里的府宅,平日用度还是很好的。”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的口音本地人。” 中年家丁点头回答:“小的本地人,战乱造成家破人亡,逃难回来的时候,汴梁的家宅变成了别人的,小的宅契丢失要不回,迫于生计卖身,好在小的识字,我家大人买了小的一家。” 韦扶风听出中年家丁的怨艾,顺话说道:“你没了宅契,县衙没有你家的交易,占有者属于非法有罪,理应还给你。” 中年家丁摇头,苦笑道:“县衙说文牍战乱毁掉一部分,不能证明小的未曾交易过,事实上欺凌小的无依无靠。” 韦扶风点头,问道:“大人身边护卫几十,这里居住不下。” 中年家丁愣怔,回答:“我家大人只有四个护卫长随,离开汴梁公干,才有军中拨发的将士听用。” 韦扶风诧异说道:“大人莫非去职了天平军节度副使?正常应当有天平军护卫听用。” 中年家丁摇头道:“我家大人就是天平节度副使官职,只是常驻汴梁辅佐大王。” 韦扶风问道:“你的意思,大人的天平节度副使只是虚官,不是类同宣义军节度副使,主管治理天平军藩镇。” 中年家丁迟疑一下,点头道:“我家大人事实上不管天平军,事实上属于中枢官员,大王的心腹谋士。” 韦扶风点头,说道:“难怪大人日子清苦,没有地方的浮财来源。” 中年家丁点头。 韦扶风又问:“我听说洛阳张全义,转任天平军节度使。” 中年家丁愣怔,说道:“张全义大人转任了天平军节度使,但事实上张大人没去上任,暂居在汴梁。” “张大人没去上任,那何人主管天平军事务?”韦扶风问道。 “天平军节度形同虚设,各州刺史管理地方,宣武军节度判官裴迪大人,总管大王直辖四镇财赋征募。”中年家丁回答。 韦扶风点头,朱温地盘藩镇大体分成三类,四个直辖藩镇,大将任职节度使的隶属藩镇,其它节度使臣服的归附藩镇。 洛阳张全义最初为归附藩镇,既然接受调任天平军节度使,那么洛阳很可能变成了朱温的直辖藩镇。 韦扶风问道:“我听说宣义军节度副使,滑州刺史谢曈大人亡故,你可知大王任职什么人接任?” 中年家丁回答:“谢曈大人亡故,大王还没有使人接任。” 韦扶风点头,中年家丁疑惑又道:“你莫非意图求官节度副使?” 韦扶风微笑道:“正有此意。” 中年家丁摇头,说道:“你别妄想,我家大人做不到的。” 韩宝山也望着韦扶风,一路走来,他只以为这位姐夫,六品的武官,寻思跟随混个九品武官校尉,想不到姐夫口气这般的不靠谱。 中年家丁吃惊,起身恭敬问道:“小的怠慢,请问大人何处高就?” 韦扶风一笑,取出军牌递给。 中年家丁走近伸出双手接去,看过之后愣怔,抬头望着韦扶风,说道:“大人,你的这个品阶,距离节度副使差上很多呀。” 韦扶风微笑道:“我真正的官职,不能告诉你们。” 中年家丁点头,恭敬的递回军牌。 韦扶风接过的说道:“坐。” 中年家丁恭敬道:“小的不该怠慢,这就给贵客奉茶。” 韦扶风点头,中年家丁离开了。 韩宝山起身走近,倾身低语:“姐夫,小弟觉得,说话最好留有余地。” 韦扶风微笑轻语:“你当我胡诌八扯吗,李振大人若非我的恩公,我岂能来到汴梁。” 韩宝山愣怔望着,忽而低语:“姐夫,莫非是某一地的节度使。” 韦扶风微笑轻语:“你呀,不笨。” 韩宝山变了颜色,望着韦扶风不知所措,难以置信。 韦扶风笑了笑,温和道:“我有本钱,漫天要价的谋求最大利益,能不能得偿所愿,不好说。” 韩宝山点头,迟疑一下,问道:“姐夫任职何地?” “以后告诉你。”韦扶风回答。 韩宝山点头,韦扶风又道:“假如得偿所愿,我尽量给你求得县尉。” 韩宝山点头,但又道:“姐夫不用我为亲军吗?” “怎么?你不愿做县尉?”韦扶风轻语。 韩宝山点头,轻语:“县尉的官儿不好当,尤其附郭的管县尉,孙儿似的受气包。” 韦扶风微笑轻语:“你的意思,牢卫比县尉要好。” 韩宝山顿时嬉皮笑脸,说道:“姐夫,不能那么比较,县尉对于不是官的人,当然威风凛凛,宛如天王老子。” 韦扶风点头。 韩宝山又道:“县尉与军中将官相比,升官困难重重,管城的县尉任职了十年,雷打不动,也就能贪得财货,那还得不断孝敬上官维持,那有军中爽快。” 韦扶风微笑道:“军中升官,凭的是悍勇立功,你的油嘴滑舌没什么大用。” 韩宝山欲言又止。 韦扶风冷道:“成为亲军不用厮杀吗?亲军属于精锐,战场上的先锋主力。” 韩宝山点头,不敢再说。 韦扶风温和道:“让你上战场,有个好歹,我怎么向岳父大人交待。” 韩宝山作揖说道:“谢谢姐夫关心。” 韦扶风轻语:“人活着,才是最重要,非属迫不得已,何必刀尖上舔血博取富贵。” 韩宝山附和点头。 韦扶风轻语:“汉高祖的人生你知晓吗?” 韩宝山愣怔,回答:“知晓。” “韩信的下场你知晓吗?”韦扶风又道。 韩宝山愣怔望着,低语:“姐夫的意思,大王类同刘邦。” 韦扶风点头,轻语:“功高震主,手握兵权必然遭到大王忌惮,我的想法不掌兵,成为类同谢曈的大官。” 韩宝山点头,低语:“姐夫的想法甚好,大王杀了不少将官。”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任职县尉,不显山不露水,我们借着官势经商发财,躲过大王的清洗风头。” 韩宝山点头。 韦扶风说道:“只是给你透个底,我的想法谋求不顺,你可以抉择去往我的地盘。” 韩宝山点头,但又道:“姐夫亲自前来,不仅风险太大,话语权也会打了折扣。”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我亲自来,表达最大的投奔诚意,而且我的地盘非我全然做主,我被扣留,或死亡,地盘变天。” 韩宝山神情恍然。 韦扶风轻语:“若能得偿所愿,我们再行细说日后。” 韩宝山恭敬作揖,转身坐了回去。 文学网 /77htl 第567章 李振回来了 韦扶风起身走出厅堂,伫立门口望着远空。 韦扶风原本打算,应付的走一遭,郑州的遇合,让他萌生了布局图谋的想法。 约莫一炷香过去,中年家丁提着茶壶,后面跟随一个襦裙女子,端着茶盘姗姗来迟。 韦扶风扭头随意望一眼,转身回去厅堂坐下。 襦裙女子放置茶具,韦扶风随意挑一眼,下意识眼熟的为之注目。 女子修眉凤眼,肌肤白皙,气质文雅。 “大人请用茶。”女子温柔低语。 “你姓刘?”韦扶风温和问道。 女子容貌相似刘月娥,岭南节度使,宰相刘崇龟的女儿。 女子愣怔望着韦扶风,回答:“奴婢姓王。” 韦扶风点头,取过茶碗品味。 “大人为何询问奴婢?”女子温柔问道。 韦扶风抬眼,温和道:“你的容貌,相似我的一位妾室。” “大人的妾室,莫非刘月娥姐姐?”女子惊讶问道。 韦扶风惊讶正视,点头道:“你与月娥?” “奴婢与月娥姐姐表姐妹,我们的母亲姐妹,故此奴婢与月娥姐姐容貌相似。”女子温柔回答。 韦扶风笑语:“那是巧了,刘崇龟大人原籍滑州,你莫非嫁来的汴梁。” 女子温柔轻语:“奴婢的公爹是刘崇龟大人门生,来到汴梁任职司户参军,战乱造成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韦扶风明白点头,扭头望向中年家丁,温和道:“这位是你夫君?” 中年家丁羞愧低头。 女子低语:“以前是,奴婢现在是李振大人房里人。” 韦扶风了然,温和道:“咱们算得亲戚,我非常喜欢月娥,日后愿意照顾你们夫妻,不过现在不能告知李振大人,不然我只能避嫌。” 女子点头女礼:“奴婢谢大人关照,绝不胡言乱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 女子扭头低语呵斥:“这时候做什么闷葫芦。” 中年家丁忙不迭恭敬说道:“小的谢大人关照,绝不胡言乱语。” 韦扶风微笑道:“私下里我们是亲戚,妹夫请坐。” 中年家丁迟疑,女子走过去扯了他坐下,低语:“好好与大人说话。” 中年家丁拘谨点头。 韦扶风主动问道:“妹夫一家都有什么人?” 中年家丁回答:“小的一儿一女,还有家母。” 韦扶风听了起身,说道:“老夫人在,我去拜见。” “不不,小的一家,当不起。”中年家丁起身惊慌说道。 韦扶风望向女子,温和道:“走。” “大人请。”女子温柔回应,快步走前引导。 韦扶风跟随,中年家丁随后。 韩宝山望送,寻思:“这个姐夫真是人精。” 韦扶风跟随抵达一处乱糟糟的所在,看见一个十岁补丁衣裤的少年,正在拿着斧头劈柴,里面一个老妇人坐在凳子上。 “婆母,来了贵客拜望您。”女子温柔呼唤。 老妇人起身张望,少年站直,呼唤:“母亲。” 女子点头,止步转身避开。 韦扶风走到老妇人近前,作揖温和道:“后辈李煜拜见老夫人,您老福安。” “啊?你是?”老妇人愣怔回应,破旧的衣裤,富态的身体,脸庞留有贵妇的痕迹。 女子走前介绍一下,老妇人眼神流露失望,来人的妾室与媳妇表姐妹,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多谢大人抬爱,老奴不敢当。”老妇人摆正心态,恭敬女礼。 “您老不须客气,后辈出身勋贵,一向注重礼数,日后有机会,我当提携妹夫做个小官。”韦扶风尊敬许诺。 “老奴谢大人恩典。”老妇人惊喜道谢。 韦扶风微笑道:“还请您老委屈一段时期。” “老身不委屈,大人有心就好。”老妇人激动不已。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看向少年。 女子忙道:“林儿,给大人叩头。” 少年放下斧头,走前跪下,恭敬叩头:“小的赵林叩见大人,大人福安。” 韦扶风走前一步,弯腰扶起,笑问:“识字吗?” “小的识字,祖母父亲母亲的教导。”少年赵林恭敬回应,显得老成。 “好,这个给你的见面礼,买些用度补一补身体。”韦扶风取出五两银子递给。 少年愣怔,扭头望向母亲。 女子温柔轻语:“长辈赐予,拿着。” 少年伸手接过,弯腰道谢:“谢大人恩赐。” 韦扶风转身起礼:“老夫人,后辈告退。” “好好,大人慢走。”老妇人微笑回应。 韦扶风转身回转,中年家丁跟随,女子滞留的与婆母说几句,也匆匆回去了厅堂。 韦扶风厅堂落座,继续与中年家丁夫妻话家常,知晓中年家丁名字赵永辉。 黄昏时分,在大门等候的赵永辉,等来了李振的归来,听见叩门,急忙打开大门,退避一旁。 李振走入大门,身后跟随四个官衣提刀的护卫。 李振身穿紫袍玉带,头戴两脚的镶玉纱帽,胡须整齐,面如冠玉,官气十足。 “大人,家里来了贵客。”赵永辉恭敬禀告。 嗯?李振止步扭头,脸色不善的盯着赵永辉。 赵永辉急忙跪下,解释道:“大人,来客自称大人本家,名字李煜,小的不敢拒之门外。” 李振愣怔,忽而睁大眼睛,急道:“你说什么?李煜?” 赵永辉急忙回应:“贵客自称李煜,还说是大人赐予的名字,小的不敢怠慢。” 李振难以置信,楚瑜来了?扭头望向厅堂。 韦扶风走出厅堂,沿着堂道走去,作揖笑语:“恩公,李煜来了。” “哈,李煜。”李振情不自禁的迎前,太过的意外。 双方走近止步,韦扶风弯腰大礼参拜:“恩公。” “好好,来了就好,厅内说话。”李振喜不自胜,挽扶起韦扶风,一起走去厅堂。 走进厅堂,韦扶风摆手吩咐:“宝山,出去候着。” 韩宝山低眉顺眼的走出去,赵永辉和四个护卫没有跟随,止步门外候命。 李振让韦扶风坐下,笑语:“一度猜想你不敢来,来了就好。” 韦扶风微笑道:“南边发生战乱,属下借口去往长安接来母亲,躲避杨行密的杀机。” 李振点头,问道:“你在南边的情况如何?” 韦扶风回答:“有权治理升州,还是武宁军节度使,统帅一万五千常驻武宁军,不过江宁还有东吴军驻扎,我对于军力的掌控做不到说一不二。” 李振流露满意的点头,温和道:“只要你不是虚官,大王必然看重于你。” 韦扶风微笑道:“恩公放心,我对于江宁统治,绝对的大权在握,杨行密不会换掉我,利用我牵制其他的尾大不掉老将。” 李振点头。 韦扶风又道:“宣武军大王的势力,俨然向着汉末曹操发展,统一天下只争迟早。” 李振微笑点头,说道:“大王的强势毋容置疑,淮南军长久不了。” 韦扶风点头道:“我也是那么想的,杨行密一死,杨行密的儿子挑不起大梁,尾大不掉的老将们很难臣服。” 李振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杨行密活不久了?” 韦扶风点头道:“杨行密真的病了,只是寿数多少,天知晓。” 李振点头。 韦扶风又道:“杨行密不死,淮南军形同铁板一块,杨行密并不信任我,从不让我统军出征得到军功。” 李振点头。 韦扶风扫视一下,轻语:“不瞒恩公,属下来到这里,多少有些失望,想不到恩公的日子,这般的清苦。” 李振愣怔,神情尴尬的扭头一下,回头说道:“我这是临时之所,你若是投奔大王,必然得到厚待。” 韦扶风温和道:“我与恩公不愿见外,直白的请问,大王能给予我什么厚待。” 李振回答:“大王肯定认可你的武宁军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我知晓,武宁军留后是朱友恭大人。” 李振说道:“我请大王迁任朱友恭。” 韦扶风正容道:“恩公,我认为任职武宁军节度使,绝非能够长久,我有一些想法,请恩公帮助实现。” “你说。”李振回应。 韦扶风说道:“我不指望大王付出实惠的厚待,我听说洛阳张全义,迁任了天平军节度使,我能不能迁任宣义军节度使?” 李振愣怔,说道:“你的想法,只怕不好实现,宣义军属于大王直辖,我不瞒你,张全义的迁任只是暂时,没有实任天平军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我听说宣义军节度副使谢曈亡故,我的想法,替代谢曈的职权,辅佐大王财赋征兵,非属独立藩镇。” 李振皱眉道:“大王定下了朱友文,任职宣义军节度副使,任职长子朱友裕任职护国军(河中)节度副使。” 韦扶风皱眉不语。 李振问道:“你为何盯上宣义军节度使?武宁军节度使一样的位高权重。” 韦扶风说道:“我想一步到位,避过大王的清洗杀戮。” 李振脸色一变。 韦扶风笑了笑,又道:“杨行密杀掉朱延寿,覆灭田頵,大王一样容不得尾大不掉。” 李振点头道:“你倒是睿智。” 文学网 /77htl 第568章 李振的软肋 韦扶风说道:“属下对于富贵的见解,富裕之家,勋贵地位,俗称有钱有势,大人现在称得上仕途得意,可是清苦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李振皱眉。 韦扶风又道:“属下的意思,借用官势经商获得合法家财,属下相中了郑州,有心南财北运的扎根郑州。” 李振想一下,点头说道:“你的想法值得推崇。” 韦扶风微笑道:“请求恩公帮助我进言,我愿每年贡赋大王价值一万银子的货物,每年给予恩公两千银子的报酬。” 李振惊讶的难以置信,说道:“你能有那么多的银子?” 韦扶风回答:“江宁人口一百三十万,农业几乎年年丰收,商业非常繁华,我实权治理江宁,每年私利三万银子囊中。” 李振神情凝重。 韦扶风笑了笑,又道:“事实上,我若是用于养军,三万银子不当事,我不养军,我就是富得流油的大财主。” 李振听了点头,大军一动,三万银子根本不足用,身为大王的朱温,事实上财政困顿,几乎都耗用于养军出征。 李振想一下,说道:“真的不好做成,大王没做出决定,我还能进言建议。” 韦扶风微笑道:“恩公,我的筹码不低,也非只有宣武军投奔,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看好了宣武军大王的日益强势。” 李振苦笑,说道:“你的这种说法,我向大王进言,大王岂能容你。” 韦扶风说道:“我相信大王能容,我求的只是得到富贵,有权有钱,但又不执掌重权重兵,老实经营的不欠赋税,时不时再给大王捐献一下。” 李振扭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扭头说道:“我尽量帮你说项,只是成不成,全看大王心意。” 韦扶风微笑道:“若是得偿所愿,我愿预支给恩公五年的酬谢,一万银子,恩公买家商铺,改善一下清苦日子。” 李振听的颇感无奈,自从成为朱温的心腹谋臣,可谓是志满意得。 现在一听楚瑜‘讥讽’清苦日子,顿觉自己确实谈不上一个富字。 李振做官以来,谨小慎微的不贪,尽量清高的博取朱温信任,而他确实没有什么固定实权,说白了就是朱温的幕僚。 李振现在的手里,也就二百多银子家财,很多的小官或胥吏,家财超过千两的很多,他就是一个‘两袖清风’的高官。 李振喊上酒,厅内摆上酒菜,愉悦的与韦扶风喝酒说话。 两个人其乐融融,喝到一定程度,恨不得八拜结交。 华灯初上,李振酒足饭饱的走入居住的院子,看着陈旧破损的建筑,内心说不出的不喜。 他是高官,居住这种破地方,或许很多的官吏背后嘲笑。 “富贵,有钱有势才是真正的富贵,他说的对,他活的比本军明白,一万银子,真的拿来了,我要有一个符合地位,高雅的府宅。”李振有些红着眼睛自语。 正屋门,走出一个襦裙女子,温柔呼唤:“大人回来了。” 李振点头,襦裙女子走近,挽扶李振走去屋门。 李振左手摸上女子圆臀,女子扭摆圆臀,荡漾风骚。 “你去东院,服侍客人洗尘侍寝。”李振拍拍圆臀,吩咐。 襦裙女子迟疑一下,温柔笑语:“奴婢留下服侍大人。” “本军明日还有大事要做,快去。”李振呵斥。 襦裙女子点头松开手,转身离开了。 李振走入屋门,一个娇柔细语:“大人回来了。” 李振轻嗯,笑眯眯望着一个秀气小美人,眉目如画,挺直小巧的琼鼻,肌肤白净,十一二岁。 小美人走近,抬起藕臂服侍李振脱衣,李振一双手臂揽抱起小美人,迈步走去木榻。 “大人,月兰呢?”小美人怯生生问道。 “服侍客人去了。”李振回答。 韦扶风正要进入汤桶洗尘,忽而襦裙女子走进来,他一怔站立。 “大人,奴婢奉命过来侍寝。”襦裙女子大方的温柔细语。 韦扶风微笑道:“你回去服侍李振大人。” “我家大人不缺服侍。”襦裙女子细语。 韦扶风扭头想一下,回头说道:“你去与赵永辉团聚。” 襦裙女子意外,细语:“奴婢不敢乱来,只能留在大人这里,大人不喜,奴婢安静不扰。” 韦扶风迈步走近,伸左臂揽抱了襦裙女子,温和道:“我非嫌弃,而是不能与你的夫君落下仇视,我或许起用你的夫君。” 襦裙女子轻语:“大人的起用,莫非真能让他做官?” 韦扶风回答:“我们是亲戚,理应尽力帮助,最少帮助你们脱离奴籍。” 襦裙女子低语:“大人不用费心,李振大人不会放走了奴婢。” 韦扶风意外,轻语:“你不愿夫君摆脱卑贱。” 襦裙女子低语:“奴婢没说不愿,不为他,也要为了儿子,当初回到汴梁城,他不愿吃苦做事,为了不饿死,出卖我们母女。 遇上李振大人买家奴,他是依附为奴的活契,我和女儿是死契,彻底的与他无关。” 韦扶风点头,轻语:“一步步的来,我先弄走赵永辉,日后在救你脱离奴籍。” 襦裙女子迟疑纠结,忽而低语:“别看他奴颜婢膝的没了脊梁骨,一旦做了官,他和婆母都会嫌弃了奴婢,巴不得抛弃的另娶清白小姐。” 韦扶风意外襦裙女子的现实言语,心思一转,不愿纠缠,温和道:“我不说你偏激,你现在去与夫君在一起,日后他若是弃你不顾,我养你余生。” 襦裙女子低语:“奴婢不该胡说八道,日后大人不要恶对他。” 韦扶风轻语:“赵永辉若是不堪用,我必然不用,你的儿子赵林不卑不亢,可造之材。” 襦裙女子低语:“谢大人恩典,奴婢余生属于李振大人,不劳大人浪费。” 韦扶风轻语:“李振大人也就愿养你十年,我说了养你余生,保你余生优渥。” “奴婢走了。”襦裙女子低语,转身脱离外走。 “你的芳名?”韦扶风温和询问。 “月兰。”襦裙女子温柔回应,袅袅走了出去。 韦扶风笑了笑,脱衣进入汤桶,舒服的泡澡解乏。 次日一早,李振带上韦扶风,坐车去往梁王城。 一路顺利的直入梁王城门,走在城里,韦扶风看见很多的民工。 “大王在兴建皇宫。”李振解释。 韦扶风点头。 李振又道:“你认为大王登基称帝,早不早?” 韦扶风回答:“无所谓早不早,各有利弊。” “哦,你说一说。”李振说道。 韦扶风说道:“大王的势力,具备了称帝资格,只是避免不了一段时期的讨伐,当年唐朝取代隋朝,很多势力打着隋朝旗号闹腾多年。” 李振点头。 韦扶风又道:“大王的势力,有能力顶住所谓大义的闹腾,依据汉末三国历史,大王登基称帝,占据西南的扶风侯,八成也会称帝,杨行密不好说。” 李振点头。 韦扶风又道:“大王称帝,好处是形成新朝君臣格局,地盘之内的文武,不再是大唐官员,失去了造反的借口。” 李振微笑点头,他满意韦扶风的观点,身为朱温谋臣,清楚朱温对于做皇帝急不可耐。 李煜支持大王称帝,必然获得大王好感。 车停下,李振与韦扶风下车,扫视一下,看见大批工匠在劳作。 李振让韦扶风等候,独自走去一片围墙建筑。 李振走过守卫森严的门楼,进入宣武军府内。 府内布局有左右指挥厅,占地最大的判司六曹书舍,居中的宣德堂。 李振闲庭信步的直奔宣德堂,无视守卫的拾阶而上,走进去看见大王朱温,正在接见一个青年将官。 李振止步堂口,朱温看见抬手摆一下,他这才迈步走入堂内。 宽敞的堂内,布局类似客厅,最里摆着一幅大气的雄伟山峦屏风。 朱温端坐唯一主位,堂内两侧摆着雕花客椅。 李振走近伫立,旁听接见,听音知晓了青年来自郑州。 郑州刺史的六儿子,控告左龙虎统军的亲信,联姻勾结荥阳郑氏。 李振意外,郑州刺史因为很早归属朱温,成为朱温属下不多见的不倒翁,任职郑州刺史十多年,深得朱温信任。 朱温平静听完,没什么不悦反应,说道:“本王即将出征南阳,留下随军出征,去。” “属下告退。”将官单膝跪地辞礼,起身离开了。 朱温望向李振,说道:“朱友恭居功自傲,本王意料之中,不算什么大毛病。” 李振郑重说道:“朱大人胆敢居功自傲,主要是大王义子的地位太高,郑州刺史愿意为了大王得罪新贵,殊为不易。” 朱温微笑点头,笑语:“那个老家伙,圆滑的宛如泥鳅,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没给本王拖后腿。” 李振点头,朱温问道:“什么事?” 李振回答:“属下的家将李煜,应招大王令,来到了汴梁觐见大王。” 哦?朱温意外,说道:“那个升州刺史楚瑜,来了?” 文学网 /77htl 第569章 极度意外 李振点头道:“楚瑜感恩属下,认为大王大势已成,类同曹操威压四海八方,具有登基称帝的根基气象,愿意投奔大王。” 朱温点头,说道:“让他进来。” 李振说道:“大王,属下与李煜做了深谈,他提出投奔的条件。” “你说。”朱温摆手。 李振说道:“李煜听说洛阳的张全义,迁任了天平军节度使,他想要任职宣义军节度使,得到谢曈大人的权力即可,辅佐大王财赋征戎。” 朱温意外,说道:“本王认可他是武宁军节度使。” 李振说道:“李煜说他无心执掌独立藩镇,他任职宣义军节度使,不会改变大王的直辖,他想要南财北运,扎根郑州做一个富贵大官。” “南财北运?”朱温轻语。 李振解释:“李煜实权统治江宁,江宁人口一百三十万,农业饱收,商业繁荣,他一年可得私囊银子三万,愿意一万银子贡献大王,其它银子运来郑州扎根。” “一百三十万人口?有那么多吗?”朱温质疑。 李振说道:“差不多,以前的信息,江宁人口百万,多出的三十万,应当是李煜统治之中重整了户籍。” 朱温皱眉说道:“一百多万人口,他愿投奔本王。” 李振解释:“李煜只是实权治理江宁,对于统帅的武宁军做不到说一不二。 江宁驻扎的军力,主要是李神福统管,李神福不管治政,只要军需不缺,李神福不干涉李煜权柄。” 朱温想一下,说道:“你说,是不是杨行密的诡计?” 李振回答:“李煜只求得到谢曈大人的权力,他的富贵观念,不要执掌重权重兵,想做一个不受地方官欺压的勋贵大户。” 朱温若有所思。 李振又道:“大王,李煜不愿执掌兵权出征,他在南边从未领兵出征过,他是看好大王类同了曹操,具有一统天下的雄才大略,尽早的求得稳固富贵。” 朱温笑了,说道:“你呀,立功心切。” 李振恭敬道:“属下一向谨小慎微,李煜既然说了愿向大王纳贡,不给他兴风作浪的兵权,他翻不了天。” 朱温肃容说道:“宣义军地盘属于本王根基,岂能冒险引狼入室。” 李振迟疑一下,说道:“大王,虽然李煜没说,属下却是清楚,李煜还能抉择投奔川南军或杭州军。” 朱温皱眉,叹道:“你呀,本王近来心情烦乱,你非要给本王添乱。” 李振恭敬说道:“事关大王一统天下的大业,属下不能玩忽职守。” “好了好了,让他进来。”朱温摆手说道。 “大王,李煜的投奔不能泄露。”李振说道。 “本王戎马生涯,何所惧?让他进来。”朱温回应,答应了不用护卫进来。 李振亲自出去,朱温若有所思,猜疑这个楚瑜的动机。 李振引领韦扶风走入宣德堂。 韦扶风距离朱温十米止步,单膝跪下,恭敬说道:“属下李煜,得恩公传送大王令,觐见大王。” 朱温打量一下,笑语:“起来,近前来。” “属下还未得到大王接纳,不适合过于接近大王。”韦扶风恭敬回应。 “嗯,你说说,为什么投奔本王?”朱温说道。 韦扶风回答:“大王的势力最强,属下与大王没有什么交集,属下投奔川南军,或许遭到扶风侯的忌惮。 属下掌管的江宁,自古富庶繁华,只是军事上守御困难。 日后杨行密一死,淮南军或许发生内乱,川南军杭州军或许大举开战,属下必须尽早求得一条富贵退路。 属下相中郑州扎根,一是能够远离战争地域,二是属下自小在长安长大,习惯长安不远的地域生活。 属下对于武宁军掌控薄弱,日后能够内应的可能性不大,故此属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朱温说道:“你最大的本钱,就是内应帮助本王夺取淮南道,做不到内应,本王不值得为你任职宣义军节度使。”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请问大王,南方的茶叶运到汴梁,一定稳赚不赔吗? 大王身经百战,每一次战争,都能一定获胜吗?属下的本钱属于预期,大王若是不认可预期,属下无话可说。” 朱温愣怔,忽而大笑起身,笑语:“说的好。” 朱温迈步走近韦扶风,弯腰扶起打量,点头笑语:“相貌堂堂,不错。” 韦扶风后退一步,恭敬见礼:“属下谢大王接纳,愿为大王效力。” 朱温说道:“本王看你顺眼,你可愿成为本王义子。” 韦扶风听的极度意外,朱温居然收他做义子,这可如何应对? 大唐天下藩镇林立之后,藩镇节度使形成收义子的风气。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收了很多义子,韦扶风见过的朱友恭,就是朱温义子。 韦扶风心思纠结急转,推托道:“大王,非是属下不识抬举,属下得了恩公赐名李煜,不好辜负恩公。” 李振急忙说道:“这是你的大福气,我岂能与大王相比,还不跪下叩见。” 韦扶风无奈,保命第一,单膝跪下,抱拳恭敬道:“孩儿叩见父王,请大王赐名。” 朱温满意点头,笑语:“你我宣德堂相识,赐名朱友堂。” “谢大王赐名。”韦扶风恭敬的抱拳叩拜。 韦扶风懂得里外规矩,义子与亲子不同,义子更倾向属下,故此称呼上要尊崇大王,除非朱温指明怎么称呼。 “起来。”朱温说道。 韦扶风起身,恭敬道:“大王,孩儿孝敬的一万银子,全用价值相等的茶叶布匹运抵汴梁。” 朱温说道:“你有心了,宣义军节度副使,本王任职了朱友文。 朱友文另任,你自择一个心腹任职宣义军节度副使,代你行权宣义军。” 韦扶风恭敬道:“谢大王信任,属下不敢误了赋税征戎,请求大王赐予宣义军佐官任免提请权,允许属下有权上请大王调整佐官。” 朱温皱眉,流露出抵触之意。 韦扶风又道:“属下并非大肆更换佐官,需要震慑佐官得到尊重,不然一个个阳奉阴违,误了事情反而是属下顶罪。” 朱温想一下点头,朱友堂的要求,没有分走他的任免权。 韦扶风恭敬道:“启禀大王,属下提请郑州司功参军,迁任驻扎郑州节度判官,提请李振大人的管家赵永辉,出任郑州司功参军,提请一名属下任职郑州县尉,年老的县尉致仕。” 朱温看了韦扶风,说道:“你是有备而来呀。” 韦扶风恭敬回答:“属下迂回途径郑州,了解过郑州刺史不待见司功参军,基本处于边缘化,属下意图通过三个佐官,获得宣义军官员的尊重。” 朱温点头,说道:“俗话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不能兼任滑州刺史,驻扎在滑州的一万军力,只能滑州刺史统领。” 韦扶风说道:“大王,属下认为不妥,请求大王滑州刺史不能统帅驻军,大王任职行军司马统帅,滑州刺史的权柄类同郑州刺史。” 朱温若有所思,五息之后,点头道:“本王答应你。” 韦扶风恭敬说道:“谢大王宽容。” 接下来,朱温让韦扶风和李振落座,询问一番南方情况。 末了,韦扶风独自离开了。 李振告罪:“大王,属下没有举荐家奴任官,请大王否了朱友堂大人的擅做主张。” 朱温微笑道:“友堂此人心思缜密,自保意识强烈,他拉上你抱团,情有可原,只是一个州参事,没什么大碍。” 李振恭敬道:“谢大王宽容。” 朱温说道:“他的请求,没有触及本王底线,但愿他的本分,能够有始有终。” 李振点头,楚瑜的请求,分寸把握的很好,只求介入滑州郑州的地方统治,事实上就是成了牵制刺史的大官。 节度判官有权监察,督办州衙六曹掌管的赋税征戎。 楚瑜通过驻扎郑州的判官,成为各级佐官的另一上司。 朱温望向门口想一下,说道:“滑州驻军,防御黄河之北的河东军魏博军,本王登基称帝,不适合继续任职节度使。” 李振说道:“大王登基称帝,理应建制中枢六军,河东军苟延残喘,魏博军臣服大王,滑州驻军可以归于六军之一。” 朱温点头,轻语:“洛阳建制了左右龙虎军,另外五军左右羽林,左右神武,左右天武,左右英武,左右天威,滑州驻军易名左天武军。” 韦扶风走出宣德堂,后怕的暗松口气,只觉后背发寒,这一次称得上斗智斗勇。 韦扶风走出军府,喊上韩宝山步行离开梁王城,没回去李振家宅,走逛浚仪大街放松身心,途中进入一家茶楼。 雅间落座,韩宝山眼巴巴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望着窗外远空,回忆朱温的模样。 朱温身材魁梧,脸型瘦削,鹰钩鼻,威武透着沧桑,脸庞上明显的皱纹显老。 韦扶风接触的杨行密,钱镠和朱温。 三位大佬都是五十多岁,钱镠最是年富力强,杨行密则是风烛残年。 文学网 /77htl 第570章 掌管征戎 半柱香,韦扶风扭头,说道:“你的县尉有了着落。” “姐夫,谢谢姐夫。”韩宝山激动的作揖道谢。 韦扶风警告:“在外不要称呼姐夫,你也不要得意忘形,任职县尉若是祸害百姓,你做不长。” 韩宝山赔笑道:“大人放心,我绝不会祸害良民,顶多收点保护费,那是习以为常的规矩,我不能坏了行规。”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让大兄迁任节度判官,负责郑州的赋税征戎,当然只是节度相关的赋税征戎,不能与刺史争夺治理权力。” 韩宝山愣怔,说道:“大人,你给予大兄的差事,只怕是不好做。” 韦扶风轻语:“你怕六曹参军,阳奉阴违的当成摆设。” 韩宝山点头,说道:“要钱的官,最难为。” 韦扶风一笑,轻语:“大王赋予我提请佐官任免权,郑州佐官若是阳奉阴违的做对,我让他无官一身轻。” 韩宝山大睁眼睛,惊讶说道:“大人能够任免郑州佐官。” 韦扶风轻语:“需要提请大王,我不能大肆更换郑州佐官,我们和为贵,你身为下官,要有下官的觉悟,成为我的地头蛇。” 韩宝山眉语目笑,说道:“大人,我懂得分寸,不会愚蠢的狐假虎威,招惹仇视。” 韦扶风满意点头,说道:“我让赵永辉接替大兄的司功参军,李振大人八成不愿意。” 韩宝山愣怔一下,低语:“夺妻之恨,李振大人不可能发善心,愿意赵永辉做官。” 韦扶风轻语:“稍候你回去通气,教会赵永辉面对李振的时候,反应难以置信的意外,感激涕零。” 韩宝山明白点头,低语:“属下觉得,李振大人若是不愿用,大人莫要强求。” 韦扶风轻语:“我说过给予赵永辉小官,李振不愿意,我也会让赵永辉做个九品录事,你告诉赵永辉。” 韩宝山点头,迟疑一下,低语:“请问大人的官职?” 韦扶风回答:“宣义军节度使,事实上类同谢曈,但是不如谢曈的权柄,没能兼任滑州刺史。” 韩宝山点头,作揖低语:“恭贺大人。” 韦扶风一笑,轻语:“让你任职县尉,作用之一是保护商业,我会不断投资郑州商业。” 韩宝山意外,点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在郑州的商业,不会以权谋私的逃税,也愿适当的付出行规孝敬,和为贵的经营。” 韩宝山意外,欲言又止。 韦扶风轻语:“有所取舍才能长久富贵,日后商业所获,我还会打点汴梁城的权贵。” 韩宝山点头,笑语:“大人深悉商贾,舍得才能多赢。” 韦扶风问道:“你说南方的茶叶布料,运来郑州有销路吗?” 韩宝山愣怔,回答:“当然有销路,利润大的很,只是淮南军阻断商路。” 韦扶风点头,他打算双管齐下行商。 一路大运河北上,途经扬州楚州泗州宿州徐州,抵达汴州。 一路行商鄂州,通过汉水抵达襄州,折转南阳盆地,过鲁阳关,一直运抵洛阳。 两条商路对于韦扶风而言,都有通关的能力。 大运河借助武宁军,命令加上犒劳打开商路,但是不能运货太多。 韦扶风当然不能亲自操作,而是交给江宁商贾运作,他出具军令允许通行,变通的行权北方驻扎的武宁军。 总之,有一条商路能够沟通运货,韦扶风攻略中原就能立足实施,逐渐篡取宣义军地盘的统治。 韦扶风得到的宣义军节度使,并非毫无军事权力,他的军事权力高过刺史。 什么是掌管征戎?是指地方乡兵的征发,训练,防戎。 朱温动辄发兵二十万出征,军队的组成大体分成两类,一类专职的精锐牙军,二类征发的地方乡兵。 比如朱温下达征兵军令。 韦扶风接到军令,他就得抽丁聚兵,督促刺史和佐官筹集军需用度,组成宣义军开拔归属朱温统帅出征。 朱温出征归来,地方军力散归地方变成平民。 也就是说,朱温非是长久养军二三十万,专职的直辖牙军也就六七万。 地方军的军需,战亡的抚恤,完全归于地方负担。 乡兵征发的过程中,一度成为宣义军节度使的麾下,守卫城防的团练,事实上也是乡兵征发,称之为防戎。 刺史是团练的上官,节度使也是团练的上官。 节度使有权征调团练,变成宣义军去往汴梁。 故此,宣义军节度使在军事上高于刺史,怎么治理地方,刑狱诉讼,则是刺史的职权。 韦扶风正是抓住了谢曈的先例,顺理成章的,索求宣义军赋税征戎权柄。 事实上,朱温兼任的四个藩镇节度使,只有李振的天平军节度副使虚官,李振一开始就不是军功得官。 李振对于军中毫无影响力,家将李武一直没能获得实权武官,就是个护卫头目。 韦扶风品茶一壶,打发韩宝山离开,他独自去往客栈,仅仅带出郑月婵一起逛街,融入汴梁城的喧嚣生活。 行走在街路,相比来时多了轻松写意,出入各类商铺,买些小吃,布料,针线,。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正走着,忽而迎面驶来一辆木制窗棂,蓝色华盖的精致马车,对比满大街的粗鄙车辆,显得鹤立鸡群。 韦扶风下意识止步观望,眼见精美马车停在一家银楼前。 车夫下来疾步开启车门,走下一个头戴珠翠,穿着绸缎衣裙的俏丽少女。 少女转身扶下一位襦裙美妇人。 眼见美妇人的襦裙绣花华贵,高绾的发髻珠翠金钗,尽显雍容高贵气度。 韦扶风伸手抓过一个路人,递给十个铜钱,问道:“那位贵妇人出自那一家?” 路人刚要发怒,看见递来的铜钱,又见韦扶风气度不凡,没敢发作。 路人扭头望一下,回答:“那位是国夫人,敬翔大人的夫人。” 韦扶风意外,说道:“敬翔大人的夫人,居然得到一品诰命。” 路人暧昧的笑语:“国夫人不是一品诰命,而是曾经做过大王的女人,大王赐给了敬翔大人。” 韦扶风点头放开路人,他知晓宣武军朱温两大良辅,掌书记敬翔,判官裴迪。 谋臣李振属于新贵,还有一个类同李振的谋臣韦震。 午后过半,韦扶风回到李振家宅,李振居然早归在家。 一见面,李振微笑道:“大人成为大王义子,宣义军节度使,得偿所愿,春风得意。” 韦扶风作揖:“恩公言重了,属下得偿所愿不假,还不敢春风得意,觐见大王的压力太大,出外放松一番。” 李振点头,说道:“你用人应当事先与我商榷。” 韦扶风回答:“临时起意,过后的请求未必如意,我想要恩公介入宣义军。” 李振点头,说道:“赵永辉不适合。” 韦扶风说道:“恩公不满意,随意换人,只是我昨夜应允过给个小官,不能失信,让他做个九品录事,恩公亲自给他,与我无关。” 李振皱眉,误解为王氏的请求,内心权衡一下点头。 韦扶风问道:“大王任职的公文,不知几日能得?” 李振回答:“不要急,十日没有音讯,我再进言。” 韦扶风点头,告辞自去休息。 李振独自在厅堂,皱眉的寻思,李煜给了他一种,脱离掌控的不豫感,很不舒服。 片刻后,李振哑然失笑,明白了时过境迁,大不同啦。 现在的李煜飞黄腾达,自己的心理不能当成家将,彼此变成了平等合作。 想通了,李振心气顺了,走出去喊来赵永辉。 赵永辉进入厅堂,哈腰的恭敬呼唤:“大人。” 李振端坐,打量低眉顺眼的赵永辉,轻语:“贵客与你说过了吗?” 赵永辉抬眼,回应:“大人,贵客未曾吩咐过小的做事。” 李振淡然说道:“你识文断字,本军打算用你做一个眼线。” 赵永辉回应:“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盯紧了客人。” 李振轻语:“胡说什么,本军有心给你个录事官职,外放去往郑州。” 啊?赵永辉失声望着李振,一副几疑听错的模样。 “怎么?不愿做官?”李振淡然说道。 赵永辉屈膝跪伏在地,激动回应:“大人,小的谢大人恩赐。” “你出外,不可放纵误事。”李振轻语。 “小的不敢误事,若是有负大人,小的不得好死。”赵永辉卑微的信誓旦旦。 “嗯,出去。”李振满意轻语。 赵永辉叩头,起身哈腰的后退两步,转身弓着身体出去了。 稍许,赵永辉又进来,跪下叩头,说道:“小的请求大人开恩,允许带上母亲儿子。” 李振淡然道:“要不要,王氏也还给你?” 赵永辉惶恐叩头,道:“大人,小的知错。” “老实的做事,你还没有资格蹬鼻子上脸。”李振呵斥。 “小的知错,一定老实做事。”赵永辉叩头认错。 “去。”李振厌恶的打发。 赵永辉带走母亲儿子,以后就成了断线的风筝。 文学网 /77htl 第571章 敬翔夫人 次日,李振离家之后,赵永辉找上韦扶风,跪地感激的叩头。 韦扶风扶起他,尊重的一起同坐。 赵永辉拘谨的半个屁股。 韦扶风温和问道:“我昨日遇见敬翔的夫人,你知晓多少?” 赵永辉愣怔一下,回答:“敬翔大人的夫人,属下道听途说很多。” “说一说。”韦扶风温和道。 赵永辉说道:“敬翔大人的夫人刘氏,听说出身官宦小姐,父亲蓝田县令。 黄巢攻入关内,刘氏落入黄巢大将尚让手中。 黄巢败亡,尚让投降了徐州时溥,后来时溥杀了尚让,霸占刘氏。 大王灭亡时溥,得到了刘氏,很是宠爱,被人称为国夫人。” 韦扶风点头。 赵永辉又道:“后来敬翔大人丧妻,大人割爱的赐给敬翔大人为妻。” 韦扶风点头。 赵永辉暧昧轻语:“小的听说,大王是迫不得已割爱,大王敬重王妃,明面上给了敬翔大人,事实上刘氏经常侍寝大王,故此刘氏没有人胆敢得罪。” 韦扶风轻语:“不守妇道,敬翔居然能够容忍。” 赵永辉脸色顿时阴霾。 韦扶风自知失言,温和道:“你的情况不同,不为自己,也得为了母亲儿子活下去。” 赵永辉苦笑,轻语:“我妻从未怨我,敬翔大人虽然富贵大官,听说刘氏轻视讥讽敬翔大人,说尚让是黄巢的宰相,时溥也是郡王,你只是小官门第。” 韦扶风点头,了解敬翔夫人属于跋扈刁妇。 赵永辉又道:“如果敬翔大人不能容忍,估摸做不到如今的三品大官。” 韦扶风微怔,问道:“敬翔不是掌书记吗?” 赵永辉回答:“一直任职掌书记,掌书记属于节度使官职,七品官,敬翔大人还有太府卿的朝廷官职,名副其实的紫袍大官。” 韦扶风点头,太府卿属于九卿之一,掌管国家钱谷的出纳,事实上分担朝廷户部一部分职权。 赵永辉又道:“敬翔夫人有大王撑腰,大人若是需要敬翔大人通融,找上敬翔夫人好使。” 韦扶风轻语:“只是一个妇人,敬翔不至于言听计从。” 赵永辉说道:“大人,敬翔夫人不是一般的妇人,听说军中很多将领送礼巴结,指望敬翔夫人在大王近前说好话。” 韦扶风点头,问道:“我听说荥阳郑氏,汴梁一脉很是昌盛。” 赵永辉微怔,回答:“大人说的是开封郑氏,开封郑氏确实大族,但其对于宣武军统治没什么影响力,也就是普通的士绅家族。” 韦扶风点头,内心不认同,地方士绅确实很难影响统治高层,但是能够影响底层人心向背。 安史之乱以来,草莽出身成为藩镇之主的很多,士绅成为藩镇之主的也不少。 尤其是南方藩镇,起家多数是建制土团,杭州八都兵就是地方士绅为主的土团。 钱镠属于篡夺了最高兵权。 宣武军朱温出身草莽,忌惮起用大族人才做官,但是为了统治,又不得不依赖士绅地主阶层。 朱温能够在中原地域立足,在于恢复了士农工商各阶层的秩序,利用士农工商支撑战争所需。 黄巢为什么失败?最大败笔,没有得到士绅阶层,从上到下全是造反的匪徒性子,蝗虫一般的洗劫祸害天下。 韦扶风与赵永辉又聊了一阵儿,出门带上韩宝山逛街。 沿着浚仪大街行走,寻到敬翔夫人进去过的银楼。 韦扶风看见牌匾为之一怔,万福银楼,斜下两个小字郑记。 韦扶风走入银楼,看见两个守门武士。 掌柜的居然是一位美妇人,娥眉杏眼,脸儿白皙,发髻上珠翠盘绕,笑盈盈招呼韦扶风。 韦扶风扫视一下,温和问道:“万福银楼莫非开封郑氏的产业?” 女掌柜的笑语:“贵客说的是,贵客的口音,莫非来自长安。”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我是郑昌图大人的女婿。” 女掌柜愣怔,浅笑轻语:“原来是郑州本家东床,远来是客,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说。”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自家人,我不见外,我来是打听一下,昨日敬翔夫人来过,买过什么吗?” 女掌柜娥眉一皱,轻语:“敬翔夫人的事情,怎好随意泄露。” 韦扶风微笑道:“我要送礼,非属恶意。” 女掌柜点头,轻语:“昨日夫人来选饰品,没有中意的离开了。” 韦扶风点头,说道:“敬翔夫人看过的饰品,我想看一下。” “贵客里请。”女掌柜笑语肃手。 韦扶风点头迈步,韩宝山跟随,走入里间门户,进入一间布局雅致的厅堂,居中一张精美桐木八仙桌,四个锦绣墩子。 “贵客请坐。”女掌柜的笑语。 韦扶风走去坐在绣墩上,忽而听到一声门响,扭头望去,入门处落下一道铁栅,他波澜不惊的扭回头。 “请贵客见谅。”女掌柜歉意轻语。 韦扶风点头,女掌柜转身走去另一道里间门户,进去一会儿,捧着一只木匣子出来,小心翼翼放置在八仙桌。 女掌柜打开木匣子,取出一块软布铺在桌面,取出一件件精美饰品,摆了九件在软布上。 韦扶风随意扫一眼,问道:“我不懂,请问哪一件适合送礼?” 女掌柜轻语:“送礼的厚薄,取决于所求。” 韦扶风轻语:“昨日大王收我为义子,任职宣义军节度使,我需要敬翔大人不说我的坏话。” 女掌柜美靥惊变,恭敬女礼:“小女子不知大人驾到,怠慢了。” 韦扶风微笑道:“你我只是买卖主顾,说不上怠慢,而且我们是亲戚。” 女掌柜恭敬回应:“大人尊贵,小女子不敢高攀。” 韦扶风温和道:“我是郑昌图大人女婿的事情,确实不宜公开,你告诉汴梁郑氏做主之人,以后暗里彼此商业互利。” 女掌柜点头轻语:“小女子一定转告。” 韦扶风扭头问道:“宝山,你替我选一个。” 韩宝山点头走前,伸手拿起一根珠钗,说道:“这个价值二百两银子,送礼不寒酸。” 韦扶风伸手拿过,望着女掌柜,微笑道:“我给你书一份借契,你代我送给敬翔夫人,传达我的意愿。” 女掌柜轻语:“这不妥,本店从不赊欠。” 韦扶风微笑道:“我书下借契,你做不得主,可以去问能做主的人,若是能做主的人拒绝,你使人去往李振大人府宅,告知我一声即可。” 女掌柜迟疑一下,点头道:“赊欠之事,小女子确实做不得主。” 韦扶风微笑的放置珠钗,女掌柜转身取来文房四宝。 韦扶风提笔书写一份借契,落笔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 “记住了,不要外传我与郑氏的亲戚关系,你见到敬翔夫人,要说昨日大王收我为义子,引领人是李振大人,大王赐名朱友堂。”韦扶风搁笔,嘱咐。 女掌柜内心不爽,面上平静点头轻语:“小女子记下了。” 韦扶风起身,女掌柜走去门户呼唤一声,铁栅升起,她转身浅笑轻语:“贵客请。”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到门户止步扭头,轻语:“不愿送一定要知会,不然误了我的事情,你的损失不会少于两千银子。” 女掌柜恼怒,强颜轻语:“小女子不敢误了大人的事情。” 韦扶风点头迈步,说道:“有劳了。” 女掌柜目送两个不速之客走出去,立刻变脸的阴沉,回转里间收拾,拿着借契不悦的看着,有心置之不理,终究是心有畏惧。 浚仪大街西侧居坊,一座占地十亩的大户家宅,长形的三进天井屋脊。 前宅厅堂,女掌柜面对一位圆领袍衣,年约五旬的文士,温柔细语禀告请示,她是文士的小妾。 文士拿着借契观看,稍许,轻语:“你照做。” “老爷,妾身觉得不妥,一旦扯上关系,或许招惹祸事。”女掌柜反对。 “人家说了不愿公开亲戚关系,你只是受雇的送货传话。”文士温和说道。 女掌柜温柔轻语:“老爷要想好了,借契指不定存在诓骗陷阱,珠钗送去,借契兑现不得。” 文士笑了,轻语:“只看借契的字体,书写的人非富即贵。” 女掌柜点头,伸手拿回借契,温柔轻语:“妾身去了。” 文士点头,望着小妾离去,扭身取过茶碗,品饮的若有所思。 他名郑士炆,开封郑氏家主的兄弟,负责浚仪大街的商业。 中原乱战,郑氏大族遭到摧残性的打击,劫后余生的郑氏,面临风光不再,物是人非的低谷困顿。 开封郑氏家族,农业和商业都处于惨淡经营,失去了以往大族的特权和郡望,承受宣武军统治的压榨盘剥。 郑氏的困顿,究其根本失去了官场保护/伞,不仅交纳正常的赋税,还需要上上下下打点,经营的成本高企。 开封郑氏也曾想借力郑州本家,无奈郑州本家也是惨淡经营,任职的郑州长史形同摆设,对于宣武军统治没有影响力。 现在,突然来了一位郑州本家女婿。 郑士炆寻思该不该响应本家,开封郑氏需要官场靠山,只是靠山也伴随牵连祸患。 文学网 /77htl 第572章 敬翔 女掌柜带着两个护卫,抵达梁王城附近居坊,找到敬翔府邸。 敬翔府邸,距离李振家宅数百米,但是两者的建筑档次判若云泥。 一个大气的官宅,一个破旧的民宅。 敬翔府门高大飞檐门楼,朱门石阶,左右蹲踞石狮子。 朱门外,四个模样周正,衣帽整洁的青壮家丁,一看就是豪门权臣之家。 女掌柜恭敬道明来意,家丁不敢怠慢的通报。 女掌柜独自入府,奴婢引领的见到了敬翔夫人。 女掌柜恭敬的送上珠钗,传递韦扶风的送礼意愿。 敬翔夫人的玉手捻着珠钗,诧异轻语:“朱友堂?大王收的义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位大人说,昨日跟随李振大人进见了大王,大王收为义子,任职宣义军节度使,小妇人不知真假。”女掌柜恭敬回答。 敬翔夫人点头,一张艳若桃花的美靥若有所思,忽而扭头问道:“他多大?什么模样?” 女掌柜回答:“二十五六的青年,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敬翔夫人点头,轻语:“你去。” “还请夫人给个回执,小妇人也好交差。”女掌柜恭敬请求。 敬翔夫人点头,服侍的奴婢取来文房四宝,玉手执笔书写一份收到珠钗的回执。 女掌柜离开,敬翔夫人捻着珠钗寻思排查,能让大王收为义子,任职宣义军节度使的青年,她印象中没有符合者。 女掌柜又寻到李振家宅,求见韦扶风交给了回执,没说什么的离开了。 韦扶风目送女掌柜离开,笑了笑,他谋求开封郑氏合作,看来落空了。 黄昏时分,敬翔回到家中,疲倦的厅堂内坐下,拿起奴婢准备的上等好茶品饮休息。 敬翔的事务繁重,认真的性子,使得他基本是鞠躬尽瘁的做事。 朱温想要知道的军政,敬翔都能对答如流,可谓左膀右臂的存在。 敬翔夫人走入厅堂,敬翔意外的愣怔,下意识放置茶碗。 平日里,夫妻都是在后宅相见,打破常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夫人。”敬翔起身呼唤,流露了惧内的本性。 “嗯,二郎,听说大王收了一位义子。”敬翔夫人直接说事。 敬翔意外,回答:“没听说呀。” “听说李振引领进见的大王,昨日的事情。”敬翔夫人说道。 敬翔说道:“我近来忙于军务筹备,没有关注大王接见过何人。” 敬翔夫人轻语:“大王收的义子名为朱友堂,任职宣义军节度使,送礼求你莫要说坏话,你记着点。” 敬翔皱眉,说道:“夫人,不知底细的人,莫要随意收礼。” “人家只是求你莫说坏话,你啰嗦什么。”敬翔夫人不悦怼斥。 敬翔憋闷的无语,只好点头道:“我记下了。” 敬翔夫人满意点头,轻语:“明日问来,宣义军节度使,值得我们结交。” 敬翔无奈点头,夫人的心思贪财,事实上如今的豪门生活,大半是夫人收礼得来的。 敬翔夫人满意,又说道:“李振这个人擅长阿谀奉承,你别只顾着埋头苦干,得到大王眷顾才是长久根本,不然你年岁老大,容易被年轻能干的替代。” 敬翔点头,事实上他对于李振隐然敌视,李振的得宠让他很不舒服,他是实干家,李振属于阿谀奉承之辈。 另外李振做官一直清廉,显得敬翔官声污浊。 次日,敬翔照常去往梁王城公干,抵达官署询问亲近官吏,无人知晓大王收了义子。 敬翔主动去见大王,他得弄清楚新收义子的来头,避免犯下错误。 当然也是迫于夫人的吩咐,不愿承受夫人的数落。 敬翔见到朱温,汇报军务筹备情况,话题引到宣义军的财赋,说道:“谢曈大人故去,还请大王督促朱友文大人尽早赴任,以免出征军需出了纰漏。” 朱温不疑敬翔别有用心,敬翔是他的心腹能臣,军政大事多与敬翔商榷,基本上言听计从。 朱温回答:“本王另任了宣义军节度使,朱友文迁任武宁节度使。” 敬翔神情故作意外。 朱温又道:“宣义军节度使的任职,正想与你说一说,,你说会不会是杨行密的诡计?” 敬翔听了心中有数,回答:“限制权柄,纵然诡计也难得逞,属下认为值得笼络。” 朱温点头,又说道:“你说,江宁真的能有一百三十万人口?淮南道人口也就百万。” 敬翔回答:“江宁自古富庶,冯弘铎占据期间少受荼毒,外来人口流入,人口超过淮南道合乎道理。” 朱温点头,敬翔明白大王的心理,江宁人口超过百万,等同于淮南军的人多势众,显得朱友堂的投奔非常重要。 朱温转言问道:“子振,你说本王夺取南阳盆地,川南军和淮南军会不会针锋相对的反扑?” 敬翔回答:“属下不能武断,依据汉末三国的史鉴,淮南军与川南军免不了敌对心思。 另外,川南军内忧外患颇多,不愿发生激烈大战,川南军只夺取襄樊,表明了保守的汉水防御战略。” 朱温点头,轻语:“川南军制的弊端,负担不起战争抚恤和赏功。” 敬翔点头,又说道:“川南军占据长安,为了沟通南北,或许不惜死守。” 朱温皱眉不语,宣武军出兵南阳盆地或淮南道,水陆便利于战争运作,对于关内则是鞭长莫及,军需转运的代价太大。 事实上,朱温有些后悔放弃长安,但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朱温顾虑中原老巢薄弱,不敢留下五万重兵占据长安。 朱温放弃长安的另一个主要因素,长安本地所出养不起五万大军,需要中原运载粮食。 故此,朱温下令迁走所有长安人口,毁掉长安城,可惜遭到川南军破坏。 川南军占据长安,使得朱温忧虑未来陷入不利。 中原在军事上有一个劣势,没有战马来源。 川南军占据长安,渭北地域,朔方地域,乃至凉州,日后必然发展马军。 “大王无须忧虑,中原物产最丰,关内地广人稀流于贫瘠,人口和马匹的繁衍,最少也得十数年的积累。”敬翔知心的开解。 朱温点头,说道:“本王不能坐视川南军积累,夺取南阳盆地之后,发兵持久袭扰关内,进夺河东。” 敬翔嘴唇动了动,劝谏的话没有说出口,接连不断的战争,使得中原地域不堪重负,军需征发入不敷出。 朱温轻语:“本王也知不应当穷兵黩武,只是好不容易战败了河东军,不能让苟延残喘的河东军缓过气来,拿下河东获得养马之地,未来才能压制川南军。” 敬翔点头,确实是欲罢不能,河东军与川南军形同一家。 川南军一旦在关内河西发展壮大,仅仅支援河东的军需,必然加速河东军缓过气来。 朱温轻语:“李潘在郑州够久,劳苦功高,进取南阳盆地之后,李潘迁任忠武军节度使,许州刺史,刘知骏迁任郑州刺史。” 敬翔点头,明白大王的多重意思,迁任的杜绝李潘坐大,避免李潘自居老资格,与新任的宣义军节度使明争暗斗,也就是不能让朱友堂自觉是个虚官。 刘知骏的官职怀州刺史,怀州隶属于河阳节度使,怀州比不得郑州富庶,迁任郑州刺史,大红袍变成从三品紫袍。 但是,刘知骏属于军将,现在潼关镇守副将,不能实际掌管郑州,但也不是名义上的虚官。 事实上,朱温变相的实行了军政分离统治。 例如曹州刺史氏叔棕,兼任右龙虎军统军,现在洛阳看守大唐皇帝。 兖州刺史葛从周,现在汴梁城外军中。 武宁军留后朱友恭,兼任左龙虎军统军,也在洛阳看守大唐皇帝。 韦扶风在李振家宅闲坐,女掌柜的又寻来,转告敬翔夫人的回音,帮他说了好话。 韦扶风听了愉悦,他请女掌柜去接了郑月婵,去往开封郑氏做客几日,女掌柜的答应了。 韦扶风安心继续等候,寻思离开汴梁之前,是否寻见张全义,混个脸熟。 次日,韦扶风和韩宝山离开李振家宅,途中寻个向导去往马行大街。 马行大街位于汴梁城东区域,平行于西城区的浚仪大街,两条商业大街同样的繁华,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韦扶风散步走着,忽而看见迎面来了一群军士,为首之人一身明光铠,走路威风凛凛,路人潮水一般走避。 韦扶风随波逐流走到街边。 韩宝山好奇问身边路人:“这位何人?这般的威风霸道。” 路人瞥一眼没搭理,韦扶风取出铜钱递给韩宝山。 韩宝山转交,没好气的道:“说。” 路人拿了铜钱,低语:“这位是大王义孙,原名高季兴,出征凤翔和青州立下军功,现任颍川刺史,防御使,深得大王器重。” 韩宝山点头,观望军士们走过。 韦扶风不在意,颍州位于淮河北面,与寿州隔河相对,对于他而言不相干。 接下来的日子,韦扶风日日出行,逛街,茶楼休闲,接洽各行各业。 文学网 /77htl 第573章 直上青云 梁王城,宣德堂外,一身青色官衣的韩清泉,忐忑不安的等候。 韩清泉在管城县家中,一位来自汴梁的差官登门,大王令他即刻启程述职。 韩清泉震惊,陈情需要禀明刺史大人。 差官不允,大王的军令是即刻,耽搁吃罪不起。 韩清泉只好嘱咐家妻,匆匆启程,一路上询问差官。 差官一问三不知,韩清泉猜想与楚瑜有关,不知祸福的熬到汴梁城。 宣德堂内,一名差官恭敬的汇报调查信息,主要是韩清泉的出身,履历,做官的情况。 朱温打发差官,韩清泉听到召唤,急忙谨小慎微的走进宣德堂。 韩清泉望见正位上的紫袍人物,蹑足走前跪下,恭敬道:“卑下韩清泉叩见大王。” “你认识李煜?”朱温直接问道。 韩清泉心道果然,故意愣怔想一下,恭敬回答:“回禀大王,卑下不知李煜。” “李煜认识你,你说不知李煜。”朱温冷道。 韩清泉吓的匍匐,恭敬说道:“大王,小的不敢乱说,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多少银子买的官?”朱温问道。 韩清泉迟疑不语,朱温恼道:“想死吗?” “五千银子。”韩清泉吓的一哆嗦,真的害怕。 朱温愣怔,心生不悦,李潘简直巨贪。 “你捞回了多少?”朱温问道。 “大王,小的从未贪墨,买/官是为了家父的商铺顺当,虽然小的买/官,但是每年还得打点。”韩清泉惶恐陈情。 朱温说道:“你去见敬翔考核。” “小的告退,大王福安。”韩清泉哆嗦的起来,哈腰后退两步,转身低头猫腰的走出去。 韩清泉走到门阶下,后怕的抬手扶额,脑门和后背冷汗发凉,又快走的离开,走出数十米止步休息,调整情绪心态。 韩清泉不敢耽搁,走去打听的寻到敬翔所在的衙署。 韩清泉谨慎的走进衙署,看见很多官吏在整理文牍,最里面一张书案,坐着一位紫袍大人物。 韩清泉走过去恭敬拜见:“卑下郑州司功参军韩清泉,奉命大王来见敬大人考核。” 敬翔打量一下,温和道:“你对于州六曹事务,最精于哪一个?” “卑下通晓六曹,最擅长钱谷。”韩清泉恭敬回答,一点也不谦虚,这时候可不能谦虚。 敬翔意外,摆手喊过去,一一提问考核,又呼唤取来各类文书。 韩清泉有条不紊的对答如流,表现了真本事的老吏才能。 敬翔满意,事关军需征发,假如不堪用,宣义军节度使的举荐也是不成。 敬翔执笔书写任职公文,加印,递给说道:“你迁任宣义军左判官,官阶升为五品,负责郑州的赋税征戎。 滑州的宣义军判官成为右判官,负责滑州的赋税征戎,你的直属上官是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 韩清泉惊喜,五品官绯袍,一步登天的跳高多级,忙恭敬作揖:“卑下谢大人恩德。” 敬翔不动声色,轻语:“你的上官居住李振大人府上,你去拜见,请朱友堂大人明日来领节印。” “卑下谨记。”韩清泉回应,迟疑一下,恭敬问道:“大人,下官没有印信吗?” 敬翔微笑轻语:“过段日子,李潘大人高升忠武军节度使,许州刺史。 怀州刺史刘知骏迁任郑州刺史,刘使君镇守潼关,郑州刺史印信,你接手,暂时权知。” 韩清泉神情吃惊的难以置信。 敬翔又微笑道:“假如刘使君索要印信,你交付之后,行文汴梁取得判官印信。” 韩清泉懂了,恭敬道:“卑下谨记,李潘大人高升的事情,卑下守口。” 敬翔满意点头,韩清泉告辞离开了。 韩清泉走出梁王城,挺直腰杆的望向远空,情绪恍如美梦一场。 伫立十息,韩清泉疾步离开,雇人去寻李振大人府宅,午后寻到,不想人出去了。 韩清泉在厅中等候半个时辰,韦扶风和韩宝山回来了。 一进门,韩宝山意外的喊道:“大兄。” 韩清泉起身点头,眼睛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道:“喊我大人。” “大人,卑下新任左判官韩清泉。”韩清泉恭敬见礼。 “来,都坐。”韦扶风走去的说道,走到主位转身坐下。 韩清泉和韩宝山落坐客位,赵永辉站立。 韦扶风笑语:“说了都坐。” 赵永辉恭敬作揖,走去落座下首。 韦扶风与韩清泉做了沟通。 韦扶风感到意外,朱温居然弄走了李潘,换了一个不能在职的军将,还让韩清泉权知刺史。 韦扶风理解朱温的意思,故作大方的给予实权。 事实上,赋予的实权随时能够收回去,判官权知刺史,临时的权力。 韦扶风轻语:“韩判官,李潘走后,你接手印信之后,要给新任刺史刘知骏一封密信,直白的告诉,俸禄之外能孝敬多少银子。” 韩清泉点头道:“属下谨记。” 韦扶风又道:“不要大权独揽,一些民政交给郑长史处置,你主管赋税征戎。” 韩清泉明白点头,又说道:“大人,假如刘知骏大人不满意孝敬。” 韦扶风回答:“不满意,你就使人送去刺史印信,刘知骏若非蠢人,当能明白大王的意思。” 韩清泉点头。 韦扶风笑着介绍:“这是赵永辉,我让他做个录事官,跟随你。” 赵永辉起身恭敬见礼:“属下拜见判官大人。” “好,坐。”韩清泉微笑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本应该酒楼庆贺一下,但在汴梁还是低调为好,明日我领节印,顺带得到宝山的县尉任职,你们三个一起走。” 韩清泉说道:“大人何不一起。” 韦扶风说道:“我留几日,拜访几个大官混个人缘,然后直接去往滑州。” 韩清泉点头。 韦扶风又道:“这里不适合久留,你走。” 韩清泉起身告辞,韩宝山送了出去。 兄弟在外面,韩清泉问道:“大人的来历,你知晓了吗?” 韩宝山回答:“我只知道大人,宣武军之外的节度使,投奔宣武军大王,获得宣义军节度使,哦,属于一种置换。” 韩清泉意外,了然的点头,心道难怪。 韩宝山又道:“大人还说过,他有两个孪生的姐妹通房,名宝珠和妙玉,可能是我们的姐妹。” 韩清泉意外,质疑:“真的?” 韩宝山说道:“大人也不能确定,宝珠和妙玉是陪嫁的通房丫头。” 韩清泉点头,轻语:“孪生姐妹,八成是我们的姐妹。” 韩宝山说道:“大人说先不要告诉父亲,避免乌龙的造成父亲激动思念。” 韩清泉意外,点点头,内心里生出好感。 事实上,韩清泉的内心矛盾复杂,升官是好事,只是风险太大了,弄的不好家破人亡。 韩清泉属于被迫的拉入风险漩涡,自觉是被大人物利用的棋子。 现在知晓存在真实的亲戚关系,心态上就有了自己人的亲近感。 次日一早,李振,韦扶风,韩宝山,赵永辉一起出门。 赵永辉换了一身平民布衣。 一出门,门外见到一名青色官衣的中年人,朝向李振恭敬作揖:“大人。” 李振点头,转身介绍:“包怀玉,这位就是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大人。” 中年人又向韦扶风见礼:“下官包怀玉,拜见宣义大帅。” 韦扶风微笑点头,眼中的包怀玉一张国字脸,短须,外表给人一种堂正印象。 李振又道:“包怀玉任职曹州济阴县主簿,精明能干。” 韦扶风点头,曹州位于汴州东北,滑州的东南,郓州的西南,曹州隶属于天平军节度使。 李振任职天平军节度副使,曾经在治所郓州一年。 汴州去往郓州途径曹州,曹州的地方官必然尊重的接待。 包怀玉是坐车来的,韦扶风与李振一车。 包怀玉,韩宝山,赵永辉一车,加上护卫,一行人去往梁王城。 梁王城门下车,韦扶风和包怀玉,跟随李振进入宣德堂。 朱温没在,三人耐心等候。 一个时辰过去,后堂门走进来一个婢妇,止步扫视一下,轻语:“哪一位是朱友堂大人?” 韦扶风回应:“我是朱友堂。” “大王宣召大人,请随奴婢来。”婢妇轻语,转身走去。 韦扶风只好迈步走去,跟随走过后堂门,踏足一道前后宅分界的胡同。 胡同两头通达外面的侧门,迎面正对垂花门,门口四个奴婢守着。 “请问,大王为何后宅宣召?”韦扶风紧随几步问道。 “昨夜王妃欠安,大王陪伴说话,提起了大人,王妃说要见一下。”婢妇回答。 韦扶风点头,朱温与夫人张惠,确实感情深厚。 相比之下,杨行密冷血无情,当然张惠是贤内助,非是朱夫人能比。 韦扶风跟随婢妇,拾阶而上走过垂花门,沿着堂道里走几十米,转入东侧一座宅院,扑面花香。 好一处宜人景象,飞檐歇山顶的大屋,雕梁画栋,精美门窗,院里郁郁葱葱,花儿盛放,池塘假山,水畔一排亭榭。 文学网 /77htl 第574章 朱友贞 韦扶风漫步跟随,望见亭榭那里十几个女人聚集。 韦扶风跟随婢妇走进大屋,鼻子嗅到一股药味。 屋里是布置典雅的外室,六个奴婢随意散坐,看见进来人,一个个急忙站起。 韦扶风跟随婢妇走去内室,进入看见坐着的两女一男。 韦扶风没看见朱温,男的是一个少年,十五六,生的颇为俊秀。 两女之一是认识的张姨娘,另一个高卧在锦榻上,面容枯槁的妇人,闭着眼睛,半身盖着绣花锦被。 张姨娘起身,秀眸复杂的望一眼,低眉顺眼。 韦扶风止步,婢妇走到锦榻,弯腰轻语:“王妃,朱友堂大人来了。” 妇人轻嗯,婢妇后退一步,转身低头走出去了。 妇人扭头望向韦扶风。 韦扶风犹豫一下,跪下恭敬说道:“朱友堂拜见义母大人。” “嗯,近前来,看座。”妇人虚弱低语。 韦扶风起身,张姨娘转身搬起椅子,移动的放置,轻语:“大人请坐。” 韦扶风走过去落座,面对锦榻距离仅有半米,神情平静的望着妇人。 妇人虚弱低语:“确实相貌堂堂,大王很是看重你。” 韦扶风轻语:“能得大王看重,属下庆幸抉择的正确。” 妇人低语:“妹妹说你来自长安,小时候与她认识。” 韦扶风点头道:“我不记得张姨娘,张姨娘记得我,有缘在郑州重逢。” 妇人低语:“妹妹说,你愿养她余生。” 韦扶风点头道:“今生的缘分,我有能力花好月圆余生。” 妇人轻语:“我们算得亲戚,你又被大王收为义子,亲上加亲。” 韦扶风点头,妇人又道:“友贞,拜见你的兄长。” 少年起身作揖:“拜见兄长。” 韦扶风起身作揖回礼,没言语,又坐下望向妇人。 妇人低语:“友贞年少,日后请你多加照顾指点。” 韦扶风犹豫一下,轻语:“义母大人,友贞兄弟也算成年,用不上我指点什么。” “你不愿与友贞亲近?”妇人低语。 韦扶风点头道:“我不愿牵扯大王的继承人,我投奔大王,只求得到有钱有势的大户人生,扎根郑州富贵传家。” “你想明哲保身,谈何容易。”妇人低语。 韦扶风说道:“我也晓得不容易,故此求得宣义军节度使,保证自身不被欺压,但又不值得大王的继承人敌视。” 妇人低语:“你是一厢情愿,你与川南节度使有亲,为何不投奔?” 韦扶风回答:“我的那位表兄猜忌亲戚坐大,我自小在长安长大,不愿久在南方,淮南节度使伤病,杨渥是个不务正业的继承人,大王日后夺取淮南道。” 妇人扭头,低语:“友贞,送你兄长。” 韦扶风起身,作揖恭敬说道:“友堂告退。” 妇人扭头望他,低语:“你改朱姓,心里真的情愿?” 韦扶风点头轻语:“真的情愿,孩儿打算兼祧几房夫人,朱姓一房开枝散叶。” 妇人愣怔一下,扭头低语:“去。” 韦扶风恭敬辞礼,转身离开。 朱友贞跟随相送,走到外室,婢妇主动在前引领,朱友贞一路送到院门外。 韦扶风止步回身,温和道:“友贞兄弟留步。” 朱友贞止步,转身回去了。 韦扶风愕然望着,原以为朱友贞客气几句,想不到朱温的这个三儿子,不通人情世故。 韦扶风无语的转身走去,婢妇急步在前引领,一直回到宣德堂后门。 婢妇回转后宅,匆匆去见大王,禀告内室的对话。 韦扶风走回宣德堂内,李振望着的眼神询问。 韦扶风回答:“我没见到大王,昨夜王妃欠安,大王陪伴,我叩安王妃,回来了。” 李振点头,明白朱温或许休息中,继续耐心等候。 朱友贞回到屋里。 张惠虚弱问道:“你没与他说话吗?” “没有,他又不愿亲近我。”朱友贞不悦回答。 “你这孩子,亲近与否不能只看表面。”张惠教诲。 “又没有外人,他何须顾忌。”朱友贞不以为然。 张惠虚弱轻语:“你去,令柔来陪我。” 朱友贞离开了。 片刻后,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富贵少妇,眉清目秀,身姿娇俏,绣花襦裙,发髻珠玉。 “母亲。”少妇温柔呼唤,她名朱令柔,朱温的次女。 张惠轻语:“令柔,来的男子名朱友堂,你的父王新近收的义子。” “父王收的义子?”朱令柔意外的讶道。 张惠轻语:“嗯,任职宣义军节度使,你让赵/岩亲近一下。” “宣义军节度使?这个义子什么来头?”朱令柔难以置信的轻语。 张惠轻语:“来头属于机密,你的小姨曾经认识,故此有了亲近基础。” 朱令柔扭头望向张姨娘,虽然张姨娘是张惠的妹妹,朱温的儿女都是轻贱视之,没人尊重的当成亲人长辈。 张姨娘不受朱温儿女尊重待见,主要是姐姐张惠的漠视,不亲近。 张姨娘低眉顺眼。 朱令柔扭回头,温柔轻语:“女儿记下了,回去督促郎君。” 张惠轻嗯,神态困倦的闭上眼睛,轻语:“都去休息。” 朱令柔转身望向张姨娘,温柔轻语:“小姨,我们走。” 张姨娘意外,下意识受宠若惊的点头。 朱令柔走近抱上张姨娘左臂,一起亲近的走出去。 两个奴婢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守着张惠。 约莫一个时辰,朱温忽而走入内室,两个奴婢惊吓的跪下,大气不敢出。 朱温的精神头明显倦怠,走到锦榻俯视。 张惠察觉的睁开眼睛,朱温温柔轻语:“阿惠。” “郎君。”张惠微笑回应。 朱温斜身坐在榻沿。 张惠轻语:“郎君多注意休息。” “我身子骨还成。”朱温微笑回应。 张惠轻语:“妻对于朱友堂的印象,贪图富贵之辈,但也是睿智之人,大王不可中枢重用,以免发生篡权。” 朱温点头,他一生戎马生涯,得益于夫人辅佐良多。 张惠为人贤明精悍,敢做敢言,动有法度。 朱温性情多疑暴虐,只有张惠胆敢据理规劝。 朱温凡遇大事不能决断,很多的时候询问张惠和敬翔。 多年前,张惠化解过一起父子相残的悲剧。 当初,朱温任职宣武节度使,镇守汴梁,中原地域乱战争雄,宣武军进攻武宁军治所徐州。 当时的天平军节度使朱瑾,出动兖州郓州兵力,支援武宁军节度使时溥。 朱温命令长子朱友裕率兵击之。 朱友裕一战告捷,斩获朱瑾甚众,朱瑾败退逃跑。 朱友裕认为战争的重点在徐州,没有必要乘胜追击,得胜去往徐州战场。 当时进攻徐州的主帅是朱友恭。 朱友恭对于朱友裕的到来很不满,认为是来与他抢夺徐州功劳。 于是,朱友恭写信告诉朱温,朱友裕深得军心,意图占据徐州闹独立。 朱温居然相信朱友恭的诬告,害怕勇谋兼备的朱友裕造反,就命令庞师古,去往徐州接管朱友裕的军力。 朱友裕深知父亲的猜忌狠毒,恐慌之下不敢回去汴梁,带了亲信投奔大伯,使人四处求告,希望他人帮助自己求情洗刷冤枉。 张惠接到朱友裕的求告,她让朱友裕回来汴梁。 朱友裕听从的回归汴梁,见到朱温请罪。 朱温认为朱友裕畏罪潜逃,坐实了谋反,当场发飙的下令杀了。 张惠劝阻的据理力争,摆事实的道明朱友恭包藏祸心,排挤朱友裕分得徐州军功,朱友裕没有可能造反闹独立。 朱温饶恕了朱友裕,避免了一次藩镇父子相残。 宣德堂内,等候中的韦扶风,忽而看见走进来一名青色官衣的男子,年约四旬,方脸短须,气度醇厚稳重。 官衣男子走近,朝着李振恭敬见礼:“下官见过李大人。” 李振平静点头,扭头介绍:“友堂,这位是宣武军都押牙刘鄩。” 都押牙,节度使麾下官职,掌管军法,参与军机,职权类似川南军的推官。 韦扶风起礼,微笑道:“刘大人。” 刘鄩转身礼道:“下官不敢当。” 李振问道:“你来何事?” 刘鄩转向回答:“敬大人告知,大王召见,或许任职滑州刺史。” 李振愕然,韦扶风则是意外。 李振反应过来,起礼歉然道:“不知刘使君,怠慢了。” 刘鄩恭敬回应:“只是大王的恩典,还请大人能够照拂。” 李振微笑道:“我对于刘使君印象良好,日后互相照拂。” 刘鄩点头,恭敬道:“愿与大人友好。” 接下来继续等候,李振没有继续介绍韦扶风。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朱温来到宣德堂,施施然落座,一众人等尊称大王参拜。 朱温望着韦扶风,温和道:“友堂,你的任职定下了,稍候去见敬翔领取印信文书。” 韦扶风单膝跪下,恭敬回应:“属下必定不负大王信重。” 朱温满意点头,他对于收为义子的朱友堂,猜忌心不大,主因是朱友堂不能久在宣义军。 所谓上兵伐谋,远交近攻,朱温以前就接受过田頵的归附,朱友堂相当于第二田頵而已。 文学网 /77htl 第575章 刘鄩 韦扶风和刘鄩走出宣德堂,一行人一起去见敬翔。 刘鄩恭敬说道:“属下之前怠慢,请大人莫怪。” 韦扶风微笑道:“刘大人言重了,不说不知者不怪,我虽然宣义军节度使,却与刘大人同是大王属下,各自向大王负责。” 刘鄩意外韦扶风的谦逊,节度使官位在刺史之上,滑州隶属于宣义军节度使。 韦扶风又道:“刘大人要知晓,我只愿谨守军需征戎的权责,不会干涉滑州的治理。” 刘鄩点头。 韦扶风又道:“但我也不是虚官,有权提请滑州佐官的任免,说白了,佐官不尊重我,我能让他另谋高就。” 刘鄩恭敬道:“大帅的意思,下官懂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感觉刘鄩属于老滑头,朱温能够重用,必然拥有真本事。 一行人走到敬翔所在的官署。 门子通报,敬翔迎了出来,互相见礼,客气的入内。 敬翔给韦扶风的印象,身材瘦削,五官端正的文质气度。 韦扶风拿到节度使帅印和三份公文,不失礼数的寒暄几句。 接下来刘鄩,敬翔给予两份公文,一颗左天武军官印,任职滑州刺史,兼任左天武军统军。 韦扶风意外,听音才知道,驻扎滑州的一万军力,变成左天武军,属于中枢十二军之一。 敬翔说,大王建制左右龙虎军,左右羽林军,左右神武军,左右天武军,左右英武军,左右天威军。 一共十二支禁军,另外还要建制拱卫梁王城的侍卫亲军。 韦扶风明白了,朱温开始登基称帝的前期准备。 刘鄩的神情也是意外。 敬翔微笑道:“滑州称之为豫北粮仓,对于大王基业至关重要,需要防范黄河之北的敌对进袭。” 刘鄩点头,激动说道:“刘鄩必定不负大王重托。” 敬翔点头。 韦扶风忽然说道:“敬大人,事关大王赋予的责任,请问防戎是否归属刘统军,以免权责不清造成推诿误事。” 敬翔愣怔,韦扶风的提问很是尖锐,直白的询问团练兵权归属。 刘鄩任职滑州刺史,拥有城防团练的兵权,但是节度使也拥有团练兵权,军事上属于刺史的上官。 现在的问题是,刘鄩兼任左天武军统军,再加上城防团练兵权,无形中手握重兵威慑,使得宣义军节度使,形同一种虚官。 敬翔知晓韦扶风的来头,大王的意思,赋予有限的真实权威。 敬翔谨慎思量,正常的权柄,节度使拥有牙军,刺史拥有直管团练兵权,节度使有权节制调动团练。 现在刘鄩相当于拥有牙军,兼任刺史,形同节度使权柄。 十息,敬翔正容说道:“滑州防戎归属宣义军节度使全权,节度使赋予刺史节制滑州团练。” 韦扶风作揖温和道:“还请敬大人行文滑州。” 敬翔点头道:“今日既行文。” 韦扶风转身,说道:“刘统军,我的权责明确,掌管滑州防戎军事,刘统军调动团练,需要取得本军,或者掌书记和判官的联名签押军令。” 刘鄩起礼恭敬回应:“下官遵令。” 韦扶风说道:“刘统军莫要误解,你我属于各司其职,滑州刺史从三品大官,我也是从三品的节度使,我不会干涉滑州治政,求一个名副其实的尊重。” 刘鄩迟疑一下,回应:“本官理解。” 韦扶风微笑道:“看得出刘统军是位实诚人,我们日后必能和睦。” 刘鄩回应:“本官必定秉公做事,不负大王重托。” 韦扶风点头,转身作揖:“敬大人公务繁忙,我告辞。” 敬翔点头道:“朱大人顺风。” 韦扶风一行离开了。 敬翔面对刘鄩,说道:“刘统军莫要心生不满,这位虽说任职宣义军节度使,事实上不会久在滑州。” 刘鄩正容道:“本官没有心生不满,反而觉得轻松,内外军事皆在我手,朝不保夕的惶恐。” 敬翔微笑道:“刘统军睿智,实言相告,刘统军的正职左天武军统军,滑州刺史属于兼任,日后大王需要,必然领兵征战。” 刘鄩点头,说道:“我一降将,能得大王信重,愿以死相报。” 敬翔点头,刘鄩恭敬告辞离开了。 韦扶风一行离开梁王城,去往浚仪大街吃酒庆贺。 酒楼坐定,韦扶风要来文房四宝,书写一张礼单:“谢敬翔大人美言,欠下价值五百银子的苏杭绸缎,朱友堂。” 韦扶风取出宣义军节印盖上,交给韩宝山送去郑氏银楼,请女掌柜转交给敬翔夫人。 吃酒之后,包怀玉告辞,韦扶风三人回归李振家宅。 黄昏时分,李振归来,韦扶风一起晚饭饮酒。 韦扶风问道:“大人,刘鄩是何来头,居然任职滑州刺史,兼任左天武军统军。” 李振娓娓道来。 刘鄩原本淄青节度使王师范属下,官职行军司马,登州刺史。 天复元年(901),昭宗移驾凤翔,宣武节度使朱温大军进入关内。 李茂贞与宦官韩全诲假托皇帝诏令,征召天下藩镇勤王。 地盘最东的王师范接到诏令,起了趁虚夺取中原的心思,勾结淮南军,派遣部下袭取朱温地盘各州。 刘鄩率兵攻夺了兖州,俘虏了葛从周的家眷。 葛从周是兖州刺史,在外领军征战。 朱全忠命令葛从周回师攻打刘鄩。 刘鄩善待葛从周的家眷,供给衣食,恭敬有礼,上堂拜见葛从周的母亲。 葛从周兵临城下,刘鄩用轿子,抬着葛从周的母亲登上城墙。 葛母告诉儿子葛从周:“刘将军待我非常周到,跟自己儿子没有两样,刘将军与你各为自己的主人卖命,你要体谅他。” 葛从周只能围城不攻。 刘鄩挑出城中老弱妇女,放出城外减少粮食消耗,自己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刘鄩还约束部下,严禁暴虐祸害,使得城内居民平安度日。 葛从周围城日久,刘鄩没有外援,军心出现不稳。 葛从周告知王师范败绩,劝说刘鄩投降。 刘鄩回应:“节度使王师范归顺投降,我才能投降,否则宁死不降。” 天复三年(903)十一月,王师范战败投降朱温。 刘鄩接到王师范的投降军令,出城任由发落。 刘鄩投降,葛从周感恩,给予行装车马送行去往汴梁。 刘鄩说:“我没有接到梁王赦免我的军令,属于罪人。” 刘鄩布衣骑着驴子出发,抵达汴梁进见朱温,得到朱温的款待重用,任职都押牙。 听了李振的叙说,韦扶风对于刘鄩,有了客观认识,是个绵里藏针的睿智人物。 刘鄩这种人把控滑州,对于韦扶风日后的行事不利,好在他不顾撕破脸的夺得掌管滑州团练。 次日,日上三竿,韦扶风准备出门游荡。 开门的赵永辉,说道:“大帅对于刘鄩的任职,有着不解吗?” 韦扶风意外,说道:“昨日听李振大人说过刘鄩,刘鄩善待葛从周家眷,约束属下没有祸害兖州。” 赵永辉说道:“大王重用刘鄩,小的认为与葛从周无关,而是做给王师范看的。” 韦扶风微笑道:“你应当自称下官,我听说王师范战败投降了宣武军。” 赵永辉恭敬道:“下官所知,王师范还是淄青节度使,并未彻底投降。” 韦扶风轻语:“莫非还处于归附?” 赵永辉回答:“半归附,王师范只能掌控了青州军政,淄青节度的莱州,登州,淄州(淄博),据说都被大王任职刺史接管了。” 韦扶风点头。 赵永辉又道:“淄青节度濒临东海,大王重用刘鄩,意图瓦解王师范的负隅顽抗,继续的劳师东征不合算。” 韦扶风微笑道:“你很有见解。” 赵永辉恭敬道:“下官知之,理应告诉大帅,其实刘鄩任职左天武军统军,兵权必然有限。” 韦扶风点头,刘鄩赴任滑州,如果没有以前的旧部捧场,左天武军将士不会唯命是从,只能遵行合理的军令。 韦扶风出门,散步的寻思,王师范据有青州苟延残喘,估计挺不过两年。 朱温重用降将刘鄩。 韦扶风猜度原因之一,朱温在改革军制,加强军力的控制,削弱资深大将的兵权,夺走大将的直属牙军。 简单说,藩镇诸侯模式向着中枢集权转变,藩镇官员向着流官制转变。 例如韦扶风认识的朱友恭,官职武宁军留后,徐州刺史,实际上身在洛阳任职左龙虎军统军。 朱友恭不能亲自统治徐州,相当于徐州刺史流于虚官,而其统领的左龙虎军,却是宣武军的牙兵。 次日午前,包怀玉来到李振家宅,会合韩宝山,赵永辉,一行人赴任郑州。 午后,襦裙美人通报来了一位女客。 韦扶风离开东院去往前厅,一见女客是张姨娘,笑语:“想着你能寻来。” 张姨娘嗔怪:“郎君瞒的奴家好苦。” 韦扶风笑语:“我的事情不宜多说。” 张姨娘点头,轻语:“奴家寻来告知,朱令柔的夫君赵/岩约见郎君,请郎君去往浚仪大街的祥云酒家一叙。” 韦扶风轻语:“朱令柔,王妃的女儿?” “非是王妃亲生,大王的二女儿,王妃只有一个儿子朱友贞,不过王妃与朱令柔亲厚,胜似亲生母女。”张姨娘告知。 韦扶风点头道:“我接受约见。” 文学网 /77htl 第576章 朱汉滨 次日近午,韦扶风独自抵达祥云酒家,一座门面二层楼的客店。 韦扶风驻足门外打量一下,眼见不断的有人进入,明显的生意兴隆。 忽而,斜刺里走过来一人,作揖问道:“请问可是朱友堂大人?” 韦扶风扭头,来人圆脸八字胡,三十岁的年龄,一身布袍,他默然点头。 来人微笑道:“小的赵府管事,大人请随小的来。” 韦扶风跟随布袍男子进入客店,入门是大通堂,摆着很多桌椅。 十几个食客正在闲聊,显得有些嘈杂。 韦扶风跟随走上楼梯,进入一个雅间,不由得愣怔止步。 屋里只有一个襦裙美人,而非想象中的男人赵/岩。 布袍男子恭敬说道:“大人,这一次的会见不宜张扬,我家大人晚些来到,有劳大人等候。” “无妨,我本闲暇。”韦扶风随意说道。 布袍男子作揖,转身出去,在外关上门。 襦裙美人笑靥如花,温柔轻语:“大人请入座。” 韦扶风走去,落座桌旁椅子。 襦裙美人走到桌旁,纤纤玉手提壶倒茶,温柔轻语:“奴家白玉楼雪晴。” 韦扶风轻哦,眼中的美人蛾眉杏眼,白皙鹅蛋脸儿,十七八的花季妙龄。 韦扶风接过茶碗品饮。 美人雪晴温柔笑语:“贵客大人物。” “何以见得?”韦扶风随意回应。 雪晴笑语:“奴家姿容虽说不能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绝色佳人,贵客淡定无波,想来家里美姬成群。” 韦扶风应付道:“我或许是游戏花丛的骚客。” 雪晴摇头轻语:“贵客毫无骚客气质,完全是一位孤芳自傲的士大夫。” 韦扶风微笑道:“赵大人请你来,莫非摸清我的底子。” 雪晴温柔轻语:“贵客莫误会,赵/岩大人倾慕奴家,可惜不敢明目张胆的亲近,奴家来此相会,先一步陪伴大人解闷。”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说来你不信,我只知道赵/岩大人是大王女婿,不如你说说,赵/岩大人的出身和官职。” 雪晴浅笑轻语:“奴家知道的也不多,赵大人的先父曾经忠武军节度使,当年与大王同仇敌忾战败秦宗权。” 韦扶风点头。 雪晴又道:“最近听说,赵大人任职右天威军使。” 韦扶风点头,天威军属于六军之一,天威军使就是天威军的副将,天威军的主将称之为统军。 雪晴笑语:“奴家冒昧问一下,贵客官职。” 韦扶风温和道:“我不愿张扬。” 雪晴浅笑点头,韦扶风又道:“围棋会吗?” 雪晴意外,回应:“贵客稍候。” 雪晴转身出去,韦扶风拿着茶碗品饮。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说道:“某家见识一下,那一位大人物在此。” “大人,不要。”雪晴惊慌喊道。 韦扶风扭头望去,但见一个男人大步闯进来,左手扣着雪晴右臂拉扯。 韦扶风放下茶碗起身,闯进来的男子身材敦实,穿着坎肩皮甲,头发蓬乱,一张大脸盘上多道疤痕,整个人彪悍凶狠。 皮甲男子止步盯着韦扶风,一双眼睛发红,一股浓重酒气散发。 “你就是大人物,告诉你,某家看上了这个女人,你要不依,老子宰了你。”皮甲男子凶狠威胁。 韦扶风抬手勾摆,说道:“你近前来说。” 皮甲男子大步走前,凶神恶煞的探出右手抓向韦扶风。 韦扶风抬右手一扣一扯,皮甲男子猛然扑前。 韦扶风左手飞快搂住男子后脑,猛然推压。 砰!皮甲男子一头扎在桌面上,脑袋撞破桌面陷下去。 雪晴惊恐尖叫,皮甲男子挣扎一下不动了。 韦扶风淡定的双手拂了拂,迈步外走的说道:“我们换个屋子下棋。” 雪晴吓的花容失色,疾步跟随韦扶风,伙计跑来观看,那个迎接的管事没上来。 啪!有个雅间门打开,走出三个男子,两个皮甲一个圆领袍衣。 两个皮甲男子,疾步奔去韦扶风身后雅间。 韦扶风淡定的跟随伙计,去入另一个雅间,吩咐伙计拿来围棋。 韦扶风坐下,伙计急匆匆离开。 雪晴苦涩轻语:“大人,奴家去要围棋,不想撞上了这个醉汉。” 韦扶风点头,忽而门口走进来袍衣男子,冷声质问:“你是什么路数?居然下死手重伤本军属下。” 韦扶风起身打量,眼中的袍衣男子身材魁梧,剑眉虎目,脸上多道细微疤痕,额头还有刺青。 “你的属下先要宰了我。”韦扶风平静说道。 袍衣男子冷道:“本军朱汉滨。” 韦扶风皱眉,没听说过,扭头看向雪晴。 雪晴花容失色,畏惧低语:“朱汉滨大人,大王义子,羽林军统军。” 韦扶风意外,没听说过朱温有个义子朱汉滨,而且朱温义子都是朱友二字。 韦扶风只能报号自保,说道:“本军朱友堂,大王新收的义子,任职宣义军节度使。” 朱汉滨愣怔,疑惑对方是在糊弄他,但他一向审时度势的谨慎。 韦扶风作揖,恭敬道:“不知兄长在此,请兄长恕罪,日后定当补偿赔罪。” 朱汉滨淡然回应:“原来是兄弟。” 韦扶风扭头说道:“雪晴,你先出去。” 雪晴忙不迭点头离开了,出去关上门。 “兄长请坐。”韦扶风客气道。 朱汉滨迈步走去落座。 韦扶风也落座,望着温和道:“兄长,我来自宣武军之外,具体的来历不能说,本来这几日离开回归,不想接到赵/岩邀约。” 朱汉滨一听相信了,说道:“你在这里等候赵/岩。” 韦扶风点头道:“赵/岩是大王女婿,我不能得罪。” 朱汉滨点头,说道:“我得任右羽林军统军,来此与属下喝酒亲近,没想到属下醉酒冲撞了兄弟。” 韦扶风微笑道:“不打不相识,日后我来汴梁,请那位兄弟喝酒。” “不,错在高八,在外野惯了,吃了亏是好事。”朱汉滨也谦让说道。 韦扶风微笑问道:“兄长与赵/岩亲近吗?” 朱汉滨回答:“素无往来,兄弟等候,我去看一眼属下。” “日后再与兄长吃酒。”韦扶风客气一下,朱汉滨起身离开了。 雪晴与端着茶具的伙计进来,伙计放下茶具出去了,关上门。 韦扶风说道:“你说一下朱汉滨?” 雪晴纤纤玉手提壶倒茶,轻语:“朱大人很知名的,朱大人的父亲朱元礼,大王的老属下,战死之后,大王收养朱汉滨录入族谱。” 韦扶风点头。 雪晴又道:“朱大人骁勇善战,又名朱落雁,当年大王与天平军敌对,天平军麾下有一营骁勇将士名雁子都。 大王建制落雁都归属朱大人统领,进攻灭掉了天平军,时至今日,落雁都改制融入羽林军。” 韦扶风点头道:“这么说,朱汉滨属于大王的亲信大将。” 雪晴点头,回答:“奴婢听说,朱大人只对大王忠心耿耿,从不与其他势力交往,做人很是低调。” 韦扶风点头,接过茶碗品饮。 “贵客长安口音,略带一点南方吴语。”雪晴温柔轻语。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我出生长安,南下了几年。” 雪晴温柔轻语:“大人莫要误会,奴家不曾得过赵/岩大人吩咐,奴家与赵/岩大人只是恩客关系。” 韦扶风点头。 雪晴又道:“奴家也曾在长安六年,居住在新昌坊,坊里的青龙寺,娘亲常带上奴家拜佛。” 韦扶风意外,新昌坊,九娘十四娘的成长家园,当年他去过多次,现在的新昌坊,必然是物是人非。 “大人居住在长安那一坊?”雪晴温柔问道。 “光福坊。”韦扶风毫不犹豫回答。 “光福坊,那是临近朱雀大街,距离新昌坊三坊之地。”雪晴轻语。 韦扶风点头。 雪晴又问道:“大人去过新昌坊吗?” 韦扶风回答:“去过,家里长辈带着,曾经寻上吏部侍郎李大人求官,很多年啦。” 雪晴轻语:“吏部侍郎李府,奴家也是去过的,娘亲与李骥夫人交好。” “哦,你是官宦出身?”韦扶风闲聊问道。 雪晴点头,轻语:“家父亡故,一家子离开长安,途中遭到恶奴加害,奴家沦落白玉楼。” 韦扶风点头,顺话问道:“你的父亲什么官?” 雪晴迟疑一下,轻语:“家父崔昭纬。” 韦扶风意外的望着雪晴,崔昭纬?昭宗任职的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据说崔昭纬内结宦官,外通藩镇王行瑜,唐昭宗深恶之,乾宁二年(895)罢相,下旨赐死。 雪晴不安的低眉顺眼。 韦扶风轻语:“我听说过你的父亲,状元及第进士,出身清河崔氏南祖乌水房。” 雪晴意外的瞄了一眼,低语:“奴家在汴梁,从未说过出身。” 韦扶风品饮一口,温和道:“你的出身,我不说出去。” 雪晴移步跪在韦扶风近前,温柔轻语:“奴家有心从良大人。” 韦扶风平静无波,说道:“我不愿得罪赵/岩。” 雪晴温柔轻语:“赵/岩大人只是恩客,不敢赎身奴家,奴家难得遇上知礼的士大夫,不愿错过。” 韦扶风摇头道:“我不愿招惹麻烦。” “大人,帮帮奴家。”雪晴膝行后退一下,跪伏在地。 文学网 /77htl 第577章 赵/岩 韦扶风无奈,搪塞推托说道:“我没有银子赎你。” “不须大人出银子,奴家成为花魁三年,私囊攒下一万多银子,去除六千银子自赎,还有六千银子陪嫁。”雪晴温柔自述。 韦扶风无语。 雪晴又轻语:“奴家属于白玉楼的一棵摇钱树,只有大人物能够赎买离开。” 韦扶风皱眉不语,雪晴跪着不起,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弯腰扶起雪晴。 “奴家谢大人接纳。”雪晴温柔轻语。 韦扶风温和道:“相遇的缘分,我帮你脱离白玉楼,日后你再抉择是否做我的女人。” 雪晴温柔轻语:“不成为大人小妾,奴家生计得不到庇护,有银子也是保不住。” 韦扶风说道:“你的银子买一家商铺,留在汴梁帮我做事。” “奴家一介女流,从良之后不宜抛头露面。”雪晴温柔轻语。 韦扶风说道:“不须你抛头露面,主要帮助我给一些官员使人送礼,收集汴梁官员的信息。” 雪晴犹豫一下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是嫡女吗?” 雪晴意外,点头道:“奴家曾经嫡女。” 韦扶风轻语:“你的父亲遭到皇帝赐死,出身的清河崔氏,或许认为你父有辱门楣,我会帮你的父亲正名,恢复你的崔氏嫡女。” 雪晴难以置信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笑了笑,轻语:“乱世纷纷扰扰,对对错错分不清。” 雪晴美靥黯然,轻语:“崔氏嫡女做妾,也是有辱门楣,不劳大人费心。” 韦扶风温和道:“我日后封王,你成为封王侧室诰命夫人,算不得有辱崔氏门楣。” 雪晴愣怔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轻语:“以后再与你细说,下棋。” 雪晴点头,开始与韦扶风对弈。 韦扶风的想法,扶植没落的世族大姓,重建士大夫为主的地方统治秩序,扭转百年来形成的藩镇兵霸风气。 韦扶风下一颗黑子,轻语:“赵/岩说过给你赎身吗?” 雪晴下一白子,温柔回答:“说过,奴家不能当真。” 韦扶风下一子,轻语:“赵/岩先让你来陪我,或许有心借我给你赎身,让你成为外室。” 雪晴温柔轻语:“奴家想过赵/岩大人的意图,故此抉择归属大人。” 韦扶风下一子,轻语:“人生在世,免不了身不自主,我说了给你抉择的时间,在我娶你过门之前,你委屈一段时间。” “奴家理会。”雪晴温柔轻语。 韦扶风温和道:“你真正嫁给我之后,不堪的人生都会消失,清清白白的崔氏嫡女。” “大人在乎崔氏嫡女?”雪晴质疑。 “在乎,未来你能知晓。”韦扶风回答。 雪晴默然点头。 韦扶风下一子,温和道:“我本名楚瑜,出身长安勋贵,大唐皇帝赐婚亲女,赐封彭城郡王,你与公主成为姐妹,不辱没崔氏门楣。” 雪晴美眸望着韦扶风,难以置信的吃惊。 韦扶风微笑点指棋盘,雪晴低头,玉手下了一子。 韦扶风下一子,轻语:“乱世一盘棋,我掌控统治大江下游的江宁,手握数万隶属于淮南军的武宁节度军。” 雪晴迟疑一下,玉手下一子。 韦扶风下一子,轻语:“我的本钱值得宣武军大王重视,我也有心投奔,决定扎根郑州经营一个家业。” 雪晴下一子,轻语:“大人没有信心保住江宁。” 韦扶风点头,轻语:“有一日你厌倦的想回家,江宁的上元府城,长安光福坊。” 雪晴迟疑一下,轻语:“都太远了,郑州不成吗?” 韦扶风微笑望着美人,轻语:“回了家,不能再与赵/岩藕断丝连。” 雪晴美靥羞涩,玉手下一子。 韦扶风下一子,轻语:“你日后抉择,可以给清河崔氏书信,告知嫁给了彭城郡王,驸马都尉楚瑜,你的父亲得到了皇帝正名,你居住在长安光福坊。” 雪晴点头,玉手下一子,疑惑问道:“听说川南军占据着长安。” 韦扶风俯视棋盘,轻语:“我说了乱世一盘棋,宣武军,川南军,河东军,淮南军,胜负未知。” 雪晴点头,温柔轻语:“奴家懂了。” 正午,点了饭菜果腹。 过午,赵/岩姗姗来迟,一身圆领宝蓝袍衣,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的青年,仿佛出身贵族的公子哥。 一见面,赵/岩作揖抱歉说道:“有劳宣义大帅久候,王妃病危,才得抽身出来。” 韦扶风愣怔,说道:“王妃欠安,赵大人何不使人知会改日。” 赵/岩随意道:“闹腾多次了,我只是女婿,久留不妥。” 韦扶风点头,彼此落座,雪晴奉茶。 赵/岩品饮一口,说道:“听家奴说,大帅与朱汉滨发生了冲突。” 韦扶风回答:“只是属下醉酒闹事,朱统军通晓事理,彼此说开,也就过去了。” 赵/岩轻语:“朱落雁做人不显山不露水,一旦结仇,指不定暗里下刀子。” 韦扶风愣怔,点头道:“我日后谨慎。” 赵/岩一笑,扭头望一眼雪晴,回头笑语:“雪晴来自白玉楼的花魁娘子,大帅满意。” 韦扶风微笑回答:“雪晴娘子美若天仙,冰雪聪慧,善解人意,我们对弈的相谈愉悦。” 赵/岩笑语:“大帅非常人也,我初见雪晴娘子,惊艳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韦扶风笑语:“我蒙大王收为义子,我与赵老弟算得亲戚,有事尽管直言。” 赵/岩尴尬一笑,说道:“大兄,我的夫人与王妃亲厚,连带的与朱友贞亲近,内子说,王妃的妹妹,成为了大兄的妾室。” 韦扶风点头道:“小时候的缘分。” “哦,大兄能够说一说吗?”赵/岩感兴趣的笑问。 韦扶风无语,说道:“长安的时候,我五岁,家母妾室,交好其他人家的妾室,有一家妾室生了女儿,家母带上我道贺。 妾室们说着话定下娃娃亲,当年王妃的妹妹十五岁,也是小妾,笑说生了女儿给我做妾,生不出女儿,日后亲身给我做妾。 虽说当年只是玩笑,我在郑州缘遇重逢,他乡遇故知,格外亲切。” 赵/岩点头。 韦扶风又说道:“老弟莫要误会,我当时不知是王妃的妹妹,后来知晓了,但也知晓王妃不待见妹妹,故此没想借重王妃。” 赵/岩点头,说道:“王妃不是不待见妹妹,而是顾虑荥阳郑氏攀附坐大。” 韦扶风点头。 赵/岩品饮一口茶,又道:“朱友贞是唯一嫡子,大兄亲近朱友贞,对于日后获益巨大。” 韦扶风摇头道:“正因为是唯一嫡子,我亲近朱友贞,大王怎么想?不仅我的性命堪忧,朱友贞也得性命堪忧。” 赵/岩脸色微变,点头道:“大兄睿智,看的通透。” 韦扶风喝一口,说道:“大王身体康健,眼下没有必要自寻死路,你我心里明白就成。” 赵/岩笑了,点头道:“大兄说的正理。” 韦扶风问道:“王妃欠安,大王还会亲征南阳吗?” “大王后日亲征,杨师厚已然率领前锋军开拔。”赵/岩回答。 韦扶风点头,随口道:“大王与王妃伉俪情深,我还以为大王不会亲征。” 赵/岩神情流露不屑,摇摇头,拿着茶碗品饮一口。 韦扶风笑语:“看的出,老弟在家里难得逍遥。” 赵/岩尴尬,苦笑道:“没法子,大王的女儿。” 韦扶风点头,问道:“杨师厚何许人?我听说宣武军最厉害的是葛从周。” 赵/岩回答:“葛从周大人廉颇老矣,习惯了军旅,留在城外军中督训,实则颐养天年。 杨师厚战功不逊葛从周,东征淄青节度使王师范获胜,任职齐州刺史。” 韦扶风点头,赵/岩说道:“我的苦处,大兄知晓,有一事还请大兄帮助。” 韦扶风回应:“老弟请说。” 赵/岩望一眼雪晴,目注韦扶风温和道:“我想为雪晴赎身,只是家里的不能容,想用大兄的名讳一用。” 韦扶风温和道:“老弟的意思,我的名头赎身,雪晴娘子成为老弟的外室。” 赵/岩点头,温和道:“还请大兄成全。” 韦扶风微笑道:“小事而已。” 赵/岩喜上眉梢的笑了,说道:“大兄成全之德,我铭记在心。” 韦扶风问道:“老弟了解滑州官员吗?包括节度属官。” 赵/岩回答:“大体知晓,滑州长史岳大尚,五十岁的老官,任职滑州十年,刺史谢曈出巡,都是岳大尚留守,具体为人我不清楚。” 韦扶风点头,赵/岩又道:“滑州判司六曹,录事参军,基本没有大背景,都是能做事的人。” 韦扶风点头,赵/岩说道:“其实各州佐官,大半是原本官员未动,原本的官员熟悉事务,又都是文官,大王任职的各州刺史,大多兼任武官,真正实任的不多。” 韦扶风明白点头,朱温的任官统治高明,值得他借鉴,但也不能照搬。 赵/岩又道:“宣义军节度属官三个,掌书记周泰,原本敬翔属下外放,听说为人精干。 判官刘海涛,大王亲任,为人精干,通晓六曹事务。 中军虞侯陈胜,谢曈亲信,掌管三百精锐卫军。” 文学网 /77htl 第578章 横行霸道 韦扶风点头,寻思有三百精锐卫军。 中军虞侯陈胜,属于最值得争取的人物。 韦扶风主动提起去往白玉楼,赵/岩愉悦起身。 雪晴温柔轻语:“两位大人,事来仓促,请容许奴家回去收拾一番,明日可好。” 韦扶风微笑不语。 赵/岩纠结一下,点头道:“也好。” 三人离开祥云店家,韦扶风独自离开,漫步逛街。 赵/岩和雪晴登上厢式马车,车夫驾驭马车驶去。 街旁一个布衣汉子,急忙快步跟随马车。 车门一关,赵/岩迫不及待的搂抱美人。 雪晴任由的迎合依偎,精致美靥淡雅木然,仿佛一具木偶美人。 “怎么啦?”赵/岩问道。 “奴家头一次感觉挫败。”雪晴懒散回应。 “他是外来的,心里难免警惕。”赵/岩说道。 “外来的?那里来的?”雪晴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岩回答,低头亲吻美人。 雪晴任由之,对比之下,赵/岩能够给予的,远不如楚瑜给出的诱惑力。 楚瑜给予了长远幸福的期望,赵/岩只是贪图眼前的如花美色,多年后人老珠黄,。 韦扶风漫步半个时辰回走,途中忽然遇上一个布衣汉子拦阻。 “大人,小的雪晴使来的。”布衣汉子恭敬说道。 韦扶风先前看见过,问道:“你是?” 布衣汉子恭敬回答:“小的白玉楼护院,之前保护过雪晴,雪晴想见大人,请大人移步,不远的。” 韦扶风点头,跟随布衣汉子走去,几百米之后进入一座雨花茶楼。 布衣汉子止步门外,茶博士接待韦扶风,引领走上二楼,进入一间雅致茶室。 雪晴亭亭玉立。 韦扶风微笑问道:“有事吗?” 雪晴点头,走近递给一份文书。 韦扶风接过打开观看,文书里还夹着一张折纸,拿出折纸观看文书,原来是雨花茶楼的文契。 展开折纸,内容是买卖茶楼的契约,转卖价值五千银子。 雪晴温柔轻语:“大人拿去县衙过户,奴家属于白玉楼,没有资格过户。” 韦扶风点头。 雪晴又道:“奴家去掉赎身银子,还能有三千银子,不想赵/岩拿去。” 韦扶风轻语:“你留下一千银子应付赵/岩,另外两千银子送去你的家乡,献给宗祠褒奖族人读书。” 雪晴意外的愣怔。 韦扶风微笑道:“族人得了实惠,才能相信你嫁给了彭城郡王,你的父亲能够进入宗祠。” 雪晴屈膝跪伏在地。 韦扶风急忙迈步弯腰扶起来,看见了美人流泪。 韦扶风伸臂搂抱美人,安抚的轻拍软玉温香的后背。 美人默然流泪,一双玉手抓了袍衣,似乎生怕跑了。 片刻后,美人低语:“奴家给你守身,告诉赵/岩染上了花柳。” 韦扶风愣怔一下,默然拍了拍,他不知怀抱里的美人是否真心,纵然是做戏,当真又何妨。 雪晴没有久留,匆匆离开回去白玉楼。 韦扶风离开雨花茶楼,随意雇个向导寻去浚仪县衙。 走到衙门口,向导拿到铜钱急匆匆跑了。 韦扶风驻足打量飞檐的衙门口。 门口的两个衙役拿着水火棍,一个眼神不善的盯着,一个谨慎的打量。 “本官来落户头,你们那个带路。”韦扶风口气随意问道。 