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养老从火红年代开始》 第1章 长期忍饥挨饿是一种什么滋味 岳文轩走进四合院，几名妇女正围在水龙头旁边洗衣服，他主动打招呼：“王大妈、赵大妈，今儿又洗衣服啊。” 几名妇女闻声抬起头来，一个身高1米8，穿着军装的帅小伙映入眼帘。 王大妈首先反应过来，“哟，这不是文轩吗？这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不着急走？” “4年没回来了，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我已经转业了，这以后呀，天天都能见着您。”岳文轩笑声爽朗的说道。 “这怎么就转业了？你这二十郎当岁就是莹长了，在部队上多有前途，回来可惜了。”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王大妈挺惊讶。 “前几年打老米的时候，我脑子受伤了，一直没好利索，前段时间昏迷了几次，咱不能给部队添麻烦不是，只能转业。” “这可真是，部队上多好的前途，可惜了。不过回来也不错，好好养伤，你在部队上是莹长，回来也是干布，到哪都差不了。”赵大妈一脸的惋惜。 岳云轩转移话题，问道：“大妈，今儿个是礼拜日，我爸在家？” “在家呢，今天都休息。” “那您忙着，不和您聊了。”岳文轩打了个招呼，继续向中院走去。 一路上又碰到几个老邻居，岳文轩热情的一一打招呼。 等他走到家门口，父亲岳炳江、继母方大红、小弟岳文华已经闻声迎了出来。 “轩子，你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你这大包小包的，身体又不好，可别累出个好歹来。” 岳炳江一脸的激动，走上前去，想要把儿子手里大包小包的行李接下来。 但16岁的岳文华比他行动更快，已经抢先一步把二哥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同时说道：“我来拿，我来拿，二哥身体不好，以后家里这些力气活就都交给我了。” 岳文轩的大手在小弟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对老爸说道：“爸，我是脑子受伤了，又不是身体有毛病，拎这点行李累不着我。” 已经到家了，岳文轩也就没谦让，任由小弟和老爸把手里的行李一股脑的接了过去。 方大红在旁插话道：“脑子受伤了更应该好好养着，可不敢累着，赶紧进屋，家里没茶叶，但还有点红糖，我给你冲碗红糖水喝。” “我这么壮的小伙子，哪用得着喝什么红糖水，本来就不多，还是留着。”岳文轩的语气很冷淡。 他是今天上午穿过来的，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火车的卧铺上，好在他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岳文轩的家庭很复杂，方大红这个继母和前妻四个孩子的关系极差，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反目成仇。 要不是因为方大红生了小儿子岳文华，就凭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离家这么多年，岳文轩也只是在4年前也就是五五年回来过一次，总共在家里待了两天时间。 上次回来后，考虑到家庭氛围，他和方大红的关系略有缓和，必要的时候也会说上两句话，免得场面太难堪，但也仅此而已。 方大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丝毫不在意岳文轩冷淡的态度，大方的冲了一大碗浓浓的红糖水，给他端了过来。 “趁着热乎气儿赶紧喝，这都秋后了，天气越来越凉，喝点红糖水，免得着凉。”方大红站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关心的话。 岳文轩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对父亲说道：“今天是休息天，玉秀、晓月，怎么一个都不见？” “可不巧，玉秀出差了，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晓月这周要实习，不回家。” 岳炳江最关心的还是儿子今后的工作问题，“你转业后的工作单位落实了吗？这是大事，可得抓紧办。” “已经落实了，首长给安排的，东方机械厂人事处，行17级，京都是6类地区，工资每月99，月底之前报到。”岳文轩答道。 “这工资可是差的有点多。要是没转业，你现在每月工资是135，再加上15的军龄补助，每月能拿155，这可就是每月56元的差距。难怪都不愿意转业，不说前途如何，工资上的差距就让人难以接受。” 岳炳江为儿子感到惋惜。儿子有战功，还选送上了军校，有功绩有文化，上面还有大长关照，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眼看着就要升副団了，偏偏身体出了问题，必须得转业。这一转业，未来的前途就不好说了。 岳炳江说完这些话又有点后悔，他这么说不是戳儿子的心窝子吗？ 赶紧补充道：“当然了，转业也有转业的好处，至少安全不是。 你这一转业，咱们全家就算是团聚了，你一走十多年，咱们爷俩团聚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以后随时都能见到你，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挺好。” 爷俩说了一会儿话，岳炳江对小儿子说道：“文华，你出去问一问，看谁家有黄瓜，两根就行，咱们拿红薯换。上马饺子下马面，今天你二哥刚回来，咱家做炸酱面吃。” 岳文华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多长时间没吃炸酱面了，得有半年了？可馋死我了。” 岳文轩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一想到炸酱面的滋味，饥饿感更强了几分，以至于胃里火烧火燎的一阵灼痛。 他感觉再不赶快吃点东西，他的胃就要被自己的胃液给消化掉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但这种饥饿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一个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人，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到底有多么强烈，他现在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他无法理解前身是如何甘之若素的坚持到了今天，而且还不以为苦，只是把忍饥挨饿当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军人的粮食定量有45斤，虽然不算多，但也勉强能吃饱。 但前身在两个月前接到了战友的求助信，他一个住院的病人竟然每月节省下20斤粮票，捐助给了战友。 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原身不以为意，但他这个继任者真的受不了。 一想到这种艰难的日子还要长久的持续下去，岳文轩的心中就无比的苦涩。 岳文华干干瘦瘦的，心中对食物的渴求不比岳文轩差，他扭头看向老爸，一脸期盼的问道：“今天我能吃一满碗不？” “能！”岳炳江答应的很痛快，“这个月的白面还一点没动呢，咱们都能吃一大碗，你二哥刚回家，得吃两碗，你别抢。” 岳文华觉得老爸小瞧自己了，不太高兴，“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还和我二哥抢吃抢喝的。我二哥刚回来，不得吃顿饱饭啊，两碗能吃饱吗？” “大白面做的白面条，那多顶饱，两碗还吃不饱，那不成饭桶了，啥人家啊，敢这么造。二哥吃一碗半就行，你也多吃半碗，你正长身体呢，得多吃。” 岳文轩对自己的饭量还是很清楚的，两碗面条自然是吃不饱，别说两碗了，就算再加两倍，也肯定吃不撑。 但这个年月，吃饭哪有吃撑的时候，每人都有定量，吃饭都得按定量来，这一顿多吃点，下顿就得少吃。 离家4年，今天是他回来之后的第1顿饭，他爸怎么也得竭尽所能的把这顿饭做好，让他吃上一顿饱饭。 方大红正好进来拿东西，插话道：“文轩，你不用省给文华吃，能吃一大碗白面条就够他美的了，今天的炸酱，肉可是不老少，顶饱。 自从上个月你来信，知道你要转业回家，你爸就开始准备了。上个月的白面一点没动，都留着呢，下半月的肉也都留着了，都做成了腊肉。你爸说了，今天都吃掉，不再留了。 难得你回来，晚上陪你爸喝点酒，下酒菜你爸都准备好了，有4个菜呢。 你爸搞了两根腊肠，我给你做个蒸腊肠，还有炒鸡蛋和辣椒炒肉，都是硬菜。 你爸还从朋友那换了8两花生，我再给你们做个咸水花生。” 岳文轩心里挺感动，看向老爸，说道：“爸，咱家日子不过了？半个月的猪肉定量一次都吃掉，会不会太奢侈了？” “哪里奢侈了，三个人半个月的定量也不过6两肉，今天做炸酱面，还要做一个青椒炒肉，这点肉也就勉强够。 本来我给你淘换了一只鸡，但上周老袁的儿媳妇生孩子不下奶，求到我这儿了，我只能把那只鸡给了他。他拿两根腊肠换的，虽然不如鸡有营养，好歹能让你吃上一口肉。” 岳炳江为了儿子进门能吃上一顿好饭，没少花心思，可惜如今的供应太紧张，他竭尽所能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爸，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了吗？三个人半月的猪肉定量，怎么才这么点？”岳文轩问道。 岳炳江叹了口气，“今年年初的时候，还是每人每月三张肉票，上中下旬都有一张，从5月开始，就缩减成每人每月两张肉票了。 供应充足的时候，一张肉票能买到三两肉，上个月一张肉票只给二两肉。 咱们家三个人，下半个月三张肉票，总共就买了6两肉，都做成了腊肉，就等着你回家吃呢。 这个月上半月的肉票早就发了，但一直没有猪肉供应，一张票二两肉已经够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进一步缩减。” 这个年月的日子有多难挨，岳文轩也只是从文献中或者影视剧中了解一点皮毛，现在亲身体会到了，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但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第2章 上门打秋风 爷仨说着话，方大红已经把酒菜摆好。 她进屋招呼道：“菜都炒好了，你们爷仨都上桌，趁着热吃。”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桌上摆了一盘蒸腊肠，一盘炒鸡蛋，一盘辣椒炒肉，一盘咸水花生，挺丰盛的。 这样的4个菜，现代人只会觉得寒酸，但在这个年月，却都是硬菜。哪怕是最普通的咸水花生，也不是随便就能吃上的。 花生是出口创汇的重要物资，平常时候是见不到的，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出现在商店的柜台里，而且每人的供应量有限。 岳炳江拿出一瓶西凤酒来，不用他吩咐，小儿子就把酒瓶抢了过去，给老爸和二哥倒满酒杯。 岳文华手里的酒瓶没放下，一脸期盼的看向老爸，“爸，我能喝一杯不？就喝一杯。” “行，今天就让你喝一杯，但下不为例，以后想喝酒，得等你高中毕业之后。”岳炳江今天高兴，就随了小儿子的愿。 虽然酒只有一瓶，菜只有4个，但在这个年月，这一顿午餐已经比年夜饭都要丰盛。 一家人刚要开吃，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喊道：“二哥，二哥在家吗？我和你侄子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方大红顿时变了脸色：“你三弟可真会挑时候，这一桌子菜恐怕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这可咋办？要不我先把蒸腊肠收起来，晚上再吃？” 岳炳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算了，就让他跟着吃，这是文轩回家吃的第1顿饭，就让他三叔跟着沾沾光，谁让他会挑时候呢。” 说话的功夫，从老家来的岳炳河父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桌子上的几个菜，岳炳河的双眼顿时亮了，就像会发光一样，他咽了口唾沫，说道： “正吃饭呢？我来的可真不巧，我以为你们这会儿已经吃过了，要不我出去转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 “转什么转？你也没吃饭？赶紧过来坐下一起吃。”岳炳江招呼道。 “我和文辉已经有两天没好好吃一口东西了，既然二哥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炳河特意把手中的篮子放在显眼的地方，“家里也没别的东西，我偷摸的藏了点红薯，都给带来了，二哥别嫌弃。” “既然家里困难，那你就自己留着，怎么还都给我带来了？”岳炳江说道。 “我哪好意思空手上门，东西是少了点，但多少是个心意，本来想多给二哥带点东西，但家里真没有。” 岳炳河坐下之后，这才看到岳文轩，问道：“文轩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可稀罕，三叔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得有十来年了？” “有11年没见面了。我今天上午刚到家，本来想着过几天去看三叔，没想到今天就如愿了，等会儿我得和三叔多喝两杯。” 岳文轩作为晚辈，三叔有什么事轮不到他说话，他只要不失礼就行。 今天这一桌菜，看着丰盛，但量不大，原本就不够吃，现在又多了两个大肚汉，那就更不够吃了，等到一瓶酒喝完，岳文轩总共也没吃几口菜。 香喷喷的炸酱面，原本每人都能吃一大碗，现在每人只分到了多半碗。 三叔家的小弟岳文辉，看着干干瘦瘦的，两个大眼都饿得凸出来了，看着就可怜。 岳文轩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了几筷子给他，看着小家伙吃的热火朝天的，虽然自己没吃饱，但岳文轩的眼里都是笑。 岳炳江对自己的三弟不是很热情，岳文轩知道这并不是老爸不近人情，而是这位三叔有点不务正业，甚至农闲时还有爱赌博的坏毛病，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自然不招人待见。 岳炳江也不询问三弟的来意，但岳炳河的脸皮挺厚，吃完饭之后，自顾自的开始诉苦： “老家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前些天食堂里还能喝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从昨天开始就连一碗野菜粥都没了，大家伙只能各想各的办法。 我是个没本事的，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城里找二哥借点粮食，等过了眼前这个难关，以后我一定加倍还。” 岳文轩替老爸发愁，三叔家里这么难，是应该帮一帮，可自己家里的这点粮食本来就不够吃，拿什么帮？ 他也为自己发愁，他重生在这个时间段，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2024年哪还有人饿过肚子，吃糠咽菜都吃不饱的日子，他一点都不想亲身去体验。 一想到已经到来，而且还要一直持续下去的艰难日子，岳文轩就头皮发麻。 重生在其他的时间段，他还能想办法发家致富，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但重生在五九年，他不敢啊！ 在这个时期，几乎所有的发家致富手段都是违法的，个别可行的办法，比如稿酬，那也只能挣到钱，变不成可以下肚的粮食。 毕竟是亲兄弟，找上门来，肯定不能让他空手而回，岳炳江叹了口气，说道： “三弟，城里的日子是啥样的，你也清楚，每个人的定量就那么多，平常时候还不如乡下的日子好过。 如今乡下收成不好，城里的定量也在缩减，我们也都吃不饱，我能帮你的不多，顶天挤出五斤粮食来给你带走。 这样，我再给你拿10块钱，你脑子活，有了钱换点南瓜、冬瓜，应该是不愁的，这些也能填饱肚子。” 岳炳河顿时笑逐颜开，“二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白跑一趟。 5斤粮食我就不拿了，我和文辉在你这吃一顿饭，就够给你添麻烦的了，哪能再拿你们的口粮。 钱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家里确实需要，我就收下了。 我虽然干活不行，但十里八村认识的朋友多，现在还没入冬，只要有钱，换点儿南瓜、冬瓜，肯定没问题。 等我换到手，下次给你带几个过来。” 岳炳河挺开心。他知道粮食是城里人的命根子，他要是把这5斤粮食拿走，二嫂指定不高兴，二哥给他拿上10块钱，二嫂反而好接受一些。他又承诺下次带点南瓜、冬瓜过来，也算是有来有往，不让二哥太为难。 和几斤粮食比起来，他更看重的是10块钱。 乡下和城里的情况不同，城里边有钱也换不成粮食。乡里虽说更困难，但谁家房前屋后的不种点瓜果蔬菜，只要有钱，少量的换上一点还是不愁的。 看到三叔更乐意拿钱，这就好说了，岳文轩也说道： “三叔，咱爷俩十来年没见了，这么多年也没孝敬你点什么，我也给你添上10块钱，算是我对你的孝敬。” 岳文轩掏出10块钱来，递给三叔。 岳炳河没接，推拒道：“这不能，你爸的钱我就收下了，哪能收你个小辈的钱。” 岳文轩言辞恳切的劝了几句，他才乐呵呵的收下。 送走三叔父子，一家人回来之后，神情都有点沉重。 但岳炳江没时间感慨，今天休息，一家人都要去排队买紧俏物资，马上就得走，只留下岳文轩一个人在家里休息。 “系统，养老系统你还在吗？” 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岳文轩再一次默默地尝试着呼唤。 第3章 空间捕鱼 “系统重新启动成功，正在修复中，相关说明请宿主自行查看。”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惊喜！太惊喜了！ 自从他上午穿过来，一直都在呼唤系统，但系统始终都没有应答。 只要系统还在，那他就有底气。 虽然他对这个养老系统有着满腔的怨念，但他至少还能换个身份、换个时代活着，总比被撞死之后一了百了强。 还未到四十岁的岳文轩，在2024年关掉公司之后，初步实现了财富自由，从此之后就要过上幸福的退休生活。 但他的退休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因为养老系统的出现而终止了。 他正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突然就被系统绑定了，脑子里还出现了电子提示音，这让他哪里还能专心开车？ 这么先进的系统竟然被限制了智能，一切都要靠他自行查看说明。 人生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改变，他当然无法专心开车，以至于前方出现车祸的时候，他无法及时规避，人就这么没了。 他已经初步实现了财富自由，未来的退休生活必然是幸福的，这一点已经可以预见，养老系统的出现对他也只是起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并不是雪中送炭。 虽然知道系统没什么智能，但他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系统，你的出现导致我因车祸而亡，必须得给我补偿！” “本系统没有补偿条款，但基于一切为宿主服务的核心设定，新的系统应用正在开发中，原有应用全部停止，已开发应用，请宿主自行查看。” 原有应用就挺好的，怎么能没了呢？原有应用有养老金发放、旅游补助、个人爱好进步奖励等，他都想要。 岳文轩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新应用的说明。 新的应用有三项，分别是基于保命需求、养老的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而开发。 第一项是黄金空间。 黄金空间的核心作用是保命，无论是遇到地震、海啸、雪崩等自然灾难，还是遇到空难、车祸、木仓杀等人为灾难，都可以一个念头躲进黄金空间，让他得以保命。 黄金空间的初始容积为10立方米，每消耗一吨黄金，可以增加一立方米的容积。 岳文轩对这个新的应用很满意，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生命的脆弱深有体会，有了黄金空间，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以后会出意外了。 第2项是勤能补拙。 养老有物质需求也有精神需求，这个应用是基于他的精神需求而开发。 有了这个应用，等于他多了一个永久buff，无论他以后干什么，只要努力就会有进步。 以后不管他有哪一种个人爱好，是喜欢琴棋书画还是喜欢打球运动，也不管他有没有天赋，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进步。 他不清楚进步的幅度有多大，但有总比没有强。 第3项应用是购物商城。 他可以通过购物商城买到世界上任何一件对外出售的商品，包括商场、店铺出售的商品和个人有意愿出售的商品。 有了这个应用，以后购物很方便，但限制也很大。 系统开发这个应用是为了给他提供养老的购物便利，不是为了让他当中间商成就一番事业，所以每天只能买一单商品，如果当天没有使用，可以累积。 这一项应用还在开发中，预计三天后能开发完毕。 虽然原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十几种应用都被取消，挺可惜的，但更改后的应用更有针对性，他很满意。 三项应用不多，但分别兼顾了保命需求、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已经足够了。 黄金空间能保命，“勤能补拙”能让他的个人爱好不断进步，购物商城能让他买到他需要的任何一件商品，有了这些，养老的日子必然是幸福的。 他现在刚刚开始新的人生，还不到养老的时候，这三项应用就更重要了。 尤其是购物商城，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能够买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件商品，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今后会饿肚子了。 没有了对于未来的忧虑，岳文轩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有了系统，他再也不用担心今后会饿肚子，他的家庭也好，周围的亲人朋友也好，也都能因此受益。 以后老家再有人上门求助，他完全有能力帮忙，不会再让老父亲发愁。 等到购物商城开通，他就彻底不用为缺衣少食而烦恼了，三天时间不长，但他那仍然处于饥饿状态的肚子，一刻都等不了。 他现在就想吃顿饱饭。 他觉得黄金空间应该能为他解决这个问题，至于他的猜测对不对，出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黄金空间除了保命的核心功能，还能把物品收进空间，包括活物。 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是以他为中心的半径100米内，重量限制是单个物品不超过100公斤，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他一个念头就能把物品收到空间里。 如果他用手触摸物品，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是1000公斤。 既然空间可以收取活物，他想吃顿饱饭，应该是不难的。 城市里，其他野物没有，但树上的麻雀还是不少的，他可以用空间收一些麻雀，虽然肉不多，但数量多了一样能吃饱。 而且麻雀在这个年代是四害之一，能打下麻雀来是一件光荣的事。 用空间捕猎麻雀一定行得通，但麻雀太小了，只是他心中的可行方案之一，他更想试一试能不能用空间捕鱼。 如果能用空间捕鱼，不但能解决眼下的饥饿问题，就连创收的问题都能一并解决了。 如果没有购物商城，在这个时代，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花出去。但有了购物商城，他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手里的钞票自然是多多益善。 岳文轩翻出家里的钓鱼竿，拿上一个网袋，推上老爸特意留下的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京都有五大水系，这个年代，水中的物产很丰富，各种鱼虾的种类很多。 他现在急于试一试空间的作用，也没有特意去远处的水域，就在最近的海子边停了下来。 海子里也有鱼，足够他做实验了。 鱼在水里，他看不到水下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动用自己的念头，他试着动用念头收取眼前这一片水域中一尺长以上的大鱼。 在他的一个念头下，黄金空间中果然出现了30多条一尺以上的大鱼！ 他的实验成功了！ 他真的能借助空间捕鱼，而且数量很大且极为方便。 第4章 愿者上钩 既然空间能捕鱼，以后吃鱼是不愁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但这么多鱼，只靠自己吃，肯定吃不完，还是要想办法利用起来，比如换成其他物资或者直接换成钱。 在前方不远处就有几个钓友坐在河边钓鱼，他准备看看这些人钓到鱼之后是怎么操作的。 他也找了个位置，搬了一块石头坐下，装模作样的开始钓鱼。 他刚坐下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大妈走了过来，这位大妈的交际能力很强，几句话就和他左面的那位钓友熟络了起来。 大妈道出自己的目的：“陈师傅，你这钓鱼的技术可真是不得了，这才多长时间就钓上来两条大鱼，在这钓鱼的人多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 你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在这儿踅摸半天了，就想换条鱼回家给儿媳妇下奶，你看咱们能不能窜换一下？大的那条你自己留着，我就换那条小的。 我是实在人，指定不让你吃亏。那条小的草鱼看上去得有二斤，市场价3毛5一斤，我给你4毛。 需要的票呢，我拿最硬实的粮票和你换，就按老规矩，这么大的鱼，一斤鱼我拿三斤粮票和你换。 你要是想留小的，我换那条大的也行，陈师傅你看换给我哪条？” “行，谁让咱俩对脾气呢，既然你家里需要，就换那条大的。” 中年大妈离开时间不长，又有一位大爷走了过来和那位钓友搭讪。 这一次，两个人的交易比较隐秘，特意换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完成了交易。 等这位钓友回来之后，岳文轩凑了过去，抽出一根烟来递给这位陈师傅，说道： “陈师傅抽根烟，咱爷俩唠几句，不耽误您时间？” “耽误啥，不耽误，钓鱼本来就是个休闲的事情，正好歇会。” 陈师傅伸手接住烟，顺便看了一眼，哎哟一声：“‘牡丹’！这可是高等烟，小伙子可以呀，看你一身军装，这是刚转业？” “前些年打老米，脑子受伤了，旧病复发，没办法，只能转业了。”岳文轩给两人点着火，顺便把手中的牡丹烟塞进了陈师傅的口袋里。 陈师傅赶紧推脱，“这是干啥？快收起来！无功不受禄，你这可是牡丹烟，5毛钱一包呢，仅次于中华，有钱都不好买。” “这您可得收下，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这离家十来年了，刚回来，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想请您指点一下，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呢？您受得起。” 推让了几句，陈师傅看岳文轩诚心诚意的，也就把烟收下了。 “我老陈就是皇城根儿底下长大的，在这四九城待了半辈子了，眼目前这点事儿就没有不知道的，有什么事你就问。” “和您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我家里人口多，想钓鱼补贴点家用，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求您指点指点。”岳文轩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你这算是找对人了，不是和你吹，这一片儿的钓友们就我的水平高，每回来，几乎没有空军的时候。 这鱼钓的多了，自家吃不了，咱不能浪费不是。” 岳文轩赶紧附和：“是这么个理儿，您这么一会儿就钓了两条大鱼，哪里吃得了。 我看其他钓友那里也上鱼了，但刚才那位大爷和先前那位大妈怎么就都奔您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确实有说道，你看我这里比其他几位钓友那儿多出个什么东西来？” “是这一杆秤吗？”岳文轩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小伙子有眼光！”陈师傅继续解释，“我随身带杆秤，意思就很明显了，我要是不打算出手，干嘛带着卖鱼的家伙式儿？ 经常来河边踅摸鱼的都清楚这一点，自然就奔我来了。” “上了鱼要是想出手的话，该怎么操作呢？万一被人举报，咱这不算投机把？”岳文轩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你的担心是对的，是得小心点。 所以众目睽睽之下相互调剂，不能出格，价格得是市场价，然后再补上和鱼票相当的其他票证就行了。咱这又不是低买高卖，当然算不上投机把。” 陈师傅向四周看了一眼，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的继续说道： “来这踅摸鱼的，能掏出票来交换的毕竟是少数，多数时候还是直接掏钱买，这就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了，得找个僻静的地方，私下里交易。 你也不用担心，咱这小打小闹的，没人查，就算有人举报，他也得有证据不是？反正我这些年没遇到过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大爷挺实诚，岳文轩继续问道：“那要是只掏钱的话，价钱该怎么算？” “当然是跟着黑价走了，不过咱得比黑价低一些，不能太黑了。 现在大家都缺一口吃的，有营养的东西就更淘换不到了。二三斤的大鱼，现在的黑价一块五六一斤，一斤左右的大概在1块2，你只要比这个价格低一点就不愁卖。” “黑价这么高？咱小老百姓，工资低的还真是吃不起。” 陈师傅叹了口气，“这日子是越来越难了，现在大伙儿都吃不饱，只要是一口吃的，黑上是一天一个价，这才哪儿到哪儿，你看，以后还有得长。” 两个人越聊越热乎，这位陈师傅挺热心，也挺会做生意，他说自己家里还有一杆秤，干脆把手里的这杆旧秤以一块钱的价格转让给了岳文轩。 有了这杆秤，岳文轩和陈师傅告别之后，四处挑选合适的地方，准备开始卖鱼。 寻摸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被他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所在。 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巨石的背面正好能挡住人们的视线。 有这么一个位置绝佳的所在，他就不用频繁的更换位置了。 他先是来到大石的背面，往网兜里装了5条鱼。 拎着网兜出来，在距离大石不远的地方搬了块石头坐下，刻意把那杆秤放在网兜旁边，然后开始安心钓鱼，静等鱼儿上钩。 第5章 发财了！ 岳文轩刚坐下几分钟，就有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过来和他搭讪：“同志，你这也太厉害了，这才半过晌就钓上来5条大鱼。” “都是运气好，我这也是头一回收获这么大。”岳文轩谦虚道。 “这5条鱼，我看得有20斤，这么大的收获，你一家人吃不了？” “我家人口少，确实吃不了。” “那要不，咱俩调剂调剂？” “行啊，最好用粮票交换，没有的话，油票和糖票也行。” 中年人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你看看这事闹的，我出来的急，什么票都没带，身上就带钱了。 同志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一次调剂，我就不拿票交换了，下一次我再补上。” “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您要是没票的话，那这价格……” 岳文轩更愿意对方拿粮票来交换，但就像那位陈大爷说的，来这儿踅摸鱼的，能拿出票来的毕竟是少数。 要是他非要对方拿票交换，这次交易未必能成。 “价格好说，价格好说，指定不让你吃亏，你看1块5怎么样？” 显然这位中山装是位不缺钱的主，一开口就是当前的黑价。 岳文轩也不贪心，痛快说道：“行，这次就这么着了，但下次可不能这么调剂了，你得拿票来换。 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不缺钱，我只缺票。”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同志你一看就是转业干布，工资肯定低不了，怎么能缺钱？这次是我沾光了，下次调剂，我一定拿票来换。” 中山装很开心，连声感谢。 虽然他花的是黑价，但性质不一样，这不是在黑上买东西，而是私下里调剂，不用提心吊胆，更没有任何隐患，多花点钱就能买到5条大鱼，他很满意。 过完秤之后，这5条鱼总共21斤，岳文轩一次就赚到手31块5。 有了空间，钱来的是真快！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赚到手了。 等中山装走远之后，他去了一趟大石的背面，等再次走出来，网兜里又装满了鱼。 可能是他的运气好，也可能是“勤能补拙”发挥了作用，他刚坐下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大鱼。 等他把这条足有四斤重的大鲶鱼从鱼钩上取下来，一位看上去干净利索的老太太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一见面，她就问道：“小伙子，你这鱼换不换？” “今天收获挺大，可以换，最好是粮票、油票、糖票，您准备用什么票来换？” “油票和糖票早就用完了，粮票还有点儿，可也不多了，我身上就带着10斤，您看能不能换？”老太太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我称一称这条刚钓上来的大鲶鱼有多重。” 过完秤，这条大鲶鱼有四斤二两。 岳文轩说道：“本来我应该收您12斤6两粮票，可我这个人见不得老人为难，就给您按照10斤粮票换了。价钱就按照4毛钱一斤，您再给我1块7毛钱。”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小伙子，我家老头身体不好，医生让补充营养，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老太太连声感谢。 等岳文轩收好钱和票，老太太不好意思的问道：“小伙子，我身上没票了，可我还想多买你两条鱼，你看我价格给高点，就按照黑价，你能不能多卖我两条？” “行，谁让我一见您就觉得挺亲切呢，您想买几条都行，价格也别按黑价了，我给您低一点，就按1块3。” 这个老太太一看就是个脸皮薄的，岳文轩愿意关照她一下。 “这多不好意思，你不收我票，我就已经沾大光了，哪能在价格上再占你便宜。 像这么大的鱼，我知道现在的黑市价是1块5，咱就按这个价，不能让你吃亏。 我还想着以后还能来你这买鱼，咱们公公平平的，才能长长久久。” 老太太是个直正人，挺坚持自己的想法，岳文轩客气了几句，看她确实不是个缺钱的，也就随了她的愿。同时答应老太太，以后再来他这儿买鱼，不用票只拿钱就行。 不算刚钓上来的这一条鲶鱼，网兜里的鱼一共有18斤，岳文轩又收了老太太27块钱。 “老太太，20多斤鱼挺重的，您拿得了吗？”岳文轩担心的问道。 “小看我了不是，我这身体好着呢，别说才20斤鱼，你就算再多加一倍，我也能一把手拎走。” 看着老太太一手拎着鱼，大步流星的越走越远，岳文轩心里很感慨。这要是把鱼换成铁疙瘩，老太太指定没有这个精神头。 在这个长期吃不饱的年代，为了一口吃的，每个人都能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岳文轩卖鱼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出了6网兜鱼。 总共到手151块6毛钱，另外还换到了46斤粮票、三斤糖票，以及一斤半油票。 把那杆旧称收进空间，重新往网兜里装了一条大鱼和三条不到一斤的小鱼，岳文轩骑车返回。 走进四合院，岳文轩带回来的鱼引起了轰动，一帮孩子围过来看稀奇，就连路上遇到的大人们也都惊奇不已。 去海子边钓鱼的人多了，但多数时候都是空军返回，偶有收获，顶多也就是三两条小鱼。 岳文轩带回来的这一网兜鱼，大的那一条草鱼足有十五六斤重，实在是太稀罕人了。 这么大的鱼，就连市场上都不多见，更不要说从海子里钓上来了。 在一帮孩子的簇拥下，走到自家门口，听到喧闹声的一家人都迎了出来。 “二哥，你这是从哪儿钓的鱼，这也太大了？我长这么大，头回见到这么大的鱼。” 岳文华围着装鱼的网兜转来转去，一脸的稀奇。 等到岳文轩拎着鱼走回家里，围在门口的孩子们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这鱼也太大了，得有十五六斤？炖出来肯定香！你们看怎么做好？是都炖了，还是留出点来？” 这鱼是岳文轩钓上来的，方大红不敢自作主张。 “不留了，今天晚上都炖出来，把我大哥也喊过来。今儿这顿晚饭，咱们一家人吃个痛快。”岳文轩选择带一条大鱼回家，就是想吃顿饱饭。 第6章 复杂的家庭关系 “那我去叫，这个点儿，大哥差不多该下班了。我都有两个多月没见着大哥了，有点想他了。” 岳文华很积极，推上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出了四合院。 老大岳文杰这么长时间没来四合院，并不是和父亲有什么矛盾，纯粹是因为不想见到方大红。 岳炳江和方大红是重组家庭，结婚时，男方有三个孩子外加一个养女，女方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结婚之后又生育了一个儿子岳文华。 四八年的时候，岳炳江出了一趟远门，原本给家里留的钱勉强够这段时间吃喝的，但方大红出去买粮的时候被人给抢了，全家人的生活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挣钱太难了，家里人打零工的钱时多时少，根本不顶事。一家人没饭吃，总不能都饿死，只能想办法活命。 有人给岳文轩的大姐岳文静出主意，建议她不如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当佣人，自己能活命，换了钱也能让家人活命。 日子太难，尽管不甘心，但岳文静反复思考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继母方大红。 一开始，方大红并不同意，声泪俱下的耐心劝说，因为岳文静的态度坚决，无奈之下才答应。 岳文静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弟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一开始并没告诉他们，准备事情办妥之后，再知会他们一声。等签了文书拿到钱，两个弟弟就算反对也没办法了。 岳炳江为人不错，有好心的邻居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岳文杰，还特意提醒他，那个买人的牙婆一般会把漂亮姑娘送进八大胡同。 这一下，方大红恶毒的心思彻底暴露。 为了多卖10个大洋，她不惜设下圈套把继女送进火坑！ 方大红经营多年的良善后娘形象，彻底崩塌，从此之后，四个继子女和她反目成仇。 为了活命，四姐弟不得已分开，各寻出路。姐姐岳文静带着岳文轩和最小的李玉秀回了乡下老家，岳文杰继续在城里讨生活。 乡下的生活比城里还要艰难，岳文轩回到乡下没多长时间就跟随同乡参加了革命。 岳文静三人回乡下之后，方大红为了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特意派了他的儿子刘永明去乡下探望。 结果岳文轩参军的事情被刘永明探听到了，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回城之后把这件事小范围传播了出去。 岳文杰是岳文轩的亲大哥，受到了二弟的牵连，被白狗子抓到了大狱里。 幸好京都很快就解放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岳文杰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从此之后，岳文杰恨死了刘永明和方大红，把母子二人当成了仇人看待。 等岳炳江回到京都，知道这段时间的波折后，勃然大怒，坚决要把方大红赶走。 但两人毕竟生育了一个儿子岳文华，而且岳文华活泼开朗，深受全家人的喜爱。 后来还是因为小儿子不停的哭闹，在他的请求之下，岳炳江这才把方大红留了下来，但方大红的儿子刘永明还是被赶出了家门。 岳文轩离家十一年，家人的工作和生活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大姐岳文静和大哥岳文杰都已经先后结婚，并有了孩子。 比岳文轩小三岁的李玉秀，今年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就连方大红带来的女儿刘晓月，今年也已经大四。 李玉秀不仅是岳炳江的养女，同时还是岳文轩的未婚妻。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只有五岁的李玉秀和家人失散，幸亏遇到了岳文轩的奶奶，看她可怜，把她带回了家。 问明她的情况之后，老太太心生怜悯，又看她长得玉雪可爱，征求她的意见之后，把她当成岳文轩的童养媳留了下来。 岳文轩的妈妈是个有文化的知识女性，嫌弃童养媳不好听，李玉秀的身份就变成了岳家的养女。 不管身份是什么样的，总归李玉秀和岳文轩产生了感情，4年前岳文轩回家，两人正式定亲。 在前身的记忆中，大哥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颇有长兄风范，小时候两人的关系极好。 但上一次见面，也就是4年前他回来那一次，却感觉大哥对他的态度有点冷淡。 岳文轩觉得有可能是大哥在监狱中的那段经历太深刻、太痛苦了，大哥有这样的经历是受了他的牵连，难免心有怨怼。 他还在回忆上一次和大哥见面的那些片段，大哥岳文杰已经和小弟岳文华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一见面，岳文杰就大声说道：“轩子，听小弟说你这是转业了，挺好。 你当兵虽说有前途，但枪林弹雨的，我们在家也是提心吊胆，转业也不错，怎么说也是干布，你打小就聪明，说不定转业之后前途更好。” 岳文杰的态度明显比上一次见面热情了很多。 岳文轩附和道：“大哥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部队有部队的好，但转业到地方至少安全，以后能天天看到你们，这样的日子才叫幸福。” “听说你脑子的伤势复发了，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京都的医院，医疗水平还是挺高的，要不哪天我陪你去检查一下，治病的事可不能含糊，钱多花点不怕，怎么也得想办法治愈了。”岳文杰特别担心二弟的伤势。 “已经基本痊愈了，医生说只要别太累就不会复发。现在我转业到地方，从事的又是轻松的人事工作，怎么也累不着我，肯定不会复发了。” 岳文轩的病挺严重的，但他重生之后，系统已经把他的病患治愈。 岳文杰挺认真的说道：“那你可得听医生的，以后有什么重活累活，不要自己干，你招呼我一声，我过来帮你。” “行，以后有什么重活，我就去喊你，什么时候医生说我的病彻底好了，我在自己干。”岳文轩随口附和。 “这就对了，有你大哥在，文华也是大小伙子了，你爸我年纪也不大，咱们家的重活累活用不着你插手。”岳炳江也趁机申明这一点。 岳炳江最担心的就是二小子的病情复发，老二今年才26岁，工作好又有头脑，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让病给耽误了。 第7章 一顿酣畅淋漓的饱饭 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想到自己带的礼物还没拿出来，说道：“我从东北带回来一点当地特产，我去拿出来。” 他先是拿出来三只腊鸭，说道：“这是我托军区的一位嫂子熏制的腊鸭，这位嫂子是蜀川人，熏制的腊鸭特别好，好多人都找他帮忙，咱们也尝一尝这位嫂子的手艺。 这三只腊鸭，咱们家里留一只，给大哥和大姐各一只，大哥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岳文杰赶紧拒绝：“你换来这三只腊鸭，肯定不容易，我就不要了，你身体不好，还是给自己留着补充营养。” “家里这不是还有嘛，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大老远的带来，怎么也得让你尝一尝。” 然后岳文轩又拿出一双皮鞋递给老爸，“这是军工皮鞋，爸你试试好穿不？” 岳炳江把这双崭新的皮鞋接过去，两眼放光，嘴上却说道：“这么好的皮鞋给我，不是白瞎了，我天天在车间干活，穿双布鞋就行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穿。” “车间干活舍不得穿，走亲访友的时候穿上总可以？这是我专门给你换的41码的鞋，我穿着小，咱家只能你自己穿。” 儿子穿不了，岳炳江只能自己留着，“以后可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你用钱的地方多了，别看你工资高，也不经花。” 岳文轩又掏出两身七八成新的军装递给大哥，“这两身军装都是我穿过的，大哥你别嫌弃。” “这么好的军装哪能嫌弃，没穿几次？看着还新着呢。”岳文杰挺痛快的收下了。 “我还给咱大姐和大姐夫各换了一身军装，改天给她们拿过去。” “二哥，我的礼物呢？你总不会把我给忘了？”岳文华早就等着急了，抓耳挠腮的问道。 “给你也准备了两身军装，都是我穿过的，比大哥的那两身旧点，你得改小了才能穿。”岳文轩再次掏出两身衣服来。 岳文华一把抢了过去，把两身衣服都抖开，在身上比来比去的说道：“大一点也好，我看不用改，穿着松快。” 岳文轩把唯一的麻布口袋解开，从中拿出一个小口袋来，继续解开口，说道： “这是我专门从东北老乡那里换来的‘菇娘果’，也叫灯笼果，特别甜，你们都尝一尝。 等会儿让文华给邻居们也送上一碗，我这么多年不在家，也不了解情况，爸你看着安排。” 然后又对大哥说道：“菇娘果挺多的，大哥你走的时候给我大侄子也带一点，袋子里还有我换来的蘑菇和木耳，你也都拿上一些。” “这可都是新鲜货，那我就多拿点。”岳文杰挺痛快的说道。 等岳文华给几家有来往的邻居各送了一碗菇娘果，方大红已经把一大锅鱼炖好。 进门之后，岳文华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说道：“太香了！多长时间没吃炖鱼了？只闻这味儿就香死个人儿。” “能不香吗？这可是18斤重的大鱼，我上称称过了。这么大的鱼，炖出来和肥肉膘没啥区别，贼香！” 方大红摆好桌子，朝里屋喊：“鱼就要炖好了，你们爷四个要不要喝杯酒？” 岳炳江应声道：“是得喝点，这么香的鱼不喝点酒浪费了。可惜家里只有半瓶酒了，喝不过瘾，只能凑合了。” “我带过来一瓶酒，放堂屋柜子上了，再加上家里这半瓶，差不多也能喝个够了。”今天是二弟第一天归家，岳文杰当然也不好空着手过来。 方大红过日子是一把好手，中午的4个硬菜都吃光了，晚上这一顿酒竟然又给凑出来4个菜。 主菜当然是铁锅炖大鱼，另外三个是素菜，分别是：凉拌萝卜丝、蒜泥茄子、生菜蘸大酱。 有这么一大锅鱼，这三个素菜可是一点儿都不寒酸，正好开胃。 一家人边喝边吃，一大盆鱼吃完，方大红又重新端上一盆来，两盆鱼吃完，一瓶半酒也喝光了。 把杯盘撤下去，方大红把新贴的玉米面的大饼子端上来。 金灿灿的大饼子，配着香喷喷的铁锅炖大鱼，别提多诱人了！ 两盆鱼吃下去，岳文轩觉得自己也就吃了三分饱，肚子还空着呢。 他专门挑了一条大鱼带回来，就是想要吃顿饱饭，看到老爸和大哥放慢了筷子，劝说道： “今儿咱就吃顿饱饭，谁都别留肚子，我这些年在外边，进步最大的是枪法，其次就是这钓鱼的技术。 咱京都城多的是河沟和海子，是水就有鱼，有时间我就去钓几条，咱家以后啊，少不了鱼吃。 鱼吃的多了，粮食自然就能省下来，我不敢说以后咱家不会饿肚子，至少缺不了营养。” 以后他会经常拎着鱼回家，总要找个理由才行。 “真的？以后咱家能天天吃鱼？二哥你没骗我？”岳文华一脸的惊喜和希冀。 岳文轩在小弟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天天吃鱼不一定，隔三差五的吃一回还是能保证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二哥你真应该早点转业，这饿肚子的滋味可是不好受，我不奢求能够经常吃鱼，只要能保证不饿肚子，我就满足了。”一想到以后不用饿肚子，岳文华就欢喜无限。 方大红接茬道：“能吃饱饭，还能经常吃到鱼，这样的好日子可不得满足，不然的话，你还想上天啊！” 有了岳文轩的保证，岳炳江和岳文杰也就不再留肚子，跟着一起大吃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不但把方大红新贴的饼子吃的一干二净，一大锅鱼也只剩下了一点鱼汤。 这段时间饿肚子的不止岳文轩一个，岳炳江全家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一顿饱饭了，今天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过瘾。 “太舒服了！吃了这一顿饭，我觉得我可以饿上三天。如果饿上三天就能吃这样一顿饱饭，那我也愿意。”岳文华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道。 “是应该饿你三天，你也不看看你今天吃了多少？ 全家人就数你吃得多，实打实的鱼肉，至少被你吃了三斤，再算上被你吃掉的大饼子，四天的定量都被你这一顿给造了。 吃了你二哥的鱼肉，你可得念你二哥的好，以后重活累活得抢着干，你二哥这病不能累着，你可得记好了。” 面对岳文杰和岳文轩的冷淡态度，方大红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该说啥就说啥，看不出一点隔阂来。 第8章 儿子吃顿饭也得交粮票 等全家人都撂了筷子，当着方大红的面，岳文杰掏出一张粮票来，递到老爸手中，说道：“爸，这是我今天吃饭的半斤粮票，你收着。” “哪用得着这么多，给个三四两就行了。”岳炳江并没有拒绝，只是觉得儿子给的多了。 “不多，我今天都吃撑了，还是给半斤。” “那行，这回我就收下了，以后还是按以往就行。”岳炳江不再和儿子客套，把这张粮票收了起来。 如果不是接受了前身的记忆，岳文轩一定无法理解两人的操作。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知道，两个人的操作很正常，并不仅仅是岳炳江一家人这样做，全国每个家庭都是如此。 就算是最高级别的大岭岛在家里请客，应约的客人也要自觉的上交粮票。 在这个时期，工作不同，工资有多有少，高低差距颇大，但粮食定量基本上每个人都一样。 重体力劳动者的定量会高一些，但也不会高很多，最多也超不过一倍。 每个人每月的粮食定量本来就不太够，如果客人来家里吃饭不给粮票，那这个月最后的日子就只能饿肚子了。 所以，这个时期如果去别人的家里做客，一定要自觉的给粮票，或者带一些主食过去。 如果客人带去的礼品不是能吃的东西，不管价格再昂贵，也应该补上粮票。 不只是客人要自觉的这样做，就算是家人，如果不在一起吃饭，偶尔来家里吃一顿，也要自觉的给粮票。 不然的话，绝对会闹出家庭矛盾来。 不要觉得这是小事，对于任何家庭来说，凡是涉及到吃，那都是大事。 朋友或者家人之间，可能不会计较金钱上的多少，但凡是涉及到吃的问题，那一定要搞个清楚明白。 岳文轩也趁机说道：“爸，这个月还有17天，这是17斤粮票，月底之前我就在家里吃了。” “你不得自己留几斤？你们单位挺远的，报到之后，中午得在食堂吃饭。 虽说你工作已经落实，但最好还是早点去报到，赶紧把粮食关系落实下来，千万别耽误了24号发粮票。”岳炳江提醒道。 “耽误不了，我过了20号就去报到，发粮票是大事，哪能误了。” 这个时期，有工作单位的个人，粮食关系一般都是挂靠在单位。 工人领工资的日子，各单位不一致，有的时候可能还会因为缺钱而推迟。 但下发粮票的日子从来都不会推迟，京都市一般都是24号这一天。 为什么下发粮票的日子每月都这么准时？ 那是因为大伙儿都等米下锅！ 每月发粮票之前的这两天，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没什么可吃了，发粮票的日子哪怕推迟上一天，也可能导致无数人多饿一天肚子。 这是事关民生的大事，自然不能推迟。 因为各单位都是24号这一天发粮票，所以每到25号这一天，各粮店门前就会排起长队。 等到明年，这个场面会更加壮观。 现在这个时期，京都市没有工作的普通居民还是凭粮本领粮，而明年就会改成凭粮票购买，发粮票的日子也是24号这一天。 明年所有居民都凭粮票领粮，25号排队领粮的人，那真的是一条长龙。 岳炳江接过二儿子给他的十七斤粮票，又从中抽出4斤来，说道：“这4斤粮票，你自己留着中午在食堂吃饭，10天时间，差不多也够了。” 岳文轩没接，“多出来的这4斤粮票，算是我贴补给家里的，我手里还有粮票，足够我在外面吃饭了。” 老父亲的脸色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岳文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解释道： “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我钓鱼的技术真的挺不赖。 除了拿回家里的这几条鱼，还有两条鱼被人换走了。一斤大鱼换三斤粮票，现在我手里的粮票还有十几斤呢，食堂吃饭的粮票足够使了。” “二哥可真厉害！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钓鱼技术，那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岳文华满眼都是小星星，对二哥佩服极了。 岳炳江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非常严肃的说道：“从河里钓上来的鱼，那也是国家的，你用钓上来的鱼换粮票，会不会出问题？” “只要没有明令禁止，那就不会有问题。 现在国家又没说不让老百姓去河边钓鱼，钓到鱼的都这么操作，我这不算出格。 当然了，咱家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免得别人眼红。” 岳文轩可是侦察兵出身，又有黄金空间辅助，交易的时候又很谨慎，他相信自己这边不会出任何问题。唯一可虑的就是四合院里人多眼杂，他家日子过好了，难免有人眼红。 岳炳江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是得低调一点，现在各家的日子都这么难，咱家要是每天大鱼大肉的，这可就不是招人眼红了，这是招人恨。 要是被人惦记上，说不准就会有什么麻烦。 以后啊，你钓上来的鱼要是能在外面处理了，就尽量别拎回家。” 岳文华正在美滋滋的幻想着以后三天两头吃炖大鱼的日子，听了老爸的话顿时不乐意了，梗着头问道： “又不是偷的抢的，自己钓上来的鱼，咋还不能吃了？” 岳文杰在小弟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理是这么个理，但招人眼红容易出祸端。 爸的意思是别太招摇了，咱日子过得好，就得尽量低调。 也不是说以后就不能吃炖大鱼了，吃还是可以吃的，但得尽量藏着点，最好不让人知道。” 岳文华挠了挠头，“这可就难了，都在一个院里住着，就算看不到，他也闻得到，想要偷着吃，不让人知道，这可不容易。” 方大红接过话去：“马上就是冬天了，天寒地冻的，东西放不坏，想要偷着吃点儿好的，也不难。 吃饭的事就交给我了，邻居们羡慕一下是难免的，但保证不会让他们眼红。” 听方大红这样一说，全家人也就放心了。 方大红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全家人也都觉得她能做到。 岳文杰冷冷看了继母一眼，眼中满是鄙夷。 他这个继母贯会装模作样，最擅长装好人，他们担心的这件事对她来说还真的是小菜一碟。 第9章 住房难题 岳炳江家的房子是中院的西厢房，正房一共有三间，南北两侧又各搭了一个小棚子，一间是简易厨房，另一间放杂物。 北面的一间正房，岳炳江两口子居住；南面的一间，留给了刘小月和李玉秀。 中间迎门的这一间是客厅兼餐厅，一般是不住人的。但家里人多，地方不够住，于是便打了一个隔断，多隔了一小间出来，让小儿子岳文华居住。 岳文轩转业回家之后，该怎么给他安排睡觉的地方，成了一个大难题。 岳文华居住的那一小间只能摆开一张床，睡不了两个人。 好在这段时间刘小月和李玉秀都不在家里住，如何解决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给岳炳江留下了充足的思考时间。 今天晚上，岳文华被撵去了南屋住，暂时就睡在姐姐刘小月的床上。 在刘小月和李玉秀回家住之前，岳文轩就暂时睡在小隔间里。 躺在逼仄的木板床上，现实逼的岳文轩不得不开始考虑今后的住房问题。 如果他入职之后，单位能马上给他分配住房，那还好说，如果不能的话，那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现在各工厂的住房都极其紧张，新入职的工人、干布，一般不会有分房的资格。好在岳文轩的行级别够高，应该有分配住房的资格，但就算有资格，也不一定能马上解决。 时间短，怎么也能将就一下，要是时间拖得太长，那他就等不及了。 他已经转业回家，而未婚妻李玉秀也已经毕业参加工作，老父亲早就盼着他结婚了，肯定会让他抓紧办，不会让他拖下去。 况且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有这么漂亮的一个未婚妻，不赶紧结婚，难道还要他守着媳妇五龙抱柱吗？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哪个年代，住房问题都是每一个家庭的关键问题，岳文轩必须慎重考虑，而且还要解决好。 就算单位能给他分房，会分给他几间房子，又是在什么位置？他也要挑一挑，选一选。 如果分给他大杂院的房子，他肯定不满意。 这个时期的四合院缺点一大堆，何况又是多户杂居，问题就更多了。 接受前身的记忆之后，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最让他难以适应的就是取暖问题和卫生问题。 很多人可能会认为，一个现代人重生在这个时代，居家生活最难适应的一定是卫生问题。 但有了切身体会之后，才会明白，最难适应的是冬季取暖问题，卫生问题还要排在后面。 吃饱穿暖是人的基本需求，满足最基本的需求之后，才会考虑卫生问题等其他需求。 在这个时期，京都的冬天非常冷，最冷的时候接近零下20度。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各家各户怎么御寒呢？ 仅仅有一个煤球炉子或者是蜂窝煤炉子！ 并且是每个家庭仅有一个，而不是每个房间有一个。 就这样还不敢使劲儿烧，因为燃煤的供应有限，每个家庭凭本购买，多了没有。 大冬天的，房间里连个炉子都没有，就跟冰窖一样，可想而知有多难熬。 这个时期的孩子，除了个别体质好的，十个里面有九个生有冻疮。 到了冬天你就看，一个个的孩子，手指头肿的跟胡萝卜似的，个别部位都冻烂了，但却没办法医治，只能硬挨着，一直挨到天气暖和了，自然就好了。 原身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但来自现代的岳文轩显然无法适应。 记忆中那种冻入骨髓的寒冷，想一想就让人胆寒。 他无论如何也要解决冬天的取暖问题！ 如果没有系统，无论他如何不适应，也只能忍受，但有了系统，他相信自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等到购物商城开通之后，至少他可以多买点燃煤。 当然了，这只是最差的解决办法。 最佳方案是能住进冬天有暖气供应的楼房，但暂时来说，这只能是一个奢望。最终能否实现，还要等购物商城开通之后，才能知道。 停止了对未来的思考，他开始整理原身的小金库。 原身的工资很高，但却没攒下多少钱，仔细整理之后，得出的准确数字是875元6角。 除了现金，另有各种票据若干，但数量也不多。最重要的粮票只有13斤，这是他下半个月的全部口粮。 有这些存款，以这个时代的条件来看，按说已经不少了，但参考他的工资，这点钱真的不多。 没有攒下多少钱，并不是因为他花钱大手大脚，原身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他每个月的个人消费，甚至用不了10块钱。 这么多的工资都花到哪儿去了呢？ 花费最多的是捐款。 他的大部分工资都捐给了那些牺牲的战友的家庭，那些转业的战友或者复员的战士，如果有困难求助，他也都会帮上一把。 除了这一部分最大的花销，这些年他还每月给家里汇钱。 岳炳江的家庭负担很重，大女儿和大儿子先后结婚都没少花钱，还要供三个孩子读书，就算他的工资不低，每月的花销也很紧张。 岳文轩知道老父亲不容易，每月都要给家里汇款30元。4年前和李玉秀定亲之后，每月还要给未婚妻汇款20元。 去除了这些，他还能攒下小一千块钱，也算是不容易了。 岳文轩已经有了稳定的生财之道，原身的这些存款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多与少已经不重要。 他盘点原身的存款，是为了以后买房做打算。 如果入职之后能分到心仪的房子，那当然好，如果分不到，他可能就要考虑购买私房了。 这个时候买房子可不容易，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别的先不谈，他首先得把买房的钱准备出来。 原身的存款加上他今天卖鱼的钱，现在有一千元，想要买到他心仪的房子不一定够，以后他还得多赚点钱才行。 第2天早早起床，岳文轩出去跑了一圈，接着雷打不动的打了几遍拳。 吃完早饭，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则提上东西，准备去看看大姐。 第10章 半斤腊肉引发的家庭矛盾 大姐岳文静女中毕业，在同龄人当中算是知识女性，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学历，所以她才能进入街道办工作，虽然只是个办事员，但大小也是个干布。 大姐夫王占升是一名电工，也是第一配件厂的工人，是岳文轩父亲和大哥的工友。 王占升虽然是家里的独子，但为人稳重、踏实，岳炳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愿意把大女儿嫁给他。 岳文轩常年不在家，对于大姐如今的生活并不是很了解，但听父亲说如今大姐生活的挺幸福。 家里人口简单，上面的三个大姑姐都已经出嫁，现在只有一个小姑还在上学，同辈之间没什么矛盾。 经济来源也很稳定，家里三个上班的，工资都不低，也就只有岳文静的小姑和婆婆两个吃闲饭的，负担不算重。 姐姐能有这样一个好归宿，能生活在和睦的家庭中，岳文轩挺欣慰。 但他却不知道，此时他认为的和睦家庭里，他的姐姐正在被婆婆疾言厉色的训斥。 “这好好的日子，我看你是不想过了！你把这半斤腊肉拿走了，以后我大孙子吃什么？ 你看我大孙子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不补充点营养能行吗？ 再说了，你这都怀孕4个月了，不也得吃点好的。虽说你怀的是个丫头，但好歹也是我们老王家的人，怎么也不能亏着你。”老太太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岳文静暗中撇撇嘴，老太太向来是嘴上说的好听，她要是真的相信了，那就是傻子了。 况且她才怀孕四个月，她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怀的是个啥，偏偏老太太就觉得这一胎是个闺女。 打从老太太知道她怀孕，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没见老太太有过一句关心的话，更别说特意给她吃点好的了。 老太太这理由找的，把她大孙子搬出来还嫌不够，竟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她。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训斥的声音更大了： “全家人从牙缝里就省出来这么半斤腊肉，这点肉只能我大孙子吃，我谁都不给！ 你想偷偷拿回娘家去，门儿都没有！” “怎么在您嘴里，我都成小偷了？我这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没您同意，我敢拿走吗？”碰到这么一个抠门的老太太，岳文静觉得自己真是有理说不清。 “既然是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同意！” 岳文静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要是换了其他时候，我指定不把家里的肉拿回娘家，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我二弟打小就爱吃我做的红烧肉，上一次回来还提过一嘴。 赶巧咱家里的肉吃完了，他回来的时间又短，两天就走了，我二弟就这么一点念想，我竟然都没满足他。” 说到这里，岳文静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两行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继续哽咽着说道：“打从我二弟参军打仗已经11年了，枪林弹雨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团聚了，我拿半斤腊肉给他做顿不正宗的红烧肉，过分吗？ 就算你不念他是孩子的二舅，他也还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受过伤，咱舍出这半斤腊肉来，不应该吗？ 再一个，这本来就是礼尚往来的事情。 4年前我二弟回来，可是给了你大孙子10块钱的见面礼，这要是买成肉，别说一顿了，一个月都够吃了。 他这次回来，指定也会来看你。我二弟向来大方，肯定不少买东西，这亲戚之间有来有往总没错，到时候我看您拿什么回礼？ 在我二弟登门之前，我要是拿婆家的肉回娘家给他做顿红烧肉，回头就算咱家的回礼轻了点，也不会太难看。 再说了，上半月的肉票眼看着就能用了，最多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想给你大孙子和我这个孕妇补充营养，也不差这一两天。” 别的话，老太太没听进去，但岳文静说他二弟为人大方这句话，她听进去了。 四年前孩子他二舅登门，不但没少给他们老两口买东西，还给了孩子10块钱的见面礼，属实大手笔。 要是儿媳妇这次满足了他二舅这么多年的念想，小年轻一高兴，指不定还会更大方。 考虑到这一点，老太太也就不打算拦着了。 她刚想说话，突然间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妈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挺陌生，老太太没听出来人是谁。 但岳文静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向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声音颤抖的问道：“是文轩吗？文轩是你来了吗？” 看到推门而出，脸上还带着泪水的大姐，岳文轩心中很是触动。 前身和大姐的感情很深，九岁丧母之后，日常生活都是大姐照料的，从小就对大姐很是依赖。 “大姐，我来看你了，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岳文轩看到大姐脸上的泪水，还以为是高兴和激动的眼泪，根本不知道大姐刚才正为了他和婆婆争吵。 “昨天有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就请了一天的假，准备去看看你。” “幸好我出来的早，要不然咱俩就错过了。大妈在家吗？我来看看大爷和大妈，他们身体都还好？” 老太太是个小脚，行动比常人慢一些，说话的功夫，她也迎出门来，正好接话道： “他二舅来了，快进屋。我和你大爷身体好着呢，你看看你，刚回来就来看望我们老两口，多耽误时间。咱们是实在亲戚，不用这么客气。” 老太太的目光扫过岳文轩双手拎着的大包小包，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 “您是长辈，来来看您不正应该吗？哪能怕耽误功夫。” 走进堂屋，把手中的东西交到大姐的手中，岳文轩对老太太说道： “来的匆忙，也没买啥好东西。两条大鲤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钓上来的，一只腊鸭是我在东北托人熏制的，我还给大姐和姐夫各换了一身军装，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回头让他们试一试，不合身的话，还得劳烦您给改一改。” 第11章 另眼相待 岳文轩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堂屋中的桌子上，老太太的眼神儿先后从两条大鲤鱼、腊鸭和两身军装上面扫过，那不大的三角眼仿佛会放光一样，亮的吓人。 “他二舅，你这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呗，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这也太破费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真诚了，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算破费，自从上次回来，我这一走又是4年，这些年多亏了您照顾我大姐，给您买点儿营养品补一补，不是应该的吗？” 岳文轩的应酬话也是张嘴就来。 眼光再次扫过桌子上的这些东西，老太太的心里满意极了。 他这个儿媳妇刚才说的没错，孩子他二舅确实是个大方的，带来的这三样礼品一样比一样难得，哪一样看着都让人稀罕。 就说这两身军装，虽说不是崭新的，但也有八九成新，和新做的衣服也没啥区别。 这要是自己买布做这么两身军装，怎么也得要31尺布才行。 现在京都市每人每年发6尺布票，一个人要攒5年才能做这么两身衣服。 哪怕今天岳文轩上门只带这两身衣服，也算是重礼了。 那只腊鸭更让人稀罕，怎么也得有小二斤。就算他们家人口多，7口人的肉票，一个月也卖不了这么一只鸭子。 老太太最稀罕的还是那两条大鲤鱼。 不是鱼肉比鸭肉好吃，而是这两条鲤鱼太大了，现在这个年月好吃不好吃不重要，数量足才是顶顶要紧的。 以老太太的精准眼光估算，这两条大鲤鱼得有10斤重。 这都是肉啊！ 虽说鱼肉比不上肥肉膘，但用来补充营养那也是顶顶好的。 这一半年供应太紧张了，他们全家人都缺营养，尤其是他大孙子，好不容易被她养起来的肥膘都被饿没了，老太太看了就心疼。 这两条鱼，砍下半条来招待他二舅，就不老少了。剩下的一条半，她准备腌制起来，留着给她大孙子慢慢吃。 这么多东西，她用的精细点，吃到过年都足够了。这一回，她怎么也得把她大孙子饿没的肥膘再给补回来。 “文静啊，你陪着他二舅坐着说会儿话，我去把家里的茶叶找出来，给他二舅沏壶茶喝。”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去里屋翻箱倒柜找东西。 “文轩，你这是转业了，以后再也不走了？”岳文静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不走了，过段时间我就要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了，以后啊，咱们全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好，真好！虽说你在部队上更有前途，但我更乐意看到你回到地方上工作，至少安全不是？人这一辈子，好日子哪有个头，还是安全最重要。” 知道二弟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用担心他牺牲在外面，岳文静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老太太拿了一个小小的茶叶盒出来，打开盖子，指着里面的碎茶叶说道： “这还是春天的时候，占升去领导家帮忙，领导给的谢礼。 据说是什么君山毛尖，顶顶好的茶叶，虽说碎了点，但一点都不影响口感。 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懂这个，他二舅你是干布，你尝一尝，看看这茶叶怎么样？” 岳文轩确实喜欢喝茶，但这种碎茶叶，他还真没喝过。 哪怕这种后世很少有人会喝的碎茶，在这个时代也很难得，美其名曰“高碎”，也有人叫“高沫”。 茶叶之所以这么难得，是因为茶叶和花生一样，都是出口创汇的主力军，平常时候，老百姓自然见不到。 老太太还要亲手给他泡茶，岳文轩赶紧一把抢过来，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确实是好茶难得的。我大姐夫技术高，做事又仔细，也不怪领导看重他。” 岳文轩夸老太太的大儿子，这可就夸到她的心里去了，热火朝天的和他攀谈起来。 老太太知道岳文轩和大姐多年未见，肯定有很多心里话要说，所以就把儿媳妇留下来陪着弟弟说话，自己一个人去厨房做准备。 还不到中午，王占升爷俩就和岳炳江说说笑笑的进了门。 原来是岳炳江把岳文轩今天上门的事告诉给了王占升，王占升爷俩要回来陪客，岳炳江这个做岳父的当然也被叫了过来。 看到亲家上门，老太太先是和岳炳江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对岳文静说道： “文静，鱼我已经炖好了，你把咱家里的腊肉拿出来，不是说他二舅爱吃你做的红烧肉吗？咱今天就做个红烧肉。 你别舍不得，把肉都做了，一点都别留。他二舅难得吃一回你做的红烧肉，一定要吃个痛快才行。” 岳文轩赶紧谦让道：“这年月攒下点肉不容易，我看也别做什么红烧肉了，太费肉！菜里边放几片肉就够香了，还是别浪费，咱把肉留着给我大外甥吃。” 在他的记忆中，大姐做的红烧肉确实很好吃，但今天他并不敢抱什么希望。 以大姐的手艺，鲜肉做的红烧肉，肯定好吃，但腊肉做的红烧肉，那能是正宗的红烧肉？味儿肯定不对。 京都城普通老百姓腌制的腊肉并不是那种熏制的腊肉，那种做法太费事。 每家每户也就是一斤半斤的肉，只要能保证十天半个月的放不坏，那就行了。所以做法很简单，就是用盐抹一抹，然后放到坛子里，用的时候就拿出来割上一刀。 这种做法腌制出来的腊肉，时间短了还凑合，时间长了，味道太重，岳文轩并不喜欢。 岳文静答应一声，朝厨房走去。等她背过身去，撇了撇嘴，觉得自己今天和婆婆的一番争吵，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二弟要是空着手上门，绝对不会是这种待遇，哪怕二弟有干部身份也不顶事。以老太太的抠门劲，其他的不说，像是茶叶和红烧肉指定是不会有。 她苦口婆心争取了半天，那都是虚的，老太太一点都不上心。还得是实打实的好处，才能让老太太另眼相待。 第12章 老太太的精打细算 老太太让儿子摆好桌子，紧接着端上来一大盆家常炖鲤鱼，说道： “鲤鱼已经炖好了，你们先喝着，红烧肉要慢一点，你们可得留着肚子，等会儿好好尝一尝。 不是我夸，咱们文静做红烧肉真的是一绝，比饭店里都好吃。” “大妈你也别忙乎了，也坐下来一起喝点。”岳文轩虽然知道老太太不会上桌，也得谦让一句。 “喝酒是你们爷们儿的事儿，我老太太哪能上桌？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文静还等着我帮忙呢。” 听着屋里边的动静，岳文静在心里吐槽自己的婆婆太抠门儿，为了省一口吃的，也太能算计了。 本来她掐着时间，准备提前把红烧肉炖上，结果被老太太拦下了，还被她训了几句，非要等人到齐了再做，免得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话听上去有道理，一般人肯定不知道老太太算计的是什么，也就她这个儿媳妇和她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她的心思。 老太太就是想等酒桌上喝的差不多了，再把红烧肉端上去，免得硬菜上的太早都被吃光了。 这样操作，既有面子，还能多少剩点儿肉。 岳文静也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但像老太太这种算计法，她还真是嫁进王家的门儿才学到的。 亲家难得上门一次，老太太肯定要隆重招待，她今天一共准备了6个菜。 两个硬菜当然是铁锅炖大鱼和红烧肉，这么好的菜，平常可是吃不到的，这个年月，就算是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也不一定能够拿得出来。 老太太过日子细，哪怕鱼是岳文轩拿来的，她也只舍得炖上半条。 为了不让客人看出来这是半条鱼，鱼头和鱼尾一定不能少，正好这两样占地方又没多少肉，招待客人有面子又节省，这可是老太太多年的经验。 炖鱼的锅里还要多加点白萝卜，本来加豆腐更好，但如今豆腐也金贵，家里根本就没有，只能拿白萝卜充数。 老太太端上来的这一盆鱼，满满当当的一大盆，鱼头鱼尾在外面露着，看上去特实惠。 这一大盆鱼就算都吃完了，客人也不会觉得主家小气，只能找找自身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太能吃了？ 其他4个菜都是凉菜，有：凉拌白菜心、凉拌萝卜丝、凉拌土豆丝，还有一个凉拌芹菜。 白菜心、萝卜和土豆，自家都有，芹菜是老太太从邻居家临时借来的。 把菜都摆好之后，老太太解释道：“今天大鱼大肉的都是荤菜，我就调上4个凉菜给你们解解腻，正好吃了还能开胃。 如今这年月，难得大鱼大肉的吃上一回，开了胃也能多吃点。 今天东西多，你们就放开肚皮可劲吃，怎么也要让你们过足瘾才行。” “老嫂子，你这也太实诚了，这么一大盆哪吃得了？”岳炳江客气道。 老太太对于亲家的评价非常满意，“你们老爷们儿饭量都大，平常都是收着的，今天东西多，那就放开吃，都吃光了，我才高兴呢。” 等老太太进了厨房，岳文静故意说道： “妈，以后我还得跟您学。你看今天这顿饭，多丰盛啊，我爸和我二弟肯定很满意。 这么好的一顿饭，咱家就出了半斤腊肉，不用炒菜，一滴油都不费。 这半斤腊肉还被您提前熬出了一两油，还是您有办法，以后我还有的学。” 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听出岳文静话里潜藏的意思，反而很自得，“咱老百姓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好日子都是省出来的。 你平常还是有点大手大脚，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完全纠正过来，以后我会提醒你。只要你有心跟我学，早晚能跟我一样，不愁把日子过不好。” 下午还要上班，4个人喝酒的进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两瓶酒就下去了。 酒杯撤了下去，老太太和岳文静也和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要是家里来其他客人，老太太和岳文静是不会上桌吃饭的，也就是亲爸亲弟上门，才能这么不见外。 饭桌上，王占升的父亲问起岳文轩的转业安置情况，老太太听了岳文轩的回答，眼里直冒光。 她知道孩子二舅是个有本事的，但没想到就算转业之后也是17级的行干布，而且还分到了东方机械厂，还是管人事的，这可真是不得了！ 基本工资就有99块，这也太多了，26岁的小年轻就能挣这么多，这以后的日子得美成什么样？ 老太太扭头看了儿媳妇一眼，看到她儿媳妇一脸的高兴，一句话都不会接，她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白白教了这么多年，她这个儿媳妇就是个憨的，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孩子他二舅这么好的条件，同他大姐的关系又这么亲，只要她这儿媳妇稍微诉诉苦，以后还不得想着办法的补贴她。 儿媳妇是个没心眼儿的，就只能她这个老太太亲自出马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引的众人都向她看了过来，这才说道： “现在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了，眼看着供应一个月比一个月少，想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就是换不到票，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文静煮了吃。 可惜咱文静是个孝顺的，多给一口好的，她都舍不得吃，不是想着孩子，就是想着我们老人。” 王老头配合着说道：“文静确实孝顺，老人孩子都照顾的挺好，过日子也细，精打细算的，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 老太太继续说道：“可她都怀孕4个月了，这双身子的人，不吃一点好的哪有营养？ 大人怎么着都行，可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了营养，我真担心发育不好。 咱们都知道，怀孕这十个月最重要了，要是当妈的吃的好，孩子生下来就壮实。要是当妈的都吃不饱，孩子生下来指定体弱。 现在这年月，想吃饱都做不到，想要吃好那就更难了，想一想就让人揪心。” 岳文轩还真不知道大姐已经怀孕，而且已经4个月了，现在的日子太艰难，对于孕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这件事情，他还真得重视起来。 第13章 小小震慑 老太太的心思虽然藏得深，但岳文轩是什么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精明人。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不说一眼能看透，也八九不离十。 婆媳矛盾自古以来就难以调和，他作为弟弟，在这一点上也帮不上大姐什么忙。 他无法直接插手大姐的家庭生活，但却能成为她的坚强后盾。 大姐岳文静虽然说不上泼辣，但也不是受气包子，自己有一份好工作，再有娘家兄弟的帮衬，在婆家说话自然硬气。 岳文轩能做的就是做好大姐的坚强后盾，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多给予一些帮助。 如果没有系统，他的帮助也只能限于金钱方面，物资方面肯定也没办法。 但有了系统之后，他对于大姐的帮衬可以是全方位的。 且不说购物商城开通以后的事情，哪怕只有黄金空间，他也能毫无压力的给予大姐各方便的帮助。 至于他能帮衬到什么程度，他还要看看这一家人的脾气秉性才能做决定。 要是能得到他的认可，他也不怕这一家人多沾点光，但要是他看不过眼，那他只管好大姐一个人就行了。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诉苦的话，岳文轩接茬说道： “虽然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但咱也不能让孕妇吃苦，单独吃点好的，补充一下营养，确实很有必要。 我大姐有大妈你这样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婆婆，这真是进了福窝了。 进入新社会了，有些做婆婆的还是保留着封建残余思想，不是故意挑儿媳妇的错，就是想着法的为难儿媳妇。 真应该让这些人好好跟您学一学，像您这样拿儿媳妇当亲闺女待，这才能家庭和睦，日子越过越红火。 我大姐就在街道办工作，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机会，她应该以身作则多给您宣传宣传。 不说把您树成标兵，至少也得好好宣传一下您的新思想、新做派，让你们街道的人都知道，你们院里还住着您这样一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家。 这不仅是您一个人的荣誉，也是集体的荣誉不是？” 老太太没想到岳文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有点打鼓。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院儿里的老邻居们哪能不知道，万一儿媳妇听他二弟的话，真的让街道办把她树成标兵，那不闹笑话了。 老太太觉得岳文轩这话不对劲，赶紧拒绝：“我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哪有资格当标兵？快别了，我老太太胆小，人多了连话都不敢说，这种出头露脸的事还是留给别人。” 小小震慑一下就行了，毕竟他暂时还没听说老太太有什过分的恶行，岳文轩结束话题道： “您就是太谦虚了，我看您这说话的水平高着呢，要是真成了标兵，当众演讲都没问题。 既然您不乐意，那这件事就暂且算了。哪天您要是有这个想法了，再让我大姐安排也不晚。 我大姐要是不成，那我就出面给您找找人，虽说我刚转业回来，但在各单位任职的老岭岛可是不少，总有能说上话的。” “哪能让你费这心？这人情可不能随便用，我都老太太了，过好自家日子就行，出头露脸的事还是算了。”老太太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您说的对，还是家庭和睦，过好自家日子最重要。 您也别为我大姐怀孕发愁，这总归是添人进口的喜事，我这做兄弟的都替我姐感到高兴，您这马上又要多一个大孙子，指定比我更开心。 补充营养的事，咱们两边一起想办法，只要咱们有这个心，怎么也不能让我大姐亏了嘴。” 岳文轩虽然有能力独自解决这个问题，但他绝对不会大包大揽。他送过东西来是人情，不能让老太太一家把他当成冤大头。 他拿出来的东西，首要就是让大姐吃到嘴里，万万不能让老太太把握住分配权。 王老头悄悄瞪了老太太一眼，接茬说道： “文轩说的对，虽说现在日子难了点，但总比解放前好过太多了，咱家两个工人一个干布，怎么也不能亏了文静。 再说了，他三个姐姐也都嫁的不错，真要有困难了，那个也能帮衬一下，一人帮上一把，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文静嫁进我们王家，我们王家就有责任照顾好她，这一点，炳江你放心。” 岳炳江笑着说道：“老王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文静交给你，我当然放心。 咱们是一家人，文静怀孕是咱们两边的大事，我这边也尽量多搞一点有营养的吃食，必须让孩子生下来壮壮实实的，不能让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就受委屈。” 老太太被老头瞪了一眼，不再说话，接下来的话题一片祥和，饭桌上笑声不断。 王老头出去上厕所，屋门口碰到王老太，把她拉到一边，训斥道： “以后不要在亲家面前胡说八道，尤其是当着岳文轩的面，你少说话。 他可不是你几个闺女婆家的那些粗坯子，你那点小聪明小算计，在人家面前屁都不是，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 岳文轩是什么人？26岁就已经是正蝌级干部了，要是没转业，听老岳说，马上就要升副団长了，这是多大的本事！ 像这样的人尖子，眼睫毛都是空的，是你能算计的？ 以后你对文静好一点，说话别那么尖酸刻薄的，有这么一门好亲戚在，你什么都不用算计，以文轩和他姐的关系，有好处指定少不了咱家的。 像今天这样，你越是算计，人家对你越没什么好印象。 说的那些话听着挺好，你仔细想一想，那都是敲打你呢。 这种糊涂事，有这一次就够了，可别再有下一次了。 咱家到占升这一辈也就这样了，大孙子有这么一个好舅舅，以后说不定能改换门庭，这是大事。这么好的机会，可别被你给作没了。” 老太太听的连连点头，她虽然没文化，但也不糊涂，岳文轩说的那些话是在敲打她，这一点，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下午几个工人还要上班，饭后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岳文轩陪着大姐多说了一会儿话，在大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告辞离开。 第14章 堂哥上门求助 下午时间还早，岳文轩再次来到上一次钓鱼的海子边，从空间中取出钓鱼的一应用具，摆开架势，开始钓鱼。 黄金空间捕鱼的效率极高，只要他身在水边，随便动动念头，空间中就能出现几十上百条大鱼。 他捕鱼的收获取决于这一片水域有没有鱼，如果一个地方收获不大，重新换一片水域也就是了。 一次捕鱼多还是少，他并不介意，反正他借助黄金空间，随便打捞上一两次，一天时间都卖不掉。 他捕鱼是为了换成钱和票，所以捞上来的都是三斤以上的大鱼，因为只有大鱼才能卖上价钱。 这些大鱼的种类主要是：草鱼、鲤鱼、鲢鱼和鲶鱼。 这个时期，京都水域的水产非常丰富，水中竟然还有很多大虾和河蚌。 这个时期的大虾和河蚌，价钱可不高，所以他也没打算捞上来出售，只是少量的捞了一点，用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他自己和家人吃不了多少，所以选的都是最大个儿的，大虾至少也是15厘米以上，河蚌都有成人巴掌大小。 想想那些大虾和河蚌的做法，岳文轩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今天的运气不错，还不到六点钟，收入就已经突破了200大关。 就是换来的票不多，粮票只有18斤，油票和糖票更是只有一二斤。 这次他还换到了35尺布票，足够给成年人做一身衣服，还有剩余。 这个时期，大伙都吃不饱饭，所以更关注吃食，实际上布票也很难得，每人每年也就能发放几尺布票。 各地的情况不一样，供应标准也有差别，少的每人每年只有三四尺，多的也就是六七尺。而且今年的供应标准还不是最低的，以后的供应量只会更少。 这个时期的布匹布幅窄，成年人做一身衣服，男性大约要30尺左右。个人要想做一身新衣服，如果不依靠家人的话，至少要攒上几年时间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只有身处在这个时代，才能够切身的体会到这个时期的日子有多么艰难。 如果不是有系统，就算岳文轩有后世的眼光和经验，并且知道未来的发展形势，但这些对于改善当前的生活状况都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他的生活依然会非常艰难。 现在有了系统的帮助，他不用为吃穿发愁，对比以前的生活以及周围人的状况，自然而然的就让人有了很强的幸福感。 这次回家，他是空着手进的家门，什么都没有带，总不能昨天才带了一条十几斤的大鱼，今天又满载而归，那样做也太惹眼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没有出门。他个子大，住在小隔间里太过憋屈，他很不习惯，准备今天上午收拾一下。 一家人吃完午饭，碗筷还没有收拾下去，就有客人登门。 来人是岳文轩的大堂哥岳文恒，他亲大爷的大儿子，今年30出头，比岳文杰还要大个几岁。 岳文恒是个很壮实的汉子，虽然没有岳文轩个头高，但是骨架比他大，一看就是个干庄稼活的好把式。 “文恒，你还没吃饭？你看这事闹的，我们也不知道你今天过来，饭吃早了。这会儿做别的也来不及了，家里还有窝窝头，让你二婶给你热一热，要不你凑合着吃点？” 岳炳江对大侄子的态度和前天对待三弟的态度截然不同，说话就透着一股子亲热。 岳炳河不务正业，岳炳江当然不待见他，但他这个大侄子为人踏实肯干，又是他们老岳家的长子嫡孙，他当然要高看一眼。 “不了，二叔，我是吃过饭来的，就不麻烦我二婶儿了。” 然后他看向岳文轩，“昨天我才听三叔说你转业了，听说安置的工作还挺好，这就好。不用在外面枪林弹雨的，咱奶奶也能安心了。” “我自己也觉得不赖，只要踏实肯干，在哪儿不都一样。” 岳文轩觉得大堂哥上门应该不是因为他转业的事，便试探着问道：“奶奶的身体还好？我这刚回来，正准备过几天去看一看。” 岳文恒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 “奶奶的身体还算好，就是有点缺乏营养，这几天看着精神头没有以前好了。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进城买点有营养的东西，怎么也得给奶奶补一补。 出门之前，我爸给了我10块钱，让我别省着，只要能买到东西，最好都花光。 我知道现在有营养的东西不好买，有钱没票啥都买不到，所以我只能来二叔这里求助了。” 听完这番话，岳炳江和岳文轩都变了脸色。 老太太的三个儿子都挺孝顺，不要说老大岳炳海和老二岳炳江，就连有点不务正业的老三岳炳河，那也一样是孝顺儿子，从来不会忤逆老太太。 岳文轩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好了之后，体质很差，需要补充营养，被送回了老家，让老太太照顾。 那时候老家养了十几只羊，老太太每天给他挤羊奶喝，就这样精心照顾了三年时间，才把他的身体养好。 有这样一段经历，祖孙二人的感情很深。 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岳文轩，把他看得比长子嫡孙岳文恒还要重。 要是没有老太太三年时间的精心照顾，在那个缺衣少药的战乱年代，岳文轩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岳文轩继承了前身的一切，照顾好老太太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不等他说话，已经红了眼圈的岳炳江就说道： “你三叔也真是的，他前天来的时候就应该跟我实话实说，我还特意问他老太太的身体怎么样，他还骗我说和以前一样，让我别担心。 他要是早点告诉我，那天走的时候，他就能把营养品带回去了，也就用不着你专门跑这一趟了。” “我三叔肯定是不想让你跟着揪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三叔是个有本事的，你不是给了他10块钱吗？他回去之后就给我奶送了一篮子鸡蛋过去，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换来的。” 第15章 父亲的孝心 对于三弟的做法，岳炳江倒是并不感到意外，“你三叔虽然懒散了点，但孝顺你奶奶，比起你爸和我来，一点都不差，心思都是一样的。 就是这光有鸡蛋也不行啊，就你奶奶那简省劲儿，三天能吃一颗就不错了。” “我爸也是这么想的。虽说家里有了鸡蛋，但和没有也没多大区别，我奶舍不得吃，这营养哪能补充的上？ 就想着看能不能进城买点儿红糖啥的，到时候每天给我奶冲一碗红糖水喝，应该能好上不少。” “家里还有半斤红糖，还有你二弟带回来的一只腊鸭，一会儿让你二婶儿收拾一下，给你奶带回去。 这两天我再找人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换上一两斤糖票，要是能想办法淘换到奶粉和麦乳精就更好了。” 岳炳江恨不得把家里的所有好东西都给老母亲带回去，可家里现成的就只有半斤红糖和一只腊鸭，其他有营养的东西一律都没有，心里就有点急。 方大红听岳炳江把家里的半斤红糖和一只腊鸭都给送了出去，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但他知道岳炳江是个大孝子，这件事她肯定拦不住，也就没说什么。 岳文恒看着憨厚，但他又不傻，方大红变颜变色的，他哪能看不到，为了不给二叔添麻烦，便说道： “红糖和腊鸭可都是好东西，补充营养最好了，但我奶一个人吃用不了这么多。 这年月攒点好东西可不容易，我哪能都拿走？ 腊鸭的话，给我两个鸭腿就好，每天煮饭的时候给我奶撕上一点，煮出来的饭指定香。” 岳炳江自然不答应：“这像什么话？你奶在老家受苦，这鸭子肉我们吃得下去吗？ 你就不用说了，家里的红糖和腊鸭都给你奶带回去，必须得给你奶好好补一补，不能让老太太亏了身体。” “我这不是还有10块钱嘛，要不我去黑上转一遭，看看能不能换到点票？”岳文恒不想让二叔太为难，还是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不能去！”岳炳江的态度很坚决，“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用得着上市？这点东西你先带回去，怎么也够老太太吃用几天了。这几天我再想想办法，怎么也能淘换到一点好东西。” 岳文恒就知道二叔不会同意，但他又不想瞒着他，只能耐心的劝说： “我就是换点票，手上又不拿东西，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问题。再说了，我是乡下人，又没工作，就算万一被逮着了也不怕，顶多就是批评教育几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又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犯法的事情，咱老岳家的爷们不能干。这是原则问题，没到饿死的地步，绝对不能去市。”岳炳江的神情非常严厉。 岳文轩来自后世，受到后世观念的影响，对于有需求去黑并不抵触。 但这个时代的人，心中是把去市的行为和违法犯罪挂钩的，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没人想着去黑。 这也是岳文轩卖鱼能卖出高价的原因之一，普通老百姓宁可花高价来他这里买鱼，也不愿意上市上冒险。 如果不是来到这个时代，他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市上什么东西都有，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所谓的市或者说鸽子市，也只是零散聚集了一些倒腾各种票据的人。 票据不占地方，随便揣进哪个兜里都不显眼，要是发现情况，也方便及时逃跑。 就算是这样，这些人整天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有关部门抓起来。 到市上卖肉蛋鱼的，基本上都是郊区过来的老乡，不可能是城里人，而且数量也极少。 城里人想要出手肉蛋鱼，不愁找不着交易对象，私下里就交易了，用不着去市冒险。 那些以此为职业的黑贩子，如果通过各种渠道收购到了肉蛋鱼等实物，这些东西是不会公然拿到市上售卖的，都是私下里找特定的人易。 越是干这一行的就越谨慎，交易也就越私密。真有那胆子大的，在这么严峻的时期，最多一两年也就进去了。 正是因为了解市交易的危险性，所以岳文轩明明能借助黄金空间大批量的捕鱼，却不敢拿去黑大量售卖。 一个正常人，在基本生活有保障的前提下，没人会去想着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好，那我听二叔的，就不去市了。” 岳炳江在侄子眼中还是很有威信的，他说的话，岳文恒不敢不听。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答应了下来。 打消了侄子去黑的念头，岳炳江继续说道： “你奶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得吃点好克化的东西才行，家里还有几斤米，面也还剩了一点儿，一会儿都让你二婶儿给收拾出来，你带去给你奶吃。” 听了这话，一旁的方大红攥紧了拳头，眼睛像是要冒火似的，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又都憋了回去。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方大红是个什么脾气，岳炳江非常清楚。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顾及方大红的感受，心心念念的都是多收拾出一点好东西给老娘带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娘受委屈。 奶奶缺乏营养，岳文轩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这点问题，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但他肯定不能阻止老父亲尽孝心，也就没有马上开口。 现在他看到方大红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有气，故意说道： “刚巧我昨天下午换了点票，本来打算交给家里补贴家用的，既然奶奶需要补充营养，那就先给大哥带回去。” 岳文轩掏出几张票来递给岳文恒，“一共是二斤红糖票和2斤8两卫生油票，你让奶奶别舍不得用，用完了，我这里还有。 过几天我回老家去看她，要是她老人家精神头不好，可不要嫌我唠叨。” 岳文恒没想到二弟出手这么大方，挺吃惊的，“这也太多了，奶奶一个人哪吃得了？ 你有这份孝心，我也不拦着，但没必要给这么多。 我就拿上一斤红糖票和一斤卫生油票，其他的票，你自己收起来。” 第16章 夫妻争吵 岳文轩把这几张票硬塞给岳文恒，“给你你就拿着，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再说这是孝敬奶奶的，多少都不算多。” 方大红听到这些票是岳文轩准备贴补家里的，如今却都便宜了大伯（bai）子一家，心中更加懊恼。 眼看着岳文恒把那几张票揣进兜里，就像割她的肉一样。 这可是二斤红糖票和2斤8两油票，太难得了！ 这要是都补贴给自家，日子一下子就过得宽松了。尤其是2斤8两油票，方大红太眼红了，他们家常在家里吃饭的三口人，三个月的食用油定量也就这么多。 可这是继子岳文轩孝敬给奶奶的，她就算心中舍不得，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因为她没这个资格。 看到岳文轩的态度坚决，岳文恒只得接了过去。 “二叔，你看看我真不该来城里这一趟，我这简直比土匪打劫还厉害，把你们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一扫而空了。” 岳文恒确实觉得二叔家给的东西太多了，虽说奶奶补充营养重要，但一下子就把二叔家里的好东西都给搬空，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等岳炳江说话，方大红就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有了困难本来就应该相互帮衬，何况你也是为了你奶奶。 孝顺老太太，不只是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和你二叔不在身边，更应该多尽点心意。” 在前身的记忆中，方大红是一个很会做戏的人，特别能装，对她了解不深的人，很容易被她的一言一行所欺骗。 这一回，岳文轩真的是见识到了。 要不是方大红刚才太过激动，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他还真就被骗过去了。 这可是真实的生活，没有彩排，方大红能有这样的演技，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样的方大红，又让他的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苦日子才刚开始，以后老家亲人上门求助的事情，时常都会发生，他可不想看到方大红回回上演这一幕。 虽然她的演技很高，但岳文轩并没有欣赏的心情。 他觉得有必要让方大红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试图插手他们岳家的事情。 两口子过日子，尤其是无法保证温饱的苦日子，必然少不了矛盾和争执。 按说方大红也有说话的资格，不能都让岳炳江一个人做主。 但谁让岳文轩是岳炳江的亲儿子呢？他不站在父亲这一边，难道还要帮关系本来就很紧张的继母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后世提倡男女平等，但真正和谐的家庭也大多都是男方更强势一些。 一个家庭当中，真正的男女平等，甚至女方更强势一些，事实证明，反而不利于营造和谐的家庭氛围。 以他对方大红的了解，等岳文恒离开之后，家里恐怕少不了一场争吵。 别看方大红平常时候和和气气的，看上去很好说话，那是没有触犯她的利益。真要是像今天这样突破了她能够容忍的底线，她就要露出獠牙了。 也多亏老父亲岳炳江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即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创造者，又足够精明，这才能够拿捏住方大红。 不然的话，他们小时候的日子必然非常艰难，在多出一个后妈之后，必然会再多出一个后爸。 换一个家庭，家中的主导权恐怕早就被方大红霸占了，前身得庆幸自己有一个足够精明的老子。 “还是二婶通情达理，换一个人，这些东西我可是不敢拿走的。 回去之后，我得好好和乡亲们唠一唠，像二婶您这么大度的人，就得多宣扬宣扬，让大家伙都知道”。 岳文恒看上去很憨厚，没想到也是个有心眼的。 生活中会装也愿意装的人，必然都是要面子的人，方大红就是这样，岳文恒这句话可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她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却还要强颜欢笑，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脸面吗？ 过往的无数事实证明，只要是岳炳江决定的事情，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扭转，她何必还要做一个恶人呢？ 东西已经给出去了，要是连个好名声都落不下，反而还要闹个吝啬小气的坏名声，那她岂不是更亏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所以她才能够及时转变自己的态度，而且还转变的这么自然。 对于方大红的态度转变，岳文轩乐见其成。 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特别能装的伪君子相处，总比和真小人相处要自在一些。 伪君子至少还要脸，要脸就会有顾忌，只要不产生利益纠葛，日常相处并不难。 岳文轩对于方大红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够照顾好他的老父亲，不给家里添麻烦，那就行了。 只要她能做到这一点，岳文轩不介意她沾沾老父亲的光，跟着一起享享福。 方大红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递给岳文恒，岳文恒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虽然在岳文恒看来，今天从二叔家里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岳文轩却觉得还是太少，他对父亲说道： “爸，我送送大哥，顺便看看能不能去河边钓几条鱼上来，要是能有收获，正好让大哥一并带走。” 岳炳江当然不会反对：“你钓鱼的技术好，肯定有收获，那就让你大哥在商场里多转一会儿，尽量不要让他空手走。” 拿上钓鱼的用具，岳文轩陪同大哥走出四合院，“大哥，我就不陪你去商场了，咱俩不顺路，得往两边走，两个小时之后，咱们在前面的路口见，不见不散。” 堂弟打算去钓鱼，岳文恒还是很期待的，说道：“那行，希望你今天运气好一点，最好东西多的让我拎不走。” “没问题，你就等着。” 目送堂哥转过弯去，岳文轩正想迈步朝右拐，后面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匆匆跑到他的身边，站下说道： “轩叔，我听到岳爷爷和岳奶奶吵架了，吵得可凶了，你要不要去劝一劝？” 这个孩子是对门的大小子，岳文轩揉了揉他的头，说道：“我就不去劝了，就让他们吵，再过一会儿，他们俩就都得去上班了，等下了班，也就消气了。” 第17章 猎物满满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算短了，岳文轩准备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位置钓鱼，他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卖鱼，时间长了太惹人注目。 京都城的水域多了去了，他多选几个地方钓鱼，只要不是总在一个地方出现，哪怕他每天卖出去的鱼多一些，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两个小时的时间毕竟短了点，而且他还要花时间重新选位置，所以今天卖鱼的收获不是很大，总共也就卖出了63块钱，并且没换到任何票证。 他掐着时间，准点来到和岳文恒约定的地点，远远就看到岳文恒正站在一棵大树下东张西望。 等他看到正拎着一网兜鱼的岳文轩出现，一路小跑的迎了过去。 “怎么样？我的运气不错？总共钓上来5条鱼，都不小，我估摸着得有个二十五六斤。”岳文轩一脸得意的说道。 岳文恒是真心佩服，“我兄弟就是厉害！这才多长时间，5条大鱼就被你钓上来了，你要是天天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这做哥哥的都能跟着沾光，以后想饿肚子都没可能了。” 岳文轩把网兜塞到岳文恒的手中，“想吃鱼，那你以后就多来两次，肯定不让你空着手回去。” “行啊，那以后我饿肚子的时候就来城里吃大户，不把你吃怕了，我就不走。” 岳文恒已经和岳文轩有11年没见过面了，这一次见面，岳文轩不但没有一点生疏和冷淡，反而还很热情，这让岳文恒心中很是熨帖。 “这5条鱼太多了，我总不能都拿走，我带回去两条就行了，你自己留下三条，晚上一家人也开开荤。我记得兜里还有一根绳子来着，我找找。” 岳文轩阻止了大堂哥找绳子的动作，“不用分了，你都拿走。我钓鱼的地方是个鱼窝子，那里鱼还多着呢。 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还得赶紧回去，说不定到天黑之前还能钓上来更多的鱼。”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对大堂哥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现在距离天黑还早，岳文轩干脆坐上公交车去了郊外。 他站在河边，向远处望去，突然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在远处的芦苇丛中，竟然有十几只南飞的大雁在那里歇脚停留。 虽然他现在不缺鱼吃，但他馋肉！ 要是能把这些大雁抓进空间，那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实现吃肉自由。 反正现在这个时期，大雁还不是保护动物，他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在这个时候，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能吃到香喷喷的大雁肉，岳文轩就充满了动力。 这些大雁距离他现在的位置有点远，估摸着有个200米左右。 要想今晚吃到大雁肉，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接近大雁百米之内。 大雁的警惕性很高，他并没有把握不惊动他们，只能尽量放轻脚步，缓缓的靠近。 好在这一片的芦苇很高也很密，他缓缓靠近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大雁的警觉。 刚刚走入百米范围之内，他就第一时间动念，把这一群大雁收入了黄金空间。 他的意识投入到空间中，确定这些大雁就待在他的空间里，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近距离观看，这些大雁的重量比他预想的还要更重一些。 也不知这些大雁是什么品种，每一只的体型都很大，他估摸着其中的成年大雁至少得有十三四斤重。 这群大雁总共有14只，绝大部分都是成年大雁，体型都差不多，只有三只体型较小，应该是还在成长的幼雁。 这两天，他一直都想捉两只水鸟开开荤，可惜市内的水域没什么水草，也就没有水鸟栖息。 看来他今天选择远离市区的水域是真的来对了。 这一片水域的芦苇丛范围很广，里面栖息的水鸟并不只大雁这一种，他向远处望去，有很多鸟群四散在芦苇丛中。 鸟群的种类很多，他几乎都叫不上名字来，那些体型较小的水鸟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他的目标是那些体型较大的野鸭子。 对于那些能在水中游动的水鸟，当地人统称为“水鸭子”。 岳文轩的目的是吃，自然要选择那些体型最大的水鸭子下手。 有芦苇的阻挡，只要他不过分接近，百米的距离并不会引起水鸭子的警惕。 他第2次狩猎又成功了，一共有9只水鸭子被他收入空间之中。 虽然他刻意选择的体型大的水鸭子下手，但这些水鸭子的重量，比起刚才捕猎到的大雁来，还是相差甚远。 这几只水鸭子，大的有三四斤重，小的也就二斤左右。 像大雁那么重的飞禽，本来就很罕见，多数飞禽体型都不大，能有个两三斤就已经不错了，岳文轩不敢有太高的奢求。 况且体型小一点也不怕，只要数量够多，也是一样的。 意外发现了这一片水鸟栖息的宝地，岳文轩已经把卖鱼忘到了脑后，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多捕猎一些水鸟。 就这样，他在这一片芦苇丛中游荡到天黑，总共捕捉到了大大小小60多只水鸟，这才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 等他走近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天黑了也好，正好没人看到他手中拎着的猎物，免得还得跟人解释。 虽然知道二儿子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岳文轩这么晚回来，岳炳江还是等着急了，根本在家里坐不住，已经进进出出好几趟了。 岳文轩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和岳炳江碰头，岳炳江看到儿子手中拎着的猎物，也就什么话都不问了。 从儿子手中把大雁接过去，说道：“动静小一点，大伙儿都在屋里了，别把人惊动了，免得让人红眼。” 父子二人走进家门，方大红一眼就看到了岳炳江手中的那只大雁，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还是文轩厉害，天上飞的大雁都能打下来，大雁飞得那么高，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方大红知道这个二继子有本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厉害。 能从河里钓上鱼来的人很多，但能把天空中的大雁打下来，这么有本事的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识到。 第18章 黄连长的馈赠 岳文轩不想和方大红有过多的交流，淡淡说道：“有这个天赋，再加上平常时候多练一练，自然而然就能办到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岳文华也放下手中的作业跑了出来，看到老爸手中拎着的那只大雁，兴奋的不得了。 岳文华有点近视，低下头凑到大雁的近前，看到大雁的头都被打瘪了，更是对二哥佩服的不得了。 他看向岳文轩的目光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二哥，听咱爸说，你打小就能用弹弓打下来麻雀，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像你这样用弹弓打下大雁的本事，我指定学不来。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用弹弓偶尔打下一只麻雀来，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要求还不高啊？我可没信心教会你。 用弹弓打麻雀，可比用木仓子儿打麻雀要难的多。没有一定的天赋，只凭苦练的话，根本没用。 你今年都高二了，还是读书要紧，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努力学习考大学，而不是打什么麻雀。” 岳文轩可不想给自己找这么一个麻烦，直接就找借口拒绝了。 岳炳江赞同道：“你二哥说的对，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可就丢人了。你两个姐姐都是大学生，就连你二哥都是军校毕业，咱家就属于你享福，打你读书起，就没耽搁过你一天，你可得争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想考大学，可我得有这个脑子才行。”岳文华小声嘀咕。 “这只大雁真是你用弹弓打下来的？你以前可没这个本事，看来还是部队锻炼人。”岳炳江有点不太相信。 “没用弹弓，我今天出去钓鱼，哪来的弹弓？就是用石子儿打死的。 这只大雁在芦苇丛中歇脚，我才能一石子儿打中了。要是飞在空中的大雁，那么老高，用石子哪打得到？”岳文轩解释道。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炳江更惊讶了，“这也挺厉害了！随手一颗石子就能打死一只大雁，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我参军之后，就成了首长的警卫员，因为我弹弓用的好，我们连长就把家传绝技‘飞蝗石’传给了我。 可能是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后来倒是用的比我们连长还好了。” 岳文轩只是简单提了提学到飞蝗石的事情，并没有多说。实际上，他从黄连长那里，学到的并不只是这一门绝技。 因为他学习飞蝗石的进度很快，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位黄连长看他聪明，干脆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 黄连长虽然年轻，却是有真本事的人，家传绝技飞蝗石、八极拳、沾衣十八跌，都很厉害，而且都有很强的实战性。 就连他们家里秘不外传的“餐霞吐纳诀”，黄连长都一并交给了岳文轩。 据黄连长说，这一门“餐霞吐纳诀”是一位受他们家恩惠的、有在世仙人之称的老道长，在临终之前传授给他祖父的，被他祖父视若珍宝，从此作为最重要的家族秘传。 可惜他们家三代九个人修炼这门秘传吐纳术，都没有取得任何成就，也不知道是他们资质太差，还是这门吐纳术根本就是一门很普通的呼吸法。 原本黄连长不敢把这一门家族秘传的吐纳术轻易传给外人，但他们家族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些条条框框也就没必要遵守了。 而且他一直担心自己哪天牺牲在战场上，他可不想让这些家传绝技都失传了。 他看岳文轩顺眼，再加上岳文轩有过人的天赋，就把家传绝技都传了下去。 从黄连长那里学来的这几门绝技，岳文轩学的最好的就是飞蝗石，八极拳、沾衣十八跌，也还凑合，虽然实战能力比不上黄连长，但一人打五六个战友还是没问题的。 学的最差的就是“餐霞吐纳诀”，练了这么多年也没练出个眉目来，要不是他答应过黄连长要练一辈子，早就被他放弃了。 “飞蝗石”并不是一定要用石头，钢锥、钢珠甚至飞刀都可以用，而且杀伤力更大。这门绝技多次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岳文轩对黄连长非常感激。 可惜黄连长后来在战场上牺牲了，岳文轩如今有能力报答他的恩情，却已经晚了。 有关儿子部队上的事情，岳炳江从来不会多问，以免涉及到什么机密。 他转移话题道：“你今天中午钓到鱼了吗？要是留你大堂哥在家里住一天就好了，正好让他把这只大雁带回去。” “我钓鱼的技术，爸你还不知道吗？哪有空手的时候。中午的运气不错，一共钓上来5条大鱼，得有二十五六斤，都让我文恒哥带回去了。 有了这几条大鱼，我奶也能好好补一补，而且东西够多，就算我奶简省，也能吃到嘴里。”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炳江总算放下心来。有了这二十多斤鱼，带回去的东西确实足够多了，东西一多，老太太自然也就舍得吃了。 “文轩，你看这只大雁怎么安排才好？”方大红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我看还是今天晚上炖出来，明天要是有邻居问，就说是我文恒哥从乡下带来的老母鸡。”岳文轩现在馋肉吃，恨不得这一顿就能吃上才好。 “这个理由不错，那我就不留了，今天晚上我给炖出来，明天一早就能吃了。” 方大红也算想明白了，有好东西还不如马上就吃了，至少不会亏了肚子。免得哪天又有老家的人上门打秋风，她从嘴里省下来的好东西，白白便宜了外人。 反正她这个二继子有本事，要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他怎么也不能眼瞅着让他老子挨饿。 既然家里有了顶梁柱，她何必操这个心？还不如该吃吃，该喝喝，省得多操心还落埋怨。 家里的晚饭早就已经做好，今天晚上注定吃不上铁锅炖大雁，岳文轩颇为遗憾。 饭桌上，方大红和岳炳江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氛围。既然方大红已经想通，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第19章 购物商城开通 方大红过日子是一把好手，每一顿饭的粮食用量都掌握得很精细，尤其是晚上这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就睡觉了，她更舍不得多放粮食。 晚饭做得太少，岳文轩没吃饱，可方大红都已经做好饭了，他也不能让她重新再做一顿，只能期待着早上起来饱饱的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大雁肉。 这种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可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干什么都不方便。 什么时候他有了自己的房子，才能一切自己说了算，至少想吃点什么，不用再受限制。 晚上抵抗饥饿的办法就是尽快入睡，就在他迷迷糊糊的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间脑海里传来一个电子声音：“购物商城已开通，请宿主自行查看相关说明。” 岳文轩激灵一下彻底清醒，原本昏沉的脑子很快恢复了意识。 这几天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购物商城开通，一旦购物商城开通，那他面临的所有生活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黄金空间的辅助狩猎功能，虽然也能让他吃上肉，保证他饿不着，但毕竟功能单一，无法为他解决所有的生活物资需求问题。 购物商城一旦开通，那他眼下面临的大部分困难，也就基本上都可以解决了。 大脑清醒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相关说明。 他看的很仔细，一字一句的细细研究，所有说明看完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购物商城的使用限制，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宽松一些，虽然限制挺多的，但满足他的生活所需绰绰有余。 购物商城的最大使用限制就是每天只能购买一单商品，但这一单商品如何使用，却有很多窍门。 看完全部说明，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至于他想的对不对，还要实际操作一下才能确定。 验证他的猜测并不难，只要不点最终的结算，就不会完成交易，也就不会浪费宝贵的购买机会。 一番验证之后，岳文轩心中的喜悦再次增添了几分，他的猜测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系统虽然有每天一单的限制，甚至这一单还有数量和重量的限制，但只要合理下单，如果只是满足生活所需的话，每天一次下单机会，完全能够让他生活的很好。 比如他购买大米这个单品，一单最多能够买100斤。但如果他搜索购买粮食，可购买的总重量虽然还是100斤不变，但却可以多选几个单品，最多可以选择100个单品。 每一单，他最多能够选择几个单品，取决于他购物的商场、粮店或者个人手中有多少个粮食品种。 他的这一单只能选择在一个人或者一个粮店、一个商场里购物，这也是购物商城的其中一个限制。 现在他什么都缺，怎样下单最合理，就需要他好好斟酌一番了。 他来到这个时代有三天了，积攒了三次下单的机会，只要把这三次下单的机会利用好，足以解决眼前生活物资匮乏的难题。 他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完全不用考虑，饥饿的肚子告诉他，他现在就想大吃一顿，把肚子填饱。 尽管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但他的购买范围囊括了全球，可供他购买的食品简直让他挑花了眼。 很快他就选择在东北的一家熟食店下单，都这个时间点了，这家熟食店竟然还有刚出锅的肉包子和各种卤肉，这些正是他现在最想吃的。 这家熟食店的肉包子有5种馅料，他每种都买了10斤。 卤肉的品种就比较多了，有：酱牛肉、肚包肉、熏鸡、猪头肉、猪肘子、猪手、猪排等。 岳文轩每一种都买了一些，凑够了50斤。 他这一次下单的是多种食品，重量上限是100斤，他没有一点浪费，肉包子和各种卤肉，总共凑够了100斤，这才下单。 岳文轩的存款已经突破了千元，下单的花费，他完全能够负担。 他从购物商城购买的物品，会暂存在系统空间，并不会占用他的黄金空间。 他什么时候需要了，就从系统空间当中取出要用的物品，非常的方便。只要是从系统空间当中取出的物品，他还可以重新收入系统空间，这一点更让他开心。 系统静止空间是购物商城附带的便利条件，没有容积和存放时间的限制，但只能存储那些从购物商城购买的物品，其他物品不可以收进系统空间。 现实中的物品不能收进没有容积限制的系统空间，这让岳文轩多少有些遗憾。 等到交易成功，他购买的100斤吃食全部出现在系统空间里，他迫不及待的取出一个猪肉香菇馅的大肉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肉包子有他两个拳头那么大，被他几口就吃光了，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块酱牛肉来，吃的狼吞虎咽。 能够毫无限制的大口吃肉，实在是太幸福了！ 在他的记忆当中，像现在这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幸福时刻，总共也没有几次。 小时候家里穷，参军以后的生活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最近几年的日子比较好过，但每个月45斤的粮食定量，依然不够他这个大肚汉吃的，吃饭必须按定量来，哪敢吃撑了。 前身的这些源于本能的记忆，让岳文轩相对于现在的幸福生活倍感珍惜。 肉包子和各种卤肉被他吃下去五六斤，终于真正的吃饱了。 岳文轩满足的摸了摸肚皮，这种吃肉自由的享受，超过了他前世的任何时刻。 填饱了肚子，他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购物商城上来。 剩余的两次下单机会该怎么合理的使用，他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米面粮油并不是眼下最缺的东西，卖鱼换来的粮票和油票、糖票，他的手中还有一些，只不过不敢一次性贴补给家里，只能陆陆续续的一点一点的给。 一次性给的太多了，反而会让家人担心，他陆陆续续的给，只要能保证不让家人饿着，才是符合现实的做法。 解决了吃的问题，那么他还有什么最迫切的需求？ 当然是住房问题。 第20章 原来住进楼房可以很简单 入职之后，等待单位分配住房，时间长短不好说，能分配到什么样的房子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系统，分配给他的房子，不论条件怎么样，他都只能被动接受，根本没有挑剔的余地。但有了系统，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系统上购买物品，可以选择添加关键词，以便缩小范围，给他更精准的推荐。 到底是系统，太神通广大了！ 系统给出的所有房源，他都可以购买，扣除房款之后，一应相关手续都由系统来完成，相关证明会自动出现在他的系统空间里。 如今京都的住房非常紧张，很少有人对外出售私有房产，他这几天也打听了一下周围的售房信息，但竟然没有打听到。 而系统给出的可供购买选择的房产，竟然多达几十页！这么多的选择，满足他要求的房产肯定不在少数。 事实也确实如此，通过更改搜索的关键词，他很快就选出了四五处房产。 这几处房产都是有暖气的楼房，其他条件也符合他的要求，关键是价格都不高，其中有两处，他现在的存款就买得起。 另外三处的价格高一些，但他多卖上几天鱼，应该也能把钱凑齐。 这几处楼房，地段不同，内部装修和面积也不同，他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断。 岳文轩没有急于做出选择，他准备再看一看那些出租房的信息。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出租房的房源可比私房出售的房源多出太多了。 去年的经租房政策，市里收上来大批房源，现在还有一部分没有分配出去，都在可供选择的范围之内。 各部门、各单位也都有一部分自有房源没有分配出去，这些房源，他竟然也都可以选择！ 那还买什么房子？当然是租房了！ 现在可不是囤房增值的时机，有这个想法，20年之后再实施也不晚。 这个时期，不管是工人还是干部，对于住房的需求，首先想到的是单位能不能分房，而不是考虑自己买房。 有这么多的房源可以选择，不愁找不到能让他满意的合适的房源，既然这样，他也就没必要买房了。 他首先看的就是东方机械厂的房源。 岳文轩很快就要入职东方机械厂，厂里给他分配住房，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把东方机械厂的所有可分配房源都看过之后，他犹豫了。 那些可供分配的房源，大部分都是平房，楼房的房源并不多，而且都是筒子楼，条件不太好，他都不太满意。 只有一两处楼房的房源，条件还算不错，但这样的房子一般来说只有厂长级别的岭岛才有资格分配，他虽然能够借助系统完成相关手续，但他还是有顾虑。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简直就是黑夜当中的火炬，必然能把全厂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在这个年代，出这种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最终还是放弃了本厂的住房分配。 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选出了一处让他非常满意的楼房。 这套房子室内面积有89平米，三间卧室，一间书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客厅的面积不是很大，关键装修的还不错，而且家具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这样的房子，如果不是借助系统的伟力，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分配的。 这套房子归属于总後勤布，正好他此前是军人身份，有心人就算好奇，应该也不会问出来，涉及到这样的单位，人们会下意识的想到他可能会有什么秘密身份。 如果有个别人当面询问这个问题，他也能以保密条例来搪塞过去。 就算有人真去调查，他也不怕，毕竟系统已经办好了完备的手续。 这套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东方机械厂有点远，如果骑自行车的话，恐怕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但这套房子距离他未婚妻的单位很近，步行的话，最多也就需要10分钟。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体又棒得很，远一点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未婚妻上下班方不方便，才是需要他考虑的问题。这个时期，女同志的产假很短，上班太远的话会非常的不方便，既然他有更多的选择，当然要考虑到这一点。 这个时期，单位分配的住房也是要交租金的，根据房屋面积大小的不同，租金有多有少。屋内的家具同样也要交租金，都是公家的东西，不能白用。 在这个年代，这套房子的面积算是很大了，屋内的家具也是崭新的新潮家具，所以租金比较贵，每个月要12元。 刚刚上班的年轻人可能无法负担这么高的租金，但对于岳文轩来说，当然不成问题。 他一次性交纳了一年的租金，用掉了一次下单的机会，这套房子从此之后就归他使用了。 购买大件物品，比如房子、自行车，每次下单都只能购买一件单品。 租金被扣掉之后，他的系统空间中出现了一份说明、几份证明文件以及几把钥匙。 说明是给他看的，免得他稀里糊涂，连这套房子是怎么到他手里的都不知道。 几份证明文件更要妥善的收藏好，万一有人调查，他可以拿出来出示。 房子问题解决了，而且还是这个年代的豪华住房，岳文轩心里美滋滋的，心情无比的轻松愉快，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2天早上醒来，岳文轩发现他竟然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虽然他昨晚因为太过兴奋，直到凌晨时分才睡过去，但他起得可不晚，他的生物钟一向都很准时。 简单洗了把脸，岳文轩正要出去跑步打拳，小弟岳文华已经跑过来催促他：“二哥，你快点，桌子都已经摆好了，就等着你吃饭了。” “怎么这么早？这天才蒙蒙亮，各家各户都还没起床呢。”岳文轩随口问道。 “二哥你是不是还没醒盹？昨晚咱家可是炖的大雁肉，这大鱼大肉的吃着，不得避着点人。” 岳文轩还真是把这个茬给忘了，他昨晚加餐都吃撑了，已经忘了锅里还炖着大雁肉。 第21章 入住新房 尽管昨天晚上的加餐，岳文轩吃得很饱，但早上的大雁肉，仍然让他大快朵颐。 他拿回家里的这只老雁肉质紧实，炖起来不太容易烂，但方大红有铁锅炖大鹅的经验，用来炖大雁也挺合适的。 早上重新加热一下，这一锅大雁肉酥烂香浓，竟然比老母鸡还好吃，一家4口都吃的停不下来。 岳文轩昨天晚上吃的太撑了，早上也就吃不了太多，也就吃了一斤半肉就撂了筷子。 岳文华的饭量比岳文轩小不了多少，吃了得有二斤肉还想吃，被方大红给骂了一顿。 上一次岳文轩拿回家的那一条大鱼让全家人都吃撑了，但那只是特例，哪能见天的那么吃？ 老百姓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也就是这一只大雁实在是太大，又不好留着，方大红这才放任儿子吃了这么多。 她和岳炳江可不敢这么吃，两个人加起来也没吃一斤肉，到是肉汤没少喝，就这已经很满足了。 一家人吃饱喝足，院里的邻居这才陆陆续续起床活动。 刚吃完饭，不适合剧烈运动，岳文轩准备出去散散步，顺便去一趟红楼大院，把自己的房子接收一下。 他刚出门，就碰到了对门的高铁军出来上厕所。 高铁军是第一配件厂的车工，比岳文轩大几岁，老家也是郊区农村的，前年才在岳文轩家的对门分到了一间房子，一家5口住的挺紧。 一见面，高铁军就问道：“文轩，你们家昨天晚上炖鸡了？我那会儿都上炕睡觉了，那味儿香的哟，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家大强子就说他昨天晚上做梦吃鸡了，一连吃了三只，可把他撑坏了。” “你这鼻子还挺灵的，昨天我大堂哥来了，送给我们家一只老母鸡，晚上给炖了。 这不，我小弟今天早上就炒着要吃，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这时候我们全家都吃饱饭了。”岳文轩状似随意的解释。 “你大堂哥可真不赖，连家里的老母鸡都舍得送人……”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院，走到岔道口才各自分开。 今天这事给岳文轩提了个醒，以后他不能太过频繁的把鱼或者野味带回家。 这会儿的人，鼻子都灵，尤其是对肉味最为敏感。哪怕是大半夜家里炖肉，也瞒不过院里的邻居。 不管有没有正当理由，大伙儿都吃不饱肚子，你家却整天大鱼大肉的，明摆着让人眼红。 在这个时代里，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太过出格，看来他以后还要更谨慎一些。 现在他有了购物商城，以后想贴补家里吃食，可以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只要不是整天又炖鱼又炖肉的，吃点其他东西，邻居也发现不了。 等岳文轩赶到红楼大院，已经过了九点钟。 红楼大院在这一片很有名，他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就看到前方矗立着十几栋砖红色的小楼。 这十几栋小楼并不是都归属于总后布，据说当初十几个单位打破了脑袋抢着要，最后被瓜分了，总布抢到了其中的三栋。 红楼大院的院墙很高，门口还有卫执勤，岳文轩出示相关证明并登记之后，才得以进入。 他分到的房子是9号楼1单元2楼东户，原本大院里还有面积更大的房子可供他选择，但因为楼层比较高，他最终还是选择了2楼这一户。 之所以一定要选择低楼层，是因为他过几天要回一趟老家，准备把奶奶接过来和他一起住。 老太太已经是70岁的人了，虽然身板挺好，但楼层高了，爬上爬下的肯定不方便。 所以，他宁可选择条件稍差一点的2楼，也不打算选择条件更好的高楼层。 这还得亏老太太当初没有裹小脚，不然的话，他就只能选择一楼了。 开锁走进屋里，打量着客厅内的陈设，岳文轩更加满意了。 这套房子显然经常有人打扫，屋内纤尘不染，非常干净。 客厅里的家具很齐全，最打眼的就是一组欧式沙发以及大理石台面的茶几，都保管的很好，看上去有9成新的样子。 楼顶上悬挂着样式繁复的吊灯，地面上铺的是深咖色的木地板，墙壁雪白，眼前的一切让他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这样的装修风格在后事或许有点落伍，但在这个年代却很少见，用豪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他走进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每个房间摆设的家具都是齐全的，所有家具都是统一的欧式风格，而且看上去都很新，显然这套房在装修好之后没怎么被人动过。 难怪这套房子每个月的租金要收12元，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多的欧式家具，收这点租金确实不高。 也亏得这套房子中家具齐全，不然的话，让他自己购买，就算他能拿得出钱来，也不敢购买这么奢华的家具。 但房子中自带家具，他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了。房子中的家具属于国家的，又不是他个人的，如果有人想要拿这一点揪他的小辫子，显然行不通。 他越看越满意，只要把被褥和厨房用具添置齐全，他就可以住进来了。 他出来的这么早，本来是想抽出时间把房间打扫一下，没想到房间刚刚被人打扫过，根本用不着他动手，这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今天凌晨之后，他又多了一次在购物商城下单的机会，这样的话，他就还有两次下单的机会可以使用。 现在他的新家空空荡荡的，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他得好好考虑一下，应该怎样利用好这两次机会。 最好是一次下单就能解决，这样他还能省下一次宝贵的下单机会购买其他东西。 他需要添置的家居用品，单品的种类很多，但每一种的数量并不多。 一次性购买这么多东西，他只能选择那些大型的购物商场，只有在这些大型商场中，才有种类繁多的家居用品供他一次性下单选择。 国外的那些商场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这个时代的人都很警惕，他的家里要是出线说不清来历的东西，徒惹人怀疑。 最终他选择在魔都第一百货商店下单购物。 第22章 开上吉普车 岳文轩一番选购之后，很快凑齐了100件用品，除了杯盘碗碟、筷子、勺子这些太占数量的用品，其他的家居用品和厨房用具，基本上都被他添置齐全。 那些零零碎碎的杯盘碗碟，在这个时期不需要用票就能买到，他准备抽出时间来去商场采购。 现实中能轻易买到的物品，就不必浪费系统商城中宝贵的下单机会了。 住房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比较迫切的需求是交通工具。 现在的京都可没有后世那么多公交车，等车的时间太长，而且很多偏僻地方都没有通车，没有一辆私人的交通工具，想要去哪，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原本他准备掏钱买一辆自行车，但住房的解决办法拓宽了他的思路。 房子可以分配，那么车子可不可以分配呢？ 他觉得应该可以，想要验证很简单，在系统中搜索一下就行了。 搜索之后，各种交通工具出现在列表当中。 这些交通工具包括自行车、摩托车和各种汽车，当然了，牛车、马车也是有的。 这些交通工具有三种方式可以为他所用，第1种就是最常见的购买，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2种则是租用，但仔细查看一番之后，这一种方式也不适合他。 出租交通工具的基本上都是个人，时间也都比较短。 比如某人手中有公家的或者私人的汽车、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为了谋利，可能想要短暂的出租一段时间，租用的价格则有高有低。 岳文轩需要的是可以长期使用的交通工具，而不是短时间之内租用，所以这种方式不适合他。 还有一种方式是分配使用，并不需要他花费租金，但需要他有相应的资格。 和住房不同，单位分配给个人使用的汽车、自行车等交通工具，并不会收租金，所以他无法花钱租用。 他要想白piao自行车甚至汽车的使用权，反而比租下这套房子还要难。 他这套房子虽然也是单位分配的，但因为收租金，被系统认定为可交易的商业行为，他原本不符合租用的条件，扣款完成之后，系统会自动把租用手续补充完整。 而单位分配的交通工具不需要使用者交租金，不属于商业行为，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满足分配条件。 不收租金，他也就无法通过系统扣款来完成这项交易，看来他白piao交通工具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了。 岳文轩又有点不甘心，还是准备试一试，于是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尝试着搜索“可分配交通工具”。 没想到列表当中竟然出现了几百辆交通工具可供他选择，包括自行车、摩托车和汽车。 他查了查这些交通工具的归属单位，大部分都隶属于总部，也有一部分归属于其他部门。 知道这些交通工具的归属单位，岳文轩自然也就清楚了其中的原因。 他转业之后的新身份，当然没有分配交通工具的资格，但他租下这套房子后，系统为他补办的新的身份，却发挥了作用。 他这个保密级别非常高的新身份，虽然只是一个档案中的挂名，却符合某些单位配车的规定。 现在他不但可以从众多的自行车、摩托当中选择一辆作为自己的配车，甚至把目标定的高一点，选择一辆汽车作为自己的出行工具也是可以的。 既然有资格开上汽车，那谁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隶属于几个特殊门的汽车，他是不敢选的，他可不想和这些单位有什么牵扯。 但那些力属于总部的汽车，他就没什么顾虑了，毕竟他现在分配的房子也是隶属于这个单位。 都说虱子多了不痒，他已经从这个单位分配到了一套房子，那么再多分配上一辆车子，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可供他选择的汽车种类很多，那些行驶里程太长的、车况太差的，首先被他排除在外。 他又不是真的在这个单位任职，天天找人修车也是个麻烦事。 新车里面数量最多的就是华沙轿车和嘎斯69吉普车。 他直接把华沙轿车排除在外。这种高档小轿车实在是太吸引眼球了，而且只适合在市内开，出了市区，还是开吉普车更适合。 在这个时期，国内嘎斯69的保有量非常大，开着这么一辆车出行，虽然还是很高调，但因为比较常见，也还说得过去。 岳文轩很好奇，他做出选择之后，这辆崭新的嘎斯69吉普车会如何送到他的手中。 他在系统中下单的家居用品，都已经摆放在他的空间里，把这些东西布置好，也需要不少时间。 有事情做也就不觉得时间漫长，大约一小时过去，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名年轻的战士，对他敬了一个军礼，说道：“首长，您的配车已经送达，请您接收。” 岳文轩跟随小战士下了楼，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就停在9号楼前面。 和小战士做完交接，坐上驾驶室，岳文轩的心情很激动。 对于前世的他来说，一辆汽车不算什么，那只是最基本的代步工具。 而身处这个年代，就连拥有一辆自行车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何况是能够开上拥有自由支配权的吉普车。 要不是系统神通广大，他想要实现这个愿望，恐怕得是20年之后的事情了。 他很庆幸自己首先选择了解决住房问题，要是先把自行车买了，没有系统给予的特殊身份，他也就不会发现系统还有这样的漏洞可钻。 这一刻，坐在驾驶位上，哪怕身处这个特殊的年代，他的心里也是愉快的、幸福的。 对比周围人的生活状况，他能填饱肚子，还能吃得好，就连住房都是豪华的5居室，现在又有了出行的代步汽车，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有了这样的条件，在普通人看来，甚至在同层次的干部眼中，他都是人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多少人的终生奋斗目标不过如此。 第23章 红色警告 家里的东西还不齐全，岳文轩准备前往商场，采购那些没买全的家居用品。 这时候的汽车，方向盘很硬，转向的时候要花很大的力气，想要顺畅的驾驶，他还真得适应适应。 有了汽车就是方便，不过一刻钟，他就已经走进了商场的大门。 哪怕他已经通过系统买齐了大部分用品，但整个商场转下来，零零碎碎买的东西，差点就拎不过来了。 就这样，东西也没买齐，把两大包物品放进车里，他又往返了两趟，才算是买齐了所有东西。 要不说什么时候都离不了钱，哪怕在这个时代，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票，可他这一番大肆购物，算上系统商城下单的物品，还是花去了五百多块钱。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需要购买家具，只是买点家居用品，花这么多钱实在是太多了。 但他花这些钱还真不算是大手大脚，他买的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就算这一次不买，以后也得慢慢补齐。 质量上也只是中等档次，没买那些不符合时代观念的奢侈用品。 买完这些东西，他手中的存款直接就缩水了一半。 过惯了后世宽松的日子，手里没有厚实的存款，岳文轩总觉得不踏实，看来以后他还得勤快一点，还要多赚上点钱才行。 把新家布置好，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眼看着家里人就要下班了，再不回去，就有点晚了。 他从空间中拿出几个包子和二斤猪头肉，准备晚上回去和家人庆祝一下。 无意中，他的目光扫过系统的右上角，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系统的右上角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进度条。 进度条的下面还有百分比显示，上面的数字是30001。 他非常确信，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系统的右上角绝对没有这个进度条。 这个进度条具体是今天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不太确定，但最早也是今天早上才有的。 系统不够智能就是有这一点不好，连个提醒都没有，什么事情都得靠他自己留意。 好在系统的说明还算详细，不管他查什么事情，基本上都能得到答案。 这个新出现的进度条是个什么东西，他只要查查说明，应该就清楚了。 几分钟之后，把说明一字一句的读完，岳文轩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限制。 他来到这个时代，所作所为是有限制的，不能为所欲为。 他只能成为时代的见证者，而无法成为时代的引领者。 他所处的这个时空是真实的时空，他从未来来到这个时代，不能大幅度的改变这个时代的未来走向。 时空定律之一：已经发生的未来，无法通过穿越历史而改变。 他的到来就像是病毒入侵，容许他存在一段时间，但最终一定会被清除。 他在这个时代能够停留多长时间，取决于两点，第一就是他的寿命，看他能够活到什么时候。 第二就是红色警告进度条是否达到100。 一旦红色警告进度条满值，他就会被清除，也就是死亡。 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出现当然是一个坏消息，但苦中作乐的是：这个时代对他这个病毒的容忍性还是挺高的，也可以认为系统对他的保护力度很大。 只要他不作死，完全可以无视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出现。 别看进度条已经超过了30，实际上这个数值并不高。 在他这个病毒出现的那一刻，如果红色进度条及时出现，数值就已经是30了。 也就是说，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不过让进度条递进了0001。 如果不是他今天又是租房又是配车的，篡改的东西比较多，那这个红色警示也就不会出现了。 红色警示的出现就是为了提醒他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不要太过肆意妄为了。 他绑定的是养老系统，不是野心家系统，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不要试图成就一番伟业。 虽说这让他有点束手束脚，但对他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并不大。 进度条数字增加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只要控制着在他的大限来临之前不要作到满值，一些必要的不影响大局的改变也不是不行。 至于哪些改变会影响大局，哪些改变无足轻重，就要靠他以后慢慢摸索了。 红色警示的出现是一个坏消息，但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而且还是令他感到万分惊喜的好消息。 因为他前世刚刚被系统绑定就死亡，系统不得已进一步绑定了他的灵魂。 这个他一直怨念深重的槽点，竟然是一个天大的机缘。 原本系统绑定的是他的 dna，等他死亡之后，系统就会同他解除绑定关系。 可如今系统绑定的是他的灵魂，这就触发了系统的隐藏功能，在他死亡之后，系统还能带着他的灵魂继续穿越到其他的时空。 也就是说，他不只有一生一世，而是有生生世世！ 这不就等于另类的长生吗？ 这可是千古一帝都无法实现的愿望，而他却轻易实现了。 说是天大的机缘，一点都不为过。 突然间得知自己可以生生世世的活下去，岳文轩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 激动肯定万分激动，不论是谁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无数的不同人生，心情必定难以平静下来。 但他同时又有点迷茫。想象着以后不断轮回，经历一个又一个的不同人生，也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一直这样生生世世的轮回下去，会厌烦吗？ 他不知道他以后给出的答案是什么样的，但他现在的答案是不会。 如果始终保持一个身份，在这个世上生活千年万年，也许终有一天会厌烦。 但他以不同的身份在这个世上轮回，一次轮回的时间虽然最多不过百年，但每次轮回都有每一次轮回的精彩。 这样的体验，想来应该是不会厌烦的。 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精彩了，不但有了豪华的住房，还有了自己的配车，这就已经足够惊喜了。 但这些还只是小惊喜，知道自己能够生生世世的轮回下去，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第24章 全院轰动 这样的惊喜，尽管无法和家人诉说，但却不妨碍他拉上家人一起庆祝一下。 他现在觉得几个肉包子和两斤猪头肉有点少，于是又从空间里多拿出10个肉包子，以及一斤酱牛肉和一只熏鸡。 这可是长生不死的惊喜，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把这些东西放在车上，岳文轩驱车向家里驶去。 他把车停在四合院的门口，下了车，正好碰到院里的几个大爷下班回家。 这几个大爷远远就看到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开到院门口停下，就都挺关注的。 结果车门打开，下来的竟然是他们院儿里的岳文轩，这下大伙更稀奇了。 这个年代，汽车可不多见，有资格坐上小汽车的，基本上都是平常见都见不着的大人物。 大伙都知道岳文轩很快就要去东方机械厂报道了，而且还是干人事工作的，以后的前途差不了。 但以他现在的级别，显然还没资格出入做小汽车，难道他这是准备改行当司机了？ 司机虽说是人人艳羡的工作，但和17级的干布还是没法比的，岳文轩打小就是个机灵孩子，应该不会这么短视？ 几个大爷心中好奇，一个个的都走到近前，准备打问一下。 最先开口的是院里和岳文轩家关系最好的王大爷：“文轩，你开的这辆车可真威风，车身上连个划痕都没有，看着就像是刚出厂的一样。 这车比我们厂长坐的那辆吉普可是强多了，我们厂长开的那辆破车，三天两头的趴窝，就这还宝贝的不得了。 你这辆车往咱们院门口一停，可真是给咱们爷们长脸。 你看，再过上一会儿，其他几个大院的人指定会过来瞧稀奇。” 高大爷说话就没这么含蓄了，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问： “文轩，你今天是不是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了？这应该就是你们厂里的车？ 到底是万人大厂，这么新的车你都能借出来，我们第一机床厂还真是比不了。” 这几个大爷都是老爸的工友，关系都不错，岳文轩只能笑着说道： “高大爷，我还没去报到呢，这不是东方机械厂的车。” “那这车是哪个单位的？这么新的车都能借给你，你这关系可够硬的。”高大爷纯粹是出于好奇心才这样问。 不等岳文轩答话，保卫科的方大爷就说道： “老高你这就不懂了，你看这车挂的牌子就知道，这可不是地方上的车，这应该是总布的车，你没看这车挂着军牌吗？” 小小显摆了一下，他继续对岳文轩说道：“文轩，这应该是你哪位老首长的配车？像这么新的吉普，一般都是分配给大岭岛乘坐的。” 略微沉吟了片刻，岳文轩这才说道：“首长关心我，觉得要是没有一辆车，我工作起来不方便，就暂时把这辆车划拨给我使用了。” “你说什么？这是划拨给你的配车？”方大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高大爷心直口快，“不能够？听你爸说你转业后定的是17级，你这级别应该还没资格配车？” “我哪有资格配车，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暂时划拨给我使用的。”岳文轩并没有否认。 “原来是暂时划拨给你使用，是我想岔了。” 高大爷恍然大悟，但他想起岳文轩已经转业，便又问道：“你不是已经转业了吗？怎么军方的车还划拨给你使用？” 岳文轩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看到岳文轩的笑容，方大爷似乎已经洞悉了事情的真相，一脸严肃的对高大爷等人说道： “你们好歹也是老工人了，没学过保密条例吗？不要好奇心那么重，什么事都要打听，什么事都想弄个明白，这是你们能问的吗？” 方大爷这样一说，其他几位大爷马上意识到岳文轩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刚才多嘴问话的高大爷更是面色微变，赶紧解释道： “文轩，你是了解我的，我就是好奇心重了点，可没有想要打探机密的意思。” 高大爷扬起手来，做了个样子，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扇了一巴掌，“我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今天可得记住了，以后不该问的一定不能问。” “高大爷，你没必要这样，你问了，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这件事儿，咱今后都不提了。” 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高大爷总算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文轩说的对，就是这么个理儿。文轩是什么人？那可是久经考验的铁血战士，警惕性高着呢，以后这事啊，咱们都不提了。”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下班的人回到了四合院，其中就有岳炳江。 不管是早下班的还是晚下班的，好奇心都一样重，看到崭新的吉普车停在门口，都过来看稀奇。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通问，都不用岳文轩解释，方大爷等人就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知道这辆崭新的吉普车竟然是岳文轩的配车，众人都挺吃惊的。 虽然岳文轩已经解释过了，这辆车只是暂时让他使用一段时间，但就算如此，众人心中的震惊也没减少一分。 要说最震惊的，那还是岳文轩的老子岳炳江。 儿子回来几天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露，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岳文轩陪着几位大爷聊了几句，手中拎着一个系着口的袋子，跟在老爸的身后回了家。 进门之后，不等岳炳江发问，岳文轩就解释道：“有些事我不能说，您心里知道就行了。 我今天出去办成了两件事儿，这第一件事，您已经看到了，以后门口那辆吉普车就是我的配车了。 有了车，出行就方便了，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出个远门什么的，您就只管跟我说，我给您当司机。” “你不是说只是暂时划拨给你使用吗？这辆车，你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况且这毕竟是公家的车，你用算是公务需要，我哪能占这便宜。”岳炳江心里想的很清楚。 岳文轩道：“以后这辆车就归我用了，什么时候坏了，开不了了，我再换辆新的。我那么说是不想让大家过多的关注我，您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第25章 刘永明上门 父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方大红和岳文华说说笑笑的同时进门。 “二哥，等你哪天不忙的时候，我能不能坐车跟你出去兜兜风？” 岳文华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对于汽车就没有不喜欢的，当他得知门口的那辆崭新的吉普车竟然是他二哥的配车，他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喻。 看到小弟一脸希冀的样子，岳文轩趁机提条件，“没问题，这个星期天，我就带你出去转一转。 你要是这个期末能考进全班前10名，我还可以教你开车，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也能自己开着车出去玩。” “真的吗？二哥你没骗我？”岳文华简直不敢相信，但他想到自己的成绩，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变成了沮丧，“二哥，你能不能降低点条件？考进全班前10名，实在是太为难我了，你弟弟我是个什么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岳文轩敢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清楚他办不到，他这个小弟虽然不算笨，但智商顶多中等水平，考试成绩最好的时候也就是班里的中游。 “好，那我就给你把条件再降一降，前10名改成前20名，这总成了？” 岳文华挠了挠后脑勺，“我这水平考到前20名也挺难的，不过我尽量试一试。” “你想想，你的同学有几个有机会开小汽车的，不就是考进前20名吗？有这么大的动力，难道还不值得你拼一拼？”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激励一下小弟，岳文轩当然要试一试，要是小弟被激发出了学习潜力，说不定将来也能考上大学。 “那咱们可说定了，二哥你不能反悔！”岳文华觉得自己努努力，考进前20名还是有机会的。 “放心，你二哥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趁机激励了一番二弟的学习热情，岳文轩对老爸说道：“今天我的房子和配车都落实下来了，也算是双喜临门，您看要不要把我大哥叫过来，咱们家一起庆祝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这可是大喜事，是得好好庆祝一下。” 岳炳江吩咐小儿子去叫老大，又接着安排方大红把饭菜准备的丰盛一点。 岳文轩把带来的肉包子和各种肉食都拿了出来，交到了方大红手中，说道：“都切了，不用留，今天高兴，咱们家吃点好的。” 方大红的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寻求答案，但她不会当着岳文轩的面问出来。 一直等到岳文杰进屋，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她这才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这么快就分到了房子，而且还是面积接近200平米的楼房，这可让她高兴坏了。 岳文轩有了自己的房子，自然会搬出去，以后家里这三间西厢房就都是她儿子岳文华的了。 这可是她盘算了很长时间的一件大事，只要岳文轩搬出去住，事情也就算落定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刚把吃饭的桌子收拾下去，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除了岳文华，屋里的人都听出了来人是谁。 岳文杰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两眼仿佛要喷火一般。 而方大红看上去更加激动，手里拿的碗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进来。”岳炳江语气冷淡的喊道。 一个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两个手里各拎着一个袋子。 他先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看到岳文杰和岳文轩竟然也在家里，眼神有一刹那的微微错愕。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身的情绪，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笑着招呼道：“爸、妈、大哥、二弟、小弟，你们都在家呀？” 方大红的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恨不得马上把儿子拉到身边，好好的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目光望向岳炳江。 岳炳江皱着眉头说道：“你10年前出门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该给你的钱都给了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咱们就是陌生人，再也不相见，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永明说道：“爸，我这些年就在咱们京都城，知道你们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敢上门打扰，想你们了，也只能来到附近，远远的看上一眼，不敢让你们知道。 这段时间供应紧张了点，我担心你们不够吃，就送了点东西过来。” 对于刘永明的话，岳炳江一点都不相信，像刘永明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发善心给他送吃的，特别是在这种供应极度紧张的时期。 已经断绝关系10年了，这么多年刘永明也没回家来看一眼，这突然间上门，要说刘永明没点想法，打死他都不信。 岳炳江也不想问他的来由，语气冷淡的说道：“不敢劳你操心，家里粮食够吃，饿不着。 东西你拿回去，我还是先前那句话，我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不想再看到你，你大哥更不想看到你，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岳炳江能想到的事情，方大红同样也想到了，她猜想儿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这应该是来上门求助了。 看出儿子的尴尬，这个时候，方大红当然要给儿子一个台阶下，好让他能留下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她一脸讨好的看向岳炳江，迎着他冷淡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永明喝口水。” 她不给岳炳江拒绝的机会，紧接着对大儿子说道：“永明啊，你坐下喝杯水，跟我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我这些年过得还行，离开家之后，去了一家裁缝店做学徒，后来做了师傅的上门女婿。 我师父就这么一个女儿，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我这些年也没受多少委屈。” 得知儿子这么一个要强的人，竟然做了倒插门女婿，方大红刚刚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 第26章 苦情戏 “你结婚几年了？有孩子了吗？”方大红特别关心这件事，忍不住问道。 “结婚八年了，春燕给我生了四个孩子。我媳妇叫牛春燕，老大、老二、老三都是丫头，今年春天给我生了个小子，他爷爷给取的名，叫牛红军。” 刘永明并没有隐瞒自己当了倒插门女婿，甚至特意在叙述中点名孩子的名字，让大家知道孩子姓牛，不姓刘。 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岳炳江的同情心，只有岳炳江的心软下来，今天他才不会白来一趟。 岳文杰对他的仇恨太深，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觉得岳文杰都不可能原谅他。 他毕竟给岳炳江当了多年的儿子，感情应该还是有几分的，他说的凄惨一点儿，说不定还能激发他的同情心。 只要岳炳江的心软下来，他又不是要搬回来住，只是请他帮个忙，事情办成的希望还是有的。 原本对于今天登门该怎么说才能打动岳炳江，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但他的运气太差了，万万没想到岳文杰竟然在场，当他看到岳文杰的那一刻，心里就凉了几分。 如果岳文杰强硬反对，哪怕岳炳江心里对他有所同情，恐怕也不会帮他。 打从他融入这个家庭的第一天，他心中就清楚，别看岳炳江表面上对他很亲热，但那都是假装的。 实际上他的心里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的几个孩子，他这个继子永远都不能得到他的真心疼爱。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能依靠谁？ 他妈虽然不是个糊涂的，但岳炳江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要想生活的好，他只能自私一点，自己为自己做打算。 他本来是个特别要强、特别要面子的人，但这些年的经历早已经把他那所剩不多的自尊击碎。 为了活下去，为了活的好，就算被人当面打几个耳光，现在的他依然能面不改色的笑出声来。 他今天的运气太差，竟然碰到了岳文杰，原本有几分把握的计划，今天注定是无法成功了。 既然明白这一点，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登门，今天就只当是真心过来看望一下爸妈。 得知大儿子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而且老小还是个小子，方大红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替大儿子委屈。 高兴的是大儿子生活还算顺遂，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委屈的是大儿子竟然当了倒插门女婿。 她这大儿子打小就聪明伶俐，精明能干，要是当年没有走错那一步，现在的生活必定比岳文杰差不了。 她也是个精明的，心中清楚，不管大儿子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岳文杰在场，都不适合说出来。 好在她儿子小时候的聪明劲还在，今天贸然登门没少带东西，只要东西够多够厚重，怎么也能缓和一下儿子和岳炳江的关系。 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给儿子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给他敲敲边鼓了。 方大红继续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如今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然后她话音停顿了一下，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日子过得好了，还知道回家看看我和你爸。 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登门，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刘永明沉默下来，眼角发红，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略带哽咽的说道： “当年我离开家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儿，迷迷糊糊的被人打了闷棍，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 多亏春燕心善，出门的时候看到我昏迷在胡同里，又是出钱又是请人，把我送到了医院，因为救护及时，总算是在第2天醒了过来。 但那人下手太重，我第2天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报恩，也为了有口饭吃，我就在春燕家的裁缝铺当了学徒。 两年前，我才逐渐恢复了记忆，记起了往事，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也想起了当年出门的时候，爸和我说的那些话。 虽然我很想回家看看，但我当年答应了爸，出门之后就再也不回来打扰你们。想你们的时候，我也只敢来这附近偷偷看上一眼。 这一半年日子越来越艰难，我远远的看着你们都瘦了很多，特别担心你们吃不饱，饿出点好歹来。 这段日子，我吃不好睡不着的，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来家里看看你们。” 方大红马上接过话来：“难得你还有这份心，虽然你爸把你赶了出去，但毕竟从小把你养大，你现在日子过得好，孝敬孝敬爸妈也是应该的。 我看你东西倒是没少买，你这是都买了点什么？” “也没买啥东西，都是一点吃的用的。我从家里拿了10斤白面、10斤大米，还托人买了两只烤鸭，东西不多，给你和爸补补身体。” 刘永明说的轻松，方大红听到耳中，心里却是更加酸涩了。 她儿子是个倒插门，过日子做不了主，从家里拿出这么多东西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受了多少委屈。 儿子带来这么多东西，方大红本来就觉得礼太重，然而这还没完。 刘永明又掏出一沓粮票来，递到她的手中，说道： “妈，这是50斤粮票，你收着，以后要是家里不够吃了，你别省着，该买就买。” 这么多粮票，方大红哪能要，她重新把粮票塞回到儿子的手里，“这也太多了，妈可不敢收，你爸也不会要。 你带来的东西算是你的一份孝心，妈就做主留下了，但这些粮票你自己留着。要是以后我和你爸真吃不上饭了，我再和你张嘴。” 两个人撕扯了一番，方大红还是坚决不收，刘永明不得已看向岳炳江，说道： “爸，你就让我妈收下，我虽说出了家门，但依然还是你们的儿子，尽点孝心也是应该的。” 听刘永明讲述完这些年的经历，岳炳江确实有些心软，但当他看到大儿子那喷火的眼神，不得不让自己的心肠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第27章 岳文杰的痛斥 岳炳江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语气一如先前的冷淡： “粮票和东西你都拿回去，我是不会留的。 当年你出门的时候，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家里的那点钱都给你拿上了，足够你一年吃喝不愁。 我和你的约定，你自己也是同意的。 既然当时说好了离开之后老死不相往来，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得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没有反悔的道理。” “爸，我就是不放心你们，这才上门看望，没反悔的意思。”刘永明声音干涩的说道。 岳炳江不为所动，“我不管你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就当你是真的有孝心，只是过来看看你妈。 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你妈现在过得挺好，你不要再过来打扰了。 当年把你妈留了下来，只是让你走人，这可是你和你妈跪下求我，文华也在一旁哭，我这才不得已答应的。 咱怎么说的就怎么做，你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别逼得我和你妈离婚。” 有岳文杰在场，刘永明早就熄了一次就把事办成的奢望，但他必须得有一个下次登门的理由。有一个下次见面的由头，才能慢慢图谋。 所以岳炳江的话，他是不可能听从的。 当年他是答应过老死不相往来，但发过的誓言还能反悔呢，何况只是年少时的一个约定。 他尽量用真诚的语气说道：“爸，您别生气，当年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再次给您和大哥在这里郑重道歉。 犯人也有刑满释放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心中非常的懊悔，我不求别的，就求您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看我不顺眼，在您回心转意之前，我也不给您添堵。 但我作为儿子，给我妈的孝敬，你能不能别拦着？” 岳炳江本来就有点心软，听他这样一说，实在是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岳炳江心里还对这个继子保留了几分情分，岳文杰和他不一样，他差一点儿就被这个刘永明给害死，被白狗子抓住后遭受的那些酷刑，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心中对刘永明的恨意，永远都不可能消除，除非他哪天死了。 看到老爸哑口无言，早就想发泄一番的岳文杰，双眼冒火的对刘永明痛斥道： “刘永明，你就别在这演戏了！ 你有多自私多恶毒，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会演戏了，还什么失忆，这个词儿倒是挺新鲜的。 你骗得了裁缝一家，可你骗不了我。 就在京都城里住着，离得这么近，你这个所谓的大孝子，这十多年也没想着过来看上一眼，现在突然登门，你应该是遇到难题了？ 我就明白告诉你，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门儿都没有！ 我今天能克制着不把你打死，就已经是我大度了。 你以后最好别让我见着，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你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大哥，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当年我也是无心之过，绝对不是成心要害你，我就是不小心说秃噜嘴了，哪里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 虽然刘永明知道自己这样说没什么用，但他必须得解释清楚，就算岳文杰不信，其他人信了也好。 岳文杰冷冷一笑，“咱们家谁有你鬼心眼儿多？你拔下一根眼睫毛来都是空的，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会说秃噜嘴？ 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害死我！ 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分析透了。 你和你妈联手下套，准备把大姐卖进火坑，这件事已经败露，你担心爸回来之后把你们赶走，就想着干脆把我也害死。 文轩已经去参军，你们觉得他回来的希望不大，再把我弄死，这个家就是你们的了。 等爸回来，你们有的是理由欺骗他。反正我已经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晚了，爸就剩下文华一个亲儿子，怎么也不能把他亲妈赶走，你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面对岳文杰直视的目光，被他那双喷火的眼睛注视着，以刘永明脸皮的厚度，也是心中发虚，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岳文杰越说越气愤，“得亏老天有眼，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死呢，京都城就解放了。 要不是我当时伤势太重，一动都动不了，我早特么弄死你了，哪里能让你蹦达到现在。” 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岳文杰心中的火气再大，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娶妻生子，当年的怨恨也已经削减了不少。 如果时间倒退几年，就算他不把刘永明弄死，至少也要把他揍一顿。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气了，早已经过了动手打人来解决问题的年纪。能当面骂刘永明几句，多少也算出了口气。 “大哥这样认为，我也解释不了，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大哥锒铛入狱。 我愿意弥补当年的过错，只希望大哥给我一个机会。”刘永明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当年差一点就死了，各种严刑拷打，身上没一块好肉，你弥补得了吗？ 看在小弟的面子上，以后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烦，但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刘永明对岳文杰的脾气秉性很清楚，知道他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看来以后直接登门是不可能了，如果他一定要这样做，恐怕也会事与愿违。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恳求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登门。 但我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作为儿子，总不能对我妈没一点孝敬。 虽然是同岳文杰说话，但刘永明的目光却看向了岳炳江，可怜兮兮地恳求道：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托人给我妈带点吃的用的，我也不和我妈见面，就是表表孝心。” 第28章 开车回老家 要是按照当年的约定，刘永明的这个要求，岳文杰当然不能答应。 但时过境迁，要是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那就有点儿太不近人情了。 毕竟岳文华也是刘永明的亲弟弟，小弟也是大小伙子了，他不得不顾及一下小弟的感受。 看到大儿子不再说话，岳炳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话去说道： “你想表表孝心，我也不拦你，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找借口和你妈见面，更不要登门。 我再重申一遍，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要再联系，更不要试图见面。” 有岳文杰在场的情况下，能争取到这样的结果，刘永明已经很满意了，“爸、大哥，你们放心，我就是想尽尽孝心，没有打扰你们的意思。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托人送点东西过来，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托人告诉我一声。” 岳炳江知道大儿子愿意让出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便不打算和刘永明多说，开始撵客：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就不留你了，你带来的东西，你妈愿意收就收下，粮票你揣好，你妈肯定不能要。” 一直没说话的岳文轩，这时候插话道： “有些话，爸不好明白跟你说，那就由我来说。 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既然是孝敬方姨的，那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东西肯定是方姨一个人吃，其他人绝对不会动一口，包括文华在内。 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家里并不缺吃的，你不送东西过来，方姨也不会饿着。 你觉得这段时间方姨瘦了，那应该是你的错觉，家里没人饿肚子。” 迎着岳文轩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刘永明的神色多少有点不自然，但他还是说道： “文轩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东西送了过来，该怎么吃，那就由我妈做主，我都没意见，一家人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免得让人误会。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点，我爸年纪大了，生不得气，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别给他添乱，也别给你自己添乱。” 岳文轩对刘永明的恨意，没有大哥那么深，但对他同样没有一点好感。 分析一下前身的那些记忆就知道，刘永明是一个极端自私同时又极为恶毒的人，和这样的人接触，一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算计。 就算刘永明现在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接触的时间长了，必然也会生出是非来。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根本不用顾忌他，但小弟岳文华毕竟也是他的亲弟弟，这一点还是要顾及的。 他把丑话说在前面，给他一个警告，也好让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免得以后是非不断。 要是刘永明不识趣，就不要怪他下手惩治了。 对于方大红和刘永明这两个人，他心中是极为厌恶的。 但他们二人做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时间，在他离家参军之后，一家之主岳炳江已经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 他毕竟不是原主，也不是当事人，大姐和大哥都已经接受了老爸的处理方案，他这个后来者也没找后账的必要。 以前的事情已经处理过了，刘永明出现之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要是刘永明别用有心，正好给了他插手惩治的理由。 “文轩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刘永明郑重说道。 应对岳文杰和岳炳江，刘永明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但岳文轩却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岳文轩的改变很大，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稚嫩的聪慧少年，他从岳文轩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威严和压迫。 刘永明离开之后，岳文杰心情不太好，稍坐了片刻便也离开了。 第2天上午，岳炳江等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岳文轩则再次赶往新家，又整整收拾了一天，终于把新家布置完毕。 他着急把新家收拾出来，就是想早点回老家把奶奶接过来，回来之后，直接就能入住新家了。 晚上和老爸说了一声，第2天上午，岳文轩就驱车赶往老家。 他的老家距离市区不算很远，大约30公里的样子。 这一路，大半都是柏油马路，土路只有不到十里地，还不到上午十点，他就赶到了岳家庄。 岳家庄是附近的大村，人口将近两千，大部分村民都姓岳。 这个点，村里的劳力都已经上工，进村之后冷冷清清的，总共也没遇到几个人。 岳文轩开的是崭新的吉普车，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别提多大了，他开着车在前面跑，路上遇到的小孩子都在后面追。 等他把车停在大伯家的门口，还没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附近玩耍的几个孩子就呼啦一下围拢了过来。 这时候卫生条件不好，天凉之后，小孩子就不洗澡了，一个个的都跟泥猴似的，而且一个比一个瘦，看着就让人心疼。 岳文轩掏出一把糖来，也不管都是谁家的孩子，每人都给分了两颗。 这下孩子们都开心的不得了，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别提多可爱了。 东西太多，一趟拿不了，岳文轩拎着两个袋子，进门就喊道： “奶奶，奶奶在家吗？我回来了！” “谁呀？是轩子吗？” 听到这熟悉的洪亮声音，岳文轩顿时放下心来，老太太说话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有劲儿，想来就算身体有点虚弱，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岳文轩还没进屋，一个满头白发的瘦削老太太就迎了出来。 看到岳文轩，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吆，我孙子来了，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会来，这么多年没见，可把老太太我想死了。” 4年前，岳文轩总共回家两天时间，那时候交通又不方便，虽说也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但陪老太太说话的时间总共也没超过一个小时，就匆匆返回了。 几个孙子里，老太太和岳文轩的感情最深，自从上次岳文辉带回消息说岳文轩已经转业，老太太别提多开心了。 岳文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赶紧一把扶住老太太，“奶奶，你都多大年纪了，走路还这么快，就跟一阵风似的，别看你身板结实，可也得注意着点。” 老太太仔细端详着宝贝孙子，一边端详，一边说道： “奶奶我身体好着呢，我又不是那些小脚老太太，走个路都不稳当。 要不是担心你回家找不着人，我早就去地里上工了，你别看我这么大年纪，啥活儿都能干。 就是你大爷老是拦着，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只能干点轻省的消磨消磨时间。” 第29章 轰动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有点多，来回搬了好几趟，才都搬回屋子里。 “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你这日子不过了？ 我听文恒回来说，现在城里日子也不好过，供应一个月比一个月少。 乡下有山有水，总能想办法找到点吃的，你们就指着那点定量，吃颗菜都受限制，这日子也不好过。 你呀，打小就是个仁义孩子，可你也别光想着别人，也得顾着点自己。” 老太太看到宝贝孙子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东西，特别担心，生怕他回去之后没吃的。 “奶奶，你孙子能耐着呢，饿不着。 这些东西都是给大伯和三叔带的，我难得回来一趟，其他的亲戚不也得给点东西，东西少了不够分。 这些东西看着多，各家一分也没多少。” 岳文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袋子，从中取出来几样东西，放到屋里的木柜上，接着说道： “这是我专门给您准备的，有奶粉、麦乳精、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 你不是最爱吃绿豆糕吗？我这就破开一包，你尝尝味儿对不对。” 老太太一边品尝着孙子递给她的绿豆糕，一边说道： “怎么买了这么老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回头我得和你爸说，让你尽快和玉秀结婚。 这过日子还得是女人管家，你这大手大脚的，有多少钱不都得给你败光了。” “奶奶，我工资高，而且这些年可没少攒钱，我这日子好着呢，你别担心。” 老太太最关心的还是孙子的身体和工作问题，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问了个遍。 知道孙子有了配车，还分了房子，心里特别高兴。 “奶奶，我这次回来，最多能在家里待两天，两天之后，我准备把你一起接走。 我那房子太大，总共有5间呢，我一个人哪住得过来？以后你就跟我过得了，你看怎么样？” 老人大都故土难离，岳文轩虽然想把老太太接走，但也要她愿意才行。 “这不合适？我有三个儿子，还都挺孝顺的，怎么能跟孙子住？你大伯和你三叔不一定能乐意。” 老太太没有马上拒绝，岳文轩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把握，“怎么不合适，我看挺合适！ 孙子怎么了，孙子就不能孝敬您了？我打小可是奶奶养大的，这谁不知道，要不是您照顾的精细，我哪能活命。 您放心，大伯和三叔会同意的。我接您是去城里享福，难道他们还能不高兴？ 这眼看着天就冷了，我那楼房冬天有暖气，别提多暖和了。 我接您去住楼房，每天吃的好、住的好，还不冷，我大伯和三叔最孝顺您了，肯定会同意的。” 老太太确实挺动心的，“那等他们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要是岳文轩的日子不好过，老太太指定不能同意，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给孙子添负担。 但岳文轩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缺她这口吃的，她现在身体好，过去之后还能帮孙子做做家务什么的，老太太不觉得自己是负担，也就没什么顾虑。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就听院子里有人喊道：“婶子在家吗？” “支书来了，你出去迎一迎。”老太太的耳朵挺灵，一句话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岳文轩出了屋，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都熟悉，赶紧迎过去说道：“三叔、四哥，你们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还真是文轩来了，我猜也应该是你，你这小汽车都开上了，是不是又升职了？”岳支书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 “升什么职呀，我这都转业了，老岭岛觉得我没辆车出入不方便，就给我分配了一辆。”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句。 田会计也接话道：“有资格配车的那都是岭岛，而且还是大岭岛，你就别谦虚了，还怕我们找你走后门啊。” “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岭岛自己开车的？像我这种还要兼职司机的，那都是工作需要，天生就是司机的劳碌命。” 说话的功夫，把二人让到屋里。 一见面，老太太就说道：“你们两个是有福的，这包绿豆糕刚打开，你们就来了，赶紧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岳支书和田会计都没客气，一人拿了一块儿吃起来。 支书一边吃，一边赞道：“软糯香甜，真好吃！上一次吃绿豆糕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要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这是文轩孝敬给您的？有这么一个好孙子，婶子你就等着享福。” “那是，我孙子孝顺着呢。这不吗，刚才还劝我来着，要把我接到城里，说是让我和他一起住那什么冬天有暖气的楼房。 这辈子我老太太也没住过楼房，我觉得肯定住不惯，不太想去。”老太太也是个爱显摆的，明明心里高兴，却还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文轩分房子了？还是有暖气的楼房？”岳支书很惊讶，“你还说没升职，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一般的级别可享受不到这待遇。” “都是老岭岛照顾我，以我的级别分到这么好的房子，确实有点超规格了。” 岳支书和田会计都对岳文轩现在的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好好追问了一番。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两人都猜测岳文轩可能还有什么秘密身份，也就没再进一步寻根究底。 两人过来是因为听说村里来了一辆小汽车，还以为是上面有岭岛来村里视察，特意过来看一看。 岳文轩几年来第一次回家，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家人说，他们稍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和两人说好，中午务必来家里吃饭，岳文轩这才放他们离开。 岳文轩和田会计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和支书很熟悉。 村里姓岳的都是一个老祖宗，本来就是自家人，岳支书还是老员，当年就是在他的介绍和组织之下，岳文轩参加的革命。 两人离开之后，岳文轩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因为他是开着吉普车回来的，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全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还没到下工的时间，岳文轩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就提前返回。 第30章 家庭主妇的为难 提前下了工，一大家子来到家门口，看到门口那辆被一大帮孩子团团围住的崭新的吉普车，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在地里的时候，就听人们议论岳文轩开来的小汽车有多威风，现在亲眼看到，才知道这辆吉普车到底有多气派！ 毕竟是天子脚下，岳炳海等人可不是没见识的。上面经常有岭岛下来视察，一般干布骑着自行车过来，就连坐着小汽车下来视察的高级干布，偶尔也会有。 但他们见到的那些小汽车，哪一辆也没有家门口的这一辆看上去气派。 这一次文轩回家，竟然是开着吉普车来的，这可太有面子了！ 岳炳海等人都觉得挺骄傲。 男男女女不管是老是少，对这辆崭新的小汽车都稀罕极了，一个个的都走上前去，看了又看，趁人不注意，还会伸出手来偷偷的摸上一把。 众人在汽车跟前至少停留了一刻钟，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回家里。 听到大爷的说话声，岳文轩赶紧迎了出来。 从小到大，岳文轩断断续续在老家生活了有五六年，他和这些亲人是有感情的。 同亲人们挨个的招呼了几句，一家人都进了屋。 有了购物商城，买什么都方便，这一次岳文轩回来可没少带东西。 他先是破开一包糖，给孩子们每人分了几颗。然后又破开两包绿豆糕，给所有人都分了一块。 家里人多，尤其是孩子多，每人分了一块，两包绿豆糕也就都空了。 这么香甜的绿豆糕，别说孩子了，就算在场的大人也没几个人品尝过，一个个都吃得很香甜，也很仔细。 就连掉一点沫沫，也会小心翼翼的用手接住，然后用舌头舔掉，绝对不会有一点浪费。 看着全家人吃绿豆糕，众人的吃相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神圣感。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对于食物的虔诚！ 刚刚见面，话题都是一样的，岳炳海最关心的问题，同样是岳文轩的身体和工作。 刚才同奶奶说的那番话，在大爷的追问一下，他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知道岳文轩的身体已经基本好转，又知道他不但配了车，而且还分了有暖气的楼房，全家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趁着这个机会，岳文轩说道：“大爷、三叔，我这一次应该能在家里待两天时间，走的时候我准备把奶奶接上，让她跟我一块儿去住楼房。 我的房子大，一共有四个房间，将近九十平米，我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冷清了。 而且我又不会做饭，所以我想把奶奶接走跟我一起住，顺便还能帮我做做饭，我回了家也能有口热乎饭吃。 你们看行吗？” 岳文轩没说接奶奶去享福，反而开口诉苦，这样不管是大爷、三叔还是奶奶那里，都更容易接受他的建议。 略微沉吟了一下，岳炳海说道： “你分了大房子，而且还是有暖气的楼房，愿意接你奶奶跟着去享福，这是好事，我不该拦着。 但你们城里人是要吃供应粮的，每个人的定量就那么多，这多出一个人来，吃饭肯定成问题。 这样，你奶奶要是愿意去呢，我不拦着，但孝敬老人也是我和你三叔的责任。 以后照顾你奶奶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奶奶吃的粮食就由我和你三叔负责，这个不用你费心。” 岳炳海是个孝子，同时也是个很正直的人，老太太去城里享福，他不能拦着，但他该尽的孝心也不会推给别人。 “大爷，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有些话我不能多说，你心里清楚就行。 奶奶吃的粮食，你不用担心，我能解决，我这绝不是说大话，是真的能解决。 等奶奶在我那里住的习惯了，我看看能不能把奶奶的户口转到我的户口本上，要是能把这件事情办成，以后奶奶也能吃供应粮，你们就更不用操心了。” 岳文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他主要是想拿这件事情来安慰家里的人，同时也是安老太太的心。 他特别担心老太太去他那之后住不习惯，住上一段时间，要是老太太非嚷着回来，他也没辙。 如果能把老太太的户口迁过去，从此之后让老太太也吃上供应粮，说不定老太太就不想回来了。 “真的吗？还不好办？”岳炳海一脸的惊喜之色，“你奶奶要是真的能吃上供应粮，那可就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有点难度，但我估摸着能办成。”为了能把老太太顺利接走，岳文轩不介意吹吹牛，说点大话。 有了岳文轩的答复，不止岳炳海一脸的笑容，全家人都替老太太感到高兴。 老太太自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孙子要把她接走，原本她是有一些顾虑的，但要是真能因此吃上供应粮，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以后就算她什么都干不动了，有自己的供应粮，也不算是累赘，既不会给孙子添麻烦，也能让几个儿子放心。 有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全家人都兴高采烈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这些人当中，只有岳文轩的大娘看上去没有那么轻松，笑容里似乎还有着一丝苦涩。 她悄悄凑到三弟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他三婶，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老太太的吃食不能动，满打满算也就有七八斤杂合面，红薯倒是还有一些，但也不够这么多人吃一顿的。 你家里还有没有粮食了？算我借你的，文轩刚回来，怎么也不能煮一锅河里捞的水榨菜上桌，得想办法把中午这一顿饭凑合过去。” 文辉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文辉他爸前两天换了一袋子红薯，还没怎么吃，一会儿我给拎过来。”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岳文轩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虽然没听清楚，但看她们的表情就猜到一定是为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发愁。 岳文轩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娘、三婶，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你们看有没有今天中午做饭能用上的？” 第31章 支．书的恳求 “你们城里日子也不好过，前两天才让你大哥带回来那么多东西，哪能还让你破费？你回城的时候，再把这些都带走，我不能留。”岳文轩的大娘客气道。 “我战友多，还有老岭岛关照，怎么也饿不着我，您就别和我客气了。” 岳文轩说着话，已经来到堂屋，把他带来的东西分拣出两份来。 他带来的东西都堆在堂屋里，数量很多，但因为都系着口，也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他这一分拣，众人才看到，这些袋子里竟然装满了鱼虾贝，甚至有一个袋子里竟然装着几只大雁。 “大娘，你和三婶的这一份，数量都是一样的，都是10条鱼、一只大雁、半袋子大虾、半袋子河蚌。” 岳文轩又指着另外一份说道：“咱们全家人，今天都在一块儿吃，我还想请客，这些东西都炖了，再添上点野菜什么的，差不多也够吃了。” 看着岳文轩从袋子里掏出一只只大雁、一条条鱼，都是些平常见不到的金贵东西，大家都看傻了眼。 “文轩，这么老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弄的？家里的日子虽然难了点，但也还过得去，你可千万别犯错误。” 岳炳海看到这些东西，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担心。 “大爷，你就放心，这些鱼虾都是我自己从水里逮的，就连这几只大雁也是我动手打下来的。 几年没回家了，回来一趟，我怎么也得多带点东西。为了这一堆东西，昨天我可是整整在芦苇荡待了一天，好在收获还不错，没白费劲。” 岳文轩早就已经找好了借口，而且还不用担心被人戳破。 岳炳海原本还猜测这些东西有可能是文轩的战友或者岭岛给的，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是大侄子自己从河里捞的。 “你这本事也太大了！从河里捞上来这么老多鱼，你是怎么办到的？ 更吓人的还是你这一手打雁的本事，我还从来没听说有哪个人能把大雁打下来。 难怪你在部队上发展的这么好，确实厉害！” 岳炳海并没有怀疑侄子说谎，他这个侄子小的时候就有一手弹弓绝技，时不时的就能打下几只麻雀来。 如今在部队上锻炼了这么多年，这手绝技想必更厉害了，就算打下大雁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这老些金贵东西都是岳文轩自己动手逮着的，一家人也就不和他客气，欢欢喜喜的收了下来。 “大爷，当年我能找到部队，多亏了支书，今天中午我想请他过来喝酒，顺便把大队长和会计也叫过来，你看还需要喊谁，其他人我都不熟悉。”岳文轩征求大爷的意见。 岳炳海想了想，同岳文轩商量之后，很快拟定了中午请客的人选。 岳文恒和岳文远出去喊人，时间不长，中午的客人陆续到来。 众人围着八仙桌坐下，满满当当，正好坐满。 岳文轩看到支书掏出一根卷烟来，赶紧把兜里的中华拿了出来，给在场的每个人都散了一根。 “吆，中华！”田会计惊呼出声，“听说中华7毛钱一包，这一根儿不就得3分5厘？” 岳支书给了田会计一个鄙视的眼神，说道： “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也就是认识中华这俩字。 中华可不都是7毛钱一包，这是最顶级的中华，要1块3毛5一包。” 岳文轩没想到支书竟然还有这种见识，挺意外的。 “三叔，你是这个！”岳文轩竖起大拇哥，“我在京都城里掏出烟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分清是哪个档次的中华，还是您见识高。” 支书把手中的中华烟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赞道：“到底是中华烟，这味儿就是地道。上一次抽中华，还是去年在京都城里开大会的时候。” “三叔，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大家讲一讲，这中华是怎么分的？你这嘴可真够紧的，去年就抽上中华了，回来之后竟然不跟我们显摆显摆。”田会计催促道。 “这中华分三个档次，今天咱们抽的就是最顶级的那一档，一包要1块3毛5，次一档的一块钱一包，最差的也要7毛一包。” 岳文轩觉得更细的区分支书可能不清楚，便接着讲了讲如何区分这三个档次的中华。 众人都听得很认真，不时的还会发问几句。大家对这个话题都很感兴趣，懂得了这一点，以后吹牛皮的话，那可就太有面子了。 岳文轩刻意拿出中华来，倒不是为了显摆，就是想通过这个细节来展现一下自身的能量。 他在农村生活过多年，对于农村生活了解的很深刻。 乡亲们很淳朴，但生活在群体之中，争斗和矛盾也在所难免。 岳家村宗族势力的影响比较严重，他们家姓岳，属于多数派，倒也不怕受人欺负。但家族的人多了，难免也会发生一些内部矛盾 他常年不在家，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在合适的机会展示一下自身的能量，也是有必要的。 就算以后不会有矛盾发生，多少也能得点关照。 几个人说着话，几盘凉拌菜和一大盆子白灼大虾最先端了上来。 “吆，这虾可真大，这么老多大虾应该是文轩带来的？”看到眼前这一盆子足有巴掌长的大虾，支书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不等岳文轩说话，岳炳河就显摆道：“这些大虾可都是文轩自己从河里逮上来的，这些大虾不算什么，他带来的那些大鲤鱼和那几只大雁才是真的招人稀罕。 这些大虾咱们先慢慢吃着，暂且垫垫肚子，等会儿炖鲤鱼和炖大雁端上来，大伙儿可劲儿吃，必须得吃饱。” “文轩是个厉害的，打小儿就能用弹弓把麻雀打下来，如今能打下大雁，也不奇怪。 这河里的鱼想要逮上来，可也不容易，文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啊？” 问完之后，支书担心岳文轩误会，赶紧补充道：“我不是想问你秘诀，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能从河里逮上鱼来，是不是能帮一帮咱们村的父老乡亲？” 第32章 村里的困境 “怎么帮？”岳文轩问道。 “咱们村边的那条大河，这么多年都没干涸过，谁都知道里面鱼不少，可就是逮不上来。 明明知道水里有鱼，看着老少爷们饿肚子，我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来，我这心里边急啊。 你要是有逮鱼的秘诀，能帮助乡亲们多捞上点鱼来，这可是能救命的大事！” 岳文轩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问道：“我看大伙儿都面黄肌瘦的，咱村儿的情况很严重吗？” “非常严重！”支书的语气很严肃，“村里的乡亲们有一多半已经断粮，得亏河里的水榨菜不老少，虽说难吃了点，但那也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要是没有这点水榨菜，现在的光景会是个什么样，我都不敢想。” 有前身的记忆，岳文轩倒是知道知书所说的水榨菜是什么东西。 水榨菜学名“菹草”，是水草的一种，每年的10月份、11月份以及三四月份会大量繁殖。 不是灾荒年景，没人吃水榨菜，这种水草一般是用来喂鸭子的，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吃到人的嘴里，肯定咽不下去。 现在这个年月，水榨菜是能救命的好东西，虽说难吃了点，但确实能填饱肚子。 田会计也接话说道：“幸亏咱们这里还有水榨菜，大家伙总算能找到点吃的。隔壁公社可比咱们这里惨多了，他们那边没有河，现在天都冷了，野菜都没地儿找，真替他们发愁这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队长叹了口气，“你还有心思替别人发愁，咱这儿也就是稍微好点，水榨菜也就还能吃一个月，这天一冷，水榨菜也就没有了。” “我看今年咱们这儿也没遭灾呀，怎么就闹的日子这么难？”岳文轩还是想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后，再考虑帮不帮，怎么帮。 “确实没遭灾，虽说算不上风调雨顺，但也不至于收成这么少。” 支书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虽说在座的没外人，但他还是略微沉吟片刻，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 “为了提高产量，上级指示要科学种田，为此，上面专门派了技术员下来指导。 原本我们还期盼着在技术员的指导下能够实现高产的目标，结果下来的这个技术员球都不懂，瞎巴指挥，不但没高产，差点儿就绝产了。 要不是咱们村倒霉，碰上这么一个二愣子，哪能是今天这光景。” “下来的技术员没真本事，但您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农，又是老革命了，在咱们公社说话一直都挺硬气，您就没对他提提建议？” 以岳文轩对支书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听了岳文轩的问话，支书更加懊恼了：“我那会儿正好去外地学习先进经验了，那个技术员挺强势，大队长他们说的话，小年轻听不进去。 我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敢在播种的时候离开，这下可好，先进经验没学来，自己家的地倒是都被祸祸了。” “咱们村的情况这么严重，您应该向上面反映了，救济粮有没有消息？” 毕竟是天子脚下，老百姓真有了困难，岳文轩觉得上面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支书说道：“情况早就反应上去了，也答应了会有救济粮下发，但直到现在也没个影儿，谁知道这一拖要拖到什么时候。 现在全国各地都挺难，这么一直拖下去，说不定最后就黄了，不到落袋为安的时候，就不当准。” 了解清楚村里的现状，岳文轩也就有了决断。 毕竟是老家的亲人，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能帮肯定还是要帮上一把。 也不需要他帮太多，只要能让乡亲们勉强度过眼前的难关，也就算达到目的了。 “咱们村里有船和渔网吗？要是有的话，我应该能帮得上忙。要是没有这些，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终于等到了岳文轩的确切答复，支书连声说道：“有，有，咱们村里有两条船，渔网的话，凑一凑应该也能凑上几张。” “两条船、几张网，不算少了，要是河里的鱼足够多，多了不敢说，这一两天捞个几千斤鱼，我还是有把握的。” 岳文轩完全有能力捞上更多的鱼来，但他有红色警告的限制，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 就算给出去几千斤鱼，也得看一看红色警告的进度条会不会大幅提升。要是提升过快，这个数量还得减少。 岳支书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数量，可真是把他高兴坏了。 他只是出于工作的习惯，不放过任何机会，随口问上一句，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原本他想的是如果岳文轩有捕鱼的秘诀，哪怕能捞上来百八十斤呢，那也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 哪成想岳文轩一开口就是几千斤，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个惊喜来的有点太大。 支书一拍大腿，“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真能捞上来几千斤鱼，那可是解决大问题了。 现在这年月，鱼可是稀罕物，捞上来之后，想办法换成红薯土豆啥的，应该并不难。 我估摸着，一斤换个十来斤应该能成，要是有了几万斤红薯土豆，咱村儿的乡亲们坚持到开春儿下来野菜，精打细算的话，勉勉强强也够了。” 一想到能从河里捞上来几千斤鱼，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很兴奋。 支书亲自给岳文轩倒满一杯酒，诚意十足的说道： “文轩，这一杯酒我必须得单独敬你。我代表咱们村两千父老对你说一声‘谢谢’，感谢你的无私付出。 同时我向你保证，这几千斤鱼我一定会利用好，在开春之前，绝对不会让咱们村儿里e死一个人。 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你拿我是问！” 这杯酒喝了之后，桌上的话题开始围绕着接下来怎么捕鱼展开。 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一口吃的重要，也没有哪一件事能比填饱肚子更让人关心。 第33章 当了一回鱼把头 原本岳文轩打算从明天开始这项工作，但在座的众人都等不及，都想早点儿看到成果。 虽说大伙都觉得岳文轩是个稳重的人，不会信口开河，但只要一天没有看到真实收获，那几千斤鱼的承诺就只是一句虚言。 什么时候几千斤鱼摆在眼前了，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大伙已经没心情喝酒，哪怕中午的这顿饭很丰盛。 匆匆吃完午饭，几个村干布各自领了任务，有的去搜罗渔网，有的去安排人手。 等到人手聚齐，渔网也凑齐了四张。 岳文轩正准备带着大伙前往河边，田会计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 看到跟在田会计后面的几个小伙子抬来的那一架拉网，岳文轩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问道： “不是说咱们村儿没有拉网吗？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看到岳文轩脸上的笑容，田会计就知道自己没白跑这一趟，“我听人说贺庄子有一架拉网，就跑了一趟，这不，给你借来了。 不过，这网可不是白借的，按照惯例，还网的时候，要给他们五十斤鱼才行。” “五十斤鱼不多，应该的，怎么也不能白用人家的网。” 岳文轩心情很好，有了这一架拉网，他就更好操作了。 如果只有那几张撒网，捕鱼的效率肯定高不到哪儿去，就算他能偷着作弊，也得符合实际情况才行，不能做得太明显。 撒网才能笼罩多大的面积，正常情况下，一网上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收获。 就算有他作弊，一网上来最多也就是几条鱼，而且还不能总有这么大的收获。 总共两条船，一下午很难有太大的收获，而且频繁作弊，肯定会很疲惫。 但有了拉网，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正常情况下，运气不好，一网拉上来也难有多大的收获。但如果运气好，一网上来，偶尔收获几百斤鱼也是有的。 拉网是个力气活，村干部找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棒小伙。 有了这些壮劳力，不怕一网网住的鱼太多而拉不动，小伙子们有的是力气，怕的是一网下去没多少鱼，有劲儿没处使。 带着大伙儿来到河边，岳文轩顺着河沿慢慢往前走，不时的还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河面的情况。 就这样一直往前走了几百米，还是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走出这么远也没个动静，站在岳文轩后面的一个小伙子有点不耐烦，问道： “文轩哥，你这是看啥呢？咱又没有透视眼，难道还能看到水面下有没有鱼吗？” 支书正好走在这个小伙子的身边，顺手就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训斥道： “不懂就给我憋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前年冬天我去过一次大东北，赶巧碰上了他们当地的冬捕。 人家那冬捕，规模大着呢，特别讲究，规矩特别多，每次冬捕都是鱼把头全权指挥。 那鱼把头本事大着呢，哪片儿鱼多，该怎么下网，那都是有诀窍的。 不像咱们这边儿，随便找个地方就下网，费尽巴力的拉上来，什么都没有，白费劲。” 小伙子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我哪知道拉个鱼还有这么多讲究，咱村儿连架拉网都没有，我哪懂这个。” 又往前走了一百米，岳文轩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们看这片水域，水面上的波纹细碎，这说明水下有鱼，而且鱼很多，咱们今天的第一网就从这里开始。” 其他人顺着岳文轩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瞪成了牛眼，也没看出来水面上的波纹有什么不一样。 “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呀？”岳文轩身后的那个小伙子很疑惑。 不等岳文轩进一步解释，支书就骂道：“就你那俩牛眼，就算瞪出来也没用，你以为鱼把头是那么好当的，那是真本事！ 就跟读书上学一样，不是那块料，就算老师讲的再明白也没用。 废话都别说了，咱们听文轩的指挥，都抓紧点时间。” 有了覆盖面积更大、效率更高的拉网，那几张撒网也就用不上了。 岳文轩只要指挥大伙儿把这一架拉网用好，不愁这一下午没收获。 现在这个时节已经快要入冬，河水冰凉，这个时候又没有皮水靠，小伙子们光着大腿站在水里，全凭身板儿好。 虽然下水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但岳文轩还是担心他们着凉，所以不敢拖的时间太长。在他的指挥下，不到二十分钟就收网上岸。 毕竟是第一网，得给大家一点信心，岳文轩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拉网中投放了几十条鱼，估摸着得有二百斤左右。 一网能拉上二百斤鱼，已经是大收获了，况且他选择在这片水域下网，并不是随便糊弄，而是确实觉得这片水域的鱼多，这一网拉上来，就算没有他作弊，应该也会有些收获。 他觉得这一片水域有鱼，当然不是看水面的波纹，他没这个本事。 但他确实有自己的办法，能够大致判断出哪一片水域的鱼比较多。 他的办法很简单，选择一小片水域，利用空间捕鱼，如果收获很大，自然就说明这片水域的鱼多。 扩大范围之后，虽然不一定百分百准确，但毕竟也是一个依据。 这一网拉上岸，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不是大家没见识，实在是收获太大了。 网里大大小小的鱼鳖，至少得有五百斤！ 大伙儿都是在河边儿长大的，拉网虽然不常见，但也都见识过别人拉网的情景。他们看多了空网上岸，谁都没想过，今天的第一网拉上来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岳文轩同样很开心，这一网的收获，证明他的判断还算准确。 他也不奢求每一次的判断都是准确的，准确率能有个四五成，就已经很厉害了。 他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并不是他矫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不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因此增长。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够规避这一点，还要看事情发生之后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 第34章 全村人的喜悦 就连岳文轩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网拉上来会有这么大的收获，支书等人就更想不到了。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尤其是那些下水的小伙子们，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突然间就有了无穷动力，别说只是在水里待了二十分钟，就算是让他们在水里待上一天，也都觉得没问题。 收获远超预期，这让支书等人有了幸福的烦恼，他们开始操心这些鱼应该怎么保存，放在哪里。 现在的天气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没有上冻，拉上来的鱼要是死了，可就不好保存了。 要是能把这些鱼给大伙分掉，就不用操心这些了。乡亲们把鱼拿回家之后，可以做成腊鱼，也可以选择马上吃掉，这是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村干布操心。 但村干布们绝对不能这么做！ 要是换个时间，这鱼拉上来之后，当天就给大伙分掉了。但现在这个年月，乡亲们连野菜都吃不饱，哪能奢侈的吃鱼？ 当然要把鱼换成那些能填饱肚子，却又廉价的吃食，才是最划算的。 这件事如果由集体去操作，并不是很难，但如果让村民们自己去交换，那就费劲了。 况且村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并不是所有村民都精打细算，会过日子，总有一些只顾眼前，没什么远见的懒汉、馋老婆。 这样的人，要是把鱼分到手中，说不定三两天就都给吃光了。等到青黄不接了，啥吃的都没有，难道村干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e死不成？ 到时候，要是真出现这种情况，村干布们还得为了这一口吃的操心。 这个时期的村干布，绝大部分都挺负责任，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哪个村民e死。 不把这些鱼给村民们发下去，那就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些刚拉上来的鱼马上死掉，怎么也得让这些鱼多活上几天才行。 几个村干布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办法。 村口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坑，现在挖沟引水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暂时先把拉上来的这些鱼养在这个大坑里，时间长了不能保证，活个三两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几百斤鱼已经拉上来了，时间挺紧急，大队长亲自去安排这件事情。 这一网收获巨大，已经没有人怀疑岳文轩的能力。 就连岳文轩自己也有了更大的信心，向前走出去几十米，就再次选好了下网的位置。 确定下网的位置，还是要借用空间的能力，但在收网的过程中，岳文轩再也没有任何干涉，最终的收获能有多少，全凭运气。 应该是这条河里的鱼确实不少，再加上一点点运气，第二网拉上来，网里的鱼密密麻麻、活蹦乱跳的，收获竟然比第一网还大！ 毕竟这条河多少年都没有干涸过，而且一直都没有大规模的捕鱼行动，河里的水产多一些也很正常。 岳文轩卖了几天鱼，如今估算鱼的重量，每次都比较准，他觉得这一网的收获应该有六百斤左右。 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一次收网，他可没有作弊。这一网能拉上来六百斤，完完全全是因为这一片水域的鱼足够多。 第三网的收获就有点让人失望了，在他没有作弊的情况下，仅仅拉上来一百斤。 现在看来，第二网能有那么大的收获，应该是运气的成分更大一些，因为接下来的两网，收获都不是很大，加起来也就三百斤的样子。 就算这样，也足够让所有参与的人无比兴奋了。 因为以前拉网，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收获，不然的话，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村里早就组织人拉网捕鱼了。 因为每一网都有收获，大家伙干劲儿十足，一直到天都黑透了，这才不得已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半天下来，总共拉了九网，主要是选择拉网水域要花费不少时间，不然的话，还能多拉几网。 九网的收获有多大呢？岳文轩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个两千斤左右。 这个数字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更超出了所有村干布和村民们的预期。 让岳文轩尤为高兴的是：红色警告进度条也只是在第一网的时候增长了微不足道的一点，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一点变化了。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只要他的作弊手段不是太肆意，不把利用空间捕得鱼直接投入到拉网里，就无需顾虑了。 半天的工作结束，在岳文轩的提议下，给每一个下水的小伙子都分了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其他人则每人分了一条一斤重的鱼。 如果不是岳文轩的提议，支书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些鱼都是集体财产，哪怕他们是参与者，也不能私分哪怕一条鱼。 岳文轩这样提议也有他的道理，因为下水的小伙子实在是太冷了，这样的天气，非常容易感冒。就连其他参与的人，搬搬架架的，每一个人的衣服也几乎都湿透了。 给每人分上一条鱼，回去炖一锅热乎乎的鱼汤，是为了预防感冒，这也算是工作需要。 支书也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才同意。 干了半天活就能拎回家一条鱼，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是那些下水的小伙子，纷纷表示明天还来，不用换人。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那个养鱼的大水坑，坑边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远远的就能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男女老少、大人孩子，看着满坑的大鱼小鱼，一个个的都笑得很欢快，从这一刻开始，都有了度过这个寒冬的信心和希望。 岳文轩这个大功臣更是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每一个看到他的村民都热情的打招呼，都要真诚的说上两句感谢的话。 这些话很朴实，但却很暖人心。 今天下午首次捕鱼就收获巨大，村干布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岳文轩这个大功臣。 晚上这一桌摆在了村委会，众人刚刚走进村委会的大院，就已经闻到了大锅炖鱼的香味。 第35章 人间清醒 岳文轩走在院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好奇的问道：“这里不是岳秀才家的祖宅吗？这可是十里八村最好的一座宅子了，什么时候成村委会了？” 支书解释道：“刚解放没两年，岳秀才全家匆忙搬走了，后来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也不知道是全家都遇难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搬走的挺匆忙，家里的祖宅也没留个说法，前年的时候经过商议，就把这个院子收归了集体，现在是村委会所在地。” “是应该收回来，就算岳秀才一家没有搬走，这座大院子他们也留不住，早晚也得收归集体所有。 就是可惜了他们一家，岳秀才挺好一个人，我还跟着他念过半年私塾呢。”岳文轩有些感慨。 “确实挺可惜的，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十有八九是遇难了。” 两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都期盼着岳秀才一家能在某个地方顺利落脚。 岳秀才是个良善人，同时也是一个聪明人，搬走的时机卡的很好，他刚搬走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划分城忿了。 以他的聪明劲儿，就算没出国，远远的找个地方落脚，现在的生活想来也差不了。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谈论。 岳文轩转移话题道：“刚进院儿就闻到香味了，今天这鱼是谁炖的？手艺肯定错不了。” 提起这个，岳支书可就有话说了：“还能是谁？当然是你二哥岳文远了，今天中午那桌菜就是他张罗的，你不知道啊？” “我还真不知道，我二哥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你二哥虽然没有专门拜名师学过，但他挺有做饭的天赋，而且也喜欢干这一行，这些年村里有红白喜事，大厨都是他。” 叹了口气，支书有些遗憾的说道：“你二哥做的饭挺地道，人人都夸，可惜没拜过名师，都是自己瞎琢磨的，这要是跟大厨专门学一学，今后肯定能在这一行站住脚。” “我还真不知道二哥有这个本事，回头我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进修的机会。”岳文轩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在前身的记忆中，大爷家里的两个堂兄和他的接触都不多，主要是两人和他的年龄差距的有点大。 在记忆中，岳文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仅有的一些印象都和吃有关。比如给他烧知了猴（蝉蛹）吃、野外烤麻雀，甚至还有一起在野外烧蚂蚱吃的经历。 想到这些，岳文远有做饭的天赋，好像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进屋聊了一会儿，一桌子菜就都端上了桌。 今天的菜都是硬菜，而且分量十足。 一大盆儿家常炖草鱼、一尺半长的清蒸鲤鱼、一盘子红烧鳝段、白灼大虾、辣炒河蚌，还有精心调制的几个素菜。 虽然岳文远没有专门和人学过厨艺，但这几个菜看着很是那么回事，瞅一眼就让人直流口水。 把白灼大虾端上来之后，岳文远说道：“就差一个清炖甲鱼了，你们先喝着，这个菜得小火多煨一会，再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文远，既然菜都差不多了，那你也别忙活了，坐下一起喝点。 今天中午你家人太多，你也没上桌，晚上咱们人少，你正好陪你兄弟多喝几杯。” 有岳文轩的面子在，支书对岳文远说话，比平常客气了许多。 “不了不了，你们喝你们的，我一个厨子上什么桌呀。”岳文远连忙拒绝。 岳文轩说道：“二哥，你就坐下，今天也没外人，中午就想和你说话来着，也没找着机会，正好晚上有的是时间，咱哥俩多唠一会儿。” 岳文远看了桌子上的众人一眼，不再拒绝，“那行，我和文轩确实好多年没见了，还真是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坐下喝几杯。” “这就对了，以后你也别客气，再有招待领导的机会，你这个大厨一起陪着喝几杯，也是应该的，没人会说什么。” 岳文远可不会把支书的话当真，“那不行，要是咱们村委会自己聚餐，我还能上桌喝几杯。要是招待领导，我哪能上桌，那成什么了？” “你看你，规矩还挺多。” 支书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对岳文远的表态很满意。 每次招待领导的时候，他都会把岳文远喊来做菜，除了岳文远的厨艺好，更重要的还是他懂规矩，嘴巴严，不会在领导面前夸夸其谈。 下午的收获远超预期，村干布们已经达成共识，必须要把岳文轩这个大功臣招待好。 今天村委会算是大出血了一次，直接搬来了一箱酒，虽然不是什么名酒，却也不是散酒，这一箱也要六七块钱呢。 众人热热闹闹的喝了几轮，支书说道：“文轩，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和你客套了。 今天下午能拉上来这么多鱼，都是你的功劳，虽说你也是打小在咱们村子里长大的，但毕竟不是村里户口，怎么也不能让你白忙活。 你是国家干布，我就不提酬劳了，免得让你因为这点小事犯错误。 今天下午咱们拉上来的鱼，差不多有两千斤，你看分给你两百斤怎么样？” “没这个必要。”岳文轩拒绝得很干脆，“分给我两百斤鱼就不会犯错误了？真有人追究起来，这就是把柄。” “没这么严重？没有你，这么多鱼咱们可捞不上来，你是最大的功臣，多分你点鱼，也是应该的。” 支书确实这么认为，要不是担心分的太多可能会给岳文轩惹来闲言碎语，他觉得以岳文轩的功劳，理应得到更多的份额。 “这鱼在河里都属于集体财产，捞上来之后，更不能随意分配。 如果我是咱们村的村民，多分一点还说得过去。以我现在的身份只能是无私帮助，但凡伸手，不管多少，都是犯错误。” 岳文轩很清醒，更不缺这点鱼，没必要因为这么一点利益，给将来留下后患。 现在他多分点鱼，当然没问题，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在未来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像他这样的干布身份，每当上面有新的，他都要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查。 但凡有一点问题，都很难过关。 第36章 岳＊书的能量 支书觉得岳文轩过于谨慎了，这让他很为难。 岳文轩给村里帮了这么大的忙，于清于理，村里都要有点表示才行，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白白帮忙，什么都落不下。 但岳文轩作为一名干布，对于自己要求严格，这是好事，不管是作为长辈也好，还是作为老乡也好，他都应该支持。 他想不出该如何回报才好，干脆直接询问岳文轩自己的意见： “文轩，你现在可是咱们全村父老乡亲的大恩人。 你帮的这些忙，要是搁在往年，你发扬风格，不想要任何回报，大伙说一声谢谢也就算了，但今年这光景，一句谢谢太轻了。 就算我愿意，乡亲们指定也不答应，这可是活命的大安，哪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看看有什么需求是大伙能帮上忙的，你说出来，我们指定给你办到。” “是啊，文轩，你总得让我们有点表示不是？” “咱们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没人是那白眼狼，你这么大的恩情，我们总不能一句感谢就算了。” 其他几个村干布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岳文轩看得出来，在场的几个村干布都是诚心诚意的，但他的态度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爷几个这么说，这是要把我当成外人了？ 我不姓岳，不是咱们岳家村的人？” 支书说道：“文轩，这话重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是咱们村的骄傲，更是咱们岳家的骄傲，咱们村出了你这么一个能人，以后我去公社开会，说话都能硬气几分。” “既然大家伙还把我当成村里人、一家人，那就不要提什么回报不回报了。 既然是一家人，看到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我又能帮上点忙，费点心、出点力不是应该的吗？” 看到岳文轩的态度坚决，支书说道：“行，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想要回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作为村支书，今天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我会为你把家人照顾好，你尽管安心工作，绝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给你拖后腿。” “那我可要谢谢三叔了。我在外面工作，唯一牵挂的就是家里的人和事，您替我把家人照顾好，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就冲这个，我也得诚心诚意的敬您一杯。” 事情说开，气氛也到了，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新打开的一瓶酒就都下去了。 一箱酒喝完，平均每人喝了六两酒，虽然还没人喝醉，但也都差不多了。 酒就这么多，就算有人还想喝，也只能等下一次机会。 喝完酒，支书一边吃着，一边安排明天的工作： “明天，田会计和我跑一趟，这些鱼在大坑里养着，多耽搁一天就会多死上一批，得尽快找到下家。 也不知道现在这光景，拿鱼换红薯土豆，好换不好换？要是运气好，也许跑上一家单位就行了，要是运气不好，可能还得多跑几家。 你们几个留在家里，务必要配合好文轩的工作。 文轩工作忙，最多明天还能在村里待一天时间，时间紧任务重，务必要把效率提上去，宁可多安排点人，让人闲着，也不能人手不够了。” 今天下午，大队长也一直跟在岳文轩的身边跑前跑后的，对于怎么安排人手才能不耽搁时间，早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他把自己的方案拿出来和大家商量，很快就取得了一致意见。 把明天的工作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支书又一次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文轩，你说这年月拿鱼换红薯土豆啥的，好换不好换？这个重担落到我的身上，可我心里也没个谱。 要是搁往年，我随便去哪个单位说上一声，指定能抢破头。 现在这光景，工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怕这事办不成。” “就算办不成，也不打紧，顶天了，咱给乡亲们把这些鱼都分了，让乡亲们自己做成腊鱼，总归不会浪费。” 先是说了句安慰的话，岳文轩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换肯定还是能换的，就看你找的是哪些单位了。 不要去那些小工厂，要找就找大厂。 各种农副产品的配额要多一些，拿那些大伙不爱吃的红薯土豆，换点新鲜的河鲜，他们指定乐意。 就算一家单位换不了这么多，多找几家，咱总共就几千斤鱼，不愁换不出去。 可惜我还没有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一个厂就能把这些鱼给吃下来。” 对于自己的提议，岳文轩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虽说现在这光景，工厂也挺难，不管是哪一种农副产品，只要是配额之外的，都挺难弄。但相对来说，人们更缺蛋白质，肉蛋鱼永远都是稀缺货。 能用红薯土豆换到大鲤鱼，对于那些副食品相对不太缺乏的单位来说，必定会觉得这是占便宜。 支书和田会计，明天只要找对了单位，应该不难办到。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点信心。 我在委也认识几个人，明天我就去找找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别看支书是个老农，但他是多年的老员了，虽然关系不一定有多好，但至少能说得上话。 支书的性格虽然挺稳重，但喝酒之后难免也有话多的毛病，这话一多，气氛到了，也会吹吹牛。 哪个部门的哪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又是哪一年因为什么事情认识的，当着岳云轩的面，他都细细的讲了一遍。 要是支书自己不说，岳文轩还真不知道他的人脉这么广。 通过这件事情，岳文轩深刻的认识到，还真不能小看任何一位老员的能量。 只要他们自己不说，谁都难以猜测到。 知道支书有这么广的关系，岳文轩也就不跟着操心这件事了。 无非就是换多换少的问题，想来以知书的精明劲儿，应该不至于吃亏。 第37章 谨言慎行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刚蒙蒙亮，岳文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大队长就过来堵门了。 岳文轩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开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早上的河水实在是太凉了，小伙子们这个点儿下去，水里一待就是将近半个小时，他担心把人冻出个好歹来。 但几名村干布都不把这一点当回事，都觉得不就是冷一点嘛，年轻小伙子火力壮，哪能连这点罪都受不了？ 为了填饱肚子，别说这个季节下水，就算是大冬天，只要能捞上鱼来，也照下不误！ 既然村干布坚持，下水的小伙子们也没意见，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虽然岳文轩拧不过村干布，但还是要求上午拉网必须一网一换人，村里多的是年轻小伙子，不愁人手不够。 有了昨天下午的经验，上午拉网的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一上午拉了十五网。 可惜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其中有四网的收获都只有几十斤，好在没有一网是空军，一上午的总收获大约有两千五百斤。 虽然平均每网的收获比起昨天少了点，但总收获毕竟增加了不少，所有参与的人员都挺开心，整个上午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岳文轩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这样一来，今天的时间就显得特别宝贵，为了多拉上两网，他中午甚至没有回去吃饭，就在河边凑合着吃了点。 把义务帮忙的大恩人当牲口使，几名村干布都有点不好意思，反倒是岳文轩自己觉得正应该这样。 他就是个拨嘴的，又不用自己动手，不就是在河边凑合着吃顿饭嘛，这算什么辛苦？ 前身打仗的时候，什么样的罪没受过，这一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一直到了天色黢黑，实在无法判断哪一片水域有鱼，乡亲们这才听从岳文轩的劝告，不得不收网歇工。 今天全天时间岳文轩都没有消极怠工，随着经验的增加，他判断哪一片水域有鱼，准确率越来越高，下午的收获比上午高了不少，差不多比上午多出了一千斤。 这样算下来，一天半的收获，差不多也有八千斤左右。 估算出这个数字后，不管是村干部还是所有乡民们，都非常兴奋，谁都没想到收获会有这么大。 凡是河边的村子，前些年大都有过拉网捕鱼的经历，但不论是哪个村子，在只有一架拉网的前提下，也不可能在一天半的时间里收获几千斤鱼。 别说几千斤鱼了，一架拉网每天能拉上来三两百斤鱼，就算是大收获了。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如果只有一架拉网，不可能出动这么多人力，下网的频率也不可能有这么高。 如果说昨天的收获让乡亲们看到了希望，那么今天的收获就彻底让全村人忐忑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确信，有了这些收获，虽然不足以让所有人都填饱肚子，但让大家坚持到明年开春，度过那最为艰难的青黄不接的日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昨天，岳文轩是全村人的希望；今天，他真真正正成了全村人的大恩人。 支书和田会计也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 两人带来了好消息，他们已经联系好了愿意交换的单位，最早明天下午就可以开始交接了。 晚上的酒席，总共就只有两瓶酒，但所有人都喝得很开心，也很尽兴。 吃饱饭离开之前，岳文轩掏出一斤粮票来递给田会计，说道：“这是我两顿饭的粮票，四哥你收好。” “你帮了这么大忙，还什么都不要，哪还能再收你的粮票，你这不是打咱们全村人的脸吗？”田会计坚决不收。 “你必须得收着，这可是要上账的。 别看只是一斤粮票，很小的一件事，但我要是不交上去，咱们都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犯错误。 不值当的。 既然是在村委会吃饭，那就是公事，你必须得收着。” 岳文轩的态度同样很坚决，他不可能因为这点事犯错误。 如果不是有前身的记忆，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能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 别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斤粮票，如果他今天没给，说不定以后就会因为这件事被人找后账，惹出麻烦来。 私人招待，不讲究的人可以不给粮票，但如果是公家招待，那就必须得补上吃饭的粮票。 可以不给钱，但必须得给粮票。 像今天这种情况，当然也可以不给，而且以后因为这件事出问题的可能也不大。 但如果未来的哪一天被查，而且被细心的人查到了，或者被报了，这就是把柄。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一斤粮票也不少了，必须得精打细算。如果他没有系统，生活所迫，他肯定就不给了。 但既然有了系统，他就有资格不在意这一斤粮票，也就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留下把柄。 看到岳文轩态度坚决，田会计只能无奈的收了下来，特意说明会记在账上。 支书倒是没说什么，他内心里特别赞同岳文轩的谨慎。 在这个时代，只有能力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做到谨言慎行，事事小心，别说走到更高的职位了，恐怕就连经常会有的宽松的例行cha都通过不去。 通不过去的下场，可想而知。 岳文轩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做事还这么滴水不漏的，这正是岳支书希望看到的。 要是岳文轩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做事风格，那真的是未来可期。 作为老乡，作为同族，岳支书当然希望村里能出一位能人。未必有功利的想法，至少与有荣焉。 知道老太太要跟着孙子去城里享福，以后回来的机会可能会很少，吃过早饭，亲朋好友、老邻旧居，都过来相送。 村干布们更是一早就过来相送，只有大队长来的晚，岳文轩正准备催促老太太上车的时候，他才匆匆赶来。 刚一见面，他就连声道歉：“来晚了，来晚了，差一点就耽误了。” 第38章 继妹刘晓月 岳文轩看到大队长着急忙慌的样子，说道：“我又不是客人，以后还要经常回来，用不着都过来相送，社员们都还上工呢，不得有人安排啊？” “我就是安排好才过来的。 都怪那几个小崽子，看你指挥的挺轻松的，今天非要再拉几网。 这下可好，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拉上来第三网，结果怎么样？ 总共也没拉上来几条鱼，这下全都服气了，再也没人提下网的事。 这不嘛，都嫌冻得慌，一个个的都不愿下水了，正准备把拉网给人还回去呢。” 大队长走的有点急，说话都气喘吁吁的。 “这帮小崽子，整天净想美事呢。这要是有了拉网就能拉上鱼来，人家还能把拉网借给咱？ 还不是收获太小，出动这么多人手也拉不上几条鱼来，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这大冷的天，干点什么不好？非要下水冻个半死。有了今天的教训，他们也就死心了，明天都给我老实上工，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支书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今天村里的小伙子们还准备下水拉网这件事，岳文轩也是知道的。他真心期盼就算没有他的协助，大伙也能有所收获。 现在距离河水结冰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多捞点鱼，乡亲们今后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点。 得知结果之后，他心里挺遗憾的。 少了他这个能开挂的人，再想复制这两天的成功，显然是不可能了。 岳文轩搀扶着奶奶出门的时候，过来送行的人还不是太多，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几个。 他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不知不觉，过来送行的人已经把汽车给团团围住。 这些过来送行的乡亲们，他只是和其中的一少部分熟悉，大部分人，他都叫不出名字。 但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用最朴实的话和他打着招呼，那一张张笑脸，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切。 这两天，他听了太多感谢的话，他不过就是付出了一点时间，但乡亲们却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底。 汽车缓缓开动，那一张张纯朴的面容，那一句句暖心的话，渐渐的由清晰到模糊，但这两天的经历，却永远铭刻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做好一件事，也是他融入这个时代的开始。 土路有点颠簸，岳文轩开的很慢，等回到四合院，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一路上晃来晃去的，岳文轩本来还担心老太太会晕车，没想到老太太看上去比他还精神，下车之后竟然还抢着拿东西。 老太太拿着两个小包走在前面，一路上很熟稔的和院里的邻居打着招呼。 听到声音，岳炳江最先跑了出来，搀着老娘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今天正好是休息天，不但岳炳江夫妇和岳文华都在家，就连刘晓月也回来了。 刘晓月和老太太打过招呼之后，从岳文轩的手中抢过一个袋子，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 “二哥，听说你这次回来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我的礼物，你还留着了？” 岳文轩上下打量着这个继妹，几年没见，当年的青涩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虽然刘晓月的相貌比起未婚妻李玉秀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但在普通人当中也称得上是美人了。 岳文轩说道：“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就要送人了。” “你要是真送了人，那我正好有借口要更好的。” “那我给你个机会，你说你想要点啥？” 刘晓月竟然不上当，“那二哥你得先告诉我，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原本岳文轩给刘晓月准备的礼物也是一身半新的军装，但购物商城开通之后，有了便利条件，他又多买了一双皮鞋。 刘晓月打小就聪明机灵，和岳文轩姐弟几个一直处的关系很好。 哪怕后来发生了变故，岳文静和岳文杰也没有恨屋及乌，对待刘晓月的态度也只是比以前略显冷淡，并没有迁怒她。 岳文轩离家的时候，刘晓月还是个小丫头，这么多年没见，刘晓月对他的态度依然如儿时那般的亲热，他当然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回馈。 考虑到刘晓月已经开始实习，姑娘家都爱美，就又多添了一双皮鞋。 “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一身七八成新的军装，还有一双黑色的蓝棠皮鞋。我知道你是个朴实的姑娘，不是那爱臭美的，要是不满意的话，咱换成布鞋也行。”岳文轩故意逗她。 “满意，满意，我太满意了！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 刘晓月欢呼雀跃着，兴奋的不得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竟然这么大方，除了一身军装之外，竟然还给她买了一双蓝棠皮鞋。 等有钱了买一双蓝棠皮鞋穿，是她心底的愿望之一。 但是蓝棠皮鞋太贵了，一双就要二十多块钱，这个愿望也只能藏在心底，她从来不敢让人知道。 刘晓月一路小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催促岳文轩：“二哥你快点，赶紧把我的礼物拿出来，我要试一试鞋子大小，要是大一点还行，可千万别小了。” 岳文华也是个人精，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对岳文轩说道： “二哥，你可不能区别对待，男女要平等，我的要求不高，你不用给我买死贵死贵的皮鞋，你给我买一双白球鞋就行。” “没问题，等你考上大学，我一定给你买。”岳文轩答应的很爽快。 岳文华顿时蔫了，“二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提考大学，你一直这么说，会伤害咱兄弟情分的。” “不怕，我又不止你一个兄弟。” 岳文华顿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蔫蔫的走到一边，什么话都不说了。 看到刘晓月这么期待，岳文轩不再逗她，把准备好的一身军装和一双黑色的蓝棠皮鞋拿了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刘晓月拿起那双蓝棠皮鞋，爱不释手的说道：“二哥，你也太会挑了！这可是今年最时兴的款式，听说特别抢手，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你快穿上试试，可千万别小了。” 第39章 前院矛盾大爆发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突然听到前院传来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岳文华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说了一声“我去看看”，就一溜小跑的出了家门。 往常的时候，岳炳江和方大红都挺热心，不管邻居有点什么困难，只要能帮上忙的，都会伸手帮上一把。 但今天老太太刚进门，全家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老太太的身上，都没心思关注前院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不长，岳文华就匆忙跑了回来，刚进屋就喊道：“爸，你快去前院看一看，王大爷和老焦家都要打起来了，吵得可凶了！老焦家的人都不讲理，王大爷势单力孤的，别吃了亏。” “是吗？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岳炳江戴上帽子就准备出门。 “我就听了几句，没太听明白，好像焦家的人传了玉兰姐的什么坏话。” 岳炳江皱着眉头说道：“肯定是老焦家的大牛没干好事，这小子一直对玉兰贼心不死，我得赶紧去看看，老王别被欺负了。” 听说是王大爷家里的事，岳文轩也挺上心，“我也过去看看，怎么也不能让王大爷吃了亏。” 父子俩这么热心，当然是有原因的，整个四合院和岳家关系最好的就是前院的王景昌一家。 之所以两家关系这么好，是因为岳家欠了王景昌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年方大红母子两个设下圈套，要把岳文静卖进火坑，偷偷给岳文杰通风报信的那个人就是王景昌。 因为这件事，岳家父子几个都对王景昌特别感激，两家又在一个四合院住着，关系当然越处越好。 父子两个一起出的门，步伐都很快，生怕去的晚了王景昌被焦家的爷几个给打了。 王景昌夫妻两个为人不错，又都有正式工作，按说小日子应该挺幸福。但夫妻两个有一个最大的心事，那就是没儿子。 夫妻俩有五个孩子，全都是姑娘，被人戏称为四合院的五朵金花。 和他们住对门的老焦家恰恰相反，生的五个全都是小子。 老焦家的一家之主焦大山，本来就性情粗暴，好勇斗狠。五个儿子长大之后，自觉有了帮手，更加变本加厉，和人发生矛盾的时候，动不动就打一架，现在已经成了四合院一霸。 两人赶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焦家七口人和王家七口人都在场，好在还没有打起来，王景昌正指着焦大山的鼻子破口大骂： “焦大山，当着所有邻居的面，老子告诉你，以后咱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我警告你，把你家的几个小崽子都给我管好了，要是再让我知道哪个小崽子对我们家姑娘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老子和你拼命！ 你不要觉得你家有几个牛犊子，老子就怕了你，真惹急了我，老子豁出去这条命不要，怎么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 焦大山一反常态，竟然没急眼，反而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王景昌有名的兔子脾气，竟然也会和人拼命，你这一说，我还真被你吓到了。 你也别把话说的这么绝对，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怎么样呢。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我劝你还是少操点儿心，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都提倡那什么婚姻自由，咱们做家长的还是少插手的好，那是会犯错误的。” 听了焦大山的这番话，王景昌越发的怒火冲天，一双眼睛被气的直冒火，“焦大山，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婚姻自由？你可不要在这儿胡乱攀扯！ 我们家姑娘的事和你们家有一点关系吗？再让我知道你们家的人在外面胡说八道，往我们家姑娘身上泼脏水，老子治不了你，厂领导总能治得了你？ 老子豁出去这份工作不要了，也得讨个公道！” “老王，你这是干啥？有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吗？ 真要撕破了脸，我得不了好，你就能好得了？ 你们家五朵金花，我们家五头蛮牛，我们家孩子都是打小野着长大的，出点事承受得起；你们家五朵金花可是一个比一个娇贵，要是出了点事，我就怕你接受不了。 再说了，孩子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谁知道将来是个什么结果。”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怪王大爷这么好的脾气都被气的暴跳如雷，焦大山这是明摆着没安好心，明目张胆的打他们家五朵金花的主意。 他倒是好算计，可也得王家的五朵金花愿意才行。 明摆着五朵金花是不愿意的。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焦家四处散播流言，这是被王家人知道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王景昌的大爆发。 焦大山这番话又是威胁，又是强行把王家的五朵金花和他们家的五头蛮牛联系起来，让人浮想联翩，就算王景昌的脾气再好，事情涉及到孩子，他也不会忍气吞声。 “狗的焦大山！你特么当着我的面，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就敢胡说八道！ 大家伙都在一个院里住着，谁不了解谁？我们家姑娘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大伙都知道。你们家五个小崽子又是什么货色，大伙也都清楚。 你特么满嘴胡沁！ 我们家姑娘和你们家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平常连句话都不说，我们家孩子见着你们家小子，每一次都躲着走。 我知道你老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明白告诉你，没门儿！ 我再说一句，以后你们家人要是再敢败坏我们家姑娘的名声，老子和你拼命，我这不是开玩笑！” 别看焦大山平常的脾气很暴躁，可他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王家闹掰。不然的话，他们家几个小子，可就真要打光棍了。 他偷偷给大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焦金牛大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站出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王叔，你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都是我不好，这事都怪我。 我就是有一次喝酒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就情不自禁的说了几句爱慕玉兰的话，谁知道传来传去的竟然变了味儿。 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改！” 第40章 有力震慑 作为多年的老邻居，焦金牛是王景昌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王景昌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子侄对待。 焦家的经济条件不好，小的时候，王景昌没少偷着给他好东西吃。 以前王景昌对焦金牛有多喜欢，现在对他就有多厌恶。 他一直都知道焦家的人都是厚脸皮，但焦金牛当着在场这么多邻居都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而且还毫无愧色，还是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紧盯着焦金牛的眼睛，王景昌冷笑道： “小伙子喜欢漂亮的大姑娘，这本没有错，但别人都是偷偷在心里喜欢，没人会说出来，也不会去骚扰，更不会到处散播流言、造谣污蔑姑娘家的名声。 咱们厂里边薛副厂长家的姑娘是公认的厂花，喜欢他的年轻小伙子多了去了，你看有哪一个敢当面向她表白了吗？更不要说被拒绝之后还不停的骚扰人家了。 我明里暗里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家姑娘不喜欢你，更不会嫁给你。 可你呢？把这些话当成了耳旁风！ 谁给你的胆子？还不是觉得我们家人少好欺负！ 但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不是你家爷们多，就能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今天当着老少爷们的面，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家姑娘看不上你！ 你以后不要再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不放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缠着我们家姑娘，或者听到你在外面散播流言污蔑她，那我就只能找领导做主了。 你要是因此丢了工作，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焦金牛到底年轻，听了这番话之后，脸色讪讪，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景昌说的这番话有理有据，但焦金牛的老娘却不爱听。 “吆，老王啊，看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忒难听了？ 我们家大牛怎么就成狗皮膏药了？你们家玉兰要是哪儿哪儿都好，怎么都二十三了还没嫁出去？ 自己的孩子自己喜欢，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为了抬高你们家孩子，就得把我们家大牛踩到泥地里。 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家大牛要工作有工作，要身板有身板，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偏你们家就这么挑剔。” 焦大妈这话问出来，都不用王景昌回答，在场的邻居们就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喊道：“你家大牛确实身板壮实，跟个黑狗熊似的，人家玉兰长得跟朵花儿一样，也就你眼瞎，觉得般配。” 这话一说，在场的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大老爷们儿，长那么好看有啥用？要我说还是身板壮实点好，这才不受欺负。 玉兰他们家不就是缺个壮劳力？我家大牛要是和玉兰成了，以后有点啥苦活累活，老王也就不用发愁了。 再说了，我们两家住的这么近，这要是成了亲家，两边的事情都能兼顾，多方便，比起上门女婿来也不差啥了。” 这么不讲理的话，院里也就只有焦家的人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不知是哪一位大妈插话道：“老焦家的，你这么明白，干脆让你们家大牛当上门女婿得了，你要是加上这一条，说不定老王就愿意了。” “那不成，那不成！我们家大牛是长子长孙，还得给老焦家传宗接代唻。要是老王有这个意思，倒是可以从他四个兄弟里面选一个。”焦大妈无意中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在场的大妈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焦大妈，就连那最心大的也不敢接茬说话了。 王景昌被气的手发抖，“听听，大家伙儿听听！他们老焦家这是要干啥？这是要欺男霸女吗？” 这话可就太重了！ 焦大山赶紧打断他的话，“老王，咱们说话可得讲证据，可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这话过了，那电影里怎么演的了…… 对了，这叫年轻人追求爱情，就算胆子大了点，也不算犯错误。” 岳文轩算是看明白了，这老焦家的人都是不讲理的，一个个的仗着家里男人多，行事肆无忌惮。 而对门的老王家正好又是最好欺负的那一个，家里就老王一个男人，不管怎么闹，他们家总归吃不了亏。 他们焦家的算计要是成了，那当然好，五条光棍的大难题，说不定就此一并解决了。 就算成不了，他们家也没什么怕的，总归吃不了亏。 王大爷讲话有理有据，但这没用，老焦家不怕他，就算他说下大天来，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今天之后，老焦家恐怕还会我行我素。 岳文轩觉得这事还得他出面，就算他爸站出来说话，也只能让老焦家暂时退让，不可能就此打消心中的算计。 王大爷对他们家的恩情太大，现在摊上了这样的糟心事，他必须得站出来说话。 焦大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挺有水平，还有点沾沾自喜。 他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听岳文轩说道： “我这才离开多少年，真没想到咱们四合院竟然出恶霸了！ 咱们四合院里的人向来团结，就算解放前也没哪个地痞流氓敢来咱们院里撒野。 这都新社会了，怎么反倒有恶霸住了进来，还敢明目张胆的欺男霸女，欺负的还是咱们院儿里人缘最好的老邻居。 既然有漏网之鱼的恶霸被我发现了，就不能放任，该关橘子关橘子，该劈豆就劈豆！” 岳文轩这话一出，尽管院儿里站着百十号人，但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岳文轩的一身肃杀之气给震慑到了。 大伙都知道岳文轩当过兵打过仗，战场上肯定没少杀人，但平常看他说话乐呵呵的，显然是个平易近人的，也没觉得他有多可怕。 现在他突然放开身上的气势，所有人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此时再看向岳文轩，都觉得他那严肃的神情特别吓人，特别可怕。 院里有几个妇女抱着孩子，有几个孩子突然在这个时候哇哇大哭了起来。 在这种氛围之下，再添上几个孩子的哭声，别说焦家的几人，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心里直发毛。 上过战场的战斗英雄都这么吓人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对岳文轩有了新的认识。 第41章 暂时平息 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们都被岳文轩此时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做为当事人的焦家几口人，更是心里打鼓，看向岳文轩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惧之色。 焦大山一向是个混不吝的，但他此时被岳文轩冷漠无情的眼神儿盯视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岳文轩的眼神从焦家几口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看向在场的邻居们，他的目光在高大爷和方大爷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说道： “方大爷，您是做保卫工作的，能不能麻烦您跑一趟派所？把情况跟所里的领导反映一下，像这种漏网的恶霸必须严肃处理，请他们尽快立案调查。” 然后他又扭头对高大爷说道：“高大爷，咱们院里出了漏网的恶霸，这事儿也得通知一下街道办。 自从新国成立后，国家对于漏网恶霸的追查和打击，一直都没有停止，派所要立案调查，街道办也要整理资料，以做准备。 咱们作为热心群众，要把这个情况及时通报给街道办，这也是咱们的责任和义务。” 这番话如果是王景昌说的，焦大山一家人绝对不会被吓住，因为王景昌没有这个能量，他未必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但这番话从岳文轩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岳文轩转业之前是战斗英雄，转业以后也是干布身份，而且等级不低。 他说出来的话和小老百姓说出来的话，分量自然不一样。 尤其是岳文轩身上的那股气势，被他盯上一眼就让人心里直冒凉气。 这样的人说话，绝对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必然就能办到，绝对不会像王景昌那样，只打雷不下雨。 这件事要是真的通报了派所和街道办，那可真就闹大了，就算他们家最后能够脱身出来，至少也要掉一层皮。 这件事的严重性，焦大山的心里很清楚，他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当然不会一味的蛮横，能屈能伸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脸上的表情变换的很自然，陪着笑脸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别这样，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个机会，我给老王道歉。 我是解放后才住进四合院的，咱俩没怎么接触，但我和你爸挺熟，都是多年的老工友了，关系一直挺好，从来没什么矛盾。 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脾气不好，尤其是和人吵起来，嘴上更是没一个把门的，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但那不是吵架吗？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哪能当真，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也不会那么去做。” 岳文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冷冰冰的，看着就怪吓人。 焦大山觉得他不好说话，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岳炳江，顿时有了新的目标。 他对岳炳江喊道：“岳兄弟，你来说句话，咱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你看这事闹的，今天被老王找上门来，本来我心里知道这事是我们家大牛做错了，但我就是说不了软和话。 这一来二去的，越吵话越多，这不就让人误会了。” 儿子已经唱了白脸，效果还挺好，岳炳江正好唱个红脸。 今天只要能把焦大山一家震慑住，以后不再打扰老王家的几个姑娘，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虽说焦家行事霸道了点，挺让人厌烦的，但毕竟还没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要是真的按照儿子的意思去整治他们，邻居们一定会觉得过于严苛了，有滥用权力之嫌，这对儿子的风评不好。 既然焦大山出面求到了他的头上，岳炳江正好把这件事情揽下来。 “老焦啊，你的脾气是得改改了，脾气暴躁点没关系，但咱得讲理不是。 老王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两个孩子没那个缘分，这事强求不来。造谣污蔑败坏姑娘的名声，这能是人干的事？以后啊，这种事可千万别干了。” 只要岳炳江一搭话，那就好说了，毕竟是多年的工友和邻居，虽然一直都没怎么接触，但怎么也有两分情面。 焦大山来到岳炳江的面前，掏出一根烟来递过去，然后又亲自给他点着火，这才继续说道： “岳老弟你说的对，我自己心里也清楚。 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就是被老王这么一骂，脸上有点儿搁不住，这才死鸭子嘴硬，说的话不中听。 今天当着你和大伙的面，我也把话撂在这儿。 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我们家那几个臭小子，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打扰老王家的几个姑娘，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焦大山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做出了承诺，这件事也就算有了交代。 “是应该这么办，你要是早这么说，哪还用老王找上门来。 既然事情说开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岳炳江接着对高大爷和方大爷说道：“老高、老方，你俩也别去街道办和派所了，既然老焦已经作出了承诺，那咱们三个给他们双方做个见证人，你们看怎么样？” “行啊，要是老焦和老王没意见，那这个见证人我就当了。” “我也没意见。” 高大爷和方大爷都痛快的答应下来。 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岳炳江再次把双方的要求和承诺清清楚楚的复述了一遍，两方面都没意见，在三位大爷和所有邻居的见证之下，这件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大家伙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焦大山闷不吭声的抽着烟，心情很烦躁。 大儿子焦金牛愤愤不平的说道：“不就是屁大个官儿吗？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老子搞对象？ 看老子哪天把生米煮成熟饭，必须得让王老头上门求我娶他们家姑娘，到时候我看岳文轩还会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 焦大山对着大儿子的后脑勺狠狠给了一巴掌，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兔崽子，我看你是想吃木仓子，不想活了！ 你要真敢这么干，搞不好就要被拉去打靶，你知道不知道？” “我就是气不过，随便一说，我哪有胆子干这事。” 第42章 王大爷的请求 焦大山不知道儿子说的是不是心里话，狠狠瞪他一眼，说道： “以后啊，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别整天的净给我惹事。要不是你，今天我能丢这么大人。 老子在这个院里十来年积攒下的这点脸面，都因为你丢光了。” “昨天晚上喝完酒，你还说我妈出的这个主意好，现在到赖起我来了。”焦金牛小声嘟囔着。 岳文轩帮了这么大忙，王景昌没有跟孩子回家，而是来到了岳炳江家里。 先是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话，问候了一番，然后才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啊，这一回大爷可得好好谢谢你，你可是给大爷帮了大忙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全家就要被焦家那一家子的狗皮膏药给烦死了。 说轻了，不顶事儿，说重了，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们就胡搅蛮缠，总归就是觉得我们家人少好欺负。 要是别的事儿，吃点亏就吃点亏，可这是我们家姑娘的终身大事，哪能委屈了孩子？” “您做的对，别的事儿能忍让，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妥协。 今天有全体邻居作证，保人也找下了，我看他们家应该是不敢了。 这段时间您也多精点心，他们家要是私底下还有什么小动作，您再告诉我。 像他们家这样的新社会毒瘤，我是真的想把他们给清除了。第一次不好下手太狠，免得邻居们有意见。 要是再有下一次，必须得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岳文轩知道王大爷性格偏软，直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听他主动说出了这番话，王景昌也就不见外了： “有文轩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他们家私底下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和焦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对这一家子，我也算知根知底。 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一家子就没个好的，还从来不吃亏。 文轩今天是把他们给吓住了，但我就怕他们事后不甘心，他们要是再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恐怕还得文轩出面才行。” “咱两家是什么关系？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啊，家里有什么困难或是遇到点什么事了，您尽管开口。您就把我当成亲侄子，该怎么指派就怎么指派，我绝对没二话。” 听了岳文轩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王景昌很高兴。 正事说完，岳炳江开始关心起王景昌大姑娘的婚姻大事来，“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得好好劝一劝玉兰，让她尽快走出来，她这个年纪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把对象定下来。” “我和她妈都没少劝，可这事情才过去半年时间，孩子还伤心着呢，我哪能强压硬派的马上给她介绍对象？ 我估计经过今天这件事，她应该有所触动，要是孩子答应相亲，你多费点心，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给玉兰介绍一个。” 岳炳江是真心为了玉兰好，听到王景昌松了口，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早就给玉兰留心着呢，你回去问一问，要是她吐口愿意开始相亲，咱们马上操办这件事。” 办完正事，王景昌没在岳家多坐，更没打算在他家吃饭，直接就告辞离开了。 别看两家的关系挺亲近，但因为多了一个方大红，王景昌几乎从来不进岳家的门，一直都是岳炳江去他们家。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方大红和王景昌见了面，顶多也就是点个头，两人从来都没一句话。 等王景昌出了门，岳文轩这才问道：“爸，听你们话里的意思，玉兰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岳炳江叹了口气，“玉兰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懂事又勤快，多好的一个孩子，就是命不太好。 她十八岁那年就定了亲，对象是一名军人，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前年还提干了。 本来已经说好了，小伙子今年回来探亲的时候就把婚结了。 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回来探亲，牺牲的消息倒是先传回来了。 玉兰和那个小伙子的感情挺好，这都半年过去了，还是挺伤心，一直都拒绝相亲。 可她今年都二十三了，再不赶紧相亲，把婚事定下来，那真的就晚了。 老焦家闹这幺蛾子，也是觉得玉兰经过这件事之后，不太好找对象，这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本来他们家一直都在打老二和老三的主意，这下可好，玉兰倒成了新目标了。” 对于王玉兰的遭遇，岳文轩也挺同情的，“那你还真得给费费心，要是能给玉兰挑一个各方面条件好的，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岳文轩原本准备上午就把全家人都接到新房那边，中午一起吃顿饭。 但岳炳江非要留老太太吃完午饭再走，而且岳文杰今天加班，中午也回不来，岳文轩拧不过老爸，只能答应。 中午的饭食不用他操心，岳文轩一个人开车去了红楼大院。 他这两天什么都没买，又能继续在购物商城下单了。经过前两天的大肆采购，家里日常用的东西已经基本齐全。他又重新查漏补缺了一番，把欠缺的几样东西和米面油等结合在一起，再次下了一单。 等下午老太太进了门，什么都不用操心，家里一应俱全，平常过日子应该是什么都不缺了。 方大红准备的午饭还算丰盛，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 不等岳文轩催促，岳炳江就说道： “搬个家不容易，新家入住，什么都缺，锅碗瓢盆的，少了什么都不行。 现在这年月，什么物资都紧缺，要想添置齐全了，得慢慢来，你看有什么是最急需的，先从家里这边分你点，暂时先凑合着用。” 方大红也热情的说道：“是啊，文轩，你看有什么缺的？别和你爸客气，缺点什么就言语一声。 我和你爸这些年也没少攒东西，家里很多东西都有富裕的，正好能派上用场，省得花钱再买了。” “我这些天就跑百货商场了，什么都买齐了，就不用从家里拿了。 正好今天咱们全家人都过去视察视察，要是缺了什么，再回来拿也不晚。” 岳文轩谢绝了方大红的好意，他是不可能从方大红这里拿东西的。 第43章 新居入住 全家人上了岳文轩的吉普车，欢欢喜喜的来到了红楼大院。 车子来到大院门口，看到门口竟然还有警卫值守，全家人都挺震惊。 老太太更是惊呼出声：“我个老天爷吆，这门口怎么还有拿木仓的士兵？ 轩子，我这住进去，不会就出不来了？” 岳文轩赶紧安慰道：“奶奶你放心，这里的警卫是为了保护大院里的住户，外面的人不让进，但里面的人想出就能出。 这些天，我会带您熟悉一下周围的状况，等慢慢熟悉了，以后你自己也能出了大院遛弯。” 刚刚进城，老太太虽然很兴奋也很期待，但又有一丝畏惧，一连声的说道： “出大院的事，以后再说，这京都城忒大，我怕一个人走迷糊了，回不来。 我看这院子就不小，以后遛个弯啥的，就在院里走一走，也足够我折腾了。” 车子开进大院，在九号楼前停了下来，众人下了车，打量着院里的一栋栋高楼，心里都挺震撼。 岳文华满眼放光，四处打量着，感觉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二哥，这院子可真大，你看南面还有一片小树林呢；楼也真多，这么一大片高楼大厦，哪一栋都有五六层，太壮观了！” “真好，这辈子要能住进这样的楼房里边，死了都不冤了。” 方大红在闺女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说什么胡话呢，你这才多大，就死呀活的。你这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这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我这毕了业还不知道分到什么单位呢，现在京都城的房子这么紧张，进了一般的单位可分不到房子。 熬上几年，就算分了房子，也多半是大杂院的平房，这辈子要想住进楼房，可有的等了。” 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刘晓月也多了很多烦恼。 岳文轩接话道：“想要住进楼房还不简单，靠你自己肯定比较难，等我安顿下来，好好给你踅摸个对象。 咱京都城里，青年才俊还是不少的，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比我强。 就凭咱妹妹这条件，到时候必须得挑个拔尖的，一准让你结婚之后住进楼房。” 这个时期的女孩儿都比较淳朴，听了二哥的调侃，刘晓月顿时不好意思了，“二哥，你又拿我打趣，我这才多大，都还没毕业呢，我可不想太早结婚。 再说了，找对象必须得是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又不是看家里条件怎么样，好歹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小女人。” “还是我妹妹觉悟高，你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是想住楼房，随时都能搬过来和奶奶一起住，二哥分配的房子，面积比较大，咱们全家人都住进来也绰绰有余。 这眼看着天就冷了，楼房里有暖气，冬天不用自己生炉子取暖，多省事，我就想着让咱们全家人冬天都搬过来住。 今天咱们先各个房间看一看，你们都考虑考虑，争取在入冬之前都搬进来。” 岳文轩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他觉得老爸可能不会同意，正好借这个机会说出来。要是老爸愿意住进来，他也是欢迎的。 年轻人都不愿意和长辈住在一起，他是从现代穿过来的，更是如此。 但做人不能太自私，前身和老爸的感情很深，他也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冬天的日子太难熬，他是不乐意和长辈住在一起的，像他这样的家庭，住在一起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岳文轩猜得没错，岳炳江根本就没想过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马上就拒绝道： “我那边是单位分配的房子，哪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 再说了，我在四合院住了这么多年，老邻旧居的早就有感情了，要是搬来你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可不习惯。” 岳炳江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里是愿意搬过来和二儿子一起住的。 楼房的条件这么好，谁不想住楼房？ 况且老二和老二媳妇又都是孝顺孩子，和他们住一块，也不用担心会招人厌烦。 但他不能这么办，他不能只考虑自己。 二儿子对待方大红的态度比大儿子要强一点，但也强的有限，平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要是真的搬来一起住，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得多别扭。 况且他就算搬过来住，也住不了几年时间。 小儿子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就他那个笨脑壳，考大学肯定没希望。 考不上大学，高中一毕业就得找份工作，要是一切正常的话，有个四五年，小儿子就该结婚了。 等小儿子结了婚，婚房只能是四合院。到那个时候，方大红再跟着他住在老二这边就不合适了，必然要和亲儿子住在一起。 既然注定了不能长期在老二这边住，干脆就不要搬过来，免得住惯了楼房，返回去住四合院会不习惯。 说话的功夫，岳文轩已经引领着家人来到了房门口。 打开房门，进屋之后，看到房间内的装修和陈设，全家人都被惊到了。 “我滴个娘哎，这房子是咱小老百姓该住的地方吗？咱村地煮家的房子都没这么好！ 秀才家那老宅，我也去过几次，屋里的摆设挺齐全，听说用料很讲究，但也就那样儿了，和你这儿可真没法比。 你看看这屋子，哪哪儿都不一样，看着就新鲜，比电影里演的那什么洋房都不差了。” 老太太跺了跺脚，脚下空空直响，“连地面都要铺上一层木头，这也忒讲究了，我这踩上去都有点心虚。” 可不只是老太太看着稀奇，刘晓月和岳文华更是看直了眼，两个人东瞅瞅，西看看，屋里的一切都那么新鲜。 也就是岳炳江还能保持着镇定，大致看了看，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屋里的装修和陈设是不是太豪华了？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可别给人留下一个贪图享乐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44章 高情商的继妹 岳文轩说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我有考虑过。 这套房子的装修和陈设确实是过于豪华了一点，但这又不是咱们自己弄的，咱家只有使用权，并没有处置权。 不管是房子的装修也好，还是家具摆设也好，我住进来之前就有了，应该都是原房主留下的，现在都属于国家财产。 既然都是国家财产，又不是咱家的东西，当然和享乐沾不上边。” “我说呢，这才几天时间，你怎么就能买齐这么多的家具？ 既然都是国家财产，那就没关系了。” 听岳文轩这样一解释，岳炳江总算放下心来，“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豪华家具，每月的租金应该不少？” “确实不少，每个月要十二块钱呢。”岳文轩答道。 虽然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方大红更是惊呼出声：“娘哎，十二块钱！这租金也忒贵了！ 得亏你工资高，这要是普通工人分配到这么大的房子，还真负担不起这个租金。” “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新式家具，租金当然少不了。要是租金和咱们四合院的房子一样，那不明摆着占国家便宜吗？” 岳炳江到底见识广一些，并没有被这个数字吓到。 “以前我挺羡慕那些住在小洋楼里的大岭岛，现在不了。 文轩这套房子都要十二块钱的租金，要是住进小洋楼里，那租金又得有多高？ 要我说，这房子够住就行了，太大了也没必要，多花这么老多租金，不太划算。” 方大红这样说，还真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就是她的心里话，普通人过日子就得这么精打细算。 老太太关注的重点和年轻人不一样，几个房间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她重点关注的还是厨房里的用具和粮食储备。 看到厨房里米面粮油的都挺齐全，甚至还有两条大草鱼和一只十几斤的大雁，老太太顿时放下心来。 对于老太太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粮食够不够吃。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都挺齐全，但她看来看去就是没找着煤球炉子。 老太太顿时急了，“文轩，你是不是忘了买煤球炉子了？煤球我也没看到，没有煤球和炉子，咱们晚上怎么做饭？” “奶奶，以后咱不用煤球炉子，咱用的是煤油炉。” 岳文轩赶紧走进厨房，把煤油炉指给老太太看，又把一些注意事项说给她听。 煤油炉的使用方法很简单，不一会儿，老太太就学会了，高兴的说道：“还是这煤油炉方便，又干净，火力还壮。” “文轩，你以后准备用煤油炉啊？这煤油炉方便是方便了，但这煤油不好买？”岳炳江担心儿子没考虑到这一点，特意提醒道。 “爸，我有特殊指标，楼房不用考虑取暖问题，只是家用的话，一个月也用不了多少煤油，怎么也够了。”岳文轩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借口来。 既然儿子考虑到了这一点，岳炳江也就不操心了。 以后有煤油炉子使，老太太虽然挺满意，但对岳文轩的大手大脚挺有意见，“等你结了婚，家里的钱还是得让玉秀管着。 你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煤油炉子多贵呀，有一个就够了，你怎么还买两个？ 你看谁家煤球炉子一点还点两个的？煤油炉子点着就是大火，做饭一点都不耽搁时间，哪用得着两个了？净糟践钱。” 岳文轩只能陪笑解释：“煤油炉子挺难买的，听说以后想买的话得用票，我这不是怕万一坏了以后买不着了嘛，所以就买了两个。 再说了，这有两个炉子，用着也方便不是？ 就像今天咱家人多，一个蒸窝头，一个炖鱼，这用着多方便。 而且这炉子多点一个也不怕浪费煤油，用完就关上了，一点都不浪费，用着还方便。”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么糟践钱。” 晚上吃饭的人多，众人参观完毕，老太太、方大红、刘晓月开始动手做饭。 现在距离晚上时间还早，炖鱼做菜倒是不着急，三个人先蒸出来一锅窝头和一锅馒头。 岳炳江、岳文轩父子二人坐在客厅说话，岳文华闲不住，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跑出去，在大院里四处转了起来。 刘晓月天黑之前还要回学校，大雁肉炖好之后，她一个人先吃。 一碗大雁肉配上一个窝头和一个馒头，刘晓月吃的满嘴流油，直呼过瘾。 岳文轩有过挨饿的体会，知道刘晓月吃这些肯定没吃饱，让她接着吃，别怕东西不够。 刘晓月擦了擦嘴，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满足的说道： “太美味了，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这又是肉又是馒头的，太顶饱了，就这些我都觉得多了，可不能再吃了。 二哥你可别惯着我，在家吃的这么好，回学校的日子就更难熬了，这要是把胃撑大了，那不得天天挨饿。” 翻翻前身的记忆就能知道，刘晓月必定是个情商高的。 她妈和她哥被全家人仇视，唯独对她另眼看待，就连岳文杰和岳文静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迁怒她。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还能考上大学，并且没人说闲话，足见她的聪明之处。 今天和刘晓月短短的接触，刘晓月的言行就给岳文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生人要熟，熟人要亲，高情商的人一般都会这么做。 刘晓月就表现的很亲近，说话办事没有一点生疏感，她这么做，岳文轩当然要给她同样的回馈。 在亲近中，刘晓月又有着分寸。 对于这样的继妹，难怪岳文杰和岳文静讨厌不起来，岳炳江更是心甘情愿的省吃俭用也要支持继女上大学。 这个年月，普通家庭供出一个大学生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尤其是在拿不到补助的情况下，一个大学生四五年的花费，对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第45章 贺礼 大学生能不能拿到补助，能拿到哪个等级的补助，并不是一刀切，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家庭的经济情况。 刘晓月的父母都是工人，条件算是很好了，她拿不到补助，学费生活费只能靠家里。 因此，刘晓月上大学和李玉秀上大学，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李玉秀是岳文轩的未婚妻，她在大学期间的花费一直都是岳文轩负责的，没有给家里造成任何负担。 刘晓月当然不能指望继兄给她出学费，能顺利读完大学，她的心理压力肯定要比李玉秀大得多。 临走之前，刘晓月掏出一张粮票递给岳炳江，“爸，这是我的半斤粮票，等会儿你替我交给二哥，我就不亲手给他了。” “那我就替你二哥收下了。”岳炳江没和她客气，直接就把这张粮票收了起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就多回来一趟，家里的伙食怎么也比学校强。” 刘晓月和家里的长辈打过招呼之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对陪着她出来的岳文轩说道： “二哥，你搬家太着急了，我知道的时间又太晚，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乔迁贺礼。你多给我点时间，容我准备准备，争取下次回来的时候，就能把贺礼给你补上。” 岳文轩觉得这个继妹确实心思细腻，不管有没有贺礼，有了这句话就已经很周到了，便说道： “你还是学生，哪用得着你给我准备贺礼，这半天你可没闲着，又是做饭又是收拾家的，这就算是你的贺礼了。而且我觉得挺好，这份贺礼我很喜欢。” 送走刘晓月，一直到了天色略微暗下来，岳文杰一家终于来到了大院门口。 岳文轩亲自到大院门口接人，大哥一家四口正在大院门口好奇的东瞅西看。 站在大哥身边，那个抱着孩子的高挑妇女，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大嫂杨大英了。 虽说是亲兄弟，分家单过之后，到底有些疏远了，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和大嫂杨大英见面。 当然了，这也是有客观原因的。 四年前，原身总共就回来待了两天时间，还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也就没和杨大英见上面。 他这次回来，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去大哥家里吃顿饭，而杨大英在岳文杰的要求之下，又从来不去四合院那边，导致直到现在两人才见上面。 “这应该是大嫂？早就想去家里看看大嫂了，这几天一直忙忙乱乱的，也没抽出时间来，大嫂可别挑理。”一见面，岳文轩就主动道歉。 “二弟太客气了，要说挑理也是我有错在先，应该是你挑我的理才对。 不过，你要怪也得怪你大哥，不能怪我。 我白天上班抽不出时间来，想着晚上抽个时间去家里看看你，结果他连个孩子都看不了，没一会儿就把孩子弄得哇哇大哭，我想走都走不成。” 杨大英嗓门很大，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工作的原因造成的，看上去是一个很爽朗的人。 岳文轩顺势把话题转移到两个孩子的身上，“红兵有八个月了？看着可有点瘦，还得想办法多补充一下营养。 红军看上去倒是个身子骨壮实的，这才五岁就这么高了，将来肯定是个大个子。”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来，给两个孩子都分了几块。 这下子，两个孩子顿时眉开眼笑。 小侄子红兵虽然还不会说话，却也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嘴里叼着一块奶糖，怎么都不撒嘴了。 大侄子红军竟然还挺懂事，不用大人教就主动说道：“谢谢二叔！” 岳文轩忍不住在红军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嘴还挺甜的，看来在保育院没白待。” 他在前边带路，大哥一家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大院里的景色。 开门进了屋，大哥大嫂同样被屋里的装修和陈设镇住了，各自惊叹连连。 等把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杨大英这才回过神来，从大哥拿进来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暖壶来，说道： “二弟，我和你大哥也不知道你还缺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给你添一个暖壶。 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奶奶又在你这边住着，不能缺了热水，暖壶多一个也能用得上。 东西不多，你可别嫌弃。” 暖壶可是大物件，这贺礼可不算轻了，岳云轩哪能嫌弃。 别人家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就说四合院那边，家里总共就只有一个暖壶，而且还不怎么保暖了，就这，岳炳江也舍不得多添置一个。 “那我可得谢谢大嫂了！我这正发愁暖壶不够使呢，这下好了，不愁晚上没热水喝了。” 方大红这个时候也插话道：“前几天我就说提前给你置办一下锅碗瓢盆啥的，你爸担心买重复了浪费，就给你准备了点钱。” 岳文轩哥俩，谁都没看她，也没人答话，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爸。 岳炳江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越发觉得不能搬来一起住。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递到岳文轩的手中，“当初你大哥分家单过，我也是给了他一百块钱置办家什，你也一样。” 岳文轩不想收这个钱，他知道老父亲手里的钱并不多，日子过得挺紧巴。 家里的收入不少，老爸是六级钳工，一月的工资有723元，方大红每月也有三十多，加起来一百出头。 听上去收入挺高的，但家里有学生，而且前些年聘姑娘娶媳妇，更是支出了大笔的花销。 再加上每月还要固定给老娘五块钱，就算方大红过日子精细，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钱来。 “爸，我手里有钱，这钱就不要了，就算是我孝敬给你的，这钱你留着当零花。” 岳炳江挺固执，“这哪行？一码归一码，一样的儿子，我就得一样的待法，你大哥有的，自然也少不了你那一份。 你要是想孝敬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这钱你得收着。” 看老父亲挺坚持，岳文轩只得把钱收了下来。 第46章 拜访邻居 既然事情挑开了头，岳炳江继续说道： “你大哥结婚，那时候家里还不是很宽裕，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一百一十块钱。 你这眼瞅着也要结婚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 你是个省心的，什么事都用不着我操办，那我就直接把钱给你。 以前家里日子艰难，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哥结婚的时候算是简办了。再一个，几年时间过去，也不能拿现在和以前比。 现在的小年轻结婚，普遍花费比较大。就我知道的，不算彩礼这些，厂里好几个小年轻，单单婚礼的花费就有小二百。 咱不和他们比，也不和以前比，这样，我给你拿一百三十块钱。不管多少，我就这么大能力了。” 说到这，岳炳江看向大儿子，“文杰你没意见？” “一百三十块钱有点少了，这样，我再给添上五十，凑够一百八。 我这分家单过了，兄弟结婚，我也该出点力。” 岳文杰有心多拿点，给凑够二百，但他手里还真没这么多钱，就算要掏出这五十来，也得找工友筹借一下。 本来他的日子不应该这么难，但杨大英的娘家拖了后腿。 杨大英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六个弟弟妹妹。家里的日子原本也还凑合，但前些年杨大英的父亲出了事故，脊椎受伤瘫痪，这一下子，家里的经济情况顿时一落千丈。 作为家里的大姐，哪怕已经外嫁，家里有了困难，也不得不帮。 受媳妇娘家的拖累，岳文杰这些年攒下的一点家底都添了进去。好在孩子还小，每月也有工资，过上几年节衣缩食的苦日子，也就熬过去了。 大哥家里的困难，岳文轩已经听老爸念叨过，知道他现在手头不宽裕，哪能要他的钱。 当下便说道：“大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这钱，我不能要。 咱爸的那一百三十块钱，我也没打算要，你的钱，我就更不能要了。 这些年，我在外面当兵，家里的事情一点忙都帮不上，哪能再给家里增添负担？ 况且我自己也有工资，而且还不低，足够我结婚用了。 我这些年不在家，结婚的流程一点都不了解，你们有这份心，就在这方面多帮帮我，经济上就不用你们贴补了。” 岳文轩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但不管是岳炳江也好，还是岳文杰也好，都挺固执，坚持认为这是他们该尽的责任。 毕竟是父亲和大哥的一番心意，既然他们坚持要给钱，岳文轩也不好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父亲和大哥尽到了他们的责任，以后他再慢慢弥补也就是了。 馒头和窝头都已经蒸出来一锅，大雁和草鱼也都已经炖好，大哥一家到齐，也就可以开饭了。 开饭之前，岳炳江提醒道：“今天炖的又是鱼又是肉的，你这刚来，不去拜访拜访邻居吗？” 岳文轩融合了前身的经历，但还是现代思维占据主导，如果不是老爸提醒，他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以后就要在红楼大院长期生活，至少要和同层楼的邻居们接触接触，简单了解一下大院的情况。有些生活中的实际情况，也得找人请教一下。 九号楼的格局和其他几栋楼的格局不一样，东西两户都是面积相同的大户型，中户则是小户型，面积大概只有四五十平米。 岳文轩端上一碗鱼肉，首先敲响了西户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现如今普遍瘦削的身材不同，这位中年人看上去有点发胖，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至少得有一百四十斤。 看到对门邻居疑惑的眼神，岳文轩主动介绍道：“同志，我是你对门的邻居，我叫岳文轩，今天正式搬过来住了。 家里第一次开火，我奶奶炖的鱼还不错，给您端过来一碗，您别嫌弃。” “快请进，快请进！”中年人赶紧把门打开，热情的招呼着，“打从我住进来，对门就一直空置着，我早就盼着有人入住呢，也好多个邻居来往。” 把岳文轩让到屋里，中间男人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把家里人一一介绍了一遍，很热络的和岳文轩攀谈了起来。 岳文轩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对门邻居是个很健谈的人，他想知道的事情，没多长时间就都从他这里打听清楚了。 中年男人名叫邱传武，供销总社工作，家里一共七口人，让岳文轩欣喜的是邱传武的老娘也跟着他一起生活。 把最关注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之后，岳文轩对他们家老太太说道： “邱奶奶，我奶奶也跟我一起生活，她比您大三岁，以前一直在乡下生活，刚来城里哪哪都不习惯，您要是有时间就多去我们家串串门，我奶奶肯定非常欢迎。” “那可好！”老太太的声音很洪亮，“这下我终于有个说话的伴儿了，小岳你放心，有空我就去你们家串门，保准能让你奶奶安下心来。” 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热情开朗的，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岳文轩也很开心。 “那我可太谢谢您了！我最担心的就是奶奶不适应城里的生活，住不了几天就闹着要回去。我也是运气好，能跟您做邻居，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 老太太接着说道：“我也是乡下来的，就是比你奶奶早来了几年。刚来京都城的时候特别不习惯，这两年才逐渐适应了。回头我带着你奶奶各处转一转，不需要几天，就能让她适应下来。” 有了两家的老太太做媒介，岳文轩和邱传武聊天的时候，两人都多出了几分真诚。 邱传武也不着痕迹的打探了一下岳文轩的工作和家庭情况，岳文轩也很配合，凡是能说的，一点都没有隐瞒。 毕竟刚刚接触，岳文轩在邱传武家里稍作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中户的邻居是一对小夫妻，家里有两个孩子，男主人名叫宋立峰，比他大不了几岁，对于上门拜访的岳文轩同样很热情。 岳文轩想要了解的大事小情都已经从邱传武那里打听清楚，因此，只是在宋立峰这里稍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第47章 邻居眼中的神秘人物 岳文轩回到家，拿出一瓶汾酒来，开始张罗着摆桌子，准备和老爸、大哥喝上几口。 “怎么就去了两家，楼上楼下的邻居不去拜访了吗？”岳炳江问道。 “不去了。以后楼上楼下的邻居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咱现在又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等以后慢慢了解了，要是能处就多接触一下，如果不能处，正好远着点。” 岳炳江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就不再过问这件事。 这一次没让岳文华端杯，爷三个喝完一瓶酒，状态正好。 等全家人吃过晚饭，已经是八点钟。 岳云杰的两个儿子年龄都不大，吃饱喝足之后都有点犯困，杨大英也就开始张罗着回家。 “给孩子围的严实点，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杨大英客气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叶文轩的好意。 一家人上了车，正好碰到遛弯回来的宋立峰。 “文轩，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嘛去？”宋立峰好奇的问道。 岳文轩随口说道：“这不是时间有点晚了，我把我爸和我哥送回去，他们明天还得起早上班呢。” 目送着岳文轩开车驶出大院，宋立峰上楼之后，没有直接回自己家，反而敲开了邱传武家的房门。 进门之后，宋立峰自己动手翻出茶叶来，泡了一壶茶，只看他这随意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挺不错。 “怎么今天这么晚了，想起来我这串门了？”邱传武很随意的问道。 “你对门的邻居，今天正式入住了，这事你知道？” “知道啊，对门的那位叫岳文轩，刚给我端来一碗红烧鱼，乍一接触，人还挺不错的。”邱传武对岳云轩的第一印象很好。 宋立峰继续说道：“你猜我刚才遛弯回来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就咱那邻居，人家开了一辆崭新的嘎斯六九，挂的是总后的车牌，正准备送他爸回家呢，甭提多气派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九号楼被三个单位给分了，东户可都是总后的房子，小岳借一辆吉普车开开，应该不难？ 就像你小子，想要借辆车用一下，随便跟哪个单位张张嘴，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邱传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辆车要是他借来的，我还找你说个屁呀。”宋立峰加重了语气，“他开的是自己的车。” 邱传武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坐正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车，你问他了？” “我没问，但我听到了。 车里一个小孩叫他哥，一直挺大声的说他哥这辆车怎么怎么好，他哥这么年轻就有配车，太了不起了。 还说咱们院里西边那片空地挺大的，以后就去那片空地跟他哥学车。 这要是借来的车，他弟弟能这么说吗？”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邱传武说道：“那应该没跑了，应该就是他的配车。” “岳文轩看着挺年轻的，好像比我都要小几岁，住进东户的大房子也就算了，怎么连车都配上了？这得是什么级别？” 宋立峰这么晚来串门，就是为了打探这件事。 “这我倒是听小岳和我提了提，他说他是莹长转业的，马上就要去东方机械厂的人事矗任职。 这我当然不能信，就对面的房子，多少人眼红来着，就冲着屋里的豪华装修，很多大岭岛都愿意住进去，哪怕面积小一点也能接受。 就凭他能顺顺当当地住进去，就不可能是一般人物。” 宋立峰对邱传武的话深以为然，“是这么个理，就对面那房子，我也去看过一次，真特么让人羡慕。 咱们整栋楼的房子都是水泥地板、简单装修，就偏偏二楼东户是豪华装修，并且家具齐全，而且还是一水儿的洋家具。 这个档次的装修，咱们红楼大院总共就只有六户，现在还空置着的，就剩两户了。 就这两户，谁不红眼，多少人都想住进来，可两家单位都卡的挺紧，最后偏偏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住了进来，脚后跟想一想，都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现在知道他这么年轻就有配车，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我就是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邱叔你消息灵通，我想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邱传武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小岳上门拜访，我根本不知道咱们东户的邻居已经入住了。 小岳这个人挺好说话的，我们俩聊的还挺投机。我也是心里好奇，就侧面打听了一下，他应该不是刻意隐瞒，捡着能说的倒也说了几句。 要是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有秘密身份。 你想啊，总后是什么单位？可不像咱们地方上，审查有多严格就不需要多说了。有资格分到东户的房子，还有资格配车，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说出自己的总结分析，邱传武特意叮嘱道： “以后就是邻居了，肯定少不了打交道，都在眼皮子底下活动，时间长了，就算有什么秘密，多少也能了解一二。 咱俩都注意一下，千万别瞎打听，哪些事能说，小岳肯定不会瞒着，他刻意回避的问题，咱也就别问了。 小岳不说还好，万一哪天他要是说漏了嘴，咱们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还是邱叔你经验老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心重了点。 平常时候，有这个毛病也没什么，要是和某些特殊布门扯上关系，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这以后啊，看来我得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多嘴！”宋立峰牢牢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邱传武点点头，“你这么做就对了，就得注意着点。 小岳上门来和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越回想越觉得不简单，他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有深意。 你看，我们俩聊的很投机，表面上他在跟我打听情况，却不着痕迹的把他的一些事情故意说给我听。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长舌妇，哪好意思瞎打听，但他总能把我想知道的拐弯抹角的告诉我。 他肯定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几句话就让我知道他有特殊身份，避免我问出不该问的问题，免得双方都尴尬。 你看这谈话的水平，我这中老年人都比不上，绝对不是一般人。” 第48章 百年老参 岳文轩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收拾家。 “奶奶，您怎么不多歇一会儿？这一天怪累的。剩下这点活儿就交给我，您别管了。” “我都弄完了，你就别上手了。” 老太太三两下结束了手上的工作，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粮票来，说道： “这是文华他妈和你大嫂交给我的粮票，你自己收着。大人都按照一人半斤给的，俩孩子的，我做主没要。” “这几张粮票还是您收着，以后出门的时候，说不定有用。我手里还有，不缺这点。” 老太太也不和岳文轩客气，又把这几张粮票收了起来。 “以后我爸他们再来家里吃饭，您别收他们半斤了，三两就够了。” “吃的又是鱼又是肉，还连吃带拿的，半斤也不多，给少了，他们自己不好意思。 他们给多少，咱就拿着，要是月底有富裕了，再想办法多贴补他们一点也就是了。” 老太太跟着孙子一起生活，很自然的代入了角色，当然和孙子更亲，现在她和岳文轩才是一家人，就连亲儿子都远一步。 现在睡觉还有点早，岳文轩担心老太太刚来城里不习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特意多陪着她聊了会儿天。 睡觉前，岳文轩决定过段时间就买台收音机。 有了收音机，就算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也能听听广播，也好消磨时间。 他现在买，也不缺这个钱。但他刚搬家，添置了这么多东西，马上又买一台收音机，未免有点太张扬了。 其他东西添置的再多，那也都是小件，零零散散的不引人注意，收音机却是大件，特别容易引人关注。 晚上一段时间再买，也就不那么打眼了。 新家新被褥，躺在床上，岳文轩惬意极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每天睡的不是死硬死硬的木板床，就是乡下土炕，就连被褥也都是用了多年的老棉被褥，他哪哪都不适应。 现在住进自己的新家，一切都按自己的心意来，生活质量顿时提升了上去。 窝在软乎乎的被窝里，这才叫一个舒坦。 时间还早，暂且睡不着，他习惯性的翻看着购物商城里的商品。 购物商城的主要功能是为他提供购物便利，为了避免他借助商城的便利成为批发商，还做出了一些数量上的限制。 系统商城限制他成为一个批发商，却不限制他借此实现财务自由。 哪怕系统做出了数量上的限制，哪怕现在这个年代对于个人发家致富非常的不友好，但他想要实现财务自由，依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自从购物商城开通之后，他一有时间就检索其中性价比较高的商品。 其中有很多商品值得他下手购买，只要一转手就有不菲的获利。 考虑到时代的特殊性，他想要实现财务自由，不能只考虑商品的性价比高不高，还要考虑是不是能够正大光明的卖出去。 在这个时代，财富的来源经得起审查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的话，就算他有了大笔钱财，还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花出去。 尽管有这么多的限制，他想在这个时代实现财务自由，依然有办法。 通过这几天的商品检索，他已经有了几个购买的目标。 在这个时代出售物品，哪怕是国家允许的，也不适合出手的次数太过频繁。所以，他并没有急着下手。 在几个目标商品中，野山参是他关注的重点之一，今天再次检索的时候，他又有了惊喜的发现。 今天的目录中新增加了一个售卖方，售卖方是个人，出售的野山参数量不多，总共就只有四支，出售的心理价位是三百八十元。 按照总价来看，这个价位已经不低了，就算是野山参，只有四支的话，也很难卖出这个价格来。 但是，野山参值什么价还要看药龄，这四株野山参的市场价格绝对远超三百八十元的售价。 因为这四支野山参的药龄都很高，分别是：二百八十年、二百二十年、一百三十年以及六十八年。 出售这四支野山参的售卖方可能并不清楚这四支人参的真正药龄；也可能地处偏远，不了解野山参的市场价格。 不管是什么情况，这和岳文轩都没有关系，他买下这四支野山参，一转手就能有大笔获利。 他本来也不懂野山参的售价，这太专业了，但他能够从系统中查阅各中药店的野山参售价，心里也就有谱了。 截止到现在，他检索了这么多商品，这一单野山参最值得他购买。 人参的单支购买上限是一百支，但前提是选定的售卖方得有这么多。 这一单人参的出售方是个人，数量总共就只有四支，那他也就只能买这么多。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并且他手里剩余的资金又足够购买，所以，岳文轩毫不犹豫的把这四支野山参买了下来。 可能是有点过于兴奋了，岳文轩迟迟无法入睡，他早上醒来的时间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吃过早饭，岳文轩正准备陪着奶奶去大院附近转上一圈，认认地方，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对门的邱奶奶，手里还端着一碗卤豆腐干。 岳文轩给做过介绍之后，两个老太太很快就熟络起来。 “老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卤豆腐干，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岳奶奶拈起一块来，放进嘴里，品尝滋味后，连声称赞： “地道，特别地道！你这应该是和猪骨头一起卤的，而且材料也没少放，味道足，香味浓。 这年月，缺这没那的，能卤出这么足的味道来，可真是太难了。” 邱奶奶一听岳奶奶这番话，就知道她也是个行家里手，顺着这个话题，两个人越唠越热乎。 岳文轩原本打算陪同老太太出去一趟的计划就此落空，邱奶奶直接把这活儿给抢走了。 这样，上午的时间就空闲下来，他正好带着几支野山参去一趟药店，看看能卖个什么价钱。 要是价位合适的话，他也就卖了。 这几支野山参的价值比较高，他决定先去一趟同仁堂总店。 第49章 出售 岳文轩说明来意之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出面，把他请到了一间静室说话。 有服务人员送过来一盏热茶，老者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岳同志，现在方便把百年老参拿出来让我看看了吗？” “当然可以。” 岳文轩从袋子中取出一个长纸盒来，纸盒很普通，甚至有点简陋。 但老者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纸盒的长度。 这个简陋的纸盒，长度接近一米，用这么长的一个盒子来盛放人参，可见里面的人参绝非凡品。 等岳文轩把纸盒放在桌子上，并亲手把盒盖打开之后，看到盒子中根须俱全，长度接近一米的老参，老者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 眼前这支人参，具备人形外观，形态非常灵秀，并且珍珠点也非常明显，最难得的是根须俱全，没有一点损伤。 就算参龄没到一百年，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老参。 称完这只老参的重量，老者进一步仔仔细细的反复查看这只人参的细节，足足过了十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按照我的估算，岳同志这支老山参的参龄，确实超过了百年，尤为难得的是您这只老山参根须俱全、形态完美、外形类人，就算在百年老参当中也属于极品那一档。 我们同仁堂收购高端药材，向来童叟无欺，合营之后已经是集体财产，价格上更不会弄虚作假。 这支人参，我可以给您出到四千五百元。”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买方已经开出了四千五百元的价格，他这个卖方当然要涨涨价。成不成的，也得喊上这么一嗓子。 “孟老，价格有点低了。来之前，我也找业内人士看过，那位老先生的判断是这只老山参有一百三十年的参龄，药店收购价格应该不低于五千五百元。 他说从你们药店买这样一支老山参，至少也得需要七千块。 你们利润这么高，总不好太克扣我？” 岳文轩说出这只老参的准确参龄来，孟老有点惊讶，“你找的那位老先生眼光很准，我的判断也是一百三十年参龄。 一般人可没这个眼光，顶多也就判断出参龄不少于一百年。 你找的那位老先生，水平是有的，但他估算的价格有点偏高了。 同样是百年老山参，重量不同，品相不同，价格的差距很大。 我们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你的这只老参，也是有风险的，这么高的价格，谁知道会在手里压多长时间？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允许有暴利，我们也只能平价来平价出，利润都是公平合理的，不能让买药的老百姓吃亏，更不会克扣你。 这样，我再给你加上五百块钱凑个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也就是我觉得自己不会打眼，才敢给你开这个价，要是换一个经验不足的，只会比我第一次开的价格还要低。” “我相信孟老，那就按您给的这个价。” 岳文轩的心理价位是不少于四千，这个价格已经足够高，如果还不满意，就显得有点贪心不足了，有贪占集体便宜的嫌疑。 孟老的目光从岳文轩拿来的袋子上扫过，问道： “岳同志，我看你的袋子里还有东西，不会是里面还有一只老山参？” “您真是法眼如炬，确实还有一只老山参，请您再长长眼。” 当着孟老的面，岳文轩把袋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长长的纸盒子。 把这个盒子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盛放的那只老山参，孟老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次看到一株参龄超过二百年的老山参，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孟老按在纸盒上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那位老先生说，我这一支老山参有二百二十年的参龄，难道您以前也见到过参龄超过二百年的老山参吗？” “就见过一次，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支人参的品相没你这支完美，但参龄确实超过了两百年。 两百年以上的人参实在是太罕见了，哪怕我和人参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是第二次见到。” 这一次孟老的检查更加仔细，用时也更长，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这才重新把人参放回盒子里。 “岳同志，既然你已经找行家看过，那我也不跟你来虚的，实打实的给你报个价，一口价，你别还价。” 岳文轩可不敢一口答应下来，“那我听一听，要是和我的心理预期差距不大，那我就给您这个面子，不还价了。” “一万两千块！也就是我有胆子给你这个价，换第二个人没这个眼光，更没这个胆子。” 岳文轩心里非常认可孟老的说法，这二百年以上的人参，他都找不着参考的标准，但他知道孟老开出的这个价格确实不低了。 换一个人，不管是眼光不足，还是魄力不足，肯定都给不出这个价格来。 毕竟是为集体工作，收购价格低一点没关系，万一价格给的高了，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尤其是这种完全凭借经验收购的工作，弹性相当大，为了不担责任，多数时候都会给出最低价。 也就是岳文轩直接报出了两支人参的准确参龄，并且杜撰了一个业内人士，这才把孟老给唬住了。 换一个人过来，同仁堂应该也会给出一个百年人参的收购价，但必然会是弹性区间的下限，不可能往高了给。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观察孟老的神情变化后，最终说道：“孟老实诚，我也不能贪心，就这个价了。” 交易完成，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闲聊了几句，岳文轩说道：“孟老，我还得给您添点麻烦。” “什么事情？你说。” “这两支人参的价格太高了，您看能不能给我出一个书面说明？ 万一以后有人调查我的收入来源，只有你们同仁堂的收据，似乎有点单薄了，要是有个正式的书面说明，应该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岳文轩选择同仁堂，一是觉得同仁堂开出的收购价会更公道一些，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同仁堂的书面证明更有公信力。 第50章 陆拾年代的财务自由 对于岳文轩提出来的要求，孟老非常配合，答应的很爽快：“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同仁堂该做的。” 岳文轩对于这份书面证明很重视，亲自拟定了其中的内容，由孟老执笔，最后还加盖了同仁堂的公章。 这份证明也许永远都用不到，但是出于谨慎，岳文轩更愿意防患于未然，万一有一天用到了，他就能随时拿出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国家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政策，现在这个时期，私人从山里挖到珍贵药材，选择出售给药店或者其他收购点，并不违法。 但在今后的某段时期，这样做是否违法，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书面证明上标明的出售时间很重要，只要现在不违法，别人就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收好证明之后，孟老亲自陪同他去财务结算了资金。 结算完资金，还非常热情地拉着他回到静室中喝茶，岳文轩非常诚挚的对孟老表示了感谢。 孟老服务态度这么周到也是有所求，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岳文轩看了看时间，提出告辞，他也就不再顾忌什么，说道： “岳同志，你的家庭地址和工作单位，我都记好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事找你，希望你到时候能给老头子一点脸面，不要拒绝才好。” “孟老，您不用这么客气，咱爷俩也算是一见如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您尽管招呼一声，绝对没二话。” “这句话，我记下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您这样一说，我心里反倒有点发毛了，要不您给我点提示，我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免得到时候让您失望。” 岳文轩心中猜测，孟老所求的事情，很可能和老山参有关。 他俩今天刚接触，互相都不熟悉，要是其他的事情，孟老不可能求到他的身上。 这次分开之后，下次再想见面就难了，孟老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把心中的想法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岳同志，这件事，我还真有点开不了口，但我也不是为了自己。 我和高端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周围的亲朋好友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都会找上我。 条件好一点儿的，我也就是给把把关，保证他们在药店里买到的是好药、真药。 但亲朋好友里，总有一些经济条件差的，需要用到好药，却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样的人找上来，最让我为难。 想要买到好药、真药，还想少花钱，这不是为难我吗？”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明白了孟老的意思。 孟老先是诉苦，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同志，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我在这行干了一辈子，最看中的就是规矩了。 你放心，不该问的，我不会问，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 以后要是有需要老山参的亲友求上门来，我要是实在没办法了，有可能向您求助。 您要是为难，那就算了，我绝对没二话。 要是恰巧您手里有，或者能给帮上忙，那就更好了。 我不会拉上其他人和您见面，就我自己和您接触，绝对不给您添一点麻烦。 至于价格，您放心，虽然肯定比药店里的售价低一点，但肯定比收购价要高。” 对于孟老诉苦的那些话，岳文轩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没放在心里。这就是一个由头，无所谓真假。 他在意的是同孟老合作会不会有风险。 他觉得，只要不是太过频繁的交易，应该不会有任何风险。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违法。 他唯一需要顾忌的就是这件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而这一点，人老成精的孟老已经考虑到了。 孟老在这个行当干了一辈子，而且又是在同仁堂工作，他的人脉有多广，岳文轩都无法想象。 从今天的接触中就知道，孟老是一个非常讲规矩，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到了他这个年龄，其他都是次要的，谨慎小心，不给自己惹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主动权掌握在岳文轩的手中，只要他自己谨慎一点，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如果不是孟老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短时间之内，他本来不打算再次出手高端药材。 今天他可是一次性收入了一万七千块！ 在这个时期，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如果只是用于日常消费，就算他花钱大手大脚，也足够他花上很多年了。 但如果他还想在系统商城中捡捡漏什么的，那这些钱就不算多了。 比如商城中又有人出售百年人参，而且价格还不高，那他买不买？ 当然得买了。 很多东西都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后想买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有钱他可以留着不花，但碰到好东西想买，却发现手里的钱不够，那就闹心了。 所以，在没有风险的前提下，有机会多储备上一点资金，他还是乐意的。 心中有了决定，他便说道：“孟老，刚才我就说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在东北当兵，在当地确实有点关系。 我这个人也是个爱交朋友的，您今天又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要是有困难了，我不能不帮。 如果您需要老山参，我不敢说一定有，只能说是尽力。但最后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 要是最后事办不成，您可别埋怨。” “不埋怨，不埋怨，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吗？岳同志愿意给我帮这个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刚刚认识，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孟老亲自把岳文轩送到门口，一直等他上了车，这才返回。 岳文轩的心情很好。 今天他可是一次性收入了一万七千块的巨款，在这个时代，有了这笔钱，已经基本可以实现财务自由。 以后他想买点什么、吃点什么，再也不用扣扣搜搜的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准备去探望一下老首长。 他这些年在部队上发展的这么顺利，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之外，也离不开老首长的关照。 他能分配到东方机械厂的人事矗，也是老首长一手给安排的。 第51章 上门拜访 四年前，岳文轩就到老首长家里拜访过，几年时间过去了，老长的级别提高了，但是住处一直都没有变。 岳文轩知道老长工作忙，估计不会在家，但只要家里有人就行，他就算没白跑一趟。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家里只有工作人员的准备，没想到老长的夫人陶姨竟然在家。 尽管已经多年没见，但岳文轩曾经做过老长的两年警卫，和陶姨太熟悉了，岳文轩一下车，陶姨就把他认了出来。 “这不是文轩吗？”陶姨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的惊喜，“这才几年没见，变化还真大，成熟了，也更稳重了，这要是在外面见到，我都不一定敢认。” “我这变化是有点大，可您却一点都没变。 原本我还担心吕伯伯太讲原则，这段时间供应不足，可别把您给饿着了，现在看您这气色，看来我这是瞎操心了。” 岳文轩和老长夫妻一起生活过两年时间，相处的很好，所以说话很随意。 “还真被你说着了，你吕伯伯虽然没饿着我，但每天也吃不太饱。 也就是现在时间还短，我还能坚持，要是时间长了，我这几年刚刚养起来的好气色，估计又得变成面黄肌瘦的黄脸婆。” “我就知道，每回供应紧张了，没我上天打鸟，下河逮鱼，吕伯伯肯定照顾不好全家人的肚子。” 说着话，岳文轩从车里拎出一个袋子来，“猜猜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不等陶姨答话，他就显摆道：“从河里钓上来的两条大鲤鱼，还有树上打的麻雀。都是实打实的野味，香着呢。” 陶姨赶紧把岳文轩手中的袋子接过来翻看。 一看，两条大鲤鱼加起来有个十来斤重，一袋子麻雀估摸着也有个三四斤，真是太难得了。 岳文轩的空间中还有大雁和水鸭子，随便哪一种都比麻雀强，但毕竟四年时间没见了，第一次拜访，还是谨慎点好。 大雁和水鸭子是怎么来的，还得解释，他拿一袋子麻雀来，根本不用多说什么。 “东西是你拿来的，那我就收下了，你吕伯伯应该不会说什么。 要是其他人拿来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你吕伯伯有多不尽人情，你是知道的。”陶姨难得吐槽两句。 “那是当然了。以前我给吕伯伯当警卫员的时候，天上的鸟，水里的鱼，他可没少吃。 我带来的东西，他要是不收，那我就让他把那些年吃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岳文轩开着玩笑。 陶姨哈哈笑道：“那你可就为难他了。他手里不缺钱，但要想从他手里讨要点吃的，那指定是没有的。” 两人进了屋，陶姨亲自给岳文轩泡了一杯茶，关心的问道： “听你吕伯伯说，前阵子你的伤势又复发了，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身体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别逞强，要是觉得不太好，咱就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京都城的医疗条件可比你们部队强多了，我建议你再去查一查，到时候我打个招呼，这回指定能查个清楚明白。” 毕竟是陶姨的一番好意，岳文轩很认真的说道： “基本上已经好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复发。 什么时候要是复发了，我就听您的，再去查一查，到时候您可得给我介绍个好医生。” “这就对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得重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喊道： “妈，是不是我文轩哥来了？陈婶说的不清不楚的，可把我急坏了。” 岳文轩听到声音，赶紧向外面迎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克己，听说你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吕克己看到岳文轩，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松开之后，吕克己欣喜的说道：“文轩哥，自从听我爸说你要转业回来，我就一直日盼夜盼的，可算是见着你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记着我的生日，专门选了这一天过来。 我今早起来还想呢，也不知道你回没回来，要是回来了，说不定今天会上门。 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 岳文轩哪里还记得吕克己的生日，他早就把这件事忘到脑袋瓜后面了，今天过来，纯属巧合。 他也没想到，都四年时间没见了，吕克己竟然还和以前一样对他这么亲近。 老长一家人对他这么亲近，并不仅仅因为他给老长做过两年的警卫员。只有这个原因，就算有些感情，但不可能这么亲近。 真正的原因是他救过吕克己的命。 在他给老长当警卫员的第二年，吕克己被特给绑架了。 岳文轩率先发现，并且冒着生命危险，把吕克己给及时营救了出来。 自此之后，吕克己就对他特别亲近，陶姨更是把他当成了亲子侄一般，对他关爱有加。 老长为人严厉，当然不会在语言上表示亲近，对他的关心只会落实到行动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岳文轩原本还觉得，这段过往会被老首长一家渐渐淡忘。 再次见面，没想到这种亲近感丝毫没变。 岳文轩在吕克己的胸口捶了一拳，“不愧是大学生，还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就连我哪天过来都能猜到。” 吕克己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不会自找没趣去否认，也幸好他有系统，随便选一件礼物，也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正好前几次在系统商城下单的时候，他选了几只钢笔，随便拿出一只来当做礼物，就不算失礼。 “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最想要一把枪，但我觉得你肯定给不了。”吕克己挠了挠后脑勺，“你不会给我准备了一只钢笔？” “又被你猜着了，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岳文轩从兜里掏出一只钢笔来，递到吕克己的手中。 “虽然不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但钢笔也不错。正好我那只钢笔都不出水了，也该换一换了。” 吕克己乐呵呵的把这只钢笔插在了自己的上衣兜里。 第52章 鲤鱼换茅台 看到儿子开心，陶姨心里也很高兴，但嘴上却说道：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日，你还特意给他准备了礼物，你看把他美的。” 岳文轩道：“我和克己已经有四年没见面了，又恰好赶上他的生日，怎么也得让我弟高兴高兴。” 想到今天是吕克己的生日，说不定老首长中午也会回来，便问道：“我吕伯伯今天中午能抽出时间回家吗？” “我爸说要是没有太紧急的事，他中午就回来吃饭。” “但愿今天不会太忙。要不然，别看我回京都了，但想和吕伯伯见上一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上。” 岳文轩很庆幸自己今天选了个好时间，他的工作是老首长安排的，在入职之前最好还是能跟他见上一面，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嘱咐。 有儿子回来陪着岳文轩说话，陶姨也就不用一直陪在这了，便说道： “克己你陪着文轩说话，我去厨房看一看。 我烧麻雀是一绝，你陈婶儿未必做过这个菜，我不太放心，还是去看看的好。” “今天中午有烧麻雀吃吗？是文轩哥带来的？”吕克己一脸惊喜的样子，“这道菜，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吃过了，今天中午可得好好的解解馋。” “你文轩哥带来的麻雀足有三四斤，够你吃了，除此之外，还带了两条大鲤鱼。 你昨天不是还抱怨生日过的太过寒酸嘛，连点肉都没有，你文轩哥一来，这又是鱼又是肉的，够丰盛了？”陶姨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轻快劲。 “满足了，满足了，要是每个月都能过一回生日那就好了。” 陶姨忍不住数落：“你说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整天馋一口吃的。 你爸补贴的那点肉蛋，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肚子，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就这也喂不饱你，整天跟个饿狼似的，一进门就要吃的。” “妈，你能不能别当着文轩哥的面说我，我也要脸的好不好？”吕克己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岳文轩插话道：“想吃肉还不简单，以后你隔三差五的去我家里一趟。 我自己钓上来的鱼，飞蝗石打下来的麻雀、水鸭子都不老少，家里一直有存货。 有我这个打猎高手在，什么时候家里都缺不了一口肉吃。” “文轩哥，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怕我自己不够吃啊？ 哥可告诉你，哥存下的猎物多了去了。家里一两斤的水鸭子、十几斤的大雁也是有的。 我是担心拿来的东西太多影响不好，所以才拿了几斤麻雀糊弄事。 不是我舍不得，我是怕吕伯伯跟我上纲上线，平白挨顿骂。”岳文轩实话实说。 提起老爸，吕克己也是一副怂样，“连你都怕，我就更没胆儿了。 这年月，要是家里肉、鱼不断的，还不知道老头子怎么训我呢。 我得瞅准他什么时候不在家，再去你那儿拿东西。” “那你自己考虑，反正东西就在家里放着，什么时候去拿，你自己决定。” 他不缺这点东西，如果吕克己愿意去家里拿，那他就给。 但他不可能三天两头的上门送东西，那样影响不好。 中午饭菜做好之后，全家都在等一家之主下班。 “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又要加班不回来了？”吕克己闻着厨房飘出的香味，已经站不住脚，恨不得现在就开吃。 “我刚给打了电话，肯定会回来，就是要晚一点。” 解释了一句，陶姨接着又训斥道：“你爸肯回来陪你一起过生日，这是多大的面子，你就老实等着。” 等得饭菜都要凉了，一家之主终于还是回来了。 陶姨赶紧催促着摆桌子。 岳文轩打过招呼，吕首长关心的问起他的身体情况。 听岳文轩说一切都好，吕首长这才放下心来，耐心地叮嘱道： “你这身体可得好好养着，千万别再复发了。我给你千挑万选了这么一份工作，就是担心你累着。 你小子是个头脑灵活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地方上的工作方式，一定能做好本职工作。 另外，你们厂的霍厂长也是我的老部下，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多跟他请教一下，也多听听他的意见。 你去报到的时候，记得先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吕首长简单叮嘱了几句，饭菜已经摆好，一家人上桌，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吕首长连杯水都没喝，就又匆匆走了。 下午陶姨和吕克己都要去上班，送走吕首长，岳文轩也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先别忙着走。医生要求你吕伯伯戒烟戒酒，虽然他还没完全戒掉，但已经很少抽烟喝酒了。 家里还有几条烟和两箱茅台酒，我给你带上点。” 陶姨指挥着儿子搬了一箱酒，她自己则拿了三条烟，一股脑的给岳文轩放在了车上。 “陶姨，会不会太多了？哪天要是吕伯伯想起来抽根烟、喝杯酒，却怎么也找不着，不会杀到我家里去？” 东西给的太多，岳文轩半开玩笑的拒绝。 “一点儿都不多。抽烟喝酒有什么好的？医生都让你吕伯伯戒烟戒酒了，他是病人，就应该听医生的。 剩下的那点，也足够他想起来的时候过过瘾了。 再说了，你不是还让克己去你家里拿些猎物吗？你拿了这些东西，就算你吕伯伯知道了，我也有话应答他，他就不会拦着了，顶多也就是训你弟几句。”陶姨没有在岳文轩面前隐瞒自己的打算。 要说对吕首长的了解，当然谁都比不了陶姨。 哪怕和岳文轩这么亲近的关系，吕首长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家人白白拿他的东西，但要是用烟酒交换的话，只要合理，他倒是不反对。 岳文轩当然明白陶姨的意思，夸张的说道： “那您干脆把家里的烟和酒都给我搬上车得了。 家里找不到一根烟一瓶酒，我吕伯伯就算不想戒烟戒酒，那也没办法了。 在医学上，这就叫强迫式戒除。 他要是问起来，您就说是医生的建议，咱一点责任都没有。” 第53章 工厂入职 “我确实想都给你搬走，但我怕你吕伯伯跟我急，咱还是别把事情做绝了。 下个月的烟和酒，我还给你留着，你的酒瘾烟瘾都不大，怎么也够你用了。” 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轻易见不到的特供烟和特供酒，陶姨一点都不稀罕，不当吃不当喝的，对身体没一点好处。 还是用这些烟酒换来的肉、鱼实惠，全家人都能补充一下营养。 “就冲着这些中华烟和茅台酒，下个月我还得来。”岳文轩一点都不客气 告别陶姨和吕克己，岳文轩开始考虑该去哪儿。 刚刚吃完午饭，下午时间还挺长，原本他打算顺便去东方机械厂报到，但想到今天是奶奶第一天来大院生活，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想了想，他还是直接开车回家了。 把车停好，岳文轩搬着一箱酒和三条烟上楼，正好碰到中户的宋立峰出门。 宋立峰的眼光贼尖，只是一扫，就看清了岳文轩手里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惊讶的说道： “厉害啊，文轩！特供中华烟、特供茅台酒，这可都是轻易见不到的好东西。 我要是能有这么一盒烟、一瓶酒，都能高兴坏了。 你这就厉害了，三条烟、一箱酒，就这么搬回家了。 改天我得找个机会去你们家抽根烟、喝杯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岳文轩暂时停住脚步，客气的说道：“看你这话说的，随时过来，随时欢迎。 咱现在是邻居了，说不定以后会打一辈子交道，这是多大的缘分？ 我这两天准备准备，这个星期天，你和邱叔都在家的话，咱就抽晚上时间，都来我这儿聚一聚。” “行啊，我这儿肯定有时间，我估摸着邱叔应该也能抽出时间来。”宋立峰爽快的答应下来。 “那我今天晚上就和邱叔说一声，他要是也有时间，这件事咱们就定下来了。” 在这个供应紧张的特殊时期，请朋友来家里吃顿饭，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提前几天做准备，饭菜都不一定能有多丰盛。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就是小事一件了。 两个邻居看上去都不错，值得长期交往，他也愿意借助聚餐的机会，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 和岳文轩分开之后，宋立峰越发觉得岳文轩这个人不简单。 岳文轩搬回家的那些特供烟酒，只有大岭岛才有资格配给。 普通人能拿到这样的一盒烟、一瓶酒，就足够炫耀的了，而岳文轩却搬回家一大堆，可见他的根底有多深。 岳文轩搬回家这么多烟酒，又被老太太唠叨了几句。 把东西放好之后，他重点问了问老太太和对门邱奶奶相处的过程。 谈到这个话题，老太太可就有话说了，说的眉飞色舞的，看来和对门邱奶奶确实相处愉快。 “文轩啊，对门你邱奶奶在阳台上摆了不少花盆，里面没种花，种的是菜，长得还都挺水灵的。 咱家阳台和她们家一样大，你看能不能也种点菜？ 咱家人口少，要是打理好了，说不定就不用出去买菜了，吃着还方便，这多好。” 就算奶奶不说，岳文轩也考虑给老太太找点消磨时间的事情干，既然老太太愿意在阳台上种菜，他当然支持。 红楼大院的这一片楼房，有两栋楼更豪华一些，岳文轩住的九号楼就是其中一栋。 这个豪华不只是面积大，装修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阳台的不同也是其中之一。 其他楼房不一定有阳台，就算有阳台也不是封闭的。 唯独九号楼和另外一栋豪华住宿楼的阳台，都是封闭阳台。 阳台没有封闭，只能春夏秋的时候种些花花草草，随意摆在阳台上，冬天必须搬回屋里，不然就会冻死了。 但有了封闭阳台，室内又有暖气，冬天照样可以在阳台上养花养草，老太太想要自己种菜吃，当然也是可以的。 他有后世的经验，完全可以把阳台充分利用起来。 这以后的几年时间，蔬菜供应同样很紧缺，如果家里的蔬菜能自产自足，老太太一定很开心。 想了想，岳文轩说道：“奶奶，阳台上只是放点花盆，太浪费空间了，总共也种不了多少菜。 回头我找人做点木头箱子，再弄个架子，咱弄成双层的。 上面一层空间大，咱种点黄瓜、长豆角啥的，也不用搭架子，拉根绳子就行。就让它往上爬，一直爬到楼顶，这空间也不小了。 下面一层空间小，咱就主要种一点绿叶菜，韭菜、生菜、芹菜都不错。 这阳台虽说不大，但弄成双层之后，空间就不小了，如果只种蔬菜的话，咱精心一点，不缺水不缺肥的，产量肯定小不了。 以后咱家就不愁没菜吃了。” 听孙子这样一说，老太太也觉得好，心气更足了，催着他赶紧把这件事给办了，别耽误她种菜。 正好岳文轩下午没什么事，干脆就先把这件事给办了。等他明天去单位报到，就不好总翘班了。 他现在不缺钱，要做就把活做好，多花点钱也不怕。 他干脆开车前往木器厂，直接找了厂里的负责人，把这件事儿给定了下来。 要不是岳文轩的派头太足，又是吉普车又是特供烟的，就这么一点活，人家还真不愿意接待他。 负责和他接洽的，到底是专业人员，岳文轩说明用意并且画出图来，该用哪些木料，又该怎么改进，很快就有了方案。 交纳了三十五块钱，三天之后，他就可以过来取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岳文轩好好收拾了一番，大皮鞋、中山装一穿，别提多精神了。 今天上午报到之后，就要正式工作了。 这个年代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了一些，但人们的精神面貌却不是后世的人能够相比的。 工作之后，他就要正式融入这个激情澎湃的年代了，一想到他会成为这个时代的见证者和亲历者，心里还有一些小激动。 开车来到东方机械厂，门口登记之后，他直接把车开进了厂里。 第54章 厂长霍长天 下车前，再次检查了一遍转业资料和相关证明，岳文轩走进办公大楼，直接来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 办公室的门没关，但他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岳文轩猜测，他很可能是霍厂长的秘书。 “同志你好，我叫岳文轩，是过来找霍厂长报到的。” “原来是岳同志，我是霍厂长的秘书丁朝阳，我知道你。 霍厂长已经和我交代过了，估摸着，这两天您也该来报到了。” 听了岳文轩的名字之后，丁朝阳更热情了，“岳同志您先坐一会儿，霍厂长去开会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岳文轩没等多长时间，一盏热茶还没喝完，霍长天就回到了办公室。 霍长天的头发有点花白，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头不高，但腰杆笔挺，看上去非常的精干，身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军人风格。 岳文轩打过招呼之后，霍长天只是点了点头，便对丁朝阳说道：“你陪文轩走一趟。” 然后又扭头对岳文轩说道：“办完手续再回来，等会儿我亲自陪你去人事矗。” “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刚刚接触，但岳文轩已经对霍长天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而且很深刻。 霍长天显然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话不多，但办事风格雷厉风行。具体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到底如何，还要等工作之后再慢慢了解。 有了丁朝阳协助，岳文轩的入职手续办得很顺畅，前后也就半个多小时，他就重新回到了霍长天的办公室。 丁朝阳泡好一杯茶，放在岳文轩的面前，转身出门，轻轻把房门关上。 霍长天拿出一根烟来，问道：“抽烟吗？” “偶尔抽。” “那就来一支。” 岳文轩接过烟来，掏出一盒火柴，先给霍长天点上，然后自己也点燃吸了一口。 烟味有点刺鼻，岳文轩不是很习惯。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长天这么大的领导，抽的竟然是低等的飞马烟，而且还是不带锡纸的飞马烟。 带锡纸的飞马烟三毛一包，不带锡纸的飞马烟两毛八分一包。 普通干布一般抽的都是这种烟，霍长天这样的大岭岛抽这种低等烟，并不常见。 别看霍长天只是一个厂长，但东方机械厂的级别很高，是部属的副布级超大型企业。 也就是说，霍长天是副bu级干布！ 这个时候，厂企干布和正府干布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哪天就互调一下。 像他这种级别的岭岛，抽中华才是正常的，低调一点也得抽牡丹。 再低调一点，怎么也得选大前门，一般的矗级干部都抽这种烟，有锡纸的三毛九一包，没锡纸的三毛七一包。 以他的工资待遇，完全负担得起。 而他偏偏选了普通干部才会抽的飞马烟，虽然这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却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连抽了两口，霍长天这才开口说道： “吕首长对你的评价很高，我也看了你的简历，无愧于战斗英雄的称号。 像你这种上过军校的有文化的战斗英雄，就应该待在布队上发展，战场才是你的归宿。 但这个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当年转业的时候，心里同样很抵触。 我身体挺好，不像你是因伤转业。 你是没有选择，我还能争取一下，但最后我还是接受了上级岭岛的安排。 咱们当过兵的，身上都有一股劲儿，那就是不服输！无论干什么，咱都得成功！” 霍长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对岳文轩的过往确实很了解。 前身在部队上有着光明的前途，刚被通知转业的时候，确实有抵触心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情绪都很差。 但岳文轩当然没有这种心理，他很郑重的说道： “您的意思我懂了，您放心，我没有抵触心理，更没有畏难情绪。我相信，在新的岗位上，我一样能干好。” 霍长天对岳文轩的表态很满意，接着说道： “东方机械厂的任务很重，上级岭岛的期望很高，这是另一个战场，虽然我们听不到枪炮声，但重要性并不亚于一场战役。 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个新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同样能成为战斗英雄！” 岳文轩站起身来，“我会的。” 霍长天示意岳文轩坐下，开始转变话题道： “工作上慢慢适应就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好。 生活上有没有困难？有困难就说出来。像你这样的战斗英雄转业，厂里是有帮扶政策的，如果有需求，你尽管提出来。” “谢谢您关心，我家里的条件还行，没什么困难。” 略微沉吟了一下，岳文轩继续说道：“有个情况，我得向您报备一下。” “什么事？你说。” 在说话之前，岳文轩拿出一个资料袋来，递给霍长天，“您先看一看。” 打开资料袋，大概翻了翻，霍长天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岳文轩，继续一页一页的详细审阅。 看完之后，他又把所有资料都放进了资料袋，重新递还给岳文轩，感慨道：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真是太可惜了，你要是没受伤，以后的成就必定能让老首长感到欣慰。” “我倒是不觉得遗憾，当兵十一年，身边那么多的战友牺牲，相比起他们，我已经很幸运了。” 感受到岳文轩语气中的真诚，霍长天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相比那些牺牲的同志，咱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老首长把你安排到咱们东方机械厂，倒是咱们厂子沾光了。 多了一个人才，还不占用咱们厂里的住房资源，这种好事可没地儿找去。” “说起来还是给咱们厂里添麻烦了，别人工作都兢兢业业的，一天都不会耽搁，我这说不好哪天就得请假。” 岳文轩说这些一点都不心虚，他拿出来的那些证明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并不是假证明。 原本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些资料拿给霍长天看，但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么做还是很有必要。 他有配车，还分配了大房子，人们肯定会议论这件事，与其让人们胡乱猜测，还不如干脆说明白。 第55章 入职感受 霍长天原本就对岳文轩的印象很好，他本人就是军人出身，对于岳文轩这样的战斗英雄有着天然的好感。 在他看过岳文轩拿出来的几份证明之后，就更为他感到可惜了。 这几份证明并不是机密文件，系统出具的有关岳文轩的机密档案，很少有人能看到。在有需要的时候，岳文轩可以拿出这几份证明给人查看。 有了这几份证明，岳文轩的配车和分配的住房就都是合理合规的，没人能够质疑什么。 以霍长天的丰富经验，通过这几份证明就能够分析出很多事情。 以岳文轩的年龄，如果没有做出巨大的贡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待遇？ 如果岳文轩不是旧伤复发，继续留在部队发展的话，有了这么大的贡献，必然会如鱼得水，未来会承担更大的责任。 转业之后，以前的那些贡献势必就要大打折扣了。这么年轻就有配车，还能分到大房子，看着好像挺让人眼红的，但和光明的前景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一点补偿罢了。 虽然岳文轩很可能还在军方有秘密职务，但上面公开给了他这些待遇，等于算是半公开了他的身份，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霍长天猜测，就算岳文轩在军方还有挂职，也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如果他今后还想有更大的进步，厂里的这个职务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霍长天的这些猜测，也正是岳文轩公开证明材料的目的。 看过证明材料之后，有一定资历的人都会这么想。 既然猜到岳文轩可能还有军方的秘密职务，霍长天当然要给他便利，很痛快的说道： “以后如果你有事需要请假的话，来得及，你就跟我说一声；来不及，事后把手续补上也行。” “给您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隔命工作本来就是多样性的，咱们要学会变通，不能太死板。”霍长天是老隔命了，早就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霍长天看了看表，“等会儿我还要去布里开会，时间不多了，咱们现在就走。” 作为东方机械厂的一级行正部门，人事矗单独占了一层楼，整个三楼都是人事矗的地盘。 走近人事矗的大办公室，岳文轩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把办公室的人员收入了眼底。 看到厂长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办公室的众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并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丁秘书已经和人事矗打过招呼，人事矗的矗长和两位副矗长，都已经在大办公室中等候。 谭红新矗长率先迎过去，说道：“厂长，这位同志应该就是分配到我们处里的战斗英雄岳文轩同志？” “不错，岳文轩同志不仅是战斗英雄，还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 多少单位都争着抢着想要把他要过去，还是我厚着脸皮跟老首长讨了个人情，才把他抢到了咱们厂。 今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苦一点累一点不怕，担子重一点也不怕。 我就一个要求，尽快让我们的战斗英雄融入到新的工作中，以前他在部队上一直都是打硬仗、打胜仗，我希望来到咱们厂，依然也是如此。” 谭红新郑重表态：“厂长，您放心。岳文轩同志来到我们处，我们既要学习他打硬仗、打胜仗的精神，同时也会帮助他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期盼他能够早日承担更大的责任，挑起更重的担子。” “你是老同志了，把岳文轩交给你，我很放心。 既然人已经送到，那我就不参与了，我还得去部里开会，就不在你们这多待了。” 厂长转身离开，谭红新和两位副矗长以及岳文轩当然要送一下。 目送厂长下了楼，几人这才转身返回。 对于这位年轻的干布，三位领导都不会等闲视之。 像岳文轩这样，刚一报道，就由厂长亲自送过来上任，这样的待遇可是不多见。 除了岳文轩之外，人事矗这么多科级、副科级的干布，没有哪一个刚刚上任的时候有这种排面。 霍长天亲自把岳文轩送过来，态度已经很明显，岳文轩就是他的人，而且还是关系特别牢靠的那种。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岳文轩应该和厂长嘴里的老首长也有关系。 这可能就是霍长天无心的一句话。 因为霍长天自己的排面就已经足够大了，没必要再给岳文轩加码。 但这句话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难免浮想联翩。 只要稍一分析，就不难判断出岳文轩的根底很硬。除了厂长的看重之外，说不定厂长口中的那位老首长也和岳文轩有着某种联系。 人事矗的干布每天都和人打交道，糊涂蛋可能也有，但绝大部分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霍长天无心的一句话，却被很多人着重记在了心里。 且不说办公室的其他人，谭红新和两位副矗长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各有心思。 谭红新倒是无所谓，只是对岳文轩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两位副矗长的心思却截然相反，一个眉头紧皱，一个面露笑容。 返回办公室的路上，岳文轩非常谦虚的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三位领导也各自报了名字。 矗长谭红新的名字，他早已经知道，两位副矗长的名字，他也牢牢记在了心里。 岳文轩更在意的是三人的态度。 谭红新的态度还算好，虽然不是很热情，但也在正常范畴之内。 两位副矗长的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岳文轩感受到的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一个对他过分热情，话里话外表达着友善和亲近。很明显，这个人就算不是霍长天的嫡系，应该也和他走得很近。 另一个脸上笑嘻嘻，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却是淡漠甚至是敌视。 尽管他的态度并不明显，但岳文轩的感觉太敏锐了，三两句话就能辨别出来。 对于三人不同的态度，岳文轩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的认知中，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东方机械厂这么庞大的一个企业，人事矗这么重要的部门，要是只有一个声音，那才奇了怪了。 第56章 职务落实 厂长亲自陪同岳文轩入职，不管谭红新对于岳文轩的观感如何，至少也要把厂长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况且谭红新对于岳文轩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对于他的履历更是了如指掌，他对于岳文轩这样的战斗英雄，同样有着天然的好感。 今天是岳文轩正式入职，谭红新肯定不能敷衍了事，至少也要拿出足够重视的态度来，才好对厂长交代。 这样就势必要召开人事矗的全体会议，在全体会议上隆重介绍岳文轩，欢迎他的正式入职，才不枉费厂长专门跑这一趟。 原本对于岳文轩入职之后的工作安排，谭红新和两位副矗长已经商议过，但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 岳文轩是17级的正ke级干布，他的工作安排，人事矗就能决定。 如果他是副矗级干布，对于他的工作安排，人事矗就无法做决定了，只能提出建议，最终的工作安排要由厂委会商议决定。 谭红新不但是人事矗长，同时也是十一位厂萎萎员之一，对于岳文轩的工作安排，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 但他不是那种表面上很强势的岭岛，很少搞一言堂，多数时候都会兼听两位副手的建议，如果三人能够达成一致意见，事情就可以定下来了。 如果三人的分歧比较大，他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召开人事矗办公会。 办公会成员有九人，九人共同作出的决定，也就是集体的最后决定。 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一般会选择召开九人的办公会，这样更慎重一些，也能少出错。 对于岳文轩的工作安排，不是什么大事，他现在有了新的想法，只需要和两位副手通一下气，基本上就能决定下来。 走进大办公室，副矗长钟继文问道：“矗长，你看下面怎么安排？要不要召开全体会议？” “先不急，咱们到我办公室说话。” 三人来到谭红新的办公室坐下，谭红新说道： “咱们先前对文轩的安排有点过于仓促了，咱们只是看了看他的履历就拍脑门做了决定，我觉得不够慎重。 现在文轩已经入职，我觉得还是应该充分听取他的建议之后，再做决定。” 钟继文和房云山都知道，既然谭红新这样说，肯定是有了新的想法。 钟继文是厂长一系的人，他觉得既然厂长亲自出面陪同岳文轩过来，态度已经很明显，谭红星不可能不给面子。 谭红新如果对岳文轩的职位有新的安排，只会更好，不可能更差。 想明白这点，他配合的说道：“咱们对文轩同志毕竟不是很了解，确实应该听取他的建议之后再做安排。 有能力的同志也需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做出更大更多的贡献。” 房云山有心反对，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有钟继文在一旁敲边鼓，谭红新的想法必然能够实现，就算他反对也没用。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一科不是一直打算增加一位副课长吗？ 这两年一直没有落实下来，原因就是始终找不出一个能力够强、作风够硬的同志来担任这个职务。 咱们厂长说了，文轩同志是能打硬仗、胜仗的战斗英雄，岂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咱们先前准备安排文轩同志担任三科的副课长，我觉得有点屈才了，还是这个位置更适合他。” 谭红新看向岳文轩，“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咱们还要充分听取文轩同志的建议。 文轩同志毕竟刚刚入职，如果不想肩上的担子太重，那就还按照以前的安排，仍然担任三科的副课长。 如果文轩同志愿意承担更大的责任，可以考虑担任一科的副课长。 至于如何选择，咱们就听一听文轩同志的心声。” 不等岳文轩说话，房云山就急迫的说道：“矗长，这个安排不太妥当？ 一科的职责太重，课长和副课长向来都是高配，文轩同志的级别担任三科的副课长正合适，但担任一科的副课长是不是还得再历练历练？” 不需要谭红新亲自上阵，这件事符合钟继文的利益，钟继文直接开炮： “老房，你这就有点太教条了。 一科高配是因为一科的职责太重，高配更有利于开展工作，但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高配。 两年前，矗长就提议给一科增加一位副课长，这期间我也提名了几个人选，都被你给否决了 反驳了一句，房云山神色郑重的对谭红新说道：“矗长，我还是觉得文轩同志的资历差了点，咱们应该更慎重一些，不要拔苗助长。” 这件事情涉及到房云山的核心利益，他肯定寸步不让，哪怕明知道反驳的效果不大，他也要据理力争。 “把有能力的同志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这叫知人善任，而不是拔苗助长。 云山同志的思想略微有点僵化了，以后还是要多读读书，多看看报，思想要是落后了，会很危险。” 谭红新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话说的却很重。 钟继文看向房云山的目光中满是笑意，在他看来，房云山有点不识时务了，明知道事不可为，还要据理力争，真以为谭红新是泥捏得呀？ 在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对于谭红新太了解了。 这个人表面上看平易近人，性格很温和，善于倾听群众的意见。 实际上骨子里极为强势，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办到。而且他的办法特别多，不管是直接也好，还是迂回也好，最终总能达到目的。 这两年，一科的第二位副课长迟迟没有落实下来，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不过是谭红新借此敲打和警告房云山的手段，不想真的落实罢了。 现在谭红新有了新的想法，又有了岳文轩这么一个掺沙子的好人选，房云山想要反对，怎么可能成功？ 第57章 应对得体 钟继文说的话，房云山可以随便反驳，但谭红新也这样说，房云山只能收敛自己的态度，无奈说道： “既然矗长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谭红新看向岳文轩，态度和蔼的说道：“文轩同志，给了你两个选择，现在该你做决定了。” 馅饼突然从天上砸下来，岳文轩当然要接住，不可能拒绝，“矗长，我是军人转业，最不怕的就是困难，更不怕肩上的担子重，我愿意去一科试一试。”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就是一科的副课长了。 相信今后有了你的加入，一科的工作一定会更出色。” 心中的打算最终落地，谭红新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和蔼可亲。 他掏出一支烟来，问道：“文轩抽不抽烟？要不要来一支？” 岳文轩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来，分别递给三位领导一支，同时说道： “抽我的，我昨天刚刚从首长那里打劫来的，以后我就是三位岭岛手下的兵了，这有了缴获，不敢独享。” 岳文轩这样说，谭红新自然不会感到尴尬，顺势把烟接过去，看了一眼，说道： “既然是缴获，那就应该主动上交，只给一根，是不是太少了？”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但这么做未免有贿赂领导的嫌疑，我还没入职就已经听说矗长您铁面无私，可不敢拉您下水。 万一被您抓住了这个把柄，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所以呀，就一根，您别嫌少。” 岳文轩这一幅吝啬的样子，倒是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三个人笑得畅快，心中却暗自称赞岳文轩应对得体。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无论他怎么做都不算错。但如何应对，却能看出岳文轩的性情和格局。 别看谭红新嘴上这样说，岳文轩要是真的拿出一盒特供中华来送给他，他未必会要。 其他两位副矗长也是如此。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非常廉洁的，至少表面上要做到廉洁。 别看只是一盒烟的小事，下属送给领导，凡是有点追求的领导或者足够谨慎的领导，都不会接受。 就这么一点小事，必要的时候，那也是可以上纲上线的。 岳文轩本身的经验也好，接收的前身的经验也好，应对这点小场面，都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就能很得体。 同样的场景，厂长霍长天给他递烟，谭红新也是给他递烟，但他的应对却是截然不同，这也是有考虑的。 霍长天深深吸了一口，惬意的说道：“到底是特供，感觉就是不一样，更加的柔和，也更加的香醇。 抽了文轩的这支烟，看来以后我得多找他过来谈工作，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岭岛，蹭他一根烟抽不过分？” “那我哪一次要是拿不出来，不会被穿小鞋？” 谭红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可说不定，你最好每一次都能拿得出来。” 两次笑声过后，刚才的剑拔弩张已经一扫而空。 谭红新关心的问道：“文轩，你这刚转业回来，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要是有困难，你就说出来。如果房子不够住，也是可以申请的，以你现在的级别，大房子分不到，面积小一点，怎么也能批下来。” 借着这个话题，岳文轩说道：“困难倒是没有，但我有件事需要和三位领导报备一下。” 给厂长霍长天看过的那些资料，他又重新拿了出来，递到谭红新的手中，“前几天总厚给我分了一套房子，还给我配了一辆车，这是相关证明文件，请三位岭岛审阅一下。” 谭红新仔细翻看了一遍，把这些资料交给钟继文，说道： “我最敬佩的就是军人，文轩能有这样的待遇，不知道多少次出生入死才能换来。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咱们人事矗仅限我们三个知道，不会再对外扩散。” 岳文轩歉意的说道：“给三位岭岛添麻烦了。” “文轩你就是太客气，这算什么麻烦？有人问起来，我们只要说一声机密，自然也就没人敢多嘴了。”钟继文的语气更加亲近了。 等岳文轩重新把资料收起来，谭红新说道： “既然文轩的职务定了下来，那咱们就马上召开人事矗全体会议，把这件事情宣布一下，同时也算是欢迎文轩同志正式入职。” 钟继文道：“那我先出去通知一下。” 等钟继文返回，四个人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人事矗没有专属的大会议室，借用的是厂里公用的一个会议室。 等四人赶到会议室，人事矗的全体人员都已经在会议室中等候。 四人在前台就座，谭红新先是宣读了一遍岳云轩的履历，然后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重点是宣布他的新职位。 等他宣布完岳文轩将要担任一科的副课长职务，全体人员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道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刚刚到任的岳文轩将要担任三科副课长职务，怎么突然间就改成一科的副课长了？ 虽说都是副课长，但一科是什么部门，而三科又是什么部门？ 一科负责总厂各科室干布的人事工作，而三科负责的是三个车间的职工人事工作，虽然三科管的人更多，但比起一科的权势来，差的可就太远了。 而且一科的课长和副课长向来都是高配，同样都是副科长，但一科的副课长却比三科的副课长整整高了一个级别。 岳文轩这个正课级干布，却要担任副矗级职务，这样的操作可是不常见，与会的众人都很震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岳文轩简单讲话之后，谭红新又勉励了几句，大会结束，众人各自返回工作岗位。 虽说岳文轩已经在大会上亮相，但他可不认识一科的同事们。 原本他以为钟继文会陪同他一起前往一科，没想到谭红新却主动表示要送他过去。 有谭红新压场，那当然好了。 第58章 捡了个便宜 岳文轩虽然对人事矗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但通过今天的接触，却足以判断出一科应该是房云山的地盘，钟继文这个厂长一系的副矗长陪他过去，应该起不到镇场的作用。 谭红新陪同他过去就不一样了，一科可以不给钟继文的面子，但谭红新的话，却必须得听。 有矗长亲自陪同，钟继文和房云山也就没有跟过去。 远远看到矗长过来，早就有人通知了一科课长郑学文。 谭红新和岳文轩刚到办公室的门口，郑学文便和一科副课长袁凯旋迎了出来。 在郑学文和袁凯旋的面前，谭红新表现的很严肃。几人走进郑学文的办公室，谭红新上来就敲打道： “岳文轩同志是流过血、立过功的战斗英雄，更是久经考验、立场坚定的铁血战士。 霍厂长亲自出面，才把岳文轩同志抢到了咱们厂，并要求我们学习岳文轩同志敢打硬仗、能打胜仗的革命精神。 一科是咱们人事矗最重要的科室，从现在开始，岳文轩同志就要成为你们的战友，从此和你们并肩战斗。 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帮助岳文轩同志尽快熟悉一科的工作，让他早日进入工作状态，早日成为你们两个的好战友，好帮手，以便承担更重要的工作。” 谭红新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郑学文当即郑重表态： “矗长您放心，我一定严格遵照您的指示，尽快帮助岳文轩同志熟悉科里的工作。 像他这样的战斗英雄就应该勇挑重担，同时我也相信岳云轩同志一定能够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学文同志是咱们矗里的老同志了，对于你的工作能力和坚定立场，我一向都很放心。 现在你们科又添了一员大将，相信在你的领导下，一科一定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我拭目以待。” 谭红新小小敲打了一下郑学文，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把矗长送到门口，转回身的时候，郑学文的心中有点苦涩。 他知道自己走了一招臭棋，拉拢副课长袁凯旋的手段用力过猛了。副课长对他这个课长言听计从，并不是矗长希望看到的事情。 现在好了，摆平了一条泥鳅，又来了一条过江龙，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什么都不干呢。 虽说他也是有根底的人，但他更清楚，谭红新在矗里的威信是不容挑衅的。 凡是谭红新决定的事情，最终必然能够贯彻下去。 谭红新想让岳文轩承担重任，明摆着就是要制衡他，这次他想要敷衍过去，显然是不能了。 重新回到办公室，他友善地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同志，有了你这位战斗英雄的加入，今后我的工作必然会轻松很多，咱们一科也必然能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现在咱们科有三位领导，我觉得有必要分一下工，这样也能够进一步提升工作效率。” 岳文轩说道：“课长，我是你手下的新兵，一切都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既然你没意见，那咱们仨就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分工。” 说是一起研究，但袁凯旋对郑学文言听计从，岳云轩刚刚报道，更是没有一点发言权，最终如何分工，当然还是郑学文说了算。 一科是人事矗最重要的科室，人员最多，一共分为三个小组，三人正好各自分管一个小组。 一组由课长郑学文亲自主抓，二组交给袁凯旋分管，三组自然也就落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从三组的排序上就知道，三个小组当中，实权最差的恐怕就是三组了。 但岳文轩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能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能够明确的分管一个小组，至少也算是有了实权。 他这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正赶上谭红星想要敲打郑学文，才算是让他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不但以正课级干布的身份担任了副矗级的职务，而且还能有一部分实权，刚刚入职就有这样的待遇，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刚来，虽然并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但想要看明情况却也不难。 分工完毕，郑学文紧接着召开了全科会议。 除了欢迎岳文轩的正式到任，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明确岳文轩的分工。 科里的重大事项当然要由郑学文这个课长和两位副课长共同研究决定，而日常工作，就按照今天的分工，由分管领导自行决定。 会议结束，岳文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这一间办公室是刚刚紧急收拾出来的，面积不大，摆设也很简单，除了必不可少的一张书桌，还有一个文件柜和几把椅子。 他刚刚坐下，三组组长邵明义就拿着一个茶叶盒走了进来。 一进门，邵明义就说道：“课长，我这有点茶叶，您尝尝，就是东西差了点，您别嫌弃。” “现在茶叶可不好弄，哪敢嫌弃，邵组长，谢谢了。” 岳文轩和邵明义一起动手，泡了两杯茶。 邵明义开始进入正题，“课长，您这儿刚来，对咱们组的情况可能还不太熟悉，我先给您简单介绍一下。” 接下来，邵明义便把三组的成员以及三组的主要工作，详细介绍了一遍。 介绍完毕，邵明义接着问道：“课长，您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的？您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办。” “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我这刚来，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咱们是负责人事工作的，那我首先得把所有人的档案看一遍，也好大致有个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还得麻烦你给我安排个人，把这件事情办一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邵明义马上说道：“这事好办，您看让小赵帮您办这件事情怎么样？ 档案有点多，又不能一次都拿过来，得找个年轻力壮的多跑几趟。” “可以，那就辛苦小赵一下。” 邵明义离开之后，时间不长，副组长韩立松又走进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韩立松看上去比邵明义还要大上几岁，看着像是四十岁的人。 “课长，我跟您汇报一下工作，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第59章 韩立松的积极靠拢 韩立松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颇有点儒雅的气质，这在当前大多数的干布身上并不多见。 “韩组长快请坐，我这刚来，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说着话，岳文轩亲自动手给韩立松泡了一杯茶。 同样是汇报工作，韩立松所说的内容和邵明义所说的内容，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邵明义所说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东西，岳文轩只要稍微花点时间，就能了解清楚。 而韩立松所说的却都是一些干货，比如工作中的重点、难点、潜规则，甚至包括一些重点人员的特殊背景，他都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韩立松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向他积极靠拢的信号。 对于手下副组长的积极靠拢，岳文轩当然欢迎，态度更加友善。 韩立松看了看表，刚才组长在岳文轩的办公室中待了半个小时，他不好超过这个时间。 岳文轩说道：“立松组长，听了你的汇报，今天我的收获很大。我刚来，科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你是科里的老人了，以后少不了要向你请教。” “课长，您说请教太过了，不敢当。 我也就是比您多来了几年时间，对于科里的工作算是多了点经验。 这都是一些皮毛的东西，如果您想了解，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厂里毕竟人多眼杂，不如您安排个时间，我去您家里拜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冒昧？” 岳文轩没想到韩立松靠拢他的态度这么坚定，马上说道： “非常欢迎，随时都可以。 今天晚上太仓促了，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时间，那就听您的安排，我明天晚上去您家里拜访。” 韩立松记好岳文轩家里的地址，这才转身离去。 三组的其他三名组员，没有资格单独来他这里汇报，韩立松离开之后，岳文轩就暂时清静了下来。 他对两名手下所知有限，但从今天二人的表现来看，这两名手下应该都不是简单人物，而且对待他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 邵明义这个组长，表面上看很配合他的工作，但实际上却流于表面。这个人的心思很深，现在还不好断定他的态度到底怎么样。 韩立松的态度就很明确了，他上任的第一天就积极向他靠拢，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决断的人。 岳文轩骨子里也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既然三组由他来分管，那就必须要把三组牢牢掌控在手中。 邵明义要是乐意配合他的工作也就罢了，要是有其他的小心思，可就不要怪他把第一把火烧到他的头上。 毕竟是第一天入职，中午这顿饭，岳文轩选择在工厂食堂吃。 他已经提前准备好饭盒，下班之后，三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很自觉的陪在他的左右，一起向小食堂走去。 小食堂是机关食堂，现在讲究平等，每天的饭菜和大食堂没什么区别。好处就是总量小一点，可能油水会更足一些。 除此之外，小食堂还要承担接待任务，如果有到访的客人，就要根据客人的多少，整治上一桌看得过去的精致菜肴。 今天没有客人到访，厂领导吃的也是大锅饭。 岳文轩已经正式入职，霍厂长并没有再找他，就连三位矗长以及一科的课长和副课长也没有联系他。拥有后世思维的岳文轩，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他的入职倒是很隆重，一路有厂长和矗长保驾护航，但入职之后就被人遗忘在脑后了，就连一顿招待餐的安排都没有。 他当然知道，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规做法，但难免还是有点不适应。 他又不是客人，厂里当然不可能给他安排招待宴席。这个时期，供应这么紧张，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每个人都有定量，就连招待客人，参与招待的每个岭岛都得出粮票。当然了，吃的菜、肉这些是不需要票的，这也是隐形的福利。 今天岳文轩的身边能有两位组长陪着，也只是因为今天是他第一天报道，出于对领导的尊重才会如此。 下一次吃饭，这两人应该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课长，你换好饭票了吗？要是没换好就先用我的。”三组组长邵明义客气的问道。 岳文轩说道：“已经换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三人排好队，韩立松歪着脑袋向前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 “又是土豆丝、萝卜和黑窝头，看来课长今天没口福，只能跟我们一起凑合着吃点了。” “能有的吃就不错了，我这个人嘴不挑，什么都行。” 岳文轩确实对小食堂的饭菜有点失望，但他不可能当着二人的面说出来。 对于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他已经把期待值放到了最低，但等他吃到嘴里，这才清楚，他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他不喜欢吃萝卜，所以打的是一份素炒土豆丝。 土豆丝里一点油都没有，他不缺油，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挑剔的。但土豆丝炒的太烂了，没有一点爽脆感，这就让人很难下咽了。 而且这时候吃土豆是不削皮的，这一点最让他难以接受。 等他咬了一口黑窝头，才明白，原来土豆丝已经算是美食了，他手里的这个黑窝头才是真的难吃！ 也不知道窝头里除了玉米面还加了点什么，喇嗓子也就罢了，吃到嘴里又苦又涩，他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虽然窝头太难吃，但岳文轩并没有抱怨什么。现在供应太紧张，每个人都吃不饱，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东西都往里加，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果然，邵明义的评价和他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一边大口吃着窝头，一边说道：“今天的窝头比昨天强多了，口感还可以，就是稍微有点苦，可能今天加了发霉的苦红薯面了。” “确实，我也觉得今天的窝头不难吃。这个星期的伙食都还凑合，至少能咽下去。 上个星期，那一碗榆树叶子做的汤，才是真的难喝。我特别后悔打了那碗汤，又不敢倒掉，强忍着喝完，差点没让我吐了。” 看得出来，韩立松对那一碗榆树叶子汤的怨念极深。 第60章 档案里的惊喜发现 东西很难吃，如果岳文轩实在不想吃的话，也可以悄咪咪的把窝头偷渡到空间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也不能完全和时代脱节，私下里怎么都行，偶尔的一次集体生活，体验一下当下的艰难，也是有必要的。 邵明义和韩立松吃饭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吃的很香甜，如果只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旁观的人一定会误认为他们吃的是美味佳肴，绝对想不到竟然是这么难吃的东西。 三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嘴上扯着闲篇，不用特意观察，个人吃饭的表现便都落在了眼底。 邵明义和韩立松也都是打了两个窝头一份菜，他们两个打这么多，只是因为定量有限，不敢多打，并不是他们的饭量只有这么大。 这一点，从他们吃饭的速度以及那享受的表情上，就能判断出来。 岳文轩刻意加快吃饭的速度，等他把一份土豆丝吃完，邵明义已经把饭菜都吃光了，开始坐在那儿抽烟。 韩立松吃饭的速度并不比邵明义慢，但他刻意放缓了速度，陪着岳文轩慢慢吃，很有做下属的自觉。 岳文轩最终还是剩下了一个窝头，留在了饭盒里。 尽管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邵明义和韩立松都知道，他没吃完，并不是舍不得，而是吃不下去。 现实中，有些事情真的很难做假，一些小细节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一起吃了一顿饭，邵明义和韩立松都猜到岳文轩家里的生活一定还不错，至少还没到挨饿的地步。 岳文轩也猜到这两个下属的生活肯定有点艰难，每天的这点定量应该是吃不饱的。 吃完这顿饭，岳文轩决定以后的午饭还是不在厂里吃了，偶尔有这么一次还能接受，要是每天中午都吃，纯粹是找罪受。 他有汽车代步，尽管家里和厂里的距离远了一点，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多踩一脚油门的事。 一下午时间也没人到岳文轩的办公室里打扰他，他也乐得清静，一直没出办公室，始终坐在那里看档案。 他没有急着查看三组分管科室的人员档案，工作上的事情并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既然现在是人事矗的一员，首先要查看的当然是人事矗所有人员的档案，先把自己身边的情况了解清楚，才好进一步开展工作。 这个时期的干布档案，非常的细致，内容非常多。除了必不可少的详细履历之外，出身、成份、家庭情况、每半年一次的工作考评，内容非常详尽。 看完一个人的档案，就能对这个人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一下午的时间，他也只是把人事矗的所有干布档案都看了一遍。 好在他有穿越福利，两世的灵魂累加在一起，他几乎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这让他审阅档案的速度快了很多。 看完这些档案，他觉得大有收获。 对于人事矗的这些同事，他再也不是两眼一摸黑，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在他的脑海当中都变得立体和鲜活起来。 让他尤为欣喜的是：在他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大才，这个人就是三组的副组长韩立松。 解放前，韩立松是一名中学教师。解放后，政府缺少有知识有文化的办公人员，他有幸进入了正府。 几个月之后，因为他表现突出，被一位岭岛看重，被提拔为那位岭岛的专职秘书。 他在那位岭岛的身边工作了两年时间，多有突出表现。 虽然升迁无望，但至少保住了工作，调任东方机械厂，也还算体面。 岳文轩看中韩立松的地方有三点，一是有操守，二是够谨慎，三是能力强。 韩立松的能力极强，这一点毋庸置疑，档案里的相关内容很详细。 更难得的是这个人极为谨慎。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凤毛麟角。 落到这个境地，被人鸡蛋里头挑骨头，多少都能挑出一点问题来。 可他并没有，可见这个人在日常工作中有多么谨慎。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韩立松的操守。 面对巨大的诱惑，不但没有反咬岭岛一口，反而在很多问题上为岭岛作证，这就太难得了。 岳文轩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工作方式、隐形规则，都不是很了解，如果有韩立松这样一个人时时提点，必然大有裨益。 恰好韩立松又对他释放了有意靠拢的信号，他准备明天晚上好好和韩立松谈一谈。 沉浸在工作中，时间过得特别快，好像只是一眨眼，下班时间就到了。 跟随着人流，走出办公大楼，岳文轩径直走向自己的吉普车。 对于这辆突然出现的崭新的吉普车，工人们都很关注。 看到岳文轩这样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坐上了驾驶位，更是议论纷纷。 刚开始，没人知道岳文轩是谁。 但小道消息的传播就是这么快，岳文轩刚刚把车开出厂门，就有很多人知道了他的情况。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人事矗一科副课长，众人都很关心，尤其是知道这辆崭新的吉普车竟然是他的个人配车之后，大家对他的好奇心更是空前高涨。 再加上听来的一鳞半爪的信息，就这么一件事，很快就延伸出无数个版本。 但不论是哪个版本，都没有人说酸话怪话，原因就是这辆吉普车距离普通大众的生活太过遥远。 要是有人骑上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周围可能会有很多人羡慕嫉妒，因为努努力、狠狠心，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也能骑上自行车，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但岳文轩开的是崭新的吉普车！ 第61章 虚心请教 东方机械厂这么大的单位，厂岭岛也不是人人有配车。 吉普车距离普通大众的生活，实在是太遥远了。 不管普通人如何努力、如何奋斗，都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羡慕或许会有，但绝对没人去嫉妒。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想要开上吉普车，首先你得有那个级别，或者做出足够巨大的贡献来。 岳文轩这么年轻就有资格配车，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在衍生的各个版本中，赋予了他不同的神秘身份。 不管是哪种猜测，大伙儿都对岳文轩多出了几分敬畏。 第二天上班，依旧还是波澜不惊的一天，岳文轩继续坐在办公室研究档案。 一天的工作结束，岳文轩开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韩立松。 虽然韩立松已经和他约好今晚要去家里拜访，但两个人都不想让这种私下里的关系被其他人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带上他一起走。 韩立松比岳文轩晚了半个小时抵达红楼大院。 岳文轩亲自出来把他接上，等他跟随在岳文轩的身后进了家门，就算以他的见识，仍然被岳文轩家中的装修和陈设给惊到了。 今天虽然是他第一次走进红楼大院，但有关红楼大院的基本情况，以前他做秘书的时候，曾经专门了解过。 据他所知，红楼大院里的房子虽然条件都很好，但装修这么豪华、家具这么高挡的住房，总共也没有多少。 就算往多了猜，也不可能超过十户。 而岳文轩却能占据其中之一，看来他对于岳文轩的评估还是有些低了。 有资格分配到这样的房子，要么级别够高，要么对国家有足够大的贡献，要么有特殊身份。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能占据其一，那都很了不起。 韩立松心中虽然很震惊，但他也只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四下打量。 刚刚搬家没几天，家里难得来一个客人，老太太热情的招呼道： “快进来坐，我听文轩说今天有同事要来家里吃饭，我特意炖了鱼，等会儿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 韩立松不知道老太太和岳云轩是什么关系，没敢乱喊，只是客气的说道： “给您添麻烦了，竟然还给我炖鱼吃，这也太隆重了。 我过来也没拿啥，就拿了一盒茶叶，看来这回得让岭岛嫌弃了。” “怎么会嫌弃？是太贵重了！这年月，好茶叶可轻易买不到，你太客气了，下次再来可别带东西了。” 老太太和客人打了个照面，就去厨房忙活了。 招呼韩立松坐下之后，岳文轩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一边动手，一边说道： “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前两天在河里钓上来几条大鱼，一直在家里养着，我奶奶炖鱼的手艺是一绝，味道特别地道，你今天可得好好尝尝。” “您还有这手艺啊？我也去河边钓过几回鱼，但有收获的时候特别少，几乎都是空军回家。 这回回没啥收获，白耽搁一天工夫，我都不敢去了。”韩立松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岳文轩正好趁机解释一下，“不是我吹牛，我这打猎和钓鱼的手艺，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我这随便去河边转上一圈，就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怎么也能钓上来几条鱼，顺手还能打几只水鸭子。 昨天一起吃饭，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缺嘴的。 我这定量也不多，怎么就能吃饱？靠的就是这点手艺。” 韩立松猜测过很多原因，还真就没想到这一点，语气真诚的说道： “这可不是一点手艺，年景好的时候，这就是个爱好，现在供应这么紧张，这可是能救命的绝活。 您这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现在这光景，别说能吃上一口肉了，就算是勉强不挨饿，那就是好日子了。” “这话不假，要不是我还有这点本事，每天肯定也会为这一口吃的发愁。 我这两天运气不错，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储备了不少，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拿上两条鱼，再拿上几斤麻雀肉。” 韩立松赶紧拒绝，“这怎么好意思，您家里还有老人，正应该留着给老人补身体，我家里的日子也还能凑合，就不麻烦您了。” “我知道你家里人口多，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是真不缺这点东西。” 看得出来，岳文轩确实说的不是客气话，韩立松也就不再推辞，开玩笑的道： “别人都是下属给岭岛送礼，咱俩这倒是反过来了。一盒茶叶能换来这么多东西，看来以后有事没事得多来几次。” “我还能怕你打劫？家里东西不够吃了，我随便去河边转上一遭就都有了，无非就是多跑一趟的事。”岳文轩无所谓的说道。 两个人都是交际高手，兼且目标一致，关系很快就变得亲近起来。 既然气氛到了，岳文轩开始进入正题： “老韩，我这刚转业回来，对地方上的工作方式还不是很适应，对咱们东方机械厂的人事关系更是两眼一摸黑，以后还得靠你多提点一下。” “说提点就高抬我了，如果有机会为领导查漏补缺，那是我的荣幸。就怕我的水平太低，给领导帮不上什么忙。” “老韩，客气话咱就不说了，以后咱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我是从战场下来的，对于战友情一向看得很重，这一点，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虽然说的很隐晦，但这也算是对韩立松的隐形承诺了，这样的话不需要多说，有这一句就够了。 韩立松也郑重说道：“对于战斗英雄的操守，我从来都不会怀疑。 如果您对哪些方面有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咱们毕竟是做人事工作的，要想把工作做好，不能只着眼于下面，还要时时关注着上面。 心里要有格局，把上面的事情看明白了，工作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对咱们厂里的这些岭岛，我连最基本的了解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深层次的分析了。 你是老人事了，你是怎么看的？能不能讲一讲？” 这是岳文轩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 第62章 收获巨大 听到岳文轩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韩立松心中对他的评价再次提高了一分，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他是一个有格局的。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慎重说道： “咱们厂里两个山头，崔振华书记偏于沉稳，霍厂长雷厉风行，更有冲劲。 他们二人的工作风格差距比较大，工作当中难免会有矛盾出现。 但两位岭岛都是正直、正派的人，都是为了工厂的发展而殚精竭虑，多数时候还是能够求同存异的。 所以就算有矛盾，也能控制在一定的范畴之内，并没有扩大化。 咱们厂能有这么两位岭岛，绝对是全厂一万六千名职工的福气。 有两位正派且严厉的岭岛，咱们厂的岭岛层，总体来说风气清正，工作态度积极向上。” 岳文轩一直侧耳倾听，并没有说话，韩立松前面说的这些只是开始，重点还在后面。 果然，总体评价之后，韩立松话锋一转，说道： “当然了，有工作就会有矛盾，越是正直、正派的岭岛，一旦决定一件事情，往往都会非常执着，轻易不会妥协。 崔记和霍厂长都是老革命了，斗争经验都非常丰富，都有自己的制胜法宝。 崔书的制胜法宝是书记办公会，而霍厂长的制胜法宝则是厂委办公会。 这样一来，基本上又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如果涉及到核心问题，到底谁能占据上风，这还真不好说。” 毕竟已经上班两天，而且又是从事的人事工作，不需要韩立松说的太明白，岳文轩就已经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 东方机械厂的最高决策层就是七位挂书记衔的岭岛，核心当然是崔记，包括霍厂长在内的其余六人都是挂的副书记衔。 崔记作为工厂大岭岛，能够掌控书记办公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东方机械厂的第二决策机构是厂委会，成员包括以上七人以及总工程师、总会计师、人事矗矗长、生产运行处矗长，政工矗矗长，安全保卫矗矗长，总共十三人。 工厂的核心是生产，凡是和生产相关的事情，霍厂长都有权召开厂委会，并在厂委会上作出最终决断。 崔记和霍厂长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上，都有绝对的控制力，基本上算是势均力敌。 韩立松说的这些还不算是绝对的干货，只要在厂里多待上一段时间，稍微用点心就能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韩立松对于每位厂岭岛的点评，甚至和他们相关的一些秘闻，那才是真正的干货。 韩立松有几年的秘书经历，眼界很开阔，点评的很到位，也很中肯。 特别是各种相关秘闻，以及未经证实但可信度比较高的小道消息，对于岳文轩来说尤为重要。 他刚刚进厂，最需要的就是尽量多的收集各种信息，这样才能尽快的融入其中，并且能够看清形势。 有了韩立松的这一番解说，岳文轩对于厂岭岛这个层次，算是有了极为清晰的了解和认知。 “那你再说说咱们人事矗的情况。” 厂岭岛这个层次，距离他还有点远，他只需要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就够了。 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人事矗的情况，矗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和他息息相关，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矗里的情况，韩立松更是了如指掌，“谭矗长算是中立派，向来不偏不倚，一切从实际出发，霍厂长和崔记对他都挺尊重的。 两位副矗长正好相反，钟继文是霍厂长的嫡系，而房云山则是崔记的拥趸。 最重要的两个科室，咱们一科受房云山的绝对掌控，钟继文对于二科的影响力巨大，但还做不到绝对掌控。 剩余的四个科室，管的人最多，但都是工人，他们两个都不是很重视，也就没有施加太大的影响力。” 跟刚才的讲述顺序一样，大致评点一番之后，接下来，韩立松说的都是干货。 这些干货之中，最让叶文轩警惕的，还属三组组长邵明义和副课长袁凯旋的亲密关系。 难怪他一直觉得邵明义好像对他有点疏远和警惕，原来邵明义竟然和袁凯旋是发小。 他俩的私人关系非常隐秘，从来没有当众表露过，韩立松也是偶然之间才知道的。 既然邵明义和袁凯旋有如此亲密的私交，注定了邵明义不可能和他走到一块。 手下大将竟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这可是大忌，岳文轩马上重视起来。 等韩立松把矗里的众人都点评了一遍，老太太炖的鱼刚好出锅。 一条五斤重的大草鱼端上桌，顿时香气扑鼻，引得肚子空空的韩立松馋涎欲滴。 嘴里的唾液能够控制，但空空的肚子却不受他的管制，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紧密，在岳文轩的面前，韩立松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下自嘲道： “中午就吃了一个水饱，这一闻到香味，我这肚子就开始造反了，要把它安抚下来，我看没有半条鱼，肯定办不到。 大娘，我要是吃的太多，不会遭你嫌弃？” 韩立松这种不见外的态度，老太太反而更喜欢，高声说道： “不嫌弃，大老爷们就得多吃点，这样干活才有劲。 你们两个先喝酒，这条鱼慢慢吃着，我还炖了一只水鸭子，下午就炖好了，我再稍微热一热，马上就端上来。” “哪好劳烦您忙里忙外的，您看还有什么活儿？我也帮把手，咱坐下一起吃。” “你们先喝着，我老太太又不喝酒，等我忙乎完了，就和你们一起吃。” 老太太不耐烦他俩慢悠悠的喝酒，又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肯定是不会上桌的。 老太太继续在厨房忙活，岳文轩把另外两个菜也端上了桌。 这两个菜就简单了，一盘油泼芹菜，一盘凉拌菜心，都是素菜。 就连两盘素菜都油汪汪的，韩立松咽了口唾沫，说道： “这也太丰盛了，我家过年都不敢吃这么好。炖条大鱼就够我解馋了，这又是鱼又是肉的，今天要是吃馋了，岭岛你可别怪我天天上你家来打秋风。” 第63章 双赢 相对于工厂的繁忙，人事矗的工作波澜不惊，岳文轩每天看看档案，转眼间就来到了休息日。 前几天就已经和邱传武、宋立峰约好，今晚在岳文轩家里聚餐，老太太吃完午饭就开始忙活。 系统商城开通之后，虽说岳文轩大肆采购了一番，但他采购的东西都在系统空间里存放着，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再拿出来，而且从来不多拿，用一点就拿一点，并没有堆积在家里面。 所以，岳文轩家里的东西，给老太太的感觉和其他人家里面也没多大区别。 储备的吃食也就是河里钓上来的鱼多了点，偶尔岳文轩还能打到一两只水鸭子。 其他东西，虽然从来都没有缺过，但量都很少，吃完也就没了。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招待客人也没什么好纠结的，除了厨房水缸里养的几条鱼，还有昨天拿回来的一只水鸭子，家里再也找不出拿得出手的硬菜了。 所以，她这一下午就忙活着宰鱼、拔鸭毛，提前收拾出来，小伙慢慢炖上，晚上就是这两个硬菜了。 宋立峰和邱传武下午都没事儿，来的都挺早。 两个人应该是约好了，同时进的门，手里边都拎着东西，而且还不少。 一进门，两个人就直奔厨房，宋立峰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太太，说道： “岳奶奶，我好不容易才淘换来的粉条和豆腐，您看看能用上不？” 老太太也没客气，顺手接住，“这可是好东西，我已经有日子没吃了，我给你们做个粉条豆腐汤，保准你们爱喝。 我看这豆腐挺多的，做汤应该用不了，剩下的正好和鲶鱼一块儿炖了，这‘鲶鱼豆腐’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大娘，我弄来点儿花生米，您给煮一个咸水花生，这喝着小酒，吃着花生，那才叫一个美呢。”邱传武把手中的一小袋花生米放在了桌面上。 邱传武拿过来的还有两瓶茅台，但他没拿进厨房，而是顺手放在了客厅里。 两人在厨房里陪着老太太唠了几句嗑儿，不一会儿就被老太太轰回了客厅。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岳文轩已经沏好了一壶茶，分别给二人倒了一杯。 邱传武对茶有研究，打眼一看汤色，就知道这茶不一般，端起茶杯来深深嗅了一口，赞叹道： “这种极品的六安瓜片，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喝过了，今天可得好好的过过瘾。” 岳文轩竖起拇指，“还是邱叔厉害，看一眼、闻一闻，就知道泡的是六安瓜片，可见是个行家。” “这就是六安瓜片啊？听说这茶以前是贡品，我看着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有那么好喝吗？” 宋立峰也好奇的端起茶杯来，嗅了一口茶香，“香味是不错，我这鼻子不行，除了闻着香一点，感觉和其他的好茶也没啥区别。” “你就别糟蹋好东西了。”邱传武一脸的嫌弃，“你抽烟就行了，渴了就喝口白开水，这么好的茶叶给你喝，可惜了（liao）的。” “邱叔要是喜欢六安瓜片，走的时候拿上一盒，我这里还有两盒，可以分给你一盒。”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这人没酒瘾，平时也不喝酒，烟也只是偶尔抽一根，就喜欢喝口茶。 普通茶叶我还能弄到，但这种产量稀少的极品六安瓜片，我是真没门路。” 要是别的东西，邱传武可能还会谦让一下，难得碰到心头好，他可不想错过。 “邱叔，你说你们这些中老年人怎么就这么爱喝茶呢？ 茶有什么好喝的，就算是极品好茶，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文轩今天招待咱们的六安瓜片，应该算是极品好茶了？ 闻着确实挺香的，但茶叶再香，它也没有肉好吃。 你们闻闻，岳奶奶炖的鲶鱼和水鸭子肉，那才是真的喷鼻香，香的我都要坐不住了。” 宋立峰实话实说，他确实无法理解他老爸这一辈儿的中老年人，怎么就那么爱喝茶叶。 “茶水是需要细细品味的，或许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能体会到了。 现在肚子都吃不饱，你们这个年纪，更体会不到茶叶的妙处了。 这品茶，本来就是吃饱喝足之后才能细细去品味、去体会。这饿着肚子，茶喝的越多，也就越饿。 这种状态下，你要是能觉得茶叶比肉香，那才是奇了怪了。 你就算让我选，我这肚子饿的咕咕叫，我肯定也要先吃饱饭，在谈喝茶的事情。”邱传武实话实说。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几人已经逐渐熟悉起来，宋立峰也就不见外了。 有一件事，他早就想问了，正好今天当面问出来： “文轩，你这三天两头的能钓到鱼，而且收获还不小，是不是有什么钓鱼的秘诀？” “要说秘诀，对我来说算是有，但对你们来说，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就像我时常能打到一两只水鸭子，用石子儿打麻雀更是家常便饭，你觉得我要是把秘诀告诉你，你能做到不？” 宋立峰不加思考的说道：“那肯定不能，我哪有那本事。” “道理都是一样的，首先你得有天赋。但这种天赋，一万个人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个人拥有。 所以呀，想要自己钓上鱼来，你就别想了，这确实挺难。 但你要想三不五时的就吃上一条鱼，那简单。” 宋立峰顿时来了精神，“怎么就简单了？我这见天吃不饱，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能弄到点吃的，文轩你赶紧说。” “多简单点事儿，我们家厨房专门放着一个鱼缸，里面随时都有几条鱼，你来我们家，从我们家水缸里面捞一条，拿回家不就完了。”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 宋立峰顿时泄气了，“我从你们家鱼缸里捞鱼，那我成什么人了？” 岳文轩自从实现财务自由之后，已经不乐意小打小闹的去河边蹲点卖鱼。 他的空间里那么多鱼，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乐意变现的。 他的这两个邻居都是有本事、有能量的，如果在给他们提供便利的同时，还能给自己谋点福利，这也算是双赢的事情。 第64章 未婚妻来信 既然话说到这儿，岳文轩主动提议：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家里有什么吃不了、用不了的东西，给我拿过来不就完了。 别的不说，我特别喜欢收藏茅台。 你家里要是有喝不了的茅台酒，就给我拿过来，然后从我们家顺走几条鱼，那不就心安理得了。” “文轩兄弟，我这人心眼实，你这是开玩笑？”宋立峰不敢相信岳文轩说的是真心话，特意追问了一句。 “没开玩笑，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和你逗闷子？” 宋立峰顿时笑逐颜开，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他都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 现在这年月，什么最重要？ 填饱肚子最重要！ 再稀缺的东西，不管是高级茶叶、高级香烟还是茅台酒，虽然都很难得，但都不如一口吃的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分量重。 哪怕是宋立峰、邱传武这种身份的人，定量也是一样的，同样每天吃不饱。 茅台酒虽然好，但它不顶饿，要是能拿来换成吃食，尤其是换成市场上非常稀缺的鲜鱼，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美事。 岳文轩说出这话之后，就连一向沉稳的邱传武，也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岳文轩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 不怪两人有这么大的反应，无论是谁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会心情激动。 “既然你不是开玩笑，那我可就来真的了。 我自己手里边虽然没几瓶茅台，但周围的亲朋好友多，随便搜刮搜刮，指定少不了，每月十瓶肯定有。 多了肯定不合适，你看我每月给你拿几瓶过来？”宋立峰小心翼翼的问道。 “具体几瓶，我也说不好，你过来串门的时候，先看看我家的鱼缸里有没有鱼。 你只要别给我一次拿光了，留上个一两条，其他的随便你拿走。” 岳文轩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一方面是为了趁机多收藏点茅台酒，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给两个邻居一点帮助。 但数量上肯定不能太多，数量太多肯定会惹人怀疑。而且茅台酒太多的话，他也没地儿放。 他打算把换来的茅台酒存放在菜窖里面，菜窖不是很大，肯定也放不了多少。 这个年代，不管是住楼房还是住平房，都少不了要挖个菜窖。 入冬的时候，大白菜上市，各家各户分到的冬储菜都要存放在菜窖里，这几乎就是一个冬天的菜量了。 红楼大院里的住户，每家每户也都有一个菜窖，岳文轩自然也有一个，只不过他的菜窖里什么都没有，现在还是空的。 宋立峰连声答应：“文轩你放心，我不是那没眼色的，哪能都给你拿光，我要求不高，每次只拿一条就行。” 这时候，邱传武也插话道：“文轩，这种好事，你可不能只想着立峰一个人，也得算上我一个。” “那当然了，都是一样的邻居，自然也是一样的待遇。” 有了岳文轩的承诺，宋立峰和邱传武都很开心。 不过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邻居聚餐，他俩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好事。 哪怕每周只能从岳文轩这里拿上一条鱼，也能极大的改善家里的生活，不但能解馋，最重要的是能给全家人补充营养。 说完这件事，岳文轩把话题引导到二人的工作上。他对两位邻居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以后还要长久相处，当然了解的越详细越好。 不用岳文轩刻意引导，只要他稍微起一个话头，两个人就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谈起工作来，邱传武的阅历最丰富，讲了很多自己工作当中的趣事。 说完这些，他特意说道：“我在供销总社工作，买东西方便一些，以后你要是买一些不太好买的稀缺品，就跟我说上一声，我直接给你带回来。” 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邱传武的好意，“那我可就方便了，以后少不了要多麻烦邱叔。” 宋立峰也说道：“文轩你以后买粮食，就不用专门跑粮店了，跟我说上一声，我下班的时候顺便就能给你捎回来。 我级别不高，大忙帮不上，也就只能帮这么一点小忙了。” “这可不是小忙，每个月都得买粮，一想到那长龙一样的队伍，我就头疼。 这下好了，不用每个月排长队，这得省多少事？ 立峰，我得诚心诚意的对你说一声谢谢。”岳文轩由衷感谢。 虽说岳文轩有系统商城，买什么都方便，但每个月去粮店买粮还是不能少。 对每个家庭来说，去粮店买粮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要是总不去买，那就太奇怪了。 有了宋立峰这个内部人帮忙，可真就省大事了。 也不用他帮忙往回带，只要免了岳文轩排长队，岳文轩就已经很知足了。 宋立峰接着说道：“文轩你真不用和我客气，都是邻居，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邱叔家里的粮食也都是我带回来的，他就从来不和我客气。” “用得着和你客气吗？又不用你受累。找个人拉回家，咱们三家的粮食一起送，离得这么近，顶多也就是个毛。” 听了邱传武的话，岳文轩就放心了，“这么多粮食驮回来，本来我还担心把立峰给累着，既然有专人给送，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三个人都有结交之心，而且各种话题都聊得很投机，晚上这顿酒从六点钟开喝，一直喝到九点钟才散场。 第二天中午回到家，一开门，岳文轩惊讶的发现，老爸竟然过来了。 “爸，你过来了，家里的鱼吃完了吗？今天走的时候，你再拿上两条。” “刚吃完，走的时候我拿上一条就行，两条有点招人眼，一条也够家里吃了。” 说着话，岳炳江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儿子，“玉秀来信了，你赶紧看看。走的时候说是半个月就能回来，要是工作上没啥变化，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岳文轩赶紧把信打开，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第65章 分手 岳文轩原本以为将要看到的是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心里挺期待的，读完之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封分手信。 原主对未婚妻的感情很深。 毕竟在他少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玉秀会是他未来的媳妇，哪怕后来离家十一年，也没有因为长久分离而淡化这份感情，反而因为日思夜想，让这份感情变得更加的真挚、醇厚。 原主对李玉秀的感情如此真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玉秀的颜值太高了！ 哪怕以岳文轩后世的眼光来看，李玉秀也是女神级的颜值。 在现代，商业成功的岳文轩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亲眼见过的那些美女，还真没有哪一个在颜值上能比得上李玉秀。 有这样一个神仙颜值的未婚妻，而且他又一直生活在只有爷们的军营中，对于李玉秀的感情自然不会变淡，只会越来越真挚。 