两个衙役脸色顿变,谨慎打量的恭敬问道:“您是那里的大人?” “郑州做官。”韦扶风回答。 衙役一滞,正常回答应当是本官什么官职。 “大人请随小的来。”衙役恭敬说道,没有继续盘问。 韦扶风跟随衙役走入县衙大门,一条二十米的堂道直通飞檐大堂,堂道两侧是六曹房,衙役班房。 衙役引领至户曹房,韦扶风脚步不停的走进去。 户曹房分成里外间,外间摆着有序的书案。 六个胥吏有四个正在伏案忙活,有两个偷闲的在喝茶。 韦扶风一进来,胥吏们都是一怔,眼中的布袍人物非官,怎么没有通告就进来了? “本官来落户头,你们办一下。”韦扶风拿出茶楼文契,节度使印信。 偷闲的一个胥吏急忙起身,走近的接过去文契和印信,神情恭敬的不敢怠慢。 胥吏一看印信,惊的差点脱手,虎踞帅印,下意识抬头望向韦扶风。 韦扶风淡定说道:“我名朱友堂,你依照文契在汴梁给我落户。” “大人请坐,请大人稍候,哦,小的做不得主。”胥吏卑微的点头哈腰。 韦扶风点头,迈步走去胥吏位置,转身一屁股坐下,其它胥吏们集体站立。 拿着文契印信的胥吏,转身疾步奔去里间。 很快,里间走出三个胥吏,走到韦扶风近前。 为首者作揖:“户房司吏拜见大人。” 韦扶风点头,眼中的司吏胡须花白,面色红润,年约五十多岁。 司吏温和微笑,转身取过另一胥吏手中文契,打开观看一下,皱了眉头。 韦扶风意外,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司吏苦笑回答:“大人,这张文契是无效的。” “嗯,文契的签押不是县衙吗?”韦扶风问道。 司吏回答:“确实出自县衙,只是雨花茶楼的文契,在两年前挂失过,已然另行补契,这一张作废啦。” 韦扶风皱眉,雪晴不知情的被骗?还是知晓被骗,利用他来打官司。 司吏又道:“大人,正常来说,买卖双方在交易的时候,一起来到县衙过户,这种私下立契而久不过户,被骗也枉然。” 韦扶风问道:“立契卖出的什么人?” “小的不知。”司吏恭敬回答。 “你们看一下,知道吗?”韦扶风看向另外两个胥吏。 另两个胥吏迟疑一下,不得不取过契约观看,其中一个回答:“小的不知。” 另一个是最先接待的胥吏,迟疑一下,回答:“不敢欺瞒大人,其实这个雨花茶楼属于收没官产,有原主,但因为战乱原主没了信息。” 司吏和另一胥吏,脸色大变的扭头盯着胥吏。 司吏怒斥:“胡说八道什么。” 韦扶风起身,走过去一巴掌抽去。 啪的一声,司吏哀嚎一声身体打转的摔出去,砰的撞墙弹回倒在地上不动了。 近前的两个胥吏吓的后退躲避,惊恐的噤若寒蝉。 韦扶风扭头,盯着一个案后胥吏,随意吩咐:“你,请主簿过来。” 那个胥吏一哆嗦,苦着脸低头离开,出门的时候急步小跑。 韦扶风回身坐回去,拍拍书案,说道:“我的官印。” 接待的胥吏急忙走前捧送帅印,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书案,畏惧的倒退回去。 韦扶风拿起官印收藏,随手拿起一份文案观看,一副悠闲模样。 哦!地上的司吏发出呻吟,醒了的抬起手摸头,近前的两个胥吏不敢过去扶起来。 片刻后,一个青色官衣的中年人走进来,国字脸短须,神情凝重的止步望着韦扶风。 接待的胥吏急忙走近低语告知。 中年人脸色一变,作揖恭敬道:“下官浚仪县主簿,拜见大人。” 韦扶风说道:“按理说,胥吏老奸巨猾,居然不如年轻的有眼色,今日骗的我走了,来日我让你们这些县官个个家破人亡。” 浚仪县主簿脸色一变,扭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近前的胥吏低语告知。 主簿皱了眉头,迟疑一下,望向韦扶风,恭敬道:“大人,无主的官产,私立的买卖,久不过户作废,这是公中的规矩。” 韦扶风说道:“你的意思,我拿来的只能废纸。” 主簿苦笑道:“下官也是无能为力。” 韦扶风起身走去,主簿吓的后退,可惜还是慢了,遭到韦扶风劈手抓住胸襟一扯。 啪啪啪!韦扶风右手左右开弓打脸,右膝暴起顶撞主簿腹部,手刀砍在主簿脖子,主簿摔了出去扑地昏厥。 韦扶风目注躲远的接待胥吏,说道:“你,请县丞过来。” 接待胥吏小鸡啄米,疾步跑出去。 韦扶风左手背后的淡然等候,他明白,雪晴付出的银子落入了贪官污吏囊中,雪晴八成不知晓被坑了。 赵永辉的有家不能回,也是一样的套路,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打赢官司。 所谓的卖家拿走了雪晴银子,雪晴自身不能过户的拖延,直至能够过户的时候,县衙说原主回来了,茶楼理应归于原主。 片刻后,又一个青色官衣的中年人进来,模样瘦骨干巴,山羊胡,后面跟随胥吏。 中年官员望一眼地上的主簿,干瘦的脸皮抽搐一下,向着韦扶风作揖,谄媚说道:“下官县丞,拜见大人。” 韦扶风说道:“这个主簿若不辞官,日后我弄死他,那个司吏贪墨五千银子,必须问罪追缴赃银。” 县丞听的不知所措。 韦扶风又道:“给我落户。” 县丞迟疑一下,畏惧的不敢拒绝,扭头吩咐:“还不给大人落户。” 接待的胥吏点头行动,走去书案后面取出空白文案,恭敬询问韦扶风。 韦扶风回答:“朱友堂,原籍长安,蒙大王器重收为义子,任职宣义军节度使。” 县丞听的脸色凝重,暗自后怕庆幸,内心顿时轻松,瞥一眼地上的主簿,暗道一句;你真倒霉! 文学网 /77htl 第579章 雨花茶楼 韦扶风落户雨花茶楼,完成后看一下过户的文契,满意的右手拍拍胥吏肩头,迈步离开。 “多谢县丞大人,请提拨为司吏,明日本军还来过户。”韦扶风走过县丞随意说道,扬长而去。 县丞愣怔的转身目送,下意识寻思:“明日还来?” 接待的胥吏走到县丞近前,作揖惶恐说道:“县丞大人,小的该死。” 县丞扭身看了胥吏,这个胥吏有点背景,但还不足以做上户房一把手,老司吏可是县令大人的亲信。 县丞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保持中庸的不愿卷入是非,去见县令禀告。 韦扶风走出县衙,去往浚仪大街的雨花茶楼,抵达走入喊了掌柜的。 掌柜的跟随韦扶风走上二楼,进入一间茶室。 韦扶风取出文契扔在桌上,转身坐下盯着掌柜,冷道:“你说,茶楼怎么回事?” 掌柜知晓这位是大官,紧张的作揖:“大人,小的只是受雇经营茶楼,不懂大人的意思。” 韦扶风盯着掌柜,年逾花甲,须发斑白,大耳富态,很有和气生财的气质。 “你在茶楼应该十年以上,真的不懂?”韦扶风冷道。 掌柜苦笑,回答:“小的在茶楼讨活二十多年,真的不懂大人的意思。” 韦扶风说道:“茶楼不能过户,你不可能不知。” 掌柜神情黯然,回答:“大人,小的不是茶楼主人,茶楼易主从不需要问过小的,小的对于新主,多嘴有什么用。” 韦扶风心头一畅,得到了想要的实情。 “你的新主冰雪聪慧,居然能被坑了。”韦扶风随意轻语。 掌柜苦笑道:“隔行如隔山,新东主不知陷阱正常,新东主怕银子在白玉楼丢失,急于换成产业。” 韦扶风点头,掌柜又道:“新主买之前,事实上问过衙门的,可惜问错了门。” 韦扶风淡然道:“问你,你会说吗?” 掌柜尴尬的苦笑不语,不相干的人问他,岂能自找麻烦。 “行啦,我落户了这里,带我走一走。”韦扶风起身,拿起文契递给。 掌柜意外,走前接过去打开观看,抬头难以置信的惊讶道:“过户了?” “嗯,你拿着交给雪晴,雪晴是这里的女主。”韦扶风说道。 掌柜迟疑一下点头,侧身恭敬道:“东主请。” 韦扶风迈步走去,掌柜的紧随引导,一路介绍茶楼。 茶楼门面长达三十米,二层的飞檐雕梁画栋,美观的门窗。 茶楼后面三进深天井,一进深相当于客店,十二间客房,二进深则是仓储,雇工居处,三进深天井属于后宅。 掌柜的介绍:“汴梁城太平多年,富户与日俱增,茶叶生意蒸蒸日上,这座茶楼市价或能两万银子,东主能够过户,真乃手眼通天。” 韦扶风笑语:“没有眼,只有手,我一顿老拳打晕了主簿,喊来县丞落实了过户。” 掌柜脸色变的惊疑。 韦扶风问道:“这里的原主,真的没有音讯了吗?” 掌柜迟疑一下,回答:“六年前,老东主的孙子来过,县衙借口存档遗失不认可。” 韦扶风轻语:“你的意思,茶楼收益一直县衙收走,直至卖给了雪晴。” 掌柜点头,说道:“很多铺子都被收没官产,卖给新的主人,原主回来只能求告无门。” 韦扶风点头,掌柜又道:“东主要有个心理准备,县衙收没卖出的银子,听说用于军费。” 韦扶风明白的点头,朱温频繁四方用兵,大军出征需要海量钱财,只能不择手段的巧取豪夺。 事实上韦扶风也做过巧取豪夺,曾经强夺蜀地豪族的依附人口,又建置扶风钱庄周转战争亏空。 掌柜一看韦扶风云淡风轻,忍不住又道:“涉及大王的军国大事,东主不能大意。” 韦扶风笑了,说道:“放心,我是大王义子,这里付出过银子,我过户理所应当,算不得仗势欺人的霸占。” 掌柜吃惊,恭敬道:“东主大贵人,小老儿多虑了。” 韦扶风说道:“也非多虑,我只是义子,你不要说出去招惹关注。” 掌柜恭敬道:“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韦扶风点头,说道:“如果有个胥吏来寻我,你让他去往李振大人家宅。” “小的记下了。”掌柜回应。 韦扶风点头,说着话走入三进深,眼前景观为之一亮,居然是一处,布局巧妙的园艺大院子。 一片几十平不规则荷叶池塘,池中一座峰峦叠起的假山,一道小桥穿过假山的跨过池塘,通向歇山顶的飞檐正房。 韦扶风走过小桥,打量一下耳房,花木,飞檐厢房。 韦扶风扭头笑语:“这里的原主称得上雅士。” 掌柜点头道:“这里原主曾经是汴州刺史的表弟,官职州衙录事参军,黄巢乱起举家逃回了长安。” 韦扶风点头,掌柜的又道:“东主长安口音,或许与原主沾亲带故呢。” 韦扶风点头,韦氏长安大族,旁支子孙众多,姻亲连结宛如蛛网遍布长安,沾亲带故的几率存在。 “原主的孙子,境况不好。”韦扶风问道。 掌柜点头道:“不好,坐吃山空,小的日常接济一二。” 韦扶风扭头看了掌柜,心生好感,商人逐利,念着旧情接济,乱世不多见。 掌柜恭敬道:“小的原主唐丰墨,来到汴梁的孙子唐文泷。” 韦扶风一听陌生,摇头道:“没听说过。” 掌柜遗憾点头,轻语:“小的老了,东主莫怪。” 韦扶风明白,说道:“乱世虽然求生不易,汴梁城讨口饭的活计应当不少。” 掌柜苦笑,无奈道:“少东主出身官宦,脸薄做不得伙计。” “那就该饿死。”韦扶风淡漠道。 掌柜的无奈摇头,他念着旧主恩情,也愧疚没能给旧主保住茶楼,当年他若说自身是茶楼之主,茶楼或许不会被收没官产。 但事实上说谎的风险极大,若是落个霸占他人财产的罪名,一家人都得关入大牢,官卖为奴。 “嗯,我走了。”韦扶风说道,迈步外走。 “东主日后来这里居住吗?”掌柜跟随的问道。 “我不来居,过几日我离开去往郑州做官。”韦扶风随意回应。 走过小桥,掌柜说道:“东主赴任郑州,需要服侍的人吗?” 韦扶风止步转身,说道:“有话直说。” 掌柜苦笑,恭敬说道:“小的说过的前东主孙子一家,一直客居在二进,小的家人居住城外务农,没有安置的余地。” 韦扶风淡然道:“我凭什么白养懒汉子一家。” 掌柜说道:“他们也不是白住,唐家娘子在茶楼做厨娘,也绣工洗衣,东主若是需要厨娘,可以活契服侍东主。” 韦扶风皱眉。 掌柜又道:“东主,前东家孙子曾经想过卖妻,人牙登门,小的阻止打发走了。” 韦扶风听了心生鄙视,冷道:“你说的女人我死契买下,多少银子给那个男人,滚出茶楼。” 掌柜苦笑点头,他没了私下收留的权力,年龄老了,城外的后代抵制收容。 掌柜请韦扶风等候,独自去了二进天井。 韦扶风转身俯视池塘,居然看见了游鱼,他回去李振家也是闲着,故此愿意在外流连散心。 片刻后,掌柜回来,说道:“东主,前东主孙子只愿抵押卖,一百银子抵押两年,两年不赎变成死契奴婢。” 韦扶风随口道:“你说一百两银子?” “东主,以前人牙出的价,非是小的胡说。”掌柜解释。 正常奴婢价值,十二三岁的黄花闺女,十几两银子顶天了。 韦扶风点头,随口问道:“他一个懒汉子,两年能够赎回?” 掌柜迟疑一下,轻语:“听说川南军占据长安,川南节度使出身大族韦氏,他要回去长安继承祖业。” 韦扶风意外,莫非韦氏亲戚?说道:“你让他们过来。” 掌柜转身离开,片刻后,领来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陈旧圆领袍衣,做工讲究,容貌俊宇的青年,只是脸色苍白阴沉,似乎久不见阳光。 女的在后,一身补丁的布衣裤,蓬头低着的跟随在男的身后。 韦扶风望着青年面庞,神情流露恍惚回忆,想起了当年见过。 十多年前,那个唇红齿白,锦衣俊秀的国公府嫡孙。 宋国公府,韦扶风十四岁,大娘带着兄长和他去往长安,参加韦氏一位嫡子成婚。 道贺成婚之后两日,大娘又带着兄弟俩去往宋国公府,给老夫人祝寿。 韦扶风没问过,大娘与宋国公府什么关系,但记得大娘离开之后,一张脸阴沉含怒,吓的他和兄长,噤若寒蝉的不敢说话。 韦扶风对于当日祝寿的场景,印象深刻,场面奢华热闹,欢声笑语,锦衣俊秀的嫡孙成为全场焦点。 老夫人抱着十四岁的嫡孙,笑口常开。 当年的韦扶风,躲在外围看热闹,开宴的时候,居然没有他的位子。 饥饿难耐的情况下,韦扶风只好跟随川流不息的送菜奴婢,寻去厨房讨个馍吃。 结果无人搭理他,有个厨娘还呵斥他离开。 “你饿了吗?这个给你。”一个穿着马甲的小美婢,递给韦扶风一盘糕点。 “谢谢!”韦扶风受宠若惊的接过。 “这是我家公子无意打落地上的。”小美婢温柔告诉。 韦扶风一滞,迟疑一下回应:“谢谢。” 一盘糕点全吃了,那时候的韦扶风,满足吃到了好东西。 /77htl 第580章 当年的糗事 韦扶风的忆起当年,内心唏嘘,扭头望向掌柜,说道:“立契。” 掌柜的点头。 青年愣怔,迟疑一下起礼作揖:“我家娘子只是抵押,还请大人守礼相待。” “守礼成,只能五两银子,我买的是暖床通房,不是粗使奴婢。”韦扶风冷漠回应。 “你?”青年恼怒吐字,眼睛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内心厌恶,冷道:“你嫌弃做了通房可以不赎,不愿卖滚蛋,我这里不养吃白食。” 青年咬牙切齿。 韦扶风挑眉道:“闹事进大牢,你敢吗?” 青年脸色一变,扭身疾步离开,后面的女人被一把推开。 女人站稳,扭身欲要跟随青年。 掌柜的急步伸臂拦阻,低语:“留下服侍东主。” “谭爷爷。”女子惊惶喊道。 “留下,东主开了大恩,你若是卖去青楼,顶多三十两银子。”掌柜无奈劝说。 女子低头,掌柜说道:“我去立契。” 掌柜转身匆匆走了,韦扶风走到女子近前,伸手捉握女子右手。 女子挣扎一下,松弛。 韦扶风摸着粗糙小手,露出的小臂洁白如玉,温和问道:“你的名字?” “请主人赐名。”女子低语回应。 “你没有儿女吗?”韦扶风问道。 “奴婢没有儿女。”女子回答。 韦扶风轻语:“我记得宋国公府,有一个名冬香的奴婢。” 女子猛然抬头,一张脸儿脏兮兮,但是轮廓美好,一双秀眸望着韦扶风,确定没有见过,忙又低眉顺眼。 “主人去过宋国公府?”女子问道。 韦扶风回答:“跟随长辈去过一次,很多年啦,我出身庆阳侯府旁支,那时候不知侯府与国公府什么关系。” 女子告诉:“庆阳侯府老夫人姓唐,出身宋国公府的女儿,庆阳侯府与宋国公府存在多桩联姻。”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韦扶风点头,不怪他不知,他与庆阳侯府陌生,他是男孩独居,大娘和娘亲的家长里短听不到。 韦扶风说道:“既然与庆阳侯府亲戚,你的男人回去长安继承祖业,能够赎买你。” 女子摇头,轻语:“宋国公府遭到兵祸,他回去未必争的过其他继承人。” 韦扶风说道:“他是老夫人嫡孙,庆阳侯府老夫人还健在。” 女子摇头道:“若是能够借重庆阳侯府,我们岂能逃难来了汴梁。” 韦扶风轻语:“莫非两家生了龌龊?” 女子点头道:“国公府得罪了扶风侯母亲。” 韦扶风愕然,轻语:“什么事情得罪的?” “国公府嫌弃人家破落,悔婚。”女子回答。 韦扶风意外。 女子又道:“我家郎君原本与扶风侯妹妹姻缘。” 韦扶风点头,他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晃多年,两个妹妹应该都出嫁了。 女子继续轻语:“若是正常悔婚,不至于两家成仇,偏偏利用扶风侯羞辱了扶风侯母亲。” 韦扶风吃惊,内心顿生不妙,皱眉道:“你说。”女子轻语:“奴婢听说,当年国公府夫人指使下人,故意刁难扶风侯不能入席,迫使扶风侯跑去厨房要饭,指使奴婢给扶风侯送糕点。” 韦扶风脸色阴沉,内心曾经的美好回忆崩塌。 女子没有察觉,自顾轻语:“听人说,国公夫人当着很多女眷,指责扶风侯缺少家教,怎么能够吃食喂狗的脏东西,这种人有个奴婢姻缘烧高香了,那能配的上国公府女儿。” 韦扶风诧异,说道:“扶风侯与国公府女儿?” 女子点头道:“国公府家主的庶出女儿唐琳儿,听说是与扶风侯妹妹姻缘一起成定的,奴婢的婆母指桑骂槐羞辱,借着庶出姻缘破婚嫡出姻缘。” 韦扶风不语。 女子继续道:“扶风侯母亲离开不久,主动提出解除嫡出姻缘。” 韦扶风不语。 女子继续道:“扶风侯的庶出姻缘没有解除,扶风侯母亲通过中人传话,唐琳儿是她儿子的媳妇,别想另嫁。” 女子继续道:“可以想象,扶风侯母亲多么的恼恨,虽然传了话,一直不迎娶不理会,国公府也没当回事。” 韦扶风心绪波动,想不到当年大娘,经历过不堪羞辱,而自己的丢人现眼,大娘一句也没责怪,迁怒。 当年十四岁的自己,对于能够吃饱肚子很现实,压根想不到遭到算计,吃个饱抹嘴离开,纯属少年的正常思维。 人穷志短,吃宴席还讲究什么体面,那是傻子行为。 女子苦笑轻语:“可是几年后,扶风侯在长安一鸣惊人,势力逐年增强,庆阳侯府得了大好处,宋国公府却是惶恐不安,害怕扶风侯报复。” 韦扶风内心冷哼,报复?时过境迁,当年的糗事抖露出来得不偿失,大娘不提,他没必要报复。 非是韦扶风大度,而是地位不一样了,只要不涉及军政权柄得失,对于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女子泣声:“长安动荡,国公府遭到兵祸洗劫,老夫人受惊弥留,取出汴梁茶楼文契,交给夫君离开长安避难。 当时出走的人家,一半东行奔去洛阳,奴婢和夫君历经多次凶险抵达汴梁,想不到茶楼成为收没官产,我们困在这里回不得。” 韦扶风轻语:“你说的事情令我满意,安心在茶楼生活,等候他来接你。” 女子凄苦摇头,落泪,呜咽:“奴婢成了通房,他有银子也不会赎买。” 韦扶风说道:“你的出身应当是富贵之家,娘家不愿赎买你吗?” “很多年啦,奴婢娘家的没有人来,应当是境况不好。”女子苦涩回答。 韦扶风懒得理会,说道:“安心生活,你是通房,不用做粗活。” 女子轻嗯点头。 韦扶风迈步外走,说道:“你以后住在这里耳房,我走了。” 女子愣怔望送,看不见扭头愣怔,纠结要不要去见夫君。 “唐琳儿嫁给了什么人?”突兀的,问道。 女子惊吓的一哆嗦,扭头看见主人又回来了。 “主人,唐琳儿,奴婢不知道。”女子结巴回答。 “你不知道?”韦扶风诧异,他回来,出于男人心理问一下。 女子慌乱低头。 韦扶风温和道:“你说,我不说出去。” 女子低语:“与主人无关,主人没有必要好奇。” “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韦扶风温和道。 女子纠结一会儿,低语:“奴婢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听说唐琳儿在扶风侯身边呢。” 韦扶风惊愕,说道:“怎么可能?我没听说过,扶风侯女人有个唐琳儿。” 女子抬眼望着韦扶风,疑惑轻语:“主人了解扶风侯的情况?” 韦扶风回答:“我与扶风侯算是表兄弟,我在川南军任职过几年兵马使,后来荆州一战,我被宣武军俘虏。” 女子点头,轻语:“奴婢只是听说,确实不知真假,听说唐琳儿生母,接到女儿书信,说在扶风侯身边。” 韦扶风皱眉寻思排查。 女子又怯生轻语:“奴婢没有说谎,因为奴婢婆母得罪扶风侯,造成国公府各房指责,奴婢婆母说出书信,但是书信只说了在扶风侯身边。” “国公府没去查?”韦扶风问道。 女子回答:“奴婢不知,不论真假,奴婢与夫君不可能得到扶风侯谅解,故此奔来汴梁。” 韦扶风点头,猜想:“莫非蝶舞?” 花蕊和蝶舞,祖父赐给了九娘十四娘,韦扶风后来得知花蕊是他的未婚妾,蝶舞是唐琳儿的可能性很大。 韦扶风转身外走,走几步又停下回头,问道:“你的娘家?” 女子迟疑一下,低语:“奴婢出身京兆杜氏。” 韦扶风了然点头,回头迈步离去,为国捐躯的杜让能,出身京兆杜氏。 当年昭宗即位不久,外放韦昭度西川节度使讨逆,杜让能成为朝廷首相。 韦扶风明白,他与妹妹姻缘宋国公府,大半借光了伯祖韦昭度。 父亲韦轩离开扶风县一蹶不振。 韦昭度没能给予韦轩新的官职,使得宋国公府嫌贫爱富,转而攀附杜氏大腿。 宋国公府的嫌贫爱富,也算人之常情,但不该采取指桑骂槐的羞辱手段,逼迫大娘提出解除嫡系姻缘。 韦扶风应付一下掌柜,立契全由掌柜操办,他离开茶楼回归李振家宅。 漫步领略街上的商业气息,韦扶风随心想着,大娘什么时候定下的姻缘,应当是离开扶风县之后,回到长安期间。 小辈姻缘,能够自主的很少,长辈们聚会拜望,尤其夫人们在一起,家长里短的热乎,很容易定下门当户对的姻缘。 韦扶风明白与宋国公府的姻缘,嫡出妹妹才是主角,他的姻缘属于顺带。 或许那个时候,大娘认定了扶风县定下的姻缘,镜花水月的不靠谱。 但是,宋国公府的姻缘,大娘没有告诉韦扶风,或许也是认为不可靠,真能迎娶的时候再说不迟。 韦扶风自嘲的笑了笑,人穷志短呀,当年的大娘或许心虚,没了富贵人家的底气。 韦扶风心暖,他不是大娘亲生,大娘一直为他不吝财力的付出,想为他娶一位官宦小姐。 对于庶子而言,姻缘奴婢是最省钱的。 /77htl 第581章 收罗地头蛇 韦扶风漫步走着,时过境迁,十多年前的事情,引不起太大恼恨。 假如蝶舞真的是唐琳儿,韦扶风也不会认可宋国公府是亲戚。 韦扶风对于宋国公府嫡孙,只是厌恶其吃白食,对于买下的女子心有好感。 官宦小姐,不离不弃的劳作养着懒汉子,品德贤惠。 好女人,韦扶风愿意随缘收纳,但也不愿霸占。 日后宋国公府嫡孙赎买,女子愿意被赎,他不会棒打鸳鸯。 “大人。”一声呼唤打扰了韦扶风。 韦扶风淡定止步回身,看见穿着束腰公服的胥吏急步奔来。 韦扶风微笑,胥吏走近作揖,喘息道:“大人。” “嗯,你做了司吏吗?”韦扶风问道。 “没有,典吏取代,不过县令大人说,举荐小的去往开封县。”胥吏回答。 韦扶风皱眉。 胥吏左右看一下,恭敬道:“请大人,僻静处说话。” 韦扶风点头,跟随胥吏走到街旁,处于两家商铺衔接位置。 胥吏面对,说道:“大人,县令大人说,汴梁县治即将大调整,日后汴梁城一分为二,东一半开封县衙,西一半浚仪县衙。” 韦扶风明白点头,朱温这是在做称帝准备,仿照长安的两个京畿县治,长安县,万年县。 胥吏又道:“汴梁升格开封府治,划归十六个县治归属开封府。” 韦扶风点头,眼前的胥吏五官端正,二十多岁,明显读书人气质。 韦扶风随心的收罗可用之人,胥吏属于汴梁地头蛇,此人颇具机变能力。 “赵/岩你知道吗?”韦扶风问道。 胥吏回答:“小的听说过,大王女婿,听说任职天威军使。” 韦扶风问道:“这一次升格开封府,想来很多县治胥吏充入府衙,你觉得赵/岩能让你任职什么位置?” 胥吏惊怔,迟疑一下回答:“这个不好说,小的平调开封府衙,那还不如任职开封县衙司吏。” 韦扶风说道:“你是说,赵/岩没有能力让你做官?” 胥吏心跳,谨慎回答:“大人,升格开封府不是新置衙门,小的认为就是汴州官员转变一下。” 韦扶风点头。 胥吏又道:“大人或许不知,求上赵/岩大人,只凭人情不够,还得实惠的银子,小的家财也就几十两银子。”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我日后要在汴梁城经商,你可愿为我做事。” “小的来寻大人,就是想为大人做事。”胥吏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替你出一千银子,借口你是我的远亲举荐给赵/岩,至于赵/岩能帮你多少,我们只能赌一下。” 胥吏压制心跳,恭敬道:“日后王焕就是大人的爪牙,尽心为大人做事。” “你这话也可以说给赵/岩。”韦扶风点头说道。 王焕愣怔一下,恭敬回应:“王焕遵命。” 韦扶风微笑点头,问道:“我过户茶楼,有什么不妥吗?” 王焕回答:“本就是瞒上欺弱的布局,遇上大人只能认怂,大人孤单在外不妥,应当防备主簿买凶刺杀。” 韦扶风意外,点头道:“本军应当谨慎。” 王焕又问道:“大人说过,明日还往县衙,不知何事?小的好有准备。” 韦扶风说了雪晴赎身的事情,干脆委托王焕代劳。 王焕满口答应,只需要韦扶风明日在茶楼等候签押。 王焕离开,韦扶风寻到属下居住的客店,带上属下回归李振家宅。 属下认了门离开,明日过来等候韦扶风出门。 黄昏时分,李振回来,一起吃饭闲聊。 韦扶风确知了朱温亲征南阳。 韦扶风打算朱温离开之后,他寻见张全义,然后启程离开汴梁。 次日李振离开,韦扶风日上三竿离开,带上属下去往雨花茶楼。 韦扶风走到茶楼,掌柜交给卖身契,告知前东主孙子已然离开,带走了一百两银子。 韦扶风吩咐属下堂内歇息,独自去往后宅,一直走到三进深居处,看见池塘对面屋前,女子坐在胡凳绣活。 韦扶风走过小桥,女子察觉的抬头,急忙站起来,拘谨的低眉顺眼。 韦扶风止步望着,女子还是昨日穿着,头发蓬乱,脸儿干净了,瓜子脸,五官秀美白皙,妥妥的花容美人。 “我看看绣什么呢?”韦扶风温和道。 “成衣铺的活计,需要完成交货。”女子低语,迟疑的递给。 “我喝茶。”韦扶风接过说道。 女子低着头离开。 韦扶风走去转身坐在胡凳,低头看着手中绣活,绣的编花纹路,属于上等袍衣的图纹。 韦扶风微笑,思念家里的女人,儿女,他今年能够回家团聚啦。 女子端着茶盘回来,放置一旁,去入屋里搬出矮桌,放上茶盘,倒茶。 “主人请用。”女子低语。 韦扶风点头,左手递出绣布和卖身契,轻语:“你收着。” 女子接过,迟疑一下打开观看,合上低语:“奴婢的卖身契,应当主人收藏。” “你自己拿着,两年内他回来赎买,我未必在这里。”韦扶风轻语。 女子默然不语。 韦扶风又道:“你的娘家人先来到赎买,你说嫁给了庆阳侯府的楚瑜。” “奴婢记下了。”女子低语。 韦扶风拿起茶碗品饮一口,轻语:“你与杜让能大人什么关系?” 女子花容微变,低语:“家伯祖,家祖父户部侍郎杜弘徽,与家伯祖同一日遭到皇帝赐死。” “那时候你已然嫁入宋国公府。”韦扶风轻语。 女子轻嗯,韦扶风轻语:“搬个胡凳坐。” 女子转身去入屋里搬出一只胡凳,坐在韦扶风斜对桌旁。 韦扶风轻语:“人生有得有失,一晃我三十岁,我离家很多年,家里妻妾儿女缺少我的关爱。” 女子犹豫一下,低语:“主人在外打拼,家里亲人能够衣食无忧,那就是最好的关爱。” 韦扶风微笑,轻语:“我思念的时候,也想过常年在家能够天伦之乐,但也免不了各种烦恼的伴随。” 女子点头,低语:“大家族亲情与利益复杂,女人们争风吃醋,儿女们成长中的不和矛盾,一家之主不好当。”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听得出,你在宋国公府,只能谨小慎微的生活,你的婆母对你不满意。”女子苦涩点头,但又轻语:“婆母遭到指责,心情郁闷,当初待奴婢很好的。”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你说,我回了家,应当怎么做一个父亲?” 女子愕然望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韦扶风笑了,轻语:“近乡情怯,我与儿女们陌生,我不知应该亲和,还是做一个严父。” 女子低眉顺眼,温柔轻语:“对待女儿倾向亲和,对待儿子倾向严父形象。” 韦扶风点头,举杯喝茶。 女子迟疑一下,拿起绣布女红,低语:“不能按时交货,奴婢需要赔偿。” 韦扶风点头,轻语:“今日开始,你的月例银子十两,去找掌柜领取。” 女子愣怔,轻语:“主人给的太多了。” 韦扶风轻语:“我只有一个要求,拿了我的银子,不许补贴给外人,赎身离开的时候,只能现在的所有离开。” 女子点头低语:“奴婢记下了。” 韦扶风温和道:“你可以继续绣活,做厨娘,免得无所事事寂寞,我给的月例相当于良妾,你日后不走,我的良妾。” 女子点头。 韦扶风又道:“皇帝赐婚公主,你给公主做姐妹不算委屈,不辱没长安杜氏门楣。” 女子意外,望了韦扶风轻语:“主人的妻室大唐公主。” 韦扶风回答:“日后告诉你。” 女子轻嗯。 韦扶风喝口茶,又道:“这家茶楼雪晴买下的,过户我的名下,你不要鄙视雪晴。” 女子轻语:“主人不买下奴婢,奴婢也会沦落风尘,雪晴知晓奴婢寄居,没有赶走,奴婢感恩。” 韦扶风点头,轻语:“雪晴的父亲崔昭纬。” 啊?女子意外出声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轻语:“想你也知晓。” 女子低头,轻语:“奴婢听说过,崔昭纬大奸臣。” 韦扶风轻语:“很多的人物评价,黑白是可以颠倒的,崔昭纬只是皇帝定性的罪人,未必做过祸国殃民。” 女子点头,黯然低语:“家祖父没有参与讨伐李茂贞,依然被皇帝连坐冤杀,皇帝自私自利,昏庸无能。” 韦扶风喝茶,女子又道:“听茶客说皇帝形同汉献帝,关押在洛阳,宣武军大王即将接受禅位。” 韦扶风轻语:“宣武军大王,还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一生也没有改朝换代。” 女子轻语:“奴婢只是偶尔听音茶客,了解外面的事情。” 韦扶风点头,伸出右手执壶倒茶,温和问道:“你的名字?” “奴婢杜竹仙。”女子低语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竹仙,以后自称奴。” “奴记下了。”杜竹仙低语。 韦扶风轻语:“我离开之后,有什么难处不能解决,投奔郑氏银楼暂且栖身,知道位置吗?” “郑氏银楼?奴知晓。”杜竹仙回答。 韦扶风轻语:“我与郑州的荥阳郑氏暗中姻亲,曾寻求过汴梁郑氏合作,至今没有回音。” “没有回音,奴去求助能成吗?”杜竹仙轻语。 “不成你再寻求县衙的王焕。”韦扶风说道。 “奴记下了。”杜竹仙温柔轻语。 /77htl 第582章 张全义 近午,掌柜来到后宅通报。 韦扶风独自去往前面,见到王焕和雪晴,还有个十一二岁的俏丽小婢。 王焕恭敬见礼,也不啰嗦,拿出文契请韦扶风签押。 韦扶风签押之后,又书写一份价值千两银子的货单,交给王焕去给赵/岩送礼。 王焕恭敬道谢,拿走一份文契回去县衙存档,自此雪晴和小婢,合法落户‘朱友堂’户头。 王焕离开,雪晴递给韦扶风卖身契。 韦扶风温和道:“你自己拿着,有个事情与你说一下,。” 雪晴听了,温柔轻语:“奴容许他们寄居,也是有心结下善缘,奴觉得拆散不妥。”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做为,日后再给你解释。” 雪晴点头,韦扶风一笑,右手伸出捉握美人玉手,转身里去,小婢背着包袱跟随。 雪晴温柔轻语:“奴不在茶楼居住,租屋生活,茶楼不能让赵/岩知晓。”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没有亲自去往白玉楼赎你,感到失落吗?” 雪晴点头轻语:“奴有点失落。” 韦扶风温和道:“我曾经承诺过,只喜欢家里的妻妾美姬,不去青楼寻欢作乐。” 雪晴意外,轻语:“大人的承诺不易把持,很多男人信誓旦旦,口是心非的做不到。” 韦扶风微笑不语,一起走到三进深后宅,走过小桥假山。 杜竹仙伫立,恭敬女礼:“奴婢拜见主母。” “姐姐弄错了,大人说过,我们姐妹各自一房。”雪晴走近挽扶解释。 杜竹仙意外,迟疑一下,轻语:“雪晴妹妹。” “竹仙姐姐。”雪晴笑语回应。 韦扶风微笑旁观,他随缘收纳两个望族美人,布局未来的统治根基。 帝王统治手段复杂,简单化就是制衡二字。 韦扶风的起家根本是川南军,未来不可避免的形成勋贵集团,出现国公,郡王,甚至封王的头面大佬。 制衡军功勋贵势力的最佳对手,宦官集团与科举形成的文官集团。 但是,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同样存在失控祸患。 大唐宦官集团的危害有目共睹。 文官集团一旦猖獗起来,把控六部实权,打压武官抬不起头,造成军队战斗力低下的恶果。 韦扶风打算拉拢扶植没落世族,最捷径的拉拢手段就是外戚。 韦扶风需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韦扶风不愿借鉴刘邦杀功臣,藩镇军雄流毒,或许需要两代人的化解。 正午,杜竹仙下厨,一家四口在一起吃饭,小婢名莺儿,很是机灵懂事。 饭后,喝了一杯茶,韦扶风离开,说了午后拜访一位官员,明日启程去往滑州。 三个女人送到前堂门外,目送韦扶风与属下走的不见。 三女回到前堂。 掌柜拿着文契,跟随至二进深天井,递给雪晴说道:“这是茶楼过户的文契,请夫人收好。” 雪晴接过文契观看一下,抬头笑语:“以后茶楼经营,还要麻烦掌柜辛劳。” 掌柜点头,说道:“关于茶楼文契,老朽以前没能提点陷阱,还请夫人宽恕。” 雪晴诧异,掌柜叙说解释一番,末了说道:“老朽身为局外人,情知说了没什么用。” 雪晴美靥阴沉点头,内心庆幸抉择了权贵良人。 正因为不看好赵/岩,雪晴迫不得已,冒险托身初识的朱友堂。 很快,雪晴美靥展颜笑意,转身介绍:“掌柜,杜竹仙也是茶楼东主夫人,日后常居茶楼后宅,你不要怠慢。” 杜竹仙急忙澄清:“妹妹莫要抬举,奴只是通房,大人允许了奴等候赎买。” 雪晴欲言又止,向着掌柜轻语:“竹仙姐姐自己的抉择,我不宜多嘴,还请掌柜不要怠慢。” 掌柜恭敬回应:“老朽不敢怠慢。” 雪晴告辞离开茶楼,掌柜送出去,回转取了十两银子,送到杜竹仙手中。 雪晴途径一家药铺,入内买了五包药材。 莺儿吃惊,离开药铺小声问道:“小姐很少留宿恩客,接待的恩客非富即贵。” 雪晴轻语:“我没染花柳,我从良了,不想再与赵/岩瓜葛,你熬药吓走。” 《修罗武神》 莺儿恍然,小声道:“婢子懂了。” 韦扶风一行寻到驿馆,报上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求见张全义。 驿吏通报,韦扶风背负左手等候,对于张全义有过了解。 张全义出身农户,年轻时做过县衙小吏,遭到新任县官不待见,出走投奔黄巢。 黄巢攻占长安,建立大齐政权,任职张全义吏部尚书。 黄巢战败,张全义带着数百属下东逃,投降了河阳节度使诸葛爽。 光启二年(886),诸葛爽病亡。 张全义与另一大将刘经不和,联合另一大将李罕之战败刘经。 之后,张全义任职河南尹占据洛阳,李罕之任职河阳节度使。 张全义勤俭安治洛阳,使得战乱荼毒的洛阳得以休养生息。 李罕之则是治理无方,暴虐匪性,不仅祸害河阳,还不断向张全义索求。 张全义尽量满足,只是李罕之索求无度,张全义日渐不满。 文德元年(888),李罕之出兵劫掠河中府地盘。 张全义抓住机会,暗中勾结河中军,出兵夺取河阳地盘。 李罕之失了根基,投奔李克用。 李克用讲义气的出兵,战败张全义坐困待毙。 张全义求救于宣武军朱温。 朱温发兵数万与河东军大战,战败河东军拯救了张全义。 现在,张全义迁任天平节度使,客居汴梁的不去上任。 新任河南府尹韦震,不能真正执掌洛阳军政。 张全义的儿子张继祚,官职衙内指挥使,洛阳文武官员都是张全义旧部。 驿吏回来,客气的道明,只能韦扶风单独做客。 韦扶风跟随驿吏走去,一直走到一座独院,院门站着四个威武带刀甲士。 “请贵客出示印信?”一个甲士客气说道。 韦扶风取出节印递给,甲士双手接去仔细观看,又转身交给其他人。 甲士们看过,一致认可为真,送回节印,恭敬道:“大人请进。” 韦扶风收起节印,迈步走入院门。 门里一条堂道通向歇山顶正屋,堂道两旁绿植花卉,一棵梧桐树枝繁叶茂。 两侧厢房,站立二十多甲士,正屋门口站立两个甲士,屋门开启,走出一位圆领袍衣的男人。 韦扶风从容不迫的走过去,距离三米止步起礼:“朱友堂冒昧拜望,请东平郡王海涵。” 张全义温和道:“本官耳目闭塞,怠慢了贵客,进来一叙。” 韦扶风点头,张全义转身里去,他迈步拾级而上走入屋门。 屋里内外室,布局简洁朴实,桌椅摆放大体待客的厅堂,还有四个执刀甲士。 张全义客气的肃手请坐,低身坐在主位,韦扶风走去客位落座。 韦扶风看向张全义,第一印象沧桑感。 张全义满脸风霜皱纹,若非头上的白玉簪子显贵,地道的老农形象。 张全义五十二岁,头发和山羊胡子略显花白,身子骨精瘦,称得上精神矍铄。 “大人来有何事?”张全义直问来意,事实上不喜欢韦扶风的拜访。 韦扶风歉意道:“我的拜望唐突,老大人莫怪,我来是想获得大人的通融,我要南货北运,希望在洛阳得到大人的照应。” 张全义意外,说道:“本官已然迁任天平军节度使,帮不了啦。” 韦扶风微笑道:“大人经营洛阳十几年,我来真心想与大人友好,事实上我北运的商货,一半是贡赋大王。” 张全义动容,问道:“你是什么来历?” 韦扶风微笑道:“什么来历不能说,我投奔大王,大王收我为义子,赐名朱友堂,任职宣义军节度使。” 张全义点头。 韦扶风又道:“大王出征南阳盆地,必定是手到擒来,我的南货北运途径南阳盆地,北上洛阳。” 张全义沉吟不语。 韦扶风又道:“我冒昧拜望,只求得到大人手书一封,获得洛阳官员的通融,我不能打着宣义军节度使的名头行事。” 张全义不语,神情若有所思,权衡该不该答应。 事实上,张全义一直处于患得患失,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的煎熬。 张全义属于归附朱温,但是随着朱温成就第一强藩,张全义不得不变成了归属。 朱温挟持皇帝迁移洛阳,张全义为了表达忠于朱温,主动上书辞任河南府尹。 朱温接受了辞任,张全义不得不离开洛阳来到汴梁。 张全义见到朱温的时候,朱温说还会让他复任河南府尹,留居汴梁即可。 朱温的承诺,张全义只能是半信半疑,熬日子的等候禅让改朝换代。 张全义在汴梁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官员来往,就怕落个勾结的引起朱温杀机。 张全义为难,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王义子,他是真心不愿沾惹。 但是,朱友堂的请求不过分,得罪了不值得。 韦扶风懂得张全义的怕事心理,适时的微笑道:“大人,汴梁认识我的很少,我也不愿落个勾结罪名,大人只需要封口驿吏。” 张全义释然,微笑道:“非常时期,不得不明哲保身。” 韦扶风顺利拿到张全义手书,告辞离开了驿馆,回归李振家宅。 /77htl 第583章 黄河 黄昏时分,李振回来,一起厅堂晚饭。 韦扶风说近日启程去往滑州。 李振说道:“你去往滑州之后,再去洛阳与我会合。” 韦扶风意外,说道:“大人去往洛阳?” 李振点头道:“大王吩咐,让你代行问候皇帝,我负责巡视洛阳官员。” 韦扶风顿感不妙,但是明白不能推拒,点头道:“我从未见过皇帝,去一遭长些见识。” 李振微笑道:“你是皇帝亲女的驸马,理应问候岳父。” 韦扶风摇头,轻语:“我是朱友堂。” 李振点头,举杯喝口酒,说道:“你成为大王义子,天大幸事。” 韦扶风温和道:“成为大王义子,未必真能富贵长久,日后还得仰仗恩公保护。” 李振摇头笑语:“你呀,言不由衷。” 韦扶风正容说道:“恩公,我说的真心话,朝里有人保平安。” 李振不动声色的夹菜,温和道:“我能保你无事。” “谢恩公。”韦扶风举杯敬酒。 韦扶风回到居处,寻思朱温的用意,让他代替问候皇帝,牵强的听着都可笑。 “看来,朱温意图弑君另立。”韦扶风暗自感叹。 史书可鉴,改朝换代的禅让,几乎都是扶植一个傀儡少帝。 比如唐高祖李渊,占据长安并非直接称帝,而是扶植隋炀帝后代做了几年傀儡皇帝。 朱温让韦扶风去往洛阳,意图朱友堂牵扯上弑君,另类的投名状,甚至于成为史书上的背锅替罪羊。 韦扶风本想去往洛阳,却是不能去蹚浑水,决定去往滑州直接的溜之大吉。 韦扶风在朱温地盘的布局,心理上的得失不重,比不得两浙地域不容有失心态,仿佛过客的随心涂鸦。 次日,韦扶风出门,直接寻去郑氏银楼。 韦扶风见到女掌柜,没见到郑月婵,他留书一封,启程乘船离开汴梁城西去。 伫立船上,直至望不见汴梁城,韦扶风有些得脱樊笼的感觉。 滑州位于汴州北方,郑州的东北方,三州品字形。 隋唐大运河的南北水路,宛如人字形飞雁指向洛阳。 韦扶风身在的汴河属于南水路,向西进入郑州,走过郑州抵达郑州的汜水县,汜水通入黄河口,名板渚。 韦扶风原本想要陆行北上滑州,陆行直线省时,但是辛苦。 韦扶风不想遭到朱温算计,更不能面见昭宗皇帝,改为耗时的水路绕远。 一路低调的很少出舱,数日后抵达汜水板渚,换船进入黄河去往东北方向。 韦扶风伫立船上,望着波涛滚滚的黄河,北岸怀州地域,西方的黄河上游就是孟州,河阳节度使的治所。 黄河大体分成上中下三段,绥州至孟州称之为黄河中游。 黄河中游最不利于行船,主要穿行在黄土高原的山谷沟壑,水运不如黄河上游的宁夏河套地域。 关内的渭河流入黄河中游,但因为黄河中游的不利于行船,不能用于大规模军事运载,只有商船冒险通关。 韦扶风没有亲身体验三门峡之险,听说一山如堵,横截河中,水石激荡,奇浪翻卷,声闻数里,慑人心魄。三门峡分成三段,称为人门,鬼门,神门,水道窄曲,舟小如瓢,疾行其间。 行船险恶,造成大运河的漕运只能止于洛阳。 船只逆行回归,则需要纤夫行走两岸险峻,一日顶多三四十里。 故此,洛阳至长安的运载,陆路官道占据主导。 关内一闹粮荒,大唐皇帝带着朝廷和军力,跑到洛阳就食,节省粮食运载长安的巨大支出。 韦扶风望着黄河景观,实则心不在焉,不觉中琢磨帝王事。 朱温让他代替问候昭宗皇帝,或许不是弑君,而是让他劝说昭宗做了汉献帝。 当然,昭宗若是抵死不愿禅让,朱温必然弑君另立少帝。 假如朱温弑君另立,韦扶风该怎么做?认可少帝,还是借鉴古人刘备,或者不予理会的观望。 韦扶风摇头,不好抉择呀,不予理会相当于默认,不承认又成为‘大唐逆臣’,借鉴刘备称帝流于操之过急。 韦扶风只能抉择扶植‘越王’做皇帝,日后时机成熟的改朝换代。 否则,河东军和淮南军都得变成敌对。 新的问题又来了,扶植的皇帝,在那里登基竖起大义正统? 长安是理所当然的大义正统,只是长安处于夹心菜的孤立,军事上被动。 扶植的皇帝在长安登基,日后朱温大军进攻长安,长安保卫战就成了正统之争。 韦扶风不愿为了长安,不恤将士伤亡的与宣武军大战。 长安之外适合的府治,上元府处于淮南军地盘,大虞府太过偏远,江陵府和成都府登基,流于掩耳盗铃。 韦扶风盘算良久,想起了安史之乱,唐肃宗在灵州登基,那是唯一在长安之外,登基的大唐皇帝。 扶植的皇帝声称在灵州登基,继承唐肃宗的平定安史之乱,大义凛然。 韦扶风继续寻思,唐肃宗光复长安,而长安在他手中,跑去灵州登基,明显的不妥当。 韦扶风望向远方,昭宗若是驾崩在洛阳,长安可以不再是京兆府。 扶植的皇帝认可洛阳为京都,号召天下讨伐逆贼朱温,光复京城洛阳。 关内贫瘠,长安不适合继续天下权力中心,更名天策府。 韦扶风吐口气不再费神,这只是预案。 假如昭宗禅让,他就不能扶植‘越王’,只能扶植昭宗的兄长吉王李保。 吉王李保不知所踪,是否活着不影响扶植,找个人冒充。 吉王有个儿子还在江陵府,能够成为吉王是真的证人。 黄河下游始于孟州,直至入海口,完全摆脱了山脉地域的险恶。 黄河下游河面宽阔而又平缓,形成大利水运的繁荣景象。 韦扶风的船只顺风顺水,两日走过郑州河段,进入滑州河段的酸枣县。 滑州下辖卫南,灵昌,胙城,匡城,韦城,酸枣,白马,七个县治。 濒临黄河自西向东,依次是酸枣,灵昌,白马和卫南,其中白马县是滑州治所。 韦扶风和六个属下离船踏足码头,去往县城寻见县官。 原来,韦扶风起了警惕心思,打算征调酸枣县团练充当护军。 酸枣县城规模一般,大半城墙夯土结构,只有城门包砖,上面的城门楼纯属常见的瓦房,给人一种小庙的简陋感。 城门八个麻衣长枪团练,松散的随意靠着城门,任由出入的不检查。 韦扶风一行走到城门,一个靠墙的团练突然伸出长枪拦阻,喝道:“几位,眼生的很,那里来的?” 《极灵混沌决》 韦扶风意外的止步,望着拦路的团练,个头不高,土里土气的头发糟乱,一双小眼睛打量韦扶风。 韦扶风从容回答:“郑州来的官员,入城寻见县令,你带路。” 团练一惊的收回长枪,其他团练也惊疑的站直。 团练急忙说道:“你稍等,小的禀告巡检大人。” 韦扶风取出节印一亮,不耐说道:“本官不想耽搁,你领路。” 团练迟疑一下,赔笑道:“大人,小的不敢做主,巡检大人就在上面,马上下来。” 团练说完掉头跑去,韦扶风迈步进城,走过城门直接走入大街。 城门的团练们看着,都不敢追上去喊住拦阻。 韦扶风走出三十多米,后面传来跑步声,听见喊道:“大人,请留步。” 韦扶风止步回身,看见青色官衣的男子飞奔而来,后面跟着五六个团练。 官衣男子跑近停下,略微喘气作揖:“城门巡检拜见大人。” 韦扶风微笑道:“你这巡检的官几品?” 官衣男子愣怔,回答:“从九品武职官。” 韦扶风点头,说道:“本官只是需要找到县衙,你回去。” 官衣男子本要盘问,被噎的不敢说出口,只能恭敬道:“下官给大人引路。” 韦扶风点头转身,说道:“走。” 官衣男子只好跟随,摆手让后面的团练回去,人家去往县衙,不大可能匪徒或细作。 一路走着说话,韦扶风知道了巡检职权,掌管训练甲兵,巡逻地方,镇守城门,归属县令节制。 酸枣县设置四个巡检,县尉的品级在巡检之上,却是不能直接统领团练。 县尉主管衙役三班,负责刑事治安。 韦扶风看着抵达的县衙,比起见过的浚仪县衙逊色很多,大门陈旧素色,门楼的斗拱做工粗糙,上面的瓦还少了十几处。 走入大门,官衣男子请韦扶风留步大堂口,急匆匆跑去通报。 片刻后,一个青色官衣的中年人走出大堂,止步望着韦扶风,作揖问道:“下官酸枣县丞,请问大人来自那里?” 韦扶风取出节印,说道:“我是新任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你可认识帅印。” 酸枣县丞神情一变,难以置信的惊疑盯着节印。 韦扶风又道:“本军途径去往白马县,征调酸枣县五十团练护卫,你可为难?” 酸枣县丞愣怔,说道:“征调团练,需要滑州刺史公文。” 韦扶风说道:“那是谢曈大人的时期,大王任职刘鄩滑州刺史,兼任左天武军统军,刘鄩刺史接管滑州驻军,本军接管滑州郑州的团练,懂了吗?” 酸枣县丞迟疑,说道:“县衙还没接到大人的任职通告。” 韦扶风笑了,说道:“你木头人吗?本军只是需要五十团练护送到白马县,难道还能拐跑了?” 酸枣县丞想一下,恭敬回应:“下官糊涂。” /77htl 第584章 黄河南北 韦扶风留在酸枣县城一夜。 次日一早,出城回到码头,会合等候的五十团练,乘船东去。 不日,抵达灵昌县码头,韦扶风带上二十属下去往县城。 灵昌县相比酸枣县富庶,人口多出一倍。 韦扶风见到灵昌县官,顺利征得一百五十名团练。 韦扶风有了二百团练伴随,去往白马县遭到暗害的可能性大弱。 十四只载兵船顺流而下,次日中午抵达白马县城附近。 韦扶风踏足白马津码头,观看黄河渡口白马津的繁荣景象。 韦扶风又望向几百米外的县城。 眼中的城池巍峨广大,城门楼飞檐耸立,城墙周遭引来黄河的护城河。 韦扶风已然知晓,滑州的一万左天武军,驻扎在白马县城内。 白马县城属于军事要冲,故此城池广大坚固。 韦扶风又望向黄河对岸,隔河是卫州地域,隶属于魏博军节度使。 魏博节度下辖六州,现在归附宣武军朱温,归附拥有独立自主。 魏博军存在叛附无常,故此白马县城依然驻扎重兵。 卫州的西北是潞州泽州,正北相邻相州,更北则是磁州(邯郸),洺州刑州(邢台)。 五个州治原本隶属于昭义节度使,治所潞州。 昭义节度地域,夹在宣武军与河东军之间,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争夺战争。 现在宣武军占据的昭义节度地域,一分为二。 资深大将丁会任职昭义节度使,治下只有潞州泽州。 资深大将牛存节任职刑洺节度使,治下刑州洺州磁州,治所刑州。 韦扶风当年去过刑州,那时候李存孝叛附宣武军朱温,据守邢台城负隅顽抗。 团练们乱哄哄下船,码头上的官吏使人来问。 很快,一名官衣男子匆匆来到,寻到韦扶风近前,恭敬作揖:“下官白马津巡检徐飞。” 韦扶风点头,说道:“本军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 “下官拜见大帅。”官衣男子又横臂军礼拜见。 韦扶风问道:“汴梁的公文到了?” “到了,公文阐明了权限,大帅主管滑州征戎,新任刺史主管民政,兼管一万驻军。”徐飞恭敬回答。 韦扶风说道:“本军的职权还有,假如郑州滑州的佐官不称职,本军有权提请大王罢免或迁任。” 徐飞一惊,他是最底层的佐官,巡检职权统领团练,眼前这位主管团练,有权剥夺他的属下团练,变成虚官。 “大帅罢免或迁任佐官的权力,下官一定禀告上官。”徐飞知趣的领会讨好。 韦扶风微笑道:“你不须紧张,本军的权力不会轻易动用,来此和为贵。” 徐飞懂了,心头一松,恭敬道:“下官给大帅引路。” 韦扶风点头,跟随徐飞去往城池,二百多属下跟随,颇具浩浩荡荡的人多势众。 韦扶风不经意忆起当年的金州行事,那时候利用押衙官职,带着扶风军混入城里,掏心策略的夺取了金州。 “刘鄩大人到任了吗?”韦扶风边走边问。 “还没到。”徐飞回答。 韦扶风意外,说道:“本军走一遭郑州,刘鄩大人还没到任,还真是沉得住气。” 《我的治愈系游戏》 徐飞默然,韦扶风又问起城内的事情,得知州衙就是节度使驻地,节度使属官都在州衙公务。 前刺史谢曈的三百护军,徐飞的说法隶属模糊,当初是自驻军拔选的精锐,算得驻军的一个营。 但又脱离了驻军,属于州衙的州兵。 韦扶风问道:“你说实话,中军虞侯陈胜的倾向。” 徐飞回答:“下官位卑,从未与陈胜大人有过交集。” 韦扶风瞥一眼,徐飞属于地头蛇,能够管理肥差的白马津,必然有着滑州高层人脉。 “你不想说,本军不为难你。”韦扶风轻语。 徐飞听的心惊肉跳,暗自后悔怎么没有避而不见,上杆子招惹麻烦。 “大帅,小的听到不知真假的风声,陈胜大人投靠了朱友文大人。”徐飞无奈低语。 韦扶风意外,轻语:“朱友文任职武宁军节度使,大王改任了我。” 徐飞迟疑一下,低语:“陈胜大人,或许倾向归属左天武军。” 韦扶风点头道:“大王建置中枢左右六军,成为隶属汴梁的武将,人之常情。” 徐飞默然,韦扶风问道:“你能在白马津,依靠了那一位?” 徐飞只能回答:“长史大人。” 韦扶风点头,说着话走到城门,徐飞走前交涉,引领韦扶风进入城内,沿着大街去往州衙。 韦扶风随意观看街旁商铺,人来车往的百姓急匆匆避让,惊疑的观望。 韦扶风止步回头吩咐,后面的属下变成一排,长蛇形的不再影响街道通行。 韦扶风询问徐飞,得知城内布局十字形主街,分成东南西北四片城区,四个城角区域存在军营。 州衙坐落城中央北城区拐角,县衙坐落在对面的南城区拐角。 韦扶风走到接近城中央,看见十字中心耸立一座鼓楼,鼓楼一层通透的能够通行。 徐飞指点,韦扶风打量州衙,高大门楼,多级石阶,左右摆放威武石狮子,大门上面匾额四个黑字,滑台军府。 门外守卫六名执刀甲士,一个个身材青壮,只是神情惊疑的打量团练,或望着韦扶风。 “下官进去通禀长史大人。”徐飞说道。 韦扶风点头,徐飞疾步走去,大门守卫没有阻拦。 片刻后,一位绯袍官员走出大门,身体瘦削,长脸布满皱纹,年约五十多,花白须发。 “下官滑州长史岳大尚,恭迎宣义大帅。”官员走下石阶,毕恭毕敬的作揖。 “长史大人客气了,我们衙内说话。”韦扶风笑语。 “大帅请行。”岳大尚让开延请。 韦扶风迈步,后面五个亲信属下跟随,留一个统领团练在外等候。 走入大门,绕过照壁,看见歇山顶,斗拱飞檐的大堂建筑,两侧这是歇山顶的馆舍,走出很多官吏张望。 韦扶风止步,说道:“本军非刺史,不适合进入大堂会见官员。” 岳大尚恭敬道:“州衙既是军府,大帅能够大堂升座。” 韦扶风说道:“本军在这里即可,劳烦长史大人召集节度属官,三百护军的中军虞侯,统领副统领来见。” 岳大尚点头,转身吩咐官吏跑腿。 两侧馆舍走来很多官员,恭敬拜见韦扶风,都是六曹佐官,司吏,典吏。 韦扶风随和回应,片刻后,掌书记和判官,一众属吏来到,恭敬拜见。 韦扶风说道:“刘判官,周书记,本军来的唐突,日后不会久留滑州,宣义节度的军需征戎,还要仰仗你们辛劳。” “属下理应辛劳。”判官和掌书记相继回应。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向着岳大尚说道:“本军有权提请大王,罢免或迁任佐官,使人去往县衙喊来佐官,县令不要来。” 岳大尚意外,转头吩咐小吏跑腿。 韦扶风扭头扫视一下,官吏们个个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诸位不必紧张,本军此来和为贵。”韦扶风微笑说道。 官吏们报以微笑,气氛为之一松。 韦扶风主动与判官,掌书记说话,了解日常公务。 片刻后,白马县的县丞,主簿和县尉来到,恭敬拜见韦扶风。 韦扶风和颜应对,又片刻,一众甲士来到,为首者军礼:“陈胜拜见节度使大人。” 韦扶风望着陈胜,眼中之人身材魁梧,容貌棱角分明,威武彪悍。 “陈胜,你是中军虞侯,莫非不愿隶属本军?”韦扶风微笑的直白问道。 陈胜迟疑一下,回答:“回禀大人,我统领的三百护军,本就是驻军的一部分。” 韦扶风摇头道:“你们镇守州衙,分明独立建制,岂能与驻军混为一谈。” 陈胜辩解:“大人,护军原本选拔自驻军,相当于驻军的一个营。” 韦扶风不理会,扭头吩咐:“文房四宝。” 岳大尚急忙响应的吩咐,胥吏跑去取来文房四宝。 韦扶风取一张纸分成十二份,吩咐一个属下:“拿入大堂,军将进入要么画叉,要么画圆。” 属下领命去入大堂等候。 韦扶风扭头望向十二个甲士,说道:“你们是统领副统领,现在一个一个的进入大堂,愿意隶属本军的画圆,不愿的打叉。” 十二个武官意外愣怔。 韦扶风抬手点指:“你第一个,进去。” 那个武官迟疑一下,不敢不从的迈步走去大堂,很快走了出来。 接着其他十一个陆续去入大堂,陈胜波澜不惊的扶刀威立。 片刻后完成,韦扶风属下拿着纸片出来,禀告:“大帅,四人画圆。” 周遭目光投向十二个武官,十二个武官互相观望。 突然有一个武官喊道:“我愿隶属大帅。” “我也愿意,。”其他三个也陆续出声。 陈胜恼怒盯视,四个武官目光躲闪的扭头。 韦扶风扭头望向掌书记,吩咐:“周书记,本军下令,州衙三百护军除了武官,全部解甲还乡。” 啊?周遭官吏有的失声低呼,掌书记周泰难以置信的愣怔。 韦扶风眼睛盯着,冷道:“周书记,本军难道越权了?” 周泰一惊,恭敬回应:“大帅执掌征戎,属下接令。” “解甲之后,凡属逃户者,家属连坐抓捕。”韦扶风望着岳大尚又吩咐。 “下官遵命。”岳大尚恭敬回应。 /77htl 第585章 弑君 韦扶风扭头望向四个武官,说道:“你们四个隶属于本军,等候新的征戎归属。” 四个武官军礼,恭敬回应:“诺!” 韦扶风转身望向白马县丞,微笑道:“高县丞,本军累了,暂且落脚县衙,随意找个屋子就成,叨扰了。” “大人请。”白马县丞忙不迭恭敬回应。 “诸位各司其职。”韦扶风扫一眼说道,迈步离开州衙。 韦扶风的属下跟随,四个武官也跟随,佐官们送了出去。 陈胜为首的九个武官傻了眼,新来的节度使,居然剥夺了他们的属下。堂堂正正的阳谋手段。 胥吏们事不关己的散去,议论新任节度使大人,属于笑面虎。 掌书记和判官回转,陈胜低气的拜见询问怎么办?毕竟同僚多年,平日里没有利益冲突。 掌书记周泰说道:“这是你们的抉择,只能等候刺史大人到来归附,你们都是武官,刺史大人能够接纳。” 判官刘海涛说道:“你们的抉择未必错误,来日方长。” 陈胜只能点头,压抑内心的恼恨。 韦扶风落脚白马县衙,应付一下拜见的县令,与四个归属武官沟通一下,然后洗尘。 黄昏时分之前,韦扶风参加接风宴,随和的与滑州大小官员把酒言欢。 次日,韦扶风收编州衙护军,加上途中征发的团练混编,建置白马营。 狄云任职中军兵马使,一个护卫常荣任职录事参军。 又次日,韦扶风带着四个护卫属下,去往州衙辞行,明言奉命大王去往洛阳公干,不能耽搁。 州官们一直送到城外白马津,望送韦扶风乘船远去。 行船抵达灵昌县,韦扶风一行登岸,走到无人处,吩咐两个属下去往洛阳。 韦扶风嘱咐:“这是张全义手书,你们到了洛阳潜伏打探,若是遇上不可解麻烦,再动用这封手书。” 两个属下回应。 韦扶风又道:“你们打探两个事情,一个是曾经任职萧县令的杨氏官员现状,一个是皇帝的信息,一旦听说皇帝驾崩风声,立刻去往魏州寻我。” “大人要去魏州?”一个属下难以置信。 韦扶风点头,道:“朱温让我去往洛阳问候皇帝,我猜度朱温打算弑君,我不能跑过去沾惹恶名,谎称去往途中遭到劫杀,逃去了黄河下游。” 属下们恍然,几乎同时想到了州衙那个陈胜。 韦扶风解释明白,又定下几个会合地点,五个人分成两伙回到码头,各自雇船启程。 十几里之后,韦扶风带着两个属下在黄河北岸登陆,开始向着东方陆行跋涉。 六月,杨师厚率领六万宣武军兵临鲁阳关,一战突破关隘。 忠义军和川南军败退,杨师厚乘胜进击邓州城。 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带着一万多残兵败将,弃城南下投奔淮南军。 赵匡明带着三千兵将,投奔川南军。 杨师厚占据邓州,继而攻取唐州,随州。 田雯儿在鄂州出兵渡过大江,进入黄州接管,继而北上接管安州。川南军占据大别山脉与汉江之间的地域,阻挡宣武军兵锋。 朱温率军抵达邓州。 杨师厚统帅十万兵力进攻襄阳城,遭到川南军顽强守御,连续攻城五日不得破。 朱温下令停止进攻,任职杨师厚山南东道节度使,驻守邓州。 朱温给杨师厚留下五万军力,率军回师汴梁,途中又折转进攻光州。 随军的敬翔劝阻:“大军出征南阳,得胜而回,军心疲惫思归,不宜再战光州。” 朱温等候洛阳的消息,不愿早归汴梁,执意继续用兵光州。 十万大军兵临光州城下,光州刺史柴再用坚守待援。 朱温围城十日不能攻陷,恰逢大雨连绵,军心低迷,无奈放弃北归。 归途道路泥泞,宣武军行走艰难,拖拉散乱。 柴再用主动出击追杀,造成宣武后军折损三千兵力。 朱温恼恨,悔不听从敬翔劝说,落个败绩耻辱,暗恼洛阳的属下迟迟不来信息。 李振抵达洛阳,姿态俯视虚权的大唐朝臣,以不敬为由杀了一个,弄的幸存朝臣人人自危。 朝臣们有的是想钻营讨好朱温,借机博得新朝官位,有的是被迫不得脱身,还愿抱残守缺,忠于大唐皇帝者,寥寥无几。 李振等候‘朱友堂’十日,迟迟不见人来。 朱温的意思,先让朱友堂劝说昭宗禅位。 李振等不得啦,聚来枢密使蒋玄晖,左龙虎军统军朱友恭,右龙虎军统军氏叔棕。 蒋玄晖作揖:“李大人,唤来我等有何吩咐?” 李振正容说道:“本军传达大王军令,杀掉昭宗,另立昭宗第九子李祚即位。” 蒋玄晖脸色惊变,见惯了杀戮的朱友恭和氏叔棕,也是脸色微变,杀害大唐皇帝?必然惊动天下。 三人无语,李振脸色一沉,冷道:“怎么?你们不愿遵令?” 蒋玄晖急忙回应:“大王军令,我等岂敢不遵。” 李振和颜点头。 氏叔棕却是问道:“李大人,请示下大王军令?” 李振望去,从容回答:“大王没有给予书面军令,我们身为大王最亲近的属下,理应为大王分忧。” 氏叔棕皱眉,扭头望向朱友恭,李振也望向朱友恭。 朱友恭紧张的寻思,军令属于执行证据,只凭李振口头传令,日后朱温翻脸不认账。 李振轻语:“朱大人是大王义子,更应该为大王分忧,何必多虑,又不是明着杀掉,使人夜色进宫,一刀了结,外人不知死因。” 朱友恭说道:“大人的意思,使人去往暗中杀掉,我与氏大人不需要亲往。” 李振点头道:“又不是宫廷政/变,两位大人坐观就是,蒋大人需要进宫,确定是否杀了正主。” 蒋玄晖附和点头道:“我愿亲自进宫,验明正身。” 李振满意点头,说道:“三位不可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用告知韦震大人。” 三人点头回应,韦震官职河南府尹,不管洛阳皇宫。 天复四年(904),八月壬寅夜。 蒋玄晖与龙武牙将史太,率领一队五十兵卒闯入后宫,寻到淑房殿。 牙将史太亲自拍打关锁的殿门。 殿内昭宗喝多了,单衣醉卧榻上,颓废的借酒浇愁,排解恐惧。 何皇后与两个嫔妃在一起服侍皇帝。 宫中奴婢尽被朱温换过,皇帝与后妃都没有亲信可用,只能聚在一起互相照应。 听见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殿内女人们惊惶。 昭宗被吵闹,抬手醉话:“门外何人?” 两个嫔妃望向何皇后。 何皇后迟疑一下,回应:“贞一,你去问一声。” 裴贞一点头,她出身河东裴氏,另一嫔妃名李渐荣。 裴贞一走到殿门,问道:“外面何人?” 蒋玄晖回答:“我是枢密使蒋玄晖,宫外发生叛乱,臣来禀告陛下,快开门,莫误了社稷大事。” 裴贞一顿时不敢耽误,打开了殿门,看见许多凶神恶煞的执刀将士。 裴贞一脸色惊变,急问:“你们要见陛下,怎么来了这么多将士?” “臣要见陛下。”蒋玄晖迈步回应。 裴贞一觉得不好,急忙后退的伸手关门。 牙将史太一脚踹开半扇殿门。 裴贞一踉跄,眼见一道寒光劈来,咔嚓一声血溅当场。 蒋玄晖吓一跳的后退,躲过喷溅的鲜血,眼见史太执刀冲了进去。 “陛下,叛军杀进来了。”殿内的李渐荣望见,惊恐的回身推动呼喊昭宗。 昭宗一激灵坐起,扭头看见一个甲士执刀大步奔来,吓的昭宗滚下锦榻,仓皇逃命。 史太大步追杀,李渐荣奋不顾身拦阻,大喊:“你敢弑君,满门抄斩。” 史太一怔,随即大怒的杀机爆棚,挥刀横劈。 李渐荣惨被腰斩,血溅当场。 史太大步杀向昭宗。 昭宗无路可逃,躲到柱子后面,惊恐喊道:“你这逆贼还不退去,否则梁王必不饶你。” 史太心头下意识迟疑,随即恼道:“你个蠢物,某奉了大王军令杀你,受死。” 昭宗惊恐绝望,眼见逆贼扑来,他只能围绕柱子逃生,史太数次挥刀落空。 史太突然转向,一刀凶狠劈去。 昭宗眼看刀来,一刹那绝望瞪眼:“朕命休矣!” 蒋玄晖喊道:“史将军,留全尸。” 史太下意识刀锋一斜,劈空的身体向前一冲,猛然止步的差点脱口大骂。 昭宗逃过一刀,居然呆滞原地,史太转身左手探抓住昭宗,右手长刀一刺。 噗呲!长刀刺入昭宗心口透过。 昭宗惨叫一声,一双眼睛死盯着史太,又扭头望向蒋玄晖,忽而嘴角诡异笑意。 “你们都得给朕陪葬。”昭宗虚弱说道,缓缓闭上眼睛。 史太推倒昭宗,皱眉的心头不安,忽而扭身扑向何皇后。 何皇后吓傻了似的,猛见逆贼扑来,尖叫一声逃跑,惊恐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何皇后奔到蒋玄晖近前扑跪,抓住袍子哀求:“枢密使,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蒋玄晖摆手阻止史太,后续的名正言顺操作,还需要何皇后配合。 /77htl 第586章 魏博牙兵 大唐昭宗皇帝驾崩,终年三十八岁。 蒋玄晖矫诏,诬陷裴、李二妃不满皇帝醉酒虐待,趁着皇帝醉酒弑君。 何皇后面见朝臣作证,宣告昭宗第九子辉王李祚继位,新帝年龄十三,年号天佑,昭告天下。 李振在昭宗被杀三日之后,离开洛阳去往汴梁。 韦扶风两个潜伏洛阳的属下,听到皇帝驾崩消息,还有弑君的真相流传,洛阳上下一片暗流非议。 据说真相是自龙虎军传出的,杀害昭宗皇帝的名为史太。 两个属下急忙离开洛阳,去往黄河下游送信。 八月的扬州,内城军府书房,杨行密缠绵病榻,脸色蜡黄难看。 周隐坐在胡凳上,神情凝重的拿着公文,等候杨行密的决定。 淮南军发生动摇统治的大事,镇守宣州的宣歙观察使台蒙,病亡任上。 还有出征洪州的李神福,患了重病不能做事,两个月前归来扬州,已然陷入弥留状态。 杨行密痛惜两员大将,尤其是李神福,心腹的心腹,还指望日后辅佐儿子杨渥。 “杨渥任职宣歙观察使,秦裴任职东吴节度使。”杨行密虚弱说道。 “大王,宣州非常重要,理应任职稳妥老将镇守,属下建议徐温。”周隐反对。 “我累了,就这么定了,你去忙。”杨行密不耐的逐客。 周隐无奈的起身,辞礼离开了。 杨行密闭上眼睛,他得抓紧培养儿子杨渥,原本有李神福辅佐,不是非常急迫儿子的成长。 三日后,杨渥率领三千广陵军开拔,去往宣州任职刺史,宣歙观察使。 八月末,昭宗驾崩,新帝登基的信息抵达扬州。 杨行密不认可新帝,依然还用昭宗的天复年号,散布朱温弑君,大义凛然的宣告,讨伐弑君逆贼朱温。 昭宗驾崩的信息传到川南军。 田雯儿只能给相关人报丧,她知晓郎君冒险去了中原,走过中原的去往北方。 虽然郎君有过扶植越王的计划,田雯儿不能擅自做主实施,也如杨行密的做法,继续还用天复年号。 不久,韦昭度来信询问,田雯儿回复,我不能做主,请等候我家夫君。 随后,韦昭度又给林清雪书信。 林清雪在杭州接到书信。 韦昭度说天下深受战乱之苦,逆贼朱温弑君意图改朝换代,天下的格局依旧会战乱不休。 韦昭度希望拥立吉王李保,延续大唐统治存在下去,天下很多封爵官位出于大唐朝廷,可谓最省力的收买手段。 凡是讨逆或反叛朱温的人物,大唐朝廷认可赋予过的爵位和官职,能够尽早结束战乱不休。 天下承平,韦扶风身为嗣王,名正言顺的继承大唐皇帝。 韦昭度说,韦氏成不成为皇族不重要,唯愿天下止息干戈,再现大唐盛世。 林清雪看过书信,不知如何是好,她一介女流,怎好干涉郎君的千秋伟业。 选择延续大唐,韦氏不成为皇族,郎君的皇帝能够坐稳吗?真正的大唐李氏岂能甘心‘鹊巢鸠占’,或许无休止的明争暗斗。 魏州,位于黄河下游北岸。 韦扶风一行三人,一路风餐露宿,凭着滑州开具的公文冒充信使,顺利通过三次地方上的盘问。 途中走到永济渠,登船一直抵达魏州治所元城。 永济渠是隋炀帝开凿的北大运河,始于洛阳的洛河。 洛河在板渚流入黄河。 黄河一段经过滑州,北上内黄县,魏县,元城。 永济渠通过元城继续北上,途径馆陶县,进入贝州,直至遥远的终点幽州。 贝州清河县,就是闻名于世的清河崔氏祖地。 韦扶风伫立船头,眺望广大恢弘的城池,元城又名王莽城,后世易名大名府。 元城是汉朝时期王莽的故乡。 汉朝王家出了九侯五大司马,人们认为元城地方风水好,出贵人,故此建置了贵乡县。 元城也是两县同城而治,贵乡县和元城县。 韦扶风跑来魏州,多种因素的集合,除了合理逃避去往洛阳,还想了解一下魏博节度的现状,打算埋下未来连横的伏笔。 韦扶风一行登上码头,走向巍峨的城门,眼见数十披甲士兵守卫,一个个身姿挺拔的林立,仿佛守卫大人物的府邸。 韦扶风意外讶异,寻思:“这些莫非是魏博牙军?” 韦扶风早就知晓魏博牙军的名头,天下流传一个对比说法,‘长安天子,魏博牙军’。 魏博牙军不仅仅是彪悍善战,更是一个传承百多年的顽固军事集团。 安史之乱,大唐付出举国之力平叛。 最终为了换取战争结束,唐肃宗裂土河北道安置残余叛军,形成尾大不掉的河朔三镇。 天下藩镇动辄内讧易主,魏博军的易主首屈一指,节度使更迭很多,全然出于牙兵军事集团的废立。 比喻的说,魏博军的统治,类似黔中道的领主制。 魏博节度使属于最强的大头领,魏博牙兵属于很多小领主,形成利益共同体。 百多年来,魏博牙兵集团父子世袭,姻党盘结,类似长安的勋贵阶层,但比长安勋贵抱团励志,一代代军武不殆。 故此,真正统治魏博节度的是魏博牙兵集团。 上位的魏博节度使,一旦意图获得更大权力,后果必遭牙兵集团杀害或驱逐。 纵观隋末唐初,魏博军的权势情形,类似关陇集团与李渊或隋炀帝。 李渊出身关陇集团,做了皇帝想要削弱关陇集团权势。 隋炀帝的失败,类似被废的一个个魏博节度使。 韦扶风走到城门,遭到关注的盘查,一名甲士神情不善的打量,接过递来的公文观看。 “你来元城做什么?”甲士不客气的质问。 韦扶风回答:“奉命进见邺王,商榷洛阳事务。” 甲士脸色阴霾,冷道:“又来打秋风?” 韦扶风回答:“我只是奉命。” 甲士抛回公文,不客气说道:“进去,少在城里走动,出了事没人管你。” 韦扶风抓住公文,点头回应:“多谢。” 迈步走过城门,韦扶风暗道果然如此,他说进见邺王,相当于邺王的客人。 城门甲士的傲慢,分明是不尊重邺王。 邺王就是魏博节度使罗绍威。 朱温劫持皇帝之前,借口修缮洛阳宫殿,摊派魏博节度使和成德节度使。 昭宗抵达洛阳,遵从朱温的摆布,赏赐修缮洛阳宫殿的功劳,赐封罗绍威邺王,成德节度使王蓉赵王。 邺王封爵流于名不符地,邺城位于魏州西方的相州。 历史上的邺城,始建于春秋齐恒公,曹操战败袁绍占据邺城,营建为王都。 邺城历经曹魏,后赵,再魏,前燕,东魏,北齐,算得六朝都城。 韦扶风漫步大街,城内人来车往,店铺鳞次栉比,感觉上,略逊于汴梁城的浚仪大街。 人气还成,主要是穿戴面貌,几乎清一色朴实,缺少大城该有的繁华似锦,富贵如云的太平气象。 城内行走的人,男多女少,罕见年轻女子,韦扶风知晓什么原因。 乘船途中,韦扶风使钱了解过,元城的牙兵骄横无比,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地方官装聋作哑,冤案累累。 牙兵之害,俨然魏博节度统治的一大毒瘤。 雇个向导,韦扶风顺利走到邺王府,也就是节度使军府,魏州州衙。 飞檐高大的府门前,八个披甲青壮卫士守立,还有两个花白头发的布衣奴仆。 韦扶风走近石阶下,有个奴仆走下来,和气问道:“你是何人?” 韦扶风回答:“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请见邺王。” 奴仆意外,难以置信的打量。 韦扶风取出印信托着,问道:“认识吗?拿去交给你家邺王。” 奴仆弯腰告罪,走前拿走节印,转身快步拾阶而上,进入府门通报。 约莫半炷香,府门走出一位腰系玉带,圆领团花袍服的青年,相貌堂堂,步伐稳健的行若流水,不急不躁。 青年止步台阶上,望着韦扶风打量,没有冒然认可的接近,明显警惕性十足。 韦扶风作揖,说道:“朱友堂拜见邺王。” 罗绍威正容回应:“梁王兼任宣义军节度使,何时任职了阁下?” 韦扶风回答:“不久前的事情,大王收我为义子,赐名朱友堂,任职宣义军节度使。” 罗绍威点头,问道:“朱使君来到魏州,不知何事?” 韦扶风回答:“说来惭愧,我去往滑州赴任,又听从大王命令,简从去往洛阳问候皇帝陛下,不想途中遭到劫杀,庆幸脱逃,迫不得已东奔求助。” 罗绍威愕然,匪夷所思,但一想也能理解,遭到劫杀,当然逃向没有敌人的地域。 韦扶风又道:“邺王,我此来请求借兵一百,护送去往洛阳即可,不入府叨扰。” 罗绍威心思抉择,来者存在刺客的可能性,或许是牙军设下的阴谋。 但一转念,来者口音不是本地人,相貌也不是粗鄙武夫,真要是朱温义子,宣义军节度使,落个怠慢诟病。 “朱使君贵客,请入府叙话。”罗绍威笑语邀请。 /77htl 第587章 杨利言 韦扶风笑语:“邺王先请,我随后。” 罗绍威点头,转身回去府里,门里四个威武甲士。 韦扶风和属下拾阶而上,走入府门。 罗绍威客气一下,递给甲士节印,甲士接过节印交给韦扶风。 罗绍威继续里行,四个甲士阻隔韦扶风,走过照壁,大堂,直至二堂。 罗绍威请韦扶风落座,四个甲士靠近一排站立,明显蓄势待发。 韦扶风落座,望去微笑道:“我远来魏州求助,假如邺王不愿见,我只好提起罗隐大人再次求见。” 罗绍威意外,讶道:“你认识罗隐?” 韦扶风回答:“杭州认识的。” 罗绍威意外问道:“朱使君去过杭州?” 韦扶风点头,大运河的途中了解,听说过罗隐拜访魏博节度使,据说罗隐是罗绍威的族叔。 罗绍威问道:“罗隐叔父安好?” 韦扶风回答:“罗隐大人老当益壮,杭州任职县令。” 罗绍威点头道:“那就好,朱使君能得到梁王看重,想必来头不凡。” 韦扶风回答:“良禽择木栖息,我自南方来,还请邺王保密。” “保密?”罗绍威不解问道。 韦扶风解释:“我还得回归南方,我的情况类似邺王。” 罗绍威问道:“大江的南边?”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不能再说更多,这一次邺王帮助了我,日后或许还能互相帮衬。” 罗绍威点头,说道:“朱使君一路劳顿,留在府内休息一夜,明日启程。” 韦扶风点头起身,说道:“我还有一个请求,请邺王出动魏博牙军护送至洛阳,邺王的亲信护送,我怕魏博牙军误解而劫杀。” 罗绍威皱眉,起身说道:“朱使君的要求不过分,正合我意。” 韦扶风点头,转身欲走。 罗绍威又问道:“不知何人劫杀朱使君?” 韦扶风回答:“不确切何人,我赴任滑州,本意只想取得应有的尊崇即可,前刺史谢曈的中军虞侯,非要归属新刺史,我剥夺了他的三百属下。” 罗绍威点头,韦扶风又道:“新刺史刘鄩,原本王师范属下,兼任左天武军统军,滑州的一万驻军更名左天武军。” 罗绍威轻哦。 韦扶风又道:“我不甘虚任宣义军节度使,当面向大王讨要滑州征戎权力,大王明确了我掌管征戎,刘鄩只能民政和统帅左天武军。” 罗绍威点头,说道:“朱使君好生休息。” 韦扶风转身离开了,二堂内的戒备气氛为之一松。 罗绍威说道:“虽说无关紧要的人物,你们不要说出去。” 甲士们答应,一个甲士说道:“宣义军节度使官职,值得邺王交好。” 罗绍威不屑说道:“除非虚任,否则梁王不可能让他久任,梁王麾下的大将颇多任职刺史,基本是挂个名头。” 甲士点头,邺王不在意,他也不多说了。 韦扶风洗去尘埃,放松的高卧榻上,此来只想与罗绍威混个脸熟,不适合交浅言深的谋求更多。黄昏之前,奴婢送来饭菜,韦扶风独自吃食,两个属下被另行安置,他的居屋属于贵宾区域。 吃过饭,韦扶风悠哉品茶,一盏茶之后,正想起身练习/近搏的活动一下。 啪啪!忽而门响。 韦扶风意外,奴婢已然收拾走了,何人叩门? “谁呀?”韦扶风问道。 “朱使君。”门外一个男音回应,低沉轻语。 韦扶风走去,戒备的开门,看见门外一个剑眉虎目,年过三十的短须甲士,曾经转递印信的那个。 “邺王有事?”韦扶风戒备的问道。 甲士望着韦扶风,轻语:“我私自来与朱使君说话。” 韦扶风皱眉。 甲士又道:“你莫要误解,我没有背叛邺王,只想私人与你说话。” 韦扶风点头,退后说道:“进来。” 甲士进门,回身关上门,转身作揖:“大人,我名杨利言。”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我们坐下说话。” 两人走去桌旁坐下,杨利言说道:“我想问一下,南方的局势。” 韦扶风回答:“杭州钱氏占据两浙,淮南军占据润州,江宁,宣州。” “大人在杭州?”杨利言问道。 韦扶风微笑道:“我不能回答。” 杨利言点头,说道:“我听见大人还要回去南方,故此有了一个托孤想法,我的一个年幼儿子去往南方,希望得到大人照顾一二。” 韦扶风意外,顺话点头道:“你的做法,我能理解,无论是牙兵反叛,还是宣武军吞并,覆巢之下无完卵。” 杨利言点头,说道:“魏博牙兵骄横,邺王的财货厚待,姑息迁就,日益不能满足贪婪,骄横的蠢蠢欲动。” 韦扶风点头,说道:“照应你的儿子,小事一桩,不过只能自行去往杭州,寻上罗隐即可获得安置,日后我会善待。” “大人近期不能南归?”杨利言问道。 韦扶风回答:“我去洛阳,继而去往长安接上母亲南方定居。” 杨利言说道:“大人长安口音。” 韦扶风微笑道:“我出身长安勋贵,文武皆通,假如一介武夫,不可能与罗隐大人相谈。” 杨利言点头,说道:“长安川南军占据,大人去往难免危机,何不使出属下代劳。” 韦扶风说道:“我母亲未必愿意南下,多年没有尽孝,理应亲自回去。” 杨利言点头,但还是说道:“飞蛾扑火,终究不妥。” 韦扶风微笑道:“我回去长安是原本身份,川南军不会为难勋贵出身的我。” 杨利言明白点头,说道:“途中没有大人庇护,我的家人很难平安抵达杭州。” 韦扶风说道:“我给你留信一封,你的家人先到汴梁,寻到浚仪大街的雨花茶楼暂居,待得南方茶商抵达,跟随茶商去往南方。” 杨利言意外,说道:“大人在汴梁有产业。” 韦扶风说道:“我日后南北通商。” 杨利言说道:“南北通商不易,途中遭到的盘剥太多。” 韦扶风说道:“若你有兴趣,我回去尝试海路。”杨利言吃惊道:“海路?海上行船风险极大,需要坚固大船。” 韦扶风说道:“我知道杭州至广州的海商,你若是能够保证海商船只不被吞没,我请海商走一遭河北,河北白瓷值得走商。” 杨利言动容,想一下,泄气道:“我不能保证牙军。” 韦扶风微笑道:“你有心即可,日后条件允许,我们在合作。” 杨利言点头,起身说道:“我不能久留,大人好生歇息。” 韦扶风起身相送,还是问了一句:“你是什么军职?” 杨利言回答:“军府都押牙。” 韦扶风点头,杨利言走去开门,出去转身拉扯关上门。 韦扶风上了门栓,杨利言的到来属于意外之得,或许是未来连横魏博军的突破口。 走回桌旁坐下,韦扶风寻思建制的楼船卫,一晃多年,他一直无暇关注楼船卫的具体情况。 “长生。”韦扶风低语,当年草创楼船卫,交给了宦官长生主管发展。 韦扶风获知长顺的作恶之后,内心对于宦官的警惕飙升。 还有林泉的叛逆,警醒韦扶风对于用人,绝不能长久的有失监管。 寻思片刻,韦扶风起身搬起凳子,走去门口放置门里,转身走去木榻坐下。 韦扶风弯腰伸手,取出靴子里的匕剑,倒持握在双手,也不脱靴子,和衣躺在木榻休息,睡觉。 不知过去多久,浅睡状态的韦扶风惊醒,听见了细微门响,扭头盯视。 门缝透入一线光亮,可见一个雪亮刀尖,正在一点点拨动门栓。 韦扶风悄然坐起下榻,哈腰蹑足走到门左,盯着刀尖,倾听外面几个人? 哗啦!门栓走尽的脆响,门猛然推开。 砰!开启的门撞上凳子,推门之人惊吓的本能收势。 门左的韦扶风暴起,左手匕剑刺向来人的右手腕,凶狠刺中。 韦扶风左手一松,飞快的移动抓住来人胸襟,右手匕剑飞快顶刺在来人咽喉。 “想死吗?”韦扶风低喝威胁。 啊!当啷!来人痛叫,右手握不住长刀掉落。 嗷!来人不顾顶着咽喉的匕剑,左手抬起握拳捣击韦扶风头部。 韦扶风奋力后退,宛如拖死狗的一带来人,来人受到凳子绊腿,整个人扑倒。 韦扶风磨身,握着匕剑的右手转而按压来人后颈。 砰!来人狗啃地。 韦扶风右腿膝压上来人后背,右手抬起的匕剑落下,刺入来人左肩胛。 来人惨哼,身体挣扎的扭动反抗,可惜左臂废了一般,右手腕部插着匕剑。 “说,什么人指使你的,不说就喊人拿走你。”韦扶风低语问道。 “你这杂碎,暗算你爷爷。”来人恶狠狠,含糊不清的说话。 “不说,我先砍了你的小鸟,让你死前做个太监。”韦扶风冷道。 “你这杂碎,爷爷咬死你。”来人愤怒扭头,脸面血色的分外狰狞。 韦扶风冷道:“你忍着点,我帮你来生投胎个女身。” 韦扶风拔出左肩胛匕剑,来人痛哼,咬牙吐字:“牙将李公佺。” /77htl 第588章 牙兵作乱 韦扶风冷道:“牙将李公佺?为何杀我。” 来人回答:“李将军恼怒罗绍威的软弱无能,奴颜婢膝的侍奉宣武军,造成魏博军财赋流失,损兵折将。” 韦扶风扭头望向门外,问道:“动静不小,怎么没人过来?” “你这里幽静,厢房的奴婢我杀了。”来人回答。 韦扶风皱眉,盘算一下,突然手起剑落刺入来人脖子,来人惨哼一声垂死挣扎。 韦扶风压住的冷眼等候,他不愿卷入魏博军内斗,杀了刺客,明日离开是非之地。 刺客死了,罗绍威八成愿意隐瞒,悄然的处理掉尸体,以免激起牙军叛逆。 刺客活着,韦扶风这个当事人,还得指证刺客。 刺客不动了,韦扶风拔出匕剑,起身走出去,看一下天色,约莫四更天。 韦扶风寻到院里的水井,打上井水清洗手上和匕剑血迹,又走去院里的一处小亭子,安然坐候天亮。 天亮了,韦扶风正要主动离开,突然听到喊杀声,兵器的金铁交击,他意外的起身倾听。 没错,邺王府发生了战乱,或许是牙军反叛的进攻邺王府。 韦扶风暗道不妙,刺客说了,牙将李公佺,恼怒罗绍威奴颜婢膝侍奉宣武军。 假如罗绍威战败,他这个宣义军节度使,必然是陪葬下场。 韦扶风果断离开院子,朝着背对喊杀声的方向逃离。 只有离开邺王府,才有可能避免遭到魏博牙军俘虏。 出院门,看见十几个奴婢仓皇奔走。 韦扶风迟疑一下跟随,途中又有很多奴婢奴仆汇合奔走。 “这里后宅,你们男人不能来。”一个中年奴婢尖声阻止。 奴仆们顿时迟疑止步。 韦扶风脚步不停的走近那个奴婢,手臂一挥砍在奴婢脖子,奴婢惊叫一声摔倒。 “后门出去。”韦扶风喊道。 “你是什么人?”一个奴仆厉声喝问。 韦扶风暗道不好,弄巧成拙,他属于生面孔,不理会的大步奔去。 奴仆们呼喊追逐,一个个的飞毛腿。 韦扶风为了摆脱尾巴,大步流星的乱走一气,穿堂过屋,左奔右行,一路上遇上很多慌乱的女眷,见到他惊叫走避。 直至跑进一座花园,韦扶风奔去围墙,意图翻墙逃离。 不想围墙出现十几个执刀甲士,翻墙而入。 韦扶风果断的回头跑去,猛虎架不住群狼。 魏博牙兵出了名的彪悍,墙外很可能还有更多魏博牙兵。 韦扶风跑出花园门,迎面看见十几个奴仆。 一个奴仆气喘吁吁喊道:“在哪儿呢。” 韦扶风脚下不停的冲过去,双手倒腾的一通扒拉推搡。 奴仆们东倒西歪的踉跄,大叫,有一个奋不顾身的扑抱。 韦扶风斜步避开的突破奔去,奴仆们乱糟糟掉头又追。 花园门奔出执刀甲士,一个个大步流星的追向奴仆。 有的奴仆听到动静回头,看见面孔陌生的甲士,顿时大惊失色。 “牙兵杀进来啦。”奴仆惊恐大喊。 奴仆们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有个奴仆脚底一滑摔倒,又倒霉的被一个奴仆踩在腰上越过,惨叫的挺身。 摔倒的奴仆挣扎起来,没等迈步,头发被凶狠抓住一扯,恶狠狠声音:“罗绍威老娘在那里,带路。” “我不知道,我没进过后宅。”奴仆惊恐回答。 噗嗤!甲士一刀抹过奴仆脖子,抖手推开,大步飞奔跑去。 十几个甲士凶神恶煞奔走,抓住奴婢问话,奔走寻找。 韦扶风慌不择路,跑过一个飞檐院门前,扭头望一眼门里,很多奴婢,嗯?兵器架。 韦扶风急刹车,掉头跑进院门,这时候需要军武兵器在手。 奴婢们惊恐尖叫,韦扶风一阵风的跑过。 兵器架所在是一片圆形空地,应当是有人在院里经常习武。 韦扶风盯着一杆大枪,跑近了探手拔起,大枪在手,胆气顿壮。 韦扶风提枪转身奔跑向院门,猛然听到一声嘭的弹音,扭头看见一支箭射来,他大枪一摆拨打开去。 正屋的门口,一个劲装少年拿着一张弓。 韦扶风喊道:“我不是牙兵,休得乱来。” “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少年飞快的搭上箭只,拉开弓弦,厉声质问。 韦扶风郁闷,回应:“我来邺王府做客,我没穿甲衣。” “我没听说来了客人。”少年执拗质疑。 “小孩子知道什么?我走了。”韦扶风恼怒呵斥,防备的迈步奔去院门。 “莫非是朱使君?”一个女音响起,正屋门走出一位襦裙妇人。 韦扶风无奈,只能止步回应:“我是朱友堂。” 襦裙妇人说道:“小儿无知,不该冒犯朱使君。” “无妨。”韦扶风回应,迈步就要急切离开。 啊!女声的惊恐惨叫响起。 韦扶风下意识顿足,心知来不及走脱。 韦扶风果断提枪杀去,扭头冲着少年喊道:“配合射敌。” 韦扶风奔走的飞快。 院门奔入执刀甲士,少年掉转弓箭,手一松射向院门,随后迅速垂手取箭。 韦扶风比飞箭慢了一分,奔入的执刀甲士挥刀拨打。 韦扶风大枪毒蛇吐信,一道枪影凶狠掠过。 噗呲!枪尖残忍刺入甲士面门,甲士惨叫后仰。 韦扶风收枪,又刺出的杀向另一个奔入的甲士,那个甲士挥刀格挡。 韦扶风大枪一缩一吐,甲士长刀格空,咽喉遭到刺入,眼神难以置信,惊恐盯着敌人后仰。 院门外虎吼冲入两个甲士。 韦扶风大枪暴刺左侧甲士,那个甲士后退挥刀格挡,右侧甲士挥刀暴斩。 韦扶风大枪一缩的矮身单膝跪地,大枪右移的一吐,凶狠的刺入右侧甲士右肩胛,透甲的顶着甲士身体后去。 嘭的弹音,韦扶风收缩大枪的侧身翻动,一只羽箭射过院门。 韦扶风不躲,羽箭也是距离一尺多射过。 韦扶风弹身虎扑,趁着左侧甲士后退的应付羽箭,大枪单臂长身突刺,掠过院门的凶狠刺入甲士咽喉。 韦扶风收枪伏地,手臂撑地一推,身体弹起的退后,双手执枪的刺向右肩胛重伤的甲士,一枪刺入咽喉夺命。 一气杀四人,外面的执刀甲士惊惧不前。 韦扶风执枪对峙,神情冷漠的盯着门外。 数息,一个执刀甲士大喊:“左三右三翻墙,进去剁碎了他。” 门外甲士们行动,左三右三的跑开翻墙。 门外留下六个甲士盯着门里的韦扶风。 韦扶风寻思抉择,果断的大步冲出院门,意图突围跑路,他没有义务保护院子里的家眷。 韦扶风急于脱离邺王府,避免陷入更多的牙兵重围。 门外六个甲士迅速组成半圆形。 韦扶风深知训练有素的军阵,限制他的个人勇力发挥。 韦扶风挺枪刺向左侧一个甲士,那个甲士后退。 另外两个甲士挥刀进攻,还有三个甲士蓄势第二波进攻。 韦扶风正要暴力突进,打开缺口逃走,忽然两侧出现军兵,他脸色一变的急忙退回院里。 “放下兵器不杀。”一个洪亮声音大喊。 门外的执刀甲士,正在翻墙的甲士,全都面对两侧奔来的军力,一个个惊恐后退聚在一起。 韦扶风意外,邺王的军力?镇压了反叛? 门外一声声当啷,造反的牙兵们抛下兵器投降。 藩镇的窝里斗,失败一方的士兵,基本能够保命的打散收编。 韦扶风松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韦扶风转身走去正屋,距离三米止步,作揖:“请问可是邺王妃?” 襦裙妇人回答:“我是罗绍威夫人,多谢朱使君救命之恩。” 韦扶风说道:“夫人误解了,我只是慌不择路的逃走,意图离开邺王府,并非有心救援。” 襦裙妇人意外,身旁少年突然说道:“我果然没有错,你只是来拿兵器。” 韦扶风望向少年,点头道:“我非魏博军,不应该参与魏博军内斗,你莫非邺王儿子?” 少年点头道:“我名罗廷规,罗绍威长子,你真的勇武,牙兵杀进来,我们只能成为俘虏。” 韦扶风说道:“牙兵俘虏你们,只要外面叛乱失败,俘虏你们的牙兵必然投降,事实上我没帮助你们。” 罗廷规意外韦扶风的不居功。 韦扶风又道:“我回去了。” 望着韦扶风走去,襦裙妇人低声吩咐儿子。 罗廷规迟疑一下,转身弓箭递给母亲,走去相送韦扶风。 韦扶风接受了相送,一起走出院门,外面将官问候罗廷规。 罗廷规应付几句,喊上六个军兵,继续送韦扶风回到前府居处。 前府居处,韦扶风看见两个属下,还有都押牙杨利言,十几个军兵。 属下见到韦扶风安然无恙,大喜的问候。 杨利言也愉悦问候,又向罗廷规见礼。 罗廷规点头,询问外面情况。 杨利言说,叛乱的牙兵只是一部分,大部分牙兵没有参与,接到邺王军令,近半牙兵响应的平叛。 韦扶风旁听,魏博牙兵果然类同领主的山头林立。 造反者想要干掉罗绍威取而代之,只是没能取得其它牙兵头领的支持。 韦扶风解释了刺客。 杨利言安抚,另行安置居处,允许韦扶风的两个属下跟随。 /77htl 第589章 离开元城 午后,杨利言又来了,告知叛军抢掠一通,逃离了元城。 韦扶风听了愕然,反叛者能够逃离,只能是参与平叛的牙兵放走了。 罗绍威这个节度使,简直坐在冒烟的火山口上。 韦扶风请求杨利言,明日能够离开,杨利言答应了。 次日一早,杨利言来了。 杨利言带来一位身子窈窕,容颜秀美的襦裙少妇,介绍是邺王小妾,送给韦扶风。 襦裙少妇恭敬女礼,温柔呼唤:“大人。” 韦扶风匪夷所思,望着襦裙少妇,鹅蛋脸儿,弯弯的娥眉,丰颊樱唇,给人一种典雅柔和的仕女美态。 杨利言解释,罗绍威这个小妾送给韦扶风,小妾生的儿子罗周瀚,带去杭州开枝散叶。 韦扶风当然不能拒绝,还得假惺惺谢过邺王赠与美人。 杨利言和秀美少妇离开。 韦扶风感慨罗绍威的托孤,这是极度恐惧了魏博牙兵。 午后,杨利言来了,由他亲自护送韦扶风,一起离开邺王府,坐上轿车,还有另一辆轿车。 车里,韦扶风说道:“叛乱发生不久,你身为亲信,应当留下。” 杨利言说道:“下官并非护送去往洛阳,途中去往汴梁。” 韦扶风点头,说道:“梁王出征南阳,或许还未回归汴梁。” 杨利言说道:“下官去往吊唁梁王妃,原本不是我去,出了叛乱,邺王需要梁王支持,我去替世子求亲梁王女。” 韦扶风意外,轻语:“梁王妃去世了。” “大人需要回去汴梁吗?”杨利言问道。 韦扶风摇头道:“我与梁王妃没有亲情瓜葛,你去往吊唁,不要说出与我同行。” 杨利言点头,韦扶风又道:“我去过元城的事情,你得告诉梁王。” 杨利言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会告诉。” 韦扶风点头,转言问道:“你知晓清河崔氏的现状吗?” 杨利言意外,反问:“大人为何关心清河崔氏?” 韦扶风回答:“我在汴梁收纳一个小妾,祖籍清河崔氏。” 杨利言点头,说道:“清河崔氏没落了,黄巢战乱摧残了很多大家族,现在的贝州望族,首屈一指张氏。” 韦扶风点头。 杨利言又道:“清河望族曾经很多,邺王赠与大人的小妾,出身清河房氏,祖先房玄龄。” 韦扶风意外,说道:“清河房氏巴结邺王。” 杨利言点头,又道:“没多大用处,魏博节度六州,其它五州的军政官员,盘根错节的依附不同的牙将,不然牙兵何至于如此骄横。” 韦扶风问道:“贝州刺史依附那个牙将?” “赵庆,其实是依附赵氏家族,赵庆母亲出身清河张氏。”杨利言回答。 韦扶风点头,又问:“造反的李公佺,应当也有外州依附。” 杨利言点头道:“博州刺史,其它州也有依附官员,邺王不能清除更换,顾忌引发更多牙军敌视。” 韦扶风明白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 简单的说,魏博地盘的官位,处于瓜分状态,一个州治的所有官位,分散依附整体的魏博军事集团。 魏博节度使罗绍威,不能独断各州官员任职,只能妥协的和睦共处,一旦意图侵占更多任官,必然遭到牙兵集团废立。 抵达城外码头下车,韦扶风看见上百军兵,披甲者十几个,一些将士看向他的眼神,有的流露不善。 韦扶风扭头看向另一轿车,下来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两个容貌普通的奴婢,带着帷幄的布裙女人。 韦扶风意外,布裙女人身体臃肿,非他见过的窈窕秀美少妇,他不动声色的扭头望向水畔。 杨利言招呼安置登船。 韦扶风和臃肿布裙女人,登上一只大货船,听从船夫指引进入一处舱房。 韦扶风走进舱房,一处狭小的简陋所在,三分之一木铺,窄的只能一个人躺下。 布裙女人跟随进来。 韦扶风听到细微喘息,回身笑语:“你这一身套了多少衣物。” “奴不能给大人招惹祸事,护军大半出自牙兵。”布裙女人温柔细语。 韦扶风点头。 布裙女人又道:“也不全然衣物,夹带了奴的私房。” 韦扶风点头,走近伸手,扶着布裙女人坐在木铺后靠,他转身也坐下。 “你的名字?”韦扶风温和问道。 “奴名房小娥。”布裙女人温柔回答。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愿给你抉择,两年内,你想回归邺王,我放你回来,过期只能做我一生的女人。” 房小娥不语,静默一会儿,温柔轻语:“奴不喜欢抉择,大人厌烦了,送出去。” 韦扶风温和道:“我从未离弃过,有关系的女人,两年之内不走,你只能承受空房寂寞的一生,我的女人很多。” 房小娥低语:“奴不奢求,能有安定的衣食无忧,儿子自立门户的一千银子不失去。” 韦扶风扭头笑语:“如你所愿,以后空房寂寞,不许哭鼻子。” 房小娥似乎意外,静默数息,轻语:“大人是位有趣的男人。”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听说你的娘家清河房氏,祖先房玄龄。” 房小娥静默数息,低语:“嗯,奴小妾,与娘家没关系。” 韦扶风温和道:“不问你啦。” 静默数息,房小娥温柔问道:“大人的杭州居宅大吗?” 韦扶风回答:“我在杭州没有家宅,越州的家宅很大,你想在杭州居住,我让人给你买一座。” “大人的意思,奴做外室。”房小娥温柔问道。 韦扶风回答:“我的小妾允许独立家宅。” “小妾不在家里侍候,大妇不生气吗?”房小娥质疑,探询。 韦扶风回答:“我的家大,大妇不需要小妾服侍,我的多数小妾充当管事,管理外面的商业。” 房小娥轻语:“女人管理外事商业,不妥当。” 韦扶风温和道:“家业分散各地,需要亲近的人监管。” 房小娥点头,问道:“老爷在南方什么官?” 韦扶风回答:“你去了才能知晓具体,我在地盘之外,不能告诉你。” “嗯,奴不问啦。”房小娥温柔细语。 船起航,韦扶风起身望着外面。 不日进入黄河,一路定下的会合点,没见到属下,韦扶风为之忧虑。 途径滑州白马县,杨利言带着十个军兵登岸离开。 韦扶风一行继续逆着黄河行进,次日午后,抵达北岸卫州的汲县码头。 汲县码头是最后的会合点,依然没有见到属下。 韦扶风只能驻留等候,他宁可失去宣武军地盘的布局,也不能冒然去往洛阳。 韦扶风一行,属于搭载去往洛阳的货船,不能由着韦扶风驻留在汲县。 韦扶风只能吩咐军兵下船,借用房小娥私财给养驻留,吩咐一个属下,跟随货船去往洛阳打探。 一晃四日,洛阳赶来的两个属下抵达汲县,寻到韦扶风。 韦扶风正自等候的心焦,一见大喜,得到属下的禀告,内心一松,暗道果然。 韦扶风借用房小娥私财,雇船启程去往洛阳,一直抵达板渚离开黄河,进入洛水下游的汜水县。 房小娥一行离开雇船,去往汴梁暂居雨花茶楼。 韦扶风继续逆着洛水去往洛阳。 宣武军朱温回到汴梁,梁王城一片缟素。 朱温祭奠亡妻,面对灵堂内的棺椁望一会儿,上了一炷香离开了。 梁王城上下谨小慎微,心态战战兢兢,生怕招惹杀身大祸。 大王进攻光州吃了败仗,‘伉俪情深’的王妃又死了,以往朱温暴怒杀人,还能有王妃胆敢劝解。 朱温独自在书房,喝酒吃着菜肴,神情云淡风轻,完全不是外面人猜想的阴沉悲凉。 “阿惠,你帮了本王很多年,但也让本王错过了人生美妙,你走了,本王大业已成,你走的好。”朱温喃喃自语。 朱温喝一口,自语:“你知道吗,本王不陪着你,就是为了躲着你,本王受不了你的临死唠叨,多少次了,本王害怕恼了的掐死你。” 啪啪!轻轻拍门声。 一个女人声温柔响起:“大王,请保重身体。” 朱温抬眼,嘴角古怪笑意,起身走去开了门,看见门外娇艳的美妇人,敬翔夫人刘氏。 “大王,郁闷在心不妥。”敬翔夫人温柔轻语。 朱温转身走去,敬翔夫人迈步走入书房,回身关上门,忽然身子被抱住,继而横抱起来。 朱温抱着的大步走去了锦榻。 锦榻上翻云覆雨,酣畅淋漓,良久偃旗息鼓。 美人秀发散放娇慵,五官精致的脸儿艳若桃花。 朱温的老脸满是舒坦,大手拍拍丰腴圆臀。 “大王雄风犹强,要不要奴家牵线几个美人,入宫侍奉。”敬翔夫人媚态笑语。 “你懂本王的心,可惜给了敬翔。”朱温遗憾的轻拍美人。 “奴家夫君忠心耿耿,勤勉王事,理应得到最好的恩赐。”敬翔夫人笑语。 朱温笑着点头,摆手道:“回去,好生服侍敬翔。” 敬翔夫人起身下榻,玉手抬起灵巧快速的整理秀发。 片刻后妥当,美人朝着朱温嫣然一笑,扭腰摆臀的离开。 /77htl 第590章 洛阳城 次日一早,朱温在宣德堂理事。 李振汇报洛阳细节,之前只是通知杀了昭宗,扶植昭宗第九子即位。 “朱友堂还没消息?”朱温问道。 “没有,属下猜度,可能途中出了事。”李振有意的为韦扶风辩护。 朱温默然不语。 李振又道:“属下抵达洛阳传达大王密令,蒋玄晖当即接令,氏叔棕不言语,朱友恭索要军令。” 朱温不动声色。 李振又道:“属下说,只须百名将士跟随蒋玄晖行事,他们不再多言。” 朱温轻语:“知道了。” 李振又道:“昭宗死后,洛阳风言风语的诋毁大王,说史太奉命杀了昭宗,韦震大人查明,消息出自龙虎军。” “嗯?”朱温的神情变脸暴怒,一双眼睛锐利如刀。 李振不敢对视的低头。 朱温脸色转为阴沉,问道:“还有事吗?” “魏博军使者来见,吊唁王妃,邺王儿子求娶大王女儿联姻,一早就在外候见大王。”李振小心翼翼说话。 朱温轻语:“魏博牙兵骄横,动辄反叛废立,罗绍威这是吓破了胆,让人进来。” 李振转身出去,带进来杨利言,还跟进来六个卫士。 宣德堂议事,很少有不相干的人存在。 杨利言恭敬拜见朱温,道明来意,朱温答应了联姻。 完成正事,杨利言说道:“不久前,大王属下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抵达邺王府做客。” 朱温和李振意外。 杨利言又道:“朱使君抵达邺王府求助,据说简从去往洛阳途中遭到劫杀,迫不得已走奔魏博地域,邺王出兵一百,护送去了洛阳。” 朱温不动声色点头,说道:“有劳邺王照应。” 杨利言告辞离开了。 李振说道:“大王,属下使人去过滑州,听说谢曈的中军虞侯,投靠了朱友文。” 朱温轻语:“不会是友文做的,友堂此人奸猾多智,或许是不愿沾惹洛阳之事。” 李振附和道:“大王明鉴。” 朱温轻语:“只是说说,刘鄩也有劫杀的动机,是个城府深沉之辈。” 李振默然,理智的不附和。 朱温轻语:“王妃下葬之后,本王去往洛阳祭拜先帝。” 李振点头。 朱温又道:“你知会张全义回归洛阳,韦震迁任天平军节度使。” 李振回应。 朱温又轻语:“明年王师范迁任河阳节度使,你去往青州接任淄青节度使。” 李振恭敬道:“属下愿为大王奔波,但更愿留在大王身边做事。” 朱温轻语:“你能言善辩,能够说服王师范接受迁任,待得淄青节度稳定,你回来做朝臣,兼任淄青节度使。” 李振恭敬道:“属下领命。” 韦扶风一行沿着洛水抵达洛阳附近,他用房小娥私财犒劳魏博兵,打发了回去。 洛阳因地处洛水之阳而得名。 洛阳的藩镇地盘,北依黄河中游的河阳节度,东接郑州,南至鲁阳关为界的南阳盆地,西邻陕虢节度。 韦扶风伫立甲板,望着巍峨广大的洛阳城,听着得了钱的商人侃侃而谈。 洛阳地域的古都,最早追溯夏朝,眼前的巍峨洛阳城,建成于隋炀帝大业年间,隋炀帝迁都于洛阳。 