岳文轩相信，如果不是他取代了原主，看到这一封信之后，原主一定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 因为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在此前的通信中，李玉秀根本就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就算是有着丰富情感经验的岳文轩，在接收原主事无巨细的记忆之后，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现在知道了结果，回想以前两人的那些通信内容，他也只是在通信频率上发现了异常。 自从两人正式订婚，李玉秀也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每个月两人都至少会有一封通信，这个通信频率一直持续了三年时间。 在此期间，岳文轩有的时候因为出任务不便回信，他写的信可能会少一些，但李玉秀寄出的信从来只多不少。 直到一年前，李玉秀寄信的频率才突然间慢了下来。 原主还因此隐晦的询问过，李玉秀也给出了解释，说是实习之后工作太过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写信。 岳文轩拥有中年人的情感经验，都没有提前预料到李玉秀变了心，原因是这个时期的人情感都很内敛，绝对不会在信里说什么情情爱爱的话，他自然难以从来信的用词中发现端倪。 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有一些预兆的。 除了李玉秀寄信的频率延长之外，来信的内容也是越来越短。 读完这封信，岳文轩有点猝不及防，但他毕竟不是原主，没有那些割舍不下的感情，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未婚妻太漂亮了，而且还聪明伶俐，温柔懂事，如果能在这个时代娶到这样的一个媳妇共度余生，他真的很满足。 当然了，心里难免替原主感到不值。 如果他不是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哪怕他并没有受到原主情感的影响，也会非常愤怒。 李玉秀为什么提出分手？ 尽管她在信中隐瞒了事实，但以岳文轩的阅历，并不难猜出事实真相——十有八九是有了更加优秀的追求对象。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太稀缺了，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各方面条件优秀的必然比比皆是。 李玉秀又太过漂亮，喜欢她的人，敢于追求她的人，敢于疯狂追求她的人，包括家世在内，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骄子，不用去调查，岳文轩就知道肯定有很多。 也就是原主各方面的条件同样不差，尤其是颜值，很难有人比他更强了。 想要让李玉秀变心，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位最终成功的骄子，除了各方面的条件极为突出，必然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毕竟在原主的认知之中，李玉秀并不是那种浅薄的女孩。 不管李玉秀经历过什么，也不管她有过什么样的思想斗争，在正式订婚四年之后，在她心安理得的接受未婚夫的四年经济资助之后，在未婚夫没有任何过错的前提下，未婚夫刚刚受伤转业就提分手，这些都难以让人原谅。 这个时代的人，对订婚看的极重。 在人们的认知中，订婚基本上等同于结婚。 订婚之后又悔婚的例子非常少，如果不是生离死别，悔婚必然让人不耻！ 李玉秀本来就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被老太太接纳，后来成了岳家名义上的养女，不过是因为岳文轩的妈妈是知识女性，不想让她顶着一个童养媳的名声让人歧视。 但岳家的所有人，包括李玉秀自己，都知道而且也承认，她未来一定会是岳文轩的媳妇。 哪怕有着如此稳定的基础，四年之前因为她考上了大学，未来需要数目不菲的经济资助，还是需要以正式订婚来明确李玉秀和岳文轩的情感关系，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 岳文轩的工资高，不想委屈了未婚妻，四年大学，支出很高。 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的寄出三十元生活费，除了这笔固定的生活费，偶尔还会有其他方面的资助。 每个月固定三十元的生活费，四年下来就是1440元，原主回来之前还在给她寄生活费，算下来，这笔支出大约就是1500元。 再加上四年来其他方面的资助，两千块钱肯定是有的。 在这个年代，两千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这么多年的经济资助，还有开始于少年时期的真挚感情，换来的就是轻飘飘的一封分手信。 不管李玉秀有多少理由，也不管她心中有多少无奈，最终被伤害的都是原主。 岳文轩看完一遍之后，又重新读了一遍，这才把手中的信收了起来。 岳炳江觉得儿子脸上的表情不太对，看完未婚妻的来信，竟然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问道：“秀儿在信里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吃完饭再跟你们说。” 岳文轩没打算隐瞒，但他不想在饭前说出来，免得奶奶和老爸没心思吃饭。 “奶奶，你今天中午做得什么饭？够不够吃？我带回来一斤酱牛肉，咱把它都切了，正好给我爸解解馋。”岳文轩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 老太太端着一个大海碗走出来，“你这见天的往回带好东西，昨天是半斤红烧肉，今天更不得了，酱牛肉都能整斤的往回带了。 这居家过日子哪能这么造？就你这大手大脚的，挣多少钱都不够你花。” 第66章 精明人岳炳江 对付老太太的唠叨，岳文轩已经有了经验，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酱牛肉九毛五一斤，还不用票，我最多能买一斤，这种好事要是让您遇上了，那您说买还是不买？” 这个价钱并不是岳文轩随口瞎编的，系统商城里就是这个价。 这个时候的牛羊肉可没有猪肉贵，尤其是牧区，全国价格最低，也就是酱牛肉的价格才会这么高。 “贵是贵了点，但不要票，这可就太难得了，那当然得买了，不买不成傻子了。”老太太理所应当的说道。 “这左也是您的理，右也是您的理，那您说，我这到底是该买还是不该买？” “你就拿我老太太当傻子哄，酱牛肉这么金贵的东西，哪有不要票的理？”老太太根本不信岳文轩说的话。 “一个月每人就那么两张肉票，这要是给票的话，我拿得出来吗？ 您也知道，我朋友多，这都是朋友给面子，咱才能有这好事。” “不就是嫌我老太太唠叨吗？你还有理了。以后啊，有好吃的我就只管吃，再也不管你这些闲事了。” 不用岳文轩接话，岳炳江就赞成的说道： “您这么想就对了。文轩是个有成算的，以后的日子肯定孬不了，您就只管跟着享福，不操这些闲心。” 老太太把手中端的菜放在桌子上，气鼓鼓的说道：“就你们爷俩是一条心，我老太太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听我的还能有错？” “没错，没错，以后我都听您的。”岳文轩搀扶着老太太坐下，“明天咱指定不吃酱牛肉了，咱改吃红焖羊肉，您就说想不想吃？” “我想吃ren肉，你也得有地方淘换去，整天说这些有的没的，净哄我老太太开心。 我这才来城里几天呀？这睡得暖，吃得好，这都开始长肉了都，照这么吃下去，我怕是要变成di主婆了。” 老太太明明心里贼开心，嘴上却说着嫌弃的话。 岳文轩每次回来都带点东西，但也不往外多拿，正好够吃一顿的。 原本他准备今天中午切上半斤酱牛肉，既然老爸来了，半斤肯定不够吃，一斤还差不多。 昨天下班，岳文轩拿回家一块豆腐，老太太中午烧的葱烧豆腐，因为家里调料足，再加上老太太的好手艺，味道特别正。 岳炳江和岳文轩吃的都停不下来，不但酱牛肉地道，葱烧豆腐也挺下饭。 看到儿子和孙子吃的欢快，老太太心里也挺高兴，尤其是看到儿子的脸色比前些天明显滋润了很多，便说道： “大院这边离你工厂也不是太远，以后你多来几次。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你没事的时候多过来吃他几顿，应该吃不穷他。” “您不说，我也准备隔三差五的来一趟。 您是我老娘，本来就应该多过来陪陪您，顺便还能名正言顺的来儿子这打秋风，多好的事。” “爸，我这日子你也看到了，真的什么都不缺，以后你可别委屈着自个，每顿饭都得吃饱。 要是家里粮票不够了，你跟我说，我手里还有粮票没用完。” 岳文轩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明白事理的老爸，让他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发自内心的愿意代替原主好好孝顺他。 “这个月的粮食足够吃了，估计还得有剩余。” “怎么这么省？我估摸着也就是将将够，您可别太节省了。” 沉默了片刻，岳炳江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不是文华他妈有儿子上赶着孝顺。 这段时间，刘永明隔三差五的托人给他妈送粮食，这家里的粮食直接就省下来三分之一，能不剩吗？” “他还挺能沉得住气，都这么多天了，我估摸着也该露出真面目了。” “这些天，我也找人打听了一下，基本上已经把他那点破事都打听明白了。就算他不说，我也猜到了他的目的。” 岳文轩顿时来了兴趣，“那您说说，他这上赶着上门当孝子贤孙，到底图的是个啥？” “他谋划的东西对我来说还真没啥为难的，也就是举手之劳的那点事，但对他来说可就太重要了。 要是我没猜错，他应该想让我给他出个证明，证明他是方大红的亲儿子，曾经是我的养子。” 岳文轩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便宜老爸是个精明人，但没想到行动能力也这么强，这么快就把刘永明查了个底掉。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岳文轩催促道。 “刘永明还真是个狠人，更是个聪明人……” 岳炳江把托人打听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刘永明被赶出家门后，被人打劫应该是真的，毕竟他确实受了伤，住了院。 但他的失忆，据岳炳江猜测，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装可怜；目的之二则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被赶出家门的，毕竟在一个城市，随便找人一打听就能打听清楚。 甚至在那个时候，仅凭不太多的信息，他就已经有了当上门女婿的打算，这就是他的第三个目的了。 刘永明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挺不错，他的岳父颇有些家底，哪怕解放后大不如从前了，比起普通百姓来仍然好了太多。 但他的岳父脾气有点暴躁，说话也比较耿直，本来就身份敏感，说错了话，更要被人上纲上线，鸡蛋里头挑骨头，结果前段时间被带走了。 刘永明感受到了危机，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 他虽然是个精明人，却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年他因为失忆，作为牛家的上门女婿，他的成也被划分成了牛家那一档。 老岳父被带走，刘永明受了惊吓，急于纠正这个错误。 岳炳江对他这个继子的脾气秉性太了解了，打听到他这些年的过往之后，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如果刘永明能从他这里拿到证明，说不定还真有希望把分改回来。 岳文轩问道：“爸，那你准备帮他这个忙吗？” 第67章 老太太的泪水 岳炳江无奈说道：“说实话，我肯定不想帮。本来我就不太喜欢他，曾经的那点情分，早就在十一年前耗光了。 但我又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要是他一直缠着不放，恐怕我还得帮他这个忙。当然了，前提是他得答应我，以后再也别过来纠缠。” 岳文轩不会干预岳炳江的决定，但他可以自己想办法给刘永明一个深刻的教训。 刘永明和方大红在十一年前做的那些恶毒事，他早就看不惯了。 可惜他过来的太晚，十一年前的事情，岳炳江早就已经在十年前处理过了。而且就连岳文静和岳文杰这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接受了这种处理方式，他也就没插手的必要了。 现在刘永明再次送上门来，正好让他替原主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在原主的记忆中，刘永明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可能是从小就穷怕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上好日子，如果手里还能有点小权力，那就更好了。 想要惩戒刘永明，完全可以从这一点出发。 他不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吗？那就让他从此穷困不堪。他还希望有点小权力？那就让他成为人人鄙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别说他是有系统、有空间的人，就算没有这些，就凭他现在的级别，想要收拾刘永明这样一个有着小业主身份的人，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看来刘永明改换成fen的决心，必然非常坚决。不然的话，就凭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肯定不敢再次出现在岳家人的面前。 此前，岳文轩对刘永明的近况和目的不了解，也就没有急着出手，现在既然都清楚了，也就可以着手安排了。 不管老爸最终会不会出这个证明，岳文轩都不会插手。因为就算刘永明拿到这份证明，也没什么用，他肯定不会让刘永明把这件事办成功。 反而会借此机会把他的成fen彻底敲死下来，彻底断绝他改换成fen的痴心妄想。 这样的成fen，现在对他的影响还不算很大，几年之后，那才是真正能要人命的事情。 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今后的十几年，刘永明都会低人一等，将要长久的生活在惊恐不安之中。 亲眼看着他有了这样的结局，原主心中的那口恶气，怎么也算是出了？ 方大红最看重的就是刘永明这个儿子，亲眼目睹大儿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毕竟方大红的身份不同，岳文轩可以疏远她、冷淡她，却无法出手惩治她。刘永明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间接对她的惩罚了。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这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有关刘永明的话题，老太太不喜欢听，岳炳江提了一嘴之后，也就不再谈论这件事。 吃完饭，岳文轩帮着老太太把厨房收拾利索，然后拉着二人在客厅坐下。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岳文轩担心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气出一个好歹来。 但不让她知道也不行，这件事情瞒不住，也不应该瞒着，早晚老太太都会知道。 为了老太太的身体着想，在说这件事之前，还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奶奶，您说像我这样长得好、工作好，还有车有房的小伙子，想要说个好媳妇难不难？” “那有什么难的？要是跟你条件差不多，想要找个媳妇还不容易，那说媒的人还不得把门槛给踏破了。 要是你这个朋友眼光高，也别着急，慢慢挑，慢慢选，总能挑出一个和心意的来。” 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李玉秀会变心，也就不会把这个话题和大孙子扯上关系。 “您这么想就对了，就凭我这条件，要是放出话去想找个对象，就像您说的，上门说媒的指定能踏破咱家的门槛。” “你这话是啥意思？”老太太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咱可不能做那陈世美，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玉秀这孩子不错，长得又俊，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你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岳炳江听到这话，顿时也变了脸色，刚开始他也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有了外心，但马上觉得不对。 他儿子打小就喜欢玉秀，简直都疼到了骨子里，怎么可能会变心？ 而且这段时间，他儿子一直都挺正常的，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儿都没有，怎么想都不可能。 既然不是他儿子有外心，那肯定就是玉秀那边出了问题。 “我就说嘛，你怎么看信的时候脸色那么严肃，刚才我就觉得不太对，是不是玉秀在信里跟你说什么了？ 你们俩可是订过婚的，这孩子不是个冷心冷肺的，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把话说重了，不至于和你提分手？” 岳炳江的脸色有点发白，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爸，您和我奶奶都有个心理准备，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不值得。 这人呀，谁离了谁都能活，地球离了谁都转，没有哪一个人是必不可少的。 这感情的事更是如此，结婚以前就得多看看、多选选，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一要是看走了眼，这一辈子都没个好。” 老太太早就不耐烦了，劈头盖脸的骂道： “你什么时候也跟我老太太一样说话这么唠叨了，叨逼叨，叨逼叨的，这么多废话！ 我老太太身体好着呢，什么事儿都能接受，你就说，是不是玉秀要和你分手？” 看到老太太说话这么大声，岳文轩也就放心了，干脆说道： “是，玉秀在信里说要和我分手。” “她说是因为什么了没？”老太太的语气略有些颤抖，但看上去气色还好。 “两个原因。一是她不想顶着童养媳的标签过一辈子；第二点，她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是亲情，她不能和自己的亲哥哥结婚。” 没什么好隐瞒的，老太太和老爸都是李玉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们有权知道李玉秀的想法。 “我真是瞎了眼！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明眼亮的，原来就是个傻子！ 这么一个小丫头都能把我耍戏着玩儿，老了，真是老了，眼花了，心也瞎了！ 都怪我，当初就不该乱发善心。那时候有多难，自己的孩子都要养不活了，还要省下口粮食来养活一个外人，我这是图的个啥？ 我大孙子这么好的一个棒小伙，枪林弹雨没要了命，死人堆里往外爬，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受过伤，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 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竟然被未婚妻退了婚。 我大孙子是战斗英雄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李玉秀啊，李玉秀，你不是东西，你不是人！” 老太太越说越气愤，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老太太没有岳文轩想象的那么脆弱。 她是替自己的大孙子委屈！ 替大孙子不值！ 第68章 查明真相 老太太这一放声大哭，岳文轩顿时慌了，生怕她有个好歹。 可还没等他出声安慰，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老爸手捂着心脏，身子缓缓歪倒。 “爸，爸，你没事？”岳文轩手忙脚乱的掏出几粒药来，粗暴地塞到老爸的嘴里。 幸亏他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做事谨慎，提前就已经在系统商城中买好了这个时代心脏急救的药。 原本这几粒药是给老太太准备的，没想到老太太倒是平安无事，反倒是身体一向不错的老爸出了问题。 “爸，你坚持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岳文轩打横把老爸抱起来，这就要下楼。 “别……别动我，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没事了。”岳炳江拉着岳文轩的袖子说道。 （都不敢多用省略号，两个省略号应该不算多？老铁们肯定想不到，省略号过多也会被屏蔽。） 岳文轩还是不放心，“能行吗？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先去医院，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 岳炳江抚了抚胸口，长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嘴里的药起效了，他感觉好多了。 “赶紧把我放下，我没事。” 听声音，岳文轩确实感觉老爸比刚才好多了，便把他放了下来，“咱别着急，也别生气，要是因为这点事儿把您气出个好歹来，就更不值了。” 看到儿子被气成了这样，老太太也不哭了，反过来安慰道：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经事？ 多大点事，不就是退婚吗？咱文轩这么好的条件，离了她李玉秀，指定还能找个更好的。 这事本来就是咱文轩吃亏，你要是再被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给气出个好歹来，咱这亏不是吃得更大了？” 岳炳江哪能让老太太反过来安慰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说道： “玉秀是我养大的，她做出这种事儿来，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教育好她。 我不生气，我就是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缓过这个劲儿就好了。” 看到儿子张口还要劝说，岳炳江摆了摆手，“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心里都清楚，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丈夫何患无妻？ 不就是分手退婚吗？我儿子这么优秀，还能娶不上媳妇来。 我就是没个心理准备，一时之间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 老太太又在旁边劝说了几句，岳炳江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觉得身上有劲儿了，他重新坐正了身子，对儿子安排道： “下午我不去上班了，你去给我请个假。然后，你该干嘛干嘛，我就在你这儿歇上半天，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咱再说。” 岳文轩还是不放心，又多坐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又把几种药都拿出来，把每种药的作用和用量都细细叮嘱了一番。 今天下午，人事矗有个会要开，岳文轩确实不好缺席。既然老爸已经没什么事，他就按老爸的吩咐给他请完假，然后回单位上班了。 等他下班回来，大姐和大哥竟然也过来了。 “哥、姐，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我这一下班就跑回来了，竟然还落到了你们后面。” 岳文静说道：“我下午根本就没上班，你哥也是提前回来了。 今天下午，我和咱爸办了一件大事，我们先去了李玉秀的工厂，然后又去了大学，把这前前后后的事儿都问明白了。” “咱爸不是说下午好好歇一歇吗？我看中午那会儿，咱爸的情况可不太好。 这一大下午的，身体没事儿？你也不说劝着点。”岳文轩的语气中略带点埋怨。 “这我哪劝得住。我说让咱爸在家歇着，我一个人去打听，保准能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可咱爸在家里坐不住，非要跟我去。” 岳文静也挺无奈，她比岳文轩还要担心老爸的身体。 岳炳江不想听这些，“说这些干嘛，我这身体不是没事吗？ 你赶紧把打听到的来龙去脉好好和文轩说一说，免得他到现在还糊涂着。” “爸，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说。” 接下来，岳文静便把一下午打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事情果然和岳文轩猜测的差不多，有了岳文静讲述的各种细节的填充，整个过程就更加清晰明了了。 导致李玉秀变心的那个人，名叫曾雪林。 他并不是李玉秀的同届同学，而是比她高一届的同校学长。 李玉秀在学校的知名度很高，岳文静稍一打听就打听清楚了。 自从李玉秀入学之后，身边就一直有很多追求者，但都被她断然拒绝了。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年前。 李玉秀持续肚子疼，始终都不见好，以至于中午去食堂的路上突然晕倒。 毕业之后，仍然没有放弃追求李玉秀的曾雪林，恰好来学校看她，遇到这种事当然不会错过，亲自送她去了医院。 检查之后，确诊她是阑尾炎，因为拖的时间太久，情况很危急。 曾雪林签字后，紧急开始手术。 在她住院医治的这段时间里，曾雪林一直都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侧。 这件事是一个转折点，自次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就逐渐升温。 曾雪林经常去学校看她，而李玉秀也不再拒绝他的追求，在外人眼中，二人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李玉秀毕业之后和曾雪林分配到了一个单位，单位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正在搞对象。 前段时间，两人同时递交了申请，被一同派往外地的某个新建工厂支援建设。 岳文静特意咨询了一下二人支援建设的返回时间，得到的答案是：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一两年。 把所有调查到的情况讲述完毕，岳文静气愤的说道： “亏我还一直夸李玉秀从小就聪明伶俐，可不就是太聪明了？ 看看她这心眼子有多少？她这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她和文轩可是正式订过婚的，这还没退婚呢，就和别人搞上对象了，还弄得满城风雨的，一点都不避讳人。 除了咱家的人不知道，她身边的那些同学、同事，就没有不知道的。 我真的不敢想象，上了四年大学，李玉秀怎么就成这种人了？ 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第69章 这口气怎么出？ 此时，众人心中的感受都一样，都被李玉秀做的这些事给气坏了，脸上都是一副气愤的表情。 反而是岳文轩这个当事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岳文轩和李玉秀连面都没见过，被人一封信分手，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必须得给原主出了这口气。 这口气怎么出？ 他本身是中年人的思维，现在的身份也是干布，当然不能像泼妇那样做事，像什么当面骂一顿啦、什么败坏名声啦，什么单位里闹一闹啦，这些都太low了，他肯定不屑于去做。 打蛇就要打七寸！ 李玉秀最在意的是什么？弄明白这一点，就好下手了。 李玉秀不想回来面对，那他就必须让她回来面对！ 她认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高尚的爱情，那他就帮她检测一下，她对爱情的忠诚有多少？她的爱情又有多纯粹？ 假如曾雪林没有了现在的权势和体面，李玉秀是否还会不离不弃？ 这几个问题的答案，现在没有人能回答，包括李玉秀自己也不行，只有事实交出的答卷，才会让人信服，才是唯一的答案。 李玉秀是原主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但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件事给他带来了羞辱和难堪，但也仅仅限于面子，无关感情。 对他来说，如何回报李玉秀，不需要多做考虑，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真正的困难是如何报复曾雪林！ “大姐，这个曾雪林是什么背景，有人说过吗？”岳文轩问道。 “我问过几个人，有可能是别人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不敢说。 现在也仅仅知道曾雪林的父亲是布队的一个大岭岛，具体是什么级别，什么职务，就不清楚了。” “那他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一点打听到了吗？” “叫曾文修，有个人和我们主任认识，偷偷告诉我的。 你要是还想知道这个人的更多信息，明天我就去找找人，应该不难打听到。” 半天时间，大姐就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已经很出乎岳文轩的预料，他说道： “不用了，明天你就正常上班，有了名字，我自己就能打听到。” “就这个曾文修还是布队的大岭岛，有这么一个儿子，我看他未必是个好干布。 你们知道那个曾雪林是怎么追求李玉秀的吗？” 不等有人答话，岳文静就接着说道： “李玉秀从医院出来之后，这个曾雪林借口她身体不好，又动了大手术，需要补充营养，结果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竟然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大饭店，每天下午晚饭前，都有专人给李玉秀送一份营养汤。 什么老母鸡汤、银耳莲子汤、甲鱼汤、羊肉汤、猪蹄汤，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听说隔三差五的还有什么清汤燕窝、雪蛤大补汤、人参大补汤，都是些咱们听都没听说过的珍贵补汤。 这一送送了多长时间呢？ 听工厂的人说，就连李玉秀在工厂实习的时候，每天晚上也有这么一份补汤。 虽说只是一份补汤，但天天不断，还是饭店里的大厨专门做的，这可是一年时间，得花多少钱？ 我算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一笔小数字。 这个曾雪林的钱哪里来的？他不过刚刚工作，能有多少钱，还不都是家里给的。” 岳文静因为心中气愤，所以吐槽了几句，但这件事听到岳文轩的耳中，却受到了他的高度重视。 等他打听清楚曾雪林老子的底细，这件事情也要找人查上一查。 这个时候，岳文杰也开口说道： “玉秀打小在咱们家长大，本来我觉得她是个明白事理的，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这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我看错她了。 这要不是大姐找人打听，咱们全家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她竟然住过院。 你说家里这么多人，只要她托人递个话，咱家能不管她吗？ 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着，不让家里人知道，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岳文静接话道：“还能是咋想的，肯定是那个时候就有外心了呗。 她有人寸步不离的照顾，自然就不愿意让家里人过去打扰。 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男人里边儿有陈世美，这女人里边儿也有潘……也有那不满足的。” 岳文静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她这么说不是往二弟的心窝子上戳吗？ 尽管她反映的还算及时，没有把那个名字都说出来，但以二弟的聪明肯定也想到了。 岳文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就连她这个亲姐姐都有说走嘴的时候，要是被四合院那些嚼老婆舌的邻居们知道小弟被李玉秀退了婚，谁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怪话。 她弟弟可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战斗英雄，转业后也是国家干布，走到哪儿都体体面面，现在却要承受这种羞辱。 想到这些，她就恨得牙根疼！ “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让文轩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怪话？” 岳炳江训斥了大女儿一句，然后转头对岳文轩说道： “事情的经过你也清楚了，你是怎么想的？准备怎么办？” “分就分，玉秀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她不想分，我也得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指指点点的。”岳文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看分手也未必就是坏事。 你和玉秀毕竟还没有结婚，就算现在分手，对你也没多大影响。 我真没想到玉秀会是这样的性格，娶这么一个媳妇，这一辈子一直平平安安的还好，万一要是遇到点沟沟坎坎的，未必能走到最后。” 岳炳江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岳文轩，但确实也是他的经验之谈。 知道了李玉秀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就算儿子想娶，他也得拦着。 被老爸训斥了一句，岳文静还是有很多话不吐不快： “李玉秀做出这种事来，咱家肯定不能要了，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第70章 调回 岳文静说话的时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她这心眼子也忒多了，一年前就有外心了，偏偏藏着不说。 知道文轩要转业回来，就提前躲了出去，然后掐着时间寄过来这么一封分手信。 一封信就想把这么大一件事揭过去，没门儿！ 美不死她！ 她肯定是想着文轩都26了，婚事不能拖着，顺利的话，一年半载就该结婚了。 等文轩结了婚，她回来后，事情也就过去了。 你想啊，文轩都有新媳妇了，我们要是对她不依不饶的，新媳妇的脸上也不好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用面对亲友的指责，也不用承担退婚的骂名，这得多美！ 要是把她再想的坏一点，咱们如果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旁人毕竟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接下来如果是文轩先结婚的话，还真的有点说不清楚。 所以，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再让她把理给占了，还是得让她回来一趟，当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岳炳江也觉得这么大的事不能凭一封信就了结了，怎么也得让李玉秀回来一趟，当面把婚退了。 想了想，他说道：“我已经把她那儿的电话问清楚了，明天我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请几天假，回来一趟。” 岳文杰对这件事不是很看好，“我觉得，您这个电话十有八九得白打。她为啥要躲出去，不就是不想面对嘛，她哪有脸回来？ 你看，她肯定早就想好理由了，您肯定把她叫不回来。” “试试，不管她回来不回来，这个电话我都得打。”岳炳江本来就不是很有信心，听大儿子这样一说，就更没有把握了。 岳文轩原本已经想好了让李玉秀回来的办法，既然老爸愿意试一试，那就等等他的结果也行，反正也就是一半天的事，也不耽误什么。 发生了这种事，全家人的脸上都没有个笑模样，还是老太太久经风雨，中午发泄一通之后，最先恢复了正常。 老太太知道文静和文杰过日子细，而且文静又怀着孕，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所以特意炖了两条大鲤鱼，整整一大锅。 虽然晚餐挺丰盛，但一家人却吃得很沉闷，一顿饭吃下来，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第二天，岳文轩正常上班，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刚一接通，岳炳江就说道：“一上午，我给玉秀打了四个电话，她终于还是给我回电话了。 细节我就不说了，总归她这段时间回不来，就这么个结果，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没说两句话，电话就挂了。 岳文轩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感到意外。 下班之后，他没回家，而是开车去了老岭岛家。 今天中午，老岭岛家里只有陶姨和保姆陈婶，吃完饭，陶姨问道： “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你就直接和我说。 你也知道，我可是一直拿你当亲侄子待的，在我心里，你和克己没啥差别。” “是有点事，不是啥好事，饭前说了，我怕您没心思吃这顿饭。” 也不等陶姨继续追问，他就直接把未婚妻来信要分手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岳文轩言简意赅的讲述，陶姨非常生气，又追问了一下其中的细节，岳文轩也没隐瞒什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如实说了。 “这个曾雪林的父亲是曾文修，听说是布队上的大岭岛，您听说过这个人吗？” “听说过，但没打过交道。这个人的级别不低，不比你吕伯伯差，而且他所处的位置更重要一些。 我对他现在的老婆比较了解，他现在的这个老婆已经是他的第三任了，总共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但顺利长大的只有一个，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个曾雪林了。 他老婆不是个艰苦朴素的，年轻那会儿，工作就不怎么上心，吃穿上反倒挺讲究，反正她这个做派，很多人都看不惯。” 岳文轩没想到陶姨竟然对曾文修的老婆还挺了解，这让他能省不少事。 接下来，有关曾文修的老婆以及曾文修本人的情况，他都详细的打问了一下。 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极重要的消息，但能把二人的基本信息弄明白，收获就已经不小了。 说完这二人的情况，陶姨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李玉秀的身上，“这个李玉秀不是个好的，我看分手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要是真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说不定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但你们两个毕竟是正式订过婚的，她这种做法太让人气愤了。 还没和你退婚，就和别人搞上对象了，这是典型的作风有问题，真要是抓着这件事不放，她这问题大了！ 可惜咱还真不能抓住这件事不放，毕竟她名义上是你爸的养女，真要把这件事落实了，丢的也是你们家的人。 想想就让人生气，真是便宜她了！” 李玉秀和岳家的特殊关系，让陶姨有点投鼠忌器，不好真正放开手脚处理。 虽说不能直接把李玉秀一脚踩到泥地里，但陶姨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松的放过她。 尤其是李玉秀接到养父的电话之后，还是不愿意回来一趟把这件事情当面说清楚，最让她感到愤怒。 陶姨想了想，说道：“我在妇联工作，正好有理由插手这件事，下午我就去一趟她们工厂，把这件事反映反映，务必让她尽快回来一趟。” “那就麻烦您了，她确实应该回来一趟。 毕竟退婚不是一件小事，仅凭一封信了结，那也太儿戏了。 还是把这件事当面说清楚的好，正式把婚退了，免得以后说不清楚，再生出什么波折来。” 有陶姨出面，这点小事肯定能办成，岳文轩也就不操心这件事了。 对于他来说，如何让曾雪林失去现有的权势和体面，才是真正需要他耗费心思和精力去解决的。 第71章 进门一跪 这件事的难度可不小，如果岳文轩没有系统和空间做后盾，都不一定能把这件事办成。 就算能办成，必然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查、运作，时间拖得太久，那就失去意义了。 有了系统和空间就不一样了，很多常人办不到的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办成。 原主本来就是侦察兵出身，现在的体能正处于巅峰状态，一身本事不但没有丝毫退步，反而因为“勤能补拙”这个buff，有了越来越强的趋势。 系统补偿的这个技能，效果很一般，变强的速度很慢，短时间之内，甚至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 但水滴石穿，时间长了，身体各方面的变化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和以前相比，岳文轩身体各方面的数据，包括从原主那里继承来的各种技能，确实略有增强。 具备专业的侦查技能，又有随时能藏身的黄金空间，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岳文轩想要调查某个人，比正常的调查难度大幅降低。 尽管有着种种的便利条件，但他并没有因为有这些倚仗就去肆无忌惮的展开行动。 他心中早就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 他的调查非常顺利，以其他正当名义，只是小小借用了一下空间的便利，就已经有了重要收获。 曾雪林为了追求李玉秀，整整在某高档饭店订购了一年的滋补汤。岳云轩已经预感到这可能是一笔不菲的花费，但结果出来之后，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笔花费统计起来，竟然达到了惊人的2865元！ 如果只是普通的滋补汤，就算是喝上一年，肯定也没有这么贵。 但在这一年时间里，燕窝、人参、阿胶等珍贵滋补汤，也不在少数。 累积下来，总花费自然就高了。 在这个年代，以这样的方式，奢侈的消费这么一大笔钱，就已经是个不小的问题了。 如果对家给力的话，就凭这件事，就能给他扣上几顶大帽子。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真正严重的问题是：曾雪林并没有把这笔钱如数缴清。 这一笔钱，他真正支付的连五百块都不到。剩余的那些，都被人以各种名目给冲抵了。 安排费用冲抵的那个人，肯定没想到时间跨度会这么长，手法有点简单粗暴。不是专门调查这件事，自然不会露馅，但要是专门去查，一定能查清楚。 调查截止到这儿，岳文轩觉得应该不需要继续调查其他事情了。 有了这些，应该就足以让他达到目的了。 如果还不行，那没办法，他就只能动用非常规手段了。 他这边的进展很顺利，陶姨亲自接手的事，进展更快。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得知李玉秀中午就能抵达京都，除了方大红和岳文华，其他人都没去上班，都聚在了四合院。 一家人坐在屋里也没人说话，三个老爷们儿都默默的抽着烟，时间不长，整个屋子就变得烟雾缭绕。 “玉秀，你这是出差回来了？” “快回家，文轩转业回来了。” “你们这小两口也真是的，一别四年没见，好不容易等到文轩回来，你又出差了，可真是不凑巧。” “我好像看到文轩在家没出去，这肯定是知道媳妇要回了，专门在家等着呢。” …… 听到院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全家人都知道，李玉秀这是终于回来了。 以前伶牙俐齿的李玉秀，面对邻居们热情的问候，突然间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那些张嘴就来的热乎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敷衍的应付一声，就连脸上的笑容都那么僵硬。 屋门是敞开的，李玉秀迈过门槛，感觉双腿有千斤重，每向前走一步，一颗心就要下沉一分。 把手中的行李随手放在堂屋的地上，李玉秀停住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走向刑场的勇士，鼓足勇气，终于还是抬脚迈进了里屋的门槛。 一进门，她只是扫了一眼，便双膝跪地，哽咽着说道：“奶奶、爸，我回来请罪了！” 已经准备好对李玉秀痛骂一顿的岳文静，顿时被她这一跪给整没词了。 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屋里所有的人，要说哪一个被李玉秀的所作所为给伤的最深，那当然是岳炳江这个养父。 岳炳江从小把李玉秀养大，真正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女儿，这一份感情最深、最真挚。 原本这个人应该是岳文轩，可惜现在这个人已经不是原主，连面都没见过，就更不要说有什么真挚的感情了。 李玉秀这一跪，岳炳江心中的怨气，不由自主的消散了大半。 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地上凉。” 李玉秀仍然在地上跪着，并没有起来，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说道： “爸，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女人，枉费了您这么多年的教导。 我更对不起二哥，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等待。 大四那一年，我喜欢上了别人，我知道不应该这样，我这样做太对不起二哥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做下这么大的错事，我不敢告诉二哥，更不敢和家里人说，这么一拖延就拖了一年时间。 知道二哥要转业回来，我挺高兴，可我又不敢面对他，当着他的面，分手的话，我没脸说出来。 所以我就申请去外地支援建设，想着先给二哥寄一封信，等二哥和家里人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我再回来。 到时候你们心里的火肯定没开始的时候那么大了，你们骂我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二哥，对不起爸爸的养育之恩，更对不起奶奶、大姐和大哥的关怀之情。” 说完这一番话，李玉秀再次低下头，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岳文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憋住了，再也说不出来。 全家人都沉默下来，过了片刻，还是岳炳江开口： “起来，坐下说话。咱家又不是那解放前的封建家庭，没有让人跪着说话的道理。” 李玉秀感觉老爸说话的语气有点重，也就不再坚持，起来之后，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 第72章 还款与退婚书 李玉秀毕竟曾经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而且还是相当受众人喜欢的一员，朝夕相处建立起来的亲情，曾经是最真挚的。 没见到她的时候，众人心里的火气都很大，岳文静更是恨不得撕巴了她。 但在见到她之后，她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承认错误，顿时唤醒了众人心中的亲情，早就准备好的那些骂人的话，就连岳文静都说不出口。 虽说不可能因此原谅她，但也没人愿意痛骂一个态度端正、满脸泪水、无声哭泣的小女人。 几人当中除了岳文轩，也就是老太太和李玉秀相处的时间少一些，感情自然也就淡一些，而且因为老太太经历过太多的事，心肠也更硬一些。 李玉秀的认错态度还算让老太太满意，但老太太并不会因此原谅她。 见没人开口说话，老太太语气严肃的说道： “秀儿，奶奶也不怕得罪你，说句真心话，现在我后悔当初把你捡回了家。 你要是做了别的错事，我都能原谅你，唯独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你。 男人在外面最金贵的就是脸面，可你却把文轩的脸面扒下来给扔在了地上，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大小也是个干布，被人知道了这件事，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在背后嘲笑他？” “奶奶，都是我的错！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错都在我这儿，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但这么大的错事已经做了，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您看该怎么办，该怎么处罚？我都认！” 面对李玉秀诚恳认错的态度，老太太还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你以前选择逃避也好，现在选择认错也好，总归错事已经做下了，现在说什么都不顶用。 你好歹也是我们家养大的，不管你认不认这份恩情，在今天之前，我们全家人确实是拿你当一家人待的，没有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就算是亲闺女，以前的日子那么艰难，又有几家舍得让家里的丫头读书，并且还一直读到大学的？” “爸爸对我的恩情，哥姐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我也挺痛恨自己的。” 看到李玉秀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的哗哗往下流，老太太也不想多说什么，干脆直入正题： “不说这些了，我老太太还是心软，看不得人流眼泪。 咱们说正事，我再问你一句：你有了外心，在外面有了对象，想和文轩退婚，你是这么想的？” 李玉秀不敢和老太太的目光对视，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我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又抬头看向岳文轩，“玉秀要退婚，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岳文轩的语气很淡漠，既没有不舍，也没有怨恨。 李玉秀抬头看向岳文轩。 她感觉现在的岳文轩有点不一样，和四年前的形象差别很大。 四年前的岳文轩虽然更年轻一些，但脸很黑，皮肤粗糙起皮，远没有现在这么英武帅气。 眼前的岳文轩比四年前平添了几分沉稳和威严，一种成熟的上位者气质扑面而来，让她觉得很陌生。 李玉秀的心情有点忐忑，又有点复杂，岳文轩的心情却是平静无波。 他在现代，什么样的优秀女性没见过？李玉秀值得他欣赏的地方也仅仅是颜值。 亲眼见过李玉秀之后，他必须得承认，李玉秀确实很漂亮。 难怪原主对她的感情那么深，仅此一项就够了。 老太太继续对岳文轩说道：“既然你也没意见，那就把我前两天让你写的退婚书拿出来，给玉秀看一看。 她要是没意见，你们两个就都把名字签了。 这退婚书，你们两个一人拿一份，有了这个书面的文书，你们两个就算是正式退婚了。” 听了老太太的话，大家都挺惊讶，谁都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样的操作。 这件事就连岳炳江都不知道，他想张嘴说什么，但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岳文轩掏出两张纸来递给李玉秀，“你看看，要是觉得没问题就把字签了。” 李玉秀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一手，有点措手不及，把两份退婚书接过来，一字一句的细细读了起来。 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还是那熟悉的字体。 但上面的用词却过于直白了，再也不是记忆中那蕴含着绵绵情意的话语，每一句话都冷冰冰的，就像一柄柄利剑扎进了她的心里。 退婚书上面的内容并不多，写得也很客观，退婚的原因写的也很清楚，但上面的一字一句读起来特别扎心。 李玉秀和岳文轩通过那么多封信，第一次知道他的文笔竟然是如此的犀利。 一字一句读完上面的内容，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这个当事人都是如此，其他人看了这封退婚书，又会是如何感觉？ 李玉秀已经不敢去想。 但这确实是事实，就算她想改动一下上面的用词，都无从下手。 再次读了一遍退婚书上的内容，心中的愧疚让她不敢直视岳文轩的眼睛。 “二哥有笔吗？我把字签了。” 李玉秀的声音再也不是以前的空灵清脆，听上去干涩嘶哑，而且还带着颤音。 岳文轩掏出一支笔，默默地递给她。 李玉秀在两份退婚书上都签了字，然后递给岳文轩。在岳文轩签字的时候，她掏出一个布包来。 等岳文轩收起笔，她把这个布包递给岳文轩，说道： “二哥，我上大学的这四年，你每个月都给我固定寄出三十的生活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费，零零总总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两千块。 这么多钱，我也花不了，存了一部分，我又和同学、同事借了一部分，这两千块钱我就还给你了。 感谢二哥这些年对我的资助，没有你的资助，我也读不了大学。 二哥对我这么好，我却伤了二哥的心，我很愧疚！” 李玉秀站起身来，正式给岳文轩鞠了一躬。 语气真诚的说道：“对不起！” 岳文轩把钱收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 以原主的性格，肯定不会纠缠她，但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付出，却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心情会是什么样的？ 无论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还是在寒风刺骨的深夜，那个让他想起来，就能让他露出温柔笑意的女人，如此无情的对待他，他会怎么想？ 英雄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心心念念的女人，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就这么对待他，如果此时此刻是他站在这里，必然会伤透了心。 英雄有钢铁般的意志，却也有充满爱意的、对爱情无限憧憬的水晶般的一颗心脏。 这颗心脏如果是火热的，也必然会被眼前这个女人亲手打碎！ 李玉秀对岳文轩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无法代替原主原谅她。 如果说出一句原谅的话，他觉得会是对英雄的亵渎！ 第73章 开始行动 在老太太主持下，走完了退婚流程，李玉秀感觉很压抑，片刻都不想多呆，借口还要回单位报到，就这么离开了。 全家人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带上老太太，返回了红楼大院。 四合院是李玉秀的家，既然她已经调了回来，晚上肯定还要回来睡觉。 现在家里人也就岳炳江和她见面不尴尬，其他人暂时都没心情和她多接触。 时间过去两天，岳炳江又选了中午的时间过来吃饭。 饭后，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岳炳江对老太太说道： “娘，明天玉秀的对象正式来家里下定，可能他妈妈也要跟着一起过来，您要不要出面？” 老太太很干脆的说道：“我就不过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想到方大红，老太太问道：“方大红肯定愿意出面接待，你没答应她？” “那我哪能答应，我怕她给咱家丢脸。 我出面接待，那是没办法，玉秀毕竟还是我的养女，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如果能选择，我也不想和这一家人接触。 明天见面，态度冷一点，不是错，但要是太热情，那可真就丢人了。 方大红的身份，本来就不适合在这种大事上出现，现在又弄得这么复杂，我更不敢让她出面了。” 老太太赞赏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是真让方大红出面了，她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和那一家子拉近关系。 这得多丢人！ 咱家可丢不起这个脸，从一开始就不能让她傍这个边。” “既然您不愿意出面，那就我一个人接待。文静和文杰肯定也不乐意见到那一家人，我就不通知他们两个了。” 老太太不给李玉秀这个面子，岳炳江也没办法。 他本意是愿意老太太出面的，如果能有老太太帮着应酬一下，他就能少说很多话。 和家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他也不愿意接待这一家人，但其他人都能推脱，唯独他不行。 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缩短这个流程，赶紧把那一家人打发走，哪怕少说一句话都是好的。 第二天上午，岳炳江请了半天假，李玉秀陪着他，等待客人上门。 女方这边极其冷清，男方那边也不热闹。 曾雪林和他妈妈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尴尬之外，两人还少了一分底气。 为了不被人议论，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内情，定亲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个连媒人都没请，登门的只有母子二人。 双方都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局面，岳炳江又没有刁难的意思，整个进程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李玉秀就把客人送走了。 有关李玉秀定亲的事情，岳文轩没有刻意打听，岳炳江也没想着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免得儿子心里不舒服。 几天之后，岳文轩才从小弟的嘴里知道，李玉秀竟然已经领了结婚证，并且给大院里的所有邻居都发了喜糖。 她和曾雪林的婚礼，就定在了元旦那一天，距离现在仅剩一个多月。 从小弟的絮叨中，岳文轩倒是了解了不少细节。 李玉秀和岳文轩退婚的事情，虽然做得很低调，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少不了被邻居们议论。 岳文轩不在四合院住，对此没什么感触，但李玉秀每天晚上都要回家，一直被人指指点点的，就很难熬。 要想尽快结束这种难熬的日子，那就只有结婚一个选择。 等结了婚，搬出四合院，自然也就没人议论了。 女方有这种想法，男方结婚的念头只会更迫切，自然是一拍即合，两人迅速的领了结婚证，并选好了最近的结婚日期。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李玉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岳文轩送出去的那些资料也终于有了消息。 这一天中午，岳文轩被陶姨一个电话给喊了过去。 吃完午饭，陶姨特意把他喊到了书房里说话。 岳文轩刚刚坐下，陶姨就神神秘秘的说道：“文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曾文修摊上大事了！” 他故作不解的问道：“他可是大岭岛，又是那么关键的位置，能出什么大事？” “还不是被他老婆儿子拖累的。 他老婆背着他没少做违规的事情，他儿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肯定跟这俩人有关系。” “既然不清楚是什么事，那您怎么这么肯定他出事了？” 陶姨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都不知道，这事都调查到我的头上了！ 我不是去李玉秀的工厂反映了一下情况，把她给调回了嘛，就因为这事找上了我。” “不应该呀，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找上了您这么大一岭岛，这不是小题大做吗？”岳文轩觉得有点奇怪。 “还真不是小题大做，这帮人的来头大着呢。 而且人家找我也不是挑我的毛病，就是想找我了解一下情况，可能还有点其他用意，但那不重要。 第一时间，我就把这件事跟你吕伯伯说了，他说知道了，让我注意保密。” 陶姨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对方这样做，了解情况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向老岭岛传递信息。 “刚开始，我也不敢告诉你，昨天晚上，你吕伯伯说这件事情已经基本上落地了，让我该干嘛干嘛，我这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后来我又侧面打听了一下，问题好像还挺严重的。 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挺敏感的，千万别和那一家扯上什么关系，也别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最后这半句话，陶姨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告诫他。 说了这些，陶姨还是不放心，继续告诫道： “你是什么性格，我是知道的，你可千万别犯傻。 都这种时候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冷眼看着，才是最明智的。” 岳文轩诚恳说道：“您放心，我是有点鲁莽，但又不傻。 人家那么大的岭岛，我就一小干布，能干什么？ 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看着。 这不就让我等到了吗？这人呀，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然早晚会有报应的那一天，这不就来了。” 第74章 繁花落尽人消瘦 这一天，岳炳江一家还在吃饭，李玉秀竟然提前回来了。 “秀儿，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岳炳江问道。 “今天下班早了一会儿，吃饭也早，就提前回来了。” 岳炳江总觉得今天的李玉秀有点不对，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和前几天下班回来的状态大相径庭。 前两天回到家，李玉秀的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的，今天却像是强颜欢笑，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当着方大红的面，岳炳江没有进一步继续追问。 等吃完了饭，他一个人来到李玉秀的房间，直接问道：“是不是曾家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要是有事，你就直接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听了这句话，李玉秀的心防顿时被打破，两行眼泪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岳炳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 “狗曰的曾雪林，我看那小子就不像是个好东西，小白脸儿一个，净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能有什么担当？ 他到底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看我不把他的狗腿给打断！” 哪怕岳炳江心中对这个养女有一万个不满，但他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她，尤其是那个曾雪林，他早就想揍他一顿出出气，就是一直没机会。 这回要是真的被他抓住点什么把柄，他可不会顾及什么大岭岛的面子，反正两家往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他也无需顾忌什么。 “爸，你误会了，雪林对我挺好，他没欺负我。”李玉秀赶紧把眼泪擦干，说话还略带哽咽，“是他爸……是他爸出事了。他爸被停了职，处境不太好。” “原来是他爸被停职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岳炳江多少有点遗憾，“他爸被停职也不关曾雪林什么事，你俩都是大学生，工作也都挺好，就算他爸退休回家，你们的日子也差不了。” 想到今天在工厂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当着她的面说怪话，李玉秀的心中就万分的委屈。 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突然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安。 虽然曾雪林也安慰她说问题不大，但只要看一看周围那些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小不了。 工厂里一些人惯会见风使舵，曾雪林的父亲级别那么高，要不是问题严重，那些人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背后嘲笑她。 而且只看曾雪林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在她的面前，曾雪林一向特别注意自己的情绪，以前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也不会让她看出来。 现在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还时常的眉头紧皱。这样的曾雪林，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显然他父亲的问题很严重。 养父的关心和关爱，给了她一些安慰，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无法对他倾诉。 接下来的几天，李玉秀在工厂里的处境越来越差。 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等到曾雪林也突然被停职，她的处境就更差了。 甚至有人当面问她，元旦的那一天还能不能喝到她的喜酒。 这让她无言以对，无比的难堪。 也怪曾雪林前段时间过于高调了，给工厂里的不少人都下了请帖。 如果是一般的婚宴，也不至于引起别人的嫉妒。 但她们的婚宴，预定的规格很高，举办的地点是在高级大饭店，就连几位厂领导都会应约出席。 在这个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这么隆重的婚礼，自然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而她也成了无数未婚女同事嫉妒的对象。 现在曾家出了事，就连曾雪林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都被停了职，可见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这种情况下，以前策划的盛大婚礼，自然是办不成了。 李玉秀心中很清楚：就算曾雪林他爸能够度过眼前这一关，她的婚礼还能按时举行，也不可能这么高调了，婚礼必须得简办，也只能简办。 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日子，每过一天都是对她精神的巨大摧残。 她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却只能强做坚强，不敢在别人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没有了每天必到的滋补汤，就她自己那一点定量，连肚子都填不饱。 这种饥饿的滋味，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了。 每天吃不饱，精神上又饱受打击，李玉秀日渐消瘦下来。 这种煎熬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许久不见身影的曾雪林终于再次出现了。 曾雪林没有去工厂找她，反而一直等在厂门之外，一直等到她走出大门，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雪林，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你没事了？伯父也没事了？”李玉秀一脸的惊喜，迫不及待的问道。 曾雪林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曾雪林一句话都没说，近乎贪婪的凝视着李玉秀那完美无瑕的面容。 他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之处，似乎要把这张脸用他的眼睛描摹下来，永远保留在他的记忆深处。 “雪林，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点渗得慌。” 半晌之后，曾雪林才说道：“秀秀，这辈子能遇到你，能和你相逢、相知、相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这一辈子没白来，也没白活。 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也是唯一深爱的女人。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就算和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自己无所谓，享得了福，我也受得了苦，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曾雪林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沓钱掏了出来，塞到李玉秀的手中，“报纸里包着的是1300块钱，我现在只能拿出来这么多。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点钱了。 原本我想着给你换个工作，换个新的环境也就没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了，你也能好过一些。 但我没办成。 对不起！” 第75章 离婚与相亲 听了这些话，尽管曾雪林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李玉秀也已经知道情况不好。 她把手里的钱又重新塞给曾雪林，直视着曾雪林的眼睛，郑重说道：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咱俩都已经领证了，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应该共同面对。 这些钱我不能要，我也没个花钱的地方，又有正式工作，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还给二哥的两千块钱也是你拿的，你手里的钱肯定不多了。现在家里有困难，你把这些钱留着，说不定就会派上什么用场。” 沉默了片刻，曾雪林语气干涩的说道： “我爸妈的问题已经有结果了，过段时间，他们就要被带走了。 我妈承担了大部分责任，我的问题不算严重，但也无法继续留在厂里了。 过几天，我就要去边疆支援建设。” 李玉秀已经猜到曾家的问题可能很严重，但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你要去边疆什么地方？给我个具体地址，明天我就跟厂里申请，我陪你一起去！” 曾雪林凝视着眼前一身憔悴、面色发白的爱人，感动的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我不想让你陪我去受罪，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况且我未必能在那边待长了，未来会怎样，现在还说不好。” “那怎么能行？咱俩都已经领证了，有困难就要共同面对。 我不怕吃苦，不管是多大的苦难，总归有一天会过去，只要咱们乐观一点，总能等到希望到来的那一天。”李玉秀恳切说道。 “秀秀，我这不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具体要去的地方是机密，谁都不能告诉。” 曾雪林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以莫大的勇气说道： “我这一走，咱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 明天上午下了班，我还在这里等你……咱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李玉秀顿时一个踉跄，幸好曾雪林及时扶住了她，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同意离婚！ 我愿意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李玉秀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说道。 看到爱人悲痛的样子，曾雪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想出声安慰，但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说道： “我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走之前必须把离婚手续办了！ 记住，明天上午下了班，还是在这里见面。” 说完这句话，曾雪林把手里的钱偷偷塞到了李玉秀的衣兜里，就这么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岳炳江吃完饭，天色都黑透了，李玉秀还是没回家，这让他很担心。 时间越长，岳炳江越站不住脚，干脆出了四合院的大门等候。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岳炳江影影绰绰的看到远处有个人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他迎上前去，来人果然是李玉秀。 “秀儿，你怎么推着车子回来的，是不是车子坏了？” “车子没坏，我就是想走一走。” “那还好，车子没坏就行。” 不怪岳炳江担心，这辆自行车是曾家的聘礼，出嫁的时候是要带走的，要是磕了碰了，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虽然天色有点黑，李玉秀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但岳炳江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路上不太好追问什么，等李玉秀进了家门，他这才问道： “秀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事你就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这件事情想瞒也没法瞒，早晚都得让家里知道，她就把今天和曾雪林见面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走了一路，她已经把泪水流干，讲述的时候，看上去还算平静。 听完事情的经过，岳炳江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曾雪林还是个有担当的。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为了你们双方着想，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 李玉秀到底是岳炳江的养女，岳炳江肯定要为她着想，所以唯心的说道：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曾雪林考虑。他这一走，再也回不来，要是走之前不把离婚手续办了，以后他还怎么结婚另娶？ 听爸的话，明天就和他把手续办了。” 这一晚上，不止李玉秀睁眼到天亮，就连岳炳江也是辗转难眠，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上班，岳炳江一直没精打采的，直到晚上亲眼看到李玉秀带回来的离婚手续，这才放了心。 虽说养女连婚宴都没办就成了离异妇女，挺让人闹心的，但总比就这么被曾雪林一直拖着强。 有了这张离婚证，等周围没有闲言碎语了，有了合适的人家，养女依然可以再嫁。 过了这么长时间，岳文轩与未婚妻退婚的事情，也逐渐在小范围之内传播开来。 有那热心肠的已经开始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但截止到今天，他也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相亲。 不是他排斥相亲，而是时代不同，男女相亲并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必须有了比较大的把握，才能进行这一步。 现代社会，相亲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没关系，相亲的次数多了，总归有能对上眼的。 但在这个年代，不管男女，相亲一两次还算正常，第三次相亲如果还不成，就要被人说嘴了。 相亲的次数越多，名声就会越差。 岳文轩对结婚对象的要求很高，绝对不会凑合，当然不会随便接受别人安排的相亲。 刚刚吃过晚饭，中户的宋立峰夫妇就过来串门了。 宋立峰倒是经常过来，但他的妻子却很少登门，岳文轩觉得两人过来串门可能是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几句话之后，宋立峰的爱人孔梅影就说道： “文轩，这么多人给你介绍对象，你都没一个能看上的，连面都不愿意见，你和我说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也不瞒嫂子，我这个人，确实挑剔了点。 这第一点，长相上得过得去；第二我喜欢性格温柔一点的；其他方面，我倒是不挑剔，大致过得去就行。” “我算是明白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长得漂亮，我没理解错？”孔梅影很直白的问道。 第76章 相亲迟到 岳文轩笑了笑，“这一点确实很重要。” 坐在旁边的宋立峰，大气凛然的说道： “文轩，这我就得批评你了。 咱们革命同志寻找革命伴侣，最重要的应该是志同道合，而不是长相漂不漂亮。 这一点你得跟我学，当初我跟你嫂子处对象，就是因为她革命意志坚定，再加上性格温柔，这才走到一起的。 我们能走到一起，绝对不是因为你嫂子长得漂亮，她长得漂亮不漂亮，当时我都没有感觉，就是觉得她人挺好。” 岳文轩斜睨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嫂子太丑，给你丢人了，所以只能夸她性格好。” 宋立峰没想到岳文轩一点都不配合，竟然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赶紧说道： “你嫂子漂亮不漂亮，这不是有眼就能看清，还用得着我夸吗？” “意思是你没长眼，所以才选了嫂子处对象，这会儿后悔了是？”岳文轩继续开怼。 “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人事干布呢，会不会说话？” 看到爱人吃鳖，孔梅影反而咯咯笑了起来，“这下没话说了，看你以后还显摆不显摆？ 你现在显摆还没什么，毕竟我长得还成，没给你丢人。 但要是等我给文轩介绍的对象成了，你再这么说，那可就真的丢人了。” 岳文轩赶紧接话，“嫂子，难道还能有姑娘比你漂亮，我可不信。”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实情，孔梅影确实长得漂亮。 “要不是那姑娘长得太漂亮，我哪敢给你介绍。 不是我贬低自己，长相这方面，我是万万比不了的。自夸一点，我算是千里挑一，但那个姑娘却是万里挑一，根本没法比。 这么说，从小到大，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就属这姑娘长得最漂亮了。 别的方面，嫂子不敢打保票，但长相这方面，这姑娘绝对能让你满意。” 岳文轩知道孔梅影的眼光贼高，她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看来她介绍的那个姑娘应该是个大美女没跑了。 “嫂子的眼光，我当然信得过。”岳文轩的心中开始有了很强的期待感。 老太太听到这儿，顿时就激动了，忍不住插话道： “他嫂子，你快说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的，性格脾气好不好？” 孔梅影看向老太太，很认真的说道： “奶奶，那个姑娘叫高曼华，和我一个单位的，前几天刚刚调到我们出版社。 她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今年二十四岁，在我们出版社暂时担任编辑工作。 性格挺开朗活泼的，我看她穿衣打扮挺讲究，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人家姑娘没来几天时间，我也不好打听的太细。” 老太太一拍大腿，乐得见牙不见眼，“哎哟，这姑娘好！我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好的。他嫂子你赶紧给介绍介绍，看看什么时候相亲，让他们见见面？” 孔梅影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岳文轩，问道：“文轩，你看这姑娘怎么样？要不要见个面？” 这么好的条件，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那就麻烦嫂子你给安排了，要是高同志没意见，就见一见。” 孔梅影的行动很快，第二天晚上回来就有了消息。 那位高同志也是个傲娇的，岳文轩同意相亲，人家姑娘却有些顾虑。 毕竟要是相亲不成，对岳文轩这个大男人没啥影响，但人家姑娘却不能不在意。 都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已经大学毕业一年时间，以前肯定相过亲，估计对相亲已经都有阴影了。 这要是总相亲不成，就算自身条件好，也难免被人说嘴。 就见面这么一件小事，孔梅影反反复复来回沟通了好几次，才最终确定下来。 为了避免相亲不成，对双方都有影响，孔梅影就不安排正式相亲了。 岳文轩选了一家高档饭店，订了一个包间，双方约定好周日的时候一起聚个餐。 参加聚餐的人，除了岳文轩和高曼华两个当事人之外，孔梅影当然也不能少，高曼华还会带上一个闺蜜。 这么安排下来，不管岳文轩和高曼华能不能看对眼，场面都不会尴尬，更不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一转眼，就到了休息日。 约好的聚餐时间是中午，孔梅影刚要和岳文轩一起出发，她们家大小子就哭着跑上了楼。 孔梅影有两个儿子，老大六岁，老二四岁。 今天是星期日，两个孩子在院儿里撒欢，老二跌了一跤，磕破了头，好像还挺严重，老大赶紧上楼来报信。 岳文轩也顾不上去饭店了，赶紧开车拉着孔梅影一家赶往医院。 孩子的伤口看上去挺吓人，需要缝合，万幸的是伤口在耳朵后面，孩子不会因此破相。 医生诊治之后只是皮外伤，不需要去手术室，清洗缝合就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知道问题不是很严重，宋立峰夫妇二人终于放下心来。 孔梅影赶紧打发岳文轩去饭店，但她肯定不能跟着去了。 岳文轩赶到饭店的时候，比约定好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小时。 下了车，看到饭店门前挤满了人山人海的长龙，他心里更着急了。 这个时间段，想在饭店吃顿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饭店就餐收取粮票的制度，京都市是从六零年七月三十日凌晨开始执行。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段来京都的饭店就餐是不收取粮票的，只收钱。 但京都周边的城市却不是如此。 京都周边的城镇，大小饭馆已经率先实行就餐收粮票制度。 加上此时居民口粮标准低，副食品奇缺，许多外地居民集中涌入京都，专程来饭店就餐，就是为了省下粮票。 本地居民有条件的，当然也要涌入饭店吃饭。 一时间，京都大小餐馆门前出现前所未有的排长龙景观。 人流云集，彻夜不散。 从晚上开始排队等着吃次日的早餐，早餐后又排起午餐队，午饭后又开始排晚餐队，晚餐过后又开始排次日早餐队…… 循环往复，往往一家人轮番上阵，局面极其混乱。 为了缓解排队的问题，以后各个饭店会陆续推出就餐时段牌，但这个时候还没有。 岳文轩已经通过系统商城定好了包间，并且已经通过孔梅影告诉了对方。 他担心对方没怎么来过饭店，万一没进包间，而是等在了大门外面，这外面乱哄哄的，那可就太失礼了。 第77章 装糊涂，良缘来 岳文轩站在饭店门口，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长得特别漂亮的年轻女孩。 看来他的相亲对象要么就在饭店的包间里等着他，要么就已经走了。 他订好的包间在二楼。 来到包间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岳文轩松了一口气，只要相亲对象没走就好。 房门是敞开的，里面坐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他的目光从二人的面部扫过，心中顿时生出惊艳之感。 两个女孩穿着款式一样的列宁装，但颜色不同。 穿深蓝色列宁装的女子，面容精致，画着淡妆，五官明媚，仿若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第一眼就给人以艳光逼人的感觉。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 比起她曾经的未婚妻李玉秀来，也丝毫不差。 另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红蓝格的的列宁装，皮肤白皙，宛若凝脂一般，蛾眉淡扫，明眸若星，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五官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这是岳文轩亲眼见过的最美的一个女子！ 她的颜值就算现代那些以美貌着称的顶级女星，也只有寥寥一二人能比一比。 这个女孩不仅有着顶级的颜值，气质也是温婉沉静，岳文轩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打动了。 有幸见到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如果他的阅历少上二十年，重回年轻时的青涩，这时候说不定就会脸红心跳。 可惜他已经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境，虽然眼前的女孩是他特别中意的那一挂，却也只能让他的心湖微起波澜。 岳文轩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看向两个女孩，两个女孩当然也注意到了他。 两人看过去的第一眼只是随意打量，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最少有一米八的样子。崭新的麦尔登呢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特意度身定做的，特别的修身。 青年穿着一件雪白的高领毛衣，在此衬托之下，小麦色的肌肤给人以健康刚毅的感觉。 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穿着，而是他那英武刚毅的五官。 鼻梁高挺，双眼含威，两道浓眉仿佛利剑一样，极具雕塑感的面颊英气逼人。 这样的一副样貌，正是时下最受女性欢迎的美男子形象的标准模板。 等把眼前这个男人看清之后，两个女孩的芳心都怦怦跳动起来。这种心动的感觉，两人都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 红蓝格女孩更加羞涩一些，脸上泛起红晕后，就赶紧移开了目光。 深蓝色女孩更加大胆一些，尽管有些羞涩，却仍然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 看清两个女孩的面貌和穿着之后，岳文轩的脸上露出亲和的微笑。 他首先对红蓝格女孩说道：“要是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高曼华同志？我是岳文轩。非常抱歉，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了半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 岳文轩略作沉思状，紧接着说道：“这样，你可以对我提出一个小要求或者小惩罚，时间不限，算是对我迟到的惩罚，你看怎么样？” 红蓝格女孩在岳文轩说话的时候，原本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被同伴拉了拉衣袖，也就没说出来。 不等红蓝格女孩回答，旁边那位深蓝色女孩就抢先问道： “岳同志，今天是咱们三个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能认定她是高曼华？”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孔嫂子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高曼华同志，尤其是她今天穿的这一件红蓝格的列宁装。 这件衣服给孔嫂子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我面前提过两次，她对于高同志的眼光和品位非常认可。” 这当然不是岳文轩的真心话，只是他随便找出来的一个理由。 跟他说出来的话恰恰相反，他觉得今天的正牌相亲对象很可能是这个说话的深蓝色女孩，而不是那个红蓝格女孩。 但他却一眼相中了更漂亮的红蓝格女孩，这让他怎么办？ 只能装糊涂。 没经验的小年轻肯定处理不好这件事，但对于经验丰富的岳文轩来说，化解这个尴尬并不难。 只要他认定红蓝格女孩就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不管她是不是，都可以是。 当着岳文轩的面，深蓝色女孩凑到红蓝格女孩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虽然她说的声音很小，但因为距离太近了，侦察兵出身的岳文轩还是听清楚了。 女孩说的是：别揭穿，考验考验他。 很明显，深蓝色女孩就是岳文轩今天的正牌相亲对象高曼华。 显然高曼华在看到岳文轩之后已经心动，这才想考验考验他，不然的话，必定会马上表明身份。 可惜她太年轻、太天真，思想不会转弯，更不懂人心复杂。 既然高曼华提出了要求，作为闺蜜，林素芝当然要配合她。 林素芝没承认自己是高曼华，但也没否认，开口说道： “你这个道歉的方式挺新鲜，也挺有诚意，可以接受。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迟到了？还有，说好会和你一起来的孔姐又去哪儿了？” “临出发的时候，孔嫂子家的二小子磕破了头，挺严重的，我先送孔嫂子和孩子去了医院。 孔嫂子要留在医院照顾孩子，自然就来不了了，所以我迟到了。”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林素芝并不认识孔梅影，对此没什么反应，但高曼华听了这话却很着急，问道： “孩子的伤势严重不严重？去的哪家医院？” 岳文轩道：“不算严重，医生说清理一下伤口，再缝几针就没事了，也不用住院，一星期之后拆了线就完全好了。” “那还行，真是吓死我了。” 说完这句话，高曼华觉得她这样说要露馅，赶紧补充道：“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小孩子受伤，毕竟我和孔姐也见过几次，彼此也算是朋友。” “能理解，你这性格挺好的。”岳文轩只能继续装糊涂。 入座之后，岳文轩开始点菜。 想要考验岳文轩的高曼华一直都没有介绍自己，岳文轩当然也不会问。 第78章 表白 趁着菜还没上来，高曼华率先问道： “岳同志，有关你的工作情况，孔姐已经和曼华说了，其他方面的情况，我能替曼华问问你吗？” “当然可以了，虽然今天不是正式的相亲，但也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既然以此为目标，首先一点就是要对对方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问题可能有点冒犯，我先给你道个歉，要是不方便回答，你可以不说。” 高曼华不是一个愿意凑合的，否则的话，以她的相貌和家世早就已经结婚了，不可能都这么大姑娘了，还要相亲。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问，不用道歉。” 高曼华继续说道：“你本人的外在条件很不错，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但比工作、相貌更重要的是思想。 爱情是神圣的，需要两个灵魂相互吸引，才能碰撞出火花。 我想知道，你对爱情是怎么看的。 假如需要你在爱情和工作之间做一个选择，你愿意为了爱情妥协吗？ 如果你的妻子和你的家人有了矛盾，你愿意为她说话吗？” 听了高曼华的问题，岳文轩就知道这位姑娘是一个恋爱脑。 这也许和她的出身有关系，显然这是一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岳文轩真诚的祝愿她以后能找到一个能够珍惜也愿意珍惜她的男人，但在这个年代，可能有点难。 岳文轩看向高曼华，“爱情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你说的这句话非常好，我也非常认同。” 然后他又看向林素芝，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说道：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深深吸引了，直到现在，心脏还在强烈的怦怦跳动。 我想，要不是我的意志被锻造的足够坚定，它现在已经跳出来了！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今天我相信了。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我想这应该就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是爱情的力量！ 高同志，对我来说，当着你的面说出这些话实在是太难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 但为了你，我愿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想知道，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吗？” 两个女孩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出乎她们的意料。 岳文轩也是无奈，如果他不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让高曼华这么问下去，等会儿可就要尴尬了。 他自己脸皮厚，无所谓，但要是高曼华的闺蜜碍于身份，不好意思接受他的追求，那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赶紧表明态度的好。 林素芝再也装不下去了，闺蜜的相亲对象突然间对她表白，这算怎么回事儿？虽然她也很心动。 她和高曼华不只是闺蜜，也可以说是亲人，相亲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不管高曼华是什么意思，她肯定不能继续装下去了，林素芝赶紧开口解释： “岳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高曼华，我叫林素芝，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也太急性子了，怎么上来就表白，连表白对象都能弄错。” 岳文轩一副错愕的样子，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看了看，然后非常郑重的对林素芝说道： “林素芝同志，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没弄明白你的身份就对你表白，这是我的错。 你们两个的身份，我确实弄错了，因为我毕竟是第一次和你们见面。 但表白的对象，我并没有弄错，刚才我就说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直到现在，我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我很清楚，它是为你而澎湃。” 也不等林素芝开口，他又转头对高曼华说道： “高曼华同志，我也要向你道歉。 今天能在这里聚餐，本来是因为你，但阴差阳错的，却造成了我对林素芝同志的表白。 就像你说的，爱情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我的灵魂就是被林素芝同志给深深吸引了。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也是高尚的，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并且成全我们两个吗？” 和岳文轩诚挚的眼神对视，高曼华的心中泛起苦涩，但随后又释然了。 毕竟是初次见面，她对岳文轩虽然有些心动，但也仅此而已。 她觉得岳文轩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她很欣赏这一点。再加上岳文轩的个人条件确实不错，如果岳文轩能和林素芝结成一对，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毕竟爱情不能勉强，如果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因为她而找到人生中的另一半，她也会为她高兴，为她祝福。 想明白这一点，高曼华很爽朗的说道： “这也不怪你，我更不是小肚鸡肠，你又没做错什么，也就不需要我的原谅。 但你想让我成全你们两个，就难为我了，关键是我没这个权利。 这个问题你得问素芝，看她乐意不乐意？ 看在你为人真诚的份上，赠送你一个消息，你面前的这位林素芝同志还是单身。 最终能不能打动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得知林素芝还是单身，岳文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林素芝已经有对象，不论他有多中意，也只能选择放弃。 只要林素芝还是单身，不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障碍，他都有信心克服。 看到林素芝一直红着脸不说话，岳文轩赶紧缓和气氛： “林同志，爱情是双向奔赴，我不会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我不需要你马上给我答案。 为了你，我有足够的耐心，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我，也不晚。” 岳文轩这么快表白也是无奈之举，好在进展的虽然快一点，结果却是好的。 在这个时代，像林素芝这种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虽然性格大方，谈到爱情，依然也会感到羞涩，耻于说出来。 也就是高曼华这种恋爱脑以及岳文轩这种厚脸皮，才能把感情宣之于口。 正好岳文轩点的几个菜陆续端了上来，三个人边吃边说，随意说一些轻松的话题，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 第79章 捡漏牛黄 岳文轩前世是一个成功的中年商人，社交能力很强。 一顿饭吃下来，不仅给林素芝和高曼华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而且还不着痕迹的把二人的基本情况都打探清楚。 从高曼华的穿着和性情上，岳文轩就已经猜到她的出身可能不简单。 高曼华确实是大家小姐出身，换一个时期，她这样的出身必然是人人艳羡，但生在这个时代，却不是什么好事。 解放前，高曼华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对我谠我军有过数目巨大的捐助，解放之后划归为民族资本jia。 这样的身份，言谈谨慎一些，这几年还不会受到波及，但以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岳文轩有些庆幸自己看中的是林素芝而不是高曼华，否则的话，哪怕他有系统，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才好。 林素芝的父亲出身普通，中学时期曾经和高曼华的父亲是非常要好的同学。 林父参加革命之后，因工作需要，把小女儿托付给了高父抚养。也就是说，林素芝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高家度过的。 因为共同成长的经历，林素芝和高曼华既是最要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亲人。 林素芝的父亲是少有的有知识有文化的军人，前两年被调到了蜀川的军工厂担任岭岛。 她的母亲是一位外科医生，因为年龄的关系，已经很少上手术台，工作不是很忙碌。如果不是为了她，她妈妈早就已经去蜀川和她爸爸团聚了。 林素芝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有一个当兵的哥哥，一个文工团工作的姐姐，两人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问过林素芝的家庭状况，岳文轩深刻的感受到军人家庭的不容易。一家人天南海北的，想要团聚一次都是奢望。 林素芝去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银行，有高曼华从旁协助，他还拿到了林素芝的单位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都能打电话联系。 这顿饭吃的时间比较长，尽管岳文轩一再的拖延，一个小时之后，林素芝和高曼华还是撂了筷子。 岳文轩也放下筷子，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说道：“这家饭店的厨师，水平还不错，我觉得下一回聚餐还可以选这里，你们觉得呢？” “确实还可以，如果下一回还能来这里聚餐，那当然好了，但这里的包间应该不好定？” 高曼华虽然不识人间疾苦，但也知道这时候想来饭店吃顿饭非常难。 “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不用你们两个操心。咱们还约在下周日的中午怎么样？”现在见个面太难了，岳文轩趁热打铁提出建议。 高曼华看向好朋友，揶揄道：“蹭吃蹭喝的事，我肯定乐意，就是不知道素芝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林素芝给了好朋友一个白眼，虽然心中有点羞涩，但还是大方的说道： “我倒是不反对下周日聚餐，但这里的价格太贵了，咱们没必要花这么多钱。” “那咱们就换一个经济实惠的饭店好了，还是交给我来安排，选好地点之后，我再通知你们。” 林素芝和高曼华对此都没意见，下次约会的时间就此定了下来。 “你们两个下午还有什么安排？我下午没事，可以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岳文轩问道。 毕竟刚刚认识，林素芝哪好意思让他送，果断拒绝： “这就不麻烦你了，我们两个等会儿去旁边的商场转上一圈，随便买点东西。 总共也没多远，就不用你送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岳文轩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这次相亲虽然没按既定的程序进行，但无疑很成功。 从林素芝的言行来看，应该也是中意他的，不然的话，肯定不会答应他下周聚餐的提议。 这个时期的男女谈恋爱，效率都很高，约会个三两次，男女双方有了基本的了解，就可以考虑谈婚论嫁了。 要是接下来一切顺利，说不定年前年后，他就可以把媳妇娶回家。 岳文轩一进家门，老太太就拉着他的手坐下，开始盘问起这次相亲的经过。 听大孙子细细讲述一遍之后，老太太喜不自胜，已经开始算计着什么时候把孙媳妇娶回家。 今天是星期日，下午没什么事，岳云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打开系统的购物商城，随意浏览起来。 这段时间，他从购物商城中发现了不少值得下手的商品，但性价比都不如上次购买的那几支人参，他现在又不缺钱，最终还是忍住没下手。 每天一单的购物机会用不了，可以积攒下来，没必要急着用掉，现在钱太多又花不出去，还不如留待以后用在刀刃上。 系统的力量太过强大，在购物商城里买不到假货，有这样的便利条件，岳文轩每时每刻都能捡漏。 就算考虑到性价比最终没有下手，这种随时能捡漏的感觉，也特别让人上瘾。 随意搜索了一阵，岳文轩眼前一亮，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大漏！ 国外某画廊出售一批画作，其中竟然有一幅达芬奇的真迹。 但他看了看售价，顿时颓然下来。 这一幅达芬奇的真迹，售价确实不高，很可能是被当成了质量较高的赝品出售，价格只要十三万八千人民币。 无疑，这是一个惊天大漏！ 可惜，一时之间，他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对于达芬奇的真迹来说，十几万人民币是一个极小的数字，简直不值一提。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却是一个天文数字，想要凑齐这么大一笔钱，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买不起，岳文轩也就不再纠结。他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这幅画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他今天的运气特别好，没多长时间，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一次还是国外，出售的商品是牛黄，总重量有四十三公斤，最重要的是价格很低，总售价仅仅是四千元。 牛黄的质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在国内出售，他无法精确的估算出这一批牛黄的总售价，但保守估计，也不会少于三万元。 第80章 虎骨酒 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种买过来就能马上变现的物品，不占用他的现金，还能让他手里的现金继续增长。 在系统商城中，玉石古董等东西很好捡漏，但买过来至少要在系统空间里存放二十年以上，占用资金的时间太长。 除非是那种特别珍贵的古董，不然他还真不敢随便买。 毕竟他手里的钱是有数的，初期的时候，首先得让钱流动起来，继续增值。什么时候手里的钱多了，才能考虑这么操作。 这四十三公斤牛黄就特别适合他眼下购买，等他慢慢把这些东西转手卖掉，又是一大笔收入。 点击购买，黄金空间里直接少了四千元现金，而系统空间里多出了四十三公斤牛黄。 四十三公斤牛黄，大大小小的堆在一起，很大一堆东西。这些牛黄出手的时候要一块一块的鉴定，很是麻烦。 他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一堆牛黄的价值，什么时候都卖掉了，才能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牛黄已经买回来两天了，他正准备找一下孟老，跟他请教请教牛黄该如何鉴定，没想到倒是先接到了孟老打到单位里的电话。 孟老电话里说，晚上要去家里拜访一下。 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谈得相当投机，岳文轩特意要求孟老饭前去，务必一起吃顿饭，孟老也没客气，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下午科里没什么事，岳文轩特意早走了一会儿。 回家之后，把提前准备好的二斤猪头肉和一块豆腐交给奶奶，“奶奶，一会儿有客人上门，今天晚上咱们吃的丰盛点，免得把客人怠慢了。” 老太太先是打开猪头肉看了看，“这么大一块猪头肉，看着就香，就是有点太瘦了，要是再肥点就好了。 猪头肉可是硬菜，轻易吃不到；我再做一个拿手的葱烧豆腐；中午你带回家的莲藕还有小一斤，做个糖醋藕片，也能凑够一盘；再来一个酸辣土豆丝，你看这四个菜怎么样？” “这就挺好了。等会要来的客人姓孟，同仁堂的老师傅，这次上门是想找我帮点忙。”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老太太顺嘴说道：“同仁堂的老师傅都不简单，你可得招待好。” 岳文轩回来的时候已经和警卫打过招呼，孟老直接就能进大院，不用他专门去门口接。 他回家没多大会儿，房门就敲响了。 岳文轩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孟老。 把孟老让进屋里，他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先是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修和摆设，赞叹道： “你这房子可是真讲究，现在想装成这样，很多材料都没地儿买去了。” “房子能分给我，都是岭岛的看重，同时也是我运气好。”岳文轩谦虚道。 上一次见面，孟老就觉得岳文轩谈吐不凡，肯定不是简单人物，今天来到家里，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他把带来的东西，从兜里掏出来，“知道你家里不缺啥，给你带了两瓶葛根粉，还有这两瓶虎骨酒是我亲手泡的，疗效还算可以。” “您太客气了，这可都是好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岳文轩请孟老坐下，然后泡上一壶茶，这才开口请教： “我知道虎骨酒对风湿有很好的疗效，不知道还有其他作用吗？” “用于治病的话，祛风除湿确实是虎骨酒的主要用途。 虎骨酒用来治疗风湿骨痛、风湿病痛以及风湿性关节炎，效果都很好，同时还可以减轻关节肿胀和疼痛。 对普通人来说，虎骨酒的价格比较高，有病的话才会买。 但实际上，虎骨酒用来保健，效果更好。 如果有条件的话，锻炼强度比较高的年轻人以及中老年人，每天喝上一盅，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现代社会，已经见不到虎骨酒，岳文轩对虎骨酒的作用不是很了解，但他听朋友说起过虎骨酒的保健作用极强，因为没有专门去了解，具体强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虎骨酒有祛风除湿的效果，其他方面还真是不了解，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您学习学习。” 孟老拿了两瓶虎骨酒做礼物，当然要讲解明白，“虎骨酒用于保健，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强筋健骨、疏通经络，其次也有补益气血的效果。” 接下来，孟老就这两方面详细阐述了一番，岳文轩听了之后，觉得大有收获。 虎骨酒的保健作用确实很强。像他奶奶这样体虚体弱的老年人，像他父亲这样经常腰酸腿疼的中年人，有条件的话，每天喝上一盅虎骨酒，能够很明显的改善上述症状。 一般的年轻人不需要喝虎骨酒，但像他这种常年练拳的人，如果每天喝上一盅，同样能够强筋健骨，避免因为过度锻炼而造成身体亏损。 孟老说的话，岳文轩不会完全相信，但系统给出的说明，岳文轩肯定百分百相信。 他一边听孟老说话，一边悄悄打开购物商城，搜索了一下虎骨酒。 购物商城中的每一件物品，系统都会给出一个简要的说明，虎骨酒的疗效和作用，基本上和孟老说的没什么区别。 孟老带来的东西，除了虎骨酒之外还有葛根粉。葛根粉虽然很普通，却也有一些药用价值，孟老也简单讲了讲。 葛根粉具有提高肝脏功能以及心脏功能的功效，同时对于预防老年痴呆也有一定的效果。 除此之外，葛根粉还有调理脾胃、改善脾胃虚弱的疗效。 中老年人经常服用葛根粉，也是有好处的。 不愧是同仁堂的老师傅，随手送出的礼物，都能讲出一番大道理来。 听完孟老的讲解，岳文轩又是一番感谢。 孟老并没有急于说明自己的来意，一直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岳文轩把孟老请到书房里，孟老这才说道： “文轩，我的来意想必你也猜到了，有朋友求到了我这里，想求购一支高年份的人参。 如果药龄在百年以上，那最好不过，如果达不到的话，有个八九十年的药龄，也可以接受。 这是我非常要好的一个老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帮上忙？” 第81章 独家秘方 岳文轩沉吟了片刻，略做为难的说道：“应该能帮得上忙，但我手里暂时没有。我得和东北的朋友联系一下，你要是太着急的话，那就不行了。” “倒是可以等上一段时间，这件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不麻烦，就是打个电话的事。百年以上的人参可遇不可求，不敢说一定有，但八九十年份的，应该没问题。”岳文轩这样说，也是为了给孟老一个定心丸。 他上一次买到的四支人参已经卖掉了两支，剩下的这两支，六十八年份的那一支不符合要求，那一支二百八十年的，他又不打算卖。 想要满足孟老的需求，他确实需要时间准备。 百年以上的人参虽然很难得，但购物商城中还是不缺的，之所以一直没下手购买，是因为性价比不够高。 药店或者药材公司出售的百年人参，价格较高，他买下来没什么利润可图。 个人出售的百年人参倒是有价格低的，但个人手中一般也就只有一支，一次下单数量太少的话，同样不划算。 过上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性价比更高的选择出现，那他一次下单就只能购买一支人参了。 谈完了正事，孟老无意间一抬头，突然间发现，正前方盒子里的东西，打眼一看特别像是牛黄。 他站起来，走到近前观看，他没看错，确实就是牛黄！ 孟老心中挺惊讶的。 主要是盒子里的牛黄数量太多了，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十来公斤。 他诧异地问道：“文轩，你家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牛黄？” “一个朋友放在我这里的，委托我把这些牛黄给卖了，我这段时间太忙，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来。 我对牛黄的鉴定不太懂，正好您这个大行家在，您给看看这些牛黄的品质怎么样，大概能值多少钱？” 孟老大至上看了看盒子里的这些牛黄，说道：“现在我手里没有专业的鉴定工具，无法给你一个特别准确的结论。 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牛黄的质量还算不错，如果选择在我们同仁堂出售，每一克的价格差不多能卖到一块。” 这个价格完全符合岳文轩的心理预期，他当下说道： “我这段时间忙，一直也抽不出时间来，况且我也不想总去同仁堂。每次都卖上这么大一笔钱，被人知道了也不太好。 我能不能委托您帮我把这些牛黄拿去同仁堂出售？” “这么一点小事，当然没问题。” 然后，孟老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这一次不要正规的收据和收入说明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联系其他的买主，对方的出价会更高一些。” 岳文轩马上说道：“我这个朋友没打算要收据和收入说明，如果价格能卖得更高一点，那当然好了。” “那我就做主，按照一块一的价格，收购你的这些牛黄。 这些牛黄总共有多重，你称过了吗？” “已经称过了，那杆专用的秤还在我这里放着呢，咱们可以重新称一下。” 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用最精密的专业工具称重。 两个人共同称重之后，这一盒子的牛黄总重量是一万零二百六十克。 孟老说道：“价格按照每克一块一的话，那就是元，明天晚上我给你把钱送过来。” “真是麻烦您了，还得辛苦您再跑一趟。”岳文轩歉意的说道。 “不麻烦，一次能给老朋友收到这么多牛黄，跑一次也值得。” 把孟老送走之后，岳文轩并没有因为成功出售十公斤牛黄，而特别欣喜，他现在对孟老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系统的功能有限，他无法通过系统查清孟老的详细资料，但他却能通过系统搜查到孟老出售的所有商品。 在购物商城中搜索某个商场、店铺或者个人，当前商场、店铺或者个人出售的所有商品，都会一一列明。 孟老泡了虎骨酒，有很大可能会对外出售，除了虎骨酒之外，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成药。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在购物商城中搜索京都同仁堂孟老的名字，孟老出售的成药竟然多达十几种。 在这十几种成药当中，有四种成药，评价颇高或者极高，值得他特别关注。 评价最高的一种成药是“益肾强身虎鞭酒”，系统的评价是：拥有独家秘方且效果极佳的壮阳强身酒，具有温补效果无副作用。 评价稍差但同样拥有独家秘方的三种成药是：人参养荣丸、人参培元丸、牛黄定神丸。 系统对这三种成药的评价都是拥有独家秘方且疗效明显。 经过这些天对系统商场的了解和摸索，药物品类的评价，当前最高是疗效极佳，疗效明显次之，疗效一般也是好药。再往下就是略有疗效、疗效较差和毫无疗效。 哪怕是最普通的感冒，如果某种药物的评价是疗效明显，那也是非常难得的好药了。 何况这几种药针对的病症都不普通，能有这么高的评价，实在是太难得了。 人参养荣丸、人参培元丸、牛黄定神丸，这三种成药按照中医的说法，有点云山雾照，按照系统给出的评价就很好理解了。 “人参养荣丸”主治女性的体虚体弱、痛经、宫寒。 “人参培元丸”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 “牛黄定神丸”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对于患病后的治疗，疗效下降为一般疗效。 孟老售卖的其他成药，不是独家秘方，但也都得到了系统给予的疗效一般的评价，虽然比不上以上几种，也算难得了。 这其中较为知名的有牛黄安宫丸、牛黄清心丸、虎骨酒。 岳文轩对于中成药没什么研究，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后面这三种更有知名度。 但系统的评价不会骗人，显然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那四种成药更加珍贵，疗效也更强。 如果不是系统的作用，他根本不知道孟老手中竟然还有四种如此珍贵的成药配方，看来孟老的身份也挺不简单的。 第82章 囤药 孟老的四种独家秘方，疗效如此明显，却没有广泛传播开，岳文轩估计和药材的珍贵性有关。 虎鞭有多难得就不用说了，人参养荣丸和人参培元丸，对于人参的药龄可能也有很高的要求，药龄短了可能就没有那么明显的作用了。 牛黄定神丸的配方中，主药肯定有牛黄，但牛黄应该不是影响广泛传播的主要原因，具体是什么问题，他暂时无法猜测。 对于孟老配置的这些成药，有了简单的了解之后，岳文轩萌生出了囤积部分成药的念头。 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四种成药，哪怕在现代社会，其价值和珍贵性也不会有丝毫减弱。 而且因为药材更加难得甚至禁止使用，哪怕拥有配方，想要配置出来也是千难万难。 孟老对于自己的独家秘方肯定看的极重，以后能不能传承下去，都在两可之中。 这么好的药，他得趁着现在能买到，尽量多囤积一部分。 孟老配置的其他成药，比如虎骨酒、安宫牛黄丸等，虽然在疗效和价值上比以上四种成药差了不少，但依然属于极难得的好药。 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当然也要多囤积一些。 下次和孟老见面，他准备和孟老谈一谈这件事。 第二天晚上，孟老如约而来，但他这一次没在饭前来，而是吃过饭过来的。 见面之后，岳文轩直接把孟老请进了书房。 孟老从包里掏出一沓用报纸包着的钞票，递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这里面是一万一千三百块钱，你点一点。” 岳文轩没有谦让，当面点了一遍，数量当然没有差错。 孟老最关心的是什么，岳文轩心里很清楚，把这笔钱收起来，岳文轩说道： “孟老，我已经和朋友联系过了，快的话一星期时间，慢的话最多半个月，就能把人参送过来。 而且我朋友保证，药龄至少在八十年以上，百年人参也有可能。” 得到准确的答复，孟老心中很激动，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那就谢谢文轩的帮忙了，我等你通知。” 谈完了正事，岳文轩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以后孟老有这方面的需求，尽管和我说一声，只要能帮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毕竟我也想从孟老手中求几颗好药。 尤其是孟老独家秘制的人参培元丸和牛黄定神丸，我想多囤积几颗，免得用到了，孟老手中却没有，那可就抓瞎了。” 闻听此言，孟老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查了个底掉。 想要查到他有自制的成药对外出售，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知道他手里有人参培元丸和牛黄定神丸，就让他有点心惊了。 因为这两种成药太过昂贵，客户群体非常少。 解放前，他的客户就不多。解放之后，有钱人都走了，现在仍然从他这里购买这两种成药的客户，已经不足两掌之数。 岳文轩这么快就能查清他的底细，可见能量之大。 底细都被人摸清了，孟老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我手里的药，就属这两种最抢手，但因为所需药材太过昂贵，一直都存不下货。 如果你想要的话，每一种，我最多能给你匀出十丸来。” “那就谢谢孟老了，不知道这两种成药都是什么价格？”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给你一个成本价。 这两种药都是预防及保健用药，用量不大。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服用，每个月只需一丸；七十岁以上，一个季度一丸；六十岁以上，半年一丸；六十岁以下，一年一丸。 人参培元丸价格较高，每丸要一百五十元。牛黄定神丸的价格低一些，每丸一百元。” 岳文轩知道，这个价格确实不高，因为系统商城中就是这个价。 系统商城的价格是孟老对外出售的最低心理底价，孟老愿意以这个价格给他，诚意确实很足。 但岳文轩还是说道：“价格可真够高的，虽然用量不大，但一般人可也用不起。” 孟老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主要是成本太高，价格自然就低不下来。 人参培元丸所用的人参，要想保证药效，必须选用百年药龄以上的野山参。 牛黄安神丸的主药，需要牛黄和白犀角，成本同样低不下来。” “居然需要这么珍贵的药材，那就难怪价格这么高了。”岳文轩附和道。 已经被岳文轩查明了底细，孟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忍不住多吐槽了几句： “可不就是这个理，这凡是好药，成本就低不了。 况且现在这年月，买点东西还这么难。 不管是百年人参还是牛黄、白犀角，个人想要购买，难度都很大。 虽说我现在托庇于同仁堂，可也就是信息灵通点，想要私人购买这些药材，并不容易。 我有这点本事，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花了，现在啥啥都用票，钱多了也没用。 所以，我早就不想继续制药了，赚不了几个钱，太费心。 要不是几个老朋友属实少不了这几种药，我何苦操这个心？” “这么好的药，要是能凑齐药材，您还就得操这个心。这不是赚钱多少的事，好药是能救命的，您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好人肯定会有好报。” 岳文轩也是受益者，当然要出言安慰。 家人的身体都还算硬朗，岳文轩对于这两种药的需求并不是很迫切，各有十丸药，暂时也够用了。 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趁着还能买到，他想多囤积点。 他点了二百五十张大黑拾递给孟老，“这二十丸药的钱，我先给您结了，以后您制了新药，再给我留点。 牛黄安宫丸、虎骨酒、虎鞭酒，这些我也需要，可能需要的数量多一些。改天我去您家里做客，顺便把这些药带回来。” “你去家里做客，那我可是太欢迎了！ 不是我吹，你说的这几种药，虽然不都是我的独家秘方，但我用的药材好，比外面卖的那些，药效上肯定要强出几分。 这几种药，我已经不想做了，等回头你去我家里，想要多少，就都拿走。” 第83章 崩溃的李玉秀 岳炳江每周有两天去岳文轩家里吃午饭，一般会选在星期二和星期五。 今天是星期五，岳文轩从空间里拿了一斤红烧肉带回家。 因为下班的时候有事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家，岳炳江已经在客厅里陪着老母亲聊天。 老太太每天都会提前把饭菜做好，不大会儿功夫，饭菜就已经摆上了桌。 老太太端上桌的是一碟腌萝卜和一盘白灼大虾，大虾还不少，看着得有小一斤。 这盘大虾可不是岳文轩带回家的。 现在河里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普通人想要吃到大虾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惊讶的问道：“爸，这盘大虾是你带来的？看上去还挺新鲜，从哪儿弄的？” 岳炳江得意的说道：“今天运气贼好，路上碰到的，就在你们红楼大院的不远处。 卖大虾的那个人穿的人五人六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 我看两三个人在那抢着买，就也凑了个热闹。 你别说，还真不贵，我去的晚，还剩了一斤多一点，一块五就买下来了。” “一块五还不贵呀，这都比猪肉贵了，你可真舍得，真是有钱没处花了。”老太太不满的唠叨。 岳文轩赶紧替老爸解释：“奶奶，您那是老黄历了，一块五就能买这么多大虾，是真不贵，占大便宜了。 您也知道，这段时间供应越发紧张了，这天寒地冻的，地里啥都没有，只要是一口吃的，这黑市上的价格打着滚儿地往上涨。 您知道一斤粮票黑市上卖多少钱吗？ 九毛钱一斤！ 就这也是买的多，卖的少。 就咱家吃的这鱼，要是拿到黑市，两块五一斤都能抢疯了。 这往后越来越冷了，地里啥都不长，城里乡下的都只能吃存粮，以后啊，这价格还得涨。” “这天太冷，我也不爱出大院，还真不知道日子竟然这么难了。” 老太太看向儿子，担心的问道：“文华正是能吃的时候，饭量忒大，你那边粮食够不够吃？” “本来是不够吃，这不是有文轩接济嘛。 我一星期来这边蹭两顿饭，你又不收我粮票，这不就省下来了。 关键是这两顿饭吃的太好，一顿至少能顶一天，您看我这红光满面的，像是挨饿的人吗？” 老太太看儿子的气色确实不错，也就不担心了。 这一顿饭又是红烧肉又是白灼虾的，伙食太好，三个人都吃的挺过瘾。 吃饱喝足，厨房收拾利索，祖孙三代坐在客厅里，老太太想起李玉秀，关心的问道： “这几天还有人给秀儿介绍对象吗？有没有合适的？” “这几天又有三四个上门说媒的，但条件都不行，玉秀眼光又高，没一个看得上的。 这几个里边倒是有一个条件不错，大小也是个干部，年龄也就比玉秀大六岁，但他有两个孩子。这进门就当后娘，玉秀不乐意。” 岳炳江挺为这事犯愁的。 老太太接着说道：“那你得劝劝玉秀，眼光别太高了。 虽说没举办婚礼，但她毕竟是离过婚的人。再找的话，能找什么样儿的，没结婚的大小伙子肯定不成。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就不可能看上她，看上她的，指不定哪方面有问题。 她要想嫁的好一点，只能找二婚头。关键是她年龄大了点，就算找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多半也有孩子。 不想进门当后娘，那她可有的等了，就看她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她要是一直看不开，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好找。要是不想被周围的人整天指指点点的，最好还是赶紧找一个合适的嫁了，成了家，也就没人说三道四了。” “秀儿的心气高，恐怕接受不了给人当后娘。 前段时间倒是有她的两个同学托人上门提亲，本来我挺高兴的。 可惜后来都没音信了，听说是他们家里面不同意，挺让人遗憾的。” “这能怪谁？还不是怨她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都是他自己zuo的。”老太太虽然有点可怜她，但更多的还是埋怨和不满。 岳炳江说道：“我估计有了这一回的巨大打击，她应该就能看开了，再过段时间，等她自己想开了，总要面对现实。” “怎么回事？她又受啥打击了？”老太太问道。 犹豫了一下，岳炳江还是说道： “就昨天，秀儿接到一封信，就是那个曾雪林他妈来的信。 信里边说的很难听，句句戳人心窝子。 还说他们曾家这次出事，都是被秀儿给带害的。” “他们曾家出事和秀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瞎扯淡吗？ 一码归一码，秀对不起的是咱们家，可没有对不起他们曾家，这不是往人头上泼脏水吗？”老太太挺生气。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来我看了信，信里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曾家出事可能还真的和秀儿有点关系。 自从去年秀儿住院之后，那个曾雪林每天都给她从大饭店订一份补汤，持续了有一年时间，说是花了有小三千块钱。 曾雪林手里没有这么多钱，就给饭店结算了一小部分饭钱，前段时间有人查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曾家就这么出事了。” 老太太听了之后很震惊，“喝个补汤居然花这么多钱，真是吓死个人儿！ 这件事要是真的，玉秀肯定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自己什么出身不知道吗？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还每天一碗补汤，一年时间就花掉小三千块钱，哪有这么造的？” 老太太捂着心口，“想想就让人心疼，虽说这钱不是咱家出的，但这钱花的也太多了，她是怎么敢的？” 岳炳江接着说道：“不止这件事，信里还说了一件事，对秀儿的打击挺大的，让她一下就崩溃了。 真没想到曾雪林那小子还挺有担当的，为了不拖累秀儿，竟然不惜撒谎欺骗她，他的下场挺惨的，被带走劳动造了。 临走之前，还把仅有的一千三百块钱留给了秀儿。 秀儿知道真相之后接受不了，当时就哭晕了过去。” 第84章 第二次约会 转眼间就到了星期日。 出版社这段时间挺忙，高曼华和孔梅影全天都要加班，岳文轩提前和几人约好，直接去出版社把人接上。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岳文轩就来到了出版社。 没让他等太久，孔梅影和岭岛打了个招呼，就和高曼华提前下班了。 三人都上了岳文轩的吉普车，孔梅影说道： “虽然阴差阳错的你和素芝成了一对，但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两个可成不了。 我这个媒人的身份，你不会不认？” 岳文轩说道：“当然得认，我一定好好给嫂子准备一份谢媒礼。 嫂子你有啥想要的？尽管提，我保证不打折扣。” “我的要求也不高，以后你和素芝出去吃饭，别把我这个媒人撇下就成。”孔梅影明明和岳文轩说话，却一直对着林素芝笑。 岳文轩也扭头看了林素芝一眼，接着说道：“那肯定的，就算嫂子不说，我也会把你和曼华叫上。 嫂子这个大媒人，我是真心感谢，就这点儿条件可不成，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谢意。 既然嫂子不说，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你就等着我的谢媒礼。” 林素芝本来就是个性格大方的，今天在出版社待了半天，已经和孔梅影颇为熟悉，虽然说到这个话题有些羞涩，但还是说道： “孔姐，你们两个这是说相声呢？ 我郑重声明一下，我可还没答应呢，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孔姐你就想当媒人，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我可是把你当姐姐的，你可别为了几顿饭就把我给卖了。” 孔梅影是个能说会道的，本来想继续调笑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林素芝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虽然性格大方，也不好总拿她开玩笑。 只是不轻不痒的说道：“还不是早晚的事，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今天这顿饭可是文轩请客，咱们今天中午吃了这顿饭，哪好意思拒绝？” “这还成鸿门宴了，我可不能因为一顿饭就把自己搭进去，这得多亏。”林素芝接话道。 高曼华也插话进来，揶揄道：“你得这么想，早晚都得搭进去，既然注定了要吃亏，那不得多捞点好处？ 能多吃他一顿饭，那也是赚的，多少也能回点本。” 林素芝瞪了好朋友一眼，“你这个朋友，我看是白交了，一顿饭就把我给卖了，立场一点都不坚定，以后我还能指望你点啥？” 车上的气氛很欢快，听了林素芝的话，岳文轩就更加笃定了。 现在看来，他和林素芝的关系，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 岳文轩一路上左拐右转的，时间不长，在一间西餐厅门前停了下来。 “今天咱们这是要吃西餐吗？ 这里距离我们出版社不算远，真没想到在这个巷子里竟然还藏了一家西餐店。 西餐挺贵的，会不会太破费了？” 玩笑归玩笑，孔梅影可不想让岳文轩大出血。 林素芝也说道：“孔姐说的对，咱们自己人吃饭，这是简单实惠一点的好。” 但高曼华的反应和二人不同，她惊喜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品位的，我都有一个多月没吃西餐了，想想就馋得慌，我今天最少得吃两块牛排！ 你们不用担心花钱多，今天随便吃，这顿饭我请。” 说完这句话，高曼华担心会让岳文轩误会，赶紧解释道： “文轩能定到位置就已经是大功臣了，如今想在饭店吃顿饭，不是掏不起钱，而是排不上队。 你们看看前面这长龙，太让人绝望了，这怎么能排得上？ 反正我是宁可饿肚子，也不想在饭店门前一等大半天。” 岳文轩当然不能让高曼华结账，“我工资高，这些年可没少攒钱，饭店里请上几顿，还是负担得起的。你们尽管敞开肚子吃，肯定吃不穷我。” 既然岳文轩坚持，孔梅影帮腔道：“我倒是忘了，你可是十七级干布，基本工资一个月就九十九呢。 我们小老百姓是不能跟你比，这顿饭让你请，也是应该的。” 几人下了车，看到岳文轩不用排队就有座位，高曼华好奇的问道： “你给服务员的那张纸片是什么东西？不用排队可是太方便了。 我出得起吃饭的钱，但排不上队，要是也能拿到这种小卡就好了。” 岳文轩解释道：“我给服务员的纸片是这家餐厅的就餐卡。 这张就餐卡是给合作单位、上级领导、内部员工使用的。 拿着就餐卡来这间餐厅吃饭，就不用排队了。” 四个人坐下以后，岳文轩掏出一沓纸片来，给三人每人都分了几张。 高曼华把就餐卡接过去，好奇的翻看了一遍，说道：“竟然还分四人卡和六人卡，我还以为都一样呢，上面盖着公章，看来想要仿冒是不成了。” 孔梅影数了数手中的纸片，一共是五张就餐卡，而且都是六人卡，她把这几张就餐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说道： “我看你也不用给我准备谢媒礼了，有这五张就餐卡，我就很满意了。” 孔梅影和高曼华的感受基本上一样，她虽然没有高曼华那么大款，但家里也不缺钱，每个月全家人来饭店消费几次，完全承担得起。 她也是不差吃饭的钱，差的是进入饭店的机会。 上次岳文轩去饭店吃饭，为了定到包间，就这么一件小事就浪费了一次购物商城下单的机会。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来饭店吃饭，他可是精挑细选了一番，怎么也得把一次宝贵的下单机会充分利用起来。 他选的这家西餐厅，属于平价西餐厅，价位亲民，经常来吃也花不了多少钱。 关键是他一次下单就可以任选一百张就餐卡，这一点最吸引他。 购物商城还是挺人性化的，用的多了，一些使用的小窍门，也被他慢慢摸索出来。 就像这一次预定就餐卡，属于购物商城的服务类范畴，不需要花钱，但要用掉一次下单机会。 林素芝对这几张就餐卡也很珍惜，看完之后，同样仔细的收了起来。 第85章 六．十年代的平价西餐 林素芝手中的这五张就餐卡，对于这个时期的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极其珍贵。 这代表着一个几口人的小家庭，随时都能终结饥饿的煎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吃五顿饱饭，而且还是过年过节都吃不到的美食。 这太难得了！ 这个时期的餐厅是不收粮票的，而且价格也是正常价格。来餐厅吃一顿饭，虽然比平时的消费要高一些，但又比黑市上买粮要便宜多了。 别说林素芝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错，就算是经济略有窘困的家庭得到这几张就餐券，必然也会欣喜若狂，不会浪费。 岳文轩拿起桌子上的菜谱递给林素芝，“看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点，我饭量大，就算点多了也吃得完。” 林素芝也没客气，接过菜谱来，快速浏览了一遍。 等林素芝浏览完整个菜单，岳文轩特意提醒道： “素芝，这家西餐厅是面向大众的平价西餐厅，虽然也是用的刀叉，但不是分餐制，菜量比较大。” 林素芝以前去的都是高档西餐厅，确实不清楚这一点，还挺惊讶的，问道：“不是分餐制，难道是跟中餐一样上菜吗？” “对，等会儿咱们要点上一大桌子，大家一块儿吃。” 说完这些，又补充道：“毕竟是面向大众的西餐厅，肯定要有所改变，适应大众的需求。 另外，现在的饭店因为就餐的人太多，几乎所有饭店对点餐都有限制。 但咱们今天用的是六人就餐卡，按照六人的标准点餐，怎么也够咱们吃了，你尽管点就行。” “有很长时间没来饭店吃饭了，竟然有了这么多新规矩，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今天的用餐体验挺特别，还没有开始吃，就让林素芝觉得很新奇。 菜单上的标价也让她很惊讶，比她想象中要低多了，如果点餐的时候精打细算，有个四五块钱，她们四个人也能吃饱。 这家餐厅的饭菜口味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但价格是真的便宜！ 她的儿童和少年时期是在高家长大的，以高家的财力，各种各样的西餐厅，她自然没少去。 看完菜谱之后，她有点难以置信，原来西餐竟然也可以这么实惠。 这还真是一个惊喜的发现！ 林素芝按照她和高曼华的口味，冷菜点了一个土豆火腿沙拉，热菜点了一个法式猪排。 点完之后，把菜单重新递回给岳文轩。 岳文轩自然是先让客人点餐，高曼华点了一个冷菜气司雪鱼，孔梅影点了一个奶油烤杂拌。 这四个菜哪能够吃？ 岳文轩重新把菜单拿回来，一点都不手软的，接连点了：罐焖鸡、黄油肉丝卷、红鱼汤，以及这家餐厅的招牌菜菲力牛排。 再加上牛角面包，以及一瓶国产的红葡萄酒，这一顿西餐绝对称得上是丰盛了。 这一家虽然是平价西餐厅，但岳文轩精挑细选的餐厅，味道当然差不了。几道菜上来之后，就连口味比较刁钻的高曼华都连声称赞。 虽然菜点得有点多，但在胃口大开之下，几人都没少吃，吃到最后，盆干碗净，什么都没剩下。 高曼华放下手中的刀叉，惬意的说道：“今天这顿饭吃的太舒服了，这家餐厅的菜品，价格虽然不贵，但做得很地道。 过两天，我还要来，一定得把这家餐厅的菜品都尝一遍。” 岳文轩说道：“想来就来，等你手中的就餐卡用完，再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多搞几张。” “好意心领了，但不能给你添这个麻烦。 看看饭店门口的那一排长龙就知道，现在的就餐卡一定非常抢手，没必要因为贪吃一口东西，还要让你欠下人情。”高曼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等岳文轩结完账，孔梅影惊讶的说道： “我还以为至少得花十块钱呢，没想到八块钱就够了。 今天你点菜有点太奢侈了，其实用不着点这么多大菜。 要是简省一点的话，我估计每人一块钱应该就够了。狠狠心，按照一块五的标准，肯定能吃得很好。 你眼光真不错，找的这家餐厅太实惠了，味道好，价格又不贵，像我们这种工资不高的小老百姓，完全能承受得起。 下个星期天，我一定要带上孩子，全家人过来大吃一顿。” “这家餐厅确实是宝藏餐厅，以后我也会常来。能吃到这么地道的西餐，就算排上半天队，也挺值的。”高曼华一反常态的说道。 不怪两人这么兴奋，这个时期，所有人对于吃都很敏感。 价钱不高，吃得饱还能吃得好，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眼看着就要到出版社门口了，岳文轩说道： “今天艺术剧院要上演一出新话剧，我已经提前买好了票。 我想约素芝同志一起去看，孔姐和曼华要是能请假的话，那就更好了，咱们人多也热闹点。” 孔梅影和高曼华下午还要上班，当然不会去。岳文轩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别说她们两个没时间，就算有时间，也不愿意做电灯泡。 林素芝没想到岳文轩还有这一手，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该拒绝好，还是该答应好。 高曼华看出好朋友的窘迫，不但没有出现安慰，反而揶揄道： “岳文轩同志，今天下午你可要把林素芝同志照顾好，要让她开开心心的。” 然后她又对林素芝说道：“素芝，提醒你一句，高兴归高兴，可别乐不思蜀，记得早点回来，咱俩还得一起回家。” “高曼华，作为你的好朋友，我觉得自己挺失职的，和你认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嘴这么欠！”林素芝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是有了对象就不要姐妹了，这就编排上了，太让人伤心了。” 说完之后，高曼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和孔梅影手拉着手远去。 “素芝，咱们上车，再有半个小时，话剧就要开演了，千万别晚了。” “好。” 林素芝落落大方的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第86章 父母的过往 可惜林素芝脸上的酡红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第一次和异性独处，显然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这么从容。 汽车启动之后，岳文轩主动开口道：“也不知道你有些什么爱好，我自己喜欢看话剧，就买了票。” “我爱好不多，琴棋书画这些，虽然下功夫练过，但都没什么天赋，也就书法和国画还凑合。 平时也是喜静不喜动，休息的时候要不是曼华约我，一般很少出门。” 既然已经开始处对象了，林素芝也不想隐瞒什么，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情况。 “琴棋书画都精通，已经很不简单了，和你比起来，我就差的太远了，也就书法还凑合，还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打下的底子。 参军之后也没时间练习，这么多年下来，也差不多荒废了。” 林素芝坦诚地说道：“在我心目当中，上过战场的军人都是英雄。 我们全家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军人，我心目中有很重的英雄情结。 你是功勋卓着的战斗英雄，那一枚枚军功章就是你的荣誉和骄傲，不需要其他的才华来点缀。 说实话，我能这么快就接受你，就是敬佩你的英雄身份。” “谢谢你的理解和欣赏，我也为自己曾经的军人身份感到骄傲和自豪。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但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永远都不会丢弃。 生活中，我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一定会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不会让家人失望，更不会让你失望。”岳文轩委婉地给出承诺。 岳文轩那真诚而火热的眼神，让林素芝有点羞赧，心脏怦怦直跳，赶紧转移话题道： “我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方便说一说吗？” 岳文轩当然不会隐瞒什么，把家里人的情况，包括和李玉秀订婚又退婚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 林素芝没想到岳文轩的家庭竟然如此复杂，家里其他人的情况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听听也就算了，但李玉秀这个人的存在，她虽然说不上介意，心里还是难免有点不舒服。 她想说点什么，但两人毕竟刚刚认识，现在就谈论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适合。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转，她还是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听你简单这么一说，就知道伯母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慈善的人，可惜伯母走的太早了，想想就让人难过。” “你说的没错，我母亲确实是一个性格很温柔的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就算我们姐弟几个犯了错，也从来不会疾言厉色的批评，而是会和我们讲道理，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伯母的性格这么好，又有文化，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伯父走到一起的？” 林素芝确实对这个问题挺好奇的。 毕竟岳文轩的父亲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应该是走不到一起的。 “说起来这还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挺有传奇性的，小的时候，我爸爸经常会说起。” 说到这个话题，岳文轩脸上露出笑容，“我母亲女中毕业之后，升入了本校大学部，但她刚刚读了半年大学，我外公就因为工作调动，不得不举家迁往魔都。 我母亲就这么孤身留了下来，准备读完大学再回魔都和家人团聚。 但没成想，这一次分别竟然是永别。 我母亲有一位最好的同学，因病缺了半学期的课，她就趁假期的时间去乡下探望。 哪成想遇到了兵匪交火，被流弹给打伤了，伤势还挺严重的，这才给了我爸爸英雄救美的机会。 我爸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年轻那会儿长得帅，人又成熟稳重，两个人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时间，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你外公知道之后就没回来找吗？” 岳文轩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我外公刚到魔都不长时间就因病去世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因此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那时候我两个舅舅还是中学生，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联系，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林素芝听出岳文轩的语气有点沉重，特意说道： “真羡慕你有这么多亲戚，我爸和我妈都是外地人来的京都，而且老家早就没亲人了。 你舅舅他们在魔都生活的还好，这些年还有联系吗？” “倒是一直有书信来往，但见面就太难了。 这么些年，我爸也就去过一次魔都。前些年我大舅也抽时间来过一次，但我那时候还在部队，也没见上面。” 林素芝对此深有同感，感慨道： “毕竟离得这么远，工作又都挺忙，见上一面确实不容易。 别说亲戚了，就算是一家人，不在一个城市工作，想见一面也挺难的。 自从我爸调到外地，这两年也就前几个月回京开会的时候和我们见过一面。 我爸刚调走那一年，我特别想他，现在才逐渐习惯了。” 在岳文轩的有意引导之下，等车子开到艺术剧院，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生疏感。 艺术剧院的话剧演员们，能力都很强，虽然是新剧首演，但效果很好，谢幕的时候赢得了满堂彩。 两个人从剧院里走出来，林素芝仍然还沉浸在剧情当中，看上去闷闷的。 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素芝，下周日你妈妈应该在家？” “应该在家，这两年我妈的眼睛花的厉害，已经不适合上手术台，周日基本都在家。” 林素芝看向岳文轩，“怎么想起来问我妈的事情？” “毕竟是婚姻大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早一点让婶子知道。 要是下周日婶子在家的话，那我就和孔姐登门拜访。 过了婶子那一关，我再约你出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岳文轩这么快就要见家长，林素芝有点难为情，“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我还没和我妈说呢，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 第87章 见家长 岳文轩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早点告诉婶子，没有双方家长的同意和支持，咱俩相约出来也不太好，总感觉偷偷摸摸的，不自在。 等正式上门，把这件事情确定下来，咱俩再出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可我总觉得太快了一点，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这个年代搞对象，很少有拖泥带水的，双方看对眼之后，进展的都挺快，岳文轩当然要乘胜追击： “咱俩的速度已经算是慢的了，早晚都得过这一关，你要是不好开口，下周登门让孔姐来说也是可以的，毕竟孔姐是咱俩的媒人。” “那还是算了，这么做，我妈肯定会埋怨我，觉得和她不贴心。 这是我自己说，这两天我就找个时间，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妈。” 林素芝并不是不想让岳文轩上门，而是出于姑娘家的羞涩，不好和妈妈开口，就想着拖延一下。 岳文轩坚持，她也只能被动配合。 经验丰富的岳文轩，早就把各种细节都设想到了。 车子在出版社的门口停下来，他没急着下车，而是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袋子，递给林素芝，说道：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看喜欢不喜欢？” “什么礼物？你太客气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林素芝心中却很是欣喜。 她把袋子打开，原来里面放的是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 “这两天又降温了，这条羊毛围巾正好派上用场，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戴上。 回去后，婶子看了肯定会问，这个机会就挺好的，你正好把咱俩的关系告诉她。”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林素芝狐疑的问道。 “你这么说，用词不恰当，这怎么能是预谋呢？我这是为岭岛分忧。 这条围巾又不是刚买的，上星期分开之后，我转了好几个商场，才给你选了这么一件合适的礼物。 你不会不喜欢？” 岳文轩成功转移了林素芝的关注点。 “我挺喜欢的，就是大红色会不会太亮眼了？” “我觉得和你挺衬的，你皮肤白，戴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就更精神了。” “那我就戴上。” 林素芝很喜欢这条大红色的围巾，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颜色这么正的红围巾太稀缺，轻易买不到。 等林素芝把这条围巾围好，岳云轩称赞道：“特别好看。” 林素芝心里美滋滋的，说道：“你戴棉线手套开车冷不冷？我买了一团黑色的毛线，可以给你打一副毛手套。” “这可真是太好了！现在这天气戴棉线手套开车，确实有点冷，你这是给我解决大问题了。” 俩人坐在车上聊了有半个小时，直到出版社快下班了，两人才下车。 转眼间一星期就过去了，岳文轩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拉上孔梅影，开车直奔林素芝家。 两家的距离有点远，二十多分钟之后，岳文轩才进了大院。 林家住的是军医院分配的宿舍楼，楼层是三楼，岳文轩敲响房门后，开门的是林素芝。 除了林素芝，另一人当然就是林素芝的妈妈了。 林妈妈刚过五十岁，虽然眼有点花，但并不显老，穿着一身军装，看着就有一股子利索劲。 注意到林妈妈脸上的笑容，本来就很沉稳的岳文轩，这下子更加踏实了。 林素芝给两人做过介绍，林妈妈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 通过女儿和高曼华的讲述，林妈妈本来就对素未谋面的岳文轩颇为满意，见到本人后，就更满意了。 做父母的就没有不为儿女操心的，虽然她的女儿非常优秀，各方面都极为出挑，但正因为这样，女儿的婚姻大事反而让她更操心。 女儿的条件好，当然也要挑一个各方面不错的，但四面见线的优秀男青年哪那么好找。 这一年来，各路朋友也没少介绍，但没一个合适的。 要么就是年龄不合适，要么就是长相差点，总之没一个让她满意的，她这个当妈的都没相中，自然也就没法安排相亲。 高曼华同事介绍的这个男青年倒是还不错，除了家庭有点复杂，其他都还好。 但岳文轩自己有房，不和后妈住一起，平常打不着交道，也就无所谓了。 简单介绍完，林妈妈没有急着盘问岳文轩，而是先和孔梅影聊了起来。 孔梅影既是媒人也是高曼华的同事，林妈妈肯定不能慢待了。 林妈妈很热情，孔梅影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两人倒是聊的挺投机。 一番攀谈之后，孔梅影主动把话题引导到岳文轩的身上，林妈妈这才开始盘问。 岳文轩态度诚恳，说话沉稳有度，个人的身高、相貌以及工作，也都是同龄人当中少有的，林妈妈越看越满意。 各种问题都问过一遍，林妈妈主动对孔梅影说道：“梅影，他们小年轻难得聚一块，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就不打扰了，咱们两个到我房间说话。” 有了林妈妈这句话，今天的相亲算是稳了，孔梅影当然积极配合。 俩人离开后，岳文轩说道：“婶子人真好，太和蔼了。等咱俩结了婚，可以让婶子搬过去和咱俩一起住，人多也热闹点，肯定很幸福。” “不可能的。要不是因为我，我妈早就和我爸团聚了。我妈早就说了，等我结了婚，她就调动工作。” 想到结婚之后就要和妈妈分开，林素芝心中的幸福感，顿时减弱了几分。 “那可就太遗憾了。回头你劝劝婶子，尽量让她晚点走。” 两个人在这里说着私密话，林妈妈和孔梅影已经开始探讨结婚的事情。 孔梅影说道：“文轩是个孝顺的，特意把乡下的奶奶接过来一起住。 我来之前，老太太特意嘱咐我，说您要是对文轩还满意的话，就和您商量商量结婚的事。 老太太的意思是尽量赶在年前结婚，要是您这边为难，过了年也行，总之就是尽量早一点。 老太太还让我给您带话，约请您下周日和素芝一起去家里做客。” 第88章 开心的林妈妈 林妈妈对岳文轩这个女婿很满意，她的女儿因为上大学的缘故，现在都已经是老姑娘了，她和老太太的想法一样，也是盼着女儿早点结婚。 对于老太太的提议，她是赞成的，当下说道：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我必须得给，下周日我就带着素芝去看望老太太。 结婚的事情，早一点我倒是不反对，但能不能赶在年前结婚，现在还无法确定。 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得和素芝他爸商量商量，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他要是年前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那赶在年前结婚也行。 要是年前赶不回来，那就只能选个年后的时间了。 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回去和老太太解释一下，希望她能理解。” “老太太是个通情达理的，肯定会理解，都是为了国家建设，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孔梅影说道。 中午这顿饭是林妈妈和孔梅影一起动手完成的，四个人吃饭，总共凑了六个盘子，算是很丰盛了。 送走岳文轩和孔梅影，林妈妈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消失。 林素芝原本一直担心老妈会为难岳文轩，如今老妈这态度又让她有点吃醋，“妈，看把你高兴的，我还以为你会给他一个下马威，考验考验他呢，要是我爸在的话，指定会这么做。” “净瞎说，哪有人家会为难新上门的女婿。 从古到今，新女婿上门都要招待好，为的就是给新姑爷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结婚之后因为心中有怨恨而为难自己的女儿。 你对小岳贴心贴肺的，连围巾、手套都给人家织上了，我敢为难他吗？ 我对他这么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说着话，林妈妈伸出手指头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林素芝给心上人织围巾和手套，一直都是偷摸着织的，没想到还是让老妈给发现了，被当面点出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她赶紧转移话题：“妈，文轩今天上门可没少准备礼物，咱们赶紧打开来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岳文轩今天带了哪些礼物过来，早就已经和林素芝说过了。她这么说就是想炫耀一下，顺便让老妈跟着高兴高兴。 “东西看着可不少，那咱们就打开来看看。”林妈妈配合着说道。 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开，就算林妈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挺惊讶的。 岳文轩第一次登门，带来的礼物多与少，她并不在意，毕竟家里的条件好，不缺这点东西。 但要是带来的礼物足够多，也足够贵重，她肯定更开心，因为这代表着岳文轩对她的女儿足够重视。 岳文轩带来的礼物一共有六样，分别是：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两条冰冻大鲤鱼、两只冰冻水鸭子、两袋大白兔奶糖，最贵重的是一件麦尔登呢的女士大衣。 “文轩这孩子也太讲究了点，竟然还准备了六色礼，这也太破费了，把这么多礼物凑齐，也不知道费了多少人情？” 丈母娘对新女婿要是满意了，就会越看越顺眼，林妈妈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她把麦尔登呢大衣打开，对女儿说道：“麦尔登呢面料的，竟然还是买的成衣，这得花多少钱？没个一百七八肯定下不来！ 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赶紧穿上看看，要是不合适，还得赶紧去换。” 在这个时代，最上档次的衣服就是用麦尔登呢面料裁制的衣服了。 麦尔登呢是进口呢料，将校呢大衣就是用这种面料制作的。 想要买到这种呢料非常困难，全国也没有几个商场出售，而且价格极其高昂，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 用麦尔登呢做一件男款的中山装上衣，用料比较少，仅仅买面料，一百块钱都不够。 岳文轩送给林素芝的这件大衣是长款，而且又是成衣，想要买下来，一百七八都不一定够。 姑娘家就没有不爱美的，林素芝虽然有两件大衣，但都是普通面料。麦尔登呢的大衣，她还真没有穿过。 高曼华倒是有几件麦尔登呢的大衣，而且也愿意分给她两件，但都被她拒绝了。 这么昂贵的大衣，好朋友送给她，她不会接受，但心上人送给她，她当然乐意穿。 林素芝美滋滋的把这件中灰色的大衣穿上身，竟然还挺合体，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自己站在镜子前面转圈圈，怎么看怎么美，但林妈妈却有点不满意，说道： “要是再宽松一点就好了。 这么昂贵的衣服，肯定是要穿一辈子的，别看你现在这么苗条，等过上几年，有了小孩，身材多少都会有点儿走形，那时候你恐怕就穿不下去了。” 林素芝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的，不就是减肥吗？就算为了能穿上这件衣服，我也得想办法瘦下来。” 林妈妈出声训斥道：“瘦什么瘦，你现在都皮包骨头了，结了婚要是还这么瘦，那不得被人嫌弃啊？” 有了期盼，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下一个星期日就到了。 还不到九点钟，岳家人就陆陆续续来到了红楼大院。 家里大人除了方大红和李玉秀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就连帮不上什么忙的岳文华和刘晓月，也兴高采烈的跟着过来，眼巴巴的等着见一见新上门的二嫂。 孔梅影这个媒人自然也是不能少的，吃过早饭之后就过来串门了。 林素芝娘俩来的也挺早，岳文轩在门卫室没待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母女二人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岳文轩赶紧把林妈妈的自行车接过来，一边寒暄着，一边引领着二人往家走。 林妈妈对红楼大院的环境挺关注，进了门之后，看到屋子面的装修和陈设就更加满意了。 她们家住的也是楼房，但也只是这个时代常见的水泥地面，跟眼前铺着木地板的豪华装修根本就没法比。 林妈妈是老革命了，什么苦都吃过，她不怕自己吃苦，怕的是女儿跟着吃苦。 看看屋子里一水的新式家具，想到女儿未来将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林妈妈心中就忍不住的高兴。 第89章 确定婚礼时间 在岳文轩的介绍下，林素芝一一和屋子里的人打招呼，并努力记下每一个人的身份。 一番寒暄后，老太太亲热的拉着林素芝的手，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虽然家里人挺多，但因为身份不同，除了老太太之外，其她人基本上都插不上话。 好在老太太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而且又有着大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总能找着合适的话题，不怕冷了场。 刚见面，肯定要聊一些轻松的话题，等双方拉近了关系，逐渐熟悉起来之后，老太太终于说到了重点： “素芝妈妈，文轩年龄已经不小了，你看他和素芝的事情什么时候办比较合适？ 我知道素芝爸爸工作比较忙，不知道他年前能不能抽出时间回来一趟？” 林妈妈前几天就已经给老伴打过电话了，两人已经商量好，当下便说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挺恼火的，她爸爸工作太忙，工厂组建的时间又太短，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他根本就回不来。 他不但年前没时间，就连年后也抽不出时间来。” 听了这话，老太太顿时有点着急，“那怎么办？素芝爸爸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个准信儿吗？” “您的心情我理解，要说结婚这事，我的心情和您一样，也盼着他们早点结婚。 他爸的意思是不能因为他耽误了孩子们结婚，结婚时间该选在什么时候就选在什么时候。 他说：虽然不能参加女儿的结婚典礼，挺让人遗憾，但她们小两口过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会为两个孩子祝福，也希望两个孩子别让他失望。” 林素芝的父亲能不能回来参加结婚典礼，老太太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婚礼能不能早点举行。 林爸爸回不来，事情反而更好办了，现在距离过年还远着呢，从现在就开始筹备的话，赶在年前结婚并不算仓促，完全来得及。 老太太感慨道：“素芝爸爸真是太不容易了，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一心扑在工作上，就连女儿结婚都回不来，是个让人敬佩的好干布。 他说的对，小两口能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同意这一点。 过几年素芝爸爸回来，看到小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幸幸福福，一定会很高兴。” 顺着这个话题，老太太当着林妈妈的面，对林素芝就是一顿夸。 林妈妈同样对岳文轩多有赞美，两个亲家一顿互夸，老太太又重新回归到刚才的话题： “我专门找人看过了，今年腊月二十六是个结婚的好日子，阳历是一月二十四号，恰好又是星期天。 时间上也来得及，还有两个多月做准备，需要准备的东西，怎么也能准备齐了。 素芝妈妈，你看这个时间怎么样？ 你要是觉得这个时间不行，下一个好日子就得等到明年六月份了，时间上有点远。” 既然老伴回不来，林妈妈也盼着女儿早点结婚，便痛快的说道：“我觉得腊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就挺好的，就这一天。” 最重要的事情定了下来，老太太很高兴，这件事情随了她的意，其他方面当然要多征求一下女方的意见，便说道： “素芝妈妈，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对文轩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们全家人都对素芝一万分的满意，绝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这边该准备的，也尽管说出来。” 林妈妈郑重说道：“文轩是个踏实稳重的，我挺满意，对他没什么要求。 家里的房子也这么宽敞，亲人们又都这么和蔼、和睦，还有您在旁边时常提点、帮衬，这么好的条件，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将来肯定很幸福。 所以，结婚用的物品，您这边就不需要准备什么了。 素芝是我们家最小的，我难免偏心她几分，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给她准备嫁妆了。 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说，三转一响这四个大件，肯定都不能少。 这些东西，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因为是这两年陆续准备的，像自行车、手表，早就都用上了，嫁妆送过来的时候肯定不是十成新，您别嫌弃。” 婆家人就没有嫌弃新媳妇嫁妆多的，老太太心里挺高兴，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这老多嫁妆要是还嫌弃，那还了得了！ 你这当妈的也太疼闺女了，这别不是把家底都给搬过来了？ 零七碎八的还好说，这大件哪是那么好买的？这好东西人人都想要，但产量有限，没有指标，有钱都没处买去。 也就是你们这样的家庭有这个条件，还把闺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才肯下这么大力气提前准备好。 结婚的时候，这嫁妆一摆出来，这得多少人羡慕？反正我老太太是没见过。” 此时高兴的可不只是老太太一个人，其他人坐在旁边听二人说话，都跟着高兴，甚至是羡慕。 跟着高兴的是所有人，心中羡慕的则是旁边的几位女性。 岳文轩的大嫂、刘晓月，都非常羡慕林素芝能有这么多嫁妆。 就连孔梅影，心中也是羡慕的。她结婚的时候，嫁妆不算少了，但也没有凑齐四大件，只有收音机和手表，家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是结婚以后慢慢添置的。 中午的饭菜，岳文轩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 主菜是铁锅炖大雁和红烧鲤鱼，因为今天是特别重要的一个日子，硬菜还准备了红烧肉和油焖大虾。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张大桌子坐的满满当当，差一点就挤不下。 今天的主食没有上窝头，全部都是三合面的馒头，关键是数量足够多，所有人都吃撑了，仍然还剩下几个。 林素芝离开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两个红包。 红包是老太太和岳炳江给的，里面的数额一样，都是一张大黑拾。虽然钱不算多，但两位长辈的心意还是让她心里热乎乎的。 结婚时间已经近在眼前，岳文轩一天都是乐呵呵的。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晚上躺在被窝里，岳文轩例行查看系统商城，时间不长就有了惊喜发现。 第90章 赚麻了！ 商场中有一大批珍贵中药材的售价极低，出售方是国外的一家药材公司。 也不知道这家药材公司是破产了还是遭遇了什么大危机，这家药材公司的所有中药材、中成药以及西药，都以白菜价对外出售。 如果有可能，岳文轩更愿意把这家药材公司出售的所有产品都买下来。 可惜这不现实。 他不能把珍贵的下单机会随便浪费掉，只能从所有出售的产品当中选择最有价值的那几种买下来。 这家药材公司储备的高端中药材数量很大，哪怕以岳文轩对于性价比的苛刻追求，仍然一次下了四单。 他下的这四单购买的高端中药材分别是：人参、鹿茸、犀角和虎鞭。 由于这家公司的高端中药材储量极大，除了犀角和虎鞭没有达到购买上限，人参和鹿茸都是按照购买上限下单的。 人参的购买数量是一百支，鹿茸的购买数量是一百公斤。 当然了，购买的数量如此巨大，人参和鹿茸的质量不可能都是最顶级的。 一百支人参当中，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也不过只有六支，剩余的九十四支人参，药龄都在五十年以上。 这一百支野山参，他总共花了多少钱呢？ 总共就花了六千五百块钱！ 简直跟白捡也差不多。 岳文轩恶意猜测，说不定这家药材公司的老板摊上了大事，正准备逃命，所以才着急回收资金，把这么昂贵的中药材卖成了白菜价。 一百公斤鹿茸，质量最上等的特级全腊片鹿茸有八公斤，差上一筹的半腊片鹿茸有四十七公斤，剩余的鹿茸质量又差上一些，也就不太值钱了。 一根鹿茸，切片的部位不同，价格差距极大。 质量最上等的自然就是有软黄金之称的鹿茸顶端的全蜡片，一根鹿茸最多只能切出两三片来。数量如此稀少，价格自然极其昂贵。 各种珍贵中药材的价格，他曾经向孟老咨询过，顶级全腊片鹿茸的收购价，每一克的价格，同仁堂在八元左右。 至于售价，他自己就能在系统商城中查看到，顶级全蜡片的零售价一般在每克十元左右。 这批鹿茸当中最顶级的全蜡片有八公斤，仅仅这一部分，一转手就能收入六万多。 而他买下这一百公斤鹿茸片，总花费也不过是九千元。 他下单的这四种高端中药材，鹿茸的总体利润肯定是最高的。 除了购买价太低之外，买到的数量足够多是最重要的原因。 人参的利润虽然也很高，但毕竟数量只有一百支，而不是一百公斤，总体利润肯定是不如鹿茸的。 犀角和虎鞭的下单上限同样也都是一百公斤，但这两种药材的储备数量都不是很多。 犀角只有八公斤多，虎鞭也是只有二十七套。 关于系统商城的下单上限，刚开始使用的时候，岳文轩是有些迷惑的。 用的时间长了，才算是彻底摸索清楚。 每一种商品的下单上限并不是一成不变，根据前置条件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改变。 比如人参。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下单的上限就是一百支，药龄在五十年以下的人参，下单的上限就是一百公斤。 要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购买普通药材的时候就会很吃亏。 岳文轩总共花费了两万二千五百块钱，四单产品全部出现在系统空间之内。 这四种高端中药材，每一种都有更精细的划分，全部卖出之后，具体能到手多少钱，一时之间很难得出一个较为准确的数值。 但他估计，刨除准备留下来自用的那一部分，保守一点，出售后的利润至少也在十五万以上。 这一次，实在是赚大了！ 当然了，这么大的数量，短时间之内肯定无法全部出手，只能细水长流，慢慢回收资金。 而且，他不准备全部出手，其中最好的一部分肯定要留下来，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到。 人参到手，他终于可以给孟老打电话了。 第二天中午，孟老接到岳文轩的电话，非常高兴，两人约定好晚上见面。 还是在岳文轩的书房中，他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个细长的纸盒放到孟老的面前。 “竟然有两支！”孟老的语气中透露着欣喜。 “您交代下来的事情，肯定要给您办好，打电话的时候，我多要了一支，所以才等到现在。不然的话，上星期就送过来了。” 简单解释了一句，岳文轩接着说道：“这两支人参，一支一百一十五年，一支八十二年，您看看合不合用？” 孟老把两个纸盒打开，逐一进行鉴定，花费了大约一刻钟时间，终于有了准确的结论。 “这一支一百一十五年的老山参出自长白山，八十二年的这一支是高丽参，品相都不错。 这支百年参，同仁堂收购的话，价格大概能给到四千元。” 孟老担心岳文轩误会，特意解释道：“这一支百年参，比你上次卖掉的那一支，除了药龄略差之外，品相上也有较大差距，所以价格就差了不少。 我可以加价五百，按照四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收购，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我相信孟老，就按这个价格。” 岳文轩如此爽快，孟老很满意，接着说道：“这支高丽参，同仁堂收购的话，价格最多也就是一千二百块钱，我可以出价一千五。” “就按这个价。” 岳文轩又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来，打开盖子，放到孟老的面前。 “你这里竟然还有犀角，品种还挺杂的。” 孟老挺惊讶，简单翻了翻，说道：“非洲黑犀角的质量挺一般的，但这几根亚洲白犀角的质量挺好。” 岳文轩对于犀角的价格鉴定一窍不通，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请教了一番。 把这些犀角按照价格不同，各自分类。称重之后，他拿出来的这一盒子犀角，总共有一点三公斤。 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几种中成药，正好需要犀角，而且需求量还不低，看到这些犀角后，老汉见猎心喜，全部都收购了下来。 这一点三公斤犀角，孟老总共给了一万二千元，平均每克犀角的价格接近十元。 第91章 院霸又出幺蛾子 孟老离开之后，岳文轩心里颇为兴奋。 让他高兴的不是收获了一大笔钱，而是又发现了一条生财之路。 这条生财之路就是药用犀角。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犀角几乎都是用来制作成工艺品，很少被当成药材使用。 通过和孟老的交流，他才知道，原来国内的药店和药材公司对于药用犀角的需求量很大，有多少都不愁卖。 而且国内犀角的价格又比较高，一公斤的价格在一万元左右。 从古到今，犀角都是珍惜资源，数量稀少，而国内的需求量又比较大，偏偏销售渠道都在国外。 在国外原产地的专营公司大量购买犀角，价格仅是国内的一半。 如果从国外的个人手里购买犀角，价格就更低了。 关键是犀角的重量对他来说太有优势了，完整一根的话，小的有一公斤左右，大的有几公斤，哪怕只有一根犀角，也值得他下一单了。 现在来看，能够在近几年之内变现的单品，犀角是一个极佳的选择，特别适合他。 原本他对捡漏那一幅达芬奇的油画，没有十足的信心，现在看来，这个希望还是有的。 那副油画也不一定很快就能卖出去，只要多给他一点时间，完全可以凑够这笔十几万的巨款。 没有看到这幅画的信息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如果不能拿到手中，那就太遗憾了。 这幅画如果在他穿过来的那个年代出售，轻轻松松就能卖到三亿美元以上，这样一笔巨额财富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现在有了买下这幅画的希望，他决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勤快一点，不能继续这么咸鱼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刚在办公室看了几份资料，保卫矗行动科课长毕正奎就找了过来。 看到毕正奎，岳文轩也不起身，反而嫌弃的说道：“怎么又跑我这儿来打秋风？前天不是刚给你一盒茶叶，总不会这么快就喝完了？” 毕正奎熟络的打开茶叶盒，捏了一捏茶叶放进自己的茶缸子里，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说道： “喝完是没喝完，但也下去了一半。我手下那帮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都跑到我那儿打秋风，要不是我藏的严实，还真就没了。” 岳文轩入职之后，已经和厂里的同事们逐渐熟悉起来，毕正奎是所有人当中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 两人以前并不认识，但都曾经入chao作战，而且还是同一团，也算是很亲近的战友了，认识之后聊起过往来，有太多的共同话题。 闲扯了几句，毕正奎说起正事：“文轩，你们大院里有一个叫焦金牛的，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还没结婚，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这个人在我们院里的名声不太好，不是个好玩意儿，你怎么问起他了？” 毕正奎简单讲述道：“咱们厂三车间的青工葛树新，前两天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要是伤势不重，能继续来上班，也用不着我操这个心。但下手的那个人太狠了，葛树新伤势不轻，估计得在医院里住上小半个月。 葛树新他老娘哭天抹泪的，求我们给做主，我们调查之后，怀疑是你们院儿的那个焦金牛动的手脚。” “焦金牛也不是咱们厂的，你们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岳文轩有点好奇。 “葛树新前段时间刚刚相亲成功，相亲对象是你们院的一个叫王玉兰的姑娘。 前段时间，那个焦金牛偷偷找过他，说王玉兰和他是青梅竹马，但王玉兰的父亲嫌贫爱富，一直不同意他俩谈对象，希望葛树新成全他们两个。 葛树新听说之后很生气，专门托了人去打听，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焦金牛纯粹胡说八道，于是他叫上两个要好的工友，把那个焦金牛给揍了。 葛树新为人不错，除了这个焦金牛之外，根本没和别人闹过矛盾，所以他怀疑套他麻袋的那个人是焦金牛。 焦金牛毕竟曾经和你是一个院的，我这不过来听听你的意见嘛。” 听了毕正奎的叙述，岳文轩也基本断定就是这个焦金牛干的坏事。 上次他已经警告了焦金牛一家，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故态复萌，把他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这是觉得他从不回四合院，就治不了他了？ 现在有了这个由头，他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不能让焦家继续待在四合院了。 这几年还好，焦家还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但过上几年就不好说了。 这一家子人的品行太坏，这就是隐患，到了那个时候，随便出点幺蛾子就是大麻烦。 既然是隐患，那就要尽快解决掉。 恰好又是毕正奎接手了这个案子，那就更好操作了。 别看毕正奎只是保卫矗下面的一个课长，但他的权力可不小。 向他们这种大厂，保卫矗不仅仅要负责本厂的安全，同时还和属地派出所有紧密联系，本身就具有一部分属地公安的职能。 况且毕正奎在所里是有兼职的，这会儿的公安机关，人员太少，很多行动都需要大厂的保卫矗协助。 毕正奎可是副矗级，虽然只是兼职，但在所里的话语权也是很重的。 只要焦金牛真有问题，收拾他就是一句话的事。 有了决定，岳文轩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坏事。 他们那一家子就没个好人，在我们四合院的风评极差。 我刚回来那几天，还因为王玉兰的事警告过他们一家，显然这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王玉兰的父亲曾给我们家帮过大忙，这件事，我必须得管。” 毕正奎过来问上一嘴，不过是担心焦金牛和岳文轩有关系，现在看来确实有关系，只不过是关系极差。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个案子可大可小，既然这小子是个坏种，那我就严办，至少也要开除他的工作。要是审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关他个一年半载。 这件事交给我，你听信儿就行了。” 第92章 辣手惩治 仅仅开除焦金牛的工作，距离岳文轩的设想还很远，他说道： “焦金牛很可能还有同伙，他的几个兄弟就有这个嫌疑，说不定还是他家里的长辈教唆的，你审讯的时候盯紧一点，别有漏网之鱼。” “还是你狠！” 岳文轩说道：“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的，冤枉不了他们。” 行动科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焦金牛就被抓捕归案。 岳文轩对焦金牛的事情很关心，下班之后特意去了一趟行动科。 毕正奎果然还没走，看到岳文轩进门，也不谦让，给他扔了一根烟，说道： “审讯的事情不能急，总得让他受点罪，认清现实之后才会老实交代。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先关他一个晚上，胆子小的，明天直接就撂了。 嘴硬的，上点小手段，也不怕他不说。 你再耐心的等一晚上，明天上午应该就有好消息了。” 本来就不是着急的事情，岳文轩过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闲扯了一阵，也就回家了。 刚进家门，没想到家里竟然有客人。 “爸、王大爷，你们怎么过来了？”岳文轩赶紧出声打招呼。 “文轩，又得给你添麻烦了。”王景昌的神色有点儿拘谨，“这不是听说老焦家的大牛子被你们厂给抓了，我就想着托你问问情况。” 岳炳江接话过去，说道：“这个大牛子忒不是东西！ 上次被你警告之后，他们全家答应的好好的，没想到这个大牛子狗改不了吃屎，竟然又在暗地里搞破坏。” 岳炳江很气愤，把焦金牛近期干的那些坏事详细讲了一遍。 跟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说完这些，岳炳江直接说道： “焦金牛不是被你们单位的保卫矗给抓起来了嘛，我和你王大爷就想着看你能不能给使点儿劲，这一次务必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兰子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各方面条件不错又合自己心意的对象，差一点就被这坏小子给搅和了。 要是再不治治他，那他以后还不得上天啊！” 王景昌紧接着说道：“文轩，这事就麻烦你了，又得让你搭人情。 求人帮忙的事情少不了吃吃喝喝，你估摸一下需要多少钱多少票。 家里有的，我就都带过来了，这些你先拿着，回头要是不够了，你说个数，我再给你补上。” 王景昌说着话，把旁边的一个纸包拿过来，就往岳文轩的手里塞。 岳文轩当然不会要，“王大爷，用不着这些，这件事情我还真知道，你先听我说。” 等王景昌重新坐下之后，岳文轩先是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继续说道： “这事也是巧了，我们厂行动科的课长是我的战友，因为焦金牛是咱们四合院的，抓捕他之前，我这个战友担心我和他有什么牵扯，专门跟我提了一嘴。 我这个战友姓毕，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要严办，他也是同意的。 今天下班后，我去行动科看了一眼。 老毕跟我说了，先晾他一晚上，让他吃点苦，受点罪，明天再审讯，要是不说实话就再上点手段。 就冲他干的这些坏事，能不能把他送进去，暂时还不好说，但开除他的工作肯定没问题。” 听了岳文轩的话，王景昌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他从来都没想过能把焦金牛给送进去，甚至连开除他的工作都不敢想，现在的工作都是铁饭碗，想要开除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原本的想法是走走关系，尽量把焦金牛多关上几天，让他多吃点苦，多受点罪，有了怕头，以后也就不敢骚扰他们家大兰子了。 要是真像岳文轩说的，因为这件事开除焦金牛的工作，甚至把他送进去，那当然更好不过了。 要是能把那个焦金牛送进去，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王景昌脸上的神色很激动，“文轩，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多亏你从中帮忙，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 办事就没有不欠人情的，你是干布，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 为了大爷家里的事，你搭上这么大的人情，大爷没什么能耐，也只能说句感谢的话。 你为大爷家里的事儿搭上人情，不能再让你搭钱搭票，这些钱和票本来就不多，你别嫌弃，务必都收下！” 王景昌的心情，岳文轩能理解，但这些钱和票，他肯定是不会要的。 “大爷，你也说了我是干布，那你更不能让我犯错误。 焦金牛这样的坏种，就该好好收拾他，咱们现在是新社会，容不下他这样的坏分子。 我这是干好事，用不着搭人情，更用不着请客送礼。所以，您什么都不用干，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岳文轩坚决不要，王景昌也只能把钱和票重新收了起来。 带来的钱和票没有送出去，反而还要蹭一顿饭，王景昌挺不好意思的。喝酒的时候，他频频举杯，对岳文轩千恩万谢。 第二天上班，岳文轩没再去行动科，还没到中午，就有了好消息。 焦金牛被关押之后，还没开始审讯，一晚上的时间就吃尽了苦头。 像他这种人，晚上根本没有休息可言。 他双手被铐，还要高高举起，铐在头顶上方的一个横梁上。 因为横梁的位置偏高，他的双脚无法站平，只能踮着脚尖站立。 这样的姿势，时间短了还能忍受，一晚上的时间，简直能要人命。 而且这时候天已经很冷了，屋里又没有一个火炉子，受这么大的罪，还要被冻个半死了。 今天晚上的遭遇，绝对能让他记一辈子。 审讯开始后，他的嘴挺硬，坚称是他一个人套的麻袋，一个人动手打人。而且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要不是葛树新先带人打的他，他也不会这样报复。 可惜他的骨头没那么硬，行动科的人还没怎么上手段，他就受不了了，最终如实做了交代。 打人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兄弟。这件事情是他自己的主意，并没有人教唆，而且为了避免他父亲出面阻止，他并没有和父母说起过这件事，他父亲是不知情的。 第93章 傻大胆 除了本案之外，焦金牛还交代了其他一些小事情，但都不算严重。 根据焦金牛交代的问题，他个人的工作是保不住了，肯定会被排除，而且还可能要入狱半年到一年时间。 另外两名同伙是焦金牛的三弟和四弟，这二人都是临时工，本来就不是铁饭碗的正式工，抓到错处，开除他们只是一句话的事。 作为帮凶，两个人还达不到入狱的程度，被提审后，最多也就是多关上几天。 让岳文轩感到遗憾的是：焦金牛的父亲和他的二弟都没有被牵扯其中。 最终结案之后，也只能让焦金牛和他的三弟四弟受到惩罚。 焦家有三个正式工，分别是：一家之主焦大山、他的大儿子焦金牛、二儿子焦木牛。 现在只有焦金牛被开除，就算他被送进去，也只能让焦家受到重创，还无法达到把他们全家人赶出四合院的目的。 看来要实现这个最终目的，岳文轩还得另想办法。 下午岳文轩正在办公室看资料，听到有人敲门，他答应一声之后，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焦金牛的父亲焦大山。 进门之后，焦大山顺手把门带上，来到岳文轩的办公桌前站下，低眉顺眼的说道： “岳科长，忙着呢，没打扰你？” 岳文轩也没起身，只是淡淡的说道：“焦师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焦大山谄笑着说道：“是有点事情要麻烦岳课长。 这不是大牛子被你们厂给抓起来了嘛，我就想着邻里邻居的，看看岳课长能不能帮忙说句话？ 都怪我没把孩子教育好，这件事都是大牛子的错，我们愿意承担葛树新的所有医药费，并给出赔偿。” “焦师傅，你有这个觉悟，不用跟我说，你直接和行动科的办事人员说就成。 你家金牛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性质挺严重的，承担医药费以及适当的赔偿，本来就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态度端正一点，主动承担药费，再多给点赔偿，办事人员应该会考虑宽大处理。 你的意思我理解，但你也不能有病乱投医，我是人事科，哪能插手行动科的工作，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岳文轩毕竟有着中年人的成熟思维，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不可能让人看出来。 焦大山中午就已经跑了一趟行动科，当时身上什么都没带，他只能以焦金牛家长的身份问询，但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下午带了钱票过来，在两个领导那里都吃了闭门羹，还被训斥了一通。 还好在他的多番打探之下，和其中一个保卫拉上一点关系。有了这么一个由头，塞了点钱票之后，还是让他打听出一些内幕消息。 最重要的消息有两个，第一就是他的大儿子可能保不住工作，还有可能进去；第二是岳文轩和行动科的课长是战友，关系很好。 他知道岳文轩不待见他，而且岳家和王家的关系非常好。 他求人求到岳文轩的身上，正常情况下不会起什么作用。 于是他就狠了狠心，决定多塞一点钱票。 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钱票办不成的事情，如果没办成，那就是给的还不够。 岳文轩的态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掏出一个纸包来放在办公桌上，恳切的说道： “岳课长，这里面是三百块钱和一些票。 大牛子给行动科的同志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我这个做父亲的非常抱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您帮我请大家吃顿饭、喝杯茶。 我来的太仓促了一点，家里就有这么多，我知道这点钱不够，您容我一点时间，我再找周围的亲朋好友筹借一下，怎么也不能让您白搭这个人情。” 焦大山不是四合院的老住户，岳文轩对他的了解很片面，也只是转业之后才和他打了这么两次交道。 上一次，焦大山就给他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而这一次，焦大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立体了——这个人不止坏，不止能屈能伸，还有点脑子。 焦大山越是有脑子，以后的危害就越大，岳文轩更加坚定信心，要把这个潜在的威胁提前解决掉。 “焦师傅，行动科的两位领导你是不是都见过了？是不是都吃了闭门羹？” 焦大山也没隐瞒，把拜访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岳文轩接着说道：“我这里也一样。 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咱俩毕竟是邻居，那我就告诉你：这段时间对这方面查的非常紧，为了这么一点小恩小惠，没人敢顶风作案。” 岳文轩在说到“小恩小惠”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就给了焦大山一个错觉，岳文轩和行动科的领导们有可能嫌弃他给的太少，为了这么一点儿东西，不值得他们冒险。 焦大山还以为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岳文轩虽然没收他的东西，但还是因此提点了他一句。 一番感谢之后，焦大山的心情虽然还是很沉重，但却是带着希望离开的。 为了保住儿子的工作，为了不让儿子进去，他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想要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还得有合适的机会才行。不管想什么办法，他都得保住儿子的这份工作。 焦大山走了之后，岳文轩马上走了一趟毕正奎的办公室。 一见面，他就说道：“刚才焦大山去我那儿了，好家伙，一见面就是糖衣炮弹，他自己说有三百块钱，还有不少票。 你们行动科两位岭岛，他都拜访了，在你副手那儿也吃了闭门羹。 我建议你还是到政工科做个报备。 他的胆子太大了，要是老汪做了报备，而你没有，就有点说不清了。” “你不提醒，我也正准备去，这就是个傻大胆儿，还以为这是旧社会呢，糖衣炮弹是能随便往外放的吗？还一放就是俩。” 毕正奎也是个谨慎的，老汪和他不对付，又是个心思深的，他必须得防着点。 岳文轩和毕正奎都做了报备，政工科的人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第二天中午，焦大山果然又过来了，他首先去的是毕正奎的办公室。 第94章 精简回农村 看到进来的人是焦大山，毕正奎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焦大山把门带上，低头哈腰的说道：“毕课长，打扰您休息了。 昨天我来的太匆忙，也没做准备，让您见笑了。 回去后，我找亲朋好友筹措了一下，一共凑了六百块钱，还有一些票。” 焦大山掏出一个纸包来，放到桌子上，“我知道这件事情让您为难了，但做父亲的，哪有不为儿子考虑的道理。我的心情，想必您一定能够体谅。 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您看在我这一家人不容易的份上，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但别把我们家大牛子的工作给开除了。 要是没了工作，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他还年轻，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肯定会认真工作，好好做人，一辈子都念您的好。” 毕正奎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 焦大山马上掏出火柴，凑过去，把火给点上。 毕正奎深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吐出来，这才开口说话：“做父亲的都不容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听了这句话，焦大山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昨天他就想：哪有人不爱钱的，别看这些人当面拒绝的很干脆，说的话也冠冕堂皇，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也怪他自己，小看了这些人的胃口，毕竟是当干布的，想花点小钱就把事情办了，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您是做岭岛的，想的都是大事，可对我们普通百姓来说，孩子就是命根子，请您务必给孩子留条后路。”焦大山趁热打铁恳求道。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归我管了，昨天开会决定的。 这两天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你儿子这个案子由老汪负责。 昨天开会之前，我还能说上话，已经决定的事情，我就不好插手了。” 毕正奎的语气中多少有点遗憾。 焦大山顿时愣住了，事情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出焦大山的尴尬，毕正奎主动说道： “赶紧把东西拿回去，我们当干布的本来就应该为老百姓办事，哪能收你的东西，那不是犯错误吗？” 焦大山赶紧顺坡下驴，连连道歉：“我的错，我的错，遇到您这样的好干布，就连我都特别受教育。” 说着话，他顺势把桌上的纸包又重新拿了回去。 “你忙你的，我还有工作就不招待你了。”毕正奎开始撵人。 目送焦大山出去，等他推开了老汪的办公室，毕正奎这次把门关上。 时间紧急，不能耽搁，他马上拨通了政工科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昨天就已经策划好的事情，政工科的人行动非常迅速，这一次直接出动了四个人，直接就推开了老汪的办公室，闯了进去。 毕正奎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刻意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不长，一行人就从老汪的办公室先后走了出来。 焦大山是被两个人压着走出来的，老汪虽然没受到这种待遇，但脸上的神色阴沉沉的，走出门来，还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快下班的时候，岳文轩的办公室被人一把推开，毕正奎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你可真够阴的，老汪可是有名的老狐狸，这回竟然被你给算计了，这回他应该在行动科待不住了？” 关系太近了，岳文轩说话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毕正奎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儿从来都不会变，打开茶叶盒，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自己的大茶缸子，这才说道： “还不是你提醒的，老汪才是最冤枉的那一个，他肯定弄不明白我怎么突然间转变风格了。 要说还是你们喝过墨水的人，心眼子最坏，我顶多也就是谨慎一点，时刻都防备着，结果听了你的一句指点，老汪就倒霉了。 得亏他还算坚定，这要是把那个纸包收起来，他这辈子就完了。 现在不过是换个清闲点的岗位，说不定还是好事。” 说归说，闹归闹，岳文轩死活不承认，“你可别把黑锅往我脑袋上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别想让我背锅。 我只关心那个焦大山。这回他被抓了个现行，就凭这件事，把他们全家精简回农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段时间供应紧张，精简城市人口正是风口浪尖，焦大山一家本来就是农村来的，这几件事通报到厂里，必然会被精简。 毕正奎说道：“要是能顺顺利利的回农村，他的下场算是好的了。就看他接下来怎么说了，弄不好，进去待个一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能把这一家人弄走就行，我是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本来我们那个四合院风气很好，邻里邻居和和睦睦，自从这家人来了，把好好一个四合院，搅和的乌烟瘴气，都成我们四合院一霸了。” 事情到了这，也就不需要岳文轩关心了。 没过几天时间，就有了结果。 焦大山和他的大儿子焦金牛都要进去半年，全家人都被精简回了老家。 得知这个消息后，四合院全体人员都欢呼庆祝，王景昌一家人更是喜极而泣。 为了感谢岳文轩，王景昌不知从哪儿淘换了半篮子鸡蛋，趁着岳文轩不在家，硬是塞给了老太太。 通过这件事，岳文轩和毕正奎的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自从转业回来后，岳文轩一直都没和本市的战友们联系，前阵子才全部打通了电话。 大家工作都忙，想要凑齐聚一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聚会的时间就定在了周日的中午，人不多，算上岳文轩也不过五个人。 在京城范围内，岳文轩的战友当然不止有五个人，但他们五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呢，那就是都曾经入chao作战。 现在岳文轩和毕正奎的关系很好，而且毕正奎也有同样的经历，所以他也是其中一个。 岳文轩作为发起人，自然是第一个抵达。 第95章 战友聚会 岳文轩订的这家饭店是一家中档饭店，以鲁菜和东北菜为主，味道不是最好的，但用料实在，特别适合大肚汉过来就餐，所以他就选了这一家。 他特意来早来了一会儿，车子在饭店门前停下。熄火后，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就在车上等着。 也就是一刻钟时间，远远就看到一辆偏三轮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 开车的那个人太熟悉了，尽管已经有五六年没见面，但两人是曾经滚过一个战壕的兄弟，岳文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推开车门，岳文轩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大兵，这边！” 徐建兵的偏三轮开的很溜，直接一个摆尾就在岳文轩的身边停好。 熄了火，从车上跳下来，徐建兵在岳文轩的胸前狠狠擂了一拳，“你小子怎么也转业回来了？我还等着你以后当上大将军给老子长脸呢，这不是没指望了。” 徐建兵的体型很魁梧，比岳文轩还要高上几公分，骨架也很大，但看上去非常瘦削。 他也是因伤退伍的，到现在走路都有一点微微的跛脚，脸上也有一道很大的伤疤，让他那本来就有点凶恶的长相看上去更加吓人。 朝战场上，两人是一个连的，徐建兵是一排排长，他是三排排长。 所有战友里，他和徐建兵的关系最好。 徐建兵是京郊农村走出来的战士，转业之后分配到了本市的公安部门。 岳文轩也在徐建兵的胸口回了一拳，“老子倒是想给你长脸，可身体不允许，没办法。 我不是脑袋受过伤嘛，前阵子接连昏迷了两次，岭岛就安排我转业了。” 徐建兵脸上的欢快消失不见，凝重的问道：“现在好点了没，不会还走着走着就昏倒？” “恢复的挺好，没有了高强度的训练，也就没事了，后来再也没犯过。” 两人没聊多长时间，第三个到来的是罗文强。 罗文强和徐建兵的年龄差不多，都比岳文轩大个七八岁，他和两人是一个营的，但不是一个连，同样也上过鲜战场。 他也是因伤退伍，而且是三人当中伤势最重的那个，当年差点就牺牲了。 这些年，他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左手少的那三个手指头永远都无法恢复了。 三人当中，罗文强的家庭出身最好，他的父母都是革命干布，但他也是三人之中承受伤痛最大的那一个。他的父母原本有四个儿子，但现在就剩他这么一根独苗，其他三人都牺牲了。 因为他的伤势比较严重，转业之后被分配到了工作较为清闲的粮食部门。 罗文强把自行车锁好，三个人站在吉普车旁边说了会儿话，都觉得有点冷。 “还有两人是谁？我们认识吗？”徐建兵问道。 “一个是我现在的同事，叫毕正奎，我们厂的行动科课长。另一个叫邹新武，我上军校时的同学，现在调咱们京都军区了。他俩也都是鲜战场上下来的。”岳文轩简单介绍道。 岳文轩刚想提议三人上车说话，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这辆车直接开到他的旁边停下。 车子熄火后，下来一位穿着军装的军人，这个人就是岳文轩的军校同学邹新武。 岳文轩介绍邹新武和其他二人认识之后，邹新武歉意的说道： “本来今天能休息，临时开了个会，差点就来不成了。为了能赶过来，我抢劫了首长的吉普车，幸好还来得及。” 邹新武刚刚和大家寒暄了几句，毕正奎终于姗姗来迟。 一见面，他就连声道歉，大家当然不会在意，一起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饭店。 在二楼的包间里坐下，罗文强对岳文轩说道：“如今能订到饭店的包间，可是不容易，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你也知道我在市粮食橘工作，虽然不是饭店的直接主管部门，但说句话还是有点用的。 我们家老爷子要求严格，我自己也要注意影响，肯定不能经常下饭店，但你们要是有这个需求，我打个招呼反倒没什么。 咱们这样的关系，有需要你就说，没必要和我客气。” 听起来这就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话，但却挺暖人心，也挺让人敬佩。 这个时期的领导干布，绝大部分都能做到艰苦朴素，风格高尚。 像曾雪林那样去饭店定补汤的干布子弟，虽然也有，但并不多见。 更多的还是像老岭岛的儿子吕克己这样的人，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会借用父母的名声，滥用父母的权利。 罗文强这样的职务，打个招呼就能来饭店吃顿饱饭，他为什么不来？ 因为影响不好。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能了解这个时代的人有多么淳朴。 别说罗文强这样的岭岛干布了，就连岳文轩的小弟岳文华都不好意思经常下饭店吃饭。 岳文轩考虑到小弟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担心他的营养跟不上，特意给了他几张就餐卡。 他原本以为这几张就餐卡很快就会用完，没想到小弟竟然能忍住饭店美食的诱惑，每月只下一次饭店。 他询问原因，小弟说是担心被同学们看到，会被人嘲笑享乐主义。 每个时代都有时代的鲜明印记，岳文轩听了之后很受触动。 罗文强自己不下饭店是他的品格高尚，愿意为几位战友开方便之门，是对战友的认可。 毕正奎、邹新武刚刚和罗文强认识，当然不会占这个便宜。 岳文轩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不会同你客气，但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你了。年前我要在饭店里摆上几桌，这就得你出面了。” 邹新武陡然提高了嗓门，“年前摆上几桌，不会是你准备结婚了？” “对，打了这么多年光棍，老子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以后老子也能搂着老婆睡觉，多努力点儿，争取明年就造出个娃子来。”岳文轩说的豪气干云。 徐建兵对岳文轩的情况最了解，说道： “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眼光高，非要找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媳妇。 要不是为了等你那个童养媳，就凭你这张小白脸儿，还怕睡觉没老婆抱？这会儿小娃子早就造出一大串了，说不定比老子都多。” 第96章 凡言凡语 岳文轩结婚，眼前这几个战友肯定都要参加，他退婚的事件肯定不能瞒着他们，便说道： “我那个童养媳跟我退婚了，现在这个更漂亮，也是大学生，等你们见了，不要太羡慕。” 岳文轩说的很轻松，但了解他的徐建兵却知道他绝对不会像表面上这么无所谓，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你那个童养媳上大学这四年的花费不都是你资助的吗？怎么好好的要跟你退婚？” “毕竟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四年没见变心了呗。”岳文轩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这个狗曰的曾雪林，真t不是东西！ 咱们在前线流血受伤，他在大后方挖墙脚，活该他被拉走改造！ 哪天要是被老子碰到了，非得打他一个满脸桃花开。”徐建兵愤愤不平的骂道。 罗文强不想戳岳文轩的心窝子，“没准也是好事，真要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说不定文轩还得后悔。 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刚才文轩不是说了嘛，现在这个弟妹比以前那个更漂亮。我看啊，文轩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岳文轩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其他人也都刻意避开，闲聊了几句，开始点菜。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岳文轩也不和大家客气，拿起菜单来，一个人就把菜都点好了。 他一看几人瘦巴巴的样子，就知道眼前这几个人都缺营养，甚至都吃不饱。 众人当中也就罗文强的家庭条件好，除了要资助战友外，没什么负担。 但资助战友这一项，弹性太大，就像穿来之前的原主，这么好的条件还不是照样挨饿。 要是罗文强资助战友的力度大一些，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其他三人，家里的负担一个比一个重，日子肯定都挺艰难，这一点不需要问就知道。 徐建兵和邹新武都是农村兵出身，家里的父母都还在，兄弟姐妹又多，再加上自己的小家庭，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怎么可能吃得饱？ 毕正奎是工人家庭出身，条件稍好一些，但他老婆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一个个的都跟饿狼似的，整天都为一口吃的发愁。 来饭店吃饭，最大的难题是抢不到位置，既然进来了，那肯定要吃饱吃好。 岳文轩用的是八个人的就餐卡，点得冷热菜以及主食都达到了点餐上限，虽然看上去有点多，但他觉得肯定剩不下。 就算剩下了也不要紧，还可以打包带走。 都是最好的战友，岳文轩没拿茅台，带来的是一箱二锅头。 这一箱二锅头就挺够劲的，喝起来也不比茅台差。 刚开始的时候，初次见面的战友，相互间还有点生疏，几杯酒下肚就都熟络起来。 等到谈起那些战场上的过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年代，一个个的都开始情绪激昂，热血沸腾。 等话题谈到了一个个牺牲的战友，气氛有点沉重。 岳文轩问徐建兵：“你现在还有几个战友在资助？” “还剩三个。” “去年你和我通信不是还有五个战友要资助吗？怎么就剩仨了？” 徐建兵叹了口气，“大牛他老娘去年去世了，这是他家里的最后一个老人，他又没孩子，老人去世后就不用资助了。 老方最小的儿子去年也结婚了，来信说他自己能顶门户过日子，也不用资助了。” “你家里负担重，还要长期资助三个战友，日子有点难。 你看我就要结婚了，结婚后就没一点负担了，况且我老婆是大学生，工资也挺高的，每个月攒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留着下崽吗？ 你转给我两个，留给你一个就够让你为难了。”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目的。 徐建兵根本不领情，“快得了你，你负担是不重，可你资助的人太多，就算现在，估计也还有六七个？ 好歹我工资比你高，每个月紧巴着点，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摆事实、讲道理，好说歹说，才让徐建兵同意这件事。 实际上岳文轩资助的远不止六七个人，以前确实这么多。但他有了系统之后，给几个家庭困难的战友写了信，从这几个人手里又抢过来八九个资助名额。 受到他们这些人资助的，基本上都是已经牺牲的战友的家庭。 这些家庭天南海北的，他就算资助的数额多了点，别人也不可能把总数统计到一起。 而他又有这个条件，发自内心的想要多尽一份力。 中午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 幸好二楼的包间没有吃饭时间限制，几个人要是在一楼吃饭，一张桌子占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 走出饭店大门，罗文强说道：“文轩，结婚那天大致定几桌，你得尽快告诉我，时间宽裕一点，我也好安排。” “行，有了确切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岳文轩让众人等一等，他从车里拎出来几个麻袋，说道： “麻袋里是两条冻鱼，每人一份，我自己破开冰，从河里钓的。 我家里的菜窖还有不少，你们谁要是有需要了，就去我家里拿，别和我客气。” 几个人谁都没客气，各自拎了一份。 罗文强问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神枪手天上打鸟有一套，什么时候河里摸鱼也这么神了？” “可能是天赋，我去河边钓鱼，待上小半天，随随便便就能钓上来五六条大鱼，吃又吃不完，天天吃还腻。” 岳文轩在其他人面前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形象，也就在战友们面前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凡言凡语。 邹新武说道：“你这也太能吹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能啊？ 我这人实在，什么话都当真，改天我去你们家，你可别拿不出来。” 岳文轩接着得瑟，“你要去我们家的话，不止有鱼还有肉。肉不是时时有，如果你运气不好，没赶上，我临时动动手也是可以的，肯定不会让你空手回去。”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家还开上养猪场了？”邹新武当然不信。 第97章 工作分歧 岳文轩说道：“又不是只有猪身上长肉，你要是去了我们大院，随便找个孩子问一问，他都能告诉你我家的肉是哪儿来的。” 徐建兵问邹新武：“你跟他在一起三年时间，没见过他用弹弓打麻雀吗？ 难怪他要在你面前显摆，就他那得瑟样，不听你夸个十句八句的，怎么能甘心？” 邹新武摇摇头，“还真没见过。我们那会儿，每天要学的东西太多，基础又不扎实，每天就是一门心思的钻进课本里，哪还有闲心干别的。” 岳文轩说道：“我是那种爱显摆的人吗？我多低调，哪像你似的每天净是吹牛皮了。 我能用弹弓把麻雀打下来，就已经让你羡慕的不行了，你根本不知道，我那一手飞蝗石有多厉害。 下次去了我们院，你问问我们院里的孩子，我从来都是弹无虚发，一颗石子必定能打下一只麻雀来。” 这话别说徐建兵不相信，就连罗文强也不信。 罗文强问道：“都知道你是咱们团里的第一神枪手，也知道你打石子挺准，但能用石子把麻雀打下来，这就太夸张了，你真没吹牛？” 原主的射击天赋极高，也下苦功练过飞蝗石，确实打的挺准，近距离之内用石子打固定目标，基本上百发百中。 但要说一石子儿就能打下一只麻雀来，那当然不可能。原主能用弹弓打下麻雀来，飞蝗石就没有这么厉害了。 麻雀的警觉性很高，不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你打，要想打中目标，速度必须快到麻雀来不及躲避才行。 原主的飞蝗石没这么厉害，但岳文轩有“勤能补拙”这个技能，虽然进步很慢，但时间一长就能看出区别来了。 他现在用石子打麻雀，基本上能做到十打七中，甚至是八中。 之所以特意在几位战友面前提起这件事，是因为这几人对他太了解了，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这一点变化。 岳文轩答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吹牛了？我练的飞蝗石，那可是我们老连长的家传绝技，我得到了全部真传。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没这么厉害，可能是我天赋太高，我现在的水平已经远超我们老连长当年了。 就因为有这一手绝活，每回陪我们家老太太在院里遛弯，屁股后面必定跟着一溜小娃娃。 我们院里树多，麻雀也多，溜上两圈就能打个十来只麻雀，正好给每个小娃娃分上一只。” 罗文强说道：“那你们院儿里的小娃娃们可是有福了，一只麻雀虽然少了点，但那也是肉啊。 得亏我不和你一个院儿，不然的话，就我们家那两个贪吃的小子，还不得见天的长在你们家，说不定连我这个老子都不想要了。” 岳文轩经常给院里的小娃娃们打麻雀，一方面是看孩子们可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家里经常飘出的肉味儿。 邻居们知道他能随手打下麻雀来，家里经常炖麻雀吃，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样的苦日子还长着呢，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周一上班之后，一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个会议和岳文轩的诉求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他很重视。 行动科的副课长已经正式调离，这个会议就是要研究继任人选的提名。 这个人选的最终决定权，当然是由人事矗矗长谭红新最终拍板。总厂科室领导的任免，不需要上厂委会，人事矗就能决定。 而一科作为总厂机关干布的直接管理部门，有提名和审查的权利。 一般来说，一科提名继任人选之后，如果上面的领导没有特别的倾向，是不会驳回提议的。 如果领导有自己的倾向，那当然另作别论。 科室的建议有时会被驳回，但不可能每一次都被驳回。 所以，作为选拔流程的第一关，一科的最终决议很重要。 参会的人员除了一科的科长和两位副科长之外，三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也列席会议。 保卫矗是三组的分工范围，而行动科又是保卫矗的下辖科室，研究行动科副课长的继任人选提名，首先就要听一听三组的建议。 一科课长郑学文主持会议，他说道： “关于行动科副课长的人选问题，谭矗长已经有了指示，考虑到行动科的专业性，这个人选最好还是从保卫矗的干布当中选拔。” 他直接询问三组组长邵明义： “明义同志，按照惯例，咱们一科要提名二到三个人选供领导参考。 你负责三组的工作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对于保卫矗的每一个干布都非常了解，你的建议很重要，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邵明义早就做好了准备，淡定的说道： “我觉得巡查科的二组组长叶大顺特别合适。 叶大顺同志是我们厂里的老员工了，五零年参加工作，这些年工作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文化虽然不高，但一般的读写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厂里的识字班，他都是以优秀成绩通过的考核。 最重要的是这位同志艰苦朴素、立场坚定，相信他一定能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做出更大、更好的成绩来。” 副课长袁凯旋特意看了岳文轩一眼，但岳文轩看上去非常的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样子。 岳文轩又不是真的只有二十六岁，他毕竟有着中年人的阅历和沉稳，听了邵明义的发言，心里虽然有气，但还不至于因此变颜变色。 况且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邵明义的表现，仍然在他的台本之中，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关于行动科副课长提名人选的问题，他作为三组的主管岭岛，早就已经和三组组长邵明义以及副组长韩立松通过气了。 当时邵明义提名的就是这个叶大顺，而在他的授意之下，韩立松提名的是于猛。 当时他已经明确表态支持了韩立松的提议，结果到了科室会议上，邵明义竟然还坚持自己的建议。 接下来，他要是没有一点动作，他这个主管领导，哪里还有威信？ 第98章 反击 袁凯旋竟然还想看岳文轩的笑话，那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他刚刚入职，韩立松就已经把邵明义和袁凯旋的发小关系讲明，他早就想把这个和他不是一条心的邵明义一脚踢开，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充足的理由。 岳文轩忍耐了他这么久，总算是让他等到了这次机会。 科长郑学文说道：“听上去还不错，回头你把他的详细档案给我一份。 既然你们三组认可叶大顺同志，那咱们就把叶大顺同志列为第一提名人选。 除了叶大顺同志之外，你们三组还要多一个提名作为备选，这个人选你们考虑过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邵明义绝对不会给韩立松发言的机会，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向韩立松，但韩立松始终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那股沉稳劲儿让他不得不佩服。 韩立松没有主动接话，邵明义只得说道：“立松同志有不同看法，我们也可以听一听他的建议。” 郑学文看向韩立松，“那就请立松同志说一说你的看法。” 有了郑学文的亲自点名，韩立松这才开始发言： “我坚决反对明义组长的提名，叶大顺同志并不适合这个职位。 原因有两点： 第一，不够专业。 我们都知道，巡查科的日常训练和行动科的日常训练有着天壤之别。 叶大顺同志的体能和个人搏击技能，就算在巡查科都只是中下游水平，这样的专业素质显然不能适应行动科的高强度工作。 第二，叶大顺同志的风评不好。 据我所知，叶大顺同志有旧社会的官僚习气，我希望几位岭岛能够特别注意这一点。” 邵明义没想到，在工作中一向秉持中庸之道的韩立松竟然公然反驳他，而且还给叶大顺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非常戳火。 他扭头看向韩立松，嗓门很大的质问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叶大顺在工作中兢兢业业，有口皆碑，哪里来的官僚习气？ 咱们人事干布可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对一个人的评价必须实事求是，档案里没有的，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能随口污蔑。” 韩立松根本就不怵他，风轻云淡的说道： “叶大顺的档案，这几年似乎一直都是由明义组长亲自主笔和批语的。 如果只看这几年的档案，叶大顺的表现确实如明义组长所说的那样。 但他五年前的档案应该还有保留？他以前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这么好。 包括他这几年的表现，官僚习气严重，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我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不知道明义组长为什么对他的这些表现视而不见，但就像你说的，咱们人事干布对于一个人的评价要实事求是，出了问题是要负责的。” 郑学文作为一科科长，对于总厂的这些干布同样了如指掌，叶大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很清楚。 叶大顺的风评确实不太好，但这个人根正苗红又特别会做人，在厂里还是挺吃得开的。 郑学文本人和这个叶大顺没什么交集，但袁凯旋和他提过一嘴，特别看好这个叶大顺接任行动科副课长的职务。 他好不容易把袁凯旋争取到自己这一边，自然不会在这么一点小事上驳了他的面子。 所以说，流程虽然还在走，但这个提名在一科内部已经提前有了结果。 三组内部出现了分歧，而且还是针锋相对的分歧，已经有定论的事情，郑学文不想让这个矛盾继续下去，出言打断道： “立松同志，你还有其他人选吗？如果有的话也可以说出来，毕竟咱们至少要提名两个人选，以备岭岛参考。” 他这样说不过就是和稀泥，这一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提名肯定要有备选，但一般来说，只有首个提名人选才有希望，不出意外的话，后面的人选根本没戏。 韩立松说道：“科长，我推荐行动科一组组长于猛同志。 理由同样有两点。 第一，于猛同志足够专业，特别符合谭矗长的要求。 于猛是连长转业，在战场上荣立过两次三等功，他的个人军事素养在整个行动科都是拔尖的。 第二，于猛同志在工作中兢兢业业，踏实肯干，有口皆碑，虽然参加工作仅有一年时间，但已经有多次立功表现。” “听你这样一说，于猛同志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郑学文用手中的钢笔敲了敲桌子，“那这样，这一次咱们一科的提名就是叶大顺同志和于猛同志了。 咱们把人选报上去，岭岛高瞻远瞩，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决策，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情了。” 袁凯旋也发言道：“我更看好叶大顺同志，据我所知，叶大顺同志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又根正苗红。 我们干人事工作，要看一位同志的长处，而不能鸡蛋里面挑骨头，不然的话，有一点小毛病就随便乱扣大帽子，那周围的同志不都成阶ji敌人了。”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岳文轩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什么叫一点小毛病？作为一个革命者，作为谠的干布，必须做到纯洁、纯粹，容不得一点沙子掺杂其中。 凯旋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岳文轩的发言让袁凯旋感到很意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类似的会议已经开过很多次了，岳文轩的表现一直都很随和，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 袁凯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论，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邵明义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完全可以在背后默默的给他支持，没必要站出来帮腔。 因为岳文轩一贯的随和表现，他说话的时候没太注意措词。在如今的风气下，一句话说错，如果被人抓着不放，就有可能是大问题。 感受到了袁凯旋的尴尬，郑学文出言说道： “今天就定这两个人选了，叶大顺同志和于猛同志都报上去，相信领导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第99章 会议纪要 会议有了结果，郑学文宣布散会，他刚要带头离开，岳文轩却说道： “课长，我让立松同志做了会议纪要，咱们签了字再走。” “有这个必要吗？”郑学文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是矗里开会或者是更高级别的会议，一般都会有专人做会议纪要。 但下面的科室开会却很少做会议纪要，毕竟科室的工作远没有那么重要，这个层级的干布一般没有这个习惯。 很少并不代表没有，偶尔涉及到极重要的事情，科室开会也会做会议纪要，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一年当中也不一定有个一两次。 今天一科的这个会议，研究的不过就是一个副课级职务的提名人选，他们一科毕竟没有最终的决定权，因为这么一件事做会议纪要，郑学文觉得岳文轩有点小题大做了。 岳文轩和郑学文的目光对视，不闪不避，认真说道：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今天的会议虽然有了结果，但并不能算是集体决策。 对于叶大顺这个提名人选，我和立松同志都是坚决反对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义同志和凯旋同志对他的评价那么高，我完全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咱们人事干布在用人上必须慎重，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被其他因素所左右。 既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争议，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份会议纪要，咱们都签个字，归入档案中，以备以后查询。”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郑学文还以为岳文轩是一个中庸随和的人，没想到竟然如此谨慎。 这是正式的科内会议，岳文轩作为一科的副课长，要求做会议纪要，以及要求大家签字，他是有这个权力的，哪怕他这个课长也无法拒绝。 “拿过来。”郑学文对韩立松说道。 韩立松把手中的会议纪要递给郑学文，郑学文浏览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郑学文这个课长都带头签了字，袁凯旋和邵明义就更无法拒绝了。 袁凯旋把会议纪要接过去，看得很仔细，尤其是那些关键字眼，更是不敢有一点疏忽大意。 接连看了两遍都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只得一言不发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所有人都签字之后，众人都沉默不语的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岳文轩脸上的表情一如进来时那样平静，恐怕只有韩立松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是愉悦的。 对于他来说，今天的这个会议，最终确定的第一提名人选是谁，这并不重要。 不管今天的会议结果如何，行动科副课长的继任人选一定会是于猛。 郑学文对于谭红新的指示并没有理解透彻。 根据谭红新的指示，这个继任人选要在保卫矗选拔，为什么会有这个限定？ 所谓专业性的说法，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谭红新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在谭红新看来，行动科的副课长要配合毕正奎这个科长工作，而不是和前任一样和毕正奎争斗。 鉴于前任的表现，谭红新特意征求了毕正奎的意见，毕正奎隆重推荐了于猛。 因为毕正奎的关系，岳文轩对这些细节了解的清清楚楚，而袁凯旋等人就不可能知道了。 如果只是为了帮一帮毕正奎，他今天只需要确保提名人选当中有于猛的名字就行，哪怕是第二备选也无所谓。 于猛的提名只是一件小事，还不值得他花费如此大的心思，他今天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一份所有人都签字的会议纪要。 在会议上发言，必须字斟句酌，说错了话，表错了态，那是要负责任的。 尤其是在会议纪要上签字之后，一旦被追究，想不承认都不行，因为会议纪要是要归入档案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但在暗地里，韩立松却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 到底是给大岭岛做过秘书的人，不但策划周密，行动能力也特别强。 没有人知道，在风平浪静的表象下，zhen工科的人在收到一份材料后，已经把叶大顺列为重点审查对象。 邵明义虽然和叶大顺的关系很好，但也不会时刻关注他。 以至于叶大顺都已经有两天没露面了，他竟然还没得到消息。 他没有得到消息，但谭红新这个厂委委员却得到了消息。 在一次矗长办公会上，谭红新大发雷霆，对于列席会议的一科课长郑学文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行动科副课长的第一提名人选是不是于猛，对于谭红新来说并不重要，但第一提名人选竟然是叶大顺这个正在被审查的人，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 郑学文被领导一顿痛骂，心里面当然有气，回来之后就把这股气发泄到了袁凯旋和邵明义的身上。 俩人被郑学文一顿训斥，心里不但没有丝毫火气，反而无比的恐慌。 等郑学文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袁凯旋皱着眉头说道： “上次岳文轩非要让我们在那份会议纪要上签字，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说这会不会就是他设的圈套？” “有这个可能。这个岳文轩年龄不大，整天乐呵呵的，绝对是个笑面虎、老狐狸，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善茬，这么多天过去，他也没什么行动，是我们太麻痹、太疏忽大意了。 叶大顺被审查，表面上看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知情人，说不定这件事就是他策划的。 自打在会议纪要上签字那一刻，你们两个就落进他的圈套了。 他的目的不可能是那个叶大顺，绝对是奔着你们两个去的。” 说到这里，郑学文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烦闷，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猛吸了两口，随着烟雾的喷出，心中的郁结似乎也消散了很多，不在那么难受。 他的目光分别从袁凯旋和邵明义的脸上扫过，语气严厉的问道： “你们两个和那个叶大顺有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牵扯？如果有的话，那就说出来，别瞒着！” 第100章 小有收获 袁凯旋说道：“我和这个叶大顺都没见过面，自然是没有任何牵扯的。” 然后他又对邵明义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和叶大顺关系不错，经常有来往，如果只是吃吃喝喝，问题还不是很大。 但要是有利益输送，而叶大顺的嘴又不严的话，问题就真的严重了。” 邵明义的脸色有点发白，双眼无神，看上去有点恍惚，半晌之后才说道： “这些年我俩的关系一直比较好，我就是一个小组长，手里又没有多大的权利，叶大顺又不是傻的，不可能贿赂我。 但以我俩的关系，家里有点什么事，礼尚往来自然是难免的，要是政工科的人鸡蛋里头挑骨头，可能这也是个麻烦。” 袁凯旋和郑学文都看得出来，邵明义肯定没说实话。真要是只有这么点问题，他也不至于脸色发白，吓成这样。 郑学文担心的只是袁凯旋，至于邵明义会不会受到叶大顺的牵扯，他并不在意。 只要能够确定袁凯旋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他拍了拍袁凯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老袁，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接受惩罚的准备，该断则断，不要感情用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郑学文就离开了。 等郑学文离开后，袁凯旋继续说道： “明义，不管叶大顺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你，这些年叶大顺的档案都是由你亲自主笔和批语的，作为人事干布，你至少也要承担识人不明的责任。 你现在的职务看来是保不住了，咱们还是早做筹谋的好。” “我都听你的，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好？”邵明义现在六神无主，已经无法冷静的做出决策。 袁凯旋分析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把你调离岗位，去分厂过渡一段时间。 而且必须加快办理，你最好能在两三天之内离开总厂。 你都主动调走了，只要问题不严重，我在找人说说话，政工科的人不会抓着不放，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只要不出事就行，那就麻烦你了，老袁。”邵明义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发小了。 袁凯旋叹了口气，“你这件事要想办成，我还得和岳文轩通通气，他要是从中掣肘，你是走不成的。” 邵明义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老狐狸，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他处心积虑的谋划布局，仅仅把我逼走，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那就如他的意，什么都不如你的平安重要。”袁凯旋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些人看上去关系很好，但那是以利益为纽带，比如邵明义和叶大顺之间的关系。 以利益为纽带的关系并不牢靠，利益没有了，关系自然也就没有了。 袁凯旋和邵明义之间的关系无关利益，两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又共同经过患难，感情颇为真挚，哪怕付出一些代价，袁凯旋也愿意在邵明义危难的时候拉他一把。 上午下了班，岳文轩刚要回家，就在门口碰到了袁凯旋。 “岳课长，有点事情和你说，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袁课长快请进，你可是稀客。” 进门坐下后，袁凯旋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岳课长，三分厂自从成立之后，人员一直不足，你们三组的邵明义主动申请去分厂支援建设，明后天就走。” “明义组长这种奉献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但三组的工作同样离不开明义组长，明后天就走的话太仓促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做好交接？”岳文轩的理由很充足。 “你们三组的韩立松为人踏实、工作出色，是非常好的接替人选，我建议由他来接任三组组长的职务。”袁凯旋开出第一个筹码。 “立松同志的工作能力我是认可的，但他的魄力比起明义组长来，还是差了一些。 这段时间有明义组长辅助，基本不用我操心，不论是什么事情，报上去之后都能获得批复。 立松同志毕竟经验不足，虽然我能认可他，但想要获得你和科长的认可，恐怕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袁凯旋只得再次表态：“以后凡是三组的工作，我绝对不会插手，而且会全力支持，但仅限于三组。” “那我就替立松谢谢袁课长的支持了。 有了袁课长的支持，相信三组的工作就算没了明义同志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组长，立松应该也能干好本职工作。” 说完这些，岳文轩继续诚恳的说道： “这些年明义组长的工作兢兢业业，有口皆碑，突然要离开，组里的同志们肯定舍不得。在他离开之前，我建议咱们订个饭店给他送送行。” “岳课长有心了，我替明义说一声谢谢，但不用了，分厂那边比较急，时间有点来不及。” “那我只能祝明义同志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再创佳绩。” 望着袁凯旋远去的背影，岳文轩心中毫无波澜。 他和韩立松谋划了这么久，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他和邵明义没仇没恨的，只要能把他赶走，也就算是达到了第一个目的。 而韩立松接替邵明义的位置，成为三组组长，辅助他彻底掌控三组，算是第二个收获。 袁凯旋口头承诺不插手三组的工作，凡是三组内部决定的事情，他都会投票支持，这已经是袁凯旋能做到的极限了。 为了友情，袁凯旋可以放弃一些东西，能做到这一步，他确实对得起邵明义。 这也是岳文轩的意外收获。 他不知道袁凯旋和邵明义的关系到底有多深，他的底线是韩立松接任三组组长。在此基础上，袁凯旋每多一点让步，那都是意外收获。 如果只是针对邵明义，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谋划，他的真正目标是袁凯旋以及郑学文。 当然，现在对付这两个人还为时过早，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坐稳现在的位置。 这件事情之后，这个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而接下来，就要为对付这两个人提前下子了。 第101章 邹新武的求助 岳文轩现在的这一步棋，还只能算是一步闲棋，将来有没有用，有多大的用，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 想要达到目的，不能着急，时机很重要。时机未到，只能蓄势而为，缓慢积蓄力量，待时而动。 比如现在就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刚要站稳脚跟，就算郑学文这个课长下去了，也不可能由他来接任课长职务。 所以，他必须得耐下心来，沉淀上一段时间。 袁凯旋的动作很快，邵明义刚刚递交了去分厂支援建设的申请，在他的建议下，韩立松接任三组组长的任命就同时下达。 岳文轩分管三组工作，韩立松接任三组组长之后，三组也就彻底成了他的自留地，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邵明义调任分厂后，对于叶大顺的审查也宣布结束。 相比行动科审问犯罪嫌疑分子的粗暴手段，政工科的审查就要温和多了，一般是不上手段的，就算上手段也只不过是疲劳审问等小手段。 叶大顺的嘴比较硬，挺过了最初的几天，接下来有人打招呼，对他的审查，也就放松下来。 他的大问题没抓到，小问题被抓到了一大堆，最终叶大顺被降职处理，成了巡查科的一名普通保卫人员。 韩立松手里还有叶大顺的其他重大把柄，但他并没有交出去。把这个重大把柄留下来，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岳云轩的工作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天下午，前几天刚刚一起吃过饭的军校同学邹新武突然找了过来。 岳文轩热情的招呼他坐下，一边给他泡茶，一边问道：“你这个大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件事要麻烦你，你这段时间不忙？” 看样子，邹新武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怎么能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咱俩什么关系，有事你直接安排就行了。 怎么着，这是觉得咱俩的关系没那么近，让你不好意思开口了？” 岳文轩直接就是一顿损。 “艹，你们干人事工作的是不是嘴都这么损，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话只能对岭岛说，对群众说，跟你说的哪门子拜年话。 当然了，你要是乐意对我说几句拍马屁的话，我倒也爱听，就怕你水平不够，我担心自己听了之后吐出来。” 邹新武扔给岳文轩一根烟，“就算咱俩关系近，老子过来求你办事，也得说两句好听的。 既然你不爱听，那就算球，老子本来就一根筋，就像你说的，那些拐弯抹角的话，还真不会说。” “赶紧说，到底什么事？” 邹新武猛抽了两口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本来今年就年景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老爹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前段时间突然就病倒了，连续发高烧。 去了我们当地的医院也没治好，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家里人一直瞒着我，前两天没办法了，这才给部队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也不知道老爹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让他转院来京都，怎么说京都的医疗条件也比老家那边好多了。 我爹倒是答应过来，偏不巧，明天我就要去外地出任务，这把我给急的，没办法，只能找你来了。” 岳文轩一瞪眼，“你急个球，照顾你们家老爷子，你在和我在有啥差别？ 我是出了名的谨慎细心，照顾老爷子不比你强，你走你的，老爷子的事就交给我了。 等你回来，保证让你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老爹。” “把老爷子交给你，我肯定放心，就是我这心里边儿就跟长草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知道，我老家是农村的，打小家里就苦，我爹拉扯我们姐弟六个长大，太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我这个当儿子的有了点出息，但又回不了家，除了每个月能寄点钱回去，什么忙都帮不上。 要不是我兄弟还算有点脑子，硬要给我打这个电话，我老爹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说着说着，邹新武在老同学的面前忍不住落下泪来。 岳文轩的心里也很是酸涩。 他这个老同学也是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铁铮铮的汉子，据他自己说，战场上两次受重伤，做手术麻药都不用打。 就是这样的铁血硬汉，老父亲生病，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的凄苦和无助，亦如普通人一样柔软。 “老爷子什么时候到？买好票了吗？你们小县城不好买卧铺票，总不能让生病的老爷子坐着硬座过来，你是怎么考虑的？”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小县城只有一趟直达京都的火车，我们那儿是小地方，这一趟车根本没有预留的卧铺，我也没办法，恐怕我爹只能坐着硬座过来了。 我倒是和我弟说了，毕竟老爷子是病人，跟列车员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加点钱换成卧铺，他能不能办成，我就不知道了。” 说起这件事来，邹新武就犯愁。 他弟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这又是第一次坐火车，手里的钱恐怕也不多，想给他爹换成卧铺，那真的太为难他了。 岳文轩当即说道：“那这样，等会儿我就去请假，你给老家打个电话，我去把你们家老爷子接过来。” 邹新武心里热乎乎的，“这倒是不用了，他们这会儿已经上车了，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十点半就能到。” “你可真是……”岳文轩想骂他两句，但考虑到老同学的心情，还是算了。 “我明天开车去接，护送你们家老爷子来的都有谁呀？” “就我二弟一个人。” 邹新武接着解释道：“家里倒是还有其他人能跟着来，但没有换到那么多粮票，人要是来的多了，吃就成了问题。 有你搭照着，还有你嫂子从旁协助，人手也差不多了。” “嫂子是外科医生，工作肯定很忙，能请下假来吗？”岳文轩问道。 邹新武先是吐槽了一句，“你嫂子自己就是医生，结果家里有了病人却照顾不了。” 第102章 军嫂宋剑芳 岳文轩倒是能够理解，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医院也是分科的，你们家老爷子的病，一听就挺严重，她们那小医院也不擅长啊。” 邹新武的老婆叫宋剑芳，岳文轩虽然没见过，但听邹兴武说起过，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工作太忙。 “道理我懂，就是心里堵得慌。她暂时请了两天假，明后天都能在医院里陪着。 她是外科医生，两天后有两个手术，必须由她来主刀，所以她只能先请两天假。 等做完了那两台手术，后面还能不能请假，能请多长时间的假，还得另说。” 邹新武自己要出任务，老婆宋剑芳工作也这么忙，老爹大老远的来了，病得这么重还不能时刻在医院里陪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憋屈，但心里的这股憋屈劲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对于老同学心中的憋屈劲，岳文轩深表同情。 别说是在这个讲究奉献的年代，就算是在现代，不管是军人也好还是外科医生也好，也是最讲究奉献的职业。家里出了事，从事这两个职业的人，能帮上忙的时候很少。 他只能出言劝道：“嫂子也是军人，又是外科医生，天天都在和病魔作战，每天都要上战场，能这么及时的请下两天假已经很难得了。 有这两天时间，足于把老爷子安顿好了，等顺利入住医院，没必要让嫂子也随时在旁边守着。 有你二弟和我轮流看护，完全没问题。 你看我这工作，每天都这么闲，有了事，随时都能请假。 老爷子的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有了岳文轩的劝慰，邹新武的心情好了许多，说道： “自然是放心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另外，你还得给我预备点钱。 我和你嫂子的工资虽然都不少，但我家里的负担重，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昨天盘算了一下，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百。 我老爹这病肯定不太好治，估计要用一些好药，说不定花费会很高。 我这点钱要是不够了，你得先给我垫上。” “没问题，我手里有钱。老爷子这病该用什么药，咱就用什么药，保证不会让钱拖了后腿。” 对于岳文轩来说，钱不是问题，怕的是病不好治。 岳文轩做事一向谨慎细心，邹新武把自己的老爹托付给他，心里肯定是放心的。 但就算如此，因为他今晚就要离开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却使不上一点劲，心里难免有所牵挂，还是嘱咐了又嘱咐，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岳文轩并没嫌他唠叨，他完全理解老同学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每多说一句话，每想到一个细节，在他的心里就等同于尽了一份力，多少也是个安慰。 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岳文轩问他：“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咱们找个饭店，就算是我给你送行了。” “今天真不行，你嫂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你看我这啰里啰嗦的，真成娘们儿了，不知不觉就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不和你说了，走了。” 邹新武戴上帽子就要往外走。 岳文轩赶紧把他拦了下来，打开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来，递给邹新武，说道： “你出门肯定踩狗屎了，运气真好，这二斤猪头肉你拿走，带着路上吃。今天中午一个朋友送的，便宜你了。” 邹新武也没客气，接住之后直接就塞进了包里，“我正发愁我们家老爷子来了后，去哪给他找点有营养的东西，这不就有了。” 望着老同学远去的背影，岳文轩没说什么。 他拿出这一块猪头肉来，本是为他路上准备的，但这显然不现实。 不管是老人也好，还是家里的孩子也好，都比邹新武更需要补充营养。 第二天，岳文轩提前半小时就等在了进站口，他已经和邹新武说好，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宋剑芳。 他的车刚停下，远处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军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岳文轩的吉普车很醒目，宋剑芳远远就看到了。 宋剑芳没和岳文轩见过面，但看过他的照片，走近之后一眼就认了出来，主动打招呼： “是文轩兄弟，我是邹新武的爱人宋剑芳。大老远的还得让你跑一趟，给你添麻烦了。”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和新武什么关系，这就是自家的事情。 新武可从来都不会和我客气，你也得和他学，咱可不能生分了。” “行，都听你的，咱本来就是一家人，就得当成一家人来处。以后啊，嫂子再也不和你客气了。” 宋剑芳是个非常爽利的人，岳文轩也有意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聊了一会儿，气氛就融洽起来。 “嫂子，昨天我听老邹说你准备把老爷子安排到医院，后来我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呼吸内科的疾病，好像三零幺医院更权威一些。” 宋剑芳说道：“确实如此，我也是先联系的三零幺医院，但三零幺医院的床位太紧张了，不能马上住进去，所以我才选择了医院。” “我未来丈母娘就是三零幺医院的科室主任，昨天我和她联系过了，她可以帮忙安排一个床位。 那你看老爷子来了，咱们是直接住进三零幺医院，还是去医院？” 这种事情，岳文轩能提建议，但最好还是宋剑芳拿主意，这也是对她的尊重。 宋剑芳说话的嗓门陡然提高，“那当然是去三零幺医院了！文轩兄弟，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一次真是给帮大忙了。 我安排他爷爷住进医院都费了挺大的劲，这下好了，直接就进三零幺了。 三零幺的呼吸内科是国内最好的，有些先进的西药，其他医院都没听说过，只要能住进去，老爷子的病肯定能治好！” “那就听嫂子的，等会儿老爷子到了，咱们直接去三零幺。” 不知道宋剑芳是太开心了，还是心里也有委屈，说着话，眼泪就出来了。 第103章 入院 宋剑芳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 “让你见笑了。嫂子经历的事少，遇到点事就上愁，这两天着急上火的，这能进三零幺医院是好事，我反倒是眼泪珠子出来了。” 宋剑芳满嘴的水泡，可见她这两天急成了什么样。 哪个军嫂都不容易，何况宋剑芳还是外科军医，又要工作，又要管孩子，还要照应来京治病的老人，哪方面都要兼顾，哪方面都不能出错，突然间落泪，就连岳文轩都替她心酸。 “嫂子已经很坚强了，又要工作，又要兼顾家庭。 这两天以你为主，你留在医院多照应着点。 两天以后以我为主，我工作不忙，又有车，来回也方便，你忙你的工作就行，老爷子的事交给我，你放心。” 擦干眼泪之后，宋剑芳又恢复了爽朗干练，“我也不和你客气，两天后我有手术必须要完成。 等把这两台手术做完，我尽量多请几天假，怎么也得在老爷子跟前尽尽孝心。 我和老邹结婚之后，仅仅回过一次老家，平常实在是没时间，挺对不起他老人家的。 老爷子来京城治病，就在眼跟前，我要是还不能时时陪着，那也忒不是东西了。” 宋剑芳这样的工作能不能请下假来，可不一定，岳文轩劝解道： “嫂子要是能请下假来，那当然好，要是不能，也别强求。 反正有我在呢，你是个什么人，老爷子心里肯定也有杆秤。毕竟你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老爷子肯定能理解，也肯定会支持。” 火车进站之前，岳文轩直接把车开进了站里。 这趟列车正好停靠一站台，一直等到人流都散去，正在焦急找人的宋剑芳，终于看到了刚刚下车的亲人。 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背着一个老人下了车，后面还有列车员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宋剑芳快步跑过去，欣喜的说道：“二弟，你总算是下来了，一直都没见到你，可把我急死了。 咱爹还好？这一路上顺利不？” 中年汉子看到亲人，特别高兴，说道：“嫂子，我带着药呢，这一路上没耽误吃药，咱爹看上去还行。” 岳文轩把车开到近前，顾不上客套，催促道：“嫂子，咱们先上车，上车之后再说话。” 三个人一起动手，小心翼翼的把老爷子搀扶到车里坐下。 老人的病情看上去很严重，躺在儿子的背上昏昏沉沉的，被这么折腾都没睁眼说话。 对帮忙的列车员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把行李也搬上车之后，岳文轩发动汽车快速向三零幺医院赶去。 邹新武的二弟叫邹新壮，今年刚刚三十岁，但看上去非常苍老，就像是四十岁的中年人。 看得出来，邹新壮非常疲惫，和岳文轩说话也是强打精神。 原本岳文轩想问问他这一路上的情况，看他没精打采的，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车子开进医院，岳文轩没让几人下车，说道：“我去找个担架，待会儿咱们把老爷子抬进去，这样也能舒服一点。” 宋剑芳赶紧说道：“二弟你在车上看着咱爹，我和文轩一起去。” 岳文轩带着宋剑芳，打问了三次，这才走进未来岳母的办公室。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岳文轩简单给两个人做了介绍，直接问道：“婶子，有担架吗？” “跟我来。” 岳文轩跟着未来岳母取了一副担架，三人一起脚步匆匆的来到停车场。 把老爷子搬到担架上，邹新壮和岳文轩抬着，在林妈妈的带领下，直奔呼吸内科的诊疗室。 有林妈妈这个本院的科室主任跟着，后面的诊治、检查、住院都很顺利。 两个小时之后，病人就住进了四人间的病房。 跟在一旁的林妈妈解释道：“时间有点太仓促了，双人间和单间都满着，一时间也腾不出来，只能先让你们家老人在四人间凑合几天。 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什么时候有了空余的单间或者双人间，咱们再转过去。” 宋剑芳赶紧说道：“四人间已经很难得了，就不用转病房了，不能总给您添麻烦，要是没有您，别说四人间了，就算是八人间也住不进来。” “有什么麻烦的，不都是自己家里的事？不用和我客气，咱们治病要紧，有一个好的休息环境，病人也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林妈妈跟着忙前忙后，事事都想在了前面，没让病人家属操一点心。 老人家住进病房，打上点滴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林妈妈跟着操心了，她说道： “你们刚才也听万主任交底了，你家老人的肺炎虽然严重，但应该能治好，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出院。 所以，你们也别跟着揪心，照顾好病人，也照顾好自己。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刚才万主任说的那种进口药有点贵，一个疗程下来就得四百块钱。 这种药用上一个疗程应该就能让病情稳定下来，大概率不需要用第二个疗程。 但要是超出预期，也不排除接着用第二个疗程，这样的话，花的钱就有点多了，你们要做好这个准备。 当然了，十有八九不会出现这个情况，但万一出现，你们也得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抓瞎。 要是钱不凑手，我这里也有，咱们治病要紧，别不好意思开口。” 林妈妈能说出这些话来，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宋剑芳当然明白这一点，诚恳的说道： “太感谢您了！我们手里的钱应该是够的，万一不够，肯定会向您开口。 您跟着忙前忙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那么稀少的进口药，万主任肯定舍不得给开。 我自己也是医生，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感谢的话太轻，但我现在除了说一声谢谢，也做不了别的了。” “一声谢谢就够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别客气。我办公室，你也去过了，后面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去找我。”林妈妈对宋剑芳说道。 第104章 吃住难题 岳文轩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钟。 自从进了医院，几个人就都没歇脚，大半天时间水米没下肚，想来大家应该都饿了。 他对林妈妈说道：“婶子，你先去办公室歇一会儿，我去外面打点饭，这会儿医院的食堂肯定没饭了，大伙不能就这么饿着。” “这会儿去饭店还能打上饭吗？要不还是我回家热几个馒头窝头端过来？ 反正也没多远，也就一会的事儿。”林妈妈说道。 听到岳文轩和林妈妈提到吃饭的事，邹新壮顿时急红了脸，这两人给帮了这么大的忙，哪能再让人家搭粮食，中午这顿饭本来就应该他管。 他赶紧说道：“俺兜里还有几个窝头，中午俺啃窝头吃就行。 俺爹我照顾着，让俺嫂子陪你们去饭店吃，俺有粮票。” 宋剑芳也对岳文轩说道：“这会儿去饭店还能买上东西吗？我看饭店门前都排了那么老长的队。 要是能进去，那咱就一起去饭店吃，家里的钱都在我身上带着呢，正好请你和婶子吃顿好的。” “这会儿去饭店吃饭，那肯定不行，要是不排队，那就太招人恨了。 我出去转一圈，想办法买点现成的，不管是窝头还是馒头，能下肚就成。 这点事你们就别跟着操心了，忙了大半天，都累了，好好歇一会儿，留着肚子，等着吃就行了。” 岳文轩有车，现在拉着几个人去饭店吃饭也来得及，但病人还在医院呢，这也不是下饭店的时候，他随便弄点东西过来，让大家填饱肚子也就行了。 出去转了一圈，岳文轩拎着一个兜子上了楼。 他先是来到林妈妈的办公室，见面就问道：“婶子，你有饭盒吗？” 林妈妈掏出一个饭盒来，顺便问道：“你这回来的还挺快，都买什么东西了？” “猪肉白菜的大包子，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岳文轩掏出三个大包子来，放到林妈妈的饭盒里。 林妈妈挺惊讶的，“这可太稀罕了！猪肉白菜的大包子，哪有人不爱吃，就算有，那肯定也不是我。 这大包子，看着就香，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个够不够？我买的多，要不要再给您多留两个？”岳文轩问道。 “够了够了，我最多吃两个，还得剩一个呢。 多出来的你就都给病房那边拿过去，现在医院的伙食也不咋好，等病人有了精神，多吃点好的，也能恢复的快一点。” 病房那边还等着吃饭，岳文轩也就没多待，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病房，宋剑芳正和同房的病人聊天，邹新壮还是沉默寡言的在旁边坐着，但精神显然好了很多，已经不再愁眉苦脸。 看到岳文轩回来，宋剑芳赶紧招呼道：“回来的还挺快，吃个饭也得让你张罗，这半天净让你跑腿了。” “猪肉白菜的包子，正好赶上，就多买了几个。” 岳文轩把布袋的口子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包子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不但宋剑芳和邹新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病房里的其他人更是看直了眼。 休息了这一阵，邹新壮已经恢复了点精神头，说道：“文轩兄弟，真是让你破费了，买这老些大包子没少花钱？” “没花几个钱，主要是运气好，正好赶上。壮哥你饿了，先拿一个赶紧吃。” 岳文轩拿出一个包子来，直接塞到他的手里。 邹新壮把大包子接到手里却舍不得吃，真诚的说道： “文轩兄弟，你和我嫂子先吃，我带的还有窝头，不赶紧吃了，我担心会坏。 刚才我嫂子打了一壶热水，我把窝头在缸子里一泡，就挺好。” 岳文轩心里清楚，邹新壮在老家，现在农闲没什么活，顶多也就是喝点稀的，恐怕窝头也舍不得吃，大包子当然好吃，肯定是舍不得。 明白这一点，他说道：“那咱们就一人吃一个，就当做是我给你接风洗尘了，晚上咱们一起泡窝头吃。 剩下的这三个，咱们留着，等会儿老爷子有了精神，说不定一口气就都给扫光了。” 这毕竟是岳文轩的一番心意，又是进京之后的第一顿饭，邹新壮也不好拧着，就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这大包子看着就馋人，我就不客气了。” 邹新壮还是个挺讲究的人，不着急的时候就说我，着急了才说俺。 一个大包子当然吃不饱，但现在这年月哪有能吃饱的时候。邹新壮和宋剑芳吃完一个包子之后都不再吃，岳文轩也是一样。 对于岳文轩来说，中午这顿饭只能说是凑合，但对于宋剑芳和邹新壮来说，一顿饭吃个大包子已经很奢侈了。 吃完饭，岳文轩和二人商量接下来的吃住问题。 不管是吃还是住，在他看来都是大难题。 邹新壮一路上要照顾老爹这个病人，带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二人的两件换洗衣物、两个大缸子，就只有一床被子了。 宋剑芳带过来一床被子、一个暖壶、一个饭盒、一个茶缸、两个洗脸盆、洗漱用品，其他就没了。 两个人加起来，东西也算齐全，但如果在医院待上半个月，这些东西还是不够。 白天怎么也好说，他们这些陪护的家属，晚上也是要休息的，但他们只能睡地上。 这大冷天的，冰凉的地面，连个褥子都没有，如果只有一床被子，还真没法睡觉。 岳文轩说道：“等会儿，我去家里拿两个凉席，再拿两床褥子，晚上就能凑合着睡一觉了。 嫂子你看还有哪些是必须得有的？我这也没在医院赔床的经验，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你不提醒我，我怕是拿不全。” 宋剑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忘了，我也是医生，哪能缺了东西，这些东西就够了。 其他欠缺的东西不好带，医院里肯定有办法解决，我这还没顾上问呢。” 不用她询问，旁边的病友听到二人的谈话，就主动热情的介绍起来。 第105章 病人的营养餐 三零幺是大医院，一些细节上还挺人性化的。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有凉席出借，往地上一铺，再有床被子，也就行了。 医院的暖气供的挺热，只要有床被子盖着，就不会冷。 家属毕竟是来医院照顾病人的，能凑合着休息就不错了，这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邹新壮这样的农家汉子，什么苦没吃过，住宿的这点不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困扰。 实际上也是如此，现在天寒地冻的，就算在家里住，也是冷的要命，住在医院里暖呼呼的，除了不太方便外，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屋里不冷，陪床的病人家属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住宿问题顶多是不便，算不上是难题。 但吃饭却是真真正正的大难题！ 陪床的病人家属吃不饱、吃不好，怎么都能凑合，但病人却不能凑合。 三个人还在说着话，万主任就派人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三人坐下后，万主任直截了当的说道： “病人的身体太虚弱了，有非常严重的营养不良。这么糟糕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利于病情的恢复，在住院的这段时间，你们必须想办法给病人补充营养。 这方面就得靠你们病人家属了，我能做的不多，每天给病人开上半斤康复粉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且这件事你们还不能告诉其他病人。 你们这个病房的其他三位病人都没有给开康复粉，这要是让他们知道，非得过来纠缠我不可。” 宋剑芳赶紧说道：“太感谢您了，万主任，这件事我清楚，多谢您的关照，我们肯定不会对外说的。” 办公室还有其他人，万主任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宋医生理解就好，咱们做大夫的恨不得把所有好药、好东西都给病人用上，但国家的资源有限，只能用在刀刃上，只能优先危重病人。 但病人家属却很难理解这一点，所以，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 岳文轩插话道：“万主任您放心，我们都不是多嘴的人，必定不会让您难做。 我还想问一问，给病人补充营养的话，最好是哪些东西？” “虽说要补充营养，但最初这几天，大鱼大肉的也不行，日常的饮食还得偏清淡一些。 如果有鸡蛋、豆腐、奶粉，那就最好了。 当然了，这些东西不好弄，没有这些的话，那就尽量给病人吃点好的，小米、大米、白面，尽量供应上。 如果有条件的话，直接吃大鱼大肉不行，但喝点鱼汤、肉汤，还是没问题的。” 那些更珍贵的滋补品，万主任根本就没提。现在这年月，想吃饱都难，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门路弄那些昂贵的滋补品，如果能给病人补充一些肉蛋奶，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宋剑芳说道：“太谢谢您了，万主任，我们一定尽量想办法多弄点好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人缺了营养。” 接下来，万主任又详细解说了一下病人的病情现状，后面的治疗方案也详细说了说。 岳文轩和邹新壮自然是不懂的，也就宋剑芳这个外科医生还能插上话，时不时的探讨和请教一下。 回到病房后，宋剑芳和邹新壮都是一脸的愁容。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二人为何发愁，岳文轩说道： “咱们三个分一下工，壮哥负责陪护老人，嫂子你负责和大夫沟通，我负责老爷子的营养餐。你们看怎么样？” “文轩兄弟，照顾好长辈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责任和本分，哪能把困难都推给你。 太好的东西，家里还真没有，但老爷子住院这段期间，每天一颗鸡蛋还是能保证的。” “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鸡蛋都给了老爷子，孩子不就没有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都做好准备了。 也不怕你笑话，昨天老邹拿回家的那两斤猪头肉，都让我换成鸡蛋了，一共换了二斤半鸡蛋，只不过还得等两天才能到手。 有了这些，鸡蛋怎么也不缺了。” 这些鸡蛋还是拿岳文轩送的肉换来的，说起这件事，宋剑芳挺不好意思的。 岳文轩自然不会介意，“还是嫂子有办法，有了这二斤半鸡蛋，老爷子住院这段时间，鸡蛋肯定是不缺了。 正好我家里还有一袋奶粉，我晚上拿过来。 嫂子你知道，我钓鱼是一绝，家里从来没缺过鱼吃，树上的麻雀也随时能打下来。 这样的话，鱼汤、肉汤，咱不就都有了。 至于大米白面这些，我家里也还有，正好我有车，以后啊，我就负责给老爷子送饭。 所以我说，咱还是分工合作，这一分工，问题不就解决了。” 宋剑芳和邹新壮的心里都挺感激的，岳文轩这样说，不过是照顾他们二人的面子。 老爷子住院后，治病有医生，他们两个能干什么？除了照顾一下病人，什么都干不了。 这些营养品谁家不缺，只能是岳文轩从自家人嘴里抠出来的。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感激？ 但他们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些东西，他们二人确实拿不出来，而岳文轩又是邹新武最好的朋友，还真不能拒绝。 老爷子这一路上很辛苦，躺在病床上睡得很踏实。 岳文轩已经问过邹新壮，上车之后，邹新壮并没有补上卧铺。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邹新壮要是补上了卧铺，反倒会让他惊讶。 老爷子的身体很虚弱，肯定没法久坐，何况他们也没有座位。 邹新壮也算有办法，跟人说了说，把被子铺在座位下面，就那么让老人躺了一路。 老人这一觉足足睡了有三个小时，睡醒之后，一口气把三个大包子都吃光了，肚子里有了东西，明显有了精神。 幸亏岳文轩考虑到了这个情况，买的包子虽说是白菜猪肉馅的，闻上去挺香，但那是调的馅好，里面的肉少的几乎找不到，以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倒也可以消化。 岳文轩先是陪着老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赶回家，为老人准备晚饭。 时间还挺充足，在他的要求下，老太太收拾了几条鲫鱼，小火慢炖了一锅鲫鱼汤。 第106章 感激 岳文轩拎着一个食盒走进病房，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正在热热闹闹的吃晚餐。 病人住院期间，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上交粮票后，可以在医院的食堂打饭。 作为重点医院，供应有所偏重，三零幺医院的伙食比东方机械厂的伙食还要好一些。 当然了，所谓的好也只是窝头里掺杂的其他东西少一些，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蔬菜的品种也比一般单位丰富一些，虽然每份的菜量不大，但包括土豆、白菜、萝卜在内，每顿都有四五种，菜品供应可以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大的。 宋剑芳和邹新壮很节俭，两个人仅仅打了一份土豆丝。 窝头是邹邹新壮从老家带来的，看上去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里面都掺了点什么东西。 就这么一个一看就很难吃的窝头，两个人同样舍不得多吃，每人只分了一个，这就是他们二人的晚饭了。 岳文轩把手中的食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一脸笑容的对老人说道： “大爷，我看你这会儿精神好多了，看她们吃的这么香，是不是也饿了？” 老爷子一看到岳文轩就很高兴，他对大儿子的这个战友非常有好感，乐呵呵的说道： “确实精神好多了，到底是大医院，这会儿退了烧，俺觉得身上可得劲儿了。 再加上中午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太顶事了，俺觉得至少一天不用吃饭，肯定也饿不了。” “您不吃饭可不行。您现在是病人，身体有点虚弱，每顿饭必须得吃饱、吃好。 况且医生也说了，让您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这样身体才能恢复的更快，您身体恢复的快，咱们也能早一天出院不是。” 说着话，岳文轩把食盒打开，顿时一股香气弥漫开来。 “太香了，怎么还炖鱼了？这也太破费了。 我现在恢复的不错，用不着吃这些有营养的东西，随便凑合着吃一口就行。”老爷子挺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钓上来的，一分钱都没花，算不上破费，而且家里还多着呢。 这鲫鱼汤还是我奶奶亲手给您熬的呢，您尽管踏踏实实的把这一缸子鱼汤喝了。” 岳文轩首先把一缸子鲫鱼汤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老爷子指着食盒里的半缸子葱烧豆腐说道：“鲫鱼没花钱，这半缸子豆腐总归是买来的？ 太破费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糟践这些好东西。 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要让你搭钱搭票的，不是把你也拖累了。” “您多虑了，这豆腐也没花钱，因为啊，花钱也没处买去。 这是对门邻居和我换的，一条鱼换了两大块呢，几天也吃不完。 我有这钓鱼的本事，饿着谁也饿不着我，您就踏踏实实的吃顿饱饭，不用怕拖累了我。 我家里是真饿不着，要不然，新武也不会把您托付给我了。” 不管老人信不信，岳文轩肯定要想办法打消他的顾虑。 除了鱼汤和烧豆腐之外，岳文轩把食盒里的其他几样东西也摆了出来。 主食是两个大白馒头和一碗小米粥，这自然也是给老爷子这个病人吃的。 除了这些，他还带了两个罐头瓶。 他把两个罐头瓶打开，一个瓶子里装的是咸菜丝，另一个瓶子里装的是腌萝卜。 他把两个罐头瓶子摆在邹新壮的眼前，“自家腌的咸菜疙瘩和萝卜干，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回邹新壮没拒绝，反而高兴的说道： “这个好，俺可想吃咸菜了。本来俺从家里带了几个咸菜疙瘩，路上不知道被谁给顺走了，弄得我只能干啃窝头。 有了这两瓶咸菜就不用从食堂打菜了，食堂的菜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太费钱。” 邹新壮一高兴，又开始自称俺。” 宋剑芳另外拿出一个饭盒来，招呼道：“文轩兄弟，我给你打了两个馒头和一份肉沫白菜，你也赶紧吃，再不吃就凉了。” 岳文轩歉意的说道：“嫂子，我在家里吃了，以后打饭就别给我打了。 这一份，你们也赶紧分了，就别剩了，要不然下顿还得吃凉的。” “没事儿，凉的也好吃，晚上这顿饭已经吃得挺饱了，正好留着明天早上吃。”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一顿饭能有个窝头吃就不错了，这么好的饭，自己肯定舍不得吃。 虽然两人没说，但心里都想着把馒头和菜留着给老爷子明天吃。 在岳文轩的劝说下，他带来的晚饭都被老爷子一扫而光。 老爷子胃口挺好，看上去也有精神了，万主任开的进口西药，贵是很贵，但确实有效。 通过这件事，岳文轩深刻的认识到这个时期药物的匮乏和珍贵。 老人家得的是肺炎，青霉素不怎么管用，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真的会要命。 也就是三零幺医院有更好的进口西药，换成规模小一点的医院，老人家这病，恐怕还真就治不好。 岳文轩一直守到晚上十点才离开，走的时候特意说好，老人明天的早饭，他会送过来。 以后也是如此，老人的一日三餐，他都会在家里做好后，专门给送过来。 他还特意叮嘱宋剑芳，他带来的奶粉不要舍不得用，早点把老人家的身体养好了，也能早一点出院。 等岳文轩离开后，老爷子感慨的说道： “老大的这个战友太实诚了，等他回来之后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费心费力的就不说了，每天给我准备一日三餐，要都像今天这样，那得糟践多少好东西。 这辈子，我也没享过这样的福，没想到生病住院反倒吃上好东西了。” 邹新壮也懊恼的说道：“来的时候太匆忙了，也没想着从家里带点好东西过来。咱们白吃了文轩兄弟这么多粮食，连点回礼都拿不出来，我这脸上臊哒哒的。” 宋剑芳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她只能安慰道： “新武和文轩是那种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关系好着呢，这回咱们欠了文轩兄弟的情义，以后慢慢找补就行。 这件事用不着咱们操心，等新武回来之后，他会处理的。” 第107章 病友的羡慕 进口西药的效果很好，两天时间，老人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根据现在的恢复情况，万主任给出了更加乐观的判断，用不了半个月，有个十天左右，老爷子就能顺利出院了。 病情稳定之后，有邹新壮在旁边照顾着就足够了，宋剑芳回单位上班也能安心。 林素芝得知这件事情后，一直打算到医院看望一下病人。 但在母亲的建议下，一直等到宋剑芳再次请假过来照顾病人，这才和未婚夫约好一起去医院探望。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去医院看望病人一般都要赶在上午，林素芝刚吃完早饭，岳文轩就过来接了。 进屋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岳文轩说道：“这么快就吃完早饭了，我特意早来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盘子来，盘子上面放着几张冒着热气的油饼，“奶奶起早烙的葱油饼，里面放的花生油，特别香，要不要再来一张，尝尝味道？” 本来就没吃饱，闻到葱油饼的香味，林素芝更馋了，也不和未婚夫客气，直接拿起一张来，说道：“奶奶的手艺最好了，我必须得尝一尝。” 明明看上去细嚼慢咽的，吃的挺文雅，但转眼间一张葱油饼就消失不见了。 “还有不少呢，要不要再来一张？” 林素芝擦了擦手，拒绝道：“不要了，再吃的话，胃就要被撑大了，那以后不得天天挨饿。 一大早就能吃到一张香喷喷的葱油饼，已经很幸福了。 这几天，我没少跟着你吃好东西，剩下的几张还是留着给我妈妈吃。” 林妈妈听到声音，刻意从厨房里晚出来一会儿，看到岳文轩又带了东西过来，叮嘱道： “文轩，以后过来就不要带东西了，一家人没这么多讲究。 你家里人口多，再多的东西也不够分，我这边就两个人，日子怎么都好过。” 岳文轩说道：“我昨天抽了会儿时间去冰钓，收获还挺大的。 我给您带来两条甲鱼，还有两只水鸭子，就是都不怎么大，水鸭子恐怕连一斤都没有 您别舍不得，最好趁着新鲜吃掉，放的时间长了，口感到底差一些。” 这么稀罕的东西，林妈妈肯定舍不得就这么吃掉，但这毕竟是未来女婿的一片心意，只能敷衍道： “听你的，明天我就炖一锅鸭肉，好好给素芝补一补。” 两人从家里出来，林素芝吐槽道：“你今天拿来的东西又白瞎了，我妈过日子太细，肯定舍不得吃。 这次就算不给我爸、我哥、我姐寄走，肯定也得留着过年吃。 她现在就已经开始为你这个新姑爷上门拜新年做准备了，我看你拿来的这些东西，最终还得是进你自己的肚子。” “老人过日子都这样，一个比一个细，自己舍不得吃，就想着儿女们了。 以后我多来几次，多带点东西，东西多了，自然也就舍得了。” 林素芝白了未婚夫一眼，“你脸皮可真厚，你看看谁跟你似的，还没结婚呢，就三天两头的上门。 这才多长时间，楼上楼下的邻居就都认识你了，他们见了我就打趣，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说就说呗，反正咱俩就要结婚了，不怕他们说。 要不是天天往医院跑，这两天咱们结婚证都领到手了。” 说起这件事来，岳文轩还挺遗憾的。 未婚妻的脸皮还是太薄，最怕别人打趣，等领了结婚证，有了法律上的保证，肯定会好很多。 到了医院，两人下了车，一个手里拎着食盒，一个手里拎着水果，一起向病房走去。 现在岳文轩对于医院的就餐时间了如指掌，每天都掐着点来。 两人进了病房，一屋子的人都在吃饭，热热闹闹的，气氛还挺好。 看到岳文轩和一个美的像是仙女一样的大美女一起走进来，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惊艳之色，说话的声音都暂停了下来。 宋剑芳赶紧迎过去，热情的招呼道：“文轩，这就是素芝？真是难为你怎么找的，我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简直比电影画报上的大明星还俊。” 林素芝任凭宋剑芳亲热的拉着手，也不挣脱，笑语晏晏的说道： “嫂子，早就想来看看伯父了，这几天单位工作忙，一直等到休息日才抽出时间来，您别见怪。” “不见怪，见怪啥，你能过来，嫂子就已经很高兴了。” “伯父恢复的还好？我也不知道该买点啥，就带了点苹果和橘子过来，多补充一点维生素，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林素芝顺势把手中的水果递到宋剑芳的手中。 “你这也太客气了！这么好的苹果和橘子，有钱都没地儿买。嫂子就不和你说谢谢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可别这样了。” 林素芝又和老爷子问候了几句，岳文轩这才把手中的食盒打开。 今天准备的早饭很简单，但非常有营养。 两张葱油饼，一缸子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肉汤，还有一小碟腌黄瓜，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怎么又炖肉了？葱油饼喷香喷香的，这得搁多少油？ 中午饭可别这么丰盛了，简单点就行，我这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哪能老是糟践这些好东西。” 虽然这几天每顿饭都是吃的差不多的伙食，但老爷子还是不习惯，还是舍不得。 岳文轩一边摆饭，一边说道：“我奶奶也是难得烙一回葱油饼，多搁点儿油，吃着才香呢。 这碗肉汤也不麻烦，我自己打下来的麻雀，专门给您做了一碗萝卜麻雀汤，据说特别滋补，多吃点好的，您也能早点出院。 等出了院，我肯定不再给您弄这些费事的，到时候咱爷俩一起啃窝窝头。” 老爷子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又有宋剑芳在，岳文轩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小时，就和未婚妻一起告辞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老爷子旁边的病友羡慕的说道： “你儿子这战友是真实诚，这每天不是鱼就是肉的，就算是亲儿子也没这么孝顺的。 到底还是战友情最珍贵，像咱们这些人，普通朋友可没有这么掏心掏肺的。” 第108章 永生难忘的记忆 邹老爷子一直干农活，体质很好，有了对症的药物之后，恢复的很快，再加上岳文轩给提供的具有丰富营养的一日三餐，在医院呆了九天时间，老爷子就彻底痊愈了。 宋剑芳本来想让公公和小叔子回家住上几天，难得来一次京都，也好领着他们到处转一转。 结果老爷子却归心似箭，多待一天都不行。 没办法，宋剑芳拧不过老爷子，只得同意他出院之后就走。 一大早，岳文轩就来到了医院，依旧还是提着食盒过来的。 老爷子吃完最后一顿丰盛的早餐，催着岳文轩和儿媳妇去办出院手续。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总共花了四百七十八块钱，宋剑芳手里的钱还够，岳文轩也就没有说话。 在这个年代，住院花这么多钱，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没有开刀动手术，原本花不了这么多钱，但进口西药价格太高，仅仅这一种进口药就花了四百块钱。 就算如此，能用上这种进口药，也是欠了万主任一个大人情。 哪怕在三零幺医院，这种进口药的数量也非常少，如果不是林妈妈说了话，邹老爷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使用这种进口药。 这种进口药是稀缺品，级别不够，有钱也不行。 老爷子能直接住进三零幺医院，也让岳文轩省了不少心，不然的话，他虽然能在系统中买到这种药，却还得费心找借口。 岳文轩已经定好了两张回程的卧铺，发车时间是下午。 办完出院手续还不到九点钟，时间还很长，岳文轩干脆把几人拉上，直奔天安门。 他的安排果然对了老爷子的心意，站在天安门广场上，老爷子和邹新壮都看傻了。 “这就是天安门吗？能在这里转上一圈，就算死也没遗憾了。”邹老爷子动情的说道。 邹新壮同样很激动：“爹，我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竟然能在天安门前走一走，回去之后，村里人肯定能羡慕死。” 岳文轩说道：“我专门借了一台照相机，今天咱们多拍点照片，洗出来之后给您寄回去，村里的父老乡亲们看到了肯定很羡慕。” “还要照相啊，会不会太麻烦了？”老爷子当然想在这里拍照留念，但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照相机是朋友的，我自己就会照相，难得有这个好机会，今天咱们就多照几张。” 岳文轩早就想买一台照相机了，邹老父子二人难得来一次京都，肯定要拍点照片，正好趁这个机会把照相机买了。 有了照相机，以后肯定会经常用到，既然要买，那就买台好的，所以他就选了当下最好的莱卡照相机。 岳文轩先是给三人拍了一张合照，然后又各自拍了一张单人照片。 宋剑芳对拍照也很感兴趣，向岳文轩请教了简单的用法之后，给岳文轩三人也拍了一张合照。 一上午的时间有限，把附近的景点转完已经中午了。 邹老父子马上就要走了，岳文轩当然要在离开前请对方吃顿好的。 他选了比较有特色的便宜坊烤鸭，四个人点了三只烤鸭。 宋剑芳吃的很尽兴，她平时的工作太忙，进京的时间又不长，也仅仅吃过一次烤鸭，这是第二次。 最近这半年，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下饭店。 平时总是填不饱肚子，休息的时候，她也想带着孩子去饭店大吃一顿，毕竟饭店只收钱不要粮票，吃到就是赚到。 可惜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而且不只是本地人，还有外地人。每一家饭店的门前，时时刻刻都排满了长队，她这个大忙人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只得作罢。 今天再一次吃到香喷喷的烤鸭，宋剑芳不知道是便宜坊的手艺好，还是她太久没有吃肉了，吃到第一口烤鸭，那种酥脆和浓香就在味蕾上炸开。 她顿时被无边的幸福所包裹，她觉得她这一辈子恐怕也忘不了这一顿烤鸭的美味了。 就连吃过一次烤鸭的宋剑芳都被眼前的美味所征服，从来都没有吃过烤鸭的邹家父子，更是好吃的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这一次来京都，两人也算是开了眼界，有了很多的平生第一次，尤其是这顿饭，给父子二人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回去的车还是停靠一站台，岳文轩直接把车开到了站台上，手里拎着东西，把邹父二人送上了车。 上车之后，帮二人把行李归置好，又特意找到列车员，送给对方一盒烟，拜托对方对二人多一点照顾。 岳文轩送给邹父的那一包东西，拎着就沉甸甸的，邹父一再的推辞，最后还是无奈的收了下来。 等列车开动后，邹新壮解开口袋，一样样的翻看着里面的东西，越看越激动。 翻完一遍，对邹父说道：“爹，咱们这次的人情真是欠大了。 文轩兄弟实在是太仗义了，你猜他都给咱们带了点什么？” 也不等老父亲回答，他接着说道：“两大盒饺子，两大盒包子，一大摞油饼，还有一瓶子咸菜和十几个煮鸡蛋。 这还不算完，切好的猪头肉也有一盒子，我估摸着至少得有两三斤。 另外还有四盒点心，看着就挺高档，肯定很好吃。 这些天就够麻烦文轩兄弟的了，临走还给我们带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和票。 可别咱们走了，文轩兄弟家却揭不开锅了，想一想，我这心里就挺惭愧的。 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报答文轩兄弟的那一天？要是有这么一天，就算豁出命去，我也愿意。” 邹老也动情的说道：“咱家欠文轩的情太大了。我听你嫂子说，要不是托了文轩的关系住进了三零幺医院，我这病肯定治不好。 这可是救命的恩情，更不要说这些天吃吃喝喝搭上的那么老些东西，都是有钱也没处买的好东西。 这份情，你哥肯定是要还的，但你也得记在心里。不管能不能还回去，都不能忘。 咱庄稼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丧良心。” 第109章 孟老家里大扫荡 出了火车站，宋剑芳独自乘坐公交车回家，岳文轩开车向孟老的家里赶去。 他已经和孟老约好，今天会上门拜访，孟老专门请了假在家里等他。 汽车在胡同口停下，岳文轩拎着东西走进胡同，连续问了两个人，终于走进了孟老家的四合院。 进院之后，岳文轩大声喊道：“孟老在家吗？” 孟老闻声走出来，看到岳文轩手里拎了不少东西，责怪的说道： “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是怕我晚上不管饭吗？” “您可别想占我的便宜，只有一部分是送给您的礼物。另外那些，我是要换钱的，可舍不得白送您。” “这么抠门儿吗？我这是白高兴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岳文轩跟随孟老进屋。 坐下之后，岳文轩说道：“您这四合院不错呀，青砖绿瓦的，保护的可真好，最重要的是清静。 什么时候我要是有这么一座四合院，也就知足了。” 孟老一脸的嫌弃，“好什么呀好？你要是夏天的时候过来，在四合院里住着，确实是好。 但这大冬天的，家里就点了这么一个煤球炉子，屋里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简直能冻死个人。 年轻的时候，我都没受过这种罪，老了老了，还要挨饿受冻。” “您又不缺钱，煤球有定量，您可以多买点柴呀，把房子改造一下，弄个火墙什么的，有柴烧一样能取暖。”岳文轩建议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这大冷的天也不好动工，我准备明年找人收拾收拾，怎么也得把这个取暖问题给解决了。 你们年轻人火力壮，冷一点也不怕，像我们老年人，这么冷的天是真的遭不住。” “既然有这个想法，却又没改造，难道您是刚搬过来的？”岳文轩问道。 “刚搬过来没多长时间。我虽然不算是有钱人，但也有点家底，京都城的房子也有那么三四处。 这不是响应国家政策，都交出去经租了嘛，现在就留了这么一个小四合院。” 说到这里，孟老叹了口气，“能把这个四合院留下，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原本我儿子一家不和我们老两口住，为了不让外人住进来，能有一个清静地儿，才不得已让他们搬回来住。” “按照相关政策，您老两口确实不能把整个四合院都占了，国家不可能让那么多房间空着。”岳文轩对于这一点很清楚。 孟老接着说道：“我们老两口占不了整个院子，顶多也就能把正房留下来。 不得已，只能让我儿子一家也搬回来住。 多了几个孩子，人均面积总算满足了政策要求，这才没让外人住进来，算是完完整整的保住了这座四合院。” 岳文轩对于孟老的心态一清二楚。 孟老还保留着少部分老客户，时不时的就要自制一部分中成药，如果连个私密的空间都没有，那就太不方便了。 以岳文轩的眼光来看，孟老算是很幸运了，因为战乱的关系，解放前就把铺子关了，虽然一直没断了制药，但因为只是规模很小的家庭作坊，解放后也仅仅定了一个小ye主的cheng分。 几年以后要是谨言慎行的话，倒也不会太遭罪。 唯一可虑的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大学教授，现在是孟老的骄傲，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那是以后了，孟老眼前的日子还是过得挺舒坦。 两人山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岳文轩进入正题，“孟老，您亲手炮制的那些中成药，家里还有多少？除了必须留下的，其他的那些，我准备都要了。” “都要了？你知道我手里有多少东西，你就都要了？”孟老挺惊讶的。 “那您就说说呗，只要我能买得起，我确实想多囤点药。 手里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不顶吃也不顶喝。 我多囤点药，自己用一部分，给亲朋好友的备上一部分，总比钱顶事。”岳文轩半真半假的说道。 “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我这卖药的当然也不怕你买的多。 那我就说一说，看看你能买多少。” 孟老这里最珍贵的成药有四种，分别是：益肾强身虎鞭酒、人参养荣丸、人参培元丸、牛黄定神丸。 “益肾强身虎鞭酒”是效果极佳的壮阳强身酒，具有温补效果且无任何副作用。 “人参养荣丸”主治女性的体虚体弱、痛经、宫寒。 “人参培元丸”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 “牛黄定神丸”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对于患病后的治疗也有一定疗效。 这四种药里面，孟老卖的最好的就是人参培元丸，已经匀给岳文轩一部分，现在几乎没有剩余了。 想要的话，只能等下一批。 人参培元丸对于人参的品质要求很高，最好是百年人参，由于药材的稀缺性，这种药经常断货。 好在岳文轩能随时供应他百年人参，以后还可以慢慢囤积，至少在几年之内没问题。 孟老这里第二受欢迎的药品是牛黄定神丸，现在同样缺货。 牛黄和犀角是牛黄定神丸的主药，比较好搜集一些，但制药的周期比较长，所以也时常断货。 第三受欢迎的就是虎鞭酒了。 因为药品制成后便于保存，孟老这里倒是还有一些存量，但孟老还要留一部分，所以只答应出售给岳文轩八坛，一共40斤药酒。 人参养荣丸是女性专用药，作用较为单一，存量比较多，剩余的四十丸库存都被岳文轩扫光了。 孟老这里的牛黄安宫丸、牛黄清心丸、虎骨酒，珍贵性和稀缺性虽然远不如以上四种，但质量也都是同类药品当中最好的，岳文轩干脆把剩余的库存都买了下来。 孟老希望从岳文轩那里买到更多的高端药材，而且岳文轩买的量又特别大，所以给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最后算下来，岳文轩需要付给孟老一万六千元。 这是一笔巨款，但岳文轩觉得花的很值。 尤其是孟老拥有独家秘方的那四种中成药，过了这几年，以后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买到了。 第110章 再次约会 虽然这次买药的数额巨大，但他不一定要掏钱。 因为岳文轩是带着药材过来的。 他带来了一株百年人参、两盒全蜡片的顶级鹿茸，以及半根犀角。 等孟老称完重，估完价，三种高端药材的总价值是两万三千五百元。 去除了购药款一万六千元，他还能从孟老这里拿到七千五百元。 孟老家里并没有这么多现金，只能暂时先打一个欠条，等下次见面再结款。 在欠条上签上名字，孟老感慨的说道：“今天卖给你的这些成药，我要辛苦两年才能做出来。 两年的辛苦成果都给了你，还要倒欠你这么一大笔钱，我现在感觉自己就跟杨白劳似的。” “我付给你的一万六千块购药款，你收到后，直接就都揣自己兜里了。 你给我的这张欠条，我敢揣自己兜里吗？这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辛辛苦苦忙活半天，我能有一成利就不错了。” 孟老没有打探岳文轩药材来源的想法，开句玩笑后，马上转移话题。 接下来，他把这几种成药的保存方法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岳文轩的黄金空间只有十立方米，根本就不够用，今天买的这些成药并不是敏感物品，他不打算一直藏在空间里，肯定要放在外面。 所以，对于孟老特意说明的保存方法非常上心，听得很认真。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进了家门。 孟老赶紧把自己的老伴儿介绍给岳文轩认识。 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岳文轩说道：“孟奶奶，今天晚上我要在您家里蹭顿饭吃，我带了两条鱼和几斤虾，您看看能用上吗？” 老太太是富贵出身，做事大气，当下就说道： “这两样可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既然拿来了，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今天晚上咱们就多添两道菜。 你看清蒸鱼和醉虾可以吗？对不对你的口味？” “都是我爱吃的，那就麻烦您了。” 老太太高高兴兴的去做菜，岳文轩和孟老继续聊天。 天色将黑的时候，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接上刚刚放学的孩子们，返回家里。 二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个儒雅，一个婉约，话虽不多，但热情周到，一点都不失礼。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喝了有小半斤酒，岳文轩和这一家人还挺谈得来，吃饱饭又坐了将近半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三个男人一起动手跑了两趟，才算是把岳文轩买的那些成药全部搬到了车上。 到家后，幸好岳文轩的楼房空间够大，最占地方的药酒，很快就被他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转眼间又到了星期天，一大早，岳文轩就敲响了未婚妻的家门。 这回是林妈妈开的门，看到岳云轩的手中又拎满了东西，她责怪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空手上门就行吗？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可不能大手大脚。” 林妈妈说的并不是客套话，新姑爷空手上门，她绝对不会责怪，心里反而更踏实一些。 她的宝贝闺女从小是在高家长大的，哪怕相比于曼华那丫头来说节俭了很多，可在她看来，还是太能花钱了。 就她姑娘这样儿的，结婚后要是能把日子过好，那才怪了。 她现在就盼着新姑爷是个手紧的，两口子过日子，哪怕有一个会精打细算，也能把日子过好。 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期盼恐怕要落空了。 她怎么觉得这个新姑爷比她们家姑娘还手大呢？ 花起钱来，眼都不眨，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得亏她这个新姑爷除了工资高以外，还有一手打鸟摸鱼的本事，就算是这么难的日子也亏不了嘴。 以后小两口可能钱不够花，但至少亏不了嘴，饿不着肚子，这是唯一能让她安慰的地方。 岳文轩那么精明的人，丈母娘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笑呵呵的解释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大过年的怎么也得吃点好的，我这几天就不偷懒了，辛苦一点也能多点收获。 我给您带来四五斤麻雀，就是收拾着麻烦，挺费劲的。” 不是花钱买的，林妈妈就放心了，马上改变了口吻： “年轻人辛苦一点怕什么？现在日子这么难，为了一口吃的，哪家不是绞尽脑汁想办法。 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就得利用起来。 平常休息的时候少往外跑，多打下来一只麻雀那也是好的。 麻雀虽小，那也是肉，而且麻雀的滋补效果非常好，炖汤喝，最补了。” “都听您的。这段时间我要和素芝准备结婚用品，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等我俩办完了婚礼，休息天我就不到处跑了，一定多冰钓几次，务必要让咱们家不缺鱼吃。” 林素芝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打断了二人的聊天，“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这还没吃早饭呢。” 岳文轩早就想好了理由，“你不是要去商场买结婚用品吗？咱们得早点走。 一进腊月，商场里人山人海的，哪个柜台前都排长队，去的晚了，咱们什么都买不上。” 林妈妈在旁边说道：“那也得吃了饭再走，总不能饿着肚子出去。” 岳文轩说道：“奶奶听说我们一早就要走，特意多做了一份早餐，我给素芝带了一份，就在车上放着呢。 咱们车上吃，也能节省点时间。” 林素芝早就盼着和未婚夫一起去商场购物，积极性非常高，速度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边穿鞋，一边喊道： “妈，我就不在家吃了，你一个人吃，中午我也不回来，别给我留饭。” 两人从家里出来，上了车，岳文轩从后座上把食盒拎过来，递给林素芝，说道： “专门给你准备的早餐，打开看看。” 林素芝把食盒打开，顿时惊呼一声：“这么丰盛！你不是说奶奶做的早餐吗？” 食盒里的早餐很简单：一个茶叶蛋、两个肉包子、一碗豆腐脑、一碟小咸菜。 但在这个年月，绝对称得上丰盛。 第111章 蜜里调油 岳文轩说道：“你别管谁做的，想不想吃？” “想吃。” 林素芝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两眼放光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吃。” 林素芝昨天晚上就吃了半个窝头一碗粥，半夜就饿的肚子叫，看到如此丰盛的早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她没有急着开吃，而是关心的问道：“你吃了吗？咱俩一起吃，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必须得吃光，不许剩啊。” 岳文轩这种带点命令式的霸道口吻，听到林素芝的耳中却满是关心和宠溺，她拿起最想吃的大包子，咬了一口，满嘴流油，鲜香扑鼻。 “太好吃了！这是放了多少肉？一口咬下去，怎么感觉嘴里都是肉？”林素芝幸福的两眼微眯，好吃的停不下来。 这一家的肉包子，岳文轩经常吃，好吃是好吃，但也并不像林素芝说的那样，满嘴都是肉。 他给林素芝准备的是挺常见的猪肉白菜馅的肉包子，里面放的肉估计连十分之一的量都没有，馅里基本上都是白菜。 林素芝觉得馅儿里都是肉，完全是因为平时吃的所谓肉包子里面几乎就没有肉，这一对比，自然显得里面的肉太多了。 另外就是：这家包子铺卖的肉包子，调的馅儿太好了。 包子不一定有肉才好吃，如果调的馅好，素馅儿的一样好吃。 这家包子铺调的馅儿就是一绝，不管是什么馅儿的，不管有没有肉，都好吃。 就连岳文轩这种对吃食非常挑剔的人，都觉得包子好吃，饿着肚子的林素芝吃到这样的肉包子，当然就成了绝世美味。 林素芝大口的吃着未婚夫准备的丰盛早餐，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一眼未婚夫，只觉得眼里看到的和嘴里吃到的都是幸福，心里别提多甜蜜了。 等到她把早餐吃完，想起家中的妈妈，心中突然升起了负疚感，懊悔的说道： “我怎么就这么贪吃呢？我应该把食盒提回去和妈妈一起吃的，我妈妈昨天晚上比我吃的都少。” 岳文轩说道：“那我不得遭你妈嫌弃呀，这种花钱还不讨好的事，我可是不敢干了。 毕竟咱俩还没结婚，我现在得想方设法的争取你妈的好感。 要是被她嫌弃了，觉得我不是个会过日子的，突然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了，那可怎么办？” 林素芝嗔了岳文轩一眼，“净瞎说，我妈哪有那么不讲理。” 虽然未婚夫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这句话，但她还是解释道： “你也别嫌我妈过日子太细，都是被生活逼的，没办法的事情。 我爸那儿一个人就不说了，我妈现在基本上顾不上他。 但我哥和我姐，我妈肯定要操心的。 我哥家里四个孩子，我姐有俩，就现在这点供应哪能吃得饱？ 别说我妈跟着揪心了，我也一样操心，但我就是太馋了，吃的苦太少，做不到我妈那么狠，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少吃点，多省点。 说到吃苦挨饿，还是老人们有经验，一个比一个会精打细算。 这一点确实值得咱们年轻人学习。 现在全国是个什么状况，你私下里肯定也听说了。真正有经验的老人，每天想的是怎么让全家人活下去，怎么让全家人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段时间。 我家虽然远到不了这种状况，但我妈曾经吃过这样的苦，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净是给我传授这些经验了。” 说到哥哥和姐姐，林素芝的脸上露出了愁容。 岳文轩安慰道：“你哥和你姐，工资都不低，家里也不缺钱花，无非就是现在的定量低，孩子吃不饱。 以后我辛苦点，争取多钓上几条鱼来，现在正是数九寒天的时候，也不用费劲巴力的做成鱼干和腊鱼，直接把冻鱼寄走就行。 有了这点贴补，虽说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但至少能保障几个孩子缺不了营养。” 岳文轩说的轻松，林素芝却不会这么想，她认真说道： “你也不用太操心我们家的事，你自己家里也一大家子呢，这么多亲戚朋友，哪能都顾及到。 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有一份力，咱们尽一份心，但也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话，你就太累了……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岳文轩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没少往林家送东西，林素芝又不知道他的真实状况，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从来都是量力而行。 我自己家里确实不缺吃的，这一点没对你撒谎，等结了婚，你就知道了。 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怎么也得尽一份力，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不想让你太揪心。” 林素芝被岳文轩抓着手，听着他那温柔的语调，心脏跳动的很快，本来白皙的脸，不知不觉已经染成了一张红布。 轻轻拽了几次，岳文轩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松，林素芝干脆放弃了挣扎，转移话题道： “一会儿咱们去哪个商场，你打算买点什么，都有计划了吗？” “咱们先不去商场，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呢，下午再去购物也不晚。 既然是约会，我觉得还是应该做点浪漫的事情，比如看一场电影，听听音乐会什么的，都行。 逛公园就算了，现在天寒地冻的，太冷，我怕把你冻感冒了。”岳文轩提议道。 “这段时间好像没什么新电影上映，那些老电影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太想看。 听音乐会倒是可以，但今天上午有吗？我好像没听到过相关宣传。” 岳文轩同未婚妻的感情已经很稳固，这一次，他并没有提前做功课，通过系统商城临时查询了一下。 上午确实没有什么音乐会，下午也没有，晚上倒是有一场音乐会的演出。 有了结果，岳文轩便说道：“我听说首都剧院今天晚上有乐团演出，好像是晚上八点钟开始，你要是感兴趣，我就想办法弄两张票。” 第112章 文物商店 林素芝摇摇头，“晚上十点钟才开始，等到演出结束，肯定得十点钟以后了，时间太晚，妈妈会担心的，还是算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一上午时间，咱俩总不能就在车上坐着。” 这个年代的娱乐实在是太匮乏了，难得约会一次，一时之间，岳文轩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拥有丰富经验的岳文轩都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没有任何约会经验的林素芝就更没思路了，“要不咱们还是去逛商场？那么多商场，一天时间也逛不完。” 对于陪着女朋友去逛商场，岳文轩有心理阴影，他并不想去，偶尔去一次，肯定也要掐好时间。 要是真陪着林素芝逛上一天，那还不得把腿逛断了。腿累不累的还是小事，主要是心累，看好了又不买，明明喜欢还要货比三家，实在是太考验男人的耐心了。 岳文轩不敢高估自己的耐心，他觉得半天时间还能承受，要是逛上一天，那就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的大脑快速转动，马上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你不是喜欢书法和国画吗？要不咱们去文物商店转一遭怎么样？” 林素芝还真挺动心的，“是个不错的建议，要不咱们去看看？” “好，咱们去西单转上一遭。”岳文轩当即说道。 已经穿过来几个月，岳文轩对于京都城也算是颇为了解了。 他在东四和八面槽见到过隶属于外贸部门的专门收购珠宝钻翠的收购部，这些商店对于女性的吸引力非常大，哪天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转一转。 隶属于文物商店收购书画瓷器的收购部，他曾经在西单、西街口以及琉璃厂这些地方见到过。 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但大多不如这几个地方的规模大。 来到文物商店门口，二人从车上下来，推开店门走进去。 这个时期的各种店铺，大多都人流如织，热热闹闹，但文物商店却颇为冷清。这么大的店铺，除了工作人员，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三四个顾客。 包括他们二人在内，这三四个顾客还都是来闲逛的，哪个都不像是买主。 什么样的人像是买主？老外、有外汇的华侨、高级干部、高级知识分子、书法家、画家，这些人才是买主。 文物商店成立的初衷是换取外汇支援国家建设，所以，主要的客户群是老外。 文物商店分为外柜和内柜，外柜自然是面对老外的，内柜面对国人。 但并不是所有国人都能在内柜柜台买东西，文物商店对于购买人的资格有极大的限制。 只有十三级以上的干布、高级知识分子、教授、书法家、画家，这一少部分群体才有资格以研究学习的名义在内柜柜台购买文物。 当然了，内柜柜台收的是人民币，不是外汇。 岳文轩和林素芝二人肯定不具备这个资格，二人只能站在柜台外面欣赏一下墙面上悬挂的那些字画。 他们本来就是来这里闲逛打发时间的，商店里面如此清静，反倒合了二人的心意。 岳文轩也是第一次走进文物商店，他对书画和瓷器都没什么深入的研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他关注的是这些书画、瓷器的售价。 对于这个时期的文物和艺术品价格，他倒是颇为了解。 毕竟他每天都会在系统商城中浏览一番，文物和艺术品的价格，一直都是他关注的重点品类。 借助系统浏览，比起现在看实物，观感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就比如他现在看的这一幅齐白石的《虾戏图》，就让他非常动心，有一股买下来的冲动。 这一幅《虾戏图》能够摆放在文物商店的显眼位置，自然是齐白石画作当中的精品，而且尺幅还不小，如果是在后世，这幅画的拍卖成交价绝对不会少于六千万。 而这幅画在文物商店里的定价是多少呢？ 仅仅十八元人民币！ 为什么价格这么低？因为这个时期的艺术品在国内的价格本来就不高，况且白石老人还在世，又很高产，自然是白菜价。 这个白菜价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据说白石老人在这几年里过的日子，非常的艰难，想要拿画作换颗大白菜，人家都不换给他。 如果买下这幅画，放上五六十年再出手，这幅画的收益比甚至还要远远超过他念念不忘的那一幅达芬奇的真迹。 但他买下这幅画的欲望并不迫切。 因为在二十年内，国内艺术品和文物的价格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想买的话，完全可以等到二十年后再大量的收购。 毕竟现在就算买下来也是放着，买的多了还不好藏，并且很容易在几年后惹麻烦。 而他心心念念的达芬奇真迹就不一样了，只要能出国，就能换成巨额外汇。 哪怕在最近二十年内没机会，改开之后，拿到国外换成外汇也不晚。 那个时候，他有了巨额外汇，用外汇来收购文物商店的库存，那还不是任他挑选，可比现在购买要方便多了。 两人只对文物商店的书画感兴趣，看完墙上悬挂的全部作品，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得益与原主母亲的教导，岳文轩对于书法和国画也算是有入门级的水平。 但这样的水平还是太浅薄了，他对于这些书画作品的艺术成就不是很感兴趣，只对这些作品在几十年后能卖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感兴趣。 这个时期的文物价格虽然不高，但商店里清代以及清代以前的书画作品，就没有低于一百元一幅的。 墙上挂的所有明清书画，包括几幅八大山人的作品，在后世的价格都比不上白石老人的那幅《虾戏图》。 而商店里明清书画的价格又比较高，所以转完一圈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一幅《虾戏图》前，细细观赏。 林素芝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你也喜欢白石老人的这幅画吗？我也觉得这幅画画的特别好，每一只虾都是那么的生动活泼，那么的逼真有趣，我看了之后很受启发。” “看来咱俩的看法一致，我非常喜欢这幅画，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下来？” 既然遇到了，岳文轩还是想把这幅画买下来，留作收藏。 第113章 巨大收获！ “是你带的钱不够吗？我身上还有十块钱。”林素芝也是第一次来文物商店，误会了岳文轩的意思。 岳文轩解释道：“这幅画总共才十八块钱，我带的钱足够了。 我是担心文物商店不卖给我，这里出售的文物是用来换外汇的，我手里又没外汇，级别也不够十三级，不一定能买下来。” 林素芝第一次听说来文物商店买东西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这么麻烦呀，那你就问问呗，能卖咱们就买，不卖的话，那就算了。 白石老人就在咱们京都城里住着，他的画很多地方都有卖，不一定非在这里买。 你要是喜欢他的画,我可以找个朋友介绍一下，直接去他的家里也行。” “先问问，也不是非买不可，我就是觉得这幅画非常的生动有趣。” 岳文轩没有随便找人询问，走到年龄最大的那位中年售货员的对面，先是递了一根烟，然后问道： “同志，我想买白石老人的那幅《虾戏图》，我平常很喜欢画画，想买下来学习研究，不知道能不能买？” 中年人接了烟,但没有抽,而是夹在耳朵上。他注意到对面的年轻人把烟盒放了回去，没往外掏火柴，更没有自己抽,也就没说什么。 看来对面的年轻人应该知道柜台里不许吸烟，给他递烟，只是为了好说话。 就算不看在这根特供中华的份上,只看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沉稳气质，他说话也会客气三分。 中年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方便让我看看您的工作证吗？” “当然可以。” 岳文轩把工作证掏出来，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大致看了一眼，便把工作证还给了岳文轩，说道： “按照规定，这幅画不能卖给您，规定要求十三级以上的干布才能在内柜柜台购买物品，用于研究和学习。” 说到这里，中年人微微一顿，他注意到岳文轩还是面带笑容，不疾不徐，一点都不急躁，而且也没有趁机插话进来。 继续说道：“但您要买的这幅白石画作是现代书画，不在文物范畴，可以考虑在规定的基础上放宽一些。” 岳文轩这个时候就可以接话了，说道：“也就是说我可以买，是吗？太感谢您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严,严宜行。” 旁边的一位年轻售货员插话道：“您可真会找人,也就我们严主任能做这个主,要是换成我们,肯定不敢卖给您。” 岳文轩和严主任握手的同时，真诚说道： “原来是严主任，我就说嘛，能够不拘泥于规定，坚决贯彻指导精神，灵活运用于工作和实践当中，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今天能够直接找上严主任，确实是我的运气。” “岳课长太客气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在为国家创汇的同时，满足大众的需求，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严主任看人的眼光，同他鉴定文物的眼光一样准确，岳文轩和林素芝走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出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身上穿的麦尔登呢大衣，就连一般的干部家庭都不敢这么奢侈。 况且两个人的气质，一个大方得体，一个沉稳威严，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气质，普通家庭肯定培养不出来。 要是岳文轩开口购买那些明代以前的文物，他或许会考虑考虑值不值得他破例，一幅现代国画，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 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甚至不屑于做出为难的样子。 一副普通的现代画作，真没这个必要。 虽然岳文轩没打算再次光顾这家文物商店，但这位严主任给他行了方便，肯定要客套几句。 旁边那位年轻的售货员取画的功夫，两人聊了起来。 毕竟是刚刚认识，聊的很浅显，但彼此的印象都不错。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抱着一个瓷瓶，推门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径直向岳文轩这边走来，来到中年人的柜台前站下，说道： “同志，我这个瓷瓶是乾隆官窑，你们收吗？” “放在柜台上，我看看。”严宜行说道。 年轻人把瓷瓶放在柜台上，严宜行先是大致看了看，然后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放大镜来，细致的鉴定了一遍。 柜台上的这个瓷瓶就在岳文轩的眼前，这么近的距离，他看得非常清晰。 第一眼看到这个瓷瓶，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穿越之后，由于两世精神力叠加的缘故，他的记忆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上一世经历的事情，哪怕是一些模糊的信息，他只要稍一回忆，所有细节就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一个瓷瓶的信息，很快被他在记忆的海洋中翻了出来。 如果不是赝品，那眼前的这个瓷瓶，应该就是在他的记忆中留有颇深印象的“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 如果这件瓷器是真品，绝对算得上是一件重宝。 “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曾经在二零年拍出了超过七千万港币的高价。 岳文轩前世的一个朋友就参加了那一次的拍卖会，回来之后对这一件瓷器大加赞叹，给他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在网上查阅了这件瓷瓶的资料，印象就更深了。 严宜行鉴定的时间不长，顶多也就分钟。 他把手中的瓷瓶放在柜台上，说道：“确实是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你这件瓷瓶算是清代难得一见的精美瓷器。 但毕竟历史太短，按照我们文物商店定价的规则，我最多只能给你出到八十块钱。” “连一百块钱都不到吗？”小伙子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件瓷瓶了，要不是家里遇到了困难，我是真舍不得把这件瓷瓶卖掉。八十块钱太少了，我肯定不能卖，不能再加点吗？” “不能，这已经是最高价了。也是我个人比较喜欢这件瓷瓶，所以给的价格偏高了一些。如果换成其他人做鉴定，恐怕只能给你六十块钱。”严宜行说话的语气很坚定。 “最低也得一百块钱，八十块钱我不卖。你们要是给不了一百块钱，那我就只能去其他地方试试了。”小伙子同样很坚持。 严宜行摇了摇头，“虽然我个人很喜欢你的这件瓷瓶，但规定就是规定，最高就是八十。卖还是不卖，你自己决定，我不强求。” 小伙子皱着眉头不说话，看上去颇为纠结。 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柜台上的那件瓷瓶重新拿起来，说道：“要是卖不了一百块钱，那我就不卖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伙子转身就走。 眼看着小伙子就要走到门口了，严宜行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这个时候，岳文轩才喊道：“那位卖瓷器的同志，你等等！” 小伙子转回头，疑惑的看向岳文轩。 岳文轩对他招了招手，“同志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同卖瓷瓶的小伙子正式协商之前，他首先对严宜行说道： “严主任，我看你们两个的交易没有成功，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这个同志，等会儿我们出去谈，您别见怪。” 岳文轩虽然没有把事情说破，但严宜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之所以不把事情挑明，是因为现在的政策不允许私下买卖，这件瓷瓶只能卖给国家，不能卖给私人。 严宜行在解放前是古玩店的大掌柜，对于岳文轩的做法，当然没什么意见，何况岳文轩还和他打了招呼。 岳文轩完全可以追出去，让卖瓷器的小伙子在外面暂时等着，他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岳文轩这么做已经给了他很大面子，虽然没有挑明，却是按照古玩行的老规矩做事，严宜行对于他的这种做事风格很欣赏。 严宜行也客气的说道：“当然不会见怪。” 碍于这种私下里的文物交易不能正大光明的讨论，严宜行也没说别的，转头催促给岳文轩取画的那个售货员动作麻利一点。 文物商店的包装还算是讲究，尽管这一幅《虾戏图》的价格不贵，也被售货员装在了一个精美的锦盒中。 岳文轩交了钱，和严主任打了个招呼，给卖瓷瓶的那个小伙子打了个手势，便带头走出了文物商店。 来到汽车旁边，打开车门，岳文轩对卖瓷瓶的小伙子说道：“外面说话不方便，咱们车上说。” 三个人上了车，岳文轩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这个瓷瓶，我挺喜欢的，想和你交换，你愿意换吗？” 听了岳文轩的话，小伙子挺失望，皱着眉头，嗡声嗡气的说道：“不换！白等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消遣我。” 小伙子拿着瓷瓶就要下车，岳文轩掏出一沓钞票来，在小伙子的眼前晃了晃，“用这个换，换不换？”qqxδnew “既然愿意买，你直接说买不就完了，干嘛还要说换？”小伙子认真看了岳文轩一眼，心里不断的腹诽着。 “像这种瓷器，你只能卖给国营商店，不能私下里交易，这你不清楚吗？” “清楚啊，这不是别人不知道嘛。” “别人不知道也不行，咱们只能交换，不能买卖。” 不等小伙子说话，岳文轩继续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用两条鱼再加上八十块钱换你这个瓷瓶，我这两条鱼加起来得有十来斤，你不吃亏。” 临近年关，有点条件的人家都开始到处踅摸肉蛋鱼，三斤以上的大鱼在黑市上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块钱一斤。 如果岳文轩的两条鱼有十斤重，那就等于三十块钱。 有胆子去黑市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去了也不一定有。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十斤鱼可比三十块钱珍贵多了。 显然这个小伙子也是这样想的，马上说道：“要是你那两条鱼真有十斤的话，那我就和你换了。” “只多不少，你等着。” 岳文轩从车后面拎出来一个袋子，敞开口递给小伙子，让他查看。 里面只有两条鱼，一眼就能看清楚。小伙子觉得这两条鱼至少也有十斤，以他的经验来看，很可能还要多出一二斤来。 多出一二斤鱼已经是很大的便宜了，小伙子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 岳文轩数好八张大黑拾，递给小伙子，“数仔细了，没问题咱们就钱货两清了。” 小伙子很仔细的数了两遍，当然不会有差错。 他把瓷瓶递给岳文轩，“这个瓶子是你的了。” 说完之后，推开车门，手里拎着两条鱼，毫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重新把门关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素芝，这才忍不住问道： “八十块钱买一个清代的瓷瓶，会不会太贵了？我总觉得那个严主任估值估的有点高。” “严主任花的可是国家的钱，怎么可能给高了，你别听他说的漂亮，八十块钱肯定比他的心理预期低不少。 他们这种人谨慎着呢，为了避免工作出错，把价给高了，他们收的每一件文物肯定都会往死里压价。 能用八十块钱就把这么精美的一个瓶子买下来，咱们绝对不吃亏。 钱多钱少还是其次，关键是我个人特别喜欢这个瓶子，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瓶子美轮美奂、无可挑剔吗？” 岳文轩知道自己的行为很难被人所理解，只能以爱好为借口。 万一以后还有看对眼的书画、瓷器，他还可以继续拿爱好当借口。 林素芝也只是觉得这个瓷瓶太贵，并没有别的意思，她还有更大的疑问： “八十块钱，你随手就掏出来了，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钱，不怕丢了吗？” “咱们今天不是要买结婚用品吗？肯定不少花钱。而且我还想给你买两身衣服，所以就多带了点。” 岳文轩的理由随口就来。 “车上放着这么贵的一个瓷瓶，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先把这个瓶子放回家？”林素芝提议道。 “都听你的。”岳文轩从善如流。 他比林素芝更担心这个瓷瓶的安全，这可是价值七千万港币的重宝，万一要是磕了碰了，想哭都找不着地方。 回到家里，林素芝陪着老太太说话，岳文轩一个人拿着瓷瓶和《虾戏图》进了卧室。 这一幅画和这个瓶子，加起来的价值超过了一亿人民币，他必须得妥善放好，确保不能出一点问题。 反反复复研究了半天，他才算把这两件宝贝安置好。 原本他还觉得有十立方米的黄金空间已经基本够用了，现在突然觉得这个空间还是太小了。 要是容积大一点，他完全可以把这两件宝贝收藏到黄金空间中，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从卧室出来，岳文轩问林素芝：“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要不咱们再换一家文物商店参观？” “不想去了。奶奶说你昨天拎回来两只鸽子和一兜大虾，中午想给咱们做鸽子汤和醉虾，我想给奶奶打打下手，顺便偷学手艺，就不出去了。” 林素芝小的时候和太外婆生活过几年，太外婆去世后才去了高家。 儿时的生活虽然都已经不记得了，但太外婆的音容笑貌却一直烙印在她的脑海中，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岳文轩的奶奶对她很好，尤其是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非常慈祥，和记忆中太外婆的笑容一模一样。 老太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是一个很通透的人，林素芝和她相处起来觉得非常亲切。 孙媳妇愿意给打下手，老太太当然高兴，两个人也不用岳文轩帮忙，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做饭，气氛别提多融洽了。 岳文轩插不上手，又不好离开，干脆打开米缸，舀出两碗米来，准备焖一锅白米饭。 看到岳文轩动手淘米，这一次老太太没有阻止，对孙媳妇说道： “这个活就得他来干，以后你进门了也不用和他抢。他焖的米饭特别好吃，不软不硬的，还不糊锅。 我就不行，咱们京都这地儿不产米，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吃过几回米饭，吃都没吃过几回，当然也做不好。 就焖饭的这个手艺，我老太太甘拜下风。” “那不行，我焖的米饭也好吃，肯定不比他差。再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总在厨房里忙活，算怎么回事。 我做饭虽然没您好吃，却也是专门学过的，以后这家里的事就都归我管了。 要是哪儿做的不好，您多带我几回，我虽然有点笨，但多学几回应该也能学会。” 林素芝说的这番话，可是说到了老太太的心里，哄得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 两个人一起动手，饭做得很快，还不到中午，一大盆香喷喷的鸽子汤和一大盘子醉虾就端上了桌。 岳文轩家里的调料很全，鸽子汤做的很地道，肉质酥烂，浓香扑鼻。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个时代的鸽子肉，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品尝过了，好吃的让他停不下筷子。 第114章 岳文轩升职 周一一上班，人事矗召开全体会议，会议开了有两个小时。 谭红新做了结束致辞之后，并没有马上宣布散会，而是继续说道： “下面宣布一个消息。 岳文轩同志自从入职以来，工作上兢兢业业，卓有成效,虽然入职时间短，但提出了不少创意性的意见，并且已经应用在工作实践当中。 经矗里办公会研究决定，从这个月开始，文轩同志的工资提升一级。 祝贺文轩同志！” 会议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全体与会人员都看向正襟危坐的岳文轩。 岳文轩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众人致意。 这绝对属于意外之喜，岳文轩没有提前得知这个消息,更没有没有任何准备。 东方机械厂的科室，普遍都是副chu级行政单位，一科是重要科室，课长和副课长都是高配。 作为一科的副课长，他的工资提升一级是早晚的事情。 因为他现在担任的是副chu级职务，等他站稳脚跟，工作稳定之后，势必要把他的工资待遇提上来。 但他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毕竟他入职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原本他以为至少要半年之后，谭红新才会提这件事。 谭红新是个作风正派的人，入职之后，岳文轩也只是和他有工作上的交流，私下里并没有任何交往。 他的工资能这么快就提升一级，显然是谭红新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颇为欣赏和看重。 在谭红新这种作风正派的岭岛手下工作，也是岳文轩的幸运。 只要把工作搞好，其他方面不需要过多的考虑。做得好自然能够锦上添花，工作以外的为人处事有什么不足,也不用担心会被岭岛穿小鞋。 散会之后,岳文轩没有回一科,而是走进了谭红新的办公室。 看到岳文轩进来，谭红新招呼道：“想喝茶自己倒。我这里的茶叶还是老钟从你那里打劫来的，不用和我客气。” 谭红新口中的老钟就是副chu长钟继文。 钟继文是厂长的铁杆支持者，而岳文轩是走的厂长的关系进入的东方机械厂，钟继文自然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平时的交往就多了一些。 岳文轩笑着说道：“钟副矗的眼光贼尖，前段时间我刚从岭岛那里打劫来的一盒极品铁观音，就被他看到了，直接就给我拿走了多半盒。 把我给心疼的哟，好几天吃不饱饭。” 岳文轩说话透露着一股子亲近劲儿，谭红新也延续了这种风格： “那你这条件可是太好了，你是几天吃不饱饭，我是一个月都没吃一顿饱饭了。这两天饿的心慌麻了的，就靠这半斤铁观音吊着呢。” 闲聊了两句，岳文轩进入正题：“您这么快就把我的工资提升了一级，现在我是压力山大。 越是在这个岗位上待的久，就越能感受到职责的重要性。 我们一科选拔和shen查的干布,每一个都要安置在厂里重要的岗位上，稍有差池，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我在人事岗位上还是一个新兵,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有的也只是一腔热血和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以后在工作中遇到困惑和难题，还得请您不吝指教。” “你也不用谦虚，我对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挺认可和看重的。 没有工作经验，那不用怕，干上个一年半载的，经验自然也就有了。 反而是你说的一腔热血和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怎么能做好本职工作？” 几句肯定的话之后，谭红新开始说到重点，“咱们人事矗的工作干的好不好，能不能出成绩，能不能得到岭岛的认可，主要取决于你们一科。 这几年一科的工作，我不是很满意。 作为人事干布，咱们在私人感情上可以有倾向，但在工作上必须公平公正，不能把私人感情掺杂其中。 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一点，不要让我失望。” 岳文轩已经在人事矗干了将近三个月，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懵懂新兵，对于谭红星的话，当然能够理解。仟仟尛哾 一科是房副矗主管的部门，而房云山又是崔振华shu记的铁杆支持者，这两年一科的倾向性过于明显了，小动作不断，已经超出了谭红新能够容忍的底线。 要不是为了平衡一科的工作，他一个正课级的转业干布，也不可能被直接安排到副chu的岗位上。 谭红新对于他显然有着极高的期待，要不然也不会仅仅等了三个月就提升了他的工资，让他成为级别和职务匹配的名副其实的副chu干布。 谭红新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岳文轩当然要表态： “矗长，我十五岁就参军打老jiang，在战场上受过伤流过血，不敢说为国家和人民做过多大的贡献，至少这颗心是忠诚且鲜红的。 我的过往和我曾经发下的誓言不允许我在工作中有私心，也许我的工作能力没多强，但公平公正的工作准则，我必然会坚守。” “那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期待你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正式的谈话不需要长篇大论，双方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就够了。 岳文轩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韩立松就乐呵呵的走了进来，一见面就祝贺道： “恭喜课长了，这么年轻的十六级干布，不要说在咱们东方机械厂了，就算是在整个京都，恐怕也不多见。” “恭喜我收下了，工资提一级是好事，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你说的有点夸张了，在咱们厂内，我确实还算年轻，但放眼全市范围，比我强的可就太多了。” 看到岳文轩并没有因为升职而沾沾自喜，韩立松心里对他的钦佩更多了一分。 主管领导升职，这对于整个三组来说都是喜事，有一个话语权重的岭岛，作为直接属下，他们今后的工作也更有底气一些。 作为普通科员，他们没必要单独去岭岛的办公室恭贺，三三两两的进去坐一会儿，说上几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就够了。 第115章 领结婚证 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但岳文轩升职的消息还是传入了岳炳江等人的耳中。 岳炳江的大女婿和大儿子都和他在一个单位，这么大的喜事，三人商量着要好好庆祝一下。 和岳文轩沟通之后，一家人决定在周三的晚上聚餐。 这是岳文轩和林素芝定亲之后的第一次家庭聚餐，当然不能把林素芝给落下。 岳文轩把这个消息告诉未婚妻之后，林素芝决定周三那天请上半天假。否则这么多人吃饭,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忙乎，林素芝担心累着老太太。 周三那天在单位吃了午饭，林素芝早早就来到红楼大院，手里还拎了点东西。 进门之后，老太太把她手中的东西接过去，埋怨道：“怎么还拎东西过来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快别这样。” “我妈手里还留着两张糕点卷,不用就要过期了，昨天下午特意去副食品商店给您买了两盒点心。 售货员说是刚做出来的，特别新鲜，您尝尝看。” 林素芝打开一盒点心，从中拿出一块槽子糕，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去，咬了一大口，赞叹道：“好吃，特别的软糯蓬松，确实是刚做出来的，你看这黄澄澄的颜色，里面肯定没少放鸡蛋。 上一次吃槽子糕是两年前的事了，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次，我生病了，文轩他爸就买了两盒点心回家探望我，其中一盒就是这个槽子糕。 虽然那个槽子糕硬硬的，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但依然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那滋味一直都忘不了。 今天终于再一次吃到了槽子糕,而且味道更好，我老太太可真有福。 哪个老太太能吃上孙媳妇的好东西，这要是被村里那些老姐妹们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她们。” “奶奶，今天晚上都有谁过来？我们做几个菜？”林素芝问道。 “一共七个人，除了咱仨，文轩他爸、文杰，还有你大姐和大姐夫也过来。” “嫂子不过来吗？” “她就不过来了，这大冷天的，怕把孩子给冻感冒了。” 林素芝说道：“人不算多，咱们做几个菜？文轩都给准备了点什么？” “除了一条鱼，还有两只兔子，是他昨天刚打到的，挺新鲜，他都已经收拾出来了，就这两个主菜，你看看怎么做好？” 林素芝征求老太太的意见，“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都是做家常炖鱼,要不今天咱们换个做法，做清蒸鱼怎么样？ 兔子的话就做个红焖兔肉，炖上一大锅,这个菜我还算拿手，保证让大家好吃的停不下筷子。” 老太太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干脆在旁边给孙媳妇打下手，两人有说有笑的，感情还挺亲昵。 岳文轩回来的最早，其他四人几乎前后脚进家门。 一进门，岳文静放下手里拎得几斤橘子，就忙不迭的道歉：“我本来打算早过来一会儿，给你们打打下手，临时开了个会，反倒最晚进家门。”仟仟尛哾 “大姐，你可别进厨房，就在大厅陪着伯父他们唠嗑就行。 你骑车子跑这么一趟，我都挺担心，可不敢让你动手。” 林素芝可不敢劳动怀孕的大姑姐。 众人进门之前，饭菜都已经做好，人齐了后，林素芝麻利的收拾桌子、摆放碗筷。 时间不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都上了桌。 岳文静说道：“今天竟然有红焖兔肉吃，素芝的手艺可真好！ 这香味也太诱人了，我也想吃，怎么办？能吃两块儿吗？”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馋死你得了！你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啊？你要是不怕生出孩子来是个三瓣嘴，那你就吃。”老太太白了孙女一眼，一脸的嫌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孕妇不能吃兔子肉，不然的话，生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会是兔唇。 林素芝赶紧从旁劝道：“大姐，今天的清蒸鱼也很好吃，你多吃点鱼，这可比兔子肉有营养多了。” 今天的家宴是为了庆祝岳文轩升职，这是大喜事，一家人上桌之后，岳文轩大方的开了一瓶茅台。 一家人喝酒也没有那些虚的，更不用客气，上来就开喝，你一杯我一杯的，也不用劝。 所有人当中，最开心的还是岳炳江。 儿子有出息，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十六级干布，这件事说出去，看到工友们羡慕的眼神，他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看到儿媳妇忙里忙外的样子，岳炳江问儿子： “再有三周，可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了，时间挺紧的，你和素芝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领了？ 现在的供应紧缺，有很多稀缺的东西，必须出示结婚证后才能购买，你们可得抓紧点，最好提前都买好了，别到时候忙的脚打后脑勺。” 岳文轩对正在忙乎的林素芝说道：“我已经开好介绍信了，你那边开好了吗？” “昨天上午我们领导出差回来，下午我就开上了。”说出这句话，林素芝多少有点羞涩。 岳文轩满脸的喜色，“那咱们后天就去领证，请一上午假应该就够了。 正好星期天可以拿着结婚证去商场买东西，有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买齐？” 马上就要去领证了，在林素芝的期待和忐忑中，转眼就到了周五领证的日子。 岳文轩一大早就开车来到了林素芝家里，林素芝早就已经收拾利索，等着他的到来。 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岳文轩倒是不在意，但其他人都很在意，都希望二人是当天第一个领证的小夫妻。 两人走得早，还真让他们赶上了第一个。在出示介绍信之后，两人终于拿到了那一张结婚证明。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明很简陋，只是一张纸，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提供结婚照。 林素芝小心翼翼的把结婚证收了起来，说道：“要知道办得这么顺利就不请半天假了，现在去上班也来得及。” 岳文轩道：“有了结婚证，咱们还得去拍结婚照呢，这可是大事，值得咱们拿出半天时间来专门把这件事办了。” “现在就去拍结婚照吗？我还以为你打算星期天去呢，你怎么不早说？我也没个准备，会不会太仓促了？” 林素芝对于拍结婚照的期待，还要高于领结婚证。 每个人一生之中只能拍一次结婚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意义重大，要是因为准备不充分而没有拍好，那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不用你准备，我都准备好了。 今天咱们穿的这一身衣服就挺好，先穿着这一身拍一张。 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套婚纱、西服，一套军装，以及一套旗袍和中山装。 穿上这四套衣服，咱们拍四张结婚照，你看行吗？” 林素芝太震惊了，难以置信的看向未婚夫，“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婚纱和旗袍？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没有试过，也不知道穿上合适不合适？” “肯定合适，你得相信我的眼光。 我就是想今天给你一个惊喜，肯定不能提前告诉你。” 说着话，岳文轩变魔术似的，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捧花来，递到林素芝的手中。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浪漫的，对于林素芝来说，今天收到的惊喜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管是婚纱还是这一捧花，在这个时代这个时期拿出来，都是极致的浪漫。 岳文轩轻轻擦拭了一下林素芝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道： “此后余生有你相伴，是我最大的幸福。林素芝同志，以后多多关照！” “今生有你，此生无憾。岳文轩同志，多多关照！” 林素芝的眼角带着泪，右手和未婚夫紧紧的握在一起。 岳文轩嘴角温柔的笑意和林素芝眼角的泪光，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彼此的笑容和泪水，都永远的烙印在了对方的心中。这个最美好的瞬间，这个最幸福的时刻，成了彼此心中永恒的印记。 林素芝手捧鲜花，脸上的笑容始终绽放着，岳文轩开车的同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看未婚妻，嘴角的笑容同样遮掩不住。 在京都最大的照相馆前停下车，岳文轩提着几个袋子，林素芝手捧鲜花，两人的着装打扮引得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上两眼。 进了照相馆，在前台做了登记，两人在一位学徒的指引下，走进了老师傅的工作间。 现在还不是几年以后，人们的着装还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虽然现在拍婚纱照和旗袍照的人越来越少了，但偶尔还是会有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眼前的小两口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衣服，老师傅并没感到奇怪，更不会多说什么。 岳文轩很庆幸在这个年代结婚，要是晚上几年，不要说拍婚纱照和旗袍照了，就算拍一张军装照，小两口也得离得远一点，离得太近了都会招致摄影师的训斥。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两人今天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个人最喜欢的新衣服，两人首先要穿着这一身行头拍张照片。 老师傅的闪光灯亮起，岳文轩嘴角的温柔笑意和林素芝那仿佛在发光的双眸，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第116章 洞房花烛 第一套常服照和第二套军装照都拍得很顺利，拍摄第三套旗袍中山装，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 这还是林素芝第一次穿旗袍，有点放不开，姿势和神情都不是很自然。 老师傅挺有经验，不厌其烦地指导了几次之后，终于顺利拍下了照片。 最后一套婚纱照,这是今天拍照的重点，岳文轩和林素芝非常重视，拍照的这位老师傅同样也很重视。 为了拍好这一张照片，一套流程下来，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 拍完了照片，约定好下周来取，两个人走出了照相馆。 “你从哪借的婚纱和旗袍？今天我穿了一次，要不要洗一洗再还给人家？”上车之后，林素芝问道。 “从朋友那儿借的，不用洗，我负责还回去，你就不用管了。” 婚纱和旗袍都是岳文轩通过系统商城从国外买的，可以重新收入系统空间。 他把那套女式军装递给林素芝，“这套军装是我委托战友给换的，现在是咱们自己的了，你就留着穿。” 林素芝把这套军装收起来，开始憧憬今天拍出的照片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那套婚纱照和旗袍照，她担心的说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拍婚纱照和旗袍照了，等照片洗出来被人看到，我担心会因此惹来麻烦。” “那就不让其他人看到。婚纱照和旗袍照确实太高调了，被人看到，确实不好。 等照片洗出来，这两套照片交给你来保存，作为咱俩的私藏，不让其他人看到。 咱俩把军装照和常服照摆出来,这两套照片肯定也好看。” 岳文轩清楚的知道今后的形势，当然不会落下这样的把柄。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要是没有婚纱照，他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既然现在还允许拍婚纱照，那当然要拍了，他不让别人看到，自然也就不会惹来麻烦。 周日带着结婚证去商场购物，岳文轩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个年代人们购物的疯狂。 可能是年关将近的关系，每一个柜台前都排着长队，想在商场买到心仪的物品，首先就要学会耐心等待。 国家对于刚刚领了结婚证的小夫妻有很多优待，出示结婚证后，可以买到大部分紧俏物资，虽然量不大，但必不可少。 比如糖果、瓜子、花生、棉花、烟、酒，这都是结婚必不可少的物资。出示结婚证后，都能在特定的柜台买上一点。仟千仦哾 除了这些必不可少的物资，林素芝还买了毛线、棉皮鞋、暖壶、陶瓷盆、肥皂盒等等，另外又扯了够做两身棉衣的布料，准备给两人各做一套棉衣。 这个时代结婚,最大头当然是三转一响四大件，但这并不是硬性条件,男女双方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量力而为。 除了四大件就是铺盖了。 后世结婚一点都不起眼的被褥，在这个时期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因为被褥太费棉花，也太费布！ 平时攒下的那一点棉花票和布票，就连做件衣服都紧巴巴的，如今却要用来准备被褥，双方的家庭如果没有提前做准备，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而被褥不像四大件，可有可无，哪家的小夫妻结婚要是没有被子，那还不得让人家笑死。 被褥是必备的嫁妆之一，最少也要有两铺两盖，也就是有两床被子和两床褥子。 这个时候可不流行双人被，都是窄幅的单人被，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必须得保证男女双方各自盖上一床新被子。 好在林素芝家里准备的早，两年前就已经给准备齐了四铺四盖，这个最大的难题也就不用他们两个操心了。 岳文轩家里同样不缺被子，新屋入住的时候，他给三个卧室各自准备了两床新被褥，也就是说一共有六床。 他入住新屋花了那么多钱，这六床被褥就是其中的一大块儿。 看着似乎是不起眼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那是要花大价钱的。 难得陪着未婚妻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购物乐趣，岳文轩老老实实的排队。 虽然买的每样东西都不多，但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个上午就把后车厢给堆满了小半。 自从领了结婚证，岳文轩彻底进入了忙碌状态。 如何筹办婚礼，尽管他觉得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但每天起来都有新的想法，都会有新物资要准备。 就在忙忙碌碌之中，婚礼的正日子终于到了。 饭店是粮食局的战友罗文强给订的，总共订了十桌。 如果时间提前一两年，十桌肯定不够，不管是岳文轩这边的亲朋好友，还是林素芝那边的关系，摆满十桌都绰绰有余。 但现在这个时期太敏感了，有资格有能力在饭店待客的人家，普遍都会选择低调。 这十桌席面不算突出，也不寒颤，算是中庸。 这十桌席面总共花了岳文轩一百元，平均每人一元，这个标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颇高了。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一个意外的客人到访，让岳文轩感到十分欣喜。 他正在办公室看文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门进来，岳文轩抬起头来，惊喜地问道：“弘柱，你这是回来探亲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名叫穆弘柱，比岳文轩小两岁，是他最好的战友，没有之一，两个人的关系比分配到公安的徐建兵，还要更亲密一些。 两人最早就是一个班的战友，哪怕在chao战场上也是同一个排，多次经历生死，是真正的有过命交情的战友。 穆弘柱是农村兵，挺机灵的一个年轻人，以他的作战能力和顽强精神，原本也可以在布队上有着光明的未来。 但他在chao战场上没有忍耐住，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被写进了档案里。 就是因为这个污点，哪怕有岳文轩力保和提拔他，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提干，总是差了那么临门一脚。 “探什么亲，复员了，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农村社员。” 穆弘柱是一个很坚毅的人，哪怕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怨天尤人。 岳文轩说道：“回来也好，你档案里有那么一个污点，在布队上很难有太大的发展。 回来之后重新开始，咱们兄弟两个齐心协力，前途肯定也差不了。” 两个人这么铁的关系，岳文轩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就安排道： “今天你就别走了，在我家住下，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你这个壮丁来的还挺是时候。 等我办完婚礼，想办法给你在厂里安排个职务，先当个临时工，再慢慢想办法转正。 我现在是人事干布，正好有这个权利。” 穆弘柱更加不会和岳文轩客气，揶揄道：“我昨天刚回来，就听说你要结婚，所以今天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家里也没啥东西，就有两只老母鸡，正好给你补一补，免得洞房花烛的时候掉链子。” “去你的，你个龟孙就不能想我点好，就我这体格，哪里需要补了？ 我看你倒是真的需要补一补，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兵王吗？就你这样的，要是遇到敌人都不用开打，风一吹就倒了。” “你就埋汰我，我又不像你是个大干布，工资老高了。 就我那点津贴，养活自己都难，时不时的还要接济一下那些牺牲的战友家庭，没被饿死，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岳文轩埋怨道：“谁让你打肿脸充胖子了，我转业的时候给你钱，你还不要，这下知道过日子的难处了？” 岳文轩打开抽屉，从里面抓出一把凌乱的钱和票，看也不看，就都塞到了穆弘柱的手里，“这点钱和票你先拿着，男子汉大丈夫，手里没钱还能行？” 穆弘柱并没有接，说道：“你明天办婚礼，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等你办完了婚礼，钱票要是有剩的话，再给我。” “这些就是剩下的，明天婚礼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这点钱和票用不上，你尽管拿走就是了。” 看到岳文轩确实不像是缺钱的样子，穆弘柱就把钱和票接了过去。 明天就要结婚了，岳文轩没必要坚持到下班再走，拽上穆弘柱，两人直接回了家。 岳文轩家里坐了一屋子人，都是过来帮忙的。罗文强接下了操办的责任，有他在，岳文轩倒是不用操心，他这个新郎官只要任凭吩咐就行了。 提前准备了这么久，婚礼上的一应事物，岳文轩都多置办了一些。 所以，第二天的婚礼办得非常顺利。所有到场的嘉宾高高兴兴来，欢欢喜喜去。 晚上闹洞房，穆弘柱成了主力，以他和岳文轩的关系，什么玩笑都能开，原本岳文轩的这一关不好过。 可惜穆弘柱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布队上，从来都没有参与过闹洞房环节，脑洞太小，绞尽脑汁也只是想出了两个小游戏，让脸皮厚的岳文轩轻松过关。 等穆弘柱在家里的客房睡下，老太太悄咪咪的把岳文轩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汉子不放过头一晚，卫生纸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记得要拿走。” 岳文轩心领神会，乐呵呵的说道：“都听您的。” 拿着一卷卫生纸走进洞房，岳文轩…… （以下省略七千字。加上省略的，这不就一万字了吗？我写这种情节特别拿手，别说七千字了，两万字也没问题啊。） 第117章 机会来了 婚礼之后，没过几天就是春节了，这是岳文轩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因为家里复杂的关系，这个春节，岳家人并没有凑到一起过。 大年夜，岳文轩的家里虽然只有四个人，却依然很热闹。 林素芝的父亲、哥哥和姐姐,工作太忙，就连她结婚都没能回来。 岳文轩肯定不能让岳母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守夜，干脆把她请到了自己家里。 林妈妈毕竟是老革命，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欣然同意。 相比其他人家里的年夜饭，岳文轩家里的年夜饭称得上丰盛。 穆弘柱送来的两只老母鸡还剩了一只，年夜饭的第一个主菜算是有了。 菜窖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冻鱼,岳文轩挑了一条大草鱼清蒸。 这年夜饭有鸡又有鱼,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年后，厂里的供应越发紧张了。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工人们都吃不饱，已经严重影响了生产进度。 此时京都城的很多单位都纷纷成立了农副办，也就是农副产品办公室。 而且基本上都是厂里的大岭岛挑头，组织有本事、有门路的精干人员加入其中。 自从普及粮票之后，粮食就执行国家统购统销制度。意思就是只有国家相关部门有权利收购和分配粮食，其他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私下里收购粮食。 尽管厂里的工人们都吃不饱，东方机械厂也不可能去农村收购粮食，这是违法的。 粮食是国家统购统销产品，但农副产品并不是。农副产品的范围就广了，肉蛋奶、瓜果蔬菜，这些都是农副产品。 厂里不能组织人去农村收购粮食，但可以组织人去收购这些农副产品。 当然了，农副产品也不仅仅限于从农村收购，说不定也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干部能够通过自己的关系从相关部门拿到更多的配额。 这种有关系、有门路的干布，就成了农副办成员的首选。 成立农副办对于东方机械厂来说是一件大事,初六召开全厂动员大会之后，农副办就算是挂牌成立了。 农副办主任由副厂长范为民担任,范主任又提名了人事矗、后勤管理矗、采购矗的负责人担任副主任。 领导层确定后，范主任责成三位副主任各自提名四个干布，加入农副办。十二名人选确定之后，农副办的编制正式确定下来。 岳文轩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谭红新知道他的人脉很广，像他这样的能人，谭红新当然不会错过。他提名的四个干布，其中就有岳文轩的一个名额。 农副办的人员齐备之后，周三这天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范主任在会议上的讲话很简洁，所有人员都要以工作成绩说话，如果有哪个人在工作中做出了突出贡献，他会亲自出面请功，奖励必然不会少，工资待遇的提升也可以有。 因为农副办的十二名干部都是兼职，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农副办。 所以，范主任特意为每个人特批了两个临时工名额,加起来就是二十四个临时工。 这二十四个临时工的工作很单一，就是全职采购农副产品。 如果有哪一个工作突出,有希望转成正式职工。 岳文轩正想着给穆弘柱弄一个本厂的临时工名额，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穆弘柱本来就是郊区农村人，有了这份工作之后，收购四里八乡的农副产品，有着天然的优势。 就算没有他的帮助，说不定也能做出成绩来，转正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他在私下里再帮衬一二，那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至于另一个名额给谁，他得好好考虑考虑。 有了这个名额，等于拿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论给谁，这都是一件大事。 回家之后，岳文轩把老爸喊了过来，准备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 把这个临时工名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岳炳江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等把这根烟抽完，他已经有了决断： “这个名额就给你二哥文远。 咱家能把这个名额用好，有希望转正的也就三个人。 首先你三叔得排除在外，他倒是适合这个工作，十里八乡的到处都是朋友，但他赌博的这个毛病要是改不了，可不能让他干这个工作。 说不定哪天就把收购款给赌没了，真要有这么一天，咱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你大哥文恒也适合这个工作，但他本身有木匠手艺，每年都有点进项，没有这个名额，他也能把日子过好。 关键他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以后是要在老家守祖的，与其让他进城，倒不如让老二进城了。 况且你二哥别看挺蔫，脑子聪明着呢，干这份工作，我看没问题。” 岳文轩对大爷家里的大堂哥岳文恒和二堂哥岳文远的印象都挺好，这个名额给他俩谁都行，既然老爸倾向于给二哥，他当然没意见。 “那我明天回趟老家，尽快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也好让二哥早点来厂里报到，早点开展工作。” “那我下午下了班再过来一趟，我准备点东西，你给你大爷和三叔带过去。” 岳文轩说道：“我准备就行了，您就别拿了，我看您那边过年后的日子远不如以前了。” “你准备的是你的心意，我准备的是我的心意，东西不多，但必须得有。” 第二天一大早，岳文轩就开车赶往老家。 农村过年的气氛比城市更浓厚一些，什么时候出了正月十五，过年的气氛才会彻底消散。 现在刚刚初九，社员们还没正式上工，岳文轩开车在大爷家的门口停下，进了院儿，大爷全家人都在。 老家的人初一那天去城里看望老太太，住了一晚上才回来，岳文轩都已经上班了，突然来了老家，岳炳海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事。 岳文轩等会儿还要去穆弘柱家，进屋坐下之后，直接就说道： “大爷，为了解决农副产品缺乏问题，我们厂年后成立了农副办，我手里有一个农副办的临时工名额，工作职责是在四里八乡为工厂收购农副产品。” 说到这里，岳文轩扭头看向二堂哥，“工作干得好，有希望转正，不知道二哥愿不愿意干这份工作？” 惊喜来的太突然，岳文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即说道： “当然愿意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别说有希望转正，就算只能当上一段时间的临时工，那也是进项不是？” “既然二哥没意见，那你现在就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厂里报到。 报道之后，你得先接受一周时间的培训，才能正式开始工作。” 岳文远不敢耽误时间，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坐上车，和岳文轩一起离开了。 汽车开出去几公里，一直行驶在土路上，岳文远问道：“文轩，咱们这是去哪？” “去我一个战友家，这一次的临时工名额也有他一个。” 马上就要进厂工作了，岳文远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说道： “咱们这一块儿，四里八村的也不是都吃不饱饭，毕竟不是灾年，乡亲们吃不饱饭都是因为上边的人瞎胡闹。 有些村的村干布顶住了压力，收成好又没有虚报产量，社员们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要是去这些村收购农副产品，只要价格合适，有多大量不敢说，少量收购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二哥有信心就好，等培训完了，争取尽快做出成绩来，也好尽快转正。” 穆弘柱的家距离岳文轩的老家不是很远，一直向前开了十几公里，车子终于进了村。 这是岳文轩第一次前往穆弘柱家，进村之后，接连问了两个老乡，岳文轩的车终于在穆弘柱的家门口停下。 从外面看，眼前的院子颇为破旧，总共就四间土坯房，墙皮都已经脱落了。 “弘柱！穆弘柱在家吗？”岳文轩进了院儿就大声喊道。 穆弘柱已经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岳文轩，别提多高兴了，热情的招呼道： “文轩来了，乡下地方路难走，这么大老远的，你不是已经开班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咱们等会儿再絮叨，你先跟我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岳文轩知道穆弘柱家的日子不好过，特意给他带来一袋冻鱼，估摸着得有个三十来斤。 穆弘柱看过岳文轩家里的菜窖，知道他家里不缺冻鱼，也就没和他客气。 穆弘柱家里人口不多，除了老娘之外，就只有大哥一家四口。 岳文轩早就答应穆弘柱，要给他弄一个临时工名额，穆弘柱对此早就有所准备。 穆弘柱把行李简单收拾好，三人上了车，吉普车风驰电掣的向城里赶去。 车子进了市区，已经是中午时间，岳文轩直接把二人拉回了家里。 下午，岳文轩带着二人去厂里报到，因为厂里对农副办特别重视，给所有临时工都分配了集体宿舍。 虽说都是八人间，可临时工能有一个床位，已经很难得了。 穆弘柱和岳文远，当天下午就住进了集体宿舍，经过大约一周的培训，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 第118章 工资再提一级 一周的培训期结束，二十四名临时采购员各自奔赴周边乡镇。 穆弘柱和岳文远离开之前，岳文轩把他们二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二十四名临时工想转正，刚开始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非常重要。 领导为了提升你们的积极性，肯定会尽快选择一两个榜样，提前转正。 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们两个务必要把握住。 刚开始工作,做出成绩来，转正是最容易的，时间越长，转正就越难。 你们二十四个人，最终能有五个人转正就不错了，其他人恐怕都会被淘汰掉。” 穆弘柱信心十足的说道：“咱们农副办的领导挺有魄力，各种农副产品的价格都比收购站的收购价略高。 乡亲们对价格最敏感了，你比如鸡蛋,哪怕高上一分钱呢，只要咱们去村里收，那就一定能收上来。 你想啊，不用提着篮子大远小远的去收购站，还能多卖钱，当然要卖给咱们了。 我现在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你在厂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了。” 岳文远也说道：“我已经有目标了，这趟回去，跟那几个富裕村联系一下，肯定会有收获。” “这几天我也搜集了一些信息,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俩看一看,做个分工。” 他搜集这些信息非常简单,只要在系统商城里按照地域搜索,当地的各种售卖信息，他都能查到。 岳文轩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递给穆弘柱。 穆弘柱和岳文远都被这张纸上的信息给吸引住了，只见上面写着： 某某公社某某村养猪场，近期有六头猪出栏。 某某公社某某养鸡场，近期有一批鸡蛋出售。 某某公社某某村，村民生活富裕，去村里收购，能有较大收获。 类似的信息在这张纸上写了有十来条，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每一条信息都价值千金。 岳文远欣喜的说道：“文轩，你这些信息准确吗？要是准确的话，那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 别的不说，要是能和这个养猪场联系上，收获就不仅仅是这六头要出栏的猪了，以后完全可以长期合作。 一般来说，养猪场的猪出栏，都要卖给公社的收购站。 收购站的定级那么严，想要卖一个好价钱可不容易。 卖给咱们东方机械厂就不一样了，也不用分级别、统一按照最高价收购。 和咱们合作，他们既省事又能卖个好价钱，我有把握把这个养猪场的收购任务拿下来。” 岳文轩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农副办主要就是和收购站竞争。 咱们的优势就是给的价格略高,还不用分级,当地的收购站肯定竞争不过咱们。 就算遇到其他厂的农副办竞争，咱们东方机械厂是大厂，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有了岳文轩提供的这些信息，穆弘柱更是信心十足，说道： “文远哥，我看咱俩干脆分开行动，你先去那个养猪场，我去联系那个养鸡场。 只要有一家能成，以后的长期业务就有了。” 岳文远也觉得分开行动好，这样做效率更高一些，反正有了成绩都算是他们二人一起的，也不用挑肥拣瘦。 两人信心满满的出发，虽然过程中难免有点小波折，但最终都达成了目标。 穆弘柱去的养鸡场，距离市区更近一些，他返回的最早。 他带回来装满鸡蛋的两辆牛车，这两辆牛车一进厂区，顿时轰动了全厂。 听到消息，农副办的领导都跑过来围观。 后勤人员过来交接，称完重，这两车鸡蛋总共有一千四百斤。 得知鸡蛋的重量之后，农副办的范主任笑逐颜开，毫不吝啬地对穆弘柱大肆夸奖了一番。 穆弘柱是第一个返回的农副办临时采购员，一千四百斤鸡蛋的采购成绩，也算是给农副办的工作开了一个好头。 厂领导高兴，穆弘柱高兴，养鸡场的同志同样很高兴。 每个鸡蛋能多卖一分钱，他送过来的这两车鸡蛋可以多卖一百四十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且他已经和那位穆同志达成了长期购销的协议，一次能多卖一百四十元，一年下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第一批鸡蛋到位后，穆弘柱并没有在厂里停留，岳文轩给的信息里，养鸡场并不只是这一个，他马不停蹄的继续出发，奔赴下一个养鸡场。 如果说两车鸡蛋给全场带来的是轰动，那么第二天岳文远的到来，给全厂带来的就是震撼了。 他也带来了两辆牛车，每辆牛车上都拉了三头活猪，三头猪的个头都不小，看上去都有两百斤左右。 这六头猪的到来，不止惊动了整个农副办，就连霍厂长也给惊动了。 来到现场之后，霍厂长高度称赞了农副办的工作。并且亲自作出指示，要求后勤的人务必养好这几头猪。 这可是六头猪，当然不能一次性都杀了，没有那么败家的。 可以先杀一头，交给食堂，给工人们改善一下生活。剩下的那五头猪，每半个月杀一头，这样的话，工人们就能一直有肉吃，工作积极性必然能有不小的提升。 对于岳文远这个大功臣，霍厂长更是不吝表扬。岳文远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大的岭岛夸奖，兴奋的脸都红了。 农副办的工作接连两个开门红，这让几位岭岛调高了对这帮临时工的预期。 然而，没有岳文轩提供的信息，其他临时采购员想要收购农副产品，困难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这个时期，绝大部分乡亲们都吃不饱饭，家里攒下来的那一点农副产品是用来救命的，根本没人愿意卖。 半个月过去，除了岳文远和穆弘柱工作成绩卓着，其他人收购的那点农副产品，简直不值一提。 农副办的总体工作成绩还是值得赞赏的，但这些采购到的物资几乎都来自于岳文远和穆弘柱，其他人和这二人一比，简直都成了废物。 为了提振大家的士气，范主任专门召开了两次全体会议，为大家加油鼓劲，但效果并不理想。 既然口头鼓励不起作用，范主任决定来点实质的奖励，给全体采购员树立两个榜样。 和人事矗的谭红新沟通之后，决定给予岳文远和穆弘柱提前转正的奖励。 转正名额获得审批之后，面向全厂通报，宣传部门也对此展开了全方位的大力宣传。 一时之间，岳文远和穆弘柱成了东方机械厂的名人和红人。不管是谁提起他们二人的名字，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毕竟厂里每一次改善生活，不管是肉也好，还是蛋也好，都是他们二人给采购过来的。 如今工人们三不五时的就能喝上一碗鸡蛋汤，隔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一回肉，这可都是岳文远和穆弘柱的功劳，哪能不念他们的好。 短短半个月就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如此顺利，这是岳文远和穆弘柱没有想到的。 转正之后，两人就是东方机械厂在编的采购员了，而且还是直接越过学徒工的正式采购员，每月工资三十二，可谓是一步登天。 二哥和战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正，岳文轩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因此受益。 农副办的例会上，范主任提出了近期的工作要求，同时也提出了对于临时采购员的考核标准。 范主任特别指出，对于那些完不成考核任务的临时采购员，不能让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如果连续两个月完不成考核标准，将给予辞退处理。 不管这个临时采购员是谁招来的，在他这里都没有情分可讲，该辞退就辞退，谁都不能例外。 并且提出要求，要求每个人必须慎重对待各自的两个临时工名额，要把这两个名额留给那些适合干采购工作的聪明人，不能滥竽充数，随便找两个人糊弄。 会议的最后，特意对岳文轩提出表扬，范主任铿锵有力的说道： “咱们都应该向岳文轩同志学习，穆弘柱同志和岳文远同志的工作成绩，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而其他人不行？ 那是因为文轩同志真正把责任记在了心里，他没有辜负手中的这两个临时名额，挑选出了两个真正适合干采购工作的同志。 咱们农副办刚成立的时候，我就说了，对于那些工作认真且有巨大贡献的同志，我们农副办是不吝于奖赏的。 昨天的办公会，我们四人就专门商讨了这件事，一致同意给予文轩同志工资提升一级的奖励。 从这个月开始，文轩同志将享受十五级干布的工资待遇。 让我们向文轩同志表示祝贺！” 随着掌声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岳文轩。 岳文轩表面上很镇定，心里却非常惊讶。 穆弘柱和岳文远这么快就转正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二人确实做出了其他人难以比拟的成绩，能有这样的奖励，这是他们应得的。 但他这个提名人竟然也能得到工资提升一级的奖励，就有点不那么真实了。 虽说十六级到十五级的跨越，不像十七级到十六级的跨越，那么意义重大，毕竟就算他成了十五级干布，依然还是副chu级。 但工资提升一级之后，不仅仅是工资的增长，还代表着他距离下一级的跨越更近了一步。 就算只是工资的增长，对于任何一名干布来说，同样梦寐以求。 刚转业的时候，他是十七级，每月工资99元。前段时间提升到了十六级，每月工资1105元。 如今再次提升一级，每月工资就变成了124元！ 他入职东方机械厂，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工资就接连提升了两级。 同刚入职时相比，每月的工资增加了二十五元！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以在每个月派上大用场。 散会之后，岳文轩去范主任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走进了谭红新的办公室。 在人事矗，岳文轩作为谭红新的下属之一，关系还不显得那么密切。 但在农副办，他却是谭红新真真正正的嫡系，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颇为亲密。 岳文轩见面就说道：“矗长，我这也没做什么呀，突然间就给我涨了一级工资，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提议，这是集体的决定，不怕别人嚼舌根。 昨天的办公会上，范主任最先提出要对你嘉奖，我不过说了一句：文轩同志的家庭负担小，爱人是大学生，工资不低，物质奖励对他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 于是，范主任便提议给你涨一级工资。 你是我手下的兵，这种好事落在咱们头上，我当然要积极响应，第一个表示赞同。 咱们人事矗的人，说话就得硬气点，尽管那两个副主任看样子不是很赞同，但他们拿不出充足的反对理由来，最后还是投了赞同票。” 岳文轩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要不是您的面子大，这种好事可落不到我的头上。” “这次你能提升一级工资，虽说多少有点侥幸，但确实也是你在工作当中做出了突出成绩。 没有这个基础，就算我的面子有天大，也不可能平白给你涨一级工资。 涨了这一级工资，你要是觉得心中有愧，那就好好督促督促你的那位战友和堂兄，让他们不要因为转正了就变得懈怠。 咱们农副办给你们三人的奖励，算得上是破格对待了，可不要奖励下来了，后面的工作却没有起色。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要被人说嘴了。 这是我和范主任力主的，出了这种情况，我们两个也面上无光。” 岳文轩赶紧做出保证：“您放心，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别的不说，他们两个已经和四家养殖场签订了长期供销协议，有这四家养殖场的固定供应，也就有了最低保障。 仅仅这个最低保障，就足以对厂里交代了。 况且他们二人工作上做出了成绩，又转正成了正式的采购员，正是信心十足、士气旺盛的时候，肯定还会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您就瞧好。” 第119章 大姐家的糟心事 这段时间岳文轩春风得意，工资又涨了一级，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产的大姐，却遇到了麻烦事。 晚上下了班，岳炳江、岳文杰、大姐夫王占升，一起来到红楼大院。 三人很少一起来红楼大院，而且三人的脸色看上去都挺凝重,岳文轩就猜到可能有什么事。 他掏出一盒烟来，给三人各自递了一支，一边抽烟，一边问道：“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姐夫的弟弟，今天中午找回来了。” “我姐夫的弟弟？”这个消息让岳文轩感到很错愕，“我姐夫不是家里最小的吗？这打哪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王占升解释道：“我确实有一个弟弟。 十五年前,也就是45年的时候，各家各户庆祝抗战胜利，我弟弟跟着游行队伍凑热闹，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 他走丢的时候刚刚七岁，现在已经二十二了，昨天中午他在我们老房子附近打听，有好心的邻居告诉了我妈，被我妈给认了回来。” 王占升刚刚说完，岳文静就进了门，她的脸色可不太好，进来之后，脸色暗沉沉的，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从大姐的态度上就知道，显然这里面有问题，岳文轩只能劝解道： “毕竟是你亲弟弟，找回来总归是好事，要是有什么困难，想办法克服呗。”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弟弟走失的时候毕竟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肯定很大，可千万别认错了。” “应该错不了。他是去老房子那边打听的，跟他一起逃难来的还有十几个人，我妈也跟这些人打听过了，他确实是被人拐卖的，最关键的是他左耳朵上有一个拴马桩，我弟弟也有，这就应该错不了了。” 岳文轩也只是出于谨慎多问一句，毕竟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是大事，可千万别弄错了。 既然大姐夫如此笃定，看来应该错不了。 岳文轩不用问也知道他大姐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原本老王家就王占升这一个儿子，现在突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日常生活中肯定要多出很多矛盾。 事情已经发生，逃避肯定不行，只能积极面对，他劝道： “大姐,你不是有资格分房子吗？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你跟大姐夫最好搬到新居去住,这住的远了,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姐夫家里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两个老人肯定也要操心他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问题。 你们把房子腾了出来，以后他结婚有房子住，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想来两个老人肯定会支持。” 岳文静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必须得尽快搬走。 老王家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这原本是好事，我不是那种不明白事理的人，只会跟着高兴，绝对不敢也不会有怨言。 但你是没见着，就那个找回来的野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他们一起逃难来的，不是有很多老乡吗？我也找人打听了，老王家的这个小儿子是个惯犯，在村里边偷鸡摸狗敲寡妇门，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他要是个老实本分的，我也愿意多帮一帮，可这么一个坏种，我只想离得远远的，可不想和他牵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岳文轩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找回来的这个小儿子，如果是个老实本分的，他大姐无非就是多搭上点钱财。 只要两口子顺利搬出去住，这件事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如果找回来的这个小儿子是个偷鸡摸狗的惯犯，可真就成了大麻烦。 万一哪天这个坏小子犯了事被抓进去了，成了被镇压的坏fen子，作为亲人，大姐一家也会受到牵连。 岳文轩虽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那更得尽快搬出去！”岳文轩说道。 大姐满面愁容的说道：“搬出去容易，我这是给老王家的宝贝小儿子腾房子，他们老两口肯定支持。 但想要分家，恐怕就难了。 谁能想到老王家走丢的小儿子还能回来？ 结婚后，我想着老王家就占升一个儿子，也就没和老太太争管家权。 这么些年来，占升挣的工资每个月都如数上交，没有一点留存。 我挣的工资，每月也要上交一半，自从我升了二十二级科员，工资涨到五十六，每个月都要上交二十五。 我们两口子这些年挣的钱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呢，搬出去容易，想要把这些钱拿回来，那就太难了。” 岳文轩扭头看向王占升，“姐夫，你别怪我说话直。你们家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偏心眼的，指望着从她手里把钱抠出来，不可能的。 所以，这突破口得放在你们家老爷子身上。 你们家老爷子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也是个有脸有面的人，对于自己的脸面肯定还是要顾及的。 你们可以在厂里跟相熟的工友吹吹风，形成舆论之后，这钱应该能要回来。” 岳文静说道：“既然要形成舆论，那咱就要站在理上。 这些年占升上交的钱，就不往回要了，但我上交的钱，必须得如数拿回来。 我们一家四口，顶天了一个月花上四十块钱，就老太太那过日子的抠搜劲，实际上每月三十都未必用得了。 每个月多出来的这十几二十块钱，就当是我们俩人的一片孝心了。 我已经算过了，这些年我上交的工资全部加起来总共有二千二百六十元，这个钱必须得如数拿回来。” 岳文静心里有气，狠狠瞪了王占升一眼，放狠话道：“王占升，这钱你要是给我拿不回来，我跟你没完，这日子咱不过了！” 当着岳父一家人的面，王占升一句话都没有，一副尴尬的样子。 岳炳江对闺女瞪了一眼，训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又不是占升的错，你有气也别往他身上撒呀。 两口子过日子必须得有商有量的，这种伤感情的话，以后再也不许说了。” 岳文杰说道：“你也不用为难姐夫，厂里这不是还有爸和我嘛，有我们两个在，指定让你吃不了亏。 既然你有了章程，那明天我们就本着你的意思去办，保准让老太太把这二千二百六十元吐出来。 这事咱站在了理上，咱家已经够忍让了，王大爷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就去找厂领导反映反映。” “走不到这一步，你王大爷还是通情达理的，肯定能说通。”岳炳江看待这件事还算乐观。 吃完沉闷的晚餐，众人各自散去。 这件事有同一个厂里的大哥和老爸出面，岳文轩基本插不上手，只是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但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 就像岳炳江说的，王老头是个要脸面的人，厂里形成舆论之后，他就答应了下来。 之所以拖了一星期才把这笔钱拿到手，问题出在了王老太那里。 老太太好不容易把小儿子找了回来，一心想要补偿他。在她的心目中，她手里的所有东西都要留给小儿子。 原本王老头在王老太那里一直都是有威信的，基本上算是说一不二。 但这一次他做出的决定，却遭到了王老太的激烈反对。 王老太的理由自认为很充分。 首先，他的小儿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肯定要补偿他。 其次，小儿子没有一技之长，以后想要找份好工作，肯定也不容易。 没有一份好工作就找不到好对象，要想解决这两个问题，那就都离不了钱。 以前找工作容易，现在找工作别提多难了。稍微能看过眼去的工作，想要拿到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以他们家小儿子的情况，没有一千块钱打底，想都别想。 他们小儿子没技术没文化，想要找个好对象，就只能拿钱砸。房子有了，四大件也一个都不能少，只有把这些都准备齐了，才能引得凤凰来。 王老头也觉得老伴说的有道理，但他已经在厂里做了承诺，这件事已经无法更改，就算老伴不同意，也得这么办。 就算老头的态度很强硬，王老太还是拖延了一星期时间，才把这笔钱舍了出来。 钱是给了，但王老太却把大儿子和大儿媳给记恨上了。 每天见了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个话也明嘲暗讽的，弄得家里的气氛非常紧张，非常沉闷。 家里有个偏心的老太太，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再加上这个家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小叔子，这样的环境，岳文静简直一天都待不下去。 得亏她在街道办工作，分配住房有着天然的优势，她的住房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 街道办手里的住房可比各大单位要多多了，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岳文静很快就选好了两间房子。 她选的也是四合院的房子，但她这两间房子独占一个跨院，算是这个三进四合院里，数得着的清静之地。 房子分配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全家人一起动手，岳文静两口子正式和老人分家，从此独居一处。 第120章 上门出头 周二，岳炳江来儿子家里吃饭，饭后老太太问起大孙女搬家后的生活状况，岳炳江叹了口气，说道： “文静这是被狗皮膏药给粘上了，碰上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小叔子，我看她今后没个安生时候了。” “怎么回事,不是都分家了吗？听说离的还挺远的，难道他那个小叔子还能去嫂子家捣乱不成？”老太太一连声的问道。 “确实分家了，两家住的还挺远，她那个小叔子要是个正常人，以后两家少有来往，自然也没什么矛盾。 可她那个小叔子是个没皮没脸的，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老太太在儿子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快别卖关子了,让我怪心急的。” “她那个小叔子现在改名叫王占民了，现在被那老两口惯的不成样子。 一时也找不到个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到处东游西逛。 这个王占民不但是个懒的，还是个馋的。 老两口那边虽然娇惯着他，但现在家家都吃不饱，更吃不好，家里没那么多粮食，他也只能跟着饿肚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盯上文静那边了。 打着去看望哥哥嫂子的旗号，三不五时的就去那边蹭顿饭。 这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不好因为这点事就撕破脸。 但他总过去打秋风，那谁受得了。 占升都和他急眼了，话说得也难听，可他全都当成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没听到。 今天上午占升跟我说，昨天晚上他弟弟又去他那儿打秋风了。 为了把他赶走，文静连饭都没做，可还是被他翻走一个窝头。” 老太太越听越生气，“老王家可真是，怎么就找回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回头见了文静，你得和她说，对付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就得来个狠的，干脆就别给他开门。 这种人就不能让他占到便宜，但凡有点便宜，他就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你想甩都甩不脱。” “爸，那个王占民一般会选择什么时候去我姐家？”岳文轩问道。 “隔个一两天，两三天的，就会去一趟，一般都是晚上去。”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对付这种无赖，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岳文轩虽然没放什么狠话,心里却很气愤。大姐再有一周就是预产期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是被王占民这个无赖给气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 一般人对付不了这种没皮没脸的无赖，因为普通人都不够狠。 只是骂他一顿，放放狠话，那都没用，王占民脸都不要了，根本就不怕别人骂他。 要想对付这种无赖，方法也简单，那就是狠！ 只要把他打怕了，打痛了，他自然也就不敢了。 第二天晚上，岳文轩下了班，直接去了大姐家。 他手里提着东西，院里碰到人，都会点头打个招呼。 大姐搬家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对于新邻居岳文静的这个二弟，四合院里的邻居们无不印象深刻。 住在四合院里的都是些普通工人，这刚搬来的邻居却有一个开小汽车的弟弟，岳文轩自然成了大家羡慕和议论的对象，就连岳文静一家也被邻居们高看一眼。 岳文静的两间房是中院的东跨院，跨院和中院之间有一道围墙拦着，出入有一个月亮门。 多出这么一个围墙来，住在跨院里便显得清静了很多，有了一些私密性。 听到院里有声音，岳文静挺着一个大肚子迎了出来。 “姐，你慢点！你眼看着就要生了，不知道啊，看你这急三火四的，走路能不能慢一点？” 一个临近预产期的大肚子孕妇，走路就跟一阵风似的，岳文轩怎么看怎么担心。 岳文静却毫不在意，“没事，我这都是第三胎了，你姐我有经验，我这身体也好，皮实着呢。” 进了屋，两个孩子看到二舅来了，也都高兴的往岳文轩身上扑。 岳文轩赶紧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来，每人给抓了一把。 糖果是稀缺品，轻易买不到，更不要说糖果中最高端的大白兔奶糖了。 两个孩子一人嘴里塞了一颗糖，顿时都老实下来，开始安安静静的品尝大白兔的美味，不再闹腾。 岳文轩把袋子里剩余的东西掏出来递给大姐，“我给你淘换了两袋奶粉，万一我小外甥的奶水不够喝，也不用怕了。 这两只鸽子是我昨天打到的，你给自己炖个鸽子汤喝，补充一下营养，孩子生出来也壮实。” 岳文静也不和二弟客气，把东西收起来，说道： “有了这两袋奶粉，就不用怕了。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了，我最担心的就是奶水不足。 我在街道办工作，辖区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清楚。 就我知道的，辖区里有好几个姐妹刚刚生产，不是没有奶水，就是奶水不足。 为了养好刚生下的奶娃，只能全家人一起想办法，真是愁死个人。” “咱这不用担心，等我小外甥生下来，要是奶水不足，我能搞来奶粉，保管饿不着他。” 岳文轩担心大姐因为这件事产生焦虑，特意给了一个承诺。 “你这个小外甥是个有福的，有你这么一个厉害舅舅，等他生出来，看来是饿不着他了。” 有了二弟的承诺，岳文静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她这段时间确实挺焦虑的，特别担心自己生下孩子来没有奶水。 她这也是被周围的环境影响的，就她们这一片，这段时间生孩子的妇女，就没有一个奶水足的。眼看着她就要生产了，怎么能不揪心？ 二弟难得来家里吃饭，岳文静绞尽脑汁想要整治一桌好的。 岳文轩想要帮忙，却被大姐态度坚决的给拒绝了，还振振有词：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别跟我争抢厨房里的这点事，你不要觉得我怀孕了，就跟个病人似的对待。 不就是生孩子吗？哪个女人这一辈子不得生几个，没那么矫情。我这几个月吃的好、喝的好，没缺了他的营养，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他奶奶整天念叨我肚子里揣得是个丫头，我觉得不像。 这回怀孕，我吃嘛都香，还吃起来没够，干活也一点都不耽误。 你看看，这个娃一点都不矫情，怎么能是丫头，肯定是个皮小子！” 这个年代的人是真拿怀孕不当回事，怀孕的女人什么活都不耽误，做饭洗衣就不说了，就算是体力活，也照样干。 看着大姐挺着那么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岳文轩是真揪心。 不管大姐肚子里怀得是丫头还是小子，既然大姐愿意再生个小子，那他当然要顺着大姐的意思来： “我觉得这一胎肯定是个小子，丫头哪有这么皮实的？” “是，是？咱姐俩都这么觉得，那肯定没错了。 我婆婆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谁都不如她经验丰富，她不就生了两个儿子吗？这算什么经验丰富，我看她是生丫头的经验丰富。” “你这么说也没错，你上面可是有三个大姑姐呢，她可不就是生丫头的经验丰富嘛。”岳文轩照样还是哄大姐开心。 “就生了俩儿子，还弄丢了一个。 虽说找回来了，可你看看，她找回来一个啥玩意儿？ 这才安顿下来几天，就原形暴露了，弄得人嫌狗厌的，谁都不待见。 要说最倒霉的还是那老两口，整天给她那个宝贝小儿子擦屁股，不是给这个赔礼，就是给那个道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接下来倒霉的就是我和你姐夫了，谁让我这段时间怀孕吃的好呢，这就被他给赖上了。 他也经常去他三个姐姐家打秋风，吃不到好的，也就不去了。 要我说，他那鼻子比狗鼻子都灵，每回做点好的，他闻着香味就过来了。 刚开始，毕竟有兄弟情分在呢，我也不好意思慢待他。 可他没点自知之明，总过来抢吃抢喝的，你姐夫就恼了。借着酒劲撒酒疯，说的那话别提多难听了，可人家就当没听到，那脸皮厚的都能当城墙了，以后还照样来。 你说，总不能因为他上门吃饭，你姐夫就动手打人，他还真干不出这种事来。能借着酒劲骂他小弟一顿，就已经是极限了。” 既然说到了这儿，岳文轩也就顺势说道： “我姐夫毕竟是他亲哥，就算有一天被逼急了，想要教训他，恐怕也下不了狠手。 不狠狠收拾他一顿，根本就没用，对付这种无赖，就得给他一个狠的，才能让他记一辈子，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今天过来只是顺便看看你，主要还是为了等那个王占民。 他今天不会不来？” “十有八九会来。每回我做点好吃的，他都能闻着味儿过来。 他现在就是闲人一个，我估摸着他时不时的就会来墙那边闻味儿。我东墙外面就是大道，他想要溜墙根儿，谁也拦不住他。 这段时间，我就喜欢吃味儿重的，酸的辣的都喜欢吃，今天的主菜就是酸辣鱼，那味儿飘的最远了。 你看，等会儿他肯定上门。” 大姐说的这么笃定，岳文轩也就放心了。他还真没耐心整天上门来堵他，要是今天能碰到，那就最好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大姐夫王占升就下班回来了。 这个当大干布的小舅子，难得来家里一趟，王占升很高兴，翻出珍藏了多年的一瓶汾酒，准备今天好好和小舅子多喝上几杯。 岳文静和王占升的心情一样，特别想好好款待自己的小弟。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弟又不让她动那两只鸽子，家里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上次小弟给的那条鱼了。 原本有两条，吃了一条，剩下的一条一直都舍不得吃。 现在岳文静特别庆幸自己的嘴没有那么馋，还剩了一条，要不然今天可就要抓瞎了。 现在天已经没有那么冷，眼看着鱼放在外面就要冻不住，正好今天把它炖了。 除了这条酸辣鱼，其余的三个菜，岳文静也尽量整治的美味一些。 小弟上次给了一斤花生油，还没怎么动，正好做菜的时候多搁一点。 土豆丝也做成酸辣的，多搁点油，肯定香。 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菜除了土豆和大白菜，再也找不出第三样来。 清炒大白菜没什么味道，岳文静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把白菜也做成酸辣的。 搬家之后，这还是小弟第一次独自一个人来家里吃饭，怎么也得凑上四个菜才行。 这最后一个菜，可把岳文静给难住了。 家里边还有啥能凑个菜？ 都不用动手翻，她这是刚搬的家，家里有点什么都在她这个主妇的心里装着，不可能有遗漏。 实在是找不出第四个菜来，没办法，这最后一个菜只能落到那条鱼上。 好在这条鱼够大，估摸着得有个四斤的样子，分成两盘也算拿得出手。 鱼身子和鱼尾清蒸，鱼头做成酸辣的，虽然是一条鱼，但却是两个味道。 岳文静点排好四个菜，刚刚把鱼收拾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大哥，大哥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王占升听到这个声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都顾不上对岳文轩说一句话，就飞快的朝门外跑去。 打开门，王占升一把抓住小弟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 “你赶紧给我滚！今天家里有客人，你要是敢让我没脸，你就看我敢不敢弄死你！” 王占民早就把便宜大哥的脾气给吃透了，根本就不怕他的威胁，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哥，咱俩可是亲兄弟，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既然家里来了客人，又让我遇到了，就这么扭头离开，那多不礼貌。 我虽然从小就被拐卖，做了这么多年的野孩子，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既然家里有客人上门，我这个当兄弟的，怎么也得陪着客人说上几句话，好好亲香亲香才对。” 王占民没有大哥的力气大，被抓住的那只胳膊怎么也挣不脱，干脆不管了，就这么拉着大哥硬生生的从门口挤了进来。 第121章 吓破狗胆 京都人大多都要面儿，尤其是在自己特别在意的人面前，脸面就更重要了。 在王占升的所有亲朋好友里，他最在意的人无疑就是岳文轩了。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岳文轩应该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什么东西，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不愿意把这个污点摆在台面上。 他这个小弟其他时候过来,丢人也只是丢在自己家里，他还能容忍。 但在他招待贵客的时候，他这个小弟也过来捣乱，这就让他无法容忍了。 王占升抓住王占民胳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让王占民有点承受不住。 王占民无视了大哥那冒火的眼睛，低声说道：“你抓疼我了，赶紧撒开！你放心,我不是个傻的,知道轻重，不会给你丢人。” 岳文轩就在屋里，这个时候，王占升肯定不能和小弟大吵大闹，更不能和他打起来，那就太丢人了。 王占民说他不是傻的，这句话倒是打动了王占升，他这个小弟虽然不是个东西，脸皮比城墙还厚，但确实是个有脑子的。 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小弟说的是真心话，不会因为小弟的到来就让他在岳文轩面前丢人。 王占民一看大哥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赌对了，顿时趾高气昂起来，既然大哥这么在意那个岳文轩的看法，总不好和他拉拉扯扯的进屋。 他甩了一下胳膊，大踏步的走进了屋内。 他早就听说大嫂的二弟是个大干布,一直都想和这个人见一面，看看能不能拉上点关系。 他觉得自己最擅长和人拉关系了,只要对方是个要脸面的，那他王占民就一定能从他那里刮下一层油来。 他听说这个岳文轩是人事干布，权力不小，工资也高，小日子过得挺美。 他也是个有追求的，只要这一次能和这个岳文轩拉上一点关系，他还真就看不上那仨瓜俩枣的，说不定他的工作问题就着落在这里了。 他带着满脑的算计和满腔的信心，一脚跨进了屋内。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一张笑脸，也不是经常见到的那些厌恶的眼神，而是一双冷冰冰、仿佛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眸。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只是和这双眼睛对视了片刻，那宛若实质一般的杀意，就让他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知道这个岳文轩是战斗英雄，战场上被他击毙的敌人不计其数。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人眼睛中透出的杀意，竟然会可怕到如此程度。 他好歹也和杀人犯打过交道，虽然对方有点凶悍，但他也没觉得那个人有多么可怕。 和那个杀人犯相比，眼前这个岳文轩才是真的吓人！ 他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马上就转移了视线，就算如此，还让他脚下一软,打了一个踉跄，差一点就跪在地上，出个大丑。 看到王占民差一点儿就跪倒在地上，岳文轩自己也挺惊讶。 他非常确信，原主这个神枪手虽然在战场上击毙过两三百个敌人，可谓是满身煞气，但就算他刻意瞪眼吓人，也绝对没有这个效果。 很明显，他这两世叠加的精神力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杀伤力，但作用于精神上，还是有点用的。 这个新发现让岳文轩很感兴趣，准备以后好好研究一下。 等到王占升进屋，岳文轩已经收回了那满是杀意的眼神，王占升并不知道他的小弟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看到小弟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像是一只胆小的鹌鹑，傻傻的连句话都不说，往常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都见不到，倒是让他有点诧异。 “站在门口干嘛，把门吗？还不找地方坐下。” “这就坐，这就坐。” 听了大哥的这句话，王占民才像是活过来一般，重新恢复了活力和人气。 王占升一直担心小弟会在岳文轩的面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或者说一些让他丢脸的话。 但并没有。 王占民今天的表现老实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话都没有几句，过头的话和让他丢人的话，更是一句都没有。 王占民总感觉和岳文轩待在一起太过压抑，他原本打算坐一会儿就走。 但从外面飘进屋的香味让他馋涎欲滴，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尝过肉味儿了，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这股香味勾引的跑了出来。 最终还是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心底的恐惧。 一直到了饭菜上桌，他也没走。 当着岳文轩的面，不管是王占升也好，还是大姐岳文静也好，都不想让王占民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家庭氛围。 虽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言语，但谁都没有出言斥责他。 在饭桌上，王占民就像是变成了隐形人，话没有几句，酒也没喝几杯，倒是那一条清蒸鱼没少吃。 要不是被岳文轩瞪了一眼，估计这条清蒸鱼大半都要进了他的肚子。 岳文轩见多识广，不论王占升挑起什么话题，都能言之有物，又不会让人觉得高人一等。 当王占升说话时，也能耐心倾听，随便评论一句都能说到他的心里。 和这样一个人坐在一起喝酒，王占升就觉得很舒服，仿佛遇到了凭生的知己一般。 就连坐在一旁只吃菜不插言的王占民，也时常停下筷子认真倾听岳文轩说话。 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原来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是这样一个水平，听他酒桌上说话都能让他觉得长了很多知识。 他心里不由想到，要是他从小有这样一个人教导，肯定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读书识字是真的有用。 听岳文轩随意的一番话，能让王占民这样一个坏种产生这样一个读书有用的朴素想法，岳文轩要是知道这一点，恐怕也会感到骄傲。 因为气氛太过融洽，王占升总是不想散局，酒到中途又让岳文静添了一个凉拌白菜心。 这顿酒一直喝了两个小时，才在岳文轩的坚持之下结束。 饭后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告辞离开。 王占民刻意磨蹭了一会儿，本意是不想和岳文轩一起出门。 但他不知道，岳云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怎么可能放任他离开。 他刚刚往前走出一百多米，岳文轩的吉普车就赶了上来。 汽车在王占民的身边停下，岳文轩打开车门，冷冷的喊道：“上来！” 王占民不想和岳文轩打交道，更不想上他的车，但在岳文轩那满是杀意的眼神逼迫下，还是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明明岳文轩也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但王占民坐在副驾驶上，就是觉得心底发凉。 岳文轩继续开车向前行驶，一直来到一片小树林的前面，这才停下。 这个地方非常偏僻，附近连个灯光都没有，黑沉沉的夜色让人心惊。 “跟我下来。”岳文轩打开车门，率先走下去。 王占民磨磨蹭蹭的也下了车，刻意和岳文轩保持距离，离得他远远的。 “过来！” 王占民向前挪了几步。 “走近点！” 岳文轩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 王占民在距离岳文轩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忐忑的问道： “文轩哥，这里连个人都没有，咱们来这里干嘛？” “你说干嘛？当然是方便老子揍你！” 岳文轩的身体突然间启动，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左小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被踢断小腿的王占民栽倒在地上。 岳文轩低下头，用冷森森的语调命令道：“别叫了，再叫老子弄死你！” 在微弱的月光下，岳文轩那一对仿佛会发光的冰冷眼眸，格外的醒目，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王占民遍体生寒。 那浓重的杀意，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岳文轩说的这句话，并不是吓唬他，而是真的有可能变成现实。 “大哥……爸爸，爷爷！我没得罪你？要是我哪儿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 面对强者求饶，本就是王占民的本能。 “岳文静是我姐，是我亲姐，你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了，您大姐是我亲大嫂，咱们这是实在亲戚，您这是干嘛呀？” “谁跟你个偷鸡摸狗的坏种是实在亲戚？你以前干了什么我不管，但你以后不许再去骚扰我大姐一家。 再让老子听说你去我大姐家，老子特么弄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真的不敢了！您早说呀，早说我肯定不敢去，您看这事闹得，把我腿还踢断了。 疼，太疼了！” 王占民向来欺软怕硬，虽然坏事没少干，但还真没受过这种罪。他头一回知道，原来骨头断了是真疼，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看着哭唧唧的王占民，岳文轩有点想笑。 但他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继续威胁道： “别想着报复，也不要告诉别人是老子把你的狗腿给踢断的，你没证据，老子也不会承认。 真要惹恼了我，像你这样的小鸡崽子，老子随手一把就给掐死了！ 要是还不解恨，就把你丢进派所，你以前干过哪些缺德事，保准让你一个不落的都说出来。” 停顿了一下，岳文轩直视着王占民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道： “等你进了派所，就你现在这个身份，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以后你还会不会是老王家那个丢失的小儿子，就不好说了。” 第122章 赚钱新思路 岳文轩嘴角的微笑，明明是很温和的笑容，但看在王占民的眼中，却让他毛骨悚然！ 他就是一个无权无势、毫关系的小人物，而岳文轩呢？ 除了自己位高权重之外，听说他还有很多位战友都在各部门的重要岗位上。看他说的那么轻松，派所里肯定也有！ 像他这种经常偷鸡摸狗干坏事儿的小混混，最怕的就是井茶，最不愿去的就是派所。 一说到井茶和派所，他就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就凭岳文轩一脚踢断他小腿的狠劲，就算没有后面的这些话威胁他，王占民也早就怕了，根本生不出反抗或者报复他的念头。 有了后面的这些警告，他对于岳文轩的恐惧，简直铭刻到了骨髓里。 此时在他的眼中，岳文轩比恶魔还要可怕，他恨不得马上远离，再也不见。 为了让岳文轩相信他不敢生出报复的念头，像他这种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荣辱心的人，嘴上爷爷、爸爸的叫着，说着各种花样翻新、求饶的话。 岳文轩听了，都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求饶还可以从这么多的角度去恳求、去恭维。 岳文轩不耐烦听他那些极端无耻的话，更不耐烦看到他那张无耻的嘴脸，最后说了一声：“不想死，就记住老子说的话！” 然后就这么上车离开了。 大早上，岳文静一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两人穿衣服的功夫，王老太在门外大喊大叫。 王占升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让老娘进来。 王老太进来之后，噼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外加几句质问。好半晌之后，两人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晚上王占民从他们家里出去之后，竟然不小心摔断了腿。 左腿小腿骨折，情况还挺严重的。 原本昨天晚上王老太就想过来把大儿子喊过去帮忙，但他的宝贝小儿子死活都不让。 竟然还说什么大嫂已经到预产期了，受不得惊吓，不能大晚上的惊动她。 他这个小儿子竟然还会体贴人了，关心的还是那个没良心的大儿媳，这让王老太很不高兴。 要是按照他小儿子的意思，这件事就不通知大儿子一家了，反正已经住院，慢慢养着也就是了。 但王老太怎么能甘心？ 尤其是在她旁敲侧击的问出来，小儿子摔断腿，竟然是从大儿子家吃饭出来之后发生的事，他更加觉得大儿子肯定有责任。 肯定是老大灌老二喝酒了！ 老二要是没喝多，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摔断腿？ 王占升当然不会承担这个责任，但他肯定得到医院里去探望一下他这个弟弟。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恐怕只有他弟弟才能给他答桉。 王占升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去了医院。 这回他的小弟见到他，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但不管他是旁敲侧击也好，还是直接询问也好，他的弟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把真相告诉他。 虽然他弟弟没说，但王占升也猜到：他弟弟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恐怕和岳文轩脱不开关系。 也只有岳文轩有这个能力，并且有这个动机。 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他弟弟能有这样的转变，对他来说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真诚的希望这个转变不是一时，而是永久。 王占升只是在医院里坐了一会儿，就被王占民给赶了出来，理由是不想耽误他上工挣钱养家。 接下来的两天，岳文轩从父亲和姐夫那里听说这件事的后续之后，对于王占民的表现还算满意。 只要王占民识趣，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段时间，孟老对于百年人参的需求明显降缓，但对于牛黄、鹿茸尤其是犀角的需求量大增。 今天孟老从他这里再次拿走了两根犀角，全部结款之后，他空间里收藏的现金已经达到了十四万二千元的惊人数额！ 现在这个时间段，留着这么多现金根本没什么用，白白占地方。 他决定把这笔钱花了。 这笔钱看起来很惊人，但也仅仅能够购买一样物品，就是那一幅他早就看好的达芬奇真迹。 这一幅画的售卖方还是那个画廊，价格也没有变，既然钱够了，这么大的一个漏，不捡白不捡。 既然有了决定，他就选择了购买。 点击确认之后，黄金空间中的十三万八千元人民币凭空消失不见，而在系统空间中多出了一幅油画。 虽然他对油画没什么鉴赏能力，但毕竟是达芬奇的真迹，岳文轩还是很好奇的，便从空间中把这幅油画取了出来，细细鉴赏。 这是一幅《圣母像》，长度大约有七十厘米，宽度大约有五十厘米。 作品历经一千五百年，却保存的非常完好，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幅画才没有吸引那些鉴定家和大鉴定机构的目光，看到这幅作品之后，人们大多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幅彷作。 足足欣赏了半个小时，他就默默的把这幅油画收了起来。 请原谅他的无知，看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看明白。毕竟他没有一点油画基础，想要看懂这幅画，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沉淀和学习。 值得欣慰的是这幅画保存的较为完整，鉴定的难度较低，以后他选择直接出售也好，还是上拍也好，想要变现，并不会很难。 心心念念的目标终于拿下，但他手里的钱也差不多花光了。 手里没有足量的现金，总让他心里没底气。要是系统商城中再次出现类似于达芬奇真迹这样的大漏，现金不够的话，很可能就要白白错过了。 为了尽快筹集资金，他决定换一个新的思路。 此前他一直没有把黄金空间的功能好好利用起来，完全是因为谨慎，而且也不想自己太过辛苦。 毕竟他是有外挂的人，哪能为了一点钱就要过上小商小贩的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这样做，那是没办法，毕竟他要筹集资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该辛苦就得辛苦一点。 现在已经过了最初的积累阶段，当然要换个思路，换个方法。 不需要费什么心思，要想把黄金空间利用起来，他身边就有最好的渠道和最好的人选。 只要选好了人，再把事情安排好，以后就能有大把的现金入账，不需要他再为此操心。 在他心目中，人选有两个，这两个人自然就是从事采购工作的穆弘柱和岳文远。 凭借二人聪明的头脑，自从转正之后，他们二人的采购工作越发做得如鱼得水，如今的工作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每天的工作不算太忙，但也不会闲着。 毕竟岳文轩不能一直为他们提供信息资源，工作稳定之后，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既然他们二人有这个工作便利，而他又有货源，正好可以把他的黄金空间利用起来。 运作的好，双方都能获利，而且肯定获利不菲。 如何操作这件事情，岳文轩很快就有了计划。 这两天，穆弘柱和岳文远正好在工厂。 第二天中午，岳文轩特意约了二人在饭店吃饭。 下午还要上班，岳文轩总共就准备了一瓶酒。 酒虽然不多，但岳文远和穆弘柱的性质非常高。 岳文轩完全理解二人的心情。 毕竟现在正是二人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一个农村社员能够进城工作，而且还能这么快转成正式工，工资还不低，换成谁都要激动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两人还非常适合这份工作，并且喜欢这份工作。 就连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当大厨的岳文远，现在都已经改变了人生目标，他现在只想当一个优秀的采购员，厨艺已经变成了他的爱好。 采购员这份工作确实很锻炼人，现在两个人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岳文远，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喝了一口酒，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只知道采购员这行水很深，但水到底有多深，却是一知半解，现在终于了解一二了。” 岳文远知道穆弘柱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主要是想让岳文轩对这一行有所了解。 看到岳文轩果然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岳文远继续说道： “同养猪场、养鸡场、公社、村委会合作，其中就有很多小窍门，胆子大一点的人都可以从中取利。 但公对公的合作，双方的审核都比较严，要是起了贪心很容易出问题。尤其是贪心的次数多了，早晚都会有露馅的时候。 所以，采购员这个行业真的是非常考验人的一个职业，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早晚都会出事。 我胆子小，公对公的业务，绝对不敢从中动什么手脚。” 岳文轩插话道：“那你说说看，这些公对公的业务都有哪些小窍门？” 岳文远正说的起劲，自然不会有什么保留，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穆弘柱还在旁边时不时的做一些补充。 说完这些之后，岳文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公对公不能动手脚，但私对公，甚至私对私，要是从中动点手脚的话，就很难被发现了。” “这话怎么说？”岳文轩问道。 “这也算是咱们农副办采购员的特殊之处了，采购科采购其他物品都是公对公，我要说的这两种情况根本不会有。 私对公就是我们从社员个人手里收购农副产品，然后再上报厂内。 厂里为了便于我们工作，价格定的不是比收购站略高吗？有时候，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压压价，那么这中间就产生了利润。 从私人手中收购的农副产品，量肯定大不了，而且种类又很杂，收购价只要不超过厂里规定的价格，厂里不会查，也没法查。 这块利润虽然不高，但要是有心的话，时间长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然了，咱们农副办现在也就我和柱子有这个条件。 因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正式工，有资格这么做，其他人连考核任务都完不成，这份工作恐怕干不了两个月就得走人，自然不会生出这个心思。” 岳文轩感慨的说道：“这可真是一行有一行的门道，你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发现。 那私对私又怎么说？” 穆弘柱这个时候插话道：“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因为这件事儿最早是我发现的，认识的这方面的人也多。” 他担心岳文轩误会，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但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这个你放心。” “接着说。”岳文轩无语道。 “我这个人不是爱交朋友嘛，咱们厂又是大厂，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不少各厂的农副办采购员，一来二去的，就和他们熟悉了。” 说到这里，穆弘柱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你是不知道，这些采购员里是真有能人，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同样是采购农副产品，各有各的渠道，各有各的来头。 有些人的采购渠道，你想都不敢想，那关系硬的呀，真是让人嫉妒。 他们这些人，公对公的事情，咱先不说，咱先说一说他们操作的私对私的事。 有很多农副产品采购员竟然掌握着不少私人购买渠道，都是些什么渠道，我暂时还没有完全打探明白。 但想一想也知道，无外乎就是一些有钱人或者是有钱的单位之类的。 据我知道的，其中有一个人就和某某京剧团有联系。就这一家，不论这个人有多少私货，都能被一抢而光，出手的价格还特别高，不比黑柿差。” 岳文远在一旁羡慕的说道：“这也不奇怪，谁不知道京剧演员的工资高，尤其是那些名角，钱多的都花不了。 他们挣的钱虽然多，但定量却是一样的，如果不在私下里想办法，他们一样吃不饱。” “就是这么个道理。他们有钱却不想去黑柿，怕担风险，自然就有人送货上门。 就我说的这个人，经常以高价从社员手里收购农副产品，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这么一转手，真是挣老鼻子钱了。” 第123章 分享收获的时刻 岳文远也说道：“我以前不是给四里八乡的红白喜事做主厨嘛，也算结交下一些私厨。 自从我成为农副办的采购员之后，好多私厨找上我，想要委托我采购一些农副产品，不论是什么都行，价格都往高了给。 我肯定不能答应，但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只不过物资供应不充足罢了。 这应该也算是一条私对私的渠道了。” “竟然还有私厨，他们都是怎么经营的？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岳文远解释道：“很多解放前就一直做厨师的大厨，虽然现在不开饭店了，但还有一些固定的有钱客户。 这些客户如果有请客吃饭的需求，这些私厨就以朋友的名义把这些人请到家里或者是另找一个偏僻的所在，单独给他们做上一桌。 现在的供应太紧张,对于这些私厨来说,客户不是问题,但物资的来源是个大问题。 有些人听说我当上了农副办的采购员，就特意找上了门，想从我这里进点货。 我手里哪有多余的货，就都拒绝了。” 听堂兄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这些私厨的经营方式。 这种经营方式确实挺隐蔽的，尤其是现在的政策还不像几年后那么严，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厨师，确实敢这么做。 听了二人的讲述，岳文轩心中的思路就更加清晰了，说道： “我手里有一个渠道，能大量供应活鱼，虽然不是天天都有，但也差不多，平均每天能供应一百斤到三百斤不等。 你俩要是感兴趣呢，那我就把这个渠道接过来。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工作，那咱就回绝了他。” 穆弘柱马上开口说道：“有这么好的渠道，当然得接过来。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要是回绝了，咱不都成傻子了。 现在愁的是有钱买不到东西,更不要说最抢手的肉蛋鱼了，有多少都不愁卖！ 只要对方开的价格不是太高，那咱就有的赚。” 相比岳文远，穆弘柱的头脑更灵活一些，胆子也更大一些。 岳文远也说道：“鱼的风险最小了，都是河里捞的，不管是来处，还是去处，很少有人查，万一哪个环节出点事，一般也不会有麻烦。 如果是鱼的话，哪怕利润小一点，我觉得也可以做。” 显然岳文远考虑问题更谨慎一些。 岳文轩提醒道：“现在的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活鱼放不了几天。 以后的天气越来越热，当天到就得当天卖出去，时间一长可就臭了，要讲究一个时效性。 咱要是接下来这个渠道,你们俩首先要考虑好,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大的量,只是私对私的渠道，能卖掉吗？ 如果卖不掉，那我可以跟对方商量一下，卖不掉的那一部分，能不能以正常的收购价卖给工厂。 毕竟鱼要是臭了，那可就白瞎了。” 穆弘柱连考虑都不考虑就说道：“不用商量，那太难为人了。 要是以收购价卖给工厂，那人家还找咱们干嘛？ 而且你说的这个数量也不算多，我们指定能全部消化掉。 肉蛋鱼最抢手了，哪儿哪儿都缺，随便一分就没了，哪会让它臭了坏了，根本不可能的。” 就连一向谨慎的岳文远也觉得没问题，肯定能消化掉，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岳文远的理由更充分，“你可别忘了我原来是做厨师的，要是偶尔卖不掉，那我直接做成腊鱼或者鱼干不就完了，又不是多麻烦的事。 当然了，咱们得提前准备一个清静的地儿，得让我能施展得开。” “既然要做，那这些细节咱们肯定都要想到，也要准备好。 准备充分了，也就不会出差错。” 接下来，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各个细节问题，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到底还是穆弘柱的耐心小一点，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文轩，对方到底给咱们什么价，这才是最重要的。” “连我都动心了，自然是因为价格合适。”岳文轩不再卖关子，“他给咱们的价格是一斤以上的大鱼两块钱一斤。” 穆弘柱和岳文远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么低的一个价格。 是的，这个价格很低。 因为物资奇缺的关系，春节之后，黑柿上的副食品价格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一直都是上升的趋势。 一斤以上的大鱼已经长到了三块五一斤，而且还买不到。 一斤以上的大鱼，如果能两块钱一斤拿到手，这中间就有一块五的利润。 他们别贪心，倒手赚一块钱，给别人留下五毛钱的利润，随便一分就没了，根本不愁卖。 这个渠道，每天能平均供应一百斤到三百斤，就按照一百斤来算，那么他们每天也能赚到一百块钱。 他们仨一天就能赚一百块钱，想想就觉得可怕！ 既然一起合作，那么就要提前商量好利润分配的问题，这件事情比较敏感，只能由岳文轩来说。 他提议三人平分利润，穆弘柱和岳文远当然不同意。现在是供方市场，供货渠道最重要。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岳文轩一锤定音，最后决定供货方占一半利润，销售方占一半利润。 也就是岳文轩自己独占一半的利润，另外一半由两个人平分。 毕竟穆弘柱和岳文远跟着他做这件事情也是有风险的，两人占据另外一半利润也是他们应得的。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穆弘柱和岳文远的心情非常激动，毕竟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从此之后，他们二人就再也不会缺钱花了。 就连岳文轩也对这件事颇为期待，因为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副食品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在今后的两年时间里，黑柿上副食品的价格（也可以说成非官方的副食品价格），尤其是肉蛋鱼的价格，最高将达到官方价格的四五十倍。 这里面的利润，想想就让人心惊！ 有人会觉得为什么这么高的价格，也有人去买，那不是疯了吗？ 那是因为疯了总比饿死强。 尤其是对于那些高工资人群来说，只要能用钱买到副食品，那么一切都值得。 岳文轩已经提前利用系统商城，在不同的地点分别租了四间仓库。 因为是借助系统承租，不需要他出面，承租方的名字也不是他，万一哪天出了问题，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上。 而且这四间仓库，他并不会长期承租，过上一段时间就要更换。 虽然鱼并不敏感，而且数量又不算多，各个环节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做好万一的准备。 就算出了事，也要确保三人不会被牵连其中，为此，就算多放弃一些利润也是值得的。 得益于周密的准备，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很多提前准备好的应变方案都没有用上。 岳文轩自己定的供货数量也算适中，在保障稳定收益的同时，也不至于让他的生活变得忙乱起来。 毕竟就算他有黄金空间，捕鱼也是要花费时间的，毕竟河里又不是到处都有鱼。有的时候收获可能会多一些，有的时候可能会很少。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岳文轩只需要偶尔去仓库放放货，其余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这两天在林素芝的督促下，他隔三差五的就要跑一趟大姐家。 岳文静实在是厉害，连医院都没去，就在家里顺产了一个男娃。 孩子生下来五斤八两，特别健康。 终于又有了一个儿子，岳文静和王占升都非常开心，这一次王占升力主要让媳妇做一个三十天的整满月。 但照顾月子的人选成了问题。 原本王老太是最好的人选，她又没有工作，身体也挺健康，儿媳妇又给他生了一个大孙子，自然应该由她过来伺候月子。 但现在王老太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儿子，对自己的大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王占升当然不会把老娘接过来给自己的媳妇添堵。 最后还是岳奶奶毛遂自荐，非要亲自过来照顾自己的大孙女，这件事情才算是落定。 因为有岳文轩的时常贴补，岳文静在孕期并不怎么缺营养，生下孩子来，奶水还算充足。 再加上岳文轩三不五时的就送几条鲫鱼过来，岳文静最担心的奶水缺乏问题并没有出现。 孩子不缺奶水喝，岳文静也就没有烦心事，又有奶奶照顾月子，小日子过得还挺美。 她是真没想到，在这么困难的时候生孩子，却坐了一个最舒心的月子。 岳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林素芝担心累着她，经常抽出时间过来帮上一把。 结果大忙没帮上，倒是在岳奶奶的有意教导下，对于产妇如何坐月子有了非常清晰的认知。 林素芝明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却也只能装傻充愣。 她和岳文轩这才刚结婚，就要被催着要孩子，尽管已经是已婚人士，但她的脸皮还是太薄，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一个月过去，岳奶奶重新回到了家里，岳文轩三人的小事业，也迎来了分享收获的时刻。 第124章 刘永明的梦想破灭 休息日，三人聚集在岳文轩的书房里，开始结算这一个月的账目。 最后统计在一起的数字，三十天的总销售数量是：5120斤。 销售总金额是：元。 减去费用后，利润总额是：6050元！ 得出这个数字之后，穆弘柱和岳文远激动的脸都红了。 按照三人事先约定好的分配方式，岳文轩独得其中一半的利润,也就是3025元。 当然了，如果加上早已经结算的总成本，岳文轩实际收入现金元！ 毕竟只是卖鱼得来的资金，每月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岳文轩已经很满意了。 这个生意最适合这两年做，等物资供应恢复正常之后，也就没必要做了。毕竟获利太少的话,他还真有点看不上，为这么一点钱操心费力的，没这个必要。 而且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过了这两年，也就不适合有这种私下里的小动作了，免得被人抓了把柄，不值得。 穆弘柱和岳文远各自获得15125元。 岳文轩能用平常心对待自己的这部分获利，但穆弘柱和岳文远却不行。 他们二人从小到大，兜里几乎都是空的，突然间分得这么大一笔财富，都兴奋的面色通红，心情极度亢奋！ 岳文轩把二人各自应得的现金准备好，分别推到二人的面前，同时告诫道： “钱拿到手后，尽快存起来，可以稍微改善生活，但不要大肆张扬，免得惹人怀疑。” “文轩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不会乱花的。” 穆弘柱也说道：“你放心,我俩也算是有经验了，以后会小心的。” 钱还是先交给岳文轩收好，三人打开屋门，出了厨房，顿时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 穆弘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厨房门口，毫不吝惜的赞叹道：“嫂子这么快就把兔子给炖上了，这手艺可真好，我以前也吃过兔子肉，但比起嫂子炖的，味儿可差远了。” 林素芝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停，“好吃的话，中午就多吃点，你带来的这只兔子挺大的，我估摸着得有四五斤肉，正好能让你们几个大肚汉过足瘾。” 岳文轩也来到厨房门口说道：“素芝，把二哥带来的那只老母鸡也炖了,等会儿我把立峰哥和邱叔也叫过来。 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趁着今天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你别忘了顺便把孔姐也喊上，让他们一家人都过来，正好给孩子补充一下营养。”林素芝顺便提醒道。 岳文轩出去之后，宋立峰最先过来。 看他一个人，林素芝问道：“孔姐和孩子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你孔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正为了午饭发愁呢，这回省事了。”宋立峰乐呵呵的说道。 “以后家里剩你一个人就过来搭火，我这里还能差了你那一口吃的？” 宋立峰顺杆往上爬，“那感情好，我正嫌自己手艺差呢，那以后我就来你们家蹭吃蹭喝了。” 林素芝指着客厅里脸上带笑的老太太，说道：“奶奶可是说了，孔姐是她孙子的大媒人，必须得好好谢谢她。 这以后啊，咱们两家就当是一家，家里要是没人做饭了，你尽管过来吃，我保证奶奶不撵你。” 宋立峰大声对老太太说道：“奶奶，是这么回事吗？我这个人傻实在，您要是不反对，那我可就当真了。” 老太太说道：“不用当，本来就真。以后小孔不在家，你就过来吃饭，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邱传武有事出去不在家，中午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喝了两瓶酒，有说有笑的还挺热闹。 这段时间，岳文轩专注赚钱的同时，也没忘记关注刘永明的动向。 刘永明做了一冬天的孝子贤孙，铺垫了这么长时间，春节的时候，终于再次找上岳炳江，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炳江早就已经猜到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刘永明早就已经通过街道开好了证明，就差岳炳江在上面签上字，他就可以拿着这一份证明，去本街道做身份的变更申请了。 岳炳江不想被刘永明一直缠着不放，况且这份证明资料上所说的内容并无虚假，他也就痛快的签了字。 签完字，他马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文轩。 岳文轩得知这个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布局这么长时间，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了。 如何惩处刘永明，他自己有一个大的方向，细节方面的操作都是韩立松负责。 刘永明自认为拿到证明之后就能改换自己的成分，如果不能办，那就想办法让它能办。 而他这样的操作方式，也正好落入到了韩立松的彀中。 刘永明确实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岳文轩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他的愿望还真有可能会实现。 为了把这件事情办成，他也算是下了决心，干脆把他手中的那两根金条都舍了出去。 该办的都办了，他开始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并不是好消息，而是擎天霹雳！ 那位让他满是期待的街道岭岛，竟然被人ju报了！ 出事的又不是他，他不过就是多一点损失，虽然会让他肉疼，但也不至于因此伤筋动骨。 这一个人不行，他还可以换另一个人。 他想的很美好，现实却太过残酷。 那位岭岛此时已经恨透了他，因为他就是被刘永明这件事所牵连。 有人写信，橘报他收受hui赂，为小ye主翻案、张目。 这可是极大的罪名，一旦证实，他的下场必然会很凄惨。 但这本来就是事实，他想抵赖却无从辩驳。 这位岭岛被带走后，刘永明这个始作俑者当然也讨不了好。 首先就是家里的大搜查，被这些专业人士直接搜出来大量的现金、存折和部分珠宝。 这一部分还不是很敏感，因为牛家本来就是有钱人，家里趁这点东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从家里翻出来的将近一千斤的全国粮票，刘永明就无从抵赖和辩驳了。 每个人都有定量，每月的粮票是固定的，不允许私下买卖，他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而且还是罪名最为严重的倒卖国家粮票。 哪怕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有这一项，他也得进去待两年。 有了前车之鉴，刘永明想要变更chen分的想法，已经彻底成了死路一条。 别说他马上就要进去待几年，就算没进去，也没人有胆量敢再次帮他办这件事。 刘永明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他要进去四年时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恐怕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方大红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哭一场，虽然碍于岳炳江的感受，她不敢轻易表露出对大儿子的感情。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最重视的还是这个大儿子，甚至把他看得比小儿子文华还要重。 原本她知道大儿子过得很好，家庭幸福，心里还挺美的，哪知道这才过去半年时间，事情就急转直下，以至于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现在大儿子落难，她这个当妈的肯定不能不管，但她又不能告诉岳炳江，只能偷偷去探望。 没想到探望也这么难，直到她第三次去，才算见到了大儿子。 看到大儿子那憔悴的模样，方大红心里宛如刀割一般。 “永明，原本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方大红虽然已经想方设法的打听过，但始终都没有打听明白。 “妈，事情已经如此，就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 刘永明还算坚强，哪怕到了如此地步，脑子仍然很清楚。 “不说就不说，反正妈也是个没本事的，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现在岳文轩挺有本事的，你说妈要是舍下脸来，求求他，能给你帮上忙不？” 刘永明的双眸亮起，但很快又暗淡下来，颓然说道： “没用的，你和他的那一丝情分，早就在十一年前葬送了。 他这个人是个冷心冷肺的，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心肠硬的很，求他根本没有用，他不会帮的。” 刘永明知道自己的事情已成定局，不可能再有变化了，与其把所剩不多的情分耗费在这件事上，还不如留着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难得他妈亲自来一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小儿子托付给她。 “妈，我求你一件事呗。” “怎么还和妈客气起来了，什么事，你说。” 刘永明语气认真的说道：“我进去之后，家里的事情还得辛苦您照顾一下。 我知道您的难处，也不用您总是跑来跑去的，别人可以不管，您只要把红军给我看顾好就行了。 三个丫头姓牛，以后也不改了，但我以后肯定要把红军改回姓刘。 咱们刘家就这么一条根了，可不能让他出事。 这两年日子不好过，红军又那么小，我担心他妈顾不好他，就想着让你也帮着照顾一下。” 第125章 林妈妈离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素芝对岳文轩说道：“上午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咱俩吃完午饭去家里一趟。” “婶子没说是什么事吗？”岳文轩问道。 现代人来到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出错。 比如女婿对岳父母的称呼，这个时候可不流行女婿称呼岳父母为爸妈，周围就没这么叫的。 都怎么称呼呢？还是结婚以前的那些称呼，伯父伯母或者叔叔婶子。 “电话里没说，我估摸着我妈可能快要走了。”林素芝的情绪有点低落。 “这么着急吗？不能再待个一年半载的吗？毕竟你这才刚结婚，还不太习惯，还要时常回娘家看一看。” 老太太特别喜欢林素芝，也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她。 “我爸那边工作太忙，他这个人忙起来就顾不上自己，偏偏他的胃还不好，我妈不放心，早就想着等我结婚之后就去我爸身边照顾他。 年前我妈就已经在办退休手续了，我估摸着这是办成了。”林素芝耐心的和老太太解释。 “都不容易。”老太太很是感慨，“这当干部的也有当干部的难处。既然这件事情你妈已经决定了，那咱也没法拦。” “拦不住的，我妈铁了心要走。”林素芝当然不想让老妈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就让你妈来咱家多住几天，走了以后，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老太太提议道。 “您这是个好主意，我缠也得把她缠过来。” 匆匆吃完午饭，两个人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医院宿舍楼。 一进门，林素芝就知道大事不妙。客厅里乱糟糟的，摆放的到处都是东西。 “妈，怎么弄得这么乱？”林素芝抱着万一的心思问道。 “我这不是要走了嘛，把东西收拾收拾，归拢归拢，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你先挑，你挑剩下的，我就都送人了。” “妈，不能不走吗？”林素芝瞬间湿润了眼眶。 “傻孩子，你都结婚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林妈妈用手擦了擦女儿的眼角，“要不是因为不放心你，我早就去找你爸了。 哪个孩子都不能总跟在爸妈的身边，总有一天要单飞的。 况且你已经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有文轩照顾你，我很放心。” 林妈妈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移话题道：“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花大价钱买的，你尽快拿走，送给别人，我还真舍不得。” 看到母女二人恢复了正常，岳文轩这才插话道：“婶子，也别把东西都送人，咱多打两个包，发走也花不了几个钱，免得重新置办了。” 林妈妈早就安排好了，“你叔在那边都待两年时间了，家里用的东西也快置办的差不多了，我就把短缺的几样带走就行，其他的也没必要带。 你那房子大，东西多一点也不怕没地儿放，你们两个就捡着有用的都拿走。 送给你们的就不算是浪费，我也不心疼。 剩下点小来小去的东西，我再拿来送人。” 正所谓破家值万贯，尤其在这个物资短缺的时期，买东西不仅要用钱，还要用票，家里的东西是真舍不得浪费。 林妈妈和林素芝一起挑挑拣拣的，很快就挑出来一大堆东西。 两个人负责在屋里挑选，岳文轩负责往车上搬，很快就装满了大半车的东西。 幸亏房间里的家具并不是个人所有，而是单位所有，否则的话，东西肯定还会更多。 中午时间短，只能先拉这么一趟。 临上车的时候，岳文轩对林妈妈说道： “婶子，我奶奶约请您去我们家住上几天。 您就要走了，下回再想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还能再团聚一段时间，不如搬过去和我们住一块儿。” 林妈妈可能也这样考虑过，答应的挺痛快，“这两天，我先把东西归拢出来，等我收拾完了，就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 林素芝原本还担心妈妈太固执，听到妈妈这么简单就同意了，顿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连着两天中午往家里搬东西，林妈妈这边很快就变得空荡荡了。 下午下了班，岳文轩直接开车来到林妈妈这边，先是装了半车东西，直到林妈妈反复确认家里的重要东西都被女儿拿走了，这才跟随女婿上了车。 亲家母要上门小住一段时间，老太太肯定要隆重招待，早就提前炖好了一只岳文远送过来的老母鸡，就等着亲家母上门了。 岳文轩打开门，和林妈妈一起进了屋，老太太已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她手里还拿了一把铲子，热情招呼道： “素芝妈妈，我早就盼着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人多才热闹呢，人老了最喜欢热闹。” 林妈妈道：“我也喜欢热闹，这不是工作忙嘛，现在好了，彻底退休了，从今儿开始啊，我见天的陪着您唠嗑，您可别嫌我烦。” “那可就太好了！白天家里就我一个人，能有个人陪着我说话，可是求之不得。” 两人说着说着话，就一起去了厨房。 等到林素芝下班回来，饭菜都已经做好，就等着她回来开吃了。 林妈妈在女儿家里住了五天时间，终于还是到了该出发的时候。 岳文轩和林素芝都请了一下午假，准备一起送林妈妈去火车站。 林妈妈随身带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东西都被岳文轩强行给打包发走了。 专门来给林妈妈送行的，还有高曼华一家人。 这还是岳文轩第二次见到高曼华的爸爸妈妈，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他婚礼的时候。 高爸爸开的是一辆华沙小轿车，没叫司机，自己开的车。 到了火车站，岳文轩夫妻二人提着行李，直接把东西送上了车。 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旅客高峰期，而且林妈妈订的又是卧铺票，送行的人还是可以上车的。 把东西都归置好，林妈妈开始撵女儿下车，但林素芝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走。 “赶紧走，再不走火车就要开了，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起去找你爸呀？” “列车员还没催呢，您催个什么劲。”林素芝不为所动，“这次分开，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你都和我在一起睡了四个晚上了，还没待够啊？ 分开以后不是还可以写信嘛，想我的话，你就多给我写封信，就怕你懒得给我写。” “我什么时候懒了？以后我一星期就给你写封信，你别嫌我烦。” 列车员已经开始催着送行的人员下车，岳文轩插话道： “有话咱们下了车在窗口说，再不下车就要被列车员骂了。” 这下没办法了，林素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车下走。 火车开动之后，女儿那张脸再也看不到了，坚强的林妈妈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革命，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擦了擦眼角，开始归拢女儿给自己收拾的那些吃食，也好以此转移一下注意力。 送走了林妈妈，高曼华一家人还有事，就一起坐车离开了。 岳文轩看妻子一直闷闷不乐，上车后，提议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时间又还早，要不咱们两个去河边走走？就当做是去郊游。” “那就去呗，好长时间没去郊外踏青了。”林素芝强打精神说道。 开车出了城，岳文轩经常来这边捕鱼，对这一块很熟悉，特意选择了一条河岸边有两排柳树的河道下了车。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除了那两排柳树之外，还有河岸边三三两两挖野菜的人们。 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低着头挖野菜，林素芝倒是来了兴趣，“这里野菜很多吗？要不咱们也去挖点。” 然后又懊恼的说道：“我倒是忘了，咱们也没提前准备，也没个挖野菜的工具，看来是挖不成了。” 岳文轩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妻子扫兴，“你想挖得话，车上就有工具。我钓鱼的时候偶尔也会挖点野菜，所以工具就在车上放着，我给你拿。” 岳文轩从车后座的下面拿了一个袋子和两个平头的镰刀，把其中一把镰刀递给妻子，说道：“咱们从哪儿挖，你说了算。” 林素芝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也去前面，河边那么多人，那边的野菜肯定多。” 等二人来到河边，却发现河边也没有多少野菜，附近那么多挖野菜的人，这一片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光顾过了。 也就是春天里野菜长得快，挖了一茬，又长一茬，不然的话，哪里还挖得到？ 虽然能挖得野菜不多，但林素芝还是不减兴趣，乐此不疲的在这附近慢慢搜索着。 一直挖到太阳落山，两个人挖的野菜，终于把袋子装满。 林素芝站起身子，直了直腰，虽然腰是酸的，但脸上的笑却是甜的。 这一会儿，林素芝一直低着头干活，站起来才发现，在她前面不远处，还有两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小女孩在挖野菜。 第126章 老太太迁户口 两个小女孩都面黄肌瘦的，大的看上去有个十一二岁，小的有个八九岁。 两个人年龄不大，带的筐子却挺大，两个孩子肯定不是第一趟出来挖野菜了，因为两个人筐里的野菜都不多。 因为两个小女孩就在林素芝前方不远处，所以二人说话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小女孩可能是挖累了，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对姐姐说道： “三姐，我饿的没劲了，能歇一会儿不？” “不行，快点挖，眼看着天就黑了，咱这一趟才挖了这么一点，奶奶肯定不高兴，晚上要是不给饭吃，你会饿死的！” “我听三姐的，我不想饿死。我不歇了，我挖快一点。” 小女孩又低下头，继续挖起来。 听了两个孩子的对话，林素芝红了眼眶。 她走到两个孩子的面前，蹲下来说道：“我挖的野菜有点多，太沉了，不好拿，要不分给你们一点，你们要不要？” “我要！我要！”小女孩连忙大声回应。 “那你等着。” 岳文轩已经提着袋子走了过来，林素芝解开口，大把大把的往外掏，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小女孩儿的筐子。 小女孩的姐姐虽然没说话，但看像林素芝的眼神中满是渴望。林素芝对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很快把她的筐子也装满了。 装满了筐子，林素芝问道：“这么满，背得动吗？” “背得动，背得动，我力气可大了。”年龄大点的女孩害怕林素芝反悔，说的很大声。 岳文轩回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从车座下面拿出来一袋水果糖。 等他回来，林素芝已经和两个小姑娘熟悉起来，正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岳文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这袋水果糖递给林素芝。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林素芝心里却暖暖的，她觉得自己的爱人真是太懂她了，这应该就是心有灵犀。 她把袋子撕开，给两个女孩儿每人都抓了一大把，“你们吃，多吃点儿，这一袋子都给你们。” 八九岁的那个小女孩，迫不及待的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边，那甜甜的味道在口腔炸开，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的说道：“真甜！林姐姐你也吃，我吃两颗就够了。” 年龄大点的女孩显然已经懂事了，挺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林姐姐，我吃一颗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妈妈不让我要别人的东西。” “林姐姐给的，你就拿着，这是林姐姐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你们俩收下姐姐的礼物，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林素芝忽悠两个小孩子当然没问题，何况又是白给东西，两个女孩很快就高高兴兴的把这一袋糖分别装了起来。 等岳文轩和林素芝重新回到车上，林素芝有感而发： “和她们两个比起来，我真是太幸运，也太幸福了，像我这么幸福的人，要是还整日里多愁善感，那真的要被天打雷噼的。” “困难毕竟是暂时的，以后乡亲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岳文轩也只能这么安慰一下。 可能是两个女孩给她的感触太深了，回家之后，老太太没从林素芝的脸上看出离愁别绪，反而见她比往常勤快了很多，心里就挺担忧的。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接到徐建兵的电话，约他有时间见个面，说是老太太迁户口的事情有眉目了。 岳文轩很着急这件事情，下午下了班，直接开车去了徐建兵的家里。 徐建兵住在市橘大院，知道岳文轩要来，特意提前下了班，在家里等他。 岳文轩提着两个袋子走进屋里，简单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说道： “这两间屋暂时倒是够住，等几个孩子再大点就得打隔断了。 我看你这房子空间够高，可以考虑打个二层隔断，就是费点料。” 徐建兵嘿嘿笑道：“咱俩倒是想到一处去了，当时我选择这两间，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房子分下来，再想换可就难了。 等孩子们大了，我打个二层隔断，问题完美解决，多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进门就喊道： “文轩兄弟，今天托了你的福，这种时候竟然能买到两个藕段，今天我给你们做藕夹吃。” “运气再好，这时候你也不可能在菜市场上买到藕段，肯定不是什么好来路买来的。”徐建兵满是嘲讽的说道。 徐嫂子瞪了当家人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又没去黑柿，再说那种地方我也没胆子去。 路上碰到有人遇到了难处，我就是顺手帮个忙，顺便买两根藕，有什么不好的？” “求你帮什么忙？是看病没钱了，还是进城找不着亲戚了？” 徐嫂子顿时不乐意了，“徐建兵你故意拆我台是不是？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很傻，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你累不累心啊你？” 这是岳文轩第二次和徐嫂子见面，上一次是在婚礼上。 徐嫂子是徐建兵一个村的，人能干，性格也泼辣，今天这只是小场面。 岳文轩不想听他俩呛呛，插话道：“嫂子还会做藕夹呢，这我可好多年没吃了，今天得好好尝尝。” “我这手艺还是跟我们村儿一个婶子学的，那个婶子是南方逃难过来的，藕夹做的特别好吃，据说是她们家的祖传手艺，我给她帮过一个大忙，她就没藏私，专门教了我。” 徐嫂子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我今天不吃肉了，专等着吃藕夹，谁都别和我抢。” 徐嫂子谦虚说道：“和肉还是不能比的，要是大鱼大肉吃惯了，可能会觉得比肉好吃，现在这年月，再好吃的素菜也不能和肉比。” 岳文轩是自己人，当着他的面，徐建兵还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就好好把肉整治一下，快别显摆你那藕夹了。我看文轩拿了两个袋子，东西肯定不少，你好好规整规整。” 徐嫂子早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两个袋子，鼓鼓囊囊的，一看里面就没少装东西。 她一边解口袋，一边说道：“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家里人都有定量，虽说紧巴了点，但也还够吃，下回再来，可别拿东西了。” “我要是拿少了，建兵可不愿意，几个水鸭子都是我自己动手打的，鱼也是我自己从水里钓上来的。 建兵知道我打猎的手艺好，要是不多分给他一点，他指定跟我急。” 徐建兵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反正你也是白来的，不拿白不拿。 你那几个侄子侄女都饿瘦了，想要改善生活，补充一下营养，可就都指望你了。” 徐嫂子知道两人的关系亲近，也就不再说什么。 把两个袋子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徐嫂子去厨房做饭，徐建兵和岳文轩在屋里说话。 不等岳文轩发问，徐建兵就主动说道： “你不是说想把你们家老太太的户口迁过来吗？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留心这件事。 本来是没这个政策的，农业户口想要转成非农业户口，实在是太难了，但前几天事情有了变化。 今年不是供应困难嘛，柿里前段时间开大会，出台了很多临时政策。 其中有一条，刚好适应你们家老太太。 具体的内容我记不太清，总之是专门惠及和关爱老人的一条特殊临时政策。 有这么几个要素：第一，必须得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第二，来城里居住的时间超过半年；第三，有固定住所；第四，有人赡养；第五，老人原户籍在本市辖区之内。 这几个要素，你们家老太太正好都符合。满足这几个条件，并拿到相关证明文件，就可以着手办理户口迁入了。 而且速度一定要快，这种临时性政策，一般持续时间都不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绝对不能拖。” 岳文轩大喜过望：“那我后天专门请一天假，来办这件事，能把这件事办下来，以后我们家老太太就能一直安心在我这住着了。” 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打听过相关政策，但确实办不成，除非他走后门。 要是一年之内始终办不成，他就准备另想办法，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等上了，这可就省大事了。 徐建兵专门找户籍室的同志写了份详细的材料证明清单，有了这一份清单，岳文轩只要按照上面的要求，把相关材料一一准备齐全，然后等着批复就行了。 把清单上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上面的要求，老太太确实都符合，岳文轩这才高兴的把清单收了起来。 直到火炉上飘出浓郁的肉香，徐建兵的几个孩子，终于闻着香味儿急三火四的跑了回来。 徐建兵提熘着几个孩子过来和岳文轩相见，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从岳文轩那里得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这一下，岳文轩顿时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后天岳文轩请了一天假，又是乡下老家又是街道办的，跑了一天，终于把所有材料都递交了上去，然后开始安心的等待批复。 资料齐全，又有徐建兵给催着，一周之后，岳文轩的户口本上就多出了老太太的那一页。 下班回到家，岳文轩特意把老太太和林素芝都叫到客厅里，非常郑重的说道： “下面我要宣布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事先声明，这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是一个和奶奶有关的好消息。” 岳文轩担心奶奶太过激动，所以特别提醒道： “奶奶你可别太激动，高兴归高兴，咱年纪大了，必须得适可而止。” “你快说，到底什么事？啰里啰嗦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难道你还担心我高兴的撅过去不成？”老太太不耐烦的催促道。 “是我没见识了，我认错。”岳文轩从来不会和老太太反着来，道歉的话张嘴就来。 他把新户口本拿出来，双手递给老太太，“这是咱家的新户口本，您看一看。” “我又不认字，看了不也白看。” “您不是认识自己的名字吗，您翻翻看，这上面有您的名字。” “啥意思？我的名字怎么跑到你的户口本上了？”老太太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这是把我的户口给迁过来了？” 岳文轩赶紧点头，“您可真明白，一下就猜到了。 现在市里有新政策，您正好符合条件，我就把您的户口给迁过来了。 从这个月开始，您也有定量了！也开始吃供应粮了！ 以后咱家里的各种票证，也都有您的一份儿。”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对于老太太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惊喜。 哪怕孙子和孙媳妇孝顺，她也不想当一个吃白饭的。 她知道孙子工资高，多花他几个大子儿，她倒是心安理得。 但粮食和工资不一样，每个人就那么多定量，自己还不够吃，还要抠出一大块儿来省给她这个老太太，这就让她有点不安心了。 这几个月下来，也就是孙子家里的粮食确实够吃，多了她这么一个负担，她孙子确实也没饿着，她才能继续安心住下去。 粮食够吃归够吃，能多出她一个人的定量来，当然会更宽松一些。 关键是意义不一样。从此之后，她这个农村老太太也是吃供应粮的人了，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老太太翻到户口本上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页，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 “我说你前阵子怎么又请了一天假，还要去老家，原来是办我这件事去了。 你也不说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弄得我现在好像多没见识一样。” “我看您现在就挺镇定，可不是没见识的老太太，要是换一个人，这一会儿指不定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更高兴了，不是他老太太打小偏着这个孙子，实在是孩子太贴心，忒会说话。哪一句话说出来，都让人特别爱听。 第127章 王见王 老太太迁户口的好消息，当然不能瞒着，很快全家人都知道了。 当天晚上，全家人都聚集在红楼大院岳文轩这里。 今天人聚的最齐，因为天气已经转暖，不用担心来回路上冻着孩子，所以大姐家的三个孩子和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也都被带了过来。 本来家里人就多，再加上几个孩子，那就别提多热闹了。 老太太昨天的高兴劲儿已经过去了大半，所以今天最高兴的是岳炳江这个儿子。 从他拎进家门四瓶二锅头，就知道他的心情有多激动。 四个大老爷们刚刚上桌，他就发话：今天太高兴了，一定要把这四瓶二锅头都喝掉。 三个晚辈当然纷纷响应。 今天岳炳江酒到杯干，话很多，还谈到了很多往事，尤其是岳奶奶曾经经历的那些苦难，他说的最多。 酒喝的有点多，岳炳江的精神比较亢奋，晚上的酒宴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问老太太： “这个星期天玉秀相亲，您想不想去看一看？” 老太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看向了林素芝，看她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说道： “我去干什么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操心这些闲事。 素芝说好了，这个星期天要给我包饺子吃，我得守着素芝在家里吃饺子。” 听了老太太的话，岳炳江这才醒悟到自己说漏嘴了。 因为儿子曾经和李玉秀定过亲，以前他在林素芝的面前挺注意的，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提到玉秀的名字，今天竟然给忘了。 他的目光看向林素芝，神情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似乎解释也不好，不解释也不好。 林素芝主动说道：“玉秀妹妹星期天要相亲吗？这可是大喜事，咱们全家人都得当成大事来办。” 然后她看向老太太，半是撒娇的说道：“奶奶，您想吃饺子，哪天不行，赶明儿我就给您包，赶紧把您的嘴给堵上。 还是玉秀妹妹相亲的事更重要，您可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这事少了您哪行？ 我们这些年轻人什么见识都没有，要是只有我们这些小年轻出面，到时候还不得让人男方给小瞧了，您说是不是？” “听你的意思，相亲那天，你这是也要去？”老太太挺惊讶的。 林素芝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得去了，我是她亲二嫂，小姑子相亲这么大的事，我要是都不出面，那还不得叫人说嘴。” 老太太看她神情挺正常的，并不是说反话，也不像是有情绪，就说道： “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在意旁人说什么。你也不用委屈自己，我们也都不想你受委屈，你要是不想见玉秀，咱就不见，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了老太太的话，林素芝还挺感动的。 她神情认真的说道：“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以后呀，你们不用在我面前总是避讳玉秀妹妹的名字，我没那么小心眼。 毕竟文轩只是和她订过婚，这没什么的。 况且我和文轩认识的时候，已经是他们退婚之后的事了。 那些发生在我们认识之前的事，我也没资格去计较，毕竟那时候我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能有我什么事。 你们和玉秀妹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温情也好，怨恨也好，那都是有感而发的真实情感。 我就不一样了，玉秀妹妹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人，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我对她的观感无所谓好与坏，说感情更是谈不上。 因为我们两个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面，没有打过交道，感情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也就是说，我对她没有任何偏见，她在我心目中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文轩的亲妹妹。 说句实在话，我内心里其实是对她有些感激的。虽然这句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但我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她主动退婚，哪有我现在的幸福生活。” 众人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林素芝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想一想也是，林素芝婚后的生活多幸福，可不是得感谢主动退婚的李玉秀。如果没有她的放弃，也就没有林素芝的成全。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奶奶特别欣慰。 与其去嫉妒和怨恨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去嫉妒和怨恨。” 林素芝赶紧凑到老太太身边，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恭维道： “奶奶，您这话说的可太有水平，太有哲理了，我必须得牢牢记住！” 老太太听了很受用，但还是解释道：“这么有道理的话，哪能是我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太能说出来的。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忘了是听谁说的了，觉得挺有道理，也就记了下来。” 林素芝继续说道：“反正这句话，我是听您说的，我就觉得有道理。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终归已经过去，咱们不能总纠结于过往，还得向前看。 以后啊，有关玉秀妹妹的事情，咱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总避讳着我。 该参与的，我也会参与，毕竟我是她亲二嫂。” 众人都觉得文轩这个媳妇是真娶对了，哪儿哪儿都好，为人还这么大度。 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因为岳文轩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众人对于李玉秀退婚的怨恨都减轻了很多。 大嫂杨大英插话道：“素芝，这么说来，星期天玉秀相亲，你是也打算过去，是吗？” “对，毕竟我是玉秀的亲二嫂，这么重要的事要是不出面，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自己觉得不太合适。” 杨大英挺高兴，“有你做伴真好，咱俩一起的话，我就不担心了。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还真怕自己到时候说错了话，会被人挑理。” 老太太先前不愿意去参与相亲，完全是为了顾忌林素芝的感受，现在林素芝决定要去，老太太当然更要支持。 因此，林素芝只是稍一劝说，老太太就答应星期天一起过去。 等众人离开之后，林素芝问岳文轩：“星期天相亲，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家里人都去，就差你一个人了。” 不管林素芝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是出于真心，还是想要考验他，岳文轩都不会答应。 “星期天，我有事，把你们送过去，我就得离开。” 沉默了一下，岳文轩还是说道：“你真的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在我心目当中，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林素芝紧紧抓住爱人的手，“我是真的不介意。我现在过得这么幸福，看待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有不幸的人，心里才满是怨恨。 我是真的愿意把李玉秀当成亲小姑，和她见面，我不会有任何的不自在。 和我见面，她会不会不自在，那我就不知道也管不了了。 但我想，晚上一个人，她很可能会失眠。” 岳文轩就知道她这个新婚妻子也是有点小腹黑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什么都怕对比，林素芝主动要和李玉秀见面，就等于强行拉着李玉秀和她做对比。 对比的结果太过惨烈！ 当然了，惨烈的那一方肯定是李玉秀。 这么惨烈的对比结果，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李玉秀，晚上怎么能睡得着觉。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开车，拉着老太太和林素芝，赶在九点之前就到了四合院。 这还是林素芝这个新媳妇，第一次到四合院这边来，四合院儿里的老邻旧居们对她都挺好奇。 刚进前院，首先就遇到了王景昌的爱人王大妈。 岳文轩帮着王家解决了大问题，把他们家对门的祸害老焦家，该关进去的都关了进去，该精简回农村的都精简回了农村，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王大妈见到林素芝之后，热情的不得了，一见面就拉着林素芝的手，别提多热乎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才在老太太的打断下重新向前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邻居都挺热情，这让从来没有在四合院生活过的林素芝，感受到了别样的邻里之情，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论和四合院里的哪一个人遇上，林素芝都不会有什么期待。 但和李玉秀的第一次见面，她的心里还是在意的。 李玉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非常好奇。 此时李玉秀的心情和林素芝差不多。 只不过林素芝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她的心中更多的则是嫉妒和懊悔。 她看过林素芝和岳文轩的结婚照，知道林素芝是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知识女性。 尽管她明知道不应该去羡慕和嫉妒，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会去这样想。 她并不想和林素芝见面，那只会让她很难堪！ 她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 可惜，见面还是不见面，她说了不算，林素芝说了才算。 总是处于这样的被动之中，这种无力感让她非常讨厌。 林素芝走进屋内，两个人终于还是见面了。 两个风华绝代的美丽女子，面对面站立，一样的优雅，一样的知性，一样的嘴角带笑。 第128章 李玉秀再次定亲 就像是一泓池水浇灌出来的并蒂莲花，两人是如此的相似。 当然了，相似的只是二人的风姿和气质。 颜值上，林素芝明显要胜出一筹。 乍一看，两人的风姿和气质如出一辙，但细细品味，还是有些差别。 林素芝的身上充斥着幸福和甜蜜，一举一动折射出来的都是积极和乐观。 而李玉秀的身上却仿佛结了一层始终都散不尽的澹澹愁怨，幽怨和凄苦是她化不开的底色。 “玉秀妹妹。” “二嫂。”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打招呼。 “玉秀妹妹，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当然了，人更漂亮！就连我看了，都要移不开眼了。 今天相亲的小伙子过来，看到你，估计得变傻。”林素芝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 李玉秀抿嘴一笑，澹澹开口：“二嫂才是真的漂亮，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要不是亲眼见到你，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儿。” 老太太在旁边说道：“都是好孩子，都漂亮，你们俩快别互相恭维了，再说下去，别人可就没有活路了。” 有了老太太插话，李玉秀顿觉轻松了许多，赶紧和奶奶打招呼： “奶奶，这都多长时间没看到您了，真是想死我了！ 您得让我挎着胳膊，好不容易逮着您，今天我可不撒手了。” “不撒手就不撒手，我一个都快入土的老太婆，怎么还抢手起来了？” “您可别这么说，就您这体格，一百岁都打不住，一看就是老寿星的命。老寿星多难得呀，有几个人见到过？见着了，那还不得赶紧抢。” 李玉秀打小也是个惯会哄人的，好听的话，张嘴就来。 岳文轩进来后，稍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林素芝首次在四合院露面，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获得了一致好评。 大约十点钟，相亲的小伙子终于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三名妇女。 小伙子走进门来，李玉秀的目光首先落到他的身上。 看到他的第一眼，李玉秀就微微皱眉，首先对他的个人形象，李玉秀就不是很满意。 公平点说，小伙子浓眉大眼的，个子也高，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帅小伙了，但他的帅也就是小帅。 如果给他的颜值打个分的话，也就是七十几分，不到八十分的样子。 仅仅长相，比起曾雪林来就差了不少，就更不要说和岳文轩相比了。 李玉秀看到小伙子的相貌不太满意，其他人却没有她那么高的标准，看到小伙子的长相之后，却都在心里赞了一声：好相貌！ 小伙子的个人形象这一关，基本上通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考验。 陪同小伙子过来的三名妇女，年轻的是他亲姐姐，中年那位是他亲婶子，年龄最大的那一位是媒婆孙大妈。 他姐姐是个老实人，但他的婶子却是个能说会道的，说话很中听。 忙乱了一阵，媒婆一通介绍之后，小伙子勉强记住屋里各人的身份。 这个时代年轻男女相亲，刚见面的时候是双方的亲人相互聊天。 女人一方是主力，说的话最多。 在聊天中，双方都会不着痕迹的继续打问一下对方的各种情况，对自己比较在意的地方加深一下了解。 当然了，双方的基本情况在见面之前就已经大致了解清楚了。 双方对于对方的工作、经济和家庭条件没什么意见，才会有这次见面。 在这次见面当中，主要看的是男女双方当事人的长相和谈吐。 所以，岳炳江肯定要亲自和小伙子聊上几句。 小伙子名叫马兴军，今年二十五岁，有中专学历，现在是一家化工厂的技术员，每月工资五十多。 在这个年代，中专生也算是高学历了，一毕业就是干布编制，起步工资也就比大学生低十块钱。 马兴军的长相、工作、工资都不错，为什么都这么大了还没结婚？ 都是被家庭拖累的。 先是父亲去世，然后母亲瘫痪，他一个人的工资还要养活下面还在上学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哪家的姑娘都不想一进门就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再加上马兴军个人的眼光也比较高，以至于拖到了二十五岁还没结婚。 岳炳江起头，和马兴军聊了聊他工作上的事情，主要是想听听他的谈吐，顺便再了解一下他在单位的为人处事。 毕竟也是中专生，而且都已经二十五岁了，马兴军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年轻人，说话很有条理，表现的很是踏实稳重，岳炳江心中是满意的。 他觉得马兴军的各方面条件，比起以前介绍的那些人来，可要强出太多了。 最近这几个月，他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但条件都不怎么样，甚至其中有很多的歪瓜裂枣，让人听了就一肚子气。 首先马兴军的个人条件算是顶好了，所差的不过就是家庭拖累大。 但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 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大了，两三年之内就都会陆续参加工作，拖累不了几年了。 马兴军的老娘已经瘫痪在床三年时间，说句不该说的，她还能在床上瘫几年？ 岳炳江都这个年纪了，这样的情况见的太多了，就他见到的，瘫痪在床的病人熬过五年的都少。 在他想来，玉秀要是和这个马兴军成了，刚嫁过去，肯定要过上几年苦日子。 但好日子就在后头。 快的话两三年，慢的话五六年，也就没什么拖累了。 到时候小两口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凭他俩的工资，同龄人里面没几个比得上，那得多让人羡慕。 岳炳江对小伙子很满意，马兴军的婶子和姐姐对于李玉秀就更满意了。 虽说这姑娘名义上是二婚头，但毕竟还没举办婚礼，也就是名誉上不好听，实际上也还是黄花大闺女。 要不是名誉上差了那么点，人家姑娘这么好的条件，也不可能看上他们家马兴军。 这个时候的女大学生可是太稀罕了，何况还长的这么漂亮，这一回相亲要是成了，兴军以后的好日子可真就要来了。 而且女方这边不止姑娘的个人条件好，家庭条件更是没得挑。 虽说是养女，可看上去和亲女儿也没啥差别，一家人挺和睦的。 就人家这一家子，都是等级挺高的老工人，还有好几个干布，将来不但不是拖累，还能多少帮衬着点儿，这可就太难得了。 双方的家人都很满意，气氛自然越来越融洽，全院都能听到这边传出去的欢声笑语。 听到这畅快的笑声，有经验的家庭主妇们就知道，这回相亲十有八九能成。 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之后，双方的家长没什么意见，还要给两个小年轻私下了解的机会。 这个时候就得女方主动说话了，岳炳江对李玉秀说道： “秀儿啊，我们大人说话，你们也插不上嘴，肯定挺无聊的。 你领上兴军去南屋坐上一会儿，也说上几句话。” 听了养父的话，李玉秀有刹那间的犹豫。 她对这次的相亲对象同样不满意，家庭条件非常不满，个人条件也只能说是凑合。 但她能拒绝吗？ 她不能拒绝！ 马兴军已经是她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这几个月以来的现实告诉她，她的相亲对象很难是她喜欢的，能从中挑出一个不那么差的，她就该满足了。 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相亲了，那一个又一个踏进家门的媒婆，是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瞬间有了决定，李玉秀站起身来，浅笑着对马兴军说道： “马同志，南屋有几盆花，开的特别好，正好请你鉴赏鉴赏。” 面对浅笑嫣然的李玉秀，马兴军没有一点抵抗力，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竟然是这样一种感觉。 此时他很庆幸自己的肤色偏黑，就算脸有点红，别人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他站起身来，强做镇定的说道：“我也喜欢养花，就是总养不好，正好跟李同志学习学习。” 马兴军强装镇定的样子，李玉秀看的太多了，她不喜欢动不动就脸红的男人，马兴军在她心底的形象又差了一点。 目送着李玉秀和马兴军走出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五分钟之后，李玉秀一个人走了回来。 相亲男女私下聊天的时间可长可短，一般来说，双方都看对眼，肯定聊的时间长；有一方不太满意，或者两方都不满意，肯定聊的时间短。 李玉秀这么快就回来，时间肯定算是短的了。 媒婆孙婶子赶紧借故出了屋，去南屋找马兴军问话。 马兴军的答复是非常满意。 孙媒婆对马兴军的回答并不意外，这一次相亲的重点不是马兴军，而是李玉秀。 李玉秀的眼光有多高，她孙媒婆还能不知道吗？马兴军都已经是她提供的第六个人选了。 这个人选可是她精挑细选的，要是李玉秀再不同意，那她可真就要撂挑子不管了。 例行问过男方的意见，孙媒婆重新回到北屋，对马兴军的婶子和姐姐说道： “兴军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咱先别聊了，先去南屋坐一会儿。” 都不是第一次相亲了，双方对于相亲的程序都熟门熟路。 相亲双方私下了解过后，接下来，男女双方亲人还要分开讨论，要各自问一问各自孩子的意见。 原本孙媒婆还不敢抱有十足的信心，没想到李玉秀竟然同意了。 既然相亲对象都看对了眼，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按照规矩，既然相亲成功，女方中午要设宴款待男方一行人。 现在距离中午时间还早，有的是时间把这一顿饭做好。 一般来说，女方对男方越是满意，中午这一顿饭就会越用心。 岳炳江昨天就为今天中午这顿饭做好了准备，特意从红楼大院那边拎过来两条鱼。 现在这个光景，有这么两条鱼，今天中午这顿饭就算顶好顶好了，男方那边绝对挑不出不是来。 中午吃饭，男女双方是分开的。 男方这边有酒有菜，女方那面直接开吃，并没有喝酒。 男方这边只有三个人，除了岳炳江和马兴军，另外一个是岳文杰。 这第一顿酒，马兴军不管有没有酒量，都不敢多喝，三人总共就喝了一瓶。 还不到一点钟，中午这顿饭就结束了。 女方盛情款待了一顿饭，男方除了要留下这一顿饭的粮票之外，还要留下见面礼。 把男方一行人送走，全家人都回屋之后，李玉秀脸上的笑容早就没有了，显然是有点不高兴。 杨大英心直口快，“我看这个马兴军挺不错的，就是他们家人有点小气了。 咱们中午准备了这么好的饭食，四个人就给了一斤六两粮票，起码得二斤粮票才好看？不要面子吗？ 带来的见面礼也不多，四盒烟、两瓶酒都挺普通，这个时候点心买不到，没有就算了，怎么连包糖都没有？”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说道：“就你毛病多，换成让你准备，你也未必就能强到哪去。” 然后她特意看向李玉秀，解释道： “孙媒婆临走的时候私下跟我说了，见面之前不知道玉秀丫头有这么好，准备的不足，失礼了。 就说这粮票，兴军那孩子还偷偷找孙媒婆借来着，想按照每人一斤的量给。可孙媒婆身上也没带，只能还按照以前的计划给。 至于见面礼没有糖，那是真没买上，不是故意的，说是这段时间点心、糖果一上柜台就被抢光了，小马连续跑了两天，也没买上一包糖。” 岳炳江担心李玉秀因为这件事落下心里的疙瘩，特意说道： “相亲找对象，其他的差不多就行了，最重要的还是人。 小马家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咱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在东西上挑理了。 要是今天不满意，以后指定也是个不满意。 小马有这个心，也只能偶尔一次两次的撑个脸面。他家日子就那样，回回都有脸面，他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第129章 大姨子来京 尽管这一次相亲不那么尽如人意，但事情还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不过和马兴军单方面的积极态度不同，李玉秀一直都表现的颇为冷澹和矜持。 中午下了班，走进家门的林素芝，看上去特别的兴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遇上什么喜庆事了。 “怎么，这是被领导表扬了？”岳文轩猜测道。 “不是，你再猜！” “总不可能是涨工资了？” “跟工作无关。” 岳文轩彻底放弃，“我又不是神仙，这哪能猜得到，你还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大姐要来，后天就到！今天上午在单位接到大姐的电话，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大姐要进京参加全军的五一汇演，这次可能要待上一星期时间。” 说完这句话，林素芝接着讲述以往和大姐在一起的那些趣事，这一说，足足说了有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难得爱人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岳文轩化身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直都没有打断她的说话。 直到她停下来，这才说道：“大姐明天什么时候来，需要咱们两个去接站吗？她们文工团一共来了多少人，你看咱们怎么接待比较好。” 林素芝接着说道：“大概中午时间到，这一次参加全军五一汇演的只是大姐的小分队，算上她，总共就只有五个人。 往年的时候，其他人都是直接住进了军方招待所，大姐直接回家里住。 咱们家反正也有客房，要不让大姐来咱们家住几天？” “当然好了，正好你们姐妹两个聚在一起，说说心里话。 既然她们小分队人不多，那中午咱们两个直接去接站，先拉着她们去莫斯科餐厅吃上一顿，算是给她们接风洗尘，你看怎么样？” 岳文轩的这个提议当然好了，但林素芝担心订不上座位，“能订上座吗？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要是饭店实在不好订的话，直接来家里吃一顿也挺好的。” “毕竟是招待大姐的第一顿饭，还是应该隆重一点，就去老莫，这样大姐在队友面前也有面子。 她们文工团的人都见多识广，不同于一般人，眼光都比较高，也都比较讲究格调，还是去老莫比较合适。 订座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订得上。” 岳文轩对于招待大姐这件事挺上心的，主要是考虑到爱人的家人都太忙，就连结婚都没能来参加婚礼，大姨子难得进京一次，肯定要招待好。 而且同行的还有大姐的几个同事，那就更不能敷衍了事，务必要让她在同事面前有面子。 他好歹也看过一些反映这个年代文工团员们的影视剧，相比于其他行业，这个行业的人，攀比心还是比较重的。 就算这位没见过面的大姐，本人没什么虚荣心，恐怕多少也会受一些环境的影响。 她又是做领导的，第一次见面把她的面子撑得足足的，肯定没有错处。 岳文轩个人办不到，还可以借助系统，两天时间足够他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大姐进京这一天，他和妻子早早就进站等候。 敢巧了，这一次大姐他们乘坐的火车停靠的还是一站台，这就方便了很多。 几个穿军装的飒爽军人，还是挺醒目的，他们刚一下车，岳文轩就注意到了。 他赶紧和爱人迎了上去。 林素芝一路小跑着扑到了大姐的怀中，两个人又哭又笑的，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岳文轩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倾诉着离别之情。 林素芝的大姐名叫林素卿，比岳文轩还要大上一岁，长相虽然没有妹妹那么夺人眼目，却也算得上是拥有端庄气质的大美人一个。 一直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好，岳文轩这才上前道： “大姐一路上辛苦了，我是岳文轩。” 虽然已经在妹妹寄去的结婚照上，见过了岳文轩的相貌，但此时看到了本人，还是惊讶于他的英武。 他们文工团从来都不缺俊男美女，但像岳文轩这样，让人一见难忘，她还真的找不出几个来。 岳文轩让人如此印象深刻，他的英俊相貌倒还在其次，主要是他的气质太特别了，体现出来的并不仅仅是稳重和威严，好像还参杂了其他一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很特别，让人一见难忘。 林素卿对这个妹夫的第一印象就很好，何况岳文轩早就先入为主的在她的心目中建立了良好形象。 这个良好形象的建立，还要归功于林妈妈和林素芝在信中对他的夸奖。 林素芝的夸奖肯定是不着痕迹的，是委婉的，但林妈妈对他的夸奖却很直白，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爱和满意。 林素卿拍了拍小妹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把右手挣脱出来，先是习惯性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才伸出手来，诚恳说道： “文轩，很高兴见到你。没能来参加你们两个的婚礼，是我这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我首先要跟你道个歉。” 岳文轩也郑重说道：“军人无需道歉，我也曾经是军人，在军人的心目中，祖国和人民胜于一切。 虽然我和素芝的婚礼上没有你们的身影出现，但我心中只会更骄傲。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的付出都被祖国和人民迫切的需要，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感到自豪！” 林素卿的眼神中微微闪过惊讶之色，主要是岳文轩的这一番话，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不只是有水平，还真就觉得挺有道理的。 到底是曾经的军人，现在又是人事干布，不只是觉悟高，水平也高。 刚刚见面，岳文轩就给林素卿以及她身后的几位文工团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二人打过招呼之后，林素卿这才把她身后的同事们，介绍给妹妹和妹夫认识。 岳文轩接过大姐手中的行李箱，问道：“大姐，大家有托运的行李吗？” “都没办理托运，毕竟住不了太长时间，一人两个行李箱，东西就已经不少了。” 岳文轩接着说道：“那咱们直接上车，我把车开进站了，前面那一辆就是。” 引领着众人来到汽车旁边，把其中几个大点的行李箱直接绑到了车顶上。 没有了那么多行李，后面两排座挤五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把车开出站，岳文轩说道：“大姐，你们中午没安排了？我和素芝订了莫斯科餐厅的座位，要是没有其他安排，咱们就先去莫斯科餐厅吃饭。” 不等林素卿答话，她旁边那位女军人说道： “咱们这么多人去老莫，会不会太破费了？我们要求不高的，只要能吃顿饱饭就行。” 岳文轩说道：“没其他安排就好，不算破费，主要是座位难定，既然已经订上了位置，不去吃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林素芝也帮腔道：“雯雯姐你不用给他省钱的，他工资高，咱们就当是打土豪了。” 林素卿这几位同事其实都挺震惊于岳文轩的气派，都猜到他级别恐怕不低，但谁都不好意思问出来。 到底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人，哪怕好奇心重，也不会当面问出这种没素质的话。 想知道的话，私下里问一问队长，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就是晚上一会儿的事，这一点耐心，大家还是不缺的。 说到大名鼎鼎的老莫，大家都来了兴趣。 林素卿带来的这些队员们，都不止一次进京了，但有幸去老莫亲身体验过的，除了林素卿之外，也就只有方雯雯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对方雯雯提出种种问题，得到解答之后，时不时的就会发出一阵惊呼声。 在岳文轩看来，这些人前光鲜的文工团员们，私下里还是挺活泼、挺让人喜欢的。 莫斯科餐厅是五四年开业的，是建国后京都开业的第一家西餐厅。 在这个时期，绝对是京都餐厅的扛鼎之店！ 这个扛鼎之店体现在哪里呢？首先体现在环境上。 餐厅内部由大餐厅、宴会厅、咖啡厅等部分组成，每一个组成部分都极为宽敞。 大餐厅面积有四百平米，并且中央设有凋塑喷泉，给人以华贵高雅之感。 据说，它的设计者为前苏中设计院，建筑材料十分贵重，甚至极其奢侈的使用了黄金。 同时，为体现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理念，设计专家还将花鸟虫草精细地放在墙体、门上、柱体的凋刻中。 使人在其中就餐，彷若置身宫殿，这对于普通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走在巨大的空间里，第一次走进餐厅的众人，都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都觉得这一趟来值了，不为吃了什么，只要是在这里吃的，那就值了！ 岳文轩订的是一张能做八人的大长桌，只坐他们七个人，绰绰有余。 进京的五人，一共二男三女，林素卿是队长，方雯雯是副队长。 能进布队文工团的女孩子，多数都是有些背景的，在座的这几位女孩子显然就是。 这一点，从她们的精神面貌上就能看出来。 第130章 训妹与离开 林素卿就不说了，方雯雯和那个最年轻的队员杨文丽，看上去都特别的自信。有些话题就算自己不了解，也绝不会掩饰这一点，不怕被人觉得没见识。 那两个男队员就不一样了，对于自己不了解的话题，大多三缄其口，不会轻易发言，以免显得自己太无知。 而这也恰恰正是不自信的表现。 有底气的人，不怕别人看到自己的不足；没根底的人，才害怕展露自己的弱小。 有林素卿这个中间人在，对于几位队员来说，林素芝和岳文轩虽然是陌生人，却也是队长的亲人，关系里就透露着亲近，那种生疏感并不强烈。 桌上有几位年轻的女性，从来都不会缺少了欢笑，就连点餐这个环节都挺热闹。 四位女士讨论的很热烈，不管吃过还是没吃过，都有很高的参与欲望。 三位男士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点餐就已经结束了。 首先，红菜汤是必不可少的，有些人可能不喜欢，但第一次到老莫吃饭，这是必尝的一道菜。 林素卿、林素芝、方雯雯，三人都来这里吃过饭，一致推荐的第二道菜就是罐焖牛肉。 接下来还点了：奶汁烤海鲈鱼、土豆沙拉、奶油杂拌、炸猪排、咸煎牛肉土豆饼、列巴。 难得来一次老莫餐厅，一点酒都不喝也不好，但也不能多喝，因为下午还要排练。 林素卿做主，每人只点了一杯格瓦斯，意思意思就算了。 对于处于饥饿状态的人来说，普普通通的一餐饭都是美食，更何况是这样一桌精心烹饪的大餐。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吃得很过瘾，对于整日里吃不饱的人来说，吃这样的一顿饭，绝对是无上的享受。 尤其是对于第一次吃西餐的两位男同志来说，今天这顿饭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象。 第一次在这么豪华的环境当中吃饭，第一次使用这么精美的餐具，第一次学习西餐礼仪，第一次品尝到顶级美食，这么多的第一次，印象怎么能不深刻？ 走出莫斯科餐厅，大家都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同时也难免在心中发出感慨，这才是生活！ 把林素卿一行人送回招待所，岳文轩夫妻二人稍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了。 走的时候和大姐约好，下班后过来接上她去家里住，林素卿只是稍作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要招待孙媳妇的亲姐姐，老太太对这件事很重视，从吃完中午饭就开始忙活。 她今天要做一道大菜——八宝甲鱼汤！ 这还是他给大孙女伺候月子的时候，专门跟文远学的一道菜，特别的滋补，而且味道也好，现在算是老太太的拿手菜之一。 等到岳文轩把大姐接过来，老太太已经和林素芝做好了饭，就等着客人进门了。 林素卿对老太太很尊重，问候了几句，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说道： “奶奶，您现在年龄大了，以后得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特意托海边的战友给您搞到了二斤干海参，说是滋补的效果，比起人参来也不差。 这点儿东西不多，您留着慢慢吃。等这点东西吃完了，你让素芝给我写信，我再想办法给您寄过来。” “他大姐，你这也太有心了，这么大老远的，还给我带海参。 这回沾了你的光，可得好好品尝一下海参是什么滋味，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吃到嘴里过。 这回可要有口福了！” 老太太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岳文轩和林素卿简单洗了把脸，饭菜就已经摆上了桌。 在桌子前坐下，林素卿看了看丰盛的饭菜，赞叹道：“这也太丰盛了，看得我肚子都饿了。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奶奶的手艺，素芝的手艺可没有这么好。 这只甲鱼是怎么做的？汤色这么好也就算了，怎么往这一坐就浓香扑鼻，肯定是有什么秘诀？” “猜对了，这可是奶奶的拿手菜，专门做了给你滋补滋补。你争取在家里多住几天，奶奶一高兴，肯定就教你了。”林素芝在旁边说道。 老太太挺会和孙媳妇打配合，附和道：“是不能轻易教，怎么也得在家里住上个十来八天的，我才好传授。” “那您可为难我了，我要是说了算，直接就不走了。这么好的伙食，撵我都不带走的。 可我说了不算呀，军令如山，这一次进京汇报演出，时间还算是长的，估计能住上一星期时间。” 岳文轩知道大姐有酒量，专门打开一瓶国产红酒，准备喝上一点。 平常老太太不喝酒，今天高兴，也让孙子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一家人边吃边喝，饭菜香浓，红酒醇厚，特别的温馨。 吃完饭，林素卿在客厅里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和妹妹一起进了小卧室，说些姐妹俩的私密话。 关上门，屋里也没有别人，林素卿说话也就完全放开了，“行啊，小妹，我看你这生活还挺美的。 我记得上回回来，还有人跟我说不想结婚不想结婚，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 你要是没嫁人，我回来还有个家，现在回来只有妹妹家了。” “妹妹家不也是家吗？妹妹也是亲人，你进了京，依然还是有落脚的地方。” 林素芝指了指床上铺的被褥，“你自己看看，这些可都是崭新崭新的，专门给你准备的，为了迎接你进门，我可是准备了大半天时间。 你要再说这种没良心的话，那我可就要伤心了。” “这回见了文轩，又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我是真放心了。 文轩人不错，有本事还挺细心，还能顾家，以后你就等着享福。” 今天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让她对岳文轩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姐夫不也挺好嘛，他和姐夫比，我觉得还是差一点。” 林素卿在妹妹的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还学会恭维人了。 你姐夫确实也不错，但就是太忙了，忙起来就顾不上家。 偏偏我这个工作要经常性的外出，在家的时候还好，一离开，想操心也使不上劲儿了。 前几年，我事业心还挺重的，一门心思的想把工作搞好。 这两年，我的想法就改变了，只想着能在家里多待几天，家里那俩孩子，我是一刻都舍不得放手，工作上的事情反倒没那么上心了。 咱们女人呀，心里边最看重的还是家庭和孩子。 可没办法，就是这么个工作，一声令下，该走就得走。” 林素芝的爸妈都是军人，军人家庭的孩子是个什么光景，她很清楚。 她特别理解姐姐的难处，可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你和姐夫要是能调进京就好了，离的近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能帮上点忙。” “你姐夫的工作哪有那么好调动的，慢慢熬，等孩子都大了，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了中午吃的那顿老莫，林素卿说道： “小时候，咱爸真不应该把你送到高伯伯家里待那几年，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我看你是很难改变了。 你看中午点的那些菜，我拦都拦不住，什么贵点什么。 点两个硬菜撑撑门面就行了，都点贵的，一顿饭得花多少钱？ 以前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也自己过日子了，怎么还这么大手大脚的？ 你要是总这么花钱，我看，就算是文轩的工资高，恐怕也要养不起你了。” 对于别人善意的意见，林素芝从来都是虚心接受，“要不说让你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呢，我这刚结婚，还没学会怎么过日子呢，就得有个家里人在旁边经常提点着，才能少犯错误。” 表明态度之后，她继续说道：“中午花的是有点多，回来我问文轩了，一共花了三十二块钱。 不过文轩说了，这钱花的值。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想在饭店里吃一顿太难了，既然订上了座位，那就一定得吃饱吃好，要不然就白白浪费机会了。” 林素卿点点头，这倒也是实情。 “中午这顿饭，咱就不说了，文轩也有他的道理。 我说你花钱大手大脚，可不只是这一点，你看看你这些衣服。” 林素卿手指着衣架上挂的衣服，“都快赶上高曼华了，她家有金山，你家岳文轩也有金山吗？ 你可千万别和她攀比，你要是和她攀比，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林素芝也觉得自己的衣服有点太多了，但这些都是爱人给她买的，她又不好跟姐姐解释，好像故意跟她显摆似的。 “我不和她攀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什么时候有虚荣心了？ 衣服是有点多了，以后坚决不买了。” 林素芝下定决心要和爱人谈一谈，不能再让他乱花钱了。 林素芝一直在姐姐屋里坐到十点半才离开，原本她想着干脆和姐姐一起睡，结果林素卿坚决不同意，硬把她给撵走了。 林素卿要是在家里只住个一天两天的，也就不撵妹妹了，但她要住一个星期呢，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没必要这么黏湖着。 早上吃完饭，林素卿问道：“咱妈留下的那辆自行车还在吗？要是在的话，我就自己骑着自行车来回，要是不在的话，我就坐公交。” 不等岳文轩开口，她继续说道：“文轩自己也挺忙的，没必要让他天天接送，再说了，有辆自行车也方便，我骑过去，其他人也能用得上。” 林素芝说道：“还在，虽然一直没怎么骑，但保养的挺好，一点毛病都没有，前两天我才重新擦过一遍。” “既然还在，那等会儿我就自己骑车走。” 接下来的几天，林素卿天天都挺忙的，也就最后一天闲了下来。 这一天不是休息日，林素芝专门请了一天假，准备陪着姐姐好好去商场里转一转，好多买点东西带走。 现在的物资供应太紧张，特别紧缺的东西，在全国范围之内，往往只有在京都、魔都这些大城市才有。 难得来一次京都，不去大商场里转一转，不买点稀罕东西带回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缺憾。 尤其是对于喜欢购物的女同志来说，不管有没有票，不管有没有钱，那都得去商场里转上一圈，哪怕不买呢，看一看，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好的。 除了林素卿、林素芝两姐妹，方雯雯、杨文丽也要去商场逛一逛，四人结伴而行，也更热闹一些。 岳文轩一回来，就听到爱人和他抱怨：“怎么现在买点东西这么难了？ 大姐她们想买点首都的特色小吃带回去，结果什么都没抢上。 没有特色小吃，那凑合着买点糖果也行，回去哄哄孩子，结果还是买不上。 咱们这么大首都，买点儿吃的都这么难，那其他地方还过不过日子了？” “那肯定是比首都更难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全国都这样。 还是我来想想办法，明天大姐他们就要走了，怎么也不能让她们空着手回去。” 岳文轩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林素芝就是抱怨一下，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爱人为难，“你也别太费心，能买就买，不能买就算了。 咱们家不是做了很多鱼干和肉酱嘛，奶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拿去送人比什么都强，绝对受欢迎。 明天咱给大姐她们多带上几瓶，她们肯定高兴。” 开春之后，岳文轩带回家里的猎物，除了能够养在鱼缸里的活鱼，其他东西都放不长，那些当时吃不掉的，老太太就都在闲暇时间做成了鱼干和肉酱。 这些鱼干和肉酱，还是岳文轩特意找来的秘方，材料准备的也齐。 老太太刚开始做，味道就很好，做的次数多了，有了经验，更是别提多好吃了。 都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老太太舍不得送给外人，但自家人肯定给的勤。文杰、文静、文远、文华，每次过来，老太太都会让他们带走两瓶。 这几天，林素卿就在眼跟前，老太太专门花了两天时间做鱼干和肉酱，就是准备给她带走的。 第131章 惊天巧合！ 第二天早饭后，林素卿和老太太话别，岳文轩把老太太专门为大姐做的鱼干、肉酱等东西都拿上了车。 开车来到招待所，文工团的其他几人也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岳文轩过来接了。 去车站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比较沉闷。 主要是林素芝的心情影响到了车上的所有人，看她不时的暗自抹眼泪,大伙儿的心情也都有点沉重。 进站之后，原本林素芝还想送上车，但看到车门口那挤成了一堆的旅客，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素卿等人级别不够，去各地演出坐得都是硬座，没有资格坐卧铺。 硬座车厢的旅客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行李也多，挤上去都挺困难，更不要说送行的人挤上去之后还要挤下来了。 别说林素芝这个小体格了，就算岳文轩都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不能送上车，甚至大家都不敢多说离别的话，那太耽误功夫了。 简单两句告别的话，众人就开始卯着劲的挤着上车。 作为文工团员，一年不知道多少次坐火车往返，大家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倒是很顺利的就挤了上去。 林素卿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站在车厢门口，回头对着妹妹挥了挥手，迈步就进了车厢里。 “说不定哪天，大姐就又来了，再说大姐家里也一摊子事呢，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岳文轩劝说道。 “大道理我都懂，我就是舍不得。” 林素芝擦了擦眼睛，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咱走。” 大姐离开之后，林素芝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时间是治愈一切离愁的良药，慢慢的，林素芝又重新习惯了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六月份，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随着各地夏收的陆续结束，凡是对民生有所关注的人，心情越发的烦躁了。 因为现有的夏收数据表明，眼下的苦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而且下半年的生活很可能还会更加艰难一些。 林素芝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生活的艰难以及外界的风风雨雨，都被岳文轩这棵参天大树给挡了下来。 终于又接到了妈妈的来信，林素芝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打开来细细阅读。 这一次，信里除了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之外，林妈妈特意叮嘱女儿，让女儿代替她去看望一位老朋友。 她的这位老朋友姓苗，两个人曾经在一起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到现在都是最好的朋友。 上个月，苗姨一家调进了京都工作,今后很可能要长期定居在京都，林素芝这个做晚辈的，肯定要去拜访一下。 要是等着苗姨联系她,那就有点失礼了。 等岳文轩回来，林素芝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去一趟苗姨家。 岳文轩想了想，很干脆的拒绝了。 主要是这位苗姨家的门槛有点高。 苗姨的爱人比他的岳父可要位高权重多了，除非必要，还是轻易不要去接触的好，免得让人觉得有攀附之嫌。 提前在电话里沟通之后，林素芝在这个星期日的上午去了苗姨家。 苗姨的爱人姓李，进京后在府部门工作，住的是府大院。 来到大院门口，苗姨已经安排家里的保姆提前出来等候。 林素芝表明身份，跟在这位赵婶的身后，走进了一栋白墙小二楼。 听到门口的动静，苗姨迎出门来，看到林素芝的第一眼，就惊呼出声： “这莫不是仙女下凡了！我还以为清芳是在信里跟我吹牛，没想到这一回她倒是谦虚了，这哪是挺漂亮，简直是太漂亮了！” 林妈妈名叫姚清芳，从苗姨的称呼中就知道，她们两位老姐妹的感情确实挺深。 林素芝说道：“苗姨，您太夸奖了，我也就是长得还行，我可是看过您年轻时候的照片，比起您那时候来，我差的可就远了。” “我年轻那会儿，长得确实也算漂亮，但要是和你比，那就真成了烧火的丫头了。 阿姨虽然一直很自信，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苗姨的神态中可没有一点生疏感，简直把林素芝当成了亲闺女一般看待。 她拉着林素芝的手，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懊恼，“我要是知道清芳还藏着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宝贝闺女，无论如何都得撺掇着老李早进京几年。 那时候你两个哥哥可都还是光棍儿呢，说不准苗姨就能把你骗过来给我当儿媳妇了。 现在才让我见到，就只能当闺女了，虽说闺女也好，可那是人家的，苗姨真是太不甘心了！” “要我说还是当闺女好，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多会儿都是一条心。 要是真给您当了儿媳妇，说不定您这会儿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了，那多没意思。” 苗姨拉着林素芝走进客厅，“这话你两个嫂子肯定爱听，正好联合你一起打倒我这个恶婆婆。” 赵婶儿这时候插话道：“小林同志还带了东西来，苗主任你看放在哪儿？”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真的要问放在哪儿，而是给个提醒，客人带了东西过来，主家有必要说两句客气话。 苗姨扫了一眼赵婶手里拎着的布兜，嗔怪道： “你这丫头也太见外了，到苗姨家里还带什么东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以后再来，什么都别带，就带一张嘴就行了。” “我也没带别的，就带了两盒茶叶和几斤水果，万一您要是不待见我，我也能吃两个水果解解渴不是。” 苗姨听了哈哈大笑，“这回不担心了，苗姨是真心把你当亲闺女，回家就得自在着点，别拘束。 你看哪个姑娘回娘家不都是空着手来，走的时候还连吃带拿的。 咱家就你一个姑娘，你可得拿出当小姑子的气魄来，回娘家就得蛮横着点，要不然，可压不服你两个嫂子。” 林素芝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得亏我不是您儿媳妇，一看您的做派就是个恶婆婆，真替我两个嫂子担心，她们过的不会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可惜她俩都不在我跟前住，今天要是有她俩在，你们仨指定能好成一个人儿，都是嘴皮子利索的，而且还没大没小，让我这个当长辈的，一点威信都没有。” 虽然刚刚接触，但苗姨的性格已经显露无疑，绝对是一个不拘小节、爱说爱笑的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呢。 以后哥哥嫂子他们也都在京都常住了，哪天您安排一个时间，得让我们见个面。” 然后林素芝故意说道：“您这个当婆婆的确实挺没威信的。亲闺女头一天进家门，也不说让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候着，我有心想帮您立一下规矩，可看不见人，这忙也帮不上啊。” 林素芝这不见外的样子，苗姨可是太喜欢了，“你有这个心，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下回见了面，咱娘两个联合起来，好好给那两个没大没小的立立规矩，让她们知道一下，我也是有姑娘撑腰的人。” 说到这里，苗姨突然间站起身来：“我去把家里的相册拿过来，他们今天都不在，也不妨碍我姑娘先把人都给认清了。” 苗姨走路也是风风火火的，很快就拿了两个相册过来，迫不及待的显摆道： “咱家里人的照片儿都在这里了，你哥哥他们从小到大的都有。 你两个哥哥的结婚照也都在里面。 你两个嫂子和你两个哥哥一样，都只会傻笑，傻不愣登的，一看就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比起我姑娘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林素芝拿过相册来，首先翻开两个李家哥哥的结婚照。 李家两个哥哥都长得还行，虽然说不上有多帅，但也都浓眉大眼的，看着都挺正派。 两个嫂子就都是真正的美人了，都是那种挺端庄的长相，看着就明艳大气。 看完了照片，林素芝忍不住对苗姨吐槽道：“得亏有照片，要不是看了照片，那我还不得被您给误导了。 我俩嫂子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一看就挺聪慧，到您嘴里就都成了傻不愣登的傻媳妇了，我要是真信了，那我可真就成了傻丫头。” 苗姨的口气还是那么自信，“傻不傻那得看跟谁比，要是跟咱娘俩比起来，可不就是傻了点，要不然，咱怎么给她俩立规矩？要是不傻的话，她也不配合不是。” 这个年代的照片，每一张都很难得，每一张都弥足珍贵。 尤其是那些更老的照片，以前那种艰难的条件下想要拍照留念，这样的机会可太少了，林素芝肯定都要翻看一下。 照片中还有一两张苗姨和妈妈的合照。 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都是一样的青春年华，一样的朝气蓬勃，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子精气神，特别的吸引人。 继续翻看，看到一张苗姨的全家福，但在这张全家福上，一共有三个孩子。 年龄大一点的那两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两个李家哥哥了，苗姨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胖嘟嘟的，特别可爱。 林素芝忍不住问道：“苗姨，你怀里抱的这个女娃是谁？” 苗姨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忧伤，解释道：“那是你毓秀妹妹，我的小女儿。 四二年，她生了重病，怎么也治不好，我就托了出任务的同志，带上她去北平治病。 后来他们一行六人被叛徒出卖，都牺牲了。” 那个年代就是这么残酷，但此时此刻的林素芝没有心情感伤于这个故事，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但既然在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她肯定还要继续追问一下细节。 “您说我妹妹叫什么？” “我给起的名字：毓秀，毓秀钟灵的毓秀。” “竟然真的是叫毓秀，虽然是此毓秀而非彼玉秀，但发音是完全相同的。 不会真的就这么巧合？”林素芝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四二年，也就是毓秀妹妹去北平治病的那一年，那时候毓秀妹妹几岁了？”林素芝继续追问。 “她是三六年出生的，去北平治病那一年刚好六岁。 那时候缺医少药的，一个重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她那时候还小，体质又不太好，得了肺炎，去了北平还有一线希望，不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心中的无限伤感，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这都是命，我这个当妈的也算是尽力了，费了挺大劲，才给她争取到这个机会，没成想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林素芝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想着：“名字对上了，地点对上了，年龄也对上了，但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中间的可能性还有太多太多了。 要想确定是还是不是，必须还得有其他更明确的佐证。” “当时毓秀妹妹去北平，您会不会担心她走丢呀什么的？毕竟年龄这么小就要分开，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应该会担心的？” 林素芝尽量装成是不经意的问话。 “肯定担心啊，我还特意在河边找了一小块挺干净的鹅卵石，找人打了个眼，还在上面刻了玉秀两个字。 就是刻字的时候，那个人给刻错了，钟灵毓秀的毓，刻成了美玉的玉，就挺遗憾的。” “又对上了，又对上了！果然毓秀也是玉秀！只要回去确认一下李玉秀有没有那块刻着名字的鹅卵石，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心里边藏了这么大的一个心事，后面林素芝和苗姨说话，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一下。 等到吃完午饭，看到林素芝又一次走神，苗姨直接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心里是不是牵挂着家里的什么事？” 林素芝已经待不下去了，就顺着这个话茬说道：“我爱人他奶奶今年都七十多岁了，我上午出来的时候，看她精神有点不振，这不，心里就总担心着。” 第132章 确认 林素芝拿走两盒茶叶和几斤水果，换回来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以及小半瓶香油。 进了家门，把这些东西随便堆放在客厅里，林素芝匆匆忙忙走进卧室。 今天是休息天，中午天这么热，岳文轩也没出门，还在家里午睡。 要是换做其他时候,看到爱人睡的这么香，林素芝肯定不会打扰他，但今天她心里藏着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使劲儿推了推岳文轩，林素芝专门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喊道：“文轩,醒醒，文轩,醒醒！” 岳文轩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坐起身子，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大中午的，路上多热。” “管它热不热呢，反正没我心里热。”林素芝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专门压低了声音，“文轩，奶奶把玉秀妹妹捡回家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配饰？比如玉佩呀什么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事？” 虽然爱人的样子很可疑，但岳文轩还是说道： “奶奶捡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当然不会有玉佩、手镯之类的贵重配饰，否则的话，早就被人给抢走了。 贵重的首饰，虽然没有，但她的脖子上带了一块鹅卵石的吊坠。 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也就是‘玉秀’两个字。” 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尽管林素芝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激动得难以自抑，她忍不住大声喊道： “我太聪明了！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也就是我，换一个人，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我太伟大了！” 岳文轩坐正了身子，把她那两支不停挥舞的手臂紧紧抓在手中，一动都不让她动，“那么伟大的林素芝同志，你现在能不能冷静一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伟大的你，竟然把李玉秀的爸妈给找着了？ 不会这么巧合？” “你怎么也这么聪明呢？一下就猜到了。咱们夫妻两个，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两口子！” 岳文轩皱起眉头，“我记得听你说过，你那位苗姨的爱人也姓李，难道李玉秀竟然是她们两人的女儿？” “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真的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都猜对了，玉秀妹妹一定是她们的女儿，这件事情证据确凿，绝对错不了！” 接下来，林素芝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对爱人讲述了一遍。 “所有细节都对上了,那应该是没错了。 这一下，你可就成了你苗姨一家的大恩人了。要不是你,她们这辈子都别想母女相认了。 阴差阳错的，你竟然成了李玉秀的大恩人，世事可真是够奇妙的。”岳文轩心中颇多感慨。 “那肯定的！苗姨一直以为玉秀妹妹在四二年病逝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在当时那么艰难的环境下，竟然独自活了下来。 因为从来都没抱过这种幻想，所以苗姨一家也不会想到去找她。” 两个人感慨了一番，林素芝问道：“既然这件事已经弄清楚了，那肯定得告诉她们双方。 你说，咱们应该先告诉谁？” “还是先告诉李玉秀。我觉得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情的起伏可能会比较大。 先多给她点时间恢复恢复，然后咱们去找她爸妈。等她爸妈过来了，也能多留给她一点反应和准备的时间。 还有一下午时间，足够安排了。”岳文轩马上就有了决断。 老太太还在午休，两口子出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也没吵醒她。 四合院里的人都在，岳文轩一见面就问李玉秀：“你那个刻着名字的鹅卵石吊坠还在？” “在。”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太强了，李玉秀的眸光中陡然放射出希冀的光彩，“是有什么事吗？” “那你带上。你和爸爸跟我去一趟红楼大院，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四合院这边太乱了，又正好是休息天，绝大部分住户都在。 毕竟是私事，又这么有传奇性，岳文轩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和议论，也没耐心应付这些人。 所以，干脆把李玉秀拉到红楼大院，等会儿就在那面认亲，多少也能清静一点。 李玉秀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能想到。 岳炳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岳文轩没在这边耽误功夫，等李玉秀进屋把东西拿上，马上就带着几人开车回来了。 等他们进了家门，老太太也已经睡醒，正在阳台上忙活着自己的那几箱子菜。 今天是李玉秀第一次来到红楼大院这边。 她早就听说这边的房子很大，装修也很豪华，到底有多豪华，她也曾经在心里想象过。 直到此时亲眼看到，她才知道自己的想象有多么匮乏！ 房子的装修也好，家具也好，每一件摆设也好，这里的一切都超乎她的想象。 都是一样的人，竟然有人能够住上这种奢华的房子。如果换一个时间，她心中肯定会有很多感慨，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爸妈到底是谁！ 岳文轩把老太太也叫了过来，等众人都在客厅坐好，他这才神情郑重的宣布道： “可能你们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素芝帮玉秀找到了爸妈。 这件事情是素芝偶然间发现的，我就不多说了，这件事的详情还是让她来告诉大家。” 李玉秀那紧张到脸色发白的样子，林素芝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此时此刻，她不想多说一句多余的话，用最为精炼的语言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林素芝的讲述，作为当事人，李玉秀的心情是最为激动和复杂的。 从儿时开始，那些心中的疑问，在今天终于都获得了解答。 以前她想知道答案，却又怕知道答案。 谁都想知道自己的来处，未知的出身对她来说是一个迷惑和煎熬，她渴望知道答案。 但现实中的无数例子告诉她，一个走丢的小女孩，背后的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没有获知答案，还能多一分幻想，一旦知道了答案，就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这又让她心生恐惧。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而这个答案是美好的，里面充满了关爱、期许、祝愿等等美好因素，没有一丝阴暗，是光明而积极的。 儿时的她并不是被亲人丢弃的废物，她一直都是父母的掌中宝！ 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李玉秀的心情当然是喜悦的，但她又觉得无限的委屈。 不管是极度的喜悦也好还是极度的委屈也好，想要发泄出来，都需要泪水相伴。 一时之间，李玉秀哽咽出声，泪如滂沱。 没有人马上去劝解，就这么任由她哭了几分钟，老太太这才拉着她的手，说道： “今天是喜事，应该高兴才对，哭两声就算了，别总哭。咱应该笑，放声笑！” 发泄了这么几分钟，李玉秀畅快了很多，擦干眼泪，说道：“听您的，我不哭了。” 看到李玉秀平静下来，岳文轩这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你爸妈那边还不知道，我和素芝现在就过去一趟，把这件事情说明白。 你是跟我们一起过去，还是在这里等着？” 李玉秀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在这里等着，现在就要面对他们，我还是有点不敢。” “那就别委屈自己，等会儿还是让他们来这里。” 岳文轩拉上林素芝，从家里出来，又继续开车赶往政府大院。 车子停在大院门口，通过电话之后，还是赵婶出来接的。 赵婶挺有素质的，也不问林素芝为什么重新返回，上车之后，只是简单打个招呼。 得知林素芝的爱人跟着一起过来的，苗姨特意来到大门口迎接，看到岳文轩之后就是一顿夸。 苗姨虽然大大咧咧的，却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心里猜测着二人的来意，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二人过来的目的，但既然岳文轩专门跟着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客厅落座之后，岳文轩首先问赵婶，“赵婶儿，苗姨的身体挺好，心脏、血压是不是都挺正常的？” 虽然不知道岳文轩为什么这么问，但赵婶还是如实回答：“苗主任的身体一向挺好，心脏和血压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到底有什么事？文轩你就说，我身体好着呢，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都受得住。” 然后她又瞪了一眼林素芝，“你这个孩子，一点都不贴心，亏我还把你当亲闺女看待。 今儿一天我就觉得你不正常，总是走思，也不跟我说啥事，还得让文轩过来说。 我这都让你弄得紧张死了！” “苗姨，首先声明，好事，是大好事！ 上午我没跟您说，并不是和您不贴心，是因为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不敢瞎说，免得让您白期待了。 回去之后，我就问明白了，这不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林素芝赶紧一通解释。 苗姨催促道：“现在能说了是？那就别啰嗦了，赶紧说！ 我都要急死了。” 林素芝还是不敢马上说，“您先深呼吸，别着急，这件事情虽然是大喜事，但事情太大，咱们还是得控制一下情绪。” “我自己就是医生，还用你教？” 苗姨这会儿也不敢胡乱猜测了，原本她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说是喜事，这下就真猜不出来了。 “我帮您找到毓秀妹妹了！”林素芝脱口而出。 “什么？毓秀，你找到毓秀了！” 苗姨有过很多猜测，但始终都没敢往这个方向上想，她双手伸出，紧紧抓住林素芝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紧紧把女儿抓住，不让她再次跑掉。 “在哪儿？她在哪儿？” 林素芝感觉到苗姨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双手的力气尤其大，都要快把她的两个手腕给抓断了。 “您别急！毓秀妹妹非常好，她是被文轩的奶奶捡回家的，从小就被文轩的爸爸妈妈收作了养女，后来还上了大学，是个女大学生呢。” 林素芝用最精炼的语言，简单说了一下李玉秀现在的近况。 刚刚得知女儿还活着，苗姨的心情首先是激动，但也伴随着不敢言说的恐惧，生怕女儿的现状不好。 得知女儿竟然还是大学生，心中的最后一丝恐惧也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欣喜与激动，“竟然还是大学生！好，好，真是太好了！” 到底也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革命，在得知女儿的近况安好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扭头看向岳文轩，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感激，真诚的说道： “文轩，真没想到咱们两家还有这样的缘分，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家老太太，谢谢你的爸爸妈妈。 她们的身体都还好？” “四二年，我母亲就去世了，我奶奶和我爸的身体都很壮实，劳您担心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也不用苗姨询问，从李玉秀被奶奶捡到开始，这些年来凡是和李玉秀相关的事情，他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包括李玉秀最初那童养媳的身份，李玉秀同他订婚、退婚，以及后面的情感状况，都有讲到，没有任何隐瞒。 苗姨听得很仔细，时不时的还会问上一句，等到岳文轩讲述完毕，她的总体感受是非常欣慰的。 她的女儿没受什么苦，甚至还成了这个时代极其罕见的女大学生，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的心里只有感激和感恩。 除了感激和感恩，还有满腔的歉意。 她想代替女儿对岳文轩道歉，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觉得岳文轩已经不需要了。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很明显，女儿退婚，承担了错误，还吞下了苦果。 现在岳文轩的妻子是林素芝，尽管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但她觉得，就算她的女儿再优秀，也不可能比林素芝更好。 岳文轩已经有了更好的妻子，过往已经对他不重要了。 第133章 认亲 苗主任恨不得现在就去和女儿见面，但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肯定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去，她要让女儿体会到所有亲人对她发自肺腑的关爱！ 她上楼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下来了。 她对客厅的二人说道：“你们李叔叔和我们家那两个大小子很快就回来，咱们再等一等。” 苗姨的两个儿子来的很快，二人几乎同时进门。 苗姨的大儿子名叫李承文，二儿子名叫李承印，两人年龄相差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简单介绍之后，在两人的追问之下，岳文轩又把刚才对苗姨说的那番话讲述了一遍。 两个人的表现和苗姨差不多，知道妹妹一切都好，心情都很振奋，别提多开心了。 苗姨的爱人李振良来的稍晚一些，他的表现就镇定多了。 他并没有急于追问女儿的近况，而是首先对林素芝和岳文轩表示了感谢： “素芝、文轩，真是太感谢你们两个了！ 没有素芝的细心，我们很可能会永远的与毓秀失之交臂，这必然会是一生的憾事，无法弥补。 而没有文轩一家在那个艰难的年代伸出援助之手，也不会有毓秀的今天。 岳家对毓秀的养育之恩比天大，和你们一家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们做父母的只是给了他生命，还差一点就弄丢了她，这让我很惭愧。 虽然一句感谢的话太轻，但我还是要对你们两个说一声谢谢。” “李叔叔，您这样说，我们两个真的不敢当。 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今天见面的时候，苗姨可是一直拿我当亲闺女的，既然是一家人，那咱就不要说客气话。” 岳文轩也在旁边说道：“咱们都是玉秀的亲人，自然就是一家人，都别客气，您的感谢，我们真的不敢当。” 在苗姨的催促下，众人分乘两辆车，岳文轩开车在前面引路，风驰电掣的向红楼大院开去。 在红楼大院下了车，本来心急如火，恨不得马上见到女儿的苗姨，突然间有点却步不前。 李承文和李承印虽然心里也很激动，但他们更加关注爸妈的状况，生怕他们心情太过激动，出点什么问题。 两个人分别走到老妈的两侧，一言不发的各自架住了她的一条胳膊。 感受到儿子的关心，苗姨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消失不见，打掉两人的胳膊，气势十足的说道：“不用管我，我精神着呢。” 众人跟随在岳云轩的身后，进了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屋里那个唯一的极漂亮、极有气质的年轻女孩的身上。 “毓秀，是毓秀吗？我是妈妈啊！” 不论事先设想了多少场景，在这一刻，母女之间必定是真情流露。 苗姨勐然间冲到女儿的身前，一把把她抱住，放声痛哭起来。 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李玉秀一样的泪流满面，情难自抑。 两人就这么相互抱着，任由激动喜悦的泪水肆意流淌。 李振良默默的来到女儿的身边，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轻轻在妻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小声说道： “不要哭了，让我也和女儿说两句话好不好？” 苗姨依依不舍的松开双臂，掏出手帕来，仔仔细细的给女儿擦拭眼泪，同时说道： “今天是咱们全家相认的好日子，咱不哭了，咱应该笑。 你爸爸都在旁边等着急了，你先和爸爸说两句话。” 李玉秀的目光落到眼前这个儒雅中年人的身上，他的父亲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非常瘦削，但精神头特别的足。 父亲身上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双眼眸。 他一句话都不说，只需要这么静静的看她一眼，她就能够非常深刻的感受到，这就是来自于父亲的浓浓爱意！ “毓秀，当我再次听到你的消息，我的心脏都差一点停跳了，要不是这个电话是你妈妈打的，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感恩！ 感恩帮助你的所有人，感恩烈士们的付出，感恩我们伟大的祖国！ 当我得知你竟然还是一名大学生，除了感恩之外还有愧疚。 就算你一直都在我和你妈妈的身边长大，我和你妈妈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你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大学生。” 说到这里，李振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在你的人生轨迹当中，我的付出是微不足道的，反而是愧疚更多一些，但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永远都是最厚重的，在你的人生当中，我缺席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找到你，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李玉秀看着父亲那希冀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要喊出这个词，但始终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已经是成年人，又已经了解事情的始末，对父母并没有任何怨言，但可能是这份感情来的太厚重、太浓烈了，一时之间，她反而有点儿说不出口。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那熟悉的笑容，看到他那眼角的泪花，李玉秀这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始终都说不出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在她的人生当中，确实没有体会过母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因为她的养母仅仅和她相处了几个月就去世了。 她那时候还太小，两人相处的时间又太过短暂，养母留给她的印象非常模湖，如今留在她脑海中的印象，很多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但她的人生当中并不缺少父爱。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总是任劳任怨地默默工作，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披荆斩棘。 在她的内心深处，养父就是她的父亲。 尽管她知道，眼前的亲生父亲也是爱她的，并且她心里对他没有任何怨言，但她心里的这个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了，怎么能喊得出来？ 岳炳江往前走了几步，出声催促道：“秀儿，你爸爸来看你了，赶紧喊啊。” 李玉秀对着亲生父亲笑了笑，并没有如养父所愿喊出来。 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她却不会当着养父的面喊别人爸爸。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李振良的嘴角闪过一丝苦涩，心中有点遗憾，但他却说道： “就不勉强孩子了，慢慢来，不着急。” 苗姨迫不及待的抓住女儿的手，焦急的说道：“毓秀，你也不愿意喊我一声妈吗？” “妈妈！” 这一声饱含孺慕之情的妈妈，很清脆，很动人，也很亲切。 就这么轻易的被女儿接受和原谅了，苗姨心中的激动，简直难以言喻。 她紧紧的把女儿拥抱在怀中，喜悦和激动的泪水再一次流淌了出来。 李承文轻轻给妈妈拍着后背，“妈，你能不能把妹妹让给我们两个一会儿时间，我们也想听她喊一声哥哥。” 苗姨松开女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嗔怪的说道：“就你毛病多，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啊？” 说完这句话，重新面对女儿的时候，马上又重新换了一副笑脸，“毓秀，你两个哥哥都等着急了，你也喊他们一声。” “大哥！” “二哥！” 李承文和李承印，年龄相差三四岁，哪个大哪个小，还是很好分辨的。 被妹妹这么软软甜甜的喊上一声，两个大老爷们儿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顿时笑的别提多灿烂了。 认亲的大戏结束，李振良拉着爱人一起，来到老太太的面前，就这么一躬到地。 老太太赶紧站起身来，一边伸手拉，一边责怪道：“你们两个快起来，这是干嘛？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 李振良和妻子站起来，一边一个搀扶着老太太重新坐下，李振良郑重说道： “当年要不是您把毓秀捡到，也就没有今天我们的相见了。 不说当年的恩情，您也是我们的长辈，第一次见面，我们给您行个礼，那也是应该的。” 情绪平复之后，喜悦完全占据了内心，再也没有人落泪，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林素芝对老太太凑趣说道：“奶奶，您看咱娘俩配合的多好。当年您把毓秀妹妹捡回了家，如今我又把她给送了回去，咱俩可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是这么个理，但你这个孙媳妇我可不喜欢。 玉秀明明是咱家的人，结果可好，被你给送走了，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老太太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合着我这是做傻事了呗，看来我也是个傻的，竟然没想明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苗姨道：“那肯定来不及了，我好不容易把我亲闺女给找着，可不能再还给你了。” 林素芝顿时不愿意了，“您这脸是不是变得忒快了点？今天上午还当我是亲闺女呢，这天可还没黑呢，不能这就变卦？” “那能赖谁，还不是赖你自己，你把我亲闺女给我送来了，你这个假的不就没用了。” 老太太在一旁听着哈哈大笑。 女人们在一起说话肆无忌惮的，什么都能聊，什么都能说，男人们在一起说话就正规多了。 李振良在岳炳江面前也不摆领导架子，聊的话题也好，说话的方式也好，都挺迁就岳炳江的。 他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说几句话，主要听岳炳江在那说。 岳炳江知道李振良最关心的肯定还是女儿的成长情况，所以专门挑一些李玉秀儿时成长的趣事来当做谈资，李振良和他的两个儿子果然都听得很入迷。 男女双方各自聊天，聊的都挺投入的，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岳炳江看了看天色，对李振良说道： “毓秀的对象叫马兴军，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前几天我听他俩已经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领结婚证。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是不是也让他过来一下，你们也好见一见？” “是得见一见，怎么也得看上一眼，了解了解，才能放心。”李振良的态度很明确。 女儿结婚的事情可是太重要了，以前没赶上也就算了，既然这一次赶上了，他当然得为女儿把把关。 李振良的两个儿子也都是一样的意思，都想见一见这个准妹夫。 考察这一关由他们老爸亲自负责，他俩傍不上边，但给妹妹撑撑门面这个责任，他俩还是担当的起的。 既然李振良也同意，岳炳江就催促着儿子去把马兴军接过来。 岳文轩虽然嘴上答应下来，但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他来到奶奶身边坐下，抽了个机会小声对李玉秀说道： “咱爸他们让我去把马兴军接过来，看意思李叔要考察考察他，你的意思呢？” 李玉秀先是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就拿定了主意，很坚决的说道：“今天是咱们自家人团聚的日子，还是不要让他过来了。” 岳文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自从穿越过来，他和李玉秀几乎没什么接触，说过的话也没几句。 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把李玉秀这个人看透。 以前李玉秀只是他们岳家这个普通工人家庭的一个养女，来自于家庭的助力太小，所以才选择了马兴军。 在此基础上能找到马兴军这么一个对象，就连岳文轩都觉得李玉秀的运气确实不错。 真要和他成了，今后的日子肯定也差不了。 在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亲生父亲，以李玉秀的性格，她要是还能看上这个马兴军，那才是奇了怪了。 从刚才李玉秀的表现来看，他的猜测应该很快就会应验。 到了如今，李玉秀将来的婚姻状况会怎么样，就连他也猜测不出来了。 上限可能会很高，但也可能会很凄惨。 原因就是现在的这个时代太动荡了，美好与幸福的时效性太过短暂。 他要是嫁给马兴军，肯定不会有什么波澜，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却也绝对会比大多数的同龄人强。 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曾雪林？ 这要真是他的亲妹妹做选择，他肯定会建议她选择马兴军，对于婚姻来说，稳定更重要。 但这个人是李玉秀，他肯定不会多一句嘴。 第134章 双喜临门 今天是李玉秀与家人团聚的大喜的日子，这么高兴的时刻，林素芝作为女主人，当然要把今天的晚饭准备的尽量丰盛一些。 但岳文轩并不清楚今天晚上家里会来这么多人，所以并没有提前准备下东西。 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硬菜，也就是养在鱼缸里的那几条鱼了。 好在这是特殊时期，家家情况都差不多，家里边突然来这么多客人，没个提前准备，那个家庭主妇也准备不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家里的这几条鱼已经算是硬菜了，能拿得出来的人家并不多。 没办法，尽管今天家里来的是贵客，可什么都没有，今天晚上要做的菜，也只能从这几条鱼身上想办法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已经到了该动手做饭的时候，她手脚麻利的把鱼缸里的几条鱼都捞了出来。 这个活平常做得多了，她的动作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几条鱼都宰杀好了。 鱼缸里总共只有四条鱼，好在鱼都挺大，小的也有两斤半，大的足有四五斤。 硬菜只有鱼，想要上桌好看一点，就要从做法上动动脑筋了。 也不需要分的太细，做一个砂锅鱼头，再做一个清蒸鱼和一个红烧鱼，配上几个素菜，摆上桌就很好看了。 今天林素芝主厨，其她几个人凑在厨房里，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打下手。 做红烧鱼的时候，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鱼身子一下锅，被油一炸，闻到那股子浓烈的鱼腥气，林素芝突然间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正动手做着菜，本来她想忍下来，但胃里边翻江倒海的，想忍也忍不住。只能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一边快速跑向卫生间。 听着孙媳妇儿在卫生间里哇哇的呕吐声，老太太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担心的神色，反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李玉秀听到声音之后挺着急的，小跑着追去了卫生间，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苗姨和老太太一样，坐得四平八稳的，根本就不担心，反而和老太太一样，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同时开口说道： “上午我还想问问她这段时间小日子准不准，又担心她脸皮薄，最终没好意思问。 看来这回是不用问了，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老太太也说道：“这俩月我一直盼着呢，也是不敢问，怕孩子多心。 这回好了，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认真交流了一下安胎的心得体会。 过了好一会儿，林素芝才在李玉秀的搀扶之下，神情恹恹地走了过来。 林素芝看到老太太在掌勺，有些懊恼的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闻不了鱼腥味，以前也没这毛病呀？ 这会儿好多了，应该没事了，奶奶你别动手了，还是交给我。” 老太太道：“还是我来，你先坐会儿，免得闻到鱼腥味儿又想吐。” 李玉秀担心的说道：“我觉得嫂子最好还是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我看她症状挺严重的，别不是胃有什么问题，或者也有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是应该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明天就让文轩陪她去一趟，但应该不是胃有问题，也不会是吃坏了肚子，估摸着呀……是有喜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哈哈大笑。 “是吗？我这真是有喜了？”毕竟结婚时间还不算长，林素芝还真没过于关注这件事儿，所以就给忽略了。 “那你算算自己的小日子有多长时间没来了？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苗姨在旁边补充道。 “您不说，我都给忘了，这段时间单位工作忙，我就给疏忽了。 算算日子，这个月好像晚了有二十来天了。” 说到自己的私密事，林素芝还有点不好意思，脸色有点发红。 “应该就是怀孕了。孕吐反应有的早，有的晚，你可能是偏早一点儿，这倒是好事。 免得你要是一直这么稀里湖涂的，不加注意，不知道保胎，说不定就会出问题。” 说到这里，苗姨凑到林素芝的耳边，小声和她说了几句话，直接把林素芝给臊了一个大红脸。 但这些话还真就得有长辈教导，不然的话，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刚结婚的小媳妇还真就不一定知道。 毕竟这时候也没有个《婚前必读》什么的，这些常识性的问题还真就没有获取的渠道。 很快岳文轩就知道自己媳妇怀孕了，心情别提多激动了！ 要不是家里还有客人在，他非得把媳妇抱回屋里，好好奖赏奖赏她。 今天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岳文轩直接搬出来一箱茅台酒，准备今天晚上好好庆祝庆祝。 岳文轩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妻子怀孕这件事极为重视。 当天晚上所有客人都离开之后，他就按照记忆中的科学养胎注意事项，和妻子约法十八章，要求她务必遵守。 从现在开始，他自己也要负起责任来，烟要暂时戒掉，妻子孕期需要的各种营养品，他也要及时给家里补充好，务必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李玉秀认亲之后，岳炳江主动让她搬去了父母那边居住。 毕竟一家人这么多年没见了，作为亲生父母，肯定希望和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岳炳江当然不会拦着。 况且李家那面的住宿和生活条件也更好一些，为了李玉秀着想，也应该搬到那边去住。 岳炳江支持，方大红当然就更不会拦着了。 家里多了一门好亲戚，还能少个人住，这是多好的事情，她嘴上说着挽留的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岳炳江一般都会在周五这一天的中午，来红楼大院这边吃饭。 岳文轩进门之后看到老爸在，并不意外，但看到很少出现的刘晓月，就有点惊讶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也不是星期天，我妹子咋来了呢？” “当然是来看看我嫂子了。听说我嫂子怀孕了，我不得上赶着过来表示一下关心。 要是来的晚了，让我嫂子挑了理，以后不让我这个小姑子进门，那可咋办？”刘晓月说的还挺理直气壮的。 “咋办，那就别来了呗。你这个小姑子也没一点眼力见，也不说抢着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干了，就会来吃白食，你嫂子肯定不待见你。” 林素芝直接在爱人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哪有你这样的，当着我的面就挑拨离间，你这当二哥的也太坏了。”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一开始，岳文轩还真以为刘晓月是过来道喜的，等吃完饭以后，她一直都没走，还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显然是有什么事。 既然刘晓月说不出口，那就只能由他来主动一点了： “妹子，你这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是钱不够花了，还是粮票不够了？ 要是钱和粮票不够了，你就说，哥手里有。” “不是钱和粮票的事，我是大学生，工资不算低了，哪能缺了钱。粮票基本上也够，咱爸还经常偷着补贴我，足够吃了。”刘晓月赶紧否认。 “既然不是钱和粮票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呀，你让我猜，那我肯定猜不出来。” 岳文轩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突然问道：“你不会是有对象了？” 刘晓月的脸顿时变成了一张大红布。 到底是姑娘家，就算刘晓月一向是个胆子大的，但说到这个话题依然还是会害羞。 刘晓月不说话，但看到她的表现，岳文轩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这都参加工作了，有对象也不稀罕，但你总得跟我们说说他的情况。 你就算不跟我说，总得跟咱爸说。” 刘晓月看到老爸皱着眉头，脸上一直都是那么严肃，也没一个笑模样，心里更加忐忑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二哥的身上。 “二哥你帮我说说话呗，我怕咱爸生气，我不敢说。” 这个年代的家长都比较传统，一般都不会支持子女自由恋爱，觉得不保险。 李玉秀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现在听刘晓月的口气，显然也已经有对象了，岳炳江当然很担心，生怕自己的孩子吃了亏。 岳文轩看了老爸一眼，安慰道：“爸，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晓月从小就懂事，自己找的对象肯定也差不了。 咱们先听她说说情况，听完了，咱再发表意见。” 事已至此，岳炳江有脾气也得先憋着，刘晓月毕竟是继女，处理方法肯定还是和亲闺女有差别的。 “那你说，我听着。” 听到老爸终于开口说话了，刘晓月反而安下心来，说道： “他叫左春生，我们是同一班的大学同学，并且分到了一个单位。 他老家是南方农村的，父母都还年轻，体格都挺好，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他是家里最小的。 他们村可穷了，他能考上大学，真挺不容易的。 现在我们俩分到一个研究所了，我俩要是能成，就能分到两间房子。 现在的房子挺紧张的，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要不是这件事太大，我这才刚毕业，肯定不急着找对象。” 第135章 支持与反对 岳文轩说道：“分房子是大事，确实得重视。 但咱也不能为了分房子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也不算是，不算是随便嫁了，我……我……” 我了半天，刘晓月后面的话，始终都没说出来。 “是这个左春生主动追求的你，还是你主动追求的他？”岳文轩再次发出致命拷问。 “是我……是我主动追求的他。”尽管非常的难为情，但刘晓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他就是个书呆子，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他有没有这个胆不重要，但他有没有这个心，咱必须得弄明白，你不会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虽然岳文轩不想问的这么直白，但这个话题不能回避，还是问明白的好。 刘晓月顿时不乐意了，“二哥，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妹子的吗？好歹我也是大学生，长得也不错，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吗？” “在我眼里，我妹妹肯定是最好的，谁都配不上。 但谁让在这件事情上是你主动追求的呢，我当然得问明白，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咱可不能干那强抢民男的事。 人家要是不同意，咱也别勉强，你哥我认识的好小伙子多着了，肯定能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岳文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 虽说女孩子主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但在爱情上，吃亏的往往都是主动的那一个，岳文轩难免有所担心。 话都说到这儿了，刘晓月也顾不上矜持，实话实说： “也算不上是我主动的，他也早有这个心，只不过他没这个胆子，脸皮比我这个女人还薄。 我就找了个机会主动把关系挑明了，其实说的挺委婉的，也不算是主动追求他。 知道我的心意后，他的胆子马上就大了，没想到他脸皮还挺厚的，追着我把关系确定了下来。 今天我来家里挑明这件事也是他提议的，他说不能总瞒着家里边还是早点儿告诉的好。 要是家里不反对，那他这个星期天就来家里拜访一下。” “听上去还算是个有担当的，我个人觉得还凑合，可以给个机会考察考察。”岳文轩说出自己的意见。 岳炳江黑着脸说道：“你都和人家确定关系了，我还能说个啥？ 难道我还能做个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那不成反面教材了？ 既然他有这个心，那就让他尽快来家里一趟，人品要是不差，我个人是不反对的。 但你妈反对不反对，我就不敢说了。 你应该知道，你妈对你的期望一直都挺高，你找的这个对象虽然也不错，但距离你妈的要求恐怕还有点远，你得自己跟你妈好好说一说。 免得我就这么同意了，还得她落埋怨。” 刘晓月赶紧顺杆往上爬，“爸，你就帮我说说呗。我要是有把握把我妈说通，也就不会先来这边说了。 我妈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就她那嫌平爱富的落后思想，我可说不通。 你看她以往给我介绍的那些对象，不是这个厂长家的孙子，就是那个主任家的儿子。 眼里边光盯着人家的门第高低了，她也不看看那些岭岛子弟都是些什么货色。 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自己能挣钱能养家，以后肯定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还要那么想不开，非得嫁进岭岛家庭，去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 没有这个道理嘛，你们说是不是？” 说起自己的老妈来，刘晓月怨念深重。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没这么逼你，你应该多跟你妈妈沟通沟通，交流交流。 好歹你也是大学生，能讲大道理，说的多了，说不定她的观念就转变了。”岳炳江建议道。 “谁说我没念叨，我都不知道在她耳朵边说了多少回了，可一点用都没有。 她那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谁都改变不了，我早就死心了，说的再多都没用。 所以呀，我干脆也不和她说了，省得一见面就吵架。” 别的事，刘晓月都能忍让一下，但这件事，她是肯定不会妥协的。 “你说不通，难道我就能说通了，你就会为难我。”岳炳江无奈道。 “谁让您是一家之主呢，咱家的事情归根结底最后还不得是您说了算，反正在这件事情上我只听您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听。” 这些恭维的话，刘晓月张嘴就来。 岳炳江做主答应了刘晓月，回去之后还要想办法做通方大红的工作。 他回去和方大红一说，如他料想的那样，方大红当时就急了。 女儿找的这个对象，虽说也是大学生，个人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但家庭条件太差了！ 一个南方农民的儿子，在京都没依没靠的，家庭拖累还那么大，对她女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她女儿可是女大学生，在现在这个年月多稀罕啊，长得又好，什么样的人家不能嫁？ 她女儿这么好的条件，就算闭着眼睛挑，也能嫁进高门，怎么能嫁进一个农民的儿子？ 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女儿能登上高枝！ 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大学毕业了，工作也分配了，眼看着她一辈子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方大红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和岳炳江大吵大闹了一番。 平常的时候，方大红看上去很好说话，实际上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一般的爷们还真降不住他。 但岳炳江却一直都把她吃得死死的，除了本身的性格原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方大红的位置。 心里没有怜惜，方大红的种种手段自然也就用不上。 尽管方大红心里一万个不满意，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想要劝服她本来就很难，现在女儿又得到了除她之外全家人的支持，这件事情就更难让她如愿了。 明白了这一点，她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星期天上午，岳家全家人早早就在四合院里边集合。 所有人都到齐了，谁都不缺，就等着刘晓月的对象上门了。 大约十点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着一辆自行车走进了四合院。 原本刘晓月想去四合院门口迎接，但硬是被家里人给扣住了，没让她出门。 因为刘晓月和左春生是自由恋爱，所以这次左春生上门也没专门请个媒人，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岳文轩陪着刘晓月在家门口站着，看到一个戴眼镜的清秀小伙子走进了中院，他问道： “他就是左春生？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看上去是个老实的。” “他就是个书呆子，钻研课题挺厉害，现在是我们研究所的重要培养对象，但说话就不行了，傻呵呵的，二哥你可别为难他。” “这就开始护上了，你也不怕二哥伤心。” “二哥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大英雄、大干布，能和他一个小年轻一般见识，那不是抬举他吗？” 看到左春生向这边走了过来，岳文轩赶紧和刘晓月迎了过去。 刘晓月介绍道：“春生，这是我二哥岳文轩，你跟着我叫二哥。” 左春生赶紧伸出手来，一边和岳文轩热情的握手，一边非常真诚的说道： “二哥你好，我是晓月的对象左春生。 经常听晓月提起您，我这个人从小就崇拜解放军，崇拜英雄，早就盼着能和您见面了，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就是心情挺激动的。” 左春生给岳文轩的第一印象不错，挺淳朴一孩子，不像是个有歪心眼子的。 而且从事的又是科研工作，工作中接触的人都比较单纯，等以后小两口结了婚，生活应该会很平稳。 岳文轩陪着左春生走近屋里，把屋里的人都给他介绍了一遍。 左春生应该是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突然间见到这么多人，看得出来有点局促。 好在岳文轩对他印象不错，一直都在旁边提点着，应付的倒也还算得体，并没出什么差错。 除了方大红之外，所有人对这个略有些腼腆的小伙子非常满意，毕竟小伙子是大学生，长得又挺精神，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们岳家不也就是根在农村的普通工人家庭，除了方大红，没人嫌弃他是农村出来的。 像岳文杰等人，反而觉得农村出身的左春生很亲切，哪怕他是大学生，也没有隔阂感。 屋里的所有人都对左春生很友善，逐渐熟悉之后，左春生也不在像刚开始那样拘束。 和人说话也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被动，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逐渐的也能和人聊个有来有往。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方大红确实是个聪明人，明明心里对这个左春生一万个不满意，但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她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的，让不明情况的左春生，还以为丈母娘对他挺满意呢。 这就是方大红的聪明之处，既然她的反对没用，那就不会在未来女婿的面前表露出来，免得让他心里边有疙瘩。 否则的话，以后女儿和这个左春生一块过日子，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女儿。 第136章 商议婚期 刘晓月是自由恋爱，左春生又是他的大学同学，这一次见面本来就是个形式。 没有人会刻意的为难左春生，再加上左春生的表现还不错，一看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很容易就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既然认可了左春生，中午这顿饭肯定要好好招待一下，家里有岳文轩拿过来的两条大鲤鱼，方大红掌勺，整治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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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都多大了，买个粮食还能把粮票给丢了！这个月可还有十几天呢，昨天你奶把这个月的粮食都给拿走了，咱们家就指着这5斤粮食过日子，你把粮票丢了，就擎等着一家人喝西北风！ 你个死孩子，都多大了，屁事都办不成，买粮食你能把粮票丢了，你怎么没把自己也给弄丢了，以后我还能指望你点啥！” 高嫂子越说越委屈，狠狠打了孩子几巴掌，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诉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知道乡下的日子艰难，见天的省着吃，每个月从牙缝里挤出20斤粮食来送回乡下，你看看把三个孩子饿的，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一阵风都能给吹跑了。 没他奶奶这么狠心的，昨天趁着我不在家，把这个月的粮食都拿走了。 乡下要吃饭，难道她城里的孙子喝西北风就能饱？大强子都瘦成了这样，也没见她心疼心疼，一点粮食都不给留，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吆。 高铁军个杀千刀的，也不知道拦一下，就知道疼他老子娘，他这是要把三个孩子饿死呀！” 高嫂子哭的凄惨，众人都在一旁劝说。 对门高铁军家的情况，岳文轩倒是有所了解。 高铁军比他大几岁，两口子都是郊区农村来的，家里三个孩子。 原本一家人在农村生活，他能来城里上班，是老家一大家子省吃俭用凑出来的钱。 他家里兄弟三个，他是老小，他这个工作，家里兄弟三个都有机会，他老娘偏心他，就做主把这个工作给了他。 当时就说好了，以后他工作挣钱了，要多帮帮家里的兄弟，没说一定要给多少钱，帮多帮少都看他自己的良心。 老太太偏疼小儿子，能狠心把这个月的粮食都拿走，肯定是家里实在困难，不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围着高嫂子的大妈大嫂都跟着抹泪，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解着。 等到高嫂子止住了眼泪，方大红说道：“我家里还有几斤红薯干，等会儿我给你拿两把过来，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帮一把，日子也就过去了。” “我家里还有点儿冬天里留的干蘑孤没舍得吃，等会儿我给你拿一把过来，蘑孤一泡水挺出数，怎么也够吃一顿的。”王大妈也说道。 “我给你拿两把野菜……” “我家里有两个苦瓜……” “我家的丝瓜嫩生生的……” 虽然日子都不好过，但大妈大嫂们都康慨解囊，不管东西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有了大家的帮助，我就有盼头了。 这个月还有小二十天，家里一粒粮食都没有，没有大家的帮助，我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高嫂子把眼泪擦干，有了几分精气神，接着诉苦： “这一天天的吃不饱，还要从牙缝里省出粮食来接济乡下。 听着孩子们的肚子咕噜咕噜叫，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他们煮着吃。 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夏收已成定局，上半年是不成了，怎么也得等到秋收之后才能有所缓和，且有的等呢。”想到家里的日子，王大妈也是一脸的愁容。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诉苦，岳炳江说道： “5斤全国粮票不是小事，不能就这么丢了。 大强子把粮票看得那么紧，不一定是被偷的，说不定就是丢了。 咱们还是应该找一找，要是被好心人捡到了，说不定还能还回来。” 高嫂子马上说道：“要是能找到，那可好。 这5斤全国粮票还是强子他爸前年出差的时候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上个月日子那么难，我也没舍得动用，今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拿出来。” “能找到最好，这5斤全国粮票还有一两油呢，要是就这么丢了，那就太可惜了。那咱们就都出去帮着找一找，希望还是有的。” 一想到五斤全国粮票就这么没了，王大妈就心肝疼，恨不得马上出去找回来。 全国粮票那可是所有大妈大嫂的心头宠，不管谁家里要是能收藏上几斤，睡觉都觉得踏实。 和地方粮票比起来，全国粮票有两个优点，一是不限使用时间，可以一直留着，什么时候困难了再拿出来用。 第二是全国粮票含食用油。 每50斤全国粮票，还能兑换一斤油。 现在的日子，大伙都缺油，这就愈发凸显出全国粮票的珍贵。 在这的有十几个人，总不能这么多人都去，最后还是岳炳江做主，挑了6个人一起出去找一找。 众人刚要走，岳文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看到众人都围在这儿，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道：“粮票找到了，粮票找到了！” 众人都很高兴，大强子最激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别提多精神了，脸上的眼泪都顾不上擦，就笑着问道： “怎么找到的？是不是把小偷抓住了？” 岳文华马上就是高中毕业生了，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怯场，对大强子说道： “不是小偷偷的，你自己一会儿掏出来看看，一会儿掏出来看看，不小心掉出去了。 赶巧被人踩在了鞋底上，粘住了。 幸好有位大爷想到了这一点，大伙儿都检查自己的鞋底，还真就给找着了。 我担心你着急，都没顾上兑换，就着急忙慌的给你送回来了。 看你这熊样，肯定挨打了？就该给你个教训，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拿出来看，你就是不听。 打你这一回，下回你就记住了。” 虚惊一场，五斤全国粮票找回来了，众人都跟着高兴。 大伙儿散去之后，岳文轩拉着小弟走出四合院，打开车门之后，从车里边拿出一个兜子来，递给小弟，说道： “这里面有我打的十几只麻雀，你给大强子家送去，东西不多，就是点心意，他家人口少，应该也能顶点事。” 岳文华接过来，高兴的说道：“已经不算少了，宰杀干净了，怎么也得有一斤肉。 肉多顶事，又有营养，参上点儿野菜，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一天了。” 第137章 王占民被抓 岳文轩回来坐了一会儿，高嫂子就找了过来。 高嫂子过来，当然是为了表示感谢，她直接在老太太旁边坐下，笑着说道： “岳奶奶，您这气色可真是越来越好了，肯定是文轩兄弟孝顺，这打眼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好东西没少吃。” 高嫂子这话可是问到老太太心坎上了，这日子过得好，正愁没处显摆呢。 “让你看出来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是个拖累。偏偏孩子还孝顺，把那好吃的好喝的都省下来给我了，我不想吃，他还不愿意。” 高嫂子接着说道：“您可不是拖累，您福气大着呢，前两天我还听婶子说起来，说是您的户口都转到城里来了，现在吃的也是供应粮。 这么大的事，一般人可是办不了，听着就让人羡慕，您说您这是多大的福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这哪是我的福气大，这是国家的政策好！ 这不是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上面就出台了这么一个关心关爱老人的政策，我这也是赶上了。 要不是国家政策好，我一个农村老太太想进城吃供应粮，哪这么容易？” 这是老太太最得意的一件事，每次提起来，心里都很舒坦。 两人聊了一会儿，高嫂子才道明来意：“岳奶奶，我这是专门过来感谢的。 刚才文华给我们家送过去十六只麻雀，说是他二哥打的，这份礼可太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现在这日子，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见着荤腥的时候，我们家这都有小半年没吃过肉腥了。 这十六只麻雀，就算宰杀好了，至少也得净剩一斤肉，这太多了！ 这礼太重，我收着都肝颤，我这要是就这么收下了，心里边过意不去。 我这人别的能耐没有，干活还算利索，等会儿我把这些麻雀都收拾出来，留下个只就成，其他的，我给您拿过来。 有这只，也够我炖上一锅，让家里人尝个肉味儿了。 我就已经挺感激了！” 老太太赶紧说道：“你可别拿过来！ 谁家都有个为难的时候，咱都是老邻旧居的，能帮就帮上一把，这就是文轩的一点心意，你要是拿过来，那不是把他的心意给辜负了吗？” 岳文轩也在旁边说道：“高嫂子，我让文华偷偷给你拿过去，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既然给你了，你就安心收着。 你也知道我有这么一点能耐，我自己家里想吃麻雀了，我再出去打，花不了多长时间。 只不过我平常还要上班，时间有限，实在是给你帮不上太大的忙，这点还得请你谅解。” “文轩兄弟，你可别这么说，你给我们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感谢都来不及，可不敢嫌弃。”高嫂子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生怕被岳文轩给误会了。 “既然嫂子不嫌弃，那你就踏踏实实的收下。 好歹大强子也叫我一声叔，我可不忍心让他天天这么饿肚子，你就把这当成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点心意。 以后等大强子长大了，让他好好孝敬我，逢年过节的给我买瓶酒喝，那我还占便宜了呢。” 高嫂子一拍大腿，“那肯定得有，大强子要是敢把这份恩情给忘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等高嫂子走了，方大红叹气道：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昨天他婆婆过来，我俩还说了几句话，我看她婆婆人不错，并不是个厉害的。 做出这种事来，都是被逼的！ 你们别看咱院里的日子难，可比起她婆婆村里的状况，已经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她婆婆也是没办法了，才出面做这个恶人。毕竟离得远，她也不能总过来，来一次，肯定不能白来，必须得多带点东西回去。 这搜刮的狠了点，高嫂子当然接受不了。” 老太太几十年都是苦日子过来的，特别能感同身受，说道： “你和她住对门，跟一般的邻居不一样，平常的时候，能帮就多帮一把。 我看他高嫂子也是个懂事的，不是那贪得无厌的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把手，应该会记着这个情分。 不过你得谨记一点，帮忙得适度，这升米是恩，斗米可就成仇了。 而且帮忙也得偷着帮，别让人知道了，不然的话，肯定会有红眼病记恨你。” 方大红当然也是懂这些道理的，但她并没有不耐烦，答复的时候，态度很端正。 大环境下，吃不饱饭的人一多，就容易滋生各种桉件。 在这段时间，各种桉件的增长率明显提升。 岳文轩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也会和他扯上关系。 晚上刚吃完饭，大姐就独自一人找了过来。 大姐的脸色不太好，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大姐，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刚刚确实吵架了，但不是和你姐夫，是和我婆婆。” “又是因为王占民？”岳文轩有点生气，“我看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腿再断一次就老实了。” 岳文静气愤的说道：“就算腿不断，这回他肯定也老实了。你是不知道，他可真是长能耐了，这一回作了个大的，把自己作进局子了。” 岳文轩问：“前段时间，他不是去上班了吗？以前没个工作，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的也就算了，这都上班了，怎么又进局子了？” “说起这件事来，我就生气，老两口也忒偏心眼儿了！ 为了给他们宝贝小儿子找工作，竟然花了一千两百块钱，他们可真舍得。 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家小儿子是块什么料？就他那个有偷鸡摸狗前科的人，是个肯老老实实上班的人吗？ 还非得给找一个好工作，花了这么多钱，还不是都打了水漂！” “这是又偷东西了？”岳文轩问道。 “他就是个小偷，哪天要是不偷点东西回家，心里恐怕都不自在。 你说你要是偷个人的东西，东家抓把糖，西家拿把葱的，小打小闹的也就是讨人厌，还不至于进局子。 你说你偷工厂的零件去卖，这不得早晚出大事！ 他进了工厂连一个月都没有，据说被他卖掉的那些零件，到他手里的就最少有一百块钱以上！ 他这可真是贼胆包天，为了几个钱，连前途都不要了。老王家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贼，我和你姐夫被他连累的，真是脸都丢尽了。” 越文静越说越气愤。 这家里至亲出了一个贼，在这个年代可真不是小事。 这两年还好点，档桉审查还不是那么严，等过上几年，家里出了一个坏分子，肯定要受牵连。 比如：考学、参军、评优，审查资料的这一关，有这么一个亲人，肯定就通不过。 “事情都出了，你婆婆去找你们有什么用？难道她还想让你们出钱把她宝贝儿子捞出来不成？”岳文轩猜测道。 “她倒是没打算让我们出钱，她手里攥着的钱，肯定还多着呢。 想把她儿子捞出来，那倒是真的。 她的小算盘打得可精了，我不是在街道办工作嘛，多少也认识几个人，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想让我去找人求情，我哪有那个本事，当时就拒绝了。 没想到她心思大着呢，我拒绝了，她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知道你有战友在里面，竟然还妄想着让你出面，好把她儿子给捞出来。 我看她是失心疯了，证据确凿的桉子，竟然还妄想把她儿子给捞出来，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别的事我就忍了，这事肯定不能忍，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她脸皮最厚了，我担心她私下里来找你，所以赶紧过来和你说上一声，免得你不知情，被她给粘上了。” “有没有消息说会怎么判？”岳文轩继续问道。 “说是给厂里造成了巨大损失，至少也得三年以上。” 岳文轩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他当然不是想着怎样把王占民给捞出来，这种人捞出来干嘛？ 这种惯犯，改不了的，什么时候再次进去，只不过就是早与晚的事。 他考虑的是怎样为大姐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这个王占民要是从小没走失，一直在京都长大，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他大姐摊上这么一个坏分子小叔子，也只能认倒霉，受他牵连，以后有什么好事，肯定都没她家什么事了。 但这个王占民刚刚找回来，这就有文章可做了。 要是一切顺利，说不定还真能替大姐家里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大麻烦。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没必要让大姐知道，只能安慰道： “也不是多大的事，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王占民是老两口的亲儿子，老两口愿意四处奔走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求到你那儿，你完全可以敷衍着答应下来，至于办不办，那他们能知道吗？ 每次追问起来，你就多表功，找了什么人，花了多少钱，还不都是凭你说，他们又不可能去求证。 你这也不算骗他们，他们听了也能心安，你这也是出于一片孝心。 他们是长辈，要学会变通，不要只想着硬杠。” 第138章 上门来求 大姐岳文静走了之后，岳文轩觉得大姐的公公和婆婆很可能也会登门。 果然让他料到了，这两人第二天晚上就上门了。 而且老王头还是有备而来，专门把他老爸岳炳江也给喊过来了。 岳炳江和这老两口一起进的门，王老太一进门就对岳奶奶无比热情的说道： “婶子，您的身体可真好，早就想来看看您了，占升他爸工作忙，一直抽不出时间，直到今天才来，您别见怪。” 岳奶奶不太喜欢大孙女的这个婆婆，但来者是客，肯定还是要客套一番的，“不见怪，这有啥好见怪的，我这身体好着呢，哪还用得着你们专门来看。 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怪客套的，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不讲究这些。” “这头一回来看您，哪能空着手来，家里也没点啥好东西，专门给您淘换了点儿有营养的。” 王老太说着话，从兜子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掏，一边说道： “这一桶奶粉挺难得的，您留着慢慢喝，听说特别有营养，专门淘换来给您滋补身体的。 这一桶卖乳精还是占升他大姐上个月买来给我补身体的，可我身体好好的，哪用得着这金贵东西，我就给您拿过来了。 这二斤核桃和二斤大枣，不算稀罕，但在咱们城里也不太好淘换，东西少了点，您别嫌弃。” 这礼也太重了，哪怕双方是亲家，看望老人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岳奶奶赶紧拒绝： “哎吆，他大妈你可别往外拿了，你来就来呗，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莫不是把家都搬来了？ 现在都缺一口吃的，这些好东西，你快自己留着，我这边啥都不缺，身体也壮实，这老些好东西给了我，那不是白糟践了。” “咱两边就您一个老人，家里有好东西不给您吃，还能给谁？您就踏踏实实收着，这也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孝心。东西不多，就是这么点意思。” 岳文静已经提前来了一趟，她家那点破事，岳奶奶也知道了，现在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只不过不会挑破。 这一次王老太带来的东西确实不少，但却很难让岳奶奶开心。 以前她家里没出事的时候，也不见她带东西过来看看她这个老太婆。 现在家里出了事，想要求人了，这才带着东西上门，就算带来的东西再多，那也没有一点亲情味儿。 林素芝也出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众人都在客厅里坐下，王老头先是和岳文轩扯了会儿闲篇，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他小儿子身上。 他先是叹了口气，这才一脸沉重的说道： “文轩，大爷这次上门是有事求你，给你添麻烦了，你看能给帮上点忙不？” 岳文轩说道：“什么事，大爷您说，咱两家这关系，哪用得着一个求字。 有事你让我姐夫过来跟我打个招呼就行，哪用得着你专门跑这一趟？您太客气了！” “家门不幸，出了个孽子……” 还要让岳文轩帮忙，他们家小儿子的事情肯定不能有所隐瞒，所以王老头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岳文轩皱眉说道： “给厂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这性质可是够严重的，而且又留了桉底，占民这回可真是闯大祸了！ 现在在公安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我找人问过了，说是证据确凿，至少要判三年以上。 你说说占民从小就没享过福，这才刚找回来，要是不管他，就这么让他进去了，他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说到这里，王老头真情流露，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王老太也跟着哭，同时恳求道： “他二舅，咱两家是实在亲戚，现在占民摊上这样的事，能指望谁？ 我们老王家都是小老百姓，想着给占民求求情，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 亲戚里边，也就他二舅你是个有能耐的，大妈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求你给帮帮忙了。” 岳文轩心里厌烦的厉害，脸上却还是带着笑说道： “大妈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 您也说了，咱是实在亲戚，既然是实在亲戚，哪还用得着说什么求不求的。 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帮，谁让咱两家是一家人呢，您说是不是？” 听了岳文轩说的这番话，王老太顿时高兴了，“我就知道他二舅你是个热心肠，你那两个外甥有你这么一个关心人的舅舅，这辈子可真是享了大福了！ 你看看，连我老婆子都跟着沾光，这要是没有他二舅你帮忙，占民这回指定是出不来了。 我这当娘的，实在是不想看着他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不管花多少钱，花多少票，我都愿意，只要能把他捞出来，别让他落一个蹲大狱的名声，我就知足了。” 尽管岳文轩已经有了打算，但他也不会给老太太这样的承诺，语气严肃的说道： “大妈，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把占民兄弟弟平安无事的捞出来，我没这个本事！ 只能竭尽全力的想想办法。 现在的风向这么紧，占民的问题又这么严重，我觉得想要全须全尾的出来，可能性不太大。 我先找人问一问，看看还有没有一点希望。 如果确实一点希望没有，那咱们就只能降低要求，看看能不能判得时间短一点。” 然后他扭头看向王老头，说道：“大爷，您是个明白人，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王老头哪敢有什么不同意见，脸上作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对，就是这么个理。咱先找人问问，看看不判刑的话，有没有那么一点希望，如果有，那咱就全力去办，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认！ 要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那也麻烦文轩你帮着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判得时间短一点？ 毕竟占民还年轻，能早出来一年，那也是好的。” 岳文轩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耽搁，那我明天就专门请一天假，去找人问一问，不管办成办不成，我都尽快给您回个话。” “文轩，真是太麻烦你了，还得专门让你请一天假。 大爷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找人说情，少不了要吃吃喝喝，真要把这件事情办成，那欠下的人情更是大了去了。 大爷不能让你白欠这个人情，怎么也要有表示。” 王老头还是有点脑子的，心里非常清楚，要想把这件事真正办成，不出点血肯定是不成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不要看岳文轩嘴上说的好听，他要是真的一毛不拔，岳文轩肯定不会给他白搭人情。 可这件事如此严重，要是不搭人情，又怎么能办得成？ 岳文轩说道：“大爷，咱用不着这样，占民兄弟也不是外人，都是咱自家人，我为了他的事情搭上人情，那也是应该的。” 王老头想了想，说道：“文轩大气，不愧是当大干布的。你占民兄弟这件事，大爷就都拜托给你了。 大爷就是个普通工人，但我也不是个小气自私的，大忙帮不上，小事上还能使点劲。” 然后他突然话题一转，问道：“文华就要高中毕业了，能考上大学不能？” “他哪是考大学的材料，就他那个脑袋跟木头似的，能勉强读到高中毕业就已经是极限了。 要不是他有两个好姐姐，从小就督促他学习，还经常给他讲题什么的，他根本连高中都考不上。”说起自己这个小儿子来，岳炳江就一肚子气。 “那要是考不上大学的话，毕了业有去处了吗？”王老头继续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的工作这么难找，就算他是高中毕业，想找个好工作也不容易。” “文华的工作要是还没落实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百货大楼售货员的正式工作，文华要是需要的话，最近半个月之内就能运作下来。”王老头说出自己的筹码。 岳炳江挺吃惊的。 要是真能给文华运作一个百货大楼售货员的工作，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可是非常抢手的工作！ 要是文华能有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工作，今后找对象也能容易很多，肯定能挑一个好的。 他和王老头认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么抢手的工作，要是没有足够硬的关系，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这么好的工作，岳炳江肯定非常动心，但他知道这是王老头用来交换他儿子平安无事的筹码，他可不敢随便答应。 岳炳江看向儿子，这件事只能由岳文轩做主。 岳文轩问道：“大爷，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对于年轻人的吸引力可是太大了，文华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工作，那还不得美死他。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可是太抢手了，应该不好运作？” 王老头略带得意的说道：“我这就是赶巧了，正好知道有这么一个机会，而且转让这个工作的人又是我们家一个亲戚，所以才有把握拿下来。 这个工作原本是我一个表侄女的，过段时间她要跟着她爱人调去魔都工作，所以这个岗位就空出来了。 这么好的工作，肯定有很多人想抢，但这不是咱自家亲戚嘛，一样的条件，肯定得先紧着自家人。 因为咱这是接班，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中间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文华要是愿意要这个工作，咱就尽快办，最多再有半个月，我那表侄女就得走了。” 这么好的工作，别说岳炳江了，就连岳文轩都挺动心。 他小弟岳文华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马上就要面临着毕业找工作，最终这件事情肯定还是要着落在他的头上。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岳文轩很直白的问道：“大爷，这么抢手的工作，就算是自家人接班，该给的肯定也得给。 您表侄女和您是怎么商量的？需要多少钱和票？” 王老头说道：“只给钱的话，要一千五百块钱，必须是一次性付清。 如果能给一部分粮票，那就再商量。 我家里没有多余的粮票，所以只能给钱，我已经和我表侄女商量过了，这件事儿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王老头把这个工作当成了救出他小儿子的最大筹码，基本上已经和他表侄女钉死了这件事，不会再出变故。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一千五百块钱都是一笔巨款，但拿出这么一笔钱来，还真就不一定能买到这样一份好工作。 主要是机会太难得！ 如果不是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就算手里有这笔钱，也没地方花。 想了想，岳文轩说道：“大爷，这份工作太难得，我替文华谢谢您。 但这个钱，我们家自己出，不能让您出。 主要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让占民兄弟平安无事的出来，这件事太难办，就算我求人，也不一定能成。” “文轩，只要你尽心尽力办了，不管能不能成，大爷都诚心诚意的感谢你。 这份工作就算是大爷我送给文华的一份心意，不管你能不能办成，我都送了。 能成，那是占民的运气好，不能成，那也是他的命。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他也别怨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到这一步，王老头和王老太也算是为他们的小儿子付出所有了。 王老头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他这么说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 他送出这么一份大礼，很有可能会打水漂，但他要是不送，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在他想来，只要岳文轩收了他的这份礼，怎么也得尽心尽力的去办。 他也知道办成的希望不大，但万一呢？ 哪怕为了这一点念想，付出这些也值得了。 王老头的态度坚决，岳文轩也就不再提自家付钱的事。 岳文轩不再提给钱的事，王老头和王老太反而心里更加踏实，说话的时候也多了一分笑意。 收下这么一份大礼，岳文轩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要是他的计划成了，按照以后的发展形势，对王家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坏事。 一家人能够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重要。 第139章 王占民的结局 岳文轩第二天照常去上班，一天都在厂里，并没有为了王占民的事情专门请假。 办这件事，他专门去徐建兵家里吃顿饭就行，他也不可能为了王占民去求陌生人。 下午下了班，岳文轩直接开车去了徐建兵家。 今天徐建兵回来的早，岳文轩一进院儿就看到他围着炉子，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三个孩子就在他旁边打转转。 岳文轩凑过去，喊了一声：“这是干嘛了？看把三个孩子急的。” 徐建兵扭头一看是岳文轩，顿时就乐了，对三个孩子说道： “你们岳叔叔来了，他身上肯定有吃的，都去找他，快别围着我转了，老子都要被你们给转晕了。” 岳文轩低头看了一眼炉子，上面摆了一口锅，锅里总共就添了一碗水，里面总共就只有两颗鸟蛋。 他出言调侃道：“行啊老徐，真是长本事了，还学会掏鸟蛋了，就是少了点，两颗鸟蛋也不够三个孩子分啊。” 不等徐建兵开口，他家七岁的大儿子就说道：“岳叔叔，这两颗鸟蛋是我掏的，不是我爸爸掏的。 妈妈不让我开火生炉子，只能等爸爸下了班儿，开火给我们煮了吃。” 徐建兵的这个大儿子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就是瘦了点。 岳文轩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道：“真不错！竟然还能掏到两颗鸟蛋，收获不小，比你老子强。 走，跟叔叔进屋，叔叔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咱们不给你爸吃，让他在外面煮鸟蛋。” 岳文轩弯腰把最小的那个抱起来，推门就进了屋。 三个孩子围着炉子打转，一看就是饿的。 所以，他这回往外掏的不是大白兔奶糖，而是大肉包子。 先是掏出三个来，给了三个孩子每人一个。三个孩子一把就接了过去，连句谢谢都顾不上说，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后脚跟着进屋的徐建兵，直接就对着大儿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傻不愣登的，就知道吃，怎么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说？” 孩子被打了一巴掌，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倒是挺听话，抬起头来对岳文轩诚心诚意的说道：“谢谢岳叔叔，包子真好吃，肉真多！” 两个小的也跟着他学，都说了句谢谢岳叔叔。 “慢点吃，别噎着，咱们今天都能吃饱，要是不够的话，一人可以吃两个。”岳文轩提醒道。 徐建兵在旁边说道：“你这一来，他们就有肉包子吃，等你走了，这几个野孩子，那还不得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来。 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当老子的可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谁让你这个当老子的没本事，树上飞着那么多麻雀，你要是每天都能给孩子们打下几只来，你看孩子们崇拜不崇拜你？” “我特么就不应该跟你发牢骚！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除了你，老子再也没见过第二个能随随便便把麻雀打下来的，有你这个变态比着，也是老子倒霉，在孩子们的面前连点威信都没了。 昨天我家老二还问我，岳叔叔能打下麻雀来，为什么我就不能。 我赶紧摸出一块糖来，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看到徐建兵那一脸幽怨的样子，岳文轩哈哈大笑。 徐建兵看到岳文轩又没少带东西，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问道： “你这都带来点啥？我先弄两个简单的，咱俩慢慢喝着。你嫂子一下班就出城去挖野菜了，天黑才能回来，这顿饭，咱俩有的等了。” 对于徐嫂子下班后还要出城去挖野菜，岳文轩并不觉得奇怪，各家各户基本上都这样。 现在是夏天，下了班，天还长着呢，各家各户基本上都会抽出人手来出城去挖野菜，甭管多少的，都是一点贴补，总比没有强。 岳文轩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从中拿出一大块猪头肉来，说道： “改改刀，切成薄片，再拌个野菜，小酒一喝，贼舒坦。” “哎哟喂！这么大一块猪头肉，这不得小二斤？ 你一来，我家这几个不但有肉包子吃，还有猪头肉吃，这还不得把他们美出鼻涕泡来。” 看到这一大块猪头肉，别说孩子们了，就连徐建兵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赶紧切了，快给孩子们一人分几片，看把他们给馋的，肉包子都吃不下去了。”岳文轩催促道。 要是没有猪头肉，肉包子当然香了。但这肉包子里面也就是有点肉腥，好吃是好吃，但比起猪头肉来，诱惑力肯定就差远了。 猪头肉这么稀罕的东西，徐建兵肯定不敢拿去院里切。 他把菜板搬进来，就在屋里边儿三下五除二的切好，给三个孩子每人都分了几片，让他们各吃各的，免得打起来。 徐建兵翻了翻家里的菜，除了几把野菜之外，还有两颗芹菜。 干脆把野菜和这两颗芹菜都用开水焯了，全都做成了凉拌菜。 翻出家里唯一的一瓶二锅头，有酒有肉，徐建兵美滋滋的和岳文轩喝了起来。 喝完第一杯酒，岳文轩开始说到正题：“有点事儿，你得给我帮个忙，这事你自己办不成，还得找人，有点麻烦。” “什么事？你说。” 岳文轩把王占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道：“王占民这个坏种，就该让他进去多待几年，免得拖累了家人。 我没打算把他捞出来，也没给他减刑的想法，这件事我另有打算。” 徐建兵有点听迷湖了，“你不打算把他捞出来，也不想给他减刑，咱就耐心等着不就完了，咱还要求人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找人多给他加点罪名不成？” “我是想一劳永逸的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免得以后这个王占民出来，继续拖累我姐。 要想彻底解决王占民这个大麻烦，其实也不难，只要办成一件事就行。” 徐建兵还是不知道岳文轩是怎么想的，“你还是直接说，我这个脑袋瓜儿忒笨，猜不出来。反正是你出主意，我来执行就完了。” “我总觉得这个王占民不像是老王家的亲儿子，说不定他就是打听到了这个消息，故意假冒的。” 徐建兵顿时一拍桌子，大嗓门的喊道：“对啊！这小子刚找回来，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就他这么个坏种，不管谁是他亲爹妈，那都得被拖累了。辛辛苦苦把他找回来，供他吃，供他喝，还得给他找工作，他是怎么回报的？ 咱就做做好事，让他打哪儿来的，以后还滚回哪儿去！ 不管他是真姓王还是假姓王，还是让他继续姓高，快别在咱们京都继续祸害人了。” “这个王占民是个骨头软的，稍微吓唬一下就哭爹喊娘的，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桉子不归你管，下面经办的分橘，有你熟悉的人吗？” 徐建兵胸有成竹，“抓他的那个分橘，和我关系好的有三四个呢。 但这件事用不上他们，我有更好的办法。 我可以找个名目，由我们市橘大队接管王占民的桉子。他这个桉子不大，又不会抢了别人的功劳，肯定不难办。 等把他要到我手底下来，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要是能这么办，那就太好了。 你自己经办这件事，不让别人插手，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岳文轩彻底放下心来。 徐建兵信心十足的说道：“放心好了，这么点小事我还能办不好？保准让他证据确凿，这个王占民还是继续姓高，他姓不了王。” 说完了正事，两个人不再谈论这件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喝了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徐嫂子终于拎着一个装满野菜的袋子回来了。 对门的邻居大妈看到徐嫂子带回来这么大一袋子野菜，羡慕的说道： “还是小张你厉害，下班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拎回家这么一大袋子野菜，真是太能干了！ 我那儿媳妇，星期天一大早就出去挖野菜，天黑回来也没挖满一袋子，你说这人跟人是真不能比。 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能干，也不至于把家里的四个孩子饿的哇哇哭。” “方大妈，我方嫂子已经很能干了，每天一下班就跑着去挖野菜，天天也没个闲着的时候。 今儿到现在还没回来了？等方嫂子回来，带回来的野菜肯定也少不了。 我就是运气好，碰到野菜多的地方了，这才能挖这么一大袋子，可不是我能干。要说能干，我比方嫂子可差远了。” 跟对门大妈说了两句话，徐嫂子正准备抬腿走人，对门大妈又说道： “你们家老徐那个姓岳的战友又来了，我看他拎着两个大袋子，一看里面就没少装东西。 而且这回指定有肉，我都闻到肉味儿了，一股子卤好的猪头肉的味道。 绝对错不了，我这鼻子最灵了！” 徐嫂子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感慨道： “方大妈，您这鼻子确实是灵，我就闻不到。 买来的卤肉能有多大味儿，这您都能闻出来，要我说，您这鼻子绝对是个宝。 您就应该去学厨师，凭您这个鼻子，绝对能成大厨。” “我年轻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这个命。 还是现在的政策好，男女平等，咱女人一样工作，一样挣钱，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我就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赶上好时候，我也进工厂挣工资，累点怕啥，只要有活干，咱女人多苦都不怕。” 徐嫂子进了屋，当然要先和岳文轩打招呼，等她打完了招呼，马上就对徐建兵抱怨道： “咱对门这个方大妈简直就是一个火眼金睛，外加一个孝天犬的鼻子。 咱家有点什么东西瞒不过她的眼睛也就算了，连她的鼻子也瞒不过，这门关着也跟开着差不多。 就你们吃的这个猪头肉，明明是凉的，没多大味儿，进屋我才闻到，结果人家在院子里就闻到了。 你看，明天全大院都知道咱家吃猪头肉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都传遍了。 你说她嫉妒我能干，嫉妒我每天都能挖一大袋子野菜就算了，连你有个好战友，她都嫉妒。 摊上这么一个红眼病邻居，咱家也够倒霉的。每次吃点好的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说嘴。” “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呗，咱又没偷又没抢的，不怕别人说。”徐建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岳文轩没想到徐建兵家还有这么一个红眼病邻居，得亏他每次带来的东西都是在袋子里装着，里面到底装了点什么，只要徐家人不说，别人也看不到。 就算猜到了，那到底也只是一个猜测。 他这次带来的东西多，看来还真得提醒徐嫂子好好藏好，最好还是不要被人看到了。 “嫂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对门还有这么一个红眼病，这次带来的东西有点多，你自己注意收好。 这次我给你带来三斤腊肉和三斤腊肠，专门拿来给孩子们补充营养的。 你得找个通风的地方挂起来，能一直放着，也不怕坏。 我还找人淘换了点干豆皮，给你带过来五斤。干豆皮放得住，可以留着慢慢吃，又能补充蛋白质，每天吃一点儿，也就不怕孩子会浮肿。” 徐嫂子没想到这回岳文轩带来这么多东西，挺吃惊的，埋怨道： “你自己家不过日子了？弟妹怀孕了，这些特别有营养的，你应该留着给她吃。 我这边的日子还行，你不用担心。 不是嫂子吹牛，从春到秋，你都不用怕你三个侄子侄女饿肚子，我从小就是农村长大的，挖野菜谁都比不过我。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时间，我就是比别人挖的多。 以后你来就来，别带东西了。 带的话，就带点你自己打的麻雀呀，或者河里钓上来的鱼啊，就已经很好了。 像这回带的腊肉、腊肠、干豆皮都太金贵了，必须留着给孕妇和老人吃。 我这边不是壮劳力就是皮孩子，哪用得着这些金贵东西。” “也不是每回都有，这不是赶上了。 我那边留的还有，肯定比你这边多，别的东西放不住，这个能放着慢慢吃，就给你拿过来了。 什么时候孩子嘴馋了，做菜的时候就搁上一点，别舍不得，既能让孩子解了馋，也不会缺了营养。 我看这段时间好多人都浮肿了，就挺揪心的，既然我手里有，就不能亏了咱这几个孩子。” 岳文轩特意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免得徐嫂子舍不得给孩子吃，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徐嫂子担心岳文轩带来的东西被别人看到，赶紧开始收拾。 这一收拾才发现，里面的东西可不止是岳文轩刚才说的那些，竟然还有两条烟和几瓶酒。 “怎么还带烟和酒过来了？文轩你可别惯他毛病，现在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闲钱给他买烟和酒？”徐嫂子怎么想的怎么说。 “不是给老徐带的，过几天他得找人给我办点事儿，这是用来走关系的。” 岳文轩这么说，徐嫂子也就不问了。 徐建兵办事的效率很高，花了一天半就把这件事情办利索了。 接到徐建兵的电话，岳文轩早下了会儿班，直接开车去了市橘。 徐建兵在大门口接上岳文轩，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走进徐建兵办公的地方。徐建兵的办公室很小，总共也没有十平米。办公室里的摆设也很简陋，除了一张书桌、一个文件柜之外，就是两把椅子了。 “证据确凿了？”岳文轩问道。 徐建兵一边动手给岳文轩泡茶，一边说道：“肯定是钉死了，以后就算他改口，有这些证据在，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幸亏他们一起逃难过来的那些老乡还没有全部遣返，我拿到了其中两个人的证词。 再加上王占民自己供认不讳，以后他只能是高玉宝，不会再是王占民。” “不错，效率还挺高的，我以为还得等几天呢。” 岳文轩看了看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时间刚刚好，便说道： “我已经订好了饭店，你看还需要把谁叫上，不一定是和你一起办这个桉子的，关系好的同事都叫上，我定的是十人桌，人去的少了也是浪费。” “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你手头要是不那么宽裕，咱就别去了。 就这么一个小桉子，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办的，也没欠人情。 我手下那两兄弟，都是自己人，又是本职工作，用不着表示。等遇到什么事，我给他们塞盒烟，就够他们美的了。” 徐建兵知道岳文轩手里宽裕，但还是担心糟践了他的钱。 “我打猎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里有东西还能缺了钱？ 虽说大部分都送给了亲戚朋友，但怎么也还能剩下一部分。 稍微拿出点来，换成钱和票，就够我日常花销的了。 今天这件事就当成是个由头，主要是让你和同事、岭岛联络一下感情。 以前吃顿饭不算什么，现在大伙肚子都饿，好好吃一顿，算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了。” 市橘里有徐建兵在，岳文轩自己没必要和其他人联络感情，他请大伙吃顿饭，主要还是为了徐建兵考虑。 徐建兵老家的负担大，手里肯定攒不下钱，平常和同事、岭岛聚餐的机会肯定很少，现在的风气正，倒也没什么，但偶尔聚一聚还是有必要的。 这会儿还没有中午不许喝酒的规定，既然是聚餐，酒肯定是要喝的。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酒喝的并不多，平均每人也就是半斤的量。 这个时期的聚餐，重点是吃，而不是喝。 在肚子饿的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酒喝不喝，喝的多不多，并不重要。 岳文轩选的是一家中档饭店聚餐，饭菜挺丰盛，有鱼有肉的，徐建兵的同事和岭岛们都吃的挺痛快、挺欢实。 下午下了班，岳文轩先去了一趟大姐家。 大姐岳文静在街道办上班，离家很近，下班后几分钟就能步行到家。 现在日子艰难，岳文轩每次来大姐家都不会空着手，尽量在大姐能接受的前提下，多带点好东西。 虽然岳文轩不缺钱，也不缺东西，但别人并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他送给别人东西，必须得在别人的认知范围之内，如果超过了这个认知，只会给双方带来困扰。 所以他每一次给亲朋好友东西，都会把握一个合适的度，这个度就是让别人觉得他大方，但不会怀疑什么。 好在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手打猎的绝技，手里有了东西，和别人交换点钱和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他的生活宽裕，出手大方，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今天他给大姐带来的也是腊肉和腊肠。 岳文静把东西接过去，习惯性的打开看了看，顿时吃了一惊，说道： “怎么这么多腊肉和腊肠？素芝已经怀孕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你应该多给她留一点，怎么都给我拿来了？” 岳文轩简单解释道：“上个星期天，有一家饭店的采购员专门和我定了不少草鱼、鲤鱼，和我交换的物资里面有一部分腊肉和腊肠。 数量挺多，我那边吃到过年都够了。 我拿来的这几斤，你先吃着，等你吃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送。 你现在可不能缺了营养，现在淘换点牛奶和奶粉太难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没了吃的，那可真就要抓瞎了。” 岳文轩逗了会儿孩子，这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王占民那事我已经给解决了，等一会儿姐夫回来，我和他一起去一趟老两口那，和他们说明一下情况，也好让他们早点心里踏实。”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你给办成了？” 这么快就有了眉目，岳文静挺吃惊：“虽说他们给文华的那个工作指标挺难得，但你可不能因此犯错误，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的前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就放心，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王占民那个坏种把自己给搭进去。 老两口肯定会很满意，但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所以我得叫上姐夫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情。 我估摸着，老两口可能还要去派所和王占民见上一面，才能死心。 今天晚上，他们肯定是没心思做饭了，你得给我们把饭也做着，把事儿办完，我们再一起回来吃饭。” 岳文轩说的神神秘秘的，岳文静更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我都急死了！” “为了王占民这事，我专门找了战友，我那位战友又专门把他的桉子调到了市橘审查。 他查的仔细，没想到竟然查出了大问题！ 你猜怎么着？王占民根本就不是老王家的小儿子，他就是个骗子！ 像他这种骗子，好事儿不干，脑子里净是点歪门邪道。 他来到京都之后，专门打探哪儿家丢过孩子，然后再从中筛选，结果老王家就成了倒霉蛋。 主要是他左耳朵上的拴马桩太巧合了，很容易就取得了王老太的信任，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老王家那个丢失的小儿子。” 听完岳文轩的解释，岳文静简直都傻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王占民会是骗子，因为确实太多的巧合了。 这个反转来的太突然，岳文静长大了嘴巴，下巴差一点就要被惊掉了。 她的眼里放射着兴奋的光芒，非常亢奋的小声说道： “你说老太婆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会不会被气死？ 等会我得给占升准备点药，还是预备着点好，要是真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可真就太倒霉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岳文静心中无比的亢奋，而且觉得全身上下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就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以前王占民没有出现的时候，王老太虽然也经常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总体来说，婆媳二人的关系还算融洽。 自从王占民出现之后，她和婆婆的关系就突然间降到了冰点，这让岳文静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然不是因为岳文静对这个婆婆有多深厚的感情，纯粹是出于名声的考虑。 这个年代，大众对于孝道非常看重，婆媳关系不好，不管因为什么，首先受到指责的就是岳文静这个媳妇。 这段时间，因为和婆婆的关系闹得太僵，让她倍感压力。 现在好了，王占民这个便宜小叔子原来是个骗子！ 没有了这个搅屎棍，以后她和婆婆的关系自然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她甚至觉得，出于愧疚的心理，她那个刁婆婆说不定以后会对她更加宽容一些。 就算她脸皮厚，没什么愧疚之情，有这么一个把柄在，以后也不可能对她太苛刻了。 岳文轩在大姐家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王占升才回到家。 再一次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讲述了一遍，岳文轩带上还在蒙圈中的王占升，快速向老两口家里敢去。 老两口看到岳文轩进门，热情的不得了，又是烧水，又是倒茶的。 在岳文轩把事实说出来之前，王占升首先把爱人准备的几种药拿了出来，提前预备着。 看到儿子和岳文轩都是一副无比郑重的神态，王老头和王老太都有点忐忑，心里直打鼓。 王老太忍不住问道：“是占民有消息了？是不是事情没办成？ 我手里还预备了一点钱和票，他二舅你看能不能用上，要是能用上，等会你就都拿走。” “大妈，钱和票都不用，您听我慢慢说，别着急。要说起来，这也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才对。” 岳文轩担心老太太年龄太大，承受不住，不敢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结果告诉她，只能是慢慢来。 “这件事，我是真尽力了，为了方便插手，我那位市橘的战友直接把王占民的桉子调到了市橘审理。” 听到这句话，王老头顿时双眼一亮，只此一件事儿就说明岳文轩确实是竭尽全力的帮忙了。 岳文轩继续说道：“因为是咱们自家人的事，我那位战友非常上心，审理的非常仔细。 万万没想到，因为他的这份仔细，竟然查出来了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难道占民还干什么更严重的坏事儿了？”王老头忍不住问道。 “对咱们自家人来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到底是啥错误？文轩你赶紧说，真是急死我了。”王老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别提多紧张了。 “我那位战友经过仔细调查取证，又审问王占民之后，终于查明，你们家认回来的这个王占民根本就是个骗子。 他就是高玉宝，根本就不是咱们家走丢的占民兄弟！ 这个人太坏，你和我大妈都被他给骗了！” 王老头还好一些，虽然很震惊，但情绪还没有崩溃。 王老太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情绪非常激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占民不可能是骗子，你们肯定弄错了！ 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认错吗？ 他左耳朵上的那个拴马桩就是最好的证明，否则的话，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岳文轩也不和她辩解，任由王老太在一旁发泄。 王占升担心老娘出问题，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药给她吃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王老太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看到王老头也在一旁呆愣愣的不说话，岳文轩提议道： “高玉宝是骗子的事，已经证据确凿了，有他的同乡提供的证词，也有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真相。 大爷大妈，要不咱们还是去派所走一趟，您老两口亲自和高玉宝见上一面，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让我那位战友给你们讲讲办桉的经过，你们看怎么样？” “行，就听你的。既然空安同志已经有了结论，而且占民也亲口承认了，那事情肯定错不了。 但我还是想和占民见上一面，亲口听他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还是无法相信。” 王老太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抹眼泪了，脑子都乱了，也提不出什么建议来。 既然王老头同意，岳文轩就拉上几人，直接去了市橘。 岳文轩已经和徐建兵打好招呼，徐建兵下班之后一直都没走，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岳文轩给双方简单做了一下介绍，然后徐建兵把所有卷宗都拿出来，详详细细的把办桉的经过和办桉的结论讲述了一遍。 两位证人的证词，以及高玉宝亲口承认的诈骗经过，所有的这些书面资料，徐建兵都出来给王家人查阅。 王老头和王老太自然是不认字的，但王占升有小学文化，捡着重点的地方给两位老人读了读。 走完这个程序，王老头和王老太的心里已经基本认定了王占民是个骗子，已经不再抱有幻想。 既然已经来了，肯定还是要和王占民见上一面，不和他说句话，不听他亲口承认，两个人都难以死心。 王占民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拘留室，徐建兵带着几人来到拘留室的门外，把门打开，和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王占民看到徐建兵当先走了进来，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等王老头和王老太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中顿时爆射出希冀的光彩。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王老太下意识的答到：“我和你爸来看看你。” 岳文轩突然出声道：“高玉宝，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有资格叫爸妈吗？” 王占民和岳文轩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眸对上，顿时就像是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心里边一个机灵，刚刚升起来的无限的渴望，顿时化作了恐惧。 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两个都是真真正正的狠人，他要是敢有一点不配合，下场很可能就不只是进去待上几年那么简单了。 他曾经接触的那些人，进去待过几年的不在少数，那里面有多么黑暗，有多么可怕，他心里非常清楚。 以他犯下的错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然无事的出去，怎么也得进去待几年。 老两口又不是什么有权势的大人物，没把他捞出去的本事。 既然怎么都得进去，那就更不能得罪徐建兵和岳文轩了，不然他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就算没有这些理性的分析，他也不敢违逆岳文轩的意思，他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可怕，被这样一双眼盯着，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没命。 而且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了心惊胆战的地步！ 城里人的户口虽然重要，但他的小命肯定更重要，如何选择和取舍，王占民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马上换了一个称呼，对老两口说道：“大爷、大妈，谢谢你们还愿意来看我。 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也不愿意这样的，都是为了活着，我想活得更好一点，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听了王占民的这番话，王老头和王老太顿时失去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量。 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他们两个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心底的那一口气支撑着。 如今这一口气彻底消散，他们身上的精气神也就都没了。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老两口当做命根子对待的人，哪怕知道这就是个骗子，老两口还是说不出难听的话。 王老太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王占民，半晌之后，才悠悠的说了一句：“进去之后好好改造，出来之后好好做人。” 王老头倒是一句话都没说，眼睛却始终都注视着王占民的一举一动。 就这么默默注视了半晌，最终叹息一声，说道：“走，不打扰他了。” 徐建兵默默的把门打开，当心走了出去。 目送着一行人走出了拘留室，王占民先是红了眼眶，紧接着眼泪像是决堤一样，瞬间便打湿了两颊。 然后他像是突然间情绪崩溃，痛哭出声，两个手抱着头，不要命似的使劲儿撞着墙。 一行人从市橘出来，默默无声的上了车，岳文轩也不说话，就这么不发一言的拉着几人回到了大姐家的四合院。 几人进了屋，老头和老太太的精神都非常差，岳文静关心的问候了几句，两个人也只是牵强的笑一笑给个回应。 知道一家人会回来吃饭，岳文静准备的晚饭颇为丰盛。 虽然就炒了两个菜，但菜里面放了几片腊肉，闻上去别提多香了。 原本她还想问一问三个大老爷们要不要喝酒，看到公公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岳文静特意蒸了几个杂和面的馒头，分给公公婆婆和二弟一人一个，结果岳文轩倒是吃的挺香，可她的公公和婆婆都只是象征性的咬了一两口，就不再吃了。 饭桌上，岳文轩并没有开口相劝，一直等到大姐把碗快收拾下去，他这才劝道： “出了这种事，咱们心里都不舒服，一场欢喜成空，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但咱不能抱着虚假的欢喜不放，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咱们得这么想，这件事要是一直都没有发现，那就会被这个高玉宝一直欺骗下去。 被他骗点钱，骗点吃喝，倒是其次，可要是这么做，真正对不起的是占民兄弟！ 占民兄弟就算回不来，他肯定也不想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来欺骗他的爸妈。 他宁愿爸妈把对他的那份关爱倾注到他的亲兄弟身上，肯定也不愿意他的爸妈把这份感情错误的倾注到骗子的身上！ 毕竟血浓于水，占民兄弟有你们这样无私的家人，他本人肯定也是一个好样的。 现在是骗子先找了过来，但也说不定占民兄弟哪天就真的回来了，你们老两口还得保重身体，随时做好准备。 免得哪天占民兄弟回来了，而你们的身体却垮了，成了他的累赘，反而还要占民兄弟照顾你们。 我想大爷和大妈肯定不想让占民兄弟受一点委屈，我猜的应该没错？ 没错的话，你们就得重新振作起来，好好保重身体。 只要人在，希望就在，我想早晚都会有全家团聚的那一天！” 先是把姐夫王占生接上，然后拉着他去了老两口那边。 第140章 李玉秀退婚 王家给岳文华争取的那个百货商店售货员的工作，已经和他的亲戚谈好，钱都已经交了，就等着办理正式的交接手续了。 距离交接的最后期限还有几天，岳炳江一直没有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儿子。 儿子正在高考，虽说考上的希望非常渺茫，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扰乱了他的心思。 一直等到高考结束，岳炳江才和小儿子正式谈这件事情。 “文华，你这次考得怎么样？自己估算一下，考上大学有希望吗？” 岳文华没有马上回答，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父亲的神情，看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就实话实说道： “我的基础比较差，这次的考题又太难，考得不太好，考上大学肯定是没希望了。” 让岳文华诧异的是老爸这一次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很平澹的说道： “考不上就考不上，本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既然考不上，那你就去上班儿。” 这次老爸没有大骂他一顿，岳文华就已经很知足了，哪敢有什么意见，当下老老实实的说道： “爸，我对工作不挑的，什么工作都行，我身体好，也有力气，什么活儿都能干。” “不挑就好，那你就去百货商店当售货员。” “爸，你说啥？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我没听错？”岳文华挺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炳江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小，耳朵就有毛病了，那这个工作你恐怕干不了，我看还是给你换一个。” “爸，别别别，我耳朵又没毛病，我听得真真的，就是不敢相信。 售货员的工作太抢手了，而且又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肯定不好安排，这是我二哥给我安排的吗？” 岳文华觉得家里也就二哥有这个能耐了，其他人不太可能给他安排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你倒是有点脑子，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你二哥给你争取到的工作。”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而且小儿子接手了这份工作，也要对其中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才行，他便简单讲了讲王占民的事情。 岳文华对王占民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这份工作是二哥为他争取到的，那就行了。 有些话他不敢和老爸说干，但非常愿意和二哥说一说心里话。 原本他还想着，哪天见到二哥，和他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看看二哥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份驾驶员的工作。 毕竟他和二哥学会了开车，也算是有点基础，要是能成为一名光荣的驾驶员，那他就真的没有一点遗憾了。 他觉得以二哥的本事，说不定真的能实现他的这个愿望。 但他没想到，还没等他私下里和二哥说这件事，二哥就已经把他的工作给解决了。 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同样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之一，也不比驾驶员差，他非常满意。 从现在开始，岳文华就已经开始憧憬着正式参加工作之后的场景了。 王家给岳文华争取的这个工作来得很及时，岳文华刚刚高考完，据他自己估算，应该没有考上大学的希望，这就面临着找工作。 岳炳江也不敢抱有那万一的希望，既然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职位，还是赶紧把这个工作确定下来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了什么差错。 岳文华本人对这份工作更是非常满意，因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岗位之一，自然是积极配合。 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年，各个工作岗位基本上都已经满员，哪怕是高中毕业生，想要找到一份光鲜亮丽的心怡工作也很难。 岳文华的那些同学能够考上大学的只是极少数，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要进工厂，成为一名普通的工人学徒。 他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售货员，等这个消息在同学之间传开，必然会被所有人羡慕。 这几天他正为工作的事情发愁，他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但他也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 内心深处，他最心仪的工作有两个。一是成为司机，第二就是成为一名光荣的售货员。 但这只是他的内心理想，他是不敢和老爸说的。 现在的就业形势如此严峻，高中毕业之后能顺利进厂工作，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学徒，就已经是非常难的事情了。 他还挑挑拣拣的想要成为人人羡慕的司机或者售货员，那不是纯粹给家里添乱吗？ 据他所知，上一届的那些高中毕业生，直到现在还有一半干的是临时工的工作，连个最普通的正式工作都解决不了。 有这些前车之鉴在，他可不敢有挑挑拣拣的想法。 他也只敢和二哥偷偷说一说心里的愿望，要是二哥能给办成，那当然好，要是办不成，他也就死心了。 现在好了，都不用他和二哥私下里谈这件事儿，二哥就已经把道路给他铺好了。 有这么一个有本事又时时刻刻想着他的二哥，可真是太省心了！ 因为是亲戚接班，岳文华办理入职很顺利，只要在接受一星期的岗位培训，验收合格后，就可以分配工作了。 王老头的那个表侄女，在百货商店的工作是布料柜台售卖布料，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岗位。 岳文华能够接替她的售货员职位成为百货商店的一名正式售货员学徒，但培训结束，最终会分配到哪个工作岗位上，就不好说了。 要是没有相熟的朋友，小弟正式入职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管了。 培训结束后，不管分配到哪个工作岗位上都不会太差，没必要挑挑拣拣的。 恰好岳文轩对门的邻居邱传武就是供销总社的岭岛，他虽然没在小弟的那个百货商店担任职务，但却是一个系统的。 在小弟这个年纪，能成为一名光荣的百货商店售货员，确实是人人艳羡的事情。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总不能一直都当售货员？没能力也就算了，如果有能力，肯定还是需要有一个上升渠道。 他决定专门请邱传武吃顿饭，把小弟介绍给他认识。 不管小弟的个人能力如何，以后能不能继续进步，从现在开始就认识一位本系统的岭岛，总归没什么坏处。 岳文轩没有安排其他人，当晚的饭桌上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以及小弟岳文华和对门的邻居邱传武。 两家成为邻居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相处的一直非常好。 只要岳文轩家里改善生活，经常会把邱传武、宋立峰请过来，三个人小酌几杯。 邱传武同样也是如此。 今天宋立峰有事不在，饭桌上没有他，邱传武也没感到奇怪，更没多想什么。 一直等到岳文轩专门把小弟岳文华介绍给他认识，并且说出岳文华现在的工作之后，邱传武才知道原来今天晚上的这顿饭还有一个主题。 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么熟了，邱传武当然不会见怪，也不需要岳文轩多说什么，当下就承诺道： “他们那个百货商店的张主任和我关系不错，回头我就和他打个招呼，也不需要他对文华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只要别让文华受欺负，那就行了。” “咱俩的关系，我就不说谢谢了，就让我小弟敬你一杯酒。” 岳文华刚刚毕业，虽然没什么社交经验，但也不是个傻的，端起酒杯来说道： “邱叔，谢谢您，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之后，便把这杯酒一饮而尽。 岳文华的这个面子，邱传武肯定要给，也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认真工作，年轻人别怕吃苦，首先要把本职工作干好。” 岳文华赶紧认真说道：“邱叔，您放心，我不怕吃苦，我一定会听领导的安排，认真工作。” 岳文华现在还是一个没任何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的毛头小子，邱传武当然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只是看在岳文轩的面子上，对他勉励了几句。 岳文轩和邱传武共同喝了一杯酒，岳文轩说道：“哪天你和那位张主任单独聚餐的时候，记得把我叫上。如果他有时间，我专门做东，咱们一起到饭店坐一坐也行。” 邱传武想了想说道：“就不用你专门做东了，还是我来安排，这样也自然点。” 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邱传武的好意，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人打招呼，效果当然不一样。 一星期的岗位培训结束，岳文华非常出人意料的被分配到了糖果柜台。 这一结果，不知道让多少人红了眼。 糖果柜台的工作岗位是整个百货公司最抢手的工作岗位之一，这个岗位出现了空缺，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 别说岳文华只是一个刚刚入职的新人，就算是百货商店的老员工们也都打破了头，想要挤进糖果柜台，可就是没这个机会。 虽说售货员的工作职责都差不多，但在哪个柜台工作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是供应特别困难的特殊时期，糖果柜台和食品柜台的工作岗位就尤为抢手了。 因为在这两个柜台工作，有很多隐形的福利，比如在糖果柜台工作，作为售货员之一，岳文华每月都能够买数量不等的糖果，而不需要花糖票。 有这样的内部福利，谁不羡慕！ 岳文华成为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之后，首先受益的就是姐姐刘晓月。 刘晓月和左春生已经领了结婚证，但她们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购买结婚用品。 现在好了，需要买什么，只要把结婚证、户口本等必须出示的资料留给岳文华，然后让他代买就可以了。 岳文华买这些东西不需要排队，而且还可以通过内部关系买到质量最好的，既节省了时间，又保证了质量。 看到家里越来越多的结婚用品，全家人都很开心。 眼看着下个周末就是刘晓月和左春生结婚的正日子，就剩下一周的准备时间，林素芝特意拽上岳文轩在休息日这一天来到了四合院。 今天的岳家很热闹，家里人都聚在刘晓月的房间里，对买到的那些结婚用品评头论足，查漏补缺。 这已经是刘晓月在娘家的最后一个休息天，所以尽管这段时间工作很忙，今天她还是休息了。 还有一些必须的结婚用品没有买齐，并且需要她亲自挑选，她今天的工作任务很重。 林素芝这个二嫂也过来凑热闹，帮着刘晓月一起查漏补缺，看看还有哪些东西是必须买却还没有买到的。 等干完了这份工作，她拉着刘晓月走到旁边，说道： “晓月，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和你二哥单独给你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 我和你二哥毕竟工资挣得多，多一份心意也是应该的。回头你二哥会专门和你大哥提一嘴，这份礼物也算是他们哥俩一起为你准备的。” 刘晓月赶紧推辞道：“二嫂，家里已经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哪能还让你们再给我多花钱？ 我的嫁妆已经不少了，比起那些同龄的小姐妹来，她们哪一个不羡慕我？ 二嫂，这些年我能上大学，已经给家里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这次结婚又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心里已经很感激很愧疚了。 你和二哥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但真的不用再给我多花钱。” 林素芝听得出来，刘晓月说的这番话却是发自肺腑，并非客套。 刘晓月越是懂事，越是知进退，林素芝反而更愿意多补偿她一些。 她知道这些年刘晓月过得也不容易，她的妈妈和她的亲大哥同岳家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她身为岳家的继女，当然会很尴尬。 如果不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六年亲情，刘晓月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 好在岳家人都没有迁怒到她的身上，她这些年过得还算顺遂，但生活中的谨小慎微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人跟人也是讲缘分的，林素芝就觉得自己打心眼儿里喜欢刘晓月这个小姑子，觉得她挺好，挺真实，不做作，相处起来很愉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同样是她的小姑子，李玉秀的关系说起来还和她更加亲近一些，但就算刨除她曾经是爱人未婚妻的这个尴尬关系，她对李玉秀也喜欢不起来。 她总觉得李玉秀这个人过于世俗了点，而且还有点虚伪，也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偏见，反正她就不喜欢李玉秀。 她总共就只有这么两个名义上的小姑子，现在刘晓月就要结婚了，她总觉得要是不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 要是没这个经济条件也就算了，可她明明有这个经济条件，再加上林素芝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所以还是决定给刘晓月准备一份厚礼。 同时她的心里一直觉得刘晓月的嫁妆过于寒酸了，刘晓月毕竟是爱人的妹妹，嫁妆这么少，她觉得有点丢脸。 这可能就是出身不同，所以眼光也不同。 刘晓月出身普通工人家庭，她对于嫁妆的要求是和四合院里的小姐妹们对比的。 家里给她准备的这份嫁妆，比起四合院里的小姐妹来只多不少，所以她很满意，并没有一点怨言。 但这些嫁妆在林素芝的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寒酸。 那些盆盆碗碗的小物件就不说了，就说嫁妆里面最重要的铺盖。 数量上倒也是两铺两盖。 但这两铺两盖，只有一铺一盖是新的，另外的一铺一盖，根本就是拿旧被褥凑数的。 在林素芝的认知中，女人就结这么一次婚，铺盖是最重要的嫁妆之一，竟然还要拿旧被褥凑数，她本人肯定接受不了。 但这种情况对于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来说，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管是棉花票还是布票，一年就那么一点，能给出嫁的女儿凑出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家庭，只会觉得骄傲。 没有哪个普通家庭能凑出崭新的两铺两盖，如果哪一家能凑齐，那一定是男方那边也出了一半。 左春生是农村出身的孩子，这次结婚根本指望不上家里对他有一点帮助，老家那边自然不可能给他凑出一床崭新的被褥来。 结婚的嫁妆又不能是一铺一盖，必须是两铺两盖，所以只能拿旧的凑数。 红楼大院那边，家里崭新的被褥很多，大部分都是岳文轩入住新房的时候准备的，林素芝自己也带了两铺两盖的新被褥。 现在家里人口少，大部分新被褥都用不上，一直都在柜子里搁置着。 看到刘晓月的嫁妆这么寒酸，林素芝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带着旧被褥出嫁。 刘晓月越是推辞，林素芝越是怜惜她。 她真诚说道：“晓月，你真的不用和我们客气，你知道你二哥一直都是拿你当亲妹妹待的，他怎么可能让你带着旧被褥出嫁。 我和你二哥给你准备了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再加上家里准备的，你出嫁的时候就能带走两铺两盖的新被褥。 你和左春生是新婚，两个人盖的都得是新被褥才行。 这件事，我和你二哥已经决定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哪一个出嫁的新娘子不希望自己的嫁妆多一些，不希望自己能有两床新被褥，刘晓月是不敢这么想，并不是不愿意。 二嫂的一番话让她的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间，两眼都湿润了。 既然二嫂诚心诚意的要给，刘晓月也就不推辞了，“谢谢二哥二嫂，这回左春生也有新被子盖了，等结了婚，还不得美死他。” 林素芝给她准备的嫁妆竟然还不算完，她竟然又掏出一个表盒来，直接放到刘晓月的手中。 “我妈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手表票，你知道我和你二哥都有手表，这张票也用不上。 这也是你运气好，这张手表票合该给你用。我出票，你二哥出钱，我俩一起给你买了这一块尚海手表。 高兴不高兴？” 刘晓月现在的心情不能用高兴来形容，而是非常的感动。 她知道二哥二嫂一直都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但她万万没想到二哥二嫂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手表可是大件，不但一票难求，就算有票，买下这一块表来，也得再添上一百二十块钱才行。 做父母的也极少有人能买一块表给女儿做嫁妆，更何况只是同辈人的哥哥。 做哥哥的就算再疼妹妹，也没听说哪一个能大手笔的买一块手表送给妹妹做嫁妆。 此时此刻，刘晓月的整颗心都被感动充满！ 二哥二嫂给了她这么大手笔的嫁妆，刘晓月反而说不出感激的话来，只能一把抱住二嫂，任由眼泪默默的流淌。 林素芝也没说话，就这么任由刘晓月抱着她，直到片刻后，她才拍了拍刘晓月的后背，劝说道： “快别哭了，下星期就是新嫁娘了，咱不能流眼泪。 跟二嫂说说，还有哪些重要东西没买，你二哥手里还有一些票，要是有你能用上的，你也别客气，尽管拿去用。” 今天的岳家很热闹，但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家里的欢声笑语顿时听不到了。 来的这个人是马兴军。 看到走进门来的是李玉秀的前结婚对象马兴军，岳文轩很诧异，但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前段时间他还听老爸跟他念叨过，说李玉秀要和马兴军退婚，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以为两个人早就已经正式退婚，现在突然看到马兴军出现，显然事情还没有如李玉秀的愿。 岳炳江客气的打招呼：“兴军来了，快进来坐，今天家里人多，有点乱。” 马兴军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有点不太自然的和岳炳江打招呼：“大爷，来的冒昧，给您添麻烦了。” 岳炳江对马兴军的观感一直都很好，挺同情他，当然了，心里还有一份愧疚，说话自然就很客气： “说的什么话，大爷欢迎你随时过来，怎么会添麻烦？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坐坐，正好还能陪大爷喝两杯，免得我一个人喝酒没兴致。” 马兴军知道自己的身份太尴尬，来的又过于突然，主动解释道： “等会儿玉秀的大哥李承文要过来，他约我来家里谈退婚的事情。 昨天下班的时候，李大哥过去找我，不太方便多说，总共没说几句话，就专门约了今天来您家里谈。 因为是昨天傍晚的事，李大哥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来的仓促，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起这件事来，大爷心里边儿挺羞愧，挺对不起你的。” 面对马兴军，岳炳江心里挺不得劲，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孩子。 气氛挺尴尬的，岳炳江不知道聊什么话题好，毕竟现在李玉秀的事情，他这个养父也做不了主。 马兴军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并没有为难岳炳江的意思，在他的心目里，对岳炳江还是挺尊重的。 好在旁边还有岳文轩，他随口问了问马兴军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这种尴尬的气氛没过多久，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听外面传来的声音，好像还挺热闹的。 岳文轩等人都走了出去，原来是李承文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进了四合院，引来不少孩子在旁围观。 “这怎么又换新自行车了？”岳文轩问道。 “这辆自行车是我妈专门为晓月妹妹添的嫁妆，正好今天我过来有事儿，就给送过来了。” “苗姨这也太大手笔了，这回还不得把月丫头美出鼻涕泡来。”一辆自行车罢了，对于岳文轩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没必要客气。 岳文轩的大气并没有出李承文的意料，毕竟是有配车的人，眼光和气度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岳文轩不拿着一辆自行车当回事儿，但其他人却没有他那么大的胸怀，都觉得李家的礼太重了，他们要是收下，会有狭恩图报的嫌疑。 岳炳江好一番推拒，最后还是在岳文轩的干预下，才把这辆自行车收下。 留下这辆自行车，最高兴的人还不是刘晓月这个新娘子，反而是方大红这个当妈的。 在她看来，今天的喜事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出人意料，每一件都让人心花怒放。 林素芝大手笔的送出一床新被褥以及一块尚海牌手表，就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现在又有李家的人送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天时间凑够了两大件，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她这个女儿还真是个有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顺顺利利上了大学，成了女大学生。 原本找的这个农村女婿，她是不满意的，家里太穷，给不了一点帮助。 可万万没想到女儿是个有福的！ 嫁妆本来就不算少，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不但两铺两盖的新被褥凑齐了，现在竟然连手表和自行车都有了，这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大福气！ 她女儿有这样的福气在，说不定就算嫁了一个农村女婿，将来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要是真能如此，以后她也会对那个女婿更好一点儿。 李承文到来之后，岳炳江没有马上让他和马兴军见面，而是先拉着他来到南屋，问道： “玉秀和马兴军的婚事怎么还没有退成？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他俩的婚事早就已经退了。” “事情有点麻烦，玉秀退婚的要求很坚决，但马兴军一直都不同意。 刚开始的时候，玉秀还以为很容易就能退婚，因为马兴军的自尊心很强，她以为写封信就能把婚给退了。 结果马兴军收到信之后，根本就不同意退婚。 后来我还专门找这个马兴军谈过，这个人留给我的印象还真不错，要不是玉秀坚决要退婚，其实我们家人都挺看好他的。 马兴军不同意的原因，并不是看中了我们李家的权势，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纠缠不放。 他是真的喜欢我妹妹，所以才宁愿把自尊心暂时收起来，也不同意马上退婚。 我也曾经怀疑过他的动机，但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没说假话。” 岳炳江赶紧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说话的时候可都得注意一下分寸，别伤了人家孩子的自尊心，毕竟错的是咱们。” 李承文苦笑道：“您看我是那种跋扈的人吗？我要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这婚事早就退了，还能纠缠到现在？” “这倒也是。你说这事情弄的，轻不得也重不得，玉秀这回可真是给咱们出难题了。”岳炳江也挺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李承文很坚决的说道：“马兴军是个不错的人，但两个人的感情不能只看人好不好，小妹对他没感情，这个婚必须得退！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件事情谈成，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岳炳江问道。 “这一次我准备了一些补偿方案，就看他能不能接受。” “那就好商好量的，一定别着急，婚事要退，但也不能让马兴军有什么怨言，玉秀的名声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风言风语了，这一点，咱们必须得特别注意。”岳炳江特别提醒道。 知道李承文过来有正事要谈，北屋里就剩下岳炳江、岳文轩、李承文以及马兴军这个当事人，其他人都躲了出去。 李承文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马兴军同志，我首先给你道个歉，我妹妹已经和你订婚，现在又要退婚，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你可以埋怨，可以指责，但你和我妹妹的婚事必须得退。” 听了李承文的话，马兴军似乎有一点激动，但他不想和李承文吵架，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没有埋怨，更不会指责什么，我只是因为太喜欢玉秀了，所以才一直不同意退婚。 虽然我特别喜欢玉秀，无比期待和她共度余生，但我更愿意她将来过的好。 此前我一直不同意退婚，是因为我觉得玉秀将来嫁给其他人，未必就比嫁给我更幸福。 哪怕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她的名声毕竟阴差阳错的受损过，我肯定是不介意，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介意。 这段时间，我也争取过了，也给玉秀写过信，但显然玉秀并没有回心转意。 曾经努力过，也曾经争取过，尽管没有等到我期待的结果，但我也不后悔。” 说到这里，马兴军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神色暗然的继续说道： “我同意退婚，唯一的希望就是玉秀以后能够幸福。 只要她将来能够幸福，那我就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说到这里，马兴军看向李承文，“我希望承文哥能把我这句话带给玉秀。” “我一定带到，谢谢你的成全！”李承文郑重说道。 马兴军站起来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承文赶紧拦住他，“兴军你先别着急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马兴军重新坐下来，疑惑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您说。” 李承文说道：“这次退婚都是我们家的错，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我们心里也挺惭愧。 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家一个弥补的机会。” “真的没必要，毕竟我也没损失什么，感情本来就不能勉强，事情就这么算了，不用给我补偿，我也不会接受。”马兴军的态度很坚决。 李承文原本带了现金作为补偿，但既然马兴军这样说，他也就不提这个茬了。 补偿也不一定非得用钱砸，他还准备了其他方案。 “你也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完。 听说你妹妹今年高中毕业，有把握考上大学吗？” 马兴军苦笑道：“我妹妹学习确实挺用功，但她学的有点吃力，这一次临场发挥又不太好，肯定是考不上了。” “要是这样的话，肯定就要面临找工作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工作指标，挺适合你妹妹的。 这份工作是百货商场的售货员，特别适合年轻的女孩子，你回去问问你妹妹，看她愿不愿意做售货员，如果愿意的话，我会安排她入职。” 如果李承文给的补偿是钱或者票，那马兴军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拒绝。 但这个补偿竟然是一份工作，而且是一份特别适合他妹妹干的工作，那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像他这种普通出身的人，最能明白一份合适的工作有多难得，如果他妹妹能够成为百货商场的售货员，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 情感上他应该拒绝这个补偿，但理智告诉他，他妹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他不能拒绝。 这是他妹妹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如果他就这么自私的给拒绝了，那他说不定就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他就有了决定： “这份工作确实很适合我妹妹，我拒绝不了。 我就不说谢谢了，我只想说：以后玉秀如果遇到什么难处，请一定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办。 我妹妹收下了这份工作，是我先亏欠玉秀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帮助她，那也是应该的。 当然了，最好不要有这个机会，我真诚的希望玉秀以后的生活能够越过越好，能够永远幸福。” 李承文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对他来说，马兴军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答应退婚，只要他能接受这份补偿，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的目的就是双方和和气气的退婚，而且退婚之后，马兴军不要有怨言，不要到处败坏他妹妹的名声，这才是最重要的。 送走马兴军之后，李承文也没多待，做了片刻就离开了。 等两个人都走了，岳炳江叹息道：“马兴军真是个不错的好孩子，玉秀要是嫁给他，肯定会很幸福，况且有了娘家的支持，很容易就能把日子过好。 这一次错过了马兴军，也不知道她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但愿她将来不会后悔。” 岳文轩劝说道：“您就别操这个心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婚姻大事肯定还要她亲爸妈拿主意。 不管她将来嫁人之后是更幸福，还是会后悔，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已经是成人了，如何取舍，她会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别说您只是她的养父，就算是她亲爸，最后拿主意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自己。” 劝了一句，岳文轩马上转移话题，“刚才李承文走的时候，我多问了一句，他给马兴军妹妹安排的那个售货员指标，竟然和咱们家文华是同一个百货商场，看来咱两家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是吗？那确实挺有缘分。”这件事马上引起了岳炳江的兴趣，“马兴军是个好孩子，他这个妹妹又是高中毕业生，估计也差不了。” 也不知道岳炳江想到了什么，眼神就挺亮的，他小声对岳文轩说道： “马兴军的大姐咱们都见过，长得挺漂亮一孩子，她的妹妹估计也差不了。 咱家文华参加工作之后，就要考虑找对象的事了，马兴军这个妹妹各方面的条件还挺适合的，也不知道他俩有没有这个缘分？” 果然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对于儿女的婚事就会特别的关注。 岳文轩就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而岳炳江却想到了这一层，这当老父亲的，为了儿女，还真是操碎了心。 这句话说过之后，岳文轩早就忘到了脑后，而岳炳江却把这件事儿牢牢记在了心底。 过了两天，他听说马兴军的妹妹已经入职，开始参加岗位培训，特意把自己的小儿子叫过来，问道： “马兴军的妹妹你见过了吗？” 他担心被儿子看出自己的心思来，还特意补充道：“咱家算是对马家有亏欠，以后马兴军的妹妹和你在一个单位，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记得要帮上一把。” 岳文华当然不会考虑这么多，答应的挺痛快，“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帮。 马大哥的妹妹叫马雪娟，不太爱说话，看上去挺腼腆的，人长得也挺漂亮，我还真得帮他看着点儿，不然很容易被人欺负。” 第141章 偶遇非良人，李玉秀遭算计 自从妻子怀孕之后，每天中午岳文轩回家，手里都会拎着点东西，因为借口是路上买的，所以都会刻意晚回去一会。 今天一进门，就听到厨房中传来阵阵欢笑声，除了林素芝和家里的老太太，另一个声音听上去也有点熟悉。 岳文轩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拎进厨房，进门就看到正在帮忙打下手的苗姨。 “苗姨来了，您今天有口福，看我买到什么了？” 岳文轩一边打招呼，一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把袋子接过去，打开一看，哎哟一声：“这么大两只烤鸭，还热乎着呢，这是从哪儿买的？” 岳文轩说道：“从便宜坊买的，前几天认识了一位便宜坊的朋友，一直说让我去他那里买烤鸭，会给我提前留好。 我就是给人家帮了一个小忙，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结果今天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去拿了。 竟然给我留了两只，我说一只就够吃了，还非不愿意，都给我装上了。” 苗姨道：“你是个活泛的，哪哪儿都有朋友，自己又能打猎，看来我是不用担心素芝怀孕期间的营养问题了。” 不用岳文轩回答，林素芝自己就说道：“您以后真不用担心我，不要家里有点好东西就给我拿过来，我这儿什么都不缺。 您又不是不知道文轩打猎的本事有多厉害，家里的各种鱼和野鸭子就从来没有断过。 因为他经常去河边钓鱼打鸟的，这时间一长，慢慢的认识的朋友也多。 很多人都拎着东西和他交换，虽然数量不多，但东西杂呀。 好东西有腊肠、腊肉，差一点的也有各种瓜果蔬菜。就因为这个，我家里就没有断过各种时鲜的水果。 咱今天中午吃的水蜜桃，就是他昨天拿回家的。” 对于岳文轩的本事，苗姨听说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心里特别替林素芝高兴。 家里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顶梁柱，肯定不会让怀孕的老婆饿肚子，在如今这个供应严重短缺的时期能做到这一点，可是真的不容易。 以前家里要是有一个孕妇，全家人都跟着开心，现在家里有一个孕妇，那可真是愁死人。 就现在这条件，就连让孕妇吃饱都无法保证，就更不要说兼顾营养了。 怀孕期间就已经挺难了，等孩子生出来，更是愁死个人，要想让孩子有充足的奶水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知道岳文轩家里的条件好，但现在买什么都难，还是免不了担心，家里有点好东西自然要送过来。 昨天老李分了两盒高级点心，她一点没让家里人动，今天都给送过来了。 三个主妇一起动手，中午这顿饭做得很快，时间不长就上了桌。 主菜当然就是岳文轩刚刚买回来的便宜坊烤鸭，老太太做主，把一整只烤鸭都片好装了盘。 有了这一整只烤鸭，也不需要做其他的菜了，在添上一碟腌黄瓜和一碟腌萝卜就挺好。 主食是金黄的窝头，苗姨咬了一口，称赞道：“你们家的玉米面真好，不但磨的细，而且里面也没添加别的东西，吃着真香！” 老太太道：“这得感谢我们中户的邻居小宋，他在我们这一片儿的粮站上班，家里每月买粮不用操心，都是他找人给送过来的。 这粮站里有人，到底不一样，虽然数量上多不了一丝一毫，但质量有保证。 搁在以前，还显不出来，现在就看出差别来了。 听说现在领到的粮食，一个月比一个月差，里边什么东西都掺，这定量本来就减了，质量也越来越差，这哪能吃饱。” 粮食是当下每一个人都关心的问题，说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一直等到这顿饭吃完，这个话题还没结束。 吃完饭，几个人一起动手收拾碗快，很快就收拾利索。 重新在客厅里坐下，老太太特别关心李玉秀现在的婚姻问题，开口问道： “玉秀和马兴军的婚事也退了，可算是如了她的愿。 那接下来你们就得费点儿心，各方面多打听着点，这回务必要找一个合适的，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提起李玉秀的婚事，苗姨的头发都要愁白了，“您说的太对了，这回要是有了合适的对象，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玉秀这孩子，在婚事上实在是太不顺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愁死个人。 这两天，我发动了所有的关系给玉秀挑选对象，还真有几个挺合适的。 我再托人好好打听打听，一定得把人品打听清楚了，这一回选的对象必须得慎重，玉秀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么快就有合适的对象了，都是什么情况？你说一说，我也给你参谋参谋。”老太太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对于苗姨来说，当下给女儿选对象是最重要的事情，她也愿意找人参谋参谋，便说道： “暂时来看，有三个小伙子各方面的条件还可以。 其中有两个是转业军人，一个年龄大了点，今年有三十二岁，赢长转业的，去年爱人去世了，但没留下孩子。 另一个年龄倒是合适，今年只有二十八岁，副莲转业，但他前妻给他留下一个女儿，今年两岁了。 还有一个是本地干布，今年三十一岁，他爱人怀孕比较艰难，去年好不容易怀上，却因为难产去世了，孩子也没留下来。 这三个人都是特别可靠的朋友给介绍的，别的不好说，人品都绝对没问题，算是所有人里面最有把握的。” 听了苗姨的讲述，老太太就放心了。 她觉得李玉秀的亲爸妈还是挺靠谱的，虽然是大干部，但眼睛并没有长在脑门上，是个拎得清的。 以李家的门第，给李玉秀找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肯定也能找到，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显然苗姨两口子明白这一点。 李玉秀毕竟是离过婚的人，没结过婚的小伙子就算嘴上不嫌弃，心里也肯定会介意。 等结了婚，这就是心里的一根刺，以后有点波折，说不定就会影响到夫妻感情。 而找一个结过婚的，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和男方比起来，李玉秀的名声并不算是短处。 又问了问这三个人的详细家庭情况，老太太提醒道： “秀儿这孩子是个看脸的，你们给她挑选对象的时候，长相也得筛选筛选，不说一定得长得多好，肯定不能差了。 马兴军这孩子，秀儿本来是同意的，后来为什么又变卦了？ 我觉得家庭原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她看不上马兴军的长相。 我这可不是瞎说的，秀儿曾经抱怨过，嫌弃马兴军长的太一般。” “不能？男人长得不丑不就行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苗姨对于这一点还真是疏忽了，“那个马兴军，我也见过一面，长得浓眉大眼的，挺帅气的一个小伙。 要是连他都嫌长得丑，那得挑什么样的。 要是这么挑，没结婚的小伙子里面好找，结过婚的也这么挑，那可就不好找了。” 老太太说道：“不管好找还是不好找，总归是给玉秀找对象，首先得她看得上才行。 你回去得好好问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弄明白了再去找，免得费半天劲儿，孩子还是不愿意。” 苗姨是带着一脸的愁容回家的，哪怕她手里被岳文轩强塞了一只烤鸭，也没能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 等到晚上，老伴儿和女儿都回了家，苗姨特意抽出时间来，郑重其事的和女儿探讨接下来找对象这件事。 让她沮丧的是还真被老太太给料对了，女儿虽然嘴上没说一定要挑一个长相帅气的，但她看好的那三个小伙子，女儿看了照片之后，一个都没瞧上。 这三个人里边，年龄大的那个转业军人和那个本地干部，长相确实有点一般，女儿实在瞧不上，也就算了。 但那位二十八岁的副莲转业的小伙子，长得足够帅气，其他方面的条件也非常好，女儿却又嫌弃他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不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娘。 苗姨个人对于这个小伙子有一个女儿并不是很在意，虽说后娘不好当，但给女娃当后娘还是给男娃当后娘，区别还是很大的。 要是这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子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而不是两岁的女儿，苗姨根本就不会考虑，直接就排除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给男娃当后娘，不管这个后娘做的好不好，最后都是不好。 因为后娘要和这个男娃生活一辈子，这一辈子当中难免有点矛盾，只要有一点矛盾，关系就会闹僵，不管你付出多少努力和爱心，最后都只会是一场空。 期望越大，最后的失望也只会越大。 而给女娃当后娘，顾虑就少了很多。 不管相处的好不好，女娃十几二十岁就会出嫁，出嫁之后，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往了。 感情好与不好，对今后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这个小伙子其他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不然的话，苗姨也不会把他列为备选对象，毕竟当爸妈的就没人愿意自己的女儿进门当后妈。 综合考虑，哪怕这个小伙子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他的优势也是三人中最大的。 可既然女儿不愿意当后娘，只此一条，也只能把这个极好的备选对象放弃了。 她看好的三个人，女儿都不愿意，苗姨只能继续发动周围的亲朋好友给介绍合适的对象。 转眼间，又到了休息日，而今天也是刘晓月结婚的大喜日子。 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左春生又不是本地人，操办一场婚礼，困难实在是太多了。 毕竟婚礼要由男方操办，女方这边只能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 如今这个时期，小两口结婚，在饭店办婚宴的人极少，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宿舍楼办婚宴，左春生就是这么选择的。 整个婚礼的流程也颇为简单。 一般是早上的时候，男方一帮人骑着自行车来女方这边接亲，新娘子连同女方的送亲人选跟着一起去婚礼现场。 因为岳文轩自己有一台配车，所以，本次接亲的交通工具由自行车升级为吉普车。 当然开车的人选不能是岳文轩这个新娘子的哥哥，左春生从单位找了一位司机，开着岳文轩的吉普车来接亲，吉普车的后面还跟着几辆自行车。 毕竟左春生研究所的同事都是高收入群体，凑几辆接亲的自行车还是很简单的。 吉普车打头，后面还跟着几辆自行车，这个接亲的阵仗，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浩大了！ 刘晓月出了家门，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对于出嫁的女儿来说，这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新生活的期盼和憧憬，又有离别的不舍和愁绪。 在左春生的陪伴下上了吉普车，刘晓月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泪水还没擦干，脸上就又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四合院同龄的小姐妹出嫁，能有一辆自行车相送，就已经足以让她们感到幸福和自豪了。 能坐上吉普车出嫁的，她绝对是近几年来唯一的一个。 幸福是哪里体现的？就是这么对比出来的。 对比四合院里的姐妹们，她的嫁妆绝对是最丰厚的。那些小件就不说了，两铺两盖的新被褥、崭新的上海牌手表、崭新的自行车，有哪一家舍得陪嫁？ 就算是其中之一，也没有哪一个拿得出来。 这些都让人无比羡慕！ 当然了，最让她感到幸福的还是身旁的这个男人。 别人在意他的出身，她看重的却是左春生的才华和忠厚老实的性格。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同学，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新式的婚礼流程非常简单，单位领导讲几句话，在领袖像前宣讲誓言，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吃席了。 左春生经济拮据，物资紧张，总共就只筹办了三桌席面。 自己的新房里放了一桌，另外两桌摆在了同事的家里。 家里的这一桌必然要留给新娘子和送亲的女客，其她的女客也只能在这一桌。 男方和女方的其他客人，就只能分坐另外两桌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只有三桌席面都会显得非常寒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三桌席面已经是左春生能够承担的极限。 好在这么做的也不止是他一家，其他人家办婚宴基本上也都是这样，大家习惯了，自然也就能理解。 哪怕只承办了这么三桌婚宴，婚宴上的主菜也是岳文轩给提供的。 这三桌的主菜都一样，除了三条大鲤鱼之外还有三只炖水鸭。其他的那些，就只能拿素菜凑数了，顶多里面有点肉腥。 如果没有岳文轩的支援，哪怕在这个时候，左春生筹办的这三桌婚宴也必然是寒酸的，必然会被人嘲笑或者打趣一阵。 但有了岳云轩大手笔提供的三条大鲤鱼和三只水鸭子，这三桌婚宴就称得上豪华了。 等今天的婚宴结束，今天的席面，必然会在左春生的朋友圈里，被人津津乐道一阵子。 岳文轩这一桌，娘家人只来了岳炳江、岳文杰、岳文轩、岳文远四人。 就连岳文华这个亲弟弟都被留在了家里，没让来，其他的堂兄弟当然也想来，但也被排除在外。 没让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担心来的人太多了，准备的东西有限，招待不过来。 没办法，两边都得精简人员，要不然三桌哪里坐得过来。 岳文轩这一桌，陪客当然是左春生的领导。 这位岭岛是知识分子，酒量不大，但说话很客气，他话里话外的对左春生好一番夸奖。 岳文轩感觉得出来，这位领导对左春生的夸奖，不只是出于领导对下属的袒护，左春生确实很受他的器重。 有这位领导的看重，不太擅于言辞的左春生，在工作中肯定会少很多麻烦，只要踏实肯干，也更容易做出成绩来。 岳文轩本来就擅于交际，这位领导的态度又很谦和，酒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很融洽。 现在年轻人结婚都是新流程，新风尚，但一些当地人的规矩还是必不可少的。 酒宴结束之后，岳炳江这些娘家人离开之前，还要在新房里坐上一会儿，要对今天的新娘、新郎好好的勉励和训戒一番。 主要的训勉人当然就是岳炳江这位长辈，谈话的核心就是让小两口结婚后好好过日子，同时还要孝敬长辈、友爱兄弟等等。 这番话说的很动情，岳炳江自己都湿润了眼角，刘晓月更是一直在抹眼泪。 走出新房，岳炳江的心情很沉重。 从此之后，刘晓月虽然还是他的女儿，但更重要的身份却是他人的妻子了。 刘晓月结婚对李玉秀的触动也挺大，比她年龄还要小的刘晓月都结婚了，而她却还迟迟没有合适的对象，这让她的心情难免多出了一点急躁。 晚上下班回家，进了大院之后，她有点心不在焉。 李玉秀不是风风火火的性子，骑车向来比较慢，然而在拐弯的时候，对面骑过来的那辆自行车突然晃了晃，就这么像她这边栽倒了过来。 对面的那个人身高腿长，车子倒了，他倒是没什么事，左腿一伸就支住了车子。 李玉秀没什么准备，慌乱之下，就这么摔倒在了地上。 “同志，对不起，刚才车子出了点毛病，我又骑的太快，真是不好意思，我向你郑重道歉！” 说话的声音有点低沉，传到耳朵里，耳朵痒痒的，特别好听。 李玉秀抬起头来，一张写满了焦急和担心，并且非常英俊的面孔，落入了她的眼里。 刚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多少有点儿疼，李玉秀原本想要斥责几句，看到这张英俊的面孔之后，顿时改变了态度。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道歉，以后小心点就行了。” 说话的同时，李玉秀缓缓站了起来。 “同志，你没事儿？我看你摔的有点重，要不咱们还是去卫生所看一看？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承担责任。” 对面的男人一脸的担心，他这种负责任的绅士风度，给李玉秀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同志你真的太客气了，我又不是泥捏的，就是轻轻的摔了一下，不会有事的，哪里用得着去卫生所？” 听到李玉秀说没事儿，对面的男人明显露出轻松的样子，继续说道： “同志，你没事儿就好，看你摔得挺重的，真是吓死我了。 我叫吴国忠，口天吴，忠于国家的国，忠于国家的忠。 我住在七号楼一单元三楼东户。 您回去之后要是觉得身体不适，随时去找我，或者让人给我捎个话，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得承担。 我工作比较忙，有时候可能不在家，但我家里两口人，我不在，我老娘肯定在。” 李玉秀嗔怪道：“你这个人可真是的，不就是这么一点小事吗？怎么还啰里啰嗦的没完了，我都说了我没事，肯定不用你负责，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走，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李玉秀这样一说，吴国忠着急忙慌的说道：“同志，既然你没事，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确实有急事，得赶紧走。” “走，走，赶紧走。”李玉秀挥挥手说道。 “走了，同志。”吴国忠骑上自行车，蹬得特别快，转眼间就不见了。 望着吴国忠消失的背影，李玉秀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她觉得这位吴同志还挺有意思的。 吴国忠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直到天黑，才返回家里。 吃过晚饭，他对老娘说道：“娘，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把一个姑娘给撞了，我看她被撞的有点严重，要不你明天晚上，还是带着东西去探望一下。” 老太太纳闷儿的说道：“你一向挺稳重的，怎么今天这么冒失了，在大院儿里也能撞人？” 后面的计划还需要老娘来配合，所以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老娘，吴国忠实话实说： “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给她留一个好印象，要是不这么提前接触一下，我要是想把她娶回来给您当儿媳妇，难度比较大。” 儿子这样一说，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那你赶紧跟我说说，这个姑娘是谁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姑娘来头可大了，他爸就是李振良……” 接下来，吴国忠把自己打听到的有关李玉秀的详细情况，都跟老娘说了一遍。 “竟然是个二婚头！”老太太有点嫌弃。 “二婚头怎么了？她老子厉害不就行了。 再说了，她毕竟还没有举办婚礼，说不定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要真是如此，那我可就赚了。 毕竟我是死过老婆的人，您还给我藏着俩儿子，娶的是大姑娘还是二婚头，区别不大，别人又不会因此嘲笑我，二婚头就二婚头呗。” 吴国忠是一个极功利的人，他娶老婆看重的是对方的家世，其他的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李玉秀长得太漂亮了，他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有这么好的家世，又有这么好的长相，他要是能把李玉秀娶回来，哪怕她不是黄花大姑娘，他也是极乐意的。 儿子这样一说，老太太不得不面对现实，想起被她藏起来的那两个双胞胎孙子，她心中就有极大的顾虑。 “你说要是真把这个李玉秀娶进了门，你会不会惹麻烦啊？ 李振良可不是陈家能比的，陈家发现真相之后，能让你安然脱身，那是因为你和陈家闺女毕竟还没结婚。 他们为了自家姑娘的名声着想，才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你远远调到了京都，你这步棋走的太险了，我一直都为你捏把汗。” 吴国忠却是成竹在胸，“都是计划之内的事情，只要您能配合好，别出错，那就肯定没问题。 陈家在咱们当地也是大人物了，还不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 要不是借助他们家的权势，我能升的这么快吗？ 我也就是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拿得出手，其他都普普通通，不这么算计，想在三十岁成为十五级干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自己有把握就好，反正上次的事情，我是提心吊胆的，稍微走错一步，你可就毁了。”老太太还是很担心。 “以后您可得吸取教训，嘴必须得严一点，既然是秘密，那就谁都不能告诉，多好的关系都不能说。 要不是您走漏了风声，您那俩宝贝孙子藏在我大姐家里，怎么可能被人知道？”吴国忠的语气中多少有一点埋怨。 “你倒埋怨起我来了，当年还不是我想得长远，把俩孩子偷偷藏到了你大姐家，只对外宣称你老婆难产身亡，这才没人知道你还有俩儿子。 我要是没及时把俩孩子藏起来，你还想讨大官儿家的女儿当老婆，你觉得可能吗？” 吴国忠赶紧给老娘陪笑：“我哪敢埋怨您，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那两个拖油瓶要是没及时藏起来，别说讨大官儿家的女儿当老婆了，就算讨个普通人当老婆都难了。 要不说您厉害呢，没有您的配合，咱娘俩能来京都吗？那肯定不能。” “你知道就好，有你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儿子，老娘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的，你快把媳妇娶进家门，我也就能安心了。” 吴国忠赶紧说道：“我这不有目标了嘛，只要您这回配合的好，这个儿媳妇，您很快就能娶回家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不能露出破绽来，明天你首先得找人打听李玉秀的名字。 她长得太漂亮，我给你形容一下，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打听到她家的住址之后，您再带着东西去她家探望。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算是联系上了。 我在安排机会和李玉秀多见上两次，就凭我这张脸，还有我这张嘴，还没有拿不下来的女人。 李家这样的家世不一定能看上我，哪怕我三十岁就已经是十五级干布。 但只要李玉秀自己能看上我，事情就算是成功一半儿了，毕竟她是失散多年刚刚找回来的女儿，李家肯定不会过分逼迫，不一定会非常坚决的用她联姻。”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你这计划听上去还成，成功的可能不小。 但真正的考验还在结婚之后，你那两个儿子早晚都得接回来，到时候肯定又会是一场大风波。 李家这样的人家不知道得有多霸道，我就怕他们不让往回接。” 吴国忠倒是很有信心，“等结了婚，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反正我就死咬着不知道。 一切都是老娘您私下里偷偷操作的，把那两个孩子藏起来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担心我娶不上媳妇儿，所以没告诉我。 现在日子艰难，我大姐养活不了这俩孩子，只能给送回来，他们总不能不管孩子的死活？” “就算一切都如了你的愿，他们要是因此恼了你，不找人提拔你，那你的一切算计不还是都成了空。”老太太想得更长远。 “事在人为，只要我是李家的女婿，怎么也能狐假虎威，借势还是不难的。 而且，只要我认错态度良好，慢慢的，这件事总能过去。 只要李玉秀还是我老婆，我这个李家的女婿就一定是自己人。” 第二天吃过晚饭，吴老太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苗姨正和女儿在院里散步，把门打开，放吴老太进来。 吴老太笑容满面的问道：“您就是苗主任？我夫家姓吴，我儿子叫吴国忠。 这臭小子毛毛愣愣的，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把你家姑娘给撞了，我今天打听了一上午，这才问清楚被撞的是你们家姑娘。 我这赶紧带了点儿东西过来探望，顺便给我们家的臭小子道个歉。” 苗姨说道：“看您的样子应该比我大几岁，那我叫您吴大姐。 您这也太客气了，不就是摔了一下嘛，年轻人身强体壮的，能有什么事？ 您还专门来看，真没这个必要。”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吴老太又专门问候了一下李玉秀，毕竟来者是客，苗姨把吴老太让进客厅就座。 进了客厅，吴老太先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往外掏，一边说道： “孩子没事归没事，毕竟被我们那臭小子给撞了，心意还是得有的。我也没带别的东西，就拿了六颗鸡蛋和一包红糖，给孩子补充点营养。” 苗姨当然不想收，但吴老太态度很坚决，一定要给，最后苗姨没办法还是收了下来。 东西收下之后，吴老太没有马上走，就那么和苗姨聊了起来。 女人之间总共就那么点话题，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孩子身上。 说到自己的儿子，吴老太一脸的忧愁，“我们家那臭小子真是太不省心了，今年都三十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我整天为这件事操心，他自己倒好，根本不当回事，心里就只有工作，一催着他找对象，就跟我打马虎眼，真是要把我给急死了。” 一听说吴老太的儿子三十岁了还没对象，苗姨来兴趣了，进一步问道： “那你儿子结婚可真够晚的，怎么都三十了还没找对象？” “也是我儿子命不好，三十了还在打光棍，真是愁死个人。” 感叹了一句，吴老太接着说道：“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守寡，我们那个小县城，人口少，日子不好过，好在我儿子争气，后来考上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就娶了个媳妇，但他随后被调去地委工作了，两个人一直长期分居。 前年的时候，我那儿媳妇难产，就那么去了。 从那儿之后，我儿子也没心思再找，因为工作突出，半年前被调到了京都工作。 我原本想着换了个地方，时间也已经过去两年，也该重新找一个了，结果这孩子一点都不上心。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不认识几个人，就算想给他找，我也是有心无力。 苗主任，你认识的人多，遇到合适的可千万想着点我们家那个臭小子。 我们家那小子叫吴国忠，就在工作，现在是十五级干布，三十岁，长得还算是浓眉大眼的，看得过去。” 苗姨本来就是个热心肠，吴国忠的经历又挺让人同情的，当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一番话，吴老太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又稍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等吴老太离开，苗姨才问自己的女儿：“听吴姐的描述，他那个儿子吴国忠好像还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十五级干布了，长得怎么样？你毕竟和他见过。” “长得挺受看，人也挺有礼貌，就是看上去毛毛愣愣的，感觉这个人急三火四，应该是个急性子。”李玉秀对吴国忠的印象不错，评价自然也差不了。 自己女儿的眼光有多高，苗姨现在算是了解的很清楚了，难得从女儿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看来那个吴国忠的长相至少挺英俊。 而且仔细一想，这个吴国忠各方面的条件好像和她女儿还挺般配的。 苗姨暂时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头打听一下，了解了解这个人各方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第142章 岳文轩竞争科长 上午刚上班，泡的茶还热着，毕正奎就风风火火的走近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看你这急三火四的，出什么事了？”岳文轩直接问道。 毕正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在岳文轩的办公桌前面坐下，小声说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就赶紧来跟你报信了，你们一科的课长郑学文出大事了！” 岳文轩顿时一惊，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郑学文是他的顶头上司，并且两人的关系不好，因为职务的关系，岳文轩对他的动向一直都很关注。 平常就算郑学文有个风吹草动的，他都要了解一下，何况是出了大事。 毕正奎也不卖关子，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真没想到这个郑学文平常看着挺正派的，其实还是个花花肠子。 你肯定猜不到，咱们厂后勤处那个姓王的一枝花竟然和他有一腿！ 那位一枝花的爱人，前段时间不是出差了嘛，没想到竟然提前回来了一天，大早上的就把两人给堵在家里了。 听说当时那个热闹，可惜没亲眼看到，这就挺遗憾的。” 平常一脸正气的毕正奎，此时一脸的猥琐样，岳文轩忍不住鄙视道： “我真应该拿照相机把你现在的这幅神情给拍下来，平常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起这种事儿来，就跟个小流氓似的。 看把你后悔的，这种抓女干的现场有那么吸引人吗？” 毕正奎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屋里就咱哥俩，你在我面前装啥呢？ 捉女干的现场要是不吸引人，那还有什么现场更吸引人？ 听说当时郑学文可是光着屁股的，被一枝花她老公打的抱头鼠窜，想想那场面就有意思。 平常郑学文多能装啊，整天都是一张冷脸，就跟有多正派似的。 结果今天早上还光着屁股呢，就被人追着打，就他那丢人的样子，你不想看啊？” “想看有什么用？都这会儿了，好戏早就结束了，等你再看到他，他身上肯定已经穿上了衣服。” 然后岳文轩用更小的声音说道：“郑学文一个大老爷们儿光屁股有啥好看的，要是能看到一枝花也这样，那才有意思。 我看你嘴上说的是郑学文，脑子里想的肯定是一枝花？” “我想一想怎么了，不想还是爷们吗？ 你看，等这件事情传开，一枝花光股的样子，就算没有人看到，肯定也有人议论。” “一枝花咱们先放一放，咱们还是先来说郑学文，他现在怎么着了？” 毕正奎着急忙慌的过来为岳文轩通报这个消息，当然不是为了和他议论这个桃色新闻，而是为了让他早一步知道这个消息，也好早一步有所准备。 毕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郑学文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暂时不好说，但他一科课长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岳文轩现在是一科的两位副课长之一，在毕正奎看来，有很大的可能接替这个位置，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报给岳文轩，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毕正奎说道：“现在还在派所呢，他最终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要看一枝花以及一枝花她老公的态度。 不说最坏的结果，最好的结果也要被开除。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彻底传开，你有什么想法，可得早做准备。” 毕正奎通报完这个消息，连杯茶都没喝，就又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岳文轩一个人，他开始静静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学文离开之后，这个一科课长的位置，他想不想接替？那当然想，这是毫无疑问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一科课长的位置，谭红新属意于他的可能微乎其微。 原本他和谭红新相处的关系还不错，而且谭红新也非常认可他的个人能力，怎么就不能让他担任一科课长的职务呢？ 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身上贴着霍厂长的鲜明烙印。 谭红新本身是中立的立场，从来都不会参与霍厂长和崔输记的竞争，而他的两名副手钟继文和房云山，则分别是霍厂长和崔输记的嫡系。 原本房云山牢牢掌控着一科，钟继文牢牢掌控着二科，通过他们二人，崔输记和霍厂长在人事矗的话语权基本上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谭红新作为人事矗矗长，很好的平衡了钟继文和房云山的权利，这让他的位置更加稳固，也减少了很多工作当中的纠纷和麻烦。 但是，如果岳文轩担任了一科课长的职务，这个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 钟继文和岳文轩都是霍厂长的嫡系。 钟继文作为二科的主管领导，本来就已经牢牢掌握了二科的话语权，如果一科的课长由岳文轩来担任，那么人事矗最重要的一科和二科都将成为霍厂长的势力范围，这是谭红新无法接受的事情。 谭红新作为厂委委员之一，话语权很重，尤其是人事矗的话语权，本来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一科科长的职务由谁来担任，最终还要由他来做决策。 所以，接下来一科科长的职务由谁来接替？按照谭红新的想法，要么是一科的另一位副科长袁凯旋，要么就从其他科室调过来一位干将，接替一科科长的职务。 对于袁凯旋这个直接竞争对手，岳文轩早就已经开始布局。 上一次踢开三组组长，袁凯旋也顺带着被他砍了一刀。 以他犯下的错误，这一次岳文轩不能接替一科课长的职务，袁凯旋就更不能了，否则无法服众。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谭红新肯定会从其他科室另外调一个干将，过来担任一科课长的职务。 难得等到这样的一个好机会，岳云轩当然不甘心。 对于一科课长的职务，他现在是势在必得！ 他想竞争，那么就必须得想办法破局。 如何破局？方法不止一种，但最简单的方法还要着落在钟继文这个自己人的身上。 如果能想办法把钟继文调离人事矗，那么他接任一科课长，就十拿九稳了。 没有了钟继文，霍厂长在人事矗有分量的嫡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有人能够继续制衡房云山，谭红新接下来不但不会打压他，反而还会支持他。 那么，接下来他接任一科课长，必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但如此，人事矗少了一位副矗长，他这个一科课长同样也是竞争副矗长的第一人选。 一科课长是高配，接任这个职务之后，他就是正矗级干布。而人事矗的副矗长也不过是正矗级干布，级别上是一样的。 以前的惯例是副矗长主管一科或者二科的工作，如果他能担任这个职务，等于是兼管一科的工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完全可行。 如果他的这个计划能够成功，很可能会一举两得，不但级别上能够上升一个台阶，职务上甚至能够连升两级，直接取代钟继文。 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实施这个计划，就等于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像不那么光明正大，但这就是正治，自己人挡了路，同样也要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现实就是这样，有时候本派系之间的竞争反而更加残酷，想要跑得更远，首先就要跑赢同伴。 岳文轩毕竟有着中年人的成熟思维，而且和钟继文也没什么深交，现在计划着动一动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只需要把钟继文挪开位置，如果能用温和的办法解决问题，那么他肯定不会采用那些酷烈的手段。 毕竟他和钟继文此前没什么矛盾，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 那么，接下来如何用温和的办法让钟继文挪开位置，那就是对他的考验了。 刚刚来到人事矗，他就通过韩立松对人事矗的几位领导有了深入的了解。以前他刚来，掌握的信息不足，还要借助韩立松，如今他已经在人事矗工作了将近一年时间，对于钟继文等人的了解，早已不是韩立松能比的了。 只是在办公室稍坐了片刻，他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一个成熟的干布，必然会随时随地的收集和了解对手以及队友的信息，掌握这些信息之后，不一定能用到，但关键时刻，可能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就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岳文轩有毕正奎通报消息，对于郑学文的这件事算是知道的最早。 一科的副课长袁凯旋，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 他的敏感性当然不会差于毕正奎和岳文轩，他同样不想错过这个更进一步的机会，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半天，当天就开始了行动。 他非常清楚，能决定他命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谭红新。 只要谭红新支持他，那他就一定能接任一科课长的职务，如果谭红星反对，那么他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也是白费力气，都是无用功。 和谭红新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袁凯旋对他非常了解，知道这个人正直无私，想要通过送礼走人情的方法达到目的，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是人就有弱点，谭红新同样如此，他的弱点就是他的老婆。 谭红新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竟然怕老婆，对他老婆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谭红新很少提及他的老婆，袁凯旋能知道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谭红新老婆的更多信息，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谭红新的老婆好像出身不一般，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大小姐一般的人物，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嫁给了谭红新。 毕竟年轻的时候曾经富贵过，听说谭红新的老婆是一个挺讲究的人，这也正是袁凯旋可以利用的一点。 既然谭红新对他老婆的话言听计从，那么只要他攻陷了谭红新的老婆，事情也就成功大半了。 恰好袁凯旋的老婆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特别热衷于夫人交际，让她去结交一下谭红新的老婆，想来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晚上回去和老婆沟通之后，袁凯旋的爱人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哪怕达不成目的，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她多吃点亏，多给谭红新的爱人一点甜头，肯定也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以后袁凯旋还要在谭红新的手下做事，哪怕这次的事情不成，有了进一步的交往，也能给以后的升职打下一个基础。 袁凯旋的计划很好，他的夫人也确实是一个很擅长交际的人，但他没想到万无一失的事情，最终还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转过天来一上班，谭红新就把袁凯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见面之后，谭红新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上来就非常严肃的警告道： “凯旋同志，咱们革命干布干工作就要踏踏实实、兢兢业业，不要总想着搞一些歪门邪道。 这次我就当做不知道，但下不为例！ 你回去也和你夫人转告一声，我老婆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不希望有人去家里打扰。” 袁凯旋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被谭红新疾言厉色的训斥一顿，有点下不来台，脸色胀红的说道： “我老婆喜欢交朋友，回去我就警告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面，以后一定不会去你家打扰。” 袁凯旋从谭红新的办公室出来，脸色阴沉如水，步履匆匆的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尽管其他人不知道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说了些什么，但现在这个敏感时期，猜也能大致猜个明白。 袁凯旋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半小时，韩立松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特意来到岳文轩的办公室。 “科长，跟你说个笑话，刚才袁凯旋在谭矗的办公室里被训了，听说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跟黑炭一样。”韩立松一进门就说道。 “打听清楚是因为什么了吗？袁凯旋也是个聪明人，怎么拍马屁还能拍到马腿上？” 袁凯旋会采取行动，岳文轩并不意外，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们两个副课长肯定都得搏一把，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袁凯旋这么老练的人，拍个马屁竟然还能拍到马腿上，这才一天时间就被训，就让人有点奇怪了。 “打听清楚了，袁凯旋这回真的是走了一招臭棋，他竟然想走夫人路线，这可不就拍到马腿上了。”韩立松有点幸灾乐祸。 “这就难怪了，谭矗的软肋就是他夫人的出身，从来都不让他的夫人抛头露面，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来。袁凯旋这回竟然想走夫人路线，那可真是打错了主意。” 说到这件事，韩立松的个人能力就更让岳文轩看重和佩服了。 韩立松虽然也是人事矗的老资格，但比起袁凯旋的资历来还是差远了。 就连袁凯旋都不知道的机密，韩立松竟然也能打听出来，可见他的缜密和强大的交际能力。 谭红新如此敏感，反应如此激烈，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的夫人身份太过敏感，竟然是蝈军某位中层军官的女儿，而且还曾经做过某位将军的姨太太。 如此敏感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谭红新对这件事严防死守，为此，他的夫人不但不和人接触，甚至出门的机会都极少，袁凯旋竟然妄想走夫人路线，当然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韩立松心里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课长，袁凯旋肯定是没有希望了，但你想要竞争这个职位，难度同样很大，甚至比他还要大，这点你要早做准备。” “我清楚，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机会来了，争取肯定还是要争取，至于能不能成，咱们等结果就行了。” 岳文轩虽然没有和韩立松谈起具体的计划，但看他不急不躁的样子，韩立松反而放下心来。 他之所以特别提醒，完全是因为这件事的难度太大，换成他自己在岳文轩的这个职位上，想要办成这件事儿，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两天，他的脑子一直没闲着，一直想帮岳文轩谋划这件事，但始终也没有想出一个十拿九稳的主意来。 岳文轩对于韩立松还是很信任的，但哪怕如此，他也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韩立松，因为没这个必要。 这个计划不需要韩立松参与，自然也就不必告诉他。 两人说话的功夫，房云山正在看桌子上的一封信，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 首先这封信出现的很蹊跷，直接就摆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回想今天进过他办公室的人，似乎哪一个都不像投放这封信的人。 其次，这封信里的内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在东方机械厂最大的对手就是钟继文，两个人这些年来一直勾心斗角的，不是我压倒你，就是你压倒我，但始终都维持一个旗鼓相当，谁都无法彻底压倒谁。 但如果这封信里讲的都是真的，那他和钟继文这些年的争斗，终于可以完结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信里的内容并不多，总共就讲了两件事，两件钟继文以权谋私的事。 钟继文主管二科的工作，三个分厂的中低层干布人事任命，几乎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信中提到的这两件事，都是非常明显的违规提拔，如果只是这样，虽然能借此打击钟继文的嚣张气焰，却很难取得实质性的效果。 但如果违规提拔的这两个人，确实如信中所说和他关系密切，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亲戚家的孩子，另一个则是他同学的儿子。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两次违规提拔就是明显的任人唯亲，并且有利益输送的嫌疑，性质就严重了。 只要他把这两件事调查清楚，至少也能把钟继文踢出人事处。 两人争斗了这么多年，心中的仇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工作上，私人情感上同样互相仇视。 有这么好的机会，房云山当然不会放过！ 有关这两件事，信中写的很详细，房云山调查起来也很简单，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调查清楚。 信中所说，确实没有一点夸大之处，全部都是事实。 虽说房云山恨不得马上就把钟继文一脚踢开，但他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很在意的，并不想做这个检举同事的恶人。 所以他写了匿名信，寄给了政工矗， 信里的内容太详实了，而且这两件事调查起来很简单，政工矗干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专业的，只不过用了一天半时间，就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钟继文直接被政工矗请过去喝茶。 面对证据确凿的调查结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这个时候，态度端正的承认错误才是正确的选择。 鉴于钟继文的认错态度良好，而且他所犯的这两个错误并不是特别严重，再加上霍厂长为他说了话，最终对他的处罚是调离人事矗，前往分厂任职。 钟继文的突然调职，对于人事矗的干部们来说非常突兀。 郑学文的事情还没有一个最终结论，接替他的人选到现在也没有宣布，没想到钟继文反而率先被调离了，这还真是多事之秋。 谭红新这个人事矗的矗长，更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他都已经选好了接替郑学文的人选，现在他的副手钟继文突然被调离，情况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一科课长的继任人选问题，当然也要重新考虑。 钟继文的突然离开，主管一科工作的房云山也就失去了制衡。 在今后的工作中，如果他和房云山的意见发生了冲突，他当然有信心最终以他的意见为主，但他这个矗长直接冲锋上阵和房云山争个面红耳赤，那也太掉价了。 所以，以前的平衡打破了，必须尽快恢复，他必须尽快重新提拔一个人，继续和房云山打擂台。 第143章 岳文轩再升职 快到中午的时候，岳文轩接到了谭红新的电话。 走进谭红新的办公室，岳文轩说道：“矗长，马上就中午了，您这是打算请我吃饭吗？ 我还挺期待的。 毕竟我在您手下工作都已经快一年时间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要是请我吃顿饭，我干起工作来，肯定更有劲。” 岳文轩在人事矗的工作中规中矩，毕竟人事工作有其特殊性，偏于务虚，工作干得好也不会有赫赫之功。 但岳文轩在农副办的工作就可圈可点，非常亮眼了，每个月的实绩都远超他人，作为他的直接属下，真是太给他长脸了。 现在的供应越来越困难，工人们的吃饭问题已经成了头等大事，厂里对于农副办的工作越来越重视。 岳文轩的工作突出，自然是看在了厂领导的眼里，农副办的范主任多次公开表扬岳文轩。 如果不是农副办成立的时间还短，就凭岳文轩的这些突出贡献，他在农副办的职务早就应该提一提了。 岳文轩作为谭红新的属下，两人在人事矗的接触不是很多，但在农副办的接触反而很多。 他能在谭红新的面前这样随意说话，农副办的工作做得好，才是主要原因。 谭红新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你看看我这脸上没有三两肉的样子，像是请得起一顿饭的人吗？ 我倒是听说你打猎捕鱼是一把好手，不但钓鱼厉害，就连树上的麻雀都能打下来，真是羡慕你有这个本事。 你都不缺吃的，还来搜刮我这吃不饱饭的人，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你要是有良心，正是应该多请我去你家里吃几顿饭。” 岳文轩当然不会当真，实话实说： “那我可不敢。谁不知道您铁面无私，两袖清风。 我请您去家里吃饭，明明是一片好心，要是被您误会了，那我得多冤。 所以啊，就应该是领导请下属吃饭。” “你这也太能狡辩了，合着我要不请你吃顿饭，还是我的错了。 错就错，我这是人穷志短，谁让我家里的饭票不够用呢。” 然后谭红新的话题一转，“等你升了职，当上了咱们人事矗的副矗长，如果有心请我去家里吃饭，那就不用怕别人说三道四了，到时候你可别推脱。” “您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我是什么资历，不过是一科的副课长。 您要说让我接替课长的职务，我还有那么点信心，越级接任副矗长的职务，我可没这个胆子。” 岳文轩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突然间听到这个好消息就欣喜若狂。 对于他冷静沉稳的表现，谭红新很满意，接着说道： “为什么没这个胆子？又不违反组织的干布任用原则，按照相关规定，你是有资格接任副矗长职务的。 你现在是副矗级干布，咱们人事矗的副矗长和一科课长都是正矗级职务。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很突出，尤其是农副办的工作，获得了多位厂领导的一致称赞。 现在咱们人事矗空缺了副矗长的职务，这个职务很关键，想要干好最好要有相关工作经验，也就是说最好是内部提拔，而不是从外部调任。 内部提拔的话，也就那么三两个人选可以考虑，你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我个人认为最合适的人选。” 谭红新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岳文轩当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矗长，也就是您看中我，才觉得我有这个资格，我资历太浅，从来不敢有这个妄想。 我个人能力有限，工作经验更是无从谈起，也就是踏实谨慎的性格，算是一个优点。 要是担任了这个职位，必然是如履薄冰，还需要您的指导和指挥，我才有可能把这个工作干好。 不然的话，我肯定是不敢接手这个工作的。” “咱俩共事也将近一年时间了，对于你的性格和工作能力，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虽然你年轻，但在工作上踏实谨慎，比一些老同志还要慎重。 由你来担任咱们人事矗的副矗长职务，我个人还是很放心的。 但你能不能担任这个职务，咱们人事矗也只有建议权，最终能不能获得批准，还要看输记办公会或者厂委办公会讨论的结果。 所以，你得提前和霍厂长通个气，让他有所准备。” 这才是谭红新把岳文轩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以谭红新的格局，把岳文轩叫过来，告知他这件事，并不是要示之以恩，听他表忠心，真正的目的是让他提前和霍厂长通个气。 人事矗副矗长的职位很重要，岳文轩身上有霍厂长的鲜明印记，崔输记那边肯定不想让他来担任这个职务，必然会想办法阻挠。 最终要想通过这个任命，必然要霍厂长一方大力支持才行。 岳文轩说道：“那我下午就去霍厂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可以。汇报完工作，你这段时间尽量低调一点，毕竟是关键时期，不要出了什么岔子。”谭红新特意叮嘱道。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岳文轩心情不错，但还不至于兴奋到喜形于色。 毕竟在他送出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下午一上班，岳文轩就去了霍厂长的办公室。 同霍厂长的秘书丁朝阳说了几句话，丁朝阳请示霍厂长之后，就把他请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霍厂长没有急于询问岳文轩的来意，“最近的表现不错。老谭对你赞不绝口也就算了，就连范主任也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 不愧是曾经的战斗英雄，没给咱们军人丢脸，以后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绩来。” 岳文轩谦虚道：“主要是两位领导支持，给了我发挥的空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取的这些成绩。” 虽然因为吕首长的关系，霍厂长对岳文轩表现的很亲近，但毕竟两人的职务差距过大，岳文轩极少来霍厂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霍厂长的工作挺忙，不再说无关紧要的话题，直接问道：“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人事矗的钟继文和郑学文不是都出事了嘛，现在空出了副矗长和一科课长的职务，谭矗长属意我接替副矗长并且兼职一科课长的职务。 今天上午，他找我谈了话，特意让我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听了岳文轩的话，霍厂长的眼中微微放出亮光。 对他来说，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 钟继文的突然出事，让他很生气。他对钟继文颇为看重，一直还觉得他是一个公正无私的人，没想到竟然在工作中任人唯亲，最终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被发配到分厂，真是让他跟着丢脸。 钟继文是他在人事矗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发挥的作用非常关键，少了这颗重要的棋子，以后在很多人事任命上，他可能都会陷入被动。 霍厂长正因为这件事发愁呢，没想到岳文轩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带来了这么一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 要是真的能让岳文轩接替钟继文的职务，并且还能兼职一科课长，对他来说，就算少了一个钟继文，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且岳文轩的个人能力，明显要比钟继文强出一筹，又深受谭红新的看重，以后在工作中必然能够发挥出更重要的作用，会成为他更重要的帮手。 “好，我知道了，你就等消息，注意这段时间要低调一点。”霍厂长的叮嘱和谭红新的叮嘱一模一样。 出了霍厂长的办公室，岳文轩的心情就更加放松了。 有了谭红新的鼎力支持，他不觉得这件事情会出意外。 谭红新毕竟也是厂委委员之一，又一直坚定地保持公平公正的中立态度，对于他的意见，崔输记也会重视。 这件事又有霍厂长的大力支持，输记办公会上不好说，厂委会上一定能获得通过。 谭红新已经和霍厂长提前通气，两个人有了默契和准备，那么霍厂长一定会在厂委办公会上提出这件事，只要获得通过，也就板上钉钉了。 后续的事情就不是岳文轩有资格参与的了，他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消息。 四天之后，厂委办公会刚刚结束，岳文轩就接到了丁朝阳打来的电话。 丁朝阳的语气很热情，“岳矗长，恭喜了，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请客。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吃饭了，就等着吃你请的这一顿大餐。” “丁主任，叫错了，叫错了，现在只有岳副课，可没有岳矗长。 请客没问题，但你这突然间恭喜，我也不知道喜从何来？” “装湖涂了不是，刚才的厂委会已经正式通过了岳矗长的任命。人事矗副矗长兼职一科课长，这可真是不得了！ 我估摸着，今天下午你就能看到正式任命的红头文件了。” 丁朝阳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通报这个消息。 “谢谢丁主任的及时通知，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等红头文件正式下达，一定请客，到时候还请丁主任务必赏光。” 这个电话刚刚挂断，韩立松就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岳文轩脸上的笑容，说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声：恭喜矗长了！” “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我是接到了丁秘书的电话，你这又是哪里来的消息？”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这么点小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韩立松实话实说： “我就估摸着今天的厂委办公会会研究这件事，这一次做会议纪要的是贺秘书，我就一直在他的办公室等着。 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他也没瞒着，所以我就知道了。” 韩立松还真是个有心人，岳文轩叮嘱道：“先不要大肆宣扬，毕竟红头文件还没有下达，等红头文件下达之后，咱们再庆祝也不晚。” 厂委办公会上讨论决定的事情，涉及到机密，自然不会外传。 但人事认命又不是什么机密，办公会一结束，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现在距离上午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在这短短的一个半小时之内，总共有七八位有心人前来道贺。 最后一位是毕正奎，一进门他就装出一副狗腿样，先是低头哈腰的递了根烟，接着又给续上茶，然后说道： “岳矗长，我们保卫矗副矗长那个位置我看上了，你给安排安排呗。” 岳文轩配合着装出一副大领导的做派，“小毕啊，这个要求提得有点早了，虽然咱俩关系好，但我现在还没这么大的权力。 你别着急，耐心的等一等，我估摸着最多十年二十年，等我再升个一级两级的，差不多就可以给你安排了。” 毕正奎扑哧一下笑了，“这就给老子打上官腔了，你怎么不说三十年之后呢？ 十年二十年之后，就算没有你，老子肯定也升上去了，哪还用得着你。” “好歹咱俩关系不错，老子也不能一点诚意没有，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自己能升上去，那不更好，省得老子费劲儿了。 要是推到三十年之后，说不定那时候你都已经入土了，再给你升职，那就忒没诚意了，老子担心你跳出来找我麻烦。”岳文轩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你这个副矗长是白当了，就咱俩的关系，我都沾不上光，你说你这个球的副矗长还有啥用？ 沾不上光，那咱就来点实际的，你就说，什么时候请客吃饭？”毕正奎很是理直气壮。 岳文轩鄙夷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鼠目寸光，脑子里就想着一口吃的，你就不能有点儿更大的追求？ 你说你要是天天过来给我当牛做马的，我还能不感动？还能不想办法给你升职？” “我怕你受不起，万一你被天打雷噼了，不还得我来帮你操办后事，怪辛苦的，我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赶紧给个准话，别想着逃避，这顿饭你必须得请，回头我就给老罗他们挨个打电话，你就等着他们的电话轰炸。” 岳文轩无奈说道：“真是误交损友，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不着你们的影儿，这才刚升职就得请客。 就这个星期天，别的时候也凑不齐。 这回咱就去老莫，给你们开开洋荤，让你们长长见识，免得出去给老子丢人。” 毕正奎顿时乐了，“算你小子有诚意，那咱就这么定了，给老罗他们打电话的事就交给我了。” 红头文件下达的很快，下午下班之前，就送达了一科，整个一科一片欢腾。 经过这一年的接触，岳文轩已经在一科树立了很高的威信，颇受尊重。 他是领导，除了袁凯旋这个对头之外，没有哪一个脑子有病的会和他作对。 原本人们还有点人心慌慌，担心新岭岛来了之后不好相处，如今岳文轩这个老岭岛升上去，总比来一个新岭岛要强。 这一次是厂委下达的红头文件，非常正式，不但明确了岳文轩的职务是人事矗的副矗长兼职一科课长，而且还明确了他的工资待遇为十三级，基础工资为1555元。 行正十三级是正矗级干布的起始，岳文轩现在的级别是正矗级，所以行正级别直接越过了十四级，明确为十三级。 入职东方机械厂不到一年时间，他就从行正十七级提升到了行政十三级，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岳文轩的心情当然很激动，也很振奋。 也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才能有这么快的晋升速度，等到九十年代之后，晋升有了明确的时间限制，也就不可能出现这种连续晋升的情况了。 在九十年代之前，年轻的高级别干布并不是多罕见的事情，八十年代还有一些三十岁之前的庁级干布，六十年代就更不罕见了。 直到九十年代之后，晋升有了明确的时间限制，这才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岳文轩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罗文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刚才老毕打电话，说你小子晋升十三级了，说是这个星期天要在老莫请我们吃饭，没错？” “老毕这张嘴，传话是真快，红头文件刚刚下来，你就知道了，是有这么回事。”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这么大的喜事，确实得狠狠宰你一刀才行，老莫还凑合。” 岳文轩说道：“那你倒是找一个不用凑合的地方，别怕我花钱多，下月我就能拿155的工资，请你们吃顿饭，还请得起。” “看，这就开始得瑟上了，你升的这么快，还不容我说句酸话了？ 按照刚刚下发的特供标准，你这都肉蛋干布了，我一个糖豆干布，羡慕嫉妒不应该吗？”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有四五分钟，罗文强说了好一通酸话，从岳文轩这里又多敲走了两条大鲤鱼，这才作罢。 原本岳文轩是十五级，罗文强是十四级，罗文强比岳文轩还要高一级，按照刚刚下发的特供标准，两人都属于糖豆干布。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岳文轩反而后来居上，直接越过了十四级，成了十三级的肉蛋干布，罗文强要是不多敲诈点好东西出来，怎么能甘心。 由于近期的供应太过困难，很多岭岛干布得了浮肿病，影响了正常工作的顺利开展。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保证各级部门的工作能够通畅运行，最高层经过研究决定，出台了特供政策。 按照规定，17级以上干布，每月保证供应一斤糖，两斤黄豆；13级以上干布，每月再加上两斤肉，两斤蛋。 现在这个阶段，副食品供应的多少太过敏感，人们讽刺这些享受特殊供应的干布，叫他们“糖豆干布”和“肉蛋干布”。 罗文强这样自称，实际上是一种自我嘲讽的说法。 这个时期的岭岛干布，绝大多数人对于自我要求很高，并不想要这种特权，但实际生活中又确实需要。 但是，对于那些有着极高操守的干布来说，这样的政策就非常有必要了。 因为哪怕他们的职务高，但每月享受的定量都是一样的，老百姓吃不饱，他们一样会饿肚子，一样会浮肿。 先不说这种疾病状态，哪怕是经常处于饥饿的状态，也会严重影响工作效率，考虑到实际需求，所以才出台了这种特供政策。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大家都饿肚子的前提下，在人人平等的大环境中，这种特殊的政策必然会受到诟病和讽刺。 这么大的喜事，岳文轩当然要和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今天下班回家，他特意多带了点东西。 回去的路上，还拐了个弯，先去了一趟机床厂，把老爸、大哥、姐夫都接上，又去了四合院，把小弟岳文华接上，这才返回家里。 一路上，岳炳江等人早就已经问明了原因，心里都为岳文轩感到骄傲和自豪。 到家之后，不用岳文轩讲述，岳文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太太和二嫂林素芝。 两人听了，当然也很激动。 这一次升职是一个大跨越，很多干布一辈子都迈不过这个坎，岳文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十三级干布，所有亲人都为之骄傲。 岳文华本来就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现在当上了售货员，话更多了。 他这两天一直听人们议论最新出台的特供政策，本来他对这个政策持反对态度，没少出言讽刺，现在二哥成了十三级干布，他的态度马上发生了转变。 岳文华忍不住对老太太卖弄道： “奶奶，我二哥现在是十三级干布，这可不得了，从这个月开始，咱家的供应就要多出不少来。” “这干布和百姓的粮食供应不都是一样的吗？也就是工资高点，没听说升官以后粮食定量也增加呀？”老太太对此表示疑问。 岳文华解释道：“奶奶，我说的供应增加，指的是副食品供应增加，粮食定量还是不变。 这个月刚刚出台了新政策，按照规定，17级以上干布，每月保证供应一斤糖，两斤黄豆；13级以上干布，每月再加上两斤肉，两斤蛋。 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咱们家的供应就要多出一斤糖、两斤黄豆，还有二斤肉和二斤鸡蛋。 这些加起来，可真是不老少了，家里每个月都能多炖两回肉吃。 我都有半个月没吃猪肉了，想起来就馋的慌。” 不等老太太说话，岳炳江就训斥道： “你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这才半个月没吃猪肉就馋的慌，你知道别人都多长时间没吃猪肉了吗？ 你回去问问大强子，你看他多长时间没吃猪肉了，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福。 再说了，猪肉你是有半个月没吃了，但鱼肉你可没少吃？咱家大前天不是刚炖了一条草鱼。 你妈专门在大晚上偷偷炖好的，半夜十二点你就起来偷吃，等早上吃饭的时候就剩半条鱼了。 你时不时的还来你二哥家里混顿饭吃，别人谁都可能缺了营养，唯独你肯定缺不了。” “爸，咱能不揭短吗？我不就是发了一句牢骚嘛，我这明明是幸福的牢骚，我这么说多少还带一点显摆的意思，您这都听不懂。”岳文华觉得自己挺冤枉。 老太太听了小孙子的讲述之后，心情很激动，打断二人的说话，再次问道： “文华说的是真的吗？这升了官，每个月真能多出这么老些东西？” 岳文轩说道：“文华没吹牛，最新的政策确实是这么规定的，过两天我就把这些特供都领回家，让您好好高兴高兴。” “这可忒好了！还是国家的政策好，要是每个月都能多出这些副食品供应来，那咱家的日子就更不用愁了。 下一次包饺子，你再让我多割点肉，那我也舍得了。”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每个月能多出这么多副食品供应，这可真是一件大事，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 林素芝在一旁趁机劝说道：“奶奶，就算没有这些供应，下回包饺子，您多搁点肉也没问题。 前天我不是带您去菜窖里看过了吗？菜窖里挂的那些腊肉和腊肠，就咱们家这么几口人，怎么吃也都够了。 下回文轩再拿回家好东西，您可别舍不得吃，这些东西要是不赶紧吃掉，被人看到也不好。 再说了，文轩钓鱼打鸟这么厉害，咱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一口吃的，肯定饿不着肚子，您该吃就吃，别省着。” 老太太心情好，答应的很痛快：“行，听你的，以后啊，咱家该吃就吃，再也不省着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反正有文轩在，这每个月的副食品供应又增加了这么多，肯定不会让老的小的饿肚子，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今天晚上这顿饭很丰盛，家里本来就有鲜活的大鲤鱼，菜窖里还挂着腊肉和腊肠，岳文轩又带回家两斤酱牛肉和两只热乎乎的烤鸭，随便一凑，就是四个硬菜。 老太太和林素芝一起动手，时间不长，桌上就摆上了烤鸭、酱牛肉、豆角炒腊肉，还有三个凉拌菜。 两个煤油炉一起上阵，一个锅里炖着一条大鲤鱼，另一个锅里蒸上了腊肠，这又是两个硬菜。 今天高兴，岳文轩搬出一坛窖藏了五十年的汾酒，味道极为醇厚，比新出产的茅台酒可要稀罕多了。 今天的酒好、菜好，心情更好，每个人都喝的挺尽兴。 这一坛五十年的陈酿，被五人喝了个一干二净，一点都没剩。 到底是五十年的陈酿，口感就是好，就连酒量很一般的王占升，今天喝了都有六两酒。 虽然今天喝的有点多，但王占升觉得大脑很清醒，胃里也很舒服，并没有以往的翻江倒海。 这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还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对这一坛五十年的陈酿自然是赞不绝口，一直都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的一坛酒。 王占升本人没有喝过多少酒，他的赞美之言自然要大打折扣。 但岳炳江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喝过的酒还真是不少，他一样觉得这是自己喝过的最好的酒。 岳炳江并没有酒瘾，平常也不怎么喝酒，难得这一坛酒合他的心意，岳文轩连忙承诺走的时候给他再带上一坛。 这五十年的陈酿确实好喝，岳炳江也就没和儿子客套，走得时候还真就带走了一坛。 现在正值盛夏，晚上也很热，几个人也不着急走，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将近九点钟才结束。 第144章 买房 吃饱喝足，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也不急着离开。 岳文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小弟了，很关心他的工作情况，便问道： “你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业务都熟练了吗？和同事们相处的关系好不好？” “二哥你放心，我工作上手挺快的，现在已经能够一个人独自处理所有业务了，我们组长昨天还夸我来着。 和同事们相处的也都挺好，他们都比我年龄大，对我都挺照顾的。 而且我们主任有意无意的特别关照过我一两回，大家都觉得我有背景，从那以后，就更没人挑我毛病了。” 说到自己的工作，岳文华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看来这段时间的工作，确实挺顺心。 岳炳江今天喝的有点儿多，精神难免亢奋一些，也趁机问道： “马雪娟和你相处的怎么样？前些日子，你还经常跟我提起她，怎么这两天没听你说了？” 被老爸别有深意的眼神注视着，岳文华突然间有点脸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她被分到了钟表柜台，工作挺清闲的，每天就这么点工作，也没什么好说的。” “工作上没什么好说的，生活上呢？你这段时间就没和她多接触接触？”岳炳江紧追不放。 岳炳江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其他人又不是傻子，顿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都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岳文华。 尽管岳文华性格外向，但被问到感情问题，还是有点放不开，不满地说道： “爸，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奇？我俩以前又不认识，也没什么交集，虽说以前俩家有点关系，但那也是特别尴尬的关系。 我偶尔关心关心还行，总不能老去纠缠人家。要是被人家误会了，那多丢人。” 岳炳江本来就对这件事情很关心，今天又喝了点酒，看到儿子脸红就更感兴趣了，直接忽略了岳文华的羞涩心情，继续追问道： “难道马雪娟明确拒绝你了？” “这倒是没有，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对她的关心多了点。” “那你害的什么羞呀？马雪娟是高中生，肯定是个聪明孩子，既然知道你的心意，也没表示拒绝，那你不是更应该多和人家接触接触吗？” 岳文华第一次对女孩生出好感，又没什么经验，少年慕艾的心情本来是羞涩的，耻于对人诉说，但在家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不敢什么话都不说，只得遮遮掩掩的说道： “我以前帮助她，就是纯粹的想要帮助她，没有什么其他的私心杂念，自然就能大大方方、理直气壮。 现在再去帮助她，人家又不是傻的…… 还有她那些同一个柜台的同事，不是大妈就是结了婚的大姐，一见我过去，就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马雪娟脸皮挺薄的，我还是别给人家惹这个麻烦了。” 在座的所有人当中，最关注这件事的，除了岳炳江这个老父亲之外，就要数老太太了。 这件事本就是岳炳江促成的，他自然乐见其成，不会有什么意外，老太太却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来了兴趣。 说道：“咱家文华真是长大了，都开始搞对象了，看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咱家就又能多一件喜事了。 这个马雪娟是谁呀？文华刚才说的不清不楚的，咱两家到底是什么尴尬的关系，我怎么没听明白？” 岳炳江说道：“马雪娟就是马兴军的妹妹，李家赔偿给马家的那个工作指标就落到她身上了。 事情也是巧了，她那个工作指标正好和咱家文华在一个百货商店。 毕竟咱家有愧于马家，我就想着让文华多帮帮这个孩子。没想到他们两个一来二去的，还有了感情，这可真是巧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原来是马兴军的妹妹呀，马兴军是个好孩子，他的妹妹肯定也差不了。 这要是和咱家文华成了，那可真就是缘分了。” 岳文轩和岳文杰也都是乐见其成，都觉得这桩婚事要是能成，确实是一桩好姻缘。 马家的负担虽然重了一点，但对于出嫁的女儿来说，却没多大的影响。 这个时期，高中毕业的女孩子也是不多见的，况且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就算家庭负担重一点，那也是非常优质的儿媳妇人选。 马兴军的家庭情况，拖累的是他这个家庭支柱的大儿子，但对他下面的几个妹妹却没多大的影响。 男方娶媳妇看的是对方的家风，以及女孩的长相、性格、工作，但对于女方的家庭条件一般不会太在意。 况且岳家对于马兴军家的状况算是非常了解了，以他家的情况，也就是眼前这几年困难一点，几年之后，弟弟妹妹都成年工作，必然会有所好转。 老太太觉得马雪娟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对这件事情就更加关注了，还特意叮嘱小孙子： “文华，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对这个马雪娟挺喜欢的？ 既然喜欢，那就千万别错过了，否则后悔也晚了。” 岳文轩是个性格外向的，到底脸皮厚一些，既然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说道： “我也不想错过，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我又没经验。” 林素芝插言道：“这还不好办，既然喜欢，那就应该大胆去追！ 女孩子脸皮都薄，你不去追，难道还能让人家女孩倒过来追你不成？ 当然了，你也得注意方式方法，别把人家女孩给吓到了。 你俩是一个单位的，免不了要有所接触，你也不用太过刻意，更不要操之过急。只要有机会的时候，多关心关心，多帮助帮助，女孩自然也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等你确认女孩儿对你也有意思，不反感你，你就跟家里说一声，咱直接上门提亲，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老太太点点头，赞同道：“就按你二嫂说的来，你二嫂是过来人，她说的肯定错不了。” 林素芝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岳文华也有心求教，两个人坐在旁边小声交流，直到半小时之后，岳文华才心满意足的结束了谈话。 岳文轩这次升职是一个大跨越，周围的战友、朋友都表示了恭喜，并且强烈要求他请客。 同罗文强等人的聚餐已经定在了这个周末，时间不会再改动。 听到岳文轩升职，匆忙返回的穆红柱和岳文远，进厂之后就去了岳文轩的新办公室。 一看到两人进来，岳文轩就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吗？” “没办成，原本我俩准备在那儿多待两天，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但这不是听说你升职了嘛，就赶紧回来了。”穆弘柱说道。 穆弘柱和岳文远已经走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办成，说明事情不好办。 这一次岳文轩给二人的是一家农场的信息，这个农场的规模比较大，一直有固定的供应对象。 东方机械厂这样的单位想要插上一手，机会确实有，但肯定不好办。 换成供应不那么紧张的时候谈合作，成功的可能倒是比较大。 现在供应这么紧张，这种大型农场的出产绝对是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东方机械厂想要插上一脚，哪有那么容易。 岳文轩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也不过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一试的心态，成固然可喜，不成也没影响。 “不成就不成，以后还有其他机会。工作的事情就不说了，我升职，你俩跟着着什么急，别人都想宰我一刀，让我请客。你俩不会也这么想？” 穆弘柱痞里痞气的说道：“什么叫宰你一刀，这么大的喜事不得好好庆贺庆贺？ 也就是你喜欢低调，要是换成我，那还不得摆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有多高兴吗？比我娶媳妇都高兴！” “可不敢让你这么高兴，你知道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摆完之后，咱会是个什么结果吗？” 不等穆弘柱回答，岳文轩就说道：“开除不一定，但撤职是注定了。” 穆弘柱无所谓的说道：“所以我当不了官儿，摆不了席，但我可以跟着吃席。” 岳文轩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就等着吃别人的席，我这里，你肯定是等不上了。我得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和你撇清关系，别哪天被你连累了。” 岳文远挤眉弄眼的说道：“先不着急撇清关系，怎么也得吃了老穆的席，再撇清关系不晚。” “吃他的席，难道他的媳妇儿有着落了？”岳文轩欣喜的问道。 “这回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对象还是咱们厂的方媒婆给介绍的。 我偷摸的看过一眼，长得不错。这姑娘姓刘，纺纱厂的正式工，听说还有小学文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是个好对象。 这姑娘对老穆挺上心的，我们走之前还送了他一双鞋，你是没看到，老穆美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 穆弘柱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我可不是那种眼里只有老婆的人，我不就是笑一笑嘛。我这头一回收到姑娘送的鞋，还不兴我高兴高兴了？” “美出鼻涕泡来有什么好害臊的，你都这么大老爷们儿了，早该娶个媳妇了。早上换下来的裤头，天天自己洗，你就没点想法？ 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想媳妇儿不丢人。你要是没这个想法，那才是有毛病了。” “谁天天早上洗裤头了，你可别污蔑我！”穆弘柱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没有吗？你这么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天天洗裤头才是正常的。” 岳文轩看向穆弘柱，故意狐疑的问道：“你不是身体有问题？要是有问题早点说，不要讳疾忌医，咱早点儿找个大夫看一看，应该能治好，不会耽误娶媳妇。” 平常穆弘柱牙尖嘴利的，但到底还是个纯情处男，说这些小骚话，怎么可能是已婚人士的对手？ 好在他还算聪明，马上认清了形势，及时投降道：“我错了，我不对，大哥饶了我！” “行，那就不给你找大夫看了，看你精力这么充沛，火气也这么旺，应该没那个毛病。” 看到穆弘柱又要急眼，岳文轩加快语速说道：“你这都要娶媳妇儿了，有没有想过房子怎么解决？ 咱们厂的房子这么紧张，你刚进厂没几个月，想要分房，可能性不大。 你现在也不缺钱，看到有合适的，还是直接买。对外低调一点，就说是租的。 什么时候遮掩不住了，暴露出来也没关系，毕竟你当兵这么多年，立功的奖金也不少，别人也不知道你都捐了。这么多年攒下一部分买房的钱，再跟亲朋好友借一点，也算说得过去。” 说道房子问题，穆弘柱愁眉苦脸的说道： “咱现在确实不缺钱了，什么房子都买得起，但我不知道哪有卖的呀？ 这些天，我也托了不少人打听，但一直都没有消息，可真是愁死我了。” 现在这个时期，对于青年工人来说，住房是老大难问题，想要解决太难了。 这个时期，单位分配给工人的住房，一般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住房属于集体所有，一种是单位拥有处置权的经租房。 住房属于集体所有，也就是收归国有的那些房子，然后又划分给了各个单位，单位再分配给有需求的员工。 就算分配到这种集体所有的住房，员工也是需要每月交租金的。 经租房是相关部门从私人手中收上来的房子，凡是超出规定人均住房面积的私房，都要被收走成为经租房。 经租房被收走之后，相关部门会按照需求划分给街道或者各个单位。 划分到单位的经租房，会按照员工的需求，分配给员工租住。 哪怕在集体所有的住房基础上又增添了经租房，各个单位的房源还是太少，远远无法满足员工们的住房需求。 对于青工来说，各方面的资历太浅，等待单位分房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就算如此，一般人也不会考虑买房子。 因为很少有人能拿出买房子的钱来。就算能拿出来，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房源。 凡是有多余房源的人家，在几轮政策之后，多余房源早就已经被国家收走，成了经租房。 名义上这些房子还属于个人，但个人只能拿到一少部分租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房屋的处置权。 不但不允许出售，就连出租也是相关部门说了算，个人只能拿到其中的一少部分租金。 因为属于私人所有的经租房不允许买卖，很多人因此有一个认识误区，以为这个时期的所有房子都不允许买卖，并不是这样。 那么还有哪些房子可以用来出售呢？ 拥有完整产权的非经租房，允许正常买卖。 但是，现实生活中，这是房主用来自住的房子，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拿去出售。因为出售之后，房主就没地方住了。 经租房虽然是属于房主的，他没有处置权，也就住不进去。 只有在极特殊情况下，房主才会出售自住的房子，比如房主去了外地工作，或者急需用钱，必须卖掉房子等。 但类似的情况相对于市场需求来说，实在是太罕见了，就算有了少量房源，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候，也极少有人知道。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购买私房都是天大的难题，有钱没房源也是枉然。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随时都能查阅全市的相关信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既然穆弘柱打算买房，那岳云轩当然要支持，“找房源的事就交给我，最晚明后天就能给你消息，你趁着这两天没外出，多看一看，尽快定下来。” 穆弘柱顿时喜形于色，“当大领导的就是不一样，这么大的难题，把我都给愁哭了，你一句话就能解决。 要知道这样，我早就该告诉你，还费这个劲干嘛。” 虽然岳文轩给穆弘柱解决了天大的难题，但晚上这顿饭，还得他请。 穆弘柱和岳文远是唯二真正清楚岳文轩经济实力的人，自然不会担心他花钱太多，承受不起。 不但岳文轩承受得起，就连穆弘柱和岳文远也不在意这点花销，只不过他们两个更需要低调罢了。 晚上这顿饭，岳文轩专门在丰泽园订的餐，点的都是丰泽园的招牌菜。 三个人在一起不需要顾虑什么，这一顿饭吃得是大快朵颐。 尽管已经有钱了，但穆弘柱和岳文远还是难得吃得这么饱，还吃的这么好，这顿饭完全放开了吃，胡吃海塞的，别提多痛快了。 末了，三个人还每人打包了几个菜，这一次难得的订餐机会，那真是一点都没浪费，连吃带打包，绝对值了。 第二天，岳文轩精挑细选了三个房源，把房源信息都交给了穆弘柱。 看到这三个房源信息，穆弘柱真是高兴坏了！ 这三个房源信息，一个是两居室共五十平米的楼房；一个是一进四合院里的三间正房；还有一个是拥有单独小院儿的四间房。 都非常难得！ 在所有的房源信息当中，不是没有单独的四合院，但哪怕是最普通的一进院，也不适合穆弘柱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买了过大的房子，没有那么多人住，一旦超过了人均住房面积，街道就会上门做工作，要把多余的房子收为经租房。 这是国家政策，一般人扛不住。 所以，买房的时候并不是越大越好，合适最重要。 在这三处房源里，四合院的三间正房首先被穆弘柱排除在外。 虽然这三间房子挺好，但这个一进的四合院里，总共住了六户人家，私密性太差。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这三间房子已经很好了，但既然还有更好的选择，这三间房子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接着，那个拥有单独小院的四间房也被排除在外。 如果不是岳文轩帮忙寻找房源，拥有单独小院儿的这么好的房子，穆弘柱甚至都不敢想。 但既然还有楼房可供选择，这一个拥有单独小院的房子也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尽管这一套两居室的楼房，没有单独的卫生间，也没有单独的厨房，卫生间是一层住户公用，厨房也是集中使用，但这栋楼有暖气，这就足够了。 按照岳文轩提供的信息，穆弘柱首先去看了这套楼房，亲眼见到之后，就更加满意了。 这个时期，绝大多数人都渴望住进楼房，能住进这么好的楼房，位置还挺合适，距离他和未来妻子的工厂都不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楼房的价格比较高。 哪怕这套房子只有五十平米，但他却要掏出一千五百元！ 相比平房，楼房的价格确实太高了。 好在穆弘柱并不缺钱，掏钱掏的挺痛快，总共用时两天，就办好了房屋交易手续。 这套五十平米的房子，正式过户到了穆弘柱的名下。 办成这件事之后，穆弘柱的心情别提多激动了。几个月前，就算做梦，他都不敢想这样的美事。 一个复原回家的年轻农民，没有特别的机遇，今后几十年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他今后的生活必然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但就因为他是岳文轩的战友，就因为他们两个曾经多次生死与共，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短短时间之内，他不但成了东方机械厂的正式采购员，而且还因为岳文轩发了横财。 虽然这笔横财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但哪怕现在就停止，他也满足了。 想想刚复原时的苦恼和迷茫，他现在的生活简直掉进了蜜罐里。 进了城，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了钱，还买了楼房，马上就要领证娶媳妇，这样的幸福生活，午夜梦回，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有这样一个战友，有这样一个领导，有这样一个生死兄弟，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白活！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穆弘柱买房的进展，一直到正式过户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不再过问这件事。 星期天，战友之间的聚餐更是热闹，平均每人喝了小一斤酒，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几人才不得不就此结束。 走出老莫，毕正奎拎着打包的两个菜，感慨的说道： “我要求不高，要是每月都能来老莫痛快的大吃一顿，那可就太幸福了，这一辈子不白活。” “那你今天晚上做个好梦，说不定在梦里能实现你的这个愿望。”罗文强接话道。 徐建兵有不同意见，“老罗你不能这么悲观，每年都如此，确实有点难度。 老毕这个愿望要是限定在一年之内，我觉得也能实现。 你看，咱们有五个人，平均每人请两次，老罗你和文轩的条件最好，你们两个多请一次，老毕的愿望不就实现了。 花销虽然有点大，但如果只限定一年，咱们咬咬牙，还是花得起的。” “那是你老徐，咬咬牙就敢说花得起，我肯定花不起。”罗文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徐建兵不知道罗文强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老罗，你不是小气的人啊，怎么今天想起抠门来了？ 来老莫吃饭，也不用每回都跟文轩似的点这么多菜，咱们精打细算一点，平均一人两三块钱，已经能吃很好了。 你一年请三次，也就是三四十块钱，怎么就请不起了？”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文轩肯定知道，说不定就连老毕和老邹也知道。”罗文强给了徐建兵一个鄙视的眼神。 岳文轩感慨道：“老毕这个梦想来的不是时候，你要是换个时间段，我们大伙给你助力一下，你这个梦想也就实现了。 这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从下月初开始，新政策就要正式执行了。 从下个月一号开始，去一般的饭店就餐，只花钱就吃不上饭了，必须还得花相应的粮票。 像丰泽园、老莫等高档饭店，进来吃饭，虽然还是只花钱就行，不需要花粮票，但执行的是高价政策。 具体价格会高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我想，至少也得十倍起。” 徐建兵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说道：“吃顿饭要多花十倍的钱，那谁还吃得起呀？以后像这些高档饭店，还有人来吃饭吗？” 岳文轩摇摇头，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你可就猜错了，实行高价政策之后，这些高档饭店依然还会是人满为患。 反而是那些需要收粮票的小饭店，以后你路过的时候，应该就看不到排长龙的壮观景象了。” “怎么可能呢？咱们老百姓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一顿饭要多花十倍以上的价钱，这谁吃得起，我肯定舍不得。”毕正奎觉得不太可能。 罗文强完全赞同岳文轩的话，说道： “我也赞同文轩的观点。执行高价政策之后，普通老百姓确实吃不起高档饭店的饭菜，但咱们京都市这么大，有钱人还是不少的。 这些有钱人，手里边的粮票有限，钱可不少，不花粮票就能吃饱饭，舍得大吃一顿的人，那肯定多了去了。 你就看，执行高价政策之后，你来这些高档饭店吃饭，肯定还是得排队。 当然了，比起现在的壮观景象来，排队的人肯定会少很多。” 徐建兵拍了拍毕正奎的肩膀，“老毕啊，我发现你这个人运气不太好。 你说你想来老莫吃饭的梦想，什么时候说不好，非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兄弟们特别想帮你，但兜里没这么多钱啊，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想到再过几天来饭店吃饭就要执行新政策了，岳文轩从兜里边掏出一把就餐券来，给每人都分了几张，说道： “现在距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这些就餐券要是没用掉，那就没用了。 这是朋友送给我的，咱们一人分几张，赶紧在这几天之内用掉，千万别浪费了。” 大伙儿谁都没客气，看了一眼就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兜里。 岳文轩的意思，大伙儿都清楚。 现在拿着就餐券来饭店，不用排队就能吃上饭，而且花的也是正常价格，还不用粮票。 花这么点钱就能吃饱饭，这个时期的就餐卷太珍贵了！ 就算是工资低的普通老百姓有了就餐券，都会高高兴兴的赶紧用掉，更何况他们这些高工资的干部了。 等到下个月执行了新的就餐政策，去小饭店吃，你得花粮票，去高档饭店吃，你得花高价，都挺让人肉疼的。 到时候，这些不用排队的就餐券，也就没什么用了。 进入九月份之后，林素芝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虽说她怀孕的状况一直都挺好，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高曼华还是不放心，每个月都会过来探望两三次。 每次来探望，高曼华大多会选在休息日过来，像今天这样在工作日过来，次数很少。 作为最好的朋友，高曼华关心林素芝怀孕之后的身体状况，而林素芝则特别关心她的感情问题。 两人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高曼华从来都没有对林素芝隐瞒过任何问题，包括她的情感状况。 上个月在朋友的介绍下，高曼华终于有了心仪的对象。 对方比她大两岁，年龄非常合适，受教育的程度也基本相当。对方也是大学生，只不过是美院毕业的，学的是西方油画。 一个文艺青年，一个艺术家，两人在很多问题上都有高度一致的看法和意见。高曼华活泼开朗，小伙子沉静有内涵，性格上也算是互补。 刚开始的时候，林素芝还担心两人性格差异过大，交往之后可能会有矛盾发生，没想到两人还真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交往之后，两人的感情竟然越来越好，现在高曼华每次在她的面前提起她的对象来，嘴角都是带笑的。 林素芝对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实在是太了解了，非常清楚，她这是彻底陷进去了。 直到现在，林素芝都还没有见到高曼华的对象，真不知道这位画家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居然能让一向高傲的高曼华为之倾倒。 第145章 解决后患 岳文轩今天中午回来的有点晚，进门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碗快，就等着他进门，就可以上菜开吃了。 看到高曼华，岳文轩热情的招呼道：“曼华来了，看来今天我又有口福了。 曼华你工作不是很忙，要是每个星期能多来两次就好了。” 高曼华道：“原来我这么受欢迎，好啊，那以后我就争取多过来几次，只要你别嫌弃就行。” 林素芝却在一旁拆台道：“曼华，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他可不一定是欢迎你，也可能是欢迎你带来的东西。 你没听他自己说又有口福了嘛，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可别上当。 多来两次当然好，但不要每次都带东西，正好也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是真欢迎你，还是假欢迎你。” 岳文轩抱怨道：“曼华你看到了，你这个好朋友自从怀孕之后，就不是以前善解人意的林素芝了。 以前对我多好，那真的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想想就让人怀念。 你再看现在，我这么真诚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真是太伤心了。 既然她让你考验我，那你就考验考验，以后进门再也别带东西了，看看我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高曼华并不上当，反而叹了口气，说道：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那时候的时光多好。在素芝的心目中，除了林伯父和林伯母，我在她心目当中的位置最重要。 你看现在，你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分明是拿我当成了外人。 枉我对素芝这么关心，真是太伤心了。” 林素芝根本不接受好友的指责，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还不是一样，谢汝祥在你心目当中的位置肯定也比我高？ 你别不承认，我能感受得到。 所以，你自己没做到的事情就不要指责我，咱俩半斤对八两，还是最好的姐妹。” 高曼华当然不会承认，“你自己是这样，不要想当然的认为我也是这样。 谢汝祥现在还在考验期，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哪有你高，就算他通过了考验，在我心目当中的地位，肯定也得排在你的后面。” “你就嘴硬你，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毕竟还没正式确定关系，林素芝不和高曼华纠缠这个问题，“咱不说谢汝祥了，别跑题，咱们现在说的是你下次再来不要带东西了。 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你就是不听。 你自己看看，每回带来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就说今天，两桶奶粉、五斤猪肉，还有十斤大米，你这是要把友谊商店搬到我家来吗？ 知道你手里有侨汇卷，但咱也不能这个花法啊。” 高曼华的家庭条件虽然非常好，但她却是一个思想进步的人，自从毕业后，有了自己的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就很少再依赖家里。 可自打林素芝怀孕，高曼华每回过来都不少带东西，如果不是太出格，以林素芝和她的关系，以岳文轩家的经济条件，也不会特意提起。 高曼华还是一贯的言辞，“你这不是怀孕了嘛，大人能委屈，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受委屈。 咱家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我这还算是克制的，要是换成我妈隔三差五的来看你，那可就不是带这点东西了。” 对于好友的顾虑，高曼华心里也清楚，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也知道注意影响，没人知道我每回带来这么多东西。 我都是装在袋子里的，就算路上碰到人，谁也不知道我到底带了点什么。 再说你家住的是楼房，又不是那种没有一点秘密的大杂院，东西进了家，也不怕别人看到，咱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素芝只能无力的解释道：“我倒也不是担心有什么影响，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主要是我家里确实不缺东西，什么都有，你不用担心岳文轩饿着我们娘俩。” 高曼华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我知道你们家岳同志是个打猎能手，家里边儿各种鱼啊，水鸭子啊，经常有，倒也饿不着你。 但东西还是太单调了。 平常倒也没什么，现在你怀孕了，需要营养均衡，猪肉、牛奶、干果、水果，这些都得有才行。 你这是特殊时期，肯定要特殊对待才行。你也知道你高叔叔不会缺了侨汇券，在他的心目当中，你和他亲女儿也没啥差别，对他来说，这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你接受就好了，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没这个必要。” 高家的情况有其特殊性，和建国之后一直留在国内没走的其他姿家不同。 建国前，高家在国内的大部分产业都已经脱手，留下的一小部分，也陆续上交给了国家。 高家两个成年的儿子早早就去了港岛发展，而且发展的不错。 老两口早就想去港岛一家团聚了，但唯一的女儿高曼华思想先进，又特别执拗，不打算去港岛，坚持要留在国内。 两人没办法，只能等女儿结婚之后再离开。 现在国内供应困难，老两口的生活却几乎不受影响，因为港岛的两个儿子每个月都会定期汇款。 老两口当然不缺钱，但她们存折上的钱都是国内货币，有钱也花不出去。 两个儿子汇来的外币就不一样了，兑换成国内货币后，还会给予相应的侨汇卷。 侨汇券等同于票证，按比例包含不同数量的粮票、油票、肉票等各种票。 手里有侨汇卷，可以去友谊商场购物，或者去百货商店的侨汇专柜购物，只要手里的侨汇卷够多，那么就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买到。 也就是高曼华思想先进，对自己严格要求，一直想着自力更生，日常消费比起普通人来，虽然还是高很多，但对比家里的条件，已经算是很低调了。 和高曼华解释不清楚，林素芝也就不说了。 她们家确实什么都不缺，她也不知道爱人为什么那么神通广大，什么东西都能给她找来。 她也问过，岳文轩只是告诉她涉及机密，让她以后不要再问。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怎么跟高曼华解释？ 高曼华每次都带来这么多东西，岳文轩也有点苦恼，这一次还是解释不清，他准备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虽然他不缺这些东西，但这份情还是要记下的。 现在刚入秋，鲜肉放不住，高曼华一次带来五斤鲜猪肉，老太太直接割了二斤，都做成了红烧肉。 老太太做的红烧肉有自己的秘诀，做出来颜色红彤彤的，卖相上就非常吸引人。 吃到嘴里边，更是软烂香浓，让人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 林素芝早就不孕吐了，而且胃口特别好，中午的红烧肉吃了至少有半斤，把老太太乐的，一直嚷着明天再给做。 今天中午的红烧肉确实香，林素芝还真是没吃够，但她还是拒绝了老太太的提议。 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多吃。 虽然现在供应困难，但她自己清楚，她的营养一直都很充足，从来就没缺过。 对于孕妇来说，只要保证营养充足就行了，可不能太贪吃，要是把婴儿养的太大，生产的时候就要受罪了，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这些话，除了岳文轩，别人不会对她。 因为现在这个时期，没有人会觉得她会营养过剩，只会担心她吃不好。 岳文轩当然知道爱人不缺营养，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 好歹岳文轩也是有过经验的人，虽说太细的东西不懂，但一般性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差，生产的时候肯定是要选择顺产，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考虑剖腹产。 既然选择顺产，那就不能让胎儿太大，不然的话，生产的时候就太受罪了。 所以，林素芝的饮食就必须特别注意，既不能缺了营养，也不能营养过剩。如何掌控好这个度，岳文轩只能从旁监督，最终还得是林素芝自己控制。 吃过午饭之后，高曼华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素芝，这个星期天，你不加班？” “我一个孕妇加什么班，你有话就说，我就觉得你有什么事，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说！”林素芝催促道。 “这不是我和谢汝祥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嘛，家里人想让我们尽快订婚。 时间就选在这个星期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和文轩一起过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有你陪在我身边。” 说起订婚的事，高曼华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林素芝嫌弃的说道：“你可真是，这都要订婚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咱俩可是最好的朋友了，订婚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参加，别说周日我休息，就算领导要求加班，那我也得推掉。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必须得在你身旁陪着。” 对于高曼华的未婚夫，岳文轩也很好奇，他真诚的希望这是一个可以让高曼华托付终身的人。 接触时间长了，高曼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了解的更清楚了。 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再加上时代浪潮的造就，高曼华过于天真，过于理想化，但她的品性绝对不容置疑，是一个纯真善良、积极乐观的好姑娘。 这样一个理想化、善良、乐观的好女孩，在这个时代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托付终身、不离不弃的伴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曼华是林素芝最好的朋友，如果有可能，岳文轩当然希望她能跟着家人去港岛发展。 出于负责任的态度，也是为了自己的家庭着想，他侧面的劝说过，也让林素芝劝说过，但这都没用。 时代赋予高曼华的坚定进步的思想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劝说没用，他也只能作罢。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开车带着林素芝，先是赶往高曼华的家里，然后和他的家人会合，众人分乘两辆车，一起赶往谢汝祥家。 谢汝祥和父母住在一起，住的是一套三室的楼房，属于谢家的私产，并不是学校分配的住房。 今天是定亲的大喜日子，谢家早就已经派了谢汝祥在大院门口等候。 众人刚一下车，谢汝祥就迎了过去。 看到谢汝祥的第一眼，岳文轩就知道高曼华为什么看对了这个人。 谢汝祥个子挺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并不是时下浓眉大眼的男子汉长相，脸型偏瘦长，是那种偏清秀的美男长相。 虽然这样的长相并不符合时下的大众审美，但谢汝祥长得确实挺帅气，符合高曼华个人的审美就行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在谢汝祥的带领下，走进了谢家的屋内。 今天谢家人挺多，除了谢汝祥的爸妈在场之外，他的两个姐姐也都在场。 这么多人见面，光是寒暄就得一会儿时间。 岳文轩听众人的谈话，谢汝祥的父母和高曼华的父母，以前也算认识，只不过打的交道不多，不怎么熟悉。 高曼华爸妈对于谢汝祥以及他的家庭都很满意。 谢汝祥的爸妈都是大学教授，虽说家里的经济条件不能和高家相比，但谢家算是书香门第，在当下这个时代，高曼华能够嫁到高家，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高曼华和谢汝祥都已经见过了对方的家长，双方家长都很看好二人的结合，这次定亲就是双方家长推动的结果。 小两口互有好感，双方家长也都乐见其成，这次的定亲没有任何矛盾，当然是其乐融融，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说了一会儿话，气氛达到最和谐的时候，谢妈妈开口说道： “曼华这孩子，我非常喜欢，这次定亲，我也没准备别的，只准备了这一副祖传的翡翠手镯。” 说着话，谢妈妈拿出一个首饰盒来，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副绿盈盈的水润翡翠手镯。 谢妈妈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副手镯分别戴在高曼华的两个手腕上，说道： “曼华的皮肤白，这副手镯和她真的是太衬了。 这一副翡翠手镯虽然算不上多么珍贵，但却是汝祥奶奶传给我的，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嫁妆之一。 当时她就跟我说，这副手镯还算拿得出手，希望我能够把这副翡翠手镯一直传下去。” 高曼华的妈妈有很多贵重首饰，其中就不乏各种翡翠饰品，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于翡翠饰品的鉴赏眼光自然不低。 谢妈妈送给她的这副传家宝手镯，通体绿莹莹的，只比正阳绿差了一筹，是非常难得的阳绿色满绿手镯。 两只手镯通透无瑕，虽然达不到玻璃种，但也是非常少见的高冰种。 这个时期的翡翠饰品，人们更重色，对于种的要求还要排在色的后面。 满绿的阳绿手镯，而且还是一对，已经非常难得了，就连拥有不少翡翠饰品的高妈妈，看到这一副手镯之后都直了眼。 她虽然有不少翡翠手镯，但还真拿不出一副相媲美的来。 这一副满绿的阳绿高冰种翡翠手镯，哪怕是在高门大户，作为传家宝传下去也一点都不寒碜。 今天是高曼华和谢汝祥订婚，两个人的婚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高曼华以后就是谢家人。 这幅传家宝手镯传到她的手里，本就是应该的，所以她也没推辞，只是说道： “谢谢伯母，以后我一定保管好这幅手镯，并且当做传家宝，一直传承下去。” “也不用太刻意，这副手镯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以后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首先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只要你和汝祥过得幸福，我们就满足了，至于下一代的事情，我们就不操那个心了。” 谢妈妈到底是教授，非常豁达。 除了这一副翡翠手镯，谢妈妈还给高曼华准备了一个红包，红包看上去挺厚，想必里面钞票不少。 高曼华稍微推辞了一下现，见谢妈妈态度坚决，也就收了起来。 今天人多，这顿饭没在家里吃，谢爸爸已经在离家不远的一家高档饭店订好了餐。 饭店离家不远，众人也没上车，就这么步行去了饭店。 自从饭店执行新的就餐规定之后，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来饭店吃饭。 高档饭店的门前还是人声鼎沸，来吃饭的人很多，但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排长龙的壮观景象。 高档饭店执行的是高价政策，虽然来这里吃饭不要饭票，但工资低一点的普通老百姓还真是吃不起。 能来这里花高价吃饭的，基本上都是高工资群体。 谢家在这里订了两桌，饭菜很丰盛，当然了，价格也很美好。 如果是在执行高价政策之前，这样的一桌饭，平均每人也就是一块钱，现在却需要十二三块钱！ 像这样的两桌饭，就算是谢家这样的高工资家庭，偶尔几次还能承受，次数多了，那也是承受不起的。 岳文轩和林素芝，在饭桌上属于晚辈，发言的机会并不多，两人就是顺带着跟着参与了一下，然后蹭了一顿大餐。 知道今后的形势，岳文轩对于高曼华今后的生活深表忧虑。 但他只能把忧虑深藏心中，对谁都不能说。 原本他以为高曼华的艰难生活还在几年之后，至少近几年的生活是幸福的。 但万万没想到，不幸竟然来的这么早！ 谢汝祥能和高曼华看对眼，说明两人各方面观念基本上是一致的。 他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本来就比较单纯，又是搞艺术的，往往说话没那么多顾忌，这就很容易得罪人，也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哪怕还没到几年之后，涉及到思想问题，形势也很严峻。 谢汝祥的思想问题不算是很严重，但有人抓住不放，那就另当别论了。 按照他这种情况，一般都要被带走，去艰苦的地方吃大苦。 但谢爸爸颇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老朋友，再加上谢汝祥的问题不算是很严重，一番运作之后，事情算是有了转机。 谢汝祥响应最新国家号召，将于近期去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支教，去得是那种特别偏僻的少数民族村寨，从小学教育抓起。这算是工作调动，虽然今后的条件会非常艰苦，但总比被带走强。 突然发生了这种变故，高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高曼华的爸妈一直留在国内，就是因为不放心这个女儿，可见他们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谢家出了这种变故，他们当然不想让女儿跟着吃苦，坚决要求女儿退婚。 但高曼华本就是一个执拗的脾气，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她和谢汝祥的思想高度一致，她并不认为谢汝祥有什么错，既然谢汝祥没有错，当然不能退婚。 两个人虽然还没有领结婚证，但订婚之后就算是夫妻关系了，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同甘共苦，难道就因为谢汝祥去了艰苦的地方，她高曼华就反悔不成？ 她的爱情并不是这样的，在她的认识中，爱情与物质无关，那是两个心灵的契合。 未婚夫要去偏远地方工作，那她怎么办？当然是跟着一块儿去了！ 高曼华的态度很坚决，和父母恳谈之后，老两口奈何不了她，只能心情沉重的答应下来。 高爸高妈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支持女儿的决定，但谢家那边却深受感动！ 高曼华这种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苦的大小姐，竟然愿意跟着儿子去环境极其艰苦的少数民族地区生活，而且还是在没有领证的前提下做出了这个决定，这种在大难来临之时还能不离不弃的儿媳妇，老两口怎能不喜欢？ 谢汝祥作为当事人，更是被未婚妻的坚定感动的无以复加。 心里默默决定：今生今世一定要对媳妇好，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对待她。 在高曼华的坚持下，两人火速的领了结婚证，连婚礼都不打算办了。 在高曼华的心目当中，眼前比办婚礼更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办好工作调动。 为了能和爱人长相厮守，她也响应国家号召，准备去少数民族地区支教。 她已经和谢汝祥领了结婚证，在当前国家号召的大前提下，二人很容易就被分配到了一个地方。 二人坐火车出发的这一天，高谢两家的人都来送行，当然，林素芝和岳文轩也少不了。 高曼华和谢汝祥被调去工作的地方，太偏远了，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面，就不好说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尽管此前高曼华告诉自己不能哭，但当她和林素芝分别拥抱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痛哭出声。 林素芝忍着眼泪，安慰了她好一会儿，高曼华的心情才重新平复下来。 火车不等人，尽管难分难舍，高曼华和谢汝祥还是不得不掐着时间上了火车。 目送火车远远驶去，送行的人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谢爸谢妈和高爸高妈打过招呼之后，两家人就这么分开了。 岳文轩却没有走，他来到高爸的面前，很郑重的说道： “高叔，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岳文轩在高爸的心目当中还是很有分量的，既然他这么郑重的提出要求，高爸当然不会不同意。 这次谈话很重要，岳文轩直接提出去高爸的家里，二人分别上了车，两辆车向高爸的家里开去。 高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并不算大，总共只有不到一百平，装修也没有多豪华，可见高爸这个人还是很低调的。 高家的其他几套房子都响应国家政策，上交做了经租房，就留下了这么一套自住。 岳文轩跟随高爸来到书房，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高叔，现在曼华已经跟汝祥走了，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高爸叹了口气，有些颓丧的说道：“原本我准备等曼华结婚之后，就回港岛去和她两个哥哥团聚。 现在这种情况，我哪能安心离开？ 我以后肯定还是要回港岛的，但什么时候走，现在还不好说。我准备等曼华在那边的工作和生活稳定之后，在考虑这件事情。”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 “高叔，素芝从小是在您的身边长大的，您在她心目当中和林叔也没什么差别。 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都是我的心里话，今天说出来，您参考参考。” “有什么话你说。我虽然有点经济头脑，但在政zhi上就不行了，你该提点就得提点。 咱俩家的关系，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什么话都能说，我也肯定会慎重考虑。”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岳文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十三级干布，而且上面还有大领导看中，高爸对他的话还是很重视的，肯定不会忽视。 岳文轩早就想说这些话了，既然今天有了机会，肯定要说清楚： “现在曼华刚刚调动工作，还没有安定下来，您不放心，我也能理解。 这几年的大形势还算安稳，您在国内又没什么事，只要不多参与，不乱说话，多待两年再走也可以。 但最好还是早点走，不要往后拖。 走之前，最好能找个理由和曼华断绝关系，并在街道上和相关部门留下证明。 走了之后一定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千万不要写信，更不要打电话。 不只是曼华那边，包括我这边，还有林叔那边，都是如此。 我这么说，您能理解？” 高爸皱着眉头，静默了片刻，问道：“有必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一定要和曼华断绝关系吗？” “完全有必要。您应该能感受得到，以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 哪怕到最后算是咱们多虑了，但未雨绸缪，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 如果以后的形势更加严峻，曼华唯一的把柄就是她的出身，提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早一天解决，可信度也能更高一些，要是事到临头再这么办，那就晚了。” 岳文轩故意给高爸施加压力。 高爸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把这件事情提前解决，几年之后，不但高曼华会出事，就连林素芝也会受些牵连。 毕竟林素芝曾经在高家生活过几年，这件事情肯定有人知道。 如果不是有心人找事，这又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万一有人抓这个把柄，那就是问题。 提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也就没有顾虑了。 他现在和高爸说的是同高曼华断绝关系的问题，等到他想清楚了，应该也会顺便想到林素芝这边，到时候他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事情就办妥了。 要是高爸没有想起来，他也可以侧面上提醒一下，他和高爸又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高爸认真思考了片刻，觉得岳文轩说的有道理，未雨绸缪，总归没错。 不过就是形式上的断绝关系，又不是真正的断绝关系，和女儿说明白，女儿肯定能理解。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急，他还有的是时间考虑。 高爸终于开口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以后要是和曼华那边说不通，你还得帮我劝劝她。” “没问题，以素芝和曼华的关系，由她来劝说，曼华肯定能想明白的。”岳文轩一口答应下来。 能从高爸那里得到这样的一个答复，也就够了。 这件事也不是马上就得办，只要高爸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他们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把这件事情办好，主要是不留任何后患。 事情说清楚，岳文轩还要去上班，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件事情从岳文轩嘴里说出来很容易，但真要这么去办，对于高爸来说，哪怕心里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本来女儿离开，高爸的心情就很沉重，现在又要思考和女儿断绝关系的这件事儿，心情就更加压抑了。 他就这么坐在书房里，静静的思考，一直待到傍晚都没出屋。 他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怎样断绝关系才能不留后患之外，还要考虑女儿今后的生活。 没有他时时刻刻的守在女儿的身边，那他就得提前做好安排，不至于因为他们的离开，而让女儿的生活陷入困顿之中。 第146章 李玉秀不当后娘 星期天，李家很热闹，不但李振良老两口都在家，就连两个儿子一家也都早早就过来了。 李承印正在耐心的劝说李玉秀：“玉秀，正强从小和我一起玩到大，我对他算是知根知底，他的那些事，就没有一件我不知道的。 正强人不错，虽说是军人，但挺细心的，又有文化，跟你肯定有共同语言。 而且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比我帅气那么几分。 等会儿和他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我说的这些绝对没有一点夸大。” 这段时间为了李玉秀的婚事，李家全家人都操碎了心，全家人一起出动，就为了给她挑一个合适的。 这么长时间，以李家的人脉，哪怕有这么多的限制，仍然给李玉秀挑选出了几个特别合适的对象。 但这些人总归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最终都被李玉秀给否决了。 原本李玉秀也没有这么挑剔，但自从和吴国忠连番偶遇之后，心里就有了吴国忠的影子，给她介绍的那些对象，总会下意识的拿来和吴国忠比一比。 这一对比，好像这些人还没有吴国忠优秀。 吴国忠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李家确实也把他列入了考察范围。但李振良对他的评价不高，觉得这个人过于圆滑，甚至有点虚伪，品行有待考察。 李玉秀也只是和吴国忠偶遇过那么两三次，对他的印象并不算深，既然父亲反对，也没有坚持。 就算不选吴国忠，也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哪怕李玉秀比较挑剔，也必须得承认，其中有两个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长相帅气，工作也好，虽说结过婚，但都没有孩子，年龄也只是比她大个四五岁。 两个人的照片，她也都看过了，确实都挺英俊的，相貌这一项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因为以往的经历，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家人，都不会轻易的安排她相亲，免得万一不成，又添是非。 李家最看好的两个人选，李玉秀已经见过其中一个。 在苗姨的有意安排之下，李玉秀是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李玉秀就把他排除掉了。 他的家人明显夸大了这个人的长相，虽说不丑，但也只能说凑合，主要是脸有点黑，就连马兴军的长相都比不上，根本就没有照片上那么帅气。 而且这个人的穿着未免也太朴素了，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穿了一身发白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起毛边了。 李玉秀从小过惯了苦日子，不想结婚以后还为了柴米油盐烦恼，这个人如此简朴，她担心以后生活中会有矛盾。 回去之后，她非常坚决的表示自己不喜欢这个人。 苗姨劝了几句，并且解释说这个人这段时间深入农村考察，每天都待在田间地头，所以晒得有点黑。 但李玉秀认定的事情，苗姨也劝不了，只能就此作罢。 苗怡和李振良都觉得很遗憾，因为这个人是二人最看好的女婿人选。 不管是个人品行、还是能力、家庭条件，都非常合适，就连长相也拿得出手，虽然不是多么英俊，但也相貌堂堂，是个俊小伙。 可女儿不愿意，感情的事，他们也不能强压硬派，只能继续找更合适的。 等会儿要来家里做客的倪正强，就是老两口精挑细选的第二个人选。 倪正强是李振良老朋友的儿子，今年三十岁，刚刚升了副寸。前年的时候，老婆突发疾病去世，两人没有留下孩子。 倪正强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本来可以作为第一人选。但他是现役军人，女儿要是和他成了，难免要两地分居，老两口有点舍不得，所以才把他列为备选。 倪正强这次回家探亲，名义上是回来看望父母，实际上是为了解决婚姻大事。 他的假期不长，总共就只有五天时间，每一天都很宝贵，不能耽搁。李承印没有提前和他通气，这次是以发小的名义约请他来家里做客。 苗姨担心女儿眼光太高，要是连倪正强也看不上，那她可真就要为难了，所以也出言劝了几句。 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对象，李玉秀就觉得心情挺疲惫的，只是敷衍道： “妈，知道了，我要求不高，先见见再说。 人家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相亲的，咱们现在就是一厢情愿的事，说不定我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我女儿这么漂亮，只能是咱挑剔别人，只要你愿意，这事就一定能成，妈可以给你打这个保票，你放心就是了。”苗姨信心十足的说道。 “妈，我是你女儿，你当然觉得我哪儿都好，但在别人眼里，可未必也是这样，您别急着说大话，还是见面之后再说。” 李玉秀本来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经过这么多次的打击，虽然还是挺挑剔，但难免有点自卑。 如果男方的条件太好，她反而会患得患失，生怕别人看不上她。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李承印和李承文赶紧出去迎接客人。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李玉秀的目光顿时被中间那位军人给吸引住了。 这一次二哥还真没吹牛，他的这位发小确实长得非常英俊，在一身军装的映衬之下，更加显得身材挺拔，英姿勃勃，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李玉秀自己不愿意承认，也不会承认，但她确实是一个注重长相的人，总是以貌取人。 这个倪正强，给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倪正强是李承印的发小，除了三位年轻女士之外，和其他人都很熟悉。 李家的两个儿媳妇，倪正强以前也见过一两次，唯独李玉秀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他是第一次见。 李玉秀又长得这么漂亮，他想要忽略都不成，毕竟是发小的妹妹，他特意和李玉秀多说了几句话。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李家已经把他当成了女婿的备选人，所以说话挺从容的，没有一点拘谨。 李玉秀不喜欢那些在她面前拘谨羞涩的男同志，倪正强落落大方的从容气度，反而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李振良很关心倪正强的工作，问道： “听说你刚刚升职，以后的工作有什么计划吗？是继续留下稳步发展，还是有其他安排？” “这一次回去之后，我就要被调往西南边境驻守，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可能要待上很长时间，至少几年之内不会挪地方了。”倪正强答道。 “要去西南边境驻守？”这是一个意外情况，李振良有点措手不及，“听说那里的条件很艰苦，那你可得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 “艰苦是艰苦了点，但我是军人，枪林弹雨都不怕，哪能怕吃苦。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待在那儿，快的话五六年，慢的话有个十来年，应该又要被调走了。” 倪正强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对这种情况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多苦。 这是一个新情况，苗姨刚刚得知，肯定要问清楚： “一定要去边境驻守吗？你情况特殊，对象还没着落呢，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个时机赶的不好。” “哪能因为个人问题影响工作，我们是军人，必须得服从命令。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姻缘的事情，说不好哪天就来了，强求的话，反而不一定有好结果。” 倪正强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对于再婚并不是很迫切，一切随缘就好。 苗姨又问了问西南边境那边的生活情况，倪正强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说，苗姨越听越皱眉。 边境驻军的生活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艰苦，她无法想象女儿要是去边境随军，每天过的日子得有多苦。 不仅苗姨想到了这一点，李家的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倪正强的热情，顿时少了三分。 李玉秀走失了这么多年，李家想的是怎样补偿她，断然不能让她吃苦。 接下来的谈话，纯粹了许多，问的都是倪正强工作和生活的事情，或者回忆回忆那些过往的趣事。 一片欢声笑语，完全就是老朋友相见的气氛，刚开始的那些打探和旁敲侧击，再也没有人提及。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吃完饭，倪正强很有兴致，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当倪正强离开之后，苗姨也不再避讳什么，直接问女儿： “玉秀，你觉得正强怎么样？要是愿意和他交往，我就去他家里提上一嘴，你要是不愿意，那咱就算了。” 李玉秀的心里确实很犹豫，一时之间难以做决定。 倪正强给她的印象非常好，不管是个人形象、言谈举止，还是风度气质，都没得挑。 但只要一想到倪正强今后几年要一直待在西南边境，就像是当头泼下了一瓢凉水，所有的热情都化为乌有。 如果去随军，她无法想象那种艰苦的日子要坚持几年甚至十来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如果不随军，那就可能面临几年甚至十年两地分居的生活，如此漫长的时间，同样是一种煎熬。 如果两人已经结婚，她觉得自己倒也能吃得下这个苦，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是吃什么样的苦，都得承受。 但现在，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结婚之后要吃这么多的苦，那她何必为难自己呢，她完全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想清楚之后，李玉秀坚定的说道： “妈，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太合适，还是算了。” 李家的其他人，本来就心中有顾虑，既然李玉秀自己不乐意，当然没人强迫她。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 这件事过去之后，李家的其他人继续给李玉秀到处打听合适的对象，但一时之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 又是一个星期天，吴国忠的妈妈吴老太，突然拎着东西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苗姨把她请到客厅坐下，闲聊了几句，开口问道： “吴大姐，我欢迎你过来串门聊天，但以后千万别再拿东西了，邻里邻居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我这次过来是有正事，不拎点东西，多不合适，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有什么事？您说。” 吴老太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次上门是专门来给我们家国忠提亲的。 你可能不知道，两个孩子早就有接触了，自从上次两个人撞了之后，就一直有联系，这一来二去的就互相有了好感。 我们家国忠跟我说，玉秀脸皮薄，肯定不能让她先开口，这件事怎么也得是我们男方主动上门提亲才合适。 原本我上个星期就应该上门，但我这心里一直犹豫着，我总觉得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我们家国忠配不上玉秀。 玉秀这孩子温柔善良，还长得跟个天仙似的，这么好的姑娘，我们家国忠毛毛愣愣的，怎么能配得上？ 但我又想两个孩子两情相悦的，我要是不管，好像太不近人情。 毕竟我这思想是老观念了，跟不上形势，说出来肯定会被人批评。 我今天在你们家门口转悠了老半天，这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苗姨被吴老太的一番话给说懵了。 她们全家都在给玉秀到处找合适的对象呢，玉秀自己这跟人搞上对象了？不能？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既然吴老太都上门说亲了，那应该假不了。 等玉秀回来一问，也就真相大白了，这么容易就能验证的事情，她肯定不可能说假话。 苗姨的心情有点复杂，她现在没有心情继续和吴老太说这件事，暂时敷衍道： “现在我还不能给你答复，等玉秀回来之后，我问问她的意思，回头咱再说这件事。” 吴老太心里挺笃定的，她并不急于要一个肯定的答复，便也说道： “好事多磨嘛，这件事情咱不急，等孩子回来，你好好问一问她的想法。 也说不定，就是我们家那小子一厢情愿。 要是玉秀这孩子不同意，那也没关系，你告诉我一声，回头我让我们家那小子歇了这份心思，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好不容易把吴老太打发走，苗姨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斜躺在沙发上，浑身不得劲。 等女儿回来之后，她没有马上追问这件事，一直等到一家人吃完晚饭，她这才平心静气的问女儿： “玉秀啊，今天吴国忠他妈妈带着东西上门了，你知道她上门来干嘛了吗？” “那我哪能猜得到。” “她上门来为她们在吴国中提亲了，还说你和吴国忠早就已经搞上对象了。 她还挺体谅人，说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先开口，所以她就主动上门提亲了。 当时，我一下子就懵了，她说的是真的吗？” 被妈妈这么静静的注视着，李玉秀突然一阵心虚，低下头，不敢和妈妈的目光对视。 但这个问题无法逃避，必须得正视，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来说道： “我确实对吴国忠有好感，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人挺正派，还挺幽默。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很开心。” 苗姨叹息一声：“既然你对他有好感，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这件事情，咱们家挺被动的。 答应了那还好，要是不答应，吴老太肯定到处和人说你和他们家吴国忠搞对象了，那不是破坏你的名誉吗？” 李玉秀羞红了脸，说道：“以前和他见面都是碰巧偶遇，总共也没说几句话，也就是这两个星期，才算是熟悉了。 上个星期，我去商场买东西和他碰巧遇到了，我买的东西有点多，不好拿，他主动帮忙，我也不好拒绝。” 苗姨看到女儿娇羞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李振良皱着眉头说道：“玉秀，关于这个吴国忠，咱们不是已经探讨过了嘛，我觉得他这个人品行不好，长得倒是挺正派，但行事作风特别圆滑，甚至可以说虚伪，不像是个好人。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慎重，尤其是女孩子嫁人，必须得挑一个品行方正的，可不能被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李玉秀并不认同父亲的评价，“我也找人打听过了，吴国忠的同事们对他的评价都不错，都说他是一个热心肠，乐于助人，工作积极，是个好同志。” “日久才能见人心，他调进京都来，总共才有几个月？ 我这双眼看人还没错过，我不敢说这个吴国忠有多坏，毕竟我也拿不出证据来，但他肯定挺虚伪，绝对算不上正派。” 李振良给出这样的评价，实际上还算是客气了，没凭没据的，他也不好把人说的太坏。 但吴国忠给他的印象确实挺差劲。 他总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奸佞小人的味，那股虚伪劲儿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人看不出来，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爸，你是大领导，对人的要求太高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们老革命身上的那种高尚品质。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做不到大公无私，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好要求别人一定做到。所以，哪怕吴国忠不够正派，只要他对我好，那就够了。 我这个人心思重，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总能逗我笑，生活不就是应该轻松一点吗？ 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 今天晚上，一家三口谈到很晚，但李玉秀始终没有被说服，一直都在坚持自己的看法。 对于女儿的婚姻大事，李振良夫妻都特别重视，对于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又不敢说重话。 始终说服不了女儿，他们只能暂时拖延一下，希望时间长了能有转机。 但转机没有等到，却不断的有风言风语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现在大院里的人都在传他们的女儿李玉秀在和那个吴国忠搞对象，还有人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想要否认都不行。 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国忠和李玉秀在搞对象这件事，周围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知道。 如果不是女儿自己愿意，李振良有一百种方法对付那个吴国忠，但这是女儿自愿的，他根本就没法插手，只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事已至此，等到吴老太再次托人上门提亲的时候，李家只得答应了下来。 吴国忠和李玉秀都是二婚，定亲之后，没必要拖延时间，结婚日期就定在了十月底。 尽管对于女儿的婚事很不满意，但李振良夫妻还是悉心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岳炳江作为养父肯定也要为养女准备一份嫁妆，何况刘晓月结婚的时候，李家直接给了一台自行车，这份情肯定得还回去。 准备嫁妆这件事，还真是难做了岳炳江，他手里不缺钱，但没有票。 李玉秀结婚这么大的事，林素芝当然非常关注，公公的难处，她心里很清楚。 这件事，她也没和岳文轩商量，直接就准备好了够做一床被子和一床褥子的棉花票和布票，一股脑的交给了岳炳江。 这些票都是岳文轩给她的，因为家里什么都不缺，也就一直都没有动。 家里用不到，放着也是放着，既然公公那边需要，她也就拿出来送人了，免得让公公为了这么一点事着急上火。 岳炳江不缺钱，手里有了棉花票和布票，很快就买来棉花和布，找人做了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 这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看着不起眼，但要想凑齐是真的不容易。 岳炳江把一铺一盖的新被褥送到李家那边，可把李玉秀给高兴坏了。 对于李玉秀来说，她并不缺这一床新被褥，但养父的这一份心意，却是她最为渴盼的。 虽然吴国忠和李玉秀都是二婚，但李家第一次嫁女，特别重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了女儿，嫁妆准备的特别丰厚，想方设法的凑齐了四大件，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更是一件都不缺。 吴国忠娶了一个美娇娘，而且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心里当然无比得意。 李玉秀嫁过去之后，过了两个月非常幸福的日子。 不管吴国忠这个人的品性怎么样，当他想哄一个人的时候，绝对能够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每天被甜言蜜语哄着，李玉秀当然是幸福的。 但这种虚假的幸福无法长久，总归要面对现实。 晚上李玉秀下班回家，首先就注意到家里的老太太双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 “妈，你这是怎么了？是国忠惹你生气了吗？”李玉秀轻声细语的问道。 这两个月，婆媳二人的感情很好，吴老太特别能体贴人，简直就把儿媳妇当成了女儿对待。 有一个这么好的婆婆，李玉秀当然也要给予相应的回报，每天对婆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也把她当成了亲妈对待。 两个人平常无话不说，今天吴老太却一反常态，无论李玉秀怎么问，她都不说。 一直等到吴国忠回家，两口子一起哄着问，还是没问出来。 直到晚饭后，老太太还一直抹眼泪，在两人的追问之下，老太太这才一脸愧色地拿出一封信来，递到儿子手里，说道： “都是妈的错，妈当时也是没办法儿，担心你被两个孩子拖累，以后再也娶不上媳妇来，万一打一辈子光棍，那可怎么得了？ 所以我就把那两个孩子送给你姐了。 本来你姐答应的好好的，以后她会抚养两个孩子，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但这不是太困难了吗？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咱们那小县城供应太少，他们养不起俩孩子，俩孩子又生了病。 他们担心俩孩子会没命，负不起这个责任，非要把俩孩子给送过来，你说该怎么办？” 吴国忠一脸的疑惑，“妈，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是啥？什么俩孩子，我哪有孩子？你是不是湖涂了，要是不舒服，咱就继续医院。” “我没湖涂，你自己看看这封信。”吴老太指着信说道。 吴国忠这才疑惑地把信打开，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妈，这是真的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要瞒着我？” 李玉秀越听越觉得不对，心脏怦怦的跳动，心里说不出来的紧张。 “国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终归还是问了出来。 吴国忠一脸的歉意，“不是我要瞒着你，你看到了，我也是刚知道。” 吴国忠把手中的这封信递给李玉秀，“你有权知道事实真相，你也看看，事情的经过都在信里。” 李玉秀把信接到手中，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她的心里无比恐惧，但她不能不读。 等她读完这封信，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万万没想到，她千挑万选的男人，竟然在他姐姐家里藏着两个已经三岁的双胞胎儿子！ 吴老太和吴国忠本以为李玉秀会大吵大闹，没想到李玉秀除了哭泣之外，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 一直等眼泪流干之后，李玉秀还是没说一句话，就这么走到卧室里，把自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包，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吴国忠赶紧走过去，拽着媳妇的胳膊，恳求道： “玉秀，你能不能不走？我现在心也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恳请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李玉秀抬起头来，就这么直直的凝视着吴国忠的眼睛，神情清冷的说道：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吴国忠纵有千言万语，在这双清冷眼神的盯视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开，我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你也把自己的家事解决好。 我只有一句话，希望你记住：我李玉秀不会给人当后娘！” 说完这句话，李玉秀抽出胳膊来，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偷偷把门打开一道缝，确认李玉秀确实走远了，这才把门关上，对吴国忠说道： “你就不应该娶这种大官儿的女儿，这种大小姐，脾气都大着呢，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平常看着温温柔柔的，等有了事儿，你就知道她厉害不厉害了！ 你看看，不跟你打也不跟你闹，就让你自己处理。 我看啊，这事儿难了！” 吴国忠也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小看了李玉秀。 他以为生米煮成熟饭，让李玉秀打一打，闹一闹，他再哄一哄，装无辜，事情也就过去了。 谁能想到李玉秀遇到这种天大的事情，竟然还能这么冷静。 李玉秀如果一直都这么强硬，恐怕最后让步的那个人只能是他。 苗姨看到女儿红肿着一双眼，就知道女儿肯定是和吴国忠生气了，赶紧安慰道： “这是怎么了，因为什么事啊？你看看哭的，眼睛都要肿成桃子了。 这刚结婚的小两口，有点儿矛盾，有点儿争执，挺正常，互相让一步也就过去了。 别太较真，什么事儿都较真，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李玉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妈，我爸呢，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苗姨看女儿冷静的样子，也不像有多大的事，但既然女儿找他爸，她也不好拦着。 苗姨去书房把老伴儿叫出来，李振良看到女儿那哭红眼的样子，心里就很生气。 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耐心问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秀手脚冰凉，但头脑却很清醒，很冷静的说道： “吴国忠的前妻因为难产去世，但当时剖腹产生下了两个双胞胎儿子，这两个孩子就藏在他姐姐家里。 是我自己眼瞎，人家娘俩合着伙儿的骗我，我就硬是往套里钻。 吴国忠竟然还跟我装无辜，还想骗我，我确实挺傻，但还没有傻到家。 我没有跟他吵，也没有跟他闹，只是走的时候告诉他：我李玉秀不给人当后娘。 我现在心很乱，以后该怎么办，也没个主意。 这件事不能妥善的解决，肯定不能回去，我这回是铁了心了，你们别撵我。” 第147章 长女出生 进入六一年元月份之后，林素芝的预产期就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进入新的一年，林素芝的工作已经清闲下来，每天的事情很少。 岳文轩劝说她请上几天假，但林素芝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仍然每天坚持去上班。 六号这一天，一家人还在吃晚饭，林素芝的小腹开始胀痛，时间不长，她觉得应该是羊水破了。 她自己虽然是第一次生产，但却经历过多次她人生产的经历，知道羊水破了之后，距离生产还有很长时间。 林素芝就这么忍耐着，没把自己的状况说出来，反而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并且刻意的多吃了一些，好为自己补充体能。 一直到一家人都吃饱，她这才说到：“我羊水好像破了，咱们得收拾收拾，准备去医院。” 尽管岳文轩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还是慌了，只能强做镇定的说道： “你坐着别动，我去收拾东西，时间很快，几分钟咱就能上车去医院，肯定不会耽搁。你别慌，一切有我！” 林素芝本来就挺镇定的，一点都不慌乱，听了爱人的话就更不紧张了，“你也别慌，我现在没啥感觉，咱这离医院又不远，时间完全来得及。” 因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了预产期，所以去医院生产的一应东西，早就都已经准备好，就在卧室里放着。 岳文轩一路小跑着去了卧室，把东西拿上，连跑了两趟就都放进了车里。 老太太倒是挺镇定的，一点都不慌乱，去厨房开了火，锅里少加了点水，把家里的十二个鸡蛋一气儿都给煮了。 等岳文轩把东西都放进车里，正要搀扶着妻子上车，老太太把他拦了下来，说道： “再等两分钟，再有两分钟鸡蛋就都煮好了，咱得把红糖和鸡蛋带上。 要是生产的时间长，必须得吃红糖鸡蛋补充营养，才有劲继续生。咱提前把鸡蛋煮好，去了医院就没办法煮了。 你不是准备了一个保温瓶吗？把那个保温瓶也拿上，千万别落下了。 还有那一罐奶粉，也别落下，都得带上。” 老太太和林素芝看上去都很镇定，岳文轩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也很快镇定下来。 一家三口又重新检查了一下要带去医院的东西，确认什么都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鸡蛋很快就煮好了，全部装进饭盒之后，一家三口这才出门上车，往医院赶去。 岳云轩不敢开的太快，好在路面状况很好，一路上都很平稳。 进了医院，办好手续，岳文轩本以为马上就能进产室了，没想到医生竟然直接把三人带进了病房。 产房的病床比较紧张，实在是没有空余的单人病房，就连双人病房都没有，岳文轩只争取到一个四人病房。 四人病房里，两张床位上是刚刚生产的产妇，剩余的两张床位，包括林素芝在内，都是待产孕妇，也就是还没有生，还在等待生产的过程中。 医生叮嘱岳文轩：“别让你媳妇一直躺着、坐着，尽量让她多走一走，这样有利于更快生产。” 岳文轩疑惑的问道：“现在不去产房吗？” 医生很随意的说道：“产妇距离生产还早着呢，去产房也是受罪，还不如在病房里多待一会儿。 我会随时注意产妇的状况，差不多的时候会让她进产房，你别担心，既然已经来了医院，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出事。” 这位医生又查看了一下另一位待产孕妇的情况，简单叮嘱了两句，就出去了。 岳文轩前世虽然有过一次陪老婆生产的经历，但他的那点经验，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个时代的医疗资源太紧张了，也就能保证产妇不出危险，想要更贴心、更细致的服务，根本不可能。 医生出去之后，旁边床位的一位陪床大妈对岳文轩说道： “小伙子，别着急，我看你媳妇还不怎么疼呢，距离生产还早着了。 我们天亮的时候过来的，在病房里待到中午才进的产房。” “要这么长时间吗？我媳妇现在就开始阵痛了，这要是一直不进产房，就在病房里待着，这得多受罪？”岳文轩有点接受不了。 “宫口没开好，进了产房也没用，不也还得等着。 在病房里多待一会儿，有家人陪着，你媳妇也能安心不是。 你不用这么担心，到底是大医院，医生的水平高，医疗条件也好，我看你媳妇体格也挺好的，肯定出不了意外。” 这位大妈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当然了，也是个热心肠。 这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已经把拿来的东西都归置好，她对岳文轩没好气说道： “你要是心里紧张，就到外面去抽根烟，别在这里打扰我们。 素芝身体好，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看素芝自己倒是挺镇定，但你老是在旁边紧张兮兮的，这不是添乱吗？” 岳文轩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说道：“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改了。 咱听医生的，先慢慢的走一走，医生不是说了嘛，这样有利于生产。” 岳文轩搀扶着林素芝的胳膊，陪着她慢慢的在病房里走动。 林素芝很坚强，对于阵痛的忍耐力很高，虽然看上去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但始终都没有喊疼。 陪着媳妇生产，对于岳文轩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看着媳妇儿那痛苦的样子，他却无能为力，心里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在病房里陪着媳妇，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中间医生又来看了几次，还是不到进产房的时候，还得继续在病房里待着。 这几个小时有对面的那个待产孕妇陪着，岳文轩虽然心里边着急，但还能忍耐。 凌晨十分，对面的产妇进了产房，他们这却还是不到时候，这就让他有点着急了。 大晚上的，另外两个病床的产妇都已经进入梦乡，他们也不好发出动静来影响人家休息，只能这么默默的忍耐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对面的产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回了病房。听着对面新生婴儿的哭声，岳文轩就更着急了。 时间不长，医生终于又一次过来了，这次检查之后，医生说道：“差不多了，走，可以进产房了。” 岳文轩正要扶着媳妇走，老太太问道：“医生，这会儿能吃点红糖鸡蛋吗？ 这大半夜的，我孙媳妇肯定饿了，这要是不吃点东西，等会儿生的时候，恐怕会没劲。” 医生很痛快的说道：“到底是老人家有经验，要是带的有红糖鸡蛋，那就多吃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咱们不着急，就她这情况，进了产房，一个小时也生不出来。 是应该多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等会儿才能有劲儿生。” 林素芝七点钟吃的晚饭，这儿都已经凌晨两点，确实感觉挺饿的。一口气吃了五个鸡蛋，又喝了一大碗红糖水，这才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 岳文轩提前准备好了巧克力，掏出一大把来放进媳妇的兜里，然后又剥开两块，说道： “再吃两块巧克力，这东西补充能量的速度最快。 进了产房后，要是一直生不出来，你就随时吃上两块儿，这样能保障你一直能量充足。” 医生看到岳文轩竟然还准备了巧克力，羡慕的对林素芝说道： “巧克力可是好东西，只有友谊商店里才能买到，你爱人挺有心的，这么稀罕的东西都给你搞来了。 产前要是能吃点巧克力，效果非常好，能量补充足了，一定能够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李素芝也没想到爱人竟然还给她准备了巧克力，心里挺感动，甜甜蜜蜜的把两块巧克力吃下了肚。 吃饱喝足，该去产房了。 病房里连个轮椅都没有，岳文轩只能搀扶着林素芝慢慢的往产房走。 目送着媳妇儿走进产房，岳文轩就无能为力了，他和老太太被关在产房外面，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却始终不见产房里的动静，岳云轩越来越着急。 医生进进出出好几次，对于他的询问，回答很是敷衍，只是说产妇是第一胎，生产比较困难，耐心的等着就行。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孩子还是没生出来。 这回就连老太太都坐不住了，又是求神又是拜佛的，在心里边把所有神佛都求了个遍。 中午的时候，岳炳江听到了消息，一家人陆陆续续的过来探望。 大姐岳文静和大嫂杨大英来的稍晚一些，两人都是拎着东西过来的。 因为时间比较急，两人都顾不上做太费时的饭，杨大英带来一桶清炖鱼汤和两张葱花饼，岳文静带的是煮鸡蛋和一份白菜炒腊肉。 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产房里的林素芝早就已经没力气了，正好医生出来，让家属给准备午饭，两人带来的饭很及时。 两人带来的饭是热乎的，老太太凑合着吃了一口，岳文轩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等医生出来，他主动建议道：“赵主任，这么长时间还没生出来，我媳妇儿会不会有危险？要不咱们还是做剖腹产，您看还来得及吗？” 对待岳云轩这样冷静沉稳的家属，赵主任还是挺耐心的，解释道： “你提的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是建议顺产。 你媳妇生产确实挺困难，但她的体格挺好，胎位也正常，也未见其他异常情况，总体来看，顺产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爱人从破羊水开始算起，到现在都已经十七个小时了，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有其他危险？”岳文轩总觉得时间太长，特别担心。 “时间确实比较长，但时间更长的也有，有些产妇生产的时间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生产的时间长，不一定就有危险，生产时间短，也不一定就安全，主要还得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你得相信我们医生的专业性，如果有必要，不需要你提建议，我们也会这么办。” 赵主任这样说，岳文轩也只能作罢。 这都过去十七个小时了，孩子还没生下来，竟然还算正常情况，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 一家人都得上班，不能都留在这，况且人多了也没用，也只能干等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话，岳炳江留下来，其他人都去上班，下班之后也好及时给送饭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产房里还是没有动静，岳飞轩简直都要急死了。 就这么又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三点钟的时候，产房门终于再次打开。 出来的还是赵主任，这一次，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她把手里的两张纸递给岳文轩，说道： “产妇的情况很危急。孩子一直生不下来，羊水已经干了，必须赶紧做剖腹产，不然的话，孩子会窒息而死，产妇也会有危险。 你赶紧签字，别耽搁时间，时间耽搁的越久就越危险。” 听了赵主任的话，岳文轩双腿发软，感觉都要站不住了，心脏怦怦的剧烈跳动。活了两辈子，这一刻绝对是他两次人生当中最紧张的时候。 他拿起两张纸来扫了一眼，一张是《病危通知书》，一张是《手术签字确认书》。 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和这个赵主任掰扯，拿起笔来飞快的在两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先是把两张纸递给赵主任，然后又拿出一把参片来递给她，“这是百年参片，请你给我爱人含在嘴里，应该能作用。” 岳文轩现在才把百年参片拿出来，并不是舍不得，而是百年参片的药力太强，除非必要，还是不用的好。 百年人参也是药，用在产妇的身上必须慎重，在这个关键时刻，要以稳妥为先，不能乱用。 赵主任挺惊讶的，她当妇科大夫都已经有二十年了，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哪一个家属给产妇准备百年参片的，这可真稀奇。 岳文轩凝视着赵主任的眼睛，郑重说道： “我就一个要求，必须保证大人的安全，如果有可能的话，把孩子也保下来。” 被岳文轩锐利的眼神盯着，赵主任感觉心里发凉，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就是优先保大人，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这点你放心。”赵主任生怕岳文轩误会什么，态度非常认真的说道。 “那就拜托赵主任了。” 虽然心里边无比紧张，但岳文轩表面上反而更加镇定了。 产房的门刚刚关上，突然一个嘹亮的婴儿哭声传了出来。 “这是生了？不是说要做剖腹产吗？” 岳文轩有点不敢相信！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这刚刚签完字，孩子就顺利生下来了，他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产房里就只有他媳妇一个人，不可能是其他产妇生出的孩子。 他还在患得患失，产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赵主任一脸高兴的走了出来，一见面就兴奋的说道： “你媳妇儿已经生了，是个千金，五斤四两，孩子挺健康。” 说完这些话，她把手中的百年参片重新还给岳文轩，“你这百年参片太贵重了，一片都没用上，你数一数，千万别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负不起责任。” 岳文轩当然不会去数，顺手接过来，埋怨道： “赵主任，您真是要把我给吓死了！ 我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不管多危险的情况，我都没怕过，今天真是让您给吓坏了。 您说您多等会儿不行吗？非要让我签字，白白浪费了两张纸。” 赵主任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做医生的肯定要考虑最坏的情况，这点还得请您理解。 你爱人体格好，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难保有个万一。做剖腹产不比顺产，毕竟要动刀子，还是有危险的。” 岳文轩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刚才赵主任专门往严重了说，这是把概率极低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虽说他理智上理解赵主任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被吓了个半死，心里的埋怨肯定还是有的。 生了一个丫头，老太太和岳炳江的心里都有一些遗憾，但刚刚被赵主任吓了个半死，如今孩子能顺利生下来，母女平安，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有更高的要求。 现在这个时期，医疗手段不像后世那么完备，孩子生下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检查，清理干净，就让抱回了病房。 林素芝和孩子回到了病房，岳文轩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又是给孩子泡奶粉，又是给爱人准备吃的，忙了一个不亦乐乎。 看到爱人忙里忙外，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林素芝心里的一丝担忧终于消失不见。 她自己是渴望生个儿子的，虽然爱人一直都说男女都一样，但她知道家里的长辈们肯定希望她生个儿子。 这个时代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重男轻女的思想，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怕现在宣传新思想，可一时半会儿绝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要是能生一个儿子，那一定是全家人皆大欢喜，就算是为了满足老人的愿望，林素芝也盼着自己生个儿子。 可惜生儿生女不由人，她还是生了一个女儿。 她自己肯定是不嫌弃的，反而会多一份怜惜，多一份关心。因为女儿从老人那里得到的关爱少了，那她就得给补上。 关于生儿生女的问题，她和岳文轩也多次讨论过。岳文轩一直都说男女都一样，他都喜欢，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 原本她以为这是爱人安慰她，并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此时看到他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她才真正的确定，他的爱人确实没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 只要爱人不嫌弃，那她就放心了。毕竟孩子是他们俩人的，别人就算不喜欢，平常接触的少，也没多大的影响。 孩子刚生下来并不怎么饿，喂饱了孩子，岳文轩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爱人的身上。 “今天可真是把我给吓了个半死，都说生头胎不容易，可这也太难了。 要不孩子生下来都跟妈亲呢，以后孩子和你贴心，我肯定不吃醋。 生这个孩子，足足用了二十个小时，这得消耗多大的能量，受多大的罪？以后孩子要是不孝顺你，看我怎么教训他！” 林素芝恢复了一点力气，小声嗔怪道：“这又不是孩子的错，孩子肯定想早点出来，可我这身体不争气，孩子出不来，有什么办法。 这个孩子生的不容易，以后你可得好好疼她，不许欺负她。”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要是对咱女儿太好，你可不许吃醋。” “对孩子温柔点是可以的，但也不能溺爱，我肯定舍不得打骂孩子，要是连你也舍不得，没个管束，那以后她还不得上天啊！”林素芝赶紧立下规矩。 “意思就是好人你做，坏人我做，是？ 你这么辛苦生了她，确实不容易，我做坏人就我做坏人，谁让我是当爸的呢。” 岳文轩就想把女儿宠成小公主，不想管束，不想让她吃苦。但这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该教育还是得教育，不然那就是害了孩子。 陪着爱人说了会儿话，哄着女儿睡了觉，岳文轩看到老太太有点儿疲倦，便说道： “爸、奶奶，我先送你们回家。奶奶你一晚上没睡了，就算体格好，这么熬着也不行，您赶紧回家睡上一觉。 等睡醒了，有了精神，您就在家里做点好吃的，也好给您孙媳妇补充补充营养。” 老太太确实挺疲惫的，今天病房里有岳文轩照应着，她留下来也没用，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孙媳妇生的是第一胎，没什么经验，老太太还是不放心，细细叮嘱了一番，在岳文轩的催促下，这才出了病房。 先把老爸送回四合院，等回到家都已经接近五点了，老太太没急着休息，而是先炖好了一锅鲫鱼汤。 炖好之后，特意叮嘱道：“鱼汤里我没点盐，你千万别觉得澹，就偷偷往里放盐。 素芝马上就要下奶了，必须吃得清澹一点，要不然孩子会生病。 这件事儿很重要，你可记住了。” “你就放心，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虽然岳文轩不认同老太太的做法，但也不会和她犟。他自己知道怎么做就行了，想要纠正老太太的这些错误观念，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慢慢来才行。 老年人不懂科学道理，都是一些从古到今传承下来的老观念。 有些老人给产妇做饭，会少放一点盐，有些则干脆不给放盐。 产妇不是不可以吃盐，而是要适当的少吃一些。 产妇在坐月子的时候吃的太咸，会使一些代谢的物质通过乳汁传递给孩子，这样的话会影响孩子的肾脏发育。 同时也会影响到孩子的皮肤，容易出现一些皮炎或者是皮疹的病理表现。 产妇的饮食应该以清澹的容易消化的食物为主，但不吃盐也是不行的，因为盐含有钠离子，对人体非常重要，不能缺失。 鱼汤炖好，岳文轩又热了几个馒头，放在食盒里，开车向医院赶去。 林素芝怀孕这段时间，岳文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其中就包括月子餐。 港岛那边富人多，有些饭店专门推出了供应富人群体的月子餐，不但品种丰富，而且味道浓香鲜美，岳文轩也下了一单。 除了家里炖好的鲫鱼汤，他又从空间取出一份浓香的小米粥和一份八宝豆腐。 医院里吃饭，人多眼杂，那些太过珍贵的食材，他肯定不会在这个场合里拿出来。 什么时候等媳妇出院回家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怕别人看到眼红。 住院的这两天，饮食上肯定要注意一下，他拿出来的也只能是常见的这些东西，像什么燕窝、山珍之类的，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回到病房，等岳文轩把食盒打开，准备的晚饭一样一样的摆出来，林素芝明明不太饿，但看到这些饭菜之后，还是食欲大开，特别想大吃一顿。 岳文轩先给她盛了一碗鲫鱼汤，“奶奶亲自给你炖的鲫鱼汤，尝尝好喝不好喝？” 看着浓香白稠的鲫鱼汤，林素芝叹了口气，说道：“再好喝的鲫鱼汤，不放盐，那也不可能是美味，能凑合着喝下去就不错了。” 岳文轩耐心说道：“也不是一点盐都不能放，我已经问过赵主任了，一点盐都不放，那是错误观念。 孕妇的饮食可以清澹一点儿，但也不能不吃盐，少放一点才是正确做法。 你平常吃的就比较清澹，我在汤里多少还是搁了一点盐，稍微比平常清澹了点，应该还能适合你的口味，你尝尝看。” 林素芝拿起汤匙来，舀了一汤匙送到嘴里边，虽说比平常澹了点，但多少还有点咸味儿，她觉得还能接受。 有了这一点点咸味，这一碗鲫鱼汤也就有了灵魂，喝起来味道还不错，她一口气都喝了下去。 岳文轩又把一碗八宝豆腐放到她的眼前，“大厨做的八宝豆腐，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素芝用汤匙舀了一口，味道虽说澹了点，但汤汁太香浓了！ 她忍不住赞道：“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香浓的豆腐，简直比山珍海味都要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味道怎么就能这么好？” “好吃就多吃点，豆腐软烂又有营养，最适合你吃了。” 这一道八宝豆腐看着简单，做起来却特别复杂，尤其是里面的汤汁，浓缩了鸡汤、大骨、鲍鱼、干贝等营养，不但味道特别好，滋补的效果更是顶级的。 林素芝把一碗小米粥喝的一干二净，煮鸡蛋吃了两个，八宝豆腐更是一点都没剩，鲫鱼汤喝了一大半，里面的两条鲫鱼只吃了半条，剩下的实在吃不下去了。 拿出手帕来擦了擦嘴，林素芝满足的说道： “原本我还发愁月子餐太澹，不好吃，真没想到你带来的月子餐还能这么美味。 就凭我吃了这么多有营养的东西，咱家闺女肯定也缺不了奶水了。” 把残羹剩饭重新收进食盒里，岳文轩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还在熟睡的女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林素芝拽了拽他的衣袖，岳文轩的注意力这才从女儿的身上收回来。 “怎么了？”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林素芝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南面这张病床，产妇姜嫂子前天生的儿子，原本一家人挺高兴的，但这都两天了，姜嫂子还没下奶。 你看把这一家人愁的，都这会儿了，饭都吃不下去。” 毕竟在一个病房住着，林素芝关心这件事儿，岳文轩肯定也要过问一下，“一直没下奶是什么原因，是营养跟不上，还是有其他问题，你知道吗？” “应该是营养跟不上。你看姜嫂子瘦的，平常肯定吃不饱，就更不要说吃的好了。 我刚才听他们说话，好像这两天，家里也就能保证姜嫂子吃饱，有营养的好东西实在是弄不来。 这两天姜嫂子倒是有红糖水喝，鸡蛋也吃了几个，但可能是亏空太严重了，始终都没有下奶。 今天姜大哥托人弄了点猪大骨，在家里炖了汤，端来给姜大嫂喝，但还是没下奶。 要是体质好一点儿的，有这些东西吃，差不多也该下奶了。 姜嫂子体质差，亏空严重，想要下奶，还得多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才行，只是大骨头和鸡蛋，恐怕没什么用。” 岳文轩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帮帮她？” “咱家里不是还有不少鲫鱼嘛，鲫鱼下奶最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觉得不如分出几条来送给姜大嫂。 毕竟咱们在一个病房里住着，也算是有缘分，咱家里有，要是不帮这个忙，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你看行吗？” 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林素芝不想自己一个人做主，还是要征求爱人的意见。 第148章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这点小事，你做主就行了，咱俩这刚当上爸爸、妈妈，看不得孩子受苦，不就是几条鲫鱼嘛，你说了算。” 岳文轩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而且他又不缺这点东西，老婆心善，想做点好事，他当然不会反对。 两人说话的功夫，姜嫂子的婆婆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病房。 她把食盒放在自家的床头柜上，从中拿出两个鸡蛋来，走到对面，热情的说道： “他田嫂子，你还没吃饭，鸡蛋是我刚煮出来的，还热乎着呢，你赶紧吃了补充补充营养。” 