唐高宗显庆二年(657),颁布《建东都诏》洛阳定为东都。 唐睿宗光宅元年(684),改东都为神都。 天授元年(690年)武曌改唐为周,定都洛阳。 唐肃宗元年(761年)复名东都。 洛阳城地跨洛河两岸,南对伊阙,北依邙山,东逾瀍河,西临涧水,洛水贯穿其间。 洛阳城大体是郭城,宫城、皇城,里坊区组成。 宫城的应天门、皇城的端门、天津桥、天街和郭城的定鼎门串连起来,构成洛阳城的中轴线。 宫城、皇城在郭城的西北角。 宫城位于皇城之北。 宫城北面有曜仪城、圆璧城前后重叠,又有东西隔城分列左右。 皇城东厢有东城,其北有含嘉仓城。 郭城有八座城门,西墙无门。 南墙三门,自东向西为长夏门、定鼎门、厚载门。 东墙三门,自南向北为永通门、建春门、上东门。 北墙两门,东为安喜门,西为徽安门。 郭城内坊里居民区,横竖相交,棋盘式的布局。 洛水之北,皇城的东面,存在里坊区,南北竖街十二条,东西横街六条。 洛河之南的郭城居民区,南北竖街四条,东西横街三条。其中定鼎门大街,又称天门街。 洛阳郭城109坊里,三个商市。 洛水之南为81坊,西市和南市。 洛水之北28坊加上北市。 洛阳城内两个县治,一个河南县衙,位于政化里,一个洛阳县衙,位于茂德里。 韦扶风进入洛阳城,询问河南府衙,得知位于通泰里,具体在城中央的洛水南岸,与位于西北的皇城斜对。 韦扶风来到洛阳城,有心了结以前定下的婚约。 两个属下潜伏洛阳,没能打听到曾经任职萧县令的杨氏。 韦扶风没觉得属下敷衍无能,潜伏不能四下张扬的打听寻人。 货船抵达南市,韦扶风一行离开,寻个酒楼填饱肚子,午后去往河南县衙。 河南县衙位于南市的南面。 韦扶风一行轻松寻到衙门口,看见门口守着两个衙役,悠闲的拄着水火棍。 韦扶风走近,问道:“本官来寻人,你们可知一位任职过萧县的杨县令?” 两个衙役观看韦扶风,虽然衣物普通,但是面貌明显富贵人,后面的跟随拿着刀。 左边的衙役谨慎问道:“大人那里高就?” “我自汴梁来。”韦扶风不悦回应。 衙役不敢怠慢,回答:“大人问的人,小的没听说过。” 韦扶风冷道:“做过官的人家,你们会不清楚。” 衙役回答:“真的未曾听说,若是居住城西或城北,小的们管不到。” “我问县官。”韦扶风说道,迈步走向县衙大门。 “大人请留步,小的通报一下。”两个衙役急忙阻拦。 韦扶风双手一推,脚步不停的喝道:“走开。”两个衙役踉跄后退,眼看着韦扶风走进去,却是不敢继续拦阻,一起向里飞奔通禀。 韦扶风带着属下走到大堂口,驻足等候,随意看着右侧的曹房。 片刻后,一位青色官衣的老官走出大堂,花白的须发,国字脸,稳重的止步打量韦扶风。 “本官河南县主簿,请问贵人来自那里?”老官客气问道。 “我认识张全义,只是来寻人,用不着报号压你。”韦扶风随意回答。 老官脸色一变,作揖恭敬道:“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寻找何人?” 韦扶风说一下。 老官回答:“大人寻找的人,居住城西南的正平里。” 韦扶风点头道:“多谢,叨扰了。” 老官又道:“下官知晓的是以往信息,人在不在城西南,不好说。” 韦扶风点头道:“多谢,你的名字?” 老官回答:“下官老朽,不劳贵人知晓。” 韦扶风点头转身离开。 老官迟疑一下,观望的没有送出去,张全义已然离开洛阳,未来的事情福祸难知。 韦扶风走出县衙,徒步去往城西南。 洛阳城周长近六十里,南面城墙约莫十五里,加上绕行坊里,路途很远。 不久,韦扶风雇到驴车赶路,一路欣赏城内的景观人物,随意与车夫聊说。 洛阳城内是北贵南富西平。 北市所在的坊里居民贵人多。 南市所在的坊里居民富户多。 西市所在居民穷人多。 当然只是笼统比较,大唐安定时期,城南的定鼎门直通皇城,一路上的天街附近居坊,最是富贵繁华。 约莫申时,韦扶风一行抵达正平里,下车打量破败的坊门,出入的五个人,都是破衣烂衫。 韦扶风走进坊门,意外遭到两个花白须发的坊丁拦阻。 坊丁穿着补丁坎肩,面有菜色,有气无力的盘问,面对韦扶风明显畏惧的哈腰,仿佛韦扶风才是主宰。 “哎呀,十三老爷的贵客,失敬,请随小的来。”一个坊丁打起精神奉承。 韦扶风跟随坊丁,慢悠悠的走不快,询问:“老人家怎么做了坊丁?” 坊丁回答:“各家轮来的,青壮要么征戎徭役,要么讨活养家,老的只能做坊丁,有钱的人家,也雇用我们做坊丁。” 韦扶风问道:“你说的十三老爷,家境富户吗?” 坊丁回答:“富户,十三老爷大善人,接济活不下去的族人。” 韦扶风问道:“接济族人,岂不是坐吃山空。” 坊丁回答:“十三老爷做官回来,买置了西市两家商铺,这几年没有战乱,流入洛阳的人口很多,商铺盈利。” 韦扶风点头,问道:“我记得十三老爷有个女儿,出嫁了吗?” 坊丁回答:“还没出嫁,听说许配人家啦,十三老爷纳了一妾,生了儿子,请了好多人庆贺,小的借光吃顿饱饭。” 韦扶风点头,郑玥一家流落凄惨的经历,回来洛阳做了隐瞒,他曾经给过郑玥十两金叶子。 韦扶风左顾右盼。 坊内建筑破败居多,但规模高大,门楼斗拱残留彩绘建造,可以想象,以前的富贵大户恢弘。 /77htl 第591章 杨明可 坊丁止步一座门楼前,指着说道:“这是十三老爷府邸。” 韦扶风意外,眼中的门楼破败,大门斑斓露出陈旧木色,门楼上断了两个飞檐,瓦片也少了很多。 “这年头,富户不敢修缮家宅。”坊丁有气无力的解释。 韦扶风点头,扭头吩咐属下,一个护卫取出二十个铜钱。 坊丁接了,惊喜的点头哈腰道谢。 坊丁得了赏钱,腿脚麻利的拾阶而上,扑打大门,差点一头撞上。 片刻后,大门内开一道缝,露出一位布衣老人。 坊丁急切说道:“刘管家,十三老爷的贵客。” 布衣老人望向韦扶风一行,神情谨慎的摇头道:“你带错了门。” 韦扶风迈步拾阶而上,微笑道:“我是你家夫人郑玥的亲戚,郑州来的。” 布衣老人愣怔一下,微笑道:“夫人家来的,贵客请进。” 韦扶风迈步,布衣老人大开府门,同时朝向坊丁笑语:“老李,劳烦了。” 《天阿降临》 “不劳烦。”坊丁笑逐颜开,愉悦之极。 韦扶风走进府门。 门里打扫整洁的堂道,通向破败的歇山顶建筑,两侧种植花木,还有水井,厢房,耳房。 布衣老人引领韦扶风走去厅堂。 韦扶风吩咐属下留在院里,独自走入。 厅内干净整洁,摆着陈旧的桌椅,墙壁光秃秃的旧色,透着落魄的印象。 “请问贵名,老奴通报主母。”布衣老人问道。 “楚瑜。”韦扶风回答。 布衣老人请韦扶风落座,转身离开通报。 韦扶风没有坐下,负手寻思要不要去往皇城拜祭,主要是显露来过洛阳。 韦扶风也可以拜访河南府尹韦震,只是与韦震不认识。 韦震出身长安韦氏,没准节外生枝的造成危机。 忽而,厅左侧门户,走入一男一女,男的圆领布袍,面容儒雅端正,女的花容美妇人,素色简洁襦裙。 韦扶风转身微笑,男的走近,作揖的局促说道:“楚大人来了。” 韦扶风一怔,恭敬拜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男的神情尴尬失措,女的轻语:“楚大人坐下说话。” 韦扶风听出了不对,直腰点头,转身走去客位落座,望向认识的郑玥。 郑玥咬下朱唇,低眉顺眼的轻语:“楚大人,奴的女儿另许了人家。” 韦扶风意外,心头略微生堵,没有恼怒情绪,温和道:“两位坐下说话。” 郑玥扯着夫君落座,她侍立一旁,望着韦扶风,轻语:“多年没有音讯,实在是愧对楚大人。” 韦扶风微笑,温和道:“当初说好的,允许抉择另嫁,只是玉佩必须还来。” 郑玥点头轻语:“玉佩还在,稍候取来还给楚大人。” 韦扶风点头,郑玥夫君起身,跪下叩头:“杨明可叩谢恩公救命之恩。” 韦扶风急忙起身扶起,笑语:“不必如此,我愿救了你们,多少有些存心不良,时至今日,我们了无牵挂。” 杨明可羞愧说道:“小女理应侍奉恩公,我们不该忘恩负义。” 韦扶风笑语:“言重了,当初相遇的缘分,我的妻妾很多,本就不想委屈你的女儿,不瞒你说,拿回玉佩,我心轻松。” 杨明可神情羞愧难言。 韦扶风笑语:“好啦,你们夫妇好生招待我一次,我们好聚好散。” 杨明可点头。 郑玥温柔轻语:“楚大人远来劳顿,我这就去准备。” 韦扶风笑语:“你们夫妇不需忙碌,我只想安静休息。” 杨明可点头,作揖说道:“谢恩公大度。” 韦扶风笑而不语,不愿与这个书呆子人物掰扯下去。 杨明可安置韦扶风属下,郑玥引领韦扶风安置居处,一路彼此不说话。 韦扶风断了念想,自不会再惹牵扯。 居屋,韦扶风舒服洗尘,吃过郑玥送来的晚饭,还有压襟玉佩。 韦扶风拿着合婚玉佩,走去木榻高卧把玩,片刻后闭上眼睛,和衣睡了。 华灯初上,杨明可自外面回到家里。 郑玥递给茶杯,杨明可喝了一口,说道:“我让十五弟卖掉布铺,明日能送来一千银子。” 郑玥点头,不舍轻语:“可惜了,市价据说一千五百银子啦。” 杨明可正容道:“不可惜,本就是恩公的赐予,我们还有一个铺子,不愁生计。” 郑玥点头,轻语:“没想到,他居然敢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 杨明可若有所思,轻语:“或许途经。” 郑玥点头,杨明可扭头说道:“为夫还饿着呢。” 郑玥转身取来饭菜。 杨明可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们还了恩公银子,日后不用心里愧疚,也不用担心日后有什么不测之祸。” 郑玥点头,曾经的苦难耻辱,不堪回首。 次日一早,韦扶风走出居屋,打算离开去外面吃食,然后去往皇城,完成露脸一步就离开洛阳。 属下们走出厢房,一个个精神饱满,韦扶风笑说去外面打牙祭,一起外走。 走到厅堂,老管家急忙通报主人。 杨明可赶来,急切说道:“恩公中午再走,我筹措一千银子还给恩公。” 韦扶风笑语:“不用了,你们好生过日子。” 杨明可挽留道:“恩公,不差半日。” 韦扶风不耐说道:“好啦,我还有事情,告辞。” 杨明可只好送客,老管家打开府门。 韦扶风一行走出去,走下台阶回身微笑摆手告辞。 忽然两侧奔来数十人,有的皂衣,有的麻衣,手中拿着各种兵器,其中有五张弓箭。 韦扶风看了淡定不惊,护卫们执刀在手。 杨明可与老管家大惊失色。 “你等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后面一个青色官衣男子,厉声威吓。 韦扶风望向杨明可。 杨明可惊慌望着官衣男子,迟疑一下快步走下,说道:“李县尉,莫要误会。” “站住,不许过来。”官衣男子厉喝。 杨明可止步,辩解说道:“这是我夫人家亲戚。” “杨明可,你的兄弟告发了你勾结外敌。”官衣男子冷声回应。 “你说什么?”杨明可如遭雷轰,难以置信。韦扶风走近,问道:“我的事情,你告诉了别人?” 杨明可转身,苦脸回答:“大人,我的铺子交给十五弟经营,我昨日说服了他卖一家铺子。” 韦扶风轻语:“你呀,所托非人。” 杨明可羞愧低头,更多的是绝望恐惧,哀叹完了。 韦扶风望向官衣男子,问道:“诬告本官的人呢?” 官衣男子意外,扭头喊道:“杨明成,过来。” 远处跑来一个圆领袍衣的中年人,跑近的恭敬道:“县尉大人。” “你说,他是什么人?”县尉点指的说道。 “我是什么人,你看了这个。”韦扶风说道,抛出军牌落在外围。 县尉目光寻去,看清的脸色微变,急忙走去捡起来观看。 “你的官威比龙虎军还大,佩服你的胆气。”韦扶风讥讽说道。 县尉脸色变了,转身望着问道:“你是龙虎军将官?” 韦扶风回答:“原本朱友恭麾下,我自汴梁来,奉命大王去往洛阳皇城公干,顺道先来拜访了旧识。” 县尉半信半疑,问道:“大人可有洛阳行事公文?” 韦扶风冷道:“军中的事情,你有资格窥探。” 县尉正容道:“大人来历存疑,县令大人的支使,下官不敢虎头蛇尾,日后担不起罪过。” 韦扶风说道:“你倒是认真,随我去往皇城一辩真伪。” 县尉说道:“县令大人已然通报府衙,我只负责拿人,无权放走大人离开。” 韦扶风想一下,抬手指向杨明成,说道:“我留下等候府衙的人,你杀了他,不杀他,我日后杀你全家。” 县尉变脸,说道:“这是人证,岂能随意杀害。” “他现在不死,日后你的全家给他陪葬,本军最恨忘恩负义之辈。”韦扶风冷笑说道,转身走去府门,属下跟随。 杨明可愣怔的不知所措。 老管家疾步走来,拉扯的一起回到家里,关上大门。 外面围捕的几十号,面面相觑,都望向了县尉大人。 县尉拿着军牌,脸色难看之极,近前的杨明成,吓的魂不附体,噗通的跪下。 “县尉大人,我是人证,贼人分明是要杀人灭口。”杨明成恐惧说道。 县尉脸色阴晴不定,龙虎军驻扎皇城,假如这位真的龙虎军将,日后带兵杀了他,冤死也得不到追究。 宣武军已然主宰洛阳,横行无忌,县尉扛不住报复。 县尉神情凶戾,盯着杨明成,怒道:”大胆刁民,诬告龙虎军将,来人,正法。” 县尉的几个亲信衙役,响应的奔过来,挥动手中水火棍往死了殴打。 “大人,冤枉,啊啊,。”杨明成喊冤,惨叫两声,一棒敲头的昏厥,继而被打死。 衙役拖走尸体,其它的衙役乡兵静默观望,没人胆敢出头质问县尉草菅人命。 有一部分人,认为杨明成出卖亲人,确实该死。 县尉阴沉脸盯着府宅大门,内心五味杂陈的羞恼,当着这么多人棒杀人证,若是假的军将。 “给我围住周遭,从那儿跑了,本官军法从事。”县尉凶狠下令。 亲信衙役主动带人四散围困。 /77htl 第592章 问姻缘 韦扶风独自走近进厅堂,意外看见美妇人郑玥,一个美貌襦裙少女,两个老少奴婢。 美貌少女生的明眸皓齿,黧眉樱唇,宛如仙露明珠,文雅贵气。 “大人,我们来送大人,外面发生了什么?”郑玥不安问道。 “小事,无妨。”韦扶风笑着回应,走去客椅坐下。 这时候,杨明可失魂落魄的走进来,羞愧作揖:“恩公。” 韦扶风笑语:“行啦,不是什么大事,你没有忘恩负义,我很开心。” 郑玥急忙询问,杨明可苦笑的告诉。 “这个畜生,罔顾我们照应他,给他不愁吃穿的富户日子。”郑玥恼恨的咬牙切齿。 杨明可只有羞愧,十五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原本穷困的难以果腹,他出任萧县令之前,家里也是温饱度日。 美貌少女走前一步,低眉顺眼女礼:“莲儿愧对大人恩典。” 韦扶风微笑回应:“没事,我女人很多,没必要占有你。” “谢大人不罪。”莲儿诚恳道谢,退后低眉顺眼的侍立。 韦扶风笑语:“坐下说话,府衙的人来了,我应付一下离开,日后或许见不到了。” 杨明可告罪,走去主位落座,望着韦扶风,问道:“大人的身份,真的无妨吗?” 韦扶风微笑道:“我来洛阳之前,特意拜访过张全义。” 杨明可动容,说道:“张府尹迁任天平节度使,不过洛阳官员基本没有更换。” 韦扶风说道:“张全义一直客居汴梁,等候回来呢,至于能不能回来,非我能知。” 杨明可点头,内心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恩公敢来洛阳,原来有所依仗。 韦扶风随口问道:“莲儿姻缘了什么人家?” 杨明可犹豫一下,回答:“不愿欺骗恩公,不好说。” 韦扶风笑了,说道:“那就不用说了。” 郑玥轻语:“郎君,恩公没有什么不可说。” 杨明可尴尬,说道:“你说。” 郑玥望着韦扶风,轻语:“不瞒大人,三年前,我们一家去往郑州,参加同宗儿子成婚,同宗儿子的母亲,川南节度使的姐姐。” 韦扶风一惊,脱口道:“你说什么?” 郑玥微笑道:“大人惊诧,同宗原本居住华阴,害怕潼关军加害,迁居郑州。” 韦扶风点头,当年姐姐出嫁去往华阴县,他没有见过姐夫。 郑玥又道:“当时不知是川南节度使的姐姐,在一起叙话,看见莲儿的压襟玉佩,讨了过去观看。” 韦扶风神情淡然不语,姐姐见过他的合婚玉。 郑玥又道:“我们出外会见众多亲戚,怎么也得顾及脸面,故此戴上了压襟玉佩显贵。” 韦扶风点头。 郑玥又道:“一年多前,我们接到来信,才知是川南节度使的姐姐,离开郑州去往了川南军地盘。” 韦扶风点头。 郑玥又道:“来信为川南节度使提亲,川南节度使的母亲做主,我们意外,纠结两日,第三日去往白马寺问姻缘签。” 韦扶风点头。 杨明可接话道:“不瞒恩公,我们纠结的问姻缘,出于来信给予我们安居乐业的期望,来信说,我能任职长史。”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情况确实不稳定。” 杨明可说道:“我这类文人向往太平地域,川南军地盘没发生过内战,淮南道和中原战乱不休,我在洛阳一介小民,生活的压抑,害怕洛阳发生战乱。” 韦扶风点头表示理解。 杨明可又道:“我们依据姻缘签答应了求亲,只是迟迟的不敢成行,害怕途中遭到祸事。” 韦扶风点头道:“潼关和南阳,近年不宜出行,除非你们绕远大运河,但你们不愿途径淮南道。” 杨明可苦笑点头,淮南道是他一家的噩梦。 韦扶风又道:“我也帮不了你们,明年再说。” 杨明可诚恳道:“恩公能不怪罪,我们一家的幸福,不敢奢求。” 韦扶风说道:“你们休息,我独自歇息。” 杨明可点头起身,郑玥扭头望向女儿。 杨莲儿走前,一双白皙玉手捧送一只小荷包。 杨莲儿温柔细语:“莲儿愧对大人的恩典,无以为报,荷包里是白马寺求来的平安符,莲儿祈愿大人一生平安。” 韦扶风意外,愣怔望着玉手荷包,荷包绣着莲叶荷花,一双玉手纤巧无暇。 韦扶风伸手取过荷包,望着手中荷包点头,笑语:“当年的小娘,摇身一变国色天香,外面遇上认不出。” 杨莲儿默然后退,低眉顺眼的侍立母亲侧后。 韦扶风起身,取出压襟玉佩,走前递给郑玥,微笑道:“这个莲儿陪嫁,日后到了夫家,万不可说起与我的遇合,就是扶风侯母亲做主的姻缘。” 郑玥迟疑,轻语:“大人,这个不好再拿回来。” “拿着,你们离开。”韦扶风语气命令。 郑玥不敢多说,伸手接过压襟玉佩。 韦扶风退后坐下,摆摆手。 杨明可一家三口辞礼,离开了厅堂。 韦扶风拿起荷包观看,嗅到淡淡宜人香气,内心温馨,忆起当年去往蜀地途中,特意回到小时候印象深刻的法门寺。 “佛寺是富贵人的神明,穷人拜了也是徒劳,或许有一日,我会再来。” “你也去,求个平安。” “信佛求平安,不如信自己,信姐姐的保护。” “休要胡说,我是坤道,故不能入佛寺,你跋涉远来,不该止步不前。” “待我日后富贵,才应该拜佛,此时去求,佛也冷漠。” “谬论,神明在上,你要懂得忌口。” 韦扶风微笑,收藏了荷包入怀里,后靠的抬头,闭上眼睛,温柔呼唤一声:“姐姐。”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老管家忽然走入,止步恭敬轻语:“大人,府衙来人啦。” “说了什么人吗?”韦扶风随意问道。 “老奴询问了,来人只说请大人出去。”老管家回答。 韦扶风起身外走,厅外属下们跟随。 老管家跟随在后,大门已然敞开,可见外面很多军兵。 韦扶风走出大门,看着军兵之中的一位绯袍官员。 韦扶风取出张全义手书递去,属下接过手书走下去。 军兵接过手书,传递到绯袍官员手中。 官员打开一看,脸色意外的难以置信。 晓谕:持有手书者贵客,不得怠慢为难,张全义,盖着东平王印信。 绯袍官员思量一下,排众而出的拾级而上,作揖笑语:“误会了大人,请恕罪。” 韦扶风微笑转身,迈步回到院里。 绯袍官员跟随进入,观望的县尉为之后怕,庆幸杀了人证杨明成。 韦扶风止步,转身笑语:“本不愿张扬张府尹的手书,你是什么官职?” 绯袍官员回答:“兵马都监,相当于节度军府的都押牙,请问大人是?” 韦扶风回答:“朱友堂,宣义军节度使,奉命梁王来到洛阳公干。” 绯袍官员吃惊,恭敬道:“下官怠慢了。” 韦扶风笑语:“说不上怠慢,我管不得洛阳,此来只相关皇城,故此没有知会府衙。” 绯袍官员点头道:“下官冒犯了。” 韦扶风问道:“你来是出于韦震大人,还是张指挥使?” 绯袍官员脸色一变,不安的回答:“河南县令通禀了府尹大人,涉及地方治安,张指挥使只管军事。” 韦扶风点头。 绯袍官员又道:“下官唯张指挥使马首是瞻。” 韦扶风说道:“东平王驻留汴梁养生,现在新帝登基,东平王年内或能归来。” 绯袍官员期盼说道:“年内能够回来。” 韦扶风说道:“张府尹一直恭顺梁王,上位者赏罚分明,梁王需要服众的表率。” 绯袍官员顺心点头。 韦扶风又道:“闹出了事情,本军应当去见张指挥使,只是不愿见到韦震大人。” 绯袍官员随口问道:“大人为何忌讳府尹大人?” 韦扶风回答:“我与李振大人亲近,来到洛阳张扬的与韦震大人相见,李振大人或许不悦。” 绯袍官员点头。 韦扶风取出节印递给,绯袍官员双手接去观看一下,恭敬送回。 韦扶风收了节印,说道:“我是大王新收的义子,大王赐名朱友堂,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走。” 绯袍官员作揖,恭敬道:“下官告退。” 韦扶风轻嗯,又说道:“这家的主人杨明可,曾经任职萧县令,为人方正,日后东平王归来,请东平王起用,例如皇城的闲散官职。” 绯袍官员一听,愈发认为眼前这位与张全义亲近,恭敬回应:“下官一定转告。” 韦扶风微笑点头,绯袍官员告辞离开了,外面的府衙县衙的武力随之撤走。 韦扶风走去厅堂,看见杨明可出来。 两下走近止步,韦扶风说道:“没事啦,我让来人传话张全义,日后给你不重要的官职,不知能不能成。” 杨明可意外,说道:“恩公的意思,我留在洛阳。” 韦扶风说道:“我只是想你有个官职自保,除非川南军使人来接,你们不要出行。” “谢恩公照应。”杨明可恭敬作揖。 “不要误解我的照应,你们女儿的姻缘就是扶风侯,我走了。”韦扶风温和道,转身离开了。 /77htl 第593章 杨明可做官 杨明可送到门外,望着韦扶风一行远去不见,内心感激涕零。 韦扶风离开正平里,西行抵达天街,雇车向北一直抵达洛水,下车登船离开洛阳城。 韦扶风伫立船上,望着洛水之北,位于郭城西北角的巍峨皇城。 韦扶风遥祭昭宗:“大唐皇帝陛下,岳父大人安息。” 韦扶风放弃了去往皇城,心生危机感的急于离开,尽早的回归自家地盘。 临别尝试性的求官,出于照应杨明可一家自保。 韦扶风离开宣武军地盘,可抉择路途三条,最近的当然是西行,途径虢州,虎牢关,潼关,抵达长安。 南下路途走过汝州,过鲁阳关进入南阳盆地,既可以走武关道去往商州和长安,也能走到汉水。 北上路途,洛水进入黄河去往北岸怀州,向西走到河中节度的蒲州,从蒲坂津渡过黄河,抵达关内的同州。 韦扶风最想南下,理智的抉择北上。 韦扶风西去或南下,都存在战争形成的兵祸,还需顾虑张全义势力的监视。 北上走了回头路,能够回归汴梁,化解张全义势力的存疑心态,避免遭到追杀。 货船顺利驶出洛阳城。 大运河的运载船只,专门用于载客的很少,载客都是附带的生意,除非大价钱预定。 一路顺风顺水,抵达板渚渡过黄河,踏足隶属于河阳节度的怀州,会合一伙走商去往蒲州。 韦扶风顺利抵达蒲州,听说一个意外的消息,镇守河中府的朱友裕病亡。 朱温这个大儿子正当壮年,居然与梁王妃张惠同一年死亡。 韦扶风不知,淮南军的顶梁柱大将,台蒙和李神福,已然相继病亡。 朱温曾经差点杀了朱友裕,非常猜忌有勇有谋,深得军心的大儿子,多亏张惠斡旋护持,挽救了朱友裕性命。 韦扶风听到仅仅意外而已,事不关己的继续行程,顺利渡过黄河,踏足同州。 汴梁城,朱温准备去往洛阳,他需要摆个姿态的朝贺新皇帝,遮掩弑君的恶名。 朱温想做皇帝,当然不愿别人有样学样的杀他。 大儿子朱友裕的噩耗传来,朱温登时呆怔,虽然是一直防范大儿子,内心难免丧子之痛。 朱温推迟了出行,大儿子棺椁正在途中,或许是心情恶劣,朱温发出了杀令。 朱温杀令抵达洛阳,河南府尹韦震执行,使人请来朱友恭和氏叔棕,人一到府衙抓捕控制。 韦震宣读朱温军令,问罪朱友恭和氏叔棕玩忽职守,氏叔棕贬为白州司户,朱友恭贬为汝州司户。 两位军中大佬,一下子云端跌落牢狱,韦震逼迫他们自我了断。 韦震随后又抓捕史太为首的弑君将士,全数处死。 完成朱温军令,韦震离开洛阳去往汴梁。 五日后,张全义回到洛阳,复任河南府尹,判六军诸卫事,领皇城宿卫。 也就是说,张全义负责看守皇城防卫。 张全义不敢懈怠,皇城里关着大唐皇族,跑了任何一个皇子,朱温都得发飙问罪。 张全义回归,旧部们欢呼雀跃,兵马都监禀告了朱友堂的事情。 张全义意外,当初的不速之客朱友堂,他并不待见,属于半被迫的给出手书。 张全义寻思,任职萧县令的杨氏,他知道这个人,没见过。 寻思片刻,张全义倾向维持表面和,若非负责了皇城看守,多了任官余地,他只能是不理会。 张全义任职杨明可宫苑使,负责巡查宫城,官阶七品,萧县令七品官,相当于平级起用。 张全义愿意起用,还因为杨明可做过宣武军的官,并非来历不明。 杨明可接到通知,苦恼纠结,他有了去往川南军做官的盼头,不愿提心吊胆的久留洛阳做官。 郑玥开解:“大人为你求官,出于有了官职自保,郎君任职宫苑使,我们一家属于官眷。” 杨明可点头。 郑玥又道:“我们一家不敢出行,主要因为我们母女易惹祸事,有了官眷保护,日后我带上翠娥母子,送女儿出嫁,郎君一人脱身出走容易。” 杨明可听的在理,欣然接受做官,次日去往河南府衙请见张全义。 张全义不在府衙。 杨明可又跑去皇城寻见,见到走巡皇城的张全义。 张全义官话几句,带上杨明可走巡,一路叮嘱指示。 杨明可恭敬听着,偶尔也询问不懂之处。 张全义满意杨明可的认真态度,非是一味的不懂装懂奉承。 宫苑使的职责,统领宫城三百宿卫,盘查宫禁出入人员和物品,巡查点卯皇族人数和状态。 宫城的三百宿卫,来自张全义的府卫,宫苑使一共两位,轮流值守一日一夜。 汴梁城外,朱温下葬大儿子,暗中观察儿子们。 二儿子朱友珪,洛阳归来奔丧,神情浑不在意,仿佛出来散心郊游。 嫡长子朱友贞,哈欠不止的没精打采。 朱温暗恼的失望,原本有大儿子在,他很少想过继承人问题。 事实上,朱温内定了庶长子朱友裕继承,纷争不休的乱世,只能选择有能力的继承。 故此,朱温一直忽视对于嫡长子的培养,从未带出去经历战争磨砺,任由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朱温五十多岁了,古人的年龄,活到六十岁花甲的少见,七十岁的稀罕物。 朱温忧心了后继无人,他需要一个能够守成的儿子,不至于死后断绝香火,遭到掘墓的曝尸。 回到梁王城书房,朱温一屁股坐下的仰面歇息。 一个清秀白裙美人,袅袅走近,温柔呼唤:“大王。” 朱温轻嗯,美人十五六岁,花容月貌,皮肤摸着宛如绸缎。 敬翔夫人说到做到,牵线送来如花似玉的少女,官员段凝的妹妹。 朱温喜爱,外放段凝任职了怀州刺史。 美人走到朱温背后,一双白皙巧手,按摩朱温头部,朱温放松的闭上眼睛。 十月,朱温抵达洛阳,宫城内祭拜昭宗灵柩。 朱温假惺惺的哭道:“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 朱温掩耳盗铃的走个过场,下葬了昭宗,领着群臣在乾元殿朝拜新帝。 入夜,朱温假令使人试探。 杨明可当值,自从朱温来了,杨明可基本没有存在感,他也畏惧接近朱温。 十几个军士,拿着很多食盒抵达宫门,喊道:“这里的兄弟,大王念及你们辛苦,命令送来酒菜犒劳。” 宫门入夜落锁,门楼上宿卫值守,听见呼喊下望,问道:“你们那来的?” “我们是龙虎军的火头军,大王心情大好,命令犒劳你们,开门拿进去,明日我们来取。”门外军士回答。 “好嘞,等着。”宿卫愉悦回应。 宿卫们下来开门,杨明可守在宫门旁的门房,听见动静走出去,看见宿卫去开门,忙喊道:“你们做什么?” “大人,大王使人送来吃食犒劳。”宿卫回答。 杨明可板脸道:“入夜就是府尹大人来了,也是不能开门。” “外面的人奉命大王来的。”宿卫辩解。 杨明可说道:“不许开门,否则休怪本官执行军法,我去让人离开。” 宿卫们虽然心里轻视杨明可,但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违令,眼看着杨明可走去楼梯上去了。 杨明可俯视门外,喊道:“入夜不能开门,辛苦你们了,请回。” “大人,我们是奉了大王军令犒劳。”军士仰头说道。 杨明可大声道:“入夜不得开门,白日也得府尹大人军令,才能送入规定之外的物品,你们走。” 军士劝说:“大人,大王心情好的犒劳,惹得大王不悦,大人吃罪不起。” 杨明可心里发惧,口上恼道:“除非大王亲临,任何人休想入夜开门,你们不得在胡搅蛮缠,还不快走。” 军士喊道:“大人,只是开个缝送入食盒,这么多食物,过夜就不能吃啦。” 杨明可恼道:“本官只管守门,你们不走是你们的事情。” 杨明可扭头下去了,面对宿卫冷脸道:“你们若是私接外面食物,本官明日只能禀告府尹大人。” 宿卫们心里不满,只能懒散回应。 杨明可郁闷,顾虑宿卫阳奉阴违,只好又上去门楼,亲自盯着外面的耗着, 外面军士等候半个时辰,拿着食盒离开了。 杨明可又盯着一炷香,方才下去回到门房守夜。 次日入夜,又有十几个军士带来食盒犒劳。 另一宫苑使当值,开门拿进来食盒,军士们离开了。 又次日早晨,杨明可抵达宫城接班,他统领的宿卫也抵达,一起与另一宫苑使和宿卫交接。 交班的宿卫,说起昨夜得了大王犒赏,吃食的相当不错。 杨明可听到郁闷,虎着脸离开开始巡查宫城,点卯皇族人头。 另一宫苑使与下值宿卫离开,走到皇城端门,见到枢密使蒋玄晖。 宫苑使恭敬见礼。 蒋玄晖冷脸问道:“昨夜吃的好吗?” 宫苑使恭敬回答:“甚好,谢大王犒赏。” 蒋玄晖抬手一一点指,吩咐:“拿下斩首。” 端门军士听令行动,制住宫苑使和宿卫首领拖走。 宫苑使惊恐喊道:“大人,我怎么啦?” 蒋玄晖冷道:“玩忽职守。” 咔嚓!宫苑使和宿卫首领遭到斩首,下值的宿卫们噤若寒蝉的惊恐。 杨明可听说,吓的魂不附体,后怕到了极点。 /77htl 第595章 苏检 府衙厅堂,韦扶风见到了儿子韦文渝。 小家伙七八岁,文质彬彬的有点怕生。 韦扶风抱过来表达喜欢。 片刻后,春红带来了更小的韦文南。 韦文南虎头虎脑,不怕生的好奇看着韦扶风,听从春红的引介,喊着父亲大人。 韦扶风放下韦文渝,抱起韦文南,喜欢的右手抚摸儿子脸庞。 接下来,韦扶风洗尘,舒服的泡入汤桶。 春红服侍梳发,李玉珠坐在一旁。 “郎君北上,怎么不多带些护卫?”李玉珠关心道。 韦扶风回答:“我自江宁来,走过宣武军地盘。” “啊?郎君冒危走过宣武军地盘?图什么吗?”李玉珠难以置信的吃惊。 韦扶风回答:“为了攻略淮南军,我不得不去见朱温,。” 李玉珠听了走过一遭的删减解释,说道:“郎君,我该怎么说你,简直不知死活的混账。” 韦扶风微笑道:“相比岳父大人的浴血冲锋陷阵,有什么不同吗?” 李玉珠一滞,问道:“你攻略到什么程度啦?” 韦扶风回答:“徐徐图之的掌控武宁军,耐心的熬到杨行密去世,杨行密的儿子纨绔无能。” 李玉珠说道:“郎君离开江宁,或许杨行密夺走江宁统治权。” 韦扶风轻语:“杨行密英雄迟暮,只能求稳的信任我,换成了其他属下接管江宁,一样是尾大不掉。” 李玉珠转言:“大唐皇帝死了,朱温弄一个傀儡,郎君有什么打算?” 韦扶风回答:“还没想好。” 李玉珠说道:“郎君得到大德上皇帝嗣王身份,可谓具有大义。” 韦扶风说道:“我想过扶植吉王李保,需要回到南方商榷,这种关乎国本的过渡,我想听一听伯祖的见解。” 李玉珠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在南方的攻略,走一遭宣武军地盘,都不要告诉岳父大人。” 李玉珠回应:“郎君的事情,从未告诉过河东军,我不愚蠢。” 韦扶风一笑,忽然门外奴婢禀告:“主人,苏先生求见大人。” 屋内人意外。 李玉珠说道:“苏检,朝廷的宰相,或许来支持郎君称帝。” 韦扶风摇头,轻语:“这么不顾礼数的急来,或许恰恰相反。” 李玉珠扭头吩咐:“大人在洗尘,请苏大人等候。” “不了,拿个袍子来,我去见。”韦扶风起身说道。 李玉珠说道:“还是让他等候,湿漉漉的成何体统。” 韦扶风笑语:“他急来,我急见,显得我礼贤下士。” 李玉珠笑语:“曹操的倒履相迎是美谈,郎君的湿漉漉流于不雅。” 韦扶风笑着出汤桶,春红取用布巾擦拭。 李玉珠呼唤奴婢送来宽松布袍。 韦扶风穿上布袍,足下羊皮木屐,去往前厅。 李玉珠摆手吩咐春红跟随。 行走中,春红温柔道:“老爷平安无事,我们不用在提心吊胆。” “有什么不妥吗?”韦扶风敏感问道。 春红回答:“明面上没什么不妥,但是统军大将只有老爷压的住,河东军衰弱,小姐没了底气,害怕统军大将造反。” 韦扶风心一松的点头,他何尝不是同样心理,抵达同州不敢去见童山。 春红又道:“文东文南虽然封地在洱海,小姐希望他们留在北方,尤其是文东,已然有了带兵本事。” 韦扶风微笑道:“朔方没有造反隐患,文渝一人辅佐玉珠即可,日后我还要夺取整个河西走廊,甚至于西域。” 春红迟疑一下,轻语:“河西走廊,西域,太远了。” 韦扶风微笑道:“好男儿志在远方,日后你可以跟随文南,不愿离开玉珠,你也能抚养文南的儿女。” 春红点头道:“奴婢跟随小姐习惯了,真心不愿离开,奴婢与小姐在一起,彼此安心。” 韦扶风微怔,心有触动思念,感慨的点点头。 抵达前厅,韦扶风见到坐在客位的苏检。 眼中的苏检,穿着洗的发白的儒袍,五官端正,气度儒雅的中年文士。 苏检意外韦扶风的速来,起身作揖。 韦扶风抢先作揖,尊敬道:“扶风拜见岳父大人。” 苏检一滞,尴尬的难为情。 事实上,苏检的女儿赐婚韦扶风,成为天策府元妃,非是出于昭宗做主,而是宦官的疯狂代主。 “下官拜见嗣王殿下。”苏检恭敬拜见。 “岳父大人不是外人,故此我简衣怠慢,我们一起坐下说话。”韦扶风温和道。 苏检点头,待得韦扶风走去主位坐下,他落座,春红侍立在门口。 韦扶风温和问道:“岳父大人登门,莫非有关先帝驾崩?” 苏检意外韦扶风的直截了当,点头道:“听说逆贼朱温弑君,请问嗣王的想法。” 韦扶风回答:“我想过借用肃宗皇帝的先例,借用吉王名义在灵州登基。” 苏检意外,说道:“长安名正言顺的正统,为何不用?” 韦扶风回答:“长安的正统,必然吸引宣武军倾力来犯,我不愿与宣武军消耗战,非正统,能够灵活的战略性放弃。” 苏检点头,说道:“灵州偏僻,定为正统的底蕴不足,难以得到天下人心认可。” 韦扶风说道:“我说了借用肃宗皇帝先例,长安不再是京兆府,先帝驾崩在洛阳,我只认洛阳是京兆府,号召天下讨伐逆贼朱温,光复京兆府洛阳。” 苏检愣怔,难以接受韦扶风的废置长安,中枢长安,天下人心的天都情结。 韦扶风又道:“关内贫瘠,事实上不再适合朝廷中枢,大唐立国以来,皇帝为了解决粮食短缺,频繁跑去洛阳。” 苏检点头,长安的弊病,养不起太多人,主要是养不起拱卫京畿的军队。 韦扶风又道:“岳父大人支持吉王登基?” 苏检点头,但又道:“下官的想法,希望嗣王不要急于拥立新帝。” 韦扶风问道:“岳父大人让我默认洛阳的新帝?” 苏检摇头道:“不认可,也不公然否定,嗣王拥立吉王,河东军与淮南军,能否认可?”韦扶风默然,河东军认可的可能性很小,除非给予裂土封国,世袭永镇的交换条件。 苏检又道:“嗣王的主要敌人是宣武军,不急于拥立吉王,淮南军和河东军都是朋友,否则河东军或淮南军也能裂土称帝。” 韦扶风点头道:“岳父大人言之有理。” 苏检欣慰一笑,说道:“还有一个弊病,朱温弑君另立,分明想要禅位的改朝换代。 嗣王拥立吉王的唱对台戏,显得先帝儿子没什么用,朱温的杀戮,或许牵扯了嗣王因果。” 韦扶风意外,若有所思,人嘴两张皮,朱温杀昭宗儿子,确实存在牵强附会的因果论诟病。 韦扶风点头,望向苏检微笑道:“岳父大人言之有理,我还年轻,不急。” 苏检欣慰的作揖,说道:“嗣王睿智。” 韦扶风微笑,心道睿智个头,朱温想做皇帝急不可耐,我等上几年又何妨。 现实而言,确实不宜与河东军走向对立。 韦扶风又望向苏检说道:“岳父大人做官多年,通晓治理之道,我请岳父大人任职天策府尹。” 苏检愣怔,回应:“天策府尹?那是第五可范任职,下官不适合。” 韦扶风微笑道:“岳父大人误解了,第五可范只是兴庆宫的宦官,我说了长安不再是京兆府,易名天策府,我是先帝赐封的天策府上将军,名正言顺的统治长安城。” 苏检恍然,起身恭敬道:“下官接受任职天策府尹。” 韦扶风受礼,说道:“苏大人还是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请重申先帝遗诏,京兆府迁都洛阳,关内长安城陪都。” 苏检恭敬回应:“臣领先帝遗诏。”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只说长安显得孤单,陪都加上成都府,江陵府,江宁的上元府,太原府,越州的大虞府,汴州的开封府。” 苏检意外,说道:“汴州的开封府?” 韦扶风微笑道:“汴州是个繁华的好地方,我要恶心朱温。” 苏检无语。 韦扶风又道:“多些陪都,弱化长安的首府名声,或能造成朱温心理上的鸡肋感,从而倾向实际利益更大的淮南与河北。” 苏检愣怔,鸡肋感?食之无味,上兵伐谋吗? 苏检说道:“嗣王,下官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关于北方遭到契丹的祸害,嗣王需要与河东军同心协力,避免突厥的威胁重演。” 韦扶风神情凝重,北方民族的战斗力不容置疑。 苏检又道:“契丹发源遥远东北地域,唐初大体分成契丹八大部族,归附大唐的建置松漠都督府,后来瓦解混战。 最近的信息,契丹各部被一个名为耶律阿保机的大汗统一,建立了契丹国,开始向我大唐疆域扩张。” 韦扶风点头,他懂得,一旦契丹国扩张的占据整个北方大草原,必然成为极其难缠的强大外敌,需要巨耗国力防守。 苏检又道:“我们绝对不能失去燕云十六州,下官建议,幽州升格陪都,日后适当的给予支援,避免裂土外属。” 韦扶风点头,想一下,说道:“陪都燕山府,魏州元城升格陪都大名府。” /77htl 第596章 北方的家 苏检愉悦的离开了,韦扶风回转后宅。 春红说道:“老爷,苏先生的北方事情听不得,我们没有余力操心。” 韦扶风说道:“我没有北方地盘,也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春红说道:“老爷应当先灭掉宣武军,北方鞭长莫及。” 韦扶风说道:“灭掉宣武军,谈何容易,需要长期的耗下去,我反而愿意进军北方草原,抢在契丹之前吃掉一个个部落。 假如都被契丹吞掉,我们北方基业的未来,攻守被动的不胜其扰。” 春红说道:“老爷说的在理,只是草原部落不好征服,部落流动性大,草原广阔的极易迷失。” 韦扶风说道:“我当然知道困难,征服的手段不仅仅战争,还有商业和通婚,你说我的儿孙,能不能在草原成为部族大汗。” 春红目瞪口呆,说道:“老爷的想法真是怪异,从未听说汉人贵族,愿意变成草原民族。”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我不忌讳。” “老爷不忌讳,其他夫人岂能愿意。”春红随口说道。 韦扶风笑而不语,春红忽而想到了一个人,田雯儿,西南蛮夷出身。 韦扶风轻语:“以后别乱说话,玉珠听了恼你。” 春红忙不迭点头,李玉珠事实上一半草原血统,母亲刘夫人汉女。 后宅居屋,多了一位美艳妇人,秀发梳成坠马髻,一身绣纹青色襦裙,瓜子脸,杏眼桃腮,神情几分阴郁。 李玉珠坐在胡凳,轻语:“对了,郎君若说允许你另嫁,你要拒绝。” 美艳妇人正是王珂夫人,回应道:“大人不缺美貌女人,一厢情愿的服侍,或许招惹大人鄙夷。” 李玉珠讥讽道:“你的儿子获得琅邪侯,你真以为王珂的人情,王珂抉择投降朱温,郎君心中只能不悦,人情早没了。” 王珂夫人苦笑道:“我的意思,大人看不上我。” 李玉珠轻语:“你又不丑,最少不会嫌弃,郎君是看在阮娘母子的情分,加上你成为了他的女人,开恩善待你的儿子,变相的当成养子。” 王珂夫人不语,她投奔了李玉珠,只能听从李玉珠的摆布。 李玉珠不说了,望着门口静心,郎君的到来让她惊喜,但也心态复杂的忐忑不安。 片刻后,韦扶风走进来。 李玉珠坐着未动,笑语:“回来了。” 韦扶风点头,看见了王珂夫人。 韦扶风微笑走过去,止步温和道:“我给了你儿子琅邪侯,满意吗?” 王珂夫人意外,点头细语:“满意,谢大人恩赐。” 韦扶风温和道:“我不是恩赐,只想换来你能真心喊一声老爷。” “老爷。”王珂夫人呼唤。 韦扶风伸臂搂抱美妇人,温和道:“我能给你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以后安下心辅佐李玉珠。” “嗯,我名李小蕊。”怀中美妇温柔细语。 韦扶风温和道:“好生服侍我洗尘。” 李小蕊轻嗯,韦扶风转身脱了袍子,走去汤桶进入。 春红递给李小蕊梳子,走近李玉珠叙说汇报。李玉珠满意点头,秀眸温柔望着汤桶里的郎君。 李小蕊温柔的梳理韦扶风头发。 韦扶风出浴,李玉珠吩咐李小蕊脱了服侍,屋内荡漾着和睦气氛。 酣畅尽兴,韦扶风满意的拍拍丰腴圆臀,春红走近给他擦拭身体。 李小蕊走开,背对穿上内外衣裙。 韦扶风温和道:“玉珠,我有个规矩告诉你,我的奴婢女人五十岁,允许成为儿女府宅的太夫人,也能自愿留下继续服侍。” 李玉珠轻语:“阮娘在我身边,早就不受屈,地位仅次于春红。” 韦扶风点头。 李玉珠又道:“阮娘还有六年五十岁,岁数到了给她一个外宅,属于文东的家宅,阮娘只是家宅里的太夫人,不能改变她在外的奴婢地位。” 韦扶风点头道:“你理解的很好,文东的母亲就是田雯儿。” 李玉珠一笑,轻语:“郎君打算开拓西域和北方草原。” 韦扶风点头道:“中原占据地利,人口多,宣武军善战,我只能理智的熬下去,朱温与杨行密一样,儿子不成器。” 李玉珠迟疑一下,轻语:“我的兄弟智勇双全,臣服郎君的可能性很小。” 韦扶风温和道:“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你别被兄弟先发制人,一定要警惕的守住朔方。” 李玉珠点头,问道:“郎君的天策府不是掌军吗?” 韦扶风穿着袍子,回答:“两者不冲突,我置立的三大军府,天策军,扶风军,黔王军,南北总兵力插花分属三大军府监管,白虎堂居中调度。” 李玉珠轻语:“北方军力归属三大军府,那我管什么?” 韦扶风说道:“你的掌印夫人权柄依旧,北方兵力的军籍隶属于三大军府,你相当于北方军力的副元帅,田雯儿相当于南方的元帅。” 李玉珠想一下,说道:“莫非类同郎君的兵府,指挥使,转运司。” 韦扶风点头道:“大同小异,将官的常规俸禄,官位升降,军功积累,全系于所属军府管理。” 李玉珠想一下,说道:“还是觉得不踏实。” 韦扶风说道:“就是整合总兵力的控制,中下层将兵军籍分属三大军府,上层将官隶属于白虎堂,你是北方的军政总管,五伯父军事元帅。” 李玉珠问道:“三大军府,相当于朝廷兵部?” 韦扶风回答:“不是,兵部属于政权机构,负责地方征戎,训练,兵甲筹备,军粮运转。” 李玉珠轻语:“我慢慢习惯。” 韦扶风走近,微笑道:“说白了,就是军力管理权三分,统军大将,地方总管,军府藏兵。” 李玉珠点头。 韦扶风又道:“比如天策府元妃,有权调度天策军籍的中下层军力换驻,归属不同的统军大将,小蕊是你的姐妹,她能配合你间接的行使换驻军权。” 李玉珠意外,说道:“天策军府不是贵妃李雪柔主管吗?郎君说白虎堂居中调度。” 韦扶风说道:“白虎堂主要调度将官,军府则是调度军力换驻,天策军府的总管是李雪柔,还有若干主管各领一地军府事务。” 李玉珠说道:“郎君的意思,北方还会有扶风军府主管,黔王军府主管。” 韦扶风点头道:“虽然繁琐,我必须严谨控制军力在手,杜绝地盘出现藩镇军霸的成长条件。” 李玉珠点头,又道:“郎君这么的繁琐,或许造成军队战斗力趋弱。” 韦扶风说道:“我主要防范上层统军大将,基本战斗以营为主体,允许营官长久统领熟悉的属下,一营五百兵,造反的祸害性有限。” 李玉珠点头。 韦扶风又道:“天策府上将军的赐封,具有大义象征性,我打算元妃和小蕊去往长安兴庆宫坐镇。” 李玉珠微笑道:“还没见面,郎君的心儿愿意体贴啦。” 韦扶风笑语:“你可以去往长安主管,长安事关南北中转,我有心进军西域和草原,南货北运的规模增大,坐镇长安的主管有的忙碌。” “不去,我就喜欢留在绥州不动。”李玉珠果断轻语。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理解你的矛盾压力,河东军需要你的支援,你又得提心吊胆的防范河东军。” 李玉珠幽怨嗔怪一眼,起身依偎韦扶风胸口,低语:“抱我。” 韦扶风搂抱,亲吻秀发,夫妻彼此心暖的温存。 春红悄然召唤奴婢们收拾。 李小蕊秀眸望一眼,芳心复杂的悄然离开,在外轻车熟路的去往隔壁院落,走近左侧厢房叩门。 门向里打开,露出一位杏眼桃腮,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穿着一身绣花宫衣,端庄秀丽。 “小主来了。”美妇人笑语让开。 李小蕊点头走进屋里,转身关上门,面对门扶着,轻语:“阮娘,大人很好。” “那就好。”阮娘温柔笑语,又轻语:“文东小主人来过。” 李小蕊轻嗯点头。 阮娘关心问道:“你怎么啦?” “我与大人圆房了,我不敢违逆李玉珠。”李小蕊低语。 “真的?好事呀。”阮娘愉悦笑语,伸手扯过李小蕊。 “我的心很乱。”李小蕊低语。 “来,坐下。”阮娘笑语,拉扯李小蕊走去。 片刻后,忽而响起叩门声。 阮娘走去开门,当场愣怔,门外站着一位熟悉的青年,后面是春红。 春红转身离开了,韦扶风迈步走入屋里。 阮娘退让的呼唤:“大人来了。” 韦扶风回身关上门,转身温柔问道:“怎么没有过去团聚?” “奴婢没得主人召唤。”阮娘温柔细语。 韦扶风微笑道:“平日里也穿的这么规矩吗?” “没有,奴婢在等候主人召唤。”阮娘温柔回答。 韦扶风走近搂抱了阮娘,低头亲吻秀发。 阮娘依偎,温柔低语:“老爷平安就好。” 韦扶风低头笑语:“还如那一次,不许出声。” 阮娘摇头,低语:“老爷身体要紧,不可胡来。” 韦扶风暧昧笑语:“我偏要胡来,。” 李小蕊整理韦扶风衣袍,韦扶风捉握了美人玉手离开。 阮娘背朝外,盖着羊皮被子侧卧在木榻,翻身望送,艳丽的脸儿,荡漾幸福笑意。 /77htl 第597章 家宴 绥州府衙附近,一座三进深的家宅。 前宅厅堂成为了学堂,后宅属于元妃‘宫苑’,居住几十口的宫婢宦官。 苏检居处在前宅书房,一回来就忙碌起来,起草诏书。 元妃来到书房,宦官头领第五可范,四个宦官,两个宫婢伴随。 平日里,元妃不愿宦官在身边。 只是宦官们狗皮膏药,非要守着宫里规矩,弄的元妃无可奈何。 苏检看见女儿来了,欣慰的开心笑意,原本一直担心韦扶风不认可,担心女儿的姻缘所托非人。 “父亲。”元妃温柔呼唤。 “嗯,为父拜见了嗣王,嗣王通情达理,一表人才。”苏检满意的笑语。 元妃清丽的脸儿羞涩,弯月眉,秀眸挺鼻,仿佛画中的完美仕女。 苏检望向第五可范,温和道:“本官起草先帝遗诏,请第五大人使人送达各地陪都。” 第五可范回应:“莫非嗣王登基,昭告天下。” 苏检摇头,叙说一下,第五可范愕然,失望道:“嗣王殿下理应登基,名正言顺的讨伐逆贼。” 苏检正容道:“第五大人,本官提醒你,嗣王虽然包容宦官,但不会纵容。” 第五可范恭敬道:“奴婢失言,谢苏相提点。” 苏检点头,他原本不待见宦官,但是第五可范于他救命之恩,来到北方一直尊崇女儿。 苏检是进士状元,才华横溢,身为朝臣,也是有着治国平天下的理想。 嗣王任职天策府尹,苏检的心态难免激动展望。 苏检继续起草,女儿与第五可范协助,录入一份份公文,加盖苏检的印信。 第五可范心里,觉得这个置立陪都遗诏毫无意义,但是愿意协助,这是为新主子做事的开端。 午后申时,李小蕊来到,李玉珠请元妃晚宴团聚。 元妃带上两个宫婢去往。 宦官们不敢去往州衙,李玉珠有过话,不许踏足州衙。 州衙,韦扶风正与四个属下护卫说话。 四个属下,难以置信大人的真身,堂堂川南军节度使,跑到淮南军地盘。 韦扶风离开,四个属下的心情愉悦,未来的官途板上钉钉。 韦扶风回到后宅,饭菜已然摆上。 三个儿子规矩的起身,齐声呼唤:“父亲大人。” 韦扶风心情愉悦,从一开始遇上儿子韦文东,他就有了后继有人的轻松感,没见到儿子,忐忑儿子会不会类似杨渥。 韦扶风微笑点头入座,儿子们坐下。 春红入座李玉珠的隔位下首,阮娘一身青裙,没有资格入座的侍立。 大家等候元妃。 李玉珠问道:“郎君,我没有王妃册封吗?” 韦扶风回答:“夫人们都是王妃,你自己斟酌,想不出就是德妃。” 李玉珠语气嫌弃:“我不喜欢德字。” 韦扶风笑语:“淑妃似乎也不大适合。” 李玉珠秀眸横一眼,轻语:“你气我。” 韦扶风笑语:“你的册封不急,不喜德字,天字又太大了,此时不宜。” 李玉珠领会,轻哼一声,秀眸望向门口。 韦扶风温和道:“黔王宫的规矩,阮娘能得到夫人册封,我在的家宴能有一席之地。” 李玉珠望向阮娘,说道:“阮娘,入座。” 阮娘跪下,恭敬道:“谢主人恩典。” 阮娘起身,李玉珠吩咐:“文东,搬来椅子。” 韦文东回应起身,走出去搬进来一张椅子,放置妥当,望向韦扶风。 韦扶风温和道:“不要奢求太多,为父册封的夫人,根本还是奴婢,为父所有儿女,不失尊重即可。” 韦文东点头,望向阮娘,笑语:“阮娘,请坐。” 阮娘微笑点头,走过去落座,韦文东离开回了座位。 屋内寂静,片刻后,元妃和李小蕊来到。 韦扶风和李玉珠没动,其他人起身。 元妃的美靥,明显紧张的向李玉珠见礼:“姐姐。” 李玉珠笑语:“苏妹妹,郎君想着你,请过来一起家宴。” 元妃朝向韦扶风女礼:“谢嗣王殿下眷顾。” 韦扶风温和道:“坐。” 元妃点头,谨小慎微的坐在李玉珠下首。 李玉珠笑语:“苏妹妹大美人,郎君满意了。” 韦扶风温和道:“我愿意认可元妃,一半是先帝赐婚,一半是听说元妃亲自给孩子们做饭,仅有一半,不会请过来。” 李玉珠愣怔,忽而听到童音:“嗯,元娘娘做饭好吃。” 众人望去,说话的是韦文南。 韦文南被望的发憷,嘟囔:“我饿了。” 韦扶风一笑,温和道:“开宴。” 家宴之后,韦扶风主动让元妃离开,李小蕊随去。 事实上李小蕊与元妃在一起居住,名分是元妃房里人。 儿子们离开,春红和阮娘出去屋外,韦扶风悠然品茶,心情惬意的很。 李玉珠陪伴,笑语:“元妃没给孩子们做饭,郎君见了舍得吗?” 韦扶风笑语:“我没说假话,王妃地位不可能轻易认可,身处宦官宫女的服侍,还能不忘劳作,最少是小家碧玉的品德。” 李玉珠点头。 韦扶风抬手勾摆,笑语:“过来,做我的马儿。” 李玉珠秀眸瞥视,冷笑道:“骑过了两个骚蹄子,你还成吗?” 韦扶风笑着放下茶碗起身,走近李玉珠抱起,温柔轻语:“真的不想爱上你。” 李玉珠依偎,低语:“我也不想爱上你。” 次日的日上三竿,苏检来到州衙请见。 韦扶风晨练之后早饭,精神饱满,去往前府会见,意外看见一个绯袍中年人。 “奴婢第五可范给嗣王请安。”绯袍官员跪地叩头。 “哦,起来。”韦扶风回应,又与苏检客气一下,宾主落座。 第五可范起身,恭敬侍立一旁。 苏检递交起草的遗诏公文。 韦扶风看一下,说道:“第五可范,你负责使人送出去。” “奴婢领命。”第五可范回应。 韦扶风说道:“洛阳的送到河南府衙,汴梁的送到浚仪县衙,去的人抵达,雇佣当地人送去即可,不需要亲自上门送死。” 第五可范回应:“奴婢记下了。”韦扶风说道:“完成者归来记录在案,做为日后提拔的积功参考,出行盘缠李小蕊负责计量发给。” 第五可范点头回应。 韦扶风又道:“黔王宫册封李小蕊长安郡君,你任职兴庆宫掌案太监,辅佐元妃和长安郡君,具体做什么,听她们的,莫要出格丢了性命。” 第五可范恭敬回应:“奴婢谨记。” 韦扶风望着苏检,说道:“苏府尹主管天策府政事,职权参照刺史范畴,曲池和兴庆宫量力而为的修缮,大明宫和太极宫不必修缮,使人巡护,避免遭到更多破坏。” 苏检作揖:“下官记下了。” 韦扶风温和道:“岳父大人,十一日后吉日,我与元妃成婚可好?” 苏检意外,回应:“能得成婚,小女的福气。” 韦扶风笑语:“应当的,成婚请岳父大人主婚。” 苏检愣怔,又不是招赘婿,那有女家父亲主婚的道理。 韦扶风温和道:“当年我去往岭南夺取广州,求娶了刘崇龟大人庶女,刘崇龟大人主婚。” 苏检恍然,感慨:“刘相爷文采大家,书画入神。” 韦扶风点头,说道:“刘崇龟大人葬在成都,我的大舅哥为人方正,任职成都府尹。” 苏检点头,韦扶风扭头,说道:“可范,听说杨守亮杨复恭来了绥州,你去请过来。” 第五可范意外,忙回应:“奴婢禀告嗣王,杨复恭年老缠绵病榻,来不了。” 韦扶风点头,说道:“请杨守亮过来。” “奴婢领命。”第五可范回应。 苏检告辞,与第五可范离开了。 韦扶风回转后宅。 春红温柔禀告:“老爷,信使都离开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他来了北方,需要进行军力大调整,目前只能留在绥州,不敢出巡,不敢南下。 韦扶风闲暇了,陪着三个儿子天伦之乐。 午后,奴婢禀告杨守亮来了。 韦扶风去往前府会见,抵达走入二堂,屋里站着两位布袍人物,还有四个矫健甲士。 双方一照面,韦扶风略感意外,眼中的人物依稀熟悉,头发花白,脸上沧桑皱纹,老态明显,不复当年的青壮面貌。 “杨守亮杨守信,拜见嗣王。”杨守亮作揖拜见,另一人物也作揖。 韦扶风微笑道:“难得能见故人来,两位大人请坐。” 宾主落座,韦扶风望向另一人物,也是头发花白,精神头比杨守亮强的多。 韦扶风笑问:“这位是玉山军使杨守信。” 杨守亮点头道:“杨守信是我的亲兄弟,他是杨复恭义子,我是杨复光义子。” 韦扶风意外,温和道:“说实话,我对于大人过往陌生,只以为大人攀附杨复恭的义子。” 杨守亮说道:“我们兄弟不是攀附,而是投降杨复光,当年我们是黄巢军将,转战江西被杨复光战败,带着残部数千投降杨复光。” 韦扶风点头道:“失敬,我是真不知杨大人过往,还以为是依靠阿谀奉承,外放的山南西道节度使。” 杨守信接话道:“我们可不是阿谀奉承,当年功劳换来的,若非我们出力,杨复恭不可能击败田令孜,取而代之。” /77htl 第598章 利用 韦扶风意外,问道:“当年发生过宫廷兵变?” 杨守亮回答:“不是宫廷兵变,当年僖宗皇帝依赖枢密使田令孜,田令孜排挤杨复恭,赶出了朝廷外任监军。” 韦扶风点头。 杨守亮又道:“朝廷需要养兵壮大,田令孜盯上了河中盐池,发兵进攻河中府。 我们兄弟受命于杨复恭,关键时刻出击,帮助王重盈战败朝廷军力。” 韦扶风愕然,当年的盐池战争,居然隐藏着窝里斗的军事内幕。 杨守信说道:“没有我们的出兵,王重盈守不住河中府,田令孜是有得胜把握,才敢出兵进攻河中府。” 韦扶风点头。 杨守信又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我们丧家之犬,期望嗣王能给个吃饱肚子的善终。” 韦扶风点头道:“十几年了,我能有今日,起源于川南节度使,既然又重逢,杨守亮大人任职同州刺史,告老的时候,享受致仕待遇。” 杨守亮兄弟起身,作揖道:“谢嗣王恩典。” 韦扶风摆手让坐,温和道:“你们的岁数,不要再生幺蛾子,我感慨当年缘分,图个善始善终。” 杨守亮兄弟感激点头。 韦扶风望着杨守信,说道:“杨守信大人还是玉山军使,得到军使俸禄和致仕待遇,跟随杨守亮大人在一起。” 杨守信起身作揖:“谢嗣王恩典,下官明白,绝不妄图发展更多军力。” 韦扶风点头,摆手请坐,望向杨守亮说道:“我记得,杨大人还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杨守亮回答:“只是虚职,很多节度使都挂个使相名头。” 韦扶风微笑道:“先帝给的使相,那以后杨大人就是宰相待遇,依然还是临汾节度使,实任同州刺史。” 杨守亮恭敬道:“谢嗣王认可。” 韦扶风说道:“你们兄弟好生致力民生,日后致仕,你们的子孙能得到指挥使世袭,川南的军制,我就不多说啦。” 杨守亮兄弟惊喜,起身拜谢,韦扶风亲自送客到府门外。 韦扶风回转,寻思:“不知童山,还愿不愿意出征河西走廊,岁数也不年轻了,或许只愿意安守一地。” 韦扶风忽而止步,回头走去府门,吩咐召唤第五可范过来。 第五可范正与杨守亮兄弟说话,道贺,听的嗣王召唤,急忙小跑。 杨守亮兄弟望送,杨守信说道:“这位嗣王,也愿意重用宦官。” 杨守亮说道:“不掌兵的宦官,对于皇帝危害不大。” 杨守信说道:“这位嗣王心机深沉,利用我们摆出认可先帝的一切任职。” “兄弟不愿被利用吗?”杨守亮淡笑道。 “不愿岂不是傻子,回去喝酒。”杨守信笑语,兄弟愉悦回家庆祝。 第五可范来到,韦扶风询问杨守亮兄弟现状。 杨守亮兄弟的人口,还能有六百多,其中军兵四百多,还有跟随杨复恭的几十宦官。 李玉珠一直当成河东军,给予合理的给养和任务。 韦扶风吩咐,接收几十宦官归于兴庆宫,继续让几十宦官照顾卧病的杨复恭。 杨复恭成为兴庆宫掌案太监之一,日后一起南下居住兴庆宫。 还有去往各地的送公文宦官,不露痕迹的散布杨守亮兄弟任职。 鄂州,田雯儿接到韦扶风的平安信,喜极而泣,稍候又遗憾郎君不能归来团聚。 田雯儿使人先去各地报平安,依据郎君的书信,给江宁的张文成发去指示,开启行商宣武军地盘。 行商路途逆大江抵达鄂州,转道汉水逆行抵达襄州,转道走过南阳盆地,去往洛阳。 韦扶风来信夹带一份公文,盖着宣义军节度使节印,内容秘密朝贡梁王,请杨师厚允许通关。 韦扶风不怕泄密,想要温水煮青蛙的攻略宣武军地盘,必须打通商业运作,否则他在宣武军的布局,就成了无根之木。 韦扶风书信的第二指示,洱海郡若是守御无忧,抽调一部分骑兵,南方一共北上两千骑兵,用于夺取整个河西走廊。 韦扶风第三个指示,南北驻军推行三大军府整合管理,开始初步军制大调整,北方尝试性军府调度。 田雯儿调动琥珀和刘月娥北去长安。 琥珀成为黔王军府主管,刘月娥扶风军府主管,负责关内道军务。 另外还有沈珍珠和芙蓉,北上长安辅佐,加上四女的宫婢,宦官,若干胥吏,军士,组成掌判常规军事衙门。 长安兴庆宫,南北一应人员陆续聚集。 宰相苏检任职天策府尹,接手执掌长安内外的政事。 天策府元妃与韦扶风成婚,留在绥州没有南下长安。 绥州的宦官们,全体抵达兴庆宫。 最神奇的莫过于杨复恭,缠绵病榻居然‘起死回生’,能够走动的成为正常老人。 李小蕊主管天策府军事,宦官第五可范任职掌书记。 刘月娥主管扶风府军事,宦官杨复恭任职掌书记。 琥珀主管黔王府军事,宦官长德任职掌书记。 沈珍珠和芙蓉,官职尚宫,辅佐监察三大军府军事文牍,管理兴庆宫事务,执掌宫禁守卫。 昭宗遗诏的公文,最先送到太原,晋王李克用意外。 李存勖说道:“父亲说过,韦扶风扶植吉王李保称帝,莫非李保死了。” 李克用皱眉不语,有种一拳头打空的不爽,昭宗驾崩,河东高层做过商讨。 假如韦扶风扶植吉王称帝。 河东军认可的条件,索求战马粮食,世袭永镇河东河北的并肩藩王,川南军出兵帮助河东军,夺取魏博节度。 李克用没了实力进取中原,打算转为夺取黄河以北地盘,之后再图中原,结果韦扶风‘胸无大志’。 李存勖又说道:“父亲,韦扶风是否在玩欲擒故纵,让我们主动支持。” 李克用回应:“猜想无用,让你母亲问询玉珠。” 李存勖撇嘴道:“三姐成了飞走的大雁,能说实话。” 李克用不理会,刘夫人探病回来,说道:“盖寓或许活不久。” 李克用沧桑的脸庞黯然,盖寓卧病不起,辅佐他二十多年,可谓左膀右臂,知心亲厚的谋臣。 刘夫人书信询问李玉珠,李克用看了女儿的回信,郁闷的差点吐血。 信文:“韦扶风说过,他年富力强,打算熬死朱温和杨行密。” 李克用戎马一生,伤病累累,也是岁月不饶人呀。 昭宗遗诏公文送到魏州元城,魏博节度使罗绍威看了愕然不解,望向任职都押牙的亲信杨利言。 杨利言莫名其妙,问道:“邺王,怎么啦?” 罗绍威递给公文。 杨利言看了匪夷所思的脸色惊变,急道:“邺王,属下绝对没有背叛过。” 罗绍威笑了,摆手道:“本军没有质疑你。” 杨利言脸色难看点头,公文里升格元城为陪都大名府,居然任职他为大名府尹,简直是祸从天降。 罗绍威考虑一下:说道:“你就兼任大名府尹。” “不不,邺王任职魏州刺史,理应邺王升格府尹。”杨利言忙不迭拒绝。 罗绍威说道:“我的邺王是大唐皇帝赐封,否定这道所谓遗诏,岂不是否定邺王赐封,你是我的心腹,任职府尹不碍事。” 杨利言迟疑一下,说道:“属下觉得,最好问过梁王。” 罗绍威淡笑道:“魏州升格大名府陪都,符合我的邺王镇守名头。” 杨利言不再多说,事实上罗绍威的认可,一半不愿与杨利言生出隔心,一半愿意提升魏州的‘中枢’地位。 杨利言自认为挂个名头,理智的不当真。 罗绍威却是当成真事,宣告杨利言任职大名府尹,给予从三品紫袍,俸禄等同于刺史。 杨利言感激,都押牙属于节度府幕僚,七品武官,一下子飞升从三品大官,虽然感觉不自在,私心里几分喜悦。 昭宗遗诏公文送到幽州,卢龙节度使刘仁恭莫名其妙,人都死了,这个苏检宰相弄出这个图什么? 刘仁恭询问,宦官回答大德上皇帝嗣王,认可先帝时期的官员和封爵。 宰相苏检说起先帝定下的陪都,嗣王同意执行遗诏。 刘仁恭没觉得不妥,改个官名而已,接受幽州城升格所谓的陪都燕山府。 昭宗遗诏送到洛阳府衙,张全义毫不犹豫转送汴梁。 但是洛阳城内,流传开了先帝遗诏内容,长安城降格陪都,洛阳变成唯一京畿。 张全义听说了没有采取弹压,等候朱温的指示。 汴梁城,朱温接到了县衙上交的遗诏公文,公文里提及韦震,任职开封府尹。 朱温喊来属下们商榷,属下们传观了公文。 朱温说道:“你们说,扶风侯小儿什么意思?” 韦震最先回应:“大王,此乃伪诏,不必理会。” 朱温点头,望向敬翔和李振。 敬翔回应:“大王,扶风侯的意图明了,去掉长安城首府的名头,扶风侯没有信心抵挡大王征伐,长安成为陪都,扶风侯放弃了还有别的陪都。” 朱温点头道:“原以为扶风侯扶植吉王,想不到闹出这一手。” 李振说道:“大王,当年关内三藩逼宫,意图拥立吉王,事后再也没有了吉王的信息,扶风侯除非弄个假的。” 朱温意外,点头轻语:“先帝真有李世民的遗风,死的不冤。” 属下们默然,朱温一笑,说道:“关内贫瘠,本就不愿劳师,这个遗诏认下了,韦震,你还是天平军节度使,兼任开封府尹。” “属下领命,谢大王信重。”韦震恭敬回应。 /77htl 第599章 丁会 洛阳,张全义接到朱温回复,立刻发布官方公告。 其实,张全义预料朱温倾向认可遗诏 长安降格陪都,变相承认了洛阳的大唐新帝。 川南军在长安扶植一个皇帝,朱温大概率出兵讨逆,展现第一强藩的霸主地位,铺垫改朝换代。 韦扶风接到汴梁的回馈,嘴角玩味的笑了。 韦震出身长安韦氏,虽说辅佐朱温多年,日后韦氏宗主书信,加上许诺高官贵爵,或能收买为棋子。 大唐的府尹官职,实权在握,不仅管理城内,还管着城外的许多县治。 例如京兆府地域。 长安城内两个京县,长安城外很多的县治,最多时二十三县,现在一十九县。 万年、长安、礼泉、户县、蓝田、咸阳、三原、云阳、泾阳、栎阳、高陵、渭阳、临潼、富平、美原、同官、乾县、耀县、奉先。 故此,长安城只是京兆府的一部分。 长安城内的人口,只是万年县和长安县,非是京兆府的整个人口。 时间追溯,韦扶风还没到绥州之前。 潞州城,初秋时节,州衙后宅的花园。 昭义节度使丁会,站在小亭内,盯着池塘内的一只青蛙。 丁会属于宣武军老将,家乡寿州,最早参加黄巢军,成为朱温麾下,朱温叛投大唐朝廷,丁会追随。 朱温任职宣武军节度使,丁会任职都押牙,辅佐朱温在乱战中艰难打拼。 888年,丁会率军救援张全义,战败李罕之。 李罕之投奔河东军,引来河东军意图夺回河阳。 丁会和葛从周,以少胜多的战败河东军。 随后的岁月,丁会北战魏博军,南战武宁节度的徐州宿州,可谓劳苦功高。 899年,潞州刺史病亡,泽州刺史李罕之,私自进占富裕的潞州,背叛河东军投降宣武军。 朱温命令丁会支援潞州,丁会守住潞州。 李罕之突兀病死,朱温任职丁会昭义军节度使,镇守潞州。 丁会盯着青蛙良久,忽而落寞苦笑,花白的头发,脸上刀刻的皱纹,彰显着戎马一生的岁月痕迹。 丁会寒心,朱温杀了朱友恭和氏叔棕,尤其是氏叔棕功勋卓着,不逊丁会的功劳。 丁会生出朝不保夕的恐惧,陷入纠结的做着决断,要么学习葛从周,老实的病退,要么背叛朱温。 “你傻了唧的不动,坐以待毙吗?”丁会望着青蛙,自嘲的轻语,转身离开小亭子。 丁会在潞州经过铲除异己,彻底掌控了军力。 丁会宣告,指责朱温杀害大唐皇帝,驻军为大唐皇帝发丧,投降了河东军李克用。 李克用看过女儿回信,心情郁闷的几日,忽而潞州丁会使人来投,大喜过望。 丁会来到太原,李克用亲自出迎。 丁会的背叛,朱温得悉暴跳如雷,命令大军北上进攻潞州。 大将康怀贞,率军八万北上,白马津渡过黄河,宣武军与河东军再次起战。 十二月,绥州,韦扶风的日子过的休闲。 绥州下雪,韦扶风与两个儿子打雪仗。 韦文南和韦文渝,玩的兴高采烈。 至于韦文东,小大人的出外狩猎,央求过韦扶风一起去。 韦扶风不敢出去,他的身份出去,兴师动众不妥,十几人出去,或许冤死在外面。 韦扶风决定,年关在绥州度过,不让长安的伴侣们过来,天寒地冻,路途遭罪而又危险。 田雯儿的南方来信,韦扶风知道了一些信息。 李神福病死,台蒙居然也病死。 秦裴接替李神福任职东吴节度使,杨渥接替台蒙任职宣州。 韦扶风摇头,杨渥的贪玩德性,类似唐僖宗,去往宣州更成了脱缰野马。 杨行密雄才大略,偏偏不会教育儿子,没几年活头,还不赶紧耳提面命的纠正儿子,严管的灌输危机意识。 韦扶风意外润州战事,反叛的安仁义居然还在蹦跶。 润州隔江对着扬州,称得上近在眼前,杨行密还没能平叛。 韦扶风的理解,杨行密不愿损兵折将的攻城战,家门口不急不躁的围困。 安仁义没有外援,困兽犹斗的苟延残喘。 李玉珠请示韦扶风,宣武军丁会投降河东军,河东军获得潞州泽州,还有两万降军。 河东军李克用使人索求支援粮食,用于给养潞州军力,备战宣武军来袭。 韦扶风无奈,李克用真的是索求无度,潞州军力又不是投降他,只是不能与河东军撕破脸,答应了索求。 韦扶风寻思,潞州的宣武军投降河东军。 河东军不仅获得战略屏障,还能大涨实力的重振雄风。 韦扶风听说过丁会,宣武军的元老级功臣。 朱温铲除功高震主的老将,流于操之过急。 潞州东北方的邢洺节度使牛存节,也是宣武军元老级功臣,不知会不会受到丁会背叛影响。 牛存节若是投降河东军,不亚于使得河东军满血复活,能与宣武军分庭抗礼,实力甚至于进取魏博节度。 韦扶风考虑明年的行事,要不要亲征河西走廊,夺取肃州瓜州,之后回归南方。 河西走廊五个州治,韦扶风属下占据甘州凉州,归义军占据沙州肃州瓜州。 但事实上,韦扶风属下,对于甘州的控制薄弱,甘州地域的主体,依然是回鹘势力。 韦扶风的军力,仅仅驻守临近甘凉边界的大斗拔谷口,甘州治所张掖城。 韦扶风军力对于部落的甘州回鹘,没能获得实质性统治盘剥。 当年,归义军统治甘州回鹘,归义军战败退出甘州。 甘州回鹘的压迫骤减,自身得到壮大。 甘州的情况,正在向着养狼为患发展。 更可怕的是,还有北方回鹘不断迁徙甘州,日益加剧回鹘的祸患实力。 甘州回鹘起源于唐朝初期,唐太宗时期有一部回鹘迁徙沙州。 唐太宗安置在甘州凉州,得以休养生息的繁衍。 唐高宗时期,河西回鹘帮助大唐平定突厥叛乱,后来唐朝征用河西回鹘骑兵,充入凉州的赤水军。安史之乱爆发,唐朝皇帝惊恐调动陇右河西兵力,其中就有回鹘兵力。 吐蕃趁虚进占陇右河西,甘州回鹘归属吐蕃统治。 后来,张义潮崛起河西走廊,甘州回鹘归属归义军统治。 韦扶风属下,对于甘州的统治薄弱,迫不得已的策略。 王大虎的统治重心凉州,保守凉州不失去。 当初进夺甘州,主要是为了军事防御大斗拔谷口,为了对抗归义军的反扑,只能怀柔的拉拢甘州回鹘。 韦扶风依据信息,必须尽早的遏制甘州回鹘发展,获得进取北方和西域的根基。 甘州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拥有能出良马的山丹马场,更是来往北方大漠草原的交通要道。 甘州向北沿着黑河,抵达大漠明珠居延海。 居延海是一片海子,水草丰美,四通八达的商贸补给重镇。 韦扶风知晓,回鹘是继突厥之后的北方草原霸主,主要由九个部落组成,史称九姓回鹘。 分别是:回鹘、仆固浑、拔野古、同罗思结、拔悉蜜、葛逻禄、药罗葛等九个部落。 回鹘部的首领,世袭产生于‘九姓’中的‘可汗姓’,即‘药罗葛氏’。 回鹘攻杀了突厥的最后一任可汗白眉可汗,建立了东起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之间的大汗国。 后来,回鹘汗国盛极而衰,天灾人祸的影响下,国力变弱。 回鹘人统治的黠戛斯人,起兵进攻回鹘都城,灭亡了回鹘汗庭。 大唐开成五年(840),回鹘统治崩溃,回鹘各部陷入外患内乱,其中三支大部族迁移避祸。 一支迁到吐鲁番盆地,成为高昌回鹘和西州回鹘。 一支迁到葱岭以西的楚河一带,成为葱岭西回鹘。 一支迁到河西走廊,融入甘州回鹘。 大唐宣宗十年(856),回鹘大首领庞特勤,曾经漠北回鹘可汗的外甥,在甘州山丹县称可汗,设立牙帐(王廷),使人向唐朝称臣。 当时的大唐朝廷,自身无能收复陇右河西,猜忌河西的归义军,愿意扶持甘州回鹘削弱归义军。 唐宣宗接受上请,册封庞特勤为怀建可汗,赐予王玺诏书,承认甘州属于回鹘领地。 怀建可汗在山丹地域,仿照前回鹘汗国都城,修建了一座大城。 回鹘汗城周长四十里,城墙高达10米,碉楼高12米,望楼高14米,超越了甘州治所张掖城。 韦扶风的开疆拓土,基本遵循上兵伐谋,优先凌弱,尽量不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霸王战争。 故此,宣武军进夺南阳盆地,韦扶风采取退一步的守势,不与宣武军展开几十万军力的厮杀。 河西走廊地广人稀,甘州回鹘顶多二十万人,还是松散的部落形态,出其不意的一口口吞掉,完全掌控甘州不难。 韦扶风回顾大唐历史。 安史之乱以来,事实上朝廷从未平定过河朔三镇,捏鼻子认可河朔三镇的裂土存在。 韦扶风的地盘,论实力不如百年前的大唐,想要未来夺取河朔三镇,战败河东军,还得剑走偏锋,积累骑兵数量。 思路客 /77htl 第600章 韦东生 韦扶风独自在书房休闲,想着明年的计划,忽而元妃来了。 元妃名字苏晓棠,容颜清美,淡雅宜人。 “郎君,小蕊有孕了,来信报喜。”苏晓棠玉手拿着书信,温柔告知。 韦扶风意外,接过书信看一下,温和道:“小蕊的年龄,祈愿平安。” 苏晓棠温柔问道:“小蕊的喜讯,郎君告诉玉珠姐姐吗?” 韦扶风抬眼,微笑道:“小蕊是你的房里人,你告诉。” “嗯,妻这就去。”苏晓棠温柔回应。 “等一下。”韦扶风起身说道。 “郎君一起过去?”苏晓棠温柔问道。 韦扶风走近,伸臂搂抱美妻,温柔低语:“不用急,明日再去,满足了我才是最紧要。” 苏晓棠羞涩,低语:“郎君,白日不妥,夜里的。” 韦扶风低头亲吻,温情缠绵一会儿,抱起美妻走去木榻。 次日,韦扶风与苏晓棠一起去往州衙,他的作息是两个家宅走动,一日一夜的轮换。 李玉珠听了喜讯,感慨轻语:“真是好种田,不如我再生一个。” 韦扶风摇头道:“生育存在危险,十四娘生了女儿,我不允许再生。” 李玉珠嗔怪一眼,轻语:“妻没那么娇贵。” 韦扶风微笑道:“不是你的问题,我说过,不愿承受失去心痛。” 李玉珠抬手拢下秀发,轻语:“年后,郎君去一趟长安。” 韦扶风摇头,轻语:“存在未知的人心险恶,不宜出行。” 李玉珠点头,韦扶风又道:“我打算年后亲征河西走廊。” 李玉珠意外,轻语:“南方不仅姐妹们翘首期盼,江宁和两浙也是不容有失。” 韦扶风轻语:“我调来南方的骑兵,预计五月之前,占据整个河西走廊,甘州回鹘的归治,不宜久拖放任。” 李玉珠轻语:“郎君重视了北方局面,抢时间与契丹争夺草原控制地盘。” 韦扶风点头,轻语:“北方草原大一统,会成为我们疲于应付的噩梦。” 李玉珠认同点头,她是草原女儿,一直关注北方情况,只是自顾不暇,实力不足以用兵北方草原。 河东军面临宣武军的致命威胁,也是无力顾及雁门关之外。 过年后,天复五年(905),洛阳的大唐新帝,则是天佑二年。 正月末,邠州城内的州衙,兼着节度使军府,陇西郡王府邸。 府内大堂,韦扶风的五伯父韦良,正在处置麾下军务,执行长安发来的新军制调动。 岁月不饶人,青壮年时期的韦良,常年在外奔波打拼,容貌沧桑粗鄙。 现年五十多岁的韦良,类似杨行密一样的显老,须发花白,好在身子骨还成,说不上健步如飞,但也基本健康。 大堂内各级官吏,加上卫士,二十多人,一起完成了初步军事调度。 “父亲,这么一来,我们的亲近属下少了大半。”突兀的,一个牢骚/声音响起,引人注目。 韦良刚要宣布散场,意外的言语,造成他的皱眉望去,说话者韦东生,他的一个儿子。 韦东生三十多岁,容貌相似韦良五六分,相比父亲文雅,一身大红官衣,任职节度使判官,兼任中军指挥使。 韦东生是韦良二儿子,韦良大儿子六岁死了,故此韦东生是韦良的继承人,相当于邠州二号人物。 韦东生原本在桂州,大长和国进袭,跟随祖父一行逃离。 途中祖父死了,韦东生北上投奔父亲韦良。 韦东生被父亲看的不自在,自知失言的低头。 韦良扭头正视,面无表情说道:“散了。” 韦良没有回归后宅休息,离开了州衙。 韦东生与数十亲军跟随,走到南城门。 登上城门搂,守将出来拜见,跟随韦良一起走到女墙,眺望远方。 “父亲,儿子不该当堂乱说话。”韦东生不安的认错,守将诧异看一眼。 韦良温和道:“你的心情,为父理解,你来到邠州,礼贤下士的与军中将官亲近,渐渐的有了自家地盘的优越感。” “父亲,孩儿知错。”韦东生认错。 韦良温和道:“十多年前,你在商州店铺做伙计,那时候的你,生活很苦,被你二伯父呼来喝去的奴役。” 韦东生脸色阴霾。 韦良又道:“你不该忘了,富贵日子是谁给你的。” “父亲,儿子没有忘记,真心感激扶风兄弟。”韦东生明白的辩解。 韦良温和道:“当年大长和国进袭桂州,你为什么没有留在桂州守城?” 韦东生意外,回答:“儿子是跟随祖父大人离开的。” 韦良温和道:“你的八叔父为什么留在了桂州?你当时是小孩子吗?” 韦东生蒙圈不解,问道:“父亲什么意思?” 韦良温和道:“对你而言,难得的一次功勋机会,偏偏选择了临阵脱逃,还有韦云卿,亲父死守桂州,居然不愿抉择上阵父子兵。” 韦东生脸色难看。 韦良又道:“桂州地处南北商业流通的要害,对于扶风而言不容有失。 你不走,扶风怎么也得念着你的冒危守城,你的十叔父一家也会维护着你。” 韦东生难以置信的说道:“父亲,有那么严重吗?” 韦良温和道:“你两头都不靠,还没什么军功服众,偏偏自大的生出野心。” “父亲,儿子只是牢骚一句,没有什么野心的。”韦东生自觉冤枉的辩解。 韦良温和道:“牢骚就是野心,日后会成为你的致命罪过,你当年临阵脱逃的事情,本就容易引人心生厌恶。” 韦东生憋屈的有苦说不出。 事实上,当年他支持十叔父,冒危留在了桂州,就是因为韦云卿的离开,影响了他也离开了。 韦东生在桂州与人为善,亲近过韦云卿,韦氏的诸多亲族也是尊敬他。 韦良温和道:“东生,回去商州做个富家翁。” 韦东生难以置信的吃惊,忙道:“父亲,儿子以后绝不会牢骚啦。” 韦良摇头,说道:“为父日后亲王,王爵传给你,或许招惹灭门大祸。” 韦东生听的难以理解,咬牙道:“父亲,儿子不继承王爵。” 韦良摇头道:“为父不能害了很多老兄弟的前程,你继续留下做官,为父的老兄弟遭到你的牵连,日后或许遭到闲置。” 韦东生内心憋屈之极,忍不住愤慨道:“父亲宠爱小妾,有心废长立幼,儿子退让的不要王爵,何必赶尽杀绝。” 周遭将士脸色微变。 韦良波澜不惊,温和道:“为父就是要赶尽杀绝,你一个无能之辈,非要亲近拉拢军中将官,有几个能够真心服你。” 韦东生木立当场,难以置信的不知再说什么。 韦良扭头,说道:“张勇,你送东生回去商州,再往长安报到。” 城门守将横臂军礼,恭敬道:“属下领命。” 韦良扭头,温和道:“东生,好生做个富家翁,为父选择一个幼子继承王爵,对于你,对于军中将官都能解脱麻烦。” 《控卫在此》 韦东生悲愤道:“父亲,我没得罪过扶风兄弟,扶风兄弟没你想的那么心胸狭隘。” 韦良温和道:“高处不胜寒,你有了将官追随的可能,为父不愿老兄弟随你陪葬。” 韦东生咬牙,居然流泪了。 韦良笑道:“你这孩子,安然富贵不好吗?” 韦东生不语,韦良迈步走去,沿着城墙走游,大半亲军跟随。 守将张勇问道:“少主牢骚什么啦?” 韦东生回答。 张勇听了,无奈道:“大人的壮士断腕,绝非因为少主的牢骚,只是借题发挥的自保策略。” 韦东生下意识点头。 张勇又道:“大人一直感恩扶风侯大人,明智绝不能内讧,军中的老兄弟感恩大人,愿意赴汤蹈火,择一位小少主,扶风侯大人也就放心的和睦相处。” 韦东生点头,内心虽然憋屈,但也想通了利害攸关,他没有造反的本事,坐在火山口,难免危机。 张勇伴随韦东生回到州衙,彼此收拾一下启程离开邠州。 一个无官落寞的回到商州,一个听从调度军令的归属长安军中。 二月初,镇守同州的都防御使童山,轻装简从的秘密抵达绥州。 童山抵达直接去往州衙请见。 韦扶风在元妃居宅,李玉珠使人引领去往。 韦扶风在书房接见,童山独自进来,横臂军礼:“大人。” 韦扶风笑语:“一路劳顿,坐下说话。” 童山扫一眼,随意的拿过一张椅子,坐在韦扶风近前,说道:“很久不见大人,大人没事就好。” 韦扶风微笑道:“你倒是变化不大,依然雄壮有力。” 童山说道:“属下就是靠着军武过活,没兴趣锦衣玉食的富贵老爷。”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途径同州,没敢去见你。” 童山点头道:“大人应当谨慎,属下没有歹心,不能保证其他人有无歹心。” 韦扶风微笑道:“我也是害怕没见到你,阴沟里翻船的人间蒸发。” 童山点头。 韦扶风正容道:“我准备亲征河西走廊,你还愿意远征河西吗?” 童山点头道:“属下愿意为前锋,大人适合压阵的处置善后。” 韦扶风愉悦,让童山先去洗尘,然后一起喝酒的说事。 /77htl 第601章 长全寻来 两日后,童山回归同州准备出征。 韦扶风心情良好的等候。 三日后,忽然来了一个意外的人物,宦官长全。 长全进见,跪下恭敬道:“奴婢叩见嗣王殿下。” “起来。”韦扶风温和道。 长全起身恭敬伫立。 韦扶风打量一下,他与长全多年未见,感觉皮肤变黑了,事实上就在桂管见过一次。 当年,韦扶风不信任长全,顾虑李玉彤依赖长全,给了长全转运使的官职,专职负责孝敬大唐皇后。 韦扶风问道:“这些年你在那里?” 长全恭敬回答:“奴婢一直在蟠龙节度。” 韦扶风意外,他建置的蟠龙节度,位于岭南西部沿海,宦官长春留守。 长全又道:“当年奴婢任职转运使,后来宣武军进攻荆州,奴婢回去长安宫中,又奉命南下去往福州。 公主殿下顾虑侯爷不喜,命令奴婢去往蟠龙节度管事,告诉了奴婢蟠龙节度的用意。” 韦扶风点头。 长全又道:“奴婢抵达蟠龙节度,觉得事关重大,又离开返回长安宫中,禀告了皇后娘娘。” 韦扶风皱眉。 长全跪下,恭敬道:“奴婢瞒着公主殿下妄为,实在是该死。” “你忠于皇后娘娘,情有可原,起来。”韦扶风轻语,时过境迁,加上心情良好,兴不起怪罪心思。 长全起身,恭敬道:“皇后娘娘感于侯爷的善意,瞒着皇帝陛下,回应了侯爷善意,赐封睦王长女为良德公主,赐婚给了侯爷。” 韦扶风意外,脱口道:“胡说什么?” 长全跪下,恭敬道:“奴婢不敢胡说,皇后娘娘做主,赐婚良德公主。 侯爷的蟠龙节度高州,升格蟠龙府,良德公主殿下,食邑高州良德县,睦王的庶出儿子赐予海国公,定居蟠龙府开枝散叶。” 韦扶风脸色不悦,岭南沿海西部地域,虽说是蛮族林立的苦地,他不能容忍强加的‘夺权’。 长全又恭敬道:“侯爷,良德公主殿下南下的时候,进见过黔王后陛下。” 韦扶风愣怔,轻语:“见过黔王后。” 长全恭敬道:“当年黔王后陛下说,需要问过郎君,公主一行南下蟠龙节度候信。” 韦扶风明白了,轻语:“你们一直候到现在。” 长全点头,恭敬道:“公主一直在蟠龙节度客居等候,一直没与福州的信都殿下联系。” 韦扶风轻语:“客居吗?莫非不是害怕矫诏大罪。” 长全伏地叩头,惶恐道:“求侯爷开恩,皇后娘娘与睦王妃亲近,娘娘照顾睦王南下蟠龙节度定居。 只是睦王不愿,睦王妃做主庶子庶女去往。 皇后娘娘向皇帝陛下说了,赐封睦王儿女公主和国公,没敢说赐婚给侯爷。 升格蟠龙府和公主赐婚的圣旨,全是真的,只是皇帝陛下没有过目。” 韦扶风轻语:“睦王,皇帝陛下的亲兄弟,听说死在刘季述之手。” 长全点头道:“刘季述叛逆囚禁陛下,害怕睦王碍事。 事实上睦王什么权力都没有,皇帝陛下曾经赋予宗室诸王掌兵,最亲的睦王没能获得掌兵。” 韦扶风轻语:“你起来。” 长全叩头,起身低眉顺眼的恭敬伫立。 韦扶风看一眼,问道:“公主在蟠龙府习惯吗?” 长全面露惊喜,恭敬回答:“公主殿下习惯了。” 韦扶风问道:“你说实话,公主性情如何?” 长全回答:“公主殿下十六岁,性情娴静,容貌不比信都殿下逊色。” 韦扶风又问一番,得知睦王一家子大半在蟠龙节度。 睦王妃有一个亲生年幼儿子。 赐婚的公主非是睦王妃亲生,公主生母去世八九年。 海国公十岁,也非睦王妃亲生。 韦扶风沉默寻思,自觉给予的退身之地,何皇后没有重视,或者当时抵触接受,变通的给了睦王。 稍许,韦扶风问道:“你愿意为皇后娘娘去死吗?” 长全脸色微变,回答:“奴婢愿意,回去蟠龙府之后,奴婢自尽赎罪。” 韦扶风略感意外,轻语:“你误解了,我答应过玉彤,尽力援救皇帝皇后,你去一遭洛阳,尝试救出皇后娘娘。” 长全恭敬道:“奴婢愿去。”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一位自小定婚的岳父大人,意外任职洛阳皇宫的宫苑使,你去寻求帮助,尝试能不能假死逃脱。” 长全愣怔意外,激动道:“奴婢愿去。” 韦扶风轻语:“皇后娘娘若能得脱,去往蟠龙府做一位太夫人。” 长全点头道:“奴婢谨记。” 韦扶风轻语:“不要贪婪救出更多,任何一个皇子,都比皇后娘娘脱身艰难。” 长全恭敬道:“侯爷放心,奴婢只与皇后娘娘说话,皇后娘娘若是舍不得皇子,奴婢放弃。” 韦扶风满意点头,转言问道:“长春如何?” 长全回答:“长春很好,但不愿与奴婢亲近,只提供生活用度。” 韦扶风又询问岭南情况,得知海商获得蓬勃发展,愿意投资出海的富人很多,广州城户籍人口达到四十多万。 长全没见过长生,只知道长生打通了海外商路,不知水军的具体情况。 韦扶风让长全去休息。 长全迟疑一下,说道:“侯爷,蟠龙节度地域,也有适合海商的码头。” 韦扶风说道:“不仅蟠龙节度,更西方的海角节度,也有适合的出海口。” 长全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当年意图恢复秦朝定下的桂林郡,象郡和南海郡,蟠龙节度和海角节度,安南邕管容管的部分地域,都属于象郡故地。” 长全说道:“侯爷不愿与敌对通商。” 韦扶风摇头道:“通商互利,我的统治,需要多多益善的赋税运转,不至于因噎废食。” 长全点头。 韦扶风说道:“多说无用,你先去往洛阳,回来寻我。” “奴婢告退。”长全恭敬说道,哈腰的后退两步,转身弓着身子离开了。 韦扶风望送,他理解长全的建屋心态。 长全有了蟠龙地域为家的感情,或者说意图给主人家开拓财源,改善苦地的生存现状。 出海口的地域,容易聚集人口走向繁华。次日,长全来见韦扶风,得到细致的行事指示,带上两个护卫离开了。 长全伪装行商抵达同州落脚,次日渡过黄河踏足河中府地域。 同一日,洛阳皇城,宫苑使杨明可,枢密使蒋玄晖,伫立在端门等候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名朱全昱,朱温的兄长,官职安南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实际上就是顶着虚官,朱全昱曾经是老农。 杨明可听说,朱全昱来到洛阳面见皇帝谢恩。 朱全昱年纪大了,大唐皇帝恩典的给予太师致仕。 杨明可觉得莫名其妙,有必要大老远的跑来洛阳,面见傀儡皇帝谢恩吗? 蒋玄晖扭头看向杨明可,说道:“宫苑使,待得老大人来了,本官引领去往仁寿殿谢恩,你去召唤皇帝的所有兄弟,去往九曲池。” 杨明可恭敬道:“下官领命。” 蒋玄晖满意点头,又嘱咐:“万不可缺席,我们要隆重款待老大人。” 杨明可恭敬道:“请大人放心。” 蒋玄晖点头,又等候一炷香,望见洛河南岸来了几十人,眼见来人走过星津桥,天津桥,黄道桥。 杨明可看清为首者,紫袍梁冠,须发斑白,一张老脸风霜皱纹黑斑,仿佛多年生的老树皮,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违和感。 蒋玄晖疾步迎接,恭敬的大礼参拜:“下官恭迎太师。” 朱全昱笑道:“有劳枢密使大人久候。” 蒋玄晖恭敬道:“理应等候太师,老大人请。” 朱全昱说道:“枢密使大人先请,我跟随。” 蒋玄晖又客气一下,转身引领朱全昱。 杨明可低眉顺眼的恭敬伫立,待得蒋玄晖和朱全昱走过,跟随走入端门,后面几十人跟随,几乎都是护卫。 一行人走到应天门,杨明可跟随进入,自顾离开去往后宫,吩咐属下呼唤聚集皇帝的兄弟们。 杨明可谨慎的一一点卯确认。 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 杨明可引领八位大唐亲王,抵达九曲池,眼见池畔摆着丰盛酒宴。 亲王们原本忐忑不安,看见丰盛酒宴,一个个眼睛发直的不克自制,他们居住宫中形同囚徒,只能稀粥果腹。 片刻后,蒋玄晖引领朱全昱来到。 朱全昱尊敬的拱手见礼:“老朽拜见诸位亲王。” 亲王们纷纷还礼,最长的德王应酬朱全昱。 杨明可伫立旁观,德王眉目疏朗清秀,谈吐雍容,风度翩翩,不由得感叹德王生不逢时。 入席,朱全昱举杯微笑道:“老朽感谢诸位盛情,请饮酒。” 亲王们无论大小,一齐举杯回应,都是害怕虎视眈眈的蒋玄晖挑理,能喝不能喝的全数喝尽杯中酒。 朱全昱仅仅敬酒一杯,告辞离开了。 亲王们留下来吃食,蒋玄晖时不时敬酒,直至吃饱喝足的醉醺醺。 蒋玄晖摆手,外围军士聚来,听从命令,活生生勒死亲王们,抛尸九曲池。 杨明可遍体生寒,才知道断头饭,他身为大唐世族,哀叹亡国皇子们的不幸。 /77htl 第602章 杨明可的抉择 长全一行抵达孟州,乘船顺流而下,一直抵达滑州白马县。 入城寻到州衙,通过胥吏引领,见到白马营兵马使狄云,录事参军常荣。 两位潜伏的将官,知道韦扶风平安,喜上眉梢的满面笑容,非要招待长全一行。 长全抵达白马县,一是报平安,二是取得合法户籍身份。 次日,长全一行启程逆水去往洛阳,一路顺利的寻到杨明可家宅。 恰逢杨明可在家,得到通报走出家门,面对陌生的不速之客,杨明可警惕的谨慎应对。 长全递给一封书信。 杨明可打开观看,抬头惊讶道:“你是楚瑜大人的属下。” 长全不敢托大,恭敬道:“在下奉命寻见杨大人,请杨大人单独一叙。” 杨明可点头道:“进来。” 长全一行进门,跟随杨明可走到厅堂。 长全让两个护卫在外,独自跟随走入厅堂。 杨明可止步回身,关心问道:“楚瑜大人安否?” 长全止步,恭敬回答:“回到了自家地盘,平安无事。” 杨明可欣慰点头,说道:“那就好。” 长全又取出两封书信,递给一封书信。 杨明可诧异接过,打开观看:“小婿叩请岳父大人福安,属下去往行事,岳父大人酌情辅助,假如风险太大,事不可为,请拒绝。” 杨明可惊愕,楚瑜明明放弃了姻缘,怎会出尔反尔?还要自居女婿。 长全递给另一封书信,说道:“这是给小姐的。” 杨明可皱眉的接过。 长全低语:“杨大人,楚瑜就是扶风侯。” “你?你说什么?”杨明可下意识的盯视,难以置信的反应。 长全低语:“扶风侯大人化名楚瑜,亲身谋略淮南军和宣武军。” 杨明可愣怔,质疑:“怎么可能?” 长全低语:“侯爷的冒险,一开始出于迫不得已,宣武军进犯荆州,战争造成侯爷负伤,顺水流落大江下游。” 杨明可木然点头,心态匪夷所思,一时间没能走出惊疑。 长全又道:“侯爷说了,请杨大人一家保密,不愿让人知晓朱友堂的存在,侯爷与小姐的姻缘,就是侯爷姐姐的牵线,侯爷母亲的做主。” 杨明可点头,摆手说道:“请坐。” 长全恭敬道:“奴婢是宦官,侯爷的家奴,不敢失敬大人。” 杨明可意外,打量一下,迟疑一下,也站着的问道:“你来,还有何事?” 长全回答:“侯爷姻缘大唐先帝女儿,曾经说过,日后愿意先帝隐居在岭南西部,先帝驾崩,侯爷有心救出皇后娘娘和皇子。” 杨明可脸色微变,说道:“皇城守卫森严,我没有能力救人离开。” 长全说道:“侯爷的意思,皇后娘娘假死脱逃,实在事不可为,侯爷不强求,侯爷叮嘱过奴婢,您的性命,相比皇子贵重的多。” 杨明可说道:“你还不知,皇城里的诸王都死了,。” 长全听了脸色阴沉,恼恨低语:“朱温逆贼。”杨明可心头惶乱,说道:“你们先住下,容我思虑一下。” 长全恭敬道:“不敢强求大人,大人无需迫不得已。” 杨明可点头,出去吩咐管家安置,独自回去了后宅。 郑玥听了,也是匪夷所思的难以置信,夫妻一起去往女儿闺阁。 杨莲儿听的愣怔,接过递来的书信,打开观看:“佛曰,你我携手三生石,阴差阳错喜相逢,千里姻缘一线牵,白头偕老连理枝。” 郑玥旁观,轻叹:“难怪他还来合婚玉。” 杨莲儿羞涩点头,下意识庆幸当初送给平安符。 杨明可又说了救人的事情。 郑玥毫不犹豫说道:“夫君不能冒险。” 杨明可轻语:“杨氏大唐之臣,为夫若不救助,内心愧疚难安。” 郑玥反驳:“郎君又没有食君之禄,何来愧疚。” 杨明可说道:“我适才想过,宫里有病死的奴婢,皇后假死变成奴婢,死的奴婢冒充皇后收敛,风险不大,至于新帝救不得。” 郑玥说道:“郎君莫要托大,不值得为了皇族卖命。” 杨明可微笑道:“你是不知为夫的现状,为夫在宫里颇具人望,偷梁换柱的事情能够做成,这一次,事实上是为女婿做事。” 郑玥说道:“楚瑜说了不强求,没必要冒了杀身之祸。” 杨明可轻语:“我可以不做,只是女婿或许隐含了考验,试探日后能不能用我做大事。” 郑玥意外。 杨明可又道:“女婿降格长安为陪都,独尊洛阳为京都,还在宣武军地盘埋下攻略,或许寄望于我,日后内应夺取洛阳城。” 郑玥想一下,说道:“是否救出皇后,不相关日后内应。” 杨明可说道:“我不表现出勇于任事,日后能被赋予重用的可能性不大。” 杨莲儿细语:“爹,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 杨明可温和道:“这一次的机遇难得,错过了余生只能庸碌过活,爹身为弘农杨氏男丁,力求位居庙堂之上,方能不负列祖列宗,福泽子孙。” 郑玥母女默然,对于杨明可的抉择矛盾难言。 杨明可微笑道:“你们商榷,我去见来人商榷。” 望着父亲背影,杨莲儿抵触细语:“父亲大人没必要冒险,日后一定能够做官。” 郑玥苦笑,轻语:“外戚的官,好说不好听,日后只能在地方上混日子,成不了宰相。” 杨莲儿点头。 郑玥又道:“你以后是嫔妃,你与你的父亲相辅相成,你的父亲位居庙堂,楚瑜必然重视你,甚至于影响你的儿女福泽。” 杨莲儿沉默,并不喜悦,事实上一家人说过扶风侯的前景,很大可能取代大唐的改朝换代。 郑玥温柔道:“你的父亲胆略不大,这一次的诱惑太大,男儿崇尚光宗耀祖,建功立业,日后立下大功,八成能够勋贵传家。” 杨莲儿点头,细语:“女儿的悔婚,扶风侯心里会不会有了厌恶。” 郑玥笑语:“平安符的心意,足以消弭悔婚的负面,我的女儿很有先见之明。”“娘,女儿是出于歉意。”杨莲儿害羞的嗔怪。 郑玥笑语:“我们对于扶风侯了解不多,待你父亲回来,我们再去询问。” “娘询问外客,不合礼法。”杨莲儿细语。 “来的是宦官,不碍事。”郑玥笑语。 约莫一炷香,杨明可回来了,说道:“长全说了,救出皇后,你们带着皇后去往汴梁暂居,汴梁有楚瑜的商铺。” 郑玥点头,细问一番,要求亲自与长全说话,杨明可答应了,一家三口去往会见长全。 厅堂见了面,长全恭敬的回答郑玥提问。 郑玥扭头说道:“郎君,假借病死运出皇城,我觉得不妥当。” 杨明可说道:“别无他法。” 郑玥说道:“妻说一法,宫中还有先帝的丧子嫔妃,郎君拿着三百银子送给蒋玄晖,言说中意某一嫔妃,欲求买回家做妾,假死的皇后,冒充服侍的奴婢一起出宫。” 杨明可想一下,说道:“活人出宫,蒋玄晖或许检查。” 郑玥轻语:“妻认为恰恰相反,死人出宫必遭盘查。” 杨明可若有所思。 郑玥又道:“蒋玄晖不可能常去见皇后,郎君先买出皇后,之后假说皇后病死。” 杨明可点头道:“也好,皇后一出来,你们立刻离开洛阳。” 郑玥轻语:“郎君,皇后冒充奴婢出宫,一旦败露,郎君辩称不知情,或能摆脱罪过。” 杨明可眼神一亮点头。 郑玥又道:“只要皇后脱逃成功,事后蒋玄晖发现病死的皇后为假,或许顾虑自身失职,不愿张扬究罪。” 杨明可点头赞同,长全在旁恭敬不语,自居家奴的谨慎不多言。 次日,杨明可带上长全去往皇城,一路顺利通过门禁,抵达后宫淑房殿。 淑房殿门把守两个军士,见到杨明可恭敬见礼,对于眼生的长全只是看一下,任由长全跟随进入殿门。 殿内空寂,给人一种阴森感觉。 杨明可淡定里走,进入内殿看见三个女人,坐着的是何皇后,站立的两个宫婢。 “拜见太后。”杨明可恭敬见礼。 “嗯,走。”何皇后木然回应。 杨明可摆手,长全走前接近何皇后,跪下低语:“娘娘,奴婢长全。” 啊?有个宫婢失声。 何皇后一惊的俯视,长全抬起头,低语:“娘娘,奴婢来了。” “长全?”何皇后难以置信的惊愕质疑。 长全点头,低语:“娘娘,奴婢奉命扶风侯,来到洛阳尝试接走娘娘。” 何皇后抬头望去,杨明可一本正经的低眉顺眼。 “娘娘,杨大人与扶风侯有亲,时间紧迫,请问娘娘愿意离开吗?”长全低语问道。 何皇后呆滞,十数息,摇头苦涩低语:“本宫不能抛下皇儿。” 长全低语:“侯爷说了,朱温需要皇子禅位,参照汉献帝,禅位之后给个爵位囚禁某地,那时候,侯爷才有能力劫夺。” 何皇后愣怔不语,片刻后,点头低语:“本宫随你离开。” /77htl 第603章 何氏 何皇后抉择了脱逃,杨明可大着胆子寻见蒋玄晖。 蒋玄晖居住皇城的尚书省,看着进来的杨明可,严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明可恭敬回应:“没发生什么事情,下官有私事请求大人。” 蒋玄晖意外,脸色阴转晴,微笑道:“什么私事?” 杨明可意外,认识蒋玄晖以来,很少见到蒋玄晖和气。 “大人,下官相中宫里一个女人,有心付出银子买回家做妾,还请大人成全。”杨明可恭敬说道。 蒋玄晖意外,笑语:“杨宫苑莫非中了美人计。” 杨明可神情尴尬,点点头,又忙道:“下官愿意交给大人三百银子。” 蒋玄晖笑了,温和道:“承福门带出去,报个病亡,你可要看守妥当。” 杨明可意外蒋玄晖的爽快,忙不迭恭敬道:“谢大人成全。” 蒋玄晖提笔书写签押文书,加印递给,温和道:“去。” 杨明可走近双手接过文书,恭敬辞礼离开了。 蒋玄晖望着背影笑了笑,他的成全一是中饱私囊,二是杨明可曾经渡过大王的考验,日后没准平步青云。 《剑来》 蒋玄晖这些日子,情绪不是很好,受命杀了大唐诸王,担忧步了朱友恭的鸟尽弓藏后尘,以至于疏懒理事。 杨明可带着长全回到内宫,皇后请求带上平原公主。 杨明可不答应,解释需要平原公主,遮掩皇后的假死,承诺尽力保护平原公主。 皇后择了一个嫔妃一个奴婢,自身冒充一个奴婢,一路凭着签押文书,顺利通过承福门出逃皇城。 杨明可止步皇城门,望送长全带着三个蒙面女人远去,松口气的回转内宫。 长全一行抵达洛水码头,登上雇佣妥当的商船,会合两个护卫,还有杨明可的家眷,一起离开洛阳。 郑玥没有拜见皇后,当成陌生人的不说话,皇后与长全去往船尾密谈很久。 原计划,一行人去往汴梁藏匿,皇后非要去往朔方。 郑玥没有阻止,途中分道扬镳。 杨明可一家去往了汴梁,等候杨明可的平安无事消息。 皇后脱逃五日,杨明可使人请来大夫入宫诊病,然后带着大夫去见蒋玄晖,禀告皇后病重。 蒋玄晖听了意外,没怎么重视,当初若非何皇后求饶,也就杀了。 傀儡皇帝已然登基,何皇后的死活不影响以后的禅位。 蒋玄晖只说尽力救治,没有亲自去往看视,主要是信任杨明可。 三日后,何皇后死亡,杨明可收敛停棺,波澜不惊的平安无事。 四月,韦扶风身在灵州,集结了南北五万大军,其中六千骑兵。 韦扶风城外巡军,与儿子韦文东回到州衙,府门里意外的见到长全。 长全跪下,恭敬道:“侯爷。” 韦扶风知会儿子离开,说道:“起来。” 长全起身,恭敬道:“侯爷,皇后娘娘脱困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说道:“那就好。” 长全又道:“侯爷,洛阳皇宫里的皇子们,都被朱温杀害了,如今只剩下九皇子。” 韦扶风意外,但不觉得震惊,成王败寇,亡国者的下场,多数是满门被杀。 长全又道:“奴婢带回一位,杨莲儿主人的陪嫁通房,侯爷在外疲倦,请先歇息,奴婢再细说禀告。” 韦扶风随意点头。 长全又道:“杨莲儿主人去往了汴梁。” 韦扶风点头道:“你去休息,明早来说话。” 长全恭应,韦扶风迈步走去,他确实疲倦,一身的风尘汗诟。 韦扶风抵达后宅居屋,两个粗使奴婢在门外侍立。 韦扶风走入开着的屋门,看见一个藕臂雪腿,亭亭玉立的肚兜儿美人。 “侯爷回来了。”美人温柔问候。 韦扶风望着美人不语,美人容颜秀美,眉目明显憔悴,二十七八的妍丽芳龄。 美人走过来,伸出玉手服侍韦扶风解甲。 韦扶风犹豫一下,接受了服侍,脱了去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美人解开发髻梳洗。 直至出浴,韦扶风走去穿上宽松袍子。 美人走近,韦扶风转身,温和道:“你的心思我懂,囚禁在洛阳,我无能为力,你安心的等候。” 美人跪下了,呜咽哭泣:“我服侍你,你别嫌弃。” 韦扶风弯腰扶起美人,温和道:“人心最怕惶恐绝望的折磨,我给你承诺,一定尽力救出你的儿子,给予封侯的富贵,我若恶意加害,天诛地灭。” “谢谢,呜呜!谢谢。”美人呜咽哭泣。 韦扶风温和道:“妻与妾不同,你去长安候信,以后去往南方做一位太夫人,也可以新的人生另嫁良人,你的余生,能够得到指挥使的俸禄。” 美人泪眼愣怔望着。 韦扶风温和道:“你累,我也累了,各自歇息。” 美人点头,韦扶风迈步走去,离开另寻了屋子休息。 