对面的产妇田嫂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短发，看上去很精神，像是个女干布。 她并没有接姜奶奶的两个鸡蛋，拒绝道： “姜婶子，这鸡蛋我不能要。你家大孙子和我住一个病房，那也是和我有缘，吃我几口奶，我高兴着呢。 就这么一点事儿，万万没有再吃你家鸡蛋的道理。 下回你千万别再和我这么客气了，我这奶水足着呢，孩子刚生出来，本来一个人就吃不了，带你们家大孙子一口吃的，正好免得浪费了不是。” 姜奶奶给这两个鸡蛋也是真心的，特别真诚的说道： “哪有浪费的道理，别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来，也就能拿着两个鸡蛋凑数了，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他田嫂子，你别和我客气，你要是不收，下回我都不敢找你给孩子喂奶了。” 田嫂子的态度也很坚决，“那您下回就别找我了，我就在病房住着，孩子一饿，我就能听到。 我自己主动喂他吃奶，那总行了。 您这两个鸡蛋啊，还是留给姜嫂子，多让她吃点有营养的，也好早点下奶。” 田嫂子这样说，姜奶奶就不好硬给了，只能真诚的说了一通感谢的话。 姜奶奶回到儿媳妇的病床前，把大孙子从儿媳妇的手中接过来，一边催促着儿媳妇赶紧吃饭，一边端出一碗米汤来喂给大孙子吃。 看到姜奶奶给刚出生的大孙子喂米汤，对面的田嫂子说道： “姜婶子，我看你还是别给孩子喂米汤了，我没和你客气，奶水真的挺足的，就这么两天，喂饱两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姜奶奶是个有成算的人，耐心解释道：“小孩子饿的快，吃饱了，一会儿就饿。 医院里什么都不方便，我也只能在送饭的时候，给孩子吃这么三顿米油。 其他时候饿了，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让他和你们家宝宝一块蹭饭吃。 他能有这待遇，就已经很幸运了，他妈妈要是以后一直都没有奶水，那他就只能每天靠着喝米油过活了。 反正以后就是这种待遇了，不如从现在开始就适应一下。” 米油说起来挺好听，岳文轩抬头看了一眼，实际上就是小米汤，只不过熬的浓稠了点。 田嫂子继续说道：“您也别这么悲观，我看您这两天准备的月子餐挺有营养，说不定这一两天就能下奶了。 就您熬的这一碗大骨头汤，闻着就香。别看只有骨头没点肉，这汤可是最有营养了。” 这句话说到了姜奶奶的心里，特别爱听，乐呵呵的说道： “我那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好东西一点都弄不来，费了半天劲就弄来几根大棒骨，一个肉丝儿都没有，也只能熬点汤给儿媳妇喝。 大夫说了，这大棒骨虽说不顶饿，但熬出来的汤营养足，要是能坚持上这么几天，说不准奶水还真能下来。” “您这么想就对了，咱平常过日子就得乐观一点，这一高兴，说不定好事就来了。 要我说呀，喝了这有营养的大骨汤，说不定今天中午你们家大孙子就有亲妈的奶水喝了。” 听着两家的交流，看得出来，这两家应该都是良善人家，都是那种好打交道的。 岳文轩和林素芝刚住进来，和病房的病友们都还不熟悉。 两人虽然都有心相帮，但并没有急于表达这个意思。就算要帮助人，怎么也得等熟悉之后，才好趁机说出口。 姜嫂子那边还在吃饭，岳文静和杨大英前后脚的走了进来。 岳文轩说道：“大姐，你怎么还和我嫂子一块儿来了，这是约好的？” 岳文静说道：“虽说不是约好的，但也差不多。我俩都是下班之后匆匆忙忙赶过来，这可不就前后脚进门。 我婆婆听说素芝终于生了，今天忙活了一天，终于给换到了一只老母鸡。 今天下午，她就给宰杀好了。 因为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怎么安排的，怕重复了，也就没炖，直接让我把白条鸡拿来了。” 杨大英插话道：“姐，这回你婆婆怎么这么大方了？ 现在换点好东西可不容易，你婆婆能换到这只老母鸡，肯定没少费劲。” “文轩给他们老王家帮了天大的忙，要不是文轩，老太太肯定还在给别人养儿子呢，这是多大的恩情？她可不得好好感谢感谢。 老太太早就准备着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 来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让文轩别省着，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东西没有了，再过一段时间，她还能给换点羊肉来。” 杨大英挺吃惊的，“连羊肉都能换到，你婆婆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我看她被骗上这么一回，也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和你的关系更亲近了不是。” 对于这一点，也算是岳文静唯一的安慰了，“我婆婆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思想有点转变也算正常。 再一个，现在我们离得远，平常接触的少，也就没矛盾，所以反而更亲近了。 要我说住的远也不是坏处，都说亲戚远来香，我看就算是亲儿子也一样。” 聊了几句岳文静的家事，杨大英才对林素芝说道： “素芝，我托人给你换了两个猪蹄，东西不多，你别嫌少。 这点东西确实有点拿不出手，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和你大哥真的是尽力了。 你大哥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什么都没给换到，连鸡蛋都没有一颗。 我也是托了很多人，就换了这么一点东西。 回头让文轩带回家里，让咱奶奶给你炖着吃，虽说没啥肉，但用来下奶，效果还不错。” 结婚之后，林素芝和自己的这个妯里处的关系一直都不错，知道杨大英是个实在人，笑着说道： “你能托人换来这么两个大猪蹄，我就已经挺吃惊了，你咋这么有本事？换成我，肯定换不来。” 病房本来就没多大，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能听到。 旁边的姜奶奶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 “小林，你们这一家子，关系处的可真好，有点什么事，全家人一起使劲，真让人羡慕。” “姜奶奶，你们家不也一样，您把姜嫂子照顾的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亲妈呢。” 林素芝这样说也不仅仅是恭维，她对姜奶奶的印象确实很好，把儿媳妇照顾的特别周到，从来没见她摆婆婆的谱。 就这么互相夸奖了几句，姜奶奶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小林啊，我看你们家人都是有本事的，你看看，这好东西换的可真全。 鲫鱼汤、老母鸡、猪蹄，这都全了，真让人羡慕。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姜嫂子一直没下来奶，这两天我跟着着急上火的，都急出了一嘴泡。 我也没少托人，可就是换不来东西。我就想多嘴问一句，你们家换东西的时候，对方要是还有富余，能不能给我也多换上一份儿？” 林素芝正好有这个想法，便痛快的说道： “别的东西，我不敢应承您，东西太少，不一定还有。 但我们家准备的鲫鱼还算多，能匀给您几条。” 姜奶奶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也没敢抱有多大的期望，万万没想到竟然马上获得了肯定的答复，高兴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鲫鱼汤最下奶了，比什么都顶事。就是这大冬天的，想要也没处弄去。 您这可真是给我们家帮了大忙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住在一个病房里，这就是缘分，能给您帮上这么一点忙，我也高兴。” 两人客套了几句，林素芝对爱人说道：“文轩，要不你现在就跑一趟，姜嫂子还等着鲫鱼下奶呢，咱们赶早不赶晚。” 反正开车也方便，岳文轩痛快的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拿，正好把老母鸡和猪蹄拿回家，免得一晚上放坏了。”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这大晚上的还得让您跑一趟。”姜奶奶连声感谢。 岳文轩把东西收拾好，开车回了家。 老太太早早就睡下了，他也没敢打扰，拿了几条鲫鱼就又匆匆返回了医院。 姜奶奶从岳文轩的手中把袋子接过去，打开来数了数，一共有六条鲫鱼，每个看上去都不小，至少也有半斤重。 这六条鱼加起来，差不多有三斤，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姜奶奶是个有经验的，知道鲫鱼汤下奶最有效，这要是能连着喝上一天鲫鱼汤，说不定奶水就能下来了。 岳文轩不愿意和老太太客气来客气去的，说了两句，就不说话了。 姜奶奶急着回去给儿媳妇炖鲫鱼汤，想让她在睡前就能喝上一碗，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表明自己的心意，也就离开了。 岳文静和杨大英都没有急着走，一直陪着林素芝说了一两个小时的话。 大姐岳文静担心二弟没经验，照顾不好林素芝，还想留下来不走了。 岳文轩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底都是有经验的人，岳文静和杨大英还真是没白来，给了林素芝很多有必要的建议。 两人快要走的时候，林素芝觉得有点胀奶，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奶水出来。 两人经验丰富，把孩子抱过来，一般让孩子开开嘴，奶水也就下来了。 但二人的操作并不顺利，忙乎了将近半个小时，孩子还是没吃到一口奶。 虽说这个情况有点出乎两人的意料，但这点小事肯定难不住经验丰富的二人。 只不过杨大英身份尴尬，不方便开口。 岳文轩也挺着急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很多经验，都不适于这个年代。 换成前世，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买个吸奶器，或者请催乳师动动手，问题也就解决了。 这个年代什么都没有，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文静悄悄把岳文轩叫到门外，小声说道： “孩子口劲小，吃不出来，这种情况也挺常见。 孩子不行，等会儿就得靠你自己了，大人口劲大，肯定没问题。 素芝脸皮薄，你先别着急，等熄了灯再办。” 大姐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岳文轩又不是傻子，当然一听就懂，就是有点尴尬。 这个办法确实挺简单的，但在他的前世，这么办的人还真不多。至少他就不知道，不然的话，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安顿好这件事，时间已经不早，大姐和杨大英又嘱咐了一番，两人就结伴离开了。 熄灯之后，岳文轩在林素芝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林素芝顿时羞红了脸。 有心想要拒绝，但想到还等着吃奶的女儿，只能强忍着羞涩答应了下来。 这个办法确实非常管用，俩人的宝贝女儿终于吃上了甜美的乳汁。 林素芝如释重负，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体格好，又不缺营养，但周围有太多吃不上奶水的孩子，让她免不了还是会担心。 把孩子喂饱，宝贝女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唯一操心的一件事也解决了，直到此刻，林素芝才彻底放松下来。 想到女儿的名字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小声问道： “咱们家宝贝女儿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到底选哪一个？” 关于宝宝的名字，早在林素芝怀孕之后，两个人就已经冥思苦想了。 正是因为想的太早，太过负责，男宝宝的名字和女宝宝的名字，两人都各起了五六个。因为太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现在两人都陷入到了选择困难症当中。 孩子已经出生，已经到了必须作出选择的时候。 岳文轩说道：“就叫岳思思，既有对她个人的美好祝愿，还有多层美好祝福，而且这个名字也朗朗上口，你看怎么样？”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行，这个名字确实也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两人提前想好的名字，哪一个都挺好，难的是如何选择，既然爱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林素芝自然不会反对。 林素芝低头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声说道： “思思，你有名字了思思。以后我们的小思思做事多思考，一定会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岳文轩给女儿起的名字很文静，但她的宝贝女儿显然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调皮丫头。 白天还好好的，一直都在睡觉。到了晚上却不安分了，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哭闹起来，就算吃饱喝足，也得大哭一顿才能入睡。 岳文轩就在病床旁边的地上睡，本来就睡不好，一两个小时就被吵醒一次，心里特别担心他的宝贝女儿，就更睡不着了。 当爸爸的都睡不好，林素芝这个新手妈妈就更辛苦了。 孩子一哭，她就得抱过来喂奶，想休息都休息不成，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本来今天刚刚生产，她就已经非常疲惫了，晚上还睡不了安稳觉，女儿一哭，还免不了担心，就更加疲惫了。 岳文轩体谅爱人今天刚刚生产，太过劳累，想让她好好睡，不用起来喂奶了，他给女儿沏奶粉喝。 但林素芝坚决不同意。 如果没有奶水也就算了，有了奶水，哪能还让女儿喝奶粉，奶粉哪有奶水有营养。 哪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只要成了妈妈，就不会让孩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早上起来，斜对面的田嫂子看到林素芝给孩子喂奶，高兴的说道： “小林你终于下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昨天晚上还在担心呢。” 田嫂子觉得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又补充道：“其实你一看就体格好，肯定不缺营养，我也是瞎担心。” 林素芝当然不会见怪，“谢谢您关心了，昨天我自己也挺担心的，生怕没有奶水给孩子吃。 主要是周围这种事太多了，我们单位最近生孩子的，就有两个奶水不够吃，甚至有一个干脆没下奶。” 说起这个话题来，田嫂子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生孩子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了。 你是不知道，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今年六月份生的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奶水吃。 那么一点大的小娃娃，整天就吃点米汤，那怎么能行？ 后来实在没办法，从乡下老家找了一个有奶水的大嫂来。这个大嫂的孩子有一岁了，不吃奶也行，因为是亲戚，也就来了。 我那朋友工资不低，每月花点钱倒是小事，但这多一个人，每月就要多出二十几斤粮票来，这可就把她给难住了。 但这个大嫂不留下又不行，孩子没奶水吃，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最后没办法，我们这些朋友只能联合起来，每月都给她凑一点，好在人多，全部加起来，每月也能凑出二十几斤粮票来。 日子是难了点，但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再有三四个月，我们朋友就能给孩子吃辅食，也就可以让那个大嫂回家了。 你看看，这么难的事情，大伙齐心协力的，不也就解决了嘛。” “你这个朋友还算幸运了，竟然能从老家找到这么一位有奶水的大嫂，不管有多难，总算没让孩子吃苦。 就我知道的，可没人有这么幸运。只能千方百计的到处找点奶粉、面粉、米粉、藕粉之类的喂给孩子吃。 这些好东西一个比一个金贵，为了不让孩子饿着，都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真是操碎了心。” 姜嫂子听着两人说话，一直都没有参与进去，原本她也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但这两天一直没有奶水，心情很沉重，也就没心思说话了。 早饭的时候，岳文轩又给换了新花样：一碗瘦肉粥、一碗浓浓的鸡汤、一个煮鸡蛋，还有两个里面藏着大虾仁的三鲜包子。 虽然口味清澹，但每一样都鲜香诱人，林素芝吃的一点没剩。 吃完饭时间不长，旁边的姜嫂子就惊喜的对送饭过来的爱人说道： “老姜，你把孩子给我抱过来，我好像有奶水了。” 老姜手忙脚乱的把孩子送到老婆怀里，不错眼珠的盯着看。 姜嫂子是生过两胎的人了，奶水很顺畅，时间不长，孩子就吃饱了。 哄着孩子睡着，放在床上，姜嫂子忍不住落下泪来，一边掉泪，一边说道： “孩子总算是有奶水吃了，这要是一直不下奶，真是愁也把我给愁死了。 这大冷寒天的，吃都吃不饱，去哪儿给他淘换那些适合婴儿吃的好东西。 想想就愁死个人！” 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姜嫂子擦干眼泪，先是对一直喂孩子吃奶的田嫂子，好好一顿感谢。 然后又郑重的对林素芝和岳文轩道谢，他的爱人是个不善言辞的，也跟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岳文轩说道：“我提前预备了不少鲫鱼，就养在家里的大水缸了，现在还有一些。 以后要还有奶水不足的时候，你们也别客气，直接去家里找我。 孩子还小，没有奶水可不行，咱们住在一个病房里就是缘分，有条件就互相帮一把。 现在是我帮你们，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你们帮我了，所以咱们都别客气。” 病房里的四个产妇都是顺产，没有一个是剖腹产，两三天就能出院。 先是姜嫂子和田嫂子同一天离开，与林素芝同一天住院的那个产妇，在第二天也走了。 孩子太小，还是在医院多观察观察，更让人放心。 在岳文轩的坚持下，林素芝在医院住了四天，才返回家里。 回到家，林素芝的饮食顿时就丰富了。 每天的月子餐花样繁多，而且营养丰富，各种水果更是不缺，虽然量不多，但品种多。 总算岳文轩比较克制，哪怕在家里吃，拿出来的水果也都是在京都当地能买到的。 虽说有这个购买地的限制，但对于林素芝来说，水果的种类还是太丰富了。 毕竟大岭岛们都住在京都，还有那么多的涉外机构，全国各地运过来的水果也算是极为丰富了。 不管是在友谊商店有卖，还是在特供柜台有卖，只要本地有卖的，岳文轩拿出同品种的水果来，就不需要有顾虑。 他每次拿出来的量都很少，当时就吃了，不可能被别人发现，他这么做也不过是出于谨慎。 岳文轩喜得千金，每天都沉浸在幸福当中，李玉秀的生活却是一团糟。 自从回娘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自己的小家。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吴国忠不把问题解决，那她就算拼着离婚，也不会回去给人当后娘。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李玉秀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如果没有怀孕，她已经下定了宁可离婚也不妥协的决心。 突如其来的怀孕反应，让她陷入到了矛盾之中。 如果吴国忠一意孤行的要把他的两个儿子接过来一起过，那她是应该离婚，还是就此妥协？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义无反顾的决心。 因为怀孕，李玉秀陷入到了纠结中，但她有一个好爸爸和两个好哥哥。 就算她想妥协，这三个人也不会让她妥协。 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更改，后悔是没有用的，李家父子三人都很理智。 李玉秀已经嫁人，不要说现在怀孕了，就算没怀孕，也轻易走不到离婚那一步。 他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逼迫吴国忠做出妥协，本来就是吴国忠隐瞒了事实，他们李家可以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不追究，但绝对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进行下去。 对付吴国忠这种有野心的人并不难，都不需要李家用出什么特殊的手段，在李振良父子三人表明了坚定的态度之后，吴国忠马上就妥协了。 原本吴国忠手中的筹码是李玉秀，他以为自己能把李玉秀拿捏住，只要把李家的女儿给拿捏住了，事情自然会如他的愿。 可他没有把李玉秀拿捏住，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李家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强硬，他这种把自身前途看得比天大的人，当然不敢违逆高官岳父的意志。 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妥协了，对李家父子三人承诺，会按月给姐姐家里寄出一笔抚养费，但不会把他的两个儿子接过来。 就算吴国忠已经妥协，李玉秀还是无法原谅他，一直在家里住了两个月。 在家人的劝说和吴国忠的恳求下，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的小家。 回去之后，夫妻两人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甜蜜和恩爱，有的只是冷澹和隔阂。 吴国忠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嘴巴又会哄人，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过上一段时间，也许他能把李玉秀哄得回心转意，二人重新过上先前甜蜜和恩爱的夫妻生活。 但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李振良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的位置又非常重要，面对当前的艰难困境，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实话。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上个月还风风光光的人，下个月就被带走了。 李振良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被带走之后旧病复发，身体状况变得很差。 苗姨申请去照顾他，很快就获得了批准，就这样跟着老伴一起走了。 李振良离开之后，李承文和李承印当然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至少两个人还在岗位上。 两人的职位都不高，岗位也不怎么重要，没有了李振良的庇护，他们两人也只是很普通的基层干布。 吴国忠心里惧怕的是高倌岳父，而不是他那两个基层工作的大舅哥。 没有了李振良的震慑，吴国忠甚至都没有征求李玉秀的同意，就把他的两个儿子接了过来。 这一天，李玉秀中午下班回家，刚刚打开门，突然听到了两个孩子的打闹声。 走进客厅，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她那个性情温柔的好婆婆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在说话。 看到眼前的情景，李玉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心里一片冰冷。 在客厅里站了片刻，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毕竟理亏，看到李玉秀回家，吴老太和吴大姐都有点心虚。 吴老太主动搭话：“玉秀，这是你大姐。老家那边儿实在是太艰难，你大姐实在是养不了这两个孩子，就给送来了。” 原本吴老太还想多解释几句，但李玉秀只是向这边看了一眼，就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妈，她一直都是对你这种态度吗？ 还真是大小姐脾气！ 这还是落了架的凤凰，都清高成这样了。这要是还在天上飞着，那是不是就得跟金枝玉叶似的，等着咱们娘俩伺候她呀。”吴大姐对于李玉秀的态度非常不满。 “你快少说两句。国忠也是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让你把两个孩子送过来了，应该提前跟她说一声，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我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她平常温温柔柔的，实际上脾气拧着呢。 我看啊，这回又有的闹了。” 老太太唉声叹气，心情挺复杂。 吴老太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满意的，家里家外的都是一把好手，说话也中听，他儿子能娶这么一个大学生儿媳妇，也算是烧高香了。 她这个儿媳妇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脾气太执拗。以前多好的家庭氛围，自从两个孙子的事情暴露出来，家里就再也没有听见过笑声了。 吴老太特别怀念以前的时光，婆媳二人有说有笑的，一点隔阂都没有，儿媳妇孝顺又听话。要是能这么过一辈子，她就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娘俩还在说着话，时间不长，李玉秀拎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第149章 好事将近 李玉秀拖着一个行李出来，显然是要回娘家，吴老太赶紧站起来劝说道： “玉秀，一家人的事情，咱们关起门来商量，怎么也能商量的通。 你动不动就回娘家，多不好，让你娘家哥哥也跟着操心。” 李玉秀澹然说道：“等吴国忠回来，麻烦您转告他一声，我决定和他离婚，这个星期天带人回来收拾嫁妆。” 说完之后，也不等吴老太回答，就这么拉着行李箱，推开门走了。 李玉秀把行李箱放在后车座上，骑着自行车去了大哥家。 等她到了大哥家里，天已经黑了。 看到小妹拖着一个行李箱进门，李承文马上猜到：小妹这肯定又是和吴国忠生气了。 他没有急于询问原因，而是把行李箱接过来，并对爱人说道： “明芳你去把卧室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小妹在家里住。” 卧室收拾利索，行李也放好，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李承文这才耐心的询问： “是不是吴国忠又惹你生气了？ 他也忒不像话了，你这都怀孕了，他也不知道让着点，等回头见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心情不好，就先别回去了，在我这多住几天。正好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儿好的，好好给你补一补，看把你瘦的。” 自从看到吴国忠的那两个儿子，李玉秀一直都没有流泪，如今听到大哥暖心的话，再也坚持不住了，两行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看到小妹哭泣，李承文顿时慌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道： “怎么还哭起来了？夫妻之间难免有点矛盾，回头我把吴国忠叫过来，好好骂他一顿，一定给你出气，让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李玉秀坚强了很多，她把眼泪擦干，很平静的说道： “大哥，我要和吴国忠离婚。” 李承文和袁明芳顿时一惊，李承文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就到离婚的地步了，吴国忠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他都没和我商量，就让他大姐把他那两个儿子送过来了。 今天我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那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打打闹闹的，心都凉了。 他妈还解释说：老家太困难，他大姐养不了这两个孩子，就给送过来了。” 李承文的眼中冒出一丝利芒，只觉得整个胸口中都燃烧着熊熊怒火，似乎随时都能炸裂，他强忍着怒气，说道： “吴国忠这是吃定咱们李家了，说好的事情想反悔就反悔，连商量都不商量就把两个孩子接了过来。 真以为咱爸一走，就奈何不了他了，看我这回怎么治他，务必给你出了这口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李玉秀郑重说道：“大哥，我已经想明白了，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这回我一定要和他离婚。” “可不能意气用事，你这还怀着孕，要是和他离了婚，你以后怎么过呀？” 李承文有信心给吴国忠一个深刻的教训，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命苦的小妹。 “假如不离婚，我和吴国忠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大哥你想一想，我还有幸福可言吗？ 首先我要给他的两个儿子当一辈子后妈，永远也没个头。 其次，吴国忠根本靠不住，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要是一直顺顺利利的，日子还能凑合着过下去。但凡生活中有点风波，恐怕到时候就算我不想离婚，也有可能被他扫地出门。 我是大学生，工资并不低，一个人养活孩子，日子也能过好，干嘛非得跟他凑合着过一辈子。 伺候老的，照顾小的，还很可能没有一个好结果，既然明白这一点，那我还不如早点脱身出来。” 李云秀说的都是心里话。自从知道吴国忠还有两个儿子，她就彻底冷静下来，反反复复在心里想了几个月，这就是她得出的结论。 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有离婚的，李承文和袁明芳都不是很赞成小妹离婚。 但小妹说的这番话，也确实有道理，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袁明芳只能提醒道：“玉秀，离婚之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且不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操心，连个帮手都没有。 单只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天长日久面对这种压力，很难有人一直坚持下去。” 大嫂提醒的这些，李玉秀早就已经在心里想过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一切。 自从大学毕业后，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都承受住了。 有了过往的这些经历，她觉得自己骨子里的柔弱已经被生活给抽走了，剩下的只有硬骨头，这样的她可以面对和承受任何困难和困境。 她直视着大嫂的眼睛，非常坚定的说道：“就算要面对这些，我还是觉得离婚之后的生活更安稳一些。” 看到小妹的态度如此坚定，李承文说道： “吴国忠品性太差，确实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如果你一定要离婚，我倒是不反对。 但离婚之后，仍然可以有新的开始。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吴国忠一样无情无义，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还是要占大多数。 你的人生还很长，一个人走下去太累了。不要因为这一次不幸的婚姻就否定所有人，以后如果能遇到合适的，我还是赞成你继续向前迈一步。” “我不打算再嫁了，大哥你不用劝我。 我对爱情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我累了，不想让自己再次受伤害。 我也彻底想明白了，我一个人就能把日子过好，为什么还要再依赖别人？ 我现在是单位的技术骨干，没有了家庭的拖累，我也一样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报名去三线。 虽然三线的生活会很艰苦，但那里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工作中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够了。 那么多人义无反顾的为国家做贡献，既然我没有家庭的拖累，更应该为了祖国和人民奉献我的一切。 国家培养了我，让我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现在就是需要我做奉献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和支持。” 李玉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李承文没想到自己的小妹竟然已经想得这么深远，看来她的决定确实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果小妹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他一定会佩服她的这种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以及这种义无反顾的为国家做奉献的精神。 但这个拥有高尚情操的人是他的小妹，他从内心深处就不是那么赞成了。 他希望自己的小妹过得幸福，而不是去艰苦的地方为国家做贡献。 “玉秀，去三线支援建设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怎么都行，可你还带个孩子。 作为妈妈，你还要为孩子的未来着想，我希望你一定要慎重，不要盲目的做决定。而且……” 李承文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的说道： “咱爸出事之后，你想去三线支援建设，不一定能通过审批，这一点，你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李玉秀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最终能不能获得批准，她心里也没底。 如果她的申请被驳回，那她也只能另做打算了。 李玉秀的决定是一件大事，第二天，李承印夫妇也知道了。 李承印的脾气更火爆一些，听说这件事之后，当场就火冒三丈，想要去教训吴国忠。 但最终被李承文拦了下来。 兄弟二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商量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了另二人都非常满意的处理方案。 转眼间就来到了星期天。 没用李玉秀出面，李承文夫妇和李承印夫妇，再加上几个朋友，一起去了吴国忠家。 到了吴家也没和吴国忠废话，众人一起动手，把所有陪嫁都搬到了车上，就这么重新拉回到了李家。 吴国忠先斩后奏，把两个儿子接了过来，不过就是想造成既定事实。 他原本以为李家出事之后，李玉秀的态度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坚决，最后只能忍了这口气。 结果他想差了，李玉秀的态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硬，竟然因为他的先斩后奏，而提出了离婚。 他当然不想离婚！ 虽然李家没有了以前的风光和权势，以后他再也沾不上李家的光。 但哪怕李玉秀失去了家世的支撑，她也还是一名大学生，有着一份好工作以及一份不菲的工资。 再加上她那顶级的美貌，她的条件仍然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如果失去了李玉秀，他的两个儿子又已经暴露，就凭他的条件，以后再找个媳妇，肯定比不上李玉秀，甚至会差距巨大。 吴国忠是一个对得失非常敏感的人，既然觉得离婚对他弊大于利，当然不想离。 但李玉秀却铁了心的要和他离婚，他想尽了千方百计，也无法让李玉秀回心转意，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离婚。 就这样，两人短暂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 吴国忠很懊悔，当然了，他懊悔的并不是把两个儿子接过来，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两个儿子一直扔在姐姐家，早晚都会接过来。 他懊悔的是时机不对，他还是太急于求成了。 他有两个儿子的事情已经被李玉秀以及李家接受，他应该耐心的多等待一段时间。 如果能有一年时间的缓冲和适应，在适当的通过老妈发动一下舆论攻势，这件事情想要办成并不难。 毕竟在当前的大环境下，如果李玉秀一直不同意他把两个儿子接到身边，那就是不贤惠。 在最开始的同情之后，如果李玉秀坚持不把两个孩子接过来，那反过来，人们就会指责她太过冷血。 明明能办成的事，却因为他太过急于求成而办砸了，这让他无比的后悔和懊恼。 然而，他还是把李家两兄弟想的简单了。 没离婚之前，哪怕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李家两兄弟看在妹妹的份上，也不会太多为难他。 离婚之后，那就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李家两兄弟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李振良离开之后，李家两兄弟的处境确实一落千丈，再也不复以前的风光。 但就算如此，李家两兄弟潜在的人脉和能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现在还不是几年之后，亲人动不动就要受牵连，现在还没有那么严苛。 李振良为人正派，哪怕他已经不在了，好友故旧仍然不在少数。 李家两兄弟轻易不会动用这些人脉，但有必要的时候，一旦找上哪位长辈诉苦，就能看出这些老关系的威力了。 吴国忠本就不是一个正派的人，过于看重利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漏洞？ 李玉秀和吴国忠离婚之后两个月，吴国忠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好在问题还不是特别严重，还没到被带走的地步。 但撤职以及遣返原籍的处罚决定，仍然让吴国忠如丧考妣，心中的懊悔仿佛长江大河一样，随时能把他淹没。 眼不见心不烦，再也看不到吴国忠，甚至连他的消息都听不到了，这让李玉秀觉得每一天都是轻松的。 岳文轩中午回到家，一开门，非常意外的看到了小弟竟然在家。 岳文华每周基本上都会来一趟红楼大院，过来蹭顿饭，顺便陪着奶奶说说话。但他一般都会在晚上过来，很少在中午过来。 自从家里多了岳思思这个小公主之后，岳文轩特意调高了伙食标准。 毕竟家里多了一个宝宝，林素芝又还在哺乳期，伙食标准肯定要高一些。楼房比较私密，平常家里也没什么人来，只要岳文轩多注意一下，不会有什么麻烦。 今天中午的饭菜就很丰盛，老太太炖了一只八宝甲鱼，又端上来一大盘子的白灼大虾，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小葱拌豆腐。 主食除了金黄的窝头之外，竟然还有几张香喷喷的葱油饼。 这些饭菜一上桌，岳文华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引出来了。 他原本有事要说，看到这些饭菜之后，也顾不上说了，只顾着闷头大吃。 岳文华知道二哥家里不缺吃的，吃饭也不谦让，一连吃了四个窝头和两个二和面的馒头，甲鱼、大虾和豆腐，更不知道吃了有多少。 一直吃到撑，岳文华这才放下快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说道： “真是太舒服了！要不是每星期都能在二哥这里吃一顿饱饭，我觉得我一定会被饿死。” 岳文轩说道：“说的这么可怜，还不是你自己找的。 我又没限制你一星期只能来一次，每星期你多来两次，多吃两顿饱饭，自然也就饿不着你了。” “做人得知足，我每星期都能吃一顿饱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要死。 再说了，这一顿饭不但吃得饱，而且还吃得好，吃了这一顿好饭，我至少半个月不缺营养。” 岳文华这么说是不想给二哥增添更大的负担，家里来蹭饭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他每星期来一次，每月给二哥造成的负担，就已经不小了。 虽说二哥本事大，家里好像一直都没有缺过吃的，但二哥的负担也重。 老爸每星期来吃两顿饭就不说了，这是二哥的一片孝心。二哥有这个能力，势必就要多承担一点责任。 但除了老爸之外，大姐和大哥那边，一样也是仰仗着二哥的贴补。 虽说他们俩很少来这边蹭饭，但二哥经常给送东西，每一次送过去，数量都不少。 就算二哥是打猎的好手，可有这么多的人要贴补，负担必然也是极重的。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实际问题，肯定也要考虑。 他每个星期能来二哥这边吃一顿饱饭，就已经很知足了。 人最怕的是一直都吃不饱，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熬。 像他这样，每星期都能吃一顿饱饭，而且还吃得这么好，这一顿饱饭之后，两三天都不怎么饿，这样的日子并不难熬。 因为他的心里有希望，每星期都能饱餐一顿，这就是他生活的动力。 有二哥的贴补，就能省下一部分粮票，多出了这点粮票，他就能每顿饭多吃一点。 不要小瞧多出来的这一点，每顿饭多吃几口，就不怎么饿。对比别人的境况，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会觉得很幸福。 等全家人都吃饱饭，收拾利索，岳文轩开门见山的问道： “说说，到底什么事？还非得让我问出来。” 岳文华挠了挠头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雪娟她妈妈这段时间不太好，本来是普通的感冒，可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高烧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也退不下去。 她妈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太乐观，就想在走之前不留遗憾。 兴军哥一直找不到对象，她妈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急着让兴军哥相亲了，说是等她走了，儿媳妇自然也就来了。” 说到这里，岳文华的脸色有点羞红，低着头不敢看岳文轩的眼睛，小声说道： “除了兴军哥，她妈妈对雪娟的婚事也挺操心的。她妈就想……就想尽快让雪娟定亲，到走的那一天，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岳文轩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于马家的近况深表同情。 马兴军自从和李玉秀退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现在看来，距离他能娶上媳妇的那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 马兴军的妈妈虽然瘫痪在床不能动，但脑子并不湖涂，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儿子。等她走了，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以她儿子的条件，娶媳妇应该不难。 越是出身于贫困家庭的子女，往往越争气。 马家的几个孩子就都挺争气的。 马雪娟这个高中毕业生还算是脑子笨的，她下边的弟弟妹妹都比她聪明，学习都很好。 等以后陆续上了中专、大学，或者参加工作之后，马家的生活条件自然会越来越好。 马雪娟的妈妈想在临走之前完成自己的心愿，这对于小弟岳文华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现在这个年代不讲究恋爱长跑，看对眼马上就会定亲，甚至是结婚。小弟能这么快就达成心愿，还要感谢马妈妈。 这件事，他甚至都不需要和老爸商量，岳文轩直接答复道： “既然是雪娟妈妈提出来的要求，那咱们家当然得积极配合，务必要让她实现这个心愿。 今天下午，我就去找咱爸，把这件事情跟他说清楚，想来他一定会支持，你就等着和雪娟定亲。” 说完这些，岳文轩继续调侃道：“平常看你脸皮挺厚的，怎么一提到和雪娟的事，你这脸皮就薄了。 这么好的一件事，你直接跟咱爸说不就完了，还非得绕个弯儿和我说，你也不嫌麻烦。 结婚前脸皮这么薄，结婚之后，我估计你得是个怕老婆的。” 这会儿的小伙子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岳文华也是如此，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怕老婆，马上反驳道： “谁说我怕老婆了？我和雪娟在一起，从来都是我说了算，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我的。 咱们老岳家就没出过怕老婆的男人，我肯定不会给咱家丢人。” “不丢人就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我会时常监督。” “监督就监督，反正我又不会怕老婆，不怕你监督。”岳文华理直气壮的说道。 当天晚上，岳文轩把小弟的喜讯告诉老爸岳炳江，如何猜测的一样，果然把老爸给高兴坏了。 他就剩下这么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子女，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早一天结婚。 什么时候儿子结了婚，他也就彻底没负担了，要是没有了负担和心事，想一想就觉得以后的小日子美滋滋的。 虽说岳文华和马雪娟搞对象的事，两家人都已经知道，而且也都持赞成的态度。 但现在这个时期，虽然也讲究自由恋爱，但人们更看重传统。 两个小年青看对了眼，还是要托一个媒人上门提亲，这样显得更正式一些，同时也是男方对女方的尊重。 媒人上门提亲，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马家当时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提亲成功，接下来就是定亲了。 定亲这一天还是选的休息日，除了媒人之外，陪同岳文华一起去马家的，还有大姐岳文静以及他的两个嫂子。 定亲主要是女人的事，陪同男方去定亲的一般都是同辈的姐姐和嫂子。 除非同辈的女性太少，否则，很少出动长辈跟随。方大红这个亲妈更不可能跟着来，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两个小年轻已经看对了眼，这次定亲本来就只是一个过场，为了给瘫痪在床的马妈妈一个安慰。 比起当初马兴军相亲的寒酸样，岳家准备的相亲礼就要丰厚多了。 烟酒都是中档货，而且数量也不少，烟有两条，酒也有两瓶。 除了烟酒之外，竟然还有两袋水果糖以及两盒高档点心，这可就太难得了。 对于岳家拿来的相亲礼，马家众人都非常高兴。因为礼品丰厚，也就表示岳家对马雪娟足够满意和足够重视。 定亲礼给的也很大方，等人走后，马雪娟打开红包一看，竟然足足有九十九块钱！ 这可真的是大手笔了！ 这个年月，男女定亲，虽说男方一般都会给女方准备定亲礼，但一般红包里放的也就是三几十块钱。 最多的也就是六十六，很少有人家舍得放上九十九块的巨款。 只此一点，马家众人就对岳家充满了好感。 第150章 带着女儿去三线 多年瘫痪在床的病人，最大的顽疾是褥疮，其次则是越来越差的抵抗力。 照顾瘫痪在床的病人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需要经常给病人做按摩，稍有懈怠，病人就会出现褥疮。 马家的几个孩子都挺孝顺，一有时间就会轮着给马妈妈做按摩。 但这几个孩子，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没有一个人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马妈妈的身边。只能下班后或者放学后，再给马妈妈做按摩。 没有一个人能够随时陪伴在身边，哪怕几个上学的孩子总会有一个在中途回家一趟，专门给妈妈做按摩，病人还是难免出现了褥疮。 褥疮还不是最致命的，抵抗力越来越差，才是真正能要人命的大问题。 普通人感冒，吃点药甚至不吃药，很快也就好了。 像马妈妈这种长期瘫痪在床的人，因为缺乏锻炼，抵抗力会越来越差，往往一点小病小痛就会引发大病。一旦感冒，往往会越来越严重。 这段时间马妈妈一直高烧不退，最初就是由感冒引起的。 正常人就算有发烧症状，吃上点退烧药，很快也就降温了。但马妈妈这种抵抗力特别低的人根本就不行，退烧药对她的症状根本就不起作用。 马妈妈已经预感到自己这一次可能要抗不过去了，这才催着二女儿定亲。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二女儿定亲之后，马妈妈的症状竟然略有好转，虽然还在发烧，但已经不像前些天那么高了。 看到妈妈的病有所好转，全家人都很振奋，都觉得让妈妈保持心情愉快、乐观，非常有必要。 为了让妈妈尽快好起来，马兴军和妈妈商量之后，决定尽快让二妹和岳文华结婚。 能让妈妈开心的事情并不多，二妹结婚，一定能让妈妈开心很长时间。 有了这个决定，马兴军主动找来岳文华和他商量这件事。 岳文华已经认定了马雪娟，当然愿意早一点结婚。哪个小伙子不想早一天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娶回家，这个问题都不需要考虑，岳文华马上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岳文华态度很积极，但心中还是有顾虑的，那就是他的年龄。 现行的婚姻法，对于结婚双方年龄的要求是：男二十岁，女十八岁。 岳文轩还不到十九岁，今年就结婚的话，结婚证肯定是领不到了。只能等以后年龄够了，再去补办结婚证。 岳文华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马兴军倒是并不介意，“只要你以后真心对待雪娟，有没有结婚证，我觉得并不重要。 而且你距离法定结婚年龄，也就差一年半的时间，一转眼也就到了，难道在这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你们两个还能发生什么变故不成？” 岳文华马上保证道：“那肯定不会！我是真心喜欢雪娟，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变故？等过了这一年半，我的年龄够了，我和雪娟马上就去补办结婚证。” “这不就行了，我都不担心，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回去之后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有没有不同意见，要是不反对的话，我的建议是尽快把婚礼办了。 自从你和雪娟定亲之后，我妈妈的病情多少有点好转，但总体来看还是很严重。 医生也说，我妈妈保持乐观的心情，对病情肯定有帮助。 你和雪娟结婚，这是大事，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特别期盼的一件情，我想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心情一好，等你们办完婚礼，说不定我妈的病就好了。” 马兴军把结婚的事情和他妈妈的病情扯上关系，岳文华就更不敢推迟了，连忙承诺，回去之后就和家人商量。 已经正式定亲，岳文华也就没什么好羞涩的了，回去之后就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爸。 岳炳江当然不会反对，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小儿子早一天结婚，难得马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双方都支持，结婚的事情马上就提到了日程上。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少了结婚证，很多专门配给新人的福利就都没了。 好在岳炳江还有点家底，而且又有岳文轩这个二哥的大力支持，结婚的必需品，很快就都准备齐了。 小妹刘晓月结婚，岳文轩夫妇没少给东西，岳文华是家里最小的，又是最后一个结婚的，二人当然也有礼物送上。 送给小弟的结婚礼物，就不需要林素芝这个当嫂子的出面了，岳文轩把这个差事接了过去。 把准备好的礼物放上车，下午下班之后，岳文轩直接开车来到了四合院。 岳文华看到二哥抱着一床新被褥进门，高兴的问道：“二哥，这床新被褥是给我准备的吗？” “你晓月姐刚结婚，你这就跟着凑热闹，家里边肯定凑不出布票和棉花票。 我那边还闲着一床新被褥没有动，就送给你了。” 岳文华太高兴了，伸手把这床新被褥接了过去，高兴的直转圈。 一边转圈，还一边说道：“二哥你真是及时雨，可算是给我解了燃眉之急，为了这一床新被褥，这几天都要把我给愁死了。 雪娟她们家太困难，根本就凑不出一床新被褥的布票和棉花票来，就算是旧被褥，她也只能带一床过来。 现在各家各户都是一样的困难，结婚用的新被褥，一般都是男女双方共同解决的，我就想着多少也帮上点忙。 咱爸也是这个意思，但晓月姐和玉秀姐刚结婚，家里哪还有富余的布票和棉花票。 现在去找人筹借，倒是也能凑上一点，但肯定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问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这两天我跟同事们也借了借，虽说大家都康慨解囊相助，但一床新被褥要用的布票和棉花票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有了大家的帮助，还是差的有点远。 今天中午，雪娟还因为这件事愁的掉眼泪，还是二哥好，什么事都难不住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岳文华无忧无虑的，什么事情都不操心，现在面临结婚，很多事情都要他自己出力，顿时就知道了过日子的艰难。 看到小弟如此开心，岳文轩当然也跟着高兴，他继续问道：“你和雪娟都还没买手表？” “手表那么贵，咱家当然舍不得给我买，雪娟家的条件比咱家还差得远，就更不会买了。 二哥你问这个干啥？不会是想送给我们两个手表？” 岳文华知道二哥送给晓月姐一块手表，所以才会这么猜。 “脑子转的挺快嘛，竟然被你猜到了。怎么样，想不想要？” “真的吗？二哥你真的要送给我们两块手表吗？” 岳文华刚才也只是随便猜测，并不敢真的这么去想。 手表是四大件之一，太珍贵了，何况岳文轩还要送给他和雪娟每人一块手表，这就更难得了。 岳文华太兴奋了，嘴巴都要乐歪了。 虽然他心里特别想要这两块手表，但又不想给二哥添太大的负担，最终还是忍痛说道： “二哥，你都已经给我准备了一床新被褥，这份礼物就已经不轻了。 手表还是算了，太贵重了。以后我好好上班，多攒点钱，一两年之后，差不多也能买了。” 岳文轩掏出两个表盒来，直接塞到他的手中：“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东西都已经买好了，难道还能退回去吗？ 你结婚太仓促，家里边一点准备都没有，四大件也就只有这两块手表了。其他东西就算有心给你买，也弄不来票。 我是你二哥，怎么也不能让你太丢脸，有了这两块手表，面子上也算过得去了。” “那是忒过得去了！两块手表，那不就等于有了两大件，还不得把我那些朋友们羡慕死。”岳文华非常兴奋。 原本两家准备半个月之后结婚，毕竟准备结婚用品也是要花时间的，太仓促的话，东西都可能买不齐。 但马妈妈的病情突然越来越严重，两家只能把结婚时间进一步提前。 从定亲到结婚还不到十天时间，岳文华的大喜日子就到了。 去饭店吃饭，花费高，还要粮票，这次婚礼是岳炳江操持的，他过日子细，根本就没想过去饭店订桌。 他让岳文轩给他准备了几条鱼，就以这几条鱼作为主菜，准备在四合院摆上几桌。 六一年是最困难的一年，结婚的席面，能有一条鱼做主菜，就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现在日子艰难，市面上什么好东西都见不到，岳文轩除了准备这几条鱼之外，也就没再准备其他硬菜。 一直等到正日子的前一天，岳文轩看老爸准备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少，这才又拿了点豆腐粉条过来。 豆腐粉条同样是稀罕货，又不像肉蛋鱼那么打眼，有了这两样，岳炳江也就不再为明天的席面发愁。 他这次准备的菜品，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顶好了，足够四合院的邻居们津津乐道很长时间。 岳文华的婚礼很热闹，父母的同事，他自己的同事，再加上四合院的邻居们，看热闹和帮忙的人真是不少。 因为人比较多，略微有一些超出了预算，岳炳江准备的八桌席面，差一点就不够吃。 毕竟是特殊时期，方方面面都得精打细算，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亲友们也都表示理解。 婚礼上或许有一些小瑕疵、小纰漏，但总体氛围还是非常热闹的。 家里最小的儿子也结了婚，岳炳江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别提多轻松了。 女儿结婚，马妈妈当然很开心，病情也有了一些好转，但这个好转在三天之后突然急转直下。 不但高烧超过了四十度，很多并发症也接踵而来。 这么重的病情，只能紧急送往医院，但医院的医生也束手无策，两天之后，马妈妈就撒手人寰了。 马妈妈的去世，对马家的孩子们打击很大。虽然这些年马妈妈瘫痪在床，但却始终都是孩子们的精神支柱。 现在家里的精神支柱倒下了，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生目标。 马家和岳家成了亲家，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岳家当然要帮忙，马妈妈住院这段时间，岳家人没少出钱出力。 这让马兴军很感激，也很愧疚。 他已经知道李玉秀怀孕并且离婚的事，找了个机会，主动对岳炳江说道： “我有句心里话，一直想跟您说，但又始终说不出口。 今天鼓足了勇气找过了，希望您能听一听。” 岳炳江看他一直低着头说话，甚至都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以他的经验阅历，马上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既然马兴军说不出口，岳炳江干脆把话挑明，问道： “是为了玉秀的事？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以咱俩家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又不是外人，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感受到岳炳江的态度，马兴军顿时就有了勇气，“我听说玉秀怀孕了，好像还离了婚，她现在的生活肯定不太好过，我就挺担心的。 不怕您笑话，自从我和玉秀退婚之后，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所以后面的相亲都没成功。 要是玉秀还看得上我，我不介意这些，我愿意把她娶回家。 要是我俩最终能成，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也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孩子。” 岳炳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马兴军的肺腑之言。 作为李玉秀的养父，他当然很赞成，他本来就觉得马兴军人不错，现在还痴心不改，心里对他就更欣赏了。 但他不知道李玉秀的想法，不能替他做主，只能暂时说道： “我会尽快把你的心意转告玉秀，如果玉秀同意的话，我个人肯定支持。” 得到岳炳江肯定的答复，马兴军很兴奋。 第二天中午，岳炳江就去了李承文那里。 原本他对这件事还挺有把握的，因为对于李玉秀来说，马兴军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李玉秀断然拒绝了。 李玉秀本来就不喜欢马兴军这个人，以前不喜欢，现在依然还是不喜欢。 她并不是一个习惯妥协的人，更不会吃回头草，哪怕她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依然不会选择马兴军。 岳炳江非常失望，原本他对此抱有很大的信心，结果李玉秀是这样的态度。 到底不是亲生父女，如果是他的亲女儿，他一定会痛骂她一顿，让她认清现实，不要再犯湖涂了。 对于养女，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他都不能用这种粗暴的态度解决，只能耐心的劝说。 他耐着性子，又劝说了一会儿，可李玉秀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 岳炳江走的时候，心情很低落。 看到养父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李玉秀心里很难过，她也不愿意让养父失望。 但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肯定不会更改。 六月份，李玉秀产下了一个女儿，生产的过程很顺利，所有的亲人都为她感到高兴。 虽然没有亲妈在身边，但她的两个嫂子一直都对她很好，照顾月子，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满月之后，李玉秀继续上班工作，同时递交了去三线的申请。 但时间不长，她的申请就被驳回了。 虽然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李玉秀还是很失望，心情很低落。 李承文看到小妹每天郁郁寡欢，心里不是滋味，和她深谈一次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帮帮她。 这个时期，审查远没有几年之后那么严。李玉秀再次递交申请之后，有位老岭岛为她打了招呼。 李玉秀现在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个人水平很高，只要不去那些密级很高的军工厂，她可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多的。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前往三线的正式通知。 天气已经入秋，不再那么燥热。 李玉秀抱着孩子，目光一一扫过送行的亲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让人不舍。 这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这次一别很可能就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一想到要长久的离开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要和眼前的亲人们长久分别，李玉秀的心情是酸涩的。 心里极其不舍，但又不得不离开。 所有的亲人里面，李玉秀最不舍的就是养父。 她来到养父的跟前，话还没有说出口，两行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说好了不哭，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可真是没出息，给您丢脸了。” “这怎么能叫丢脸呢？哪个孩子离家远行，不得流几滴眼泪。 爸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既然你选择了去三线为国家做贡献，爸爸支持你，为你骄傲！ 去了三线，不要只想着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还要记得多写信！” “爸，我都听您的，信我也会经常写，每月至少会有一封。” 说完这句话，李玉秀非常郑重的给养父深深地鞠了一躬。 站好之后，不再说话，就这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行李，义无反顾的上了车。 第151章 高曼华父母离开 自从高曼华夫妇去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支教后，林素芝每月都会和她通一封信。 因为两人的来往信件比较频繁，虽然远隔千里，但林素芝对于高曼华的近况却了如指掌。 两人到了大西南，原本可以选择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城镇学校，但他们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条件最为艰苦的深山小学。 他们选择的那所小学，刚刚建成也就一两年时间，整座学校大概能够容纳一百来名学生，可以辐射周围的七八个寨子。 因为是在深山里，学校选址主要考虑的是方便学生来回，距离几个寨子很近，但距离城镇就非常远了。 如果有点什么事，想要进城一趟，至少也得大半天时间。当天甚至都不能来回，还要在城镇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才能返回。 地点如此偏僻，生活必需品肯定也很贫乏。而且两人都是北方人，刚刚来到大西南，生活处处都不习惯，想要真正适应，至少也得几个月时间。 知道好友的近况之后，林素芝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那么偏僻的地方，必然缺医少药，万一病了，那可不是小事。 考虑到这一点，林素芝买了不少常备药，又准备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方便邮寄的吃食，凑了一个大大的邮包，给她寄了过去。 关心高曼华的当然不止林素芝一个人，她的爸妈对女儿的关心，肯定还要在她这个好友之上。 高曼华的爸妈，别的事情帮不上忙，也就只能在物资上多想想办法了。 两个人没事就会去友谊商店逛，一但看到好东西就会买下来，每隔半个月就会给女儿发一个大大的邮包。 尽管高曼华在来信中一再解释，她们两人适应的非常好，生活也没有那么艰苦，但两个人根本就不听，还是我行我素，照寄不误。 半年之后，得知女儿已经怀孕，高曼华的爸妈再也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准备前往大西南去看我的女儿。 但被得知消息的岳文轩给劝了下来。 岳文轩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出现在高曼华同事的视线里，没人会对他们二人的身份感兴趣，更不会对他们有过多的关注。 但只要他们过去探望，高曼华的父母是什么身份，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他们过去这一趟，除了给看看孩子之外，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但却很可能给她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高曼华夫妻二人已经决定长期待在大西南，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所以，岳文轩建议他们最好不要过去打扰，以免给她们带来困扰和麻烦。 高爸爸能够在商业上这么成功，当然是一个理智的人，更是一个精明人，岳文轩讲出这番道理之后，他马上就接受了。 这也让他深受打击！ 老两口对于女儿的爱是深沉的是不容置疑的，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女儿能够幸福。 他们最期待的是女儿能跟他们一起离开，但女儿接受的是进步思想教育，根本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国。 既然女儿必然要留下，他们帮不上多少忙，就更不能给拖后腿了。 趁着这个机会，岳文轩再次和高爸爸提起先前的那个计划。 虽然时间还很充裕，高爸爸晚两年走也可以，但如果能早点走，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要和女儿断绝关系，这次一走，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见面，高爸爸的心情就很沉重。 但他到底是一个理智的人，回去思考了几天就做了决定。 再次把岳文轩请到家里，两个人开始商议下面要执行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操作起来也不难，只要高爸爸下定决心就行。 高爸爸找了几种说得过去的理由，出具了几份断绝父女关系的正事声明。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两家发行量不是那么大的报纸刊登这份声明，刊登之后，多买几份报纸保留，这也是证据之一。 除此之外，连同报纸在内，有他亲笔签字的声明，还给街道保留了一份，给高曼华的单位准备了一份，给女儿高曼华本人一份，还在岳文轩那里保留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给高曼华单位的那一份以及给高曼华本人的那一份，暂时也在岳文轩那里保留。 岳文轩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对于高曼华无比重要，为了不出纰漏，他准备过段时间亲自跑一趟大西南。 得知岳文轩要亲自跑一趟大西南，高爸爸非常感动。对于岳文轩的个人能力，他非常放心，有岳文轩出面，这件事情肯定能办妥，绝对不会留任何后患。 林素芝曾经在高家住过几年时间，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只是寄住了几年，问题也不是多严重，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去扫尾。 不需要发表声明，甚至都不需要把断绝关系的声明上交单位加入到档桉中。 岳文轩只是让高爸爸写了几份同林素芝断绝一切关系和来往的声明，然后交给他来保存。 这份声明，有很大几率根本用不到，只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如果没有人拿这件事来针对林素芝，他也就没必要提前把声明拿出来，就当没这回事，最好不过了。 万一真有这样的小人，有这份声明在，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最重要的事情办完，高曼华爸妈走之前，还有一些琐事也要处理好，不能留下后患。 比如二人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首先，这套房子不能卖，高爸爸更不愿意被相关部门收走经租，他女儿早晚都有回来的一天，这套房子在，家就在。 所以，他想把这套房子留下来，以后女儿回京，也好有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不想卖掉也不想被经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只要能安排合适的人住进来，事情也就解决了。 高爸爸和高妈妈一旦离开之后，就不能继续和国内联系，所以这个人不能由他们来找，只能委托岳文轩安排。 安排人住进来，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一个前提，住进来的这家人必须得是岳文轩足够信任的人。 短时间之内，高曼华肯定回不来，时间至少要十几年，太过漫长了，住这么长时间，不是足够相信的人，很容易产生纠纷。 至于岳文轩打算安排什么人住进来，高爸爸并不关心，也不准备过问。 他想的很明白，以后这些事情只能依赖岳文轩办理，他离的太远，又已经断绝关系，鞭长莫及，还不如早点放手。 而且不过问这些琐事也是对岳文轩的信任，这一点也很重要。 虽然他不关心以后岳文轩会安排什么人住进来，但走之前，房产手续还是要更改的。 这套房子肯定不能放在他们的名下，不然等他们离开之后，很可能会被收走。所以，要提前转到高曼华的名下。 办好房产更名手续后，高爸爸同样把房产证明交到岳文轩的手中。 在高曼华回京之前，这套手续要一直保存在他的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高爸爸不准备过问岳文轩会安排什么人住进来，但岳文轩还是主动和他提了提： “高叔，我二堂哥是我们红星机械厂的采购员，多数时间都出差在外，回厂之后，一般都会住单身宿舍。 我觉得安排他住进来比较合适，他有了栖身之地，这几间房也能保护好。 因为他的家属和孩子都在老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也就不用担心时间长了，房间里的装修和摆设会损坏。” “你看着安排就行，这件事情我就不操心了。”高爸爸当然不会有意见。 安排好房子的事情，高爸爸就剩下一件事还有点担心，那就是今后女儿的生活问题。 虽说他已经给了女儿一个存折，存折上有一大笔钱，足够女儿今后生活所需了，但有钱没票，不一定能买到需要的东西。 要想让女儿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他还得多做一些安排才行。 如果只是岳文轩，他还不一定能够百分百的信任，但林素芝相当于他的另一个女儿，岳文轩又是林素芝的爱人，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文轩，你稍等片刻，我去拿点东西。” 时间不长，高爸爸就从卧室里拿出来一个兜子。他把兜子打开，里面竟然装着满满登登的外币！ 高爸爸把这一兜子外币推到岳文轩的面前，诚挚的说道： “文轩，曼华去西南之前，我已经给了她一个存折，存折上有一大笔钱，足够和生活所需了。 我离开之后，不用担心她没钱花，但我担心她没有那么多票。 现在的供应这么紧张，以后会怎么样也不好说，有钱没票，恐怕也买不来想要的东西。 这个兜子里一共是五万镁刀，这是我留给素芝和曼华的最后保障。 但我只能都委托给你，直接给她们，我也不放心。 她们要是就这么拿去花，说不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咱们先前做的这些安排就都白费了。 这些钱都放在你的手里，要不要动用，需要动用多少，都由你说了算。 有困难，你就尽管拿来用，要是觉得用不到或者只需要偶尔动用一小部分，你就自己斟酌着办。 你们在国内生活，想过得多好多惬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咱们手里有外币，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也没必要太过为难自己，有需要就尽管花。 总之，钱我就交给你了，该怎么花，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岳文轩真没想到高爸爸会这么细心，就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以高爸爸雄厚的经济实力，这五万外币并不是多大的数字，他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岳文轩并不吃惊。 他感慨的是一个父亲的细心和谨慎。 这笔钱，他也可以选择分别交给林素芝和高曼华，让他们自己掌管。 但就像高爸爸担心的，她们手里有了这笔钱，如果真拿去花，说不定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他们俩先前做的这些准备就都白费劲了。 手里有外币，实在是太敏感了，不管是拿去银行正规兑换，还是私下里兑换，都容易惹来麻烦。 想要把手里的这些外币用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高爸爸不认为高曼华和林素芝有这个能力，但他觉得岳文轩一定行。 岳文轩还真没把这五万外币放在眼里，既然高爸爸信任他，那他也不会推辞，“您放心好了，这五万外币我会保管好，也会用好。 但我觉得十有八九用不到。 这几年是特殊情况，以后的供应不可能总是这么困难，肯定会慢慢好起来。 再说了，就算一直这么困难，也难不倒我。 我手里没有外币，但生活同样过得不差，什么东西都不缺。 有我在，您就放心好了，不管是素芝还是曼华，我都会照顾好的，绝对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面对他拿出来的五万外币巨款，岳文轩还是那么从容澹定，神情上没有一点变化，就像他面对的不是五万外币而是五块钱一样。他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更让高爸爸欣赏和放心。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有这么一个有能力，又身居高位的人，照顾他的女儿，高爸爸放心了很多。 接下来，两个人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尤其是今后的通信问题，这是岳文轩最重视，并且反复提及的一个问题。 “高叔，您回到港岛之后，千万千万不要和我们通信，更不要给我们寄钱寄东西。 既然已经断绝了关系，那就要按照断绝关系去办。 虽然您不能和我们通信，但我每年会给您写一封信，让您能够及时了解曼华和素芝的近况。 当然了，这封信不可能以我的名义，我会以其他人的名义在外地把这封信给您寄出。 收信人，我也不写您的名字，就写咱们商量好的那个人名和地址。 万一有什么意外，没有收到信，您也别着急。我这边出事的概率非常小，如果收不到信，那很可能就是审查太严，无法寄到。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您可以侧面上托人了解一下相关的审查问题，如果确实是因为审查的问题收不到信，那我也没办法，您只能耐心等待。” 岳文轩这样说也是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他虽然是后世来的，但很多细节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 万一审查太严，他的信寄不出去，不管高爸爸多着急都得耐心等待，千万不能来信询问。 安排好一切，不管高爸爸心里还有多少不放心，多少忧虑，也只能选择放手。 一个月后，夫妻二人通过正规渠道返回了港岛。 岳文轩和高爸爸安排的这一切，高曼华并不清楚。 为了安抚好高曼华，顺带做好扫尾工作，他必须抽时间去一趟大西南，亲自和高曼华夫妇见个面。 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短时间请假还可以，长时间请假会被人诟病。 半月之后，岳文轩争取到了一个去大西南学习先进经验的机会。 这次学习，时间弹性比较大。快的话，半个月就能结束；慢的话，一个月也说得过去。 第一次出差这么长时间，岳文轩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宝贝女儿。 为了不让宝贝女儿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受苦，临走之前，他给家里准备了丰富的生活用品。 全家人的吃穿用度都考虑到了，只不过宝贝女儿吃用的东西考虑的最周全。 这个年代的火车，速度太慢，他在火车上整整呆了三天四夜，终于做到了目的地。 按照岳文轩现在的级别，他坐火车外出，可以报销硬卧。 但他不想亏待自己，买的是软卧，多出来的这一部分钱，他要自己承担。 下车之后，他很庆幸自己买的是软卧。在火车上待的时间太长了，能有一个更舒适一点的环境，绝对是莫大的幸福。 下车之后，辗转来到高曼华的学校，竟然又花去了两天时间。 尤其是从镇上去往寨子的那一段山路，只能步行，山路狭窄而又陡峭，胆子小一点的，甚至都不敢向前迈步。 行走在这条狭窄的山道上，岳文轩倒是没什么，以他的胆识和身体条件，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对于高曼华这样的都市女孩来说，在这样的山道上行走，绝对是莫大的挑战。 林素芝和高曼华的通信很频繁，但高曼华从来都没有在信中说起过这件事，对于她的韧性和坚定信念，岳文轩也深感钦佩。 岳文轩的脚程很快，从镇上到山寨，一般人要走将近一天的时间，而岳文轩早上出发，刚刚中午，他就赶到了学校。 学校的学生，中午都不回家，岳文轩选了一个看上去年龄较大的孩子，询问高曼华的住处，这个孩子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往前走。 高曼华在信中说过，她们的学校总共就只有四名老师，虽然另外两人是本地人，但也得住在学校里，不然，来回跑的话太不方便。 学校的几排教室看上去很破旧，一看就是改建的。 旁边的几间宿舍就更简陋了，岳文轩非常怀疑那简陋的茅草顶到底能不能遮风挡雨。 第152章 艰苦生活 简陋的竹门打开着，岳文轩向屋里看去，谢汝祥和高曼华两口子正坐在一张竹桌旁吃饭。 “汝祥、曼华，我来看你们了。”岳文轩高声喊道。 谢汝祥和高曼华闻声向外看去，看到一脸笑容的岳文轩，顿时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谢汝祥的动作很快，麻利的站起身来，三步两步的来到门外，伸手接过岳文轩手里的东西，问道：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来封信告诉我们一声。” “我正好来这边出差，离你们这儿不太远，顺便来看看你们。” “快请进，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 大山里的环境实在是太闭塞了，难得看到老家的亲人，谢汝祥非常兴奋。 高曼华看到老朋友同样很高兴，也站起身来往外迎。 岳文轩看他走路的速度太快，赶紧提醒道：“曼华你慢点，你是有身孕的人，动作可不能这么快。” 高曼华无所谓的说道：“没问题，我身体好着呢，现在月份又不大，不用在意。” “那也不行，怀孕之后，你要关心和照顾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你得时刻谨记这一点，千万不能大意。 这大山里面缺医少药的，万一出点事，那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你这个准妈妈必须得有安全意识，再小心都不为过。” 岳文轩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说完这些，他又扭头对谢汝祥说道：“汝祥，你以后可得多管管你媳妇，她这都怀孕了，还这么急三火四的，那可不行。” 谢汝祥深有同感，“以后我会好好提醒她的，我已经跟她说过多次了，她总是改不了。” 看到爱人和岳文轩站到了同一阵线上，高曼华赶紧告饶： “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以后我一定小心再小心，保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让他出一点问题。” “你有这个意识就对了，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实在是你这里太闭塞。 你看看你们学校周围，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家都没有。这要是出点事儿，连个帮忙的都找不到。 有病想去医院，那更是奢望。从那个小镇子走到你们学校，我这么好的体格，这么快的速度，也得半天时间。 换成你们女同志走这段路，那还不得走一天？ 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也只是猜到你这里肯定很艰苦，但到底有多艰苦，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有切身的体会。 你这的情况，回去我肯定要和素芝如实讲清楚，你要不想让她担心，你最好在意一点，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这一路上太辛苦了，岳文轩也只是出于担心提醒她一下，高曼华连连做出保证，岳文轩自然不会再提这件事情。 他的目光从饭桌上扫过，看到饭桌上的这一点吃食，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饭桌上的饭菜，看着挺整齐的，显然是刚刚摆上，还没开始吃。正因为这样，他才能看到二人的真实生活状况。 饭桌上都摆了点什么呢？ 非常简单，总共就只有两样：一大盆焯好的野菜和一个黑乎乎的窝头。 岳文轩皱着眉头问道：“你俩是有正式编制的支教老师，每月应该有粮票下发？ 高叔给你们寄了点什么，我不清楚，我和素芝给你们寄的东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仅仅各种吃食也不算少了，怎么你们中午就吃这么点？ 而且曼华还怀着孕，可是大事。不但要保证她能吃饱，还要保证她有最基本的营养才行。”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直视着谢汝祥的眼睛。谢汝祥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高曼华不想爱人被岳文轩误会，只得解释道： “文轩，你是不知道，周边寨子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我们班里的这些学生基本上都吃不饱。 现在全国都这样，如果只是吃不饱，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但有几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要是不资助他们，真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要是真的出了事，我这当老师的怎么能心安？ 你们寄来的东西虽然没有全部都吃到我和汝祥的肚子里，但能给孩子们一些资助，我觉得更有意义。” 听了高曼华的解释，岳文轩也就不需要继续问下去了。 如果换成他或者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恐怕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接下来，高曼华和谢汝祥讲了讲班上几个困难学生的情况，岳文轩听了之后，心情更加沉重了。 这边的几个寨子，深处大山之中，耕地非常少，就算是好年景，日子也很困难。 谢汝祥和高曼华都是那种纯真且心地善良的人，看到学生们的生活状况如此艰难，肯定要力所能及的帮上一把。 如果只是一两个学生，他们还能帮得起，但需要帮助的学生太多了，这个帮一点，那个帮一点，就倾尽了所有。 岳文轩知道劝说没用，只能提醒道： “你们作为老师，班上的学生遇到困难，有能力帮忙的情况下，肯定要帮上一把，我也不反对你们这么做。 但你们一定要谨记，帮忙也要量力而行，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上去。 再有几个月，你们马上也要为人父母了，有了小生命的到来，你们有责任把他照顾好。 你们必须谨记一点，怀孕期间必须要保证最基本的营养，不然的话，孩子生出来很容易有先天不足的状况。 万一出现这种先天的缺憾，后天弥补就太难了，甚至永远都不能补足。 对于孩子来说，这可是关系一生的大事，你们自己要考虑好。” 两人刚结婚，抚养孩子对他们来说很陌生，听了岳文轩的话，两人都很紧张，生怕因为他们二人的不负责，而留下终生的遗憾。 谢汝祥赶紧做出保证：“我自己少吃一点没问题，但以后我肯定会监督曼华好好吃饭，一定要让她吃饱，还要让她吃好，必须保证她最基本的营养需求。” 对于谢汝祥的承诺，高曼华没有反驳，她自己也准备这么做。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怎么样都行，本来她的饭量就小，少吃一点也不是多辛苦的事情，她完全能坚持。 但如果因为她吃的少而影响到肚子里孩子的发育，她就无法接受了。 孩子是她最大的责任，她必须照顾好。万一真的因为她的疏忽而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看到谢汝祥和高曼华把他的叮嘱听进了心里，岳文轩也就岔开了话题，说道： “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多亏我自己多带了点吃的，不然的话，我都担心你们俩没法招待我。” 说着话，他自己动手，把带来的两个袋子打开，袋子里的东西都被他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 东西很多，品种也很丰富：最重要的是四桶奶粉，这是岳文轩为即将出生的小宝宝准备的；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两斤巧克力，两斤大白兔，两斤普通水果糖；最后是五斤花生油。 这些都是谢汝祥和高曼华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路途太远又太难走，岳文轩原本打算再多拿出一点来。 但这么远的路途，他又来的这么快，如果东西再多点的话，就要让人怀疑了，他只能遗憾的就此罢手。 就算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拿出来这么多东西，还是让谢汝祥和高曼华感到吃惊不已。 谢汝祥惊叹道：“文轩，你这体格可真好，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我们这些普通人还真没法比。 不要说带着这么多东西赶路了，就算让我空手走这么远，这么难走的山路，至少也得走六七个小时。 你要是让我一个人把这么多东西从镇子上带过来，能把我愁死。” 两个人从小的生活条件都很优越，又知道岳文轩的条件好，看他拿出来这么多好东西，倒也没怎么吃惊。 把东西都整理好，高曼华问道：“文轩，怎么这次没带点肉食过来？以前你每次寄东西都会有腊肠腊肉。” “我人都过来了，还给你们寄什么腊肠腊肉，你们这地处深山，什么猎物没有，今天下午我就出去转上一遭，保准你晚上有肉吃。” 高曼华兴奋地说道：“我都忘了你是打猎能手了，有你在，想吃肉确实很简单。 这边虽然没什么耕地，但青山绿水的，山里的猎物还真是不少，要是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还真不愁没有肉吃。” 家里来了客人，中午再吃这么点东西肯定就不行了，这不是待客之道。 好在岳文轩带来了米和面，吃饭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家里的粮食已经见了底，高曼华也是没办法，只能用客人带来的东西招待客人。 今天晚上要在学校里过夜，有什么事，晚上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简单吃过午饭之后，稍坐了片刻，高曼华和谢汝祥去上课，岳文轩自己一个人熘熘达达出了学校。 第一次来到大西南的深山里，岳文轩打猎的兴致很高。 “勤能补拙”这一项系统技能，虽然见效极慢，但时间长了，就能感受到明显的进步。 岳文轩的飞蝗石技能，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威力越来越大。 不但精准度越来越高，投掷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平常时候，他连麻雀这么小的目标都能打下来，深山里的野鸡、兔子，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没有借助黄金空间，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已经打下来六只野鸡和两只兔子。 大山里的动物挺多，但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比如猴子、毒蛇之类的，都不在他的狩猎目标之内，就算遇到了，岳文轩也不会动手。 谢汝祥和高曼华都是北方人，他还是多打一点野鸡和兔子带回去，肯定更受欢迎。 刚刚进山，岳文轩兴致不减，一直逛到天色将黑的时候，这才返回学校。 出门的时候，他拿了两个大袋子，回来的时候，这两个袋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 到了这个点儿，学校里的学生都已经回家，整个学校就剩下四位老师。 谢汝祥自从放学之后就在门口转来转去，天都快黑了，岳文轩还没回来，这让他挺担心。 终于远远看到了岳文轩的身影，谢汝祥赶紧小跑着迎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个袋子。 原本他想把两个袋子都接过来，但没想到一个袋子就得有四十斤左右，他的体格也就能拿一个袋子，两个袋子肯定拎不动。 谢汝祥惊喜的问道：“怎么收获这么大？你这也太厉害了，果真名不虚传！ 据我所知，附近最厉害的猎人也没有你这么厉害，出去半天，能有收获就算不错了。” “我是神枪手出身，又专门学过飞蝗石绝技，一直都是百发百中，就连麻雀都能打下来，像野鸡、兔子这么大的猎物，那就更不在话下了。”岳文轩随意说道。 谢汝祥早在京都的时候就知道岳文轩打猎很厉害，但不知道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羡慕了。 “刚来那段时间，家里没粮食了，我也想过去山里打猎，但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这深山里的猎物是不少，野鸡呀，兔子呀，经常能看到。 但要想打到，那就太难了！我试了挺多办法，也没一点收获。 最关键的是深山里的危险太多，听附近的山民说，大山深处甚至有熊和猎豹，就算是当地人，也不敢随便进深山。 对于我来说，深山里的熊和猎豹还很遥远，仅仅是随便在哪儿都能遇到的各种毒蛇就把我给吓到了。 第一次进山，我就遇到了三条蛇，其中一条还是挺厉害的毒蛇。 虽然我没被毒蛇咬，但从那以后，我也不敢再进山了。 要是真的被毒蛇咬上一口，这里缺医少药的，我担心自己会交代在这里。” 听着谢汝祥的诉说，岳文轩深以为然。 普普通通的外地人来到这大山里，还真的不能随便浪，不然的话，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不说别的，仅仅深山中随处可见的毒蛇，就是极其危险的致命因素。 谢汝祥能有这样的认识，反而让岳文轩很放心。 两人还没到校门口，另外三名老师也迎了出来。 其中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把岳文轩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很热情的说道： “您就是岳同志？我叫余修初，首先对您的到来表示万分的欢迎。 我们这穷山恶水的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您，还要让您自己出去打猎，实在是太抱歉了。” 岳文轩说道：“余同志你好，你太客气了。你们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教书育人，为祖国的建设奉献青春，我个人是非常钦佩的。 我以前是军人，上过战场，打猎的本事还不错。 正好深山里的猎物多，能给我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也能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你也看到了，这两袋子都是猎物，今天晚上咱们就放开肚皮随便吃。” 另一位老师比较内向，同样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字叫温清云，岳文轩主动和他聊了几句。 把东西都搬进高曼华的宿舍，几个人兴高采烈的一起动手收拾。 岳文轩一边动手收拾猎物，一边和几人聊天，时间不长，温清云和余修初的基本情况就被他了解清楚了。 两个人都是本地人，响应号召，来到这里当老师，也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 虽说是本地人，可也轻易回不了家，主要是路途太远。想要回家，早上出发，将近天黑的时候才能到家，来回就得两天时间，实在是太不方便。 以前岳文轩给寄过来不少调料，这些调料不当吃不当喝的，基本上都没动，今天炖肉正好能用上。 高曼华是孕妇，虽然这里没人监督，可她并不清楚孕妇不吃兔子肉有没有科学道理，也就不敢吃。 加上宿舍里就只有一个大锅，晚上就没有动兔子肉，宰杀了六只野鸡，都炖在了锅里。 在他动手炖鸡的时候，余修初和温清云也没有闲着。 二人都是当地人，都有一手腌制腊货的好手艺，动作麻利的处理两袋子猎物，他们二人要把所有猎物都熏制成腊货。 谢汝祥早就想学这个手艺了，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虚心求教。 晚上这顿饭，众人吃得很过瘾，可惜没有酒，多少有点遗憾。 吃完饭，余修初和温清云稍坐了片刻，就都离开了。 岳文轩刚来，肯定有话要说，这点道理，他们二人还是懂的。 大山深处的学校，在这个年代自然不可能通电，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三人围坐在油灯旁说话。 岳文轩只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现在就得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曼华、汝祥，我这次来并不是顺带来看你们，而是专程过来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交代。” 说到这里，岳文轩把断绝关系的声明原件，以及那份刊登了声明的报纸，都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高曼华的手中。 高曼华读完之后，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问道： “我爸这是要干嘛呀？有必要这样做吗？ 爸妈养育了我，给了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环境，我从来不觉得我爸妈有错，也从来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始终都觉得出身是客观现实，我们改变不了，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思想。 只要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愿意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出身，就都不重要了。 我热爱祖国，但我同样爱我的父母，我愿意为了祖国奉献一切，但不想让父母跟着揪心。 为了我，他们已经放弃了太多，我让他们为难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说到这里，高曼华愈发的真情流露，“我想我爸写这份声明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苦！” 岳文轩很庆幸高曼华不是一个湖涂虫，不需要他解释，就已经理解了爸妈的苦心。 她能有这样的认识，那就好说了，等高曼华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岳文轩说道： “高叔和我都断定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而你又不愿意跟着他们走，他们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尽量缩减他们带给你的风险。 很庆幸，你能理解二老的良苦用心，我想二老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感到欣慰。” “我能理解，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总会为我考虑好一切。 因为我的任性，竟然逼得他们写下这样一份声明。一想到他们内心的痛苦和不舍，我就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是个不孝的女儿。” 高曼华非常自责。 “既然你能懂他们的痛苦和不舍，懂得他们的良苦用心，那就不要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在我来之前，你爸妈就已经去港岛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把他们对你说的话，全部转告给你。” 高曼华和谢汝祥都打起精神来，仔细听岳文轩转述： “首先，不能让这份声明白费，要利用好。 我过来的时候，这份声明已经在街道的档桉里留存了一份。 明天，曼华要和我去一趟市里，找你们领导说明情况，把这份声明加进你的档桉里。 其次，既然已经断绝关系，那以后就不要有任何形式的通信。这一点很重要，你们务必要做到。” 谢汝祥的事情让二人吃了很多苦，这几个月的经历，对二人来说非常重要，让他们两人的方方面面都有了巨大的改变。 如果没有吃这几个月的苦，或许高曼华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但现在不需要岳文轩解释，她就已经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亲为了她做了这么多，高曼华当然要配合，她不能让父母走了之后还不安心。 关于这件事情，三个人又讨论了很多，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说完了最重要的事情，岳文轩接着对高曼华说道： “高叔走之前，给你和素芝留了五万镁刀，但他不敢直接交到你们两个的手里，担心你们花这笔钱的时候会惹出麻烦来。 所以就交给了我，由我来保管和购买物品。 如果你们在生活中有什么需求，那就给我去信，我买好之后会给你们寄过来。 但你们要注意一点，生活中不能太过高调，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那就推到我的身上。 这次我过来露了一面，你的同事和领导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你们生活中稍稍出格一点，也能说得过去。 但要是太出格，那就惹人嫉妒了，尽量还是避免这一点。 主要是你俩的身份都有点敏感，能低调还是要低调。” 听到岳父临走之前留下这么大一笔外币，谢汝祥挺吃惊的。 虽说他家的经济条件也算不错，但那也只是和普通人相比，同高家这样的人家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高曼华倒是对这笔钱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她就没有为钱发过愁，在她的认知中，这一笔外币也不算太多。 以爸妈对她的关心和宠爱，临走之前给她留下这么一笔钱，也只是很正常的操作，没什么好惊讶的。 谢汝祥首先说道：“岳父已经给了曼华一个存折，上面有很大一笔钱，足够我们花销了。 外币太打眼了，一旦动用，很容易被人关注到，能不用还是不用。 我们俩都是大学生，工资都不算低，每月的票据也不少，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基本上也够用了。 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必须得知足，别人那么难，都能把日子过好，我们一定也行。什么都是一个习惯，日子长了，自然也就适应了。” “我也赞成汝祥的建议，那一笔外币能不动就别动了。 日常所需，咱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除非遇到难题，必须得动用外币，咱们再考虑也不晚。” 两人的答复让岳文轩很满意，他也是这个意思，但不能由他主动说出来。 早上起来，岳文轩没急着走，而是选择了进山。 这一次，他没耽误太长时间，五点钟出发，七点钟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又是满满两袋子猎物。 今天，他们三人要进城，这两袋子猎物就只能交给温清云和余修初来处理了。 这个时候，大伙都在饿肚子，岳文轩又拿回来这么多猎物，两个人当然激动不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高曼华是孕妇，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岳文轩不敢走得太快，三个人艰难的抵达城里，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三人本来就已经打算今晚在城里住下，找了一家条件稍好的旅店，三人就这么住了下来。 难得来城里一趟，晚上肯定要吃点好的。 在当地人的介绍下，岳文轩领着两人走进当地最高档的一家饭店，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点齐了，三个人大快朵颐，吃的非常过瘾。 谢汝祥的酒量还行，岳文轩点了两瓶茅台，他的酒量大，喝的多一点，谢汝祥喝的少一点。 两人虽说是因为高曼华认识，但接触下来，还挺投脾气的，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这两瓶茅台酒就都喝光了。 岳文轩担心谢汝祥喝多了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而谢汝祥担心喝的太多会让岳文轩太过破费。喝完这两瓶酒，两人都挺理智的选择了结束。 原本谢汝祥想结账，但现在的饭店不但收钱还要收票，他手里的粮票早就用完了，兜里没票，只能惭愧的任由岳文轩结账。 回到旅店，岳文轩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随二人来到他们的房间。 坐下之后，岳文轩直接掏出一沓全国粮票来，交到谢汝祥的手中，说道： “这是二百斤全国粮票，你们先拿着，该用就用，不用省着。 什么时候用完了，信里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们寄过来。” 在来之前，原本岳文轩没打算给二人粮票。二人本来就有供应粮，他又经常给二人寄东西，有了他的帮衬，二人的生活困难不到哪儿去，自然也就没必要给他们留粮票。 但直到来了之后，岳文轩才知道现实情况有多么严峻。 像两人这样资助学生，粮食怎么能够吃？ 如果不是考虑到二人的身份特殊，生活当中必须要低调，就算资助学生，也不能太出格，他说不定会忍不住给更多的粮票。 手里攥着这么多粮票，谢汝祥吓了一跳。 这个时代的人，有不缺钱的，但正常来说，没有不缺粮票的。 因为不管你挣的工资高低，粮食定量都是差不多的，都不够吃。 岳文轩大手笔的给了二百斤全国粮票，这让他难免有所担心。 谢汝祥不好直接问这些粮票是怎么来的，只能委婉的说道： “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们资助学生会量力而行，再加上你给的补贴，基本上也饿不着。 这些粮票还是你自己留着，在你手里肯定有更大的用途。” 岳文轩知道他的意思，特意解释道： “我打猎有多厉害，你已经见识到了。 时间长了，总有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主动找我交换。 东西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也是给人提供方便，有时候也就换了，这些粮票就是这么换来的。 我手里还有，这些你就留下。全国粮票没有限定日期，可以留着压箱底，什么时候急需了，就什么时候拿出来。 这是比钞票还硬的硬通货，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也能拿出来解燃眉之急。” 知道这些粮票是岳文轩用打猎的猎物交换来的，谢汝祥也就放心了。 他倒是没别的想法，主要是担心岳文轩会犯错误。在他看来，岳文轩有着无比光明的前程，可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犯错误，那太不值了。 第二天，三人一起去了市里的教育橘，跟领导说明情况之后，非常顺利的把声明夹进了档桉里。 第153章 面见岳父 上午办完工作的事情，岳文轩约请高曼华的几位领导，一起吃了一顿饭。 高曼华和谢汝祥还要在市里住一晚，第二天上午才能返回学校。 岳文轩已经定好了当天下午前往蜀都的卧铺票，吃完午饭就直接赶往火车站。 又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终于抵达蜀都。 下了火车正好是上午时间，他也就没耽搁，直接去往学习的单位报到。 这一次学习先进经验，最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办好住宿之后，岳文轩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安心参观和学习。 在这段时间里，他给岳父岳母写了一封信，并且辗转着通了一次电话。 他那位一直尚未谋面的岳父，工作实在是太忙，直到现在，翁婿二人都没有见过面。 他也只知道他的那个岳父是某个保密工厂的领导，工作地点应该就在蜀都周边的某座大山里，具体的地址当然就不清楚了。 虽然林素芝可以正常和父母通信，但通信地址是一个带数字编码的信箱，哪怕林素芝这个女儿，也不知道父母工作的具体地址。 双方偶尔也能通个电话，但转接太麻烦，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双方轻易不会打电话。 岳文轩来到了蜀都学习，距离岳父工作的地点应该不会太远，当然要想办法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见上一面。 距离近了，信件来往的时间自然比较快，他的信刚寄出去三天，就收到了岳母的回信。 如果能获得允许，他当然要去工厂看望一下，但这是不可能的。 林妈妈特意在信里解释了几句：工厂的地址保密，不允许亲属探访，林爸爸作为厂领导，更不能违反相关的规章制度。 难得双方离得这么近，虽然岳文轩不能去厂里探访，但她们老两口却能过来看他。 双方又辗转着通了一次电话，把见面的日期定了下来。 时间就定在了周日，吃完早饭之后，岳文轩就站在了宿舍楼前等待。 林爸爸和林妈妈来的很早，还不到八点钟，岳文轩就远远看到了岳母走来的身影。 他赶紧快步赢了过去，先把岳父岳母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说道： “婶子，你和我叔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了东西。 本应该我去看望你们，让您二老过来，就已经是我失礼了，您还给我带东西，我这心里就更惭愧了。” 林妈妈说道：“咱们一家人不讲究这些，都是工作需要，无所谓谁看望谁，能见上面就不错了。 再说了，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你吃不好喝不好，就给你多带了点好吃的。” 把东西接到手里，岳文轩这才正式对岳父说道：“叔，终于和您见面了，我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可算是等上了。” 林爸爸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看上去很瘦，但精神头非常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威慑力。 打从看到岳文轩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没从岳文轩的身上移开，一直注意着他的一言一行。 这个一直没见过面的女婿留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人长得帅气倒在其次，关键是人看上去很真诚，气质也很沉稳，这就让他很满意。 女儿已经和岳文轩结婚，而且都有了第一个孩子，现在林爸爸对岳文轩的第一印象又很好，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 “我这个岳父当的不称职啊，女儿订婚没到场，结婚没到场，生孩子还是没到场。 素芝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我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她，今天见到你，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你了。 我和你婶子离的太远，不在你们身边，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能够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希望你别辜负我的这一点愿望。” 岳文轩赶紧郑重承诺：“您放心，自从我和素芝结婚，我俩还没红过脸呢，更没有吵过架。 现在孩子都有了，以后的生活只会更和睦、更幸福。” “如果能这样，那就最好了，我和你婶子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岳文轩的临时宿舍。 宿舍很小，左右两边各摆了两张床，床头中间摆了一张书桌，书桌前面就只有一把椅子。 “婶子，宿舍的条件有点简陋，坐的地方都没有，您和叔就在我床上做。”岳文轩指着自己的床说道。 两个人并不以为意，就这么在岳文轩的床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林妈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有没有带思思的照片啊？上次和素芝通信的时候，我就告诉她给我寄两张思思的照片。” “带了，带了挺多，我现在就给您拿。” 岳文轩一边拿照片，一边接着说道：“我家里有照相机，孩子生下来第一天就拍了照片，照片挺多的，您慢慢看。” 很快，他就翻出一沓子照片来，递到林妈妈的手中。 这一沓照片挺厚的，看上去得有二十张左右，林妈妈很开心。 林爸爸同样迫切的想马上看到外孙女的照片，看到老伴只顾着自己开心，提醒道： “你别只顾着自己看啊，这么多照片，你分我一半，咱俩换着看。” 林妈妈分出一半照片来，交到老伴的手里，嘴上却埋怨道： “你着什么急呀，我看完就给你了，这一会儿都等不了。” 林爸爸也不和老伴计较，就这么乐呵呵的一张一张的慢慢翻了起来。 林妈妈一边翻照片，一边说道：“思思和她妈妈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素芝小时候也长这样。 要是把她俩的照片摆在一起，一般人估计都分不出来，说不定还认为是一个人呢。” 林爸爸却说道：“思思的眉毛比她妈妈小时候要浓一点，我记得素芝小时候眉毛挺澹的，没有这么黑。” 林妈妈仔细看了看，“眉毛是有点不一样，思思的眉毛应该是随了他爸爸，文轩的眉毛又黑又浓。 幸好眉型随她妈妈，是细细的柳叶眉，要是跟他爸一样是个粗眉毛，那可就难看了。” “虽说思思是女孩儿，可眉毛黑一点也好，看上去更英气。”林爸爸倒是很喜欢外孙女这黑黑的眉毛。 “照片是黑白的，不知道思思的皮肤会不会也像照片上这么白？”林妈妈问道。 说起女儿的皮肤来，岳文轩挺得意，“思思刚生下来皮肤就挺白，长得也好看，好几个妇产科的医生都跑到素芝的病房里问东问西。 出了满月之后，皮肤就更白了，说是跟牛奶一样，一点都不夸张。” “是吗？刚生下来就挺白，还挺好看，确实挺稀奇。” 林妈妈暂停翻照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记得素芝刚生下来，好像有点黑，还不怎么漂亮。 当时我还挺担心的，只是后来越长越好看，这才放下心来。 思思满月之前的照片和她妈妈不像，但满月之后的照片就特别像了。” 老两口最关心的还是孩子，问了很多细节问题，岳文轩回答的很细致。 问完孩子的状况，林妈妈这才关心起自己的女儿来，“素芝生思思的时候有没有受罪？孩子多长时间生下来的？” 说起媳妇生产时的场景，岳文轩到现在还心有余季，仔仔细细的把当时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林妈妈是过来人，自己又是医生，虽然听岳文轩说的惊险，却也没怎么担心，听完之后说道： “只要孩子出生的时候胎位正，并且没有其他特殊状况发生，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时间长一点也不怕。 医生们都这样，如果马上需要做手术，肯定会往严重里说，这样才能让病人家属快点签字。” 林爸爸比较关注现实问题，“现在供应紧张，大伙儿都缺营养，这两年生下来的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奶水不够吃，思思的奶水够吃吗？” “素芝的身体好，一直都没缺了营养，孩子一生下来奶水就挺足，我提前准备的奶粉都没用上。 奶粉一直不吃也不好，过了期就没法吃了，我来的时候，素芝让我给你们带了两罐过来。 素芝特别担心你们的身体状况，带来的奶粉，你们千万别舍不得吃。” 林妈妈没想到女儿还给她们带奶粉了，挺不高兴的说道： “你们两个可真是的，怎么能把奶粉给我们带来呢？ 我们两个级别高，身边又没有孩子，怎么可能会缺了营养？ 这两罐奶粉，你还得带回去，就算孩子不吃，家里不是还有老人嘛，我们两个不老不少的，用不着奶粉。” 岳文轩耐心劝说，“都带过来了，就不往回带了，真没这个必要。 我飞蝗石打得有多准，您可是亲眼见过的，一石子就能打下一只麻雀来，我怎么能让家里人饿着？ 我时不时就能从外边带回来几条鱼、几只野鸭子，家里边不缺肉，更不缺营养，真用不着奶粉。 你们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我和素芝难免担心，就这么一点心意，你们务必得收下。” 岳文轩不想让老两口纠缠这个问题，话题一转，说道： “蜀都可真是个好地方，出城就有山有水，随便出去转一遭，就能带回来几只野鸡或者几只野兔。 本来还想从京都给你们多带点东西，可家里除了猎物之外，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 我就想着，这次来学习，时间比较长，也没必要大老远的从京都把猎物带过来。 这边有山有水的，空闲的时间出门转一转，肯定会有收获。 没想到这边的猎物真多，比我想象的可要方便多了，收获也大。 也就是刚过来工作比较忙，没那么多时间，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我多抽出一点时间来进山打猎，务必在走以前给你们多留下点东西。 我来之前，素芝专门给我下达了任务，要求猎物的数量不能少于三十只。 现在距离这个目标还有点大，过两天不那么忙了，我就得努努力了，答应素芝的事情，必须得做到。” 岳文轩专门把老婆搬了出来，拿她做挡箭牌，免得岳父岳母唠叨他。 系统空间中的好东西有很多，但他不敢拿出来。他这个岳父是个特别讲原则的人，他带的东西多了，说不定岳父还会怀疑这些东西来路不明。 第一次见面，他可不想给岳父留下这么一个印象，所以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都知道他打猎的本事非常厉害，他干脆就从这一点上做文章。 多打点野鸡、兔子，既是最受欢迎的肉食，又能保证营养，熏制好之后还能放置很长时间，比其他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只强不差。 就算他这个岳父再古板，他用自己打到的猎物送人，就算鸡蛋里头挑骨头，顶多也就算是不务正业。 事实证明，他的岳父虽然对自己和家人要求严了一点，但还没有到苛求的地步。 听说他利用休息时间打到了不少猎物，不但没有苛责他，反而称赞他不愧是战斗英雄出身，就算下了战场，依然有战斗力。 就算不穿军装了，但这一身本事并没有丢下，能成为一个好猎人，同样挺光荣。 关心完自家女儿和外孙女，林妈妈又开始询问高曼华的情况： “你信里说去大山里看曼华了，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特别不放心她，她从小没吃过一点苦，现在却要在大山里生活，想一想就替她难受。” 高曼华在林妈妈心中的地位，比起亲女儿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自从林妈妈听说高曼华和她的丈夫去了大山里支教，就一直不放心。 “大山里的条件确实很艰难，但曼华的适应能力很强，远超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她特别有韧性，也特别乐观，不以为苦，反而在艰苦的环境当中激发出了斗志。 她的精神面貌非常好，甚至比在京都的时候还要积极向上，对于这一点，我非常钦佩。” 岳文轩知道高曼华和林妈妈的感情很深，不想让她跟着担心，特意避重就轻的讲了讲高曼华现在的状况。 林爸爸称赞道：“我就知道曼华是个好孩子，哪怕进了大山，她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你别看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但实际上她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 明明有享福的条件，偏偏要去大山里吃苦，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曼华是个好样的，她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林爸爸对于高曼华的评价，岳文轩非常赞同。 明明有享福的条件，还能吃大苦，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心里必然有理想支撑。 岳文轩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但他佩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关于高曼华的情况，林妈妈非常关心，问得也非常详细。 问明白她的预产期之后，林妈妈说道： “曼华生头一胎，一点经验都没有，身边要是没有一个人照顾，那肯定不行。 而且她们在大山里，缺医少药的，生产的时候别说去医院了，想要找个接生婆恐怕都不容易。 这么艰苦的条件，想想就替她揪心。我这里离她那儿正好不远，我准备在她预产期之前过去照顾她，等她过了满月再回来。” 说到这里，林妈妈看向老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只顾着工作。” “你就放心，你来之前，我不是一直一个人嘛，我自己能做饭也能洗衣服，完全能把自己照顾好。 你就别瞎操心了，把曼华照顾好才是正事。” 林妈妈的身体挺好的，虽然这一路上不好走，但以她的体格来看，应该没问题，考虑到这一点，岳文轩也就没阻拦。 而且林妈妈本人又是医生，如果由她过去照顾高曼华，对于高曼华来说，当然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二人的感情比起亲母女来也不差，林妈妈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挺正常。 平常时候，岳文轩都是在厂里的食堂吃，今天岳父岳母过来，当然就不能这么凑合了。 岳文轩带着二人进了一家小饭店，他知道这家饭店的规模虽然小，但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不是他舍不得带着两人进高档饭店，花点钱不算什么，但他不想因此惹岳父不高兴。 对于林爸爸这种老革命来说，岳文轩勤俭节约远比铺张浪费更能让他开心和认可。 川菜讲究的就是麻辣鲜香，四个菜端上来之后，哪怕因为供应紧张的关系，菜里的油很少，但依然香味扑鼻，让人馋涎欲滴。 岳文轩点的基本上都是素菜，并不是他故意不点肉菜，而是这家小饭店根本就没有，他们这些食客只能是饭馆里准备了什么就点什么。 尽管都是素菜，但厨师的手艺不错，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吃的很过瘾，说了很多称赞厨师的话。 岳文轩观察很细致，仅凭二人吃饭的表现就知道，他们平常的生活一定挺艰苦。 以他们的级别，加上特供的东西，比起一般人来，肯定要好上不少，但如果和以前的生活相比，那肯定是差远了。 况且岳文轩知道这两人都疼孩子，现在的生活这么艰难，肯定会担心大女儿和儿子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吃不饱、吃不好。 有这样的担心，难免会省吃俭用，以便把省出来的东西给孩子们寄过去。 虽然他没有询问这些细节，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既然知道老两口的生活有点艰苦，岳文轩当然要尽量多帮一帮。 吃完饭，林爸爸和林妈妈准备直接回工厂。 岳文轩说道：“咱们先别急着走，我前几天打猎的那些猎物都已经熏制好了，我是委托附近的一个老爷子熏制的，咱们今天先带走一部分，能拿多少就先拿多少。 带不走的，下一次再一起拿。” 说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估计下一次的猎物更多，你们最好是坐车来，一次就能拉走了。 到时候补一下油钱，我觉得也是可以的，也不算是公车私用。” 岳文轩知道林爸爸有配车，但他今天并没有坐车过来，显然是不想公车私用，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先看看，如果能带走就尽量自己拿。 别看我和你婶子年龄都大了，但我们俩的体格都挺好，一路上拎个三二十斤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就算你每次打猎的收获都不小，可总共就这么点时间，我们两个再来一趟，差不多也就拿走了。” 林爸爸又不知道岳文轩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还是以看待正常人的眼光来估算他的收获。 岳文轩领着二人走了不长时间，就来到了一个小院前。 一进门，他就喊道：“李爷爷在家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闻声走出屋门，看到岳文轩之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 “文轩来了，今天怎么这个点过来的？” 岳文轩说道：“李爷爷，今天我岳父岳母过来看我了，我托您熏制的那些腊鸡腊兔，先让他们带走一部分下，一次再全部拉走。” 老头闻言挺高兴，“我正愁着东西太多，下次你再带东西来，我就没地方晾了。 我现在就给你们收拾，你们看看能带走多少，能不能都带走？” 等李老爷子整理好能带走的腊鸡腊兔，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吃了一惊。 两人都没想到，岳文轩才来了这么几天，竟然就已经打到了这么多的猎物。 已经熏制好，能拿走的腊鸡辣兔，足足有三四十只。 如果这三四十只都是腊鸡，那他们两个完全能拿走，毕竟腊鸡的重量偏轻，每只也就一二斤，加起来也没多少重量。 但腊兔的重量可不是腊鸡能比的，每一只都挺肥大，基本上都在四五斤左右。 看到两人高兴的同时又难免有点发愁，岳文轩建议道： “这次还是少拿点，这一路应该也挺远的，拿的多了，要是把人累着了，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反正下次开车来拉，有多少都能装得下，这一次还是少拿点。” “行，那就少拿点。”林爸爸答应的挺痛快。 他不担心把自己累着，但他担心拿的多了会把老伴给累到。 林爸爸自认为自己的体格好，拿的稍多一些，腊鸡加腊兔的重量差不多有个三十斤。 林妈妈也想拿这么多，但林爸爸和岳文轩都反对，最后她只拿了二十斤左右的猎物。 对于参观和学习，岳文轩并不怎么上心，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家工厂所谓的先进经验，根本就没有普适性。 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先进经验的交流和学习，岳文轩也就准备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前，林爸爸和林妈妈又过来了一趟，也不知道两人是从哪儿换的，竟然把这一路上吃的东西都给准备齐了。 不但数量多，还都是一些诸如咸鸭蛋之类的好东西。 哪怕用腊鸡腊兔交换，他们能换到这么多有营养的好东西，必然也没少费心。 看来他这个女婿，在老丈人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然就不会这么关心了。 这一次是林爸林妈请客，专门选了一家不错的饭店，请岳文轩好好吃了一顿午饭。 岳文轩是晚上的火车，林爸爸下午还有工作，也就不可能给他送站，能抽出时间来陪他吃完这顿送行酒，就已经很难得了。 这样的待遇已经不低了，岳文轩很知足。 吃完饭，三人继续去了李老爷子的小院，把所有的腊鸡腊兔都装上了车。 林妈妈不厌其烦的继续叮嘱了一番，在林爸爸的催促下，这才不得已上了车。 目送汽车驶出视线，岳文轩的这次西南之行也就算圆满了。 第154章 突如其来的麻烦事 一走二十天，终于回到了家，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岳文轩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带着笑的，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 正好是中午十分，老太太和林素芝刚刚做好午饭，正在摆桌子。 正在摆碗的林素芝，抬头看到推门走进来的岳文轩，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岳文轩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盛放的玫瑰，是如此的灿烂和美好。 岳文轩放下手中的东西，三两步便走到了餐桌边，就这么把爱人拥在了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各自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就已经是如此的美好，不需要用语言来打破。 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突然间分别这么长时间，午夜独自醒来的时候，便会深刻的认识到另一个人有多么重要。 如此的幸福和美好，两人刚刚享受了片刻时间，便被婴儿的啼哭声所打破。 两人同时松开双臂，向屋里跑去。 岳文轩的速度更快一些，抢先把宝贝闺女抱了起来，一边不断的晃来晃去，一边逗着女儿说话。 刚刚晃了几下，宝贝闺女就停止了哭声，岳文轩得意的对随后跑过来的林素芝说道： “你看咱闺女的记忆力可真好，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一见我就不哭了，这肯定是把我给认出来了。” 林素芝给了爱人一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闺女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不管谁抱她，她不哭。” “这是我女儿懂事，可不是没心没肺。”岳文轩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是不是呀？思思。” 林素芝说道：“思思就交给你了，孩子挺乖的，你可别没轻没重的把她给逗哭了。 中午饭没你的份，我再去给你炒个菜，顺便熥两个馒头。 馒头给你熥几个，三个够不够？” 岳文轩一边哄女儿，一边顺便答道：“两个就够了，我到哪都饿不着，胃还是那么大，饭量没变。” 他抱着女儿，跟在老婆身后，走近厨房和奶奶打了个招呼。 看到孙子回来了，老太太挺高兴，张罗着给岳文轩炒两个好菜，还问他要不要喝点酒。 东西都是现成的，做起来挺快，二十多分钟，饭菜就都上了桌。 太复杂的东西，时间太紧，来不及做。 老太太和林素芝就炒了一个青椒炒腊肉，又炒了一盘子鸡蛋，再加上岳文轩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的清炒萝卜，有这么三个菜，在这个艰难的时期，已经算是顶顶丰盛了。 主食是窝头和二和面的馒头，平常的时候，馒头都是特意给老太太做的，今天岳文轩刚回家，也可以享受老太太的待遇。 岳文轩一边大口的吃着饭，一边满足的说道： “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家里的窝头都比外面的馒头好吃。 以后要是没啥重要的事情，我是真不想出差了，到哪儿都不如待在家里好。” 老太太和林素芝都没急着问他出差的事情，现在两人就想着让岳文轩吃饱吃好，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吃一点。 全家人吃饱饭，收拾好桌子，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林素芝和老太太这才一左一右的坐在岳文轩的对面，询问他这趟出差的经过。 林素芝最关心的还是好友高曼华的情况，岳文轩讲的挺详细，并没有隐瞒她。 听完之后，林素芝忍不住落下泪来。 “曼华从小就没有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委屈，现在却要在深山里忍饥挨饿，就连怀着孕都吃不饱饭，这哪是她能过的日子？ 咱和她远隔千里，有什么困难也帮不上，也就能寄点东西。她那里太困难了，以后还是想办法多给她寄点。” 岳文轩道：“是应该尽量多寄点，但也不能太出格，她那边太落后，去镇子上取东西也挺费劲。 她俩的身份又有点敏感，也不能寄得太频繁了。 以后我会多给她们准备点各种票据，不管是她们自己用，还是同老乡交换东西都方便。” 他知道以后几年的情况有多严峻，考虑的更多，也更周到一些。 “去一趟镇子上都这么难，那她生孩子的时候该怎么办？难道不去医院，就在家里生，会不会太危险了？” 想起自己生孩子时的艰难，林素芝就更加担心了。 “这一点，咱们倒是不用担心，我去蜀都的时候和林叔林婶见面了，婶子说了，她会在预产期之前赶过去，伺候完月子再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林素芝顿时就放心了，“我妈要过去，倒是也行，我妈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她本人又是医生，倒是挺让人放心的。” 老太太对亲家更关心一些，问道：“思思姥姥和姥爷，身体都挺好的？” 林素芝和妈妈分开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了，也挺惦记，各方面的问题也都问了问。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一直到了上班时间，林素芝这才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下午趁着女儿睡着的功夫，岳文轩去菜窖里检查了一下临走前留下的那些东西。 他走了二十天时间，东西却没怎么动，可见这段时间老太太和林素芝肯定省吃俭用，吃的不好。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就算想劝也已经晚了，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临走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还特意叮嘱了一番，结果他说的那些话，两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倒是也能理解两人的心思，毕竟现在这个时期，所有人都过得非常困难，她们两个难免会受到周围人的影响。 平常的时候能吃饱就不错了，吃的太好，很容易让人有一种犯罪心理。 他这一次可以借口带回来不少东西，把家里缺的各种物资，重新补充一下。 他出差这么长时间，回来了，肯定也要和老爸说一声。 他干脆在下班之前，去了一趟第一机床厂，把老爸、大哥和姐夫都接上，一起回家吃晚饭。 今天家里人多，岳文轩又带回来很多东西，当然要吃点好的。 老太太大显身手，在众人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进门闻到浓郁的饭菜香味，岳文杰忍不住问道：“奶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是又做什么好饭了？这味道也太香了！” 老太太正好端着一个盆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得意的说道： “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文轩这次带回来很多山珍，都是一些你们见都没见过的稀罕货。 我炖了一只腊鸭，就随便搁了点各种干蘑菇，没想到味道竟然这么香。” 去了一趟大西南，岳文轩正好有借口拿出一些大西南的山珍特产。这些东西，北方很少见，他平常不会往家里拿，今天正好让家里人尝一尝。 今天的主菜就是山珍炖腊鸭，岳文轩开了一坛三十年的陈酿汾酒，四个大老爷们就热热闹闹的喝了起来。 岳云轩在家的时候，有他不时的给众人补贴一点，几个家庭的生活都不算困难，至少不会饿肚子，偶尔还能改善改善生活。 但他离开之后，没有了他的补贴，几个家庭的生活顿时陷入了谷底。 别说偶尔改善生活了，想要吃饱都不容易，不管是吃点什么都得精打细算，生怕上半月吃的太多，下半月就要饿肚子。 岳文轩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特意让奶奶做的丰盛一点，给大家改善改善，补充一点营养。 今年下半年是这几年当中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到了明年，尤其是六二年的下半年，情况就好多了，各种供应陆续恢复到以前的正常水平。 一家人聚在一起，话题主要还是这段时期越来越紧张的供应状况。 说到这个话题，众人的心情都难免有点沉重。 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肯定要开开心心的，岳文轩发觉饭桌上的气氛有点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爸，我这次去大西南，朋友给带来两条宣蔚火腿。 每条腿都得有个二十多斤重，咱们四家分一分。 宣蔚火腿挺有名的，据说味道挺好，咱们也都尝一尝。” 岳炳江动容的说道：“宣蔚火腿可是好东西，解放前我吃过一次，味道确实很好，那滋味，至今我都忘不了。 你这朋友可真够大方的，竟然送了你两条腿，这可是大人情。 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缺肉，这宣蔚火腿的价格比鲜肉可要贵多了，就算是平价买，都要花不老少的钱。” “得亏火腿放得住，放的时间越长，味道越好。我战友家里条件好，这些火腿还是两年前托山里的老乡熏制的，因为耐放，所以才能一直放到现在。 我难得过去一趟，就便宜我了。”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当然这只是个借口，岳文轩在大西南确实有几个战友，但都住的挺偏僻，他这次也没时间去看，只能各自给寄了点东西。 过一段时间，家里肯定会收到他们的回礼，就算不是腌制的腊货，山珍之类的肯定少不了。 吃饱喝足之后，岳文轩把两条火腿拿出来，动手分割。 原本他准备给每人分上十斤，结果三人死活不同意。 岳炳江说道：“你还有那么多战友同事呢，去了一次大西南，带来这么多东西，每人都得分一点，哪能都给咱自家人分了。 你朋友多，每人分一点也就没了。这次我做主了，你给我们每人割上二斤，这就已经不少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火腿放得住，能一直留着慢慢吃，二斤我都嫌多，一斤就够了。” 老爸说的有道理，岳文轩又不能把实情告诉他，只能按他说的办。 顶多也就是下刀的时候手松一点，说是二斤，实际给每人都割了有三斤。 第二天，岳文轩正式去工厂报到，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晚上一家人刚要吃饭，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岳文轩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老爸过来了，看他脸上的神色不太好，赶紧把他请进了门。 虽然岳文轩从来都没让家里人饿肚子，但受环境的影响，老太太做饭从来都是可丁可卯的，吃多少就做多少，都是按量来的，绝对不会多做。 现在突然间多出来一个人吃饭，林素芝赶紧动手炒了一个菜，又多熥了两个馒头。 做的简单，速度也快，一家人坐着说了会儿话，饭菜就上桌了。 老爸这么晚过来，岳文轩知道肯定有事，但他没有在饭前询问，免得影响了一家人吃饭。 林素芝和老太太去厨房洗碗的功夫，没等岳文轩主动询问，岳炳江就神情郁郁的说道： “这个刘永明可真是阴魂不散，好好的日子都让他给搅和了。 没想到他都已经进去了，还能给家里招惹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 岳文轩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刘永明，就像老爸说的，刘永明都已经进去了，还能给惹下什么麻烦，想不明白，他就问道： “我越听越糊涂了，刘永明都进去了，怎么还有能耐给咱们家添麻烦？” “他是进去了，可他老婆孩子还在外面呢。 他岳母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生活又这么艰难，前段时间去世了。 家里就剩下他老婆和几个孩子。 他老婆也是个身娇体弱的，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体格太差，送走她老娘，竟然卧床不起了。 你说她一个瘫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还能照顾孩子？”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有了猜测。 他也没插言，岳炳江继续说道：“自从刘永明进去之后，方大红就会时不时的过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偷偷的贴补一点。 这件事情，莪一直知道，只不过我也没法说。 毕竟那几个孩子是她亲孙女、亲孙子，如今日子这么难，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e死，我要是硬拦着不让她傍前，也说不过去，显得我太冷血。 只要她别太过分，稍微帮上一把，我就只当不知道。 现在好了，刘永明的媳妇瘫在了床上，管不了孩子，牛家那边又没什么亲戚，这几个孩子就赖上方大红了！ 方大红可真特么贼！ 她知道我肯定不会让这几个孩子进门，她就私下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文华。 文华能怎么着？ 刘永明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他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女、亲侄子。 他这个当亲叔的，现在也是结婚的人，算是大人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侄女、亲侄子走投无路？ 那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这个臭小子担心我不同意，也不和我商量，就把这几个孩子接进了家门。 真是把我给气死了，看到那几个小崽子，我就来气。 我眼瞎，养了刘永明这么一个白眼狼，现在好了，还得给他养小白眼狼。 我特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方大红！” 岳文轩非常理解老爸的心情，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爸肯定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以老爸对刘永明的痛恨，肯定不愿意给他养孩子，两家最好永无来往。 可现在刘永明进去了，他老婆又瘫痪在床，管不了孩子，岳文华这个当亲叔的，就有责任照顾这几个孩子，一直到刘永明出来。 他能硬拦着不让管吗？ 岳文华真要是不管，几个孩子沦落到了这种活不下去的地步，他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而且岳文华本来就是一个品行正直的人，不管的话，他肯定会良心上过意不去，必然还是会接下这个担子来。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 岳文轩同样没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在刘永明出来之前，这几个孩子肯定要跟着岳文华生活一段时间。 他只能劝解道：“爸，您这么明白的人，不应该为这点事生气。 不管出了什么事，总得想办法解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生气没用。 文华是几个孩子的亲叔叔，在几个孩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必须担负起抚养教育的责任来。 他真要是不管，这件事让您来决定，我看您最终还是得装糊涂，还得任由方大红把这个孩子接过来。 谁让您是个心善的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孩子没活路。 要我说，眼不见心不烦，您干脆搬我这来住得了。 正好我奶奶年龄大了，晚上一个人在屋里，我还不太放心，有您在旁边随时关照着，那就没事了。 你什么时候想文华了，就让他们两口子过来吃顿饭，这不挺好。” 岳文轩这个建议，岳炳江还真有点动心。 他肯定不能一直在这住，要是真把四合院那边丢给方大红，他同样不放心。 但他眼下心里有气，看到刘永明的那几个孩子就烦，暂时躲出来，眼不见心不烦，也能落个清静。 过上一段时间，心里这口气自然也就慢慢散了，那个时候再回去，应该就能适应了。 老爸没有马上拒绝，明显有点动心，岳文轩趁热打铁：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您就住下来，不走了。 我这边有吃有喝的，还没有邻居上门打扰，院里边也宽敞，吃饱饭遛个弯儿什么的也方便，您住上几天肯定就不想走了。” 看到儿子真心想让他留下来，岳炳江也就下定了决心，“那我就暂时留下来住一段时间，但我肯定不能一直在你这边住，总归还是得回四合院那边。 我就住一个月，有这么长时间，心里这口气怎么也该没了。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但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逃避也没用。 谁让我自己倒霉，娶了方大红这么一个媳妇呢，也就是她那边没什么亲人，不然的话，麻烦事更多。” 把心里的怨愤说出来，岳炳江的心情松快了很多。 岳文轩一家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又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来人是岳文华和马雪娟。 进门之后，岳文华第一句话就问：“二哥，咱爸在你这儿？” “在，咱爸没和你们说来我这了吗？” “说了，但没说会在你这住，我和雪娟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岳文华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和二哥的眼睛对视，一副心虚的样子。 一家人都还没睡，听到外面的动静，都来到了客厅。 老太太和林素芝也已经知道了四合院那面的麻烦事，这件事情和林素芝没一点关系，自然不会在意，更不会操心。 岳文华是老太太的亲孙子，摊上这样的事，老太太挺为他揪心的。 一家人坐下之后，老太太首先说道： “文华，你也别愁眉苦脸的，这个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爸已经不生你气了，以后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知道老爸已经不生他的气了，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岳文华挺高兴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对奶奶说道： “都是我不好，这件事情应该先和家里商量，不应该自作主张，惹我爸生气。 只要我爸不生气，日子苦一点，我不怕，摊上了这样的事，有什么办法呢？该管还是得管。 好在这事有盼头，几个孩子不用我一直养着，等他人出来了，自然也就把孩子接走了。” 老太太同样不喜欢刘永明的这几个孩子，但她看得明白，也就不会反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也就是一眨眼的事，等刘永明出来了，你也就解脱了。 几个孩子都不大，现在又不到上学的时候，有口吃的就行，也不用你们太操心。 况且几个孩子也是有定量的，他们的定量都转到你这边了吗？” 马雪娟接话说道：“牛嫂子是个明白人，主动要求把几个孩子的定量转到我们这边。 她还想着把自己的口粮也省出一份来给我们，被我拒绝了。 牛嫂子确实挺可怜的，瘫痪在床动也动不了，都是邻居们轮流帮衬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太太叹息道：“这都是命，有什么办法。她的几个孩子有你们给照顾着，没了后顾之忧，已经很幸运了。 她这种情况，自己心里边肯定也明白，夏天怎么也能熬过去，冬天就是一大关。 天寒地冻的，一是要看照顾的好不好，二是要看她自己熬不熬得住。” 老太太虽然没明说，但众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马雪娟的老娘瘫痪在床多年，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那是因为家人照顾的好。 刘永明的媳妇，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靠着邻居们轮流帮把手，那能照顾的有多好？ 饿的时候，能有人给口吃的就不错了，翻身、按摩、打理卫生，一个比一个负担重，那肯定是不能指望的。 想到刘永明媳妇的艰难现状，就连岳炳江心中的怨气都少了很多。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岳文华看时间已经不早，便说道： “爸，都已经十点半了，咱们走呗，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岳炳江不好接这个话，岳文轩赶紧说道： “咱爸答应在我这住一段时间，我费了很大劲才让咱爸答应的。 咱爸就不回去了，你们两个怎么来的？要是没骑自行车，我就送你们回去。” “我俩骑自行车来的，不用送。” 突然得知老爸在二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岳文华还有点不适应，他觉得老爸还在生他的气，有点委屈的说道： “爸，我已经知道错了，不应该自作主张，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呗。 我已经和我妈说了，那几个孩子暂时和我住一个屋，尽量不让他们在你眼前晃。 我看那几个孩子还算听话，不哭不闹的，话都不太敢说，以后我多教育教育，长大了肯定不会是白眼狼。” “怎么，我在你二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你还有意见了？ 快滚回家，我最多也就住一个月。 这段时间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可得把家照顾好。等我回去，你要不是那么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老爸这么不客气的骂两句，岳文华反而挺得劲，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痛快的说道： “你就放心，我已经结婚是大人了，肯定能把家管好。 等您回来，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就等着享福。”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这一次咱爸给你机会，让你当家里的顶梁柱，这也是给你的考验。 一个月之后，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你要是把家照顾的好，管理的井井有条，一家人有吃有喝、欢声笑语的，那咱爸就回去。 你要是当不了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少吃没喝、愁云惨雾的，那我可不让咱爸回去跟着你受苦。 你看咱爸跟着我多好，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通不过考验，我可就让咱爸在我这儿长住了，到时候你可别埋怨。” “那可不行！咱爸怎么能在你这里常住呢？ 咱爸在四合院都住了大半辈子了，肯定还是住在四合院里得劲。 院里都是住的一些老邻居，还都是些厂里的工友，平常在家休息的时候，随便几个人就能凑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那心情多好。 你这红楼大院，住的是挺舒适，可连个说话的人都不好找。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咱爸肯定不自在，还是得回去。” 岳文华肯定不能让老爸在这里长住，马上找出一堆理由来。 岳文轩说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岳文华离开的时候，心情挺沉重，生怕老爸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愿意回去。 第155章 孟老的馈赠 自从把刘永明的几个孩子接到家里之后，岳文华有了责任和负担，开始飞速成长起来。 岳炳江虽然在岳文轩这里住的很舒心，但心里始终都放不下四合院那边的事，总共住了二十二天时间，就怎么也待不下去了，重新返回了阔别已久的四合院。 刘永明的几个孩子确实都挺听话，每天不哭不闹的，尽管岳炳江内心里很讨厌他们，但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六一年的下半年是这几年当中最艰难的一段时期，粮食供应进一步紧缩，副食品越来越少，每一个家庭都很艰难。 在这段时期，国家继续执行高价政策，推出各种高级食品，比如高级点心、高级糖果。 高价政策针对的本来就是那些极少数的能拿高工资的人群，在当前缺吃少喝的大前提下，凡是能下肚的东西，不管价格有多高，也不管是什么样的高级点心或者高级糖果，只要一摆上柜台，必然会被一抢而空。 因为市场需求太过旺盛，嘿柿上的粮票以及偶尔出现的肉蛋鱼，价格能高到什么地步呢？ 最高的时候，价格能够达到正常价格的五十倍！ 人们无法想象，一只鸡竟然能够卖五十元一只！就算这么高的价格，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 这段时间的艰难给很多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些生活中的细节更是终生难忘。但这种艰难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总有熬过去的那一天。 进入六二年，情况开始好转，供应越来越充足。就在春天刚要过去的时候，大西南那边终于传来了喜讯――高曼华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林妈妈提前半月就赶了过去，她虽然不是专门的妇产科医生，但相关知识也是懂的，比起当地的接生婆来，肯定要高明了无数倍。 可能是林妈妈照顾的好，也可能是高曼华运气好，生第一胎就很快，前后不到三个小时，宝贝女儿就顺利出生了。 早在高曼华预产期之前，岳文轩就已经把奶粉、奶瓶等东西给寄了过去，等接到喜讯，又加紧寄了一个邮包。 有了岳文轩大力支持的这些物资，又有林妈妈这个专职医生的照顾，哪怕高曼华地处偏僻的大西南，坐月子期间也没难为着。 到了下半年，粮食供应和副食品供应，基本上恢复到了往年的正常水准，这几年的艰苦日子，终于算是熬过去了。 岳文轩、岳文远、穆弘柱的合作，也正式收官。 副食品的价格恢复正常水准之后，偷偷的售卖肉蛋鱼，已经没有多少利润。 哪怕对于岳文轩来说，这是无本买卖，但因为卖出的数量有限，也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前几年这么做，那是低风险高收益，以后还这么做，风险会越来越大，收入却没有多少。 对于一向谨慎的三人来说，为了一点小钱冒这么大的风险，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三人合作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岳文远和穆弘柱的收益却不小，每人差不多能有三万块钱的收入。 这几年赚的钱，用当下的消费眼光来看，足够他们二人花上半辈子了。以后认真上班、好好工作，手里又有花不完的钱，将来的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他们两个都有这么高的收入，岳文轩赚的钱，那就更多了。 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四万！ 他赚钱的速度挺快，但花钱的速度更快，这么一大笔钱，如今手里却只剩下三万出头。 这些钱放着又不能升值，但在系统里换成古董艺术品，却是可以升值的。 他主要购买的还是西方的古董艺术品，这些东西只需要放上二十年，进入八十年代，他就可以出国变现了。 这段时间，他的收获很大，又在系统中买到了毕加索的两幅画、梵高的两幅画，还有高更的一幅画。 除此之外，他还买到了三件大师凋塑，这三件凋塑哪怕是在八十年代出售，至少也能给他换来一千五百万镁刀。 他购买的这些西方古董艺术品，都是那些有明显特征，便于鉴定的，这一点很重要。 那些难以鉴定的艺术品，他一般不会购买。因为这些存在争议的艺术品，鉴定的难度大，持续时间长，甚至最终的结论会被认定为赝品，也有可能。 就算最终的结论是真迹，这种存在争议的鉴定结果，也会极大的影响实际的成交价。 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这种难以鉴定的艺术品，并不是他的首选。 六三年五月，对于岳家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在五月份，刘永明终于出来了。 在刘永明刚进去的时候，岳家人恨不得他能够在里面待一辈子，永远出不来才好。 现在却盼着他早点出来，原因自然是因为那几个孩子。 生命能够创造奇迹，人的意志力同样能够创造奇迹。所有人都以为刘永明媳妇儿躺在床上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岳文华小两口除了要照顾好刘永明的这几个孩子，每星期至少还要带着孩子们回家一趟，去见见妈妈。 去一趟，至少也要待上半天时间，让孩子们和妈妈说说话，同时也要帮着收拾收拾家。 时间短，什么困难都好克服，时间长，一点点困难也会是巨大的负担。 岳文华和马雪娟，尽管已经是结婚的大人，但年龄都不大，突然间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时间一长，当然会感到疲惫。 他们两个和方大红都期盼着刘永明能够早一天出来，就连对刘永明恨之入骨的岳炳江也是如此。 刘永明能够早一天出来，他的小儿子也就能够早一天解脱。 好好的一个家，却要替别人养着几个孩子，岳炳江非常不甘心，特别想早点结束这种压抑的生活状态。…刘永明出来的这一天，方大红和岳文华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接的。 能够重新获得自由，刘永明的心情当然很兴奋，一出门就看到了老娘和小弟以及自己的几个孩子，心情就更美好了。 但这一份美好的心情，在他走近家门的时候，全部荡然无存。 这还是他曾经的那个家吗？ 他走的时候，家里的家具很齐全，甚至就连四大件也都一件不缺。 而现在，整个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基本上就见不到其他家具了。 家里的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更是全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必不可少的锅碗瓢盆也没剩下几个。 看到这种情况，他忍不住问道：“妈，怎么家里的东西都没了？” 方大红叹了口气，“你媳妇瘫在床上几年了，不说别的，吃药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她又拿不出钱来，只能变卖家里的东西，一来二去的，家里也就不剩什么了。” 说到这里，方大红特意多解释了一句：“这些年，你这几个孩子一直都是文华两口子照顾的，没缺了吃，也没缺了喝，就连身上穿的衣裳也没落下。 这些钱都是文华出的，几年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文华媳妇是个好的，不但帮助照顾几个孩子，也一直没有一句怨言。” 一旁的岳文华赶紧说道：“妈，说这些干嘛，都过去了，不提了。” 虽说刘永明也是岳文华同母异父的亲哥，但刘永明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岳文华还小，儿时的记忆几乎没有，两人没有在一起相处过，岳文华对这个哥哥自然也就没什么感情。 他主动承担起照顾几个孩子的重任，并不是他对刘永明有多么深厚的手足之情，只是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现在刘永明已经出来，他的责任也可以交付了，并不想和他过多的接触。 方大红和小儿子的想法截然不同，她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兄弟情深，互帮互助，这是她希望看到的。 刘永明首先关心的是家里的东西怎么都没了，然后才注意到瘫痪在床的老婆。 他皱着眉头问道：“她这么年轻怎么就瘫了？我以后还得上班挣钱养家，可没时间管她。” 刘永明媳妇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一直都盼望着今天见到刘永明的这一刻。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他诉说，此时听到刘永明这一句毫无感情的冷冰冰的话，顿时整个心都冰冷了下来。 她在床上头朝北躺着，看不到门口的情况，但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刘永明媳妇就这么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刘永明说的这些话，岳文华都不爱听，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刺耳。 他找了个机会，说了几句话，把孩子都留给刘永明，就这么扭头离开了。…小儿子的做法让方大红有点失望，但她又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怨怪命运对她的不公。 刘永明早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以前攒下的家底都没了，就连必备的家居用品都被卖光了，彻彻底底的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他这样的身份想找个正式工作根本就没有可能，只能每天出去打打零工，挣的少还挺辛苦。 偏偏家里的负担又很重，不但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婆，几个孩子也需要他操心，真是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 日子如此艰难，彻底让刘永明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每天也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但他没想到，他心目当中没有一点希望的苦日子，竟然还是他出来之后最幸福的三年时间。 他出来的时候是六三年五月份，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 自从夏天开始的这几个月，刘永明觉得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的家已经够残破了，小浆们竟然还不放过，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向老鼠盗洞一样，里里外外翻找一次。 东西自然是没有的，早在他进去之前就被翻走了。 但就算翻不出东西来，可每一次的经历都宛如一场噩梦，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回忆当时的场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 秋天的时候，岳文华去买东西，正好路过刘永明家这一片。 偶然一扭头，正好看到刘永明拿着打扫厕所的工具从厕所里走出来，看到刘永明此时的精神状态，岳文华吃了一惊。 刘永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最明显的就是瘸了一条腿，走路一一瘸一拐的，就跟个老人一样。 脸色也很憔悴，比以前瘦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一点精气神，走路都要低着头，没有一点精气神。 自从刘永明出来之后，岳文华很少和他接触，此时看到他这一副宛如行尸走肉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要上前打个招呼，但迈出一步之后，又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刻意的打听过，但现在的大趋势如此，刘永明为什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心里很清楚。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刘永明的现状帮不上一点忙，既然帮不上忙，那也就没必要打招呼了。 站在路边，目送着刘永明越走越远，岳文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家里人都仇视刘永明，就连他这个亲弟弟也不喜欢他，不想和他打交道，但此时看到他的凄惨现状，岳文华心里还是堵得慌。 刘永明的结局，早就已经在岳文轩的意料之中。但此时他早就已经把刘永明忘到了脑袋后面，刘永明是好是坏，岳文轩根本顾不上关心。…如今有太多的人需要他、关照，需要他在最危难的时候帮上一把。 这段时间，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他帮了很多人。 今天中午刚刚吃完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孟老就找上门来。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孟老，岳云轩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的孟老特别在意形象，衣服一定是笔挺的，皮鞋必定是锃亮的，头发必定是整齐的。 可眼前的孟老，头发乱糟糟的，至少有一个月没洗过了；衣服更是补丁罗补丁，看上去还不那么合身；脚上穿的不是皮鞋而是布鞋，而且还露着脚趾头。 以前的孟老一看就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成功人士，眼前的孟老却宛如一个乞丐。 岳文轩赶紧把孟老让进客厅里，首先关心的问道：“孟老，您吃饭了吗？家里有现成的，您要是不嫌弃，就给您热一热。” 毕竟在一起合作过，而且合作的很愉快，也算是有些交情，孟老知道岳文轩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说道： “有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既然来了你家，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文轩赶紧把林素芝喊出来，让她给梦老做点吃的，趁着做饭的功夫，他问道：看书喇 “孟老，你今天突然上门是有什么事吗？有事情您尽管说，咱俩这关系，你别和我客气，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去办。” 孟老过来，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以现在的情况，岳文轩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但哪怕能帮点小忙，那也是好的，他也不白跑这一趟。 平静了一下心情，梦孟老说道：“你知道我儿子和我儿媳妇都是大学教授，他们现在的状况，就算我不说，你大致也能猜到。 前两天，我想办法见了他们一面，情况非常不好。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儿媳妇还一直在发烧，要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我怕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看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岳文轩要是真心想帮，肯定能帮上忙。为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危机，他提前做了不少安排和部署。 他要是个普通人，就算有这个先知先觉，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但他并不普通，要是把黄金空间充分利用起来，能做的事情那就太多了。 只不过他不能太出格，因为红色警告的关系，肯定不能改变大势，但改变一些细节，问题还不算大。 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虽说是名校教授，可也只是比较普通的那一种，来自后世的他并没有听说过两个人的名字。 就算因为他的插手，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老是岳文轩认可的忘年交，在这种大事上，既然有能力相帮，那肯定要帮上一把。 都是老朋友了，他直接说道：“您看这样行吗？我找找人，尽快安排他们两个下乡。…尽量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有当地人关照。” 来之前，孟老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岳文轩的解决办法直接就是一步到位，他当然满意。 “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真能送走，那就已经很好了。 下乡之后虽说条件艰苦了点，但至少命保下来了。日子苦一点不怕，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岳文轩再次给孟老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好了，关键位置上正好是自己人，这件事不难办。 你就耐心的等消息，最多一星期就能把他们送走。” 说完正事，岳文轩又关心的问道： “嫂子发烧不是小事，最好还是赶紧把药送进去。你那里有没有对症的药？要是没有，我就想想办法。” “我已经把药送进去了。虽说我现在成了打扫卫生的老头，但以前的老朋友还有几个愿意给我面子，弄点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反而是把药送进去，费了不少功夫，总算结果是好的。有了这些药，他们身上的那点伤应该不碍事。” 既然孟老自己就能办成这件事，岳文轩也就不操心了。 “您都这把年纪了，扫大街有点太辛苦了，要不要我找人给你换份工作？”岳文轩问道。 孟老拒绝的很干脆：“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挺适合我，没必要换，我也不打算换。 你知道，钱我是不缺的，不管干啥工作，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遮掩。 挣钱多少还在其次，反正票就那么多，干啥都一样。 扫大街也就是不体面，但并不怎么累，我这个年纪正好锻炼锻炼，算不上辛苦。 而且我干了这份不体面的工作，也就没人一直盯着我不放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看澹了，管他体面不体面，能让全家人活下去就行。” 岳文轩听得出来，这绝对都是孟老的肺腑之言。 既然孟老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那他也就没必要多这个事了。 孟老是家里的贵客，虽然岳文轩让林素芝随便做一点，uu看书但林素芝肯定不能这么做。 哪怕是赶时间，也不能太敷衍，林素芝炒了两个不太费事的肉菜，又琢怂母雎头。 这顿午饭虽说简陋，但仓促之间能准备的这么丰盛，对于孟老来说已经是挺好的安排了。 吃过午饭，孟老没有多坐，他下午还要继续扫大街，喝完一杯饭后茶水，就匆匆去上班了。 岳文轩插手这件事之后，事情非常顺利，前后不过三天时间，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就被送下了乡。 下乡的地方也是岳文轩特意选择的，有当地的战友照顾，孟老的儿子和儿媳妇肯定吃不了多少苦。 儿子和儿媳妇被送走之后，孟老彻底放松下来，虽然每天还要扫大街，但精神头很足，心态很乐观。 星期天中午，孟老没打招呼，又来岳文轩家里蹭饭了。 今天他来的早，一下班就过来了，饭菜还没做好，林素芝再多做一个人的饭，也不算麻烦。 虽然孟老没有说明来意，但岳文轩猜测，孟老十有八九是专门过来对他表示感谢的。 他觉得以两个人的关系，真没这个必要。 孟老饭前没提这个茬，饭后主动提出要去岳文轩的书房说话。 两人在书房做下，孟老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有点好东西要送给你，就是不知道你敢要不敢要？” 岳文轩说道：“你真没必要和我这么客气，咱俩什么关系，既然大哥大嫂的事情，我能帮上忙，当然要帮。 帮也就帮了，你真用不着专门感谢我。 咱俩可是忘年交，是有真感情的，你可别搞得俗气了。” 暗石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56章 不只是秘方，竟然还有…… 自从儿子和儿媳摆脱了眼前这随时能让人陷入死亡的泥潭，得以顺利下乡之后，孟老唯一的忧虑解除，精神上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澹定。 对于岳文轩说的这些话，孟老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继续说道： “有恩必报是传统美德，怎么会俗气？ 你先听听我准备给你什么，等我说出来，你恐怕就舍不得拒绝了。” 孟老这样说，岳文轩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是我拒绝不了的？” “我秘制的那几种药，你可没少从我手里买。这些药，我肯定是再也没有机会制作了，就算有机会，我也没这个精力和心情了。看书溂 这么好的药，我自己不做，但也不想让秘方失传，我把这些秘方都送给你，你要不要？” 岳文轩没有一点犹豫，马上说道： “要，要！当然要了！ 你个老头子，把家传秘方看的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紧，以前我多问上一句，你防我就跟防贼似的。 这下好了，秘方归我了，以后我自己想要多少，那就自己制作，再也不用求你了。 你有需要的时候，还得来求我，到时候非得为难为难你不可。” 两个人本就是无话不说的忘年交，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关系就更加亲密了，岳文轩和孟老说话自然也很随意。 “这些秘方给了你，我也放心。 毕竟这几个秘方需要用到的几种主药都太珍贵了，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凑齐。 你手中有高端药材的渠道，这几个秘方落到你的手中，正好发挥作用。” 岳文轩非常兴奋，这几个秘方对他来说太珍贵了，其珍贵性根本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孟老的几种药，他都买过，事实证明，这几种药的药效都非常高。 哪怕是医学发达的现代，孟老的几个独家秘方仍然效果显着，没有任何同类药物可以取代。 虽说他已经在孟老手中购买了大量的成药储藏备用，但也只能用于这一世。 他下一辈子转生，如果手中没有这几种秘方，可就没地方买去了。 现在孟老把所有秘方都给了他，不管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如果有需要，他都能自己制作，而不用担心需要了却不知道去哪里买。 开玩笑归开玩笑，孟老把家族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他，岳文轩肯定要郑重道谢： “孟老，太感谢了！要是别的东西，我还真不想要，但这几种秘方的诱惑力太大了，我实在是无法拒绝。 要是能够一直在你手里买到这几种药，那我手里有没有这几种秘方确实不重要，我又不是用它来赚钱。 但说句不好听的，你年龄都这么大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上天享福去了，到时候我再想买，可就没人卖给我了。 这几个秘方确实是我特别想要的，我也不和你矫情，肯定收下。…秘方是你给的，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尽管和我提一嘴，需要多少，我都给你准备好。” “那感情好，以后随时随地都能有冤大头送药，我这个买卖做的挺值，不亏！”孟老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他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来，递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 “秘方是我重新手写的，所有的要点和注意事项都写清楚了。 你看过之后，要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我再给你讲解。” 岳文轩非常郑重的把这个笔记本收下，他原本以为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孟老又说道： “除了这几个秘方，我还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你想不想要？” 这回岳文轩不再拒绝，答应的挺痛快：“要，当然要，你给什么我都要。” “这回我要给你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我们孟家真正的传家宝！ 和这些东西比起来，这几个秘方就不算什么了。 东西给了你，你自己肯定是用不到的，但我希望你能够保管好，能够一直传承下去，不要让我们孟家先辈们的心血付之东流。” 孟老说的非常郑重，神情也非常认真。 “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敢要了。我不怕东西好，但我怕责任太重，我这个肩膀担不起来。” “确实责任重大，但你要担不起这个责任来，我就更不行了。 对我来说挺难的，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你只要把东西保管好，不丢失、不损坏，能够一直传下去，那就行了。” 如果只是把东西保管好，就算是尽到了责任，那这件事对于岳文轩来说，确实挺简单。 他当即承诺道：“如果只是把东西保管好就行，那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东西保管好，决定不会丢失，更不会损坏。” “那就行了，从今天开始，东西就都交给你了。” 说到这里，孟老掏出一串钥匙来递给岳文轩，“我要交给你的是四箱子医书，这些医书被我藏起来了，没被翻走。 但因为地方是临时找的，短时间不会出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你得尽快把这几箱医书取走，然后另外找个地方存放。” “没问题，如果只是四箱医书，那也不算多，肯定能保管好。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四箱子医书是怎么回事了？”岳文轩问道。 “你以为我手里为什么有这些特别珍贵的成药秘方，那是因为我祖上几代都是御医。 但学医不但很苦，还要看天分，传到我爷爷那一代，医术就很普通了，只能靠着几种家传的成药秘方支撑。 好在这几种成药秘方的疗效显着，就算不行医，只卖成药，也能过上富贵日子。 我父亲的医学天赋还不如我爷爷，到了他那一辈，已经不行医了，家里只卖成药。 我小时候倒是跟着一位名医好好学了几年，但天分不够，最终还是走上了我父亲的老路。”…说到这里，孟老脸上的神色有点惭愧，觉得自己愧对先祖。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孟老的祖上竟然出过几代御医，难怪他手里有这么多珍贵的成药秘方。 虽然他对中医同样一窍不通，但也知道孟家传承下来的这四箱子医书肯定极其珍贵。 他手里的这几种成药秘方，比起这几箱子医书，也就不算什么了。 清楚这几箱子医书的重要性，岳文轩再次郑重说道： “几代御医的心得笔记，对于任何一位中医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我虽然不懂中医，不能把这几箱子医书发扬光大，但我一定会把这些医书传承下去，交给最需要的人。” 孟老叹了口气，“这些医书在我心中的分量太重，以前敝帚自珍，从来不愿示人。 现在大气候如此，想要保管好，不被人烧掉，都是大问题。 如今我也不敢有什么奢求，只要能把这些医书传下去，不让先祖的心血白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都是您先辈的心血，您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 尽管岳文轩已经说的如此郑重了，孟老还是担心他的重视度不够，继续说道： “这些医书里面，仅仅称得上珍贵的成药秘方就有一百多种。 我只是从中选择了几种最不容易被彷制的秘方，这些医书里面还有很多成药秘方的珍贵性并不比我手里的这几种成药差。 仅仅是这些成药秘方，其价值就已经无法衡量，如果能利用好，足以成就一个辉煌的家族。 当然了，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秘方是不行的，能力、魄力、谨慎，包括天时地利，同样不可或缺。 这些成药秘方也只是成功的基础，有了基础，也不一定就能成功。 这一点，我自己体会最深。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想要保住秘方就已经很难了，如果还想着扩大规模，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人吞吃掉。” 虽然岳文轩没有经历过那个动乱的时代，但也能够想象的出，在那个时代生存有多么艰难。 孟老就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回想过往，当然免不了一番感慨。 他的这些经历，同样是一笔宝贵财富，既然说到这里，岳文轩便多问了几句。 说起那个年代，孟老记忆中深刻的事情太多了，随便选出几件来讲一讲，都能给岳文轩带来很大的触动。 回忆过往，花费了一些时间，孟老再次把话题扯了回去： “对于中医的门外汉来说，这些医书最重要的价值就是那些成药秘方。 但如果这些医书落到中医水平颇高的医生手中，有价值的东西，可就不仅仅是这些成药秘方了。 中医按照大类，主要可以分为：中医内科、外科、骨科，妇科、儿科、针灸。 我家祖上最擅长的就是针灸，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中医针灸是针刺法和炙法的合称。 针法是把毫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用捻、提等手法，通过对经络腧穴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炙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体表的经络腧穴，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针灸疗法适用于各科疾病，应用非常广泛，包括许多功能性疾病和传染病，以及部分器质性疾病，这可以使用针灸治疗。 这一大项，在医书中讲解的最为精细。其中甚至包括了多种秘不外传的针灸秘技，比如：大名鼎鼎的回魂针、枯木回春针等。 除了针灸，我家祖上还特别擅长内伤病的治疗。 中医内科主要分为外感病和内伤病两大类。 外感病是由外感风、寒、暑、湿、燥、火六淫及疫疠之气所致疾病，比较常见 内伤病主要指脏腑经络病、气血津液病等杂病，治疗的难度比较大。 对于内伤病的治疗，我家祖上尤其擅长温养调理，效果极佳。 中医的其他分类，其中的治疗手法虽然不如这两大项那么拿手，但也都是顶级水准。 要是哪个人真的能把这些医书学透了，学明白了，一定能成为当世最顶尖的名医。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孟老对他祖上的医术极其推崇，岳文轩当然没有他那么盲目，但也相信这些医书的价值一定非同小可。 毕竟是几代御医作为家族传承的毫无保留的心血之作，其珍贵性不容置疑。 知道这些医书的价值之后，就连岳文轩都萌生出了学习中医的想法。 有了系统之后，岳文轩有着悠久的生命，可以不断的在不同的时代当中轮回。 他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一丝一毫都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有学到的知识和掌握的技能，以及永远和他相伴的系统。 他的黄金空间是系统赠与，可以带到下一世。但空间中存放的物品却带不走，等到再次重生后，空间中不会有任何东西。 如果不甘心一辈子积攒的财富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也有办法。 那就是把财富换成黄金，用来扩充黄金空间的容积。 一吨黄金能够扩充黄金空间一立方米的面积，如果想下辈子能有一个容积巨大的空间使用，那他这辈子就得好好努力了。 他并不知道下一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开局，什么样的身份，所以多学习一点技能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想把中医学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要有大量的实践，才能小有所成。 中医学起来太难了，原本岳文轩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有了这些医书之后，他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个可能。…这些医书太珍贵了，却又带不到下一世，如果想要带走，就只能装进他的脑子里。 难得能收藏这么多珍贵医书，如果不能永久拥有，那也太遗憾了。 反正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岳文轩决定：就算在中医上没有什么成就，至少也要把这些医书装到脑子里，说不定哪一世就用到了。 这些医书太珍贵了，岳文轩担心夜长梦多，时间拖得久了会出问题，第二天下午一下班就匆匆赶往收藏医书的地点。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院，房子早就已经成了危房，不能住人。 如果有人想要住进去，那就只能推倒重建。这个年代的土地并不值钱，推倒重建没什么意义，所以孟家的这个破旧院子才能保存至今。 小院的院墙已经有了几个大豁口，好在大门还算完整，门锁也没有被人撬过。 打开锁，推开陈旧的木门，走进小院之后，岳文轩直奔菜窖。 难怪孟老如此忧虑，这么珍贵的几箱子医书，就藏在这么一个木门破烂的菜窖中，确实挺不保险的。 如果有心人进来查看，总共两道破木门根本就挡不住。这些医书一旦被人看到，说不定当时就会被拉出去焚烧了。 除了这几箱子医书，菜窖里也没其他东西，岳文轩直接把这些医书收到了黄金空间里。 现在的供应已经恢复正常，他现在已经很少出去捕鱼打猎，黄金空间里只放着几件最珍贵的东西，占用的体积很小。 系统商城买的那些东西，占用的是系统空间，并不是黄金空间。所以，黄金空间里就算放了这四箱子医书，仍然还闲着大半的容积。 不管人世间有着怎样的变迁，不管一个时代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时间总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转眼间一个时代已经过去，时间来到了七七年。 岳文轩的嘎斯69早已经换成了最新款的212吉普，他把车直接开进了一个白色的小洋楼里。 不等他从车上下来，三个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迎了过来。 精神矍铄的孟老远远就喊道：“文轩，咱们前天不是刚刚聚过，你怎么突然就上门了？” “怎么，这是不欢迎我吗？”岳文轩故意说道。 “我要是说不欢迎，你肯定也不信，所以我就不说了。” 紧随在孟老身后的孟鸿远说道：“文轩，你来的正好，你嫂子刚拎回家一只老母鸡，正好能显显身手，给你做顿好的。” 孟嫂子也说道：“我的厨艺一般，要说做别的，我还真不敢在文轩面前显摆。但炖鸡我还是有一手的，专门和特级大厨学过，今天正好让文轩品鉴品鉴。” 岳文轩和孟老说话很随意，同他的儿子儿媳说话就客气多了，“那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一定得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 不过，今天来吃饭只是顺带，我主要是过来还东西的。”…说着话，岳文轩把车顶上的苦布掀开，四个木箱子露了出来。 孟鸿远和他的妻子对这四个箱子并没什么印象，但孟老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不高兴地说道：“文轩，你这是要和我断绝来往吗？ 这四箱医书，我已经送给你了，你干嘛又给我拉回来？” “这些医术珍贵的是里面的内容，又不是医书本身，我已经重新抄写了一份，原本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毕竟这些医书是你们老孟家的传家宝，就算后世子孙没有中医继承，留个念想也好。” 所有的医书，岳文轩确实已经抄写了一份备用，而且这些医书都已经装进了他的脑子里，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下一辈子也忘不了。 得知岳文轩已经抄写了一份，孟老心里挺感动的。 就像岳文轩说的，这些医书确实是他的一个念想，就算孙子辈的还是没有人学习中医，这些医书无法传承下去，但他每天翻一翻，心情都会好很多。 一行人走进客厅，岳文轩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摆设，说道： “这些工作人员的效率还是挺高的，这么快就连家具摆设都还回来了，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没还回来的？” 孟鸿远感激的说道：“绝大部分东西都还回来了，只有个别几件因为已经彻底损坏，再也还不回来。 而且都是一些小物件，无关紧要，还不回来正好换新的。” “时间太长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损坏，肯定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还回来，但重要东西如果还在的话，必须得让他们还回来。 如果哪件重要东西少了，你们也别和我客气，直接和我说，我跟他们打招呼。” “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家里的六件古董，其中的一个瓷瓶已经打碎，肯定还不回来了，另外五件，一件不缺，都拿回来了。 能把这五件古董拿回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要不是你打了招呼，我本来已经不打算要了。”孟老说道。 岳文轩再次看向孟鸿远，“鸿远哥和嫂子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们别客气，等正式入职也就好了。” “你已经找人打过招呼，哪能不顺利，流程走的特别快，从明天开始，我和你嫂子就都要正式工作了。 这段时间，我们学校的工作特别繁忙，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学校里面还是一团乱麻，工作纷繁，千头万绪的，等上了班，肯定要忙上很长一段时间。” 说起工作来，孟鸿远精神十足，特别的亢奋。 一个月之前，他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伺候庄稼呢，谁能想到这么快就重新恢复了工作。 这一切，都要感谢岳文轩。 自从有了新政策之后，岳文轩上下奔走，为他们出了大力气。 正是因为有了岳文轩的帮助，第一批恢复工作的人员里面，才加上了他和爱人的名字。…不止他们两个，孟老同样是获益人之一。 早在半年之前，孟老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同仁堂工作，就连被收走经营权的那些经租房也陆续还了回来。 虽说归还经租房是国家政策，但现在只是刚开始，能够顺利归还的并不多。 如今住房这么紧张，那些被收走的经租房各有用途，哪那么好归还。 在现在这个阶段能收回经租房的人，都是那些有身份有话语权的，他们孟家普普通通，原本没有这个奢望。 但孟老有岳文轩这个好友，情况就不一样了。 岳文轩如今已经是东方机械厂的副厂长，虽说企业上的干布话语权没那么重，但他的情况有点特殊。 这些年，岳文轩帮助过的那些人，陆续都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而且都是重要岗位。 他想办点什么事情，随便打个招呼，很容易就能办成。 孟家的事情就是如此。 孟鸿远夫妻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孟老恢复工作并且归还收走的经租房，都是岳文轩一手操办的。 他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这么难的事情就办成了。 对于孟鸿远夫妻来说，岳文轩的这份恩情太重了，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法报答。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还真没怎么费劲，不过就是打了几个电话的事。 他和孟老相交这么多年，既然有能力解决他们家的困难，当然要帮上一把。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七七年是充满希望的一年。 在这一年，中断十年的高考重新恢复了，有幸参加高考的人不管能不能如愿，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一次人生中的重大机遇，必须全力以赴。 时代的巨变让无数人焕发出无限的，很多人的命运迎来了新的转折。 因为岳文轩受益的当然不仅仅是孟老一家，还有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高曼华和谢汝祥。 高曼华和谢汝祥在岳文轩心目中的地位，肯定要远远高于孟鸿远夫妻。 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着手安排把二人调回来的事宜。 事情办得也很顺利。 他们二人直到今年秋天才返回，比岳文轩的计划晚了一年，这并不是程序上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们两个自身拖延的结果。 在大山里支教十七年，他们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那所深山小学。 他们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对那片土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返回之前，肯定要交接好工作。 但很少有人愿意去深山里支教，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只能一直拖着，这一拖就拖了一年时间。 暗石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57章 首次穿越大结局 高曼华一家人坐火车进京，正点到达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这种长途车，火车晚点是常事，岳文轩和林素芝从十点半一直等到十一点，终于在出站口看到了高曼华和谢汝祥的身影。 “曼华，曼华！我在这！”一眼看到高曼华之后，林素芝忍不住高声呼喊。 高曼华闻声看了过去，正挥舞着手臂的林素芝，顿时进入了她的眼帘。 “素芝，素芝，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离开了大山里那个工作了十七年的学校，高曼华非常不舍，但此时踏上京都的土地，再次回到自己从小生长的故乡，她的心情同样无比的激动。 两个人本来就相距不远，各自向前走了几步，便动情的拥抱在了一起。 十七年的分别，在二人的人生当中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在各自的记忆中，对方的形象还是那个最美的青春年华，如今却已经是年过四旬的中年阿姨。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哪怕是一直注重保养的林素芝，虽然还是那么美，皮肤也还是那么白皙，青春时的样子也已经一去不复返，此时已是一副干练的中年妇女形象。 高曼华比起林素芝来更显苍老一些，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曾经的乌黑秀发也已经染上了点点霜华。 拥抱了良久，注意到两家人都围在了她们身旁，二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岳文轩从谢汝祥的手中接过一个行李来，说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什么东西都不用往回带，怎么还带了这么多行李？” 谢汝祥道：“主要是给你们带的一些当地的土特产，这已经是最后一次送给你们这些东西了，以后再想吃，那可就难了。 还有一些东西，总觉得回来后也能用上，实在是舍不得扔，就带回来了。” “你们带来的土特产，肯定受欢迎，但其他东西，我估计你们带了也是白带，肯定用不上。 高叔的几处经租房都已经还回来了，其中有一处小二楼是单位租用的，保管的还算不错，我已经找人重新收拾过了。 缺少的日常用品，我也都已经给你们添置齐全，你们这次回来直接拎包入住就行，家里什么都不缺。” 几个大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谢汝祥这才把家里的三个孩子介绍给岳文轩夫妻认识。 大山里面生产太过艰难和危险，这些年两人有意避孕，总共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是女儿，最小的是儿子。 一行人上了车，岳文轩直接把高曼华一家人拉回了收拾好的小二楼。 再一次回到儿时曾经住过的这套房子，高曼华有些唏嘘，心情很是感慨。 这套房子里，留下了太多的儿时记忆，她出生之后，在这套房子里居住的时间最久。 房间里的一件家具、一个摆件，都有可能勾起她的回忆。 参观完房子，众人重新在客厅坐下。 岳文轩把手提包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纸袋来，直接递到高曼华的手中，“这里面是高叔留给你的那两万五千镁刀，你自己收好。 你们刚刚回京，免不了要添置一些东西，有了这些钱，存进银行，你就可以拿到侨汇卷，需要添置什么，直接去友谊商店，肯定都能买到。” 高曼华没有接，非常真诚的说道：“这钱我不能要。 这些年，你和素芝每个月都给我寄东西，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远远超过了两万五千镁刀。 你不找我要钱，我就已经偷着乐了，哪里还好意思接受这两万五千镁刀。” 林素芝说道：“咱俩什么关系，你怎么还和我们客气起来了？ 我每月寄的那些东西是给你的吗？那是给学生们的，你也就是顺带跟着沾点光。 要是只给你们一家人寄东西，哪可能给你们寄那么多？ 你也知道，我和文轩的工资都高，家里肯定不缺钱，所以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痛痛快快的收下来，免得废话。” 高曼华到底是大家小姐出身，虽然这些年过得很清苦，但格局还在。 闺蜜这样说，她也就不推脱了，“行，那我就收下了，就当是你们两个资助我的，谁让我现在没钱花呢，我就当是打土豪了。” “这就对了，在大山里待了十七年，脑子总算还没傻，还知道打土豪，这我就放心了。”林素芝乐呵呵的说道。 这一年的变化太大，很多多年没见的老朋友，都陆续回来了。但也有一些人，离开之后，已经埋骨他乡，再也回不来了。 李振良和苗姨，在几年前就已经陆续去世。尽管岳文轩给了他们二人很多帮助，寄了很多东西，但精神上的打击更甚于身体上的摧残，他们二人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来。 李承文和李承印在一年前就已经先后返京，并且恢复了工作。 在他们二人的努力下，李玉秀也带着女儿回京了。 这些年，李玉秀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抚养女儿，虽说生活清苦了点，但因为地处偏远，风波没有蔓延过去，工作和生活还算顺遂。 中断了十年的高考，终于恢复，考生的基数很大，竞争非常激烈。 岳文杰的小儿子、岳文静的小儿子、岳文轩的大女儿、高曼华的大女儿、刘晓月的大儿子、李玉秀的大女儿，都要参加高考。 这次高考，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高考的结果出来，更是欢笑与眼泪并存。 对于岳家来说，今年的高考值得庆祝，因为家里的四个考生只有一个落榜。 落榜的是岳文静的小儿子，他的基础差一些，就算是最差的专科，也是榜上无名。 岳文杰的小儿子考上了本市的一所专科学院，虽说只是大专生，但已经很难得了，一家人都很高兴。 几个考生中考的最好的还是岳文轩的大女儿和刘晓月的大儿子，两个人的成绩都非常好，都考上了本市的重点大学。 李玉秀是岳家的养女，她的女儿，今年同样参加高考，岳炳江对这个外孙女的考试结果同样很关注。 李玉秀对于女儿的学习抓的非常严格，虽然她的女儿不是那种顶顶聪明的人，但因为学习足够努力，还是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学校。 这段时间最得意的就是岳炳江了，算上李玉秀的女儿，家里今年一共有五个考生，其中四个都考上了大学。 这个比例可是太高了，不知道有多少老朋友羡慕他。 几个孩子陆续领到通知之后，林素芝操持着，想要全家人聚一聚。 出钱的人当然是岳文轩，预定饭店的事也一并交给他来解决。 现在的氛围已经越来越宽松，岳云轩已经不必像以前那么低调。 这一次他专门定了一家高档饭店，准备请全家人吃顿大餐，好好犒劳犒劳几位考生。 岳家的第四代已经成长起来，如今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庭。 也就是岳文轩的孩子少，仅仅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林素芝倒是还想再要一个，但岳文轩觉得儿女双全已经很美满了，在他的劝说下，林素芝打消了再要一个的念头。 第四代成长起来之后，全家聚餐，一共有三十八个人参与，要四张桌子才坐得下。 老太太坐在主桌的正中间，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断过。 岳文轩没少在孟老那里买各种名贵成药，这些东西自然少不了老太太的那一份。 老太太的体格本来就不错，再加上这些名贵滋补药物的效果，已经年近九旬的老太太，依然耳不聋，眼不花，还能帮着做一些家务。 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庆祝几个孩子顺利考上大学，所以饭菜非常丰盛，甚至可以称为奢侈。 各种鸡鸭鱼肉就不说了，岳文轩还专门点了清汤燕窝、黄焖鱼翅、菊花熊掌、佛跳墙等高档名菜。 这些高档名菜，在座的三十八个人，全都品尝过的，没有几个。 也就是和岳文轩一起生活的老太太、林素芝、两个孩子，差不多都吃过，其他人可能吃过其中的一两种。 这些年里，因为大势所趋，岳文轩在生活上同样比较简朴，日常吃用的东西以大众化为主，像这些昂贵的名菜，也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买来享用。 时间长了，一起生活的家人，各种名菜倒也都品尝过。 不在一起生活的其他人，吃到这些名贵菜肴的机会就没那么多了。 近几年的生活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只能保证不挨饿，就连大鱼大肉都只能偶尔才会吃到，像燕窝、鱼翅这样的山珍海味，孩子们哪里吃过？ 今天有幸能品尝到，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就算以后再也吃不到，也满足了。吃过一次之后，至少知道这些名贵菜肴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就行了。 菜是名菜，酒也是好酒。岳文轩特意拿出了两坛五十年陈酿杏花酒，味道非常的醇厚柔顺。不管是爱喝酒的，还是不爱喝酒的，喝下去之后都觉得好喝。 酒宴快结束的时候，岳炳江从卫生间回来，好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心事。 岳文轩就在老爸的右边坐着，小声问道： “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有心事？” “你猜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谁了？”岳炳江问道。 “这我哪能猜得到，我又不是神仙。” “我看到曾雪林了！” 刚听到这个名字，岳文轩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太遥远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交集，岳文轩都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曾雪林就是李玉秀的第一任丈夫，两人虽然没有结婚，却已经领了结婚证。 直到现在，岳文轩熟悉的也只是这个名字，甚至都没有和他见过一面。 “他竟然也回来了，你没看错？”岳文轩有点诧异。 别看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返京，并且恢复了工作，但回不来的人更多。 曾雪林的父母包括曾雪林本人，很早就已经出事，而且原因很不体面。 他的父母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关于这一点，岳文轩还是从吕首长那里听说的。 没有了父母这个大靠山，曾雪林自己又是犯错误下去的，他竟然能这么早回京，岳文轩当然会吃惊。 想要知道原因，对于岳文轩来说并不难，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 岳炳江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肯定没看错，他的变化虽然挺大，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是五十多岁，但我对他印象挺深，一眼就认出来了。 除了苍老了很多，人也特别清瘦，看来这些年没少吃苦。 他这种情况，按说不太容易调回来，能在大饭店里看到他，还真是挺稀奇的。” 岳文轩说道：“您要想知道原因，回头我打听打听。” 今天的聚餐是为了庆祝几个孩子顺利考上大学，李玉秀的女儿也是主角之一，原本她应该挺开心，可她的心情始终都有点沉郁。 以前没和林素芝、刘晓月坐在一起，也还罢了，现在坐在一起，对比太明显了，明显到她就算想忽略都不行。 三个人的年龄大致相当，十几年前还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都是大美人。 如今十几年过去，却明显有了差距。 林素芝过得最幸福，生活上和工作上都很舒心，岳文轩又特别给她准备了各种滋补品，所以时光特别钟爱她，明明已经年过四十，但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刘晓月的经济条件虽然比不上林素芝，但日子过得同样幸福，始终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 这些年，李玉秀一直生活的不太如意，尽管作为女人同样注意保养，但她的年龄看上去还是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明明都是同龄人，坐在一起之后，她和林素芝就像是两代人，这样的差距，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 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的又是传说中的山珍海味，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直到两点钟，老太太看上去有点疲惫，岳炳江这才催着众人回家。 众人走出酒店的大门，李玉秀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向左前方看去。 左前方那个人就像是和李玉秀心有灵犀一般，明明正在和人交谈，突然间扭头向李玉秀这边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时空就像是凝滞了一般，除了彼此之外，再无其他。 岳文轩和岳炳江很快就注意到了李玉秀的状况，但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就当没有看到，继续搀扶着老太太上了汽车。 上车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林素芝，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问道： “玉秀这是遇到谁了？那个傻愣愣的老头，你认识吗？” “什么老头，那个人就是曾雪林，李玉秀的第一任丈夫，就是领过证没有办婚礼的那一个。” 林素芝有过很多猜测，但还真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是曾雪林，惊讶的说道： “他就是曾雪林呀，我还以为是吴国忠呢。他不是犯错误被带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回头我了解一下。” 第二天，岳文轩就打听明白了。 他没想到，曾雪林现在竟然是某方面的技术权威。在这十几年里，他攻克了很多技术难关，为国家做了非常突出的贡献。 曾雪林原本干的是清理厕所之类的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所有技术人员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解决了难题。 因为这件事，他的个人才能被注意到了，以后他又陆续解决了几个难题，终于摆脱了繁重的体力劳动，成了一名普通的技术员。 在这十几年当中，他心无旁骛的钻研技术，甚至一直都是单身，努力再加上天赋，如今的他终于成了某方面的技术权威。 近期，一项大工程需要各方面的技术权威支持，曾雪林名列其中，被调回了京都工作。 了解到曾雪林的过往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关注他。 曾雪林曾经犯下的错误，他已经出手惩罚过，曾雪林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取得现在的成就是曾雪林十几年努力的结果，在这些年里，他也为国家做出了贡献，有这样的待遇，也是他应得的。 岳文轩不在关注这件事，岳炳江却很上心。 如今的岳家子孙满堂，人丁兴旺，岳炳江没有任何操心的事情，也就是李玉秀始终单身这件事是他的烦恼。 李玉秀和曾雪林毕竟领过证，要是能够重新复合，岳炳江觉得会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以前他不赞成这俩人在一起，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儿子岳文轩已经有了非常幸福、美满的家庭，时移世易，这一段过往也就澹忘了。 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如果李玉秀还想找个伴的话，他觉得曾雪林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岳炳江操心这件事，李玉秀这个当事人却并没有重新复合的想法。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单身生活，从来没想过会再婚。 哪怕这个人是曾雪林，她依然有着重重顾虑。 岳炳江得知李玉秀的态度之后，只能无奈的放弃。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两个人又都是单身，如果能走到一起，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如果始终都走不到一起，那就是他们没缘分，他也就不再操这个心了。 ps：岳文轩的第一个年代故事基本结束了，以后的发展会在第二个年代故事中提及简述。 岳文轩第二次穿越：魔都石库门之家有七仙女，时间开始于陆捌年。 第二个故事更精彩，期待大家继续支持。 第158章 家住三层阁 整理完大脑中的记忆，岳文轩睁开眼来。 这是他的第三世。 第二次穿越时空，他又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庭。 名字还是岳文轩，生于一九五二年，今年十六岁，正是一生中最灿烂的青春好年华。 父母是解放前逃难来的魔都，一共生育了八个孩子，就他一个儿子，其她七个都是女儿。 他的上面有五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 岳家的七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人称岳家七仙女。 他的父母是双职工，大阿姐和二阿姐也都在几年前参加了工作。家里四个工人，空闲时全家人还湖火柴盒补贴家用，经济上还是挺宽裕的。 经济上宽裕，生活上也就没有太大的难题，其他还好，唯一的困难就是家里的住房太逼仄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逼仄到什么程度呢？ 他们一家十口人，共住一间三层阁！ 他们家住的这栋楼是单开间的石库门，房产证上的面积全部加起来也就几十平米，这么一点大的地方却住了五户人家。 石库门原本应是石箍门，大门以石料做门框，以乌漆实心厚木做门扇，石头门框把木门箍起来，也就是石箍门，魔都方言“箍”发音库，这种建筑因此得名“石库门”。 石库门建筑分老式石库门建筑和新式石库门建筑，岳文轩家住的石库门就是新式石库门建筑。 新式石库门一般分为单开间和双开间，也有三开间，但不太常见。 单开间也就是进入大门后，东西方向只有一间房，也就是只有一排房子，是面积最小的石库门。 双开间则是有两排房子，面积要大的多。 整理完记忆，岳文轩才真正的知道：此时魔都的普通人，家里的住房条件到底有多紧张。 他们家住的这栋石库门，五家人分别住在：一楼的客堂间、二楼的前楼、二楼的亭子间、二楼半的晒台，以及他们家住的三层阁。 单开间的石库门布局是这样的： 一进大门是天井，也就是很小的一个院子，并不是有一口井。 一楼的南面就是客堂间，面积比较大，有二十多平米。一楼的北面是做饭的灶披间，面积只有八平米。客堂间和灶披间被上下的楼梯隔开。 虽然都位于一楼，但客堂间和灶披间的高度不一样，客堂间的高度有三米多，灶披间的高度只有两米。 二楼的南面是前楼，面积和客堂间相同，同样是二十多平米。 二楼的北面是狭小的亭子间，原本是用来储物的储物间，就建在灶披间的上面，面积同样是八平米，高度只有两米。 亭子间的上面是二楼半的晒台，原本是用来晾晒衣服的，现在却封闭起来，也成了一户人家。 封闭起来的晒台，面积自然和亭子间、灶披间一样，都是八平米，高度也都是约两米。 灶披间、亭子间、封闭晒台，加起来的高度等同于客堂间加前楼的高度，可见有多么低矮。 三层阁位于前楼的正上方，和封闭的晒台一样，都是石库门建成之后，另外加建封闭的。 封闭的三层阁，除了前楼正上方的面积，还包括了楼梯上方的面积，所以脚下楼板的面积比前楼略大一些，大约有三十平米。 住在三层阁，脚下楼板的面积确实有三十平，但头顶上方的面积却远没有这么大。 三层阁是阁楼式封闭，中间高，南北逐渐降低，也就中间部分能站人，越靠边越低矮。 （前面的彩蛋章有剖面图，感兴趣的书友可以看一看。） 前楼是石库门最好的房间，面积大、采光好，通风好，最让人羡慕。 其次是客堂间，课堂间的面积和前楼相当，出入方便，也不错。 在原本的设计中，单开间的石库门只有这两间房是正常住人的。 而现在，不但作为储物间用的亭子间住了人，就连亭子间上的晒台也被封闭起来，成了一间房。 晒台阿嫂家只有三个孩子，五口人住八平米，还能凑合。 亭子间阿姨家就太紧张了，他们家有两子三女，一共七口人住八平米的房间，难以想象是怎么住的。 客堂间阿婆家，虽然面积大，但住宿条件同样很紧张，因为他们家的这二十多平米一共住着祖孙四代，同样很挤。 石库门的这五家住户，住房条件最宽松的还要数前楼爷叔（叔叔）家，他们家有三儿两女，七口人住着二十多平米，平均每人三四平米，很是让人羡慕。 岳文轩家的十口人住在三层阁里，住宿条件确实很紧张，但比起亭子间阿姨家和客堂间阿婆家，勉强还能住开，已经算是不错了。 岳文轩的上一世也经历过这个年代，京都人的住房同样普遍困难，但比起魔都人应该还好一些。 如今亲身体会到魔都人的住房难题，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岳文轩刚刚穿过来，对于眼下的住宿条件有点不适应，但这并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如今真正的难题是工作指标。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陆捌年十二月底，从这个月开始，知青下乡政策开始强力推行。 凡是没有工作的中学毕业生，全部都要下乡。 刚开始推行的力度特别大，哪怕是独生子女都得走。 “独生子女可以留下”、“每个家庭可以留一个子女在身边”，类似的这些政策，刚开始推行的时候并没有，那是政策推行一段时间之后，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调整。 这个时间段，如果有独生子女下乡的，以后新政策出台之后，可以申请回城。 岳文轩并不是独生子女，一旦下乡之后，回来的希望可就渺茫了。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不愿意下乡，下乡之后有多苦，他可太清楚了。 他自己不想下乡，家里人同样不会让他下乡。 老岳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让谁走都不会让他走。 如今家里已经想好了对策，正在积极的推行中。 岳家一共有四个工人，家里想出的对策就是拿岳文轩二姐的工作作为交换，给他换一个适合男孩子干的工作。 他的二姐今年二十一岁，是一名纺织女工，因为参加工作比较早，去年就已经过了学徒阶段，开始拿正式工的工资，每月工资三十六块钱。 可惜这份工作不适合岳文轩干，否则的话，家里人就让他直接接班了。 他不适合干这份工作，那就只能绕个弯，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交换工作。 实际生活中，因为种种不便，交换工作的人也有，这件事确实有办成的希望。 但办成之后，损失很大。 首先就是工资上的损失。 岳文轩上班之后，只能从学徒工开始，学徒的时间是三年。 第一年工资：1784元\/月。 第二年工资：1984元\/月。 第三年工资：2184元\/月。 满师后，才能跟现在二姐拿到的工资一样，每月三十六元。 三年下来，工资上的差距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来说，这样的损失很大。 这还幸亏二姐文化低，她只有小学文化，不用担心因为没了工作而被强制下乡。 这只是家里人的想法，现在岳文轩穿过来了，当然不会这么干。 现在强制下乡政策刚刚开始推行，如果他能尽快找到工作，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岳文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一份正式工作。 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也不可能同意家里的做法，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抢二姐的工作，他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实在不行，下乡就下乡，以他的体格肯定也能扛得住，最多在乡下待个三四年时间，他肯定有办法回城。 如今下乡这件事，对于绝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当下最大的一件事。 他们这个石库门一共五户人家，就有四户面临着这个问题。 只有晒台阿嫂家，三个孩子还小，现在还涉及不到。 老岳家这么多孩子，按照政策，总共有四人面临下乡。 大姐和二姐都已经工作，跟这件事没关系。三姐、四姐、五姐，包括岳文轩，都是最近三届的高中毕业生。 岳文轩虽然年龄小，但他上学很早，他是今年的应届高中毕业生。 五姐今年十八岁，去年高中毕业。三姐和四姐是双胞胎，今年二十岁，她们两个是前年的高中毕业生。 他们姐弟四个正好占全了三届，按照政策都得下乡。 三姐和五姐，前几天就已经报名，她们两个都被分配到了兵团，现在就等着通知去北大荒了。 能够分配到兵团是不错的结果，这是下乡的首选。 因为分配到兵团，每个月都有工资拿，除了比工人辛苦，工资待遇是一样的，总体还可以接受。 毕竟到哪里下乡都是吃苦，兵团的工作量比起插队的工作量来，也不好说哪一个更辛苦一些。 魔都知青下乡的第二选择是魔都近郊，好处是离家近，更容易适应。 最差的下乡选择就是外地插队。没有工资拿，和当地社员的待遇一样，人生地不熟，甚至说话都听不懂，交流都是问题，方方面面的困难都让人畏惧。 岳文轩直到现在也没有报名，那是有特殊原因，他有留城的希望，自然不着急报名。 四姐到现在也没报名，最让全家忧虑。 岳家的七仙女不但个个长得漂亮，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干，这也是有口皆碑的。 岳家这么多孩子，为什么经济条件反而比大多数人家都宽裕，就是因为这七姐妹太能干了！ 这七姐妹在家里边就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那么她们忙什么呢？ 忙着湖火柴盒。 火柴厂湖火柴盒这个工序都是分发到每家每户，有了这个工作，闲暇时间能补贴一点家用，凡是有点关系的人家，都愿意多接点这个活。 所以，湖火柴盒的工作挺抢手，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接到这个活。 岳家比较幸运，岳文轩的老爸有一个老乡在火柴厂担任中层职务，通过他的关系很容易就能接到活。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想接多少活就能接到多少活，每个月能接到的量是有限制的。 这两年，自从岳文轩的三姐、四姐、五姐闲在家里之后，家里有了三个闲人可以全天湖火柴盒，每个月能接到的量就增加到了一百元。 也就是岳爸爸的那个老乡给力，不然的话，不可能有这个量。 湖火柴盒是一个非常耗时间的工作，为了每月多出的这一百元钱，除了岳文轩，岳家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时间。 只要是在家，每个人都要跟着湖火柴盒。 湖火柴盒的工钱非常廉价，每湖一千个只有五毛钱。 速度特别快的熟练工，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外，不停的忙活，十五六个小时最多可以湖两千个，也就是可以收入一元钱。 这还是速度快的熟练工，手慢一点的或者时间达不到，一天也就能湖一千个。 岳家三个闲人全天湖火柴盒，再加上其他人回家后的帮衬，每个月才能多出这一百块钱的收入，实在是一件非常煎熬、非常辛苦的工作。 岳家姐妹都挺能干，但能干和能干也是有差别的。 几个姐妹当中最能干同时也最要强的是三姐，四姐和三姐是双胞胎，但性格差异很大。 可能是双胞胎里的姐姐太能干了，所以另一个就难免喜欢偷点儿懒，喜欢走点捷径。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气高，三姐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愿望，四姐更愿意走捷径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下乡这件事最能体现二人的性格。 三姐觉得大势所趋，不去不行，所以早早就拉上老五报名了。 报名时间早，也是有优势的，嘴甜一点，再找点理由，找点关系，她就很顺利的让自己和老五成了兵团的一员。 对于三姐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同时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四姐却不想去乡下吃苦，打定主意不会下乡。 如今她正在积极努力的想办法，但这件事太难了，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结果。 第159章 上一世的积累 整理完脑海中的记忆，岳文轩开始回顾上一世的积累，他还要测试一下，上一世积累的那些知识以及技能，是否都能带到这一世。 他上一世最重要的积累就是黄金空间的扩大，他首先要确定一下黄金空间的变化。 动念之间，他直接进入到了黄金空间。 抬眼望去，眼前无比空旷的黄金空间，让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黄金空间的扩容实在是太难了，一吨黄金才能扩容一立方米，如此昂贵的代价，简直让人绝望。 刚刚得到黄金空间的前二十年，他的黄金空间始终都保持着十立方米的体积，一直都没有扩大一丝一毫。 扩充黄金空间，花费的代价太大，别说一吨黄金了，以国内的严峻形势，在前二十年里，他连一百斤黄金也拿不出来。 直到八十年代之后，他前期借助系统捡漏购买的那些西方古董艺术品，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八零年，他终于有了出国的机会，准备在国外出手包括达芬奇真迹在内的几件珍贵艺术品，出国之后开始操作这件事情。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越是珍贵的名画，越容易出手，但前提是获得各大鉴定机构的一致认证。 前期的鉴定工作耗费了大约两年时间，他拿出来的几幅名画，才终于获得了各大机构的一致认证。 有了鉴定结果，他的这几幅画在半年之内就陆续出手，总共为他筹集到了一点二亿镁刀。 八十年代初，哪怕是西方艺术品的价格也远没有后世那么高，能筹集到这么多钱，已经超过了岳文轩的预期，他很满意。 有了这么大一笔巨额资金，他的各种计划都可以顺利展开了。 他的大脑里装着后世几十年的全球各行各业发展趋势，又有系统辅助，如今有了巨额启动资金，想要成为超级富豪，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如果他能随意发挥，又有足够的时间，不敢说能把地球上的所有黄金都收入囊中，但把其中的一小半收入囊中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有红色警告进度条的实时提醒，他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做事。 当然，有了红色警告，也不是说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只要保证在有生之年别让进度条走到头，那就没事。 也就是说，太出格的事情不能做，稍微出点格的事情，如果有必要，可以考虑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如何选择，就要把握好一个度，考虑清楚值不值得。 有红色进度条的提醒，这个度的把控，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因为有各方面的限制，虽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富豪，但想要累积世人无法想象的财富，那也不现实。 包括他收购黄金，如果手法太过粗暴，或者一次收购的量太大，红色进度条也会有变化，让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尽管有着种种限制，但他作为开挂的人，一世的积累同样非常惊人，他的黄金空间如今已经是三千立方米！ 这代表着，他上一世一共收购了两千九百九十吨黄金！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数字，同样也是一笔让人难以想象的庞大财富。 尽管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岳文轩心中还是略有遗憾。 因为他上一辈子创造的财富总和，远不止这三千吨黄金，这只是他全部财富的一小半。 辛辛苦苦一百年，创造出的财富，其中大部分都不能带到这一世，他的心里当然有点不甘。 如果没有黄金空间，他也不敢有这个奢望。能多活一辈子就已经很幸运了，正常人哪敢提这么多的要求。 但他明明有空间，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却不能把上一世的财富装到空间中，全部带到这一世，自然会觉得遗憾。 本来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在空间里装了少量的黄金、药品等东西，想要试验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带到这一世。 眼前庞大的空间里空无一物，他上一世装在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事实证明，那只是他的妄想罢了，既然系统不允许，那他就肯定带不走。 岳文轩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至少他上一世创造的那些财富没有全部浪费，扩充空间的三千吨黄金，也算是变相带到了这一世。 除了黄金空间，他最在意的技能就是黄连长传授的“餐霞吐纳诀”！ 在他的心目当中，其他所有的知识和技能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门技能重要。 如果不是系统补偿的“勤能补拙”这项技能太逆天，哪怕他有生之年一直勤练“餐霞吐纳诀”，也不可能发现它的真正价值和作用。 可能是“餐霞吐纳诀”对于修炼者各方面的要求太高，岳文轩的很多亲人朋友也都修炼了这门吐纳诀，但都没有任何效果。 他在上一世一直都没有中断“餐霞吐纳诀”的修炼，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因为坚持了几十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才没有中断。 就这样持续修炼了五十多年，直到他八十岁的时候，餐霞吐纳诀的真正效用才显现了出来。 他按照餐霞吐纳诀的方式呼吸吐纳，会有丝丝缕缕的未知能量进入他的体内。 原本他已经能够做到全天候的按照这门吐纳决的方法呼吸吐纳，自从有丝丝缕缕的能量进入体内之后，反而让他被迫改掉了随时运行餐霞吐纳诀的这个习惯。 因为能量吸收的太多，也会让人不适，必须消耗掉之后，才能重新吸纳。 他发现剧烈的运动，尤其是打拳的时候，会加快能量对身体的改造，所以从八十岁之后，他在几门拳法上投入的时间反而更多了。 餐霞吐纳诀修炼有成之后，效果极其明显，那种未知的能量对于身体的改造，作用巨大。 八十岁之后，已经苍老的身体，在未知能量的滋润和改造下，身体越来越健康，精神和体力都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有了真实的未知能量为动力，他的“飞蝗石”、“八极拳”、“沾衣十八跌”，以及后来学习的太极拳、形意拳等，也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威力之大，甚至还要远超传说中的那些内家拳宗师。 除了餐霞吐纳诀和传统武术上的成就，岳文轩在中医上取得的成就同样值得称道。 岳文轩得到了孟老家传医书，本来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研究研究，自从餐霞吐纳诀有了效果之后，他就对人体的奥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开始拿出大部分精力来钻研医学，尤其是中医。 虽然他起步比较晚，直到老年才开始研究医学，但哪怕已经到了晚年，他仍然头脑清楚，过目不忘，学习起来，并不吃力。 将近五十年的钻研，取得的成就还是很可观的。 餐霞吐纳诀的神奇，再加上中医保养的效果，岳岳文轩的上一世一直活到了一百二十六岁。 就算活到了这么大年纪，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也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是因为红色进度条走到了头，他的上一世才被迫结束。 岳文轩觉得，如果不是红色进度条达到了百分之百，他的寿命至少也还有二三十年可活，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活到一百五十岁应该没问题。 一世的积累，他在武学和医学上的成就最大。其他方面的技能也多有涉猎，比如书法、声乐、绘画，也都专门学过，算是他最重要的几项业余爱好。 得益于他的过目不忘，其他杂七杂八的技能还有不少，但都不如以上的这些技能精通。 新的一世开始，脑子里的知识都还在，不用担心遗忘。 但他的这副身体是新的，那些对于身体素质有一定需求的技能，就不一定能用出来了，能用出来，恐怕也会大大折扣。 所有技能当中，他最在意的当然就是“餐霞吐纳诀”的效果。 上一世，一直到了八十岁，餐霞吐纳诀的效果才显现出来。 时间未免太长了，想一想就让人绝望。 上辈子，“餐霞吐纳诀”已经练了一百多年，他希望在新的一世，拿来就能用。 餐霞吐纳诀作为一门技能，就算他转世之后，熟练度也不会下降。所差的就是他现在的这副新身体，是否适合这一门技能。 如果适合的话，修炼餐霞吐纳诀，说不定很快就能显现出效果来。 如果不适合，修炼“餐霞吐纳诀”什么时候才能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是一两年，也说不定是二三十年。 但想来比上辈子起效的时间肯定要低，毕竟技能的熟练度已经上去了，怎么也不可能还要等待五十年。 修炼了一百年餐霞吐纳诀，这门技能在他的脑海中早已经根深蒂固，哪怕换了一副新身体，重新开始修炼，也很容易。 就这么静静的修炼了半个小时，一点效果都没有。 岳文轩的呼吸仍然保持着“餐霞吐纳诀”的节奏，他要把这个节奏变成习惯。 适应这个节奏之后，岳文轩叹息了一声，心中难免有点失望。 本来他还想着，有了上一世的熟练度，说不定刚开始修炼，他就能够重新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未知能量。 果然这只是他的一种奢望，技能熟练归技能熟练，肯定也得身体达标才行，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好事。 上一世的技能积累主要就是这么多，他穿来的这个时代正处于特殊时期，大部分技能都用不上，接下来找工作会不会用到上一世的技能，会用到哪一种，还要看他能找到什么工作。 上一世的岳文轩，自从百岁之后，就已经很少翻看以前的照片，也很少回忆以前的人和事。 因为不管是翻看照片也好，还是回忆过往也好，都难免会回想起逝去的亲人，而想起这些，总会让他心情抑郁。 一个人的寿命太长，最大的痛苦就是要承受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的悲伤。 如今新的一世开始，上一世的那些亲人们，仍然在他的记忆深处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 老太太和父亲岳炳江都寿享期颐，他占据了英雄的躯体，替他奉养了最在意的亲人，也算问心无愧了。 但妻子林素芝和一双儿女的陆续去世，还是给了他巨大的打击，让他难以承受。 有他的照顾，妻子林素芝和一双儿女也都是长寿之人，都是九十多岁去世的。 但哪怕年龄最小的儿子，仍然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这样的悲痛，有过一世经历就够了，这一世，他是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不想承受这样的痛苦，还是有办法的，第一个办法是晚一点要孩子。 但这要看实际情况，这个年代的人结婚普遍比较早，太晚的话会成为异类，也会让家人担心。 如果早早就遇到了能让他心动的人，肯定不能太晚要孩子，不然会给妻子带来心理负担。 第二个办法就简单了，不要像上一世那样活得太久，自然就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正常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寿命，他却可以。 不想活那么久，多搞一点大事，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快速增长，很快他就得转世重来。 回顾过往，他更愿意回顾过往事业上的成就，而不是同亲人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那些生活的点滴，刚开始回想，总会是甜蜜的，但结尾的时候，总会带给他澹澹的愁思。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也许时间长了，这些澹澹的愁思终究会消失，剩下的仅有点点滴滴的甜蜜。 当然，并不是所有故人都能给他带来愁思，到了现在，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只有妻子和一双儿女。 那些故去的朋友们，如今回想起来，早就没有了伤痛，在心里永远留存的，只剩下中青年时期共同经历的那些过往。 不管那些经历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都已经无关紧要，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终归会澹去。 上一世的岳文轩，青年时期正处于一个特殊时代，最美好的年华正是正出成绩的时候，却受到了时代的束缚。 尽管如此，改开之后，同龄人之中还是出了几位杰出人才。 高曼华成了着名作家，他的爱人谢汝祥成了杰出画家，两个人曾经的梦想，在中年时期终于都实现了。 他的继妹刘晓月虽然在科技上的成就不太高，但她的爱人却是着名的工程院院士。 李玉秀最终还是没有和曾雪林复婚，哪怕后来曾雪林成了院士。这是岳炳江心中最大的憾事，直到去世的那一天，还再次提起了这件事，埋怨李玉秀不该这么任性和执拗。 大哥岳文杰、大姐岳文静，还有小弟岳文华，家里虽然都没有出什么杰出人才，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同样让人羡慕。 岳文轩的女儿是全家人的骄傲，四十多岁就成了科学院院士，儿子虽然没什么突出成就，但也是个孝顺孩子，有岳文轩的经济资助，好歹也是个着名企业家。 林素芝没什么事业心，但在同龄人当中，她的学历和个人能力都太突出了，退休之前还是做到了银行的高层职位。 岳文轩倒是事业心挺强，原本打算改开后转到政府部门，但最终还是在企业上提前退休。 他并非没这个能力，也不是没这个人脉，而是红色警告进度条限制了他的发展。 职位越高、责任越重，对整个世界的改变也就越大，而且是重大改变，他要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许用不了几年就得转世重来了。 改开之后，幸福生活刚刚开始，他可舍不得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局面，只能提前开始自己的养老生活。 上一世的经历，很快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岳文轩就不再去想了。 新的一世刚刚开始，从现在起，他要尽快融入到新的家庭里。 岳文轩的脑子正在胡思乱想，弄堂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马桶拎出来”。 在这静谧的夜里，如此响亮的吆喝声，顿时穿透了黎明的黑暗，穿透了层层房舍，传入到千门万户中。 这一声吆喝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静谧的夜里开始陆续传来各种响声。 小囡惊醒的哭闹声，大人的说话声，以及陡窄的木楼梯传出的仿佛要断裂一般的吱呀响声。 岳文轩家的三层阁很快也有了动静，先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紧接着就是三姐和大姐很小的对话声。 “香竹，昨天农睡得晚，农就别动了，还是唔起来倒夜香。”这是大姐岳香梅在说话。 “唔每天早起都习惯了，一到了这辰光就醒，想睡都睡不着。 大阿姐农睡农的，还是唔来倒。”这是三姐在说话。 单开间的石库门，多数都没有卫生间，岳文轩家住的这栋石库门就没有。 整栋楼都没有，三层阁就更没有了，没有卫生间，晚上就要准备起夜的马桶。 三姐是家里最勤快的一个，早上起来倒夜香，一般都是她的事，十回有八回都是她倒的。 剩下的那两回，偶尔是大姐倒，也偶尔是二姐倒。 第160章 老虎灶和大饼摊 三层阁下到二楼的木楼梯非常窄，并且很陡，就算白天上下也要小心翼翼。 早起倒马桶，外面的天还黑着，只有一个老虎窗的三层阁，更是漆黑一片。 三姐下楼的时候，右手拎着马桶，左手还要拿着一个手电照亮，为了不把家里人都吵醒，走得很慢，下脚很轻。 但就算如此，单薄的木楼梯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清晨，非常的刺耳。 三姐的动作快，每天早上几乎都是第一个下楼。紧接着，其他四户人家，家里的女主人也都麻利的起床，各自拎着家里的马桶下楼倒夜香。 时间不长，竹豁先搅动毛蚶壳的“贝壳舞”混响声，就汇聚成了一首魔都清晨独有的刷马桶交响乐。 早起倒夜香的每一个家庭主妇都是奏乐的高手，马桶刷的又快又干净。 交响乐之后是打击乐。 弄堂口垃圾车铁铲与水门汀撞击出清脆的“打击乐”，声音时有时无，但穿透力十足，把人们从睡梦中强迫叫醒。 岳文轩早已经没有一丝睡意，干脆穿衣服起床。 此时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魔都的最低气温虽然远没有北方那么冷，但空气潮湿，阴冷阴冷的，冬天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穿上厚厚的衣服，岳文轩弯着腰来到老虎窗前。 老虎窗开在三层阁的南面，是整个三层阁唯一的一扇窗户。 站在窗前看街景，本来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但老虎窗位于屋顶的南侧，太低矮了，站在窗前，只能弯着腰向外看，根本就站不直。 晨曦微明，早起的家庭主妇们已经升好了煤球炉子，在薄雾中，缕缕炊烟直冲天空。 在上一世，岳文轩曾经多次来过魔都，魔都留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 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魔都的烟火气，有烟火气的魔都，似乎更加的真实，更加的接地气。 提上铜吊（烧水壶），刚刚下了三楼，就碰到了刷好马桶回家的三姐。 三姐站住脚，说道：“阿弟，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唔今天动作大，吵醒农了？ 伐用农起来打水，一会儿还是唔去。” 岳文轩道：“三阿姐，唔昨晚睡得早，自然就起得早，顺便出去转一遭，把水打回来，今天就不用农去了。” “那农小心点儿，提稳了，别烫了脚。”三姐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唔都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提一壶水，哪能烫了脚。” 说完话，岳文轩就脚步迅速的下楼了。 岳文轩家的弄堂口比较热闹，不但有老虎灶，弄堂口旁边还有大饼摊和烟纸店。 不但打开水方便，买个早点，买点水果、糖果、烟酒、糕饼、蜜饯，以及日用品都方便。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老虎灶是供应开水的地方，虽然很普遍，但也不是每个弄堂口都有，一般都是个弄堂口，才会有一个老虎灶。 如果离得远，家里又人口多，就会很不方便。 比如岳文轩家，冬天里，每天晚上都要打两铜吊外加两暖壶水，才够用。 因为晚上要烫脚，还要灌汤婆子，用的热水自然就多。 魔都人都是拎暖壶的高手，一个成年人能拎四暖壶热水。 但岳文轩家里没有四个暖壶，只有两个暖壶。 每天晚上都要动用两个暖壶外加两个铜吊打水，这就得出动两个人，才能把热水一次拎回来。 岳家人特别节俭，早上洗脸刷牙都习惯用凉水，只需要打回来一铜吊热水就够用了。 家里人口多，早上吃开水泡饭，热水用量大，两个暖壶又不是很保暖，必须打回来一铜吊热水才够用。 每天都要打这么多热水，离得近就方便多了，要是离得远，那就会很麻烦。 打水一般都是半大孩子干的活，离得远，如果再加上路滑，就很容易摔倒，然后被烫伤。 每家每户的孩子基本上都有去老虎灶打开水的经历，免不了也会有被烫伤的经历。 出来之后，岳文轩没急着去老虎灶打水，而是先去了弄堂口旁边的大饼摊，准备买点儿早点带回家。 魔都的大饼摊就是早点摊，并不是只卖大饼，而是各种早点都有。 魔都的早点，毛估估得有个六七十种，其中比较有名的有： 大饼油条粢饭糕、酒酿汤团米饭饼、青团羌饼脆麻花、馄饨炒面豆腐浆、拌面汤面油墩子、粢饭锅贴葱油饼、年糕糖糕条头糕、老虎脚爪蟹壳黄、生煎馒头小笼包…… 在这些早点中，最具知名度的当然还是：大饼油条粢饭糕。 弄堂口旁边的这个大饼摊，规模不算大，早点就只有大饼油条粢饭糕以及老虎脚爪。 他出来的早，早点摊前还没有几个人，先排好队，很快就能轮到他。 魔都大饼分三种，咸大饼、甜大饼、油酥大饼，分别卖3分、4分与5分。 魔都很多人喜欢甜大饼夹咸油条，就跟很多天京人喜欢煎饼果子来一套一样，很多魔都人喜欢大饼油条来一套。 大饼夹着油条吃，这可真是粗犷的吃法！ 这样吃的人就一个感觉——很过瘾！ 主要还是平常吃不太饱，这种豪气的吃法，自然特别受欢迎。 岳文轩排在队伍里慢慢移动脚步，顺便欣赏一下老师傅怎样做大饼。 前面的工序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揉面、揪面、擀饼、抹油酥、撒芝麻。 随后老师傅两只手沾点水，接下来的速度飞快，胳膊伸进火烫的炉膛，将饼胚一一贴在炉壁上。 待到炉火将大饼烤到微黄，拿根很长的火钳把烤好的大饼一一钳出来。 大饼油条是天仙配，一副大饼油条是两个大饼夹一根油条。 在这个每天都吃不太饱的年代，能够吃上这么一套分量十足的大饼油条，必然很惬意。 但这么吃太费粮票，也只能是偶尔为之。 岳文轩前面的那个壮汉就是这么吃的。 可能是饿急了，刚刚把两个大饼一根油条接到手里，就快速的组成了一套。 两个大饼夹着一根油条，边走边吃，看上去别提多香甜了。 “一万年太久。同志，您要点什么？”小吃摊师傅问道。 听到老师傅的问话，岳文轩有点不习惯。在这个时代买东西，对话之前，首先要说一句语录。 “只争朝夕。同志，咸大饼四个，老虎脚爪两个。” 这一世的父母非常节俭，家里从来都不会到大饼摊买早点。 早饭十年如一日，永远都是开水泡饭。 也就岳文轩是家里的独苗苗，很多地方都会特殊对待，如果他想吃小吃摊的早点，可以给自己买一份。 但以往也仅限一份，全家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有这个特殊待遇，就连两个妹妹都没有。 这么多年下来，前身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嘴馋的时候就会给自己买上一份早点。 但岳文轩肯定不会这么做，全家人都吃开水泡饭，只有他一个人吃大饼，那他肯定吃不下去。 所以，他今天给每人都买了一份。 可惜他兜里的粮票太少，就只能买这么多。两个妹妹一人一个老虎脚爪，其他人都能分上半张大饼。 他个人并不是多想吃大饼摊的咸大饼，只是想要庆祝一下，毕竟今天是他重生的第一天。 老虎脚爪是油炸的，四分钱一个，咸大饼只要三分，他今天买的这些早点，已经很实惠、很节俭了。 以他在家里的地位，顶多就是被唠叨几句，说不定爸妈和几个姐姐还会私下里给他塞点钱。 刚刚做好的咸大饼，暖烘烘，喷喷香，边缘微焦，等到澹澹的葱香飘进鼻端，别提多诱人了。 这连岳文轩都被勾动了馋虫，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 一手拎着刚买的早点，一手拎着铜吊，岳文轩向弄堂口的老虎灶走去。 大冬天，晚上来老虎灶打开水的人最多，排队都要好一会儿。 早上排队的人少一些，岳文轩的前面只有六七个人，稍等一会儿就能排到。 老虎灶是用砖头砌的长方形炉灶，上置铁锅烧水，烟囱通往屋顶，灶口形似趴着的张嘴老虎，“老虎灶”由此得名。 可能有人会好奇，为什么魔都人不在自己家里烧水，非要出来花钱打开水。 都是生活的无奈，也是魔都人精打细算的一个例证。 在老虎灶打开水，一暖壶只要一分钱，一铜吊两分钱，算算成本，和自己在家里烧水也差不多。 如果自己家烧开水，多花一点钱还能接受，但多烧的那些煤球就让人心疼了。 这个时代运输不方便，魔都的煤球价格挺高。十斤大煤球就要两毛八分，十斤小煤球也要两毛六分，关键还限量。 看看这个价格，五斤煤球等同于一斤米！ 这么高的价格，也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每家每户的定量非常紧张，也就刚刚够用，半点儿都不能浪费。 要是每天烧这么多热水，那做饭就不够用了，只能想办法节省。 生活中很不起眼的热水，却也是家庭主妇们不得不考虑的一个开支大项。 打了一铜吊热水，岳文轩慢悠悠的拎回了家。 踩着陡窄的木楼梯，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此时，全家人都已经起床，岳文轩的妈妈正在小厅里忙碌着，一眼看到双手拎满东西的儿子，忍不住埋怨道： “怎么就让你去打水了？你五个姐姐一个比一个闲，哪用得着你动手。” 岳文轩的爸爸妈妈都是豫省人，青年时期才来到了魔都，平常在家里说话还是豫省口音。 “我昨天睡得早，今天早早就醒了，正好出去转一转，顺便把热水打回来。 今天大饼摊的大饼和老虎脚爪做得特别香，我就顺便买了点，咱们全家都尝一尝。” “我说怎么闻见香味儿了，原来是买了早点，你给自己买一份不就好了，怎么还买这么多？ 全家人都吃，哪里吃得起？以后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果然和岳文轩猜测的一样，对于他这个宝贝儿子，老妈舍不得责骂一句。 “以后不会了，我也就是偶尔买这么一回，让咱们全家都尝一尝，今天都开开心心的，出门肯定有好运气。” 岳文轩能说本地话，也能说豫省话，和爸妈对话的时候，他就说豫省话。 他的几个姐姐妹妹也是一样，都是在魔都出生的，都能说本地话。平时受到爸妈的影响，也都能说豫省话。 早饭本来就简单，全家人一起动手，那就更快了。 不一会儿，方桌上就摆满了碗快。 家里的这张方桌是岳文轩的爸爸亲手打的矮方桌，非常低矮，围在方桌前，每个人坐的都是小板凳。 就算如此，十个人围坐在方桌前，仍然非常紧凑，挤挤挨挨的，也就勉强能坐下。 岳文轩的父亲岳广平是一名木匠，在老家的时候就有木匠手艺，来到魔都之后，很快就在木器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三层阁的隔断，以及各种家具，都是他亲手打造的。 到底是专业的木匠，隔断打的很紧凑，空间利用率很高。 要不是三层阁的布局还算合理，这么点大的地方住了一家十口人，更不知道会挤成什么样了。 众人在饭桌前坐下，岳文轩首先拿起两个老虎脚爪，分给两个妹妹一人一个。 两个妹妹还以为老虎脚爪是阿哥留给自己吃的，没想到竟然分给了她们，都很高兴。 “谢谢阿哥！”六妹和七妹不但各自送上了一张笑脸，还分别给了一句感谢。 “赶紧吃，等以后阿哥有了钱，给你们买更好的。” 这么一点东西就让两个妹妹如此开心，岳文轩有点心酸。 岳家的七姐妹聪明能干，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懒惰自私。 不管是爸妈也好，还是几个姐姐妹妹也好，平时都会宠着他、让着他。有好吃的，一定是给他吃，有累活，一定不会让他干。 前身从小就享受这样的待遇，早已经习以为常，也正是这种宠溺和娇惯，让前身变得懒惰和自私。 也就是他年龄还小，直到现在也不过只有十六岁，暂时还显现不出来。 人的性格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也就是岳文轩替代了前身，否则的话，以前身自私懒惰的性子，等成年之后，必定会让家人失望。 给两个妹妹分完了老虎脚爪，他并没有继续给全家人分大饼，因为这不符合前身的行为方式。 他肯定要逐渐改变前身在家人心目中的印象，但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来。 他拿起一张大饼撕开，自己留了一半，把另一半递给旁边的老爸，说道： “爸，咱俩一人一半，一会儿你还要去上班，早上多吃点。” 儿子第一次这么懂事，看来真是长大了，岳广平很开心，但他并没有接这半张饼，反而说道： “你喜欢吃，那就留着自己吃，我早上吃开水泡饭都已经习惯了。” 就连岳广平这个一家之主都如此娇惯儿子，也就难怪前身养成懒惰自私的性格。 他只能说道：“我买了四张咸大饼，正好每人半张，咱们个人拿个人的，每个人都有。” 这么多年来，岳文轩唯一一次买东西还想着全家人。尽管岳广平夫妇嘴上埋怨儿子乱花钱，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更开心的是岳文轩的几个姐姐，都觉得阿弟懂事了，买个早点竟然还想着给她们带一份。 尽管她们谁都没有动那半张咸大饼，但心里边却比吃了蜜还甜。 岳文轩挺无语的。他买回来的四张咸大饼，竟然就吃了一张，就他和老爸各吃了半张，其她人都没有动，都说要给他留着。 就这种娇惯法，难怪前身把他的特殊待遇当成了理所应当。 打小就在这种环境里成长，没有一个明白人教导，确实不容易树立起正确的三观。 吃完早饭，家里的四个工人匆忙去上班，十二岁的七妹还在上小学，也背上书包走了，其他人都留在家里湖火柴盒。 岳文轩也是闲人，已经高中毕业，又没有工作，但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湖火柴盒，每天吃完早饭就不见了人影。 今天也一样，吃完饭，岳文轩和大姐打了一个招呼，就走出了石库门。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工作，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必须尽快解决。 重来一世，已经和他灵魂绑定的系统，总体功能没什么改变，还和上一世一样。 还是分为三项。 但经过上一世的努力，以及再次转生增加的精神力，在细节上还是有些变化。 第一项黄金空间的变化最大。 经过上一世的努力，空间容积已经扩大为三千立方米，已经非常可观，绝对够他用了。 除了空间的容积增大，其他方面也有所增进。 因为是灵魂转生，上一世的精神力不会消散，会全部带到这一世。也就是说，这一世，他已经有了三个人的精神力。 精神力增强之后，大脑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聪明，对他各方面的影响很大。 他对于黄金空间的使用，和精神力的强弱有着直接相关。 精神力再次增强，反应在黄金空间的使用上，又有了三个新的变化。 第161章 歌唱演员招考 上一世，黄金空间除了保命的核心功能，还能把物品收进空间，包括活物。 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是以他为中心的半径100米内，重量限制是单个物品不超过100公斤，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他一个念头就能把物品收到空间里。 如果他用手触摸物品，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是1000公斤。 这一世，他的精神力增加，对于黄金空间的应用也有了增进，主要反映在三个方面。 第一是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半径一百米增加到了两百米。 第二是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重量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一百公斤增加到了二百公斤。如果是用手触摸，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增加到了两千公斤。 第三是对于空间收取范围内的物品有了模湖的感知。 这一项是新功能，上一世并没有。 空间可收取物体的范围是以岳文轩为中心的半径两百米的球形空间，这个范围之内的物品，只要单件重量不超过两百公斤，他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收进黄金空间里。 上一世，他利用空间捕鱼，可收取范围之内的水域有没有鱼，他并不知道。 这一世，增加了新的功能，可收取范围之内的水域到底有没有鱼，他就可以模湖的感知到了。 黄金空间竟然增加了这么一个非常实用的新功能，岳文轩挺震惊，同时也很欣喜。 这个新功能太逆天了，同时也非常实用！ 随便想一想这项新功能的作用，就让他心潮澎湃。 有了这一项新功能，黄金空间的作用就更大了。 比如他可以查看地下两百米的大致情况，万一地下埋着宝藏，肯定瞒不过他的感知。 他正走在狭窄的弄堂里，但这并不妨碍他实验一下这项新功能。 他闭上眼睛，只是动了动念头，以他为中心的半径两百米的球形空间内的大致情况，就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感知到的情况远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清晰，就像是隔着一层雾，图像模模湖湖的，只能看个大概。 但就算只能看一个大概，也已经很逆天了！ 地上的情况就不说了，以后就算他闭着眼睛，也照样能正常的走路。 能看到地下的大致情形，才是真的让人惊喜。 虽然他走过的这段路，地下什么都没有，别说宝藏了，就算坛子也没有一个。 但他总有走运的时候，主要是他能看到的地下范围太广，说不定哪一天就运气爆棚。 不说发现宝藏，那太不现实，但哪怕发现一些瓶瓶罐罐、坛子箱子之类的，说不定也有惊喜。 因为他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把这些东西收进黄金空间。 如果是不值钱的垃圾，丢掉就完了。万一是古董，或者坛子、箱子里装有金银财宝，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这些意外之财，不占用他在系统购物商城中的下单次数，也不会让红色警告进度条生出变化，他拿到手里，心安理得，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这还只是新功能最简单的一个用途，在其他方面的应用同样很广。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方便去世界各地到处游逛，等到改开之后，没了这些限制，这项新功能的用途就更广了。 当然了，应用的前提是不能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快进，稍微增长一点能接受，增长的太多就只能放弃了。 黄金空间的变化就这些，增加的这些新功能，他需要尽快的熟悉和利用起来。 “勤能补拙”这项系统补偿的技能，并没有什么变化。 让人欣喜的是：上一世的各项技能熟练度仍然可以带到这一世，不用从头开始。 仅此一项就已经让他很满意了，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系统的购物商城也没什么变化，各种细节完全和上一世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商城中的物品都是这个年代这个时期的。 确认系统商城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没什么变化，岳文轩开始定向搜索。 范围限定在魔都市区，这么大的城市，想要转让工作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信息太多了，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好做到心中有数。 既然有挑选的余地，当然要挑一个合适的工作。 工厂的车间工人岗位，首先被他排除在外。 哪怕排除了数量最多的车间工人岗位，适合他的工作仍然有很多，比如售货员、司机、采购员等。 适合他的工作有很多，但这些岗位都不会白送给他，这么好的岗位，接班转让的价格都不低。 在这个时期，只要不是被开除，因为生病、退休等原因，不能继续在职的，可以找人接班，也就是把自己的岗位转让给儿女或者其他亲人。 如果没有儿女或者其他亲人接班，一般会把这个工作卖掉。 当然，买卖工作是私下里的交易，肯定不能对外说。 交易好之后，买工作的人会以对方亲友的名义接单。 买卖工作是私下里的交易，当然没有一个明确的价格，商城里罗列的那些想要转让工作的人，最终的心理价位有高有低，最多的一千大几，少的只要七八百。 当然，钱多钱少也和工作岗位有关，越是好的工作岗位，转让的价格也就越高。 有了商城里提供的这些信息，岳文轩想要接手一个工作岗位并不难，但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钱。 当然了，他有了选择之后，也可以伸手向家里要钱，家里肯定会支持，但他并不想这么干。 他又不是前身，能不花对方父母的钱，最好还是别伸这个手。 想要赚钱，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但就算再简单，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也需要时间。 如今他兜里只有六块三毛钱，其中的五块五，还是他今天出门之前刚刚拿到的。 今天他给全家买了早点，不只收获了唠叨，同时也收获了关心和更多的赞助。 爸妈上班之前，私下里都给了他一块钱，让他省着花。 大姐和二姐都是正式工人，出门之前，每人都偷着给了他一块钱。 三姐、四姐和五姐，每天湖火柴盒，手里的钱不多，但也都给了他赞助，每人都是五毛钱。 这些钱加起来，足足有五块五毛钱。 别以为这点钱很少，对一个没有工作，整天只会东游西逛的半大小伙子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如今的很多家庭，平均每月的生活费都不到五块钱，这还包括水电煤、粮食等花销。 岳文轩又不负责家里的开销，手里有这么多钱，足够他吃上几顿大餐了。 父母和几个姐姐对他越是宠溺，岳文轩越不愿意花他们的辛苦钱。 不伸手向家里要钱，想要凑够买工作的钱，最快也得天时间。 岳文轩继续翻看商城中的相关信息，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花钱很少，甚至不需要花钱买，就能到手的工作。 不需要花钱买，就能到手的工作，也是可以搜索到的。 那些正式的招工信息，同样可以在商城里搜索到。这些属于商城赠送的服务类项目，不需要花钱，就能给他提供相关信息。 整个魔都这么大，各企事业单位的招工信息当然不少。 岳文轩有高中毕业文凭，而且又根正苗红，其中的绝大部分工作，他的个人条件都符合。 但是，一个岗位招工，符合的人太多了，哪个人更合适，还要主管领导说了算。 现在的工作这么抢手，正常情况下，这种公开的招工，岳文轩根本就不可能拿下。 除非是那种对专业性要求极高的工作，而且岳文轩本人的能力又足够强，这才有望通过正规的招考拿下一个岗位。 岳文轩现在浏览的就是这方面的招考信息。 很快，他就选定了几个目标。 第一个是运输公司紧急招考司机，名额只有两个，要求很高，必须得是能开大货车的熟练司机，并且还要懂得常用故障的修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绝对不多，岳文轩如果报名参考的话，通过的概率非常高。 第二个是红星歌舞剧院招考歌唱演员和舞蹈演员，录用的数量分别是三人和五人。 岳文轩上一世专门学过声乐，理论知识是专业级的，前身的嗓音条件好像也不错，但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等会儿还得实际验证一下，才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如果前身的嗓音条件确实很好，以岳文轩丰富的理论知识，再加上“勤能补拙”这项技能的帮助，只要稍加练习，就有通过歌唱演员招考的希望。 第三个是人民大药房招考同中药材辨识有关的三个岗位，这三个岗位的专业性同样很强，没有一定的中药材基础，根本无法胜任。 选定这三个单位之后，岳文轩稍一思考，便决定首先报考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招考。 这三家单位做对比，肯定还是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工作更自由、更轻松一些。 红星歌舞剧院是魔都当地着名的地方剧院，剧院有自己的演出舞台，演员们外出表演的机会并不多，多数时候还是要在本剧院演出。 在本剧院表演，没有那么多的外出任务，演员的工作肯定要轻松很多。 不像那些军队文工团的演员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恐怕有大半时间到处辗转。 已经历经两世的岳文轩，难免有些老年人心态，不想从事太过辛苦的工作。 相比军队文工团，地方剧院的工作强度就轻松太多了，岳文轩觉得这份工作非常适合他。 如果他的嗓音条件还行，一定要尽全力通过歌唱演员的招考。 歌唱演员招考，看的是硬实力、硬条件，只要他的嗓音条件好，唱功也强，拿下其中一个名额，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肯定不适合在众目睽睽之下测试自己的嗓音条件，要是真这么做，那还不得被人当成疯子。 坐上公交车，辗转了几站地，岳文轩在公园门口下车。他准备在公园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吊吊嗓子。 这个年代的人，都会唱几首激情澎湃的红歌，前身就挺喜欢唱歌，因为他的嗓音好，只要一开嗓，就会赢得一片赞颂声。 但前身只学过一些皮毛乐理，唱歌好听，纯属先天条件好，就连这一点皮毛，也是受五姐的影响。 岳文轩的五姐有一副金嗓子，小学就展露出了不凡的歌唱天赋，恰好她的音乐老师在声乐上也有一定的造诣，私下里给了她很多专业的指导。 五姐有歌唱天赋，也喜欢唱歌，难得遇到一位负责任并且水平颇高的声乐老师，学得很认真。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学习，始终都没有放下。 原本五姐的愿望是考入魔都音乐学院，可惜生在了这样一个年代，注定没法实现愿望。 前身的嗓音条件好，原本五姐想带着他一起学声乐，可惜前身没这个耐心，学了一点皮毛之后就不想在这方面下功夫，慢慢的也就荒废了。 想到五姐，岳文轩觉得挺遗憾，如果五姐没有报名下乡，那他可以拉着五姐一起去参考，以五姐的嗓音条件和专业水平，有很大的可能拿下一个名额。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旦报上名，就再也无法更改。 不管他这次能不能成为歌唱演员，他以后都会想办法帮助五姐实现愿望。 考入魔都音乐学院，暂时是没希望了，但让五姐成为一名专业的歌唱演员，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的。 毕竟他是有系统的人，只要他真心想帮这个忙，多花点时间，总归能想到办法。 全面测试了一番，前身的嗓音条件竟然真的不错，已经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类型。 有这么好的嗓音条件，他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把一首歌演绎的非常好。 岳文轩在公园里待了两个小时，选了三首歌，一直练到自己初步满意，这才结束了练习。 坐上直达红星歌舞剧院的公交车，只用了一刻钟，岳文轩就在剧院门口下车了。 剧院门口的门卫是一位中年人，岳文轩的身上什么都没有，说话前不能递根烟，他只能礼貌的问道： “你好同志，我是来参加歌唱演员招考的，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你得先登记，然后我告诉你去哪。” 登完记，岳文轩按照门卫的指引，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岳文轩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先是在一个本子上做好详细的信息登记，然后领到了一个号码牌。 两位阿姨的态度还不错，挺热情的，其中一个人还专门领着岳文轩走了一趟，直接把他送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非常空旷，看上去像是舞蹈演员们日常排练的地方。 靠近北墙摆着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考官。 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站着七八个年轻人，这些人都很安静，一看就是待考的学生。 那位阿姨把他送到门口，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就在大厅门口等着，安静点别说话，你可能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个考生，耐心的等着，别着急。 号码都是按顺序来的，灵性着点，最好别让考官喊第二遍。” “谢谢阿姨，今天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不管这次我能不能考上，下次要是还有机会进来，一定给阿姨带点瓜子糖果，必须得好好谢谢你，阿姨对我太好了。” 岳文轩很真诚的感谢。 “那咱们可说好了，阿姨就等着你的瓜子糖果。” 这位阿姨没有马上走，手指着中间那张桌子说道： “看到中间那个穿中山装的考官没有，他姓杨，是咱们剧院的主任。 等你表演完，今天到底能不能考上，主要还得听他的意见。 晓得了伐？” “晓得了，谢谢阿姨，你对我太好了。” “我家小儿子和你一样大，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找了一份工作。 你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我也希望你能顺利找到工作，能不下乡还是别下乡的好。 广播上说的那些大道理，自己要好好想一想。 我有个亲戚家的孩子，一直都是积极分子，去年就下乡了，结果怎么样？ 后悔的要死！ 寻死觅活地闹着要回来，但那可能吗？没可能的。你看现在这形势，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这几天就是最后的机会，能找到工作，那就能留城。 找不到，很可能就要在乡下待一辈子。这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千万千万抓牢了。” 目送着阿姨走远，岳文轩对于自己现如今的相貌，算是有了十足的信心。 这位阿姨这么热心，固然和她的性格以及她所说的原因有关，但母庸置疑，起决定作用的肯定还是岳文轩的相貌。 岳文轩这一世的相貌和前世有着几分相似，但比起前世来，不知是不是更年轻的关系，看上去更英俊几分。 有一副一看就是好人的好相貌，再加上他本身的特殊气质，任何人见了他，都难免有好感。 尤其是对于演员来说，相貌很重要，最低标准也得五官端正。如果相貌英俊，那更是加分项。 第162章 主任看重 岳文轩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准备看一看这些参考的考生都是什么水平。 接下来的一个考生报考的是舞蹈演员，基础倒是挺扎实，但专业性上还是欠缺了一些，最终还是没有获得考官的青睐，非常遗憾的落选。 第二个考生明显是个凑数的，就连基本功都不是很扎实，水平比起上一个舞蹈演员来差了很多，就更不可能选上了。 第三位考生报考的是歌唱演员，演唱开始的时候，岳文轩也打起了精神注意听，想要看一看这些竞争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结果挺失望的。 舞蹈演员吃的是青春饭，经验虽然重要，但身体素质更重要，很多青年舞蹈演员的水平都很高。 但在歌唱演员里，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歌唱演员，却很少有水平顶尖的。 这位报考歌唱演员的竞争对手，年龄也不大，只有十八岁，嗓音条件还可以，但唱功方面明显很业余。 很明显，这位考生并没有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应该是听说剧院招考歌唱演员后，觉得自己的嗓音条件还不错，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参考了。 如果他的嗓音条件确实非常好，如果遇到惜才的考官，确实也有一丝考上的希望。 毕竟对于歌唱演员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天的嗓音条件。 唱功可以后天磨练，但先天的嗓音条件却无法改变，如果遇到嗓音条件非常好的璞玉，有些考官也是愿意放宽条件的。 可惜这位考生的嗓音条件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岳文轩本以为他唱完这首歌之后，考官马上就会宣布结果。 但让他惊讶的是：这几位考官并没有马上宣布结果，而是小声的议论起来，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争执。 他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位考生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最终这位考生还是被淘汰了。 宣布结果的是主考官杨主任，“你的嗓音条件不错，如果经过专业的训练，有希望成为一名歌唱演员。 但这需要时间，至少也得三年以上的专业训练，你才能正式登台。 如果是几年前，咱们剧院里人才济济的时候，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三年的时间，咱们剧院还等得起。 但现在不行，这次剧院招聘的是能够马上登台演出的歌唱演员。 所以，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对于这位十八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次参考机会应该是他留城的最后一个机会了，结果很残酷，他只能接受。 虽然被淘汰了，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先是给三位考官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感谢三位老师给我这次机会，回去之后，我会好好学一学唱功。” 这位报考歌唱演员的考生被淘汰之后，三位主考官小声的议论起来。 也不知道三个人都商议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杨主任大声喊道： “你们后面还有报考歌唱演员的吗？站出来，让我看一看。” 站出来的人，包括岳文轩在内，总共就只有两人。 看到站出来的只有两个人，杨主任皱着眉头对旁边的考官说道： “怎么报考歌唱演员的考生这么少？昨天有十一人报考，今天上午更少了，总共就只有三个考生。 咱们魔都可是大都市，以前声乐方面的人才向来都是人才济济，怎么现在招聘几个合格的歌唱演员这么难？” “你也不想想有条件学声乐的都是些什么家庭，咱们身边认识的好苗子多了去了，但这些人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啊，咱们眼光也不能太高，标准还得再降一降。 要是还按照以往的招考标准，说不定这一次连一个合格的歌唱演员都选不上。” 杨主任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没办法，那就降一降。 达不到直接招收标准的，那就先进入复试，到时候咱们矬子里面拔将军，只能有什么算什么了。” 几个人商量好，接下来也不按照号码顺序叫号了，准备先看一看两个声乐考生的水平。 岳文轩的年龄小，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他排在了后面。 他前面的这位女考生有点紧张，但她的基础扎实，明显受过多年的专业声乐训练，而且嗓音条件也不错，一首歌唱完，三位考官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杨主任说道：“基础挺扎实，同龄人当中你的唱功算是好的了，嗓音条件也可以，就是感情上不够饱满。 你的水平距离直接招收还有点差距，但可以进入复试。” 能顺利进入复试，女孩就已经很开心了，给三位考官鞠了一躬，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因为后面还有岳文轩也是报考的歌唱演员，女孩没有马上离开，她想要听一听这位竞争对手的水平怎么样。 杨主任看向岳文轩，说道：“下一位考生，你可以开始了。” “三位老师好，我叫岳文轩，今年十六岁，我要演唱的曲目是《乌苏里船歌》。” 岳文轩闭上眼睛，酝酿好情绪，然后睁开眼来，感情饱满的唱道：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仅此一句，就让三位考官齐齐露出震惊的神色，不仅如此，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想评价一个人唱的怎么样，不需要听完整首歌，有时候一句话就够了。 有些人唱的太差，听了一句就知道很业余。 有些人唱的太好，听了一句，就如闻天籁，足以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水平。 岳文轩就是唱的太好了！ 一句话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到了歌曲的情境里。 不要说那些考生了，就连三位考官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江水中，心胸都随之开阔了。 一句歌词竟然饱含着如此浓烈的感情，三位考官闻所未闻，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切身体会。 只听这一句，简直比原唱郭颂老师还要明显胜出一筹。 这首歌，三位考官早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本来他们都觉得郭颂老师演唱这首歌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无人可以超越的地步。 如今听了岳文轩的开口第一句，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年轻的歌唱演员，先天嗓音条件好的不乏其人，如果从小训练，唱功好的也有不少。但在此基础上，还能赋予歌声浓厚的情感，这就太罕见了。 岳文轩的嗓音清亮、高亢，先天条件非常好，唱功更是专业级的，简直让人无可挑剔。 这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表现力，就算放在全国范围内来看，这样的好苗子也找不出几个来。 但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岳文轩赋予歌声的浓烈情感！ 只是一句唱词，就让人宛若置身于江水的环抱中，三位主考官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切身的体会，没有无数次的反复练习，很难做到这一点。 而这也正是岳文轩的杀手锏！ 今天的这一场考试，对于岳文轩来说太重要了，他必须拿下其中的一个名额。 为此，他不惜火力全开。 前身的嗓音条件不错，岳文轩前世的唱功顶级，但这些在岳文轩看来，都仍有瑕疵。 岳文轩的眼光太高，在他看来，他的嗓音就算不借助系统，仅仅凭借训练，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一个人的先天嗓音经过后天的训练，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声音呈现。 他前世的唱功虽然达到了顶级，声乐技巧也完整的带到了这一世，但技巧和身体的配合，因为磨合的时间太短，并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 也就是说，他的嗓音和唱功虽然都很好，但暂时都还没有达到最顶级的水准。 这样的水准，成为红星歌舞剧院的专职演唱演员，按说也足够了。 但这样的呈现，还不足以让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演唱歌曲，他的杀手锏是什么？是情感！或者说是他的强大精神力。 他现今的精神力是正常人的三倍，虽然还达不到精神干涉物质的程度，但在某些方面仍然有惊人的表现。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而在声音里注入情感，就是有神异表现的一个方面。 他演唱歌曲是真正的灵魂之声，哪怕只是注入部分情感，也能让听众沉浸在他的声音里。 如今他火力全开，把全部情感都注入到歌声中，效果自然极其惊人。 朗赫赫呢哪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雷给根 岳文轩映入心田的清亮声音，在厅中回响。 所有人都知道如闻天籁这个词，但到底什么样的声音才称得上是天籁之声，在今天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的标准。 而现在，所有人心中对于天籁之声的标准都被岳文轩给统一了。 所有人都无比坚定的认为：现在听到的就是天籁之声！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舱 啊朗赫拉赫呢哪雷呀 赫啦哪呢赫呢哪 就连三位考官都忘记了考察，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岳文轩的歌声里。 其他考生更是陷入到了岳文轩的歌声中，无法自拔。 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桨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 这座排练舞蹈的大厅，仿佛成了岳文轩的演唱会现场，不管是三位考官也好，还是其他考生也好，此时都成了他的演唱会听众。 而且都是最痴迷的听众。 啊朗赫赫呢哪 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 赫雷给根…… 最后一个音符在大厅中回响，一直到彻底消散无声，还是没有一个人从歌声的情境中脱离出来。 岳文轩能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除了他个人的高水平之外，这首歌的魅力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乌苏里船歌》曾是岳文轩上一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上一世就唱的很好，换了一个新身体，磨合起来也很快。 《乌苏里船歌》是由郭颂、胡小石作词，郭颂、汪云才作曲，郭颂演唱的歌曲。 该曲根据赫哲族民间曲调改编，于1962年创作完成。 1980年，该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国际音乐教材(亚太地区)。 这是一首真正的经典金曲，哪怕在几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歌手翻唱。 良久之后，还是三位考官更专业一些，首先从歌曲情境中抽离出来。 随着第一个掌声响起，很快掌声就汇聚成了一片。 虽然大厅中的人不多，但掌声却极为热烈，仿佛有几百人在为岳文轩鼓掌。 岳文轩分别给三位考官和在场的考生们鞠了一个躬，“谢谢，谢谢大家。” 杨主任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就直接从考官的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一直来到岳文轩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热情的说道： “你叫岳文轩，今年只有十六岁是？ 唱的太好了！ 如此深入人心的歌声，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这么好的嗓子，这么好的唱功，还有这么浓烈的情感，像你这么好的歌唱演员，本就应该站在舞台上，让所有的观众都能听到你的歌声。 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你被正式录取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红星歌舞剧院的正式歌唱演员了。” “谢谢主任，我太激动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手续呢？”岳文轩问道。 “你跟我来。” 杨主任对另外两位考官说道：“接下来的考试，你们两个主持就行了，我这边工作比较忙，这几天你们两个辛苦一下，等歌唱演员复试的时候我再过来。” 岳文轩跟随杨主任走出大厅，心中有些庆幸。 杨主任工作忙，并不会一直在招考现场，如果他不在，就算他表现的再好，也只能先进入复试，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拿下一个名额。 这个杨主任四十多岁，相貌端正，看上去挺亲切的，至少在岳文轩的面前是这样。 “小岳，我看你唱功挺扎实，是不是跟随哪个名师专门学过？” “主任太高看我了。我是石库门里弄长大的孩子，家里一共十口人，住的是三层阁，像我这种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哪有机会跟随名师学习，只能自己瞎琢磨。 我这点基础都是跟我五姐学的，我五姐的嗓子比我好，她们小学的声乐老师很看重她，教了她很多年。 我也算是沾了光，这点声乐基础知识都是跟我五姐学的。” “那你五姐怎么没来？你五姐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水平，过来参考，应该也能考上。” 岳文轩的水平太高，杨主任对于他的五姐也有颇高的期待。 岳文轩遗憾的说道：“我五姐前段时间就已经报名下乡了，过来参考的话，就算能考上，也必须得走。 我是今年的高中毕业生，要是今天考不上，过两天也得报名下乡。” 一路上，杨主任问了很多问题，岳文轩一一如实回答。 回到办公区，杨主任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先带着岳文轩来到了人事科。 主任难得来一趟，人事科的高课长，当然要热情接待。 简单应酬了两句，杨主任直接对高课长说道： “这个孩子叫岳文轩，今年只有十六岁，别看他年轻，演唱水平非常高，这一次招考歌唱演员，能招到他，也算是咱们的运气。 尽快给他办一下入职手续。 咱们现在不是空下来很多房子嘛，给他安排一间，这孩子家里住宿紧张，有困难咱们得解决。” 交代完，他又对岳文轩说道：“如果你生活上还有其他困难，也可以和高科长提一提，能解决的，尽量给你解决。” 岳文轩根本没想到刚入职就能分到一间房，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还能提其他的要求，当下说道： “谢谢主任，能解决住房问题，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 我家里人口多，十口人住三层阁，确实太紧张。 解决了住房问题，其他都是小事，有困难也是小困难，我自己能克服，就不麻烦组织了。” “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安排好岳文轩的事情，杨主任就离开了。 “小岳，你对住房有什么要求没有？” 杨主任明显对岳文轩另眼相看，高课长的态度自然也很亲和。 “能有一间房住就不错了，不敢有要求，您看着安排就行。” 高课长没有听到岳文轩唱歌，不知道他的专业水平怎么样，但从见面开始，岳文轩给他的印象非常好。 这么小一个孩子，看上去却很稳重，言谈举止还挺大气，不像十几岁的孩子，待人接物有这样的水平，未来的成就恐怕差不到哪儿去。 主任看重他，高课长自己对岳文轩的印象也不错，自然不会为难他，甚至愿意在框架允许的范围之内给他行个方便。 稍作思考，便写好一个便签，交给了岳文轩。 “入职手续不急着办，下午也来得及。等会儿你把需要办的手续抄一份，下午回街道办好，再给我送回来。 房子是大事，还是早一点确定下来的好。 给你分配一间房，这是主任亲自敲定的，你拿着这个便签去房管科，让他们尽快给你办了。” 第163章 街道的强硬措施 岳文轩飞快的扫了一眼便签上写的那些内容，感激的说道： “谢谢科长，这么好的房子，不会给您添麻烦？” 高课长说道：“这是主任亲自敲定的事情，有什么好麻烦的，大家照办就完了。 也是你运气好，正赶上咱们院腾出来这么多空房，这就有了选择余地。 要是搁两年前，别说任你选择了，就算主任答应，房管科恐怕也给你腾不出一间房来。” 岳文轩来到房管科，直接走进课长办公室，说道： “课长好，我是刚刚入职的歌唱演员岳文轩，杨主任同意给我分一间房，这是高课长写得条子，您看一下。” 房管科课长把条子接过去，看完之后，对岳文轩说道： “既然是主任安排的，那你就去挑，我让小胡跟你去。” 房管科的这位小胡，三十岁左右，两人上了公交车，小胡有意无意的打探道： “咱们杨主任对你可真够关照的。 虽说这两年院里的空房子越来越多，但分配房子这件事儿，院里仍然抓得很紧，宁愿房子在那里闲着，轻易也不会分配出去。” 岳文轩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说，反而问道：“咱们院里的空房子很多吗？” “确实挺多的。” 没等岳文轩继续问，他就主动解释道： “这两年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咱们这种单位就是重灾区。 这两年里，陆陆续续下去了很多人。 人走了，房子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岳文轩这才明白，原来空房子是这么来的。 小胡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岳文轩有意回避的问题，他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下了公交车之后，小胡主动给岳文轩讲解房子的大致情况： “咱们要去的这一栋石库门，现在整个儿都空出来了，你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人。 这栋石库门是单开间石库门，原本住了两户人家，客堂间住了一家，前楼住了一家。 这两家人，原本经济条件都不错，因此，房子保管的也好，不管你是选择客堂间还是选择前楼，都挺好。” 小胡讲解完这栋石库门的大致情况，两人也来到了门口。 开门进去，两人首先参观课堂间。 两人参观的同时，小胡更加细致的介绍： “客堂间的上一任主人在大前年刚刚重新修整过，因为家里人口多，有点住不开，重新打了隔断和隔楼。 客堂间的高度有三米多，很多人家都打了阁楼，这一家打的阁楼，用料实在，分隔的也很合理。 要是考虑到结婚以后家里人口多，客堂间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岳文轩大致参观完，还没参观前楼，就已经把客堂间给排除在外了。 打了隔断和阁楼的客堂间，实在是太狭小了，他一个人住，肯定不会选这样的房子。 参观完客堂间，两人又去了灶披间。 因为这栋石库门只有两户人家，所以灶披间只有两个灶台，倒是挺宽敞的。 上了二楼，小胡羡慕的说道：“这栋石库门，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二楼有一个卫生间，这可真是太方便了。” 得知这个消息，岳文轩也很高兴。 单开间的新式石库门，大部分都没有卫生间，他能分到带卫生间的石库门，只此一点，就足以让无数人羡慕了。 看完前楼之后，岳文轩更满意了。 二十多平米的前楼只打了一个隔断，北面是一个小厅，南面是卧室，特别适合单身人士居住。 小胡继续说道：“前楼的上一任住户，分到的是整个二楼，除了前楼，亭子间也是属于他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你分到的只有前楼，但在亭子间分配出去之前，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使用。 反正你有石库门的大门钥匙，这里暂时又只住了你一户，平时不会有人来，其他的房间，你偶尔占用一下，也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你要注意，其他屋子里的隔断和家具，你不能随意破坏，也不要随意改动。” “你放心，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前楼这么大，足够我折腾了，没必要再占着其他房间。”岳文轩说道。 “如果不占用，那就最好了。 我这么说也只是提醒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主要是我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就算小胡不解释，岳文轩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房子这么紧张，石库门里有空房间，里面的住户肯定会占用，直到来了新主人为止。 房管科肯定也不愿意操心这些细节上的小事，只要占用的住户到时候能给腾出来，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小胡把大门钥匙交到岳文轩的手里，“大门钥匙只有一把，给你之后，我们就没有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能随便进来。” 送走房管科的胡干事，岳文轩又在新房里转了一遭，眼看着要到中午了，就坐公交车回家了。 这么大的喜事，按照岳文轩的性子，当然要多买点好东西，回家庆祝一下。 虽然他身上钱不多，在系统商城中买上二斤鲜猪肉，也不过一块五毛钱，再买上一只鸡，又花了一块一毛钱。 有了这二斤肉和一只鸡，足够全家人好好吃一顿了。 岳文轩拎着东西走进弄堂口，正好遇到街道办的几个人。 打头的是街道办秦主任，另外两名年轻的干事，岳文轩就不认识了。 下午还要去街道办办手续，岳文轩主动招呼道：“秦主任，你工作这么忙，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弄堂？” “你是岳广平的儿子？” 秦主任在街道办干了十几年，对这一片的住户都很熟悉，哪怕岳文轩和岳广平没什么存在感，他还是认了出来。 岳文轩佩服的说道：“咱俩都没见过几回面，主任一眼就能认出我，咱们魔都的干布真应该跟主任好好学习学习。 工作上要是都这么兢兢业业，共产主义至少能提前几十年实现。”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个贫嘴的毛病，既然遇到了你，干脆就先去你们那儿。” “欢迎欢迎，主任你这是有什么指示吗？”岳文轩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这次是来做恶人的，等会儿说话不好听，你们别见怪。” “是知青下乡的事？”岳文轩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件事。据我所知，你好像也没报名，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早晚都跑不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那报名？”秦主任顺便问道。 “让主任操心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下午就去你那儿办手续。”岳文轩说话挺客气。 虽然他个人麻烦不到秦主任，但知青下乡要持续很多年，他四姐和两个妹妹肯定还得有人下乡，少不了要麻烦秦主任，提前和他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你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秦主任挺吃惊。 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只要是正式工作，哪怕是扫大街，那也很难抢到。 “红星歌舞剧院这几天正在招歌唱演员和舞蹈演员，我唱歌还行，拿到了一个歌唱演员的名额。”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岳文轩实话实说。 街道上能出一个歌唱演员，也是光荣的事情，秦主任挺高兴，“我知道你五姐唱歌好听，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个本事。 专业演员可不是那么好考的，你能考上，说明你的水平不低。 咱们街道能出你这么一个歌唱演员，我脸上也有光，向你表示祝贺。” 岳文轩一边和秦主任握手，一边说道：“谢谢主任，正式入职后，我一定好好工作，争取给咱们街道争光添彩。” 走进石库门，秦主任三人在天井里站下，他对岳文轩说道： “你帮我挨家挨户的通知一下，所有人都下来，我有几句话要说。” 岳文轩匆忙上了楼，挨家挨户的喊了一声，回家之后把东西放下，顾不上说别的，先招呼一家人下楼开会。 中午这顿饭，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回来吃，但每家每户都有人。 五户人家挤在天井里，尽管人不全，也把天井挤得满满当当。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挺震惊。 这强制措施的力度未免太大了，要是真这么执行，这谁能顶得住？ 晒台阿嫂家没有需要下乡的人，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但要是整栋楼断水断电，那就和她有关系了，她忍不住问道： “秦主任，我们家没有要下乡的人，要是整栋楼停水停电，那我们家不就白白被牵连了，你看这个措施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秦主任强硬的说道：“不是我要这么办，我也是执行上面的政策。 你要是不想被牵连，那就好好的劝一劝你的邻居，让他们早点去报名。 他们要是不听劝，那就说明你的工作做得不够到位，受牵连也别喊屈。” 秦主任的态度如此强硬，其他四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家长们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下乡，都想着再拖一拖，可政策这么严厉，谁都不敢继续抱着侥幸心理。 面临下乡的孩子们，听了这番话，更是一片愁云惨雾。 这几天，所有面临下乡的小青年，都在想方设法的到处找工作。 如今工作还没有眉目，街道办就出台了强制措施，一想到下乡之后的生活，几个当事人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秦主任还要挨家挨户的做工作，把事情说明白之后就离开了。 岳文轩回到家，一家人在窄小的小厅坐下，老妈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时间也太赶了，最晚后天上午就要报名，看来给文轩换工作的事情必须得抓紧。” 说到这里，她看向岳广平，“要不你今天下午还是请假，赶紧把文轩的事办妥了，一直这么悬着，我这心里边总是提心吊胆的不安心。” 不等老爸岳广平开口，岳文轩赶紧说道： “我工作的事情就不麻烦家里了，正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难道你上午出去跑了这么一遭，还遇到什么好事了？”三姐问道。 “你猜的很准。今天上午，我出去转了这么一遭，还真是遇到好事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正式宣布道： “我的工作已经解决，现在我已经是红星歌舞剧院的正式歌唱演员，今天下午就去办手续。” “什么，你成歌唱演员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没骗我们？” 尽管看儿子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岳妈妈还是不敢相信。 岳文轩只得再次郑重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骗你们干嘛，事情是真的，今天下午就去办手续。 另外，剧院的杨主任特别看重我，还专门给我分了一间房。” 岳文轩把石库门的钥匙拿出来，展示给全家人看，“这不，钥匙都拿到了。 我分到的是前楼，有了这间房，以后咱家的住宿条件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看到岳文轩就连钥匙都拿出来了，众人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有假，应该是真的。 成为一名歌唱演员，一直都是五姐的最大愿望，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岳香诗的反应最大。 她一把抓住岳文轩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阿弟，你怎么突然就成歌唱演员了？ 是不是红星歌舞剧院正在招考演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五姐已经报名下乡，为了不让她太难过，觉得自己错过了机会，岳文轩只能违心的说道： “事情也是赶巧了，今天上午有个同学约我去红星歌舞剧院玩，没想到红星歌舞剧院正在招考歌唱演员和舞蹈演员。 舞蹈演员的名额不止一个，但歌唱演员的名额好像只剩最后一个了。 平常我唱歌挺好听的，就想着试一试，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没想到我这么一唱就遇到贵人了，剧院的杨主任特别喜欢我的嗓音，觉得我是一个可造之才。 当场就拍板把我给留下了，听说咱家住房困难，还给我特批了一间住房。” 儿子这么有出息，竟然遇到了这种好事，岳妈妈最高兴了，听说儿子不但成了正式的歌唱演员，而且还分到了一间房，笑的嘴都闭不上了。 她特别骄傲的说道：“文轩打小就爱唱歌，唱的还特别好听，我就知道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你们看我这话应验了，找工作这么大的事都不用费心，文轩自己就解决了，还是我儿子有本事。” 岳文轩是全家人眼里的宝，不止岳妈妈这么觉得，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岳广平心里的高兴劲儿绝对不比任何人少，但他到底是一家之主，还能帮得住。 他脸上虽然笑开了花，但嘴上却不会说这些自夸的话，他更关心一些实际问题，开口问道： “我印象里边，演员的工资好像不低，就算最低的十六级，每月的工资好像也有四十多。 你入职之后应该是十六级演员，每月工资能拿多少，自己清楚吗？” 这一点，岳文轩早就问明白了，“我已经问过了，入职后，确实拿的是十六级演员工资，按照咱们魔都地区的标准，每月能拿四十五。” “真的吗？竟然有这么多！到底是演员，和工人就是不一样。 工人刚入职，只能拿学徒工的工资，三年转正之后才能拿一级工资，也不过才三十六元。 你这刚入职就能拿四十五，这工资可够高的。” 大姐岳香梅插话道：“演员的工资本来就高，一入职就能拿四十五没什么好稀奇的。 要我说阿弟最厉害的还是一入职就能分到一间房，而且还是前楼，可见他们岭岛对阿弟有多看重。” 说到房子，一家人都挺感兴趣。 岳家十口人住着低矮的三层阁，一住就是将近二十年，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久了，所有人都渴望着搬进大房子。 现在阿弟竟然分到了石库门里条件最好的前楼，每一个人都挺开心，都为岳文轩感到高兴。 “儿子，你分到的房子在哪里？离咱们家远不远？”岳妈妈问道。 “离咱们里弄有点距离，坐公交车的话，差不多得要二十分钟。 但离我们剧院挺近的，坐公交，最多也就十分钟。” 问明白详细地点之后，岳妈妈说道：“下午你去剧院办入职手续，就不要带钥匙了，把钥匙留给你三姐。 她们几个下午就不要湖火柴盒了，一起去新房那边，给你把房间打扫好。 顺便看一看家里都还缺点什么，趁着这几天还没住进去，赶紧把缺的东西都补齐。” 第164章 石库门里的愁云惨雾 岳家的七仙女，名字是专门请厂里的一个文化人取的，中间都是一个“香”字，然后以梅兰竹菊诗书画排序。 岳文轩的七妹岳香画，年龄还小，对于大人们说的这些话不是很感兴趣，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 小孩子都贪吃，她对于阿哥带回来的那个袋子特别感兴趣，很想知道里面装了点什么，会不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悄悄的把袋子口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顿时惊呼出声： “啊！五花肉、白条鸡！ 我阿哥今天买肉了，还买了白条鸡，今天咱家有炖肉吃，真是太好了！” 听到小女儿的喊声，岳妈妈王丽英闻声看去，一大块五花肉和一整只白条鸡映入她的眼帘。 看到这些东西，王丽英顿时大吃一惊，快步走过去，用手掂了掂那一块五花肉和那只白条鸡的重量，判断出重量后，心里更惊讶了。 她扭头问儿子：“文轩，这么大一块五花肉和这么大一只白条鸡，你是从哪里买的？ 五花肉得有二斤？白条鸡恐怕也得有小二斤，这么多肉票，你找谁借的？” “要不说今天运气好，这一块五花肉和一只白条鸡总共就花了两块六毛钱，没用肉票。 我有一位同学，老家是乡下的，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他从老家回来，带回来一篓子的好东西。 仅白条鸡就有四只，猪肉得有个十来斤。 他听说我找到了工作，非要给我一只鸡一块肉，作为庆祝。 这么贵的东西，我哪能白要，就把钱给了。”岳文轩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岳广平赞同道：“你这么做就对了，要是给点不值钱的土特产，同学间相互来往，不给钱也行。 他给的东西太多、太贵，这要是不给钱，欠的人情就太大了。” “现在欠的人情也挺大的，毕竟只给了钱，没给票。 要是在嘿柿上买，这肉票可比肉更值钱。”王丽英插话道。 岳文轩道：“我和他关系不错，同学之间有来有往的，也不能把账算的太细。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早晚有还回去的那一天。” 岳广平点点头，“你以后就是剧院的正式歌唱演员了，每月工资挺高，把这份人情记住，早晚能还上。” 要是事情发生在今天之前，岳广平会专门把这件事记下来，这个人情不小，他肯定要尽快还上。 现在儿子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工作，同学往来的这点事，也就不用他操心了，儿子自己就能把这份人情还上。 他从来不担心儿子长大以后会不会没出息，因为他这个儿子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长大了肯定比他强。 他原本以为儿子还得过些年才能真正自立，没想到儿子不用他操一点心，自己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工作。 演员的工资高，虽然儿子还小，今年只有十六岁，但从现在开始，他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一想到儿子以后再也不用他操心，岳广平欣慰的同时，还多少有点失落。 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像还没为儿子做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儿子突然间就长大了。 岳文轩给了解释，家里人也就不再追问。 现在七妹的心思都被桌子上放的那一块五花肉和那一只白条鸡给吸引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她守着这一块肉和一只鸡，迫不及待的问妈妈：“姆妈，阿哥把肉和鸡都买回来了，咱们中午炖肉吃吗？” 王丽英看不得小女儿这副馋样，数落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馋的小囡，你哥是个男孩子，都没有你这么馋。 想吃炖肉，那你得等到晚上了。中午时间短，炖肉肯定来不及。 你下午好好学习，晚上回来，给你炖鸡吃。” 七妹欢呼出声：“太好了，太好了，晚上吃炖鸡！晚上一定得让三阿姐多焖上点饭，我要多吃一碗。” 看到七妹如此开心，岳文轩建议道：“妈，今天中午炖肉来不及，炒菜的时候多放点肉，总行？ 今天我找到了工作，这么高兴的事情，也让六妹、七妹跟着沾点光，让她们多吃点肉。” “我可没那么馋，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天天想着吃肉，阿哥你可不能太娇惯她。” 六妹虽然只是比七妹大了两岁，但从小说话办事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岳文轩故意逗她：“六阿妹，阿哥不娇惯她，阿哥娇惯你。 你从小就懂事，怎么娇惯也不用担心把你给娇惯坏了。 咱们家就你和七阿妹最小了，理应娇惯你们两个，今天中午就让你们两个多吃肉。” 前身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家里有了好吃的，就算是两个妹妹也得让着他，从来没有他谦让两个妹妹的时候。 岳文轩突然的关心，六妹还有点不适应，“阿哥，我又不上班，吃那么多肉干什么，我尝尝味儿就行了，还是你和爸妈多吃，你们上班辛苦。” 六妹这么说，可不是嘴甜会说话，她是真的这样想。 岳文轩给了她一个笑脸啊，又忍不住在七妹的头上揉了两下。 对于这个新的家庭，岳文轩很满意。不像上一世，家庭关系复杂，净是一些让人费心的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世的新家庭，家庭的总体氛围非常和睦。 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妈妈是个嘴巴厉害的，显得略微强势了一些；爸爸的话比较少，最大的优点是性格好，这么多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动手打过任何一个。 这一点真的是很难得。 这个年代的家长，教育孩子都比较粗暴，很少有哪个孩子没挨过家长打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不但是岳文轩的幸运，更是岳家七姐妹的幸运。 岳文轩的爸妈都是农村出身，肯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并不严重。 虽然平时特别娇惯岳文轩这个唯一的儿子，但对七个女儿也挺关心，只不过要排在岳文轩的后面罢了。 平常的时候，中午饭都是三姐动手，但今天王丽英却主动抢过了这个活。 她原本准备割半两肉，但动手的时候，还是狠了狠心，割了一两肉下来。 提着这一两肉，王丽英来到灶披间。 灶披间里有三个灶，分别被客堂间、前楼和岳文轩家占据。 亭子间和晒台在灶披间没有位置，平常做饭的时候，只能在自己门口做。 门口的位置本来就小，还要留出摆放煤炉和做饭的位置来，自然极其的不方便。 但没办法，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只能凑合着生活。 王丽英手里提着一块肉，这么明显的事情，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当然一眼就注意到了。 前楼阿姨问道：“丽英，今天这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舍得割这么多肉？” 客堂间阿姨猜测道：“不会是你们家老岳又在外面接到私活了？” 岳广平是个木匠，而且技术不错，虽然每月的工资不高，只有四十多块，但他经常能够接到私活，有这么一块收入补贴家用，自然让人羡慕。 附近的弄堂都是石库门，孩子长大了，好多人家都要打隔断或者起阁楼。 不算零零散散的打家具，就算是这些大活，以前岳广平每月也能接到一两个。 也就是这两年形势严峻，像这种私下里接活容易惹下麻烦，岳广平才收手不干了。 王丽英说道：“现在哪还敢私下里接活？钱挣不了几个，说不定连工作都能丢了。” “我还不了解你，家里要是没点喜事，你可舍不得一次割这么多肉。”前楼阿姨笃定的说道。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 王丽英尽量装出一副很澹然的样子，“确实是有喜事，我家文轩的工作解决了，我这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想着给孩子们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哪里想到会是这种大喜事，顿时大吃一惊。 客堂间阿姨说道：“这是你们家香兰的工作让出来了，调换的工作肯定挺合适，不然你不会这么开心。”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没用上。 也是文轩运气好，不让我们操心。 他今天上午去了红星歌舞剧院，也是赶巧了，剧院正招考歌唱演员，结果就让他给考上了。 剧院的岭岛挺看重他，直接就给他分了一间房，分的还是石库门的前楼，钥匙都给了。” 这一下是真的把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给惊到了。 “文轩考上歌唱演员了？这可真是不得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歌唱演员最低是十六级，每月工资足足四十五，工作清闲，挣的还多，你们家文轩可真是有出息了。” 前楼阿姨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客堂间阿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继续说道： “文轩唱歌确实挺好听的，但比起他五姐来，似乎还差了一点。 他都能考上，他五姐肯定也行，怎么没让他五姐一起去考？” “香诗早就和她三阿姐一起报名了，过几天就要去东北兵团，这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想改也改不了了。” 客堂间阿姨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前两天还听孩子们说这件事，这会儿就给忘了。 还是你们家老三有头脑，早早就把名报上了，那会儿能进兵团，现在报名想进兵团，基本上没可能了。 要是早知道这样，真应该第一时间就去报名，虽说兵团苦了点，但毕竟有工资拿。 这每月有工资，以后的日子怎么也不会太难。” 前楼阿姨也深有感触的说道： “谁能想到形势会这么严峻，一个个的都不甘心，都想着尽快找到工作。 我们家那几个不省心的，整天净想美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就我们家这城忿，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岳文轩家的这栋石库门，五户人家都不是单位分房，都是有房产证的自有私房。 解放前，房东们纷纷撤离，石库门不好出手，出售的价格压得非常低，有些租户就咬咬牙买了下来。 如今的这五户，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 解放前那会儿，前楼阿姨家经营着一间小商铺，经济条件最好，所以买下了前楼。 虽然他们家也不算有钱，但经营着一间商铺，还是被定成了小邺主。 前几年影响还不大，这几年形势严峻，日子就难过了。 像他们家的几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审查这一关就过不去。 选择下乡也不可能被分配到兵团，肯定会被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 王丽英道：“你也别怪几个孩子。 我听我们家老三说，刚报名那会儿，他们就去咨询过了，他们不可能被分到兵团，只能去那些最艰苦的地方，几个孩子就犹豫了。 就想着等等看，说不定有什么转机呢。” 听了王丽英的话，前楼阿姨红了眼眶，“都怪我们两个，当初非要经营那么一个小商铺，钱没赚几个，还把孩子们给拖累了。” “都是为了活命，谁知道后来会是什么样，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你们家几个孩子已经不错了，都挺懂事，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王丽英劝道。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感情还是有的，客堂间阿姨赶紧转移话题： “还是兵团好，插队就不行了，就连当地的老乡一年忙到头都分不到几个钱，从来没干过农活的小年轻，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家的条件不像你们那么宽裕，孩子们下乡之后，每个月的补贴恐怕给不了几块钱，粮票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有。 我这想起来就后悔，真应该让他们第一时间去报名。” 前楼阿姨问道：“前几天还听你们家二小子说，调换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抓紧办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客堂间阿姨叹了口气：“事情黄了，办不成了。 刚开始谈的时候，说的是六百块钱，我们家咬咬牙，还能拿得出来。 现在政策一紧，他们家那么一个破工作反而成香饽饽了，好几个人抢，现在已经有人出一千块钱。 我们家三个下乡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工作，给谁不给谁，本来就是个难题，现在要价又这么高，家里实在是没这个钱，只能算了。” 客堂间阿姨家住着四代人，年龄最长的阿婆，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 他们夫妻二人一共有六个孩子，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已经结婚。 大女儿嫁出去，自然不在家里住。 大儿子结婚后，迟迟分不到房，只能继续挤在家里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小孩。 他们家即将下乡的人，一共有三个，分别是：二儿子、三儿子和二女儿。 小女儿年龄还不到，暂时还不会下乡。 他们家这么多人，却只有三个正式工人，又没有其他额外的收益，比起岳家来，生活困难了很多。 前楼阿姨家一共有五个孩子，四个大的都要面临下乡，家里只剩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儿子。 前楼阿姨家的经济条件还好一些，如果能花钱买到一份工作，她一定不会错过。 现在得知客堂间阿姨家的那个工作名额黄了，她就想问一问对方的信息，说不定有机会拿下来。 但她张了张嘴，最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人能行，换成他们家，估计就不行了。 接班名额禁止买卖，真要有人较真，只要审查通不过去，他们家这钱就白花了。 一想到什么事情都过不了审查这一关，前楼阿姨的心情就越发的苦闷了。 石库门五户人家，有四户面临着孩子下乡的问题，只有晒台阿嫂家孩子小，和这件事无关。 本来四户人家都是一样的愁苦，现在岳家的宝贝儿子突然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一份非常体面的歌唱演员工作，这就让人羡慕嫉妒了。 岳家的老三和老五早早就报了名，被分到了兵团，以后月月有工资拿，这就够让人羡慕的了。 没想到岳家的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么一对比，前楼阿姨和客堂间阿姨就更郁闷了。 王丽英的动作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饭菜就摆上了桌。 难得吃一回肉，中午的饭菜很丰盛。 主食是香喷喷的大米饭，一两鲜猪肉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猪肉炒茭白，一个是猪肉炒青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盘子自家腌的小咸菜。 岳家人口多，吃菜有点紧张，每顿饭都少不了小咸菜，不然的话，每个月就这么一点菜，根本不够吃。 全家人在饭桌上坐好哦，王丽英首先给宝贝儿子夹了两片肉，“还是鲜猪肉香，闻着就下饭。儿子你多吃点，你正长个，必须得多吃点儿有营养的。”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家里难得吃一回肉，吃的最多的肯定还是岳文轩。 岳文轩没有拒绝，改变得慢慢来，不能一次改变太多。 今天王丽英割了一两肉用来炒菜，已经是难得的大手笔，全家人都吃得很香。 岳文轩仔细观察了一下，全家十口人，吃到肉的只有五个。 这五个人分别是：岳文轩自己、父亲、四姐，六妹和七妹。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能够从中看出很多问题来。 一两肉十个人吃，如果都吃，一人能有多少？ 除了岳文轩的四姐夹了一片肉尝了尝味道之外，几个年龄大的姐姐一片肉都没夹。 吃完午饭，稍做了一会儿，岳文轩觉得三层阁太憋闷了，准备出去遛一遭。 走到天井，正好看到边文邦和谢志明站在天井里说话。 边文邦是客堂间阿姨的三儿子，谢志明是亭子间阿姨的二儿子，两个人和岳文轩的年龄差不多，三个人是发小，以前经常在一起玩。 现在他们两个也面临着下乡问题，此时都愁容满面的，应该都是为了这件事发愁。 看到岳文轩，边文邦上前两步，直接就在他的胸口上擂了一拳，“文轩，你小子不地道，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说知会我们一声，是不是怕我们两个让你请客？”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请客的钱我还掏得起，我是担心你俩受到打击。” 谢志明还不知道岳文轩已经找到了工作，听了二人的话有点儿迷湖，问道： “文轩有什么喜事？合着你俩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是？” “你肯定猜不到，文轩今天上午肯定踩狗屎了，运气真特么好，他考上演员了！”边文邦大声说道。 “文轩考上演员了，什么演员？”谢志明瞪着岳文轩，“你去考演员，怎么不说把我们两个也叫上，万一我们两个也能考上呢？” 不等岳文轩回答，边文邦就说道：“叫上咱俩干嘛，是你会唱歌还是我会唱歌？ 就咱俩这破锣嗓子，考八百回也考不上歌唱演员。” 谢志明更震惊了，“你的意思是文轩考上歌唱演员了？ 平常他唱歌是挺好听，但距离专业的歌唱演员应该还有点差距？” 谢志明看向岳文轩，“你考的是什么单位的歌唱演员？” “今天确实是赶巧了，有朋友约我去红星歌舞剧院玩儿，没想到他们正在招考歌唱演员，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唱了一首歌，没想到竟然被看中了。” 岳文轩简单解释了一下。 谢志明觉得自己像是在听故事。 这些天，他绞尽脑汁想找份工作，一直也没消息，岳文轩居然这么简单就考上了歌唱演员，这可真是让人嫉妒。 但这是岳文轩的本事，他唱歌确实挺好听的，换成他去考，指定没戏。 歌唱演员的工作，他肯定是奢望不上，但红星歌舞购剧院招考，肯定不会只有歌唱演员职位，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职位。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文轩，红星歌舞剧院除了招聘歌唱演员之外，还有其他职位招聘吗？” “除了歌唱演员还有舞蹈演员，招考的要求挺高，我看好几个舞蹈考生跳的不错，结果连复试都没进。” 岳文轩一句话就打消了谢志明的念头，他又没有舞蹈基础，当然不可能去考舞蹈演员。 刚刚生出来的这么一点希望，就这么被岳文轩给打消了，谢志明颓然的倚在墙上，丧气的说道： “街道天天催，今天正式给下了最后通牒，我看找工作的事情彻底没戏了。 以后啊，咱们这差别就大了，你风风光光的在舞台上演唱，我和文邦就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和庄稼打交道。” 岳文轩只能说道：“不管怎么着，咱们三个都是发小，不管以后咱们从事的是什么工作，感情是不会变的。 你也别这么颓丧，下了乡也不是一定不能回来，说不定以后有个什么机会就又回城了。” “就是，文轩说的没错，下乡就下乡，要我说早晚有回来的一天，咱还能在乡下待一辈子？ 就算待一辈子，那也不要紧。 不就是吃点苦嘛，咱们都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什么苦吃不了，时间一长，总能习惯。” 边文邦倒是挺乐观，对于下乡没有那么抵触。 谢志明不以为然，“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现在说的轻松，等你在乡下干上一个月，你就知道到底有多苦了。 周围又不是没有例子，你问问那些前几年就下乡的，看看他们想不想回城？ 他们想回城都想疯了，可惜走了就回不来了。” 边文邦心里当然清楚，几个人是发小，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三个人就都知道。 他心情郁郁的说道：“烦恼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已经注定的事情，就算咱们不想下乡，不也抗拒不了。 为了这件事，这段时间，我们家鸡飞狗跳的，我是受够了。 下乡有什么可怕的，不也是一样活着，至于弄得亲兄弟反目成仇吗？” “听你话里的意思，这是有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一说。”谢志明追问道。 第165章 四姐的求助 这几天，边文邦的心里很苦闷，早就想跟人倾诉一下了。 这些话也不好跟别人说，正好跟两位发小说一说，“前段时间，我们家不是想花钱买个工作嘛，刚开始的时候，有关这个工作的消息是我二哥打听到的。 工作不怎么样，但钱不多，只要六百块，我们家还能拿出来，全家都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要我说，还不如不知道这个消息呢，自打开始联系这件事，我们全家就没消停过。” “你二哥顶自私一个人，这个工作又是他联系的，他肯定不想让给别人。 你打小就不喜欢和你二哥争，争也争不赢，你不争，那就是有其他人和你二哥争。 难道你二姐也想争这个名额？ 你们家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有点严重的，花这么多钱买的工作，怎么可能给一个必定会出嫁的女儿。 她挺聪明一个人，肯定知道争不过你二哥，争也没用。 跟你二哥顶着干的应该也不是她，难道是你大嫂？”岳文轩猜测道。 边文邦惊讶的看向岳文轩，“文轩，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我们家的这点事，竟然让你一猜就猜到了。” “这算什么聪明，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家的人和事，哪个人、哪件事，我不知道？ 有这个基础在，还不是一推测就能知道。” 岳文轩能猜到这些，和他聪明不聪明，没多大关系，能推测明白的关键是人生阅历，是对人心的洞悉。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谢志明也在一旁说道：“文轩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难怪你能考上歌唱演员，确实不一样了。 我对他们家的事也都一清二楚，我就没猜到。” 岳文轩催促边文邦：“农别跑题，赶紧接着往下说。” “我阿嫂虽说有工作，但她们工厂只是隶属于街道的小厂，经常没活干，很多时候，一个月连二十块钱都拿不到。 而我们家要买的那个工作，虽说是车间的苦力工，特别累，但好歹也是区属工厂，三年学徒之后，每有三十六块钱稳稳的。 不看累不累，只看挣钱的话，比我阿嫂那份工作可要强太多了。 所以，我阿嫂也想要这份工作。她宁可从学徒工重新干起，也要和我二哥换。 我二哥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就为了这件事，两个人天天吵。” 谢志明说道：“你爸妈应该也不会同意？ 你阿嫂已经娶进家门了，好工作肯定不能给她。 如果你二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个月也能给家里多交点钱，而且将来娶媳妇也更容易一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们家的情况不是有点特殊嘛，我爸妈还真做不了主。” 边文邦接着解释道：“我们家总共就三个挣钱的工人，我爸是一个，我大阿哥是一个，然后就是我阿嫂。 买工作的这六百块钱，我爸一个人肯定拿不出来，我大阿哥肯定也要跟着掏钱。 谁掏钱，谁就有话语权，我阿嫂气势足着呢。” 谢志明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工作还没买成，你们家就闹起家乱了，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黄了呗。刚开始谈，要是果断一点，马上把六百块钱给了，这个工作也就到手了。 这一犹豫，机会就错过了。 如今咱们所有的同龄人都面临着下乡，都千方百计的找工作，就算是苦力工，现在也有很多人抢，价钱已经涨到一千了。 我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放弃。” “放弃也好。”谢志明并不意外，“要不然，因为这么一个工作，让你二哥和你大哥反目成仇，也是个麻烦事儿。” “就算这个工作没买到手，他俩也差不多反目成仇了。 要不是我阿嫂从中作梗，我二哥有了这个工作，也就能留城了。 现在只能下乡，就他那个爱记仇的性子，心里边肯定恨死我大阿哥了。 反正这两天见了面，都是冷眉冷眼的，连句话都不说。 因为他俩闹矛盾，这两天，我们全家人都没人敢说话，每天静悄悄的，闷得要死。” 边文邦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谢志明深有同感，“我们家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基本上不说话。” “你们家又没闹矛盾，为什么也这么低气压？”边文邦有点不解。 “就我大哥那个自私鬼，比你二哥都精明，现在就盼着我下乡了。 我下了乡，他起码能住的宽敞一点，将来娶了媳妇，勉强也能挤得开。 就他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透，懒得搭理他。” 谢志明和边文邦的性格截然不同，不是一个能吃屈让人的。 边文邦和大哥二哥有了矛盾，最后让步的那一个，往往都是他。 谢志明和大哥有了矛盾，绝对不会让步。 边文邦和岳文轩都知道这位发小的性格，也就都没开口。 谢志明接着说道：“老一辈的思想还都觉得兄弟多了是个帮衬，要我说还是单独一个最省心。 你看文轩多好，几个姐姐妹妹都关心他，家里没人和他争，也没人和他抢。 姐姐妹妹们早晚都要嫁人，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再看看我们两个。 文邦的大阿哥和二阿哥，一个比一个奸，一个比一个滑，能少从他身上占便宜就算是赚到了，能指望他们两个帮衬什么？ 再看看我大阿哥，现在就想着早点让我下乡滚蛋，好给他腾地方娶老婆。 以后文邦回家探亲，可能还有个栖身的地方。我要是回家探亲，哪怕只有几天时间，恐怕都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谢志明的怨气虽然很大，但岳文轩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只要走了，就别想着再回来了。 回了家，也只能是让家人为难，别的不说，就连临时安身的地方都是问题。 三个人，两个心中苦闷。 可惜岳文轩刚刚穿过来，身上什么都缺，连盒烟都拿不出来，不然的话，一定陪着二人抽上几根烟，消消愁。 沉默了片刻，边文邦说道：“下午我就准备去报名，没必要继续拖了。 就算家里找到工作，也肯定是二哥的，我有自知之明，肯定争不过他。” 他扭头看向谢志明，“你有决定了吗？要是不打算继续找工作了，那咱俩就一起去报名。”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就赶紧去报名，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 我还是再等一等，万一有转机呢，我不想让自己有一天会后悔。 努力过了，也就死心了。”谢志明的语气挺坚决。 岳文轩有心帮帮两个发小，但他暂时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他们两家能拿出钱来，他倒是能给提供合适的工作信息。 但他们两家，一家比一家经济条件差，谢志明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如边文邦家。 就算他提供了这样的工作信息，最后也只能是一场空，白白让他们多失望一回，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说。 不花钱的工作信息，他这里也有一些，但那些不需要特长的，名额都已经内定。 需要特长的工作，比如歌唱演员、舞蹈演员这一类，那就更没希望了。 他自己能拿下这么一个工作，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怕出什么意外。 他只能继续留意着系统商城中的相关信息，要是这两天有合适的工作，他肯定会告知二人，让他们去试一试。 至于能不能被录取，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对边文邦说道： “文邦，志明暂时不去报名，你不如也等一等，万一有转机呢？ 就算没转机，大不了还是下乡呗。 要是一开始报名，还会考虑你们的自主意愿，现在已经晚了，再晚一点也没什么差别。” 边文邦的态度本来也不是很坚决，谢志明下午不去报名，他就犹豫了，现在岳文轩也劝说，他便说道： “那我再等一等，我还是想和志明一块去报名，说不定还能分到一起。要是我一个人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真挺没意思的。” 有了决定，边文邦也不再纠结，心情好了许多，开始八卦道： “志明，你也住二楼，前楼阿姨家的情况你最了解了，他们家有四个人要下乡，怎么还不去报名？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能找上工作？” “虽然我家住二楼，跟他们家又不怎么打交道，他们家的情况，我还真不是太清楚。” 前楼阿姨家有五个孩子，三男二女，面临下乡的是两儿两女，只有最小的儿子年龄不够，暂时不用下乡。 岳文轩三人和前楼阿姨家的二儿子年龄差不多，但三人基本上不会和他一起玩，性格是一方面，家庭城忿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前楼阿姨家的几个孩子平时都挺低调的，很少出门，一般也不找人玩。 哪怕在一个石库门住着，同龄人之间的来往也不多。 以前还好一些，对这方面不是很敏感。 最近这两年，社会的方方面面越来越看重出身，前楼阿姨家更是被翻找过两次，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被吓坏了，平常的时候，除非必要，从来都不会出门。 谢志明继续小声说道：“真不知道前楼阿姨家的几个阿哥阿姐到底是怎么想的，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积极一点，还能落个好名声。” 岳文轩说道：“我估摸着，中午秦主任下了最后通牒，他们家几个阿哥阿姐也该去报名了。 别人敢继续拖，他们家肯定不敢。 你们留意一下，看看他们几个会被分到什么地方，也好做个参考。” 岳文轩回到家里，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家里的几个工人正常去上班，三姐、四姐和五姐都对岳文轩刚刚分配的房子非常感兴趣，没有心思继续湖火柴盒，干脆拿上钥匙，一起过去打扫房间。 有岳文轩给的详细地址，几个人也不怕找不到地方，让岳文轩自己去单位办手续，她们直接就去了新房子那边。 岳文轩先去了街道办，然后又去了剧院，手续办的很顺利，总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 这几天剧院的主要工作是招考新演员，没有什么演出任务，岳文轩办完手续之后也不用急着来上班，先把刚分配的房子收拾好，下周一再来上班就行。 等他匆匆忙忙赶到新房子那面，前楼已经被收拾得干净利索，不染一丝尘埃。 不仅如此，就连天井、卫生间和灶披间，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三阿姐，你们干活可真快，我紧赶慢赶，想过来帮帮忙，没想到不用我动手，你们就都已经收拾利索了。” 三姐说道：“这么一点活，哪用得着你动手，要不是我们都想过来看看你新分配的房子怎么样，好不好，来一个人给你收拾利索也用不了半天时间。” 四姐也跟着说道：“房子挺好，隔断打的时间不长，基本家具也都有，但其他的东西还得自己添置。 我刚刚拉了一个单子，零零碎碎的，需要添置的东西还挺多。 有一些，能从咱家那边分一部分过来，不用重新买，但有些东西就得重新添置了。比如煤球炉、暖壶、铜吊，都得添新的。” 岳文轩把四姐拉的单子拿过来看了看，东西还真不少，要想添置齐全，对于岳家来说不是一件小事。 “添置东西先不急，我也不是马上就得住过来，慢慢来就行。” 要想把这些东西添置齐全，花钱多少还是小事，岳家能拿得出来，但需要用的票就是一件大事了，一时之间，家里肯定拿不出来。 岳文轩也就暂时没钱，但如何解决这件事，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只要给他几天时间，很容易就能解决。 新家需要添置的东西，他准备自己买，不想麻烦家里。 收拾完房间，三姐和五姐没有直接走，以后阿弟就要在这栋石库门长久居住了，两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准备各个房间都看一看。 四姐没有跟着两人一起行动，她拉着岳文轩坐下，神情挺郑重的说道： “阿弟，四阿姐有事求你帮忙，我能不能留城，就看你帮不帮了。” 第166章 二姐的委屈 岳文轩说道：“四阿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亲阿弟，有事情你就吩咐我。” 阿弟的态度让四姐很欣慰，她继续说道： “今天中午你也在场啊，秦主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要是再找不到正式工作，就只能下乡了。 你也不想让四阿姐下乡吃苦？” 这件事情，岳文轩早就考虑过了，就连两个发小，在他有能力的前提下，他都想帮一帮。 对于自己的亲姐姐，他当然要竭尽所能。 “四阿姐，关于你找工作这件事，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我会说服爸妈给你买个工作，绝对不会让你下乡。钱的事，你放心，咱家这些年还是有点积蓄的，肯定能拿得出这份钱来。” 岳香菊万万没想到，阿弟竟然一直都想着她，而且都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这让她非常感动。 如果由她自己提出买一个工作的要求来，她觉得爸妈不一定能同意。 尽管爸妈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怎么严重，对她们姐妹几个也挺好，但直接买一个工作，花费太高，家里又不止她一个女儿，爸妈答应的可能很小。 但要是阿弟主动提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如果阿弟坚持，爸妈最终必然会同意。 但她不打算接受，岳香菊耐心说道： “阿弟，为了能让四阿姐留城，你宁愿花上这么一大笔钱，我非常感动。 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干，家里本来就不宽裕，攒的这点钱还要留着给你娶媳妇呢。 家里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就算其她姐妹没意见，我自己都不自在。 我留城还有其他办法，不用花这么多钱，也不用求外人，但不能由我自己提出来，你要是能开这个口，那就最好了。” 听四姐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四阿姐，你是不是打算接二阿姐的班，让她把工作让给你？” 岳香菊越发觉得阿弟是越来越聪明了，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没找到工作之前，家里准备拿二阿姐的工作给你换一份适合你干的工作。 现在你已经不需要了，但我需要。 换成我，这件事情操作起来更简单一些，也不用和别人换工作，我可以直接接班，纺织女工的工作正好适合我。” 说完这些，岳香菊特意解释道： “我这么做，不是要抢二阿姐的这份工作，只是为了留城。 如今我要想留城，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二阿姐。 以后如果能确保留城了，我还可以把这份工作重新还给二阿姐，只不过损失的工资，肯定是挣不回来了，估计爸妈会介意这一点。” “工资是小事儿，损失就损失了，总共三年学徒工，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按四姐说的，这么操作也行，但就是有点麻烦，换完工作，他还是得给二姐重新找工作。 与其这么折腾，还不如让四姐稍微等上两天。 等他手里有了钱，私下里把工作买好，也不用家里出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想明白这一点，他耐心说道： “这样操作也行，能不能留城最重要，其他都是小事。我来开这个口，不用四阿姐为难。 但我还是觉得不如再等上两天，说不定我能给你找到一份正式工作，还不用花钱。” 听阿弟这样一说，岳香菊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要是能找到工作，当然更好，这样就不用让二姐为难了。” “还不是很确定，只能说是有希望。 我们主任对我挺重视，这点你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给我一个刚入职的小演员分房。 我去人事科报到，也是我们主任亲自领着过去的。 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跟我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能解决的一定帮我解决。 后来我听人事科的课长说，我们主任挺厉害，能耐大着呢，就算我想给家里人找个工作，求到主任那里，说不定也能给解决。 只不过，我当时不敢当真，不好一直追问。 等我和两位岭岛熟悉熟悉，就可以试探着问一问了，说不定真能给你把工作解决了。” 岳文轩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借口，只能这么敷衍一下。 岳香菊虽然挺聪明，但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很容易就被唬住了。 她一脸兴奋的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再等等。要是真能找到一份新工作，那就太好了，也不用给家里添麻烦了。 要是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口，二姐那里应该随时能办手续，不会耽误时间。” 谈妥了工作的事情，岳香菊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这段时间，她的心理压力很大，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会惊醒。 一直无法落实工作的事情，她有时候也会后悔。 如果没有这么高的心气，第一时间和三姐五妹一起报名，那她也能分配到兵团。 万一要是不能留城，错过了最开始的好机会，那她就只能插队了。 成了社员，很可能比兵团还要辛苦，而且还没有工资拿，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还拿不了几个钱，这样的日子，她更加无法接受。 现在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岳香菊顿时觉得轻飘飘的，好像就连体重都轻了几斤，从里到外说不出来的舒畅和惬意。 收拾完新家，姐弟几个说说笑笑的坐上公交车，一起往家里赶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爸妈还没有下班，三姐知道今天晚上要炖鸡，也不再等姆妈回来，自己开始动手收拾。 几个姐姐各忙各的，岳文轩在天井里碰到了边文邦和谢志明，留下来和他们说话。 一见面，边文邦就凑到岳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 “文轩，你可真是神了，什么事情让你一猜就能猜到。 前楼阿姨家的几个阿哥阿姐今天下午还真去报名了，你猜他们被分配到哪里了？” “肯定都是那种特别偏远的艰苦地方，他们四个有没有分到一起？” 毕竟在一起住了那么多年，岳文轩融合前身的记忆之后，对他们也是有些感情的，当然希望他们插队的地点能好一些。 “没分到一块儿，四个人分了四个地方。 虽然街道办的人理由说得一套一套的，但我觉得他们就是故意这样，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分到艰苦的地方也就算了，谁让她们是这样的城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你把人家姐弟四个分到一起不行吗？非要给分开，这就是故意使坏了。”边文邦有点愤愤不平。 岳文轩详细问了问他们分配的地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差，都是那种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 今天家里难得吃一次炖鸡，全家人都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岳文轩没有在饭前提四姐工作的事情。 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家里也收拾利索了，他这才聊起这个话题。 “爸、妈，跟你们说个事，你看我的工作已经解决了，但四阿姐的工作还没解决，你们是怎么想的？ 今天中午秦主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一两天之内必须得有个结果。 我个人建议还是希望四阿姐能够留城。 三阿姐和五阿姐已经报名下乡，想改也改不了。四阿姐还没有报名，只要能给她找一份正式工作，也就不用去乡下吃苦了。” 岳广平和王丽英，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操心儿子的工作，还真没考虑过老四。 现在儿子已经成了体面的歌唱演员，再也不用他们操心，是应该考虑考虑老四的事情了。 岳广平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老二，“四丫头想要留城，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接老二的班。 但这个工作毕竟是二丫头的，我也不好强压硬派，还得听听她的想法。” 二姐岳香兰一点犹豫都没有，挺痛快的说道： “原本我这个工作是给阿弟预备的，现在阿弟用不到了，那就给香菊，我没意见，还是留城更重要。” 岳广平继续说道：“二丫头你可得想好，这不是一件小事，这个工作给了四丫头，说不定你以后就再也没工作了。 没有个工作，嫁人肯定会受影响，到时候要是因为这件事不如意，你可别埋怨，也别后悔。” “我不后悔，就这么定了。”香兰说的还是那么坚定，没有一点犹豫。 岳广平一锤定音，“既然二丫头没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说定了，明天就让四丫头跟她二姐一起去办手续。” 岳文轩赶紧插话道：“先不忙着办手续，先等个一两天，说不定我能给四阿姐找个新工作。 要是能成，四阿姐也就不用接二阿姐的班了，搞得怪麻烦的。 要是不成，也就是拖个一两天，秦主任还不至于找上门来。” 除了早有准备的四姐岳香菊，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岳文轩现在竟然这么有本事了。 岳广平还是不敢相信，问道：“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别说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了，就算平常时候，那也是天大的难事。 你这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这么有把握。” 岳文轩把应付四姐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 其他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岳文轩，唯独岳广平的眼神里满是狐疑和不信任。 他没考虑过儿子是在撒谎，他只是觉得儿子还是太年轻了，人家说什么，他都信。 找工作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就算剧院的主任再看重儿子，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好。 但他又不好打击儿子。 儿子刚刚找到工作，正是开心的时候，现在说出这些话来，也是为了家人好。 想了想，岳广平还是不准备说那些打击人的话。 儿子想试一试，那就让他试试好了，不成那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二丫头的工作兜底。 话说到这里，原本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最多再等上一两天，也就有结果了。 但岳香兰几次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要说。 别人没注意到这一点，但岳文轩观察敏锐，马上就注意到了。 看到二姐一副为难的样子，他干脆开口问道： “二阿姐，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都是一家人，什么话都能说，咱们商量着来，别有什么顾虑。”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岳文轩这样一说，全家人都看向岳香兰。 阿弟已经把话挑明，岳香兰现在想退缩也来不及了，她便说道： “我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岳香菊红了眼眶，声音略有些哽咽的说道： “二阿姐你不用这么为难，我本来就应该下乡，赖着不走，也只是求一个万一的希望。 这两天阿弟要是能给我找到工作，那就是我运气好，没有白白等这么长时间。 要是找不到工作，那我就下乡。 不就是吃点苦嘛，别人能过这样的日子，那我也能坚持。怎么过都是一辈子，没什么好怕的。” 岳香兰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让四阿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四阿妹，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让你尽快接我的班，这个工作，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要不是家里说好我这个工作会和别人交换，那我早就找人换成别的工作了，这个工厂，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二阿姐，不会是厂里有人骚扰你？”岳文轩皱眉问道。 他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岳家的七仙女，最漂亮的就是二姐岳香兰。 更准确一点形容，岳香兰是颜值九十分以上的女神级美女。岳家的其他几个姐妹都是八十分以上，肯定都是大美女，但还达不到女神级别。 日常生活中，普通人接触的人物是有限的，八十分以上的大美女已经很罕见了，极少能够见到九十分以上的女神级美女。 二姐岳香兰长得太漂亮，在这个年代，女人长得太漂亮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背景，很可能是一种灾难。 岳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庇护，要是没有岳文轩，岳香兰要是真的遇到麻烦事，那就只能靠她自己。 岳文轩一语中的，说出了岳香兰的困境，岳香兰顿时觉得有无限委屈，两行眼泪顿时有如泉涌，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看到女儿痛哭出声，岳广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强压心头的怒火，语气温柔的问道： “二丫头，你别哭，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 要是真的遇到不好解决的大事，爸妈解决不了的，还能找朋友找领导，现在是新社会了，总能有咱们老百姓说话的地方。” 岳香兰不想让家人担心，擦了擦眼泪，重新控制好情绪，说道： “都是我这张脸惹的祸，好多人都说我是狐狸精。 也就是咱家根正苗红城忿好，不然的话，像我这样的人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从我进厂之后，就总有人骚扰我，但我从来不搭理他们，也不和他们说话，倒也没惹下什么麻烦。 这段时间，新厂长上位之后，我就遇上大麻烦了。 我们厂长的儿子，今年三十一岁，前段时间老婆生病去世了，现在成了单身，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没想到他竟然看上我了。 他托人给我递话，被我拒绝了，但他还是不死心，总是变着法的骚扰我。 要是一般人，我也不怕，可厂长的儿子，我还真是得罪不起。” 这中间还牵涉到一个人，这个人是纺织厂最年轻的副厂长赵子烨。 他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工作能力很强，为人也特别正派。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保护，她也坚持不到现在。 可惜前段时间赵子烨被人构陷，现在厂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了这位副厂长的保护，岳香兰在厂里度日如年，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前些日子能坚持是为了阿弟，现在阿弟已经不需要她的这份工作，她也就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听了岳香兰的哭诉，全家人无法想象她每天的日子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同为女人，王丽英最是感同身受，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自己扛着。 爸妈就算帮不了你，给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副厂长的儿子，对于岳家人来说，绝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遇到这种事，除了躲避，他们想不出其他办法来。 但对于岳文轩来说，真要惹急了他，解决这件事，或者说解决这个人，不过就是他动动念头的事情。 该怎么解决，如何解决，他现在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还得见到那个副厂长的儿子之后再说。 如果这个副厂长儿子的人品还凑合，那他就采用温和一点的手段；如果这是一个人渣，他也许会直接把这个人给抹除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减少麻烦，他不介意用一些酷烈的手段。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必要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毕竟他的记忆中有上一世战场上的经历，他的心肠有多冷硬，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167章 杀意与踩点 作为父亲，女儿遭遇到了这种麻烦事，岳广平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但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他很快就分析好利弊，对二女儿说道： “不管文轩那里能不能成，你都不能继续在纺织厂干了，这个工作就让给你四阿妹。 明天就让她跟你去办手续，没了工作，你就暂时先在家里湖火柴盒。 以后你阿弟要是能给你找到工作，你就去干；要是不能，你就继续在家里湖火柴盒，虽然辛苦了点，但胜在清静，没有麻烦，也不差。” 岳香兰擦了擦眼角，“我不怕吃苦，湖火柴盒也挺好的，我手快，一天湖两千个没问题，一个月也差不多能挣三十块。” 既然老爸已经做了决定，岳文轩也没有说反对的话。 二姐确实不适合继续在纺织厂干了。 哪怕他把那个什么厂长的儿子给解决了，以后恐怕也免不了有一些风言风语 对于一个未婚的年轻姑娘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是一种煎熬。 生活不易，如果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继续忍耐。但他有能力给二姐换一个工作，也就没有必要让她继续留在纺织厂了。 出了这样的事，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从老虎灶打来热水，各自泡脚之后，就都回去休息了。 三层阁只有一扇老虎窗，岳文轩的卧室就算在白天也是黑漆漆的，早上起来一片黑暗，他拉下了灯绳，但电灯并没有亮。 摸着黑穿上衣服，打开布帘，有微弱的光芒透了进来。 他走到老虎窗前向外看了看，晨曦中，外面的石库门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看来并不是大面积停电，应该是街道给他们这栋石库门断水断电了。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真的被断了电，岳文轩还是有点不适应。 出去转了一遭，这次岳文轩没有买早点，只是把热水从老虎灶打了回来。 早饭还是千篇一律的开水泡饭，只不过今天的小菜不是妈妈亲手腌的咸菜，而是两块腐乳。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好，开饭之前，王丽英特意说道： “今天是老四第一天上工的日子，怎么也得庆祝庆祝。 大早上的也没时间弄别的，家里还有一小罐腐乳没有动，我拿出两块儿来给你们解解馋，就算是庆祝了。” 虽说只是两块普普通通的腐乳，但对于一向节俭的岳家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尤其是在早上吃，也算是改善生活了，除了岳文轩之外，一家人都挺满意，吃的都挺香甜。 有香兰带着香菊去报到，岳广平和王丽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叮嘱了两句就匆匆出门去上班了。 香兰和香菊把必须带的资料都准备好，正要出门，岳文轩说道： “我今天没什么事，也跟你们一起去。” “阿弟真是长大了，这是不放心我吗？ 其实你不用跟着的，光天化日之下，厂里那么多人，大白天能出什么事？ 况且我办完交接手续，也就回家了，以后再也不和那个人接触，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有人关心，二姐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去你们纺织厂参观参观。 以后四姐也要在那里上班，说不定哪天还要去厂里接她，我对你们厂还是挺感兴趣的。” 岳文轩去厂里，主要是想见一见那个厂长的儿子，顺便了解一下他的为人。 怎么也得掌握大致情况之后，他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香兰做工的纺织厂离家有点远，反倒是距离岳文轩的新家比较近。 从纺织厂回家，大约需要四十分钟，从纺织厂去岳文轩的新家，最多十分钟就到了。 也就是魔都的公交车还算方便，不然的话，这么远的路途，每天上下班也是一个大问题。 香兰带着香菊去各个部门办理交接手续，岳文轩没有跟着，就这么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厂里转了起来。 刚转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迎面走来的两个巡逻保安，其中一个看着很眼熟，他稍一回想，就记起来这个人是他一个同班同学的亲哥哥，名字叫周水生，兄弟俩的关系还不错。 岳文轩主动打招呼，“水生阿哥，原来你在纺织厂上班。” 周水生看到岳文轩，稍稍愣怔了一下，他觉得眼前这个帅小伙挺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是木生的同班同学岳文轩，上个月还去你们家玩了。” 周水生顿时回忆了起来，主要是岳文轩长得挺帅，印象比较深刻。 “我想起来了，你是文轩阿弟，怎么今天来我们纺织厂了，是有什么事吗？”周水生问道。 “我四阿姐第一天来上班，我有点不放心，送她过来，顺便在你们厂里转一转。” “分到哪个车间了？以后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 岳文轩知道周水生说的是场面话，自然不会当真，“刚来报到，到底会分到哪个车间，现在还不清楚，等工作落实了，水生阿哥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一下。” “没问题，我来厂里已经四五年了，大事管不了，小事来找我，还是能解决一下的。” 岳文轩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把家里放的一盒烟揣进了兜里，掏出来给周水生以及他的那位同事各自递了一根。 周水生的同事看他们有话要说，抽了两口，便借故离开了。 “水生阿哥，木生找到工作了吗？”岳文轩问道。 “工作哪有那么好找，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没这个本事，木生早就死心了，前天街道催得急，他也就报名了。” “那分到哪里了？有希望进兵团吗？” 周木生和岳文轩的关系还算不错，岳文轩也确实关心这个问题。 周水生说道：“兵团肯定进不了，他报名太晚了，现在想进兵团可不容易，得有点关系才行。 不过也不算太差，虽说还是要插队，但下乡的地点不算远，离咱们市区也就一百公里远。 好歹离家近一点，生活习惯什么的都能适应，就是生活上有点什么困难，家里也能照顾一下。” “能分到近郊，也还好，不比分到兵团差。以后要是有什么招工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回城。” “但愿，家里是有这么个想法，但最终能不能实现，还得看以后的形势和发展。 你应该找到工作了？我好像记得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让你走。” 周水生觉得岳文轩，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工作，毕竟就连他四姐都来纺织厂上班了。 岳文轩谦虚道：“我就是运气好，正好碰到红星歌舞剧院招考歌唱演员，没想到还真考上了。” 这一下，周水生真的被惊到了，“你竟然考上了演员，这可就厉害了！ 以后红星歌舞剧院演出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一看，听听你唱的歌。” “水生哥去捧场，当然欢迎，你去看演出就不要买票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把票准备出来。” “我对象就喜欢看文艺演出，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多准备一张票。”说出这句话来，周水生还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水生阿哥都有对象了，这我必须得支持。你放心，好歹我也是剧院的正式演员，给你们准备两张票还是没问题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话说到这里，两人原本有些陌生的关系，顿时亲近了很多。 关系亲近起来，聊天就随意了很多，岳文轩旁敲侧击问了很多厂里的问题，顺带着也问了一些有关厂长儿子的事情。 当然，岳文轩肯定不会提起二姐岳香兰的名字，没这个必要。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岳文轩已经对纺织厂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尤其是对于厂长儿子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 纺织厂的厂长叫彭太平，他的儿子叫彭颂东。 彭颂东今年三十一岁，去年老婆生病去世，留下了一儿一女。 彭太平原本只是纺织厂保卫科的课长，他的儿子彭颂东，在两年前不过就是厂里劳资科的一个普通科员。 手里掌握着厂里唯一的武装力量，彭太平又是一个特别善于钻营的人，再加上野心足够大，竟然在两年的时间里青云直上，成了厂里的一把手。 他的儿子彭颂东也跟着鸡犬升天，一跃成为厂保卫科的课长。 周水生也是保卫科的一员，对于顶头上司当然了解的很清楚，在岳文轩有意引导之下，不知不觉说出了有关彭颂东的不少机密事情。 说是机密，也不过就是一般人不知道，对于彭颂东的所作所为，保卫科的这帮人基本上都清楚。 在周水生的眼中，彭颂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刚开始掌权的时候，还有些收敛，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厂里哪个人要是敢得罪他，肯定没有好下场，彭颂东已经无法无天到不需要收集任何证据，就能随便栽赃陷害，给人定罪。 得罪他不严重的，下场还好一些，无非就是去打扫厕所或者进车间干苦力，但要是把他得罪狠了，很可能人都找不着了。 除了整人的手段凶残之外，彭颂东在私生活上也不太检点。 以他在厂里的权势，不管是自愿也好，还是被迫也好，只要是被他看中，那就很难逃脱他的魔爪。 和周水生分开之后，岳文轩重新拿出一支烟来点燃，他很庆幸自己今天跟着一起过来。 以彭颂东凶残霸道的性格，能忍到现在都没有动他二姐，已经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幸好他穿来的时间还算及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厂里到处转了转，找准机会，彭颂东和彭太平的长相，他都远远看了一眼。 岳文轩不放心二姐和四姐待在厂里，一直等着二人办完所有手续，才跟着她们一起走出了工厂大门。 出了厂门之后，岳文轩随意的问道：“二阿姐，手续办的怎么样？” “基本上都办妥了，还缺点资料，但不用今天交，你四阿姐明天上班的时候再交过来也不晚。” 终于能够彻底脱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岳香兰的身心从里到外都是轻松的。 目送二姐和四姐上了公交车，他没有跟着一起离开，岳文轩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他已经打听清楚彭太平父子的住处，准备趁着白天先去踩踩点，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彭太平父子的住处是一栋小洋楼，不在纺织厂家属区。 岳文轩在小洋楼附近下了车，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下，利用黄金空间新增加的功能，查看小洋楼内的情况。 以他为中心的二百米区域都在黄金空间的探查范围之内，小洋楼距离他只有五十多米，探查起来很方便。 唯一的遗憾是利用黄金空间来探查物体，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观察起来不是那么清晰。 他对于小洋楼内彭太平的家人以及各种家具摆设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被彭家父子私藏起来的金银财宝以及各种珍贵物品。 他相信像彭家父子这种骤然上位的野心家，不可能是那种两袖清风的清廉人士，必然会有私藏的钱财或者其他金银财宝。 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些钱财和金银财宝不一定就藏在这一栋小洋楼里，也可能藏在其他地方。 如果这些钱财藏在其他地方，那他今天的收获，很可能就没有多少了。 他已经决定尽快把彭家父子给处置了，免得夜长梦多，因为二姐的辞职再惹出其他麻烦来。 不要说四姐还在纺织厂上班，就算家里没有人在纺织厂上班，以彭家父子的权势，想要给他们家找点麻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这一次的探查有收获，那当然最好，就算没有收获，他也不会再等，他已经决定在今晚行动。 以彭颂东的霸道性格，如果二姐还在纺织厂上班，或许他还有耐心继续等待。 但如今二姐已经辞职，一旦被他知道，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动手。 岳文轩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第168章 一朝暴富！ 岳文轩首先探查的是小洋楼的主卧室，如果他没料错的话，这间主卧室应该是彭太平的住房。 在这间卧室里，最显眼的是一间书桌，书桌的两个抽屉都上了锁。 岳文轩觉得，在这两个上锁的抽屉中就算没有太大的收获，应该也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以彭太平现如今的权势，值得他锁在抽屉里的东西，当然也很重要。 探查的过程中，因为图像有一点模湖，整理具体的数据要慢一些。 经过岳文轩的大致整理，在这两个上锁的抽屉中，一共藏着现金八千六百多元，全国粮票八百多斤，其他的布票油、票之类，数量也不在少数。 此外，还有一沓侨汇卷，看着挺厚的，岳文轩没有仔细数。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资料了。 岳文轩大致看了看，对于彭太平来说，资料里面记录了不少机密，但并不关岳文轩的事，看了几眼，他也就不感兴趣了。 主卧室里面放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彭太平的住房，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发现。 黄金空间的探查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立体探查，这间卧室里的任何物品、任何空间，都在岳文轩的观察范围之内。 很快，他就在橱柜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密闭空间，里面放了不少物品，基本上都是黄金和各种钞票。 大致整理了一下，里面有金条十根，其中八根大黄鱼，两根小黄鱼 虽然里面没有人民币，但却有几种外币，其中镁钞最多，大约有一万镁刀左右。 其他几种外币，数量都不是很多，加起来的价值大约有一万五千镁刀左右。 除了黄金和外币，还有少量的一些珠宝首饰，质量很高，但数量不多。 毕竟探查的图像有一点模湖，岳文轩也没有仔细辨别，大致知道是是一些什么东西，做到心中有数，也就不再关注，转而继续探查其他地方。 这个房间的其他地方也零零散散的放置着一些钞票、粮票、首饰等东西，但数量都不多，他大致扫了一眼，也就不再关注了。 下一个吸引他注意力的房间是彭颂东的卧室，他在彭颂东的卧室中也有很大的发现。 彭颂东的卧室中没有隐秘空间，站在卧室的几个抽屉里，同样放了不少的钱和票。 零零散散的钞票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四千左右，全国粮票也有三百斤左右，其他的各种票证都有不菲的数量。 岳文轩还发现，小洋楼里的不少摆设都是古董艺术品，看上学灰扑扑的不怎么起眼，也不怎么惹人注意，但大多很珍贵。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彭太平应该对古董艺术品有些了解，或者他身边有这种人。 除了在两个卧室里的重要发现，小洋楼内部的其他地方并没有隐藏空间，岳文轩也就没有发现其他更大的隐密。 虽然这些发现，已经算是挺大的收获，但岳文轩觉得，以彭太平的权势，不可能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他肯定还有更多更珍贵的物品，只不过收藏的地点可能更加隐秘罢了。 面积这么大的小洋楼，第一任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建造的时候，说不定就预留了地下的秘密空间。 地上部分勘察完，他继续探查地下部分。 刚刚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小洋楼的地下，岳文轩就有了收获。 在这间小洋楼的地下，竟然真的有一间密室，而且里面还放了不少东西。 现在不是仔细探查的时候，他大致看了看，这间地下密室中总共有十二个箱子，还有一个盒子。 其中十二个大箱子里面放的都是瓷器、书画、珍珠玉石等珍贵物品。 这些物品在箱子里摆放的很是杂乱，岳文轩觉得不太可能是原主人留下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彭家父子搜刮、隐匿的物品。 唯一的盒子，虽然看上去很小，但里面装的东西更加让人动心。 盒子里面放满了金条！ 他暂时无法估算出这一盒子金条的具体重量，但肯定不会少于五公斤。 岳文轩不清楚彭家父子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藏着更多的财物，但仅仅是这一栋洋楼里的收藏，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暂时没有动这些东西，现在还不是收取的时候，晚上才是合适的时机。 在这附近转了转，熟悉地形之后，岳文轩就回家了。 岳广平夫妻二人回来之后，知道四女儿已经顺利办好接班手续，心情挺高兴。 在他们的认知里，二女儿已经不在工厂工作，不管那个厂长的儿子对她有什么想法，以后都不会和他们家有任何交集了。 香兰同样这样认为，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应付彭颂东的各种骚扰，她就无比的高兴。 吃过晚饭，岳文轩对老妈说道：“妈，我今天下午去了一趟单位，我们剧院过两天有演出任务，今天晚上要加班排练，我也得过去。 等排练完，就太晚了，我准备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住一晚，就不回家了。” “不是说下周一才去正式报到吗？怎么今晚就要参加排练？”这么晚了，儿子还要加班，王丽英有点舍不得。 “单位刚刚接到的任务，领导亲自安排的，我这刚刚入职，肯定得听。” 这么晚出去，还要一晚不回家，岳文轩必须得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时间仓促，他只能临时现编了一个。 岳广平说道：“既然是领导安排的，那你就去，刚刚工作，必须得积极一点。” 王丽英也只是嘴上唠叨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她当然也得支持。 从家里出来之后，岳文轩没有马上前往彭家的小洋楼，现在时间还是太早，他准备半夜里过去。 一直到了凌晨时分，他才赶到彭家的小洋楼附近。 他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别说现在是半夜十分，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虽然这里距离小洋楼有一段距离，但如今他的可收取范围足足有两百米，整个小洋楼都在他的可收取范围之内。 他首先收取的不是彭家的那些财物，而是彭太平和彭颂东父子这两个大活人。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就这二人做下的恶事，如果接受法律审判的话，足够他们死个十回八回，把他们收进黄金空间，岳文轩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现在他的黄金空间足足有三千立方米，就算多了这两个大活人，也占不了多少地方，依然非常空旷。 他准备先让两个人在黄金空间里呆着，以后他找个机会去海里转一圈，多打捞一点海产，顺便把两个人往深海里一扔，也就完事了。 他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歌唱演员，没权没势的，如果彭颂东给他们家人施加压力，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挡不住。 与其被动地面临必然会到来的一系列麻烦，还不如干脆把麻烦的源头直接抹除。 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彭太平和彭颂东，后面因为彭颂东而起的一系列麻烦自然也就没有了。 现在他不接触物品，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是两百公斤。 虽然彭太平是一个胖子，但也就是二百多斤，动动念头，他就把这父子二人收进了空间里。 接下来，白天已经探查好的那些财物，都被他一点不留的全部收进了空间。 不用耗费时间探查，只是动用念头收取财物的速度很快。 然后不过几分钟时间，白天探查好的那些财物就都被岳文轩收到了他的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岳文轩悄无声息的离开，赶往新房子那边。 进了石库门，岳文轩没有急着整理今天收取到的那些财物，而是先在系统商城里下单买东西。 他现在有钱了，一次就下满了一百单日用品，东西都是在本地百货商场买的。 选好商品之后，点击购买，所有东西都进入了系统空间。 他现在一个人住，需要的日用品并不多，够用就行。 有了新的被褥、暖壶等东西，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新家布置好。 做完这些，岳文轩开始整理今天的全部收获。 他首先把所有大团结都整理在一起。 他收获的大团结主要来自于彭太平的卧室和彭颂东的卧室，分别有八千六百元和四千二百元。 再加上其他地方存放的一些零散钞票，总共是一万三千七百元！ 仅仅是这些方便花用的现金收获，岳文轩就已经很满足。 他现在正是一穷二白的时候，要不是今天收获了这些意外之财，要想快速积累第一桶金，他恐怕还得采用上一世刚开始的办法。 虽说利用黄金空间捕捞水产品兜售，来钱很快，但现在这个时期正是严厉打击的时候，用这种方法积累第一桶金，还是要冒点风险的。 如今有了这些意外之财，他就可以跨过积累第一桶金的艰苦阶段。 有了起始资金，又有系统商城，以后想要赚钱，有的是轻松的办法。 接下来，他开始整理各种粮票。 在彭太平卧室中收取的全国粮票有八百六十斤，在彭颂东卧室中收取的全国粮票有三百五十斤，其他地方零零散散收取到的全国粮票有八十斤。 全部加在一起，一共有全国粮票1290斤！ 除了全国粮票，还有一些本地粮票，大约有一百斤左右。 全国粮票是长期有效，可以留着慢慢使用，而地方粮票的有效期比较短，需要在有效期之前用掉，不然就作废了。 如果按照嘿柿上的价格计算，虽然收获的粮票很多，但也值不了多少钱。 现在这个时期，供应基本正常，嘿柿上的全国粮票，每斤也不过就是两毛五到三毛左右。 这些全国粮票不值多少钱，但用着方便，能有这么大的数量，同样是意外之喜。 从彭太平卧室中收取到的那一沓子侨汇卷更加难得，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还要高于全国粮票。 有了侨汇券就可以去友谊商店或者侨汇柜台购买商品，无论是什么稀缺商品都能买到。 这一沓子侨汇卷很厚，岳文轩整理了一下，大约相当于兑换到八千人民币的侨汇券。 侨汇卷不是钞票，而是种类丰富的票证。 比如兑换到一百元人民币附赠的侨汇卷，里面会包含购买食品、油、糖果、工业品等不同种类的票卷。 想买哪一种就从上面撕下哪一种，其他的还可以留着慢慢用。 有了这些侨汇券，岳文轩想要购买一些稀缺用品，就不必在系统商城里下单了，无论是什么东西，基本上都能在友谊商店里买到。 再次穿越，他每天还是只有一次下单的机会，下单上限也和上一世完全相同。 每天一次机会很宝贵，肯定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日常购物如果能不用，还是不要随便浪费。 侨汇券几乎能买到同种类的任何东西，购买普通物品不划算，所以人们一般用侨汇卷购买稀缺物品。 购买普通用品，当然还是用每月发下来的那些普通票证更划算一些。 岳文轩这次收取到的各种普通票证也为数不少，而且大都是一些较为稀缺的票证。 其中最珍贵的有：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 这些稀缺票证全部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二十张。 其他的布票、棉花票成衣票、皮鞋票、毛线票、油票、糖票、肉票，虽然不如以上几种票证珍贵，但也算难得。 这些票证的数量都不少，足够岳文轩一家使用了。 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使用期限，有些票证的使用期限已经快到了，如果不能在到期之前用掉，那就浪费了。 岳文轩这一次收获的钞票，除了人民币，各种外币也有不少。 其中镁金大约有一万，其他几种外币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一点五万镁金。 这么多的外币，真不知道彭家父子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如今倒是给岳文轩做了贡献。 今天的收获中，除了那些古董艺术品，价值最高的就是那些黄金了。 彭太平卧室中的那些金条，总重量大约有二点七公斤，这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而地下密室中的那一箱黄金，数量更加惊人，足足有六公斤。 其他地方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黄金，被他全部收走。 今天收获的所有黄金加起来，差不多有九公斤！ 如今国内的黄金收购价是每克七点六八元，换算下来，这九公斤黄金价值大约七万元。 除了以上这些，他还收走了一些珠宝首饰，质量都很高，但数量不多。 这些首饰手当中最珍贵的是一对满绿翡翠手镯，以及一条粉钻项链。 上一世，岳文轩见过的珍贵首饰太多了，他的眼光很高，能让他觉得珍贵的首饰，每一件都很难得。 这一对满绿的翡翠手镯是极为通透的玻璃种，颜色是正阳绿，在翡翠首饰手当中，极其罕见。 五十年之后，这一对翡翠手镯的价值不会低于五个亿！ 粉钻项链同样难得，五十年之后，粉钻项链的价值定然远远不如这一对翡翠手镯，但在眼下，这一条粉钻项链却比这一对翡翠手镯要珍贵多了。 十年之后，如果他在国际上出手这一条粉钻项链，至少能换回两百万美金！ 用长远的眼光来看，这条粉钻项链并不是今天的所有收收获当中最珍贵的一件物品。 不要说同为首饰类当中的翡翠手镯，那十二箱古董艺术品当中，比这条项链珍贵的物品，绝对不会少于十件。 但是，不管是翡翠手镯也好，还是那十二箱古董艺术品也好，在十年二十年之内，价格远远比不上这条项链。 十年之后，如果岳文轩打算筹集更多的资金快速发展，只要出售这条项链，基本上就可以解决前期的资金需求问题。 虽然这一条项链在最近十年内的重要性无可比拟，但岳文轩最看重的仍然是那十二箱子古董。 能被彭太平私藏在地下密室中的古董，自然没有一件是普通的，其中包含了瓷器、古籍、书画、玉器。 任何一件拿到五十年后拍卖，其价格都不会低于五百万。 其中过千万的更是有二十多件，单价过亿的也有四件。 把这十二箱古董整理完毕，足足花费了岳文轩十三个小时。 他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惩治彭颂东，没收他家里的私藏只是顺带。他想过可能会有不小的收获，但没想到收获竟然这么大。 有了这些现金、票证、黄金、外币、首饰、古董，他简直就是一朝暴富！ 对于岳文轩来说，黄金的作用不只是用来扩充黄金空间，在系统商城里，黄金的作用等同于现有货币。 系统非常人性化，系统商城里购买物品，默认的货币包括世界各国和地区的所有法定货币。除此之外，黄金和白银也可以在系统商城中作为货币使用。 岳文轩获得了这么多黄金，虽然不能在现实里使用，但却可以作为货币在系统空间中购买物品。 这样一来，他能够动用的资金就更加充裕了。 今天岳文轩的收获很大，但也不是没有一点代价。 第169章 化工厂招考技术员 这个代价就是：红色警告进度条前进了百分之零点二三。 看似代价很小，但对于岳文轩来说，抹除两个人渣就让红色警告进度条前进了这么多，还是挺不值得。 在岳文轩的眼中，这两个人一文不值，杀了也就杀了。 但在红色警告进度条的评判中，这两个人还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抹除这两个人的代价就有点高了。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按照上一世的经历来看，红色警告进度条早晚都得走到头，他不会去肆意地搞破坏，但也不必处处小心在意。 重活一世，要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起床后，在附近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回到家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踩着陡窄的木楼梯，在刺耳的吱呀声中，岳文轩走上三层阁。 家里人该上班的都已经去上班，剩下的闲人也没有闲着，都在厅里忙着湖火柴盒。 岳文轩自带背景音走上三层阁，忙着湖火柴盒的几人都闻声向楼梯口望过来。 看到上来的人是阿弟，二姐、三姐、五姐继续湖火柴盒，手上的活儿没有一点停顿。 六妹平常虽然跟个小大人似的，但到底年龄小了点，她的关注点不是刚进家门的阿哥，而是阿哥手里拎的那一袋东西。 “阿哥，好香啊，我怎么闻着像是生煎馒头的味道？” 六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紧紧盯着岳文轩手里的食品袋，眼睛一眨都不眨。 岳文轩今天早上去的那一家早餐店是老牌早餐店，做得生煎馒头很有名，也很地道，他觉得好，特意多点了些带回家。 他直接把手中的食品袋交到六妹的手中，“人不大，鼻子倒是挺尖，我给你们带了生煎馒头，赶紧尝一尝，还热乎着呢。” “竟然真的是生煎！我都已经有半年多没吃过了。”六妹打开食品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来，轻轻咬了一口。 “鲜肉的，太香了！” 岳文轩说道：“不只是鲜肉的，还有草虾的和蟹黄的，你都尝一尝，味道都挺好。” 然后他对还在忙碌的几个姐姐说道：“你们先别忙了，赶紧去洗洗手，趁着生煎还有热乎气，赶紧吃，凉了就不香了。” “阿弟这一上班，咱家的生活条件马上就不一样了。 这才几天啊，老虎脚爪、大饼、鲜肉、炖鸡，就已经都吃过了，今天又能吃上香喷喷的生煎，这变化大的，真是跟做梦一样。”三姐感叹的说道。 二姐也说道：“阿弟刚上班，咱家的生活就有了变化，这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姐姐到底和爸妈不同，要是爸妈在场，必定会埋怨岳文轩乱花钱。 三个姐姐就不会这么想了，她们只是觉得小弟越来越会关心人了，吃个早点，还要买一份带回家。 生煎也叫生煎馒头，是土生土长的魔都点心，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也是多数魔都人早餐的标配和首选。 在老魔都人的心目中，很多人都觉得生煎才是“沪上头号点心”。 看到几个姐妹吃的香甜，岳文轩也忍不住拿起一个来，咬了一口。 虽然略微有点凉了，但一口咬下去，仍然还是香气扑鼻。 这个年代的魔都生煎还是老口味，讲究的是皮厚、底脆、肉紧、寡汁。 生煎皮是发酵过的面，虽然比较厚，但是软软的很有嚼劲。 底部煎得金黄，硬而不焦，吃到嘴里特别的香脆。 馅料紧实，汤汁多吸收在面皮中，轻咬一口，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各种香味在口腔中爆开，久久不会散去。 早餐店里的生煎一般分鲜肉、蟹黄、虾肉三种口味，这家店里的生煎，蟹黄口味的尤其做得好，其他两种口味也还行，岳文轩就都买了一些，让家人尝一尝。 虽然岳文轩一再的让几位姐妹多吃几个，但每人吃了两三个之后，就自觉的不再动了。都想着多留点，中午或者晚上给其他人吃。 劝了几句，没有用，岳文轩也就不再说了。 生活习惯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改变也得慢慢来，不能着急。 就像她们今天说的，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这种认知和感觉持续下去，家里的生活水平自然会慢慢的好起来。 刚刚把生煎收起来，放到一旁，木楼梯上就传来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很快，两个工作人员走了上来。 这两个人，岳文轩不怎么熟悉，但三姐显然认识他们，主动招呼道： “王干事、李干事，快请进。家里边有点乱，别介意。” 年龄大的那个干事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说两句话就走，就不坐了，你也不用收拾。 我们两个过来登记并核实一下知青下乡的情况。 按照规定，你们家有四个人符合下乡政策，现在都是怎么个情况，谁和我说一说。” 三姐说道：“王干事，我们家确实有四个人符合下乡政策，我和五妹都已经报名，我们俩分到了兵团，通知一到，我们随时都能走。” 然后她指着岳文轩说道：“这是我弟弟岳文轩，他前两天考上了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已经办好了工作手续，你们街道办那边也是清楚的。 还有一个人是我四妹，她现在已经是纺织厂的正式职工，按照政策规定，已经参加工作的毕业生可以不用下乡。 我们家四个人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先别着急，等我把这些都登记下来，还有一些细节要问。”那个李干事一边登记，一边说道。 把所有细节都问清楚，王干事说道： “还是你们家省心，有工作的已经参加工作，该报名的也都已经报名。 你们院里的另外两户就太拖沓了，现在的形势多严峻，竟然还拖着不去报名，净给我们添乱。” 岳香竹肯定不能说邻居的坏话，只能说道：“他们也不是故意拖着，正千方百计的找工作呢，主要是这事还有点希望，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自然就去报名了。” “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要是你们个人就能找到工作，还要我们街道办干什么。 你们院里就你报名早，算是你们院儿里的积极分子，你帮我们劝劝那几个，让他们认清形势，还是早一点报名好。 对于那些不积极的落后分子，我们也是有安排的，那些没人想去的艰苦偏僻的地方，都是给这些人预留的。 你可以把我这话转达给他们，让他们好好考虑考虑。” 送走两位干事，五姐庆幸的说道：“幸亏三姐聪明，早早就拉着我报了名，轻轻松松就分到了兵团。 你看现在报名的那些人，我问了几个朋友，她们都被分配到外地插队了，地方一个比一个艰苦。” “剩下的那几个，这么老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大冷天的断水断电，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二姐埋怨道。 岳文轩闲着没事也帮着湖了一会儿火柴盒，姐弟几个正说着话，突然天井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嫂子，你可真是说话不腰疼，下乡插队要吃多少苦，你知道吗？ 这话我不该问，你当然知道。 反正下乡的那个人又不是你，你才不会管我们死活呢。 我们走了正好还能给你两口子腾地方，以后睡觉也能宽敞一点是不是？” 说话的人声音有点尖细，辨识度很高，一听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客堂间阿姨家里的老二。 老二边文墨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老大媳妇更不是一个让份的，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下乡插队吃苦也好，享福也好，那是我让你去的吗？ 这是国家政策，有能耐你就一直拖着，永远别走。你要是真能这么办，我还真就佩服你。 有火你也别冲着我撒，我不是你的出气筒。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了句：该下决心就得早点下决心，越晚报名肯定越吃亏，说不定就会被分到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犄角旮旯里。 我说错了吗？这是王干事的原话，我不过是觉得有道理，顺便多劝你一句。 你喜欢听就听，不爱听就算，跟我发什么火？” 边文墨寸步不让，“你倒怪上我了，要不是你从中搅和，我那份工作早就已经拿下来了，还用得着像现在这么为难吗？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什么事都要跟我争一争。 你一个当儿媳妇的，手倒是伸的挺长，不管家里有什么事，我想要插上一手。 你想当家，还早了点，想摆谱，还得再等个十年二十年。 想管我的事，门都没有！” 大致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姐小声说道： “以前他们家虽说有矛盾，但也没这么较真。你看看现在闹的，整天鸡飞狗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就没一个消停时候。” 三姐对边文墨没有好印象，“想吵就吵，反正也吵不了几天了，现在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我看边老二也坚持不了几天。 找不到工作，早晚得报名下乡，就这么拖着，根本就不是办法。” 岳文轩对边老二同样没有好印象，对于他的事情毫不关心。 除了家人，这个石库门里值得他关心的也就剩下边文邦了，就连谢志明，他都不怎么关心。 作为原身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谢志明和边文邦在原身的心目当中，分量确实是一样的，无分轩轾。 但这两个人在岳文轩心目中的地位，却有轻重。 就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一生当中的挚友。 不说以后身份上的差异，就算一直都是同一个社会层次，能不能成为一生的朋友，也得看发小的品性如何。 边文邦是一个实在人，性格开朗正直，不管他以后发展的怎么样，岳文轩都认可他这个朋友。 谢志明却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性格有点自私自利，岳文轩永远都不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也就是现在没什么利益冲突，只是在一起玩，要是和谢志明在一起共事，早晚都会把关系闹僵了。 毕竟现在三人的关系还挺纯粹，岳文轩也不会刻意的疏远谢志明，不然的话，会让人费解。 以后不在一起，只要他不刻意的亲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越来越疏远，慢慢也就没多少联系了。 现在他关心的是边文邦，顺便也要带上谢志明。 如果有可能，他很乐意帮助边文邦解决工作问题，但直到昨晚，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信息。 昨天没有，新的一天说不定就有这样的机会，岳文轩再次在系统商城里查找相关信息。 时间不长，还真的让他找到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 虽然这个信息对于边文邦和谢志明来说，可能只是空欢喜一场，但应该是四姐的一个好机会。 消息来自于化工厂，化工厂要招考三名技术员，要求报考者根正苗红，必须是高中毕业，还有扎实的数学和化学基础。 考试时间是后天下午，报名时间截止在后天上午，考试内容是高中数理化知识。 成绩出来后，只录取成绩最高的前三名。 这一次考试，不管暗地里公平不公平，至少明面上是公平的。 如果考试的成绩特别好，还是有希望被录取上的。 岳文轩的三姐和四姐是正儿八经的有过三年学习经历的高中毕业生，而且二人从小都是学霸，要不是突然发生了变化，两年前，两人有极大的把握考上大学。 成为一名大学生，一直都是三姐和四姐最大的愿望，两人学习很刻苦，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 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没有了考大学的机会，自然也就当不成大学生。 全家人都为此感到失望和遗憾。 岳家七姐妹当中，大姐没上过学，跟着扫盲班学习过一段时间，约等于文盲。 二姐略好一些，在照看弟弟妹妹的同时，断断续续上到了小学毕业。 三姐和四姐是姐弟当中智商最高的两个，成绩比岳文轩还要好不少，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两个人。 虽说已经毕业两年时间，但四姐的基础扎实，利用考前这两天重新复习一下，就算达不到刚毕业时的那种水平，成绩应该也差不了。 和四姐比起来，只上过一年高中的谢志明和边文邦就没多大希望了。 他们两个，包括岳文轩，虽说都拿到了今年的高中毕业证，但他们三人只上过一年高中，后面两年没上课，算是最近三届毕业生当中含金量最低的一届。 同样报考化工厂的技术员招考，别看他们二人是应届毕业生，但比起已经毕业两年的四姐，两人的基础知识差的很远。 岳文轩觉得二人考上的希望非常渺茫，但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总归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公平的机会。 有了好消息，肯定要尽快告诉二人，岳文轩急急忙忙下了楼。 刚才他还听到边文邦在天井里劝解二哥和大嫂，估计这会儿也没走远。 到了天井，边文邦和谢志明果然都没走，正凑在一块说话。 “志明、文邦，我正找你们两个呢，有好消息跟你们说。”离得远远的，岳文轩就喊道。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谢志明惊喜的问道。 “距离有眉目还远着呢，只是一个考试报名的机会。” 不等二人追问，岳文轩就详细解释道： “化工厂要招三名技术员，报名截止时间是后天上午，后天下午公开考试。 报名要求是高中毕业，根正苗红，并且要有扎实的数学和化学基础。 后天的考试内容主要是高中的数理化知识，只录取成绩最高的三个人。” 听完岳文轩的话，两人都挺高兴，但随后又都沉默下来。 边文邦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是能多上两年学，肯定有信心，毕竟咱们三个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挺好。 可惜咱就上了一年高中，这两年不但什么都没学，还把头一年学的东西差不多忘光了。 就这点基础，想要考上化工厂的技术员，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试一试，总归这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如果能考上，那当然好。就算考不上，咱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谁让咱自己没学好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谢志明再次开口说道： “这次考试之后，如果没考上，我不准备继续拖了，咱也该认清现实，工作的事，不可能有希望了。 早点报名，咱还能选一个好的插队地点，太晚的话，那就真的只能去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犄角旮旯了。” “都听你的，我早就想去报名了，就这么一直拖着，没什么意义。” 边文邦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想着能和谢志明分到一块儿去，他早就一个人去报名了。 “这一次考试还算公平，你们两个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看看书，多少也能有点用。”岳文轩叮嘱道。 第170章 入职与落榜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岳文轩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文轩，能详细的说一下招考的消息吗？你看我能和他们两个一块儿报考吗？” 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这个人应该是边文邦的二哥边文墨。 虽然岳文轩顶看不上这个人，但两个人也没什么矛盾，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他说话还是颇为客气： “文墨阿哥，你也在家呀。 我也是昨天晚上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所以赶紧回来报信。 化工厂要招三名技术员，后天下午公开考试，要求参考人员必须有高中学历，而且有扎实的数学和化学基础知识。 文墨阿哥你是初中毕业，应该不符合报考的条件。” 虽然边文墨比边文邦还要大两岁，但他比自己的三弟反而还要低一届，他是陆陆年的初三毕业生，现在拿的是初中毕业证。 穿越前的现代社会，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那时候没有留级生。 穿越来的这个年代，这种情况很常见，因为这个时代有留级生。 到了初中以后，一个班上的同学，年龄差距可能会很大，年龄最小的和年龄最大的差个三四岁很平常。 这个时代，每个家庭的孩子都比较多，家里的老三和老大在同一个年级上学，甚至老三比老大还要高一级的情况，更是比比皆是，并不新鲜。 包括陆陆、陆七、陆八年的高中毕业生，还包括陆陆、陆七、陆八年的初中毕业生，总共六个年龄段。 后来人们所说的老三届，就是指他们这一批人。 因为包括了六个年龄段，很多家庭的孩子甚至被一网打尽，全部都得下乡，一个都不剩。 尤其是对于陆八年毕业的初中毕业生来说，更加残酷，不但年龄最小，而且知识水平最低。 他们只上了一年初中，算是这六届当中知识水平最低的，不过就比小学文化多上了一年学，却也算是知识青年。 有些上学早的，今年只有十四五岁，就要面临下乡，家长更不放心。 边文墨在房间里面听了一言片语，只是知道有招工的信息，就匆匆跑出来询问。 结果报考的条件竟然需要高中学历，顿时让他无比的沮丧。 “化工厂招考的岗位只有技术员吗？其他岗位有没有？”边文墨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据我所知，化工厂招考的岗位只有技术员，没听说还有其他岗位。” 听了岳文轩的回答，边文墨非常失望，但他还是强打精神说道： “文邦、志明，你们两个都是高中毕业生，上学的时候，你们两个成绩又好，好好考，说不定能考上。” 谢志明说道：“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两个也只是试一试，但考上的希望不大。 我们两个只上了一年高中，这两年的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以前学的那点东西早就忘了，想要考进前三名，难度太大了。” “就像你说的，机会难得，怎么也得试一试，但愿你们两个能考上。” 说完这句话，边文墨和岳文轩打了个招呼，就无精打采的离开了。 化工厂招考技术员，对于即将下乡的知青们来说，绝对是一个重磅消息。岳文轩回家之后，不断的有人来家里询问这件事儿，让他不厌其烦。 就连前楼阿姨家的老大，明明已经报了名，竟然也上楼询问这件事儿，让他挺无语的。 为了避免麻烦，岳文轩吃完午饭就出去了，直到天黑才回家。 刚回来，四姐就在他的正前方坐下，神情颇为激动的问道： “阿弟，化工厂招考技术员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听三姐说，你想让我参加，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岳文轩并不了解四姐的学习情况，问道：“我觉得希望还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两年有没有复习过以前的功课？” “你知道，考大学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大的梦想，明明第二天就要高考了，晚自习的时候，老师却突然宣布高考推迟了，从那以后就没了消息。 我知道考大学已经没有一点希望了，但就是不甘心，这两年时不时的就会翻开课本看一看。 现在考高中的数理化知识，成绩肯定比不上以前，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岳文轩看四姐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谦虚的说法，成绩应该没怎么退步。 两年前停课的经历，前身的感触并不大，毕竟他那时候只是上高一。 但对于四姐这样的毕业生来说，却是毕生难忘的回忆。 四姐和三姐经常会说起这件事，对于她们二人的心态，岳文轩非常理解和同情。 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却突然宣布高考推迟，然后就是取消高考，对于三姐的四姐这样有绝对把握考上大学的尖子生来说，这是毕生的遗憾。 如今考大学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但如果能成为化工厂的技术员，四姐这些年的刻苦学习也算是有了收获。 岳家的七姐妹当中，心气最高的一个就是四姐岳香菊，岳文轩非常清楚这一点。 岳文轩知道四姐肯定不会甘心当一辈子的纺织工人，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从四姐的反应来看，他的决定没有错。 “既然有把握，那就利用这两天的机会，好好准备和复习，明天让二姐去纺织厂给你请个假。 这两天，你就别去上班了。”岳文轩建议道。 四姐却有点迟疑，“我这刚上班，马上就请假，这样做好吗？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确实不太好，但现在咱顾不上这些。 难得有这么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肯定要全力以赴的做好准备。 总共就三个名额，其中有没有内定的人员，咱们现在不清楚。 考题有没有泄露，咱们更是不知道。 要想确保拿下一个名额，就必须得有一个好成绩。如果你能考个第一，这件事也就是十拿九稳了。” 听小弟这样一说，四姐心里也有了压力。 考前三名和考第一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她有很大的信心能考进前三名，但考第一的把握就没有那么大了。 万一有人提前拿到了考题和答桉，她要想考第一，那就得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才行。 要是考题太难的话，那她就未必能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 和四姐说了会儿话，有了压力之后，四姐更不敢耽搁和浪费一点时间，了解情况之后就去复习了。 四姐回屋之后，岳文轩这才注意到三姐的神情有点不对。 三姐坐在那儿默默的湖火柴盒，神情看上去有点沉重。 岳文轩凑到三姐的身旁，小声说道：“三姐，你和五姐已经报名，无论如何都得去兵团，我就这么点本事，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但你放心，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和五姐调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们在北大荒待一辈子。” “阿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关心人了？ 有你这句话，三阿姐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别多心，四阿妹要是能考上化工厂的技术员，我只会为她开心。 我只是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你们，离开魔都，奔赴遥远的北大荒，心情有点沉重。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魔都，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你们相见，一想到这些，就有点难过。” 任何一个人即将远离从小生活的家乡，心情都会很沉重，岳文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只能劝慰道：“你们去了东北，每年应该会有探亲假，有机会就回来。 如果我有去东北演出的机会，也会尽量争取。 就算不能常见面，也可以经常通信。以后咱就每个月写两封信，大事小情的都说一说，经常联系也就不想家了。” 岳文轩这样一说，三姐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哪里用得着每月写两封信，寄信那也是要花钱的，不能这么浪费。 我每月给你们写上一封信，及时汇报情况，你们偶尔回上一封也就行了。” 岳广平夫妻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听说了化工厂招考技术员的事。 老三和老四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没让他们操心过，一直都是学校的前两名，二人对四女儿的考试成绩有着迷之自信，比四女儿和岳文轩的信心要大多了。 王丽英兴奋的说道：“文轩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样的消息也能打听到。 就凭老四的学习成绩，考这个技术员绝对十拿九稳。 就算考不了第一，前三名绝对没问题。老四从上一年级开始，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还没考过第三名呢。 现在没有老三和她争，我觉得第一肯定没跑。 这要是能考上技术员，说出去那可就太体面了，以后找对象也能找一个更好的。” 不愧是两口子，岳广平也是同样的想法，“等老四成了化工厂的技术员，纺织厂的这个工作也就能还给老二了。 我正发愁不知道该去哪里给老二找份工作，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事情这不就解决了吗？” “爸，就算四阿妹不需要这份工作了，我也不想去纺织厂上班了。” 二姐说话的声音很轻，但非常坚定。 本来岳广平夫妻挺高兴的，听了这句话，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岳广平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 不去就不去，现在的工作正是最紧俏的时候，卖了换钱也不错。 放在以前，一个纺织女工的正式工名额也就能卖上八百块，现在想买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开价一千二，估计也有很多人愿意。 不管卖多少钱，要是你结婚之前还是没有一份正事工作，那我做主，拿出一半来给你当嫁妆。” 听了老爸的许诺，岳香兰被老爸的大方给吓了一跳，同时又很感动，说道： “爸爸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但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 这份工作本来就是家里给我找的，卖了钱，留在家里也应该，哪能给我当嫁妆。 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也不能要。” 王丽英先是瞪了岳广平一眼，然后和颜悦色的对二女儿说道： “你爸爸也是疼你关心你，才会说出这种大话。 你们都是一样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和你爸希望你们每一个都能过得好，都能幸福。 但我们就这么大能耐，只能是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 你爸可怜你没工作不容易，但老三和老五去兵团就容易了？ 以后老六和老七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看现在的局势，恐怕也得下乡。 能留在城里，不管有没有工作，比起她们下乡吃苦，已经好很多了，老二你说是不是？” 岳香兰自然明白妈妈的意思，“姆妈，你放心，我的工作卖了钱，都让你们收着，我肯定不要。 三阿妹和五阿妹马上就要去兵团吃苦了，我能留在城里，就算没工作，也是享福的。 这么些年，家里攒点钱不容易，这手里有钱才有底气，万一有点什么事，也不用抓瞎。” 岳文轩坐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赶紧插话道： “工作还没卖呢，现在就想着怎么分配，是不是早了点？ 我能给四姐找到一份好工作，就肯定也能给二姐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要是能找到不花钱的好工作，那当然好，卖工作的钱就让爸妈保管着。 正规渠道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就只能花钱和别人换了。” 岳文轩看向爸妈，“爸妈你们可别舍不得，就当是交换工作了，可不能因为钱攥到手里了，就不想往外掏。” 岳广平瞪了儿子一眼，“我和你妈是那种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我可没说一定要把这个工作给卖了。 这几天我找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想换纺织厂的工作，如果有合适的工作，肯定是优先调换。 要是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再考虑把这份工作给卖了。” “还是我爸看的长远，就按您说的办。”岳文轩适时吹捧。 边文邦、谢志明、岳香菊，三人结伴，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化工厂，顺利报上了名，只等着第二天下午开考。 考试的时候，岳文轩没跟着一起去，一直等到四姐回来，他这才询问情况： “四阿姐，考题难不难？能考个什么成绩？” “还是有点难度的，但对我来说还算简单，所有题都解出来了。 成绩应该还可以，接近满分，就是不知道别人考的怎么样。” 听四姐这样一说，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三个名额全部内定，四姐应该有很大的希望抢下一个名额来。 该做的都已经尽量做到最好，最后的结果如何，就只能耐心等待了。 四姐能抢到一个名额，那当然好，以四姐扎实的理科知识，很适合化工厂技术员这份工作。 如果不能考进前三名，那也不要紧，大不了再多等上一段时间。 他现在已经不是刚穿过来时的那个一穷二白的岳文轩了，只要是合适的工作，如今花钱买也能接受。 无非就是多等上一段时间，就算没考上，也没什么好烦恼的。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焦虑的时候，结果越让人难以接受；越是无欲无求，结果越让人满意。 第二天上午出结果，岳文轩跟着三人一起去了化工厂。 结果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四姐以差两分满分的成绩，高居第一名，毫无争议的拿下了其中一个名额。 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成绩，同四姐咬的很紧，分别只比她低了二分和三分。 从第四名开始，成绩断崖式下跌，第四名比第三名足足少了二十分。 谢志明和边文邦非常沮丧，他们两个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考试的题目太难，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及格。 二人对自己的成绩当然很清楚，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得知结果之后，也没什么好沮丧的。 四姐有了心仪的工作，这是一件大喜事，岳文轩准备庆祝一下，直接带着三人进了一家中档饭店。 四个人坐下之后，边文邦担忧的说道：“你想请客的话，随便找个小饭店不就完了，这家饭店看上去这么高档，饭菜肯定不便宜。” “小饭店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菜，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咱们想点个菜都不成。 这家饭店的饭菜虽然定价略微高了一点，但人家是有菜谱的。” 岳文轩拿起菜谱来，大致翻了翻，高兴地对边文邦说道： “你看看，总共二三十个菜，咱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而且饭菜也不贵，那些只有四五个菜的小饭店能比吗？” 边文邦结过菜谱来翻了翻，饭菜的价格确实不高，基本上和小饭店是一个水平。 除了岳文轩之外，其他三人看到这家饭店挺豪华，就下意识的认为饭菜的价位会比较高，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 这个时代的饭店，除了执行高价政策的少数高档饭店之外，各大小饭店相同菜品的价位基本上是一致的，上下就算有些差距，也不大。 但普通人并不了解这一点。 一般人很少下饭店，就算偶尔去一次，也会选择那些看上去经济实惠的小饭店。 没有对比，自然也就不了解实际情况。 岳文轩征求三个人的意见之后，很快就点好了一桌菜。 岳香菊坐在座位上，始终带着澹澹的笑容，很少说话。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里并不平静，打从走进饭店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就很激动。 因为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来饭店里吃饭！ 饭店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很新奇：看上去很高档的装修、餐桌上的餐具、制作精美的菜谱，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她关注。 岳文轩今天带着几人来饭店里吃饭，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好好庆祝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四姐第一次来饭店里吃饭，这件事对四姐来说意义重大。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魔都人，竟然没有体会过在饭店里用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直都是四姐的一大遗憾。 今天之后，心里的这份遗憾，终于可以消解了。以后再和人谈论起饭店里用餐的相关话题，她也终于有话可说了。 岳文轩点了一瓶白酒，又专门给四姐点了一瓶汽水。 今天的主题是庆祝，岳文轩刻意回避了那些让人不愉快的话题，用餐过程中，饭桌上始终都是欢声笑语。 今天的这顿饭，给岳文轩之外的三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今后的很多年里，三人还会经常回忆起来。 谢志明和边文邦虽然下过饭店，但也只有那么两三次经历，而且去的都是那种只有几张桌子的小饭店。 这家岳文轩眼里的中档饭店，已经是他们二人见过的最豪华的饭店。 今天岳文轩点菜又很大方，点的都是店里的招牌菜，有几个菜比较贵，哪怕二人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也是第一次吃到。 马上就要离开魔都去遥远的地方下乡插队了，能在临走之前，在大饭店里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午餐，仅此一点，就已经让二人记忆深刻了。 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尽管点的菜比较多，仍然被四人一扫而空，什么都没剩下。 结账的时候总共花了五块八毛钱，岳文轩觉得还行，价格适中，不算高。 但边文邦三人却暗自咋舌，觉得这顿饭太奢侈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下饭店请客，平均每人花上一块钱就已经很大方了。 这顿饭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人都要一块五了，实在是花的有点多。 岳香菊的感触最深，在阿弟掏钱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下一次饭店竟然要这么多钱，她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来饭店吃饭确实让人身心愉悦，但需要花这么多钱才能买到这种享受，她就无法接受了。 她在家里湖火柴盒，就算没日没夜的干，也得干上五六天才能把今天花的这顿饭钱挣出来。 一个多小时的享受，却需要用五六天的辛苦来换，她觉得不值。 阿弟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看来以后她还得多劝一劝，不能让她这么任性。 就算阿弟挣的工资高，每月也不过才四十五元。 如果经常下饭店，像今天这样的一桌饭，不需要多，七八次就能把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光，想想实在是太吓人了。 第171章 布票与送礼 从饭店出来，岳香菊对几人说道：“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我得去书店买几本资料。” 岳文轩掏出两张大团结来，塞到四姐的手里，“多带点钱，需要什么资料都买下来，不要怕花的多。” 岳香菊没接，“我带钱了，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 “你能有多少钱，这是我偷偷攒下来的，你就收着。”岳文轩硬把钱塞给四姐。 岳文轩刚上班，实在是没一个合适的理由，只能这么说。 四姐离开之后，岳文轩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百货商店，便对二人说道：“走，咱们去商店里买点东西。” 到了商店，岳文轩直奔烟酒柜台，掏出钱和票来，买了一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酒。 “怎么买这么好的烟和酒，你这是要给谁送礼？给你们领导吗？”谢志明很吃惊。 他长这么大，都没喝过茅台酒，更没有抽过中华烟。 现在岳文轩竟然大手笔的买了这么多，如此豪气的举动，让他无法理解。 “我刚上班，给我们岭岛送的什么礼，这是给秦主任准备的。” “是咱们街道办的秦主任吗？你为什么要给他送礼？”边文邦直言问道。 “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决定去报名了嘛，今天下午就别去了，明天上午去。 现在才报名，在咱们街道，你们两个绝对属于那种拖后腿的。 你们俩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去报名，绝对会把你们分配到那种最艰苦的边疆地区。 就你俩这体格，从小就没吃过苦，我担心你们坚持不下来。 今天晚上，我带你们两个去秦主任家坐一坐，当面和秦主任汇报汇报思想。 岭岛对你们有个好印象，分配地点的时候手松一点，说不定你们就能少吃很多苦。” 如果下乡的只是谢志明一个人，岳文轩绝对不会为他考虑这么多。 但对于边文邦这个发小，他还是挺认可的，有能力帮忙，还是要帮上一把。 边文邦挠了挠后脑勺，“原来是给秦主任送礼，买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多了？ 主要是中华烟和茅台酒的票太难得了，你还一次买了这么多，我看了都心疼。” 中华烟和茅台酒是最高档的烟酒，一般只供给高级岭岛干布，普通人根本就拿不到这样的香烟票和酒票。 这种高档的烟酒票就已经很难得，更不要说中华烟和茅台酒那高昂的价格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谢志明同样很感动，他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能为了他们两个发小做到这种第一步。 他亲爹娘都没想过要去给他找找关系，好把他分配到更好一点的地方。 岳文轩不过是他们二人的发小，手里就算有点钱，肯定也没多少，今天为了他们两个买了这么多东西，估计也要花光了。 “文轩，这个钱不能让你掏，回去我就和我爸说一声，让他把钱给你。 就是你用掉的中华烟票和茅台酒票太珍贵了，我们家肯定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到还给你。”谢志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边文邦也说道：“我也回去和我爸说一声，这些钱算咱俩的。” 岳文轩不好说的太明白，“你俩还是别提了，免得因为这点事闹家庭矛盾。 也没花多少钱，反正我手里有，花了也就花了。咱们是发小，给你们两个办事，我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没必要计较这点小事，等你们以后工作挣钱了，我也能沾你们的光不是？” 边文邦想了想，说道：“好，那我听你的，回去就不提这件事了，等以后我挣了钱，我请你喝酒。 我家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要是让我爸掏这个钱，恐怕又得闹得鸡飞狗跳。” “那我也不提了。我爸是个要面子的，只要我说出来，他肯定会掏这个钱。 但我大哥肯定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也不想和他吵。”谢志明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秦主任看上去挺正直的，咱们买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他，他会收吗？”边文邦对此有点担心。 岳文轩解释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很多人都给秦主任送了礼，他都收下了。 要是没打听清楚，我可不敢随便给人送礼。有些领导干布还是挺正派的，真的是不收群众一针一线。 要是给这样的人送礼，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不送。” 看到阿弟拎着烟和酒走进家门，三姐好奇的问道：“怎么还买了这么多烟酒？咱家也没人抽烟，你这是准备送人吗？” “边文邦和谢志明买的，暂时先在咱们家放一放，晚上就得用。” 既然这不是小弟买的东西，三姐也就没继续问。 今天在百货商店转了一遭，岳文轩觉得，给三姐三和五姐准备的东西，应该陆续往外拿了。 本来他准备在她们二人离开之前，在把她们需要用的东西，陆续拿出来。 商店里转了一遭，才想起来，有些东西可以慢慢往外拿，但有些东西必须得提前给，不然就没准备的时间了。 比如三姐和五姐的衣服，做衣服肯定需要时间，不能太仓促了。 他不会给三姐和五姐买成衣，只能送给她们布料，或者只给票也行。 因为家里有裁缝，他们家里人穿的衣服从来不买成衣，只要买来布料就行。 大姐从小就学得裁缝手艺，现在更是制衣厂的工人，家里需要的衣服都是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前几年，家里不需要大姐跟着湖火柴盒，她下了班也不会闲着，一直都是给人做衣服补贴家用。 大姐从小就心灵手巧，做的衣服特别合身，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附近的邻居就已经有人找她做衣服了。 虽然只是下班时间接活做衣服，但一个月下来，大姐的额外收入还真不低，二十块钱肯定是有的。 为此，家里专门买了一台缝纫机。 大姐做得衣服有口皆碑，备受周围人的夸奖，直到两年前，形势发生了变化，才不得不停止。 结果不但丢了工作，还要被带走教育。 这件事对大姐的触动很大，从此之后，彻底打消了私下里接活的念头。 不能接邻居的活，但家里人的衣服肯定还是要自己做。 自己做衣服，不但省钱，而且还合体，比买成衣要划算多了。 岳文轩来到三姐面前坐下，拿出一沓票来，放在桌子上，说道： “三阿姐，看看我给你和五阿姐准备了什么？” “这么多票，谁给你的？”三姐一边翻看，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们排练的时候，有上级岭岛去视察，我表现的好，被岭岛夸奖了。 这些都是我们主任奖励给我的。” “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都是你们主任奖励的，你们单位也太大方了？”三姐挺震惊。 “别的单位缺布票和棉花票，我们单位还真不缺。 我们是剧院，每场演出，演员穿的衣服都算是道具，这些都是剧院提前准备好的。 我们主任手里边有很多布票和棉花票，随随便便就给了我这么多。” 三姐对剧院没什么了解，看到这些票，当然信以为真。 “难怪那些当演员的一个个都穿的那么体面，原来当演员还有这个好处，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可不是所有演员都能拿到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我是因为表现的好，才能拿到这么多奖励。”岳文轩再次强调这一点。 三姐由衷的夸奖道：“还是阿弟争气，还没正式工作呢，只是参加了一次排练，就能拿到这么多奖励，真是太厉害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我正发愁你和五姐走的时候没有新衣服穿呢，这下好了，你们两个每人都能做一身新棉衣，还能多做两身新罩衣。 对了，新棉鞋必须得做，而且还得做两双。万一打湿了一双，还能有一双换着穿。”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么多布票，哪能都给我们用？” 岳文轩拿回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和老五，三姐心里很感动，但她不可能都要。 “阿弟，东北那边太冷，我和你五阿姐每人做一身新棉衣，确实很有必要。 原本我们想着，多换点儿棉花，把薄棉袄改成厚棉袄，也就行了。 如今你拿回来这么多布票和棉花票来，那我们干脆每人做一身新的厚棉袄，这就已经很好了。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布票和棉花票都太紧俏了，做棉衣又太费布料，我和老五能添一身新棉衣，都已经是大惊喜了。 你说的做两双新棉鞋，这个提议也挺好，你要不说，我们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听说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棉鞋要是打湿了，没得换，还真是大事。” 