次日一早,韦扶风与长全说过话,带上儿子韦文东,一起又去了城外军营巡视。 长全去往后宅,何氏见了他,感激道:“长全,本宫真心的记你恩德。” 长全跪下,恭敬道:“奴婢理应为娘娘做事。” 何氏点头,温柔道:“以后,本宫还得仰仗你。” 长全恭敬道:“娘娘,奴婢不能陪伴很久,侯爷任职奴婢蟠龙府宰,负责开海事宜,除非娘娘去往蟠龙府。” 何氏意外,心生恐慌空洞,说道:“本宫离不得你。” 长全恭敬道:“娘娘放心,侯爷说过,娘娘的指挥使俸禄,指示鸦雀卫支度,娘娘余生能够随意的择地居住。” 何氏听懂了长全的意愿,问道:“蟠龙府蛮夷之地,你居然愿意去往久留。” 长全恭敬道:“娘娘,侯爷需要奴婢开拓蟠龙地域,娘娘没有去过广州,称得上繁华似锦,只是气候炎热,需要一段时期习惯。” 何氏愣怔,长全离开了,她一介女流该怎么办? 长全又道:“娘娘放心,侯爷吩咐过奴婢,如果娘娘留在长安,奴婢安置家宅奴婢服侍,宛如富贵夫人。” 何氏心头一松,温柔道:“长全,谢谢你。” 长全跪下,恭敬道:“娘娘放心,奴婢去往蟠龙府,依然还是娘娘的奴婢,听从娘娘吩咐,一生不变。” 何氏感激点头,忐忑不安的心,安定许多。 何氏一行启程离开灵州,长全主事,加上五十护军。 一路南下,不日顺利抵达同州,渭河码头乘船去往长安城,进入长安城西北区域,抵达西市码头登岸。 何氏重回长安,芳心酸楚复杂,感觉西市人气热闹,事实上身为皇后,基本身居宫中,对于大明宫外的一切陌生。 长全雇车,一行人离开西市,听从何氏意愿,去往开化坊下榻。 何氏望着车窗外,渐渐的发现了途中的冷清,称得上‘人迹罕见’。 开化坊临近朱雀大街,北面靠近太极宫,南面相邻小雁塔所在的安仁坊。 何氏的下榻意愿,奔着小雁塔所在的荐福寺。 大雁塔和小雁塔,都是长安城的标志性建筑,何氏没去过大慈恩寺,多次去往荐福寺拜佛许愿。 小雁塔建于唐景龙年间,与寺内的钟楼内古钟,合称‘雁塔晨钟’,号称关内八景之一。 大雁塔建于唐永徽三年,唐玄奘取经归来,保存天竺带回来的经卷佛像。 何氏抵达开化坊,感觉了人气旺盛。 下榻之后,长全喊来伙计询问,得知光福坊附近驻扎五百川南军,据说保护庆阳侯府的一位贵人。 光福坊位于安仁坊南面,有了驻军,不仅带动商业消费,还促使人气聚居,形成光福坊为中心的繁荣区域。 次日,何氏戴着帷幄,轻车简从去往安仁坊,长全伴随。 何氏礼佛之后,启程去往大雁塔所在的晋昌坊。 晋昌坊位于长安城东南区域,内有大慈恩寺,距离西市很远,临近曲池。 何氏抵达大慈恩寺,大雄宝殿拜佛之后,与知客商榷供奉灵位,做法事。 知客听了,引领去往一座偏殿。 何氏进入殿内,看见一座木龛上摆着很多镀金灵位。 何氏与长全走近细看,居然是历代大唐皇帝灵位,昭宗灵位赫然在内。 何氏感动,转身合十,说道:“多谢大师普度众生。” 知客听了神情略显尴尬,平静回应:“施主误会了,敝寺不能无缘无故供奉凡俗,此乃一位杨复恭施主的供奉,做过法事。” 何氏难以置信的愣怔。 长全低语:“奴婢听说过,杨复恭回了长安,现在兴庆宫掌案太监之一。” 何氏回神点头,祭拜大唐皇帝灵位,上香,心情复杂的望着。 大唐帝国落幕,居然只有宦官,念着的在大慈恩寺供奉,还是一个逆贼宦官。 “杨复恭奸佞,侯爷居然愿意收用。”何氏内心抵触的轻语。 长全回应:“听说宣武军进攻河东,杨守亮和杨复恭逃奔绥州李玉珠,获得李玉珠的接纳认可。 侯爷抵达绥州的时候,杨复恭缠绵病榻,侯爷吩咐第五可范,带上杨复恭回归长安,意思应该是葬在长安。 杨复恭回到长安,居然起死回生的能走动,于是成为兴庆宫主事宦官之一。 奴婢估计,杨复恭大病过的身子,活不久。” 何氏点头。 长全又道:“奴婢浅见,侯爷善待叛逆的大唐旧臣,主要是与朱温争夺人心向背。” 何氏点头,转身与知客,商榷皇子们的供奉和超度法事。 /77htl 第604章 白马之祸 宣武军汴梁城,梁王城内的宣德堂,朱温近期的脾气,相当的不好。 资深老将丁会叛投河东军,狠狠的打了朱温一记耳光,一怒发兵潞州,战事陷入胶着。 随后,朱温打服归附的成德节度使,又叛附河东军。 镇守邢州的牛存节,承受夹心菜危机,使人告急求援。 朱温使人去往魏州,命令邺王罗绍威出兵三万。 结果,罗绍威使来大名府尹杨利言,解释魏博牙兵抵触,不敢强令出兵,只能支援粮草。 朱温清楚魏博军的情况,盘算什么人领军北上,最后定下滑州刺史刘鄩,统领左天武军支援邢州。 同时,命令宣义节度使征发郑州五千团练,驻扎白马县城防御,赋予白马营兵马使,代替宣义军节度使统领。 不久,朱温接到蒋玄晖送来的公文,禀告洛阳的何太后病亡。 朱温愣怔一下,下意识觉得可惜,他见过大唐皇后,妍丽的美妇人,身在洛阳的时候,泛起过猥亵心思。 朱温喊来李振,说道:“何太后死了,你说什么时候禅让?” 李振明白朱温急不可耐,但还是劝道:“大王,丁会的事情,可能影响唐臣,还有川南军认可大唐官职,都会影响人心抵制改朝换代。” 朱温皱眉。 李振又道:“大王应当清除洛阳的朝臣,观察治下的人心反应,如果治下平静无波,则是唐朝人心不在。” 朱温点头,说道:“交给你。” “属下领命。”李振恭敬回应。 朱温说道:“你尽快实施,然后去往青州替代王师范,督促王师范迁任河阳节度使。” “属下领命。”李振恭敬回应。 朱温问道:“朱友堂的供奉送来,应该是回到了江宁。” 李振说道:“属下使人去往打探南方的情况。” 朱温点头,忽然问道:“你说本王的儿子,那个可堪继承大业?” 李振意外,圆滑回答:“大王身体康健,春秋鼎盛,十年之内不愁继承人。” 朱温说道:“本王想及两浙钱氏,听说钱氏与川南军联姻亲近。” 李振说道:“大王是想拉拢钱氏,形成遥相呼应,既能威胁淮南军,又能稳定朱友堂的归属之心。” 朱温点头,说道:“本王做皇帝,川南军淮南军或许联合来犯,本王需要平定北方威胁。” 李振点头,好虎架不住群狼,宣武军只能集结优势兵力,抉择一面开战。 相比之下,宣武军的根基之地,汴州郑州滑州,距离黄河不远,北方的威胁胜过南方。 李振暗自一咬牙,说道:“大王,属下愿往两浙游说钱氏。” 朱温摇头,说道:“南下凶险,本王需要你去往青州行事,去往两浙的事情,蒋玄晖出使。” 李振意外,心头为之一松,今非昔比,他不愿远行的去往险地。 李振没有附和,故意说道:“枢密使去往显得尊重,只是洛阳皇城的镇守也是重中之重。” 朱温说道:“你去洛阳主事,蒋玄晖回来。” “属下领命。”李振回应。 李振回到家中,心情愉悦亢奋,有着春风得意的人生辉煌感。 李振的心情有了迫不及待,急于去往洛阳一雪多年积怨,还有接收‘朱友堂’奉送的商货,价值一万银子呀。 李振满意朱友堂的奉送和谨慎,没与供奉的商货一起运来汴梁,而是留在洛阳变现。 至于所谓的多年积怨,李振当年屡试不第,对于科举考试的腐败深恶痛绝,怨恨大唐高官,嫉妒望族出身的士大夫。 这一次去往洛阳,李振能够快意的生杀予夺。 次日,李振启程去往洛阳,抵达下榻河南府衙。 河南府尹张全义谦逊,亲近,盛情的接待。 次日,李振去往皇城,见到蒋玄晖传达大王命令。 蒋玄晖惊疑忐忑,低气的询问。 李振回答一句,大王只说了让你回去汴梁。 蒋玄晖知趣的交接权柄,当日就离开洛阳。 李振接管皇城,依照腹案开始大肆贬官。 形同虚设的大唐朝廷,一共四个宰相,裴枢、崔远、独孤损和柳璨。 李振操纵傀儡皇帝,贬独孤损为棣州刺史,裴枢为登州刺史,崔远为莱州刺史。 宰相只留下柳璨。 因为柳璨是唯一公然投效朱温的宰相,其他三位出身望族,坚持唐臣之心不变。 李振又贬工部尚书王溥为淄州司户,贬户部侍郎赵崇为曹州司户,兵部侍郎王赞为潍州司户。 朝臣当中,门第高贵华丽、科举中第的一一遭到贬逐。 李振勒令遭贬的三十多官员,一起乘船离开洛阳,押解去往地方赴任。 官员们顺从去往,事实上留在洛阳无所事事,去做地方官也好,故此一路上多数人的心情轻松。 白马县城,兵马使狄云,突兀接到李振的秘密军令,杀掉来自洛阳的三十多官员,抛尸黄河。 狄云顿时六神无主,找来录事参军常荣商榷。 商榷的结果,李振要杀的官员,八成忠于大唐的官员,杀令不能全然执行,只能杀一部分。 裴枢、崔远、独孤损,为首的一行人途径白马津,下榻白马驿。 狄云通过驿官知晓了什么人,黄昏时分,出兵包围驿馆。 狄云亲自面见裴枢,递给杀令,说道:“这是李振的杀令,你们三个宰相我不能杀,每个宰相保下三个活命的,其他的只能杀了交差。” 裴枢本来恐惧绝望,一听有了希望,看一下杀令,抬头说道:”将军义士。” 狄云不客气道:“少说废话,日后你或许知晓,为什么能够得生。” 裴枢一滞,只能道:“不能全救吗?” 狄云冷道:“人多怎么保密,事实上最好只救三个。” 裴枢无奈,说了三个人名,听从的与一个军兵互换衣物。 夜晚,血染白马驿,三十多个麻袋被军兵抬走,抛入黄河。 十二个军士脱出麻袋,在水中脱光衣物,游去下游上船,他们自然是狄云和常荣发展的亲兵。 狄云救下十二个官员,当夜送上船,使出六个亲兵押送魏州,没敢留在军中,也不敢藏匿在宣武军地盘。 裴枢、崔远、独孤损,一行十八人军士打扮,顺利抵达元城,押解的首领,声称来见大名府尹。 城门牙兵怀疑,押着一行人,寻见了大名府尹杨利言。 杨利言只允许首领进入王府,首领军礼,送上一封信。 杨利言接过书信观看:“我是楚瑜的人,十二位楚瑜救出的人,请府尹大人送去长安或江宁,万不可经过宣武军地盘。” 杨利言皱眉,他顶着大名府尹官职,一直谨守以往都押牙职权,大名府尹只是出使的虚官招牌。 杨利言询问首领,首领告诉了实情。 杨利言脸色难看,楚瑜的人,这是给他找了大/麻烦,邺王罗绍威,事实上归附宣武军。 杨利言心思一转,笑语:“原来是老朋友的属下途径,好说,我会安置妥当。” 首领听了大喜,就怕遭到魏博军俘虏,送去汴梁杀头。 杨利言出府,打发了魏博牙兵,引领一行人去往客店落脚,吩咐自己的四个亲兵,留在客店看着。 杨利言严厉嘱咐,绝不能走掉一人,他决定送去贝州馆陶县看押养着,日后酌情变通。 杨利言回去王府,寻到邺王罗绍威,谎称楚瑜的十八个属下,途径去往清河县私事,寻上他出具文书行个方便。 罗绍威听了没在意,元城位于大运河,南来北往的各类人员很多,十八个军士途径,算不得军事威胁。 杨利言得到节度使文书,大胆的送人离开,亲自告诉十二位官员,老实在馆陶县隐居,日后有机会送他们去往长安或江宁。 裴枢道谢,询问为何送去江宁。 杨利言诧异反问:“楚瑜在江宁,你们不知楚瑜的属下,送你们来的。” 杨利言离开后,裴枢一行人安心启程,他们知晓楚瑜出身庆阳侯府,任职升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先帝亲女的驸马。 白马营兵马使狄云,向李振的信使交差。 信使特意去过驿馆确认,驿官作证杀了三十多人,屋里还有血腥味。 信使回转洛阳禀告,李振满意的禀告朱温。 朱温回信,李振看了意外,予以遵行,冒用傀儡皇帝,册封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虞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开府洛阳。 不久,一个信息流传,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杀害三十多大唐朝臣,造成骇人听闻的‘白马之祸’。 李振完成任务离开洛阳,府尹张全义,唯一的大唐宰相柳璨送行,宫苑使杨明可也在送行之列。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洛阳皇城归属张全义负责镇守,兼顾继续修缮。 朱温定下了汴梁城东都,洛阳城西都。 ‘白马之祸’发生之后,余波杀戮持续,凡是指责白马之祸的官吏,遭到问罪清除,抄家。 李振离开洛阳,张全义第一件事敲定虞王府,落在承福坊,表明彻底忠于朱温的态度。 承福坊位于皇城东侧,洛水之北,临近皇城的承福门,进入皇城或者去往码头,都是便利,自古高官居住的宝地。 至于虞王,虞乃是古国之一,大体是河中府一带,虢国大体是黄河之南,洛阳与潼关之间的地域。 有个成语唇亡齿寒,晋国(山西)假意进攻虢国,借道隔在中间的虞国,结果引狼入室的灭国。 /77htl 第605章 王师范 蒋玄晖回到汴梁,受命出使杭州,兼顾打探南方信息。 蒋玄晖深知南下途中凶险,为了保命只能寻求托庇,打听的找到雨花茶楼。 雨花茶楼生意兴隆,得到了南方的茶叶来源,零售兼顾批发,而且依然自营茶楼生意。 所谓收益招惹贪婪,一开始,各种势力找上门的想要分润,比如低价买茶。 茶楼掌柜的只说一句,请去县衙通融。 结果,各种势力‘偃旗息鼓’,雨花茶楼也不仗势雄起,以往付出的各类保护费依旧。 崔雪晴负责打点送礼,清偿韦扶风欠下的银子。 赵/岩和敬翔夫人之外,还给朱汉滨送去三百两赔礼银子。 韦扶风打伤过朱汉滨属下。 茶楼掌柜面对枢密使蒋玄晖,毕恭毕敬的应付。 蒋玄晖不敢官腔托大,道明来意,达成了跟随商队去往南方江宁。 茶楼掌柜转而向崔雪晴做了禀告。 崔雪晴书信一封交给商队首领,送去江宁告密。 蒋玄晖跟随商队启程,走了回头路的途径郑州和洛阳,伫立船头望着皇城,内心萧瑟苦闷,有种不祥缭绕。 朱温杀了参与弑君人员,蒋玄晖是唯一幸存者,命令他出使南方,或许是变相的弄死。 李振回到汴梁面见朱温,回家休息一夜,次日启程去往青州。 李振领会朱温的急切,只能马不停蹄的奔走,彻底解决东方的造反隐患,朱温才能放心的登基做皇帝。 不日,李振抵达青州(潍坊)。 青州是淄青节度治所,东面濒临渤海,北界黄河入海口,古称北海郡。 淄青节度治下还有齐州(济南),淄州(淄博),登州,莱州。 淄青节度使王师范,盛情接待李振,卑微的哭求饶恕一家人,却是害怕朱温日后不能容。 李振对他说:“王公当知汉末张绣的事情,张绣屡次和曹操作对,曹操也没有加害投降的张绣,宣武军大王相当于曹操,必能与王公善始善终。” 王师范自知大势已去,只是做个认怂的样子,交出青州权柄,带上家族二百多人离开去往汴梁。 途中,王师范素服骑驴,表示认怂态度,顺利抵达汴梁。 朱温接见王师范,微笑相对,当成客人尊重。 王师范一副感激涕零,三日后,举家离开汴梁,赴任河阳节度使。 赴任途径郑州,王师范听说了朱友堂大名,舱内与两个兄弟密议。 王师范说道:“朱友堂来历不明,能被梁王任职宣义军节度使,给予王爵,我猜度,朱友堂可能是类同罗绍威的人物。” 王师悦轻语:“大兄,无论朱友堂什么人物,我们不能自找麻烦。” 王师范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们老老实实,梁王一直的宽容不杀。” 王师悦轻语:“我们没了威胁,梁王杀了我们,只能有碍名声。” 王师范摇头道:“梁王性情暴虐,日后报复我们的概率很大。” 王师诲说道:“二兄,大兄说的有理,我们招惹梁王多次,造成梁王劳师远征,死在青州的朱友宁,听说是梁王非常器重的侄子。” 王师悦脸色难看,不客气道:“大兄提起朱友堂,打算巴结吗?” 王师范点头,说道:“我猜想,朱友堂或许是南方的某一节度使,或者是手握实权的军将人物。” 王师悦愣怔,寻思的说道:“南方的节度使?” 王师范轻语:“北方不可能,魏博牙兵敌视宣武军,成德节度使再次叛附河东军,最北的卢龙军就算存在军将叛投,也不值得梁王重视。” 两兄弟点头,王师范又道:“这个人物,要么能够帮助梁王进攻淮南道,要么来自川南军。” 《仙木奇缘》 王师悦轻语:“淮南军发生过叛乱,八成来自淮南军。” 王师范说道:“我们放弃投奔淮南军,主因是淮南军,不能给予我们实质性官位。” 两兄弟点头。 王师诲说道:“淮南军没有能力进取中原,当初我们求援,居然只来了七千兵力。” 王师范轻语:“淮南军不弱,只是内部山头林立,杨行密不敢数万兵力远征支援。” 王师悦问道:“这个人物最可能什么人?” 王师范回答:“可能是升州刺史楚瑜,或者常州刺史高岩,楚瑜的概率大。” 王师悦轻语:“楚瑜?武宁军节度使,确实有可能。” 王师范轻语:“假如是淮南军的老人,梁王收为义子的可能性很小。” 王师悦轻语:“我们猜中又能如何,难不成提醒杨行密杀了楚瑜。” 王师范说道:“我们的处境堪忧,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寻求两个出路,交结朱友堂,外通川南军。” “大兄有心投奔川南军?”王师悦意外道。 王师范点头道:“川南军的扶风侯,公然认可大唐官职,我们尝试沟通。” 王师悦轻语:“大兄任职河阳节度使,未必获得真正权力。” 王师范轻语:“我没指望河阳节度做为筹码,我家统治淄青军多年,短期内的影响力不会尽数失去。” 王师悦轻语:“李振接管淄青军,为了稳定过渡,短期内或许不会大肆更换官员,只是川南军与淄青军不搭界,鞭长莫及。” 王师范轻语:“死马当活马医,据探报,川南军在福建岭南发展海商,拥有海上水军,或许能够远征淄青军。” 王师诲说道:“川南军拥有海上水军,大兄为何没有使人求援联盟?” 王师范回答:“福建距离淄青军遥远,海路需要经过两浙和淮南,如今我们需要寻求活路,不切实际的筹码,现在可以随意的说。” 两兄弟明白点头。 王师范又道:“你们一个尝试交好朱友堂,一个去往川南军地盘寻见扶风侯。” 王师悦默然,王师诲犹豫一下,说道:“我去外通扶风侯。” 王师范欣慰点头,接下来兄弟三人商榷细节。 灵州距离凉州千里之遥,四月大地回春,小草在刺肤的寒风里,顽强的吐露绿叶。韦扶风统帅大军西征,他和儿子韦文东骑马伴行。 韦文东穿着羊皮袄,带着羊皮帽子,红润的小脸神采奕奕。 韦扶风欣慰儿子的吃苦耐劳,自己九岁的时候,安逸的生活在高门大宅。 西征大军通过会州的乌兰渡口,驻守的两千王建/军力,老实的看着数万大军渡过黄河。 韦扶风伫立船头,望着黄河上游远方,心里佩服王建一直的能够统治陇右,他不打算近年进攻凤翔府和陇右。 韦扶风的战略倾向经营已有地盘,开拓北方草原,待得熬死杨行密,朱温和王建。 王建的年龄五十八岁,相比朱温和杨行密还年长。 关于王建的信息,身体健康,经常骑马狩猎。 王建常年坐镇河湟,夺取凤翔府之后,交给属下大将轮番镇守,近年指派二儿子王宗懿,留守凤翔府监军。 王建儿女十多个,大儿子残废,二儿子王宗懿十二岁,相比杨行密的儿子杨渥还小。 也就是说,王建争霸西川之前,一直没有儿子,或者有儿子夭折了。 数日后,韦扶风抵达凉州武威城。 韦扶风见到甘凉都防御使王大虎,五城兵马使郑谷,凉州刺史杨柏,掌案太监长禄。 凉国公府,文武官员济济一堂。 韦扶风坐在主位,韦文东敬陪末座,长禄则是侍立在韦扶风身后左侧。 韦扶风情绪感慨,王大虎变化很大,多了华发,满脸皱纹的风霜老态,一别多年啦。 “这些年,辛苦各位了。”韦扶风由衷的温和道。 王大虎笑语:“侯爷,我们做官的,再辛苦也是心甘情愿。”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以前你得到的武威郡王爵位,我认可。” 王大虎愣怔,说道:“侯爷,属下应当迁任离开凉州。” 韦扶风微笑问道:“你舍得离开吗?” 王大虎迟疑一下,回答:“属下习惯了,但不能坏了流官制。” 韦扶风说道:“武威郡王属于爵位,不相关流官制,我打算河西走廊建置郡制,类似南方的洱海郡南海郡。” 王大虎点头,想一下,说道:“侯爷打算恢复河西四郡。” 韦扶风摇头道:“只是一个郡,取名瀚海郡。” 王大虎意外,说道:“属下听说过,北庭有个瀚海军。” 韦扶风微笑道:“瀚海泛指沙漠草原的广阔地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河西走廊做为开拓瀚海的第一步。北庭的瀚海军,我们夺取北庭之后再说。” 文武官员们附和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听说甘州外来很多的草原回鹘。” 王大虎点头道:“外来的回鹘估摸近十万人口,严重威胁了我们的占据,小部分甘州原回鹘部落,跑到凉州游牧,引起很多争端。” 韦扶风点头。 郑谷忽然说道:“大人的大军西征可谓及时雨,久之甘州回鹘与外来回鹘融合,必成虎狼大患。”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打算甘州建置北庭汗国,扶植大唐册封的怀建可汗后人。” /77htl 第606章 草原攻略 文武官员听了愕然,难以置信的望着韦扶风。 郑谷犹豫一下,说道:“大人,属下认为不妥,建置名正言顺的汗国,容易造成坐大失控后果。” 韦扶风说道:“我要扶植一位女可汗,我为女可汗王夫,打着回鹘旗号进军北方草原,我想让我的血脉植根草原。” 文武官员面面相觑。 韦扶风说道:“我理解你们的抵触,不愿汉人变成草原民族。” 王大虎说道:“属下不抵触,属下的儿女一半回鹘血脉,说是回鹘人也成。” 韦扶风说道:“战争最耗人力物力,只凭武力的征服,我没有信心获得成功。” 文武官员鸦雀无声。 韦扶风扫视一下,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草原不值得夺取?” 凉州刺史杨柏回应:“大人,草原值得夺取,掌控草原才能避免战争的被动,只是大人的血脉植根草原,不妥当。” 韦扶风望着凉州刺史杨柏。 杨柏任职过衡州刺史,当年刘崇龟所举荐的官员之一。 杨柏正容又道:“大人的血脉一旦植根草原,会不会发生草原民族,名正言顺的南下争夺大位。” 韦扶风意外,说道:“你说的后果有可能,但不能本末倒置的瞻前顾后,首先我们先要谋求掌控草原,介入草原统治,后续才能采取遏制的手段。” 杨柏迟疑一下点头。 韦扶风扫视一眼,说道:“诸位或许听说了契丹。” 官员们纷纷点头回应。 王大虎说道:“听说过契丹袭扰雁门关和丰州。” 韦扶风说道:“纵观古代战争,最难缠的就是来自草原的威胁,汉代的匈奴,继而突厥,回鹘,现在是契丹。 草原回鹘四分五裂,一部分跑去西域,一部分跑来甘州,现在契丹趁虚征服草原回鹘,一旦大一统草原,我们未来不胜其扰。 故此,我想尝试求同存异的进军草原,去与契丹争夺回鹘部落。” 文武官员们附和点头。 杨柏迟疑一下,说道:“大人高瞻远瞩,但是处于逐鹿天下的关键时期,进军草原依靠甘州回鹘,或许失控祸患。 大人出动汉军远征草原,又会削弱逐鹿实力,还有出兵草原的军需负担,非同小可。” 韦扶风赞许点头,说道:“杨刺史说的好,打个比喻,本军的想法类似营商,初期应当有一家铺子,有了门面才能获得同行认可,放心的商货往来。” 杨柏愣怔不解。 韦扶风又道:“如果铺子换成衙门,杨刺史认为,商贾愿意与衙门做买卖吗?” 杨柏点头道:“属下懂了。” 韦扶风说道:“老乡见老乡,彼此就算陌生,也会愿意表面和的说话交往,我们第一步建置北庭汗国,取得草原回鹘和西域回鹘的认可。” 文武官员们附和点头。 韦扶风又道:“第二步,北庭汗国通商交好草原回鹘部落,付出适当的好处拉拢,愿意亲近我们的部落,我们更大力度的支持。” 文武官员们附和点头。韦扶风又道:“建置北庭汗国的意义,在于传递一个求同存异的样板,表明我认可回鹘部落的权益。” 文武官员们附和点头。 杨柏说道:“大人倾向上兵伐谋,不急于出兵草原。” 韦扶风摇头道:“不能说的绝对,上兵伐谋必须辅以军事威慑,该出兵的时候,就得抓住时机展现武威。 比如与我们亲近的回鹘部落,遭到其它部落的威胁,我们可以出兵助战,战后拿些利益撤军。 对于西域,我们必须出兵收复大唐故地,最少夺回北庭三州。” 文武官员们附和点头。 韦扶风微笑道:“就说这些。” 官员们起身告退,韦扶风起身目送官员们离开,韦文东走过来。 长禄恭敬道:“主人,小主人一路劳顿,请后宅洗尘。” 韦扶风点头,父子跟随长禄去往后宅,抵达后宅分开,各自洗尘休息。 韦扶风洗尘之后,坐在外屋休息,长禄在旁侍立。 韦扶风随意笑语:“你的身体相比当年富态,气色也好。” 长禄恭敬道:“奴婢这几年活的幸福,管理酒楼,收集信息,官员们也给奴婢面子。” 韦扶风点头道:“本军满意你的信息收集。” 长禄恭敬道:“奴婢理应尽心做事。” 韦扶风说道:“你对于幽州的信息,也要予以关注。” 长禄意外,说道:“侯爷,幽州位于大东北,距离大西北的凉州太过遥远。” 韦扶风说道:“我允许你在幽州建立据点。” 长禄犹豫一下,恭敬道:“奴婢领命。” 韦扶风说道:“本军夺取整个河西走廊之后,日后的军事是夺取北庭三州,利用甘州回鹘骑兵远征幽州。” 长禄点头,犹豫一下,说道:“侯爷,卢龙节度并不弱势,除非联合河东军,否则不宜劳师远征。” 韦扶风意外,看了长禄一眼,说道:“本军不会莽撞的劳师远征,需要趁虚夺取,宣武军没能征服卢龙节度,征服的成德节度又叛附河东军。 成德节度使东面是横海节度(河北沧州),横海节度遭到卢龙节度吞并,现在是刘仁恭的儿子留守。 爱阅书香 日后宣武军必定大军北上征伐,那时候幽州或许支援沧州。” 长禄点头。 韦扶风又道:“天下的局势,大体是川南军,淮南军,宣武军,河东军,王建/军,河北诸藩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本军近年做不到吞并淮南军和宣武军,只能坐候时机的本土图强,力所能及的收复大唐故地。 安史之乱以来,河北诸多藩镇尾大不掉百多年,卢龙节度偏远,又利于攻略北方民族,值得尽早占据。” 长禄迟疑一下点头。 韦扶风微笑道:“你不认可,或许是觉得夺取卢龙节度的后果,孤立无援的一块飞地。” 长禄尬尴点头。 韦扶风说道:“任何一个藩镇都是孤军,在于经营壮大,我在福建岭南建制出海水军,或许能够远航渤海。” 长禄愣怔,恍然点头。韦扶风说道:“我欲攻略卢龙节度的想法,不要说出去。” 长禄恭敬回应:“奴婢守口,这就筹备去往幽州的人员。” 次日上午,韦扶风喊来王大虎在一起说话,告知夺取整个河西走廊之后,王大虎任职瀚海郡的郡司马。 王大虎询问郡司马的职权,知晓是掌管河西走廊的军事调动,自谦不能胜任,他的能力只适合死守一地。 韦扶风只能搁置再说,留在武威城歇息两日,启程率军去往甘州,此时童山的先锋军,已然驻扎张掖城内外。 行至途中,王师诲风尘仆仆寻来。 韦扶风听了通报,意外的诧异,大帐内会见。 王师诲蓬头垢面,恭敬的拜见:“在下王师诲,拜见天策府上将军。” 韦扶风吩咐看座,问道:“你是王师范的兄弟?” 王师诲点头道:“在下正是,奉了家兄意愿,前来与上将军沟通。”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自青州来?” 王师诲摇头道:“家兄已然迁任河阳节度使,青州交接给了李振。” 韦扶风不动声色,问道:“你想沟通什么?” 王师诲回答:“家兄有心投奔上将军,听说上将军在福建拥有海上水军,家兄虽然离开了淄青节度,还能影响一些旧部。” 韦扶风轻语:“离开了,影响也是有限,为何不在任上寻求合作?” 王师诲回答:“不瞒上将军,我们被迫归附宣武军,一直存在侥幸心理的观望,另外福建遥远,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我们被迫放弃淄青节度,举家离开青州,抵达郑州方才知晓很多信息,上将军占据长安,宣武军朱温杀戮有功大将,丁会叛投河东军。” 韦扶风默然。 王师诲又道:“我们曾经归附宣武军又叛,朱温多次劳师远征,必然怀恨在心,故此有心投奔上将军。” 韦扶风问道:“你们还能影响刘鄩吗?” 王师诲意外,回答:“在下认为不能影响,刘鄩原本自成一势,归降了宣武军获得重用,反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家兄在郑州听说,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获封虞王,虞王府落在洛阳城,家兄猜想,朱友堂很可能是占据江宁的楚瑜。” 韦扶风意外,心念一转,说道:“楚瑜是本军的表弟。” 王师诲问道:“上将军与楚瑜亲近吗?” 韦扶风回答:“亲近,一直的平等互助,楚瑜拥有自己的行事权益。” 王师诲点头。 韦扶风问道:“你的兄长居然关注过楚瑜?” 王师诲说道:“家兄寄望淮南军救援,故此关注淮南军的一切人物,可叹家兄的期望落空,杨行密自顾不暇的应付内乱,不能出动数万军力支援。” 韦扶风点头,说道:“不久前,楚瑜去过长安看望母亲,现在应当回去了江宁。” 王师诲明白了,作揖道:“在下回去,嘱咐亲人守口。” /77htl 第607章 渤海国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们对于胶东半岛的影响?” 王师诲回答:“胶东半岛的登州莱州,不如青州人多,我们能够影响州辅官和县官,武官或许更换了。” 韦扶风点头,问道:“我听说胶东半岛与辽东半岛(大连),隔海相望,你对于辽东半岛了解多少?” 王师诲意外,回答:“在下很少关注辽东半岛,胶东半岛地广人稀,青州濒临渤海莱州湾,能够直接与辽东半岛通商。” 韦扶风说道:“我的意思,需要一个驻军立足之地,如果直接的夺取胶东半岛,难以抵挡宣武军的反扑。” 王师诲点头,说道:“在下只知道辽东半岛,现在被渤海国占据。” “渤海国?莫非新罗国(朝/鲜半岛)?”韦扶风说道,从未听说过渤海国。 王师诲说道:“渤海国位于辽东半岛和新罗国的北方,东北蛮夷建立的国家,至今有二百年,曾经是接受大唐册封的藩属国。” 韦扶风点头,问道:“渤海国多大?” 王师诲说道:“渤海国疆域辽阔,只是地广人稀,原本是附属高句丽的蛮夷。 大唐高宗时期,出兵灭亡高句丽,占据的地盘建置安东都护府(辽宁),安东都护府之外,大部分是渤海国。” 韦扶风说道:“我听说契丹才是东北最强。” 王师诲点头道:“在下也听说过契丹,契丹比邻渤海国,也可以说,契丹与渤海国,还有卢龙节度使,分割了广大东北。 胶东半岛只能接触渤海国新罗国,故此对于契丹的崛起,没什么感觉。”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需要渤海国新罗国的现状,辽东半岛的情况。” 王师诲说道:“上将军愿意接受我们的投奔?” 韦扶风点头道:“愿意接受,不过夺取淄青节度地域,需要一段时间的运作,你们联系可靠亲信,我允许你们封官许愿。最高刺史。” 王师诲起身恭敬道:“属下谢上将军接纳,请问还能认可家兄的淄青节度使吗?” 韦扶风摇头道:“我愿给予王师范国公爵位世袭,你们兄弟每人一个指挥使世袭,去往我的治下做官。” 王师诲迟疑不语。 韦扶风又道:“不要抱着藩镇长存的奢望,我与朱温逐鹿天下,都不会容忍藩镇存在。” 王师诲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或许做不得主,回去与你的兄弟们商榷。” 王师诲恭敬道:“谢上将军宽容。” “你远来辛苦,休息去,明日再来说话。”韦扶风温和道。 王师诲告辞离开,韦扶风若有所思的盘算。 事实上,王师范还在青州的求援,韦扶风不会答应合作。 韦扶风对于福建岭南的水军,心态上保守,顶多远征五千兵力。 五千兵力抵达胶东半岛,攻占了也是守不住。 韦扶风最为重视两浙的过渡统治,必须保证优势的支援军力。 现在来了攻略胶东半岛的机遇,放弃了可惜。 但是,韦扶风不愿与宣武军开战,心态上等候朱温的改朝换代。 次日,大军准备启程,韦扶风唤来王师诲。 王师诲来了,恭敬见礼,落座。 韦扶风问道:“你们对于辽东半岛,毫无影响力吗?” 王师诲回答:“只有商船往来,从未占据过辽东半岛,主要是不值得占据,胶东半岛本就地广人稀。” 韦扶风说道:“如果你们兄弟愿意投奔,除了昨日所说,本军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上将军请吩咐。”王师诲恭敬回应。 韦扶风说道:“你们安排得力属下,冒充渤海国使者,海船在登州上岸,声称朝贺大唐新帝登基。” 王师诲意外,难以理解的望着,说道:“上将军,大唐内乱,渤海国不再承认是大唐藩属。” 韦扶风说道:“渤海国重新尊崇大唐,有什么违和?” 王师诲苦笑道:“大唐若是盛世,渤海国称臣理所应当,乱世的大唐,渤海国不可能臣服尊崇。” 韦扶风说道:“理由当然有,渤海国遭到契丹侵略,处于灭国危机,需要尊崇大唐获得各种支援。” 王师诲愣怔,点头道:“这种说法,合乎情理。” 韦扶风说道:“我的用意,辽东半岛变成大唐故地,重现安东都护府,日后我的兵力,冒充安东都护府名义,夺占胶东半岛,然后向朱温归附。” 王师诲听的匪夷所思,细一想又非异想天开。 辽东半岛成为大唐故地,那么进夺胶东半岛,牵强的算得藩镇内战。 夺取胶东半岛,又向朱温表示依附。 胶东半岛对于朱温而言偏远,军事上属于不值得大动干戈的鸡肋。 王师诲说道:“上将军睿智,只是假冒渤海国出使,瞒不了太久。” 韦扶风说道:“所以说,我需要辽东半岛,渤海国和新罗国的真实情况,量力而行的出兵。” 王师诲点头,又说道:“上将军,若是朱温不接受渤海国的出使。” 韦扶风微笑道:“不接受,我也不损失什么,我只是需要渤海国出兵的伪装,造成朱温误判。” 王师诲点头道:“属下懂了,回去立刻使人收集信息。” 韦扶风微笑道:“一路顺风。” 王师诲点头,迟疑一下,说道:“上将军的军事实力不弱,为何不重点一统天下?” 韦扶风回答:“我不愿穷兵黩武的内战,喜欢倚强凌弱的开疆拓土,我还年轻,打算熬死杨行密,李克用和朱温。” 王师诲无语,年轻确实是最大本钱。 据说杨行密伤病缠身,李克用临阵身先士卒,朱温身体健康,但也五十多岁。 王师诲风尘仆仆抵达孟州,谨慎的乔装奴仆去往州衙,见到了兄长王师范,汇报了经历。 王师范听了若有所思。 王师诲忍不住问道:“兄长能够行权河阳吗?” 王师范随意回答:“我必须韬光养晦,真正的实权争不来。” 王师诲点头,王师范又问道:“你如何抉择?” 王师诲回答:“我倾向投奔扶风侯。” 王师范轻语:“你不觉得扶风侯给的太少?” 王师诲说道:“兄长的初衷,求得一条生路,兄长不要认为,我们值得扶风侯借重,事实上我们离开青州,人走茶凉。” 王师范点头,又轻语:“渤海国的情况我清楚,你再辛苦一趟,我让属下回去青州,雇用海匪冒充渤海国使者。” 王师诲精神一振,问道:“渤海国强势吗?” 王师范回答:“渤海国地广人稀,横跨黑山白水(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俄罗斯远东地域),据说有五个都城,号称海东盛国。 你对扶风侯说,渤海国不再是大唐藩属国,事实上错误,渤海国一直遣使朝贡大唐,大唐也多次遣使去往渤海国。 渤海国每一次国王交替,都会遣使通禀大唐皇帝,大唐皇帝给予渤海国王册封,任职为银青光禄大夫,忽汗州都督(牡丹江流域)。” 王师诲说道:“我是真不知道,平日里没有关注过。” 王师范说道:“你不知晓正常,渤海国有十年没来朝贡大唐,我记得乾宁元年(894年),渤海新王即位,使人途径去往长安觐见昭宗陛下。” 王师诲点头。 王师范又道:“渤海国仰慕大唐,几十年前朝贡不断,使者带来很多渤海国人学习大唐,其中有多位王子客居长安。 那些王子和一些渤海人学习大唐文化,有的诗词歌赋,书法造诣,堪比大唐文豪,深得读书人敬重。 我记得有首诗名为《送渤海王子归国》。 疆理虽重海,车书本一家,盛勋归旧国,佳句在中华。定界分秋涨。开帆到曙霞,九门风月好,回首既天涯。” 王师诲赞叹:“兄长不愧为文武双全。” 王师范摇头,说道:“书房里的一本诗集,闲暇看的多了。” 王师诲笑了笑。 王师范又道:“渤海国全面学习大唐,朝廷官职类似大唐的三省六部,他们的六部命名,仁义礼智信忠,其中智部就是大唐的兵部。 渤海国还建制左右神策军,左右三军的中央募兵。 只是毕竟部族是主体,宛如藩镇林立的大唐,内忧外患不断,频繁发生宫廷政/变,部族造反,更有契丹不断侵略渤海国。” 王师诲说道:“这么说,渤海国弱势。” 王师范说道:“相比契丹弱势,辽东半岛的渤海国兵力,估摸也就两万,数千兵力驻扎在都里镇(大连旅顺口),大多数兵力防御新罗国的边境。” 王师诲说道:“一万兵力就能夺取都里镇。” 王师范说道:“你想的简单,渤海国驻军彪悍善战,拥有七八百骑兵,一旦入侵辽东半岛,渤海国或许发兵反扑。” 王师诲点头。 王师范又道:“对于我们而言,夺取辽东半岛只能负累,不如通商获得养军利益,我们的兵力,对抗宣武军都不够。” 王师诲点头,说道:“也就是说,渤海国的大半兵力用于对付契丹,辽东半岛空虚。” 王师范点头道:“辽东半岛的渤海国兵力,主要防御新罗国。” /77htl 第608章 渤海国使者 王师诲点头,又说道:“扶风侯也说契丹强势,明显的关注契丹。” 王师范说道:“契丹族和奚族,一直是大唐不堪其扰的北方边患,安禄山镇守幽州,就是防御奚族和契丹族。 安史之乱以来,契丹族不断吞并奚族,随着回鹘四分五裂,契丹向西扩张吞并草原部族,向东侵夺渤海国,正在向着古代的突厥汗国发展。” 王师诲点头,说道:“这么说,扶风侯称得上高瞻远瞩。” 王师范说道:“只能说野心极大,占据辽东半岛和胶东半岛,拥有进取河北藩镇的主动权,沿海随意的登陆,防不胜防。” 王师诲说道:“兄长想过拥有海上水军,可惜没钱造船。” 王师范轻语:“主要是没有海商牟利,我们只能与渤海国新罗国通商。其它的所在有去无回。” 王师诲点头。 王师范又道:“你去休息,我思索一下,再与你细说。” 王师诲问道:“二兄没回来吗?” “回来了,又不赞成冒险勾结川南军。”王师范回答。 王师诲皱眉。 王师范又道:“我们只能瞒着做事。” 王师诲点头道:“朱温暴虐歹毒,不能坐以待毙。” 王师范点头,轻语:“去休息。” 王师诲起身,迟疑一下,说道:“兄长,扶风侯许诺每个兄弟指挥使世袭,二兄心有畏惧,不如去往川南军地盘。” 王师范摇头道:“朱温必然盯着我们兄弟,短期走离能够借口游山玩水,跑去了川南军地盘,一旦走漏行藏,我们都得死。” 王师诲点头,又问道:“二兄的拜访如何?” 王师范回答:“洛阳虞王府投了帖子,又去白马县见过白马营兵马使,对方答应传话江宁。” 王师诲说道:“我见扶风侯,提起过楚瑜,说家兄猜度楚瑜是朱友堂。 扶风侯回答表兄弟关系,还说不久前,楚瑜回去了长安看望母亲,应当回去了江宁,我许诺回来让亲人守口。” 王师范点头,轻语:“听说扶风侯夺取成都,就是布局潜伏内应,楚瑜就算不是扶风侯的棋子,变成内应的可能性很大。” 王师诲点头,又道:“我们何尝不是棋子。” 王师范轻语:“成王败寇,棋子总比无用的弃子要好。” 王师诲点头。 王师范又道:“你再离开,转而南下江宁,了解楚瑜的情况,老二有心依附楚瑜。” 王师诲点头,说道:“我明白二兄的心思,依附楚瑜,求安的左右逢源,只是我们没有楚瑜需要的筹码。” 王师范点头,抬手挥摆,王师诲转身离开了。 王师范独自一人,谨慎斟酌登州和青州,能否听用的官员。 次日,王师范使出心腹家人,去往登州寻见州衙司功参军。 又次日,王师诲偷偷离开,再次去见韦扶风。 青州,李振坐镇州衙,日夜谨慎防范,怀柔的梳理青州统治。 李振的官职淄青节度留后,非是名正言顺的节度使,只是临时管理青州。 李振的心态保命第一,倾向安生的熬过一段时期,故此没有经营势力的私心,当然也是顾虑朱温的猜忌。 这一日,登州送来紧急公文,渤海国一位王子出使,朝贺大唐新帝,请李振做主批复怎么对待。 李振意外,他是长安人,听说过渤海国朝贡大唐,但对于渤海国的情况陌生。 李振唤来州衙六曹判司。 官员们对于渤海国现状了解很少,只知道隔海的辽东半岛,渤海国驻军占据。 李振举棋不定的为难。 梁王朱温正在进行改朝换代,渤海国朝贺大唐新帝,属于不合时宜的添乱。 但是,打发走渤海国的来使,有可能交恶渤海国,轻则断交,重则引发兵戎相见。 李振若有所思。 司兵参军瞄一眼,恭敬起礼:“大人,藩国朝贺由来已久,并非大唐独有,渤海国都距离遥远,打发回去生了怨艾,或许影响后世朝贺。” 李振听了恍然,梁王改朝换代做皇帝,新朝需要藩国的朝贺认可。 李振望着司兵参军,点头的嘉许,原本过段时日换掉这个司兵参军,既然知趣的讨好,那就不用麻烦了。 李振回复登州,使人护送渤海国使者来到青州,又公文送去汴梁,言辞谨慎道明利弊,请梁王决断。 不日,渤海国使者一行十一人抵达青州。 李振当成客人接待,一见面愣怔一下 使者一身儒袍,头戴两脚幞头,一张风霜圆脸,浓眉大眼,皮肤黝黑。 李振有种见到普通渔民的感觉,其他十人穿着普通布衣,一个个背着大包袱,容颜粗鄙,头发凌乱,风霜感十足。 “小王大力武,拜见节度使大人。”使者从容不迫的起礼,汉语生硬。 李振心生怀疑,贵族怎会这副卑贱形象? “贵人怎么没有穿着官衣?”李振盘问,一旦遭到欺骗,对于他就成了不能抹去的笑柄。 使者愣怔一下,说道:“小王来到大唐属于白身,抵达长安去往鸿胪寺得到五品官衣,成为大唐官员,觐见大唐皇帝陛下。” 李振哑然,他对于渤海国朝贡见识空白,州官们不知朝廷怎么接待。 使者转身伸手,最近的属下递给一封公文。 使者接过的回身,双手奉上,说道:“小王的出使文书。” 州衙文书走近接过,转交。 李振接过打开,内容是朝贺文章,礼物清单,下面盖着大红官印,四个隶书汉字‘永镇渤海’。 使者略显紧张的看着,这封文书出自登州司功参军伪造。 朝贡的礼物也是司功参军给予,大半是各种皮毛。 李振看不出真假,递回文书,尊重的请入二堂说话,坐在一起说话,了解渤海国情况。 使者过了文书一关,心态镇定的应付,回答渤海国的地域名称,胡诌渤海国人口二百多万,常备兵力三十多万。 渤海国愿意称臣大唐,二十多万兵力驻扎扶余府,主要防御西面的契丹,因为与契丹的战争,造成渤海国苦不堪言。 李振又与使者交流文学,感觉使者谈吐不凡,通晓四书五经,表现出渤海国仰慕大唐文化。 李振的疑心大弱,细一想觉得自己多疑了,冒充渤海国使者,又不能得到什么利益。 李振吩咐官员,好吃好住的招待使者一行,等候汴梁的回信。 汴梁城,朱温接到李振的禀事公文,意外渤海国的来使,唤来敬翔问策。 敬翔看过李振公文,说道:“渤海国来使,或许有所图。” “图什么?”朱温问道,因为北方战争的胶着,朱温情绪负面。 敬翔回答:“听说北方契丹强大,多次进袭卢龙军河东军,渤海国相邻契丹,必然遭到契丹侵略,或许求援。” 朱温望着门口想一下,说道:“李振说,胶东半岛隔海有一个辽东半岛,曾经建置过安东都护府,隶属于卢龙节度使。” 敬翔说道:“属下对于海外知之甚少。” 朱温说道:“辽东半岛被渤海国占据,多年不朝贡,现在来了,或许刺探中原虚实。” 敬翔点头,说道:“来者不善,不如打发了。” 朱温说道:“打发了也避免不了暗中刺探,允许去往洛阳面见,使人跟随的不张扬。” 敬翔点头,他对于渤海国一无所知,谨慎的不多言。 甘州,张掖城南方的祁连山地域,韦扶风亲自领军征伐回鹘部落。 韦扶风抵达甘州张掖城,发出命令召集回鹘部落首领,来者不足三成。 韦扶风与童山分别领兵征伐,童山征伐西北方向的龙氏部落。 甘州大体分成三个联盟势力,横跨甘州肃州的龙氏,占据山丹地域的怀建可汗后裔,占据祁连山地域的回鹘。 其中龙氏非属回鹘主体,而是来自西域的焉耆国王族部落,迁移扎根肃州,势力范围伸入甘州西部。 焉耆国属于塔里木盆地的一个古国,人口最盛时期十万,王族龙姓,战乱灭国迁移河西走廊,扎根肃州。 肃州龙氏一直附庸于归义军,随着归义军内讧弱势,肃州龙氏日渐遭到甘州回鹘威胁压迫,处于夹缝生存现状。 肃州龙氏选择敌视韦扶风军入侵,主要是肃州龙氏曾经控制张掖城。 韦扶风军力进夺甘州,占据了张掖城。 韦扶风三万大军征伐祁连回鹘,所过之处势如破竹,遭遇的回鹘部落不能敌,一个接一个的被征服。 韦扶风并非一味武力吞掉,镇抚结合的收用回鹘人,告知建置北庭汗国,依照回鹘可汗的统治规矩。 童山的征伐也是一样套路,肃州龙氏统治很多回鹘部落,大半来自北方草原,附庸于肃州龙氏。 甘州势力不能形成一个拳头,遭到韦扶风军力各个击破的征服。 回鹘部落面对数万大军,宽容的安抚招降条件,真正抵抗的很少。 肃州龙氏征集的数千联军,还没等到出战,失控的溃散回归各自部落。 肃州龙氏一千多本军,被迫逃离甘州。 /77htl 第609章 攻略东方 韦扶风回师张掖城,本军之外,带回了两万多回鹘兵力,其中两千多骑兵。 童山相比早回来五日,带回来两万多回鹘兵力,其中骑兵三千多。 十一万大军驻扎张掖城内外。 韦扶风一视同仁的犒赏大军,休整的等候怀建可汗后裔回音。 怀建可汗后裔的势力最强,吸纳了数万北方草原回鹘人口,但也造成怀建可汗后裔的统治不稳。 新入伙的回鹘部落,隐然喧宾夺主。 三日后,王师诲风尘仆仆抵达张掖城。 韦扶风意外,接见了王师诲。 王师诲恭敬见礼。 韦扶风微笑让坐,笑语:“你这来回奔波的时日不长。” 王师诲说道:“兵贵神速,耽搁久了变数增大。”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恭贺上将军征服甘州回鹘。” 韦扶风说道:“征服甘州不难,主要是以前也算入主了甘州,甘州回鹘的心理上,多少认可我的入主。” 王师诲点头,说道:“家兄愿意投奔上将军,依据上将军的吩咐,开始实施假冒渤海国使者。” 韦扶风点头,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图谋胶东半岛,主要的底气,海上水军能够进退自如。” 王师诲点头,接下来陈述渤海国,辽东半岛的情况。 韦扶风听着,忽而脸色一变,突兀说道:“你说什么?渤海国的王族姓大?” 王师诲吓一跳,惊诧点头道:“姓大,渤海国第一代王自称大氏,姓名大/祚荣,第二代王大武艺,现任十四代国王大玮瑎。” 韦扶风愣怔点头,想起一个遗忘多年的往事,当年九娘告诉过他,娘亲大有来头,外祖父来自外邦贵族。 韦扶风记得还有一块苍鹰玉佩,玉佩的一面三个隶书,大什么? 韦扶风当时猜度,外邦贵族来自草原或西域。 “外邦贵族居然来自渤海国,靺鞨民族建立的一个王国。”韦扶风心有抵触的情绪复杂。 “西域,海东,南辕北辙。”韦扶风暗自感叹苦笑。 王师诲不解的看着。 韦扶风平复一下情绪,温和道:“你继续说。” 王师诲点头,说道:“渤海国原本附庸高句丽,唐高宗灭亡高句丽,高句丽故地置立九个都督府,建置安东都护府统治。 同时招抚了靺鞨族,契丹族和奚族,地盘围绕安东都护府地域外围,靺鞨族在最东,故此渤海国号称海东盛国。”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辽东半岛属于安东都护府一部分,何为辽东,辽河的东面,古代燕国建置过辽东郡,汉朝建置过玄菟郡。” 韦扶风问道:“汉朝建置过玄菟郡?” 王师诲回答:“汉朝时期,辽东地域是卫氏朝/鲜国,汉武帝攻灭卫氏朝/鲜,建置汉四郡,玄菟郡(抚顺沈阳),临屯郡,真番郡,乐浪郡。 汉武帝之后,取消临屯郡和真番郡,并入乐浪郡和玄菟郡,其中玄菟郡的大半是辽东地域,乐浪郡主要是朝/鲜半岛。玄菟郡位于辽东郡东方,一度并存于辽东地域,后来几经变迁,玄菟郡消失了。”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家兄说,渤海国仰慕大唐,学习大唐风俗文化和统治模式。 只是国内多是不开化的部落,使得统治不伦不类,高层深度汉化,与大唐差别不大。底层则是蛮夷落后。”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辽东半岛地广人稀,渤海国驻军不多,主要是防御新罗国。 据说渤海国遭到契丹威胁,重兵屯驻扶余府,也就是玄菟郡的一处故地。”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渤海国人口百万,胜兵顶多十几万,上将军夺取辽东半岛的都里镇(大连),渤海国或许不敢大军远征反扑。” 韦扶风轻语:“百万人口。” 王师诲说道:“据说百万人口,渤海国地广人稀,而且只是靺鞨族一支,称之为栗末靺鞨,更远的东北还有黑水靺鞨(满族祖先)。”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去休息,明日再说。” 王师诲告辞离开了。 韦扶风独自若有所思,亲外祖父居然来自东北的渤海国。 韦扶风情绪复杂片刻,心思转而盘算进军的规模,兵源和领军人物。 军力出征最耗钱粮,韦扶风大军征服甘州,事实上在巨耗灵州凉州的积蓄。 进军胶东半岛与辽东半岛,两地都是地广人稀,大军占据不能获得本地就食,只能依赖海上补给。 故此,出征的兵力受到限制,韦扶风斟酌之后,定下出兵一万。 兵源,采取抽调混合,甘州回鹘出兵两千,凉州兵两千,灵州兵两千,成都兵两千,加上福建两千水军。 北方为主的出兵,战略上蒙骗宣武军,辽东的气温类似河西,将士们能够吃苦耐寒。 去往出征的路线,南下走到岭南福建,让将士们和战马登上海船,筛选出不能适应者,换成其他将士补缺。 骑兵陆路去往两浙抵达常州,福建水军同步抵达常州,接上骑兵将士。 八千将士走过川南军地盘,能够震慑军心,宣扬韦扶风的强势,稳固地盘的统治。 领军者,韦扶风考虑宦官长生,只是多年不见长生,当年与长生也不亲近,不知长生变成了什么样的人物。 韦扶风一想起长顺,内心阴霾忌惮,这些年他对于楼船卫的发展,基本是放养的没有时间理会。 韦扶风思来想去,想起了曾浩,觉得曾浩适合独当一面的攻略东方。 只是曾浩镇守原州多年,未必还愿意跑去喝海风。 韦扶风研磨,提笔给曾浩书信,询问曾浩愿不愿意攻略东方,阐述了占据胶东半岛,辽东半岛的战略意义。 次日,王师诲请见,进来落座。 韦扶风说道:“本军打算出动一万兵力,其中三千骑兵,两千水军,五千步兵。” 王师诲喜悦道:“三千骑兵,足以机动驰骋。” 韦扶风说道:“只是后续给养困难,纵观古人出兵东北,最难的就是军需运载,海上行船的风险很大。” 王师诲点头,说道:“属下也想说明,进军辽东半岛守成不易,军力多了耗不起,少了守不住。 家兄说过,当年则天皇帝时期,营州(辽西)发生契丹叛乱,唐军损失惨重,朝廷重臣狄仁杰,谏言放弃高句丽故地,退守幽州。” 韦扶风意外,说道:“狄仁杰,名臣呀,不该说出这种谏言。” 王师诲说道:“狄仁杰的说法,大唐内地民生为重,不应该为了蛮夷之地巨耗国力。 汉武帝武功赫赫,代价是青壮锐减,民不聊生,造成汉朝走了下坡路。” 韦扶风点头,说道:“穷兵黩武是不妥,但是养虎为患同样愚蠢,坐观北方民族大一统的崛起,后果一样巨耗国力防御。” 王师诲说道:“两者本就矛盾,说不好对错,家里饥寒交迫,没法顾及门外的恶霸徘徊。” 韦扶风点头,说道:“所谓以史为鉴,我会关注发生过的北方事情,量力决策。” 王师诲起礼道:“上将军睿智。” 韦扶风平静无波,说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去指点使者,替我讨封玄菟郡王,请求辽东半岛建制玄菟郡。” 王师诲愣怔不解。 韦扶风又道:“当然,不能用我的真名,我化名大玄菟,渤海国王子遗留在大唐的后裔。” 王师诲听的匪夷所思,欲言又止。 韦扶风又道:“我这是师出有名,外人入侵变成内斗争地盘。” 王师诲迟疑一下,说道:“上将军的冒用,容易招惹诟病反感,后患无穷,不如他人代替。” 韦扶风平静说道:“我非恬不知耻的乱攀亲,我生母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亲外祖父,渤海国王子。” 王师诲听的匪夷所思,随即恍然点头,说道:“真的有亲,那不碍名声。” 韦扶风说道:“认识你之前,我不知有个渤海国,我的外祖父留下一块玉佩信物,一面苍鹰,一面名字,我原以为西域的贵族,昨日听你说起大氏,我才知弄错了。” 王师诲点头,想起韦扶风昨日的反应,相信了非是谎言。 韦扶风又道:“我说的,不要说出去。” 王师诲点头道:“属下一定守口。” 韦扶风点头。 王师诲又道:“其实没什么诟病,大唐的外族后裔很多,宣武军的李振,祖先西域安国人。” 韦扶风轻语:“能瞒多久是多久。” “属下领命。”王师诲恭敬回答。 韦扶风转言问道:“宣武军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王师诲回答:“属下在郑州听说过白马之祸,流言朱友堂在白马县杀了三十多的大唐朝臣,。” 韦扶风不动声色,说道:“事不宜迟,今日就走。” 王师诲起身告辞,离开后匆匆启程,必须赶到使者抵达洛阳之前,才能执行韦扶风的交待。 王师诲干劲十足,精神焕发,有了一展鸿途的做官前景。 王师诲离开,韦扶风脸色阴沉,明白李振嫁祸的事件,这个锅,以后必须还给李振。 /77htl 第610章 北庭可汗 三日后,怀建可汗后裔的使者来到,表示不能接受退位,另立女可汗,只愿意依附。 韦扶风下令十万大军开拔,分成两路扫荡征服回鹘部落,剪除依附怀建可汗后裔的回鹘势力。 四日后,怀建可汗后裔又使人谈判,答应另立女可汗,但保留独立势力,归附北庭汗国。 韦扶风不接受,大军继续扫荡征服。 一个个回鹘部落要么逃向北方,要么顺从归降。 怀建可汗势力没有聚兵一战,完全是一盘散沙。 韦扶风明白怎么回事,怀建可汗后裔事实上不能独断,‘汗国’权柄遭到几个大部落首领分权。 故此,韦扶风强硬的逼迫另立女可汗,奠定日后进军北方草原的‘师出有名’。 扫荡之后,加上归顺部落的兵力,十二万大军兵临山丹城下,数万回鹘军民龟缩城中。 韦扶风仰望明显破败的城池,城墙上回鹘兵将林立,真要发动攻城战,最少折损数千。 吱呀呀!城门吊桥放下,城门打开,走出两排男女混杂,十多个的回鹘人。 韦扶风望着,走在最前的一个回鹘少女,手捧着明黄圣旨和印盒,袅袅走到阵前,止步娇喊。 韦扶风身边的回鹘人翻译:“北庭汗国的可汗阿尔祖,问候王夫韦扶风大人,请大人宽容我的族人。” 韦扶风回答:“我们是一家人,我愿宽容。” 部下引领回鹘少女,及其跟随者走入军中。 韦扶风尊重的迎接,彼此互相见礼,接过少女手中的大唐册封圣旨,王玺。 韦扶风命令大军扎营,携手回鹘少女大方观看。 眼中的回鹘少女十三四岁,脸儿丰颊,挺鼻,樱唇,长睫毛的大眼睛,皮肤白皙。 回鹘少女头戴桃形宝冠,身穿翻领,窄袖,通裾大襦,绣有精美凤鸟花草,彰显贵胄身份。 少女羞涩的偸视,模样美丽可爱。 韦扶风微笑,这位回鹘少女,是他通过属下回报,择定的回鹘公主,现在的女可汗。 韦扶风的一切决策都非盲目,而是依据长禄收集的信息,近期的的斥候打探。 帅帐支起,韦扶风和阿尔祖入驻。 阿尔祖并不认生拘谨,直接进入女主人角色,呼唤跟随者安置。 韦扶风心存戒备,不敢大意,但也知晓回鹘的习俗。 回鹘女人嫁了人,就会全身心的归属丈夫。 韦扶风自顾观看大唐圣旨,手中的圣旨明显陈旧,又看了一下王玺,居然是一颗虎踞金印,当然是鎏金。 阿尔祖悄然走近,坐在胡凳上,身后跟随一名圆形毡帽的奴婢,止步侍立。 韦扶风扭头,微笑的善意点头。 阿尔祖羞涩,轻语一句。 韦扶风听不懂。 侍立奴婢开口:“王夫为什么要了我?” 韦扶风目光转视,略感意外,说话的奴婢似乎汉女,鹅蛋脸儿,弯月眉,小口挺鼻,秀丽的华信年华。 韦扶风笑语:“我听说阿尔祖公主美丽,善良。” 奴婢回鹘语,阿尔祖温柔轻语。 奴婢汉语:“能得到尊贵大人的眷顾,阿尔祖的荣幸。” 韦扶风笑语:“我们的姻缘,上天的注定。” 奴婢回鹘语。 阿尔祖羞涩点头,抬起一双白皙小手,合握在胸前,轻语说着听不懂的回鹘语。 奴婢汉语:“公主在祷告,感谢天神。” 韦扶风微笑点头,起身出去巡军,警惕军力不得懈怠防御。 夜幕降临,军营里燃起篝火,回鹘人载歌载舞。 阿尔祖陪伴韦扶风,在一起吃食烤羊肉。 回到帅帐,阿尔祖服侍韦扶风解甲。 韦扶风摆手阻止,微笑道:“我不解甲,我们以后圆房。” 伴随的奴婢翻译,阿尔祖羞涩点头,转身走去铺置皮毛。 韦扶风转身走去矮案,侍立的奴婢忽然迈步扑出,右手握了一根锥刺,刺向韦扶风后背。 韦扶风仿佛后脑长了眼睛,随意的左跨一步转身,左手一探抓住奴婢右手腕,他的右拳出击,捣在了奴婢腹部。 砰!啊!奴婢闷哼弯腰。 韦扶风抬手打飞奴婢帽子,劈手抓了头发提起,神情淡然俯视。 阿尔祖扭身回望,白皙小脸惊恐的啊的一声,又脱口一句回鹘语。 奴婢的神情痛苦,眼神恐惧绝望。 韦扶风轻语:“我的属下问过,你原本不是回鹘公主的奴婢。” “杀了我。”奴婢绝望低语,右手一松,锥刺掉落。 阿尔祖跪下,小脸惶恐的说着回鹘语。 韦扶风扭头,轻语:“阿古兰。” ‘阿尔祖’神情惊恐,抬起一双手儿慌乱的回鹘语,又俯下身叩头。 韦扶风轻语:“阿古兰说什么?” 奴婢回答:“阿尔祖不愿嫁给你,她替姐姐出嫁。” 韦扶风轻语:“山丹的回鹘人口数万,内部一盘散沙,所谓的汗国徒有虚名,非要作死灭族。” 奴婢低语:“你的建置北庭汗国,造成回鹘部落分歧不和,很多部落支持阿尔祖成为北庭可汗,大国相囚禁了阿尔祖,哄骗阿古兰代替,我被迫受命刺杀。” 韦扶风点头,轻语:“就当你什么也没做过。” 奴婢问道:“大人打算日后报复?” 韦扶风回答:“你说的大国相,或许巴不得本军一怒问罪。” 奴婢低语:“大国相说过,不刺杀,就杀了奴婢儿子,奴婢儿子第八王子。” 韦扶风轻语:“我说你死了。” 奴婢点头,低语:“我本心抵触刺杀,之前出手并非最佳时机。” 韦扶风轻语:“你的说法,我应当感激吗?” 奴婢低语:“我说的真心话。” 韦扶风轻语:“但是你出手了,愿意以德报怨的不多。” 奴婢低语:“我能对敌五六个勇士拼杀,骑射不逊回鹘最强弓箭手。” 韦扶风轻语:“你是回鹘女子?” 奴婢回答:“我或许是汉女,自小就是回鹘女奴,我的美貌和本事,得到可汗眷顾的成为王妃。” 韦扶风想一下,问道:“阿尔祖的性情?” 奴婢回答:“回鹘少女的性情,多数直白纯情,但也现实的面对生存,阿尔祖嫡女,地位相比阿古兰高贵的多。”韦扶风点头,松开奴婢转身走去,弯腰扶起阿古兰。 韦扶风微笑俯视,说道:“你告诉阿古兰,她嫁给了我,我愿珍惜上天赐予的姻缘。” 奴婢回鹘语,阿古兰的惶恐变成惊喜,一双大眼睛温柔凝望,纯真而又可爱。 阿古兰忽而想起什么,望着韦扶风回鹘语。 “她说她不是阿尔祖,不能还是可汗,愿意做大人的王妃。”奴婢翻译。 韦扶风想一下,笑语:“阿尔祖是可汗,你是可敦,我是你们的王夫。” 奴婢美靥意外,可敦的意思,回鹘可汗的皇后,回鹘语翻译。 阿古兰听了愣怔,忽而惊喜的扑抱了韦扶风,温柔的回鹘语。 韦扶风一面戒备阿古兰,一面扭头说道:“你既然陪嫁阿古兰,我认可你为王妃,若是不愿,我放你回去。” 奴婢问道:“大人可愿收养我的儿子?” 韦扶风意外,摇头道:“我只能承诺你的儿子能够做官。” 奴婢跪下,恭敬道:“阿依奴感恩主人,愿为主人奉献生命。” 韦扶风离开帅帐,夜色下随意走巡,宽容收纳阿依奴,出于统治大局的需要。 《基因大时代》 阿依奴的生死,全在韦扶风一念之间。 对话的时候,韦扶风居然寻思,阿依奴统领回鹘兵力去往胶东。 当然,韦扶风觉得阿依奴的刺杀,不愿真的一刺毙命。 阿依奴杀了他,下场死亡,她死了,她的儿子失去依靠。 阿依奴只有劫持他,方能死中求活的获得两全。 韦扶风走巡一圈,回到帅帐附近的一座帐篷过夜。 次日一早,阿古兰带来的一个回鹘属下,见到‘死亡’的阿依奴。 韦扶风迈步隔离了视线,冷道:“你回去城里,告诉行刺的阿依奴死了,问一问出自何人的指使。” 回鹘属下恐惧点头,昨日就被收拾一通,招供了可汗不是阿尔祖,而是庶出公主阿古兰。 韦扶风又道:“告诉城里,本军等候阿尔祖可汗,午前不见人,开战。” 护卫押走了回鹘属下。 韦扶风转身,阿依奴起身面对,恭敬呼唤:“王夫。” 韦扶风微笑点头,说道:“阿依奴,愿意为我远离出征吗?” 阿依奴回答:“阿依奴愿意为王夫征战。”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意思,想你统领两千回鹘兵,去往遥远的辽东半岛征战几年。” 阿依奴意外,问道:“辽东半岛在那里?” 韦扶风叙说一下,最后道:“不须勉强,你留在甘州,一样能够辅佐甘州统治。” 阿依奴想一下,恭敬问道:“阿依奴远征,王夫能够赐予阿依奴儿子封侯,养在身边吗?” 韦扶风意外,问道:“你的儿子多大?” “七岁。”阿依奴回答。 韦扶风若有所思,封侯,养在身边,日后不可避免的给予丰厚待遇,甚至扶植为一个回鹘部族首领。 片刻后,韦扶风点头道:“我答应你,愿意许诺你若不幸,你的儿子,我当成儿子抚养成人,封侯富贵。” 阿依奴跪下,恭敬道:“阿依奴谢王夫恩赐。” /77htl 第611章 嗢末百姓 午前,山丹城回鹘送来了真正的阿尔祖,韦扶风尊重对待。 随后的日子,北庭汗国建立。 韦扶风依据规划,给予回鹘部族划分了势力范围,认可回鹘部族的实质性利益。 山丹回鹘可汗势力瓦解,所有回鹘部族首领聚集张掖城,朝拜北庭汗国的可汗,可敦和大国相韦扶风。 韦扶风命令回鹘部族上番军力,建制驻扎张掖城附近的北庭六军,任职左仆射右仆射辅佐,颁布一系列丁口赋税法度。 十日后,童山统领九万大军西征肃州。 韦文东请求随军去往见识,韦扶风考虑之后允许。 三日后,肃州龙氏使者来到,表示愿意投降归附。 韦扶风不予接受,命令童山覆灭肃州龙氏,展现铁血霸道的一面,做出一个‘杀鸡儆猴’,震慑河西走廊势力。 两日后,曾浩来到张掖城。 韦扶风意外,他没让曾浩来见,主属多年未见,彼此感慨亲近,心无隔阂的在一起喝酒说话。 韦扶风眼中的曾浩,容貌相比以往老成,身体看着壮实,没有做官发福的变化。 韦扶风愉悦,曾浩依然英武,亲自来见表明了接受远征。 韦扶风阐述了长远的战略意图,担忧契丹成为历史上的突厥汗国,实施力所能及的遏制契丹吞并壮大。 韦扶风告诉曾浩,他是渤海国王族的亲戚,打算利用亲戚的名头,占据辽东半岛,进而与渤海国建立军事上的合作。 韦扶风说渤海国面临契丹侵略,应当需要外援化解灭国危机,而他也需要在东部遏制契丹。 还有能够针对河北藩镇,淮南军和宣武军水路进兵,占据沿海和进入黄河的战略主动权。 曾浩表示愿往,但请求大儿子任职原州刺史镇守。 韦扶风答应了,使人唤来阿依奴,介绍与曾浩认识。 “属下拜见夫人。”曾浩一反与韦扶风的随意,恭敬的起身横臂军礼。 韦扶风知会阿依奴接受见礼,但也阐明行军在外,阿依奴官职云麾将军,归属曾浩节制,尊崇曾浩大将军。 入夜,韦扶风独居休息,他一直没与两个回鹘公主,王妃阿依奴圆房。 叩门声,护卫通禀可敦大人来了。 韦扶风起身走去开门,见到美丽可爱的阿古兰,后面还有两个回鹘奴婢扛着羊皮卷。 阿古兰笑靥回鹘语,韦扶风微笑点头让开,阿古兰与奴婢们走进屋里。 奴婢们走去,放下羊皮卷在木榻,推动展开,露出一具身段曼妙的美人,正是阿依奴,藕臂反剪绑着。 阿古兰面对韦扶风回鹘语,韦扶风听不懂,微笑点头表示接受。 阿古兰打发奴婢们出去,关上门,笑靥服侍韦扶风宽衣。 韦扶风搂抱阿古兰,亲吻一下秀发,松开转身走去木榻,弯腰探臂抱起阿依奴上身,温柔俯视美人脸儿。 阿依奴秀眸平静,一条修长右腿曲起伸直。 韦扶风雄风勃发,低头亲吻美人唇,。 巫山云雨,酣畅淋漓,韦扶风抱过阿依奴,解去绳索随手扔了,喜欢的在美人粉颊亲一口。 阿依奴媚眼如丝,娇慵细语:“不怕奴婢咬一口。” 韦扶风笑而不语,搂抱的大手拍拍美人玉背,松开又亲吻一下美人秀发。 阿依奴唇角浅笑的依偎,韦扶风搂抱,静默的温存。 十数息,阿依奴低语:“王夫认为,甘州回鹘真的臣服吗?” 韦扶风右手摩挲美人肌肤,温和道:“真的臣服需要时间经营。” 阿依奴低语:“山丹的大国相不会罢休,王夫莫要疏于防范。” 韦扶风点头,轻语:“目前对于不臣只能宽容,不能先发制人的引发恐慌。” 阿依奴扭下身子,低语:“王夫知晓嗢末百姓吗?” 韦扶风意外,想一下,回答:“没听说过。” 阿依奴低语:“奴婢出身嗢末百姓,听说出生在凉州。” 韦扶风轻语:“嗢末百姓?那一族?” 阿依奴低语:“嗢末百姓,各族混血的大杂烩,原本是吐蕃贵族的奴隶,很多是唐人与吐蕃的杂交,称之为嗢末百姓。” 韦扶风明白点头,原来是沦陷吐蕃统治的唐人奴隶,据说河湟七八十万人口。 阿依奴又道:“嗢末百姓不见容其他民族,于是自发聚集形成新的部落群体。” 韦扶风温和道:“我不排斥各族混血。” 阿依奴低语:“王夫包容之心,但是纯种唐人,普遍厌恶鄙视嗢末百姓,辱骂为猪狗不如。” 韦扶风神情凝重,他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很多唐人一厢情愿的偏执,认为汉人为了活命沦为吐蕃奴隶,有辱大唐节气。 但事实上,沦落为吐蕃奴隶的汉人,始作俑者是大唐统治阶层的昏庸无能。 那些口诛笔伐之辈,只能是喊着口号,没几个胆敢去与吐蕃拼命。 韦扶风伸臂抱紧了阿依奴,温和道:“你是我的女人,没人胆敢鄙视你,三年之内,我给你下种,生下儿女赐封王爵。” 阿依奴轻嗯,秀眸涌出泪水,一直坐观的阿古兰,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不知王夫与阿依奴在说什么。 静默十数息,阿依奴低语:“王夫要警惕凉州的嗢末百姓,嗢末人仇视纯种唐人。” 韦扶风点头。 阿依奴又道:“王夫不知,当年灵州兵进攻凉州,就是嗢末百姓勾引,灵州混血人很多。” 韦扶风意外的吃惊,内心顿时警惕的多了重视。 阿依奴又道:“奴婢听说过,山丹的回鹘,与凉州的嗢末人有过来往,都是大国相接见。” 韦扶风点头,问道:“当年嗢末百姓勾引灵州兵,意图颠覆归义军统治吗?” 阿依奴回答:“或许是,奴婢听说张义潮战败吐蕃,夺取凉州依靠过嗢末百姓的帮助,归义军与嗢末百姓共治凉州。 后来,归义军发生多次内讧,势力急剧衰弱,甘州回鹘日益强势,严重威胁凉州。 奴婢觉得嗢末百姓勾引灵州兵,或许是出于对抗甘州回鹘。” 韦扶风点头,童山和王大虎,都没有说过嗢末百姓。 凉州地域番汉复杂,两位大将能够守住,殊为不易。 韦扶风让阿古兰,带走了阿依奴,独自思虑半个时辰,出去吩咐属下传达军令。 四个传令骑兵,夜色下离开张掖城,向西寻见童山传达军令,撤回五千兵力回防凉州。 次日,曾浩和阿依奴启程,带走一万兵力,其中五千兵力回防凉州。 五千兵力南下,其中的三千回鹘兵归属阿依奴统领,两千回鹘骑兵和一千回鹘步兵。 韦扶风伫立城头望送,身边阿尔祖与阿古兰陪伴。 张掖城还有八千川南军,五千回鹘兵。 韦扶风一直望不见,内心萦绕思念情绪,他很久没有回去南方的家。 “王夫,需要阿尔祖侍寝吗?”身左,阿尔祖突兀的生硬汉语。 韦扶风扭头,看见美丽少女羞涩低头,又抬头偸视,一双大眼睛流露了期望,忐忑。 韦扶风微笑,他明白阿尔祖的恐慌心理,出嫁了,得不到男人的圆房,隐喻非是真正的女主人。 回鹘女人最大的依靠是儿子,因为战争与生存恶劣,回鹘女人一生归属过多个男人,司空见惯。 韦扶风伸臂搂过阿尔祖,十三岁的阿尔祖,回鹘习俗属于适龄的出嫁生育。 回鹘少女,相比同龄汉人少女发育成熟。 韦扶风的适龄观是十六岁,打算两年后,阿尔祖南下与他圆房,阿古兰更要延后。 接下来的日子,韦扶风偶尔带上阿尔祖或阿古兰出游,一起骑马驰骋,观景,狩猎,家里教习她们汉字。 曾浩率军东行,凭心而论,不大愿意出征辽东半岛,主要是对于未知缺乏信心,次之是颠簸流离的辛苦。 曾浩镇守原州,雷打不动的‘安逸’多年,年龄奔四十的人啦,不习惯固定生活的改变。 曾浩接到韦扶风的询问,犹豫的思虑很多,有意识的调整心态,他是武将,经历过浴血战斗,骨子里有着不服输的韧性。 曾浩激励自己,这是一次名留青史的机遇,不应当贪图安逸的错过,为了解除失败的后顾之忧,他直白的为儿子求得刺史官位。 事实上,韦扶风厚待王泽家眷,对于曾浩影响很大。 曾浩已然成就位高权重,得到了家族富贵绵长的根本,没必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曾浩东行回归,韦扶风还交待一件事,抵达凉州宣告文武,凉州建立西凉王国。 王大虎任职西凉王国的国相,凉州牧。 西凉王国的第一任国王李玉珠,西凉王国下辖凉州和朔方地域,包括河套平原的丰州大草原。 曾浩不大支持韦扶风的做法,建立王国或许造成日后尾大不掉,出现汉朝的分封诸王叛乱。 曾浩没有多嘴劝说,韦扶风建立北庭汗国,又建立西凉王国,都是为了进军草原做铺垫。 事实而言,建立的王国,相当于节度使统治的升级版。 节度使变成了国王,尊贵的高大上,或许真能哄弄草原人。 /77htl 第612章 西凉王国 凉州,王大虎甚感烦恼,心态纠结无奈。 节度使大人来到凉州,开拔西去之后,凉州上下出现人心惶惶。 原因传说王大虎即将迁任离开。 凉州很多军民,曲线询问王大虎的如夫人们,表达舍不得王大虎离开。 如夫人们也不愿离开凉州,转达军民的意愿。 王大虎为难呀,这么多年在凉州,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治理,也与凉州百姓结下乡亲感情。 王大虎理智的明白,他不能请求侯爷继续留任凉州。不能与侯爷有了猜忌,不愿有了背叛行为。 这一日,王大虎接见曾浩使来的信使,告知次日抵达武威城。 王大虎意外,他不知道曾浩去往了甘州。 “侯爷是让曾浩接替我。”王大虎下意识猜想,心头失落,但也有些如释重负。 王大虎与凉州百姓有了乡土感情,担忧继任者不能善待凉州百姓。 曾浩为人不错,睿智,继任凉州不会成为恶官祸害。 当晚,王大虎随口告诉妾室,曾浩接任凉州,他可能去往原州任职。 次日近午,曾浩率军抵达武威城。 王大虎使出的官员拜见,指引军力驻扎。 阿依奴遵从韦扶风的吩咐,留在军中不入武威城,她的名头韦扶风王妃,进城必然受到尊崇,喧宾夺主。 曾浩带上十个护卫进入武威城,官员引领的抵达州衙军府。 王大虎出迎,一见面,老朋友彼此感慨岁月无情,亲近的互相擂打一下,一起进入府门,抵达大堂。 曾浩驻足扫一眼,好家伙,二十多的文武官员,济济一堂,多数的神情恭敬,场面隆重的压抑。 曾浩扭头笑语:“大虎,你莫非知晓了。” 王大虎说道:“你来接任凉州,我能放下心离开。” 曾浩愣怔,笑语:“胡说什么,我只是途径武威城。” 王大虎愣怔,文武官员们愣怔,他们都是听说了曾浩接替王大虎,故此大半人自发聚来迎接。 曾浩明白误会了,笑道:“我来一是与大虎叙旧,二是传达侯爷的命令,来,你们听好了。” 曾浩迈步里去,转身背对公案,肃容宣布:“本官传达侯爷命令,甘州肃州建置北庭汗国,凉州和整个河套地域建置西凉王国。 册封李玉珠西凉国王,任职王大虎西凉王国的右国相,凉州牧,其它的王国官职日后再议。” 凉州官员意外,建置西凉王国? 曾浩望着王大虎,说道:“侯爷原想建置瀚海郡,王大虎任职郡司马。 只是王大虎自觉能力不足,习惯了治理凉州,侯爷变通的建置西凉王国。 王大虎任职的王国右相,凉州牧,都是二品大官,意思王大虎继续主管凉州。 但是北庭汗国,西凉王国,以及日后夺取的西域,顶头上司是天策府。” 凉州官员听明白了。 王大虎恭敬军礼:“谢侯爷信任重用。” 曾浩扭头问道:“那一位是杨柏大人?” 凉州刺史杨柏一怔,作揖回应:“下官杨柏。”曾浩笑道:“杨大人三品官,可不是下官,侯爷问你,可愿去往北庭汗国任职甘州刺史,兼任汗国右司政,不要勉强答应,回鹘人不好治理。” 杨柏迟疑不语。 曾浩又道:“明日让王大虎回复侯爷,你自觉不能独当一面,可以留任凉州刺史,两三年之后迁任内地刺史。” 杨柏苦笑,说道:“杨柏自觉不能胜任。” 曾浩点头道:“自知之明是好事,侯爷不会见怪。” 杨柏点头,他不大情愿久留河西走廊。 事实上,韦扶风与曾浩叙话,曾浩举荐了三个原州官员升迁甘州。 韦扶风询问杨柏,出于尊重的安抚,省得杨柏闹情绪。 接下来文武官员散了,王大虎请曾浩喝酒叙旧。 王大虎高兴,感恩韦扶风的照顾,叙话中,随口说童山功劳大,理应得到右相官职。 曾浩笑语:“你的王国右相只是个名头,相当于变通的迁任了你,侯爷的心里,你能守住凉州,劳苦功高。” 王大虎点头,但又道:“侯爷为了我建置西凉王国,我感觉不妥当。” 曾浩笑了,说道:“为了你只是一部分原因,侯爷虽然没说,我能理解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王大虎愣怔,说道:“你说的比喻,我听的迷糊。” 曾浩微笑道:“河东军,侯爷建置西凉王国,李玉珠册封国王,有了与河东军继承人打擂台的资格。” 王大虎若有所思,忽而说道:“有用吗?” 曾浩喝口酒,说道:“良禽择木,人心唯利益而变,但也受到习俗恩情束缚。 李玉珠变成国王,有一日李克用死了,李克用的番汉属下投奔李玉珠,有了我非叛徒的借口。” 王大虎点头,举杯喝酒。 曾浩笑语:“有没有用,对于侯爷没什么害处,侯爷意图进军北方草原,河套地域党项人很多,有意识的建立一个家国,向着草原扩张/挺进。” 王大虎想一下,说道:“党项人居多的家国,会不会造成尾大不掉,养虎为患。” 曾浩说道:“自古以来,汉人重兵镇守北方,何尝不会发生尾大不掉,例如镇守太原的李渊。” 王大虎说道:“你说的不对,汉人窝里斗,大不同于北方民族入侵。” 曾浩说道:“那是文人士大夫的观念,侯爷的最高统治者观念,只有两种人,自己的臣民,内外的敌人。” 王大虎点头,温和道:“我在凉州久了,与本地人类同乡亲,无论什么民族,都是一视同仁的尊重。” 曾浩点头,说道:“世人称颂汉武帝的大汉天威,说什么犯我大汉,虽远必诛,但是武威的代价是民不聊生,国力空虚,造成汉朝走了下坡路的亡国。” 王大虎点头道:“穷兵黩武,不可取。” 曾浩说道:“汉武帝能够霸道武威,那是文景之治积攒了家底,青壮人口与钱粮足够挥霍。 侯爷若是学习汉武帝,征集二十万大军北征,只说辎重军需怎么解决。” 王大虎点头。 曾浩又道:“侯爷这一次大军西征,依赖了灵州凉州的积蓄,估摸得掏空了。” 王大虎迟疑一下点头,侯爷西征的军力太多了。 事实上童山的先锋军就够用,流于牛刀杀鸡。 曾浩笑语:“我理解你的肉疼,但是征服河西走廊与西域,需要一种势不可挡的威慑,不战而屈人之兵,尽量减少后续统治的叛服无常。” 王大虎不大认同,大军一走,威慑也就没了,但还是点点头。 曾浩又道:“话说回来,汉人对于北征抵触,汉军在北方的战斗力,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党项,回鹘。” 王大虎点头。 曾浩又道:“侯爷说,万里长城万里空,真正的长城是统治策略,经营得当,构筑一个个小国势力,形成棋盘的制衡统治。” 王大虎点头。 曾浩又道:“侯爷说他的做法未必正确,但是做不到大军北上,只能借力党项回鹘,遏制契丹大一统北方。” 王大虎点头道:“契丹确实崛起迅猛,多次进袭燕云十六州。” 曾浩说道:“侯爷让我去往东方开疆拓土,你我一别,或许很多年不能见面。” 王大虎意外,询问,两人又说了很多。 午后,王大虎的妾室们,带上孩子去往城外军营,拜见了阿依奴。 洛阳城,假冒的渤海国使者一行,会见仅存的大唐宰相柳璨。 当初,李振抵达洛阳的时候,柳璨甘为走狗,故此幸存的留在洛阳。 渤海国使者提出朝贺大唐皇帝,请求大唐皇帝,赐封渤海国王子玄菟郡王,曾经的安东都护府地域,易名玄菟郡。 柳璨为之头疼,不知宣武军朱温什么意思,只好去往河南府衙求见张全义。 张全义见了柳璨,听说了来意,推托此乃国家外交大事,他没有资格参与。 柳璨无奈,请求张全义使人询问梁王,张全义答应使人传递柳璨的文书。 朱温接到柳璨的请示文书,因为北方的潞州战争陷入胶着,当即扔了出去,发脾气呵斥:“外邦的鸟事也来问,要你何用?” 信使空手回报,柳璨听得朱温发怒,憋屈的惶恐不安,他岂敢擅自做主大唐事务。 柳璨硬着头皮,允许渤海国使者觐见大唐皇帝,起草诏书册封玄菟郡王,建置玄菟郡,赐予虎踞节印。 假冒的使者完成任务,大张旗鼓的东归,一路上张扬的散布玄菟郡建置,影响中原人心,认可玄菟郡也是大唐疆域。 使者回到胶东半岛,特意自诩玄菟郡水军都督,寻见莱州登州官员,同时散布大唐皇帝的合法册封。 渤海国使者一行散布存在感。 宣武军地盘的人心,几乎都是事不关己,茶余饭后也是甚少成为话题。 不久,朱温任职儿子朱友珪左羽林统军,去往洛阳接管皇城镇守。 朱温任职嫡子朱友贞右天武统军,马步军都指挥使,负责汴梁一带的军事。 朱温的养子朱友文,兼任度支盐铁制置使,负责征赋以供军需。 潞州的持久战,造成宣武军需吃紧。 朱温重用儿子们,明显开始培养继承人。 /77htl 第613章 杨行密的忧心 宣州,宣城北面一里外,驻扎一座军营。 军营内的一片平整地域,杨渥正在热火朝天的玩球,周遭站着数百将士,散乱的宛如平头百姓。 杨渥率领三千广陵军,赴任宣州以来,从不过问军政,一天到晚就是玩球,打猎,吃喝,不断的向骆知祥要钱。 杨渥的索求钱财,只用于陪他玩乐的亲信,好吃好喝的靡费,从不用于犒赏大多数的广陵军将士。 广陵军的正常用度,一直遭到杨渥及其亲信截留挥霍。 录事参军闫宁只能向江宁求得补缺,不敢上禀杨行密。 扬州军府书房,杨行密卧病中,老态龙钟的精神不振,双手颤巍巍的观看一封,小张氏送来的监察禀告。 “这个不成器的逆子。”杨行密愤怒的呵斥,落下手臂气喘吁吁。 杨行密失望透顶,内心悲凉惶恐。 杨渥的不成器,能不能守住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博取的淮南基业。 杨行密苦涩无奈,别无选择呀,若非不愿交给外人,何至于杀了适合继任的朱延寿。 事实上,继承的问题,杨行密摇摆了很久,也想过交给朱延寿。 但是朱延寿的狠毒,又与儿子们没有血缘亲情,使得杨行密不敢所托非人,造成断子绝孙的后果。 杨行密沉默良久,出声吩咐徐温过来议事,门外护卫传令。 徐温来到书房,进入看一眼,回身关上门,转身走到榻前,恭敬见礼:“大王。” “坐。”杨行密虚弱吐字。 徐温转身搬来胡凳坐下,眼睛平和望着。 杨行密仰望,轻语:“徐温,杨渥贪玩不成器,我想托孤另立。” 徐温忙不迭说道:“大王,属下认为不可,自古废长立幼有碍统治稳定,而且大王的其他儿子过于幼小。” 杨行密沉默。 稍许,徐温又道:“大王,在其位,谋其事,世子日后在其位,危机感必然压制玩心,随着年岁见长,人也随之稳重。” 杨行密轻语:“周隐说过,乱世危机四伏,应当择威望者主持大计,建议刘威任职淮南节度使。” 徐温愣怔,内心埋怨周隐糊涂,这种逆耳忠言也敢说,愚蠢的害人害己,刘威知晓非得臭骂周隐。 《金刚不坏大寨主》 “你也认为刘威适合?”杨行密问道。 徐温一惊,回答:“周判官的认知有误,世子继承属于名正言顺,刘威任职淮南节度使,我没有资格不服,但是不服者众多,比如周本,陶雅,后果内讧。” 杨行密轻语:“周隐想事局限,耿直忠诚,我指望周隐辅佐杨渥。” 徐温点头。 杨行密又道:“周隐的性子执拗,本王病体一日日的力不从心,假如有一日不能理事,周隐不愿杨渥回来。” 徐温立刻明白,接话道:“大王放心,周判官不发召归军令,属下使人通知世子归来。” 杨行密点头,轻语:“一众老兄弟,唯你心胸厚道。” 徐温说道:“属下最没功劳,全凭大王照顾重用,属下应当知恩图报。” 杨行密轻语:“一起打拼的老兄弟,你的功劳不少。” 徐温起身拿开胡凳,跪下说道:“大王,属下的能力做不得统军在外,知足大王的给予,属下日后一定辅佐世子守住扬州城。” “好,起来说话,坐。”杨行密轻语。 徐温起身,拿回胡凳重新坐下。 杨行密轻语:“你与楚瑜友好,日后不要麻痹大意,楚瑜长袖善舞,很会笼络人心。” 徐温回答:“大王放心,属下一向公私分明。” 杨行密轻语:“说实话,本王后悔扶植了楚瑜,原本是想内外制衡,可叹老天无情,李神福先走了,失去了钳制楚瑜的柱石。” 徐温神情凝重点头,楚瑜的江宁隶属军力,很多出于李神福属下。 李神福活着,楚瑜在江宁的势力遭到遏制。 李神福死了,原本李神福的旧部,顺理成章的变成楚瑜的真正部属。 杨行密缠绵病榻,时日无多,不能剥夺楚瑜势力。 因为一是可能发生内战,二是解决了楚瑜,又会出现新的尾大不掉。 尤其是发生内战,只会造成更多的军将兵权膨胀。 “你去。”杨行密轻语。 徐温恭敬告辞离开了,回到指挥厅,方才放松的出口气,值此新旧更替的非常时期,可不能大意的阴沟里翻船。 徐温原本崇敬杨行密的简朴贤明,近年觉得杨行密伪善狠毒。 朱延寿的被杀,使得徐温有点寝食难安的危机感。 徐温不是害怕步了朱延寿后尘,而是忧虑会不会遭到外放,失去扬州的生活和兵权。 正常情况下,杨行密理应为儿子铺路,外放老资格的左牙指挥使,右牙指挥使,提拔杨渥亲信取而代之。 今日,徐温知晓了不会遭到外放。 原因非是杨行密信任徐温,而是杨渥的纨绔不成器,缺乏驭下的统治能力。 杨行密需要徐温制衡杨渥的亲信,避免杨渥遭到亲信架空夺权。 徐温又寻思楚瑜,听说楚瑜还没回到江宁,他的大儿子徐知训,已然任职金陵县主簿。 徐知训成为徐温的耳目,回报说楚瑜虽然不在江宁,军政主官都是各司其职,没人趁机发展更多权势。 还有,江宁与常州的勾结公然化,平民都知道,江宁楚瑜与常州高岩,休戚与共的同盟。 徐温下意识摇头,杨行密奈何不得楚瑜,常州归附杭州钱氏,楚瑜与常州抱团,左右摇摆的维持尾大不掉。 徐温暗叹的不想了,谨慎的明哲保身方为上策,日后杨渥不能容,还能投奔楚瑜。 扬州军府大堂,左侧的偏衙,判官周隐与胥吏,正在处置淮南道的军政公文。 事实上,周隐没说过,刘威接任淮南节度使,而是说杨渥不成器,建议刘威暂时接手淮南军权柄,辅佐大王幼子。 周隐是不愿淮南军基业,毁在杨渥手里,耿直的劝说杨行密,属于不见外的私下建议。 杨行密岂能接受,对于周隐生出防范心思,害怕周隐阳奉阴违的背叛。 淮南军府的出入军令,都是周隐签押管理,事实上兼任掌书记。 周隐是出于公心举荐刘威,原因是刘威的地位仅次于杨行密,军功彪炳,官职淮南军的行军司马。 论及正常权力排序,节度使第一,行军司马第二,节度副使能够多位,多数是流于虚权的高官地位。 刘威虽然任职行军司马,但被杨行密排挤出淮南军统治中枢,外放兼任庐州刺史。 刘威出身庐州,杨行密发迹于庐州。 刘威任职庐州刺史,一直安分守己,不辞辛苦的治理庐州。 周隐放下笔,想一下,扭头伸手取来浏览过的一封公文,打开看一下,起身离开去见杨行密。 周隐走入书房,恭敬见礼:“大王。” “嗯,何事?”杨行密虚弱回应。 周隐打开公文,念出内容,最后说道:“这封来自登州的公文存在蹊跷,传告大唐皇帝建置玄菟郡,公文应当来自朝廷,为何登州传告。” 杨行密轻语:“登州位于胶东半岛,隶属淄青节度,王师范投降朱温,现在冒出一个玄菟郡,或许海外势力,意图进夺淄青节度。” 周隐点头。 杨行密又道:“无非是投石问路,取得我们的认可,为日后联合对付宣武军。” 周隐点头。 杨行密又道:“此事公布天下,彰显我们尊崇大唐皇帝,本王累了。” 周隐回应,告辞离开了。 两日后,周隐接到来自东吴军的公文,看了之后,去见杨行密。 周隐走入书房,杨行密扭头虚弱问道:“何事?” 周隐止步,说道:“东吴军来了公文,自从秦裴任职东吴节度使,江宁负责的军需,擅自直接发给东吴军各营。” 杨行密扭头望天,神情似乎思虑。 周隐耐心等候,军力的权柄主要三种,指挥权,任免权,军需权。 东吴军的任免权,在李神福时期,基本是李神福做主,之后报给扬州军府。 秦裴升任节度使,东吴军还没发生过将官任免。 李神福时期,江宁负担的东吴军需,都是交给节度使幕僚官员,然后分发下去。 现在,江宁越过东吴节度使,直接给予东吴军各营,等同于剥夺了节度使的军需权。 周隐等候良久,忍不住说道:“大王,江宁擅自越权给予,意图控制东吴军,不能纵容姑息。” 杨行密卧病中,思维流于迟钝不灵。 周隐的禀告,杨行密下意识猜度,楚瑜是否回到了江宁? 周隐的直接定性,不仅打扰了杨行密,还引起杨行密的烦恶。 杨行密非常倚重周隐,偏偏周隐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一根筋的唱反调,涉嫌背叛的举荐刘威。 杨行密虚弱道:“江宁的做法暂不驳斥,你去。” 周隐不能接受,辩驳:“大王,东吴军负有制衡武宁军的作用,不能破坏制衡。” 杨行密虚弱道:“本王需要大局上的制衡,楚瑜缺乏压服将帅的军功,只能依靠军需影响军心,你去。” 周隐无奈,只好告辞离开了。 /77htl 第614章 韦扶风的无语 河西走廊,童山率领大军征伐肃州,所向睥睨。 肃州龙氏不能匹敌,只能仓皇向西败走瓜州,会合归义军抱团对抗。 甘州张掖城,韦扶风城外游猎,忽而来了沙州官员曹议金请见。 韦扶风考虑见不见,依据长禄收集的信息,张义潮的后代因为内讧,权势变弱。 张义潮时期,沙州曹氏的地位低微,后来凭着军功和站队,跻身归义军实权官位。 曹光嗣现任都押牙,曹光进现任衙前兵马使。 韦扶风打算,干掉沙州肃州瓜州的旧势力,一劳永逸的打下统治河西走廊的根基。 韦扶风抉择会见,属下引导曹议金来到。 曹议金跪下恭敬作揖:“曹议金,拜见大德上皇帝嗣王殿下。” 韦扶风意外,无语的望着。 眼中的曹议金二十多岁,身材魁梧,穿着绿色大唐官袍,五官端正,连鬓短须。 静默五息,韦扶风说道:“起来。” 曹议金起身,低眉顺眼的恭敬站立,宛如属下面对顶头上司。 韦扶风说道:“你来,投降吗?” 曹议金抬头,回答:“归义军属于大唐的节度使,属下听说,嗣王殿下,认可先帝时期的大唐官员,爵位。” 韦扶风说道:“归义军一直游离于大唐统治之外,我劳师动众的大军远征,你说,我能否虎头蛇尾?” 曹议金说道:“嗣王,所谓困兽犹斗,归义军没了生路,只能拼死一战,嗣王为了沙州折损万兵,合算吗?” 韦扶风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愿来回的折腾。” 曹议金作揖,恭敬道:“请求嗣王给条生路,曹氏愿意迁离沙州,条件是保留现有官身,去往嗣王地盘做官。” 韦扶风问道:“你是张承奉的使者?” 曹议金摇头道:“属下曹氏所使,兼顾代言龙氏,不能代言归义军节度使。” 韦扶风不语,曹议金也默然等候。 稍许,韦扶风说道:“你回去告诉张承奉,我给他世袭的国公爵位,虚任河州刺史,沙州张氏迁移渭北地域。” 曹议金回应:“曹议金领命,请问嗣王,曹氏迁移何地?” 韦扶风回答:“曹氏留在沙州,我打算建立瀚海王国,下辖沙州瓜州,北庭三州,你们曹氏参与夺取北庭三州。” 曹议金恭敬道:“曹氏谢嗣王接纳重用。” 韦扶风说道:“龙氏怎么说?” 曹议金回答:“龙氏请求保留本族存在,类同回鹘部落得到一块生存领地。” 韦扶风说道:“我建立了西凉王国,下辖凉州,河套地域,龙氏迁移西凉王国地域。” 曹议金意外,诧异韦扶风的做法。 河西走廊相对大唐偏远,民族习俗复杂,建立王国符合现实。 河套地域位于大唐长安北方,隶属于关内道,虽然也是番汉混杂,但一直处于大唐的统治之下。 比喻的说,河西走廊类似院门外的地皮,河套地域的大部分,属于院里的地皮。 曹议金离开了,韦扶风发出军令,命令童山暂缓进军。 次日上午,韦扶风正在教习阿尔祖阿古兰。 门卫通报,瓜州慕容氏求见。 韦扶风意外,去往二堂接见来人。 来人手捧匣子,穿着唐人的圆领袍衣,头戴两脚纱帽,剑眉方口,眼窝略深,二十多岁,称得上相貌堂堂。 “大唐弘化公主后裔,酒泉郡公后代慕容恺,叩见大德上皇帝嗣王殿下。”韦扶风屁股落座,来人就跪下叩拜。 韦扶风听的无语,依据长禄的信息,瓜州慕容氏祖先,曾经是吐谷浑王族。 吐谷浑王国,位于青海一带,祖先来自北方的鲜卑贵族。 慕容氏曾经建立过大燕帝国,都城就在魏博节度的邺城一带。 吐谷浑出身庶子,不见容嫡出的兄弟,带着部族出走迁徙万里,最后抵达青海地域扎根发展,建立吐谷浑王国。 吐谷浑处于大唐与吐蕃的夹缝,历史上多次与吐蕃或隋唐战争。 唐太宗时期,大唐一面挥舞大刀宣示武威,一面和亲的拉拢吐谷浑,宗室女册封弘化公主,远嫁苦寒的青海地域。 唐高宗时期,吐蕃进夺青海地域,吐谷浑国王与弘化公主,带着数千帐逃奔凉州避难。 唐高宗不能容忍吐蕃占据青海,打着帮助吐谷浑复国的旗号,出动五万大军,主帅薛仁贵。 大非川一战,唐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惨败。 薛仁贵遭到问罪,贬官流放象州。 唐军败了,吐谷浑复国无望,吐谷浑国王迁徙灵州南部。 大唐在灵州南部建制安乐州,册封吐谷浑国王安乐州都督。 吐谷浑虽然亡国,大唐一直册封继任者吐谷浑国王。 直至唐德宗时期,慕容复成为最后一位,名义上的吐谷浑国王。 随着战乱,灵州南部的吐谷浑人走散,取而代之的是党项或汉人。 瓜州的慕容氏,则是另一支吐谷浑残部,当年七千帐逃奔河西走廊求生。 唐高宗为了安抚,分化吐谷浑势力,没让七千帐吐谷浑人口,去往灵州归属国王,而是册封为酒泉郡开国公。 韦扶风哭笑不得,唐高宗册封的酒泉郡公,弘化公主的后裔,真是为了攀亲,无所不用其极。 韦扶风平淡说道:“你起来说话。” 慕容恺起身,恭敬道:“嗣王殿下,这个木匣内,存放大唐册封圣旨,内容册封弘化公主之子酒泉郡开国公。” 韦扶风无奈,说道:“瓜州慕容氏的来历,本军听说过,你说来意。” 慕容恺恭敬道:“嗣王,瓜州刺史虽然不是慕容氏,实则慕容氏主管瓜州,慕容氏愿意归属嗣王。” 韦扶风说道:“我知道慕容氏瓜州最强,慕容氏依附归义军,我问你,瓜州最强又能有多少人口?” 燃文 慕容恺回答:“瓜州人口三万,沙州人口四万,纵然加上龙氏的两万人口,能战兵力顶多三万,敌不过嗣王大军。” 韦扶风问道:“慕容氏的归属,想要什么?” 慕容恺回答:“上请嗣王,认可世袭的青海国王,世袭的酒泉郡公,慕容氏愿意交出五千将士兵权,任由嗣王调离,驻守河西走廊之外。” 韦扶风说道:“瓜州变成青海国?” 慕容恺摇头道:“慕容氏不敢奢求实封沙州,愿意交出沙州军政,成为大唐勋贵,地方望族。 假如有一日嗣王夺得青海,能够给予慕容氏食邑户数,得到贡赋即可。”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本军不愿认可青海国王,沙州慕容氏也非正统青海国王后裔。” 慕容恺说道:“启禀嗣王,大唐册封青海国王的圣旨金印,当年的青海国王慕容复,使人送到沙州,故此沙州慕容氏得到了正统继承。” 韦扶风无语,随口道:“封国的每一代继承,都得大唐皇帝册封,青海国王早就没有了大唐皇帝册封。” 慕容恺低头跪下,恭敬道:“青海国王后裔,上请嗣王延续册封。” 韦扶风无语的看着,静默数息,说道:“青海国王只能是虚封,你们为一个虚封,付出沙州兵力,值得吗?” 慕容恺叩头,恭敬道:“谢嗣王恩赐册封。” “你起来说话。”韦扶风说道。 慕容恺起身,恭敬回答:“嗣王,慕容氏需要尊贵信念延续家族,实际利益而言,得到嗣王的册封,慕容氏行商南北,能够获得畅通的营商便利。”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你对于本军了解很多,居然知晓大德上皇帝嗣王。” 慕容恺说道:“嗣王/占据凉州多年,凉州驻扎来自南方的军力,南方的各种信息很多。” 韦扶风点头。 慕容恺又道:“慕容氏愿意嗣王入主河西走廊,能够获得天大地大的广阔,不然只能窝在弹丸之地的沙州,为了生存艰辛经营。” 韦扶风点头。 慕容恺又作揖道:“臣属请求嗣王,允许册封的青海国王女眷,去往夜郎府觐见黔王后陛下。” 韦扶风意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沙州慕容氏相当于一个回鹘部落,顶多一万人口,沙州还有其他的部落势力。 慕容恺又道:“不瞒嗣王,沙州慕容氏愿意交出兵力,一半是嗣王大军不可敌。 一半是黔王后陛下出身南蛮,表明嗣王包容唐人之外的民族,真的允许其他民族存在不变。” 韦扶风笑了笑,说道:“允许觐见黔王后,但不要弄出耀武扬威的阵仗。” “臣属领命。”慕容恺愉悦回应。 韦扶风问道:“你知晓曹议金吗?” 慕容恺回答:“臣属听说曹议金来见嗣王,曹氏属于沙州新贵,对于归义军影响很大。” 韦扶风点头。 慕容恺又道:“臣属来之前,望族们有过通气,嗣王不接受投降条件,一起迁移北庭三州,暂避锋芒。” 韦扶风平静点头,意料之中,不然岂能接受曹议金和慕容恺。 慕容恺又道:“归义军节度使张承奉,性情一意孤行,非要决一死战,曹氏索氏都不愿以卵击石,抉择投降或远走西域。” 韦扶风轻语:“索氏?索勋的家族。” 慕容恺点头,说道:“归义军内讧,张氏索氏李氏,三败俱伤的大弱,不然曹氏崛起不得。” /77htl 第615章 朝瀚海而暮苍梧 韦扶风轻语:“沙州人口四万,相比三四十万人口的广州,居然内斗的不亦乐乎。” 慕容恺说道:“臣属不能苟同,一家几十口的亲人,也是免不了吵闹斗殴。” 韦扶风一笑。 慕容恺看见为之心宽,随口又道:“瓜沙二州也有过三十万人口的盛世,战争造成人口锐减。” 韦扶风点头。 慕容恺迟疑一下,又道:“瓜沙二州归属嗣王,臣属请求凉州的王大虎将军,能来管理瓜沙二州。” 韦扶风意外。 慕容恺又道:“嗣王或许知晓,凉州的嗢末人最是叛附无常,归义军占据之后,一直不能降服嗢末人。 王将军治理凉州,使得凉州欣欣向荣,嗢末人从没闹过。”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王大虎辛苦的治理凉州,劳苦功高,本军实施流官制,有心升任王大虎任职河西走廊的统军,只是王大虎自谦能力不足。” 慕容恺点头。 韦扶风又道:“本军变通的建制西凉王国,下辖凉州与河套地域,王大虎任职西凉国相,凉州牧,不能来瓜沙二州做官。” “西凉王国?”慕容恺意外轻语。 韦扶风说道:“我的夫人之一李玉珠,西凉国王。” 慕容恺点头。 韦扶风又道:“本军还想建立瀚海王国,下辖瓜沙二州,北庭三州,你认为曹议金适合任职国相吗?” 慕容恺迟疑一下,回答:“臣属认为,张承奉任职国相,或许能够接受招降。” 韦扶风说道:“本军建制瀚海王国,不想流于失控,我给予张承奉国公爵位,举族迁徙泾河流域,龙氏迁徙西凉王国。” 慕容恺迟疑一下,说道:“嗣王的条件,张承奉不大可能接受。” 韦扶风说道:“那就看曹氏的力度,你回去协助曹氏。” 慕容恺明白,恭敬作揖:“臣属领命。” 韦扶风满意点头,说道:“还有事吗?” 慕容恺恭敬道:“臣属带来一个慕容女儿,献给嗣王服侍起居。” 韦扶风不意外,温和道:“多大?” “十一岁。”慕容恺回答。 韦扶风温和道:“本军不收,慕容氏不能安心,本军收下,又会落个贪图女色诟病。” 慕容恺意外,说道:“嗣王收纳臣属女儿,天经地义的亲近恩赐。” 韦扶风轻语:“本军折衷一下,你带来的女儿,我认可为青海国的郡主地位,日后去往内地客居待嫁,可以择嫁本军的儿子。” 慕容恺点头,恭敬作揖:“臣属谢嗣王赐婚。” 韦扶风说道:“你弄错了,我不愿给儿女指婚,慕容氏郡主,能与我的儿子们见面认识,我允许互相喜欢定情。” 慕容恺愣怔点头。 韦扶风又道:“假如郡主与我的儿子们没能定情,郡主可以抉择下嫁官宦人家,抉择忍受孤寂的做我的良嫔。” 慕容恺恭敬道:“臣属懂了。” 韦扶风微笑道:“懂了就好,你带来的郡主留下客居,我日后带去内地,郡主在外的用度不须慕容氏操心,因为郡主属于我家的贵客。” 慕容恺致谢,出去领进来两个女人,介绍之后,告辞离开了,骑快马返回沙州。 韦扶风眼中的慕容氏女儿,装束类似回鹘女儿的阿尔祖阿古兰,头戴桃形宝冠,饰步摇,琵琶珠,一张脂白小脸美丽秀气。 韦扶风微笑的与之说话,可惜慕容丽珠不会汉语,怯生生的模样惹人怜爱,好在伴随的中年奴婢会汉语。 韦扶风沟通一番,安抚慕容丽珠好生客居,他能够给予生活用度,养她十七岁。 韦扶风吩咐阿古兰安置慕容丽珠,独自一人品茶静思。 曹议金与慕容恺的接踵而至,打破了韦扶风原定的,一劳永逸想法。 事实上,韦扶风开拓基业以来,一直倾向上兵伐谋,很少采用残酷的战争手段。 “朝瀚海而暮苍梧。”韦扶风随心自语,他想念亲人,一直耐着性子平定河西走廊的开拓。 韦扶风建立王国,乃至于认可虚封的青海国王,出于多种因素而生出的决策。 追溯往昔,韦扶风与祖父约定继承顺序,他也承诺过父亲做皇帝。 时至今日,韦扶风不能遵守承诺,要么册封父亲上皇帝,要么出尔反尔的装糊涂。 韦扶风自觉都不妥当,他也不能完全的放任桂州的统治。 于是,韦扶风打算桂州建立王国,父母获得王国的皇帝皇后尊号,舅父楚言和任职国相,分权防范坐大。 韦扶风建立西凉王国的原因最多,构筑北方的军事防御,或向北进军。 变通的,给予李玉珠类同皇后的尊贵地位。 变通的,回报王大虎的功勋。 韦扶风吸取隋炀帝,汉武帝的教训,不能穷兵黩武,举国之力进军草原,而是采取蚕食战略,步步为营。 西凉王国的建立,隐藏了针对河东军的阴谋。 李玉珠成为国王,李玉珠的母亲也就是王太后。 李克用出身草原沙陀民族,西凉王国的出现,仿佛建立一个草原王国,或能吸引河东沙陀人投奔。 韦扶风建立王国,还有联盟渤海国的长远战略。 韦扶风要让渤海国知晓,他容许归附的王国存在,促使渤海国减少戒心的合作。 总之,韦扶风针对契丹与西域,实施步步为营的棋盘王国战略。 曾浩率领八千将士南下,途径京兆府地域,大军特意进入长安城驻扎。 宣告天策府上将军韦峥,收复河西走廊,正在收复西域丝绸之路。 曾浩去往兴庆宫拜见,离开又去见过天策府尹苏检。 三日后,曾浩率军走过朱雀大街,宣示武威的离开长安城,通过陈仓道抵达汉中,驻扎南郑县城外。 曾浩进城会见文武官员,三日后启程离开汉中,出阳平关,途径剑门关,直至抵达成都驻扎。 曾浩带上一众将官进入成都城,抵达内城离宫进见李雪柔。 李雪柔愉悦,犒赏将官们和城外军力,留下阿依奴居住离宫,亲近说话。 曾浩在成都驻留五日,率军启程南下,步兵乘船,骑兵陆行。 凡是不能适应行船,或者生病的将士,途中留下交给地方官。 一路抵达渝州,大军驻扎巴外城。 曾浩带着将官们,进见田雯儿和杨宁儿。 田雯儿也是犒劳军力,留下阿依奴说话。 次日又唤来曾浩,田雯儿与杨宁儿,一起细致了解北方情况。 五日后,曾浩启程东去,抵达夔州拜见韦昭度,代替韦扶风问候伯祖父。 韦昭度精神矍铄,葛衣布鞋,条理清楚的与曾浩沟通,愉悦韦扶风的收复西域故地。 曾浩启程东去抵达江陵府,拜见主管江陵府军政的南海郡君琥珀。 琥珀留下阿依奴说话。 曾浩启程南下抵达长沙府,拜见九娘十四娘。 曾浩禀告韦扶风的传话,九娘取来苍鹰玉佩交给曾浩,阿依奴留下叙话。 曾浩启程南下抵达桂州,拜见韦扶风的父母。 韦扶风父母身体健康,得知韦扶风的情况很是愉悦。 当年,大长和国十几万兵力来袭,韦轩坚强的留守桂州不走。 战后,韦扶风大娘做主,挑选了两个官宦女儿,拜堂成亲的纳妾。 韦扶风多了一男一女的弟弟妹妹。 曾浩特意去往大将军府,拜见漓江郡君楚婉玉,见到了韦扶风的儿子,苍梧侯韦文生。 曾浩交给楚婉玉一封密信,嘱咐交给韦扶风大娘独自观看,万不可泄露给第二人。 大娘看过,拿回书信密藏。 楚婉玉惊惶不安,思来想去,待得曾浩离开桂州之后,使人请来韦扶风大娘。 韦扶风大娘头一次被请,感觉异常的独自来见楚婉玉。 楚婉玉交给密信,大娘打开观看,神情平静的波澜不惊。 韦扶风的书信内容,首先叙说了意外得知当年的国公府拜寿,落人算计的丢了大娘脸面,感恩大娘没有责怪。 韦扶风还感恩大娘,一再的操心他的姻缘,想为他娶得官宦女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韦扶风告诉大娘,他不能遵守当年祖父的继承约定,不能在父亲之后做皇帝,请大娘开解父亲大人。 韦扶风决定桂管,加上封州梧州,建立苍梧上国,父亲大人成为苍梧上国皇帝,大娘皇后,娘亲淑妃。 楚瑜和舅父任职苍梧国相,兄长韦云卿册封苍梧国世子。 日后的苍梧国,苍梧皇帝尊号只能父亲一代。 大娘看过松口气,感慨轻语:“这孩子,多年前的事情还能知晓。” 楚婉玉提心吊胆的旁观,听的愕然不解。 大娘扭头笑语:“没什么大事,当年我家落魄,去往国公府拜寿遭到侮辱,那时候扶风饥饿难耐,吃了掉在地上的糕点。” 楚婉玉点头。 大娘扭头正视:“那时候屈辱的很,但我明白国公府意图悔婚,强压愤怒的没有迁怒扶风,因为扶风无辜,因为我是真心爱护凤儿的骨肉。” 楚婉玉点头,忍不住好奇问道:“黔王与国公府有过婚事?” 大娘点头,说道:“我给扶风聘礼了国公府庶女,但是国公府的悔婚对象非是扶风,而是我的女儿与国公府嫡子婚姻。” /77htl 第616章 巨船 楚婉玉点头,她见过韦扶风的妹妹,不知晓表妹曾经许配国公府嫡子。 楚婉玉下意识又问道:“黔王与国公府庶女?” 大娘回答:“未曾解聘姻缘,我气恼的不想解聘,考虑过扶风很难姻缘官宦女儿,打算迎娶过来,只是后来离得远,不相往来的断了音讯。” 楚婉玉点头。 大娘又道:“当年借光韦昭度伯父,扶风虽然庶子,也被看好的联姻香饽饽,最不靠谱的,就是扶风县定下的妻妾姻缘。 故此,我给扶风聘礼了国公府庶女。” 楚婉玉点头。 大娘笑了笑,又道:“还有我的郎君,瞒着我给扶风定下一桩姻缘,商贾之家的女儿,也是断了音讯。” 楚婉玉意外,随口问道:“为何瞒着?” 大娘轻语:“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楚婉玉点头,大娘留下书信,心头轻松的离开了,满意韦扶风的建立苍梧上国。 韦扶风大娘的女人心理,不奢求什么君临天下,威仪四海,只求一家人,平安的在桂州富贵生活。 曾浩统军抵达岭南广州,一路上减员一千多将士。 南海郡司马林海,盛情款待老战友曾浩,一起喝酒叙旧,忆当年。 林海夫人亲和待客阿依奴,尊重的平等相对。 阿依奴一路走来,心态发生很大变化,原本卑微的奴婢理念,随着一路遭遇尊重而变迁。 阿依奴了解了,嗣王后宫的真实情况,她属于黔王宫夫人册封,拥有外宅的自主,而且嗣王从未离弃后宫女人。 曾浩与林海叙旧之后,次日去往海岸码头,寻见楼船卫掌案宦官长生。 一路上,曾浩感慨番禺府的繁荣景象,只是身体的潮热气闷,实在是不舒服。 南下以来,曾浩最受不了的是下雨,三天两头的大雨小雨,身体湿漉漉。 行军也是泥泞难行,还有蚊虫多的令人发指。 曾浩问林海打听水军情况,结果是无语失望。 林海只负责南海郡陆/兵军事,对于海上水军情况不清楚,只听说有了两万水军。 林海坦言他是守本分。 侯爷划分过,御马监所属,独立夜郎府军政之外,他不能越权的巡查海上水军。 番禺府的商业管理,归属府宰长庆。 故此,海岸码头的军政,全然御马监统管,林海只负责城防军事。 曾浩抵达海岸码头,看见一道道栈桥伸入海中,他吃惊的望着栈桥端,停泊着很多的庞然大物。 好大的船只,可能长达百米,最宽的中部估摸三十米,船头船尾高昂,船内或许三层。 曾浩属下打听寻找长生。 曾浩则是抓丁一个码头人询问。 码头人老实回答,巨船来自福州,很多商人官员,众筹制造的大海船。 巨船正常能够装载两千人远航,广州至福建载运过三千人。 当然,大海船主要用于行商运货。 据说每一海船配置五百水军,一共十只大海船。 曾浩听了激动,这么大的海船,完全能够运载很多战马,五只就能一次性运去辽东半岛。 曾浩与韦扶风探讨过,海上运兵的最大阻碍是淮南军地盘,因为船队需要沿途停泊休整补给。 为此,韦扶风特意嘱咐过王师诲,使人通告淮南军,取得淮南军认可玄菟郡,使得淮南军先入为主的不敌视。 现在,海上水军拥有这么巨大的船只,或许不需要在淮南军的海岸线停泊,海上走过的直达辽东半岛。 曾浩看见一艘巨船,下来二十多个将士,会合他的属下,一起通过栈桥的走过来。 曾浩迟疑一下没动,眼看着将士们走近。 为首之人一身锁子盔甲,剑眉虎目,方脸短须,步伐稳健,威武不凡。 为首之人止步,起手作揖说道:“楼船卫掌案长生,拜见曾指挥使大人。” 曾浩愣怔的难以置信,眼前的短须威武青年,竟然是宦官长生? “长生大人,幸会。”曾浩反应很快的笑语。 长生说道:“下官不敢尊大,请大人登船叙话。” 曾浩点头,跟随长生一起走去栈桥,登上巨船甲板。 长生请曾浩进入舱门,客气的只允许跟随两个护卫。 长生独自陪同曾浩进入舱内。 曾浩戒备的走入,嗅到刺鼻的气味,眼睛扫视舱内。 舱内宽敞的宛如客厅,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布局很多整齐的座椅。 长生止步,问道:“曾大人来到番禺府,可是奉命接管海上水军?” 曾浩扭头,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长生回答:“奴婢不愿意,但是侯爷的命令,奴婢一定遵从,还请曾大人允许奴婢辅佐过渡。” “坐下说话。”曾浩说道,迈步走去的落座。 长生跟随的落座,两个护卫原地不动的旁观戒备。 曾浩说道:“侯爷让我南下,这么多年,海上水军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具文禀报?” 长生回答:“侯爷赋予奴婢发展水军的任务,奴婢大半时间出海,剿匪,回来还要安抚水军上下,筹措造船,接洽商人。” 曾浩点头。 长生又道:“奴婢发展的水军,事实上不稳定,大半头领出身匪类,还有很多商贾的人占据水军势力,奴婢真正能够控制的不足一成。” 曾浩点头。 长生精神一振,又道:“奴婢忙碌不休,一晃多年过去,出海所得都用于发展水军,只是水军的复杂,奴婢心有顾虑,害怕误报的不良后果。” 曾浩点头。 长生又道:“奴婢宦官,本就缺乏令人敬服的底气,故此之前拜见曾大人,不敢自称奴婢,害怕引起属下轻视。” 曾浩点头道:“我能理解。” 长生起身,感激的弯腰作揖,说道:“谢大人理解。” “坐。”曾浩回应。 长生落座。 曾浩说道:“我也是起于微末,能够理解你的不易,侯爷也是理解你的困难重重,不然岂能对于你的做事不加干涉。” 长生点头,感慨道:“多年没见侯爷啦,人一忙碌,一年一年的过得飞快。” 曾浩点头,问道:“我听说这艘巨船有十只?” 长生点头道:“这是福州新造的巨船,取名福船,主要是商贾官员众筹建造,用于远航开辟大食海上贸易。” “大食?非常遥远?”曾浩说道。 长生点头道:“非常遥远,向西需要航行很久,据说陆路走过西域抵达大食的北方。” 曾浩点头,说道:“侯爷正在收复西域,打通丝绸之路。” 长生说道:“海上的行商成本,或许低于曾经的西域丝绸之路。” 曾浩说道:“收复西域的重要性在于军事,纵观古今,我们一直受到来自北方民族的威胁,匈奴,突厥,回鹘,吐蕃,现在崛起的契丹。” 长生点头。 曾浩又道:“大江以南相比北方日益富庶,但是南方的军事往往敌不过北方,一旦北方骑兵夺占大江以北的地域,南方守不住。” 长生点头道:“奴婢晓得,隋末的陈国保不住南方江山。” 曾浩点头,说道:“就说眼前,你辛苦打拼发展的海上水军,复杂不稳定,凭什么能够整体不散?” 长生回答:“当然是侯爷统治的威慑。” 曾浩说道:“你不说实话,主要是利益捆绑,侯爷拥有的地盘,给予海上行商,提供了稳定的商品来源。” 长生愣怔一下,说道:“主要还是侯爷的军事威慑,压制水军匪类不敢造次。” 曾浩问道:“假如侯爷不许海上行商,仅凭军事威慑,你发展的水军还能长久支撑吗?” “不能。”长生回答。 曾浩说道:“海阔凭鱼跃,或许你可以远走他乡,开拓一片海外国度。” “奴婢从未有过背叛侯爷的念头。”长生顿时挑眉反驳。 曾浩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莫当真。” 长生说道:“开拓海外国土需要流血拼命,若非这里的商业根基支撑,没人愿意去往海外谋利,宁可成为海盗。” 曾浩点到为止,转言问道:“你可曾远航新罗国?” 长生回答:“未曾去过新罗国,侯爷说过海上水军,未来用于进攻宣武军,奴婢不能打草惊蛇。” 曾浩点头,问道:“这种巨船,能够海上走过淮南军地盘吗?” 长生回答:“依据以前的航海记载,在苏州补给,能够海上直达新罗国。” 曾浩愉悦,问道:“多久能够抵达?” 长生回答:“依据过去的出海记载,信风季节,估摸十日抵达新罗国,非信风不好说,一个月也能抵达。” 曾浩点头,说道:“好,你应当知晓了,我带来八千将士,需要海上转运至辽东半岛。” 长生说道:“大人已然知晓,巨船属于众筹的成果,在商言商。” 曾浩说道:“侯爷说过有偿征用,侯爷希望开辟渤海湾海上行商,河北的瓷器,辽东的特产,都值得远航谋利。” 长生点头。 曾浩又笑语:“忘了告诉你,侯爷命令你划拨两千水军,归属我去往占据辽东半岛,去与宣武军争夺胶东半岛,你依然如故。” 长生愣怔,随即恭敬道:“奴婢军职兵马使,理应尊崇大人。” 曾浩说道:“你是一心做实事的人,我给你一个忠告,瞒着海上水军,暗中走一遭长沙府述职。” /77htl 第617章 长生述职 长生点头,说道:“谢大人提点,奴婢多次想见小主母,一直害怕水军失控的不敢远离。” 曾浩摇头道:“是你自觉十四夫人不管事,倾向防范水军危机。” 长生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 曾浩轻语:“来日方长,海上行商一大肥差,想要取代你的不会少,将帅在外最怕小人中伤,十四夫人是你的保护/伞,亡羊补牢来的及。” 长生恭敬道:“奴婢受教。” 曾浩说道:“再给你忠告,走一遭长沙府不要带礼物,堂堂正正的述职,介绍这些年的经历,海外的风土人情,询问九夫人十四夫人需要什么。” 长生点头道:“奴婢谨记教诲。” 曾浩起身,说道:“你是地主,请引领本军观赏巨船。” “大人请。”长生起身说道。 长生引领曾浩游览,六个护卫跟随。 长生头头是道,兴致勃勃的介绍巨船的构造,采用了什么新技术,用料。 曾浩对于造船不感兴趣,对于他而言只是能用的军事工具。 临别,曾浩说道:“西北的凉州,侯爷满意王大虎的镇守功劳,王大虎说习惯了凉州,不愿升官离开,侯爷变通的建立西凉王国,。 你的功劳不逊王大虎,日后或能封爵郡王,任职海外的国相,二品大官,侯爷的一个儿子会成为海外国王。” 长生迟疑一下,说道:“下官那能比王大虎大人。” 曾浩说道:“不须菲薄,侯爷说过你能封侯,我会举荐你封爵郡王。” 长生愣怔点头。 曾浩伸手拍拍长生左肩,说道:“我这次成功,日后必定王爵,假如失败,我的儿子也能郡王传承下去。” 长生目送曾浩远走,内心如释重负的敞亮,他曾经接到过长顺的密信。 长顺说侯爷多疑,日后必定使人取代长生,劝告长生经营海外退身之地,培植亲信军力。 长顺的信,弄的长生心理上患得患失,经营海外之地谈何容易,他本心不愿背叛侯爷,但是舍不得他人来摘成果。 至于培植亲信军力,长生有心无力,水军船只分散驻扎,很多将官出身匪徒,许诺做官的招安归属,桀骜不驯。 长生自知之明,真要反叛侯爷,能够跟随他的不会超过三百人。 水军上下要的是富贵利益,仅凭水军不可能夺取岭南割据。 另外,每一营都有雅雀卫都尉监察,虽然不管事,但是将官的身份,天然具有左右军心的影响力。 长生对于长顺没有好感,甚至于厌恶,直觉长顺不安好心。 长生划拨两千水军,十艘福船加上二十只海船,福船吃水深,需要普通海船运载浅滩登陆。 曾浩统领八千将士,马匹和各类辎重登上十艘福船。 长生声称跟随福船远航,广州水军兵权意图交给林海。 林海拒绝,直言无权干涉御马监军事,长生转交给番禺府宰长庆。 曾浩启程离开,长生带着六个护卫,暗中去往长沙府,听从曾浩的建议,穿着盔甲,没有换成绯袍官衣。 长生抵达长沙府,寻家客栈洗尘吃饭,休息一夜,次日带上护卫去往大将军府。 长生抵达大将军府侧门,看见八个麻衣士兵,两个家丁。 门口的家丁听了来头,有一个入内通报。 长生故作镇定的望着门楼,实则内心忐忑不习惯。 长生多年未见小主母,多年的上位者人生,家奴与统帅,心态不知所措。 约莫半炷香,通报的家丁疾步走出来,说道:“小主母来了。” 长生意外,内心不争气的慌乱,想不到小主母出来见他,而非允许进见。 十四娘出来了,身后跟随两个中年奴婢,止步门口望向阶下的七个将士,满眼陌生。 长生走前一步,弯腰作揖:“小主母,奴婢长生,来了。” 十四娘望着长生,听音和轮廓,依稀忆起,只是与印象中的长生差别很大,尤其记忆中的长生没有胡须。 “长生,真的是你呀。”十四娘笑语。 “奴婢长生,回来向小主母述职。”长生恭敬说道。 “进来。”十四娘笑语,转身里走。 长生七人拾级而上走入侧门,家丁主动拦阻六个护卫,引领去往前府客房。 《金刚不坏大寨主》 长生独自跟随十四娘,望着十四娘的娇俏背影,内心唏嘘小主母变得秀丽端庄,当年的小主母,天真俏丽。 一行人走入一座郁郁葱葱的庭院,长生看见亭子里一男一女的孩子。 女孩跑出亭子,跑到十四娘近前依偎,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长生。 “福贡,这位是你的长生叔。”十四娘笑着介绍。 “长生叔。”女孩脆生喊道,婴儿肥的小脸,粉妆玉琢的可爱。 长生心暖,弯腰恭敬见礼:“奴婢拜见小主人。” 女孩点头轻嗯,这时候,男孩也走出亭子过来。 十四娘介绍:“长生,这是韦文海,湘王妃的儿子。” 长生转身恭敬见礼:“奴婢拜见小侯爷。” “长生叔。”韦文海温和回应,七八岁的年龄,显得稳重。 “亭子里坐。”十四娘笑语,迈步走去亭子,长生跟随。 韦文海和福贡跟随,两个奴婢止步未动。 十四娘坐下,笑语:“长生,坐下说话。” “奴婢理应站着回话。”长生规矩的回应。 韦文海转身出去,搬来一只胡凳放置长生身后,说道:“长生叔坐。” 长生迟疑一下,后退半步坐下了。 福贡拿取亭子里桌上的一个盘子,捧着走到长生近前,脆生笑语:“长生叔,桂花糕,吃。” 长生心暖感动,温和道:“谢小主人,奴婢不饿。” “不饿也是能吃的,我喜欢吃,你吃。”福贡天真笑语。 长生心暖,只好伸手拿取一块,送入口中,嗯,香糯可口。 十四娘感慨轻语:“一晃七八年没见了。” 长生点头,恭敬道:“奴婢罪过,这么多年没来给小主母请安。” 十四娘笑语:“说什么罪过,你辛苦的在外忙碌,出生入死,我可是知晓出海的风险极大,七八年对于你而言,不知不觉过的飞快。” 长生听了鼻子发酸,说道:“小主母,奴婢不负侯爷的期望。” 十四娘点头道:“你的功劳是极大的,我的郎君攻略天下,奔走不休,基本上没给予你支持。” 长生说道:“没有侯爷的地盘大势,奴婢做不成事情。” 十四娘点头,轻语:“你说述职,我喊人来做个记录。” 长生点头,又道:“奴婢理应具文禀告,只是文笔不成。” 十四娘笑语:“你不是文笔不成,而是不知道书写什么,这么多年,没任职个文书吗?” 长生尴尬,回答:“奴婢用不上文书,只有一个记账收支的幕僚,奴婢真的不知怎么书写禀告文书。” 十四娘点头。 长生又解释:“奴婢实用至上,财物主要用于发展水军,没必要耗费银子任职文书。” 十四娘点头,扭头轻语:“文海,让人请来府衙文书。” “不用,我来记录。”韦文海脆生回应。 十四娘允许,韦文海兴奋的急步离开,福贡跟屁虫似的跑出去。 十四娘微笑望着,扭头笑语:“长生,你看我们多么安逸,你向往安逸吗?” 长生意外的愣怔,迟疑不语。 十四娘笑语:“我只是随口一说,话家常,没别的意思。” 长生轻语:“奴婢嘴笨,不知该怎么回答。” 十四娘笑语:“当年的你话最少,你这种性格不适合混在官场。” 长生点头道:“奴婢不喜尔虞我诈,水军都是粗鄙汉子,玩心眼只能遭人厌恶。” 十四娘点头,轻语:“理解你,你喜欢踏实的做事,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军中生活。” 长生点头,说道:“小主母,奴婢习惯了出海的生活,如果回来安逸的服侍,奴婢或许受不了。” 十四娘轻语:“受不了也得受着,你不能忘了宦官本分。” 长生愣怔,咬下嘴唇,低头轻语:“奴婢遵命。” 十四娘轻语:“以后呀,一年之中来到长沙府一两月,我不圈着你,你随意的在外采办出海商业。” 长生顿感绝地逢生,忙不迭作揖:“小主母,奴婢遵命。” 十四娘轻语:“你呀,不懂化解危机,多年不声不响,若非侯爷说过,御马监独立夜郎府军政之外,还不知多少官员指罪你。 所谓三人成虎,侯爷听的多了,又与你说不上亲近,或许猜忌了你。” 长生说道:“小主母,奴婢一心做事,从未有过背叛侯爷的心思。” 十四娘笑语:“胡言乱语,没说你背叛。” 这时候,韦文海端着文房四宝回来了,福贡蹦蹦跳跳的跟进来。 长生起身走近研磨,韦文海执笔记录。 长生口述海上水军的现状,人数,各种船只数量,财物多少,分布驻扎,仅仅几十字。 “奴婢不知还说什么?”长生词穷的苦闷。 韦文海笑语:“长生叔,说一说出海经历,出海船队最大的船只具体多大。” 长生精神一振,开始述说福船,头头是道的双手比划,乃至于拿过毛笔画图解说。 韦文海兴致勃勃的与长生互动,十四娘微笑旁观。 /77htl 第618章 占城稻 长生打开了话匣子,口齿清楚的叙说经历见识,出海的各种知识,地理风俗,出产,流通获利的商品。 韦文海互动中,执笔勾画海上地图,标注地名,出产。 “长生叔,这个占城国(越南)的水稻种植,我们传过去的吗?”韦文海随口询问。 长生愣怔一下,回答:“不是,稻子分布很广,占城的水稻原生,因为气候的原因,种植的比我们早,而且生长成熟只需要五十天。” 韦文海惊讶道:“水稻五十日成熟?真的吗?” 长生点头道:“真的,奴婢出海都在占城补给稻米,占城气候比长沙府炎热,故此水稻种植的早,生长快,成熟的早。” 韦文海点头。 长生又道:“占城在汉朝曾经建置日南郡,日南郡北方的九真郡和交趾郡,就是大唐的安南都护府。” 韦文海点头。 长生谈兴起来收不住,又指着地图说道:“安南的曲承裕叛附大长和国,奴婢想过夺取占城,待得侯爷大军讨伐安南,南北夹击收复安南。” 韦文海点头,问道:“长生叔,岭南水军还有占城稻米吗?” 长生愣怔,想一下回答:“不好说,需要回去查一下。” 韦文海说道:“我想尝试一下,占城稻米能不能移植长沙府。” 长生说道:“只怕是不成,占城与长沙府的气候相差很大。” 韦文海说道:“岭南呢?有人种植占城稻米吗?” 长生回答:“奴婢不清楚。” 韦文海点头,笑语:“长生叔有暇吗?可愿一起去往铜官,我与匠人们烧制了一些新品彩瓷。” 长生意外,讶道:“小侯爷懂得烧制瓷器。” 韦文海笑语:“非常的喜欢,别看我年纪小,工笔不比成年匠人逊色,长生叔随我去,品评一下。” 长生点头道:“奴婢愿往,奴婢出海带着的瓷器,很多是铜官彩瓷,近年有了浙江出产的青瓷。” 韦文海点头,继续与长生互动出海话题。 长生跟随奴婢离开休息。 韦文海面对十四娘,愉悦说道:“姨母,长生叔给予了我广阔见识。” 十四娘笑语:“你喜欢就好。” 韦文海说道:“姨母,我想去往广州。” 十四娘摇头道:“你年纪还小,再说你的父亲或许年中归来,你不能错过难得的团聚。” “我去与母亲说。”韦文海说道,恭敬辞礼,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十四娘浅笑望送,一旁的福贡不高兴:“九哥哥走了。” 十四娘笑语:“娘带你去与妹妹们玩。” “好呀。”福贡呆萌回应。 十四娘起身领着福贡,去见花蕊蝶舞生育的两个女儿。 韦文海回到九娘居院,见到母亲请求去往广州。 九娘嗔怪:“你还小,胡闹什么。” 韦文海正容道:“母亲,孩儿没有胡闹,去往广州一是给外祖请安,二是长生叔说的占城稻米非常重要,孩儿尝试在广州和长沙府种植。”“占城稻米?”九娘没听过的轻语。 韦文海解释道:“占城位于安南,占城稻米能够早于我们的稻米种植,据说五十日成熟,假如能在长沙府种植,就能多出一季稻。” 九娘动容。 韦文海又道:“民以食为天,父亲苦心经营长沙府粮仓,真能多种一季稻,就能给养更多的军力。” 九娘点头,温柔道:“理想未必能成现实,占城稻米的好处不可能无人知晓,想必是前人尝试过移植。” 韦文海说道:“孩儿认为无人移植过,出海的商人只重视商品流通获利,对于农业不感兴趣,孩儿的尝试就算失败,也不损失什么。” 九娘点头,轻语:“你可以尝试,使人取来稻种,无须亲自去往广州。” 韦文海说道:“母亲,孩儿渴求看一下出海船只,想与出海人交流,孩儿亲自在广州了解一下,若是有人移植过,孩儿死心不弄了。” 九娘无奈道:“你这孩子,人小心大,非要做些成人的事情,允许你摆弄烧制瓷器,已然是出格,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去铜官窑,娘噩梦的担忧爆炸。” 韦文海走近,拉扯九娘手臂,笑语:“母亲,孩儿只做工笔,从不亲自烧制。” 小书亭app “那是没人胆敢允许你靠近窑炉。”九娘好气的指责。 “母亲,外祖母一定想念孩儿的。”韦文海撒娇的摇动九娘手臂。 九娘听了心酸思念父母,还有两个兄弟也都长大了,不知有没有做事,父亲守正不阿,或许不许母亲来信求官。 “你去广州可以,但要记住,不能自恃身份的指使军政人员,绝不能干涉水军事务。”九娘肃容说道。 韦文海愉悦回答:“孩儿绝不会干涉水军事务,孩儿在广州租赁几亩地,悄然的尝试种植,以免失败之后招惹笑话。” 九娘欣慰,满意儿子的睿智低调,浅笑道:“好,娘随你走一遭。” 啊?韦文海意外失声,说道:“母亲也去?” 九娘点头,感伤道:“被你勾起了思念父母,娘应当去往广州。” 韦文海说道:“姨母说,父亲大人年中归来,母亲应当等候团聚。” 九娘浅笑道:“你的父亲征战北方,年中归来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年中回来了,也会南下巡视一遭。” 韦文海点头,问道:“姨母也去吗?” 九娘轻语:“娘去商榷一下。” 九娘十四娘商榷的结果,十四娘也离开长沙府,北上去往长安城。 长生心情大好,想不到文海小侯爷喜欢出海商业,一下子让他得到了脊梁骨支撑。 凭心而论,长生对于小主母信心不足,主要是小主母对于出海不感兴趣,或许不能坚定不移的支持长生。 长生需要一位志同道合的主人,小侯爷性情随和,言行尊重他,可谓最佳的长久依靠。 长生跟随奴婢走到前府客房,会合六个护卫,意外的见到一位旧识,长福。 长福笑眯眯面对长生,胖乎乎的圆脸仿佛弥勒佛。 长生下意识的心生戒备,一直以来,长生害怕长福告黑状。 “长生,多年不见了。”长福笑语。 长生打心里不待见长福,但明白不能得罪,点头回应:“我一直忙碌。” 长福温和道:“我知道你忙碌,你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实在,你的辛苦,我一直如实的向小主母禀告。” 长生内心不悦,忍不住说道:“你一直不提醒我来见小主母。” 长福笑了,温和道:“提醒你,岂不是涉嫌欺上瞒下的勾结。” 长生哑口无言,憋成一句:“我谢你。” 长福笑着摆手走去,长生转身跟随,两人远离六个护卫。 长福止步回身,说道:“提醒你,别理会长顺的蛊惑。” 长生脸色微变,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长福轻语:“长顺使人给你送过书信,虽然不知内容,猜想也是蛊惑你。” 长生后背发寒,下意识问道:“长顺想做什么?” 长福叹口气,说道:“权欲熏心,深受大明宫宦官思想荼毒。” 长生冷道:“我从未想过背叛侯爷,长顺于我算得有恩,我不会告发。” 长福点头,微笑道:“你想反叛也是不成,侯爷的统治中坚力量就是军职世袭群体,两万水军将官,多数舍不得失去军职世袭,没有军职世袭,凭你的本事压不住。” 长生愣怔一下,点点头。 长福又道:“你面见小主母用时不短,出乎我的想象。” 长生脂白告诉:“主要与小侯爷说话,想不到小侯爷喜欢出海商业。” 长福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找到了长久依靠?” 长生吃惊,犹豫一下点头道:“小侯爷喜欢海外事务,我觉得能够获得支持。” 长福温和道:“劝你一句,别那么的自以为,你最牢固的依靠只能小主母,其他主人都不能保证你的长久出海。” 长生迟疑一下,说道:“小主母对于出海不感兴趣。” 长福摇头道:“小侯爷日后是皇子,你执掌兵权,你呀,不要误人误己。” 长生明白了,顿时心凉半截。 长福又道:“你是小主母的奴婢,正常的与小侯爷交往即可。” 长生点头,作揖:“多谢。” 长福温和道:“你一心依靠小主母,必能长久出海,侯爷迁就小主母。” 长生点头。 长福告辞离开了,走到外面的时候,微笑变成了苦笑。 长福是来交好长生,自从长喜调去北府,分走长顺的军事批驳权,长福多了不好的预感。 长生性格实在,一直处于自闭的忙碌做事,不能知晓自身创造了多大功劳。 长生的出海行商,带动水道大动脉的繁荣昌盛,使得川南军财赋飞快的递增。 广州汇聚的人口,富户,越来越多。 长生的剿匪,收降海匪,一步步壮大的拥有两万海上水军,保护了沿海地域的安定,使得万民安居乐业,农商蓬勃发展。 长生最大的军事功勋,制造了十艘巨无霸海船,迎合了侯爷的战略急需,侯爷必然认可长生的大功勋。 长福也是意外,一根筋务实的长生居然开窍了,跑来长沙府亲近小主母。 /77htl 第619章 铜官窑 铜官窑场位于湘江东岸,依山傍水,峰峦起伏,沿湘江/绵亘十余里。 铜官镇,南北走向,一条千米长街贯通,街道宽七八米。 街上有各行各业作坊,各类商铺客店,杂货店,绸布店,药店,鱼行,粮行等。 铜官镇北端有云母寺。 云母寺临湘江,下方有一个千米长的深水港湾,名曰“铜官潭”,是船只停泊、装卸货物及避风、休整的处所。 杜甫于唐大历四年二月路过铜官,遇大风曾在此处避风,写下了着名的《铜官渚守风》一诗。后人在云母寺旁建有守风亭。 九娘一行乘船抵达铜官潭码头,五十护军登岸警戒,唬的商贾力夫纷纷走奔,远远的惊疑观望。 一时间热闹的码头,鸦雀无声。 “你们不要怕,是我来了。”韦文海走到甲板,摆手高声童音。 “小侯爷,是小侯爷。”码头上顿时一片如释重负喧嚣,所有人都是笑逐颜开。 “惊扰了大家,抱歉。”韦文海作揖道歉。 人们七嘴八舌,纷纷作揖还礼,发自真诚的欢迎韦文海。 自从韦文海来到铜官镇,带给了铜官人安居乐业,井然有序的繁荣日子。 贪官恶吏,泼皮无赖,基本消声灭迹。 事实上韦文海没做什么,全是九娘使人严管铜官,铜官窑场不许存在游手好闲,好勇斗狠的不良人。 九娘是为了儿子安全,同时也是非常重视铜官的商业价值。 铜官瓷业的产值飞快递增,已然成为长沙府的一处聚宝盆。 九娘带着帷幄登岸,她很少离开大将军府,出外基本是去往寺庙礼佛,铜官镇只是途径歇脚。 “拜见湘王妃娘娘。”有人自发的跪下叩拜,带动码头上的一半人跪拜。 另一半不知所措,基本来自外地的客商。 “诸位请起,不可如此。”九娘回应,然后牵手儿子走向镇里,离开了也就摆脱了‘捧高’处境。 《仙木奇缘》 长生跟随走进铜官镇,深入百米抵达一家福海酒楼落脚。 韦文海得到母亲允许,拉扯长生离开,十二个护卫跟随,抵达几十米外,一家名福贡的瓷器铺子。 “这是我用妹妹名字开的铺面。”韦文海笑语。 长生点头,铺门不小,长达三十米,飞檐楼阁的大气铺面。 事实上两个铺门,左侧的铺匾‘福贡回春’,右侧‘福贡窑瓷’。 韦文海走入窑瓷铺门,里面有人惊喜道:“东主来了。” “孟叔,我工笔的福贡瓶出窑了吗?”韦文海问道。 “出了,东主请观。”铺里的一名袍衣中年人,取来一只瓷瓶。 韦文海接过观看一下,转身递给长生,笑语:“请长生叔掌眼。” 长生接过瓷瓶观看,手中的瓷瓶直口阔腹,瓶侧一对贯耳,润泽如玉。 瓶体上翠绿挺拔的竹子,细致传神,品质称得上完美无暇。 长生点头,说道:“这只瓷瓶堪称上品,能值个好价。” 韦文海愉悦,介绍道:“孟叔,这位是主管海上行商的长生。” 袍衣中年人恭敬作揖:“卑下拜见长生大人。” 长生愣怔一下,点头道:“幸会。” 韦文海笑语:“孟叔,你接待长生叔,你们沟通一下海外需要什么瓷器,我去与母亲吃饭。” 韦文海离开了,六个护卫跟随。 长生望着孟叔,问道:“你是雅雀卫?” 孟叔作揖:“卑下风信使孟二郎。” 长生意外,风信使高过都尉,仅次于主管雅雀卫的长福。 “你是负责长沙府的风信使?”长生忍不住问道。 孟二郎回答:“卑下负责湖南江西的信息收集,主管铜官镇营商。” 长生点头。 孟二郎又道:“大人或许不知,铜官镇营商不归长福大人管辖,卑下直接受命十四夫人。” 长生点头,说道:“我只接触过水军的雅雀卫都尉,对于内地雅雀卫职权不了解。” 孟二郎说道:“内地的雅雀卫主要负责收集信息,管理营商,没什么军政权力。” 长生点头,递出手中瓷瓶。 孟二郎说道:“大人不想留下吗?” 长生意外,问道:“你的意思送给我?” 孟二郎笑了,说道:“卑下可不敢送礼,这只瓷瓶意义非凡,大人最好做为镇船之宝。” 长生俯视手中瓷瓶,抬头道:“我只愿为侯爷做事,不愿扯上道不清的攀附。” 孟二郎说道:“大人误会了,这只瓷瓶出于小侯爷工笔,做为镇船之宝,内可提振出海水军的凝聚力,外可得到海外统治者的高看。” 长生皱眉不语,孟二郎又道:“大人,奇货可居。” 长生点头道:“我带回去,收藏不卖。” 孟二郎说道:“大人放心,卑下出于好意,非是为小侯爷说项,卑下希望大人长久的开拓海外。” 长生点头,说道:“我们先用饭,再说瓷器的事情。” 孟二郎点头,请长生一行人去往后面。 用饭之后,询问海外风土人情,针对性的烧制,符合海外审美的瓷器。 孟二郎原本虎贲卫兵马使,负责护卫长沙大将军府。 田雯儿顾虑雅雀卫失控,建议千红和宝珠辅佐十四娘。 千红辅佐中,建议任职风信使,主管长沙府的雅雀卫。 十四娘从善如流,询问姐姐九娘人选,九娘推荐了孟二郎。 孟二郎转任雅雀卫风信使,受命九娘驻扎铜官镇。 孟二郎世袭军职升为指挥使,官阶正四品上阶忠武将军,职官番禺府司马。 孟二郎自称卑下,实则官位不低于长生,甚至高过五品官的掌案太监。 正四品上阶的府司马,相当于中州刺史。 孟二郎出于低调,也确实真心的尊重长生,人家是实权在手,两万水军大帅。 次日,九娘一行启程离开铜官镇。 长生一行,乘坐满帆快舟回归广州。 九娘母子抵达桂州,拜见韦轩夫妇。 韦文海乖巧的给祖父母叩头请安,大娘喜爱的搂抱孙儿。 九娘母子,又给闻讯过来的嫂嫂见礼,韦云卿的长子给九娘见礼。 韦云卿妾室们给九娘见礼。 九娘抱一抱韦云卿的四个庶出儿女,场面热闹,亲情浓浓。 九娘去往大将军府歇息,楚婉玉母子迎接见礼。 韦文生跪下,尊称大娘叩头。 九娘温婉相待,夸赞彬彬有礼的韦文生。 韦文海主动向韦文生见礼,韦文生身为兄长挽扶。 兄弟俩地位平等,韦文生四郎,韦文海九郎。 九娘母子驻留桂州三日,楚婉玉母子随同启程,水路抵达苍梧节度的封州,拜见长辈楚言和夫妻。 次日,九娘母子启程,楚婉玉母子留在封州。 不日抵达广州,南海郡长史李骥一家,惊喜九娘母子的回娘家。 李骥夫人抱着外孙子韦文海,当成宝贝的呵护。 九娘告诉十四娘生母,十四娘北上长安,等候出征河西走廊的韦扶风回归。 十四娘生母欣慰点头,提起长安,一家人感慨万千,多年没有回去家乡,新昌坊的府宅,已然归属二哥李贤继承。 九娘没见到两个兄弟,私下里询问母亲。 李骥夫人苦笑,九娘的两个兄弟不成器,都对科考仕途不感兴趣,喜欢营商的在外浪荡。 李骥不强求儿子们科考做官,只是严格管教儿子不得仗势欺人,不得欺行霸市,堂堂正正的诚信营商。 李骥也非开明,而是本身就不是科考走入仕途,当年的太常博士来自恩荫。 李骥出身庶子,自小就没有发扬书香门第的责任感。 相比之下,李骥夫人渴望儿子们成为官宦。 由于儿子们平民白身,至今也没能定下官宦小姐的婚姻。 非是找不到,想要巴结的官宦不少,而是李骥夫人一直的不满意。 次日,韦文海带上十二个护卫,迫不及待的去往码头。 韦文海伫立码头,望着海天一线,波澜壮阔的大海,伸入海里的一道道栈桥,数不清的海船,热闹嘈杂的赶海人。 韦文海兴奋的心旷神怡,但可惜没能见识巨无霸的福船。 长生得报的来见,一身盔甲的龙骧虎步,后面一大群的将士呼拥,好不威风。 韦文海看了,感觉长生叔这般的八面威风,或许不妥当。 长生走近止步,横臂军礼:“楼船卫兵马使长生,拜见小侯爷。” 韦文海意外长生的自诩,笑语:“长生叔,我来的唐突,打扰了。” 长生点头,说道:“小侯爷托付的事情,本军查过仓储,没有存货。” 韦文海听了失望,点头道:“有劳长生叔。” 长生说道:“近期出海,我一定带回来。” 韦文海点头,忽而问道:“长生叔问过属下水军吗?” 长生愣怔一下,回答:“没问过,发下去的军需新陈耗用,不可能留下陈米。” 韦文海笑语:“我想走一走水军,请长生叔允许。” 长生点头道:“属下陪伴小侯爷巡视。” 韦文海正容道:“我只是走一走,长些见识,可不是巡视。” “属下口误,小侯爷请。”长生肃手说道。 韦文海在长生的引导下,一路登上水军各营的主船,会见将官,客气的询问有没有占城稻米。 将官们得见‘贵人’,多数人不知所措,行动的查问麾下各船。 结果,在第七主船的麾下海船,寻到半袋子占城稻米,还带着壳子的能够做种。 /77htl 第620章 远航 韦文海不胜欢喜,长生为之尴尬懊恼,当众询问拿来占城稻的军士。 军士回答,有了磨好的岭南稻米,没吃完的占城稻米需要加工,嫌麻烦的暂且放置。 韦文海取出五两银子赏给军士,向着将官们作揖告辞,离开主船继续走见水军将官。 码头上行走,长生低气说道:“小侯爷,属下办事不力。” 韦文海笑语:“长生叔不是办事不力,而是思维死板,长生叔对于出海和造船,精通的头头是道。” 长生不知该说什么。 韦文海体会了长生的缺点,若非大智装愚,就是不擅长巴结上官。 长生的忽略性办事不力,存在不重视韦文海的托付,或许当成小孩子的异想天开。 全部走见水军之后,韦文海获得两袋半的海外稻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次日,韦文海拜访州衙判司六曹,打听有没有种植海外的稻米。 州衙官员高度重视,查阅卷宗,出动胥吏衙役出外打听。 次日给出回复,广州及周边没人种植过占城稻米。 韦文海愉悦,请求州衙判司置办试验田,雇来资深老农打理。 州衙官员积极筹办。 韦文海到地头视察,与农民交流,获取实际的农业知识。 韦文海又请求母亲出具公文,指使护卫带上一袋稻种回去长沙府,交给潭州官员开辟试验田种植。 潭州衙官员接到湘王妃指示,不敢怠慢的积极执行筹备良田,尝试种植外来的占城稻种。 韦文海还常去码头,实地学习出海见识,造船的匠艺,渔民收获的海产品,亲和的与各个阶层沟通。 魏州元城,邺王府书房。 魏博节度使罗绍威,正与一众亲信商议,自从上次牙兵首领李公佺反叛,还被其他牙兵打开城门放走。 罗绍威的日子寝食难安,忧惧李公佺杀回来。 “本军必须先发制人。”罗绍威烦躁的表达除患意愿。 “大帅三思,梁王贪婪无度,一旦引狼入室,后果魏博节度易主。”掌书记程伊不赞成。 罗绍威烦躁道:“我们现在宛如陷入群狼环伺,城门不设防,这种提心吊胆,坐以待毙的日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掌书记程伊无语。 都押牙杨利言说道:“我们猜忌牙兵首领反叛,牙兵首领们同样也在猜忌我们,彼此已然失去基本的信任。” 掌书记瞥一眼,不悦的讥讽:“府尹大人深得梁王看重。” 杨利言脸色一变,怒道:“胡扯什么,我一直奉命面见梁王,从未私相授受。” 掌书记冷道:“登州送来的公文,你为何隐瞒?” 杨利言愣怔,罗绍威意外的望着。 杨利言急道:“登州来的公文,与我们无关,我没当回事。” “什么事情?”罗绍威问道。 杨利言回答:“渤海国使者朝贺大唐皇帝,得到辽东半岛建置玄菟郡,赐封渤海国一个王子玄菟郡王。” “渤海国?”罗绍威寻思的轻语,没听说过。 杨利言说道:“相比新罗国更远的一个蛮夷小国,若是重要,属下不会忘了交给程大人,属下回去找一下。” 罗绍威轻哦,说道:“我们商议正事。” 杨利言暗松口气,他明白掌书记程伊出于嫉妒,借题发挥的针对。 事实上,登州送来的公文,指定交给大名府尹,另外还夹带了一封不具名书信。 书信内容是告知尝试海上通商,请杨利言合作共赢,做好接洽的商货准备。 杨利言猜想出自朱友堂,惊讶朱友堂与渤海国扯上关系。 罗绍威与属下商榷的结果,采取调虎离山。 两万魏博军北上进攻沧州,请来宣武军铲除魏州元城牙兵。 杨利言奉命出使去往汴梁城,面见朱温陈情。 朱温大喜,魏博军只是归附,隔着黄河虎视眈眈河南道,属于宣武军最具威胁的近敌。 朱温出兵三万,大将李思安统帅出征沧州,命令魏博军出兵两万。 最南沿海,曾浩统领船队远航,沿着海岸线一路在泉州,福州停泊补给。 福州,一万军力和战马离开福船,登陆放风休整。 曾浩去入福州城,拜访了福州刺史杨河。 叙谈之后,杨河调动资源犒劳军力。 曾浩求见了夫人李玉彤,送上韦扶风的书信。 李玉彤与两个宫女不胜欢喜。 曾浩离开之后,李玉彤看过书信,感受了郎君的温馨问候。 曾浩启程海上航行,一路挑战极限的跨越远航,没在浙东沿海停泊补给,一直抵达浙西苏州的华亭县停泊(上海)。 苏州刺史预先接到快马公文,紧急调动资源囤积在华亭县,亲临华亭县等候到了远航水军。 曾浩会见苏州刺史,坐在一起叙话。 三日后,大军登船起航,开始了超长海上行程,一路顺利跨越淮南军海岸线,抵达胶东半岛的文登县。 曾浩得到登陆斥候回报,大喜的命令将士登陆放风,嘱咐遇上当地人,要说来自大唐玄菟郡,只是途径。 曾浩踏足陆地,长吐一口气。 海上行程提心吊胆,茫茫大海给他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惧,害怕触礁,遇上暴风,迷航。 还好,长生重用的操舟都是真本事,一路上顺顺当当的熬到了胶东半岛。 登州下辖四个县治,州治所在的蓬莱县,位于胶东半岛北部,文登县位于南部,还有黄县,牟平县。 次日,将士登船起航,一路顺利抵达辽东半岛沿海。 福船巡航抓到渔民,获得了都里镇的方位,继续巡航找到了都里镇码头。 都里镇属于深水码头,共有六道深入海里的栈桥,停泊着数十只海船。 十艘‘巨无霸’福船的出现,引发都里镇码头的骚乱,有的船只走避,有的人弃船逃上码头。 呜!高亢的牛角号声响彻,码头上召集武力拒敌。 福船三三队形乘风破浪,甲板上站满了披甲将士,逼近海里栈桥。 码头上聚来上千守军,望着奔袭而来的巨无霸大船,看清甲板上的军力,顿时军心恐慌,不敢冲上栈桥。“我们是大唐水军。”福船甲板上,数百将士大声呼喊。 三艘福船靠近栈桥,两个守军奉命走上栈桥,跑近的喊道:“你们来做什么?” 曾浩一听,居然是汉语,吩咐身边将士。 将士跑过去,回答:“我们是大玄菟都督的麾下,奉命通商。” 两个守军跑回去禀告,曾浩下令登陆,将士们开始登上栈桥。 码头上,都里镇的最高官员惊慌失措。 两个守军回报的稀里糊涂,大玄菟都督麾下?大唐水军,奉命通商? 福船的大批将士通过栈桥登陆码头,与码头上的守军形成剑拔弩张的对峙。 曾浩松口气,没发生战斗是好的开始,离开福船踏足栈桥,前呼后拥的走到码头上。 曾浩见到了都里镇的最高官员,朱袍官衣纱帽,国字脸,八字胡,三十多岁,标准的文官模样。 “本官杨建,都里镇制置使,请问大人来处?”都里镇官员,彬彬有礼的作揖询问。 曾浩说道:“本军玄菟郡王的大将军,奉命接管玄菟郡地域。” 杨建肃容说道:“本官听说过大唐皇帝陛下,辽东半岛建置玄菟郡,原来是真事。” 曾浩意外,对方的语气很是尊崇大唐皇帝。 曾浩说道:“辽东半岛属于安东都护府,现在大唐皇帝赐封玄菟郡王,辽东半岛成为玄菟郡。” 杨建肃容道:“大将军的说法不妥,辽东半岛归属渤海国很多年,大唐皇帝一直是认可的。” 曾浩说道:“大唐皇帝陛下册封渤海国,辽东半岛只是归于渤海国暂管,你可识得此物。” 曾浩拿出玉佩交给属下,属下接过走过去交给守军,守军交给杨建。 杨建接过玉佩观看,神情大变的仔细端详,抬头肃容道:“此乃宗王信符。” 曾浩问道:“不知物主还在否?” 杨建迟疑一下,回答:“大光晟宗王,亡故十多年了。” 曾浩心道死了就好,信口开河说道:“此乃大光晟王子留给大唐妻室,传到大光晟王子的外孙手中。 大唐皇帝陛下知晓,赐名大玄菟,辽东半岛做为封地建置玄菟郡。” 杨建肃容说道:“大将军莫要信口雌黄,冒充渤海国王族贻笑大方。” 曾浩理直气壮的辩驳:“本军麾下一万精锐,何须冒充的贻笑大方,大玄菟乃是大唐皇帝陛下赐名。” 杨建皱眉不语,陷入了进退维谷,发动战争毫无胜算。 曾浩说道:“你不须为难,本军奉命接管玄菟郡,玄菟郡既是大唐皇帝赐给大玄菟的封地,也是附属于渤海国封地,你还是都里镇的制置使。” 杨建听了,权衡一下,只能抉择和为贵,后续飞马急报渤海国朝廷。 于是,曾浩大军驻扎都里镇,修筑军营,收集商货,正当的与本地人互通有无,开展订货贸易。 杨建没有急于使人传报,戒备的观察了解。 因为涉及大光晟后裔,大唐皇帝的赐封,他不能草率的定性为军事入侵。 十日后,杨建具文上书,细致的禀告福船,一万军力的组成,有关大玄菟的信息。 /77htl 第621章 文熙征 曾浩高兴,顺利的在辽东半岛建立了后方基地。 都里镇的军民五千多,谋生主要是渔业和海外商业。 事实上辽东半岛地广人稀,都里镇距离渤海国都,两千多里,途中山路难行,骑马来回也得一个月。 驻扎半个月,这一日来人求见,说是王师范属下。 曾浩会见来人,眼见走进来一位儒生,沧桑的皱纹面容,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虚假印象。 “卑下文熙征拜见大将军。”来人恭敬作揖。 “你来何事?”曾浩问道。 文熙征恭敬道:“卑下奉命假冒渤海国使者,王师范大人许诺,事成得到大德上皇帝嗣王任职刺史。” 曾浩说道:“你是有功,任职刺史的许诺未免高了。” 文熙征说道:“若非刺史高官,卑下犯不上富贵险中求。” 曾浩说道:“嗣王言而有信,你的功劳能够得到兑现。” 文熙征问道:“大将军什么时候进夺胶东半岛?” 曾浩说道:“你想任职胶东半岛的刺史?” 文熙征点头道:“卑下家乡莱州,欲求衣锦还乡。” 曾浩点头,说道:“夺取胶东半岛需要时机,不能操之过急。” 文熙征恭敬道:“卑下耐心等候。” 曾浩说道:“本军不糊弄你,胶东半岛很可能拉锯战,也就是宣武军反扑,我们海上撤离,故此你任职莱州刺史跑路,反而遭人嘲笑。” 文熙征愣怔一下,回应:“卑下愿意长久等候。” 曾浩说道:“我说了不糊弄你,你可以先往川南军地盘做官,我不能保证你任职刺史,但日后能够举荐你迁任莱州刺史。” 文熙征想一下,说道:“卑下熟悉胶东辽东,愿意留在大将军麾下做事。” 曾浩笑语:“你留下做事更好,我日后保你任职莱州刺史。” 文熙征恭敬军礼:“属下拜见大将军。” 曾浩点头,说道:“先做我的幕僚参军事,你要真有本事,我举荐你得到兵马使世袭。” “谢大将军。”文熙征道谢。 “坐下说话。”曾浩说道。 文熙征走去坐在简陋木凳。 曾浩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文熙征说道:“大将军的兵力,足够夺取胶东半岛,时机莫非是等候宣武军无暇东顾。” 曾浩点头道:“嗣王的战略步步为营,待得宣武军无暇东顾,我们出兵夺取胶东半岛,然后使人向宣武军归附。” 文熙征明白点头。 曾浩又道:“嗣王的战略不仅是针对宣武军,还有长远的针对契丹布局,意图联合渤海国,遏制契丹成为历史上的突厥匈奴。” 文熙征恍然,脱口道:“难怪冒充渤海国王族。” 曾浩说道:“莫要胡说,嗣王真的是大光晟王子外孙,大光晟在长安娶了大唐贵女为妻。” 文熙征愕然,轻语:“真的?” 曾浩不悦道:“嗣王距离皇帝只差一步,岂能乱认亲戚。” 文熙征点头,又说道:“若是真的,或许引起渤海国内讧动荡。” 曾浩意外,问道:“嗣王只是宗王外孙,至于引起内讧吗?” 文熙征说道:“属下冒充渤海国王子,特意了解过渤海国的情况。 几十年前的渤海国王有不少儿子,很多去往长安学习生活,渤海国王死了,儿子们来不及赶回,渤海国王弟弟继承了王位。” 曾浩点头道:“你是说叔父篡夺了侄子的王位。” 文熙征说道:“不知是否国王传位弟弟,王子们回到渤海国,自然是不服王叔得位,嗣王或许成为那些王子势力的外援。” 曾浩点头,说道:“渤海国王不能做到莫敢不从吗?” 文熙征回答:“据说不能,不仅王族内部山头林立,朝廷里的统治权柄,多为右姓贵族把持。” 曾浩轻语:“右姓贵族?” 文熙征说道:“祖先军功世袭下来的勋贵集团,高,张,杨,窦,乌,李。 都里镇的杨建就是出身贵族杨氏,贵族世代通婚,加上王族形成统治阶层。” 曾浩点头。 文熙征又道:“渤海国落后蛮夷,偏偏统治层极度崇尚大唐儒家,喜好汉人的诗词歌赋,久之磨灭了将帅的彪悍善战能力。” 曾浩问道:“渤海国能有多少军力?” 文熙征回答:“不清楚,十万应该有,据说主要防御契丹侵袭,大将军占据都里镇,渤海国出兵辽东半岛的可能性很小。” 曾浩说道:“我说了,嗣王的战略联合渤海国,故此尽量避免与渤海国交恶,争取和睦共治玄菟郡,通商获得利益。” 文熙征随口道:“渤海国尊崇大唐,巴不得大唐支援御敌。” 曾浩说道:“渤海国尊崇大唐,出于大唐认可渤海国存在,若是变成亡国危机,渤海国必然翻脸敌对。” 文熙征点头认同。 曾浩问道:“你来自胶东半岛?” 文熙征点头道:“属下一直留在登州蓬莱县,文登县传来消息,属下猜想或许嗣王的水军,急忙渡海赶来。” 曾浩问道:“你愿回去吗?负责斥候宣武军情况。” 文熙征点头道:“属下领命。” 曾浩点头,想一下,说道:“你冒险走一遭魏州元城,面见大名府尹杨利言,接洽商业事宜。” 文熙征迟疑一下,点头道:“属下领命。” 曾浩说道:“你见识了十艘大海船,那不属于水军,而是很多商贾众筹建造,水军运载需要付出酬金,假如失事损毁,官府是要赔偿的。” 文熙征意外。 曾浩又道:“嗣王崛起于西南,敌对主要是内陆藩镇,没有余力发展海上水军。 当年,嗣王夺取岭南福建,建置楼船卫和商会,交给一个宦官经营发展。 那个宦官不负嗣王期望,发展成为两万水军,期间嗣王没有拨付经费。” 文熙征点头,说道:“那个宦官建立了大功勋。” 曾浩点头道:“嗣王不会亏待他,我感念他的辛劳建树,打算日后举荐给他封郡王。” 文熙征愣怔,迟疑一下,劝诫:“大将军最好不要举荐,涉嫌勾结,或许招惹嗣王反感。” 曾浩说道:“嗣王一直善待功臣,川南军制不易出现军将坐大,最关键的,嗣王年富力强。” 文熙征点头。 曾浩又道:“给你交个底,两浙地域大部分成了嗣王地盘,故此我们的军需能够源源不断。” 文熙征脸色一变的吃惊,难以置信。 两浙出了名的大粮仓,天下瞩目的宝地,没听说川南军占据了两浙。 曾浩说道:“两浙明面上还是钱氏地盘,实则川南军把控了大半地域,嗣王不愿引起两浙内战,利用钱氏低调的过渡统治。” “嗣王控制了钱氏?”文熙征脱口问道。 曾浩点头,说道:“怎么占据的以后告诉你,现在杭州越州苏州常州湖州,浙东沿海各州,都是嗣王的官员治理,川南军镇守。” 文熙征点头,又道:“这么说,嗣王有能力占据整个江南。” 曾浩说道:“战争巨耗钱粮人口,淮南军将士悍勇善战者众。” 文熙征点头。 曾浩又道:“两虎相争,我们一旦发起战争,淮南军必然重兵南下,造成淮河防线变弱,后果宣武军趁虚进取淮南道。” 文熙征愕然。 曾浩又道:“淮南道落入宣武军手里,我们争夺的难度大增。” 文熙征点头,又说道:“只能等候宣武军无暇南下的时机。” 曾浩说道:“嗣王战略辽东胶东,就是在步步为营的创造时机。” 文熙征点头,说道:“大将军需要海商盈利,属下有个建议。” “你说。”曾浩回应。 文熙征说道:“大将军,辽东半岛这个所在,适合发展煮盐,山林茂密,成本小。” 曾浩点头。 文熙征又道:“通过黄河水道销往内陆,能够换取诸多商货,辽东商货运往南方或海外。” 曾浩点头道:“你说的,我想过,我还想在辽东冶铁,一步步的来。” 文熙征作揖:“属下明日离开。” 曾浩说道:“不急,你陪我走游几日,熟悉一下军力,还有拜见一位王妃。” “王妃?”文熙征愕然。 曾浩解释一下,带领文熙征去见阿依奴。 青州,李振接到来自登州刺史的禀告公文。 文登县出现过外来海上水军,据说来自辽东半岛。 依据渔民叙说,登岸的军力最少数千,还有数不清的马匹,海上停泊的海船,巨大的难以想象。 李振看着公文难以置信,这封依据渔民上报的信息,可信度有待商榷,或许是渔民的惊惶夸大。 巨大海船,很多的马匹,来自辽东半岛,去向不明,难道去往了南方? 李振陷入了为难,禀报汴梁,又怕是言过其实,落个小题大做, 不禀报,日后真的出现海上外敌入侵,他难脱过失之罪。 李振也算了解朱温,翻脸如同翻书的狠毒人物。 思来想去,李振无奈的抉择禀告,知情不报是他的罪过,言过其实的罪过,大半落在登州刺史头上。 梁王城,敬翔预览了登州刺史的军情公文,李振的签押是有待查实。 敬翔给朱温送去。 朱温的心思注重出兵魏州的筹备,看了没法重视,回复加强防备。 /77htl 第622章 罗霄 都里镇,曾浩忙碌的经营根据地,勘定场地筹备煮盐。 这一日,文熙征跨海回来,带来杨利言的属下,魏博地域的十几位商贾管事,商榷通商事宜。 杨利言接到书信之后,相信的私下联系一些大商贾。 文熙征的到来,杨利言做为中间人,牵线搭桥。 商人逐利而行,为了利益甘愿冒风险,也擅长打通关节。 一番商榷,定下福船去往黄河口海域,商家河船通过黄河入海送货。 商贾们请求收集的辽东半岛货物,他们全要了。 海运风险很大,难得遇上巨无霸的福船载货。 曾浩答应了,说了煮盐的事情,需要交易铁锅,愿意高价雇佣人口做工。 愿意来的,保证三年送回去,死了依照军中抚恤。 商贾们满口答应,倒卖海盐绝对的只赚不赔。 一艘福船起航,载着商贾们和货物,跨海驶向黄河口。 商贾们只以为,做买卖的是渤海国玄菟郡王。 曾浩打算五艘福船载货回归南方,留下五艘福船用于跨海商业,军事机动出击。 商贾们离开两日,忽然来了渤海国的官员求见。 曾浩接见,来人居然一身儒袍,剑眉虎目,身材修长,短须,三四十岁。 “敝人罗霄拜见大将军。”来人尊敬作揖拜见。 “杨大人让你来的?”曾浩温和问道。 “不是,敝人来自渤海国都,查证大光晟的宗王信符。”罗霄正容回答。 曾浩说道:“听说大光晟宗王过世十多年,遗留的宗王信符没什么重要性,只是我家主上的纪念品。” 罗霄正容道:“大将军,请允许敝人一观。” 曾浩点头,取出玉佩递给护卫。 护卫双手捧接的转身迈步,送到罗霄近前。 罗霄伸手接过观看,来回翻面之后,点头道:“果然是大光晟宗王的海东青图鉴。” “海东青?”曾浩听了轻语,原来不是苍鹰。 罗霄说道:“每一件宗王信符的海东青,都存在不同的姿态,我特意看过图鉴存档。” 曾浩点头,说道:“我家主上,犯不上冒充攀亲,你回去告诉渤海国王,我家主上只要辽东半岛,不会侵犯渤海国本土。” 罗霄说道:“大将军,敝人或许是你家主上的堂舅父。” 曾浩愕然,无语的望着罗霄。 罗霄说道:“家父长安人士,大光晟宗王的内弟,几十年前,大光晟宗王急匆匆回国,家父随同去往渤海国。” 曾浩听的牙酸,不得不尊重的起身,摆手说道:“给罗大人看座。” 护卫行动搬来简陋凳子。 罗霄作揖:“大将军请坐。” 曾浩点头落座。 罗霄坐下,说道:“家父曾经回去过长安,不曾想家破人亡,寻不到活着的亲人,只好回到渤海国。” 曾浩点头,问道:“老大人健在吗?” 罗霄回答:“家父健在。” 曾浩点头,说道:“我奉命接管辽东半岛,想不到能见到主上亲戚,我不能擅自做主,还请罗大人理解。” 罗霄说道:“敝人理解,请问大唐皇帝陛下,真的赐名大玄菟。” “当然是真的。”曾浩理直气壮的回答。 罗霄点头,说道:“渤海国王乃是大唐皇帝赐封,渤海国一直尊崇大唐,故此大唐皇帝陛下的赐名,渤海国只能认可。” 曾浩点头,要的就是避免侵略名头,争取与渤海国共治辽东半岛,通商赢利,军事上针对契丹。 罗霄又道:“大光晟宗王在渤海国没有后裔,故此得到赐名大玄菟的外孙,合法成为大光晟宗王的香火继承人。” 曾浩意外,说道:“罗大人,你这个说法不妥当,我说一下,我家主上,不愿涉入渤海国的争权内斗。” 罗霄愣怔一下,说道:“这与争权无关,渤海国的风俗,没有儿子,女儿可以走婚传承香火。” 曾浩说道:“传承香火的事情,非我能负责,罗大人回去渤海国,请传递我家主上,不干涉渤海国本土的意愿。” 罗霄说道:“大将军,敝人面见大光晟宗王女儿,还有大将军的主上,才能回归复命。” 曾浩说道:“那可远啦,你得去往长安。” “长安?你家主上在长安?”罗霄说道。 曾浩说道:“我家主上出征河西走廊,或许回归的途经长安。” 罗霄皱眉,说道:“请问,大光晟宗王女儿在长安吗?” 曾浩回答:“不能告诉你,我家主上的生母,襁褓中被人收养,或许至今不知身世,你没见过我家主上之前,不能打扰。” 罗霄质疑:“生母不知身世,你家主上如何知晓外祖大光晟。” 曾浩说道:“简单,收养者本是主人家奴婢,卖了幼年小姐和玉佩。 多年后,收养者的儿子意图攀附权贵,寻找我家主上认亲,结果先被官员识破,招供了实情。” 罗霄皱眉。 曾浩又道:“官员使人去往长安寻买了玉佩,禀告了我家主上。 我家主上依据玉佩的苍鹰,以为外祖来自草原或西域,又因为陈年往事,吩咐官员不予究罪,给了收养者儿子一百两银子打发了。” 罗霄默然寻思。 曾浩又道:“主上出征河西走廊,想起尘封多年的玉佩,于是吩咐属下打听。 属下回禀,西域没有大光晟的官职或人物。 后来,主上抵达凉州,有个青州官员远来投奔,说起东方的地理,主上才知道海东有个渤海国,王族姓大。” 罗霄说道:“大将军说的前后矛盾,莫非赐名大玄菟属于杜撰?” 曾浩说道:“大唐皇帝的赐名,建置玄菟郡都是真的,是你要去见我家主上,我才与你说了很多。” 罗霄说道:“大将军的意思,你家主上非是面见大唐皇帝。” 曾浩感觉这人书呆子,耐着性子说道:“我家主上藩镇节度使,岂能亲身涉险,使人觐见大唐皇帝,得到了赐名赐封。” 罗霄若有所思。 曾浩又道:“我是尊重你,不该说的说了很多。” 罗霄作揖:“敝人需要面见你家主上,还请大将军运送敝人跨海去往大唐。” 曾浩说道:“隔海地盘属于宣武军,魏博军,你能顺利通过的可能性很小。” 罗霄说道:“敝人必须完成使命。” 曾浩说道:“我的船不宜接近宣武军地盘,都里镇的杨大人,更适合送你抵达胶东半岛。” 罗霄说道:“杨建没有跨海大船,也不会资助敝人乘坐商船,跨海的费用昂贵。” 曾浩说道:“你是私人跑来求证?” “不,敝人公私兼顾,敝人不瞒大将军,渤海国库空虚,度支将士们的军饷不足用,拿不出远行的盘缠。”罗霄实诚的回答。 曾浩意外,他愿与罗霄磨叽,一是尊重侯爷的亲戚,二是为了达成联合渤海国。 罗霄又道:“几十年前,渤海国富裕的号称海东盛国,那时候能够与大唐贸易。 大唐的战乱使得贸易锐减,渤海国与契丹的战争,巨耗国本。” 曾浩说道:“贸易的事情,我能全权做主,你没有必要远走长安。” 罗霄说道:“敝人不负责贸易,需要见到你家主上,还有大光晟宗王女儿。” 曾浩说道:“你耐心等候,我的商船回归南方带上你,迂回送你抵达长安。” 罗霄问道:“迂回南方?具体什么所在?扬州吗?” 曾浩说道:“罗大人启程之后,也就知晓了,回去休息。” 罗霄点头,起身作揖:“敝人谢大将军和善。” 曾浩说道:“远来是客,罗大人既然是我家主上亲戚,我允许留在军中等候,吃食管够。” 罗霄正容道:“敝人厚颜叨扰。” 曾浩送客出门,看见罗霄的十个属下,一个个穿着兽皮坎肩,裸着手臂大腿,手执简陋长矛,有两个背着弓箭。 曾浩望送的若有所思,得知了渤海国的内忧外患,穷困拮据,日后的联合问题不大,但是救济只怕是免不了。 罗霄带着两个属下离开军营,回到都里镇,见到制置使杨建。 “杨制置使,大玄菟确实是大光晟宗王后裔。”罗霄说道。 杨建点头,说道:“罗员外郎尽早回国复命。” 罗霄说道:“王上非常重视,命令本官面见大玄菟,争取获得大玄菟的支援,驻军大将答应本官,等候海船去往面见大玄菟。” 杨建肃容道:“大玄菟出兵争夺辽东半岛,来意不善,争取大玄菟支援,或许引狼入室。” 罗霄说道:“渤海国面临亡国之危,两害相权取其轻,亡于契丹,覆巢之下家破人亡。” 杨建肃容道:“大王的求援想法,得到朝廷诸公一致认可了吗?” 罗霄愤懑:“朝廷诸公若能一致尽忠国事,何至于军中内耗混乱。” 杨建肃容道:“未得诸公一致认可,必然加剧内斗倾轧,求援大玄菟,后果得不偿失,造成国本愈发恶劣。” 罗霄说道:“驻军大将的意思,大玄菟无心干涉渤海国统治,本官的看法,大玄菟出兵都里镇,军事意图是针对隔海的大唐藩镇。” 杨建点头。 罗霄又道:“本官去往面见大玄菟,方能确定真实意图,求得彼此接受的合作。” 杨建不说了,罗霄离开去往曾浩军中居住。 /77htl 第623章 东归团聚 去往黄河口海域的福船归来,带回来意外的麻烦。 大名府尹杨利言,送来十二个大唐官员。 其中裴枢、崔远、独孤损三人,顶着大唐宰相名头。 押送的人告诉曾浩,劳烦送去杭州。 曾浩只能留在军中养着,送去杭州,岂不是给侯爷的统治添乱,需要请示侯爷怎么处置。 罗霄交给属下书信,打发十个属下回国,独自登上福船开始海上旅途。 河西走廊的沙州敦煌城,发生一场内讧政/变 归义军节度使张承奉,遭到曹氏索氏的联合背叛。 张承奉被杀,但是张氏依然存在,主要是沙州望族姻亲连结。 例如以前的归义军节度使索勋被杀,索氏家族依然存在。 肃州龙氏,接受迁移西凉王国,但是提出类同慕容氏的青海国王,认可焉耆国王。 理由是大唐册封过焉耆国王,安史之乱发生,当年的焉耆国王亲率五千兵力勤王。 韦扶风考虑之后,答应了肃州龙氏条件,取消了迁移西凉王国,但是需要出兵镇守河套地域。 黄河几字形流过黄土高原,几字上部与阴山山脉之间的地域,土地肥沃,适宜农牧的生存宝地。 阴山南部的河套平原,对于游牧民族而言,‘天堂一般的存在’。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歌》这首诗词,就是阴山南部河套平原,环境优美适宜生活的真实写照。 契丹多次袭劫雁门关之外。 韦扶风急于增兵河套平原,本想迁移肃州龙氏去往,一是防御契丹,二是制衡党项人。 但是,利用肃州龙氏未必能如所愿。 肃州龙氏,一旦在天高皇帝远的宝地扎根,存在叛投契丹的反噬后果。 韦扶风在张掖城,接见了肃州龙氏的龙王,瓜州慕容氏的青海国王,酒泉郡公,曹议金,索氏家主,张氏家主。 韦扶风承诺,给予曹氏,索氏家主,张氏家主,三家望族国公爵位。 五家地头蛇回馈实质性表忠,出兵归属嗣王调用,负担出征北庭三州的军需。 童山接到韦扶风军令,率军出征北庭三州,韦文东继续随军。 韦扶风思归心切,率领五千军力离开张掖城。 带上阿古兰,龙氏郡主,慕容氏郡主,曹氏县主,索氏县主,张氏县主。 韦扶风抵达凉州武威城,入城会见文武官员,又在凉国公府,单独与王大虎喝酒叙话。 王大虎离开。 韦扶风询问长禄:“本军听说凉州有嗢末人?” 长禄点头回答:“有的,嗢末人在凉州占比很大,大多数曾经是吐蕃贵族的部曲,也就是家奴。” 韦扶风说道:“听说嗢末人仇视唐人。” 长禄想一下,回答:“侯爷,奴婢没觉得嗢末人仇视唐人,遇上的嗢末人都很淳朴。” 韦扶风点头。 长禄又道:“侯爷听说的,应当是以前的事情,奴婢在凉州以来,本地人自介嗢末人的很少。” 韦扶风点头。 长禄迟疑一下,又道:“王国相任职凉州,任劳任怨的重视民生,经常亲临地方排解碍难,兴修水利沟渠,关心百姓的治病用药。”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信得过王大虎。” 长禄说道:“王国相奉公守法,从不收受礼物,仓储出入一丝不苟,公事公办的犒劳军政官吏,严惩贪渎的官吏。” 韦扶风点头,转言问道:“雅雀卫使出了吗?” 长禄回答:“使出了,还没有回信。” 韦扶风说道:“有信息及时转告,我命令曾浩统领一万兵力,海上去往胶东半岛,日后或许两路进夺卢龙节度。” 长禄恭敬道:“奴婢不敢迟误了侯爷大计。”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随我回来的郡主县主,你尊重的安置妥当。” “奴婢不敢怠慢。”长禄恭敬回应。 韦扶风温和道:“你莫要误解,只有阿古兰是我的女人,其他的未定,或许能与我的儿子姻缘。 我不强迫她们嫁不嫁,我给予她们郡主县主的地位俸禄,养到十七岁还没定下姻缘,只能回归她们的娘家。” 长禄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当成客居的官宦小姐对待。”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去安置。” 长禄离开了,韦扶风品茶的若有所思。 稍许,韦扶风微笑的摇摇头,长禄明显是感恩王大虎,生怕王大虎遭到猜忌之祸。 王大虎属于劳苦功高,淳朴务实的良臣。 韦扶风不反感长禄的知恩,缺乏知恩品德的人,不可信。 韦扶风对于接触过的长全长庆长水,感于他们的锲而不舍忠于主人,相对印象良好。 至于长顺,该到收拾的时候啦。 韦扶风耐着性子,驻留凉州巡视十日,应酬着上上下下的士农工商。 随行的郡主县主受到礼遇,惊喜的不但好吃好住,还领到了俸禄,自由的出游武威城内。 韦扶风启程离开凉州,十日抵达灵州,又是一番巡视应酬。 离开灵州,一路大略巡视的抵达绥州,只见到了李玉珠和阮娘。 春红带上韦文渝和韦文南,去往了长安会见十四娘母女。 韦扶风听了心绪波动,压抑思念的介绍阿古兰,郡主县主。 李玉珠微笑对待,吩咐阮娘安置。 韦扶风洗尘,李玉珠服侍梳洗头发,问道:“郎君建立西凉王国,妻不能理解,暂且搁置的没有宣告。” 韦扶风解释:“我的想法求同存异,意图最小代价,最小时间,构筑北方军事强势。” “汉朝的七国之乱,郎君不怕尾大不掉吗?”李玉珠辩驳。 韦扶风说道:“相比尾大不掉,契丹占据河套平原的后果更加危机,我必须抢先牢控阴山以南地域,夺取燕云十六州。” 李玉珠说道:“节度使有利于中枢大一统,建立王国后患无穷。” 韦扶风说道:“王国才能因地制宜,避免朝廷中枢的纸上谈兵误事。 建立西凉王国,也能让党项人,回鹘人,吐蕃人,有了与汉人平等的家国归属感,愿意守护国土。”李玉珠轻语:“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韦扶风轻语:“说的没错,所以我要变成一个族类,我和儿孙们联姻各族,让我的血脉开枝散叶的成为各族王者,求同存异的大一统。” 李玉珠轻语:“汉人最重血统纯正,郎君的想法,难脱口诛笔伐。” 韦扶风轻语:“汉武帝就好吗?轰轰烈烈的大军出征,代价死了多少人,造成汉朝民不聊生,国本空虚。” 李玉珠轻语:“郎君振振有词,我说的是尾大不掉,内战的后患无穷。” 韦扶风轻语:“你看凉州,以前战乱动荡,自从王大虎主政凉州,凉州变的安居乐业,农牧兴旺,仓储殷实,我能出动大军的碾压,全靠王大虎的积累。” 李玉珠点头道:“王将军确实能臣良将。” 韦扶风轻语:“所以呀,你成为西凉女王,能够长久全权经营,我的继承人也不能剥夺你。” “我未必能比郎君长寿。”李玉珠温柔轻语。 韦扶风轻语:“不要说以后,我需要最小代价,最小时间,构筑北方军事强势。” 李玉珠轻语:“妻懂了。” 韦扶风轻语:“自古以来,中枢朝廷用于防御北方的付出,几乎都是不堪重负,主要是内耗太大,庙堂之上猜忌,奸佞克扣,劳民误国。” 李玉珠轻嗯,又道:“郎君带回来的郡主县主,以后留在绥州。” 韦扶风说道:“你误解了,带回来的未必成为我的女人,或许姻缘儿子们,我给予她们俸禄,允许她们自主选择姻缘,养到十七岁。” 李玉珠轻语:“郎君一厢情愿,若不指婚,儿子们更愿意姻缘汉家官宦小姐。” 韦扶风沉默,过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予儿孙们特权,姻缘两个妻室。 一个妻室必须北方或西南贵族女儿,依据爵位称呼王妃。 一个妻室必须非贵族女儿,称呼诰命夫人。” 李玉珠想一下,轻语:“何不都是王妃,诰命夫人显得非属嫡妻。” 韦扶风说道:“姻缘贵族女儿,属于为国尽心。 嫡妻的利益主要是儿子嫡出,王妃的嫡子继承郡王家业,诰命夫人的嫡子继承国公家业,一代代爵位降级。” 李玉珠默然。 韦扶风又道:“我不强迫儿孙双妻,只是为了大业增加联姻数量。” 李玉珠问道:“西凉王国怎么传承?” 韦扶风回答:“你我的子孙一代代继承。” 李玉珠轻语:“还是那句老话,我与郎君百年之后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郎君眼下需要的是内战一统天下,外战对抗契丹。” 韦扶风轻语:“任何的决策都会有利有弊,手里的钱财人口有限,做不到随心所欲的挥霍无度。” 《骗了康熙》 李玉珠温柔轻语:“郎君不要哭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南方运来的资源不能少。” 韦扶风笑语:“我不至于吝啬的,想让马儿跑,还想不给草料。” “郎君的最小代价,假话吗?我不咬紧了定数,最小还能更小。”李玉珠尖锐的揭露。 韦扶风哑然,国本有限,支出只能轻重缓急的调控,挪用。 /77htl 第624章 两头诓骗 韦扶风驻留绥州,宣告西凉王国建置。 王都西凉府(灵州),西凉国王李玉珠正一品。 十日后,韦扶风启程南下,还没走出绥州,遭遇北上的十四娘一行。 韦扶风惊喜,愉悦的回转绥州城,一路上亲近两个儿子。 韦文渝拘谨含蓄,韦文南活泼的多,童真的与韦扶风互动。 韦扶风抱着女儿福贡,女儿可爱的不认生,亲昵的依赖父亲。 韦扶风又与春红,十四娘说话。 春红喜上眉梢的愉悦,亲生儿子地位尊贵,归属的女儿福贡也对她亲近,而她得到了西凉国王妃的尊贵名号。 李玉珠意外韦扶风的回转,愉悦的与十四娘说话。 福贡乖巧的给李玉珠叩头:“女儿福贡拜见母亲大人,母亲大人安康。” 李玉珠抱起来,发自内心的喜欢,笑语:“这是我的女儿,我不觉得亏了。” 十四娘笑语:“姐姐喜欢就好,福贡有点贪吃淘气。” 李玉珠右手,捏捏福贡的婴儿肥脸蛋。 福贡很认真的娇语:“母亲大人,女儿不胖,女儿饿了。” 满堂笑脸,李玉珠开心,吩咐阮娘准备宴席,一大家子在一起,心无隔阂的温馨聚餐。 韦扶风又留在绥州城,温馨的与十四娘在一起团聚。 韦文渝韦文南带着福贡,阿古兰,郡主县主们游玩,品尝北方特色食物,随意的购买喜欢的物品。 五日后,韦扶风启程南下,春红留下辅佐李玉珠,韦文渝韦文南跟随南下。 韦扶风告诉李玉珠,韦文东回来,允许阮娘伴随韦文东南下。 韦扶风巡视途径的各州,抵达同州驻足军中。 同州刺史杨守亮请见,在一起叙话。 杨守亮禀告了河中府和潼关的情况,提起潼关主将王重师,副将刘知骏。 韦扶风不动声色,刘知骏任职郑州刺史,事实上镇守潼关。 韩清泉权知郑州刺史,不知是否获得了实权。 杨守亮离开之后,韦扶风思索的盘算,萌生了一个战略想法。 次日,杨守亮应请再次来见韦扶风。 二堂见礼落座,杨守亮诧异二堂只有韦扶风,护卫都在门外。 韦扶风说道:“请你过来,有事情与你商榷。” “嗣王尽管吩咐。”杨守亮恭敬回应。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打算实施诱敌,你使人分别去往潼关和凤翔府,鼓动出兵进攻长安。” 杨守亮意外的吃惊,明白的问道:“嗣王意图调虎离山,趁虚夺城?”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使人冒充抵达长安驻留,张扬收复了河西走廊和北庭三州,你使人欺骗双方,各有兵力潜伏在长安城内。” 杨守亮点头,问道:“嗣王意图夺取凤翔府?” 韦扶风回答:“攻城不易,出动的兵力太多瞒不住,只想败敌一次。” 杨守亮作揖:“属下领命。” 韦扶风说道:“假如诱敌成功,日后要说是你的献策,本王不想再有奸诈评价。” 杨守亮听了苦笑,点头道:“属下省得。” 韦扶风微笑道:“你我善始善终,我保你子孙富贵绵长。” “谢嗣王恩典。”杨守亮恭敬道谢。 当日,韦扶风离开同州,渡过渭河,大队浩浩荡荡去往长安城。 长安在望,韦扶风离开大队,悄然在长安城外走过。 大队则是进入长安城,韦扶风的冒充者,十四娘一行去往兴庆宫,暂且驻留长安。 五日后,杨守亮使人去往潼关和凤翔府诓骗。 潼关,位于渭南,北临黄河,南踞山腰。 《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 潼关始建于东汉建安元年(196年)。 潼关是关内的东大门,地处黄河渡口,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要冲,进出三秦之锁钥。 汉末以来,潼关成为东入中原,西进关内、西域的必经之地,关防要隘。 潼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 潼关的形势非常险要,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十二连城。 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 西近华山。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官民常以‘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比拟潼关形势的隆要。 杜甫出游揽胜,留有潼关诗句:“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数年前,关内三镇叱咤风云,造成大唐朝廷风雨飘摇,霸占潼关多年的韩建,成为了过眼云烟。 现在,潼关落在宣武军手里,镇守主将王重师,身经百战的宣武军元老。 王重师河南颍州人士,很早追随朱温南征北战,现任颍州刺史,匡国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当年,韩建投降宣武军朱温,使得朱温全盘接收了五万潼关军。 朱温利用潼关军北征河东军,大败河东军,围困晋阳城。 李克用心态崩溃,差点弃城跑路。 时至今日,潼关镇守军力三万,虎视眈眈曾经的京兆府地域。 朱温既不承认京兆府降格天策府,也不宣布否认。 军府二堂,王重师接见凤翔府来使。 听着来使叙说,扶风侯出征河西走廊归来,驻留在长安城,彰显收复故地的功勋。 来使强自镇定的白话,言说凤翔府兵力四万,这几年陆续混入长安城两千多将士。 长安城镇守的川南军三万,长安城广大,守军重兵镇守兴庆宫一带。 现在扶风侯驻留长安城,属于难得的擒王机遇。 王重师打发来使休息,他没有怀疑来使假冒。 王建本就归附梁王朱温,一直保持着同仇敌忾川南军。 王重师接到过眼线的禀告,扶风侯驻留在兴庆宫,接见了长安文武官员。 王重师理解王建的恐慌,扶风侯进取河西走廊,下一步必然针对凤翔府或陇右出兵。 王重师愿意合作,北地川南军抽调远征河西走廊未归。 长安易主,川南军做不到集结大军反扑。 最不济,长安值得走一遭劫掠。 自从川南军占据京兆府地域,京兆府得到了轻徭薄赋的休养生息,农商得到蓬勃恢复,‘富裕’的实在是让王重师眼馋。 王重师什么人物?说白了就是乱世的匪军头领,河南百战时期,奸/淫掳掠那是家常便饭。 王重师迟疑不决,他愿意不成,不经请示的大举擅兵,顾虑梁王朱温猜忌的加罪。 朱温杀了不少功臣,造成元老丁会叛投河东军。 良久,王重师自嘲:“你真的老了吗?梁王说过我临事有权变,身为前沿主将,理应抓住战机的建功。” 王重师喊来将官们,副将刘知骏沉默不语。 刘知骏在潼关深受王重师打压,基本上虚位摆设。 王重师命令参将张君练,统领两万兵力出征长安城。 同时侦骑远走,斥候商州和渭北军情动向。 王重师的军事公文,快马送去汴梁禀告朱温。 凤翔府城,节度使衙门二堂。 杨守亮使出的诓骗者,镇定自若的送上一封伪造公文。 公文内容:“扶风侯出征河西走廊,得胜归来驻留长安城,待其出征军力回归,或许进攻凤翔府,本军决定先发制人,请秦王出兵三万。” 诓骗者告知,潼关这几年,陆续潜伏长安城两千多将士。 王重师大帅决定先发制人擒王,最少也要洗劫长安,消弱川南军。 二堂主位坐着的是王建亲儿子王宗懿,十几岁的年龄,职责相当于监军。 镇守主将名杨崇本。 杨崇本坐在客位,看过公文没发现不妥。 事实上,以前没收过王重师的公文,王建只是名义上归附梁王朱温。 杨崇本举棋不定,王建的命令就是磐石不动的守御。 但若是拒绝与宣武军合作,日后川南大军来袭,后果可想而知。 “世子,这该如何应对?”杨崇本询问的甩锅。 王宗懿回答:“我只是监察军务,没有用兵经验。” 杨崇本无奈,阐明了不出兵的后果。 王宗懿想一下,说道:“我们出兵两万,留守两万。” 诓骗者听着,说道:“潼关出兵两万,长安三万川南军,四万兵力不足用。” 王宗懿顿时不悦,冷道:“不是有内应吗?只能两万,否则不出兵。” 一锤定音,诓骗者害怕弄巧成拙,知趣的告辞离开。 诓骗者途中欢快的大喊大叫,这一次活着回去,不仅成为武官,还有一百银子犒赏。 《诸世大罗》 王宗懿行文,快马送去陇右禀告父王。 杨崇本则是准备出兵,谨慎的侦骑四出。 事实上各地布局有眼线,一旦川南军出动数万,瞒不过眼线。 汴梁城,朱温接到王重师的禀告公文,看过之后,不悦的皱眉。 朱温不悦王重师的擅兵,近期宣武军的军事重心,倾向黄河以北,一旦惹得川南军疯狂反扑,宣武军承受不起多线作战。 不过,朱温对于川南军剑走偏锋,夺取河西走廊加上西域,深以为忧,那意味着,川南军获得更多的战马。 朱温随手搁置公文,不悦归不悦,他对于百战功劳的王重师,还是有感情的,后续退守潼关,不需要增兵太多。 /77htl 第625章 诱敌 邠州城,邠宁节度使韦良收到韦扶风的来信。 信的内容,韦扶风尊敬问候,直言离开南方的家太久,思归心切,日后再与伯父相见。 信中,韦扶风告知诱敌策略,假如宣武军王建/军中计,授权五伯父主管这一次的战争。 韦良赞许:“上兵伐谋,兵不厌诈玩的出神入化。” 邠州兵力两万,五伯父出兵一万北去,声称去往河西走廊。 绥州,李玉珠遵从韦扶风军令,倾巢出兵两万,其中一半党项兵,骑兵七千,号称西凉卫军。 李玉珠离开空虚的绥州,去往灵州躲避有可能发生的内外兵祸。 湟州青唐城,王建接到凤翔府快马送来的军情公文。 王建看过公文,脸色难看的骂道:“又玩奸诈,可恶的韦小儿。” 王建当即传令凤翔府停止进袭长安,亲自率领五千骑兵赶赴凤翔府。 潼关,张君练率领两万宣武军出兵,一路谨慎行军,一旦斥候发现京兆府之外的川南军,立刻回归潼关。 途中,一骑绝尘而来,奔到张君练近前勒马。 风尘仆仆的斥候,大声喊道:“大人,长安城出走五千兵力,急匆匆南下奔去子午道。” “扶风侯逃了?”张君练判断的寻思。 “假如扶风侯带走五千兵力,长安守军战力削弱,军心也会动荡低迷。”张君练盘算,纠结要不要加快行军。 半个时辰之后,又一骑绝尘而来,禀告:“大人,同州驻扎的一万川南军,正在全军开拔渡过渭河,先头正向长安奔走。” 张君练点头,同州川南军扼守黄河渡口,防御河中府的宣武军。 现在弃守的奔赴长安城,应当是扶风侯调兵,力保长安不失。 “传令,加快行军。”张君练果断下令,必须抢在川南援军之前,拿下长安城。 张君练又使人快马联络王建/军,督促王建/军尽早抵达长安城。 长安出走的五千川南军,进入子午谷行进十几里,突兀的得到命令驻扎待命,大军留在狭长弯曲的栈道上。 直至,杜建徽率领两万浙兵,走过子午道,会合五千长安兵力,一起走出子午道,杀向潼关方向。 绥州南下的两万西凉军,其中的七千骑兵成为先锋,率先抵达同州,优先渡过渭河,奔袭两万潼关军后路。 眼看长安城在望,张君练接到斥候的急报,不知多少的骑兵,在同州渡过渭河,正向潼关方向奔袭。 张君练大惊,果断下令撤退,两万宣武军来势汹汹,仓惶回奔。 一万同州川南军尾随骑兵,去往北方的一万邠州川南军,迂回抵达同州驻扎,接替的防御河中府宣武军。 长安城,五千长安川南军出城追击。 潼关,王重师接到紧急军情,宛如五雷轰顶,下令出兵接应。 副将刘知骏阻止,主副发生激烈争执冲突。 刘知骏厉吼:“大王重托我等镇守潼关,潼关得失与两万兵力,孰重孰轻。” 王重师哑口无言,悔恨不已,一生悍勇百战,老来遭到诱敌之计的算计。 两万宣武军回奔途中,遭遇了数不清的骑兵排阵阻路。 骑兵使人高喊劝降。 张君练拒绝招降,下令开战,宣武军杀向骑兵。 骑兵迎战冲锋,马蹄声震天动地,双方的箭雨掠空交错飞洒。 杀!一直尾随追击的长安川南军,进入冲锋模式,迫使宣武军分兵迎战。 宣武军的中间部分,陷入无所适从的混乱,军心也遭到骑兵冲锋气势的压制。 西凉骑兵暴风骤雨的碾压步兵。 宣武军阵崩乱,遭到马踏,冲撞,长短兵器居高临下的杀戮。 宣武军乱了,左右横走的逃奔。 中下层将官为骨干的各自为战,意图避开锋芒,迂回逃奔潼关。 北方,一万同州川南军杀来,继而子午道赶来的川南军加入战场。 两万宣武军走投无路,几乎全军覆没,走逃者不过数百。 川南军大胜,俘虏一万两千多宣武军,张君练宁死不降的战死。 长安城西侧,两万王建/军兵临城下。 主将杨崇本听过斥候的禀告,吃惊的毛骨悚然。 杨崇本陷入进退两难,纠结该不该救援两万宣武军。 所谓合则势大,会合两万宣武军,或许能与川南军一决雌雄。 不管不顾的退兵,后果两万宣武军被吃掉,后续川南军乘胜进攻凤翔府。 杨崇本不得已,聚来领军将官们商榷。 结果大多数选择退兵,理由简单,川南军有可能趁虚进袭凤翔府。 杨崇本退兵回归凤翔府,准备防御川南军的大举进犯。 等候数日,直至王建抵达,川南军没来进犯。 凤翔府衙二堂,王建骂道:“你们两个相比狗熊还没脑子,不会使人去往潼关求证真实。” 杨崇本不敢言。 王宗懿觉得憋屈,辩解道:“潼关的王重师,宣武军的老将。” 王建无奈,他领教过扶风侯的狡诈,故此主观上能够识破。 王重师确实百战老将,但主要是战场上的经验丰富。 王建望着继承人的儿子,内心难以言喻的苦闷,后继无人呀。 扶风侯正值壮年,儿子的能力平庸,日后斗不过扶风侯。 王建占据陇右以来,一直致力于加强统治,长年坐镇河湟镇压混血的番汉人,还与吐蕃领主们明争暗斗。 王建的统治内耗太大,多次想要进夺河西走廊,都因为陇右不稳而不敢离开。 王建缺少一个忠心耿耿,能力卓着的人才,帮他守住后方大本营。 多少次,王建懊悔失去周庠,那是相当于萧何的宰辅大才。 周庠拒绝回来,王建又使人去请过。 属下回来说,周庠在洱海如鱼得水的忙碌,不愿再为内忧外患劳神。 “父亲大人来了就好,儿子枕戈达旦的备战川南军,不敢懈怠。”王宗懿自我表功。 王建望向主将杨崇本,问道:“斥候怎么说?” 杨崇本回答:“川南军围歼宣武军之后,外来的川南军回归北方和汉中,一万多宣武军俘虏,押解去往汉中。” 王建点头。 王宗懿说道:“父亲,川南军诓骗的要求出兵三万,儿子不容凤翔府空虚,只出兵两万。” 王建望着儿子,说道:“知不知为父会怎么做?” 王宗懿迟疑一下,说道:“父亲睿智,不会上当。” 王建说道:“为父或许将计就计,倾巢四万兵力而去,同时征集团练补缺府城防御。” 王宗懿点头道:“父亲说的是,集结六万兵力,鹿死谁手未可知。” 王建摇头道:“孤注一掷,胜算不大,主要是川南军的骑兵太多。” 王宗懿说道:“斥候回报,都是党项骑兵,号称西凉卫军,据说扶风侯建立西凉王国,国王是李克用女儿李玉珠。” 王建意外,说道:“西凉王国?什么意思?” 王宗懿叙说一番,长安城里得来的信息。 王建轻语:“以夷制夷之道,扶植几个民族的王国,分而治之。” 杨崇本说道:“属下觉得是在玩火,失控的后果,类同再现安史之乱。” 王建轻语:“安史之乱的发生,那是当时的朝廷昏庸,大唐朝廷为了防御北方,付出的代价非常巨大,扶风侯没有能力支撑北方军耗。” 杨崇本说道:“属下接受出兵,主要忧虑川南军进攻凤翔府,出于先发制人。” 王宗懿说道:“儿子也忧虑,川南军现在的势力,能够集结十几万进攻凤翔府。” 王建问道:“那你说,扶风侯为什么没有进袭?” 王宗懿说道:“儿子认为,出征河西走廊的川南军回师,进袭凤翔府的概率很大。” 王建点头,说道:“你说的在理,但你不了解扶风侯,扶风侯出兵很少蚁附攻城,凤翔府城易守难攻。” 王宗懿附和点头。 杨崇本说道:“川南军的战争抚恤付出的多,死伤两三万负担不起。” 王建点头,没再说什么。 汴梁城,朱温接到潼关的军情禀告,顿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王重师,当场下达杀令。 宣武军大将刘扞奉命去往潼关,骑马日夜兼程。 刘扞与王重师存在怨恨,起因王重师自恃百战功劳,瞧不起刘扞,公然嘲讽刘扞的官位,拍马屁得来的。 刘扞的功劳主要是出使,军事工程,比如搭建浮桥,运载辎重,非是领军拼杀主力。 刘扞深得朱温信重,不仅任职宋州刺史,还任职左天武统军。 刘扞抵达潼关军府,王重师预见了罪责难逃,有了罢官的心理准备,毕竟年纪老大,解甲归田也好。 但是,王重师低估了朱温的薄情寡义。 换成十年前,王重师败绩也能得到宽恕,因为那时候朱温需要王重师打天下。 刘扞没有直接拿出杀令,而是先与王重师做了兵权交接,然后王重师的亲近人等下了牢狱。 当夜,刘扞亲临牢狱,宣布了朱温杀令。 王重师疯狂的挣扎咆哮,他卖命十几年,朱温居然满门诛杀,居住在汴梁的儿孙,已然死绝。 次日,刘扞又借用朱温,问责敲打刘知骏一通。 事实上朱温没说过问责刘知骏。 /77htl 第626章 旧居 韦扶风南下抵达商州,去往曾经的长史府家宅。 韦扶风驻足,望着熟悉的府门,情绪恍惚的回忆。 门口两个老年家丁,惊疑扫视几十位不速之客。 韦扶风不认识两个老家丁,可以肯定不是原有奴仆。 祖父任职金州刺史,商州长史府的人口,基本迁居了金州。 “请问诸位,有何贵干?”一个老家丁走近,客气的询问。 “我是韦东生的兄弟,途经拜见。”韦扶风微笑回答。 老家丁顿时笑脸,恭敬说道:“原来是本家老爷,请稍候,老奴这就通报。” 韦扶风望着老家丁背影,内心暗自无奈。 五伯父弄出这一手大义灭亲,打发长子回了老家做平民。 韦扶风从未在乎过,韦东生的存在。 换而言之,韦东生属于平庸之辈,亲和为主的收买人心,缺乏军心敬服的本事。 片刻后,老家丁返回,客气的请韦扶风入内。 韦扶风迈步走去,十个护卫跟随,其他的留在门外。 走入府门,绕过照壁。 韦扶风看见厅堂,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圆领袍服,头戴两脚纱帽,面容沧桑的类似种田人。 一照面,中年男人吃惊的止步,神情难以置信。 韦扶风认识韦东生,事实上只在年关祭祖的时候见过。 韦扶风走过去,微笑作揖:“七兄。” “扶风,你怎么来了?”韦东生极度意外的回应。 韦扶风微笑道:“北方回来途经,理应来见七兄。” “哦哦,请进来。”韦东生明显失措的转身肃手。 “七兄请。”韦扶风尊敬道。 韦东生点头,转身里走。 韦扶风跟随进入厅堂,两人客气一下,宾主落座。 韦扶风说道:“我去往北方,听说了七兄的事情。” 韦东生苦笑,说道:“当初在桂州,我不该临阵离开。” 韦扶风说道:“祖父离开,七兄跟随离开无可厚非,算不得犯错。” 韦东生迟疑一下,说道:“无功不受禄,我没有资格做官。” 韦扶风说道:“五伯父的做法,人心的理解各有不同,善意理解,化解我的猜忌心,和睦的共享富贵。” 韦东生点头。 韦扶风又道:“另一种理解,五伯父精明的索求更多。” 韦东生脸色一变,急忙辩解:“家父绝无索求之意。” 韦扶风微笑道:“我说了,人心的理解各有不同,七兄一直留在邠州,日后必然继承五伯父王爵。” 韦东生摇头道:“我没那个福分。” 韦扶风说道:“五伯父是我敬佩的人,五伯父精明的抛给了我包袱,使得我不得不关注七兄。” 韦东生愕然,这是什么逻辑? 韦扶风又道:“我们兄弟不须弯弯绕绕,我给七兄两个选择,世袭罔替的六代国公世袭,任职商州刺史。或者继承降爵的封王,赋闲在家。” 韦东生听的难以置信,不知所措的心慌,脱口道:“扶风兄弟,我不能继承王爵。” 韦扶风说道:“我能给予五伯父双王爵,但都是继承降爵,七兄的一个兄弟能是亲王,侄子郡王,侄孙郡公,最低指挥使世袭下去。”韦东生点头,情绪紧张的盘算抉择。 韦扶风微笑道:“七兄明日告诉即可。” 韦东生下意识回应:“好,哦,我给兄弟接风洗尘。” 韦扶风问道:“我的居屋有人住吗?” 韦东生愣怔一下,回答:“没人居住,但是交给了李家打理,我没回来之前就是啦。” 韦扶风不解道:“李家?” “你的妾室李明玉的娘家人。”韦东生脱口告诉,思维还在纠结中。 韦扶风意外的点头,起身说道:“我去看一下。” 韦东生起身。 韦扶风又道:“待我洗尘之后,再拜见嫂嫂。” 韦东生回答:“你嫂嫂过世三年了,我没续弦,一起晚饭的时候,我让儿女拜见你。” 韦扶风点头,请韦东生留步,自己走去曾经的居处,十个护卫跟随。 回到自己成长的偏院。 一进入,看见一个青衣女孩坐在胡凳上,正在做女红缝制。 “你别进来。”女孩抬头,慌忙站起的喊道。 韦扶风止步,眼中的女孩八九岁,圆脸儿俏丽。 “这里不能随意进入,你走错了,快出去。”女孩急切的驱逐。 韦扶风温和问道:“你是李家的什么人?” 女孩愣怔,回答:“奴婢是李家奴婢,哦,奴婢是明玉小姐的奴婢,负责看守这里。” 韦扶风温和道:“我是这里的主人,韦扶风。” 女孩俏脸儿吃惊,忽而跪下,恭敬叩头:“奴婢叩见嗣王大人,大人福安。” 韦扶风意外,温和道:“起来,屋里说话。” 女孩起身,韦扶风迈步走去敞着门的居屋,走进去驻足扫视。 屋里洁净,熟悉的一点没变,木榻上,甚至还有绣具。 女孩跟进来,紧张说道:“大人,奴婢日日打扫的。” 韦扶风点头,走去木榻转身坐下,望着跟过来的女孩,笑问:“你见过李明玉吗?” 女孩点头道:“奴婢见过小姐,两年前,小姐带着小小姐回娘家,奴婢一年前,接替这里的看守。” 韦扶风点头,女孩又道:“奴婢听说,这里是小姐与嗣王大人洞房花烛的府邸,小姐很是怀念,每次回娘家都来居住一夜。” 韦扶风听了温馨酸楚。 当年,明玉和琥珀陪伴他,宁可饿着也要分给他一半稀粥,这些年,他过于忽视了明玉。 韦扶风不是有意忽视,而是常年奔波在外。 明玉又是低调的不管军政,存在感明显不如琥珀。 “李家现状如何?”韦扶风温和问道。 女孩回答:“主家原本穷困,听说小姐的主母,大唐公主使人来买了三百亩田地,两家铺子,赠予主家,还让小姐的叔父在州衙当差。” 韦扶风心暖点头,李明玉归属李雪柔一房。 李雪柔亲近的照顾,这让他不至于愧对明玉。 韦扶风起身走出去,安置护卫休息,女孩名腊梅,听从吩咐的去准备汤桶。 洗尘之后,韦扶风又去应酬韦东生一家人。 晚饭之后,韦扶风在旧居安睡一夜。 次日,韦扶风去往李明玉的娘家做客,尊敬的拜见岳父岳母,弄的李明玉娘家受宠若惊。 韦东生抉择世袭罔替的国公,但不愿任职商州刺史。 理由不愿应酬韦氏亲族,自谦没有资格继承商州长史府,想去蜀地任职刺史,开枝散叶。 韦扶风答应了,启程离开商州南下,抵达武关驻留等候徐冉,等候关内的军事信息。 徐冉官职雅雀卫风信使,成都府司马,主管巡查巴蜀雅雀卫。 韦扶风身在绥州的时候,使人南下寻找徐冉送达军令。 武关,屏障关内的四大军事关隘之一,易守难攻。 武关驻扎五千川南军,防御占据南阳盆地的宣武军。 朱温大军夺取南阳盆地,灭掉忠义军,受阻于汉水襄樊,留下杨师厚镇守。 杨师厚有心夺取商州,曾经联络镇守潼关的王重师。 杨师厚意图潼关的宣武军,出兵走过上洛县,兵临武关,南北夹击夺取武关。 王重师有所意动,但是顾虑不能速战速决,后果遭到川南援军堵截后路,拒绝了杨师厚的提议。 韦扶风驻留武关,只是会见了川南军将官,保密他的存在。 不日,韦扶风接到关内大捷的军情,顿时惊喜的笑逐颜开,失态的一蹦高。 这一胜利太过重要,严重打击了宣武军的威名,大涨川南军的统治威望,影响很多的军事战略。 潼关损失两万宣武军,朱温必须调兵补缺,后果造成兵力吃紧,财政亏空,严重影响宣武军的对外战争。 故此,朱温暴怒的杀了王重师满门。 王重师在节骨眼上,扯了朱温北方战略的后腿。 关内川南军大捷,引起大唐天下的轰动,一万多宣武军俘虏,押解走过汉中,嘉陵江上游,抵达成都。 李雪柔大喜,犒赏参战的浙兵,收降俘虏散入各军,给予田地笼络,接受俘虏的报平安请求。 北方,李玉珠返回绥州。 李玉珠犒赏出征关内的西凉军,提拨大批党项勇士赋予武官。 阳谋的手段,实施养成王国的官僚阶层,削弱党项部落首领的权威。 河东太原府,李克用接到关内军情,绥州信息,一张老脸阴沉的仿佛冬日积云。 晋王妃刘氏,不安的说道:“不过是一场获胜,郎君有过不知多少。” 李克用说道:“我一生最恨者朱温,最后悔的事情,纵容韦扶风,养虎为患。” 刘氏默然。 李克用又道:“朱温豺狼,韦扶风恶虎,他扶植玉珠与我们争锋,比之朱温恶毒。” 刘氏皱眉,说道:“郎君言过其实,玉珠并未进犯河东,建制的西凉王国,不过是朔方地域的节度使升格。” “我死了呢?”李克用恼怒质问。 刘氏默然,日后会不会姐弟争锋,她不能预知,也干涉不了,女儿不会听她的。 扬州军府书房,杨行密缠绵病榻。 周隐急匆匆来见,告知关内发生的军情。 “大王,我们要不要出兵徐州?”周隐询问,以往淮南军多次袭扰宣武军,呼应河东军。 杨行密虚弱道:“不必了,以后的局势,或许河东军与宣武军休兵罢战,各安其地。” 周隐愕然,一时没能理解杨行密的意思。 /77htl 第627章 主属亲谈 韦扶风驻留武关,等来了徐冉。 徐冉恭敬军礼拜见。 韦扶风让坐,微笑道:“辛苦了。” 徐冉说道:“相比侯爷奔波征战,属下安逸的多。” 韦扶风微笑道:“都不轻松。” 徐冉起礼:“属下道贺侯爷关内大捷,关内的胜利,对于川南军人心影响极大。” 韦扶风愉悦点头,问道:“寻到雷彦威了吗?” “寻到了,雷彦威现在邓州宣武军,任职兵马使,其数百属下大半僚人。”徐冉回答。 他接到军令,不明白侯爷为何关注雷彦威。 韦扶风点头,说道:“几年前,本军自荆山回归江陵府,途中遭到雷彦威的埋伏,险些死在山中。” 徐冉脸色一变,说道:“难怪那个时候,谣传侯爷出事了。” 韦扶风问道:“你还听说过什么?” 徐冉回答:“属下听说老大人指使荆州刺史,事败引发桂州的父子对立。” 韦扶风说道:“我的祖父被冤枉了,一切的算计出于宦官长顺。” 徐冉意外。 韦扶风又道:“我也曾被仇恨蒙蔽心智,负伤流落山中,夜里与搜寻的敌人在一起,得知荆州刺史勾结君山雷彦威。” 徐冉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为了躲避宣武军,不得已藏入船只漂流大江,流落到大江下游。” 徐冉点头。 韦扶风感慨道:“那时候真的差点死了,大腿负伤,发烧打摆子,浑浑噩噩,好在遇上恩人照料,死里逃生。” 徐冉点头,说道:“属下当年,也曾刀口舔血,多次负伤的挺过来。” 韦扶风点头,说道:“后来我在江宁,九娘去往与我团聚,跟随的长喜告诉我,真凶是长顺。” 徐冉意外,随口道:“长喜知晓,为何不尽早告知九娘夫人?” 韦扶风回答:“长喜曾经面见三夫人,陈情不能听长顺一面之词,应当审问荆州刺史,三夫人呵斥他做好自己的事,长喜吓的不敢再说。” 徐冉点头。 韦扶风又道:“长喜有心之人,去往江陵府衙,在一口井里,寻找到任职长顺枢密副使,南都留守的圣旨,官印。 还审问牢头,得知长顺,曾经害死长安来的四个宦官。” 徐冉点头,说道:“家贼难防。” 韦扶风说道:“我一向殚思竭虑的算计事情,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徐冉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的想法不可能面面俱到。 侯爷任职长顺实权在握的府尹,可谓恩同再造,他一个宦官,实属不可理喻。” 韦扶风说道:“我回来了,长顺或许还会勾结雷彦威。” 徐冉说道:“侯爷,属下觉得,长顺或许逃跑,已然使人盯着呢。” 韦扶风愕然望着徐冉。 徐冉笑了笑,说道:“长顺任职中枢以来,不断拉拢培植势力。 属下警惕的关注,查出当年长顺私自跑到长沙府,暗中杀了荆州刺史。” 韦扶风点头。 徐冉又道:“属下不知道长顺勾结雷彦威,只是当成加害侯爷的同谋,事败杀人灭口。” 韦扶风点头。 徐冉又道:“属下的警惕关注长顺,最早出于长福掌案的提点。” 韦扶风说道:“原来长福提点过你。” 徐冉说道:“长福掌案只是暗示的提点,说过宁王妃依赖长顺,不符合侯爷的分权制度,待得侯爷回来,属下应当禀明纠正。” 韦扶风点头道:“长福很有先见之明。” 徐冉点头道:“长喜看出不妥,长福掌案或许是怀疑了长顺。” 韦扶风笑了笑,温和道:“聪明人很多,长福未必忠于我,但我知道长福对于十四娘母女,很有保护欲,原本想要打发做个膳房头领。” 徐冉默然。 韦扶风又道:“还成,起用的宦官只出一个祸害,长顺这个祸害,我不想让人知晓。” 徐冉点头道:“属下懂了。” 韦扶风微笑道:“以后呀,我会给高岩封王爵,你别心里不服气。” 徐冉意外,说道:“属下自觉不如高岩,听说高岩任职常州刺史。” 韦扶风点头道:“常州,江宁,都是我的地盘,加上两浙地盘。” 徐冉平静无波,说道:“属下猜想过,升州刺史楚瑜,侯爷曾经用过楚瑜名字。” 韦扶风感慨道:“在外冒险的成果,只是不愿与淮南军开战,两浙需要温水煮青蛙的过渡统治。” 徐冉点头,说道:“侯爷,杨行密可能缠绵病榻的弥留中。” 韦扶风神情凝重,问道:“你在巴蜀,怎么知晓的?” 徐冉回答:“大江下游的雅雀卫,传回的军情直接交给琥珀夫人。 琥珀夫人送到宁王妃过目存档,属下风信使,有权观看机密军事文书。” 韦扶风点头,问道:“宣州的杨渥回去扬州了吗?” 徐冉回答:“没有记载,毕竟太远,信息都是商船夹带来的,最少滞后一个月。” 韦扶风点头,寻思杨行密一死,淮南军的权力过渡或许出现动荡,自己应当去往江宁观望。 至于吊唁,他不可能再去扬州。 徐冉又道:“侯爷,属下多嘴一句,高岩封王爵,未免荣宠过度。” 韦扶风说道:“你的意思,担心君臣相疑,彼此不安。” 徐冉迟疑一下点头,说道:“功高震主。” 韦扶风说道:“王爵只是荣耀,功高震主需要手握重权,我给的王爵一代一代降爵,保底封侯世袭罔替,保留王爵门楣与封户赋税。” 徐冉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的国公也是降爵,保底封侯世袭罔替。” 徐冉恭敬道:“属下知足。” 韦扶风微笑道:“你应当知足,高岩统军,不易明目张胆的贪婪发财,你能给子孙留下丰厚家底。” 徐冉面不改色,说道:“属下确实得了行商便利,但从不做损公肥私的违法勾当,没那个必要。” 韦扶风点头道:“有分寸就好,一座高楼,都挖墙脚的后果,一起陪葬。” 徐冉郑重点头,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属下从不严苛巴蜀的雅雀卫,但是吃相难看的,欺压良善者,绝不姑息。” 韦扶风点头道:“家大业大不好管,蝇营狗苟的免不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想气死,只能抓大放小。” 徐冉点头。 韦扶风又笑问:“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徐冉迟疑一下,说道:“属下在巴蜀,关于侯爷建置西凉王国,北庭汗国,很多人的评价负面,认为日后成为安史之乱的祸患。” 韦扶风说道:“契丹在扩张吞并北方地域,我没有能力大军北上遏制契丹,不能穷兵黩武,只能扶植王国与契丹争锋。” 徐冉说道:“侯爷,很多人说,日后王国尾大不掉,侯爷的儿子不服新君,铁骑南下争位,祸乱天下。” 韦扶风无奈轻语:“一个个的高瞻远瞩,我儿子南下争位,总好过契丹南下征服。” 徐冉说道:“属下能理解侯爷的战略,先发制人的与契丹争夺北方控制权。 但是很多人,体会不到突厥匈奴的可怕,抵触西凉王国得到侯爷的血脉正统。” “由他们说去。”韦扶风烦恼道,忽而又觉不对,问道:“你说抵触我的血脉正统?” 徐冉点头,说道:“巴蜀人心,基本认可侯爷是大唐太子,张口闭口上皇帝嗣王殿下。” 韦扶风神情苦闷,自嘲轻语:“自己给自己挖个坑,何去何从。” 