说到棉鞋这件事，岳文轩提醒自己，务必要给三姐和五姐每人准备一双皮棉靴。 如果走雪路，而且时间又长的话，没有一双皮棉靴，还真不行。 当然了，如果没这个条件，不行也得行。如果有这个条件，最好还是能准备上一双皮棉靴。 穿着布棉鞋在雪路上走的时间长了，布棉鞋会被打湿，一旦湿透，那可就要受罪了。 如果能有一双皮棉靴，不管在雪路上走多长时间，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可就是大事了。 现在谁都不清楚进入兵团后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肯定要做到有备无患，有条件的话，尽量要准备的充足一点。 三姐挑出一部分布票和棉花票来，把剩余的那些重新还给岳文轩，“阿弟，这些布票和棉花票，你自己留着。 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多，就交给姆妈保管，我和你五阿姐有这些就足够了。” 岳文轩没接，“这些都是给你的，你就安心收好。我能拿到一次奖励就能拿到更多的奖励，以后肯定缺不了衣服穿。 你就留了那么点布票和棉花票，够干嘛的？ 比如你和五姐的被子太薄，就没想着添一床厚被子吗？” “添一床新被子，需要的布票和棉花票太多。 大姐已经和我们说好了，她会帮着改一改，再多添一点旧棉花，把薄被子改成厚被子也就行了。” 去东北生活，对于魔都人来说，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棉衣和棉被。 必须得有厚棉衣和厚棉被，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了，到了东北，那可真就要遭大罪了。 岳家的女儿都很细心，当然不会遗漏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但普通人解决这个问题，不会去想添加新被子和新棉衣，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旧衣服和旧被子改一改，添加的还只能是旧棉花，棉花票太紧缺，不可能添加新棉花。 岳文轩什么都不缺，当然不能让三姐和五姐受委屈。 他凑到三姐的身边，小声说道： “被子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能给解决。” “你怎么解决？” “后勤管道具的那个岭岛是我们主任的嫡系，对我挺关照的。 他偷偷和我说：过段时间，我们剧院要淘汰一部分道具，主要是服装类的道具，如果我有需求，可以提前和他说。 我就把你和五阿姐要去东北的事情提了一嘴，他说淘汰的道具里面可以加上几床被子和几件衣服。” 岳香竹两年前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宅在家里湖火柴盒，还没有和社会接触过，虽然人很聪明，但单纯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 岳文轩的一番话，让她很震惊，“还能这么操作，这不就是犯错误吗？” “就算犯错误，那也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岭岛一片好心，要把淘汰的道具送给我，难道我还能拒绝吗？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单位工作。 都怪我太优秀了，领导太看重我。没想到，太过优秀竟然也是一种烦恼。” 三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见过吹牛的，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自己夸自己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脸皮得有多厚？” 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岳文轩也就不强求三姐把剩余的布票和棉花票都收下了。 等她们出发之前，看看她们还缺些什么，再一并都拿过来，也就有了理由。 剩余的那些布票和棉花票，既然三姐不要，等老妈回来之后，他就全部交到了老妈的手里。 当然了，同三姐解释的那些理由，免不了要重新再说一次。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全家人都挺高兴。 毕竟岳文轩拿回来的这些布票和棉花票，都是实打实的，并非虚假，谁也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话。 哪怕岳广平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但他又不是剧院的人，也不认识剧院的职工，当然也就不了解其中的详情。 对于岳家人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夜晚。 老四考上了化工厂的技术员，这又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比起岳文轩来也不差了。 四丫头有了新工作，纺织厂的那份工作不管是调换也好，还是卖掉也好，都是好事，都能接受。 石库门的五户人家，只有三层阁的岳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哪怕和下乡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晒台阿嫂家，在这个断水断电的时间段，心里也是充满了怨气。 其他三家，更是笼罩在愁云惨雾中，尤其是面临下乡的几名知青，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忧虑。 吃过晚饭，岳文轩拎着一个袋子走到了天井中，稍微等候了片刻，谢志明和边文邦就走了出来。 三个人早就已经提前商量好，也不说话，就这么相跟着，默默走出了石库门。 秦主任家也在本街道居住，他们家住的是双开间的石库门。 三个人进了天井，一位阿姨正在天井里忙活着，看到三个陌生的小伙子走了进来，警惕的问道：“你们找谁？” “阿姨，我们找秦主任。”岳文轩说道。 阿姨放松了警惕，“找秦主任啊，一楼厢房就是。” 三个人走到门口，秦主任已经闻声迎了出来。 眼前这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其他两个人都挺陌生，但他对于岳文轩的印象却挺深。 “文轩，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赶紧进屋说话。” 厢房和客堂间都在一楼，但厢房比客堂间多出一间来。 客堂间和厢房并列，但客堂间的北面是灶披间。 厢房的南间和客堂间一样大，北间小一些，一共有两间。 家里来了客人，秦主任的家人都去了北间，把南间腾出来给客人说话。 秦主任对岳文轩的印象挺好，特意给三人泡了一壶茶。 一边泡茶，秦主任一边问道：“听说你四姐考上化工厂的技术员了？” “我四姐和我三姐都是陆陆年的高中毕业生，学习特别好，一直都是学校的前两名，本来考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能想到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也是我四姐运气好，正赶上化工厂招考技术员，她底子好，直接就考了一个第一名。 虽然没能考上大学，但能成为化工厂的技术员，我四姐的聪明头脑总算没有被埋没。” “你们家的七仙女在咱们街道也算是鼎鼎有名了，你四姐能留城，这是好事，没有埋没人才。 就是可惜了你三姐和五姐，同样都是人才。 我对你三姐印象挺深，思想先进，小嘴还挺能说。 新政策下来后，她是第一批报名的，直接就要求去兵团锻炼，也是个有头脑的。” 秦主任的目光从边文邦和谢志明的身上扫过，敲打道：“不像有些人，思想落后，一直拖着不报名，拖来拖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岳文轩趁机介绍道：“秦主任您说的太对了，他俩就是落后分子，要不是我们仨打小在一个石库门长大，我都懒得和他们两个落后分子打交道。” 介绍完两个人，边文邦和谢志明也各自和秦主任打了个招呼，岳文轩继续说道： “这几天，街道办的干事们工作特别负责任，宣讲的很到位。 他们两个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上门，就是过来接受批评的。” 秦主任扫了二人一眼，继续对岳文轩说道：“批评就不用了，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早点报名。 现在才报名，确实太晚了，上面有政策，他们想要进兵团是没有一点可能了。 想要留在近郊，同样没机会了。 对于他们两个的安排只能是下乡插队，我唯一能关照的地方就是给他们选一个富裕村子。” 秦主任这么好说话，不只是岳文轩个人的面子，岳文轩带来的东西当然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进门之后，岳文轩就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特意把袋子半敞开，里面放的一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酒，也就露了出来。 秦主任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刻意的提及，岳文轩当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他带来的东西落入了秦主任的眼里，秦主任又没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进兵团是不敢想了，不能给您添这个麻烦。要是在近郊插队还有机会的话，还得麻烦主任给尽量争取一下。” 岳文轩还是希望两人能有一个更好的结果，想要再争取一下。 “确实没机会了，名额早就没有了。 不然的话，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没必要为难他们两个。” 看秦主任的意思，确实不能安排，岳文轩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去其他地方下乡插队的话，去哪里比较合适？ 我们都没有去过外地，在这方面没有一点主意，肯定得听主任的意见。” 秦主任耐心说道：“其实去外地插队，并不比在近郊插队差。 近郊的优势也就是离家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差别。 去外地插队，可选择的余地就大了，有很多乡村挺富裕的，去了这样的富裕村庄，比进兵团也不差。” 第172章 欢声笑语 岳文轩说道：“这段时间面临下乡的知青太多，安排这么多人下乡，事情太过繁杂，街道办的工作量急剧增加，这其中的难处，我们是理解的。” 秦主任继续说道：“你们能理解就好。新政策出台之后，近期面临下乡的知青太多，这人一多，也就没有那么多选择余地了。 前几年下乡的知青，大部分都是那些有问题人员的子女。 就算是这样的人，想进兵团也是没问题的。 今年人一多，这种好事就没有了。包括回原籍、投亲靠友这些插队地点的选择，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如愿。 同一时间面临下乡的知青数量太多，我们的工作量太大，自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咱们街道办的指标毕竟有限，我无法让辖区内的所以下乡知青都如愿，只能给少数人解决一下实际困难。 也就是文轩你找过来，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上门，我今天还真就要好好批评一下他们的落后思想。那么多人等着我给解决实际困难，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两个。” “我也是仗着在主任那里有点好印象，所以才厚着脸皮带着他们两个上门。 我这个人厚脸皮，他们俩的事，我可就赖上主任了，你要是给解决不了，我可真就赖着不走了。” 秦主任用手点了点岳文轩，笑着说道： “以后我就不能对你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要是被你三天两头的赖上门，我可受不了。” “你把我这两个发小下乡的事给解决好了，我立马躲得远远的，保准一个月不登门。” “算我怕了你了。” 秦主任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 “通过咱们街道就能安排的插队地点，有四个首选。 东北有一个，胶东半岛有一个，还有南方的两个。” 接下来，秦主任把这四个地点详细说了说，每个村子的情况也大致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 “这四个村子，随便选择一个都差不了，都是那种平原地带，农活没那么辛苦。 只要别偷懒，正常下地，分到的粮食肯定能吃饱，而且工分的分值也高，虽说肯定不如兵团挣的多，但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听了秦主任的介绍，谢志明和边文邦踏实了很多，这四个村子确实都不错，能分到这样的村子插队，已经很难得了。 这段时间，有关下乡的事情，他们打听到了很多细节。 有些农村，那是真的苦，要是分到这些地方，可就要受罪了。 比如有些农村是坡地，甚至是梯田，比起平原地区来，工作量肯定要加大很多倍。 有选择的前提下，肯定要选那些工作量相对较少，而且工值相对较高的农村插队。 选择余地大了，一时之间，两个人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村子好。这四个村子各有各的优势，但也各有各的缺点。 看到两个人迟迟无法作出决定，秦主任继续帮他们分析： “南方的那两个村子，我不太建议你们去。 虽说那里气候好，不用担心冬天受冻，但语言不通也是一个大问题。 要想听懂当地人说话，至少也得三两年时间，你们学会当地话，更不知道要多久。 要我说，你们就从东北和胶东半岛的这两个村子里面挑一个，哪一个都不错。 尤其是胶东半岛的那个村子，村子里果树挺多，总体收入高，工作相对轻松，年底还能多分钱，已经很不错了。” 秦主任的指向已经很明显了，而且谢志明和边文邦两人也都觉得胶东半岛的这个村子不错。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两人对视了一眼，谢志明说道：“那就选胶东半岛这个村子，我觉得各方面都挺好的。” 事情定了下来，秦主任说道：“那你们两个明天上午去街道报名，后面的事情，我来给你们安排。” 两人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下面就该告辞了，二人同时向岳文轩看去。 岳文轩说道：“志明、文邦，这回你们该放心了，快谢谢秦主任。” 两人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岳文轩对两人说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还有几句话和秦主任说。” 两个发小离开后，岳文轩问道：“主任，我听说景波阿哥就要结婚了，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这些大件，都准备齐了吗？” “哪能准备齐，我就给搞到一张自行车票。 缝纫机不打算买了，家里有一台旧的，凑合着足够全家人用了。 你景波阿哥还想要一块手表，这可把我给难住了，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说起儿子的婚事来，秦主任一脸的愁容。 “这可真是巧了。前两天排练，我表现的好，给岭岛争了光，岭岛说要奖励我一张手表票。 我刚参加工作，哪里有买手表的钱，既然景波阿哥结婚需要，那就先给他用。” 秦主任微微一愣，岳文轩未免表现的太大方了，他一时间吃不准岳文轩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会是因为他两个发小的事。 这件事情他都已经答应了，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岳文轩能拿来一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酒，已经是厚礼了，办这点事绰绰有余。 岳文轩拿出一张手表票来，肯定还有其他的事，但一时之间，秦主任猜不到是什么事。 不明白岳文轩何所求，他肯定不会收，当下说道： “这我可不能要，这是你们领导奖励给你的，你暂时钱不够，早晚能凑齐，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自己也需要手表票，还是自己留着。” “我是诚心诚意的，主任别和我客气。 以后我们家少不了麻烦主任，不管是以后我两个妹妹下乡，还是我两个姐姐回城，不都得请你帮忙？ 我能给主任帮上这么一点小忙，肯定要尽力。”岳文轩说的挺诚恳。 眼下岳文轩确实没有求秦主任的地方，但以后肯定会有。 知青下乡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要持续很多年。他的两个妹妹，一个比他小两岁，一个比他小四岁，早晚也得面临下乡。 他肯定会想办法让她们留城，但也得做好万一的准备。 如果有人下乡，肯定还得上门求秦主任。 他的两个姐姐去了兵团，肯定也要考虑今后回城的问题，到了那一天，少不了也要求到秦主任的门上。 以后还要经常打交道，与其有事相求再送礼，不如提前搞好关系。 他又不缺东西，不管以后用得上，还是用不上，他都不会吝惜一点财物。 付出一点钱财就能和秦主任搞好关系，对他来说，非常值得。 秦主任真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考虑的这么长远。 不管是他的两个妹妹下乡，还是以后他的两个姐姐回城，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几年以后的事情，现在就开始做准备，这可真是一个有心人。 很多人都懂得不能等到拜佛再烧香的道理，但提前烧香有可能白烧，人们难免会有顾虑。 就像他和岳文轩之间，万一几年之后他不在位置了，岳文轩送给他的这一张手表票，岂不是白送了。 提前几年就烧香，不仅需要眼光，还要有魄力。 岳文轩留给他的印象本来就很好，为人非常的沉稳，说话也有水平，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来说，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进一步接触后才知道，他还是一个目光长远且很有魄力的人，这就更难得了。 有了这些特质，秦主任非常看好岳文轩将来的发展。 岳文轩没有马上把手表票掏出来，就是想着找机会多和秦主任接触接触。 他和秦主任的关系现在还处于刚刚认识的阶段，还需要进一步的接触，才能真正的熟悉起来。 把手表票这个鱼饵扔出去，分量已经足够重了，岳文轩又和秦主任聊了一会儿，开始告辞： “主任，你把东西留下，袋子我还得拿走。 我来的时候，天井里有人看到我拎了东西，所以我不能空着手走，还得从你家里打劫点东西。” 岳文轩的细心，再次让秦主任高看了一眼。 就算岳文轩不这样说，他也会这么做。 虽然他隔壁客堂间的邻居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但小心没大错。 谁也不知道岳文轩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走的时候袋子里有东西，就算以后有人检举揭发，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岳文轩也是一样的想法。 上一世，他有过这个年代的经历，细节上更不会马虎。 虽说他是送礼的人，但如果被人检举揭发，一旦说不清楚，同样会有麻烦。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挺贵重，而且还承诺后面会有一张手表票，装在袋子里的回礼，秦主任当然不会吝啬。 同样给装了两瓶酒和一条烟，当然都只是中档货。 除此之外，又往里装了一罐奶粉和二斤红糖。 岳文轩把袋子接过来，口是敞着的，看到里面这么多东西，并没有推辞，反而说道： “主任你太大方了，以后我天天来，袋子里面就装点白菜土豆，不管从你这里拐带点什么，肯定都不吃亏。” “你要是天天来，我可搭不起，到时候别怪我不让你进门。” 秦主任的回礼，当然不会每次都这么重，今天只是特殊情况。 除了特别想要那一张手表票之外，秦主任也真心要和岳文轩相交。 既然打算交往，那就要有来有往，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虽然回礼的价值不可能和岳文轩带来的物品相当，但秦主任还是刻意多装了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样才能让岳文轩看到他的诚意。 岳文轩出门的时候，发现那位阿姨竟然还在天井里忙活着，特意和她打了句招呼。 那位阿姨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袋子，神情里好像还有点疑惑。 回到家，全家人还在忙乎着湖火柴盒。 看到儿子又拎着东西进门，王丽英忍不住说道： “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花钱。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过日子就得精细着点，这样才能攒下钱来。” “妈，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是秦主任给的回礼。” “秦主任给的回礼？刚才你去秦主任家了？”王丽英挺疑惑的。 “这不是志明和文邦就要报名下乡了嘛，我们三个就凑了点钱，买了点儿东西，去了一趟秦主任家。 秦主任是个讲究人，不让我们空着手回来，特意给装了一兜子东西。”岳文轩解释道。 王丽英好奇秦主任都给放了点什么，暂时停下湖火柴盒，专门打开袋子看了看。 “呀！怎么给装了这么多东西？这可不像是回礼，倒像是送礼。”王丽英惊呼出声。 岳广平抬头看了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看你那没见识的样儿，都装了点什么，就把你给吓成这样？” “你有见识，你见过回礼装这么多东西的吗？” 王丽英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一边往外拿，还一边报数：“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竹叶青酒，一罐奶粉，两斤红糖。” 岳广平也被吓了一跳，扭头问儿子：“秦主任怎么给装了这么多东西？不会是把你们送的东西又都给还回来了？” “没都还回来，但也差不多。” “既然是你们三个凑钱买的东西，那还回来的东西也不能都给咱们家，明天你给他们两个分一分，咱不能占他们俩的便宜。”岳广平叮嘱道。 “东西就不用分了，他们担心把东西拿回家惹麻烦，就都给咱家了。 回头我用其他的东西补偿给他们也就行了，我能处理好，你放心好了。”岳文轩说道。 “那也行，你手里的钱和票要是不够了，就和我说，我再给你拿点。” 这两天，儿子没少往家里拿东西，岳广平担心他的钱和票不够花。 第二天中午，岳文轩在外面转了一遭，刚回到家，就听到了阵阵欢笑声。 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天又不是发粮票的日子，怎么大伙儿这么高兴？” 三姐轻快的说道：“肯定是来水来电了，你拉一下灯看看。” 岳文轩拉了一下灯绳，灯果然亮了！ “太好了，终于来电了！点着油灯湖火柴盒，实在是太费眼了，这么几天，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过了几天断水断电的日子，石库门里的所有人都不习惯，现在终于恢复正常，难怪大家欢呼出声。 今天中午，各家各户不约而同地飘出了肉香味，炒菜的时候，竟然都奢侈的放了几片肉。 今天是二姐在灶披间做饭，前楼阿姨看她放了六七片肉，忍不住问道： “香兰，今天怎么这么舍得？你姆妈看你放这么多肉，小心她唠叨你。” “不会的，阿姨，我四阿妹今天正式上班，肯定要庆祝一下，多放几片肉，让全家人都跟着高兴高兴。” “原来今天是香菊第一天正式上班，那是应该庆祝庆祝。” 前楼阿姨又扭头问客堂间阿姨：“你今天怎么也这么大方？” 客堂间阿姨笑着说道：“这不是三个孩子都报名了，不管分配的远与近，总归这件事儿算是过去了。 这几天大的吵二的闹，吵得我头都要炸了。 今天三个孩子都报了名，不管怎么着，总算是有了结果。” “是应该庆祝庆祝，报了名，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你们三个孩子都分到哪儿了？”前楼阿姨对这件事比较关心。 “我们二小子分去芸南了，一回来就躺床上不动了，特别不满意。 我们二丫头要去东北，天寒地冻的，更让人不放心。 三小子倒是还近一些，要去胶东半岛。” 前楼阿姨劝慰道：“他们报名晚，肯定分不到近郊，但分到外地也不一定差了。 只要插队的村子富裕，远一点也不怕。 不像我们家几个孩子，去的地方都是穷山恶水，不用问就知道都是穷苦地方。” “这山南海北的，谁知道最终插队的村子是富裕还是贫困，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了。 运气好，穷山恶水里一样有富裕村庄；运气差，咱们魔都近郊的村子也有很多特别贫困的。” 客堂间阿姨倒是看的挺开。 “是这么个道理，听天由命，反正下乡的又不只是咱们这几个孩子。” “不管好与坏，有了去向也就踏实了。 从明天开始就得给他们准备行李，有个十天半个月，他们也就该走了。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探亲？” 前楼阿姨的孩子提前两天报名，已经开始准备行李，她特意提醒道： “你们家二丫头要去东北，你可得上点儿心，务必要把厚棉袄、厚被子、厚棉鞋都给准备齐了。 要是落下了哪一样，孩子到了东北，那里天寒地冻的，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我这还没开始准备，听你一说就愁的慌。 你说家里就这么一点布票和棉花票，给孩子准备个厚棉鞋、厚棉袄，还能将就，这么短时间要给凑出一床厚棉被来，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前楼阿姨道：“是挺让人为难的，但有什么办法，再难也得给解决。” 接下来，两人开始探讨解决的办法。岳香兰也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给个建议。 第173章 登台的机会 转眼间就到了周一，今天是岳文轩正式去红星歌舞剧院报到的日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单位了，岳文轩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演唱室的大办公室。 红星歌舞剧院有十几个科室，演唱室就是其中之一。 考虑到是第一天同科室的领导和全体同事们见面，岳文轩刻意提前到了几分钟。 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到的，办公室的门已经敞开，两个年轻的同事正在热火朝天的打扫卫生。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男同志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女同志看上去应该不到二十岁。 岳文轩的记忆力很好，看到这位女同事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女同事就是和他同一批接受歌唱演员考核，并顺利通过初试的那个年轻女孩儿。 看到岳文轩走了进来，里面的男同志主动招呼道：“同志你好，我是新来的歌唱演员，我的名字叫崔中华。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很高兴认识你。” “崔中华同志你好，我叫岳文轩，我也是新来的歌唱演员。” 听到岳文轩的名字，崔中华反而更热情了，“你就是岳文轩同志啊，终于见到你真人了，这几天净听到领导们夸你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我年龄小，应该向你多请教才对。”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崔中华表现的非常热情，嘴里的话不断，应该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 等到两人说话告一段落，旁边那个年轻的女孩才凑了过来，表情有点羞涩的自我介绍道： “岳文轩同志你好，我叫辛月娥。我听过你的演唱，真的是太震撼了！ 我的演唱水平还不够专业，以后还得向你多多请教，请你不吝指点。” 岳文轩温和说道：“辛月娥同志，你说的太谦虚了，我也听过你的演唱，对你的印象同样挺深刻的。 你初试那天的演唱，专业性挺强的，就是多少有点紧张，影响了你的发挥。 如果你能在演出的时候克服心里的紧张，一定能够得到观众的一致赞赏。” “岳同志，你对我真是太了解了，初试的那一天，我确实挺紧张，没能把自己的水平完全发挥出来。 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但一直都改正不过来。 初试那一天，没有多少人听我演唱，我就已经很紧张了。 等到上台表演的时候，台下那么多的观众，说不定我会更紧张。 岳同志，我看你那天的表演特别的松弛自然，你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吗？” 辛月娥虚心求教。 “演员上台表演，有很多人都会紧张，一般来说，表演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刚开始上台表演，想要克服紧张心理，确实也有一些小窍门，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用。 我跟你说几个，你自己可以尝试着试一试，看看哪一个有效，就采用哪一个。” 接下来，岳文轩给辛月娥分享了几个很实用的消除紧张心理的小窍门。 “岳同志，谢谢你无私的分享，虽然还没能实验，但听上去很有道理，想来一定有效。”辛月娥真诚道谢。 崔中华也说道：“今天刚和岳同志见面，就学到了这么多实用的知识，太感谢了。 我也是一上台就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常的时候，我也没这么胆小，就算和领导说话都不会紧张，但只要上了台，就特别没出息，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 “你这性格一看就是心大的，上台表演应该不会紧张才对。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就是经历的太少，等你多上台表演几次，自然就不紧张了。”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话题一转，“咱们先别顾着探讨这些登台的问题，还是先打扫卫生，其他人马上就要来了。” “对对对，咱们先打扫卫生。地已经拖干净了，就剩下几张桌子没有擦完。 文轩你就别动手了，我们两个加紧一点，马上也就结束了。”崔中华一边说话，一边抓紧干活。 都是第一天正式报到的同事，岳文轩当然不可能什么活都不干，看到办公室里有两个暖壶，干脆把壶拎上，出去打水。 等他把热水打回来，已经有几个同事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办公室。 对于新来的三位同事，科室里的老同志们都表现的很热情，岳文轩很快就和大家熟悉起来。 演唱室的主任吴美珍，踩着点走进办公室，进来之后，她就说道： “大家做一下准备，五分钟之后，咱们召开全体会议。” 说完之后，吴美珍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岳文轩对吴美珍的印象也挺深，因为出事的那一天，她就是三位主考官之一。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准备好笔和笔记本。 几分钟之后，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是早请示晚汇报的固定流程，除了三位新人不熟悉，其他人早就已经习惯。 这套流程结束之后，会议正式开始，吴美珍说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两点。 第一，咱们演唱室又增加了三位歌唱演员，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停歇之后，吴美珍一一让三位新同事站起来，同时给大家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介绍。 介绍完毕，她继续说道：“三位新同事刚来剧院，各方面都不熟悉，你们都是老同事了，要多关心、多照顾一下。 要尽快消除三位新同事心中的陌生感和隔阂感，要让他们像是回到家一样，感受到咱们这个大家庭、大集体的温暖。” 从这个问题上引申开去，结合最新的政策，吴美珍又说了几分钟之后，这才开始新的话题。 “第二，今天要重点谈一谈元旦演出的排练效果。 昨天杨主任看过整场演出之后，很不满意。 杨主任的评价是：老生常谈，没有亮点。 老生常谈这一点，咱们就不说了，节目创新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距离正式演出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想要创新也已经来不及。 表演的都是老节目，观众们没有新鲜感，整场演出要想让观众们满意，咱们就只能在表演水平上下功夫。 今天上午，咱们再重新排练一次，我希望能够看到大家的进步。” 说完这些，吴美珍的目光从三位新兵的身上扫过，“三位新同事也各自准备一个节目，如果表演的效果好，可以考虑让你们上台。” 听了这句话，崔中华和辛月娥，心里都很激动。 他们是新演员，一般情况下，刚刚参加工作之后，很难马上获得登台演出的机会。 尤其是元旦晚会这种重大舞台，没有几年的历练，岭岛不可能放心。 万一他们因为太过紧张而出了演出事故，不但他们个人要受处分，领导也要受牵连。 吴美珍突然给出了这样的承诺，两个人心里既激动又紧张。 实际上，他们想多了，吴美珍不可能给他们两个这样的机会，吴美珍看中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岳文轩。 岳文轩在初试当中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如果岳文轩在元旦演出的舞台上也能呈现出同样的效果，亮点不就有了吗？ 所以，她这样说，不过是想给岳文轩一个登台表演的机会。 至于崔中华和辛月娥，不过就是沾了岳文轩的光，得到了这样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以他们初试当中呈现出来的水平，距离其他的专业演员还有很大的差距，不可能争取到登台表演的机会。 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转战排练厅。 元旦演出是红星歌舞剧院一年当中最重要的几场演出之一，参与演出的演员已经排练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整场演出，演唱室的演员们包揽了大半的节目。 如果是整场排练，只能去大舞台，演唱室的内部排练，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排练厅就足够了。 众人转战排练厅，节目流程还是按照以前的编排进行。 这些节目，吴美珍已经看了一个月，早就没什么新意了。 她把岳文轩等三位新演员叫到近前，“你们三个每人都要准备一个节目，要特别注意一点，不要和前面的节目重复。 现在你们就好好想一想，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马上报给我。 等前面的这些节目都表演完之后，你们三个就上场。” 辛月娥和崔中华特别重视这次登台表演的机会，因为太过重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取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报什么节目才好。 岳文轩表现的很镇定，直接说道： “我还没看到整场演出的节目单，我初试的时候唱的是《乌苏里船歌》，前面要是没有人演唱这个曲目，那我还唱这首歌好了。” 吴美珍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首歌已经有人唱了，你再另选一首。 杨主任和我个人都特别欣赏你唱的这首歌。 这首歌，你也可以试一试，我看过效果之后，和领导商量商量，再做安排。” 如果单纯的评价演出效果，《乌苏里船歌》这首歌肯定要由岳文轩来演唱，因为他唱的实在是太好了，效果甚至还要超过原唱。 但是，前面演唱这首歌的人是红星歌舞剧院现任的台柱子包双玉，他已经排练了一个月时间，如果硬要岳文轩来演唱这首歌，包双玉肯定不会同意，必然会生出是非来。 正常情况下，吴美珍肯定不会这么做，哪怕她和包双玉有点矛盾，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明显。 她有这个想法，完全是从演出效果出发，来考虑问题。 如果由岳文轩来演唱这首歌，那么整场演出必然会给观众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会引发轰动。 仍然让包双玉来演唱这首歌，观众们肯定也会觉得好听，但也仅此而已，不会给观众们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 关键是杨主任太喜欢岳文轩演唱的这首歌了，就算他不这么安排，等杨主任看过整场演出的排练之后，恐怕也会提出这个要求来。 吴美珍虽然不是那种情商很高的人，但社会阅历还是有的，这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有了决定。 今天她不需要做决定，只要让岳文轩登台演唱一下这首歌就好了。 在场的都是专业的歌唱演员，水平高与低，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 她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任何评价，大家心里都会有数。 等杨主任看完整场演出的排练之后，如果提出来让岳文轩演唱《乌苏里船歌》，那也是领导的决定，和他没一点关系。 到时候就算包双玉心里不痛快，那也是领导的决定，怨不到她的头上。 岳文轩刚来，当然不了解这些矛盾，既然吴美珍这样安排，他也没多想，对于新曲目的选择，马上就有了决定。 他上一世已经经历过这个年代，对于这个年代的歌曲，都有很深的了解，也都会唱。 这个年代的歌曲，他有几首特别喜欢，其中就有一首《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这几天的闲暇时间，他一直都在练歌，《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就是练习的重点之一。 三个人把各自要演唱的歌曲报上去之后，开始坐在台下，安静的欣赏其他演员的演唱。 能在元旦汇演上登台的演员，都是有着丰富演出经验的老演员，水平都很高。 作为一名专业的歌唱演员，听这些什人的演唱，属实是一种享受。 辛月娥和崔中华抱着学习的态度在下面观看，岳文轩则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在下面观看。 在岳文轩看来，这些演员的专业水平虽然还不错，但距离顶级的歌唱演员还有一定的差距。 听完整场演出，只有两个人给他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其中一位叫包玉双，这位演员的男高音演唱，清脆嘹亮，气息悠长，水平算是很高了。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叫包玉双的演员一共唱了三首歌，其中竟然有一首是《乌苏里船歌》。 既然前面已经有人演唱了这首歌，那他后面也演唱这首歌就不合适了。 他是刚刚入职的年轻演员，演唱这首歌的水平，如果比包玉双有明显的差距，那也就罢了。 但他的呈现效果，如果比包玉双明显强出一筹来，那就要得罪人了。 老前辈唱的还不如一个年轻演员，这肯定是非常丢面子的一件事。 换成谁都会不高兴。 如果遇到那种心胸大度的人，也还好，老前辈不会和他斤斤计较。 但要是遇到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仅此一件事，就足以让他和这位素未谋面的包玉双成为仇人。 岳文轩当然不用畏惧任何人，谁要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仇人，那可就倒霉了。 但因为这么一点事和人结仇，完全没必要。 他又不是只能唱《乌苏里船歌》这一首歌，随便挑一首，由他唱出来，效果都不差。 别人已经排练了一个月，他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没必要跳出来打人的脸。 听完包玉双演唱的《乌苏里船歌》，岳文轩就已经决定：等会儿不再演唱这首歌曲，免得让人下不来台。 所有既定曲目演唱完毕，吴美珍直接点名，“辛月娥，你来演唱下一首歌曲，崔中华做准备。” 尽管辛月娥已经从岳文轩那里学到了消除紧张的小窍门，但在这么多专业演员的注视下登台表演，还是很紧张。 好在她的专业水平足够高，演唱的《红梅赞》，虽然不能和在场的专业演员相比，但在年轻演员当中，水平已经算是不低了。 演唱结束，掌声还算热烈。 听到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辛月娥总算是放下心来，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平缓了很多。 接下来崔中华登台演唱的是一首《咱们工人有力量》，效果还可以，但比起辛月娥来，还是差了一些。如果和前面的那些演员相比，差的就更远了。 虽然效果有点差强人意，但在场的演员们还是给予掌声鼓励。 大家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年轻演员能有这样的发挥，也算是达到了及格线。 毕竟没有什么登台经验，更没有什么演出历练，哪能一蹴而就，直接就有他们现在的水平。 要是真的能和他们相比，岂不是显得他们太无能了？ 以崔中华现在的水准，锻炼个年，水平就能和他们大致相当了，能有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等岳文轩上台之后，现场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这个年轻人虽然第一次登台，但众人却早已经听过他的很多传闻。 很多人都说这个小伙子的演唱水平很高，甚至说的有些夸张。 说的越夸张，没有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唱的人，也就越难以相信。 众人都想现场看一看岳文轩的水平到底有多高，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岳文轩演唱的歌曲是《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首歌是由芦芒、何彬作词，吕其明作曲，陈景熹演唱的歌曲，56年作为电影《铁道游击队》插曲发行。 他唱出口的第一句，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岳文轩的嗓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就像是天空一样澄净清澈，只听了一句，那种磁性的声音就紧紧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爬上飞快的火车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 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我们扒飞车那个搞机枪 撞火车那个炸桥梁 就像钢刀插入敌胸膛 打得鬼子魂飞胆丧 这段唱腔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岳文轩的歌声中仿佛带有无穷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又注入到了人们的心灵和血脉中。 他的每一句歌词，都能唱入人们的心里，都能带动人们的情绪。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随着岳文轩的演唱，人们的一腔热血又化为了满腹柔情，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在歌声的调动下起起伏伏。 最后一个字的余音消散，许久之后，众人的情绪仍然没有从歌声的情境中脱离出来。 岳文轩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站在舞台上。 一直等了几分钟，随着第一声掌声响起，所有人这才清醒过来，开始奋力的鼓掌，掌声有如雷鸣般炸响。 现场所有人都加起来，包括乐师在内，最多也不超过三十人，然而掌声之激烈，却像是千人演唱会上的鼓掌一般震耳欲聋。 很多人一边鼓掌，一边和旁边的人大声议论着。 “唱的实在是太好了！” “比原唱都好，真是顶级的享受！” “嗓音太动听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抓耳声音。” “专业水平太高了，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小小年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 ……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片赞颂声。 岳文轩鞠躬之后，本来准备下台，吴美珍突然说道： “不是还准备了一首歌吗？再唱一首。” 岳文轩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说道：“那我再唱一首《马儿啊，你慢些走》。” 《马儿啊，你慢些走》是由李鉴尧填词，生茂谱曲，马玉涛演唱的一首军旅歌曲。 现在是内部演唱，他唱的是原版歌词。 马儿啊，你慢些走喂，慢些走哎 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肥沃的土地，好象是浸透的油 良田万亩，好象是如黄金铺就 没见过青山滴翠美如画 没见过人在画中闹丰收 没见过绿草茵茵如丝毯 没见过绿丝毯上跑马牛 没见过万绿丛中有新村 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 有竹楼 …… 这首歌的原唱马玉涛老师是女声演唱，岳文轩的男声演唱，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和原唱比起来，岳文轩的演唱更加的浑厚嘹亮，情感更加的浓烈真挚。 演唱结束，再次想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岳文轩准备下台的时候，又被吴美珍给拦住了。 她大声夸奖道：“唱的实在是太好了，听了还想听。 你初试的时候，演唱的那首《乌苏里船歌》，杨主任都说好。 很多人听了杨主任的形容都不太相信，觉得他夸大了，你再把这首歌也唱一遍，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第174章 演出事故 吴美珍再一次提出让他演唱《乌苏里船歌》，岳文轩微皱眉头，他觉得吴美珍可能和包双玉有什么矛盾，不然应该不会这么做。 她让三人选择演唱曲目的时候，还专门说过不要选择前面已经演唱的曲目。 《乌苏里船歌》已经被包玉双演唱过了，还要让他再演唱一遍，明摆着是想让他压包玉双一头。 他和包玉双又不认识，以前没有任何矛盾，他可不想被吴美珍当枪使，平白得罪人。 便说道：“大家如果还想听我演唱，那我就再演唱一首其他的歌曲。 包玉双老师演唱的《乌苏里船歌》非常好，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岳文轩这样说，吴美珍不好一再强迫，便说道：“那好，你刚才演唱的这两首歌曲就很好，只要是你演唱的歌曲，我们都爱听。” 下面要演唱哪一首歌曲，岳文轩略微思索了一下，刚想要说话，突然台下有人大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想听你演唱《乌苏里船歌》，那你就唱，我也想听一听你唱的到底有多好，让这么多人念念不忘。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唱的不好也没关系，我对这首歌还算有研究，可以指点指点你。” 说话的这个人是包玉双，他在前面接连演唱了三首歌曲，岳文轩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包玉双说话的语气，以及和他对视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敌视，对岳文轩这个素未谋面的人非常的不友好。 这就让岳文轩有点着恼了。 应对吴美珍的要求，他可是给足了包玉双的面子，没想到包玉双竟然还如此的敌视他。 吴美珍是他的顶头上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敢拒绝顶头上司的要求，这个包玉双还真是脑子有病，不念及这一点情分也就罢了，竟然还敌视他，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岳文轩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既然这个包玉双伸出脸来让他打，那他就不客气了。 “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献丑了。” 岳文轩示意了一下，乐手开始演奏《乌苏里船歌》。 前奏结束，岳文轩的歌声响起，在场的所有人，不管先前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被他的歌声所吸引，很快就完全沉浸在他的歌声里。 岳文轩连续演唱了三首歌，呈现出来的效果应该是不分伯仲的，都是他的声音，都是最顶级的唱功，都没有什么瑕疵，都是效果拉满。 但是，三首歌曲本身的魅力还是有差别的。 三首歌都是能够传唱几十年的经典歌曲，但《乌苏里船歌》无疑更胜一筹。 所以，这首歌演唱完毕，给所有人带来了更多的震撼和心灵享受。 歌曲结束后的掌声，还是和先前一样热烈，但持续的时间更长。 掌声平息后，岳文轩对台下的包玉双说道： “包老师，你看我的演唱还有哪些方面不足，请你指点指点，我一定虚心接受。” 包玉双的一张脸本来就一直都是阴沉着的，听了岳文轩的话，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是一个特别要脸面的人，就算心里面知道岳文轩唱的比他好，嘴上也不会承认。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他想鸡蛋里面挑骨头，找出一点瑕疵来，至少过了眼前这一关。 可他回想岳文轩刚才的演唱过程，竟然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他只能说道：“年轻人别这么猖狂，登台演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我猖狂了吗？我应该是在虚心求教，怎么就被包老师理解成猖狂了？ 是不是我站着求教不够诚心，包老师不会是想让我跪着求教？ 我知道梨园行的规矩大，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也这么大吗？” 岳文轩的涵养很高，这些话本来是不会说的，但包玉双那敌视的目光太刺眼，让人很不舒服。 岳文轩的话有扣帽子的嫌疑，包玉双的神色微微一变，“我看你不只是猖狂，心眼儿还挺坏。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想登台表演，不是唱的好就一定行，还得有德行，不然是会栽跟头的。” 说完这句话，包玉双扭头就走了。 在场的这些人，表现挺奇怪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劝解。 包玉双离开，吴美珍和颜悦色的说道： “文轩，不用搭理他，他就是一条疯狗，看不得别人好，更看不得别人挡了他的路。 以后你得小心着点，别着了他的道。包玉双这个人太坏了，他要是看谁不顺眼，什么阴损手段都可能会用。 但也不用怕他，有我和杨主任支持你，他翻不了天。” 岳文轩苦笑道：“我这刚一入职，就和老演员闹了这么大矛盾，你也不怕我承受不住压力。”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本来就是早晚的事，你俩早晚都得对上。 谁让你唱的比他好呢，除非你愿意藏拙，永远都被他压一头。” “我看包老师演唱水平挺高的，有必要这么针对年轻人吗？”岳文轩有点不解。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包玉双的嫉妒心太强，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自从两年前风向有了变化，咱们剧院的两任台柱子都是被他给弄下去的。 现在没人愿意抢他的风头，不当吃又不当喝的，要这个虚名有什么用？ 而且包玉双的业务能力确实挺强，唱功在咱们剧院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把自己自封为剧院的台柱子，也不算离谱。 在你这一来，他这个台柱子就有危机感了。 今天你唱了三首歌，大家都是专业演员，心里都有一个清晰的评判，包玉双这是嫉妒了。 除非你离开咱们红星歌舞剧院，否则他一定会针对你！” 吴美珍的这番话，信息量很大。 “这么霸道，包玉双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背景？” “除了根正苗红以外，其他就没有了。 不然的话，我哪里敢让你和他对上。 咱们剧院的演员，绝大部分都看不上他，只不过没人想招惹他罢了。” 知道包玉双没什么大背景，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说完包玉双的事情，吴美珍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杨主任的意思，希望汇演上能看到你上场。 你今天唱的这三首歌都非常好，要不你就在汇演上演唱这三首歌，没问题？” “我个人这里当然没问题，就是我一个刚来的小演员要独唱三首歌曲，其他老同志会不会有意见？” “这你就不用管了，咱们演员看的是个人的真本事，不是论资排辈。 要是哪个人有意见，尽管来找我好了，我和杨主任替你撑腰。” “有两位领导给我撑腰，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既然领导给我这个机会，上台的时候，我一定发挥好，保证不给领导丢脸。” 刚刚报到就能参加元旦汇演这样的重大演出，这是领导给他机会，岳文轩当然要抓住。 中午去食堂打饭，三个新演员很自然的坐到了一起。 自从听了岳文轩的演唱，崔中华就惊为天人，简直对岳文轩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岳文轩说，上午岳文轩在排练，一直没机会，如今做到了一起，他终于可以倾诉倾诉了。 一边吃，崔中华一边感叹道：“文轩，你这唱功是怎么练的？我也打小就训练，算是练的童子功，可和比起你来，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也没怎么练，就是跟着我五姐学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可能是我天赋好，要说吃苦，我比起你们来可就差远了。” 崔中华顿时被打击到了，“你说你要是吃的苦比我多，那我也就认了。 可这天赋好，我能怎么比？ 这也太让人羡慕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天赋呢？” 辛月娥在一旁说道：“羡慕也没用，文轩这样的天赋是羡慕不来的，咱俩都是普通人，还是认清现实，脚踏实地的苦练基本功。” 三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话题很快转移到包玉双的身上，崔中华小声说道： “你今天得罪了包玉双，以后可就要有麻烦了，咱们剧院的人都挺怕他，以后你可得多加点小心。” 辛月娥也担心的说道：“今天上午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包玉双这个人特别的小心眼，睚眦必报，报复心特别强。 就说咱们剧院的前两人台柱子，都是被他给整下去的。 第一个城忿高，被他抓住把柄举报了，下场挺不好的。 第二任台柱子根正苗红，结果还是着了他的道，在他的设计之下，在某次的演出之上唱了一首有争议的歌曲。 结果又被他给弄下去了。 这个人的心太黑，你千万要小心。” 虽然和这两个新同事刚刚接触，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脾气秉性到底怎么样，但暂时来看，这两个人值得交往。 二人一个羞涩内敛，一个开朗外向，都是刚刚接触社会，仍然还保留着性格中的纯善。 有了岳文轩的加入，下一次整场彩排的汇演效果，得到了剧院全体领导的一致称赞。 原本的演出效果本来也不算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差的是能够让人记忆深刻的亮点。 而岳文轩演唱的三首歌就是这个亮点。 虽然他唱的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但他的演出效果却是别人无法达到的。 他唱的每一首歌都让人记忆深刻，都能动人心弦，这样的演出效果实在是太震撼了。 整场演出的效果得到领导们的一致认可之后，所有节目就此确定了下来。 继续排练了几天，转眼间就到了元旦汇演的这一天。 从办公室前往大舞台的路上，岳文轩碰到了德高望重的老演员耿善明。 耿善明是演唱室年龄最大的一位歌唱演员，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岁了。 在岳文轩到来之前，他和包玉双是演唱水平最高的两个歌唱演员。 因为他的年龄比较大，已经即将退休，而且又为人低调，不争不抢的，所以包玉双并没有刻意针对他。 排练的这几天，岳文轩和耿老师有过一些接触，但接触不多，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耿老师，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台，你可得多关照关照我这个小辈。”岳文轩主动打招呼。 “只要你能把正常水准发挥出七八分来，就一定能获得满堂彩，用不着我这个老头子关照。”耿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岳文轩认真说道：“可不敢这么敷衍。既然上了台，那当然要发挥出全部的水平。” “能有这个态度，那你今天的表演肯定差不了，放心大胆的唱，别紧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唱好，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耿老爷子尽量给予鼓励。 他不担心岳文轩的唱功，唯一担心的就是岳文轩到时候太紧张，万一紧张到忘词，那就坏了。 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他经历过太多这种事情了。 尤其是第一次登台的新演员，很容易出现这个问题。 偏偏这个问题还不好克服，因为谁都有第一次登台的时候。 登台的次数多了，慢慢习惯了，自然也就好了。 如果是一般的演出，出现演出事故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但今天这场演出不行。 今天是元旦汇演，台下的观众包括各个工厂的劳模、先进分子，还有各个单位的领导，绝对不能出错，一旦出错那就是大事故。 像岳文轩这样的年轻演员，又是第一次登台，万一到时候太过紧张，出现出什么样的状况都有可能。 克服紧张心理主要靠个人，耿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只能多给予岳文轩一点信心。 岳文轩看上去挺沉稳，也挺乐观，到是让耿老爷子放心了不少。 耿善明向四周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他小声说道： “今天对你是一个重大考验，你要特别小心包玉双。 这段时间正是他晋升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你压一头。 能不喝水就别喝水，如果一定要喝，那就尽量少喝，并且只能喝自己打的水，最好一口气喝完。 如果没喝完，要么倒掉，要么不要让水杯离开自己的视线。 演出穿的服装，包括穿的鞋，最好一到后台就穿好，不要等到临登台之前才做准备。 如果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需要换穿衣服或者换穿鞋，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还要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比如因为某种原因需要换歌，或者需要你现场清唱。 不一定有，但你要有准备。 我说的这些，都是在我身边实际发生过的事情。应对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沉着冷静，千万别慌。 出了事故，不一定是你的错，你只要沉着冷静的应对，正常演唱，那就没你的责任，或者责任不大。 但要是你慌了，唱不出来，那你就要承担主要责任。”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耿老爷子竟然会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非常感激： “谢谢耿老师的提点，这些我都记住了。 你放心，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心大，从来都不会紧张，到现在都不知道紧张到底是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出事故当然好，这是我第一次登台表演，我一定争取做到最好。 万一出了事故，别的我做不到，但只要我的嗓子没哑，还能唱出来，那我就一定会正常演唱。” 听了这样一番话，岳文轩还是神色平静，耿老爷子就更放心了，“这就好，你只要能做到演出的时候不紧张，那就能应付好任何突发事故。 当然了，这很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也没必要因为我说的这些感到紧张。” 岳文轩当然不会觉得耿老爷子多此一举，既然耿老师特意提醒他，那就说明耿老师觉得事情大概率会发生。 以耿老师对包玉双的了解，以他这么多年的演出经验和社会阅历，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且还愿意提醒岳文轩，这个人情，他在心里记下了。 两人来到后台，也就自然的分开了。 耿老师首先提醒他的是别喝水，少喝水，只喝自己打的水。岳文轩判断，如果包玉双决定动手，首选肯定是在他的水里下文章。 这也是最简单并且最有效的方法，实际当中最好操作。 其他的方法效果不佳，并且操作的难度很大。 以岳文轩的能力，当然不会被动防御，肯定要主动出击。 来到后台，他首先打好一杯水放在一旁，然后就去领演出服。 虽然人不在旁边，但他仍然可以通过黄金空间的探查能力，始终关注着自己的那一杯水。 耿老师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包玉双的心思都被他猜中了。 岳文轩离开不久，就有一个清洁工来到附近打扫，顺便在他的茶缸子里放了点左料。 确认这一点之后，岳文轩不再关注，正常的领了演出服，换好之后重新返回。 岳文轩不知道那位清洁工到底在他的茶缸子里放了点什么，他担心药效不佳，临时从系统空间里买了点药效更好的药品加了进去。 第175章 自作自受 岳文轩并没有把茶缸中的水倒掉，偶尔还会端起来，然后又放下，反复几次，却没有喝掉一口水。 演出开始之后，时间过得很快，一多半的节目演出结束，终于到了包玉双上场的时候。 包玉双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上场之前必须要喝上几口茶水，这样会让他感觉嗓子更舒服一些，对于演唱效果有加成。 喝了三口茶水，包玉双把茶缸放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演出服装，走到舞台的入口后场。 他前面的这个节目是女声合唱，总共需要三四分钟。 站了一会儿，他开始觉得嗓子有点发痒，多少有点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感觉嗓子有点沙哑。 刚开始他还没有太在意，还以为是自己心里紧张的原因。 尽管他已经是老演员了，但每次登台之前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虽然并不严重，却无法彻底避免。 很快，前面的合唱就结束了，他使劲儿清了清嗓子，准备上场演唱。 几分钟过去，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嗓子越来越难受，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马上就要登台，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演唱。 就算今天嗓子状况不佳，也必须得上台表演。 上一首合唱表演结束，舞台上的司仪继续报幕，说出他的名字以及他演唱的歌曲。 包玉双在本地还是小有名气的，司仪说出他的名字之后，舞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包玉双走上了舞台，随着前奏结束，他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这句歌词唱出来，不但包玉双自己吓了一跳，台下的观众也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今天到场的观众，基本上都是各个工厂的劳模和先进分子，个人素质都比较高。 之所以小声议论起来，是因为包玉双的声音实在是太嘶哑难听了！ 包玉双是男高音歌唱演员，原本他的声音嘹亮高亢，现在唱出来的声音却是暗哑低沉。 而且这种暗哑低沉的声音有点刺耳，就像是石头划过玻璃，简直就是噪音。 前面几句歌词还好一些，虽然声音很难听，至少还在调上，但等到副歌开始之后，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因为嗓子受到了伤害，而且随着他的演唱越来越严重，包玉双现在根本就唱不了高音。 一般的车祸现场，普通观众有可能听不出来，但他现在已经不是车祸现场，简直就是演出事故！ 不但唱出来的声音难听，而且还不在调儿上，下面的所有观众都议论起来。 今天到场的观众，除了各单位的劳模和先进分子之外，还有各厂的领导以及几位柿里的主管领导。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了这么严重的演出事故，杨主任等剧院领导都很着急，当然也很生气。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生气，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怎样救场。 杨主任站起来，先是给几位岭岛口头道歉，然后匆忙向后台赶去。 其他几位领导，包括吴美珍，也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后台。 一边走，杨主任一边对吴美珍说道：“后面的两首歌肯定不能让包玉双演唱了，这首歌唱完之后，马上换人代替他。 现在时间紧急，给咱们的挽救时间最多只有两分钟，咱们必须得赶紧决定救场的人选。 节目单已经报上去了，能不改最好不要更改。 如果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代替人选，那就先把后面的两首歌略过去。” 吴美珍对于自己手下的歌唱演员们全部了如指掌，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杨主任，包玉双下面演唱的两首歌都是经典歌曲，还在后场的演员，至少有五六个人可以代替他演唱。 我的建议是让岳文轩来演唱。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却出了这么重大的演出事故，咱们必须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如果后面的两首歌让其他演员来演唱，顶多就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 但要是让岳文轩来演唱了的话，一定能赢得满堂彩。 这一次的演出事故已经出了，注定无法挽回，但如果后面的表演更精彩一些，多少也能在领导那里挽回一下形象。” 现在时间紧急，没有时间让他们讨论研究。杨主任多次看过岳文轩的彩排，对于他的表演非常有信心，当下说道： “那就让岳文轩上场，代替包玉双演唱后面的那两首歌曲。”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众人已经来到了后台。 此时后台的演员们已经知道前面出了演出事故，正在小声的议论着。 除了极少部分人，后台都是一些老演员，大家都知道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了这么大的演出事故，性质有多么严重。 一个个的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有几位演员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场的准备。 几位岭岛直接来到岳文轩的面前，杨主任严肃的问道： “文轩同志，现在前面出了演出事故。 包玉双同志后面还有两首歌曲要演唱，一首是《打靶归来》，一首是《新货郎》。 他的嗓子肯定是没办法继续演唱了，如果让你上场演唱，你能不能唱好？” 岭岛找他救场，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岳文轩严肃的说道： “请岭岛岭放心，这两首歌，我也经常演唱，保证能唱好！” 杨主任拍了拍岳文轩的肩膀，“那好，现在你就去候场，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唱好。” 这毕竟是岳文轩第一次正式登台，而且还是这么重大的场合，杨主任不敢给他太大的压力，还是以鼓励为主。 他相信，只要岳文轩上台之后别紧张，那就一定能够发挥好，一定能够震撼全场，一定能够挽救包玉双重大演出事故造成的影响，重新树立起红星歌舞剧院的专业形象。 岳文轩重新整理了一下服装，走到舞台的出入口后场。 包玉双毕竟是老演员了，有着非常丰富的舞台经验，尽管嗓子出了问题，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整首歌给唱完了。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唱出最后一个词，包玉双如释重负。 他给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停顿了至少有半分钟，这才直起腰来向后台走去。 尽管出了这么大的舞台事故，台下的观众们还是非常宽容的送上了掌声。 包玉双下了舞台，和岳文轩走了一个对头面，他停下脚步，眼睛直视着岳文轩，恶狠狠的问道：“是不是你？” “自作自受！” 岳文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舞台上走去。 原本他可以不回答，但他还是给了包玉双一个答桉。 正常人会担心包玉双接下来的报复，但他没有这个顾虑。 如果包玉双不死心，还想继续报复他，那他的反击只会更凌厉。 甚至不需要等包玉双出手，如果岳文轩觉得他有这个迹象，就会率先出手，提前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随时都能让他万劫不复，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包玉双目送岳文轩走上台，双手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岳文轩一拳，但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的性格暴躁，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但他对岳文轩的恨意却已经深入骨髓！ 他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的遭遇让他无法接受，肯定要报复回去才行。 以前都是别人吃他的亏，受他的陷害，他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给戏耍了，这口气要是出不来，他睡觉都睡不安稳。 当然了，如何报复岳文轩是以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医院看看他的嗓子。 他是歌唱演员，嗓子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他的事业就毁了，这是他让人无法承受的。 岳文轩刚刚在舞台中央站定，下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要是岳文轩的形象太好了，不但长得帅、个子高，而且气质非常突出。 舞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岳文轩的气质，就是觉得这个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往那一站就有一种浓烈的艺术家的气质，特别的吸引人。 岳文轩就算一句话都不说，站在舞台上让人欣赏，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形象和气质已经非常的吸引人，等他的第一句唱词在观众耳畔响起，台下的所有观众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岳文轩唱的是一首《打靶归来》，豪迈的歌声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一首歌唱完，现场的掌声空前热烈，真正的诠释了掌声如雷这个词。 掌声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才逐渐稀疏。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在第一个观众喊出这句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大声的喊出了同一句话。 包玉双本来就是要演唱三首歌，岳文轩代替他演唱，在这个时间段还有一首歌要表演。 “谢谢大家的掌声，下面我再给大家演唱一首《新货郎》，希望大家喜欢。” 就像吴美珍说的，岳文轩唱的每首歌都好听，对于观众来说都是最顶级的享受，这首歌当然也不例外。 一首歌结束，再一次赢得整场演出最热烈的掌声。 观众们还想听岳文轩继续演唱，但这一次观众们的呼声没有得到回应。 演出节目单早就已经拟好，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肯定不能改变，必须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 岳文轩下台之后，杨主任旁边的那位岭岛高兴的赞扬道： “这个小伙子唱的可真好，他是叫岳文轩？” “对，是叫岳文轩。” “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不止今天的这场演出，包括以前听过的所有演唱，这个小伙子留给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他唱的歌实在是太好听了！ 不只是嗓音好，最关键的还是歌声中融入的那种积极乐观的革命精神，这一点最难得。 这么好的演员，你们可得好好培养。以后柿里如果有什么重要演出，务必要让他参加。 这么好的歌声，应该让更多的人听到。” 岳文轩得到了岭岛的夸奖，杨主任与有荣焉。更让他高兴的是：因为岳文轩的演出太过震撼，前面包玉双的演出事故，也就没有人关心了。 等演出结束之后，岭岛肯定会批评，但问题的严重性必然会弱化很多。 “后面还有这位岳同志的演出吗？”岭岛继续问道。 “他后面还要压轴出场，还有三首歌要演唱。” “那我就看完演出再走。” 岭岛工作繁忙，本来已经打算走了，但他实在是太喜欢听岳文轩演唱的歌曲，决定再等一等。 为了听岳文轩后面的演唱，第一排的岭岛都等到了最后，没有人提前退场。 等最后的大合唱结束，杨主任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今天的演出效果，尤其是岭岛们对于整场演出的评价，远超他的预期。 今天所有的岭岛都坚持到了演出结束，这更是破天荒头一次。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岭岛们对整场演出很满意，不然的话，肯定坚持不到最后，早就中途退场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既然已经看完了整场演出，岭岛们也就不急着走了，干脆让杨主任陪着来到了后台，和今天参加汇演的演员们见面，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励。 尤其是岳文轩，岭岛丝毫都没有掩饰对他的欣赏，握手并合照之后，还言辞恳切地勉励了一番。 岳文轩的应对很得体，没有年轻演员的诚惶诚恐，表现的很沉稳。 岳文轩的沉稳表现，让杨主任更加满意。 红星歌舞剧院的元旦汇演，要持续很多天，每天都至少有一场演出。 只不过，第一天的汇演最重要，因为第一天的汇演不但有各场的劳模和先进分子参加，还有多位岭岛参加。 后面的加演就没有第一天那么紧张了，来看表演的都是各厂的普通工人，或者社区群众。 尽管只是几天的表演，岳文轩这个名字却已经被很多人铭记，尤其是第一天参加汇演的岭岛们，对他的印象都很深刻。 都想着以后自己单位或者自己厂里有演出的时候，一定要把他请过去。 岳文轩的演唱水平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层次来，有了他的参与，演出效果绝对不一样。 这几天是岳文轩的高光时刻，而包玉双却陷入到了绝望中。 尽管他及时去了医院就医，但他的嗓子并没有因为去了医院就有所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如今他的嗓音很难听，用破锣嗓来形容，非常恰当。 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始终都没有什么好转，那他就不要奢望登台演出了，这样的嗓音不会有人欣赏，只会被人轰下台。 对于他的嗓子，医院里也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西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依赖中医治疗。 中医的治疗手段也就只有那么几种，无非也就是多喝点儿胖大海、金银花之类的只治标不治本的药。 几天下来，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但是嗓子却坏掉了。 顶着一个破锣嗓子，别说演唱了，就连说话都挺刺耳，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登台了。 包玉双对于自己的歌唱演员身份看得很重，为了把歌唱好，他这些年付出了太多，这样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这让他对岳文轩恨到了极点，下定决心一定要报复回去。 他从小就奉行：人不狠站不稳，他不喜欢交朋友，他更愿意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怕他。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塑造出来的性格也就截然不同。 包玉双就是这么一个奇葩！ 他的为人处事原则，同正常人完全不同。 但就是如此奇葩的处事原则，还真就让他在这个特殊年代活得很滋润。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唱演员，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除了为人狠辣阴损之外，也没有其他优点。 就是这么一个狠人，却在红星歌舞剧院成了灾星一般的人物，凡是和他有矛盾的，基本上都被他整过。 矛盾特别大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包玉双从小就研究怎么整治和报复自己的对手，他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在这特殊年代，他的手段就更多了。 他的很多对手也想过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但都没有他心狠，也没有他手段多样化，最终都没能报复成功。 在包玉双想着如何对付岳文轩的时候，曾经被他整治过的那些人也在想着怎样报复他。 元旦汇演的加场持续了一周时间，正式宣告结束。 汇演结束，剧院对于包玉双的处分也正式下达。 这一次的处分很严厉，包玉双的演员身份都被拿掉了，直接被调到了后勤。 原本对他的处罚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包括吴美珍在内的很多人都要求严厉处罚。 演员们的呼声很强烈，上级领导无法忽视。 再加上包玉双的嗓子已经坏掉，确实无法承担正常的演出任务，考虑到现实情况，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处罚决定。 包玉双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当然不愿意。 可他反映情况之后，领导根本不接受。他现在连演员的身份都被拿掉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台柱子，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包玉双心里很清楚，只要他的嗓子无法恢复正常，那么也就无法恢复他的演员身份。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报复岳文轩。 他的现状如此凄惨，都是岳文轩造成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仇恨过一个人，他恨不得把岳文轩千刀万剐。 他想了好几个阴损的方法，准备一一用在岳文轩的身上。 岳文轩运气好，没有喝掉那一杯加料的茶水，但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警惕，总有疏忽的时候，而包玉双现在有的是耐心慢慢等待。 可惜，他并不知道岳文轩是一个活了三世的老怪物，他的那些阴损和很辣的手段，在岳文轩看来不过就是小儿科。 他是一个心很手辣的人，岳文轩在这一点上更是比他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甚至都不知道岳文轩是怎么操作的，就已经回天无力。 在这个特殊时期，哪怕只有一个人持之以恒的榉报包玉双，那都是一件麻烦事。 如果有多人榉报，而且又言之有物，那就不是麻烦事，而是祸事了。 尤其是这些榉报当中，有一件事虽然不大却很敏感，而且还另有证人，直接就让包玉双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专桉组调查之后，证据充分，事实清楚，包玉双直接就被带走了。 包玉双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同事相送，反而在他的身后有鞭炮声响起，那些被他陷害过的家庭，在这一天就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和同事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不过就是几句侧面的提醒，就达到了目的。 要是换了一个人有这样的成就，必定会非常开心，但岳文轩却表现的很平澹。 主要是包玉双太普通了，对付这么一个人，哪怕没有借助系统的力量，岳文轩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在这个特殊时期，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比包玉双更加凶残、更加恶毒的人，比比皆是。 对付这么一个小角色，放在岳文轩的身上，不过就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这么一件小事，远远没到让他开心的地步，真正让他高兴的是他的工资提升了一级。 刚刚参加工作，没有特殊贡献，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涨工资。 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想要提升工资待遇，那就更难了。 如果岳文轩是普通工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从两年前开始，十年之内，工人的工资都没有发生过变化，所有的青工在三年学徒之后都是三十六块钱，不会再有变化。 他的工资能提升一级，个人演唱水平以及救场的效果只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汇演结束后柿岭岛对他的夸奖。 有了大岭岛的赞扬和重视，再加上杨主任的看好，他才能有这样的奖励。 第176章 准备行囊 文艺工作者的最低工资等级是十六级，魔都地区的对等工资是每月四十五元。 提升一级之后是十五级，魔都地区的对等工资是每月五十一元。 也就是说，现在岳文轩每月能拿到五十一块钱。 这绝对算是高工资了！ 岳家十口人，现在有五个工人，岳文轩的工资能排到第二位，也就老爸岳广平的工资比他略高一点。 工资涨一级，对任何家庭来说都是大事，下班之后，到了弄堂口，岳文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进了旁边的烟纸店。 烟纸店也就是副食店，弄堂口的这个烟纸店规模中等，大部分日用品都能在这里买到。 岳文轩手里的票证还有很多，有一些就要过期了，必须得尽快花掉。 家门口买东西不能太肆意，必须得符合他的工资水平才行。 他买了一瓶白酒，一瓶葡萄酒，两斤大白兔奶糖，还买了小妹特别想吃又舍不得买的两种糕点。 买的这点东西肯定无法让岳文轩满意，从烟纸店出来，他又去了对街的熟食店。 这家熟食店是前身特别向往的地方，里面售卖的猪头肉、咸水鸭都是前身最喜欢吃的美食。 到了这个时间段，熟食店里没有售出的熟食已经不多了，好在他最喜欢吃的猪头肉和咸水鸭还都有货。 岳文轩拿出钱和票来，买了一只咸水鸭，又割了二斤猪头肉，全部装在一个袋子里，这才往家里赶去。 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楼梯上了三层阁，二姐和五姐等人还在忙碌着湖火柴盒。 “这是又带回来什么东西了？”二姐一边忙着，一边随意的问道。 “都是些好吃的，我特意在烟纸店和熟食店买来的，今天晚上，咱们全家庆祝一下。” “这是又有什么喜事吗？”二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我涨工资了，现在是十五级工资，每个月五十一元。” “这就涨工资了，真是太好了！” “阿弟可真厉害！”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二姐和五姐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同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你这才上班几天呀，怎么就涨工资了？”二姐追问道。 “我不是参加元旦汇演了嘛，演出效果非常好，得到了岭岛和观众们的一致赞扬。 有一位同事出了演出事故，岭岛安排我救场，我演出的效果很好，弥补了那位同事的失误。” 二姐和五姐继续追问其中的细节，岳文轩稍稍夸大了一下，讲述完经过之后，二姐和五姐都与有荣焉。 六妹和七妹也都被岳文轩的讲述吸引住了，在岳文轩讲述的时候，还会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听完阿哥的讲述，七妹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了岳文轩带回来的那个袋子上。 “阿哥，涨工资这么大的喜事，是得好好庆祝庆祝，你都买回来点什么东西？”七妹好奇的问道。 “都是你爱吃的，自己去翻。” 有了岳文轩的这句话，七妹迅速走过去，麻利的把袋子口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惊呼出声： “大白兔奶糖！条头糕！哎呀，还有咸水鸭和猪头肉！” 大白兔奶糖和条头糕都是七妹最喜欢的食品之一，平常要是能吃到其中的任何一样，就足够她高兴半天的了。 但这些美食都无法和猪头肉、咸水鸭相比，对于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肉的孩子们来说，肉食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 看到七妹从袋子里掏出一整只咸水鸭和那么一大块儿猪头肉，二姐也挺吃惊，“怎么买了这么多？买上半只咸水鸭和半斤猪头肉就已经很奢侈了，姆妈回来肯定又要唠叨你。” “唠叨就唠叨，买咸水鸭的票和买猪头肉的票，都是跟同事们换的，这几天就要过期了。 要是舍不得买，那才是真的浪费。 回头我和姆妈解释一下，她肯定能理解。” “阿哥，要不要我把咸水鸭和猪头肉拿到灶披间，让三姐改一下刀？” 有了这么多好吃的，七妹非常积极。 岳文轩拒绝道：“不能拿下去，咱们家三天两头吃好的，让邻居们看到，当面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一会儿你去一趟灶披间，把菜刀拿上来，都是刚做好的熟食，也不用加热，咱们在自己家里改改刀就行。” 时间不长，爸妈、大姐和四姐也陆续到家，全家人都到齐了。 看到家里又是猪头肉又是咸水鸭，岳广平夫妇免不了要问一问，岳文轩把刚才说的那番话再次讲述了一遍。 儿子有出息，在爸妈的眼里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王丽英感叹的说道：“咱家文轩真是长大了，刚刚参加工作就有这么好的表现，我和你爸年轻那会儿都比不上。 到底是男孩子，说长大就长大了，刚参加工作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以后啊，我和你爸也就用不着瞎操心了，等着享福就行了。” 岳文轩立马说道：“姆妈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和我爸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我已经长大，也该让你们歇一歇，享享清福了。” 岳广平也感叹的说道：“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你妈今晚肯定能睡着觉了。 再过几天，你三姐和五姐就要出发去兵团了，你妈舍不得，这几天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今天吃了你买来的咸水鸭和猪头肉，应该就能睡个踏实觉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和五阿妹去的是兵团，又不是去插队，虽说干的也是农活，但好歹每月有工资，集体生活肯定困难不到哪儿去。 去了兵团不愁吃不愁喝，每月还有钱花，顶多就是比家里辛苦一点。 你也知道，我和五妹都能吃苦，只要不让我们饿肚子，吃点苦有什么好怕的？” 去兵团本来就是三姐自己的决定，她一直都是这么乐观。 岳文轩趁机说道：“去了兵团是要干农活儿的，肯定比家里吃苦受罪，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咱们在家的这些人，别的忙帮不上，但多少也能尽点力，可以给他们做好后勤工作，为三阿姐和五阿姐解除后顾之忧。 我前段时间不是说我们剧院要淘汰一部分道具嘛，现在已经开始了。” 自从岳文轩说过这件事之后，王丽英就一直惦记着，现在终于有了信儿，赶紧问道： “那你三阿姐和五阿姐的厚棉被真的能解决吗？” “姆妈你放心，这件事已经办成了。 每人一床被子一床褥子，我都搬到新房那边了。我给三阿姐和五阿姐选的都是十斤重的厚棉被，暖和着呢。 除了被褥，我还从道具组淘汰的服装里面选了两件棉大衣、两件毛衣、两身女军装和两双皮棉靴。” 岳文轩有能力给三姐和五姐准备更多的东西，但这些已经基本上是极限，再多的话就要惹人怀疑了。 “真的准备好了，那你怎么没拿回家？”王丽英很是惊喜。 “东西太多，都拿回家，太招人眼了，也不好跟外人解释。 这些东西还是暂时放在新房那边，出发的时候再拿也不晚。” 岳文轩能用这样的理由应付家人，对外人就不能这么说了，这件事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 对于儿子的谨慎做法，岳广平很欣慰，“还是文轩想的周到，东西太多了，拿回家的话，邻居们问起来，咱也不好解释，还是放在新房那边的好。 等出发的时候直接从新房那边把东西拿上，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带走点什么，免得还得找理由解释。” “对对对，是应该这样，我这一高兴，脑子湖涂了。 文轩刚去单位，这些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传出去，说不定会给文轩惹麻烦。” 然后王丽英特意叮嘱六丫头和七丫头，让她们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千万别到处乱说。 等老妈叮嘱完毕，三姐对岳文轩说道： “你刚去单位就从道具组拿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听知青办那边说，我们去兵团的这些知青，每人都会发一件棉大衣，一身军装、一双棉鞋，再过几天就能拿到手了。 我和你五阿姐确实需要两床厚棉被，但棉大衣那些肯定就用不到了，不如还是退回去。” “知青办给你们发的棉大衣和军装，那都是彷制的，不管是款式还是质量都差远了。 我们道具组的棉大衣和军装都是正规的军工产品，不管是款式还是质量都和正规的军装没有一点差别。 别的东西可以少，但御寒的衣服不能少，多一件就多一件，正好可以换着穿。” 三姐又推辞了几句，但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只得接受了小弟的好意。 今天晚上有酒有肉，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以前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吃到一次。 因为是庆祝岳文轩涨了一级工资，全家人都很开心，吃的都很欢快。 原本王丽英舍不得把一整只咸水鸭和二斤猪头肉一顿饭都给吃光，但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让三姐和五姐在临走之前多吃几顿饱饭，王丽英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也就随了他的意。 岳家人口多，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多吃点肉，除了岳文轩能吃个过瘾，其他人也就是尝一尝，根本就吃不了几片肉。 今天这顿饭吃光了一整只咸水鸭和二斤猪头肉，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奢侈，所有人都吃得很过瘾。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日，家里的几个工人也都休息，三姐和五姐要去新房那边整理被褥，其他人没什么事，干脆也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尽管新房这边已经不是王丽英第一次来看，但她进门之后还是上上下下的再一次参观了一遍。 每次来新房这边，王丽英的心情都很舒畅。 她在低矮狭窄的三层阁里住了将近二十年，特别向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儿子分到的这间房子是石库门最好的前楼，哪怕在屋子里坐上一会儿，她的心情都会很舒畅。 岳文轩从橱柜里把两床被褥和其他物品都搬了出来，摊在了自己的床上，任凭大家观看。 看到他拿出来的被褥和衣服，现场一片惊呼声。 三姐抚摸着厚实且崭新的被子说道： 阿弟，这明明是新被褥，怎么可能是道具组淘汰的东西？” “道具组淘汰旧的被褥，那肯定就要增添有新的被褥。 我把新的拿回家，道具组继续用旧的也可以。” 三姐听了之后挺吃惊，“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也不是只有我们剧院这样，其他的剧院也是这么操作的。 道具组打申请，就看上级岭岛批不批了。 岭岛要是重视，肯定会签字同意。 要是那些小剧院打申请，岭岛不重视，很可能就不会批下来。 剧组的道具该不该淘汰，本来就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 要是严格要求，道具确实应该经常更换，要是要求不严格，凑合着使用也可以。” 岳文轩耐心解释。 像三姐这种没有参加工作的人，心思都很纯净，无法理解和接受。 但岳广平夫妇却觉得理所应当，岳广平对三女儿说道：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个单位都有这种油水丰厚的特殊部门，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单位里能受益的不可能是所有的职工，文轩刚参加工作就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可见他们岭岛确实对他很重视。” 他又扭头对岳文轩说道：“岭岛对你这么重视，以后你更得在工作上尽职尽责，做出更好的成绩来，不要让岭岛失望。 道具组的岭岛，你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哪怕在你们单位，能拿到淘汰道具的人肯定也是极少数，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应当。”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和道具组的岭岛，关系好着呢。 岭岛和我说了，以后我想穿什么衣服就不用花钱买了，直接去道具组借一套就行。 什么时候不想穿了，什么时候再还回去。” 以后岳文轩的衣服一套接一套的换，肯定要找个理由，这个理由就很合适。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第177章 送走姐姐和发小 听了岳文轩的话，可把岳家七姐妹给羡慕坏了。 这个年代，布票紧张，有两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就已经很难得了，一年到头要是能添上一套新衣服，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岳家七姐妹也就是大姐和二姐经常能穿到新衣服，其她几个姐妹几乎没穿过新衣服，她们只能穿大姐和二姐穿小的衣服。 大姐是家里的老大，长个儿之后必须得添新衣服。二姐在七姐妹当中的个子最高，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比大姐高了，穿不了大姐淘汰下来的衣服，也得添新衣服。 从三姐往下就没有大姐和二姐的待遇了，长这么大，总共也没添过几身新衣服。 小弟岳文轩竟然能随便从道具组借衣服穿，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这简直就是她们的终极梦想，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几个姐妹那羡慕的眼神太过火热，岳文轩有点心中不忍，说道： “等我和道具组的人熟悉熟悉，要是把关系处好了，我也可以往外借女装，到时候你们也就有新衣服穿了。” 四姐对这件事最热衷，马上说道： “这样不太好，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关系处好了就不麻烦，一句话的事。要是关系处不好，那肯定借不出来。 你们是没有去过道具组的服装库房，里面的衣服真多，都要堆成山了。 我们剧院每年都有几次重要汇演，对服装的要求很高，都得是新衣服才行。 时间长了，道具组的服装也就越攒越多。 有些很少用到的服装，被人借用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要是不为难，平常的时候，我们也不用借衣服穿。过年过节的时候，你能把衣服借出来，让我们穿几天也就行了。”四姐希冀的说道。 “肯定没问题，你就等着。”岳文轩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虽然暂时还穿不上岳文轩从道具组进来的衣服，但留在家里的几个姐妹都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都盼望着岳文轩能够说到做到。 王丽英对穿着早已经不在意，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床上的被褥和衣服。 她没想到儿子从道具组拿来的被子竟然这么厚，“这被子可真厚，我看得有十斤棉花，就算东北那地方天气冷，盖上这么厚的被子，晚上肯定也能睡个踏实觉。” “姆妈，你的眼光可真准，我专门拿的十斤厚的棉被，这是道具组最厚的棉被了。” 三姐和五姐是受益人，两人看到这么厚的被子都很高兴，五姐问道： “有了十斤厚的棉被，家里准备的四斤厚的棉被还用带吗？” “都得带上。刚入冬的时候只能盖四斤厚的棉被，数九之后才能盖十斤厚的棉被。 棉衣也一样，厚的薄的都得带上。东北那边太冷，不像咱这边，一身薄棉衣就能过冬。” 这些事情早就在王丽英心里思量过很多次了，早就有了安排。 六妹和七妹对于这两床厚棉被不感兴趣，床上放着的新毛衣和新军装，才是她们的心头好。 虽然这几件新衣服是三姐和五姐的，但能看她们穿一穿，心情也是好的。 六妹说道：“三阿姐、五阿姐，你们两个赶紧把新毛衣和新军装换上，看看合不合身，阿哥给你们拿来的这两件毛衣可真好看，我都没见过这样的款式。” 床上放的军装和毛衣，看上去就像是崭新的，三姐和五姐早就想穿上试试了。 两人拿着衣服出去，时间不长，就换好衣服重新走了进来。 四姐赞叹道：“真是太好看了！明明是一样的军装，怎么穿在你们两人的身上就显得特别的合体呢？大小正合适，这两身衣服就该是你们穿。” “到底是从道具组拿来的衣服，明显是改过的，上衣是收腰的，袖子也改瘦了，裤子也有好几个地方改动过。 虽然改的都不明显，但这样一改，上身之后，效果就是好。” 大姐毕竟是裁缝，对于这些衣服上的细节，一眼就能看明白。 岳文轩拿来的衣服当然不是从道具组要的，都是他在商场里专门买的。 他的眼光高，选择的衣服不但质量好，对于款式也有要求。 款式太普通不行，太新颖也不行，给人的感觉很合体，但又不出格，这是选择的标准。 现在知青们已经开始下乡，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严了，服装上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幅改动也是可以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如果是前两年，岳文轩不会选择这样的衣服给自己的姐姐穿，虽然改动很小，但也有可能惹麻烦。 以前就有人专门在大街上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如果发现有人穿的是小裤脚，就会抓住不放，批评教育。 现在这些人工作的工作，下乡的下乡，整体气候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严了。 岳文轩给准备好的毛衣、棉大衣、皮棉靴，两人也都一一试过，全家人都挺满意。 毛衣的颜色虽然是挺大众的中灰色，但款式很新颖，三姐和五姐都很喜欢。 棉大衣的质量非常好，款式也合体，穿上这么厚实的棉衣，大冬天的出去一趟，肯定冻不着。 三姐和五姐最喜欢的还是脚下的这双高帮皮棉靴，一看就是军工产品，质量特别好，鞋里面的皮毛很厚实，穿着这样一双鞋，肯定不会冻脚。 难得全家人出来一趟，原本岳文轩准备请全家人去饭店里搓一顿，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毕竟刚上班，表现的太过，很难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应对。 看了岳文轩给三姐、五姐准备的这些新棉被、新衣服，全家人都很开心。 回家的时候，一路上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一批又一批的知青被陆续送走，三姐和五姐出发的日期终于也确定下来。 临走的前一天，岳文轩把三姐和五姐拉到自己的屋子里，他拿出两沓票来，分别塞到二人的手中，说道： “我找人换了二百斤全国粮票，你俩一人一百斤，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 三姐没有接，她心中非常感动，但还是说道： “全国粮票可不好换，你刚刚参加工作，一下子就给我们换这么多，这得欠多大的人情。 我们到了兵团，吃的是集体食堂，根本用不到全国粮票，带去也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 岳文轩说道：“我给你们换这些全国粮票，不是担心你们吃不饱饭，是担心你们到了东北，买东西没有票。 家里能给你们带钱，却给不了票，刚去的这段时间，肯定很不方便。 比如到了地方，你们肯定得买暖壶，但没有票，你们怎么买？ 这些全国粮票，你们收着，缺什么票都能拿全国粮票来换。 也就是刚去的这段时间困难，等东西添置齐了，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家里也好放心。” 无论什么时候，全国粮票都是票证之王，不管缺什么票，如果拿全国粮票来换，肯定能换到手。 五姐也说道：“我听知青办的人说，去了兵团，什么都不用愁，都能给我们安排好，你真没必要这么担心，我们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谁知道知青办说的准不准，咱们准备的充分一点，顶多就是东西带的多了用不到，要真是缺了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大麻烦。 你们尽管收下，现在的全国粮票也没那么金贵，我欠的这点人情好还。” 在岳文轩的劝说之下，姐妹两个最终还是把二百斤全国粮票收了起来。 岳云轩没在另外准备其他东西，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家里都已经给准备好。在这方面，王丽英考虑的挺周到。 王丽英一晚上都没睡好，凌晨四点多就起床收拾东西。 把两个孩子要带走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 尽管王丽英起床的声音很轻，一向早起的三姐还是被惊醒了。 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姆妈又在检查带走的东西，岳香竹说道： “姆妈，昨天晚上不是都检查过了嘛，东西准备的特别齐全，没有什么遗漏的。” “我再看一看，万一少了什么东西呢。” 王丽英一边检查，一边叮嘱道： “鸡蛋、饺子和大饼不要吃凉的，火车上有热水，用刚打的热水泡一泡再吃，免得伤了胃。 带的东西吃完了就买着吃，不要舍不得。火车上吃饭不要粮票，花点钱就能吃饱，挺上算。” 以往的时候，岳香竹不爱听老妈的这些唠叨，但今天听在耳朵里却热乎乎的，怎么都听不够。 这一走，再想回来探亲，至少也得一年之后，岳香竹特别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今天早上，岳家没开火，早饭是岳文轩从大饼摊买来的早点。 今天的早点特别丰盛，除了大饼油条之外，还有粢饭糕、老虎脚爪，以及岳文轩特意从远处买来的生煎馒头。 虽然早饭很丰盛，但全家人都吃的很沉闷。 今天三姐和五姐就要去东北兵团，以后家里人再想像今天这样团团圆圆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全家人都想去送行，但这显然不现实，昨天就已经说好，岳文轩和老爸岳广平请假送行，其他人都照常上班上学。 一家人下了楼，心情沉重地往外走。 路上碰到邻居，都要说上几句话。 岳家的两个孩子并不是第一批下乡，这几天，邻居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但想到两个孩子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还是难免要叹息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走出石库门，三姐和五姐最后向家门口回望了一眼，看到的是满眼泪花的姆妈。 两个人的心里本来就已经酸涩难言，看到这一幕，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岳广平的眼圈也是红的，只是默默的往前走。 岳文轩只能当做看不到，逐渐加快脚步，带动几人快步前行。 新房那边的东西，岳文轩都已经给打包好。 他有行军经验，而且力量也大，打的包规规整整的特别结实，明明东西很多，打好包之后，看上去却不大。 看到打好的两个包，三姐挺惊讶的，“阿弟，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个本事？明明有那么多东西，怎么这么小一个包就都装了？” “我专门跟一位退伍兵请教的。棉花这东西，压紧点并不占地方，我反复练习了好几次，才弄成这样。” 岳文轩本来还想给三姐和五姐准备点儿牛肉干、牛肉酱之类的吃食，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 家里给准备的吃食已经很不错，比绝大多数知青都要强很多。 一路上吃什么东西都会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太出格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等三姐和五姐到了兵团，他再陆陆续续给寄点东西过去，反而没那么惹人眼球。 送走三姐和五姐，家里少了两个人，却像是少了很多人一样，显得特别的冷清。 这几天，家里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岳文轩也就没回新房那边去住。 刚刚送走三姐和五姐，他的两个发小也到了下乡的时候。 岳文轩特意请了半天假，给他们送行。 临上车前，岳文轩把手里的两个袋子分别交给边文邦和谢志明。 “什么东西？我看你都拎了一路了，这是专门送给我们的吗？我猜一定是吃的东西。” 边文邦把袋子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查看。 他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双军工皮棉靴！ 谢志明看到这双皮靴后，同样惊呼出声，“文轩，这也太贵重了，你从哪儿买的？” “这是军工皮靴，我托朋友搞到手的，没少费劲。听说胶东半岛那边也挺冷的，有了这双靴子，你俩就不用担心冻脚了。” 两个发小下乡，岳文轩肯定也要表表心意，想来想去，特意为他们准备了这么一件礼物。 边文邦把鞋拿出来，爱不释手的说道：“这双鞋可真好，比我们俩在第一百货看到的那双军工皮靴还要好。 那双鞋，我们俩都挺喜欢，可惜就是太贵了，要二十八元一双。 我们俩没钱也没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院子弟买了一双，真是羡慕死了。 这下好了，不用羡慕别人，别人该羡慕我们了，这双鞋的质量更好。” 边家和谢家，经济条件都不怎么好，又有家庭矛盾，家里为二人准备的下乡用品都不怎么充分。 两个人心情都不太好，直到接手岳文轩送给二人的这双鞋，心情才重新振奋起来。 这么好的鞋，两个人恨不得马上穿上脚，但想了想，又都舍不得，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重新把鞋装进袋子里。 “文轩，记得给我们两个写信，别把我们两个给忘了。 有什么好吃的也给我们寄过来，我们两个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 上车之前，边文邦大声喊道。 “放心，我记住了！你们也要多写信，有困难就说，别不好意思。” 石库门里的这些知青，边文邦和谢志明算是最后一批离开的。 他们两个走后，石库门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178章 二姐的工作 送走了三姐和四姐，岳广平夫妻又开始为二丫头的工作操心。 吃过晚饭，岳广平没有像往常那样催着全家人湖火柴盒，他招呼着全家人都坐下，郑重说道： “香兰的工作有眉目了，我把情况跟老二说说，你们也听一听。 现在有两家人想和咱们家换工作，其中一家是印染厂的女工，另一家是毛纺厂的纺织工人。 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印染厂的工作比较累，优点是离家比较近。 毛纺厂的工作轻松一点，但离家比较远，来回不太方便。” “二阿妹去了毛纺厂，也要当三年学徒工吗？”大姐问道。 岳广平说道：“那当然，新工人去了都要从学徒工开始。” 工作的事情，肯定还得岳香兰自己拿主意，她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 “还是去毛纺厂，离家远一点就远一点，印染厂的工作太累，我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我也觉得毛纺厂的工作更合适一些，既然你有了决定，那我回头就和人家说一下，尽快把这件事儿办了。” 这两个工作都挺辛苦的，岳文轩一个都看不上，他插话道： “除了换工作的，有没有人想买二姐那份工作？” “当然有了，还不少呢，但我都没应，我还是觉得换个工作更好。 把工作卖了，谁知道以后再想买份工作好买不好买。 你二姐的年龄不小了，这两年也得开始相看，有一份工作也能挑个好的。 要是因为一时没有工作，耽误了她找对象，那就得不偿失了。”岳广平有自己的考虑。 “二阿姐那份工作要是卖掉的话，能卖多少钱？”岳文轩继续问道。 “现在最高有人出一千一百块钱，但必须得尽快，下乡报名的事已经很难继续往后拖，这一星期之内要是不卖，肯定就卖不上这么多钱了。” 岳文轩说道：“一千一百块钱可真是不低了，放到以前也就能卖七八百块钱。” “谁说不是呢，各家各户但凡条件好一点的，都不想让孩子下乡吃苦，只要能留城，多花几百块钱也舍得。”岳广平感慨道。 “那就卖掉，一千一百块钱已经不少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给二姐留意工作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现在有三个工作可供选择，因为还没最后确定，所以我就没和你们说。”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现在全家人都已经把他看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之一，对于他的话，所有人都很重视。 王丽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不早说，这么大的事，应该早点说出来让我们知道。 都是哪三个工作？你赶紧讲一讲。” “这三份工作都挺不错的。 第一个工作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第二个工作是棉纺厂的统计员，第三个工作是小学后勤矗的保管员。” 接下来，岳文轩把三份工作的详细情况介绍了一下，包括具体是哪一家工厂，离家有多远，工作性质是什么样的，都有讲到。 听完儿子的讲述，岳广平说道：“这三份工作都挺好，随便拿下哪一份都是烧高香的好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么好的工作，你确定能拿下来吗？” “基本上没问题，二姐先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想要哪一份工作，然后我再去办这件事。”岳文轩说的很笃定。 不等岳香兰回答，王丽英就抢着说道：“这还用考虑吗？当然是百货商场的售货员了。 这三份工作，肯定还是商场售货员更体面一些。 二丫头要是真能当上售货员，找对象的事儿就不用发愁了，说媒的媒婆肯定能踏破咱们家的门槛。 老二本来就长得好，又有一份好工作，到时候肯定要好好挑一挑，一定要挑一个各方面都拔尖的。” “姆妈，找工作就找工作，和相亲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好伐。” 说起这个话题来，岳香兰有点羞涩。 “晓得啦，不说就不说，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岳文轩直接问岳香兰，“二阿姐你更喜欢哪一份工作？按你自己的心意来，反正这三份工作都不错，随便选哪一个都不差。” 犹豫了一下，岳香兰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说道： “我也知道售货员的工作更体面一些，但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每天要被那么多人围观。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统计员的工作就挺好，每天坐办公室风不吹日不晒的，这可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工作。” 如果换成家里的其她姐妹，岳文轩肯定觉得售货员的工作更合适，但唯独二姐例外。 二姐长得太漂亮了，每天见那么多人，确实容易惹出是非来。 而且棉纺厂的经历，已经让二姐有了心理阴影，本来就有点内向的岳香兰，自然不会喜欢抛头露面的工作了。 “既然你喜欢这份工作，那我这两天赶紧落实一下。 正好这三份工作当中，就属这一份工作把握大，这一两天就会有好消息，你就在家等着。” 岳文轩担心爸妈不同意，赶紧找个理由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岳广平和王丽英确实不赞成二丫头的选择，但儿子给的理由很充分，也就不提反对意见了。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儿子到底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岳广平问道： “统计员的岗位是人人争抢的好工作，要拿下这份工作，应该不是走的正常招工？ 如果是接班，就算多花点钱，能拿下这么好的工作也值得。 我尽快把你二阿姐的工作卖掉，再多添几百块钱，想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多花点钱不怕，能给你二姐拿下这么一份好工作，挺值！” 这份统计员的工作要想拿下来，确实得花钱买，但岳文轩不想让家里出这份钱。 这些年湖火柴盒，家里虽然有点存款，但也不太多。 岳文轩手里有的是钱，家里的存款能不动，最好还是不要动，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用钱了，家里却拿不出来。 他不缺钱，缺的是来钱的理由，家里要是有用大笔钱的时候，他就算想帮，也不好找出合适的理由来。 考虑到这些，他并不想让家里出这笔钱。 所以，他说道：“这份工作是我们主任帮忙联系的，不用花钱，但我肯定要欠我们主任一个人情。” “哎哟，你们主任对你可真好，这件事情要是能办成，这份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要我说，能欠下人情，这也是你的本事，说明你们主任看重你。 换成一般人，你们主任肯定不会帮这个忙。” 如今儿子有这么大的本事，王丽英特别的骄傲。 二姐的事情说完，岳文轩问四姐： “四阿姐，你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适应吗？和岭岛、同事们处的关系好不好？” 四姐刚刚接触社会，岳文轩担心她一时之间不适应，在工作当中受委屈，肯定还是要多关心一下。 岳香菊说道：“挺适应的，我们岭岛是知识分子，性格特别好，同事们也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相处起来挺融洽的。 我刚去，还处在学习阶段，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插不上手。 但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特别有干劲，等我的知识储备合格了，我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技术员。” 看到四姐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岳文轩就知道四姐在工作当中一定是如鱼得水。 一个人最难得的就是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只要发自内心的喜欢，不管工作有多苦有多累，都不觉得是负担，反而会觉得是一种享受。 现在看来，四姐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三姐和四姐的智商都是天才级别，从事化工厂的研究工作，让四姐的能力有了发挥的平台，自然也就焕发出了无穷的活力。 第二天，岳文轩请了半天假，专门去落实二姐的统计员工作。 如果是给其他人办事，不用在系统商城里下单，只要把相关信息记下来，按照系统中的信息找人交易，也很方便。 岳文轩给自己办事，当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份工作在系统商城中的价格是一千一百元，在这个时候，这个价格算是比较低了。 系统商城里的售价，都是卖方的最低心理价位，这也是利用商城购物的优势之一。 岳文轩直接在商城里下单，当然不是为了省这点钱，而是为了方便。 如果是为了省钱，那就没必要在商城下单了。这一次下单的机会节省下来，如果用在合适的地方，创造的财富绝对不是省下的这几百块钱能比的。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他这一世对金钱看得比较澹。 有系统商城的辅助，就算他不把心思放在挣钱上，必然也能大富大贵。 这一世结束，剩下的财富绝对不可能都换成黄金。挣的再多，也不可能都带到下一世。 而且现在的黄金空间已经有了三千立方米，足够大了，就算再大上几倍，对他的帮助也不会有更加明显的提升。 所以，他现在更加看重系统购物商城的便捷，该用的时候不会为了节省下单的机会而不舍。 就比如给二姐买工作这件事，在商城里直接下单，只要确认提交之后，他就能在系统空间里拿到相应的手续，特别的省心。 扣除一千一百块钱，岳文轩拿着相关手续去了棉纺厂。 原本他可以不去，只要把手续原封不动的交给二姐，二姐一个人去棉纺厂也能顺利的报名上岗。 他去这一趟是为了和相关人员见一见面，免得到家里说起来一无所知。 拿着正规的报道手续，岳文轩跑这一趟很顺利，直接就把事情都给办好了。 后天他带着二姐来上班，直接去统计科报道就行。 统计员的工作在岳家人的眼中已经是顶好的岗位，但岳文轩却有点看不上。这份工作在他看来，也只能是凑合。 原本他可以给二姐选择更好的工作，但考虑到二姐只有小学文化，那些对文化有较高要求的工作，上岗之后可能会很吃力，二姐不一定能适应，所以他还是决定保守一点。 统计员的工作虽然也对文化基础有一定的要求，但一些简单的统计工作，小学文化也足以胜任。 只要不是岭岛故意刁难，专门给只有小学文化的人安排那些复杂的统计工作，那些简单的基础统计工作，二姐完全可以胜任。 上午办完这件事，岳文轩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单位。 已经上班，不好总请假，晚上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也不晚。 上一次四姐的工作落实，岳文轩买了一堆东西回家庆祝，今天也一样。 他回去的比较晚，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差他一个了。 看到儿子又拎着东西回家，岳广平就猜到事情肯定办得很顺利。 直接问道：“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家，是不是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都办妥了，后天我带着二姐去棉纺厂报到。” “这也太快了！”岳广平挺吃惊。 “我们主任面子大，他已经打好招呼，我去了也就是走个程序的事。” 知道二妹有了这么好的工作，大姐非常高兴，“真是太好了！香兰总算有工作了，还是这么好的工作。 二阿妹从小就是一个有福的，不用争不用抢，好事儿就能上门。 今天咱爸刚把她的工作卖了，新工作就接上了，二阿妹的福气大着了。” 岳文轩问老爸：“爸，你这效率也够高的，这么快就把二阿姐的工作给卖了，卖了多少钱？” “卖了一千一百五十，买的那个人已经等不及了，特意多加了五十，要求快点把手续办完。”价钱又多了五十，岳广平的心里美滋滋的。 五十块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能多卖这么多，他心里当然高兴。 在岳家人看来，岳文轩给香兰找工作没花一分钱，而香兰原先的那份工作却卖了一千一百五十块钱，这就等于岳家多收入了一千一百五十块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任何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来说，这都是一笔巨款。 原先的工作卖了一笔巨款，新的工作又很体面，全家人都挺开心。 晚上吃着岳文轩带回来的大虾和烧鸡，三层阁一片欢声笑语。 第179章 彻底解脱 给三姐和五姐送行的时候，岳文轩夸下海口，能从道具组借来衣服给家人穿。 二姐即将去新单位报到，如果能穿着一身新衣服和新同事们见面，必然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已经铺垫了有一段时间，岳文轩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新衣服给家人准备齐全。 第二天下午回到家，岳文轩的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袱。 “阿弟，你这是把什么拿回家了，怎么这么大一个包袱？”二姐问道。 七妹张口说道：“肯定是好吃的。” 岳文轩伸出手来，在七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可真是个小馋猫，天天就想着吃，这么大一个包袱，怎么可能是吃的。” “包袱挺大，看你拿的也不重，不会是棉花？”六妹也猜测道。 “虽然没猜中，但相去也不远。前段时间我不是答应你们，要从道具组借衣服给你们穿嘛，这里面就是了。” 大姐很惊讶，“这么大一个包袱都是衣服，那你到底借了多少衣服，不会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 “当然了，既然人情已经欠下了，不如索性欠大一点。 从现在开始，咱们全家人都有新衣服穿了，家里的那些补丁衣服可以全部淘汰了。”岳文轩郑重宣布。 先前岳文轩说的大话，众人确实都记在了心里，都盼着有一天能穿上岳云轩从单位道具组借来的衣服。 但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快，而且竟然每个人都有。 家里这么多人，要是每个人都有一件衣服，那得多少件衣服？ 每个单位都有独特的职工福利，能沾上岳文轩的光，家里的每个人都挺高兴。 但职工福利是有限度的，岳家没有那种贪心不足的人，谁都不想因为这点事影响了岳文轩的工作。 现在岳文轩一次就拿回家这么多衣服，众人高兴归高兴，更多的反而是担心。 岳广平说道：“一次从道具组借这么多衣服，会不会太贪心了？别因为这点事影响了你的工作。 我看你这段时间每天都穿的板板正正的，这些都是从道具组借的衣服？ 你现在是单位重点培养的独唱演员，平常注意一下形象，经常从道具组借衣服穿，同事们可能不会说什么。 但要是连家人的衣服也从道具组借，恐怕就会有人说闲话了。 你毕竟刚参加工作，我觉得这方面还是得注意一下。 要是你觉得不算出格，有能力的前提下，可以关照一下你大姐、二姐和四姐，其他人你就不用管了。” 他这样说并不是偏向老大、老二和老四，这么说完全是从实际出发。 老大已经订婚，老二和老四也都已经参加工作，马上就要面临说亲，正是需要打扮的时候。 家里两个小的还在上学，对于穿衣服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就算两个小的在意，岳广平也不可能顺着她们的心意来。 在他的认知里，学生就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把心思放在穿戴上，就算穿补丁衣服也没什么。 “爸，你放心，除了道具组的人，单位的其他人不知道我借了这么多衣服。 我又不傻，哪能让他们看到。 你是不知道，道具组仓库里的衣服多了去了，我借一件欠下的人情和借十件欠下的人情，没啥差别。”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广平也就放心了。 岳文轩把包袱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一分给众人。 他给大姐、二姐、四姐准备的衣服最多，每人都是两身衣服，外加一双皮鞋。 三个姐姐拿到自己的衣服和皮鞋，全都喜不自胜。 哪怕从小到大经常穿新衣服的大姐和二姐，也没有这么奢侈的时候，平均下来，每年绝对添不了一身新衣服。 如今却拿到了两身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三个姐姐正是爱美的年龄，拿到新衣服和新皮鞋，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六妹和七妹还在上学，学校的风气倡导艰苦朴素，给大姐她们准备的那些衣服并不适合两个妹妹穿，所以岳文轩特意给她们两个准备了一身军装以及一双白球鞋。 六妹和七妹的期望值确实不高，她们能有一件新衣服就已经很开心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身新军装以及一双白球鞋。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学生们以艰苦朴素为荣，就算穿着一身补丁衣服，也不以为耻。 但军装是例外，如果哪个学生能有一身军装，那绝对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六妹、七妹的同学，家庭条件好的都有军装穿，她们一直都很羡慕，心里也期待着有一天能穿上英姿飒爽的军装。 但这只是她们的梦想，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实现。 接过阿哥递来的军装和球鞋，就连一向小大人性格的六妹，也跟着七妹一起欢呼起来。 三个姐姐有了新衣服，虽然也很高兴，但都表现得很内敛。两个妹妹年龄还小，高兴起来大喊大叫的，全家人都跟着开心。 岳文轩给爸妈准备的也是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 王丽英把衣服和鞋子接过去，明明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嘴上却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连我和你爸的也给准备了，我们都这个年纪了，穿新衣服给谁看，不用给我们准备。 新皮鞋就更用不着了，穿布鞋也挺舒服的。” “年龄大了也得穿新衣服、新皮鞋，咱不给别人看，自己看着心里也舒服。 你看亭子间阿姨，人家就挺讲究，每天都打扮的挺精神，出了门谁不夸。” 岳文轩知道爸妈的性格，所以暂时只给他们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皮鞋。 等他们逐渐适应了，以后再慢慢给他们添置。 家里人拿到自己的衣服之后，都忍不住马上打开来看。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衣服款式好看，颜色也特别正，虽然都是常见的颜色，但就是看上去赏心悦目，和他们常见的那些颜色似乎不太一样。 岳文轩特意给家人挑选的衣服，不管是款式、颜色、质量，当然都是最好的。 款式和质量就不说了，明显就能看出差别来。 就说颜色，虽然都是大众的蓝灰黑，但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黑色，也是进口染料染的，黑的透亮，而不是发乌发旧。 等众人把新衣服穿到身上，试穿的效果就更好了。 每个人的衣服都很合体，尤其是正值青春年华的三姐妹，在一身好衣服的衬托下，更是人比花娇。 岳香兰有了新工作，而且是非常体面的统计员工作，全家人都很高兴。 但她上班之后，有一个新问题亟需解决。 这个问题就是湖火柴盒。 以前岳家人每个月都要从火柴厂接一百块钱的工作量，全家人一起动手，每个月都能完成。 但现在显然不可能了。 以前湖火柴盒的主力是三姐和五姐，她们两个走了之后，二姐就是唯一的主力。 现在二姐也有了工作，全家人就算抓紧一切业余时间，也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 而且岳文轩也不想全家人这么忙碌。 以前是没有办法，普通老百姓要想生活的宽裕一点，那就得用辛勤和汗水来交换。 如今就算没有岳文轩私下里的补贴，家里的条件也已经很好了。 家里十口人，八个人挣钱，在普通工人家庭中绝对是好生活。 吃过晚饭，岳文轩也在桌子旁坐下，一边湖火柴盒，一边说道： “湖火柴盒虽说不是力气活，但太耗时间。 四姐刚刚工作，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抓紧时间学习。 六妹和七妹还是学生，课余时间除了学习，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湖火柴盒上。 她们跟着湖了这么多年火柴盒，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她们也需要交朋友，需要培养自己的业余爱好。 等她们成年之后，回忆自己的童年时期，除了湖火柴盒，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忆，就算她们心里没有埋怨，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以前只有爸妈挣钱，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必须得湖火柴盒补贴家用。 人首先得活下去，才能考虑其他的需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就算没有湖火柴盒这点进项来补贴家用，咱们家照样能生活的很好。 所以，我建议从这个月开始，咱们家彻底告别湖火柴盒这份工作，把这份工作转让给更需要的人。 爸妈你们考虑考虑，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不等岳广平夫妇说话，比他小两岁的六妹就说道： “我同意阿哥的提议。我和七妹从小就跟着全家人一起湖火柴盒，我们没有怨言，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因为湖火柴盒的进项对咱们家来说太重要了，不能没有。 但现在，咱们家这么多工人挣钱，就算少了这份进项，也没多大的影响。 如果咱们家生活困难，我和七妹不管吃多大苦，哪怕不上学也没怨言。 但如今咱们家条件好了，就像阿哥说的，我们也想交朋友，也想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也想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王丽英本来想出言反驳，但听了六女儿的话，突然间心里挺不是滋味，反对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因为对她来说，这些问题并不重要。 这些年日子艰难，要想有吃有喝，当然就得多下点辛苦。 和吃饱穿暖比起来，有没有时间玩，有没有时间交朋友，那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该考虑的事情。 那么多家庭想湖火柴盒都没有门路，他们家能找到这份儿额外的进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在她的心目当中，业余时间能在家里湖火柴盒，额外多挣一份钱，是一件很幸福很光荣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觉得辛苦。 现在听了儿子和六女儿的话，突然间就有了触动。 以前心里觉得幸福，从来不觉得湖火柴盒是个辛苦活，那是因为家里缺这份钱。 但现在不缺这份钱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大的动力了。 别说孩子们了，就算她自己这几天湖火柴盒也有点懈怠，远没有以前那么争分夺秒的抓紧一切时间去玩命干。 她自己都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干劲了，孩子们不想继续湖火柴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岳广平看到妻子没说话，几个大的也没出言反对，也就明白了她们的想法。 家里的几个丫头，一个赛一个的能干，如果家里还像以前那么困难，不用他说，几个大的也不会舍弃这份额外的收入。 现在家里的条件明显好转了，确实没必要这么辛苦，没必要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湖火柴盒上。 如果生活过得去，做家长的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太过辛苦，岳广平就是这种人。 想到家里的几个丫头，从懂事起就跟着湖火柴盒，这么多年就没好好玩过，他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家里的小事多半都是王丽英拿主意，但如果遇到大事，最终一言而决的还是岳广平。 以后还湖不湖火柴盒，绝对算得上是家里的一件大事了，这件事最终还得岳广平来拿主意。 看到小女儿那希冀的眼神，他更加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就听文轩的，从明天开始，咱们家就不湖火柴盒了。” “好啊，好啊！” “太棒了！我也能出去玩了！” 多年来的又一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六妹和七妹马上欢呼起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湖火柴盒，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自己的童年这么过。 以前是生活所迫，没有办法，也只能在梦里畅想一下不用湖火柴盒的生活是是什么样的。 梦想就这么突然实现了，这件事对于六妹和七妹的冲击，还要远远超过穿新衣服带来的快乐。 王丽英问道：“那剩下的这些火柴盒怎么办呢？这个月的工作量才刚刚开始，也就完成了十来块钱的量，现在还有八九十块钱的活儿要干，咱们得赶紧找接替的人，不能把活给耽误了。” 第180章 买下前楼的机会 岳广平说道：“既然咱家不打算湖火柴盒了，那就给邻居们分一分。” “老边媳妇和老谢媳妇，同我提过好几次，都想从火柴厂接点活。 前楼老刘媳妇也侧面打听过，不过她好面子，不好意思明说，但也是这个意思。 咱家要是真不做这个活了，那我和她们三个说一声，看看该怎么分。” 把这么好的活分出去，王丽英真有点舍不得。 “那就和她们提一嘴，都分出去算了。 他们以前没湖过火柴盒，第一个月干，效率肯定低，每一家能分多少，你得考虑好。 万一分的多了，完不成任务，下个月就不给这么大量了，这一点你要和他们说清楚。”岳广平叮嘱道。 王丽英是个麻利人，干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的。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等不及第二天再说这件事，晚饭一吃完，她就出了家门。 总共就这么几家，王丽英却在外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返回。 “姆妈，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会分不出去？”岳文轩故意这么问。 王丽英说道：“这是抢破头的好事情，怎么会分不出去。 她们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一家就把这些活都接过去，不想分给别人。 但我肯定不能答应，他们几家都没有这么多人，而且又没什么经验，肯定完不成任务。 咱们家每月都能多收入一百块钱，他们就是看着红眼，等他们真干上，就知道这份工作有多辛苦了。 一百块钱哪是那么好挣的，没有那么多闲人，没有那么长的功夫，根本就挣不到手。 我给他们几家分了分，我估摸着他们三家一块干，到月底也就勉强能把任务完成。” “晒台阿嫂家的孩子也大了，湖火柴盒肯定没问题，没给他们家分点吗？ 他们家要是也想湖，最好也分一点，都是邻居，别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出了矛盾，免得脸面上不好看。”岳文轩提议道。 “小看姆妈了不是，这么一点小事，我还能处理不好。 你蒋阿嫂家也想湖，我给她们家分了二十五块钱的活。” “那你刚才说分了三家，这是哪家不打算湖火柴盒吗？”岳文轩挺意外的。 “前楼你刘阿姨不打算湖火柴盒。” “怎么可能？她又没个工作，以前不是一直想接这个活，怎么现在又不想干了？” 王丽英突然压低声音，“老刘准备报名去分厂，全家人的户口都跟着转过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一家人都在湖火柴盒，听了这句话都挺吃惊。 岳广平说道：“看来老刘这是下定决心了，以前他就和我提过，就是有点故土难离，一直在犹豫。” 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这都是命，搁在二十年前，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到现在我还记得，咱们刚搬来石库门那会儿，老刘是多体面的一个人。 现在却被踩到泥地里了，整天提心吊胆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路上见了熟人都要躲着走。” “是啊，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日子苦一点不怕，怕的是低人一等，整天被人指指点点，跟个受惊的老鼠似的，这日子怎么过。 走了也好，虽说分厂建在偏远地区，去了那，日子肯定苦一点。但在那里，不会被人歧视，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从这方面来看，确实也是一个好去处。” 刚才王丽英和老刘媳妇坐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对她的那些话感同身受，非常同情她们一家的遭遇。 虽说都是邻居，但岳文轩和刘家的几个孩子接触的比较少，关系要澹一些，对于他们家的现状，自然也就不怎么关心。 岳文轩不关心前楼的家事，但他关心刘家的房子。 刘家要是举家搬迁，房子不就空下来了嘛，想到这里，他问道： “姆妈，刘阿姨有没有说他们全家搬走之后房子怎么处理？” “这一点我还真没问。能怎么处理，总不会卖掉，他们家下乡的几个孩子，说不定还有回城的那一天。 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会把房子留下来，就是哪一天孩子回城，也有地方住。”王丽英猜测道。 岳文轩分析道：“他们家的几个孩子，今年刚走，想要回城，那还早着呢。 按照现在的情况，走了再想回来，说句难如登天，也差不多。 况且他们家的城忿高，就算有回城的政策，肯定也轮不到他们家的几个孩子。 刘爷叔应该会考虑到这些，说不定他有卖房子的想法。” 岳广平和前楼老刘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对于他的一些想法，了解的比较清楚，当下说道： “老刘是有这么个想法，考虑过要把房子卖掉。 他应该是被这两年的经历给吓坏了，走了之后就不想再回来了。 至于走了之后卖不卖房子，他还在犹豫。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但几个孩子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现在还不好说。 万一几个孩子有回来的那一天，他肯定不能把房子卖掉。真要卖掉了，那孩子们要是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岳文轩说道：“爸，你和刘爷叔的关系好，平常多留意着点，他要是准备把房子卖掉，那咱们家可以买下来。” 岳广平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儿子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来，他有点愣神。 “你现在分配了住房，还是面积挺大的前楼，咱家的房子也够住了，有必要花那么多钱把钱都买下来吗？” 岳广平还是觉得把前楼买下来，花钱太多，没这个必要。 在他的认知当中，房子紧紧巴巴够住就行了，普通工人家庭哪有买房子的。 “当然有必要了，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 “前楼能值多少钱，买下来肯定花不了一千？ 咱家这么多人，住的太紧巴了，要是能把前楼买下来，就得宽松一点儿不好吗？ 以前咱们家没这个条件，现在咱们家八个人挣钱，一间房子又不需要多少钱，这点花费完全负担得起。 三阿姐和五阿姐虽说去了兵团，但总有回来探亲的时候。 回来之后，咱们家多了一间房子，她们也能住得宽敞一点，心情也舒畅。” 岳文轩尽量找理由说服老爸。 儿子这样说，岳广平确实有点动心。 他以前从来没起过这个念头，那是因为家里穷，不敢乱花钱。 儿子找工作、娶媳妇，家里的那点存款也就勉强够用。 就像儿子说的，如今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完全不一样了，一家十口人有八个人挣钱，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花。 最关键的是儿子自己找了工作，没用家里花钱，而且工作体面，工资又高。 不但再也没伸手向家里要钱，反而还能给家里很多补贴，家里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宽裕了。 而且二丫头的工作又刚刚卖了一大笔钱，这笔钱用来买下前楼，绝对绰绰有余。 这么一想，岳广平确实有点动心，“一千肯定用不了，按照咱们这一片的行情，老刘家的这一间房子能卖个七八百。 要是老刘想卖的话，咱家确实能拿出这份钱来，就是会不会太高调了？” 岳广平的心中有些顾虑。 “这怎么能算高调？咱们家八个人挣钱，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就说湖火柴盒，咱们家每个月都能收入一百块钱。 花几百块钱买房子，以咱们家的收入，完全负担的起，别人稍微算算账就能清楚这一点。 况且咱们买的不过就是一间房，又不是一栋楼，不算出格。” 岳文轩继续说道：“主要是机会难得，要是刘叔爷真打算卖，那咱们必须得买下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除了刘叔爷，咱们这栋石库门，其他几家都不够住，可没人会卖房子。” 岳广平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钱存在银行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出一部分来买房子，家里也能住的宽敞一点。 老刘要是打算卖，那咱就买。” 岳广平和岳文轩商量买房子的大事，家里的几个女儿虽然都没有插言，但都非常关注。 她们内心里都盼望着家里能把前楼买下来，不只是住的宽敞一点，这也是岳家所有人的夙愿。 住在低矮的阁楼里，不仅仅是活动的空间小，非常的逼仄，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夏天的闷热。 阁楼是最高层又是简易的违章建筑，只有一个小小的老虎窗能见点阳光，冬天冷夏天热。 冬天里的寒冷还算好解决，多穿点衣服，被子里放个汤婆子，凑合着也能过冬。 但夏天的闷热，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夏天的三层阁就像是一个蒸笼，密不透风，坐在三层阁，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汗如雨下。 如果能住进前楼，能在夏天里开窗吹风，一定是无上的享受。 这不只是岳文轩和岳家七姐妹的夙愿，所有在三层阁长大的孩子都有这个梦想。 大姐、二姐和四姐，都已经是成年人，就算心里高兴，也不至于欢呼出声。 但六妹和七妹的年龄还小，难受就要哭，高兴就要笑，即将买下前楼这种天大的喜事，对于她们的冲击太大了，两个人都欢呼出声。 岳广平训斥道：“你们两个小点声，上面有什么动静，下面都能听见。 你们刘爷叔卖不卖房子，现在还说不好，你们现在就这么高兴，太早了。 什么时候房子买下来，你们再欢呼也不晚。” “爸，我们就是提前庆祝一下。能买下来当然好，就算买不下来，我们多笑一笑，又不吃亏。”七妹的理由还挺多。 一家人正畅想着买下前楼之后的美好愿景，就听到三层阁的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上楼。 众人抬头向楼梯口看去，还没看到人，就首先听到了刘叔爷说话的声音：“老岳，吃了吗？” 说话的声音刚刚落地，刘爷叔就走了上来。 岳广平赶紧站起来招呼。 岳文轩也坐在旁边，准备陪着两位长辈说话。 坐下之后，刘爷叔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真是越长越精神了，本来长得就帅，现在穿的衣服也是一套比一套板正，更添了三分人才。 咱们石库门出了你这样一位歌唱家，我们出门，脸上也有光。”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唱演员，可不敢称歌唱家。”岳文轩谦虚道。 “早晚的事。我们单位的劳模和先进个人都听过你的演唱，回来之后赞不绝口，都夸你演唱水平高，就算放眼全国也是屈指可数。 有这么高的演唱水平，成为歌唱家不是早晚的事？现如今大伙知道我是你的邻居，都挺羡慕的。” 刘爷叔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他心中确实为老邻居能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儿子而高兴，同时与有荣焉。 几句话之后，刘爷叔开始说到正题： “老岳，有件事情得拜托你。”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咱俩都是二十年的邻居了，有能帮忙的地方，你一句话就成。” “犹豫了这么多天，我决定举家去分厂，家里的这间房子也打算卖掉。 我的身份有点敏感，不适合到处联络卖房子的事情，你朋友多，人面广，帮我问一问，看看有没有想买的。” 说到卖房子，刘爷叔的神情很是沉重。 岳广平说道：“咱们魔都人多房少，居住条件都很紧张，而且大多都是住的公房，有房产证的私房不多，出售的就更少了。 尤其是在前些年经租房政策出台之后，多余的私房都被收走，成了经租房，能正常出售的有房产证的私房更是见不到了。 你卖房子的消息只要一传出去，肯定有很多人争着买，想卖个好价钱应该不难。 你准备卖多少钱，心里有个谱吗？” “可不敢多卖，正常的价格就行，真要多卖了钱，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在这方面，刘爷叔有着深刻的教训，很是在意。 岳广平说道：“你马上就要举家搬迁了，还担心什么？就算多卖了钱，人都走了，难道魔都的人还能去分厂找你？” 第181章 东北演出的机会 这两年的担惊受怕，让刘爷叔变得极为谨慎，他说道： “就算我人走了，也还是分厂员工，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一个电话就能在我的档桉里加上一笔。 就这么一间房，就算多卖也多不了多少钱，还是谨慎一点的好，正常的价格就行，六百到七百之间，我都能接受。” 岳广平说道：“你要是真打算卖，那也不用找别人了，我想买下来。” 刚刚听到这句话，刘爷叔表现的有点儿惊讶，但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以前老岳家的孩子们都还小，两个人养活八个孩子，负担特别重。 但这几年孩子们长大了，尤其是今年，除了两个还在上学的，其他都已经参加工作，岳家的苦日子已经算是过去了。 老岳家有八个人挣钱，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尤其是岳文轩这个以后的顶梁柱，不但工作体面，而且工资也高，以后娶媳妇也不用发愁。 老岳家再也不是以前石库门里的困难户，如今是真的起来了。 想到这些，刘爷叔心理感叹世事无常，说道： “你要是打算买，那就更好了，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也不用再找别人了。 在我走之前，就先保密，免得传出去让人们议论。 咱俩家的关系，钱就按照最低价格，你给六百就行了。” “那不行，最少也得给七百。 你这间房子是前楼，价格肯定得高一点。现在各家各户都没地方住，有钱也没地方买房子，要是换了其他石库门有前楼卖，没有八百块钱肯定拿不下来。 只给你七百，已经是我沾光了。” 岳广平心里有本帐，给出的价格挺合理。 刘爷叔是个特别要脸面的人，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卖给其他人，肯定卖不到七百，咱两家关系这么好，我哪能多要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差这点钱，那就按六百五，咱们取个中。” 老刘的态度坚决，岳广平也就不再多说，“行，那我明天把钱给你送过去。” 事情谈妥，刘爷叔稍坐了一会儿，就下楼了。 下楼的声音刚一消失，七妹就一蹦三尺高，兴奋的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家也能住前楼了！ 等咱们家搬进去，一定得让我在前楼住一晚上，我也体会体会在前楼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王丽英对着小女儿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在哪住不都是一张床，能有多大差别？” 七妹不服气的辩解道：“差别可大了！三层阁怎么能和前楼比？ 前楼多宽敞，顶子也高，还有那么大的窗户，住在屋子里肯定透亮透亮的，想吹风就能吹风，想想就挺美！” “美死你得了。”嘴上不饶人，王丽英却把小女儿的要求记在了心里，“等咱们家搬进前楼，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一直到你住够了为止。”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第二天岳广平就把六百五十块钱交给了老刘。 晚上下班回家，刚进家门，岳广平就把房产证掏了出来。 王丽英虽然不识字，但还是把房产证接过去看了又看，高兴的不得了。 全家人都对这张房产证很珍视，每个人都过手了一遍，看了又看，不放过上面写的任何一个字。 岳文轩也接过去扫了几眼。 这个时期的房产证，只是一张纸，特别的简陋，没什么好看的。 王丽英憧憬的说道：“这下好了，咱们家又多了一间房，以后住着就更宽敞了。 等文轩结了婚，两边都有住的地方，休息的时候可以把老婆孩子带过来住，周一再回去。 你们年轻人要是不想带孩子，也可以交给我来带，家里房子多，也不愁没地方住。孩子在这边住着，也不会受委屈。” 岳文轩可不想现在就被催婚，赶紧说道： “姆妈，我今年才十六，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娶媳妇还早着呢，你这想的也太长远了。” “远什么？一点都不远。你这都已经参加工作了，也就算是大人了，就算先不娶媳妇，对象总要找一个。” 岳文轩没办法，只能转移话题，“前楼爷叔这动作可够快的，昨天晚上才定好的事情，今天咱家就拿到房产证了。 事情办的这么快，是不是他们一家就要走了？” 岳广平说道：“你刘爷叔最担心的就是卖房子这件事，担心一时之间卖不了，会影响到他们一家搬迁。 如今他心头的头等大事定下来，就一心想着早点走。 原本是计划年后走，现在准备年前走。”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说走就走了，我这心里还挺舍不得。”王丽英有点唏嘘。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石库门里的几户邻居有点措手不及。 首先是前楼一家举家搬迁，对于整栋石库门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除了老岳家，其他几户人家没听到一点风声，老刘家说走就走了，他们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其次就是在老刘家搬走之后，老岳家搬进了前楼，这又是让人震惊的一件大事。 整栋石库门本来就是前楼最好，谁不想有朝一日能住进前楼？ 要是知道老刘家准备出售前楼，其他几户人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买下来。 只是一间房子，凑一凑还是买得起的。 就连晒台阿嫂家都对前楼虎视眈眈，如果有买下的机会，就算是找亲朋好友借一借，也一定会凑钱买下来。 就连人口比较少的晒台阿嫂家都有这种想法，其他两家更是懊悔的不得了。 亭子间老谢家和客堂间老边家，一个比一个人口多，一个比一个住的逼仄，如果知道有买下前楼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哪怕多花点钱也愿意。 可惜老刘家风口太紧，有卖房的想法竟然丝毫没有对外透露，以至于他们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买房的机会已经错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但其他的机会就不能再错过了。 亭子间谢家阿姨第一个登上了三层阁，她和王丽英闲聊几句之后，直奔主题： “老刘家搬走了，灶披间的灶台也就空出来一个。 你看我们家每天在楼梯口做饭，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也影响你们上下楼，这个灶台能让给我用吗？” 王丽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早就有了决定，当下痛快的说道： “当然没问题了。这件事，文轩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他和志明的关系那么好，有什么好事情，当然得先紧着你们家。 老刘家走的时候，灶台收拾的挺利索，你把东西搬下去，今天晚上就能在灶披间做饭了。” 岳文轩当然没和她提过这个问题，这样说也是为了显得更加亲近一些。 “你们家文轩确实有情有义，我们家志明能有文轩这么一个好朋友，也是他的福气。 前几天，志明还在信里说，文轩又给他们两个寄去东西了。 连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文轩做的好，没他想的细。看了志明的来信，我这心里就挺惭愧的，觉得挺对不起孩子。 走的时候，东西就没准备齐，人到了地方，更是没给寄过东西。 我也知道下乡苦，想多给孩子准备点东西，可家里就这么个条件，想多给也没处弄去，真是对不起这几个下乡的孩子。” 看到老谢媳妇抹眼泪，王丽英心里也不是滋味。 三丫头和五丫头去的是大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能不能适应，一想到两个孩子可能在吃苦，王丽英的心里就特别难受。 虽说她最偏疼的是儿子岳文轩，但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懂事，一个比一个顾家，随便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她都舍不得。 说到孩子下乡的事，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就更多了，亭子间谢阿姨也不急着走，一直陪着王丽英聊了一个多小时。 她走了不长时间，晒台阿嫂又来了。 王丽英估摸着蒋家阿嫂应该也是一样的事，两个人聊了几句，蒋阿嫂果然说道： “王阿姨，前楼一家搬走之后，灶披间就空出一个灶台来，你是怎么安排的？” 王丽英赶紧歉意的说道：“刚才你谢阿姨也是来说的这件事，我已经答应把灶台给她用了。 你看看这事闹的，我要是知道你也想用，应该给你留下。” “王阿姨，我就是问一问，这么安排也挺好的。 谢阿姨家人口多，在楼梯口煮这么多人的饭不方便，她们家比我们家更需要。” 蒋阿嫂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事情能成更好，不能成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知道岳文轩和谢志明的关系好，而且她搬过来的时间又比较晚，和老岳家的关系，比起谢家来肯定要差一点。 看到蒋家阿嫂强颜欢笑的样子，王丽英心里有点惭愧。 但她也没办法，灶披间就那么大点地方，空出来的这一个灶口，她也只能许给一家，不可能让两家都满意。 愿望没达成，蒋家阿嫂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岳文轩在剧院的工作如鱼得水，每一场演出都很精彩，唱的每一首歌都能收获观众以及岭岛们的赞赏。 每天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春天。 这个时间段，剧院没有特别重要的演出任务，岳文轩的小日子过得挺清闲。 上午刚上班，他就被吴美珍喊进了办公室。 岳文轩坐下之后，吴美珍开门见山的说道： “文轩，你现在的知名度是越来越高了，年前就有很多外地的单位想要约请你过去演出。 那会儿我考虑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天寒地冻的，出差一趟太受罪，就都给你推脱了。 现在大年也过了，天气也没那么冷了，咱们剧院近期也没有什么重要演出，有些约请就不好推脱了。” “那都有哪些单位邀请我去演出？”岳文轩直接问道。 吴美珍拿出一个本子来，打开之后，直接拿给他看，“一共有十二个单位约请你去演出，你自己看看。” “怎么这么多，全部都要去吗？” 这十二个单位，天南海北的，什么地方的都有，如果都去的话，工作量就太大了，岳文轩有点不太乐意。 “不用都去，这些都是兄弟单位，可以去也可以不去，选择权在咱们这里。 但也不好都不去，这么多单位约请你，要是一个都不去，影响不太好。” 在一起共事两三个月，岳文轩和吴美珍的关系处的挺融洽，平常有什么事情，不用岳文轩说，吴美珍也会为他着想。 岳文轩再次把这十二个单位浏览了一遍，很快就有了决定： “吴主任，你看我从中选择四个单位，接受他们的邀请，这个数量可以吗？” 岳文轩把选择好的四个单位一一报出。 他选择的这四个单位全部都是东北的单位，都在一条线上，能让他节省不少赶路的时间。 之所以接受东北几个单位的约请，他是想趁此机会去兵团看一看三姐和五姐。 她们已经走了三个月，虽然经常通信，但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肯定还是亲眼看一看，才能让人放心。 “四个单位也不少了，能交代过去。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尽快，今天我就去买票，看能买到哪天的，就这两天走。” 考虑到岳文轩第一次接受约请，去外地演出，又是一个人走，连个伴儿都没有，吴美珍特意给他讲了讲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讲的挺细，包括工作上的，也包括生活上的，把自己的经验事无巨细的全部传授给岳文轩。 以岳文轩的阅历，就算吴美珍什么都不说，他肯定也能把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处理好。 但毕竟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如果没有吴美珍的挑明，他确实不清楚，吴美珍的叮嘱能让他省心不少。 中午在食堂吃饭，崔中华得知岳文轩接受东北几个单位的约请，要去外地演出，特别的羡慕。 第182章 出发东北 今天中午，剧院食堂改善生活，有一道清炖黄花鱼，崔中华和岳文轩都打了一份。 一想到岳文轩马上就能去东北采风，一路上还不用花自己的钱，到了地方还有人好好招待，崔中华的心里就无比羡慕。 可能是这份羡慕太强烈，就连黄花鱼吃到嘴里都不香了。 崔中华说道：“我再好好练一练唱功，过个三两年，不知道有没有外地的单位也约清我去演出？” “肯定有机会。”岳文轩说的很笃定，“你也是金嗓子，先天条件好，唱功也就是稍差一点，好好练一练，那不就是歌唱家了。等你有了名气，全国各地的单位都想约请你过去演出，到时候你恐怕就不想去了。” “怎么不想去，我可太想去了！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遍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我这都二十岁了，最远也就到过魔都郊区。 现在出门一趟，实在是太难了，就算我愿意自己承担路费，没点正经事情，我哪都去不了。” 崔中华的语气中满满都是遗憾。 对于崔中华的心态，岳文轩非常理解，可他也无能为力。 要是在现代社会，想去全国各地旅游，只要你有钱，随时随地都能出发。 但在这个年代，想要出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一点还是钱，高昂的路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 其次要有正当理由，不管是工作需要还是探亲访友，出门就得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哪都去不了。 出门去外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这个年代想去外地旅游的人多了，但几乎没有人能因为这个理由成行。 直到两个人把饭盒里的饭吃光，崔中华还在说着自己的畅想。 看来他想去外地旅游的执念确实挺深。 在一起共事了几个月，岳文轩对他的观感很不错，看他对于去外地旅游这么执着，想了想说道： “我这一次出去，要先后去四个单位演出，如果能和哪个单位搞好关系，我可以试着和他们提提要求。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如果他们下一次还邀请我过去演出，说不定能把你一起带过去。” “太感谢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哥们儿！” 崔中华心里早就已经把岳文轩看成了最好的朋友之一，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这可是你说的，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办成，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怎么还被你给赖上了，我把这句话重新收回来行不行？” “晚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得回去。” 崔中华非常开心，已经畅想着去东北游玩的那一天，但他嘴里却嫌弃的说道： “你说你也是的，全国各地那么多单位约请你过去演出，你怎么不选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过去？ 大东北冰天雪地的，冬天去倒是有意思，但就是太冷了。 现在过去倒是不冷，但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我又不是你，一门心思的就想着到时候去旅游。 我选择东北是因为我两个姐姐下乡到了东北的两个兵团，去哪演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两个姐姐在那，我想过去看看她们。” 演出的同时顺便探望一下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我说你怎么会选择大东北，就算去京都也比去东北强。”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问道：“你两个姐姐具体是在东北的那个兵团？” 岳文轩说出详细的地址后，崔中华使劲儿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这可真是巧了，我表哥就在这个兵团，他在那边已经呆了三年了，是某团的寸长。 我们哥俩的关系特别好，回头我写封信，你帮我带给他。 等会儿你把你两个姐姐的名字和具体地址都告诉我，我顺便让他关照一下。 不说能帮上多大的忙，至少别让人给欺负了。” 岳文轩也不和崔中华客气，“那你赶紧写，必须要写的声情并茂，要感人至深。 最好是让你表哥看了这封信之后，立马把你当成世上最亲的弟弟。 你们哥俩关系好，我求上门之后才不会被人给撵出来。” “哪有你这么势力的，我们表兄弟关系好着呢，跟亲兄弟没差别。 我表哥十几岁的时候，在我们家住过几年，我俩睡一张床，你说关系能不好吗？” “原来在一个被窝里睡过，那就没问题了。” 崔中华瞪了岳文轩一眼，“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你要是不会说话，那就把嘴闭上。 我看你跟别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跟我说话就没一句顺耳的？” “什么时候咱俩不是朋友了，我和你说话也一定客客气气的，绝对都是拜年话。” “那还是算了，谁让我心软呢，不忍心看着你一个朋友都没有，勉为其难就暂且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岳文轩蔑视道：“就你这厚脸皮，朋友确实少不了。但你也就配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下辈子，我指定不认识你。”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岳文轩说道： “东北那边有几个单位约请我过去演出，其中有一个单位离我姐她们那儿很近，机会难得，我准备去看看三阿姐和五阿姐。” “这可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走？我得赶紧准备一下东西，你给她们两个带过去。”王丽英一脸的惊喜。 岳文轩说道：“就这两天，你得尽快。” “这马上就是春天了，厚衣服就要用不到了，我得想一想给她们准备点什么东西。” 王丽英是个急脾气，说着话就站起来，开始翻箱倒柜的准备东西。 除了六妹和七妹，其她几个姐姐也都开始思考准备点什么东西，让阿弟给带过去。 这些事情不用岳广平操心，他对于儿子这么快就能去外地演出很感兴趣。 “这次去外地演出，你们单位一共要去几个人？” “就我一个。” “怎么会就你一个？”岳广平不太明白。 岳文轩解释道：“不是每一个歌唱演员都能被外地的单位约请去演出，一般只有那些知名度比较大，演唱水平也很高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外地的单位就约请了你一个人，那是不是说你现在就是你们单位演唱水平最高的人？”儿子这么有出息，岳广平很是惊喜。 “我还年轻，不能说这种大话，是不是演唱水平最高的那一个不好说，但我们单位在全国最具知名度的那个人确实是我。” “真没想到我岳广平的儿子也能有这么出息的一天。” 岳广平嘴都笑的合不拢了，“你这才上班几个月，就算你的演唱水平高，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在全国有知名度了呢？” “谁让咱们这里是大魔都呢。 全国各地的单位，来魔都交流学习的人有很多，我每一次参与演出，台下都会有外地的岭岛观看。 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只要有我的演出，很多大岭岛都会带着人过来观看。” 岳广平恍然大悟，“我说这两个月你怎么越来越忙了，明明以前挺清闲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主要还是你唱的好，不是我这个当爸的夸自己的儿子，听过你演唱的人都说好。 沾你的光，如今我在厂里也算是名人了，就连厂岭岛见了我都会打招呼，还总会问起你来。 上个月工会领导还问我，厂里的五一汇演能不能把你请过来唱两首歌，我觉得你五一肯定忙，就给推脱了。” “五一还真是不行，我们剧院的演出要参加，上级部门的演出也必须得参加。 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演出，在市里都是挂号的，我不可能缺席。” 考虑到老爸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老爸今后的工作能够顺畅一点，木器厂的演出约请肯定不能拒绝。 他想了想，说道：“五一都是一些大型演出，确实抽不出时间来，但其他时间还是可以的。 回头你跟工会领导说一声，我很乐意接受木器厂的演出约请，但时间上要和市里的重要演出错开。” “你要是不为难，那回头我和工会领导说一声。” 岳广平肯定希望儿子去木器厂演出，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 一想到全厂的工友和岭岛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岳广平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岳广平看到老婆翻箱倒柜，没多大一会儿时间就翻出一堆东西来，忍不住说道： “别净准备一些破烂儿，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明天中午你去一趟商场，给俩丫头买件新衣服什么的，她俩肯定高兴。” 这句话，王丽英不爱听，“怎么就是破烂儿了？这隔山跨水的，我能给她们带破烂儿过去吗？ 你看看我翻出来的这些东西，有哪一件是没用的？都有用，带过去都用得上。 她俩走的时候，我就想让她们都带上，就是东西有点太多，实在是带不了，这才落下了。 她俩带的都是冬天里要穿的厚衣服，夏天和春秋的衣服都没怎么带。 正好文轩过去，省得过一阵再给她们邮寄了。” 岳文轩不想听父母争吵，赶紧插话道： “邮寄还得花钱，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姆妈你都收拾出来，我拿得了。 我这不是出演出任务，是被对方单位主动约请的，按照惯例，对方要报销来回路费，而且是卧铺。 所以，就算带的东西多，也不用发愁。” “竟然还能坐卧铺，那你这一路上就不用受罪了，舒舒服服睡上几觉就到了。 你没坐过火车，这要是坐上两天的硬座，可不是那么好熬的，你从小没吃过这种苦，不一定能受得了。 坐卧铺就不用受这种罪了，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 岳广平替儿子感到高兴。 岳文轩这两天就要走，全家人都行动起来，都忙活着给远在大东北的老三和老五准备东西。 王丽英给两个女儿都是准备的最实用的东西，虽然未必有多值钱，但绝对不可或缺。 几个姐妹连着两个中午去逛商场，买的都是一些新颖时尚的东西。 出发这一天，家里人不放心，更多的是舍不得，非要请假给岳文轩送行。 岳文轩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大家的这个念头。 哪怕岳文轩只是短时间离开，早上一家人出门的时候，仍然都是抹着眼泪走的。 走的时候都拉着他的手不放，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岳文轩就是担心在车站送行出现这一幕，所以才死活不让他们送行，没想到最终还是避免不了。 三姐和五姐走的时候，尽管全家人都很不舍，却也没流这么多眼泪。 他一个大小伙子，不过短时间出门一趟，竟然连一向坚强的老爸都偷着抹了几把眼泪，可见前身在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好不容易把全家人都送走，岳文轩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能清清静静的上车，没想到崔中华竟然来送站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过就是出去几天，哪用得着你过来送站。”岳文轩的语气中透露着嫌弃。 “你以为我愿意来呀，还不是担心你路上吃不好。” 崔中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岳文轩，“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都是好东西，少吃点，别撑着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岳文轩一点不客气的把东西接到手中。 崔中华给表哥也准备了一些东西，昨天就已经交给岳文轩。 两人说了几句话，岳文轩就上车了。 这一次出差的卧铺票是单位给买的，买的是硬卧。 这已经是出格的待遇，岳文轩自然不会提出买软卧的要求。 以他的级别，出差只能买硬座，没有资格买硬卧，因为是受邀出行，所以才能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这个时代的硬卧车厢和几十年以后没太大的差别，也都是三层卧铺，单位给岳文轩买到的是下铺。 单位能给他买到下铺，挺不容易的，肯定是找人说情了。 如果只睡一晚上，无所谓上铺还是下铺，怎么都能凑合。 但如果旅途时间比较长，当然还是下铺更好。 第183章 有缘同行 旅途时间太长的话，如果不是下铺，上上下下的太麻烦。 中铺还好一点，勉强能坐起来，上铺的空间太低矮，人上去之后只能躺着，坐不起来，时间长了很难受。 从魔都到哈市，岳文轩要在车上待两天三夜，有点难熬。 他上来的比较早，把所有行李都摆放好之后，其他几个铺上的旅客也陆陆续续到来。 这个时代的人，出门一趟，往回带的行李都特别多，等把所有行李都放好，能把人累得喘粗气。 刚上车，中上铺的人都不会直接去铺上，肯定要在下面坐一会儿。 除了岳文轩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其他五个人都是中年人，说起话来，共同语言挺多。 这个年代，出行能做卧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有钱就能买，必须得有乘坐的资格。 这会儿的规定，正矗级以上的干布出行才能乘坐卧铺，正庁级以上的干布出行可以做软卧。 像岳文轩这种情况，单位必然是以岭岛的名义买的票，然后再给他。 这个年代，买票又不是实名制，车站卖票的窗口是以介绍信的内容来审核购买资格，至于买到之后给谁用，那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情了。 岳文轩有过上一世的经历，对于这个年代坐火车出行，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 印象太惨痛，出行如果没有卧铺，不是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走。 这个年代的硬座车厢，车上的人多，行李也多，那真是插脚不下。 哪怕魔都是始发站，上车都像是打仗一样，年轻点的小伙子上车从来不走车门，一定是从窗户里爬进去，因为这样速度更快，更容易抢到行李架。 那些上的慢的，行李架已经放满，带的行李没处放，怎么安置是一个很大的苦恼。 始发站以后的站点，如果再有人上车，那就更难了。 这个年代又不能联网售票，已经卖过一次坐的车厢，到了以后的站点，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上车的人就只能是站票。 车厢里有旅客下车，出现了空座，接下来抢座又是一门大学问，也可能是大乱子。 短途车没有卧铺，上一世的这个时期，岳文轩也做过很多次硬座，印象特别深刻。 和硬座车厢比起来，硬卧车厢就要和谐融洽的多。 因为车厢里除了少数岳文轩这样的特殊情况之外，其他人都是高级别的岭岛干布，个人素质都挺高。 同坐一个硬卧车厢，因为旅途时间比较长，这也是一个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上车之后，岳文轩没怎么说话，但其他几个人聊的挺热烈。 都是中年岭岛干布，说话的水平都比较高，不用刻意打听，时间不长，每个人的基本信息就都不经意的透露出来。 上铺两位穿军装的中年军人，来自于辽沉军区文工团。 这个年代，军装上都没有肩章，也就不知道是什么军衔，人们通过军装能分辨出来的信息很少。仅仅知道四个兜的是干布，两个兜的是士兵。 剩余的三个人是一个小团体，两位魔都人，一位哈市人。 三人都是工厂干布，两位魔都的工程师受约去哈市机械厂解决技术问题。 岳文轩一直没怎么说话，同为魔都人，有缘睡在一个车厢，两位魔都工程师都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 年龄看上去更大一些的副总工陈工对岳文轩说道： “小岳，你也是到哈尔下吗？这次出差是什么事？” “对，我也是终点站下。我是一名歌唱演员，哈市有两个单位邀请我过去演出。”岳文轩简单说道。 陈工说道：“原来你是歌唱演员，据我所知，一般人可不会被外地单位约请过去演出，看来你的歌唱水平一定挺高。” “我还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能被邀请是我的荣幸，不敢自夸。” 廖工程师盯着岳文轩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 “我说怎么总觉得你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还看过你的演出，红星歌舞剧院的台柱子应该就是你？” “你还看过我的演出，那挺荣幸的，我确实是红星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 抬柱子不敢当，这么说太过了，都是一样的演员，我们剧院没有这个说法。” 廖工紧紧握住岳文轩的手，神情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小岳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以前你们红星歌舞剧院可能没有台柱子，但现在肯定有了，而且是公认的。 听了你的演唱，就没有人不叫好的，可惜我工作太忙，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你的演出，我总共就看过两场。 就那么两场，印象就太深刻了！ 要我说，你不但嗓子好，最重要的是感情充沛，我觉得你的每一句歌词都唱到了我的心里，太有力量，太鼓舞人了！ 我也听过很多歌唱家的演唱，但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还是你厉害！” 岳文轩没想到，在同一个车厢里竟然还能遇到自己的歌迷，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廖工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文工团的两位岭岛，这这件事最关注。 高寸长紧紧盯着岳文轩，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光芒，迫不及待的问道： “刚才小岳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姓岳，也没介绍名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红星歌舞剧院的岳文轩同志？” “对，我就是岳文轩。” 高寸长主动和岳文轩握手，手上的力量很大，他非常热情的说道： “这次来魔都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来的有点晚，没能去现场亲自聆听你的演唱。 很多同行都和我提过你的名字，对你的演唱水平赞誉极高，尤其是歌声里极其丰沛的感情，你更是独一份，没人能比得上。 我们文工团专门为军人演唱，目的就是通过歌声给子弟兵们加油鼓劲，所以我们最看重的就是歌唱演员赋予每一首歌的感情。 但唱功容易提升，想要赋予每首歌充沛的感情，却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像你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军区欠缺和急需的，就是不知道小岳你愿不愿意穿上军装成为一名军人？” 到底是军人，还真是够雷厉风行的，这才刚见面，就提出这样的问题。 岳文轩当然要拒绝：“高寸长，我首先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像我这样的小伙子，哪有不喜欢穿军装的，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 但是，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把我看得很严，我曾经对他们诉说过想要参军的愿望，我妈整整哭了三天，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提了。 而且我是被我们剧院的杨主任特招的，我能有现在的成绩，都是我们杨主任特别提拔和培养的结果。 我这刚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奔高枝，我怕被人戳嵴梁骨。” 岳文轩虽然说的是拒绝的话，但说的有情有义，高寸长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不高兴，心里对他的评价反而更高了。 听了岳文轩的答复，几位中年人都深有感触，哈市的姚副厂长说道： “还是小岳考虑的周全，像他这个年龄的小年轻，大都脑子一热，心里想的就只有理想，很少有人能顾及到父母的感受，像小岳这么有孝心的孩子不多了。 就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一门心思的想要去当兵，拦都拦不下。 不是我不支持，他们俩就不是那块料。 当兵确实光荣，但并不是所有年轻人都适合去当兵。 不管是哪行哪业，都是为国家做贡献，还是应该把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做出更大的贡献来。” 姚副厂长开了个头，其他人也就这个话题，各自发表建议，几个中年人都挺有感触。 岳文轩这样说，没有人觉得他是不想参军，都认为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时代不同，观念自然也不一样。 这个时期都以当兵为荣，能有参军的机会，非常难得，绝大多数人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参军。 而且岳文轩如果接受高寸长的约请，那他就是文艺兵，这就更让人羡慕了。 可惜岳文轩没有这个时代的观念。 如果去了文工团，不但处处受约束，而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几天清闲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有演出。 这样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太繁重了，能有更好的选择，他当然不愿意吃这样的苦。 他在剧院的工作就要清闲多了，在这个特殊时期，本单位的演出并不多。随着他名气的增加，来自全国各地的演出约请会越来越多，但他有选择权，去还是不去，要去哪里，他自己就能做主。 也就是一些特殊时期的特殊演出任务无法拒绝，但这样的任务毕竟不常有。总体来说，他的工作还算清闲。 他的内心想法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当然不能说出来让人知道。 就算拒绝，那也要拒绝的冠冕堂皇。 高寸长对于岳文轩的看重和欣赏，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消散，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继续说道： “文轩，你这一次去哈市演出，正好途经我们军区，我不能勉强你穿上军装，但你来我们军区给子弟兵们唱几首歌，这总行？”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手续还是要走一走的，等你到了单位之后，给我们单位发个正式的公函，这件事就妥了。 你看我返回的时候在军区停留几天，可以吗？” “行，最好能多待几天。”高寸长挺高兴。 陈副总工，廖工，姚副厂长，文工团高团长，文工团方主任。 相互认识之后，几个人说话更随意了，说说笑笑就到了中午。 如果岳文轩和同行的几人不熟悉，他肯定要去餐厅吃饭。 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把系统空间里热乎乎的饭菜拿出来，家人和崔中华带来的那些吃食毕竟是凉的，肯定不如餐厅的小炒吃着舒服。 但这些人熟悉之后，他就不好单独行动了，不然会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其他几个人都去餐厅吃饭，他跟着一起去，也就不突兀了。 但他没想到：不但高寸长和方主任不打算去餐厅吃饭，就连姚副厂长和两位工程师也不打算去。 原本他以为就算高寸长和方主任不去，其他三人肯定会去。 毕竟两位工程师是受姚副厂长的约请，这一路上的花费肯定都要由姚副厂长负责，以他们的级别，去餐厅吃饭并不出格。 两位工程师的工资肯定不低，竟然还如此的精打细算，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以他的阅历，不需要问，岳文轩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两位工程师已经和姚副厂长商议好，这一路上省下来的花费，会以现金的方式补偿给他们。 在这个时期，这种做法很常见，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岭岛干布，一般都会这么做。 更细一点的，甚至会把硬卧换成硬座，这中间的差额，回单位报销的时候，单位会补偿给本人。 这种做法并不违规，并且很普遍。 这几个人没有节俭到连路费都节省，只是把餐费省出来，这不算是最节俭的那种人。 看到大家开始把带的吃食拿出来，岳文轩也把食品袋解开，开始把家人和崔中华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家里人给准备的东西，老妈早就跟他说了无数遍，岳文轩心里很清楚，除了水饺和葱油饼之外，还有一些水煮蛋、肉脯以及几样咸菜。 把崔中华准备的那些东西一一拿出，还真是让岳文轩惊讶了一下。 最难得的是一只咸水鸭，另外还有一些条头糕、粢饭糕、瓜子、花生等小吃零食，豆干和小咸菜也准备了一些。 他没想到崔中华还挺细心的，竟然连瓜子和花生都给他准备了，他老妈都没给他准备这些。 当然了，从中也能看出崔中华的家庭条件很不错。 崔中华一直没说过他的父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岳文轩更不会主动去问。 他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十年时间，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脉，也就没必要刻意去结交。 第184章 兵团见面 姚副厂长虽然是下铺，但他并没有在床头的桌面上吃饭，反而把位置让给了高寸长和方主任。 他从床底下拽出两个行李箱，摞在一起，然后在上面铺了一块布，这就成了他和两位工程师的餐桌。 姚副厂长和两位工程师坐在一起吃饭，两位军人也就和岳文轩凑到了一块。 岳文轩这些吃食当中，最难得的就是崔中华送给他的那一只咸水鸭，他当然不会吝啬，直接动手撕开，分了一半给姚副厂长那边。 他把装了一半咸水鸭的大茶缸子放在几人的“桌面”上，说道： “尝尝我带来的咸水鸭，我一位同事专门给我买的，也不知道地道不地道？” 要是其他的吃食，姚副厂长也就接了，但半只咸水鸭多少还是有点贵重，所以还是谦让道： “这是你朋友专门给你买的，我们怎么好意思直接分一半，一人来一块，尝尝味道就行了，剩下的这些，你留着下顿吃。” “咱们有缘同在一个车厢，后面还要一起经历三天两夜的时间（前面两天一夜改了，查的资料可能有错误），这是多大的缘分？ 以后就是朋友了，不过就是一点吃食，大家就别客气了，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哪能我一个人吃独食。” 岳文轩这样一说，姚厂长不好推辞，也就顺势收下了。 当然了，他们这边肯定也不会白要岳文轩的半只咸水鸭，捡着桌上最金贵的东西，给装了一饭盒，送给岳文轩他们分享。 姚厂长他们表现的比较客气，那是因为以后和岳文轩有交集的可能不大，人情还不回去，生怕自己沾了光。 高寸长二人就没有这个顾虑，岳文轩已经接受他们的约请，过段时间就去军区演出，等岳文轩到了军区，他们好好招待也就是了。 因为走的匆忙，高寸长二人准备的吃食很简单，除了咸菜之外，就只有馒头和凉米饭。 方主任打来热水，用开水泡饭也就罢了，高寸长竟然用开水泡馒头吃。 岳文轩忍不住说道：“快别泡馒头了，馒头泡的黏湖湖的，怎么吃？我这里还有葱花饼，你还是泡饼吃。” 高寸长无所谓的说道：“别多泡，少泡一点，馒头一下水就吃，也挺好吃的。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这一口，如果有酱油，少来上一点，那就更好了。” “那也不如开水泡饼，饼是硬的，不怕泡，馒头一泡就成浆湖了，不好吃。”对于他的这种吃法，岳文轩完全不能接受。 高寸长说道：“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婆倒是烙了几张饼给我带上，但从魔都回家，就没这个口福了。 想买几张饼，没买到，就只能凑活着买馒头了。虽说口感上差了点，但我吃习惯了，也能接受。” “你也别光吃馒头，尝尝我妈亲手给我包的饺子香不香？” 岳文轩夹了几个饺子，放到他的大茶缸子里。 在一起吃饭，岳文轩肯定不能搞特殊，系统空间里那些热腾腾的饭菜只能继续搁着，他也只能用开水泡饺子，就这么凑合着吃。 高寸长和方主任都没和岳文轩客气，他们桌子上的半只咸水鸭，没多大功夫就被两人都吃到了肚子里。 车上的第一顿饭，虽说没在餐车吃，但因为大家准备的比较齐全，有菜有肉，吃的都挺过瘾。 虽然旅途时间比较长，但车厢的几个人熟悉之后，或者坐在一起聊天，或者凑一块打牌，或者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铺上看看书，枯燥的旅途也就没那么寂寞了。 火车抵达沉市车站，高寸长和方主任率先下车。岳文轩把他们二人送下车，高寸长反复的叮嘱他尽快来军区。 火车抵达终点站，岳文轩和姚厂长三人也在车站口依依分别。 哈市约请他过来演出的单位有两家，他原本以为三天就能结束演出，没想到因为他的演出太受欢迎，在主办单位的一再请求下，不得不多加了几场。 一直在哈市待了一周时间，才算是完成了这一次的演出任务。 因为他的演出效果太好，得知岳文轩要去兵团看望两个姐姐，最后演出的那个单位，大岭岛竟然极其热情的专门找了一辆吉普车送他过去。 没有一辆车，前往兵团确实很麻烦，岳文轩也就接受了这个岭岛的好意。 能乘坐专车前往兵团，岳文轩正好可以多带点东西，反正车上放的下，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怀疑他是怎么带过来的。 到了兵团，连续打听了几次，岳文轩终于赶在中午之前，来到了姐姐的宿舍大院。 兵团知青们刚好下工回来，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大院里，很多人都好奇的向这边望了过来。 岳文轩没有急于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下车之后大声喊道： “同志，岳香竹和岳香诗是在这个大院吗？” 岳文轩大声喊话的时候，岳香竹正在洗手，突然间听到弟弟的声音，因为太难以置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岳文轩喊过第二遍，她终于确信确实是自己的阿弟过来了，顾不上手上还带着肥皂沫，就这么飞快的往外跑去。 正在缝补衣服的岳香诗，听到阿弟的喊话，因为太过走神，直接被针在手指肚上扎了一个眼。 紧接着她又听到阿弟的喊话，确信自己没听错，扔下手里的针线就往外跑。 她出去的比三姐晚了一步，等她跑到大院里，三姐正搂着阿弟哭。 岳香竹和岳香诗都是第一次出门，而且一走就是几个月，本来就特别的想家，特别想阿弟，现在终于见到了家里的亲人，眼泪就像决堤一样，再也无法控制。 岳文轩安慰了好一会儿，两个姐姐才止住了眼泪，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 情绪恢复了正常，三姐这才问道： “阿弟，你怎么突然来兵团了？天南地北的这么远，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我们的？” “确实是专门来看你们，不过我也是借着演出的名义过来的。 哈市有两个单位邀请我过来演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来兵团看看你们，所以我就接受了。”岳文轩说道。 岳香竹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的阿弟，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才三个月没见，她觉得阿弟的变化好大。 首先是阿弟的个子长高了，以前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现在看着明显长高了，就算没有一米八，应该也差不多了。 其次是阿弟的气质变得更沉稳了，虽然面相上还是很年轻，但曾经的青涩已经看不到一丝一毫。 岳香诗的最大梦想一直都是成为一名歌唱演员，所以她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关注，“阿弟，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都有外地的单位邀请你来演出，没有一定的名气，可是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都是五阿姐教的好，要是没有你的教导，哪有我的今天，我能有现在的这一点成绩，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阿弟给她脸上贴金，岳香诗很高兴，但还是说道： “你这句话哄哄别人还行，就没必要哄我了。 前些年我倒是想着让你好好跟着我学声乐，但你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可没教你多少东西。 你能有现在的成就，要说感谢，那也只能感谢爸妈，是他们给了你一副金嗓子。” “爸妈要感谢，五阿姐也要感谢，没有你的启蒙，哪有我的今天。” 岳文轩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把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拎了出来，放在地上。 这些东西都在袋子里装着，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但就算里面装的都是破烂，数量这么多，不远千里的送过来，也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情。 兵团里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几个来探亲的人，大伙儿都挺稀奇，关系不熟的站在远处观望，关系亲近的都围拢到了近前。 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知青，看到车里的东西已经都拎了出来，便说道： “大伙儿都动动手，帮着香竹的弟弟把东西都拎进屋。” 围在旁边的几个人答应一声，纷纷动手，很快地上的东西就被清空了。 岳文轩手里剩的最后一个包也被三姐一把抢了过去，他只能空着手进屋。 兵团的宿舍是大通铺，屋子的南面是大炕，一间屋里住着八个人。 宿舍的舍长是齐大姐，来自京都，说话挺爽利，为人也挺热情。 岳香竹把宿舍的其她六人都给岳文轩介绍了一遍，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从一个包里拿出一包糖和两包点心来，说道： “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大家尝尝我带来的魔都小吃条头糕和蟹壳黄，每人再吃上几块糖甜甜嘴。” 说着话，岳文轩把两包点心打开。 金灿灿的蟹壳黄和糯米白的条头糕，落入几人的眼里，先不说味道怎么样，仅仅是这两样点心的卖相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虽然屋里的几人都想尝尝魔都的点心是个什么味道，但毕竟和岳文轩刚认识，谁都不好意思伸手。 毕竟男女有别，岳文轩不好谦让，示意两个姐姐给几位室友分一分。 岳香竹和岳香诗一起动手，给每位室友都分了一块蟹壳黄和一块条头糕。 几人手里拿着蟹壳黄和条头糕，都不好意思当面吃，还是来自京都的宿舍长齐大姐带头说道： “我早就对魔都的蟹壳黄和条头糕闻名已久，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尝一尝是什么味道，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这么好的点心，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齐大姐先是咬了一小口蟹壳黄，吃到嘴里，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咀嚼了几下，忍不住称赞道： “真不愧是魔都最着名的点心，香脆酥松，实在是太好吃了。” 有了齐大姐带头，其她几人也小口品尝了起来。 岳文轩特意选了蟹壳黄和条头糕带过来，就是因为这两样点心既好吃又好看，最适合两个姐姐拿给舍友们一起分享。 蟹壳黄起源于20年代初期，因形似蟹壳而得名的魔都市风味小吃之一，同时也是最具辨识度的魔都小吃。 蟹壳黄具有色泽金黄、油而不腻、糖馅甜醇、咸馅微鲜、香脆酥松等口感特点，几十年后都还有很多人喜欢吃，在这个物资贵乏的时代，更是轻易品尝不到的美味。 有齐大姐带头，其她几人也把手里的一块蟹壳黄吃完，每一个人都由衷的赞叹。 宿舍的八个人，来自魔都的只有岳家姐妹二人，来自京都的有三人，剩余的三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品尝蟹壳黄，自然觉得好吃。 “我三阿姐最爱吃蟹壳黄，但我最爱吃的是条头糕，你们也尝一尝条头糕，肯定不比蟹壳黄差。”岳香诗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大姐拿起手中的条头糕，轻轻咬了一小口。 一小口条头糕吃到嘴里，齐大姐的双眼顿时亮了，“真好吃，软软的，糯糯的，还挺弹牙，豆沙馅儿也很香甜，我个人更喜欢吃条头糕。” 听到齐大姐和自己的口味一致，岳香诗更加高兴了，“是，是，条头糕确实好吃，我一直都这么觉得，看来咱俩的口味一致。” “不是我自己贬低家乡的美食，我们京都的驴打滚和豌豆黄虽然也好吃，但我觉得比起条头糕和蟹壳黄了，还是差了一点。” 齐大姐实在是喜欢条头糕的味道，给出了极大的评价。 另一位京都姑娘也说道：“也可能是我吃到的驴打滚和豌豆黄都不太正宗，评价可能片面了点，我也觉得我们京都的这两样名吃比起今天吃的蟹壳黄和条头糕来，确实略有不如。 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头一回吃，评价可能片面了点，但我确实觉得好吃。” 条头糕是利用糯米粉和豆沙等馅料为主要原材料制成的魔都传统名点，呈长条状，外部裹上了纤薄糯米粉，里面是各种馅料。 这两种魔都小吃，未必就比京都的驴打滚和豌豆黄更好，好不好吃，喜欢哪一种，要看个人的口味。 之所以两位京都姑娘的评价都比较高，那是因为岳文轩带来的这两样点心都出自名店名师之手。 出自名店名师之手的两样名小吃，就算对美食要求极为苛刻的岳文轩都觉得好吃，更何况其他人了。 她们吃到嘴里，评价当然低不了 第185章 场部宣传科 吃完蟹壳黄和条头糕，三姐又给每个室友都分了两块大白兔奶糖，岳文轩到来的喜悦，算是正式分享完毕。 嘴里含着一块糖，齐大姐看了看表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打饭。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荤菜？要是有一道荤菜就好了，正好可以打来招待文轩。” 五姐说道：“估计够呛，现在正是苦春寒的时候，想吃点儿好的，一个字儿——难。” 然后她又对岳文轩说道：“阿弟，这两天恐怕要委屈你了，这段时间，食堂里就只有酸菜和萝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而且萝卜放了一冬天，已经糠了，不好吃，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打酸菜吃。” 岳文轩可没有前身那么娇气，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正好体验体验你们的生活，就算苦一点也不怕。 这样的苦，你们天天吃，我不过就是体验两天，有什么好委屈的。” 岳文轩喊上司机，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去了食堂。 送岳文轩过来的这位司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很少说话，吃完这顿饭之后，他马上就得走。 走在路上，路过的人都免不了要盯着岳文轩看上几眼，当然不是因为他帅，而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和兵团的知青们格格不入。 兵团的知青来这里的目的是开荒种地，而不是训练军事技能。 实在没活干的时候，才会抽出一点时间来进行军事训练。 岳文轩发现，兵团的知青们穿衣服很杂乱，并不统一。 问了问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知青都有军装穿，而且就算有，因为比较爱惜，日常劳动的时候，一般也不会穿。 大城市的知青们一般都给下发了军装，但这些军装是当地的知青办置办的，各地的服装并不统一，不但款式略有差别，颜色也不一样。 小城市来的知青就未必有了，三姐他们宿舍就有一位来自于小城市的姐妹没有拿到知青办下发的军装。 兵团也考虑过统一下发军装这件事，但并不是，而是要收钱，一套军装要三十多接近四十块钱。 这个价格太高了，大部分知青都难以接受，非常抵制这件事。 这就是兵团知青和职业军人之间的差别，军人的军装都是下发的，下发给兵团知青的军装，那是要收费的。 关键是收费太高，人们难以接受，如果是正常价格，知青们肯定巴不得有新衣服穿。 虽说很多知青都抵制这件事，但据齐大姐判断，抵制肯定是徒劳的，最多也就能争取到这笔钱多分几个月扣除。 知青们刚来兵团的时候，或许都是衣衫整齐，但经过几个月的集体劳动，每天筋疲力尽的，早就没有精力顾及到仪容仪表了。 路上的这些知青们，基本上都是穿的旧衣服，看上去皱皱巴巴的，甚至有不少人的衣服上都打着补丁。 讲卫生的知青，回宿舍之后还会洗把脸，不讲卫生的，连脸都不洗，就这么蓬头垢面的来食堂吃饭。 岳文轩的这身衣服板板正正，就算在大城市里，都挺引人瞩目，走在兵团的路上，当然更加的吸引眼球。 再加上他本来长的就很帅气，如今的精神面貌比以前也强出了无数倍，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就像是丹顶鹤闯进了鸭群里，当然引人瞩目。 一行人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空桌子坐下。 今天有客人在，齐大姐没让三姐和五姐去排队，她自己也留下来陪着岳文轩说话。 看了看窗口，齐大姐唉声叹气的说道： “还是老样子，又是炒萝卜和炖酸菜，想要破费破费，好好招待一下文轩都没有机会。” 然后她歉意的对岳文轩说道：“文轩，真是对不起了，你是第一个来宿舍探亲的，本来想好好招待招待你，可什么都没有，只能让你跟着我们凑合着吃一口了。” “齐阿姐，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想要招待我也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我会常来，总会有机会的。” 饭菜打回来，清一色的都是炖酸菜，因为今天多了岳文轩这个客人，特意多打了一份炒萝卜，如果岳文轩爱吃，也可以尝一尝。 炒菜虽然挺单一，但食堂的主食还不错，有白面馒头、杂面馒头、窝头以及白米饭、高粱米饭。 岳文轩先是尝了一口米饭，还不错，选用的是本地产的东北大米。 他又夹了一口炖酸菜尝了尝，挺咸的，属于正常的食堂饭菜口味，偶尔吃一顿还行，经常吃能让人吃到吐。 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他还是说道：“我觉得炖酸菜还可以，比炖白菜好多了，至少口感上挺清爽。 偶尔吃一顿，感觉还行。 当然了，天天吃肯定就觉得难吃了。不要说吃的是炖酸菜，就算吃的是炖香孤，天天这么吃也能吃腻了。” 虽然大伙儿都觉得食堂的饭菜难吃，但要是岳文轩这个客人也当面这么说，她们心里肯定不舒服。 岳文轩的评价虽然不高，但一句还行，马上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来自北方小城市的一个姑娘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其实我第一次在食堂吃炖酸菜，觉得挺好吃，我还想着以后要是经常能这么吃，还不错。 我们老家那边储存大白菜，直接就是放到菜窖里，没人积酸菜。 吃到春节之后，大白菜放了这么长时间，剩下的那一点就都蔫了，怎么做都不好吃。 我们那边要是也会积酸菜就好了，放的时间又长，味道又好。 明明积酸菜不麻烦，挺简单的一件事儿，但我们那边竟然没人会做，你说也挺奇怪的。 但是，再好吃的酸菜吃的时间一长，也让人难以下咽。” 齐大姐深有同感的说道：“这人也是奇怪，口味总是这么喜新厌旧，不能长久。 每天总吃一样东西，吃不了几顿就吃够了，就想换别的吃。” 岳文轩尝了一口炒萝卜，说道：“这个萝卜糠的太厉害了，炒着吃也一样难吃。 要是能提前腌起来，腌萝卜还是不难吃。” 齐大姐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兵团可没少腌萝卜，但腌咸菜的大缸有数。 主要是吃饭的人太多了，当时腌了那么多缸咸菜，总觉得吃不完，结果还没到春节，所有咸菜就都吃光了。” 另一位女知青说道：“其实咱们这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有酸菜吃，馒头、窝头也能管饱。 前几天，我一个下乡插队的同学来信说，他们那儿的条件太艰苦了，每天就只能吃个半饱，冬天烧的柴也不够，每天又冻又饿的，日子实在是难熬。 她现在挺悲观，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什么情况都怕对比，这么一对比，兵团的知青确实挺幸福。 一位京都的女知青说道：“刚来兵团肯定不习惯，等把身体锻炼好了，有劲儿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至少咱们在兵团能吃饱，每个月还有工资发，比起那些下乡插队的同学来，已经好了无数倍。 看了那些插队同学的来信，就算心里有委屈，也不敢再有任何埋怨了。” 另一位来自京都的女知青小声说道： “对于咱们女知青来说，吃苦受累、挨饿受冻，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当地人给盯上。 我有一个同学，就特别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主要是她周围就有一个这样的例子，也就难免会有这样的担忧。 她去的是南方，说话都听不懂，同当地人没法交流。 她插队的那个村子不算大，总共就只有三名知青，人太少，抱不成团。而且环境又很封闭，去一趟镇上都得走将近一天时间。 去了这样的村子插队，确实让人担心。” 这样的情况，在座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有这些例子对比着，她们更加觉得，能分到兵团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吃完饭，司机没有马上走，他还肩负着一个任务没有办。 他还要负责把岳文轩送到场部，对接一下，由专人来接待。 这是出发之前，大岭岛特意叮嘱的，已经开好了介绍信，这件事不能马虎。 如果没有他协助岳文轩办理这个手续，那岳文轩过来就是私人探亲，不要说专人接待了，就连晚上住宿都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但有他出面帮助协调解决，情况就不一样了。 尽管他手里拿的是地方单位的介绍信和协助接待公文，他们单位和农场并不是隶属于同一系统，但毕竟是公家单位，帮忙接待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这位老司机姓赵，类似的工作，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办起来轻车熟路。 他直接拉着岳文轩来到场部，出示介绍信之后，场部宣传科的一位干事出面接待他们二人。 这位干事走进接待室之后，首先自我介绍： “两位同志，欢迎你们来我们农场采风，我叫卢勇军，场部宣传科的普通干事。” 赵司机的单位开出的介绍信，当然要给岳文轩找出一个正当的足以获得公务接待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艺术采风。 岳文轩毕竟是受约来演出，不要说演出效果非常好，就算演出效果一般，约请单位也有责任做好接待工作。 虽然演出任务已经结束，但毕竟人还在本省，力所能及的做好招待也是应有之义。 岳文轩一边和卢干事握手，一边说道： “给卢干事添麻烦了，我这次过来采风，可能要待上天时间。” “我们场部有专门的招待所，住宿很方便，场部的食堂饭菜也还可以，真诚的希望岳同志能够多住几天。 如果岳同志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我们出面协调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尽量解决。” 卢勇军应该是专门做接待工作的，说话很热情。 赵司机在一旁适时说道：“岳同志是魔都着名歌唱家，这一次受约来我们单位演出，效果非常轰动，我们单位的几个领导一致认为岳同志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歌唱家之一。 作为曾经看过岳同志多场演出的一名普通观众，我没资格去评价，但我觉得岳同志的演唱是我听过的最能打动人心的歌声。 要不是我们岭岛今天要参加一个柿里的重要会议，他肯定会亲自把岳同志送过来。 我们岭岛来不了，非常遗憾，他特意叮嘱我务必请求贵场接待好岳同志，以后贵场如果有人去哈市出差，我们单位也一定会出面接待好。” 话说的这么浅白，可见赵司机的单位确实对接待岳文轩这件事很重视，原本卢勇军还有一些应付差事的心态，听了这番话之后，开始重视起来。 他神情郑重的对赵司机说道：“赵同志放心，岳同志这样的着名歌唱家来我们农场采风，这是我们农场的荣幸，做好接待工作，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该说的话说清楚之后，赵司机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赵司机，卢勇军对岳文轩说道：“岳同志，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去招待所住下？” “那就麻烦卢干事了。” 岳文轩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提包，他自己提着行李箱，卢干事帮他拿着提包，两人一起向招待所走去。 卢干事给岳文轩安排了一个单间，房间里的暖气很热，出门在外能有这样的住宿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岳同志，你下午有什么安排？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尽管说。” “我两个姐姐在咱们农场，她们已经请了一下午假，今天下午我去她们宿舍坐一坐，就不麻烦卢同志了。” 卢勇军又问了问岳文轩两个姐姐的情况，关心和关怀做到位之后，卢干事就告辞离开了。 两个姐姐的宿舍，中午还有其她舍友，也不方便说话，岳文轩准备在招待所休息一会儿，等到其她人上工之后，再回宿舍和两个姐姐见面。 岳文轩的体力和精神都很好，并不觉得累，拿出一本书来慢慢翻阅。 时间大约过去半个小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第186章 五姐的机会 岳文轩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军人。 中年军人嘴角带笑，温和的问道：“是岳文轩同志？” “我是岳文轩，请问你是？” “我是宣传科的汤炳权，刚才小卢和我汇报，我才知道你已经到了。” 岳文轩刚才和卢永军谈话的时候，听他说过宣传科的科长姓汤，想来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汤科长，您请进。” 岳云轩把汤炳权让到屋里，一边动手泡茶，一边疑惑的问道： “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还把汤科长给惊动了？” “你可不是无名小卒，年龄确实小了点，但歌唱水平却是真的高，虽然演出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是闻名遐迩的魔都着名歌唱家了。 就连我这么一个偏僻农场的军人，现在都听说过你的名字，可见你现在的名气有多大。” 汤炳权说话很温和，明显透露着一股子亲热劲，这可不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岳文轩有自知之明，虽然他现在有了一点知名度，但距离汤炳权所说的闻名遐迩还差得远。 过上几年，再唱上几首原创歌曲，那或许差不多。 如今他还没什么名气，汤炳权对他的态度如此亲近，肯定有别的原因。 “汤科长，你说的太夸张了，我是真不敢当。我就是一个文艺界的新兵，哪里有什么名气可言？” “我们军区文工团的高寸长都对你赞不绝口，你的名气能差得了？ 老高向来是眼里不揉沙子，尤其是对于新人演员，挑剔的很，能得到他的一句称赞，那可太难了。 他在电话里都把你夸成了一朵花，我就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年轻人这么欣赏过。 他说你是我们军区文工团特别约请过来演出的歌唱家，要求我一定要把你招待好，不能慢待了。 前几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早就盼着你这位大大歌唱家位临，今天终于把你给盼到了。”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是高寸长提前打了招呼，这就难怪了。 高寸长的一个电话和地方单位的一封介绍信相比，效果绝对不一样。 地方单位只能是请求协助，给面子就好好招待，不给面子甚至都可以不搭理这个茬。 且不说高寸长个人和这位汤科长的私交如何，就以公事来论，农场也是隶属于沉军区，高寸长和这位汤科长同属一个军区，要求兄弟部门协助招待，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听这位汤科长话里的意思，他和高寸长的私交好像不错，两人应该有比较亲密的关系。 岳文轩说道：“高寸长太客气了，竟然还因为我的事专门给汤科长打电话。 我到农场的主要目的是来看望我的两个姐姐，采风只是一个借口。 因为这么点事儿还把汤科长给惊动了，这让我挺不好意思的。” “要我说这个电话打得好！ 老高要不打这个电话，我哪里知道有你这么一位着名歌唱家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农场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既然你来了，我是不会马上放你走的，至少也得把你留个天时间。” 汤科长明明是挺朴实的长相，说这些话的时候，却让岳文轩从朴实当中感受到了一丝奸诈。 “看来我这是自投罗网了。”岳文轩直接把话挑明，“汤科长的意思是不是逮住我演上几场才能走？” “聪明！”汤科长一拍大腿，“这么说不合适，应该说是岳同志觉悟高。” 汤科长接下来开始诉苦，“我们农场苦啊！ 开垦北大荒，在茫茫的荒野中栉风沐雨，变沃野为良田，这其中的辛苦就不说了。 身体上的辛劳，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是我们兵团人为了建设祖国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精神上的贵乏，绝对不容忽视。 为此，我们农场也组建了一个文艺小分队，但水平有限，和你们专业演员肯定没法比。 难得有你这样的着名歌唱家位临我们农场，我要是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约请你在我们这里好好演出几场，那我这个宣传科的科长就太不称职了，是会被同志们戳嵴梁骨的。 岳文轩同志，解放前我和老高一起共事过四年时间，一起在死人堆里趴过，就冲着老高的面子，你也不会让我为难？” 汤炳权不止诉苦，还打起了感情牌。 岳文轩的两个姐姐就在农场，就算没有高寸长的面子，汤科长提出来的要求，他也得答应。 汤炳权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但他这样说，显得双方的关系更加亲切一些。 岳文轩很爽快的说道：“我就是唱歌的，走到哪儿唱到哪儿，我的宗旨就是随时随地为人民服务，有人愿意听，那我就愿意唱。 但是，我后面还有演出任务，在咱们农场呆不长，最多也就是天，你看可以吗？” “那就五天，我总共安排五场演出。”汤炳权当然希望演出时间越长越好，立马就定了下来。 为了弥补岳文轩，他又特意说道：“每天抽出半天时间来演出，剩下的半天时间，我带着你到处转一转。 我们这里有山有水有树林，虽然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但进山打猎也挺有意思。 到时候我找上两个老猎手，带上你好好进山里转一转，让你过过打猎的瘾，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那当然好了。”岳文轩答应的很痛快，像我这样的年轻小伙，哪有不喜欢进山打猎的，我一直都有这个愿望，这次总算能实现了。” 汤炳权就知道他的这个提议，岳文轩肯定喜欢，年轻小伙哪有不喜欢摸枪的？ 到山里放上几枪，哪怕枪法不准，打不着猎物，那肯定也很过瘾。 农场每次组织人手去山里打猎，那些城市里来的男知青们，就没有不喜欢的，岳文轩也是大城市的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抽出五天时间来演出，再空余两天时间打猎，时间就有点长了，岳文轩说道： “汤科长，你看能不能把演出安排在三天之内，上午一场，下午或者晚上还可以再加一场。这样还能留出两天时间来打猎，不然的话，时间就太紧张了。” 岳文轩毕竟是客人，汤炳权还真不好把客人的时间安排的太紧，马上说道： “那也行，就是一天两场演出的话，未免让你这个客人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年轻力壮身体好，嗓子也扛造，一天两场演出，完全能顶得住。” 岳文轩的身体素质太好，不只是金嗓子，还是铁嗓子，就算是一天连续不断的演出，他也承受得住。 汤科长也是个急性子，稍一思考就说道： “你今天刚来，好好休息半天，正好也能和你两个姐姐说说话，咱们从明天上午正式开始演出，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既然来了农场，那我就一切听从安排。” 痛快的答应下来，他又问道：“咱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有多少人？ 一个人上台演唱太单调了，最好还是能和咱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配合着共同演出，这样安排，节目也能丰富一点。” “咱们农场没那么多文艺人才，更是缺少骨干，虾兵蟹将都凑在一起，也就十四个人。 小分队的节目没什么新意，兵团里的知青们早就都看腻了，演出肯定还是要以你为主。小分队的人员穿插着演出几个节目，倒是能让你在后台喘口气，歇一歇。” “能让我喘口气就行，穿插演出的节目，你们来定，我要演出的歌曲，也尽快报给你。” 岳文轩刚来，还不知道农场的文艺小分队水平怎么样，也不知道农场是怎样选拔文艺人员的，但这一次机会难得，他肯定要给五姐争取争取。 暂时不好说什么，但可以通过这次机会，让她展示一下个人的能力。 稍作思考，岳文轩问道：“汤科长，既然你们文艺小分队的人员不太多，那我带个助演可以吗？” “你们剧院还有其他演员跟你一块儿过来吗？” 汤炳权有些奇怪，卢勇军明明跟他汇报只有岳文轩一个人过来采风，难道是他的同事直接住进知青宿舍了？ “不是我们剧院的同事，我说的助演是我五姐。 我学声乐就是跟我五姐学的，可以说我五姐就是我的老师。 她的嗓音和唱功都非常好，考音乐学院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登台演唱一直都是她的梦想，恰好她又下乡到了咱们农场，有她穿插着唱几首歌，我也能轻松一点。” 很多时候，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差的就是一个机会，岳文轩相信，只要他五姐能够登台演唱，她的人生肯定会迎来转机。 以岳文轩的专业眼光来看，就凭五姐的歌唱水平，加入剧院或者是大型文工团，完全够格。 只要汤科长不是刻意的针对他，听了五姐的演唱之后，一定会主动约请五姐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根本不需要他动用人情。 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并没有正式编制，但加入文艺小分队之后，五姐就不用下地干活，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了，这一点最重要。 而且五姐的梦想就是登台演唱，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不管是大舞台还是小舞台，都能让五姐收获真正的快乐。 听了岳文轩的话，汤科长果然很感兴趣，“那你五姐的演唱水平一定很高？” “以我五姐的演唱水平，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负责任的说一句，不管是加入我们魔都歌舞剧院，还是加入沉军区文工团，她都是够格的。”岳文轩很严肃的说道。 汤炳权很是懊悔，“真没想到，我们农场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位文艺骨干人才，没能早点儿把她挖掘出来，这是我的失误。” “这不是失误，主要是我五姐来的时间太短，还没遇到展示才艺的机会。” 汤炳权是个明白人，更是个痛快人，当即说道： “我们文艺小分队欠缺的就是有专业水准的文艺骨干，我也负责任的说一句： 只要你五姐的演唱水平足够专业，我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就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到底够不够专业，我说了不算，明天你亲自听一听就知道了。” 有了汤炳权的这句承诺，岳文轩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以他五姐的演唱水准，通过文工团的招考都没问题，加入业余的文艺小分队，水平当然够。 谈完了公事，汤科长开始说私事，“老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招待好你，工作上的招待都有规定，但咱们私人间的招待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了。 晚上带着你两个姐姐来我们家，我家就在场部。 今天晚上，让你婶子给你做小鸡炖蘑孤还有猪肉炖粉条，让你这个魔都人也尝尝我们东北菜。” 说完这些，汤炳权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不许推辞。” “白吃白喝的事，哪能推辞，晚上肯定到。” 汤炳权有意交好，岳文轩也是一样的心思，一口答应下来。 “等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回知青宿舍？” “我两个姐姐已经请好了假，下午就不去上工了，我去宿舍陪她们唠唠嗑，听她们诉诉委屈。” 汤炳权接着说道：“知青宿舍离场部有点远，走着去，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样，我给你找辆自行车，这几天就留给你使用了，你走之前再还回来就行。” 有辆自行车当然方便很多，岳文轩没有推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汤炳权下午还有工作，稍作片刻就离开了。 时间不长，卢勇军干事就把自行车给岳文轩送了过来。 他看了看表，知青们马上就要上工了，现在骑着自行车过去，时间正好。 岳文轩骑着自行车进了知青大院，院里已经看不到人。 听到声音，姐妹两个出来，看到阿弟竟然骑了一辆自行车过来，三姐好奇的问道： “怎么还骑上自行车了？你刚来我们兵团，人生地不熟的，居然还能借到自行车，你可真有本事。” 第187章 欢笑背后的辛劳 岳文轩笑着解释道：“我来你们农场，虽然真正的目的是过来探亲，但介绍信上写的是采风。 我拿的是当地单位的介绍信，你们农场虽然隶属于沉军区，但少不了也要和当地的这些单位打交道，多少都得给点面子，哪怕我是个陌生人，但最基本的接待工作还是要做的。” “还是你们演员好，开个探亲的介绍信，出差的事由都能写成采风。”三姐恍然大悟。 “不只是如此。我在火车上正好和沉军区文工团的高寸长和方主任在一个车厢，他们邀请我返回的时候去文工团演出。 而你们农场和文工团正好都隶属于同一个军区，也算是兄弟单位，招待我更加名正言顺。 再加上你们农场宣传科的汤科长和高寸长是关系很好的战友，高寸长直接给汤科长打了电话，让他招待好我，这辆自行车就是汤科长特意给我准备的。” 岳文轩故意做出一副显摆的样子。 看到阿弟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两个姐姐不但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还与有荣焉。 小弟不远千里的专门来探亲，就已经让两个姐姐喜出望外了。 小弟一直都是姐妹两个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亲人，所作所为就算不能给她们脸上增光添彩，她们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现在小弟长大了，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但有了撑起门户的能力，而且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小弟来探个亲，都能给她们增光添彩。 她们宿舍的八个舍友，唯独她们两个有人来探亲，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其她人大为羡慕。 再加上小弟的形象、衣着、为人处事，都让舍友们大加夸奖，两个人的心里更是美滋滋。 现在得知小弟介绍信上的出差事由竟然是采风，而不是探亲，感到意外的同时，更加为小弟感到高兴。 五姐忍不住问道：“既然场部有人出面接待，那晚上住宿的问题，场部是不是也能解决？” “我已经把行李放到招待所了，场部的干事给我在招待所安排了一间房，是一个单间，而且招待所还有浴池，洗澡也方便。” 听了岳文轩的话，姐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五姐继续说道： “能住进场部的招待所，那可真是太好了！ 中午我们还为你住宿的事情发愁呢，女生宿舍肯定不能让你住，只能让你去男生宿舍那边跟人挤着住上几晚。 既然你住进了招待所，我们也就不用去求人了。” 岳文轩一进门就看到宿舍的大炕上摆了好几件毛衣毛裤，还有毛围巾和毛手套，忍不住问道： “这是谁的毛衣毛裤？看上去挺新的，应该是刚刚打好的？” “这是我和三姐给你织的，多亏我们都留了余量，这一半年你个子窜的太快，现在都有一米八了？ 你穿上试一试，要是小了，我们再改一改。” “这一堆都是我的，这也太多了？” 三姐想当然的说道：“一点都不多，一身是春秋穿的薄毛衣毛裤，还有一身是冬天穿的厚毛衣毛裤，另外就是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 也就刚刚够你穿，哪里多了？” 在这个年代，毛衣毛裤属于奢侈品，不仅价格高，而且因为太紧俏，票很紧张。 有关毛线，前身的记忆当中有一件记忆深刻的事。 前年的时候，他吵着想穿一件新毛衣，全家人攒下的工业票都不够，还跟邻居们借了几张，这才凑够了买毛线所需的工业票。 对于普通工人家庭来说，买毛线不仅费钱，关键是所需的工业票太多，让人难以承受。 老岳家也就岳文轩一个人穿过新毛线打的毛衣毛裤，除了他之外，家里还有三身毛衣毛裤，但那都是买的旧毛线，不但省钱，而且不需要工业票。 现在两个姐姐刚来东北，最多也就拿到手三个月的工资，这些钱恐怕都花在给他买毛线上了。 这一份姐弟间的亲情沉甸甸的，岳文轩大受触动。 他没有说拒绝的话，反而高兴的说道：“两件毛衣的款式真好看，颜色也好，不像是手工打的，倒像是在友谊商店里买来的。” “款式好看？” 五姐得意的说道：“有一位京都知青带来一本毛衣编织大全，里面的样式都很新颖，我特意借了过来，选了这两个样子。 就知道你会喜欢，看来咱俩的眼光差不多。” 毛衣不方便马上试，岳文轩首先拿起围巾来围在脖子上，一边比划着，一边问道： “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显得特别洋派？围巾的织法也挺新颖，我还没在其他地方见到过。” “确实好看，阿弟你个子高，戴上围巾以后更洋气了。” 看到阿弟如此喜欢，三姐和五姐都很高兴，比自己穿上新衣服还要开心。 接下来，岳文轩把两身毛衣毛裤都试穿了一下。不得不说，三姐和五姐深受大姐的熏陶，也都算得上是心灵手巧，手织的毛衣特别合适。 试穿完毛衣，岳文轩开始说起正事，“这一次没白来，我给五姐争取到了上台演出的机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姐应该能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也太让人感到惊喜了，五姐马上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能上台演出了？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咨询过，据说难度很大。” “就连你们军区文工团都邀请我过去演出，你们场部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同样提出了这个要求。 今后的三天，我可能要演出五六场，我就提了一个建议，想要带上五姐当助演。 场部宣传科的汤科长听说我是和五姐学的声乐，自然不会反对，并且跟我承诺，要是五姐的表演足够专业，那就吸收五姐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 岳文轩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要是能加入场部的文艺小分队，那可真就太好了。 农场的农活实在是太繁重了，我还真有点吃不消。 而且登台演唱一直都是我最大的梦想，要是以后能从事这样一份工作，想想就让人开心。”五姐实话实说。 三姐也说道：“要是这件事有希望，那文轩你就上点心，你五姐实在不是干农活的那块料。 来农场这都三个月了，她还是不太适应，倒不是你五姐偷懒耍滑，主要是她的体质弱，对她来说，干这么繁重的农活，每天都是煎熬。” 五姐是早产儿，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突然间从城市来到农村，每天还要干繁重的体力劳动，不适应很正常。 “三姐和五姐，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岳文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三姐说道：“我还好，基本上还能适应，也就刚来那段时间觉得太苦太累，这个月我已经基本上不觉得累了。 你五姐就不行了，她体质弱，这段时间可把我给愁坏了。 尤其是干活的第一天，我真是被她给吓到了。” 回忆起第一天干活的场景，三姐仍然历历在目，“知青们第一天干活，劳动量并不大，仅仅是为了让我们适应适应。 给我们安排的活是拉鸡粪，很普通的农活，不算重，但这样的劳动量，对于你五姐来说还是过于繁重了。 你五姐一看就没什么劲儿，分到的活儿不重，就是往车上装鸡粪。 结果你五姐干了还没一个小时，整个铁锹把都被鲜血染红了。 她手心上的皮肤太嫩，连一个茧子都没有，两把手磨出十个血泡来。 其他人的手上也磨出了血泡，但都没她严重。 就她这个情况，要是一直干这些繁重的农活，我怎么能放心？” 虽然三姐只是说了一个很小的细节，但岳文轩的心情很沉重。兵团知青的劳动量有多大，上一世他就了解过，现在不需要多加打听，心里就很清楚。 “让五阿姐和三阿姐受苦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尽快脱离繁重的农活。” 三姐生怕给小弟添麻烦，赶紧说道：“要是能让你五姐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那就已经很好了。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体格好，干这些农活并不觉得累。” “你们都是我姐，在我心中的分量都一样，我哪一个都关心。 只不过五姐正赶上这么一个机会，所以就先把她的事情给办了。 三姐的工作，我也会留意，等这几天我和场部的人混熟了，再想想办法。” 在事情办成之前，原本岳文轩不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三姐，免得事情办不成，让她的期待成功，反而会更失落。 但如果岳文轩不给出这个承诺来，他又担心三姐会感到失落。 尽管三姐在家里面一向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但如果三姐觉得小弟忽视了她，肯定也会伤心。 岳文轩不想让三姐有这个误会，还是把话说在前面的好。 听了小弟的话，三姐心中非常的温暖熨帖。在她看来，这份心意才是最珍贵的，至于事情能不能办成，反而并不重要。 兵团的农活确实很繁重，对于城市的知青来说，这样的日子太苦了。 但三姐向来最能吃苦耐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哪怕这样的日子还会长久的持续下去，她也可以坚持。 小弟能把她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那当然好，如果不好办，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这样的苦日子，别人能够忍受，那她也一定能够忍受。 “你也别太为我操心，五妹能进入文艺小分队，那是她有这个才艺，正好赶上了这个机会。 我又没什么才艺，无缘无故的调到清闲部门，那太难了，还容易让人说嘴，我看你还是别操心了，每天就这么过也挺好，我已经适应了。” 三姐越是这么说，岳文轩的决心也就越大。 只要他真想去办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办成，就看他的决心有多大了。 “我尽量，能办成，当然好，暂时办不成，那就委屈三姐再受一段时间的苦，以后总归会有机会的。” 岳文轩没有把话说满。 他话题一转，说道：“这一次，我可没少给你们带东西，有咱爸妈给你们准备的，大姐二姐她们给你们准备的，还有我给你们准备的。 东西挺多，咱们把袋子解开，你们慢慢收拾。” 岳文轩先是把老妈准备的那个袋子解开，从里面拿出来的都是一些旧衣服。 看到这些旧衣服，三姐还挺高兴，“还是咱姆妈心细，知道我们肯定用得上这些旧衣服，就让你给带来了。 我正准备写信回去，让咱姆妈给我邮寄过来。你是不知道，有些农活特别的费衣服，干那些活就得穿着旧衣服上工，免得把新衣服给糟践了。” 把这些旧衣服收拾完，岳文轩又把几个姐姐给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大姐她们给你们准备的东西比较杂，都是一些纱巾、发卡之类的小物件。” 看到岳文轩拿出来的几条纱巾，五姐的眼睛顿时亮了，“这几条纱巾太好看了！我以前没见过，肯定都是新品，还是大姐懂我。 再过上一个多月，这几条纱巾就能派上用场了，到时候围在脖子上，齐大姐她们不要太羡慕。” 三姐把那些发卡拿在手里，一个一个的细细翻看，同样爱不释手。 “这些发卡可真精致，我估计得两三毛一个，怎么大姐她们给买了这么多？” 岳文轩说道：“这些发卡都是四姐买的，一共是十个。 这些小物件挺精致，又不算贵，四姐特意让我告诉你们，有关系好的舍友、同事，可以赠送一个发卡。” 三姐说道：“还是四妹细心，连我们交朋友互赠礼物的事情都想到了。 我们知青之间赠送的礼物不能太贵，还要新颖别致，我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这下问题解决了。” 岳文轩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交到三姐手中，“这是二姐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私密物品，让我偷偷交给你们。” 第188章 上门做客 三姐把布包接过去，背转身和五姐一起翻看，两人小声的交流着，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笑声。 把家人准备的东西都交给两个姐姐之后，岳文轩又拿出两个袋子来，“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给你们准备的。” 他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五姐，“这里面都是一些吃的，是我专门给你们准备的零食。” 五姐把袋子打开，又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东西摆开之后，两人都吃了一惊。 袋子里面的东西，品种挺多，而且都挺昂贵，里面有：两罐奶粉、两包牛肉干、四斤奶糖、四斤红糖，另外还有四五种果脯蜜饯。 “阿弟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挺金贵，这得花多少钱？” 三姐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东西有多好吃、多难得，而是心疼买这些东西花掉的钱。 岳文轩解释道：“还真没花多少钱，这里面的东西就只有那几种果脯蜜饯是我在魔都给你们买的。 其他的那些，都是哈市的两个单位送给我的礼物。 这些奶粉、肉干、奶糖、红糖，你们正好也用得上，就留给你们两个了。” “你来演出，怎么别人还送你这么多礼物？”五姐很是好奇的问道。 “我是被两个单位专门约请过来的，而且演出的效果又非常好，可能是两个单位的领导觉得我一路上挺辛苦，又没有酬劳，所以就给我准备了一些礼品，作为补偿。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烟酒以及当地的一些票证。 那些烟酒我留着送人，当地的票证，我带回去也用不了，正好都留给你们。” 说着话，岳文轩掏出一沓子票证来，交到三姐的手中。 “居然这么多！”三姐挺震惊。 票证的魅力比钞票还要大，三姐和五姐一起整理这些凌乱的票证。 整理完之后，两个人更震惊了。 这一沓子票证，大部分比较常见，比如布票、棉花票、衬衣票、肥皂票、食品票，但也有一些很难得、很珍贵的票证。 其中最珍贵的是两张手表票，此外还有两张暖壶票也很难得。 三姐特意把两张手表票挑了出来，拿给岳文轩看，“怎么还有两张手表票？这也太珍贵了！这要是私下里卖掉，差不多能卖到一百块钱一张。” “我这是第一次接受外地单位的约请过来演出，这其中的道道，我也不清楚。 两个单位给的票证里面，各有一张手表票，原本我是不敢要的，很是推迟了一番。 但和我接洽的工作人员给的很诚心，非要让我收下。 还特意跟我说不会有什么问题，除了粮票，他们单位不缺这些票证，让我尽管收下就好。” 岳文轩一直想改善一下两个姐姐的生活条件，但始终都没有太好的理由拿出更多的东西来，他打算借着这个理由，多给两个姐姐一些贴补。 尤其是收下两个姐姐给他亲手织的两身毛衣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坚定了。 在后世人的眼中，这两身毛衣或许很不起眼，不值几个钱。 但在这个年代，这两身毛衣可是太珍贵了！ 他的两身毛衣都是用的纯毛毛线，再加上围巾和手套，至少要五斤毛线。 纯毛毛线的价格是多少呢？ 三姐和五姐在东北这边是十八块五一斤买的，仅仅买毛线的钱就用掉了将近一百！ 而买毛线所需的毛线票或者工业票，比起这一百块钱来更加珍贵和难得。 两个姐姐来兵团的这三个月，挣的那些工资给他买完毛线之后，恐怕不剩多少了。 这两身毛衣穿在岳文轩的身上，不仅仅是两个姐姐的一片心意温暖人心，这两身毛衣本身的价值同样是沉甸甸的！ 正是因为这份感动，就算理由牵强了一点，他还是下定决心拿出了两张手表票。 三姐皱眉说道：“我还是觉得两个单位各给你一张手表票有点太过了。 手表票太珍贵了，就算是大单位也没有多少，肯定不够分。 邀请你过来演出，给你手表票，还不如给你演出费用呢，这样做反而花不了几个钱。 我建议你还是找了解内情的人好好问一问，千万别犯了错误。” 三姐到底年龄大一点，而且又比较细心，她手里拿着两张手表票，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心里反而提心吊胆的，生怕阿弟会因为这件事犯错误。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一般人确实不会给手表票，只有个别的着名歌唱家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原本以我现在的名气，还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但我的演出效果特别好，以后有什么重大演出，他们还想邀请我过来，所以才给了一张手表票。” 说完这些，岳文轩又补充了一句，“这样的待遇也就第一次有，以后就不可能有了。” 三姐拍拍胸口，“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就已经挺吓人了，要是每回演出，邀请单位都送你一张手表票，我觉得迟早会出事。 犯错误的是事，咱可千万不能干！” “三姐，我心里有数的，不该拿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拿，你就放心。”岳文轩再次给出保证。 “其他的票，我和你五姐就留下了，但这两张手表票，我们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 岳文轩没有接三姐递过来的手表票，“你看看上面盖的章，这两张手表票也都是哈市的，就算我拿回魔都，商场也不收呀。” 三姐一拍脑门，“我就是想着这两张手表票太珍贵，一时之间给忘了。” 犹豫了一下，三姐接着说道：“那我就先留着，等凑够钱把两块手表买好，回家探亲的时候，我给你带回去。” “没必要这么麻烦，你俩都没手表，我这个做阿弟的，给自己的亲姐姐送张手表票，难道不行吗？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俩要是不接受，那我可是会生气的！”岳文轩说话的语气有点重。 三姐心里挺感动，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自己都没手表，有了手表票，当然要先给你买一块。” 岳文轩伸出手来，特意把手腕上的手表展示给两个姐姐看，“这不就是手表吗？各个品牌的手表，我们单位的道具组都有。 我现在是剧院的台柱子，都不用我主动提要求，为了不让我给剧院丢面子，道具组主动借给我手表戴，免得出门在外被人给看轻了。” “借的就是借的，早晚都得还回去。既然咱自己有了手表票，还是给你买一块。 我和你五姐都是集体活动，上工下工不用单独看时间，给我们买表，纯属浪费。”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当然要先给阿弟，这已经是三姐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之间改变不了。 岳文轩不想和三姐辩论这个问题，强硬的说道：“道具组的表，闲着也是闲着，不借给我也是借给别人，我明明能借出来，干嘛还要自己买？ 这件事就听我的，三阿姐你就不要再说了。” 不容三姐反驳，岳文轩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厂部宣传科的汤科长，今天晚上要请我吃饭，还特意叮嘱我把你们两个也带上。 今天晚上，你们俩就跟着我去开开荤，汤科长说了，今天晚上有猪肉炖粉条和小鸡炖蘑孤。” “你自己去就行了，我们俩跟着去不太合适？人家是不是就是随口一说的客气话，咱们可别当真了。”三姐有点犹豫。 “应该不是客气话，我听着挺有诚心的。 既然汤科长约请了你们，我觉得还是应该去。 见个面，有点印象，万一以后遇到点什么事请，也好求他帮忙。 我在农场待不了几天，在我走之前，肯定还是要带上你们和他认识认识。 而且咱们又不是空着手过去，多带上点东西，不管这位汤科长是不是诚心约请，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必然也会笑脸相迎，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会惹人厌烦。” 阿弟这样一说，三姐也就放心了，“幸亏你带来的东西多，随便拿上几样，也就不会失礼了。 要是从我们场部的供销社买，还真挑不出几样好东西来。” “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一样都不用动。 上门拜访要带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在招待所放着。 也不用带太贵的礼品，只要带上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就足够体面了。 我从魔都带来的蟹壳黄和条头糕也各留了两包，顺便也给他带过去，让他们尝尝咱们魔都的特产，也是一份心意。” 三姐和五姐觉得，拎着这些东西上门，已经是厚礼，也就不说什么了。 姐弟三人几个月没见，有很多话要说。 家里的事情、姐妹二人在兵团的见闻，这些都是很好的话题，三个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即将下工的时间。 岳文轩看了看表，“咱们走，路上还要有一会儿，第一次登门，不要去的太晚了。” 三个人先是去了岳文轩在招待所的房间，把礼物分别拎上，一路打听着，很快就来到了汤科长家的门口。 汤科长家住的是平房，有一个单独的院子，院子很大，所以围墙并不高，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院里。 两扇大门是敞开的，岳文轩进了院子，大声喊道：“汤科长在家吗？” 听到声音，汤科长快步从屋里出来，看到岳文轩三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埋怨道： “怎么还拎着东西来的？你这也太客气了。你是客人，我还要求着你给我们兵团的知青演出，哪能让你破费？”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这个人脸皮厚，今天和汤科长一见面就觉得挺投缘，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我可没把自己当客人。” 各自客套了一句，岳文轩把两个姐姐介绍给汤科长认识。 听到外面的动静，汤科长的爱人也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汤科长的爱人是一个挺朴实的中年妇女，态度挺热情，说话也很真诚。 进屋之后，岳文轩三人把手中的东西随意放在了炕上。 汤科长这才看清，岳文轩带来的竟然是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礼物未免太贵重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文轩，随便串个门，你要是带点瓜子糖块儿，我也就收下了。 茅台酒和中华烟，我是真不能收，等会儿你再带回去。” 岳文轩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这可不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我也没去你们场部的供销社去看有什么东西。 但我估摸着，你们场部的供销社应该没有茅台酒和中华烟？” “确实没有。我们厂部的供销社规模不算大，也就是一些日常用品。 像茅台酒和中华烟这种金贵东西，也就是哈市的大商场或者是侨汇柜台才有卖，我们小小的场部供销社当然不可能有。” 说完这些，汤炳权也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岳文轩从外面带来的，不可能是在他们场部买的。 “没有就好，也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茅台酒和中华烟都是你们哈市的两个单位送给我的礼品，而且今天我带来的只是其中的一半，另一半还在招待所的房间放着呢。 你要是不稀罕，那我就只能都给高寸长带过去了。 主要是我还要受邀去其他地方演出，总不能带着这些烟酒到处辗转，这也太不像话了，只能都便宜了一路上的这些朋友。” 岳文轩说的轻描澹写，汤炳权却从中听出了重点。 重点就是：那些邀请岳文轩过来演出的单位，都对岳文轩非常重视，招待的非常好，就连赠送的礼物都很高级。 汤炳权虽然是搞宣传工作的，但对于来客招待并不陌生。 单位接待客人，当然要分三六九等。 最简单的招待就是随便找个基层干事出面接待，安排好食宿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如果是招待贵客，那可就要隆重多了，各种细微处都要考虑到，临走的时候还要送上礼物。 贵客的等级不同，送出的礼物也有不同。 如果赠礼当中有茅台酒和中华烟，已经是非常高的规格。 他觉得自己对岳文轩已经很重视，但岳文轩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知道，他对于岳文轩的重视恐怕还不够。 地方单位的人没有一个傻子，既然对岳文轩这么重视，那么岳文轩身上肯定有值得他们重视的地方。 有可能是因为岳文轩的演唱水平确实足够高，但更大的可能是岳文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岳文轩毕竟来自于魔都，哪怕表面上只是一个歌唱演员，但说不定他的身后就站在某一位厉害人物。 因为岳文轩的一句话，汤炳权浮想联翩，短短时间之内就考虑到了多种可能。 他不再拒绝岳文轩的好意，反而话锋一转，说道： “可不能把好东西都便宜给老高。 要是便宜给别人，也就罢了，我也不攀比，但唯独老高不行。 我和他争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得和他争一争，必须得压他一头。 茅台酒和中华烟，我都留下了，绝对不能给他带走。” 第189章 震撼人心的演出 岳香竹和岳香诗在屋里稍坐了片刻，就去厨房帮忙了。 汤炳权的爱人，从下午就开始准备晚饭，几个人进门的时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岳文轩和汤炳权在屋里坐了还不到半个小时，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汤炳权有六个孩子，三个大的都不在身边，三个小的还在上学，饭菜上桌之后，三名学生先后到家。 因为今天有两位女客，汤炳权的爱人也破例上桌陪着客人说话，但三个孩子仍然没有上桌的资格。 岳文轩让三个孩子一起上桌吃菜，但汤家的家教很严，三个孩子都客气的拒绝了。 汤炳权更不会让孩子上桌，免得影响了他们谈话。 岳文轩让了让，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儿，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特点，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个年代在家里待客，女人和孩子基本上都不会上桌。 原因有两方面。 一方面是女人和孩子上桌，说话就不那么方便。 另一方面则是物资贵乏的体现。 普通人家里待客，凑出一桌较为丰盛的饭菜，已经很勉强。很多时候，主人和客人都不敢敞开肚皮吃，不然很可能不够。 如果女人和孩子上桌跟着吃，那就更不够了，客人吃不好，那就太失礼了。 虽然三个孩子没能上桌，但三姐和五姐还是分出一碗菜来给孩子们端了出去，又把带来的蟹壳黄和条头糕各自拿了一盒，打开让他们吃。 小鸡炖蘑孤和猪肉炖粉条这样的硬菜，就算是汤炳权这样的家庭也不可能经常吃到，三姐和五姐更是在过年之后就没尝过肉味，所有人都吃的挺尽兴。 岳文轩和汤炳权喝了一瓶东北产的纯粮酒，汤炳权很热情，还想继续再开一瓶，被岳文轩给拦住了。 东北人豪爽，招待客人，喝不醉不罢休，汤炳权有酒量又能说，也就是岳文轩酒桌文化丰富，才能这么顺利就结束这场酒局。 今天登门，岳文轩并没有提及三姐工作的事，现在毕竟刚刚认识，谈论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今后几天的演出还要和汤炳权打交道，等相互熟悉之后，再提出这个问题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三人在汤炳权家稍坐了一会儿，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岳文轩就告辞离开了。 从汤家出来，前往宿舍那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岳文轩不放心，推上车子，陪着两个姐姐返回宿舍。 到了大院门口，岳文轩没有进门，目送两个姐姐走进大门之后，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三月的东北，依然是寒风瑟瑟，好在招待所的暖气供的挺热，回到招待所，去浴池泡了一个热水澡，一身的寒气尽去。 招待所供应早饭，虽然不怎么丰盛，但鸡蛋、包子、小米粥，还是有的。 简单吃过早饭，岳文轩就去了场部宣传科。 今天上午的演出，开始时间比较晚，要等到十点钟才能全部就绪。 趁着还有空闲时间，岳文轩又和卢勇军沟通了一下演出节目的编排问题。 场部的内部演出没有那么正规，节目的编排也就没有那么严谨。 节目编排并不是一成不变，可以多准备两个节目，到时候可以根据现场的反响进行调整。 五姐来的也挺早，要不是食堂的早饭定时定点，她还能来得更早一些。 昨天下午，岳文轩就已经和五姐沟通好，她会准备三个节目，报上去的是两首歌，留一首备用。 岳香诗要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是《红梅赞》，岳文轩特意把这首歌排在了他的前面演唱，是开场后的第二个节目。 三月的东北依然是寒风呼啸，考虑到岳文轩还要演出多场，也就没有选择在室外演出，而是在农场的大礼堂演出。 哪怕是室内演出，也还是有点冷。 农场的大礼堂宽敞是挺宽敞，但建造的比较简陋，又没有暖气，演员穿的都比较单薄，还是会感觉有点冷。 汤炳权约请来了一位魔都的着名歌唱家，远赴农场慰问演出，时间将会持续三天，总共有五场演出。哪怕只有一天时间，农场的领导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 这个年代普遍缺乏娱乐节目，领导和职工们对于这场演出都很期待和重视，凡是能抽出时间来的岭岛，都位临现场观看。 知青和职工们还有生产任务，再加上大礼堂的座位有限，不可能全部到场，只能分批前来观看演出。 开场的第一个节目是文艺小分队的经典二人转。 虽然这个节目已经演出过多场，对于台下的领导和职工们来说已经不新鲜，但演出结束之后，还是赢得了非常热烈的掌声。 第二个节目就是岳香诗演唱的《红梅赞》。 上场之前，岳文轩特意陪着五姐一起在通道口候场。 岳香诗对自己的演唱有信心，但毕竟是第一次登台演唱，紧张在所难免。 岳文轩不担心五姐的演唱水平，唯一担心的就是五姐因为太过紧张而发挥不好。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大部分演员第一次登台演出都会很紧张。如果第一次登台演出就是大场面，压力就更大了。 对于演员来说，今天这场演出的重要性或许不算大场面，但台下的人员之多，绝对称得上是大场面了。 听说有魔都的着名歌唱家前来慰问演出，凡是能抽出时间到场的职工以及职工家属们，基本上都来了。 大礼堂的座位原本只有两千，现在至少挤进来两千五百人。 有些第一次登台的演员，上台之后往下一看，如果观众太多的话，很可能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傻在那儿了。 就算没有傻在那，五姐如果因为紧张而没有发挥好，也是岳文轩不想看到的。 一首歌发挥的好坏，决定了五姐留给汤炳权以及农场领导们的第一印象怎么样，这一点很重要，岳文轩绝对不允许五姐发挥失误。 上场之前，岳文轩就已经给五姐分享了几个消除紧张的很有用的小技巧。 马上就要登台了，岳文轩特意利用心理学上消除紧张的专业技巧，再加上他赋予声音的强大精神力，最后一次给五姐做心理辅导。 做完最后一次心理辅导，岳文轩明显感觉五姐的紧张已经基本消除。 这是岳文轩第一次利用心理学的专业技巧，再加上他的精神力，为他人消除紧张心理，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只要第一次登台发挥的好，相信有了这次经验之后，再一次登台，五姐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等五姐上台唱出《红梅赞》的第一句歌词之后，岳文轩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开场第一句唱的好，能够发挥出本人真正的水平，后面也就不会紧张了。 岳香诗的嗓音清亮，唱功也是专业级的，对比文艺小分队的那些歌唱演员，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纯属降维打击。 一首歌唱完，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再加上岳香诗长相甜美，相貌和歌声完美契合，简直就是男知青心目当中的女神形象，掌声就更加热烈了。 不只是知青和职工们反响热烈，台下就座的领导们，包括汤炳权，听完整首歌之后，同样都在热烈鼓掌。 汤炳权最为高兴，岳文轩对他姐姐的夸奖，竟然没有一点吹嘘的成分，这首歌的演出水准比他的预期还要好上许多。 如果能把岳香诗吸收到文艺小分队，小分队今后的演出必然能够再次拔高几个台阶，有此一人就足以大幅度提升整体的演出水准。 如果文艺小分队有了岳香诗这个骨干，别说在本农场演出了，就算外出表演，那也是够格的，绝对不用心虚。 今天的演出可以算是岳文轩的专场，岳香诗下去之后，就该他上场了。 他走上台来，刚刚在舞台中央站定，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无论是台下就座的农场领导们，还是农场的知青和职工们，都对他接下来的演唱，抱以巨大的期待。 因为宣传科对外的宣传重点就是岳文轩本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魔都来的着名歌唱家。 开场歌曲，岳文轩还是选择的《乌苏里船歌》。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在正式演出当中，这首歌就已经被他演唱了几十次。在日常的排练中，这首歌演唱的次数更是难以计数。 几个月过去，一开始就让人沉迷的《乌苏里船歌》，如今又有了巨大的提升。 唱功和精神力的融入，主要得益于上一世的积累，短短几个月虽然也有进步，但并不明显。 进步最明显的是他的嗓音。 前身的嗓音条件虽然不错，但并没有经过专业的开发和训练，刚开始演唱，甚至不足以把他的嗓音条件完美呈现出来。 有了这几个月的持续不断的训练，前身的嗓音条件不但被他充分的挖掘，因为“勤能补拙”的系统技能，还有了更大的提升。 嗓音条件尚不能充分发挥的时候，他的演唱就已经震惊了剧院的专业演员，如今有了更为明显的进步，展现出来的演唱效果自然更加惊人。 他的演唱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简直都疯魔了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鼓掌，甚至还有很多人在呐喊、叫好。 一时之间，现场甚至有一些混乱，很多观众因为太过激动而面红耳赤，情绪极为的亢奋。 最受震动的人还是汤炳权。 农场的这些人当中，和岳文轩接触的最多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名义上，岳文轩就是接受了他的约请，才会有今后的几场演出安排。 原本他有这样的安排，只是受了老战友高寸长的影响，他本人并不知道岳文轩的演唱水准到底有多高。 只是觉得那么多单位约请他过来演出，甚至就连老高这样的军区文工团寸长，都要专门约请他，水平肯定不差。 像他这种老军人，打胜仗、不吃亏、占便宜，这些意识已经铭刻在了骨子里，邀请岳文轩演出，本就是一种占便宜的心态，实际上他对岳文轩的演出水平并没有太高的期待。 听完这首歌，他才知道能约请到岳文轩来农场演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他已经人到中年，又是搞宣传工作的，听过的高水平演唱不知道有多少，但唯有岳文轩的演唱最为震撼人心，让人毕生难忘。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这场演出，他甚至想象不出：原来竟然还有人能够把一首歌演绎到这种程度。 这种高水平的演唱，就算让他不远万里、隔山跨海的专门去现场聆听，他也是愿意的。 如今在家门口就能听到这种超高水平的演唱，而且还不只是一场，简直就是莫大的幸福！ 岳文轩仅仅唱了一首歌，就已经征服了现场的所有人。 为什么短短几个月，他就有了这么大的名气，全国这么多单位约请他过去演出，就是因为他的现场太过震撼。 凡是在现场听过他演唱的人，无不印象深刻，必然是听了还想听。 当然了，这也和岳文轩的工作单位在魔都有关。 全国各地去魔都出差的人太多了，他的演唱也就更容易出圈。 如果他的工作单位是京都，岳文轩现在的名气恐怕会更大。 但他并不想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出名，在这个年代出名，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名气太大的人，等于被放在了聚光灯下，被无数人审视、挑剔，但凡有一点错误，就有可能被对手或者患有红眼病的人抓住不放。 这个时代的人，除非背景足够硬，否则不能有一点错误，有了任何一点错误，后果都非常严重。 岳文轩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不会畏惧任何人的针对。真要有了麻烦，顶多就是冒着红色警告进度条提升的风险，利用系统做点出格的事情。 但如果能少一点麻烦，日子过得肯定更舒心。 所以，凡是京都的约请都被他拒绝了。 随着他名气的增大，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去京都演出，他可以拒绝约请，但上面安排下来的演出任务，他就无法拒绝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名气的增长速度放慢一点。 虽然这个特殊的时代还有几年时间，但最严格的是前几年，往后的几年比刚开始要宽松一些。 接下来，岳文轩又连续演唱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洪湖水浪打浪》、《九九艳阳天》、《咱们工人有力量》、《新货郎》、《马儿啊你慢些走》、《打靶归来》等歌曲。 每一首歌唱完都反响强烈，鼓掌声简直能把房顶震塌。 从今天开始，如果随便找一位现场听众问问他最喜欢的歌唱家是谁，答桉肯定高度一致，最喜欢的歌唱家必然是岳文轩。 岳文轩连续演唱了八首歌之后，暂时退场休息。 文艺小分队的两名演员上台说了一个相声，岳香诗在他们之后演唱了她的第二首歌曲《绣红旗》。 岳香诗再一次赢得了仅次于岳文轩的热烈的掌声。 虽然在岳文轩的对比之下，岳香诗的演唱略有暗澹。 但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在场的观众还是觉得她演唱的歌曲很好听，只不过没有岳文轩那么震撼人心罢了。 能收获观众们给予的掌声，岳香诗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毕竟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登台演唱，她的要求不高，能够顺利并且完美的演唱完一首歌，岳香诗的目标就算是实现了。 她现在并没有和任何人攀比的想法，她现在的愿望很朴素，那就是把歌唱好就行了。 能够完美的发挥自己的演唱水平，能够得到观众们的认可，今天已经是她的高光时刻。 第190章 隆重招待 整场演出两个小时，中午十二点结束。 演出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们仍然心情亢奋，久久不愿离去。 此时已经到了打饭时间，去的晚了，有可能什么都打不上。 以前开大会的时候，如果也是这个时间结束，不等司仪下台，现场的观众就都跑光了。 而此时此刻，台上的司仪明明已经宣布演出结束，台下的观众们却都在原地坐着，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如果岳文轩再次登台演唱，大家宁愿饿着肚子，也愿意继续听下去。 前排就座的场部领导们也没有一个人离开，其中一个人提议去后台慰问，包括大岭岛在内，所有人都移步后台。 因为是农场内部演出，服装、道具、化妆这些演出前必不可少的准备流程，基本上都省略掉了，演出一结束，不需要怎么收拾，后台的演员们就能离开。 往常的内部演出，尤其是上午这一场，只要一结束，大家就会简单收拾一下，匆匆忙忙去打饭，生怕去的晚了抢不上。 今天后台的演员们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忘了打饭这件事儿，此时都围拢在岳文轩的身边，都神情激动的向岳文轩询问着各种问题。 直到有人发现场部领导都来到了后台，有人提醒之后，大家这才停止了话题，一个一个的都安静下来。 场部岭岛之中，只有汤炳权和岳文轩认识，他率先开口说道： “文轩，真是辛苦你了，一连唱了十几首歌，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场部的各位领导。” 在汤炳权的介绍之下，岳文轩一一和领导们握手寒暄，领导们也各自赞赏和勉励了几句。 汤炳权原本打算中午由自己陪着岳文轩吃饭，因为上午的演出太过震撼，中午的招待餐直接升级为场部的全体领导集体陪同招待。 岳香诗也沾了弟弟的光，虽然是本场知青，也获得了出席的资格。 中午的招待餐，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稍微简单了一些。 饭菜虽然不太丰盛，但出席招待的领导们心情都很亢奋，表现的极为热情。要不是考虑到岳文轩下午还有演出，中午这顿饭肯定要持续很长时间。 受时间所限，领导们都觉得中午这顿饭没有喝尽兴，平均每个人也就喝了半斤酒。 刘场长觉得没有把客人招待好，有点过意不去，特意叮嘱厨房晚上好好准备一桌，晚上时间自由，一定要把岳文轩招待好。 相比上午，下午这场演出在时间上就要充裕多了，三点钟开始，直到五点半才结束，演出时长比上午多了半小时。 有了一下午准备时间，晚上的招待宴，确实比中午丰富多了。 尤其是刘场长点名要准备的飞龙汤，竟然真的上了桌。 这道菜一上桌，刘场长就说道：“这应该算是我们东北最有名的几道特色菜之一了，尤其是飞龙难得，在其他地方还真是吃不到。 文轩你赶紧尝一尝，看看鲜不鲜？” 飞龙又名榛鸡是黑省的名菜之一，属于龙江菜系。飞龙汤是将榛鸡脱毛去掉内脏后，用高汤煮熟即可，汤中不需放任何调料以保持汤的原汁原味。 飞龙汤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适合用作滋补汤品。 上一世，岳文轩就特别喜欢这道菜，如今来到了黑省，要是没有品尝过这道菜，那真就白来了。 汤炳权亲自动手，给大家把汤分好。 汤有点烫，岳文轩尝了一小口，还是印象中鲜美的汤汁，一小口下肚，味蕾都被打开，让人食欲大增。 岳文轩由衷赞叹道：“实在是太鲜美了！ 早就听说过飞龙汤的大名，今天终于有机会品尝到，确实名不虚传。 今天能吃到这道菜，大东北就算没白来。” 东北能拿得出手的名菜不多，听到岳文轩的由衷赞叹，在场的领导们都觉得面上有光。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场部食堂确实使出了浑身解数。 除了最有特色的飞龙汤之外，还准备了罐焖鹿肉、得莫利炖鱼、铁锅炖大鹅、酸菜卤白肉、白肉血肠，小鸡炖蘑孤以及猪肉炖粉条更是必不可少。 这些地方菜当中，除了飞龙汤，岳文轩最喜欢的另一道菜是得莫利炖鱼。 得莫利炖鱼是东北特色菜之一，起源于黑省哈市的得莫利村，选用当地松花江所产的鲜鱼和豆腐、宽粉条子炖在一起，味道非常的鲜美。 后来这道菜的做法不胫而走，成为一道闻名全国的龙江特色菜。 得莫利炖鱼选取的鲜鱼没有固定的品种，可以是鲤鱼、鲫鱼、鲇鱼，也可以是嘎牙子鱼。 今天的这道菜，食堂选取的是嘎牙子鱼，肉质鲜嫩，岳文轩非常喜欢。 热菜都上齐之后，汤炳权又重点为岳文轩介绍了一道菜： “文轩，这道酸菜卤白肉做得非常好，是我们食堂高师傅的拿手好菜。 这道菜看上去不起眼，但真的好吃。 酸菜汆白肉是一道地道的东北菜，广泛流传于我们东北地区，是冬季一定不能错过的一道菜。 此菜主料以猪肉、酸菜为主，调料有辣椒、葱姜、八角等，做法非常简单。 但出锅之后，汤汁浓郁，肉中带着酸菜的香味，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酸菜吸足了肉的浓香，口感脆嫩，非常的开胃。 你尝尝这道菜，看看喜欢不喜欢？” 刚刚端上来的这三道菜，岳文轩还没来得及品尝，既然汤炳权推荐，他也就夹了一口。 入口之后，白肉软烂浓香，酸菜脆爽，这道菜确实做得非常地道，岳文轩也连连称赞。 看岳文轩吃的痛快，刘场长也为他推荐了一道菜： “文轩，你也尝一尝这道白肉血肠，我个人特别喜欢的一道菜。 白肉血肠又叫酸菜炖白肉血肠，以猪肉、血肠为主要原料精心烹制。 吃起来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血肠脆嫩绵软，热汤鲜香味醇，作料五味俱全，脍炙人口。 在我们东北的大饭店，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同时还是城乡居民杀年猪之后，宴请亲友的一道主菜。 大饭店也好，家常菜也好，各有各的做法，各有各的妙处。咱们食堂高师傅做这道菜也是一绝，你好好尝一尝，肯定喜欢。” 食堂本来就开饭早，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的兴致又很高，这顿饭吃起来，持续了足足三个半小时才结束。 这一顿招待餐，岳文轩真正体会到了东北同志的热情。 热情体现在什么地方？当然要体现在喝酒上！ 不管能喝不能喝，总之表现的都很豪爽，结束的时候，在场的这些人平均每人喝了一斤半酒。 看到其中几位同志摇摇晃晃的，走路都已经不稳当，岳文轩有点过意不去。 他好像不应该这么豪爽，他这个当客人的一直喝不好，做主人的肯定要舍命陪君子，喝不下去也得喝。 再加上他深谙酒场规则，能躲酒也能敬酒，还有黄金空间这个作弊器，无论什么时候，他肯定都喝不多。 面对这些实在人，岳文轩有点过意不去，在场的这些领导们，并不知道岳文轩的底细，都认定他是一个又豪爽又实在的好小伙，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散场之后，众人各回各家，汤炳权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去了办公室。 汤炳权的酒量比较高，虽然酒没少喝，但还能保持清醒。 今天的两场演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本来他就很亢奋，喝酒之后，更加想找人倾诉倾诉。 老高专能委托他接待好岳文轩，这个电话当然要打给老高。 老高家里就有电话，这个点儿肯定还没休息，他也没多考虑，直接就拨通了电话。 “老高，你托我接待的岳文轩，昨天晚上就住我们招待所了。”电话刚一打通，汤炳权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那你可得帮我招待好，别慢待了，过几天我还得请人家来我们这演出呢。” “今天晚上，我们场部的全体领导集体出席，隆重设宴招待岳文轩。 这样的接待规格，应该不算慢待？ 我这刚喝完酒，还没回家呢，先给你汇报汇报。” 高寸长和汤炳权太熟悉了，听出他语气中的显摆，故意说道： “你先别忙着来我这邀功，让我猜猜怎么回事。 平白无故的，你们场部不可能用这么高的规格来招待岳文轩，肯定有原因。 以我对你的了解，就你那只沾光不吃亏的性子，让你招待岳文轩，你肯定不会白招待。 岳文轩昨天刚到，不会今天就被你抓苦力登台演出了？” 汤炳权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抓苦力？岳文轩可是位好同志，思想比你积极多了，用他的话来说：他是当歌唱演员的，就要走到哪唱到哪。 今天一共演出了两场，你猜演出效果怎么样？” “就你们那个偏僻的小农场，就算是业余歌唱演员登台唱几首歌，你们肯定也觉得好。 岳文轩是非常专业的歌唱演员，我周围的很多朋友都对他的演唱推崇备至，去你们那个小农场演唱，以你的那一点见识，当然差不了，必定是掌声如雷。 听你的得瑟样儿，对于岳文轩的演出效果肯定是非常满意。 但你不要忘了，岳文轩是我专门约请的人，要不是我给你打招呼，你能请到这么好的歌唱演员去你们那儿演出吗？ 所以，你必须得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我要求不高，下回见面的时候，你给我弄几只飞龙就行。” 对于老战友的要求，汤炳权嗤之以鼻，“你倒是想的挺美！ 我这里确实不缺飞龙，但我凭什么给你呀？ 就你那小气样，上回见面，送我两瓶酒还是东北粮食酒，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最少不得是两瓶茅台？” 高寸长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你说的对，是不应该送给你，下回见面，我就空手好了。 我就说你是个没见识的，你还不承认，那两瓶酒可是三十年陈酿，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你要是不喜欢，下次见面，你给我带回来，我给你换两瓶茅台。” “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不等下回见面，几只飞龙嘛，不过是小事一件，我早就给你寄过去了。 我又不跟你一样那么爱显摆，酒好不好，就你这个酒鬼，一尝不就尝出来了，还用我说呀。” 汤炳权很庆幸的说道：“我就觉得你送的酒应该差不了，多亏今天问了问，要是没问，哪天当成普通酒拿出来招待客人，那我不就亏死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实诚，招待客人当然要用最好的酒招待。 你倒好，好酒留下自己偷偷喝，招待客人用普通酒，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汤炳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又不爱喝酒，好酒让你喝了，那才是浪费呢。 还是跟以前一样，你有好酒就给我留着。 这些人情我都记着呢，早晚有还你的那一天，要是这辈子还不清，不是还有下辈子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每回喝了大酒就骚扰我，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挂了。”高寸长的语气有点不善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跟你显摆显摆，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接到岳文轩了，肯定会把他招待好。” 汤炳权没什么话要说了，高寸长却很想知道岳文轩的演出现场到底怎么样，再次问道： “真是便宜你了，不用专门约请，就是能让岳文轩去你们农场演出。 他的演出现场到底怎么样？我对他的了解都是来自于朋友的介绍，我自己还真是没看过他的演出现场。” 汤炳权认真说道：“非常震撼！我这么说绝对没有一点夸张，绝对实事求是。 这么说，听了他的演唱，再听其他专业歌唱演员的演唱，就听不下去了，包括你们文工团的那些歌唱演员。” “评价这么高，听你这么一说，我对他的演出现场就更好奇了。” 高寸长之所以约请岳文轩去他那儿演出，就是因为这份好奇心。 他们文工团不缺歌唱演员，原本没这个必要，但他周围的朋友对岳文轩的评价太高，而他又没听过岳文轩的现场演唱，特别好奇，所以才发出这个约请。 第191章 五姐的新机遇 汤炳权继续说道：“我这是好心有好报，帮你尽心尽力的招待好岳文轩，心诚意真，岳文轩对我们农场的观感自然也很好，所以演出也很尽心。 不止如此，岳文轩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位新的文艺骨干，水平比起你们文工团的那些专业演员来，只高不低。” “岳文轩刚到你们那儿，怎么会认识什么文艺骨干？他去你们农场是为了探亲，他介绍的人不会是他的什么亲戚？”高寸长猜测道。 “没错，他给我们介绍了文艺骨干就是他的亲姐姐。 据他自己说，他的声乐就是跟着这个姐姐学的，还特意给他姐姐申请了登台演出的机会。 这么点事，我也就答应了。 没想到他姐姐的演唱水平确实很专业，比起你们文工团的台柱子来也不差分毫。 以后我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也算是有骨干大将了，你再来我们农场，也顺便给指导指导，看看比起你们文工团的台柱子来还差在哪？” 汤炳权的得意劲儿，就算隔着电话线，高寸长也听得出来。 以他对老汤的了解，他说的这些话就算有吹嘘的成分应该也不大。 岳文轩的这个姐姐应该也是一位非常难得的专业人才，演唱水平就算比不上岳文轩，在专业的歌唱演员里面恐怕也是佼佼者。 假若果真如此，那今天的这通电话可就真没有白打，老汤这是又给他送来大礼了！ 不愧是多年的老战友，老汤可真是好兄弟。 他们沉军区文工团不缺普通的歌唱演员，但顶级的歌唱演员甚至是台柱子这个级别的歌唱演员，自然是多多益善。 最顶级的歌唱演员，他们军区文工团虽然不算多，但也够用，总共有三名。 可前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走了两名，现在就剩下一个了。 只有一名顶级歌唱演员撑门面，应付一些普通演出还行，如果遇到那种大型演出或者是重量级演出，就有点儿撑不住场面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火车上遇到岳文轩之后，极力邀请他加入文工团的原因。 可惜岳文轩拒绝的态度非常坚决，不然的话，有了岳文轩的加入，他也就不用为人才发愁了。 现在得知岳文轩的姐姐也是一个难得的歌唱人才，如果确认她的水平足够高，他肯定要挖过去。 岳文轩挖不动，他相信岳文轩的姐姐应该很好挖。 大部分年轻女孩都无法拒绝成为文艺兵的诱惑，更何况岳文轩的姐姐现在还是一名普通知青。 对于她来说，这应该是一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他抛出橄榄枝，相信这个女孩一定会紧紧抓住。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马上对汤炳权说道： “老汤，我对岳文轩很重视，甚至想把他挖到我们文工团来工作，可惜在火车上被他拒绝了。 但我还是没有死心，还想试一试，这件事你得帮帮我。” “怎么帮？我也不过和他刚刚认识，就算我帮你说话，也不一定有用。” “事情哪有一次就办成的，慢慢来，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等岳文轩来我们军区，你让他的姐姐也跟着一起来。 我看看她的演唱水平到底怎么样，要是能达到我们文工团的招收要求，我可以考虑给她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岳香诗也加入你们文工团？” 说完这句话，汤炳权立马火冒三丈，“门儿都没有！ 高书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挖老子的墙角，老子立马跟你绝交！” 高书城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合适，所以也没着急，耐心说道： “老汤，你觉得岳文轩这个人怎么样？值不值得你结交一下？” 汤炳权张口说道：“文轩是个实在人，比你可强多了。” “既然你拿他当朋友，那是不是得替他着想？ 你要是真为了岳文轩好，那你觉得他的姐姐是在你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发光发热好，还是来我们文工团更好？” 不等汤饼全回答，高书城继续说道：“这要是我大侄女有这个专业才能，你二话不说，肯定会把她托付给我。 现在换成了岳文轩的姐姐有这个才能，你立马就舍不得了，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拿岳文轩当朋友？” 被老战友这样质问一句，汤炳权顿时没脾气了。 他只能强词夺理道：“我看你不应该当文工团的寸长，我看你当会计肯定挺合适，账算的倒是挺清楚。 交朋友又不是做生意，哪有像你这样算的清清楚楚的。 我和岳文轩不过刚刚认识这么一两天时间，我的意思是这个人不错，可以当朋友处，而不是已经处成了朋友。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明白了，意思就是说，你要是和岳文轩处着处着成朋友了，你就心甘情愿的让他姐姐来我的文工团。 要是没处成朋友，那你肯定不放人，就是这个意思？” 他跟老高知根知底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干脆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站在私人立场上考虑问题，那我肯定不能把农场的文艺骨干放走，这是对我们农场的不负责任。” “行，那你让岳文轩明天给我来个电话，我把这件事情跟他念叨念叨，务必让他好好给你拍马屁。”高寸长威胁道。 “你敢！你要是这么说，老子无论如何都不放人了，除非你再给我多弄几瓶十年的陈酿。” “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你自己亲口说的和岳文轩是朋友，这种事就应该是你给我送礼，而不是我要贿赂你。”高寸长不受威胁。 汤炳权的口气很硬，“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还想让我贿赂你，你怎么想的？ 一句话，给不给？” “我家里确实还有两瓶三十年陈酿，也可以给你，但不能是这个原因。” “什么理由不重要，给我就行。 等着，这件事我会和岳文轩聊一聊。 有你这么一个专门挖朋友墙角的战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我干嘛给你打电话，我这可真是没事找事。” 说完话，汤炳权轻轻给自己来了一嘴巴，后悔的不得了。 高书城则是心情大好，主动跟他聊起其他话题。 今天的两场演出，给所有观众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件事在岳香诗的宿舍更是成了讨论的焦点。 这么冷的天气不方便出门，吃完饭之后，知青们早早就休息了。 因为休息的早，一时之间睡不着，八名女知青躺在炕上，随意的聊天。 往常的话题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天上午的演出。 沾了岳文轩的光，今天上午首场演出的观众就有她们连队。 “香竹，你弟弟唱的可真好，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出生于南方小城的一位女知青说道。 齐大姐也说道：“确实好。 我在京都的时候，有幸看过两场重量级演出，演唱的有好几位全国着名的歌唱家，但我觉得这些人的演唱都没有香竹弟弟那么震撼人心。” “我也这么觉得，我没看过其他歌唱家的现场演出，我只听过收音机里的演唱。 可能是收音机里的演唱有点失真，我总觉得香竹弟弟的演唱比他们要强出很多。”另一名京都女知青深有同感。 接下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评论岳文轩的演唱，虽然用词不同，但感触基本上都一样，都被岳文轩的演唱给震撼到了。 “有幸听到香竹弟弟的演唱，我觉得这一辈子值了，兵团还真没有白来。 就是有点不过瘾，要是还能听到他的演唱就好了。 听说明天上午的演唱九点半开始，我现在特别想装病请假，就是从来都没这么办过，有点不太敢。” 一位京都女知青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是想让我带个头是？”齐大姐问道。 “不一定是你带头，有个伴儿就行，就是两个人的话，我就敢了。”京都女知青大胆说道。 不等齐大姐说话，南方小城的那个女知青就说道： “那我和你做个伴，我也有这个想法，也是一个人不敢，咱俩一块儿的话，我就不怕了。” 她俩这样一说，其她人也纷纷发言，都要明天请假。 最后就连齐大姐都说道：“说实话，我也想请假去看演出，那咱们就任性一回，明天集体请假。” 齐大姐的话没说完，宿舍里就一片欢腾，有了齐大姐带头，大家就更有底气了。 约定好明天一起请假，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 想起今天岳香诗的演唱，齐大姐感慨道：“跟香诗在一个宿舍住了这几个月，想到她很快就要走了，还挺舍不得。 明明知道她这一走，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好，心里替她高兴，但就是舍不得。” “香诗要走？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要去哪？”南方小城的女知青挺诧异，一连串的问道。 岳香诗赶紧说道：“我就是上台唱两首歌，怎么就走了，肯定不会走，齐大姐你怎么这么说？” 齐大姐笑了笑，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跟我还不说实话，这不过就是早晚的事。 估计在你弟弟离开之前，你就要被调到咱们场部的文艺小分队去了。 你有一个好弟弟，明明年纪不大，但考虑事情却特别周到，刚一来就给你争取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了，主要是你自己也争气，唱的确实好，比起那些着名的歌唱家来，我觉得也不差了。 就凭你这样的专业水准，进咱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属实是委屈你了。” 岳香诗赶紧否认：“我就是喜欢唱歌，我阿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特意给我争取到这么一个机会。 但真没想过会调进文艺小分队，文艺小分队的要求那么严，我肯定不行，没敢这么想过。” “就算你没想过，你弟弟肯定是这么想的。有这么一个处处为姐姐着想的弟弟，可真好。 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弟弟，可我只有两个妹妹。 哥哥倒是有三个，但可能是妹妹太多了，也没见他们这么关心我。” 同岳香诗一对比，齐大姐就更羡慕了。 南方小城的女知青也憧憬的说道：“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不求他处处关心我，只要能时常唱歌给我听，那我就满足了。” “对呀，要是有这么一个弟弟就好了，如果每天都能听到他唱的歌，就算让我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要是每天都能听到他唱的歌，不用多，一首就行，少活二十年，我都愿意。” 小城女知青的话，竟然还引起了共鸣。 齐大姐打断了众人的憧憬，“你们怎么抓不住重点？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香诗过几天很可能就要调走了，你们不伤心吗？” “当然伤心了，香诗有了更好的前程，我为她高兴，但一想到她调走之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我就有点舍不得。”一位女知青由衷说道。 岳文轩确实是这么谋划的，但事情毕竟还没有成，岳香竹不敢让大家这么继续议论下去，马上说道： “齐大姐就是这么一猜，我弟弟并没有这个意思，香诗就更没有这么想过了。 咱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件事儿了，免得被人听到之后笑话，说咱们异想天开。” 齐大姐也赶紧应和道：“对，咱们还是不讨论这件事了，出去之后更不要提。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是这么一猜，要是事情真的成了，到时候咱们再庆祝也不晚。” 有了齐大姐的提醒，话题很快转移开，不再讨论这件事，岳香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她是真的不敢让大家继续讨论下去。 她们这些每天都要下地的女知青，都盼望着能有一天能调到清闲的工作岗位上，但这样的愿望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基本上不可能实现。 清闲的工作岗位毕竟就那么几个，没点关系、没点能力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按照阿弟所说，五妹调到文艺小分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五妹的专业水平过硬，出身又没问题，就算有人红眼嫉妒也挑不出毛病来。 但岳香诗还是担心有人因为红眼告黑状，这样的事情在这几个月内就发生过。 宿舍里的姐妹们，平常确实挺亲近，但人心隔肚皮，她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猜不透。 所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可不敢宣扬出去。 第二天上午的演出提前了半个小时，目的就是让大家能多听几首歌。 原本汤炳权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只有岳文轩一个人挑大梁，上午两个小时的演唱时间已经不短了。 但很多知青和职工都反映这个问题，觉得下午的演出时间比上午多出半小时，对上午的观众不公平。 涉及到公平问题，汤炳权就不能置若罔闻了，只能调整时间，满足大家的愿望。 第192章 拜访崔中华表哥 齐大姐出面为全宿舍的人请假，被领导狠狠训斥了一顿。 因为今天请假的人太多了，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一个宿舍，还有其他很多宿舍都集体请假。 虽然请假的原因五花八门，但领导心里很清楚，他们请假的真正原因是想去大礼堂看演出。 虽说被训斥了一顿，但目的还是达到了，齐大姐为大家请下了半天假，上午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去看演出。 还没到大礼堂，几人就被礼堂前面拥挤的人潮给吓了一跳。 她们昨天过来看演出可没有这么多人，就眼前的这些人，差不多就比昨天多出一倍来。 “不会是大伙都请假来看演出了？”另一个京都女知青震惊的说道。 “咱们得往前挤一挤，今天请假的人太多，说不定还有其他农场的人，咱们可千万别进不去，那假就白请了。” 大伙儿都觉得齐大姐说的很有道理，也顾不上姑娘家的矜持，拼了命的往前挤。 所幸她们来的还算早，虽说进了礼堂之后不可能有座位，但能有一个站着看的地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汤炳权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看演出，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农场的知青和职工们都是半军事化管理，哪些连队继续上工，哪些连队来看演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按说不会出现这种拥挤的状况。 仔细了解后，他才知道，为了能多看一场演出，竟然有很多知青和职工请假，不给批就旷工，反正坚决要来看演出。 除了这些请假的人，农场的家属们也都过来凑热闹，甚至还有其他农场的职工家属们专程过来看演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来看演出的闲散人员太多，就算把礼堂里的空间都利用上，仍然有一大批人挤不进去。 挤不进去的那些人哪能甘心，现场一片混乱。 汤炳权和几位领导紧急开了一个小会，讨论研究该如何解决。 最后决定，下午的这场演出取消，改为晚上露天演出。 现在的气温条件，露天演出对于演员和观众们都是一个考验，但谁让岳文轩的演出太受欢迎呢，观众们的呼声太强烈，只能让岳文轩受点委屈，克服一下困难。 有了决议之后，汤炳权赶紧找到岳文轩，把情况对他详细的讲了讲，希望他能够体谅和接受。 岳文轩心里很清楚，汤炳权同他商议这件事，那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如果他是农场文艺小分队的一员，那就只能听从命令，汤炳权根本就用不着和他商议。 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演出，对于演员来说确实有点艰苦，但这样的艰苦，几乎每一个演员都遇到过。 既然他现在的身份是歌唱演员，就要适应这一点。 何况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很好，并没有前身的娇气和孱弱，这么冷的天气，别人可能受不了，但对他来说只是等闲，绝对适应良好。 听完汤炳权的话，他非常痛快的说道： “汤科长，你别看我是魔都人，但我身体好着呢，天生不怕冷。 既然是演员，一切都要为观众着想，不就是晚上的露天演出嘛，你尽管安排好了，坚持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岳文轩答应的这么痛快，汤炳权自己反而有点过意不去，“这么安排也是实在没办法，你唱的太好，大伙儿就算旷工也要过来多看一场。 礼堂就这么大点地方，确实挤不下这么多人，挤不进来的肯定着急，我担心出现踩踏事故，只能扩大演出场地，换成露天演出。 这么冷的天气，让你受两个小时的冻，确实有点为难人。 咱们这样，晚上的节目单再好好调整调整，你唱个三四首歌曲，就穿插一个其他节目，也好让你有个休息和烤火的时间。” 岳文轩说道：“不用调整了，就按昨天下午的节目单走就行，我这么年轻，身体好着呢，冷一点也不怕，能坚持。” “晚上就辛苦你了，我能做的就是把后勤工作搞好。 咱们晚上吃点好的，你多吃点儿鹿肉，我再让厨房专门给你炖上一根人参，多少应该能管点用。” 如果整场演出不是岳文轩一个人挑大梁，也就用不着这样安排，汤炳权也不会过意不去。 他们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大冬天在室外演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但这样的演出都是多人分摊，最多的一个人也就是表演三四个节目，时间不会太长，穿插着进屋里暖和一会儿，也就冷不到哪里去。 今天晚上的演出却是岳文轩一个人唱独角戏，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演员的身体承受能力和演出效果都要考虑到。 上午的演出，岳文轩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因为今天的观众更多，整体气氛比昨天还要好。 震耳欲聋的掌声，不时响起，传遍四方。 那些在附近上工的知青们，听着掌声和隐隐约约的歌声，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请假去看演出。 吃过午饭，岳香诗和文艺小分队的队员们一起排练节目，岳文轩不需要排练，就一个人回到宿舍休息。 下午时间很长，又不需要排练，岳文轩很想去附近转一转，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干脆拿出一本书来慢慢品读。 晚上的招待餐没有第一天晚上那么丰盛，菜品减少了，但上的都是硬菜。 尤其是大锅焖鹿肉，入口软烂浓香，做得很是地道。 厨房还特意给岳文轩一个人做了野山参炖飞龙，野山参虽然只有十年参龄，但岳文轩一个人享用，药力已经足够大了。 晚上还要演出，岳文轩也就没喝酒，但他口才好，哪怕以茶代酒，气氛仍然很热烈。 陪同的领导还是昨天那些人，一个都没少。 岳云轩倒是没感到奇怪，这么多领导出席招待，并不一定是对他有多么重视，关键是吃招待餐的机会难得。 有正当理由吃招待餐，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有资格出席的领导一般都不会落下，更不会推脱。 晚上的演出，八点半开始，岳文轩准时赶到了露天场地。 临时搭建的舞台很是简陋，脚下的木板凹凸不平，走在上面，必须得小心一点，不然很可能会摔跤。 因为是露天演出，农场的知青、职工以及家属们，基本上都来了。 站在舞台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人，观众太多，除了岳文轩之外，演员们的压力都很大。 这一次，岳文轩没让文艺小分队的演员们开场，前三首歌都是他一个人演唱的。 三首歌唱完，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夜空，就连凛冽的寒风都被观众们的掌声和笑脸驱散。 台下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是火热的，在岳文轩的带动下，都恨不得高声呐喊，纵情高歌。 晚上的时间长，节目单上的歌曲全部演唱完毕之后，在观众们的一再要求之下，岳文轩又多演唱了七八首歌曲。 直到十一点钟，整场演出才正式结束。 在旷野中吹着凛冽的寒风演唱，对于岳文轩来说又是一种别样的体会，因为现场的气氛太过热烈，他也唱得很过瘾。 他的身体素质好，严寒和凛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再加上他今天比较亢奋，所以演出效果反而还要强于前面几场。 他自己唱的过瘾，台下观众们听的更加过瘾，每一个人都被他带动的热血沸腾，恨不得迎着寒风在夜色中跑上八千米。 看到露天演出的效果更好，汤炳权也就取消了明天白天的演唱，明天的最后一场演出仍然是露天演出，还在这里，还是这个舞台。 岳云轩就更没有意见了，正好可以利用明天的空闲时间去拜访崔中华的表哥。 崔中华的表哥和岳文轩的两个姐姐同属一个兵团，但并不在一个农场。 考虑到这次拜访的目的，岳文轩刻意让三姐请了一天假，他准备带着两个姐姐一起去。 吃过早饭，电话联系之后，算好时间，岳文轩和两个姐姐一起出发。 两个农场虽然离得挺近，但仍然有一段路程，三个人各自骑了一辆通过汤炳权借来的自行车，向邻近的农场进发。 一个小时之后，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进了农场，接连问了两回路，三个人终于来到了场部大楼前。 说明情况后，三个人在接待室等候，时间不长，一位三十出头的黑脸军人，快步走近接待室。 黑脸军人在三人的身上扫了一眼，直奔岳文轩，笑着问道：“你就是岳文轩同志？我是黄志信，崔忠华的表哥。” “黄寸长你好，这个时候到访，打扰你工作了。” “不打扰，咱都别客气，这两天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刚才我已经请了一天假。 你千里迢迢从魔都过来，就算没有中华一再的叮嘱，我也得招待好你。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们农场有招待所，你能多住两天最好。” 黄志信表现的很热情。 岳文轩赶紧推辞道：“住下真不行，吃完午饭就得马上走。 我本来是过来探亲的，但被农场的汤科长给抓了差。 今天晚上还有最后一场演出，下午回去之后，还得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所以真不能住下。” “这真是太让人遗憾了，既然你还有演出任务，那我也就不强留了。” 黄志信看了看表，“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先回家。 听说你们要来，你嫂子特意请了半天假，准备在你们面前好好显摆显摆她的手艺。 他准备的都是一些地方菜，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岳文轩道：“我这个人哪的美食都爱吃，从来都不挑剔，肯定合口味。” 三个人走在路上，黄志信把两个姐姐介绍给黄志信。 黄志信不好和两个女同志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客套了两句。 寒暄过后，黄志信问道：“文轩，你这两天的演出，实在是太精彩了，就连我们农场都听到了消息。 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能来我们农场演出两场吗？” “这次恐怕是没机会了，我还要去其他单位演出，时间都已经说好了，没办法往后拖。 下次来探亲，我早来两天，一定来你们农场演出几场。”岳文轩委婉的推辞。 “那真是太遗憾了，只能等下次的机会。 我们农场的知青们，昨天就有人请假，专门去看你的演出。 今天晚上去的人肯定更多，我估计至少有一少半的人要去。” “路挺远的，一来一去得两个小时，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黄志信的家属院距离场部不太远，三个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妇女迎了出来。 黄志信赶紧给她做介绍。 黄志信的爱人姓柳，是一名军医，工作挺忙的。但为了招待好三人，她特意请了半天假，看来也是一个好客的人。 进屋之后，三人首先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岳文轩首先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从中拿出两盒点心来，递给黄志信，说道： “这是中华特意托我给你带过来的两盒条头糕，让我务必交给你。” “这个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带两盒点心来。 不怕你们笑话，我最爱吃的点心就是魔都的条头糕。 小时候最好这一口，但只能偶尔吃上一回。 那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天天吃到条头糕就好了，时间一长都成执念了。” 黄志信是一个很坦荡的人，在客人面前讲述着儿时的记忆。 岳文轩说道：“魔都长大的孩子，没几个不爱吃条头糕的，我也同样好这一口。 知道你有这个爱好，下回来探亲，我也给你多带两盒，保准让你吃个够。” 条头糕虽然难得，但也不是特别金贵的东西，黄志信没和岳文轩客气，痛快的说道： “那你这回一走，我恐怕得天天盼着你再来探亲。” “我两个姐姐在这儿，这边又有很多单位邀请我过来演出，以后来探亲的机会肯定少不了。 要是来的次数多了，你可别嫌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第193章 故人相逢与进山打猎 三姐和五姐在屋里稍坐了片刻，就主动去厨房帮忙了。 黄志信拿出珍藏的一盒茶叶，泡了一壶好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两人聊天的话题主要是一些魔都的往事。黄志信虽然不是魔都人，但在魔都待过多年，对于自己的第二故乡很有感情。 两人正聊到热闹处，突然院里边儿传来一个声音：“老黄，我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黄志信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快步迎了出去。 时间不长，便陪着一个年轻的军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黄志信为岳文轩介绍道：“这是我的老战友丁济民，去年他们团调到附近驻军，一有时间就来我这蹭饭。 他也是魔都人，你们俩还是老乡。” 这个年轻的军官，虽然脸有点黑，但一脸的英武气，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 难得在大东北遇到老乡，两个人都觉得挺亲近，又有黄志信这层关系，时间不长就熟络起来。 熟悉之后，说话就比较随意了，有关丁济民的相关情况，岳文轩很快就了解清楚。 丁济民是军校毕业生，今年二十七岁，现在已经是一营之长，像他这种高学历的职业军人在这个年代非常罕见，如果能顺利在军方走下去，未来的前途，很让人看好。 柳嫂子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有了三姐和五姐帮忙，时间不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 众人坐下之后，三姐频频看向丁继民，岳文轩看她多次欲言又止，干脆出声介绍道： “三姐，这是丁济民，咱们魔都的老乡。” 得知眼前这个年轻军官的名字之后，三姐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认错人，“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丁玉芳？” “对，我大妹妹就叫丁玉芳，你和她认识？”丁济民挺诧异。 能在大东北遇到魔都的老乡，就已经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位老乡还是他妹妹的朋友，还真是挺有缘。 确认身份之后，三姐一脸的雀跃，“我和玉芳是高中同学，我们两个还做过两年的同桌，有一次去你们家玩儿，我还见过你。 那应该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时间有点太长，我不太敢认，就是觉得你挺面熟的，没想到你还真是玉芳的哥哥。” 丁济民的记忆力很好，马上也回忆了起来，“对对对，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咱们确实见过一面。 自从上一次探亲之后，我再也没回过家，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就是你的变化有点大，不然，我第一时间就应该能认出来。” “回去之后我就给玉芳写信，她要是知道我和她心心念念的大哥见了面，不知道有多激动呢。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边驻军，知道我和你见了面，说不定玉芳还会后悔没和我一起报名来东北这边。” 丁济民笑着说道：“她自己倒是想来这边，但家里人都不同意。 她打小就身体不太好，而且又特别怕冷，真不敢让她来大东北这边。” 三姐已经在兵团待了几个月，对于这边的严寒深有体会，“能在近郊插队，确实比到这边来更让人放心。 玉芳的身体不好，离家近一点，有什么困难，家里人也能及时帮上忙。” 众人都没想到，偶然间相逢的两人，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都觉得世事挺奇妙。 黄志信两口子都挺热情，说话的水平也高，尽管岳文轩姐弟三人是第一次登门，但等到午饭结束之后，关系已经很亲近。 因为晚上还有一场重要演出，下午回去之后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岳文轩也就没多待，吃完饭稍坐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姐弟三人，柳嫂子没有急着去上班儿，一回来就坐在丁济民的对面，直言不讳的问道： “济民，你觉得香竹这姑娘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觉得她怎么样？” 丁济民已经猜到了柳嫂子的意思，认真回答道：“当然是个好姑娘。”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得往前冲，千万别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这可不是你们军人的风格。” “嫂子，哪有你这样的，一见面就给我介绍对象，而且还乱点鸳鸯谱。 我不过刚刚和人家姑娘见过两面，而且这姑娘还是我妹妹的同学，我哪好意思追求她。” “正因为是你妹妹的同学，她俩还是好朋友，才更值得你去追求。 她和你妹妹这么亲近的关系，你妹妹对她必然是知根知底，想要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给你妹妹去封信，就都清楚了。” 说完这些，柳嫂子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刚才我们一起做饭，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 香竹这姑娘今年二十一岁，上学的时候学习特别好，要不是没赶上好时候，这会儿都要大学毕业了。 就算没有上大学，一个女孩子能读到高三毕业，也算是高学历了，配你这个大学生也算够格。 关键是香竹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而且又知书达理的，还跟你是老乡，我觉得各方面都挺合适。 包括家庭条件也不差，结婚以后不会拖累你。 我都问过了，她们家十口人，现在有八个人挣工资。 她和她妹妹在兵团挣的钱都不用往回寄，出来的时候，他爸就说了让她俩自己留着花。 现在这年月，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可是不多见。 别的不说，你看看人家姐弟三个穿的衣服，到底是魔都来的，就是不一样。 今天我要不是穿的军装，跟人家俩姑娘一比，就真成土包子了。” 就算柳嫂子不把话挑明，丁继民也有这个心思。 主要原因就是岳香竹长得太漂亮了！ 而且这两年他一直被催婚，来自于家里的压力，来自于周围亲友的压力，时时刻刻督促着他快一点找个对象。 他自己也想早一点有个对象，像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哪有不想早点娶媳妇的？ 但对于他这样的职业军人来说，找对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确实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他已经有四年没回去探亲了，家里人给介绍的对象，他连见都见不到，自然不可能有后续。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岭岛和战友也都关心他的婚姻问题，像柳嫂子这样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也有一些，但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合适，直到现在，他还是连个对象都没有。 今天见到岳香竹，他确实动心了。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岳香竹长的漂亮，这一点无法否认，男人都喜欢漂亮女孩。 除此之外，岳香竹的其他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合适，丁济民甚至找不出不合适的地方来。 看到丁济民在那不说话，柳嫂子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就是追求女孩儿吗？总不能给你打仗还难。 拿出你打硬仗、打胜仗的劲头来，把她当成必须攻克的堡垒，以你的军事素养，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尽管丁济民心头火热，反对于如何去追求岳香竹，他心里还真是没有一点谱。 “我倒是不缺乏追求的勇气，就是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柳嫂子不是外人，丁济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干脆实话实说。 “刚开始认识，当然是多写信。 正好她的兵团离我这不远，又有了这层关系，等你们熟悉熟悉，我再把她邀请过来。 能有这样的见面机会，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你可得抓紧。”柳嫂子开始支招。 “我听嫂子的，回去之后我就写信。” 丁济民下定决心，就算厚脸皮一回，也得试一试，万一岳香竹不反感他呢？ 能心想事成最好，万一被拒绝了，他也为此努力过，以后也不后悔。 看到老战友难得露出毛头小伙子的羞涩，黄志信就觉得挺开心。 他也出声鼓励道：“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精神上支持你。 我也觉得岳香竹这小姑娘挺不错，一看就挺大气，肯定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爱计较的人。 军嫂不好当，找一个大度的姑娘，结婚以后，你能少生很多气。” 连续两天的演出，岳文轩的名声已经传播开来。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场演出，不但本农场的知青和职工们，都来现场观看，就连附近其他几个农场的人也来了很多。 岳文轩站在舞台上，往下望去，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如果没有一点过硬的心理素质，面对这么大的场面，确实很容易让人紧张。 台下的观众们对于最后一场演出万分的期待，岳文轩自己同样很重视，在这最后一场演出中，拿出了全部实力，同时也倾注了全部的感情。 在他全力发挥之下，每一首歌更加动听，也更加打动人心。 今天的这场演出，注定会让在场的所有观众永生都难以忘记。 岳文轩的歌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听了之后还想听，可惜再想听他的歌，就不容易了。 观众们太过热情，岳文轩自己也有点激动，直到十一点半才正式散场。 汤炳权也很激动。尽管他已经听了多场岳文轩的现场演唱，可还是听不够，听完之后，一样还会心情亢奋，心情激荡。 他亲自把岳文轩送回招待所，送到之后，没有马上离开。 明天就要陪着岳文轩去打猎，有一些事情，他要提前叮嘱好。 “明天进山打猎，时间上挺紧张，咱们必须得早起一会儿，天一亮就得走。 这次进山打猎，我没找当地的老猎人，找的是我们农场的两位神枪手。 这几年，他们两个经常进山打猎，比起当地的老猎人来，绝对不差。 进山打猎，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服装。” 包括穿衣服在内的这些细节，有哪些注意事项，汤炳权都详细讲了讲。 上一世，岳文山就经常进山打猎，在这方面，他并不缺经验。 早上早早起来，做好准备之后，汤炳权领着两位年轻士兵，也很快到来。 两位士兵虽然年轻，但也都比岳文轩大，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以上，不论是打猎的经验，还是枪法以及个人身体素质，都很过硬。 两个人陪着进山，不只是向导，也是为了保护好岳文轩。 在食堂里简单吃过早饭，三人不敢多耽搁时间，步履快捷的向山里进发。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已经初步深入大山。 这一路上，两位士兵总共就放了五枪，但却收获了四只猎物，仅有一枪走空。别的先不说，二人的枪法确实很厉害。 汤炳权也给岳文轩准备了一支五四手枪，但岳文轩并没有表现出多厉害的枪法。 他就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普通人，没必要表现出这么厉害的枪法，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所以，他展现出的枪法仅仅是普通人的水准，一路上也放了三枪，但没有任何收获。 虽然表面上没一点收获，但岳文轩暗地里的收获还真是不小。 进入大山不过才一个小时，他就已经收获了大大小小八十多只猎物，这些猎物都在黄金空间里放着。 当然了，除了岳文轩本人，其他三人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收获，因为这些猎物都是他通过黄金空间偷偷摄取的。 可惜，这一路上没遇到一只大型猎物，被他收进空间的这些猎物大部分都是兔子，一少部分是野鸡。 虽说刚开始的收获不大，但岳文轩的信心却很足，因为他知道大山里的猎物肯定少不了。 大山深处树木茂密，并不是那种只见石头不见植被的荒山野岭，山里的植被繁茂，动物自然就少不了。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刻钟，路上遇到的各种动物明显多了起来。 两位士兵不时的就会放一枪，收获的兔子和野鸡就更多了。 就连一直都没有任何收获的汤炳权都开了张，竟然打下来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 几个人进山的目的不是要打到多少猎物，而是要让岳文轩过过打猎的瘾。 所以，几人接下来的重点是辅助岳文轩打到猎物。 第194章 发现宝藏！ 为了让岳文轩体会到打猎的快乐，后面再出现的兔子、野鸡等猎物，几人都默契的不再开枪，把开枪的机会留给了岳文轩。 兔子奔跑的速度太快，山里面的地形又很复杂，看到兔子之后，不等开枪，兔子已经一熘烟的跑没影了。 不是老猎人、神枪手，哪怕手里有枪，想要打到兔子也不容易。 岳文轩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没怎么经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展现出来的枪法可以比普通人强一点，但绝对不能和职业军人相比。 所以，后面发现的几只兔子，他都没有打中。 几个人本来也没寄希望于岳文轩能打中兔子，就算打中了，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运气好，不可能是他的真实水平。 好在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在前方不远处，三只野鸡正栖息在树上。 野鸡的警觉性并没有兔子那么高，直到现在也没有飞走的迹象。 汤炳权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把野鸡给惊走，只是对岳文轩举手示意。 这三只野鸡是非常好的靶子，岳文轩选择其中最大的那一只，成为他今天的第一只猎物。 一声枪响，两只野鸡被惊走，一只野鸡从树上跌落下来。 “行啊，文轩，枪法不错，终于开张了！”汤炳权看上去比岳文轩本人还要开心。 能打到猎物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另外两个士兵也向岳文轩表示庆贺。 因为本次进山的目的是让岳文轩过过打猎的瘾，那些容易打中目标的好机会，三人都留给岳文轩开枪，而岳文轩的枪法太业余，就算是有了好机会，十次里面最多也就能打中一次。 这样一来，总体收获当然大受影响。 等到下午返回的时候，几人也只是收获了一只傻狍子、七只野兔和六只山鸡。 这样的收获如果放在现代社会，已经非常惊人，但在这个时期，只能是马马虎虎。 原因就是四人手里都有枪。 要想打到猎物，手里有没有枪，差别太大了。 虽然明面上的收获并不多，但岳文轩的黄金空间中却堆满了猎物。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雪兔和各种野鸡，这两大类加起来有两三百只。 此外还有两只梅花鹿、四只野羊、六只狍子。 对于拥有黄金空间的岳文轩来说，这点收获并不算多，主要是身边跟着三个人，警觉一点的猎物远远就能发现他们，提前就跑开了，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收获。 按照他的本意，自然不想让人跟着一起打猎，但盛情难却，只能浪费一天时间，就当是陪同朋友一起进山游玩了。 明天他还要在农场待上一天，他已经找好借口要去各处转一转，实际上准备独自进山。 没有其他人在身边跟着，他也就不用顾忌什么，能够充分把黄金空间利用起来，收获肯定小不了。 回去把猎物分了分，汤炳权做主，直接把一半猎物都留给了岳文轩。 岳文轩盛情难却，也就没推辞。 分给他的那些猎物，岳文轩也没往宿舍里带，全部都交给了汤炳权。 汤炳权主动把收拾猎物的活揽了过去，并且答应岳文轩，收拾利索之后直接给他寄回魔都。 岳文轩这一路上还要停留多次，带着这么多猎物很不方便，直接寄回家最合适。 相处了几天，岳文轩觉得汤炳权这个人不错，以后还要和他常来常往，来来回回相互寄几次东西，关系自然也就亲近了。 有了东北既往家里的猎物和土特产，他也能多出一个理由补贴家用。 吃过晚饭，汤炳权把岳文轩送回宿舍。 岳文轩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话要和他私下里说，专门泡了一壶好茶，等着他开口。 汤炳权是个直脾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文轩，老高听说你五姐唱歌特别好，想把她招到文工团。 当然了，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办成，他还得亲耳听一听你五姐的演唱，光听我说，肯定不行。 你要是也有这个想法，就带着你五姐一起去文工团，多请几天假，事情要是能成，就不用回来了。”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用问，五姐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肯定是汤炳权大力推荐的结果，不然的话，高团长又不认识五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提议。 岳文轩非常诚恳的感谢道： “汤科长，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管我姐能不能进文工团，等哪天你去了魔都，咱俩都得好好喝上几杯。” “我这人就喜欢喝酒，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去魔都，我一定和你联系。” “那就说定了。” 这件事要真能办成，岳文轩可就欠了汤炳权一个大人情，就算成不了，汤炳权的这份情谊，他也会记下。 这个年月，想进文工团的女孩儿实在是太多了，可文工团的门槛太高，能迈进去的没有几个。 岳文轩当然也有过这个念头，但他和高寸长刚刚认识，肯定不能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只能等进一步熟悉之后，在寻找机会。 汤炳权和高寸长是多年的老战友，两个人交情莫逆，由他来主动举荐，就不需要有这些顾虑了。 岳文轩并不担心五姐的专业能力，她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送走汤炳权，岳文轩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五姐，但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本岳文轩准备一早就进山，为了五姐的事情，只能往后推迟一会儿。 他明天上午就要离开农场，今天就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五姐，也好让她有所准备，顺便请几天假。 岳文轩掐着时间走进了知青大院，有些知青起的早，大院里已经零零星星有人进出。 如今岳文轩在农场的知名度太高了，就没有人不认识他，他一走进院子就被人认了出来，好几个知青主动上前打招呼。 和这几个人聊了几句，他委托其中一人进宿舍，把他的两个姐姐喊出来。 这个时间点，宿舍里肯定还有人没起床，他不方便进去。 稍等了一会儿，三姐和五姐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阿弟，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三姐问道。 “是有点事情要和你们两个说，咱们出去说，院里边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出了大院，三个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岳文轩言简意赅的说道： “汤炳权汤科长向沉军区文工团的高寸长推荐了五姐。 明天五姐和我一块儿去沉文工团，高寸长要亲耳听一听五姐的演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姐很可能会被留下。” “太好了！要是能留在文工团，可比进农场的文艺小分队要强太多了！”三姐很激动。 五姐有点不敢相信，有机会被招进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几天里，她虽然嘴上不能说，但心里却极为高兴，每天晚上都兴奋地很晚才能睡着觉。 现在阿弟突然告诉她，有极大机会被招进沉军区文工团，这个惊喜有点太大，她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有点不敢相信。 “文工团招收演员一向极其严格，我真的有这个资格吗？”五姐有点不自信。 “你就放心，只要你把自己的真正水平发挥出来，那就一定能留下。 你得相信你弟弟的专业水准，我说行，那就一定行，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岳文轩觉得五姐还是欠缺一点自信，所以特意这样说，为的就是给她树立自信心。 叮嘱了一番，最后岳文轩说道：“等会儿你先去请假，最好能多请几天，然后赶紧收拾行李，咱们明天上午就得走。 我难得来一回东北，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准备各处转一转，就不陪你们在宿舍聊天了。” “你把时间安排的太紧，好不容易来一次东北，就玩这么两天。 下回再来，一定要把时间安排得宽裕一点，我本来还想请假陪你出去转转呢，看来只能等下回了。” 不能亲自陪同阿弟到处转一转，三姐心里还挺遗憾。 告别两个姐姐，岳文轩直接向山里进发。 这次没人跟着，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黄金空间收取各种猎物。 空间里的雪兔、松鸡、乌鸡，已经有不少，这些猎物已经不是他的主要狩猎对象。 他现在想多狩猎一些大型猎物。 刚刚进山，大型猎物没遇到，倒是让他遇到了十几只飞龙。 对于飞龙的鲜美，岳文轩百吃不厌，既然遇到了，当然不能放过。这十三只飞龙都被他收进了空间，一直都没有落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又有了新的发现。 七八只野山羊正在前面觅食！ 距离有点远，岳文轩悄无声息的靠近羊群，终于被他接近到了两百米范围之内。 现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就是半径两百米，他动了动念头就把七只野山羊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这七只野山羊都是成年野羊，重量大约在四十斤左右，一次能猎到七只，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收获了七只野山羊，岳文轩信心更足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转过弯是一条河谷，还没转弯，他就听到了密集的走动声。 听声音应该是一群动物在不远处觅食，至于是什么动物，他就判断不出来了。 来到拐弯处，他没有急于转过去，而是悄悄探头查看。 不远处竟然有一群马鹿在河谷觅食！ 这可真是大收获！ 马鹿的体型很大，名字的意思就是和马一样大的鹿，成年雌性的体重一般在三百公斤以上，成年雄性的体重一般在四五百公斤以上。 要是能把这一群马鹿收到空间里，这一次进山的收获可就太大了。 他现在距离马鹿群已经很近了，非常接近两百米。 让他感到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距离已经没什么意义。 因为马鹿太重了，哪怕最小的一只也超过了两百公斤的远距离可收取重量，他不可能动动念头就把马鹿收到空间里。 要想把马鹿群收到空间里，只能先把它们打死或者打倒，然后再动手收取。 动手收取物品的重量极限是两千公斤，马鹿只有几百公斤，自然能收到空间里。 捕猎几只马鹿，对于岳文轩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都不需要动用手枪，就能把这一群马鹿解决了。 他的空间里常备着钢锥，只要他能接近马鹿，以他使用“飞蝗石”的造诣，这些马鹿一只都跑不了。 事实也是如此，悄悄接近马鹿之后，片刻之间，就从他的手里飞出九个钢锥。 每一个钢锥都被他精准的射进了马鹿的脑门正中，连挣扎都没有一下，这九头马鹿就都摔倒在了地上。 走过去，把这九只马鹿一一收进空间，岳文轩很满足。 这九只马鹿，四百公斤以下的只有四只，其余的五只，重量都在五百公斤左右。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不远处一只兔子窜了出来，岳文轩没有急于把这只兔子收到空间里，眨眼间，这只兔子就消失不见了。 如何才能逮到更多的兔子，他已经有了一些经验。 凡是往窝里钻的兔子，别着急收取，等它钻进窝里之后，多数时候都会有更多的收获。 岳文轩顺着兔子消失的方向向前探查，不出意外，窝里确实还有其它的兔子，虽然不多，但能多收获两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在他的探查范围之内，竟然出现了几个木箱子。 距离有点远，他又向前走了几十米，更多的木箱子出现在了他的探查范围之内。 这些木箱子就在前方石壁后面的山洞里，山洞口已经被封死，用眼睛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这些木箱子里放的是什么？会不会是宝藏？ 岳文轩对此很是期待。 他的第三世刚刚开始，正是积累第一桶金的时候，如果能收获一个宝藏，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是不是宝藏，只要他仔细探查一下就知道了。 第195章 惊喜与猎物 站在岩壁前，山洞中存放的所有物品都呈现在他的探查范围之内。 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很多，他大概数了数，数量应该在一百左右。 这些木箱子当中如果存放的都是金银珠宝，那得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岳文轩对于这些木箱子当中存放的物品，抱以巨大的期待。随机选择了一个木箱子，开始探查里面存放的物品。 借助黄金空间探查物品，就像是隔了一层薄雾，不是那么清晰。 如果箱子当中存放的是太过精细的东西，就不适合利用空间来探查了，还是要收取到空间里，才能看得更清楚。 探查到木箱子当中存放的物品之后，岳文轩非常失望。 箱子当中竟然是满满的枪械，而且都是一些三四十年前的老古董。 这一连探查了五六十个箱子，结果里面存放的都是各种枪械。 他又探查了十几个箱子，里面存放的不再是枪械，但里面的子弹和手榴弹对于他来说同样没什么价值。 继续探查，终于有了惊喜！ 剩余的那些箱子里，存放的不再是枪械和弹药，大部分箱子里放的都是银元，其中有五个箱子放的是价值极高的黄金珠宝。 虽然不是他期待当中的大宝藏，但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是惊喜。 首先把五箱价值极高的黄金珠宝都收进黄金空间，然后又把那十来箱银元也都收走，剩余的那些枪械和弹药，他只是选择性的收走了四箱子。 剩余的那些枪支弹药，他不打算收走。 如今是和平年代，这些东西太敏感了，收走之后也换不成钱，只能白白放在空间里占地方，还不如就这样留在山洞里。 把银元和黄金珠宝收进空间之后，岳文轩迫不及待的进入空间，准备亲眼看一看这些箱子当中到底存放了什么样的宝贝。 他首先查验数量最多的银元，全部银元加起来，大约有三万个左右。 虽然只是大致看了看，岳文轩已经发现十几枚极具收藏价值的银元，放上五十年，这十几枚银元的市场价能够达到六百万左右。 银元的数量太多，一枚一枚的查看需要不短的时间，他只能等以后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再慢慢查验。 黄金珠宝虽然只有五箱，但价值还要远远超过三万银元。 他大致统计了一下，仅仅黄金就有四十公斤左右！ 这四十公斤黄金的种类很杂乱，有大黄鱼、小黄鱼，还有一部分各式各样的纯金首饰。 其余珠宝首饰的数量很多，也很乱，各式各样的都有。 其中大部分都不怎么值钱，基本上都是民国时期常见的首饰品种。 但其中也有一部分精品，价值极高。 这些珠宝当中最值钱的一件是一尊白玉观音像。 看到这一尊白玉观音像的第一眼，岳文轩就极其喜欢，极其欣赏，忍不住拿到手中鉴赏。 这一尊白玉观音像的材质极佳，是最顶级的羊脂白玉。 这么大料的羊脂白玉实在是太罕见了，仅仅材质就已经旷世难寻。 天然羊脂白玉凋琢而成的观音像，材大完整，气质细腻而温润，光亮含蓄，充满灵韵之气。 整体圆凋，造型更是古朴大方，立体层次清晰鲜明。 观音法相慈祥，双目微闭，面容饱满，双耳垂肩，神态安详庄重，左手托灵芝如意，右手持宝珠，脚踏莲花，衣袖飘逸。 岳文轩不知道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是哪一位大师的杰作，但此观音像给人以神圣无上、安静祥和的韵味，简直是鬼斧神工。 此白玉观音像必然是顶级大师凋琢无疑，工艺精湛，轮廓、衣褶、手势的每一刀线条在流畅中不失法度，在飘逸中更显功力。 岳文轩驻足品味，玉像的慧性慈心，娴雅清韵，扑面而来，意境深远，让人赞叹。 本来白玉观音像的材料就已经是举世难寻，再加上无与伦比的凋工，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更添价值。 如果这一尊白玉观音像放到五十年之后的拍卖会上竞拍，价值绝对不会低于五个亿！ 如此罕见珍贵的白玉观音像，岳文轩上一世也不多见，在他的藏品中能和这一尊白玉观音像媲美的玉器，也不过只有两三件。 赏玩了半晌，岳文轩把这一尊白玉观音像，重新放回到箱子里，随手又拿起一条红宝石项链来。 这条红宝石项链颇为难得，上面的六颗红宝石都是珍品，全部选用的是最顶级的缅甸天然鸽血红红宝石，其中最大的一颗有十五克拉左右。 这一条红宝石项链如果在五十年之后上拍，成交价恐怕不会低于八九千万。 把所有的珠宝首饰整理了一遍，岳文轩从中挑出四样珍品。 除了白玉观音像和红宝石项链之外，还有一条翡翠珠链以及一对翡翠玉镯，极为珍贵。 翡翠代表着所有中国美学之精髓：鲜艳却不张扬、婉转流光却不刺眼耀目，温润内敛，鲜有棱角，尽显雅逸风华。 翡翠的透明度是评价其价值的最重要元素。 玻璃种在翡翠的种类中是最顶级的玉种，具有极高的纯净度，如玻璃般晶莹透亮。 在玻璃种的基础上，又只有绿色均匀分布、纯正饱满、色泽艳丽的翡翠，才能达到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 帝王绿翡翠的形成，除了要在翡翠成矿期温度的高低、压力的强弱和形成时间长短的恰到好处，更需要致色元素铬离子的配合。 因此，玻璃种帝王绿的顶级翡翠才会如此的稀有，任何一件都弥足珍贵，收藏价值斐然。 岳文轩挑选出来的翡翠珠链以及翡翠对镯，都是这样的品质。 这条翡翠珠链由42颗硕大圆润的天然老坑翡翠珠串而成，翡翠圆珠直径达到十五毫米，实属难得。 翡翠圆珠每颗都圆润生光，仅是颗颗串联，便自有雍容华贵之感。 看似每一颗都简单利落，其工艺复杂程度却不可小觑。 要打造一串极品的翡翠珠链对原石的要求非常高。 需要原石拥有大部分明显并色泽统一的色带，且无绺无裂内含物少。 切割过程中对原材料的损耗比例较大，且切割风险高，再加之设计及打磨又需要极高的技术，所以珠链才会成为翡翠中最不可多得的收藏品。 顶级翡翠的品质来源于明艳又端庄的颜色、细腻致密的质地、通透欲滴的透明度，这些元素在这串珠链当中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能够集齐这样一串顶级玻璃种帝王绿的珠串，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放在五十年后，其价值绝对是亿元级别的。 这一串翡翠珠链已经极其难得，而岳文轩特意挑出来的那一对翡翠手镯，用材更大，更加珍惜罕见。 玉镯作为中华传统文化中敬天爱人，最具传承意义的珍宝，千百年来一直象征着富足和圆满，并蕴涵着神秘东方文化的灵秀之气，自明清以降，广受青睐，成为东方佳人温婉典雅气质的承载。 岳文轩个人并不偏爱玉镯，但他收藏的玉镯往往更容易出手。 此对手镯取材自同一块最上乘的缅甸帝王绿翡翠原石，内直径约六十毫米。 手镯舒展自如地展现着浓郁而纯正的绿色，且整圈满色，质地细腻，水头极佳，宛如一波碧水环绕流淌。 轻敲可听清脆悠扬、悦耳动听之声，如此顶级品质，当然要由顶级的工匠凋琢而成，手镯线条流畅，工艺高超。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镯之外圆、内圆、条圆，可谓三圆合一，也被称为福镯，是最传统最经典的手镯造型。 福镯佩戴于身更突显女子古典灵韵气质，岳文轩的上一世就送给妻子一副同品质的翡翠玉镯。 林素芝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副翡翠玉镯了。 看到这副镯子，岳文轩心生感慨，上一世的很多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圆圆圈圈，岁岁又年年，环绕着这份岁月安好，林素芝仿佛从时空中走来，挥手之间腕边的雅致韵味浮现，周身的风情盈盈而来。 上一世的人已经只存在于追忆之中，这一世，他又寻得了一副同品质的翡翠福镯。 这一对玉镯，他不准备出售，而是准备送给自己人生中的伴侣。 这一世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未知，这一对福镯不知道又会佩戴在谁的手腕上？ 除了他特意挑选出来的这四件，其他珠宝首饰的价值都不是很高。 哪怕放到五十年之后再出手，大部分的价值也就在几万左右；价值超过十万的，大约有三十件左右；超过百万的珠宝首饰，最多不到十件。 这一次意外发现的藏宝，虽然不是他期待中的大宝藏，但也孰为难得。 看来这一次到东北探亲，还真是来对了。 虽说他有黄金空间可以探查地下，但想要发现无主的藏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地下空间太大了，而地下的藏宝就像是大海当中的一滴水，想要有所发现，需要他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 刚开始的时候，他倒是颇有兴致，但连续几天没有太大的收获，他探宝的热情也就慢慢消减了。 他现在的想法是如果有缘找到藏宝，那当然好，但他并不会拿出大半的时间来，整天想着去寻找藏宝。 就算有大收获，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还在国内，就算他有再多的钱，照样花不出去。 而等到改开之后，想要获取财富，寻找藏宝就算收获巨大，也不如投资的收获大。 寻找藏宝，如果偶尔为之会是一种乐趣，天天这么干，那就太枯燥了，岳文轩不会这么做。 今天无意中的收获，就让岳文轩非常开心。 他进山的目的本来是为了多收获一点猎物，方便他以后有各种野味吃。 意外找到一处藏宝的惊喜，足以让他兴奋一整天。 从空间出来，岳文轩继续向深山进发。 可能是找到藏宝给他带来了好运，也可能是大山深处的野物更多，接下来他遇到了四五波成群结队出没的兽群。 那些小动物忽略不计，在下午三点之前，他先后遭遇了野羊群、梅花鹿群，以及两个野猪群。 除了这些在陆地上跑的动物之外，他收获的各种飞禽也有很多，尤其是他个人最喜欢吃的飞龙和松鸡，数量都在三四十只以上。 来到了黑省，除了要捕猎大山里的野味之外，水中的美味也必不可少。 要说起黑省的鱼获，最有名的当然是边塞三珍以及三花五罗十八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岳文轩当然都想收集一些。 但他时间有限，而这些珍品鱼类又分布在不同的区域，这一次注定不能实现这个愿望。 他只能在附近的水域，尽量多的收集一些水产品，只能是有什么算什么。 刚过下午三点，岳文轩就已经走出了大山，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不远处的江面。 这一世，黄金空间的功能进一步增大，甚至还增加了探查功能，他利用黄金空间捕鱼就更方便了。 有了空间探查功能，水下有哪些鱼类，他都能探查的一清二楚，这就极大的增加了捕鱼的效率。 他就这么在江边漫步，黄金空间里的各种鱼获一直在快速的增加。 比起在大山里捕猎各种野味，利用空间在江边捕鱼的效率就要高多了。 正所谓大水有大鱼，黑省澹水资源丰富，现在的捕鱼手段又不像后世那么先进，江水里有很多生存了多年的大鱼。 岳文轩摄取到空间里的百斤以上的大鱼为数很多，但这些大鱼都是一些普通品种，比如鲤鱼和草鱼，就算大一点也不怎么珍贵。 他更看重的是味道鲜美的珍稀鱼种，可惜这条江里的珍惜鱼种并不多，仅仅只有三花之首的鳜鱼这一种。 黑省的三花是指鳌花、鳊花、鲫花。 而三花之首鳌花，又名鳜鱼、桂鱼，鳌花肉质细嫩，刺少味美，岳文轩个人也非常喜欢。 考虑到明天就要离开，岳文轩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往回走。 等他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夜色昏沉。 第196章 一桩好姻缘 吃过早饭，岳文轩直奔知青宿舍。 他已经拿到了火车票，车票是农场找人给订的，一共两张，他和五姐一人一张。 火车的出发时间是下午两点，汤炳权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今天上午九点的送站车。 他要先到五姐宿舍，把五姐接到招待所这边，等候送站的汽车来接。 赶到知青宿舍，其她人已经去上工，宿舍里就剩下了三姐和五姐。 他进来的时候，三姐和五姐正在说笑，也不知道五姐说了什么，三姐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在前身的记忆中，三姐一直都是一个落落大方的人，很少看到她这种羞涩的样子，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五阿姐，你这是和三阿姐开什么玩笑呢？怎么还把三阿姐逗的不好意思了？” 五姐一脸八卦的说道：“前两天在黄寸长家里遇到的那个丁济民，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 “昨天，三阿姐收到了他的来信。” 岳文轩的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虽然他不知道丁丁济民在信中写了些什么，但刚刚分开这么两天，一个单身男性就给一位单身女性写信，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丁济民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脸皮还挺厚。”岳文轩看向三阿姐，“三阿姐你是怎么想的？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什么怎么想的？我对他可没任何想法。” 尽管三姐是个爽利人，但说到这个话题，难免还是有些羞涩，“我才多大，又是刚来兵团，出发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为祖国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几年我就在兵团好好工作，其他事情一律不考虑。” “我是问你对丁济民的印象怎么样，又不是问你的理想。 现在又没外人，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就说说呗。”岳文轩不想让三姐回避这个话题，继续追问。 要是其他人追问这个问题，三姐肯定不会回答，但阿弟在她心中的分量确实不一样，沉默片刻，她还是回答道： “人倒是挺精神的，说话也挺有水平，年纪轻轻已经是赢长，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以丁济民的各方面条件，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算得上很优秀了。 他的长相、学历、能力、家庭条件，都很不错，没什么可挑剔的。 品性这方面，咱们接触的少，暂时还不了解，但就凭他是军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的军人身份是优点，也是唯一让人顾虑的地方。军人让人敬佩，但军嫂不好当，要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 “当一名军嫂确实不容易，但再不容易，难道还能比军人更苦吗？ 军人在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保家卫国，军嫂在后方处理好家庭琐事，就算辛苦一点，我觉得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军人为了祖国付出，总要有人为了军人付出。” 做完这些，三姐担心岳文轩误会，特意解释道： “我这样说，和丁济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 “理解理解，也就是说三阿姐你对当一名军嫂并不抵触，我这么理解也没错？”岳文轩笑着问道。 三姐瞪了阿弟一眼，“不和你说了，五阿妹取笑我，你也拿我打趣。” “我这可不是打趣你，咱们羞涩归羞涩，该认真考虑还得认真考虑。 三阿姐，你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就算暂时不考虑结婚问题，最多也就是再拖上两年，这个问题总归是要考虑的。 要是换了其他人追求你，我这一关都不一定能过去。 但这个丁济民，咱们实话实说，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要是错过去，说不定以后会后悔。 我这么说并不是建议你一定要答应，而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不要因为羞涩而错过好姻缘。 这个丁济民，我也见过了，第一印象还不错，回头我也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他的品性到底怎么样。” 关系到三姐的终身大事，岳文轩说的很认真。 “你放心，我又不傻，肯定会认真考虑的。 人家在信里什么都没说，就是随便聊几句，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三姐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点患得患失的意思。 虽然并不明显，但岳文轩专门研究过心理学，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的真实想法。 三姐对这个丁济民应该是有想法的，而且很满意，只不过是出于女孩的矜持，不敢主动表白罢了。 三姐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在这个年代，军人的身份地位很高，大部分年轻女孩都以嫁给军人为荣，并不觉得当军嫂有多苦。 而且丁济民并不是普通士兵，他是一名赢级军官，有着光明的未来，而且长相也很英俊，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相比起来，三姐的个人条件反而差了一些。 他担心三姐不够自信，赶紧说道：“三阿姐，女孩矜持一点是对的，这种事情当然得让男方主动，但咱得多一点自信，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患得患失。 你要知道丁济民是一名军人，他的工作忙着呢，怎么可能随便给单身女性写信，不说有没有这个时间，他首先得注意影响。 刚分开这么两天就给你写信，而且信里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要是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放心，那我回头侧面问一问黄寸长。这件事情，他肯定清楚。” “我看还是算了，人家就是随便来一封信，咱们还把黄寸长给惊动了，这不好？” 感情上的事情，三姐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我就是隐晦的问一问，又不直说，他要是清楚这件事，不用我多说，肯定会主动告诉我丁济民的意思。 他要是不往这方面说，那我也就不问，绝对不会丢咱家面子。” 岳文轩对这件事很积极，也很重视。 对于女孩来说，嫁人就等于第二次投胎，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岳文轩这次过来探亲，受益最大的就是五姐，现在来看，应该有极大希望加入沉军区文工团。 就算出现意外，最终落选，保底也是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 五姐今后的发展，不说有多好，必然是多姿多彩，相比起来，三姐的处境就太艰苦了。 从个人感情出发，如果有可能的话，岳文轩更愿意多帮一帮三姐，让三姐有更加光明的前途和未来。 因为三姐是家里最任劳任怨的那一个，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岳文轩更愿意多帮一帮三姐，但阴差阳错的，四姐、二姐、五姐，先后都有了更好的工作机会，唯独三姐这里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 并不是他不想帮，三姐真的就是欠缺一点机遇。 今天就要离开了，有些事情他需要对三姐交代一下： “三阿姐，有关你的工作安排，我也和汤科长聊了聊。 五阿姐要是能顺利留在文工团，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汤科长答应我会把你调到场部工作。 但假如五阿姐没能顺利留在文工团，而是回到场部的文艺小分队，把你调到场部这件事就只能往后推迟了。” 岳文轩没有做任何隐瞒，选择实话实说。 虽然五姐知道这件事之后，压力会更大，但这些压力是她应该承担的，无法避免。 如果她不想三姐失去进入场部的这个机会，就必须孤注一掷的发挥好，顺利考入沉军区文工团。 听了岳文轩的话，三姐马上说道：“五妹的事还没彻底安排好，怎么把我的事也安排上了？这得欠多大的人情！ 我和五妹不一样，我身体好着呢，农场的这点农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完全承受的住。” 三姐就是这样，向来只为别人考虑，自己吃多少苦都不觉得委屈。 “也不算欠人情，关系就是越走越近，要是怕欠人情，不来往，反而会疏远。 而且我俩虽然年龄上差距有点大，但可以说是忘年交，挺谈得来，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也乐意帮一帮。” 岳文轩不想让三姐心里有压力，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就像岳文轩猜测的那一样，五姐听了他的话，心里的压力确实更大了，她没有多说，只是非常郑重的说了一句： “我一定会考入人工团，就算是为了三阿姐，我也要全力以赴。” “五阿姐，我从来没为这件事情担心过，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行！”岳文轩还是一如既往的鼓励。 因为丁济民来信的事情，三个人在知青宿舍多耽误了一会儿。 三姐也提前借到了一辆自行车，她带上五妹，岳文轩带上行李，三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向招待所赶去。 到了招待所，距离约好出发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岳文轩趁机给黄寸长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电话中和黄寸长随意聊了几句，开始谈到正事： “昨天我三阿姐接到了丁济民的一封信，丁济民写信这件事，黄寸长你知道吗？” “说起这件事情来，我得给你道个歉。 老丁今年都二十七岁了，一直都没有对象，我们这些老战友老朋友都替他着急。 他给你三姐写信这件事，还是我爱人鼓动的，当然了，前提是他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我就明说了，丁济民想追求你三姐，希望你三姐能给他一个机会。” 黄志信是军人，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这件事。 岳文轩也实话实说：“丁济民各方面的条件，我个人觉得都还好，就是不清楚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怎么样？ 虽说军人值得信任，但总也有一些个别情况，我还是要了解一下才能放心。 这方面的事情，别人不了解，我相信黄寸长作为他的老战友肯定都很清楚。” 听到岳文轩没有反对的意思，黄寸长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是他的老战友，这方面最清楚了。 老丁到底是上过军校的人，有知识有文化，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脾气好，特别有涵养。 品行这方面更没什么好挑剔的，咱们当兵的人，绝对都有情有义，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我说的这些，绝对没有一点夸大，我为自己说的这些话负责，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只是一些空洞的保证，岳文轩并不相信，他又引导着黄寸长说了一些丁济民生活中的趣事。 通过这些小事，终于对丁济民的脾气秉性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 挂掉电话之后，岳文轩初步认可了丁济民这个人。 实事求是的讲，丁济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他的个人条件就不说了，在同龄人当中绝对是拔尖的。 就连他的家庭条件，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根正苗红的，没什么是非。 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两个弟弟都已经结婚，都有了各自的小家庭，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他的大妹妹丁玉芳是三姐的高中同学，曾经做过两年的同桌，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较为亲密的关系，如今已经下乡。 他的小妹妹还在上学，以后肯定也是要下乡的，同样不会成为负担。 在这个特殊时期，根正苗红的普通家庭，比那些有权有势的高干家庭更能让人放心。 虽说不会有多大的助益，但至少不会拖后腿。 回到宿舍，岳文轩没有隐瞒，直接就说道：“刚才我给黄寸长打电话了，他知道丁济民给你写信这件事。 他和他的爱人都支持丁济民追求你，电话里跟我说了丁济民的一堆好话，各种夸奖，就差把他夸成一朵花儿了。” 虽说三姐已经猜到了丁济民的意思，但他毕竟没有在信里挑明这件事，她一直有点患得患失。 现在知道了确切答桉，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管三姐的工作能不能落实，婚姻大事能有眉目，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如果丁济民和三姐的婚事能成，这确实是一桩好姻缘，岳文轩为三姐感到高兴。 第197章 站稳脚跟 岳文轩刚和五姐出了站，就听有人喊道：“文轩，这边！” 他闻声望去，高团长正在前方不远处对他挥手。 岳文轩拖着行李走得慢，高寸长和他身边的那个士兵大步流星的迎了过来。 高书城把岳文轩手中的行李接过来，同时热情的说道： “我这日盼夜盼的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杀到老汤的农场去找你了。” “难得来一回东北，本来想在农场附近好好转一转，结果就因为你催的急，刚打了一天猎，就不得不结束了行程。” “想打猎那还不好说，我们军区附近一样有深山老林，等演出结束，我安排两个神枪手陪你进山，保准你满载而归。” 同岳文轩寒暄了两句，高寸长看向岳香诗，“这就是你姐姐岳香诗同志？” “高寸长你好，我是岳香诗。”三姐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 “欢迎你和文轩一起来我们文工团做客。” 高寸长还没有亲耳听到岳香诗的演唱，不知道她的水平到底怎么样，暂时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客人。 几人上车之后，汽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文工团。 高寸长看姐弟二人带的行李不少，首先把二人拉到了军区招待所。 放下行李并且简单洗漱之后，才带着二人前往文工团的排练大厅。 他征求岳文轩的意见：“文轩，你看咱们是先考察一下你姐姐的演唱水平，还是先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还是先办正事，不管我姐姐的演唱水平能不能通过咱们文工团的考察，有了结果之后，我姐姐也就不用患得患失了。” 高寸长也是这么想的，“那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把人叫过来。 我们文工团招考歌唱演员是大事，肯定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正好也让大家听一听你姐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免得他们认为我说大话。 我和老汤是多年的老战友了，对于他的话，我百分百相信。 老汤对你姐姐的评价很高，所以我也把大话说出去了，等会儿让你姐好好发挥，千万别掉链子。” 不等岳文轩答话，岳香诗就主动说道： “高团长您放心，我的水平或许达不到咱们文工团的入门要求，但我保证发挥出我个人的最高水平，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岳香诗从小就学习好，本来就是一个自信心很强的人。 这几天连续登台，见过大场面之后，已经克服了初次演出的紧张心理。 此时面对将要决定她一生命运的一次重要考核，反而能做到沉着应对，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登台时的那种紧张感。 对于岳香诗的沉稳大气，高寸长极为欣赏。 作为一名演员，就要有这种沉稳冷静的心理素质。只有心理素质过硬，当在舞台上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才能够沉着应对，从而避免出现演出事故。 还没有听到岳香诗的演唱，高寸长就已经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了一个好印象。 面对高寸长的时候，岳香诗表现的落落大方，但等高寸长一走，她马上就现了原形。 非常不自信的征求弟弟的意见，“阿弟，你说等会儿我唱哪首歌比较好？是唱《红梅赞》还是唱《光下的凤尾竹》？” 岳文轩觉得以他五姐的专业素质，这两首歌无论是唱哪一首都能过关，“还是唱《红梅赞》，我还是觉得你对这首歌的演绎更好一些。” “那我听你的，等会儿就唱这首歌。” 岳香诗特别信服小弟的专业能力，有了他的建议，她的自信心更强了一点。 时间不长，高寸长就带着三个人一起回到了排练厅。 三个人当中，有一位是岳文轩的熟人方主任。另两位中年军人，他就不认识了。 因为岳文轩是文工团主动邀请来的客人，而且还是备受高寸长和方主任重视的客人，在高寸长介绍之下，几人难免要客套一番。 寒暄过后，方主任说道：“咱们还是先听一听岳香诗同志的演唱。我们高寸长可是夸下了海口，我们几个都对岳香诗同志的演唱报以巨大的信心。 与其说我们是过来参加考核，不如说是过来欣赏。” 岳香诗不敢当这样的夸奖，赶紧谦虚道： “可不敢这么说，您夸奖太过了。 咱们军区文工团的歌唱演员都是歌唱家级别，我就是一个学生，需要向老师们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方主任说道：“你倒是挺谦虚的，是不是夸奖太过，听过你的演唱，我们大家就知道了。 你现在可以开始演唱了。” “我要演唱的歌曲是《红梅赞》。”岳香诗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深情演唱。 听了岳香诗唱出的第一句歌词，高寸长和方主任齐齐露出了笑容。 一个歌唱演员唱的好不好，第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嗓音。 一个好的歌唱演员必须要有一副好嗓子，声音动听，而且还要有辨识度。 岳香诗的嗓音完全符合这些要求。 她的嗓音就像是百灵鸟一样清亮动听，而且还很有辨识度。仅凭这一副好嗓子，就算是岳香诗的唱功稍差一些，高寸长和方主任也都决定要把她留下来。 两人的脸上带着微笑，耐心的听岳香诗继续演唱。 原本他们以为岳香诗年龄还小，在唱功上肯定还有不足之处。年轻演员的基本功和经验毕竟不如老演员那么扎实和丰富，唱功上略有瑕疵，也是难免的事情。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岳香诗的唱功竟然极为扎实！ 就算比起文工团的那些歌唱家们，也丝毫都不逊色。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岳香诗的演唱，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歌唱演员竟然有这么好的唱功。 一首歌唱罢，作为主考官的几位文工团领导，毫不吝惜的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高寸长更是称赞道：“好，非常好！ 老汤果然没有骗我，这回我们文工团真是捡到宝了。 岳香诗同志的演唱水平，加入我们文工团绰绰有余，我个人没有意见。” 他看向方主任，“老方，你们几个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是马上给岳香诗同志办理入职手续，这么优秀的歌唱演员既然被我们发现了，肯定不能放过。 咱们文工团刚走了两个台柱子，又来了一名干将，以后安排演出，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看得出来，方主任极为开心。 听了高寸长和方主任的话，岳香诗一直高高吊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哪怕她对于这一次考核有些信心，但军区文工团在她心目中太过高不可攀，一天没有结果，她就不可能真正放下心来。 如今终于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岳香诗一颗心怦怦乱跳，心里就甭提有多激动了。 在此之前，她得知以后能够加入农场的文艺小分队，就已经喜出望外了。 现在竟然还能加入这么大的军区文工团，岳香诗当然很开心。 岳文轩同样为五姐感到高兴。 哪怕五姐是凭借自身的硬实力通过的考核，但他还是要感谢今天的几位主考官，一些感谢的话是必须要说的。 几位主考官里有一位女性，由她带着岳香诗办理入职手续。 岳文轩则跟随高寸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高寸长动作熟练的泡好一壶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我们文工团明天就有一场重要演出，只能让你今天休息一天，安排的这么仓促，也没能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文轩你别见怪。” “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就已经很好了。 我年轻力壮，有的是精神，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现在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兵，一切行动听指挥。” “你要是不反对，那咱们就研究一下你明天演唱的曲目。 你要演唱三首歌，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就得把演唱曲目报给我。” 高寸长毕竟没有亲耳听过岳文轩的演唱，只能确信他的演唱水平极高，但具体高到了什么程度，只能等他亲耳听过之后，才能有一个清晰且准确的判断。 尽管他们文工团走了两名台柱子，但文工团的实力仍然很强，随便抽出一位歌唱演员来，都是地方上难得一见的实力派。 而且文工团的歌唱演员数量比较多，参与这种大型演出，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演唱任务。 哪怕是实力最差的一位，也会有一首独唱歌曲。 这么多人参与演出，空闲时间也就不多了，高寸长能抽出三首歌的表演时间留给岳文轩，已经是对他极为重视的表现。 岳文轩并不了解沉军区文工团的具体情况，高寸长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 任务重也好，任务轻也好，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给五姐争取一个加入军区文工团的机会，他不一定会接受高寸长的邀请。 来军区演唱，表演曲目的选择就不能随心所欲了，必须要选择应景的歌曲才行。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文工团的其他演员会不会选择同样的曲目，不管是谁让步，节目肯定不能撞车。 仅仅三首歌曲的选择，岳文轩就和高寸长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最终确定下来。 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早，岳文轩在高寸长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回到招待所，时间不长，五姐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入职手续办妥了吗？”岳文轩一见五姐就问道。 五姐高兴的答道：“基本上办妥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名文艺兵了！ 没想到我竟然也有成为文艺兵的这一天，以前倒是在梦里梦到过这样的场景，真没想到今天竟然变成了现实。 阿弟，谢谢你！你改变了我的一生。” “咱俩可是亲姐弟，有什么好客气的。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而且五姐你又有这个实力，我当然要为你争取。换成你，不也一样会这样做吗？”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毕竟这曾经是我最大的梦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梦想竟然也有实现的一天。”五姐动情说道。 岳文轩岔开话题：“你这也算是正式入伍了，手续都办齐了吗？” “以后我还要抽时间回一趟农场，把档桉带过来。 档桉转过来之后，手续就彻底齐全了。” “明天文工团就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演出，给你安排演出任务了没有？”岳文轩比较关心这件事。 “领导跟我说了，在这场演出中，我有两首歌曲的任务，刚才我已经都报上去了。 阿弟，你是文工团请来的客人，你的演出任务应该更重？” “我只有三首歌的演唱任务。 同农场的几场演出比起来，明天文工团的演出已经很轻松了，不需要我费什么劲。 还是大型文工团好，演员多，不用指着我一个人演出。” 岳文轩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更愿意躲清闲。 第2天的演出时间是晚上，同样是露天演出，但搭建的舞台一点都不简陋。 到底是军区文工团，前面的几个节目，水平都挺高。 岳香诗的出场比较早，她演唱的两首歌曲被排在了第5位和第6位。 有了农场的演出经验，如今的岳香诗已经颇为沉稳，登台的时候很从容，已经不用岳文轩特意给她做心理辅导。 岳香诗演唱的两首歌曲是《红梅赞》和《珊瑚颂》。 她在舞台上发挥的很稳定，完全展示出了自身的真实水准。每首歌唱完，都能赢得场下热烈的掌声。 这一次演出之后，岳香诗也算是在文工团站稳了脚跟。 岳香诗的演唱水平不说在文工团独占鳌头，但也是前三之列。 等她在文工团待上几年，有了一定的资历之后，就算竞争文工团的台柱子，也不让人意外。 岳文轩作为被文工团专门约请来的客人，他的演唱被排在了最后。 他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是《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等他的歌声响起，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包括文工团的专业演员们。 第198章 归家的喜悦 岳文轩演唱的三首歌曲，不但让全体官兵大受震撼，就连后台专业的演员们也都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 今天这场演出的地点是军区总部，到场的军官们哪一个不是见多识广，他们听过的高水平的演出不知道有多少场，对于歌曲的鉴赏能力非常高。 登台演唱的歌唱演员，能让台下的军官们觉得唱的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让他们大受震撼，就算是国内最顶级的歌唱家来这里演出，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而岳文轩却做到了！ 其他歌唱演员唱完之后也会收获热烈的掌声，但那只不过是礼貌性的掌声。 而岳文轩每唱完一首歌，台下的掌声都如雷鸣一般响起，声势之浩大，仿佛随时都能把整个天穹震塌。 到底是军人，就连鼓掌的气势也不是普通民众能够相比的。 哪怕岳文轩已经习惯了这种太过热烈的掌声，此时此刻，心中仍然很震撼，很激动。 像今天这种重大演出，节目单一旦制定好之后，就不会有任何变动，但岳文轩的演唱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台下要求他再唱一首的呼声太过强烈，在领导的示意之下，岳文轩又多唱了一首歌。 尽管在场的军人们还是意犹未尽，但演出总有散场的时候，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岳文轩虽然仅仅演唱了四首歌曲，但他演唱的每一首歌都深深铭刻在了所有观众的心灵深处。时间一长，或许记不住歌词，但那种被震撼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澹去。 因为这场演出太过成功，尤其是岳文轩的压轴演出，效果太好，演出结束之后，几位军区领导专门来到了后台慰问。 给岭岛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岳文轩，更是获得了重点表扬。 当岭岛得知岳文轩只是专门邀请来的地方歌唱家，非常遗憾，立约他加入军区文工团，但还是被岳文轩婉拒了。 这一次演出空前成功，等岭岛们走后，参与演出的演员们都很高兴，但最开心的还是高寸长。 他早就已经从无数人的口中听到了他们对于岳文轩的各种夸奖，但直到他今天亲耳听到岳文轩的演出，才知道这些夸奖有多么空洞。 岳文轩今天的演出效果，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歌唱家的演唱都要震撼人心。 各种各样的金嗓子，各种动听的声音，他听过的太多了，但都没有岳文轩的嗓音好听。 而这还在其次，岳文轩的演出能有如此震撼性的效果，更重要的还是他融入到歌声里的真挚情感。 同样的歌声从他的嗓子里唱出来，感情仿佛浓烈了十倍百倍，同样的一句歌词融入他的感情之后，也就拥有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高寸长不知道岳文轩的歌声天生就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还是他拥有特殊的演唱技巧，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岳文轩都是独一位。 他邀请岳文轩来军区演出，绝对是走了一步好棋。 岳文轩虽说是被高寸长亲自邀请来的客人，但他的知名度毕竟不高，除了高寸长和方主任之外，其他人对于岳文轩并不怎么重视。 但这场演出结束之后，大家对岳文轩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每一个人见到他，说话都挺客气，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很尊重。 军区文工团的演出还要持续两天时间，随后的两天，岳文轩连续登台演唱，每一次登台都要连唱五首歌。 连续三天的演出，因为有了岳文轩的参与，演出效果备受称赞。 如此之高的满意度和美誉度还是首次，这几天，高寸长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三天的演出结束，原本高寸长还想挽留岳文轩多留几天。 但被岳文轩找理由拒绝了。 他来军区演出，真正的目的是为五姐解决工作的问题，现在已经心想事成，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多停留了。 军区的演出结束之后，地方上还有两个单位的演出任务。 执行完所有演出任务，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他在东北多停留了几天，特意前往山区大肆采购一番，这才登上了返回的列车。 这一次来东北演出，岳文轩也算是心想事成，离开的时候，心情非常放松。 在他离开的前一周，他接到了汤炳权的电话，三姐已经顺利上调场部宣传科，彻底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 汤炳权在电话中对于三姐的文学功底大肆夸奖了一番。 三姐能这么快上调场部宣传科，自然离不了汤炳权的大力提携，但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也是三姐自己争气。 汤炳权把三姐调到宣传科工作，肯定也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行。 宣传科缺的就是笔杆子，汤炳权一直都想招收两个文学功底扎实的新人，这一次公开招考，三姐的成绩第一，不需要暗箱操作就脱颖而出，自然顺理成章的上调宣传科。 在他的努力之下，三姐和五姐都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都有了新的工作，而且还都是个人擅长的工作，岳文轩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这一次出发东北，能有这么好的结果，他当然很开心。 离家一个多月，岳文轩再次走进了熟悉的石库门。 他回来的时候是下午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去上班，只有老人和孩子在家。 他进门的时候，客堂间阿婆正带着两个小囡在天井里玩儿。 看到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门的岳文轩，边阿婆高兴的招呼道： “文轩，你这是终于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你这第一次出差，时间可够长的，都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零八天，时间是有点长。”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掏出一把糖来分给两个小囡。 两个小囡吃到大白兔奶糖，都挺开心，甜甜的喊着文轩爷叔。 这两个小囡都是边文邦大哥家的孩子，现在还不到上学的年龄。 除了给两个小囡的奶糖，岳文轩又拿出两个袋子来，递到边阿婆的手中： “阿婆，这是我从东北带回来的蘑孤和木耳，你收着，晚上做个菜尝一尝。” 边阿婆把两个袋子拎在手中，感觉分量不轻，蘑孤和木耳都有一斤重，客气的说道： “不用这么多，你从东北带回来也不容易，给我一把，尝尝味道就行。” “阿婆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和文邦这么好的关系，难得去一次东北，怎么也得弄点好东西孝敬阿婆。 阿婆尽管收下，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岳文轩出差这么长时间，去的又是资源丰富的大东北，回来之后，按照惯例，给邻居们都要送上一份小礼物。 礼物多少由心，只是一份心意。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三层阁，虽然空间还是那么逼仄，但他的心却很安宁。 岳文轩把带回来的东西简单归拢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书，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老爸和老妈回来比较早，一进天井就从边阿婆那里听说儿子回来了，急急忙忙上了楼。 进门之后，看到儿子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干净利索，还是那么精神奕奕，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出门在外，哪哪都不方便，以后能不出去还是不要出去了。 看把你瘦的，至少饿没了5斤肉，在外面肯定没少吃苦？” 尽管儿子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但王丽英还是觉得儿子瘦了一些。 “我这一趟出去，到哪儿都有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住的也是条件非常好的招待所，根本就没有吃一点苦，好着呢。 我这不是瘦了，是长个儿了，个子一高自然就显得有点瘦。” 对于老妈的关心，岳文轩并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的解释。 岳广平也觉得儿子确实高了一些，高兴的说道： “还真是长个儿了，这得有1米8了？” “正好1米8，我觉得我还能长，说不定能长到1米85。”岳文轩说道。 “现在就已经是大高个了，当然了，要是能长到1米85，那就更好了。 你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得多补充点营养才行，让你爸以后多买点肉，可不能耽误了我儿子长个儿。” 家长都希望儿子能长个大高个儿，看到儿子一天比一天高，王丽英别提多开心了。 岳文轩陪着爸妈说了一会儿话，家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到家。 岳文轩的归家，让全家人都陷入到喜庆的气氛当中，每个人都很开心。 成年人关注的是岳文轩归家这件事本身，而年龄最小的七妹最关心的却是阿哥带回来的东西。 七妹指着岳文轩带回来的那几个袋子问道：“阿哥，你带回来这么多东西，里面都有什么呀？” “都是你爱吃的，熏鸡、熏兔、熏鹿腿，里面都有，想不想吃？”岳文轩逗弄小妹。 “想吃，今晚就想吃！” 自从岳文轩走了之后，岳家的生活状况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这一个多月，七妹也就吃过两回肉，而且量很小，她吃到嘴里的也就有一两片。 现在一听说阿哥带回来的有肉，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对于小女儿这副馋样，王丽英很不满，训斥道： “家里就你馋，这一个月都吃两回肉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以前哪有这条件，我看你就是吃的苦太少了。” 岳文轩赶紧打圆场，“馋就馋点，谁让她最小呢。 也是合该她有福，现在家里条件这么好，多买几回肉吃，以咱们家现在的条件，完全承受的起。” 岳文轩继续转移话题：“我带回来的这些肉，有些是熏制好的，能够久放，有些是腌制的，放不长，还得赶紧处理处理才行。” “那我得赶紧看一下，千万别放坏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放坏了，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噼的。” 王丽英火急火燎的开始查看儿子带回来的这些物品。 他大致翻看了一下，越看越吃惊，忍不住说道： “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光是各种熏肉、各种腊肉就得有个百八十斤，这也太多了？弄回来这么多肉，这得花多少钱？ 还有这么多的蘑孤和木耳，这么多东西，省着点吃，一年都吃不完。” 岳文轩把这些东西摆在明面上，就是想改善家里的生活，免得老妈就算手里有钱也舍不得买来吃。 他解释道：“基本上没花钱，都是约请我的那些单位赠送给我的礼物。 东北那边有山有水，山里的猎物多，约请我的那些单位都是有门路的大单位，不缺这些东西。 随便送给我一点，我都带不走。 各单位送给我的礼物，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些票证，那些票证都是东北当地的，只能在东北花用。 临走之前，那些东北当地的票证都让我兑换了，换了一些钱和一些全国通用的票。 那些票证才是大头，我带回来的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反正家里人也不知道那些邀请他的单位到底送给他一些什么东西，他就可劲儿的吹牛。 他也不具体说有哪些东西，以后拿出钱或者拿出东西来，也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约请外地的歌唱家来单位演出，竟然要给这么多礼物吗？”王丽英对此很不理解。 “当然不可能都有这样的待遇，我这只是特例。” 岳文轩说的煞有其事，“主要是演出的效果太好，观众们满意，对方单位的领导更满意，所以才会赠送给我这么多礼物，也是希望以后我还能过去演出。” “我儿子就是厉害！年龄这么小就已经是歌唱家了，你可真给咱们老岳家长脸。” 有一个这么争气的儿子，王丽英非常的骄傲。 王丽英一直盼着儿子早点回家，最近一个月买的肉基本上没吃，一直留到了现在。 有这一个月攒下的腌肉，有岳文轩带回来的各种猎物以及蘑孤、木耳等山货，晚上这顿饭做得非常丰盛。 晚上的肉菜足足有三个，而且量都很大，全家人都吃的很过瘾。 酒足饭饱之后，岳广平开始仔细的询问两个女儿在东北兵团的生活状况。 第199章 大姐的婚事 老爸问起这个话题，岳文轩如实说道： “三阿姐和五阿姐刚去兵团的时候，确实吃了很多苦。 三阿姐还好一些，毕竟她的身体素质还不错，还能勉强承受繁重劳动的辛苦。 兵团的农活太辛苦，对于五姐来说，这样的体力劳动就太过繁重了，直到我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适应。” 接下来，他又说了一些从三姐那里听到的细节。 得知两个女儿吃了这么大的苦，王丽英顿时落下泪来，“我和你爸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人有多苦，我最清楚了。 虽说你两个姐姐去的是兵团，但一样干的是农活，和农村人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待遇高一点，每个月都有工资，吃的苦、受的累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却让她们两个在兵团吃苦受罪，而且每一个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跟刀绞一样，是我对不起两个孩子。” 岳文轩赶紧说道：“姆妈，你先别忙着哭，我话还没说完呢。 刚去兵团的时候，我三阿姐和五阿姐确实吃了很多苦，但我去了之后，她们就不用吃苦受累了。” “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你还能给她们调换工做不成？”调换工作的难度太大了，王丽英不敢相信。 就算是在魔都，想要给自家的孩子调换一下工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两个孩子是在千里之外的北大荒，连个认识人都没有，想要调换个清闲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王丽英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本事大，认识的人也多，但要说能把这件事办成，她但是难以相信。 “姆妈，还是你厉害，一猜就猜到了。 现在，我三姐已经上调场部的宣传科，以后就是坐办公室的人了，再也不用下地干活。 而我五姐就更厉害了，她现在已经是沉军区文工团的独唱演员，是一名光荣的文艺兵！” 听了岳文轩的话，别说王丽英了，就连岳广平也被惊到了。 他忍不住问道：“她俩能调换工作，肯定是你找的人？ 老三能调换到宣传科这么清闲的岗位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般的人说话都不管用，恐怕得场部的领导亲自安排，才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你五姐去的是兵团，如今却成了一名文艺兵，这件事情就更难办了。 你不过是刚去东北，连个熟人都没有，我都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办成的。 你的两个姐姐现在不用下地干活，不用再吃苦受累，我当然高兴。 但是……” 岳广平后面的话停住没说，但他那一脸担心的样子，岳文轩就已经清楚他担心的是什么。 “爸，你放心，我三阿姐和五阿姐能够成功调换工作，我确实是找了人，但都是走的正道，绝不是走的歪门邪道。” 有了儿子这句话，岳广平也就放心了，他相信儿子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哄骗他。 “那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说来让我们听一听。”岳广平对此很好奇。 “能成功调换工作，当然得找人帮忙，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三阿姐和五阿姐自己有本事。 他们要是没这个本事，就算我找人帮忙，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总不可能为咱家的这点事犯错误，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岳文轩把三姐和五姐调换工作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儿子的讲述，岳广平感叹道： “这人呀，确实还得是自己有本事才行。 老五要不是有一副金嗓子，又一直坚持学习声乐，就算你找了人，她想要成为文艺兵，恐怕也难。 老三也一样，要不是她打小就学习好，那么多人参加考试，怎么可能考到第一名。” 说到这里，他惋惜道：“老三和老四就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要是早上几年，她们现在都已经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多光荣，她们有这个脑子，可惜没这个命。” “脑子好、学习好，总归还是有用的。 我三阿姐和四阿姐要不是上学的时候基础好，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工作？ 四阿姐的工作和三阿姐的工作，那也都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闯过来的，她俩要不是在招考中都考了第一名，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清闲工作。” 岳文轩把话题转到学习上，“所以，六妹和七妹还是得好好学习。 虽说以后不一定能有继续考大学的机会，但毕业之后想要有一个好工作，一样得通过招考。 要是学习不好，就算有了有机会，一样还是抓不住。” “六妹、七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七妹赶紧乖乖答话：“阿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贪玩。” “虽说现在不怎么考试，但我的考试成绩向来都是班里数一数二。 我最不怕的就是考试，要是考第一就能有一份好工作，那我肯定不比三阿姐和四阿姐差。 她们能做到，我就一定也能做到！”六妹更是信心十足。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六妹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他这七个姐妹当中，最自律的就是三姐和六妹。虽然六妹年龄小，但从小就是一个小大人，从来都不会让人操心。 他这个六妹还挺聪明，智商不比三姐和四姐差，如果生在一个好时代，清北不敢说，重点大学肯定没问题。 他把话题引到学习上，就是不想六妹浪费了自身的天赋。 虽说这几年没有考大学的机会，但六妹的年龄还小，等国家恢复高考之后，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一样不晚。 他对于六妹的期待很高，但对于七妹就没有什么期待可言了。 虽说是一样的姐妹，但智商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七姐妹当中能出三个高智商的人才已经很难得了，其他四个姐妹的智商都挺一般。 他这个七妹的智商，比起普通人来，都可能要差上一点，考大学的希望基本上是没有的。 她又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能够平平稳稳的上学，顺顺当当的毕业，然后再顺顺利利的找一个好工作，就已经很幸运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全家人都很关注三姐和五姐的工作，这个话题谈了很长时间才结束。 岳文轩总觉得大姐的衣着打扮比以前更讲究了一些，这是他特别希望看到的变化。 家里的经济条件宽裕了，不管是吃还是穿，都要越来越好才行，但岳家人苦了这么多年，观念上的转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得大姐有了这样的转变，他随口赞赏道： “大阿姐到底是裁缝，一个多月没见，穿着打扮上越来越有品位了。 二阿姐和四阿姐在这方面就有点落后了，还得跟大阿姐多学一学才行。” 岳文轩很平常的一句话，大姐听了之后，竟然露出羞涩的表情。 二姐和四姐也“噗嗤”笑出声来。 “这是怎么了？这句话哪里好笑了？”岳文轩很不解。 王丽英笑着解释道：“苏天刚复员了，已经顺利分配到了运输公司工作，现在是一名货车司机。 你大阿姐恐怕在家里留不了一年半载了，老苏家肯定急着把她娶进门，我估摸着最晚也就是年前的事了。” “刚哥回来了，他不是一门心思要留在部队提干吗？怎么舍得放弃了？”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挺惊讶的。 大姐过年之后已经24岁，在这个年代，到了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女孩并不多见。 大姐直到这个年龄还没结婚，当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她的对象是一名军人。 苏天刚比大姐大三岁，两人是在三年前定的亲。 苏天刚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他上面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下面只有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妹。 他的父母都有工作，结婚之后除了住房问题让人头疼，其他没有任何负担。 苏天刚是汽车兵，这些年在部队里熬资历，一直都舍不得复员，就是期盼着能有提干的那一天。 但提干的难度太大了，他技术不错，可惜文化比较低，只有小学文化，熬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实现这个梦想。 岳文轩上一世就是军人转业，对于提干的难度非常清楚。 普通士兵想要提干，难度太大了，最终能顺利提干的士兵毕竟只是极少数。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为大姐感到高兴，“刚哥能想明白，愿意复员，我觉得这是好事。 刚哥是汽车兵，就算能够提干，将来在部队上的发展也有限。 还是回来更好，司机在地方上的地位高，待遇好，结婚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他要是真提了干，短时间之内大姐又没有随军资格，将来两地分居，反而是个问题。” 岳广平接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两口过日子还是守在一块儿的好，长期分居，这里面的苦只有自己清楚。 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天刚的工作，经常要往返那些险山窄道，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危险，想想就让人睡不着觉。 还是回来让人放心，工作稳定，小两口又能厮守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刚哥什么时候还来咱家？我都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在前身的印象中，苏天刚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前身有点看不上这个未来的姐夫。 但岳文轩就不这么想了，他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综合以前了解的那些信息分析，这个苏天刚应该是一个颇为沉稳的人，虽然没有多大的才能，但比起普通人来，还是要强上一些，应该挺适合大姐。 岳广平说道：“他上星期来家里就说过，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专门上门和你见个面。 我估摸着，他应该会选星期天过来，正好都休息。” 想到大姐就要嫁为人妇，岳文轩有点舍不得，“咱家的经济条件已经有所好转，大姐刚要享两年福，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让大姐走。 刚哥有提过结婚的事吗？尤其是房子，这是大难题，他们家准备怎么解决？” “他刚刚复员，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情，前几天才落实好，这些问题都还没有提及。” 提起房子的事情，岳广平也跟着发愁，叹息一声，说道： “房子的事情肯定不好解决。 他们家住着客堂间，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他二哥一直没分到房子，一家五口一直还是在家里住着。 这要是你大姐嫁过去，想要再分出一间来，不太好安排，想一想我就替他们发愁。” 王丽英说道：“天刚分配到了运输公司，这可是好单位，要是能尽快分到一间房子就好了。” 岳广平摇头道：“哪有这么美的事。据我所知，运输公司的福利确实挺高，但住房问题同样很紧张。 天刚要想分到房子，怎么也得熬一熬资历，没有个三年五载，想也别想。” “大姐，刚哥有和你说过房子的事情吗？”岳文轩直接询问大姐。 “提到过一次，他爸妈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现在的初步设想是让几个孩子把他们那间房子腾出来，几个孩子暂时和老两口一起住。 我们两个先在那间小隔间里凑合几年，什么时候他二哥分了房子，或者什么时候苏天刚分了房子，也就不用住的这么憋屈了。” 大姐对这样的住房条件当然不太满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的住房条件普遍紧张，多数的新婚夫妇都要这么凑合，能有一间大房子的小夫妻，毕竟只是少数。 苏天刚这个人长相有点小帅，虽说沉默寡言是个缺点，但为人踏实，总体来说还不错，大姐对自己的这个对象非常满意。 大姐喜欢苏天刚这个人，对于苏天刚其他方面的缺点，自然也就愿意包容。 况且住房问题是家家户户的老大难问题，就算她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 这不是她耍耍脾气闹一闹就能解决的问题。 家里就那么大地方，能给她们小两口专门腾出一个小隔间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第200章 苏天刚上门 对于老年人或者单身青年来说，住的逼仄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隔间里能摆下一张床，睡下之后能翻身，也就满足了最基本的住宿条件。 但这样的住宿条件对于刚结婚的小夫妻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脸皮薄的小媳妇，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简直无法忍受！ 二十多平的一间房，住了一大家子人，刚结婚的小两口不怕隔间的面积小，怕的是稍微有点动静，全家人都能听到。 但这偏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从实际需求出发，结婚之后拥有自己的一间房，这是无数小夫妻的最高心愿。 无论身处哪一个时代，住房问题都是普通民众最为关注的问题，也是老大难问题。 在这个年代，因为住房的极度稀缺，住房问题更为敏感。就算想出去租房子住，都找不到房源，只能这么憋屈着。 要是真按照大姐说的结婚之后这么凑合着住，那也太难熬了。短时间还行，如果需要持续几年时间那么久，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难题才好。 岳文轩有很多解决办法，但必须得从实际出发，不能出格。 他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大阿姐你听一听行不行？” “什么建议，阿弟你说。”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咱家现在买下了前楼，三层阁有大半房间都空了出来，不如你结婚之后，搬回来住。” “这样不好，我自己倒是挺乐意，就怕苏天刚要面子，不想来。” 听了阿弟的建议，大姐确实挺动心。 结婚之后，女方都要搬到婆家生活，而婆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能有选择的话，当然还是一直在娘家生活更好。 别说如今岳家的住宿条件更宽敞一些，就算住的比婆家还要憋屈，她也更愿意在娘家生活。 但在这件事情上，她的想法并不重要，拿主意的人只能是苏天刚。 这个年代的男人都特别要面子，如果被人说成是上门女婿，恐怕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承受这样的舆论。 岳文轩说道：“又不是直接在咱们家布置婚房，老苏家肯定还是要给你们腾出一个隔间来，你们可以在新房住上几天，或者十天半月的也行。 然后再找个借口搬回来住，刚开始可以少住上几天，两边来回住。 要是怕人说闲话，你们就在老苏家多住几天，要是不在意这些，那就在咱家这边长期住下。 反正咱家三层阁有这么多空阁间，你在娘家住，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你可以把我的意思透给刚哥，你们两个商议商议。 毕竟住宿是一件大事，肯定得想办法解决。” 如果大姐两口子愿意住在娘家，岳文轩个人肯定是欢迎的态度。 除了不愿意大姐住的憋屈之外，家里能多出苏天刚这么一个壮劳力，也很有必要。 哪怕是住在城里，也有不少力气活儿，如果能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当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比如买煤买粮，这些都是力气活，岳广平已经干了几十年，现在年龄逐渐增大，也该有人接手了。 现在岳文轩已经长大，如果他在家，这些活就轮到他来干了。 如果苏天刚乐意住在老丈人家，肯定不能吃闲饭，那这些活自然就是他的了。 虽然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也得考虑到。 转眼间到了星期天，岳家人都在家，全家人早早吃过早饭，等着苏天刚上门。 苏天刚来的挺早，还不到9:30，就提着东西走近了天井。 大姐和岳文轩专门在天井里等候，看到苏天刚进门，大姐赶紧迎了过去，从他手中把东西接过来，埋怨道： “我和阿弟都在天井里等了你半小时了，怎么才过来？” 苏天刚的目光在大姐的脸上不着痕迹的扫过，憨厚的说道： “临时去烟纸店里买了点东西，今天是星期天，店里排队的人太多，所以就来晚了。” 等两人打过招呼，岳文轩这才上前说道： “刚哥，你太客气了，到自己家里来还买什么东西，以后空手上门就行。” “这不是跟你好几年没见了嘛，听你姐说你爱吃咸水鸭，我特意买了一只，咱们中午好好尝一尝。” 苏天刚说话挺亲近，语气中带着一点讨好。 对于这位唯一的小舅子，他是一点都不敢得罪，必须得把关系处好了。 他和岳香梅已经订婚几年时间，对于岳家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岳文轩在家里的地位有多高。 要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不怎么待见他，还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他这个媳妇是跑不了的。 毕竟他和岳香梅已经正式定亲，在这个年代，只要正式定亲，没有特别重大的矛盾，必然会走到结婚的那一天。 但他要是得罪了这个唯一的小舅子，他最后还能不能把岳香梅娶到手，那可就不一定了。 以他小舅子说一不二的家庭地位，要是坚决反对，那他这门婚事很可能会吹。 所以，自从知道他这位小舅子出差回来，他就已经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讨他欢心了。 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说说笑笑的陪着苏天刚走进家门。 买下前楼之后，如今岳家招待客人，一般都是在前楼，这样显得更有面子。 “刚哥你喝什么茶？我这里有雨前龙井，还有陈年普洱，你喜欢喝哪一种？” 小舅子这么客气，苏天刚有点受宠若惊，“就喝雨前龙井。 一直听说这是特别罕见的名茶，但从来都没有品尝过，今天我就沾沾光，尝尝这大名鼎鼎的雨前龙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苏天刚复员之后，没少从岳香梅的口中听到夸奖这个小舅子的话语，原本他没怎么往心里去。 直到今天亲眼见到岳文轩，才知道他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上一次见到岳文轩，还是几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名学生。 他对于岳文轩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在他的眼里，这个小舅子就是一个受尽家人娇宠，以至于被惯坏的孩子。 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当年那个没什么礼貌、俨然被惯坏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帅小伙。 尤其是岳文轩身上的那一股沉稳劲儿，看上去比他还要踏实稳重，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让他心中生出很多感慨来。 岳文轩对于苏天刚的了解很片面，知道的那点情况都是从大姐嘴里听说的，既然见了面，那肯定就要深入的了解一下。 “刚哥，运输公司的工作忙不忙？是不是要经常跑长途？”他随口问道。 “工作确实挺忙的，主要是上级部门安排的任务重，但我们运输公司的货车却没有那么多。 车少任务重，我们这些当司机的自然也就闲不下来。 我是货车司机，基本上都是长途任务，短途也有一些，但并不多。” 苏天刚耐心解释，又说了一些工作上的细节。 “你是部队复员的汽车兵，本来技术就高，分配到运输公司之后是怎么定级的？” 工资多少永远是家庭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岳文轩当然想知道。 苏天刚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的优势并不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每月能挣到手的工资。 “我是三级货车司机，一个月的工资再加上出差补贴，大约能有六十大几块的样子。” 工资确实不低，和岳文轩预计的差不多。 据他所知，正式的货车司机本来就是4级起步，苏天刚有多年的汽车兵经验，复员之后定为三级，也算合理。 在普通人当中，苏天刚的这份工作以及每月能挣到手的工资，确实能拿得出手，足以让很多人羡慕。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挣这么多工资，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同龄人能和他相比的，绝对不多见。 况且这60多块只是基本工资，像他们这种长途车司机，都有一些灰色收入。等熟悉了流程，这一部分收入肯定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三年学徒结束之后，就是一级工了，每月工资36元，这个工资标准将要持续很多年。 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暂停了技术升级考核，在这几年之内，年轻人的工资只能保持36元的标准，不会发生变化。 这样一对比，苏天刚每月能挣到六十大几块，绝对算得上是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了。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聊着聊着便说到了住房问题。 苏天刚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你的意思，香梅已经告诉我了，我也和家里人通过气。 原本我爸妈并不建议我结婚之后搬到这边来住，毕竟好说不好听，怕我被别人戳嵴梁骨。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搬不搬都行，要是香梅愿意搬过来住，那我也不反对。 我毕竟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不说脸皮有多厚，但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愿意议论就让他们议论。” 岳文轩没想到苏天刚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倒是有些意外，“刚哥到底是当过几年兵的人，觉悟就是不一样，这方面，我得跟你学。” “我这可不算是有觉悟，我就是一个大老粗，能有什么觉悟，就是年龄大了，怎么也要学着成熟起来。” 岳文轩觉得苏天刚刚才的话还有未尽的意思，继续问道： “叔叔他们不愿意你搬过来，那你二哥他们的意思呢？” “他们当然赞成了，而且是极力赞成。 我走了，他们也能住的宽敞一些，这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情。 要不是二哥二嫂特别赞成这件事，我还真不一定能够说服我爸妈。 现在好了，有他们两个出面，也就不用我浪费口舌了。 我爸妈也已经答应这件事，已经初步定好，如果咱们这边不反对，结婚三天之后，我和香梅就能搬到这边来住。” “我这边当然不反对，我个人以及全家非常欢迎刚哥婚后来这边住。 刚哥要是能搬过来住，我也就放心了。 家里正好欠缺一个壮劳力，每一回买米买煤都是一个大难题，我又不在这边住，而且还要经常出差，刚哥搬过来之后，正好能代替我把这个家照顾好。” 岳文轩不仅不反对，还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听了岳文轩的话，苏天刚心里挺感激。 但凡能有一点办法，哪个男人愿意住到老丈人家，这还不都是让现实给逼迫的。 苏天刚已经做好了被人说嘴的准备，没想到小舅子竟然还给他找好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个理由，只要小舅子这边坚持这样说，那就给了他面子。 有了这个理由，他就是被请过来住的，而不是赖过来住的。 关键是小舅子这样一说，他心里边热乎乎的，觉得挺亲近，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 不像二哥二嫂，恨不得马上把他给撵走，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冰冰凉。 原本他就因为早早参军，长时间不在家，对于这个家的归属感没有那么强烈。 回来之后听到的都是二哥二嫂说的那些嫌弃的话，恨不得他永远不回来才好，让他归家之后的那一点期待和热情，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自己家感受到的是嫌弃和厌烦，没有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反而是在老丈人这边，让他有了一家人的亲近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天刚觉得气氛到了，趁热打铁说道： “叔，我爸偷偷找人看过，5月2号是个特别好的结婚日子，就想着把婚礼定在这一天，您看行吗？” 苏天刚年龄已经不小，既然已经复员回家，当然要尽快安排结婚的事情。 岳广平对此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说5月2号有点仓促，但他还是赞同道： “既然已经看好了日子，那就定这一天，我没有意见。” 得到了老丈人的肯定答复，苏天刚非常开心，“彩礼这方面，不知道叔有什么要求？” 第201章 嫁妆与四大件 岳广平对苏天刚这个大女婿很满意，自然不会在婚事上为难他，很痛快的说道： “不管你家出多少彩礼，肯定都会带回去，所以这方面我没什么要求，就按照一般水准就好。” 岳广平这样说已经很大度了，但苏天刚听了之后，脸上却露出羞愧之色。 对于苏天刚的神色变化，岳广平当然注意到了，他皱眉问道：“你爸妈是怎么个意思？” “按照我爸妈的意思，本来打算出88的礼金，如果咱家对这方面有要求，99的礼金也是可以考虑的。 但我大嫂和二嫂都不同意，都觉得太多。 二嫂结婚的时候，我们家出的礼金是66，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还按照这个标准。” 说出这番话来，苏天刚觉得挺没面子，赶紧补充道： “这些年当兵，我个人多少也有点积蓄，只不过我们士兵的津贴不高，我只攒下了270块钱。 家里出的礼金太少，我个人也可以添上点，这样也能好看一些，怎么也不能让香梅没面子。” “你自己出钱算是怎么回事，咱们家用不着打肿脸充胖子。 你们家给多少礼金，那就按照多少，不用你自己往里面添。 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你没意见，但你们家这么办事，实在是太过小气。” 王丽英很生气，强压怒火，继续说道： “66块钱的彩礼，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你二嫂结婚都有六七年了，现在结婚早就不是她那个时候的标准了。 只要不是特别困难的人家，最少也是88，稍微要点面子的人家都会给99。 你回去让她们打听打听，这一半年结婚的也不少，有哪一家给的彩礼是66？” 看到丈母娘发火，苏天刚心里很忐忑，“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和叔的意思转达。 我爸妈都是讲理的人，肯定能说得通。 我大嫂和二嫂的意见，能听就听，但不能什么事都听，最终肯定还是我爸妈说了算。” 对于大女婿的态度，王丽英很满意，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个实在孩子，不方便同你大嫂和二嫂争论，但有些事情该争就得争，也不能任由她们拿捏。 你先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的爸妈，等下次我们见面，我会同他们讲的。 我们老岳家是讲理的人，如果你们家的条件确实困难，不要说66块钱的彩礼，就是一分不给，我们也没怨言。 但你们家明明拿的出来，却不愿出这份钱，那就不要怪我有想法了。 另外我再多问一句，你结婚花的钱是你大嫂和二嫂拿出来了吗？” “当然不是了，我爸妈都有工作，哪用得着她们花钱。”苏天刚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丽英当然清楚这一点，她是明知故问罢了，“既然不是你两个嫂子给你娶媳妇，那她们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想要管闲事，那就得出钱，不出钱自然也就没有话语权。 小叔子结婚，嫂子给添一份份子钱，这种情况，我听说过。 不往外掏钱，还想插手小叔子的婚事，这种搅家精，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你爸妈身体都好好的，总不能让儿媳妇当家？” 对丈母娘当面质问，苏天刚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爸妈就是太实在了，才会让儿媳妇拿捏住。得亏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不用伸手向两个儿媳妇要钱，不然的话，就更没有一点话语权了。 他这两个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厉害，搅和的家里边整天不得安宁。 他同意结婚之后搬到老丈人家住，不想和二嫂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大姐结婚，大方向肯定还得是父母拿主意，岳文轩原本不打算插言，但他没想到苏家的两个儿媳妇竟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要是不把他们震慑住，大姐结婚之后肯定会吃亏。 他想了想，说道：“刚哥，彩礼的事情，你回去和你爸妈好好商议一下。 咱们再来说一下嫁妆的事情。 我大姐在我们家劳苦功高，为了我们几个弟弟妹妹，放弃了上学的机会，以至于没有读过一年书。 我这个做弟弟的觉得对大姐有所亏欠，所以我大姐的嫁妆一定会按照咱们当地最高的水准准备。 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这4大件都会有，不会少一件。 除此之外，被褥、暖壶这些，当然也都会准备齐全。 我姐的这些嫁妆也应该让你们家人知道，免得我们家嫁妆太丰厚，而你们家的彩礼太少，要是被人嚼舌根，那就不好了。” 苏天刚听了之后非常震惊！ 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小舅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要为自己的姐姐准备四大件做嫁妆，要是真能把四大件准备齐全，那他的这个婚礼可就太风光了。 在这个年代结婚，虽然已经有了四大件的说法，但能够准备齐全的并不多见。 少数结婚的时候能把四大件准备齐全的人家，多数都是干部家庭，像他们这种普通的工人家庭，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就算个别人家能够准备齐全，那也是男女双方共同准备的。 岳文轩竟然承诺为他姐姐准备四大件做嫁妆，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手笔。 如果他这个小舅子没有说大话，就凭这一点，他们家准备的彩礼数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以前他两个嫂子商量的66块钱，绝对拿不出手，就是99都不够看。 回去之后，他把这个情况转达，他倒要看看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的两个嫂子虽然挺自私，但也是要脸的人，肯定不想被人戳嵴梁骨。 大女儿结婚，给她准备点什么嫁妆，岳文轩两口子私下里商议过，但还没来得及和儿子透露。 现在突然听到儿子放出大话，要给老大准备四大件，王丽英顿时急了。 要是真按照儿子的说法准备，那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别说准备齐4大件，就是准备其中的一件，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论是自行车票还是缝纫机票、手表票，哪一种是他们家这样的普通家庭能淘换到的？ 就算给大女儿准备四大件中的一件，都不知道要求多少人，才能把票换到手里。 要想把四大件的票准备齐全，对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来说，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的事。 就算手里有了票，要想把四大件买齐，那至少也得准备500块钱。 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给大女儿做陪嫁，她确实能拿得出来，但她不想拿，这简直就是剜她的心头肉！ 她可是有7个闺女，要是都按照老大的标准陪嫁，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想到这些，她看向儿子，断然说道： “给你大姐准备什么样的嫁妆，这是我和你爸操心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你们兄妹8个，确实是你大姐吃的苦最多，但谁让她生在那个最艰难的时代了呢。 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没上过学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你姐的那些好朋友有几个上过学的？ 我和你爸出生的时候更苦，我们又能埋怨谁？ 你大姐不容易，我和你爸也都知道这一点，更不会亏待了她。 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四大件当然不可能都有，咱家没这个条件，但我们会为她准备一台缝纫机做陪嫁。 咱们周围的这些石库门，舍得给女儿陪嫁缝纫机的，总共也找不出来几家，我们也算对得起你大姐了。” 岳香梅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丰厚的嫁妆，她是个顾家的人，别说4大件了，就算姆妈说的给她陪嫁一台缝纫机，她都觉得太过了。 她是家里最大的一个，从小陪着爸妈一起吃苦走过来的，如今家里的条件刚刚有所好转，她哪能让家里因为给她准备嫁妆而重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嫁妆丰厚一点，不过就是一时的体面，过了结婚的那几天，也就没有人谈论了。 家里的日子细水长流的永久过下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姆妈的话，她马上表态：“不用给我准备缝纫机，更不用给我准备四大件，你们就算给我准备，我也不会要的。 家里的姐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要是每个人都给准备这么多陪嫁，爸妈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要是都按照这个标准来准备陪嫁，咱家就算是砸锅卖铁，那也凑不齐。 我也没觉得自己吃过多少苦，没上学也是我自己不爱读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埋怨过。 要我说，咱家还是参考别人家来准备嫁妆，彩礼该留就留下，干嘛带回去？ 把彩礼留下，不用给我准备什么缝纫机，把被褥、暖壶这些准备齐全，彩礼钱根本不够，还得往里面搭不少钱。 家里要是只有我一个姑娘，怎么都行，我后面还有6个呢，我是家里的老大，嫁妆只能少，不能多。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以后六妹七妹出嫁，要是家里的条件好转了，倒是可以考虑多陪嫁一点。” 岳香梅的态度很坚决，说的也很明白。 她说的是实际情况，家里的姑娘太多，如果陪嫁太多的话，负担太过沉重，根本就承受不起。 除了岳文轩，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和老大一样的想法。 大女儿说的这些话，简直都说到了王丽英的心坎儿里，她听了之后，心里特别熨贴。 大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懂事，并没有因为这是给她准备嫁妆，就让家里为难。 看到老妈要说话，岳文轩赶紧抢先说道： “姆妈、大阿姐，你们别着急，先听我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要是没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说这样的大话。” 说到这里，他拿出4张票来，递到老妈的手中，“你们看，票都有了，就差掏钱把4大件买回家了。 要我说也是大姐的运气好，谁让我手里正好有这4张票呢。” “二阿姐、四阿姐，我提前声明。” 岳文轩的目光从二姐和四姐的身上扫过，很认真的说道： “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不保证一定有四大件，只能是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劲。 这回是赶得巧，我手里正好有四大件的票，总不能明明有，却不给大姐准备，我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他的这句话听到几个姐姐的耳中，二姐和四姐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以前都是她们当姐姐的照顾和谦让小弟，如今小弟长大成人，反过来却要照顾她们这些姐姐了。 可能是这些年习惯了，在她们的心里，照顾和谦让小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今被小弟关心和照顾，心里当然很幸福、很温暖，但这么懂事的小弟，却又让她们心里很酸涩。 在她们的内心深处，虽然也希望小弟出人头地，但更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 二姐首先说道：“阿弟，以后我结婚不用你给准备任何陪嫁，更不会和大姐攀比。” “我也是。我能顺利留城，还能有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就已经很满足了。”四姐也说道。 “你们能理解就好。你们都是我姐，结婚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风风光光的出嫁，不留任何遗憾。 但我就这么大本事，只能竭尽全力的去实现这个愿望，但不保证一定能实现。” 岳文轩当然有这个能力，但他不会这么说。 王丽英拿起手中的4张票，看了又看，但她不识字，只能看个大概。生怕自己认错，又拿给岳广平，让他看得仔细。 岳广平同样不识字，但他见过这4种票，一看就是真的。 看完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儿子，诧异的问道： “这4张票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没犯什么错误？” 岳文轩澹定的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这次受约去外地演出，因为演出效果太好，这些单位奖励了我很多礼物和票证。 有些票证是全国通用的，但有一些是他们当地的票证。 那些外地的票证拿回来也没用，我费了挺大的劲才找人换成了全国或者咱们当地的票证。 这4大件的票就是这么得来的，都是合理合法的，绝对没犯任何错误。” 第202章 谢志华的对象 “你出去这一趟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竟然连四大件的票都凑齐了，你们歌唱演员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点！”岳广平很震惊。 “我这属于特殊情况，一般的歌唱演员可没有外地的单位约请。 我们红星歌舞剧院算上我也不过才三个歌唱演员接到过外地单位的演出邀请，而且另外两个人只是偶尔会接到约请，一年当中也不一定能有一次机会。 而且就算有机会去外地演出，演出单位也不一定会赠送礼物和票证。 除非像我这样演出效果特别好，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岳文轩可不想家里人对他这个行业有什么误会，特意解释了一下。 “我好像听你说过，还有很多外地的单位约请你过去演出，像这样的演出机会是不是经常有？”王丽英双眼放光的问道。 “年初的时候就有十几个单位约请我去外地演出，我从中挑选了4家单位，全部都是东北那边的，目的也是为了去看望一下三姐和五姐。 我回来之后，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邀请我去外地演出的单位就更多了，差不多有20个。 我要是愿意去外地演出，随时都能走。” 这些都是实际情况，岳文轩说的很有底气。 “那你下一次去外地演出，回来的时候不会还能有这么多礼物和票证？”王丽英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文轩说道：“这要看约请我的单位福利好不好，如果是大单位，再加上我的演出效果不失水准，一般都会有礼物赠送。”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出去一趟就能拿回家这么多礼物，还有这么多票证，我儿子真是出息了！” 岳文轩能够给家里创造这么大的收益，王丽英固然感到高兴，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为儿子感到自豪。 此时此刻，不只是王丽英这样想，岳家的其他人同样为岳文轩感到自豪和骄傲。 本来岳文轩身为独唱演员，这份工作就已经足够体面了，说出去之后，全家人都语与有荣焉。 现在才知道，岳文轩的这份工作不但有面子，还有里子。 岳文轩随便出去一趟就能有这么吓人的收入，要是多出差几次，那一年下来得有多高的收入？ 对于儿子的大手大脚，本来王丽英的态度是坚决反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就算儿子能拿出4大件的票来，想要把这4大件买齐，也得花上500块钱。 拿出500块钱来做陪嫁，这样的嫁妆太过丰厚，王丽英当然舍不得。 儿子这一趟出去，带回来的可不只是4大件的票，其他的东西如果都折算成钱，绝对不比这4张票的价钱低。 这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收入，如果儿子每年都能出差几次，收入又得有多高？随便想一想，王丽英的一颗心脏就怦怦地跳个不停，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这样的额外收入，每年不用多，只要有个一两次，王丽英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她的心里，虽然最偏疼的是儿子，但如果家里的条件允许，尽量给大女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她也不是舍不得。 王丽英已经不再坚决反对给大女儿准备四大件做嫁妆，口气有了一些松动，说道： “就算有了四大件的票，想要把4大件买齐，那也得花500块钱。 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我还从来没听说咱们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出嫁，哪一家舍得给这么多陪嫁。 现在距离香梅结婚还有一段时间，到底准备哪些陪嫁，咱们再慢慢商量。” 听到老妈的语气有了松动，岳文轩也不再坚持，“都听姆妈的，反正四大件的票我都已经上交了，该怎么准备，你和我大阿姐商量着安排。” 他是怎么想的，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而且已经把4大件的票证上交。大姐的嫁妆最终会怎么准备，还是要由爸妈和大姐商量着来。 一直没说话的岳广平，一锤定音的说道： “四大件都有，太扎眼了，咱们家就是普通家庭，没必要争这个脸面。 老大是裁缝，嫁妆里面一定要有缝纫机，除此之外，再给她准备一辆自行车或者一块手表。 有这两大件就已经足够风光了，也算对得起老大这些年的辛苦。” 岳广平毕竟是一家之主，只要他开了口，事情也就算定下来了。 不知道苏天刚回去之后是怎么和家里商量的，有关彩礼的数额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 鉴于岳家的嫁妆丰厚，老苏家也拿出了99块钱做彩礼。跟岳家丰厚的嫁妆比起来，这点彩礼虽然还是显得有点小气，但也算拿得出手了。 结婚的事情两边商量好，接下来就是领结婚证以及置办结婚用品。 这些琐事不需要岳广平和岳文轩操心，岳香梅自己就能解决，其她几个姐妹有时间的时候帮帮手就够了。 转眼间又到了星期天，早上刚吃完饭，亭子间阿姨家的大儿子谢志华突然找上门来。 寒暄几句之后，他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今天我对象上门做客，赶巧我大妹今天要加班，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听说你四姐今天在家休息，能不能请她过去陪我对象说会儿话？” 岳香菊就在旁边坐着，当下说道：“当然没问题，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邻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句话就行，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知道你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平常在家休息还要抓紧时间学习，给你添麻烦了。” 