徐冉沉默。 韦扶风温和问道:“我的儿子们如何?” 徐冉愣怔一下,回答:“都好。”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韦文竹淘气吗?” 徐冉回答:“银生侯爷尚武,二夫人管教的很严,允许习武,但不许出外游荡,属下的理解,怕出了意外。” 韦扶风说道:“你是勋贵长辈,不要称呼我的儿子们侯爷,直呼封号银生侯。” 徐冉点头。 韦扶风问道:“李明玉母女居住那里?” 徐冉回答:“主要居住成都,一年能去渝州两三月。”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在外闲暇时,思念儿女们,我做过杨渥的教头,那个顽劣性子,真是让人头疼。” 徐冉意外,说道:“小侯爷们没有顽劣的。” 韦扶风轻语:“我不期望儿子们个个才能卓着,长大了龙争虎斗的不消停。” 徐冉随口道:“卓着的多了好事,后继无人更让人揪心。” 韦扶风笑了笑。 徐冉迟疑一下,说道:“侯爷的女儿,能不能与属下儿子姻缘。” 韦扶风温和道:“我不干涉儿女姻缘,随他们喜欢择定姻缘。” 徐冉点头,遗憾道:“属下未婚儿子模样不中看,没希望了。” 韦扶风笑了笑,认为徐冉的结亲言不由衷。 依据过往历史,很多实权贵族或官员不愿尚公主。 韦扶风本心,不大愿意儿女与实权贵族姻缘,他不需要儿女姻缘笼络臣属,倾向儿女姻缘自由的寻求真爱。 韦扶风与徐冉话家常,一是拉近关系,毕竟多年未见,二是渴求知晓亲人情况。 但从徐冉口中,只能得到都好的回答,聊胜于无的姑且听之。 /77htl 第628章 长顺的末日 江陵府城,长顺一身圆领袍衣,神情淡定的漫步大街上,身后跟随六个提刀武生服护卫。 旧地重来,长顺的内心毫无感慨情绪。 自从得到扶风侯出征河西走廊的信息,他的日子阴霾笼罩。 长顺有种东窗事发的恐惧感,他曾经跑回来一遭。 结果,藏在井壁的圣旨官印不见了,牢头也不知所踪。 长顺猜想,是不是牢头拿走了圣旨官印?很久没事之后,又猜疑是不是长福所为。 不久前,渝州得到关内大捷,收复河西走廊,进军西域的军情喜报。 传扬扶风侯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褒义名声。 长顺坐不住了,自从长喜分走军事批驳权,意味着扶风侯的不信任。 长顺不愿赌博做过的事情,无人告发。 长顺没有怀疑过长喜。 长喜抵达渝州,一直的尊敬他,不说马首是瞻,基本井水不犯河水。 长顺抵达大将军府侧门,门卫看过公文,没有直接放行,使人通报琥珀夫人。 禀报的人回来,引领长顺入内,抵达云水阁,进入见到琥珀,还有两个辅佐花鸟使。 “奴婢拜见琥珀小主。”长顺恭敬拜见。 “长顺,你怎么来了江陵府?”琥珀平淡问道,不待见长顺。 “小主,宁王妃吩咐奴婢来见侯爷。”长顺恭敬说道。 “侯爷?侯爷没来江陵府。”琥珀诧异说道。 长顺说道:“小主,侯爷在关内战争大捷,依据日子,行程应当是到了江陵府。” 琥珀不悦道:“胡说什么,江陵府没接到侯爷要来的信息。” 长顺恭敬道:“奴婢不该胡说,想是侯爷还在长安,奴婢这就去往。” “走。”琥珀不悦的逐客。 长顺告退离开了。 琥珀若有所思,花鸟使紫芍和茶仙望着她。 琥珀扭头,笑语:“我真不知老爷在那里,就是知晓,也不能泄露。” 紫芍点头,茶仙轻语:“宁王妃使出长顺,莫非接到了男主书信。” 琥珀轻语:“我就奇怪这事,就算宁王妃接到老爷书信,也不会使人寻见老爷,除非有重要军政需要请示。” 紫芍轻语:“小主,妄自揣测宁王妃不妥。” 琥珀轻嗯点头,温和道:“做事。” 长顺走出大将军府,漫步走在大街上,没能得到扶风侯的行踪。 长顺依据过往的了解,扶风侯不愿亲自指挥战争,或许南下故乡商州,等候关内的战争消息。 关内战争结束,扶风侯长时间没有南下,八成返回了长安城。 长顺乘船去往大江下游,抵达鄂州转入汉水逆流而上,途中又转入汉水,抵达南阳盆地的邓州。 长顺在城外军营,寻到了雷彦威的军营所在,见到了雷彦威。 当年,雷彦威逃离君山,突破川南军水军拦截,抵达大江北岸投降宣武军,得到朱友恭认可为兵马使。 后来,朱友恭退兵回归中原。 雷彦威不愿距离故乡太远,驻扎在洛阳南边的汝州,属于鲁阳关的镇军。 朱温大军进夺南阳盆地,雷彦恭参战之后驻扎邓州,变成了杨师厚的麾下。 “你怎么亲自来了?”雷彦威诧异问道,他与长顺一直存在联系。 长顺淡然问道:“关内的事情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雷彦威信息闭塞,关内的信息传来南阳,基本是商旅顺带。 长顺说了一下。 雷彦威阴沉脸,问道:“你莫非逃奔?” 长顺随意道:“我就是逃走,也不会选择托庇你,我来奔着扶风侯。” 雷彦威说道:“你的意思,有机会杀掉扶风侯?” 长顺点头,说道:“我知晓,扶风侯在商州,近期或许南下均州。” 雷彦威说道:“不会去往金州吗?再从金州去往均州。” 长顺说道:“镇守金州的韦守金,对于扶风侯而言不可信,扶风侯久在外,心态急于回归,而且多次乔装走过敌人地盘。” 雷彦威点头,说道:“我不能擅自出兵,我引你去见大帅。” 长顺点头,跟随雷彦威,见到了镇守主将杨师厚。 杨师厚听了长顺游说,淡然道:“你的说法,扶风侯会从上津登船,顺流而下均州。” 长顺点头,说道:“大帅只须出动一千兵力,潜伏金钱河岸守株待兔。” 杨师厚说道:“一千兵力潜入商州地域,谈何容易。” 雷彦威作揖:“大帅,属下与扶风侯深仇大恨,请求大帅给予这次机会。” 杨师厚望一眼,思虑一下,说道:“若没有潼关的惨败,本军愿意冒险行事,你带着所部去,就当出走了。” “属下谢大帅成全。”雷彦威恭敬道谢。 长顺乘船离开邓州,途经襄州登岸驻足。 襄阳城的码头人声鼎沸,千帆林立,数不清的力夫在搬运货物。 长顺驻足观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关注过,但也与船夫做过沟通。 襄阳城的水运商业繁荣,一半来自大江下游的江宁。 江宁商船主要行商洛阳,途经的邓州也随之商业繁荣。 关于江宁,长顺心存疑问,他吩咐属下找到来自江宁的商船主。 商船主打扮朴实,土布袍子,一张和气生财的圆脸,三十出头,皮肤细腻,明显养尊处优的富贵人。 “这位大人,有何见教?”商船主作揖笑问,并不卑微紧张。 “你贵姓?”长顺问道。 “敝人姓张。”商船主回答。 “哦,张氏在江宁应当是第一豪富。”长顺说道。 “当不得,江宁首富韦氏,张氏逊色一二。”商船主谦逊回答。 “韦氏,长安韦氏的分支?”长顺问道。 “非也,江宁韦氏不相关长安韦氏。”商船主摇头道。 长顺点头,问道:“江宁刺史何许人也?” 商船主回答:“官府乃是升州刺史,刺史大人名讳楚瑜,大唐驸马,荆国公,武宁军节度使。” 长顺问道:“楚瑜,你形容一下什么模样?” 商船主回答:“抱歉,敝人未曾有幸见过刺史大人。” “总该是听说过。”长顺追问。 商船主摇头道:“听说是一位武勇过人的武将。” “多大年龄?”长顺追问。 商船主回答:“听说四五十岁。” 长顺失望,但还是问道:“你说一说江宁升格上元府,外来了那些文武官员。” 商船主摇头道:“上元府原本是溧水县,敝人江宁县。” “你敢敷衍本官,信不信本官抓你下大牢。”长顺恐吓冷道。 商船主脸色一沉,怼斥道:“你这种货色吆五喝六,敝人守法行商,就是襄州刺史大人,也不敢无缘无故的为难,真是给你脸啦。” 长顺愣怔,商船主冷着脸转身走了。 长顺皱眉,下意识低语:“商贾不怕官,必是得到了高官庇护,楚瑜一定有问题。” “哦,你想知道楚瑜,我告诉你可好。”一个温和男音,突兀的出现。 长顺一惊的扭头转身,他的六个护卫扭身戒备望去。 “侯爷!”长顺难以置信的失声。 韦扶风浅笑望着长顺,身后十个披甲护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六个武士服护卫。 “侯爷,奴婢奉命来见侯爷。”长顺的震惊神情,很快的变成惊喜。 韦扶风感慨道:“难得呀,他乡遇故旧,一晃多年。” 长顺恭敬道:“宁王妃思念侯爷,命令奴婢寻见侯爷。” 韦扶风点头道:“走,叙叙旧。” 长顺看着韦扶风转身走去,迟疑一下迈步跟随。 六个属下护卫欲要跟随,但被两个甲士横加阻拦。 长顺只能摆手说道:“你们候着。” 长顺跟随韦扶风,后面八个甲士,一行人远离码头,直至走的不见。 留在码头上的六个长顺护卫,彼此互相对下眼神。 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去喝酒吃饭。” 其他五个纷纷点头,两个拦阻甲士突然一起跑开。 码头仓库跑出一百弓箭手,对着六个护卫射箭。 六个护卫惊恐的拔刀,有的疾奔河水,可惜快不过箭雨。 六个护卫不过片刻,成了刺猬的毙命。 弓箭手打扫码头,撤离,告知码头上剿杀山匪。 码头的骚乱很快平息,该干嘛干嘛。 韦扶风一行,抵达一家客店的客房外。 韦扶风叩门,门开了露出一个马脸男子。 长顺见了顿时心生绝望,他见过徐冉,主管巴蜀的雅雀卫风信使。 徐冉让开,韦扶风一行人走入客房。 房里靠墙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两个简陋的木牌灵位。 “长顺,还以为你睿智的逃命了,去往邓州何苦回来呢。”韦扶风止步转身,直白说道。 长顺脸色难看,后悔到了极点,是呀,明知事败的死亡后果,还要心存侥幸的回归? 长顺跪下了,哀求道:“侯爷饶命,奴婢一时糊涂,但能帮助侯爷治理政务,没了奴婢的操劳,侯爷难得清闲。” 韦扶风意外,说道:“以为你是一个无惧死亡的枭雄,都到了这一步,何不留个体面。” 长顺惨笑,猛的跃起扑向韦扶风,一旁的徐冉一脚踹出。 砰!长顺飞出去摔在地上,甲士们扑上擒拿。 “祭奠。”韦扶风吩咐,转身离开。 “韦扶风,我发展的势力,会让你寝食难安。”长顺尖声喊叫。 “你是意外死了,无人给你陪葬。”韦扶风回应一句,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77htl 第629章 徐温的抉择 襄州的州衙客房,韦扶风坐在椅子上,听着徐冉的禀告。 “哦,收了五个义子。”韦扶风意外。 徐冉说道:“两个宦官,三个文武官员,其中有一个王泽的儿子王凌云。” 韦扶风愕然,回忆一下,说道:“王凌云多大啦。” 徐冉回答:“十五岁,当年依照军制进入千鹤营,不知那一年认了长顺义父。” 韦扶风点头,不用查也明了,长顺主动找上王凌云,王凌云以为得了靠山。 韦扶风轻语:“我曾经许诺十个宦官,死后不会吝啬紫袍封侯下葬,允许养子继承世袭军职。” 徐冉点头。 韦扶风又道:“长顺封爵顺义侯,王凌云继承长顺爵位,世袭罔替三代,从此不再是王泽后代。” 徐冉说道:“侯爷,长顺非属雅雀卫,属下不适合操办。” 韦扶风说道:“十个宦官属于阆风府,通知长福请示李玉彤,长福负责操办,葬在福州,王凌云去往守墓三年。” 哔嘀阁 “属下领命。”徐冉回应。 韦扶风说道:“就这样,你去休息。” “属下告退。”徐冉辞礼。 韦扶风点头,忽又道:“记得王泽还有个庶出儿子,你查一下。” 徐冉回答:“属下查过,王会当,世袭兵马使,性情敦厚洒脱,文武考核中上,与王凌云不和,形同陌路的不来往。” 韦扶风点头,不经意的微笑,记得兵马使世袭,是他相见有缘的给予。 徐冉察言观色,又道:“据说王会当每次去往成都的家,都去王凌云家,尊崇王泽夫人叩安。” 韦扶风点头,寻思一下,说道:“你使人知会王泽夫人,日后王凌云的一个儿子,继承王泽的世袭,追封王泽巴国公,世袭罔替三代。” 徐冉意外,说道:“侯爷,属下觉得王泽功罪相抵。” 韦扶风笑了笑,温和道:“相抵多少,全在我心。” 徐冉点头。 韦扶风说道:“休息。” 邓州军府,杨师厚接到宣武军潜伏斥候,送来的襄阳城码头事件。 杨师厚失望,雷彦威去往商州上津,只怕是有去无回。 杨师厚不在意雷彦威死活,本就不是他的嫡系。 杨师厚当年,曾经是河阳节度使李罕之属下。 李罕之败走,杨师厚归降宣武军。 十几年啦,杨师厚算得宣武军元老人物,此时还不知朱温怎么处置王重师。 朱温的大杀功勋老将,杨师厚很是不安,镇守南阳盆地的心态,流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另外,杨师厚在邓州,意外的获得外财,收到来自大江下游商贾的贿赂银子。 于是,杨师厚不愿主动发起战争,贪图镇守时期,多多的中饱私囊,有银子才能发展嫡系将士。 不久,雷彦威的人头送来了邓州,雷彦威全军覆没,数百人全部诛杀。 杨师厚为之无语。 川南军的挑衅,他应当以牙还牙的出兵,不出兵就是认怂,影响他的统军威望。 杨师厚通告诸军,他没接到大王军令开战,雷彦威属于私奔出走。 扬州军府书房,杨行密缠绵病榻,时而清醒,时而浑浑噩噩。 杨行密清醒的时候,下令唤来军中将官。 将官们陆续应令来见。 很多人遇上杨行密浑浑噩噩,只好等候清醒,等不来就先离开,次日再来。 这一日,清醒的杨行密喊来判官周隐,右衙指挥使徐温,左衙指挥使张颢。 杨行密虚弱道:“本王时日无多,你们都是扬州元勋,本王欲求杨渥归来继承,你们能不能辅佐本王一样,辅佐新主杨渥。” 周隐作揖,正容道:“大王,世子年少贪玩,应付不了乱世争雄,属下请求行军司马刘威辅佐世子。” 张颢反驳:“世子年纪不小,大王平生出万死,基业理应子孙执掌,怎可传于外姓。” 周隐驳说:“我的意思,行军司马暂管淮南军务,世子依然继承吴王,待得世子成长定性,自可归于世子掌管。” 张颢讥讽:“藩镇父子兄弟相残还少吗?刘威回来执掌淮南军大权,你想大王断子绝孙吗?” 周隐怒道:“刘威为人忠义,这么多年谁人不知。” 张颢冷道:“人心隔肚皮,我只认世子接掌淮南军。” 徐温作揖,郑重道:“我也只认世子接掌淮南军。” 周隐哑然,作揖:“请大王吩咐。” 杨行密点头,虚弱道:“命令润州刺史王茂章,速往宣州接任刺史,通告杨渥回来。” 周隐回应:“属下领命。” 杨行密点头。 周隐又问道:“润州镇守至关重要,请问大王何人接任?” “杨渥回来再说。”杨行密回答。 周隐点头。 杨行密瞥一眼,虚弱问道:“楚瑜,还没回到江宁?” 周隐回答:“没有回来的信息。” 徐温说道:“听说还没回来。” 杨行密虚弱道:“他可真能放心。” 徐温说道:“大王,楚瑜离开不足半载,江宁驻扎东吴军,留守的文武翻不起大浪。” “你们去。”杨行密虚弱道,三个军政大佬辞礼离开了。 徐温家宅,严可求与徐温在一起密谈。 徐温说道:“大王命令王茂章接任宣州刺史,命令世子回来,如今过去半个月,周隐迟迟的不发公文。” 严可求说道:“周隐阳奉阴违,这是等候大王归天呢。” 徐温点头,烦躁道:“这可如何是好,你说周隐是不是与刘威勾结上了。” 严可求说道:“刘威虽然威望高企,但在扬州没有势力,周隐是出于公心力挺刘威。” 徐温烦躁道:“这可如何是好,大王交给了我军令,周隐作梗,由我送出暗藏的军令,我送是不送?” 严可求说道:“确实为难,送出军令得罪周隐和刘威,不送愧对大王的重托。” 徐温问道:“你说该如何?” 严可求说道:“刘威接掌淮南军,有利于淮南军的乱世生存,但对于徐公只有不利,刘威入主扬州,必然剥夺徐公兵权。” 徐温无奈道:“我有外任的心理准备。” 严可求说道:“就怕外任的机会都没有。” 徐温脸色难看,他的本心流于中庸。杨渥不成器,或许担不起淮南军的存亡。 故此,徐温为了大局,觉得刘威适合成为杨行密第二。 徐温与刘威没什么交情,故此刘威入主扬州,肯定任职亲信,取代徐温的右衙指挥使。 严可求默然看着徐温,他本是徐温幕僚,了解徐温没什么野心,只愿意中庸的低调生存,俗称老实人。 “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先生亲自走一遭。”徐温无奈的做出抉择,未来大局,抵不过眼前的失去危机。 “徐公明智。”严可求恭敬赞许。 徐温说道:“先生不要在江宁歇脚,我怀疑楚瑜早就回到了江宁。” 严可求意外,点头道:“谨遵徐公指示。” 徐温叹道:“楚瑜的心思难猜,我怕先生陷在江宁,误了世子回归。” 严可求点头道:“徐公放心,属下绝不会误事,会与王茂章一起去往宣州。” 徐温点头,取来军令交给严可求,亲自送客到大门。 严可求乘船渡江,伫立甲板,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江水面,内心不平静的寻思。 严可求对于楚瑜颇有好感。 假如徐温不说,他确实会歇脚江宁,会不会寻见楚瑜,严可求自己也不确定。 徐温的指示,事实上提点严可求,不要巴结投靠楚瑜。 “徐公睿智人物呀。”严可求感慨,看着一条虫,时机来临,峥嵘显角。 徐温不愿失去权位,只能抵制杨渥之外的所有人物。 严可求抵达大江北岸的润州,寻到州衙见到了刺史王茂章。 王茂章接过军令,看了愕然抵触,他不愿迁任宣州。 原因润州得益于大运河,南来北往的行商络绎不绝,坐着收钱的宝地。 严可求看出王茂章的抵触,说道:“请王使君速往宣州上任,不然大王,或许召见王使君去往扬州。” 王茂章惊凛,肃容表态:“我后日启程。” 第三日,严可求与王茂章一行,同舟西行,途径江宁。 严可求谎称大王不许歇脚江宁,王茂章顺从的在江北歇脚。 不日,抵达宣州,只见到长史骆知祥,得知世子杨渥在城外军营。 王茂章留在州衙,了解宣州的军政和仓储。 严可求独自出城寻见杨渥。 严可求抵达军营,看见的场景一片懒散。 守门的士兵随意呆着,进入军营寻到杨渥。 杨渥正在热火朝天的玩球。 严可求耐着性子等到杨渥歇息,急忙送上军令,告诉大王病危,请世子立刻回归扬州。 杨渥惊慌,虽然恋栈宣州的自由自在,但也明白回去晚了,或许继承不了淮南节度使。 杨渥下令启程,他带上数百将士回到城中州衙。 王茂章见了杨渥,内心很不爽,宣州财政遭到杨渥的挥霍无度,他来接个穷摊子。 杨渥对于王茂章的见礼,只是应付的点头,扭头要求骆知祥打开仓储,他要带走。 王茂章顿时恼了,直白说仓储亏空的不够军用,宣州将士发生哗变,不许杨渥拿走。 杨渥火冒三丈,骆知祥苦着脸装聋作哑,杨渥恨恨离开。 /77htl 第630章 儒生 韦扶风在襄州杀了长顺,待得雷彦威全军覆没的信息传来,启程逆汉水去往均州。 韦扶风虽然心急回家团聚,稳定统治的应酬,却是不能忽视。 韦扶风抵达均州,得知韦守金还没来,先往武当山善水观,请见岳母请安,没见到林清雪师傅。 韦扶风下山入城,感受了繁荣景象,车来人往,穿着儒袍者比比皆是。 均州升格汉林府,成为科考取士的人文中枢,吸引大批读书人聚居。 韦扶风抵达州衙,见到均州刺史韦巽,还有韦昭度的六儿子韦艮。 韦巽惊喜的皱纹都在笑,韦艮更是狂喜模样。 韦扶风被盯视的有点发毛。 “多年不见,平安就好。”韦巽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 韦扶风微笑点头,说道:“大伯父身体康健,我心欢喜。” 韦艮说道:“扶风,我一直苦盼着你来呢。” 韦扶风莫名,他与这位韦艮叔父说不上亲近。 韦艮笑道:“稍后再说,贤侄一路风尘,我给贤侄准备洗尘。” 韦扶风听的几分恶寒,这般的殷勤图什么? 韦艮不见外,拉扯韦扶风走了。 韦巽望送的无奈摇头。 走动中,韦扶风笑语:“六叔父有话请直言。” 韦艮赔笑道:“扶风呀,你是嗣王,以后还会是皇帝,家父的蜀王,扶风你认可吗?” 韦扶风点头道:“认可。” 韦艮笑语:“家父亲王,你说我是不是应当郡王。” 韦扶风摇头道:“不是,伯祖父的蜀王非是亲王,我还不是皇帝。” 韦艮急道:“怎能不是呢?以后你是皇帝,我父就是亲王。” 韦扶风摇头道:“我儿子是亲王,隔代长辈不是亲王。” 韦艮哑然,但又低语:“扶风,叔父求你啦,不行给个国公,叔父带你去见均州花魁苏沫儿,读书人趋之若鹜的绝代美人。” 韦扶风无语,身后跟随四个护卫,这位叔父真的口无遮拦。 时至今日,他是更不能涉足青楼。 “叔父,你的爵位,我会与伯祖母说的,你别纠缠了。”韦扶风无奈的低语。 韦艮愣怔,很快笑语:“好好,我等着,这边走。” 韦扶风洗尘,舒坦的休息一夜。 次日,韦艮又来了,邀请他去见识花魁苏沫儿。 韦扶风直白拒绝。 韦艮离开之后,韦扶风寻到一个管事,出门在外游览,领略汉林府的风土民生。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午时,歇脚一家酒楼。 韦扶风特意选择一层大堂,想要听一听民间风闻。 八个布衣护卫,三个与韦扶风和管事一桌。 伙计热情招呼,询问吃什么,转去送来茶水。 管事执壶倒茶,恭谨的陪着。 韦扶风微笑品茶,护卫们则是随意的喝茶。 片刻后,外面走进来四名儒袍男人。 伙计热情招呼,引领落座。 “伙计,有什么新鲜事吗?”一个青年儒生笑问。 伙计笑语:“均州没啥新鲜事,听说邓州宣武军出动一营兵力,偷袭商州上津,全军覆没。” 伙计离开取茶水。 另一少年儒生说道:“宣武军进袭商州,莫非又要开启大战。” 青年儒生说道:“只是偷袭上津,想来类同山匪打秋风,邓州的宣武军,没有能力开启大战。” 少年儒生说道:“川南军关内大胜,完全有能力夺取邓州,从而解除均州的战争前沿危机。” 青年儒生说道:“邓州属于缓冲地域,嗣王或许不愿与宣武军大战,重心对内休养生息,对外开拓北方。” 少年儒生语气向往:“嗣王收复河西走廊,回想古人的金戈铁马,大漠孤烟,愿往之见识一番。” 一个瘦脸儒生说道:“你真去了,不会有什么美好感受,胡人野蛮好斗,气味恶心人,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一个胖脸儒生笑语:“大唐盛世,长安胡姬闻名遐迩,李涛兄言过了。” 瘦脸儒生摇头,这时候伙计送来茶水。 少年儒生起身给三位年长者倒茶。 瘦脸儒生拿着碗盖拨动,说道:“嗣王开拓北方,不合时宜,理应集结全力逐鹿中原,一统天下。” 青年儒生默然不语。 胖脸儒生笑语:“逐鹿中原,谈何容易,宣武军第一强藩,当仁不让。” 瘦脸儒生说道:“嗣王的实力,绝对超过了宣武军。 关内的战争,嗣王调来北方西凉骑兵。 你们算一下,嗣王在河西走廊还有骑兵,巴蜀和洱海还有骑兵,怎么也能集结两万骑兵。” 少年儒生点头道:“宣武军没有大量骑兵,嗣王确实有逐鹿中原的实力。” 瘦脸儒生举碗喝一口,说道:“嗣王在等候。” 少年儒生好奇问道:“嗣王等候什么?” 瘦脸儒生摇头道:“不能说。” 少年儒生扭头望向青年儒生。 青年儒生皱眉,说道:“莫忘了,嗣王的骑兵大部分非汉军,借用胡骑逐鹿中原,一旦失控的祸害。要知道汉军祸害汉人,无人口诛笔伐。” 瘦脸儒生愣怔,点头道:“我想的不周。” 青年儒生又道:“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嗣王出兵逐鹿中原,河东军观望还好,就怕与宣武军合纵,翻脸相向的进攻川南军。” 其他儒生认同点头。 胖脸儒生说道:“还有魏博军,大唐中兴时期,都不能削平河朔三镇,嗣王逐鹿中原,必然引起同仇敌忾的强藩合纵。” 其他儒生点头。 胖脸儒生又笑语:“我是最赞成嗣王收复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我家财源滚滚。” 青年儒生说道:“嗣王收复西域,打通丝绸之路只是小利,国之利益是把控军事主动权,遏制强大的突厥或匈奴再现。” 韦扶风听了为之侧目。 瘦脸儒生说道:“朔方与河西走廊,早就属于大唐本土疆域,扶植胡人番族建立王国,养虎为患的大不妥。” 胖脸儒生不悦道:“李涛兄,我们说好了在外不说。” 瘦脸儒生自知失言,抱歉道:“请诸位见谅。” 青年儒生笑语:“怨我,不该引起话题。” 四个儒生的话题,转向诗词歌赋,笑语花魁苏沫儿才情美貌,。 韦扶风一行吃过,离开酒楼继续走游,午后回到州衙。 临近黄昏时分,管事跑来禀告,金商都防御使韦守金来了。 韦扶风跟随管事去往,前厅见到了韦守金。 韦巽身为主人在待客后辈。 韦扶风走入,主动的抢先作揖:“四兄来了。” 韦守金起身回礼:“劳烦扶风兄弟久候。” 韦巽起身,温和道:“你们兄弟叙话,我们晚饭吃酒。” 韦扶风让开,目送韦巽离开,然后扭头望向韦守金。 眼中的韦守金,面容明显憔悴。 韦扶风微笑道:“四兄不敢来。” 韦守金苦笑点头道:“不瞒兄弟,备受煎熬,害怕兄弟误会为兄居心叵测,送去女人嫁祸。” 韦扶风温和道:“四兄放心,我满意四兄送去的女人,假如四兄没送去,或许是祸事。” 韦守金以为安抚套话,应付的点头道:“那就好。” 韦扶风微笑道:“其中的孪生姐妹,是我父亲在扶风县,为我定下的指腹为婚。” 韦守金意外,说道:“那是巧了,哦,我不知道有孪生姐妹。” 韦扶风点头,说道:“时至今日,我领情四兄的做法,四兄对于我也没什么大威胁,我愿给予四兄亲王爵位,给予二伯父国公爵位。” 韦守金意外,说道:“兄弟,我父理应亲王爵位,我不好居上。” 韦扶风微笑道:“两码事,四兄的王爵来自于军功,二伯父的爵位传承给其他儿子。” 韦守金恭敬起礼:“谢兄弟恩赐。” 韦扶风虚扶一下,正容道:“四兄,好处我给予,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请四兄知足的安于金州,不仅要严于律己的遵守法度,也要看管亲人莫要违法,不然莫怪兄弟举起屠刀。” 韦守金恭敬道:“我向兄弟保证,严管亲人遵守法度,不给兄弟的统治添乱,有违者,我先制裁,就是家父,也休想走私敛财。” 韦扶风点头,肃手请坐,一起落座继续叙话。 韦守金叙说了金州现状。 韦扶风告知给予韦东生国公爵位,接受韦东生的意愿,任职蜀地刺史,以后在蜀地开枝散叶。 韦守金说道:“五叔父对待东生兄弟过分了,东生兄弟理应继承王爵。” 韦扶风说道:“我有我的长远想法,五伯父其他儿子的生母,党项人回鹘人,继承五伯父王爵,有利于北方党项人臣服。” 韦守金点头,说道:“我听说了兄弟建制西凉王国,北庭汗国。 我是不在意的,很多的儒生或官员,非议不妥当,对于西南的领主制也颇多非议,呼声推行改土归流。” 韦扶风说道:“改土归流,我这一生不用想,我的统治根基一部分是西南领主们,儒生只是治国的人才,非是休戚与共的利益共同体。” 韦守金说道:“我的意思,要不要命令县官压一下,禁止非议。” 韦扶风回答:“只要不是屡屡聚众煽动,暂且不管。” /77htl 第631章 情深似海 次日一早,韦扶风借口去往武当山。 出了城,随意雇佣船只,顺水而下离开了均州,留下一个护卫告知韦巽。 途径襄州,韦扶风留宿州衙,了解邓州宣武军动向。 次日一早启程,直至抵达鄂州武昌城。 武昌城,得益于驻扎大军,这些年蓬勃发展,欣欣向荣,户籍人口增加三万多。 田雯儿常驻鄂州,实施军力屯田开荒,鼓励商品作坊,扩建码头。 韦扶风归心似箭,入城无视大街上的热闹景象,快步的超越一个个行人,直至抵达州衙军府。 门卫入内通报,片刻后疾步走出大门,喊道:“这位大人请进。” 韦扶风迈步拾阶而上,护卫们跟随。 一行人进入府门,走过照壁,猛然迎上一个女人。 “郎君!” “雯儿!” 韦扶风与田雯儿,不管不顾的拥抱在一起,深情呼唤。 后面的护卫们,急忙止步扭头。 这一刻,他们理解了王上的赶路,见证了王上与黔王后,情深似海。 “雯儿,我回家了。”韦扶风呜咽低语。 “嗯,回来了。”田雯儿温柔低语,整个人宛如化成了一弯春水。 稍许,田雯儿离身,手儿捉握韦扶风左手,拉扯着走去。 门将热情的招呼护卫们,安置护卫们休息,吃饭。 后宅,田雯儿服侍韦扶风洗尘,随心所欲的说话。 “郎君没在长安落脚,元妃她们难免失望。”田雯儿细语。 “我心急南下,也不愿置身战争险地,只能书信问候。”韦扶风直白说出心里话。 “十四娘在长安吗?”田雯儿问道。 “十四娘去过绥州,随我一起南下,现在长安兴庆宫。”韦扶风回答。 “十四娘见到了儿子,我的儿子如何?”田雯儿问道。 “文东勇士,吃苦耐劳,弓马娴熟,我出征河西走廊,文东主动随军,又随军出征北庭。”韦扶风回答。 “十岁的孩子主动随军出征,确实当得勇士,郎君后继有人。”田雯儿温和道。 韦扶风轻语:“我年富力强,日后需要一个守成之君,文东过于尚武,日后军功彪炳,我能引以为傲,但也会头疼。” 田雯儿轻语:“也就十年,孩子们长大了,优秀的多了,确实不好抉择。” 韦扶风轻语:“你放心,夜郎南府单独传承下去。” 田雯儿轻语:“西凉王国呢?很多人非议,担忧未来安史之乱再现。” 韦扶风轻语:“安禄山造反之前国王吗?非议的多数人,心理上,敌视汉人以外的民族。” “嗯?这些该杀的,居然骗了我。”田雯儿恼了,感觉遭到了愚弄。 韦扶风说道:“说不上骗你,而是理念的不同,吃饱了撑得忧国忧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那有心思大放厥词。” 田雯儿不悦道:“我们对待读书人,是不是太好了。” 韦扶风轻语:“读书人,对于我们的统治非常重要,空谈误国者,我们可以不用,也可以利用。” 田雯儿说道:“我听过很多送来的文书,觉得说的有道理,被骗了也不知晓,胭脂也不提醒我。” 韦扶风轻语:“你觉得有道理,胭脂一样觉得有道理。” 田雯儿轻语:“郎君一如既往的爱护女奴,我心安宁。” 韦扶风轻语:“我不愿自己,随着龄长而变的无情无义。” 田雯儿温柔道:“郎君回来了应当亲政,我也该回去夜郎府。” 韦扶风轻语:“我一直在亲政,非是大权旁落的傀儡帝王。” 田雯儿轻语:“我的意思,郎君亲自治理国家军政,女人们聚居后宫。” 韦扶风轻语:“我亲自治理国家,操心费力,还未必能有好的效果。” 田雯儿说道:“女人们执掌军政,有一个缺陷,随着儿子们长大,女人们自私心理,帮助儿子经营势力。” 韦扶风默然。 田雯儿又道:“我想呀,女人们只用于南府统治地域。” 韦扶风轻语:“我的想法不愿改变,雯儿,你体会了读书人的难缠。 我需要文官治理天下,但是文官极易抱团形成士大夫阶层,士大夫又会成为,许多地主商贾的利益维护者。” 田雯儿想一下,轻语:“我听不懂。” 韦扶风轻语:“简单的说,我们的统治需要制衡,不能纵容某一利益集团尾大不掉。” 田雯儿点头道:“制衡我懂,川南军制就是防范武将造反。” 韦扶风轻语:“制衡武将造反,我们不能过于的崇文压武。 文官就是我们雇佣的管事,宦官类似内宅管事,我们需要世袭的武勋,亲族的宗勋,制衡钳制文官和宦官。” 田雯儿轻语:“听着条理清楚,事实上错综复杂,分不清那一类人。” 韦扶风轻语:“说的不错,各个势力为了权力,为了利益,错综复杂的勾结,但有一点大体明确,那就是兵权。” 田雯儿轻语:“郎君建制三大军府,我就担心女人们为了儿子,经营军中势力。” 韦扶风轻语:“不须担忧,我心里有数。” 田雯儿轻嗯。 韦扶风又道:“宣州杨渥回归扬州的信息,一定要及时告知我。” 田雯儿轻嗯,又道:“郎君打算去往江宁?” 韦扶风轻语:“回家了,真不愿再远行,我想去往渝州,成都,洱海,回来去往长沙府,桂州,岭南,福建,越州,杭州。” 田雯儿轻语:“最好不要在桂州停留,韦云卿控制着城池兵力,听说得到庆阳侯府的支持。” 韦扶风默然,他想拜见父母,却是不能以身犯险。 田雯儿轻语:“江州阻隔大江,要不尽早的发兵打通。” 韦扶风回答:“不急,等候杨行密死后,依据扬州的变动再说。” 田雯儿问道:“郎君对于做皇帝,什么想法?” 韦扶风回答:“我等候朱温称帝,再做抉择。” 夫妻俩想到什么,沟通什么。 韦扶风出浴,问道:“这里只有你和胭脂?” 田雯儿轻嗯,又道:“过年的时候,雨儿带着儿女们来过,那时候觉得,女儿再有几年该出嫁了。” 韦扶风温和道:“女儿们不要急着定婚,由着女儿们自择姻缘。”田雯儿轻嗯,又道:“我接到郎君南下的书信,使人去往长沙府送信,或许这几日九娘母子能来。” 韦扶风轻哦,心情愉悦。 田雯儿又道:“依据信息,九娘儿子很有出息,雪柔儿子文华横溢,我的儿子韦文玉也是文华横溢,韦文丹不成器,养成了纨绔性子。” 韦扶风说道:“纨绔性子也非不好,但不能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成为祸害。” 田雯儿轻语:“文丹性子淳厚,只是不喜读书习武,大郎文松性子稳重,二郎文竹习武,四郎文生不了解,婉玉贤淑,想来不差。” 韦扶风点头,这些都是十岁上下的儿子,性格取向基本明了。 韦扶风穿妥衣袍,走去门口外走,看见门外除了僚人族奴婢,还有一位容貌妍丽的裙衣美人。 “胭脂。”韦扶风笑着呼唤,走近搂抱亲近,大手轻轻拍拍美人背。 “男主。”胭脂低语。 韦扶风松开俯视,笑语:“走,一起去吃饭。” 胭脂移步规矩的旁立。 韦扶风回身牵手田雯儿,他知道胭脂辅佐田雯儿,预处置公文。 两日后,九娘一行抵达武昌城。 韦文海,蝶舞母女,花蕊母女,还有两个宦官,十几个奴婢。 韦扶风愉悦。 韦文海先给田雯儿见礼:“三大娘安好。” “好,正念叨你们呢。”田雯儿笑靥回应,伸手摸一下韦文海头发。 韦文海又给韦扶风见礼:“父亲安好。” 韦扶风感慨点头,走前搂抱了儿子,亲近的拍了拍。 韦文海心情激动,脱口道:“孩儿给父亲带来了礼物。” 韦扶风松开,笑道:“好。” 九娘责怪:“文海,你的父亲,还没亲近你的妹妹们。” 韦文海挣脱的急忙道:“孩儿知错,不该心急。” 韦扶风微笑望向蝶舞和花蕊,迈步走过去,伸手抱过花蕊怀里的女儿。 女儿认生的扭身回顾,细声:“娘亲。” 韦扶风顺势送回花蕊怀抱,转身又抱过蝶舞怀里的女儿。 蝶舞的女儿不认生,点漆眼睛好奇的望着,小脸粉嘟嘟。 蝶舞主动抱回女儿,温柔细语:“老爷看过九郎的礼物。” 韦扶风微笑点头,转身面对韦文海,笑语:“拿来。” 一个宦官蹑足走来,捧着一只木盒交给韦文海。 韦文海打开木盒,取出一株青色稻穗,递给韦扶风。 韦扶风愣怔,伸手接过稻穗,捧着观看。 田雯儿走过来,惊讶道:“这个时节,稻子长穗了?” 韦文海兴奋道:“三大娘,这是海外日南郡的稻子,我特意跑去广州,寻来了稻种在长沙府试种,不足两个月长成这么大的稻穗,长沙府以后能够多收一季稻。” 韦扶风的手一哆嗦,抬头问道:“这是真的?” 韦文海点头道:“当然真的,不过这种生长周期短的早稻,没有长沙府原产稻米好吃,产量估计差不多。” 韦扶风点头,笑语:“好好,民以食为天,这个礼物,为父真心的喜欢。” /77htl 第632章 青穗 阖家团圆宴,韦扶风喝醉的七分醉,回到田雯儿居处,拿着稻穗看不够。 田雯儿在旁,轻语:“想不到九郎,给予郎君这么大的惊喜。” 韦扶风愉悦点头,温和道:“泼天大功勋,我们的地盘多收一季稻,近年能够征戎更多兵力,长远能够养活更多人口,我的北方霸业可期。” 田雯儿轻语:“确实泼天大功勋,郎君打算九郎继承大业?” 韦扶风愣怔,好气道:“胡扯什么,九郎喜欢天工开物,不适合做皇帝。” 田雯儿说道:“大功勋,不做皇帝,日后会不会类似曹植。” 韦扶风望着稻穗,轻语:“莫忘了我的两个统治传承,文海大功勋,我赐封国王,我要在西南建制很多王国,汉武帝的西南九郡,我借用为九国。”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要建置苍梧上国,父母苍梧上国皇帝皇后,名义上统治西南诸国。”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还没想好,国王是否世袭罔替,是否仅限一代,后续由皇帝儿子分封接任。” 田雯儿想一下,轻语:“一代少了,对于大功勋的文海不公。” 韦扶风温和道:“我只能保住文海平安一生,世袭罔替容易尾大不掉,造成祸乱根源。”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温和道:“不多说了,你唤了蝶舞母女过来。” 田雯儿轻语:“郎君应当去往九娘房里。” 韦扶风温和道:“喝了酒,说错了话不妥,我只与你和清雪姐姐,肆无忌惮的随心说话。” 田雯儿说道:“郎君顾虑说错话,我也得顾虑和为贵。” 韦扶风温和道:“我唤来蝶舞,有事情询问,九娘近前不好问。” 田雯儿点头,起身出去吩咐奴婢,回来坐下。 韦扶风温和道:“大娘待我恩重,蝶舞可能是我的一位未婚妻。” 啊?田雯儿意外,惊讶道:“又一个未婚妻?” 韦扶风微笑点头,轻语:“还有宝珠妙玉,我的指腹未婚妻,父亲大人的做主。” 田雯儿置疑道:“妙玉宝珠,怎么可能?” 韦扶风轻语:“我五岁的时候,伯祖父在朝廷深受重用,我身为宰相侄孙,虽然庶子,借光的有着富贵做官的前景,。” 无错 田雯儿听的匪夷所思,说道:“父亲大人因为给不了玉匠银子,居然许给玉匠为赘婿。” 韦扶风轻语:“我只能说,父亲大人正人君子。” “那是迂腐懦弱。”田雯儿脱口贬斥。 韦扶风苦笑一下,轻语:“万不可说出去,有碍我们父子名声。” 田雯儿点头,堂堂嗣王,小时候被父亲卖给玉匠为赘婿,绝对会成为令人耻笑的人生污点。 田雯儿忽而皱眉,问道:“宝珠告诉郎君的?” 韦扶风摇头道:“宝珠不知晓,我是去往宣武军地盘,抵达郑州管城,意外遇上宝珠的父亲,,见到了父亲手书的婚契。” 田雯儿轻语:“宝珠妙玉的父亲,倒是有情义的老人,惦记爱护失散的女儿。”韦扶风点头,这时候,蝶舞门外告进,田雯儿回应。 蝶舞抱着女儿走进来,跪下恭敬道:“王后陛下,奴来了。” 田雯儿摆手示意,蝶舞起身走前送出女儿。 田雯儿抱过,笑靥逗弄,轻语:“过去。” 蝶舞点头,转身袅袅走近韦扶风,秀眸温柔凝望。 韦扶风伸手捉握美人玉手,轻扯的坐在腿上,手臂揽抱腰肢。 “唐嫣儿。”韦扶风温柔呼唤。 蝶舞仿佛遭到蝎子刺一下,温柔笑靥急剧惊变,身子弹起,却被韦扶风抱紧的没能跳脱。 “男主。”蝶舞失声呼唤,扭头惊慌盯着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道:“你原本果然唐嫣儿。” 蝶舞愣怔,扭头低眉顺眼,细语:“男主怎么知晓的?莫非千红告知?” 韦扶风摇头道:“非是千红,你为何不告诉我?” 蝶舞细语:“男主待奴真情实意,奴说了或许反遭厌恶,当年宋国公府,撕破脸的戏弄侮辱男主一家。” 韦扶风点头。 蝶舞又道:“男主大娘不解除婚姻,但也不接走。 直至长安发生兵祸,宋国公府逃难,奴在南下途中,遭到亲族长辈卖给官宦大户。 次日途中,官宦大户遭到山贼洗劫,奴被山贼卖去青楼。”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告诉了祖父来历?” 蝶舞轻嗯点头,细语:“奴本不知老大人与男主祖孙,有一日听到千红跪求陈情,说出花蕊是男主的未婚妾。 奴听了鼓起勇气陈情,当时老大人呵斥,后来又与花蕊一起送给了两位小姐。” 韦扶风点头。 蝶舞又道:“花蕊至今,或许不知幼年许配过男主,花蕊许配过人家,故此千红没有底气,为花蕊陈情得到如夫人。” 韦扶风点头。 蝶舞细语:“不瞒男主,奴当初知晓了男主是未婚夫,并不想真的依靠,渴求回归长安娘家,奴害怕男主大娘知晓,得不到善待。” 韦扶风温和道:“我暂时不能改变你的地位。” 蝶舞温柔道:“奴没有资格奢求,满足得到的富贵生活,奴喜欢与两位小姐在一起。” 韦扶风点头。 蝶舞又低语:“奴真的害怕男主大娘知晓,破坏了现在的幸福,奴不愿娘家人寻来纠缠。” 韦扶风点头,亲吻美人脸颊一下,温和道:“我抱女儿。” 蝶舞起身走去,田雯儿起身走来,递给女儿,韦扶风微笑接过。 田雯儿转身面对蝶舞,轻语:“以后一步步高升,郎君做了皇帝,你最终能得到封妃地位。” 蝶舞跪下,恳求道:“王后陛下,奴真的不奢求,不愿烦恼。” 田雯儿走前一步,弯腰扶起蝶舞,笑语:“我相信你说的真心话,因为你一直低调生活。” 蝶舞细语:“王后陛下,奴自小养成的谨小慎微,生活在国公府一隅,那时候只知道国公府的花团锦绣,无从感受外面的战乱疾苦。” 田雯儿点头。 蝶舞又道:“奴在长沙府真的惬意幸福,一旦身居高位,不由自主的寒冷烦恼。” 田雯儿点头,忽而听到韦扶风笑语:“穗玉,喊爹爹。” “爹爹!”韦扶风女儿娇喊,却是扭头望向蝶舞。 韦扶风扭头笑语:“稻穗如玉,好听吗?” 蝶舞惊喜回应:“好听。” 韦扶风微笑道:“不多留你,唤了花蕊过来。” 蝶舞点头,再次给田雯儿跪下,恭敬道:“王后陛下,奴告退。” 田雯儿轻嗯,蝶舞起身走去,抱着女儿喜盈盈的离开了。 田雯儿转身走近韦扶风,坐在一旁,温柔道:“成了封妃就得与女儿分开,我羡慕蝶舞的幸福。” 韦扶风笑语:“你的儿女不少。” 田雯儿突兀变脸,凶巴巴的说:“郎君老实说,女儿只有十四娘所出的福贡,与其他女儿的名字不同。” 韦扶风波澜不惊,笑语:“没想瞒你,日后福贡,穗玉,青娥,有可能成为国王。” 田雯儿吃惊,失声:“你打算女儿成为国王?” 韦扶风淡笑道:“为什么不能,皇帝位子我传给儿子,国王不一定给予儿子。” 田雯儿愣怔点头。 韦扶风又道:“只是打算的想法,女儿成为国王,相比儿子的造反隐患小的多,做了皇帝的子孙,对于姐妹或姑姑猜忌相比不大。”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的想法,或有男权卫道士阻力,日后我要实施的时候,雯儿你要作证,说我得到九郎献上的早稻青穗礼物,欣喜若狂,说过文海,穗玉,青娥,给予国王册封。” 田雯儿点头道:“妻记下了。” 韦扶风轻语:“不要说出去,不能扰乱福贡,穗玉和青娥的正常成长,日后不适合成为国王,我不能强加。” 田雯儿点头,问道:“宝珠妙玉,给予封妃吗?” 韦扶风温和道:“我去往宣武军的经历,还没与你说,。” 田雯儿惊讶:“郎君还在宣武军地盘经营了势力。” 韦扶风得意一笑,说道:“虽然不光彩,我自觉能当十万大军。” 田雯儿点头道:“郎君还布局了海上夺取胶东半岛,未来不出十年,当能逐鹿中原。” 韦扶风温和道:“我不急着逐鹿中原,或许等到朱温死了再说,我要成为天可汗,投入的攻略北方,经略淮河以南的南方。” 田雯儿点头,扭头呼唤:“进来。” 花蕊抱着女儿走进来,跪下恭敬道:“王后陛下,奴来了。” 田雯儿温柔道:“郎君欣喜九郎的早稻青穗礼物,你生的女儿取名青娥,起来。” “奴谢王后陛下。”花蕊欣喜道谢,起身走向微笑摆手的韦扶风。 韦扶风伸手接过女儿,花蕊的女儿认生的畏怯。 花蕊温柔引导:“喊爹爹。” “爹爹!”女儿青娥,怯生生呼唤。 韦扶风微笑点头,扭头温和问道:“花蕊,你曾有过的合婚玉佩,我见到了,不能索求还给你。” 花蕊愣怔一下,温柔道:“男主说的玉佩,奴没有印象。” 韦扶风温和道:“以后,我给你更好的。” /77htl 第633章 国事 花蕊带走女儿离开,领命唤了韦文海过来。 田雯儿问道:“郎君还未说宝珠妙玉?” 韦扶风温和道:“私下告诉她们,日后一步步晋升。”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书信郑州,请老人家去往长安相见女儿,宝珠妙玉去往长安兴庆宫。” 田雯儿点头,韦扶风活动一下脖子,随口问道:“我听说颜怀玉赋闲在夔州?” 田雯儿点头道:“颜怀玉抵制南府地盘的奴隶制。 东川发生过一场信徒造反,攻陷了三台县,平叛俘虏八千多,小雪命令发配洱海成为奴隶,颜怀玉激烈反对。” 韦扶风点头,他不知东川造反的事情。 田雯儿又道:“颜怀玉认为汉人高贵,不应当发去洱海给蛮族做奴隶。 官司打到成都,雪柔支持小雪,理由愚民遭到邪念洗脑,日后还得造反祸害,颜怀玉辞官走了。” 韦扶风点头。 田雯儿又道:“虽然辞官走了,颜怀玉的俸禄一直未断,交给留在渝州的颜怀玉家眷。” 韦扶风点头。 田雯儿又道:“发配洱海的八千俘虏,并未卖给洱海部落,当成迁民的屯田。” 韦扶风点头道:“甚好,卖给部族,增加不稳定。” 田雯儿说道:“周庠的建议,周庠在洱海兢兢业业,治理的非常好,修水利,开辟道路,调和蛮族矛盾,洱海的统治扎下了根基。” 哔嘀阁 韦扶风微笑点头,温和道:“使人询问颜怀玉,房州刺史,襄州刺史,北方的西凉国都府尹,选择一个赴任。” 田雯儿点头,但又道:“颜怀玉或许想回去扶风阁。” 韦扶风轻语:“理念冲突,我不愿颜怀玉烦我,让他挂个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能臣难得,我希望颜怀玉选择去往灵州。” 田雯儿轻语:“安逸久了,未必愿意去往北方遭罪。” 韦扶风轻语:“我没亏欠过颜怀玉,想要勋贵传家,就得去往最需要的所在付出辛劳。” 田雯儿点头,轻语:“钟毓秀一直留居夔州,郎君去往夔州团聚,还是知会钟毓秀过来团聚。” 韦扶风轻语:“我本打算回归的一一团聚,转念又觉不妥。 回归的大半时间,不能用于团聚,需要会见文武官员,军中演武,巡视地方,走马观花的身心俱疲。”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放心不下江宁,两浙,淮南军的新旧更替,杨渥离开宣州,我必须赶回江宁。” 田雯儿点头,忽而门外有人脆生道:“父亲,孩儿来了。” 韦扶风回应进来。 韦文海走进来,向着田雯儿恭敬见礼:“三大娘安好。” 田雯儿笑靥点头,她不许儿女们尊称王后陛下。 韦扶风微笑摆手示意,韦文海走近,落座斜对面。 韦扶风微笑道:“九郎,你给予为父的惊喜太大了,以至于为父需要安静的消化一下。” 韦文海不解道:“惊喜还需要安静的消化。” 韦扶风微笑道:“关乎你的未来,为父需要理智思考,以后你会懂。” 韦文海点头,又笑语:“父亲给两位妹妹取名青娥,穗玉,两位阿母大人又哭又笑,母亲也是愉悦。” 韦扶风心悦点头,温和道:“你说一下,试种早稻的历程。” 韦文海点头,叙说宦官长生抵达长沙府,寻见十四大娘述职,。 韦扶风问道:“你对于长生什么印象?” 韦文海回答:“真本事的能人,对于出海造船,精通的头头是道。 他似乎顾虑压不住水军,码头上,言行威武的与我说话,没人的时候,自称奴婢的和气。” 韦扶风点头,韦文海又道:“孩儿觉得,长生不擅长官场的勾心斗角,一门心思喜欢出海。” 韦扶风说道:“出海他为王,自由自在的放飞。” 韦文海忙道:“父亲不要误解长生,孩儿认为长生不会背叛。” 韦扶风微笑道:“为父说的放飞,指的是一种人生快意,长生辛苦的发展水军海商,为父不会猜忌的弃用。” 韦文海点头,说道:“真本事的人做事情,很不容易。” 韦扶风微笑点头,心道真本事的人,往往受不得做事掣肘的憋屈,为了不失去事业而走极端。 韦文海离开。 田雯儿问道:“郎君打算分权遏制长生?” 韦扶风回答:“长生发展的水军不稳定,分权遏制的后果得不偿失。”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海上水军的商业根本在陆地,无根之木的水军,后果飘零的散伙。” 田雯儿轻语:“长生能在海外立国称王。” 韦扶风说道:“海上水军的扩张,不是长生的威望号召,而是海商利益的吸引,大多奔着能做官,还能发财。” 田雯儿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占据大半主导权,没必要不分青红皂白,束缚能臣手脚。” 田雯儿轻语:“监察不能缺失疏忽,发现不妥要及时敲打。”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明年,九郎或许册封国王,总管海上水军和商业。” 田雯儿意外,问道:“郎君打算广州建制南海国?” 韦扶风回答:“还没想好,九郎总管海上水军和商业,主要是安抚的定心丸,变通的博取海上军心民心,消弱长生影响力。” 田雯儿点头,忽而问道:“郎君为何杀了长顺?” 韦扶风愣怔,皱眉的不悦,他吩咐过镇守襄州的指挥使,不上报。 田雯儿又道:“雅雀卫,琥珀得到长顺死在襄州的信息,害怕军中叛逆,急报于我,我猜想是郎君杀的。” 韦扶风望向门口,轻语:“祖父没害我。” 田雯儿愣怔,忽而挑眉道:“长顺勾结雷彦威。” 韦扶风点头,轻语:“此事已了,长顺封侯,史书会给他一个尽忠的评价。” 田雯儿气不顺,恼道:“这种贼子,郎君还能宽宏大量,岂有此理。” 韦扶风微笑道:“我总不能说,自己瞎了眼。” 田雯儿哑然无奈,她已然忘了当年长喜的建议,不然更得愤怒。 韦扶风温和道:“真相不重要啦,祖父的死,若干年之后,文人的笔杆子,或许书写我杀了祖父,我留一个有情可原。” 田雯儿随口道:“郎君说过,不在乎几十年后的评价。” 韦扶风沉默。 田雯儿醒悟,急忙道:“我不该胡说。”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我愿意听你胡说,我与你在一起说话不累。” 田雯儿温柔凝望,三息,忽而笑问:“当年郎君在思州,最难忘什么?” 韦扶风笑着反问:“你说什么?” 田雯儿回答:“听到属下勾结外敌。” 韦扶风摇头,微笑道:“最难忘,你故意的不让我试婚牡丹。” 田雯儿意外,轻语:“原来郎君识破了我的伎俩。” 韦扶风温和道:“那时候没有识破,多年后回忆当年,猜想欲擒故纵。” 田雯儿笑语:“当年大夫人说了,不能让汉家郎吃到嘴。” 韦扶风笑语:“当年离开之后,真的念念不忘牡丹。” 田雯儿笑问:“郎君现在不想了。” 韦扶风温和道:“八个媵奴,我的心里从未有过淡忘。” 田雯儿点头,温柔道:“小雪说过,紫芍桃姬听闻噩耗,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桃姬听说郎君没死,癫狂的跪伏在地呵呵怪笑。” 韦扶风愣怔,稍许,轻语:“夜郎府的山花,竹楼,雯儿,我想家啦。” 田雯儿温柔道:“郎君只能大事为重。” 韦扶风轻语:“一句大事为重,非我当年的人生初衷,地盘统治牢固,我应当久居家里。” 田雯儿笑语:“郎君真的久在家里,又会感觉乏味烦闷。” 韦扶风笑语:“乏味了,我就游山玩水。” 田雯儿轻语:“郎君的想法不妥,做了皇帝,必须处置国家大事,不能做一个昏君。” 韦扶风笑语:“我没亲政,川南军统治井然有序。” 田雯儿正容道:“郎君不可惫懒,唐玄宗就是不理朝政的昏君。” 韦扶风温和道:“唐玄宗不理朝政,非是大唐盛世崩塌的主因,而是唐玄宗为了一己之私,破坏了制衡的统治制度。” 田雯儿轻语:“郎君不理朝政,一样大权旁落,现在的统治只是过渡。” 韦扶风温和道:“治国得学刘邦,没那个本事亲力亲为,吃力不讨好,宰相治政,宦官批驳,我笼统知晓即可,没有精力事无巨细。” 田雯儿想一下,轻语:“妻怎么感觉,郎君恐惧参与治国。” 韦扶风尴尬一笑,说道:“野惯了,一想着朝堂上,听着诸公侃侃而谈,怎么听都有理,烦死个人。” 田雯儿轻语:“郎君嫌烦也不能逃避,随着儿子们长大,后宫参与治国,绝非长久之计。” 韦扶风轻语:“长大又如何,各司其职,三宫司兵传承,监督我的后代皇帝,莫要胡作非为。” 田雯儿吃惊的望着韦扶风,忍不住反驳:“一家之主只能一个,否则内斗不休。” 韦扶风轻语:“没有十全十美的统治传承,内斗中的皇帝,能够磨练的睿智。” 田雯儿好气道:“郎君真是不怕出了武则天。” 韦扶风笑语:“你们辅政,我的人生能够轻松。” 田雯儿不再驳论,郎君的统治想法,不意味着未来不变。 /77htl 第634章 不能容 杨渥率军回归扬州,带上一百属下入城,急匆匆赶到军府。 书房内,杨渥见到形容枯槁的父亲,顿时一颗心落了地。 “父王,孩儿回来了。”杨渥愉悦的大声说话。 杨行密睁开浑浊的眼睛,嘴唇颤动:“杨,,杨渥。” “嗯,孩儿回来了。”杨渥回应,看着父亲奄奄一息的样子,内心又恐慌不好受。 “回来了,好。”杨行密嘴角笑意。 “父王好生养病。”杨渥说道。 “嗯,怎么回来的?”杨行密虚弱问道。 “徐温使出严可求寻到孩儿。”杨渥回答。 杨行密默然。 杨渥气愤道:“孩儿听说周隐勾结刘威入主扬州,周隐背叛父王,死不足惜。” 杨行密虚弱道:“周隐不能死,周隐耿直,相比其他的老人值得信任,周隐活着,能够帮你压制不服的老人。” 杨渥欲言又止,觉得没必要与父亲多说。 杨行密虚弱道:“至于刘威,你继位之后,命令秦裴统军,刘威副将,远征洪州,攻克洪州,刘威任职洪州刺史。” 杨渥回答:“孩儿记下了。” 杨行密虚弱道:“记住了,几年内不要削夺老人权益,一旦引起恐慌,后果群起反叛。” 杨渥回答:“孩儿记下了。” “好,你去休息,明日起,去往军中巡视,亲近军中将官。”杨行密虚弱道。 “嗯,父王好生休养。”杨渥回应,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楚瑜回到江宁了吗?”杨行密呼喊问道。 杨渥止步回头,说道:“孩儿没见到楚瑜,只见过升州长史,还有东吴节度使秦裴。” “去。”杨行密虚弱道。 杨渥反而走回榻前,说道:“父王,我觉得楚瑜靠不住,江宁富庶,楚瑜武宁节度使,理应任职淮河那里的刺史。” 杨行密扭头,虚弱怒道:“枉你在宣州,江宁的情况一无所知,你的属下一群酒囊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渥吓一跳,脱口问道:“江宁什么情况?” 咳咳咳!杨行密喘气咳嗽,枯槁脸色憋成枣红。 “父王,慢点。”杨渥恐慌的不知所措。 杨行密呼吸平复,虚弱道:“江宁尾大不掉,楚瑜与常州高岩守望互助,成为杭州钱氏与淮南军之间,夹缝的藩镇势力。” “楚瑜背叛了淮南军?”杨渥意外说道。 “还是淮南军,只是尾大不掉,一旦剥夺楚瑜的升州刺史,楚瑜就会真的背叛。”杨行密虚弱解释。 杨渥点头。 杨行密又道:“楚瑜势力的存在,阻隔南方的敌军,你继位之后,楚瑜能够威慑淮南军的不臣。” 杨渥点头道:“孩儿懂了。” “去。”杨行密虚弱道,杨渥转身离开了。 随后,周隐来到书房,进入走到榻前跪下,请罪:“属下辜负大王信任。” 杨行密虚弱道:“我知你出于公心,杨渥确实不成器,望你耐心辅佐引导。” “属下遵命。”周隐叩头回应。 “秦裴任职润州刺史,东吴军驻扎润州。”杨行密虚弱下令。“大王,东吴军制衡江宁的武宁军,属下认为不能放任楚瑜。”周隐说出不同意见。 “你只想着不能放纵,假如楚瑜先发制人的吞掉呢?”杨行密虚弱说道。 周隐说道:“属下思虑不周。” 杨行密轻语:“你擅长财赋征戎,我之左膀右臂。” 周隐说道:“属下多嘴,与其放任楚瑜,不如趁着楚瑜未回江宁,命令秦裴接管江宁,迁任楚瑜濠州刺史。” 杨行密轻语:“你呀,一根筋,秦裴与楚瑜,孰轻孰重,说不清。” 周隐说道:“秦裴值得大王信任。” “你更值得本王信任,你都不愿杨渥继位,秦裴一定服气杨渥吗?”杨行密怒道。 周隐哑口无言。 杨行密喘息几下,虚弱道:“我知道,李神福不死,你不会抵触杨渥继位。” 周隐点头。 杨行密又道:“我因为李神福压制楚瑜,迁就了楚瑜尾大不掉,悔之晚矣。” 周隐说道:“大王放任楚瑜,驻扎泗州的武宁军,应当防患未然的更换为扬州将官。” 杨行密虚弱道:“换了的后果是什么?楚瑜理直气壮的不再负担军需,我们出师讨伐江宁,引发大江下游战争,得不偿失。” 周隐无奈点头,淮南军的财政他最清楚,少了江宁养军,淮南就得加重税赋。 “我累了,去。”杨行密虚弱逐客。 周隐告退离开了。 杨行密浑浊的眼睛望天。 楚瑜的作用,威慑扬州的资深武将,避免武将胆敢弑主取代。 杨行密下令召归杨渥,事实属于一次考验。 杨行密最是期望周隐执行军令,结果失望透顶。 好在,徐温没让杨行密失望,执行了他的托付。 如果,徐温也阳奉阴违。 杨行密早就安排了,两个互不知晓的传令官,能够去往宣州送达军令。 周隐回到公房,脸色阴沉的愣怔。 事实上这段日子,他的心情纠结煎熬,摇摆不定。 良久,周隐取过公文,提笔欲要书写,忽而明白过来的愣怔。 稍许,周隐恼怒的抛出了毛笔。 啪嗒一声,惊吓的公房内一片噤若寒蝉。 胥吏们一个个仿佛木头人。 “做事。”周隐冷声吩咐,胥吏们继续公务。 周隐沮丧的暗叹,自己真是个糊涂蛋,自以为能够阻止军令。 事实上没有他签押的军令,一样能够送出去。 周隐的情绪意兴阑珊,多年来辅佐杨行密,生死相随的坦荡豪爽,有事说事的从不互相猜忌算计。 “拿笔来。”周隐吩咐,有个胥吏急忙送来毛笔,又去拾起地上的毛笔。 周隐沉稳的书写军令,他性子执拗,不甘心淮南军走向败亡,但又不愿实质性背叛行事。 周隐只是阻止杨渥归来,没有勾结刘威图谋不轨。 事实上刘威最倒霉,不知道周隐的意图。 次日,杨渥带着护卫出巡城外军中,大略的走马观花的应付一番,离开军营跑去山野打猎。 又次日,杨渥看望过父亲,说是去往军中,出门就去了花园旧地玩球。 周隐一直关注杨渥,得知杨渥的不务正业,气的脸色阴沉。 第三日,杨渥突然来找周隐,见面直接说道:“周判官,我要犒劳属下军力,调拨三千银子给我。” 周隐强压嫌恶,耐着性子说道:“世子,犒劳军力都有定例,忌讳厚此薄彼,容易引发军心怨愤。” 杨渥冷道:“我犒劳属下亲军,关乎其他军力什么事?” 周隐正容道:“世子乃是淮南军的继承者,一定要有大局观。” 杨渥恼道:“既然知道我是淮南军的主人,那还啰嗦什么,执行我的命令。” 周隐火气爆发,挑眉道:“世子十八岁,理应懂得担负淮南军的重任,莫要胡乱挥霍。” 杨渥抬手点指,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老狗,敢说主人胡乱挥霍,你这老狗不知贪嘴了多少。” 周隐气的身体哆嗦,脸色铁青,忽而瞪眼的怒道:“想我违规支出,除非拿下某的项上人头。” 下 杨渥看着周隐的怒狮子模样,下意识有点害怕,他来索求银子,只是下意识恼恨周隐,口出不逊,结果下不来台。 公房的掌固官员,急忙出头恭敬作揖:“世子爷,没有大王的吩咐,判官大人无权支付银子,请世子爷请来大王军令。” 杨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周隐阴沉着脸坐下。 掌固官员迟疑一下,走过去低语:“大人消消气。” 周隐阴沉脸不理会。 掌固犹豫一下,又低语:“大人,卑下劝说一句,大人最好以柔克刚,生硬的与世子针锋相对,不利于大人。” “没你的事。”周隐不客气呵斥。 掌固无奈转身离开,周隐与世子不和。 日后,世子肯定更换节度判官,新官一来,后果大换血。 军府书房,徐温走到榻前,恭敬拜见:“大王,属下来了。” “嗯,尊美,我谢谢你。”杨行密虚弱道。 “大王言重了,属下理应遵从大王命令。”徐温恭敬回应。 杨行密虚弱道:“有你辅佐杨渥,我能安心的去啦。” “大王,属下本事平庸,若非大王照顾,那有属下的出头。”徐温感激轻语。 “你的本事不差,只是军功不彰,相比黯淡。”杨行密虚弱道。 “属下全靠大王恩惠,属下余生一定尽心辅佐世子。”徐温庄重说道。 “好,杨渥回来如何?”杨行密虚弱问道。 “世子回来,不辞辛苦的巡视城外军营。”徐温回答。 “真的吗?”杨行密质疑。 徐温轻语:“世子应当多了危机感。” 杨行密虚弱道:“说起来,彭奴比杨渥懂事的多。” 徐温轻语:“彭奴孝顺,大半俸禄送来扬州。” 杨行密虚弱道:“十六岁,本王决定彭奴任职武宁军节度副使,总管淮河武宁军事。” 徐温意外,轻语:“大王,属下认为不妥,彭奴感恩楚瑜,提拔重用彭奴,应当世子为之。” 杨行密虚弱道:“你与楚瑜一直亲近。” 徐温轻语:“大王,属下做人和为贵,但也公私分明。” /77htl 第635章 朱温的儿子 徐温回到指挥厅,吩咐一个心腹知会严可求。 午后,徐温回到家中,见到等候的严可求,说了杨行密召见的事情。 严可求说道:“看来大王决定重用三公子,制衡楚瑜。” 徐温轻语:“徐知诰得到楚瑜提拔,离家有几年了,虽然一直不忘本的孝敬,终究不是我的亲生。” 严可求默然,谋主的家事,他不好多嘴。 徐温说道:“大王问世子在做什么,我不忍心刺激。” 严可求轻语:“大王处于弥留,世子回来了,大王得以安心,或许过不了一月。” 徐温点头,又叹道:“世子不成器,大王时日无多,居然还为所欲为的贪玩,日后如何是好。” 严可求轻语:“不成器还好说,徐公要有遭到放逐的心理准备。” 徐温脸色阴霾。 严可求又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子只愿倚重那些玩球的酒囊饭袋,日后必然任用亲信取代徐公。” 徐温苦笑道:“我能怎么办?” 严可求轻语:“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徐公不能保守的坐以待毙,应当联手张颢制衡世子,震慑世子不敢削夺你们的兵权。” 徐温无奈道:“一旦内斗,或许不死不休。” 严可求轻语:“徐公若是纵容世子,一样家破人亡,除非早些脱身的去往江宁。” 徐温轻语:“你看好楚瑜。” 严可求轻语:“属下是相对而言,世子守不住淮南军基业,就是一个败家子。” 徐温苦笑道:“我不敢不迎合大王心意,其实周隐的提议正确,刘威得到正统接管,能够善待大王后裔。” 严可求轻语:“属下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威上位,徐公的家破人亡危机一样深重。” 徐温轻语:“你的意思,建议我投靠楚瑜,帮助楚瑜入主淮南军。” 严可求变脸,正容道:“属下非是那个意思,只是尽责的提醒徐公,不能继续的保守。” 徐温轻语:“日后与世子内斗,我身为属下处于被动,世子想要杀我,召入内城议事,我能不去?” 严可求轻语:“属下建议联手张颢,可解世子的斩首杀招,徐公与张颢商榷妥当,绝不同时进入内城,总有一人推托不往。” 徐温听的眼神一亮,笑语:“先生高明。” 严可求微笑,他确定了徐温心思,不愿依靠楚瑜,舍不得扬州权位,愿意为了保守权位而抗争。 汴梁城内的丰乐楼,位于马行大街西面,属于出了名的大酒楼。 丰乐楼占地广大,建筑富丽堂皇,楼宇高低起伏,檐角交错,集中了高档的吃喝玩乐。 西侧的一座二层小楼里,丝竹之音靡靡,楼里四个妖娆佳丽,成双作对的妖娆舞蹈。 一个衣袍不整的袒胸少年,醉醺醺的伴舞佳丽们,摇摇晃晃的依样画葫芦,形态放浪可掬。 少年忽而扑抱一个佳丽,猪哥的一顿嗅吻。 佳丽们咯咯娇笑,推搡摇动少年,挑逗嬉戏。 少年迷醉的傻笑,喊道:“来,本王有银子。” “公子可不能乱说呀,传出去奴们活不成的。”一个佳丽提醒少年,不要自称本王。 “我爹梁王,我是嫡长子,我是世子,我就是本王。”少年豪气大喊。 佳丽们花容失色,这位梁王儿子口无遮拦,真要传到梁王耳朵,她们倒霉,丰乐楼也担不起。 佳丽们互相对下眼神,拉扯少年走去喝酒,胡天胡地,直至少年醉卧温柔乡。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突然闯入两个甲士,急匆匆喊叫:“统军大人,大王宣召。” 佳丽们大惊失色,急忙扯起酣睡的朱友贞,摇晃呼喊,帮助穿衣,凉水搽脸。 朱友贞迷迷糊糊的不醒。 两个甲士顾不得,其中一个抱起朱友贞大步奔走。 到了丰乐楼门外,塞进车里赶路,焦急恐惧的不断呼唤。 朱温坐在宣德堂,他宣召儿子朱友贞,只是临时起意,有心朱友贞随军北去。 朱温最得力的大儿子英年早逝,造成继承人出现变故,不得不赋予其他儿子军职培养,挑选出适合的继承人。 朱友贞任职右天武统军,马步军都指挥使,负责汴梁一带的军事。 朱温明显是倾向培养嫡长子。 今日宣召朱友贞,想要考察一下儿子,对于军务熟悉的如何。 两个甲士一左一右,架着朱友贞拖走的进来,他们脸色难掩绝望恐惧,走到堂中一起跪下了。 朱友贞耷拉脑袋,嘴巴垂涎,眯眼不睁,还处于深度醉酒状态。 朱温脸色阴沉的盯着,堂内弥漫了酒气,胭脂味。 “滚出去。”朱温冷声吩咐,没有暴跳如雷。 两个甲士恭敬回应,起身架着朱友贞离开了宣德堂。 “养废了。”朱温极度失望低语,儿子朱友贞什么德性,他早就知晓。 故此,朱温没有恼火的迁怒两个甲士,心理上有些家丑不可外扬。 朱温虽然失望,还不至于过度焦躁继承人问题。 嫡子不成,他还有庶子,而且他不服老,自觉身体健康。 次日,朱友贞来到宣德堂,跪下请罪:“父王,儿子一时糊涂,以后一定克已正事。” 朱温冷道:“你只是一时糊涂。” 朱友贞点头道:“儿子确实一时糊涂,都怪朱友堂送了儿子三百银子,儿子一时高兴的犯了糊涂。” 朱温冷道:“朱友堂送银子讨好,别人得了银子,怎不花天酒地?” 朱友贞意外,说道:“朱友堂还给了别人银子。” 朱温冷道:“你好生反省,去。” 朱友贞说道:“父亲,儿子知错,儿子请求去往曹州迎娶未婚妻。” 朱温意外,朱友贞的未婚妻,大将张归霸的女儿。 张归霸的妻子与张惠的关系亲近,定下了儿女婚事。 张归霸属于战功赫赫的宣武军大将,曾经与丁会并肩作战多年。 现任曹州刺史,军职左卫上将军,检校司徒。 朱温望着朱友贞,感觉儿子还有的救药,懂得抓住权势的关键。 “出去走一遭也好。”朱温答应了。 朱友贞欣喜的心头一松,就怕父王拒绝,那有可能断了至关重要的外势支持。 朱友贞离开,朱温若有所思。 张归霸在五年前镇守刑州,河东军来犯,张归霸成功坚守,但是腰部受伤。 张归霸请求养伤,朱温允许张归霸迁任莱州刺史,实则虚任的留在汴梁。 三年前,张惠说话,张归霸迁任曹州刺史,举家离开汴梁赴任至今。 张惠病重,张归霸夫人女儿来过探望,参与了张惠的丧事。 朱温寻思,张归霸调往邓州镇守,换回善战的杨师厚出征北方。 朱温没有猜忌张归霸,主要是张归霸年岁老大,懂得韬光养晦。 朱友贞走出宣德堂,昂首大步的摆手走去,两个心腹护卫跟随。 “朱友堂,居然胆敢害我。”朱友贞暗自恼恨。 原来,崔雪晴依照韦扶风的吩咐,给予一些重要人物送礼。 朱友贞得到三百银子礼物。 朱友贞得到意外之财,误解为朱友堂的送礼,出于巴结他是梁王继承人。 朱友贞愉悦的得意忘形,有了花天酒地的银子,跑去丰乐楼寻欢作乐。 结果霉运当头,悲剧了。 朱友贞酒醒了,知晓后果大不利,迫不得已,打出迎娶未婚妻的招数。 事实上,张惠活着的时候,提出朱友贞成婚。 朱友贞不答应,原因简单,朱友贞不喜欢未婚妻。 洛阳城,宫苑使杨明可,小心翼翼的陪着皇城使朱友珪。 朱温的庶出儿子之一的朱友珪,军职左羽林统军,抵达洛阳接管了皇城镇守。 朱友珪在皇城百无聊赖,偌大的皇城空荡荡,主要驻扎一千守卫。 宫苑里没有宦官,只有一个傀儡皇帝,几十个女人。 朱友珪闲的走游宫苑,随口问道:“杨宫使,你家里多少人口?” 杨明可回答:“家里主人只有下官一人。” “哦?你没有家眷?”朱友珪意外道。 “下官曾经任职萧县令,遭到淮南军劫掠,赎身得以回归故乡。”杨明可避而不说家眷。 朱友珪说道:“我打听过,你通过了父王的考验,日后父王必定重用你。” 杨明可恭敬道:“谢大人吉言,下官理应恪尽职守。” 朱友珪说道:“这里呀,没必要严防死守,浪费人力。” 杨明可忙道:“大人万不可懈怠,皇帝走失,大王必定震怒。” 朱友珪笑语:“本军只是说说,有你尽责,本军能去外面走一走。” 杨明可恭敬道:“下官定当恪尽职守。” 朱友珪点头,一行人走到仁寿殿。 朱友珪只让杨明可跟随,一前一后走入殿门。 “这里就是皇帝接见,议政的地方?”朱友珪扫视的说道,迈步走去正北的宝座,登上云台,俯视打量宝座。 杨明可跟随止步云台下,仁寿殿没人打扫,一股子尘埃味道。 杨明可脸色突兀一变,朱友珪居然坐上宝座。 “杨宫使,这张宝座不怎么舒服呀。”朱友珪笑语。 杨明可转身背对,充耳不闻的不回应。 朱友珪走下来,笑语:“走,我去外面走走。” /77htl 第636章 虞王府 朱友珪通过承福门离开皇城,去往附近的承福坊,寻到虞王府。 虞王府大气飞檐的门楼外,守卫八个麻衣长枪兵,一个佩刀的门将。 “这就是朱友堂的王府,究竟什么来头?”朱友珪寻思,他得到过朱友堂的三百银子礼金。 事实上,朱温知晓朱友堂送礼,出自于养子朱友文的禀告。 朱友文得了三百银子,认为朱友堂有所求。 朱温没有猜疑朱友堂的送礼。 朱友堂的行为,属于商人的长袖善舞,普遍性经营人脉,有利于获得行商利益。 长远而言避免押错宝,无论那个上位,都有一个礼下于人的保障。 朱友珪随从报号,门卫入内通报。 片刻后,走出一个圆领袍衣的中年人,作揖恭敬道:“小的虞王府管事,拜见大人。” 朱友珪说道:“本军来见虞王。” 管事低语:“大人,虞王从未来过,小的奉命管理虞王府。” 朱友珪问道:“你知道虞王来历吗?” 管事苦笑低语:“小的从未见过虞王。” 朱友珪随口道:“虞王府没有虞王,空置图什么?” 管事脸色一变,低语:“大人慎言,虞王府出于大王恩典。” 朱友珪点头。 管事又低语:“大人,虞王官职宣义军节度使,掌管郑州滑州的赋税征戎,非是名义上的虚任。” 朱友珪点头,他来寻见虞王,一是得了银子,二是有心拉拢虞王,获得争位的势力。 朱温的长子朱友裕死亡,朱友珪就成了最年长儿子,于是多了争夺继承人的心思。 假如张惠没死,朱友珪只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不敢表现出上进心,害怕张惠弄死了他。 故此,朱友珪基本没什么势力拥护,妻子张氏出身平民富户。 朱友珪没钱没势,想要与其他兄弟竞争,只能白手起家的开始经营。 管事察言观色,低语:“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朱友珪点头,跟随管事走去一旁,随扈们伫立不动。 管事止步,低语:“大人,大王在洛阳建置虞王府,具有很多重大用意。” “哦,你说。”朱友珪笑语,很享受管事的尊崇巴结 张惠活着的时候,朱友珪的日子,门可罗雀的狗不理。 管事低语:“用意制衡河南府尹,恩典虞王拢心,张扬虞王曾在白马驿,杀了三十多的大唐朝臣。” 朱友珪意外,点头道:“我听说过,虞王在滑州杀了很多大唐朝臣。” 管事低语:“白马驿杀人之后,凡属唾骂虞王者,皆被捉拿抄家,很多女眷小儿,押来虞王府为奴。” 朱友珪意外,说道:“这么说非属空置。” 管事低语:“八十三人,二十三个小厮,四十个女婢分成三等人,一等宫伎,二等采女,三等厨娘。” 朱友珪意外,心儿骚动,暧昧笑语:“虞王好福气。” 管事低语:“大人莫要误解,大王日后驾临皇城,宫里的现状空荡荡。” 朱友珪明了,内心空落落,扯上父王,他不敢要求管事,偷香窃玉的受用。 朱友珪摆正心态,问道:“你知道虞王来自何方吗?” 管事迟疑一下,低语:“小的猜想过,可能来自江南。” “江南?你的依据?”朱友珪问道。 管事低语:“虞王行商江南,很多茶叶布匹在洛阳,郑州和汴梁有卖。” 朱友珪恍然点头。 管事又道:“大人,虞王府非是小的全权管理,二百守卫来自郑州团练,受命于节度判官韩清泉,韩清泉肯定知晓虞王来路。” 朱友珪轻语:“韩清泉原本郑州判司提拔,未必知晓虞王来路,驻扎滑州的白马营将官应当知晓。” 管事赔笑道:“小的班门弄斧啦。” 朱友珪一笑,他赴任洛阳,特意的了解很多。 虞王拥有白马营亲军,引起了朱友珪的高度重视。 “你很好,本军以后关照你。”朱友珪欲要离开,说着套话。 管事低语:“大人,虞王府能不能亲王制?” 朱友珪愣怔,问道:“你什么意思?” 管事低语:“虞王府里没有官员,小的身为管事,实则就是一个平民管家。” 朱友珪明白了,这个管事意图获得官身,心思一转,说道:“虞王府的事情,本军不能干涉。” 管事低语:“小的愿意为大人效劳,虞王府没有官员,大人何不安插自己人任职虞王府,虞王误解大王的安置,大王误解虞王自任。” 朱友珪听了心动,谨慎的问道:“你怎么成为的虞王府管事?” 管事低语:“小的原本张全义大人的管事,当初大王建置虞王府,完全是张全义大人一手操办。” 朱友珪说道:“你悖逆张全义不好。” 管事急忙辩解:“小的没有悖逆,小的只是个小人物,原本在府衙好好的,发来虞王府做管事。 小的担忧虞王来了,不信任的打发了小的,小的回去府衙,得不回原本的差事。” 朱友珪点头,寻思一下,说道:“亲王府的官职,文官长史,武官典军,你想任职长史。” 管事忙不迭摇头,低语:“小的可不敢贪婪,任职主簿就成,大人安插校尉,太高了易遭打发。” 朱友珪说道:“安插校尉,那还不如不做,我的人任职典军,你负责作证,就说汴梁的任职。” 管事忙不迭点头,低语:“小的遵命,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朱友珪听了压根不信。 管事这种人见风使舵,趋利避害的无义小人。 朱友珪离开了,心情大好的盘算。 朱友珪虽然夹着尾巴很多年,毕竟是朱温儿子,身边的随扈十几人。 朱友珪抉择出三个随扈,分别任职典军,虞侯,押牙,用于接管虞王府守卫。 朱友珪行文述职,禀告洛阳情况。 表彰宫苑使杨明可恪尽职守。 禀告虞王府的主事官员,原本张全义的管事。 朱友珪建议,虞王府官员,换成汴梁官员外放。 汴梁城,朱温浏览朱友珪的公文,意外朱友珪的尽职尽责。 朱温对于儿子的原本印象,平庸,胆怯,畏缩的不堪重用。 朱温忆起了杨明可,误解了张全义把控虞王府,防范朱友堂成为洛阳城的军事漏洞。 《镇妖博物馆》 朱温批复,杨明可任职河南府少尹,皇城镇遏使,虞王府官员不予更换。 敬翔接到朱温批复的公文,进一步处置成为两份公文。 一份公文任职杨明可,标明皇城镇遏使职权。 另一份相当于认可虞王府官员,通知朱友珪具体报来汴梁入档。 朱友珪接到两份公文,大喜的一蹦高,唤来杨明可,递给任职公文。 杨明可看了公文愕然。 朱友珪笑语:“本军述职表彰了你,大王给你升官。” 杨明可恭敬作揖:“卑下谢大人栽培。” 朱友珪说道:“你拿着公文去见张全义,以后你是四品官的河南少尹。” 杨明可点头,问道:“大人,卑下以后还在皇城当值吗?” 朱友珪说道:“你当然还在皇城,镇遏使才是你的主要官职,负责皇城的军事镇守,相当于本军的副官。” 杨明可点头。 朱友珪又道:“公文道明,你的河南少尹通判河南府军事,麾下一千左衙兵力。 意思是你有权监察河南府军事,张全义征戎一千团练兵力,归属你镇守皇城。” 杨明可担忧道:“大人,张府尹万一不接受。” 朱友珪冷笑道:“张全义没胆子造反。” 杨明可点头。 朱友珪又道:“你不擅军事,我举荐一个都虞侯辅佐你。” 杨明可愣怔,说道:“大人的举荐,卑下求之不得,只是张府尹掌管征戎。” 朱友珪说道:“我的举荐,你直接告诉张全义。” “卑下谨记。”杨明可恭敬回应。 “嗯,还有虞王府官员,汴梁来了任职,你顺道告诉张全义。”朱友珪说道。 “卑下领命。”杨明可回应,离开去往河南府衙。 杨明可抵达河南府衙,见到了张全义,恭敬的送上公文。 张全义看了公文皱眉。 稍许,张全义展颜抬眼,微笑道:“本军恭喜杨大人高升,以后我们就是同僚。” 杨明可恭敬道:“下官只是大人的属下,绝不敢给大人添乱。” 张全义温和道:“你的秉性,本军还是了解的。” 杨明可恭敬道:“下官不愿添乱,只是皇城使大人说了,举荐一位都虞侯统领一千兵力,吩咐属下告诉大人。” 张全义皱眉,问道:“你投靠了朱友珪?” 杨明可回答:“属下没有投靠任何人,只是本分的恪尽职守。” 张全义低头看着公文不语,稍许,抬头道:“你去,明日再来。” 杨明可恭敬道:“属下还有一事转告,虞王府官员,汴梁来了任职。” 张全义微怔,回应:“知道了。” 杨明可恭敬告辞离开了,张全义使人喊来儿子张继祚。 张继祚看了公文,阴沉着脸,说道:“梁王这是不信任我们。” 张全义说道:“大王多疑,我们顺从不会有祸,朱友珪意图在洛阳经营势力,才是福祸难知的麻烦。” 张继祚点头,他们父子的共识,一致不看好朱友珪的未来。 /77htl 第637章 韩氏兄弟 次日,杨明可再次抵达府衙,得到了张全义的认可,成为了四品朱袍大官。 张继祚领着杨明可,去往军营接收了一千团练。 两个兵马使为首的大小将官,拜见杨明可。 杨明可带上大小将官,去往皇城熟悉驻地,拜见皇城使朱友珪。 朱友珪高兴,克制的只是点点头,吩咐杨明可带着属下熟悉防务。 洛阳皇城位于城内西北,西侧北侧的城墙,加起来一共六座城门通外。 也就是说,敌军能够通过皇城,攻陷洛阳城。 杨明可一行离开,朱友珪兴奋不已,指使随扈去往虞王府赴任。 随扈们拿着公文抵达虞王府。 管事得偿所愿的欢喜认可。 守卫将官不认可,言明只认识郑州公文印信。 随扈们回报,朱友珪命令他们去往郑州,拿到节度判官韩清泉的认可公文,管事同去。 郑州管城,韩清泉可谓春风得意,大权在握的权知郑州刺史。 韩清泉面对寻上门来的虞王府官员,敏感的认为不妥。 虞王府守卫,出自郑州征戎的团练,交给陌生的将官统领,一旦用于非法,韩清泉难脱干系。 韩清泉打发虞王府官员歇息,使人喊来兄弟韩宝峰商榷。 韩宝峰任职管城县尉,混的风生水起。 兄弟二人上下配合,利用郑氏长史的帮腔合作,管城内的官场基本服帖。 韩宝峰看过公文,说道:“来自汴梁的公文任官,没法子不认可。” 韩清泉说道:“其中一人走了嘴,他们或许是朱友珪的人。” 韩宝峰愣怔,说道:“朱友珪?那可不得了,朱友珪图谋兵力,万一用于刺杀。” 韩清泉凝重点头,说道:“为兄打算具文禀告汴梁,化解未来的牵扯。” 韩宝峰想一下,摇头道:“不妥当,所谓贵人多忘事,大兄权知郑州,梁王或许忘了大兄的权知。” 韩清泉说道:“怎么可能忘?就算大王忘了,敬翔大人绝不会忘。” 韩宝峰说道:“我说的忘,不是忘记,而是大人物忽视小人物的一种忘。 大兄具文禀告,必然引起大王关注,没准起了防患心思的迁任。” 韩清泉点头,梁王猜忌资深大将,明面上给予大将兼任刺史,实则在任的不多。 郑州刺史刘知骏,驻守潼关。 “你的意思,暂且不理会?”韩清泉说道。 韩宝峰一笑,说道:“姐夫的府邸,我们岂能不理会,虞王府非是官衙,朱友珪安插人统领守卫,我们送去一位虞王妃,统统的镇压。” 韩清泉想一下,说道:“请郑家小姐去往?” 韩宝峰摇头道:“虞王府邻近皇城,日后梁王或许去往,出了事我们没法交待。 镇压府内不需要王妃亲临,我让一个女牢头,充当虞王府孺人,总管虞王府。” 韩清泉皱眉,说道:“你别胡来,女牢头成为孺人,日后有碍名声。” 韩宝峰笑语:“又不是真的。” 韩清泉正容道:“别以为这是小事,很可能演变为令人难堪的笑料。” 韩宝峰点头,说道:“要不,我去郑府问一下。” 韩清泉答应了,韩宝峰离开去往郑府,请见张夫人。 张姝听了韩清泉的来意,轻语:“我觉得,你们兄弟反应过急,朱友珪的图谋,只是在发展势力,近年不会用上。” 韩宝峰点头,说道:“夫人认为,暂不理会。” 张姝轻语:“你们请示虞王。” 韩宝峰点头,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相关虞王的信息,别忘了我。”张姝轻语。 “从不敢忘。”韩宝峰恭敬回应,告辞离开了。 张姝随后出门去往寺庙,上香祈愿。 天山山脉,分割了准噶尔盆地和塔里木盆地。 北庭三州,位于天山之北的准噶尔盆地。 伊州(哈密),位于瓜州西北方,一片农牧皆宜的绿洲地域。 童山率领大军抵达伊吾城,伊州刺史姓陈,使人请见童山谈判。 使者说,伊州陈氏乃是大唐官宦,世代镇守伊州百年,曾经遵从大唐旨意,隶属于归义军。 童山说,我不管你们以前,现在交出兵权,允许陈氏暂代伊州刺史,等候大唐嗣王的决定。 伊州刺史投降,交出三千军力,整个伊州人口顶多四万,近半是松散的回鹘部落。 伊州刺史的三千军力组成,一半来自回鹘部落的上番。 童山留镇伊吾城三千兵力,恢复大唐驻军旗号伊吾军,带上伊州本地三千军力,大军启程向西。 一路上,童山与韦文东骑马并行。 韦文东笑语:“童伯父,我喜欢这里的辽阔。” 童山对于韦文东深有好感,喜欢韦文东的吃苦耐劳品质。 韦文东在军中,从不自居尊贵的享受特权。 童山说道:“西域地广人稀,不值得小侯爷久留。” 韦文东说道:“我喜欢这里,想着请求父亲大人,在这里建置节度使,我的拓东节度使,改任这里的节度使。” 童山脸色一变,说道:“小侯爷的想法大错特错,拓东节度使的意义非凡,万不可请求更换。” 韦文东意外,说道:“我又不管拓东节度地域,有什么意义非凡?” 童山说道:“小侯爷没了拓东节度使,就与王后陛下疏远了,小侯爷的母亲是王后陛下,那是极其重要的母子关系。” 韦文东说道:“我不是拓东节度使,母亲大人依然是田雯儿。” 童山说道:“王后陛下统治拓东节度,心理上认为这是我儿子的领地。” 韦文东/明白了,点头道:“谢童伯父提点。” 童山说道:“小侯爷真的喜欢这里,日后请求王后陛下镇守这里,任职都护,九成能如所愿。” 韦文东点头,又扭头笑语:“童伯父任职都护,我们一起纵横西域。” 童山摇头道:“我回去灵州。” 韦文东说道:“我听人说,父亲大人建置了西凉国,灵州是西凉国都,童伯父回去灵州,那就成了西凉国的武将。” 童山说道:“小侯爷的想法狭隘,西凉国只是一个名头,本质还是侯爷的属下,我想回去灵州,主要是习惯了灵州,打算定居的不再出征。” 韦文东说道:“童伯父的想法不妥,武将离开沙场,人生会很无聊。” 童山笑了,说道:“人的年龄不同,志向也会不同,小侯爷正是朝气蓬勃,喜欢撒开欢儿的驰骋广阔大地。” 韦文东说道:“我是不愿回去朔方,大娘近前活的谨小慎微。” 童山说道:“掌印夫人对待小侯爷,我认为很好,没有打压小侯爷的成长。 若是不闻不问的放纵小侯爷,使得小侯爷养成横行霸道的性格,侯爷一定不喜小侯爷。” 韦文东听了,若有所思望着远方。 童山又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中更是规矩最大,小侯爷养成了守规矩,假如不愿守规矩,那是养废了。” 韦文东点头道:“谢童伯父教诲。” 童山说道:“我欣赏小侯爷的人品,但只能善意提点,日后不会给予小侯爷帮助,我帮助小侯爷,就是害人害己。” 《青葫剑仙》 韦文东说道:“童伯父顾虑我的父亲猜忌?” 童山摇头道:“侯爷不会猜忌,川南军没人能够撼动侯爷的统治地位,我只是顾虑小侯爷的一代,不愿卷进去。” 韦文东笑语:“父亲大人正当壮年,我也没想继承父亲的地位,我想在这里,无拘无束,我不去争斗,别人也不要欺压我。” 童山神情平静,他说的够多了。 事实上,童山接到过田文的一封信,劝说他军功适可而止,女儿不要与侯爷的儿子姻缘。 田文书信,主要是叙旧联络,说了儿女们见面认识一下。 童山家眷在灵州,田文的家眷北上灵州会见。 田文书信影响了童山,决定战后回去灵州,不再接受镇守河西走廊或西域。 童山的身体不适应潮热,不愿南下做官,随着年岁见长,对于远征的戎马生涯,多少有了力不从心。 不日,大军抵达西州治所高昌城(吐鲁番)。 西州最早高昌国,唐朝太宗时期灭高昌国,建置西州,驻扎五千天山军。 安史之乱发生,吐蕃趁虚进夺河西走廊和北庭地域,高昌一度吐蕃占据。 归义军张义潮战败吐蕃,夺取北庭三州。 随后的岁月,归义军频繁发生内讧,失去北庭三州的控制。 童山大军兵临城下,使出伊州军士劝降。 高昌城统治者只愿归附,不愿交出兵权。 使者归来,童山下令攻城,大军围住高昌城展开四面攻城。 韦文东兴奋的观战,他随军以来,头一次见识攻城战。 童山说道:“这座高昌城的规模防御,远不如灵州凉州,故此发动攻城的折损不大。” 韦文东点头,说道:“我们占据,建造一座类同灵州城的城池。” 童山摇头道:“筑城需要相应的人口基数,耗用巨大的财力,西州游牧人口居多,筑造大城不值得。” 韦文东说道:“这里驻扎五千天山军,打通的丝绸之路不愁财力。” 童山说道:“以后的发展,那是小侯爷的事情。” 韦文东望着城头不语,忽然看见城头高喊投降,高昌城易主。 /77htl 第638章 府试 成都城,繁华似锦,大街上车来人往,商铺家家生意兴隆。 时值两年一度的府试,成都云集大量的读书人。 还有读书人的伴当,护卫,使得成都城多出数千流动人口。 醉仙楼,成都的一座二层大酒楼。 一楼大堂,二楼雅间,此时聚集二十多的读书人,在一起品茶论文。 “包兄,我听说,李文阁小侯爷,也要参与这一次的府试。”一个读书人随口闲聊。 另一读书人点头道:“听说了,小侯爷文采斐然,榜上有名的几率很大。” “小侯爷天生贵胄,何苦与我们争得榜上有名。”话头的读书人牢骚道。 “李兄的想法狭隘,小侯爷喜好读书,我辈文人的幸事,不但提升了读书人的地位,我们在成都也获得了很多优待。”另一读书人反驳。 “只凭府试期间的吃住补贴,对于很多人解决了囊中羞涩。”话头读书人说道,虽然他出身大户,不需要补贴。 “小侯爷不喜欢李姓,以后要么称呼小侯爷,要么称呼韦三郎。”另一读书人提醒。 “小侯爷何必掩耳盗铃。”话头读书人不以为然。 “莫要胡说,未来韦氏正统。”另一读书人低语。 “那可未必,扶风侯爷认可自身大德上皇帝嗣子。”话头读书人抬杠道。 “好啦,我们出来放松论文。”另一读书人不愿再说敏感事情。 福满楼,成都城另一大酒楼。 楼里一层的食客,其中一桌六个军士,他们警惕的关注进出酒楼的人。 楼上的左侧雅间,坐着六个儒袍读书人,最小的一个十一二岁,生的唇红齿白,俊秀文雅。 六个读书人,正在品茶论文。 最长者三十多岁,容貌黝黑粗犷,皱纹沧桑,大手骨节明显,不像读书人。 “小侯爷的这篇禾田,空洞无物,满篇的诗情画意,文不对题。”最长读书人说道。 最小读书人正是韦文阁,听了说道:“我对于农业见识很少,故此请来诸位学长教诲。” 最长读书人说道:“农业重在实践,没有见过实物,知晓节令,我们说了,小侯爷也是听不懂,只能流于表面文章。” 韦文阁说道:“来不及啦,我不知道这一次的府试考农业,跑去农田看过,问过农民,结果我听的似是而非。” 最长读书人说道:“这样,我们说一说农业,然后各自作一篇,小侯爷仅作参考。” 韦文阁作揖:“有劳诸位。” 最长读书人说道:“我论蝗灾。” “我论水利,,我论选种,,我论农具,,我论病害。”另外四个读书人分别选择一类农业论文。 韦文阁虚心听教,仅仅水利一类,说的词汇不知所云。 韦文阁平日里,对于工农知识不感兴趣,喜欢诗词歌赋,文史韬略。 偏偏天工开物,地理军事,成为府试的主考之一。 大唐科举取士,主要考试经史子集。 最盛行明经科,《诗》,《书》,《礼》,《易》和《春秋》。 韦文阁曾经与母亲说过,应当遵循大唐正统科举,提倡儒家的忠义礼智信。 李雪柔回复,你的父亲倾向什么,府试的规则就是什么。 一个读书人打破不了规则,就只能顺应规则,否则没有做官机会。 韦文阁不需要科考做官,但想获得文华认可。 成都城外,某处军营之中。 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正在弓步习练长枪的刺杀,对着木桩来回的出枪,收枪。 一名中年将官,执枪在旁伫立,他是小侯爷韦文竹的枪棒教头,奉命负责教导武艺。 刺杀百次,韦文竹汗淋淋,十一二岁的娃娃脸,红彤彤的英姿勃勃。 韦文竹拿着长枪放回兵器架,又取下一张一石弓,练习射箭,拉弓射箭五十次。 二十米外的靶子,脱靶六箭。 “好,小侯爷有进步。”教头满意说道。 韦文竹点头,走去胡凳坐下。 教头拿着一只瓷瓶,倾倒药水在手心,摩挲涂抹韦文竹手臂。 韦文竹咬牙忍痛,不是教头的手重,而是习武造成双臂肌肉疼痛,尤其是拉弓射箭。 李雪柔要求,韦文竹的射箭,必须达到五十步穿杨,方能去往洱海辅佐令狐婉儿。 近午,韦文竹井水冲过身体,换上干净的武生服离开军营。 六个随扈提刀伴随,韦文竹入城走在大街上。 “文竹。”一声男音呼喊。 韦文竹止步扭头望去,左侧街铺前,一位锦袍少年微笑望着他。 少年身后四个提刀随扈。 韦文竹急步走过去,作揖见礼:“文竹拜见舅父大人。” 锦袍少年笑语:“称呼大人见外了,碰巧遇上你,你身为地主,可愿一起走一走。” 韦文竹笑语:“愿与舅父一游。” 两个大小少年同行逛街,随意的闲聊。 言谈之中,发现彼此对于商业兴趣相投。 锦袍少年名字李栋,李骥的长子,九娘的兄弟,故此算得韦文竹的舅父。 九娘母子去往番禺府,建议兄弟李栋李梁远行成都,行万里路的增广见闻。 李栋长在番禺府多年,对于读书做官提不起毅力,受到番禺府繁荣的海商影响,喜欢营商事业。 韦文竹对于读书只求识字,习武是为了扞卫银生府领地。 韦文竹对于商业的兴趣,主要是银生府茶叶,药材的贩卖。 李栋抵达成都,请见过李雪柔。 李雪柔喊来韦文阁韦文竹拜见舅父。 李栋询问洱海特产。 韦文竹听到了海商,好奇的求知,两个人谈兴浓浓。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辆轿车,两个人自然的避开行走。 “二哥。”一声娇语呼唤。 韦文竹止步扭头,笑语:“晴儿。” 轿车的车窗,可见一张白皙的娇美脸儿,笑靥如花的望着韦文竹。 轿车停下,韦文竹出于礼貌,扭身介绍:“舅父,这是韦晴儿,家父的大女儿。” 李栋微笑点头。 晴儿愣怔,听了韦文竹介绍,下车女礼:“晴儿拜见舅父大人。” 李栋笑语:“舅父唐突了,你走。” 晴儿点头,车里又下来一位襦裙少女,温柔女礼:“后辈拜见舅父大人。” 李栋愣怔,下来的少女十五六岁,瓜子脸儿,雪肤花容,气质柔和。 韦文竹介绍:“舅父,这是王家姐姐,家母义女,锦蓉县主。” 李栋轻哦,作揖道:“李栋见过县主。” “后辈不敢当。”锦蓉县主温柔回应。 李栋微笑伫立。 韦文竹说道:“晴儿,你们走。” 韦晴儿回应,锦蓉县主转身上车。 晴儿上车,轿车驶去,后面还跟随一辆板车,坐着六个军士。 李栋目送,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城外普济寺上香。”韦文竹随口回答。 李栋点头,两人继续走游。 李栋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走了十几米,忍不住问道:“锦蓉县主许配人家了吗?” 啊?韦文竹意外失声,李栋尴尬望着前方。 “我不知晓,舅父想知道,我去问来。”韦文竹说道。 李栋点头,问道:“锦蓉县主的来历?” “锦蓉姐姐是王泽的女儿,家父感念王泽大功勋,王泽的两个女儿成为家母义女。”韦文竹回答。 李栋脸色微变,他听说过王泽,途径涪州听说过王泽墓,他是成年人,下意识心生顾虑。 “舅父,还要不要问?”韦文竹看见李栋变脸,挑眉的问道。 李栋纠结道:“我想问,就怕家父母顾忌的不愿。” 韦文竹说道:“舅父真心喜欢,其它的都不是事。” 李栋苦笑道:“婚姻大事,舅父不敢违逆父母意愿。” 韦文竹说道:“家母做主的姻缘,舅父的父母只能接受。” 李栋说道:“你说错了,雪柔公主非常尊重家父母,绝不会私自做主我的姻缘。” 韦文竹意外,他不知道李雪柔与李骥夫妇的关系,随口道:“那就不问了?” 李栋问道:“锦蓉县主性情如何?” 韦文竹回答:“据我所知,两位王家姐姐都是温柔女人,家母管教非常严厉,晴儿都得学会识字,女红,知礼。” 《剑来》 “好,你帮助舅父问来。”李栋说道。 “舅父不怕父母不愿?”韦文竹问道。 李栋微笑道:“舅父可以请求你的父亲。” 韦文竹说道:“家父在外征战,我都多年没见了。” 李栋说道:“见不到扶风侯,舅父还可以请求黔王后。” 韦文竹说道:“黔王后陛下,愿管舅父的事情?” 李栋说道:“黔王后发话,家父母才能没了顾忌,舅父去求姐姐,姐姐请求黔王后。” 韦文竹说道:“拐弯抹角,不累吗?” 李栋叹道:“你再龄长五岁,就知道做事情拐弯抹角,才能解决很多麻烦,得到很多好处。” 韦文竹若有所思,忽而说道:“人说商人长袖善舞,莫非就是舅父的拐弯抹角?” 李栋微笑道:“孺子可教。” 韦文竹回到离宫,黄昏时分寻去韦晴儿居院。 “二哥稀客呀。”韦晴儿笑靥如花,身后走出生母李明玉。 “庶母大人。”韦文竹恭敬见礼。 明玉浅笑点头,柔和问道:“二郎有事吗?” “庶母,我来问一下,锦蓉姐姐许配人家了吗?”韦文竹说道。 “呀!二哥喜欢锦蓉姐姐。”韦晴儿笑语。 “胡说什么?”韦文竹宛如炸了毛的小老虎。 /77htl 第639章 儿女们 夜郎南府,成琴儿正在处置公文,儿子韦文松走进来。 韦文松穿着赤膊坎肩,十二岁的身体健壮,下身布裤牛皮靴,皮肤古铜色,一张娃娃脸透着淳厚的稳重。 “娘亲,我今儿猎到一只獐子。”韦文松愉悦笑语。 成琴儿浅笑点头,她生的儿子,身为长子‘不务正业’,不喜读书,喜欢打猎。喜欢与僚人族勇士厮混。 韦文松的身份川南节度使留后。 但从一开始,成琴儿就教导儿子别当真,母子只求平安无事的逍遥生活。 自从田雯儿久不回夜郎南府,属于田雯儿一房的儿女,只留下了大郎韦文松,五郎韦文丹,十一郎韦文冼。 六郎韦文玉,次女韦紫儿,三女韦秀儿,去往渝州生活学习。 段红锦生的儿子十三郎,母子去往了鄯阐府居住。 成琴儿轻语:“文松,你的父亲征战北方,你不小了,日后或许去往北方镇守。” 韦文松变脸,对于父亲韦扶风,他的印象模糊,心理上陌生感的忐忑,抵触相见。 “娘亲,孩儿那也不去。”韦文松执拗的抵触。 成琴儿无奈,儿子的处境尴尬。 夜郎南府的继承人是韦文冼,儿子身为长兄,成年留在夜郎南府不妥当。 成琴儿寻思,日后老爷回来了,求老爷给予儿子另一种节度。 韦文松说道:“娘亲,我想过,日后成为夜郎南府大将军。” 成琴儿没言语,夜郎府最初定下两个继承,都护家主与大将军。 “文松,你去见黔王后陛下,你应当亲近母亲。”成琴儿温柔道。 韦文松不抵触母亲田雯儿,点头道:“孩儿愿去。” 成琴儿浅笑道:“五郎也去,雨儿带着你们兄弟。” 韦文松笑语:“文丹不知跑那里摸鱼呢,我去寻他。” 韦文松说走就走了,成琴儿笑意望送。 五郎韦文丹与儿子类似,只是比儿子鬼精灵,淘气的常在外玩耍。 雨儿带大的儿女,韦文丹与雨儿最亲。 韦文丹与韦文松最大的不同,韦文丹能够读书写字,而且汉字书写的美观。 但是,韦文丹不喜欢读书,字写的好,那是雨儿督促的成果。 韦文丹不愿习武,故此与韦文松玩不到一起,两兄弟各得其乐,和睦相处。 相比之下,六郎韦文玉好读书,文质彬彬的丰神如玉。 田雯儿离开南府不久,韦文玉就去往渝州,交给小雪看管,饱学之士为师。 事实上,南府也有一位负责教书的兼/职先生,名字陈旻,官职主簿,原本在渝州任职参政事。 陈主簿喜好书法,故乡汝州人,战乱逃到蜀地。 雨儿需要孩儿习字,使人告诉小雪,陈旻升迁南府任职主簿。 陈旻对于教书,一开始还严肃认真。 后来流于放纵教学,愿意学的认真教习,不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旻最爱韦文玉,对于韦文丹爱恨交加。 韦文丹不爱读书,但有毅力练字,论字体超越韦文玉。 陈旻假公济私,借口需要文集教导。 雨儿毫不犹豫的发出南府公文,指令各地收集购买。结果,很多珍贵的书籍,文献不断汇聚到陈旻手中,几年积累数以万计。 陈旻心虚的害怕,扯上韦文丹,每天必须在书库呆上两个时辰。 韦文丹虽然贪玩,却是尊敬老师陈旻。 听从的呆在书库里,愿意干啥干啥,做的最多的就是师生两人写字,随意的翻看。 韦文松在城外河畔,找到了正在钓鱼的五兄弟韦文丹。 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散开的随意陪护。 韦文丹十一岁,一身半旧的僚人族布衣裤,生的五官端正,皮肤小麦色,一点也不像王孙贵胄。 “五郎。”韦文松大步走动中呼喊。 韦文丹急忙扭头,摆手做个噤声,随后神情失望的提起钓鱼竿,咬钩的鱼跑了。 “大哥。”韦文丹笑着呼唤。 韦文松走近,笑语:“今儿猎到一只獐子,我请你吃肉。” 韦文丹顿时两眼放光,笑语:“有肉吃,我请大哥吃鱼。” “不吃,我只吃肉。”韦文松嫌弃的笑语,他确实不喜吃鱼,嫌腥味,刺多吃不痛快。 “好,回去喽。”韦文丹转身收拾鱼竿鱼篓,护卫们跑过来接过。 两兄弟回城。 韦文松说道:“我娘亲说,应当去见母亲大人,雨儿庶母带我们去往。” 韦文丹点头道:“我们有日子没见母亲大人。” 韦文松说道:“我们去见母亲大人,若是母亲大人,让我们去往北方见父亲,你愿去吗?” 韦文丹回答:“雨儿庶母思念父亲,我愿陪伴。” 韦文松说道:“我问你自己愿意去吗?” 韦文丹回答:“不愿也得去,我们不能违逆母亲大人。” 韦文松说道:“你自己是不愿去的。” 韦文丹说道:“北方遥远,路途艰辛,我不愿吃苦。” 韦文松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我有些怕见父亲,你怕吗?” 韦文丹说道:“怕什么?雨儿庶母经常说,父亲温和大度,最好的汉家郎。” 韦文松说道:“不一样的,父亲喜欢真本事的儿子,父亲肯定喜欢读书的六郎。” 韦文丹想一下,说道:“父亲不喜欢我们,顶多不理会。” 韦文松点头。 韦文丹又道:“我们没有真本事,我用不上真本事,大哥想要做事吗?” 韦文松说道:“我们长大了,不做事会不会受到鄙视,我想成为南府大将军,你莫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没想与十一郎争什么。” 韦文丹想一下,说道:“大哥的担忧,我没有。” 韦文松听了气馁,他是有名无实的川南节度使留后。 韦文丹乌蒙节度使,虽然不管事,非是毫无权力的摆设。 韦文丹说道:“我理解大哥的心思,害怕父亲不待见,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最不济,不会失去现在的生活。” 韦文松摇头道:“你说反了,我怕父亲给予做事,我不大识字,做不了文官,我娘亲不愿我领军,你说我能做什么。” 韦文丹哑然,走了几步,摆手说道:“早着呢,以后再说。” 韦文松感叹:“你是老五,真不用忧愁,我是长子,做不好事情,惹人鄙视。” 韦文丹随口道:“那就不做事,直白告诉父亲,我们本事不成,父亲儿子很多,非我们不用吗?” 韦文松默然,一起走了几步。 韦文丹不耐道:“大哥,我们不能直白说,雨儿庶母代替我们去说。” 韦文松点头,他抵触离开南府,更担心去往北方镇守,就喜欢现在的日子。 兄弟俩与属下,吃过烤獐子肉。 韦文丹包了一块好肉,心情悠哉的去见雨儿庶母。 “庶母,獐子肉。”韦文丹寻到雨儿,笑语呼唤。 雨儿笑着接过,说道:“你琴儿庶母说了,我带你们去往鄂州。” 韦文丹笑语:“我要在大江钓大鱼。” “大江危险,不许你在船上玩耍。”雨儿教诲。 “孩儿在平缓水域钓鱼。”韦文丹说道。 “我让人看着你。”雨儿不放心的说道。 “孩儿去准备出行。”韦文丹脆生道,转身一溜烟跑了。 次日,雨儿带上三百护军出行,一路顺利抵达渝州巴城,落脚大将军府。 