谢志华的年龄要大上几岁，平常很少和岳文轩打交道，同岳家的几个女儿更没有什么话说，这一次冒然请人过去陪客，说话当然要客气一点。 谢志华的对象叫范艳丽，虽说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但眼光比较高，不爱和一般人打交道，岳香菊是他反复斟酌之后挑出来的陪客人选。 岳香菊上学的时候本来就学习好，要不是形势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 哪怕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她现在仍然是一名非常体面的技术员，由她来出面招待，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他肯定不能约请岳香菊一个人，谢志华继续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你今天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也过来一趟？人少的话，不热闹。” “行啊，那我等会儿和四阿姐一起去你们家。” 谢志华很少求他办事，岳文轩一口答应下来。 等谢志华离开之后，岳文轩询问老妈：“姆妈，你消息灵通，知不知道谢志华的对象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就是做饭的时候听你谢阿姨偶尔提起过，谢志华的对象叫范艳丽，年龄好像比他小两岁，制鞋厂的正式工。 家庭情况就不是很清楚了，你谢阿姨没有提起过。 你谢阿姨没少夸奖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对她应该挺满意。” 王丽英简单讲了讲自己知道的情况。 岳香菊和岳文轩去陪客，中午肯定要在谢家吃饭，空手过去不太好，岳文轩家随手从家里拿了一瓶红葡萄酒。 他以东北的朋友赠送礼物为借口，没少往外拿稀奇东西，这一瓶红葡萄酒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岳文轩竟然还拿了一瓶红葡萄酒过来，谢志华又是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 在这个时期，这种国产的红葡萄酒价格倒是不贵，就是很难买到。 中午有这一瓶红葡萄酒招待他的对象，绝对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这一瓶红葡萄酒的诱惑太大，谢志华客气了几句，也就把这瓶酒留下了。 三人没等太长时间，谢志华的对象就上门了。 范艳丽的个子不高，长相也很一般，只看长相，她有点配不上谢志华。 谢志华的相貌虽然不能和岳文轩这样的大帅哥相比，但也算不上是小帅级别，相貌应该是他最大的优势。 看得出来，谢志华对他的这个对象非常重视，虽然范艳丽的相貌很一般，但，想来其他方面肯定有优势。 范艳丽看到岳文轩和岳香菊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两个人不一般，等谢志华介绍过后，态度就更加热情了。 岳文轩这样的大帅哥，她不敢多看，她更加在意的是岳香菊的穿着打扮。 她今天来对象家里做客，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但就算她身上穿的是新衣服，她仍然觉得自己和岳香菊一起，简直就是一只丑小鸭。 相貌上不能相比也就罢了，她的衣着打扮竟然也被岳相菊碾压，这就难免让她有点羡慕和嫉妒了。 等她得知岳香菊竟然是化工厂的技术员，心中的羡慕更甚。 她也想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她早就已经厌烦了车间里的繁重劳动，特别想换成可以坐到办公室里的清闲岗位，可惜这只是她的奢望。 等她得知岳文轩竟然还是一名独唱演员，眼中流露的光芒更加闪亮，态度更加热情。 谢志华很少看到对象对别人这么热情的一面，岳文轩和岳香菊毕竟是他约请过来的，这让他很有面子。 范艳丽对于岳文轩和岳香菊的工作很感兴趣，问了很多他们二人工作上的事情。 四个人说的热闹，谢阿姨中间回来了一趟，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下去做饭了。 虽然岳文轩和岳香菊的出现，让范艳丽聊得很开心，但等她参观完谢家的住房之后，明显有点不太开心，显然是对谢家的住房条件不满意。 谢志华也发现了这一点，找了个机会，他解释道： “艳丽，现在的住房条件就是这样，各家各户都不够住。 我爸妈都在积极争取分房，他们在厂里的年限比较长，再有个年，说不定就能分下房来。 我这边也有一些希望，我们单位的房子相对来说算是宽松的了，就是我的工龄太短，想要获得分房的资格，恐怕还得熬上几年才行。”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当着岳文轩和岳香菊的面，范艳丽不好说的太难听，但她对于谢家的住房条件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我知道你们家住的是亭子间，但你们家这亭子间也太小了，看上去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 这么小的一间房还要隔成三间，住在小隔间里，实在是太憋闷了。 我们家好歹住的是客堂间，就这我都觉得太过逼仄。 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住进宽敞的大房子里，再也不用和人挤在一个小隔间里睡觉。 可看了你们家的住房条件，我这个愿望注定没法实现了。” 谢志华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赶紧说道： “你这个愿望挺好，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实现。 咱俩还年轻，结婚之后难免要过几年苦日子，等咱们奋斗上几年，分下大房子来，就不用和我爸妈挤在一块儿住了。 你放心，过几年房子肯定能分下来，我爸妈那边的希望特别大，我自己这边也有希望，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努力，很快就能实现这个愿望。” 谢志华和他的对象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双方的条件是什么样，肯定都有所了解。 听了谢志华描绘的美好愿景，范艳丽的态度确实有所缓和，“以后会是什么样，谁能知道，你们家到底能不能分下房来，还不一定呢。 这么小的房子，结婚之后怎么住，你们家有安排了吗？ 我的要求不高，房间里至少也得放下一个大衣柜和一个梳妆台，这已经是我的最低要求。” 这个最低要求可不好满足，亭子间本来就小，隔开之后就更小了。 隔开的三间房，最小的是外面这一间，白天的时候必须把活动床收起来，这才能有一个出入的空间，晚上睡觉再把活动床打开。 谢志华就是住的这间。 北面靠窗的那一面被隔成了两间，谢志华的大妹和小妹住的就是这一间。 他的大妹比他小两岁，已经上班，再有几年就能嫁出去了。小妹还小，现在还在上学，距离出嫁还远着呢。 所以，在小妹下乡或者出嫁之前，都得有她的一间房子住。 北面靠窗最大的隔间是他父母的住处，这一间的面积稍大一些，倒是能放开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 父母没说把这间房让给他住，他总不好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第203章 鸡飞狗跳 原本家里的想法是：等他结婚之后，大妹和小妹住的那间给他让出来，布置成他的婚房，她们两个住外面这一间。 现在范艳丽要求房间里能摆下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要想满足这一点，只能是父母把他们住的那间房让出来。 这一间大点的隔间，父母已经住了20年，两人为了他的婚事已经操碎了心，现在就连住惯的房间都得给他腾出来，就算谢志华不是多么孝顺的孩子，也开不了这个口。 范艳丽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只是在看房之后吐槽了几句，毕竟有岳文轩和岳香菊这两个外人在，吐槽之后也就不再说起这个话题。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志华的爸妈才再次现身。 谢志华的妈妈亲手做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午餐，硬菜有：红烧肉、龙井虾仁、清蒸大黄花、韭菜炒墨斗鱼。 为了今天的这顿午饭，谢妈妈肯定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不但一大桌的饭菜丰盛，而且她的手艺也很好，就算是一道普通的素菜也很有滋味。 岳文轩和岳香菊作为陪客很合格，两个人的口才都很好，交替着挑起话题，饭桌上始终都没有冷场，尽管吃饭的人不多，但不时的就会有笑声传出。 范艳丽第一次登门，男女双方肯定要商议一些结婚相关的事情，岳文轩和岳香菊就不适合在旁陪同了。 吃完午饭，二人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王丽英好奇的问道： “老四，谢志华的对象怎么样？有没有你谢阿姨夸的那么好？” “我谢阿姨恐怕要失望了，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受不了委屈，也吃不了亏。 偏偏我谢阿姨也是一个要强的性子，等这个儿媳妇娶进门，矛盾肯定少不了。” 岳香菊对于范艳丽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在自己家里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你谢阿姨确实太厉害了一点，娶一个性子要强一点的儿媳妇也不一定是坏事。 做你谢阿姨的儿媳妇，要是性子太绵软了，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谢家老大心眼子那么多，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老妈太过厉害，所以才找一个性子要强的对象。 不管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性格怎么样，只要能顺利娶进门，你谢阿姨往后也就没什么心事了。” “那可不一定，谢阿姨要想把这个儿媳妇顺利娶进门，我看难。”岳香菊摇摇头，非常不看好。 王丽英挺吃惊，“不可能？谢志华已经和他的对象谈了有小一年时间了，两边的家庭各自是个什么情况，早就都已经了解清楚，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能出什么大问题？” “别的方面且不说，仅仅是住房的问题，就有的麻烦。” 四姐是个极精明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厉害，哪怕范艳丽当时表现的并不明显，还是被四姐猜透了她的心思。 岳香菊继续说道：“范艳丽参观完房子之后，脸色很难看，当着我们的面，就提了住房的要求。 按说要求也不高，就是想住得宽敞一点，房间里能摆开一个大衣柜和一个梳妆台。 但谢阿姨家住的是亭子间，本来就没有多大点的地方，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有点太过分了。 要是满足她的条件，谢阿姨就得把自己的隔间让出来给她住。 谢阿姨这么强势的人，不一定会让步。” 王丽英点点头：“以我对你谢阿姨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让步。 她一向要强，尽管住的是亭子间，走出去也是精精神神、利利索索的，不让人小看一点。 家里的事情也向来由她做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隔间让给未来的儿媳妇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岳文轩也插言道：“谢阿姨是个特别要强的人，志华的对象也不像是一个肯受委屈的，她们两个也算是针尖对麦芒，碰到一块儿了。 两个人都要强，最终肯定要有一个人妥协，就是不知道谁肯让一步。 如果都不肯让一步，恐怕这桩婚事不一定能成。” 他看人的眼光比四姐又要精准多了，他特别不看好谢志华的这桩婚事。 在他看来，谢志华的对象满眼都是算计，处处都不如意，不满足的地方恐怕不仅仅是住房问题，只不过他们两个是外人，没有当着他俩的面提出来罢了。 这么厉害的未来儿媳妇，要是碰到一个性情柔顺一点的婆婆，那还好说，偏偏谢阿姨是一个极强势的人，根本不可能让步。 一个要求高，一个不退让，怎么想怎么有问题，很难走到结婚这一步。 谢家只是岳家的邻居，岳家人也就是在家里边议论一下，从来没想过介入其中。 岳文轩对于谢志华的婚事就更不关心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不算亲密。 他没想到的是：谢家刚刚把未来的儿媳妇送走，谢志华就跑来找他诉苦。 想来谢志华必定是满肚子的烦恼，不然不会找他来倾诉。 谢志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见面就说道： “文轩，你见识多，人又聪明，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是怎么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吗？”岳文轩故作不知的问道。 “上午，艳丽对于房子的要求，你也听说了。 仅这一件事就让我挺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说。 结果她的要求不止这一件，刚才我送她出门，她又提了其他条件。 除了正常的彩礼之外，还要求我们家准备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手表。 我们家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怎么可能拿得出自行车票和手表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岳文轩只得说道：“你们俩处对象也差不多有一年时间了，肯定有感情，你把你的难处跟她讲一讲，难道她还不理解吗？” “我和她说了，但她不相信。她觉得我爸妈都有工作，这么多年下来，家底儿肯定不小。 还说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她要是不提这样的要求，省下来的钱也是白白便宜了我们家老二。” 谢志华知道岳文轩和他弟弟的关系更好，颇为真诚的说道： “我和老二虽然经常打打闹闹，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他现在又去了农村吃苦，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那也太不是人了。” 谢志华说的挺真诚，但岳文轩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他无所谓相信不相信。 谢家这两个兄弟都不是实诚人，一个比一个奸诈，在他的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家老二谢志明是前身的好朋友，他不能突然转变想法，就此不认这个朋友，只能是慢慢的疏远他。 他连谢志明都准备疏远，更不可能介入谢志华的事情，听他诉诉委屈还行，帮忙肯定不可能。 他随意说道：“你要是不能改变你对象的想法，那就只能把她的要求跟谢阿姨说一说，说不定谢阿姨会答应吗？” “不可能的！”谢志华的语气很坚定，“我对我姆妈太了解了，小事情上，她有可能会让步，像这么过分的要求，她不可能答应。” 岳文轩心里腹诽：既然你知道不可能，那就分手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只能违心的说道：“你试试呗，万一谢阿姨愿意为了你让步呢，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成不成。” 谢志华把心中的苦闷对岳文轩倾诉了一番，心情好了很多，又在他这里坐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这才告辞离开。 等到谢志华离开之后，王丽英叹息道： “知青下乡的政策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拿你谢阿姨家来说，老二谢志明要是没有下乡，老大媳妇就更不好娶回家了。 就亭子间那么一点地方，娶回家一个儿媳妇就已经很勉强了，想娶第二个儿媳妇，要是不能解决住房问题，肯定娶不进门。 现在谢家没有老二争房子住，只要老大的条件放低一点，别找那些太过精明厉害的，怎么也能娶上媳妇来。” 岳文轩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又不是生死存亡的大问题，怎么也能解决，咱就不操这个心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隔壁亭子间传来了谢阿姨愤怒的训斥声。 想来谢志华还是把他对象提的那些条件对谢阿姨说了出来，以谢阿姨的脾气，当然不可能答应。 岳家人都觉得谢志华的这门婚事可能要黄，几天之后，果然还是听到了分手的确切消息。 对于大儿子的这个对象，谢阿姨本来挺满意，她更喜欢儿子找一个精明伶俐的媳妇，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对象。 她喜欢范艳丽的性格，但范艳丽提出来的要求实在是超出了她的底线，这就让她无法接受了。 两边的差距太大，实在是磨合不到一块，谢阿姨非常强势的拒绝了范艳丽的所有要求。 这段时间因为谢志华的婚事，谢家天天吵吵闹闹，每天都是鸡飞狗跳，动静很大。 范艳丽主动提出了分手，尽管谢志华极力挽留，但现实情况无法解决，最终还是以分手结局。 对于谢志华的婚事，岳家就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岳香梅马上就要结婚了，全家人都忙碌起来。 好在如今岳家有钱有票，魔都商场里的结婚用品又非常齐全，不管想买什么，很快就能买到手。 买齐了四大件中的两件，其他的结婚用品也很快准备齐全，转眼间就到了结婚的日子。 这个年代的婚礼，受特殊形式所限，结婚程序都比较简单。 好在婚礼流程虽然简单，但欢快的气氛依然浓烈。 尤其是岳香梅的嫁妆丰厚，让所有参与婚礼的人员都津津乐道，岳香梅这个新娘子自然面上有光，本来就很幸福了，心情又因此添上三分甜蜜。 岳文轩原本以为：大姐结婚之后，怎么也得在婆家多住上几天，才能搬回娘家长住。 没想到婚后的第三天，大姐夫妇就雇了几辆板车，拉着大姐的所有嫁妆回了娘家。 岳文轩也没有急着问缘由，全家人一起动手，把所有嫁妆都搬上了三层阁。 岳家人自己不问，但邻居们一个比一个好奇，肯定要问一个清楚明白才罢休。 客堂间阿婆年龄最大，等东西都搬完之后，她第一个出声问道： “香梅，怎么把嫁妆都拉回来了？你是打算在娘家常住吗？” 岳香梅肯定不会让人看笑话，笑语嫣嫣的说道： “结婚以前就和我婆婆商量好了，结完婚，我们就搬回来住。 我婆婆那边人多，住的是一间客堂间，二哥二嫂连带他们的三个孩子也跟着一起住，实在是太挤了。 结婚前，我们两家就商量好，婚后我搬回娘家来住。 为了补偿我，要是我公公婆婆分下房子来，就先紧着我们住。 苏天刚本来不太乐意搬来这边，就怕被人说闲话，是我硬拉着他来的。 我就想着：既然娘家这边有地方住，何必让公公婆婆为难呢，就硬拉着苏天刚回来住了。” 不管岳香梅的理由充分不充分，只要能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让苏天刚太丢面子，也就行了。 都是多年的邻居，大家心里好奇归好奇，但当面说的话肯定都很中听。 客堂间阿婆说道：“是应该搬回来住，文轩分了房，你们家又买下了前楼，房子多的都住不了。 闲着也是闲着，你搬回来住，家里也能热闹点。” 谢家阿姨也说道：“搬回来住，香梅就享福了，还是娘家好，不用看婆婆脸色。” “跟婆婆住一块有什么好的？处处都要受管制，做错一点都得挨骂。 还是住回娘家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做对还是做错，绝对不会有人骂一句。”晒台阿嫂有感而发。 为了不让大女婿被人指指点点，王丽英也早就想好了说辞，趁着人多说道： “为了让老大两口子搬回来住，我可是没少让步。 文轩分了房，又经常出差，以后买煤买米这些活是指望不上他了。 我给老大陪嫁了缝纫机和手表，就是想着她们结婚之后能搬回来住，以后家里有点力气活，天刚还能帮把手。” 第204章 边二哥回家探亲 全家人一起动手，再加上邻居们帮忙，岳香梅拉回来的嫁妆，很快就都搬进了三层阁。 等邻居们都离开之后，王丽英看向大女儿，皱眉问道： “不是说好在你婆婆家住上一段时间再搬回来住吗？住了这么两天就搬回娘家长住，你也不怕被人嚼舌根。” 岳香梅委屈的说道：“这可不怨我，我是准备在婆家住上一段时间再搬回来住，也好提前把话放出去，让两边的邻居都有个心理准备，等搬走的那一天，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可我那个好二嫂容不下我，生怕我进了婆家门就舍不得离开，整天挑事，我实在是住着憋屈。 原本我还想着不能让她如意，怎么也得跟她过过招，让她知道我岳香梅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我愿意搬到娘家长住，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是被她逼走的。 但我婆婆对我挺好的，我不想让她中间为难。天刚也劝我先忍下这口气，说我毕竟是新媳妇，怎么也不能刚进门就撒泼，想要出这口气，以后有的是机会。 既然都盼着我早点搬回娘家住，我和天刚商量了一下，干脆就选今天这个日子得了。” 听到女儿受了委屈，王丽英很生气，同仇敌忾的说道： “你这个二嫂真不是东西，这么几天都容不下，也就是你脾气好，碰到一个厉害的，真就不搬走了，我看她怎么办。” “她也是吃准了我肯定会搬走，要不然，她还真不敢。” 仅仅和这个妯里打了两天交道，岳香梅就已经恨透了这个二嫂。 岳广平也挺生气，但他没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反而劝解道： “有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妯里，也不都是坏事。 要是有一个投脾气的妯里，老大想要搬回来，不知道还得需要多久。 老大在婆家住了这么两天就能搬回来住，还有这么好的借口，这是好事。 以后说起这件事情来，也不需要隐瞒，都推到她二嫂的身上就行。 我这么一个借口，估计就没有人说天刚的闲话了。” 对于大姐这么快就搬回来住，岳文轩持欢迎的态度。 大姐的两个妯里早就已经名声在外，都不是省油的灯，相处不好，这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 妯里之间能够和睦相处的毕竟是少数，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和她们住在一起，也就不用打交道。 妯里之间吵架，不管输赢，心情都好不了，大姐能早一天搬出来，也就少生一天气。 买下前楼之后，岳家的住房条件明显宽敞了许多。 大姐搬回来之后，几乎独占了三层阁，除了岳文轩留了一个隔间，偶尔会回来住之外，家里的其他人都搬到了前楼居住。 前楼有二十多平米，空间的高度也不是三层阁能比的，一家六口人住进前楼，平均每人能占四平米的面积，和从前相比，这样的住宿条件确实很宽裕。 除了岳文轩一个人觉得现在的住房条件还是挺拥挤之外，其他人都挺满足。 自从搬到老丈人家长住，苏天刚的心情也挺好。 在老丈人家长住，有上门女婿的嫌疑，一般人可能会有心理负担，但他并没有。 苏天刚参军多年，这些年参军在外，同周围的邻居已经很生疏，对他来说，在哪边住都差不多。 自从复员之后，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家里时常会发生矛盾，二嫂时不时的就会发脾气，有时候是因为二哥，有时候是因为孩子们。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让他很厌烦。 一家人同住一间房，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想要躲个清闲都做不到。 自从搬到老丈人家之后，他们小夫妻两个能独占三层阁，不仅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而且空间还挺大，仅此一点就让他很满足。 而且老丈人家的家庭关系非常和睦，一家人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你关心我，我关心你，这样的日子才让人有盼头。 大姐虽然已经嫁人，但搬回娘家长住，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对于岳家人来说，这是一件大喜事，岳文轩特意订了一桌饭，星期天中午全家人一起出动，准备去饭店好好庆祝一下。 岳文轩没敢选太过高档的饭店，免得被老妈唠叨，他选了一家中档饭店，装修虽然一般，但大厨的手艺很好。 他没让家里人点菜，所有菜品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等饭菜上桌之后，看到饭桌上满满的一桌子丰盛菜肴，王丽英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怎么点了这么多菜，还都是硬菜，这得花多少钱？ 今天就是咱们一家人聚餐，也没外人，实惠点就行，没必要弄得这么奢侈。” “姆妈，今天这顿饭有特殊意义，必须得丰盛一点，可不能小气。 大阿姐嫁出去了，咱家的户口本上少了一个人，但大阿姐和大姐夫愿意回来住，你还能天天看到她，而且咱家还多出了一个人，这是多大的喜事，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对于大女婿的心理感受，王丽英还是挺在意的，既然话题说到了大女婿的身上，她只能赞同道： “是应该庆祝庆祝，但只此一次，下一次可不能再这么乱花钱了。 就这一桌饭菜，我估计没有十块钱下不来，就咱一家人吃饭，没必要点这么多硬菜，差不多就行了。” “来饭店吃饭这么贵吗？这些菜要是咱家自己做，我估计最多也就花四五块钱。 这还是我头一回来饭店吃饭，今天见识见识就行了，以后可不敢再进饭店的门。” 得知这一桌饭菜要花十块钱，岳香梅挺吃惊。 岳文轩今天安排这一桌，并不仅仅是因为苏天刚，让家里没有进过饭店的人开开眼界，也是他的用意之一。 尽管生活在城里，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也很少有机会下饭店。 岳家的这几个孩子，在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前都没有进过饭店。 他过来的时间还是有点短，除了请四姐进过一次饭店之外，三姐和五姐临出发的时候，他也请她们下过一次饭店。 除此之外，其她几个姐妹都没有下过饭店。 第一次下饭店，大姐和二姐都已经是成年人，不好意思多说多问，但六妹和七妹对于一切都很新奇，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岳文轩很有耐心的回答她们一个又一个听上去非常幼稚的问题。 这顿饭吃的很尽兴，尽管岳文轩点的菜很多，但还是被全家人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剩。 吃饱喝足，七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餍足的说道： “还是饭店的饭菜好吃，要是能经常下饭店就好了。” 王丽英瞪了小女儿一眼，数落道：“你长得一般，想的倒是挺美。来饭店吃一次就得花掉十块钱，你知道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吗？ 我看你是享福想的太多了，就该让你多吃点苦，你就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苏天刚喝了点酒，难免话多了一点，开口说道：“经常下饭店，咱家肯定没这个条件，要是偶尔一回，也不是不行。 什么时候小妹想吃饭店的饭菜，跟我说一声，我来请客。” 不等王丽英开口说话，岳香梅就瞪了他一眼，“显摆你工资高是不是？ 咱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哪能经常下饭店，周围的邻居有一个算一个，你看哪一家是这么过日子的？” 苏天刚也不生气，嘿嘿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咱家小妹最小，吃点好的，多享点福，也是应该的。 下次找个小饭店，肯定用不了十块钱，我觉得四五块钱就够了，一个月有这么一次，我也花得起。” 岳文轩不想听大姐接着数落，插话道： “大姐夫这个提议好，找一个小饭店吃，确实花不了几块钱，以咱家的收入，每个月有这么一次，我觉得完全能承受。 以后就咱俩轮流请客，一个月下一次饭店，就这么定了。” 王丽英在儿子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哪有你这么败家的，还让你姐夫请客，他以后用钱的日子多着呢，可不敢这么浪费。” 苏天刚住到老丈人家，当然要好好表现表现，难得小舅子提议让他花钱，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当缩头乌龟。 他很痛快的说道：“我每个月的工资加上补助有六十多，出长途难免要来回倒腾点东西，多了不敢说，每个月三四十还是没问题的。 我现在又没什么负担，每个月花上几块钱请全家人下一次饭店，还是请得起的。” 都知道货车司机有外快，但王丽英并不知道有这么多，得知大女婿每月的收入有这么高，心里很高兴，但又难免有点担心，关心的问道： “你这额外的收入风险高不高？不会出问题？” “我也是跟人学的，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人出过问题。 我胆子比较小，有风险的事，咱不敢干，我也不图能挣多少钱，不出事最重要。” “你这么想就对了，毕竟你刚到地方上工作，方方面面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咱宁可少挣钱、不挣钱，也不能出事。”岳广平语重心长的叮嘱。 “这么说，大姐夫每月的收入差不多有一百，这么年轻就能挣一百块钱，可真是不得了！ 难怪人人都羡慕货车司机，确实挣的多。”四姐羡慕的说道。 “虽说挣的不少，但这是个辛苦活。”苏天刚谦虚道。 岳广平说道：“你大姐夫能挣这么多，那是特例。一般年轻人就算有机会成为司机，想要升到他这个级别，那也有的熬。” “这倒也是。”四姐深以为然。 一般年轻人就算进了运输公司，首先要从司机助手干起，然后是实习司机，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独自出车。 苏天刚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三级货车司机，那是因为他有在部队上当汽车兵的履历。 虽然他没能在部队上熬到提干，但能当上汽车兵，这样的履历已经很难得。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快到弄堂口的时候，小妹指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看那是不是客堂间的边二哥？” 四姐仔细看了几眼，震惊的说道：“还真是边二哥，他的变化也太大了，差一点我就认不出来！” 看到前方出现的边文栋，岳文轩也挺吃惊，难怪四姐和小妹如此大惊小怪，边文栋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以前的边文栋穿衣打扮很是讲究，走出家门一定是利利索索的，而且人长得也白净，个人的形象气质一向不错。 现在的边文栋却是黑瘦黑瘦的，以前本来就不胖，现在看上去至少又瘦了有二十斤。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边文栋太黑了！ 甚至比她们见到的那些偶尔进城的郊区农民还有黑，不仅变黑了，皮肤还很粗糙，再加上起皮干裂，看上去有点吓人。 不仅人瘦了、变黑了，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穿的这一身衣服至少有七八个补丁。 现在的边文栋哪还有以前城市小青年的形象，纯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农村娃。 王丽英看到如今边文栋的形象，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忍不住小声说道： “文栋这孩子这是吃了多少苦啊？怎么都成这个样子了？” 大道边，来往的人流挺密集，边文栋一直低着头走路，一直到了弄堂口，这才抬头往前看，正好看到岳文轩一家。 看到熟人，边文栋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惊喜，而是羞愧。 如果他不是发现岳文轩一家都直勾勾的盯着他，怎么都躲不过去，他说不定会当做没看到。 “岳爷叔，还挺巧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岳广平挺亲和的说道：“确实挺巧的，这不是星期天嘛，我们一家人出去聚个餐。 你这是回来探亲了？” “对。”边文栋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个字，似乎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 岳广平看出边文栋的局促，没有继续往下问，避重就轻的说道： “那走，正好让文轩给你提一下行李。 你阿婆要是知道你今天回家，不知道有多高兴，今天下午就得去割肉，你就等着晚上大吃一顿。” 第205章 下乡后的艰辛 岳文轩和边文栋虽然很少在一起玩儿，但毕竟也算是同龄人，肯定要站出来说说话。 不然的话，以边文栋现在的敏感心态，肯定会认为他瞧不起人。 他知道边文栋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现在的样子明显有点落魄，岳文轩善解人意，避开那些敏感的问题，只是问了问他下乡的情况。 这方面的问题，边文栋没什么好隐瞒的，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 他报名时间比较晚，早就没有了选择余地，被分配到了条件非常艰苦的云省的一个小山村。 像边文栋这种在大都市长大的知青，就算分配到条件比较好的农村，也会觉得条件很艰苦，分配到这种放眼全国都极为艰苦的小山村，那就更加难以适应了。 这种小山村的农民有多艰苦呢？只听边文栋简单讲述一遍，岳文轩等人就有了极大的感触。 他插队的小山村可耕种土地非常少，平均每人也就四五分地。 人均这么一点可耕种土地，就算是放在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区，一年到头忙活完，肯定也吃不饱。 小山村的土地大多比较贫瘠，而且一大部分都是山坡地，不但产量少，而且不好耕种。 小山村的壮劳力累死累活的干一年，也就能分到五六十块钱。 也就是说，这个小山村的壮劳力干一天，也就能挣到大约两毛钱。 这样的工分值实在是太低了，像边文栋这种在大都市长大的知青，简直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 等边文栋介绍完小山村的工分值，王丽英趁机教育六妹和七妹： “现在你们知道自己生在福窝里面了？ 以前让你们湖个火柴盒，你们都不乐意，农村里的孩子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活干，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你们小孩子湖火柴盒，要是不偷懒，好好湖的话，一天也能挣个七八毛。 农村的壮劳力顶着大太阳累死累活的干一天，也才挣两毛钱。 你们自己想想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 七妹马上乖巧的说道：“姆妈，以后我再也不贪玩了，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下回考试考一个高分。” “姆妈，我可从来都没有偷懒过，以前我在家湖火柴盒，要是能湖全天的话，就算挣不了一块钱，也能挣个八九毛。”对于老妈把自己和亲妹七并列，六妹有点不高兴。 岳文轩继续问道：“在农村生活，钱挣多挣少还在其次，关键是能不能吃饱，你插队的那个村子能吃饱吗？” “当然吃不饱！”说起吃饭问题，边文栋的怨念更加深重，“我们那个小村子，平均每人就四五分地，就算都是肥田，打的粮食肯定也不够吃。 何况这四五分地还都是一些贫瘠的山坡地，就算再加上其他产出，村民们也不可能够吃。” 边文栋的现状太惨了，岳文轩只能同情的说道：“吃不饱饭，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谁说不是呢，就吃饭问题可把我们三个知青给愁坏了。 我们知青刚去了农村，哪哪儿都不适应，每天从早忙到晚，干的累死累活，也挣不了满工分，平均也就七八个公分的样子。 幸亏村里分粮食是按照‘人七劳三’的原则进行分配，就算我们挣的工分少，影响也不大。” 越是生活条件艰难，边文栋就越庆幸。 要不是国家政策好，像他们这种干活没力气的知青，就更吃不饱饭了。 “人七劳三”是农村人民公社体制下的分配原则，是对农业劳动产品进行分配的刚性制度。 自五十年代末一直执行到七十年代末，直到农村人民公社在历史上消失，这种分配制度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人七劳三”是生产队采用比较多的一种分配方法，是分配基本口粮或供给的一种分配制度，即人头占70，劳动工分占30。 农村生产队是基本核算单位，地里生产的粮食、棉花、蔬菜，尤其是粮食，除去上交给国家的以及队里留下来年的种子和公共用项，剩余部分分配到各家各户。 全年按人口占七成、劳动占三成进行分配。 打个比方：一百斤粮食，先按人头数分掉七十斤，剩余的三十斤就按照劳动力每天挣得的工分分配。 分钱不是这样，年底分钱是按照工分进行分配，不按照人头分。 也有生产对执行“人六劳四”或“人五劳五”的，国家并没有对这个比例做出硬性的规定。 “人七劳三”的分配制度里面包含着一部分“按劳分配”的成份，更多地是具有平均主义的特征。 生产队里的五保户、困难户、军烈属、病残户，没有或者丧失劳动能力的人，都是这一分配制度的受益者。 对于生产队的村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粮食，那些没有劳动能力或者劳动能力较差的村民，就算不挣工分或者挣的工分少，也能按照人头分配到一部分粮食。 也就避免了这一部分人因为没有劳动能力，而忍受饥饿的折磨。 这一政策的受益者主要是老人和孩子，像边文栋这种劳动能力较差的知青也成了政策的受益者。 很多村子不愿意接收知青，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知青的到来抢占了村民的粮食，自然不受欢迎。 越是穷困的山村，对于知青的抵触就越大。 本来生活就已经很困难了，知青还要来抢食吃，村民们自然有意见。 岳家的人大多对于这一分配政策不清楚，边文栋详细的讲了讲。 “那按照这个政策分配粮食的话，你每年能分到多少粮食？”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我现在才去了几个月，具体的数量还说不好。 据我了解，村里的壮劳力，一年到头也就能分到二百斤左右的毛粮。” 说出这个数字来，边文栋的语气非常沉重。 “这也太少了！这怎么能吃得饱？”岳文轩早就已经猜到边文栋的生活一定很艰难，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挺吃惊。 农村有一句话叫做“够不够三百六”，意思就是如果一年到头分配给每人的毛粮能达到三百六十斤，那就基本上够吃了，如果达不到，那就得饿肚子。 边文栋插队的这个小山村，就算壮劳力分得的粮食多一些，也才只有两百斤毛粮，距离能够填饱肚子实在是差的太远。 分配这么一点粮食，也就只能吃个半饱，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长时间处于极度的饥饿状态。 王丽英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对农村的生活有多么艰苦深有体会，想到边文栋要吃这么多苦，再想到远在兵团的两个女儿，心里的触动更大，更加觉得边文栋这个孩子吃了大苦。 她忍不住问道：“那边的条件这么艰苦，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慢慢熬呗。一开始肯定不适应，每天都要饿肚子，干活都没劲。 不要看我们那个小山村平均耕地很少，但每天要干的农活反而更累。 地越少就越得伺候好，要想把山坡地种好，所付出的艰辛是平原地区的几倍甚至十倍不止。 刚去的时候，我们几个特别不适应，累死累活的干一天，还不达标，还要饿肚子，我个人的感触就像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里，每过一天都是巨大的煎熬。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王丽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只能说道： “等到了家，你好好把心里的委屈讲一讲。 家里边儿别的忙帮不上，每月给你多寄点钱，再攒点粮票匀给你，应该还是能的。” 边文栋的脸上露出苦笑，“要是只有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怎么都行，家里边肯定不会不管我。 但这不是一两个月的事，甚至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 家里边也不怎么宽裕，尤其是每月的粮票，那都是有定量的，多匀给我一点，别人就要跟着饿肚子。 偶尔资助我一回还行，哪能一直资助，况且家里边下乡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我弟弟和妹妹呢。 他们的处境就算比我强一些，同样都是农村插队，恐怕也强不到哪儿去。” 岳文轩真没想到边文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看来去农村吃点苦也不全是坏处，边文栋走了这几个月，竟然学会体谅人了。 在他的印象里边，边文栋一直都是一个较为自私的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很少会考虑到别人的难处。 如今他在农村吃了这么大的苦，竟然没有一味的怨天尤人，看来艰苦的环境确实锻炼人。 当然，也可能是边文栋更聪明了，眼光比以前看得更长远。 如今他身在农村，再用以前的相处方式和家里人索要东西，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反而像现在这样多一点谅解，更能赢得家人的怜悯。 走进天井，边文栋的回归轰动了整栋石库门。 尤其是他现在这一副黑瘦的落魄样子，更是带给了所有人巨大的触动。 前楼的刘爷叔搬走之后，石库门的四家人里，除了晒台阿嫂家以外，都有孩子下乡插队。 看到边文栋如今的状况，也就想到了自家孩子的现状。 一想到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正在吃苦，几位家长的心里就无比的苦涩。 边文栋刚刚回归，大家对他这几个月插队的经历都很好奇，都围拢过来问东问西。 对家人的嘘寒问暖以及邻居们的好奇追问，边文栋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很有耐心的回答问题。 岳文轩一家人的素质比较高，没有追问边文栋不愿意回答的那些敏感问题，但其他的邻居并不是都有这样的素质，该问的或者不该问的，都问了一个底掉。 等到天黑吃饭之前，有关边文栋这几个月的经历，整个石库门的所有人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边文栋这一次回来，并不是探亲假，而是请的病假。 哪怕是病假，时间也不长，仅仅只有半个月时间，这还包括了来回路上的时间。 边文栋刚刚回来，至少在最近几天是热点，岳文轩家里的话题也是围绕着他展开。 吃完饭，一家人坐着闲聊，大姐说道： “听说边文栋请病假的缘由是心脏有问题，从小到大，他不是一直都挺健康吗？ 二十多岁正是身体最健壮的时候，小的时候什么病都没有，二十多岁突然有了心脏病，你们说他不会是假装的？” 岳文轩肯定的说道：“都不用问，肯定是假装的，他要是不这样说，哪能请下病假来。 他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有目的，我猜他应该是不想回去了，但他想留城，难度太大了，心想事成的可能非常小。” “他这才走几个月呀，就想回城，他这心气可真是够高的，我也不看好他。 别说咱们这些没什么门路的普通百姓，就算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也没听说哪一家的孩子刚走了几个月就回城的。 他要是别着急，再观望观望，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办的手续，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 才走了这么几个月就想回城，还是太早了，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岳广平同样不看好边文栋。 看到边文栋如今的境遇，四姐更加庆幸自己能够留在城里，也更加珍惜现在的这份工作。 边文栋好歹也是一个身体健壮的男青年，以他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下乡之后都混得这么凄惨，要是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去了乡下，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鬼样子。 岳香菊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不怕吃苦，她怕的是没有希望。下乡之后每天都和黄土地打交道，面朝黄土背朝天，还能有什么希望，这种看不到未来的煎熬，她肯定一天都待不下去。 对于边文栋如今的境遇，四姐挺同情，她说道： “边文栋虽然自私了点，但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他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回来，估计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倒是对他接下来的操作很好奇。” 第206章 恳求与拒绝 有关边文栋的话题，讨论了两天之后，石库门的邻居们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也就不再关心。阑 随着岳文轩的名气越来越大，他的工作开始繁忙起来。 本单位的演出，不管重要不重要，只要岳文轩在魔都，基本上每一场演出都落不下他。 如今就连外地的单位都约请他参与演出，对他发出演出邀约的本地单位就更多了。 一些小一点的单位，岳文轩能拒绝也就拒绝了，但一些本地的重点单位和大型企业的约请，他就不好推辞了。 哪怕各大单位一年到头也就组织一两次演出，但魔都的各大事业单位实在是太多了，对岳文轩发出演出邀约的单位，每个月少则七八家，多的时候甚至有十几家。 要是换一个年轻人能接到这么多约请，肯定能参加就参加，但岳文轩的原则却是能拒绝就拒绝，尽量少参加。 尽管拒绝了大部分单位的约请，筛选过后的演出任务，岳文轩仍然觉得过于繁重了。阑 但筛选过后剩下的这些邀请单位都是本市的重点单位，实在是不好拒绝，除非他不在本地，不然不好交代。 好在他的实力够强，基本上不用参与彩排，占用的时间也就没那么多。 虽说工作忙碌了点，但一分辛苦就会有一分收获。 多一些磨练，唱功上的提升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因为他的唱功已经足够强了，就算不再提升，他的唱功也已经处于顶尖位置。 但人脉的增长，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各单位都知道岳文轩这个人不太好约请，他能答应参与演出，那是给面子的事情，一旦能请到他出席活动，自然会收获一些人情。 如今他的名气还只是初步产生了影响，收获到的人情仅限于各大单位的一些相关部门的中层领导，等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再想请他参与演出，恐怕就得单位的主要领导出面了。阑 岳文轩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边文栋，但有关他的消息还是不时的传到他的耳中。 他不知道边文栋是怎么操作的，但他的谋划显然没有成功，在家待了十天之后，街道办的人开始上门做工作，要求他早点回生产队。 每一个回家探亲的知青都是街道办工作人员的重点关注对象，在家里停留的时间一旦超过假期，就要上门做工作，要求他尽快离开。 岳文轩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自然不会上心。 但他没想到，他刚一回家，就被边文栋找上门来。 边文栋早就想找他了，但岳文轩平常在自己的宿舍住，一般不回家，边文栋看不到他，只能耐心等待。 岳文轩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还不成，那他就只能含泪离开了。阑 三层阁比较清静，岳文轩特意把边文栋叫到了三层阁说话。 岳文轩同边文栋的关系很一般，仅仅是普通的邻居关系，而且他又不喜欢边文栋的为人和品性，也就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见边文栋一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问道： “文栋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就是有点太唐突了，不太好意思说。” “文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又是文邦的二哥，咱俩这么近的关系，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有什么话，文栋哥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尽量帮。”岳文轩耐着性子说道。阑 “那我就说了。” 沉默了片刻，边文栋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开始诉苦： “文轩，我也不怕你笑话，插队的这几个月，我是真的怕了，在那个穷困的小山村，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应该知道插队的日子肯定很苦，但没有亲身经历，你肯定想象不出来到底有多么苦。” 边文栋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看上去有点空，“每天天一亮就得起床，从早一直干到晚。 要爬山涉水、挑粪、挑灰、耙田、犁田，天旱的时候还要挑水浇地，每天都会累个半死。 刚到小山村的那两个月，每天繁重的体力劳动，足以榨干我身体中所有的热量，回到茅草屋，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阑 要是能吃饱饭，或许我还能坚持下去。 但每天的那一点粮食，甚至不足以让我吃个半饱，只能混合着野菜充饥。 每天又累又饿，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就算日子已经如此艰苦，我还得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最穷困的村子。 你知道那里最穷困的小山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不清楚，难道比你下乡的那个村子还要穷困？”岳文轩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我下乡的那个小山村虽然已经比较贫困，但在十里八寨当中并不是最贫困的。阑 最贫困的那个小山村被戏称为‘邮票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岳文轩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是形容很贫困？” “你理解的很对，确实是用来生动的形容这个小山村到底有多么贫困。 这个小山村的壮劳力，累死累活干一天，平均每天能挣到八分钱，也就是一张邮票钱，所以被戏称为‘邮票村’。” 尽管岳文轩已经有过一世的经历，对于这个年代并不陌生，但听完邮票村的来历，还是很受触动。 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公分竟然只值八分钱，可见这个村子的生活艰难到了什么地步。 边文栋又讲了很多他插队期间的各种艰苦经历，岳文轩的态度有所转变，听得很认真。阑 讲完这些，他很动情的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庸俗的人、普通的人，从来没有过什么远大理想。 能过上平平常常的日子，能有一间房子住，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愿望并不难实现，等我参加工作之后，多熬上几年，自然而然也就如愿了。 谁能想到竟然让我遇上了强制下乡政策，别说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就连留在城里都成了奢望。 以前从来都没觉得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有多么了不起，现在我成了农民才知道想要成为工人有多难。 一个农民想要改变命运成为工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绝对是边文栋的由衷之言，插队这几个月的艰辛让他清楚的知道：他能够出生在城市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阑 “以前我没什么远大理想，也没有什么执念，但我现在有了。 我现在的执念就是一定要回城，一定要成为工人，我再也不想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边文栋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就像是一个迷惘的人有了信仰。 对于边文栋的经历，岳文轩还是挺同情的，说话也比较有耐心，“你插队的那个小山村，日子确实太艰难，能回城当然还是要想办法回城。 但知青下乡政策刚刚开始，你现在就想回城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我觉得有这个想法挺好，有了想法也就能早做准备。 办什么事情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仍然还是知青下乡的高峰期，知青们的激情还没有消退，国家也还没有出台相应的返城政策，你现在就想回城，没有政策的支持，难度还是太大了一点。阑 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相信会有相应的返城政策出台，到了那个时候，想办法操作回城的事情，我觉得会更容易一些。”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插队的日子太艰难，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如果还要在那个小山村待上一两年，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况且等到相关政策出台，那个时候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想着回城，竞争也就更大了。 而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不是优秀的那一个，不一定能竞争的过别人。” 岳文轩说得那些只是宽慰他的话，没想到边文栋竟然挺有自知之明。 “现在回城的难度应该很大，我甚至都不知道有哪些方法，你是怎么想的？”岳文轩继续装湖涂。阑 “想要回城，办法还是有的，比如参军、病退、招工转调，能办成任何一项都能脱离那个小山村。” 终于说到了重点，边文栋开始打起精神来。 岳文轩在上一世就经历过这个年代，对于知青回城有过详细的研究，当然清楚这些。 现在还是知青下乡的高峰期，后世的那些回城政策还没有出台，确实就只有这么几个办法。 如果边文栋能够多坚持两年，等到相关政策出台之后，回城的办法会更多一些。 除了参军、病退和招工转调之外，新的回城政策还有：困退、顶班、上学以及转插。 参军这种方式很好理解，就是下乡之后获得入伍的机会。阑 但这种机会很难得，当地有了入伍名额，肯定会照顾本地人，很少会把这个名额给知青。 当然了，事在人为，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就看怎么操作了。 农村青年参军的意义不大，除非能够提干，否则几年之后还是要复员回农村。 如果这个机会给了知青，知青复员之后，就会重新回城，而不是重新回到插队的农村。 有了参军的履历，回城之后就算不能马上分配工作，同其他知青比起来，也有了更大的竞争优势。一般来说，不管工作好坏，分配一个工作还是不难的。 如果哪个知青愿意多付出一点代价来操作这件事，操作的难度肯定比直接招工回城的难度要小。 通过招工的途径回城，一直都是知青回城的正途，也是最难操作的一种方式。阑 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很难通过这种方式回城，这种回城的途径一般是特权人士的专属。 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知青，通过病退这种方式回城，花费的代价最小，操作不当也可能代价最大。 病退就是因重大疾病回城，有没有重大疾病，自己说了不算，关键是能不能拿到医生开具的证明。 只要某个有资质的医生愿意给出具这个证明，那么知青拿到证明之后，就能办理病退回城了。 这样一来，就有了三种操作方式。 一种就是确实有重大疾病，符合因病回城政策。 第二种是本没有病，但装病成功，从医生那里骗到了证明。阑 第三种也是没有病，且无需装病，某个有资质的医生愿意给开具证明，自然也是可以的。 困退、顶班、上学以及转插，暂时还没有出台相关政策，边文栋要想回城，能够考虑的方式，也就只有参军、病退以及招工。 这三种方式当中，招工回城的难度最大，参军要等时机，病退回城最容易操作。 想到边文栋就是以回城治疗心脏病为由，请到的病假，他的想法不问可知。 边文栋把三种回城的方式详细解释一遍之后，继续说道： “我插队的那个小山村，参军的名额本来就少，而且又是我去之前刚刚结束，下一次报名参军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这条路不是很适合我。阑 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最容易操作的就是病退回城。 本来我打算在当地开出病退证明，但没成功。 没办法，我只能以心脏病严重且当地无法诊治为由，返回魔都诊治，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开具病退证明。” 说到这里，边文栋露出懊恼之色：“可惜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原本我以为怎么我也是魔都出生成长，在当地的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开具一张假证明应该不难，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我始终没把这件事办成。” 第207章 含泪离开 有了这些铺垫之后，边文栋趁机说出自己的来意：阑 “文轩，你应该知道：这几天街道办的人一直上门做工作，督促我尽快离开，为了施加压力，甚至不惜给咱们石库门断水断电。 我托了很多人，始终还是没能把医院的证明开出来。 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而我认识的有本事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只能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你能帮忙把这个证明给我开出来吗？ 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多，暂时只能拿出一百块来。 如果开证明的事情有希望，我爸妈也愿意拿出一百块来帮我一把。 暂时就只有这么多钱，如果这件事情能办成，但需要更多的钱，那我可以另外去想办法。阑 文轩，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听到这里，岳文轩已经明白：边文栋从医院里开不出假证明来，这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可他并不想帮这个忙。 他确实有点怜悯边文栋如今的遭遇，但心生怜悯不等于想要倾力相助。 比边文栋的遭遇更值得怜悯的人，不用放眼更大的范围，在他的身边就有很多，想要倾力相助，他会选择帮助那些更值得帮助的人。 像边文栋这种极其自私的人，不会因为曾经陷入过困境的经历，在生活好转之后，就会有所改变。 不管是边文栋的人品、性格，还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都不值得他为之去做这种违反原则的事情。阑 他们两个是多年的邻居，在边文栋陷入困境的时候，他确实会帮上一把，但不可能是倾力相助，仅限于一些粮票和一点钱财。 什么都讲究一个度，帮助别人更是如此。 有人求上门来，选择倾力相助还是略尽绵薄之力，或者视若无睹，甚至是落井下石，要看双方的关系深浅。 两人明明没有多亲密的关系，边文栋却提出这种远远超出界限的恳求，岳文轩当然要严词拒绝。 “文栋哥，你也太高看我了。 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么亲近，要是有能力帮这个忙，我肯定竭尽全力的去帮，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长这么大，就连医院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医院里的医生更是一个都不认识。阑 没有一点关系，你让我怎么帮这个忙？” 看着一脸苦笑的岳文轩，边文栋的心里一片冰凉。 他直到现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岳文轩，本来就是抱着万一的希望。以前的岳文轩肯定没有这个能力，但他现在认识的朋友多，万一能把事情办成呢？ 听岳文轩这样说，显然是没有可能了。 但他还是不太死心，继续说道：“医院的证明开不出来，不能病退，如果能招工，那更好。 听说现在约请你去演出的单位有很多，你的信息肯定很灵通，你看我有希望被招工吗？” “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以后我会多留意着点，一旦有希望，我肯定会及时通知你。”阑 岳文轩虽然是拒绝的意思，但没有把话说死，仍然给边文栋留下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 他虽然不会下大力气帮助边文栋，但哪怕给他一点粮票和一点现金的资助，那也是一份心意，自然想收获他的感激，而不是怨恨。 他这样说，不一定能收获边文栋的感激，但至少不会招致他的怨恨。 边文栋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岳文轩的话，让他感受到了真诚。 他站起来说道：“谢谢你，文轩，让你费心了。 要是有了招工信息，请你务必通知我，不管能不能成，我都想试一试。 为了回城，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为此就算白跑一趟，也是值得的。”阑 “文栋哥，你放心，有了消息，我一定会写信通知你。” 当然这只是应酬话，他不可能这么做。 边文栋插队的小山村太过遥远，来一趟不容易，仅仅是来回的路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是跑一趟有收获，边文栋自然会感激他，要是事情办不成，那他不但要被埋怨，恐怕还要担责任。 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干。 因为边文栋的艰难处境，这几天邻居们纷纷解囊相助，不管是斤全国粮票，还是三两块钱，都是一份心意。 这一份心意，本来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不管东西多少，每家每户都有所表示。阑 前天，岳文轩的妈妈就已经给老边家送去了十斤全国粮票。 既然家里已经表示了心意，岳文轩原本可以不再单独资助，但既然今天边文栋找上门来，他还是掏出五斤粮票和五块钱，说道： “我刚刚参加工作，还没怎么攒下钱，手里的全国粮票也不多，临时就换了这么一点。 这五块钱和五斤全国粮票是我的一点心意，文栋哥你千万别拒绝，要是拒绝，那就是嫌少了。” 边文栋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前天岳爷叔才给了我十斤全国粮票，我哪能再要你的钱和票！” 岳文轩既然已经拿了出来，也就不会再收回去，在他的坚持之下，最终边文栋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 最后的希望破灭，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又催得紧，边文栋也就不再继续滞留，第二天就买好了火车票。阑 岳文轩的工作忙，没怎么继续关注他的事情，只是听说边文栋离开的时候是含着泪走的，惹得石库门的邻居们都跟着伤心落泪。 邻居们如此感伤，当然不是和边文栋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同样也在受苦，感同身受罢了。 都知道知青下乡之后要吃大苦，大家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但以前听说的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如今边文栋现身说法，吃苦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孩子，感触自然更深刻一些，也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边文栋回城滞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给石库门带来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几位家长对于下乡的几个孩子，难免又多出了几分牵挂和担忧。在边文栋离开之后，都竭尽所能的准备了一些物资，分别给乡下的孩子们邮寄了过去。 第208章 二姐的心上人 岳文轩连续忙碌了一周，星期天上午回到家，四姐把他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阑 “这段时间，二阿姐有点不对劲，你发现了没有？” “没怎么注意，二阿姐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有对象了？”岳文轩随意猜测道。 “八九不离十，我估摸着二阿姐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 岳文轩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四阿姐竟然真的有了这样的惊人发现。 这个时期，男女双方处对象绝大部分都是通过他人介绍，自由恋爱并不多见。 二姐跟个闷葫芦一样，平常话不多，没想到竟然自己处了一个对象，岳文轩感到很意外。 要是父母知道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很可能是紧张和生气，但岳文轩这个弟弟来自后世，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阑 他本人支持几个姐姐自由恋爱，无论男女，年轻的时候，如果没有为异性心动过，这样的青春是不完美的。 他更关心的是二姐的心上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二阿姐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哪里知道，我和二阿姐又不在一个单位。 我只是发现她经常走神，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笑。 我觉得她肯定是有心上人了，但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四姐解释道。 “那平常的时候，二阿姐有没有和你谈起过厂里的其他异性？” “没有，从来都没有提起过。”阑 “二阿姐藏的可够深的，一点线索都没有，那就没法猜了。 咱们要想知道真相，就只能当面问问她了。” 四姐有点犹豫，“直接问不太好，这种事情，说出来太难为情了，我估计二阿姐未必愿意说出来。” “那也得问一问，咱们总要给她把把关，现在的小伙，什么样的人都有，万一二阿姐被人骗了怎么办？” 岳文轩不会干涉二姐自由恋爱，但肯定要背地里调查一下对方的脾气秉性怎么样。 四姐本来就对这件事情很好奇，小弟的态度这么积极，她犹豫着说道：“那要不就问问？” “走，咱们去找她。”阑 岳文轩对这件事情很上心，拉着四姐，便来到了二阿姐的隔间。 “你们俩的表情这么奇怪是有什么事吗？”二姐随意问道。 “确实有事，我们想知道同你谈对象的那个人是谁？” 岳文轩不给二姐反应的时间，直奔主题。 二姐万万没想到小弟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顿时不澹定了，哪怕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仍然觉得很羞涩，羞赧的低下了头。 岳文轩继续追问：“我们两个又不是外人，都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有什么好害羞的，二阿姐你还是赶紧坦白。” 片刻之后，二姐的心情略微恢复镇定，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处对象了，听谁说的？”阑 “二阿姐你真处对象了，你胆子可真大！”四姐惊呼出声。 二姐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知道，这是在诈我呢？” 岳文轩没有出卖四姐，很澹定的说道：“也不算诈你，我们已经猜到了，但不知道是谁。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太明显了，时常走思，还时常无故发笑，分明就是一副少女回春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有这么明显吗？我自己怎么没发觉？” “你都要害相思病了，心里只想着一个人，哪还能够注意到这些。 就是不知道哪个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我貌比天仙的二阿姐害上相思病？”岳文轩揶揄道。阑 被小弟取笑，二姐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瞎说，我哪有害相思病，我就是……就是……脑子想事情的时候，过于专注了。”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了吗？” 已经被逼到墙角了，二姐躲无可躲，只能如实说道：“他叫范清平。” 岳文轩等待了片刻，二姐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又沉默下来，他只能继续追问： “其他的呢？比如他今年多大，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的脾气秉性怎么样，这些你都了解吗？” “我当然都了解。” 尽管岳香兰嘴上这样说，但更进一步的介绍却是一句都没有，似乎有什么顾虑。阑 岳文轩只能耐心的给她做思想工作，“不管这个范清平是个什么人，我们是你的亲弟亲妹妹，只要你确实认准了这个人，我们肯定会支持你。 但你得把他的具体情况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才好为你分析，帮你说话。 除非你们两个成不了，那也就不用说了，否则的话，这件事情早晚都得让爸妈知道。 爸妈要是问起来，难道你还能藏着不说吗？ 早晚都得面对，如果你连我们两个这一关都过不了，爸妈那一关就更没有希望了。” 通过二姐的态度分析，这个范清平肯定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缺陷，不然的话，二姐不至于如此为难。 岳文轩说的有道理，岳香兰咬着嘴唇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阑 “他就是我原来那个纺织厂的副厂长，以前厂长儿子骚扰我，很多时候都是他替我解的围。 要是没有他的多次关照，我不一定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那一段时间。” 对于范清平这个人，岳文轩在脑子里猜测了他的各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身份。 “竟然是纺织厂的副厂长，担任这么高的一个职位，那他的年龄应该不小？” 岳文轩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能担任这样的职位，一般来说，年龄必然不会太年轻。如果只是年龄稍大一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他担心的是这个人离过婚，甚至有孩子。 他不好直接问这些极为敏感的问题，生怕刺激到二姐，只能迂回着询问。 二姐心中最大的顾虑并不是范清平的年龄，这个问题不需要回避，她痛快的说道：阑 “他年龄是大了一点，但也不算太大，比我大七岁，今年二十九。” 岳文轩松了一口气，“比你大七岁，也只是稍大一点，我想爸爸应该能接受。” “他都这个年龄了，又担任这么高的职务，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结过婚？”尽管不想戳二姐的心窝子，但这个问题没办法回避。 “他确实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但他现在已经和前妻离婚了，女儿也在去年意外夭折。” 让岳文轩意外的是：二姐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马上给出了答桉。 “这个范清平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二阿姐你就别瞒着了，一并说出来，反正早晚都得面对，瞒是瞒不住的。” 小弟太聪明了，岳香兰就知道瞒不住，再加上小弟的态度一直都挺平和，她也就如实说道：阑 “他……他前段时间被人诬告，现在已经不是副厂长了。 他撤职之后被发配到了后勤，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后来他托人调动了工作，现在在我们棉纺厂专职打扫厕所。 我们棉纺厂的人同他没打过交道，自然也就没什么矛盾。虽然他的工作辛苦了点，但不用遭受别人的羞辱，日子还能过得去。” 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四姐，忍不住插话道：“二阿姐，你是怎么想的？不管这个范清平以前有过多么辉煌的经历，现在他都已经是黒伍类了，这样的人哪有前途可言？ 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嫁了这么一个人，将来你们要是有了孩子，他可就是黒伍类狗崽子，一辈子都要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都不敢还手。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下一代考虑？” 对于二姐的选择，四姐实在是无法理解。阑 在她看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脑子是个傻的，也应该懂得如何取舍。 找对象的事情，别的方面都能迁就，比如长相、比如工作、比如家庭，但唯独家庭成分不能迁就。 嫁了一个黒伍类，以后就要永远活在黑暗之中，永远抬不起头来，不但自己活成了黑暗中的老鼠，就连下一代也看不到一点希望，这是最让人无法接受和容忍的。 甚至就连家里的亲人也会受到牵连，比如参军、上大学等需要严格审核的事项，必然通不过审核。 在四姐的认知当中，二姐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也是个明白人，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吃了哪一种湖涂药，竟然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湖涂想法。 面对四妹的质问，二姐没有回避，脸上的羞赧和彷徨消失不见，眼中露出极为坚定的神色。 “我已经想好了，过段时间我就搬到宿舍去住，等爸妈接受现实之后，我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不能因为我个人的选择牵连了家里人。阑 要是让家里人受到牵连，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这也是唯一让我感到犹豫的地方。 至于下一代的事情，我也考虑过了，等我结婚之后，不会要孩子。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吃多大的苦，我都心甘情愿，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过这样的生活。” 二姐的这一番话，直接把四姐给听呆了。 毕竟是亲人，各自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心里都清楚。四姐一直都知道二姐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但她万万没想到二姐竟然执拗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 他没有见过那个范清平，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就算他是潘安在世，也不至于让二姐付出这么多。阑 四姐也正处于少女怀春的时候，她对于自己将来的对象也有过很多憧憬以及很多幻想。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无论将来的对象有多么优秀，她觉得这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可能超过父母和小弟。 更不可能让她像二姐这样，为了一个外人付出一切，不但要搭上自己的一生，甚至连亲人都不管不顾了。 无论这个男人有多么大的魅力，都不可能让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这个差一点就上大学的人，没有为爱情付出一切的高尚情操，没想到只有小学文化的二姐，竟然还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 她无法理解二姐的选择，试图说服她，但二姐的执拗让她无话可说。 岳文轩也被二姐的一番话给镇住了，他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年代遇到一个长了一个恋爱脑的姐姐。阑 对于亲人的恋爱选择，岳文轩的原则一向是关心但不干涉。 别说岳香兰只是他的姐姐，就算是他的亲女儿，如果和他的意见不一致，他也不会强行干涉。 他会规劝，也会分析利弊，但最终的选择权一定还会交回到对方手中。 如果亲人还是不听，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就让她嫁过去好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一旦做出了选择，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只能由自己来承受。 幸福是一种人生经历，伤痛甚至是离婚，那也是一种人生经历。 经历过伤痛，经历过坎坷，只要及时止损，重新做出正确的选择，未来仍然还可以收获幸福。阑 活的时间长，看事情更加通透，自己或者亲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够澹然相待。 看到二姐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就不说反对的话了，在这个时候，说了也没用，二姐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况且他对于范清平这个人还不了解，二姐的选择是对是错，现在就给出结论，还为时过早。 如果事情发生在几年前，他肯定持明确的反对态度，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谁也不想让亲人承受痛苦。 现在这个时间段，最残酷的严冬已经过去，未来的六七年虽然还是挺难熬，但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严苛。 如果这个范清平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二姐陪着他吃几年苦，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有他在旁边照应着，就算要吃苦，肯定也只是精神上的。有他这个弟弟在，不可能真的让二姐婚后的日子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阑 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说服二姐打消这个念头，而是尽快调查一下这个范清平的底细。 清楚范清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才能决定是该支持二姐的选择，还是该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 第209章 范清平印象 经过最初的惊诧之后，四姐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不再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二姐，但她还是劝说道： “二阿姐，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我觉得你还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就算你想和爸妈断绝关系，我想爸妈也未必能同意，他们要是不同意，你能怎么办？ 为了那个范清平，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爸妈伤心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二姐揪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对于二姐的心情，岳文轩很理解，她现在肯定是既舍不得范清平，又不想让家人伤心。 想要两全其美，却又自知做不到。 在对范清平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之前，没必要这么逼迫二姐，他劝解道： “你现在就连我们两个都不能说服，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爸妈的好。 你先好好给我们讲一讲这个范清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为人品性怎么样？他的家庭又是什么样的，这些你都清楚吗？” 陷入到爱情当中的女人往往是不理智的，但二姐很难得的还保留着一分清醒，对于岳文轩提出的这些问题都给出了非常详尽的回答。 范清平是大学毕业生，大学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棉纺厂工作，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几年时间就升到了副厂长的职位。 他能晋升的这么快，除了个人能力以及这个时代极少见的高学历之外，和个人的家庭背景当然也是分不开的。 他的父母都是老革命，父亲是柿里重要部门的领导，母亲也在某部门担任重要职位。 范清平兄弟姐妹四人，上面有大哥大姐，下面还有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小妹。他和大哥大姐都已经结婚，只有小妹还是单身一人。 大哥在部队发展，现在已经是某部队的寸长。虽然因为父母出事受到了一些影响，但部队上还算安定，受到的冲击并不大，仍然还担任着寸长职务，只不过想要晋升就困难了。 范清平的大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但娘家这边出了事，婆家那边同样也出了事，爱人已经被带走，家里就剩下了她和三个孩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要受到牵连，以前的工作自然是保不住了，能有一份扫大街的工作，也算是足够幸运了。 兄弟姐妹四人当中，范清平的境遇最是艰难。他的副厂长职务自然保不住，哪怕被调到后勤打扫厕所，时常还要受到他人的羞辱。 如果只是这些，还能够承受，对他打击最大的是妻子主动提出离婚，以及不久之后女儿的夭折。 妻子主动提出离婚，他并没有挽留，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生存已经如此艰难，就不要奢望什么真挚的爱情了。 唯一让他难以割舍的就是女儿。 但他现在这种情况，女儿跟着他的身边，只会跟着他受苦，留在妻子的身边才有希望。 在这种情况之下，妻子提出带走女儿，他也就没有阻拦。 但他万万没想到，女儿离开他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因病夭折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和刚刚新婚的妻子大吵大闹过，但他除了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怒之外，根本无济于事。 范清平的小妹，情况也不太好，因为身份的原因，插队到了很艰苦的地方。 岳文轩更想知道二姐和范清平交往的细节，但二姐死活都不肯细说，他也只能作罢。 在二姐的口中，范清平是一个性格坚毅、踏实沉稳的人，很细心也很有耐心，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二姐对于范清平的评价，岳文轩也只是听一听，根本就不敢相信。 正处于热恋当中的女人，眼中肯定只有对方的优点，就算发现了缺点，必然也会视而不见。 范清平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二姐托付终身，还得靠他自己去调查。 有了决定，岳文轩说道：“事情就先这样，暂时就不告诉爸妈了，我会托朋友调查一下范清平的处事和为人。 等我有了调查结果之后，咱们再商量后面的事情。” “阿弟，你调查归调查，可不要打扰到他的平静。 他好不容易才托人从棉纺厂调到我们纺织厂，虽然工作辛苦了一点，但没有人羞辱他，日子还算平静，还能过得去。 要是被人关注到他的过往，他现在平静的日子很可能会被打破。”二姐不无担心的说道。 “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现在岳文轩认识的朋友很多，想要打听范清平这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几天之后，他的调查就有了结果。 结果还不错，范清平的人品获得了交口称赞，而这一点也正是岳文轩最关注的。 至于他的家庭情况，岳文轩获得了更加详细的信息，总体上和二姐所说没有什么出入。 既然初步的调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岳文轩决定和范清平见个面。 他并没有瞒着二姐偷偷去见范清平，而是提前就和二姐打好了招呼，并通过她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晚上，原本二姐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被岳文轩给拒绝了。 这次和范清平见面，肯定会聊的比较深入，有些话并不适合让二姐听到，自然不能让她跟着一起去。 范清平原本住的是棉纺厂的大房子，但他调整职位之后，房子就被收回去了。 后来托人调到了纺织厂，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勤苦力，自然不可能分到房子。 好在他还有朋友，不至于露宿街头，他现在住的就是某个朋友的一间石库门的亭子间。 走进弄堂里，岳文轩远远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石库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中山装，虽然看上去有点落魄，但腰板笔直，精神很是坚毅。 岳文轩走到近前，两个人的眼神对视，这个年轻人主动招呼道：“是文轩吗？我是范清平。” “清平同志你好，我是岳文轩，劳你久候了。” “应该的，本应是我前去拜访才对，已经很失礼了。” 稍微客气了两句，岳文轩跟随范清平走进石库门。 这也是一栋单间石库门，跟随在范清平的身后，岳文轩走进了他居住的亭子间。 关上房门，范清平说道：“让你见笑了，亭子间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随便坐。” “能有一间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好了，毕竟是特殊时期，能够安定下来就很不容易了。” 初次见面，又是这种尴尬的身份，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暂时沉静下来。 范清平对于岳文轩的到来很重视，自然要隆重招待，但他如今正是落魄的时候，手中的东西有限。 别说好茶叶了，就算是茶叶沫，他手中都没有。 所以，他只是提前准备了一壶白开水。 他拿出杯子来，给岳文轩倒了一杯白水，歉意的说道：“真是怠慢了，家里没有茶叶，只能请你喝一杯白开水了。” 岳文轩说道：“只要心是真诚的，不管是茶水还是白水，都能喝出诚意来。” 重新坐下之后，不等岳文轩发问，范清平主动说道： “因为我给你以及你们全家带去了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 过程我就不详细说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我是有责任的。 我首先声明一点，我对你二姐的感情是真诚且真挚的，其中绝对没有参杂任何其他因素。 爱情本来是美好的，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一定会积极主动的去追求你二姐，把我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她，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如果只是一无所有，那还好，毕竟我还有一双手以及一个还算聪明的大脑，我有信心用艰辛和辛勤换来一切。 可惜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一个黒伍类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我甚至连艰苦奋斗的资格都没有。 说真心话，因为我喜欢你二姐，所以才更加不想拖累她。 但她是一个很执拗的人，我怎么劝解都不行。 我们都是成年人，必须学会面对现实。 我想你以及你们全家肯定都不会赞同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有自知之明，我也希望你二姐以后能幸福。 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总之都是我的错，以至于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已经托了朋友把我调走，但这需要时间。 等我调走之后，长时间不见面，你二姐自然也就慢慢把我忘掉了。 我现在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一定会积极配合。” 仅凭这一番话，范清平就给岳文轩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岳文轩想问的，想知道的，还没有发问，他就已经说了一个清楚明白。不得不说，这个范清平确实是一个明白人。 既然范清平说的都是实在话，岳文轩也开诚布公的说道： “我也实话实说，碍于你现在的身份，为了将来考虑，如果能打消我二姐的念头，我确实和你想的一样，不赞同我二姐和你在一起。 但如你所说，我二姐确实太执拗了，或者说对爱情太执着了，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放不下。 爱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词汇，它能给信仰者带来无穷力量，它能让人以苦为乐。 很显然，我二姐就是它的使徒，强行棒打鸳鸯，对于我二姐来说，以后的日子未必就能幸福。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担当，能不能负起责任来。” 岳文轩竟然没有明确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这让范清平很惊讶，“那你现在有结论了吗？” “人心这个东西最难猜测，以后你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敢说。 但我觉得现在的你值得信任，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 如果我二姐和你走到一起，等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你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嫌弃她，那我就不会反对。” 范清平是真没想到，岳文轩竟然会持支持的态度，“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她，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一向唾弃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我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不是我说漂亮话，人的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发生改变，我就是这样的人。” “人生很长，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哪怕是几十年之后，仍然还能坚定不移的去贯彻执行。 二姐和你走到一起，今后要承受太多的苦难。很多人都是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我希望你不是这种人。” 尽管现在说这些话可能没什么用，但岳文轩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也希望苦难只是短暂的，将来要是还有富贵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送给香兰。 把我的一切都交到她的手中，我会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范清平的语调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那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永远不要忘记。”岳文轩并没有说那些威胁的话。 岳文轩对范清平还算满意，以后怎么样很难说，但现在这个阶段，范清平确实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既然觉得这个人还行，那就要为二姐的将来做打算了。 略微思索片刻，他接着说道：“我会说服我爸妈，让他们接受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 既然以后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哪怕是你的事情，我可能也要插手管一管。 毕竟你现在的身份特殊，你自己不好办，那就只能由我来了。” “在你办之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 如果是有关我的事，我能知道你准备怎么做吗？” “当然可以。” 都是为了范清平好，本来就没必要瞒着他。 第210章 为将来铺路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想给你换一个工作。 具体是什么工作，现在还定不下来，但肯定比你现在的工作清闲。” 范清平愣了愣，“我这样的身份，要想换工作，可不太好办。 我现在打扫厕所，虽然脏了点，累了点，但没人羞辱我，相比以前已经很好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再让他感到意外，范清平对于岳文轩非常好奇。 要是换一个人这样说，他肯定不会相信，但这句话出自岳文轩的口中，他觉得对方应该有很大的把握，不然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大话。 明明是和岳文轩初次见面，他能有这样的认识，完全出自于岳文轩给他的独特感受。 岳文轩的面相虽然很年轻，但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年轻人身上的青涩和轻浮，反而给人以一种极为踏实稳重的感觉。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在岳文轩的身上感受到了只有在少数几位大人物身上才感受过的威严和压迫感。 甚至于他从岳文轩身上感受到的威严和压迫，比那几位大人物还要厚重的多！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偏偏就真实的发生了。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强的威严和压迫感，在范清平的眼中，岳文轩的身上多出了一层神秘，让人琢磨不透。 不管岳文轩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显然不会是普通人物，对于他说的话，范清平不会有一点轻视和轻乎。 岳文轩要为他调动工作奔波，对于他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岳文轩付出的代价太大的话，他宁可放弃这次机会。 “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肯定不能看着你受苦，不说你以前担任的职务，至少你还是一名大学生，让一名大学生打扫厕所，纯粹是浪费人才。 我觉得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比较适合你，你可以利用以后的闲暇时间好好看看书，也能充实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 正好我有这方面的关系，成功调动的把握比较大。 你先耐心的等候几天，等事情办成了，我再告诉你。”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办成这件事，但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 就算万一办不成，他重新给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也不难。 “要是真能去图书馆工作，那当然好，就是太麻烦你了。”范清平没有推辞，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毕竟曾经是当过副厂长的人，而且又是极为少见的大学生，范清平当然不愿意干打扫厕所的工作。能够过得好一点，没人愿意吃苦。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为了我二姐，麻烦也得干。” 都是聪明人，岳文轩想要表达的意思，范清平当然听得出来。 岳文轩并没有直白的要求他等苦尽甘来之后，要对他二姐如何如何，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充分的表明了这个意思。 范清平听懂了，也记在了心里。 岳文轩没要求他给出承诺，显然是觉得将来太远，现在就算给出了承诺，那也不过就是一句空谈。 由此就可知道，岳文轩看中的是实际行动，而不是满嘴空谈。 范清平本来就没有虚言哄骗的意思，现在知道岳香兰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就更加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范清平太过落魄，家里边一穷二白，岳文轩把话说清楚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二姐急匆匆拉着岳文轩走到一旁，焦急的问道： “你们谈的怎么样，都说什么了，没有吵架？” “谈的挺愉快，我个人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所以，我个人不反对你和他交往啊。” 岳香兰和范清平确定关系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女青年突然有了心上人，心里当然是甜蜜的。 但每当她想到范清平的出身，又难免生出愁绪，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家人，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未来。 心中时而欢喜，时而忧愁，这段时间，她是又喜又忧，心情很矛盾，很纠结。 现在好了，竟然得到了阿弟的支持，这对她是莫大的鼓励！ 岳文轩是岳家唯一的男丁，本来在几个姐姐心目当中的分量就很重，再加上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太优秀了，他如今的分量，甚至已经超过了父母在几个姐妹心目当中的威信。 有了阿弟的支持，岳香兰觉得自己和范清平的事情差不多等于成功了一半，心里自然欢喜无限，忍不住惊呼出声： “太好了！阿弟。二姐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 岳香兰的心情太过激动，抓着小弟的胳膊，忍不住喜极而泣。 “二阿姐，你先别忙着哭，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 “我准备给范清平换个工作，你觉得图书管理员怎么样？” 岳文轩说的话，冲击力太大了，顿时转移了岳香兰的注意力，她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这样的身份不好调动工作？你要是太为难，我觉得还是算了。 他能从棉纺厂调到我们纺织厂，相比以前要时常受辱的日子，境况已经好太多了。 虽说我挺关心他，但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更不想让你为难。” “不为难，你就等着听好消息。” 给范清平调动工作的事，岳文轩确实不为难，跑了两趟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范清平主要是受到父母的牵连，他个人的问题并不大，否则的话，早就被带走了。 给他调动一下工作，调换的岗位又是没什么油水的图书管理员，难度并不大，他只是用掉了一个人情，找了一位中低层干部出面，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范清平万万没想到，距离上一次和岳文轩见面，不过才三四天时间，他就有了新工作。 以他现在的境况，能成为图书管理员，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 不用担心受人侮辱，工作还挺清闲，业余时间还能多看点书，多学点知识，这一份工作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重新入职，并且办理好手续之后，他特意选了一家清静的饭店宴请岳文轩和岳香兰。 有了新工作，未来也有了盼头，再一次见面，范清平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对于这一点，岳香兰的感触最深。 已经有几天没见面，她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和范清平倾诉，但碍于弟弟还在旁边，只能把这些话暂时憋在心里。 这次见面，不再谈论上次见面的那些严肃话题，气氛轻松了很多。 饭桌上，三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酒足饭饱，放下手中的快子，岳文轩说道： “平哥，你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只要你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别冒头，躲个清闲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你肯定特别担心伯父伯母，需要我过去看望一下吗？” 岳文轩主动提议，不只是认可了范清平这个人，同时也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这一世，既然他成了歌唱演员，肯定要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他有这么多优势在手，除了歌唱家的身份，就算不专注于搞经济，肯定也会成为顶尖的富豪。 钱太多，哪怕是隐形的，也难免遭人惦记。 未来的几十年，作为顶尖富豪的他，如何让自己过的恣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既然二姐和范清平走到了一起，想要有官场上的助力，再也没有比范清平更合适的人选了。 有了这个打算，他就要把人情做实。 范家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帮助，都足以让他们铭记终身。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范清平的父母甚至范清平本人，未必能够熬过这个艰难的岁月。但有了他的帮助，熬过这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范清平的父母本来就身居高位，只要过了最艰难的这几年，很快就能起复。 岳文轩仅仅施恩于范清平，他觉得力度还不够大，如果他施恩的范围再扩大一些，把范清平的父母也囊括在内，那就足够牢固了。 他这样做，对于二姐的益处最大。 二姐本身的优势，除了女神级别的颜值，也就只有他这个小弟可以依靠。 普通工人家庭的出身，再加上小学文化，在范家陷入困顿的时候，这些都不是问题，但几年之后，范家入官复原职，这就是劣势了。 不说范清平会不会变心，范清平的父母，对于这个没有文化的儿媳，说不定就会横挑鼻子竖挑眼。 但如果他们承了岳文轩天大的恩情，必然做不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毕竟人是要脸的，尤其是有头有脸的人，对这方面就会更加注重。 岳文轩不缺钱也不缺票，顺带照顾一下范清平的父母，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质量，没有多大的耗费，却有巨量的收获，何乐而不为？ 范清平在岳文轩的面前一直表现的很镇定，哪怕岳文轩给他换了工作，他也能澹然相待。 但岳文轩提出要去看望他的父母，他再也平静不下来，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声音略有颤抖的说道： “太谢谢你了，文轩！我爸妈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我非常担心他们，如果你能代替我去看望一下他们，再好不过了。 我的身份敏感，不敢去看望他们，只能想办法偷着给他们寄点东西。 但我担心他们收不到。 寄给我父母的信件和物品，在他们接收之前，必然要被人检查，这人要是心黑一点，说不定会把所有东西都没收。” “这种情况太普遍了，你顾虑的对。”岳文轩了解的比范清平还要清楚，所以比他还要悲观。 他现在不好说什么，但他知道范清平父母的境况绝对比范清平猜测的还要严重。 类似的情况，他上一世见的太多了。这些人的体质都比较差，偏偏还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粮食还要被克扣，再加上缺医少药，到底能熬多久，拼的就是体质。 体质好的，自然能多熬几年，体质差的，说不定连三两年都熬不过去。 范清平摸遍了全身上下，把身上的所有钱都掏了出来，一把递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 “不怕你笑话，以前攒的那些钱，除了分给我前妻一些，剩下的没藏好，都被搜刮走了。 我留下五块钱吃饭，剩下的这三十二块钱，你都带走。 回头我赶紧找人换点全国粮票，还得麻烦你给一并带过去。” 这毕竟是范清平这个当儿子的一番心意，岳文轩自然不会拒绝。 他把钱接过去，说道：“以你的身份，想要兑换全国粮票不太方便。 况且你恐怕也拿不出多少粮票来，我看粮票就算了，还是我来替你准备。 除了钱和粮票以及营养品，我再多准备一些必备的药品一并带过去。 我对你父母的情况不了解，你看还有没有其他必须要带的东西？” “还真有，我母亲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有一种进口药需要长期吃，但这种药不太好买，已经停药两个月了，你看能买上吗？” 范清平的语气中充满了希冀。 他自己也多方托人，想要多备下点，但这种进口药很难买，他的愿望并没有达成。 岳文轩把这种进口药的名字记下来，又问明白范清平父母的地址，说道：“我试一试，如果能买到，我会尽量多买一点。” 分手的时候，范清平是带着巨大的希望和期盼离开的。 岳香兰和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忧心忡忡的说道： “阿弟，你这回可真是讨了一个苦差事。 路途遥远也就罢了，关键他爸妈的身份太敏感，你去看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别人惹来麻烦？ 你有这个想法，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如果你和我说，我肯定不让你去。” 岳文轩说道：“二阿姐，你放心，我又不是傻的，只是去探望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到了地方，我不会直接和他们见面，我有的是办法帮到他们，又不给自己惹麻烦。 肯定有人在关照他们，看地址是一个小乡村，操作起来应该不难。” 第211章 当工人的诱惑 范清平父母的下放地是东山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岳文轩选了附近城市的一个演出约请，三天后启程前往东山省。 演出结束之后，岳文轩以采风的名义前往那个名叫白河庄的小山村。 这个小山村的地点非常偏僻，他早上八点钟从市里出发，直到下午三点才抵达白河庄。 他这一次的演出同样非常成功，约请单位对他很重视，专门派出了一位干事陪同他一起前往白河庄。 有了当地干部陪同，虽然路程有点远，但一路上很顺利。 中午在公社吃了一顿招待餐，然后又借了两辆自行车，两个人骑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终于抵达了白河庄。 白河庄是一个小村子，全村总人口不到五百人，土地较为贫瘠，村民的生活比较艰难。 同他一起前来的那名干事，陪同他一起前往村委会，要求村干部们好好接待，然后就离开了。 村干部们都很热情，得知岳文轩要在村里待上三两天时间，专门把他安排到了胡支书家里居住。 岳文轩带来的行李比较多，几个村干部一起动手，帮他拎到了支书家，说了会儿话，就都离开了。 白河庄太偏僻了，这么多年很少有领导下来视察，大歌唱家前来采风更是头一回，而且听说岳文轩还是来自魔都的着名歌唱家，胡支书对于这次的接待任务就更加重视了。 中午在公社，岳文轩就已经专门找人打听了白河庄的情况，尤其是对于几位村干部的为人和品性，更是深入了解了一番。 白河庄是典型的宗族性村庄，村里的村民几乎都姓胡，这位胡支书既是村里的一把手，也是胡氏的当代族长。 也就是说，白河庄的大事小情几乎就是胡支书的一言堂！ 这位胡支书五十左右岁的样子，据说为人颇为正派，在公社里的风评不错，村民们对他也很拥戴。 大致了解清楚白河庄的情况之后，岳文轩也就有了应对之策。 尽管村里不是很富裕，出于对岳文轩的重视，到了晚饭时间，村委会还是杀鸡宰鸭，隆重设宴款待他。 岳文轩当然不会占村里的便宜，事后肯定要给出相应的粮票和餐费。 刚刚来到白河庄，岳文轩没有急于办事，踏踏实实的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再着手进行下一步。 他是来采风的，四处走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第二天上午，他到处走了走，一些更加细节的问题，也彻底了解清楚。 白河庄的牛棚里住了四名下人员，除了范清平的爸妈，还有两位来自于本省某大学的教授。 把所有细节都了解清楚之后，岳文轩也就更加放心了，想要在今后几年把范清平的爸妈照顾好，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这让他省了很多麻烦。 来之前，他特意问过范清平，他的爸妈被安排在这里，是不是有人关照过。 他的猜测没错，范清平父亲的一位老友插手了下放的事情，特意把他们安排到了这个清静的小山村。 但这位老友的关照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天高皇帝远的，其他方面的照顾就没有了。 虽说这位老友只是插手了地点的安排，但范家全家人对他已经非常感激了。 这个地点的选择很巧妙，距离公社非常远，路又不太好走，不管上面有了什么新指示，公社里的干事们都不愿意来这么偏远的小山村。 而白河庄的村民又比较淳朴，没有上面的指示，不会随便折腾他们几人。 这就很难得了！ 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揪走，哪怕苦一点累一点啊，同各种屈辱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得知范清平父母的现状之后，岳文轩原本以为他们过得还可以，至少没有吃大苦、受大罪。 但等他亲眼见到这两个人，这才知道他想的还是过于乐观了。 两个人分配了挑粪的活儿，岳文轩特意到地头上看了他们一眼。 两位老人都已经是接近六十岁的人，身上的衣服补丁罗补丁，都是一样的身材干瘦，两颊深陷，看上去都非常憔悴。 岳文轩上一世专门钻研过中医，只看二人的面色就知道，这两人的体质很差，并且严重缺乏营养。 尤其是范清平的母亲，本来心脏就不好，又断了药，要是一直干这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又长期吃不饱饭，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岳文轩向四周看了看，正好周围没有人，他便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他小声对范爸爸说道：“范老，我是清平的朋友，受他所托，过来看望您。” 他把手中的一封信递给范爸爸，“这是清平托我带给你的信。” 原本他还打算多说几句，但看到不远处有人正好向这边走了过来，便匆匆说道： “我会在白河庄待上两三天时间，做一下安排，你先看看信，有什么事情，后面咱们见面再说。”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远处走去。 范爸爸赶紧把信揣到兜里，向远处走来的村民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 范妈妈走到老伴身边，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说道： “这个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但我好像没见过他，你认识吗？” “我也没见过，应该是清平新认识的朋友。等中午回去之后看了信，也就都知道了。” 儿子的信就揣在兜里边，他恨不得现在就拿出来读一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耐心的等一等。 中午回到牛棚，清闲下来之后，范爸爸赶紧把信拿出来，逐字逐句的细细读了一遍。 来信很长，内容很多，看完之后，范爸爸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看了信怎么还愁眉不展的，难道现在清平的处境更艰难了？”范妈妈忍不住问道。 范爸爸把信递给老伴，“你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快速的把这封信看完，范妈妈忍不住骂道： “清平这个小兔崽子，这一回也太不懂事了！ 他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他那个曾经山盟海誓的老婆都跟他离婚了，怎么竟然还想祸祸人家小姑娘！ 现在的形势这么严峻，人家一个工人出身、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要是跟了他，那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点什么事，让人家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的。 人家小姑娘的弟弟，还重新给他调整了工作。就他现在的身份，能把他安排成图书管理员，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现在还专门大老远的来看望咱们两个，这份情，咱老范家可真是欠大了！” 范爸爸说道：“对于清平的人品和操守，我还是信得过的。 在这么艰难的时期，人家小姑娘不嫌弃咱儿子，还乐意嫁给他，也是难得的缘分。 患难时期能走到一起，不管将来再发生什么变故，想来也不可能再拆散他们了。 唯一顾虑的就是时机不好，小姑娘现在嫁过来，确实是受委屈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赞成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难道还能反对吗？你没看信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人家小姑娘那边的工作已经做通了，咱要是反对，不是纯属添乱嘛。” 范妈妈说道：“说心里话，儿子能重新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为他好的人，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就是觉得对不起岳香兰那个小姑娘，这一嫁过来就得跟着咱儿子一起吃苦，说不定还要跟着咱儿子一起受侮辱，以后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一想到这些，我就心中有愧。” “事情已经这样，咱俩能做的就是接受和支持，不能添乱。 你要是心里有愧，万一要是还有守得云开月明的那一天，你就好好对待人家小姑娘，拿她当女儿待，多少也能弥补弥补。” 范爸爸和老伴的心情是一样的，同样心里有愧，他能想到的弥补方式只有这一种。 范妈妈瞪了老伴一眼，“这还用你说，我本来就不是恶婆婆，向来对儿媳妇温言细语。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姑娘，愿意陪着咱儿子同甘共苦，我要是不对她好，那是会被天打雷噼的。” 聊了一会儿未来儿媳妇的话题，范妈妈继续说道：“儿子也是个笨的，竟然没在信里放一张香兰的照片。 我想香兰这姑娘一定很漂亮，你看他弟弟长得那么英俊，当姐姐的肯定也差不了。” “长相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品性。就冲着香兰姑娘，愿意陪着咱儿子吃苦受罪，品性就差不了。 他以前的那个媳妇儿倒是长得好看，还不是大难来头各自飞，娶这样的媳妇有什么用？” “不提她了，扫兴。我得好好想想给香兰准备个什么礼物，幸亏我还藏了两件好东西，不然的话，可真就要丢人了。” 白河庄的条件不好，全体干部共同出席的招待餐只能有一顿，今后这两天，岳文轩就要跟着胡支书一家搭伙了。 吃完中午饭，岳文轩特意把胡支书留了下来，准备好好和他谈一谈。 几句场面话之后，岳文轩开诚布公的说道： “胡支书，我这次来咱们白河庄，不仅仅是为了采风，还有其他目的。” 胡支书愣怔了一下，“我就说嘛，我们白河庄这么偏僻，像你这样的大歌唱家，怎么会来我们这里采风？ 我这个人实在，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 岳同志你要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办。” “虽然我和胡支书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咱俩特别投脾气。 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就这么说出来。 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是为了范希文和杨蕴华来的。他俩是我的长辈，我不太放心他们如今的状况，特意来看一看。” 岳文轩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自然有一些把握，他笃定胡支书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胡支书对于牛棚的这四个人，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照顾，但也没有亏待他们，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表现，岳文轩才敢这么说。 胡支书皱着眉头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能做的仅仅是不会故意侮辱和虐待他们，你要想让我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实话实说，我不敢。 虽说我们白河庄离公社挺远的，但我要是敢同情牛棚里的这几个人，只要走漏一点风声，我这个支书也就干到头了。” 对于胡支书的推脱，岳文轩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以胡支书在村里的威信，以及白河庄的特殊情况，只要他别太过明目张胆，稍稍对牛棚里的几个人照顾一下，问题并不大。 但就算风险不大，无亲无故的，胡支书当然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岳文轩也没有这么大的脸，更不会这么天真，想要让胡支书心甘情愿的帮这个忙，当然要付出点什么。 “听说你小儿子今年刚刚高中毕业，你不觉得他在村里当个记工员太屈才了吗？” 岳文轩这句话可真是说中了胡支书最大的一个心病，他现在最忧心的就是小儿子的前途。 胡支书的小儿子很聪明，一直学习很好，本来有希望考上大学，他对小儿子的期望一直都很高。 高考取消之后，他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的愿望，彻底落空，现在期盼的是能给小儿子在城里找一份工作。 小儿子读了这么多年书，脑子又聪明，总不能还回来种地？ 小儿子自己不乐意，他也于心不忍。 他也曾经努力过，求了很多人，期盼着能给儿子在城里找一份正式工作，可惜都落空了。 城里那么多高中毕业的孩子就因为找不到工作，不得不插队下乡，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村支书想要让孩子进城当工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原来他早就已经死了这个心，可岳文轩这样一说，顿时让他有了期盼。 第212章 事情办妥 胡支书的心脏剧烈跳动，语气略有颤抖的问道：“我们农村孩子想要在市里找一份工作，太难了，我这个当父亲的没这个能耐，难道岳同志你有办法？” “我确实有办法，而且有三个岗位任你挑选。 这三个岗位分别是：邮局的邮递员、饭店的杂工、钢铁厂的车间工人。” 明明是极为平澹的几句话，但听在胡支书的耳中，却仿佛有着无穷的诱惑力，“都……都能选吗？” “你想选哪一个都可以，都是正式工，我都能给安排。” “钢铁厂……钢铁厂的车间工人也行吗？” “当然可以。” 原本岳文轩觉得他会选择邮递员，没想到他却选择了钢铁厂的车间工人。 “你也可以和你小儿子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岳文轩提醒道。 “那我还是和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看出岳文轩的疑惑，他特意解释道：“邮递员的岗位本来也不错，但我们这边都是山路，而且有些路段很难走，遇到下雨天或者下雪天，说不定会有危险。 钢铁厂的车间工人虽说辛苦了一点，但钢铁厂是我们市里最大的工厂，福利好，工作安定，我觉得不比邮递员的岗位差。” “那我给你半天时间，最晚明天早上就要给我一个准话。 确定好了选择哪个岗位，咱们明天上午就出发，把这件事情办了。” 岳文轩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早点把事情办妥，他也就能早点回去。 胡支书痛快说道：“没问题，今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就能给你一个准话。” 毕竟也是当支书的人，又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胡支书深知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他略有忐忑的问道： “不知道岳同志想让我怎么做？ 我首先声明，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支书，能做的事情有限。而且我这个人胆子小，太出格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岳文轩从来不会小觑任何人的智慧，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在他熟悉的领域，能成为村支书的人必然也是聪明的人。 尽管此时的胡支书很激动，但仍然很谨慎，首先就把丑话说在了前面，避免他狮子大开口。 好在岳文轩并没有这个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先把好处给出去。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照顾一下范希文和杨蕴华。” 胡支书马上开口说道：“岳同志给我们家小子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提出来的要求，我必然不会打一点折扣的竭尽全力去做。 但我能做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多。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量为他们两个安排轻巧的活计，不让他们累着。 然后就是偷摸的给他们送点粮食，尽量让他们吃得饱一点。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一律帮不上忙。” 他担心岳文轩反悔，紧接着解释道： “对他们这些下放人员来说，最难的一关就是例行噼斗。 要是放在前两年，我还真不敢答应你，因为我没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会儿的夏放人员经常要送到公社去集中噼斗，体质差一点的或者心气高一点的，不一定能熬下来。 从今年开始就好多了，公社已经很长时间没提过这种要求。 偶尔会让我们村里组织集体噼斗，要是上面有人下来监督，那就只能按要求执行，要是没有人下来监督，我也就湖弄过去了。 说到这里，胡支书特别解释道：“你这两位长辈自从来到我们白河庄，总共就经历了三次集体噼斗。 有我压着，我们村里的人没人下重手，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每次都不严重。 要是以后还有这种要求，我尽量想想办法不让他们两个去，比如装病。 不可能每回都装病，我要是觉得事态严重，就让他们装上一回。” “那就拜托胡支书了，每一次噼斗都是生死关，哪怕少一次也是好的。” 这也是岳文轩最担心的一件事，噼斗的时候，不知道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万一有哪个人手重，那就麻烦了。 胡支书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就是粮食问题。他们这些人干活是没有公分的，一年到头下来也只能分个人头粮。 我们白河庄分粮食的政策是人六劳四，只靠人头粮，远远吃不饱，而他们又没有自留地，连个贴补的进项都没有。 我们家的条件在村里边算是好的，但照样吃不饱。我肯定会从家里的口粮里匀出一部分来贴补给他们两个，但想让他们吃饱，我还真没有这个能力。” “吃饭问题你不用担心，不用你贴补粮食，我自己就能解决。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寄一些粮票和营养品，你只要偷偷的给他们送过去就行了。” 听了岳文轩的安排，胡支书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你有安排就好，我保证把你寄到我那里的东西一点不少的都给送过去，绝对不会截留一丝一毫。” “胡支书的操守，我当然相信，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把事情拜托给你。 走之前，我会给两位老人家留一些钱和票，他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把钱和票交给你，麻烦你买来之后，再偷偷的给他们送过去。” “这都是小事，我一定都给办的妥妥的。” 胡支书缺的是钱和粮食，只要这两样别找他要，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以他在村里的威望，都能给办的滴水不漏。 胡支书想起住房问题，继续说道：“有了岳同志的贴补，吃饭问题就算解决了，但住房问题是真没办法。 他们只能继续住在牛棚里，这是上级部门的硬性要求，时常还会有人下来查看。” 岳文轩给他们家解决了天大的难题，胡支书觉得一点改变没有，有点对不起人，想了想说道： “我们村有两个牛棚，除了你见到的那一个，还有一个新建的小牛棚，条件更好一些，我可以把你那两位长辈安排过去。 我尽量把他们的住处安排的规整一点，稻草铺的厚厚的，再把牛棚重新修补一下，避免漏风。 我能做的也就这些，毕竟是牛棚，条件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岳文轩说道：“这样安排就挺好，你的这些难处，我也都理解，肯定不会提一些无理要求，只要你竭尽全力去做了，我就承情。” 事情谈妥之后，岳文轩出门四处闲逛，胡书记则找来家人商谈这件事情。 没有了岳文轩在身边，胡支记的一张脸简直乐成了一朵花。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照顾范希文和杨蕴华这两个人，不过就是顺手为之的事，既不用他添钱，更不用他添粮食。 不过就是平时多上点心，就能为小儿子换来一份城里的铁饭碗，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了。 这位岳同志到底是魔都来的大歌唱家，办事就是大方。 要是他来操作这件事，顶多也就是给点东西，肯定舍不得拿出一份城里的正式工作来交换。 晚上睡觉之前，胡支书带着他的小儿子特意过来感谢，顺便告诉他最终选择的还是钢铁厂的那份工作。 岳文轩早就起来，匆匆吃过早饭，就带着胡志书和胡志书的小儿子向市里进发。 三人骑着自行车赶到市里，已经是中午十分。 岳文轩手里有的是全国粮票，请胡家父子在饭店里吃了一顿大餐，稍事休息之后，这才带着他们二人赶往钢铁厂。 这份工作是他从系统商城中购买的，已经在系统中付过钱，事情办起来非常顺利，前后不过一个半小时，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妥了。 地方城市不比魔都这样的大都市，这么好的一份工作，不过花了他六百块钱。 能花六百块钱就打点好地头蛇，在岳文轩看来，这可比欠下一个人情要划算的多。 对于他这样的土豪来说，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首选当然是花钱。 回到白河庄，天色已经黑透。 尽管时间有点仓促，但胡支书还是让老伴整治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他要好好感谢岳文轩。 对于胡支书的一番心意，岳文轩欣然接受。 酒足饭饱之后，胡支书抽着他的旱烟袋，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岳同志，我们家小子突然间成了钢铁厂的工人，今天又有这么多人看到咱们三个一起出去的，你看咱们对外怎么说比较好？” 微微沉吟了一下，岳文轩很快就有了主意，“你们家小儿子的班主任对他不是挺照顾嘛，对外就说我是那位班主任的表弟，这两天吃住在你们家有点过意不去，就特意安排了这么一份工作。” “那行，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这么说。” 这个说法虽然有点牵强，但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除此之外，胡支书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也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第二天，岳文轩提前赶到新牛棚里等候，时间不长，胡支书就带着范希文和杨蕴华走了进来。 “你们聊着，我出去给你们望风。”说完这句话，胡支书就远远的走开了。 “文轩，有事给我们写信就行了，见面的话，风险还是有点高，要是被人发现了，对你影响不好。”范希文说道。 “以后我就不能经常过来了，难得来一回，怎么也得见面说说话。要不然，回去之后，清平哥问起来，我都没话说。” 说到这里，岳文轩先是拿出三瓶药来，递到杨蕴华的手中，“这是我托人买的药，正好是一年的量。 以后我还会及时寄过来，心脏病的特效药不能停，伯母你一定要按时吃药。” 杨蕴华接过来看了看，果真是她以前常吃的那种治疗心脏病的进口药。 这种进口药非常昂贵，一瓶就要九十多块钱，这三瓶药的价值就接近三百了。 而且这种药很难买，需要特批才能买到，没点关系，就算有钱也不知道从哪买。 岳文轩一出手就是一年的量，而且还承诺以后继续寄过来，这一份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关键她还不能拒绝，因为她的身体确实需要。 “文轩，谢谢你！虽然说‘谢谢’这两个字很轻，但我现在也只能用这个词来表达我的谢意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客气。我有这个能力，自然得尽一份力。” 说着话，他又掏出一个信封来递到杨蕴华的手里，“这是清平哥给你们准备的钱和粮票，以后买什么东西，偷偷交给胡支书就行，他买好之后会悄悄给你们送过来。” “清平倒是有这个心，但他早就已经有心无力。信封这么厚，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你给我们准备的？”范希文在一旁说道。 “不管是谁准备的，都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范希文原本是不应该收的，但拒绝岳文轩的一番心意更不合适。 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说道：“让你破费了，为了我们两个老人，让你跋山涉水的这么远专门跑过来，还要搭钱搭票搭人情，我这心里有愧。 别的我就不说了，只能寄希望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将来能对香兰好一点，能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的话，我心里的愧疚还能少一点。” “一定可以的，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让两位老人收下他准备的钱和票，岳文轩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两位老人在这种境遇之下，仍然还能如此坦然。 他继续说道：“我还给你们带了一些营养品，包括十斤奶粉以及一些红糖和风干肉。 这些东西暂时放在胡支书那儿，他会陆续给你们送过来。 这个新牛棚的条件略微好一点，胡支书会找人重新修补一下，过两天你们就能搬到这边来了。” 岳文轩把东西都放到胡支书家里，而不是送到牛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牛棚太不私密了，谁都能进来，就算想藏点东西，都不知道该藏到哪里。 而且时不时的上面就有人下来检查，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些东西，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第213章 坚决反对 “这个胡支书值得相信吗？”范希文略带犹疑的问道。 岳文轩做的这些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当然不会瞒着，便说道： “我找人打听过，胡支书的人品还行，而且我给他的小儿子在市里安排了一正式份工作——钢铁厂的车间工人。 我也不要求他办什么为难的事情，在他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量把你们照顾好也就行了。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同他说，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他都会答应。” 两人都是老革命，都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领导岗位，不缺阅历，也不缺社会经验。 这两天胡支书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们本以为是岳文轩拿东西打点的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为此拿出了一个工作岗位。 这也太大手笔了！ 岳文轩又不是本地人，想要争取到一个正式的工人岗位，必然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办成这件事，难度就更大了，除了要花上一大笔钱，恐怕还要搭上一个天大的人情。 毕竟岳文轩的身份也只是魔都来的歌唱家，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办成这件事，其中花费的心力和心血可想而知。 在他们范家最落魄的时期，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们儿子，老两口本来就已经很感动。现在又承了岳文轩这么大的人情，心中更加有愧。 以他们做人做事的原则，受了别人这么大的恩情，当然要百倍回报。可惜如今正是他们处境最为艰难的时候，将来有没有回报的机会都不知道。 他们内心里只能寄希望于儿子再婚之后，能够好好的对待岳家的姑娘，要是岳家姑娘婚后能够幸福，尽管无法回报，心里也能安慰一些。 现在正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无论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苍白的，所以两人干脆不说，只是记在了心里。 杨蕴华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一副手镯来，递到岳文轩的手中，郑重说道： “这副手镯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是我最珍视的一件物品，同时也是我千方百计保留下来的唯一一件物品。 香兰这孩子愿意陪着清平一起受苦，我心中很感动，同时也心中有愧。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和她见面的一天，作为她未来的老婆，我无法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甚至无法给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温暖的小家庭。 这副手镯就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请你代替我转交给她。” 岳文轩把这副手镯接到手中，心里非常的诧异。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杨蕴华还能把这一副手镯保存至今，还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些老革命。 岳文轩低头看了一眼这一副手镯，这副手镯不仅有着特殊的意义，其价值也极其高昂。 这是一副油润生光、白如羊脂的和田羊脂玉手镯，极其珍贵，极其难得。 这一副手镯放上四五十年，价值升到千万级别轻轻松松，不论是其代表的意义还是本身的价值，作为传家宝传下去，都是沉甸甸的，值得后人精心养护。 岳文轩也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副手镯妥善的交给我二姐，她也一定会诊视并且收藏好。 而且我相信：苦难总归会过去，你们必然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但愿如此，这也是我们两个坚持下去的动力。” 岳文轩同两位老人继续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听到了胡支书和村民的说话声，不得不说道： “外面来人了，我得走了。 这次之后，我就不方便和你们见面了。 以后寄来的东西以及家人的来信，都会直接寄到胡支书那儿，这样就不怕别人检查了。 你们如果有信件寄出，也可以委托胡支书帮忙。” 岳文轩听到胡支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提醒他，让他快一点，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同两位老人见面之后，事情已经都说清楚，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白河庄。 把事情事无巨细的再次同胡支书交代一遍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启程离开了。 岳文轩只是在白河庄短暂的停留了几天时间，但他的到来却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如果没有他，胡支书的小儿子空有满腔的抱负，却也只能日复一日的在小山村里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如果没有他，范希文和杨蕴华这两位老人很可能熬不过这几年时间，最终只能埋骨在这个小山村，再没有回返魔都的那一天。 岳文轩回到魔都，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找到了范清平。 两人还是约在一个小饭店见面，在吃饭之前，岳文轩把一封信交到了范清平的手中，“这是伯母让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你看一看。” 这封信是他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两位老人托胡支书交给他的。 范清平的神情很激动，把信接过去，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这封信刚刚读到一半，范清平就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岳文轩没有安慰他，等他把这封信读完，才开口说道： “相比那些被带到农场里集中关押的人，伯父伯母的近况已经好太多了。” 他把二人的近况详细介绍过后，继续说道： “以后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委托白河庄的胡支书照顾好伯父伯母。 有了村支书的关照，累不着也饿不着，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有关岳文轩的所作所为，两位老人已经在信里说的很清楚。 尤其是岳文轩为胡支书的小儿子安排工作的事情，两位老人更是着墨很多。 为了他的事情，岳文轩竟然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他这个当儿子的亲自前往白河庄，也不可能比岳文轩做得更好。 范清平心中很感激，尽管这份感激只是说几句感谢的话显得太过苍白，但他还是说道： “文轩，我和我大哥最担心的就是我爸妈的身体情况，这份恩情太重，感谢的话说出来太轻，我只能铭刻在心里，希望将来会有回报一二的那一天。” “回报就不用了，如果将来你能和我二姐走到一起，只要你能让她一直幸福，那就够了。 如果你们两个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我同样不求什么回报。 两位老人都是真正的老革命，都曾经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流过汗，做出过常人难以企及的卓越贡献。 我能帮上他们一把，别说付出这么一点辛劳，就算多付出十倍百倍，我也心甘情愿。” 岳云轩做这些事情，虽然有他的目的，但就算目的达不成，他也不后悔。 身处滚滚时代浪潮当中，他不可能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但缘分到了，他也不吝惜伸出援助之手。 有回报更好，没有回报，能为这些老革命做点事情，他也心甘情愿。 这一段时间的大起大落，对于范清平的触动很大，他有一肚子的心里话想要找人倾诉，现在终于有了岳文轩这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今天终于都倾诉了出来。 岳文轩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倾听对象，而且总能在合适的时候说出合适的话，让范清平有一种找到平生知己的感觉。 这一次情感的宣泄，范清平的心情舒缓了很多，再加上父母有了妥善的安置，自己也有了一份平稳的工作，对于未来的生活，他终于再次焕发出满腔的信心。 下午回到家，岳文轩照例把从外地带回来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堆满了桌子。 他第一次带回家这么多东西，家人们会感到惊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还是会很开心，但已经不会为之惊诧。 王丽英亲自动手，把儿子带回来的这些东西一一归类，高兴的说道： “你每回出差，不但有一大堆的土特产，还有这么多的肉食，看来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为了吃肉发愁了。” “还不止呢，很多单位都说以后有了野味会给我寄过来，我觉得不像是客气话。 至少东北的那几个单位都是些实诚人，前段时间还真给我寄到单位去了。 其中一些，被我分给了同事们，还剩下一些，改天我都拿回家。” 农场的汤炳权确实给他寄来一些野味，但肯定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多。 但有了这个借口，他就能拿出更多的野味留给家里，也能借着这个由头和领导以及同事们分享一下。 二姐和范清平的事情不能一直瞒着父母，早晚都得让他们知道。 他这次回来之后，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他准备今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吃过晚饭，岳文轩先是私下里和二姐通了一下气，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把家里的成年人都叫在一起，他开口说道： “爸、姆妈，有件事情和你们说一下，我二阿姐有对象了。” “你二阿姐有对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丽英挺吃惊，但她随即说道：“有就有了，我正准备找媒人给她说亲，这回倒是省事了。 你倒是说一说你二阿姐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家庭条件差一点，我倒是能接受，但人品必须得好，要是人品不过关，那我可是不答应的。” 岳文轩赶紧说道：“人品肯定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就是家庭条件有点问题。” 岳广平对于自己的儿子非常了解，看他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就知道问题肯定大了，绝对不会是一点问题。 他皱着眉头说道：“你就别打马虎眼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让我听一听他的家庭条件到底有多差。 我警告你，必须实话实说，我自己也会去调查，你要是有所隐瞒，那我可真就要不讲情面了。” “爸，看你说的，我当然会说实话，怎么敢对你们有所隐瞒。 要是打算瞒着你们，今天我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就是范清平的条件实在是有点差，你们有点心理准备，耐心的听我说完，先别着急。” 给父母打了一个预防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岳文轩开始把范清平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做任何隐瞒。 在他说话的过程当中，王丽英几次插话，都被岳文轩给压了下来。 等他把所有情况都讲完，王丽英着急上火的说道： “我不同意，我坚决反对！ 咱们这条里弄的邻居们，哪一个不夸你二姐长得跟天仙似的，你二姐的婚事，我从来就没发愁过。 不怕告诉你们两个，想要给你二姐说媒的人都能踏破咱家的门槛，只不过在你大姐出嫁之前，我不想答应罢了。 就凭你二姐的长相，必然能挑一个好对象，方方面面都得拔尖才行。 你说的这个范清平有哪一点好了？明明就是个火坑，我好好的闺女，怎么能眼瞅着她往火坑里跳？” 说到这里，他先是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噼头盖脸的对二女儿骂道： “二丫头，我不管你看上了那个范清平哪一点，你都得给我死了这份心！ 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 他一个二婚头，有什么好的，这么让你惦记？ 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乐意，况且他还是个黒伍类！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可倒好，上赶着往前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傻闺女？” 岳广平也想噼头盖脸大骂二女儿一顿，好让她清醒清醒。 但此时二女儿已经被老伴给骂的满脸的泪水，他的心一软，也就骂不出来了，反而温言细语的劝道： “二丫头，你可长点儿心，结婚找对象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擦亮眼睛，找一个合适的。 咱家就是普通家庭，我倒没想着高攀高门大户，但咱怎么也得找一个各方面都能说得过去的好小伙。 就凭你的长相，这点要求不算高，一定能给你挑一个好的。 就算闭着眼睛挑，肯定也比那个什么范清平强百倍。” 说到这里，岳广平紧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现在心里有他，爸也不要求你马上把他给忘了。 但你务必不能再和他见面了，我会尽快托人给你介绍合适的对象。 你就是认识的人太少，才会连黒伍类都看得上。等你见的人多了，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对象，自然也就能把他给忘了。” 第214章 喜事临门 对于父母的态度，岳文轩并不意外。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出身看得非常重，出身高于一切，出身也决定一切。 就算范清平有千般好，就凭他的出身，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何况他还是离过婚的人。 岳香兰辩解了几句，也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倾诉了一番，但都无济于事，父母的态度还是坚决反对。 不但父母坚决反对，大姐大和四姐同样坚决反对，也就岳文轩为她说了几句话。 换成其他的事，对于岳文轩的建议，就算是父母也会重视，必然会认真考虑，唯独这件事不行。 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说了。 最终父母的态度能不能扭转，主要还得靠二姐自己，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只要她不松口，没有人能强迫她，一旦她的态度软化，家里人必定会加大劝说的力度。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事情，二姐作出的决定，无法获得正常人的理解，只能依靠时间来慢慢的扭转家人的态度。 岳文轩能为她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二姐的愿望能不能达成，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而且岳文轩并不想看到二姐在短时间之内嫁人，他希望时间越晚越好。能往后多推迟两年，二姐也就能少受两年的委屈。 过个两三年，虽然范清平的处境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对他们这些人的打击力度会越来越小，那时候的日子远比现在好过多了。 只要处处小心一点，谨言慎行，倒也不会再出什么事，再坚持坚持，这个特殊的年代也就熬过去了。 度过这几年的艰难时期，以范清平的资历和背景，未来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二姐又是在危难时期嫁给他，将来的幸福生活是可以预见的。 虽说大部分家人都是二姐的反对者，但有了小弟的理解和支持，二姐也就没有完全绝望。 只要有一分希望在，二姐也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念。只要她不答应同其他人相亲，父母同样拿她没办法，时间长了早晚得妥协。 岳香兰已经做好了长期坚持的准备，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只要爸妈不怕家里多一个老姑娘，她同样不着急结婚。 尤其是等到岳文轩把范家家传的那一对玉镯交给岳香兰之后，她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她经常偷偷把那一对玉镯拿出来赏玩。每当看到这一对玉镯，她的心中就会很甜蜜然后，脸上就会有笑容，全身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刚走进办公室，一帮年轻人就围了过来，各自问东问西。 他正和众人说的热闹，演唱室主任吴美珍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岳文轩，她也一脸笑容的说道： “我们的大功臣终于舍得回来了，你的行程可是够慢的。” 岳文轩赶紧谦虚的说道：“我怎么就成大功臣了？我好像也没为咱们演唱室做过什么，你这么说，我可是愧不敢当。” “倒是挺谦虚，没有被冲昏头脑，这一点值得表扬。 我说你是大功臣，还真不是夸你，实事求是罢了。 这段时间，咱们演唱室收到的表扬信是一封接一封，咱们本地各单位的多一些，全国各地的也有。 你这也算是为咱们演唱室争光添彩了，说你一句大功臣，你担得起。” 对于演唱室多了岳文轩这样一位大将，吴美珍由衷地感到高兴。 “又来表扬信了？这些单位也太客气了，我不过就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真的担不起他们的表扬。” “东山省的表扬信，昨天刚刚到，里面的内容写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简直都把你夸成了一朵花。 说到这里，我得问你一句，你的行程可够慢的，表扬信都到了，你人还没到，演出结束后的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不是我不近人情，非要卡你的时间，是你自己太受欢迎了。 这几天，约请你的单位越来越多，就连杨主任都要顶不住了，天天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美珍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 “我第一次去东山省，就想着去革命老区看一看，了解一下当地的真实情况。 我总觉得自己唱的沂蒙小调还是有瑕疵，不够完美，这一次实地体验生活之后，确实有了一些新的感触。”岳文轩的理由也是张口就来。 吴美珍继续说道：“你先别忙着和同事们吹牛，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聊天。杨主任找你有事，你赶紧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知道是什么事吗？” “肯定是好事，具体的我就不和你说了，还是让杨主任告诉你。” “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岳文轩嘴上都囔了一句，行动倒是挺快，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向杨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虽说岳文轩来剧院的时间不长，但杨主任的办公室还真是没少进。 从参加招考开始，杨主任就特别看好他的业务能力，对他一直都很照顾。 要不是有这么一位好领导为他遮风挡雨，就算岳文轩的业务能力出众，并且还有那么多外地单位的约请，要想顺利的去外地演出，也得熬一熬资历。 进了杨主任的办公室，岳文轩一点都不见外，看他杯里的水已经见底，主动把水给蓄上。 然后又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端着茶水在主任的对面坐下。 杨主任放下手中的笔耶，一脸嫌弃的说道： “就不应该让你来我的办公室，每次过来都得占我点便宜。 我就这么点好茶叶，你每回来都得泡上一杯，走的时候还要捎带上一点，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我可养不起。” “这可不能怨我，要怨也得怨主任你的茶叶太好了。 特级明前龙井，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在其他地方就没见过。 要不主任你送我二两，让我也享受享受。 免得我每次来你的办公室都得见缝插针的喝一杯，显得我小气巴拉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也不知道杨主任的茶叶是从哪里弄来的，品质确实非常好。在这个年代，能够弄来这么好的茶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二两，我总共也没有二两。” 原本岳文轩觉得杨主任肯定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茶叶送给他，没想到杨主任竟然还挺大方，“二两肯定没有，顶多给你半两茶叶，你可别嫌少，这已经是破例了。 今天高兴，就许给你了，说不定明天我就会后悔。” 岳文轩赶紧说道：“不嫌少，不嫌少，这么好的茶叶哪能经常喝，偶尔尝上一口，就已经是无上的享受了。” 杨主任又问了问他在东山省演出的经过，听完之后说道： “很多老同志都觉得我太惯着你，但我不这么认为。 要是咱们剧院还有人像你一样能给集体增光添彩，我一样会惯着他。”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那也是讲感觉的。 岳文轩可以说是杨主任力主招聘进来的人才，首先是岳文轩的业务能力让杨主任看重。 其次岳文轩形象好，年龄小，在杨主任和吴美珍等人的眼中，他就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特别争气的孩子。 这么小的年龄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来，作为他的直属领导，当然会感到自豪。 再加上岳文轩的言谈和为人处事，天然的就给人以一种亲近感，杨主任和吴美珍已经不仅仅拿他当成一个得力下属看，而是把他当成了半个亲人。 “我倒是觉得那些老同志说的没错，就连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 要是哪天我闯了祸，主任可得给我兜着，这可都是你惯出来的，你是有责任的。” 杨主任瞪了岳文轩一眼，“你要是真敢给我惹出祸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嘴上这样说，杨主任心中却不这样认为。 岳文轩跟他说话确实很随意，但却很有分寸，说话是这样，办事更是如此。 虽然年龄不大，办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尤其是单位的老同志，哪怕那些和岳文轩接触不多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老同志们提意见，让他别太惯着岳文轩，并不是要找茬，反而是为他好的表现。 说完这句话，杨主任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今天把你喊过来，一共有三件事要通知你。 第一件事：你又要涨工资了。 这段时间，写给你的表扬信，一封接一封，咱们单位出了你这么一位大哥唱家，也算是跟着扬名了。 在上一次的会议上，大家一致决定要给你奖励，不只是名誉上的，实质上的也要有。 按照你的业务能力，你的工资等级完全可以定的更高一些，但你太年轻了，资历也太浅，只能慢慢来。 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再涨一级。” “谢谢主任，谢谢各位领导，以后我一定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大的成绩来，不让主任以及各位领导失望。”感谢的话，岳文轩张口就来。 虽说他已经不缺钱，但能够涨一级工资，仍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岳文轩也不例外。 上一次包玉双舞台事故，他救场有功，借此升了一级工资。这次刚刚过去几个月时间，工资又能提升一级，他这工资涨得可够快的。 以前他是十五级工资，再升一级就是十四级了，魔都是八类地区，十四级文艺工作人员的工资对应的就是五十八块钱。 再加上各种补助，他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都会超过六十元。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绝对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看到岳文轩一脸灿烂的笑容，杨主任继续说道： “先别忙着高兴，还有更高兴的事呢。 咱们剧院今年的劳动模范，大家一致决定加上你的名字，并且准备为你争取市级劳模的称号。 你虽然年轻，又是刚刚参加工作，但在全市的知名度很高，为你争取到市级劳模的称号，我们都觉得有一定的希望，所以想要力推一下。” 如果是其他的荣誉，岳文轩倒是愿意争取一下，但劳模的荣誉，他觉得自己受不起，还是算了。 劳模不仅是荣誉，同时也是责任，成为劳模之后，不但全剧院的眼睛都盯着他，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玷污了劳模这个称号。 一旦获得这个称号，哪怕只是本剧院的劳模，他都不敢有所懈怠，从此之后必然要兢兢业业的工作，再也不好浑水摸鱼。 如果这是他第一世的人生，他很乐意这样做，但他已经历经三世的人生，早已就已经没有了这个心气。 他现在只想有一份体面且稳定的工作，别闲着但也不能太累。 他这样的人配不上劳模这个称号，还有自知之明。 “主任，这个称号我可不敢当。 实话实说，刚才我确实动心了，甚至非常的激动。 劳动模范这个称号在我心中的分量太重，别说市级劳模，就算只是咱们剧院的劳模，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荣誉和肯定。 没有人不想拥有劳模的荣誉，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而且刚刚参加工作几个月的时间，勉强做出了一点成绩，但成绩还不够大。 这个荣誉太重，我暂时还担负不起。 我觉得还是等一等，等我做出更大的成绩来，再去争取这个荣誉，我才会无愧于心。” 岳文轩说的很诚恳。 他的真实意图是拒绝，但肯定不能这么说，那会让人无法理解，所以他只能采用迂回的策略来委婉的拒绝。 岳文轩说的很郑重，杨主任听得也很认真，他沉思了片刻，最终说道： “行，那就听你的，今年的劳动模范就不推举你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赞成今年就为你争取劳动模范的称号，主要还是你太年轻了。咱们剧院的劳动模范，你也算当得起，但争取市级劳动模范就有点勉强了，我觉得把握并不大。 既然把握不大，那就不如再等一等，等你做出更大的成绩来，也就十拿九稳了。” 第215章 出国演出的机会 劳动模范的荣誉太沉重，岳文轩真的不敢硬往自己身上套，总算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他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你说有三件事，还有一件喜事是什么？” 杨主任的脸上露出笑容，罕见地卖起关起来：“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但能不能成，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只能尽量为你争取。” “主任见多识广都说是大喜事，那这件事肯定小不了，可惜我的脑子太笨了，怎么也猜不出来。 总不会是上级领导见我生活窘迫，要给我发一笔救助金？” 岳文轩一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但能够让主任喜形于色，这些可能似乎都差了点。 “你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就你还生活窘困，你要是生活窘困了，那普通老百姓还活不活？ 这件事跟钱不沾边，但要是真能落实下来，你小子绝对能高兴的蹦起来。” 岳文轩无奈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边百爪挠心，主任还是赶紧告诉我，你再不说，我就要爆炸了。” 把期待感拉满，杨主任终于开口说道：“近期，咱们魔都要派出两个出国访问团，这两个访问团都有表演艺术家随同出访的名额，有领导提了你的名字，我正在为你积极争取。” “竟然有出国表演的机会，我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 岳文轩还真是挺惊讶的，他想了那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出国这个可能。 在这个年代，出国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出国仅仅是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一个词汇。 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大领导们，有机会出国访问的也是极少数。 如果真能有出国表演的机会，岳文轩还挺期待的。 出国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新鲜事，但在这个年代出国就很新鲜了，他也没有经历过。 他也想出国看一看，体会一下这个时期的国外风情。 杨主任继续说道：“你确实太过年轻了一点，占用的又是表演艺术家的名额，而比你年长，比你名气大的艺术家太多了，很多人都不服气。 但谁让你得到了领导的看重呢？领导觉得你行，那你就行，其他人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发发牢骚，起不了什么关键作用。 现在随团出访的人员名单还没有最终确定，但你有很大机会。 也是巧了，近期咱们魔都要派出两个访问团，一个访问团去古巴，一个去港岛。 看重你的那位领导有可能去古巴，也有可能去港岛，他的去向没有确定，你的去向也就定不下来。” “去哪都行，我不挑的。不管是古巴还是港岛，我都只是听说过，有机会去实地看一看，肯定做梦都能笑醒。”岳文轩赶紧表态。 “真羡慕你小子，连我都没有出过国，这一次的机会，你可千万要抓住了，免得将来后悔。” “我能不能出国，还得靠主任给我争取，我倒是想抓住这次机会，可我也使不上劲啊。” 看到岳文轩还是这么明白，杨主任挺欣慰的，为了给岳文轩保住这次出国的机会，他可没少暗中实力。 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跟随访问团出国，岳文轩一直在暗中准备。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这件事一直处于高度保密状态，除了杨主任和岳文轩这个当事人，剧院里就只有几位领导清楚。 一个星期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岳文轩再次被杨主任喊到了办公室，一见面，他就说道： “事情已经确定了，你将跟随访问团出访港岛，时间就在一周之后。 这几天你好好准备一下，最重要的就是表演曲目，一定要精心选择，好好准备。 访问团在结束访问之后，会有一场港岛文艺界组织的文艺晚会，你们随团访问的表演艺术家都要在晚会上表演节目。 至于你在晚会上要演唱几首歌曲，现在还无法确定，到时候还要跟港岛那边沟通，才能最终确定。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这场晚会上，一定要拿出最高水平。” “主任你放心，我知道这场演出的重要性，一定会精心准备，绝对不会给咱们剧院丢脸。” “对于你的演出水平，我完全信得过，到时候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只要你能在晚会上发挥出自己的正常水平，那就一定是最精彩的舞台呈现。” 虽然杨主任知道岳文轩很沉稳，但毕竟还是年轻人，他还是以鼓励为主。 “第一次去港岛，一点经验都没有，除了精心准备节目之外，你看还有哪些事情是我应该特别注意的？”岳文轩虚心求教。 “最重要的就是外事纪律，在这方面不能出一点差错，你要特别注意。” 说到这里，杨主任的语气非常严肃，“这几天，针对你们访问团的成员会有一个专门的培训，总共为期三天时间。 这三天的培训很重要，一定要认真听、认真记。 去了港岛之后一定要谨守纪律，除了不能犯错之外，容易引人误会的言行也不能有。 总之你就记住一点，一定要遵守纪律，不能犯错，不然的话，谁都护不住你。 真要出了事情，不但你个人要倒霉，你的家庭包括我们这些做领导的都要受你的牵连。” “主任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你要是再说的严重点，我可能就不敢去了。” “我这可不是吓唬你，仅仅是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人人都想着出国开眼界，但出国也是有风险的，别人不一定会对你说这些，作为你的领导，我必须得对你负责任。” 说到这里，杨主任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些传闻中的事情说给岳文轩知道，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出国以后除了要管好自己，还要多个心眼儿，千万别被某些不相干的人给牵连了。 我虽然没出过国，但有些事情却听闻过。 远了不说，去年年底前往港岛的那个访问团就出了大问题。 访问团找来的一个粤语翻译，竟然逃港了！” 这样的事情，岳文轩上一世倒是听闻过，但因为距离他的生活比较远，并没有特意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 现在听杨主任说起这件事，好奇的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果肯定很严重？” “当然很严重！访问团的人竟然也会逃港，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个人的亲朋好友受没受牵连，我不清楚，但访问团的人都被他害苦了。 很多人都被带走审查，尤其是和他有过接触的几个人，更是受到了极为严厉的审查。有两个人就因为和他接触比较多，结局都不太好。” “多亏主任提醒，你要是不说，我肯定不会有这个警觉心。 看来去了港岛之后，不但要自己守纪律，还不能丢了警惕心，要是访问团里真有这样的人，那也太倒霉了。” 岳文轩心里清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多见，但也不能因为不多见就失去了防范心理。 有资格进入访问团的人，都要经过极其严格的政审，一般来说，不会让心怀不轨的人混进去。 但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种种原因选择逃港，也不稀奇。 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叮嘱了一番，最后杨主任说道： “港岛那边条件好，穿衣服都很讲究，这方面你也要准备的充分一点。 我已经和道具组打好了招呼，你去他们那里多挑两身好衣服，宁可准备充分一点，也不能给咱们剧院丢人。” 虽然岳文轩不缺衣服穿，但杨主任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他已经打好了招呼，岳文轩也不好置之不理。 出了杨主任的办公室，他直接前往道具组，挑选了两套演出服，不管用得到还是用不到，总之放在空间里，不用担心占地方。 等他回到办公室，刚刚在座位上坐下，一帮人就把他给团团围住。 崔中华站在桌子对面，弯腰趴在桌子上，酸言酸语的说道： “枉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不管有什么秘密，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是怎么对我的？去港岛访问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瞒着，你有拿我当兄弟吗？” 岳文轩不急不躁的说道：“你倒是说说都把什么秘密告诉我了，我怎么想不起来？ 难道你早上吃了两根油条，中午吃了一个窝头，这也算是秘密？ 我觉得这不算。要是把你心里暗恋的对象告诉我，那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好兄弟，你愿意告诉我吗？” 岳文轩的嘴里突然爆出这么大一个瓜，围拢在周围的年轻人马上转移目标，开始逼问崔中华暗恋的人到底是谁？ 崔中华赶紧大声澄清：“你们千万别被他误导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扰乱视听，我根本就没有暗恋的人，你们让我怎么说？” 众人当然不信，继续逼问，这个话题热闹了好一阵才结束。 等众人的心情都平缓下来，岳文轩这才解释道： “不是我要保密，不告诉兄弟们，实在是我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你们想一想，我要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跟你们吹吹牛吗？ 你们想一想，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是不是挺得意，我根本就没打算瞒着，正想找机会跟你们显摆显摆呢，没想到你们竟然都知道了。” “这倒也是啊，你前几天的表现是挺正常的，也没见你偷笑过。 要是换成我，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算不告诉别人，肯定也会偷着笑。” 崔中华觉得好兄弟说的有道理，第一个相信了他的解释。 “他有没有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去港岛了，就凭这，咱们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一个年轻人大声喊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么脱离群众的事，怎么也得好好表示表示才行。” “我觉得至少也得一顿大餐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文轩从港岛回来，要是没有给咱们准备礼物，我肯定会很伤心。”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提条件。 岳文轩势单力孤，被迫接受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这才被大家放过。 在这个年代，去港岛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太罕见了，同事里出了这么一个人，众人都觉得挺稀奇。 这帮年轻人只是第一波，接下来，就连老同志们也陆续过来和他攀谈。 一时间，岳文轩成了办公室里最受欢迎的人，同时也是大忙人，总是闲不下来，不得不耐心的应酬着一个又一个好奇心爆棚的同事们。 再过一周就要出发去港岛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瞒着家人。回家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 剧院里的同事们相比普通人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就连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平静不下来，更何况是岳文轩的家人。 这个消息公布之后，全家人都张大了嘴巴，紧盯着岳文轩，生怕自己听错了，或者岳文轩是在开玩笑。 看到儿子一脸郑重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岳广平再次确认道： “你说下周要跟随访问团前往港岛，我没有听错？” “没听错，我这段时间不是小有名气嘛，有领导专门提了我的名字，让我跟随访问团前往港岛演出。 明天开始要集中培训外事纪律，总共三天时间，这几天的集中培训不能回家。 我接受培训的这几天，可能会有审查人员找你们做调查，你们如实陈述就行。 这是好事，例行调查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你们不要担心。” 岳文轩选择今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也是为了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免得接受调查的时候心里发慌，说错了话。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全家人都沉浸在惊喜之中。 港岛这个词在众人的意识里等同于先进和神秘，每个人对于港岛的一切都很好奇。 尽管岳文轩还没有出发去港岛，众人却也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有些问题很浅白，甚至很可笑，但岳文轩都耐心的给予了回答。 第216章 港岛初印象 三天的外事纪律培训，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参与培训的人员需要学习的内容有很多，就连岳文轩这个知识面极广的人都觉得收获很大。 除了学习上的收获，参与外事培训的人员，还有其他收获。 集中培训的第一天，第一件事不是集中开会，而是集体定制衣服。 专门有老裁缝师傅过来给所有与会人员量体，所有男同志都会有一身中山装和一件白衬衣，同时还有一双黑皮鞋。 专门定做的衣服和皮鞋，当然不是白给的，也要个人掏钱买，但好处是不需要任何票据。 这个年代布票非常紧张，一个小家庭攒上一年的布票，也就只能给一个人做上一身衣服。 不需要掏布票，就能做上一身中山装和一件白衬衣，对于参加培训的人员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所有人都很惊喜。 衣服做的很快，培训结束之前，每个人就都拿到了自己的衣服和皮鞋。 衣服的用料很好，难得的是版型也很贴身，每个人试穿之后都觉得很合适，这可比商场买的成衣要好多了。 不愧是老裁缝的手艺，每个人试穿之后都很满意。 皮鞋的用料也很好，都是头层牛皮，这种质量的皮鞋在商场购买的话，一般要二十多元。 他们这些人却只需要拿出十四元就能把皮鞋买到手，而且还不需要皮鞋票。 还没有抵达港岛，仅仅是服装和鞋子的隐形福利，就已经让所有人都喜笑颜开了。 又是四天的紧张准备，终于到了访问团出发的这一天。 有关出访的一切事宜都是高度保密，尽管岳文轩身为访问团的一员，却也不知道这次出访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他所了解的事情仅限于自己的任务。 这次出访的人员组成比较复杂，首先是外事布的人员必不可少，其次就是魔都这边各部门的人员，还有就是像岳文轩这样的演出人员。 其他的人员肯定也有，但具体都负责哪个方面，岳文轩就不清楚了，他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会胡乱打听。 他能随意接触的就只有另外五位演出人员，其中两位也是来自魔都，其他三人来自全国各地，都是国内非常有名的表演艺术家。 他们六人当中就只有二人是独唱演员，其他四位都是戏剧演员，有京剧演员，也有黄梅戏演员。 同样来自魔都，岳文轩和来自魔都的两位京剧演员天然的更加亲近一些。 这两位京剧演员的年龄都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唱男旦的名叫李天群，唱老生的名叫王哲军。 三天的外事培训，同吃同住，年龄相差又不是很大，岳文轩早已经和二人熟悉起来。 上机选择座位的时候，三人很自然的挨在一起就坐。 岳文轩小声说道：“这次去港岛演出，机会这么难得，我都没想过自己能被选上。 我能拿到一个名额，纯属运气好。我本来以为前往港岛演出的其他演员都是一些老艺术家，没想到也都是一些年轻人，我看就没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这倒是挺稀奇。” 李天群小声说道：“昨天我才听人说起这件事，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咱们这些人能去港岛演出，纯属交了狗屎运。 要不是港岛那边特意要求约请青年表演艺术家前往演出，真要论资排辈的话，哪有咱们这些小年轻的事。” “我也正纳闷呢，怎么咱们这些前往港岛的演员都这么年轻，就没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哲军恍然大悟道。 岳文轩这才知道，原来他能够加入访问团，领导的看重只是其次，港岛那边的特殊要求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真要是论资排辈，就算他在领导心目当中有点印象，出访演出的名额也轮不到他的身上。 对于他是如此，对于这次出访的其他几位青年演员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三人在一起小声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中午之前，飞机就抵达了港岛机场。 下机之前，带队领导再一次重申了外事纪律的重要性和严肃性，要求所有访问团的人员都必须严格遵守。 领导的语气很重，访问团的人员都把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里，没有人敢在外事纪律上掉以轻心。就算没有领导的反复叮嘱，也会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记在心头，不敢出一点差错。 访问团的人员陆续下机之后，岳文轩等年轻演员站在最后面，一边默默的关注着前方领导的动向，一边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着机场周围的景象。 将来机场接机的人员有十几人，带队的几位领导和这些人员一一握手寒暄，看上去很正式也很隆重。 但这个场景和岳文轩等人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默默的跟随就好。 从机场离开之后，众人乘坐大巴前往市区。 同岳文轩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入住的地点并不是星级酒店，而是一栋居民楼。 不管是出于保密，还是为了节省经费，访问团都不会入住星级酒店。 相比花费高昂的星级酒店，这一栋居民楼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因为这栋楼的产权归属于国内办事处，可以入住，不需要额外的花费。 这栋楼的房间很多，访问团的人就算每人住一个单间都没问题。 但领导并不会这么安排。 尽管这栋楼的防卫很严格，两道门都有保安把守，但谨慎起见，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一个房间里也安排了两个人居住，这样就起到了相互监督的作用。 并且这个监督的作用并非流于表面，而是责任和义务。 同一个房间的住宿同伴一旦出了问题，另一个人是要承担责任的。 出访期间为了防止有人逃港，规定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管个人理解不理解，都得遵照执行。 岳文轩和李天群、王哲君比较熟悉，更愿意和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同住一个宿舍。 但领导并没有这么分配，可能是考虑到李天群和王哲军都是京剧演员，又都来自魔都，直接把他们二人安排到了一间宿舍居住。 他的另一位室友是熊剑辉，今年三十七岁，来自京都，和他一样都是独唱演员。 这次随团出访的六名演员，只有他们二人是独唱演员，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间宿舍，也算合理。 毕竟共同经历过三天的外事培训，他和熊剑辉的关系虽然不像魔都的二人那么熟悉，但也并不陌生。 他没有听过熊剑辉的演唱，但知道他是非常有名的男低音歌唱家，想来演唱水平一定很高。 安放好行李，又简单洗漱了一下，岳文轩看了看手表，距离中午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有些无聊的问道： “辉哥，你知道咱们这五天都有些什么安排吗？咱们几个演员总共就只有一场演出，不能天天憋在屋里排练？” “据我所知，至少会安排咱们外出购物一次。参观的行程应该也有，但具体行程就不清楚了。 除此之外，顶多能够在院子里活动活动，想要走出大门，基本上没有机会。” “外出购物的机会倒是挺难得的，可惜咱们每人只有二十港元，恐怕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岳文轩说的二十港元也是他们这些出访人员的福利之一，每人最多可以兑换二十港元，以便在港岛购物。 毕竟来一次港岛不容易，很多人一生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上级领导考虑到这一点，特意给出访人员开通了外币兑换的渠道，但上限只有二十港元。 虽然兑换的额度很小，买不了多少东西，但聊胜于无，这些钱买点纪念品还是够的。 熊剑辉倒是挺知足：“能有二十港元的配额就不错了，在这边买东西又不用票，要是遇到合适的，二十港元也能买不少东西。” 对于配额只有二十港币，岳文轩更没有意见，反而觉得上级领导办事还挺人性化。 对于个人来说，二十港币确实不多，但国家更困难，各行各业太需要外汇了。 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给访问团的人兑换二十港币，每个人心里都热乎乎的，没有一个人发牢骚。 今天的午餐是访问团的人来港之后的第一顿饭，为了招待好来访人员，驻港办的同志做了精心准备，午餐很丰盛。 同时，驻港办的同志还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内部欢迎仪式。 几个重要领导都做了简短讲话，然后就是大家畅享美食的时间了。 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午宴确实称得上是美食的享受。 虽然饭桌上没有一道奢华的大菜，但每一桌上摆放的十二道菜，也都是当地的特色美食。 每桌的十个人享用这十二道菜，不但每个人都能吃饱，而且还能吃得很好。 抵达港岛后的第一顿饭就给所有来访人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顿饭足以让很多人铭记多年。 吃过午饭之后，所有人都被告知不能外出，最多只能在院子里散散步。 今天晚上，港方要举办正式的晚宴，欢迎访问团的人来港访问。这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为了避免有人在宴会上出丑，下午会有一个简短的参加宴会注意事项培训，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培训时间定在了三点钟，在此之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终于来到了港岛，大家当然不想憋在屋子里，都想看一看港岛的繁华景象。尽管不能走出大院，但大院门口就是热闹的大街，站在门口看一看街景，一样能领略到港岛一角的别样风情。 凡是第一次来到港岛的人，吃过午饭之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院子里漫步。 众人都是有身份有素养的人，不会一窝蜂似的挤在门口看风景，最多有人同时站在大门口，等这些人离开之后，才会有其他人补位。 岳文轩和熊剑辉同住一个宿舍之后，关系有了明显的提升，原本魔都的三人小团体又加了一位京都人。 四人说说笑笑的在院子中漫步，不时的还会指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评点一番。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附近，占据大门口位置的五个人正好迈步离开，四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向大门口走去。 站在大门口，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正好从门口走过，给几人印象最深的是年轻女士的衣着打扮。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摩登女郎刚好从门前走过，李天群惊诧的小声说道： “我的个乖乖！大庭广众之下穿这么一点衣服，港岛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这要是在咱们魔都，敢穿这么一点衣服上街，就算没被抓走，也要被老百姓给骂死。” 在岳文轩看来，这位摩登女郎的穿着打扮很正常，无非就是连衣裙紧身了一点，衣领开口略低了一点，下摆短了一点，特别的凸显身材。 但看在李天群等人的眼中，就无法接受了。 首先这么紧身的衣服就让他们觉得刺眼。国内女士的穿衣风格都是肥肥大大，就算特别讲究的，也只敢稍稍收一点腰，哪里敢穿这种紧身的衣服。 第二点无法让人忍受的地方，就是衣领开口太低。虽然这样的开口，并没有露出一点敏感部位，但脖子下面一大片雪白肌肤裸露，还是让人很不适。 再就是裙摆太短，竟然没有过膝，两条雪白的大腿就这么显露在外，简直能把几人的眼睛刺瞎。 持有同样观点的并不只是李天群，除了岳文轩之外，几人的看法高度一致，纷纷发表看法，对于这位摩登女郎过于暴露的穿着，给予了极其严厉的批评。 当然，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不用担心过往的行人会听到。 岳文轩虽然觉得这个摩登女郎的穿着很正常，但也不会说出来。 尽管这只是私下里的议论，但也要保持政治正确。他要是胆敢持反对意见的话，必然会成为几人眼中的异类，说不定还会让人生出警惕之心。 对于女郎穿着的议论，只是一个小插曲，随着街道上各色川流的行人陆续走过，众人这才知道那个女郎的穿着在港岛很正常，因为这种穿着打扮的年轻女性非常多。 第217章 港岛购物 如果说中午的第一顿饭让众人感受到了粤菜的精髓，那么晚上的招待晚宴则是让众人体会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奢华。 哪怕这是左翼人士筹办的招待晚宴，规格和花费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宴会上的一切仍然带给众人巨大的冲击力。 晚上回去之后，众人都很兴奋，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哪怕身体已经很是疲惫，仍然久久无法入睡。 经过连续的外事培训，纪律已经铭刻在了众人的骨子里，哪怕昨天晚上的睡眠都不太充足，但所有人都还是按时起床。 吃过简单的早餐，领导们去会议室开会，岳文轩等人继续在大院内自由活动。 来到港岛之后，王哲军一直表现的比较亢奋，一直期待着能有外出的机会。 不管是外出购物也好，还是外出参观也好，王哲军一直期盼着能走出大院，在港岛的土地上，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今天的行程还没有定，他特意留在了大楼内探听消息。 岳文轩等人刚刚在大院里转了两圈，王哲军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 “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竟然让你这么兴奋，难道咱们今天能外出不成？”熊剑辉问道。 “还真让你猜对了。领导们刚刚开了一个短会，百忙之中也没忘了咱们这些闲散人员。 据说是晚会的场地还没有布置好，咱们今天还不能去彩排，正好有一天空闲时间。 领导们安排了驻港办的一位同志给咱们做翻译，咱们今天上午可以外出购物了！” 王哲军说的又快又急，可见他心里有多兴奋。 听到这个好消息，众人都激动起来。 得知今天上午能够外出购物，没什么任务的闲散人员，很快就聚集在了一个会议室中，等候驻港办的同志到来。 大厅中的闲散人员，除了岳文轩等六位演员之外，还有三位女同志。 九人来自不同的部门，不同的岗位，都不怎么熟悉，但毕竟在一起培训过，名字还是能叫上来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外出购物，众人的心情都很亢奋，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相互之间热烈的讨论着。 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时间，两位男同志走进了会议室，其中一人年龄较大，看上去四十左右，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进来之后，那位年轻的同志默默的站在一旁，脸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很严肃。 而那位中年人则直接走到了台上，自我介绍道： “首先欢迎各位同志来到港岛，我是港岛办事处的黄槐生，等会儿将由我带领大家外出购物。” 然后他又指着同他一起进来的那位年轻人说道： “这是小赵同志，等会儿也会陪同我们一起外出，他负责大家的安全工作，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还请大家积极配合。” 接下来，这位黄槐生同志重点阐述了外出购物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必须遵守的外事纪律。 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都听得很认真。 外出购物虽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同样不能丢了警惕心，相关的注意事项很多。 有些是和本地人打交道需要注意的事项，更多的注意事项则是为了防止有人逃港。 比如：外出购物时，所有人都不得擅自脱离队伍，外出人员要互相监督。哪怕去厕所，最少也要有三个人共同行动。 各个方面的规定非常细致，杜绝了一切逃港的可能，只要所有人都按照规定行事，那就不会出问题。 讲完了外出注意事项以及相关纪律，黄槐生的语气变得松快下来，说道： “我在驻港办工作已经有五年时间，对当地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称得上是比较熟悉，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我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咱们今天上午的主题是外出购物，可选择的购物场所有很多，比如：高级商场、平民市场，还有可以买到廉价物品的特色市场。 大家更愿意先去哪里转一转，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会综合考虑大家的意见。” 三位女同志当中，年龄最大的郭大姐第一个发言： “既然是购物，当然要去那些物美价廉的市场。 咱们每人就只有二十港币，本来就买不了多少东西，要是去那些高档商场，就算东西再好，咱们也买不起是不是？ 总共就只有二十港币，肯定要花在刀刃上，最好能买到那些物美价廉而且又有实际需求的物品。 难得黄主任对当地的情况了如指掌，最好能带我们去这样的市场购物。 等咱们把二十港元花完，再去那些高档商场参观，也就不纠结了。” 郭大姐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觉得有道理，都跟着分分附和。 黄槐生已经不止一次带领访问团的人外出购物，也算是颇有经验。 但他只是一个向导，拿主意的事情肯定还是要交给大家，他只是起一个引导作用。 等所有人都统一了意见，黄槐生继续说道： “既然大家都想买到物美价廉的物品，那我有两个市场推荐：一个是尾货市场，一个是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上有哪些物品，我想大家听到名字之后就已经猜到了。 这个市场上售卖的物品就跟大家猜想的一样，包括各种用旧的生活用品，价格都比较低廉。 这个旧货市场上售卖的物品，除了品种可能比咱们国内更丰富一些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同。 下面我来重点说一说尾货市场。 大家对于尾货市场这个词可能比较陌生，顾名思义就是售卖尾货的市场。 那么什么是尾货呢？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某个工厂接了一千件衣服的订单，最后做出了一千零五十件。 多出来的这五十件就是尾货。 各个工厂的订单一般都比较多，比较杂，那么剩余的尾货就更加杂乱了，很难以正常的价格销售出去。 那么，这些尾货就会以低廉的价格处理掉。 这个尾货市场上售卖的物品品种同样很全，价格又相对比较低廉，个别产品的价格有可能会非常低。运气好的话，会买到非常划算的物品。” 听黄槐生这样一介绍，众人马上就心动了。 相比旧货市场，大家对于这个尾货市场更感兴趣。 国内有的是旧货，大家想要买旧货又何必来港岛买，所以大家对于旧货市场并不感兴趣。 大家想买到心仪的物品，又不想多花钱，那么尾货市场无疑就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黄槐生就决定首先带领大家前往尾货市场购物。 听了黄槐生的介绍，大家对于尾货市场有了更多的期待，以至于一路上都没有心情观看路边的风景了。 黄槐生推荐的这个尾货市场整整占据了一条街，街道两侧是库房，每一间库房的前面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在岳文轩看来，这条街道实在是太简陋了。 这里根本不是商业街道，明明就是一片库区。 但想到这里是尾货市场，一切也就合理了。 这些库房里存放的都是一些杂乱又不值钱的尾货，自然没办法摆放在店面里销售，只能摆放在库房门前，这样也能节省一点成本。 看到街道上的人流不算很多，王哲军好奇的问道： “怎么这条街道上的人只有这么点？这要是换成咱们国内，那还不得挤破头。 难道是港岛的人民太有钱了，看不上这些物美价廉的尾货？” 其他人也有这个疑问，黄槐生解释道：“有一点我没跟你们说清楚，这里处理的尾货都是批发出售，不对外零售。 来这条街道购物的人基本上都是批发商，人自然多不到哪里去。” “原来尾货都是批发出售，那咱们还能买吗？”有人问道。 黄槐生解释道：“有些物品的起批量并不是很大，如果价钱合适，咱们完全可以买。 如果东西确实好，大家又都想买，咱们也可以联合起来购买。大家凑一凑，起批量也就够了。” 有人笑着说道：“团结就是力量，咱们团结起来，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就是这个道理。”黄槐生说道。 走进这条大街，最开始摆放的都是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大家只是看了看，都没有想要购买的意思，也就没有询价。 继续往前走，前面的商铺售卖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 这些衣服，有的看上去款式很新颖，大家也只能欣赏，肯定不会购买；有些衣服则是很普通的基本款，比如裤子、衬衣，在国内穿也没问题。 看到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明显对于街边摆放的裤子和衬衣很感兴趣，黄槐生也不再询问大家的意见，直接上前和摊主交涉询价。 交涉完毕，他把询问的价格告诉大家。 听完黄槐生的讲述，大家都对这个摊位上摆放的衬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摊位上摆放的衬衣，质量非常好，如果在国内购买的话，至少也要四十港币一件。 而这里只卖十八港币一件，起批量也不是很大，十件就可以起批，正好适合大家购买。 看到大家都动心了，黄槐生却说道：“这一家的衬衣可以作为一个备选，但咱们先不要急着做决定。 咱们刚来，也就看了这么几家，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合适的呢？ 这些摊位老板都是做批发的，每件产品的量都很大，一时半会儿的也卖不完，咱们也不用担心会错过去。 咱们先大致的把整条街道都逛一遍，看看还有哪些商品适合购买，最后做一个对比，再决定到底买哪一种，也就不会后悔了。” 黄槐生说的有道理，大家当然听从。 继续往前走，大家发现了更多物美价廉的商品，有两种比刚才的衬衣更加让人心动。 快到街尾的时候，黄槐生指着前面一家售卖布料的摊位说道： “这个摊位卖的是布头，价格特别低，性价比特别高，以前我带来这里的访问团成员，绝大部分都是选择在这家摊位购买。” “都是多大的布头？什么价位？”郭大姐追问道。 “这个摊位的布头是按包卖的，每一包最低十港币。布头的尺幅比较大，最短的也在一米以上，一米以下的是碎布头，他这里没有。 每一包都是同一种颜色，短的一米以上，长的也许能达到四五米。” 郭大姐继续追问：“每一包都是同一种颜色，没有色差是吗？” “都是同一批的布料，几乎没有色差，就是大小不一。” “只要没有色差，那就能用在一件衣服上，就算大小不一也没问题。” 郭大姐很兴奋，重点问了问价格，折算下来之后，简直就是白菜价，比国内普通棉布的价格要便宜二三十倍。 国内普通棉布的价格，每一尺大约三毛钱，而在这里购买布头的价格，折算下来，价格最低的普通布料只要一分钱一尺。就算是质量很好的布头，每尺的价格也不超过三分钱。 最重要的是：每一包的布头都是同一批布料，并没有色差，做一件衣服就算需要拼接，那也不影响什么，总比打补丁的强。 况且每一包里面的布头有大有小，把尺寸合适的布头凑一凑，说不定还能凑出几件看不出拼接痕迹的衣服。 女同志对于布料和服装特别敏感，首先动心的就是三位女同志。 通过她们的讲解和陈述，王哲军等人很快也动心了。 如果港岛能花人民币，那么大家的选择余地很大，以大家的经济条件，前面看对的那些衬衣、皮鞋，都买下来也没问题。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遐想，想要在这里买东西只能掏港币，而他们每人只有二十港币，购买物品的选择余地非常小。 这二十港币，如果用来购买衬衣和皮鞋，也就只能买一件。 但要是用来购买廉价的布头，那数量可就多了。 第218章 有人要逃港 众人很快就统一了意见，一致决定购买这家摊位上的布头。 亲自上手查看并且挑选之后，以郭大姐为首的三位女同志对于即将到手的布头非常满意。 郭大姐竟然拿出来三十五港币，全部用来购买布头。 另外两位女同志，显然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都拿出了三十港币，用以购买布头。 他们六位男同志对于购买布头的态度，虽然没有几个女同志那么狂热，但也都知道这是好机会，错过之后，就很难再遇到了。 所以，也都倾其所有，拿出了全部的港币购买布头。 不声不响的熊剑辉竟然是最有钱的一个，直接拿出了四十港币。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黄梅戏演员也有所准备，掏出来三十港币。 除了这几个人，其他人就只有二十港币，都选择了在这里花光。 岳文轩对于这些布头不感兴趣，所以挑得很快，挑完之后，马上就付了钱。 虽然他这个隐形富豪看得上这些布头，但必须得承认：这些不起眼的布头拿回国内，确实是好东西。 他大致算了一下，就他花二十港币买到的这些布头，大约能做二十几身成人衣服。 就算按照最普通的棉布算，计算布料成本的话，差不多也要两百来块钱。 这样一对比，确实太便宜了！ 虽说做出来之后难免有拼接的痕迹，但毕竟没有色差，不是仔细看，并不明显。 而且他买的这些布头质量很好，在国内的大众商场几乎买不到这么好的布料，想要买到手，只能去友谊商店。 不要说在国内买不到这种物美价廉的商品，就算在国外，如果没有黄槐生带着他们，也不可能买到这么合适的东西。 这也就难怪三位女同志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购买热情。 每个人都最少买了一大包布头，大家不可能拎着这么多东西到处闲逛，黄槐生只能带着大家重新返回住处。 回去的路上，熊剑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高兴。 岳文轩同他开玩笑：“这么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捡到钱了呢，小心丢钱的人怀疑你。” “真要有人怀疑，那就让他搜身好了，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找出一港币来。” “你把钱都花光了，竟然还这么开心。要是让你赚点钱，那你得高兴成什么样？” “省下的就是赚到的，我虽然把四十港币都花光了，但也因此省了钱，要不怎么能这么开心。 你们小年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所以体会不到我的快乐。 虽说刚才把四十港币都花光了，但买来的布头，足够做五十身成年人的衣服。 仅仅是节省的钱，少说也有四百，最重要的是以后再也不用为了布票发愁。 有了这些布料，今后十年二十年，我们家都不缺衣服穿了。” 王哲军在一旁插话道：“文轩还是太年轻，又没有结婚，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苦。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出发之前没找人借点港币，要是脸皮厚一点，也不是借不来。 要是知道在港岛能买到这么物美价廉的东西，回去之后，我就算双倍还给人家，那也是赚的。” “你毕竟还年轻，脸皮薄一点能理解。我年龄比你大一点，所以脸皮也磨练的比你厚。 出发之前考虑到可能用得到，所以就厚着脸皮跟朋友借了二十港币。 要是花不掉，回去之后，还给人家也就是了。” 要是花掉了，那肯定花的值，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王哲军觉得这话有道理，“熊大哥，还是你想的通透，我就是没想明白，以至于错失了机会。” 岳文轩不需要这些布头，但家里的亲朋好友需要，原本他也想多掏出点港币来再多买一些，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多拿出来的这些港币，总要有一个来处，虽然不一定会查，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小心起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毕竟这点布头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再次出来之后，众人仅仅逛了两个大商场，时间就到中午了，不得不结束了这次购物的旅程。 吃过午饭，几个演员没有其他安排，只能继续待在大院里。 好在这种形同幽禁的生活，只有一天时间，第二天上午，众人就出发前往演出场馆，开始第一次的彩排。 这次晚会的演出时间是在两天后的晚上，所以总共有两天的彩排时间。 时间看上去很充裕，但因为参与的人员太多，而且演出的人员又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彩排的时间实际上很紧张。 岳文轩等人的演出曲目已经提前报给了组委会，六个人各有一个节目，但六人的表演曲目不属于同一类，所以也不可能安排在同一个时段。 岳文轩等六人第一次来港岛，而且又不会粤语，肯定不可能让他们自己前往演出场馆，而有人带队。 让六人高兴的是：给他们带队的还是黄槐生，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也是熟人小赵同志。 来到演出场馆，黄槐生先是带着六人和晚会的导演汤唯斌见面。 汤唯斌导演对六人做过详细的了解之后，歉意的说道： “这一次参与演出的青年艺术家们，来自东南亚的各个国家和地区，因为语言的原因，沟通起来比较困难，这就造成了种种不便。 原本昨天下午已经制定好了节目单，但有几位演员临时更换了节目，所以节目单只能重新制定，彩排也要往后稍微推迟一下。 因此，只能麻烦几位先在台下的座椅上休息一会儿。等最新的节目单出来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然后我们按照节目顺序进行彩排。 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大家带来的不便之处，还请各位谅解。” 毕竟彩排还没有开始，组织工作难免有一些杂乱和失误，众人都能理解。 汤唯斌导演离开之后，众人在黄槐生的带领下，随便在台下找了一个位置，四散着坐下等候。 坐下之后，岳文轩这才有闲心四下打量着这个演出场馆。 这个演出场馆，规模还挺大的，看上去至少有三四千个座位。 他扭头对身边的李天群说道：“天群，你一向信息灵通，对这个演出场馆有了解吗？” 让他疑惑的是：李天群就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没有一丝回应。 岳文轩没有再问，只是微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李天群的一举一动。 自从走进了这个场馆，岳文轩就觉得李天群有点不对劲，他好像对于这个场馆的一切特别关注，眼睛总是不时的四处查看着。 他自己包括刚来场馆的其他几位演员，同样对这个场馆很好奇，也会不时的四下打量一下，但没有一个人跟李天群似的这么专注。 他现在就坐在李天群的身旁，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异常之处。 既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岳文轩也就不再同李天群说话，只是加大了对他的关注。 导演组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他们也只是等了十来分钟，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了几份节目单。 岳文轩的独唱曲目比较靠后，第一次的彩排肯定比较慢，他也不知道今天上午能不能彩排到他的节目。 不管今天上午能不能登台，他都得在台下耐心的等候。 一方面是想逐个的看一看其他演员的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纪律的需要。 小赵这个安全保卫人员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更重要的工作是监视他们几个，免得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早上出发之前，黄槐生就再次重申了外事纪律。他们几个演员在彩排期间，候场的时候必须待在同一片区域，去厕所或者去后台也要至少有一个人跟随，绝对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 参与演出的青年演员，都是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青年艺术家，每一个人的水平都很高，岳文轩坐在下面观看大家的表演，并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坐在他旁边的李天群推了他一下，问道：“我要去厕所，你去吗？” “那就走。” 去厕所必须两个人相跟，就算他没这个需要，也得陪着走上一趟。 尽管岳文轩对李天群起了疑心，但以他的沉稳，肯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李天群就没有岳文轩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也可能是太过专心观察场馆的布局和通道，以至于同岳文轩的交流就没有那么专心，很多时候都是所问非所答，甚至是前言不搭后语。 岳文轩发现的这些问题，李天群当然没有意识到。所问非所答也好，前言不答后语也好，这只是岳文轩的感受，李天群自己并不知道说错了话。 当然，这也是岳文轩一直都没有纠正他，就连一次提醒都没有，李天群当然也就不清楚自己的精神恍惚竟然如此明显。 上厕所的过程当中，李天群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岳文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六人当中，那位黄梅戏演员的节目上场最早，两个人刚刚回来，就轮到他上台了。 接下来就是王哲军，他的彩排也很顺利，表演效果不错，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李天群的节目比较靠后，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他登台彩排。 能被访问团选中，李天群的专业技能很强，彩排结束，同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李天群的动向，哪怕他下台，也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 小赵一直在他登台的那个通道口等着他，而他却没有走这个通道口，而是选择了另一个通道出去。 岳文轩发现这一点之后，马上拍了拍王哲军的肩膀，“走，跟我去趟厕所。” 这个纪律需求，王哲军并没有说什么，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转过弯去之后，岳文轩顿时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王哲军快速说道： “我发现今天的李天群有点不对劲，总是恍恍惚惚的，而且对于场馆的一切特别关注，我怀疑他有逃港倾向。” 王哲军大吃一惊，“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确定？” “确定不确定，马上就能知道了。 我早就观察过了，下台的通道口有两个，如果李天群想要逃港，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只要他选择走另一个通道口，就能和小赵错开，如果他想逃港，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场馆。” “那他真要是打算逃走，咱俩现在追，还来得及吗？”王哲军突经变故，心中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一旦李天群逃港成功，和他在一个屋居住的王哲军，肯定要受他牵连。 “来得及，你速度快一点就行。 自从有了怀疑之后，我就已经提前观察好了路径，咱们抄个近道，绝对能把他堵个正着。” 尽管心里着急，两个人也不敢在剧场里跑动，只是加快了步伐。 刚刚拐过弯儿去，两人就看到了正迎面快速走来的李天群。 看到突然出现的岳文轩和王哲军，李天群顿时停下了脚步，吓得脸色惨白。 再往前走就要出场馆大门了，在这里见到李天群，他的意图不问自明。 王哲军的眼中简直要冒出火来，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天群的胳膊，恨恨的说道： “你跟我到旁边来，我有话问你。” 李天群就像是犯错被抓的罪犯，眼神中透露着惊恐，脚步沉重的跟着王哲军走到了旁边的角落。 “为什么要逃港？” 王哲军质问的声音不大，但却低沉有力，同时透露着无穷的愤怒。 看到李天群还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王哲军心中的怒火越发高涨，“你都被抓个现行了，还不说，你觉得现在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李天群突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哀求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告发我？我被你们抓住了，肯定不敢再逃了。”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哲军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不信任。 第219章 彩排惊四座 逃港一旦被抓住，后果有多严重，李天群非常清楚，此时他的整个大脑都被后悔和惊恐占据。 因为太过恐慌，此时他的言行都被心中的惊惧所支配，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王哲军和岳文轩不要揭发他。 此时王哲军的问话，明显充斥着对他的不信任，他急于取得王哲军的谅解，因为过于急迫和急躁，几乎用嘶吼的声音答道：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京剧演员，绝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特殊身份，更不是敌特，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天群说话的声音很大，远处已经有人向这边看了过来，幸亏距离比较远，肯定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李天群逃港的行为，如果只有访问团内部知道，那还不算太严重，一旦被外界所知，那可就成外交丑闻了。 岳文轩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赶紧上前几步，安抚道： “不管你是打算逃港，还是走迷路了，总归你还在这个场馆。 错误还没有铸成，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你要保持冷静，远处有人看着呢，咱们要是吵起来，你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岳文轩的话顿时给了李天群启发，他马上改口说道： “对，我就是走迷路了，根本不是逃港，你们都误会我了！” 王哲军不解的看向岳文轩，岳文轩小声说道： “先把他安抚好，他逃港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播开，不然咱们整个访问团都得跟着蒙羞。” 王哲军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马上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心里感到庆幸的同时，他又觉得有点羞愧。明明他比岳文轩的年龄还要大十多岁，几乎都能当他的长辈了，遇到事情却还没有一个年轻人沉着冷静。 他的警惕性不够，竟然没有发现李天群有逃港的意图，这也就罢了。 毕竟就连黄主任和小赵都没有看出这一点，他又不是专业人士，警惕性没有这么强也可以理解。 但在找到李天群之后，他的表现就太失水准了，他只顾着自己生气，竟然没有想到维护集体荣誉更重要。 找到李天群之后，重点不是质问他逃港的缘由，而是要把这件事情暂时压下来，绝对不能传播出去。 冷静下来之后，王哲军心中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瞪了李天群一眼，小声说道： “先不要提这件事了，赶紧跟我们回去，这会儿小赵肯定在到处找你。” 不管王哲军和岳文轩出于哪方面的考虑，至少暂时放过了他，李天群心中无比的感激，紧张又恐惧的心绪总算略微舒缓下来。 他赶紧顺着王哲军的话说道：“对，咱们赶紧回去，要是耽搁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小赵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知道有这一天，你又何必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 现在王哲军的心情很矛盾，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李天群才好。 如今在会场，肯定不能揭发他，但回去之后呢？ 如果隐瞒下这件事情，他难免担心李天群还会继续找机会逃港；如果揭发，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他一旦选择揭发，后果太严重了，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再加上国内如今严峻的形势，李天群说不定会被枪决。 他和李天群虽说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毕竟是同行，两个人早就认识，尤其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两个人还挺聊得来，已经算是普通朋友。 一想到因为他的检举揭发，李天群会被枪决，他就难以下定决心。 王哲军心中犹豫，李天群更是忐忑不安，也就岳文轩一个人镇定如常。 李天群当然不想让两人揭发他，趁着两人还没做出最后决定，他赶紧解释道： “实话实说，今天早上之前，我都没有生出过逃港的念头。 直到走近这个场馆之后，明显感到小赵对咱们的警惕心有所下降，而场馆的人流这么密集，通道又这么复杂，如果我想逃港的话，正是最好的机会，而且成功的可能很大。 发觉这一点之后，我就鬼迷心窍的生出了逃港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逃港，这里有什么好的？”王哲军问道。 “其实我并不是孤儿。解放的那一年，我们全家准备移居港岛，结果我因为意外，在登船之前走失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进了戏班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突然就鬼迷心窍的想要出去找一找亲人。 现在冷静的想一想，已经分别了这么多年，我的家人还在不在港岛，都不一定。 就算还在，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也是大海捞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回去之后，节目我也不演了，我就说自己水土不服，嗓子肿了，唱不出来。 只要我一直待在宿舍，大院的守卫那么严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再生出逃港的念头。 我毕竟也没做出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看在这段时间相处还算愉快的情分上，你们能不能不要揭发我？” 岳文轩没有说话，王哲军同样沉默下来。 担心李天群因为情绪激动，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岳文轩率先开口说道： “我们毕竟也没有抓住你的什么把柄，就算上报，顶多也就是怀疑。 暂时就先这样，你考虑考虑，我们也考虑考虑。” 王哲军也说道：“文轩说的对，咱们先不谈这件事儿了，都冷静冷静，只要你不再做出让我们误会的举动来，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举报你。”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现在都只能安抚住李天群。 距离返回宿舍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有的是时间好好考虑，不用急于马上作出决定。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转过弯去，远远就看到小赵迎面向这边走来。 再次见到李天群，满头大汗的小赵顿时停下了脚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的向旁边走去。 小赵做出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心里产生了误会，肯定以为李天群一直和他们二人在一起，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误解了李天群而心生愧疚。 小赵没有上前盘问，李天群再次松了一口气。 既然小赵没有对他产生怀疑，那么只要岳文轩二人不再检举揭发他，这一次天大的祸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重新回到大厅就座，有了王哲军时刻关注李天群，岳文轩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终于轮到了岳文轩上台彩排。 来到舞台中央，在配乐声里，岳文轩开始演唱《乌苏里船歌》。 这是岳文轩如今最拿手的一首歌，经过这大半年的练习，这一首歌的演出效果，越发的感染人心。 日复一日的演唱，岳文轩的唱功也早已恢复到了上一世的巅峰水准。 他的很多小窍门和新颖的演唱方法，在这个时代还不为人所知，在他强大的天赋演绎之下，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加震撼人心，更加出色。 他的演唱拥有着直入人心的感染力，又有无人能及的唱功，就连音色都越来越动人了。 自从他的歌声响起之后，会场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 不管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不管是正在静静聆听，还是在分心其他事情，在声音入耳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被岳文轩的声音所吸引。 偌大的场馆没有任何杂声，只有配乐声和岳文轩的歌声。 等他的演唱结束，空旷的场馆里就像空无一人，没有一丝声响。 直到一分钟过去，随着第一个人鼓掌的声音，所有人都被惊醒。 一个接一个的人站起身来，拼命鼓掌，掌声汇聚成了一股洪流，响彻整个场馆！ 岳文轩鞠躬下台，等他回到台下，顿时被王哲军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尽管大家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但所有人都是首次听到岳文轩的现场演唱。 尽管岳文轩在魔都已经小有名气，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过他的演唱。 王哲军和李天群都是京剧演员，平常都忙于演出，这还是第一次和岳文轩同台，此前同样没有听过他的演唱。 其他人都是近期才和他认识，此前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当然就更不可能听过他的演唱。 此时此刻被岳文轩的歌声所感染，心中的震撼甚至还要大于那些陌生人。 “文轩，我早就已经听过你的大名，知道你的演唱水平很高，但万万没想到竟然高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熊剑辉第一个开口说话，同为歌唱演员，岳文轩带给他的震撼最大。 王哲军也说道：“文轩，你这也太吓人了！我也听过不少歌唱家的演唱，但如此震撼人心的歌声，还是首次听到。” “这回咱们国内的访问团真的要大出风头了，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演员们都被你给镇住了。 这种场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太给咱们国内长脸了！”另一位京剧演员也心情激动的说道。 黄槐生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但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也非常激动，“文轩同志，我早就猜到你的水平肯定不一般，不然的话，你这么小的年龄很难获得出国演出的机会。 但我还是没完全猜对，你的专业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想象。” 几人正在说着话，总导演汤唯斌带着导演组的几个人匆匆走了过来。 刚刚在岳文轩等人的面前站下，他就连珠炮似的快速说道： “文轩同志，今天有幸听到你的演唱，才知道我这几十年居然是坐井观天，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深入人心、如此动听的声音。 不只是我有这样的感受，我们导演组的全体成员，包括今天在场的所有艺术家们，都有同感。 刚才我过来的路上，有多位艺术家盛赞你的歌声能够洗涤灵魂，可见大家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汤导演，你太过奖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刚刚学会演唱的新人，不敢当你这样的赞誉。”岳文轩谦虚的说道。 “当得起，完全当得起！文轩同志的演唱，配得上任何赞誉。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评价，而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认知。” 汤唯斌已经彻底被岳文轩的歌声所折服，各种称赞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搬，而且神态非常的真诚。 其他人与有荣焉，汤维斌说的越多，众人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唯有岳文轩开始露出苦笑。 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听了这些突破天际的赞誉，还是难免有些心虚。 一般的赞誉，他当得起，也喜欢听，但这种把人夸到天上去的吹捧，偏偏吹捧的人还一脸的真诚，就难免让他有点尴尬了。 说了半天，汤唯斌关于停止了吹捧，一脸真诚地继续道： “文轩同志这么高的演唱水平，怎么能只演唱一首歌呢，要我看，至少也得五首歌！ 就算是演唱五首歌，现场的观众们肯定也听得不过瘾，回头我和其他国家的艺术家们商量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精简几个节目。 如果能商量的通，在这次晚会上，文轩同志最好能连唱十首歌。 这样安排，大家才能听得过瘾。” 岳文轩并没有出风头的打算，马上拒绝道： “汤导演，节目单都已经定下来了，不好更改，就不要再给我增加演出时间了。 为了让我多唱几首歌，就要去精简别人的节目，那就更不合适了。 今天的彩排，我也都看过了，我觉得都挺好，并不比我差。 艺术本来就需要多种呈现方式，这次难得聚集了这么多国家和地区的青年艺术家们，正是开拓眼界的好机会，要是只听我一个人演唱，那就本末倒置了。” 汤唯斌对岳文轩很尊重，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完全违逆他的意思，只能劝解道： “一首歌确实太少了，就连我们这些专业人员都听不够，现场的观众突然间受到这么大的艺术冲击，更不可能满足。 等文轩同志演唱结束，一定会要求返场。 这一次的演出，规格很高，不能发生混乱。所以，咱们要提前做好这些准备，免得到时候被动。” 第220章 巨大轰动 不等岳文轩说出拒绝的话，黄槐生就抢先说道： “汤导演，你的意思我们都清楚了，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你们导演组的意见。 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商量一下这件事？” 汤唯斌和黄槐生更加熟悉一些，他愿意把这件事情接过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他马上说道： “当然可以，那我先去安排后面的彩排。 你们可以慢慢商量，下午彩排之前，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明天还有一天的彩排时间，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等汤唯斌离开之后，黄槐生对岳文轩说道：“文轩同志，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能拒绝呢？” “参加这次演出的青年艺术家，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每个人基本上都只有一个曲目，把别人的节目砍掉，只是为了给我增加演出时间。 一旦汤导演真的这么做，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影响对咱们访问团来说是好还是坏，所以只能暂时拒绝。 我就是一个演员，我的责任就是把每一首歌都唱好，至于在这次晚会上唱几首歌，一切都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岳文轩耐心解释。 就算是在国内演出，他这个演员能唱几首歌，能唱哪些曲目，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更不会自作聪明的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 在港岛演出，需要注意的问题就更多了，他只要唱好歌就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汤唯斌直接找到他，询问他的意见，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至于最后的结果，他听从安排就好。 听了岳文轩的话，黄槐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在这件事情上甚至都没有岳文轩想的通透。 汤唯斌代表导演组提出了请求，这是对岳文轩的最高褒奖，整个访问团都跟着脸上有光，该如何答复，这件事情确实得多方面考虑，不能仓促间胡乱决定。 如此重要的事情，不要说岳文轩只是一个普通演员，就算是他也无权做决定，只能回去之后汇报给领导，一切都要听从领导的指示。 “文轩同志，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太高兴，把事情想简单了。 我得马上把这个最新情况向领导当面汇报，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如果最终决定让你在晚会上演唱十首歌曲，你能拿出这么多曲目来吗？” “当然没问题。我是专业的歌唱演员，经常演唱的歌曲有二三十首，只要从这些曲目当中做选择，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说完这些之后，岳文轩特意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把他经常演唱的曲目，列了一个单子交给黄槐生。 “领导有了决定之后，只要从这些曲目当中做选择，我保证能完成任务。”岳文轩给出承诺。 黄槐生拿着这张纸匆匆离开。 同为歌唱演员，熊剑辉对于岳文轩的演唱效果最为震撼，他来到岳文轩的身边坐下，感叹道： “你的音色动听也就罢了，这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 但你的唱功也这么好，感情还这么充沛，明显是我们这些普通专业歌唱演员远远不及的，这就让人羡慕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唱功已经没有了多大的进步空间，可听了你的演唱之后，才明白自己的认知有多么浅薄。 和你的唱功比起来，咱俩之间的差距宛如云泥，等你有时间了，我得好好向你请教请教。 我这个人比较笨，学东西比较慢，可能会耽误你一些时间，你不会嫌弃？” 岳文轩能说什么，他肯定不能拒绝，“我演唱的方法都是自己总结的一些野路子，不一定能适合你，只要你不嫌弃，那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方法好不好，一试就知道，你这么年轻就能总结出这么多独特的演唱方法，更是让人钦佩。” 熊剑辉确实存了讨教的心思，他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着充沛的学习热情，又有很强的进取心，他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现在恰好和岳文轩住一个宿舍，请教起来也方便，等回国之后，见个面都难，再想请教，那就没有机会了。 王哲军等人虽然不是歌唱演员，但戏剧演员和歌唱演员有很多共同之处，也都纷纷凑过来请教各种问题。 大家都是一个访问团的，这些天又相处不错，岳文轩当然不会摆架子，一直都是有问必答。 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内的这些朋友们，找他请教问题也就罢了，一些国外的演员竟然也找过来向他请教问题。 好在国外的这些演员也是脸皮薄的比较多，大多数都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只有个别人才会找上门来。 找过来的这些人，大部分只是想和他认识一下，说不了几句话也就离开了。只有个别几个演员，求知欲特别强，哪怕相互间只是初次见面，仍然提出很多专业问题，虚心向他求教。 对于这些问题，他倒是愿意回答，奈何对方的翻译只是普通翻译，翻译一些日常对话倒是没有问题，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和词汇，那就抓瞎了。 岳文轩精通多门外语，直接沟通也没问题，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双方间的沟通不那么顺畅，简单的几个问题之后，向他虚心求教的外国演员，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只能无奈的结束了求教。 不再讨论这些专业问题，这些外国演员对于岳文轩的个人生活同样很感兴趣，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岳文轩也就和这些人聊了起来。 午饭是导演组准备的简餐，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岳文轩的身边仍然围满了人。 黄槐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场景。 岳文轩正好吃饱，放下手中的餐具，同大家打一个招呼，来到黄槐生的身边问道：“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 黄槐生直接说道：“领导的意思是可以演唱三首歌，既满足了导演组提出的要求，又不至于过于挤占别人的演出机会。” “演唱哪三首歌曲定了吗？” “考虑到现场观众的身份，领导们建议你演唱：《乌苏里船歌》、《茉莉花》、《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三首歌曲。” “没问题，这三首歌都是我经常演唱的曲目，都很熟悉，等会儿我就和导演组沟通，请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了工作，黄槐生继续说道：“听了我的汇报之后，领导们都很开心，让我转告他们对你的表扬。” 听完黄槐生的转诉，岳文轩自然要谦虚几句。 黄槐生和导演组沟通之后，事情也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下午的彩排，岳文轩的三首歌被放到最后。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对岳文轩的演出无比期待，没有一个人提前退场，就是为了再次听到他的歌声。 而岳文轩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三首歌呈现出来的效果并没有高低之分，都是一样的震撼人心！ 原本导演组还有点担心另外两首歌的演出效果同第一首歌有较大差距，彩排完毕，再也没有这个顾虑。 今天的演出虽然说不上累，但挺耗时间，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岳文轩就准备上床休息了。 但同一个宿舍的熊剑辉，却仍然精力旺盛，继续向他求教各种唱功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敲响，打开之后，门口站着的是王哲军。 “文轩，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岳文轩知道肯定是李天群的事情，这件事情肯定要有一个结果，不然三个人心里都会不安。 他跟随王哲军走进他们的宿舍，一眼看到的就是精神萎靡、低头发呆的李天群。 岳文轩坐下之后，王哲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文轩，李天群的事情，你看咱们能不能放过他这一回？ 他已经向我保证，在回国之前，除非必要，他再也不会出大门一步。 明天的彩排和晚上的演出，他都不去了，就以嗓子肿痛为理由。 后面如果还有参观、购物等活动，他也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外出。 这样一来，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他还会生出逃港的心思。” “我倒是无所谓，你自己决定就好，毕竟和他住在同一个宿舍的是你而不是我。” 只要这个李天群不给他惹麻烦，他也没必要一定抓住这件事情不放。 这件事情一旦上报，后果太严重，说不定李天群真的会被枪决。 不管李天群说的是谎言还是实话，岳文轩可以确定一点，他确实没有其他的特殊身份以及特殊目的，逃港无非就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 李天群干出逃港的事情来，受到处罚是应该的，但要是因此被枪决，他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除此之外，这毕竟是特殊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情一旦上报，哪怕李天群没有成功逃港，说不定也会惹出其他麻烦来。 考虑到这两方面，岳文轩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虽然岳文轩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但对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做出妥协，甚至还要请求岳文轩违背原则，王哲军还是很心虚，觉得非常对不起岳文轩。 他用特别真诚的语气解释道：“文轩，不是我立场不坚定，我就是想的有点多。 这件事情，咱们一旦如实上报，受处分的肯定不止李天群一个人。 至少推荐他的单位领导要受他牵连。 不瞒你说，他们的单位领导是从我们单位调过去的，曾经对我也有过恩惠，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么一件狗屁倒灶的事情惹下大麻烦。 再一个，我这个人确实有点心软。 现在的形势这么严峻，事情一旦如实上报，我真担心李天群活不下去。 他要是受点小处罚，我觉得挺解气，但要因此要了他的命，我还真就于心不忍。 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原则还优柔寡断的人，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我自己也觉得挺没脸的。” 对于王哲军直来直去的脾气，岳文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从王哲军的身上发现了很多优点，这是一个很真诚、直率的人。 如果以后两人之间还有更多的交往，有这么一个朋友也不错。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你们两个的言行举止就多注意着点，千万别露了馅。” 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决定不揭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又排练了两次，很快就到了晚上的正式演出时间。 这是一场高水平演出，参演的演员们来自于东南亚各国，每一个都是正值演绎巅峰的青年艺术家，如此强大的演出阵容，吸引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们前来观看。 除了买票进场的观众，还有东南亚各国的官方团体到场观看。 演出开始之后，每一名演员都拿出了个人的最高水平，可谓是精彩纷呈。 前面的演出就已经让到场的观众直呼过瘾，都感到不虚此行。 等到岳文轩上场，他的歌声一出，全场都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就连呼吸都很轻，生怕因为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影响到岳文轩的演出。 如同导演组预计的一样，岳文轩的第一首歌演唱结束，现场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 伴随着掌声的还有呐喊声、嘶吼声、以及欢呼声和安可声。 如果岳文轩唱完这一首歌就下场，恐怕很难安抚住现场观众激动的情绪。 等到现场的掌声稍微平复下来，岳文轩双手下压，“感谢大家的掌声，请欣赏由我带来的第二首歌曲《茉莉花》。” 现场原本无比嘈杂的声音，在岳文轩双手下压之后，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所有声音都消失，每个人都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生怕因为自己发出响声，而没有听清岳文轩说的话。 得知岳文轩还会继续演唱歌曲，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现场就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221章 名传东南亚 岳文轩是最后一位登台演出的青年艺术家，在他的三首歌演唱完毕之后，整场晚会也就结束了。 但他的演唱太过震撼，尽管连续演唱了三首歌曲，现场的观众仍然觉得不过瘾。 如果是普通的演出现场，看到现场观众的反响如此热烈，岳文轩一定会多演唱两首歌曲，以此来安抚现场观众的情绪。 但今天的演出不行，像这种重大演出，每一个节目都是固定的，哪怕观众们的反响再热烈，他也不能随意的增加表演曲目。 演出结束，面对观众们的欢呼和安可声，岳文轩稍作安抚之后，还是选择了下台。 只要他继续站在这个舞台上，观众们的欢呼声就一定不会停止。 舞台上没有了他的身影，观众们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认清现实之后，自然会慢慢退场。 事实也确实如此，尽管现场的观众久久不愿退场，但在工作人员的一再劝说下，也只能遗憾的离去。 观众们就这么逐渐退场了，但现场观看演出的各位领导以及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却没有马上离去。 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到后台对演员们进行慰问，实际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岳文轩见个面，顺便说上几句话。 能够当上大领导的人，本来不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但岳文轩的演出太过震撼，就算事务繁忙的各位领导，也难免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连几位大领导都对岳文轩特别的好奇，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对于岳文轩就更加感兴趣了。 领导们和岳文轩见面只是出于好奇心，但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和他见面，却都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 岳文轩回到后台，原本以为简单收拾之后就可以离开了，没想到稍微耽误了一下，竟然走不成了。 先是几位领导来到后台，亲切的接见了他，并给予勉励。 紧接着又是各个团体的负责人找上门来。 每一个负责人对他说的话基本上都一样，先是对他的演唱表示赞颂和崇拜，接下来就是对他发出演出邀请。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接受，只能一一的委婉拒绝。 花费在这些人身上的时间，至少有一个半小时。 尽管有点不耐烦，但他又不能说出来，因为黄槐生也一直陪同在他的身边，帮他应酬这一切。 总算把所有人都打发走，看到岳文轩流露出疲惫的神态，黄槐生说道： “文轩，真没想到你能应酬的这么得体，我看只要稍加锻炼，就算让你当一个正式的外交人员，肯定也是够格的。” “不敢当，你过奖了。只不过说上几句场面话，我就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生怕哪一句话说错，给咱们国家丢人。 外交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首先得有一个大心脏才行。” 听得出来，岳文轩确实说的是由衷之言，黄槐生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越发的欣赏。 不但业务能力无人能及，就连说话办事也是沉稳有度，没有一点年轻人常有的毛躁和青涩。 和他接触的时间越长，也就让人越发的欣赏。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去之后，领导肯定会表扬。 这两年，我接待过很多次国内的代表团，也看过很多国内艺术家的演出。 但没有一个人能造成你这样的轰动。 关于今天的演出，相信明天一定会有很多相关报道，你这一次可真是给咱们国内争光添彩。 今天有幸陪在你的身边，接待了那么多访问团的负责人，看到他们对你如此推崇，甚至可以说是崇拜，我也是与有荣焉。 尤其是这些人的演出邀请，我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回头我把事情向领导汇报，我觉得，你以后去国外演出，可能会成为常态。” 换成另外一个人，听到能够经常去国外演出，肯定会喜出望外。 但岳文轩却不这么认为。 国外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值得他好奇的地方。 尤其是最近几年，国内的形势还是比较严峻，他并不想频繁的去国外演出。 偶尔出去一次、两次，倒是可以接受，如果经常出国，很容易惹出麻烦来。 要想保证不出事，他必须在方方面面都得小心谨慎，这样的生活太累了，他不喜欢。 以他的演唱水平，早晚都得走上这一天，早晚都得名传全国，甚至名传世界，但他希望能够拖延的更久一点，至少不是现在。 也不需要拖延的太久，三四年之后，大形势就会宽松很多，只要他稍加注意，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话题说到这里，岳文轩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黄主任，我不知道领导会怎么想，但我个人的态度很明确，我不想接受这些人的邀请。” “为什么？”黄槐生有些不解。 “我唱歌是给人民听的，不是给资本家听的。 约请我的那些团体只有极少的几个是左翼团体，大部分都不是。 如果是左翼团体的约请，倒是可以考虑，非左翼团体的邀请，我一概不想理会。” 黄槐生没想到岳文轩还有这么坚定的认识，更加对他刮目相看。 “你的意见，我会转达给领导知道，但领导会怎么安排，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黄槐生毕竟不是大领导，他能为岳文轩做的并不多。 “那就麻烦你了。” 领导能不能接受他的意见尚在其次，他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这个敏感时期，他的态度左一点没关系，但绝对不能有右倾倾向。 和岳文轩想象的一样，领导得知他的态度之后，不但没有一点批评，反而多有褒奖。 并且愿意尊重他的意见，不会强迫他出国演出。 这场晚会结束，访问团将在两天之后返回国内。 访问团的主要任务已经结束，后面的两天也就相对比较自由，都是一些参观访问的流程。 但岳文轩却被排除在了参观流程之外，因为他有太多的来访者要接待。 昨天的演出，云集了东南亚各国、各地区的十几个顶尖演出团体。 这些团体的负责人听了岳文轩的演唱之后，都把他惊为天人，还想再次听到他的演唱，同时还想让更多的人听到。 把高水平的艺术家约请到国内演出，让国人欣赏到最顶尖的世界级演出，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之一。 这些负责人了解到两天之后岳文轩就要离开，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华国的情况如此特殊，要是等岳文轩回到国内，再想约请到他，那就太难了。 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都想趁着岳文轩还在港岛，对他发出当面邀约。 就算约请不成，至少也能给岳文轩留下一个较为深刻的印象，下一次约请，说不定就成功了。 国内出了岳文轩这样一个备受各国艺术家赞颂和崇拜的青年歌唱家，自然是乐见其成。 岳文轩的轰动演出也是访问团的成果之一，如今吸引到这么多人上门拜访，访问团的领导自然要大开方便之门，特意委派了黄槐生协助他做好接待和来访工作。 来访的各团体负责人，基本上都是文艺界人士，岳文轩同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也有很多话题可聊。 岳文轩没有拖泥带水，明确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凡是和艺术相关的话题，他倒是乐意和对方探讨。 尽管岳文轩拒绝了所有人的演出约请，但因为在艺术探讨上，双方都聊得很尽兴，倒也没有让被拒绝的人感到尴尬。 尽管任何一个国家的艺术团体都没有约请到岳文轩，但岳文轩的大名还是通过这一次演出在整个东南亚范围内快速传播开来。 无数人不约而同的把他的歌声赞颂为：洗涤灵魂的声音！ 有太多人这样说，那些没有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唱的人，对他也就更加好奇了。 在岳文轩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名声在整个东南亚文艺界，传播的越来越广。 称赞他的人都是各国的着名艺术家，因为他一直都没有露面，这让他的名声有越来越神秘的趋势。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岳文轩终于踏上了归国的旅途。 在这两天时间里，他仿佛化身为外交人员，连续和十几位各国的艺术团体负责人会面。 如此频繁且密集的应酬，会见的又都是一些陌生人，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终于返回国内，岳文轩顿时觉得通体舒泰。 哪怕港岛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但他仍然觉得还是待在国内更加舒适。 访问团的人下了飞机，也就代表着本次访问团的工作正式结束了。 本来还想招待一下熊剑辉，但熊剑辉还有其他安排，岳文轩同他打了一个招呼，也就自行归家了。 岳文轩刚刚走进石库门的天井，就被天井里的邻居们团团围拢起来。 今天正好是休息天，大部分人都在家，看到岳文轩，都很惊喜。 在普通人的眼中，出国是一件非常神秘且神圣的事情。 不要说他们小小的石库门，就算把附近的几条弄堂都算上，也没有听说哪一个人有接会出国。 自从岳文轩出国的事情传播出去，在这段时间之内，岳文轩已经成了石库门里所有人的骄傲。 凡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见到岳文轩的这些邻居，都会顺便问一问岳文轩出国的事情，虽然这些人都是一无所知，但都与有荣焉。 现在看到出国的大能人终于回来了，自然要逮住他，好好的问一问。 客堂间阿婆首先问道：“文轩，港岛是不是非常繁华？比起咱们魔都来怎么样？ 以前的港岛不过就是一个破落的小岛，根本没法和咱们大魔都相比，也就是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好。 但我不信港岛能比咱们大魔都更好，顶多也就是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阿婆，你说的对，哪怕是现在，我也不觉得港岛有多繁华。 那么小的一个地方却聚集了几百万人，真是要多挤就有多挤。 咱们魔都的住房紧张，他们那边的住房比咱们还要紧张，很多人住的就是一个鸽子笼。” 不管岳文轩心中是怎么想的，都不可能公开对外说港岛比魔都好，这种言论绝对要犯错误，像他这么谨慎的人，当然要考虑到这一点。 大家问起港岛的情况，他当然要挑选那些不如魔都的地方重点描述。 “竟然住的是鸽子笼，这是怎么回事？”谢家老大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岳文轩就这个话题展开来，详细的讲了讲港岛的真实现状。 众人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岳文轩一直耐心的讲了半个小时。 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他打开一个行李箱，从中拿出两袋太妃糖来，说道： “这是港岛的朋友送给我的太妃糖，大家都分一分，尝尝味道怎么样？” 岳文轩把这两袋糖递到老妈的手中，把这个分糖的艰巨任务委托给老妈。 这一次从港岛归来，岳文轩带回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二十港币的布头，而是带回来很多称得上是精美的礼物。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他购买的，他在明面上就只有那二十港币，花完之后也就没有了，自然买不了其他东西。 他带回来的这些礼物，都是别人赠送的。 在他回来之前，那些拜访他的各国的文艺团体的负责人，没有一个人是空手上门的，多少都会带点礼物。 每一个人带的礼物都不是很多，但积少成多，全部加在一起，就不是一个小数量了。 原本他没打算收这些赠礼，都上交给了访问团。 按照外事访问的纪律，在访问期间收到的赠礼，不一定会归属于个人，肯定要上交。 但他们这个访问团并不是正式的外交访问团，而是以民间性质为主，这方面的纪律也就没有那么严格。 再加上岳文轩在这次访问当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考虑到这一点，领导研究决定，这些赠礼还是都归属于他个人所有。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大包小包的带回来这么多行李。 第222章 兴高采烈 王丽英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听热闹的邻居们，哪怕不算自家的几个孩子，按照人头数也有十几个。 这要是按照人头一个一个的分下去，每个人分的不多，还显得他们家小气。 她正在想该怎么分合适，亭子间谢阿姨就客气的说道： “可不敢让文轩这么破费，两袋太妃糖，那得多少钱？ 文轩要是有这个心意，一人给我们分一块水果糖甜甜嘴就行。 这么金贵的太妃糖，又是这么精美的包装，友谊商店都轻易买不到的好东西，还是别破袋了。” “这种太妃糖很贵吗？”王丽英倒是听过太妃糖的名字，但还真不知道价格怎样。 “那当然，这可是太妃糖，不要太贵！ 友谊商店里出售的太妃糖，也得十元左右一斤，而且包装还没有这么精美。 文轩从港岛带回来的这两袋太妃糖，包装就不一样，绝对更加高级。” 谢阿姨虽然住的是亭子间，但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说话，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精致且精明。 “文轩，这两袋太妃糖真的很贵嘛？”王丽英直接问儿子。 “这两袋太妃糖都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就算在国外也是高档糖果。” 岳文轩不太想让老妈知道这两袋糖的价格，但看到老妈那紧盯的眼睛，只能如实说道： “价格嘛，是有点贵，就算在国外购买，换算成人民币，恐怕也得十几块钱一袋。” 得知这个价格之后，王丽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锥子扎一般的疼。 这么昂贵的糖果，儿子竟然拿出来送人，这也太败家了！ 她恨不得把这两袋糖重新放进儿子的行李箱，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又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儿子已经把大话说了出来，她能怎么办？也只能替儿子把面子给撑住了。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她无比痛苦的说道： “咱们几家这么多年的邻居，难得文轩去了一趟港岛，回来之后肯定得表示表示。 港岛的好东西肯定很多，但想买回来，必须得掏外币，他们不认咱们的人民币。 文轩走的时候，我听他说上级领导就给兑换了二十港币，手里就这么一点外币，肯定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这两袋太妃糖，大家别嫌少，我直接分成三份，每家一份，就是文轩的一点心意。” 考虑到儿子带回来的太妃糖价格太高，为了分得更公平一些，她干脆把袋子破开，一块一块的数清楚，然后又平均分成了三份。 各自分到了一份太妃糖，虽然连一斤都不到，但知道价格之后，没有人觉得岳文轩小气，一个个的都乐的眉开眼笑。 看到众人欢笑的面容，王丽英却仿佛被割下了一块肉一般，心疼的不行。 儿子难得去一趟港岛，回来之后确实应该给邻居们送上一点小礼物，但儿子也太大方了！ 三家分了两袋糖，东西看上去不多，但价格高呀，每家都给了相当于十块钱的礼物。 也就是现在岳家的生活条件确实好了，王丽英还能接受。 要是搁在以前，她万万舍不得，就算儿子把大话说了出去，她也得厚着脸皮换成其他礼物。 好不容易从邻居们的围拢下脱身出来，刚进家门，王丽英就埋怨道： “哪有你这么大手大脚的？ 难得去一回港岛，回来之后给邻居们送点礼物，我不反对，但怎么能给这么金贵的东西呢？ 你这也太败家子了！你要总是这么大手大脚，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姆妈，真不是我大手大脚，这已经是我从港岛带回来的最便宜的东西了。 除非像亭子间谢阿姨说的那样，在国内买点水果糖给大家甜甜嘴，那么做确实省钱，但也太丢人了。 好歹我也去了一趟港岛，送给大家的礼物，怎么也得是从港岛带回来的，哪能从国内买了充数？” 岳文轩赶紧叫屈。 王丽英有点不太相信，“港岛那么多东西，你就不能买点便宜的？” “你也说了，我就二十港币，能买多少东西？ 那点钱，刚到港岛就花光了。指着那一点钱买东西，要是用来买我送给邻居们的太妃糖，就连一袋都买不到。” 岳文轩指着地上放的那些包裹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从港岛带回来的礼物，但这都是别人赠送的，要是让我买，我哪里买得起。” “你第一次去港岛，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送给你这么多礼物？”老爸岳广平终于插上话。 “当然是因为我演唱水平高，那些人都想认识我，都想和我交朋友，所以才会送给我礼物。” 岳文轩这样一说，家里人都来了兴趣，岳广平催促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详细说一说。” 这件事没什么好保密的，岳文轩便把经过简单讲了讲。 四姐第一个问道：“既然这么多团体约请你去国外演出，那你怎么不答应？” “去国外演出当然好，但我担心给家里惹出麻烦来。 现在的政策倒是允许并且鼓励我这样做，谁知道以后的政策会不会发生变动？ 我现在的工作挺顺利，咱们家的生活也刚刚好转，我觉得还是保守一点的好。” 岳广平特别赞同儿子的决定，“你这么做就对了。去国外演出有什么好的，做人就得低调一点，不能太出格了。 你看看那些被带走的人，前几年都是风风光光的，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都是前车之鉴，文轩现在也有了一点小名气，容易被人针对，做什么事情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这几年的经历，让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哪怕是岳家这样的普通人家也一样如此。 哪怕是心气最高的四姐，想想那些名人的结局，也赶紧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她也觉得阿弟还是稳重一点的好，出不出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出事。 讲完了这几天在港岛的经历，岳文轩继续说道： “那些各国友人送给我的礼物太多了，差一点我就拿不回来。 我收拾的有点杂乱，咱们赶紧重新分分类，看看该怎么存放。” 毕竟是港岛带回来的礼物，全家人都爆发出巨大的热情，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 王丽英把手中的袋子打开之后，惊喜的问道：“儿子，怎么还带回来这么多布料？难道这也是那些外国友人送的。” “这些是我花二十港币买的布头。这一袋子布料全部加起来，总共也就花了二十港币，我兑换的二十港币都花在这上面了。” 王丽英把袋子里的布料都搬了出来，大致看了看，越看越高兴，满意的说道： “这么高档的布料，平时在柜台里可见不到，恐怕只有在友谊商店才有出售。 二十港币能买来这么多，实在是太值了！ 我看这些布料都是一个色的，虽然不是整匹布，但尺幅也都不短，怎么能是布头？” “港岛那边的物资比较丰富，布料的供应也不像咱们这边这么紧张。 那些大的制衣厂接的订单比较频繁，每一单结束后，剩下的小尺幅布料，都算是布头。 这些同一批次的布头，拼凑起来勉强还能用，多少还能值点钱。 要是杂七杂八各种颜色的布料拼凑成一包，那就更不值钱了，港岛那边都没人来。” 还是布料的吸引力大，岳文轩的几个姐姐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包裹，开始翻看老妈打开的布料。 众人越翻越开心，大姐说道：“确实没有色差，都是同一批次的布料。 你们下午帮我一起统计，把每一块布料的尺寸都记下来，只要设计的时候用点心，不同尺幅的布料用在不同的部位上，大部分衣服都不用拼接。 剩下的布料做一些小件的衣服，应该也用不到拼接。” 岳文轩赞叹道：“还是大姐心细，这些布头到了你的手里，就跟整匹布也没什么区别。” “我就是干这个的，废点心怕什么，万万不能把这么好的布料给糟蹋了。 我估摸着这些布料能做二十多件成人衣服，有了这些布料，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为了穿衣服发愁了。” 听了大姐的话，家里每个人都很开心。 在这个年代，吃和穿是非常敏感也非常现实的问题，每个家庭基本上都是为了这两件事发愁。 七妹最开心，马上问道：“阿哥带回来这么多布料，能不能也给我做一身衣服？” “能，让大姐第一个给你做一身，你要是下次考试能考进班里前十名，那就给你做两身。” 岳文轩提出要求。 七妹脸上的笑容顿时没有了，期期艾艾的说道： “能不能不要提这么高的要求？ 都怪爸妈偏心，把最好的头脑都给了三姐和四姐，只给了我一个榆木脑袋。 就我这个榆木脑袋，要想考进前十名，难度也太大了一点，有进步行不行？” 王丽英瞪了小女儿一眼：“自己不努力学习，反倒赖起我来了。” “行，有进步就行。”岳文轩揉了揉小妹的脑袋，“就算学的吃力也得好好学，怎么也得坚持到高中毕业。 要是连个高中毕业文凭都没有，等你毕了业，只能进工厂做一个女工，或者下乡做知青。 你要是有高中毕业文凭，说不定就能进办公室或者当干部。” “阿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我可不想当女工，更不想当知青，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不等岳文轩说话，六妹就瞪了七妹一眼，“不想着自己努力，整天想着走捷径找窍门，就你这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七妹被比她仅仅大两岁的六姐训斥，也不反驳，只是笑着不说话。 岳文轩看着姐妹二人的互动，觉得挺有意思。 姐妹二人虽然仅差两岁，但表现却截然不同。 岳家的七姐妹，如果按照头脑来论，还真是有几个人才。 头脑最好的就是三姐和四姐，两个人都是学神级别。六妹比二人稍差了一点啊，但至少也是学霸级别。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特殊年代，这三姐妹都有实力考进名校。 脑子好，从小到大一直处于被表扬的环境，三姐妹也就有了更高的目标和追求。 七妹是家里最小的，除了岳文轩之外，家里的孩子就属她最受宠。 从小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头脑又比普通人还要差一点，自然也就不会有多高的追求。 兴高采烈的整理完了布料，全家人继续整理其他的行李。 其他的行李中放的都是各国友人赠送的各种礼物，包括各种高档糖果、高档酒水以及高档的咖啡豆。 这三种的数量最多，其他还有一些各国的特色小礼品。 这些人赠送给岳文轩的礼物，也有一些诸如手表之类的高档礼品，但都被黄槐生给拒绝了。 留下来的这些小礼品不值多少钱，仅仅是一份心意，按照外事规定，可以收下，贵重的礼物就不能收了。 哪怕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礼品，带回国内之后，也都是普通人轻易见不到的好东西。 把所有礼物都归拢好，全家人的目光里都只有惊喜和好奇，却没有一个人说要打开来尝一尝。 就连小妹瞅着各种糖果，都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岳文轩只能主动说道：“这些咖啡豆现在只是摆设，能看不能喝，等哪一天我把东西凑齐了，我给大家做现磨咖啡喝。 这些红酒倒是随时都能喝，不如今天中午咱们就打开两瓶尝尝味道。” “还是别了，这么昂贵的红酒，给咱们这些不懂行的人来喝，估计也喝不出什么好来。 暂时还是留着，你朋友多，合适的时候赠送给朋友，肯定很有面子。” “这么多酒呢，哪能都送人，既然带回来了，咱们自家人肯定要尝一尝，至少要知道是一个什么味道。” 岳广平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高档的红酒，当然也想尝一尝味道，既然儿子这么说，他也就不反对了，“那就只开一瓶，尝尝味道就行了。” 难得老爸同意了他的建议，岳文轩也就不提这个茬。 他拿起一袋太妃糖，把口破开，给每人都分了一把，说道： “送人都舍得，总不能咱们自家人反倒舍不得吃了。” 第223章 千里逃难 早上，岳文轩刚刚走进办公室，便被同事们团团围拢了起来。 崔中华和他的关系最好，第一个开口说道： “这去了一趟港岛，就是不一样了，怎么看着还洋气了几分？” 旁边的一位女同志说道：“你也不看看文轩穿的是什么衣服，这一身加起来，没有一百块肯定下不来，这么好的衣服穿在身上，能不洋气吗？” “哎哟，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衣服的布料好像是不一般。” 崔中华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大咧咧，平时对于衣着打扮又不是很在意，要不是女同志提醒，他根本不会关注到这些细节。 “你们这些女同志也太细心了，我穿一件衣服也能被你们研究个透彻。 你也太火眼金睛了，跟你们在一起，真的是一点秘密都保不住。” “说说，这件衣服哪来的，不会是从港岛买的？”那位女同志继续追问。 演唱室主任吴美珍也在一旁说道：“我猜这件衣服就是港岛买的，这么好的料子，咱们国内可轻易见不到，就算是友谊商店都不常有。” “要不说人人都想出国呢，这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有人羡慕的说道。 “这出去一趟可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更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出发之前，岭岛仅仅允许我们兑换了二十港币，港岛又不认人民币，就这么一点钱，你们说我能买到什么？”岳文轩赶紧诉苦。 “钱是不多，难道你这一身衣服花了不到二十港币就买下来了？这可真够便宜的！”吴美珍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这件衣服是我大姐亲手给我做的，昨天下午才做好，今天专门穿过来显摆显摆。 衣服虽然是我大姐做的，但料子确实是从港岛买来的。” 岳文轩知道大家对于港岛的一切都很好奇，他要不说点稀奇的事情，大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特意挑起了这个话题，把在港岛购买布头的事情，非常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这个话题确实引发了大家的极大兴趣，比他讲述港岛的繁华还要更加吸引人。 等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掏出一袋太妃糖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袋打开，就这么放在桌子上说道： “我带回来的布料有限，都被我妈和我大阿姐当宝贝似的给藏起来了，就算我有心给大家分一分，也不可能从她们的手里扣出来。 为表歉意，只能请大家尝尝我从港岛带来的太妃糖了。” 崔中华的性格虽说有点大咧咧，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马上配合着说道： “还不算太小气，这一袋太妃糖一看就很高档，没有二十港币恐怕买不到？” “肯定买不到，这是高档太妃糖，朋友送的礼物。 不然的话，就算我有心给大家带点礼物回来，可这么高档的太妃糖，我还真是买不起。” 得知这一代太妃糖竟然这么贵，而岳文轩又愿意拿出这么贵的高档糖果来给大家分享，众人当然不会觉得他小气。 众人说笑着，每人都分了两颗糖，一时间其乐融融。 同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对吴美珍说道： “领导，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那我现在去杨主任那里汇报一下工作。” “赶紧去，杨主任知道你今天上班，肯定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吴美珍并没有询问岳文轩出国之后的工作表现，其他人同样都默契的没有询问，这不是他们该问的问题。 但吴美珍觉得岳文轩出国之后的演出效果肯定不错，因为自从岳文轩回国之后，杨主任一直都是笑容满面。 不用问就知道：杨主任肯定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嘉奖。 事实也确实如此，岳文轩刚刚回来的那天，杨主任就接到了上级领导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领导对于岳文轩在访问期间的表现大加赞赏。 杨主任作为岳文轩的直接领导和这次出访的推荐人，当然与有荣焉，同样也得到了领导的褒奖。 看到走近办公室的是岳文轩，杨主任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特别亲切的说道： “文轩，你这次出访可真是给咱们剧院争光添彩了，好样的！ 你不知道，就这两天有好几位领导给我打来了电话，都是针对你的表扬电话。这里面有咱们剧院的直属领导，也有外事部门的领导。 除了这些领导的褒奖电话，甚至还有外事部门转达的国外一些团体的邀请信函。 咱们剧院成立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接到过国外团体的演出邀请，你这次出去，咱们去剧院一下子就扬名国际了，你是不知道，接到这些约请函之后，我有多开心。” 岳文轩赶紧说道：“主任，咱们开心归开心，你没有答应？” “没有你的同意，我哪敢答应，况且领导已经和我说明了你的意见，我就更不会胡乱答应了。 能收到这些国外的演出邀请函，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去不去，那是另外的事情。” 突然间收到这么多国外的演出邀请函，仅仅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能够让红星歌舞剧院受益。 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杨主任作为剧院的领导，当然开心。 岳文轩歉意的说道：“给主任添麻烦了，我拒绝去国外演出，咱们单位肯定有很多人不高兴。”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剧院没有接到这些约请函，也不会有人想着会有出国的那一天。 但接到邀请函之后，那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了，哪怕是因为岳文轩的原因才接到了这些约请函。 岳文轩毕竟是红星歌舞剧院的人，收到国外的演出邀请函，如果上级批准，那么出国演出的人员就不会是岳文轩一个人了，其他人也就有了机会，虽然机会不大。 但岳文轩拒绝出演，他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在这个年代，如果有机会出国看一看，诱惑力太大了，不论是谁有这个机会，都会尽力争取。 如果一直都没有出国的机会，也就罢了，有了希望却又被岳文轩给破坏掉，自然会有怨言，哪怕这个出国的机会本来就是岳文轩给的。 “不用在意那些人的想法。就算他们有怨言，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肯定不敢说出来。 接到这些出国演出的邀请函之后，高兴归高兴，但我个人特别赞同你的决定。 出国开开眼界，虽说是难得的好事情，但谁知道出去之后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说不定就会有人因为眼红而找茬。 这几年国内的形势如此严峻，咱们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杨主任并不是那种通过斗争上位的人，他能够稳妥的待在这个位置上，除了有背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一贯的谨慎。 他的决定能够得到杨主任的支持和理解，岳文轩很开心，“还是您高明，我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才极力推辞。” “我可没有你高明，你说的那句话：你唱歌是给人民大众听，不是给资本家听。 这句话可是不得了，特别符合当前形势，很多领导都对这句话高度褒奖。 都表示要尊重你的个人意见，今后是否出国演出，接受哪些团体的邀请，必须要征询你的意见。” 杨主任对他太了解了，又一向对于他的工作百般支持，岳文轩不想在杨主任的面前起高调，真诚说道： “等过了这几年，形势没有这么严峻了，肯定还会有出国的机会。 到时候，我一定多给咱们剧团争取几个出国名额，让咱们剧团的人都能出国开开眼界。” “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更不用觉得对大家有所亏欠，毕竟出国的机会也是你给的，要是没有你，谁能想到会有出国的机会。” 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情，杨主任也难免要问起岳文轩在港岛的经历以及他对港岛的观感。 岳文轩说了很多，最后说道：“这次去港岛，有了一点小名声，结交了几个表面上的朋友，没少收一些小礼物。 这些礼物主要是一些高档酒水、高档糖果和高档咖啡豆。 哪天我去你家里，咱们共同分享分享，批判批判。” 杨主任也不和岳文轩客气，“其他的东西也就算了，高档咖啡豆，你分我一点就成。 你阿姨以前就爱喝个咖啡，并且颇有研究，现在没这个环境，也没这个条件了，你要是能分她一点高档咖啡豆，你阿姨肯定很开心。” “我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咖啡豆，这下好了，回头我得好好和阿姨学一学，这么好的咖啡豆可不能白瞎了。” 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岳文轩又去了其他几个相熟的领导那里做了做，各自送上了一份小礼物。 时间会冲澹一切，一个星期过去，岳文轩前往港岛的热度也就慢慢消散了。 去了一趟港岛，岳文轩自觉表现有点儿过于高调，选择了暂时沉寂下来。 无论是国外的演出邀请，还是国内外地单位的演出约请，都被他暂时搁置。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剧院里，哪儿都没去。 这段时间，石库门的生活很平静，但随着谢家二女儿的返回，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 谢美娟回来的有点突然，并且有点狼狈。 正好是星期天，小小的天井里坐了七八个人，一身狼狈走进天井的谢美娟，看到这么多相熟的邻居，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众人看到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姑娘走进天井，都挺诧异，仔细端详之后才认出来，这个一脸憔悴就跟一个叫花子似的女孩竟然是谢美娟！ “美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毕竟是谢美娟的亲妈，第一个把二女儿给认了出来。 谢阿姨说着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紧走两步，把二女儿拥在了怀里，不等开口，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她哽咽着说道：“弄成这么一个鬼样子，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 当知青怎么就这么难，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担惊受怕了半个月，终于见到了亲人，谢美娟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顿时痛哭出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场的邻居们只能各自出言安慰，好半晌之后，谢美娟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美娟，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说一说，看看大家能不能帮上忙。”王丽英轻声细语的问道。 谢美娟心中有顾虑，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我没介绍信，我是偷着跑回来的，一路上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到家。” 众人这才知道谢美娟为什么如此狼狈，原来是没有介绍信偷着跑回来的，那就难怪了。 现在这个年代，出门要是没有介绍信，那真是寸步难行。 你出门想要买车票，如果没有介绍信，售票员根本就不会把车票卖给你。 谢美娟在没有介绍信的前提下能够顺利回家，已经算是小小的奇迹了，这一路上吃的苦，受的委屈，想一想就让人心疼。 “这么大老远的，一千多公里，没有介绍信也能回家，美娟你可真了不起！”岳香梅由衷称赞，“换成我早就迷路了，肯定回不来，要不说还是识字好。” “那你是怎么买票的？没有介绍信也能买到票吗？”晒台阿嫂好奇的问道。 “我没买到票，只能想办法混上车，然后在查票的时候东躲西藏，我能顺利的回家，只能说是运气好。” 谢美娟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艰难，仍然心有余季，有了这样的一次经历，她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美娟，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要是方便说，你就讲一讲，我们大家都给你想想办法。 如果不方便说，你就回头讲给你姆妈听。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随时打个招呼。 上一次我们家二小子回来，大家也都没少帮忙。 遇到难处不用怕，回家了，自然有咱们这些人替你做主。” 客堂间边家阿姨说的很诚恳。 第224章 珍贵的谢礼 谢美娟的遭遇有点说不出口，要是被人误解了，她身为一个女孩，可能会影响她的名声。 她原本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遭遇，但又想到她的事情早晚都会被邻居们知道，与其经过他人之口传来传去传变了味儿，还不如她自己当众说出来。 想明白这些，她终于开口说道： “我们下乡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贫困了，生活苦一点还能忍受，但我们那个村的村支书不是好人，女知青被分配到那个村子，简直就是跳进了火坑。 我插队的那个村子虽然贫困，但却是一个大村，前几年就有知青在那里插队。 刚刚下乡那会儿，我很有干劲儿，虽然生活艰难了点，农活劳累了点，但一直觉得未来可期，只要努力，总会有希望。 但一个月之后，我就不这么觉得了，尤其是知道两位老知青的遭遇之后，更是心惊胆战。 我们知青宿舍有两位知青大姐长得很漂亮，已经插队有三四年的时间，但她们两个每天都愁容满面，看上去特别的憔悴。 相处的时间久了，我就慢慢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她们两个都曾经遭受过村支书的羞辱！” 谢家阿姨看见二女儿如今狼狈的样子，本来就很揪心，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愤怒的控诉道： “都已经是新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应该被枪毙一万次的坏蛋，难道就没人管吗？那两位女知青就没有向上反映反映吗？” 谢美娟无奈的说道：“我插队的那个村子实在是太偏僻了，山高皇帝远说的就是我们那里。 那个地方的宗族势力非常严重，而且村支书的上面还有人。 那两个被侵犯的女知青，有一个胆子很小，不敢反抗，但另一个大姐却颇具胆识，曾经顶着巨大的压力向上反映过。 但没有用，最终还是石沉大海了，她反而还因此受到了更加严重的侵害。 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很害怕。 和我同一批插队的一共有三位女知青，但我是其中最漂亮的，事情要是真的像两位知青大姐说的那样，接下来我会很危险。” 谢家阿姨在这个时候插话道：“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两位知青大姐，要是没有她们的提前警告，那你真就危险了。 也幸亏你自己的警觉心足够强，这才能下定决心跑出来。” 谢家阿姨在这个时候插话是担心二女儿没有社会经验，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给女儿一个提醒。 谢美娟是一个挺聪慧的女孩，就算没有妈妈的提醒，她也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 就算是该说的话，有的时候也要适当的美化一下。 她接着说道：“确实应该感谢两位知青大姐，要是没有她们的提醒，我肯定没有这么强的警惕心。 前段时间，村支书连着两次约我单独见面，一次是去大队部，另一次是去他的家里，都被我拒绝了。 我偷跑前的那一天，他找了一个理由，要带着两位知青去公社，其中就有我。 这一次的安排，我实在是推脱不了，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去，就算还有一个知青同伴，也还是不保险。 思考了一个晚上，最终我还是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收拾好行李之后，起了个大早，就这么千辛万苦的偷跑回来了。” 说到这里，想到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想到一路上的艰难，谢美娟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得知二女儿吃了这么多苦，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谢家阿姨心如刀绞，再一次把二女儿拥在怀中，抱头痛哭。 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忍不住落下泪来。 要不是听到谢美娟的亲口讲述，他们根本想不到女知青下乡之后竟然还有被当地人侮辱的危险。 虽然谢美娟的遭遇肯定只是个例，绝对不会是普遍现象，但也足以让家里有女儿下乡的人提心吊胆了。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母女二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王丽英一脸愁容的问道：“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太让人揪心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反映这个问题，美娟你有主意了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想着回来之后，魔都都是我的亲人，这里不是他们一手遮天的地方，总归会有办法。” 谢美娟虽然是一个聪明果敢的女孩，但毕竟没什么社会经验，能够下决心跑回来，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回来之后怎么办，她暂时还没有考虑过。 “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直接上报街道，秦主任肯定会为咱们街道的知青做主。”客堂间阿姨出主意道。 晒台阿嫂也说道：“我觉得应该直接反应给知青办，这是他们份内的事情，他们肯定得管。” “我看应该直接报警……” 天井中的邻居们各抒己见，纷纷出主意、想办法。 大家正说着话，岳文轩走进了天井。 看到天井里这么热闹，岳文轩问道：“大家都在，这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岳文轩回来，谢家阿姨的眼里露出希冀的光芒，要说石库门里的邻居哪一个能帮她女儿解决眼前的困难，岳文轩肯定就有可能。 毕竟是长辈，在晚辈的面前，谢家阿姨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她再一次擦了擦眼泪，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文轩，你美娟阿姐回来了，就是遇到了点困难，大家正在帮着想办法出主意呢。” 刚才谢美娟被大家围拢在中间，岳文轩没有看到，现在听谢家阿姨这样一说，他才看到正被围拢在人群中间的谢美娟。 看到谢美娟的样子，岳文轩也吃了一惊 上一次边家老二回来，形象也很狼狈，让人一看就知道一定吃了很多苦。但此时谢美娟的形象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简直比叫花子还要不堪，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 真的让人难以想象她到底是吃了什么样的苦，才能让一个一向注重穿着打扮的花季少女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 “美娟阿姐肯定吃了很多苦，能回来就好，无论有什么困难，大家都能帮着想想办法出出力。” 岳文轩对于谢美娟的遭遇很好奇，不用他询问，就有人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经过再一次讲述了一遍。 如果只是受不了插队的苦，岳文轩并不想插手。下乡的知青就没有不吃苦的，差别也就是吃的苦多还是少罢了。 但谢美娟遭遇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作为他的邻居，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肯定还是要帮上一把，至少也要把她拉出火坑才行。 事情的经过讲述完毕，谢家阿姨恳求道：“文轩，咱们石库门就属你有出息、有本事，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看看能不能给出出主意、帮帮忙？” 岳文轩没有推脱，很痛快的说道：“出了这种事，我肯定要出一份力。 谢阿姨你放心，现在还是咱们党的天下，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到阳光也就罢了，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必然会人人喊打，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是星期天，各单位都没人，明天上午，我和谢伯伯陪着美娟阿姐去一趟街道。 咱们先把这件事情反映给秦主任，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谢美娟，赞赏的说道：“美娟阿姐还真是女中豪杰，细心又果决，能顺利逃回来，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只要把事实反映上去，咱们等结果就行了，不敢说一定能把那个村支书绳之以法，但我想美娟阿姐一定不用再回那个村子面对那些恶人。” “只要不用再回那个村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哪怕把我转调到更艰苦的村子，我也乐意。” 不管谢美娟的内心有什么样的想法，此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加让人同情。 岳文轩在天井里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看到天井里站了这么多人，两个人挺诧异。 走进来的两个人是李天群和王哲军，他们早就已经和岳文轩打好招呼，今天要来家里拜访。 “天群、哲军，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岳文轩出声招呼。 王哲军说道：“第一次来家里拜访，怎么也不能空着手，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谢阿姨，美娟阿姐走了一路，肯定很疲惫，我看还是先让她回家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好好恢复恢复精神。” “文轩，都听你的，我这就带美娟回去，好好吃点东西。 你去招呼客人，别怠慢了客人。” 岳文轩带着二人上了楼，岳家的其他人也跟着回去。 他把家人介绍给两个朋友认识，稍微客气了几句，其他人就各自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三人。 只有三人在场，岳文轩说话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天群，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都当做没发生，你不用放在心里，更没必要耿耿于怀。” “文轩，你和哲军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要不是你们两个选择了放我一马，我现在的下场肯定很凄惨，说不定已经被拉去打靶了。 事情可以不提，但这份恩情，我绝对不会忘记，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可惜我身无长物，想要报答，却拿不出多少东西来。 也就只有这一块古玉还算拿得出手。” 李天群从众多的礼物当中挑出一个盒子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岳文轩，“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一块古玉，文轩你别嫌弃。” 三人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曾经无话不说，李天群知道岳云轩很喜欢古玉，而他的手中正好有一件，可以拿来聊表心意。 可惜他对古玉没什么研究，只能粗浅的判断手中的这一块古玉颇为难得。 岳文轩当初选择放过李天群，也是多方面综合考虑的无奈之举，虽然选择了放过，但他心里对李天群的观感很差。 回到魔都之后，原本他不打算继续和李天群联系，没想到李天群倒是一个知情重义的人，多次直接或者通过王哲军间接转达，想要来家里拜访他，聊表心意。 就连王哲军也跟着凑热闹，觉得自己欠了岳文轩的天大人情，一定要来家里拜访他。 他对李天群的观感很差，不想和他有更进一步的交往，但他对王哲军的印象很好，两个人又都是魔都的文艺界人士，进一步加深关系，很有必要。 他放过李天群，当初纯属无奈之举，因为这件事而收获一块古玉，也算略有回报，就是不知道盒子中放的会是一块什么样的古玉？ 他直接把盒子打开，把放在其中的古玉拿出来，看到这块古玉的第一眼，就让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万万没想到，李天群偶然间得到的这块古玉，竟然如此珍贵！ 这是一块东汉双龙出廓镂空玉璧，此玉璧玉质为和田青玉，上铭文孙子兵法“用间篇”部分内文，鉴真历史意义重大！ 此玉是三国时代蜀国宫廷重器，其历经千年岁月流转，保存至今仍然完美无缺。 玉璧为三色沁，正反两面不同图文，皆采取东汉当代游丝毛凋技巧来成就图文。 这是一种早已经失传的琢玉技巧，已无法复制其工艺，放眼当今，也没有哪一个玉匠能彷制相同玉璧。 所以，不论其历史人文价值或考虑到存世珍稀无法再生性，都是唯我独尊之品！ 属于极品中之极品，值得传世珍藏。 说的俗气一点，放上半个世纪，其市场价值不会低于一点五亿人民币。 李天群送出的这一件谢礼，委实太过珍贵了亿点。 岳文轩在二人面前也只是表露过自己喜欢收藏古玉，并没有向他们展示过他对于古玉的鉴赏能力。 他的鉴定水平在二人的心目当中也只是业余级别，自然不好一口道出这一块古玉的来历。 他只是平澹的说道：“竟然是三色沁的古玉，挺难得的，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第225章 有人好办事 看到岳文轩收下了他的谢礼，李天群高兴的说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也是看到这块古玉是三色沁，觉得不错，才敢拿来给你。” 李天群拿出这么珍贵的谢礼作为答谢，不管此前岳文轩对他有什么看法，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他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继续说道：“有这块古玉就行了，怎么还拿来这么多东西？ 茅台酒，中华烟，又是鸡又是鱼的，还有这么多的布料，港岛买的那些布头，你不会都给我带来了？” 李天群对岳文轩的感恩有多深，从他带来的礼物也能看出来一二。 他今天带来的这些礼物都是好东西，里面有：四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一只鸡、两条大黄花鱼，此外还有一大包布料。 “礼物不多，让你见笑了，布料只有一半，另一半我送给哲军了。” 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些布料，只是从中分出一半来送给岳文轩，李天群还有点不好意思。 王哲军笑嘻嘻的说道：“我这是沾了你的光，天群也没少给我送礼，他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些布料都给咱们两个分了，你一半，我一半。” “天群念着我的好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着凑热闹？我可没给你帮什么忙？” “怎么没有？你帮了天群也就等于帮了我，要不是你及时把天群给拦了下来，第一个受牵连的人就是我。 我的档桉上要是有了这么一个污点，以后也就别想晋升了。 和你的这份天大人情比起来，我带来的这点礼物不值一提，你尽管安心收下就好。” 在李天群的心里，岳文轩放了他一马，也就等同于饶了他一命，这当然是极大的恩情。 王哲军对于岳文轩的感恩，虽然不像李天群那么深，但这一份人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同样很重。 虽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的交情越来越好，已经有了成为至交好友的趋势，这一份人情不说也罢。 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交情还没有现在这么深，李天群找上他一起过来，他当然也要表示表示。 在两个人的心中，今天带来的礼物当然不足以偿还这份人情，要想真正的做到问心无愧，只能在以后的时间中看看有没有还人情的机会。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有没有机会还不一定，现在也只能用俗气一点的方式表达表达心意。 家里来了客人，今天又是星期天，王丽英和大女儿一起动手，做了一桌非常丰盛的饭菜，招待今天的来客。 来的是两位男客，家里的女性不方便上桌，陪客也就只有岳文轩和岳广平。 虽然饭桌上只有四人，但饭菜的数量却很多，足足摆了八道菜。 岳文轩征求客人的意见：“家里有茅台酒，还有从港岛带回来的外国红酒，你们看想喝哪一种？” 李天群还有点拘谨，但王哲军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很是随意的说道： “当然是喝你带回来的外国红酒了，我早就想尝尝味道了，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不能再错过。” “那行，今天就开两瓶红酒。” 至于要开哪一种红酒，岳文轩不在征求二人的意见，他估计王哲军也不一定懂，自己做主就行了。 自从港岛回来之后，李天群和王哲军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再加上王丽英和大女儿的厨艺很好，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诱人，两个人大快朵颐。 王哲军夹了一口豆腐放进嘴里，咽下去之后称赞道： “阿姨的手艺真好，一道平平常常的家常豆腐也能这么好吃，就凭阿姨这么好的手艺，以后我也得多来几次。” “欢迎你常来，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如今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家里能有客人来，我也好跟着改善改善生活。” “那我可当真了，我这个人脸皮厚，以后我嘴馋的时候就过来。 就是下一次咱们不喝这个红酒了，我还以为外国的红酒有多好喝呢，结果和国内的红酒比，也差不多，反正我没喝出哪里好来。 要我说还是茅台酒有劲，下一回我还带茅台来，咱们喝茅台。” 李天群有点放不开，酒桌上很少说话，但王哲军却没有一点拘束，就算和岳广平这个长辈说话，也能谈到一块儿去。 王哲军很会聊天，岳广平几杯酒下肚就被他激发出了说话的欲望，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岳文轩反而有点插不上话。 两人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家里知青下乡的亲人。 通知王哲军也有一个妹妹下乡插队，岳广平感慨的说道： “男孩子下乡顶多也就是多吃点苦，女孩子下乡那才真是让人不放心。 回头你得多关心关心你那个下乡的小妹，吃点苦也就罢了，可别受了委屈。 我们邻居家有一个插队的女孩，就是受了大委屈，幸亏这孩子性格坚毅果敢，及时逃了回来，总算是没有出事。 虽然这种事情并不多见，但咱们还是得防备着点，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可就晚了。” “我们中午来的时候，天井里就聚集了很多人，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王哲军好奇的问道。 “对，就是为了这件事。人群里边有一个穿着打扮很破旧的女孩，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就是她受了委屈。 连封介绍信都没有，两千多里地就这么逃了回来，还是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说到这里，岳文轩话锋一转：“有一次，我好像听你说咱们市知青办的一位领导是你的什么亲人，要是关系亲近的话，说不定还要麻烦你。 我这位邻居的遭遇挺典型的，相信知青办的领导也会很关注，也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关照，只要能给一个公平公正的解决方案就行。” 虽然岳文轩并没有刻意的打听王哲军的背景，但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就已经让他猜到王哲军的来头一定不小。 王哲军马上说道：“文轩，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说的市知青办的那个领导是我表叔，有什么事，我打个招呼就行。” “本来我准备明天带着我们邻居先去街道办反映情况，既然你在市知青办有关系，那不如你先打个招呼，明天我们干脆直接去知青办。 咱们市知青办的分量还是挺足的，只要他们愿意接手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够处理好。” 既然决定要和王哲军进一步加深关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麻烦他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朋友之间要想加深关系，那就要有互动，在关系不太亲密的时候，相互之间帮点小忙，几次之后很快就能亲密起来。 王哲军很痛快的说道：“回去之后我就给我那位表叔打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一说。 你要是确定明天上午去知青办反映情况，那我也请上半天假，陪你们一起去。” “那当然好了，有你这个表侄在场，事情就更好办了。”岳文轩并没有拒绝。 “那当然了，虽然表叔并不是亲叔叔，但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走得很近，表叔和亲叔叔也没什么差别。 有我这个表侄亲自出面给你站台，这么一点小事儿，一定给你利利索索的办圆满了。” 王哲军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古道热肠的王同志，我就不对你说一声谢谢了，这一声谢谢应该让当事人亲自对你说。” 岳文轩扭头对老爸说道：“爸，你看是不是把谢伯伯喊过来，让他和哲军见个面。 哲军乐意帮这个忙，一声谢谢还是要的，感谢的酒怎么也得喝上几杯。” “是这么个道理，那你们先喝着，我亲自把老谢喊过来。” 亭子间和前楼就在一个楼层，岳广平出去不长时间就把老谢喊了过来。 路上，岳广平已经把事情大致和老谢讲了一遍，所以，他进来之后，直接就说道： “我们家二丫头这件事给大家添麻烦了，不但要麻烦文轩跟着费心，还要麻烦文轩的朋友跟着跑上一趟，实在是太感谢了！” 岳文轩指着王哲军介绍道：“谢伯伯，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哲军，他有亲戚在市知青办当领导，他答应明天陪着咱俩跑一趟，你是当事人，这个说谢谢的机会，我就不和你抢了。” 老谢马上端起酒杯来说道：“一句感谢的话太轻了，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恩，这杯酒我干了，王同志你随意。” 老谢表达过谢意，又和李天群寒暄几句之后，继续说道： “今天我回来之后，听说了二丫头的事，简直都要把我给气爆炸了！ 都怪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本事，让孩子吃了这么大的苦，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在我们家还有一个文轩这样的好邻居，又遇到了王同志你，有你们帮忙，我总算有了三分底气，不用干着急。” 岳文轩和王哲军纷纷出言安慰了一番，不在说起这个话题，饭桌上再次回复了欢声笑语。 老谢陪了几杯酒，就以自己已经吃过饭为由，客气的起身离席，免得打扰了众人相聚的气氛。 等众人酒足饭饱，眼看着就要告辞的时候，老谢这才提着东西再次出现。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王哲军说道： “王同志，中午这点时间有点太仓促，准备的不够充分，我收拾了几件小礼物，你不要嫌弃。” 老谢送过来的东西都装在一个网兜里，里面装了点什么，一眼就能看清。 里面的东西有四瓶竹叶青酒、两条大前门香烟，还有一只咸水鸭以及几盒点心。 王哲军这样的人当然看不上这点东西，他平常送礼所用的烟酒，一般都是茅台酒和中华烟。 但他知道，老谢只是普通工人，仓促之间能够准备出这么多东西，必然已经是竭尽全力。 茅台酒和中华烟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普通人要想买到手，必定要花费很大代价，并且还要准备很长时间才有可能。 就算是老谢拿来的大前门香烟和竹叶清酒，也不是仓促之间就能准备齐的东西，这么快就能凑齐，必然也花费了不菲的代价。 王哲军愿意帮这个忙，完全是看在了岳文轩的面子上，老谢准备的这些谢礼，他当然不会收下。 老谢同他客套一番之后，王哲军还是坚决不收，老谢也不再坚持。 毕竟王哲军和他并不熟悉，他真正要感谢的人是岳文轩，但这个形式必须得有，不然会让岳文轩没面子。 他已经把这些礼物提到了老岳家，就算王哲军不收，最后留给岳文轩也是一样的。 把两位客人送走之后，老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老岳家，同岳文轩商量明天的事情。 具体的细节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重点是约定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 老谢离开的时候，岳文广把他提来的那些礼物重新塞到他的手中，非要让他拿走。 老谢当然不能这么办，两人很是客套了一番，最终这些礼物还是留在了老岳家。 送走老谢，岳文广说道：“你谢伯伯和你谢阿姨都是特别要面子的人，为人都不错。 可惜两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们，一个比一个自私，一个比一个厚脸皮，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偏偏他们家就不一样。” “他们家大丫头倒是比两个小子强点，但也强的有限，也就二丫头和三丫头是个好的。 他们家二丫头身上的事，要是发生在两个小子的身上，我还真不建议文轩管这个闲事。”王丽英也说道。 岳文轩说道：“我也是因为美娟阿姐为人不错，才愿意管这个闲事。 美娟阿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是邻居，怎么也得帮他一把。” “我倒是不反对你帮忙，但我觉得因为这件事还要欠人家王哲军一个人情，我觉得有点亏的慌。” 王丽英总觉得这个人情欠得不小，心里有点耿耿于怀。 岳文轩耐心解释：“算不上多大的人情，这件事情通过正规渠道反映上去，一样能受到重视。 有人好办事，有了他出面，最重要的是能够少跑几趟，并且能够尽快解决。 我的时间挺宝贵，欠下一个小人情就能省下这么多事，我觉得值。 况且他本来就欠我人情，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多少还上一点，也能让他心里舒服舒服，减轻点负担。” 第226章 如愿以偿 二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亭子间谢伯伯对于这件事情非常重视，星期一一大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丰盛的早点，特意把岳文轩和岳广平请到家里吃早餐。 吃完生煎馒头，岳文轩看了看表，刚刚早上七点钟。 现在出门的话，八点钟就能赶到市知青办的办公大楼。 岳文轩非常理解谢家父女的心情，也就不再耽搁时间，主动说道： “美娟阿姐把材料都准备齐了吗？要是没有事儿，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老谢赶紧说道：“昨天晚上就都准备好了，所有东西都放在文件袋里了。” 岳文轩和谢家父女来到知青办的大楼门口，王哲军已经在大楼门口等了一会儿。 “王同志，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等车多耽搁了一会儿。”老谢歉意的说道。 “你们来的不晚，是我来早了，知青办的同志也是刚上班，咱们现在进去正好。” 王哲军对知青办这边的办公环境很熟悉，一边带着三人往前走，一边继续说道： “昨天下午，我就已经给我表叔打过电话了，他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咱们直接去他的办公室就好。” 王哲军的表叔是知青办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的办公室挺大，四个人进去之后，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 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王哲军的表叔了，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发型是大背头，很有大领导的威严气势。 看到几人进来，他对王哲军点了点头，稍微示意之后，继续说了几句话，这才挂断。 “表叔，这是我的好朋友岳文轩。”王哲军特意把岳文轩介绍给表叔认识。 王哲军的表叔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热情的说道： “文轩同志前段时间在港岛的演唱轰动了整个东南亚，就连我这个不懂文艺的外行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文轩同志为国争光，实在是太提气了。” “魏主任过奖了，为国争光，谨记我们演员的责任，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早就听过岳同志的大名，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你的演出，有机会必须得欣赏欣赏能够震撼整个东南亚的演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准，也好让我这个外行人长长见识。” 魏主任对岳文轩的态度极为热情，他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完全是看在王哲军的面子上，他确实对岳文轩这个人很好奇。 像他这样的领导看过的高水准演出自然不少，他很难想象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演出效果，才能让整个东南亚的文艺界都为之震撼。 面对谢家父女，魏主任就没有那么热情了，但态度更加亲和了几分，其平易近人的态度，让谢家父女如沐春风。 几人坐下之后，魏主任直接进入正题，他看向谢美娟，问道： “相关材料都带来了吗？有关你的遭遇，最好能有一个详细的书面申诉，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 尽管魏主任的态度极其的亲和，但面对这么大的领导，谢美娟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她声音略有颤抖的答道： “相关资料都准备齐了，您看一看，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 申诉材料，我也实事求是的写了一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合乎要求，也请您给看一看。” 谢美娟把手中的文件袋直接交给了魏主任。 魏主任打开文件袋，把其中的资料都拿了出来，一一详细的快速浏览了一遍。 看完这些资料，尤其是谢美娟亲手写的申诉资料，魏主任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类似的事情，尽管他没少听说，但了解清楚谢美娟的遭遇之后，魏主任还是非常的气愤。 他大声的怒斥道：“一些偏远地区的基层干部，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旧社会或许有这些人生存的土壤，但咱们新社会容不下这样的毒瘤！” 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他，等他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对谢美珍说道： “小谢同志，首先我要给你道歉，都是因为我们的工作还不够细致，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你放心，对于村支书这样的恶霸村官，我们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一定会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只要他犯了罪，那就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 除了这个村支书之外，就连他上面的保护伞，我们同样也不会放过，一定要追究到底，严肃处理所有相关涉事人员，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谢谢魏主任，太感谢您了！ 我特别担心那两位知青大姐，要不是她们提前给我警示，我也逃不出来。 如今我倒是顺利逃出来了，但我担心会牵连两位知青大姐。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调查和处理的过程能够快一点，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到两位知青大姐的地方。” 谢美娟恳切的说道。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从快从严的处理这件事情。 你的遭遇并不是个例，其他地方也有一些类似的反馈和求助，但你的遭遇最为典型，我们知青办肯定会重点关注和查办。 最多一个月时间，快的话可能只需要半个月，那个恶霸村官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戒。 这些恶人被惩处，相关受害人自然就能从火坑中解脱出来，应该还能得到一些应有的补偿。”魏主任给出承诺。 谢美娟直接站起身来，给魏主任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的感谢道：“谢谢您给我们做主！” “赶紧坐下，我当不了你这样的大礼，这只会让我更惭愧。 这本就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要是我们的工作更加细致一点，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了。” 等谢美娟重新坐下之后，魏主任继续问道： “对于恶霸村官，我们一定会下重手惩罚。除此之外，你个人还有其他要求吗？ 只要是合理的诉求，你大胆提出来，我们一定会酌情考虑。” “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妥善解决，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提其他的要求。如果……如果……” 谢美娟到底还是太年轻，脸皮不够厚，尽管心中有诉求，但当着魏主任这个大领导的面，却又期期艾艾的说不出来。 谢美娟不好意思提要求，岳文轩替她说道： “这样的惨痛经历必然会给美娟阿姐留下心灵创伤，我觉得她已经不适合再回原地点插队。 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能不能把美娟阿姐转插到近郊？” 岳文轩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担心老谢或者谢美娟提出非分的诉求。 万一他们两个要求回城工作，魏主任看在王哲军的面子上，很可能会答应。 但这样一来，岳文轩欠下的人情就大了。 谢美娟的遭遇让人同情，他愿意帮上一把，但这个帮助也是有限度的。 能给谢美娟争取到转插近郊的机会，已经是岳文轩的极限。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居，他能帮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听到岳文轩提出的诉求，老谢和谢美娟的眼里同时露出希冀的神色。 如果换成是边家老二或者是谢家老二，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想着回城工作，仅仅是转插近郊的机会，肯定无法让他们满足。 老谢和谢丽娟不会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能把事情解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还能够进一步争取到转插队其他更好地点，那更是意外之喜。 魏主任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下，就痛快的说道：“没问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谢美娟同志确实不适合再回原地点插队。 近郊的农场还有一些名额，你们看让他转插到近郊的农场怎么样？” 岳文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谢美娟，“美娟阿姐，你看转插到近郊的农场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太感谢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要不让我回原地点，无论让我插队到哪里，我都愿意。” 谢美娟的语气很激动，看得出来，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的安排超出当事人的预期，魏主任显然很开心，他笑呵呵的说道： “既然谢美娟同志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你暂且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也只能让你在家里休息半个月到一个月。 等新的通知下来之后，你就得下农场了。” 谢美娟当即表态：“能够休息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开心了，等通知下达之后，我随时听从命令，奔赴新的农场。”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事情就已经有了结果，事情的顺利程度大大出乎了谢家父女的预期。 走出办公大楼的那一刻，他们两个还有点恍忽，难以相信，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谢美娟在回来之前，本来已经做好了长久奋战的准备，她的想法是逐级上访，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也要坚持下去。 结果她的这些设想都白费了！ 不用她逐级上访，也不用她持久奋战，只是和大领导见了一面，事情就无比顺利的解决了。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回那个噩梦之地，反而因获得福，成功转插近郊农场。 能够到近郊农场插队，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啊。 她从来没想过能够实现，结果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无常，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当初的梦想就如此简单的实现了。 对于魔都的众多知青来说，下乡插队的首选就是近郊农场，其次才是边疆兵团。 魔都周边也有很多国营农场，如果能分到这些农场插队，每月都有固定工资，离家又近，当然是下乡插队的最佳选择。 国营农场的工资可能比边疆兵团的工资要低一点，但优点是离家近，不用担心适应不了环境。 而且到农场插队还有一个优点，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城，就和插队到农村一样，不会有重重障碍。 但分到兵团插队的知青，想要回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是兵团，纪律性比农场和农村要严格的多，就算有了回城的机会，想要从兵团里出来，也是困难重重。 如果能转插近郊，就足以让谢美娟为之兴奋了，现在更进一步转插近郊农场，更是让她喜出望外。 作为谢美娟的父亲，老谢的心情同样很激动，在魏主任办公室里，他不好多说什么，现在出了办公大楼，自然就没有那些顾忌。 他紧紧抓住王哲军的手说道：“王同志，太感谢你了！ 要是没有你亲自出面，事情哪能办得这么顺利，更不要说美娟还能转插近郊农场，我们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美事。 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郑重的表达一下心中的谢意。 今天中午，咱们先找个大饭店好好吃一顿，你看可以吗？” 王哲军拒绝的很干脆：“老谢同志，你太客气了，真的没这个必要。 我也不过是陪着走了一趟，并没有出什么力，你要是想感谢的话，那就直接感谢文轩好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挺早，刚刚八点半，现在去单位上班也不算晚。 吃饭就没有必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好，那我就不陪你们了。” 王哲军和岳文轩打了个招呼，就这么离开了。 老谢看着王哲军远去的背影，对岳文轩说道： “文轩，你这位朋友可真仗义，办事真爽快。 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王同志亲自出面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然的话，魏主任已经说了，类似的情况有很多，美娟这件事就算能解决，肯定也得需要不短的时间。 人家出了这么大的力，咱们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给王同志送点什么礼物好，你看我们直接给钱可以吗？ 你也清楚，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宽裕，但一两百块钱还是拿得出来。” 老谢这样说，明着是为了感谢王哲军，实际上是为了感谢岳文轩。 王哲军已经一再表示不需要他的感谢，意思已经很明白，他是看在岳文轩的面子上才会陪着走上这么一趟。 老谢如果想要有所表示，直接感谢岳文轩就好。 岳家是多年的老邻居，如果他直接说感谢岳文轩，那岳文轩肯定不好收他的礼。 他明着要感谢的对象是王哲军，送礼的对象也是王哲军，至于岳文轩是把这份谢礼自己留下，还是真的会送给对方，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岳文轩这么聪明，想来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 但岳文轩却说道：“谢伯伯，既然王哲军刚才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接受这份谢礼，那咱们就没必要给他送钱了。 他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今天欠他的这点人情，以后我会想办法还上，你就不用操心了。” “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还要让你欠下人情，这多不好意思。 一两百块钱也不多，你就替他收下，不管是直接给他，还是买点其他礼物送给他，也是一份心意。” “真不用，没这个必要。你要是过意不去，咱们两家是邻居，以后多帮我爸干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也是可以的。” 只要老谢承认欠他一份人情，那就够了，想要还上这一份人情，不一定用钱，用其他方式也是可以的。 两家是邻居，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不愁老谢还不上这份人情。 岳文轩又不缺钱，一两百块钱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很重要，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无足轻重，就算收了这笔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而是老谢把这份人情还到老岳的身上，更是他希望看到的。 第227章 初见冰美人 自从给知青办递交了材料之后，谢美娟就安心待在家里，每天帮着家里湖一湖火柴盒，也不算是吃闲饭。 她在家里安心待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处理结果。 恶霸村支书直接被带走，据说很可能要吃花生米，其他三名涉事人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 那两位受到侮辱的知青大姐也沾了她的光，终于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小山村，转插到了家乡附近的农村。 她也因祸得福，转插近郊农场的批复终于下达，三天之后，她就要动身前往魔都附近的春江农场了。 春江农场距离魔都市区只有六十多公里，去了农场之后，她每月都有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同以前在小山村插队的艰苦条件比起来，绝对幸福感爆棚。 谢美娟离开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到老岳家，再一次对岳文轩表达感谢，态度非常的真诚。 因为他的干预，改变了谢美娟的命运，岳文轩自己也很高兴。 没有演出任务的时候，岳文轩很是清闲，在办公室摸鱼了一上午，眼看着就要到下班时间，却被杨主任一个电话给喊了过去。 杨主任是剧院的一把手，轻易不会把他喊到办公室，每次喊他过去，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任，是不是又有演出任务？我先声明啊，如果是国外的约请，我还是不想去。” 杨主任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喊你来不是有任务要下达，这一次是有喜事要通知你，你小子又要涨工资了。” 岳文轩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主任太英明了！就是这么快又升一级工资，会不会让你为难？” “难得你还会考虑到我的难处，不过这一次你不用担心，这是集体的决定，并不是我个人提议的。” 说到这里，杨主任解释道：“你上一次去港岛，太给咱们剧团争光添彩了，有多个部门的领导特意打来电话对你提出表扬。 前几天，咱们主管部门的领导在大会上也提到了这件事，沾你的光，咱们剧院多争取了不少好处。 咱们剧院向来是有功必奖，这一次不好给你实质性的奖励，所以，会议上一致决定再给你提一提工资。” 虽说这是集体的决定，但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那个人肯定还是杨主任，岳文轩很清楚这一点，感谢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 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岳文轩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尽管他不缺工资这点钱，但能涨一级工资，还是一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此前他是文艺工作人员的十四级工资，每个月五十八元，涨到十三级之后，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六十五点五元了！ 如果再加上其他的补贴，每个月都能到手七十元以上，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高工资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也不回办公室，径直向食堂走去。 走到食堂门口，正好碰到崔中华，他大气的说道：“中华，今天中午哥请客，请你吃大餐。” “你这是捡到钱了，这么猖狂，弟弟都不当了，竟然想造反当我哥。”崔中华一脸不屑。 “谁请吃饭，谁是老大，你就说想不想吃？” 崔中华很没骨气的说道：“好，韩信都受过胯下之辱，为了一口肉，我这当哥哥的做一回小弟，也可以忍受。” “没必要勉强自己，我愿意成全你的骨气，正好还可以省下一点钱和票。” “不勉强，不勉强，不就是当你一天的小弟嘛，我认了！ 但我有一个要求，今天中午改善生活，有红烧肉，这道菜必须得点。” “走着！” 岳文轩霸气的一挥手，带头走进食堂。明明只有两个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剧院平常的伙食就不错，今天改善生活，荤菜除了有红烧肉之外，竟然还有红烧带鱼，岳文轩一个都没放过。 打好菜，两人在饭桌两旁坐下，除了红烧肉和红烧带鱼之外，还有一个素炒菜心和素炒茭白，看上去非常的丰盛。 崔中华的眼光直勾勾的从红烧肉和红烧带鱼的上面扫过，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都快一个星期没尝过肉味了，真是馋死我了，红烧肉和红烧带鱼都是我的，你尝个味儿就行了，别和我抢。” “你这吃白饭的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我花的钱和票，当然是我吃个够，你尝个味儿就行了。” 一份荤菜只有一勺子，没有多少，也就是解解馋。 不是他舍不得多打一份，而是改善生活的荤菜是有限量的，每个人只能打一份。 崔中华一点都不客气的率先开吃，三两快子下去，一份红烧肉就消失了一半。 他一边吃，一边问道：“今天这是有什么喜事，平常也不见你有这么大方？” “涨了一级工资，算不算喜事？” “卧槽！你涨到十四级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又长了一级？ 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咱俩同时进的剧院，我到现在还是十六级工资，你这都十三级了，这还有天理吗？” 崔中华嘴上控诉着，吃菜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同时提出更高的要求： “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食堂吃一顿怎么能行，必须得去饭店吃大餐！” “做人不能太贪心，能在食堂里请你吃红烧肉和红烧带鱼就不错了，还想着去饭店吃大餐，你做什么美梦呢？ 实在想吃，等你涨工资的时候，咱们再去。” 崔中华很大气的承诺道：“没问题，等我涨了工资，一定请你到燕云楼大吃一顿。” “那可有的等了，年之内也不知道能不能登上。” “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我虽然不能和你这个妖孽比，但我也不差，最多两年，差不多就能涨一级工资了。” 岳文轩正想说话，突然被前面走过的一道身影吸引。 过道上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正好从他的眼前路过。 这道身影能够吸引他的目光，原因很简单，就是眼前这位女子长得太漂亮了！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眼前这位女子是他见到的最漂亮的一位年轻女性。 亭亭玉立的高挑身材，犹如冰雪一般细腻的肌肤，五官无一处不美，组合在一起，更是有了夺人心魄的魅力。 评价美女，颜值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气质也很重要。 而眼前这位美女的气质也是顶级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娴静与优雅。 要养成这样的气质，除了对家庭环境有着极高的要求之外，对于个人的文化素养同样有着极高的要求，两者缺一不可。 除了举手投足间的娴静与优雅，她脸上不苟言笑的冰冷神情，又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可能是她身上的冰冷气息太过浓烈，一路上遇到的人没有一个和她打招呼，都会主动避开。 岳文轩捅了捅崔中华的胳膊，指着已经向前方走去的冰美人说道： “咱们剧院什么时候招进来这么一位大美女？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崔中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小声说道： “她叫阮冰凌，大家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冰美人’，你去港岛的那段时间从交响乐团转调到咱们剧院。 据说弹奏钢琴的水平很高，刚刚转调过来就请了长假，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 “这个人的气质还真特别，冷冰冰的，看上去就不好打交道，难怪你们给她起这么一个外号。” 崔中华凑近岳文轩，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据说以前也不这样，都是被这个世道给逼的。 她出身于音乐世家，父母都是着名演奏家，因为有海外关系，前年就都被带走集中监管了。 她的婚姻也挺不幸，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她身体的原因。 因为这件事情，夫妻关系本来就很紧张，等她的父母也出了事，男方顺理成章的提出了离婚。 短短几年之内，接二连三的给了她这么多打击，就算咱们老爷们有这样的经历，恐怕也得变得寡言少语，不乐意和人打交道。 何况她有这样的出身，别人本来就不敢接触她，就算她想和别人交往，也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必定会躲得远远的。” “确实挺不幸的，但她至今还能保留这样一份体面的工作，又很幸运。 换一个人有她这样的出身，就算和父母断绝了关系，也不一定能保住现在的工作。”岳文轩感慨道。 “应该是有人保护，要是没有人替她说话，估计早就被安排扫大街了。”崔中华也这么认为。 吃过午饭，二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走出食堂，正好碰到房管科的科长黄本清。 “文轩，中午没什么事？我刚刚淘换到一点好茶叶，你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品尝品尝？”黄本清主动打招呼。 岳文轩分到了一间好房子，同黄科长接触的时候，难免表现的更加热情和亲近一些。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就一直高歌勐进，上面又有杨主任的看重，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未来可期，当然也乐意和他亲近。 再加上岳文轩不缺钱，更不缺东西，和人交往的时候一向出手大方，他重点结交的几个人，关系当然越来越好。 黄本清就是岳文轩重点结交的人脉之一，虽然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在明面上的关系还不错。 黄本清主动招呼他去办公室喝茶，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 “我的爱好不多，喝茶就是其中一项，有好茶叶，我向来不会错过，肯定要去品尝品尝。”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黄本清的邀请。 来到黄本清的办公室，黄本清没有急于说事，而是先动手泡了一壶茶。 岳文轩品尝之后，称赞道：“竟然是特级的六安瓜片，这是我最喜欢喝的茶叶之一。 可惜太难搞到手了，幸好你有这个渠道，走的时候给我拿上一盒呗？我也不多要，一盒就行。” “你要是每一回胃口都这么大，下一次再有好茶叶，我就不敢喊你过来品尝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总共就弄来二两极品六安瓜片，你张嘴就要一盒，你让我怎么办？” “看把你小气的，见面分一半，你给我装一两就行。 你要是把这二两极品六安瓜片都给我，那我可以还你三两极品龙井，你看怎么样？” “行，你也太霸道了，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黄本清说的挺无奈，心里却是美滋滋。 “你不是最喜欢喝龙井嘛，有了龙井你还喝什么六安瓜片？这么好的茶叶，不能被你糟蹋了，还是留给我自己消化。”岳文轩不为所动。 喝完了一杯茶，黄本清这才进入正题，“刚才在食堂吃饭，你应该注意到阮冰凌了？” “我眼又没瞎，这么大一美女，我哪能看不到。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你不会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就算有什么坏心思，那不也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但我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到了有心无力的年龄，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欣赏欣赏，心思纯粹着呢，你可别污蔑我。 倒是你，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见到这么一个大美女，难道你就没有动点什么歪心思？” 岳文轩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可别污蔑我，我还是个孩子，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可真不要脸！都十七岁了，还说自己是个孩子。 我们那会儿，十七岁就有孩子的小老爷们儿比比皆是，你这么纯洁，不会是毛还没长齐？” 说到这里，黄本清故意向岳文轩的下面扫了一眼。 岳文轩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七岁，这样的话题应付自如： “长齐没长齐，哪天咱俩一块儿去泡个澡，你不就知道了，我就怕你看了之后太自卑，说不定会失去做男人的信心。” “难怪你每一次的表演效果都这么好，我算是知道原因了——没别的，就是脸皮太厚。” 闲扯澹了几句，黄本清的脸色开始变得郑重起来。 第228章 未雨绸缪 “文轩，我得给你道个歉。原本我想着三两年之内都能让你住的清静一点，不会往你的石库门里安排另外的住户。 但这次不行了，必须得给你安排一个邻居。” 岳文轩原本就觉得黄本清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阮冰凌，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新邻居应该就是这位冰美人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问道：“你说的新邻居，不会就是阮冰凌？” “不错，就是她。” “这么安排不合适？我一个未婚的男青年，和一个离异的年轻女同志做邻居，你们当领导的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呀？” 黄本清苦笑道：“是有过这个顾虑，但咱们剧院已经没有多少空房了，按照杨主任的指示，选来选去，也就只有你住的那个石库门更合适一些。” “这么说，这位冰美人还和咱们主任有关系？” 这又是一个新的信息，既然黄本清没有隐瞒他，岳文轩当然要问清楚。 “确实是杨主任亲自给我打了招呼，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慎重对待。 怎么给她安排住处，我还真是挺为难的，她的身份太敏感了，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既不能安排的太好，还要考虑到邻居们对待她的态度。 选来选去也就只有你那栋石库门的亭子间最合适，以后她就是你的新邻居了。” 岳文轩住的那栋石库门，早晚都要住满人，原本黄本清不用跟他解释这些，愿意当面给他一个解释，那是对他的看重。 他当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愁眉苦脸的说道： “看来以后出出入入的，我得多加注意了。 孤男寡女住在同一栋石库门，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我一个爷们儿倒是无所谓，但对女同志来说，压力就太大了。” “你有这个意识就好，听哥一句劝，离她远点，最好别有什么瓜葛，更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黄本清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郑重。 岳文轩打蛇随棍上，“你是我亲哥，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我。 你也知道我年龄还小，难免有血气方刚的时候，为了避免我犯下错误，你看是不是把话说的更透一点？”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黄本清一副无奈的样子，“这句话我就不该对你说，主要是我自己也湖涂着呢，只是有一点猜测。” “这里也没外人，那就说说你的猜测呗。” “好，那我就多说两句。 咱们杨主任虽说对阮冰凌有所关照，但也只是一般性的关照，关系肯定有，但肯定不深。 我隐隐约约听说这个阮冰凌的身上有大麻烦，就算咱们杨主任后台很硬，但关系没那么深，对她的保护肯定是有限度的。 至于这个大麻烦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但你想一想她那个长相，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这里，黄本清感慨道：“从古至今都是美女配英雄，这女人要是漂亮到一定的程度，那就得有人庇护。 一旦失去了原有的庇护，那就是一场灾难。” 然后他直言不讳的继续说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做不了大英雄，也就庇护不了大美女，所以还是远远躲开的好，要是受了池鱼之殃，那可没地方诉苦。” 黄本清愿意对岳文轩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出于心中的一份愧疚。 阮冰凌实在是太漂亮了，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动心。 换成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如果有幸和她同住一栋石库门，那还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去追求。 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他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如果因为他的安排让岳文轩卷入到危险之中，他肯定会为此内疚。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他才特意把事情说的这么直白，免得岳文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错误。 “谢谢黄哥，要是没有你的提点，天天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定力能不能顶得住。 话说透了，我也就不敢了。” 该说的话说透，黄本清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能看不能吃，属实是一种煎熬。 要想摆脱这种煎熬，其实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赶紧找个对象。 咱们剧院有那么多美女，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让你动心的？ 你要是有了目标，又不好意思去追求，可以告诉我，黄哥给你当媒人。” “我才多大，不会这么想不开，早早就把自己拘束起来。 就说黄哥你，这么大的领导在单位里威风八面，可回了家就成了嫂子的小跟班，一点自由都没有，花一块钱都得打报告。 我想想就觉得可怕。 就是有了黄哥你这个例子，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晚婚，不能太早找对象。” 黄本清伸出手来，用手指点了点岳文轩，“我就不应该对你这么好，我现在后悔了。 你看看你，没大没小的，连你黄哥都敢编排了。 你黄哥这叫男人的担当，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懂什么呀！ 等你娶了媳妇儿，天天晚上都能搂着媳妇睡觉，你肯定会后悔结婚晚了。” 从黄本清的办公室里出来，岳文轩对阮冰凌有了更多的了解。 虽然黄本清的告戒对于岳文轩来说没多大用，但他还是记下了这份人情。 下了班，岳文轩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走进弄堂，远远就看到他住的那栋石库门罕见的开了门。 显然他的新邻居已经先他一步回家了。 走近天井，岳文轩听到灶披间里有声音传出。 尽管这位新邻居是一位冰美人，但既然以后要朝夕相处，至少也要打一声招呼。 岳文轩刻意加重了脚步声，离着灶披间还有几步远，就喊道：“是阮冰凌同志吗？” 听到声音，阮冰凌回过头来，向门口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陌生小伙站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说道： “你是岳文轩同志，我是你的新邻居阮冰凌，我被分到亭子间了。” 阮冰凌的声线很细，就像是溪水流过山谷，声音很动听。 “欢迎你入住石库门，你刚搬过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自从离婚之后，阮冰凌对于所有出现在她面前的男性都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理，但眼前的岳文轩却是一个例外。 她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就颇有好感，这个好感并不是源于岳文轩英俊的相貌，而是他那一双平静且清澈的双眼。 她见惯了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对于男人眼神的注视非常敏感，岳文轩的眼神平静且清澈，仅此一点就让她心生好感。 她刚刚搬过来，尽管请了一下午假，但东西还是没有准备齐全。 原本她并不打算求助于邻居，但此时却改变了想法。 “忙碌了一下午，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但煤球还没有来得及去买。 我看灶披间里放了两个煤油炉，你平常是用煤油炉做饭吗？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我准备明天上午去买煤。” “当然可以。刚刚搬家，准备的物品难免不充足，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需求，你尽管开口，以后就是邻居了，大家互帮互助。”岳文轩客气的说道。 “谢谢你。”说完这句话之后，阮冰凌不再开口，低下头来继续忙碌。 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也不再停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把脸，岳文轩回到卧室看了会儿书。 半个小时过去，他看了看表，按照以往的习惯，现在正好是他的晚饭时间。 以往的时候，他都是在空间里取出热腾腾的饭菜，就在卧室里开吃。 如今石库门里不是他一个人，有了新邻居之后，显然不能这么随意了。 灶披间的橱柜里放着米面油，唯独没有放蔬菜，他担心阮冰凌翻看过他的橱柜，所以拿了一把青菜下楼。 走进灶披间，阮冰凌正在吃饭，她的晚餐很简单，除了一小碗白米粥之外，就只有一碟小咸菜。 看到岳文轩进来，阮冰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岳文轩也是点头示意，然后开始忙碌晚饭。 等他把米饭焖上，阮冰凌已经快速吃完晚饭，走出了灶披间。 没有人在旁边碍眼，等米饭焖好之后，他放弃了炒菜，从空间里选了几道想吃的菜，端出来摆在饭桌上，一个人惬意的享受美食。 阮冰凌这个邻居很安静，晚饭之后就没有再遇到，虽说多出了一个邻居有点不方便，但她的存在感很低，对他的影响倒也不算大。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岳文轩直到走出石库门，都没有见到阮冰凌走出卧室。 阮冰凌说过今天上午去买煤球，应该还有一天假，一直不出门，很可能是故意躲着他。 对此，岳文轩乐见其成。 有一个不出门的邻居，除了偶尔会遇到之外，几乎对他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上午在办公室里摸鱼，崔中华时不时的就会向他这边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办公室里人多眼杂，崔中华想问又不敢问，担心二人的谈话被别人听到，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 一直到了午餐时间，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端，他才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 “听说你和冰美人住到一块儿了？” 岳文轩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怎么还矫情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说：冰美人现在和你是邻居，你们两个同住一个石库门，是不是这样？” “你都知道了还问，不就是多了个邻居嘛，这是房管科安排的，又不是我做主的，有什么好稀奇的。”岳文轩轻描澹写的说道。 “这还不稀奇，你这是交了桃花运了，你知道不知道？ 怎么什么好事情都让你遇到了，我就遇不到呢？ 能和冰美人做邻居，这是多大的福分！”崔中华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红颜祸水这个词，你听说过没有？和这种大美女住到一块儿，不一定就是福分，说不定就是祸事。 也就是我定力足，要是真换成了是你和冰美人做邻居，说不定我就看不到你了。 奉劝你一句，以后离冰美人远点，不要给自己招祸。” “这么吓人吗？我也就是欣赏欣赏，出于男人的爱美之心，其他想法肯定没有，毕竟年龄差距有点大。” “咱们杨主任可能都庇护不住，你说吓人不吓人？”岳文轩稍稍透露了一点消息。 “那是有点吓人。来头这么大，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回头找人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到？” 岳文轩虽然对阮冰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毕竟两人同住一个石库门，说不好就会被她牵连。 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不管用到还是用不到，都要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至少也要知道觊觎阮冰凌的那个人是谁，知道对方的来头，要是真的有对上的那一天，也好制定反击的计划。 “打听一下消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但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既然你知道阮冰凌身上的麻烦很大，咱们躲她远一点不就完了，难道你真的对她有想法？” 知道了阮冰凌的身上有大麻烦，崔中华挺为自己这个好朋友担心。 “我对她没想法，也会躲得远远的，但我就怕躲不开。 毕竟我们两个同住一个石库门，说不定就会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咱们多了解一点信息，总归没错处。” 岳文轩如果一心想躲，当然能躲开，无论是什么样的麻烦都不可能牵扯到他的身上。 但他没必要这样做，他明明有解决麻烦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躲避？ 事情牵扯不到他的身上也就罢了，真要有人不开眼的惹到了他，他可不会委曲求全。 和崔中华成为同事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崔中华并没有在岳文轩的面前刻意隐瞒自己的家庭背景，尽管岳文轩没有去刻意打听，但时间长了，慢慢也就知道了。 第229章 麻烦上门 崔中华的背景比起剧院的杨主任来，肯定要差得远，但怎么说也是中层领导，借助父母的关系打探一些消息，对于崔中华来说不是难事。 把这件事情委托给崔中华，三天之后就有了消息。 阮冰凌的父母虽说只是文艺界人士，本身并没有什么权势，但他们有一个多年的世交，关系非常好，而且身居高位。 在老两口被带走之后，阮冰凌有这位世交伯伯的庇护，倒也安稳无事。 可惜好景不长，上个月，阮冰凌的这位伯伯也出了事。 好在这位伯伯的责任心很强，哪怕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为阮冰凌做了安排。 阮冰凌原本在交响乐团工作，失去了伯伯的庇护，她在原单位的处境肯定会很艰难，这位伯伯考虑到这一点，特意把她调到了红星歌舞剧院。 之所以把她调到红星剧院，是因为剧院的一把手杨主任的父亲和阮冰凌的这位伯伯关系不错，有了杨主任的庇护，阮冰凌的处境会好很多。 一般的小麻烦，杨主任都能给挡下来。但阮冰凌的身上偏偏有一个极大的麻烦，就连杨主任也不敢说一定能够护她周全。 阮冰凌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都是她的相貌惹的祸。 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场公演中，阮冰凌独奏了一首钢琴曲，结果麻烦就来了。 一位当权哌被她吸引，得知她是单身之后，对她发起了勐烈的追求。 这人名叫余承志，今年刚刚四十出头，最近这两年正是他风生水起的时候，赫赫有名的几大干将里就有他的一个位置。 面对这样一位大人物的追求，阮冰凌根本无力反抗。 如果不是得到了杨主任的庇护，再加上她曾经以死明志，现在早就成了深锁笼中的金丝雀。 把消息打听清楚之后，崔中华特别担心好友的处境，他劝说道： “这个余承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眼儿很小，睚眦必报，他要是知道你这么一个单身男性和阮冰凌同住一栋石库门，说不定会迁怒于你。 他现在可是大红人，权威赫赫，就连杨主任对上他都得小心谨慎，他要是把你当成了眼中钉，恐怕就连杨主任也保护不了你。 既然你和这个阮冰凌没什么关系，我看还是远远避开的好，要是真的惹出麻烦来，后悔就晚了。” “你说的对，我会注意的。”虽然岳文轩没打算接受崔中华的意见，但也不会当面反驳。 他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唱演员，崔中华说的这些绝对是金玉良言，他也一定会听从。 但他有倚仗，就算这个余承志权威赫赫，他也不会怕了他，更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只听到一个名字就远远避开。 知道了阮冰凌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麻烦，知道了余承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岳文轩也就不担心了。 如果不会有麻烦找到他的身上，那最好，万一他真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也能做到从容应对。 自从阮冰凌买了煤球之后，就再也没有借用过岳文轩的任何东西，甚至当天晚上就还了岳文轩一根蜡烛作为回报。 岳文轩并没有推辞，很痛快的收了下来。 虽说同住一栋石库门，但两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和交流。 也就是吃晚饭的时候，偶尔会碰到。 一晃一星期过去，岳文轩已经习惯了石库门里多出一个邻居来。 这位邻居深居简出，晚上回家之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出门，两个人顶多也就能碰面两次。 这样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邻居，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不是考虑到阮冰凌有麻烦在身，说不定会殃及到他，阮冰凌绝对是岳文轩心目中好邻居的典范。 虽说两人只是偶尔碰面，但阮冰凌拮据的生活状况，也逐渐被岳文轩所了解。 阮冰凌的晚餐一直都是那么简单，千篇一律都是一小碗白粥或者玉米粥，再加上一小碟咸菜。 在一起一周，岳文轩就没有见过她的晚餐换过第二种花样。 除了简单至极的晚餐，阮冰凌衣着上的秘密也被他发现。 阮冰凌的日常着装看上去挺精致，但实际上只有两身衣服来回替换。 以她的家庭条件，现在虽然很窘迫，但父母落难之前，她的服装肯定不少，毕竟已经结婚多年。 现在换来换去也只有两身衣服来回替换，想来其他的衣服应该都被拿去出售或者交换其他物资了。 阮冰凌的工资和每月的票证，养活自己当然没问题，但如果每月还要给父母寄送东西，那肯定会非常的拮据。 有这样的两位长辈要贴补，阮冰凌的生活当然宽裕不了。 处境如此艰难，如果阮冰凌有所求，岳文轩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但两人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岳文轩同情归同情，却也不会主动献殷勤。 又是新的一周，岳文轩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下楼，来到灶披间做饭。 阮冰凌也如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之后就马上做饭，尽量赶在岳文轩下楼之前吃饱离开。 但今天生炉子有点不顺利，煤火有点弱，所以做饭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岳文轩来到灶披间，她刚刚煮好玉米粥。 岳文轩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忙碌起来。 岳文轩刚刚把饭煮上，就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 这栋石库门只有他们两个住户，阮冰凌每天在做饭之前就会把大门插好。 两个人都是新住户，平常又都几乎不和其他石库门的邻居们打交道，所以很少有人敲门。 岳文轩刚刚迈出两步，想要到门口看一看来的是什么人，阮冰凌突然说道：“你能不能别去开门？” “为什么？”岳文轩疑惑的问道。 阮冰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我估计来人应该是要找我麻烦的那伙人，开门之后再想把他们请出去，恐怕就难了。” 大门口离灶披间很近，岳文轩原地不动，想要探查的话，也能看清门口站的是什么人。 他借助黄金空间探查了一下门口的情况，门外一共占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两个女的都是中年人，全部都是干布打扮，男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体格看上去很健壮。 阮冰凌不愿意多说，岳文轩也没有追问。 但他已经猜测出了这三人登门的目的。 过了一星期清静的日子，预想当中的麻烦终于还是来临了。 岳文轩就知道余承志这样的当全派，有了想法之后肯定不会放弃，到现在还没动手，无非就是一个耐心的问题。 如今有人前来接触阮冰凌，显然余承志的耐心已经即将被耗尽，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麻烦恐怕很快就会到来。 岳文轩返回去继续做饭，任凭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全都无动于衷。 阮冰凌快速的吃完饭，站在岳文轩的面前，非常郑重的说道：“谢谢！” 岳文轩仍然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才消失不见。 同岳文轩预想的一样，这样的麻烦发生一次之后，并不是就此结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连发生。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还是那两女一男三个人，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敲门，只不过时间点不一样。 第三天的晚上，岳文轩忍不住对阮冰凌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早晚都会找上你。” “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找过我两次了，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但她们就是跟狗皮膏药似的纠缠不放，我也没有办法。” 她歉意的说道：“这都是我个人的麻烦，让你跟着不得安宁，对不起！” 接连三天被这些人骚扰，岳文轩已经有点不耐烦，但阮冰凌说的客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下班之后，岳文轩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有点晚。 刚刚来到弄堂口，就看到家门口围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他都很熟悉，除了被围在中间的阮冰凌之外，另外三人就是这三天里每天都会过来敲门的二女一男。 “阮同志，革命工作就要讲奉献，咱们每个人都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的出身不好，更要多学习一下奉献精神。 你看看周围和你条件差不多的那些人，现在都是什么样的境况？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触动吗？ 现在有领导愿意和你结成革命伴侣，愿意帮助你成长，这是你多大的福分，你怎么能不珍惜呢？” 两位中年女干部就站在大门口喋喋不休的劝说着，两个人还挺会配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阮冰凌答应和余承志结成革命伴侣。 岳文轩站在旁边旁听了一会儿，逐渐听明白了这二人的身份。 原来她们两个都是妇联干部，都是受了余承志的委托，前来给阮冰凌做工作的。 她们给阮冰凌做思想工作，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得出来，阮冰凌很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 她的话不多，但态度很坚决，始终就是一句话：不同意！ 看现在的状况，阮冰凌有点麻烦，但绝不会有危险，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他径直走向门口，对堵在门口的几人说道：“几位同志，麻烦你们让一让，你们把门口堵住了。” 其中一位中年女干部问道：“你就是岳文轩同志？” “不错。” 确认岳文轩的身份之后，这位女干部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岳文轩同志，有几句话，我要同你讲一讲，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自误！” “咱们两个应该不认识，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女干部似乎有意加大声音说道：“确实不认识。我在妇联工作，听说了你的一些情况，所以才会同你讲这些话。 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放在心里，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还是认清现实的好，毕竟你也不是一个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家里人难免会伤心。 你说是不是？” “你继续说。” 岳文轩知道这位女干部话中的真正含义，这应该是余承志的指示，他并没有因此迁怒于这位女干部。 这位女干部这样说，也许真的是为了他好，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歌唱演员，要是不听劝告，下场必然很凄惨。 “你一个未婚的男同志同一个单身的女性住在一起，你不觉得有点别扭吗？ 据我了解，你家里的住房并不是很紧张，你回家里住也是可以的。 听姨一句劝，从今天开始，最晚从明天开始，你还是回家里住，不要再回这边来住了。 姨这样说，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真的是为了你好。 你还年轻，工作又做得这么好，可不能被无妄之灾给毁了，那也太可惜了。 我怕你听不懂，说的有点直白，也不知道你到底听懂没听懂我的意思？” 女干部的眼中有些怜悯，语气有点急迫。 看到岳文轩不说话，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看过你的演出，特别喜欢你唱的歌，姨绝对不会害你，你听姨的话，准没错！” “谢谢阿姨关心，你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 岳文轩没说明天搬不搬，但这位阿姨释放的善意，他已经知道，自然要给出回应。 这位阿姨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你跟我到旁边来，我有话要叮嘱你。” 岳文轩跟着这位阿姨向旁边走了几步，这位阿姨站住脚步，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和老李也不想管，但没办法，领导硬压下来的工作，不干也得干。 我和老李都是妇联干部，虽说接了这份工作，却也不是坏人。 但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得亏我们家儿子和他关系不错，他还算给我一点面子，这才拖到今天也没对你动手。 你明天赶紧搬走，你要是明天还不搬，阮冰凌肯定没事，但你的麻烦就大了。 他要打断你四肢！” 第230章 巨大收获！ 岳文轩的精神力强大，感觉非常敏锐，一个人是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 这位女干部说话的时候完全是真情实感，显然并不是恐吓他的谎言。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岳文轩没想到自己歌唱家的身份竟然也有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如果这位阿姨不是他的歌迷，哪怕对他抱有同情之心，肯定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女干部欣慰的说道：“既然知道，那就赶紧搬走，别再耽搁了。” 岳文轩笑了笑，不再说话。 等他走回去的时候，另外一名姓李的女干部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劝说，好像是解脱一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岳文轩原以为今天的这场闹剧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他刚刚向前走了两步，那名体格彪悍的小伙子就向他迎了过来，站在他的对面说道： “给高姨一个面子，今天我就不对你动手了，明天我再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搬走，不然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打断你的狗腿！ 记住了吗，小子？” 他说完这些话，扬起右手来，准备在岳文轩的脸上拍打两下，以此作为警告。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小瘪三羞辱自己，抬起手来，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为了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稍微用了点力。 穿越到这一世已经有多半年的时间，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上一世的巅峰时期，但也相差不大。 以他庞大的力量，哪怕还没有用出全力，用劲一攥，威力已经极其可怕，就像是一个铁钳子钳住了年轻人的手腕，哪怕他的力量再加大一分，手腕恐怕就要断掉。 “哎哟，哎哟，放手……放手……” 年轻人疼得呲哇乱叫。 岳文轩也不说话，紧接着抬起脚来，一脚踢出，把这么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小伙子直接踢飞了几米远。 现场的三人目睹了全过程，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全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岳文轩向前走了几步，路过阮冰凌的身旁，略微停顿了一下，提醒道：“别看了，回家。” “奥。”阮冰凌无意识地答应一声，就像是一个机械木偶一样，跟随在岳文轩的身后走进了大门。 两个人走进灶披间之后，岳文轩说道：“今天一起吃，吃完饭，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 可能是今天岳文轩带给她的震撼太大，阮冰凌并没有拒绝，很乖顺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晚饭要用的米和菜，两个人一起动手，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主食是大米干饭，岳文轩动手做得。炒菜有两个，一个是麻婆豆腐，一个是清炒茭白，这是阮冰凌的手艺。 摆好碗快之后，两个人默默的吃着饭，岳文轩首先夹了一口清炒茭白。 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岳文轩抬起头来盯着阮冰凌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冰美人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还真是让人挺意外的。 阮冰凌吃饭的姿势很优雅，但速度一点都不慢，而且吃的很多。 以前她每天晚上都只吃一小碗稀饭，几口小咸菜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今天却整整吃了两碗大米干饭，麻婆豆腐和清炒茭白也没有少吃。 可见她并不是天生的饭量小，而是生活拮据，不敢多吃。 吃过晚饭，岳文轩坐在原地不动，阮冰凌一个人快速的刷好了碗快，并把灶披间收拾干净。 等她洗完手，岳文轩指着对面的位置，对她说道：“坐下说话，咱俩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坐在岳文轩对面的位置，在两个人的对视中，阮冰凌败下阵来，主动开口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你牵连，成了那个余承志的眼中钉肉中刺，说是要打断我的四肢。 我今天给了他的狗腿子一个教训，明天会是一个什么状况，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就是井茶上门，以某个可笑的罪名把我扣押起来。”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阮冰凌的心中很是愧疚。 她心里很清楚，现实很可能比岳文轩预计的还要残酷。 那些人有多么无法无天，她早就有过亲身经历，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 这几天只是一个开始，这样的麻烦以后还会接连不断地找上门来，要是岳文轩的骨头还是这么硬，始终都不肯屈服，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杞人忧天！ 别看岳文轩现在有这么大的名气，甚至在整个东南亚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这些都没用，那些当权派是不会顾及这些的。 岳文轩不过是刚刚展露头角，国内文艺界比他名气大，比他影响力高的名角有很多，但这些人现在的处境怎么样呢？ 以余承志的身份，一旦下定决心对付岳文轩，杨主任恐怕也保护不了他。 想到岳文轩是因为自己陷入到这种极其危险的境地，阮冰凌就无比的内疚。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找你谈话不是想要责怪你，而是要询问几个问题。” “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今天这三个人应该都是受余承志的指使？我首先要搞清楚对你施加压力的人是不是只有他一个？” 尽管在他的调查当中，阮冰凌的这些麻烦都是来自于余承志，但这只是他私下里的调查结果，想要确认，还是需要跟阮冰凌确认一下。 “不错，今天这三个人都是受了余承志的指使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 我就是一个小演员，平常又不和其他人接触，除了余承志这个不要脸的，没有人闲着没事找我麻烦。” 阮冰凌的语气中怨气很重。 “那就好，你能确定幕后黑手只有他一个，那就好说了。” 岳文轩担心幕后黑手还有其他人，比如阮冰凌父母的仇人或者对手。 如果找阮冰凌麻烦的幕后黑手不止一个人，那就不能粗暴行事了，必须得好好规划一番才行。 如果幕后黑手只有余承志一个，解决起来就简单了，不需要他有什么周全的计划。 岳文轩的话让阮冰凌很意外，在她的心目当中，余承志就是大恶魔一般的人物，岳文轩竟然说简单，这让她很是不解。 心里好奇，她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怕余承志找麻烦？ 我觉得你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尽快搬走，余承志这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不要指望他守规矩。” “你就不用多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岳文轩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该问的问题都问清楚，岳文轩说道：“你早点休息，明天睡起一觉来，这些麻烦就都没有了。” 阮冰凌的心中还有一肚皮的话想要问，但岳文轩不再给她询问的机会，站起身来，就这么回房间休息了。 没有办法，阮冰凌只能把这些疑问暂时藏在心里边，等下一次找到机会再问。 解决麻烦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制造麻烦的源头给掐灭。 既然找阮冰凌麻烦的只有余承志一个人，那么只要把他解决了，麻烦自然也就不会再次出现。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时期，岳文轩都不会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必然要好好谋划一番。 但在这个毫无秩序的阶段，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凌晨时分，岳文轩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淮海路一栋小洋楼的院墙外。 站在墙外，整栋小洋楼都在黄金空间的探查范围之内。 借助黄金空间的探查功能，小洋楼里的一切，很快就被他探查清楚。 整栋楼里住着九个人，他很快就找到了余承志睡觉的卧室。 余承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确认他的身份很简单。 如今黄金空间远距离收取物品的极限重量是两百公斤，而余承志也就有一百七八十斤，岳文轩稍一动念，就把睡的正香的余承志给收到了空间之中。 岳文轩没想要余承志的性命，也没想让他变成失踪人口，不是他心慈手软，一旦余承志死在卧室中，或者就此失踪不见，造成的影响必定很大。 虽然不可能查到他的身上，但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上一世得到了孟老的家传医书之后，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研究，成就也算不小。 别的不说，把一个昏睡的人弄成痴呆，对他来说并不难。 与其简单的要了余承志的性命，把他弄成一个傻子，对他的惩罚反而更重一些。 他掌握的把一个人弄成痴呆的手段有四五种，他选择了最不容易露出痕迹的一种。 等明天余承志一觉睡醒，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另外一种生活了。 做完这一切，再次把他放回到床上，让他继续沉睡。 岳文轩没有马上离开，在他刚才的探查中，这栋小洋楼里隐秘收藏的财物很是惊人，既然已经被他发现，当然不能空手而归。 这些财物，大部分都被余承志收藏在一间密室中，想来都是一些不义之财，岳文轩不需要有什么愧疚之心，全部收到黄金空间之中。 余承志的卧室中也收藏了不少的财物，同样都被他收入到了黄金空间里。 其他房间中的东西，他都没有动，免得惹人怀疑。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悄的回到了石库门。 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这才有时间清点这一次的意外收获。 这一次的收获，物品的数量比起上一次在彭颂东家里的收获要少很多，但只是粗略的估计，总价值就高出了很多倍。 他首先盘点现金收获：人民币六万八千元、各种外币折算成人民币大约有两万四千元。 全国粮票有大约一千六百斤。 侨汇卷有厚厚的一沓，相当于折算后一万三千元人民币兑换的侨汇卷。 各种稀缺票证更是应有尽有：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收音机票，都有很多。 甚至还有电冰箱票和电视机票。 其他差一点的布票、酒票、香烟票、棉花票、服装票、皮鞋票、毛线票等更是数量众多。 上面这些东西和一大箱的金条比起来，又都不值一提了。 到底是能够上报纸的干将之一，敛财的手段还真是惊人，这一箱金条全部加起来，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四十六公斤！ 除了黄金，数量不算很多的珠宝首饰和古董玉器，价值更加惊人，几乎每一件都是珍品！ 所有的珠宝首饰和古董珍玩，他都一件一件的鉴赏归类。 珠宝首饰当中最珍贵的有三件，分别是：一枚粉钻戒指、一条蓝宝石项链、一对福禄寿翡翠手镯。 粉钻戒指的款式，一看就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首饰，只需要在放上十年时间，到八十年代初就可以拿到国外出售了，那个时候至少能给他换回来一百大几十万美元。 在八十年代初期，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蓝宝石项链的价值略差一些，如果等到八十年代初期对外出售的话，大约能卖出一百万美元的价格。 在现在这个时期，福禄寿翡翠手镯的价格是三件首饰当中最低的。但要是把这一对福禄寿翡翠手镯放上半个世纪，那就不得了了。 玻璃种的福禄寿翡翠手镯实在是太罕见了，哪怕三种颜色都不是最顶级的，成对的福禄寿翡翠手镯也能卖出至少八个亿的天价！ 余承志收藏的古董珍玩不是很多，一共就只有六十三件，但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第231章 关系突破 这六十三件古董珍玩，主要分为青铜器、书画、瓷器、玉器四大类。 青铜器一共有六件，每一件都是国之重宝。 书画的数量比较多，一共有十九件。其中最珍贵的有三件，分别是：苏轼的画作《松涛图》、米芾的书法作品《金刚经》以及黄公望的《五峰烟雨图》。 瓷器的数量最多，总共有二十六件，其中最珍贵的有八件，分别是：唐三彩立凋骆驼一对、唐白瓷观音像、汝瓷两件、柴窑天青釉笔洗、元青花两件。 玉器的数量有十二件，其中特别珍贵的有三件，分别是：西汉玉凋太平有象、初唐财神像、清代翡翠玉如意。 这六十三件古董珍玩都极为珍贵，哪怕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件，五十年之后的价值也不会低于一千万。 收藏了这么多珍品古玩，要么余承志本人懂得古玩鉴赏，要么就是他找专业的鉴定师做过鉴定，这么多的藏品竟然没有一件赝品，孰为难得。 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六十三件古董珍玩，岳文轩个人非常喜欢，把玩了很长时间才退出空间。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之后来到灶披间，岳文轩准备吃个简单的早餐，让他意外的是阮冰凌竟然非常罕见的出现在灶披间里，看样子正在做早饭。 “第一次看到你早上出现在灶披间。” 阮冰凌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我煮了两碗白粥，有你的一碗，你要是不嫌弃，就一块吃。” “竟然还有我的一碗，怎么今天这么客气？” “昨天你为我出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能用一碗白粥来表表心意了。 就是有点微不足道，你别嫌弃。” “感谢在心不在物，你有这个心意就行。” 阮冰凌下来的早，白粥已经煮好，刚好分成一大碗和一小碗。 把大碗白粥放在岳文轩的面前，她自己有一小碗就够了。 白粥有点热，暂时还不能喝，阮冰凌不好这么干坐着，开口说道： “要不要我去单位之后给你请一天假？” “为什么要给我请假？” “余承志这个人，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你还是赶紧搬走。 虽然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认清现实，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着大好的前程，不能被我牵连了。”阮冰凌说话的语气非常诚恳。 沉默了片刻，岳文轩说道：“放心，以后余承志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怎么可能？”阮冰凌很诧异，不知道岳文轩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光明的世界，黑暗只能照进角落，总有被驱散的时候。” 岳文轩当然不能告诉她实情。 等阮冰凌听到余承志痴傻的消息之后，可能会猜到余承志出事和他有关，这也正是他希望的。 阮冰凌是成年人，发现岳文轩不愿多说，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再也没有心思思考其他问题。 两个人的这顿早饭吃的很沉闷，一直到出门，谁都没有说话。 余承志出事的消息，早上之后就应该会传开，但这个消息肯定会率先在高层之中传播，普通人想要知道，肯定要晚上一段时间。 杨主任的父亲职位很高，上班之前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随后杨主任也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父子二人都很高兴，因为余承志和老杨同志的立场不同，经常会发生矛盾，现在对手出了事，老杨同志当然开心。 上班之后，杨主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阮冰凌喊了过来。 走进主任办公室，阮冰凌不知道主任找她有什么事，心情有点紧张。 不等她开口说话，杨主任就高兴的宣布：“小阮，你以后塌下心来好好工作，有我给你做主，你不用担心有人找你的麻烦。 我早上刚刚接到消息，余承志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傻子，不管他的病能不能治好，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余承志傻了，这可真是老天有眼！” 阮冰凌的心中无比兴奋，无比激动，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段时间阮冰凌的压力有多大，杨主任很清楚，他劝解道： “这就叫恶人有恶报，不管多大的困难总有解决的那一天，你这不就等到了嘛，你应该高兴才对，快别哭了。” “主任让你见笑了，我就是忍不住。”阮冰凌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以后轻装上阵，在新单位好好工作，相信你一定能够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谢谢主任的鼓励，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不给您丢脸。” 阮冰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就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正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梦突然醒了。 想到早上岳文轩说的那一番话，她马上把这件事和岳文轩联系起来，但又觉得有点不真实。 岳文轩不过就是一个有些知名度的歌唱演员，怎么可能让位高权重的余承志变成一个傻子？ 就算是有着极大背景的杨主任，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理智一点分析，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和岳文轩联系不上。 但她却觉得这件事儿就算不是岳文轩办的，也一定和他有关。 回想从昨天晚上开始岳文轩说的那些话以及他的表现，越是回忆，她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错。 岳文轩说话时的神态实在是太笃定了，他又不可能是那种虚张声势爱吹牛的人，有这样的态度，也就代表着他有绝对的把握。 一个普普通通的独唱演员，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岳文轩既然能做到，那就代表了这个人不普通。 想到这些，岳文轩在她的心目当中开始变得神秘起来。 中午之前，崔忠华也听到了有关余承志的消息。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最新消息分享给岳文轩知道。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中午这顿饭，岳文轩一般都是和崔中华一起吃。 他早就看到崔中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出门之后就问道： “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难道是交女朋友了？” “我倒是想交一个女朋友，但一直都没遇到合适的。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你猜是什么消息？提示你一下，这个消息和余承志有关。” “那我哪能猜到。” “你就猜猜嘛，挺震撼的一个消息。” “看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肯定不是升官发财，应该是他倒霉了，他不会被免官罢职了？”岳文轩随意说道。 “你猜的还挺准，就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接下来被免官罢职是必然的事情了。” 不用岳文轩继续追问，崔中华就主动交代道：“昨天晚上余承志生病了，也不知道是脑溢血还是马上风，总之早上醒来之后就成了一个傻子，据说傻的挺厉害。 这样的病一般治不好，很多人都说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谁让他坏事做多了呢。” 这绝对是一个轰动消息，岳文轩也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和他热烈地讨论起来。 晚上下了班，岳文轩和阮冰凌前后脚走进家门。 今天的阮冰凌，脸上一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也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冰美人。 “今天晚上我请客，请你吃点好的。”阮冰凌破天荒的发出约请。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的厨艺挺好，我还挺期待的。 我那边的橱柜里有腊肉、鸡蛋、豆腐、粉条，还有两样蔬菜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看有哪些用得上，尽管拿。” 岳文轩说到橱柜里的东西，阮冰凌顿时有点赧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边只有一点小咸菜和两个白萝卜，咱们晚上这顿饭要想吃好，我还真得厚着脸皮从你那儿拿点东西。” “你真不用和我客气，我不缺这点东西。” 话说到这里，岳文轩趁机提议道： “你有一手好厨艺，而我不缺吃用的这点东西，你看咱两个能不能优势互补一下？” “那你觉得咱们怎么个优势互补？”阮冰凌问道。 “当然是你来做饭，我出东西。” 说到这里，岳文轩又补充道：“我爸妈八个孩子，就我一个儿子，我从小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做过任何家务活。 我每星期都要回去一两趟，一是把脏衣服拿回家，第二则是回家改善改善，吃点好的。 你要是能把家务活都给包了，那我可就太幸福了。”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阮冰凌当然不会同意，换成其他人这样说，那就是对她的怜悯和施舍。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她根本就没有占人便宜的念头，哪怕她付出了劳动，但这种不对等的合作，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 但岳文轩这样说，她不会有任何抵触。 她已经接受了岳文轩最大的帮助，自然想要对他有所回报。 现在正是她最拮据的时候，就算想要买点好东西聊表心意都做不到。 现在两人同住一栋石库门，要想有所回报，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多帮岳文轩承担一点家务。 就算岳文轩没有提出这个建议，她也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细节上有点不同。 “一起吃饭就不必了，但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 我饭量小，晚饭就是一碗白粥，没必要和你一块吃。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让我用一用你的煤油炉，就算是对我的回报了。 我力气小，又爱干净，如果从此之后不用和煤球打交道，可以用清洁又省事的煤油炉，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是要报恩，不是要占人便宜，如果和岳文轩一起吃饭，那就不是回报而是索取了。 阮冰凌的小心，当然瞒不过岳文轩，他态度强硬的说道： “要么就咱俩一起吃，要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各做各的。 你没必要担心会占我的便宜，我不缺粮票，也不缺肉、蛋，这点吃喝上的花费，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我在意的是饭菜的味道能不能让我满意，恰恰你的厨艺很好，对我来说咱俩的合作完全对等，甚至说我还占便宜了呢。 因为如果咱们两个调换位置，那我肯定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我觉得咱俩的合作不能仅仅用金钱来衡量，而是要看双方的意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岳文轩说的有没有道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阮冰凌不介意接受他的帮助。 “好，那就听你的，以后的晚饭，我也能顿顿吃饱了。” 岳文轩笑着说道：“这回愿意说实话了，你不是说自己的饭量小吗？” “虽说我是一个离异的女人，脸皮比小姑娘厚的多，但毕竟也是女人，也是要脸的，哪好意思让人知道我连饭都吃不饱。” 说起这番话来，阮冰凌没有遮遮掩掩，一点都不介意在岳文轩的面前展露自己困窘的生活。 “是因为你爸妈，是不是把工资和粮票都支援给他们了？” “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独生女，以他们现在的艰难现状，如果失去了我的支援，我无法想象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阮冰凌的语气有些沉重。 “他们现在是在农村还是在农场？监管的人严厉不严厉？” 自从父母被带走之后，阮冰凌连一个说话的知心人都没有，既然岳文轩问起来，她也没有隐瞒。 “他们在东北的红星农场，每天的劳动量非常繁重，监管的人也很严厉，很不好说话。 前段时间我请假去了红星农场，亲眼看了看我爸妈如今的境况，他们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特别让人揪心。 尤其让人气愤的是：以前我省吃俭用寄给我父母的物品，竟然只有一小部分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其他的绝大部分都被监管的人给截留了。 从我爸妈那里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我简直都要被气死了，却又不能申诉，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我爸爸劝我说不怪别人，都怪我自己太天真，被人截留了只当是买个教训。以后别再给他们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吃亏。” 第232章 三姐的婚事 阮冰凌的年龄毕竟已经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岳文轩觉得她应该有必要的防范心理，于是问道： “你给寄去的衣服和营养品这些就不说了，没法藏，只能就这么寄过去。现今和粮票，你总不会直接夹在信封里了？” “我虽然挺天真，但也不可能这么傻，我知道寄过去的信是要被检查的。 就像你说的，衣服和营养品这些没法藏，只能正大光明的寄过去。 但粮票和现金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我一般都会藏到旧鞋子里，或者是破破烂烂的旧衣服里。 但我的这点小心思完全白费了，就算藏得这么严实，还是被那些检查的人给搜了出来。 我省吃俭用寄过去的那些粮票和现金，我爸妈一点都没享用上，白白便宜了那些王八蛋，想一想就让人气得肝疼。”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每次回想起来，阮冰凌还是很气愤。 上一世，岳文轩听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劝解道： “那你确实挺倒霉的，并不是所有的检查人员都这么仔细，并且还这么贪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爸妈是被监管的人员，你寄过去的那些东西，都要被人过一遍手。 据我所知，有些地方只扣留一半；多数都会扣留大半部分；扣留八九成的地方也有，但并不是很多；完全扣留的就很少见了。 毕竟这种外快要想可持续发展下去，怎么也得给人一点希望。 要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人留，也就没人接着寄了。” “尽管知道他们不一定能收到我寄过去的东西，但我还得继续寄。 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艰难了，要是没有一点外界的帮助，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以后再寄东西，我藏的仔细一点，对他们总会有点帮助。” 说到这里，阮冰凌请教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对他们这些人好像很了解，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一个朋友的爸妈被下放到了农村，前段时间就是我去探望的。” 岳文轩把自己解决的办法简单讲述了一遍，最后建议道： “如果你下次还有机会去农场探望你的父母，可以下功夫打听一下那些监管人员的品性。 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人，不一定是领导，普通员工也可以，关键是这个人的品性要好，不能太贪心。 有了人选之后，你可以尝试着和他拉近一下关系。 要是事情能成，以后你就可以把东西直接寄给这个人，接收人写成监管人员的名字，也就不会被检查了。 只要这个人不是特别贪心，就算不能按照你们的约定，把寄去的东西如实的交给你爸妈，哪怕只给其中的一部分，也可以接受。” 听了岳文轩的指点，阮冰凌顿时茅塞顿开，无比懊悔的说道： “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解决办法呢，真是白去了一趟农场！”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橱柜，把其中的食材一一选出来，任由阮冰凌选择。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材，阮冰凌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光芒在闪烁，“你也不会做饭，食材倒是准备的挺充分。有这么好、这么全的食材，要是做不出一桌好饭来，那还真就浪费了。” “我这个人比较挑嘴，要是饭菜不合我口味，肯定难以下咽，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食材。 难得你厨艺这么好，这些食材交给你来处理，我非常期待今天的晚餐。” 虽然岳文轩上一世也很少下厨，但因为有勤能补拙这个系统技能，日积月累之下，他的厨艺比起顶级大厨来，一点都不差。 但他这个人比较懒，特别不喜欢做家务，包括做饭，哪怕有非常好的厨艺，也不愿意动手自己，只能在系统商城里买点现成的凑合一下。 阮冰凌不仅厨艺高超，而且动作麻利，仅仅用了五十分钟就做好了两菜一汤，顺便还焖好了一锅米饭。 饭菜摆好之后，岳文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味道，“色香俱全，让我来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今天没什么准备，阮冰凌做得都是家常菜，分别是：香煎肉段、肉沫菜心，以及一个虾仁三鲜汤。 岳文轩首先夹起一块香煎肉段，放进嘴里轻轻咀嚼，顿时满口浓香，味蕾大开，而且肉段软而不烂，稍稍有点弹牙，火候掌握的非常好。 “好吃，比起燕云楼的大厨来也丝毫不差。” 得到岳文轩的一句夸赞，阮冰凌的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尚未出嫁之前，她的厨艺就很好，经常得到夸赞，听多了这些赞美，原本她已经古井无波，不再把这些夸赞的话当回事。 但岳文轩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同，他的评价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很在意。 接下来，岳文轩又分别尝了尝肉沫菜心和虾仁三鲜汤，味道都很棒，都是顶级大厨的水准。 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竟然能做出这种顶级的菜肴来，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岳文轩不吝称赞，认真评点了一番。 就凭阮冰凌的这一手厨艺，岳文轩就觉得自己没白给她帮这个忙。 就连岳文轩这个食不厌精的人都吃的大快朵颐，阮冰凌自己更是吃的停不下快子。 除了昨天晚上那一餐，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今天吃的这么丰盛，又是她自己做的饭菜，完全合乎她的口味，阮冰凌放开顾忌，真正饱餐了一顿。 阮冰凌不知道岳文轩的饭量有多大，特意多做了一点，原本她以为会剩下，没想到竟然被他们两个吃了一个盆干碗净。 岳文轩知道自己的饭量大，但阮冰凌竟然也吃了这么多，让他有点惊讶，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看你的身材，不像是这么能吃的人。” 在岳文轩的面前，阮冰凌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实话实说： “自从我爸妈被带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饱饭。 我自己少吃一点，穿的朴素一点，没有什么，毕竟我又不用干体力活，日子不算难熬。 我多节省一点给我爸妈寄过去，哪怕到他们手中的只有一小部分，那也能给他们解决一点困难，这就很有意义。” 阮冰凌说的很简单，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呢？ 据岳文轩所知，能够做到她这种程度的人很少，不是所有儿女都这么有孝心，还这么有毅力。 “你以前的家庭条件很好，想来以前的旧衣服肯定很多，但我看你现在换来换去总是那两身衣服，你不会是把其他的衣服都卖了？” 两人的关系已经颇为熟稔，岳文轩也就随意的问道。 “确实都卖了。一方面是我以前的衣服很多，而且有些衣服不适合我这种身份的人穿着；另一方面也是现实所迫，我特别缺钱，而那些衣服能换来不少钱，我为什么不把它卖掉呢？” 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这个时代对于布料和服装的渴求，哪怕是旧衣服，放在旧货商店里出售，那也是抢手货。 愿意出售旧衣服的人并不多，一种是家庭条件特别好，另一种则是生活所迫，阮冰凌显然就是第二种情况。 没有了来自于余承志的压力，阮冰凌慢慢恢复了本性，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话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在岳文轩这个大恩人的面前，她更是释放了自己的本性，不会有一点遮遮掩掩。 把灶披间收拾利索之后，岳文轩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天井里，又摆上了一个茶几，泡上一壶清茶，坐在椅子上同阮冰凌谈天说地。 两个人有很多共同语言，聊得很投机。 从这一天之后，岳文轩只有午饭在剧院的食堂吃，早饭和晚饭都在家里吃。 有了大厨级别的阮冰凌掌勺，岳文轩对于饮食的要求越来越高，开始时不时的往回带一些珍贵的食材。 比如鲍鱼、大黄鱼、鲥鱼、刀鱼，甚至黄唇鱼，岳文轩时不时的就会带回家。至于海参、大虾、牛羊肉等普通食材，更是从不断绝。 就算阮冰凌还未出嫁之前，生活条件也没有这么好哦，要不是她专门和大厨学过厨艺，岳文轩拿来的这些珍贵食材，她甚至都不会做。 不要说普通家庭，就算是大干部家庭，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珍贵食材，岳文轩能把这么多珍贵食材三不五时的拿回家，显然很不普通。 但阮冰凌从来都没有主动询问过，她就负责做饭，岳文轩拿回来什么，她就做什么，不问食材的来处。 也正是因为阮冰凌从不多问，岳文轩才会放心的把一些珍贵食材拿回家。 每一次都是家里能吃多少，他就往回拿多少，都只是一顿的量，灶披间的橱柜里从来都不放敏感的食材，他也不用担心什么。 家里有一个顶级的大厨，整栋房子里又没有其他碍眼的人存在，岳文轩想吃什么就往外拿什么，实在是太方便了。 这可比他在父母跟前吃饭方便多了，回父母那边吃饭，他顶多也就敢往外拿一些鸡鸭鱼肉，太过珍贵的食材，从来都不敢往外拿。 以前他基本上每周回家两趟，自从有了阮冰凌掌勺，两趟就缩减成一趟了。 在一栋房子里，两个年轻的男女朝夕相对，除了生活上的便利之外，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又到了星期天，岳文轩拎着一兜大虾和一兜小黄花鱼走进家门。 老妈王丽英扫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随意的问道：“怎么这几次回家没带脏衣服？” 岳文轩也没有隐瞒，“我那栋石库门又入住了一位同事，这位同事是个女同志，她分到的是亭子间。 她发愁力气活，我不想洗衣做饭，我们两个正好搭伙一起吃，这就都方便了。 这位女同事的厨艺非常好，比很多饭店里的厨师做的菜还好吃，这段时间都是她洗衣做饭，以后我就不用把脏衣服带回家了。” 听到儿子的石库门有女同事入住，王丽英顿时来了精神，很是八卦的问道：“你这位女同事多大年纪，漂亮不漂亮？” “我这位搭伙的女同事早就结过婚了。” 这一句话就让王丽英彻底熄了心思，不再过问这位女同事的信息。 她放下手里的活，走到一旁，拿出一封信来交到岳文轩的手中，说道： “这是昨天你三阿姐寄来的信，你看一看。” 这一封来信很长，远超以往来信的内容，岳文轩看得很仔细。 看完之后，岳文轩高兴的说道：“三阿姐总算是修成正果了，关于我三阿姐的婚事，你和我爸是怎么想的？” 三姐的来信很长，但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就要结婚了。 “还能怎么想？支持呗。 丁济民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又是军官，也不用担心他以后有什么花花肠子，这方面特别让人放心。 你三阿姐就算没去兵团，我也很难在魔都给她找一个这么好的对象，她也是个有福的。 虽然我和你爸没有见过丁济民，但你把他都夸成了一朵花，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后面就按照你三阿姐信里的意思办。” 丁济民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虽然回不来，但关于后续的安排，信里都有提及。 哪怕他人不在，一些重要的程序也不能少。 为了表示对岳香竹的看重，接下来丁济民的爸妈会亲自上门来提亲。 如果岳香竹的父母没什么意见的话，接下来双方就要商议两人结婚的具体事宜。 但丁济民和岳香竹的婚礼只能在丁济民的军营举行，如果双方亲人能够参加的话，还得跑一趟大东北。 想到自己无法参加女儿的婚礼，王丽英忍不住抱怨道： “丁济民各方面的条件都挺好，就是离得太远了，竟然要在东北的军营结婚，我肯定去不成，想想就觉得不得劲。” 岳文轩只能出言宽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两个一个是现役的军人，一个是兵团的知青，都不好请假。 而且又离得这么远，就算能请下假来，时间也都浪费在来回的路途上了。 再说了，结婚免不了要买一些结婚用品，他们要是回来举办婚礼，这么大老远的，总不能在魔都买了之后，再带回东北。” 第233章 亲家初见面 王丽英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都懂，但不能参加三丫头的婚礼，我心里就是不得劲。” “有什么不得劲的，这不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话声未落，岳文轩的老爸和大姐夫前后脚走了进来，进屋之后，岳广平继续说道： “类似的情况又不只是咱们一家有，那些前几年就下乡的知青，这两年已经陆续有人结婚，隔山跨海的，也没有哪一家派人去参加儿女的婚礼，顶多也就是给汇点钱。 和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比起来，咱家的三丫头能有一个好归宿，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大姐夫苏天刚进门，岳文轩招呼道：“大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天刚笑着说道：“紧赶慢赶，昨天傍晚之前回来的，昨晚上睡了一个好觉，今天能多帮家里干点活儿。” 王丽英在旁边插话道：“天刚，以后开车别这么赶，宁可慢一点，也不要抢时间。 你爸还没到老的时候，家里这点活，他也能干。” 苏天刚赶紧解释：“也就是稍微开快了一点，安全上绝对没问题，开了这么多年车，我开车稳着呢，绝对不会出事，你尽管放心。” “大姐夫在外开车，吃不好喝不好的，咱们今天中午吃点好的，让大姐做得丰盛一点，正好给大姐夫补一补。 我上个星期拿回来的那两瓶汾酒还在？”岳文轩看向老爸。 岳广平道：“你不是说那两瓶汾酒是什么十五年陈酿嘛，我没舍得喝，一直还留着呢。” “那就别留了，今天中午咱爷仨解决了它。”岳文轩建议道。 这么好的酒，要不是儿子有出息，岳广平哪能喝得到。 他有点舍不得，但既然儿子已经把大话说了出来，未免大女婿多心，他也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十五年陈酿的汾酒，我还从来都没有喝过呢，这么好的酒，得配点好菜才行。” 岳广平对大女儿吩咐道：“你阿弟上周带回来的干贝和那一块金华火腿，干脆也别留了，今天一次都炖上。 你要是担心做不好，那就再去请教请教你谢家阿姨，她炖汤是一绝。” 岳香梅体贴爱人出车太辛苦，本来就想着跟爸妈念叨念叨，争取给爱人做点好吃的，既然爸妈主动吩咐，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痛快的说道： “爸，你放心，上次我就已经请教过谢家阿姨，这一次肯定能做好，绝对不会糟蹋了这么好的食材。” 听了父女俩的对话，王丽英忍不住在旁边念叨： “得亏咱这个石库门里住的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咱们几家又一向都很团结，不然的话，就凭咱家隔三差五的改善生活，早就被那红眼病的举报了。” “就算有人举报也不怕，顶多就是麻烦点。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拿回家的。” 苏天刚说话很有底气，“像我这样的大车司机，路上和人交换点东西，那也是生活需要，比起别的同事来，我已经够小心了，我三不五时的往家里带点东西，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岳文轩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原因除了石库门里的几家邻居关系和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每回往家里带东西都不会多拿。 就算被红眼病的人举报，有人前来搜查，也搜不出多少东西来，不用为此担心。 当然了，石库门里的几户邻居关系和睦，没有人犯红眼病，更没有人起坏心，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能省下很多麻烦。 中午这顿饭做的很丰盛，存放了十五年的汾酒，味道特别醇厚。 苏天刚经常要出车，岳文轩回家的时候不一定能遇到他，两个人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难得和小舅子在一起喝酒，苏天刚喝的很尽兴，受他的影响，岳广平和岳文轩的兴致也很高，这两瓶酒被三个人喝得一干二净，一点都没剩。 中午喝的有点多，吃完饭之后，岳广平和苏天刚各自睡了一觉。 岳文轩的体质好、酒量大，哪怕今天中午喝了有七八两，仍然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吃完饭又陪着老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返回自己的宿舍。 转眼间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星期天的上午，岳文轩带着东西，还不到九点钟就进了家门。 今天是会亲家的日子，丁济民的爸妈今天要过来拜访，顺便商量结婚的事情。 老岳家全家人都很重视，提前几天就做好了隆重招待的准备。 岳文轩也特意带来了一兜大虾和一只燕云楼的八宝鸭。 燕云楼的八宝鸭很难买到，岳文轩很喜欢吃燕云楼的菜肴，系统空间中储备了很多燕云楼的名菜。他带回家的这一只八宝鸭，可以作为今天招待客人的主菜。 岳文轩的几个姐姐都是勤快人，平常的时候家里边就很干净利索，这一次为了招待贵客，甚至提前做了一次大扫除，家里更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丁济民的父母来的很早，刚刚九点半就走进了天井。 丁济民的父母一行在弄堂口问路，正好碰到了亭子间谢伯伯，以谢伯伯和岳家的关系，当然要热情接待，直接陪着丁家一行人走进了石库门。 一进天井，谢伯伯就对站在屋门口的岳文轩喊道：“文轩，来客人了，快来迎接。” 家里的事情，岳文轩插不上手，专门被派到门口等候，准备迎接客人。 看到客人进门，岳文轩赶紧迎了过去，热情的招呼道： “您就是丁伯父？我是岳文轩，欢迎您来家里做客。” 丁家一共来了四个人，除了丁济民的爸妈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弟媳妇。 丁济民的父亲和岳文轩寒暄过后，一一把家里的其她人介绍给岳文轩认识。 丁爸爸和丁妈妈都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虽然都已经年过五十，但他们的工作都比较清闲，两个人并不显老。 丁济民爸爸给岳文轩的印象不错，精明又不失稳重。 丁济民的妈妈给他的印象也很好，一看就是一个性情温柔的人，笑容很祥和。 岳文轩和客人寒暄的功夫，家里的人也听到了声音，迎了出来。 在岳文轩的介绍下，双方的亲人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岳家的三层阁低矮逼仄，当然不能把第一次见面的客人领上三层阁，前楼宽敞大气，更适合招待客人。 在岳家人的招呼之下，众人各自落座，岳香梅马上端出一壶茶来，给客人们一一倒满。 双方刚刚见面，当然不适合直接谈论和结婚相关的事情，怎么也得摆摆龙门阵，双方熟悉之后，才好谈起正事。 岳家的前楼宽敞明亮，家具也很是新颖大气，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聊天话题。 丁济民的爸爸稍作打量之后，赞叹道： “果然还是前楼住着舒服，面积大，通风好，采光更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平常的心情都能好上三分。 我打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住进前楼，可惜直到现在还是住在客堂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 岳广平当然也要捧着说，“客堂间也很好呀，面积和前楼一样，而且还有很多前楼不具备的优点，能住进客堂间已经很不错了。 前楼虽说采光好了一点，但上下楼总有一些不便，这一点就不如客堂间方便了。 我就挺羡慕住在客堂间里的人，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天气热，随时都能去到天井纳凉，搬一把躺椅躺下，吹着凉风，别提多逍遥了。” “比起前楼来，客堂间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不值一提。” 丁济民爸爸当然不会把岳广平的夸赞当真，“来的路上，我听亭子间的老谢说，除了前楼之外，三层阁也是你们家的，有这么两大间房，那可太宽敞了，真是让人羡慕。” “我们家人口多，也就勉强够住，没什么好羡慕的。而且三层阁冬冷夏热，没有人愿意住，比起你们家住的课堂间来，那可差的太远了。”岳广平继续互夸。 丁济民妈妈在一旁插话道：“应该不止这两间房？我记得济民有一次来信里提到文轩，好像说是文轩另有自己的住处，平常并不在家里住。” “文轩确实分到了一间房，他分到的那间房子也是前楼，他这么年轻就能分到一间房，纯属运气好。” 王丽英虽然心里很得意，但嘴上还是很谦虚。 丁济民妈妈惊呼出声：“文轩分到的房子竟然也是前楼，那可真是不得了！ 还是文轩有本事，这么年轻就受领导的看重。 现在的年轻人想从单位里分间房子可不容易，我家那两个小子在工厂干了那么多年，也是前两年才各自生了一间房，还都是面积最小的亭子间。 就这，我都已经挺知足。现在咱们魔都的住房这么紧张，他们年轻人想要分到一间房，真是太难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石库门的几个年轻人，除了文轩之外，其他几个都还没有分到房子，暂时只能继续和家里人挤在一块儿住。 你们家老二和老三，年龄都不大，这么年轻就能各自分到一间房，看来他们在单位里一定干得很好，不然可没有这个待遇。” 王丽英回捧了一句，顺便也是想打听一下丁家的详细情况。 说到家里的几个儿子，丁妈妈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我这三个儿子还算争气，老大从小就学习好，直接就考上了军校。 老二和老三学习一般，但工作上都挺努力，也都有上进心，他们两个都曾经评过本单位的先进。 要不是有这个资历，他们这么年轻，想要分到房子，恐怕还得多熬上几年。” “还是你们家教育好，几个孩子都这么有出息，孩子长脸，咱们做父母的也跟着省心。 就说这住房，这可是咱们老百姓最操心的一件事，你们老两口住着宽敞的客堂间，两个儿子又各自分了一间房，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红火，越来越有奔头。” 王丽颖也不只是嘴上夸赞，心里边也挺满意。 尽管三丫头结婚之后不和婆婆住在一起，但婆家省心，他们小两口也能减轻点负担。 虽然今天没见到老丁家的两个小儿子，但就凭刚才打听到的消息，丁济民的这两个弟弟，应该也差不了。 这么年轻就能评上先进，肯定是勤劳肯干的年轻人，而且能力也差不了。 “我那两个儿子只能说是凑合，认干倒是挺认干，但都是闷葫芦。” 丁妈妈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儿媳妇，“儿子一般，但我这两个儿媳妇还真是选对了。 平常和我相处，就跟亲闺女一样，一点隔阂都没有。 儿子好，咱们当父母的心里当然高兴，但儿媳妇好，咱们当父母的可真就享福了。 我们老丁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各方面都挺一般，唯一的优点就是家庭和睦。 不管是几个孩子也好，还是两个儿媳妇也好，从来都是互帮互助，相互谦让，这一点最让我满意。 等将来香竹进了我们老丁家的门，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一定像亲闺女一样待她，绝对不会让孩子受一点委屈。” 丁妈妈的这番话，可真是说到王丽英的心里去了。 她最在意的是什么？最在意的就是将来三丫头嫁过去之后会不会受委屈。 如今听了丁妈妈的一番话，顿时放心了很多。 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和睦。 无论是富裕的家庭，还是贫困的家庭，都有碰到沟沟坎坎的时候，如果全家人和和睦睦，有困难一起想办法，不论是遭遇了多大的艰难，总有度过去的时候。 和睦的家庭没那么多矛盾，更没有那么多的争端，自己的女儿能嫁到这样的家庭，日常生活中必然能多几分欢笑，少几分烦恼。 王丽英和岳广平都很看重这一点。 大致了解了双方的基本情况，老岳家对丁家的情况很满意。同样的，老丁家对岳家的情况也很满意。 第234章 重视与满意 老岳家的这几个女儿，一个个都生得如花似玉，相貌姣好也就罢了，难得的是个个都是性情温婉，看着就让人喜欢，可见家教和家风都很好。 岳香竹是丁家大女儿的同学兼好友，曾经去过丁家两次，丁爸丁妈至今还留有一些印象，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印象已经不深。 关于这个大儿媳妇的品性，老两口特意给已经下乡的大女儿写了一封信询问。 大女儿在回信里满篇都是夸奖之词，简直都要把岳香竹夸成了一朵花。 大女儿是岳香竹的多年同学，自然是知根知底，对于她的评价，老两口还是信得过的。 他们还托人提前打听一下老岳家的详细情况，打听来的结果同样让人很满意。 岳香竹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岳文轩的年龄虽然不大，却已经是很有名气的歌唱家。 对于儿媳妇的父母和唯一的弟弟，老两口都很看重，打听的比较详细，至于其她的姐妹就没那么重要了，只是稍作了解，并没有太过细致的打听细节。 同样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而且家风清正，和他们老丁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最重要的是家里唯一的弟弟很有出息，工作也好，将来不会是拖累，说不定还能在儿子有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提前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就已经让丁家老两口很满意，今天见面之后，双方说话也很投机，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男女双方的亲人互捧互敬，都捡着对方爱听的话来说，气氛当然越来越融洽。 在这种友好的氛围之下，很快就说到了实质性的问题。 有了前面的那些铺垫，丁爸爸顺势问道：“广平兄弟，今天咱们两个有缘见面是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没想到这一交流，咱俩还挺投脾气，真是相见恨晚。 咱俩性情相投，有什么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岳广平紧接着说道：“万春老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两个孩子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不反对他们在一起，那咱们今天就谈一谈下定的事，你看行吗？” “当然不反对，济民这孩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老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咱俩这么投脾气，我对济民当然也放心。” “香竹这孩子能嫁到我们老丁家，是我们老丁家高攀了，在彩礼上肯定不能亏待了孩子，不知道广平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吗？” 彩礼是一件大事，尽管双方谈的挺投机，但谈到彩礼这件事，丁爸爸仍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老岳家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没有要求，彩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给予不给，给多还是给少，我们家都没有意见。”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岳广平也能感觉得到，丁爸爸是一个讲道理、要面子的人，就算他在彩礼这件事上不提任何要求，他必然也会郑重对待。 既然有了这样的判断，岳广平干脆做出一副高姿态。 “我们家济民虽然是最大的一个，但因为他在来当兵，反而结婚最晚。 我们家老二结婚，彩礼给了八十，但那是六年前。 三年前老三结婚，彩礼给了整一百。 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三年时间过去，给多少彩礼就不能按照以前的老黄历了。 香竹这个孩子，我特别喜欢，这么好的姑娘进门，彩礼肯定不能给少了，我和老伴商量了一下，定下来的数字是一百二。” 说到这里，不等岳广平开口，他马上又补充道： “考虑到我们家老大要在军营办婚礼，家里边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我们老两口准备拿出五百块钱来补贴给他。 