雨儿见到韦文玉,韦紫儿,韦秀儿,韦锦儿。 一个个或俊秀,或娇美,与韦文松韦文丹,形成鲜明对比。 儿女们亲昵的呼唤雨儿庶母,又规矩的与韦文松韦文丹,长幼有序的见礼。 言情 见过礼,韦文丹笑语:“姐姐们都成了天仙儿,请问有什么好吃的吗?” 韦紫儿笑语:“小五还是鬼机灵的油嘴滑舌。” 韦文丹扭头问道:“六郎,紫儿姐姐莫非不是天仙儿?” 韦文玉愣怔,不习惯韦文丹的调侃,很快说道:“姐姐们称得上天仙儿。” 韦紫儿笑语:“大哥请去洗尘,小妹们这就准备接风宴。” 韦秀儿柔语:“五郎想是饿了,我去取糕点。” 韦文丹笑语:“秀儿姐姐最好啦。” 韦秀儿笑而不语的离开了,韦文玉彬彬有礼的告辞走了。 韦锦儿招呼:“大哥,五郎,随我来。” 韦文松韦文丹跟随。 行走中,韦文丹笑语:“锦儿姐姐自小在渝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韦锦儿笑语:“姐姐一个女孩儿家,去过最多的地方报恩寺。” 韦文丹说道:“嗯,我看见了高塔,听说是报恩寺,还是父亲自汉林府迁来的。” 韦锦儿点头道:“父亲迁来报恩寺,出于安抚背井离乡的外乡人,汉林府已然成为道教圣地。” 姐弟一路说话,韦文松一言不发。 杨宁儿得信,不托大的抱着儿子来到大将军府。 雨儿恭敬见礼,抱过杨宁儿的儿子喜欢。 小家伙不认生,虎头虎脑,还没有正式名字。 儿女们给杨宁儿见礼,尊称宁大娘。 杨宁儿告诉雨儿,黔王后的八个辅政花鸟使,都没在北府。 雨儿明白说给韦文丹听的,意思牡丹没在渝州。 韦文丹向着杨宁儿作揖,默然一礼。 杨宁儿浅笑点头赞许。 杨宁儿听说过韦文丹不喜读书,但是看过韦文丹的一封代书,顿时没了不成器的印象。 /77htl 第640章 父子相见 鄂州武昌城,韦扶风过着大户老爷的隐居生活。 十四娘母女,苏元妃母女,带着河西走廊的郡主们,自长安来到鄂州团聚。 夔州的琥珀,带着儿子韦文奎,两个花鸟使抵达鄂州团聚。 这一日,雨儿带着三个儿子抵达武昌城,得知韦扶风在,顿时惊喜失声。 相比之下,韦文松韦文丹韦文玉,则是心慌慌的不知所措。 雨儿见到韦扶风,呼唤郎君的投怀送抱。 韦扶风微笑抱着,跟随的三个儿子,反应不一的观望。 韦文松握着拳头,韦文丹好奇的望着,韦文玉微笑的略显兴奋。 雨儿离身,转身笑语:“你们还不拜见父亲大人。” “拜见父亲大人。”三个儿子恭敬见礼。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好,一晃都长大了。” 韦扶风迈步走近儿子们,扫视一眼,注目韦文松,温和道:“你是松儿。” 韦文松紧张点头,回应:“父亲大人。” 韦扶风温和道:“琴儿好吗?” “我娘亲很好。”韦文松脱口回答。 韦扶风温和道:“在外要注重礼法,尊称琴儿庶母。” “孩儿记下了。”韦文松紧张回答。 韦扶风点头,抬起右手抚摸儿子肩膀,温和道:“我们父子长久不见,为父理解你的陌生感,明日我们单独说说话。” 韦文松点头,韦扶风右手拍拍儿子肩头,迈步面对韦文丹。 “韦文丹。”韦扶风笑语。 “嗯,我是韦文丹。”韦文丹脆生回答,并不怯场的仰望韦扶风。 韦扶风笑问:“一路行船大江,钓鱼的收获如何?” “收获还成,嗯?父亲知晓我钓鱼?”韦文丹意外道。 韦扶风笑语:“听你母亲说过,你大哥喜欢打猎,你喜欢钓鱼,喜欢玩泥巴。” 韦文丹点头,脆生道:“我早就不玩泥巴啦。” 韦扶风微笑,田雯儿给他看过韦文丹的书信,代笔雨儿的叙述,字体工整美观,行文通畅易懂。 韦扶风抬手摸一下儿子头发,迈步面对韦文玉。 韦文玉作揖,彬彬有礼:“父亲大人。” 韦扶风温和道:“听说你很用功,读过了四书五经,你很喜欢儒学。” 韦文玉点头道:“儒学乃是治世,做人的道理,孩儿听说,父亲优渥读书人,出于乱世的礼义崩坏,提倡儒学化解武将乱国。” 韦扶风温和道:“每一种学问都有治世的道理,以后为父再与你讨论。” 韦文玉愉悦点头。 韦扶风抬手摸一下儿子头发,扭头问道:“雨儿,十一郎怎么没来?” 雨儿回答:“十一郎去往思州,道贺表兄成婚。” 韦扶风点头,转头扫一眼,温和道:“为父出征河西走廊,得到一些河西走廊望族投降,为父给予封爵安抚,带了几位郡主来到内地游玩。 郡主们是客人,你们愿意了解河西走廊的,可以一尽地主之宜,陪伴的走一走。” 韦文松三人点头答应。 接下来,韦扶风带着儿子们,拜见九娘,十四娘,苏元妃,兄弟姐妹们互相认识。 韦扶风特意唤来北方的郡主县主们。 福贡成为介绍人,笑靥可爱的说着胡汉两种混杂语言。 晚膳,一大家子热闹聚餐,欢声笑语。 华灯初上,韦扶风歇息在田雯儿房里,搂着雨儿坐在腿上。 田雯儿斜对坐着,笑语:“郎君打算儿子们姻缘北方郡主,成的希望不大。” 韦扶风笑语:“随缘而已。” 雨儿讶道:“郎君是想儿子们喜欢了北方郡主。” 韦扶风温和道:“别说出去,随缘而定。” 雨儿轻嗯点头,又笑语:“郡主们,都是美丽女孩子。” 田雯儿轻语:“儿子们还小,生不出爱慕心思,多半不愿搭理语言不通的郡主们。” 韦扶风轻语:“好几年哪,不急求成。” 田雯儿问道:“郎君见了儿子,第一印象那个最好?” 韦扶风犹豫一下,回答:“五郎。” 田雯儿意外,说道:“我还以为六郎,莫非看重五郎的字体写的好。” 韦扶风轻语:“五郎最洒脱。” 田雯儿轻语:“五郎贪玩,妻觉得六郎日后能做事。” 韦扶风轻语:“孩子还小,我们说多了不妥。” 田雯儿轻语:“几年的时间很快的,郎君做皇帝的时候,怎么也得考虑立储,妻需要有一个定性,早点让大郎得到解脱。” 韦扶风明白田雯儿的意思。 大郎川南军节度使留后,长大之后剥夺继承人身份,对于大郎打击沉重。 韦扶风寻思一会儿,温和道:“明日,我问大郎意愿,新的继承人,真的不能操之过急。” 田雯儿点头。 雨儿轻语:“大郎喜欢与僚人族勇士在一起。” 韦扶风轻语:“人心随着成长而变,大郎现在喜欢与同龄人相伴,玩伴长大了,他会觉得无所事事。” 雨儿轻语:“陪伴大郎狩猎的都是成年勇士。” 韦扶风轻语:“大郎愿意狩猎一辈子,我由着他,但是他不可能愿意狩猎一辈子。 真正的猎手,都是出于生计,只为了消遣的狩猎,会有一日觉得乏味,也就是没有成就感。” 雨儿点头,轻语:“文丹贪玩,但孝顺,得到好吃的,都给我拿来一份,我说需要他代写书信,求他学习练字,他听从的认真写字。” 韦扶风点头,问道:“何人教授的写字?” 雨儿回答:“陈旻主簿,原本渝州参政事,我使人问宁王妃,需要先生教导孩儿,宁王妃因为陈主簿的字好,迁任南府主簿。” 韦扶风点头。 雨儿又道:“陈主簿非常负责,文丹虽然贪玩,每日都得留在书库学习两个时辰。” “书库?”韦扶风轻语。 雨儿回答:“陈主簿需要书籍教导,我公文各地收购书籍字帖,摆放在一座大竹楼里,负责打扫整理的奴婢说,数量超过了一万。” 番茄 韦扶风嘴角微笑。 田雯儿质疑:“一万书籍?孩儿读书何需那么多?” 雨儿脸儿一变,惶恐低语:“小姐,我知道做错了。” 田雯儿脸色阴霾,一万书籍,那得浪费多少财力?最可恶的是被愚弄利用。 韦扶风温和道:“雨儿没做错,我需要收集天下书籍。” 田雯儿生气道:“那个主簿该杀。” 韦扶风摇头道:“不要惊动陈主簿,继续让他教导文丹,继续收集书籍。” 田雯儿愕然,说道:“郎君的意思,莫非看好文丹?” 韦扶风回答:“我没说看好文丹,我只能说,大郎五郎六郎,没有成不成器之说。” 田雯儿说道:“十岁以上啦,有什么本事基本了然,六郎读书好,胜过五郎。” 韦扶风无奈,轻语:“过于崇尚儒学的儿子,不适合成为最高统治者。 儒学的格局不能包容天下,很多儒生更是曲解儒学,自命清高,空谈误国。” 田雯儿寻思一下,说道:“我没听懂。” 韦扶风说道:“就是最高统治者的思维,不能遭到文官绑架,皇帝身为国主,雇佣文官治政,不能让文官牵着鼻子走。” 田雯儿寻思一下,说道:“郎君再直白一些。” 韦扶风说道:“儒学的大道理一堆,比如借口不能穷兵黩武,劳民伤财,放弃河西走廊,西域,洱海。” 田雯儿脸色一变。 韦扶风又道:“治国本就取舍之间权衡,文官的德性厌恶发动战争,不愿国家财赋流向地广人稀的北方,而且儒生观念,鄙视汉人之外的民族。” 田雯儿皱眉,说道:“郎君说的偏颇,我们科举做官的读书人,我未听说过鄙视汉人之外的民族。” 韦扶风轻语:“我们统治之下的读书人,主流风气务实感恩。 日后随着文官集团壮大,一个个大儒跳出来,占着大道理兴风作浪,烦不胜烦。” 田雯儿说道:“治理需要读书人做官,我们需要读书人遏制武将造反。” 韦扶风点头道:“儒学利于皇权统治,但是读书人有自己的官僚利益,为了官僚利益祸国殃民,与皇权争食。” 田雯儿说道:“我懂了,读书人与我们的关系,类同两家人合作经营产业,都想分润更多利益,都想获得话语权。” 韦扶风只能点头,说道:“日后的统治,我会限制读书人占有田地的特权,大力推行均田制。” 田雯儿说道:“郎君的想法不好实行,就说蜀地,我们不好出尔反尔,造成雪柔难堪。” 韦扶风说道:“我不会让雪柔难堪,我想变通的借鉴推恩令,依照立户限制人均田地数量,超出的不许买地,户主的子孙只能得到户主分田,免税几年的奖励。” 田雯儿愕然,说道:“那只愿一支继承的呢?” 韦扶风说道:“不强迫,一支继承的大地主,其他子孙立为商户,允许经商或佃农,三代不许置业田地,初期就是遏制地主继续兼并扩张。” 田雯儿点头,问道:“郎君什么时候实行?” 韦扶风回答:“实行还早,需要具体的完善,涉及皇庄,官田,私田,租赁,地位占有多少田地。” (历史上的司马光,放弃了熙和开边的军事成果,有些文官为了否定政敌,祸国殃民) /77htl 第640章 父子相见 鄂州武昌城,韦扶风过着大户老爷的隐居生活。 十四娘母女,苏元妃母女,带着河西走廊的郡主们,自长安来到鄂州团聚。 夔州的琥珀,带着儿子韦文奎,两个花鸟使抵达鄂州团聚。 这一日,雨儿带着三个儿子抵达武昌城,得知韦扶风在,顿时惊喜失声。 相比之下,韦文松韦文丹韦文玉,则是心慌慌的不知所措。 雨儿见到韦扶风,呼唤郎君的投怀送抱。 韦扶风微笑抱着,跟随的三个儿子,反应不一的观望。 韦文松握着拳头,韦文丹好奇的望着,韦文玉微笑的略显兴奋。 雨儿离身,转身笑语:“你们还不拜见父亲大人。” “拜见父亲大人。”三个儿子恭敬见礼。 韦扶风微笑点头道:“好,一晃都长大了。” 韦扶风迈步走近儿子们,扫视一眼,注目韦文松,温和道:“你是松儿。” 韦文松紧张点头,回应:“父亲大人。” 韦扶风温和道:“琴儿好吗?” “我娘亲很好。”韦文松脱口回答。 韦扶风温和道:“在外要注重礼法,尊称琴儿庶母。” “孩儿记下了。”韦文松紧张回答。 韦扶风点头,抬起右手抚摸儿子肩膀,温和道:“我们父子长久不见,为父理解你的陌生感,明日我们单独说说话。” 韦文松点头,韦扶风右手拍拍儿子肩头,迈步面对韦文丹。 “韦文丹。”韦扶风笑语。 “嗯,我是韦文丹。”韦文丹脆生回答,并不怯场的仰望韦扶风。 韦扶风笑问:“一路行船大江,钓鱼的收获如何?” “收获还成,嗯?父亲知晓我钓鱼?”韦文丹意外道。 韦扶风笑语:“听你母亲说过,你大哥喜欢打猎,你喜欢钓鱼,喜欢玩泥巴。” 韦文丹点头,脆生道:“我早就不玩泥巴啦。” 韦扶风微笑,田雯儿给他看过韦文丹的书信,代笔雨儿的叙述,字体工整美观,行文通畅易懂。 韦扶风抬手摸一下儿子头发,迈步面对韦文玉。 韦文玉作揖,彬彬有礼:“父亲大人。” 韦扶风温和道:“听说你很用功,读过了四书五经,你很喜欢儒学。” 韦文玉点头道:“儒学乃是治世,做人的道理,孩儿听说,父亲优渥读书人,出于乱世的礼义崩坏,提倡儒学化解武将乱国。” 韦扶风温和道:“每一种学问都有治世的道理,以后为父再与你讨论。” 韦文玉愉悦点头。 韦扶风抬手摸一下儿子头发,扭头问道:“雨儿,十一郎怎么没来?” 雨儿回答:“十一郎去往思州,道贺表兄成婚。” 韦扶风点头,转头扫一眼,温和道:“为父出征河西走廊,得到一些河西走廊望族投降,为父给予封爵安抚,带了几位郡主来到内地游玩。 郡主们是客人,你们愿意了解河西走廊的,可以一尽地主之宜,陪伴的走一走。” 韦文松三人点头答应。 接下来,韦扶风带着儿子们,拜见九娘,十四娘,苏元妃,兄弟姐妹们互相认识。 韦扶风特意唤来北方的郡主县主们。 福贡成为介绍人,笑靥可爱的说着胡汉两种混杂语言。 晚膳,一大家子热闹聚餐,欢声笑语。 华灯初上,韦扶风歇息在田雯儿房里,搂着雨儿坐在腿上。 田雯儿斜对坐着,笑语:“郎君打算儿子们姻缘北方郡主,成的希望不大。” 韦扶风笑语:“随缘而已。” 雨儿讶道:“郎君是想儿子们喜欢了北方郡主。” 韦扶风温和道:“别说出去,随缘而定。” 雨儿轻嗯点头,又笑语:“郡主们,都是美丽女孩子。” 田雯儿轻语:“儿子们还小,生不出爱慕心思,多半不愿搭理语言不通的郡主们。” 韦扶风轻语:“好几年哪,不急求成。” 田雯儿问道:“郎君见了儿子,第一印象那个最好?” 韦扶风犹豫一下,回答:“五郎。” 田雯儿意外,说道:“我还以为六郎,莫非看重五郎的字体写的好。” 韦扶风轻语:“五郎最洒脱。” 田雯儿轻语:“五郎贪玩,妻觉得六郎日后能做事。” 韦扶风轻语:“孩子还小,我们说多了不妥。” 田雯儿轻语:“几年的时间很快的,郎君做皇帝的时候,怎么也得考虑立储,妻需要有一个定性,早点让大郎得到解脱。” 韦扶风明白田雯儿的意思。 大郎川南军节度使留后,长大之后剥夺继承人身份,对于大郎打击沉重。 韦扶风寻思一会儿,温和道:“明日,我问大郎意愿,新的继承人,真的不能操之过急。” 田雯儿点头。 雨儿轻语:“大郎喜欢与僚人族勇士在一起。” 韦扶风轻语:“人心随着成长而变,大郎现在喜欢与同龄人相伴,玩伴长大了,他会觉得无所事事。” 雨儿轻语:“陪伴大郎狩猎的都是成年勇士。” 韦扶风轻语:“大郎愿意狩猎一辈子,我由着他,但是他不可能愿意狩猎一辈子。 真正的猎手,都是出于生计,只为了消遣的狩猎,会有一日觉得乏味,也就是没有成就感。” 雨儿点头,轻语:“文丹贪玩,但孝顺,得到好吃的,都给我拿来一份,我说需要他代写书信,求他学习练字,他听从的认真写字。” 韦扶风点头,问道:“何人教授的写字?” 雨儿回答:“陈旻主簿,原本渝州参政事,我使人问宁王妃,需要先生教导孩儿,宁王妃因为陈主簿的字好,迁任南府主簿。” 韦扶风点头。 雨儿又道:“陈主簿非常负责,文丹虽然贪玩,每日都得留在书库学习两个时辰。” “书库?”韦扶风轻语。 雨儿回答:“陈主簿需要书籍教导,我公文各地收购书籍字帖,摆放在一座大竹楼里,负责打扫整理的奴婢说,数量超过了一万。” 番茄 韦扶风嘴角微笑。 田雯儿质疑:“一万书籍?孩儿读书何需那么多?” 雨儿脸儿一变,惶恐低语:“小姐,我知道做错了。” 田雯儿脸色阴霾,一万书籍,那得浪费多少财力?最可恶的是被愚弄利用。 韦扶风温和道:“雨儿没做错,我需要收集天下书籍。” 田雯儿生气道:“那个主簿该杀。” 韦扶风摇头道:“不要惊动陈主簿,继续让他教导文丹,继续收集书籍。” 田雯儿愕然,说道:“郎君的意思,莫非看好文丹?” 韦扶风回答:“我没说看好文丹,我只能说,大郎五郎六郎,没有成不成器之说。” 田雯儿说道:“十岁以上啦,有什么本事基本了然,六郎读书好,胜过五郎。” 韦扶风无奈,轻语:“过于崇尚儒学的儿子,不适合成为最高统治者。 儒学的格局不能包容天下,很多儒生更是曲解儒学,自命清高,空谈误国。” 田雯儿寻思一下,说道:“我没听懂。” 韦扶风说道:“就是最高统治者的思维,不能遭到文官绑架,皇帝身为国主,雇佣文官治政,不能让文官牵着鼻子走。” 田雯儿寻思一下,说道:“郎君再直白一些。” 韦扶风说道:“儒学的大道理一堆,比如借口不能穷兵黩武,劳民伤财,放弃河西走廊,西域,洱海。” 田雯儿脸色一变。 韦扶风又道:“治国本就取舍之间权衡,文官的德性厌恶发动战争,不愿国家财赋流向地广人稀的北方,而且儒生观念,鄙视汉人之外的民族。” 田雯儿皱眉,说道:“郎君说的偏颇,我们科举做官的读书人,我未听说过鄙视汉人之外的民族。” 韦扶风轻语:“我们统治之下的读书人,主流风气务实感恩。 日后随着文官集团壮大,一个个大儒跳出来,占着大道理兴风作浪,烦不胜烦。” 田雯儿说道:“治理需要读书人做官,我们需要读书人遏制武将造反。” 韦扶风点头道:“儒学利于皇权统治,但是读书人有自己的官僚利益,为了官僚利益祸国殃民,与皇权争食。” 田雯儿说道:“我懂了,读书人与我们的关系,类同两家人合作经营产业,都想分润更多利益,都想获得话语权。” 韦扶风只能点头,说道:“日后的统治,我会限制读书人占有田地的特权,大力推行均田制。” 田雯儿说道:“郎君的想法不好实行,就说蜀地,我们不好出尔反尔,造成雪柔难堪。” 韦扶风说道:“我不会让雪柔难堪,我想变通的借鉴推恩令,依照立户限制人均田地数量,超出的不许买地,户主的子孙只能得到户主分田,免税几年的奖励。” 田雯儿愕然,说道:“那只愿一支继承的呢?” 韦扶风说道:“不强迫,一支继承的大地主,其他子孙立为商户,允许经商或佃农,三代不许置业田地,初期就是遏制地主继续兼并扩张。” 田雯儿点头,问道:“郎君什么时候实行?” 韦扶风回答:“实行还早,需要具体的完善,涉及皇庄,官田,私田,租赁,地位占有多少田地。” (历史上的司马光,放弃了熙和开边的军事成果,有些文官为了否定政敌,祸国殃民) /77htl 第641章 父子亲谈 次日,韦扶风早膳之后,去往花园亭子等候儿子韦文松。 韦文松来到,恭敬见礼:“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韦扶风起身,温和道:“我们随意走一走。” 父子在花园散步。 韦扶风说道:“为父没那么苛刻,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 韦文松说道:“孩儿昨日见了父亲大人,已然不怕了。” 韦扶风笑语:“那就好,我们父子只是多年没见,你因为陌生而忐忑不安。” 韦文松说道:“孩儿不是因为陌生,主要是本事平庸,害怕父亲失望。” 韦扶风温和道:“为父理解你,你是长子,任职有名无实的留后,心理上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韦文松意外的愣怔,犹豫一下,说道:“孩儿读书不成,也没去过军中,唯一的本事,箭术还成。” 韦扶风问道:“你想去军中?” 韦文松回答:“父亲,孩儿不愿离开南府,能不能任职大将军,孩儿非是想与十一弟争什么,孩儿喜欢与僚人族勇士在一起。” 韦扶风说道:“为父不能答应你,先让你任职天策军府中郎将,去往北方熟悉军事。” 韦文松犹豫一下,说道:“父亲,孩儿不愿去往北方,只想留在南府。” 韦扶风说道:“走出去能够开阔眼界。” 韦文松回答:“孩儿只愿与僚人族交往。” 韦扶风默然走了几步,说道:“以后想走出去,与你的母亲说。” 韦文松惶恐,说道:“父亲失望了。” 韦扶风笑了,扭头温和道:“为父没有失望,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人生才有乐趣。” 韦文松轻语:“谢父亲大人宽容孩儿。” 韦扶风笑语:“你理解有误,为父不是宽容,每个人的快乐不同,悠然一生,辉煌一生,适合自己的人生,都是不虚度。” 韦文松似懂非懂的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身为男儿,怎么也得有所担当,日后在南府统领五百僚人府卫,就算不出征,也应学会镇守军事。” 韦文松精神一振,朗声道:“谢父亲大人。” 韦扶风转身,伸出右手拍拍儿子肩头。 父子继续在花园散步,韦扶风听着儿子,兴致勃勃的说着狩猎的经历。 次日午前,韦扶风出门寻找韦文丹韦文玉,一直寻到城外河畔。 河畔,韦文玉和郡主们在一起,居然在下围棋。 韦文丹则在钓鱼,身边只有福贡陪伴。 有一个郡主发现走来的韦扶风,急忙惊慌告知。 韦文玉起身,与郡主们一起拜见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问道:“六郎,你在教习下棋?” 韦文玉点头,说道:“孩儿与郡主们沟通费力,只有下棋待客。” 韦扶风点头,看见福贡跑过来,笑靥娇语:“父亲,五哥钓到大鱼啦。” 韦扶风点头,笑语:“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大鱼。” 韦扶风迈步走去,福贡跟随。 韦文玉招呼的继续教习下棋,他是抱着不能怠慢客人。 韦扶风走近,韦文丹转身呼唤:“父亲。” 韦扶风微笑道:“我看看大鱼。” 福贡小手点指,娇语:“在那儿呢。” 韦扶风俯视看见一只鱼篓,浸在水里,篓里可见三尾鱼儿,其中一条接近一尺,确实一尾大鱼。 韦扶风笑语:“为父从未钓过这么大的鱼。” 韦文丹笑道:“孩儿很少钓到这么大的。” 韦扶风说道:“这么大的鱼,为父在张掖河吃过,不知你钓的味道好不好。” 韦文丹说道:“孩儿经常烤鱼,父亲可以品尝好不好吃。”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知道张掖河吗?” 韦文丹转身抛竿,随口回答:“书上看过,甘州张掖,丝绸之路的四通八达重镇。” 韦扶风说道:“为父走过河西走廊,自觉此生不虚,你多与郡主们沟通,能够知晓河西走廊的美丽风光。” 韦文丹随口道:“父亲,她们还没孩儿知晓的多,她们的汉语很少,说话费力,多亏福贡妹妹沟通。” 福贡娇语:“我会的也不多,学会了日常胡语,姐姐们的胡语又都不一样。” 韦扶风温和道:“她们是客人,你们兄妹理应尽到地主之宜。” 兄妹俩点头回应。 韦扶风微笑说道:“你们可以买些礼物送给客人。” “我们买什么呀?”福贡娇语问道。 韦扶风回答:“买些好吃的招待,买些茶叶瓷器送给客人,帮助客人送回家乡孝敬父母。” 兄妹俩愣怔,韦文丹说道:“我没钱。” 福贡娇语:“我也没有银子,我只有首饰珠玉。” 韦扶风汗颜,说道:“你们的母亲给你们银子用。” 兄妹俩点头。 韦文丹问道:“父亲,我们买礼物,莫非笼络河西走廊的望族?”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们的礼物,能让郡主们的亲人,得知她们获得了尊重。” 韦文丹笑语:“孩儿懂了,会做好。” 韦扶风温和道:“为父看得出,你贪玩,但也能吃苦,两三年之后,能不能去往河西走廊做事?” 韦文丹愣怔,犹豫一下,低语:“北方太远了。” 韦扶风温和道:“正因为太远,为父日后或许无暇去往河西走廊巡视,需要儿子们分担辛劳。” 韦文丹说道:“父亲在北方有儿子呀。” 韦扶风温和道:“为父说的是儿子们,北方的儿子不够用。” 韦文丹想一下,说道:“巡视呀,孩儿能去,正好领略什么是葡萄美酒夜光杯。” 韦扶风欣慰点头,温和道:“为父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山河锦绣,风土人情,辛苦伴随着充实。” 韦文丹想一下,问道:“父亲没去过中原?” 韦扶风笑语:“为父去过中原,曾经通过大运河北上汴梁,沿着大运河途径郑州,见识过黄河口的板渚,去往洛阳走一遭。” 韦文丹难以置信的望着,吃惊道:“父亲怎么跑去宣武军地盘冒险。” 韦扶风笑语:“你们要保密,不能说出去,为父是去往北方,走过中原的了解一番。” 《修罗武神》 福贡娇语:“父亲,福贡保密。” 韦扶风俯视点头,伸手宠溺的抚摸一下女儿秀发。 韦文丹说道:“孩儿保密。” 韦扶风抬头,笑问:“你对于中原感兴趣?” 韦文丹回答:“孩儿老师汝州人,汝州位于洛阳南面。” 韦扶风问道:“你的老师?” 韦文丹回答:“老师南府主簿,名字陈旻,孩儿的书法得益于老师教诲。” 韦扶风点头,说道:“听说你不喜读书,想来对于四书五经知之不多。” 韦文丹说道:“孩儿不喜四书五经,喜欢纪实文献,游记诗赋,老师收集了好多。” 韦扶风点头,说道:“春秋时代,百家争鸣,儒家的四书五经,很多道理值得了解。” 韦文丹说道:“孩儿不喜欢,了解有什么意思?” 韦扶风无语,他有心培养下一代,但不愿挑明的强迫,他需要儿子们正常的成长。 事实上,韦扶风缺乏教育下一代的具体做法。 目前只是观察儿子们,没想定下继承人培养帝王能力。 韦扶风转换话题,笑语:“愿不愿听为父,说一说各地的见闻。” 韦文丹点头,父子互动的说着见闻,福贡安静的旁听。 七八米外的韦文玉,心不在焉的不时望一眼父亲那里。 韦文玉的心态孺子父亲,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亲近。 眼看父亲与五哥相谈甚欢,韦文玉终于忍不住,请郡主们一起走到韦扶风近前。 韦扶风微笑扭头。 韦文玉作揖:“孩儿打扰了父亲。” 韦扶风笑语:“又非正事场合,说什么打扰,我与你兄长说些各地见闻,你对于河西走廊感兴趣吗?” 韦文玉回答:“孩儿听说过河西走廊,想过成年之后,去往河西走廊见识一番。” 韦扶风意外,由于六郎生的俊秀,装束整洁雅致,先入为主的认为不能吃苦。 韦扶风温和道:“在外奔波很是辛苦,日后你去往苏杭走一走。” 韦文玉说道:“孩儿晓得辛苦,但是读书人理应行万里路,开阔眼界,陶冶情操,孩儿打算先往广州见识,请父亲允许。” 韦扶风心里顿时刮目相看,温和道:“为父允许你去往广州走一遭,只是你还小,通知你的白荷阿母,带你去往广州。” 韦文玉惊喜,作揖道:“孩儿谢父亲大人。” 韦文丹愣怔,说道:“父亲,孩儿也想去往广州,只是孩儿还小。” 韦扶风开心笑了。 福贡娇喊:“父亲,我也要去广州,女儿还小。” 韦扶风宠溺的伸手抚摸福贡头发,扭头望着韦文丹,温和道:“不能都去广州,让你的牡丹阿母,带你去往长安走一遭。” 韦文丹笑语:“谢父亲大人。” 韦扶风又道:“你们兄弟别忘了问过渝州的姐姐们,愿不愿一起出行。自愿抉择长安或广州。” 兄弟俩点头回应。 韦扶风望着韦文玉,温和道:“途径桂州,代为父多给大祖母叩头问安,告诉为父的大娘,为父感恩在心。” /77htl 第641章 父子亲谈 次日,韦扶风早膳之后,去往花园亭子等候儿子韦文松。 韦文松来到,恭敬见礼:“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韦扶风起身,温和道:“我们随意走一走。” 父子在花园散步。 韦扶风说道:“为父没那么苛刻,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 韦文松说道:“孩儿昨日见了父亲大人,已然不怕了。” 韦扶风笑语:“那就好,我们父子只是多年没见,你因为陌生而忐忑不安。” 韦文松说道:“孩儿不是因为陌生,主要是本事平庸,害怕父亲失望。” 韦扶风温和道:“为父理解你,你是长子,任职有名无实的留后,心理上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韦文松意外的愣怔,犹豫一下,说道:“孩儿读书不成,也没去过军中,唯一的本事,箭术还成。” 韦扶风问道:“你想去军中?” 韦文松回答:“父亲,孩儿不愿离开南府,能不能任职大将军,孩儿非是想与十一弟争什么,孩儿喜欢与僚人族勇士在一起。” 韦扶风说道:“为父不能答应你,先让你任职天策军府中郎将,去往北方熟悉军事。” 韦文松犹豫一下,说道:“父亲,孩儿不愿去往北方,只想留在南府。” 韦扶风说道:“走出去能够开阔眼界。” 韦文松回答:“孩儿只愿与僚人族交往。” 韦扶风默然走了几步,说道:“以后想走出去,与你的母亲说。” 韦文松惶恐,说道:“父亲失望了。” 韦扶风笑了,扭头温和道:“为父没有失望,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人生才有乐趣。” 韦文松轻语:“谢父亲大人宽容孩儿。” 韦扶风笑语:“你理解有误,为父不是宽容,每个人的快乐不同,悠然一生,辉煌一生,适合自己的人生,都是不虚度。” 韦文松似懂非懂的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身为男儿,怎么也得有所担当,日后在南府统领五百僚人府卫,就算不出征,也应学会镇守军事。” 韦文松精神一振,朗声道:“谢父亲大人。” 韦扶风转身,伸出右手拍拍儿子肩头。 父子继续在花园散步,韦扶风听着儿子,兴致勃勃的说着狩猎的经历。 次日午前,韦扶风出门寻找韦文丹韦文玉,一直寻到城外河畔。 河畔,韦文玉和郡主们在一起,居然在下围棋。 韦文丹则在钓鱼,身边只有福贡陪伴。 有一个郡主发现走来的韦扶风,急忙惊慌告知。 韦文玉起身,与郡主们一起拜见韦扶风。 韦扶风微笑问道:“六郎,你在教习下棋?” 韦文玉点头,说道:“孩儿与郡主们沟通费力,只有下棋待客。” 韦扶风点头,看见福贡跑过来,笑靥娇语:“父亲,五哥钓到大鱼啦。” 韦扶风点头,笑语:“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大鱼。” 韦扶风迈步走去,福贡跟随。 韦文玉招呼的继续教习下棋,他是抱着不能怠慢客人。 韦扶风走近,韦文丹转身呼唤:“父亲。” 韦扶风微笑道:“我看看大鱼。” 福贡小手点指,娇语:“在那儿呢。” 韦扶风俯视看见一只鱼篓,浸在水里,篓里可见三尾鱼儿,其中一条接近一尺,确实一尾大鱼。 韦扶风笑语:“为父从未钓过这么大的鱼。” 韦文丹笑道:“孩儿很少钓到这么大的。” 韦扶风说道:“这么大的鱼,为父在张掖河吃过,不知你钓的味道好不好。” 韦文丹说道:“孩儿经常烤鱼,父亲可以品尝好不好吃。” 韦扶风点头,问道:“你知道张掖河吗?” 韦文丹转身抛竿,随口回答:“书上看过,甘州张掖,丝绸之路的四通八达重镇。” 韦扶风说道:“为父走过河西走廊,自觉此生不虚,你多与郡主们沟通,能够知晓河西走廊的美丽风光。” 韦文丹随口道:“父亲,她们还没孩儿知晓的多,她们的汉语很少,说话费力,多亏福贡妹妹沟通。” 福贡娇语:“我会的也不多,学会了日常胡语,姐姐们的胡语又都不一样。” 韦扶风温和道:“她们是客人,你们兄妹理应尽到地主之宜。” 兄妹俩点头回应。 韦扶风微笑说道:“你们可以买些礼物送给客人。” “我们买什么呀?”福贡娇语问道。 韦扶风回答:“买些好吃的招待,买些茶叶瓷器送给客人,帮助客人送回家乡孝敬父母。” 兄妹俩愣怔,韦文丹说道:“我没钱。” 福贡娇语:“我也没有银子,我只有首饰珠玉。” 韦扶风汗颜,说道:“你们的母亲给你们银子用。” 兄妹俩点头。 韦文丹问道:“父亲,我们买礼物,莫非笼络河西走廊的望族?”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们的礼物,能让郡主们的亲人,得知她们获得了尊重。” 韦文丹笑语:“孩儿懂了,会做好。” 韦扶风温和道:“为父看得出,你贪玩,但也能吃苦,两三年之后,能不能去往河西走廊做事?” 韦文丹愣怔,犹豫一下,低语:“北方太远了。” 韦扶风温和道:“正因为太远,为父日后或许无暇去往河西走廊巡视,需要儿子们分担辛劳。” 韦文丹说道:“父亲在北方有儿子呀。” 韦扶风温和道:“为父说的是儿子们,北方的儿子不够用。” 韦文丹想一下,说道:“巡视呀,孩儿能去,正好领略什么是葡萄美酒夜光杯。” 韦扶风欣慰点头,温和道:“为父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山河锦绣,风土人情,辛苦伴随着充实。” 韦文丹想一下,问道:“父亲没去过中原?” 韦扶风笑语:“为父去过中原,曾经通过大运河北上汴梁,沿着大运河途径郑州,见识过黄河口的板渚,去往洛阳走一遭。” 韦文丹难以置信的望着,吃惊道:“父亲怎么跑去宣武军地盘冒险。” 韦扶风笑语:“你们要保密,不能说出去,为父是去往北方,走过中原的了解一番。” 《修罗武神》 福贡娇语:“父亲,福贡保密。” 韦扶风俯视点头,伸手宠溺的抚摸一下女儿秀发。 韦文丹说道:“孩儿保密。” 韦扶风抬头,笑问:“你对于中原感兴趣?” 韦文丹回答:“孩儿老师汝州人,汝州位于洛阳南面。” 韦扶风问道:“你的老师?” 韦文丹回答:“老师南府主簿,名字陈旻,孩儿的书法得益于老师教诲。” 韦扶风点头,说道:“听说你不喜读书,想来对于四书五经知之不多。” 韦文丹说道:“孩儿不喜四书五经,喜欢纪实文献,游记诗赋,老师收集了好多。” 韦扶风点头,说道:“春秋时代,百家争鸣,儒家的四书五经,很多道理值得了解。” 韦文丹说道:“孩儿不喜欢,了解有什么意思?” 韦扶风无语,他有心培养下一代,但不愿挑明的强迫,他需要儿子们正常的成长。 事实上,韦扶风缺乏教育下一代的具体做法。 目前只是观察儿子们,没想定下继承人培养帝王能力。 韦扶风转换话题,笑语:“愿不愿听为父,说一说各地的见闻。” 韦文丹点头,父子互动的说着见闻,福贡安静的旁听。 七八米外的韦文玉,心不在焉的不时望一眼父亲那里。 韦文玉的心态孺子父亲,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亲近。 眼看父亲与五哥相谈甚欢,韦文玉终于忍不住,请郡主们一起走到韦扶风近前。 韦扶风微笑扭头。 韦文玉作揖:“孩儿打扰了父亲。” 韦扶风笑语:“又非正事场合,说什么打扰,我与你兄长说些各地见闻,你对于河西走廊感兴趣吗?” 韦文玉回答:“孩儿听说过河西走廊,想过成年之后,去往河西走廊见识一番。” 韦扶风意外,由于六郎生的俊秀,装束整洁雅致,先入为主的认为不能吃苦。 韦扶风温和道:“在外奔波很是辛苦,日后你去往苏杭走一走。” 韦文玉说道:“孩儿晓得辛苦,但是读书人理应行万里路,开阔眼界,陶冶情操,孩儿打算先往广州见识,请父亲允许。” 韦扶风心里顿时刮目相看,温和道:“为父允许你去往广州走一遭,只是你还小,通知你的白荷阿母,带你去往广州。” 韦文玉惊喜,作揖道:“孩儿谢父亲大人。” 韦文丹愣怔,说道:“父亲,孩儿也想去往广州,只是孩儿还小。” 韦扶风开心笑了。 福贡娇喊:“父亲,我也要去广州,女儿还小。” 韦扶风宠溺的伸手抚摸福贡头发,扭头望着韦文丹,温和道:“不能都去广州,让你的牡丹阿母,带你去往长安走一遭。” 韦文丹笑语:“谢父亲大人。” 韦扶风又道:“你们兄弟别忘了问过渝州的姐姐们,愿不愿一起出行。自愿抉择长安或广州。” 兄弟俩点头回应。 韦扶风望着韦文玉,温和道:“途径桂州,代为父多给大祖母叩头问安,告诉为父的大娘,为父感恩在心。” /77htl 第642章 夔州祖孙话 八月初,韦扶风接到回馈,颜怀玉已然北上灵州,他启程去往夔州,拜望韦昭度夫妇。 韦扶风逆大江抵达夔州,悄然与钟毓秀一房团聚。 次日上午,不张扬的去往拜见韦昭度夫妇。 祖孙相见,品茶说事。 韦扶风先与伯祖母沟通,关于韦艮的封爵,韦艮没有功勋,只能给予侯爵,世袭六代。 关于大伯父韦巽,继承蜀王爵,下一代还能继承蜀王爵,之后降爵继承。 伯祖母满意。 韦昭度说道:“先帝亡于贼手,贼立新君非属正统,你是怎么想的?” 韦扶风回答:“孙儿还没想好,要么改朝换代的韦氏称帝,要么嗣王登基,延续大唐帝国。” 韦昭度说道:“嗣王登基,难脱名不正,老夫有生之年,又不愿见到大唐日落。” 韦扶风说道:“孙儿等候朱温改朝换代,之后再做决定。” 韦昭度说道:“你在关内大败潼关的宣武军,预计多久逐鹿中原?” 韦扶风回答:“多久不好说,孙儿不愿与宣武军两败俱伤,军事重心开拓北方,夺取燕云十六州,对外遏制契丹发展,对内灭亡河朔三镇。” 《日月风华》 韦昭度意外,说道:“你要先行夺取卢龙节度,莫非与河东军达成了战略?” 韦扶风摇头道:“河东军贪得无厌,孙儿只愿独力夺取卢龙节度。” 韦昭度说道:“你的战略危险呀,纵然夺取卢龙节度,也是孤悬飞地,河东军或许不能容的翻脸争夺。” 韦扶风说道:“孙儿在福建发展海上水军,现在运载一万兵力抵达辽东半岛驻扎,能够源源不断的海上支援卢龙节度。” 韦昭度愕然,说道:“老夫听说过海上水军,听说你交给了宦官掌管,还想着提醒你莫要造成坐大。” 韦扶风说道:“孙儿对于海上水军投入很少,基本是宦官长生辛苦发展,孙儿算得坐享其成,孙儿调用水军巨船,长生遵从。” 韦昭度点头,说道:“你说辽东半岛驻扎一万兵力,辽东半岛原本安东都护府,战略上跨海威胁河朔三镇和淄青节度,只是辽东半岛易于立足吗?” 韦扶风说道:“孙儿接到了驻扎辽东半岛的回馈,孙儿曾经指使冒充渤海国使者,朝见洛阳的皇帝,。” 韦昭度惊讶:“你的外祖父渤海国王族。” 韦扶风说道:“孙儿生母的父亲,留下一块玉佩凭证,孙儿最初以为外祖父,来自西域或北方民族。” 韦昭度点头,说道:“你在北方建立西凉王国,是否与外祖父有关。” 韦扶风回答:“不相关,孙儿出于构筑北方军事镇守,尽早的与契丹争夺阴山地域的控制权。 孙儿鉴于自古以来,中枢对于北方边患力有不逮,原因是中枢内耗太多,对于镇守边关的将士掣肘严重。” 韦昭度说道:“安禄山的教训,还不够沉痛吗?” 韦扶风说道:“伯祖,天下一统时期,需要举国之力防御北方入侵。 孙儿现在没有举国之力,总不能坐视契丹夺走河套,占据燕云十六州。” 韦昭度认同点头。韦扶风又道:“唐玄宗不昏庸,怎会出现安禄山造反。” 韦昭度无奈苦笑,对于这个成就非凡的侄孙,无话辩驳。 韦扶风又道:“孙儿建立西凉王国,未来还会继续在北方,西南,海外扶植一个个王国。 孙儿的后代联姻一个个王国,利用血亲夺取北方民族的首领继承。” 韦昭度愣怔,叹道:“汉代的七国之乱,史书可鉴。” 韦扶风说道:“中枢大国强势稳定,小国不敢兴风作浪,中枢大国腐朽,纵然小国不反,大国之内依然难逃改朝换代。” 韦昭度点头。 韦扶风转言问道:“伯祖,颜怀玉去往北方,可是听了伯祖劝说?” 韦昭度摇头道:“老夫未曾说话,颜怀玉能去北方,应当是感恩于你,这几年不在其位,俸禄福利一直未亏他。” 韦扶风说道:“理念不同,孙儿最怕触动僚人族利益,避而不见的免生隔阂。” 韦昭度说道:“奴隶制,不宜长久存在。” 韦扶风说道:“百川汇海,任何移风易俗,最好是时间的蚕食,操之过急的后果,不仅死亡很多人,甚至于顾此失彼的崩盘。” 韦昭度摇头道:“还是你不愿。” 韦扶风说道:“孙儿想要推行均田制,为了达成所愿,可否撕毁曾经的承诺,强行夺走地主们的田地?” 韦昭度意外,说道:“你想推行均田制。” 韦扶风点头道:“天下的造反,多数是失去田地,活不下去的流民,孙儿必须削夺地主的田地。” 韦昭度郑重道:“大唐统治毁于均田制的崩坏,只是现在削夺不可行,除非一统天下,没了外敌方可推行。” 韦扶风说道:“孙儿打算借鉴汉武帝的推恩令,先行遏制地主。” 韦昭度听了赞许:“你的策略高明,一代代分解大地主。” 韦扶风说道:“孙儿只是构想,具体需要经验丰富的官员制定实施,孙儿请伯祖任职一些官员,制定完善的章程。” 韦昭度点头道:“老夫接受委托,你若是不介意,均田策略算到老夫头上。” 韦扶风起身,恭敬作揖:“孙儿求之不得。” 韦扶风在夔州秘密留了十日,启程返回了鄂州。 不日,乘坐福船抵达番禺府的罗霄,继续乘船北上寻见韦扶风,一直抵达武昌城。 韦扶风得到通报,亲自出迎门外,见到头戴两脚纱帽,一身儒袍的罗霄。 罗霄神情凝重,打量一身普通袍衣的韦扶风。 罗霄知晓了,韦扶风是大德上皇帝嗣王,相当于大唐皇族亲王。 韦扶风微笑道:“听说了舅父遥远寻亲,请入内说话。” 罗霄点头,跟随韦扶风进入宅院。 行走中,观看院里种植蔬菜,而非大户人家的花草树木。 “我图清静的暂居。”韦扶风解释。 事实上特意为了接见罗霄,选择不惹人注意的所在。 歇山顶的厅堂,走出十四娘母女。 韦扶风止步介绍:“舅父,这是我的发妻十四娘,女儿福贡。”十四娘女礼:“舅父大人。” 福贡娇喊:“舅爷安康。” 罗霄点头笑语:“好好。” 韦扶风肃手延请,一前一后走过厅堂,宾主落座。 福贡奉上茶水,跟随十四娘离开了。 罗霄望送,回头歉然道:“敝人囊中羞涩,不能给予福贡见面礼。” 韦扶风微笑道:“福贡还小,舅父日后再给不迟。” 罗霄点头。 韦扶风又道:“舅父回归大唐,不如留下做官。” 罗霄愣怔,意外的不知所措,初一见面,还没说正事呢。 罗霄反应过来,说道:“不,敝人不能留下,敝人是来求证大光晟后裔,必须回去禀告国主与家父。” 韦扶风温和道:“舅父,家母不知道生父大光晟,我不愿家母徒增烦恼。” 罗霄诧异:“能知生身父母,岂能徒增烦恼?” 韦扶风说道:“父母在,知晓是喜事,家母习惯了平静生活,没必要伤心。” 罗霄说道:“你的说法不合人情道理,你的生母知晓出身,余生无遗憾。” 韦扶风说道:“我顾虑扰乱了生母与大娘的和睦,日后会告诉娘亲出身。” 罗霄点头,说道:“敝人途径桂州,打听过堂妹的家庭,忍住没去拜望。” 韦扶风微笑道:“舅父顾虑得罪了我。” 罗霄愣怔,点头道:“确实顾虑,敝人听说你是大德上皇帝嗣子,仪同东宫太子。” 韦扶风说道:“大唐藩镇林立,统治风雨飘摇,不然岂能给我仪同东宫太子的名头。” 罗霄说道:“福船在苏州停泊,苏州刺史寻上我,礼节尊重的叙话,虽然没有提及你,但也流露了苏州真正的主人是你。”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舅父智慧,我暗中占据了两浙部分州域。” 罗霄问道:“具体有那些?” 韦扶风反问:“舅父为何要知晓?” 罗霄回答:“渤海国遭到契丹战争,需要外援增强,了解你的真实底蕴回报国主。” 韦扶风说道:“舅父,渤海国遥远,我不能支援。” 罗霄说道:“军事支援暂且不说,渤海国征兵造成农牧歉收,需要粮食兵器,通过海上贸易互通有无。” 韦扶风说道:“苏州杭州越州常州湖州,还有江宁。” 罗霄愕然,说道:“你说江宁,听说是淮南军地盘。” 韦扶风说道:“我的军力暗中统治江宁,润州宣州属于淮南军,几年之内解决掉。” 罗霄说道:“这么说,你当得大唐半壁之主。”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不愿急切的战争一统大江以南,舅父回到渤海国可以说,在大唐还请守口。” 罗霄点头道:“敝人守口,你自称大玄菟,出兵占据辽东半岛,日后会不会与渤海国兵戎相见。” 韦扶风说道:“辽东半岛原本安东都护府,我只是驻军大唐故地。 我的驻军针对渤海湾藩镇,自称大玄菟,出于迷惑宣武军,意图夺占胶东半岛。” 罗霄点头,韦扶风又说道:“我的亲外公姓氏,我愿用不违情理。” /77htl 第642章 夔州祖孙话 八月初,韦扶风接到回馈,颜怀玉已然北上灵州,他启程去往夔州,拜望韦昭度夫妇。 韦扶风逆大江抵达夔州,悄然与钟毓秀一房团聚。 次日上午,不张扬的去往拜见韦昭度夫妇。 祖孙相见,品茶说事。 韦扶风先与伯祖母沟通,关于韦艮的封爵,韦艮没有功勋,只能给予侯爵,世袭六代。 关于大伯父韦巽,继承蜀王爵,下一代还能继承蜀王爵,之后降爵继承。 伯祖母满意。 韦昭度说道:“先帝亡于贼手,贼立新君非属正统,你是怎么想的?” 韦扶风回答:“孙儿还没想好,要么改朝换代的韦氏称帝,要么嗣王登基,延续大唐帝国。” 韦昭度说道:“嗣王登基,难脱名不正,老夫有生之年,又不愿见到大唐日落。” 韦扶风说道:“孙儿等候朱温改朝换代,之后再做决定。” 韦昭度说道:“你在关内大败潼关的宣武军,预计多久逐鹿中原?” 韦扶风回答:“多久不好说,孙儿不愿与宣武军两败俱伤,军事重心开拓北方,夺取燕云十六州,对外遏制契丹发展,对内灭亡河朔三镇。” 《日月风华》 韦昭度意外,说道:“你要先行夺取卢龙节度,莫非与河东军达成了战略?” 韦扶风摇头道:“河东军贪得无厌,孙儿只愿独力夺取卢龙节度。” 韦昭度说道:“你的战略危险呀,纵然夺取卢龙节度,也是孤悬飞地,河东军或许不能容的翻脸争夺。” 韦扶风说道:“孙儿在福建发展海上水军,现在运载一万兵力抵达辽东半岛驻扎,能够源源不断的海上支援卢龙节度。” 韦昭度愕然,说道:“老夫听说过海上水军,听说你交给了宦官掌管,还想着提醒你莫要造成坐大。” 韦扶风说道:“孙儿对于海上水军投入很少,基本是宦官长生辛苦发展,孙儿算得坐享其成,孙儿调用水军巨船,长生遵从。” 韦昭度点头,说道:“你说辽东半岛驻扎一万兵力,辽东半岛原本安东都护府,战略上跨海威胁河朔三镇和淄青节度,只是辽东半岛易于立足吗?” 韦扶风说道:“孙儿接到了驻扎辽东半岛的回馈,孙儿曾经指使冒充渤海国使者,朝见洛阳的皇帝,。” 韦昭度惊讶:“你的外祖父渤海国王族。” 韦扶风说道:“孙儿生母的父亲,留下一块玉佩凭证,孙儿最初以为外祖父,来自西域或北方民族。” 韦昭度点头,说道:“你在北方建立西凉王国,是否与外祖父有关。” 韦扶风回答:“不相关,孙儿出于构筑北方军事镇守,尽早的与契丹争夺阴山地域的控制权。 孙儿鉴于自古以来,中枢对于北方边患力有不逮,原因是中枢内耗太多,对于镇守边关的将士掣肘严重。” 韦昭度说道:“安禄山的教训,还不够沉痛吗?” 韦扶风说道:“伯祖,天下一统时期,需要举国之力防御北方入侵。 孙儿现在没有举国之力,总不能坐视契丹夺走河套,占据燕云十六州。” 韦昭度认同点头。韦扶风又道:“唐玄宗不昏庸,怎会出现安禄山造反。” 韦昭度无奈苦笑,对于这个成就非凡的侄孙,无话辩驳。 韦扶风又道:“孙儿建立西凉王国,未来还会继续在北方,西南,海外扶植一个个王国。 孙儿的后代联姻一个个王国,利用血亲夺取北方民族的首领继承。” 韦昭度愣怔,叹道:“汉代的七国之乱,史书可鉴。” 韦扶风说道:“中枢大国强势稳定,小国不敢兴风作浪,中枢大国腐朽,纵然小国不反,大国之内依然难逃改朝换代。” 韦昭度点头。 韦扶风转言问道:“伯祖,颜怀玉去往北方,可是听了伯祖劝说?” 韦昭度摇头道:“老夫未曾说话,颜怀玉能去北方,应当是感恩于你,这几年不在其位,俸禄福利一直未亏他。” 韦扶风说道:“理念不同,孙儿最怕触动僚人族利益,避而不见的免生隔阂。” 韦昭度说道:“奴隶制,不宜长久存在。” 韦扶风说道:“百川汇海,任何移风易俗,最好是时间的蚕食,操之过急的后果,不仅死亡很多人,甚至于顾此失彼的崩盘。” 韦昭度摇头道:“还是你不愿。” 韦扶风说道:“孙儿想要推行均田制,为了达成所愿,可否撕毁曾经的承诺,强行夺走地主们的田地?” 韦昭度意外,说道:“你想推行均田制。” 韦扶风点头道:“天下的造反,多数是失去田地,活不下去的流民,孙儿必须削夺地主的田地。” 韦昭度郑重道:“大唐统治毁于均田制的崩坏,只是现在削夺不可行,除非一统天下,没了外敌方可推行。” 韦扶风说道:“孙儿打算借鉴汉武帝的推恩令,先行遏制地主。” 韦昭度听了赞许:“你的策略高明,一代代分解大地主。” 韦扶风说道:“孙儿只是构想,具体需要经验丰富的官员制定实施,孙儿请伯祖任职一些官员,制定完善的章程。” 韦昭度点头道:“老夫接受委托,你若是不介意,均田策略算到老夫头上。” 韦扶风起身,恭敬作揖:“孙儿求之不得。” 韦扶风在夔州秘密留了十日,启程返回了鄂州。 不日,乘坐福船抵达番禺府的罗霄,继续乘船北上寻见韦扶风,一直抵达武昌城。 韦扶风得到通报,亲自出迎门外,见到头戴两脚纱帽,一身儒袍的罗霄。 罗霄神情凝重,打量一身普通袍衣的韦扶风。 罗霄知晓了,韦扶风是大德上皇帝嗣王,相当于大唐皇族亲王。 韦扶风微笑道:“听说了舅父遥远寻亲,请入内说话。” 罗霄点头,跟随韦扶风进入宅院。 行走中,观看院里种植蔬菜,而非大户人家的花草树木。 “我图清静的暂居。”韦扶风解释。 事实上特意为了接见罗霄,选择不惹人注意的所在。 歇山顶的厅堂,走出十四娘母女。 韦扶风止步介绍:“舅父,这是我的发妻十四娘,女儿福贡。”十四娘女礼:“舅父大人。” 福贡娇喊:“舅爷安康。” 罗霄点头笑语:“好好。” 韦扶风肃手延请,一前一后走过厅堂,宾主落座。 福贡奉上茶水,跟随十四娘离开了。 罗霄望送,回头歉然道:“敝人囊中羞涩,不能给予福贡见面礼。” 韦扶风微笑道:“福贡还小,舅父日后再给不迟。” 罗霄点头。 韦扶风又道:“舅父回归大唐,不如留下做官。” 罗霄愣怔,意外的不知所措,初一见面,还没说正事呢。 罗霄反应过来,说道:“不,敝人不能留下,敝人是来求证大光晟后裔,必须回去禀告国主与家父。” 韦扶风温和道:“舅父,家母不知道生父大光晟,我不愿家母徒增烦恼。” 罗霄诧异:“能知生身父母,岂能徒增烦恼?” 韦扶风说道:“父母在,知晓是喜事,家母习惯了平静生活,没必要伤心。” 罗霄说道:“你的说法不合人情道理,你的生母知晓出身,余生无遗憾。” 韦扶风说道:“我顾虑扰乱了生母与大娘的和睦,日后会告诉娘亲出身。” 罗霄点头,说道:“敝人途径桂州,打听过堂妹的家庭,忍住没去拜望。” 韦扶风微笑道:“舅父顾虑得罪了我。” 罗霄愣怔,点头道:“确实顾虑,敝人听说你是大德上皇帝嗣子,仪同东宫太子。” 韦扶风说道:“大唐藩镇林立,统治风雨飘摇,不然岂能给我仪同东宫太子的名头。” 罗霄说道:“福船在苏州停泊,苏州刺史寻上我,礼节尊重的叙话,虽然没有提及你,但也流露了苏州真正的主人是你。”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舅父智慧,我暗中占据了两浙部分州域。” 罗霄问道:“具体有那些?” 韦扶风反问:“舅父为何要知晓?” 罗霄回答:“渤海国遭到契丹战争,需要外援增强,了解你的真实底蕴回报国主。” 韦扶风说道:“舅父,渤海国遥远,我不能支援。” 罗霄说道:“军事支援暂且不说,渤海国征兵造成农牧歉收,需要粮食兵器,通过海上贸易互通有无。” 韦扶风说道:“苏州杭州越州常州湖州,还有江宁。” 罗霄愕然,说道:“你说江宁,听说是淮南军地盘。” 韦扶风说道:“我的军力暗中统治江宁,润州宣州属于淮南军,几年之内解决掉。” 罗霄说道:“这么说,你当得大唐半壁之主。”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不愿急切的战争一统大江以南,舅父回到渤海国可以说,在大唐还请守口。” 罗霄点头道:“敝人守口,你自称大玄菟,出兵占据辽东半岛,日后会不会与渤海国兵戎相见。” 韦扶风说道:“辽东半岛原本安东都护府,我只是驻军大唐故地。 我的驻军针对渤海湾藩镇,自称大玄菟,出于迷惑宣武军,意图夺占胶东半岛。” 罗霄点头,韦扶风又说道:“我的亲外公姓氏,我愿用不违情理。” /77htl 第643章 杨渥掌权 罗霄说道:“你的生母,大光晟宗王唯一后裔,故此你自称大玄菟,也就成了大光晟宗王的合法后裔。” 韦扶风说道:“我的自称,相当于认可外公的的后裔,日后我的一个儿子大姓,继承玄菟郡王。” 罗霄正容道:“你是认真的?” 韦扶风回答:“大唐皇帝赐名李煜,我身为嗣王,岂能否认做过的认可。” 罗霄点头,说道:“敝人回去,上请国主,认可你录入宗谱。” 韦扶风说道:“我愿供奉外公,至于录入宗谱,与我而言不重要,舅父不须执意在心。” 罗霄说道:“敝人量力而为。” 韦扶风温和道:“舅父来一遭不易,我请舅父去往成都游览,再从成都去往关内长安,寻找曾经故居,也好慰藉舅爷爷的故乡情。” 罗霄意外,作揖:“敝人多谢嗣王。” 韦扶风微笑道:“舅父尊我嗣王,我给予舅父一个官职礼部侍郎。” 罗霄正容道:“敝人认为不妥,敝人渤海国的员外郎,礼部侍郎的官位太高,国主听了或许不悦。” 韦扶风意外,笑语:“舅父不愿居高,那么一步步的升迁,任职鸿胪寺少卿,鸿胪卿是我的八伯父韦康,兼任金州刺史。” 罗霄点头作揖:“谢嗣王任官。” 韦扶风说道:“舅爷爷高寿,我给予寿国公爵位祝福,国公爵位世袭罔替六代,之后降爵继承,直至保留国公门楣的指挥使世袭。” 罗霄动容,起身大礼:“谢嗣王恩典。” “舅父请坐。”韦扶风起身虚扶。 罗霄坐下,心情惊喜,他听说过川南军制,世袭的国公爵位,惠及家族整体走向贵族根本。 韦扶风说道:“舅父的俸禄,国公府的俸禄,舅父随时可以支取。 国公府可以两个,一个在长安,一个舅爷爷指定,由我孝敬舅爷爷建造两座国公府。” 罗霄忙道:“嗣王赐予太多,长安一座国公府足矣。” 韦扶风说道:“长安没落了,未来只能陪都,但毕竟是舅爷爷故乡,故此建造一座国公府。” 罗霄点头,问道:“嗣王未来认可的京都,莫非洛阳?” 韦扶风回答:“或许,我的选择还有江宁,渝州。 舅爷爷长安之外的国公府,最好落在富庶地域,江宁,苏州,杭州,那里都成,在于舅爷爷喜欢。” 罗霄犹豫一下,说道:“家父未必愿意离开渤海国。” 韦扶风说道:“舅爷爷高寿,归来存在水土不服的可能,没必要一定回来,但是舅爷爷的儿孙,应该有愿意回来的。” 罗霄点头,韦扶风说道:“舅父说一说渤海国?” 罗霄叙说渤海国历史,现状,等等很多。 九月,韦扶风接到杨渥离开宣州的信息。 韦扶风果断启程去往大江下游,秘密回到江宁。 江宁全然成为韦扶风的地盘势力。 东吴节度使秦裴任职润州刺史,驻扎江宁的东吴军,全部移驻润州。 韦扶风秘密会见江宁高层文武官员,隐居江宁城等候扬州信息,传书林清雪。 不日,林清雪回信,她不放心两浙坐镇,告知钟攸蝶一行去往江宁团聚。 扬州,病榻上的杨行密,正式交接兵权给儿子。 杨渥任职衙内诸军使,淮南留后,军政直接请示杨渥。 杨渥执掌军政,依然故我的玩乐,交待身边亲信熟悉军政事务,安插亲信进入个个权力机构。 比如节度判官衙署,多出一个掌固,一个支度使,盘查淮南军财政仓储。 周隐只能捏鼻子,接受外来者的干扰分权。 徐温未能幸免,右指挥厅多出一位右衙都虞侯,掌管军法军训。 徐温只能接受。 左衙指挥使张颢亲自寻来,恼怒:“欺人太甚,你说该怎么办?” 徐温无奈苦笑,说道:“世子有权任职武官。” 张颢怒道:“大王还在,他就迫不及待的针对我们,早知还不如支持刘威。” 徐温变脸,惊恐道:“莫要高声。” 张颢轻蔑的冷哼,说道:“某绝不能坐以待毙,你说过与某共进退。” 徐温点头,说道:“我们的退让,世子必然得寸进尺,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候大王不在,不然我们对抗不了大王的军令。” 张颢皱眉,别看杨行密缠绵病榻,真要发出军令,外城一万军力的大半将官,肯定遵令不逆。 “不成,我们不能容忍,否则杨渥下令外放我们,我们听不听从?”张颢恐惧贬离扬州的后果。 徐温与张颢的人脉全在扬州,外放去往陌生州治,没有空缺的刺史官位,任职州辅官,下场明摆着落魄受气。 徐温苦笑道:“我们总不能杀了世子亲信。” 张颢目露凶光,狞笑道:“你的建议好,我们杀人,震慑杨渥的亲信,不敢任职我们的军中。” 徐温惊叫:“杀人使不得,我没建议。” 张颢喝道:“就这么定了,你说,杀你的,还是我的?” 徐温摇头道:“我不杀人。” “好,我杀了你的,你命令去往南城门,我的人途中杀了。”张颢不容拒绝的吩咐。 徐温惊恐道:“不成的,大王知晓,我们脱不了干系。” “大王,糊涂的一口气啦,我走了。”张颢说道,转身大步离开了。 徐温望着张颢走出去,如释重负的吐口气。 徐温巴不得宰了杨渥安插的亲信,真要拖延几个月,或许失去兵权。 次日一早,右衙都虞侯照常来到指挥厅,装模作样的尊敬拜见徐温。 徐温说道:“昨夜有属下寻我,说是南城门发生了角斗,劳烦你走一遭问一下,尽量大事化小。” 右衙都虞侯意外,惊喜的自觉掌权机会来了,军礼回应,兴冲冲离开去往南城门。 徐温望着背影,摇摇头,嘴角牵动的冷笑一下。 杨渥的亲信,大半是玩球出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徐温迈步离开指挥厅,去往寻见杨渥。 徐温昨夜盘算过,尽量化解杨渥对于他的猜疑仇视。 花园里,徐温看见杨渥,正在热火朝天的玩球,下意识哀叹大王一生最大的错误,养出一个不孝子。 杨渥看见了徐温,没有理会的继续玩球,徐温只能伫立等候。 大街上,右衙都虞侯虎步行走,身后跟随十个军士。 一路上威风凛凛,遇上不长眼的,一巴掌扒拉开。 忽而,前面出现人群奔跑,右衙都虞侯下意识止步观望。 “敢来大爷地盘发财,打断他们的腿。”一个大嗓门吼叫。 右衙都虞侯听了明白,这是市井泼皮的争斗,事不关己的等候人群跑过去。 人群跑来,越过右衙都虞侯,后面追赶的十几个人拿着棍棒。 右衙都虞侯随意的看着热闹,追赶的人群,一个个挥舞棍棒砸来。 啊?右衙都虞侯猝不及防,惊叫声中,遭到一顿致命的暴打。 其中一棒砸在头顶,当场砸破了头,血流喷涌。 右衙都虞侯的十个军士,遭到人群的推搡,眼睁睁看着上官倒在地上。 人群一哄而散,大街上乱了套。 得到过徐温命令的火长,大呼小叫的指挥属下,九个军士听的昏头转向。 最后,十个军士走到右衙都虞侯近前。 检查的结果已然死了,只好弄个门板抬回右衙指挥厅。 杨渥中场歇息,走向徐温,接过属下递来的水瓢,一通牛饮。 “徐指挥使有事吗?”杨渥抹嘴的问道。 徐温恭敬道:“打扰世子,属下想起一事提醒世子,大王缠绵病榻,升州刺史楚瑜身为大王女婿,理应来见大王一面,最少应当参与大王的祭奠。” 杨渥说道:“楚瑜,他能来扬州?” 徐温说道:“世子理应通告升州刺史奔丧,来不来,对于世子没有损失。” 杨渥想一下,说道:“我听说你与楚瑜友好,怎会建议楚瑜来扬州?” 徐温愣怔道:“大王对于楚瑜知遇之恩,楚瑜身为大王女婿,理应与世子亲近,世子接掌淮南军,需要楚瑜的支持,加害得不偿失。” 杨渥说道:“我怎会加害妹夫,你说的我记下了。” “属下告辞。”徐温恭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杨渥望着徐温背影,潜意识感觉徐温居心不良。 但是,杨渥对于江宁富庶眼馋的很,对于不能控制的楚瑜,很想使出亲信取代。 杨渥心态一厢情愿,对于杨行密的教诲,忽略性的耳旁风。 “高全,你负责行文江宁,就说大王想见楚瑜。”杨渥吩咐,一个属下回应。 片刻后,杨渥又开始玩球,约莫过去一炷香,徐温忽而去而复返。 “世子,不好了,右衙都虞侯死了。”徐温急切喊道。 满场震惊,球飞的无人接住。 杨渥反应过来,厉声:“你说什么?” 徐温疾步走近,作揖道:“世子,属下军士急报,右衙都虞侯在街上横冲直撞,突然遭到一群泼皮殴打,头部遭到棒击,伤重死亡。” 杨渥眼睛喷火的盯着徐温,咬牙切齿喝道:“是你杀的。” 徐温大惊失色,说道:“世子,属下岂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属下这就回去严查。” 徐温转身疾步跑了。 杨渥盯着徐温背影,忽而心生害怕,明白自身对于军力掌控,比不上徐温和张颢。 /77htl 第643章 杨渥掌权 罗霄说道:“你的生母,大光晟宗王唯一后裔,故此你自称大玄菟,也就成了大光晟宗王的合法后裔。” 韦扶风说道:“我的自称,相当于认可外公的的后裔,日后我的一个儿子大姓,继承玄菟郡王。” 罗霄正容道:“你是认真的?” 韦扶风回答:“大唐皇帝赐名李煜,我身为嗣王,岂能否认做过的认可。” 罗霄点头,说道:“敝人回去,上请国主,认可你录入宗谱。” 韦扶风说道:“我愿供奉外公,至于录入宗谱,与我而言不重要,舅父不须执意在心。” 罗霄说道:“敝人量力而为。” 韦扶风温和道:“舅父来一遭不易,我请舅父去往成都游览,再从成都去往关内长安,寻找曾经故居,也好慰藉舅爷爷的故乡情。” 罗霄意外,作揖:“敝人多谢嗣王。” 韦扶风微笑道:“舅父尊我嗣王,我给予舅父一个官职礼部侍郎。” 罗霄正容道:“敝人认为不妥,敝人渤海国的员外郎,礼部侍郎的官位太高,国主听了或许不悦。” 韦扶风意外,笑语:“舅父不愿居高,那么一步步的升迁,任职鸿胪寺少卿,鸿胪卿是我的八伯父韦康,兼任金州刺史。” 罗霄点头作揖:“谢嗣王任官。” 韦扶风说道:“舅爷爷高寿,我给予寿国公爵位祝福,国公爵位世袭罔替六代,之后降爵继承,直至保留国公门楣的指挥使世袭。” 罗霄动容,起身大礼:“谢嗣王恩典。” “舅父请坐。”韦扶风起身虚扶。 罗霄坐下,心情惊喜,他听说过川南军制,世袭的国公爵位,惠及家族整体走向贵族根本。 韦扶风说道:“舅父的俸禄,国公府的俸禄,舅父随时可以支取。 国公府可以两个,一个在长安,一个舅爷爷指定,由我孝敬舅爷爷建造两座国公府。” 罗霄忙道:“嗣王赐予太多,长安一座国公府足矣。” 韦扶风说道:“长安没落了,未来只能陪都,但毕竟是舅爷爷故乡,故此建造一座国公府。” 罗霄点头,问道:“嗣王未来认可的京都,莫非洛阳?” 韦扶风回答:“或许,我的选择还有江宁,渝州。 舅爷爷长安之外的国公府,最好落在富庶地域,江宁,苏州,杭州,那里都成,在于舅爷爷喜欢。” 罗霄犹豫一下,说道:“家父未必愿意离开渤海国。” 韦扶风说道:“舅爷爷高寿,归来存在水土不服的可能,没必要一定回来,但是舅爷爷的儿孙,应该有愿意回来的。” 罗霄点头,韦扶风说道:“舅父说一说渤海国?” 罗霄叙说渤海国历史,现状,等等很多。 九月,韦扶风接到杨渥离开宣州的信息。 韦扶风果断启程去往大江下游,秘密回到江宁。 江宁全然成为韦扶风的地盘势力。 东吴节度使秦裴任职润州刺史,驻扎江宁的东吴军,全部移驻润州。 韦扶风秘密会见江宁高层文武官员,隐居江宁城等候扬州信息,传书林清雪。 不日,林清雪回信,她不放心两浙坐镇,告知钟攸蝶一行去往江宁团聚。 扬州,病榻上的杨行密,正式交接兵权给儿子。 杨渥任职衙内诸军使,淮南留后,军政直接请示杨渥。 杨渥执掌军政,依然故我的玩乐,交待身边亲信熟悉军政事务,安插亲信进入个个权力机构。 比如节度判官衙署,多出一个掌固,一个支度使,盘查淮南军财政仓储。 周隐只能捏鼻子,接受外来者的干扰分权。 徐温未能幸免,右指挥厅多出一位右衙都虞侯,掌管军法军训。 徐温只能接受。 左衙指挥使张颢亲自寻来,恼怒:“欺人太甚,你说该怎么办?” 徐温无奈苦笑,说道:“世子有权任职武官。” 张颢怒道:“大王还在,他就迫不及待的针对我们,早知还不如支持刘威。” 徐温变脸,惊恐道:“莫要高声。” 张颢轻蔑的冷哼,说道:“某绝不能坐以待毙,你说过与某共进退。” 徐温点头,说道:“我们的退让,世子必然得寸进尺,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候大王不在,不然我们对抗不了大王的军令。” 张颢皱眉,别看杨行密缠绵病榻,真要发出军令,外城一万军力的大半将官,肯定遵令不逆。 “不成,我们不能容忍,否则杨渥下令外放我们,我们听不听从?”张颢恐惧贬离扬州的后果。 徐温与张颢的人脉全在扬州,外放去往陌生州治,没有空缺的刺史官位,任职州辅官,下场明摆着落魄受气。 徐温苦笑道:“我们总不能杀了世子亲信。” 张颢目露凶光,狞笑道:“你的建议好,我们杀人,震慑杨渥的亲信,不敢任职我们的军中。” 徐温惊叫:“杀人使不得,我没建议。” 张颢喝道:“就这么定了,你说,杀你的,还是我的?” 徐温摇头道:“我不杀人。” “好,我杀了你的,你命令去往南城门,我的人途中杀了。”张颢不容拒绝的吩咐。 徐温惊恐道:“不成的,大王知晓,我们脱不了干系。” “大王,糊涂的一口气啦,我走了。”张颢说道,转身大步离开了。 徐温望着张颢走出去,如释重负的吐口气。 徐温巴不得宰了杨渥安插的亲信,真要拖延几个月,或许失去兵权。 次日一早,右衙都虞侯照常来到指挥厅,装模作样的尊敬拜见徐温。 徐温说道:“昨夜有属下寻我,说是南城门发生了角斗,劳烦你走一遭问一下,尽量大事化小。” 右衙都虞侯意外,惊喜的自觉掌权机会来了,军礼回应,兴冲冲离开去往南城门。 徐温望着背影,摇摇头,嘴角牵动的冷笑一下。 杨渥的亲信,大半是玩球出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徐温迈步离开指挥厅,去往寻见杨渥。 徐温昨夜盘算过,尽量化解杨渥对于他的猜疑仇视。 花园里,徐温看见杨渥,正在热火朝天的玩球,下意识哀叹大王一生最大的错误,养出一个不孝子。 杨渥看见了徐温,没有理会的继续玩球,徐温只能伫立等候。 大街上,右衙都虞侯虎步行走,身后跟随十个军士。 一路上威风凛凛,遇上不长眼的,一巴掌扒拉开。 忽而,前面出现人群奔跑,右衙都虞侯下意识止步观望。 “敢来大爷地盘发财,打断他们的腿。”一个大嗓门吼叫。 右衙都虞侯听了明白,这是市井泼皮的争斗,事不关己的等候人群跑过去。 人群跑来,越过右衙都虞侯,后面追赶的十几个人拿着棍棒。 右衙都虞侯随意的看着热闹,追赶的人群,一个个挥舞棍棒砸来。 啊?右衙都虞侯猝不及防,惊叫声中,遭到一顿致命的暴打。 其中一棒砸在头顶,当场砸破了头,血流喷涌。 右衙都虞侯的十个军士,遭到人群的推搡,眼睁睁看着上官倒在地上。 人群一哄而散,大街上乱了套。 得到过徐温命令的火长,大呼小叫的指挥属下,九个军士听的昏头转向。 最后,十个军士走到右衙都虞侯近前。 检查的结果已然死了,只好弄个门板抬回右衙指挥厅。 杨渥中场歇息,走向徐温,接过属下递来的水瓢,一通牛饮。 “徐指挥使有事吗?”杨渥抹嘴的问道。 徐温恭敬道:“打扰世子,属下想起一事提醒世子,大王缠绵病榻,升州刺史楚瑜身为大王女婿,理应来见大王一面,最少应当参与大王的祭奠。” 杨渥说道:“楚瑜,他能来扬州?” 徐温说道:“世子理应通告升州刺史奔丧,来不来,对于世子没有损失。” 杨渥想一下,说道:“我听说你与楚瑜友好,怎会建议楚瑜来扬州?” 徐温愣怔道:“大王对于楚瑜知遇之恩,楚瑜身为大王女婿,理应与世子亲近,世子接掌淮南军,需要楚瑜的支持,加害得不偿失。” 杨渥说道:“我怎会加害妹夫,你说的我记下了。” “属下告辞。”徐温恭敬军礼,转身离开了。 杨渥望着徐温背影,潜意识感觉徐温居心不良。 但是,杨渥对于江宁富庶眼馋的很,对于不能控制的楚瑜,很想使出亲信取代。 杨渥心态一厢情愿,对于杨行密的教诲,忽略性的耳旁风。 “高全,你负责行文江宁,就说大王想见楚瑜。”杨渥吩咐,一个属下回应。 片刻后,杨渥又开始玩球,约莫过去一炷香,徐温忽而去而复返。 “世子,不好了,右衙都虞侯死了。”徐温急切喊道。 满场震惊,球飞的无人接住。 杨渥反应过来,厉声:“你说什么?” 徐温疾步走近,作揖道:“世子,属下军士急报,右衙都虞侯在街上横冲直撞,突然遭到一群泼皮殴打,头部遭到棒击,伤重死亡。” 杨渥眼睛喷火的盯着徐温,咬牙切齿喝道:“是你杀的。” 徐温大惊失色,说道:“世子,属下岂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属下这就回去严查。” 徐温转身疾步跑了。 杨渥盯着徐温背影,忽而心生害怕,明白自身对于军力掌控,比不上徐温和张颢。 /77htl 第644章 内城牙军 杨渥心生畏惧,没了心情继续玩球,吩咐喊来广陵军的三个兵马使。 广陵军三个兵马使,匆忙的离开城外军营。 三人抵达内城军府的时候,左衙的都虞侯,已然主动回到杨渥近前。 “你们说,王盘的死亡,该如何应对?”杨渥烦躁问道。 事实上,杨渥迫不及待的大肆安插亲信,并非出于杨渥本意。 杨渥只想夺权周隐,得到财政权力用于挥霍。 三个兵马使互相望一下。 中军兵马使范思从问道:“确定非属意外?” 杨渥扭头,左衙都虞侯忙说道:“我打听了,张颢指使属下冒充泼皮,打死了王盘。” 范思从说道:“送信的说,徐温不承认杀人。” “他怎么可能承认?”杨渥没好气的呵斥。 范思从说道:“张颢指使杀了徐温的都虞侯,或许出于扯上徐温同流合污,徐温胆小,或许拒绝过张颢的同流合污。” 杨渥想一下,点头,问道:“你说该怎么办?张颢出了名的蛮横彪悍。” 范思从说道:“张颢与徐温同流合污,具有造反的本钱,属下建议徐徐图之,好生安抚徐温,先不要刺激张颢,日后徐徐图之。” 杨渥点头,他对于军力的掌控没了信心,事实上只有三千广陵亲军,其它的军力都不熟。 但事实上,杨渥对于三千广陵军,只是熟悉亲信将官,还有选拨出来的玩球手,对于中下层广陵军,很少关注过问。 左军兵马使陈璠说道:“世子,我们不能把控外城驻军,世子处于危险之中,不知内城军力,会不会与张颢勾结。” 杨渥的脸色顿时阴沉,心慌慌的纠结苦恼,内城的三千军力属于父亲的亲军,他只是巡视过。 右军兵马使朱思勍说道:“世子,最好是广陵军入驻内城。” 杨渥摇头道:“父亲说过,内城牙军绝不能离开内城,我不能无缘无故的调离驻扎城外。” 范思从说道:“调动不难,只是不能操之过急,日后世子成为大王,命令内城牙军出征洪州,广陵军也就理所当然的驻扎内城。” 杨渥点头道:“不要操之过急,引起哗变不妥,以后再说。” 一干亲信点头,大半人看出来,世子害怕了,不愿招惹淮南军老将。 事实上,张颢的杀鸡儆猴,震慑了杨渥及亲信们,没人愿意走到外城大街上,遭到一顿乱棒打死。 三个兵马使离开了,事实上他们期望入驻内城,不愿久驻城外军营遭罪。 杨渥心情不踏实,提不起玩球兴致,琢磨一下,去往巡视内城牙军。 扬州内城的三千牙军,大半是黄头都出身的骨架。 内牙指挥使卢冲,四十多岁,身材魁梧,面带纵横疤痕,彪悍凶相。 杨渥初见卢冲,主观上就不喜。 卢冲说话粗鄙,见面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当初杨渥巡视,见到内牙将士雄武,就想挑选玩球者。 卢冲听了不但不支持,反而直白说将士们都是拼杀好手,玩球只能变成花拳绣腿,要之何用? 杨渥忍着恼怒的离开了,事实上看着卢冲的凶相发惧,下意识不敢发作,怕遭到老拳打来。 世子来巡,卢冲为首的将官们拜见。 杨渥这一次没有走过场,上心的询问将官们名字。 卢冲一一介绍,将官们恭敬军礼。 末了,杨渥问卢冲:“卢指挥使与张颢和徐温,交情深厚吗?” 卢冲想都没想,回答:“某与张颢那厮不顺气,某尊敬徐公。” 杨渥说道:“徐温老实本分,本事不如你。” 卢冲摇头道:“世子莫要轻视徐公,某只是将才,徐公当得帅才,世子应当多加请教。” 杨渥听了心生反感,失望卢冲的尊崇徐温,心里划入了不能信任。 次日,徐温来见杨渥,恭敬作揖:“世子,属下只能说与属下无关。” 杨渥擦着汗,说道:“与你无关就好,父王很是信任你,说过让我倚重你,你没让我失望。” 徐温激动道:“属下本事平庸,大王对于属下照顾有加,恩重如山。” 杨渥点头,说道:“好,你去忙。” 徐温说道:“还请世子补任都虞侯,属下一定严加保护。” 杨渥的一众亲信,大半扭头或低头。 他们原本还嫉妒同伴做了大官,现在避之唯恐不及。 杨渥摆手道:“你去,以后再说。” 徐温恭敬道:“属下遵命,还请世子允许属下进见大王,禀明此次的事情。” 杨渥不耐道:“父王听不得恶事,你去。” 徐温告辞离开了,回到指挥厅,长出一口气,害怕杨渥问过杨行密。 交接了权力的杨行密,绝对有能力罢免徐温,逐离扬州。 徐温心里有了底,进一步了解杨渥的纨绔无能,盘算日后的行事策略。 稍许,徐温起身离开,去往左衙指挥厅,门卫通报的返回来,请徐温入内。 张颢阴沉着脸坐在案后,他得到眼线禀告,徐温去见了杨渥,这让他有种被出卖的恼恨心理。 徐温走进来,神情愉悦的说道:“我们做的事情,杨渥没有告知大王。” 张颢意外,起身说道:“你说什么?” 徐温走近,说道:“我去见杨渥套话,得知杨渥没有禀告大王,我们没事啦。” 张颢下意识心头一松,嘴上嘲讽道:“仅有一口气的人,看你吓的德性。” “鬼才信你不怕。”徐温腹诽,面上苦笑道:“大王威严,我能不害怕吗?” 张颢冷哼一声,说道:“我听说,杨渥昨日巡视内牙,想要对付我们的心思不死。” 徐温点头,内城的三千牙兵武备精锐,战斗力或能匹敌外城一万城防军。 指挥使卢冲性情憨直,对于大王忠心耿耿。 徐温说道:“杨渥只信任一起玩球的亲信,对于内牙将官不会信任,我们适当造谣,内牙将官与张指挥使袍泽情谊。” 张颢点头,忽而又道:“何不说你与内牙袍泽情谊?” 徐温苦恼道:“我倒是想,问题是一起打拼的时期,我没有战功,知根知底的一听谣言,必然笑话我的恬不知耻。” 张颢听了心里舒服,近些年大王青睐徐温,常常唤去书房,张颢很是羡慕嫉妒恨。 徐温又道:“再说这一次杀人,杨渥及其亲信吓的不轻,听说内牙与张指挥使袍泽情谊,杨渥才能恐惧,我没什么威慑力。” 张颢点头,又觉得不对味,一时间想不通那里不妥。 徐温告辞离开了,张颢放下心的若有所思,稍许,皱眉道:“怎么有点,遭到徐温推到台面的感觉。” 张颢摇头不想了,主要是徐温一向本分忠厚,属于没胆之辈。 徐温回到指挥厅,心情舒服的坐下,暂且摆平了杨渥与张颢,日后的事情,只能随机应变。 “楚瑜?”徐温又不安的想起楚瑜。 杨行密扶植楚瑜占据江宁,想法是成为儿子杨渥的外援,威慑扬州武将不敢兵变取代。 徐温盘算片刻,铺开文房四宝,提笔书信一封,使人送去江宁做县官的儿子徐知训。 徐知训接到父亲书信,去往州衙请见刺史楚瑜,长史楚文功接见了他。 张文成笑问:“徐县丞知晓刺史大人还未回来,怎么还要请见?” 徐知训恭敬道:“下官不知刺史大人还未回来,奉命家父请见刺史大人。 请长史大人通报刺史大人,大王时日无多,不要去往扬州为妥。” 张文成说道:“刺史大人来过书信,留在长安侍奉母亲,父母重过岳父母,不能回来奔丧大王,只能日后祭拜。” 徐知训点头道:“那就好,家父说,世子接管扬州军政,大肆任用亲信取代老一辈,刺史大人去往扬州,或许存在离不得的危机。” 张文成说道:“我代刺史大人谢谢徐公的关照。” “下官告退。”徐知训告辞离开了。 张文成具文书信,使人送给韦扶风。 韦扶风看了寻思片刻,轻语:“徐温,忠厚的面孔下,埋着一颗沉眠野心,没了镇压的巨石,也要学习王莽吗?” 不久,杨渥的文书抵达,张文成一样的理由回复,使人知会韦扶风。 扬州,杨渥接到回复,正在玩球的他,听了也就抛之脑后。 徐温接到儿子的回馈,他猜度楚瑜回到了江宁。 徐温再三盘算,离开指挥厅寻见杨渥。 “你有什么事?”杨渥语气呵斥,表现出不待见。 徐温正容道:“请世子单独说话。” 杨渥摆手挥退亲信们,不耐道:“说。” 徐温说道:“世子,小儿来信说,楚瑜还未回到江宁,属下认为不能忽视,会不会楚瑜死亡,江宁处于鹊巢鸠占。” 杨渥愣怔,寻思一下,说道:“你说的有可能,楚瑜不在江宁很久了。” 徐温正容道:“此事非同小可,属下提议世子使人任职升州刺史,试探江宁的真实归属。” 杨渥寻思一下,说道:“你去试探,我外任你为升州刺史。” 徐温愕然,辩驳道:“大王命令属下辅佐世子,而且大王时日无多,属下绝不能错过大王下葬。” 杨渥说道:“行啦,你去。” 徐温恭敬告退,转身离开了。 /77htl 第644章 内城牙军 杨渥心生畏惧,没了心情继续玩球,吩咐喊来广陵军的三个兵马使。 广陵军三个兵马使,匆忙的离开城外军营。 三人抵达内城军府的时候,左衙的都虞侯,已然主动回到杨渥近前。 “你们说,王盘的死亡,该如何应对?”杨渥烦躁问道。 事实上,杨渥迫不及待的大肆安插亲信,并非出于杨渥本意。 杨渥只想夺权周隐,得到财政权力用于挥霍。 三个兵马使互相望一下。 中军兵马使范思从问道:“确定非属意外?” 杨渥扭头,左衙都虞侯忙说道:“我打听了,张颢指使属下冒充泼皮,打死了王盘。” 范思从说道:“送信的说,徐温不承认杀人。” “他怎么可能承认?”杨渥没好气的呵斥。 范思从说道:“张颢指使杀了徐温的都虞侯,或许出于扯上徐温同流合污,徐温胆小,或许拒绝过张颢的同流合污。” 杨渥想一下,点头,问道:“你说该怎么办?张颢出了名的蛮横彪悍。” 范思从说道:“张颢与徐温同流合污,具有造反的本钱,属下建议徐徐图之,好生安抚徐温,先不要刺激张颢,日后徐徐图之。” 杨渥点头,他对于军力的掌控没了信心,事实上只有三千广陵亲军,其它的军力都不熟。 但事实上,杨渥对于三千广陵军,只是熟悉亲信将官,还有选拨出来的玩球手,对于中下层广陵军,很少关注过问。 左军兵马使陈璠说道:“世子,我们不能把控外城驻军,世子处于危险之中,不知内城军力,会不会与张颢勾结。” 杨渥的脸色顿时阴沉,心慌慌的纠结苦恼,内城的三千军力属于父亲的亲军,他只是巡视过。 右军兵马使朱思勍说道:“世子,最好是广陵军入驻内城。” 杨渥摇头道:“父亲说过,内城牙军绝不能离开内城,我不能无缘无故的调离驻扎城外。” 范思从说道:“调动不难,只是不能操之过急,日后世子成为大王,命令内城牙军出征洪州,广陵军也就理所当然的驻扎内城。” 杨渥点头道:“不要操之过急,引起哗变不妥,以后再说。” 一干亲信点头,大半人看出来,世子害怕了,不愿招惹淮南军老将。 事实上,张颢的杀鸡儆猴,震慑了杨渥及亲信们,没人愿意走到外城大街上,遭到一顿乱棒打死。 三个兵马使离开了,事实上他们期望入驻内城,不愿久驻城外军营遭罪。 杨渥心情不踏实,提不起玩球兴致,琢磨一下,去往巡视内城牙军。 扬州内城的三千牙军,大半是黄头都出身的骨架。 内牙指挥使卢冲,四十多岁,身材魁梧,面带纵横疤痕,彪悍凶相。 杨渥初见卢冲,主观上就不喜。 卢冲说话粗鄙,见面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当初杨渥巡视,见到内牙将士雄武,就想挑选玩球者。 卢冲听了不但不支持,反而直白说将士们都是拼杀好手,玩球只能变成花拳绣腿,要之何用? 杨渥忍着恼怒的离开了,事实上看着卢冲的凶相发惧,下意识不敢发作,怕遭到老拳打来。 世子来巡,卢冲为首的将官们拜见。 杨渥这一次没有走过场,上心的询问将官们名字。 卢冲一一介绍,将官们恭敬军礼。 末了,杨渥问卢冲:“卢指挥使与张颢和徐温,交情深厚吗?” 卢冲想都没想,回答:“某与张颢那厮不顺气,某尊敬徐公。” 杨渥说道:“徐温老实本分,本事不如你。” 卢冲摇头道:“世子莫要轻视徐公,某只是将才,徐公当得帅才,世子应当多加请教。” 杨渥听了心生反感,失望卢冲的尊崇徐温,心里划入了不能信任。 次日,徐温来见杨渥,恭敬作揖:“世子,属下只能说与属下无关。” 杨渥擦着汗,说道:“与你无关就好,父王很是信任你,说过让我倚重你,你没让我失望。” 徐温激动道:“属下本事平庸,大王对于属下照顾有加,恩重如山。” 杨渥点头,说道:“好,你去忙。” 徐温说道:“还请世子补任都虞侯,属下一定严加保护。” 杨渥的一众亲信,大半扭头或低头。 他们原本还嫉妒同伴做了大官,现在避之唯恐不及。 杨渥摆手道:“你去,以后再说。” 徐温恭敬道:“属下遵命,还请世子允许属下进见大王,禀明此次的事情。” 杨渥不耐道:“父王听不得恶事,你去。” 徐温告辞离开了,回到指挥厅,长出一口气,害怕杨渥问过杨行密。 交接了权力的杨行密,绝对有能力罢免徐温,逐离扬州。 徐温心里有了底,进一步了解杨渥的纨绔无能,盘算日后的行事策略。 稍许,徐温起身离开,去往左衙指挥厅,门卫通报的返回来,请徐温入内。 张颢阴沉着脸坐在案后,他得到眼线禀告,徐温去见了杨渥,这让他有种被出卖的恼恨心理。 徐温走进来,神情愉悦的说道:“我们做的事情,杨渥没有告知大王。” 张颢意外,起身说道:“你说什么?” 徐温走近,说道:“我去见杨渥套话,得知杨渥没有禀告大王,我们没事啦。” 张颢下意识心头一松,嘴上嘲讽道:“仅有一口气的人,看你吓的德性。” “鬼才信你不怕。”徐温腹诽,面上苦笑道:“大王威严,我能不害怕吗?” 张颢冷哼一声,说道:“我听说,杨渥昨日巡视内牙,想要对付我们的心思不死。” 徐温点头,内城的三千牙兵武备精锐,战斗力或能匹敌外城一万城防军。 指挥使卢冲性情憨直,对于大王忠心耿耿。 徐温说道:“杨渥只信任一起玩球的亲信,对于内牙将官不会信任,我们适当造谣,内牙将官与张指挥使袍泽情谊。” 张颢点头,忽而又道:“何不说你与内牙袍泽情谊?” 徐温苦恼道:“我倒是想,问题是一起打拼的时期,我没有战功,知根知底的一听谣言,必然笑话我的恬不知耻。” 张颢听了心里舒服,近些年大王青睐徐温,常常唤去书房,张颢很是羡慕嫉妒恨。 徐温又道:“再说这一次杀人,杨渥及其亲信吓的不轻,听说内牙与张指挥使袍泽情谊,杨渥才能恐惧,我没什么威慑力。” 张颢点头,又觉得不对味,一时间想不通那里不妥。 徐温告辞离开了,张颢放下心的若有所思,稍许,皱眉道:“怎么有点,遭到徐温推到台面的感觉。” 张颢摇头不想了,主要是徐温一向本分忠厚,属于没胆之辈。 徐温回到指挥厅,心情舒服的坐下,暂且摆平了杨渥与张颢,日后的事情,只能随机应变。 “楚瑜?”徐温又不安的想起楚瑜。 杨行密扶植楚瑜占据江宁,想法是成为儿子杨渥的外援,威慑扬州武将不敢兵变取代。 徐温盘算片刻,铺开文房四宝,提笔书信一封,使人送去江宁做县官的儿子徐知训。 徐知训接到父亲书信,去往州衙请见刺史楚瑜,长史楚文功接见了他。 张文成笑问:“徐县丞知晓刺史大人还未回来,怎么还要请见?” 徐知训恭敬道:“下官不知刺史大人还未回来,奉命家父请见刺史大人。 请长史大人通报刺史大人,大王时日无多,不要去往扬州为妥。” 张文成说道:“刺史大人来过书信,留在长安侍奉母亲,父母重过岳父母,不能回来奔丧大王,只能日后祭拜。” 徐知训点头道:“那就好,家父说,世子接管扬州军政,大肆任用亲信取代老一辈,刺史大人去往扬州,或许存在离不得的危机。” 张文成说道:“我代刺史大人谢谢徐公的关照。” “下官告退。”徐知训告辞离开了。 张文成具文书信,使人送给韦扶风。 韦扶风看了寻思片刻,轻语:“徐温,忠厚的面孔下,埋着一颗沉眠野心,没了镇压的巨石,也要学习王莽吗?” 不久,杨渥的文书抵达,张文成一样的理由回复,使人知会韦扶风。 扬州,杨渥接到回复,正在玩球的他,听了也就抛之脑后。 徐温接到儿子的回馈,他猜度楚瑜回到了江宁。 徐温再三盘算,离开指挥厅寻见杨渥。 “你有什么事?”杨渥语气呵斥,表现出不待见。 徐温正容道:“请世子单独说话。” 杨渥摆手挥退亲信们,不耐道:“说。” 徐温说道:“世子,小儿来信说,楚瑜还未回到江宁,属下认为不能忽视,会不会楚瑜死亡,江宁处于鹊巢鸠占。” 杨渥愣怔,寻思一下,说道:“你说的有可能,楚瑜不在江宁很久了。” 徐温正容道:“此事非同小可,属下提议世子使人任职升州刺史,试探江宁的真实归属。” 杨渥寻思一下,说道:“你去试探,我外任你为升州刺史。” 徐温愕然,辩驳道:“大王命令属下辅佐世子,而且大王时日无多,属下绝不能错过大王下葬。” 杨渥说道:“行啦,你去。” 徐温恭敬告退,转身离开了。 /77htl 第645章 走到明面 杨渥望送徐温,琢磨徐温是否出于包藏祸心。 稍许,杨渥倾向徐温只是关注楚瑜,江宁是否鹊巢鸠占,他也想得到答案。 杨渥寻思何人去往求证,扭头扫视一眼亲信们,潜意识的不愿亲信们送死,忽而想起一个人,闫宁。 广陵军录事参军闫宁,接到军令急匆匆赶到军府,寻到正在玩球的世子杨渥。 闫宁观球的耐心等候,他对于世子贪玩没什么腹诽心思,不关他鸟事。 杨渥歇息,独自走到闫宁近前,闫宁恭敬军礼:“世子。” 杨渥轻嗯,说道:“闫宁,你去过江宁,我交给你的一个事情,拿着任职公文去往江宁,接任升州刺史。” 啊?闫宁难以置信的失声,几疑做梦中。 “世子,升州刺史楚瑜大人。”闫宁急忙说道。 杨渥说道:“我知道楚瑜,可是楚瑜很久没有回到江宁,我怀疑江宁是不是遭到鹊巢鸠占,你去赴任刺史,如果见到楚瑜,你回来。” 闫宁顿时变脸,怀疑鹊巢鸠占?让他去江宁,送死吗? 杨渥说道:“好啦,你快些启程,走。” 闫宁想要辩拒,欲言又止的不敢,只能回应:“属下遵命。” 右衙指挥厅,徐温听得属下的禀告,寻思:“楚瑜,我看你还能藏得住。” 徐温意图逼出楚瑜,制造杨渥与楚瑜的公然对立。 楚瑜不来扬州奔丧,涉嫌不敬的藐视杨行密,违抗杨渥军令。 杨渥利令智昏,贪图控制江宁,浑然不觉徐温挖坑。 闫宁一路忐忑不安,煎熬的抵达江宁城。 闫宁以往来江宁,云淡风轻的心情惬意,这一次来,仿佛走向鬼门关。 闫宁抵达州衙,请见升州长史,他与楚文功打过多次交道。 当然每次都来要钱,楚文功不给他好脸。 张文成二堂接见闫宁,以为又来要银子。 一见面,张文成直接说道:“闫参军怎么来了?没到日子呀。” 闫宁尴尬,壮着胆子说道:“本官奉命,前来接任升州刺史。” 张文成意外的望着闫宁,问道:“你来接任刺史?” 闫宁挺起胸膛,取出公文说道:“这是世子的任职公文,请观看。” 张文成起身走近,接过公文打开看一下,合上看了闫宁,说道:“闫参军先候着。” “你是请示楚大帅?”闫宁紧张的问道。 张文成迟疑一下,点头道:“候着。” “好好,我候着。”闫宁惊喜说道,一副险死还生的眉飞色舞。 张文成看了好笑,但也理解闫宁的心理,走出去吩咐属下安置闫宁,离开亲自去见韦扶风。 韦扶风看着公文,叹道:“杨行密叱咤风云,怎么养出这么个蠢货儿子。” 张文成无奈点头,闫宁来任升州刺史,主上绝不能相让,只能走到明面上,不然影响军心民心向背。 还有更恶劣的后果,杨渥接着得寸进尺,另任武宁军节度使。 韦扶风起身,说道:“我去见闫宁。” 闫宁刚在客房坐下休息,听见门外奴婢叩门禀告,急忙起身开门。 韦扶风微笑道:“闫宁,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属下能见到都虞侯大人就好。”闫宁激动回应。 韦扶风说道:“我进屋叙旧。” “大人请进。”闫宁恭敬退开。 韦扶风走进屋里,两人桌旁坐下。 闫宁忍不住诉苦:“多亏大人在江宁,属下煎熬的瘦了十斤。” 韦扶风说道:“我回到江宁数月,不想去往扬州。” 闫宁点头道:“属下理解。” 韦扶风笑问:“理解什么?” 闫宁意外的愣怔,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 韦扶风轻语:“大王能保我无事,杨渥自身难保。” 闫宁寻思一下,说道:“大人,世子大权在握,非是自身难保的傀儡。” 韦扶风轻语:“我问你,杨渥能够罢免张颢徐温,换上自己的亲信吗?” 闫宁哑然,他离开扬州的时候,特意打听过发生什么事情。 韦扶风察觉,问道:“莫非杨渥与张颢徐温发生过冲突?” 闫宁回答:“属下听说,世子安插任职两个都虞侯,结果张颢命令属下伪装泼皮,外城大街上打死了右衙都虞侯。” 韦扶风问道:“杨渥没有追究吗?” 闫宁回答:“世子没有追究,听说顾虑外城守军哗变。” 韦扶风冷道:“无可救药的蠢货,居然错失夺取外城兵权的机会。” 闫宁愣怔,欲言又止。 韦扶风说道:“两军对阵,勇者胜,杨渥更是占据绝对优势,害怕外城守军造反,大王还在,外城守军有多少跟随造反?” 闫宁哑然。 韦扶风又道:“大王还在,张颢就敢杀世子的亲信,你说大王不在了,世子还能活吗?” 闫宁脸色难看。 韦扶风语气调侃:“杨渥让你来接任升州刺史,你也是混成了亲信呀。” 闫宁苦笑,作揖:“属下当不起世子亲信。” 韦扶风轻语:“哪怕杨渥平庸之辈,也能借着大王恩威坐稳基业,偏偏自以为能的打破制衡。” 闫宁想一下,说道:“大人的意思,世子中庸统治,老将们不会造反。” 韦扶风点头道:“扬州将官普遍念着大王恩威,不存在一家独大的老将,故此单一老将做不到造反,熬过十年,杨渥也就奠定了自己的统治根基。” 闫宁点头。 韦扶风说道:“杨渥贪玩,应当想不起关注我,你来之前,可知何人见过杨渥?” 闫宁愣怔,说道:“属下打听过,徐公见过世子,面见的时候,徐公独自与世子说话,不知说了什么。” 《最初进化》 韦扶风微笑道:“有趣呀,忠厚之人不安分啦。” 闫宁吃惊,脱口道:“徐公算计世子与大人。” 韦扶风轻语:“徐温或许出于自保,被迫反击杨渥,大王允许我统治江宁,用意是威慑扬州老将,徐温需要斩断我这个外援。” 闫宁点头,说道:“世子糊涂呀。” 韦扶风说道:“对于糊涂人,你最好闭嘴的置身事外,日后形势不妙,请来江宁做官,本军不亏你。” 闫宁明白,恭敬军礼:“属下遵令。”韦扶风说道:“杨渥徐温都想我出来,那就出来看戏,你回去告诉杨渥,我不敢去往扬州,请他少做点蠢事。” 闫宁惊愕,说道:“这么说,不好。” 韦扶风回应:“一字不差的说。” 闫宁纠结,只能回应:“属下领命。” 韦扶风温和道:“你说一说扬州还有什么事情。” 次日,闫宁得到一百银子盘缠,启程回归扬州。 数日后,闫宁抵达扬州内城军府,入内寻见杨渥。 不想遇上一个差官,命令的引领至判官衙署,入内见到周隐。 “你回来,莫非楚瑜在江宁?”周隐问道,任职公文出于他的书写签押。 闫宁回答:“楚大人在江宁,事实上回到江宁数月,属下只好回来了。” 周隐脸色阴沉,问道:“他什么意思?说了什么吗?” 闫宁迟疑一下,说道:“楚大人生气了,命令下官转告世子,我不敢去往扬州,请他少做点蠢事。” 周隐愕然,衙署内的十几号人也是愕然,这是赤裸裸侮辱世子杨渥。 周隐点头道:“你去。” 闫宁作揖告辞离开。 周隐低头拿着一封公文,内心说不出的痛快,骂的好,骂出了他的心声。 闫宁硬着头皮寻到杨渥,玩球的杨渥,一反常态的停止玩球,走到闫宁近前询问。 杨渥听了闫宁的传话,一张脸顿时横眉立目,抬脚踹向闫宁。 闫宁有备的双手封挡,顺势被踹出去的成了滚地葫芦。 闫宁翻身跪下,惶恐道:“世子,属下只是传话,楚大人生气了,说了差一个字,日后拿属下开刀。” “我宰了他。”杨渥怒不可遏的吼叫,那受过这等侮辱。 闫宁畏缩的戒备,话传到了,不关他事啦。 杨渥亲信们围过来,有三个义愤填膺的指罪楚瑜以下犯上。 更多的人理智观望,神仙打架,说错话的后果遭殃。 “吵什么?滚!”杨渥迁怒的发火,三个亲信吓的灰溜溜跑开。 杨渥又看向闫宁,吼道:“你也滚。” 闫宁急忙起身,点头哈腰的后退,说道:“属下告退,属下这就滚。” 杨渥望着一溜烟跑走的闫宁,心里愤怒又憋屈,他明白自己做的不妥,不该让人替代楚瑜的升州刺史。 杨渥的意思,只是试探楚瑜在没在江宁,想不到楚瑜撕破脸的侮辱,令他颜面扫地。 杨渥内心仇恨了楚瑜,假如楚瑜一声不吭,他也就抛之脑后的不惦记江宁。 “楚瑜,王彦章,等着我的大军讨伐。”杨渥记仇的发狠,没心情玩球,招呼亲信们,离开去了外面酒楼喝酒。 韦扶风的传话,一阵风的传遍扬州统治阶层上下。 听者反应各异,解读不同。 有的认为楚瑜狂妄,目无扬州的闹独立。 有的认为属于亲戚的劝诫,只是言辞过激。 徐温找来严可求,探讨楚瑜的用心何在? 严可求不知徐温的算计,解读为杨渥造成楚瑜露面,不得不承受拒绝奔丧扬州的诟病,恼怒的骂了杨渥愚蠢。 /77htl 第645章 走到明面 杨渥望送徐温,琢磨徐温是否出于包藏祸心。 稍许,杨渥倾向徐温只是关注楚瑜,江宁是否鹊巢鸠占,他也想得到答案。 杨渥寻思何人去往求证,扭头扫视一眼亲信们,潜意识的不愿亲信们送死,忽而想起一个人,闫宁。 广陵军录事参军闫宁,接到军令急匆匆赶到军府,寻到正在玩球的世子杨渥。 闫宁观球的耐心等候,他对于世子贪玩没什么腹诽心思,不关他鸟事。 杨渥歇息,独自走到闫宁近前,闫宁恭敬军礼:“世子。” 杨渥轻嗯,说道:“闫宁,你去过江宁,我交给你的一个事情,拿着任职公文去往江宁,接任升州刺史。” 啊?闫宁难以置信的失声,几疑做梦中。 “世子,升州刺史楚瑜大人。”闫宁急忙说道。 杨渥说道:“我知道楚瑜,可是楚瑜很久没有回到江宁,我怀疑江宁是不是遭到鹊巢鸠占,你去赴任刺史,如果见到楚瑜,你回来。” 闫宁顿时变脸,怀疑鹊巢鸠占?让他去江宁,送死吗? 杨渥说道:“好啦,你快些启程,走。” 闫宁想要辩拒,欲言又止的不敢,只能回应:“属下遵命。” 右衙指挥厅,徐温听得属下的禀告,寻思:“楚瑜,我看你还能藏得住。” 徐温意图逼出楚瑜,制造杨渥与楚瑜的公然对立。 楚瑜不来扬州奔丧,涉嫌不敬的藐视杨行密,违抗杨渥军令。 杨渥利令智昏,贪图控制江宁,浑然不觉徐温挖坑。 闫宁一路忐忑不安,煎熬的抵达江宁城。 闫宁以往来江宁,云淡风轻的心情惬意,这一次来,仿佛走向鬼门关。 闫宁抵达州衙,请见升州长史,他与楚文功打过多次交道。 当然每次都来要钱,楚文功不给他好脸。 张文成二堂接见闫宁,以为又来要银子。 一见面,张文成直接说道:“闫参军怎么来了?没到日子呀。” 闫宁尴尬,壮着胆子说道:“本官奉命,前来接任升州刺史。” 张文成意外的望着闫宁,问道:“你来接任刺史?” 闫宁挺起胸膛,取出公文说道:“这是世子的任职公文,请观看。” 张文成起身走近,接过公文打开看一下,合上看了闫宁,说道:“闫参军先候着。” “你是请示楚大帅?”闫宁紧张的问道。 张文成迟疑一下,点头道:“候着。” “好好,我候着。”闫宁惊喜说道,一副险死还生的眉飞色舞。 张文成看了好笑,但也理解闫宁的心理,走出去吩咐属下安置闫宁,离开亲自去见韦扶风。 韦扶风看着公文,叹道:“杨行密叱咤风云,怎么养出这么个蠢货儿子。” 张文成无奈点头,闫宁来任升州刺史,主上绝不能相让,只能走到明面上,不然影响军心民心向背。 还有更恶劣的后果,杨渥接着得寸进尺,另任武宁军节度使。 韦扶风起身,说道:“我去见闫宁。” 闫宁刚在客房坐下休息,听见门外奴婢叩门禀告,急忙起身开门。 韦扶风微笑道:“闫宁,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属下能见到都虞侯大人就好。”闫宁激动回应。 韦扶风说道:“我进屋叙旧。” “大人请进。”闫宁恭敬退开。 韦扶风走进屋里,两人桌旁坐下。 闫宁忍不住诉苦:“多亏大人在江宁,属下煎熬的瘦了十斤。” 韦扶风说道:“我回到江宁数月,不想去往扬州。” 闫宁点头道:“属下理解。” 韦扶风笑问:“理解什么?” 闫宁意外的愣怔,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 韦扶风轻语:“大王能保我无事,杨渥自身难保。” 闫宁寻思一下,说道:“大人,世子大权在握,非是自身难保的傀儡。” 韦扶风轻语:“我问你,杨渥能够罢免张颢徐温,换上自己的亲信吗?” 闫宁哑然,他离开扬州的时候,特意打听过发生什么事情。 韦扶风察觉,问道:“莫非杨渥与张颢徐温发生过冲突?” 闫宁回答:“属下听说,世子安插任职两个都虞侯,结果张颢命令属下伪装泼皮,外城大街上打死了右衙都虞侯。” 韦扶风问道:“杨渥没有追究吗?” 闫宁回答:“世子没有追究,听说顾虑外城守军哗变。” 韦扶风冷道:“无可救药的蠢货,居然错失夺取外城兵权的机会。” 闫宁愣怔,欲言又止。 韦扶风说道:“两军对阵,勇者胜,杨渥更是占据绝对优势,害怕外城守军造反,大王还在,外城守军有多少跟随造反?” 闫宁哑然。 韦扶风又道:“大王还在,张颢就敢杀世子的亲信,你说大王不在了,世子还能活吗?” 闫宁脸色难看。 韦扶风语气调侃:“杨渥让你来接任升州刺史,你也是混成了亲信呀。” 闫宁苦笑,作揖:“属下当不起世子亲信。” 韦扶风轻语:“哪怕杨渥平庸之辈,也能借着大王恩威坐稳基业,偏偏自以为能的打破制衡。” 闫宁想一下,说道:“大人的意思,世子中庸统治,老将们不会造反。” 韦扶风点头道:“扬州将官普遍念着大王恩威,不存在一家独大的老将,故此单一老将做不到造反,熬过十年,杨渥也就奠定了自己的统治根基。” 闫宁点头。 韦扶风说道:“杨渥贪玩,应当想不起关注我,你来之前,可知何人见过杨渥?” 闫宁愣怔,说道:“属下打听过,徐公见过世子,面见的时候,徐公独自与世子说话,不知说了什么。” 《最初进化》 韦扶风微笑道:“有趣呀,忠厚之人不安分啦。” 闫宁吃惊,脱口道:“徐公算计世子与大人。” 韦扶风轻语:“徐温或许出于自保,被迫反击杨渥,大王允许我统治江宁,用意是威慑扬州老将,徐温需要斩断我这个外援。” 闫宁点头,说道:“世子糊涂呀。” 韦扶风说道:“对于糊涂人,你最好闭嘴的置身事外,日后形势不妙,请来江宁做官,本军不亏你。” 闫宁明白,恭敬军礼:“属下遵令。”韦扶风说道:“杨渥徐温都想我出来,那就出来看戏,你回去告诉杨渥,我不敢去往扬州,请他少做点蠢事。” 闫宁惊愕,说道:“这么说,不好。” 韦扶风回应:“一字不差的说。” 闫宁纠结,只能回应:“属下领命。” 韦扶风温和道:“你说一说扬州还有什么事情。” 次日,闫宁得到一百银子盘缠,启程回归扬州。 数日后,闫宁抵达扬州内城军府,入内寻见杨渥。 不想遇上一个差官,命令的引领至判官衙署,入内见到周隐。 “你回来,莫非楚瑜在江宁?”周隐问道,任职公文出于他的书写签押。 闫宁回答:“楚大人在江宁,事实上回到江宁数月,属下只好回来了。” 周隐脸色阴沉,问道:“他什么意思?说了什么吗?” 闫宁迟疑一下,说道:“楚大人生气了,命令下官转告世子,我不敢去往扬州,请他少做点蠢事。” 周隐愕然,衙署内的十几号人也是愕然,这是赤裸裸侮辱世子杨渥。 周隐点头道:“你去。” 闫宁作揖告辞离开。 周隐低头拿着一封公文,内心说不出的痛快,骂的好,骂出了他的心声。 闫宁硬着头皮寻到杨渥,玩球的杨渥,一反常态的停止玩球,走到闫宁近前询问。 杨渥听了闫宁的传话,一张脸顿时横眉立目,抬脚踹向闫宁。 闫宁有备的双手封挡,顺势被踹出去的成了滚地葫芦。 闫宁翻身跪下,惶恐道:“世子,属下只是传话,楚大人生气了,说了差一个字,日后拿属下开刀。” “我宰了他。”杨渥怒不可遏的吼叫,那受过这等侮辱。 闫宁畏缩的戒备,话传到了,不关他事啦。 杨渥亲信们围过来,有三个义愤填膺的指罪楚瑜以下犯上。 更多的人理智观望,神仙打架,说错话的后果遭殃。 “吵什么?滚!”杨渥迁怒的发火,三个亲信吓的灰溜溜跑开。 杨渥又看向闫宁,吼道:“你也滚。” 闫宁急忙起身,点头哈腰的后退,说道:“属下告退,属下这就滚。” 杨渥望着一溜烟跑走的闫宁,心里愤怒又憋屈,他明白自己做的不妥,不该让人替代楚瑜的升州刺史。 杨渥的意思,只是试探楚瑜在没在江宁,想不到楚瑜撕破脸的侮辱,令他颜面扫地。 杨渥内心仇恨了楚瑜,假如楚瑜一声不吭,他也就抛之脑后的不惦记江宁。 “楚瑜,王彦章,等着我的大军讨伐。”杨渥记仇的发狠,没心情玩球,招呼亲信们,离开去了外面酒楼喝酒。 韦扶风的传话,一阵风的传遍扬州统治阶层上下。 听者反应各异,解读不同。 有的认为楚瑜狂妄,目无扬州的闹独立。 有的认为属于亲戚的劝诫,只是言辞过激。 徐温找来严可求,探讨楚瑜的用心何在? 严可求不知徐温的算计,解读为杨渥造成楚瑜露面,不得不承受拒绝奔丧扬州的诟病,恼怒的骂了杨渥愚蠢。 /77htl 第646章 大王崩了 扬州军府后宅,楚瑜的传话,引发了史夫人的气恼。 夫君还在,楚瑜就忘恩负义的侮辱儿子,打击儿子的统治威望。 杨妙言主动请求,解除与楚瑜的婚约,道明一直的不喜,楚瑜的姬妾成群。 只因不能违逆父王,而委曲求全。 史夫人犹豫,她知道杨妙言许配楚瑜,出于联姻的倚重结势。 夫君定下的婚事,她岂能擅自解除。 杨妙言说,楚瑜目无兄长,她嫁过去也是不能影响楚瑜,不值得嫁了。 杨妙言的言论,史夫人觉得有理,使人喊来杨渥询问。 主要是杨行密处于弥留,没法子问了。 杨渥听了,正合心意的赞成,解除婚约打脸楚瑜,日后出兵讨伐,也能没了亲戚的顾忌。 杨渥宣告,楚瑜不再是扬州吴王府女婿。 周隐听说,急忙寻见杨渥,劝阻:“世子不可解除大王定下的联姻。” 杨渥顿时火大,恼道:“我妹妹说的不喜楚瑜,我母亲做主解除婚约,你啰嗦什么。” 周隐直白道:“妇人之见,懂得什么大局得失,楚瑜占据江宁,勾结常州,属于世子的外援和财赋之地,一旦走向陌路,对于淮南军损失巨大。” 杨渥瞪眼道:“楚瑜胆敢反叛,我亲征江宁灭之。” 周隐说道:“出兵江宁,最少需要十几万兵力,大军出征巨耗钱粮,而且北有宣武军,西有川南军,南有杭州军。 当年大王为了拿下江宁,不得不借兵南阳蒙骗宣武军,冒险换得北线兵力南下。 世子想要进攻江宁,就得承受宣武军突破淮河,直捣扬州的危机。” 杨渥哑然,恼道:“江宁多少兵力?那需要十几万兵力?” 周隐说道:“楚瑜与常州勾结,常州归附杭州。 世子出兵江宁,楚瑜必然求援杭州,甚至于求援川南军,后果引发十几万外敌云集大江下游。” 杨渥脸色一变,恼道:“够了,休要危言耸听,解除婚约已然宣告,你走。” 周隐欲言又止,无奈的作揖,默然转身离开了。 杨渥望着周隐背影,目光戾色的杀机毕露,周隐背叛父亲,阻止他回来继承,又一再的与他作对。 杨渥扭头,寻思楚瑜胆敢侮辱,出于勾结外敌的依仗,日后想要收管江宁,需要兵贵神速,调动五万兵力足够了。 “嗯,先要解决宣州的王彦章,然后在宣州和扬州出兵江宁,润州出兵阻击常州,一战灭亡楚瑜。” 杨渥构想了军事,忽而心情跃跃欲试的变好。 江宁城,韦扶风接到了杨妙言的退婚书,四个奴婢,还有财物送还。 韦扶风看着退婚书。 杨妙言直白说了,不喜他的姬妾成群,是她请求史夫人解除婚约,非是兄长的做主强迫。 杨妙言说,本就不喜,只因不能违逆父王,而委曲求全,既然没了联姻的意义,她不愿迁就的出嫁。 韦扶风抬头,看着四个低眉顺眼的女婢。 奴婢们原本冯弘铎的家奴。 韦扶风温和道:“你们以后留在州衙,遇上中意的男子告诉韦小芸,没有中意的,日后指给军中武官。” 四个奴婢跪下,欣喜回应:“谢大人恩典。” 韦扶风打发四个奴婢去往后宅,独自思考淮南战略。 杨渥愚蠢的挑起内讧,后续可能出兵江宁。 韦扶风的原想法是徐徐图之,尽量少用战争手段。 假如杨渥出兵江宁。 韦扶风决定川南军进夺淮南道,海路,江路齐头并进,直捣扬州。 如果杨渥不出兵江宁。 韦扶风愿意的保守看戏,有兴趣看一看徐温的表演,瞧一瞧杨渥,还能愚蠢到什么程度。 韦小芸风风火火的来到二堂,娇喊:“老爷,怎么退婚了呀?” 韦扶风微笑递给退婚书。 韦小芸接过观看,轻语:“真是个傻白小姐。”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人各有志,隔心的在一起,彼此都不痛快。” 韦小芸笑语:“老爷口是心非,被人嫌弃肯定心里不痛快。” 韦扶风笑语:“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韦小芸笑语:“得不到的最珍贵。” 韦扶风笑着起身,走去捉握爱妾小手,牵手去往后宅。 十一月,昏昏沉沉的杨行密,忽而清醒,呼唤杨渥。 杨渥赶过来,走到榻前呼唤:“父王。” 杨行密问道:“没发生什么事?” “没事。”杨渥一身汗尘,随口回答。 杨行密轻语:“没事就好,你记住了,做事不要急功的利令智昏。” “嗯,儿子谨记。”杨渥应付道。 杨行密轻语:“大权不要赋予一人之手,尤其是兵权,你的亲信掌握了绝对兵权,那就不再是你的亲信,随时能够取代你。” “儿子谨记。”杨渥回答。 杨行密轻语:“不要弃用周隐,周隐耿直,虽然讨厌,却是能够帮助你稳定统治。” 杨渥犹豫一下,回答:“儿子不想被气死。” 杨行密默然,稍许,轻语:“周隐呀,没有肚量的人,还真用不了,随你啦。” 杨渥说道:“父王不要说太多,好生修养。” “你去。”杨行密轻语。 “儿子告辞。”杨渥回应,转身离开了。 当夜,杨行密离世。 深夜,扬州的天空繁星点点,星光映照寂静的内城大街小巷。 突然,内城军府炸开了锅,府门跑出许多报丧的差役军士,打破了夜的宁静。 徐温的府宅位于外城,四进的大宅院,平日里五十将士守卫。 一个差役飞毛腿的抵达徐温府门,四个值守军士正在无聊的东倒西歪。 夜里没人,用不着摆出威武架势站班。 “你什么人?”一个守卫惊叫的喝问。 “大王崩了,快开门。”差役气喘吁吁,弯腰扶着腿说道。 守卫们大惊,忙不迭开府门,呼喊里面。 门房家奴赶紧出来,接待,通报,引领,整个徐府惊动起来。 徐温的居处被叩门,奴婢呼唤。 值夜的奴婢起来开门询问,急忙禀告老爷夫人。 “大王崩了?”夫人李氏惊呼。“夫人,外面来了报丧差役。”奴婢回答。 徐温直勾勾,忽而喊道:“崩了?真的崩了吗?” 夫人和奴婢吓一跳,夫人喊道:“郎君。” 徐温扭头,说道:“我没事,我去见差役。” 夫人急忙服侍徐温穿衣。 徐温衣衫不整的小跑出去,见到差役,问道:“你亲眼看见大王崩了?” 差役目瞪口呆,回答:“大人,小的看不见的。” 徐温点头。 差役又道:“小的听到了女眷哭声,还有世子赶去了书房。” 徐温点头道:“好好,以后赏你,你休息再回去。” 差役道谢,没有休息的转身回去了内城军府。 徐温回到后宅,夫人李氏正在穿衣,又服侍徐温整理衣物。 徐温忍不住低语:“死了,死了就好。” 夫人李氏惊愕,低语:“郎君说什么话?” 徐温望着夫人,居然恶狠狠的低语:“你知道什么,这段日子的我,煎熬的害怕大祸临头,终于死了,再拖个几月,我都得发疯。” 李氏吓的脸色难看,惊道:“出了什么事情?” 徐温心情激荡,忍不住倾述:“世子排挤老将,欲要夺我和张颢兵权,安插任职都虞侯,我默许张颢杀了右衙都虞侯,震慑了世子,我一直害怕,世子告诉大王。” 李氏吃惊,低语:“那个都虞侯,不是死于泼皮。” 徐温冷道:“泼皮那敢杀将官,终于死了,我可解脱了。” 李氏心悸点头,但又说道:“世子继承大王,以后怎么得了?” 徐温冷笑道:“成为大王又如何,不学无术的纨绔蠢货,从不与军中亲近,大王一死,他对于军中的影响,弱于我与张颢。” 李氏点头。 徐温若有所思,稍许,说道:“你先去,说我出门崴脚,观察一下有没有大量军士,使人回报。” 李氏愕然,说道:“大王新丧,不至于。” 徐温冷道:“朱延寿怎么死的?大王死前,没准布下杀局,你快去。” 李氏点头,带上贴身奴婢,四个家奴,急匆匆去往内城军府。 徐温假意崴脚,寻来大夫假意治疗,命令五十守卫集结,抬着他去往内城。 途中得到回报,杨行密确实死了。 军府的守卫一如以前,差役家奴军士都在忙碌丧事,守卫很少。 徐温抵达的时候,扬州城的文武官员基本都来了。 徐温要的就是人多场景,早早的来到,万一被弄死岂不冤屈。 张颢早就来了,走近徐温问道:“你怎么才来?” 徐温回答:“听见大王崩了,出门不留神的崴脚。” 张颢质疑:“真的崴脚?” 徐温苦笑低语:“我是临出门,想起了朱延寿,忽而害怕讹传大王崩了。” 张颢点头道:“以后按照约定,你来我不来。” 徐温低语:“还是我多来,世子怕你,请你寻个借口离开,我怕这几日发生什么斩首。” 张颢想一下,点头道:“我不懂丧事,你多辛劳。” 徐温低语:“不怕辛劳,我一家平安活着就好。” /77htl 第646章 大王崩了 扬州军府后宅,楚瑜的传话,引发了史夫人的气恼。 夫君还在,楚瑜就忘恩负义的侮辱儿子,打击儿子的统治威望。 杨妙言主动请求,解除与楚瑜的婚约,道明一直的不喜,楚瑜的姬妾成群。 只因不能违逆父王,而委曲求全。 史夫人犹豫,她知道杨妙言许配楚瑜,出于联姻的倚重结势。 夫君定下的婚事,她岂能擅自解除。 杨妙言说,楚瑜目无兄长,她嫁过去也是不能影响楚瑜,不值得嫁了。 杨妙言的言论,史夫人觉得有理,使人喊来杨渥询问。 主要是杨行密处于弥留,没法子问了。 杨渥听了,正合心意的赞成,解除婚约打脸楚瑜,日后出兵讨伐,也能没了亲戚的顾忌。 杨渥宣告,楚瑜不再是扬州吴王府女婿。 周隐听说,急忙寻见杨渥,劝阻:“世子不可解除大王定下的联姻。” 杨渥顿时火大,恼道:“我妹妹说的不喜楚瑜,我母亲做主解除婚约,你啰嗦什么。” 周隐直白道:“妇人之见,懂得什么大局得失,楚瑜占据江宁,勾结常州,属于世子的外援和财赋之地,一旦走向陌路,对于淮南军损失巨大。” 杨渥瞪眼道:“楚瑜胆敢反叛,我亲征江宁灭之。” 周隐说道:“出兵江宁,最少需要十几万兵力,大军出征巨耗钱粮,而且北有宣武军,西有川南军,南有杭州军。 当年大王为了拿下江宁,不得不借兵南阳蒙骗宣武军,冒险换得北线兵力南下。 世子想要进攻江宁,就得承受宣武军突破淮河,直捣扬州的危机。” 杨渥哑然,恼道:“江宁多少兵力?那需要十几万兵力?” 周隐说道:“楚瑜与常州勾结,常州归附杭州。 世子出兵江宁,楚瑜必然求援杭州,甚至于求援川南军,后果引发十几万外敌云集大江下游。” 杨渥脸色一变,恼道:“够了,休要危言耸听,解除婚约已然宣告,你走。” 周隐欲言又止,无奈的作揖,默然转身离开了。 杨渥望着周隐背影,目光戾色的杀机毕露,周隐背叛父亲,阻止他回来继承,又一再的与他作对。 杨渥扭头,寻思楚瑜胆敢侮辱,出于勾结外敌的依仗,日后想要收管江宁,需要兵贵神速,调动五万兵力足够了。 “嗯,先要解决宣州的王彦章,然后在宣州和扬州出兵江宁,润州出兵阻击常州,一战灭亡楚瑜。” 杨渥构想了军事,忽而心情跃跃欲试的变好。 江宁城,韦扶风接到了杨妙言的退婚书,四个奴婢,还有财物送还。 韦扶风看着退婚书。 杨妙言直白说了,不喜他的姬妾成群,是她请求史夫人解除婚约,非是兄长的做主强迫。 杨妙言说,本就不喜,只因不能违逆父王,而委曲求全,既然没了联姻的意义,她不愿迁就的出嫁。 韦扶风抬头,看着四个低眉顺眼的女婢。 奴婢们原本冯弘铎的家奴。 韦扶风温和道:“你们以后留在州衙,遇上中意的男子告诉韦小芸,没有中意的,日后指给军中武官。” 四个奴婢跪下,欣喜回应:“谢大人恩典。” 韦扶风打发四个奴婢去往后宅,独自思考淮南战略。 杨渥愚蠢的挑起内讧,后续可能出兵江宁。 韦扶风的原想法是徐徐图之,尽量少用战争手段。 假如杨渥出兵江宁。 韦扶风决定川南军进夺淮南道,海路,江路齐头并进,直捣扬州。 如果杨渥不出兵江宁。 韦扶风愿意的保守看戏,有兴趣看一看徐温的表演,瞧一瞧杨渥,还能愚蠢到什么程度。 韦小芸风风火火的来到二堂,娇喊:“老爷,怎么退婚了呀?” 韦扶风微笑递给退婚书。 韦小芸接过观看,轻语:“真是个傻白小姐。” 韦扶风笑了,温和道:“人各有志,隔心的在一起,彼此都不痛快。” 韦小芸笑语:“老爷口是心非,被人嫌弃肯定心里不痛快。” 韦扶风笑语:“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韦小芸笑语:“得不到的最珍贵。” 韦扶风笑着起身,走去捉握爱妾小手,牵手去往后宅。 十一月,昏昏沉沉的杨行密,忽而清醒,呼唤杨渥。 杨渥赶过来,走到榻前呼唤:“父王。” 杨行密问道:“没发生什么事?” “没事。”杨渥一身汗尘,随口回答。 杨行密轻语:“没事就好,你记住了,做事不要急功的利令智昏。” “嗯,儿子谨记。”杨渥应付道。 杨行密轻语:“大权不要赋予一人之手,尤其是兵权,你的亲信掌握了绝对兵权,那就不再是你的亲信,随时能够取代你。” “儿子谨记。”杨渥回答。 杨行密轻语:“不要弃用周隐,周隐耿直,虽然讨厌,却是能够帮助你稳定统治。” 杨渥犹豫一下,回答:“儿子不想被气死。” 杨行密默然,稍许,轻语:“周隐呀,没有肚量的人,还真用不了,随你啦。” 杨渥说道:“父王不要说太多,好生修养。” “你去。”杨行密轻语。 “儿子告辞。”杨渥回应,转身离开了。 当夜,杨行密离世。 深夜,扬州的天空繁星点点,星光映照寂静的内城大街小巷。 突然,内城军府炸开了锅,府门跑出许多报丧的差役军士,打破了夜的宁静。 徐温的府宅位于外城,四进的大宅院,平日里五十将士守卫。 一个差役飞毛腿的抵达徐温府门,四个值守军士正在无聊的东倒西歪。 夜里没人,用不着摆出威武架势站班。 “你什么人?”一个守卫惊叫的喝问。 “大王崩了,快开门。”差役气喘吁吁,弯腰扶着腿说道。 守卫们大惊,忙不迭开府门,呼喊里面。 门房家奴赶紧出来,接待,通报,引领,整个徐府惊动起来。 徐温的居处被叩门,奴婢呼唤。 值夜的奴婢起来开门询问,急忙禀告老爷夫人。 “大王崩了?”夫人李氏惊呼。“夫人,外面来了报丧差役。”奴婢回答。 徐温直勾勾,忽而喊道:“崩了?真的崩了吗?” 夫人和奴婢吓一跳,夫人喊道:“郎君。” 徐温扭头,说道:“我没事,我去见差役。” 夫人急忙服侍徐温穿衣。 徐温衣衫不整的小跑出去,见到差役,问道:“你亲眼看见大王崩了?” 差役目瞪口呆,回答:“大人,小的看不见的。” 徐温点头。 差役又道:“小的听到了女眷哭声,还有世子赶去了书房。” 徐温点头道:“好好,以后赏你,你休息再回去。” 差役道谢,没有休息的转身回去了内城军府。 徐温回到后宅,夫人李氏正在穿衣,又服侍徐温整理衣物。 徐温忍不住低语:“死了,死了就好。” 夫人李氏惊愕,低语:“郎君说什么话?” 徐温望着夫人,居然恶狠狠的低语:“你知道什么,这段日子的我,煎熬的害怕大祸临头,终于死了,再拖个几月,我都得发疯。” 李氏吓的脸色难看,惊道:“出了什么事情?” 徐温心情激荡,忍不住倾述:“世子排挤老将,欲要夺我和张颢兵权,安插任职都虞侯,我默许张颢杀了右衙都虞侯,震慑了世子,我一直害怕,世子告诉大王。” 李氏吃惊,低语:“那个都虞侯,不是死于泼皮。” 徐温冷道:“泼皮那敢杀将官,终于死了,我可解脱了。” 李氏心悸点头,但又说道:“世子继承大王,以后怎么得了?” 徐温冷笑道:“成为大王又如何,不学无术的纨绔蠢货,从不与军中亲近,大王一死,他对于军中的影响,弱于我与张颢。” 李氏点头。 徐温若有所思,稍许,说道:“你先去,说我出门崴脚,观察一下有没有大量军士,使人回报。” 李氏愕然,说道:“大王新丧,不至于。” 徐温冷道:“朱延寿怎么死的?大王死前,没准布下杀局,你快去。” 李氏点头,带上贴身奴婢,四个家奴,急匆匆去往内城军府。 徐温假意崴脚,寻来大夫假意治疗,命令五十守卫集结,抬着他去往内城。 途中得到回报,杨行密确实死了。 军府的守卫一如以前,差役家奴军士都在忙碌丧事,守卫很少。 徐温抵达的时候,扬州城的文武官员基本都来了。 徐温要的就是人多场景,早早的来到,万一被弄死岂不冤屈。 张颢早就来了,走近徐温问道:“你怎么才来?” 徐温回答:“听见大王崩了,出门不留神的崴脚。” 张颢质疑:“真的崴脚?” 徐温苦笑低语:“我是临出门,想起了朱延寿,忽而害怕讹传大王崩了。” 张颢点头道:“以后按照约定,你来我不来。” 徐温低语:“还是我多来,世子怕你,请你寻个借口离开,我怕这几日发生什么斩首。” 张颢想一下,点头道:“我不懂丧事,你多辛劳。” 徐温低语:“不怕辛劳,我一家平安活着就好。” /77htl 第647章 又见骆知祥 杨行密的丧事,徐温负责主持,迎来送往,谦逊有礼,面面俱到。 吊唁的人,大多尊称徐公。 张颢借口不能懈怠城防治安,坐镇外城不再理会内城丧事。 杨行密顺利下葬。 徐温又张罗杨渥的继位仪式,请来宣谕使李俨,摆上昭宗赐予的玄宗牌位。 李俨身为宣谕使,就是个吉祥物。 平日里过着比平民好些的温饱日子,没被杨行密优待,又不放走的回不得长安。 李俨背对玄宗牌位,宣布承旨任命杨渥继承吴王,淮南军节度使,大唐朝廷侍中,东南诸道行营都统。 杨渥跪拜谢恩,李俨带走玄宗牌位退场。 杨渥走上去转身落座,扬州的文武参拜,完成了正式继位。 接下来的日子,淮南军治下各州刺史,陆续使人祭奠杨行密,朝贡新的大王。 杨渥身为儿子,必须服丧守灵。 开始两日还能忍受,忍不了呼喊亲信,居然在父亲灵堂内玩球,喝酒。 杨渥夜里玩球,点燃很多蜡烛,费钱数万。 杨渥亲信找上周隐支度,周隐得知用于玩球耗用,怒不可遏,拒绝支度。 杨渥得了亲信回报,理智的没有找上周隐发飙,父亲死亡,使得杨渥的底气失去许多。 灵堂玩球的耗用,说出去必然遭到非议不孝。 杨渥为了不损威严,只能暂且忍了。 杨渥听从一个亲信的献策,任职亲信为内库大使,专门负责收纳供奉,截留本应判官负责的一部分财源。 周隐无可奈何,杨渥截留供奉,必然造成原本计划支出缺口。 杨行密时期,从没有什么内库私财,各州供奉事实上都用于养军。 周隐不得不未雨绸缪,重新制定养军耗用支出。 因为年底的各州供奉,已然成了杨渥的私财。 韦扶风接到报丧,唤来任职主簿的韦航,带上一千三百银子去往扬州。 一千银子是道贺杨渥,三百银子打点扬州官吏。 韦扶风故意的侮辱杨渥,不会引起扬州官僚的普遍反感,因为杨渥出了名的纨绔贪玩。 道贺新王的礼物和贿赂不能少,那是代表尊崇扬州的态度。 韦航离开两日,韦扶风得报宣州长史骆知祥途径,他亲自去往码头。 骆知祥见了韦扶风,意外的惊讶感动。 韦扶风微笑邀请,骆知祥一干人等,受到了接风款待。 楚风西楼的雅间落座。 韦扶风问道:“怎么不是程锦辛劳?” 骆知祥脸色阴沉,回答:“程锦死了,王彦章杀了程锦。” 韦扶风愣怔。 骆知祥又道:“宣州府库空虚,王彦章为了养军,拿了官吏开刀抄家,程锦的家族富户,扣上贪渎罪名牵连抄家。” 韦扶风皱眉,王彦章的匪徒做为,流于饮鸩止渴。 但在乱世,又是最有效的解决军队危机手段。 骆知祥悲哀道:“宣州人苦呀。” 韦扶风点头,骆知祥是真的悲哀,不是出于慈悲为怀,而是为宣州复兴付出太多心血。 韦扶风温和道:“耐心等候,王茂章长久不了。” 骆知祥愣怔,说道:“大人觉得新大王,不能容忍王茂章。” 韦扶风说道:“能不能容忍,取决于供奉多少?” 骆知祥点头,说道:“我这次带出五百银子,二百银子用于打点。” 韦扶风说道:“三百银子的贺礼,弥补不了杨渥的不待见,你自留二百,给上二百银子即可,没必要浪费。” 骆知祥动容,说道:“新大王出兵收管宣州,对于大帅不利。” 韦扶风轻语:“我与王彦章不是一路人,不愿合作,换成杨渥的亲信,我更有机会得到宣州。” 骆知祥点头道:“下官懂了,愿意帮助大帅。” 韦扶风说道:“不需要你的冒险,你的治政本事非常珍贵,你不愿在宣州遭到意外兵祸,可以先来江宁任职上元府尹。” 骆知祥犹豫一下,说道:“无功不受禄,下官留在宣州。” 韦扶风微笑点头,拿起茶碗喝一口。 骆知祥喝口茶,问道:“下官听说一事,新大王解除了婚事。” 韦扶风点头。 骆知祥说道:“下官冒昧问一下,大帅有信心对抗新大王吗?” 韦扶风点头道:“信心十足,江宁常州湖州。” 骆知祥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说的非是联合,常州刺史湖州刺史,都是我的属下。” 啊?骆知祥意外的失声,又质疑:“常州刺史高岩,怎会是大帅属下?” 韦扶风说道:“说来话长,高岩率军来到江宁,本就是因我而来,故此高岩夺取常州,也就是我夺取了常州。” 骆知祥说道:“高岩的军力,属于大帅的旧部?非是什么巴中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说来有些复杂,没必要说起过去的隶属。” 骆知祥点头,这时候酒菜送来,两人喝酒闲聊。 骆知祥说了很多宣州往事,唏嘘田頵败亡,儿子全死了,台蒙霸占了田頵女儿们。 后来,嫁到川南军的田頵女儿窈娘,委托商人赎买。 可惜台蒙狮子大开口,一个五百两银子。 商人放弃,带上流落街头的田頵老娘,回去了川南军,台蒙没有扣留来人。 后来,台蒙病死,又有商人冒出来,代替窈娘赎买。 骆知祥做中人,五十两一个,台蒙夫人得了银子放人,离开宣州回归扬州。 骆知祥叹息自身,虽然掌管宣州财政,自家并不富裕,家财也就价值二百多银子,兢兢业业的辅佐田頵,从不中饱私囊。 可叹田頵,坐拥宣州,平日的生活说不上奢华,为了养军不遗余力的付出。 骆知祥喝的七分醉,韦扶风安排留宿在楚风西楼。 骆知祥扯着韦扶风,醉意道:“你够朋友,王茂章让我带着一个小娘,献给新大王。 程锦的侄女,十一岁,如花似玉,船上呢,我留给你。” 韦扶风也有醉意,听了说道:“程锦的侄女,那我收下,好生养大,给我儿子做妻,也算对得起与程锦相识。” 骆知祥愣怔,说道:“你见了,未必愿意留给儿子。” 韦扶风笑语:“那我就不见,送回家去,看她与我的那个儿子有缘,没缘分,我当成女儿嫁给官员。” 骆知祥欲言又止,叹道:“你给儿子,早知不给你啦,算了,当我没那福气。” 韦扶风明白了,笑语:“歇息。” 骆知祥摆手走去,脚步虚浮,伙计急忙挽扶。 韦扶风转身离开,明白骆知祥厌恨王彦章,没有他的授意,一样破坏王彦章讨好杨渥,私扣进献的美人。 王彦章的脑袋有问题,重大的供奉讨好事情,居然没用心腹亲信出使。 次日上午,韦扶风码头送行,见到了上岸的一个青衣裤小娘。 骆知祥说道:“她名程清漪。” “奴婢拜见大人。”小娘娇柔女礼。 韦扶风微笑轻嗯,眼中的小娘确实如花似玉,脂白如玉的精致小脸,容貌气质类似韦小芸。 程清漪主动走到韦扶风身后。 韦扶风与骆知祥辞礼告别,直至望不见,带着小娘与属下回归。 “长史大人说,大人与奴婢叔父相识。”途中,程清漪娇柔细语。 “嗯,相识,类似骆知祥与程锦的关系,你不要抱着太高期望。”韦扶风温和回应。 “奴婢不敢高攀,能够归属大人,奴婢的福气。”程清漪怯声低语。 韦扶风轻语:“我这人念旧,毕竟相识过,我愿善待你。” “奴婢好生服侍大人。”程清漪细语。 韦扶风轻语:“你小,我大你很多,以后你与我的儿子们见面,中意那个告诉我,没有中意的,可以嫁给官员。” 程清漪难以置信的迷惑,又听道:“你幸运,碰上我心情好。” 程清漪轻哦。 韦扶风望着前方,他确实心情好,有着轻松感,顺利的掌控感。 “大人,奴婢情愿服侍大人,求大人赎买了奴婢娘亲。”忽而,身旁的程清漪,怯生生哀求。 韦扶风脚步一缓,扭头温和道:“你的娘亲在那里?” “在宣城的红绣阁。”程清漪回答,仰靥期许的望着。 韦扶风点头道:“我使人赎买。” “奴婢谢大人恩典。”程清漪欢喜道谢,脸儿仿佛朝阳蔷薇花。 韦扶风看一眼,赏心悦目,下意识想起女儿们。 韦扶风扭头望向前方,未来拿下淮河以南,就不用隐匿的与亲人团聚。 韦扶风回到州衙,依据程清漪的描述,书写一道指令赎买,令人送去宣城交给雅雀卫执行,同时带回宣州信息。 韦扶风带着程清漪去往后宅,介绍给了钟攸蝶,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程清漪得到小姐的待遇,日后送去川南军地盘。 韦航奉命抵达扬州,贿赂城门顺利通过,但被一个差官引领去见内库大使。 韦航听的惊疑,没听过内库大使,害怕遭到诓骗,途中拒绝跟随去往,执意去往寻见判官周隐。 韦航见到周隐,得知没有遭到诓骗,新大王确实任职了内库大使。 周隐问他:“楚使君对于解除婚约,生气吗?” 韦航没见过韦扶风生气,推托:“下官不知解除婚约,下官出使扬州,都是长史大人嘱咐。” 周隐失望,摆手打发走了韦航。 /77htl 第647章 又见骆知祥 杨行密的丧事,徐温负责主持,迎来送往,谦逊有礼,面面俱到。 吊唁的人,大多尊称徐公。 张颢借口不能懈怠城防治安,坐镇外城不再理会内城丧事。 杨行密顺利下葬。 徐温又张罗杨渥的继位仪式,请来宣谕使李俨,摆上昭宗赐予的玄宗牌位。 李俨身为宣谕使,就是个吉祥物。 平日里过着比平民好些的温饱日子,没被杨行密优待,又不放走的回不得长安。 李俨背对玄宗牌位,宣布承旨任命杨渥继承吴王,淮南军节度使,大唐朝廷侍中,东南诸道行营都统。 杨渥跪拜谢恩,李俨带走玄宗牌位退场。 杨渥走上去转身落座,扬州的文武参拜,完成了正式继位。 接下来的日子,淮南军治下各州刺史,陆续使人祭奠杨行密,朝贡新的大王。 杨渥身为儿子,必须服丧守灵。 开始两日还能忍受,忍不了呼喊亲信,居然在父亲灵堂内玩球,喝酒。 杨渥夜里玩球,点燃很多蜡烛,费钱数万。 杨渥亲信找上周隐支度,周隐得知用于玩球耗用,怒不可遏,拒绝支度。 杨渥得了亲信回报,理智的没有找上周隐发飙,父亲死亡,使得杨渥的底气失去许多。 灵堂玩球的耗用,说出去必然遭到非议不孝。 杨渥为了不损威严,只能暂且忍了。 杨渥听从一个亲信的献策,任职亲信为内库大使,专门负责收纳供奉,截留本应判官负责的一部分财源。 周隐无可奈何,杨渥截留供奉,必然造成原本计划支出缺口。 杨行密时期,从没有什么内库私财,各州供奉事实上都用于养军。 周隐不得不未雨绸缪,重新制定养军耗用支出。 因为年底的各州供奉,已然成了杨渥的私财。 韦扶风接到报丧,唤来任职主簿的韦航,带上一千三百银子去往扬州。 一千银子是道贺杨渥,三百银子打点扬州官吏。 韦扶风故意的侮辱杨渥,不会引起扬州官僚的普遍反感,因为杨渥出了名的纨绔贪玩。 道贺新王的礼物和贿赂不能少,那是代表尊崇扬州的态度。 韦航离开两日,韦扶风得报宣州长史骆知祥途径,他亲自去往码头。 骆知祥见了韦扶风,意外的惊讶感动。 韦扶风微笑邀请,骆知祥一干人等,受到了接风款待。 楚风西楼的雅间落座。 韦扶风问道:“怎么不是程锦辛劳?” 骆知祥脸色阴沉,回答:“程锦死了,王彦章杀了程锦。” 韦扶风愣怔。 骆知祥又道:“宣州府库空虚,王彦章为了养军,拿了官吏开刀抄家,程锦的家族富户,扣上贪渎罪名牵连抄家。” 韦扶风皱眉,王彦章的匪徒做为,流于饮鸩止渴。 但在乱世,又是最有效的解决军队危机手段。 骆知祥悲哀道:“宣州人苦呀。” 韦扶风点头,骆知祥是真的悲哀,不是出于慈悲为怀,而是为宣州复兴付出太多心血。 韦扶风温和道:“耐心等候,王茂章长久不了。” 骆知祥愣怔,说道:“大人觉得新大王,不能容忍王茂章。” 韦扶风说道:“能不能容忍,取决于供奉多少?” 骆知祥点头,说道:“我这次带出五百银子,二百银子用于打点。” 韦扶风说道:“三百银子的贺礼,弥补不了杨渥的不待见,你自留二百,给上二百银子即可,没必要浪费。” 骆知祥动容,说道:“新大王出兵收管宣州,对于大帅不利。” 韦扶风轻语:“我与王彦章不是一路人,不愿合作,换成杨渥的亲信,我更有机会得到宣州。” 骆知祥点头道:“下官懂了,愿意帮助大帅。” 韦扶风说道:“不需要你的冒险,你的治政本事非常珍贵,你不愿在宣州遭到意外兵祸,可以先来江宁任职上元府尹。” 骆知祥犹豫一下,说道:“无功不受禄,下官留在宣州。” 韦扶风微笑点头,拿起茶碗喝一口。 骆知祥喝口茶,问道:“下官听说一事,新大王解除了婚事。” 韦扶风点头。 骆知祥说道:“下官冒昧问一下,大帅有信心对抗新大王吗?” 韦扶风点头道:“信心十足,江宁常州湖州。” 骆知祥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说的非是联合,常州刺史湖州刺史,都是我的属下。” 啊?骆知祥意外的失声,又质疑:“常州刺史高岩,怎会是大帅属下?” 韦扶风说道:“说来话长,高岩率军来到江宁,本就是因我而来,故此高岩夺取常州,也就是我夺取了常州。” 骆知祥说道:“高岩的军力,属于大帅的旧部?非是什么巴中节度使。” 韦扶风说道:“说来有些复杂,没必要说起过去的隶属。” 骆知祥点头,这时候酒菜送来,两人喝酒闲聊。 骆知祥说了很多宣州往事,唏嘘田頵败亡,儿子全死了,台蒙霸占了田頵女儿们。 后来,嫁到川南军的田頵女儿窈娘,委托商人赎买。 可惜台蒙狮子大开口,一个五百两银子。 商人放弃,带上流落街头的田頵老娘,回去了川南军,台蒙没有扣留来人。 后来,台蒙病死,又有商人冒出来,代替窈娘赎买。 骆知祥做中人,五十两一个,台蒙夫人得了银子放人,离开宣州回归扬州。 骆知祥叹息自身,虽然掌管宣州财政,自家并不富裕,家财也就价值二百多银子,兢兢业业的辅佐田頵,从不中饱私囊。 可叹田頵,坐拥宣州,平日的生活说不上奢华,为了养军不遗余力的付出。 骆知祥喝的七分醉,韦扶风安排留宿在楚风西楼。 骆知祥扯着韦扶风,醉意道:“你够朋友,王茂章让我带着一个小娘,献给新大王。 程锦的侄女,十一岁,如花似玉,船上呢,我留给你。” 韦扶风也有醉意,听了说道:“程锦的侄女,那我收下,好生养大,给我儿子做妻,也算对得起与程锦相识。” 骆知祥愣怔,说道:“你见了,未必愿意留给儿子。” 韦扶风笑语:“那我就不见,送回家去,看她与我的那个儿子有缘,没缘分,我当成女儿嫁给官员。” 骆知祥欲言又止,叹道:“你给儿子,早知不给你啦,算了,当我没那福气。” 韦扶风明白了,笑语:“歇息。” 骆知祥摆手走去,脚步虚浮,伙计急忙挽扶。 韦扶风转身离开,明白骆知祥厌恨王彦章,没有他的授意,一样破坏王彦章讨好杨渥,私扣进献的美人。 王彦章的脑袋有问题,重大的供奉讨好事情,居然没用心腹亲信出使。 次日上午,韦扶风码头送行,见到了上岸的一个青衣裤小娘。 骆知祥说道:“她名程清漪。” “奴婢拜见大人。”小娘娇柔女礼。 韦扶风微笑轻嗯,眼中的小娘确实如花似玉,脂白如玉的精致小脸,容貌气质类似韦小芸。 程清漪主动走到韦扶风身后。 韦扶风与骆知祥辞礼告别,直至望不见,带着小娘与属下回归。 “长史大人说,大人与奴婢叔父相识。”途中,程清漪娇柔细语。 “嗯,相识,类似骆知祥与程锦的关系,你不要抱着太高期望。”韦扶风温和回应。 “奴婢不敢高攀,能够归属大人,奴婢的福气。”程清漪怯声低语。 韦扶风轻语:“我这人念旧,毕竟相识过,我愿善待你。” “奴婢好生服侍大人。”程清漪细语。 韦扶风轻语:“你小,我大你很多,以后你与我的儿子们见面,中意那个告诉我,没有中意的,可以嫁给官员。” 程清漪难以置信的迷惑,又听道:“你幸运,碰上我心情好。” 程清漪轻哦。 韦扶风望着前方,他确实心情好,有着轻松感,顺利的掌控感。 “大人,奴婢情愿服侍大人,求大人赎买了奴婢娘亲。”忽而,身旁的程清漪,怯生生哀求。 韦扶风脚步一缓,扭头温和道:“你的娘亲在那里?” “在宣城的红绣阁。”程清漪回答,仰靥期许的望着。 韦扶风点头道:“我使人赎买。” “奴婢谢大人恩典。”程清漪欢喜道谢,脸儿仿佛朝阳蔷薇花。 韦扶风看一眼,赏心悦目,下意识想起女儿们。 韦扶风扭头望向前方,未来拿下淮河以南,就不用隐匿的与亲人团聚。 韦扶风回到州衙,依据程清漪的描述,书写一道指令赎买,令人送去宣城交给雅雀卫执行,同时带回宣州信息。 韦扶风带着程清漪去往后宅,介绍给了钟攸蝶,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程清漪得到小姐的待遇,日后送去川南军地盘。 韦航奉命抵达扬州,贿赂城门顺利通过,但被一个差官引领去见内库大使。 韦航听的惊疑,没听过内库大使,害怕遭到诓骗,途中拒绝跟随去往,执意去往寻见判官周隐。 韦航见到周隐,得知没有遭到诓骗,新大王确实任职了内库大使。 周隐问他:“楚使君对于解除婚约,生气吗?” 韦航没见过韦扶风生气,推托:“下官不知解除婚约,下官出使扬州,都是长史大人嘱咐。” 周隐失望,摆手打发走了韦航。 /77htl 第648章 忠言逆耳 韦航离开军府,出外见到等候的差官,作揖道歉:「误解上差了。」 差官没好气的呵斥:「扬州城谁敢冒官,走。」 韦航与属下跟随,取出一两银子打点。 差官顿时多云转晴,笑语:「你的谨慎情有可原,毕竟原本没有内库大使。」 韦航谦卑道:「下官头一次来扬州办事,弄砸了吃罪不起,请问其它地方供奉多少?」 差官说道:「你想探个底,没用的,各地穷富不同,听说江宁比扬州还要富庶,最少也得三千银子。」 韦航变脸,明白就是再给贿赂,也是得不到真实回答。 韦杭见到内库大使,奉上一千两银子。 「这么少?莫非你私吞了不成?」内库大使横眉立目的质问。 韦杭吓的一哆嗦,忙摇头道:「小的不敢私吞,回去岂不是死罪。」 内库大使冷哼一声,起身道:「你候着。」 韦杭只能等候,煎熬的过去一个时辰,腿站酸了也不敢坐下。 终于,内库大使回来了,呼唤韦杭跟随,走到一座花园,见到正在擦汗的新大王杨渥。 「小的叩见大王。」韦杭听了介绍,卑微的跪下。 杨渥意外,问道:「为何只有一千两银子?」 「这话问的弱智。」韦杭腹诽,恭敬回答:「大王,小的只是奉命押送贺礼。」 杨渥冷道:「江宁富庶,居然只拿来一千银子贺礼,楚瑜胆敢藐视本王。」 韦杭下意识辩解:「刺史大人没有藐视大王,江宁负担八万大军给养,富庶也是吃不消。」 杨渥听了皱眉,他知道江宁负责武宁军的军需,东吴军的军需,广陵军的补贴定例也没断过。 事实上,杨渥听从亲信的怂恿,故意找茬敲打楚瑜的使者。 各地送来的贺礼,最高的八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拔得头筹。 杨渥虽然纨绔,随着年龄成长,耳听目见,对于军政事务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什么是养军? 兵权,军需,任职,三大控军基础。 其中军需最能左右军心。 因为军中思想是拿人钱财,与人效力,提供军需者,成为军心认可的东主。 比喻的说,一个小孩子,谁养大的更感恩谁。 当然军队的最大控制在于兵权,主将抉择占据主导。 但是主将心态,也会受到属下军心的影响。 杨渥敌视楚瑜,感觉不应当允许楚瑜直接给养军力。 「你回去告诉楚瑜,驻扎泗州的武宁军需,还有东吴军需,日后交给扬州军府。」杨渥吩咐道。 韦杭只求保命回去,恭敬回应:「小的谨记大王命令,一定转告刺史大人。」 杨渥满意点头,随口问道:「楚瑜平日里做什么?」 韦杭想一下,回答:「小的所知,刺史大人平日里就在州衙。」 「你去。」杨渥摆手。 「小的告退。」韦杭叩头,起身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 内库大使急忙走近,低语:「大王,还没吩咐加厚贺礼?」 杨渥横一眼,冷道:「其他的最高八百银子,本王说一千银子少了,你说合理吗?」 内库大使愣怔,轻语:「江宁富庶。」 杨渥恼道:「蠢货,本王合情合理的要了大头,不合理的还要,岂不是损害威望。」 内库大使恍然,恭敬道:「大王睿智。」 杨渥哼一身,转身入场玩球,内库大使微笑的离开了。 韦杭急匆匆外走,不想又遭到差官阻拦,带领去往判官衙署。 周隐问道:「你见大王说了什么?」 韦杭如实回答。 周隐听了皱眉头,摆手打发。 韦杭作揖告退离开了。 周隐皱眉坐着,内心纠结交战,他知道不能与新大王一再作对。 良久,周隐暗叹的起身,离开衙署寻见了杨渥。 「什么事?」杨渥没好气的质问。 周隐火大,压抑的正容道:「大王命令江宁负担的军需,交给扬州军府,得不偿失。」 杨渥冷笑道:「得不偿失,一直的纵容楚瑜给养军力,后果会不会造成军力,脱离扬州军府的控制。」 周隐点头道:「大王言之有理,但是东吴军驻扎润州,楚瑜有理由不再继续负担三万东吴军,没了江宁给养东吴军,扬州军府不堪重负。」 杨渥愣怔,说道:「江宁隶属于东吴军节度使,岂能不给养东吴军?」 周隐说道:「润州也隶属于东吴节度使,润州所得税赋,九成用于给养驻扎扬州的军力。」 杨渥恼道:「楚瑜胆敢拒绝给养东吴军,本王罢了他的升州刺史。」 周隐听的感到悲哀,先王一世英明,继承者这般的愚昧。 周隐耐着性子,说道:「大王若是还不能出兵江宁,就不能造成楚瑜断供军需,不然江宁愈发的尾大不掉。」 杨渥不愿接受,执拗的说道:「命令已然发出,收回只会让楚瑜愈发嚣张叛逆,他若敢断供,军心不满,正好出兵江宁。」 周隐气的手抖,若是能够出兵江宁,他跑来费什么话。 周隐转身咬牙疾步离开了,他怕忍不住抬手一巴掌。 杨渥望着无礼离开的周隐,理解为藐视他,咬牙道:「倚老卖老的狗东西。」 周隐回到衙署,坐下苦涩发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旦楚瑜断供,计划的军需出现巨大缺口,只能一个解决之道,裁军。 裁军的后果不良多多。 江宁给养的八万军力,大半出于江宁,卸甲归田回归江宁,等同于增加江宁军力。 换成裁减淮南道出身的军力,则会降低淮南军的主导地位,还会造成很多将官闲置,引起军中怨愤。 假如强制裁减的江宁人,留在淮南道屯田务农,存在造反的可能。 周隐灰心的不想管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淮南军走向败亡。 周隐起身,离开军府去往外城,找到徐温和张颢,道明楚瑜断供的后果,请他们劝阻大王。 张颢听了,说道:「楚瑜在江宁也就三万兵力,他敢断供反叛,我们及早发兵灭之不难。」 徐温说道:「楚瑜勾结常州,常州归附杭州钱氏,除非我们发兵十万以上,否则拿不下江宁。」 张颢意外,他一直认为,先王扶植楚瑜镇守江宁,出于制衡的成为杨渥外援,原来楚瑜已然尾大不掉。 「难怪胆敢侮辱杨渥,成精啦。」张颢腹诽嘀咕。 徐温又道:「小儿在淮河,据说出自江宁的武宁军,有的指挥使是楚瑜提拔,一旦出兵江宁,淮河或许发生叛乱。」 张颢皱眉,随口道:「先王怎么想的?居然放权楚瑜任职主将。」 徐温不语,淮河的武宁军两万,一万原本驻扎泗州的淮南军,三个指挥使都是淮南军老将,只是名义上隶属楚瑜。 一万出自江宁轮驻泗州,三个指挥使都是楚瑜提拔,一主两辅,主帅张和,原本李神福属下。 徐温曾经算计过,结果对于楚瑜的经营不寒而栗。 李神福死了,大半旧部在东吴军,偏偏楚瑜自诩李神福部下,李神福还认可过。 先王杨行密,命令东吴军调驻润州,最大的原因,忌惮楚瑜吞掉东吴军。 好在,李神福的长子任职东吴军中,只是年龄十九岁,任职兵马使,没有什么军功。 张颢望向徐温,问道:「想什么呢?你去还是我去?」 徐温回答:「你去,我适合去见史夫人。」 「你为何见史夫人?」张颢不解问道。 徐温回答:「我们劝阻大王,必然招惹大王愤恨,唯有史夫人能够化解一二,我们总不能与大王积怨不休。」 张颢听的有理,摆手道:「我们走。」 三人去往内城军府,徐温请见史夫人,张颢去见杨渥,周隐回了判官衙署。 史夫人接受了邀请,后宅来到前府二堂,徐温恭敬见礼。 史夫人微笑道:「徐公有何事?」 徐温说道:「大王想要遏制楚瑜影响军力,下令收管江宁负担的军需,周隐害怕楚瑜断供,造成养军的巨大缺口,。」 史夫人凝重点头,说道:「杨渥想的不周,我会开解他。」 徐温点头,又道:「先王在的时候,曾说与李神福结成儿女亲家,只是儿女还小,说过可能忘记了。」 史夫人意外,没听先夫提过。 徐温又道:「属下忆起,虽然李神福追随先王,李神福的儿子值得大王妹妹姻亲。 属下建议寻阳长郡主杨妙言,姻缘李神福的二儿子李承鼎。」 史夫人想一下,问道:「徐公的想法,莫非有什么深意?」 徐温点头道:「东吴军原本驻扎江宁,故此楚瑜对于江宁军的影响很大。 现在楚瑜不服大王,李神福大儿子任职东吴军兵马使,属下建议升任东吴军节度副使,遏制楚瑜的影响。」 史夫人凝重点头,说道:「徐公不愧先王倚重的老将,深谋远虑。」 徐温正容道:「属下与周隐一样,不能容忍淮南军走向败亡。」 史夫人起身,女礼道:「我谢徐公的忠义之心。」 徐温作揖:「夫人言重了,属下建议李神福二儿子任职舒州刺史,也就不委屈寻阳长郡主。」 史夫人坐下,微笑道:「我会与杨渥商议。」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48章忠言逆耳阅读 /77htl 第648章 忠言逆耳 韦航离开军府,出外见到等候的差官,作揖道歉:「误解上差了。」 差官没好气的呵斥:「扬州城谁敢冒官,走。」 韦航与属下跟随,取出一两银子打点。 差官顿时多云转晴,笑语:「你的谨慎情有可原,毕竟原本没有内库大使。」 韦航谦卑道:「下官头一次来扬州办事,弄砸了吃罪不起,请问其它地方供奉多少?」 差官说道:「你想探个底,没用的,各地穷富不同,听说江宁比扬州还要富庶,最少也得三千银子。」 韦航变脸,明白就是再给贿赂,也是得不到真实回答。 韦杭见到内库大使,奉上一千两银子。 「这么少?莫非你私吞了不成?」内库大使横眉立目的质问。 韦杭吓的一哆嗦,忙摇头道:「小的不敢私吞,回去岂不是死罪。」 内库大使冷哼一声,起身道:「你候着。」 韦杭只能等候,煎熬的过去一个时辰,腿站酸了也不敢坐下。 终于,内库大使回来了,呼唤韦杭跟随,走到一座花园,见到正在擦汗的新大王杨渥。 「小的叩见大王。」韦杭听了介绍,卑微的跪下。 杨渥意外,问道:「为何只有一千两银子?」 「这话问的弱智。」韦杭腹诽,恭敬回答:「大王,小的只是奉命押送贺礼。」 杨渥冷道:「江宁富庶,居然只拿来一千银子贺礼,楚瑜胆敢藐视本王。」 韦杭下意识辩解:「刺史大人没有藐视大王,江宁负担八万大军给养,富庶也是吃不消。」 杨渥听了皱眉,他知道江宁负责武宁军的军需,东吴军的军需,广陵军的补贴定例也没断过。 事实上,杨渥听从亲信的怂恿,故意找茬敲打楚瑜的使者。 各地送来的贺礼,最高的八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拔得头筹。 杨渥虽然纨绔,随着年龄成长,耳听目见,对于军政事务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什么是养军? 兵权,军需,任职,三大控军基础。 其中军需最能左右军心。 因为军中思想是拿人钱财,与人效力,提供军需者,成为军心认可的东主。 比喻的说,一个小孩子,谁养大的更感恩谁。 当然军队的最大控制在于兵权,主将抉择占据主导。 但是主将心态,也会受到属下军心的影响。 杨渥敌视楚瑜,感觉不应当允许楚瑜直接给养军力。 「你回去告诉楚瑜,驻扎泗州的武宁军需,还有东吴军需,日后交给扬州军府。」杨渥吩咐道。 韦杭只求保命回去,恭敬回应:「小的谨记大王命令,一定转告刺史大人。」 杨渥满意点头,随口问道:「楚瑜平日里做什么?」 韦杭想一下,回答:「小的所知,刺史大人平日里就在州衙。」 「你去。」杨渥摆手。 「小的告退。」韦杭叩头,起身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 内库大使急忙走近,低语:「大王,还没吩咐加厚贺礼?」 杨渥横一眼,冷道:「其他的最高八百银子,本王说一千银子少了,你说合理吗?」 内库大使愣怔,轻语:「江宁富庶。」 杨渥恼道:「蠢货,本王合情合理的要了大头,不合理的还要,岂不是损害威望。」 内库大使恍然,恭敬道:「大王睿智。」 杨渥哼一身,转身入场玩球,内库大使微笑的离开了。 韦杭急匆匆外走,不想又遭到差官阻拦,带领去往判官衙署。 周隐问道:「你见大王说了什么?」 韦杭如实回答。 周隐听了皱眉头,摆手打发。 韦杭作揖告退离开了。 周隐皱眉坐着,内心纠结交战,他知道不能与新大王一再作对。 良久,周隐暗叹的起身,离开衙署寻见了杨渥。 「什么事?」杨渥没好气的质问。 周隐火大,压抑的正容道:「大王命令江宁负担的军需,交给扬州军府,得不偿失。」 杨渥冷笑道:「得不偿失,一直的纵容楚瑜给养军力,后果会不会造成军力,脱离扬州军府的控制。」 周隐点头道:「大王言之有理,但是东吴军驻扎润州,楚瑜有理由不再继续负担三万东吴军,没了江宁给养东吴军,扬州军府不堪重负。」 杨渥愣怔,说道:「江宁隶属于东吴军节度使,岂能不给养东吴军?」 周隐说道:「润州也隶属于东吴节度使,润州所得税赋,九成用于给养驻扎扬州的军力。」 杨渥恼道:「楚瑜胆敢拒绝给养东吴军,本王罢了他的升州刺史。」 周隐听的感到悲哀,先王一世英明,继承者这般的愚昧。 周隐耐着性子,说道:「大王若是还不能出兵江宁,就不能造成楚瑜断供军需,不然江宁愈发的尾大不掉。」 杨渥不愿接受,执拗的说道:「命令已然发出,收回只会让楚瑜愈发嚣张叛逆,他若敢断供,军心不满,正好出兵江宁。」 周隐气的手抖,若是能够出兵江宁,他跑来费什么话。 周隐转身咬牙疾步离开了,他怕忍不住抬手一巴掌。 杨渥望着无礼离开的周隐,理解为藐视他,咬牙道:「倚老卖老的狗东西。」 周隐回到衙署,坐下苦涩发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旦楚瑜断供,计划的军需出现巨大缺口,只能一个解决之道,裁军。 裁军的后果不良多多。 江宁给养的八万军力,大半出于江宁,卸甲归田回归江宁,等同于增加江宁军力。 换成裁减淮南道出身的军力,则会降低淮南军的主导地位,还会造成很多将官闲置,引起军中怨愤。 假如强制裁减的江宁人,留在淮南道屯田务农,存在造反的可能。 周隐灰心的不想管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淮南军走向败亡。 周隐起身,离开军府去往外城,找到徐温和张颢,道明楚瑜断供的后果,请他们劝阻大王。 张颢听了,说道:「楚瑜在江宁也就三万兵力,他敢断供反叛,我们及早发兵灭之不难。」 徐温说道:「楚瑜勾结常州,常州归附杭州钱氏,除非我们发兵十万以上,否则拿不下江宁。」 张颢意外,他一直认为,先王扶植楚瑜镇守江宁,出于制衡的成为杨渥外援,原来楚瑜已然尾大不掉。 「难怪胆敢侮辱杨渥,成精啦。」张颢腹诽嘀咕。 徐温又道:「小儿在淮河,据说出自江宁的武宁军,有的指挥使是楚瑜提拔,一旦出兵江宁,淮河或许发生叛乱。」 张颢皱眉,随口道:「先王怎么想的?居然放权楚瑜任职主将。」 徐温不语,淮河的武宁军两万,一万原本驻扎泗州的淮南军,三个指挥使都是淮南军老将,只是名义上隶属楚瑜。 一万出自江宁轮驻泗州,三个指挥使都是楚瑜提拔,一主两辅,主帅张和,原本李神福属下。 徐温曾经算计过,结果对于楚瑜的经营不寒而栗。 李神福死了,大半旧部在东吴军,偏偏楚瑜自诩李神福部下,李神福还认可过。 先王杨行密,命令东吴军调驻润州,最大的原因,忌惮楚瑜吞掉东吴军。 好在,李神福的长子任职东吴军中,只是年龄十九岁,任职兵马使,没有什么军功。 张颢望向徐温,问道:「想什么呢?你去还是我去?」 徐温回答:「你去,我适合去见史夫人。」 「你为何见史夫人?」张颢不解问道。 徐温回答:「我们劝阻大王,必然招惹大王愤恨,唯有史夫人能够化解一二,我们总不能与大王积怨不休。」 张颢听的有理,摆手道:「我们走。」 三人去往内城军府,徐温请见史夫人,张颢去见杨渥,周隐回了判官衙署。 史夫人接受了邀请,后宅来到前府二堂,徐温恭敬见礼。 史夫人微笑道:「徐公有何事?」 徐温说道:「大王想要遏制楚瑜影响军力,下令收管江宁负担的军需,周隐害怕楚瑜断供,造成养军的巨大缺口,。」 史夫人凝重点头,说道:「杨渥想的不周,我会开解他。」 徐温点头,又道:「先王在的时候,曾说与李神福结成儿女亲家,只是儿女还小,说过可能忘记了。」 史夫人意外,没听先夫提过。 徐温又道:「属下忆起,虽然李神福追随先王,李神福的儿子值得大王妹妹姻亲。 属下建议寻阳长郡主杨妙言,姻缘李神福的二儿子李承鼎。」 史夫人想一下,问道:「徐公的想法,莫非有什么深意?」 徐温点头道:「东吴军原本驻扎江宁,故此楚瑜对于江宁军的影响很大。 现在楚瑜不服大王,李神福大儿子任职东吴军兵马使,属下建议升任东吴军节度副使,遏制楚瑜的影响。」 史夫人凝重点头,说道:「徐公不愧先王倚重的老将,深谋远虑。」 徐温正容道:「属下与周隐一样,不能容忍淮南军走向败亡。」 史夫人起身,女礼道:「我谢徐公的忠义之心。」 徐温作揖:「夫人言重了,属下建议李神福二儿子任职舒州刺史,也就不委屈寻阳长郡主。」 史夫人坐下,微笑道:「我会与杨渥商议。」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48章忠言逆耳阅读 /77htl 第649章 大将李简 花园球场,张颢虎步来到,驻足望着杨渥玩球。 杨渥看见张颢,顿时心生不安的没了兴致,迈步离场的走去。 张颢腰杆笔直,作揖:「大王,属下有事来说。」 杨渥温和道:「什么事?」 张颢说道:「大王,周隐说的有道理,不能造成楚瑜断供军需,一旦断了军需,我们又不能讨伐,后果只能裁军,。」 杨渥面对张颢的滔滔不绝,火大的怒不可遏,暗骂周隐:「该死的狗东西,居然勾结张颢逼迫他就范。」 杨渥心理忌惮张颢,不敢发飙的打断驱逐,硬生生憋着,听的五内如焚,实在是不好受。 「好,本王懂了,收回命令,日后再说。」杨渥屈服的打发。 张颢满意,作揖道:「属下告退。」 杨渥望着张颢背影,咬牙的紧握拳头,内心多了迫不及待,必须尽快达成广陵军驻扎内城,否则受制于人的夜不能寐。 张颢去往判官衙署,见到周隐说道:「我劝阻了大王,下次再有什么不妥,尽管找我。」 周隐作揖:「有劳了。」 张颢愉悦的离开了,逼迫大王的感觉爽。 以往周隐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现在落架的求上他,爽! 周隐望送,内心苦涩难堪,自知与大王的裂痕更大了。 杨渥没了玩球心情,走去亭子喝酒盘算,片刻后,想出一个借口。 这时候,来了奴婢传话,史夫人让杨渥过去。 杨渥起身一抛酒杯,大步去往后宅,见到了生母史夫人。 「娘亲,什么事?」杨渥心情不好,说话暴躁。 史夫人脸色一沉,教诲:「身为大王,遇事要有城府理智。」 杨渥不耐道:「什么事呀?」 史夫人无奈,说道:「徐公来了,说了你想要收管江宁负担的军需。」 「混账的狗东西。」杨渥勃然大怒。 史夫人恼道:「徐公忠义,休得侮辱。」 杨渥冷笑道:「忠义?徐温就是一个奸佞。」 史夫人沉脸道:「听着,徐公说,。」 杨渥愣怔,若有所思。 史夫人说道:「做大事忌讳急于求成,你占据正统大义,应当剥茧抽丝的削弱楚瑜,拉拢李神福旧部为己用。」 杨渥说道:「我就是觉得,徐温居心不良。」 史夫人恼道:「有什么不良,徐温与楚瑜出现了分歧,徐温不愿淮南军败亡,楚瑜背叛,徐温敌视。」 杨渥心情烦躁,摆手道:「就依他的建议,我走了。」 史夫人望送儿子,无奈苦笑。 心道儿子以前无忧无虑的贪玩,现在责任压身,贪玩的心思越来越少。 杨渥借口训练马军,命令驻扎内城的三千牙兵,迁移驻扎扬州城外。 杨渥选拨广陵军五百军士,又向城外骑兵,索求来一百战马,组建马球队,号称东院马军。 组建中,骆知祥抵达扬州,奉上二百银子贺礼。 内库大使急忙禀告杨渥,回来带着骆知祥进见。骆知祥卑微的大礼参拜:「下官奉命道贺大王。」 杨渥怒道:「王彦章什么意思?打发乞丐吗?」 骆知祥回答:「大王,刺史大人说,宣州府库空虚的情况,大王知晓什么原因,实在是无能为力。」 杨渥脸色铁青,近期本就心情不好,王彦章居然指责他,挥霍了宣州府库。 「你,滚回去。」杨渥压下怒火,驱逐骆知祥。 骆知祥庆幸全身而退,离开内城军府,直接逃离的回归宣州。 当日,杨渥下令,招来城外军营的大将李简。 李简,蔡州人,年龄四十五岁,淮南军出了名的悍将,战功累累,官职右厢指挥使。 杨渥听过杨行密点评大将,评价李简凶悍好杀,适合领兵征战,不宜任职刺史主政一方。 杨渥理解为李简凶悍,桀骜不驯的老将,类同张颢。 杨渥的心理,对于淮南军老将,普遍的忌惮不敢信任。 李简来见,杨渥特意的在二堂会见,他自己浑然不觉,出于欺软怕硬的郑重其事,不敢得罪凶悍老将。 李简穿着锁子甲,刀不离身的背着,大步走进二堂。 李简望见杨渥,止步横臂军礼:「李简拜见大王。」 杨渥有些紧张,李简身材壮实,脸上多道疤痕,面目狰狞,十足悍匪形象。 「李指挥使,宣州王彦章不敬本王,你领兵去往宣州接任。」杨渥说道。 李简意外,说道:「大王,王彦章不好对付,属下领兵多少?」 「你说多少?」杨渥反问。 李简说道:「王彦章在宣州立足未稳,大王发兵三万,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渥听了迟疑,现在他当家,明白大军一动巨耗钱粮,三万大军出征宣州,或许一万银子花费出去。 杨渥寻思一下,一咬牙,干掉王彦章不仅仅是解决恼恨,更是立威之战,还关联以后对付楚瑜,收管江宁。 「你领兵两万,我命令江宁出兵一万归你节制。」杨渥说道。 李简说道:「大王,属下实话实说,领兵三万的意思,一半为了防范江宁军。 大王与楚瑜撕破了脸,属下进攻宣州,楚瑜或许先发制人,联合王彦章夹击属下。」 杨渥听的难以置信,一口气憋的说不出话。 李简平静望着杨渥,对于这位新大王,念着故去的大王,愿意真心效力。 只是这位新大王的作为,使得李简失望。 新大王大肆安插亲信夺权,造成李简,有了遭到排挤的危机感。 主属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倚重,主人不愿用了,造成属下的饭碗危机,属下还怎么忠心不二? 李简战功累累,身为悍将难免桀骜不驯,骨子里只服气真本事的人物。 李简服气杨行密,对于杨渥没有半点服气。 杨渥还不会笼络他,巡视军营走走过场,十足纨绔子弟。 李简身在军中,一直关注军营外面的事情,听说过杨渥解除了楚瑜联姻,当时认为杨渥做了蠢事。 杨行密布局的身后事,淮南军老将基本明白,无外乎内外制衡,想不到杨渥自己,斩断了一个外制衡。 李简面对杨渥,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敌视楚瑜? 李简听说过,楚瑜成为杨渥教头,相处的很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造成杨渥翻脸针对楚瑜。 稍许,杨渥说道:「本王认为,楚瑜不敢出兵。」 李简说道:「大王的说法一厢情愿,楚瑜一旦出兵,淮南军折损一两万,元气大伤,再无进兵江宁的实力。」 杨渥皱眉不语,醒悟不该过早的针对楚瑜,造成被动后果。 稍许,杨渥正容道:「李指挥使,请你领兵三万出征宣州。」 「属下领命。」李简军礼回应。 李简离开,寻上判官衙署办理出兵文书,见到了周隐。 周隐听了李简来意,脸色顿时阴沉。 李简尊重周隐,说道:「周大人不赞成,可以寻上大王商榷。」 周隐无奈摇头,说道:「大王听不进,你这出兵宣州,何至于三万兵力?」 李简回答:「某怕江宁军反叛,勾结王彦章夹击。」 周隐脸色微变。 李简好奇问道:「我只听说楚瑜侮辱大王,因为什么不知情?」 周隐说道:「楚瑜不愿奔丧扬州,托词还未归江宁,大王怀疑江宁遭到鹊巢鸠占,任职新的升州刺史去往试探。」 李简恍然,说道:「大王的心够大,想要夺了江宁。」 周隐一摆手,说道:「过去的事情,说之无用。」 李简点头。 周隐又道:「三万军力全部出自扬州,后果扬州空虚,扬州出兵一万,另外两万征发各州兵力。」 李简说道:「兵贵神速,王彦章在宣州立足未稳,三万兵力去了,大概率兵不刃血。 周大人为了节省耗用,征兵各州的泄露军机,王彦章也就有了时间应对。」 周隐愣怔。 李简又道:「扬州不会空虚,润州出动一万五千东吴军,东吴军的出兵耗用,理所应当江宁负担。」 周隐点头,迟疑一下,说道:「楚瑜会不会拒绝负担?甚至拒绝以后的负担东吴军需。 我的意思,不宜过早激化,造成江宁公然叛逆。」 李简说道:「拒绝那就开战,长痛不如短痛,我赌楚瑜不愿江宁发生战争。」 周隐不再多说,他明白大王出兵宣州的意义,属于立威之战。 李简拿到调兵军令,辎重批文,回去城外准备出兵事宜。 润州,东吴节度使秦裴接到扬州军令,猜想莫非王彦章叛投了杭州钱氏? 秦裴使人请来兵马使李承鼐,道贺李承鼐任职东吴军节度副使,领兵一万五千听从李简节制。 李承鼐意外的惊喜,谦虚的求教:「属下奉命出征,请大帅指点教诲。」 秦裴对于李承鼐颇具好感,李承鼐在军中安守本分,从不暗里借着父亲名头结势。 秦裴说道:「李简是善战老将,你萧规曹随的不会犯什么大错。 我提点一下,以后不要与楚瑜见面,我听说楚瑜与新大王失了和睦。」 李承鼐点头,说道:「家母来信,告知属下兄弟姻缘寻阳长郡主,属下知晓以后,很难与楚大帅和睦。」 秦裴意外的皱眉,略一寻思,说道:「本军聚将,赋予你兵权。」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49章大将李简阅读 /77htl 第649章 大将李简 花园球场,张颢虎步来到,驻足望着杨渥玩球。 杨渥看见张颢,顿时心生不安的没了兴致,迈步离场的走去。 张颢腰杆笔直,作揖:「大王,属下有事来说。」 杨渥温和道:「什么事?」 张颢说道:「大王,周隐说的有道理,不能造成楚瑜断供军需,一旦断了军需,我们又不能讨伐,后果只能裁军,。」 杨渥面对张颢的滔滔不绝,火大的怒不可遏,暗骂周隐:「该死的狗东西,居然勾结张颢逼迫他就范。」 杨渥心理忌惮张颢,不敢发飙的打断驱逐,硬生生憋着,听的五内如焚,实在是不好受。 「好,本王懂了,收回命令,日后再说。」杨渥屈服的打发。 张颢满意,作揖道:「属下告退。」 杨渥望着张颢背影,咬牙的紧握拳头,内心多了迫不及待,必须尽快达成广陵军驻扎内城,否则受制于人的夜不能寐。 张颢去往判官衙署,见到周隐说道:「我劝阻了大王,下次再有什么不妥,尽管找我。」 周隐作揖:「有劳了。」 张颢愉悦的离开了,逼迫大王的感觉爽。 以往周隐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现在落架的求上他,爽! 周隐望送,内心苦涩难堪,自知与大王的裂痕更大了。 杨渥没了玩球心情,走去亭子喝酒盘算,片刻后,想出一个借口。 这时候,来了奴婢传话,史夫人让杨渥过去。 杨渥起身一抛酒杯,大步去往后宅,见到了生母史夫人。 「娘亲,什么事?」杨渥心情不好,说话暴躁。 史夫人脸色一沉,教诲:「身为大王,遇事要有城府理智。」 杨渥不耐道:「什么事呀?」 史夫人无奈,说道:「徐公来了,说了你想要收管江宁负担的军需。」 「混账的狗东西。」杨渥勃然大怒。 史夫人恼道:「徐公忠义,休得侮辱。」 杨渥冷笑道:「忠义?徐温就是一个奸佞。」 史夫人沉脸道:「听着,徐公说,。」 杨渥愣怔,若有所思。 史夫人说道:「做大事忌讳急于求成,你占据正统大义,应当剥茧抽丝的削弱楚瑜,拉拢李神福旧部为己用。」 杨渥说道:「我就是觉得,徐温居心不良。」 史夫人恼道:「有什么不良,徐温与楚瑜出现了分歧,徐温不愿淮南军败亡,楚瑜背叛,徐温敌视。」 杨渥心情烦躁,摆手道:「就依他的建议,我走了。」 史夫人望送儿子,无奈苦笑。 心道儿子以前无忧无虑的贪玩,现在责任压身,贪玩的心思越来越少。 杨渥借口训练马军,命令驻扎内城的三千牙兵,迁移驻扎扬州城外。 杨渥选拨广陵军五百军士,又向城外骑兵,索求来一百战马,组建马球队,号称东院马军。 组建中,骆知祥抵达扬州,奉上二百银子贺礼。 内库大使急忙禀告杨渥,回来带着骆知祥进见。骆知祥卑微的大礼参拜:「下官奉命道贺大王。」 杨渥怒道:「王彦章什么意思?打发乞丐吗?」 骆知祥回答:「大王,刺史大人说,宣州府库空虚的情况,大王知晓什么原因,实在是无能为力。」 杨渥脸色铁青,近期本就心情不好,王彦章居然指责他,挥霍了宣州府库。 「你,滚回去。」杨渥压下怒火,驱逐骆知祥。 骆知祥庆幸全身而退,离开内城军府,直接逃离的回归宣州。 当日,杨渥下令,招来城外军营的大将李简。 李简,蔡州人,年龄四十五岁,淮南军出了名的悍将,战功累累,官职右厢指挥使。 杨渥听过杨行密点评大将,评价李简凶悍好杀,适合领兵征战,不宜任职刺史主政一方。 杨渥理解为李简凶悍,桀骜不驯的老将,类同张颢。 杨渥的心理,对于淮南军老将,普遍的忌惮不敢信任。 李简来见,杨渥特意的在二堂会见,他自己浑然不觉,出于欺软怕硬的郑重其事,不敢得罪凶悍老将。 李简穿着锁子甲,刀不离身的背着,大步走进二堂。 李简望见杨渥,止步横臂军礼:「李简拜见大王。」 杨渥有些紧张,李简身材壮实,脸上多道疤痕,面目狰狞,十足悍匪形象。 「李指挥使,宣州王彦章不敬本王,你领兵去往宣州接任。」杨渥说道。 李简意外,说道:「大王,王彦章不好对付,属下领兵多少?」 「你说多少?」杨渥反问。 李简说道:「王彦章在宣州立足未稳,大王发兵三万,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渥听了迟疑,现在他当家,明白大军一动巨耗钱粮,三万大军出征宣州,或许一万银子花费出去。 杨渥寻思一下,一咬牙,干掉王彦章不仅仅是解决恼恨,更是立威之战,还关联以后对付楚瑜,收管江宁。 「你领兵两万,我命令江宁出兵一万归你节制。」杨渥说道。 李简说道:「大王,属下实话实说,领兵三万的意思,一半为了防范江宁军。 大王与楚瑜撕破了脸,属下进攻宣州,楚瑜或许先发制人,联合王彦章夹击属下。」 杨渥听的难以置信,一口气憋的说不出话。 李简平静望着杨渥,对于这位新大王,念着故去的大王,愿意真心效力。 只是这位新大王的作为,使得李简失望。 新大王大肆安插亲信夺权,造成李简,有了遭到排挤的危机感。 主属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倚重,主人不愿用了,造成属下的饭碗危机,属下还怎么忠心不二? 李简战功累累,身为悍将难免桀骜不驯,骨子里只服气真本事的人物。 李简服气杨行密,对于杨渥没有半点服气。 杨渥还不会笼络他,巡视军营走走过场,十足纨绔子弟。 李简身在军中,一直关注军营外面的事情,听说过杨渥解除了楚瑜联姻,当时认为杨渥做了蠢事。 杨行密布局的身后事,淮南军老将基本明白,无外乎内外制衡,想不到杨渥自己,斩断了一个外制衡。 李简面对杨渥,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敌视楚瑜? 李简听说过,楚瑜成为杨渥教头,相处的很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造成杨渥翻脸针对楚瑜。 稍许,杨渥说道:「本王认为,楚瑜不敢出兵。」 李简说道:「大王的说法一厢情愿,楚瑜一旦出兵,淮南军折损一两万,元气大伤,再无进兵江宁的实力。」 杨渥皱眉不语,醒悟不该过早的针对楚瑜,造成被动后果。 稍许,杨渥正容道:「李指挥使,请你领兵三万出征宣州。」 「属下领命。」李简军礼回应。 李简离开,寻上判官衙署办理出兵文书,见到了周隐。 周隐听了李简来意,脸色顿时阴沉。 李简尊重周隐,说道:「周大人不赞成,可以寻上大王商榷。」 周隐无奈摇头,说道:「大王听不进,你这出兵宣州,何至于三万兵力?」 李简回答:「某怕江宁军反叛,勾结王彦章夹击。」 周隐脸色微变。 李简好奇问道:「我只听说楚瑜侮辱大王,因为什么不知情?」 周隐说道:「楚瑜不愿奔丧扬州,托词还未归江宁,大王怀疑江宁遭到鹊巢鸠占,任职新的升州刺史去往试探。」 李简恍然,说道:「大王的心够大,想要夺了江宁。」 周隐一摆手,说道:「过去的事情,说之无用。」 李简点头。 周隐又道:「三万军力全部出自扬州,后果扬州空虚,扬州出兵一万,另外两万征发各州兵力。」 李简说道:「兵贵神速,王彦章在宣州立足未稳,三万兵力去了,大概率兵不刃血。 周大人为了节省耗用,征兵各州的泄露军机,王彦章也就有了时间应对。」 周隐愣怔。 李简又道:「扬州不会空虚,润州出动一万五千东吴军,东吴军的出兵耗用,理所应当江宁负担。」 周隐点头,迟疑一下,说道:「楚瑜会不会拒绝负担?甚至拒绝以后的负担东吴军需。 我的意思,不宜过早激化,造成江宁公然叛逆。」 李简说道:「拒绝那就开战,长痛不如短痛,我赌楚瑜不愿江宁发生战争。」 周隐不再多说,他明白大王出兵宣州的意义,属于立威之战。 李简拿到调兵军令,辎重批文,回去城外准备出兵事宜。 润州,东吴节度使秦裴接到扬州军令,猜想莫非王彦章叛投了杭州钱氏? 秦裴使人请来兵马使李承鼐,道贺李承鼐任职东吴军节度副使,领兵一万五千听从李简节制。 李承鼐意外的惊喜,谦虚的求教:「属下奉命出征,请大帅指点教诲。」 秦裴对于李承鼐颇具好感,李承鼐在军中安守本分,从不暗里借着父亲名头结势。 秦裴说道:「李简是善战老将,你萧规曹随的不会犯什么大错。 我提点一下,以后不要与楚瑜见面,我听说楚瑜与新大王失了和睦。」 李承鼐点头,说道:「家母来信,告知属下兄弟姻缘寻阳长郡主,属下知晓以后,很难与楚大帅和睦。」 秦裴意外的皱眉,略一寻思,说道:「本军聚将,赋予你兵权。」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49章大将李简阅读 /77htl 第650章 码头交锋 江宁,韦航回来禀告了经历,还有扬州的见闻。 韦扶风寻思,杨渥命令收管江宁负担的军需,之后又取消,会是什么人影响杨渥的决策。 十一月,韦扶风得知三万淮南军出兵宣州,他下令进入戒备。 李简率军还未抵达江宁。 韦扶风的使者迎来,面见李简传达,请驻扎大江北岸,愿在江宁为李简接风。 李简抵达江宁,大军驻扎大江北岸,获得江宁准备妥当的犒劳。 李简仅带六个亲卫,独船去往大江南岸的江宁城。 秦淮河码头,有一处成为军力禁区,五十将士伴随韦扶风,伫立的等候中。 韦扶风身后,站着披甲执刀的张赟,四个披甲长枪兵。 李简船只停靠码头,伫立甲板望着,他没有见过楚瑜,码头上的站位一目了然。 李简注目的的楚瑜,一身圆领锦袍玉带,头戴两脚镶玉纱帽,气度英武透着雍容,富贵气十足。 李简大步迈上码头,走前几步拱手问道:「可是楚使君?」 韦扶风说道:「李简,你还不是节度使,身为淮南军将,来到本军地头,理应尊称楚大帅。」 李简皱眉,眼神不善的盯着韦扶风,忽而挑眉,说道:「本军王命在身,有资格与你平坐。」 韦扶风笑了,说道:「不愧身经百战的勇将,本军不敢再去扬州,你的胆略强过本军,值得本军尊敬。」 李简说道:「本军不解,大王更替,需要安定人心,你有什么害怕的?」 韦扶风说道:「本军为你接风,喝酒聊。」 「好。」李简回应的迈步,韦扶风微笑侧身。 突然,李简虎步奔窜,右手飞快拨出后背的长刀,虎扑韦扶风。 「某请你去见大王。」李简声音呼喝。 张赟飞快拔刀,大步向前,长刀横推的抹向李简,反应的速度,丝毫不逊李简。 李简意外,眼看着侧面刀来,他扑地一个翻滚继续向前,抱着一举擒王的悍勇战法。 韦扶风急步后退,右手向后一抓,准确的夺来一个长枪兵的武器。 李简翻滚而起,猛然脸色惊骇,一个枪尖刺来面门,他长刀挥击,脚下用力旋身,不想挥击一空。 韦扶风大枪一缩的抡起,力劈华山的砸下,张赟奔来飞跃一脚。 砰!咣当!李简挡住大枪,腰部遭受一脚,整个人踉跄出去七八步。 李简站起回身,目光凶狠盯着韦扶风。 周遭军士蜂拥聚来,执兵杀气腾腾的盯着李简。 韦扶风提枪伫立,神情阴沉。 张赟执刀盯着李简,没有追击。 李简笑了,说道:「楚瑜,某错估了你的本事。」 韦扶风冷道:「本军错估了你的匪性,堂堂万军主帅,还愿铤而走险。」 李简冷道:「某鬼门关走了几十次,俘虏你,最省事的攻略,某没想杀了你,某押赌,你不愿杀了我。」 韦扶风望着李简,冷道:「滚!」 李简一笑,转身提刀大步走去,喝道:「滚开!」 挡路的军士,迟疑的让开道路。 眼看着李简走去上船,进入船舱,船离岸去往大江方向。 韦扶风阴沉着脸望送,李简的行为看似鲁莽,实则进退有据。 李简押赌楚瑜不敢杀,而他一旦擒王成功,等同于得到江宁。 擒不成,行动表明了李简忠于杨渥。 韦扶风那一枪,真能一刺夺命,但是不能杀了李简,他安排四个长枪兵,事实上就是防范李简刺杀。 韦扶风杀了李简,对于名声损害极大,造成淮南军人心反感。 不知情的武宁军,也会反感韦扶风的鸿门宴。 世间很多事件,真伪说不清。 李简死了,人心逆反的认为,李简怎么可能在江宁码头,攻击藩主楚瑜。 韦扶风转身离开码头,寻思莫非是李简?影响杨渥改变了决策。 李简的船只,李简躲在船舱,咬牙忍受伤痛,那个该死的护卫,一脚的寸劲,挫伤了腰骨。 李简暗道晦气,早知楚瑜武艺高强之辈,他就拒绝了楚瑜的接风。 李简只能码头动手,不能与楚瑜关上门实施擒王。 否则会引起大王杨渥的不信任,剥夺李简兵权。 李简非是头脑简单的悍将,这一次领兵进攻宣州,他盘算久留宣州做官,故此需要取得杨渥的信任。 杨渥只愿重用亲信的行为,给予李简朝不保夕的危机感。 次日,李简率军开拔。 韦扶风没有通风报信宣州,不需要与王茂章合作。 宣城,王茂章浑然不觉危机来临,骆知祥没带回负面消息。 王茂章认为杨渥继位初期,必然怀柔为主,他能有两年的经营时间。 这一日,骆知祥借口巡查农业,离开宣城避难。 次日,李简率军兵临城下。 王茂章得报大惊失色,急忙跑到城门。 李简命人射入书信,告诉王茂章迁任武宁军节度副使,去往泗州镇守,他来接任宣州刺史。 王茂章拒绝接受迁任,紧急与属下商榷对策,属下们无计可施。 李简大军来的突兀,王茂章来不及寻求外援。 入夜,宣城内发生兵变,宣州原有的军力造反。 王茂章没法子,带上一千亲军属下,逃离宣城西去。 李简接管宣州,报捷,出征的两万五千军力返回扬州润州。 扬州,周隐亲自给杨渥送去宣州报捷。 杨渥看了报捷,大为解气愉悦。 之前,杨渥任职的行营都部署,送回关于李简,勇擒楚瑜失手的消息。 杨渥看了消息,遗憾李简的失手。 杨渥说道:「李简任职宁国军节度使,宣州刺史。」 周隐点头,问道:「大王,李简在江宁攻击楚瑜,可是出于大王命令?」 杨渥愕然,回答:「不是,你什么意思?」 周隐说道:「李简行事莽撞。」 杨渥说道:「李简是失手,成功的收获巨大。」 周隐作揖:「属下回去做事。」 杨渥点头,望着远去的周隐背影,寻思周隐什么意思? 忽而,周隐又回来,作揖道:「大王,原本内城牙军出征宣州,待得回来,最好回驻内城,那是先王的亲军。对于大王至关重要。」 杨渥听了不愿接受,说道:「父王在的时候,曾经吩咐收复洪州,我应当给予内城精锐立功的机会。」 周隐不说了,告辞离开,他好言提点,新大王听不进去又能如何。 周隐耿直,没什么花花肠子,但是经验丰富。 李简攻击楚瑜的事件,对于新大王的名声损害最大,流言出于杨渥的命令。 杨渥听不到流言非议,他倚重的亲信,多数出于玩球的军士,缺乏军政本事。 更谈不上敏锐的谋略,听过流言,当成耳旁风的闲话。 右衙指挥厅,徐温悠然品茶。 李简攻击楚瑜的事件,是他暗中导向散布,非是李简妄为,而是出自大王命令。 徐温的意图,削弱杨渥的威信,引起扬州之外的不信任。 近来,徐温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杨渥迁走了内城牙军。 杨渥没了内城精锐牙军,就是一只没了爪牙的小老虎。 徐温的做为,原本只是出于自保,他以前一直是安于现状的心态。 随着杨渥的愚蠢,徐温对于杨行密的敬畏,不复存在。 徐温起身离开指挥厅,去往内城寻见杨渥。 杨渥对于徐温的印象,比以往有所改观。 徐温表现的不愿淮南军败亡。 「有什么事?」徐温见礼,杨渥直白问道。 徐温恭敬道:「属下来出于私事,属下夫人害怕楚瑜扣留儿子,要挟属下听从,属下请求大王恩典,升迁我儿任职润州长史。」 杨渥意外道:「你的儿子在江宁做官?」 徐温听的无语,扬州官场,不知他儿子任职江宁的人,估计不出一成。 徐温回答:「先王在的时候,楚瑜巴结亲近属下,主动给予小儿任职县丞,现在属下急于儿子,脱离楚瑜的控制。」 杨渥点头,想一下,说道:「不如回来扬州做官。」 徐温说道:「扬州没有适合的官位,属下也怕楚瑜扣留不放,升迁润州长史合情合理,楚瑜没有理由不放。」 杨渥点头,脑袋没转过弯,没听出徐温的理由牵强。 假如楚瑜不放人,什么合情合理都没用。 徐温恭敬道:「谢大王恩典。」 杨渥一听愣怔,我答应了吗? 杨渥安插亲信,对于官位了解很多,县丞升迁长史,那是连升三级。 县丞的正常升迁,要么扶正县令,要么任职州判司六曹参军。 徐温又作揖:「属下不叨扰大王,属下告退。」 杨渥看着徐温的恭敬,下意识有了笼络之心,点头道:「好,你去。」 徐温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杨渥望着,忽而想起一事,喊道:「你回来。」 徐温听的心一咯噔,只好回来作揖:「大王有何吩咐?」 杨渥说道:「我想起,你儿子徐知诰在淮河武宁军做官,父王在的时候,让我提拨为武宁军节度副使。」 徐温正容道:「徐知诰还年少,担不起节度副使,请大王不要提拨。」 杨渥意外,不信的质疑:「徐知诰是你养子,莫非你们父子不和?」 徐温苦笑道:「我们父子和睦,属下不愿引起张颢敌视的折腾,只想安生过日子。」 杨渥脸色阴沉,想一下,摆手道:「你去。」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50章码头交锋阅读 /77htl 第650章 码头交锋 江宁,韦航回来禀告了经历,还有扬州的见闻。 韦扶风寻思,杨渥命令收管江宁负担的军需,之后又取消,会是什么人影响杨渥的决策。 十一月,韦扶风得知三万淮南军出兵宣州,他下令进入戒备。 李简率军还未抵达江宁。 韦扶风的使者迎来,面见李简传达,请驻扎大江北岸,愿在江宁为李简接风。 李简抵达江宁,大军驻扎大江北岸,获得江宁准备妥当的犒劳。 李简仅带六个亲卫,独船去往大江南岸的江宁城。 秦淮河码头,有一处成为军力禁区,五十将士伴随韦扶风,伫立的等候中。 韦扶风身后,站着披甲执刀的张赟,四个披甲长枪兵。 李简船只停靠码头,伫立甲板望着,他没有见过楚瑜,码头上的站位一目了然。 李简注目的的楚瑜,一身圆领锦袍玉带,头戴两脚镶玉纱帽,气度英武透着雍容,富贵气十足。 李简大步迈上码头,走前几步拱手问道:「可是楚使君?」 韦扶风说道:「李简,你还不是节度使,身为淮南军将,来到本军地头,理应尊称楚大帅。」 李简皱眉,眼神不善的盯着韦扶风,忽而挑眉,说道:「本军王命在身,有资格与你平坐。」 韦扶风笑了,说道:「不愧身经百战的勇将,本军不敢再去扬州,你的胆略强过本军,值得本军尊敬。」 李简说道:「本军不解,大王更替,需要安定人心,你有什么害怕的?」 韦扶风说道:「本军为你接风,喝酒聊。」 「好。」李简回应的迈步,韦扶风微笑侧身。 突然,李简虎步奔窜,右手飞快拨出后背的长刀,虎扑韦扶风。 「某请你去见大王。」李简声音呼喝。 张赟飞快拔刀,大步向前,长刀横推的抹向李简,反应的速度,丝毫不逊李简。 李简意外,眼看着侧面刀来,他扑地一个翻滚继续向前,抱着一举擒王的悍勇战法。 韦扶风急步后退,右手向后一抓,准确的夺来一个长枪兵的武器。 李简翻滚而起,猛然脸色惊骇,一个枪尖刺来面门,他长刀挥击,脚下用力旋身,不想挥击一空。 韦扶风大枪一缩的抡起,力劈华山的砸下,张赟奔来飞跃一脚。 砰!咣当!李简挡住大枪,腰部遭受一脚,整个人踉跄出去七八步。 李简站起回身,目光凶狠盯着韦扶风。 周遭军士蜂拥聚来,执兵杀气腾腾的盯着李简。 韦扶风提枪伫立,神情阴沉。 张赟执刀盯着李简,没有追击。 李简笑了,说道:「楚瑜,某错估了你的本事。」 韦扶风冷道:「本军错估了你的匪性,堂堂万军主帅,还愿铤而走险。」 李简冷道:「某鬼门关走了几十次,俘虏你,最省事的攻略,某没想杀了你,某押赌,你不愿杀了我。」 韦扶风望着李简,冷道:「滚!」 李简一笑,转身提刀大步走去,喝道:「滚开!」 挡路的军士,迟疑的让开道路。 眼看着李简走去上船,进入船舱,船离岸去往大江方向。 韦扶风阴沉着脸望送,李简的行为看似鲁莽,实则进退有据。 李简押赌楚瑜不敢杀,而他一旦擒王成功,等同于得到江宁。 擒不成,行动表明了李简忠于杨渥。 韦扶风那一枪,真能一刺夺命,但是不能杀了李简,他安排四个长枪兵,事实上就是防范李简刺杀。 韦扶风杀了李简,对于名声损害极大,造成淮南军人心反感。 不知情的武宁军,也会反感韦扶风的鸿门宴。 世间很多事件,真伪说不清。 李简死了,人心逆反的认为,李简怎么可能在江宁码头,攻击藩主楚瑜。 韦扶风转身离开码头,寻思莫非是李简?影响杨渥改变了决策。 李简的船只,李简躲在船舱,咬牙忍受伤痛,那个该死的护卫,一脚的寸劲,挫伤了腰骨。 李简暗道晦气,早知楚瑜武艺高强之辈,他就拒绝了楚瑜的接风。 李简只能码头动手,不能与楚瑜关上门实施擒王。 否则会引起大王杨渥的不信任,剥夺李简兵权。 李简非是头脑简单的悍将,这一次领兵进攻宣州,他盘算久留宣州做官,故此需要取得杨渥的信任。 杨渥只愿重用亲信的行为,给予李简朝不保夕的危机感。 次日,李简率军开拔。 韦扶风没有通风报信宣州,不需要与王茂章合作。 宣城,王茂章浑然不觉危机来临,骆知祥没带回负面消息。 王茂章认为杨渥继位初期,必然怀柔为主,他能有两年的经营时间。 这一日,骆知祥借口巡查农业,离开宣城避难。 次日,李简率军兵临城下。 王茂章得报大惊失色,急忙跑到城门。 李简命人射入书信,告诉王茂章迁任武宁军节度副使,去往泗州镇守,他来接任宣州刺史。 王茂章拒绝接受迁任,紧急与属下商榷对策,属下们无计可施。 李简大军来的突兀,王茂章来不及寻求外援。 入夜,宣城内发生兵变,宣州原有的军力造反。 王茂章没法子,带上一千亲军属下,逃离宣城西去。 李简接管宣州,报捷,出征的两万五千军力返回扬州润州。 扬州,周隐亲自给杨渥送去宣州报捷。 杨渥看了报捷,大为解气愉悦。 之前,杨渥任职的行营都部署,送回关于李简,勇擒楚瑜失手的消息。 杨渥看了消息,遗憾李简的失手。 杨渥说道:「李简任职宁国军节度使,宣州刺史。」 周隐点头,问道:「大王,李简在江宁攻击楚瑜,可是出于大王命令?」 杨渥愕然,回答:「不是,你什么意思?」 周隐说道:「李简行事莽撞。」 杨渥说道:「李简是失手,成功的收获巨大。」 周隐作揖:「属下回去做事。」 杨渥点头,望着远去的周隐背影,寻思周隐什么意思? 忽而,周隐又回来,作揖道:「大王,原本内城牙军出征宣州,待得回来,最好回驻内城,那是先王的亲军。对于大王至关重要。」 杨渥听了不愿接受,说道:「父王在的时候,曾经吩咐收复洪州,我应当给予内城精锐立功的机会。」 周隐不说了,告辞离开,他好言提点,新大王听不进去又能如何。 周隐耿直,没什么花花肠子,但是经验丰富。 李简攻击楚瑜的事件,对于新大王的名声损害最大,流言出于杨渥的命令。 杨渥听不到流言非议,他倚重的亲信,多数出于玩球的军士,缺乏军政本事。 更谈不上敏锐的谋略,听过流言,当成耳旁风的闲话。 右衙指挥厅,徐温悠然品茶。 李简攻击楚瑜的事件,是他暗中导向散布,非是李简妄为,而是出自大王命令。 徐温的意图,削弱杨渥的威信,引起扬州之外的不信任。 近来,徐温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杨渥迁走了内城牙军。 杨渥没了内城精锐牙军,就是一只没了爪牙的小老虎。 徐温的做为,原本只是出于自保,他以前一直是安于现状的心态。 随着杨渥的愚蠢,徐温对于杨行密的敬畏,不复存在。 徐温起身离开指挥厅,去往内城寻见杨渥。 杨渥对于徐温的印象,比以往有所改观。 徐温表现的不愿淮南军败亡。 「有什么事?」徐温见礼,杨渥直白问道。 徐温恭敬道:「属下来出于私事,属下夫人害怕楚瑜扣留儿子,要挟属下听从,属下请求大王恩典,升迁我儿任职润州长史。」 杨渥意外道:「你的儿子在江宁做官?」 徐温听的无语,扬州官场,不知他儿子任职江宁的人,估计不出一成。 徐温回答:「先王在的时候,楚瑜巴结亲近属下,主动给予小儿任职县丞,现在属下急于儿子,脱离楚瑜的控制。」 杨渥点头,想一下,说道:「不如回来扬州做官。」 徐温说道:「扬州没有适合的官位,属下也怕楚瑜扣留不放,升迁润州长史合情合理,楚瑜没有理由不放。」 杨渥点头,脑袋没转过弯,没听出徐温的理由牵强。 假如楚瑜不放人,什么合情合理都没用。 徐温恭敬道:「谢大王恩典。」 杨渥一听愣怔,我答应了吗? 杨渥安插亲信,对于官位了解很多,县丞升迁长史,那是连升三级。 县丞的正常升迁,要么扶正县令,要么任职州判司六曹参军。 徐温又作揖:「属下不叨扰大王,属下告退。」 杨渥看着徐温的恭敬,下意识有了笼络之心,点头道:「好,你去。」 徐温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杨渥望着,忽而想起一事,喊道:「你回来。」 徐温听的心一咯噔,只好回来作揖:「大王有何吩咐?」 杨渥说道:「我想起,你儿子徐知诰在淮河武宁军做官,父王在的时候,让我提拨为武宁军节度副使。」 徐温正容道:「徐知诰还年少,担不起节度副使,请大王不要提拨。」 杨渥意外,不信的质疑:「徐知诰是你养子,莫非你们父子不和?」 徐温苦笑道:「我们父子和睦,属下不愿引起张颢敌视的折腾,只想安生过日子。」 杨渥脸色阴沉,想一下,摆手道:「你去。」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50章码头交锋阅读 /77htl 第651章 饶州刺史唐宝 徐温离开了,一张脸也是阴沉,他是真的不愿,徐知诰升任节度副使。 徐知诰离家在外几年,已然十六岁。 虽然大半俸禄送回来孝敬,但是久不在徐温近前。 徐温明白徐知诰放飞了。 徐温与楚瑜之间,徐知诰倾向做楚瑜的走狗。 如果升任节度副使,官位一下子超过徐温,后果与徐温更加陌路。 徐温有种早知今日,悔不当初的心理。 徐知诰留在家里,安置外城军中,肯定成为他的得力臂助。 徐温寻上判官衙署,尽快落实大儿子的高升。 杨渥有可能得到亲信提醒,出尔反尔。 周隐听了徐温来意,意外杨渥的恩典,没说什么办理了迁任公文,原润州长史回来扬州待定。 徐温拿着公文离开,周隐不放心的去见杨渥。 杨渥听了来意,点头道:「本王答应的迁任润州长史。」 周隐犹豫一下,忍不住提点:「大王,润州刺史秦裴,还是东吴军节度使,秦裴曾经出征过洪州,适合参与出征江西。」 杨渥说道:「本王决定了秦裴,率领东吴军出征江西,刘威率领庐州兵出征辅助。」 周隐听了顿生不悦,刘威任职庐州刺史,治理庐州井井有条,年龄老大,不适合远走他乡。 杨渥的决定,分明因为他的曾经建议,借口发配了刘威。 「属下告退。」周隐生气的不说了,转身离开。 周隐本想提点杨渥,秦裴率军离开润州,徐温的儿子相当于润州刺史。 润州隔江相望扬州,徐温儿子掌控润州团练,相当于徐温的可用武力压过张颢。 杨渥听出周隐的不满,脸色不善的望送周隐,他对于周隐勾结刘威,耿耿于怀,深恶痛绝。 江宁,韦扶风接到徐知训的迁任公文,唤来徐知训,好言亲和的道贺,亲自码头送行。 韦扶风目送中,轻语:「又下雪了。」 张赟在旁,说道:「江宁的雪天潮冷,还是长安下大雪爽利。」 韦扶风笑语:「我不怎么思念长安,你愿意回去,以后能回去镇守。」 张赟说道:「二十年后,落叶归根,卑下回去长安养老。」 韦扶风点头,随口闲聊:「二十年后,我能在哪里?」 张赟微怔,犹豫一下,说道:「老爷应当在洛阳。」 韦扶风轻语:「大概率在江宁。」 张赟说道:「卑下认为,江宁不适合天下一统的京城,江宁不易守,民风附庸风雅的纸醉金迷,北方才能磨砺居安思危的风气。」 韦扶风意外扭头一眼,回头笑语:「说的好,江宁是国家最好的钱袋子,水路四通八达,京城落在北方,才能养出居安思危的后代。」 张赟说道:「卑下认为多数的人心自私,北方最容易发生入侵战争,京城落在江宁,人心事不关己的抵触支援北方战争。」 韦扶风点头,说道:「权贵居于北方,方能居安思危的支持国家战争。 治国者文官,误国者也是文官,置于危地的文官,空谈之辈少一些。」张赟说道:「老爷对于文官,似乎存在偏见。」 韦扶风说道:「我只是讨厌空谈之辈,满口大道理的脱离现实。 干练的能臣,纵然贪腐有罪,我也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算是功过相抵。」 张赟点头。 韦扶风又道:「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胥吏的蝇营狗苟,文官一样的蝇营狗苟,一不留神就被利用,朝廷的事情,就是皇帝与文官博弈。」 张赟说道:「老爷不能有畏难情绪,不理朝政的昏君可不好。」 韦扶风笑语:「听出来啦,有人代劳是福气,我说大概率在江宁,因为江宁能让我便利的回去夜郎府。」 张赟默然。 韦扶风又道:「我不做昏君,我只是习惯了放权,日后选出一个继承人留守京城,替我处置国事。」 「老爷,很危险的。」张赟忍不住劝诫,大唐发生过不少篡位。 「雯儿不在的京城,我睡不踏实,走。」韦扶风轻语,转身走去。 张赟转身跟随,明白了老爷的心意,黔王后大概率不会定居未来的京城。 只是,渝州偏远,相比江宁,更不适合成为天下一统的中枢。 韦扶风回到州衙,直接回了后宅,去往钟攸蝶院子。 钟攸蝶负责坐镇巴东府(夔州),却是一直留在江宁居住,左小青回去了夔州。 韦扶风走入正屋,钟攸蝶意外,抱着儿子起身笑语:「郎君来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里屋走出书奴,抱着一个女孩。 「爹爹!」女孩娇喊,她是钟攸蝶生育,男孩是书奴生育,都算是钟攸蝶的儿女。 「曦儿。」韦扶风笑脸回应,慈爱望着女儿,本想抱过儿子,转向去抱女儿。 韦扶风亲近儿女一会儿,落座说道:「我想起一事,来与书奴说话。」 钟攸蝶笑语:「里屋说去。」 韦扶风摆手,温和道:「正事,我因为听说饶州刺史唐宝,忆起书奴是唐宝的女儿。」 书奴点头道:「奴家父亲饶州刺史,只是奴家庶出不受重视。」 韦扶风轻语:「你没与饶州通过音讯?」 书奴摇头,黯然道:「奴家不愿泄露老爷的事情,奴家生母病故,了无牵挂。」 韦扶风温和道:「我需要你回去娘家一次,我打算游说唐宝投降川南军。」 书奴点头道:「老爷需要,奴家愿意回去,只是家父接受的可能性不大。」 韦扶风轻语:「饶州的信息,唐宝处于无所适从的夹缝,饶州权柄遭到钟匡范侵夺,占据洪州的危全讽,不断侵扰饶州,逼迫唐宝归降。」 钟攸蝶问道:「郎君打算进夺江西?」 韦扶风回答:「有心,但可能在淮南军之后,淮南军或许出兵洪州。」 钟攸蝶叹息:「我的外公占据洪州,真不希望兵戎相见。」 韦扶风轻语:「避免不了兵戎相见,李简彪悍善战,占据宣州立足久了,对于江宁威胁巨大。」 钟攸蝶点头,书奴问道:「老爷,奴家年后去吗?」 韦扶风回答:「近日就去,我南下大虞东苑过年。」 饶州,治所鄱阳县,其地多广川大谷,北接大江,西靠鄱阳湖,东接歙州山脉,南邻抚州,隔湖相望洪州和江州。 饶州出产铜铁,木材,造船业尚可,称得上鱼米之乡。 军事地理,北军南下浙东衢州的一条孔道。 书奴乘船离开江宁,逆大江去往饶州,一路上忐忑不安,她本名唐婉儿,当年在家很不受大娘待见。 书奴不愿回娘家,但这一次勉强愿意回娘家,老爷说了,给她妾的地位回娘家。 书奴对于抬妾,没多大欢喜。 她属于钟攸蝶陪嫁通房,形同小妾地位,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很好,平日里没人与她比个高低。 书奴和十个护卫,打着淮南军名头抵达鄱阳县。 码头登岸进城,遭到城门阻挡。 城门官质疑:「刺史女儿回娘家,从未听说过刺史外嫁过女儿。」 护卫首领镇定道:「我们是扬州军府来的,奉了大王命令,护送小主回娘家,小主原本嫁去过洪州钟氏。」 城门官说道:「没听说过。」 护卫首领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道:「某不管你是江州将官,还是饶州将官,少啰嗦废话,我们很累。」 城门官伸手接去银子,说道:「不许惹是生非。」 「你使人引路。」护卫首领不客气要求。 城门官扭头吩咐,一个军士听令引路,一行人进入城内,顺利抵达州衙侧门,守卫入内通报。 半柱香,出来一个须发斑白的布袍管事。 书奴看见,娇柔呼唤:「范管家。」 老管事惊讶道:「二小姐,真是二小姐回来了。」 书奴娇语:「我回来见父亲大人。」 「二小姐进来。」老管事回应转身,又吩咐门卫招呼小姐的随从。 书奴跟随老管事,走进门问道:「范管家,母亲大人安康吗?」 「夫人安康,卑下奉命大人来见二小姐。」老管家回应,语气不咸不淡。 书奴在书房,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父亲唐宝。 唐宝四十二岁,穿着圆领袍衣,头戴两脚纱帽,容貌儒雅,八字胡须。 只是明显的精神头不济,面颊略显瘦削。 「父亲。」书奴情绪复杂的呼唤。 这位父亲忙于外事,给予她的关爱很少,使得她活在大娘的高压之下。 唐宝起身负手,问道:「回来了,你成了杨渥的妾室吗?」 书奴听了心寒,原本的亲情期盼瞬间粉碎,心儿忽而放松。 书奴淡定回答:「女儿非是杨渥小妾,而是意外成为了川南军扶风侯的小妾。」 唐宝神情惊愕,说道:「怎么可能?」 书奴轻语:「我与钟匡时女儿,一起押解扬州,又一起陪嫁杨行密女儿南下杭州。 扶风侯夺取杭州,我借光钟匡时女儿,陪嫁的成为扶风侯小妾。」 唐宝惊道:「你说什么?扶风侯夺取了杭州?」 书奴点头道:「淮南军勾结徐绾杀了钱镠,恰逢五千川南军护送公主途径杭州,帮助钱氏平叛,钱氏选择依靠川南军。」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51章饶州刺史唐宝阅读 /77htl 第651章 饶州刺史唐宝 徐温离开了,一张脸也是阴沉,他是真的不愿,徐知诰升任节度副使。 徐知诰离家在外几年,已然十六岁。 虽然大半俸禄送回来孝敬,但是久不在徐温近前。 徐温明白徐知诰放飞了。 徐温与楚瑜之间,徐知诰倾向做楚瑜的走狗。 如果升任节度副使,官位一下子超过徐温,后果与徐温更加陌路。 徐温有种早知今日,悔不当初的心理。 徐知诰留在家里,安置外城军中,肯定成为他的得力臂助。 徐温寻上判官衙署,尽快落实大儿子的高升。 杨渥有可能得到亲信提醒,出尔反尔。 周隐听了徐温来意,意外杨渥的恩典,没说什么办理了迁任公文,原润州长史回来扬州待定。 徐温拿着公文离开,周隐不放心的去见杨渥。 杨渥听了来意,点头道:「本王答应的迁任润州长史。」 周隐犹豫一下,忍不住提点:「大王,润州刺史秦裴,还是东吴军节度使,秦裴曾经出征过洪州,适合参与出征江西。」 杨渥说道:「本王决定了秦裴,率领东吴军出征江西,刘威率领庐州兵出征辅助。」 周隐听了顿生不悦,刘威任职庐州刺史,治理庐州井井有条,年龄老大,不适合远走他乡。 杨渥的决定,分明因为他的曾经建议,借口发配了刘威。 「属下告退。」周隐生气的不说了,转身离开。 周隐本想提点杨渥,秦裴率军离开润州,徐温的儿子相当于润州刺史。 润州隔江相望扬州,徐温儿子掌控润州团练,相当于徐温的可用武力压过张颢。 杨渥听出周隐的不满,脸色不善的望送周隐,他对于周隐勾结刘威,耿耿于怀,深恶痛绝。 江宁,韦扶风接到徐知训的迁任公文,唤来徐知训,好言亲和的道贺,亲自码头送行。 韦扶风目送中,轻语:「又下雪了。」 张赟在旁,说道:「江宁的雪天潮冷,还是长安下大雪爽利。」 韦扶风笑语:「我不怎么思念长安,你愿意回去,以后能回去镇守。」 张赟说道:「二十年后,落叶归根,卑下回去长安养老。」 韦扶风点头,随口闲聊:「二十年后,我能在哪里?」 张赟微怔,犹豫一下,说道:「老爷应当在洛阳。」 韦扶风轻语:「大概率在江宁。」 张赟说道:「卑下认为,江宁不适合天下一统的京城,江宁不易守,民风附庸风雅的纸醉金迷,北方才能磨砺居安思危的风气。」 韦扶风意外扭头一眼,回头笑语:「说的好,江宁是国家最好的钱袋子,水路四通八达,京城落在北方,才能养出居安思危的后代。」 张赟说道:「卑下认为多数的人心自私,北方最容易发生入侵战争,京城落在江宁,人心事不关己的抵触支援北方战争。」 韦扶风点头,说道:「权贵居于北方,方能居安思危的支持国家战争。 治国者文官,误国者也是文官,置于危地的文官,空谈之辈少一些。」张赟说道:「老爷对于文官,似乎存在偏见。」 韦扶风说道:「我只是讨厌空谈之辈,满口大道理的脱离现实。 干练的能臣,纵然贪腐有罪,我也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算是功过相抵。」 张赟点头。 韦扶风又道:「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胥吏的蝇营狗苟,文官一样的蝇营狗苟,一不留神就被利用,朝廷的事情,就是皇帝与文官博弈。」 张赟说道:「老爷不能有畏难情绪,不理朝政的昏君可不好。」 韦扶风笑语:「听出来啦,有人代劳是福气,我说大概率在江宁,因为江宁能让我便利的回去夜郎府。」 张赟默然。 韦扶风又道:「我不做昏君,我只是习惯了放权,日后选出一个继承人留守京城,替我处置国事。」 「老爷,很危险的。」张赟忍不住劝诫,大唐发生过不少篡位。 「雯儿不在的京城,我睡不踏实,走。」韦扶风轻语,转身走去。 张赟转身跟随,明白了老爷的心意,黔王后大概率不会定居未来的京城。 只是,渝州偏远,相比江宁,更不适合成为天下一统的中枢。 韦扶风回到州衙,直接回了后宅,去往钟攸蝶院子。 钟攸蝶负责坐镇巴东府(夔州),却是一直留在江宁居住,左小青回去了夔州。 韦扶风走入正屋,钟攸蝶意外,抱着儿子起身笑语:「郎君来了。」 韦扶风微笑点头,里屋走出书奴,抱着一个女孩。 「爹爹!」女孩娇喊,她是钟攸蝶生育,男孩是书奴生育,都算是钟攸蝶的儿女。 「曦儿。」韦扶风笑脸回应,慈爱望着女儿,本想抱过儿子,转向去抱女儿。 韦扶风亲近儿女一会儿,落座说道:「我想起一事,来与书奴说话。」 钟攸蝶笑语:「里屋说去。」 韦扶风摆手,温和道:「正事,我因为听说饶州刺史唐宝,忆起书奴是唐宝的女儿。」 书奴点头道:「奴家父亲饶州刺史,只是奴家庶出不受重视。」 韦扶风轻语:「你没与饶州通过音讯?」 书奴摇头,黯然道:「奴家不愿泄露老爷的事情,奴家生母病故,了无牵挂。」 韦扶风温和道:「我需要你回去娘家一次,我打算游说唐宝投降川南军。」 书奴点头道:「老爷需要,奴家愿意回去,只是家父接受的可能性不大。」 韦扶风轻语:「饶州的信息,唐宝处于无所适从的夹缝,饶州权柄遭到钟匡范侵夺,占据洪州的危全讽,不断侵扰饶州,逼迫唐宝归降。」 钟攸蝶问道:「郎君打算进夺江西?」 韦扶风回答:「有心,但可能在淮南军之后,淮南军或许出兵洪州。」 钟攸蝶叹息:「我的外公占据洪州,真不希望兵戎相见。」 韦扶风轻语:「避免不了兵戎相见,李简彪悍善战,占据宣州立足久了,对于江宁威胁巨大。」 钟攸蝶点头,书奴问道:「老爷,奴家年后去吗?」 韦扶风回答:「近日就去,我南下大虞东苑过年。」 饶州,治所鄱阳县,其地多广川大谷,北接大江,西靠鄱阳湖,东接歙州山脉,南邻抚州,隔湖相望洪州和江州。 饶州出产铜铁,木材,造船业尚可,称得上鱼米之乡。 军事地理,北军南下浙东衢州的一条孔道。 书奴乘船离开江宁,逆大江去往饶州,一路上忐忑不安,她本名唐婉儿,当年在家很不受大娘待见。 书奴不愿回娘家,但这一次勉强愿意回娘家,老爷说了,给她妾的地位回娘家。 书奴对于抬妾,没多大欢喜。 她属于钟攸蝶陪嫁通房,形同小妾地位,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很好,平日里没人与她比个高低。 书奴和十个护卫,打着淮南军名头抵达鄱阳县。 码头登岸进城,遭到城门阻挡。 城门官质疑:「刺史女儿回娘家,从未听说过刺史外嫁过女儿。」 护卫首领镇定道:「我们是扬州军府来的,奉了大王命令,护送小主回娘家,小主原本嫁去过洪州钟氏。」 城门官说道:「没听说过。」 护卫首领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道:「某不管你是江州将官,还是饶州将官,少啰嗦废话,我们很累。」 城门官伸手接去银子,说道:「不许惹是生非。」 「你使人引路。」护卫首领不客气要求。 城门官扭头吩咐,一个军士听令引路,一行人进入城内,顺利抵达州衙侧门,守卫入内通报。 半柱香,出来一个须发斑白的布袍管事。 书奴看见,娇柔呼唤:「范管家。」 老管事惊讶道:「二小姐,真是二小姐回来了。」 书奴娇语:「我回来见父亲大人。」 「二小姐进来。」老管事回应转身,又吩咐门卫招呼小姐的随从。 书奴跟随老管事,走进门问道:「范管家,母亲大人安康吗?」 「夫人安康,卑下奉命大人来见二小姐。」老管家回应,语气不咸不淡。 书奴在书房,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父亲唐宝。 唐宝四十二岁,穿着圆领袍衣,头戴两脚纱帽,容貌儒雅,八字胡须。 只是明显的精神头不济,面颊略显瘦削。 「父亲。」书奴情绪复杂的呼唤。 这位父亲忙于外事,给予她的关爱很少,使得她活在大娘的高压之下。 唐宝起身负手,问道:「回来了,你成了杨渥的妾室吗?」 书奴听了心寒,原本的亲情期盼瞬间粉碎,心儿忽而放松。 书奴淡定回答:「女儿非是杨渥小妾,而是意外成为了川南军扶风侯的小妾。」 唐宝神情惊愕,说道:「怎么可能?」 书奴轻语:「我与钟匡时女儿,一起押解扬州,又一起陪嫁杨行密女儿南下杭州。 扶风侯夺取杭州,我借光钟匡时女儿,陪嫁的成为扶风侯小妾。」 唐宝惊道:「你说什么?扶风侯夺取了杭州?」 书奴点头道:「淮南军勾结徐绾杀了钱镠,恰逢五千川南军护送公主途径杭州,帮助钱氏平叛,钱氏选择依靠川南军。」 为您提供大神海风儿的《唐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51章饶州刺史唐宝阅读 /77h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