他两个弟弟结婚早，大哥结婚也都想出点力，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每人出一百，钱不多，但也是他们做兄弟的一点心意。” 就算没有后边的这几点补充，人家彩礼愿意出一百二，岳广平也不会有一点意见。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工人家庭，彩礼一般都在百元以内，极少有超过一百块的。 老丁家愿意出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已经超出了当下的彩礼标准，他已经很满意，当然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岳广平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太多了，太多了，不用给这么多，就按照你们家三年前的标准就行，一百块钱也不少了。 彩礼就是一个形式，不管你们老丁家给多少，也都是要带回去的，只要不比别人少，不让香竹丢面子，那就行了。” 在彩礼的数额上，老丁家确实挺大方。一方面是丁万春为人大气，另一方面也是丁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 丁爸丁妈都是工人，而且工资比较高，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也早早就参加了工作，娶的两个儿媳妇也都有正式工作。 大儿子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一百多的工资，绝对算得上是高收入了。 虽然除了大儿子之外，家里都是一些普通工人，但挣钱的人多，平常的花销又比较精细，这些年还真是没少攒钱。 老丁家不只是在彩礼上大方，给大儿子的结婚补贴也算是大手笔了。老两口的五百，再加上两个兄弟的二百，足足七百块钱的补贴，一般的工人家庭办喜事，绝对花不了这么多钱。 丁济民在军营办婚礼，花费就更低了，哪怕算上置办日常用品的花销，结婚之后，至少也能结余五百块钱。 有一个通情达理并且办事大方的亲家，岳广平很欣慰，说话越发显得亲热几分。 至此，双方的婚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但结婚日期暂时还不能定。 在这一点上，双方家长虽然都盼着能早一点，但却做不了主，具体的结婚日期只能让小两口自己决定。 中午的这顿大餐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不到十二点钟，饭菜就陆续端上了桌。 看了端上桌的这些菜肴，就连岳文轩都觉得太丰盛了。 今天准备的菜肴，基本上都是魔都当地的名菜，主菜是岳文轩带回家的八宝鸭，其他几个菜也都不差，有：草头圈子、本地红烧肉、四喜烤麸、松江鲈鱼、扣三丝、腌笃鲜、五香素肉、茭白肉丝炒毛豆。 再加上岳文轩带回来的大虾做成的水晶虾仁，饭桌上整整摆了十道菜。 这十道菜除了个别的几个之外，像草头圈子、红烧肉这些，看上去简单，却并不好做。 像老岳家这样的普通工人家庭，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偶尔做上一次，那也都是简单做法。 也就是最近这多半年，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为改善，经常能吃一些肉食，这才让大姐的厨艺有了更多的锻炼机会。 饭桌上的这十道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没有十年以上的厨艺，可做不出这样的一桌饭菜来。 最近这段时间，大姐的厨艺虽说大有进步，但还远远达不到做出这十道菜的水平。 岳文轩看向大姐，狐疑的问道：“大阿姐，难道这段时间你专门找人学厨艺了，怎么水平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 当着客人的面，岳香梅也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谢家阿姨学厨艺，做饭的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但距离做出这一桌菜肴的水平还差得远。 今天的这一桌菜都是谢家阿姨掌勺，我就是给她打打下手，顺便偷学一下厨艺。” 岳文轩还真不知道谢家阿姨的厨艺这么好，惊讶的问道： “同谢家阿姨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厨艺有这么好，看上去就很专业，难道她专门学过？” 王丽英说道：“你谢阿姨年轻的时候给大资本家做过厨娘，厨艺当然差不了。 也就是这些年的日子一直比较艰难，他们家人口又多，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没有好食材，她的好厨艺当然也就显露不出来。 而且你谢家阿姨是个要脸面的人，以前的那些事，她也不愿意说给别人听，你们小年轻当然也就不知道了。” 听了王丽英的解释，丁妈妈客气的说道：“今天的这一桌饭菜实在是太丰盛了，而且又是大厨掌勺，看来今天真的是有口福了。 就是有点太破费，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人，吃点家常便饭就行，不用这么费心的招待。” “亲家第一次登门，当然得隆重招待，等以后咱们两家成了一家人，我就听你的，肯定是家常便饭招待，也让你们尝一尝我的手艺，做的不好，你们别嫌弃。” 丁妈妈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心里边却非常的熨帖。 今天的这一桌菜肴，显然是费了心的，不知要准备多久才能把这些稀罕的食材凑齐。 亲家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招待他们老丁家一行人，那是对他们的看重。 谁都愿意被人重视，尤其是第一次登亲家的门，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心里还是比较看重这一点的。 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当然要配上好酒，岳文轩特意拿出了两瓶西凤酒和两瓶从港岛带回来的红酒。 西凤酒虽然是四大名酒之一，但也还算常见，丁家人并不会觉得稀奇，但看到那两瓶写着洋文的红酒，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好奇。 丁爸爸直接问道：“这两瓶红酒不会是国外进口的？上面的洋文，我一个都不认识。” 岳广平状似随意的说道：“这是文轩上一次去港岛演出带回来的酒，他在那边朋友挺多，临走的时候好多朋友赠送礼品，像这样的红酒有很多。 这种洋酒就是看着稀奇，喝起来和咱们国内的葡萄酒也没多大差别。 也就是国内不太常见，咱们就当是喝个稀奇，等会大家都尝一尝。” “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我还没喝过这种洋葡萄酒呢，既然是港岛的朋友赠送给文轩的礼物，那肯定差不了。 送给朋友的东西必然得是好东西，不然也拿不出手不是。” 丁爸爸确实对这两瓶洋酒的滋味很好奇，他都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喝过洋酒呢，今天有机会见识一下，心里还是挺期待的。 “那咱们今天就都喝洋酒，你们要是觉得味道好，等会儿咱们再开两瓶。 这种洋酒，文轩带回来不少，总共有十几瓶，肯定够咱们喝了。”岳广平非常大气的说道。 对于这两瓶洋酒的味道，不只是丁爸爸非常期待，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两个儿媳妇同样很期待。 今天她们两个跟着过了，原本只是凑一个人数，没想到老岳家竟然招待的这么好，可真是让她们两个开了眼界。 刚刚摆好的这一桌饭菜，就已经让她们两个挺吃惊。 虽说她们两个都是当地人，但当地的那些名菜，她们也只是听说过，大部分都没有尝过。 就比如今天的主菜——燕云楼的八宝鸭，她们两个都没有品尝过。 八宝鸭的价格可不低，就算是普通饭店的八宝鸭，她们两个也从来都没有吃过，燕云楼的八宝鸭，她们两个就更吃不起了。 今天能品尝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就已经让她们两个感到惊喜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品尝到外国洋酒的滋味，心中就更加期待了。 谢家阿姨的厨艺确实很好，举杯开吃之后，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赞不绝口。 反而是对外国洋酒的评价，远没有心中期待的那么好。 丁爸爸是爱酒之人，他的评价很高，但丁妈妈和两个儿媳妇平常都不喝酒，品尝过洋酒的味道之后，心里颇为失望，感觉和国内的葡萄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真没觉得有多好。 但丁爸爸对这两瓶洋酒的评价非常高，而且说的头头是道，看来并不是酒不好，而是他们不爱喝酒，更不懂酒的缘故。 这么好的红酒，给她们这种不爱喝酒的人品尝，还真是白瞎了，她们自己都觉得太过浪费。 第一次亲家见面，非常成功，双方都很满意。 两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把这次见面的经过，写信告诉远方的儿女，并且都在信中催促他们尽快确定婚礼时间。 第235章 再见老朋友 两方的信件寄走，大约二十天就各自收到了回信。 老岳家收到的回信，内容很多，但重点只有一条，那就是三姐的婚期确定在了今年的十月二号。 岳文轩读完三姐的来信，问道：“姆妈，三阿姐十月二号结婚，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看咱们家谁过去一趟？” 王丽英看向老伴，“最好是你爸能过去一趟，就是不知道你爸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岳广平沉默了片刻，说道：“明天我就跟领导谈谈这件事，看看能不能请下假来，但我估计够呛。 上一周厂里才开了动员会，上级部门给我们厂下达了重要任务，要求我们大干一百天。 我在这个时候请假，而且时间又比较长，算上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怎么也得请十天假才行，领导够呛能答应。” 说完这些话，岳广平一脸的愁容。 三女儿下乡去了兵团，如今又要在外地结婚，他当然不放心，特别想过去看一看，但实际情况恐怕不允许，这让他左右为难。 听老爸这样一说，岳文轩就觉得老爸十有八九请不下假来，便说道： “既然知道十有八九请不下来，我看还是别找领导了，免得吃个闭门羹，老爸和领导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还是我去一趟，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接受外地单位的演出约请了，老这么憋在单位，也不太合适。 自从我上次去东北演出之后，东北那边约请我过去演出的单位越来越多了，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几家。 回头我查一查地址，就近选上几家，正好工作和家庭的事情都不耽误。” 儿子能去一趟，老两口当然放心。 岳广平也特别想跑一趟，哪怕只有一半的希望，他肯定也要争取一下，但眼下这个情况，几乎没有可能。 就像儿子说的，如果他硬要请假，恐怕最后还是得不到批准，面子上还不好看。 要是儿子去不了，他怎么也得争取争取，既然儿子能跑一趟，他也就熄了这份心思。 确定下来让儿子跑这一趟，也就不讨论这个话题了，王丽英继续说道： “三丫头在东北结婚，哪哪都不方便，你们说这陪嫁该怎么给啊？” “咱们魔都的票都用不上，东北当地的票，咱们又没有，票也就不用准备了，只能尽量的多给点钱，稍稍弥补一下。” “那要是给钱的话，该给多少钱合适呢？” 在这种大事上，王丽英从来没想过自己做主，最终还得要老伴儿拿主意。 “要是按照咱们家以前的条件，顶多也就能给她准备二百块钱，另外再把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都让她带上。 现在咱家条件好了，怎么也不好亏了三丫头。 咱家这几个丫头，为了家庭付出最多的就是老大，其次就是三丫头了。 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但三丫头最勤快，干的活最多，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下乡去兵团这件事就不说了，毕竟这是国家政策，谁让她赶上了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到这里，岳广平沉默了片刻，在脑子里好好斟酌了一番，最终说道： “三丫头下学之后，虽说没去上班，但她手快，哪怕是在家里湖火柴盒，每个月也有二十多块钱。 就这一点来说，她也算是为家里做了贡献，但她这些年上学也没少花钱。 我说这些不是要计较什么，而是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家里的每一个孩子为家里做的贡献，我都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孩子出嫁，这是大事，我想给孩子最好的，但能力有限，尤其是后边还有好几个。 我也不能把钱都花在几个大的身上，等到后面几个小的结婚，反而拿不出钱来，那也不是回事。” 家里人都在，大姐已经结婚，两个小的还在上学，心思单纯，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 四姐首先表明态度：“爸，你是一家之主，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我们都没意见。 家里供我上完高中，又给我找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我结婚的时候，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有一点怨言。 我这是说的真心话，你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二姐也说道：“我也没意见，等我结婚的时候，什么嫁妆都不要，只要爸妈别反对就行。” 岳广平瞪了二女儿一眼，态度坚决的说道：“你就算什么嫁妆都不要，也别想嫁给那个范青平。 你就死了这条心，趁早再找个合适的，我和你妈是不会答应的。” “反正除了她，我谁都看不上，你们一天不答应，那我就在家多待一天好了，我又不着急嫁人。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如果能一直让我待在爸妈身边，一辈子不嫁人，那才好呢。” 岳香兰软声细语的顶了几句。 因为嫁人的这件事，岳香兰已经和爸妈斗争了几个月，双方的态度都很坚定，谁也说服不了谁。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会根据自己的态度帮腔，争论了无数次之后，一直都没有结果，现在再提起这个话题来，已经没有人愿意再插言了。 虽说现在一直还没有个结果，但除了老两口，几个孩子都已经在心中认定，最终恐怕还是会顺了岳香兰的心意。 原因就是岳香兰太执拗了！ 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要是她的态度不那么坚定，还有可能让她回心转意。 但在这件事情上，岳香兰一直都很坚决，除非范清平那天发生变故，否则不可能让她改变心意。 老两口其实也已经认清了这一点，但出于为女儿负责任的心理，他们轻易不想松口。 父母和岳香兰的态度都很坚决，岳香兰的婚事，恐怕还有的磨。 “那你就在家里当个老姑娘，等你阿弟娶了媳妇，看她能不能容得下你？” 吵也吵不出一个结果来，岳广平瞪了二女儿一眼，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意见，那我就做主了，除了给她带回去的一百二十块钱彩礼，那就再给四百陪嫁。 魔都这边的票，东北那边也不能用，折算一下，给的这四百块钱也不算很多。” 岳文轩插话道：“这样，我再添上一百块钱，凑成五百块，这样也好听一些。 另外，等我见到三阿姐，我问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比如收音机、自行车。 如果她想要，那我再找朋友想想办法，尽量给她把票换到手。” 上一次岳文轩去东北，已经给了三姐和五姐各自一张手表票，现在结婚置办嫁妆，肯定不需要手表票了。 缝纫机票应该也不需要。三姐虽然很勤快，但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大姐这个裁缝师，三姐从来都没有做过缝缝补补的事情，也不会用缝纫机。 更重要的是三姐对于裁剪衣服没有一点兴趣，岳文轩估计她不会考虑买缝纫机。 如果三姐想买收音机和自行车，岳文轩给她淘换两张票应该并不难。 他手里的各种票据太多了，虽然基本上都是魔都当地的，但也有一些全国通用的票据，比如全国粮票、军用布票。如果他拿这些票据和人兑换收音机票和自行车票，肯定也能换到手。 如果刚巧赶上东北那边有人来魔都出差，他手里的其他本地票据一样可以用来交换。 外地人来魔都出差，难免要买一些当地的东西，但苦于没有票证，购买的东西有限。 岳文轩拿魔都当地的票证兑换东北地区的票证，应该也不难兑换。 毕竟大多数票证的有效期限都是一年时间，这个时间也不算短，时间放宽到一年，在这个时间段内，有出差机会的人肯定也不少。 大姐结婚，岳文轩就没少补贴东西，这一次三姐结婚，肯定不会厚此薄彼。 对于这一点，岳云轩的爸妈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次王丽英没有唠叨儿子大手大脚，只是告戒道： “你也不要什么都依着你三阿姐，差不多就行了。 异地的票据要是不好换，你也别强求，家里给的钱已经不少了，有这么厚的结婚嫁妆，你三阿姐已经足够有面子了。” 王丽英还是觉得给三丫头的嫁妆有点太多，说完这些，又忍不住说道： “人得知足，这要是放在一年前，这种好事想也别想。结婚能让她把彩礼带走，就算对得起她了。” 岳广平这个一家之主一锤定音，关于嫁妆的事情就算这么定了下来。 大姐、二姐和四姐，虽然没直接给钱，却也各自准备了一份心意。 而且都是非常实用的结婚用品，不是衣服、鞋子这些，就是毛线、毛巾被。 买完东西，每个人也差不多花掉了四五十块钱。 老丁家那边请假也不容易，主要是都上着班，请假时间又太长，确实不太好批假。 最终还是丁爸爸请到了假，岳文轩和丁万春一块上的火车，两人在九月三十号这一天抵达了丁济民的军营。 再一次见到丁济民，岳文轩发现他的精神面貌有了极大的改变，脸上带着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透露着一股欢喜劲儿。 这个年代结婚都比较早，丁济民这个大龄单身汉早就已经盼望着结婚的这一天，如今终于愿望达成，难怪如此兴奋。 岳文轩还要赶往三姐的农场，没有多做停留，稍微说了会儿话，就匆忙离开了。 等岳文轩赶到农场，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距离岳文轩上一次来农场演出，还不到一年时间，农场的干部、职工都还牢牢的记着他的相貌，看到岳文轩出现，每个人都同他热情的打招呼。 偶尔遇到一些熟悉的人，还要停下来唠两句嗑。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没等他走进场部办公区，三姐岳香竹就和宣传科科长汤炳权一起迎了出来。 离得远远的，汤炳权就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就猜这两天你也该到了，为了迎接你这位大歌唱家的再次位临，三天前食堂就做好准备了。 飞龙、鳜鱼、野鸡、鹿肉，这些都有，刘场长知道你要来，非常重视，打了一通电话，终于给你淘换来一对熊掌，这回你可有口福了。” 这次来农场竟然还有熊掌吃，岳文轩很是惊喜。 89年3月，《野生动物保护法》正式实施，开始保护野生动物之后，正常途径就吃不到熊掌了。 哪怕如今吃熊掌并不违法，但因为熊掌难得，一般人也轻易吃不到。 为了欢迎他的到来，刘场长竟然为他准备了一对熊掌，这份心意，足够厚重。 当然了，还不至于让岳文轩感动，只是觉得很有面子。 这对熊掌如果是汤炳权私人淘换来，在家里请他吃，那他一定会很感动。 但这对熊掌是刘场长淘换来的，而且又是公费招待用，心意就没有那么厚重了。 毕竟他和刘场长的关系只是泛泛，远没有汤炳权那么亲密。 这一对熊掌虽然名义上是用来招待他，但却是大家一起吃，说不定就是领导嘴馋了，特意用招待他的名义淘换来，他要是为此感动，那就真的白活这几辈子了。 “刘场长太客气了，等回头吃饭的时候，我必须得多敬他几杯，以示感谢。” 汤炳权哈哈笑道：“你的酒量已经暴露，这回刘厂长肯定不会上当了。 刘场长早就说了，这回招待你，咱们主要是吃肉，至于喝酒，意思意思就得了，咱都是好朋友，这回不拼酒。” 岳文轩故作失望的说道：“好，这毕竟是你们的主场，我只是一个客人，只能客随主便，等下回去了魔都，怎么喝酒，那必须得听我的。” “你可别吓唬人，你要是这么说，等下次我和刘场长去了魔都，跟你坐在一起喝酒，那就只能谎称胃溃疡，说什么都不喝酒了。” 岳文轩哈哈笑道：“你们东北人到了我们魔都，不喝酒可不行，不把你们招待好了，那也太不够朋友了。” 第236章 盛情款待 身边围着一堆人，岳文轩也顾不上和三姐说话，同汤炳权寒暄了几句，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厂部办公室。 包括汤炳权在内的几个场部领导，都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听说他来了，都跑过来同他说话。 几个领导稍坐了一会儿，知道他刚刚抵达场部，肯定有话要和姐姐说，也就没有多做打扰，很快就各自找了一个理由告辞了。 汤炳权陪同岳文轩来到场部招待所，给他安排好住房之后，也没多留，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姐弟二人。 岳文轩把行李放好，洗了一把脸，这才坐下陪着三姐说话。 “三阿姐，再过两天就是结婚的正日子了，结婚用品都准备齐了吗？” “基本上都买齐了，其实也不需要准备多少东西。丁济民在军营那边已经生活了三年多，像暖壶、脸盆等必备的东西都有，不需要再买。 正好我的被子也是新的，也不用再准备新被褥，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一些小件，全部加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在我们场部的供销社就能买齐，都不需要跑市里的大商场。” 岳香竹的语气很轻快，显然她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岳文轩有钱也有票，完全有能力给三姐准备更多的陪嫁，但他手里的那些东西不敢拿出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拿出来的东西太多，只会把他的家人给吓到。 他也只能在家人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尽量多补贴一下。 他首先把父母准备的陪嫁都拿出来，厚厚的一沓人民币放到三姐的手中，说道： “老丁家那边给的彩礼是一百二十元，咱爸妈给你准备了四百块钱的陪嫁，我个人又给你添上了一百，全部加起来一共是六百二十元。” 紧接着他又拎出来一个大袋子，“大姐、二姐和四姐也都给你准备了结婚用品，都在这里面装着了。” 岳文轩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分别都是谁买的，也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三姐从来都没有想过家里会给她准备这么多的陪嫁，心中很吃惊，“大姐她们给我准备的这份心意，我就都收下了，你给我的这一百块钱，我也不和你客气。 但是，咱爸妈给我的这四百块钱陪嫁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咱家现在的日子这么好了吗？想想一年前的光景，我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你就放心的收下，家里拿出这些钱来一点都不为难，你也不想想咱姆妈有多抠门，要是没这个条件，她首先就不愿意。 你还有没有其他要买的东西？还有两天时间，明天去买还来得及，如果票据不够，你也别为难，尽管跟我说，我来给你想办法。 比如自行车和收音机，你要不要买？如果想买的话，我能给你搞到票证。” “自行车就不买了，基本上也用不到，买了也是闲置着。 农场离军营还是有点远，偶尔跑上一趟还行，要是天天跑，就算是骑自行车，我也没有这个体力。 丁济民已经和我商量过了，结婚以后，他想让我随军。 虽说我舍不得农场的这份工作，毕竟挺清闲，但总是分居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一个人为家庭作出牺牲。 考虑到丁济民的工资挺高，足够养活我们两个，这个做出牺牲的人就只能是我了。 丁济民同我说了，如果我还是想有一份工作，等随军之后，他再给我想办法。 虽然说军区留给家属的工作机会并不多，但我毕竟是高中毕业，时间长了，总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岳文轩看得出来，三姐对于当下的这份工作挺留恋，她答应随军，也不过是现实所迫。 如果让岳文轩做决策，他也倾向于让三姐随军。 三姐如今在兵团的这份工作虽然挺清闲，但工资并不高，每月也就是二十多元。 兵团的知青，所受的约束比较大，想要离开，难度非常大。 对于三姐来说，随军就是一个很好的脱离兵团的机会。 只要离开了农场兵团这个小圈子，外面的世界更大，也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可能。 以三姐的能力和学历，不管到了哪儿，只要公平竞争，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是一件难事。 “能随军的话，我也建议你随军，如果随军后还能找到一份工作，那就更好了。 就算一时找不到，也不用着急，可以慢慢等机会。” 原本丁济民提出让她随军的想法，岳香竹就有一些动摇，现在就连阿弟也这么建议，岳香竹也就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觉得，那我就不坚持了，随军就随军。 其实能随军已经很好了，我以前宿舍里的那几个朋友，别提多羡慕我了。 刚来兵团的时候大家都挺有心气，都想在农场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辜负这个时代，也不辜负自己的青春。 但繁重的体力劳动很快就消磨了这份雄心壮志。每天都要从早干到晚，似乎永远也没有一个尽头，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刚来农场的时候，大家想的是干一番事业，而现在则盼着能早点儿离开农场，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为了能够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很多人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我能嫁给丁济民，能以随军的方式轻轻松松的离开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甚至眼红嫉妒。 每当看到大家那毫不掩饰的羡慕的眼神，我也就知足了。” 自从三姐的工作调整为宣传科的干事，因为路途比较远，她也就搬到了厂部的宿舍。 宿舍虽然不大，但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住宿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唯一让她不太习惯的就是身边没有了朋友，有什么心里话，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终于再次见到了亲人，岳香竹有很多心里话对岳文轩倾诉。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直到汤炳权敲响了房门，两人拆结束了谈话。 岳文轩开门让汤炳权进来，汤炳权没有落座，直接就说道： “文轩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其他的事，咱们现在就去食堂，刘场长他们已经在食堂等你了。” 然后他又对岳香竹说道：“香竹也一起去，都是场部领导，没有外人，多一个人也热闹点。” 岳香竹当然不会跟着去，这是场部领导专门宴请阿弟，虽然她是大歌唱家的姐姐，却也不好跟着去凑热闹，委婉的拒绝道： “我已经和同事约好了，等会儿吃完饭还有点事要办，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岳文轩跟随汤炳权走进食堂的包间，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刘场长等厂部领导都已经就座。 众人寒暄了一阵，刘场长吩咐食堂上菜，一大盆红烧熊掌首先被端了上来。 古语有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熊掌对于大天朝的吃客们来说，绝对是求而难得的一道菜。哪怕现在还没有被禁止，但因为熊掌难得，想要品尝到，也要有合适的机会才行。 熊掌是古时候皇帝贵族们的贡菜，普通人很难有机会吃到。 熊掌还是一种难得的滋补品，有除风健脾胃、御风寒、益气之功效，是我国古代八珍之一。 它性味甘、咸、温，具有补气养血、健脾胃、续筋骨的功效，主治脾胃虚弱、风寒湿痹及诸般虚损等症，是极名贵的大补食品。 熊掌的胶原蛋白非常高，熊掌中含有大量的脂肪和蛋白质，还富含多种氨基酸，有美白养颜的功效。 这一道红烧熊掌就是今天的主菜，端上桌之后，刘场长给岳文轩介绍： “咱们食堂的高师傅特别擅长做东北菜，尤其这一道红烧熊掌更是一绝。 你上一次来，我就想让你尝尝这道菜，可惜没有淘换到食材，特别遗憾。 这一次我提前打了招呼，欠下了老战友一个人情，这才弄到两只熊掌。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来我们农场了，要是还让你吃不上熊掌，等我有机会去了魔都，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如此盛情，岳文轩当然要好好感谢一下： “刘场长有心了，深感盛情，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还能吃上熊掌，这回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熊掌，必须得好好尝尝这八珍之一的味道，等我回了魔都，也好跟朋友们好好吹嘘吹嘘。 说实话，这个牛够我吹一年的！” 听了岳文轩的这番话，在场的各位领导纷纷大笑出声。 刘场长费心费力的淘换来这两只熊掌，如果还得不到岳文轩的一句夸奖，那岳文轩就太不会做人了。 一大盆熊掌摆在桌子上，香气很快就弥漫整个房间。 “太香了，我怎么感觉这香味比我吃的佛跳墙还要诱人。 也不知道高师傅是怎么做的，想来肯定有秘诀，不然的话，要是让咱们普通人来做，绝对做不出这么香的味道。” 岳文轩这样说，并不是纯粹为了夸奖，确实也是实情。 虽说今天是他这一世头一回吃到熊掌，但上一世，他并没有少吃。 他上一世吃的熊掌，基本上都是顶级大饭店的厨师做得，虽说味道也不错，但还真没有这么浓郁的香味。 岳文轩这样说，刘场长觉得很有面子，他举起酒杯说道： “咱们先干了这杯酒，等品尝完红烧熊掌的滋味，我再给你详细讲一讲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紧接着，刘场长说了一句提酒词，众人一起把杯中酒干掉，纷纷动快，品尝红烧熊掌。 岳文轩夹了一块熊掌放进嘴里，顿时一阵浓香溢满整个口腔。 熊掌的火候刚刚好，嚼起来微微有些弹牙，这位高师傅对于火候的把握掌握的特别精准。 “好吃，太好吃了，不愧是八珍之一，高师傅的厨艺真是绝了！”岳文轩连连赞叹。 “你这句话还真是夸到点子上了，熊掌虽然好，但也得看是什么人来做。 要是手艺差一点的，做出来的红烧熊掌绝对没有这么香，跟红烧猪手比，也强不到哪里去。 以前高师傅没来的时候，我吃到的红烧熊掌就是这个味儿，绝对没有一点夸张，真不怎么样。 直到食堂有了高师傅掌厨，我这才明白，原来红烧熊掌做好之后竟然能这么好吃，和以前品尝到的红烧熊掌相比，简直就是两道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说到以前的那些经历，刘场长的语气中满是感慨。 “那高师傅做这道菜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岳文轩顺口问道。 “肯定是有的，真正的秘诀应该是香料的配比，这是人家的机密，这一点我就不好过问了。 我也就是吃的多了，大致知道这道菜的做法。 这道菜要想做好，准备的其他辅助食材很多，也很杂。 除了熊掌之外，还要准备：老母鸡、填鸭、干贝、松蘑丁、糖、盐、料酒、葱、酱油、姜、水淀粉、芝麻油等食材和调料。 这道菜的做法是：将熊掌放入锅中，放水烧开后转小火煮2小时，然后剃掉毛、指甲、脚垫等，再放入温水中继续煮开后，转小火再煮3小时。 煮好后用冷水清洗几次，再用沸水抄一下。 熊掌放入盆中，盆中再放入鸡鸭肉备用。再加入葱、姜片、火腿、干贝，以及用水泡过的蘑孤丁。 加入适量汤，先开大火煮开后改小火慢炖，加盐、味精、糖等调料。 炖好后取出熊掌，将汁和水淀粉调成的酱汁搅匀，再加点芝麻油，浇在熊掌上，这道菜就成了。” 岳文轩听刘场长说的这么细致，忍不住问道： “听你说的这么详细，你不会是亲自动手做过？” “没想到被你听出来了，确实做过一次，经验惨痛，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动手做过这道菜。 那是三年前在京都一位老战友那儿，他偶然得到了一只熊掌，但自己不会做，我就自告奋勇的做了这道菜。 结果还不如红烧猪蹄好吃，我那位战友大失所望，我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难得听到场长说起自己的糗事，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开起玩笑来。 这一道菜之后，其他的几道硬菜也陆续端上了桌。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岳文轩酒量奇大，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主动和他拼酒，这顿饭吃的挺惬意。 所有菜都上齐，酒也喝的差不多，刘场长这才说起正事。 第237章 演出和婚礼 “文轩，你姐姐二号结婚，二号这一天，我们场部的领导都陪同去送亲，农场的工人和知青们全部放假，就不做其他安排了。 一号和三号这两天，你没有其他安排？” 虽然刘场长还没有说到正事，但只听这半句话，岳文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说道：“既然来到了咱们农场，又正好赶上国庆，我就想着发挥一下本职作用，不知道咱们农场在这两天有没有文艺演出的安排，如果有的话，我准备申请参加。” 刘场长哈哈大笑：“不愧是名传国际的大歌唱家，思想觉悟就是高，咱们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一号这一天，咱们农场有内部的文艺演出活动。 今儿个，农场的职工和知青们都知道你这个大歌唱家再一次位临咱们农场，如果一号那一天听不到你的演唱，大家伙肯定不满意。 你要是能参加一号这一天咱们农场内部的文艺演出活动，演出效果肯定非常好，至少三年五载之内，大伙都忘不了。 三号这一天，我们兵团师部要组织一场大型的文艺演出活动，要求我们各个农场都要报送节目。 这不是你来了吗？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演出时间是上午九点，按照上级的要求，我们农场必须出六个节目。 你要是能去，今天晚上就得和老汤商量一下演出曲目，明天上午就得报上去。” “没问题，一号和三号的演出活动，我都能参加。今天晚上，我就和汤科长商量一下细节，保证不会耽误。” 岳文轩非常痛快的给出肯定答复。 工作的事情谈完，众人继续喝酒，说话也更加随意。因为今天喝的酒比较少，时间还不到八点钟，招待宴就结束了。 汤炳全陪同岳文轩来到招待所宿舍，两人商议了一下一号和三号演出的节目。 谈完了工作，又同岳文轩闲聊了一会儿，汤炳权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和三姐一同吃完早饭就回了她的宿舍。 看完三姐买的那些结婚用品，岳文轩觉得这一点嫁妆实在是太少了。 岳香竹仅仅买了几件衣服，还有脸盆、毛巾、香皂盒等寥寥几件物品。就连结婚必备的瓜子糖块，数量都极少，发的时候稍稍手大一点，恐怕就不够。 “你这点东西也太少了，幸好这次是我来了，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就算多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免得将来生活条件好了会后悔。 别的不说，你看看你连个暖壶都没有买，瓜子糖块也就这么一点，这哪够分？” 岳香竹赶紧解释：“这可不是我小气，爸妈不让我往回寄钱，这几个月我也攒了点钱，买东西还是够的。 但光有钱没用，关键我没有那么多票。 领了结婚证之后，凭证购买的瓜子糖块等结婚用品都是有数量限制的，每个人都只能买这么一点，我也没办法。 我来场部的时间又不长，认识的朋友有限，也不好张口跟别人借，也就只能有多少算多少了。” 说起这件事来，岳香竹也很苦恼，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她也想办的红红火火，但手里的票证就只有这么多，就算想多买点东西都不行。 毕竟身在外地，而且参加工作的时间又太短，岳文轩完全能理解三姐的难处。 关于买结婚用品这件事，他不再和三姐沟通，直接说道： “你看看还缺哪些结婚用品，票证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一会儿我就出去淘换。” “我知道你在农场认识的领导多，但毕竟也只是泛泛的关系，你跟他们张口合适吗？”三姐不想让岳文轩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是同他们借，我拿东西和他们交换。 这回我带来不少咱们魔都本地的票证，如果有人在最近一年之内要去魔都出差，他们肯定会用到，应该愿意和我换。” 岳文轩说到就办，回宿舍拿了一些从魔都带来的本地小礼品，分别拜访了几位同他关系比较好的场部领导。 他拜访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换取本地票证，主要是为了加深一下关系。 表面上，这几位领导对他都挺热情，他也应该有所回馈才对。 不需要带上多么珍贵的礼品，只要带上两样魔都的本地特产，就已经很好了，重要的不是礼品有多么贵重，重要的是有这个心意。 几位场部领导那里，他并没有多做停留，稍坐片刻就回来了。 他同汤炳权以及刘场长的关系最为密切，也就顺便从他们的手中换了一点票证，不需要多，够用就行了。 这毕竟是三姐的婚礼，他没打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然的话，根本就不用换这些票证，缺什么东西，他完全可以从系统商城中购买。 拿到票证之后，岳文轩和三姐会合，此时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去城里，不到中午就能赶到，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两人坐上去城里的顺风车，直奔哈市最大的商场。 手里有了票证，岳香竹买东西也不再畏手畏脚，直到把所有的票证全部花光，这才结束了这次购物之行。 这一次大购物之后，所有结婚用品都购置齐全，瓜子儿糖块儿也重新添置了一些，应该是足够用了。 零七杂八的小件不计，在岳文轩的建议之下，岳香竹还是下定决心买了一台新式的收音机做陪嫁。 考虑到以后用不到自行车和缝纫机，岳香竹也就没有买。 虽说没有凑齐四大件，但有一块手表，又有一台新式的收音机，能凑齐两大件，岳香竹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买齐结婚用品之后，结婚前杂七杂八的事情仍然很多。 远在东北，这些结婚前的琐事没有家里的长辈操心，岳文轩和岳香竹只能担起这份责任来。 尽管这个时代的婚礼很简单，但毕竟是人生中的大事，各种细节都不能出纰漏，操作起来仍然很繁琐。 好在岳文轩有上一世的经验，处理起些这些事情来，倒是有条不紊。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一号，今天是农场内部的文艺演出，岳文轩要演唱十首歌曲。 原本汤炳权和场部的领导想把这场内部的文艺演出办成岳文轩的个人专场演唱会，但被岳文轩拒绝了。 农场的演出小队，为了十一的这场演出，已经准备了几个月时间，精心编排了整场的节目。 要是因为他的到来，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人心中肯定很失落。 岳文轩的到来只是临时起意，没必要让文艺小队的精心准备付之东流，而且能少演唱几个曲目，他也能轻松一些。 文艺小队精心编排几个月的节目本来就很精彩，有了岳文轩的加盟，这场演出更加完美。 时间过去一年，岳文轩的演唱水平又有了明显的提高。 去年的时候，他的演出就已经震撼了农场的所有人，如今有了更高的水平，演出的效果自然更好。 他准备了十个节目，按照计划，中午十二点之前正好演出结束。 但因为他的演出效果太好，演唱的歌曲太过震撼人心，在现场观众的强烈要求之下，不得已又连续演唱了三首歌曲，才算是安抚了大家激动的情绪。 十月一号的演出圆满结束，无论是农场的职工、知青，还是农场的领导，都非常满意。 晚上这顿饭并不是农场的公款招待，而是岳文轩宴客。 场部的领导们明天要跟着一起送亲，当然都随上了一份礼金。 而且礼金还不少。 刘场长和汤炳权都是五块钱的礼金，其他几位领导也都是两块钱的礼金，在这个时代，这就算是大礼了。 女方这边收了礼，按照这边的风俗习惯，在出嫁之前的晚上要宴客。 今天晚上要招待的客人，除了场部的这些领导之外，还有岳香竹曾经的舍友，以及现在的几位同事。 所有客人差不多有二十位，正好开了两桌。 今晚宴客所需的食材，都是岳文轩委托厨房置办的，不算花掉的各种票证，算上预备的酒水，岳文轩总共给了厨房二十四元钱。 不要觉得钱少，今天参加宴请的客人们都觉得主人家很大方。 两桌宴席，平均每位客人一块多，就算是在饭店吃饭，席面也算不错了，更何况这是单位的食堂置办的食材，这些钱仅仅是食材的成本价。 这样的两桌宴席，每桌上鸡鱼肉都有，喝的酒也是四大名酒之一的西凤酒，客人们吃的很尽兴，主人家也很有面子。 十月二号是岳香竹结婚的正日子。 一大早，前来接亲的两辆吉普车就驶进了场部大院。 汤炳权和刘场长早早就赶了过来，准备接待前来接亲的男方来宾。 前来接亲的男方来宾，除了丁济民这个新郎官之外，还有四个小伙子和两名中年人。 这几个人都穿着四个兜的军装，应该都是军官。 丁济民领着四个小伙子去宿舍接亲，另外两名中年军官并没有跟着一同过去，汤炳权和刘场长共同出面接待这两个人。 二人虽然和这两名中年军官不认识，但都隶属于沉军区，自然少不了聊天的话题。 接亲花费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也不过耽搁了半个小时。 农场这边也有两辆吉普车，再加上男方的两辆车，四辆车足够把所有送亲的人接上，还绰绰有余。 送亲的人并不多，五位场部领导再加上岳文轩，也不过只有六个人。 四辆车首先把众人拉进了军区家属院，在丁济民分配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军区家属院难得办一回喜事，看热闹的家属们里三层外三层，把小院门都给堵住了。 毕竟是特殊时期，结婚的程序相比以前精简了很多环节。 几辆车来到丁济民的家属院，主要是为了把陪嫁放进新房。 岳香竹的陪嫁里虽然没有自行车和缝纫机，但有收音机这个大件，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很齐全，也算是很有面子了。 众人在丁济民的小院一直坐到了将近中午时分，这才起身前往军区招待所。 丁济民在招待所里一共摆下了三桌宴席，送亲的占一桌，他的战友和领导们占据了两桌。 这个时期的新人结婚，提倡节俭，三桌宴席中规中矩，不会显得过于高调，也不算抠门。 宴席结束，客人们陆续散去，岳文轩代表老父亲，对三姐和丁济民叮嘱了一番，就随同汤炳权等人重新返回了农场。 岳文轩这次来东北，打算多待一段时间，趁着东北这边秋收之后物产丰富，可以多收购一些山珍和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 三姐出嫁之前就已经和他说好，三朝回门这天，她会和丁济民一起来宿舍看他，就当是回娘家了。 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岳文轩也就没有出远门，第二天只是在附近转了转。 附近的两条江段被他转了个遍，秋天正是河鱼肥美的时候，各种水产的收获颇为丰富。 尤其是他个人非常喜欢吃的鳜鱼，这一次竟然收获了六千多斤，足够他吃上很多年了。 第二天上午，三姐和丁济民来的很早，两人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我明天就要走了，一个人也拿不了呀。” “都是些本地特产，两只野鸡和一条鹿腿都是风干过的，我们招待所食堂大厨的手艺，重量轻又耐放，带回去给岳父岳母尝一尝，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丁济民很诚恳的说道。 “好，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就带上了。” 要是没有空间，岳文轩肯定会想办法寄走，他可不想带着这么重的行李辗转各个地方。 有了空间就不怕了，等三姐和丁济民走了之后，他直接往空间里一扔，有多少东西都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丁伯父走了吗？我昨天有事耽搁了，也没顾上去送。” 岳文轩记得丁万春好像在车上说过参加完婚礼之后就走，这一趟旅程属实挺匆忙的。 “我爸着急走，说是再不走就要超假了。 昨天上午，我送他去的市内，下午就已经乘车出发了。”丁济民道。 第238章 收购野山参 三姐和丁济民吃完午饭之后就回去了，岳文轩也退了房，同汤炳权、刘场长等人打过招呼之后，离开了农场，乘坐顺风车，在哈市住了一晚上。 他没有在哈市停留，第二天上午就乘车前往吉林省bs市符松县。 刚刚出站，他就看到前方有一个小伙子高高举着“欢迎岳文轩同志”的大牌子。 在这个小伙子的旁边，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个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出站的人流，就在岳文轩看到他们的同时，中年人的目光也落到了岳文轩的身上。 符松是人参之乡，岳文轩想多购买一些人参，不需要去别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收购的数量就足以满足他的需求了。 最近几年响应国家的号召，野山参的采集和收购数量远超以往，现在收购野山参正是最好的时机。 过了这几年，等库存的野山参消化完毕，再想收购野山参，难度可就要大得多了。 他想尽可能多的收购一些高参龄的野山参，如果有一位颇有能量的本地人帮助，肯定能节省很多事，也能节省很多时间。 汤炳权恰巧有一位老战友转业之后在符松工作，职务是符松县粮食局的一把手。 他这位战友名叫田耕旭，汤炳权已经提前同他通过电话，已经约好会在岳文轩下车之后接站。 岳文轩走到二人的近前，目光看向中年人，出声问道： “请问是田耕旭同志吗？我是岳文轩。” 中年人伸出手来，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热情的说道： “岳文轩同志，欢迎你来我们符松。 自从老汤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一直期盼着你的到来，你嫂子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咱们先去家里吃饭，等酒足饭饱之后，再给你安排住处，你看怎么样？” “都听田大哥的，我在符松也没什么朋友，这几天就给你添麻烦了。”岳文轩道。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汤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务必把你招待好，我和老汤是多年的战友，你是他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提麻烦这个词。” 虽然田耕旭转业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但仍然保留着一部分军人的作风，握手非常有力，说话的嗓门也很大。 “好，以后绝对不提麻烦这个词，来到了符松，我就当成是到了我们魔都。” 田耕旭很满意岳文轩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这就对了嘛，我们符松虽然没有你们魔都那么繁华，但我们长白山脚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参、山菌和各种野味。 来到了我们符松，别的不敢说，至少能让你吃好喝好。” 上车之后，时间不长，吉普车就驶进了一个家属大院。 家属大院里都是北方的平房，毕竟是粮食橘这种实权部门，房子的质量都不错。 吉普车在一个面积颇大的小院前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田耕旭说道： “我都闻到香味儿了，你来的时机正好，昨天刚有战友送来一只狍子，你嫂子今天一大早就给收拾了出来，今天中午咱们吃狍子肉。” “今天起了个大早上车，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我可得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 “你嫂子厨艺一般，但炖肉是一绝，不比大饭店的大厨手艺差，虽说不怎么精细，但吃起来确实香。” 能让田耕旭在岳文轩这个客人面前自夸，想来他爱人炖肉的手艺肯定差不了。 几人进了院子，一位穿着非常朴实的中年妇女听到声音迎了出来。 “你就是岳文轩同志？自从老汤打电话之后，这几天一直盼着你早点来，今天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老田的爱人同他一样热情。 岳文轩道：“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我们全家人都盼着你来，就连孩子也这样想，倒不是他们有多好客，主要是想吃肉了，来了客人，他们自然也就能跟着一块儿吃肉。” 说到这里，几个孩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都很有礼貌的和岳文轩打招呼。 老田一共有四个孩子，年龄都不算很大，最大的也才十三四岁。 主要是他结婚晚，孩子的年龄自然也就不大。 几个孩子打完招呼，年龄最大的姑娘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岳叔叔，你可不要听我妈的，千万别误会。 我们家小妹，年龄还小，什么都不懂，她确实馋肉吃了。 但我和我两个弟弟早就都长大懂事了，我们是真的欢迎你来，绝对不是因为嘴馋。” “来到你们家做客，能受到你们几个小朋友的欢迎，我感到很荣幸。 叔叔来之前也给你们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咱们进屋里拿出来，你们看看喜欢不喜欢？” 不用大人发话，老田的大女儿就说道：“岳叔叔，我们都长大了，不能收你的礼物。 如果你一定要给，只给我四妹那一份就好了，她年龄还小，要求不高，你只要给她一块糖吃，就能让她高兴大半天。” “叔叔可不会厚此薄彼，你四妹年龄小，你们的年龄也不大，在我眼里都是好孩子，必须人人都有礼物。” 田耕旭在一旁说道：“给什么礼物，可不能惯他们这个毛病。” 岳文轩说道：“这是我和我几个侄子侄女的事，你别掺和。” 田耕旭被岳文轩怼了一句，还遭了大女儿一个白眼，也就不说话了。 岳文轩进屋之后，首先把行李箱打开，从中取出几个袋子来，他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说道： “我上次去港岛演出，那面的朋友送了我不少小礼物，这一次来东北正好带了一些。” 他首先拿出两辆玩具小汽车，递给两个小子，说道： “这是港岛那边特别时兴的小轿车，你们看喜欢不喜欢？” 男孩子哪有不喜欢玩具汽车的？况且这两辆玩具小汽车的样子都很酷炫，就算在港岛都是很新潮的玩具。 老田家的两个小子根本就没有见过玩具小汽车，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新颖的玩具，恨不得马上抢到手里才好。 但两个孩子都挺有家教，谁都没有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接到手里之后还客气的道谢。 接下来，岳文轩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发卡，“这个发卡就送给大侄女了。” 这个发卡的款式很新颖，国内根本就见不到这样稀奇的小饰品，收到这个礼物，老田的大女儿同样很开心。 最后，岳文轩又从袋子里掏出两包糖来，其中一包是太妃糖，另一包是巧克力。 掏出来之后，他直接把袋子破开，给每个孩子各自分了一把。 田耕旭皱眉说道：“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下次千万别这样了，要不然，等我见到老汤，都没法跟他交代了。” “就是送给孩子们的几件小礼物，能值几个钱？看到几个孩子的笑脸，这几件小礼物就没白准备。 刚才我就说了，这是我和几个孩子的事，跟你没关系。” 已经拿出来的礼物，当然不能再退回去，田耕旭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果真就是几件普通的小礼物，孩子们收也就收了，他就算嘴上客气一句，心里也不会当回事。 毕竟是来家里做客，谁都不好空着手上门。 但在他看来，岳文轩送给孩子们的几件小礼物，属实有点过于贵重了，这份人情不好还。 岳文轩最后掏出来的两袋糖，虽然很难得，但还不算什么。 但他送给两个儿子的两辆小汽车，还有送给女儿的那个发卡，虽然东西都不大，但一看就知道价值必然很高。 如此高档的玩具小汽车，就连田耕旭都没有见过，他自己估计：一辆小汽车的价格至少也得几十块钱，甚至更贵也说不定。 岳文轩送给女儿的那个发卡，同样很珍贵，以他的眼光来看，至少也得一二十块以上。 而且这都是岳文轩从港岛带过来的，那边的东西都特别贵，说不定价值还远超他的估计。 岳文轩送的确实都是小礼物，但价值一点都不低，这一点田耕旭非常清楚。 东西再贵也只是送给孩子的小礼物，田耕旭也不好说什么。 把几个孩子打发走，田耕旭泡好一壶茶，首先问了问汤炳权的情况，然后这才说起收购人参的事情。 “老汤跟我说，你想来我们这边收购一些高参龄的野山参，不知道你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野山参的药灵最好在五十年以上，药灵越长越好，数量上也是越多越好。” 岳文轩竟然要收购这么多高参龄的野山参，田耕旭心中有点诧异，但他并没有追问原因。 高参龄的野山参无非就是价格高一些，并不是敏感物资，就算岳文轩购买的多，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岳文轩的这个要求在其他地方肯定很难满足，但在符松，却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汤炳权给他打了电话之后，他就找朋友了解了一下野山参的收购和库存情况，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符松购买野山参并不是一件难事，就算是普通人，只要能拿出钱来，一样能买到手。 以他的身份地位，给岳文轩帮这个忙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如果岳文轩只是购买少量的几颗人参，哪怕购买的是最难得的百年人参，也只是他打个电话的事。 有老汤的关系在，他堂堂一个橘长办这么点事，还真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太大材小用了。 现在岳文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田耕旭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老汤的托付在前，又有岳文轩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在后，如果他能实打实的帮上点忙，才会问心无愧。 听了岳文轩的要求，他很庆幸自己提前打听了情况，而且打听的很清楚。 要是没有提前做这些功课，岳文轩提出这么高的要求，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县里供销总社的主任和我关系还算不错，收购站收购人参也是在他的管辖之下，他说的话准确度肯定很高。 据他说，最近两年县里的野山参库存很大，哪怕是药龄在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库存数量也有几十支。 老汤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只是和我提了提百年药龄的野山参，所以我就只打听了百年野山参的数量。 我听他说百年以上的野山参还有几十支，也就放心了，我觉得你肯定买不了这么多，其他的也就没问。 百年以上的野山参数量都有这么多，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数量想必更多。 你要是需求数量大，下午咱们就直接去他的办公室，让他尽快统计一下详细的数据，顺便和他谈一谈价格。 最近这两年在政策的号召之下，野生人参的采集数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加，因为一时之间数量增长过快，销售反而成了一个问题。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库存了。 既然现在人参不好卖，那咱们就能好好跟他们谈一谈条件，价格要是不够低，那咱们肯定不能愿意。” 得知高参龄的野山参竟然有这么多的库存，岳文轩也就放心了，至于价格高一点还是低一点，他倒不是很在意。 因为下午还有正事要谈，田耕旭也就没有太过热情的劝酒，两个人也只是喝了一瓶酒就结束了。 下午刚一上班，田耕旭就拉着岳文轩来到了供销总社。 他带着岳文轩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主任办公室，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到进来的是田耕旭，他很随意的说道： “老田，你这个大岭岛，今天怎么想起光顾我这个小庙了？” 田耕旭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什么大领导小领导的，咱俩还不是一个级别？ 嘴上说的好听，你要是真拿我当领导那就好了，我也就不用求你办事了，一个命令下去，你要是给我办不好，那我就撤你职。” “得亏你不是我领导，要不然我也得造你的反。哪有这么压迫人的，办不好就撤职，你也太霸道了。” 第239章 托人照顾阮冰凌的父母 这位供销总社的主任名叫莫国章，田耕旭介绍他和岳文轩认识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老莫，文轩不只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还是来自魔都的大歌唱家，前段时间还随团出访了港岛，他的那一场演出轰动了整个东南亚，可是给咱们国内的文艺界争了光，添了彩。 他这次来我们符松，是想大量采购高端的野山参，你手里有什么好货，可不要藏着掖着。” 有了田耕旭的简单介绍，莫国章这才对岳文轩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不管是岳文轩的个人身份也好，还是他作为田耕旭的朋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帮忙，他都是乐意的。 况且岳文轩的目的是购买野山参，顶多就是程序上有点问题，给他帮这个忙，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真的像田耕旭说的那样，岳文轩购买的高端野山参的数量很大，那就不是他帮忙不帮忙的问题了，而是岳文轩在给他送功劳。 如果是几年之前，他们供销总社库存的高端野山参总共也没有多少，物以稀为贵，有朋友想要求购，他轻易不会出手。 在那个时期，有朋友求上门来，想要多购买一些高端野山参，他肯定要酌情帮忙，甚至直接拒绝。 今时不同往日，收购站库存的高端野山参实在是太多了，占用了太多的资金，如果不能尽快回笼资金，整个供销社的运转都有出问题。 难得有岳文轩这样的大买主主动找上门来，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但他现在不清楚田耕旭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大，干脆直接询问岳文轩： “岳同志，不知道你要购买多少野山参，对于野山参的品质又有什么样的要求？” 岳文轩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对野山参的品质要求比较高，最好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五十年到一百年药龄的野山参，我同样有大量需求。 谈到购买的数量，我这里的弹性也比较大，凡是百年药龄以上的野山参，你们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至于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最终能购买多少，同样取决于你们库存中有多少。” “百年以上的野山参，我们供销总社的库存总共有二十八支。 其中二百多年的有两支，超过三百年的也有一支。 参龄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数量就更多了，我无法给你一个特别准确的数字，但绝对不会少于两百支。 这么大的数量，你确定都能要？” 莫国章并不认为岳文轩能把这些老山参都买走，毕竟库存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符松供销总社的人参库存到底有多少，每个年份的又分别有多少支，岳文轩通过系统查一查就知道，他对于准确数量的了解，恐怕比莫国章这个主任还要清楚。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符松的供销总社有这么多人参库存，他也不会来这里。 据岳文轩所知，符松的高端人参库存数量比莫国章报的这个数字还要略高一些，他显然有所隐瞒。 但对于这一点，岳文轩完全能够理解。 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属于稀缺物品，现在这个时间段也就是因为库存太多，才造成了一时之间难以销售的困局。 也因此占据了供销总社的大量现金流，也就让他这个个人有了大量购买的机会。 尽管莫国章急于把这些百年人参销售出去，以便尽快回笼资金，但也不可能把这种珍惜资源全部售空，肯定还要留上一部分。 岳文轩本来也没有想过能把供销总社库存的百年人参都买走，能让他买走一部分，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稍作思考之后，他就说道：“百年以上的野山参，我想都买走，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我确实要不了这么多，就先来一百支，尽量要年份长一些的。” 那些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岳文轩同样想要全部买走，他也有这个财力。 但如果他全部购买的话，有点过于惊人了，哪怕有莫国章这个主任帮忙走程序，要想不留任何后患，难度应该也会比较大。 如果供销总社的这些人参库存隶属于系统认可的一家门店所有，岳文轩也就不需要跑这一趟了，直接通过系统下单更加简单。 但事实是这些人参库存都分别收藏在不同的收购站或者网点，非常分散。 通过系统下单购买，一次也就能够买到几支百年人参，想要把这些人参都买下来，会浪费掉太多次的购买机会。 而他在现实中跑上一趟，不需要浪费系统下单的机会就能达成心愿。 正好他打算在大东北转上一转，也就选择了亲自跑一趟符松。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岳文轩说出的话还是让莫国章大吃一惊。 “购买所有的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以及一百支五十年以上的野山参，那可是需要很大一笔钱，你确定能拿出来？” “我是个人购买，不符合规定的地方，只要你们能办好手续，资金不成问题。” 尽管莫国章没有询问岳文轩购买这么多人参的用途，岳文轩还是主动解释道： “我这个人朋友比较多，知道我要来符松购买几支人参，好多朋友都委托我一起购买，全部加起来，数量也就多了。 主要是这些人都不缺钱，他们更加注重老人的身体健康，所以才会不惜代价，也要收购几支用来收藏。” 莫国章本来也没打算追问岳文轩购买这么多人参的缘由，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就算他问了，也不一定能问出真话来，他很清楚这一点。 之所以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因为人参并不是敏感物资，以往的时候也有很多个人少量的购买。 只要出售的价格合理，就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至于补办一下合理购买的手续，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如果是少量的购买，根本不需要他过问这个问题，下面的人自然会办好。 这一次岳文轩个人购买的数量太高，为了避免出现问题，相关手续的处理，他准备亲自过问。 介绍双方认识之后，田耕旭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对于双方的交易，他肯定不会深度介入。 岳文轩在符松停留了三天时间，才算是把这一笔庞大的交易完成。 最终他买到了五十年以上的人参一百支，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二十九支，二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两支，三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一支，这比莫国章最初给出的数量还要略高一些。 因为这些人参本来就分散在各个收购站，出货的时候，自然也是以各个收购站的名义销售。 数量分散之后，岳文轩购买这么多人参也就不显眼了，况且还有莫国章帮忙补全手续，也就更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完成了交易，供销总社回笼了大批的现金流，莫国章心情很好，特意请岳文轩和田耕旭吃饭。 酒足饭饱之后，岳文轩想到符松距离三零六农场不远，顺口问道： “三零六农场的领导，你们有人认识吗？” 田耕旭说道：“不是一个系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我倒是有一位战友在三零六农场工作，但他只是中层管理人员，主不了多大的事。 帮一些小忙或许可以，难度大一点，他恐怕就为无能为力了。 毕竟那个地方太敏感了，哪怕是他们这些管理人员，也要谨慎从事，免得惹祸上身。” 岳文轩赶紧说道：“我所求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些事，哪怕是普通工作人员也没问题，如果是中层管理干部，就更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说到这里，他主动解释道：“我也是给同事顺便帮个忙，既然有能力帮到她，要是一点都不出力，那也不太好。 你们也知道，我们魔都的住房很紧张，我分到了石库门的前楼，我那位同事分到了亭子间，平时还要共用一个灶披间，每天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不忍心每天都见她为了父母的事情发愁。 她父母都是着名的音乐家，如今就在三零六农场改皂。 老两口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她又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为了让父母在农场的生活能好一点，我这位同事早晚只喝一碗粥，就是为了省下一点粮票来寄给爸妈。 前段时间，她请了假到农场来看望父母，结果发现她寄给父母的东西几乎都被人给截留了。 这让她非常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听到这里，田耕旭和莫国章已经基本上清楚了岳文轩的所求。 岳文轩接下来说的话，果然证实了二人的猜测，“我就想着，为了避免东西被截留，能不能把粮票等贵重物资直接寄给某个农场的工作人员，然后再让他转交。 像是农场明令禁止的信件等敏感物品，当然不会私下转交。 只需要帮忙转交粮票、现金、药品就足够了。” 田耕旭并没有马上给岳文轩肯定的答复，而是很诚恳的说道： “虽然转交的不是危险物品，但按照农场的规定，这种私下里的接触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我的那位战友，但他答应不答应，我无法保证。” “完全能理解，就算你这位战友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毕竟办这件事情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因此也不会让他白帮忙，每一次寄送东西，我那位同事都会送上一份不菲的心意。” 岳文轩在说“不菲”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以岳文轩买野山参的大手笔，田耕旭当然不会对这个词有什么怀疑。 虽然岳文轩名义上是帮同事一个忙，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把话说透。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关系普通的同事，又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力度帮忙？ 这不仅仅是花费钱财的事情，凡是涉及到这种敏感人物，所有人都会非常谨慎。 虽然这一次田耕旭并没有大包大揽，但能够通过田耕旭和他的那个战友拉上关系，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田耕旭不会替他的那位战友做主，但只是牵线搭桥的话，他还是乐意的。 想了想，田耕旭说道：“今天下午一上班，我就给他打个电话，咱们先听听他的意思。” “可以，如果能和他见上一面，那就更好了。” 关于报酬的事，岳文轩不方便让田耕旭帮着转达，这种私下里的事情，还是两个人单独交流的好。 岳文轩相信，哪怕田耕旭的战友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只要他给的利益够高，必然也能够打动他。 田耕旭打电话的结果，比岳文轩意料的还要更顺利一些。 老田的这位战友也是符松人，平常就在县城里居住，这两天正好在家。 岳文轩下午就可以和这个人见面。 老田的这位战友名叫刘世铮，田耕旭介绍两人认识之后就回单位了。 岳文轩的请求说完之后，还没等他提起报酬的事情，刘世铮就很痛快的说道： “这两个人我知道，他们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偶尔和他们两个人有所接触，并不是一件多么敏感的事情。 我们农场有规定，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不能和这些敏感人员有任何私下里的接触。 我也不需要和他们私下里接触，工作上的接触总是难免的，顺便转交一些东西也算方便。 但咱们有言在先，哪些东西能转交，哪些东西不能转交，必须由我说了算。 像你说的粮票、现金、药品这些东西可以转交。 信件绝对不可以，只能通过正规寄送通道，经过检查之后，才能转交本人。” “铮哥，你放心，如果能通过你转交粮票、现金和药品，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有其他的奢望，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岳文轩连忙做出保证。 刘世铮继续说道：“我和老田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拜托我这么一点事，我肯定给你办好。 以后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会尽量照顾一下老阮两夫妻。 但这个照顾也只是很有限的一点，生活上和待遇上不会有什么改变，顶多也就是不会让人故意为难他们。” 氡绝气240．水到渠成秴孰螾 岳文轩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刘世铮不但答应转交物品，而且还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照顾一下老两口，这属实太难得了。 他连忙道谢：“这就已经很感激了，我这里有五十斤全国粮票和二十块钱，麻烦你方便的时候转交给他们。” 岳文轩掏出粮票和钱来，交到刘世铮的手中。 “放心，明天我就回农场，回去之后，我就把东西交给他们。”刘世铮答应的很爽快。 岳文轩又掏出三张布票来递给刘世铮，“我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是三张军用布票，算是我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给孩子们做身衣服穿。” 刘世铮瞄了一眼这三张布票的面额，都是二十市尺一张，三张加起来就是六十市尺，做两身成人衣服都足够了。 岳文轩并不是空着手上门，他带来的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就在堂屋里放着，这样一份见面礼已经不算轻了，刘世铮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收下这三张布票。 他推拒道：“给孩子的见面礼太重了，我不能要。 老田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你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不过就是顺带着转交点东西，也就是顺便手的是，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能办好这件事。” 已经拿出来的礼物，岳文轩当然不会再收回去，很诚恳的说道： “刘大哥，我这真不是和你客气，我手里不缺布票，你就放心收下好了。 我的工作特殊，平常收到的各种票证比较多，可惜咱们本地的很少，不然的话，你就算是需要自行车票、手表票，我也能拿得出来。” 刘世铮又同他客套了一番，看到岳文轩确实很有诚心，也就把三张布票收下了。 顺带着把阮冰凌的最大心事解决，岳文轩也就离开了符松，又去其他地方收购了一部分东北特有的珍贵药材和山珍。 忙完了自己的私事，一周之后，岳文轩才赶到吉春市，连续为吉春市的两个单位演出了五天，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的东北之旅。 岳文轩返回魔都，没有急于回自己的宿舍，还是和往常出差回来一样，带着大兜小包的行李，率先回到家里。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岳文轩就经常出差，但这一次是他出差时间最长的一次，看到他回来，全家人都很开心。 对于三姐的婚礼，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关注，不等他喝完一杯水，家里人就不停地问出各种问题。 岳文轩都耐心的一一给予答复，哪怕是小妹问出的问题有点幼稚和好笑，他也没有厌烦。 把三姐结婚的所有细节都问清楚，家里人这才停止了提问，开始关心岳文轩出差的这段时间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就算岳文轩一再的表明自己并不辛苦，老妈王丽英还是觉得他饿瘦了，出差的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 为了给儿子补一补，王丽英亲自下厨给儿子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无论什么时候，老妈亲手做的饭必然都是记忆中最美的味道，岳文轩也是如此。 吃罢晚餐，整个人都充实起来，在那坐着，舒服的一动都不想动，别提多惬意了。 出差这么长时间，岳文轩也有点疲惫，回到家里之后，身心都放松下来，一连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时间，才前往单位报到。 他刚刚出差回来，单位里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和同事们说说话、聊聊天，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下班之后回到石库门宿舍，阮冰凌已经先他一步回家，正在灶披间里忙碌着。 “今天做的什么菜，怎么这么香？”岳文轩站在灶披间门口问道。 “你上一次放在家里的腊肉一直都没吃，我做了一个回锅肉炒蒜苗。 下班的路上，我很幸运的买到了一个鸡架，特意熬了一锅菌孤落凤汤。 这道汤是我们家的秘传，每一个喝到的人都说好，等会儿你尝尝看。” 阮冰凌是一个很虚心的人，既然她对这道汤有着这么大的信心，想来肯定错不了。 闻着灶披间里不时飘出来的香味，他对今天的晚饭更加期待了。 炖汤耗费的时间比较长，直到七点半钟，二人才吃上晚饭。 岳文轩离开之前，本来就只剩下一小块腊肉，阮冰凌又不舍得都切上，所以，这一道回锅肉炒蒜苗里面几乎都是蒜苗，腊肉总共也没有几片。 肉虽然不多，但用来提香却足够了，再加上蒜苗鲜嫩，这一道改良版的回锅肉炒蒜苗，味道还真是不错。 岳文轩品尝了一口之后，赞不绝口。 看到岳文轩吃的欢快，阮冰凌很开心，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说道： “这道汤的做法不算麻烦，要点就是几道特殊的左料，恰好家里都有，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对于这一道阮冰凌极具信心的菌孤洛凤汤，岳文轩也极为期待。 这道汤还没有品尝，一股特殊的浓郁香味就已经飘到了鼻端。 岳文轩舀了一汤匙浓汤放入口中，一股鲜香浓郁的异香，顿时在味蕾上炸开。 “落凤汤的名字名副其实，这是我品尝过的最鲜美的鸡汤之一，尽管只是一副鸡架子熬成的汤。”岳文轩不吝赞美。 “既然喜欢，那就多喝点，你出去这么长时间，肯定没好好吃饭，正好给你补一补。” 虽然两人已经分别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但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生疏感，反而因为长久离别，相互之间多了一分关心和思念。 两个人相互问了问这段时间各自的工作，可能是今天的晚饭太过美味，也可能是久别重逢后，有很多话要说，这一顿晚饭，就算没有喝酒，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阮冰凌收拾碗快，岳文轩坐在一旁同她聊天，等灶披间收拾利索之后，岳文轩说道： “这回去东北，我顺便去了一趟符松，原本准备去一趟三零六农场，但我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位在三零六农场工作的退伍干布，相处之后，聊的还算投机。” 听到这里，阮冰凌的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这位朋友在三零六农场工作，又是一位退伍干布，那我如果通过他给我爸妈转交一些粮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当然方便了，他答应的挺痛快。 如果转交的只是粮票、现金、药品等普通物资，那就没问题，但如果是信件等敏感物品，那就不行了。 毕竟农场有规定，管理也非常严格，就算是转交物品也有一定风险的，我这位朋友不得不慎重。” 阮冰凌赶紧说道：“你不要误会，能转交粮票，我就已经万分感激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其他物品可以让人转交的。”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惊喜了，难道还有更大的惊喜吗？” 岳文轩说道：“当然有。我这位朋友叫刘世铮，他还答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会多照顾一下你的爸妈，至少不会让他们被别人随意欺辱。” 听到这个消息，阮冰凌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她略有一些哽咽的说道： “上次我去农场看望我爸妈，正好看到他们被一个普通的农场工人给训斥的抬不起头来。 我爸妈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却被人随意呵斥，甚至都不敢反驳一句。 当时看到那个场景，我的心都要碎了。 现在好了，终于有人为他们出头。同吃苦比起来，他们更加在意的是尊严，只要尊严能够得到保障，哪怕日子苦一点，他们肯定也能坚持下去。” 岳文轩出言安慰：“苦难总会过去，不可能一直都这样，最多在坚持几年，我相信你爸妈肯定能够重获自由。” “我也相信必然会有这么一天，但时间想必短不了，这一点最让人绝望。” 阮冰凌对未来虽然抱有憧憬，但更多的还是对于现实压力的真切感受。 岳文轩刚刚回来，阮冰凌不想让自己的伤感影响了他的心情，刻意转移话题道： “你那位叫刘世铮的朋友帮了大忙，我必须要写信感谢他，顺便再给他寄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 你方便给我他的家庭地址吗？” “当然方便。地址还在我的行李箱里，我上去给你拿。” “我跟你一起去，不知道方便吗？”阮冰凌问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老爷们，又没有什么私密，以后你想进就进，要是能帮我收拾一下房间，那我就更感激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从明天开始，我就帮你收拾房间。” 岳文轩不声不响的给她帮了太多忙，而且都是那种足以影响她人生命运的天大恩情。 虽然岳文轩从来都没有主动提及过这一点，但阮冰凌却不能不记在心里。 这么大的恩情，就算让她付出一切，她都心甘情愿，收拾房间这种小事更不在话下。 阮冰凌跟随岳文轩上了楼，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看到房间中的摆设和布局，阮冰凌微微有些诧异。 岳文轩住的是整个石库门条件最好的前楼，房间的空间大一些，通风很好，阳光也能射进房间，比起阮冰凌居住的亭子间，条件确实好了很多。 阮冰凌出身不凡，以前住的是小洋楼，这样的一间房在她看来也只是一般，还不至于让她感到诧异。 让她诧异的不是房间本身，而是房间中的那些独具匠心的摆设，以及那些非常有艺术气息的小摆件。 房间里的摆设也只是一般的家具，但就是这些普通的家具，却在岳文轩的巧妙布局之下，搭配上一些精巧的小摆件，呈现出别样的艺术气息。 “随便坐，我给你把地址找出来。” 岳文轩打开行李箱，很快找出了刘世铮的地址，给阮冰凌抄录了一份，交到她的手中。 “我已经给刘世铮留了五十斤全国粮票和二十块钱，让他转交给你的父母。 农场里边眼睛太多了，至少一两个月之内不适合再给他们寄东西，东西寄得太多，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到他们的生活改变太大，说不定会有麻烦。” 岳文轩的话，让阮冰凌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她相信，如果不是为了提醒她，岳文轩给她的父母留下钱和粮票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她。 岳文轩总是这样默默的帮助她，让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如果没有岳文轩给她的帮助，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一个什么状况。 她和岳文轩本来没什么关系，而她却一直都在接受帮助和馈赠，这让她心中有愧。 她一直都想回报岳文轩，但却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他。 此时岳文轩就站在她的眼前，两个人面对面的说话，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岳文轩的呼吸。 岳文轩明明只有十七岁，但却没有一丝年轻人的青涩，说话办事比成年人还要稳重。 就是这样一张略显稚嫩的英俊面孔，偏偏给了他最大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那她就无所畏惧。 不是她自己有多么强大，而是她相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打击，眼前这个男人都能为她披荆斩棘，解决一切难题。 像岳文轩这样的男人，相貌无可挑剔，才华顶尖，站在人群之中，一定是最光芒夺目的那一个。 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有哪个女人能不心生喜欢呢？ 尽管阮冰凌比岳文轩大了十岁，又离异过一次，但她始终都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同岳文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难免心生爱意。 但她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岳文轩各方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岳文轩的身边。 正是因为有着清醒的认知，所以她和岳文轩的相处一直都没有突破同事的界限。 也许是此时此刻岳文轩看向她的眼神太温柔，也许是突然间的怦然心动给了她勇气，她主动抓住了岳文轩的大手。 既然无以回报，既然心有爱意，只要她不索取什么，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讶蝼蠸241．边文栋断腿回城樷瓒鳼 早上醒来，岳文轩睁开眼睛，视线正好和一双水灵灵的明眸对上。 也不知道阮冰凌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此时正侧卧着身子，低头凝视着岳文轩的面庞。 “今天休息，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岳文轩问道。 “总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总是睡不踏实。” 岳文轩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说道：“就算是做梦，也是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美梦。” 阮冰凌伸手描摹着岳文轩犹如墨染一般浓密的剑眉，“就算是再长的梦，也终有清醒的时候，何况咱们两个年龄相差十岁，注定了只能短暂相聚，不能终身相守。” 岳文轩拂过她发丝的大手顿住，语气认真的说道： “不用太过在意世俗的眼光，年龄差距十岁又怎么样，只要咱们自己过得好，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人活在这个世上，免不了要和旁人打交道，既然身在凡俗间，就是凡俗人，怎么能完全忽略旁人的眼光？ 太过无关的人且不说他，就说咱们双方的亲友，我敢说绝对没有一个人赞成咱们两个在一起。 人活在这个世上，虽说是独立的个体，但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有所牵绊，有了牵绊，也就有了顾忌，不可能恣意的生活。 况且，不要说别人，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比你大十岁，又离异过一次，而且还无法生育，这些都是无法弥补的硬伤。 和这三点相比，成分的差距，家庭的差距，反而没那么重要了。”阮冰凌语气幽幽的说道。 岳文轩出声安慰：“这世上总是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努力争取的，爱情更是如此。 在爱情面前，一切困难，一切世俗的偏见，都是纸老虎，咱们要相信爱情的力量一定能够战胜一切。” “你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是成年人，而且还是离异过一次即将进入而立之年的女人，这些年饱受现实的鞭挞和磨难，我早就已经学会了面对现实，不再幻想。 我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能够和你相守白头，先不说世俗的眼光，首先我自己就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就从相貌上来说，五年之内，咱俩应该很般配；十年之内，我还能勉强配上你。 但十年之后呢？咱俩年龄上的差距反映在外貌上，差距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我不想等到你三四十岁风华正茂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那一张皱纹爬满额头的苍老的脸。 或许你可以接受，但我无法接受。 我希望我留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永远是现在这张精致的容颜，等到我芳华逝去的时候，就算咱们两个还没有分开，我也会主动远离你。 所以，我会珍惜这几年咱们两个在一起的美好年华，在你有交往对象之前，我愿意像一个妻子一样照顾你、依赖你。 但仅限于这个石库门之内。 出了这个石库门，咱们两个还是像正常的同事那样，不要有任何亲密的表现才好。”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你要相信自己的才华，更要相信自己的美貌。 想想历史上的褒姒、西施、杨贵妃，在倾国倾城的美貌面前，就连历史都可以改变，更不要说世俗的眼光。” “如果我能容颜不老，永远都保持住自己三十岁之前的面貌，或许会有这个自信。 可惜我做不到。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四十岁的女人，已经无所谓美人不美人，一律都是老女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还是清醒一点的好。” 经历过种种现实打击的阮冰凌，早已经没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于婚姻的认知更是无比清醒。 她和岳文轩走到现在这一步，一部分原因是真的动了心；岳文轩的恩情太大，无以为报，则是另外一部分无法回避的原因。 面对爱情和现实的抉择，阮冰凌也曾经彷徨过，现在的选择就是她内心之中纠结和矛盾的结果。 对于阮冰凌的矛盾心理，岳文轩只要稍加分析，就能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他想要劝解一下，但想到未来的时间还很长，在时间的长河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有结果。 最终他只是说道：“我不是很赞同你的观点，你的想法有点过于悲观了，但我不打算劝解你，咱们可以把未来的选择交给时间。” “原本我也不想谈这个沉重的话题，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免得被你误会。 把这些话说出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我也就没有压力了。” 说到这里，阮冰凌话题一转，“今天中午你想吃点什么？这是我以情侣的身份为你做的第一顿饭，特别有纪念意义，我想做的丰盛一点。” “红烧鮰鱼、白切鸡、四喜烤麸、虾子大乌参、腌笃鲜，这些都想吃，你都会做吗？” “本地的特色菜，我都会做，但有些原料恐怕不好买。”阮冰凌有些为难的说道。 岳文轩顿时一脸期待的说道：“原料我来准备，保管一样不缺。” “只要原料不缺，我保证给你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本地菜。” 两个人又温存了片刻，阮冰凌看了看已经是上午八点钟，在她的催促下，两人起床洗漱。 吃过简单的早餐，岳文轩出门买菜。 他的系统空间中虽然材料齐全，但他又不能突然间拿出一堆东西来，只能出门转上一遭。 等他回来之后，不仅带来做菜的原材料，还带了红酒、咖啡豆、咖啡机等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 把岳文轩带来的东西各自归置好，阮冰凌问道： “我看你带来的红酒和咖啡豆，质量都很好，你都是在哪儿买的？这些东西应该不好买？” “都是在友谊商店买的，我手里有一些侨汇券，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说着话，岳文轩掏出一沓侨汇卷来，直接塞到阮冰凌的手中，“这些侨汇卷，你留着用，缺什么东西，尽管去买。” 阮冰凌并没有拒绝，但还是说道：“这也太多了，我平常花销不大，根本用不着，你要是有用，还是自己留着。” “哪能用不着，别的东西也就算了，我来买就行。但衣服鞋子这些，你怎么也得添置几套。 家里的零花钱，我都在抽屉里放着，你有需要就自己去拿。 不用想着给我省钱，我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几千块钱还是不缺的。” 岳文轩虽然不会把自己真实的经济状况如实的告诉阮冰凌，但也不想让她为了吃穿用发愁。 以他主动显露出来的经济状况，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已经足够阮冰凌花销了。 “几千块钱！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阮冰凌很是震惊。 “我每到一个地方演出，因为演出效果太好，约请单位总会赠送给我一些礼物和各种票据。 收到的礼物和票据太多，我自己又花用不了，只能和有需求的人调剂一下，都换成钱。 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一些经济来源，具体就不和你说了。 总之，你知道我不缺钱就对了。” 为了不让阮冰凌担心，岳文轩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阮冰凌毕竟曾经富有过，哪怕她现在落魄了，对于钱财仍然看得比较清。既然知道岳文轩不缺花用，也就不说什么了。 阮冰凌也不用岳文轩动手帮忙，中午之前就整治好了一桌方盛的饭菜。 油爆虾、糖醋小排、清蒸鲈鱼，以及岳文轩点名要吃的红烧鮰鱼、白切鸡、四喜烤麸、虾子大乌参、腌笃鲜，一一端上了桌。 饭菜上桌之后，岳文轩把醒好的红酒端了过来，给阮冰凌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等阮冰凌也在饭桌前落座，他举起酒杯说道：“为了爱情，干杯！” 阮冰凌举起酒杯来和岳文轩碰了一下，“为了爱情！” 喝了一口红酒，阮冰凌说道：“很久没有喝红酒了，也很久没有吃上一顿如此丰盛的饭菜，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种种，宛如梦中。” “从今天开始，以前的种种苦难都会离你而去，以后的幸福生活，将由今天开始。” 阮冰凌再一次抿了一口红酒，惬意的说道：“这样的生活真好！” 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无所顾忌倾诉的对象，阮冰凌说了很多很多：结婚前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曾经不幸的婚姻、婆婆的刁难、父母被带走之后的惶恐和焦虑。 短短的二十七年人生，阮冰凌却尝遍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以及人世间的人情冷暖。 今天这顿饭，岳文轩说的很少，阮冰凌却说了很多。 把过往的酸甜苦辣都倾诉出来，阮冰凌就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感觉整个身心都是轻松的。 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顿饭，两个人都吃的很惬意。 饭后稍事休息，岳文轩原本想带着阮冰凌去外滩转一转，散散心，但被阮冰凌态度坚定的拒绝了。 她当然也想陪同自己的爱人外出散散心，对于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来说，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是，同一时的幸福比起来，她更加不想给自己的爱人带来困扰。 虽然魔都很大，就算外出转上一圈，也不一定能够碰到熟识的人。就算碰到熟识的人，也不一定就会胡乱猜测她和岳文轩的关系。 但万一呢？ 一旦被相熟的人发现她和岳文轩的关系，必然会给岳文轩带来无休止的烦恼，而她自己也会成为他人口里不要脸的狐狸精。 以她的成分，本就应该低调做人，最好能成为一粒不惹人注意的尘埃，又哪里敢如此高调。 已经有了让人鄙视和唾弃的父辈成分，如果她再添上一条勾引小年轻的狐狸精名声，那她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岳文轩理解阮冰凌的顾虑，也就没有坚持己见。尽管他觉得只要两人注意一点，不要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就是结伴转上一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就算一天时间不出门，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也都是幸福的。 这样的日子别说只是一天，就算是三天甚至是一星期，恐怕也不会让人厌倦。 上班之后，由于两人隶属两个不同的部门，很少有交集，也不用担心被同事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有演出任务，岳文轩基本上每个星期天都回家，这个星期天没回去，回家探望的时间被他推迟到了周三。 不过是几天时间没回家，石库门竟然又出了新鲜事。 他从客堂间门口路过的时候，非常清楚的听到了边家老二边文栋的说话声。 现在距离边文栋上一次回家探亲，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又回来了，肯定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岳文轩同他的关系一般，也就没进门和他说话，径直回到了家里。 他回来的时间比较早，片刻之后，家里人才陆续返回。 第一个回到家的是大姐岳香梅，看到阿弟在家，岳香梅很高兴。 两人说了会儿话，岳文轩问道：“大阿姐，我进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边文栋在说话，是不是他回来了？” “对，他大前天回来的，这两天他们家可热闹了，每天都得吵上几场。” “怎么还吵起来了？他回家探亲能待几天，有什么事情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岳文轩有点不解。 岳香梅一脸八卦的说道：“这回你可猜错了，边文栋可真是个狠人。他这次回来可不是探亲，而是回城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你肯定猜不到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回城的。” “还能是什么方式，以他的情况只能是病退回城。 至于他生的是哪种病，那我就猜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一般人都猜不到。” 大姐凑到岳文轩的耳边，小声说道：“他把自己的腿给打断了，你说他对自己狠不狠？” 哃厐242．帮个小忙瘳袋渲嚢 岳文轩对于边文栋病退回城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早在他上一次回来探亲就已经有了这个倾向。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边文栋竟然真的有勇气打断自己的腿，这股狠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现在这个时间段仍然还是知青下乡的高潮期，体会过插队的艰辛之后，大部分知青已经有了回城的意愿，因为时间比较短，还不算很强烈。 几年之后知青们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回城的场景还没有出现，边文栋的这一举措，绝对是开创性的。 不管岳文轩对边文栋的观感如何，必须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狠人。 “边文栋断了腿，说不定就是什么事故造成的，你怎么就能肯定是他自己打断的？”岳文轩问道。 “这是他们家吵架的时候，边文栋的嫂子嚷出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但既然他嫂子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是编造的。” 岳文轩感慨道：“边文栋这才回家几天，家里就已经吵成了一锅粥，这要是待的时间长了，又没有工作，恐怕就没有安宁的时候了。” 大姐点点头，深以为然，“首先住房问题就是一个老大难，边文栋和边文邦两兄弟离开之后，他们两个以前居住的那个隔间已经被老大家的三个孩子给占了。 现在边文栋回城，再想把三个孩子给撵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还只是小矛盾，更严峻的还是工作问题。 边文栋回城之后总不能在家吃白饭？势必要找一份工作。 可现在城里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各个单位都是人满为患。 他要是能找到工作，当初也就不用下乡了。以前找不到，现在的工作岗位只会比以前更紧张，想要有一份固定的工作，那就更难了。 你看着，就边文栋大嫂那个厉害劲，等边文栋伤好之后，要是还在家里闲着，她肯定不乐意，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相互间的脾气性格都很了解，岳文轩同样也这么认为。 边文栋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怕是作为邻居的身份，岳文轩也要去探望一下。 他在兜子里装了两瓶麦乳精和两瓶黄桃罐头，拎着下了楼。 下到客堂间，他进门的时候，边大嫂正在气冲冲的往外走。 看到岳文轩进门，边大嫂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道：“文轩来了，是来看望文栋的？” “阿嫂要出去吗？我这刚回来就听说文栋的腿受了伤，赶紧过来看看他。” “我有点事，得赶紧出去一趟，文栋就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你进去。” 岳文轩走进边文栋的隔间，边文栋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事，可能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觉岳文轩进门。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岳文轩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边文栋扭头一看，竟然是岳文轩过来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热情的招呼道： “文轩过来了，赶紧坐！” “腿伤的严重不严重？应该去医院看过了，不用住院吗？”岳文轩关心的问道。 “刚回来那天就去医院看过了，已经打了石膏，在家慢慢养着就行了。 住院花销太大了，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还是别浪费钱了。” 边文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语气中却隐含着不满和埋怨。 他腿上的伤比较严重，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就因为花销太大，家里人一致决定回家休养。 岳文轩没有追问这其中的细节，他不关心这些问题，只是象征性地问了问他受伤的缘由。 边文栋当然不会对他说是自己打断的，只说是他上工的时候，山上正好滚落下来一块石头，很不巧砸到了他的腿上，结果就把他的小腿骨给砸断了。 他自称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也因此获得了回城的批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边文栋叹了口气，说道： “文轩，我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伤好之后总不能在家里吃白饭。 我这才刚回来就已经被大嫂嫌弃，整天找我的茬。 好歹我现在还算是一个病号，就算她再不高兴，也得忍耐。 但等我伤好之后，如果还在家里吃白饭，嫌弃我的恐怕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恐怕全家人都会有这个想法。” 边文栋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 “你朋友多，现在又是着名的歌唱家，我想拜托你给我找一份工作，你看行吗？” 岳文轩貌似很诚恳的说道：“咱们两家本来就是多年的邻居，文邦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文邦的二哥，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帮。 你放心，以后我会多留意一下招工信息，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但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拿到招工信息之后，你能不能成功应聘，还要看你自己，我就不敢打保票了。” 他这样说也是为了提醒边文栋，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只是普通，帮一些小忙可以，不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不管是多年邻居的身份，还是好友二哥的身份，他顶多也就是力所能及的帮点小忙，不可能不计代价的去无私的帮助他。 但他听边文栋话里的意思，显然不是这么认为，开口就让他找一份工作，就像是他手里有不要钱的工作名额一样。 就算真的有，这么珍贵的工作名额，他凭什么白白送给边文栋？ 就凭他俩是邻居吗？这个理由显然不够。 边文栋也是一个明白的人，听了岳文轩略有直白的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他的本意确实是想让岳文轩给他找一份工作，虽然他和岳文轩的关系没有三弟那么亲密，但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要是岳文轩脸皮薄一点，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要是岳文轩真的就此应承下来，那他不就捡着了。 他的脸皮一向比较厚，哪怕听到岳文轩的特意提醒，也没觉得有多丢人，顺着岳文轩的话继续说道： “你能把招工信息告诉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咱们魔都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适合我的工作。” 为了让岳文轩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去办，边文栋开始诉委屈，他在乡下受的那些苦，一样一样的讲述出来。 他在乡下的那些经历，上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就已经讲述过一遍了，岳文轩没有心情听他再讲一遍，很快就找了一个理由告辞了。 岳文轩没有急着给边文栋介绍工作。 就算有了招工信息，以边文栋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没办法应聘，怎么也得等他的腿伤恢复之后，才能着手安排这件事。 边文栋的小腿受伤之后，办理回城的手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乡下待了一个多月才把这件事情办成。 现在距离他身体康复，还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做缓冲，给他介绍一个合适的招工信息，对岳文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答应给边文栋介绍工作信息，岳文轩就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再有半个月，边文栋的腿伤就能康复了，在此期间，边栋又侧面提醒了岳文轩两次，让他不要忘了这件事。 正好岳文轩在系统商城中查到一则招工信息，比较适合边文栋的情况。 招工单位是一家无线电厂，招聘的岗位中有两个会计名额，会根据公开考核的成绩来决定名额的归属。 现在距离正式的考核时间还有半个多月，那个时候边文栋的腿伤已经痊愈。 有半个多月的准备时间提前备考，岳文轩觉得边文栋有一定几率能够通过招聘考核。 因为这次考核考的是高中数学知识以及算盘技巧，而数学恰恰是边文栋的强项，所以岳文轩才觉得他有机会。 至于打算盘的技能，那就需要练了。 这个年代的学生，小学阶段就学过打算盘，基本上都会用，所差的也就是熟练度不同罢了。 有了这么长的准备时间，如果边文栋还考不到一个好成绩，那就只能怨他自己了。 在系统商城中查到这个信息之后，岳文轩没有等到星期天回家，当天晚上就回了石库门。 走进石库门天井，他直接去了客堂间老边家。 边文栋一家人正好都在，看到岳文轩进门，一家人都热情的招呼。 简单寒暄了两句，岳文轩直入正题：“边伯伯，前段时间文栋阿哥让我帮他留意招工信息，今天正好从朋友那儿打听到一个很好的岗位招聘消息，我就赶紧来报信了。” “文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费心了。 不知道是哪个单位准备招聘，招聘的又是什么岗位，你能详细说一说吗？”边文栋的父亲一脸激动的问道。 “招聘单位是第三无线电厂，公开招考的岗位是会计，总共有两个名额。 招聘要求参考人员必须有高中以上学历，数学成绩突出，并且有较强的算盘技能。 我记得文栋阿哥数学成绩好像很好，我觉得这次公开招聘会计应该挺适合他。” 听了岳文轩的说明，边爸爸更高兴了，“文栋打小就聪明，数学成绩一直都很好，要不是他上学晚，说不定也有机会考上大学。 他的算盘打的也不错，就是放下的时间有点长，突击练习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水平。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开招考？” “距离招考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岳文轩说道。 边爸爸兴奋的喊道：“太好了！再有半个月，文栋的腿伤就能恢复了，正好可以轻手利脚的参加这次招考。 这半个月，他正好待在家里没什么事，可以好好练习一下算盘技能，再复习一下高中的数学知识。 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好好准备一下，确实希望很大。” 如果是其他岗位的招考，边爸爸还真没什么信心，毕竟现在的岗位太难得了，不管是哪一个单位的公开招考，报名参考的人员都非常多。要想在这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这一次的机会竟然是会计岗位的招考，那他就有信心了。 他们家老二学习有点偏科，但数学成绩一直都是拔尖的，这次招考以数学成绩为主，只要是公平竞争，他觉得他们家老二通过招考的希望非常大。 边爸爸对儿子有信心，边文栋对自己就更有信心了，他对这一次的会计岗位招聘是在必得。 这段时间，他已经在家里待了一个半月，每天瘸着一条腿，什么都干不了，又没有一点收入，不要说大嫂看她不顺眼啊，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现在好了，只要他能抓住这一次难得的机会，能成为无线电厂的会计，以后就再也不用看他大嫂的脸色了。 更让他兴奋的是这一次招考的是会计岗位，而不是车间的生产工人。一旦能够成功通过招考，不但工作轻松，说出去也体面，简直是太适合他了。 边文栋感激的看向岳文轩，真诚的道谢： “文轩，谢谢你！ 这一次招考，不管我能不能顺利通过，能有这一次参考的机会，我都要感谢你。 等我顺利通过招考，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大餐。” 比起边文栋来，显然边爸爸更懂人情世故，“不用等那么长时间，文轩能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咱们，就已经足感盛情了。” 边爸爸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对岳文轩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客，把你爸爸喊上，咱爷仨好好喝一杯。” 岳文轩拒绝道：“不着急，边伯伯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天晚上我回来还有事要和我爸说。 咱们一起喝酒，哪天都行，我看不如再等一等，等到文栋阿哥顺利入职无线电厂，咱们再好好喝一场也不迟。 正好也算是为文栋阿哥庆祝了，那时候在喝，大家肯定更开心。” 事情还没有最终落定，岳文轩当然不会喝这个酒，免得事情要是不成，他要是喝了这场酒，边文栋还不得赖上他。 他可不想被纠缠上。 凋龅243．矛盾频频鎙郆禨坯 自从岳文轩和阮冰凌确定关系之后，就很少在星期天回家，一般会在工作日选一天回家探望。 阮冰凌不愿意和岳文轩出双入对的外出，岳文轩也只能迁就她，在休息日这一天和她整天待在家里。 对于阮冰凌来说，能和心爱的人单独相处，哪怕困居在小小的石库门里，也不会有一丝乏味。 就像是现在，在下午茶时间，亲手研磨两杯咖啡，摆上两样小点，同心爱的人随意聊点什么，话题可以是艺术，也可以是文学。 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前，她很难想象在这个思想被禁锢、行为被约束的时代，竟然还能有这种自由的时候。 回忆往昔，这样的惬意时光，似乎仅仅留存在她青少年时期的记忆中。 “蓝山咖啡豆太难得了，以前我也只品尝过一次，以后咱们还是省着点喝。” 自从品尝过蓝山咖啡醇厚香浓的滋味之后，阮冰凌就有点割舍不了。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喝，等家里的蓝山咖啡豆用完，我还能给你弄过来，肯定不会断档。” “我上次带着你送给我的侨汇卷去友谊商场转了一遭，我好像没有发现蓝山咖啡豆。 蓝山咖啡豆这么难得，应该不好买？”阮冰凌疑惑的问道。 “具体的渠道来源，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对任何人讲，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咱们家肯定不会缺了蓝山咖啡也就对了。” 既然岳文轩这样说，阮冰凌也就不再好奇。 如今两人朝夕相处的待在一起，她对于岳文轩的了解越来越多，同时却也感到岳文轩越来越神秘。 首先是岳文轩及其渊博的知识，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无论是艺术方面的知识，文学方面的知识，甚至是科技方面的知识，只要她有疑问，岳文轩就一定能给她答桉。 她就从来没有见过知识这么渊博，还这么全面的人。 岳文轩今年也才十七岁，她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学到并且掌握这些知识的。 仅仅这一点，她就觉得岳文轩的身上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其次是岳文轩的物质生活水平，让她感到诧异，甚至是震惊。 家里储存的东西并不多，比如现在翻一翻、看一看，稀罕的东西虽然有一些，但量都不大。 然而，其他人难以知道的是：岳文轩每天回家都会带回来市面上很难见到的好东西，虽然量不多，只够吃一两顿，但天天都有新花样，这就让人震惊了。 有些好东西只能在友谊商店里买到，还有一部分甚至连友谊商店里都没有出售，一看就是特供产品。 市面上极其难得的特供产品，岳文轩也能三不五时的带回家，这样的生活享受，哪怕是她最幸福的青少年时期都没有经历过。 她和岳文轩确定关系，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她身上的变化就已经非常明显。 以前由于长期的饥饿状态，她脸上的肌肤虽然很白皙，但却苍白暗澹。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但能吃饱，而且还能吃好，如今她脸上的肌肤红润中透着光泽，和以前大相径庭。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的变化太过明显，她在衣着打扮上很小心，以前的那两套衣服还是会经常穿去单位，但在岳文轩的强烈要求之下，她还是给自己增添了两套更换的衣服。 这已经是她刻意低调的结果。 这段时间，岳文轩给她添置了太多的新衣服，甚至有些衣服非常新潮。 这么多的新衣服，她也只能在家里穿给岳文轩看，却不敢穿到单位里。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她的精神面貌，以前的她总是冷冰冰的，很少主动和人说话。 现在相比普通人虽然还是少言寡语，但必要的交流和交际，她已经不排斥。 对于她的这些变化，身边的同事们倒也没觉得奇怪。 一方面是她刚刚来到新单位，大家对她的了解本就不多；另外一方面则是大家都清楚她前段时间承受的巨大压力，没有了那些令人窒息的压力，有了这些改变也很正常。 阮冰玲同岳文轩的关系走到如今这一步，本来是爱慕和报恩掺杂的结果。 她的本意还是为了报恩。 如今同岳文轩朝夕相处了两个月时间，她在幸福的同时也有点儿羞愧。 她虽然有所回报，但好像享受的更多。 无论是物质上，精神上，还是不可言说的方面。 星期三下了班，岳文轩回家探望爸妈。 刚刚走进天井，他就听到客堂间老边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自从你回城，连着在家躺了两个月，我说什么了吗？ 你说自己断了腿要补充营养，又是猪骨汤，又是每天一个鸡蛋的，不也都给你准备了？ 该我做的，不该我做的，我都做到了，还做得挺好，我可没对不起你。 怎么，我说句实话就不行了？” 这是边家阿嫂的声音，“这回是多好的机会，只要考过了就能当无线电厂的会计。 人家文轩提前半个月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那个时候可没有几个人听到这个信，你至少比别人多了十来天的准备时间。 那个时候你可是信心十足，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可结果怎么样，数学成绩考了一个第三名，算盘技能考了一个第四名，都没有进入前两名，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我就是觉得挺遗憾。 这段时间为了你能好好在家学习，咱们全家人连大声说个话都不敢，还不够支持你吗？ 我不就是唠叨了两句，你又是摔又是砸的，你这是摔给谁看呢？我可不欠你的！” 听到这里，岳文轩也就知道边文栋考砸了，这么好的公开考核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 边文栋向来不憷他大嫂，早在下乡之前就经常和大嫂吵架。 回城之后，刚开始的几天，两人还能和谐共处，时间一长又恢复了以前的常态。 刻苦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考进前两名，边文栋心里本来就不高兴，边大嫂丝毫都不顾及他的感受，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他当然忍不下这口气。 他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当下就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了解咱们家情况的，知道你是老边家的孙媳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老边家的一家之主呢。 我们老边家，上面有阿婆，中间还有我爸我妈，我这个小叔子的事情，用得着你这个做嫂子的管吗？ 我刚刚回城，腿又受了伤，我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 我花的是爸妈的钱，又不是你的钱，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澹操心吗？ 说到这次参加考核，难道我就不想通过吗？我比任何人都盼着能考好。 可这一次考核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考进前两名，你知道有多难吗？ 说不定里面还有领导子女，提前就拿到了考试答桉，和这些人比，我怎么可能考进前两名！ 你什么都不懂，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你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岳文轩听了两句，不再关注二人的争吵，快步上了楼。 等他回了家，发现全家人都支着耳朵，在听楼下的动静。 看到儿子进门，王丽英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个边老二，我看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自己考砸了，不说夹着尾巴做人，还有脸找茬，他脸皮可真厚。” 岳文轩说道：“姆妈，都这个时候了，咱家是不是该做晚饭了？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好多管的。” 王丽英明明想着继续听热闹，嘴上却说道： “我倒是不想关心，可他们家吵的这么凶，声音直往我耳朵里冒，就算想清静点都不行。” 岳文轩不想关心老边家的事情，但事情总会主动找上门。 刚刚吃过晚饭，老边家的一家之主边伯伯就带着儿子边文栋找上门来。 闲聊几句之后，老边同志对岳文轩说道：“文轩，伯伯得给你道个歉，这次无线电厂的公开考核，文栋没考好，成绩不太理想，没能进入前两名，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岳文轩赶紧说道：“边伯伯你太客气了，这件事情不用对我道歉，我也就是听到消息之后转告一下，本来也没有帮上多大忙。 会计岗位本来就很难得，而且又是无线电厂这种大厂的岗位，竞争对手就更多了。 文栋阿哥已经努力过了，这段时间学的那么刻苦，这些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没有考进前两名，这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竞争对手太强了。 只要文栋阿哥不气馁，以后总还会有其他机会。” 边文栋听的频频点头，觉得岳文轩的这番话说的非常客观。 就因为他考试失利，全家人都埋怨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岳文轩真正理解他，知道这次的考试难度到底有多大，他没有考进前两名，并不是他不够努力。 边爸爸也顺着岳文轩的意思说道：“文栋也一直都是这么说的，果然还是你最了解他。 这次的机会这么好，就这么错过了，真的挺让人遗憾。 文轩，你也知道，边伯伯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也不认识什么领导，就算有心给文栋找份工作，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可他没有一份工作也不行，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白吃饭。 所以，文栋工作的事情恐怕还得麻烦你多给留意一下招工信息，要是你再听到哪个单位计划招人，麻烦你跟我们说上一声。” 只要不是像边文栋那样，张口就让他给解决工作岗位，只是打听一下招工信息，这样的小忙，他还是乐意帮的。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今天上午，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家具二厂在近期要招收六名工人，具体是哪些车间的岗位，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在家具二厂没有认识的人，也只是知道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具体该如何操作，这就得靠边伯伯你自己了。” 如果是已经正式公布的招工消息，并没有多少价值，那时候全厂工人都盯着这几个招工名额，可操作的余地非常小。 像这种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的招工消息，价值就非常高了。 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只要能找对人，又舍得花钱，拿下一个工作名额，还是有希望的。 当然了，要想把这件事情办成，花费的代价必然小不了。 但就算代价再大，肯定也比直接买一个工作名额花费的代价要小。 老边家在家具二厂也没有什么熟人，想要把这件事情办成，就算舍得花钱，恐怕也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 父子二人感谢一番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等二人下楼的声音远去，岳广平小声说道： “我估计你这一回还是白操心，老边办不成这件事。 据我所知，他们家在家具二厂没什么关系，要想办成这件事就只能金钱开道。 但老边这个人缺乏决断力，办事一向瞻前顾后。在不确定这件事肯定能成之前，他绝对舍不得多花钱。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花了点小钱，但事没办成，一家人你埋怨我，我埋怨你，没个安宁。” 岳文轩说道：“边伯伯这个性子，我也知道，但我能帮他们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成不成的，就看他们家的运气怎么样了。” 岳广平继续说道：“文栋这件事，你还真得费费心。他要是一直都没个工作，家里边肯定天天吵，没有一个安宁的时候。 咱家就在他家楼上，他们家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偶尔吵一次，能听个热闹，要是天天吵，那就让人烦心了。” “帮忙肯定要帮，但你也不要为了他们家的事情就胡乱搭人情，没有这个必要。 找工作这么大的事，不花钱哪能办得成，他们家自己都不肯多出，咱们可不能做这个冤大头。” 王丽英担心儿子吃亏，特意告戒道。 “姆妈你放心，我懂分寸的，又不是咱们家自己的事儿，没那么上心。” 谄谳臜244．四姐的对象諬茶鐌 下一周，岳文轩周四回的家，吃饭的时候，老爸岳广平问道： “给边文栋找工作的事，你后来又留心了吗？有没有消息？” “这么说，家具二厂的那份工作是不是又没有闹成？”岳文轩问道。 “老边花了一百块钱托人办事，但最后没办成，为了白白损失的这一百块钱，他们家这段时间天天吵吵闹闹的，我听都听烦了。 什么时候边文栋有了一份正式工作，估计他们家也就不吵不闹了，我也能清静一点。”岳广平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考虑到边伯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我又给打听到了两个消息，倒是挺适合他们，家就是得多花点钱。” “是什么样的消息？你先说给我听一听。”岳广平问道。 “边伯伯不是怕花了钱办不成事嘛，我给他打听到两个个人转让工作的岗位。 一个岗位是煤场的装卸工，五百块钱差不多就能拿下来。 还有一个岗位是糖厂的车间工人，虽然也是需要下力气的活，但比起煤场的装卸工要好上很多，价格自然也要高一些，估计得八九百块钱才能拿下来。 这两份工作都是顶替接班，只要谈妥价钱，马上就能入职，就看边伯伯舍不舍得花这份钱了。” 转让工作的消息，系统商城中还能查到很多，这两份工作是他从众多的信息当中特意筛选出来的。 越是体面和清闲的岗位，价格自然越高，老边家不想花太多的钱，这些岗位当然不适合。 想要省钱，可以选择的余地很有限，基本上都是一些又苦又累的体力活岗位。 煤场装卸工的这个岗位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岳文轩之所以还多给了一个糖厂岗位的选择，不过是为了做对比。 糖厂的岗位当然比煤厂的岗位好很多，但价钱也多出三百来，就看老边家舍得不舍得了。 岳文轩觉得，以他们家的复杂情况，大概率不舍得多花这三百块钱，恐怕最终还是会选择煤场的岗位。 岳广平略微沉思了片刻，“五百块钱就能拿下一个煤场的正式岗位，虽然是装卸工，工作稍微辛苦了点，但这个价钱还真的不高。 类似的岗位，一般要五百五十块钱，要是卖得好，甚至有可能卖出六百块钱。 糖场的这个岗位就更好了，虽然多出三百块钱来，但单位好啊，就算多花点钱，那也挺值。” 岳香兰在一旁插话道：“值还是不值，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家庭，咱们家觉得值，那是因为咱们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我觉得边伯伯家肯定认为不值，因为他们家一定舍不得掏八百块钱买一份工作，哪怕是糖厂的工作。” “这话说的有道理。别说八百块钱的工作了，就算是掏五百块钱买煤厂的工作，老边家愿不愿意还得两说。 就算最后决定要买，边文栋不好好折腾几回，恐怕也如不了他的愿。”王丽英说的很笃定。 晚饭之后，不等岳文轩去老边家告知这个消息，边文栋就主动找上门来。 见面闲扯了两句，边文栋期期艾艾的说道： “文轩，挺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但除了你这个朋友，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 “什么事，你说，能办我就办，不能办我也没办法，但我至少能给你出出主意，你可以做个参考。” “家具厂的那份工作又没成，还让家里边白白搭进去一百块钱。 我大嫂对这件事的意见最大，整天指桑骂槐，我听都听烦了。 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最好是那种把握大一点的。” 岳文轩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给你留意着呢，还真让我给打听到两个消息……” 接下来，岳文轩便把两个岗位的详细情况给他做了一个介绍。 “文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觉得糖厂这份工作就不错，挺适合我。 虽然花的钱多了点，但不会出意外，只要钱到位就能办成，这回我爸也就不用担心钱会打水漂了。” 边文栋听到有这么好的工作岗位，表现得非常兴奋，“我现在就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争取尽快落实下来。” 事实证明，边文栋还是太乐观了。 他自己觉得糖厂的这份工作特别合适，特别好，但家里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份工作太贵了。 别说八百块钱的糖厂工作了，就算是五百块钱的煤场工作，他大嫂也不同意花钱买。 她的理由也挺充分，边文栋已经回城，也不用担心再次被撵回乡下，找工作不用急于一时。 虽然街道办一时之间给他安排不了工作，但等一等，说不定就能落实了。 在工作落实之前，他完全可以出去打打零工，只要别偷懒，多了不敢说，每个月十几块钱还是能有的。 就算等待的时间长了一点，哪怕需要等待一两年，那也比直接掏出五百块钱更上算。 花这么多钱买工作，那得几年才能回本？老边家小门小户的，别说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 但边文栋坚决不同意，出去打零工，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那得多丢人。他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别说一两年时间，就算几个月，他也接受不了。 这两个人，一个坚持购买，一个坚决反对，针尖对麦芒，一直都吵个不停。 老边同志对买与不买很纠结，迟迟做不了决定。 他觉得大儿媳妇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二儿子已经回城，肯定不会再被撵回乡下，也就没必要找工作。 只要二儿子下得去辛苦，愿意打零工挣钱，坚持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街道办就能给安排一份工作，也就不用浪费这五百块钱了。 因为买不买工作的事情，全家人为了这件事情争吵不休。 一直吵了半个月，最终还是边文栋取得了胜利。 有这样的结果，不是他的嗓门大，而是他狠得下心。 他严正声明：如果不能给他找一份工作，他绝对不会出去打零工，就这么在家里赖着，反正谁也撵不走他。 边文栋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就这么厚着脸皮待在家里边吃闲饭。 边家阿嫂不管是出言讽刺也好，还是摔摔打打也好，都无济于事。 最终包括边家阿嫂在内，老边家的所有人都只能妥协，同意给边文栋购买煤厂的工作。 事情定下，老边家每天的争吵终于结束，整个石库门也因此清静下来。 如今一职难求，如果有人想要转让工作，很快就能出手。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边文栋担心事情会有变化，急急忙忙联系岳文轩。 这回他的运气不错，煤场的这份工作还没有出售。 岳文轩把出售人的详细信息告诉他，这回总算没出差错，边文栋心愿达成，花费五百块钱买下了煤场装卸工的岗位。 对于边文栋成功入职这件事，整个石库门的几户人家都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大家都受够了老边家的吵吵闹闹，碍于这么多年的关系，谁都不好意思因为这点事就上门提意见，只能就这么忍受着。 听了半个多月的激烈争吵，所有人的耐心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如今总算清静下来，大家都很庆幸。 哪怕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岳文轩每天的生活仍然过得很惬意。 本单位的工作不是很繁忙，偶尔会接受本地或者外地单位的邀请，执行一些演出任务，对他来说工作强度也不算大。 生活上有阮冰凌细致入微的照顾，更是美滋滋的。 身处幸福当中，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已经是七零年。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着聊天，岳香菊几次欲言又止。 岳文轩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哪怕没有刻意的去看，也注意到了四姐的异常。 他主动问道：“四阿姐，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吗？都是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话，你说就好了。”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岳香菊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 “我对象想在近期来家里拜访一下，你们看哪天来合适？” “你交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老妈王丽英诧异的问道。 “我们俩已经交往了半年时间，最近才正式确定关系，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嘛。” 王丽英狠狠瞪了四女儿一眼，“你个死丫头，都确定关系了，你才告诉我，早干嘛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在交往之前，你就应该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给你参考参考。” “交往之前，我也不确定他一定能成为我对象，万一谈不成，提前告诉你，不是白让你担心吗？ 况且，现在国家提倡恋爱自由，反对父母包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你们犯错误。 再说了，我们也是刚刚确定关系，我这不就马上坦白了嘛。”岳香菊振振有词。 “我问你一句话，你有十句话等着我，还嫌弃老娘包办婚姻，你以为老娘愿意操这个心呀，还不是不放心你。”王丽英不满的骂道。 岳文轩插话道：“你对象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干什么工作，家里都有一些什么人？你不得把这些情况跟咱爸妈讲一讲嘛。” “我对象名叫左正辉，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三，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他是我们厂宣传科的干事，现在每个月工资四十多。 他家里面人口比较简单，总共就只有五口人，除了爸妈之外，还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 他爸是第三食品厂的副厂长，他妈妈在妇联工作。 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岳香菊看向自己的老妈。 “听上去，条件倒是挺好的。”王丽英脸上露出笑容，看样子很满意。 岳广平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条件会不会太好了点？” “条件确实挺不错的，但我四阿姐的条件也不差，毕竟也是技术员，工作轻松又体面。 再说了，男女的婚事，也不一定非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低娶高嫁也算常见。” 四姐已经和左正辉确定了恋爱关系，岳文轩当然要帮着她说话。 岳广平道：“既然你已经自己做主，那就找个时间带过来看看。 我事先声明，要是那小子人品不行，就算他的家庭条件再好，我也不会同意。” 得到了老爸的准许，岳香菊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快的说道： “你就放心，他人挺不错的，对我就更好了。 他在高二的时候就追求过我，但我一门心思考大学，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我俩成了同事之后，他继续追求我，想方设法的讨我欢心，我也是考验了他很久才同意的。” 岳广平的脸上却没有笑容，皱眉问道： “他这么好的条件，你都这么长时间才答应，你老是讲，他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缺陷倒是没有，就是长得太普通了一点。 我一直都想找一个英俊帅气的对象，有点看不上他。” 在家人的面前，岳香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选择了实话实说。 “帅气能当饭吃吗？女孩子找对象，相貌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得踏实，结婚以后能好好过日子，能养家湖口。 幸亏你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到一个各方面条件还算不错的。 不然的话，要是按照你的这个找对象标准，你就等着结婚以后喝西北风！”王丽英很是不满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以后还找对象的话，我一定按照你的这个标准去找。”岳香菊不耐烦的敷衍道。 岳香菊态度不端正，一句话惹恼了老妈，“你个死丫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对象有一个就行了，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 你都二十二了，还没有个稳当劲儿，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白米饭。” 一直等到老伴儿的数落停下来，岳广平这才继续说道： “你俩要是这个星期天有时间的话，你就把他带回家。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最好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免得拖的时间长了被人说嘴。” 第245章 委屈与道歉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一大早就回了家。 今天四姐要带对象回家，岳文轩特意装了几样食材，还拿了两瓶好酒。 今天只招待四姐的对象一个人，不用太隆重，岳文轩带回家一只大公鸡还有一条草鱼。 宴席上有鸡有鱼，再炒上两个菜，就算是挺丰盛的一顿饭了。 刚过十点钟，四姐就领着他的对象进了家门。 左正辉中等身材，身高刚刚过一米七，长相确实有点普通，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 难怪左正辉的条件这么好，四姐一直都看不上，像四姐这种资深外貌协会的会员，像他这种普通人的相貌，很难入得了四姐的眼。 虽然左正辉的长相很普通，但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放心的踏实稳重的气质，这在年轻人的身上很难见到。 就因为这个特质，哪怕岳广平和岳文轩对他的了解并不多，首先就有了一个好印象。 简单寒暄之后，左正辉坐在岳广平和岳文轩的正对面，陪着他们二人聊天。 岳广平比较直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的都是左正辉的基本情况，包括他的个人情况以及家庭情况，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岳文轩的问话就比较含蓄了，总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在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当中。 这样的问话方式，往往在对方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考察，更容易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直接也好，含蓄也好，最后达成的结果都一样，左正辉顺利通过了二人的考察。 岳广平和岳文轩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虽然左正辉出生在干部家庭，从小的生长环境就比较优握，但那些富裕家庭子弟一般都有的赖毛病，他的身上基本上都没有。 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更让二人满意的是左正辉对于岳香菊确实是一片真心，方方面面表现的都非常真诚。 岳文轩历经三世，对于人心看得很透，他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应该没有看错。 考察通过之后，岳广平和岳文轩对待左正辉的态度，再也没有了刚见面时候的郑重和严肃。 不但接下来聊天的话题轻松起来，二人的脸上也都挂上了笑容，都是一副亲的样子，让左正辉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中午的酒宴，难免要喝点酒，左正辉的酒量差了点，但他表现的很真诚，要不是岳文轩发现他酒量小，及时刹车，左正辉肯定会被灌倒。 尽管岳文轩发现的挺及时，但左振辉还是有了醉意，下午回家的时候，骑自行车都有点不太稳当。 左正辉通过了女方这边的考察，接下来就轮到岳香菊去南方那面接受考察了。 岳香菊登门的时间就定在了下周休息日。 为了让四姐以最佳状态面对未来的公婆，岳文轩专门赞助了她一身新衣服。 上午送走岳香菊，一家人都没有外出，静等岳香菊带回来的好消息。 大家原本以为岳香菊不会回来太早，没想到时间还不到两点，她就回来了。 大家不用开口询问，只看她那一张没有一丝笑容的脸，就知道这次见面的情况恐怕很不理想。 “这是怎么了老四？是左正辉的姆妈刁难你了？”王丽英关心的问道。 岳香菊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当着家人的面正好发泄出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老太婆真不是个东西，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儿哪儿都看我不顺眼。 我又不是他们家儿媳妇，她凭什么说我？ 她看不上我，我还不想嫁呢。 本来我就觉得左正辉长得太一般，一直都看不上他，要不是左正飞的嘴巴会哄人，我根本就不会和他处对象。 这下好了，我和他姆妈相互看不对眼，注定成不了一家人，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日子。” 全家人谁都没有想到左正辉那么实在的一个人，他姆妈又是妇联的干部，竟然会做出这种没素质的事情来。 听了女儿的控诉，王丽英感同身受，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们家四丫头长得就跟一朵花似的，哪个人见了不夸几句。 就连学问也是顶呱呱，要不是取消了高考，现在早就是一名大学生了。 现在国家取消了高考，以后自然也就没有大学生，我女儿高中毕业，学问也就算是最高了？ 而且工作也不差，化工厂技术员的工作，既清闲又体面，未来的发展还高。 就算咱家的家庭条件比不了他们干布家庭，但也差不了多少？ 好歹咱家也是双职工的工人家庭，再加上你弟弟争气，以后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说不定在你们有困难的时候还能帮上一把。 我们家四丫头这么好的条件，左正辉的姆妈都看不上，那她想给儿子挑个什么样的？难道想挑一个天仙吗？” “她倒是想挑个天仙，可惜她家那条件，人家天仙也看不上啊。”岳香菊讥讽道。 大姐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难道左正辉的姆妈另有看对的人选不成？” “后来左正辉跟我解释，说是他妈妈看对了一位领导家的姑娘，可惜那姑娘眼光高，看不上左正辉，最后没成。 那姑娘要是委婉的拒绝，他妈妈也不至于丢面子，以至于直到今天还没有消气，结果把火撒到了我的身上。 人家那姑娘是领导家的女儿，脾气肯定娇纵了一些，说话很不客气，据说长得也漂亮，对于左正辉的姆妈亲自出面说亲很不满意，直接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左正辉的姆妈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觉得受到了羞辱，偏偏有火又没处撒，结果我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可惜她找错了人，我可不是任她拿捏的软柿子，我还没进门呢，她就想当恶婆婆，但我不准备做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刚开始，我敬她是长辈，没有顶撞她，尽管我心里边有火，却也忍了下去。 可惜她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一套套的说教，就算是旧社会的地主婆，都不一定有她那么多要求。 亏她还是妇联干部，没想到思想还挺封建，这样的人占据一个妇联的领导职位，简直就是给妇联丢人。” 岳香菊长篇大论一番，心里的火气总算是消下去不少。 岳广平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四女儿讲述完缘由，终于开口对岳香菊说道： “本来我就觉得他们家门第有点高，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嫁过去说不定要受委屈。 现在还没嫁过去呢，第一次上门，她就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 要是你真的和左正辉成了，那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总不能天天和婆婆吵架。 结婚以后要是这么一个结果，不管你婆婆有多难伺候，说出去，别人也只认为是你这个做儿媳的错。 婚姻的事不能勉强，就算男女双方都看对了眼，还得看双方的家长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左正辉的姆妈看不上你，咱也别勉强，我看这门婚事还是算了。” “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就算我是个傻的，也不会当面顶撞那个刁老婆子。” 听了四姐的这句话，岳文轩就知道，四姐还是有点看不上左正辉。 正因为心里不在乎，所以才有底气反驳左正辉姆妈的说教。 要是四姐也像左正辉喜欢她一样喜欢左正辉，就算左正辉的妈妈第一次见面就说教，恐怕也能忍下这口气。 以四姐的心态，要是真的和左正辉成了，上面有一个处处挑毛病的婆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鸡飞狗跳，别想有清静的时候。 现在这个年代，在人们的道德观念中，普遍认为儿媳妇面对婆婆的刁难，就应该忍气吞声，不能反抗。 要是儿媳妇对婆婆不好，不管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受指责的多半都会是儿媳。 要是不知道上面有一个刁婆婆也就罢了，毕竟人都有两面，不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哪能知道未来的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登门就知道婚事要是成了将来会有一个刁婆婆，这也不是坏事。 不想将来被刁婆婆欺压，选择分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王丽英又详细问了问左振辉的妈妈到底说了哪些过头的话，岳香菊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 她的口才很好，全家人听了之后都感同身受，对左正辉的妈妈有了一个非常形象且深刻的印象。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印象，至少可以用刻薄来形容。 而且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用俯视的态度，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挑剔着岳香菊的一切。 等岳香菊把今天见面的经过详细讲述之后，全家人更加态度坚定的一致支持她同左正辉分手。 时间来到四点钟，在岳香菊回家两个小时之后，左正辉匆匆忙忙的找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直接来到岳广平和王丽英的面前，郑重其事的深深鞠了一躬。 站起来之后，无比诚恳的说道：“叔叔、阿姨，我代表我姆妈给你们道个歉。 都怪我没有提前把工作做好，以至于让香菊受了委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王丽英气哼哼的说道：“你对我保证这些没用，更没有必要向我道歉。 既然你姆妈看不上我们家香菊，我们老岳家也不想高攀你们大干部家庭。 我一直都觉得自由恋爱不靠谱，这不就被我说中了。 索性你也没有托媒人上门提亲，就这么算了，你以后别再找我们家香菊，她毕竟是姑娘家，名声很重要，不能被你给毁了。” 一听未来的丈母娘要让他和岳香菊分手，左正辉更着急了。 他急匆匆地找上门，就是担心岳香菊一气之下要和他分手。 如果不是为了安抚和劝解自己的老妈，他一定会陪着岳香菊回家。 他花费了两个小时，用了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自己的老妈，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他是真心喜欢岳香菊，为了追求岳香菊，他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把心爱的姑娘追到手，眼看着喜事将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分手。 面对未来丈母娘的怒火，左振辉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能用真诚来打动她。 “阿姨，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提前把话说清楚，让我姆妈先入为主的对香菊有了误会。 香菊走了之后，我已经把我和香菊处对象的经过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对我姆妈讲述了一遍。 我姆妈已经知道自己误解了香菊，心里挺愧疚的，我这次上门就是代表我姆妈来给香菊道歉的。” 左正辉毕竟是宣传科的干事，口才挺不错。 尽管他说的这些和实际情况不符，但为了挽回岳香菊，他也只能对事实略做隐瞒，并适当的夸大一些。 真实的情况是：本来就不太喜欢岳香菊的左夫人，在被她顶撞之后，就更看不上她了。 尽管左正辉这个独子（不是独生子）态度坚决，但对于儿子的婚姻大事，左夫人同样不想让步，母子二人各不相让，闹得很僵。 耗费了两个小时还是不能让老妈回心转意，左正辉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选择暂时搁置这件事。 岳香菊离开的时候，一副无比气恼的样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追过来解释。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已经到了最严重的程度，这让他的心中万分焦急。 眼下的难关必须渡过去，不然他很可能会被赶走，为了他和岳香菊的将来，他只能违心的说几句谎话。 听了左正辉的解释，王丽英心中的火气确实消散了很多。 她的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些，“哪有你姆妈这样的，女孩子都要脸面，第一次登门，哪一个不高看一眼。 就算是不喜欢，不同意，也没人会当面打脸。 我们家香菊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赖上你们家，你姆妈只要找人递个话，我们二话不说，以后我们家香菊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是是是，对对对，阿姨说的有道理，都是我姆妈的错。”左正辉的态度无比端正。 第246章 涨工资与宴请 岳香菊看到老妈的态度有所缓和，疾言厉色的对左正辉说道： “左正辉，你说这些谎话哄骗我爸妈，有意思吗？” “怎么就是谎话了？确实都是我的错，这我得承认。” “你就不要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了，就算今天你能说服我爸妈，能说服我，但你能改变你姆妈的想法吗？” 左正辉的神情一滞，他对岳香菊太了解了，面对她的质问，不敢继续撒谎，不是很自然的说道： “我姆妈就是对你有误会，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劝服她。” 听到这里，就算反应没那么快的王丽英也已经知道：原来左正辉刚才说谎了，他姆妈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然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王丽英倒是没有怨怪左正辉，毕竟他的态度是诚恳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姆妈挽回错误。 这些话带给她的只是失望。 听了左正辉的那番话，她原本以为有机会挽回，只要左正辉的姆妈承认自己的错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盼望着这桩婚事能成。 毕竟左正辉的条件确实很好，对待她的四女儿更是一心一意。 尽管王丽英嘴上一直说自己女儿的条件怎么怎么好，但她心里清楚：女儿和左振辉的婚事，确实是他们家高攀了。 她非常满意这桩婚事，但她心里更清楚：女儿还没进门，就被未来婆婆百般挑剔和嫌弃，这要是结了婚，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尽管她心里舍不得，也只能面对现实。 她不想让女儿在左正辉的面前失态，抢先开口说道： “正辉，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对你个人没什么意见。 但你姆妈的态度同样很重要，谁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之后，天天还要受婆婆的刁难和欺压。 况且你又是家里的独子，婆媳关系就更重要了。 这个世上有缘无份的人多了，没必要强求。 女儿家的名声比金子还贵重，容不得一点风言风语，趁着你们两个处对象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开，以后就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刚才说了几句谎话，好不容易才让未来丈母娘的态度有点松动，现在又说出这种态度坚决的话，左正辉急出了一头汗。 “阿姨，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能把我姆妈劝说好，以后香菊进了门，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在我的心目中，她比我的眼珠子还要珍贵，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左正辉哀求道。 左正辉的态度让王丽英有点于心不忍，她看得出来，左正辉是一个难得的痴心人，这一点可就太难得了。 岳广平知道老伴心软的毛病，但他不能让左正辉生出可以挽回的错觉，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结局只能是分手。 他开口说道：“就这样，婚姻的事情不能勉强，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更没有必要委屈你姆妈。” “叔叔，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机会就行。”左正辉再次恳求道。 岳广平的态度斩钉截铁，“不能！我必须为我女儿的名声负责，既然注定了走不到一起，那就没必要纠缠。 你还是回去。” 岳香菊父母的态度如此坚决，没有给他任何一点希望，他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岳香菊的身上。 他看向岳香菊，只要岳香菊流露出一丝丝的不舍和留恋，那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抗争下去。 可惜他只从岳香菊的脸上看到了冷漠和气恼，唯独没有看到不舍和留恋。 左正辉还是没有彻底放弃挽回的想法，但今天已经不适合继续纠缠下去。 他先前的那番话和表露出来的真诚的态度，虽然没有挽回什么，但至少没有让人反感，今天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过了这几天时间，岳香菊的火气消一消，他在尝试着挽回，说不定会有效果。 他最后说道：“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消消气，都是我的错，别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体。” 没有人再说话，左正辉暗然离去。 岳文轩觉得左正辉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特意告戒四姐： “四阿姐，等明天去了单位，要是左正辉继续纠缠，你最好不要给他任何机会，态度坚定一点，不要让他抱有任何幻想。 你们两个毕竟在一个单位，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最后那个吃亏的人肯定是你。 要是他不听劝告，那你回来告诉我，我来警告他。” “阿弟你放心，这么一点事情，我肯定能处理好。” 四姐的态度很坚决，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也相信四姐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岳香菊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 就像下乡这件事，哪怕当时能留城的希望很渺茫，她仍然没有一点放弃的想法。 就算岳文轩没有穿越过来代替原生，他觉得岳香菊最终还是会留城。 姐妹们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他一般不会胡乱插手，除非她们遇到了困难，他才会出面解决。 事实证明，岳文轩对四姐的认知没有偏差。 半个月之后，岳文轩回家，问起四姐的事情，没有出他的预料，四姐果然干脆利落的断绝了左正辉的念想。 虽然左正辉的事情已经翻篇，但受到这件事情的刺激，王丽英开始关心岳香菊的婚事。 这段时间，她拜托了好几位邻居和同事给岳香菊介绍对象，甚至还找了两个媒婆。 经过这一次不成功的自由恋爱之后，岳香菊也不再排斥相亲，对于老妈的种种安排，颇为配合。 媒婆的效率最高，当天就拿出了几个听上去还算不错的人选，但岳香菊听了之后都不是很满意，直接拒绝了，就连见面的这一步都没走到。 王丽英厂里的一位女领导也给介绍了一个对象，岳香菊听上去还行，就和对方见了一面，结果挺失望。 这个小伙子的长相首先就不过关，达不到岳香菊对于另一半的最低要求。 而且还有点木讷，不善言谈，岳香菊不喜欢这种性格内向的原因。 四女儿的婚事一直都没有一个着落，王丽英有点着急。 想到儿子接触的人都挺体面，便直接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 “文轩，你四阿姐的眼光有点高，我接触的人基本上都是工人，很难接触到条件好的小伙子。 平常的时候，你也上点心，好好考虑考虑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不等岳文轩说话，岳香菊就埋怨道： “姆妈，你未免也太着急了，阿弟自己都没对象，怎么好给我介绍对象，你也不怕别人说嘴。” “这有什么关系，他不好给你介绍对象，可以拜托周围的朋友介绍。”王丽英无所谓的说道。 “姆妈放心，你安排的这个任务，我保证完成，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我们单位的那些阿嫂、阿姨，一个比一个热心，尤其热衷给人介绍对象。 等哪天我请人吃饭，把四阿姐也叫上，让大家见见她，说不定很快就能介绍成。” 岳文轩在剧院的人缘特别好，只要他表露出这个意思，愿意给他姐姐说媒的人不要太多。 有了儿子的响应，王丽英更加积极，“那你尽快安排，一定要给你姐姐介绍一个踏实肯干的，家庭条件怎么样倒没有那么重要。” 岳香菊赶紧说道：“家庭条件虽然没那么重要，但也不能太差。 我自己倒是不怎么看重这一点，但我就是要争口气，我找的对象除了家庭条件以外，各方面都得比左正辉强出一块儿来才行。 要是家庭条件也能拿得出手，那当然更好。 我倒没有强求家庭条件的意思，要是其他方面的条件都不错，这方面差一点也没关系。” “咱们看缘分，不着急，慢慢挑，四阿姐的条件很好的，不愁找不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对象。 就算家庭条件这方面，超过左正辉也不是没有可能。” 四姐是自己的亲人，岳文轩当然希望四姐能找一个各方面都好的对象。 当然了，各方面条件都好，只是一个美好愿望，最后还是要有所取舍。 岳文轩刚刚接下老妈的任务，机会很快就来了。 他的业务能力太过突出，本单位的演出经常能获得满堂彩，每一次的演出效果都超级好。 他还经常受到邀请去外单位演出，由于演出效果太好，这些单位几乎都会发来表扬信。 一些小单位的表扬信没有多大的作用，但一些大型单位、重点单位的表扬信，却无法让人忽视。 经过院委会研究之后，为了表彰岳文轩取得的成就，以及给单位增添的荣誉，全票通过给岳文轩提高工资等级的决议。 此前他是文艺工作人员十三级工资，再次提升一级，也就是文艺工作人员十二级工资。 基本工资从每月六十五点五元提升到了每月七十六元。 这是一个让无数人羡慕的数字！ 这个时代，普通工人由学徒工转正之后，每月基本上都是三十六元。 由于前几年取消了工级评定，每月三十六元的工资将伴随这个年代的青工十来年的时间。 岳文轩今年只有十七岁，每月的工资却达到了让普通青工望尘莫及的七十六元，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全家人都很兴奋。 这次他能成功定级文艺工作人员十二级工资，除了他个人的业务能力以及取得的成就之外，杨主任的力推也是重要原因。 自从岳文轩加入红星歌舞剧院之后，杨主任就对他青睐有加，要是没有杨主任的大力支持，仅凭岳文轩自身的业务能力，就算也能混得不错，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滋润。 为了表示感谢，岳文轩早就想请杨主任去饭店里大吃一顿，但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始终都没有成行。 不到半年时间，他的工资等级再次提升一级，必须要感谢杨主任。 这一次，他特意约请了杨主任夫妇以及演唱室主任吴美珍。 原本杨主任并没打算带夫人一起出席，但岳文轩特意说明会带上四阿姐，杨主任觉得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用意，也就同意了。 因为邀请了杨主任的夫人，岳文轩和她不熟悉，自然还要邀请一个陪客，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演唱室主任吴美珍。 杨主任的夫人名叫沉美琴，早在出嫁以前就和吴美珍是闺中好友，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约请吴美珍作陪，再合适不过。 岳文轩带着四阿姐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定好的燕云楼。 燕云楼是魔都的老字号饭店，名厨云集，大师荟萃，算是这个时代魔都最好的饭店之一。 自从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之后，岳文轩经常请家人下饭店，岳香菊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一个进入饭店之后不知所措的毛丫头了。 哪怕燕云楼这样的高档饭店是岳香菊第一次走进来，她仍然表现的非常澹定。 趁着客人还没到，两个人打开菜谱，准备提前做做准备。 尽管岳香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菜谱中高昂的定价给吓了一跳。 到底是魔都最高档的饭店之一，菜谱里面的很多菜品，岳香菊听过，但没有品尝过。 一些名贵食材烹制的菜肴，单价甚至高达块钱！ 仅仅一道菜的价钱，就够她邀请三四个人在普通饭店大吃一顿了。 这让她顿时觉得：燕云楼这样的大饭店好是好，但就是有点不实惠。 偶尔来一次还行，要是经常来，那可就太败家了。 两个人刚刚在包厢里坐了不到一刻钟，吴美珍也提前到了。 岳文轩赶紧为两人做介绍。 介绍完毕，吴美珍惋惜道：“香菊这样的好容貌，当初就应该学表演，不做演员可惜了。” “美珍阿姨过奖了，我就是普通人的相貌，这要是去了你们红星歌舞剧院，指定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你也太谦虚了，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就算我们剧院美女多，可也挑不出几个来。”吴美珍由衷称赞。 第247章 相亲对象 岳文轩今天宴请的主要目的是委托杨主任的爱人和吴美珍给四姐说媒，趁这个机会说道： “吴姨，我四阿姐可不只是美女，还是才女呢。 从小到大，每一次考试，我四阿姐基本上都是全校的第一名，原本准备考咱们魔都的复大，结果恰好赶上高考取消，没办法，只能提前参加工作。 她现在是化工厂的技术员，因为工作能力突出，现在已经是年轻技术骨干，今年刚刚升了十六级技术员，每月工资是三十九块五。 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是：我四阿姐还没有对象。” 吴美珍闻弦歌而知雅意，顿时明白了岳文轩带岳香菊参加宴会的目的。 她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岳香菊几眼，笑呵呵的说道： “吴姨我在演唱上不算太专业，比起你阿弟来差远了，但是在做媒这一块，我绝对是专业的。 给你介绍对象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准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 岳香菊虽然是爽朗大方的性格，但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被人当面说起对象的事，顿时脸上飞出红霞。 看到四姐一脸的羞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岳文轩赶紧说道：“那就拜托吴姨了。” 吴美珍又问了问岳香菊找对象的标准，做到心中有数之后，很快心中就有了几个备选对象。 约定好的时间刚到，杨主任和他的爱人沉美琴踩着点走进了包厢。 沉美琴的相貌普通了一些，但气质很好，身上有一股魔都女人所独有的优雅娴静的韵味。 简单做过介绍之后，岳文轩开始安排点菜。 他把手中的菜谱递给沉美琴，“沉姨，你看看有哪些想吃的，不用给我省钱，随便点。” “我都行，也没有什么忌口的，你是今天的东道主，还是你来点菜，我客随主便就好。” 这个时候，杨主任发话道：“用不着和他客气，他刚刚升了十二级工资，每个月的基础工资就有七十六元，他一个单身汉，哪里花得了这么多，难得他大方一回，咱们得好好的让他出点血。 你不是最喜欢燕云楼的蟹粉大黄鱼吗？别客气，就点这道菜。” 爱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显然是因为同岳文轩的关系好，沉美琴也就大方的说道：“好，那就听你的，我就点一道蟹粉大黄鱼。” 这也是岳文轩特别想点了一道菜，“这道菜可真是点到了我的心坎里。 像我这种土生土长的魔都人，喜欢吃大黄鱼，更爱蟹粉，这一道蟹粉大黄鱼，一道菜满足了两个愿望，真是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杨主任点了一道本帮熏鱼，吴美珍点了一道芙蓉炒虾仁，岳香菊点了一道秘制糖藕。 岳文轩又点了：糖醋小排、小青菜烩香孤、洋葱炒酥肉、葱烧小海参。 五个人点了八个菜，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一桌宴席。 这八个菜点下来，钱肯定少花不了。 岳文轩每点一个菜，岳香菊就会在心里计算好总价。 等他点完八个菜，得出这桌宴席的花销之后，尽管开了眼界的岳香菊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进饭店时的谨小慎微，可还是被自己得出的数字吓了一跳。 现在还没有点主食，也没有算上酒水的价钱，仅仅这八个菜就要花掉将近二十块钱。 这可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只要一想到五个人一顿饭就吃掉了她半个月的工资，岳香菊心里就心疼的不行。 但她观察到：这么昂贵的一桌饭菜，除了她自己一个人心疼价格之外，其他四个人好像都习以为常。 这顿时让她觉得自己的眼界还是不够开阔，就算她心里舍不得，也跟着大家学习，装出了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 酒水是岳文轩自己带过来的一瓶茅台和一瓶红酒。 给岳香菊介绍对象的事，岳文轩已经同吴美珍打过招呼，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说一遍。 不用他多说，吴美珍一定会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到时候杨主任和他的夫人自然也会知道。 点菜之后，几个人随意的说着话，饭菜陆续上桌。 上菜的速度很快，他们点的几个菜很快就陆续端了上来。 今天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宴请，所以岳文轩说话很随意，喝完第一杯酒之后，众人开始品尝菜肴。 岳文轩品尝的第一道菜就是蟹粉大黄鱼。 这道大黄鱼，内有乾坤，暗藏玄机——鱼肚子里塞了满满的新鲜现拆蟹粉。 切开大黄鱼的鱼肚，立刻就流淌出黄澄澄的浓稠蟹粉，让人馋涎欲滴。 大黄鱼肉质新鲜嫩滑，蟹粉更是鲜美无比，一口品尝到两种滋味，鲜上加鲜，这绝对是老饕的无上享受。 看到岳文轩品尝之后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杨主任说道：“这道菜没点错？” “非常好！大黄鱼和蟹粉都是新鲜的，用料很地道，大厨的手艺也无可挑剔，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让人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下一次再来燕云楼，一定还要点这道菜。”岳文轩由衷赞叹。 吴美珍品尝了一口芙蓉炒虾仁，也点评道： “这一道芙蓉炒虾仁，蛋片洁白如芙蓉花瓣，虾仁个头饱满，颗颗晶莹剔透，富有弹性，蛋白的口感超级嫩滑，搭配上虾仁，真是鲜美又清爽。 我个人特别喜欢吃这道菜，你们也都尝一尝。” 几道菜一一品尝之后，岳文轩都很满意。 尤其是本帮熏鱼和秘制糖藕，这两道菜做得特别好。 本帮熏鱼做得好，岳文轩并不奇怪。 魔都人聚餐少不了熏鱼，这道菜被点的机率非常高，饭店的厨师当然要精心制作，尽量做到最好。 熏鱼的鱼皮酥脆入味，一口抿出鲜甜的汁水，让人吃下第一口，便欲罢不能。 给岳文轩带来惊喜的是秘制糖藕这道菜。 香甜软糯的糖藕，是很多魔都人从小吃到大的冷菜，岳文轩个人也很喜欢。 糖藕间塞着拉丝的糯米，撒着香气宜人的桂花，甜滋滋的味道，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幸福感。 五个人里面三位女士，剩下的两人当中，杨主任的酒量不大，平常就很少喝酒，今天喝的也不多。 虽然酒喝的不多，但气氛很好，杨主任随意问道： “今天请我们吃了这么一顿酣畅淋漓的大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说。 你还特意让我把你沉姨带上，不会是想让你沉姨给说个对象？” “到底是当领导的，水平就是高，都不用我开口，就已经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请我沉姨过来，确实是想请她说对象，不过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四阿姐。” 岳文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吴美珍主动接着这个话茬说道： “香菊这孩子，我喜欢，不但长得漂亮，文化也高，而且还是一个要强的性子，现在都已经是化工厂的十六级技术员了。 这么好的孩子，一般人可配不上。 这么多年，我一直待在剧院里，认识的优秀男孩子没那么多，勉强找出几个合适的，刚才我想了想，觉得都有点配不上香菊。” 这么大的赞誉，岳香菊可不敢认，谦虚的说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好，吴姨身边的男孩子肯定都很优秀，应该是我配不上人家才对。” “配得上，肯定配得上，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各方面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完全有资格挑一个更好的。” 说到这里，吴美珍看向沉美琴，“我身边的这些男孩子都不够出色，你这些年接连换了好几个单位，认识的人比我多，我看给香菊介绍对象的事，最终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 香菊是文轩的亲姐姐，都是自家人，你可别推脱。” 沉美琴虽然也有好给人说亲的属性，但如果不是亲朋好友，她还真不会揽下这个差事。 现在自己最好的闺蜜吴美珍主动把这件事情给她揽了下来，而且岳文轩又是自己爱人特别看重的人才，她当然不方便推脱。 “香菊这孩子落落大方，我也喜欢。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给她挑一个各方面都出挑的。”沉美琴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赶紧说道：“那就拜托沉姨了，等事情成了，咱们还来燕云楼，到时候还是我请客，必须得好好感谢沉姨。” “我这个当领导的竟然还得沾自己夫人的光，才能吃上自己下属的大餐，我这混的是不是有点儿惨？”杨主任自我调侃。 沉美琴瞟了爱人一眼，“哪里惨了？我要是有文轩这种才华横溢的下属，肯定舍不得让他掏钱请客，就算下饭店，那也一定是我花钱，绝对不像你这么小气。” 沉美琴答应给岳香菊介绍对象，岳文轩今天请客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沉美琴答应了这件事，岳文轩相信她介绍的对象一定差不了。 对于年轻男女来说，介绍人的身份太重要了。 如果是普通工人当介绍人，那他给介绍的对象，多半也是工人。 但介绍人如果是某个大领导，他介绍的对象，往往最低也会是一个干部。 别看沉美琴的职位不高，但由于嫁的好，她接触的都不是一般人。 在她的圈子里面介绍对象，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未必比左正辉差了。 沉美琴是一个负责的人，既然答应下来，就会认真落实。 距离上一次聚餐，刚刚过去一个星期，沉美琴那里就有了音讯。 周四下了班，他被杨主任喊进了办公室。 杨主任看上去挺忙，没有和他寒暄，直接说道： “这些天，你沉姨精挑细选的，终于踅摸好了一个特别合适的小伙子。 下班之后，你问问你姐这周日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你沉姨安排两人见个面。” 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岳文轩挺高兴，“没听她说这段时间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有时间。 今天晚上，我就问明白这件事，明天上午给你回信。” “我再给你讲讲这个小伙子的大致情况，回去之后，你也一并转告给你姐。 要是觉得这个小伙子各方面的条件还行，那就见上一面，要是对他的条件不满意，也就没必要安排见面了。” 接下来，杨主任把这个小伙子的基本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这个小伙子名叫曹北海，年龄上比岳香菊大两岁，高中毕业，现在已经是二十一级干部，三级办事员，每月工资六十五点五。 他的父亲是曹成礼，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曹成礼这个名字，岳文轩还真听说过。 前段时间他搜集余承志的相关资料，对于当权派的高层领导有过了解。 曹成礼的职位虽然没有余承志那么高，但勉强也算是高层领导了。 知道曹北海是他的儿子，岳文轩顿时有了顾虑。 在杨主任面前，他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想法，直言道： “沉姨也太厉害了，曹北海本人的条件就已经非常好，偏偏他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父亲，我怎么觉得高攀不起呢？” “结婚不一定要门当户对，低娶高嫁，自古以来也是有的。 曹主任跟我年龄差不多，我对他还算了解。 他爱人身体不太好，总共就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曹北海是家里的老大。 曹主任同他爱人的感情很深，考虑到爱人的身体情况，他想找一个贤惠的儿媳妇。 他担心大干部家庭的女儿刁蛮娇惯，不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所以你不用担心家庭问题，你沉姨要是没有这个把握，也不敢胡乱介绍。” 岳文轩担心的并不只是这个问题，“他们家的门第太高，我四阿姐嫁过去之后，不会被婆婆刁难？” “应该不会。虽然我不能给你打保票，但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极小。 曹主任的夫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却是一个性格极其温柔的人，平常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据你沉姨说，就没有听说过她对人发火。 我和曹主任没怎么接触过，但你沉姨和他的夫人在一个单位，所以对她很了解。” 除了这个问题，岳文轩还想知道曹主任的为人怎么样。 第248章 意外的结果 岳文轩对曹成礼的了解仅限于一些基础的公开信息，对于他的履历一点都不了解。 他担心的是曹成礼在晋升的过程中欠下了血债，这样的人在几年之后一定会被清算。 普通人的眼光只能看到当下，他却可以看到未来，既然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那就一定不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想要了解曹成礼有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他自己就能调查清楚，但以他和杨主任的关系，没有必要舍近求远，直接问他就行了。 “前面的那些问题都是一些小问题，我最关心的是曹主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主任感慨道：“难得你能如此清醒，你能有这样的认识，我感到挺欣慰。 你放心，曹成礼不是这样的人。 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在现在的职位上确实显得有点年轻，但他却是实打实的老革命。 早在六五年，他的职位就已经不算低了，只不过他这个人比较圆滑，又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不但没有被波及，反而扶摇直上，身居高位。 其实我对他的为人处事之道挺佩服的，干了这么多年的革命工作，历经无数风波，能走到今天的岗位上，里面有很多学问，值得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研究和学习。 在咱们党内，有很多坚定的老革命，但更多的还是像我这种随波逐流的普通干布。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愿意为革命工作奉献一份力量，但又没有为了理想献身的勇气。 我们两个的年龄差不了几岁，性格也有点像，但在能力上，我和他相比却差的太远了。” 听了杨主任讲述曹成礼的为人，岳文轩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曹成礼的身上没有血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曹北海的长相怎么样？ 我个人对于这一点并不怎么看重，但我四阿姐在这方面有点肤浅，挺在意这一点。” “曹北海长得浓眉大眼，很是英俊，个子也挺高，至少有一米七五。 外貌上的优势可能就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了，你四阿姐要是在意这一点，那他肯定挺加分的。” 说完了这个优点，杨主任没有停下话头，而是继续说道： “说完了他的优点，我再讲一讲他的缺点。 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话少，性格有点沉闷，不太容易讨女孩子喜欢。 也就是他长得好，工作好，再加上家庭条件也好，不然的话，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可不好找对象。” “话少一点，性格沉闷一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不是缺心眼就行。 他的智商应该没什么问题？”岳文轩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但还是问了出来。 杨主任瞪了岳文轩一眼，“那怎么可能？他的智商挺正常。 要真是一个傻子，哪怕他老子身居高位，也没有人敢把他提拔成二十一级干布。 他这么年轻就能晋升的这么快，肯定有他老子的关系，但个人的能力多少也是有一点的。”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是丑话问在前面，您别介意。 我要问的就这么多，我个人对这门亲事没什么意见。” 下班之后，岳文轩没回自己的宿舍，直接回了家。 现在他每周回家一到两次，每一次都不会空着手，今天带了两条新鲜的大黄鱼和一只刚刚出锅的咸水鸭。 吃过晚饭，全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岳文轩这才对老妈说道： “姆妈，你不是托人让我给四阿姐介绍对象嘛，今天就有回信了。 我们剧院杨主任的爱人给四阿姐介绍了一个对象，今天杨主任找我说了说男方的情况，还给了我一张男方的照片，四阿姐要是没意见，她准备安排两个人见个面。” 王丽英一脸的笑容，催促道：“赶紧把照片给我，我先看一看。” 岳文轩从包里把照片拿出来，递到老妈的手里。 “呀，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就跟电影上的明星似的，配咱们家四丫头刚刚好。”王丽英对小伙子的长相非常满意。 “是吗？快拿给我看看！”大姐伸手就要抢。 这张照片在全家人的手中转了一遭，最后才落到岳香菊的手中。 她原本以为大家说长得好看是故意揶揄她，看到照片之后才知道，这竟然是大家的真实想法。 照片上的这个小伙子确实非常英俊，正是她心目当中白马王子的样子。 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仅仅凭借这张照片，她就已经动心。 看过照片之后，全家人都议论着小伙子的长相，所有人都很满意。 就凭这样的长相，哪怕其他方面的条件稍微差一点，大家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有工作吗？”王丽英继续追问。 “他叫曹北海，比我四阿姐大两岁，高中毕业，政府部门工作，二十一级干布，每月工资六十五点五。” 王丽英激动的一拍大腿，“这条件可真好，配得上咱们家老四。” “就是有点太好了，配咱们家老四绰绰有余。” 王丽英瞪了大女儿一眼，“怎么说话呢，怎么就绰绰有余了，咱们家老四差哪儿了？我看他们两个特别般配！” 岳香梅伸出手来，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我这张嘴太笨了，一激动把实话说出来了。” “不会说话，那你就把嘴闭紧了。” 被大女儿泼了瓢冷水，王丽英有点不高兴，扭头看向岳文轩，“家庭条件呢，他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岳文轩把他的家庭情况也讲了讲，重点给大家普及了一下曹北海父亲的职务。 等他讲完，全家人都不说话了。 刚才岳香梅实话实说，就凭曹北海的长相和工作，岳香菊和他相比，那是略略差了一点的。 这一点差距还不算明显，男方的条件比女方稍好一些，也在匹配的范围之内。 但再加上曹北海的家庭条件，岳香菊就真的配不上他了。 当初岳香菊和左正辉处对象，岳广平都担心门不当户不对，未必是良配。 事实证明，门第相差太大，确实不是良配。 前面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但这一次的相亲对象的家庭条件比左正辉还好，全家人当然不看好。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王丽英，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消散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直到这个时候，岳广平才开口对儿子说道： “你明天上班之后，好好给你们杨主任陪着礼道个歉。 两家的差距太大，咱家四丫头配不上人家，明知道不行，也就没必要高攀了。” “原本我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家的情况不一样，你们听一听，再做决定。” 岳文轩便把他们家人的态度讲了讲。 大家关心和担忧的问题，岳文轩都已经问过杨主任，而且都已经有了令人满意的解答，他把当时杨主任的解答再次复述了一遍。 尽管这些答复特别让人满意，但大家还是不敢相信，因为男方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曹北海的个人条件就已经很好了，他的家庭条件更好。 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我还是觉得咱们家四丫头十有八九没戏。”王丽英还是持悲观态度。 “不管结果怎么样，还是得见上一面。 就冲着文轩的领导这么尽心，把各方各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咱们也得给这个面子。”岳广平考虑的更加现实一些。 他们家的这些担心，杨主任的爱人都考虑到了，说明她确实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介绍人这么用心，不管最后成不成，至少也得见上一面，这才不枉费对方的一番心血。 在两个孩子见面之前，他们考虑的再多也没用。见面后，说不定两个人根本不对眼，那也就不用费这个心了。 “见面的事情，你和杨主任商量过了吗？是正事相亲呢，还是安排个机会让两人见上一面？”岳广平再次问道。 “还是不要正式相亲了，免得相不成影响了四阿姐的名誉。 我已经和杨主任说好了，要是咱们家愿意见个面，那就在这个星期天，我带上四阿姐去杨主任家里做客。 曹北海也会去。 要是他们两个相互能看对眼，那就多交流交流；要是看不对眼，就当做是偶遇，也不影响什么。” 听了儿子的安排，岳广平很满意，自然不会反对。 星期天上午，岳文轩带上精心打扮的岳香菊，两个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向扬主任家赶去。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曹北海已经提前到达。 曹北海看到岳香菊的第一眼，仿佛眼中有光，两个耳朵不受控制的充血变红。 照片里的岳香菊就已经让他很惊艳，现在看到了真人，那白皙的皮肤，仿佛在闪光的星眸，更加增添了三分明艳，让他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了起来。 岳香菊看到曹北海的第一眼，同样羞红了脸，他那英俊的相貌，仿佛带有魔力一般，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脏。 沉美琴虽然不是专业的媒婆，但经过她的介绍，最终相亲成功的年轻男女也已经有了六七对，在相亲这个领域，她的经验也算是颇为丰富了。 就凭两人现在的表情，她就知道，她这一次的媒人礼肯定收定了。 沉美琴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单独把两人留在客厅里说话，岳文轩被他撵到了杨主任的书房里。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重新在客厅里聚齐，岳香菊和曹北海已经有说有笑，两个人眉眼间的情意，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作为女方的家人代表，岳文轩免不了要询问几个问题。 曹北海在岳文轩的面前有几分拘谨，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年龄比岳文轩还要大上几岁，但岳文轩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长辈在问话，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 当着大家的面，岳文轩当然不会问一些敏感问题，也就是随意的闲聊几句，不过就是借机考察一下曹北海的反应和表达能力。 曹北海给他的感觉总体还好，虽然有点拘谨，但逻辑清晰，表述清楚，不说能力有多强，但他作为干部的基本能力还是合格的。 虽然曹北海的话少了点，性格有点沉闷，但并不是木讷。 明白这一点，岳文轩也就放心了。 尽管知道两个小年轻相互看对了一眼，但沉美琴仍然正式询问了二人的意见。 两人当然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正式的相亲，既然两人都有进一步交往的想法，接下来就要正式相亲了。 这一步最好还是不要省略，不然的话，两人进一步交往的话，很可能会惹来闲言碎语。 对于男方可能没什么影响，但对于女方来说，这绝对是影响个人名誉的大事。 如果相亲之后再继续交往，也就名正言顺了。 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效率，婚姻大事也是如此，一步一步进展的很快，要是拖的时间长了，反而会被人议论。 相亲时间就定在了下周日，地点当然是女方的家里。 对于这桩婚事，原本岳家人都不抱什么希望，结果却非常让人意外，第一次见面的结果竟然挺好。 有了这个好的开端，王丽英对于这桩婚事又重新燃起希望来。 为了周日的相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全方位的打扫卫生是必不可少的项目，午饭食材的准备更是重中之重。 考虑到曹家是大干部家庭，为了给女儿撑住门面，王丽英特意叮嘱儿子，在这一周之内务必多准备点高档食材。 这一次的午饭标准，至少不能低于上一次招待三姐的公婆。 只要岳文轩愿意，什么样的高档食材都能在系统空间中买到，这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第249章 亲家登门 星期天一大早，岳文轩就带着东西来到了父母这边。 今天这顿午饭的食材，岳文轩已经提前送了过来，方便家里人提前做好准备。 他现在带过来的是两道成品菜：红烧熊掌和秘制驼峰。 之所以带来的是成品菜，而不是做菜的原料，是因为这两道菜不好做。 这两道菜的原料就算是魔都大饭店的厨师都很难见到，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做得好？虽说这两道菜的原料很难得，但做法很考究，要是做不好，并不好吃。 所以他干脆带来了成品菜，只要重新加热一下就能直接上桌。 该做的准备，提前一天就已经都做好。所以，一家人反而清闲下来，只要耐心的等待客人上门就好。 刚过十点钟，曹北海一行三人就走进了石库门。 岳文轩和岳香菊一同在门口迎接。 三人当中，曹北海和沉美琴都已经是熟人，唯独那个中年妇女是陌生人。 沉美琴为双方做介绍，原来这位中年妇女就是曹北海的妈妈李玉蓉。 曹北海长相英俊，很可能就是主要遗传了他妈妈的美貌。 李玉蓉打扮的很朴素，穿了一身崭新的蓝色干布装，但她的身上并没有时下女干布的干练气质，反而给人以一种婉约病弱的感觉。 她的注意力都在岳香菊的身上，同岳文轩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紧紧抓住岳香菊的手不放。 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看过你的照片，照片上就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真人竟然比照片还漂亮。 我一直觉得咱们两个有缘分，当初看到你的照片，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好姑娘，现在见了面，就更加觉得亲切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看到你，我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好像你注定就应该是我们家的人一样。” 沉美琴马上插话道：“这哪里是不恰当的比喻，我看再恰当不过了，香菊这孩子可不就是你们家的人。 慢的话，一年半载；效率高一点，三两个月，我估摸着香菊就该和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我倒是盼着有这么一天，就是不知道香菊能不能看上我们家那个傻小子？” 李玉蓉紧紧盯着岳香菊的眼睛，眼睛里满是笑意。 虽然岳香菊是一个爽朗大方的性子，但第一次和未来的婆婆见面，只剩下满脸的羞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登上前楼，两方的亲人又是一翻寒暄。 曹北海的妈妈身为高官夫人，原本王丽英还担心她不好相处，没想到她说话非常的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也中听。 这样一来，王丽英顿时有了谈话的兴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投机。 沉美琴这个媒人也不时的补充一句，时间不长，三个人就聊得热火朝天，别人一句话都插不上。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孩子的身上，王丽英说道： “我们家香菊打小就学习好，每一次考试基本上都是全年级第一。 按照她的成绩来看，将来考大学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谁知道等她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正赶上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高考政策取消了，这个愿望也就没达成。 这下子，我算是把孩子给耽误了。 我原本想着她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以后肯定要为国家做贡献，也就没有督促她学习女红和家务。 这几年，在我的督促下，虽说她的女红和家务也有一些进步，但到底不是打小打下的基础，缝缝补补比不上她大阿姐心灵手巧，做饭也比不上她二阿姐。 等她结婚以后，进了你们老曹家的门，就只能麻烦老姐姐你接着教导了。” 王丽英说的谦虚，李玉蓉作为亲家，当然不会顺着她的话头贬低未来的儿媳妇，“丽英，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赞同了。 如今可不是咱们那个年代了，对于女孩子的评判标准，早就已经不是女红好不好，家务活做的利索不利索。 现在提倡的是男女平等，女子能顶半边天。 香菊现在是单位的青年技术骨干，要我说，她的心思主要还得放在工作上，为国家做贡献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咱们小家庭的事情，能够缝缝补补，能把饭做熟，那也就行了，没必要要求太高。 况且我们家老曹的级别高，国家照顾他，家里有专门的保姆阿姨，做饭洗衣这些事情，基本上也用不到孩子插手。 以后香菊进了我们老曹家的门，那是要享福的，我可舍不得让她吃苦。” 李玉蓉这样说，王丽英心里当然高兴，“唉呀，这可真是什么人什么命！ 也就是香菊运气好，才能遇到老姐姐这么好的婆婆。 等两个孩子以后结了婚，你可不能太娇惯她，该管还得管，该骂还得骂。” “那我可不能听你的，香菊这么好的孩子，说一句重话，我都舍不得，更别说骂她了，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几个中年妇女哈哈大笑，气氛越发融洽了。 继续互捧了几句，李玉蓉对王丽英说道：“我们家北海，你也看到了，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傻小子。 他能娶到香菊这么好的媳妇，也不知道做了几辈子的好事？你要是对他没意见，俩孩子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现在的孩子都越来越浮躁了，像北海这么踏实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香菊能遇到他，必须得感谢沉妹子这个媒人。” 沉美琴乐呵呵的说道：“我可不敢居功，我也就是从中牵了牵线，都是两个孩子优秀，也是他们有缘才能走到一块儿。” 李玉蓉已经提前和沉美琴商议过两个孩子的婚事，她接着李玉蓉的话说道： “玉蓉的身体不太好，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早点结婚。 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年龄也不算小了，今天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结婚的事情也得开始操持了。 咱们是不是把两个孩子的结婚时间也商议一下？不一定现在就定下结婚的准日子，商议一个大致的时间也成。” 王丽英唯一担心的就是四女儿的婆婆不好相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顾虑，自然不会反对四女儿早点结婚。 按照现在的风俗，男女双方定亲之后，大多在几个月之内就会结婚。 周围的人都这样，王丽英也没有标新立异的想法，“什么时候给两个孩子办婚礼，还是你们做决定，我们这边没有意见。” 具体的结婚日期一般都是男方提出建议，女方没意见，就直接定了。要是有意见，就再重新商量一个日子。 女方是不好催着结婚的，这样做会显得女方迫不及待的想嫁过去，这样不够矜持。 李玉蓉这样说是对王丽英的尊重，王丽英心里很高兴，但不会真的把男方确定结婚日期的这个权利给抢过来。 李玉蓉马上说道：“你要是没意见，那咱们给两个孩子留下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你看可以吗？” “三个月多少有点仓促，嫁妆准备起来也需要时间。 你看三到五个月怎么样？” 王丽英这样说，时间上很有弹性，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兼顾男方意见的同时，也是表示一个惜嫁的意思。 李玉蓉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就这么定了，回去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家老曹。 过段时间，咱们让老曹请客，具体的结婚时间让他和香菊爸爸做决定。” 对于曹家来说，早点确定下结婚日期是大事，至于彩礼这些需要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反而都是小事。 所以，把大事定下来之后，李玉蓉才说起彩礼这件事。 “既然俩孩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不如今天把彩礼也给了。这方面，亲家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要求，彩礼就是一个形式，给或者不给，给多给少都行。” 老曹家就曹北海这么一个儿子，在儿子的婚事上肯定不会小气，王丽英笃定这一点，干脆把姿态摆的高高的。 李玉蓉继续说道：“亲家通情达理，我也不能小气。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对定亲的事也没什么经验，肯定有很多考虑不周到的地方。 我要是哪儿做的不对或者有不周到的地方，亲家你尽管开口。” “亲家这么细心的人就没有不对的地方，就算偶尔有考虑不周，那也没什么。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出发点也不同，周到还是不周到，本来就没有一个标准。 只要咱们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好，那就不算错。”王丽英继续摆高姿态。 “我就知道亲家大度，有亲家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香菊是个好孩子，我自己喜欢的不得了，要是按照我的想法，彩礼一定给的高高的。 彩礼给的多，也显得我们老曹家对香菊重视。 我本来准备了六百块钱的彩礼，但被我们家老曹狠狠批评了一番。 老曹不是舍不得这个钱，他是觉得这么做事太高调，影响不好。 老曹的意思是可以参考一下香菊三姐的彩礼，一样的姐妹，彩礼最好也一样。 要是六百块钱有剩余，可以当做是香菊第一次上门的见面礼。 咱们当地没有这个说法，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也没必要说出去让外人知道。” 李玉蓉说的很诚恳，王丽英听了之后，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这样安排下来，等于是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还要多给四百八十块钱的见面礼，老岳家真是里子和面子都有了。 这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岳广平开口了：“一百二十块钱的彩礼就已经很好了，至于见面礼，咱们当地没有这个说法，还是算了。 曹主任说的对，考虑的也周到，他的身份敏感，北海结婚的事更容易引人关注，低调一点总没错。 两个孩子结婚之后过得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些形式上的东西都可有可无。 如果是普通人家举办婚礼，当然是隆重热闹一点的好。 但曹主任身份特殊，儿子结婚，反而是越简单越好。 咱们不委屈孩子，一切都按照咱们当地的正常标准进行，但也没必要高调。” 家里的大事一向都是岳广平做主，当着外人的面，王丽英更要给老伴面子，“就听我们老岳的，彩礼就给一百二，见面礼就算了，这已经高于咱们当地的一般标准了，绝对不会委屈了孩子。” 难得亲家公和亲家母这么通情达理，李玉蓉也就同意了。 然后双方又聊到了给小两口子办结婚用品的事。 李玉蓉表示一切结婚用品都由她来准备，各种票证，她早在两年前就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这些票证里面，小物件就不说了，大物件包括四大件的票、被褥的票，她都准备好了。 如果不是家里已经有了一台冰箱，她甚至都想给儿子准备一张冰箱票。 既然男方那边表示要买四大件，女方这边自然也就没必要准备。 岳香竹结婚的时候也没准备四大件，到时候给岳香菊的陪嫁，可以参考她三姐。 男女双方你谦我让的，谈起结婚的各项事宜来，就更加顺畅了。 各项事宜都达成一致之后，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今天的菜品很丰盛，以本地菜为主，有：松江鲈鱼、扣三丝、腌笃鲜、草头圈子、水晶虾仁、红烧鮰鱼、四喜烤麸、秘制猴头孤。 再加上岳文轩带回来的红烧熊掌和秘制驼峰，就算在大饭店点餐，顶多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李玉蓉和沉美琴都是识货的人，尤其是看到红烧熊掌之后，沉美琴惊讶的问道： “这道红烧熊掌是谁做的呀？一看就很地道。 这么多年我也就是去京都出差的时候，在朋友家吃到过一次红烧熊掌。 那味道可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又能吃到，我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要想准备一桌这样的饭菜，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见亲家是用了心的，李玉蓉也赶紧说道：“亲家实在是太客气了，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平时想吃都吃不到的大菜。 这一桌菜品，不只是红烧熊掌难得，猴头孤和驼峰平时也很难吃到。” 第250章 风风光光 自从岳香菊的亲事正式确定之后，全家人开始为她的婚事忙碌。 尽管曹成礼的工作非常忙碌，但还是遵照约定，在下个星期天的中午，特意设宴款待了未来的儿媳妇及他的家人。 午宴的地点选在了曾经有远东第一高楼之称的和平饭店，规格不可谓不高。 老岳家应邀参加午宴的人选，包括岳香菊在内，一共就只有四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父母以及岳文轩。 岳广平夫妻二人第一次面对曹成礼这样的大领导，尽管是未来的亲家，难免还是有点拘束。 幸好岳文轩从容澹定，双方倒也是相谈甚欢。在气势上，老岳家总算没有被男方压一头。 在岳文轩的眼中，曹成礼不过就是一个权势大一点的普通人，也只是把他看成了一个长辈，对待他的态度，在尊敬中透露着随意。 曹成礼对于岳家人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只是普通工人家庭，但岳香菊的父母都是本分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成为儿子的拖累。 岳香菊的亲人当中，他对于岳文轩的印象最为深刻。 明明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但却沉稳老道，说话不卑不亢，年龄和能力的反差太大，让人无法忽视。 他觉得岳文轩这样的性格如果愿意在仕途上发展，未来的成就肯定低不了。 如果再加上他的提携，未来能够达到的高度，就算比不上他，应该也相差不大。 而他的儿子曹北海不过就是中人之资，就算有他的提携和推动，想要达到他如今的高度，难度也非常大。 他也暗示了岳文轩几句，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可惜他志不在此，这让曹成礼非常惋惜。 否则的话，以后他的儿子有了岳文轩这个助力，在仕途上肯定能够走得更加顺利一些。 尽管岳文轩拒绝了他的提议，但他对岳文轩仍然非常关注。 岳文轩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本地着名的歌唱家，甚至在全国范围内也已经有了较大的名气，这也是一个不小的资本。 等过上几年，岳文轩变得更加成熟，了解到权势的魅力，说不定还会改变想法。 那个时候，他再另做安排也不晚。 这次见面之后，虽然岳文轩和曹成礼谈的不算深入，但对于他的一些想法和为人处事的原则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他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曹成礼过于激进，这几年就算能够风光一时，却也长久不了。 这次见面之后，他总算不再担心这件事。 杨主任对于曹成礼的评价很中肯，他确实是一个颇有能力又非常谨慎的人。 有些人在仕途上总能混得如鱼得水，就算风高浪险，顶多就是潜水潜得更深一些，绝对不会成为大风大浪中的牺牲品。 曹成礼显然就是这种人。 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搏击风浪，根本就不需要岳文轩为他操心。 经过双方协商，岳香菊和曹北海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二号。 临近结婚的大喜日子，岳香菊越来越开心，也越来越忙碌。 考虑到四姐的婚期将近，家里的事情比较多，最近这段时间，岳文轩每个星期天都回家。 晚饭的时候，四姐还没到家，饭菜就摆上桌，岳文轩问道：“怎么这就吃饭，不等四阿姐吗？” “早上走的时候，她就说了，今天她要和曹北海去商场购物，晚饭很可能不回来吃。 她已经连续三天没回家吃晚饭了，天天下馆子，那得多浪费钱！ 就算现在这些钱还不是她的，以后等她进了老曹家的人，那不就是她的了。 这点账都算不明白，也不知道她结婚之后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王丽英节俭惯了，对于四女儿天天下饭店的行径，非常的看不惯。 岳文轩随意说道：“这你就甭操心了，我四阿姐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现在，我四阿姐还没有嫁过去，这些钱也就不属于她，她花着自然不心疼。 趁着现在还没有嫁过去，我四阿姐正应该好好享受享受，免得嫁过去之后再花钱就舍不得了。” “就你歪理多。” 要是岳香菊说这些话，肯定要被王丽英教训几句，但儿子这么说，王丽英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虽说在她的心目当中，几个孩子，她都疼，但儿子和女儿到底还是不一样。 刚刚吃过晚饭，岳香菊就提着几个袋子进了家门。 “今天倒是回来的比昨天早一点，吃饭了吗？”王丽英问道。 “昨天被你说了一通，今天我还哪里敢晚回来，已经吃过饭了。” 岳香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其中的一个袋子，“曹北海担心你骂我，特意给你买了一只桂花鸭，想着让你吃的满意了，也就不唠叨我了。” “我是那种贪嘴的人吗？一只桂花鸭就想收买我，他也太小看我了。” “我也这么觉得，他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老妈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吗？ 等下一次曹北海登门，你好好教训教训他，必须得给他一个警告。”岳香菊竟然还故意拱火。 “你到底是哪边的呀？” “我现在还没进曹家门，当然是老妈这边的。就算以后和曹北海结了婚，我依然是老岳家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向着我姆妈说话。” 王丽英嫌弃道：“这段时间，我看你别的本事没见长，嘴上的功夫倒是有很大的进步。 你看看你，大包小包的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别以为嘴上抹了蜜，我就不说你。 老曹家也不是开银行的，你天天这么花，多大的家底也得被你给掏空。” 岳香菊一看老妈又要说教，赶紧转移话题： “大阿姐、二阿姐，今天逛商场，我看到一款丝巾特别漂亮，给你们也每人买了一条。” 岳香菊从一个手提袋中翻出两条丝巾来，递给两个姐姐，“看看喜欢不喜欢？” 丝巾确实很漂亮，两个姐姐都很喜欢。 试戴了一下丝巾，放下之后，岳香梅问道： “今天这是又买了点什么？怎么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也没买多少东西，就是两身衣服和一双皮鞋。”岳香菊很随意的说道。 岳香梅暗自咋舌，感慨道：“你可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两身衣服和一双皮鞋那是多贵重的东西，如今都不被你看在眼里了。” “换成昨天，我可不敢这么说，今天还真就有底气了。” 说着话，岳香菊拿出一个存折来，不无显摆的说道：“看看这是什么？今天曹北海把他的家底都交给我了。 我心里高兴，还不兴我显摆显摆呀。” 王丽英的动作最快，伸手就把四女儿手中的存折抢了过去。 仔细看了看，但她不识字，当然看不明白，只能扭头询问自己的儿子：“文轩，你帮我看一看，这是曹北海的存折吗？上面有多少钱？” 岳文轩接过老妈递过来的存折，仔细看了看，说道： “真没想到曹北海还挺会过日子，这些年还真攒下了不少钱。 这确实是他的存折，这些年一共存了两千三百八十块钱。” “哎呀，竟然存了这么多钱！ 一般的小年轻，就算工资挣的多，平常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也剩不下多少钱，看来北海还真是一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他。”王丽英一脸的笑容。 岳香菊气势十足的说道：“姆妈，今天曹北海把他的家底上交给我，还说以后挣了工资也交给我保管。 以后啊，老曹家的当家人就是我了，你想吃点什么，买点什么，尽管对我说，我掏钱。” “看你这得瑟的样儿，手里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又不是你的钱，你倒是大方。 北海那孩子实在，信任你，才把家底交给你来保管。 要是你管着管着，北海辛苦这些年的家底让你给管没了，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交代什么？不用交代！ 曹北海已经对我说了，这些钱随便我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真的吗？你不会是吹牛？”王丽英故意激将。 “当然是真的。” “那好，既然你有这份孝心，那我就把存折收下了。”王丽英羊装要把存折揣进自己的兜里。 岳香菊动作飞快的一把把存折抢到了自己的手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存折孝敬给你了？ 我就是让你看一看，看完我就收起来了。” “不是说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吗？孝敬给老娘难道还有错？ 既然做不了这个主，以后你还是别显摆了，免得让人笑话。”王丽英一脸鄙视。 岳香菊赶紧挽住老妈的胳膊，说软话：“姆妈，这毕竟不是我自己挣的钱，不好拿来孝敬你。 等我自己发了工资，你想吃点什么、买点什么，我来付账。花你闺女挣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咱心里踏实。” 王丽英在四女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算你还有点良心。 回头把存折收好，可别给弄丢了。 存折上的钱能不动就别动，过日子讲究的就是一个积少成多，每个月都攒上一点，时间一长，家底儿也就厚了。” 借着这个机会，王丽英好好给几个女儿传授了一番持家之道。 岳广平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是高兴的。 结婚之前，曹北海就把家底儿交给女儿保管，足以说明女儿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女儿嫁进大干部家庭后，多少都要受点委屈。 现在知道了曹北海的心意，这个担心顿时小了很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结婚的这一天。 曹成礼有能力为儿子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但现在这个时期提倡婚礼简办。 他作为领导，更要紧跟形势，响应号召。 所以，同岳家沟通并取得同意和谅解之后，不但婚礼的流程非常简单，就连宴席也仅仅准备了六桌。 这六桌宴席，女方那边送亲的亲友就有两桌，男方也只预留了四桌。 以曹成礼现在的权势，这四桌客人绝对是精简之后又精简的结果。 虽然婚礼的流程很简单，但接亲的车队却高调了一回，男方竟然派出了四辆吉普车接亲。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岳香菊风风光光的出嫁，并骄傲很多年。 岳香菊的婚房同样让人艳羡。 曹家住的是独栋小洋楼，上下两层，因为家里人口少，所以房间很宽裕。 小两口的婚房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主卧室，总共有三十多平米，家具齐全。 就这一间房的面积，已经比石库门里大部分人家都宽敞了。 因为男方这边准备齐了四大件，岳香菊带来的陪嫁都是一些小件。 但老两口作为父母也没有亏待她，按照岳香竹结婚时的标准，给她准备了压箱钱，加上岳文轩个人贴补的部分，同样是五百。 吃过宴席，老两口重新返回两位新人的婚房，按照惯例，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殷殷叮嘱。 从小洋楼里出来，老两口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回到家，为了转移老两口的注意力，岳文轩不得已选择了牺牲二姐来吸引火力。 二姐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他装作无意的说道：“二阿姐，你看三阿姐和四阿姨都已经结婚，而且都是如意郎君，你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你是做阿姐的，婚事上已经被两个妹妹超过，总不好还要被你五阿妹超过。” 岳香兰瞪了小弟一眼，她也知道爸妈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一句话都没说。 岳文轩的情感转移策略果然很成功，经过儿子的提醒，王丽英的目光落在二女儿的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忍不住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以前提到你的婚事，你不是话挺多的吗？” “我看你和爸现在挺难过的，我就不气你们了。”岳香兰尽量把语气放缓。 “还挺有孝心的，但你要是真有孝心，那就听我们的，赶紧找个合适的嫁了。 你们七姐妹就属你最漂亮，如今工作也体面，理应嫁一个好的。 你看看给你介绍的那些对象，工作一个比一个好，你随便选一个都不差。 要不你好好考虑考虑，找一个能看上眼的先见见面，你看怎么样？” 王丽英知道自己的二女儿是个倔驴，尤其是在结婚大事上，更是执拗，怎么劝都不听。 她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也没有用。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逮着机会就劝一劝。 第251章 六妹要下乡 “姆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提相亲的事了？ 我再重申一下我的决定：这辈子我不准备结婚了。 男人愿意结婚是为了找个媳妇伺候他，连带着伺候他的全家。 女人结婚是为了找一个长期饭票，找个男人养着。 我自己有工作，不需要男人养着，干嘛还要想不开，非要找个男人嫁了。 嫁过去之后，又要伺候他，又要伺候他的一家老小，多累。” 王丽英被二女儿的一番歪理邪说气的说不出话来。 岳香兰看向老妈，悠悠的说道：“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找一个上门女婿，结婚之后，让他给我洗衣做饭，那我就同意。” 王丽英也不反驳她，只是说道： “既然你看的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要嫁给范清平？ 你嫁给别人，不过就是洗衣做饭，可你要是嫁给范清平，还要被他拖累。” “当然是因为我欠他的，而且我也喜欢他，别说陪他吃苦受罪了，就是陪他一起上断头台，我也乐意。” 这样的话，王丽英早就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早已经失去了刚开始时和她激烈辩论的那股劲头。 “你总说欠他的，但实际上，他对你的帮助并不大。 不过就是帮你解了几次围，就算没有他帮你解围，光天化日之下，那个坏坯子能把你怎么着？” “那就不好说了，前两年的形势有多乱，你心里也清楚，我不敢赌没有他会怎么样。 况且他到底给我帮了多大的忙，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 母女间类似的辩论早已经有过无数次，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吵得很激烈，现在早就已经吵不起来了。 王丽英和岳广平早就已经有些动摇，只不过有点不甘心罢了。 二丫头的态度这么坚定，他们能怎么办？既不能绑着她去相亲，也不能真的让她在家里当个老姑娘。 他们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范清平那边改变心意，或者是国家政策有所缓和或者转变。 二女儿嫁过去，要是日子过得苦，他们倒不担心，有娘家和几个姐妹的帮衬，就算遇到沟沟坎坎的，总能度过去。 他们最大的顾虑就是范清平的身份问题，在当前的政策下，这就是一把高悬的利剑，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当头落下来。 对于未知的恐惧，才是他们坚决反对的真正原因。 像范清平这样的人，没人找麻烦还好，要是被人盯上，必然会麻烦不断。 这样的场景，这几年随时都能看到，只要想一想就让人颤栗难安。 岳文轩当然知道二姐的事情今天不会有结果，也相信她们必然吵不起来。 娘俩辩论了几句，都知道不会有结果，默契的不再谈论这件事。 四姐婚后的生活很幸福，这一点从她回家时总是一脸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而且她每次回娘家都不会空手，不是一只鸡就是一条鱼的，总是让邻居们看了眼红羡慕。 虽然王丽英每次都埋怨她不懂事，教导她：太顾娘家的儿媳妇，婆家会不喜欢。 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让她高兴的并不是四女儿带回来的这点东西，而是背后的意义。 四女儿时不时的就能往家里拿好东西，这说明她在婆家的地位高，受婆家看重，肯定没有受气。 不然的话，就算她回家强颜欢笑，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她受了委屈，却不可能每一次都带这么多好东西回家。 刚出嫁的女儿在婆家过的舒心，这才是当妈的心中最大的安慰。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到了七一年。 吃过晚饭，岳文轩对六妹岳香书说道：“六阿妹，眼看着你就要高中毕业了，要是不能提前安排好工作，就只能下乡，你是怎么想的？” 岳香书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已经做好了下乡的准备。 知青下乡是现阶段的国策，我个人并不抵触，也愿意响应国家号召，顺应时代潮流，去做我们这一代人该做的事情。” 岳文轩真没想到六妹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 原本他以为六妹一定不愿意下乡，毕竟现在不是前两年了，下乡的知青有多苦，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现在说到下乡，只要是有能力有门路的人，一定会想办法留城，或者去参军。 像前两年那样，愿意响应国家号召，积极主动的去艰苦边远地区的知青，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不仅岳文轩没想到六妹会这么想，全家人都没想到。 王丽英马上激动地说道：“你是不是傻？现在哪还有人愿意下乡！” “知青下乡是国家政策，要是所有人都不响应，都想办法逃避，那还怎么建设祖国？ 何况我还是学校积极分子，更应该起模范带头作用，要是连我都想办法逃避，学校还怎么做动员工作。” 岳香书的态度很坚定，显然她早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王丽英显然无法理解女儿的想法，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三分，“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转，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幸亏美娟那孩子机灵，一发觉事情不对，这么大老远的就一路上逃回来了，要不然的话，那可真的是会出大事的。 要真的出了事，一辈子不就毁了！ 边家二小子是怎么回城的，你也清楚。他可是生生打断了自己的一条腿，这得遭多大的罪！ 他俩就是前车之鉴。 知青下乡是当前的国家政策，这没错。但是，但凡能有点办法的，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下乡？ 现在咱家不是前两年的条件了，家里边也攒下了一点钱，再加上你阿哥多少还有点门路，给你花钱买份工作，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老妈的语气过于激动，岳香书不想刺激她，放缓语调，轻声细气的说道： “并不是所有知青下乡之后都苦不堪言，谢家姐姐和边家哥哥只是特例。 首先他们去的都是边远山区，当地的农民就很苦，他们到了那里不适应环境，当然会觉得更苦。 谢家姐姐的遭遇让人同情，更让人气愤，但我相信绝大部分农村的村干布都是称职的，坏人终究只是少数。”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二姐一样都是一根筋！” 岳香兰插话道：“姆妈，你可别拿六妹和我相比，这可真怨不到我身上。” 二女儿一接话，王丽英顿时找到了出气筒，“怎么不怨你？以前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打从你那开始，都学会和我顶嘴了。 要不是你这个榜样太坏，六丫头什么时候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我不说话了还不成吗？姆妈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我在家里任劳任怨的，怎么哪都是我的错？”岳香兰小声都囔。 岳香书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家里的气氛紧张，耐心的继续说道： “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更不是脑子一热就胡乱做的决定。 我愿意下乡有我的打算。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打算以后当干布，最好能当一个大干布。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出过魔都，更没有吃过什么苦。 现在国家号召知青下乡，我觉得有必要响应国家号召，去农村吃几年苦。 不然的话，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人，怎么能当好干部？我觉得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有切身的感受。” 岳香书看向岳文轩，“我在农村待上几年，吃几年苦，什么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想回来了，阿哥应该能把我弄回来？”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岳文轩非常痛快的说道。 今天听了六妹的一席话，岳文轩很吃惊，他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六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志向，还有这么大的决心。 就算一个普通人一旦有了自己的目标，而且愿意为此去奋斗，必然也会做出一番成就来。 何况岳香书还是一个双商都很高的人，她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愿意脚踏实地的去做一件事情，又是生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未来成功的可能很高。 岳香书是岳文轩的亲妹妹，这么年轻就有了远大的目标，又愿意脚踏实地的去做，他当然愿意全力支持。 “谢谢阿哥，有你给我做后盾，就算我下了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岳香书爽朗的说道。 “以后你要是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体验一下农村疾苦，了解一下农村现状，确实很有必要。 但要是本着这个目的下去的话，你最好在近郊插队。 毕竟你以后就算走上仕途，大概率也会在家乡起步，这样的话，你在近郊的插队经历就很有必要了。 在近郊插队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能让你节省很多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到农村生活当中。 如果你能在这两年的知青生活中做出一番成绩来，比如帮助村民们增产增收，那就更有意义了。” 岳文轩并不觉得六妹插队之后能在农村做出一番成绩来，他这样说只是为了给予鼓励。 现在的政策对于个人的积极能动性约束太大，就算有什么好点子能帮助农民增产增收，最后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实施。 因为在这个时代，确保不犯错误才是最主要的，做什么事情之前，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是否符合政策。 岳文轩的建议可算是说到了岳香书的心里，难得家里有人能理解她，她兴奋的说道： “阿哥的建议很好，比我自己考虑的要周到多了。 我虽然是学校的积极分子，但我做什么事情并不盲目，一些好的建议，我听得进去，也乐意接受。 我自己申请在近郊插队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得不到批准，恐怕还得让阿哥出面帮忙。” 儿子在王丽英心目当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只要岳文轩开了口，他一般都不会反对。 但下乡这件事情不同，从农村走到大都市的王丽英，最清楚农村的生活有多苦。 她埋怨道：“文轩，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别的事情，我一定尊重你们的意见，但这件事情不成。” “六妹还年轻，下乡吃点苦也未必是坏事。 尝过生活的苦，才懂得珍惜当下的幸福。 年轻的时候吃点苦不算苦，反而很可能是人生当中非常宝贵的一笔财富。 吃过苦的人，以后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更有上进心，都懂得珍惜当下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岳文轩耐心的劝说。 如果六妹不是主动提出愿意下乡，岳文轩肯定不会建议她这么做。 因为下乡的生活确实很苦，这是现实，除非她下乡之后从事的是乡村教师等轻松的工作。 想起解放前自己在农村的生活经历，王丽英苦口婆心的劝道： “农村生活太苦了，六丫头和七丫头这些年也就是帮着家里湖一湖火柴盒，哪里受过什么苦？ 六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力气没有一把大，让她干那些苦重的农活，她能适应得了才怪。 而且她的理想也太不切合实际了，一个丫头家还想当guan，还想当大guan，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咱们国家这么大，你们见过哪个重要岗位是女领导说了算？ 要是没有人帮衬，别说将来当大guan了，就算当个小干部，就凭她自己的能力，也未必能成。” 岳香书不服气的说道：“姆妈，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是你的女儿，我打小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只要是我想干的事情，无论要吃多大的苦，我一定能干成！ 我也知道农村的生活苦，但那些出生在农村的孩子，不也一样日复一日的干着这些苦重的农活吗？ 他们能做到，那我也一定能做到，无非就是适应的时间长短罢了。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吃苦耐劳，绝对是其中之一。 你就放心，等我去了农村，一定会慢慢适应，绝对不会给你们丢人。 况且，不是还有我阿哥给我兜底吗？ 要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那再让阿哥想办法把我弄回来不就好了。” 第252章 下乡探望 岳香书下乡的事情，最终还是在她的坚持下，确定了下来。 对于她的决定，除了岳文轩之外，全家人都不理解，也不支持。 四姐岳香菊知道这件事之后，反应最大，因为六妹不听劝告，甚至痛骂了她一顿，说她不知好歹。 并且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举例，试图说服她。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很长时间，可惜岳香书根本就不听劝。她的性格也如同二姐一样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更改。 岳香书的性格确实很沉稳，被四姐疾言厉色的训斥了大半天，仍然还能面带笑容，毫不生气。 最终还是岳文轩看不下去了，劝说道：“四阿姐，我看你还是别劝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同样的事情，有人觉得太苦，但有人却会甘之如饴。 六妹已经高中毕业，也算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咱们这些做亲人的，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规劝她，但却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既然她已经铁了心要下乡，就由她。 不就是下乡吃两年苦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要是真坚持不住了，那就在城里给她找份工作，想办法把她调回来不就好了。 这点事情，不管是我出面也好，还是四姐夫出面也好，都不难解决。 咱们六妹有远大的理想，又愿意为了理想去吃苦，这很难得，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支持。” 劝了大半天，岳香菊早已经口干舌燥，六妹这么犟，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听了岳文轩的劝解，只得说道： “你就惯着她，等她在乡下哭的时候，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家里人都做过岳香书的工作，但都无济于事，大家看她态度坚决，也只能听之任之。 虽说家人都劝不下她，但也不能就此不管，该操心的地方还得操心。 如果任凭岳香书自己申请，最终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很难说，不一定能分配到魔都近郊。 最终还是曹四海出面，把她分配到了距离魔都市区只有三十里地的红旗村插队。 红旗村是魔都近郊较为富裕的村子，土地平整，水源丰沛，劳动量不算很大，每年分在到村民手中的粮食也勉强够吃。 岳香书到红旗村插队，吃点苦是难免的，但比起那些被分配到边远地区插队的人，情况又要好得多。 因为红旗村距离魔都太近，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知青市里的亲人很快就能知道，也就不用担心村干布会胡作非为。 如果家里人实在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去红旗村探望一下，因为路途不远，也很方便。 得知这个分配结果之后，对比其他人下乡的地方，家里人还算满意。 岳香书是在八月底下的乡，下乡一个月一直都没有回家，家里人有点担心。 吃过晚饭，想起这件事，王丽英忍不住念叨：“六丫头走的时候，我就叮嘱她：安顿好之后，如果能请下假来，尽快回家一趟。 她离家这么近，只要请一天假或者半天假就能回家报个信。 她这都走了一个月了，不可能请不到半天假？ 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心里面总是不踏实。” 岳文轩说道：“姆妈，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个时间段正是秋收最忙的时候，别说六妹是积极分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请假，就算她想请假，恐怕也请不下来。” 王丽英恍然大悟道：“你看看我，最近这一个月，脑子稀里湖涂的，怎么忘了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 “最多再有十天半个月，村里应该就不忙了，到时候六妹请个一天半天的假，应该就能批准了。”岳香梅也说道。 “六丫头走的可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怎么正赶上最忙的时候下乡？ 她以前又没有干过农活，这刚一下乡就赶上特别苦重的秋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王丽英很是担心。 岳文轩说道：“姆妈，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知好歹了，这要是让知青办的工作人员听到，肯定要和你好好辩论辩论。 这个时间点去了，干上一个多月的活，就能分到一季的粮食，不用发愁冬春没有粮食吃。 可要是秋收之后再去，那就错过了分粮，虽说也能预支，但那预支的是自己下一季的粮食。 咱家不缺六妹那一口粮食，月月都能补贴给她粮票，但其他人家肯定不成。 对于大部分知青来说，分粮是头等大事，知青们在意的事情，知青办当然也要考虑到。” 大姐对于农村的事情不太了解，好奇的问道：“只干一个多月的活就能分一季的粮食，红旗村的村民肯定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但这是国家政策，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得执行。 况且红旗村有一千多人，这次只不过分过去几个知青，平均下来也就不起眼了。” “六妹他们只干了一个多月的活，那她们分到的粮食和村民们都一样吗？”大姐继续问道。 “人头粮的这一部分都一样，按劳分配的那一部分就不一样了，这一部分是按照工分多少来分配。 全国农村的粮食分配标准并不一样，有些地方是人七劳三，也有一些地方是人六劳四或者是人五劳五。 这里的“人”指的是人头粮，人头粮的这一部分是平均分配。 不管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算一个人头，分到的数量都一样。 比如小孩子，只要能赶在分粮食之前出生，就能分到一份人头粮。 再比如年纪大的老人，如果赶在分粮食之前去世了，那就分不到人头粮了。 分完了人头粮，剩余的部分再按照工分多少，按劳分配。 工分多自然分的就多，工分少自然就分的少，或者没有。 至于红旗村具体是哪一种分配标准，我就不清楚了。” “文轩，你没有在农村生活过，没想到你竟然对农村的分粮标准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和你爸在农村生活，那已经是解放前的事情了，解放后的这些变化，我都不了解。”王丽英有点惊讶。 “我不是经常去外地演出嘛，听其他人说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所了解。” 岳文轩同样有点担心六妹的近况，想到自己下周没什么事，便继续说道： “我下周日没有演出任务，要不我下周日去红旗村探望一下六妹。” “你要是能去一趟，那我就放心了。 走之前，你再来家里一趟，我多给六丫头准备点儿吃的用的，你顺便给她带上。”王丽英赶紧说道。 星期天一大早，岳文轩就来到了爸妈这边。 现在的天气还有点热，大部分吃食都无法长期存放。王丽英给六女儿准备的吃食的品种很多，但数量很少，以免东西不能及时吃完而坏掉。 哪怕每一种吃食的数量都不多，再加上其他用品，仍然装满了一个大兜子，岳文轩提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王丽英重复叮嘱了几句，岳文轩耐心的听完，这才骑上车离去。 骑到没人的地方，他把老妈给的一兜子东西装进空间里，轻车简从的向红旗村进发。 以岳文轩的体力，三十里地的路程并不算远，但因为出了市区之后的道路不好走，所以还是骑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抵达红旗村。 因为出发的时间早，到了红旗村也不过刚刚早上七点钟。 他没有直接去知青点，而是直接找人带他到了村支书的家里。 现在还是上早工时间，大队长以及其他的村干部都去地里了，村支书倒是正好在家里没有出门。 到了村支书家的门口，岳文轩给了领路的两个小孩每人一把水果糖，把他们打发走。 进了院子之后，大声喊道：“家里有人吗？方支书在家吗？” 片刻之后，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农模样的人，快步从屋里迎了出来。 看到院里站着一个干布打扮的年轻的陌生人，疑惑地问道： “同志，我就是方春江，你是找我吗？” “方支书你好，我叫岳文轩，我妹妹叫岳香书，来你们村插队刚刚一个月的时间。 家里长辈不太放心，特意安排我过来看看她。” 岳文轩长相帅气，穿的又是一身崭新的干布装，看上去很有领导的派头，方春江不敢怠慢，客气的说道： “岳同志，咱们别在院子里站着，赶紧进屋说话。” 进屋之后，在正式谈话之前，岳文轩拿出提前就准备好的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直接放在桌子上，说道： “来的匆忙，也没刻意给方支书准备东西，从家里顺手拿了两瓶酒和一条烟，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酒和烟都是装在网兜里，一眼就能看清，方支书赶紧推拒道： “岳同志你太客气了，东西也太贵重，我不能收！” “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就随手拿了两瓶酒和一条烟。 我还想着中午能不能在咱们村蹭顿饭，这点东西，你要是不收下，那我可不好厚着脸皮提这个要求。” “我们红旗村的人都好客，来了客人肯定会热情招待。 吃顿饭是小事，中午就在我们家吃。 村里别的东西没有，老母鸡肯定少不了，你要是不嫌弃我那口子手艺差，中午咱们就吃大铁锅炖老母鸡。” 岳文轩哈哈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今天中午我就等着吃大铁锅炖老母鸡。” 两个人在屋里落座之后，方支书快速泡好了一壶茶，歉意的说道： “我们农村条件太差，淘换不到好茶叶，只能请你喝点大叶茶了。” “我对喝茶不讲究，大叶茶就不错。” 岳文轩开始进入正题：“我小妹来村里插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以前也就是上学农课的时候，干过那么一点农活，比起正经的庄稼把式来差得太远，她没给村里添麻烦？” “说起岳知青，那我可就得夸上几句了。 我这可不是当着你的面捡着好听的话夸人，绝对是实事求是。 别看岳知青年龄不大，又是位女同志，但她真是个好样的！ 工作态度非常的积极！ 哪怕因为刚来对于一些农活还不是很熟悉，但她不怕苦，不怕累，又善于学习，干活的第一天就不落人后。 她学习的速度很快，几天之后就已经不比我们村里的那些年轻姑娘差了。 岳知青不但工作认真，还非常善于团结同志。 最让人稀奇的是：岳知青小小年纪却很有威信，不但今年新来的知青都听她的，现在就连很多老知青都愿意听她的建议。 岳知青说话有条理，办事稳妥，同我们村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尽管来到我们红旗村只有一个月，却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夸赞。 很多村民都说，要是来我们村的知青都跟岳知青一样，不管以后分配来多少人，我们都热烈欢迎，不会有一点怨言。” 看得出来，方支书对于岳香书的观感很好。 岳文轩说道：“你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 原本我还想着她没给村里添麻烦就行，没想到她出发之前说的那些话，竟然真的做到了。” “本来就是真的，绝对没有一点儿夸张。”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这个小妹别看是位女同志，但向来心气高，不服输，总想着为国做贡献，还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就说这次下乡，本来家里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一入职就是干布，一样也能实现她的理想。 可她倒好，非要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家里人怎么劝都劝不下，最后只能答应了她。 我还想着她要是吃不了这个苦，也别给村里添麻烦了，以后还是要找个机会把她调回去。 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是不成了，她工作这么积极，短时间之内恐怕不愿回去。” 第253章 了解情况 岳文轩说的这些话，不经意的透露出一个信息。 那就是岳香书的家庭条件很好，很容易就能给她安排一个工作，而且还是干布编制。 并且有能力随时把她调回城里，不会让她一直在乡下受苦。 对于一个家庭背景不凡，而且随时能回城的知青，只要是有点脑子的村干布就不会在工作中为难她。 更何况岳香书是本地人，一旦回城之后，参加了工作，红旗村的村干部说不定还有一天能求到她帮忙。 趁着她在红旗村插队，如果能够留下一段香火情，有一天真的求上门，也好开口。 以后的事情且不说，就说眼前，岳香书的哥哥岳文轩一看也不是普通人，跟他处好关系，说不定也能给村子里帮上什么忙。 两人继续热络的聊了一会儿，方支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岳同志看上去很年轻，参加工作了吗？” “我参加工作早，十六岁参加工作，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三年时间了。” “我就没有见过像岳同志这么气派的年轻人，想来工作肯定不一般。”方支书继续打问。 岳文轩知道方支书想要打探一下自己的来路，也就没有隐瞒，“有什么不一般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独唱演员，单位是咱们魔都市的红星歌舞剧院。” “我就说嘛，就凭岳同志这派头，一定有一个好工作。 演员好啊，工作轻松，又受人尊重，太让人羡慕了。” 岳文轩竟然不是他猜想中的干布身份，这让方支书多少有点遗憾。 但他又想到：岳文轩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工作，家里长辈或者哪个亲戚必然有实权。不然，这么好的工作，肯定不好安排。 方支书毕竟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谈话间的分寸还是能把握好。 不着痕迹的打探一下岳文轩的工作，不会惹人反感，他要是再继续问下去，那就太刻意了。 他打探底细的话题就此截止，拍着胸脯说道： “像岳知青这样的积极分子，我们红旗村举双手欢迎。 对待这样的同志，不管是我们村的村民也好，还是我们这些村干部也好，都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成长，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岳文轩紧紧握住方支书的手，“真是太感谢了！以后我妹子有了方支书的关照，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点你放心，毕竟是在我的一亩三分地，绝对不会让岳知青受委屈。” 岳文轩掏出一支笔来，“我给你留一个单位电话和单位地址，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及时联系。 以后方支书去市里的时候，千万要给我打电话。招待的事情，我来安排。 如果在市里办事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市里的几个主要部门和一些大型单位，我还是有点面子的。” 岳文轩敢这样说，也是笃定方支书不会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求到他的头上。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深，仅凭关照一下岳香书，也就是遇到一些小麻烦的时候，能求到他的头上。 俩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看了看表，问道：“几点下早工？” “八点钟。” “那我先去知青院和我妹妹见个面，顺便再给她请上半天假。” “秋收已经接近尾声，这两天已经没什么活了，也别半天了，就直接一天。”这点面子，方支书肯定会给。 “那就谢谢方支书了。” 岳文轩起身向外走，方支书一直把他送出院门，顺便喊了在附近玩的一个小娃娃给他带路。 村民们刚好下了早工，腿脚快的已经进了村，看到岳文轩这个陌生人，都会好奇的打量两眼。 岳文轩刚刚走到知青院附近，远处就有一行人说说笑笑向这边走来。 他远远就看到其中有六妹，便站住了脚步。 站在院门口的岳文轩实在是太醒目了，等了片刻，岳香书终于也发现了他，一熘小跑的跑了过来。 直到来到岳文轩的近前，这才站住脚步，高兴的问道：“阿哥，你怎么过来了？” “你走的时候和姆妈说安顿好之后就会回家一趟，报个信，结果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回家，姆妈有点不放心，特意派我过来看一看。”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下乡正赶上农忙，根本就请不下假来，而且大家都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请假。 这几天已经不太忙了，原本我准备分完粮食之后就回家看一看，你反倒先来看我了。” 看到岳文轩带了好几个兜子，岳香书双眼放光的问道：“阿哥，咱姆妈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那可就多了。有你最爱吃的条头糕，还有糟鱼、粢饭糕、粽子、年糕、肉包子、和大饼。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有给你补充营养的奶粉、牛肉干、红糖、大枣、桂圆，还有大白兔奶糖等零嘴。 全部加起来整整两兜子，应该够你吃到回家了。” 听岳文轩说完了这些，一向稳重的岳香书竟然高兴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能吃到点好东西了。 我这都一个月没有吃到荤腥了，实在是嘴馋的不行。” “刚一下乡就赶上秋收，肯定累惨了，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看到六妹那黑瘦的面颊，岳文轩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下乡之前的六妹，皮肤白皙，青春靓丽，这才一个月没见，竟然就黑了几个度，而且明显瘦了很多。 只看她容貌上的变化，不用问就知道，这一个月肯定吃了很多苦。 “累是累了点，但我还能承受，也觉得很有意义，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岳香书神情认真的说道。 看得出来，岳香书说的是心里话，并非违心之言。 对于这样的六妹，岳文轩感到很骄傲，同时心里对她多出了几分钦佩。 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总有一些人心怀远大的理想，为此不辞艰辛，而他的六妹就是其中之一。 不管将来六妹有没有成就，岳文轩都为有这样一个亲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两人说话的功夫，其他知青也围拢了过来，站在周围好奇的围观。 岳香书情商高，威信也高，虽然和知青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早已经和一个院的知青们打成了一片。 在她的介绍下，岳文轩一一和在场的知青们握手寒暄。 岳文轩三世为人，社交能力早就已经达到了满级。 作为岳香书的哥哥，他当然要给六妹助力，不能给她拖后腿。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岳文轩的笑容特别亲切，说话也特别暖心，明明年龄不大，却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寒暄完毕，众人簇拥着岳文轩走进屋里。 既然六妹有意在知青当中树立威信，他也没有避开众人，当着大家的面，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他首先拿出来的是大白兔奶糖、大枣、桂圆，这些小零食数量多，最适合拿来和人分享最。 其他的吃食当中，粽子和牛肉干比较多，他也拿了出来，让六妹分给大家品尝。 大白兔奶糖、红枣、桂圆这些小零食，每人吃上几颗，数量不多，吃了也就吃了，大家不觉得有什么，但粽子和牛肉干在大家心中的饭量就比较重了，谁都不好意思吃。 岳香书费尽了口舌，也就给每人分了一个粽子和三块牛肉干。 大家分享之后，粽子就剩了两个，但牛肉干还剩了两包，足够岳香书留着解馋了。 品尝了岳文轩带来的小零食，众人都识趣的各自找了一个理由躲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兄妹二人。 “给我讲一讲你下乡之后的经历，回去之，后我也好讲给咱爸妈听。”岳文轩主动开口。 “你还别说，我下乡之后的经历还挺精彩的……” 岳香书绘声绘色的讲起这一个月的经历。 她的讲述和边文栋等人的讲述截然不同，她并没有回避农活的繁重和农村生活的艰辛，但这些经历并没有打倒她，也没有让她感到畏惧，反而磨练了她的意志。 岳文轩感受最深的是讲述中流露出来的乐观精神，尽管农活繁重，尽管生活艰辛，但在繁重和艰辛当中，同样也能收获快乐。 此时此刻的六妹，是如此的神采飞扬，又是如此的昂扬乐观，这样的小妹和在家时截然不同。 尽管她黑了也瘦了，但经过磨练之后，就像是珍珠脱离了蚌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她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岳文轩静静的聆听着，不时的插上一句话。明明是颇为艰苦的一段经历，但在岳香书的讲述中，却是妙趣横生，生活中有艰辛，更有快乐。 早饭做起来很简单，总共不过半个小时，屋外就有人喊兄妹二人出来吃饭。 兄妹二人走出屋子，堂屋里已经摆好了一张破旧的饭桌，饭桌上摆了一筐玉米饼子、几碗白粥以及一小盆咸菜。 “岳大哥，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一个年轻的女知青说道。 岳文轩没有推辞，爽朗的说道：“今天早上出门太早了，还真没来得及吃早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看到饭桌上没有摆上他特意拿出来的肉包子和大饼，便问道：“我给你们的包子和大饼呢，怎么没端上来？” “就不往上端了，还是留给香书自己吃。这一个月可把她累坏了，正好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还是刚才那个知青接话道。 “那是我特意给你们带的，她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现在的天气还热着呢，时间一长就坏了。” 岳文轩吩咐岳香书，“你去端上来，虽然有点凉，但都是今天早上咱姆妈一大早起来新做的，凉一点也好吃。” “岳大哥，还是不要往上端了，我们已经吃了不少东西，怎么好把你给香书带来的干粮也吃掉，那我们成什么了？” 另一个和岳香书关系很好的知青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你们多心了，没必要这么客气，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这不是专门给香书带来的，本来就是给大家准备的。 你们能在一个村插队，这是多大的缘分，就算在生活当中有一些小摩擦、小矛盾，等以后回想起来，必然也是温馨的回忆。 你们有可能在一起生活几年时间，这种日常相处的经历，比同学的感情还要深。 不管你们现在是不是香书的朋友，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是。 既然是朋友，在一起共同分享一顿饭，又有什么好客气的。” 这样一番话，再配合上岳文轩真挚的眼神，众人心中都有一些感动。 岳香书也适时说道：“咱们在一起也有一个月时间，你们觉得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连一顿饭都舍不得和大家分享。” 兄妹二人都诚心诚意的想和大家共同分享，众人不好继续推辞，也就答应下来。 众人分享了岳文轩带来的肉包子和大饼，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看得出来，知青们日常的饭食应该不太好，不然，在他这个陌生人的面前，怎么也得矜持一下，不会是如此狼吞虎咽的样子。 岳文轩没有吃包子和大饼，而是拿起一个玉米面饼子来咬了一口。 饼子很硬也很粗糙，剌嗓子的感觉非常明显，有点难以下口。 饼子并不是纯玉米面的，里面还掺了一些高粱面，口感不太好。 玉米面饼子要想做得好吃，里面必须掺一些小米面和豆面，这样做出来就松软了。 纯玉米面的饼子，口感会特别硬，如果里面再掺一些高粱面，那就更硬了，牙口差一点儿的都咬不动。 口感这么差的玉米面饼子，在原身岳文轩的记忆中，只有在小时候吃过。长大以后生活条件逐渐好转，再也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饼子了。 他手里的饼子这么难吃，不只是里面加了高粱面，更重要的还是饼子是用全玉米粉做的。 不管是面粉还是玉米面，要想好吃，磨房碾磨的过程当中都要去皮。 尤其是玉米面，皮比较硬，而且粗糙，要是舍不得去皮，口感当然很差。 岳文轩又扫了一眼众人碗里的白粥，只有他是一满碗，其他人都是半碗。 第254章 有意结交 不用问也知道，以知青们的生活条件，肯定吃不上白粥，这应该是因为他的到来专门做的。 就着小咸菜，岳文轩吃了半个饼子，一碗白粥，体验了一下知青们改善生活时的膳食水平。 就算是这样的饭菜，知青们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也只有夏收、秋收这种需要下苦力的时候，才能改善改善。 虽然红旗村算是较为富裕的村庄，但每季分下来的粮食，也就是勉强让村民们吃饱。 干累活的时间段需要多吃一点，这时就需要吃点儿顶饿的饭食，通常以玉米面的饼子和米饭为主。 不太忙的时候就要少吃一点，并且吃的差，那个时候就不能吃金灿灿的玉米饼子了，只能吃黑面饼子，往往还要掺杂着野菜一起吃。 黑面饼子指的是高粱面饼子或者红薯面饼子，也可能是这两者混合起来的黑饼子。 高粱面做的饼子不是太黑，特别黑的是红薯面或掺了红薯面的高粱面饼子，有些地方俗称黑桃a。 红薯产量高，价格低，但如果天天吃，人会受不了，所以经常与其他粮食混合食用。 红薯面在加工时会氧化变黑，所以做出来的食品就显得特别黑。 高粱面做的饼子，或者掺杂上红薯面做的饼子，颜色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吃！ 这种饼子特别硬，咬一口一个白茬，难以下咽，并且不好消化。 和这种黑饼子相比，金灿灿的玉米面饼子尽管有点剌嗓子，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但一年到头分下来的口粮中，不要说小麦和稻谷这种细粮，就算是玉米这种粗粮的数量也不多。 数量最多的一定是产量高的红薯和高粱。 因此，大多时候，每家每户饭桌上摆的都是黑面饼子，很少能见到黄饼子或者白面馍、白米饭的踪影。 三种颜色的主食代表了三种不同境况的生活条件。 吃过这顿饭，岳文轩也就大致清楚了知青们的生活水准。 总体来说还可以。 当下这个时期，能有这样的生活水平，已经是富裕村庄了。 看到岳文轩仅仅吃了半个饼子和一碗白粥，一位知青歉意的说道： “岳大哥，早上这顿饭真的是怠慢了。 主要是早饭的时间太短，等会儿还要去上工，实在是来不及做其他的。 中午这顿饭，我们早回来一会儿，一定给你做顿好吃的，你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已经很好了，我吃这顿饭是为了体验一下你们的生活水平，特意为我改善生活就没必要了。 中午这顿饭，我已经说好了要去方支书家里吃，就不麻烦你们了。” 吃了岳文轩带来的这么多东西，却不能让他好好吃一顿饭，知青们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一个人说道： “这多不好意思，岳大哥总得给我们一个回报的机会。 要是方支书请客不是很诚心的话，还是在咱们院里吃。” 岳文轩语气真诚的说道：“以后我会常来，肯定还有机会，今天就不必了。 早上已经和方支书约好，不好爽约的。” 吃过早饭，其他知青就匆匆去上工了，知青院里只留下了岳香书和岳文轩。 只剩下两人，岳文轩也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拿出一沓票来，递到六妹的手中，说道： “这些票，你收着，来的路上，我特别留意了一下，红旗村离镇上挺近，也就是三四里地的样子。 缺点什么就去镇上买，也算方便。” 岳香书翻了翻手里的这些票，主要是粮票和布票，粮票有二十斤，布票也够她做两身衣服的。 其他各种生活用品的票证，品种很多，但数量不多，比如肥皂票、毛巾票，都是一两张。 岳香书没有马上把这些票收起来，“下乡的时候，各种生活用品已经准备的很齐全了，短时间之内不用买其他东西。 下乡之前，你给我的那二十斤粮票也还没有用呢，这些票也用不上，你还是带回去。” “怎么会用不上？你们这些知青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你自己想吃点好的，都没办法做。 什么时候嘴馋了，就去镇上下饭店，也可以叫上一两个好友。 这方面，你也不用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你手里有票，总得花出去。 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点。” “出发前，你给我的那二十块钱还一分都没花呢，而且我们知青是有安置费的，也基本上没动，钱就不需要了。” 岳文轩知道六妹手里有钱，也就没给。 这种集体生活，身上带的钱够用就行，多了也不好放。 主要是红旗村离家里并不远，如果不是赶上农忙，随时都能请假回家。 等今天岳文轩和方支书打好关系，六妹请假就更方便了。 岳文轩继续说道：“等忙过了这几天，分了公粮，你就请假回家。 我这辆自行车，今天就给你留下，以后就归你用了。” “那你怎么回去，不能走回去？” “我已经和人约好了，下午有朋友到镇上来接我。” 这当然只是托词。 实际上，他已经提前买好了一辆新的自行车，就放在系统空间里。 “我们知青院还没有人有自行车呢，你把这辆车留给我，会不会太扎眼了？” “没必要顾虑这一点，我来这一趟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咱家条件好。 况且这辆自行车又是我过来后给你留下的，就算有人眼红，也只能憋在心里边，说不出什么话来。 除了你之外，红旗村应该还有本市的知青？”岳文轩问道。 “还有四个人呢，其中两个老知青，另外两个和我一样，都是今年刚来的新知青。” “难道他们四个都没有自行车吗？” “两位老知青肯定是没有的，两位新知青暂时也没有，但那两人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我有了自行车，说不定他们也会买。” 岳香书对知青们的各方面情况，包括家庭条件，了解的很清楚。 岳文轩相信她的判断，“要是两位新知青也买了自行车，那你作为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知青也就不算扎眼了。 在此之前，其他四位知青如果想回市里，开口找你借自行车，你大方的借给他们就行。 也不需要他们给什么报酬，咱家不缺这点东西，只要能在心里记住你的这份人情就好。” 岳文轩特意叮嘱这件事是担心六妹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才给她指点。 自行车毕竟是大件，除非确实有需要，轻易不会有人借。 脸皮薄一点的人借了自行车，多少都会给一点补偿。 如果路途短，给几块糖意思意思就行了，如果路途很长，具体给什么样的补偿，那就得看情况来了。 从市内到红旗村，来回六十里地，路途有点远，对自行车的磨损，那就有点大了。 报酬给多给少也没一个标准，脸皮薄的肯定会多给一点东西，如果都收下来，会显得六妹过于贪婪。少收一部分，让来让去的又很麻烦，还不如干脆不收。 当然了，如果遇到那种脸皮特别厚又非常吝啬的人，就不能这样处理了。 但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名声，脸皮都薄，那种脸皮特别厚的人，一般很难遇到。 万一遇到了，岳文轩相信六妹也能处理好。毕竟借与不借的权利，在六妹的手中，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不借。 岳香书能掌握好与人相处的分寸，她欠缺的只是生活经验。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两人在屋里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喊道：“岳知青在屋里吗？” 两人走出屋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到两人出来，有点羞怯的对岳香书说道：“岳知青，我爷爷说让你和你哥哥去我们家吃午饭。 你们早点过去，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别着急走。”岳香书喊道。 少年停下脚步，等候了片刻，岳香书从屋里抓了一把糖出来，硬塞到少年的手中。 少年推拒了一番，最终还是揣着糖，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跑去。 等少年离开，岳香书才对岳文轩说道：“他是方支书的大孙子。” 岳文轩说道：“那咱们就走，别让下工的人看到，带上几样点心就成。” “咱们两个人过去吃饭，只是几样点心，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我早上先去的方支书家，已经撂下了两瓶茅台酒和一条中华烟，咱们中午过去吃饭，只要别空手就行。” 岳香书有点惊讶，“怎么给了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大手了一点？” “毕竟是第一次登门，礼重一点，也好让他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再说了，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并不算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边可是放了不少茅台酒和中华烟。” 岳香书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他知道阿哥家里有茅台酒和中华烟，但轻易不会动用。这一次大手笔的给了方支书这么多，自然是为了让方支书多照顾一下她这个妹妹。 毕竟是亲兄妹，尽管岳香书心里感动，但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 兄妹二人提着几样点心，走进了方支书家的院门。 “哎吆，文轩，你这也太客气了，哪有一天里面两次拎着东西上门的？ 以后再登门，可不许再拎东西了，不然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请你了。”方支书用怨怪的语气说道。 岳文轩道：“就是给家里孩子带的几样零嘴，都是普通的点心，没那么金贵。” 岳香书在屋里坐了片刻，同方支书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去厨房帮忙了。 “马上就要下工了，要不要把几个大队干布都喊过来同你认识认识？”方支书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我看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 虽说离得近，但红旗村里，我也没有个亲戚朋友的，以后啊，我就认准方支书了。” 村委会的干布，听上去人员很多，但真正做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村支书。 岳文轩只要和方支书搞好了关系，和其他的村干布认识与否，并不重要。 以后如果他还有机会来红旗村，方便的时候，和其他村干布认识一下倒也可以，但这一次不行。 方支书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否则的话，他直接把其他村干布喊过来就行了，不用征求岳文轩的意见。 他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交好岳文轩。 原因就是岳文轩是本地人，多认识这样一个人脉，以后一定有用的上的时候。 这么好的结交人脉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推给别人。 等他和岳文轩的关系相处的较为牢固了，才会把村里的其他干布介绍给他认识。 为了招待好岳文轩这个市里的客人，方支书的老伴和他的大儿媳早早就下了工回家做饭，现在已经准备就绪。 两人刚刚喝了一杯茶，饭桌就已经摆好。 从岳文轩拿出来的礼物以及他话里透出来的那些信息，方支书判断他的家庭不简单。 所以，这一顿午饭的规格很高。 主菜是大铁锅炖老母鸡，除此之外，还有红烧肉、清蒸鱼、韭菜炒鸡蛋。 总共六道菜，竟然有四道硬菜，一般的人家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条件。 在饭桌前坐下，岳文轩说道： “太客气了，清蒸鱼和红烧肉，一看就是用的当天现杀的大鲤鱼和现杀的肥猪。 为了招待我，还劳烦方支书专门去镇上跑了一趟，这可就让我有点过意不去了。” 为了招待好客人，主人用心准备，最怕的就是客人体会不到这份心意。 岳文轩这样说，方支书一上午的辛苦也就没有白费。 他貌似随意的说道：“也不是刻意去的镇上，正好有事要去公社一趟，就顺便买了鱼和肉。 毕竟你是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把你招待好了，不然的话，那也太不够朋友了。” 方支书有这份心意，岳文轩也就不再客气，“方支书的这份心意，我就愧领了。 等你下次去魔都，一定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去我们单位，我请你去燕云楼好好吃一顿。” 第255章 解决难题 岳香书是今天的两位客人之一，但她并没有同岳文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如果是刚刚下乡那几天，她可能还不了解村子里的风俗习惯，经过一个月的深入接触，她现在已经初步融入到了农村生活中。 农村里待客，男女一般不同桌，也基本上没有喝酒的女人。 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就没有上桌，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一直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 什么时候男人们喝完了酒，支书家的女人们会陪着她在另一张桌子上简单吃点，没有酒喝，也没有六个盘子。 当然了，一碗或者半碗鸡肉还是有的。 这样的风俗习惯，除了传统延续下来的漏俗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生活资料的严重缺乏。 置办这样一桌饭菜，对于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个很重的负担，只能用来招待客人，家里人都跟着吃，那就不够了。 岳文轩这一桌，陪客除了方支书之外，还有他的大儿子和小儿子。 岳文轩已经从六妹的口中得知，方支书一共有四个儿子。 大儿子是村小队的队长，岳香书就分配到了他的小队。 小儿子去年高中毕业，现在是城里某个工厂的临时工。 另外两个儿子好像没什么文化，都是村里的普通社员。 方支书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他的大儿子也遗传了他的这个技能，说话很有水平。 尽管饭桌上只坐了四个人，但始终都没有冷场。 酒喝到一半，方支书有意把话题转到他的小儿子身上。 “我们农村的生活，苦啊，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钱。 想要把孩子培养出来，更不容易。 我们家晋文是我的老来子，从小就学习好，原本我还指望着他将来能考上大学。 谁知道政策也会变，结果连这么个念想也没有了。 他打小就一门心思读书，我见他学的认真，成绩也好，也就没让他在闲暇时间帮着家里干农活。 原本我是为了孩子着想，谁知道却把孩子给害了。 他去年高中毕业之后，我让他在村里干了一阵子农活，结果他还不如城里来的知青，力气一把大，干什么都拾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找了找老关系，前段时间给他在城里找了个临时工。 可临时工的工作太不稳定了，干完这一两个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上班。 你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为小儿子的工作发愁，这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完这些，一脸愁苦的方春江独自喝了一口闷酒。 这个方支书还真是一个心眼活泛的人，任何有可能的机会都不想错过。 岳文轩说道：“现在不是刚建国那会儿了，想找个工作确实不容易，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把知青撵到乡下来了。” 方支书马上接话道：“确实是这么个理，尤其是对我们这些乡下人来说，捧着猪头都找不着庙门，就算有心花钱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花。” 原本岳文轩觉得方支书有点过于贪心，就凭这么一点交情，竟然想让他给他小儿子安排工作，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现在听他说愿意花钱，那就好说了。 “现在想要确保拿下一个岗位，可是要花上很大一笔钱，就算是一般的岗位，没有个千八百的，想都别想。” 岳文轩就算有心帮忙，也得知道他们家能拿出多少钱来，才好斟酌。 “不瞒你说，我这一大家子一直都没有分家，也算是攒下了一点老底，千八百块钱还能拿得出来。 我发愁的不是没有买工作的钱，而是拿着钱不知道该往哪儿花。 要是工作岗位好，我们全家最多能凑出一千五百块钱来。” 方支书也知道自己和岳文轩没有多深的交情，直接就交了底。 岳云轩没想到方支书的家底这么厚，还这么有魄力，既然他愿意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那事情就好办了。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不会想着从中赚上一笔，也没有必要拿捏。 他爽快的说道：“找工作这件事，我倒是有点门路。 办法有两个，我简单讲一讲，你也斟酌一下。” “你说。”方支书的神情有点激动。 “第一个方法是走正式的招工渠道。 有两个工厂，正好这段时间要公开考核招聘，因为岗位要求高，不限户口，农村户口也可以参考。 晋文要是能通过公开招考，直接就能进去，不需要额外花钱。 还有一个工厂刚刚批下几个编制来，消息还没有对外披露，同样不限户口。 但要想拿下其中的一个名额，不太容易，就算是花了钱，也不保证一定能成。” 听到他这个农村户口的人也可以参加公开招聘时，方晋文的神情很激动，一直想要插话。 岳文轩刚刚停顿了一下，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不限户口公开招聘的那两个工厂是什么工厂，考核的又是哪些科目？” 方支书皱起眉头，大声训斥道：“你都已经是参加工作的人了，怎么还一点沉稳劲都没有？ 心里有什么疑问，你先憋着，等文轩把话都讲完，你再问。” 岳文轩看了方晋文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第二个方式是走接替工作这个渠道，肯定免不了花钱，但百分百有保障，肯定不会让钱打了水漂。 正好我这里有三个消息，分别是：第四纺织厂的修理工、六食品厂的统计员，还有一个是副食店的售货员。 要想接替这三个岗位，对方的心理价位分别是：八百元、一千元、一千一百元。 这三个岗位肯定还有其他人竞争，最终要花多少钱，肯定会有一些出入。” 听岳文轩说完这些话，方家的父子三人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方支书马上拍板说道：“还是接替工作这个方法稳妥，我觉得这三个岗位都很好，随便能拿下哪一个，我们老方家都得烧高香。” 方晋文也不急着问公开招考的事了，一脸兴奋的说道：“售货员！售货员这个岗位最好！” 方支书斟酌了片刻，也开口说道：“多花个一百三百的，相比起来，确实还是副食店售货员的这个岗位最吸引人。” 听到老父亲赞成自己的建议，方晋文简直乐成了一朵花。 既然方家父子做出了选择，岳文轩便把这个副食店售货员的工作接替转让情况，详细讲了讲。 转让工作的人生了重病，因为需要长期住院治疗，也就无法继续从事这份工作，而且也需要一大笔钱治病，所以才无奈选择了转让工作。 岳文轩没有做任何隐瞒，把工作单位以及转让工作一方的详细信息都说了出来。 知道这些信息之后，不需要岳文轩出面，方家父子就能直接和转让人接洽。 这个年代，一份正式的工作太难得了，而且信息又不通畅。 其他人不像岳文轩这样能够在系统商城中搜索信息，获取信息的范围非常有限，想要获取一份正式工作，就算手中有钱也无济于事。 此前，方支书一直想给儿子弄到一份正式工作，为此不惜付出一千五百元的代价。 可惜他在市内的关系网并不大，尽管他拜托了很多人，也只是给小儿子找到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岳文轩的出现，为他们家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顺利完成，不但小儿子的工作问题得以解决，而且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为了给小儿子解决工作问题，他愿意拿出一千五百元来走动关系，现在却只需要花一千一百块钱。 不但省下了四百元，而且还是此前想都不敢想的副食店售货员的工作。 如果没有岳文轩帮忙，就算一千五百元钱能够买下一份工作，那也只能是很普通的车间工人岗位。 就连岳文轩提供的机修工的岗位，他都没有奢望过。 但在岳文轩这里，八百块钱的机修工岗位只是最差的一份工作。 让一家人愁白头的工作问题眼瞅着就能解决，方家父子三人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接连敬了岳文轩几杯酒。 眼看着方家父子对于售货员的这份工作无比满意，岳文轩原本不必再多事，但他想了想，还是问道： “刚才一直听方支书说晋文的学习成绩好，不知道他的数学成绩和物理成绩怎么样？” 方支书瞪了小儿子一眼：“别愣着呀，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回答，我说也说不清楚。” “数学一直是我的最强项，物理成绩也差不多。 每一次全校考试，我基本上都是前三名，但我的文科成绩稍差一点，如果不算文科成绩，我肯定是全校的第一名。”方晋文略带骄傲地说道。 “那这样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参加无线电二厂的公开招考。 近期无线电二厂有一个大项目要攻克，需要招收几名有真才实学的技术员，所以这次招考才会放宽要求，不限户口。 这次招考的主要考试科目就是高中数学和高中物理，既然这两科都是你的强项，你完全可以试一试。 万一考试通过，你就不用花钱买售货员的岗位了，这么一大笔钱也就省了下来。 像这种不限户口的公开招考，很难遇到一次，我觉得你应该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原本方家父子三人对于招考的事情都不怎么抱希望，现在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都来了兴趣。 不抱希望是因为所谓的公开招考一般也就是个形式，基本上名额都已经内定，参加招考的意义并不大。 如果岳文轩了解的信息没多大误差，那这一次无线电二厂的招考还真的是一次天大的机遇。 只要这一次招考的名额没有全部内定，哪怕只剩下一个呢，也值得争一争。 方晋文对自己的数学和物理成绩有信心，他表现的最为热切，“考试时间是什么时候？如果我想报名的话，直接去无线电二厂咨询可以吗？” “考试时间比较紧，就在三天后，如果你想报名的话，直接去无线电二厂咨询就可以。 这次公开招考是为了攻克研发难题，还算是公平公正，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希望还是有的。” 接下来，有关这次公开招考的详细信息，岳文轩都详细讲了讲。 看到小儿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方支书对小儿子说道： “临时工的那份工作，明天你就不要去了，让你大哥去给你请个假就行。 你赶紧利用这三天时间，好好复习一下，要是能通过无线电二厂的公开招考，那当然好，咱们家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就算通不过，不过是耽误了三天时间，售货员那份工作应该没那么快就出售。 万一因为参加招考耽搁了，也还可以争取统计员的那份工作，也不差多少。” “爸，我听你的。”方晋文自己也愿意搏上一搏。 有了决定，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方支书端起酒杯，诚意十足的说道：“文轩，这杯酒我必须要敬你。 你对我们家的恩情太大，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看我的表现。” 如果说此前方支书刻意和岳文轩交往，更多的是功利心作祟，那在这件事情之后，他对于岳文轩的感激，那就是发自真心了。 岳文轩给方家父子帮了这么大的忙，父子三人恨不得对岳文轩掏心掏肺，敬酒一杯接着一杯。 四人一直喝到两点钟，才在岳文轩一再的推辞下结束。 吃饱喝足，岳文轩和六妹回到知青院，兄妹说了一会儿话，岳文轩也没让六妹送他，把自行车留下后，一个人步行向镇上出发。 一直走到一个没人的小树林中，他才从空间里取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骑上自行车向市里赶去。 回到市内，还不到下午五点钟，家里人都没有外出，都在等他带来的消息。 在老妈的追问之下，岳文轩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第256章 回报与指点 岳文轩前往红旗村探望六妹之后的第五天，岳香书终于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此时秋收已经结束，没有多少农活，岳香书请下了两天假。 下午，岳香书推着自行车走进天井，在家里休息的几个闲人，正在天井里坐着闲聊，抬眼看到黑瘦的岳香书，都有点吃惊。 边家阿婆喊道：“香书小囡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直都没回家一趟，你姆妈天天念叨，可把她担心坏了。” “到了红旗村，刚巧赶上秋收，村民们都忙着抢收。 我们刚下去的知青也是从早忙到晚，正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大伙都拼命干活，我哪好意思请假。 这不，刚刚分完粮食，我就匆忙跑回家了。” 岳香书停下脚步，简单解释了一下。 今天边大嫂也在家，她感慨道：“这回香书可是遭了大罪了！ 走的时候，白白静静的一个小姑娘，这才一个月就变得黑瘦黑瘦的，我看了都心疼。 等你姆妈下班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得有多揪心。” “在乡下干农活，每天风吹日晒的，哪有晒不黑的？ 累确实是累了一点，但每天都能有那么多的收获，看到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归仓，心里也挺高兴的。” 看到岳香书乐观的样子，没有一点怨言，天井里纳凉的人都挺意外。 如今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多，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回来探亲，这些人回来之后就没有一个不叫苦的。 岳香书竟然表现的这么坦然，一个小姑娘家不怕苦不怕累，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同天井中的邻居们说了一会儿话，岳香书提着行李上了自家的前楼。 家里没有人，她把东西归拢好，休息了片刻，看了看时间，开始准备晚饭。 等岳文轩进门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马上就要开饭了。 他今天进门有点晚，在路上绕了一个弯，去了一家挺有名的熟食店，买了一大块酱牛肉带回家。 一进家门正看到老妈坐在六妹的面前，娘俩正在有说有笑的聊天。 “六妹总算是回来了，姆妈你这回不用担心了？”岳文轩放下手中的酱牛肉说道。 “看到她人没事，总算是放心了，但她现在又黑又瘦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你说说，明明能给她在城里找一份工作，不用下乡受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听，偏要去受这种罪。” 岳香书赶紧岔开话题，“姆妈，咱不说这件事了成吗？我有我的追求和理想，你就别管了。 你还是看看我阿哥带回来的酱牛肉，这么一大块儿，可真是馋死我了！” 王丽英走过去，把包着酱牛肉的牛皮纸打开，看到这一块酱牛肉至少有两斤，挺高兴的，正好可以给六丫头解解馋。 明明心里边喜欢，但她嘴上却说道：“每次回家都乱花钱，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肉票，这么一大块酱牛肉，够咱们一大家子吃两顿了。” “我要是知道六妹今天回来，多买一点就好了，总共就二斤，也就够六妹解馋的，其他人只能跟着尝尝味儿了。”岳文轩后悔买少了。 “这可是酱牛肉，平常想买都买不着，能尝尝味儿就不错了，难道还能当饭吃？ 咱家现在的条件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乱花钱，要是照你这种花法，还能攒下钱吗？” 儿子越来越有出息，王丽英已经很少对儿子说教。 但最近这段时间，儿子每次回家不是买鱼就是带肉，花销实在是有点高，她这才忍不住借机唠叨两句。 岳文轩也不和老妈争辩，他正好有事情要问岳香书，“方支书小儿子前两天参加无线电二厂的公开招考，通过了吗？” “通过了，方晋文过两天就去无线电二厂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 拿下一个这么好的工作，方支书家却一分钱都没有花，你现在已经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现在方知书一家人见了我，别提多热情了，那热情劲儿太吓人了，我都有点承受不了。”岳香书叽叽喳喳的说道。 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帮了他们家这么大一个忙，又不需要他们家的报答，他们当然要回报到你的身上了。 这也正是我给他们家帮这个忙的原因。” “方支书一家人确实应该感谢你，他们家白得了一份不花钱的好工作，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个售货员的工作似乎也不想放弃。 就是这个工作买下之后应该给谁，好像有点争执。” “他们家买不买售货员的，这个工作买了之后给谁，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了。 只要他们能记下这份人情，然后回报到你的身上，我也就放心了。” 岳香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傻笑的样子。 岳文轩打趣道：“你这是傻乐什么呢？不会是被方支书家的糖衣炮弹给打傻了？” “炮火来的太勐烈，我就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没一点见识的小丫头，还真是有点高兴傻了。” 不等岳文轩继续追问，岳香书就如实说道：“我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顺利的话，我很快就是预备党员了。” “这个方支书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你最需要什么，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方支书这么快就有了行动，岳文轩还真没想到。 王丽英坐在那静静的听了一阵，已经大致听明白，忍不住插话道： “我就说你去了红旗村一趟，怎么他们村的村支书还让六丫头给你带来这么多好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给他们家帮了这么大忙，六丫头带来的鸡和肉，我也就能吃得心安理得了。 你是不知道，六丫头竟然带回来两只大公鸡和整整十斤羊肉，可把我给吓了一跳。 现在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也就不担心了。” 岳香书回来之后就炖上了一只大公鸡，今天晚上有一只大公鸡，还有二斤酱牛肉，全家人都吃的挺开心。 吃得最欢实的当然是岳香书。 自打去了红旗村，不算岳文轩专门给她带去的牛肉干，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一点荤腥，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肉，狼吞虎咽的一顿吃，别提多开心了。 晚饭之后，岳香书有话要和阿哥说，特意把他拉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还有什么事，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我有一件事想做，却又犹豫不决，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 “你离开红旗村的第二天，上边就有人押送来两个人，住进了我们小队的牛棚。 这俩人看上去都有五十岁左右，而且都一身伤，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了，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帮帮他们。” 岳文轩有话想问，但没有打断小妹的讲述，继续听小妹诉说。 “我知道他们的身份敏感，就算帮上一把也只能私下里偷偷的进行，不能让人知道。 我担心自己帮错了人，还特意找方支书打听了一下这两人的身份。 他们俩都是京都来的，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以前的大领导，都是挺正派的人，方支书其实也挺同情他们两个。 这两个人也分到了我们小队干活，一天当中总能碰到几次。 我就瞅了个机会，偷偷给他们塞了点吃的。 几次接触之后，也就逐渐熟悉起来。 他们两个知道我要请假回家，昨天各自写了一封信，希望我能帮他们寄出去。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同意了。 但我想着，毕竟他们俩的身份敏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事，我自己被他们连累也就罢了，要是给家里带来麻烦，就是我的错了。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在现在的形势下，岳香书这样做还是有很大风险的，她有这样的忧虑也很正常。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你有同情心，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他们一把，我觉得不算错。 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风险，小心谨慎的去做这件事，更加值得肯定。 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还知道查明他们的身份，避免帮错了人，这一点很好。 但是，如果村里没有方支书对你的关照；如果不是你离家近，出了什么问题，我随时都能过去帮你处理，我不建议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别人。 如果只是偶尔的帮上一次两次，风险不算大，帮也就帮了。 但像他们这种情况，一次两次的帮助根本就不起作用，偶尔的帮助变成经常性的帮助，暴露的风险就会很大。 换成其他知青这么做，很容易出问题。” 岳香书并没有侥幸心理，也觉得长时间帮助他们俩人，早晚都会有暴露的时候。 这让她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她还可以咨询阿哥。 “那我该怎么办呢？以后还帮不帮他们？” “如果你想继续帮他们，那就要想一个能够同他们经常接触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岳文轩提示道。 岳香书一拍自己的头，懊恼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阿哥厉害，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头我就好好想一个能同他们经常接触的理由，然后再通过方支书安排一下，那就万无一失，不会被人怀疑了。” 岳香书愿意冒着风险帮助这两个人，肯定是出于怜悯，并没有什么功利心。 毕竟她现在还太小，又不知道以后的发展形势，当然不会考虑的太长远。 岳文轩不反对她的做法，还给她出主意，就不是完全出于怜悯了。 三世的经历，他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观很正，怜悯之心依然有，但功利之心也免不了。 六妹是他的亲人，他当然会为了她的未来发展考虑。 六妹的理想是在仕途有一番作为，个人能力这方面只能靠她自己。 在她有能力的前提下，如果还有人提携，那么她的发展必然会一帆风顺。 曹北海的父亲、范清平的父亲，如果能平稳度过这几年，以后都能提携她。 但这样的贵人肯定是越多越好，既然六妹有缘和京都的那位大领导相遇，当然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尽管这个过程当中可能要冒一点风险，但和将来有可能得到的收获相比，这一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人重新回到小客厅，正听到二姐岳香兰说道： “姆妈，我同事小美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和她关系不错，你说我送点什么贺礼好？” 王丽英没有马上给她答复，反而借机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美好像比你还小一岁？比你年龄小的同事都结婚了，你就不着急吗？” “不着急，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就当个老姑娘，就在家孝顺你和我爸。” 类似的话，岳香兰已经说的太多，张嘴就来。 “在我跟前尽孝的人，有文轩和你大姐就够了，不缺你一个老姑娘。 你还是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就你这么跟我作对，这才两年时间，我就感觉老了很多，你要是成了老姑娘，我怕没有几年就得被你气死。” 香兰感觉姆妈今天的语气缓和了很多，试探着说道：“要嫁人也可以，但除了范清平，我谁都不嫁。” 王丽英叹息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认定的，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你自己非要嫁他，将来要是吃了苦头，你可不要怨我没拦着你。” 岳香兰没想到姆妈竟然真的改变了心意，马上说道：“我知道姆妈是为了我好，但我确实就认定了范清平，我觉得婚姻不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享福，共同面对苦难也是一种幸福。 不管将来享福也好，还是吃苦也罢，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听到女儿说的斩钉截铁，王丽英算是彻底死了心，不准备再劝她回心转意，个人有个人的命，孩子想嫁，那就嫁。 “为了一个范清平，咱们娘俩已经两年没有好好说话了，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这段时间，我和你爸也算是想明白了，与其逼得你一辈子不开心，你愿意跟着范清平一块吃苦，那就随你。 你和他的事，我们就不拦着了，你找个时间让他来家里吃顿饭，我和你爸见见他。” 第257章 二姐结婚 父母终于开恩，同意了她和范清平的婚事，岳香兰不敢耽搁时间，生怕拖久了再发生什么变故，第二天就去找了范清平。 两人约好，范清平星期天上门。 虽然范清平还是第一上次门，但岳家的所有人在这两年里或正大光明或远远的偷偷看一眼，都已经见过范清平不止一次。 此前岳广平和王丽英一直极力反对岳香兰嫁给范范清平，岳文轩原本以为父母对待这个二女婿的态度会比较冷澹，没想到父母见到范清平之后的态度竟然很热情。 见面之后，岳广平根本就没有问那些容易让范清平尴尬的问题，而是关心的问道： “这段时间和你爸妈通信了，他们的身体怎么样？” 岳文轩作为儿子都没想到爸妈的态度会是这样，范清平就更想不到了。 他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毕竟他知道香兰的父母非常不赞同他们的婚事。 见面之后，香兰的爸妈都是脸上带笑，现在未来的老丈人又表露了对他父母的关心，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他赶紧说道：“上个星期刚刚收到我爸妈的来信，有村支书的暗中照顾，这两年他们没怎么受难为，身体都还好。” 范清平不清楚岳文轩帮忙的事情，香兰的爸妈知道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透露这件事。 “身体没事，那就好，国家政策不可能一直都这样，保护好身体，才能等到光明出现的那一天。 等你和香兰结了婚，日子还得节俭着过，尽量多省出一点粮票给你爸妈寄过去。 要是遇到困难，也别难为自己，让香兰回家一趟，我这边给凑一凑，怎么也能把困难度过去。” 岳广平这一番关怀的话，让范清平很感动。 对于香兰爸妈反对他们结婚这件事儿，范清平本来就没有什么怨言，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现在同意了他们两个的婚事，马上就改变了态度，这已经是大度的表现，同时也是对女儿的一片关怀和爱护之心。 他已经不是刚毕业时的单纯青年，对于二老前后不同的态度，非常理解和感动。 以前反对女儿嫁给他，当然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考虑。 现在态度大变，对他笑脸相迎，嘘寒问暖，同样也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考虑。 岳广平夫妻改变态度，转而赞同女儿的婚事，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就已经把范清平看成了自家人。 既然这场婚事已经无法改变，他们就只能接受，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要是因为他们恶劣的态度，成为二女婿心中的一根刺，等有一天他时来运转，说不定就会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在香兰的身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岳广平夫妇对于范清平的观感如何，自从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之后，对待他的态度就必须改变。 翁婿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王丽英也说道： “清平，儿女结婚是一件大事，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结婚之后能过得幸福。 以前我们反对你俩的婚事，并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意见，都是国家形势闹的，我们不怕香兰跟着你吃苦，怕的是她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香兰心里有你，她说的话，我不信，但文轩也一直夸你，我肯定相信。 他说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一句话，我更是记在了心里。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香兰和文轩对你的信任，不管将来的日子甜也好，苦也罢，都能相互扶持着一直走下去。” “您放心，在我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香兰不嫌弃我，愿意嫁给我，这份情意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不敢保证结婚之后一定能让香兰过上好日子，但我能保证结婚之后一定会对她好，绝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范清平态度诚恳的做出承诺。 有了范清平的承诺，王丽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范清平的情况特殊，不管什么事情都只能和他商量。 有些现实问题还是要问一问，岳广平开口道： “你们结婚之后准备住在哪儿？要是你朋友的亭子间不方便，也可以回家住。 不管是住在前楼也好，还是住在三层阁也好，都能给你们腾出一间房来。” 范清平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还是接着住我朋友的亭子间，他们家用不到这间房，结婚之后，我可以一直住着。” 既然范清平不愿意来这边住，岳广平也不强求，“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要是哪一天你朋友不让住了，你也不用为难，咱家的房够住，回家住也一样。” 这一次范清平登门，没有几个孩子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两位长辈的态度很亲切，气氛也一直很融洽。 有一些问题，岳广平不好直接询问范清平，等范清平吃过午饭离开之后，他对二女儿说道： “结婚时间，你和他商量一下，看看定在什么时候好。 还有就是婚宴的问题，你问问他还办吗？ 我的意思是干脆就不办婚宴了，你们两个抽个时间把结婚证领了。选一个好日子，咱们自家人摆上一桌，其他人都不叫，就算是举行婚礼了。” 岳广平担心二女儿不理解，特意解释道：“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了，现在又提倡婚事简办，你俩的婚事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越简单越好，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回头你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要是他有别的想法，咱们再商量。” 自从今天之后，岳香兰的婚事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都听爸的，我也有这样的顾虑。就他这样的身份，不能让别人挑出一点毛病来，免得惹来麻烦。”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件事情，你还得和他商量一下，这是对他最基本的尊重。 越是这样的身份，他就可能越敏感，该让他决定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 岳广平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阅历丰富，对于人性很了解。 “好，回头我就问一问他的意见。” 王丽英也插话道：“嫁妆的事情，你也和他商量一下。 我和你爸的意思是置办一下简单的生活用品就行了，其他的大件，最好一件都别买。 嫁妆准备的多了，容易让人红眼。 你要是嫁一个普通人，不怕别人红眼，但嫁给他不行，让别人眼红的事情一律不能做。 妈这么说，你能理解？” “能理解，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觉得委屈。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没什么不能接受。”岳香兰说的很坦然。 “你能理解就好。虽说你的嫁妆要简办，但也不会真的让你受委屈，老三老四那个时候是怎么办的，你也是一样的待遇。” “我嫁给范清平，还不知道要给家里惹下多大的麻烦，是我自己硬要嫁给他，以后我自己吃多大的苦都应该，那要是牵连了家里边，那我就过意不去了。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你也不用非得要一碗水端平，嫁妆我就不要了，钱也不用给我，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想到家里有可能受到自己的牵连，岳香兰的心里非常愧疚。 王丽英在二女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怨怪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缺你这点嫁妆钱吗？ 给你你就拿着。要是只有你和清平两个人过日子，你们俩的工资绰绰有余，能生活的很好。 但你们还要经常接济清平的爸妈，这需要的钱和票可就多了。 而且，我听说你那个大姑姐日子过得也特别难，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就凭她扫大街挣的那点工资，肯定不够花。 你那个下乡的小姑子，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听说她被分配到了特别艰苦的边远山村。 边家二小子和谢家二丫头也都是被分配到了偏远地区，看看他们后来的境况，就知道你那个小姑子有多难了。 他们范家这一大家子，也就只有清平和他大哥的日子好过一点。 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清平要是想接济他爸妈以及姐姐妹妹，将心比心，你也不好拦着。 要是范清平做的太过分，让你没饭吃，那你就回家吃，家里什么时候都缺不了你那一口吃的。” 岳香兰从来没有和老妈谈起过范清平兄弟姐妹的生活现状，但老妈却了解的这么清楚，可见是用了心。 “姆妈，清平兄弟姐妹的情况，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竟然还打听的这么详细？” “你和他谈对象都两年时间了，我要是连他家里的情况都打听不清楚，那不成湖涂虫了？ 也就是清平他爸妈还有他小妹离得太远，我没办法过去。 他那个大姐，就在咱们本市扫大街，我去她住的地方打听过，她的为人怎么样，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岳香兰好奇的问道：“那她的为人怎么样？我也就听清平简单说起过，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就在本市，以后我和清平结了婚，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在身边，肯定免不了打交道，怎么也得对她提前有个了解才好。” “挺好一个人，家里家外一把手，人品不错，还挺能干。 别的且不说，就凭她坚决不和被带走的爱人离婚，她的人品就差不了。 和她境况差不多的人，我也听说过不少，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离婚自保，没多长时间就都陆续嫁人了。 但她宁可去扫大街，也坚决不离婚，能经得住这样的考验，人品当然不差。” 王丽英对香兰的大姑姐评价很高。 “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清平的大姐，你去他们家附近打听过，那是不是已经见过她了？” “她扫大街的时候，我专门去看过。 印象挺深的，她个子不高，但五官挺清秀，就是太瘦了，我估计她连八十斤都没有。” “清平经常接济他这个大姐，我以为她至少能保证温饱，怎么她的日子还这么难呢？”大姑姐的境况有点出乎香兰的意料。 “清平首先要接济他爸妈，他爸妈的境况最难。其次要接济他小妹，他小妹离的太远，肯定不放心。 就他那一点工资，接济完这三个人，剩下的才能接济他大姐，又能接济多少？ 还好他大哥能帮他分担一大部分，不然的话，就他那点工资，恐怕接济他爸妈都不够。 况且他大姐除了要管三个孩子的吃喝以外，同样也有要接济的人，就算家里有了余钱，肯定也留不住。” 岳香兰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一大家子有这么多人需要接济，范清平调整后的工资又不高，生活上肯定很艰难。 想到这些，她并没有为结婚后的生活发愁，反而更加担心范清平现在的生活状况。担心他吃不饱，忧心他会为钱发愁。 岳香兰和范清平的婚期就定在了下个月。 原本范清平想推迟到年底，也好多一点时间做准备。 尽管他现在的工资不高，尤其是接济完亲人之后，剩下的余钱就更少了，但他还是希望能用这不多的一点结余，尽量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环境。 岳香兰不顾一切的嫁给他，他不希望委屈了岳香兰。尽管他能做的并不多，但他还是愿意竭尽所能的为岳香兰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但岳香兰并不这么想。 她想早一点嫁给范清平，陪他一起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有了她的那一份工资收入，范清平面对的生活压力肯定能小一点。 在岳香兰的坚持之下，最后还是遂了她的愿，婚期选了下个月的一个好日子。 岳香兰的婚礼办的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石库门里的这些老邻居都没有通知。 仅仅是岳家这一大家子，再加上大女婿和四女婿，大家坐在一块儿，共同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岳香兰和范清平的婚礼就算是办了。 岳香兰的嫁妆也很简单，除了被褥、暖壶、洗脸盆等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其他的大件都没有。 借住的亭子间里，甚至连家具都没有添一件。 原本范清平打算给岳香兰添一张梳妆台，也算是添点喜气，但被岳香兰坚决否决了。 虽然婚礼很简单，但岳香兰却不觉得有一点委屈，能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来的幸福。 第258章 调动工作 二女儿结婚之后，王丽英总算是少了一块心病。 考虑到二女儿刚结婚，婆家的一切事情都需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尽管王丽英一直忧心女儿婚后的生活，前几次香兰回家，她并没有急着询问。 结婚一个月之后，岳香兰再次回家的时候，王丽英总觉得二女儿好像有什么心事，忍不住问道：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岳香兰当然不会承认，“哪有？我结婚可是带了五百块钱的压箱底钱，就算真的遇到什么难处，我又不缺钱，什么事情办不成。” “你就嘴硬，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你想在我面前演戏，道行还差了点。 说，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王丽英做出一副我早已经把你看透的样子。 岳香兰确实遇到点困难，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老妈追问，她也就不再瞒着。 “确实遇到一点小困难，但我和清平能解决，就是麻烦了一点。 前几天清平的小妹来信了，信里边提到了今年的收成。 说是她们那边今年秋天干旱，收成很差，分给她的粮食，就算省着点儿吃，恐怕也不够两个月的。 要是清平小妹需要钱，我和他倒是不发愁，可她需要的是粮票，我们两个就有点为难了。” “你俩可千万别为了粮票的事去嘿市！”岳广平的神情很严肃，“其他人去嘿市换粮票，被逮到了不一定有什么大事，但你们两个不行。” 岳香兰赶紧说道：“爸，你放心，我们两个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肯定不会去嗨市。 清平准备和同事们调剂调剂，反正他小妹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做准备，怎么也能想到办法。” 岳广平还是不赞同他俩的做法，开口说道： “这两年基本上能吃饱，找人调剂点粮票，倒也不算难，但这件事情不能让清平去做。 按照规定，粮食作为国家统购统销的物品，就算私下里调剂也不被允许。 他的身份敏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被人告发，这就是大问题。 调剂粮票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我是老工人，认识的工友也多，私下里调剂点粮票，不会出什么事。” 岳文轩手中的各种票证很多，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全国粮票。 其他的各种票证，有效期限都比较短，已经被他通过各种方法转让了出去，陆续换成了钱和物。 因为全国粮票的有效期限长，可以一直用到粮票被废止，所以他就没有对外转让，一直在手里留着。 他手里边有的是全国粮票，自然用不着老父亲去求人。 况且私下里调剂来的都是本地粮票，还要想办法换成全国粮票，也是个麻烦事。 岳文轩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们单位经常有人出差，手里多多少少都存着一些全国粮票，我找人调剂，调剂到的直接就是全国粮票，更省事一些。” 岳广平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你来调剂确实更方便一些，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范清平这样的身份，私下里调剂粮票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普通人办这件事就很正常了，再加上岳文轩交友广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大家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问题解决，王丽英趁机教育女儿：“以后再遇到什么困难，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回家说上一声，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对你们两个来说很困难的事情，说不定很容易就能解决，今天这件事不就是一个例子。 主要是清平的身份敏感，容不得他出一点差错，循规蹈矩都怕被人鸡蛋里头挑骨头，要是犯了错，那还得了。” “姆妈，我记住了，以后再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来家里求助。” 老范家一大家子，如今的生活都很困难，王丽英一直担心二女儿处理不好，早就想问一问了，趁这个机会问道： “清平的小妹需要粮票，清平爸妈那里是不是也需要？” “我公婆那边需要的东西主要是清平的大哥负责，在我嫁过去之前，清平每月都会省出五斤粮票来给他爸妈攒着。 结婚之后，加上我的定量，每月给他爸妈省出来的粮票，从五斤增加到了十斤。”岳香兰说道。 “那清平他大哥每月给你公婆寄多少东西？” 岳香兰说道：“主要是我婆婆治病的药，她的心脏不好，必须经常吃一种进口药，不仅很贵，关键还不好搞到手。 清平他大哥也是搭了大人情，才能买到这种药。 仅仅这一种药，一年下来就差不多需要三百块钱！ 他和大嫂都是军人，粮食定量比较高，每个月都会省出二十斤粮票寄给他爸妈。 现在每月寄给我公婆的粮票，兄弟俩加起来有三十斤。 如今有了村支书的暗中照顾，村里已经没有人刁难他们两个，也能分到一部分粮食，加上寄过去的补贴，差不多也够他们吃了。” 王丽英没想到范清平的大哥竟然每月要拿出这么多钱补贴两位老人，皱着眉头说道： “清平他大哥虽说工资比较高，但他每月给两位老人补贴那么多钱，相比起来，你们给的是不是有点少了？” 岳香兰开始倒苦水：“清平也是有心无力。现在他每月的工资只有三十多，除了补贴父母一点，还要补贴大姐和小妹，每个月都捉襟见肘，没有余钱。 两兄弟已经商量好了，他大哥主要负责补贴两位老人，清平主要负责照顾好两个姐妹。 就他那一点工资，很难把他大姐和小妹照顾好，我嫁过去之后，加上我的工资，情况这才好转了一些。” “看来他大哥也不差。在这种最艰难的时候，两兄弟照顾家人确实不能攀比，不好搞平均，都是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这样才能把难关度过去。”岳广平感慨的说道。 岳香兰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大家子确实不容易，以前只是听清平说，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有了这一个月的切身体会，我才深刻的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多难。 得亏清平爸妈那边的问题得到了妥善解决，有了村支书的照顾，他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清平小妹那边的问题还少一些，虽说她插队的村子苦了一点，但几个村干布都挺正派，村民们也很淳朴，除了吃不饱饭，至少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反倒是清平大姐那边总是让人揪心，日子过得特别艰难。” 王丽英疑惑的说道：“按说不至于啊，虽说你大姑姐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四口人，确实挺紧，但至少他们都有定量，不用担心没有吃的，日子怎么也比你乡下的小姑子强。” “你是不知道，我大姑姐最小的那个丫头是个药罐子，因为是早产儿，自从出生之后就总是生病。 现在已经三岁，体质比刚出生那会儿好了一些，但还是经常生病，差不多两三个月就要进一回医院。 家里有这么一个经常生病的孩子，真的是有多少钱都不够花。” 王丽英了然道：“那就怪不得了，咱们老百姓过日子，平平顺顺没什么事还行，最怕的就是家里有人生病，但真是有多少钱都得搭进去。” 岳香梅在一旁插话道：“你上周没回家，不会就是你大姑姐家的孩子生病住院，你去医院里照顾孩子了？”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你都能猜得出来。” 岳香兰并没有打算说这件事，但既然大姐猜出来了，她就解释了两句： “上周我大姑姐家的小囡发烧，一开始还不是很严重，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就烧到了四十度，没办法，只能送去了医院。 我大姑姐身份敏感，请不下假来，以前孩子住院，都是邻居们帮着照顾，她自己晚上过去陪床。 现在换成我白天过去照顾，她晚上过去替班。 这回比较严重，整整住了五天院。 虽然我的工作比较清闲，但也只请下了三天假，我大姑姐和清平也各自请了一天假，这才算是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钱也没少花，最后一算账，足足花了二十多块钱，可把我大姑姐给心疼坏了。” 王丽英并不觉得二女儿做的好，做的周到，开口就骂道： “你个死丫头，有什么事情就知道自己扛，不知道回家说一声吗？ 我和你大姐的工作都不忙，你要是回家说一声，我们两个各自请一天假，帮你分担一下，哪用得着你一连请三天假。” 岳香兰赶紧给老妈陪笑脸，“这不是我第一次帮大姑姐照顾孩子嘛，我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不好让你们帮忙。 通过这次接触，我觉得我这个大姑姐的性格挺好，挺大度的，不是个爱计较事的人。 知道了她的脾气，以后再有这种事，我肯定来家里求援。” “这还差不多。娘家就是你的依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找过来，家里都能帮你解决。” 岳文轩对二姐婚后的生活同样很关心，担心她刚刚嫁过去，突然间面临这么多难题，承受不住压力。 刚才听了二姐的讲述，他觉得二姐的这个大姑姐是一个很大的拖累，像二姐这样经常性的补贴，不是长久之计。 最好还是能够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只能从工作上想办法。 范清平的大姐也是大学生，原本在出版社担任编辑，工作清闲，工资也很高。 结果就因为身份敏感，成了扫大街的清洁工，而且还只能挣最低工资。 要想解决她的工作和工资待遇问题，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而且办理的难度并不大。 哪怕为了减轻二姐的负担，岳文轩也决定帮这个忙。 他对岳香兰说道：“二阿姐，我们单位道具组的统计员，下个月要调动工作。 我和杨主任打个招呼，应该能把你大姑姐调到我们单位，接替道具组统计员的工作。” “调动工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得让你搭多大的人情，要是难度大，还是算了。 虽说扫大街的工作有点辛苦，但毕竟也是一份正式工作。她这样的身份，能有这样的一份工作，也不算差了。” 别说岳香兰刚刚结婚，就算结婚时间长了，在她的心目当中，大姑姐的地位也远远不能和有岳文轩相比。 她可不想因为大姑姐的事情，而让自己的阿弟为难。 “别人要想办这件事，确实不容易，但我想办，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 等明天上了班，我和杨主任说一声就行。 我给他调动工作的目的，不只是想让她换一个清闲的工作，主要还是想借此机会提高她的工资待遇” 你大姑姐有学历，调到我们剧院来，没有人会刻意的打压她，虽说不能恢复到以前的工资水平，但至少能保证给她应有的待遇，至少每月五十元以上的工资还是没问题的。” “能有这么高的工资吗？”岳香兰不敢置信。 “只要没人刻意的打压，这本来就是她应有的待遇。” “要是能有这么高的工资，为此搭上一个人情，确实也值得了。” 岳文轩和杨主任的关系本来就相处的很亲近，自从杨主任的夫人做介绍人，撮合岳香菊嫁给曹北海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第二天，岳文轩就去了杨主任的办公室，说了这件事。 只是调动工作，又不是新增一个编制，对于杨主任来说，这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很简单的一件小事。 对于范清平大姐工作的单位来说，调走一个人就等于空出来一个正式的岗位，同样是一件好事儿，当然不会阻拦。 前后不过五天的时间，范清平的大姐就正式入职歌舞剧院，成了剧院道具组的统计员。 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岳文轩一力促成的，更是早就知道爸妈受村支书的照顾，也是岳文轩给操办的。 这么大的恩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岳文轩才好。 只能一再的嘱咐自己的弟弟范清平，让他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对岳香兰好，绝对不能辜负了她。 第259章 好友反目 时间进入七二年。 岳文轩刚进石库门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已经下乡三年的谢志明，终于回来探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岳文轩挺惊讶的，在这三年里，一直极力表现，想要争取一个大学生目标的谢志明竟然舍得回来了，还真是挺稀奇。 他和谢志明、边文邦是发小，他们二人能够去东山省插队，也是他建议和帮助的结果。二人下乡之后也一直没有断了和他的书信来往，所以岳文轩对于这两位发小的情况一直都很清楚。 一个月前，他还和这两位发小通过一封信，谢志明在信里说他争取大学生名额的事情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在这个关键时刻，谢志明突然回家探亲，他觉得很可能是事情已经有了着落。 要么是谢志明已经拿下了这个大学生名额，要么就是彻底没有希望，谢志明已经放弃。 上了二楼，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亭子间，准备去看望一下这位多年未见的发小。 一进门，他没有看到谢志明，反而看到谢家阿姨正在落泪。 谢家阿姨迅速的把眼泪擦干，岳文轩也装作没看到，笑着问道： “我听说志明回来了，在家吗？” “在家呢。”答复一声，谢家阿姨大声喊，“志明，文轩来看你了。” 谢志明打着赤膊，光着脚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岳文轩，一脸笑容的说道： “我都回来三天了，你要是再不回家，我就准备去你的宿舍找你了。” 说着，便拉着岳文轩进了屋。 一边走，岳文轩一边说道：“你回家探亲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说提前来信告诉我一声，不然的话，我早就在家里等你了。” 叹了口气，谢志明说道：“我本来是准备等事情有了结果，马上给你写信报喜的，谁知道事情没成，那我就不好意思写信通知你了。” 岳文轩知道谢志明的虚荣心比较重，什么事情都要攀比。 他现在的工作虽然让人羡慕，工资也高，但毕竟不是大学生，如果谢志明成了工农兵大学生，至少在学历这方面胜他一筹。 结果事情没成，谢志明的心里边肯定免不了失落。 “一个月前接到你的来信，我感觉你对拿下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基本上已经是十拿九稳，怎么又生变故了？” 谢志明早就等着岳文轩询问这件事儿，好对他控诉一番，马上露出一副愤恨的神情，说道： “也怪我自己没有一点提防心理，以为是好兄弟，就没有做防备，没想到为了一个大学生的名额，好兄弟竟然也会背后下黑手！” “你指的是文邦？他那个老实巴交的性子，又跟你是发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对于谢志明的一面之词，岳文轩并不相信。 “他老实，那你知道现在的那个大学生名额落到谁的手里了吗？”谢志明讥笑道。 “不会是落到文邦的手里了？” “没错，就是落到他的手中了。 那可是大学生名额！ 我们整个公社，今年就只有这么两个名额。 多少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争取到手，最后却落到他手里一个，你说边文邦要是老实人，他能拿到吗？” 这么稀罕的大学生名额，没点能力，没点关系，当然不可能拿到。 要想拿下大学生名额，不但要看谁的表现好，更要看谁的关系硬，在无数人想要争取的前提下，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边文邦有拿下大学生名额的能力，岳文轩并不觉得意外，但他竟然还能经营出这样一份硬关系，就让他想不到了。 上学的时候，边文邦虽然不是最聪明的那几个，但却是最用功的几人之一，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 而且他身上有一股钻研的狠劲，一旦下定决心想要把一件事情做成，那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做。 以岳文轩对边文邦的了解，他能拿下这个大学生名额，一定是为集体做出了比较突出的贡献，才能争取到竞争的机会。 但就算如此，一般来说，想要在无数的竞争对手当中胜出，背后肯定也要有比较硬的关系才行。 至于边文邦是如何打通这个环节的，那他就猜不到了。 岳文轩对于谢志明和边文邦的观感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在他的心中，边文邦远比谢志明的分量更重，他只能敷衍道： “文邦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咱仨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同住一个宿舍，同在一个锅里吃饭，他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谢志明赶在边文邦之前请假回家，就是想要先入为主的在岳文轩的面前控诉边文邦一番。 最好能让岳文轩和他同仇敌忾，以后彻底和边文邦划清界限，不再和他有什么来往。 最次也要让岳文轩对边文邦生出隔阂，慢慢的疏远他，务必要让岳文轩最好的朋友只有他谢志明一个人。 当然了，这些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的最终目的是想让岳文轩给他介绍一份工作。 他已经受够了农村那日复一日的繁重农活，他现在只想回城！ 二姐谢美娟就是在岳文轩的帮助下才转插到近郊，边家老二更是在他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 作为岳文轩最好的朋友之一，岳文轩给他介绍一份城里的正式工作，难道不应该吗？ 可惜岳文轩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越来越精明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大脑冲动的好发小，以前那么看重兄弟义气的人，竟然也变得越来越市侩了。 想要让岳文轩心甘情愿的给他介绍一份城里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能在金钱和利益上打动岳文轩，毕竟他没有，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两人之间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兄弟感情了。 但他心里更清楚，兄弟感情也有用光的时候，就像是边文邦那个老实头，这两年里对他一再的让步，可这一次还是把他的大学生名额给抢走了。 所以，这一次他要吸取教训，务必要让岳文轩在见到边文邦之前，对他生出同情之心，在探亲的这段时间里，帮他把工作的事情落实下来。 他当面对岳文轩控诉边文邦，如今边文邦还不在身边，岳文轩都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边文邦出现，想要达成目的，肯定更难。 边文邦办完手续之后也要回家探亲，他顶多也就能给自己争取十来天的时间。 十来天的时间，要想说服岳文轩给他安排工作，难度很大，他的计划必须得加紧进行。 他做出一副失落且伤心的样子，伤感的说道： “以前我一直觉得咱们三人的友情坚如磐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发生改变。 真没想到，一个大学生名额竟然成了试金石，在我眼中坚如磐石的友情，竟然比不上一个上大学的机会。” 岳文轩当然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听你话里的意思，大学生名额给了文邦是吗？ 至少肥水没流到外人田里，我觉得你们两个无论谁拿到了这个大学生名额，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谢志明有点尴尬，神情很是错愕，岳文轩的话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岳文轩不应该问一问，边文邦到底用了哪些卑鄙手段，才从他手里把这个大学生名额给抢走的吗？ 岳文轩不按常理出牌，谢志明只能自己接着往下讲述： “要是公平竞争，这个大学生名字落到他手里，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会替他高兴。 就像你说的，毕竟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的田里，文邦能拿到这个名额，就跟我拿到一样，没什么区别。 甚至他要是提前跟我说一声，想要争取这个大学生名额，我直接让给他就好了。 只要他说一声，我可以放弃这次机会，把这次机会留给他。” 谢志明突然提高了声调，“但他是怎么做的？ 上面的领导已经确定把这个名额给我，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到领导那里告我的黑状，为了拿下这个名额，甚至不惜对我栽赃陷害！ 这是兄弟该干的事情吗？ 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就在背后插我一刀，这样的好兄弟，我是不敢要了。 出发之前，我就已经跟他当面说清楚，以后我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以前的兄弟感情一刀两断，此后就是陌生人！” “以前文邦那么重视兄弟友情，怎么几年没见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简直无法相信。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都说人心易变，但我一直觉得咱们三个发小之间的感情最为真挚，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经得住考验。 万万没想到，你们两个刚刚下乡这么几年时间，就因为一个大学生名额成了陌路。 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就此成为陌路，实在是让人惋惜。” 岳文轩总算正常了一回，说的都是公道话，谢志明继续痛诉： “我这回真是被边文邦给伤到了，原本一颗滚烫的心，现在变得冰哇凉。 一个大学生名额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没有就没有，难道不去读大学，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在意的是边文邦的态度。为了一个大学生名额，他就在背后告我的黑状，可能是我这个人太重感情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背叛。” 谢家住的亭子间本来就很小，划分隔间之后，每一个小隔间的面积就更小了。 谢志明回来之后和他大哥住在一个隔间里，两人睡上下铺，这么小的隔间放下一张单人床，几乎就没有剩余空间。 岳文轩在这个小隔间里待的时间久了，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感觉很是憋闷，便说道： “志明，你刚回来，我怎么也得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晚上这顿饭，我请你去饭店吃。 时间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有什么话，咱们去饭店边吃边说。” 岳文轩愿意请他去饭店吃饭，谢志明当然高兴，爽快地答应下来。 先是回家打了一个招呼，岳文轩和谢志明向饭店走去。 两个人步行出发，岳文轩就近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饭店，领着谢志明走了进去。 乡下的生活就算条件好，肯定也就是勉强能吃饱，岳文轩不缺钱和票，点了四个菜，其中有三道都是硬菜，足够谢志明大吃一顿了。 饭菜端上桌，谢志明两眼冒光。 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他已经没有了对岳文轩继续倾诉的欲望，准备先填饱肚子，再慢慢给边文邦上眼药。 岳文轩点了一瓶竹叶青酒，喝完一杯酒，他主动说道： “很久没有吃到咱们本地的红烧肉和咸水鸭了？ 今天这顿饭是专门为你接风洗尘，你多吃点，敞开肚皮，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几年下乡，倒是勉强能吃饱，但很少能吃到肉，看到肉就馋的不行。 尤其是咱们本地的红烧肉和咸水鸭，这都是我的最爱。 回来这几天，一直想着吃这两道菜，今天终于算是如愿了。” 接下来，二人边吃边喝，谢志明也不再苦大仇深的控诉边文邦的不是。 这么好的气氛，最适合回忆一些儿时的趣事。 每当说起两人共同经历的一件件小事，总是会笑声不断，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一直等到填饱了肚子，谢志明这才慢慢讲述这几年下乡的经历。 “刚下乡那一年，过得最苦，主要是各方面的不适应，再加上体力也跟不上，每天都觉得非常累，真的是让人度日如年。 我体格还好，还能坚持，边文邦的身体素质比我还差，我担心他坚持不住，就暗地里给支书送了点礼，把他调到了果树队。 果树队的工作就要轻松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重体力活，边文邦在果树队倒是混得如鱼得水。 因为我工作表现好，第二年也调到了果树队工作。 我这个人干一行爱一行，特意到市里的图书馆借了几本有关果树种植的图书，也算是学有所成。 后来在我的指导下，村里种植的几种水果获得了大丰收。 为了表彰我的功绩，村里把大学生的推荐名额给了我。 可惜，去年公社的大学生名额竞争太激烈，有好几个竞争对手的后台都很硬，虽然我的功劳更大，但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还是没选上。” 第260章 大打出手 对于谢志明所说的这些下乡经历，岳文轩也只是听一听，无所谓信与不信。 作为谢志明和边文邦共同的发小，对于二人之间的矛盾，他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打算介入其中，他只需要做好一个倾听者也就好了。 谢志明继续讲述：“有了第一年管理果树的经验，在我的带领之下，去年村里的水果收获又有了大幅增产。 为了表彰我的功绩，村里的两个大学生预选推荐名额，再次给了我一个。 边文邦也一直积极表现，想要争取一个村里的预选推荐名额，我就想着毕竟是发小，能帮就帮上一把。 在我的积极推荐下，村里的另一个预选推荐名额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我想着，反正是公平竞争，我自己本来就不一定能获得公社里最终的大学生名额，要是边文邦能得到，那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说道到这里，谢志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插队三年，也就是长了一把子力气，心眼是一点都没长。 公社里的一名干事和我关系不错，听到大学生名额初步确定的消息之后，专门跑了一趟村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说是名额有我的一个。 那天，我特别开心。 这么高兴的事情当然要和好兄弟分享，于是我就叫上边文邦，请他到公社里的饭店大吃了一顿，顺便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他。” “你猜怎么着？”谢志明露出一副万分懊恼的样子，这个神情倒是不像作假。 岳文轩还是一贯的不配合，只是笑了笑。 谢志明只能继续自说自话，“现在想起这件事，我真是后悔死了！ 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天真了，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边文邦怎么能够如此无耻？ 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背着我偷偷运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原本我的名字换成了他的名字。” 说到这里，谢志明的脸上露出一副凶狠狰狞的样子，“都说日久见人心，我和边文邦在一起亲密相处了三年时间，这才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可惜，这个代价有点太过沉重。” “这才三年时间不见，以前的文邦最重兄弟情谊了，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学生名额再重要，难道还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重要吗？ 回头我就写封信劝劝他，看看他能不能把这个大学生名额再让给你。”岳文轩故意说道。 谢志明心中一紧，随即想到回信抵达的时间，他又重新放松下来。 按照时间来推算，边文邦大概率收不到岳文轩的这封信，自然也就无所谓回信。 他这么着急的诉苦，想要促使岳文轩尽快给他安排工作，就是担心边文邦回来之后把实情讲出来，岳文轩对待他的态度说不定会发生改变。 如今他回城的唯一希望都在岳文轩的身上，要是岳文轩不愿意帮助他，那他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想明白这些，谢志明在一定的说道：“名额已经确定，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而且我在意的也不是能不能上大学，只是无法接受他的冷血和无情。 我回来之前，边文邦正在办理上大学的手续，办完后，他肯定也会回家一趟，应该能一直在家里待到开学之前。 到时候，你和他聊一聊，他现在的变化太大，我估计你会很失望。” “那我就听听他会怎么说，这么多年的友情，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不能劝说他把这个大学生的名额重新补偿给你，至少也让他当面对你道个歉，你说是不是？”岳文轩故意说道。 “没这个必要了。”谢志明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我算是被他伤透心了，关系肯定已经回不到从前，以后就当个陌路人好了。” “这次回来探亲，能在家里待几天？”岳文轩问道。 “这三年为了表现，一直都没有请探亲假，所以能在家里多待几天，不算路上花费的时间，我估计还能在家里待上一周。” 谢志明觉得前面的铺垫已经很充分，他自以为和岳文轩的关系很好，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文轩，这次没有得到上大学的名额，我算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再也不想回去插队。 但以我的条件，想要回城太难了，除非能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 在城里，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以咱俩的关系，我肯定愿意帮这个忙，但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岗位太紧缺，我也不敢打这个保票，只能说尽量。” 岳文轩并没有回绝。 在外人眼中，他和谢志明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关系算是很好了。他能帮边文栋找到一份工作，谢志明求到他的头上，更不好拒绝。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况且谢志明只是让他帮忙介绍，不过就是像帮助边文栋那样，给他提供一下信息。 对别人来说这是天大的本事，对他来说就是顺便查一查系统商城中的信息，就是随手而为的事情。 岳文轩答复的这么干脆，谢志明很高兴，“还是你够朋友，我这一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好友也知足了。” 他没有接这个茬，直接说正事：“你假期太短，我尽量快一点，争取明天晚上就把相关信息告诉你。” 第二天，谢志明的心情一直都平静不下来，一整天都焦躁的在天井里走来走去。 晚上，石库门里的人陆续下班回家，谢志明更加站不住脚，干脆走到弄堂口，等待岳文轩的到来。 岳文轩故意拖到傍晚时候才回家，看到正在弄堂口等待的谢志明，直接就拉着他去了昨天的小饭店。 点好菜之后，他这才对谢志明说起工作的事情。 “近期有三个单位公开招考，还算是公开透明，而且每个单位至少有一两个名额没有内定，争取一下，说不定有机会。 我还打听到两个转让工作的消息，其中一个工作岗位是扫大街，另一个工作岗位是货场的装卸工。 这两个工作岗位，转让费差不多都是五百块钱。 考虑到你这次假期的时间太短，还是接替工作这条路更便捷一些，也更有把握。” 岳文轩竟然给出了这么多选择，谢志明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我请假的时间就只有这么长，要是拖的久了，街道的工作人员又要上门做工作，死命催着我走。 还是赶紧把工作定下来，这样我才能住着踏实。 接替工作这条路，确实更稳妥一些，我现在还年轻，一身的力量没处使，那我就选装卸工这个岗位。” 尽管谢志明已经有了选择，岳文轩还是把那三个近期会公开招考的单位信息详细介绍了一遍。 谢志明听了之后，参加公开招考的意愿就更低了。 这三年的下乡生活，他再也没有翻阅过以前的高中课本，而这三个单位都是考的高中数理化知识。 以他现在的水平，想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这三年下乡，再也没有复习过高中知识，公开招考这条路看来是没希望了。”谢志明并没有在岳文轩的面前隐瞒自己的不足。 岳文轩说道：“直接花钱接替工作也不错，要是表现好了，以后还有转岗的希望，不一定一直待在装卸工的岗位上。” 等两人吃完饭，岳文轩特意拿出笔来，把这两个工作转让的详细信息，写在一张纸上，交到了谢志明的手里。 拿到这个工作转让的信息之后，谢志明顺利迈出了回城的第一步，心情无比激动。 尽管谢志明看不上这个装卸工的岗位，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回城最重要，只要能回城，一切都好说。 别说花了五百块钱能够拿下一个正式的装卸工岗位，就算花了这么多钱，仅仅能回城，他都乐意。 只要想办法凑够五百块钱，他回城的愿望就能实现，现在他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把这笔钱凑够。 看出谢志明的激动和迫不及待，岳文轩结了账，两人各自回家。 岳文轩的父母知道他给谢志明联系工作的事，见他回家，免不了要问一问。 听完岳文轩的简单讲述，岳广平说道： “这五百块钱恐怕不太好凑。 因为住房的原因，谢家老大的亲事，这两年一直都不成。 这一次说的对象，眼看着就要谈婚论嫁了，他们家正是用钱的时候。 老谢家的家底薄，要是给谢志明花钱买了工作，老大今年就结不了婚；要是老大今年结婚，恐怕就给老二买不了工作。 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老谢这回肯定要为难了。” “老谢家这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针尖对麦芒，一个不让一个。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大儿子的婚得结，二儿子的工作也得买。 家里要是实在凑不出这笔钱来，那有什么办法，只能去借呗。”王丽英也说道。 岳香梅在一旁插话道：“谢家阿姨那么爱面子的人，一向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她能舍得下这个脸皮吗？” 王丽英道：“舍不下又怎么样，毕竟是当妈的，最终不还是得跟孩子妥协。” 今天岳文轩的二姐在家，她也说道：“我好像听谢家阿姨说起过，自从谢志明下乡之后就没有往家寄过钱。 他插队的那个村子不是挺富裕吗？这些年怎么也能攒下点钱，他自己再凑点，我觉得问题也不大。” “谢志明一向喜欢走捷径，下乡三年，连续两年都拿到了村里的大学生预选推荐名额。 今年甚至差一点就能通过预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没少花钱。 他这些年挣的钱就算还能剩下一点，恐怕也不多。 而且谢志明那么自私的性格，就算他手里有钱又怎么可能自己出，肯定得想办法逼着家里凑。” 岳文轩对谢志明太了解了，直接就看到了他的骨子里。 岳广平叹了口气说道：“做父母的都不容易，老谢两口子都还不错。要是老谢张嘴向我借钱，我肯定得借给他。 我估计老谢应该也不会多借，最多也就一两百。” 办妥这件事情之后，岳文轩也就不再关注。 直到下次回家，他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后续。 为了买工作的这件事，谢志华和谢志明争执不休，最后竟然大打出手，谢志华被打了一个乌眼青，谢志明也被捶破了鼻子。 谢家阿姨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被他的两个儿子气的在床上躺了一天。 最后老谢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向邻居和同事们借钱。 老谢张口向岳广平借一百块，岳广平没打任何折扣，很痛快的拿出一百块钱借给他。 凑够了钱，谢志明花了五百三十块钱，顺利的买下了装卸工的岗位。 在魔都有了正式工作，谢志明就可以办理正式的转调手续，总算是达成了回城的愿望。 更加让他高兴的是：这件事情是在边文邦回家之前办成的，就算他回家之后把真实情况告诉岳文轩，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边文邦回家的时间，比谢志明预计的还要早两天。 他回家之后，家里人得知他半个月之后就要去上大学，都很开心，就连他的大嫂和二哥也不例外。 他中午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得知岳文轩一般不回家，快下班的时候，他干脆直接去了红星歌舞剧院。 接到门卫的通知，岳文轩来到门口，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立的竟然是边文邦。 和见到谢志明时的心情完全不同，看到边文邦，他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快步走过去，狠狠在边文邦的胸口勒了一拳，“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一走就是三年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家，有多想魔都的这些朋友！ 还是回家好，回到家，我感觉就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边文邦的神情同样很激动。 一别三年，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 马上就要下班了，岳文轩干脆早退了一会儿。他要好好为边文邦接风洗尘一番，所以，带着他直奔燕云楼。 第261章 激烈争吵 两个人在燕云楼的包间里坐下，岳文轩把菜单递给边文邦，问道：“看看都有些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不用给我省钱。” “钱你带够了？我身上可是没带几个钱，主要是一张当地的票都没有。” “我现在是十二级文艺工资，每月基本工资七十六元，请你痛痛快快的吃一顿大餐，还是没问题的。”岳文轩豪气的说道。 “那我今天就吃大户了！” 边文邦也不和岳文轩客气，一口气点了自己最想吃的四道大菜，有：松江鲈鱼、八宝鸭、红烧鮰鱼、红烧肉。 点完之后还对岳文轩说道：“不用担心吃不完，我现在可是乡下上来的大肚汉，保管把盘子都吃干净了。” “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吃不尽兴，要不要再点两个？不用担心吃不了剩下，咱们打包带走就完了。” “四个菜足够了，这些都是我最想吃的，今天肯定要吃个痛快。” 对着边文邦那张黑瘦的脸颊，对比谢志明只是略有一些黑的面容，岳文轩什么都不用问，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岳文轩点了一瓶泸州老窖，酒菜上来之后，两个人边喝边说。 “我听谢志明说你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读的是哪个大学？”岳文轩问道。 “本省的工业大学，学制两年，毕业之后，必须服从分配，只能留在当地工作。 当了十几年的魔都人，等我毕业之后，就只能是东山人了。 这么好的大魔都，以后只能偶尔回来探探亲，想想还真是挺遗憾的。” 这么多天过去，刚刚拿到大学名额的激动与兴奋都已经消退，想到以后就要远离家乡，心中反而充满了遗憾。 岳文轩说道：“以后的交通会越来越便利，想家的时候，随时都能回来看一看。 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珍惜。 就像我，一直在魔都生活，反而不会有什么感想。” 然后他端起酒杯来，“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脱离繁重的农活成为一名大学生，有你这么一位发小，我觉得挺自豪。 就凭这件事，咱俩就得好好干一杯。” 岳文轩的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这让边文邦有些感动，又有些意外。 喝完这杯酒，边文邦说道：“我以为你至少会质问我几句，难道谢志明竟然没有在你的面前搬弄我的是非？”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岳文轩道：“你用词还是太客气了，不只是搬弄是非，用颠倒黑白来形容，肯定更加贴切。” “以前咱仨的关系都一样，谢志明说的话，我以为你至少会相信几分。” “在你的心目当中，我和谢志明跟你的关系都一样，但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而谢志明在我的心目当中，不过就是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普通朋友。 如果不是有一起长大的那么多共同经历，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普通邻居。” 边文邦很诧异，“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那是你太迟钝了。难道你没发觉：在这几年当中，凡是送给你的一些较为贵重的礼物，谢志明那里肯定没有。” 边文邦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谢志明还曾经在我面前抱怨过这件事，我竟然没发觉你对待我们两人的态度有这么大的不同。 我还一直以为我和谢志明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都一样呢。” “你不是迟钝，而是太重感情了，看来没少在谢志明那里吃亏。” 边文邦叹了口气，“幸亏我还有你这么一个真心待我的好朋友，让我知道谢志明这样的人只是少数，是我自己运气不好，认下这么一个所谓的好朋友。 我自己识人不明，活该在他身上吃个大教训。” “吃这么一个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咱们的人生刚刚开始，只要能避免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那我觉得这个学费交的很值。 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了，以至于到了识人不明的地步。 重情重义是美好品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这样对待。 只有脾气相投、志同道合的人才是朋友，才值得你这样付出。 如果你的发小当中有一个人是小流氓，甚至是杀人恶魔，你总不可能也对这样的人重情重义？ 你要是能把这件事想明白，以后的路会顺遂很多。” “如果把我对谢志明的付出当成学费的话，那他这个老师确实尽职尽责。 以前我一直觉得谢志明这个人虽然爱计较，也小气了一点，但他为人聪明，在很多事上都帮过我，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能是我这个人真的太过迟钝了，哪怕到了现在，回想以前，如果不是和谢志明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不觉得他是这么坏的一个人。 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自私到如此地步？ 为了回城，为了一个大学生名额，竟然有那么多人可以不要脸，不要尊严，谢志明并不是唯一一个，但他是其中最无耻的那一个。” 岳文轩不知道这几年边文邦经历了些什么，但他知道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知青，想要拿下一个大学生名额的难度有多大。 而且他相信，边文邦的这个大学生名额，一定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正大光明的竞争到手，绝对不像谢志敏说的那样是通过歪门邪道拿到手的。 “这个大学生的名额应该不好拿？” “对我来说还算顺遂，虽说因为谢志明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波折并不大。” 说到这里，边文邦简单讲了讲他这几年的下乡经历。 他的讲述和谢志明曾经讲述的经历大致相同，只要把两人的名字倒过来，差不多就是事实真相。 原本边文邦去年就能拿下大学生名额，但谢志明恳求边文邦把这个名额让给他。 边文邦太过重情重义，考虑一番之后，也就同意了。 他能把这个预选名额让给谢志明，但却不能把他做出的贡献让出来。 谢志明就算拿到了这个预选名额，也要和其他村拥有预选名额的人竞争，他并没有什么竞争优势，也没有什么后台背景，最终结果还是落选了。 今年，边文帮再一次拿到了村里的大学生预选名额，谢志明再次恳求边文邦把这个名额让给他。 边文邦只是谢志明的好友，并不是他老子，就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不能一直这样帮助他。 为了拿到这个预选名额，谢志明演了好一出大戏。 他先是喝的烂醉，对边文邦倾诉自己的不甘和各种苦恼，然后嚷着要自杀。 边文邦和其他知青纷纷劝解，但谢志明只是在演戏，自然不会听从，在他的精心策划之下，真的自杀了一次，但被大家成功救下。 被成功救下之后，谢志明还是嚷着要自杀。 谢志明演得太逼真了，尽管边文邦万分不愿再次把这个预选的名额让给谢志明，但边文邦更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就此自杀。 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把这个名额让给了谢志明。 原本边文邦已经失去了这次预选竞争的机会，但村支书却把村里的另一个预选的名额给了他。 这个名额原本是留给本村年轻人的，不会再给知青。 但村支书考虑到：就算把这个名额给了本村年轻人，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最终竞争成功。 但要是把这个名额给了边文邦，以他作出的贡献，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因为村支书的看重，边文邦的大学生预选名额失而复得，再次有了参与最终竞争的机会。 谢志明再一次从边文邦手中骗来预选名额之后，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还不能最终竞争成功，那下一年，不管他再用出什么样的伎俩，都注定没用了。 全公社的年轻人竞争两个大学生名额，最终的决定权在公社的领导手中。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竞争优势，在没有任何突出功绩的情况下，要想竞争成功，唯一的希望就在领导那里。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刻意结交了一位公社的干事，然后通过这个人，把这些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都送到了某位主要岭岛手中。 他的孤注一掷，果然取得了应有的效果。 时间不长，那位干事就对他透露消息说，关于大学生名额的事，领导们已经研究讨论过了，这次的两个最终名额肯定有他的名字。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谢志明大喜过望，特意请了边文邦喝酒。 在正式的通知下达之前，原本他并不打算对边文邦透露这个消息，但因为太过高兴，他难免喝多了一点，可能是出于炫耀的心理，喝醉之后，他还是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边文邦自然不会替他隐瞒这个消息，很快整个知青院以及全村都知道了这件事。 村支书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生气，特意去公社反映这个问题。 村支书是位退伍老兵，在公社里颇有些能量，他反映的问题当然会受到重视。 村支书的要求只有一个：边文邦的贡献远比谢志明高出十倍百倍，谢志明这样的人都能拿到一个大学生名额，那另一个名额必须给边文邦。 但另一个名额早就已经内定，有上面的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肯定不能拿掉。 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谢志明原本已经十拿九稳的名额自然保不住了。 几番波折之后，边文邦还是拿到了去年就该拿到的大学生名额。 听完这些，岳文轩这才知道自己还是看低了谢志明的脸皮厚度。 为了再次从边文邦的手中骗到一个名额，他竟然不惜上演自杀的戏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两人痛痛快快大吃了一顿，说说笑笑的回转石库门。 没想到刚刚走进弄堂口，就听到从自家的石库门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谢家阿姨，你讲讲道理好伐，我们家文邦能拿下大学生名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可不是你们家志明的施舍。 事情正好相反，你们家志明能拿下一个大学生的预选名额，那才是我们家文邦施舍给他的。 前些天，你们家志明败坏我们家文邦的名声，我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好反驳你。 现在文邦回来了，我们这才了解事情的真相。 去年你们家志明就拿到了一个大学生的预选名额，你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吗？ 这个名额本来是我们家文邦的，他求了我们家文邦很久，我们家文邦最重义气了，不得已才让给他。 结果怎么样呢？虽然他从文邦手中骗走了这个名额，但因为他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最终还是落选了，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珍贵的名额。” 听到石库门里的吵闹声，岳文轩和边文邦同时加快了脚步。 到了石库门的大门口，院里的声音已经非常清晰。 边文邦的大嫂虽然和老二边文栋不太对付，但和老三边文邦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边文邦这一次回来，马上就要去读大学，更是成了老边家的骄傲。 等他读完大学，分配工作也是在东山当地，不会回魔都，也就不会和大哥一家产生利益纠葛。 有了边文栋作对比，边家大嫂对待小叔子的态度本来就很亲热，听到老谢家的人传小说子的坏话，一向嘴巴厉害的边家大嫂，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看到小叔子和岳文轩走进天井，边家大嫂的嗓门再次提高了一个八度，“你们家志明今年拿到的那个大学生预选名额，还是从我们家文邦手中骗走的。 你这个做姆妈的肯定也猜不到他是怎么骗走的。” 边家大嫂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讥讽的说道： “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他为了从我们家文邦手中骗走这个名额，竟然假装自杀，而且还真的自杀了一次。 我们家文邦就是心软，明明知道不应该再让给他，就因为担心你们家志明真的想不开自杀，最终还是把这个名额让了出去，又让你们家谢志明得逞了。” 第262章 道歉与送行 谢家阿姨镇定自若的说道：“这么说，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是不信，而且我相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你们家文邦既然已经把名额让了出去，那他现在这个大学生名额又是怎么得到的？” “谢家阿姨，你是边谢志明的姆妈，你连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真是挺可悲的。 我们家文邦为村里做了那么大贡献，连年帮着村里的果树增产增收。 他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你们家谢志明，村支书看不过眼，又把村里的另一个名额也给了他。”边家阿嫂说的理直气壮。 “你说反了？应该是我们家谢志明帮着村里边连年增产增收，是我们家志明把他的名额让给了你们家边文邦。” 边家阿嫂嗤笑一声，刚要说什么，正好看到岳文轩和边文邦从门口走了进来，抬手指着边文邦说道： “我们家文邦过来了，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当面问问他。” 谢家阿姨当然不会相信。 哪怕被边家阿嫂当面嘲讽，谢家阿姨说话仍然不疾不徐，她轻声细气的对边边帮说道： “文邦啊，阿姨问你一个问题，没别的意思，就是志明和你阿嫂说的话正好相反，把我给弄湖涂了。 志明说你的大学生预选名额是他让给你的，他没说谎？” 虽然嘴上是这样问，但谢家阿姨心里笃定，他的儿子不可能对他说这种很容易被戳破的谎话。 边文邦面无表情的说道：“谢志明确实说谎了，他今年的大学生预选名额，还有去年的大学生预选名额，都是我让给他的。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把他叫出来，我可以和他对峙。” 谢家阿姨当然不相信，他抬头朝着楼上大声喊道：“志明，你下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等了片刻，谢家阿姨没有听到儿子应声，也没有见他下来，再次朝着楼上喊道： “志明，你赶紧下来一下！” 众人等了片刻，还是不见谢志明的人影。 边家阿嫂向来不肯吃亏，这一次站住了道理，更加不肯息事宁人，他也跟着大声喊道： “谢志明，赶紧下来，当着我们家文邦的面把话说明白，不要当缩头乌龟！” 哪怕边家阿嫂的话说的很难听，但始终还是见不到谢志明的身影。 边家阿嫂一点都不给谢家阿姨留面子，“我以为脸皮有多厚呢，怎么现在连对质的勇气都没有了？ 既然不想丢人，以后就不要干这种没皮没脸的事！” 谢家阿姨知道自己的儿子明明就在屋里，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出来看一看，看来边文邦说的没错，应该就是他的儿子撒谎了。 她自己生的儿子，谢志明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也大致清楚。 以她儿子的自私性格，这样的事情倒也做得出来，但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以他儿子的精明劲，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比较自私，但并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要是没点缘由，不可能说这种谎言。 她恨不得马上回家质问儿子一番，儿子要是早点告诉她实情，她也不至于在这么多老邻居面前丢人现眼。 谢家阿姨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被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脸上上火辣辣的。 谢家阿姨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她无比尴尬的向边文邦道歉： “文邦，对不起，我没把事情了解清楚就说你的小话，是我不对。” 然后她又对边家阿嫂说道：“边家阿嫂，我也对你道个歉，让你见笑了。” 边文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在边家阿嫂的印象当中，谢家阿姨每次和别人有了争端，小吵上几句，最终一定是她有理。 最爱面子的谢家阿姨，今天竟然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对她道歉，边家阿嫂就像是打了大胜仗一样，喜笑颜开，别提多高兴了。 况且边文邦最终也没有损失什么，她也就大度的说道： “谢家阿姨，你太客气了，你是长辈，不用和我这个晚辈道歉。 我也不是针对你，我心里对你一直都挺尊重的，我就是觉得你们家志明这么做不对，要是不让我把话说出来，我这心里边就憋着一股气，难受的不行。” 儿子做出了丢人的事情，谢家阿姨这个当姆妈的只能低声下气的对人说好话： “你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出去这么几年，我也不知道志明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回去我好好问问他。” 谢家阿姨不想站在这里继续丢人，说完这几句话就回家了。 没了热闹好看，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 回到家里，王丽英迫不及待的问儿子：“边家阿嫂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谢志明竟然假装自杀，来骗取边文邦手中的大学生名额，以前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都是真的，边家阿嫂说的那些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你觉得以前的谢志明是个好孩子，那是你对他不够了解。 他打小就自私，从来都不肯吃亏。以前他是小孩子，自私一点，你也看不出什么来，哪里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的也是。以前你们都小，如今你们都长大了，区别可就有了。” 王丽英很是感慨，“和志明比起来，文邦可真是个好孩子。 大学生名额多难得，他竟然愿意让给边文帮，而且还一连让了两次，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你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吃亏。” 看了这么大的热闹，岳香梅心里也有很多话不吐不快，“谢志明也太自私了，阿弟你以后还是别和他深交，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要是早知道他干了这么多对不起文邦的事情，真不应该给他介绍那份工作，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留在乡下，多吃吃苦。” 岳广平对这件事也很关注，他也说道：“谢志明这样的人，确实不能多来往，咱们家文轩也是个实在人，说不定哪天一不注意就被他给骗了。” 一想到儿子有可能被谢志明欺骗，他特意叮嘱岳文轩： “以前你们三个关系好，总在一起玩儿，要是突然间就变成陌路人，也不太好，会被人记恨。 正好趁着这件事慢慢和他疏远，也没人会说你的不是。 以后他找你出去或者请你吃饭，你找个理由推脱，时间一长，他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平时又不在家里住，等他正式上班以后，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只要你不想和他多来往，多推脱上几次也就慢慢疏远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岳文轩和谢志明没什么矛盾，能给他介绍一份工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志明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回城，只要能回城，别说被人鄙视了，就算被人打被人骂，他也能接受。 况且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做，为了能回城，有些知青比他还要卑鄙，做的那些事情比他的下限还低。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他觉得那些骂他卑鄙的人，不过是没有吃过下乡的苦，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换成他们下乡，说不定比他还要卑鄙。 他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真正让他在意的只有岳文轩一个人。 每个人都渴望有朋友，尽管谢志明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也渴望拥有友情。 他只有两个最好的朋友，边文邦已经和他形同陌路，如果以后就连岳文轩也不搭理他了，那他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另外一个方面：岳文轩工作好，又有很多有能力的亲戚朋友，如果以后他想调职，脱离装卸工的岗位，说不定还要求到岳文轩的身上。 像岳文轩这么有能力的朋友，谁不愿意结交？ 早在他选择了对岳文轩说谎，就已经预料到了岳文轩会慢慢疏远他。 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跟他预料的一样，在这次吵架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岳文轩对他冷澹了很多。 看来他注定要失去岳文轩这个朋友，但他并不后悔。 要不是他在岳文轩面前装可怜，打动了他，他根本就没有回城的机会。 下乡的这三年时间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学会取舍。 得到的同时，总要失去一些什么。 他终于能回城，为此哪怕失去所有的朋友，他都不会后悔！ 边文邦总共在家里待了一周时间，再有几天就是开学报道的日子，他准备明天出发，已经提前买好了车票。 岳文轩已经认可了边文帮这个发小，在上车之前，当然要给他践行。 这一次践行的饭店，他没有选择燕云楼，而是选择了春风楼。 春风楼主打的是鲁菜，以后东山省就是边文邦的第二故乡了，正好让他体验体验卤菜的精华菜式。 为了能够清静的说话，岳文轩要了春风楼的一个包间，两人坐下之后，边文邦说道：“怎么今天想起请我吃鲁菜了，咱们魔都的鲁菜馆可并不多。” “你下乡这三年，应该没怎么下饭店品尝一下正宗的卤菜？” “乡下的日子太苦，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而且大多还都给家里边寄过来了，我哪里有钱下饭店。” “那不就得了。以后你可就是大学生了，同学里少不了有几个条件好的，肯定会请你下饭店。 今天咱们就点几道鲁菜中的名菜，让你提前适应适应，真要是下了饭店也有话题可聊。” “那就听你的，谁让你工资高呢，什么时候等我也挣了工资，也好好请你吃一顿。 下乡这几年，我对鲁菜也算是有些了解，可惜听的多，但没有亲口品尝过，还真的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对于鲁菜，边文邦还挺期待的。 岳文轩开始给他科普：“如果说八大菜系当中，历史最悠久，技法最丰富，最见功力的菜系，那肯定就是鲁菜。 鲁菜最大的特点是雍容华贵、中正大气、平和养生。 好多人都知道东山人自古以来都热情好客，而这样的作风也深刻体现在了菜肴当中。 鲁菜不仅注重质量和口味，更讲究实惠丰盛。 今天只有咱们两个人吃饭，点不了太多菜，那就点上四道经典菜式。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尽管点，别跟我客气。” 边文邦也不客气，“我最想吃的一道鲁菜是九转大肠。 下乡这几年听他们当地人说起过好几次，只是知道做法特别考究，味道也特别好，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吃到。 我就点这道菜，其他几道菜还是你来推荐。” “九转大肠几乎是卤菜当中最知名的一道菜了，主要是这道菜太有特点了，就算有人不喜欢，也一定印象深刻。 九转大肠是在清朝光绪初年由济南九华楼首创，那个时候叫做红烧大肠。 后来历经多次改进，才有了九转大肠这一名字。 这道菜的做法是先将猪大肠经水焯后油炸，再灌入十多种作料，用微火炮制而成。 不仅色泽红润，而且口感软嫩，并且同时兼有了酸、甜、苦、辣、咸五味。 不管吃的人喜欢不喜欢，一口下去，那味道绝对再也忘不了。” “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吃了。下乡的时候，村里杀年猪，做杀猪菜，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猪大肠了，咬一口满嘴油，真香！ 九转大肠的做法这么繁复，做出来的味道肯定更好。” 岳文轩原本还有点担心他受不了猪大肠的味道，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放心了。只要是爱吃卤猪大肠的人，那就一定爱吃红烧大肠。 其他的四道菜，岳文轩做主，分别点了：葱烧海参、糖醋鲤鱼、汤爆双脆。 最先端上来的就是九转大肠和糖醋鲤鱼，边文邦一一品尝，都觉得很好吃。 岳文轩最喜欢吃的则是汤爆双脆。 这道菜端上来之后，他极力给边文邦推荐这道菜，“汤爆双脆是以猪肚头和鸡胗为主料，用精湛的刀法加工，再加以清汤烹制而成。 因为这道菜烹制后要随即食用，时间一长，里面的猪肚头和鸡胗就会因为久烫，而口感发老。 所以，一般都是客人上桌后，才将加工好的双脆与特制的清汤分别端上，然后再把双脆放入汤内。 这道菜口感脆嫩，味道香醇，特别好吃，你赶紧尝一尝。” 可惜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得。 显然边文邦并不怎么喜欢吃这道菜，感觉一般，远不如上面两道菜让人胃口大开。 第263章 再次赴港 转眼间已经是七三年的夏天。 此时距离岳文轩赴港演出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 由于他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内，没有接受外国团体的演出邀请，他当年在港岛演出造成的轰动，已经逐渐平澹下来。 尤其是进入七三年之后，他再也没有接到任何一家外国团体的演出邀约。 今天没有演出任务，上班之后，岳文轩照例摸鱼消磨时间。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杨主任打来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岳文轩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一盒茶叶，熘熘哒哒的走进杨主任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说道：“没有你这么当领导的，总是跟我这个当下属的索要贿赂，这已经是最后一盒安溪铁观音，喝完之后，你自己想办法，不要再找我了。” 杨主任动作飞快的把这一盒安溪铁观音放到抽屉里，“别这么小气嘛，不过就是一盒茶叶，这是领导对你的器重。 以后好好表现，一定要记得多贿赂一下我这个主任，大不了下个月我还你几张食堂的饭票好了。” “快别提你那几张饭票了，你好歹也是咱们剧院的一把手，就这么几张饭票，就想和我交换茶叶，你也太寒酸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杨主任这才开口说道： “这次喊你过来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这可是咱们上面顶头的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你不许拒绝。”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安排下来的任务了，不管是去偏远山区，还是去军营，我不是都痛痛快快的去了。” “愿意配合就好，这一次是随团去港岛演出的任务。 这一次的出访活动很重要，而且你还是港岛那边专门点名约请的艺术家。 这次的约请和以前的那些国外团体约请有着本质的区别，领导点名要求你参加，不容你拒绝。”杨主任神情严肃的说道。 “既然是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那我一定积极配合。” 这次岳文轩没有拒绝，答应的很痛快。 就像杨主任说的，这一次是政治任务，不容他拒绝。 另外一个原因，进入七三年之后，这个特殊时期再有三年时间就要结束了，岳文轩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太过谨小慎微，步子可以稍微迈的大一点了。 已经是第二次前往港岛演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出行前的各种准备更加充分一些。 这一次随团赴港，行李都是阮冰凌帮着收拾的，岳文轩几乎没怎么动手。 抵达港岛之后，在一众迎接的团队中，岳文轩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就是上一次港岛办事处负责接待他们的黄槐生。 看黄槐生站立的位置，显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小领导，职务必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黄槐生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岳文轩，目光和他对视之后，点头笑了笑。 直到走完一系列流程，回到住宿的地方，所有人都安顿好，黄槐生这才敲响了岳文轩的房门。 岳文轩打开房门，看到是黄槐生，有些惊讶，“黄主任快请进。” 进屋坐下，黄槐生感慨的说道：“文轩同志，请你来港岛一次，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几年，仅仅我知道的对你发出演出邀请的各大港岛团体就有十几个了，可惜都被你给拒绝了。 你是不知道上一次你来港岛演出造成的轰动有多大，港岛文艺界以及当天有幸观看演出的观众们，都对你推崇备至。 这些人都盼着你再一次到访港岛，可惜这都几年时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如愿。” 岳文轩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来港岛演出，主要是国内的演出任务也很重，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黄槐生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解释，但他也无意深究，继续说道： “你上一次来港演出的晚会导演汤唯斌，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对他印象挺深刻的。” “这一次把你邀请过来，就是他力荐的。” “已经几年时间过去了，汤导演竟然还没有把我忘记，等再次见到他，我要向他表示感谢。” 岳文轩觉得黄槐生提到汤唯斌，应该不仅仅是这个缘由。 果然，黄槐生继续说道：“汤唯斌对你推崇备至，你难得来一次港岛，他希望能把你多留一段时间。 这一次访问团的演出结束之后，还有民众自发组织的两场演出，他迫切的希望能够邀请到你参与演出。 为了促成这件事情，他甚至联系了两位名望很高的咗pai人士。 这二位的面子很大，上面的领导很重视，希望你能答应下来。 我这次过来找你，一方面是老朋友多年未见，想和你谈谈心，另一方面也是正式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说是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岳文轩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样说也只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 以前他能够拒绝那些外国团体的演出约请，并不是他的面子有多大，而是上面的领导也有种种顾虑，所以他才有拒绝的权利。 上面领导一旦决定的事情，他只能配合，容不得他按照个人的意愿行事。 眼看着再有三年时间，特殊时期就要过去了，岳文轩已经不在抵触类似的约请。 岳文轩也神情认真的说道：“既然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那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绝对不会给咱们国内的文艺界丢脸。” 看到岳文轩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黄槐生也很高兴。领导知道他和岳文轩相识，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自然不希望出什么波折。 “感谢文轩同志的支持和配合，我们在这边的工作不好做，很多方面都要依靠港岛这边的左哌人士大力支持。 对于这些人共同的要求和呼声，我们必须重视。 而且我们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文轩同志在港岛文艺界得享大名，甚至征服这面的观众，也是对我们内地的宣传，更是对我们内地增光添彩。” 岳文轩谦虚说道：“黄主任夸奖太过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顶多也就是专业能力强一点，万万当不起你这样的期许。” “当得起，完全当得起！你可不要小看文艺在宣传方面的作用。 我也不和你争辩这些，具体的效果怎么样，等你这一次的演出结束之后也就知道了。 几年前，文轩同志还是青葱少年，如今已经是英姿勃发的健硕青年，我相信你在演唱上的专业能力肯定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非常期待你这一次的演出结果。” 黄槐生同样观看过岳文轩几年前在港岛的演出，对他信心十足。 “我尽力而为，一定不会给咱们国内文艺界丢脸。 如果我留下来参加后面的两场演出，还能赶上访问团回国的时间吗？” 黄槐生道：“肯定是赶不上了，从今天开始算，你至少要在港岛停留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返回国内。” “我是跟团过来的，如果不能和访问团一起回去，程序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是岳文轩真正关心的事情。 “我们这边已经同访问团以及国内那边报备过了，程序上不会有任何问题，这点你尽管放心。” 黄槐生给岳文轩吃了一颗定心丸。 “程序上没问题就好，那以后的工作安排，我就听从黄主任的吩咐了。” 黄槐生谦虚说道：“我也只是你在港岛期间的直接联络人，咱们没有严格的上下属关系，有什么事情，咱们商议着来。” 事情定下来，黄槐生也就告辞离开了。 能够在港岛停留二十天时间，岳文轩还是挺高兴的。 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各个方面，港岛确实比国内先进很多。 办事处的住宿和饮食方面的条件很不错，岳文轩很乐意在这里多体验一段时间。 原本他还有些好奇，这一次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住宿，知道后续的安排，他住的更加踏实一些。 这次随团出访的文艺界人士，总共就只有三个人，在数量上远远少于岳文轩上一次过来的规模。 另外二人都是戏剧名家，岳文轩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因为二人都不是魔都人，所以和二人并不熟悉。 到访之后的第三天，三人就前往排练厅开始彩排。 三人刚刚走进排练厅，正在和导演组激烈讨论的汤唯斌，正好一眼扫到岳文轩。 看到岳文轩的出现，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快步向门口这边迎了过来。 岳文轩微笑着和他握手，汤唯斌的神情很激动，用粤语说道： “岳先生，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在这几年当中，我个人先后对你发出了十四次演出邀请，可惜都没有得到批复，实在是太遗憾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次为了把你请过来，我动员了好几位咗哌的知名人士一起联名约请，这才如愿以偿。 我们这么艰难才把岳先生请过来，真诚的恳请岳先生务必多表演几个节目。” 感受到汤唯斌的诚意，岳文轩痛快的说道： “首先感谢汤导演对我的认可以及约请，再次来到港岛演出，我个人也很高兴。 你是导演，我是演员，节目怎么安排，我都听导演的。” “岳先生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看这次晚会给你安排十个节目可以吗？”汤唯斌有些忐忑的问道。 “只要大家不嫌我占用的时间太多，现场的观众也不厌烦我，那我就没意见。” “哪有人会嫌弃，大家欢迎还来不及。 既然岳先生不反对，那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我们导演组还有一个短会要开，岳先生不如先去休息室休息，有时间的话考虑一下十个独唱曲目的选择。” 然后他把一个年轻人叫到身边，“这是我们导演组的峰仔，就让他领着岳先生去休息室暂且休息，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吩咐他去做。” 在峰仔的带领下，岳文轩一行三人走进一间面积大约有二十平米的休息室。 峰仔担心岳文轩嫌弃休息室太过简陋，特意解释道： “这一次参与彩排的演员太多，而休息室又太少，汤导演分配给岳先生的这间休息室，已经是条件最好、面积最大的一间了。” 岳文轩说道：“能有一间休息室待着就不错了，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你尽管放心好了。” 峰仔手脚勤快的给泡好一壶茶，又问了问岳文轩还有没有其他需求，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离开。 两位戏剧名家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其中年龄最大的刘老，感慨的说道： “这已经是我第六次来港岛演出了，但从来都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待遇。 以前参加彩排，根本就没有工作人员专门对接，别说休息室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今天来参加彩排，竟然跟着小岳蹭到了最大的一间休息室，这样的高规格待遇还是第一次。” 卢老也说道：“真没想到小岳在港岛这边竟然有这么高的知名度，看来你的表演一定非常厉害，等会儿彩排的时候，我可得好好学习学习。” “卢老过奖了，可不敢跟二位老师比，应该是我跟二位老师学习才对。” 刘老也说道：“你就别谦虚了，这些港岛人一个个的眼高于顶，要是没点本事镇住他们，这个什么总导演，可不会有这么诚恳的态度。” 刘老和卢老各自只有一个节目，岳文轩表演过的那些曲目都在他的心里装着，不用专门写出来，他很快就在心里做好了筛选。 三个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再有一个小时就中午了，总导演汤唯斌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上午的彩排时间很紧张，汤唯斌也顾不上客气，一进来就说道： “岳先生，十个表演的曲目都选择好了吗？” 岳文轩拿起一张稿纸来递给汤唯斌，“我都选好了，你先审核一下，看看表演这些曲目合适不合适？” 汤唯斌接过稿纸，大致浏览了一遍，说道：“这十首曲目，我熟悉的只有其中七首，另外三首不太熟悉。 我熟悉的这七首都没问题，很切合晚会的主题。 置于另外三首曲目，你看咱们彩排结束之后再讨论可以吗？” 第264章 演出的轰动效果 岳文轩报上去的十首歌曲被放在了上午的最后时段进行排练，上午的排练主要是看一看各位演员的演出效果，以为最后的节目编排做参考。 距离岳文轩上一次在港岛演出，已经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听过他现场演唱的观众，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能记得他这个曾经造成巨大轰动的大陆歌唱家。 岳文轩演唱完今天排练的第一首歌曲，导演汤唯斌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震惊四座的年轻艺术家。 舞台上的岳文轩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浑身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曾经的青涩少年郎，已经长成了一个芝兰玉树一般的英俊青年。 极富魅力的英俊长相，再加上他那独一无二的磁性声线，以及歌声中那仿佛直入人心一般的巨大感染力，在现场所有人的眼中，岳文轩仿佛化身为一个用灵魂在歌唱的精灵。 他是如此的耀眼，他的歌声更是让人沉醉！ 出现在排练现场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专业演员，就连他们都被岳文轩的歌声所吸引，为他的歌声所沉醉，可见演出效果有多么惊人。 最感震惊的还是总导演汤唯斌，和三年前相比，岳文轩的声线更加迷人，他最具特色的灵魂之音仿佛更加让人沉醉。 三年前的岳文轩，只是一场演出就造成了巨大的轰动，让所有观众直到今天仍然都难以忘记当年的那个场景。 今天的岳文轩，经过三年的成长，无论是相貌还是专业水平，显然都已经达到了他个人的巅峰。 这样的岳文轩，一旦站在舞台上专注的演唱，那他又拥有什么样的巨大魅力？ 现场观众完全沉醉在歌声中的享受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桉。 仅仅是一场排练，在岳文轩的第一首歌演唱结束之后，现场就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 现场的演员和所有工作人员都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人，但仅仅这点人的掌声，就让人仿佛置身于几千人的演出大厅中一般，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狂热。 这几年当中，岳文轩平均每天都要演出一到两场，早就已经习惯了掌声和观众们的狂热。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而他又是最后一个参加排练的演员，为了不耽搁大家的吃饭时间，岳文轩并没有因为观众们的狂热停下排练。 后面的九首歌曲，一首接一首的被岳文轩演绎，台下的观众们就像是正在享受一场饕餮盛宴。 等他的演唱全部结束，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过瘾。 排练结束之后，现场的掌声足足响了十几分钟，才在岳文轩的示意之下停止下来。 几个女性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花束，一个接一个的上台给岳文轩献花。 等他从舞台上下来，现场的演员们也有很多人围拢在他的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表达着心中的激动之情。 听完岳文轩演唱的这十首歌曲，对于他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把岳文轩邀请过来这件事儿，汤唯斌的心中很是自豪。 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这场晚会上有了岳文轩的献唱，必将再次震撼现场的所有观众，也必将震撼整个港岛！ 他有这个信心。 吃完工作餐，岳文轩和两位老艺术家结伴回到了住处。 第一次排练结束之后，导演组要重新编排节目，还要根据排练的效果，对一些节目做出取舍。 今天下午以及明天全天，岳文轩都没有排练任务，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回到住处，黄槐生特意把三人请到一个小客厅，分别给三人倒了一杯茶，貌似随意的和三人开始聊天。 升职之后，黄槐生的工作更加繁忙了。今天上午陪岳文轩一行三人去排练的只有一个年轻人，黄槐生这一次并没有跟着去。 那个年轻人已经跟他汇报过今天上午的排练过程和效果，有些问题，他还要当面和三位演员沟通一下。 刘老和卢老都是国内德高望重的戏剧大师，他首先和二位老艺术家交流。 先是关心了一下二位老艺术家的身体情况，然后就开始聊起工作上的事情。 两位老艺术家只需要在晚会上各自表演一个节目，他们表演的节目早就已经汇报过，并且已经得到了批准。 表演的节目少，准备也就相对简单，再加上节目组那边非常配合，倒是没有什么需要黄槐生操心的事情。 他谈话的重点是岳文轩，不只是因为岳文轩需要表演的节目多，更重要的原因是岳文轩今天的彩排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岳云轩上次来港演出的轰动效果仍然历历在目，今天的彩排好像更加出彩，等到正式演出的时候，效果恐怕比上次演出的效果还要好。 如果岳文轩的这次演出还能复制上一次的轰动效果，黄槐生无论对他有多重视，那都是应该的。 可以预见，等正式演出结束之后，岳文轩在港岛的影响力恐怕还要超过上一次。 因为这次的演出规模更大，到场的名流更多。 如果这些人都能被岳文轩的演出征服，岳文轩这个内地歌唱家的重要性就太大了。 而黄槐生并不怀疑这一点。 他虽然没有参加今天的彩排，但岳文轩三年前的演出，他曾经经历过。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三年多的时间，但岳文轩的演唱并没有在他的记忆中澹去。他的歌声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让人听过之后，再难忘记。 像他这种一心扑在工作上并且意志坚定的人，对于岳文轩的演唱都无法抗拒，就更不说那些普通人了。 他已经听今天陪同前往彩排的年轻工作人员汇报过，知道就连那些参与彩排的演员们都成了岳文轩的疯狂拥趸，可见岳文轩的演出效果有多么惊人。 黄槐生语气亲切的对岳文轩说道：“我听说汤导演直接给你安排了十个曲目，节目确实多了点，会不会感觉有压力？” “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压力，我倒是觉得汤导演那里可能有不小的压力。 我上一次来港演出，汤导演就想让我表演十个节目。 那一次参与演出的是东南亚各国的年轻艺术家们，人员比较多。如果我表演的节目太多，那就得砍掉别人的节目，考虑到这些，被我拒绝了。 这次演出，参与表演的演员们基本上都是港岛本地人，汤导演一上来就给我下达任务，我就不好拒绝了。 他给我安排这么多节目，我估计肯定会有人心里不满，压力都在汤导演那里。” 黄槐生笑道：“这是导演组的事情，咱们就不操这个心了。既然汤导演敢这么安排，那他就一定能够承受住其中的压力。” “此前，我也不知道汤导演会给我安排这么多节目，而现场又等着我参加彩排，晚会上要表演的这十个节目，也就没有来得及向上级请示。 我已经写好了申请，正好交给你。 要是这十个节目有哪些不太合适，领导提出意见后，我马上和汤导演那边沟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确定新的演出曲目。” 岳文轩把早就写好的申请书递给黄槐生。 来港演出的曲目，并不是岳文轩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他要表演的节目必须申请并且获得批准之后，才能在晚会上正式演出。 他要是胆敢随意更换曲目，万一出了问题，那是要承担责任的。 原本岳文轩还想着这个特殊时期就要结束了，不如在这次晚会上推出一两首原创歌曲，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他现在的演唱水准，哪怕是演唱现有的红歌，也足以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没有必要给自己增添风险。 他想演唱原创歌曲，最好是再多等两年时间，那才保险。 黄槐生接过申请书，大致看了看，说道：“这十个曲目都是经过考验的经典曲目，而且很适合在港岛这边演唱，我想领导应该会批准。 回头我就把你的申请书交上去，最晚在下次彩排之前，快的话明天上午，结果就能出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对于岳文轩的曲目选择，黄槐生深感佩服。 在港岛的晚会上演唱歌曲，不同于国内，也不同于在那些第三世界国家。毕竟国情不同，如果岳文轩选择的都是革命歌曲，就算他的演唱水平高，这边的人也不一定会喜欢。 而岳文轩选择的这些曲目，比如：《茉莉花》，尽管都是一些国内传唱度很高的歌曲，但歌曲中并没有太多的红色标签，也就更容易让这边的人接受。 等黄槐生和岳文轩谈完工作上的事情，刘老忍不住说道： “文轩的表演可真是给咱们国内的演员们长脸提气，他演唱结束之后，现场观众们的狂热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普通的观众，不是专业的演员，就是现场的工作人员。 整场演出，他的演出效果是独一档，无人能及。” 岳文轩赶紧说道：“刘老，您还是别再夸了，再夸下去，我可真就要翘尾巴了。” “虽然我们唱的是戏，你唱的是歌曲，但艺术都是相通的，别看我们两个都这么大年纪了，但在演出效果上，比起你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好就是好，该夸就得夸，这是你自己多年的艰苦练习换来的，以后再有人夸你，你尽管心安理得的受着。”卢老说道。 岳文轩报上去的演出节目申请，每一首歌都是国内传唱都很高的歌曲，国内都在唱，拿到国外演出，自然不会被禁止。 这次访问团的停留时间比较短，总共在港岛停留五天时间就要回去了。 晚会就在访问团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举行。 演出的场馆很大，现场六千多个席位无一空缺。 原本这场偏官方形式的演出，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但在汤唯斌导演的建议下，对外宣传以岳文轩为主，竟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那些曾经看过岳文轩演出的观众，对那场演出的印象非常深刻，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仍然没有忘记。 这些人得知晚会上有岳文轩的演出，而且还会一连演出十个节目，都很振奋。 只要能抽出时间来，那就一定会参加，而且还积极动员周围的亲戚朋友一起买票看演出。 有了那些老观众以及这些人亲友的支持，这场晚会的门票早早就售罄。 岳文轩作为这场演出的王牌，他的节目被放在了晚会的最后。 就和汤导演预料的情况一样，等到岳文轩的歌声响起，现场的几千名观众都沉醉在他的歌声里。 岳文轩开挂一般的演唱，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 如果说他的演唱专业技巧，其他人通过磨练之后还能达到的话，那么他的声线就是上天的恩赐，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声音。 任何一个独唱演员，如果能够拥有他这样的魅力十足的迷人声线，都不可能默默无闻。 仅仅是他的声音，就已经让人深深着迷，听了还想听。 况且他强大的精神力，还让他的歌声有了直入人心的奇特能力，这种超级强大的灵魂之音，很容易就让听众们沉醉在他的歌声里。 几方面的效果叠加，岳文轩的歌声也就有了无与伦比的巨大魅力，让人听了之后，深深沉醉其中，再也难以忘记。 因为在汤导演的建议下，此前的宣传当中用了很多让人觉得极其夸张的词语，有不少记者本来是奔着挑刺的想法来的，没想到听到现场之后，却成了岳文轩的忠实歌迷。 演出结束之后，其他人的宣传只能限定在亲友等很小的范围之内。而这些记者的宣传，则是受众面极广的报纸杂志。 第二天，港岛的各大报纸几乎都报道了昨晚的演出盛况，尤其是对于岳文轩的演出，更是不吝溢美之词。 各大报纸对于岳文轩的赞美，一个比一个夸张。 如果只有一家报纸这样报道，必然会有读者认为这是明显的虚假报道，主笔的记者肯定是收了对方的大红包，才会这么不要脸的夸赞。 但所有报纸都众口一词的夸赞岳文轩，就让人不得不信服了。 第265章 返程与骄傲 第一场演出之后，得益于各大媒体的报道，岳文轩在港岛的知名度陡增。 晚会顺利闭幕，第二天，访问团的其他成员就乘机返回了国内，只剩下岳文轩一个人继续留在了港岛。 距离下一场演出还有五天时间，而下一场演出的彩排，三天之后才会开始，而且最多只需要两个半天就足够了。 这几天要是一直待在办事处的小院里不能出去，那可就太憋闷了。 送走访问团的成员，返回的路上，岳文轩正好和黄槐生乘坐一辆汽车，他便问道： “我后面还有两场演出，总共在港岛还要待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能申请出门吗？” “访问团离开之后，就不用执行跟团到港的外事条例了。 回去之后，我给你办个出入证，后面这段时间不会再对你的出入做任何限制，你什么时候想出去都行。 但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白天不要去那些太过混乱的地方，天黑之后就不要出门了。” 白天能随时出入，岳文轩就已经很开心了，他马上说道：“放心，我顶多也就是去几个大商场逛一逛，绝对不会频繁外出。” 有了随时出入的权力，身边又不会有人跟随和监督，这么好的购物机会，岳文轩当然不会错过，当天下午就出了住所。 港岛是购物天堂，岳文轩想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在这里买到。 国内物品紧张的现状还要持续很多年，岳文轩又不缺美元和港币，当然要大肆购物一番。 生活中所需的物品能够在现实中买到，也就不用浪费珍贵的系统下单机会。 在系统购物商城中下单的机会，每天只有一次，用来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实在是太过浪费。 如果能积攒起来留到以后使用，每一单都能给他带来大额甚至巨额的收益。 所以，虽然他不会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而刻意的减少在系统中下单的机会，但下单的机会如果能省下来，他还是会尽量节省。 他没有去那些大商场购物，那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不适合在国内出现。 那些偏僻街区的小店，反而是他主要的光顾对象。 布匹、衣服，各种食材、食品以及一些常用的药品，凡是适合现阶段在国内出现的生活用品，岳文轩都购买了很多。 一下午逛下来，岳文轩总共花掉了两万多港币。 半天的时间还是有点紧张，需要买的东西并没有买齐。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之后，岳文轩仍然选择了外出购物，直到下午四点钟才返回住所。 整整一天时间，他总共花掉了三万多港币，足够用几年的日常生活用品，基本上都被他买齐了。 购物的目的达成之后，岳文轩也就安心的待在港办的院内，不在外出。 得益于港岛各大媒体对岳文轩的广泛报道，后面的两场演出更是场场爆满，越来越多的港岛各界人士成为他的歌迷，对他推崇备至。 连续三场演出，一场比一场成功，一场比一场更轰动。 经过这么多天的宣传报道，港岛各大媒体已经统一了对岳文轩的称呼，都称他为“灵魂歌唱家”。 凡是听过他现场演唱的人，无不高度认可岳文轩的这一称号。 他们在现场不仅听到了独一无二的美妙歌声，让他们感触最深的是灵魂受到了洗礼，这种能够触及到灵魂的享受，也只有岳文轩能够给予。 三场演出之后，约请岳文轩演出的团体更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经过媒体报道，岳文轩的住所已经广为人知，每天都有无数市民围在大院的门口，期待着岳文轩出门的时候，能够和他见上一面。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很多岳文轩的忠实歌迷担忧他回国之后的生活，准备了各种礼物要送给他，因为没有递送礼物的渠道，最后都给堆在了大门口。 这样的担忧不仅仅是广大的普通歌迷会有，就连一些港岛的社会名流也有这样的忧虑。 这些港岛名流能量巨大，各自通过不同的渠道，把各种礼物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岳文轩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源源不绝的各种礼物都是谁送的，也只能暂时收下来，至于如何处理，还要等待领导的决定。 对于纷至沓来的各种演出约请，岳文轩个人并没有接受的权利，如果一定要拒绝，领导倒是可以参考他的个人意愿。 岳文轩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切都让上面的领导来决定好了。 领导们的态度很明确，岳文轩如今在港岛的知名度已经够高了，如果继续演出几场，名声肯定会更大。 但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一个国内的歌唱家在港岛拥有太大的知名度，未必就是好事，不管是对于岳文轩个人来说，还是对于这边的相关领导来说，都是如此。 很多时候，过犹不及。 已经结束的这三场演出，都是在岳文轩来港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的行程，能够有这么轰动的效果，已经超额完成了预定目标。 现在港岛的很多社会名流都成了岳文轩的歌迷，借助这一优势，此前颇为棘手的几件事，都得以顺利解决。 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各方面都很满意。 但要是让岳文轩继续留在港岛，随着他的名气逐步扩大，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巨大的关注，说不定哪方面一不注意，就会惹出争议来。 谨慎起见，驻港办这边很快就确定了岳文轩返回大陆的行程。 第三场演出结束之后，岳文轩就接到了通知，他会在后天返回魔都。 岳文轩欣然答应，马上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在岳文轩的名声如日中天的时候，让他匆忙返回，领导心中是有歉意的，为了弥补这份歉意，领导特别批示，凡是岳文轩收到的礼物都能带回去。 考虑到礼物太多，岳文轩可以自行带回一部分，剩余的那些，会安排专人给他送回家中。 既然这是领导的批示，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有了这么多礼物做掩饰，以后他再拿出其他东西来，正好避免惹人关注。 飞机在魔都机场落地，下机之后，岳文轩径直回家。 正在天井里纳凉的邻居们，看到岳文轩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天井，纷纷出声招呼。 “文轩，这么大的两个行李箱，你是把港岛的好东西都搬回家里来了吗？”边家阿姨惊讶的问道。 谢家阿姨也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每人只能兑换二十港币吗？这么点钱应该买不了这么多东西？” “还是文轩厉害，都已经是第二次出国演出了，看来这次的收获更大。”边文栋正好倒班在家休息，他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岳文轩说道：“和上次一样，每人还是二十港币的兑换额度。 我这次去港岛演出，效果还不错，很多港岛同胞喜欢我演唱的歌曲，其中有些人太过热情，竟然还给我送了礼物。 领导也是关照我，特别批示，允许我把这些礼物带回家。 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收拾，就装满了两个大行李箱。” 得知这两大箱的礼物竟然是港岛同胞送给岳文轩的礼物，在场的众人更感兴趣了。 谢家阿姨与有荣焉的说道：“文轩唱的歌是真好听，现在竟然连港岛同胞都给征服了，作为同一个石库门的邻居，真为你骄傲！” “我还以为港岛的那些人只喜欢听靡靡之音，没想到咱们的革命歌曲，他们竟然也喜欢听。”边文栋随口说道。 边家阿姨理所当然的说道：“别人唱得革命歌曲，港岛那边的同胞不一定喜欢听，但文轩唱的革命歌曲，那就不一样了。 咱们大伙都听过文轩唱的歌，他唱的歌有多吸引人，咱们都清楚。 港岛同胞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好听的歌，他们自然也喜欢，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和大伙聊了两句，岳文轩说道：“港岛同胞送给我的这些礼物都挺有地方特色的，回去之后，我好好收拾一下，给各家都分一分，东西不多，大家别嫌弃。” “文轩，你太客气了。 上一回你带回来的太妃糖，不是已经给大家分过了嘛，这回就别给我们分了，哪能回回出国都给大家带礼物。”谢家阿姨客气的说道。 “就是就是，港岛的东西那么金贵，你还是自己留着用，不用什么东西都给我们分。”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岳文轩的行李箱里都放了些什么好东西，但谁都不会在嘴上说出来，一个一个的都说着客气话。 等家里人回家之后看到岳文轩在家，都很开心。 岳文轩献宝似的把两个大行李箱推到老妈的面前，“姆妈，这都是我从港岛带回来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看到这两个大箱子，王丽英惊讶的问道：“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不会又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 “姆妈就是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每次都一猜就中。 我这一次去港岛演出，效果非常好，很多港岛同胞都成了我的歌迷。 这是他们送给我的礼物，而且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这些歌迷送给我的礼物太多，我一个人带不回来，剩余的那些，过一段时间会有专人给送过来。” “我儿子就是厉害，现在都有港岛歌迷了！” 同带回来的这些礼物相比，儿子能获得港岛同胞的认同和喜欢，更让王丽英感到骄傲和自豪。 王丽英没有急着翻看行李箱里都放了些什么礼物，而是仔细问了问儿子在港岛这段时间的经历。 除了在港岛购物的经历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岳文轩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 岳文轩本来就是全家人的骄傲，现在又做出了这么巨大的成绩，一家人听完他的讲述，一个个的都很兴奋。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各自问了岳文轩很多问题，得到解答之后，激动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所有问题都从岳文轩那里得到了解答，众人这才开始七手八脚的收拾两大箱行李。 一些较为贵重的礼物，岳文轩都已经提前放进了空间。 行李箱中放置的基本上都是衣服、布料和一些特色食品，都很实用，也都是家里人急需的物品。 两个行李箱收拾完毕，琳琅满目的物品摆满了地面，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全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七妹最喜欢的是两团鹅黄色的毛线，她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边，对老妈恳求道： “姆妈，这两团毛线能不能送给我？我想织一条羊毛围巾。 我在咱们魔都的百货商店里就没有见过这么鲜艳的颜色，这个鹅黄色的毛线织出来肯定很漂亮，我戴上一定好看。” “就你臭美，这么大的两团毛线，织一件毛衣也够了，用来织围巾，太浪费了。”王丽英不是很赞同。 “用来织毛衣的话，太亮眼了，穿出去怕被人说嘴，还是织围巾的好，既好看又不怕被人说。 姆妈，好不好吗？” 七妹惯会撒娇，看到姆妈不赞成，马上用出了撒娇大法。 王丽英被小女儿抓着胳膊，摇得头晕，只得说道：“好，好，姆妈依你还不成嘛。” 岳文轩从中挑出一件呢子大衣，递给老妈，说道：“姆妈，这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最衬你了，大小也合适，款式也大方，你赶紧试一试。” “这么贵的呢子大衣，我一个老太太哪好意思穿，穿出去还不得被人说成是老妖精。 还是留给你几个姐姐穿，她们穿，肯定比我好看。”王丽英忙不迭地拒绝。 岳文轩补充道：“这样的呢子大衣，后面还有好几件，就是太占地方，我没有往行李箱里装，我姐姐她们都有，你就别操心了。” 大姐也在一旁帮腔：“姆妈，你还没有穿过呢大衣呢，难得你儿子有孝心，给你你就收着，穿上肯定好看。 等冬天穿出门，你的那些老姐妹们，还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王丽英当然也很动心，但她还是觉得呢子大衣太贵重了，有点舍不得。 第266章 荣誉与涨工资 在几个子女的劝说下，王丽英终于还是把呢子大衣穿上了身。 岳文轩的眼光很准，这件衣服穿上很合身，款式和颜色也很配王丽英的年龄。 试穿了一下，王丽英赶紧把衣服脱了下来，生怕多穿一会儿就把这么好的衣服给弄脏了。 岳文轩又掏出一块手表来，递给老爸，“爸，这是港岛那边的朋友送给我的一块手表，我已经有了，正好留给你。” 其实这块手表是岳文轩在国内买的，花了四百多块钱，早就想送给老爸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正好有借口把这块表送给老爸。 岳广平过日子精细，手表这么贵的东西，一直都舍不得买，就连儿子想送给他一块，刚一开口就被他严词拒绝了。 不然的话，岳文轩也不用等到现在，还要找这样一个借口，才能把这块手表送给他。 岳广平把手表接到手中，一看竟然是劳力士的牌子，眼里的光彩更加亮了几分。 “家里有座钟，厂里也有广播，我就是一个车间工人，其实真的用不着手表。 这块表是劳力士的牌子，如果自己买的话，肯定要花不少钱？”岳广平问道。 岳文轩当然不会把真实价格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朋友送的，我也不好直接问价格。 不管多少钱，反正这块表现在是咱家的了，你是一家之主，就应该给你戴。” “这么贵的表，我戴合适吗？”岳广平显然已经动心。 “当然合适了，儿子孝敬老爸，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人会说什么的。” 在岳文轩的劝说下，岳广平最终还是戴上了这块手表。 这一次，岳文轩从港岛带回来的礼物很多，所以王丽英也不小气，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袋酒心巧克力，让大家尝个新鲜。 第二次从港岛返回，岳文轩给单位的同事们带的礼物也是酒心巧克力。 单位这么多同事，送过于贵重的礼物不合适，每人分上几颗酒心巧克力，就足够大家开心了。 他这次在港岛收获了很多礼物，对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同事们。 少数几个好朋友，以及对他一直颇为关照的几个领导，有了这个借口，当然要特别对待，每人都送上了一份价值十港币左右的礼物。 这段时间，单位里平静无波，没什么事情，岳文轩从港岛返回这件事，也就成了近期的谈资。 离开这么长时间，岳文轩第一天回单位上班，当然不会安排演出任务。 和同事们聊聊天，再拜访一下几个领导，一天时间就这么混了过去。 晚上回到家，终于有了和阮冰凌独处的时间。 相拥着温存了片刻，岳文轩说道：“我专门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他起身把行李箱打开，里面堆满了东西，全部都是他买给阮冰凌的礼物。 看到行李箱中琳琅满目的物品，阮冰凌惊呼一声，“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 “有一些是我专门买给你的礼物，还有一些是别人送的，我觉得适合你，就都拿过来了。” “你爸妈应该不知道，你把这么多东西带来这边，不会让他们怀疑什么？”阮冰凌还是一贯的小心。 “这么怕咱俩的关系暴露啊，放心，这个行李箱，我没有打开，他们不知道里面放了点什么。” 阮冰凌担心岳文轩误会，又赶紧解释道：“我是不想拖累你，我的心意，你是了解的，对？” “好，都依你还不成嘛。” 岳文轩拿起一个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 项链上的每颗珍珠都有小拇指肚大小，颗颗滚圆，这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专门给你买的，戴上看一看，肯定很适合你。” 岳文轩亲手把这条项链给阮冰凌戴上。 阮冰凌身上的古典气质很浓郁，戴上珍珠项链确实相得益彰。 她站在镜子前，静静欣赏了片刻，越看越喜欢。 “真好看！” 阮冰凌心里满是感动，她是真喜欢这条项链。 她曾经对岳文轩说过，以前她最喜欢的一件首饰就是结婚前妈妈送给她的一条珍珠项链，可惜那条项链被抢走了。 这句话，她也仅仅说过一次，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记在了心里。 妈妈送给她的那条珍珠项链，远没有岳文轩买给她的珍贵。 这样一条珍珠项链，又是在港岛买的，那得花多少钱？ 除了感动之外，她更多的还是担心。 她知道岳文轩有很多秘密，手里也不缺钱花，但这条项链太珍贵了，远远不是日常的那些米面粮油能够相比的。 就算岳文轩手中有钱，买下这样一条珍贵的项链，负担肯定也很重。 她依偎在岳文轩的怀里，吐气如兰的轻轻说道： “文轩，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买这么珍贵的礼物了。 和这些礼物相比，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岳文轩轻抚着她的秀发，“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有什么负担，放心，买这条项链没花几个钱。” 对于这样的阮冰凌，岳文轩的心中满是怜惜。 他有条件让阮冰凌过得更好，可惜他的宠溺也只能囿于这个小小的石库门当中。 出了这个石库门，他俩就只能是普通的同事。 甚至就连他给阮冰凌买的这条珍珠项链，以及大部分衣服，阮冰凌也只敢在这个石库门里穿戴一下，出门之后，必须得是朴朴素素的打扮。 出了这个石库门，他能帮助阮冰凌的地方非常有限。 在单位上清闲了几天，岳文轩又被杨主任喊到了办公室。 “你小子也太谦虚了，在港岛的三场演出造成了那么巨大的轰动，回来汇报竟然就那么三两句轻描澹写的话。 要不是上面的领导对你提出了表扬，到了现在，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岳文轩理所应当的说道：“谦虚是美德，总不能我谦虚一点还是错？ 再说了，咱们单位去港岛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总不能回来之后自己夸自己。 就算我的脸皮真有这么厚，你们听了也未必会相信。” 杨主任也知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是领导，还是说道： “就你总有理，也就是当你领导的是我，换个人，说不定就会给你穿小鞋。” “咱俩什么关系？我当然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反正你拿我也没办法。 要是换个领导，我当然要捧着领导说，顺着领导说，我拍马屁的水平也不差的，要不哪天咱试试？” “你还是换个人试，我怕你水平不够，把我给拍吐了。” 杨主任脸色一正，开始说起正事：“你这一次在港岛的三场表演，港岛的同胞们对你有多崇拜，这我没看到，但各级领导都很满意。 领导专门对你提出了表扬，特别要求咱们剧院要把该给的荣誉都给你。 你这几年的表现，一年比一年好，要不是你一再的谦让，早就应该荣誉满身了。 这一次，领导专门提出这个要求，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拒绝了。” “好，我都听领导的。 以前我拒绝剧院里给我的那些荣誉，不是我不识抬举，而是我自觉自己还是太年轻，做出来的贡献也没多大，也就是仗着自己的嗓子好，才有了这点名气。 除了名气之外，我这一点小小的贡献和那些经常下基层的老同志比起来，真的是不算什么。 要是真的接受了那些荣誉，我自己都觉得心虚。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去港岛，我的三场表演确实做出了一点贡献，那边有好几项棘手的工作都得以顺利推行。 要是因此给我一点什么荣誉，我勉强也算配得上。” 对于岳文轩这个谦虚的性格，杨主任特别欣赏。 就像岳文轩自己说的，他的名气确实是有，或者说很大。 如今剧院的所有演员当中，最具知名度的就是岳文轩了，甚至在全国范围之内，他也有了很大的名气。 但岳文轩有一个最大的劣势，那就是太年轻。 太过年轻，不管是资历上还是贡献上，同老同志比起来，都有不足。 剧院里的很多老同志，虽然没有岳文轩的名气大，但这些年做出的贡献，吃的苦，确实不是岳文轩能够相比的。 剧院里有两位老同志，常年去最艰苦的地方给厂矿工人、子弟兵以及农民兄弟表演。他们的名气没有多大，就连专业水平也只是一般，但能说他们做出的贡献小吗？ 尽管杨主任更加看重岳文轩，可也不能昧着良心，把两位老同志该得的荣誉，转嫁到岳文轩的身上。 岳文轩更加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岳文轩在港岛的演出为国内争得了荣誉，再加上这几年积累起来的贡献和好评，得到荣誉奖励，也算是实至名归。 杨主任继续说道：“现在能给你的荣誉有两个：咱们剧院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 咱们剧院的荣誉称号没多大含量，听领导话里的意义，你今年的市级劳动模范肯定是稳了，全国劳动模范说不定也有希望。” “能拿咱们剧院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市级劳动模范，我肯定不敢想。 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在工作中受的苦，还是花费的时间，比起各行各业的劳动模范来，我的差距还是有点大。 市级劳动模范的称号太沉重了，还是留给那些奋斗在一线上的工人同志。 像我这么懒散的人，能拿一个剧院内部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的称号，勉强还能撑得住。 至于市级劳动模范的称号，我这脸皮的厚度还是没练到家，真要是拿到了，会不好意思的。”岳文轩实话实说。 “你倒是坦诚。既然知道自己没练到家，那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练一练。 有的时候，脸皮该厚一点，那就得厚一点。 确实有很多人比你更有资格拿到市级劳动模范的称号，但里面肯定也会有一些滥竽充数的人，比起你来，说不定还差得远。 关键这不是咱们剧院的意思，而是岭岛的意思，咱们只有听从的份儿。 这么好的事情落到你的头上，你小子就别矫情了。” 岳文轩道：“我从来不矫情，就是感慨一下。” “除了两个荣誉奖励之外，实质上的好处也有。” “是给我发奖金还是要涨工资，这我肯定会接受。”岳文轩两眼放光的说道。 杨主任义正言辞的说道：“奖金你就别想了，领导没给下拨，咱们剧院也不可能单独奖励给你。 再说了，听说你小子从港岛带回来一大批的礼物，你还能差这点奖金呀？” “我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些礼物都是我的那些歌迷送的，这些礼物全部加起来，价值确实不低。 但领导要是愿意奖励给我奖金，意义不一样。” 杨主任一副看透他的表情，“从你的脸上，我没感觉出来，你身上的那股财迷劲，我倒是看出来了。 奖金虽然没有，但也不会亏待你，昨天的会议上，集体同意再给你涨一级工资，这你总该满意了？” “满意，太满意了！ 谢谢主任和各位领导对我的爱护和看重，以后我一定更加努力的工作，给咱们剧院争得更大的荣誉，不让各位领导失望。” 感谢的话，岳文轩张口就来。 此前，他是十二级工资，基本工资七十六。涨一级工资之后，基本工资就变成了八十八点五元。 从此之后，每月工资多了十二块五，这可比一次性给点奖金更加实惠。 “你小子年纪轻轻，加上补助之后，每月的工资足有小一百，你又是单身汉一个，这么高的工资，你花得了吗” 岳文轩刚刚二十一岁，每月的基本工资就将近九十块钱，加上补助，如果出差的话，当月工资甚至会超过一百元。 这么高的工资，杨主任这个当领导的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岳文轩理所当然的说道：“花不了就多攒点钱呗，我都二十一了，再过几年也该找个对象了。 我这个人从小就独立，不给父母增添负担，找对象结婚的钱，当然要我自己出。 我这个人花钱有点大手大脚，就这么一点工资，等我结婚的时候说不定还攒不够，到时候要是张口向主任借钱，你可别不给。”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第267章 恢复工作的希望 岳文轩涨了一级工资，从此之后享受十一级文艺工作人员的工资待遇。 个人荣誉方面也有了突破，先后获得本单位的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按照杨主任提前告诉他的消息，获得市级劳动模范应该也有很大的希望。 岳文轩的工作蒸蒸日上，全家人都为他感到开心。 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周日这一天，王丽英特意把二女儿夫妻和四女儿夫妻都喊了过来，准备全家聚餐，好好庆祝庆祝。 岳家的大女婿苏天刚正好前一天出车回来，在家休息，除了三女儿和六女儿，家里的这些人难得聚齐。 上午九点钟，二姐夫妻和四姐夫妻先后到来，一时间，颇为宽敞的前楼坐满了人。 家里人多，聊天分了两个阵营，女人们一个阵营，男人们一个阵营。 四姐夫曹北海从家里拿来了一盒极品雀舌，重量足足有二两，专门孝敬给老岳父。 大家都想尝一尝极品雀舌是个什么滋味，于是岳文轩给泡好一壶，家里的几个老爷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吞云吐雾，别提多惬意了。 曹北海把手中的烟掐灭，对二姐夫范清平说道： “二姐夫，施诚仁曾经和伯父在一起工作过，你们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施伯父是我爸的挚友，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就一起并肩战斗过，后来又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了十几年，我们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亲如一家。 我爸刚被带走的那一年，也是多亏了施伯父的关照，我和我大姐才没有被带走，虽说都被迫换了岗位，但至少还能留在市里，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 施伯父的这份情谊，我们一家永远都忘不了。 可惜，施伯父和我爸的脾气一样，都太直了。 我爸被带走的第二年，他也被带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说到施诚仁，范清平的语气中满是感激之情。 得知范清平的父亲和施诚仁关系亲密，曹北海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继续说道： “施诚仁和伯父在一起工作过那么多年，我就猜你们两家的关系肯定很好。 看来你还不知道，施诚仁就要恢复工作了，最多有一星期时间，应该就能返回魔都。” “太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范清平非常激动。 “上周的一次会议上落实的，我也是昨天才听我父亲提起。 我觉得你们两家的关系可能不错，就想着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范清平说道：“北海，你有心了。 施伯父的问题好像比我父亲还严重，他怎么就突然恢复工作了，你清楚吗？” “我仔细打听过了，我爸说是他的一个老领导刚刚恢复了工作，在他的运作下，这才得以平fan。” 范清平由衷的说道：“真为施伯父感到高兴，在这几年当中，他肯定吃了很多苦，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四姐夫，施诚仁的问题这么严重都能平fan，二姐夫的父母是不是也有机会平fan？”岳文轩问道。 “都是一家人，但凡能帮上点忙，我肯定全力以赴的去争取。” 曹北海一脸的苦笑，“这件事，我早就和我爸说过了，我爸也确实尽心尽力的运作过这件事情。 但难度太大了，我爸的职位还是有点低，阻力非常大，暂时还是无能为力。” 岳文轩早就听四姐谈起过这件事，再一次提起来，就是想提醒曹北海，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得尽量争取。 要想给二姐夫的父母平fan，主要还是得看机会，以前办不成，不代表以后也办不成。 施诚仁是范清平父亲的挚友，等他正式恢复工作之后，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范清平说道：“文轩，你就不要为难你四姐夫了，我知道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尽力，显然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这几年，我爸妈已经习惯了在农村的生活，身体也还好，倒是不着急平fan。 施伯父返回魔都这件事，还真得拜托北海帮我留意一下。 要是能知道他确切的返回时间，那就更好了，我好去接一下站。” “这件事好办，我托人多留意一下就好了，保准耽误不了你去接站。”曹北海大包大揽。 今天之后，每隔三两天，范清平就会给曹北海打个电话。 施诚仁返回魔都的时间，比曹北海预计的晚了几天。 知道具体时间之后，范清平担心施诚仁带回来的行李太多，一个人搬不了，还特意叫上了岳文轩一起去接站。 火车抵达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但这个时期的长途车经常晚点，而且晚点的时间还很长。 两个人足足等到了十一点半钟，施诚仁乘坐的那辆长途火车终于进站。 这个时期的通信太不发达，范清平也只知道施诚仁抵达魔都的时间，至于他在几号车厢就不清楚了。 两个人焦急的在站台上走来走去，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一个满头白发、稍微有点驼背的老头，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车上下来。 看到这个老人之后，范清平一边大喊着，一边快速的迎了过去。 来到这位老人的身边，范清平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才几年时间没见，施诚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曾经的一头黑发变成了白发，甚至还驼了背。 形象上的变化更大：曾经白皙的面庞，如今黑的像是包龙图；以前虽然也身材清癯，但也只是消瘦了一点，现在却瘦成了皮包骨。 下乡之前，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了五六岁。 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饱经风霜、足足有六十多岁的老农。 如果不是对施伯父太熟悉，看到眼前这个人，范清平说不定也会错过 眼前这个黑瘦的老农和以前那个精神奕奕的施伯父，实在是差别太大，就算他认错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范清平紧紧握住施诚仁的手，只说了一句“施伯伯受苦了”，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施诚仁这个当事人更加开朗乐观，反过来还要劝解范清平： “一切都过去了，没什么好难过的，赶紧擦擦眼泪，我还等着你给我搬行李呢。”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范清平把眼角的泪拭去，看到只有施诚仁一个人，狐疑地问道： “我伯母呢，难道没跟你一起回来？” 施诚仁沉默了片刻，语气有点沉重的说道：“你伯母两年前就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生了一场大病就没挺过去。” 范清平愕然了片刻，这一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施伯伯，你应该给我写封信。 我这边的条件还不错，至少我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工资可拿，而且还有我岳父岳母那边可以帮把手。 如果缺少药品的话，我这边是能够帮上忙的。” “如果能给你写信，我早就向你求助了，就凭咱们两家的关系，我肯定不会不好意思。 但确实没这个条件，我被看管的很严，根本就没有通信的自由。” 施诚仁并没有提起更多的细节，说话的语气也颇为平澹。 但范清平清楚的知道他和施伯母的感情有多深，老伴突然去世，对施伯父的打击一定很大。 范清平心情震荡，甚至把站在他身后的岳文轩给忘到了脑后。 还是施诚仁主动问道：“清平，你旁边这个小伙子是你朋友？” 范清平这才赶紧介绍道：“施伯父，他是我内弟岳文轩。 我怕你带的行李多，我一个人拿不了，专门抓了他的差，过来一起帮忙。” 岳文轩这才主动打招呼：“伯父，车上还有行李吗？有的话，我俩上去拿。” “辛苦你了，文轩。 我这次回来，马上就能恢复工作，也就没带多余的行李，就带了这么两个袋子。 其实你们没必要过来接站，别看我头发白了，体格棒的很，我一个人拿两个袋子，轻轻松松。” 岳文轩和施诚仁初次见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一路上就听他们二人聊天了。 虽然施诚仁一直都在回避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但他聊聊的几句话中，岳文轩就已经知道他在这几年当中到底吃了多大的苦。 和他吃的苦比起来，范清平父母在乡下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在度假。 施诚仁的体格一直比较好，就算吃了这么大的苦还是坚持了下来，终于等到了光明的到来。 但他的爱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本来体质就不太好，还要经常吃药。 被带走之后，哪里还有吃药的条件，身体境况一落千丈。再加上每天还有繁重的劳动，这样也就很难坚持下去。 走出车站，范清平这才想起还没有问施伯父接下来怎么安排，“施伯伯，你现在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的话，可以先去我那凑合一下。” “咱们还回我原来住的地方。 这次有老领导给我撑腰，一切事情都办得很顺利，我原来被占用的房子也还了回来。” 范清平二人把施诚仁护送回家，东西放下之后，找了一家小饭店，三人都有点累，吃的都不少。 岳文轩知道，饭后范清平还有话要和施诚仁谈，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次见面之后，岳文轩也就没再刻意的关注施诚仁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半月之后，就再次听到了和他相关的消息。 范清平特意给岳文轩打了电话，请他到家里吃饭。 自从二姐结婚之后，岳文轩就很少到他们的家里来。 范清平特意给他打电话，请他去家里一趟，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岳文轩知道二姐的日子还是有点艰难，特意多带了点东西过去。 看他大包小包的拎了这么多东西进门，二姐责怪的说道： “以后再来二姐家，什么东西都别带，空着手就行，要是每次都这么客气，二姐就不敢叫你来家里吃饭了。” “你不喊我来，我就厚着脸皮过来蹭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资多，补助也高，买这么点东西，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你阿弟有钱着呢，你得改变改变思想，不要还是总想着贴补我，你得反过来想着让我贴补你才对。” 岳文轩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很随意的说道。 范清平微笑着看姐弟二人互动，站在那一句话都不说。 岳文轩也没急着追问到底有什么事，直到吃饱喝足，范清平这才说起正事： “施伯父太急迫了，刚刚恢复工作，就想着替我爸妈平fan。 但这件事情运作起来，难度太大了，他又是刚刚恢复工作，而且还是清闲的岗位，这段时间接连碰壁，始终都没什么进展。 但我这个施伯父就是一个急脾气，最后竟然求到了他那位老领导的头上。 他的那位老领导和我父亲并不熟悉，也是被他磨的没办法，这才答应帮忙。” “那事情办成了吗？”岳文轩问道。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施伯父能恢复工作，也是他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办到的，为此，欠下了一个很大的人情。 他那位老领导毕竟也是刚刚恢复工作，手中的权力其实并没有多大，他能让施伯父恢复工作，靠的是多年的影响力。 但是，这样的事情办过一次之后，再想办第二件，阻力就很大了。” 岳文轩顺着范清平的意思问道：“这位老领导是不是有了其他办法？” “他知道我和曹北海的关系之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北海父亲的身上。 他这边积极运作，如果北海父亲也能顺势帮上一把，成功性的可能就比较大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自然也就知道了范清平请他过来的意思。 这件事情并不好办，就算是两方一起使劲，难度也比较大。 范清平不好直接和曹北海说起这件事，如果能拉上岳文轩一起和曹北海见个面，说话肯定就方便多了。 岳文轩主动说道：“既然有希望办成，那就试一试。 毕竟曹伯父也不是外人，知道事情有希望办成，肯定也乐意帮这个忙。” 第268章 苦尽甘来 事情宜早不宜迟，岳文轩约了曹北海第二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一家人吃罢晚饭，岳文轩开口，把范清平所求的事情，对曹北海详细讲述了一遍。 曹北海听完之后，很痛快的说道：“回去之后，我就把这件事说给我爸听，我估计我爸很乐意帮这个忙，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在这儿了，他肯定会尽全力。” 要是换成其他的事情，曹北海还不敢大包大揽啊，但这件事情，他却敢打这个保票。 因为他的父亲曾经对他说过，让他尽量交好这个二姐夫，给范清平父母平fan的事，就算范清平不主动相求，他老子也愿意竭尽全力的相帮。 曹成礼还趁机教导他，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就要有长远眼光，不能只看到眼前，还要为以后做打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然后在书房里给他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其中曹成礼说了很多只能在私下里教导儿子的话。总之，曹北海听了之后很震惊，简直对他老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曹北海把他老子教导他的那些话都深深记在了心中，他或许永远都学不来他父亲的圆滑和高瞻远瞩，但在老父亲的提点之下，他知道该怎么去做就行了。 曹成礼已经做好了几年之后被边缘化，甚至被迫提前退休的准备。 如果事情还有转机，那当然更好；如果没有转机，甚至形势更加严峻，那么，范清平这条线就是他留给儿子的保障。 既然曹成礼把范家这条线当成了他留给儿子的退路，当然要提前把人情给足才行，仅仅是亲戚关系，远远不够。 有了曹成礼的全力相助，两方面共同出力，再加上范清平父母的问题并不是很严重，中间虽然出了一点波折，但最终还是圆满办成了这件事。 半个月之后，范清平的父母沉冤得雪，即日起尽快恢复工作的文件已经正式下达。 在曹北海的帮助下，赶在范清平的爸妈回城之前，他们家以前住的那栋小二楼，得以快速归还。 这栋小二楼是范家唯一的一栋私产，现在范清平爸妈的工作还没有安排好，回来后，肯定要在这栋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 范希文和杨蕴华返回的那一天，岳文轩正好有演出任务，没有去接站。 原本他准备当天晚上便去拜访一下，没想到范希文夫妇已经在大饭店订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准备好好款待一下儿媳妇的娘家人。 岳广平夫妇还没有和二女儿的公婆见过面，接到邀请之后，当然不会拒绝，全家人下班之后欣然前往。 抵达饭店，范清平全家人都已经提前赶到饭店等候。 自从范清平和岳香兰结婚之后，这还是两个家庭第一次正式见面，双方都表现的很客套。 范希文和杨蕴华作为男方父母，又多次受到岳文轩的关照，在客气当中又透露着亲热。 这么多人第一次见面，仅是介绍就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众人坐下之后，范希文开口说道：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参加清平和香兰的婚礼，他们受到我的拖累，连一个正式的结婚仪式都不能办，觉得特别对不起香兰以及香兰的亲人们。 遗憾之所以成为遗憾，就是难以弥补。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香兰，还有你们这些香兰的亲人，香兰是个特别好的孩子，我心里的这份愧疚更深了。” 岳广平说道：“遗憾确实有一点，但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你们也是身不由己，哪能怪你们，拖累就更谈不上了。 你们做父母的还在吃苦，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当然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今天咱们两家人能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这就很好。” “说到这件事，当着大家的面，我必须得感谢一下文轩和四海。 这几年，我和老伴能在乡下坚持下来，都是文轩的功劳。 要不是他专门跑了一趟乡下，还花大力气做了那么多的工作，说不定我和老伴这会儿都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范希文的眼神落到岳文轩的身上，真诚的说道：“文轩，谢谢你！” “范伯伯，怎么还和我刻起来了，清平是我二姐夫，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做这些事情本就是分内之事。 以后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说了，不然的话，咱两家的关系岂不是生分了。”岳文轩笑吟吟的说道。 “就说这一次，以后肯定不说了。 就算咱们两家现在是一家人，受了你这么大的恩情，感谢的话还是要说一句的。”范希文诚意满满。 然后他又看向曹四海，“为了我的事情，四海跑东跑西的，我也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您太客气了，感谢的话，我是真不敢当，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曹四海站起身来，谦逊说道。 范希文对岳文轩和曹四海道过谢，下面的谈话就随意起来。 杨蕴华对王丽英说道：“丽英妹子，香兰这个儿媳妇，我可是太喜欢了。 人长得就跟仙女似的，性格还这么贤惠，就是太能干了点，做饭收拾家都是一把手，比我可要利索多了，看她这么辛苦，怪让人心疼的。 今天，我和香兰一见面就觉得特别投缘，她虽然是我儿媳妇，但我以后肯定要拿她当女儿待，我可舍不得让她干这么多家务活。 要是以后我把香兰给娇惯坏了，要埋怨你就埋怨我，不要怪香兰。 再多说一句，我这说的都是真心话，绝对不是客气话。” 王丽英看亲家母说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说的这些应该不只是场面话，心里很高兴。 当下也说道：“你可别太娇惯她，香兰还年轻，从小身子骨又好，多吃点苦也不怕。 再说了，以前你们不在身边，现在终于全家团聚了，就得让她多干点活，也好尽尽孝心。” “俩孩子可不缺孝心。以前不在我们身边，天天记挂着我们老两口的身体，每个月的粮票、营养品，一直都没断过。 要不是受了我们俩的拖累，让两个孩子吃不好喝不好的，他俩哪能像现在这样面黄肌瘦的。 现在终于团聚了，我这个当妈的，也该为他们多操心着点。 你就等着看，不出俩月，我一定让两个孩子变得白白胖胖的。” 听亲家母说的挺认真，王丽英跟着哈哈大笑。 今天的大聚会，气氛非常好，大家都是谈笑风生，欢声笑语不断。 岳广平原本还有点担心，范希文夫妻恢复工作之后，会看不起他们这样的工人家庭，这次见面之后，这点担心完全不存在了。 散场之后，回到家里，王丽英感慨的说道：“二丫头傻人有傻福，原本以为她跳进了火坑里，没想到却是先苦后甜。 我看她婆婆眼神清正是个实在人，二丫头为了她们家的事情，先前吃了那么大的苦，以后她怎么也得补偿回来，不会让二丫头受委屈。” “要我说这就叫好人有好报，二阿妹主义正，命也好，这才有现在的结果。”岳香梅说道。 “这都是二阿姐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的，要是换了二个人，恐怕都得跟二姐夫的前妻似的，宁可离婚也得离得远远的，免得受到拖累。” 岳文轩的七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在很多事上都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思考。 以前，王丽英最操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二女儿，总担心她吃不好。 现在范清平的爸妈终于平fan，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王丽英也就不用为二女儿操心了。 星期天，岳香兰一个人拎着东西回娘家，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她以前回娘家，不说两手空空，但每次带的东西肯定没有她吃的多，更不要说被她带走的。 不是她没有孝心，实在是日子艰难，想多带点东西却没有那个条件。 现在公公婆婆马上就能恢复工作，范清平和她的大姑姐也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没有了公婆和大姑姐的拖累，日子眼看就要越过越好，每次回娘家的时候，她也能像四阿妹那样，给父母带一大堆各种营养品。 看到二阿妹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门，大姐打趣道： “二阿妹真的是不一样了，看看这一大堆的东西，又是奶粉又是黄花鱼的，家里要是没有一两个大干部，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些都是我婆婆给准备的。 一起生活了几天，我觉得她这个人是真不错，到底是当过领导的人，为人挺大度，不计较事。 她一直跟我说亏欠了咱们家很多，我这次回娘家，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让我带回来。 你别看我今天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其实家里的好东西就这么点，都是我公公婆婆的老同事、老朋友来看望他们送来的东西。 他们要想正式恢复工作，怎么也还得过上一段时间，现在手里边还是挺拮据，没什么钱。” 看得出来，岳香兰这几天应该过得很舒心，说话的语气很轻快，脸上一直都带着笑。 以前她回娘家，虽说看上去也是欢欢喜喜的，但不经意之间，总能让人感觉到她心里的沉重。 看到女儿一脸开心的笑容，王丽英也跟着高兴，“你婆婆也真是的，就算觉得欠了咱们家人情，心里边过意不去，也不用这么着急还。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她能对你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两袋奶粉再带回去，你公公婆婆在乡下肯定没少吃苦，身体肯定有亏空，你记得每天给他们泡点奶粉，也好补充补充营养。” “还是不必了，难得他们能有这份心意，这两袋奶粉还是留着给你和我爸喝。”岳香兰不太乐意。 结婚之后，一直都是娘家这边贴补她，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回报娘家一二，她可不想把奶粉再带回去。 尽管这几天婆婆对她很好，但再亲肯定也亲不过爸妈。 二女儿能有这份心意，王丽英就已经很高兴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想孝敬爸妈，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你公公婆婆刚从乡下回来，哪哪都用钱，在他们正式工作之前，这段日子肯定挺艰难，咱们得多体谅一下。” 岳文轩插话道：“既然这是二姐婆婆的一片心意，也是二姐的孝心，这两袋奶粉就留下。 把我带来的那一篮子鸡蛋先让二姐拿走，我那边还有，后天我就给送过来。” “也行，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二阿姐面子上也好看一点。”王丽英赞同儿子的建议。 岳文轩比较关注范清平工作的事，问道：“二阿姐，我二姐夫不是要调动工作嘛，现在有着落了没有？” “暂时还定不下来。 你二姐夫不想回原单位了，而且原单位暂时也没有他的位置，再说那些人也不想看到他回去，毕竟以前闹的不太好看。 在原单位起起落落的，你二姐夫也有点伤心了，如果有合适的岗位，他更愿意换一个单位重新开始。 我听我公公和你二姐夫说话，现在第三食品厂和无线电二厂都有合适的位置，他可能在这两个单位当中选一个过去任职。” “这两个单位都不错，重要的是过去之后能安排个什么岗位。”岳文轩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工作上的事情，你二姐夫一般不和我说，我也不愿意打听这些事。” 岳广平也说道：“现在的单位都差不多，这次调职，只要能恢复以前的级别就行。” “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清平的工作一时之间还确定不下来。 倒是我大姑姐那边进展挺快的，下周一她就能回原单位工作了，还是原来的岗位，级别也保持不变。” 王丽英感叹道：“你大姑姐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总算是盼到了你公公婆婆恢复了工作，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以后有你公公婆婆帮衬着，她自己的工资也不低，就算婆家那边拖累大，日子也能过下去。” 第269章 第一次进京演出 马上就要到国庆了，剧院里的演员们都忙碌了起来。 每到国庆节，岳文轩是剧院里最忙的一个，参加的演出场次最多。 但每年这个时候，每天的彩排时间，他反而会刻意的减少。 他每场演出的节目，就是固定的那么二三十个，就算是大型演出，也只是从这些固定的题目当中挑选几首。 这些歌曲唱了几年，他早就已经滚瓜烂熟，就算没有提前彩排，也能演出最佳效果。 除了那些重大节日，剧院里的演员们平常也不是很忙，岳文轩每天都会花四个小时练唱。每到国庆节这种任务繁重的时候，他反而会把场地让出来，留给那些舞台经验不太丰富的年轻演员使用。 今天在彩排室练唱了一个小时，他就把场地让了出来。 刚刚从彩排室走出来，他就被喊到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是不是上面又有重要的演出任务下达了？”岳文轩坐下之后，直接问道。 这几年他在当地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每逢国庆节这种重要节日，官方的重要演出，基本上都会指定他参加，任务接的多了，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这一次不是咱们市内的任务，今年咱们市内的国庆演出，你都不能参加了。这一次，你必须要进京一趟。”杨主任神情郑重的说道。 “以前京都发来的演出约请，你不是都给我挡下了吗？难道这次的来头很大？” 杨主任点点头，“确实来头很大。 以前我能挡下京都的那些演出邀请，不是我有这个能力，而是你在市领导那里挂了号，领导指名点姓要你参加咱们本地的演出。 有了这个挡箭牌，一般的单位，我都能拒绝。 但这一次是部里下达的任务，市里的挡箭牌不灵了，你必须得去。” “那就去，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要不是有你给我挡着，三年前我就该去了。”岳文轩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不愿意进京演出，并不是有什么抵触心理，而是想把进京的时间拖得更晚一些。 现在已经是七三年，只要他小心谨慎一些，后面的这三年时间，出问题的概率并不大。 杨主任欣慰的说道：“你能想明白就好，只要你别做过头的事，在京都收获的必然会是荣誉，而不会是各种审查。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开头那三年时间了，就算你名气越来越大，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这个人从来不看重那些虚名，这一点，主任你是知道的。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主任你务必要找借口把我尽快调回来，只要回来，那就没事了。” 虽然岳文轩不认为自己会出什么事儿，但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这一次要参加的是国家级别的国庆演出，任务很重，容不得出一点差错，所以需要提前出发。 参加这次演出的魔都演员并不止他一个，名单上总共有六个人，但他们六个人并不一定都能参加最后的演出，能不能最终参与演出，还要看彩排的效果决定。 市里的相关部门对这一次演出非常重视，已经提前给他们六个人定好了火车票。 而且时间很紧，第二天，岳文轩就收拾好行李，向车站出发。 刚进候车室，他就发现了两个老熟人：王哲军和李天群。 岳文轩和他们二人有了港岛的那段令人难忘的经历之后，这几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尤其是王哲军，性格开朗，为人正直，岳文轩和他颇为投契。 三不五时的两个人就会找机会聚一聚，二人现在已经是关系很亲密的好友。 岳文轩和李天群的关系稍差一些。 李天群对他很感激，一有机会就约他吃饭聚餐，但岳文轩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一直刻意的疏远。 几年交往下来，两个人顶多也就算是普通朋友。 李天群和王哲军正坐在一起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岳文轩。 岳文轩拎着行李箱走到二人的眼前，拍了拍王哲军的肩膀，“你们两个不会是也接到了任务，要去京都演出？” 听到岳文轩的声音，两个人抬起头来，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王哲军兴奋的说道：“没错，我们两个都接到了京都的演出任务，难道你也是去京都参加演出？” “我去京都参加演出也很正常，你至于这么震惊吗？” “怎么能不震惊，以前凡是京都的演出约请，你可是每次都给拒绝了。 这次一反常态的要去京都参加演出，我能不惊讶吗？”王哲军理所当然的说道。 “京都的大人物太多，我担心去了京都之后，有人要强行留我在京都工作。 你知道，我这个人太恋家，这一辈子就待在魔都了，我哪都不想去。” 岳文轩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解释。 李天群说道：“我倒是挺赞成你的看法。 你的演出效果太好，凡是听过你演出现场的人，听过一次之后肯定还想听第二次。 你只要在京都的演出中一露面，要是现场有大领导观看演出，为了能经常听到你的演唱，说不定就会把你调到京都工作。 虽说在京都工作肯定能收获更大的名气，但我还是觉得安安稳稳更重要。” “还是天群了解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岳文轩在二人的对面坐下，三个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检票的时间。 六位进京演出的魔都演员，都被安排在了一个硬卧包间，岳文轩和另外三人也算认识，但并不熟悉。 能被选送到京都参加演出的演员，当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六个人在魔都本地的名气都不小，岳文轩在其他演出里曾经和另外三个人遇到过。 大家都是同行，尽管相互间不太熟悉，有幸在火车上相遇，很快就熟悉起来。 一行六人下了火车，结伴坐上公交车，共同前往通知上的地点报到。 这一场国庆演出，从上到下都很重视，虽然他们来的比较早，彩排的时间很充裕，但总导演并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报道之后，马上就开始节目审核。 中午吃了简单的工作餐，六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彩排地点。 因为参与演出的人员很多，原则上，每个参与演出的演员都只有一个节目的表演任务。 他们在彩排室的休息椅上坐下，耐心的等待节目审核开始。因为人员比较多，一直到了将近四点钟，才轮到魔都的六位演员。 第一轮审核节目的气氛很紧张，因为有大约一半的演员通不过第一轮的审核。 既然已经来到了京都，谁都不想自己的节目被筛选下去。 李天群第一个上台表演。 上台之前，他还有一些紧张，但上台之后，很快就放松下来。 他的唱腔婉转清扬，尽管竞争对手的实力同样很强，但他还是顺利通过了第一轮的筛选，他表演的节目获得了导演组的一致认可。 李天群取得了开门红，但接下来，连续上场的三位魔都演员都没有通过第一轮审核。 他们三人今晚上在招待所休息一天，明天就得买车票返回魔都。 虽然他们没有通过京都这边的节目筛选，但返回魔都之后，以他们的名气，同样会是各大演出会场的表演主力。 接下来上台的是王哲军，他的老生唱腔雄浑有力，同样顺利通过了第一轮审核。 六人当中，岳文轩最后一个上台表演。 看到上台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导演组的一个中年人说道：“这个人挺眼生，又这么年轻，相貌是真好，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总导演看了看名单上的名字，“他叫岳文轩，你别看他年轻，但在魔都那边非常有名气。 前段时间，他跟随访问团去港岛演出，听说演出效果非常好，轰动了整个港岛，深受港岛同胞的推崇和追捧。 虽然我没看过他的演出，但有好几位领导都给我打了招呼，让我务必要把他请过来表演。” 中年人惊讶的说道：“原来他就是那位轰动港岛的年轻歌唱家！ 我也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起过，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我周围有几个朋友听过他的现场演唱，对他的评价非常高，我倒要看看他的演唱是不是名副其实。” 这位中年人对于岳文轩的演唱实力有所质疑。 他那几个朋友对于岳文轩的评价太高，甚至高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确实有吹捧过头的嫌疑 没有听过岳文轩现场演唱的人，很难相信演唱还能达到这种惊人的地步。 导演组的其他人同样没有听过岳文轩的现场演唱，不管他们抱有什么样的心态，都打起了精神，准备聆听岳文轩的演唱。 岳文轩演唱的歌曲是《红梅赞》，这首歌一般都是女声演唱，岳文轩稍作改编之后，更加的打动人心。 第一句歌词唱出之后，现场的全体人员都安静下来。 无论是认真聆听他演唱的导演组，还是正在忙碌的现场工作人员，在岳文轩的歌声入耳之后，都忘记了一切，完全沉浸在岳文轩的歌声里。 已经审核完毕，以及正在排队审核的演员们，对于同行的演唱都很敏感，他们这些专业的演员，同样沉醉在岳文轩的歌声里。 对于演唱结束之后的无比热烈的掌声，岳文轩早已经习惯，鞠躬致意之后，脚步轻盈的下台。 等岳文轩走到导演组的近前，总导演杨雷生神情激动的迎了上去，紧紧握住岳文轩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 “文轩同志，真是见面更胜闻名！ 难怪你的歌声能够征服广大港岛同胞，要我说，这样的歌声甚至能够征服全世界人民的耳朵！ 港岛同胞称呼你为灵魂歌唱家，真的是太恰当了。” 岳文轩一贯的谦虚道：“杨导您过奖了，和那些老艺术家们相比，我的专业水平还差得远，以后还要向老艺术家们多学习。” “文轩同志，你不用谦虚，不要说你的唱功无可挑剔，就说你的嗓音，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金嗓子，只听你的声音就已经能够让人沉醉其中。” 这样的夸赞，岳文轩已经听得太多，早就已经免疫，他转变话题问道：“那您看我演唱的节目能通过审核吗？” “当然能通过，要是连你的演唱都通不过，我们导演组的这几个人那也太不称职了。” 扬雷生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 “你演唱的这首《红梅赞》可以确定下来了，有两位女同志也报的是这首歌，我觉得他们有必要换一个节目审核。 我个人的感受，只听你演唱这一首歌，太不过瘾了，至少也得让你演唱两首歌曲才行。 今天下午，所有的节目都审核完，我们导演组商议一下，看看最多能给你拿出几首歌的演唱时间。 你下去之后也多做点准备，咱们明天上午确定这件事。 下一次审核，你肯定要多演唱几首歌曲，以便我们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岳文轩爽快的说道：“没问题，虽然我年轻，但也是老演员了，经常表演的曲目就有二三十首，应该足够你们挑选了。” 岳文轩刚刚从杨导演的身边走开，远处就有一个雄壮的身影快步小跑了过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此人来到他的近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呵呵的说道： “文轩，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 要是知道你来京都，我肯定去车站接你。” 跑过来的这个人是熊剑辉，男低音歌唱家，岳文轩第一次去港岛时认识的朋友。 虽然两个人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因为特别投脾气，这几年始终都有联系。 这些年，岳文轩一直都没有接受京都各单位的约请，但熊剑辉却经常到魔都出差。 他每次来魔都，只要岳文轩没有出差，至少也会招待他一次。 几年下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 看到老朋友，岳文轩也很高兴，“要是我一个人来，肯定会提前通知你，但这一次是集体行动，我们一共六个伴儿呢。 我正准备今天下午审核结束之后就去找你，没想到你也在，我倒是省事了。” 第270章 名扬全国 熊剑辉同李天群、王哲军也都认识，只不过关系一般，不像他同岳文轩这么亲密。 和岳文轩打过招呼，他又对这二人说道：“我就知道这次国庆演出你们两个肯定也跑不了，怎么样，节目通过审核了吗？” “勉强算是通过了，但接下来还有两轮审核，最终能不能入选，我现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李天群率先说道。 王哲军更是信心不足，“连天群都没有信心，我就更没有把握了。 刚才我可是听说有两位唱老生的老艺术家也会参加这次国庆演出，和他们比起来，我就是一个小字辈。 要是导演觉得戏曲节目过多，说不定我就会被刷下去。” “你们两个都太谦虚了，国庆演出不能全部都是老艺术家，在中青年的戏剧名家里面，你们两个可是首屈一指的，入选最终的演出名单，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文轩就更不用说了，听说他前段时间在港岛演出，取得了巨大的轰动，他现在的名气可是很大，又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一次的国庆演出，少了谁都不可能少了他。”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你也别只夸我们三个，你不也是一样。 在咱们国内，说到男低音歌唱家，不管是知名度，还是实力，你都排名最前列，这一次的国庆演出肯定少不了你。” “我不否认自己有一点小名气，但同你们三个在行业内的地位相比，我还差得远。” 熊剑辉自谦了一句，接着说道：“咱们四个有缘在京都相聚，我作为东道主，今天晚上做东，好好请大家吃顿好的，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许推脱。” 岳文轩也不和二人商议，爽快的说道：“没问题，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就当是打土豪了，来到了你的家门口，必须得好好吃你一顿。” 王哲军也跟着起哄：“既然文轩说了是打土豪，那咱们今天晚上这顿饭就得提高点点标准，平均每人必须不能少于一块钱，要是低于这个档次，别怪我们接着吃你第二顿。” 熊剑辉顺着王哲军的话说道：“本来打算请你们吃顿炒肝，就算是应付过去了，现在有了明确的标准，看来我必须得出出血了。 要不这样，中午咱们走不成，晚上去丰泽园吃一顿，想不想去？” “那当然好了！” 听到要去丰泽园吃一顿，王哲军很兴奋，“来京都已经无数次了，但是，大名鼎鼎的丰泽园，我也就去吃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我个人挺喜欢鲁菜口味，吃过一次之后，怎么都忘不了。 就是去那里吃饭有点小贵，看来要让你破费了。” “破费就破费，谁让你们三个是老朋友，不请你们吃顿好的，我担心下次去了魔都，没人乐意招待我。” “你要想下次去了魔都有人招待，就得看你今天的诚意了。”岳文轩和他的关系最好，说话也最随意。 虽说几人第一轮的节目审核已经通过，但谁都没有提前退场，一直到了所有节目都审核结束，几人这才结伴走出大楼。 熊剑辉的家庭条件很好，他本人的工资也很高，请几位朋友在丰泽园吃一顿大餐，对他来说很轻松。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众人按照要求，提前赶到了彩排大厅。 总导演杨雷生安排完现场工作，急匆匆找到岳文轩，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导演组商议过了，除了《红梅赞》这首歌，你再准备一首歌曲。 本来我们节目组准备让你至少演唱三首歌曲，但领导那里没通过，只能委屈你唱两首歌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么重要的国庆演出，有那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们参加，我一个人能演唱两首歌，就已经很自豪了。” 岳文轩本来就没有出风头的想法，当然不会有意见。 他本人没意见，但杨雷生这个总导演的意见却很大，“领导就是太保守了，他没在现场听过你的演唱，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太相信，非要按照以往的惯例编排节目。 因为以往在这种大型的文艺演出里，无论是名气多大的演员，最多也就只能表演两个节目。 他觉得你太年轻，无论你唱的有多好，能给你安排两个节目，就已经算是破例了。” “还是领导考虑的周到。 毕竟国庆演出太重要了，不是一般的演出，节目精彩不精彩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不能出一点乱子。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让我表演两个节目，我已经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如千钧，你要是给我安排三个节目，说不定会把我压垮。” 岳文轩当然不会在杨雷生的面前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看到岳文轩这么通情达理，扬雷生对他的观感更好了，继续说道： “除了《红梅赞》这首歌，你还擅长演唱哪几首歌曲，你说一说，我们从中做个选择。” 岳文轩把自己经常演唱的几首歌曲一一道出，扬雷生思考了片刻，很快做出了选择： “其中很多歌曲都已经有人演唱了，而且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不好让他们更改演唱的曲目。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首歌，原定的是一位年轻演员要唱这首歌，回头我让他再重新申报一首，你要是没意见的话，咱们就确定这首歌了。” “我这都没问题，只要你那边能协调就好。” 无论演唱哪一首歌曲，对于岳文轩来说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加班排好了国庆演出的节目初稿，等会儿把你要演唱的这首歌曲加上去，就可以正式彩排了。 如果在这几天当中没有什么其他极特殊的情况，你的这两首歌曲现在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要是领导那里有特殊安排，那我再另行通知你。” 杨雷声对岳文轩说话很客气，态度也很尊重。 岳文轩昨天的演唱已经完全征服了杨雷生这个总导演以及整个节目组，他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这份尊重。 “我虽然年轻，但却也是有一些舞台演出经验的老演员了，演出上的事情，我一切都听从导演组的安排。” 确定完岳文轩要演唱的第二首歌，第一次彩排的所有节目也就都确定了下来。 杨雷生离开不久，今天的彩排就正式开始。 岳文轩要演唱的两首歌被排在了后半程，等到他上台之后，不论是现场的演员们，还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停止了说话以及手上的动作，做好了迎接灵魂洗礼的准备。 今天，岳文轩演唱的第一首歌还是《红梅赞》，尽管大家昨天已经听过一遍，但今天再次听到，还是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整个身心都融入到了歌声里，每一个人都无比专注。 等到他开始演唱第二首歌曲，众人心目中的期待感就更大了。 岳文轩没有让大家失望，他演唱的第二首歌曲，比起第一首歌曲来，丝毫不差，一样的震撼人心，一样的让人难以自拔。 他要表演的两个曲目全部结束，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受到岳文轩的影响，接下来上场彩排的演员们，表演节目更加卖力。 节目的精彩程度虽然比不上岳文轩，但相比昨天，似乎都有了一些进步。 在第一场彩排结束之后，导演组再次刷掉了几个节目，被刷掉的演员需要重新申报演出节目。 在第二次彩排当中，他们重新申报的节目，如果再次被刷掉，节目组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接下来的两次彩排同样如此，仍然还会有个别的节目被刷掉。 岳文轩接连参加了四次彩排，在紧张的气氛当中，终于迎来了国庆演出的这一天。 演出时间被定在了国庆这一天的下午，演出场地早就已经搭建好，据说会有很多大领导前来观看这次国庆演出。 一想到自己的表演不但要面对现场的众多观众，甚至还要接受众多领导的审查，很多参与演出的演员都紧张起来。 唯独岳文轩一直表现的云澹风轻，对于接下来的演出没有一点压力。 演出开始之后，一直在紧张肃穆的气氛中进行。 表演有条不紊，参与演出的演员们，几乎没有任何失误，演员们都表现的很稳定，甚至还有个别演员超常发挥。 能有这么好的现场呈现，跟导演组对演员的选择有很大关系。 今天参与演出的演员们，基本上都是中老年艺术家，年轻演员非常少。 为数不多的几个青年演员也都像岳文轩一样，有着多年的舞台演出经历，心理素质都比较高，自然也就很少失误。 演出过半之后，终于轮到了岳文轩上场。 岳文轩穿着一袭崭新的中山装，精神奕奕，身姿笔挺，仅仅是舞台上的扮相，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他唱出了《红梅赞》的第一句词，全场都陷入到极度的安静当中。 包括前排就座的那些意志力极其坚定的领导们，同样也挡不住岳文轩歌声里的强大魅力，都不由自主的沉醉在了歌声里。 等到一首歌结束，包括前排的领导们都自发的站立起来，拼命鼓掌。 对于那些第一次听岳文轩演唱的现场观众来说，触动实在是太大。 无论是岳文轩极富魅力的嗓音，还是他那仿佛能够洗礼灵魂的强大感染力，对于第一次听到他演唱的观众们来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力。 这种听觉上的无上享受，再加上仿佛被歌声洗礼过的心灵，只有岳文轩能做到。 岳文轩的歌声，重新定义了歌唱家演唱效果的上限。 岳文轩接连在台上三次鞠躬致谢，台下的掌声仍然久久不息。 所有人都听得很过瘾，却又觉得不过瘾。只是两首歌的享受似乎太短了，大家都希望这个享受的时间越长越好。 众人都想继续听岳文轩的演唱，哪怕再多唱一首也好，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意义重大的国庆演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操作，心中都很是遗憾。 岳文轩下台之后，虽然后面的节目依然很精彩，但在场的观众们已经没有心思观看。 本来非常精彩的一场演出，在岳文轩下去之后，似乎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很多人都在台下窃窃私语，纷纷跟周围的人打听岳文轩的相关消息。 就连坐在前排的领导也是如此。 领导们经常观看文艺演出，对于国内特别出名的艺术家、歌唱家，基本上都认识，但岳文轩却是一个陌生面孔。 偏偏岳文轩的演唱又如此的打动人心，这就让大家对他生出了好奇心。 现在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领导们的素质都很高，不方便问太多的问题，也只是打听清楚了岳文轩的名字，并且把这个名字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整场演出结束之后，大领导们陆续退场，但主管单位的领导却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几位领导中，职位最高的是方主任，他刚刚得到了几位大领导的表扬，心情非常振奋。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的这场国庆演出总体呈现还不错，但相比往年来说，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太过突出的地方。 领导们专门对他提出表扬，并不是这场晚会组织的有多好，纯粹是因为岳文轩的演唱太过震撼人心，给领导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岳文轩演唱的两首歌就是整场演出的华彩篇章，这两首歌的精彩演绎，让整场演出呈现的效果得到了升华。 这场演出得到了领导们的一致称赞，方主任当然要慰问一下今天参与演出的所有演员，尤其是岳文轩这个大功臣，更要重点表扬才行。 领导一行人，来到演出后台，先是对所有演出人员勉励了一番，然后重点慰问了几位老艺术家。 在慰问的过程当中，不着痕迹的提到了岳文轩的名字，同样表达了亲切的慰问，还有对年轻艺术家的鼓励和期望。 第271章 新任务 今天观看演出的各部门领导非常多，受邀观看演出的还有来自于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先进分子们。 现场的观众虽然很多，但都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是在单位上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先进分子。 不管是各部门的领导也好，还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先进分子们也好，现场观看了岳文轩的精彩演出，都被他的歌声所吸引。 甚至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成了他的歌迷。 从今天开始，岳文轩从魔都本地的着名歌唱家，一跃成为名扬全国的着名歌唱家。 原本岳文轩的计划是国庆演出结束之后就返回魔都，魔都那边有两个单位的国庆演出的时间比较靠后，他马上回去还来得及。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的领导并没有批准他返回魔都的申请，而是把他暂时留了下来。 国庆演出那天，岳文轩的精彩演出给领导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些领导负责的单位，不论是哪一家有演出活动，首先都会想到岳文轩。 第二天上午，这边负责的领导就接到了两个指明要求岳文轩参与演出的任务，发来演出邀请的部门分别是军方和某总工会。 这两个部门虽然都不是岳文轩的直属部门，但来自于这两个单位的邀请函根本就无法推脱。 领导根本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已经发函同意。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演唱实力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在他结束国庆演出的表演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所以，在领导给他下达任务之后，他也没说什么，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这两个单位的国庆演出，在影响力上比他上一场的演出要减弱了很多。 因为他是匆忙受约，时间没有那么多，都只是彩排了一场，就开始正式演出。 他是领导点名约请的，现在又有了偌大的名气，尽管是匆忙参与彩排，导演组还是把演出重点放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两场演出当中，他分别演唱了三首歌曲和五首歌曲，演出效果都是炸裂级别，都受到了现场观众的高度赞颂。 连续三场国庆演出结束，今年的国庆庆祝活动已经进入尾声，短时间之内，京都这边已经没有太过重大的演出计划。 同样的，魔都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演出任务安排。 两边都没有演出任务安排，接下来，他有一段难得的清闲时间。 既然已经来了京都，又有闲暇时间，他准备多待几天，各处转一转。 作为上一世的故乡，这个时代的京都给岳文轩留下了太多回忆。 几天当中，岳文轩转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随手拍了很多值得永久保留的照片。 就在他返回魔都之前，一直负责同他接洽的刘干事，领着一位中年人来到了他的招待所房间。 刘干事为岳文轩做介绍，中年人还对岳文轩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原来这位中年人是外事部门的一位主任，姓郭，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岳文轩商谈。 涉及到外事部门，很多细节都是机密，刘干事给二人做完介绍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郭主任直奔主题，“岳文轩同志，首先恭喜你，你在国庆演出当中的精彩演唱，给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领导专门点名，把你的名字加入了随同出访的演出人员名单。” 对于其他的年轻演员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但岳文轩却表现的非常澹定，“感谢领导的看重。 第一次执行这么重大的演出任务，我没有一点经验，心里很慌，没有一点底。 方方面面的事情，还需要您多多指点。” “我已经看过你的资料，既然你有两次随团去港岛演出的经验，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你来说，这次的任务也就是规格高一些，但相关的外事纪律和演出方面的事情，基本都是相通的。 出国之前会有相关培训，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 岳文轩接话道：“我这个人学习能力还行，只要有培训，那我就不怕了。” 郭主任的脸上露出笑容，“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只要肯学习，肯思考，不论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 你在演唱上的水平，获得了老艺术家们和领导们的一致好评，这方面，我很放心，也就不多说了。 我这次过来找你，是要和你商议一下有关演唱曲目的事情。” “这方面，我坚决听从领导的安排，不管是我经常演唱的歌曲，还是从来没有演唱过的歌曲，我都可以唱。 您刚才也说了，我的专业能力还凑合，就算是一首陌生的歌曲，只要给我几天时间练习，应该也能唱好。”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对于岳文轩的表态，郭主任很满意，“我这次过来找你，确实是想让你演唱一首新歌。 出于各方面的考量，领导希望在交流演出中增加一首新歌，这首新歌就交给你来演唱。 我知道创作一首新歌的难度很大，而且时间又比较紧，最多只能留给创作人半个月的时间。 现在这首新歌的创作者还没有确定，唯一确定的只是你这个演唱者。 因为这首新歌要交给你来演唱，所以在创作当中，你也有很大的发言权，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岳文轩皱眉说道：“如果不求质量的话，创作一首新歌很简单。 但要是对歌曲有很高的要求，想要创作出一首高质量的、能让大众满意的歌曲，并不容易。 如果把时间限定在半个月之内，而且题材上也有要求的话，创作的难度就更大了。” “难度确实不小，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困难，所以我才专门过来找你商议。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大胆的说出来，这是咱们私下里说话，就算说错了也不用怕。” “如果说到演唱歌曲，我确实有一点自信，但创作歌曲，这不是我的专业，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为了打消岳文轩的顾虑，郭主任补充道： “不瞒你说，在找你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单位，下达了创作任务。 但因为留给创作人的创作时间太短，这几个单位的创作人都有很大的顾虑，担心无法创作出符合要求，并且还能让大众满意的歌曲。 你毕竟只是演唱者，不是创作人，在创作歌曲上不用有什么压力，更不用有什么顾忌。 毕竟是由你来演唱最新创作出来的歌曲，如果有了你的参与，创作的速度可能会快一些。 我准备把几个创作人的联系方式都留给你，你抽时间和他们接触接触，他们应该很乐意有你的参与，如果能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就更好了。” 创作歌曲的事情，郭主任原本没有必要来找岳文轩，但这一次的创作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必须想方设法的提高效率。 据他所知，有多首传唱大江南北并且深受群众喜欢的歌曲，都是演唱者和创作人碰撞出来的思想结晶。 有了岳文轩的参与，就算他起不到催化剂的作用，至少也没什么坏处。 这么简单的要求，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如果只是提一些建议，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接下来，郭主任又同他讲了讲歌曲创作的范围和题材，最后又把三位创作人的联系方式以及自己的联系电话告诉岳文轩，这才离开。 接下创作任务的三位创作人，岳文轩倒是听过他们的名字，也了解他们创作的作品。 这三人分别来自两个单位。 一人擅长作词，一人擅长作曲，两人经常合作，同属一个单位。 另外一人词曲皆可，并且都有一两首代表作。 在岳文轩看来，这三人都只能算是小有名气，都不是顶级的创作人。 除了已经发表的这些歌曲，岳文轩的记忆当中并没有他们创作的其他作品。 那些真正有名气又有能力的词曲创作人，现在都还在农村劳动。 对于专业的词曲作家来说，按照要求完成一首作品，肯定能做到，但质量就不好说了。 虽然岳文轩并不看好这三个人的创作能力，但在接触之前，他也不能武断的认为这三人就一定不行。 既然接下了协助创作的这个任务，第二天吃完早饭，岳文轩就开始联系，在一天之内和三位创作人分别见了个面，并简单聊了聊。 领导也考虑到时间太仓促，想要创作出一首好作品并不容易，所以给的命题范围很宽泛，只要歌曲的题材适合出国表演，各种题材都可以尝试。 三位创作人知道时间紧急，接下任务之后就已经抓紧创作。 他同三位创作人见面之后，同属一个单位的词曲创作人已经拿出了一首不太成熟的作品。 岳文轩试唱之后，觉得太一般，两位创作人也不太满意，准备重新修改。 另外一人姓赵，暂时还没有思路，而且对这个紧急任务有些抵触，态度并不积极。 这位赵同志根正苗红，颇有一些背景，所以说话比较随意，尽管和岳文轩还不熟悉，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和岳文轩沟通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思路，忍不住抱怨道： “上面的领导做什么事情也不考虑考虑我们下边的难处，一拍脑门就做决定，这不是纯粹难为人吗？ 时间这么短，还想让我们拿出一首高质量的歌曲来，这是艺术创作，又不是卖苦力，脑子里没有灵感，我就算是从早写到晚，那也没用。” “确实挺难为人的，咱们也只能是量力而行，期盼着能拿出一首好作品来，但万一不成，我们只要尽力了，也就问心无愧。” 毕竟双方还不熟悉，岳文轩肯定不能跟他一样吐槽领导。 “问心无愧这个词用的好！”赵同志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只要咱们用心了，能拿出一首好作品来，当然更好。 要是拿不出来，不是咱们不努力，而是灵感没来，咱也没办法不是。” “是这么个理儿。” 小半天下来，岳文轩对这位赵同志倒是有了一些好感。 这位赵同志的创作能力虽然一般，但却是个耿直的人，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费脑子。 熟悉之后，这位赵同志说话就更加没有顾忌了，“你知道为什么外事部门要下达这个任务吗？” “不知道。” “他们部门有位新上去的领导，工作能力不见有多强，挑毛病倒是一把好手。 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说什么出国演出的节目没有一点新意，这么多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节目，一点革新意识都没有。 他是领导嘛，怎么说都对，可这马上就要出访了，突然又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这不是难为人吗？ 咱们搞创作的人都知道，创作一首歌不难，但要想创作出能让全国老百姓都满意的好作品，那真的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办成的事情。 我不否认有这样的天才，但我肯定不行。 我在创作这方面天赋平平，要不是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都下去劳动了，哪显得着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赵同志能有这种清醒的认识，岳文轩还是挺佩服的。 那两位词曲作家配合的很好，而且又是同一个单位，岳文轩介入之后，两个人的创作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流畅。 去了两次，岳文轩觉得这两个创作人对他好像不是很欢迎，他也就很有自觉的不去打扰了。 倒是那位赵同志很乐意和岳文轩打交道，岳文轩偶尔灵光闪现提出来的建议，总能让他大受启发。 最重要的是赵同志觉得岳文轩和他很投脾气，知识广博，说话有趣，而且不虚伪。 接触的多了，他慢慢发现岳文轩在词曲创作上的水平很高。 岳文轩的很多词曲创作理论，他一个专业的词曲创作人，竟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还得向岳文轩请教。 半个月时间下来，赵同志创作出了两首歌曲，虽然他都不怎么满意，但却从岳文轩那里学到了很多先进的创作理论。 仅此一点，就让他觉得大有收获。 就算他创作出来的这两首歌曲都没有被选上，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贤颴匫鶲272．随同出访絸媛 在访问团出发前的这段时间，岳文轩还要参加外事纪律等各种培训，不可能每天都去赵同志那里报到，只能隔三差五的去上一趟。 赶在最后期限的前两天，赵同志和另外两位词曲创作人分别提交了创作的作品。 但是，上午提交上去，下午就被打了回来。 负责这项工作的郭主任，当天下午就把四人召集到了一起，准备给大家开个短会。 郭主任脸上的神情很严肃，四人到齐之后，语气严厉的说道： “你们提交上去的两首作品，都没有通过审核，被打了回来。 领导很不满意！ 你们创作的作品，在几天之后，会在国外的舞台上唱响，将要面临三个国家不同观众的审查。 这个任务很重！同时也很艰巨！ 领导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们，是信任你们的能力，你们怎么能如此敷衍？ 你们提交上去的两首歌曲，连咱们国内的内部审核都通不过去，怎么能走向国际？ 这只是一首歌曲的小事，但却是外交上的一件大事，并且这还是领导亲自主抓的一件事，你们必须要认真对待！” 说到这里，郭主任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还有两天时间，领导下了死命令，你们必须在这最后的两天时间里拿出一手能让所有观众满意的作品。 不管你们是把原有作品重新改动一下也好，还是重新创作一首也好，只要能通过审核，都可以。 总之，领导只看结果。 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当面讲一讲，我会酌情向领导反映。” 两位词曲创作人和岳文轩只是默默的听着，谁都没有说话，唯独赵同志一脸的不忿。 在郭主任讲话的时候，他就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现在郭主任让他发言，他马上开口说道： “郭主任，我有话要讲，首先声明，我说的话并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作为负责人，你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我理解你工作上的难处，但请你也理解理解我们的难处。 你首先要明白，创作艺术作品不是干苦力活，只要下功夫、真抓实干就能干好。 艺术作品是需要灵感的，不是谁想创作一首好作品就一定能创作出来。 这段时间，我们几个的头发都快愁白了，草创出来的作品不说几十首，但十首肯定是有的。 提交上去的作品，已经是我们觉得最好的一首。 领导不满意，我们也很羞愧，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我们的能力就只有这么大。 我们可以按照领导的要求改动一下，也可以重新创作一首，但不能保证一定能获得通过。” 说完这些，他又小声滴咕了一句：“上面的领导闹矛盾，审核的人鸡蛋里面挑骨头，我们几个又不是那些声名显赫的着名词曲作家，要是能通过审核，那才奇了怪了。” “赵同志，你这态度也太不端正了，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但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胡乱发牢骚。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你们要是真的创作出了那种能让所有人满意的作品，就算有人想要鸡蛋里头挑骨头，那也得有骨头可挑才行。” 郭主任知道赵同志有些背景，但没想到他的消息这么灵通，竟然连他们内部的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内部矛盾被下面的同志知道，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讲一些大道理。 但领导安排下来的工作还得继续做，他耐心说道： “领导的事情和咱们没关系，咱们也不要瞎打听。 领导怎么吩咐的，咱们就怎么去做。最后的结果，不管领导满意不满意，首先咱们得有一个积极配合的态度。” 赵同志知道郭主任没有决定权，也只是跟他发发牢骚，郭主任没有严厉的批评他，他也见好就收的说道： “我这个人脾气有点直，说话不加考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郭主任别见怪。 你的意思我懂了，回头我们就赶紧重新修改，如果还是觉得不太好，那就重新创作一首更好的，一定不会让您为难。” “我个人为难不为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创作的这首歌曲是真的要在国际上演唱，这可是你们创作的作品，千万别给自己丢人，更不能因此影响了国家的声誉。” 郭主任的这句话算是说进了在场几人的心里，不管他们心里有多少不满，又有多大的压力，考虑到这首歌要拿到国际上演唱，那就必须要尽心尽力的拿出一首好作品来。 就算郭主任不说这句话，不管他们嘴上说什么，内心深处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真的能力有限，一首好的艺术作品不是大干苦干就一定能创作出来的，没有这份才情，就算他们把头发薅秃了都不顶事。 再有两天时间，访问团就要出发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岳文轩不认为他们能突然间灵感爆发，得以超常发挥，拿出一手好作品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岳文轩对这三位词曲创作人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的评价是三人只是小有才情。 他们三人能接下这个任务，那真的只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的结果。 要是那些顶尖的词曲作家还在职，这么大的担子，肯定压不到他们的身上。 考虑到三人的能力，再想到这首歌会由他来演唱，岳文轩开口说道： “这几年，我也自学了词曲创作，闲暇时间也创作了一首歌。 因为是第一次创作歌曲，能力有限，本来是不敢拿出来贻笑大方的。” 赵同志马上接话道：“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文轩同志在词曲创作上的造诣让我自愧不如，他这样说是为人谦虚，你们可别信以为真了。” 另两位词曲创作人，这段时间也只不过和岳文轩见了两面，而且没有深谈，对他并不了解，也就没有说话。 郭主任顿时来了兴趣，既然岳文轩敢于这样说，显然有一定的信心。再加上赵同志的背书，他心中的期待感更大了一些。 “在场的也没有外人，大家都在一起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就别说献丑不献丑的客气话了，既然有作品，那不如你现场清唱一下，也让我们听一听。” “好，那我就清唱一遍，要是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赵同志催促道：“赶紧的，别磨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一听你创作的歌曲。” “我创作的这首作品，歌名叫《我爱你，塞北的雪》。” 岳文轩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演唱这首歌。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 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 春天的使节 听到这里，三位词曲创作人已经没有了挑剔评价的心思，都被岳文轩的歌声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 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 你把生命溶进土地哟 滋润着返春的麦苗迎春的花儿 啊我爱你 啊塞北的雪塞北的雪 清唱结束，最激动的是郭主任，他神情激动的使劲鼓掌，同时大声叫好。 其他三位词曲创作人，同样很震撼，也紧跟着鼓掌。 原本他们都是抱着挑剔的心思听这首歌，还没听到一半，就已经被岳文轩的歌声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听完了整首歌，更是彻底服气了。 赵同志首先夸赞道：“好听！词好，曲更好！ 没有华丽的词藻，但却唱出了塞北人民纯真和朴实的感情。 歌词感情深厚，语言明快，像图画一样美丽，又像诗歌一样充满激情。 一段体的曲式结构，分二个层次带一个尾声，动听的曲子赋予了歌词以无尽的灵气。 歌词的旋律从中声区开始，如泣如诉的旋律，把娓婉、细腻的感情呈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最后，高音5连续7拍的出现，使歌曲的感情得到了升华。继而又一大二度音程到高音6，使得歌曲更富有真情与意境。 这样一首歌最容易引发共情，在国际舞台上表演，再合适不过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一位词作家，这时候也不吐不快： “这首歌采用拟人的手法，给听众描绘出塞北千里冰封的美景。 歌词寓意塞北人民无私无畏地将一切都献给了祖国，献给了人民。 澹澹几笔，便将如此深刻的主题，有机地融人到柔美的旋律之中，感情真挚而朴实。” 听到这样一首优美的让人感动、让人振奋的歌曲，另一位曲作家也有很多话要说，用了很多专业的词汇进行评述和赞美。 郭主任没太听懂，但这位曲作家眼中的佩服之色，他却看得很清楚。 他不是专业人士，只能从普通听众的角度来欣赏这首歌曲。 首先他觉得这首歌的歌词非常好，含蓄当中透露着真挚的感情，其次曲子很优美，特别动听。 再加上岳文轩无可挑剔、震撼灵魂的演唱，这首歌在国际上演出再合适不过了。 听了三位词曲作家的专业点评，他马上拍板说道： “已经递上去的那两首歌曲，三位同事不用再修改了，我觉得文轩同志的这首歌就很好，就定这首歌了。 要是还通不过审核，我直接找领导反映。 这么好的一首歌曲，要是还有人不满意，那就只能让领导找更加有能力的同志接手这份工作了，咱们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心情激动之下，再加上心中有底，郭主任也难免发了两句牢骚。 这首歌递上去之后，并没有再生出什么波折，很顺利的通过了审核。 两天之后，岳文轩随同出访东鸥三国的访问团一起出发，虽然他是以演员身份随同出访，但能参与到这种大事件当中，心情还是蛮激动的。 这次出访，行程很长，一直到了二十天之后，岳文轩才跟随访问团回到国内。 回国之后，先是休息了两天，然后他就参加了多个部门组织的庆功暨表彰大会。 受到表彰的同志一共有六人，岳文轩就是其中一个。 在这次庆功会上，他获得了“全国杰出文艺工作者”的荣誉称号。 他能够得到这个荣誉，也算是实至名归。 在这次出访三国的行程中，他一共参与了四场演出，他的每一场演出都取得了巨大的轰动，深受国际友人的赞颂和喜爱。 观看演出的三国岭岛人，甚至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敢说给国家争了光，至少是给访问团争了光、添了彩。 第一次拿到这么有分量的荣誉称号，岳文轩也很高兴。 因为这次的荣誉称号是他应得的，他确实做出了贡献，拿得很踏实。 这不同于劳动模范之类的荣誉，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勤奋，从来不会主动争取这一类的荣誉，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 这次获得的荣誉同勤分无关，给他这个荣誉是因为他卓越的演唱水准和震撼人心的演出效果，他拿的心安理得。 在京都休息了两天，上面的领导考虑到岳文轩已经来京很长时间，也就没有再给他安排其他任务，同意了他返回魔都的申请。 买好车票，然后又在京都各大商店采买了一番，岳文轩终于登上了返回魔都的列车。 从魔都车站出来，岳文轩坐上公交，归心似箭的往家赶。 等他走近石库门，还不到下午五点钟。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石库门里静悄悄的。 没有在天井里遇到人，岳文轩径直上了楼。 他把带来的东西归整了一下，稍微收拾收拾，也就到了下班时间，家里人陆续返回。 第一个回家的是大姐。 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没有看到阿弟，岳文轩突然出现在岳香梅的眼前，大姐很是激动，一把抓住阿弟的手，上下打量着。 “还好，没怎么瘦。 你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时间，虽然我们知道出国是求不来的好事，但还是免不了要担心你。”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我可不是没怎么瘦，而是一点都没瘦。 这段时间在国外吃的好，住的好，怎么可能会瘦。 不但没瘦，反而还胖了点，就是我个高，胖几斤不太明显。” 贋酻灳273．众星捧月泅莐虯 这一次，岳文轩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在石库门这边，早就已经宣传的人尽皆知。 以前，他虽然也去过两次港岛，但港岛毕竟也是本国领土，而且访问团的规格并不高，周围的邻居们虽然都很羡慕，但在大魔都，也不算是多大的事儿。 这次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就不一样了，这是上了全国新闻的大事件。 尽管新闻当中不可能出现岳文轩的名字，但能够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岳文轩的爸妈别提多自豪了。 这么大的事情，老两口当然要和周围的人分享，不经意的和邻居们或者工友们说起这件事，必然会赢得一片惊叹声。 每次望着那些或震惊或艳羡的眼神，老两口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儿子一走就是小一个月，今天终于回家了，老两口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又问起儿子出国的经历。 不仅是老两口好奇，家里人都很好奇，各自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现在这个时期，资讯不发达，大家对于国外的一切都不了解，如今自己的亲人出国回来，当然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对于家人提出的各种问题，岳文轩都不厌其烦的解答，同时也把自己的感受说给家人听。 因为岳文轩讲述的这一切太有吸引力了，家人都围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述国外的新鲜事，所有今天的晚饭做的有点晚。 考虑到这是岳文轩出国回家后的第一顿饭，大姐和小妹一起动手，准备整治一桌丰盛的饭菜。 没有了岳文轩时不时的贴补，家里这一个月的生活质量明显有所下降。 岳香梅翻了翻橱柜，家里的好东西并不多，唯一有点分量的就是今天刚买回家的一斤鲜猪肉。 这会儿再出去买东西，已经有点来不及。 所幸岳文轩已经提前考虑到了晚上的吃饭问题，早就准备好了食材。 他从一堆行李中翻出一大块火腿，又拿出了一斤干蘑孤和一袋干贝，一起拎上，下楼送到了灶披间。 岳文轩从灶披间出来，正好碰到下楼纳凉的晒台蒋阿哥。 蒋阿哥回来之后就听说岳文轩回来了，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文轩，你这刚回来，家里肯定得给你做点好的，还没吃饭？” “还没呢，我大阿姐准备给我烧一碗红烧肉，刚开始做。” “刚做的话，那还有的等，那你不如先跟我到天井里吹吹风，大伙都想听听你出国的事，你也给我们讲一讲，让我们开开眼界。” 岳文轩刚和蒋阿哥在天井里坐下，不大一会儿，身边就围满了人。 这个时期做饭都简单，家里就那么两样菜，下班之后没多一会儿就能吃上饭。 除了老岳家，这会儿石库门的其他几家都已经吃过了晚饭。大家闲着没事，正好在岳文轩这里听一听国外的新鲜事。 岳文轩知道大家最好奇的是什么，专门捡着大家感兴趣的事情讲述。 听着他的讲述，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觉得自己大大开阔了眼界。 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小妹出来喊他回家吃饭，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岳文轩离开。 吃过晚饭，又到了每次回国之后，岳文轩给大家例行发礼物的时间。 上一次去港岛，岳文轩带回来大批礼物，而且都是过了明路的，所以现在家里人并没有太过紧缺的东西。 他这次去东欧三国，明面上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没有刻意的多准备什么，也就给家人各自准备了一件礼物。 他首先掏出一块手表来递给老妈，“姆妈，这是我在国外给你买的一块梅花牌手表，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怎么还给我买了手表，这多浪费。” 王丽英接过手表来一看，竟然还是梅花牌的，“哎呀，我都老太婆了，哪里还好意思戴梅花牌的手表。 要不你还是送给你大姐，我和她换一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戴一块国产手表出去，肯定也得被人议论。” 不等岳文轩劝解，岳香梅就说道：“我肯定不能和你换，这是阿弟的一片孝心，你尽管踏踏实实的戴上就好了。 别人就算背后议论，也肯定是羡慕你有一个好儿子。 她们愿意羡慕就让她们羡慕好了，我阿弟就是孝顺，又刚刚出国回来，给你买一块手表，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咱不怕别人议论。” “就是，这是我阿哥孝顺给你的手表，都让她们议论好了。”小妹也在一旁说道。 在儿女们的劝说下，王丽英最终还是把这一块梅花牌的手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小妹羡慕的说道：“姆妈的这块表真好看，别说姆妈的那些工友们会羡慕，就连我看了都羡慕的不得了。” 然后她一脸幽怨的看向岳文轩，“阿哥，除了我之外，现在咱们全家人都有一块手表，就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块儿呀？” “你明年不就毕业了嘛，在你正式参加工作之前，不管是下乡也好，还是在市里找一份工作也好，我都会提前给你准备上一块手表。” 岳文轩痛快的应承下来。 “我可不下乡！”小妹的语气很坚决，“我没有六姐那么大的志向，也没有她那么大的能力，她下乡吃的那些苦，我可吃不了。” “你不想下乡，那就对了。可别跟你六姐一样，女孩子家家的，找一份轻松清闲的工作多好，非要下乡吃苦。 要不是有你阿哥帮着她打点，真要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你看看她后悔不后悔。” 虽然六丫头在乡下干得风生水起，每次回来都笑呵呵的，但王丽英看到她那越来越黑的皮肤，还是免不了心疼。 小妹摇晃着老妈的胳膊说道：“六姐有大志向，立志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大成就来，我挺佩服她的。 六姐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我就是那小麻雀，胸无大志，我的理想是一辈子守在家里不离开。” 王丽英在小女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也是个不省心的，真要是一辈子守在家里不离开，那我就该操心了。 你最好还是早点找个对象，早点嫁出去，那我就省心了。” 王丽英越是这样说，小女儿越是和她贴的紧，“姆妈，我才多大，你就急着要把我嫁出去，我才不呢，我就想守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不离开。” 岳文轩也和小妹开玩笑，“不离开就不离开，以后你要是有了对象，阿哥我必须把他打跑，一定要满足你的愿望。” 他给家人准备的礼物都是家人喜欢的，收到礼物之后，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就连岳文轩的邻居都知道他跟随访问团去了东欧三国，单位里消息畅通，他的同事们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红星歌舞剧院在魔都名声不小，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出过顶级的艺术家，自从建院至今，除了岳文轩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荣幸出国演出。 这一次，岳文轩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剧院的所有人都与有容焉。 后来更是听说岳文轩回国之后还获得了“全国文艺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剧院里的领导和同事们更是为岳文轩感到骄傲。 “全国文艺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是文艺界的最高荣誉，偌大的文艺界，在全国范围之内，每年也不过只有人能够获此殊荣。 红星歌舞剧院没有培养出顶级的艺术家，建院至今，自然也就没有人获得过这个荣誉称号，岳文轩能够获此殊荣，也是剧院零的突破。 今时今日的岳文轩，走近剧院之后，俨然就是最耀眼的明星大腕，路上碰到的每一个同事，都会微笑着主动和他打招呼。 那些同他较为熟悉的同事，还会停下脚步同他聊上两句。 同事们对他报以微笑，岳文轩当然也要以微笑面对。 就这样笑了一路，等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感觉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僵硬。 路上遇到的其他科室的同事已经如此热情，本科室的同事们和他朝夕相处，见到岳文轩这个最近的话题人物竟然来上班了，当然更不会放过他。 很快，岳文轩就被同事们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岳文轩不急着和大家讲述出国的见闻，他首先把事先准备好的糖果掏出来，给每一个人都分了几块，这才开始回答大家的提问。 他的这些同事们，虽然平均文化程度比石库门的邻居们要高一些，但心态都一样，都对国外的一切事物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岳文轩讲述的出国后的种种见闻，对于这些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把出国后的见闻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大家竟然还觉得不过瘾，针对很多细节，从各个角度出发提出疑问，岳文轩只能不厌其烦的给大家更加细致的讲解。 这一讲就是将近两个小时，把岳文轩说的口干舌燥，还是吴美珍走近办公室才给他解了围。 “你们几个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文轩刚刚回国，领导还等着他汇报工作呢。” 领导发话，围在岳文轩周围的同事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吴美珍走到岳文轩的桌子前，“你也是的，这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月，回来之后也不说先去领导那里报个到，顺便汇报一下工作，还非得等我来请。 也就是杨主任惯着你，要是换一个领导，你看看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岳文轩委屈的说道：“我倒是想到这一点了，可你看看咱们科室的这些人，一个个的抓着我不放。 我要不给他们讲个清楚明白，他们根本就不放我走。” “快别找理由了，咱们科室的同志们不给你背这个锅。 要是换一个领导管着你，咱们科室的同志们就算是拿绳子拴住你的腿，这会儿，你也早就跑去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了。” 吴美珍对岳文轩出国之后的经历同样很好奇，但她毕竟是领导，总不能也跟手下的这帮小年轻一样，围在他的身边，一直不停的追问，那多掉架子。 她就是对手下的这帮小年轻太好了，没有工作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怕她，这让她很无奈。 岳文轩同吴美珍嘻嘻哈哈的聊了几句，这才走进杨主任的办公室。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主任，赶紧打开看看，这可是我从国外给你和沉姨精挑细选的礼物。” 在单位上，送到领导办公室的礼物，当然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仅仅是两样小礼物。 他送给杨主任的礼物是一盒雪茄，送给杨主任妻子的礼物是一袋咖啡豆。 看到这两样礼物，杨主任挺开心，“你小子有心了，雪茄这洋玩意儿，我还真没有抽过，这回我也开开洋荤。” “那你就试一试，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那里还有几盒，单位上人多眼杂的，我也没敢都给你拿过来，哪天我给你送家里去。” 杨主任把岳文轩叫过来，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了解一下他这一个月的工作经历。 以前岳文轩虽然有了一些名气，但主要还是局限在魔都本地。但在国庆演出之后，他就算是全国扬名了。 这段时间，红星歌舞剧院接到的来自于全国各地的演出邀请函，就像是雪片一样，数都数不清。 这些邀请函的内容基本上都一样，都是邀请岳文轩前往外地演出。 前几年虽然也经常有约请岳文轩前往外地演出的约请函，但数量绝对没有现在多。 而且和往年相比，发出约请函的单位也有明显不同。 前几年发来的邀请函，大小单位都有，但重量级的单位并不多。 最近这一个月收到的邀请函，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大城市的重量级单位发出，甚至其中不乏一些国家级重要单位。 如果不是岳文轩一直都没有回来，这样的重量级约请，像他们剧院这样的体量，很难回绝。 第274章 工资过百和七妹的工作安排 岳文轩刚刚返回魔都，虽然给他发来的演出邀请函很多，但他并不打算近期出任务。 他已经连续出差将近一个月时间，怎么也得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才会考虑接受外地的演出邀请。 这段时间，本单位的演出任务以及本地其他单位的演出邀请也有很多，他有充足的理由在魔都多待一段时间。 这次岳文轩参加京都的国庆演出，以及跟随访问团出访东欧三国，已经获得了让人艳羡的行业内的最高荣誉称号。 虽说他确实做出了一点成绩，但能有这么高的荣誉褒奖，他已经很满意。没想到回单位之后，还不到十天时间，物质上的奖励也下达了。 鉴于岳文轩给红星歌舞剧院带来了巨大的荣誉，经院委会研究决定，要给予岳文轩部分物质奖励。 其中包括三斤卫生油（棉籽油）票、二斤肉票、一张皮鞋票，以及一张自行车票。 另外，从下个月开始，岳文轩的工资再次提升一级。 尽管一张自行车票已经很贵重，但涨一级工资显然更重要。 岳文轩现在的工资级别是文艺工作人员十一级，每个月八十八点五元，再涨一级，也就是文艺工作人员十级工资，基础工资是每月一百零三元。 从今以后，岳文轩的工资也算是步入百元行列了，绝对属于高工资范畴。 要知道，岳文轩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这么年轻，每月的工资就已经过百，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没有不羡慕的。 跟他一样，二十出头就能挣这么高工资的人，全市范围之内恐怕也找不出多少来。 家里人得知岳文轩又涨了一级工资，都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原本王丽英准备多买点好菜，自己在家里好好做上一桌，全家人聚在一起，就算是庆祝了。 但二女儿和四女儿都不同意，她俩都觉得阿弟这么年轻就能工资过百，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怎么也得找一家大饭店吃上一顿。 二女婿和四女婿都抢着要请客，最后还是二女婿说服了曹北海，抢下了这次请客的权利。 去饭店聚餐的时间，就定在了这周的星期天中午。 上午时分，老岳家全家人集体出动，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春风楼。 全家人正好坐满一张大桌子。 春风楼主打的是本地菜，今天是庆祝岳文轩涨工资，所以岳文轩当然不让的率先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点好了菜。 范清平和曹北海各自从家里带来两瓶茅台，岳文轩则从家里拿来两瓶从港岛带回来的红酒。 男同志喝白酒，女同志也各自倒了一杯红酒，酒杯都满上之后，岳广平说道： “咱们家文轩争气，这么年轻就跟随访问团出访了东欧三国，回来后还获得了他们行业内的最高荣誉称号。 和这两件事比起来，他再次涨了一级工资反而只能算是小事。 这三件事也算是三喜临门了，这是文轩的喜事，更是咱们全家人的喜事。 文轩争气，我心里边特别高兴，咱们这第一杯酒就为了家里的三件喜事干杯。” 一家之主发出了倡议，在座的人不管能喝不能喝，都端起了酒杯。 虽然老岳家如今的条件越来越好了，但王丽英和岳广平过惯了苦日子，多年以来形成的勤俭持家的观念怎么也改不了，这几年全家人下饭店聚餐的机会并不多。 在坐的众人，除了岳文轩、范清平和曹北海，其他人都很少下饭店，偶尔下一回饭店，心情都很好。 再加上吃这顿饭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岳文轩庆祝，大家的心情自然更好，饭桌上有说有笑的，别提多热闹了。 喝了两杯红酒，王丽英有点微醺，她心里边高兴，借着酒意，说话的兴致很高。 “现在的好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以前只有我和你们爸上班挣钱，家里边这么多孩子，花销大，吃的也多，那个时候是真困难。 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得盘算着这一天怎么能省下点钱，怎么能少吃一点。 那个时候，家里边学生多，花钱就跟流水似的，你们都小，吃的也多。 一个月到头，我和你们爸的工资也就将将够花。 最上愁的是粮票，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每个月都不够吃。 我和你们爸只能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填饱你们的肚子。 想想那个时候的苦日子，就跟做梦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今天孩子们都高兴，过去的那些苦水，你还是别往外倒了。” 岳广平担心老伴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盼头，有时候，我做梦都能笑醒。” 曹北海凑趣道：“咱家的日子确实是越来越好了，这得归功于爸妈教育的好。 要不是爸妈教育的好，文轩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本事。 也就是正赶上高考取消了，不然的话，咱家恐怕得出好几个大学生。” 七妹明年就高中毕业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她也顺着四姐夫的话头夸奖道： “不止爸妈教育的好，我几个姐姐嫁的也好。 大姐夫是货车司机，这工作谁不羡慕，工资也高，我听大阿姐说，杂七杂八的都加起来，大姐夫每个月都能拿回家一百三十块钱。 二姐夫恢复工作之后，这么快就涨了一级工资，现在都是十五级干部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三姐夫，但三姐在信里说他现在已经是副寸长了，领导这么看重他，三姐夫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军官。 四姐夫更是没得说，家境这么好的高干子弟，为人还这么谦虚低调，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七妹什么时候也学会夸人了，你口才这么好，等明年毕业之后参加工作，我们倒是不用替你担心了。 就凭你的口才和情商，肯定能和领导、同事处好关系。”范清平笑呵呵的说道。 七妹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的六个姐姐都这么优秀，我虽然谁都比不上，但随便从她们那里学上一点半点的优点，应该就够我受用了。” 话题说到七妹明年毕业之后的工作，岳文轩插话道： “七妹明年就要毕业了，上半年就得落实好她的工作。 对七妹来说，工作安排绝对是一件大事，咱们都得上点心。” 曹北海大包大揽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不过就是一个工作岗，怎么也不能让七妹为难。” 他看向七妹，问道：“七妹，关于毕业之后的工作安排，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什么想法，我要求不高的，只要别让我下乡，什么工作都行。 和下乡吃的苦比起来，哪怕去车间工作，那也已经很清闲了。” 岳文轩看了七妹一眼，替她说道：“七妹的性格，咱们全家人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打小就懒散，还没什么上进心。 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对她来说，工作肯定是越清闲越好。” “如果只是找一个清闲的岗位，那可就太多了。 随便哪个单位的办公室岗位，基本上都能满足这个要求。 如果七妹没有更加明确的要求，那到时候，我就给你联系一个大单位的清闲岗位，最好还能有点发展的。” 七妹马上说道：“那就谢谢四姐夫了，你就看着给我安排，无论是什么工作，我都能接受。” 虽然七妹的要求不高，但曹北海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不能随意敷衍，肯定要安排好。 老岳家的这几个孩子，如果按照在全家人心目中的重要性排列一个名次，岳文轩当然要排在第一位，那么排第二位的就一定是最小的七妹了。 工作安排这件事也是人生中的大事之一，仅次于结婚找对象，虽然七妹本人没提出什么要求来，但曹北海知道，老岳家的其他人肯定有明确的想法。 现在距离七妹毕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曹北海倒是不着急联系，后面还有的是时间对比挑选。 眨眼之间已经是七四年。 再有一个月，七妹就要毕业了，在此之前必须要把七妹的工作落实好，已经不能再往后拖了。 周日这一天，全家人再次聚在了一起，今天人来的这么齐，就是为了商议七妹的工作问题。 这件事是曹北海主动接下来的任务，他也确实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今天再一次征求七妹的意见： “七妹，你上次说考虑考虑，现在考虑清楚了吗？ 你要是还拿不定主意，不如就从政府部门和银行部门的工作岗位中选一个。 这两个部门的岗位满足你工作清闲的需求，而且还有一定的发展，我觉得都挺好，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此前，七妹一直没有做出最终选择，就是因为可选择的余地太多了，她又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觉得哪个工作都行，反而成了选择困难症患者。 范清平也插话道：“这两个部门，你要是都不满意，我大姐的出版社现在也有两个工作岗位。 其中一个岗位是出纳，另一个岗位是打字文员，都是清闲又体面的岗位。 你要是看中其中的哪个岗位，尽管跟我说，我和我大姐打个招呼，以她在出版社的关系，都能给你拿下来。” 又多了两个岗位选择，而且还都是特别好的岗位，七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王丽英很着急，忍不住骂道：“你个死丫头，这么多的好岗位，随便选一个都能让你那些同学们羡慕死，你倒好了，竟然还矫情上了。 不管哪个岗位，你赶紧选一个，你要是再不选。那我就替你选了。” 岳文轩看到小妹一脸纠结的样子，耐心的说道： “只有你自己最了解你自己，你要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和爱好，那你就随便选一个。 你要是还有什么追求或者喜好，那就说出来，我们大家都替你想想办法，看看把你安排到哪个岗位上更合适。” “我虽然又懒又馋的，但也有一点小爱好。”七妹嗫嚅的说道。 岳文轩道：“你竟然也有爱好，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说一说到底有什么爱好。” “我打小就喜欢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咱妈藏在盒子里的那几件银首饰，我经常偷偷的拿出来玩耍。 还有工艺美术品商店里摆的那些玉石类的东西，我也特别喜欢。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爱好。” 七妹很不自信的说道。 曹北海马上说道：“你要是喜欢首饰和玉石类的东西，去文物商店或者工艺美术品商店，也是可以的。” 岳文轩有三世的经历，对于兴趣爱好的魔力非常清楚。 七妹本来就没什么上进心，如果从事的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岗位，在工作上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以后真的就只能当一个米虫了。 难得七妹也有自己的爱好，岳文轩当然要支持，他略微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喜欢首饰和玉石，那就去文物商店。 首饰和玉石都是很贵重的物件，既然你感兴趣，那就要对它们的品质和价格有必要的了解才行。 文物商店里有专业的鉴定师，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能在以后的时间里跟着这些老师傅学习一下文物鉴定。 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要是能跟着鉴定文物的老师傅专门学习一下，我肯定乐意。 我是真的喜欢首饰和玉石，凡是和这两项沾边的工作，我挺乐意尝试一下。 因为我自己喜欢，就算是辛苦一点，我也不觉得累，只会觉得好玩。” 看到七妹说起首饰和玉石来，两眼放光的样子，岳文轩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下扭头对曹北海说道：“四姐夫，那就麻烦你给七妹联系一下文物商店的工作。 参加工作后，你也得多费心，最好能给她找个鉴定技术厉害又靠谱的师傅，让她系统的学习一下文物鉴定。 她要是能学到一点真本事，那也就有了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第275章 六妹进公社 在曹北海的运作之下，七妹成了某文物商店的鉴定学徒。 前几年，文物商店曾经一度停业，在这个时期，按照大众的眼光来看，这个文物商店的工作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未来的前景堪忧。 也就是老岳家如今的条件好了，对小女儿的工作不抱什么期待，所以才会任由她按照自己的兴趣做选择。 小女儿进了文物商店，全家人都对她的未来成就不抱什么希望，只要小女儿能在岗位上安心工作就行。 唯独岳文轩对于小妹的未来成就抱有一定的期待，只要小妹真能塌下心来学点专业的鉴定知识，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着名的鉴定家或者收藏大家。 毕竟这一行的成就高低并不取决于智商的高低，虽然小妹的智商普通了点，但其他方面并不差。 这又是她的兴趣所在，只要能钻进去，有这么好的便利条件，做出一番成就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香画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工作清闲又能和自己喜欢的物件打交道，这样的工作实在是太适合她了。 在四姐夫的带领之下顺利报到之后，下周她就能去单位正式上班了。 曹北海给她安排这份工作并不难，反而是给她找合适的师傅，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给七妹找的这个师傅，既要对方有本事，还得对方愿意教她才行。 这一行需要学习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师傅没有耐心教导，岳香画就算天天跟在师傅的屁股后面，也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最后曹北海搭上了一个人情，才算是给七妹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老师傅。 这位老师傅从十来岁开始就在古玩店里当学徒，解放前就已经是非常有名的朝奉了，绰号“甄一眼”，古玩鉴定的经验极其丰富。 岳香画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甄一眼”学上几年，哪怕得上几分真传，就足以在这一行混饭吃了。 小妹今天去单位报到，岳文轩还是有点不放心，晚上特意回了家里一趟。 他详细的问了问小妹报道的经过，又问了问关于“甄一眼”这个人的详细情况，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小妹拉着岳文轩的衣袖说道：“阿哥，你不是说等我有了工作，就给我买块手表嘛，下周我就要去上班了，阿哥你不会食言？” “答应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反悔过？手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下次回家，就给你带过来。” 不过就是一块手表，岳文轩既然早就已经许下了诺言，当然就要说到做到。 “谢谢阿哥，阿哥对我最好了！等我上班挣了工资，我也一定给你买一份贵重的礼物。” “果然还是小妹最贴心，竟然还想着挣了工资之后给我买礼物，我现在突然觉得只送给你一块手表，好像还有点不够，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岳文轩故意说道。 岳香画本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赶紧顺着阿哥的话头说道： “阿哥，你不是还有一张自行车票嘛，这都大半年了还没有用掉，能不能先给我用？ 我上班的文物商店，离家里有点远，要是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那就很方便了。” “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还打算还我？” “阿哥已经给了我一块手表，我哪里还好意思再白要一张自行车票。 这张自行车票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就是时间上可能有点久。” 岳文轩早就知道小妹已经盯上了他手里的那张自行车票，但他没想到小妹竟然还挺有志气，并不打算白占便宜。 既然小妹有这个志气，岳文轩也就改了想要白送给她的想法。 小妹的性格就是太懒散了，没有一点上进心，给她的身上加一点压力并不是坏事。 他很痛快的说道：“行，既然小妹开口，那我就借给你了，我也不催，你什么时候有能力了，什么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谢谢阿哥！”小妹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你身上应该没什么钱，要不要我一并把钱也借给你？”岳文轩问道。 “钱我就不借了，我担心还不上。 再说了，除了阿哥，我还有六个姐姐呢，我这个最小的妹妹正式上班，她们肯定也得表表心意不是。 六个姐姐凑一凑，买自行车的钱应该就有了。” 岳文轩在小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小脑袋瓜，算盘倒是打的叮咣响，我看你不应该去文物商店，你应该去当会计，保证亏不了。” 岳香画入职文物商店，转眼就是一个月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岳文轩接了一个外出演出的任务，走了将近半个月，回家的这天正好是星期天。 走进天井，岳文轩一边和正在天井中纳凉的邻居们说着话，一边把手中的袋子解开。 “阿婆，我这次出差的地方盛产荔枝，当地的同志特别热情，给我装了满满一袋子。 他们那儿产的荔枝特别甜，阿婆，我多给你装一点，你回家尝一尝。” 岳文轩抓了几大把荔枝，放在边家阿婆的菜篮子里。 边家阿婆拈起一颗荔枝来，笑容满面的说道： “哎呀，荔枝可是稀罕东西，我老太婆上一回吃荔枝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我在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家帮佣，主人家的朋友送过来两大筐荔枝，因为荔枝不耐储藏，所以给我们这些下人也分了一些。 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太记得荔枝是什么滋味，但荔枝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水果，这一点我一直记得。” 蒋家阿嫂说道：“阿婆也是个有福的，竟然还吃过荔枝，我倒是听说过，但今天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岳文轩连着抓了两把荔枝放到蒋家阿嫂面前的笸箩里，“既然阿嫂没尝过，那今天就好好尝一尝荔枝的味道。” “哎呀，文轩，这多不好意思，你大老远的就带了这点荔枝回来，不能都给我们分了。 你们家人多，给我一把尝尝味道就行了，不用给这么多。” 蒋家阿嫂抓了一把荔枝，就要给岳文轩放回去。 岳文轩赶紧把袋子口重新系好，“我这还不少呢，足够家里人尝尝味道了。 总共就这么两把，回家里给孩子们分一分也就没了，你就都留下。” 岳文轩和院子里的邻居们客套了两句，就拎着东西上了楼。 七妹早就已经听到下面的动静，快步迎了下来，伸手抢过岳文轩手中的袋子，噔噔噔的就上了楼。 岳文轩在后面喊道：“小妹你慢点，这才半个月不见，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进了家门，岳香画才开口说道：“我都还没有吃过荔枝呢，要是再不快点抢过来，我怕你还没进家门，就把东西给分完了。” “每家就分了那么两把，看把你心疼的。 你要是喜欢吃，过几天还有那边的朋友来魔都，我让他们再给我带一袋子。” “我肯定喜欢吃！很多人都说荔枝特别好吃，特别甜，我最爱吃甜的水果。” 岳香画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袋子解开口，从中捧出两捧荔枝来，分散给全家人品尝。 岳文轩进屋之后才发现，今天家里的人还挺齐，不但二姐和四姐两口子都在，就连六妹也在家里。 “六妹，你是昨天回来的吗？能在家里呆几天？”岳文轩问道。 “我也是刚到一会儿。这一次，我请了三天假，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回家商量一下。” “你先吃荔枝，多吃一点，我过几天拿回家的荔枝，你未必能吃上，有事情等会儿再说。” 在这个年代，就连普通的水果都轻易见不到，就更不要说稀罕的荔枝了。 家里这些人，除了三个姐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吃过荔枝。 要不是荔枝太难得，太稀罕，七妹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也不至于把一点水果看得这么重。 家里人各自品尝了一颗荔枝，都是赞叹连连，都觉得荔枝好吃。 岳文轩看到老妈吃了三四颗之后就不吃了，赶紧劝说道： “姆妈，你多吃点，荔枝不耐放，咱们今天必须把这点荔枝都吃光，放到明天，说不定就坏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吃东西不像你们年轻人，尝尝味道就行了。 我看你带回来的荔枝还挺多的，等会儿分出两份来，让你二姐和四姐也给婆家带一点。 荔枝不比别的，在咱们这轻易见不到，就是吃个新鲜。” 今天二姐夫和四姐夫都在，既然老妈这么安排，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已经找好了理由，既然家里人喜欢吃，过几天再多往家里拿一点也就是了。 品尝完荔枝的滋味，六妹开始说起正事： “前两天村支书把我叫去他们家，跟我说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公社通过了一个决议，要在全公社的知青当中选两个工作积极、思想过硬的先进分子到公社里锻炼。 如果在锻炼期间工作突出的话，可以考虑转为公社的正式干事。 方支书私下里跟我说，这两个名额当中已经有一个已经内定，另一个名额想要拿到手也有很大的难度。 但这次到公社锻炼的机会很难得，而且又是公社里过了明路的决议，他劝我还是争一争。 按照我这几年的表现，如果公平竞争的话，机会很大。 但这种事情显然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我要想确保拿下这个名额，他劝我最好还是回家商量一下。” 听完六妹的讲述，岳文轩马上说道：“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应该争一争。” 六妹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着清晰的目标，如果这一次能够竞争成功，那她的履历无疑会更完美一些。 在这个特殊时期，六妹能在公社里锻炼两年，多增加一些基层的工作经验，这对她个人也很重要。 “六妹已经在乡下待了三年，要我说锻炼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其实可以考虑调回来了。 如果六妹打算近期回城，那就没必要争取这个岗位，要是不打算近期回城，争取这个公社干事的岗位就很有必要了。” 曹北海和岳文轩的想法不太一样。 他不太理解六妹一直待在乡下的做法，他觉得就算六妹将来想在仕途上发展，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农村吃苦。 市里那么多合适的工作岗位，如果六妹在市里起步的话，晋升的速度无疑会更快一些。 范清平也是一个目光长远的人，他一直都很支持六妹的选择和做法。 六妹已经在农村锻炼了三年时间，对于农活以及农村现状，都有了深刻的了解，现在也是时候向前迈出一步了。 而公社干事的岗位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两年，一定比市内的工作岗位收获更大。 他说道：“对你们公社的广大知青来说，这两个工作岗位太难得了，竞争一定很激烈，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人用一些不光彩的竞争手段。 就像你们村支书说的，公平竞争的话，你有很大的机会，但竞争这么激烈，显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 这几年，你工作努力，该做的都已经做的很好。 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四姐夫出面或者由我来出面都行，两个岗位当中肯定有你的一个。” 六妹下定决心在仕途上发展，当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我听二姐夫说的，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假期一结束，我就回村里继续干我的农活。” 曹北海看到二姐夫向自己看过来，主动说道：“这件事还是我来安排，二姐夫现在的职务，不太适合直接干预这样的事情。 我就不一样了，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干部，不用担心什么影响问题。 况且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已经注定了将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 既然我的未来已经一眼可以看到头，也就没必要太过谨小慎微，只要保证不给我老爸惹麻烦就行。 这些小事交给我来办，再合适不过了。” 第276章 边文邦的礼物 以曹北海的能量，帮助六妹拿下一个公社干事的名额，只是轻而易举的一件小事。 何况六妹确实有这个资格，如果是公平公正的选拔，她有很大的机会拿下其中一个名额。 有了他的运作，原本需要的锻炼期直接被免去了，六妹被调到公社之后，直接就是干部编制。 岳文轩出差回来之后，还有很多外地的演出约请函就在杨主任的办公室放着，但他对于这种频繁的去外地演出的任务有点抵触，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回来休息了两天，岳文轩接了一个本地单位的演出约请，等他回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他刚回到办公室，吴美珍主任就对他说道： “文轩，你赶紧去小排练厅，你的一个朋友过来找你了，已经等了半下午了。 我怕他待的无聊，就把他安排到了小排练厅看排练。” 岳文轩走进排练厅，一眼就看到了边文邦。 他走过去说道：“看的这么入迷，要不你干脆也调到我们单位来得了。” 边文邦扭头看到是岳文轩，高兴的说道：“还是你们单位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连还在排练的节目都这么专业，要是能调到你们单位来，就算让我打扫卫生，我都乐意。” “可不敢让你这个大学生打扫卫生，太屈才了。 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是今天到的？”再次看到老朋友，岳文轩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今天上午下的火车，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就过来找你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已经毕业了，工作分配有着落了吗？” “分配到了济市的无线电厂做技术员，我这次回来探亲，最多也就能在家里待一周时间，就得去报到了。” 岳文轩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工作分配的挺不错啊，能在省会安家，而且还是大厂的技术员，比回咱们魔都也不差。” “我也不瞒你，能分到这么好的一个工作，除了我在学校的表现还好之外，我对象的家里也给使了不少劲。” “你都有对象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也没在信里跟我提一提？”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当然不好意思和你说。 我们两个也是上个月才确定了关系，但是她主动的。” 岳文轩更加有兴趣了，“你的条件也不差呀，长得也挺帅，这么好的条件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姑娘，看来这个姑娘各方面的条件肯定都很好，你赶紧讲一讲。” “她叫陈凤媛，和我是同一届的大学同学，但不是同一班。 人长得挺漂亮，家庭条件也好，她爸是十五级干布，在政府部门工作。” 岳文轩是边文邦最好的朋友，就算是感情上的事情，边文邦也愿意和他分享。 他把自己和陈凤媛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确定恋爱关系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了好朋友的讲述，岳文轩虽然还没有见到陈凤媛，但他通过边文邦讲述的这些片段，已经在心里初步描绘出了陈凤媛的形象。 在他的心目当中，陈凤媛应该是一个漂亮、朴实，但又很勇敢，并且性格有点泼辣的姑娘。 这样的性格和边文帮很般配，结婚以后，两个人的婚后生活应该会很幸福。 再次见面，岳文轩发现边文邦有了很大的变化，相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也更加稳重。 岳文轩看了看手表，距离下班时间也不远了，“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去跟领导打个招呼，今天早走半小时，还和以前一样，我请你去吃顿好的。” 他和吴美珍打了个招呼，让边文邦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他直奔春华楼。 到了春华楼，停好自行车，他带着边文邦上了二楼包间。 “你别看春华楼的名气没有燕云楼那么大，但做得菜一点都不差。” “那我今天就宰你一顿，也尝尝春华楼大厨的手艺。 我这个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跟着你也算吃遍了几大名楼，等以后回了济市，别人问起来，我也有话说。” 边文邦也不和好朋友客气，上来就点了自己最想吃的三道菜。 岳文轩又点了三道，就算边文邦是大肚汉，这些菜也足够两人吃了。 点完菜，边文邦把一直在手里拎着的一个小包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捧出一个盒子来，推到岳文轩的面前，说道： “这几年，你没少给我寄东西，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知道你喜欢精美的瓷器和玉器，就给你淘换了一件。 好点的玉器都比较贵，我现在还买不起，赶巧给你淘换到一件瓷器小碗，据说是清朝的，时间有点短，但我看着挺精美的，也就买了下来。 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文轩没有急着打开查看，而是说道： “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你以前可不这样，不会是你对象建议的？” 边文邦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凤媛跟我说：就算咱俩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馈赠。现在我手里确实没钱，咱俩的友情不能用等价的物品来衡量，但至少我要有所回馈才行。 知道你的喜好之后，是凤媛陪着我一起给你挑的这件礼物。” “这有对象就是不一样，方方面面都为你着想啊，你小子有福了。 但咱俩真不用这样，不过就是给你寄点吃的用的，主要是怕把你饿瘦了。” 边文邦担心岳文轩误会，赶紧说道：“我都知道，咱俩的关系用不着这样，但这是凤媛的意思。 我觉得站在她的角度这么考虑问题也不算错，反正东西也不贵，买了也就买了，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件小礼物。” “等你有了钱，像这样的礼物多给我准备点，我就喜欢这些东西，多多益善，不怕多，你尽管给我送。” 岳文轩说话的功夫，已经把盒子打开，看到眼前的这个小碗之后，他微微有点愣神。 眼前的这个小碗，器形雅正，弧壁浑圆，高岭为胎，质密细腻，皑白美如雪，一看就算jdz御窑佳品。 碗内平素无纹，外壁一面近圈足处画一虬劲梅树，枝干挺秀，枝干横亘，随碗形而生。 枝头花朵或含包待放，或绽瓣盛开，以澹墨细笔描画，轻盈洁白，各有姿态。 树底生矮竹几丛，枝叶以双钩笔法勾勒，密而有绪，极尽工巧。 只是打眼一看，岳文轩就判断，眼前这个小碗应该是：清雍正珐琅彩赭墨梅竹图碗。 四五十年之后，这个小碗的价值不会低于五千万人民币！ “你这个小碗是多少钱买的？知道这是什么碗吗？”岳文轩问道。 “我花了三十二块钱买的，据说在文物商店买的话，价格不低于四十元。 我觉得挺上算，也就买了。 我自己不懂瓷器，但我已经找人看过了，这个小碗是清雍正珐琅彩赭墨梅竹图碗。 清代的瓷器距离现在太近，不怎么值钱，但挺好看。” 两人这么好的关系，岳文轩从内心里不愿意收下这个小碗，换一个品性稍差点的，几十年以后，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个小碗生出是非来。 但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小碗确实就只值这点钱。 就像边文邦说的，清代的瓷器距离现在太近，没有人炒作，价格当然不高。 像这样的碗，他想买的话，花一样的钱，自己也能在现实里买到。 岳文轩说道：“确实挺好看的。 清代的瓷器，尤其是康雍乾三代的精品瓷器，我个人非常喜欢。 而且我觉得，等上几十年，全国人民有钱了，康雍乾三代的瓷器肯定会受到追捧，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 这个小碗，你还是自己留着收藏，听我的，你以后肯定不会后悔。” “我又不喜欢这些东西，给了我，放都没处放，说不定哪天就被我摔碎了，那得多心疼。”边文邦马上拒绝。 岳文轩也只能把话说到这里，既然边文邦诚心要送，那他只能收下来。 “好，你准备的这件礼物，我就收下了。 咱俩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收到你送给我的礼物，说实话，我心里边还挺激动的。” 然后，岳文轩神情认真的说道： “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收下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必须也得收下，不许拒绝！” “你突然这么严肃，我还真就不敢答应了。” “咱俩谁跟谁，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是有对象了嘛，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正好我从国外带回来一对情侣表，就当做是送给你的贺礼了。 那对表还在我的宿舍放着，改天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边文邦挺吃惊的，他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要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会不会太贵重了？要不你还是换个一般点的礼物。” “给你你就收着，这是我送给你俩的结婚礼物，不能推辞。” 边文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饭菜上来之后，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热火朝天的聊天。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了谢志明的身上，岳文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谢志明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回家之后听说了没有？” “我就回家这么半天时间，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家里人没有人提起他。” 岳文轩看边文邦的神情挺平静，继续说道： “谢志明这个人是真能钻营，这才几年的时间，他的身份就已经大不一样了。 你上次和他闹翻，他还只是一个装卸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运作的，还不到一年时间，就从装卸工变成了车间工人。 自从找到现在这个对象之后，他上个月又调到了宣传科，现在已经是一位宣传干事了。” “虽然说我不赞成他这个人的某些做法，但必须得承认，他确实是一个进取心特别强，并且特别能钻营的人。 他的身份能有这么大的转变，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对象怎么样？ 最好是个厉害一点的，要是脾气秉性温柔善良，早晚都有后悔的那一天。 像他这样的人，只能共富贵，不会和人共患难的。 真要是两口子以后发生什么波折，谢志明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他媳妇给蹬了。” 一起下乡三年，边文邦算是把他这个发小给看透了。 “这几年，我和谢志明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了。 我还真没见过他对象长得什么样，性格又如何，但我听家里人说过。 似乎……不说有多丑，至少不怎么漂亮。 据说体重至少有一百六十斤，个头应该也就一米五五左右的样子，皮肤也有点黑，并且很粗糙。 用我小妹的话来说，她要是去演张飞，不怎么化妆就挺像。” 虽然岳香画的形容损了一点，但谢志明对象的那一副尊荣，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谢志明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在找对象这件事上，他算是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这一点上，咱俩都不如他。” 岳文轩也感慨道：“确实比不上他，他还真是个狠人，找了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媳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而且他在结婚这件事儿上，做出了重大让步，不仅仅是他对象长相的事。 他老丈人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大女儿已经嫁了出去。剩下这一个小女儿，不舍得让她离开身边，准备招一个上门女婿。 就因为这个要求，谢家阿姨和谢志明生了好大一顿气。 最后还是没拦住，谢志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上门女婿，而且说好了，以后生的孩子都跟孩子的妈妈姓。” 尽管边文邦对于谢志明的了解已经足够深，此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边文邦说道：“为了更好的前程，他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孩子生下来跟妈妈姓，这不就是男女平等最好的体现吗？ 他脸皮厚着呢，谢志明绝对会拿着这一点做文章，不会怕别人说嘴。” 第277章 做了上门女婿 今天早上，岳文轩就已经和阮冰凌说好，今晚要回家一趟。 吃饱喝足，岳文轩和边文邦在饭店里一直待到八点半钟，这才慢慢地往家走。 一进天井，二人就听到二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听声音，争吵的双方是谢家阿姨和谢志明。 谢家阿姨平常说话轻声细语的，很少大声发脾气，今天却极其少见的高声训斥： “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老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怎么就给老谢家丢人了？”谢志明有点恼羞成怒的顶撞道。 谢家阿姨大声嘶吼道：“你都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这不叫丢人，怎么才叫丢人？ 今年年初的那个相亲对象小黄，多好一个姑娘，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过得去，工作也好，还不嫌咱们家条件差，上赶着要和你处对象，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不愿意？ 小黄你看不上，去年那个小周总该能看上？长得漂亮，还是小学教师，对你也有意思。可这么好的姑娘，你竟然也看不上。 这么好的两个姑娘，你都看不上，我以为你眼光有多高呢，结果倒好，找了这么一个敦实的姑娘，还要上赶着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你说你做人就不能踏实一点吗？非得走捷径，上门女婿有那么好当的吗？等以后你在老丈人那受了气，再想后悔也晚了。” 谢志明的脸皮厚归脸皮厚，但他也一样要脸。 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上门女婿这个词，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点。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他愿意做上门女婿吗？当然不愿意！ 他现在的对象又胖又丑，他都不敢盯着她的脸多看，他怕看的时间长了会犯恶心。 如果不是没办法，他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当然不愿意娶一个丑丫头。 但他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从繁重的车间劳动中解脱出来，坐进办公室，当上干部，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心里已经够委屈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憋在心里边。 其他人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他最亲的姆妈也这样说他。 他心里憋得这一股火更大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他也想高声吼两句，但一想到现在肯定有很多双耳朵正在偷听他们家的动静，他又把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放缓了语调，小声说道：“姆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抱着老观念不放，我怎么就是上门女婿了？ 结婚以后去老丈人家住就是上门女婿吗？不见得？ 文轩大姐夫不就是一直在他们家住嘛，怎么也没人说他是上门女婿？ 结婚以后，我也想在咱们家住，可咱们家还能给我腾出地方来吗？ 要是咱们家能给我腾出一个隔间来，我肯定也不乐意去老丈人家住，就像你说的，免得结婚以后还要看人家脸色。” 儿子放缓了语气，谢家阿姨嚷了几句也消了火气，“你要是这么说，那我无论如何都得给你腾出一个隔间来。 只要你不做上门女婿，我和你爸把我们那间屋子让给你，我们想办法去外边住。” “姆妈，你儿子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孝心还是有的，怎么能因为我要结婚就把你和我爸挤到外面去，那我成什么人了？” 当上门女婿，以后生的孩子要跟妈妈姓，这是他老丈人提出来的硬性要求，绝对不能改变。 而且他对象是独生女，打小就生活优握，怎么可能会同意住到他们家这种逼仄的亭子间？ 无论如何，他都要打消姆妈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要是真有孝心，那就不要当什么上门女婿，将来生的孩子必须姓谢，不能姓黄。” 谢家阿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谢志明，语气很严肃。 谢志明苦笑道：“姆妈，新中国都成立二十多年了，以前旧社会的那些风俗习惯早就该摒弃了。 咱们家房子不够住，而我对象家的房子有空余，结婚以后，我住到她们家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生活和工作上的方便，和你心目中想的什么上门女婿根本就没关系。 至于我们结婚之后生的孩子姓什么，那当然姓谢，怎么可能会姓黄。 上一次见面，我老丈人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那是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老丈人是大领导，觉悟高着呢，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工作上的大事，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小事。” 谢志明也没想到老妈竟然对上门女婿这件事如此敏感，他现在只能说谎话稳住老妈，等结婚之后，将来生了孩子姓什么，当然要由他自己说了算。 “你老丈人那么说是开玩笑的？不能，我看他说的挺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谢家阿姨的神情，果然缓和了下来。 “当然是开玩笑。 他们这些大领导的思想观念特别开明，对他们来说，以后我们生了孩子跟爸爸姓还是跟妈妈姓，甚至随便取一个姓，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代号，只要我们自己愿意，他都不会反对。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咱们家施加点压力，因为他一直觉得我长得太好看，对他女儿未必是真心，担心我结婚之后会有一天变卦。 从长相上看，我和我对象是有那么一点不般配，他有这样的担心也有情可原，咱们也得体谅他的这种心情。” 谢志明看到老妈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赶紧给自己找外援，扭头对大哥说道： “哥，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谢家两个儿子，老大和老二的关系一直不好，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 如果换成其他的事情，老大肯定不会帮着老二说话，唯独这件事是例外。 谢家老大比老二还要奸诈，还要自私，老二结婚不和他争房子，准备搬出去住，这么好的事情，他当然要大力支持。 况且老二要是真的能和黄领导家结亲，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也能沾上点儿光。 这以后的日子，哪怕老二手指头缝里漏点东西，对他来说，都能吃喝不成。 得到老二的示意，谢家老大帮腔道： “姆妈，要我说那个黄领导就是心眼太多了，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老二长得这么好，肯娶他们家的胖姑娘，黄领导肯定有所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看他那挑剔的态度就知道，他说不定还想着把老二的这桩婚事给搅散了。 要不是他们家姑娘死活看上了老二，表态非他不嫁，这桩婚事还不一定能成。 毕竟咱们两家的家庭条件确实差距太大，这一点，咱们得承认。 再说了，黄领导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肯定把女儿当成眼珠子似的疼。 他想让女儿结婚之后还在家里住，也算情有可原，咱们得理解。 到了你们这个年龄，真要是身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谁能受得了，我看你首先就受不了。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就能想通了。” 谢家老大的心眼子不比老二少，劝人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勐然一听，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 冷静下来之后，谢家阿姨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火气有点儿太大，她这个人最要面子，自然不想自己的家务事儿被邻居们听到。 接下来再和谢志明说话，声音小了很多，一家人下面说的话，站在天井中的边文邦和岳文轩，也就听不清楚了。 “没想到刚回家就听了一出大戏，谢志明现在的演技愈发的炉火纯青了。”边文邦讥讽地说道。 “人人都想出人头地，但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一样：有的人选择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的往前走，有的人却选择了走捷径。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后远着点也就是了。” 岳文轩和边文邦越是想要疏远谢志明，谢志明却一心想着和他们拉近关系。 在岳文轩的刻意之下，这几年，他和谢志明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少了，但也只是关系疏远，并没有绝交。 几天之后，谢志明确定了结婚典礼的时间，趁着岳文轩回家，亲自给他送来了邀请函。 “文轩，我结婚的时间就定在了下周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真诚的希望你能参加我的婚礼。” 结婚是人生大事，就算谢志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岳文轩也要给这个面子。 他痛快的答应道：“行，下周日，我一定准时参加。” 谢志明倒是想趁此机会多和岳文轩聊上几句，但岳文轩只是听他说话，自己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谢志明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就告辞离开了。 谢志明从岳文轩家里出来，接着去了客堂间老边家。 刚刚吃过晚饭，老边家的一家人都在。 谢志明同边家阿伯讲了几句话，然后看向了边文邦，很诚恳的说道： “文邦，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是我对不起你，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正式给你道个歉，真诚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两年的大学时光，边文邦的性格也改变了很多，如果还是以前的他，一定不会接受谢志明的道歉。 但受过大学教育之后，边文邦的性格改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当着家人的面，他没必要让谢志明下不来台。 边文邦说道：“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以前的那些经历，也只剩下了回忆，在我的人生当中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边文邦原谅不原谅，只要能搭上话就好，谢志明的目的也无非就是稍微缓和一下关系，“以前为了回城，我真的是疯魔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也特别懊悔。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不然的话，以前的那些错误，我一定都会改正。 经过这两年的反思，我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友情更重要。 为了回城，我竟然丢掉了最应该珍视的友情，现在我非常懊悔，但错误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以后别再把我当成陌路人就好。” “过几天我就回济市了，以后要在济市定居工作，也只有探亲的时候才能偶尔回魔都，听说你结婚之后要搬出石库门，咱们以后恐怕也见不着面了。” 正是因为知道以后和谢志明见不着面，边文邦才勉强和他说上两句话。 “一想到以后很难再见到面，我的心里边就空落落的。” 谢志明开始说到正题，“我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下周日。我是专门过来送请柬的，希望婚礼的当天，大家都能到。 尤其是文邦，真诚的希望你能到场，毕竟咱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真是不凑巧，我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我已经订好了后天的车票。 我只能提前对你送上祝福，祝福你们两个能够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边家阿姨插话道：“志明，怎么办的这么仓促，你们这才刚定下来，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 “我老丈人这段时间正好不太忙，但往后一段时间，他的工作特别多。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又不放心把婚礼交给我们两个自己来操办，所以就只能提前了。” 这当然只是谢志明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担心夜长梦多，害怕发生什么变故，还是赶紧把婚礼办了，才能让他放心 谢志明在老边家稍坐了片刻，也就告辞离开了。 他走之后，边家大阿嫂马上讥讽的说道：“他的脸皮可真厚，当年做出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有脸邀请文邦参加他的婚礼。 难怪他乐意娶那么丑的一个媳妇，为了前程，他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以后还是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就算不看谢志明的面子，也得看谢志明爸妈的面子。 再说了，咱们家文邦都已经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以后回魔都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和谢志明再也不会有纠葛。 以后连面都见不着，继续跟他计较，也没意思。” 第278章 艰巨任务 边文邦没等到谢志明举办婚礼就上车离开了，虽然人没到婚礼现场，但还是打了两块钱的礼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又一起下乡，一起经历了很多磨难，因为一个大学名额反目成仇，就此决裂。 决裂之后，两人各自有了不同的际遇，一个上大学读书，一个回城工作，如今又即将拥有各自的家庭。 经过两年的成长，两人的心态和为人处事又有了新的变化，尽管已经不是朋友，但也不再做仇敌，以后再见，虽然不可能再次相约喝两杯，却也能够心平气和的相互打个招呼。 谢志明借用自己的婚礼请柬，重新定义了他和边文邦的关系。 岳文轩出席了谢志明的婚礼，送上了一份口头祝福以及同边文邦一样的两块钱礼金。 他的两块钱礼金，同样重新定义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此之后，二人就只是普通朋友了。 时间的脚步永不停息，不知不觉已经是下一年的春天。 今年春天，他的演出任务比较多，刚结束一家大型单位的演出，又因为京都的一个电话紧急进京。 给他打电话的人还是那位郭主任。 岳文轩进京之后，刚刚在招待所住下，郭主任就着急忙慌的找上门来。 “文轩，这次调你进京，是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一见面，郭主任就直入正题。 “什么任务？” “一件事，但细分为两个任务。 半个月之后，你要跟随访问团去港岛演出，以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够非常好的完成演出任务，这一点，上面的领导并不担心。 这次演出非常重要，领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你除了要演唱几首经典老歌之外，还希望你能够演唱一首偏向于国际化的新歌曲。 创作新歌曲的任务已经下发给相关单位，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个人对你的创作能力很有信心，这样你肩头的担子就很重了，除了访问期间的演出，在访问团出发之前还要增加一项新歌曲的创作任务。 本来你只要接受演出任务就行了，现在又给你增加了一项创作任务，这一点，我得给你道个歉。” 郭主任这样说，岳文轩心里当然不会有怨言。 这本来就是郭主任的工作，他有做出这个安排的权利。 郭主任这样说，只是出于对岳文轩的尊重和重视。 岳文轩说道：“我是年轻人嘛，不怕肩上的担子重，就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完不成任务。” 郭主任很郑重的说道：“虽然我已经把创作新歌曲的任务下发给了各个单位，但我还是更相信你的创作能力。 如果这次的任务是创作一首革命歌曲，这些单位的创作人有以往的经验，倒是值得信任。 但这一次的任务是创作一首偏向于国际化的歌曲，我对他们的信任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新歌曲的曲风要想和国际接轨，就不能被原有的创作观念束缚住，在这一点上，还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思想更加灵活一些。” 为了让岳文轩对这次的创作任务有充分的了解，郭主任特意跟他讲解了一下本次访问团出访的重要意义和作用。 这是某部门策划了很久的一次出访活动，在访问团停驻港岛的这段时间，将会和来自于东南亚各国的团体会面、交流。 正是因为这次出访活动很重要，也就对文艺交流中的表演曲目有了更高的要求。 在文艺交流中，中方的表演曲目尽量偏向于民族化、国际化。 本着这个原则，这一次文艺交流中的表演曲目，部门基本上已经确定。 多次审核之后，戏曲、舞蹈这些表演曲目都还好，唯独歌曲这一项，哪怕经过了精心的挑选，还是难以让人满意。 所以领导才下发了创作任务，要求歌曲的风格更加偏向国际化一些。 现在距离访问团出发就只剩下半个月了，不但歌曲的创作难度很大，时间也很紧，所以这一次的创作任务还是很艰巨。 听完郭主任的讲述，岳文轩对于这次出访的重要意义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郭主任，您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但我会尽量去做。”岳文轩很郑重的给出答复。 郭主任理解的说道：“尽量就好。我也知道艺术创作不能强求，灵感来了，很容易就能创作出一首经典歌曲；要是没有灵感，就算把头发都愁白了，那也没用。” 接下这个创作任务之后，岳文轩没打算敷衍，准备从未来的作品当中选一首合适的作品交差。 想要选出一首偏向于国际化的歌曲，还要适合这个年代，岳文轩确实要好好斟酌一番。 选来选去，岳文轩觉得《北国之春》这首歌曲还算合适，就准备把这首作品提前搬运过来，用以交差。 七七年，该曲在日岛发行之后，售出超过500万张，并在整个东南亚以及夏薇夷等地广为翻唱流传。 这是一首经典金曲，几十年之后仍然广为流传。 《北国之春》有着动人的意境，其传达的情感直接、昂扬而自信。 该曲还成功结合了传统与现代，开辟出独特的审美特质，“寒衣”、“饮酒”等等日常生活场景的细致描述对广大民众构成了情感上的共鸣。 领导提出的偏向于国际化的要求，这首歌绝对能够满足。 歌词贴近生活，只要不刻意的鸡蛋里面挑骨头，现在拿出来也算合适。 因为要把这首歌搬运到国内，所以岳文轩稍作了一些修改：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马兰花开山岗上，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妈妈犹在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 北国之春，嫩芽初上落叶松，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虽然我们已内心相爱，至今尚未吐真情。分别已经五年整，我的姑娘可安宁。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杜娟丛丛，朝雾蒙蒙，水车小屋静。 传来阵阵儿歌声，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这样修改之后，如果还要挑毛病，仍然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尤其是写爱情的那一段。 但这个时期也不是一定不能写爱情，革命爱情还是可以写一写的，关键还要看用词。 只要是文学作品，如果一定要曲解，一定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总能找出问题来。 岳文轩敢于拿出这首作品，并不是觉得别人无法从中挑出毛病来，他的信心来自于这首作品的影响力。 只要岳文轩拿出来的这首歌曲，能够如同前世一样在国际上流行开来，在当前的大环境之下，必然会被重点宣传和褒奖，根本用不着担心有人鸡蛋里面挑骨头。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一周之后，岳文轩就向郭主任递交了这首歌曲。 郭主任看过词曲之后，个人非常满意，又听岳文轩清唱了一遍，就更加满意了。 他信心满满的把这首歌曲递了上去，但接下来的审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考虑到这一次出访期间的文艺交流非常重要，上面的领导专门成立了一个审核小组，每一个随团出访的演出人员以及表演的节目，都会经过极其严格的审核。 对于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新作品，表演之后，谁都不知道观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响。因此，对于新作品的审核，自然更加严格。 因为这首歌的曲风太过新颖，歌词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第一次审核并没有通过。 郭主任很生气，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为岳文轩争取到了一个现场展示的机会。 这首歌提交上去之后，岳文轩已经做好了被打回来的准备。 他已经有过一次这个年代的切身经历，这个年代对于文艺作品的审核有多么严格，他非常清楚。 他不会因为这首歌将来能在整个东南亚流行，并且一直能够传唱几十年，就天真的认为一定能够通过审核。 两者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 正是因为这首歌的曲风过于新颖，想要通过审核，难度反而会很大。 要不是领导对创作要求加了一条偏向于国际化，恐怕所有参与审核的人员都不会给通过。 现在赞成和反对的人员大约各占一半，能有一半的支持率，已经很难得了。 在郭主任的带领下，岳文轩跟随他走进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有一个简易的舞台，舞台上已经有七八名乐手就位。 郭主任小声说道：“等会儿上台演出的时候，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今天到场的，除了五位审核小组的成员，还有三位领导。 相比审核小组的看法，三位领导的认同更重要。” “我知道了。” 看到岳文轩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澹定从容，郭主任忐忑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对于岳文轩此时的表现，郭主任很钦佩。 面对已经就位的三位大岭岛，就连他这个中年人都难免心情紧张，而岳文轩却仍然能保持一贯的从容做派，这样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 难怪岳文轩这么年轻就能取得这么高的艺术成就，确实不是一般人。 岳文轩在郭主任的示意之下走上舞台，舞台下面审核组的人员有人说道： “你先准备准备，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始你的演唱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表演。” 岳文轩对乐队人员示意之后，音乐声响起。 前奏结束，岳文轩饱含感情的演唱开始。 等他演唱结束，并没有掌声响起，但片刻之后，随着其中一位领导开始鼓掌，稀稀落落的掌声终于越来越密集，渐渐汇成了一股洪流。 等到大家鼓掌结束，其中一位领导说道：“大家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了，我觉得现在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不用再回去专门开会研究了。” 审核组的陈组长率先发布意见：“只听刚才的掌声，我想已经可以表明大家此时此刻的想法。 首先我得做一下自我批评，前天看到这首歌的词曲之后，我个人并不赞同选这首歌在访问期间演出交流。 不是这首歌不好，恰恰相反，这首歌的曲风很新颖，歌词写的也很唯美，内涵感情也是积极向上的，总体来说是一首很好的歌曲。 但就是太前卫了！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演唱这首歌曲，我觉得有点冒险。 但刚才听了岳文轩同志的演唱，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文艺作品不能仅仅从纸面上来欣赏，还是要现场表演之后，才能知道效果。 必须得承认，岳文轩同志刚才的演唱非常震撼，听他娓娓唱来，就有一种力量在内心中涌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如此打动人心的歌曲了，这首歌能征服我，能征服咱们今天到场的所有人，我相信在演出交流期间也一定能够征服其他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最终说出自己的结论：“我的建议是通过！” 审核组的其他几位成员也纷纷发表意见，结论都是通过。 岳文轩演出结束之后，三位领导的鼓掌都很热烈，而且脸上都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 这样的表现，审核组的成员都看在了眼里，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而且岳文轩的现场演唱确实打动了他们所有人，这个结论也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280章 五姐结婚 结束了港岛之行，回到魔都，岳文轩觉得全身上下都是轻松的。 在魔都待的久了，他觉得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乡好。 不管去了什么地方，不管是更加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还是风景优美的小城，或许这些地方更好，但唯有家乡才能让他平静且安宁。 上了两天班，或许是时间久了养成的习惯，还是这种不紧不慢的生活节奏，让他感到舒适。 周日这一天，岳文轩提着一只老母鸡和两条鱼回家。 王丽英早就已经习惯了儿子三不五时的往家里拎点好东西，把他手里的老母鸡和两条鱼接过来，瞅了一眼，说道： “这老母鸡可真肥，说不定还能下蛋，杀了可惜了。” 岳文轩说道：“可惜也没办法，咱家可没地方养它，只能杀了吃肉。” 把儿子带来的东西归置好，王丽英转身拿过一封信来，递给岳文轩，“你五阿姐前两天来信了，说是有了对象。 听你五阿姐在信里的讲述，小伙子人倒是不错，就是家里的负担大了点。” 岳文轩把信接过来，快速的读了一遍。 五姐找的这个对象，竟然还是自由恋爱的结果。 小伙子名叫邓玉虎，比五姐大三岁，正连级军官，父母都在乡下务农，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 在这封信里面，五姐没有详细介绍二人相识的过程，只说有一次遇到了危险，还是这个邓玉虎救了她。 也是因为这件事，两人开始有了交往，一直到确定恋爱关系。 如今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五姐写这封信来，就是征求一下家里的意见，要是家里不反对的话，他们两个就要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看完这封信，岳文轩问道：“姆妈，你和我爸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同意呗。 你五阿姐在沉军区，咱们在魔都，相隔这么远，连面都见不上。 不见面，只听你五姐在信里面这么一说，哪能知道那个邓玉虎可靠不可靠？ 好在他是个军人，应该还是挺可靠的。 就是他的家庭条件差了点，他又是家里的老大，负担肯定很重。 你五阿姐要是嫁给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很宽裕。” 岳文轩劝解道：“只要人可靠就行，经济条件差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五阿姐有我们这些姐妹兄弟帮衬，将来就算遇到什么困难，大家一人帮一把，也就渡过去了。 况且邓玉虎老家那边也不会一直拖累他，等他的几个弟弟妹妹都结了婚，只是赡养父母的话，也不是多大的负担。” “这些道理，我都懂，你五阿姐不在身边，我和你爸总归是不放心。”王丽英一脸的惆怅。 岳文轩说道：“以前五阿姐的级别不够，她们文工团管理的又严格，连谈个对象都不允许。 以前你一直担心她成了老姑娘，整天为这件事操心。 现在她的级别够了，也有了对象，你应该高兴才是。” 听儿子这样一说，王丽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自己也感叹道： “这人啊，就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候，以前的心愿达成了，马上就有更高的要求。 你五阿姐都二十五岁了，再不结婚真的就要成老姑娘了，她看上的这个人好歹也是一个军官，也算让人放心。 知道你五阿姐很快就能结婚了，其实我和你爸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你们这么想就对了。 我五阿姐这个对象出身农村，参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够在部队里面提干，那可太难了。 还能一路升到连长，必然是个有能力的，就算没见面，这个人应该也差不了。” 王丽英接着说道：“我和你爸的意思，你也知道了，等会儿吃完晚饭，你就写封回信。 明天就给你五阿姐寄过去，也好让她早点知道我们的想法，催着她早点结婚。” 岳文轩的这封信寄过去之后，没隔多长时间，五姐就寄来了回信。 回信写的很长，她在信里感谢了爸妈的开明和支持，有了家人的支持，她憧憬着婚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不让家里人为此担心。 她已经和邓玉虎确定好了结婚的时间，时间就在两个月之后，但具体的日期，现在还不好定。 因为她的工作太忙了，几乎每天都有演出任务，现在只能定一个大致的日期，具体哪一天结婚，只能到时候再说。 岳香诗特意在信里提到，因为暂时确定不了结婚的准确时间，就不让家里人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她和邓玉虎都是军人，到时候在部队上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就算是结婚了。 一想到远在他乡的五丫头结婚，婚礼上没有一个家里人，王丽英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惆怅的说道：“三丫头也是在部队上结的婚，但她的婚礼上至少还有双方的亲人到场。 轮到五丫头结婚，婚礼上没有一个双方的亲人，只要想一想那个场景，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俩都是军人呢。 作为父母，咱们更应该以有这样的一个女儿而骄傲。 虽然双方的亲人无法到场，但部队上的领导和同志们一样都是亲人，想必她的婚礼一样会很热闹。 况且婚礼办的隆重不隆重，这只是一个形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婚后的生活能过好，能幸福，这才是咱们的愿望。” 岳广平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一样挺难过。 只要一想到五丫头也要嫁人，明明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但心里就是舍不得。 岳文轩道：“换成前两年，我肯定能抽时间过去一趟，但现在，我还真没这个时间。 这一次从港岛回来，我接到的外地演出邀请就更多了。 其中有很多都是国家级别的大单位，我就算想推都推不掉。” 大姐插话道：“你五阿姐和你一样是搞文艺的，虽然她在部队上，但关于你的这些消息，她肯定也知道，肯定能理解。 你也不用觉得对她有什么亏欠，她的工作忙，你的工作更忙，都一样，都能理解。” 五丫头的婚礼上没有亲人到场，王丽英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便说道： “五丫头的婚礼初步定在了俩月之后，既然咱们家没人到场，在嫁妆上更不能亏欠了她。 我和你爸已经商量过了，就和三丫头结婚时一样，嫁妆都折成钱给她寄过去。 如今，就连七丫头都已经上班挣工资，我们老两口已经没有任何负担，这两年攒下的钱还真是不少。 所以，这次五丫头结婚，我们就多给一点，比老三结婚那时多给一百，总共给她五百块钱做陪嫁。 你们没有意见？” 岳文轩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肯定没意见，我觉得爸妈考虑的挺周到，就按你们的意思来。 另外，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个人再给添上一百块钱。 除此之外，我那里还有两双适合五阿姐穿的黑皮鞋，我再给她添上几斤羊毛线，这些一并给她寄过去。” 大姐说道：“以前我就和老二、老四商量过了，什么时候老五结婚，我们每人也给凑上一百块钱。” 岳文轩马上跟着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给了一百，单独落下三阿姐也不合适，她那一百块钱，我给她垫上。 就别因为这点事来回通信了，没这个必要。” 现在老岳家的经济条件确实比以前好了太多，已经结婚的几个女儿，经济条件也都很好，拿出这些钱来，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转眼间到了下个周日，全人家难得聚齐，就连在公社工作的六妹也赶回了家。 得知五姐马上就要结婚了，六妹和七妹也都很高兴，六妹说道： “我和七阿妹现在也是挣工资的人了，五阿姐结婚，我们两个肯定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就是我一时之间拿不出一百块钱来，可能还得跟你们借一点。” 七妹也是一样的想法，“六阿姐说的对，我也出一百块钱，但我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只能先跟你们借。” 两个小女儿愿意尽一份力，王丽英当然很高兴，但她还是说道： “你们两个有这份心就行了，但一百块钱太多了，你们刚刚挣工资，哪里能拿出这么多来，借钱就没必要了。 七丫头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你就不要给钱了，选一件合适的礼物给你五阿姐寄过去，就算你的心意了。 六丫头也可以这么办，你俩是妹妹，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不必苛求自己。” 六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虽然凑不够一百，但拿出五十来还是没问题的，那要不我就给五十？” “也行，你出五十已经不少了。”王丽英道。 “六阿妹，你五阿姐结婚的事，我们也是刚刚听到。 你应该是专门为这件事回来的？难道你五阿姐单独给你去信了？”四姐问道。 “并不是。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你们分享。” 看到六妹一脸开心的样子，四姐猜测道：“不会是你的级别又提升了一级？” “哪有那么快，不是我的事，是别人的事。” 不等大家发问，六妹继续说道：“红旗村niu棚里的那位老岭岛，你们都知道？” “难道是他恢复工作了？”岳文轩猜测道。 “还是阿哥脑子转的快，一下子就猜到了。” “这位老人家也是个有福的，来到红旗村之后，一直都有你的照顾，伤势恢复之后，这几年一直过得不错，这才能坚持下来。”岳文轩由衷的为自己的六妹感到高兴。 这几年，六妹一直冒着巨大的风险，给牛棚里的老领导和老教授送吃食、衣物。 虽然在他的指点之下，六妹和这两个人接触，有明面上的正当理由，但时间长了，总归会被人看出端倪来。 要是有人告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今里面的那位老领导恢复了工作，想来那位老教授回去的时间也已经不远。 以后，六妹也就不用冒着风险给这二人送东西了。 这些年，六妹对这二人的帮助，绝对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只要这两人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今后六妹又能多出两个过硬的人脉关系。 尤其是已经恢复工作的这位老领导，那可不是一般人，在他下来之前，一直担任着京都的重要职务。 二姐夫的父亲和四姐夫的父亲，职务也都不低，但比起这一位来，可就差得远了。 六妹已经定下了在仕途上发展的目标，她本身就有能力也肯吃苦，如果再加上这三人的帮扶，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就连岳文轩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这位老领导走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岳文轩继续问道。 “也没说几句话，只是让我好好工作，脚踏实地的干点实事，耐心的在基层多打磨两年。 还说回去之后会给我寄一件礼物过来，让我务必收下。” 听了岳香书的这些话，就连不太敏感的王丽英，都知道自己的六丫头恐怕要时来运转了。 这件事，全家人心里清楚也就好了，肯定不能说出去。 自从确定大致的结婚日期之后，岳香诗的来信越来越频繁。 到了她结婚这一天，岳文轩特意在单位给五姐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家里的亲人无法到场，但能够在当天收到阿弟的祝福，岳香诗已经很开心了。 部队上的婚礼，仪式上虽然简单，但现场气氛一样很热闹。 尤其是岳香诗的那些同事，都是搞文艺的，一个个的能说会道，特别擅长搞活现场气氛。 因此，岳香诗的这场婚礼，虽然没有双方的亲人到场祝福，更没有大摆酒宴，但依然给二人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印象。 岳文轩虽然没有到场，但作为他的好友，辽沉军区文工团的高书城寸长以及文工团的方主任，都以岳香诗领导和亲人的双重身份出席了这场婚礼。 婚礼结束之后，高书城还特意给岳文轩打了一个电话，把婚礼的过程简单讲了讲，让岳文轩安心。 第281章 恢复高考—激动与失落 时间进入七七年。 八月底的一天，六妹岳香书兴冲冲地跑回了家。 看到她一脸的惊喜神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在路上捡的钱不够一百，都不能乐成这个样子。” “就算真的在路上捡到一百块钱，我也不可能有这么高兴。 我昨天下午刚刚听到的消息，高伯伯特意给我打来的电话。 你猜猜是什么事？” 岳香书嘴里的这位高伯伯，就是曾经在红旗村劳动的那位来自于京都的大领导。 想到这位老人的身份，再结合现在的日期，岳文轩很快就有了判断，“难道是恢复高考的事情有消息了？” “阿哥，你是怎么猜到的？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猜到，你也太神了？”岳香书很是震惊。 “你立志在仕途上发展，这样的国家大事，只要你用点心，结合近期的新闻，实际上你也能猜到。 恢复高考是必然趋势，无非就是早与晚的事情。 结合前段时间的新闻分析，早的话，今年年底之前就应该有消息，也就是今年就开始招生；最晚也不会晚于明年夏天招生……” 看着阿哥侃侃而谈，六妹的眼中满是崇拜的目光，“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想要提前预测到，可就太难了。 我也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结合这段时间的新闻，才觉得恢复高考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其实高伯伯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说今年年底之前有极大可能会恢复高考，让我务必提前做好准备。” “高伯伯特意打电话告诉你的消息，那肯定错不了。 这段时间，你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尽量多腾出一点时间来复习一下高中知识。 你以前的基础本来就不错，只要复习上一段时间，就算考不上名校，至少一般的大学应该没问题。” 岳香书的脑子虽然比不上学神级别的三姐和四姐，但她肯用功，上学期间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岳文轩对她很有信心。 对于这个突如而来的消息，王丽英和岳广平的感受，虽然不像六女儿那么激动，但心里也很高兴。 王丽英忍不住畅想道：“六丫头的成绩一直都不错，高考要是真的恢复，咱们家岂不是要出一个大学生了？” “咱们家出一个大学生哪里能行，至少也要出三个大学生。”岳文轩信心满满的说道。 王丽英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三阿姐和四阿姐也要参加高考，那不能，她俩都多大年纪了？ 她俩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考什么大学。” “已经十年没有高考了，国家太缺人才了，今年再次恢复，我估计招生政策会放的比较宽。 只要是三阿姐和四阿姐符合报考条件，我相信她们两个一定会报考。 毕竟上大学曾经是她们两个最大的梦想，如今终于能有机会实现了，怎么能够放弃。” 王丽英并不是很赞同，“她俩要是真考上大学，那孩子怎么办？ 老四这边还好，她婆婆身体弱，要是带不了孩子，也可以交给我来带，但老三那边怎么办？ 你三姐夫工作那么忙，总不能把两个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顾。” “只要三阿姐有考大学这个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总能想办法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她要是能考取魔都这边的大学，干脆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好了。 不管是交给你来带，还是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带，都不是问题。” “你这么一说，孩子确实不是拖累，就是不知道你两个姐夫赞同不赞同？ 她们两个都已经结婚，还是要以家庭为主，千万别因为这件事闹出家庭矛盾来。”这才是王丽英最担心的一点。 自己生的孩子，各自有什么样的性格脾气，王丽英最清楚。 老三和老四打小就学习好，一直梦想着考大学，这次恢复高考，她们两个要是有资格报考，一定会参加。 王丽英不担心两个女儿考不上，恰恰相反，她担心的是考上之后怎么办。 六女儿参加高考，她绝对支持，毕竟六女儿一直还是单身，没有什么拖累，考大学是好事。 但三女儿和四女儿都已经是成家当妈的人了，要是抛开家庭不管，非要去上大学，她并不是很赞成。 她觉得：女人成家以后，梦想虽然重要，但家庭更重要。 岳文轩说道：“咱们还是先别替三阿姐和四阿姐操心了，要是真的恢复高考，她们两个有没有参考的资格还不确定呢。 但不管她们有没有参考的资格，既然咱们家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得尽快通知她们，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匆忙跑回来告知这个消息。 不管三阿姐和四阿姐有没有参考的资格，提前预习一下高中知识总没有错。 另外，五阿姐那里也得通知到，说不定她也有考大学的想法。”岳香书说道。 “那就让我来通知她们，正好我那里还有几套《数理化自学丛书》，你什么时候走，记得拿上一套。 要是三阿姐、四阿姐和五阿姐也想参考，也各自给她们一套。” 岳香书一脸的惊喜之色，“你怎么会有这套书，这套书不是早就已经被禁了吗？” “前段时间，我们单位整理道具库，翻出几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想要当成垃圾卖掉，我觉得挺可惜就留了下来。”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岳文轩说的这样，而是他早就有所准备，花了点功夫收集，提前买好了几套，放在了空间里。 他没提前让自己的几个姐姐妹妹复习高中知识，那是因为没这个必要。 三姐、四姐还有六妹，就算没有提前做准备，考上大学的把握也很大，顶多就是学校差一点。 七妹就算早有准备，考上大学的希望也很渺茫，她现在跟随师傅学习鉴定，只要学好了，不比上大学差。 至于五姐，她对现在的这份工作很满意，不一定会考大学。 就算要考，考得肯定也是艺术类大学，以她的专业水平，突击一下文化知识就行，考上的希望同样很大。 岳香书拿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和全套的高中课本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她特意叮嘱爸妈不要把这个消息随便泄露出去。 老两口知道事情的轻重，就算六女儿没说这句话，他们也不会对别人提起。 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京都的高领导，他们当然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别人泄露一个字。 四姐就在本地，她最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果然如同岳文轩猜测的那样，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激动，表示只要有参考的资格，一定会报考。 上大学一直都是她最大的梦想，如今有机会实现，她当然不想错过。 岳香菊也从岳文轩那里拿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又自己买了全套的高中课本，开始争分夺秒的复习高中知识。 对于妻子准备考大学这件事，曹北海非常支持，就连曹北海的父母也是一样的态度。 曹北海的妈妈明确表态：要是儿媳妇考上大学，家里的两个孩子就交给她来带，不用儿媳妇操心。 不久之后，三姐写的信也寄到了家里，她也在信中表示会参加高考。 如果真的有参考的资格，她会优先报考魔都这边的学校。 到时候，她会把孩子带回来，孩子就交给公公婆婆照看，她每星期还能回家和孩子团聚一下。 并且表示，丁济民也非常支持她的决定，让爸妈不要担心她的决定会引发家庭矛盾。 让岳文轩没想到的是五姐的决定——五姐竟然也想考大学。 她准备趁着现在年轻，也还没有孩子，考取艺术大学深造一下。 五姐上高中那会儿，学习成绩一般，报考艺术院校的话，有了提前准备的时间，考上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岳文轩自己并不打算报考大学，如果他报考的话，肯定也是报考艺术类院校。 但以他现在的名气以及专业能力，完全没必要再去大学深造。 他不想浪费宝贵的四年时间去体验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活，如今特殊时期已经过去，束缚越来越小，他的很多计划都可以逐步实施了。 77年10月12日，国院正式宣布恢复高考。 中广电台等媒体以头条新闻发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各地。 七妹原本不准备报考，但在师傅的鼓动下，也报上了名，准备试一试。 这样，算上岳香画，老岳家总共有五位考生要参加今年的高考。 考试结束之后，除了七女儿岳香画，其她几个人不管有没有把握，心里都很忐忑，生怕自己没有发挥好，考不上理想的学校。 除了五姐的第一志愿报考的是京都的高校，其她几人的第一志愿都是报的魔都的大学。 三姐和四姐都有孩子，如果能在魔都上大学，休息日还能和孩子团聚，这是实际问题，必须得考虑到。 就算考试已经结束，王丽英仍然能感受到四丫头和六丫头的焦灼心情，很是为她们两个担心。 有她们两个做对比，七丫头每天没心没肺的上下班，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让她有点看不顺眼。 岳香画下班回来，嘴里还哼着歌，王丽英忍不住说道： “你四阿姐和你六阿姐都比你学习好，她们考完试，一个比一个紧张，怎么你反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是觉得自己考大学十拿九稳了？” “确实十拿九稳，不过不是考上大学，而是名落孙山。 我是学习不怎么样，但我有自知之明，要是连我这样的都能考上大学，那咱们国家遍地都是大学生了。 要不是师傅鼓励我，非得让我试一试，我根本就不想参考。 就我这脑子，数学很有可能只是个位数成绩。” “你倒是脸皮厚，考这么点成绩不觉得丢人啊？” 岳香画无所谓的说道：“谁都不是天生的脸皮厚，厚脸皮也是磨练出来的。 上小学的时候，我也努力过，但那没用，不会就是不会。 要不是我赶上了好时候，升学不看成绩，我指定连初中都考不上。 就我这样的榆木脑子，能混一个高中毕业证就已经很满足了，让我考大学，你们真的是太为难我了。” 看到小女儿活得这么明白，王丽英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她也对小女儿考大学没抱什么希望。 最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四姐，她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之后，岳香菊不是兴奋的哈哈大笑，而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曾经的她距离自己的大学梦想不过是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让她足足走了十一年。 如今终于拿到了这一封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她的心情很激动，但同时也很酸涩。 随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三姐。 收到通知书之后，她第一时间拨通了岳文轩的电话。 她和四妹考进了一所大学，准备近期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得知三女儿很快就要回家，老两口非常激动。 自从岳香竹下乡后，就再也没回过家，时隔七八年时间，终于又能见到三女儿，做父母的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六妹也很快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她的第一志愿没有被录取，她的录取通知书来自于京都的一所高校。 虽然遗憾的错失了第一志愿，但录取她的这所京都大学也是名校，岳香画拿到通知书之后并没有失落，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五姐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最晚，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落榜了，没想到只是时间晚了点。 七妹还是如同她意料的那样名落孙山，好在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参加高考，落榜早就是意料当中的事情，失落虽然还是难免有一些，但她向来没心没肺，这点失落的心情很快也就消失了。 第282章 回家与入学 五姐拿到通知书之后，没有直接去京都的大学报道，她准备先去家里一趟，在家里待上几天，再去报到也不晚。 有了决定之后，五姐没有给家里去信，稍作安排就买好车票，往家里赶去。 自从六九年下乡，她就一直没机会回家，再次走进熟悉的弄堂，五姐的心情无比激动。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还没有走进大门，她远远就听到天井里传出来一片欢声笑语。 这几天，石库门里好消息不断，不只是老岳家出了三位大学生，老边家的三姑娘和老谢家的三姑娘，也先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老谢家的三姑娘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最晚，邮递员刚刚给送来通知书。 谢玉娟接到通知书之后喜极而泣，家里人和石库门的邻居们正在为她恭贺。 大家还在说着话，岳香诗就这么突兀地走进天井。 王丽英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定定的看向多年未见的女儿，嘴巴还没有出声，眼泪就刷的落了下来。 看到老妈的眼泪，岳香诗本来就很激动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流淌的同时，哽咽着说道：“姆妈，我回来了！” 王丽英快步走上前去，紧紧和女儿相拥，嘴上没有意识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女两个相拥了片刻，大伙也都围拢了过来，课堂间阿婆说道： “香诗这孩子几年没见，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这一身军装穿着，英姿飒爽的，真好看。” 岳香诗擦了擦眼泪，赶紧同邻居们一一问好。 课堂间谢阿姨好奇的问道：“香书，你现在这个时间回来，不是也考上大学了？” 王丽英并没有收到五女儿的报喜信，也没有收到她的报喜电话，担心女儿尴尬，赶紧把话接过去说道： “我们家香诗自从进了文工团，就难有休息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天天都有演出任务。 这次能回来，肯定是领导给批假了。” “姆妈，还是谢家阿姨猜的准，我确实考上大学了，我考上了京都的艺术大学音乐学院。 现在距离学校报道还有几天时间，我就先回家了。” 五女儿一走多年，再次回家就已经是惊喜了，现在得知她竟然还考上了大学，王丽英就更加高兴了。 “你这孩子，考上大学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也不提前来封信，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王丽英埋怨道。 “我要是给家里写信报喜，再过一星期，你也未必能收到，我直接回家报信不是更好吗？” 王丽英道：“也是啊，倒是我湖涂了。” 岳香诗刚才在外面隐隐约约间听到好像是有什么人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便问道： “我在弄堂里就听到咱们石库门一片欢声笑语，是不是谁考上大学了？我没太听清楚。” 谢玉娟答话道：“香诗姐，是我刚刚接到录取通知书，但我没你那么厉害，勉强考了一个大专。” “大专也不错，同本科比起来也不差什么，祝贺你啊，玉娟。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刚上高二，还没毕业就能考上大专，已经很厉害了。” 岳香诗这句话正好夸在了点上，谢玉娟谦虚的说道： “我也就是勉强考上大专，没什么好夸耀的。 我们班有好几位同学提前参加了高考，其中有一个半月前就接到了本科的录取通知书，那才是真的厉害，比我强多了。” 王丽英听女儿话里的意思，考上的应该是本科，但不是很确定，便问道： “香诗，你考上了这个什么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算是专科还是本科？” “是本科。”岳香诗说道。 “本科好，本科好。这么长时间没接到你的报喜信，我还以为你落榜了呢。”王丽英高兴之下，说出了心里话。 在天井里说了一会儿话，岳香诗和老妈回了自己家。 母女二人已经有八年时间没见过面了，再次相见，都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 直到家里的其他人陆续回家，这才打断了母女二人聊天。 吃过午饭，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话。 七妹拉着老妈的手，搞怪道：“姆妈，你有七个女儿，今年恢复高考，一下子就出了四位大学生，只有我这个最小的给你丢人了。 我心里挺惭愧，但细细想来，这件事儿还真不怨我，要怨也得怪你太偏心。” 王丽英在小女儿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大学，我都没说你几句重话，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当然得怪你了，就是你太偏心了，我的六个姐姐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心灵手巧，到了我这，你就给我安了一个榆木脑瓜。 有这么一个不开窍的脑子，我怎么学都学不好，不是我不努力，而是脑瓜跟不上，你说我能埋怨谁？ 肯定得是姆妈你来背这个锅。”岳香画理所当然的说道。 王丽英心情高兴，顺着小女儿的话说道：“那也不是姆妈偏心，肯定是老天爷不待见你。 我也想把你生得聪明一点儿，可她不如我的愿，有什么办法。” 四姐笑呵呵的插话道：“脑袋瓜笨点，考不上大学，并不代表以后就没出息。 听说你跟着师傅学鉴定，学的还不错，只要你把这一行学明白了，以后成为国内赫赫有名的鉴定大师，那也是不得了的成就。” “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别看现在古董不值钱，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如今高考也恢复了，今后国家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快，人们的生活水平必然会越来越高，到时候手里有了余钱，说不定就会想着收藏几件古董。 那个时候，七妹要是能成为赫赫有名的鉴定大师，不但有名气，说不定还能发大财。”六妹也跟着随口说道。 一家人闲聊了一阵，岳广平说道： “再过几天，你们几个就要陆续开学了，这两天没什么事，赶紧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免得到时候抓瞎。” 六妹说道：“我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四姐那儿也不用操心，她有一个好婆婆，什么事情都能提前为她想到，肯定差不了东西。 而且她考上的还是咱们魔都的大学，缺点什么也不要紧，随时都能回家拿。 我五姐刚到家，肯定什么都还没买，你还是多替她费费心。” “香诗，回头你看看缺点什么，赶紧去买。 手里没咱们这边的票，那也不要紧，缺点什么跟我说就行，要是家里没有，我去给你换。” 八年来第一次和五女儿见面，岳广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女儿的关切，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送到她手里。 岳香诗很享受爸妈的关心，“爸，我经常出差，手里攒下了很多全国通用的军用票证，等明天我去商场转一转，要是缺了什么东西，我一定跟你开口。” “钱带的宽裕不宽裕？不宽裕你就说话，这两年我和你爸没什么负担，攒下不少钱。” 几个结婚的女儿当中，王丽英最担心的就是五女儿的生活。 虽说五女儿和五女婿都不少挣工资，但婆家的负担太重，五女婿又是一个顾家的，女儿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俩人不一定能攒下多少工资。 “姆妈，我都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哪还能再花你们的钱。 你就放心，我手里也攒了一些钱，供我自己读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王丽英并不怎么放心，“你和邓玉虎每个月能攒下多少钱？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少往老家寄？” 老妈这样问，岳香诗猜到她是想了解一下邓玉虎的家庭情况，便详细说道： “玉虎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我嫁过去之前，他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已经结婚。 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对几个弟弟妹妹的要求很高，一直要求他们刻苦读书，不许他们辍学。 已经结婚的那两个，以前家里穷，都没怎么读过书，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剩下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一直都在读书。 大的那两个，今年都已经上高中了，最小的那个弟弟，今年也初中毕业。 供着几个学生读书，最近给老家寄得钱肯定多一点，但只要等他们都毕了业，也就好了。” “你解释了这么多，每个月到底给老家寄多少钱？”王丽英继续追问。 岳香诗不是很想说，免得老妈觉得寄得太多，跟着操心。 但老妈一直这么追问，不说也不行，还是说道：“一般每个月给寄五十。主要是他的三个弟弟妹妹都住校，生活费要是给的太少，三个孩子太苦了。” 王丽英早就已经猜到了五女儿的负担重，可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五十，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有心劝一下女儿别这么大方，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农村生活到底有多苦，他有过深刻的体会。 女儿要是没这个条件，也就算了，明明有这个条件，如果还不管不顾，良心上确实说不过去。 “玉虎的爸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每个月往老家寄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体谅你们的难处。” 岳香诗继续说道：“虽然我没见过公公婆婆，但一直都有通信，尽管信是别人代写的，但心里说的那些事，肯定都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两个老人都挺实诚的，多次说过让我们少寄点钱，不用给这么多。 还说农村娃子吃点苦，那也是应该的，不怕啥。 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经常给我们写信，看她们在信里说的那些话，人都还不错。” 王丽英不知道五女儿的公婆是什么样的人，一直担心她们是那种吸大儿子血的极品，听了五女儿的解释，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花点钱也还好，就像女儿自己说的，眼前的困难总有过去的一天。 等邓玉虎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毕了业、结了婚，自然也就没了这些负担。 王丽英最担心的是邓玉虎的爸妈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父母，要是偏心家里那几个小的，不体谅老大的难处，那才是真的麻烦。 现在知道他们不是那种人，终于放下心来。 岳香诗没什么负担，一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能出发，明明她接到的通知书最晚，却比三姐还早回来三天。 岳香竹回家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除了两个孩子之外，竟然还有三个大大的行李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回家的。 岳香竹的回归，更是给老岳家带来了欢笑，就像是过节一样热闹。 但她享受到的待遇，却没有五妹那么好。 老妈只是对她关心了几句，就把关心的对象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吃饭的时候，岳广平埋怨道：“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不够你操心的？ 竟然还带了这么多行李，火车上人多眼杂的，一眼看不到，要是两个孩子出点事儿，你后悔也晚了。” 岳香竹道：“这不是半年来第一次回家嘛，我就想着给家里多带点东西，收拾来收拾去，不知不觉就装满了三个行李。 别看行李包大，其实也不怎么重，我带了不少蘑孤、木耳，那些东西占地方，但重量真没多少。 我在东北这几年也没白待，学了好几个东北那边的拿手菜，晚上我做给你们吃，保证你们能好吃的吞掉舌头。” 到底还是娘家这边更亲近，岳香竹刚下火车，首先就回了娘家，第二天才带着两个孩子去婆家。 岳香竹婆家这边更是对两个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她公公婆婆当即就表示让她尽管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由他们老两口照看，保证不耽误她的学习。 既然公婆乐意给她照看两个孩子，岳香竹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三姐和四姐都被魔都的大学录取，不急着去报名。但五姐和六妹要去京都读书，还没在家里待够，就不得不提前出发了。 等几个大学生一走，家里又重新冷静下来。 明明知道几个女儿读大学是天大的好事，但人都走了之后，王丽英还是难免有点失落。 第283章 阮冰凌出国 送走上大学的几个女儿，王丽英空虚的心情无法安放，岳文轩每次回家，她都会第一时间开启日常催婚模式。 星期天，岳文轩带了三斤大虾和二斤豆腐回家，王丽英把儿子手里的东西顺手接过去，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儿子手里的东西吸引注意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 “文轩，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你几个姐姐一走，我感觉脑子都有点湖涂了，你今年多大，我都记不起来了。” “姆妈，我是五二年出生，今年刚刚二十五，还小着呢。” “二十五还小，搁你爸年轻那会儿，结婚早的，孩子都十来岁了。 就算现在你们年轻人普遍结婚晚，但像你这么大年纪的，不也都早早结婚了？ 打小你和边文帮、谢志明的关系最好，你看他们两个不也都早早结婚了。 前天去百货商店买东西，我正好看到谢志明抱着儿子逛商场。 他这个大小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随他，别提多可人了。 我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感觉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临走的那天能不能抱上自己的大孙子。” 说到这，王丽英扶了扶自己的老腰，还故意捶了几下。 哪怕岳文轩已经三世为人，但对老妈催婚这件事仍然无能为力，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只能和颜悦色，态度诚恳的说道：“姆妈，我也想早点结婚，可谁让我眼光高呢，一般的人我还真看不上。 我也不是瞎挑剔，主要是我的条件不差，怎么也得找一个能配上我的人？ 我的要求也不高，这第一：长得得特别漂亮，皮肤要白皙，五官要端正，气质要温婉。 第二：文化水平不能低了，最好是大学生，要不然和我没什么共同语言。 第三点最重要：要有爱心，要温柔善良，要孝顺父母。 第四，家庭条件不能太好，家庭条件太好的话，容易有娇气；也不能太差，太差的话，娘家那边事情多，太牵扯精力了，不能把心思放在咱们家。 姆妈，你说就凭我这条件，我这几个要求不高？” 王丽英白了儿子一眼，“是不高，皇帝选妃也没你这么挑剔。 照你这么挑剔下去，我看你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 “就算一辈子打光棍，我也绝对不凑合，必须找一个顺心如意的才行。 不然的话，结婚之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娶进家门的媳妇，我要不是打心眼里喜欢，每天还能有好心情吗？” 岳文轩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眼光高，女方不是特别出色，他就是看不上。 王丽英的内心里并不觉得儿子眼光高有什么不对。 儿子是她生的，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好，这么好的儿子当然也要找一个各方面都好的对象。 但儿子都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就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要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那也只能把眼光降一降，总不能真的让儿子打光棍不是。 王丽英耐心的劝说：“就算你眼光高，别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也该见一见，要是你能看对呢？ 上个月，你赵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姑娘，前几天我见了，长得可真水灵，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况且这个姑娘的工作也不错，还是第一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据说追求她的人多着呢，我觉得你该见一见。 改天你不如去第一百货商店看上一眼，说不定这个小姑娘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那行，改天我去第一百货商店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去她的柜台瞅上一眼。 如果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定托人说媒。” 尽管岳文轩没打算去看，但这样一说，姆妈也就不唠叨他了。 以后老妈再想起来，他随便找个推脱的理由，也就把这件事应付过去了。 自从谢志明和边文邦结婚之后，老妈对他的婚事就很上心。 尤其是最近几个姐姐上大学离开之后，一有机会，老妈就会或明或暗的点他几句。 总是被老妈这么唠叨，岳文轩都有点怕回家了。 第二天从家里出来，岳文轩准备见到软冰凌之后，和她好好谈一谈。 下班回家，阮冰凌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家里，正在灶披间做饭，嘴里还哼着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岳文轩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开心，说出来，我也陪你高兴高兴。” “今天我收到爸妈的来信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能回魔都了！” 此时的阮冰凌，脸上笑容灿烂，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如此明媚的阮冰凌，岳文轩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是太好了！伯父伯母总算是能回家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咱们今天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 要不咱们今天去饭店里好好吃一顿怎么样？”岳文轩提议。 “今天就算了，我都把菜切好了，就不出去了。 你要是想出去庆祝，那就选明天晚上，下班之后，咱们直接去饭店汇合。” 岳文轩看了看桉板上的菜，茭白已经切好，黄花鱼和对虾也已经收拾干净，就等着下锅了。 “也好，今天咱们开瓶红酒，就在家里庆祝了。” 阮冰凌动作麻利的烧好了四个菜，很快就端上了桌。 岳文轩开了一瓶红酒，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 阮冰凌的酒量不大，但今天没少喝，一杯下肚已经有点微醺。 她今天太高兴了，借着酒意，阮冰凌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心里话。 她曾经经历的那些往事，不管是儿时的幸福，还是这些年的不幸遭遇，也事无巨细的跟岳文轩倾诉了一遍。 不知不觉，阮冰凌竟然喝掉了三杯红酒，最后醉倒在了岳文轩的怀里。 阮冰凌家里原有的房子，暂时还没有还回来，在爸妈回来之前，她还得想办法给父母找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 工作了这么多年，岳文轩现在的人脉很广，不用借助系统商城，他就轻易的租下来石库门的一间前楼。 把这间房租下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岳文轩操心了，收拾和布置都是阮冰冰一个人弄的。 这几天，阮冰凌一直都处于高度兴奋当中，岳文轩也就没有和她提两人之间的事情，她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岳文轩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阮冰凌父母回归的日子。 早上起来，岳文轩说道：“伯父伯母回来，随身带的行李肯定不少，你细胳膊细腿的，未必拿得了这么多东西，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和岳文轩温柔的眼神对视，阮冰凌的心里暖暖的，下意识的就想答应下来。 但是，当她的目光从岳文轩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掠过，她马上就硬起了心肠。 几年前，她和岳文轩站在一起，如果不问年龄的话，看上去还算般配。 但如今已经三十五岁的她，再和岳文轩站在一起，无论让谁看，他们两个都不般配！ 时光就是如此的残酷，不经意间，就已经让她的眼角带上了一丝鱼尾纹，多少有了一点老态。 尽管她很注意保养这张脸，但十年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她和岳文轩站在一起，已经有了明显的年龄差。 前几年，她也幻想过永远和岳文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了第一丝鱼尾纹，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她和岳文轩站在一起，年龄差还不是很明显，但再过五年甚至再过十年呢？ 那个场景，她甚至不敢去想。 她和岳文轩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人品和性格已经很了解。 她相信：只要她同意和岳文轩结婚，哪怕有一天她的容颜老去，岳文轩肯定也不会抛弃她。 但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想让自己的婚姻一直处于别人的非议中。 既然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岳文轩，那就不要去强求！ 阮冰凌贪恋的凝视着岳文轩这张年轻的脸庞，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总归还是要分开，阮冰凌下定决心，目光恋恋不舍的从他的脸庞上移开。 她轻轻拥抱了一下岳文轩，“真的不用。我爸妈都是很敏感的人，要是你陪我一起去接，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 他们两个刚刚回来，心情一定很好，我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 “好，都听你的。” 关于一起去接站这件事，岳文轩已经问了不止一次，既然阮冰凌态度坚决，他也就不强求了。 “我爸妈刚刚回来，我肯定要在家里陪伴他们一两个晚上，我不在家，你自己要是不想做饭，就去饭店凑和两顿。” 阮冰凌细心的叮嘱了很多，这才故作轻快地离去。 阮冰凌一直在家里陪爸妈住了三个晚上，这才回自己的宿舍住。 回来之后，她就告诉岳文轩，她可能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她们家的房子最多有一星期就能还回来。 她的爸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房子还回来，她就没理由继续在宿舍住了，只能搬回去和爸妈一起住。 即将离开的这几天，阮冰凌很痴缠，对岳文轩更温柔，也更细心了，就像是要把她的后半生都在这几天当中一次补偿给岳文轩。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缠绵了一个星期。 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岳文轩想要说点什么，但被阮冰凌捂住了嘴，“什么都别说好吗？有什么话，咱们明天早上再说。” 第二天早上，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岳文轩说道：“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了吗？” “你千万别再诱惑我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阮冰凌凝视着岳文轩的眼睛，“我比你早出生十年，注定只能是你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你值得更好的。” 目送着阮冰凌离开，岳文轩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历经三世，他本该习惯聚散离合，可每一次离别还是会让他心情郁郁。 自从阮冰凌离开之后，他一个人住在宿舍，有太多的不习惯。 不习惯睡梦中醒来，身边冰凉一片；不习惯回家之后，灶冷水凉，没有一丝烟火气；不习惯月色如水，屋内却仅有一人。 既然有这么多的不习惯，岳文轩干脆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暂时搬回了家里住。 儿子暂时搬回家里住，王丽英当然很开心，为了能让儿子在家里多住几天，她甚至控制住了自己催婚的欲望，不在儿子耳边唠叨。 一个月下来，岳文轩慢慢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这天下了班，岳文轩骑着自行车出了剧院的大门，远远就看到前面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岳文轩在阮冰凌的身边停下车，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很久没和你去饭店了，你能再请我吃一顿吗？” 岳文轩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燕云楼走起。” 阮冰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出国了，也就一言不发的默默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燕云楼，两人在包间里坐下，岳文轩这才开口问道：“今天想吃点什么？” 阮冰凌点好了菜，在岳文轩的注视之下说道：“下周我就要去fa国留学了，离开之后，很可能不会再回来。” “去国外深造，学习更专业的演奏技巧，一直都是你的愿望，祝贺你！” 现在刚刚步入七八年，出国留学，哪怕是自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阮冰凌能在这个时间段出国，为了办成这件事，她的父母一定耗费了很多心血。 岳文轩没有询问其中的细节，只是说道：“国外是有钱人的天堂，出国留学没钱可不行，过两天咱们再见个面，我给你准备点儿外币，你知道我不缺这些。” “不用了，我家有海外关系，在国外的银行里，有我们家的一笔钱，足够我出国留学使用了。” 沉默了片刻，岳文轩说道： “那我就送给你一件礼物，要是一直不缺钱，就自己留着，要是哪天缺钱了，就把它卖掉，换来的钱应该足够你生活了。 不许拒绝！” 第284章 再次商谈唱片合约 冰国的一天，两人又了燕云楼，是次那个包间第一次文没有征求她的，直接按照她的口味点了一点好之后，文掏一个首饰盒，递冰的手中，“看看喜欢？ 冰开首饰盒，面是一胸针，胸针的式有些复古，但面着一大的红宝石，宝石的色红如血，以冰的眼光看，该是纯正的血红虽然冰不知道这胸针的具体，但她相信这胸针的真实肯定是一个令她难以的天文字她曾经有过一条红宝石吊的项链，那条项链是国的大姑赠送给她的成人礼物这条项链一直都是她最珍爱的一件首饰，可被人给搜了那条项链的红宝石很小，色倒是很纯正，据说是最顶级的血红就吊的红宝石很小,格经十分惊人,据大姑说那条红宝石项链的格换成人民币的话，大约八千元左右她也是因为有过一条红宝石吊的项链，才对红宝石有了解，但她毕竟不是专人士，这一红宝石胸针具体多少钱，她就不清楚了，只是知道一定常昂贵田阳一有文君会如此的精明，竟然知道委托专人和我谈，看我真的是大看了那个自红色国的歌唱田阳一的态很冷情，一寒之，几人分乘两辆，向酒店赶去主任慨的说道“那两的变化可真小，就像灌录唱片那件事，个人和国的公司签约，以后绝对是都是怕这些对文君有没任何了解的人，怕听是懂我唱的是什么，那些人听过文君演唱的歌曲之，都表示常厌恶、常震，愿买我的唱片我本以为说那个字之，文君一定会欣喜若狂关那一点，环球唱片专门做过调查分析这就吃的再快，总没开始的时候文君摇摇头说道“咱双方的分实是太小，你看今天就谈那“那次是凑，以它没机会，什么时候俩去港玩一趟，随时跟你说，你随时都能安排偏偏那首歌不是文君创作的，肯定按照文君说，是能那首歌的版权，对环球唱片说，有疑是巨小的失分成更是触及了环球唱片的敏神经主要是合约谈成之，我的个人对国内的朋友说，很可能会是一个天文字你个人是太长合约的谈，接那几天，你会委托专人士和贵公司协商看文君随的子，主任羡慕的说道“别人国都疯魔了，倒坏，这么少国的单位约请过去演，都是一“环球这边一直要为你灌录一张唱片，两后就一直商谈那件事，但面的领有绝，也就搁置了主任抽中把约请，交文君的手中换成国内的任何一个人，听签字的额之，恐怕都会举手投降，但历经八世的文君当然是会被区区十元给吓住目送文的影远去，文君是知道今生今世能是能再你文早就猜那胸针的可能很低，但那么低的格是把你吓了一跳放行李，田阳一征求文君的议之，一行人又赶往环球唱片的港办事就文君子小开口，有不是那个，再增加一倍的签字，该就能把文君了现不是一个挺坏的机会，环球唱片公司请你过去一趟，没事情要商谈，最近几天，你可能就要发，要是要跟你一起去？ “港这边给发一个约请，请单位是环球唱片公司港分部，自己文君把那一红宝石胸针赠送给文，是为了让你国之没一些障，要是遇什么它，是至为钱发愁现坏了，只要自己愿，就能和国公司签约现如今国内国的气那么小，等成功发行了第一张个人唱片，该多是了？ 田阳一的脸色很难看，慢速分析了一利弊，我再次开口说道那一个没有限潜力的歌唱,环球唱片当然是错过,自然要通过合的把我绑定那胸针没常低的藏，肯定是是缓用钱，不能藏起，以的格如果会越越低，远比做其我的投资要划一文高估了那胸针的,别的时候随戴,真要是被人偷了抢了,甚至因此受害，这就是是我愿看的了环球唱片准备为文君灌录的那张专当中，田阳一最看重的只没一首歌曲这不是《国之》自同文君接触，时间没过去两，通过那两的调查、了解，环球唱片对志那个人更加重我的脸并有没田阳一中的震惊表情，反风重云淡的说道那两，文君它很多接受的演约请，随着我气的增加以及形式的变化，工作，我没了更少的话语权文君的那八点，都直中要害，都是环球唱片有法割舍或者是割舍的重点“你也是那么的，既然我给你那个豪的机会，这你如果是会手留情我有，文君是但有没被动，反了如此刻的八点要求，甚至含糊的知道唱片约和经济约的区别“厌恶就坏，记得一定要管坏，千是要遗失了殊场合是要慎重戴，要是环境是坏的话，说是定会危问文君叮嘱道虑国情的是同，经济约不能签的松一点，但必须得签，限也是能多的那八点要求，分成不能谈一谈，你尽为一，但就总部绝，分成它也低是了，是要对此抱太小的希望主任确实很动心，但我了，是说道田阳一一就发起金元势，“冰，你环球唱片公司对那次的合作常重，为了表达你的假，只要合约成功签订，你愿给冰十元的签字主任说道“那些国公司都富的流油，和我谈合约的时候千别手软，手一定要狠一点虽然我没过港少次，但那一次又没是同，因为那一次我是以私人身份抵达港涉及第一张唱片的问，怕我和主任的关系那么坏，也要没留欣道头赏常了不释“喜刻手欢这虽然那胸针的格超了你的，但文并有没因此同，“你知道了，它有山水尽的时候，你如果是会把那胸针卖志的反，全颠覆了我对小陆人士的认知，看此后小占便宜的法是行是通了“如果会没，但具体能没少多，得看那次谈得怎么是把那胸针的告诉你，也坏让你的心没底“冰的那八个条件太刻了，你难以全的把唱巨会，是，唱片没你球实这一发些片行我最少不能给你报销八个人的差旅，是如把嫂子也喊，咱八个一起发，两个港玩几天，再跟你回况，现我和环球唱片有没正式结束谈，我那么说也是是“签字的额少多，甚至没有没，并是重要，重要的是分成比例、合约形式以及作版权第八点，由国情的是同，那次的合约，你是可能签经纪约，只能签唱片约田阳一为文君预定了海景套房，站窗口，正坏能俯维少利港湾志它了片刻，说道“是是要了，你担心之会舍是得别人你管是着，主任要是国，跟你说一声，都交给你安排，是用花一分钱肯定有没你环球唱片公司巨额的后期投以及微弱的发行渠道，就没其我大公司愿为冰发行唱片，也必能没少坏的销嫂子娘这边了点事，需要你两个钱力，那时间都去是了酒店开一七，是但是港最简的酒店之一，更是港历史最悠的华酒店你首先声明一点，是由你个人创作的歌曲，版权必须归你个人没去道准人事我接请文，文君演唱的《国之》那首歌是说，就其我是太的歌曲，只要是文君演唱，这就一定会没一神奇的内心力志小致看了一眼，便了起那个时间，如此巨额的，它会触及小众敏的神经，文君如果是会随的说给其我人知道“肯定以没机会，这你和嫂子就沾的光，去港玩几天，那一次如果是行田阳一并是给文君分成，本我以为十元的签字就足了环球唱片对那次合作常重，区总裁田阳一亲自带着助理和翻译后接机花了一时间，办坏没手之，文君再一次踏了港的那胸针是你和志爱的证，也是你唯一的念你的心目当中，那针代表的，远比它的更加昂贵既然文知道，文君也有必要隐瞒，“按照当后的红宝石行情估，格小约十七美元右左你了巨额投，当然就要没获喊任室，公我本是和志商谈合约的细节，鉴有没那方面的经验我元的巨额字倒，合约的一些细节，它要由我环球唱片说了燕云楼，文君问道“几点的飞机？你方便去送行？ 糊唱低刻公以会求要球太的才，少成片此行发一的张主任坏奇的问道“那么少国的单位请过去演，都是去，怎么环球唱片公司的请，倒是愿去了？ 第七点，关唱片分成，你也希望贵公司能它候速快，都肯定志的手有没环球唱片公司开的那封约请，就我国内的气很小，我后往港的申请也很难获得准现那个时间，对私人去往港的审常宽我对红色国文艺人员的薪酬，了解的常含糊，十元对文君那的人说，绝对是一个有法的天文字现是是形势发生变化了，肯定你个人愿灌录那张唱片的话，没是再需要领的审和绝那它是你能做的最小让，至版权和经济约，绝对有没通融的文没定主，以你就饿死、死，也是会售那胸针时间可能要少搁几天，田先生是介？ 别说了，就连面的领都虑重重，是做那个决定环球唱片港办事的规模是很小，复杂参之，一行人会议室，结束商谈合约问 第285章 三百万镁金！ 暂时搁置了同环球唱片的谈判，岳文轩回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神清气爽的开始今天的工作。 他今天的计划是出售两件顶级饰品，换取第一桶金，有了资金之后，以便开始下面的计划。 昨天晚上他已经和一位名叫傅连鸿的珠宝掮客约好，今天上午去他的工作室做检测。 傅连鸿是他的忠实歌迷，他在港岛的每一场演唱会，这个人都会到场观看。 这些年，岳文轩每次来港岛，离开的时候，傅连鸿都会送上一份小礼物，几年时间下来，两人的关系还算熟悉。 知道傅连鸿的职业是高端珠宝掮客之后，岳文轩特意跟别人打听过，这人在珠宝圈的名气竟然还不小。 傅连鸿年轻的时候在多家大型珠宝公司任职，中年之后，积累了大量的高端客户，辞职出来成了一名专职的珠宝掮客。 岳文轩手里的几件高端珠宝，如果选择自己出手，出手的渠道无非就是联系几家大型珠宝公司或者是拍卖行。 操作起来很麻烦，而且价格必定高不了。 但如果把这几件高端珠宝交给傅连鸿来运作，操作比较简单，而且很可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上午九点半，岳文轩打车来到了傅连鸿的工作室。 他下车的时候，傅连鸿已经在大楼门口迎候。 看到岳文轩从车上下来，他赶紧快步迎上前去，非常热情的说道： “岳先生，你能来我的工作室，真的是太荣幸了。” 岳文轩用粤语说道：“傅先生客气了，我在港岛这边认识的朋友有限，只能拜托你费心了。” 听到岳文轩竟然说了一口地道的粤语，傅连鸿很惊讶：“岳先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讲粤语，而且还讲的这么地道，太让人震惊了。” “我这个人比较爱学习，来港岛这么多次，怎么也得把语言关给攻克了，所以专门练了一段时间，也就学会了。” 寒暄完毕，两个人走进傅连鸿的工作室。 傅连鸿的工作室面积不是很大，也就一百平米左右，工作人员倒是不少，仅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就有十来个人。 傅连鸿把岳文轩请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进来泡好一壶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随意聊了一会儿。 进一步熟悉之后，岳文轩结束闲谈，步入正题： “我手里有两件高端饰品想要出手，分别是一条粉钻项链和一对红宝石耳坠。 还得麻烦傅先生查验一下，给我一个大概的估值，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原本傅连鸿对岳文轩的饰品并没有多大的期待感，听到两件饰品当中竟然还有一条粉钻项链，顿时来了兴致。 岳文轩拿出两个首饰盒来，推到傅连鸿的面前。 傅连鸿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个首饰盒。 这个首饰盒当中放的是一对红宝石耳坠。 看到这对耳坠的第一眼，付连红的眼里就露出震惊之色。 他本人就是非常专业的珠宝鉴定师，哪怕他现在还没使用专业的工具进行检测，但眼前的这一对红宝石耳坠实在是太漂亮了，红宝石的体型硕大，颜色浓艳，一看就价值不菲。 欣赏了片刻，他又打开另外一个首饰盒，这个首饰盒中放的是一条粉钻项链。 这条粉钻项链是岳文轩当初从彭颂东家里获取的，是他现在所拥有的钻石饰品当中最珍贵的一件。 傅连鸿本来就对岳文轩的这条粉钻项链有较高的期待，等他亲眼看到这颗硕大的粉钻，顿时被震撼到了！ 他神色痴迷的欣赏了片刻，对岳文轩说道： “岳先生，你拿出来的这两件首饰都非常珍贵，我得借用专业的检测仪器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结论和估值。 这两件首饰太珍贵了，时刻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还得麻烦你跟我去检测室走一趟。” “没问题。” 两人走进傅连鸿的检测室，傅连鸿检测的很细致，大约花费了半个小时才检测完毕。 傅连鸿为岳文轩出具了一份详细的检测报告，等岳文轩详细的看过结论之后，他说道： “真没想到岳先生拿出来的两件饰品竟然如此高端，质量这么好的红宝石和粉钻，在市场上难得一见。 普通的珠宝饰品向来是买方市场，但难得一见的顶级首饰，从来都是卖方市场。 港岛和整个东南亚多的是有钱人，像这种顶级首饰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愁卖。” 岳文轩找他合作，就是因为他手里有足够多的高端客户资源，听了他的这些话，并不觉得意外。 “傅先生方便给我一个大致的估值吗？” “我给你的检测报告，你也看了，两颗红宝石各方面的数据都是最顶级的表现，参考今年的市场行情，我给这一对红宝石耳坠的估值是八十五到九十万镁元。 至于这一条粉钻项链的估值，那就更高了，我给出的估值是一百七十万美元到一百八十五万美元。” 岳文轩上一世收藏过很多顶级珠宝饰品，对于珠宝鉴定，同样也是行家里手。 但他在估值上肯定没有傅连鸿这么专业，他只能参照系统商城中同类产品的出售价格进行估值，估值的偏差可能会更大一些。 傅连鸿对于红宝石耳坠的估值比他的估值略高一些，而傅连鸿对于粉钻项链的估值又比他低了一些。 估值只是对商品售价的一个大致预估，并不等同于商品最终的售价。 这两件首饰最终能卖出什么价格，还要看傅连鸿找的买家是什么样的人，购买意愿强烈不强烈。 岳文轩拿上检测报告，两人重新回到傅连鸿的办公室。 “傅先生，我这两件首饰的估值已经有了，不知道你收取佣金的标准是什么？”岳文轩开始谈到这个最敏感的话题。 傅连鸿拿出一个佣金收费单来递给岳文轩，“我对佣金的收取采取的是阶梯分成，单品的价格越高，我收取的佣金也就越少。 五十万镁元以下的佣金收取，我就不说了。 单品价格从五十万镁元到一百万镁元，佣金收取的比例是百分之十。 单品价格从一百万美元到二百万美元，佣金收取的比例是百分之七。” 考虑到岳文轩来自大陆，可能对这方面很陌生，他特意解释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佣金收取有高有低，我订的佣金收取标准比同行要略高一些。 但就算如此，凡是对我这个人有所了解的，如果出手高端珠宝还是会找我。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能把高端珠宝卖出更高的价格来。 不谦虚的说，整个港岛包括全东南亚，所有潜在的有实力购买高端珠宝的客户群，我这里都有。 每一件高端饰品，我都能精准的联络到合适的购买人，最终成交的价格往往都会高于市场价。 我这么说，岳先生能理解吗？” “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我还是觉得傅先生收取佣金的标准偏高了一些。 我拿出来的这两件首饰，已经是市场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就算傅先生每年都能见到很多的高端饰品，但在价格上能超过我这两件首饰的，应该也很少？ 这样的顶级首饰，肯定是不愁卖的。对于傅先生来说，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少，但收益却更高。 像我拿出来的这两件首饰，如果分别收取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七的佣金，我觉得高了。 我的个人意见是这两件首饰合并收取佣金，统一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收取佣金，我觉得这个佣金收取比例还算合理。” 佣金收取比例肯定有商谈的余地，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岳文轩上来就狠狠砍了一刀。 傅连鸿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佣金收取标准真的不高，我已经执行了很多年，客户们都是认可的。 但考虑到我是岳先生的忠实歌迷，岳先生更是我特别尊重的人，我可以降低一下收费标准。 我勉强可以接受两件首饰都按照最低标准收取佣金，也就是都按照百分之七的比例收取，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对于自己的这些所谓的忠实歌迷，他们说的话，岳文轩也只是随便听一听。 如果不谈合作，没有利益纠葛，这些资本家歌迷或许还值得信任，但只要涉及到利益，他们这个歌迷的身份，只会更方便他们狠狠宰他一刀。 他要是真的信了这些鬼话，那就真成傻子了。 傅连鸿做出让步之后，继续商谈的余地就不大了，二人唇枪舌剑了半个小时，佣金收取的比例最终统一定为百分之六。 签署合同之前，傅连鸿特意提醒道： “岳先生，咱们丑话说在前面： 只要是我给你介绍的客户，只要你和对方见了面。 哪怕你们这次没成交，而是以后的某个时间成交，只要成交的商品还是这两件首饰，你都要给我补交合同上的佣金抽成。 为了确保这一点，咱们每次和客户见面之前，都会签署一个有客户名字的补充协议。 港岛的法律很健全，没有漏洞可钻，岳先生是个聪明人，我想你肯定不会让我为难。” “这点你放心，遵守契约是每个公民最基本的操守，就算不签署补充协议，我也不会这么干。”岳文轩冷澹的说道。 傅连鸿再次恢复笑脸，“岳先生您别介意，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每次签署合同之前，同样的话，我都要说一遍，不管合作方是谁。” 对方的防范心理无可厚非，尽管岳文轩心中并不介意，却也要拿出介意的态度来。 岳文轩重新把两件首饰放回自己的包里，态度冷澹的问道：“大约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岳文轩的态度越是冷澹，傅连鸿反而越热情，“岳先生，你先在我的办公室里喝杯茶，很快就会有消息。 能够购买这种高端首饰的潜在客户并不多，这样的客户一直都是我亲自联系。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应该就能和客户见面了。 要是遇到性子急的客户，说不定对方马上就会杀过来，今天上午就能约见客户也说不定。” 岳文轩坐在办公室里，耐心的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傅连鸿兴冲冲的走进来说道： “这两件首饰太受欢迎了，今天上午就有两个客户过来看货。 见面的时候，岳先生你不需要说太多的话，等他们看完货，我会报一个较高的价格，无论他们怎么说，你只要咬紧别降价就行。 这种高端首饰，价格太贵，第一次见面谈成的几率很小。 如果第一次谈不成，后面再谈就不需要看货了，直到最后成交，你再把东西拿过来就行。” “没问题，我肯定会和你做好配合。” 岳文轩继续等待了半个小时，第一个客户就匆匆上门。 这位客户看中的是他的那一对红宝石耳坠，傅连鸿直接开价一百零五万镁元。 第一个上门的客户虽然对这一对红宝石耳坠极其痴迷，但这个价位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第一次谈判并没有谈成。 第二个上门的客户看中的是粉钻项链，傅连鸿报价二百一十万镁元，同样也没有谈出一个结果。 下午又有三个客户上门，虽然都没最终成交，但购买的欲望都很强烈。 其中有两个客户的最终出价，都已经接近了两件首饰的最高估值。 岳文轩相信傅连鸿的专业，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配合的很好，一直都保持高冷人设。 原本他以为两三天能成交，效率就已经很高了，但他还是低估了傅连鸿的运作能力。 第二天下午，两件首饰就先后成交。 红宝石耳坠的最终成交价是九十七万镁元，比最高预估价还高出了七万镁元。 粉钻项链更是卖出了一个天价！ 有一位港岛名媛对这条粉钻项链及其痴迷，岳文轩咬定二百一十万镁元的价格一直不松口，她就一直加价。 最终的成交价是二百零五万镁元！ 这个价格比最高预估价竟然高出了二十万镁元，这两件首饰交给傅连鸿来运作，岳文轩还真是找对了人。 第286章 巨额财富与唱片录制 两件首饰总共卖出三百零二万镁元，扣除十八万美元的佣金，还剩下二百八十四万镁元。 傅连鸿在珠宝行业深耕多年，对于如何合理的避税有着丰富的经验，在他的帮助下，岳文轩收入的这笔钱仅仅缴纳了大约九万镁元的税款。 扣掉税款之后，岳文轩还剩余大约二百七十五万镁元。 有了数额不菲的第一桶金，岳文轩相信自己如果有需要，那就能在短时间之内做到财富的快速增值。 为了便于这一世快速聚拢财富，上一世岳文轩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包括各个时期的详细财经信息、世界各地尚未被发现的藏宝地点等。 哪怕有红色警告的限制，不能肆意而为，但他如果想在短时间之内成为一名大富豪，还是不难的。 黄金空间的体积已经足够大，这一世他已经没有了迫切扩充黄金空间的急迫心情，赚钱这件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他这次来港岛的主要目的就是和环球唱片谈判，合约谈成之后，马上就要灌录第一张唱片。 这是他今后一段时间最重要的工作，如果在这个期间能顺带多赚一些钱，那当然更好。 如今他拥有的这一切，想要聚拢财富并不难，但他不会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赚取财富上。 那些需要长时间布局才能有收益的聚拢财富的方案，他暂时不会考虑。 但如果有快速赚钱的机会，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系统商城恰恰给他提供了这样一次机会。 港岛的一位富豪在国外受到了人身威胁，急于筹措一笔资金救命，愿意以极低的价格出售一些固定资产和部分股票。 这只是他脑子中的一个想法，现实当中时间太紧迫，根本来不及操作。 系统商城捕捉到了他的交易愿望，只要岳文轩下单，同样可以完成交易。 此人出售的部分固定资产和四种股票，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丰汇银行的股票。 这部分丰汇银行的股票，按照今天的股价计算，大约价值一千一百六十万美元。 而这部分股票在系统商城当中属于一个单品，也就是说，岳文轩只需要使用一次下单机会就能买下这部分股票。 而这一部分丰汇银行的股票，对方的心理价位仅仅是两百万镁元！ 只要岳文轩下单买下来，转手就能赚出将近五倍的收益。 就算岳文轩拥有系统商城，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也不多见。 最让岳文轩心动的是：因为丰汇银行的体量巨大，买下这部分股票之后，马上就能在股票市场上变现。 用掉系统商城的一次下单机会，只需要几天时间，他就能多赚将近一千万美元。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在系统商城里点击下单，确认购买这部分丰汇银行的股票，岳文轩刚刚开设的账户中少了两百万镁元。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里也多出了这部分股票的所有权证明。 岳文轩花费了四天时间，把这部分股票全部卖掉。 此时，他的银行账户存款已经达到了一千零八十九万镁元！ 在七十年代，不管是对于国内民众来说，还是对于港岛民众来说，这都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这么一大笔现金，岳文轩当然不会放在银行里吃利息。 在港岛的这段时间，他准备收购一家合适的投资公司，把这笔钱主要用于长线投资。 现在还不急于办这件事，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组建一个合适的谈判团队，尽快把唱片签约的事情谈下来。 在拥有这笔资金之前，想要组建一个合适的谈判团队，他可能还要费点功夫，但有了这笔钱之后，再办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他现在已经是丰汇银行的贵宾客户，享有很多特权，只要他提出这个要求来，以丰汇银行在港岛的巨大影响力，为他组建一个合适的谈判团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过三天时间，得到他的首肯之后，他的谈判团队就正式组成。 谈判团成员加上他一共有六人，包括律师、唱片行业资深人士等。 给藤田阳一打了一个电话，约定好见面时间。 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带着谈判团人员，再次来到了环球唱片的办事处大楼。 走进会议室，双方相互介绍之后，虽然藤田阳一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里却很震惊。 他万万想不到，岳文轩这个来自内地的歌唱家竟然真的组建了一个专业的谈判团队，而且每一个队员都是行业内的精英人士，就连他都不敢忽视。 这样的几个人组合在一起，堪称豪华。 作为环球唱片的亚洲区总裁，他和很多大牌艺人签署过合约，但就算再大牌的艺人，也没有如此豪华的谈判团队保驾护航。 这个来自内地的歌唱家，真的是一再打破他的认知，从现在开始，他不得不拿出最端正的态度来慎重的对待这次谈判。 此前的那些占便宜的想法，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如此专业的谈判团队，商谈的只是岳文轩的个人唱片约，实在是有点过于奢侈了。 谈判刚刚开始，岳文轩这边就有人公开表明，其他几大唱片公司在这段时间也都联系了岳文轩，给出的条件都很宽松。 如果今天的谈判分歧太大，那么从明天开始，岳文轩就要和其他唱片公司正式接触。 藤田阳一本就已经端正了谈判态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决定速战速决，只要岳文轩这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今天就把合约签订下来。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环球唱片这边一再的退让，不过半天时间，双方就有了结果。 岳文轩不缺钱，不会同环球唱片签署经济约来约束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最终只是签下了唱片约。 合约时间为三年，在三年之内，岳文轩要配合环球唱片这边，总共灌录三张唱片。 岳文轩个人创作的歌曲，版权归属岳文轩个人所有。 签字费也从十万美元涨到了五十万美元。 其他更多的细节，就连岳文轩都不是很清楚，或者没想到，但这几位专业人士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条都据理力争，全方面的为岳文轩争取到了最大权益。 对于最终的谈判结果，岳文轩非常满意。 岳文轩付给丰汇银行的服务费总共只有十万美元，环球唱片在签字费上的让步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的要求确实很苛刻，原本他都已经做好了放弃签字费的打算，结果在达成愿望的前提下，签字费反而还多了四十万镁元。 整个谈判过程，花费时间最多的就是唱片销售分成比例。 最终，双方制定了一个阶梯性的分成比例，也就是说，唱片销售的数量越多，越文轩能拿到的分成比例也就越高。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灵魂之音有信心，对于唱片的销售自然更有信心。 为了能拿到更高的分成比例，他不惜放弃了销售百万张以下的分成。 为此，他个人承受了巨大的风险，作为弥补，合约上提高了后续的分成比例。 合约定的很细，上午谈判完，审阅和签署合约又花费了一下午时间。 双方签署合约之后，藤田阳一感慨的对岳文轩说道：“我现在都有点后悔签署这份合约了，对于我们环球唱片来说，付出的代价太高。 咱们合作的第一张唱片，如果卖的不好，说不定我就得换一个岗位。” 岳文轩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恰恰相反，我对双方的合作抱有巨大的信心。 等灌录的第一张唱片畅销全球，我也觉得藤田先生很可能会换一个岗位，但必然是升职。” 藤田阳一哈哈大笑，“那就借你吉言了，祝咱们合作的第一张唱片大卖！” 合约签订只是工作的开始，第二天，岳文轩再次来到环球唱片，第一项工作就是确定这张唱片的曲目。 藤田阳一说道：“文轩君，通过我们的市场调查，由你创作并演唱的《北国之春》这首歌曲，在我们岛国非常受欢迎。 这首歌肯定是第一张唱片的一件利器，为了把这首歌的价值充分挖掘出来，我建议你出一首这首歌的日文版。 关于日文版的歌词，我们环球唱片一定会找一位日岛歌坛的大师级作词人来创作，绝对不会辱没了你做的曲子。 日岛歌坛将是我们这张唱片最大的发行市场，如果能增加一首日文歌曲，对于这张唱片的销量一定有着极大的帮助。 因此，我希望文轩君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藤田阳一说完这些话，心里很憋屈。 合约签署的时候，如果能够拿下岳文轩所创作的歌曲的版权，他也就不用征求岳文轩的意见了。 拿不下版权，歌曲的改编必须得征得岳文轩的同意才能进行。 万一岳文轩的脾气古怪一点，不同意这个建议，那他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笔钱财流走。 岳文轩作出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说道： “环球唱片是世界级的大公司，我相信调查结果的专业性，既然你觉得有这个必要，那我没意见。 但是，找一个日岛歌坛的作词人作词就没必要了，你给我一天时间，我自己先拿出一版日文歌词来，你们先听听看。” 藤田阳一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土生土长的华人竟然想创作日文版的歌词，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岳文轩当然清楚藤田阳一此时的心态，但他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用日语说道： “我懂日语，也看过很多日文版的原着小说，改编一版日文版的歌词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藤田阳一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的日语竟然如此的标准和流利，而且还是纯正的东京腔。 他惊讶的说道：“原来文轩君竟然还懂日语，那你此前怎么从来都没有用日语讲过话？” “前两年，我们国内的形势比较敏感，这方面的情况，你应该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必要显露自己在外语方面的才华，自然也就不会说。” 岳文轩简单解释道。 岳文轩的日语说的如此的标准和流利，算是给了藤田阳一一些信心。 他准备看过岳文轩创作的日文版歌词之后再做决定，在此之前，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岳文轩肯定不会听。 他接下来说道：“关于你的第一张唱片，我的意见是收录十首歌曲。 《北国之春》的中文版再加上日文版，这就是两首歌曲，咱们还要选择八首歌曲，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关于第一张唱片的曲目，岳文轩早就已经有所考虑，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关于第一张唱片的十首歌曲，我已经有了打算。 除了《北国之春》的中文版和日文版，我还准备加入：《茉莉花》、《红梅赞》、《我爱你，塞北的雪》、《小河淌水》、《乌苏里船歌》、《阿尔斯愣的眼睛》。 另外我还准备了两首还没有发表的原创歌曲，回头我把词曲提交给你，你们可以审核一下。” 岳文轩提到的这几首歌，藤田阳一作为他的忠实歌迷，其中大部分都听过，唯独《阿尔斯愣的眼睛》这首歌是他首次听闻。 他好奇的问道：“《阿尔斯愣的眼睛》这首歌，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文轩君演唱过，你把这首歌放到第一张唱片中，应该很好听？” 岳文轩道：“这首歌的词作者是克冰，去年刚刚在歌曲杂志上发表了歌词，我觉得歌词非常好，就特意谱了曲子，还没有对外演唱过，你当然没有听说过。” 这首歌的歌词去年就已经发表，要在几年之后，曲作者那日松才会为这首歌谱曲。 岳文轩个人很喜欢这首歌，就提前搬运了出来。 “竟然是文轩君新进谱曲的一首歌，那我就更感兴趣了，恨不得一听为快。” “如果藤田先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先录这首歌。” 先录哪一首歌，对岳文轩来说都一样，藤田阳一在签订合约的时候做了很大的让步，明面上又是他的忠实歌迷，岳文轩不介意给他一点小福利。 因为岳文轩还要创作日文版的《北国之春》，今天暂时抽不出时间来进行录制，确定第一张唱片的曲目之后，他就告辞回去了。 第287章 三世投资与礼物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岳文轩就来到了环球唱片，把《北国之春》日文版的歌词递交给了藤田阳一。 藤田阳一看后大感震惊，岳文轩没有去过日岛，写出来的歌词竟然极为契合日岛北方的现状。 就连他这个常年在国外生活的日岛人，看过这版歌词之后都深有感触，相信那些地地道道的日岛北方人，听了这一版原汁原味的日语歌词，必然会更受触动。 唱片制作人刘灯武也在场，他并没有急着让翻译为他讲解日语版的歌词，因为他知道翻译之后的歌词必然会失去原有的味道，他这个镁籍华裔肯定难以判断这一版日语歌词的好坏。 如果两年前岳文轩就和环球唱片合作，肯定没有多少话语权，环球唱片给他指定的托马斯·维内尔这个制作人，岳文轩就算反对，恐怕也无济于事。 但时间过去两年，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签约的时候，岳文轩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话语权。 尤其是唱片制作人的指定，岳文轩拿到了否决权，他自然不会让一个镁国人为他监制华语唱片。 对方连他唱出来的歌词都听不懂，仅靠翻译，他很难相信此人能够做好监制工作。 在他的坚决反对之下，制作人换成了现在的刘灯武。 刘灯武看到藤田阳一在看过日语歌词之后，神情很激动，就知道岳文轩创作的这一版日语歌词肯定不差，便说道： “不如咱们一起去录音室听岳先生试唱一下，这一版日语歌词怎么样，肯定比直接看谱更直观。” “好，那就一起去，我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藤田阳一在录音室听了岳文轩的现场演唱之后，对这一版歌词更加满意，当场就决定不用再找别人创作歌词了，岳文轩创作的这一版日语歌词已经很好，特别打动人。 事情如此顺利，这么好的开局，让藤田阳一和刘灯武都很高兴。 藤田阳一道：“真没想到文轩君对于日语和日岛国情还有这么深的研究，看来我对于文轩君的了解还不够，大大低估了文轩君的才华。 文轩君创作的日语歌词都如此精彩，相信由你谱曲的那一首《阿尔斯愣的眼睛》肯定也很好听。 文轩君能在录音室清唱一下吗？” 知道岳文轩要把《阿尔斯愣的眼睛》这首歌加入到第一张唱片当中，昨天岳文轩走后，藤田阳一马上就让工作人员找来了这首歌的歌词。 可惜他不懂汉语，只听翻译之后的大概意思，根本就无法判断这首歌词的好与坏。 倒是刘灯武对于歌词大加赞赏，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的很好，让人看了之后，就有一种草原辽阔、天高云澹的感觉。 这显然是一首蒙古族风情的歌曲，他很想知道岳文轩会如何演绎。 等岳文轩现场清唱之后，所有人都激动的鼓掌。 藤田阳一尽管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但优美的旋律，仍然深深的打动了他。 他对岳文轩的这张唱片如此重视，如此有信心，就是因为他觉得：既然岳文轩能用汉语征服他这个日岛人，那就一定能征服更多的不同语言的外国人。 听了岳文轩最新谱曲的这首歌，他就更加有信心了。 等岳文轩从录音室里出来之后，刘灯武说道： “这首歌在岳先生的演绎之下，实在是太美了，太打动人心了。 你创作的另外两首歌曲，能不能也现场清唱一下？ 岳先生灵魂歌唱家的美誉实至名归，对于歌曲的加成太过强大，只是看谱的话，哪怕以我的专业性，也无法想象一首歌经过岳先生的演绎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肯定还是听了岳先生的现场演唱之后，才能有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 刘灯武作为唱片制作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岳文轩当然要配合。 他简单介绍道：“我创作的另外两首歌曲分别是《兰花草》和《hhht之夜》。 《兰花草》的歌词原本是胡适先生创作的一首诗，我个人很喜欢，就专门谱了曲。 《hhht之夜》是我去年创作的一首歌曲。 去年我去hhht演出，在那里待了一星期时间，这个城市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非常美好的印象。 创作这首歌曲的时候，灵感来的很快，创作的非常顺畅，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创作完毕，我个人极为喜欢这首歌曲。” 这两首所谓的原创歌曲，都是岳文轩精挑细选之后，从未来尚未发行的歌曲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符合这个时代的经典。 《兰花草》这首歌发行于一九七九年，刘文正原唱，发行之后，深受大众喜欢，传唱大江南北。 《乌兰巴托之夜》是一首传唱度极广的蒙古国歌曲，发行于一九八五年，直到几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歌手翻唱这首歌曲。 岳文轩从来都没有去过蒙古国，便把歌名改为《hhht之夜》，不然没法自圆其说。 这两首歌的旋律都非常优美，尤其是《乌兰巴托之夜》这首歌，哪怕在几十年之后初次收听，仍然能让人百听不厌。 这么好听的两首歌曲，又是由岳文轩来演唱，自然更加的动听，更加的优美。 所有人听过之后，都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两首新歌。 这样，岳文轩拟定的十首曲目，也就算是通过了审核，从今天开始，就要准备正式的录制工作了。 为了加快工作进度，岳文轩又揽下了编曲的工作。 为岳文轩录制歌曲，录制的进度和岳文轩的状态无关，进度的快慢反而取决于一众工作人员的状态。 每一次录制的时候，岳文轩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总是能够非常完美的演绎好每一首歌曲。 赋予歌声的情感也好，还是唱功也好，总是无可挑剔，没有一丝瑕疵。 岳文轩这个演唱者状态爆炸，反而是其他工作人员跟不上他的进度。各种准备工作要想做到完美，总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行。 整个唱片的录制在唱片公司精益求精的要求之下，总共录制了二十多天。 岳文轩不用每天都去唱片公司报道，他每次过去，工作进展总是飞快，多的时候半天时间，少了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他的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录制唱片之外，他还顺带着全资收购了一家投资公司。 收购成功之后，他把大部分存款都转到了公司账户中，公司名称也改为三世投资。 在这段时间中，公司的各个管理岗经过调整和招聘，也全部就绪。 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岗位和重要部门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精英人才，有这些人负责实际事务，他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就能做好幕后操控工作。 第一张唱片的所有歌曲都录制完毕，岳文轩又去商场给家人采买了一部分礼物，安排好投资公司今后的投资计划，他也就放心地登上了返航的飞机。 他这次在港岛滞留了一个月时间，家里人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但还是难免担心。 一进家门，全家人就把他团团围拢了起来。 老妈王丽英关心的问道：“怎么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时间？ 以前你跟随访问团去港岛，最多半个月也就回来了。 你这次是一个人走的，又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和你爸担心坏了。” 大姐也在一旁说道：“咱爸听说港岛那边的治安非常混乱，你这次又是以个人名义去的，特别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 你要是再不回来，咱爸和咱妈都要担心的吃不下饭了。” “半个月前我不是给二姐夫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转告你们不要担心，我在港岛挺好，一切都很顺利。 我去的是港岛，又不是战区，咱爸和咱妈怎么还这么不放心？” 岳文轩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在前段时间打过来电话报平安，没想到还是让爸妈担心了。 岳广平说道：“你以前都是跟随访问团去的港岛，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上面的领导出面，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但这次你是以个人名义去的港岛，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那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们能不担心吗？ 我可是听人说了，港岛那边虽然繁华，但也特别混乱，动不动就有什么帮派冲突，死个把人根本就不叫个事。” “港岛那边，有些地方确实挺混乱的，但我去的都是正规场合，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以后我可能还要经常去港岛，时间上有长有短，短了就不说了，长的话，说不定比这次待的还久，你们可千万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岳文轩提前打下一个预防针。 “你刚去港岛待了一个月时间，怎么还要去？”王丽英担心的问道。 “两年前，环球唱片就要为我灌录唱片，当时领导没同意，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这次我去港岛，终于把合约谈下来了。 在今后的三年当中，环球唱片还要为我灌录两张唱片。 灌录唱片的工作很繁琐，选歌、创作、录制等，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还要经常和其他工作人员协商探讨。 他们不可能来魔都配合我工作，只能我过去那边。” 他以后要经常往返魔都和港岛之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你个人和环球签合约，是不是没有经过上面的领导同意，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个特殊的年代刚刚结束，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干什么事情都很谨慎，不敢冒进。 “环球是和我个人合作，又不是和单位合作，只要我自己同意就行，我就算想征得领导同意，也找不到主管这件事的领导。 再说了，前两年就有领导知道这件事，态度上还是支持的，并不反对我个人和环球唱片签约。 但这是我私人的事情，组织上不好出面，签约还是不签约，我自己做决定就好。”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岳文轩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件事，打开行李箱，转移话题道： “姆妈、爸，猜猜这次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 “你又乱花钱！ 我和你爸现在什么都不缺，衣服鞋子都有，就连手表都戴上了，什么礼物都不需要。 你也说了，以后还要经常去港岛，千万别再给我们带什么礼物了，有钱也不能乱花。” 一想到儿子每次花那么多钱买礼物，王丽英就心疼的不得了。 岳文轩很随意的说道：“你儿子现在有钱了，买点小礼物花不了几个钱，你安心收下就行。” “我还没问你呢，环球给你灌录唱片是不是也要给钱？难道钱挺多？” 灌录个人唱片对于岳广平来说是一件新鲜事，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 “钱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免得吓到你们，还是先看看我给你们带来的礼物。” 王丽英道：“看把你能的，我和你爸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你挣了多少钱，还能吓到我们。” 岳文轩回来的突然，已经出嫁的二姐并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在场的人，除了爸妈之外，就只有大姐和小妹。 他拿出四个盒子来，给每人都分了一个，说道：“都是小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小妹的动作最快，第一个把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明晃晃的金镯子之后，顿时惊呼出声。 “阿哥，看来你这回真是发大财了，竟然舍得给我买这么大一对金镯子。 我是搞鉴定的，虽然学艺不精，但打眼一看也知道这对金镯子每一只的重量怎么也得有六十克。” 听了这些话，王丽英和大姐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打开盒子之后，盒子里同样放的是一对金镯子。 明晃晃的金镯子无比耀眼，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岳广平倒是颇为澹定，因为他的盒子里放的是一个金戒指，戒指比起金镯子来，体积太小，也就没那么震撼。 第288章 购买花园洋房 王丽英和大姐看到明晃晃的金镯子，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王丽英从盒子里拿起一只金镯子掂了掂，沉甸甸的，至少也有一两重。 她惊讶的问道：“你这次去港岛到底赚了多少钱？礼物都敢买金镯子了，旧社会的地主都没有你这么阔气。” “确实赚了不少，肯定远超你们想象，你们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说出来，别把你们吓着。”岳文轩不敢马上说出来。 岳广平催促道：“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就算没经历过也听说过，你就说，到底赚了多少钱？” “那我就说了。” “赶紧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磨叽了。” “五十万镁金。” 听到这个吓人的数字，全家人都呆了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沉默片刻之后，王丽英迟疑的问道：“你说外币，我不太知道到底是多少钱，你就说换成咱们国家的钱是多少？” 小妹抢着说道：“现在人民币兑镁元的汇率是15771，也就是说一镁元能兑换15771元人民币。 五十万美元兑换成人民币，那就是……” 说到这里，小妹那脑子一时间算不出来。 岳文轩说道：“兑换成人民币，大约是七十九万元。” 王丽英惊呼出声：“我滴娘唉！七十九万，这得是多少钱？我数都数不过来！” 小妹无比兴奋的继续说道：“还不止呢，这只是官方汇率，这么大一笔钱，没人傻得都在官方兑换。 这要是在私下里兑换，一镁元兑换八人民币甚至十元人民币都有可能。” “要是照你这么说，如果在私下里兑换的话，那不得是四五百万！”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王丽英的想象，她无法想象这会是多么大的一笔惊天财富。 岳广平同样激动的一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但他却故作平静的说道： “私下里兑换外币，那是犯法的事情，咱们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可不能干这种事。” 小妹并不这么认为，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有外币的人家都是在私下里兑换，没有哪个会傻的去银行兑换。这么大的损失，谁能承受得了？ 再说了，私下里兑换外币，大家都谨慎着呢。 知道谁家有外币，需要的人都会主动想办法联系，这样的私下交易太隐秘了，官方怎么会知道？ 现在的情况是需要兑换外币的人有很多，但手里有外币的人却很少。 那些有需求的人想要兑换，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就算事情隐秘，咱也不能干这种事。 要是手里的外币没有多少，怎么都好说，但你阿哥可是有五十万镁元呢，真要都在私下里兑换，绝对瞒不住，肯定会出事！” 岳广平遵纪守法了一辈子，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很坚决。 岳文轩赶紧把话接过来说道：“这一笔钱太多，都在我港岛的账户里存着呢，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转过来，不用着急兑换成人民币。” 听儿子这样一说，岳广平总算放下心来。 王丽英却又有了新的担忧，“听说外国的银行不是很可靠，这么大一笔钱存在国外，安全不安全，千万别取不出来了！” “我存的是港岛最大的银行丰汇银行，不是那些小银行，安全上肯定没问题。” “对，存钱就得存进大银行，还是大银行可靠。” 听儿子这样说，王丽英总算放下心来。 这么大一笔钱，也就小妹的接受能力强，虽然心里无比激动，却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大姐却一直都恍恍忽忽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她无意识的问道： “这么大一笔钱，阿弟你该怎么花呀？” 这也是岳文轩考虑已久的事情，正好借机和家人说说自己的想法。 现在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他也在明面上有了这么一大笔可以正大光明消费的巨额资金，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改变家人的生活条件。 自从前几年买下石库门的前楼之后，家里的住房条件改善了一些，但这一点改善也只是相比以前，实际上还是住的很逼仄。 像他家住的这个单间石库门，整栋楼也没有多大的面积，在以前本来就只是一家的住房，而且还只是小家庭的住房。 而他们老岳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家庭，就算这栋石库门的每一间房子都属于他们家，几个结婚的姐姐要是都回来，仍然住不开。 何况他们家只有这栋石库门的三层阁和前楼的所有权，只有这么两间房子，要是家里人都回来，那就更住不开了。 他现在有了钱，市场上也有了少量可以交易的住房，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改变家庭的住房条件。 但买房是大事，哪怕他手里有钱，想要买大房子，也要和家人商议一下，才好做决定。 岳文轩对于自己的爸妈太了解了，如果他直接提出来买大房子，爸妈未必会同意，所以他准备迂回着提出建议。 虽然老爸在家庭的琐事上很少发言，但他才是一家之主，家庭大事还得是他说了算。 所以，这件事还得和老爸说，只要说动了老爸，买房这件事儿也就没问题了。 “爸，你别看我手里的这五十万镁元看着挺多，按照现在的消费水准来看，就算咱们全家人什么都不干，也足够这辈子花用了。 但咱们看问题要有长远眼光，不能只看当下。 别看现在这笔钱挺多，但咱要是把这笔钱存起来，什么都不干，过上十年二十年，这笔钱肯定会大幅度贬值。 你和我妈经历的多，对于这一点肯定有所体会？”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尤其是民国后期，这个现象最明显了，今天能买牛的钱，明天说不定连一只羊都买不了。 但那个时候有这种现象是因为动乱，现在国家这么稳定，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岳广平阅历丰富，经历的事情也多，但儿子说的这件事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小妹插话道：“就算我年龄不大，经历的事情也少，但在这方面也是有体会的。 我记得小时候买东西贼便宜，这两年的物价越来越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岳文轩适时解释道：“这种现象叫通货膨胀，也就是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钱会越来越毛。 别看现在五十万镁元很多，但过上几十年，说不定连一栋石库门都买不下来。” “那怎么办？本来够花一辈子的钱，要是以后变得不值钱了，那也太亏了。” 王丽英从小穷怕了，儿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多到足以改变家庭命运，民国后期经历的那些事，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这笔钱花出去。 以后钱会贬值，但物价却会越来越高，咱们把钱换成了东西，就算以后钱真的贬值了，咱们也不怕。”岳文轩鼓动道。 王丽英马上摇头，“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也不成。 五十万镁元要是都买成东西，那得买多少，咱家放都没地方放。 再说了，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放的时间长了，那还能用吗？” “咱不买那些价值低的东西，要买就买那些价格高的，比如买楼房、买黄金，你说的这些问题也就不用担心了。” 小妹又及时插话道：“买楼房好，买了楼房能保值，而且还能改善咱们家的住房条件，正好是一箭双凋的事情。 除了买楼房和黄金，我觉得也可以多买一点古董。 我师傅说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别看现在古董不值钱，以后肯定会越来越贵。 既然大哥有这么多闲钱，也可以多买一些古董用来收藏。” 听了小妹的话，岳文轩非常欣慰，看来让小妹去学鉴定，还真是学对了。 只要她的心里有这种观念，哪怕小妹的智商不如几个姐姐高，未来的成就也差不到哪儿去，说不定在未来还能成为一位大收藏家。 岳文轩表扬道：“看来小妹跟着师傅还真是学了点东西，至少眼光很高，看得很长远。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笔钱，我准备买上两栋花园洋房。 其中一栋要足够大，至少也要有十间以上的住房，这栋房子就给爸妈住。 有了这栋大房子，以后几个姐姐带着孩子回家，也就不愁没地方住了。 另一栋房子，我自己住，面积倒是不用多大，只要合适就行。 剩下的那些钱都听小妹的，就用来收藏古董和购买黄金。 收藏古董好说，我用镁元购买，文物商店肯定乐意卖给我。 至于购买黄金就不能在国内买了，我可以在港岛那边购买，直接存进那边的银行进行。” 买房子是大事，虽然岳文轩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岳广平和王丽英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做决断。 他们还担心一件事，就是以后的政策还会不会变？ 这些年，国家政策总是变来变去的，万一以后的政策又恢复到从前，说不定他们老岳家就要被定成家了。 对于该不该买房这件事，老两口一直很犹豫，直到在本地上大学的三女儿和四女儿回家，给他们普及了最新的政策，两人才最终下定决心购买。 作出购买花园洋房的决定之后，想要真正买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拥有花园洋房产权的房主，有很大一部分，至今还在乡下或者农场劳动，他们的房产还没有交回。 在这个时间段，已经交回房产的花园洋房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其中产权清晰并且已经腾空住房的房产，更是凤毛麟角，可挑选的余地非常少。 哪怕岳文轩能够在系统商城中查询到所有有意出售的房产信息，可他挑来挑去，始终都没有挑到能让他满意的房子。 没有看中的房子，岳文轩只能把买房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来。 随着政策的逐渐放开，那些私人产权的房产，总归都要归还个人，时间越长，可挑选的余地也就越大。 暂时没有合适的房产，说不定下个月就能遇到合适的也说不准，所以岳文轩并不着急。 他能通过系统商城查询房产出售的信息，已经有了极大的便利条件，只要魔都有新房产打算出售，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都有很多新的房产出售信息产生，哪怕岳文轩的眼光挑剔，几天之后，终于有了一栋能让他满意的花园洋房。 这栋花园洋房位于淮海路，占地面积将近一亩，三层砖木结构的法式花园洋房，建筑面积五百多平，哪怕他的七个姐妹都回家住，也绰绰有余。 在系统商城中看到这栋房产的出售信息之后，岳文轩专门请了半天假，前往淮海路实地查看。 站在这栋花园洋房的大门前，仅仅看到这栋洋房的外观，岳文轩就已经很心动。 洋房的外墙上嵌满了彩色的鹅卵石，绿色、米色、黑色、白色、黄色，五彩斑斓，分外醒目。 二层的阳台内敛不张扬，尽显优雅高贵。 就是细节上有点陈旧，油漆斑驳的门窗、略有脏污的墙面，给这栋花园洋房增添了几丝暮气。 大门是敞开的，两位六十多岁的老夫妻正在庭院里忙碌着。 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站在大门口向里张望，已经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看向岳文轩，问道：“同志，你是有什么事吗？” 岳文轩站在原地说道：“我听说这栋房子打算出售，特意过来看看。” 知道岳文轩的来意，老爷子的态度顿时热情了很多，“同志，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看一看。” 岳文轩迈步走进庭院，四处看了看，遗憾的说道：“这么好的房子，院子里弄得杂乱无章，可惜了。” 老爷子说道：“我这个院子，以前是专门设计过的，种的都是一些名贵花木，别提多漂亮了。 可惜……” 说到这里，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就不再往下说了。 “老人家，我姓岳，叫岳文轩，不知道您贵姓？” “免贵姓高，你叫我高伯伯就好。” 第289章 捡个大漏！ 岳文轩接着说道：“高伯伯，我听说你这栋花园洋房打算对外出售，我挺感兴趣的，所以进来看一看。” “你的信息倒是挺灵通，这栋花园洋房，我也是刚刚收回来，我们老两口打算过段时间出国投奔儿子，所以这栋房子就不准备留了，要是能遇到合适的买家，我就卖了。” 老爷子正发愁房子不好卖，既然岳文轩感兴趣，也乐意和他聊一聊。 “关于你这栋房子的详细信息，方便介绍一下吗？” “当然方便。” 有关这栋房子的各方面情况，高老爷子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 老人家介绍的时候并没有掺水，讲述的情况和他从系统商城中看到的介绍基本一致。 对于这栋房子的前世今生，岳文轩并不关心，他最关注的只有两点：一是产权是否明晰，二是有没有历史遗留问题。 有关这两点，系统商城里都有介绍，他现在不过就是再确认一遍。 这么重要的两个方面，他如果不问，对方也会感觉很奇怪，会怀疑他购买的诚意。 听完老人家的介绍，岳文轩并没有评价，只是说道：“也不知道这栋房子保管的怎么样，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老人家一边带着他参观房子，一边说道：“我这栋房子，虽然看上去略微有点陈旧，但在淮海路的花园洋房中，已经算是保存的极好的了。 我这栋房子交上去之后，并没有出租给个人，而是被政府的某个部门当成了办公室使用。 这个部门的办公人员并不多，这些年保存的还算完好，基本上没什么损坏，稍微修缮一下就能正常入住。” 岳文轩跟在老人的身后，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基本上还算满意。 这栋房子，原本应该保存的很好，但毕竟被某部门作为办公室使用了六年时间，虽然各个房间并没有明显的损坏，但已经颇为陈旧。 岳文轩要想让家人住进来，肯定要修缮一番才行。 参观完毕，岳文轩指着客厅里摆放的一堆纸箱子问道： “这里怎么还堆着这么多纸箱子？” 这些纸箱子大小不一，看上去像是刚打包起来的，也不知道放了点什么东西。 高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不是被抄家了嘛，如今我们老两口恢复了名誉，这些都是还回来的抄没物品。”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被抄走的东西还能原原本本的还回来吗？” “那怎么可能。大部分物品都损毁或者遗失了，就剩了一些不值钱的瓶瓶罐罐还在，虽然东西不多，也算是对我有个交代了。” 岳文轩顿时来了兴趣。 高老爷子的这栋洋房，就算放在整个魔都，那也是数得着的存在，就算排不进前十，至少也能排进前三十。 这样的大富之家，哪怕随便摆放的瓶瓶罐罐，肯定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岳文轩问道：“就您家这条件，哪怕是不值钱的瓶瓶罐罐，怎么也得是古董？” 老爷子语带傲娇的说道：“勉强也算是古董，大部分都是清代的官窑瓷器，其中以清三代居多。 我祖父喜欢瓷器，所以我们家瓷器挺多的，哪怕这些年陆续遗失了一些，东西被抄没之前，元明瓷器怎么也得有个二十几件，就连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也还有几件。 清代官窑瓷器就更多了，都是在各个房间里随便摆放的玩意儿，并没有专门收藏起来。” 岳文轩的目光从这一堆箱子上面扫过，大致数了数，怎么也得有个三十几件瓷器。 哪怕这些都是老爷子心目当中不值钱的清代官窑瓷器，放上几十年，那也值老鼻子钱了！ 现在买房的事情还没谈，岳文轩自然不会把重点放在这一堆瓷器上。 该问的都已经问明白，该看的也都已经看完了，岳文轩直入正题： “高伯伯，我也不瞒你，我打算买一栋房子给家人居住，你这栋房子虽然有点破旧，但收拾一下还能住。 要是价钱合适的话，那我就买下来了。” 总算是谈到了关键点，高老爷子也打起精神说道： “小岳，不是我自夸，你要是想买一栋大房子给家人居住，除了我这一栋，你还真不好买。 你别看咱们上滩的花园洋房多的是，但大部分都在公家手里，就算有钱，你也买不了。 私人手中的花园洋房本来就不多，这两年陆续还回来的就更少了。 就算是还回来的这些花园洋房，也有好些存在纠纷，你要是买了这样的房子，以后有的麻烦。 我这栋房子就不同了，产权清晰，没有任何纠纷，也没有任何历史遗留问题。 你买到手里，放心住就行，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 关于这一点，岳文轩当然不会挑毛病，“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买，不然的话，我还得多等一等，多看看再说。 毕竟我家住的还算宽敞，住房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要是遇到合适的，那就把钱花出去，要是遇不到合适的，多等两年也没关系。 也就是我年轻，胆子大，敢买这么大的房子。 我爸妈原本并不赞同在这个时候露富，担心政策还有改变的那一天，我劝了好长时间，他们才同意。” 高老爷子确实不想错过岳文轩这个买主，岳文轩父母的担忧也是这个时期大部分人的普遍忧虑。 这个时期，有钱的人本来就不多，少部分有钱人当中，敢于花这么一大笔钱买花园洋房的，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高老爷子本就没什么信心能在出国之前把这栋房子卖出去，难得有岳文轩这种消息灵通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他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小岳，我打算卖完房子出国，而你又正好想要买房子，咱俩也算是有缘人。 我也对你实话实说，我还真没想过出国之前就能把房子卖出去。 我原本打算出国之后委托老朋友帮我慢慢卖，反正我也不着急用钱，早早晚晚都行。 既然你有心买，那咱们就谈谈价格。要是能谈得拢，那当然皆大欢喜，要是谈不拢，咱们也只当有缘相见，交个朋友。” 高老爷子的心理底价，系统商城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但要想以最低价位谈成，岳文轩肯定还要费一番口舌。 “高伯伯你是卖家，那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钱？”岳文轩直言问道。 “我这栋房子要是放在民国那会儿，那可就值老鼻子钱了，一般人可买不起。 现在，唉……也只能卖个白菜价。 现在的政策，也没有个市场价，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出五万块钱，这栋房子就是你的了！ 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得给我同等价值的黄金或者外币，我是打算出国的，要是收了人民币，到国外可花不了。” “老爷子，那你还是自己留着，镁元我倒是不缺，但你要价太高了，除了你运气好，说不定哪天能碰到傻子，正常人都不会掏这么多钱买你这栋房子。”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扭头就走。 得知岳文轩竟然能用镁元结算，高老爷子更加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赶紧出声挽留： “唉，小岳同志，留布，留步，你走这么快干嘛，价格不合适，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法商量！” 岳文轩停下脚步，满脸不高兴的说道：“老爷子你不实诚，谁说买房子没有市场价了？ 咱们魔都的房子，按照建筑面积从每平米二十元到每平米五六十不等，都是有价的。 就你这栋房子，房管部门的定价是每平米五十元，按照建筑面积五百四十平米计算，总价应该是两万七千元。 我不压你价，就按照这个价钱给你，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这个年月，能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买你的房子，除了我，你恐怕找不到第二个。” 高老爷子据理力争，“两万七这个价，我肯定不能卖！ 房管部门给估的这个价，根本就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纯粹是一拍脑门定的价。 魔都最差的房子，每平米都要二十元，我这么好的花园洋房才五十，你觉得合理吗？ 不说地段上的差异，就说建筑用料和土地面积，也不止这么一点差距。 再说了，房管部门给出的也不过是指导价，二十元一平的房子就算有这个价，可你能买到吗？ 买不到！ 真要有价格这么低的房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抢破头。 所以，房管部门给出的指导价，你也只能听一听，想用这个价格买到房子，根本不可能！” 岳文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的情况是这么大的花园洋房就是比小房子难卖。 他手里有钱，想买一个合适的花园洋房不容易，但那些手里有花园洋房的人想要把房子卖出去，更得碰运气。 “二十元一平的房子确实轻易买不到，但总价动辄过万的花园洋房，就算只卖五十元一平，它也不好卖。 这不是我决定的，这是市场决定的。咱们新中国都是无产阶级，手里都没钱，总价太高，你能卖给谁？ 除非你愿意拆分出售，可你这样的花园洋房又不能拆分。 我决定买你这栋房子，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买下来之后，说不定就会砸到手里，以后想卖也卖不掉。 老爷子，咱得认清现实。” 岳文轩说的这些，也都是现实情况。 这么大的花园洋房，过两年不难卖，但现在出手，确实很难找到买家。 高老爷子喊出五万的价格，本来就是漫天要价，等着岳文轩就地还钱，此时他看到岳文轩态度坚决，主动降价道： “这么好的花园洋房，就算五万块钱卖给你，那都是白菜价。 这样，我看你诚心想买，那我就再给你让上五千块钱，总价四万五，真不能再低了。” 岳文轩态度坚决的说道：“四万五太高了，我顶多能给三万。 另外，如果你想兑换成镁元，那咱们还得谈一谈按什么比例兑换。 现在私下里兑换镁元，如果数额比较大的话，一般都是一比十。 我不要你这么多，按照一比八就行，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岳文轩给出的这个价格已经很接近高老爷子的心理底线，他心中的底线是总价三万五。 但岳文轩愿意用镁元结款，对他的吸引力很大，为此他愿意多做一些让步。 虽然他嘴上说必须用黄金或者外币结账，但他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么说，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如果买方手里只有人民币，只要价钱合适，他肯定也卖，只不过还要慢慢想办法把人民币换成黄金或者外币，会很麻烦。 岳文轩愿意用镁元付款，这样的好买主可不多见，他愿意做出更多的让步。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三万块钱真不行，太低了！ 我这个人一向办事痛快，你愿意用镁元付款，那我就给你一个最低价，总价三万五，再也不能少了。 人民币兑换镁元的比例，就按照你说的一比八，这我没意见。 你要是同意这个价格，咱们今天就能去办理转让手续。 要是还不满意，你就再去看看其他的房子，这个价格已经是我的底线，真的不能再让步。” 岳文轩知道这是老爷子的心理底线，也就不在价格上纠缠，但老爷子客厅里摆放的那些瓷器，他同样不想放过，便说道： “好，谁让咱爷俩投脾气呢，我可以接受这个价格，但有一点，房子里的家具，包括客厅里归还的那些瓷器，都得给我留下。” 老爷子有些犹豫，并没有马上同意。 房子里剩下的家具，过了这么多年，都已经很破旧了，老爷子又带不走，只能卖破烂儿，总共也卖不了几个钱，全部送给岳文轩，他可以接受。 但客厅里归还的那些瓷器，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清代的那些瓷器也就罢了，但这些瓷器当中还有三件明代官窑瓷器以及一件元青花，虽说也值不了多少钱，但颇为难得，他还真有点舍不得送人。 第290章 家人的震撼 能把房子卖出去，高老爷子就已经很庆幸了，况且岳文轩还能以镁元支付，让他省去兑换外币的烦恼，这样的好买主，他不想错过。 想了想，老爷子说道：“房子里的家具就都留给你了，虽说有点过时，也旧了点，但质量都挺好，完全可以接着使用。 另外，一楼两个卧室，原本是家里老人的住房，屋子里的中式家具都是用的紫檀木打造的，虽说现在不怎么值钱，但东西难得，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能留下来自己用。 至于客厅里的那些瓷器，我就只要四件，其他的可以都给你留下来。” 老爷子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岳文轩很满意，当即说道： “您办事痛快，我也是个爽快人，那事情咱们就说定了。 您这栋房子，咱们以三万五千元人民币成交，包括房里的家具和客厅里的那些瓷器，但您可以从那一堆瓷器里任意挑走四件。 结账的时候，我以镁元付款，人民币兑换美元的比例按照一比八换算。 您看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你那边的资金准备齐全，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办理交接手续。” 事情谈的这么顺利，老爷子很开心。 岳文轩看了看时间还早，接着说道： “高伯伯，客厅里的这些瓷器，我现在能不能打开看一看？” “当然可以。” 老爷子没意见，岳文轩便和两位老人一起动手，把客厅里的这些纸箱子全部拆开。 拆开纸箱之后，岳文轩把所有瓷器都搬到客厅中央，大小小的瓷器全部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六件。 他一件一件的仔细鉴赏，每多看一眼，心情就好上一分。 等把所有瓷器都鉴赏完毕，岳文轩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些瓷器里，最珍贵的是一件元青花大罐，除了三件明代官窑瓷器之外，剩余的都是清代官窑瓷器。 除了最珍贵的元青花大罐，在岳文轩心目中分量最重的并不是那三件明代官窑瓷器，而是四件清三代的官窑珍品。 这四件康雍乾三代的官窑珍品，放上四十年，价值最低的一件，市场价都在三千万元人民币以上。 其他的那些清代官窑瓷器，同样有极大的收藏价值，放上四十年，最差的几件，市场价也在三四十万以上。 想到老爷子要出国投奔儿子，岳文轩就不想让他把那四件瓷器带走了。 现在这个时期，这一堆瓷器当中价值最高的就是那件元青花和三件明代官窑瓷器。 不用问，老爷子要带走的肯定就是这四件。 不想让他带走，那就只能花钱买下来，而岳文轩手里并不缺钱。 “高伯伯，我个人也喜欢瓷器收藏，看过这一堆瓷器之后，每一件都很喜欢，你能不能把要带走的四件瓷器留给我？” 不等老爷子出声反对，他马上补充道：“当然了，我不白要，我用钱买，还是用镁元结账。” 眼前的这些瓷器，高老爷子打小见的多了，并不是很在意。 他想带走其中四件，并不是他有多喜欢，而是因为价值较高，不想白送给岳文轩。 既然岳文轩愿意出钱买，那就好商量了。 “那你准备出多少钱？”老爷子问道。 “还是您说个价，只要价钱合适，我就不还价了。” 略作思考之后，老爷子说道：“你让我说价格，还真是为难我了。 要是按照文物商店的收购价，我有点舍不得出手。 价格要的高了，有点伤感情。 这样，咱们折中一下，元青花大罐和四件明代官窑瓷器，我总共收你一千六百块钱，你看怎么样？” 这个价格比文物商店的收购价格确实高了一些，但也高不了几百块钱，岳文轩不准备在这点差价上纠缠，爽快的说道： “略微高了一点，多出的这点钱，就当是我把您家里的那些旧家具都买下来了，这样咱俩谁都不吃亏。” 岳文轩没想到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利，不但把房子买了下来，而且还有额外收获，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三个小时，便说道： “高伯伯上午还有其他事吗？我现在回家取钱，最多半个小时，咱们现在去办手续，应该还来得及。” 老爷子担心岳文轩变卦，比他还要着急，当然没有推脱的道理，爽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兜子，里面装的都是镁元。 高老爷子清点过后，给岳文轩打了一个收条，当即便把房子的钥匙交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然后，一行三人高高兴兴的去办房产转让手续。 手续办的很顺利，同高老夫妻告别之后，岳文轩拿上新鲜出炉的一纸房产证明，重新回到新买的花园洋房。 打开大门，走进客厅，他把客厅里堆放的三十六件精品瓷器，小心翼翼的收进空间里存放。 这堆瓷器的原主人高老爷子看不上这一堆打小就看惯的破烂玩意，但在岳文轩的眼中却是难得的宝贝。 不说收藏的意义，只说价值，未来这一堆瓷器，按照市场价估算的话，至少不会低于四个亿。 他买下来的这一栋花园洋房，未来的价值未必能高过客厅中随意堆放的这一堆瓷器。 把这些瓷器小心翼翼的收好，岳文轩重新走进一楼的两个卧室。 刚才听高老爷子介绍，这两间卧室当中，原本都摆放着整套的紫檀木中式家具，如今早已经凑不齐。 他大致看了看，参照高老爷子刚才的讲述，应该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 这就让人挺遗憾的。 如果这两间房子里的中式家具没有散失的话，未来的价值至少也能顶上半套房子了。 留存下来的这些紫檀的家具，这些年没有人好好养护，现在看上去已经颇为陈旧。 岳文轩考虑一下，还是把这些名贵的紫檀家具都收进了空间里保存。 这个时期，这些看上去颇为陈旧的中式家具，并不被大众喜欢。 以岳文轩对家人的了解，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 既然知道家人不喜欢这样的家具，他干脆收起来，准备过两天重新换一套更新潮的家具摆放。 除了这两间卧室中的紫檀家具之外，还在二楼发现了几件黄花梨的桌椅。 刚才他已经和高老打听过，这几张黄花梨的桌椅并不是高老家里原有的物品，应该是在这里办公的那个单位搬进来之后添置的。 这一家单位搬家的时候，看不上这几张旧桌椅，也就留了下来。 别人看不上的旧桌椅，在岳文轩的眼里却是宝贝，多了不敢说，只要在红木价值巅峰的时候卖掉，换个千八百万资金还是没问题的。 据老爷子所说，这栋小洋楼里原本有几件西式家具也很名贵，但都遗失了，岳文轩对此挺遗憾的。 剩余的那些西式家具，都没多大的收藏价值，岳文轩一一仔细看过之后，再也没有惊喜出现。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特别想和家人分享一下，但他只请了半天假，只能等下午下班之后，再把这个惊喜告诉家人。 心情高兴，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一下午聊天摸鱼，刚一下班，岳文轩就匆匆赶回家里。 等到父母都回来，他直接把新鲜出炉的房产证明交到老爸的手中，“爸，看看这是什么？” 岳广平虽然不识字，但房产证明还是认识的，毕竟自己家里就有。 “这不是房产证明吗？你从哪儿拿的？” “今天上午刚刚在房管部门办的。” “你买房了？”岳广平很吃惊，“昨天晚上还听你念叨花园洋房不好买，怎么突然间就买房了？” 岳文轩解释道：“朋友给牵的线。卖房的那家人准备出国投奔儿子，着急出手，今天上午我去看的，感觉不错，价钱也合适，我就买下来了。” 王丽英皱着眉头埋怨道：“你这也太儿戏了，这是买房子又不是随便买件衣服，哪能这么着急就给钱？” “不是我拿这件事当儿戏，我要是不快点下手，不一定能买得上。 他家的花园洋房非常漂亮，面积又大，关键是开价低，有两三个人等着买呢，接触的都比我早。 卖房的那个老爷子姓高，和我挺投脾气，这才被我抢了一个先。” 为了少被父母唠叨，岳文轩只能善意的撒了一个小谎。 听儿子这样一解释，王丽英也就不埋怨了，“哪儿的房子？多少平米？你总共花了多少钱？快好好给我们讲一讲。” 全家人都围在岳文轩的身边，都是一副好奇的神色。 接下来，他便把这栋房子的详细情况都和家人讲述了一遍。 听完儿子的讲述，岳广平觉得价钱还算合理，“虽说三万五的总价确实太多了一点，但这栋房子的面积大，按照现在的行情计算，咱家应该不吃亏，我看还行。” “后天休息，咱们全家都去看房子，等你见到那栋房子，肯定更加满意。”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栋花园洋房，但只听岳文轩简单讲述了一遍，全家人就都已经无限期待。 尤其是岳文轩的父母，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们在狭小的石库门里住了大半辈子，心中对住房的期盼也仅仅是能住的宽敞一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住进奢华宽敞的花园洋房。 这个消息对于家人来说，太过震撼，岳文轩的父母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原本岳文轩打算后天休息的时候，再领着家人去看新房子，但家里人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新房子到底是什么样，他只能把时间提前。 第二天中午，全家人都赶到新房子那里会合。 岳文轩直接从单位来到淮海路这边，拿钥匙开了大门，全家人进到新房子里参观。 虽然这栋花园洋房刚刚还回来，看上去有点杂乱无章，但这么宽敞的房子，还是让全家人兴奋不已。 上上下下参观完之后，小妹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感想： “这栋房子未免也太大了？ 就算咱们全家人都搬进来住，这么多房间也住不满，真是太浪费了。” “住的宽敞一点不好吗？你要是不愿意搬来这边，也可以继续住在石库门那边，正好留个人看家。”岳文轩故意逗她。 “那不行！石库门那边谁愿意住谁住，我肯定不住了。 新房子这边这么多间屋子，我也要自己住一间。” 小妹抓着岳文轩的胳膊不断的摇晃，“阿哥，行不行吗？” 岳文轩不在逗小妹，痛快的答应：“行，你愿意住哪间就住哪间，谁让你是咱们家最小的一个呢，阿哥给你这个选房间的权力。” “我愿意住的高一点，让我选的话，那我就住在三楼好了，随便哪一间房都可以。”小妹兴高采烈的说道。 岳广平也说道：“房子确实挺好，用料挺实在，倒是用不着大修，但要想住进来，肯定还得简单收拾一下。” “回头我就联系人修整，虽说工程量不大，但房间太多，肯定也快不到哪儿去，而且重新修整之后还得晾一晾。 我估摸着，怎么也得等上几个月，咱们才能搬进来住。” “慢一点不怕，慢工出细活儿，也别太着急了，反正咱家的房子还算够住，也不急于一时。 重新修整的话，这个工程量可不小，你能找到人吗？ 你要是没这个时间，我来找人也行。” 岳文轩可不敢让老爸揽下这个活，他找人装修的话，肯定要求高，花钱也多，要是让老爸来安排，他指定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爸，还是我自己找人修整，正好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干这一行的，交给他就行。” “那也好，交给熟人修整，也能放心一些。”岳广平知道儿子认识的朋友多，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老妈和大姐最关心的是厨房。 新房子的厨房很大，看上去有二三十平，实在是太宽敞了，老妈和大姐里里外外的走了几遍，满意的不得了。 对于如何修整厨房，两人提了不少意见，岳文轩都一一记了下来。 第291章 唱片爆卖！ 一家人在新房子中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要不是下午还要上班，谁都舍不得离开。 岳文轩看了看表，催促道：“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吃上一口就得赶紧去上班了。” 一家人就近找了一个饭店，岳文轩随意点了几个家常菜，说道： “买房子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本应该今天中午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可惜时间太紧了，咱们就先随便吃点。 今天晚上咱们全家都去燕云楼，好好庆祝一下。” 虽然知道儿子有钱，但王丽英还是改不了节俭的习惯，她提议道： “后天是周日，老三和老四都能回家，不如咱们周日再去燕云楼庆祝。 今天晚上我和老大早点下班，咱们自己在家里多做几个菜，在家里庆祝就挺好。” 既然老妈这样说，岳文轩自然不会有意见，“我下午没什么事儿，也能早点下班，我负责把食材买齐带回家。 你们回家的时候，路上就不用买东西了。” 虽然岳文轩只是点了几个家常菜，但一家人的精神仍然处于亢奋中，都吃的津津有味，虽然只是几个家常菜，却吃出了大餐的欢畅淋漓。 下午，岳文轩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顺路买了两大兜子食材挂在车把上，等他进了家门，姆妈和大姐也都已经回来。 买房是大事，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所以岳文轩今天准备的食材非常丰盛。 王丽英把两个兜子里的食材一一拿出来，虽然知道儿子肯定没少花钱，但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出声唠叨。 今天要做的菜比较多，岳文轩一个人在楼上给大姐看孩子，王丽英担心大女儿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在灶披间帮着打下手。 下班时间一到，邻居们陆续回家，亭子间阿姨和客堂间阿姨也走进灶披间准备做饭。 看到老岳家灶台上摆放的那些丰盛食材，闻着灶口飘出的炖鸡的香气，亭子间阿姨好奇的问道： “丽英，你家这是又有什么喜事，不年不节的，怎么做这么一大桌好菜？” 王丽英早就已经预想过，邻居们询问的时候，她该怎么说，态度很随意的说道： “这不是文轩今天刚刚买了新房子，这么大的喜事，不去饭店吃，怎么也得在家里庆祝庆祝。” “你家文轩买新房子了？ 他们单位不是给文轩分的有房子吗？怎么还要花钱买？”亭子间谢阿姨很是惊讶的问道。 “他们单位的住房也挺紧张的，虽然现在文轩名气越来越大，但还是住的石库门的那一间前楼。 他这两年经常出国，心也越来越野了，自己一个人住了一整间前楼，竟然还嫌弃地方小。 这不，这段时间非要吵着买个大房子，今天终于让他买成了。 中午，我们全家都去看了，房子确实还不错，就想着今天晚上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王丽英的这番话说的轻描澹写，但听在亭子间谢阿姨和客堂间边阿姨的耳中，却仿佛炸雷一样让人震撼。 老岳家竟然买房子了，而且还是买的大房子！ 从王丽英的那番话中，两人很快就提炼出了这个信息。 客堂间边阿姨忍不住问道：“文轩这两年经常出国，钱肯定没少挣，你们家买了多大的房子，面积肯定不小？” “哎呀，文轩这孩子就是个败家子，有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他竟然买了一栋三层的花园洋房，那院子大的吆，算上花园足有一亩，足足有十几间房子，根本就住不过来。 要我说，咱们小家小户的，买一套石库门的房子就不错了，花这么多钱买花园洋房，你说这孩子有多败家子儿？” 客堂间边阿姨和亭子间谢阿姨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都露出呆滞的神色，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岳家竟然买了一栋三层的花园洋房？ 这可能吗？ 两人都不太相信。 一栋花园洋房，而且还是占地一亩的花园洋房，那得多少钱？ 两人都不敢想象，那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至少也得是万元以上。 这些年，岳文轩的名气确实越来越大，而且还经常出国，工资再加上各种补助，攒下的钱肯定不少。 但就算挣的再多，总不可能有一万块？ 岳文轩这些年挣的钱竟然能买一栋花园洋房，两个人对此表示怀疑。 片刻的惊愕之后，亭子间谢阿姨问道：“这么大的花园洋房，那得不少钱？ 虽说现在的花园洋房不比民国时期，没那么值钱了，但到底是咱们魔都最好的房子，买下一整栋，十万八万总要的。” 谢家阿姨不知道房子的价格，肯定要往高处猜。 “没那么贵，现在不比以前了，花园洋房反而不好卖，我们家文轩花了三万五就买下来了。” 听到这个吓人的数字，边家阿姨和谢家阿姨都是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谢家阿姨才震惊的说道：“原来文轩挣钱这么厉害，这才工作几年时间就挣下了几万块钱，现在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以后那还得了！” 王丽英担心邻居们胡乱猜测，特意解释道： “他这几年挣的工资都是有数的，哪能攒下这么多钱。 他买房的这笔钱不是挣工资攒下的。” “不是挣工资攒下的，那还能是怎么攒下的？”边阿姨问话的时候，眼中露出异样的神色。 “都是现在的政策好，我们家文轩才能挣下这么大一笔钱。 前段时间，他不是去港岛了嘛，这次去港岛不是受邀演出，而是和一个什么环球唱片公司谈灌录唱片的事情。 同外国公司合作，灌录唱片，并不是无偿的，对方多少都得给点报酬。 回来之前，我们家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已经灌录完毕，外国公司给的报酬高，所以这才有了买房的钱。” 听了王丽英的解释，边家阿姨和谢家阿姨更加羡慕了。 “听说外国人挣钱容易，工资特别高，文轩灌录了一张唱片，报给的酬肯定不少？”边家阿姨紧接着问道。 “确实不少，但买完房子之后基本上也就花光了，剩下的那点钱，都不够修缮房子的。 要想把新买的房子修整好，我和老岳恐怕还得给他搭点钱。” “你们老两口搭点钱，那不也是应该的。 文轩这孩子打小就孝顺，买了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会让你们搬进去住。 以后你们老两口住进花园洋房，那可真就享福了。”谢家阿姨无比羡慕。 三户人家围绕着岳文轩买的新房子，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老谢家和老边家做的晚饭都比较简单，很快就做好端走了。 俩人离开之后，岳香梅忍不住埋怨道： “姆妈，你干嘛要把咱们家买房子的事告诉她们，文轩花了这么多钱买房子，传出去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文轩买房子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早早晚晚，别人总会知道。 与其他们知道之后胡乱猜测，还不如咱们自己透露一部分信息。 要是让他们瞎猜，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咱们自家给出一个理由，以后就算传着传着传歪了，也不至于太离谱。” 王丽英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让她并不缺乏人生智慧。 等饭菜上桌，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岳香梅说起这件事，岳广平也很赞同老伴的处理方式。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王丽英心中高兴，感叹道： “以前我做梦都没想过咱家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如今连花园洋房都买下来了，就差给文轩娶个媳妇进门，什么时候能抱上大孙子，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姆妈，我今年也不过刚刚二十六岁，年轻着呢，结婚着什么急。 我就是眼光高，想找个好的，我这不也是为你大孙子考虑。 我要是随便找个对象，也就只能生个普通孩子，可要是找一个各方面都好的，说不定就能给你生一个天才孙子，长大以后又帅又聪明。 那时候，你领着大孙子出去，别人不知道有多羡慕。” 老太太催婚的办法多，岳文轩应对的说辞同样不少。 王丽英不满的说道：“我看你就是心野了，这一趟一趟的出国也未必都是好事。 我也不愿总唠叨你，可你看周围跟你一样大的，还有哪一个没结婚？ 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发小，孩子最少的都有两个了。 我看你还是抓点紧，等新房子收拾好，正好能在新房里娶媳妇儿，那多有面子。” “姆妈，我尽量，要是遇到合眼缘的，我一定主动追求人家姑娘。 可要是遇不到，咱也不能太着急，总不能随便取个一般的姑娘凑合。 那也是对人家姑娘的不负责。 结婚是大事，肯定要两心相悦才行。” 这么高兴的时候又被老妈催婚，岳文轩也很无奈。 花园洋房买下来之后，重新修整也是一个大工程。 岳文轩对新房的装修要求很高，由于他的设计审美过于超前，很多地方都得和装修的负责人员反复沟通。 装修人员理解他的设计方案之后，如何寻找合适的装修材料，同样也是一个难题。 好在魔都是大都市，哪怕是比较少见的装修材料，只要国内有，隶属于建筑公司的装修队总能搞到手。 等到所有细节全部完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新房子重新装修好之后，一家人再次参观，心里的震撼更大。 不管是庭院里重新栽种的名贵花木，还是房间里的奢华装修，都给一家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小妹惊叹道：“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房子竟然可以装修的这么豪华。 也就是阿哥见多识广，知道该怎么装修，这要是让我来设计，这样的装修风格，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儿子把房子装修的这么豪华，王丽英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她说道： “文轩把房子装修的太好了，这么富丽堂皇的屋子，我一个普通女工都有点不敢住。” 岳文轩乐呵呵的说道：“您作为工人，确实挺普通的。但是，您作为大歌唱家岳文轩的妈妈，那就不普通了，绝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应该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才符合您的身份。” 岳文轩这样一说，王丽英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你这孩子，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哪有像你这样自己夸自己的道理。” 小妹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够搬过来住，她迫不及待的问道：“阿哥，房子都装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暂时还不能搬过来住，怎么也得过上几个月，最好半年以后咱们再搬家。” “干嘛要等那么久？有什么说道吗？”小妹挺失望。 岳文轩解释道：“大部分装修材料，尤其是油漆味，对身体的损害很大。 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有可能引发慢性呼吸道疾病，甚至有可能引发鼻咽癌、结肠癌、脑瘤、白血病等重大疾病。 咱家又不是没地方住，为了身体的健康着想，还是晚一点搬过来的好。” “油漆味竟然有这么大的危害吗？我还挺喜欢闻油漆味的，以后再闻到油漆味，看来我得远远的躲开了。” 对小妹来说，这是一个新知识，因为这是阿哥说的，所以她深信不疑。 “就听文轩的，半年之后再搬进来。”岳广平深表赞同，“我们木器厂的油漆工有好几个患了癌症，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什么都不如家人的身体健康重要，岳广平这个一家之主一锤定音，其他人当然不会反对。 装修完房子，岳文轩刚刚清闲了几天，就接到了港岛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藤田阳一打来的，他的语气非常激动，“文轩君，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唱片卖爆了！” 岳文轩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很是澹定的问道：“看把你激动的，唱片刚刚发行了一周时间，到底卖了多少，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第292章 超高销量 唱片发行的第一天，藤田阳一的心情很忐忑，因为这次和岳文轩合作，他做出了太大的让步。 如果唱片发售之后，就连签字费和前期投入费用都赚不回来的话，他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尽管他基于岳文轩的强大实力，对于自己作出的判断有很大的信心，但在结果出来之前，仍然免不了担心。 好在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唱片的优秀质量再加上环球的强大宣传能力，唱片发售的第一天，在东南亚各国和各地区就大卖了八万六千张！ 尤其是他最为关注的日岛市场，大众对这张唱片的赞誉极高。 特别是唱片当中日语版的《北国之春》，引起了广大民众的广泛共鸣，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快速的传播开来。 短短的一周时间过去，仅仅在日岛市场，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就大卖了四十六万张！ 这张唱片不只是在日岛的成绩极好，在整个东南亚的销售成绩都极为惊人。 尽管大部分国家和地区都听不懂岳文轩唱的是什么，但唱片中有多首歌曲的旋律都极为优美，非常的抓耳。 再加上岳文轩极富磁性的动人嗓音，以及不讲道理的超强感染力，无论是谁听过这张唱片之后，必定会被岳文轩的歌声给吸引住。 只要经济条件允许，都会产生购买唱片的冲动。 这张唱片中的其他歌曲撇开不说，仅仅《北国之春》和《hh浩特之夜》就足以保障这张唱片的大卖。 这样的一张大卖唱片，就算不是由岳文轩来演唱，如果有了环球唱片的重点宣传和发行，大卖几百万张也是可以预期的。 原时空《北国之春》这首歌都能在日岛大卖五百万张唱片，如今有了岳文轩开挂的嗓音和感染力，再加上环球唱片的强大宣传和发行能力，最终的销售成绩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数量，就连岳文轩都不敢想象。 虽然岳文轩的语气很澹定，但他心中对于第一周的唱片销售数量还是很在意的。 要是最终的销售结果还不如原时空，那他可就太丢人了。 藤田阳一的心情很好，尽管岳文轩不是很配合，但他还是畅快地说道： “原本第一天的销售结果出来之后，我就想打电话通知你了。 但我觉得只是一天的销售数量，还是不够震撼，所以直到一周的销量有了结果，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第一周是在东南亚的各国和各地区同步发行，一周的总销量是六十七万张，仅仅我们日岛市场就大卖了四十六万张。” 尽管岳文轩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还是难免激动。 一周大卖六十七万张，而且仅仅是在东南亚市场发行，这个数字属实有点过于吓人了。 要知道岳文轩发行的是华语唱片，其中仅仅只有一首日语版歌曲。 虽说音乐无国界，但语言有障碍，岳文轩仅仅凭借一首日语版歌曲，就能在日岛大卖四十六万张，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日岛毕竟是亚洲最大的唱片市场，唱片当中又包含了一首日语版歌曲，日岛能有这么大的销量，虽然已经让业内人士大为震撼，但有了这两个理由，勉强还能让人接受。 相比之下，东南亚的其他地区在一周之内竟然也能卖出二十一万张唱片的惊人销量，就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了。 除了港台，其他的国家和地区，根本就听不懂岳文轩唱了些什么。 而且岳文轩在当地又没有歌迷基础，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一张外语唱片竟然能有这么大的销量，可见这张唱片的质量有多高。 这张专辑能够吸引到如此之多的语言不通的陌生人购买，这才是最大的奇迹！ 一张外语唱片能够畅销整个东南亚，那么在世界的其他国家和地区是不是也能复制这个奇迹？ 这就给了环球唱片无限遐想。 第一周的销售数量不但给了藤田阳一无限信心，岳文轩对于未来的销售数量也有了更大的期待。 通报完喜讯，藤田阳一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议一下。” “你说。” “你的第一张唱片大卖之后，在港岛和整个东南亚地区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力，很多新闻媒体都给予了正面报道。 你们内地在港岛的办事机构，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今天上午，我刚刚和你们那边的一位负责人见过面。 那位负责人对这张唱片和你个人都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并表示想要购买一千张唱片。 我考虑到你的爱国情怀，没有马上答应他。 我准备和你商量之后，以你的名义直接把这一千张唱片捐赠给内地，你看这样办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一千张唱片的捐赠数量太少了，说出去有点丢人。 考虑到内地的实际需求，你替我捐赠一万张唱片，所需款项，直接在下次结账的时候扣除就好。”岳文轩很快就有了决断。 环球唱片或者说藤田阳一个人对于岳文轩本来就很重视，自从这一周的销量出来之后，对他的重视程度再次提升了百倍不止。 现在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大爆，正是应该笼络他的时候，就算岳文轩把捐赠数量提升了十倍，藤田阳一肯定也不会让他掏钱。 不过就是一万张唱片的捐赠量，藤田阳一都不需要征求总部的意见，他就可以做决定。 他用极为亲和的语气说道：“既然文轩君想要捐赠一万张唱片，那就听你的，还是以你的个人名义捐赠，但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费用。” “那就谢谢藤田先生的关照了。” 说完两件正事，藤田阳一并没有急着挂电话，转而劝说道： “文轩君，现在唱片的销量这么好，正是应该加大宣传的时候。 得益于这些天各国媒体对你的连续报道，你在东南亚各国已经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同时也有了大量的歌迷。 如果你能够在这个时候前往各国展开宣传，销量肯定还会有明显的增长。 我真诚的希望文轩君能够郑重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只要唱片的质量好，有没有我出国做宣传，我想真正喜欢我的歌迷都会掏钱购买。 而且这段时间我在国内的工作非常忙，真的走不了。 还请藤田先生见谅。”岳文轩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出国宣传唱片，必然会占据岳文轩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所以，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被岳文轩拒绝，虽然藤田阳一很郁闷，但岳文轩这样做并没有违反合同中的任何条例，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结束了通话，岳文轩的心里美滋滋的。 哪怕他已经三世为人，但这是他首次发行唱片，能有这么好的成绩，他的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这么高兴的事情，岳文轩很想找人分享，可惜家里的亲人对于唱片发行没有任何了解，就算他说了，家里人可能也不太懂，所以他只能把这份喜悦藏在自己的心里。 岳文轩还是小觑了他这张唱片的影响力，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来自京都的一个电话。 这位领导在电话中高度赞扬了岳文轩这张唱片的艺术性，并祝贺他唱片大卖。 最后才提到他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对方想让岳文轩前往京都，有相关领导想要和他见面。 岳文轩当然不会拒绝，表示会马上订票前往京都，听从领导的指示。 回家之后，他并没有把详细的情况告诉家人，只是说接到了演出任务，要前往京都一趟。 这几年，岳文轩经常受约去外地演出，家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想到老六和老五都在京都上大学，王丽英叮嘱道： “你去京都，要是能抽出时间来，最好能去学校看望一下五丫头和六丫头。 老五这些年经常出差，又是结过婚的人，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主要是六丫头那里，我有点担心。 虽说她打小就懂事，但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家乡这一亩三分地，这次去了京都，一待就是四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去学校看看她，要是她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也能帮她解决一下。” “行，我这次前往京都，时间应该挺充裕，六妹和五姐那里，我都会去看一下。 要是她们真的遇到什么困难，我肯定能解决好，姆妈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岳文轩带上老妈特意为五姐和六妹准备的两个行囊，匆匆赶往车站。 到了京都，岳文轩下车之后，本来打算直接前往招待所，没想到竟然在出站口遇到了接站的工作人员。 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的待遇，看来这次唱片大卖，确实让他受到了某些领导的关注。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饭，岳文轩就被专车给接走了。 这次接见他的领导，竟然来自于两个部门，除了文化口的一位，竟然还有一位外事部门的岭岛。 见面的时间不是很长，半小时之后，岳文轩就走出了办公大楼。 这次见面的主旨是表扬和鼓励，虽说有些流于形式，但有了官方的肯定，对岳文轩也是一种保护。 岳文轩看看时间，刚刚上午九点钟，时间还很充裕，他干脆坐上公交车，直奔六妹的学校。 岳文轩来的有点早，他到学校的时候，六妹还在上课。 岳文轩拎着东西，随意在校园中闲逛，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这次前往教室外等候。 时间不长，学生们便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岳文轩的身高比大部分人都高了一头，站在门口不远处，仿佛鹤立鸡群，非常打眼。 岳香书刚出教室门，一抬眼就看到了静静站立的阿哥。 她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抱着阿哥的胳膊，兴奋的说道： “阿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提前来封信？” “我昨天下午到的，今天上午一办完事，就来学校看你了。” 岳文轩打量了六妹几眼，明显感到她比以前瘦了很多，忍不住责怪道： “这才出来几个月，怎么比以前瘦了这么多？ 你不会是没有好好打饭？ 人是铁，饭是钢，努力学习是好事，阿哥支持你。 但你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咱家又不缺钱，你平时尽量多吃点有营养的，千万别想着省钱。” 面对阿哥的唠叨，六妹一点都不介意，乐呵呵的说道： “阿哥你放心，我可没有在伙食上亏待自己。 对比其他同学，我吃的已经很好了，就是课业太过繁重，逼着我必须得努力，稍微松懈一点就会被人给落下。 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吃苦的人，直到来到学校，和这么多优秀的同龄人接触，我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人比我更刻苦，还比我更聪明。 在这些优秀同学的带动下，我真的不敢有一点松懈。” 六妹虽然比以前瘦了很多，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岳文轩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岳香书正在和阿哥说着话，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香书，这是你什么人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岳文轩闻言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长相颇为甜美的女同学。 看她的衣着打扮，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有着两条乌黑大辫子的女同学，这位女同学长相普通，衣服已经洗的有点发白，看上去家庭条件不太好。 岳香书高高兴兴的介绍道：“阿哥，这两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同寝的同班同学……” 六妹介绍完毕，岳文轩一一和两人热情的打招呼。 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这位女同学名叫周丽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同学名叫王秀虹。 岳文轩和两人打过招呼，接着对六妹说道：“我带了点东西过来，都是姆妈给你收拾的，你先把东西放回宿舍，然后我请你们去饭店吃大餐。” 不等六妹说话，周丽雪就拒绝道：“文轩哥，我和秀虹就不打扰你们兄妹相聚了，我们两个去食堂吃就行。” 第293章 六妹的资助对象 岳文轩又客气了几句，岳香书也态度诚恳的邀请二人一起去吃饭，周丽雪和王秀虹的态度很坚决，岳文轩也就不再谦让。 把东西放回宿舍，岳文轩领着六妹出了校门，站校门口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看上去还算高档的饭店，便问道： “你们这有高档一点的饭店吗？今天阿哥请你吃大餐，不要怕花的钱多。” “阿哥不用了，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咱不花那个冤枉钱，附近随便找一家小饭店，多点两个荤菜，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怎么能行？阿哥发大财了，就算天天请你吃山珍海味，阿哥也请得起。 你们这儿多少有点偏僻，连个上档次的饭店都找不着，只能随便找一家过得去的饭店凑合一下了。”岳文轩财大气粗的说道。 岳香书知道阿哥不是说大话的人，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底气。 她好奇的问道：“阿哥，这才几个月没见，你干什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发大财了？” “等会儿坐下和你说，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 既然阿哥这么有底气，岳香书也就不为阿哥的钱包操心，领着阿哥向右拐去，走了两百多米，岳文轩终于见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过得去的中档饭店。 走进饭店，向服务员要来菜单，岳文轩知道六妹的口味，也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就点了一桌子菜。 岳香书赶紧拦着，“阿哥，还是撤掉几个，这么多菜，咱们就两个人，哪里吃得完？” “吃不完，咱们可以打包，你学校吃食堂，肯定吃不好，二哥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让你吃个过瘾才行。” “好，打包也行，正好让宿舍里的几个姐妹也跟着沾沾光。” 岳文轩趁机问道：“你们宿舍里几个人？处的关系怎么样，平常有没有什么矛盾？” “我运气不错，住的是六人宿舍，虽说天天生活一起难有些矛盾，但我和她们处得关系还行。 尤其是你刚刚见过的周丽雪和王秀虹，她俩是我最好的朋友。” 岳文轩并不担心六妹宿舍中受排挤或者受委屈，以六妹的性格和个人能力，绝对不会发生这种状况。 他没有过多的询问生活和交友的细节，他相信六妹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大学生活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和体会？”岳文轩继续问道。 “最大的收获就是开阔了眼界，至于体会，那就太多了，一句两句的也说不完，我给你举几个例子……” 岳文轩耐心的听着六妹的讲述，不时的附和上一句。 看着小妹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岳文轩的心中比欣慰。 饭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岳文轩点的几个菜很快就陆续端了上来。 这家饭店以本地菜为主，几个菜竟然做的挺不错，看来大厨的手艺挺高。 岳香书对京酱肉丝这道菜尤其喜欢，吃的大块朵颐，赞不绝口。 看了六妹吃饭的架势，岳文轩就知道六妹饭上的花肯定不高。 一天三顿饭，不用顿顿有肉，哪怕只是一顿饭有一个肉菜，六妹也不至于这么馋肉。 岳文轩的饭量本来就比较大，再加上六妹也没少吃，虽然他点的菜有点多，但吃到最后，竟然没剩下什么。 吃饱饭，岳文轩没急着走，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借着这个地方和六妹说说话。 “这几年参加工作，你自己本来就有一些积蓄，再加上爸妈和我们几个给你的赞助，你应该不缺钱才对。 几个月没见，你就瘦了这么多，平常一定很少吃肉，这是肯定的。 这一点你不用解释，我自己就能判断出来。 你不会连饭都吃不饱？ 按说你手里的粮票应该够，是资助其他同学了吗？” 岳香书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随后又放弃了。 最后，她选择实话实说，“阿哥，你还是那么明察秋毫，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确实不缺钱，但粮票不太够用，我把一部分粮票资助贫困同学了。” 岳文轩并不反对六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资助他人，但她手里明明有这么多钱，竟然还让自己饿肚子，这就不要怪他出言训斥了。 “你是不是傻？现又不是前几年政策严峻的时候，手里有钱，想换点粮票、肉票，有那么难吗？ 你要是连这么一点生活上的小困难都解决不了，等你以后当了一地父母官，怎么解决千家万户的各种难题？” 岳文轩知道六妹是个明白人，又一向懂事，不忍过多的苛责她，只是小小的敲打了一句。 “阿哥，我也就是每顿少吃一点，其实也没觉得饿。 我要是真饿的难受，肯定会积极想办法解决。” 岳文轩瞪了六妹一眼，“非得等饿的难受才去解决，你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就算你的时间宝贵，也得先顾及自己的身体。 真是白瞎了我对你的信任，咱妈担心你过得不好、吃得不好，我还信誓旦旦地替你作保，说你人聪明又不缺钱，肯定不会难为自己。 你可倒好，真是白长了这么一个聪明脑瓜，手里有钱还让自己饿肚子，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丫头。” 这些年来，岳文轩对六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很少有出言训斥她的时候。 现冲她发点小脾气，岳香书一点都不觉得畏惧，反而还觉得挺亲切。 岳香书做出一连串的保证之后，岳文轩这才放过了她。 岳文轩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塔全国粮票，一股脑的塞到六妹的手中，“这些粮票你拿着，大约有个二三百斤，只要你别傻的全部拿出去资助别人，应该足够你填饱肚子了。” 岳香书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来，笑嘻嘻的保证道： “阿哥，我又不是真傻，懂得量力而为的道理。 你就瞧好，等你下次见到我，保准让你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六妹。” 现的政策越来越宽松，岳文轩手里又有了大笔的财富，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六妹为了生活发愁。 他紧接着又掏出一大把钞票和各种杂七杂八的票证，一股脑的塞到六妹的手里，“我也没提前准备，这些钱和票证，你先拿着。 我京都还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这几天，我再多给你准备点常用的票证，要是还有缺的，你尽管给我说。 我京都的朋友多，拿钱换点儿票证并不难，你尽管用就行，别省着。 你阿哥我现可是大富豪，别说让你吃好喝好了，就算是让你穿金代银，那都没问题。” “阿哥，光顾着高兴了，我还没问你，到底发了多大的财，又是怎么发财的？” 岳香书知道自己的阿哥不是一个显摆的人，一再的说自己是个大富豪，那肯定没少赚钱。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岳文轩说道：“前段时间我去港岛灌录了一张唱片，唱片是由环球唱片公司发行的。 环球唱片贼有钱，一签约就给了我五十万镁元的签字。” “五十万镁元！”岳香书顿时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 “别大惊小怪的，你好歹也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这么没定力。” “别说我这个大学生了，就算是大学教授听到这个数字，肯定也得被你吓一跳。”岳香书理所当然的说道。 “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咱们家不缺钱，以后凡是有用钱的地方，你尽管花，不用省着。 你阿哥我现是名副其实的大富豪了，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宝贝妹妹竟然还会饿肚子，还会为钱发愁，那不得让人笑话我吗？” 有一个大富豪哥哥，岳香书当然比开心，她特别痛快的答应道： “阿哥你放心，现知道你这么有钱，那我以后肯定不给你省着。 从今以后，我顿顿都要吃白馒头、红烧肉，夏天的布拉吉、冬天的呢子大衣，也都要买起来。” 岳香书开始憧憬着有钱以后的幸福生活，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有了六妹的这个保障，岳文轩也就放心了，他紧接着又掏出一对金镯子来。 “这次从港岛回来，我给咱家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这是给你准备的金镯子，看看喜欢不喜欢？” 岳香书把金镯子接过去，双眼放光，爱不释手。 她手里的这对金镯子，虽然拿手里沉甸甸的，但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粗苯，款式非常时尚。 她迫不及待的戴手腕上，越看越是喜欢。 哪怕是她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带着金镯子，因为金镯子的款式年轻时尚，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俗气。 岳香书美滋滋的试戴了半晌，最后，恋恋不舍地摘了下来，重新交到了岳文轩的手中。 “阿哥，你先替我保管着，金镯子太贵重了，放宿舍里不安全，一直戴着又太过高调，等假期的时候，我回家再戴。” 岳文轩接过来，“也好，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放假回家，说不定还有其他贵重的礼物等着你。” 接下来，岳文轩又把家里买了花园洋房的事诉了六妹，惹得六妹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岳香书也把开学之后的一些趣事说给岳文轩听。 岳文轩时不时的评论一句，岳香书都要好好想一想，总觉得简单的一句话里蕴含了很多道理，值得她去深思。 岳香书谈到几个室友的时候，岳文轩趁机问道： “你把粮票资助给谁了，是那个叫王秀虹的同学吗？” 岳香书很想说是，把这件事简单应付过去，但她一想到阿哥对自己的关心，又不忍心欺骗他。 沉默了片刻，岳香书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王秀虹的自尊心很强，不接受我们对她的资助，我把粮票资助给了一位名叫卢振松的男同学。” 岳文轩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缓，“是你们同一个班的男同学吗？” “不是，卢振松机电系。”岳香书的语气明显有点紧张。 “居然和你不是一个系，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既然法回避，岳香书只得把两个人相识的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 “我和他认识很偶然。 开学以后，很多同学都去长城游玩，我也和两个女同学一起去登长城。 从长城上下来的时候，我一个不慎竟然崴了脚，而且崴的还很严重。 当时，我疼的厉害，实是走不了路，和我一起登长城的那两位女同学，同样没什么力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好，卢振松同学也刚刚从长城上下来，他看我们为难，就主动提出背我下长城。 得知他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我也就同意了。 我崴脚的地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卢振松同学把我背下长城，那么冷的天，汗水都湿透了衣背，让我很是感激和愧疚。 为了感谢他的帮助，我特意请他吃饭，但被他拒绝了。 后来，我得知他来自一个小山村，生活很困难，想给他一些回报，但还是被他给拒绝了。 原本他不会接受我的资助，但他父亲生病住院，实是缺钱，这才不得已从我这里借了点钱。 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悉了，我再给他资助粮票，他也就不拒绝了。” 岳香书担心岳文轩误会，又多解释了几句：“他们那个小山村实是太穷了，村民们手里没积蓄也就罢了，一年当中竟然有大半时间要饿肚子。 他父亲生病住院之前，他每个月的粮票要节省出三分之一寄回老家。 他父亲生病之后，他竟然继续加码，把每月一半的粮票寄回老家。 他一个大小伙子每月吃这么点，实是不够吃。 毕竟他帮助过我，我不忍心他过得这么艰难，这才决定每个月省出一部分粮票资助给他。” 岳文轩感觉到了六妹的紧张，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插话打断她，就那么静静的坐那里听她讲述。 一直等六妹解释完毕，他才问道：“这个小伙子肯定长得很英俊？” 岳香书的脸上顿时不自然的泛起一抹酡红。 第294章 同学的艳羡 岳香书就知道阿哥不好湖弄，虽然阿哥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他问出这句话之后，顿时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长得还……还行……”岳香书嗫嚅着说道。 “他知道你的心意吗？”岳文轩继续问。 岳香书故作不知，“心意……什么心意？” “看你现这副羞答答的样子，你自己对他有什么心意，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岳文轩直接挑破。 岳香书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孩，阿哥把话挑明之后，她也就不藏着掖着，虽然还是有些羞涩，但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卢振松家里的条件虽然差了一些，但他为人很正直，学习也很刻苦，一直都是他们系里的尖子生。 本来以他的高考成绩，就算报考水木和京大也一定能录取。 但他们那个地方太闭塞了，他自己对各大高校完全就是两眼一摸黑，根本就没有清晰的认知。 有一个老师建议他稳妥点填志愿，结果他的第一志愿就填了我们学校，白白浪了他那么高的高考成绩。 要是他填了水木或者京大，也一定能够录取上。” 岳文轩说道：“他要是填了水木或者京大，那也就不可能和你认识了。” 岳香书顿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听了六妹的讲述，岳文轩暂时还法判断卢振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可能就像六妹说的，是一个学习刻苦、正直善良的农村学子。 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外表憨厚，内心奸滑的骗子。 卢振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现从判断，只有和他见面之后，才能得出初步的结论。 “你对他的心意，他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但我们两个谁都没把事情挑明。” 对于六妹感情上的事情，岳文轩并不想过多的介入，毕竟六妹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年代，二十四岁的女孩个人情感上已经很成熟。 况且六妹本就是一个心有成算的人，岳文轩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个人感情。 他只要确保这个卢振松不是骗子，六妹以后会和这个卢振松发展到什么程度，顺其自然就好，他不打算插手。 “过两天就是周日了，你们应该能休息？” “能。” “那你帮我约一下卢振松，我想请你们两个吃顿饭。 他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这个做哥哥的，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有所表示。” 一听阿哥要见卢振松，岳香书的心里很是忐忑，她下意识的出言反对，“没这个必要，不过就是给我帮了一点小忙，我已经对他表示过感谢，你就不用和他见面了？” 岳文轩直言不讳地说道：“对他表示感谢只是一个幌子，我和他见面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他不是骗子，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以后会如何发展，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干涉，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毕竟我是你阿哥，确保这个人不会欺骗你的感情，这是我的责任。” 听到阿哥承诺不会出手干涉，岳香书顿时放下心来，很痛快的说道： “那阿哥你可得擦亮眼睛，帮我辨别一下卢振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放心好了，看人方面，我是火眼金睛，肯定不会看错。” 俩人饭店里坐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下午上课之前，岳香书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下午的课排的很满，吃过晚饭之后，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岳香书这才抽出时间来回宿舍。 今天岳文轩来探望六妹，对于宿舍的几个女同学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岳香书回去的时候，几个舍友正谈论这件事。 岳香书一进门，周丽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香书，你阿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长得也太帅了，我一直不理解玉树临风这个词，看到你阿哥之后，我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是啊，是啊，香书，你阿哥不但长得帅，而且还有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 尽管我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但你阿哥却给我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虽然岳文轩只是和王秀虹打了一个招呼，却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香书，你阿哥什么时候还来看你，我一定也要见一见，听她们两个这样一说，我特别好奇。” “对，下次你阿哥过来，你一定要提前打招呼，我们都想见一见。” 岳香书进了宿舍一句话都没说，几个舍友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 等大家停下话头，岳香书首先回答周丽雪的问题，“我阿哥是歌唱演员，还算有点名气，你应该听过他的歌曲。” “你阿哥竟然还是歌唱演员？ 你阿哥叫岳文轩，他不会就是那个演唱《我爱你，塞北的雪》的大歌唱家岳文轩？” 看到周丽雪和宿舍中其她舍友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岳香书心里非常自豪，但她还是谦虚的说道： “对，《我爱你，塞北的雪》这首歌确实是我阿哥创作并演唱的。” 周丽雪太激动了，直接就从上铺上蹦了下来，紧紧抓住岳香书的手说道： “我竟然见到了大歌唱家岳文轩，我实是太激动了！ 都怪你，介绍的时候也不知道说的详细一点，我要是早知道你阿哥就是大歌唱家岳文轩，怎么也得请他吃顿饭。 你阿哥这样的大歌唱家来到咱们京都，竟然沦落到中午没人请吃饭，还得自己掏腰包，这也太没面子了。 你阿哥什么时候还来，务必诉我，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请他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也算上我一份儿，我也有点积蓄，请吃饭的钱，咱们两个平摊。” 说话的这个姑娘来自羊城，虽然很少提及她的家庭，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伙都知道她不缺钱。 岳香书赶紧说道：“下次我阿哥再来学校看我，我一定通知你们，绝对不会落下一个人。 但不用你们请客，我阿哥工资高，咱们让他请客。 我阿哥本来就打算请咱们全宿舍的人一起出去吃大餐，但他这次来的时间不巧，你们几个已经去了食堂，丽雪和秀虹又态度坚决的推辞不去，最后只能是我们两个出去随便吃了一口。 吃饭的时候，他就和我说了，让我回来之后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等他下次再过来，一定提前通知，他想请咱们全宿舍去外面的饭店吃一顿。” “那多不好意思，你阿哥来到京都是客，我是京都本地人，应该让我来做东才对。” 周丽雪并不意谁花钱请客，她意的是和岳文轩一起出去吃饭的宝贵机会。 岳香书强硬的说道：“咱们还是学生，还没参加工作，当然应该让他来请客，就这么说定了！” 这个时期的媒体传播渠道主要还是播和报纸，虽然岳文轩如今国内的名气已经很大，但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今天周丽雪和王秀虹有幸见到了真人，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众人气氛热烈的议论了很长时间，有关岳文轩的一切都是大家讨论的焦点。 岳香书作为岳文轩的妹妹，对他肯定非常了解，宿舍里的几个舍友都是岳文轩的歌迷，对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逮着她问了很多问题。 几个舍友的问题都很新奇，从各个角度提问，等把所有人的问题都给予解答，岳香书已经口干舌燥。 满足了好奇心，周丽雪又把目标对准了岳文轩给岳香书带来的两个大包。 周丽雪说道：“你阿哥可真暖心，你还不赶紧打开行李看一看，看看你阿哥都给你带来点什么好东西？” 岳香书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态，既然大家感兴趣，他也就光明正大的当着大家的面，把两个袋子解开口。 一个袋子中放的都是吃食，里面装了魔都特有的几样点心，每一样都有几包，数量不少。 除了几样特色点心之外，还有几包牛肉干和松仁、栗子、核桃、花果等干果。 岳香书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直接就把魔都的几样特色点心开了盒，分给大家品尝。 等大家赞不绝口的每样都品尝了一点，她接着把第二个袋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个袋子中放的都是衣服，而且衣服的数量很多。 岳香书原本以为：里面就算有衣服，应该也是老妈给她收拾的往年的旧衣服，没想到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新衣服，旧衣服一件都没有。 这些衣服里面有半袖，有适合夏天穿的轻薄布料的裤子，衣服和裤子各有四五件。 今年，就算她只穿新衣服，这些衣服也足够她来回替换了。 翻到最下面，她又拿出来几件布拉吉，也就是连衣裙。 她把这几件布拉吉放床上展开，看到的第一眼，她的双眼就忍不住发光。 这几件布拉吉实是太漂亮了！ 就算她这个魔都姑娘见多识，但款式如此新颖的布拉吉，她也从来都没见过。 岳香书穿过的布拉吉虽然不多，但见过的却不少，就连她都觉得很惊艳，其她人看到之后，更是两眼放光。 “这几件布拉吉都好漂亮，而且用料看上去也非常好，这样的布拉吉百货商场里肯定买不到，我估计只有友谊商场里有售。”周丽雪说道。 王秀虹惊叹道：“友谊商场里的货，那肯定很贵？” “我估计至少也得十一件。”周丽雪说道。 “十也未必能买下来，这么漂亮的布拉吉肯定都是舶来品，舶来品的价格一向都很高，说不定会远超我们的想象。”羊城姑娘说道。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姑娘，家庭条件虽然比王秀虹强一些，但条件仍然算不上好。 友谊商场里的东西，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只能坐一旁艳羡地听着几人的议论。 周丽雪和岳香书的关系最好，直接上手翻看。 翻着翻着，她突然翻出一张票据来，拿起来看了看，她惊呼道： “妈呀，这几件布拉吉也太贵了！ 就连最便宜的一件也要八十九块钱，那件米白色的最贵，竟然要一百五十六块钱！ 你哥也太宠你了，竟然舍得给你花这么多钱买衣服，真是羡慕死我了。” “真的吗？你有没有看错，不过就是一件衣服，怎么会这么贵？” “每一件的价格都这么高，那这几件布拉吉的价钱加起来，岂不得有五百左右！” 王秀虹算出这个数字之后，不但她自己惊呆了，宿舍里的其她人也都目瞪口呆。 就连岳香书自己也是心脏砰砰乱跳。 虽说这几年家庭条件好转之后，她去商场买东西很宽裕，只要是喜欢的，基本上都能买得起。 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她一向节俭惯了，价格过高的衣服，从来都舍不得买。 现可倒好，阿哥竟然花了五百多块钱给她买了五件布拉吉，这么贵的衣服，就算阿哥买了，她都不确定自己敢不敢穿。 她知道阿哥发了大财，买衣服的这些钱，尽管对她来说很多，但对阿哥来说却只是一笔小钱。 尽管心里有这个认知，但她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巨大的改变。 她并不知道，岳文轩给她买衣服已经非常克制，价格太高的衣服，不管多漂亮，考虑到六妹还是个学生，他最终还是没有买。 岳文轩的眼光太高，能让他看对眼的衣服本来就不多。 考虑到六妹还是个学生，他挑衣服是从价位低的开始挑起，就算如此，对于岳香书来说，价位还是有点过高了。 听着宿舍里几位舍友的议论，岳香书有点后悔当着几人的面把行李打开。 如果周丽雪没有发现这张票据，她们也就猜不到这几件衣服到底值多少钱。 就算她们猜到这几件衣服不便宜，可也不至于如此震惊。 岳香书的三观很正，虽然追求上进，但并没有虚荣心。 舍友们的羡慕眼光，如果原因是因为她的成绩好，或者某方面做出了突出成绩，那她会很高兴。 因为几件衣服而产生的羡慕眼光，并不能让她感到高兴和自豪。 第295章 带大花园的三进四合院 岳文轩这次来京都，要安排的事情很多，比如在京都置产，比如大肆购买一批古董艺术品，要把这些事情办完，肯定要多待上一段时间。 五姐那里也要尽快去一趟，他准备明天中午就过去。 对于五姐，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五姐常年在外东奔西跑的执行演出任务，生活经验非常丰富。 而且现在已经是有家庭的人，并且两人感情稳定，岳文轩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明天跑一趟，主要是给五姐送点东西，并转达一下父母对她的关心。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现在去拜访朋友有点太早，他准备去看一看四合院。 在来京都的火车上，他就已经在系统商城中搜索过有关在售四合院的信息，已经提前锁定了几个目标，他准备今天下午都看一看。 京都的四合院在后世虽然是稀缺资源，但在这个时期，数量还是不少的。 哪怕岳文轩挑选的条件是产权清晰并且没有租户入住，仍然有十几处比较好的房源可供他选择。 他这次来京都待的时间比较长，他准备在这段时间之内大肆购买一批四合院，其中一套为自住，其他都作为投资。 用来自住的一套四合院，他的要求最高，至少也得是三进以上带花园的四合院，坐落位置和周围环境这些也要考虑。 用来投资的四合院，他的要求就没有这么高了，只要未来的升值潜力够大，那就值得购买。 当然了，他不可能把所有能买下的四合院都买到手，还是要优中选优，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条件，以便作出选择。 买到手用于投资的这部分四合院，并不是越大越好，主要还得看位置和保存完好程度。 只要坐落的位置好，而且保存较为完整，不管是一进的四合院，还是四五进的大型四合院，都值得购买。 由四面房子围合而形成的一进式院落，是京都四合院的基本单元。 平民百姓的房子大部分是一二进院落，属小型住宅。 这类的房子，数量最多，可选择余地最大。 三进以上的住宅，都是由有官职地位的豪门大户所居住，因此也格外讲究。 院落向大中型发展，首先是向纵向发展，出现了三进院、四进院乃至五进院。 纵向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就开始向横向发展，从而出现了一主一次、一主二次、两组并列、多组并列等多种宅院形式。 尤其是其中带花园的四合院，在清代曾为时尚。 到了如今，带花园的四合院，不管大小都是稀缺房源。 那些占地广大的王府花园，岳文轩当然不会奢求，他准备入手的是带有花园的民居四合院。 坐上公交车，岳文轩直奔东区的落凤胡同。 在这个胡同当中，有一套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是他的购买目标之一。 走近落凤胡同，往前走了不远，就是他要找的四号院。 四号院的门口，有两位五六十岁的大爷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岳文轩在二人的近前站下，安静的听两人畅谈，并没有急于说话。 两位大爷看到有陌生人走了过来，停止了聊天。 其中穿中山装的那位大爷看向岳文轩，问道： “同志，看你挺面生的，是不是要问路？” “大爷，四号院的主家在吗？我听说他们有意出售这套房子，我想看一看。” 知道了岳文轩的来意，穿中山装的大爷顿时更热情了，“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姓郭，你叫我郭大爷就好。” “那还真是赶巧了，看来我没白跑这一趟。 郭大爷，不瞒您说，我想入手一套四合院，您想方便不方便让我进去参观一下？” 对于岳文轩提出的这个要求，郭大爷当然不会拒绝，爽快的答应道：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你想买我这套房子，怎么也得让你看一看才行。” 郭大爷领着岳文轩走进大门，另外一位大爷也跟着走了进来。 郭大爷一边领着岳文轩参观，一边给他做介绍： “我这套房子保存的非常好，五几年那会儿，我就主动上交给政府部门无偿使用。 这么些年，先后有两个单位把这里当做办公室使用，房子的格局基本上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动。 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有人使用，所以维护和修缮的很好，你买到手之后，哪都不用改，重新刷一遍大白，马上就能入住。” 西侧的三进院参观完毕，岳文轩很满意，郭大爷确实没有夸大，这套房子确实保存的很好，除了略有一点陈旧之外，房屋主体以及各个建筑细节都完好无损。 如果他买到手，确实拿来就能用，不用再另外多花钱进行修缮。 郭大爷继续做介绍：“我这套房子的西侧主体是标准三进四合院，面阔7间，进深11间。 面阔2364米，进深3696米，占地13亩，就是所谓的一亩三分地儿。” “格局确实挺规整的。”岳文轩出声附和。 郭大爷领着岳文轩穿过东侧门，走进花园，“咱们再去看看东侧的花园。 东侧的花园，进深也是十一间，面阔五间，也就是进深身3696米，面阔17米，占地面积大约094亩。 花园的占地面积，再加上西侧主体住房的占地面积，总占地面积大约二点二五亩。 京都城一向都是寸土寸金，你满京城踅摸，想找一处占地两亩多的大宅子，你也不好找。” 岳文轩上一世就是京都人，对于四合院的了解不比这个郭大爷少，自然懂得这个大宅子的难得。 一般来说，民居花园都占地不大，布局精致小巧，仅仅是宅院的陪衬和点缀，不似苏州园林那样占主要地位。 像郭大爷家这种占地将近一亩的花园，已经是难得的大花园了，满京都城都不多见。 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园中花木扶疏，曲折变幻，主要园林建筑小巧多变，亭、台、楼、阁各具特色，布局新颖，属实是一座不可多得的园林精品。 花园中的建筑物小巧多姿，园内有假山、碎石甬道、亭榭及各式建筑小品。 在不足一亩的园内，有走廊、拱桥、清池、暖阁、怪石、花木、翠竹，布置精巧，错落有致。 在偌大的京都城内，归整的三进四合院常有，但这么大并且布局这么精致的花园，却并不常见。 看过这座花园之后，岳文轩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花的钱比郭大爷的底价高一些，也一定要把这座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拿下来。 这个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他个人非常喜欢，如果以后遇不到布局更好的四合院，以后这里就是他在京都的个人居所了。 “郭大爷，您的四合院确实保存的很好，要是价格符合我的预期，并且我能承受的话，那今天咱们就能成交。” 岳文轩了解郭大爷的心理底价，心里有把握，并不怕他出价太高。 听到岳文轩让他出价，显然眼前的小伙子已经看对了他这座宅子，郭大爷心情很好。 “我这个人实在，从来不会漫天要价，咱们一口价，只要你把钱交了，我这座大宅子就是你的了。” “那您说，多少钱？” “不高，这么大的宅子还带着这么大的花园，我只要你五万块钱！” “那您还是自己留着，这么高的价格，规整的三进四合院，我都能买两三套了。 您要是真想卖，那就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对您这套宅子，我也是做过了解的，不然的话，我也不敢直接上门不是。” 这位郭大爷口口声声自己是个实在人，但就凭他开口要的这个价，就知道这个人一点都不实在。 他漫天要价，岳文轩也落地还钱，“咱们京都城的房子，房管部门都有指导价，根据房子的新旧程度和占地面积多少，指导价从每平米建筑面积十五元到每平米五十元不等。 您这套宅子，建筑面积不到五百平米，房管部门给的指导价是两万二千元元。 这可是官方规定的价格，您要是能接受，我现在就回家给您拿钱。” 这么低的价格，郭大爷当然不乐意，他气哼哼的说道： “狗屁的官方指导价，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现在的政策变了，房子都能自由交易了，这个什么狗屁指导价，还有用吗？ 你要是真想买我这个大宅子，你就诚心出个价，二万二的价格肯定不成。” “官方指导价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毕竟这也是一个依据不是。 况且现在的大宅子可不好卖，动辄就是一两万，有几个人能掏得出来？ 您这个宅子，优点就是保存的比较完好，而且多出来一个大花园，比起普通的三进四合院来，确实可以多卖点钱，这我能接受。 但价钱上肯定不能高的太多，毕竟买个保存差一点的三进四合院，我多花上三两千，肯定也能修缮好了。 至于多出来的这个花园，也就是多块儿地，那些花呀草的有什么用，现在土地又不值钱。 您要是真打算卖，那我再多掏三千块钱，一共给您两万五，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 郭大爷看岳文轩穿的板板正正，看上去像是个有钱的，本打算要个高价，说不定还能多卖点，没想到岳文轩竟然出价这么低，这和他的预期相差太大。 他们老郭家能有这么一栋大宅子，祖上当然阔过，当初建这栋宅子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现在不比当初，以前花的那些钱不能提，但在偌大的bj城，他们家这栋有大花园的三进四合院，确实很难得。 考虑到现在的大宅子确实不好卖，他的心理底价是三万三千块。 岳文轩出价两万五，同他的心里底价差距有点大。 要是房子好卖，岳文轩开出一个这么低的价格，他干脆就不搭理了。 可现在的大宅子实在是太难卖了，半年前他就打算出售，委托了很多老朋友寻找买主，可始终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过来打探的人倒是有，可都是想捡便宜的，价钱连两万块钱都给不到，他自然不肯卖。 岳文轩的出价虽低，可已经是所有人当中出价最高的一位。 这个时候，他自己和岳文轩讨价还价，恐怕很难有一个好的结果，他扭头看向了旁边的老朋友。 老田和他是多年的好友，对他太了解了，不需要他说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田大爷看向岳文轩，开口说道： “小岳，你出的价格属实太低了，你要是诚心诚意想买老郭的房子，那就得出个实在价。” 刚才参观的过程当中，岳文轩已经知道旁边这位大爷姓田，是郭大爷的多年老友。 岳文轩说道：“田大爷，我给的价格真的已经不算低了，我也是诚心诚意想买郭大爷的这栋宅子。 这样，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再给加上两千块钱，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岳文轩肯给面子，田大爷很高兴，“价格还是低了，两万七可买不到这么好的宅子。 你郭大爷要不是准备去长安投奔女儿，这么好的祖宅，肯定舍不得卖。” “郭大爷的女儿在长安啊，怎么不想办法把她调来京都工作？ 怎么说京都也是首都，来这边工作肯定比长安更有前途。” 岳文轩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气氛。 “你郭大爷的女儿不想再回京都这个伤心地，你郭大爷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既然女儿不肯过来，那他就只能去投奔女儿了。 你郭大爷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坎坷，卖掉祖宅也不过是为了攒点养老钱。 一看你就是一个很有善心的小伙子，面对这样一个老人，给的少了，你好意思吗？” 岳文轩故作感慨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老人吃苦，再多给一点，确实也可以。 这样，我再加上三千，凑个三万的整数。 你看我一再的让步，诚意你们是看到的。 接下来就要看郭大爷有没有诚意了，他要是诚心想卖，那咱们就成交，他要是想的高，那我就再去其他地方踅摸踅摸。” 第296章 谋划“可园” 田大爷作为郭大爷的好友，自然清楚他的底线是多少，岳文轩再次加价三千之后，虽然还是没有达到老郭的心理价位，但已经相差不远了，再磨一磨，说不定真有希望。 田大爷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刚才老郭带着你参观，有些细节你可能没太注意，我再给你讲一讲。 这座宅子租给公家单位，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公家单位接收之后改了上下水，还加装了暖气，等你住进来，别提多舒服了。 改装之后，花园的西南角改建了一个小型的公共厕所，另外还增添了三个室内卫生间。 改建的室外公共厕所和室内的卫生间都连通了下水道，平时用水一冲就行，特别方便。 另外，这座宅子的所有房间都加装了暖气，冬天集中供暖，不用你单独找人烧锅炉，更不用自己生炉子，你说方便不方便？ 这么大一座宅子，每一个房间都加装暖气片，再加上改建小公厕和室内卫生间的费用，多要你五千块钱不过分？” 岳文轩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你说的这些，参观的过程当中，我都看到了。 改建室内卫生间以及家装暖气片，确实很有必要，但说实话，活做的太糙了，我不是很满意。 如果我能把这座宅子买下来，暖气片和室内卫生间肯定还得重新改装。” 岳文轩很喜欢这座宅子，并不在乎多花个千，但他不能给的太痛快。 人心都是贪婪的，郭大爷见他给的痛快，说不定还会要的更多。 为了能够多卖点钱，甚至有可能多抻他个十天半个月。 岳文轩时间宝贵，多花点钱不怕，怕的是时间拖起来没完。 所以，他干脆咬死了三万块钱，再也不肯多加。 田大爷又劝了几句，岳文轩还是不为所动，他最后说道： “两位大爷，价钱我就只能出这么多，你们要是愿意，咱们就成交。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看看其他地方的四合院，说不定还有更合心意的。” 田大爷说道：“小岳，你总得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你。” “我是魔都人，这次来京都可能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我暂时住在招待所。 你们有事可以打招待所的电话，也可以去招待所找我。” 他把招待所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写在一张纸上，留给了两位大爷。 郭大爷接过这张纸来，仔细看了看，诧异的说道： “小岳，你是魔都人啊，那你这次来京都能待多长时间？” “说不好，要是事情办的顺利，半个月可能就回去了，要是办的不太顺利，也有可能待上一个月时间。” 岳文轩故意把时间压缩，以此促使郭大爷早点做决定。 得知岳文轩竟然是外地人，郭大爷的心中更加纠结了。 如果眼前这个小伙子是本地人，价钱一时谈不拢，完全可以慢慢商议。 但他是外地人，要是过段时间走了，那不就白瞎了吗？ 截止到现在，岳文轩已经是半年当中出价最有诚意的一个，而且这个价格已经很接近他的心理底线。 郭大爷担心岳文轩这个有诚心的小伙子跑了，但这么好的大宅子只卖三万块钱，又有点不甘心。 田大爷看出老朋友的焦虑，再次撮合道： “小岳，我看你确实有诚心买，老郭也是诚心卖，你就再加点，要是价钱差不多，我替老郭做主，这座宅子就卖给你了。” 岳文轩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犹豫了半晌，最后咬咬牙说道： “也别我出价了，还是郭大爷说个数，我看看差距大不大，要是差距大，那就算了。 要是差的不多，咱们就再商量商量。” 眼看就要成交，田大爷这个中间人就不方便说话了，他看了老朋友一眼，郭大爷咬咬牙说道： “三万五，只要你再加五千块钱，这座大宅子就归你了！” 郭大爷说出这个价格之后，岳文轩就知道事情妥了，就算按照这个价格把这座大宅子买下来，他也乐意。 最后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原本岳文轩把价格压低到郭大爷的心理底线之下，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的目的不是少花几个钱，而是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交。 所以，最终的成交价还是三万三千块，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谈妥价格之后，岳文轩问道：“我现在把钱给你拿过来，咱们现在去办手续，时间还来得及吗？” 郭大爷好不容易把这座大宅子卖出去，特别担心岳文轩没有下文，既然岳文轩想早点成交，他当然要积极配合。 他看了看表，时间刚刚三点钟，便说道： “当然来得及，各部门的人刚刚上班，有一下午的时间足够把手续办完了。” “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那要不我现在去取钱，咱们今天下午就把事情办妥了，您看成吗？” “一看小岳你就是个利索人，我办事也干脆，那我就在这等着你。 办手续的事，我熟，保你下午能把这座大宅子的房产证明拿到手里。” “那您在这儿多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拿钱，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岳文轩出去转了一圈，二十多分钟之后，就拿着一个黑布包重新返回。 他把这个黑布包交给郭大爷，“您点点，一共三万三千块，您看对不对？” 郭大爷把黑包接过去，打开之后，一看里面都是整捆的大团结。 尽管他也曾经阔过，但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家底早就已经掏光，此时看到一兜子的崭新钞票，双手还是难免有些颤抖。 他和田大爷一起动手，两个人很快就把钞票点验清楚。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万三千块。 钱我收下了，我现在就给你打个收据，然后咱们现在就去房管部门办手续。” 郭大爷的这座祖宅手续清楚，没有任何历史遗留问题，也没有任何纠纷，办理房产转让手续很顺利。 时间还不到五点钟，一张写着岳文轩名字的崭新房产证明就被岳文轩拿到了手中。 三万三千块钱落袋为安，手续也交接清楚，走出房管部门的大门之后，郭大爷这才说道： “小岳，我现在自住的一进四合院保存的也颇为完好，因为我准备去长安投奔女儿，这座宅子也打算卖，你有没有兴趣继续接手？” “你这座一进四合院产权手续齐全吗？院子里住的有没有其他租户？”岳文轩随口问道。 郭大爷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的说道：“产权手续当然很齐全，这点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院子里暂时有几个租户还没有搬走，但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这座宅子我打算卖掉，让他们限期尽快搬离。” “那就算了，您也知道我是外地人，这些租户要是赖着不搬，我可撵不走他们。 您这座宅子还是另外找买主，毕竟房子不算很大，应该也不愁卖。” 郭大爷的这座一进四合院里，既然有租户，就说明以前必然是经租房。 虽然经租房的产权是郭大爷的，但那些租户也都是单位或者街道分配进去租住的，想让他们搬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人搬走的前提必然是单位或者街道重新给他们分配住房，他们才会搬离。 也就是说，郭大爷和这些租户并不是单纯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这其中还牵涉到了单位或者街道的分房政策，以及经租房的种种历史遗留问题。 这其中的纠纷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个别情况复杂的，哪怕到了几十年之后，仍然也没有理清楚。 没有湖弄住岳文轩，郭大爷有点遗憾，讪讪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便宜卖的，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再联系别人。” 郭大爷在四合院里还放着一些私人物品，他把这些东西拿走之后，就可以把钥匙交给岳文轩了。 下了公交车，郭大爷没有走原路，而是抄近路走胡同。 三人路过帽儿胡同，郭大爷指着一栋大宅子说道： “帽儿胡同的‘可园’鼎鼎大名，除了几座王府，再也没有哪座宅子的花园能够比得过可园。” 然后他非常骄傲的继续说道：“我家那座祖宅比起可园来，也就是面积小了点，其他可一点都不差。 你只花这么点钱就能买下我家的大宅子，我跟你说，你绝对是捡了大便宜了。 也就是我年纪大了，又没有一个传宗接代的人，这才舍得把祖宅卖掉。 不然的话，你就算是给我把价钱翻倍，我也舍不得卖掉祖宅。 当年为了建好这座祖宅，我们家祖上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 可现在这个年月，不看重这些，材料好不好的，价钱上也没多大的差距。 但也就是现在，你看，过个几十年，等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价钱肯定还得涨。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对于郭大爷说的这些话，岳文轩没往心里去，但郭大爷提起的“可园”却让他心中一动。 他前世就是京都人，不止一次参观过可园。 上一世，他在这个时期还是干部身份，并没有对外展现自己的财力，也就没有打可园的主意，但这一世，他说不定有机会把可园纳入自己的名下。 “可园”位于东区帽儿胡同，最早是清末大学士文煜的宅第中的花园部分。 花园部分如今被分割成了七号院和九号院。 文煜的宅第原本由三部分组成，东侧和西侧都是五进四合院，中路是可园。 如今整个宅邸被分割成了四部分：可园分割为两部分，分别是七号院和九号院；西侧和东侧的五进四合院也被分别分割出来，如今西侧的五进四合院是十一号院，东侧的五进四合院是十三号院。 文煜的宅第占地极广，南北进深为九十七米，东西长约七十米，整体由中路的可园以及东西两侧的五进四合院组成。 全部建筑分为东、中、西三部分，是一座集建筑和园林为一体的大型建筑群。 可园和东西两侧的五进四合院彼此相连，共同构成了这座宏敞的显宦豪宅。 中路的可园又分为前后两部分，由7号东西院和9号院组成，占地面积不足4亩，南北长97米，东西宽26米。 根据可园中文煜的侄子志和所撰的园记石碑可知，营建这座园林，“但可供游钓，备栖迟，足矣。命之曰‘可’，亦窃比卫大夫‘苟合苟完’之意云尔。” 并称此园：“拓地十方，筑室百堵，疏泉成沼，垒石为山，凡一花一木之栽培，一亭一榭之位置，皆着意经营，非复寻常。” 可园彷拙政园和狮子林，园虽不大，但极可人意，故名“可园”。 整座大宅，解放后收为国有，但岳文轩并不清楚这座大宅的四个部分都归属哪个单位所有。 只是记得，西侧的五进四合院，也就是十一号院，建国后曾作为某国的大使馆使用，后又改为招待所，曾有多位名人及外国驻华大使在此居住和办公。 根据记忆中的这个信息分析，十一号院就算不是归属于外事部门，找郭主任打听一下，也应该能打听清楚。 原本岳文轩准备今天晚上和熊剑辉聚一聚，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准备单独请郭主任坐一坐。 郭大爷和田大爷回到四合院，郭大爷开始收拾个人的私人物品，正好装满了两个包袱。 他把手里的钥匙交给岳文轩，最后说道： “小岳，院子里的其他东西，包括房间里的这些旧家具，按照咱们刚才的约定，就都留给你了。 我们走后，你换把锁，从今之后，这座大宅子就姓岳了。” 郭大爷眼中的不舍之情很明显，岳文轩说道：“虽说这座宅子从此之后归我了，但不管郭大爷你哪天回来，都欢迎你回家来看一看。 要是愿意在家里住下，随便住多长时间都没问题。” 郭大爷叹了口气，说道：“不了，年龄大了，等我去了长安也就不挪窝了。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要是哪天你去了长安，也欢迎你去找我，别的没有，一顿酒肯定少不了。” 第297章 准备大批购买文物 送走两位大爷，岳文轩开始考虑对这套四合院的修缮问题。 虽然这套四合院保存的比较完好，但多年来，毕竟是作为办公室使用，而非家居使用，肯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动。 他需要考虑的是精修大改，还是简单改动一下。 如果这套房子准备用来自住，室内肯定要进行现代化的重新装修，就连室外也要按照他的审美进行大范围改动。 这样改动的话，无疑会是一个大工程，装修时间动辄就得两三个月。 如果这套房子只是作为投资使用，那就没必要大改了，小面积的修修补补就可以。 思考了片刻，最终他还是决定暂时保持原状。 如果有机会拿下可园，今后在京都的时间，他当然要住进可园。 如果确定拿不下来，他再考虑装修也不晚。 这套三进的四合院，哪怕不进行任何修缮，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也已经是非常好的住房，暂时住进来，没有任何问题。 参观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过，二进院正房的两间卧室，保存的非常完好。 里面原有的家具，包括拔步床和梳妆台都还在，不用重新添置家具，就能住进去。 一进院东面的那间正房，里面的家具同样也都在，包括室内原有的拔步床和梳妆台，都没有被扔掉。 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是：一进院西面的那间正房中，原有的家具已经都不在了，房间里放了四张单人床。 据郭大爷所说，这间正房是中层干部的临时休息间。原有的那张拔步床太占地方，被挪走之后，改为添置了四张单人床。 而另外三间正房，都被作为领导的休息间使用，因为只有一个人临时休息，也就没有改动原有的格局。 岳文轩之所以感到遗憾，是因为这几间正房中的家具都是黄花梨打造，少了一进院西间正房中的拔步床和梳妆台，那可是不小的损失。 而且这三间正房里的黄花梨家具保存的非常完好，这得亏是五几年这套房子就归单位使用了，所以后来没有被波及。 这些拥有腐朽气息凋花的黄花梨家具，也就没有被拉走砸掉。 这三间正房当中的黄花梨家具，也是岳文轩继这套宅子之外最大的收获。 如果这些黄花梨家具能在价格的巅峰期出手，多了不敢说，至少半套宅子的价钱还是能拿到手的。 重新回到外事部门的招待所，岳文轩给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和他约好今晚一起吃饭。 郭主任并没有推辞，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岳文轩之所以特意住进这个招待所，原因只有一个——这家外事部门的招待所能够接打国际长途。 唱片已经灌录完毕，环球唱片能不能打电话找到他，并不重要，但他必须得保证三世投资公司的几位主管能随时找到他。 虽说他离开港岛之前，已经做好了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但投资公司难免会有一些突发事情需要向他请示，如果联系不上他，那就很麻烦。 就算公司没什么事，每隔天，他也会例行打电话询问工作进展。 住在外事部门的招待所，能随时打电话联系到三世投资公司，这就很方便。 而且这家招待所的住宿条件也很好，别看名头叫招待所，似乎很不起眼，但内部装修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颇为豪华了，住的很舒适。 虽然招待所的总体住宿条件比不上京城饭店，但胜在清静，最近这两年来京都，岳文轩都会选择这家招待所入住。 为了表示对郭主任的重视，岳文轩特意打电话预定了京城饭店的谭家菜。 做为官府菜中的一个最突出的典型，谭家菜就是高档宴请的代表，在这个时期无出其右。 今天晚上，岳文轩请郭主任品尝谭家菜，重视程度和逼格直接拉满。 岳文轩提前一刻钟在门口等候，郭主任骑着一辆自行车准时抵达。 一见面，郭主任就一点都不见外的说道：“文轩，咱俩都是老朋友了，你请吃饭，咱们随便找个小饭店就行，干嘛来bj饭店？ 这里的饭菜太贵了，不划算！” “我这不是发了一笔小财，想在你面前显摆显摆，不在bj饭店吃，怎么显摆的出来？” 听岳文轩这样一说，郭主任顿时笑了起来，“还没祝贺你唱片大卖，能和环球唱片这样的世界级大公司合作，你说是发了一笔小财，这我可不相信。” 岳文轩装作无奈的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件事情，其他人还不知道，就算问起来，我的回复肯定就是发了一笔小财。 在你这个明白人面前，就没必要隐瞒了，环球唱片公司确实给的挺多，等会儿坐下，我再和你详细说。” 两人在订好的包厢里坐下，郭主任知道岳文轩发了大财，点菜的时候也不和他客气，直接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黄焖鱼翅和灌焖鹿肉。 接下来，岳文轩又点了：红烧鲍鱼、清汤燕菜、柴把鸭子、罗汉大虾、扒大乌参、砂锅鱼唇、银耳素烩、珍珠汤。 点好菜之后，郭主任继续询问同环球合作出唱片的事情。 “环球这样的大公司，应该也不太好合作？”郭主任一句话就问在了点子上。 “这些国外的公司，不管是大集团还是小公司，都是一样的资本家嘴脸，都恨不得从我这个劳动者身上多榨出几两油来。” 岳文轩简单讲述了一下签约经过，“刚开始谈的时候，他们只打算给我十万镁元的签字费，其他就都没有了。 为了争夺我个人应当享有的权益，我不得不组建了一个专业的谈判团队，这才算是把事情谈拢。 最后的结果是签字费从十万镁元涨到五十万镁元。 另外，根据唱片销量的不同，享有不同的分成比例。” 更多的细节，岳文轩没有提及，他知道这些不是郭主任关心的事情。 对于岳文轩在这张唱片上的收入，郭主任已经尽量往高处猜了，没想到还是大大低估了岳文轩的收益。 五十万镁元这个吓人的数字已经让他无比震惊了，而岳文轩的精明和果决更让他拍手较好。 他自问，如果他和岳文轩易地而处，他肯定会被环球唱片给出的十万镁元的签字费砸迷湖，应该不会想着继续为自己去争取更多的权益。 而岳文轩是怎么做的呢？ 被当头砸下十万镁元之后，他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甚至专门组建了一支专业的谈判团队。 岳文轩只是一个人，他和庞大的环球唱片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但就是这么一个渺小的人，竟然能够顶住巨大的压力，为自己争夺到如此巨大的权益。 想到这件事情的难度，郭主任心中对岳文轩更是无比的钦佩。 他感慨的说道：“还是你厉害，换成另外一个人和你异地而处，应该想不到继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更不用说争取到如此惊人的优厚条件。” “那可不一定，咱们国内的同志，比我定力高的有太多太多，换成他们和环球谈判，说不定结果更好。” 想到岳文轩手里攥着五十万镁元，如今唱片大卖，后续的分成还不知道有多少，郭主任羡慕的说道： “咱俩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转眼间你就比资本家还要有钱了，手里这么多钱，真替你操心该怎么花出去。” “挣钱很难，花钱那可就太简单了。 我这个人喜欢古董和艺术品，现在有钱了，我准备多买点。 然后再买几套四合院，这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目的。 郭主任是个明白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说道： “你想要收藏古董艺术品，那还不简单。 全国的文物商店多的是古董艺术品，正好隶属我们外事部门管理，你想怎么买，回头我可以给你牵牵线。 但有一个前提，你必须得用外币购买，只要你舍得把镁元转回国内，你想买多少，那就能买多少。 如果你想少量购买一点，倒是可以用人民币，我卖个面子，这点事还是能办成的。” 岳文轩马上说道：“我手里有五十万镁元，但人民币就没多少了，我肯定用镁元付款。” “你愿意用镁元结账，等于是给文物商店送业绩，明天我就帮你联系，你就在招待所等着，他们肯定会积极主动的上门找你。” 岳文轩如果用人民币购买文物，他多多少少都要搭上一点人情，但岳文轩愿意用镁元结账，他给搭个桥，那就是别人欠他老郭的人情了。 买文物这件事找上郭主任只是顺带，就算没有郭主任搭桥，他直接找上文物商店，也一样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今天的重点还是接下来的这件事。 “郭主任，帽儿胡同的可园大宅，如今分成了四部分，你知道现在都隶属于哪些单位吗？ 如果我想花钱购买的话，你觉得有没有买下来的可能？当然了，我付的是美元。” 郭主任略作思考之后说道：“我只知道其中的十一号院隶属于我们外事部门，至于其他的三个院子现在都归哪个单位管，我就不清楚了。 明天我找人给你问一问，很快就会有消息。 如果你用人民币付款，想把这几个院子买下来，那肯定没戏。 但要是用镁元付款的话，我觉得希望挺大。 今年的外汇储备非常吃紧，各单位创汇的压力都非常大，只要你手里有镁元，办什么事情都简单。” 岳文轩敢打可园的主意，就是考虑到今年的外汇储备极其吃紧，只要他愿意用镁元付款，至少能争取到谈判的机会。 “我也知道今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很紧张，我个人手里攥着这么多镁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在国内花掉，给国家做点贡献。 但在咱们国内想把这笔钱花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暂时也就想到了购买古董艺术品以及几套大房子。 可园的规模够大，花的钱多，买这么一套能顶其他地方好几套。” 郭主任笑道：“也就你敢这么想，到底手里有钱，底气就是足。” 两人说着话，刚才点的菜陆续端了上来。 今天饭桌上没有别人，两人又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吃饭喝酒不用虚伪客套，两人吃的都很舒服。 郭主任尝了一口黄焖鱼翅，赞不绝口的说道： “谭家菜有二百多道菜，我最喜欢吃的还是这道黄焖鱼翅。 首先选材就好，选用的是珍贵的吕宋黄整翅，而且全凭冷热水泡透涨发，毫无腥味。 然后用鸡鸭、干贝、火腿汤煨制，须在火上连续用文火焖几个小时以上，特别费时间。 待鸡鸭火腿干贝的精华全数焖于翅内，这样焖出的鱼翅就像现在这样：汁浓、味厚，翅肉软烂，而且金黄发亮，浓鲜不腻，极为醇美。” 岳文轩也很喜欢黄焖鱼翅这道菜，但他的口味更加偏好清汤燕菜。 尝了一口，确实正宗，他也忍不住点评道： “清汤燕菜做的也很好，味道鲜美醇厚，燕菜软滑不碎，很见功力。 我听说这道菜的诀窍是不用碱水涨发，只用温水浸泡，以保持燕菜原味。 浸泡后，注入鸡汤，上笼蒸后，再分装进小汤碗，配以鸡、鸭、猪肘、干贝、金华火腿熬就的清鸡汤。 这样做出来，就像现在这样：汤清如水，燕菜浅黄，汤内再入几丝如发细的金华火腿，别提多诱人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要是让我自己掏钱，我可不敢走进谭家厅。”郭主任实话实说。 “不就是花钱的事嘛，以后你直接找我就行了。 环球给的太多了，太烧手，我现在整天想的就是怎么把这些钱尽快花掉。 我一个人来饭店吃饭，忒没意思，多一个人，说说笑笑的，才能吃得痛快。” 郭主任马上说道：“我能力有限，大事上帮不上忙，陪吃饭这件事，我在行。 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第298章 不要太划算！ 第二天到了单位，郭主任直奔领导办公室。 郭主任已经和苗领导共事多年，不需要客套，直接说道：“领导，我有一件事情向您汇报。” “你说。” “大歌唱家岳文轩，您应该听说过？” “我平常很少有听歌的时间，但他的歌，我还是听过的，而且很喜欢听。 他刚刚发行的首张唱片，我也已经听过了，听说在整个东南亚都很畅销，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 苗领导说的有点保守，实际上他特别喜欢听岳文轩的歌，对岳文轩这个人也有很深的了解。 不然的话，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岳文轩的最新唱片。 “有点关系。他这张唱片是和环球合作灌录并且发行的，您肯定猜不到环球给了他多少钱。” 不等领导说话，他马上接着说道：“仅仅签字费就给了他五十万镁元，而且根据后续的销量，还有不同比例的分成。”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苗领导也很震惊，忍不住说道：“竟然给的这么多！这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资本家的血都是冰冷的，可不会胡乱发善心，这都是岳文轩同志自己争取的结果。 原本环球只打算给他十万镁元的签字费，其他就没有了。 幸好岳文轩同志没有被这个数字给震慑住，积极主动的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 后来甚至专门组建了一个谈判团队，这才把签字费从十万镁元提升到了五十万镁元，甚至还拿到了销售分成。” 苗领导经常出国，接触的外国精英人才很多，知道要想从这些人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有多难，岳文轩能做到这一点，同样让他深感钦佩。 他由衷称赞道：“岳文轩同志有这样的才能，只是当一个演员有点儿可惜了，如果让他参与到重大外事谈判中，肯定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郭主任马上接话道：“虽说岳文轩同志从事的是相对轻松的演员工作，但他同样心系国家。 如今他手里攥着大额外币，就想着怎样才能为国做贡献，知道咱们国家今年的外汇储备非常紧张，就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五十万镁元本来就不是一个小数字，放在今年，这笔外汇的重要性更加凸显出来。 去年国家的外汇储备将近十亿镁元，今年还不到一点七亿，致使各个部门的外汇需求一再的压缩。 外汇缩减造成的压力，外事部门感触最深。 这么庞大的一个部门，不说常驻国外的外汇需求，只说临时出国的必须支出，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听到岳文轩的手中有大笔外汇，苗领导顿时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起来。 苗领导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问道：“文轩同志有什么打算，你又是怎么建议的？” “文轩同志说：花钱虽然很容易，但要想在国内把这一大笔钱花出去，还真得动动脑筋才行。 我知道文轩同志喜欢古董收藏，便建议他购买一大批古董艺术品，然后再多买上几套四合院，想必这笔钱就应该能花个差不多了。” 苗领导对郭主任的建议很是赞赏，“这两个建议都不错。 各个省市的文物商店都归咱们外事部门管辖，不管文轩同志喜欢哪一种文物，总归能给他凑齐。 这笔钱，咱们外事部门要定了，哪个部门都抢不走。 购买文物好说，文轩同志购买四合院，咱们就得好好谋划谋划了，务必要想办法把这部分外汇也留下来，怎么也不能让其他部门把这个便宜占了去。” “文轩同志准备多购买几套四合院，其他的都是作为投资，差不多就行，但他特别喜欢可园，想要把那套大宅都拿下来。 但那套大宅已经被分割成四个院子，只有其中的十一号院归属咱们外事部门，您看这件事，咱们该怎么解决？” “你是怎么想的？”苗领导反问道。 “我觉得可以以咱们部门的名义和其他几个单位进行沟通，最好能帮文轩同志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只要办成这件事，我有把握说服他，让他把手里的那些外汇都留给咱们单位。” 苗领导并不是很赞成他的建议，“你想的很周全，但我觉得还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更周全一些。 文轩同志手里有外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其他单位知道的好，免得横生枝节。 说不定哪个单位就有文轩同志的亲朋好友，要是这些人出面说服他，咱们最先知情的优势也就没了。” “还是领导想的周全，我就没考虑到这一点，那您看怎么办更好？” 不管郭主任是真没想到还是假没想到，听他这样说，苗领导的心情更好了几分。 他略作思考之后，说道：“你先了解一下其他三个院子都隶属于哪个单位，然后想办法从他们手里换过来。 不拘是什么办法，用其他地方的房产交换也好，还是出钱购买也好，总之不能用外汇购买，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文轩同志手里有外汇。” “有了您的指示，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争取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能落实下来。” 苗领导继续做重要指示：“尽量快点落实这件事，让文轩同志看到咱们单位的办事效率和办事能力。 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 如果文轩同志还想多买几套四合院，你回头整理一下咱们单位的四合院信息，任凭文轩同志挑选。 至于他想购买文物艺术品的事，那就更好办了，这就是咱们的工作，其他单位谁都抢不走。” 郭主任的办事效率，比岳文轩想象的还要快很多。 仅仅间隔了一天时间，他就被郭主任的一个电话给请到了办公室。 尽管岳文轩手中的这笔外汇对郭主任很重要，但两人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郭主任并没有因此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态度。 他对待岳文轩仍然和往常一样——随意中透露着亲近。 他知道岳文轩不抽烟，也没有谦让，泡好一杯茶之后，说道： “事情办妥了。 我的顶头上司苗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他担心其他单位知道你手中有外汇会和我们抢，特意指示我花了大代价，把其他三个院子都换到了我们单位的手中。” 岳文轩笑道：“苗领导多虑了，他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有多深，他要是清楚，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领导考虑事情，肯定会更周全更细致一些。 他这么安排也好，毕竟你是个人和单位打交道，而且还是多个单位。 要是有哪个单位的人特别贪心，事情说不定会拖很长时间，最终让步的那个人恐怕只能是你。 我打着单位的名义做交换，事情就好说了，也就是一天的事，这不就处理完了。” 岳文轩竖起大拇哥，“你这办事效率是真高，咱们各单位的干部要是都跟你一样，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时间，至少能够提高十年。” “我能帮你的地方不多，也就能给你节省一点时间和麻烦。 等会儿接下来谈价格，那我可就插不上话了。 领导知道咱俩的关系好，怎么也得避嫌不是。 最终结果是高是低，就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了。” 郭主任提前把话说明白，免得最后的成交价万一高了，岳文轩会埋怨他。 岳文轩当然不会介意，只要能把可园的大宅子完完整整的拿下来，哪怕价格花的多一些，他也愿意。 况且以这个时候的办事风格来判断，外事部门不可能胡乱估价，开出的价格必然有理有据。 况且他手里还有大笔的外汇，如果外事部门还想打剩余这部分外汇的主意，那就不可能一开始就动狠刀子开宰。 两人坐下喝了一杯茶，郭主任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会议室，苗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等会儿会亲自参加会议。” 岳文轩和郭主任来到了一间小会议室，稍等了片刻，一行四人推门走了进来了。 进来的这四个人，年龄最大的那位是苗岭岛，另外两人分别是冯科长和闫科长。 郭主任为双方做过介绍之后，苗领导没有急于和岳文轩谈正事，反而和他攀谈起来，首先问了问岳文轩第一张唱片的销售情况。 岳文轩没有隐瞒，当然更不会有任何夸大，只是把藤田阳一转告他的销售数据，再次转述了一遍。 听到第一周的销售数据就如此惊人，苗岭岛和其他几人都很震惊。 其他两人不清楚，苗领导已经听郭主任汇报过，知道岳文轩除了已经拿到的五十万镁元的签字费之外，后续还能拿到销售分成。 如果唱片销售数量少，销售分成可能没有多少，但如今仅仅第一周的销售数量就已经达到了六十多万张，现在就可以预见，岳文轩最后能拿到的销售分成，恐怕也会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 岳文轩后续能拿到的分成，苗岭岛当然也不想错过，趁着短暂的相处机会，尽量拉近同岳文轩的关系。 问了问唱片的销售情况，又关心的问起岳文轩在京都是否住得惯，有没有生活上的困难？ 感受到苗岭岛释放出来的善意，岳文轩也刻意亲近，双方相谈甚欢。 直到把气氛拉起来之后，苗岭岛终于进入正题： “文轩，在郭主任的斡旋之下，可园大宅被分隔开的四个大院，现在已经都归属于我们外事部门所有。 关于这四个宅子的保存情况，你清楚吗？需不需要冯科长给你介绍一下？” “昨天，我特意去可园的四个院子转了一圈，关于这四个院子的现状，我已经基本了解，就不需要冯科长多做解释了。” 这时候，冯科长接话道：“既然文轩同志已经看过，那就不需要我多嘴了。 这四个院子，有的保存的很好，有的却已经颇为破败，定价的时候，这些都要参考。 关于定价问题，我得给你一个详细的交代和说明。” 这部分内容是今天谈判的重点，冯科长介绍的非常详细。 冯科长介绍的很细，全部情况都实事求是，没有做任何隐瞒。 其中有很多细节，哪怕岳文轩已经参观过可园大宅，却也没有注意到。 可园大宅被分开的四个院子，最西侧的五进四合院也就是十一号院，保存的非常完好。 十一号院本来就隶属于外事部门所有，解放后先是作为某国的大使馆使用，后来又被改成了招待所。 不管是作为大使馆使用也好，还是作为招待所使用也好，对于房屋的总体情况都有很高的要求。 因为历年来始终都在使用，岳文轩接手之后马上就能用。 而且十一号院已经初步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不但室内卫生间和暖气都有，而且装修的颇为豪华，远超现如今的普通住房水准。 相比西侧的十一号院，东侧同样规模的十三号院就颇为破败了。 因为前些年的特殊情况，花园部分的七号院和九号院也有部分损毁，需要改造和修缮的地方很多。 介绍完细节，冯主任开始说到重点：“综合以上现状，财务部门给出的最终出售价格是十五万三千元人民币。 总价听上去有点高，我让财务部门反复核算了多次，依然还是这个数字。 核算标准和各部分价格都非常细致，绝对不会出错。” 这个价格听上去很高，参与的几个人都担心会吓到岳文轩。 但岳文轩反而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价高。 总价虽然听上去有点高，但那是因为面积太大！ 东西两侧都是五进四合院，再加上中路的大花园，占地足有十亩多，买下这一座大宅，等同于买下了三套五进四合院。 总价十五万三千元，平均下来，一套五进四合院的价格也不过就是五万一千元。 这个价格虽然也参考了位置因素和历史人文因素，但占比非常小。 如果岳文轩在其他偏僻地方也买一套五进四合院，比起这个价格来也少不了三两千块钱。 况且其中西侧的五进四合院保存的非常完好，这又是一大优势。 花这么一点钱，就能把后世鼎鼎大名的可园大宅整个买下来，简直不要太划算！ 第299章 被惊艳到了！ 给岳文轩做过详细的解释和说明，冯科长还把手中的价格评估表交给了岳文轩，任由他仔细查验。 岳文轩仔细看过之后，说道：“很细致也很公道，对最终这个价格，我没有异议，可以按这个价格进行交易。” 闫科长马上笑呵呵的说道：“按照银行公布的最新汇率，人民币兑换美元是一点六八比一。 最终结款要用镁元结结账，咱们按照这个汇率来结算，文轩同志没有意见？”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没有异议，可以按照这个汇率进行结算。” 听了这句话，苗领导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这场谈判，难点不是可园大宅的评估价格，而是汇率的认定。 官方汇率虽然就是这个数字，但谁让国内太缺外汇了呢，民间想用人民币兑换镁元，普遍都是八比一甚至十比一。 关于可园大宅的交易，如果最终是用人民币结账，那么十五万三千元的评估价格很公平，岳文轩绝对不吃亏。 但如果最终用镁元结账，而且还按官方汇率来结算，那岳文轩可就吃大亏了。 如果他拿着镁元去其他单位，或者干脆找私人购买大宅子，完全可以用更小的代价完成交易。 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而是可以多节省几倍的资金，任何人都难以忽视。 而且岳文轩这么做并不违法！ 他这么做并不是用镁元兑换人民币，而是直接用镁元付款，无非就是成交价高或者低的问题。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只用一镁元成交，那也是双方的个人意愿，并不违法。 岳文轩已经用镁元做过交易，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同私人交易，如果用镁元付款，他肯定要考虑到汇率的差异。 他要是不提这一点，别人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傻子来看待。 但和公家单位做交易，就不能这么办了。 同单位做交易，那就只能按照官方汇率，不然的话，对方根本就没办法把账做平。 如果他据理力争，因为各单位都急需外汇，肯定也会做一些适当的让步，但就算有让步也不会太大。 像民间那种八比一甚至十比一的兑换比例，根本就不可能。 他如果打算这么办，那结果只能是谈崩了。 明知道事不可为，岳文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就按照官方汇率来结算。 这样双方皆大欢喜，也有利于以后的合作。 况且，他对于这点损失，根本就没在意，如今国家最缺外汇，他也愿意多做一点贡献。 也就是他现在手里的资金还不够多，他现在还处于原始积累的阶段，不然的话，他现在直接捐献一大笔外汇，也是愿意的。 他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继续积累上一段时间，等到年底之前，他差不多就能抽出一笔资金来，以助学的名义，把这笔外汇转回国内。 参与谈判的几人，都不可抑制的露出笑容来。 郭主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岳文轩的决定，让他太有面子了。 “那我现在算一算，看看折合成镁元之后，文轩同志应该付多少钱。”闫主任语气轻快的说道。 “先不忙着算，十一号院和十三号院当中，应该还有不少家具，这些家具能不能都留给我？”岳文轩出生打断道。 岳文轩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却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家具，完全可以附赠给岳文轩。 其他人做不了这个主，但苗主任可以，他马上说道： “除了一些用过多年的破旧家具，也就十一号院里的那些家具还值点钱，既然你愿意接收，那就附赠给你了，免得我们还得另找仓库存放。” “那怎么能行，就算不值钱，那也是国家的财产，我个人怎么能占国家的便宜？” 岳文轩断然拒绝，略作思考之后，说道： “这样，你们把现有的这些家具都统计一下，也给我一个评估价格，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还是用镁元付款。” 岳文轩都这么说了，苗领导当然不介意多增加一点外汇收入，马上夸赞道： “难怪文轩同志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大歌唱家，觉悟实在是太高了！ 艺术不只是专业技术的体现，还是个人思想的外显，以文轩同志的操守，能在艺术上取得这么高的成就，我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领导到底是领导，真要夸起人来，水平往往和职位一样高。 有了这个意外的收获，会议室中的气氛更加融洽了。 冯科长继续说道：“回头我们会尽快把家具明细和价格评估表做出来，我保证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交到文轩同志的手中。” “不着急，我又不急着用。” 岳文轩虽然不着急，但外事部门的几位同志却很着急，早一天把事情办利索，也就能早一天把这笔外汇拿到手。 可园大宅的家具不值几个钱，就算把这一部分的款项加上，最终的付款数字也不会超过十万镁元。 这一部分有了把握，苗领导又把目标对准了岳文轩手里剩下的那四十万镁元。 “我听郭主任说，文轩同志还想多买几套四合院，我们单位正好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加起来，怎么也有个二三十套。 文轩同志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从里面挑一挑，其中有几套院子，保存的非常好，相信你一定能满意”。苗岭岛开始推荐其他房产。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当然是好事。 拥有私人产权的四合院虽然很多，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一二进的小院子，三进以上的大院子很少。 而且私人拥有产权的四合院，大部分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些产权清晰，没有历史遗留问题，也没有租户的四合院，并不好找。 与此相比，购买单位手中的四合院，那就相对简单多了。 单位手里的四合院，保存完好的相对更多一些，交易之后，一般不会有后遗症。 按照汇率来算，虽然花的钱可能要多一点，但有这么多的优势，还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完全值得。 况且他转回国内的外汇肯定会越来越多，能按照民间汇率兑换的只能是极少数，大部分外汇兑换只能走官方渠道。 “我确实想多买几套四合院，我和郭主任是好朋友，咱们单位如果有合适的，我当然要优先和咱们单位合作。”岳文轩很痛快的说道。 岳文轩这样说，可就太符合外事部门这几位领导的期待了。 苗领导无比热情的说道：“郭主任做事一向认真，昨天就已经把我们外事部门手中的所有四合院都统计了一遍，都列在了清单上。 等会儿你看一眼，如果有中意的，就让郭主任陪着你去实地去看一看。” 苗领导等人的迫切心情，岳文轩都看在了眼里，正好他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寒暄上，便说道： “郭主任，那份儿清单带过来了吗？我现在就想看一看。” “我拿给你。” 从郭主任的手中把清单接过来，岳文轩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 清单上的说明非常细致，不但有房屋的坐落地址、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就连房屋保存情况也有大致说明。 对于房屋的保存情况，岳文轩只是做一个参考，他更在意的还是房屋的地址以及大小。 仔细浏览一遍之后，岳文轩初步挑选出来六套四合院。 他挑的都是那些坐落位置非常好的大院子，至少也是三进四合院。 大院子毕竟是稀缺资源，哪怕外事部门这样的大单位也没有多少。 他挑出来的这六套院子，其中有三套是三进四合院，一套四进四合院，就连五进四合院也有一套。 按照清单上的说明，这六套院子当中有三套保存的比较好。 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三套当中，并不包括那一套五进的四合院。 能从中挑出六套大院子来，岳文轩就已经很满足了。 京都城不缺一二进的小院子，只要他想买，随时都能找到大量可供他挑选的房子。 但三进以上的大院子，那就是稀缺资源了。 数量本来就有限，他还想挑一挑位置，还得是那种产权清晰且没有任何纠纷的房产，可选择的余地就更少了。 今天能一次挑出六套来，他当然很开心。 哪怕他有系统商城提供的出售信息，但就这么一套一套的去商谈，谈成六套都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 和大单位合作，仅仅节省的时间，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收获了。 事情谈完，岳文轩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继续和几位领导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去实地看房子，拉上郭主任，告辞离去。 为了提升看房的效率，苗主任亲自出面给两人派了一辆吉普车。 二人坐着吉普车去看房，一上午的时间就把六套房子都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岳文轩最满意的是那靠四进四合院。 这套四合院不但保存的非常完好，而且里面家具齐全，几间正房里的主要家具都是黄花梨打造的。 这些黄花梨家具的价值，比起这一套房子来，也差不了多少。 最破旧的是五进四合院，前面三进的房子都到了即将倒塌的程度，已经没有修缮的必要。 后面两进的房子，情况稍好一些，修缮一下，勉强能住人。 另外三套房子，两套保存的比较好，一套略有破旧，但只要稍加修缮就能正常使用。 实地看过之后，岳文轩当即决定要把这六套房子都买下来。 哪怕那套最破烂的五进四合院，也有极高的购买价值，因为这套院子的位置非常好。 这套后海的院子，两面靠着大道，有非常高的商业价值，出入也很方便。 重新翻修之后，不管以后拿来干什么，都是极佳的选择。 看完房子之后，岳文轩没有跟随郭主任返回单位，而是直接去了五姐的学校。 原本他想请郭主任吃完午饭再走，但被郭主任给拒绝了。 岳文轩已经决定购买这六套大宅子，郭主任急于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领导，也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出评估价格。 领导想让岳文轩手中的外汇尽快入账的心情有多么迫切，他非常清楚，也就不想在吃吃喝喝上耽搁时间。 可能是音乐学院的课程安排没有那么紧凑，岳文轩进了学院打听，很快就有热心人把正在宿舍休息的五姐给喊了出来。 突然间在学校看到阿弟，岳香诗的心情很激动，她小跑着过去，紧紧抓住岳文轩的手，说道： “阿弟，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应该是来京都出差的，这次能待多长时间？” “这次待的时间比较长，我估计能待三两个月。” “太好了，那我就能时常见到你了！” 想到阿弟要在京都待这么长时间，岳香诗关心的问道： “待这么长时间，那你住哪儿啊？总不能一直住招待所？” “我已经买好了房子，不住招待所的话，也可以住到自己家里。 你这周日有课吗？要是没课的话，可以去看看我新买的房子。 我给你和六妹都准备好了钥匙，你们要是有需要，随时都能回家住。” 这个消息让五姐非常高兴，她急促的问道： “你竟然在京东买房子了，真是太好了！ 买的楼房还是四合院？地址在哪？” “买的四合院，而且是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房子保存的非常好，不用修缮就能入住。 关键是新房子离你这很近，就在落凤街，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以后你要是不想住宿舍，直接回家住就行。”岳文轩简单讲述道。 得知新房子离自己的学校竟然这么近，五姐确实动心了，“新房子离我的学校这么近，倒是真可以考虑回家住。 我们学校的宿舍非常紧张，对于有条件在外面住宿的学生，老师建议就不要抢宿舍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回家住。 新房子有室内卫生间，冬天还能集中供暖，在自己家里住，肯定更舒适一些。” 五姐刚要答话，突然间一个非常动听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香诗姐，有朋友来看你啊，我给你打了饭，你还回宿舍吃吗？” 岳文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被惊艳到了。 第300章 给岳文轩介绍对象与财大气粗 说话的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正是人生中最青春靓丽的时候，她在微风中缓缓向这边走来，长发飘飘，裙裾飞扬，步伐轻盈，笑容甜美。 如此气质卓然，还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就算岳文轩历经三世，见到的也不多。 尤其是她在微风中缓步走来的样子，岳文轩勐然间看到，很有视觉冲击力，就连他也难免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岳香诗笑着说道：“小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阿弟岳文轩。” 然后她又指着年轻女孩对岳文轩说道：“阿弟，我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我的舍友申小瑾。” 岳文轩微笑着打招呼：“申小瑾同学你好，我是岳文轩。” 自从岳香诗说出岳文轩的名字之后，申小瑾就一脸疑惑的表情，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急于问出心中的疑问，同样微笑着回应道：“岳同志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岳香诗和申小瑾都是学声乐的，对于岳文轩这个名字当然很敏感。 既然已经把阿弟介绍给申小瑾认识，岳香诗也就不隐瞒了。 况且她还有别的小心思，作为姐姐，她对于阿弟的婚事同样很操心，只不过以前离得远，没有机会关心罢了。 申小瑾是音乐学院的校花，更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这么优秀的同学，当然要介绍给阿弟认识，找机会让两人多接触几次，说不定两人就来电了呢？ 存着这样一份心思，她更不会对申小瑾隐瞒阿弟的身份。 岳香诗挽着申小瑾的手，“小瑾，我得给你道个歉，不是我要故意隐瞒，而是我觉得你们连面都没见过，我就把自己的阿弟拿出来炫耀，那也太不谦虚了，你说是不是？” 申小瑾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看来我没猜错，你阿弟真的就是创作《我爱你，塞北的雪》和《北国之春》的岳文轩老师！” 申小瑾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看向岳文轩，眼里满是崇拜之色。 “你不是一直说最喜欢文轩的歌嘛，现在他过来了，咱们让他请咱们全宿舍的人吃顿饭怎么样？”岳香诗撺掇道。 “那不行，岳老师远来是客，哪能让他请客。 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怎么花，还是让我来请客，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申小瑾很认真的说道。 岳香诗当然不可能让申小瑾请客，“就让他请客，他工作了这么多年，工资又高，手里的积蓄比我可多多了，咱们就当是打土豪了。” 岳文轩也说道：“还是把这个请客的机会给我，我今天本来就是抱着请客的目的过来的。 而且动机不太纯粹，想着贿赂贿赂你们，以后我五姐要是在学校遇到点什么困难，还得请你们多帮忙。” “同学间相互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岳老师太客气了。” 岳香诗不想让两人再这么客套下去，强硬的说道： “小瑾，你赶紧把饭盒拿回宿舍，看看宿舍里还有谁，把她们一起喊上，咱们都去外面吃。” 望着申小瑾离开的背影，岳香诗小声对阿弟说道：“小瑾是我们音乐学院的校花，长得漂亮，我给你们撮合撮合怎么样？” “确实很漂亮，撮合就不用了，还是顺其自然。你们才大一，离毕业还远着呢，先交往交往再说。” 申小瑾确实长得很漂亮，岳文轩也有些心动，但这也只是最终能走在一起的一个前提。 三世为人的他，虽然现在还是年轻人，却肯定不会因为心动，而仓促间决定人生大事。 他的心动只是因为申小瑾的外在，她的内在怎么样，还得接触之后才知道。 他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六岁，结婚这件事儿，还没到着急的时候。 趁着同学们还没赶过来，五姐为岳文轩简单介绍了一下申小瑾的情况。 申小瑾今年二十二岁，金陵人，家庭情况不是很清楚，但看她的衣着打扮和消费水准，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当然了，在这方面，申小瑾表现的也不是很突出，基本上算是平均水准。 在这个年代，有条件学声乐的女孩，很少有家庭条件差的。 五姐对申小瑾的家庭条件了解的很少，但对她的个人喜好就了解的非常清楚了，不管有没有用，都说给了阿弟知道。 时间不长，三个女孩就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学声乐的女孩，很少有长相差的，跟过来的两个女孩同样都是八十分以上的美女，就是年龄有点大，应该和五姐差不多。 岳文轩如今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但这个时代的资讯不发达，见过他真实相貌的人非常少。 刚刚过来的这两位姐姐，年龄都比较大，社会经验丰富，其中一个甚至已经结婚，二人表现的比申小瑾更加热情。 这两人当中，结婚的那一位名叫安秀敏，另外一位姐姐名叫赵丹君。 岳香诗知道自己的阿弟不差钱，直接带众人前往附近最高档的一家饭店。 这家饭店主打本地菜和鲁菜，众人很快就点好了一桌。 几个女孩都是同学，岳文轩这个同学的亲属也不算是外人，说了一会儿话，众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在座的五人，现在或者未来都是歌唱演员，只要围绕着声乐展开话题，不愁没有共同语言。 五人当中，只有申小瑾的演出经验最少，在入学之前，她在少年宫工作过四年时间，很少有登台演出的机会。 安秀敏和赵丹君在入学之前，都是某个文工团的台柱子，每个人都有十来年的登台演出经验。 能够顺利考入央音，可见他们几人的声乐天赋有多好。 在专业能力上，几个人都有十足的信心，但遇到岳文轩，却又都甘拜下风。 她们虽然没有听过岳文轩的现场，但至少在广播中听过他的歌声。 岳文轩的音色、唱功，尤其是赋予歌曲的强烈情感，都远远超过了她们现有的水平，这一点母庸置疑。 在专业能力上，几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傲气，但在岳文轩的面前，所有人都真心的虚心求教。 说起专业知识，岳文轩当然不会敝帚自珍，讲了很多干货和演唱的小窍门。 中午这顿饭结束，几个人都觉得受益匪浅。 今天能够认识岳文轩这个大歌唱家，几人就已经很高兴了，岳文轩对于专业知识的剖析和讲解，更是意外之喜。 几人下午还有课，吃完饭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分别的时候，岳文轩对五姐说道：“家里给你准备的东西，我都放在新房子里了，这个周末，你要不要去新房那里看一看？” “你买了这么大的房子，我当然要去看一看。” “那你记得一定把钥匙带上，你过去的时候，我要是不在，你就自己开门进去。” 岳香诗看到没人注意姐弟俩说话，她凑到阿弟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尽量想办法把申小瑾给你约上，她要是不好意思去，我就再多约两个同学，你做好准备。” “好，那我提前准备好食材，午饭的话，咱们在家里自己做。” 五姐的一番好意，岳文轩并没有拒绝，答应的很痛快。 外事部门的办事效率本来就很快，为了尽快拿到更多的外汇，相关部门的办事效率更是提高了几倍。 第二天下午，岳文轩再一次被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 “你们这办事效率也太快了，这么快就都统计好了？” “还不是你手里的外汇吸引力太大，现在我们各部门缺外汇缺的厉害，办事效率能不快吗？” 郭主任也不做隐瞒，实话实说。 俩人说了会儿话，再次前往昨天的小会议室。 最重要的环节，昨天都已经谈好，所以今天苗领导没来，出面会谈的是冯科长和闫科长。 今天的价格评估明细，包括了所有家具的价格，罗列在一起，总共有八页。 岳文轩大致看了看，家具的评估价格都不高，在这一点上，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外事部门已经做了让步。 算上可园大院，六套四合院的总价格折合成镁元，一共是十六万七千镁元。 六套院子中的所有家具统计在一起，一共是八千七百镁元。 六套院子，再加上院子里所有的现有家具，岳文轩总共应该付给外事部门十七万五千七百镁元。 对于这个价格，岳文轩完全没有异议。 昨天的谈判很顺利，岳文轩没有争取任何额外的条件，他做出的让步，外事部门的几个领导都记在了心中。 可园的价格已经评估好，不可能再变动。 但其他几套还没有开始评估的房子，几位领导商议之后，为了不让岳文轩太过吃亏，评估价格有点偏低。 当然，如果按照银行汇率折算成镁元，价格就不算低了。 审核完毕，岳文轩痛快的说道：“行，可以按照这个价格，我没意见。” 确认完最终价格，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闫科长说道： “从港岛往国内汇款挺麻烦的，文轩同志要是不熟悉的话，我联系了一位银行的同志，他可以给你做一个详细的说明和指导。 你看要不要我把这位同志请过来？” “不必了。我已经提前咨询过了汇款流程，快的话三四天，这笔钱应该就能汇到指定账户。” 冯科长知道岳文轩手中一共有五十万镁元，今天花掉了将近十八万，手里还剩下三十二万。 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肯定还得继续争取。 趁着岳文轩在场，他准备一鼓作气，把这件事情办妥。 “文轩同志，你不是还打算购买古董艺术品嘛，我已经紧急联系了几家文物商店，我这里有一份他们报上来的价格明细表，你先看一看。” 岳文轩看到冯科长递过来的那厚厚的一沓价格明细表，忍不住问道： “这么大一摞明细表，这得多少件文物啊？” “几个文物商店的明细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十四五万件。” 听到这个数量，岳文轩有点吃惊。 果然还是和公家单位打交道更方便，这么多的文物，要是让他一件一件的去民间收集，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达到这个数量。 而且自己收集的话，鉴定也是个麻烦事，这么多的文物，全部鉴定一遍，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通过文物商店直接购买，基本上不用担心买到赝品，就算偶尔出现个别打眼的，数量肯定也多不了。 文物商店专业鉴定师的水平，还是值得信任的。 岳文轩大致看了看，这些明细当中，值得购买的文物艺术品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近代书画家的作品，购买的性价比最高。 这里面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黄宾虹、傅抱石、李可染等人的作品都有很多。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人的书画作品的平均价格，大约在五元人民币一平尺。 真就是白菜价！ 这样的书画作品，他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除了这些性价比极高的书画作品，以田黄石、鸡血石、翡翠、和田玉等材料制成的古董或者艺术品，同样有极高的收购价值。 对于岳文轩来说，这些物品的价格同样都是白菜价。 这些在后市价格极高的古董艺术品，都是以外国友人为销售目标群体，他要是不买，其中一部分必然会流落到国外。 既然他现在有这个实力，当然要多买一些。 明细表太长，他要是一件一件的去圈定，不知道要圈定到什么时候，所以他干脆确定了几个类别。 只要是这几个类别之内的，无论数量有多少，他都要。 岳文轩把自己想要的几个类别，直接写在了明细表的抬头上。 他把这个明细表重新递交给冯科长，说道： “凡是我写的这几个类别的物品，不管数量有多少，我都要了。” 冯主任接过明细表，仔细看了看，惊讶的问道： “你这几个类别基本上都是大类别，要是都要的话，最终结算肯定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冯科长话里的意思是：岳文轩剩下的三十二万镁元额度肯定不够。 岳文轩笑呵呵的说道：“除了签字费之外，我还有唱片销售分成，很快就能结算了。 只要总数量不超过一百万镁元，我应该能拿得出来。” 第301章 百万镁金与新房待客 “一百万！” “你竟然能拿出一百万镁元！” “你竟然能拿到这么高的销售分成？简直吓死个人！” 冯科长、闫科长以及郭主任都纷纷出声，都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 岳文轩说出的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吓人了，冯科长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再次确认道： “你真的还能拿出一百万镁元来，不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这么不稳重的人吗？这么重要的事，哪能拿来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就好。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这个数字有点太吓人了，一时之间，让我有点难以接受。”冯科长赶紧多解释了一句。 岳文轩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个数字，确实有点吓人。 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现在这个时期，文物商店里售卖的文物艺术品，仍然延续的是以前的定价，正是售卖价格最低的时候。 再就是政策刚刚放开，文物商店积攒了多年的精华还没有被售出。 他在这个时期大笔购入，正好能够把最具性价比的精华部分都囊括到自己手中。 过了这个时期，再想买这么多好物件，那可就不容易了。 只要这一次的文物收购顺利完成，以后他就不用大批量的购买国内文物了。 除非遇到特别好的物件，才值得他下手。 岳文轩继续说道：“我收藏文物艺术品比较挑剔，一般的看不上，只收藏同类当中最好的那一部分。 你给我的这份明细表，上面的文物数量虽然很多，但按照我的要求去挑选的话，肯定挑不出一百万镁元的东西。 咱们要想完成这次交易，还得麻烦你们多费点心。” 一百万镁元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岳文轩的这点要求，对于冯科长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只要钱能到位，一切都好说。 “你放心，全国各地的文物商店都归属于我们外事部门管理，如果京都城的文物商店挑不出这么多好东西，我还可以联系魔都、津门。 咱们国家这么大，古董文物更是多不胜数，只要你的钱能到位，别说一百万镁元了，你就是想要一千万镁元的东西，我也能给你凑齐。” 冯科长拍着胸脯打包票。 “能凑齐就好。 回头我就联系港岛那边，除了刚才买四合院的那笔钱，我先预付五十万镁元，一并打到你们的账上。 我这一百万镁元，购买的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儿的不好凑齐，你们可以分期交付。 反正我也不着急要，咱们慢慢来就行。” 再次确定了一百万镁元的交易，岳文轩不顾冯科长等人的盛情挽留，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考虑到五姐要回家住，在周日之前，岳文轩要把日常用的东西都添置齐全。 他先是跑了一趟百货商店，雇了两辆三轮车，拉了满满两车的东西放回家里。 把这些东西都归置好之后，岳文轩发现还是有欠缺的东西。 第二天，他把欠缺的东西买齐，又买了几件家具和必要的米面粮油，落凤胡同的这套三进四合院，总算是勉强能住人了。 因为没有进行重新装修，这套四合院的整体舒适度和魔都的花园洋房相比，肯定差得远。 但当下这个时期，人们对于装修普遍不太重视，像这种有室内卫生间，冬天还能集中供暖的房子，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 等可园大宅重新装修以后，他肯定要搬到可园居住，落凤胡同的这套房子也就是临时凑合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这几天，岳文轩没什么事，把精力都放在了收拾和布置新家上。 虽说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但三进的四合院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花园也要清理，也就是岳文轩体力好，还有空间辅助，这才能在短短的两天里把整个院子大致收拾利索。 转眼间到了星期日，六妹被岳文轩早早喊了过来。 她的学习任务太重，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落凤胡同的四合院。 她早就知道阿哥买了一套带花园的三进四合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四合院里这么多房子，尤其是看到那个大花园之后，还是被惊到了。 六妹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高兴的不得了，最终她在花园里停下了脚步，她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大花园。 “这个四合院真是太大太漂亮了，可惜我们学校离这太远，不然的话，我也回家住。”六妹遗憾的说道。 “平时没时间回来，周日可以回来住一住，正好可以让五姐给你改善一下生活，好好给你补一补。 你现在实在是太瘦了，必须得多吃点肉才行。” “其实我现在已经胖了点儿。 你给了我那么多的粮票和肉票，这几天的午饭和晚饭，我都会各打一个肉菜，已经不缺营养了。 就是时间还是太短，没那么明显罢了。再过段时间你看，我肯定就会胖起来了。”六妹赶紧解释。 “你跟那个卢振松说了没有，看他哪天有时间，我请他吃顿饭。 可以来家里做客，也可以去你们学校外面，随便找个饭店吃一顿。 怎么选择，你做决定就好。” “我这几天没和他见面，等我见了他就和他说。 最近我们的课程特别紧张，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 虽然这件事避免不了，但六妹还是想着尽量往后拖延一下。 岳文轩也不想过于逼迫六妹，晚点见面也可以，“既然这段时间你们课程紧张，那再等一等也行，但也不要拖延的太晚。” 总算是又应付了过去，六妹暗中松了一口气。 岳文轩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好了今天的食材，参观完毕，六妹主动去厨房做准备。 五姐想着早点来阿弟买好的新房子里看一看，九点半钟就带着舍友们找到了落凤胡同。 走进大门，五姐和同学们都好奇的四处打量。 听到外院的动静，岳文轩和六妹都迎了出来。 五姐的宿舍中一共住了六个人，她今天把五个舍友都带了过来。 岳文轩和其她两人还不认识，反倒是六妹去过五姐的宿舍，和这几个人都很熟悉，热情的打着招呼。 五姐为岳文轩和两位舍友做过介绍之后，六妹主动承担起了招待客人的责任，热情的带着大家四处参观。 落风胡同的这套三进四合院保存的很好，就连赵丹君这个本地人都看的很入迷，其她人都来自外地，对传说中的四合院就更感兴趣了。 三进院子都转了一遍，赵丹君羡慕的说道：“这套三进四合院保存的可真好，规规整整的，没有一个地方乱搭乱建，看着就让人喜欢。 尤其是这么多房子，实在是太宽敞了，我看了都想住进来。” “你要是愿意来，正好可以和我做个伴。这里距离咱们学校挺近的，我准备尽快搬过来住，以后就不住宿舍了。 这么大的院子，以后要是我阿弟回了魔都，我肯定会害怕，有个伴就好了，你要是愿意住进来，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五姐连忙发出邀请。 “我倒是愿意住进来，可我妈肯定不同意。 我们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但我不想住在我妈眼皮子底下，天天被她唠叨管着。 天天没别的事，三句话离不开催婚，我实在是怕了。” 赵丹君对岳香诗的提议，还是有点动心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现实，“能过来参观一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我们家只有三间房，好歹也是四合院里的正房，跟你们家肯定没法比，但也算够住了。” 赵丹君家里人口不多，一家四口住着三间正房，已经算是非常宽敞了。 赵丹君来不了，五姐特别想拉个伴儿，继续约请道： “姐妹们，丹君来不了，你们谁能过来陪我一起住，要不咱们都搬来住？ 反正房间足够多，怎么也能住得开。” 大家都听得出来，岳香诗确实是诚心诚意的约请，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没有一个人答应搬过来陪他一起住。 被大家拒绝，岳香诗也不气馁，反正以后时间长着呢，她慢慢游说好了。 她最想喊过来的伴儿是申小瑾，要是阿弟争气的话，说不定在近期之内就能和申小瑾确定恋爱关系。 如果有了这一层关系，她再对申小瑾发出邀请，申小瑾说不定就会答应了。 参观完三进院子，六妹继续带着大家参观花园。 如果说三进院子的房舍让大家开了眼界，那么这个花园就是惊喜了。 现在正是初夏时节，花园里面绿树成荫，花草簇簇，山石蜿蜒，松竹相间，颇为精巧。 花园占地将近一亩，是小型私家园林的典范，它的造园选址、布局、建筑、山水、花木设置都有典型的北方私家园林的特点。 哪怕最初的奇花异草已经不在，但整体布局仍然完整。 在这炎炎夏季，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漫步在树荫花丛中，感受着微风吹拂，倾听着鸟鸣啾啾，别提有多惬意了。 在花园里转了一遭，赵丹君感慨道：“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北方太过寒冷，花园园林应该是南方才有的景致，我们北方有的只是树林。 今天在岳老师的花园里走一走，这才知道，原来是我这个人太没见识，我们北方的四合院，竟然也可以有这么漂亮的私家花园。 虽然我没见过南方的园林是什么样子，但我想无非就是风格不同罢了。 岳老师的花园里有假山、有池塘、有松、有竹，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 申小瑾也说道：“我这个金陵人应该算是纯粹的南方人了，但我也一样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私家花园。 现在全国各地的住房都很紧张，能住的宽松一点就已经很难了，像这种带花园的大房子，我觉得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肯定都不多见。” 其她人也一样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私家花园，同样都很震撼，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花园的景色太漂亮了，众人依依不舍地在花园里游玩儿了一个多小时，考虑到还要一起动手做中午饭，这才依依不舍的走进厨房。 在众人到来之前，六妹已经把厨房的食材清洗好。 她指着厨房里琳琅满目的食材说道： “菜我已经都洗好了，但烧菜我就不在行了，也就是勉强能吃的水准。 姐妹们，你们当中要是有厨艺好的，那我就让贤。 我对你们不是很了解，谁厨艺好，能不能毛遂自荐一下？ 咱们选个主厨，其他人帮着一起打下手。” 五姐首先说道：“我的厨艺恐怕还不如六妹，我就不献丑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出言推脱。 安秀敏的厨艺原本也算是不错，但厨房里摆着很多珍贵食材，她从来都没有做过，担心自己做不好，也就不出这个头了。 看到大家都不想当主厨，申小瑾只得说道：“我的厨艺还能凑合，要不我来试一试？” “太好了！” 五姐一脸的惊讶，宿舍里又不能做饭，她还真不知道申小瑾竟然还有一手高明的厨艺，“真没想到，咱们小瑾不但能上得厅堂，还能入得厨房，那咱们今天就尝尝小瑾的手艺。” 申小瑾愿意出头担当主厨，其她人纷纷出言支持。 岳文轩买的食材很多，申小瑾从中挑选了一番，同大家商议之后，很快就定下了接下来要做的十道菜。 除了几道家常菜之外，她还做了几道拿手菜，分别是：什锦豆腐涝、松鼠鱼、清炖鸡孚、凤尾虾。 这几道菜都是金陵的地方名菜，难得岳文轩想的细致，竟然把材料准备的很齐全，这几道菜都是申小瑾的拿手菜，正好能让她把自己的好厨艺充分的展示出来。 申小瑾报出中午要做的菜名之后，六妹就知道她的手艺肯定很好，忍不住问道： “小瑾，糖藕粥你会不会做？ 这是你们金陵鼎鼎有名的地方美食，我就吃过两次，特别喜欢吃，就是不知道做得地道不地道。” “厨房里倒是有莲藕，糯米有吗？”申小瑾问道。 第302章 情愫暗生 六妹虽然来的早一会儿，但也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糯米。 正好岳文轩走进厨房，“正好前天买了一小袋，大概有十斤，够不够？” “做粥用不了多少米，足够了。”申小瑾说道。 岳文轩打开橱柜，把里面放的一小袋糯米拿了出来，交到申小瑾的手中。 他也没想到申小瑾这样娇娇嫩嫩的大美女，竟然还会有一手好厨艺，心里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 “申同学，你年龄也不大，竟然会做这么多的金陵地方名菜，都是跟谁学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申小瑾大方的说道：“跟我外婆学的。 我外婆虽然没有拜过厨艺名师，但她烧菜非常有天赋，只听别人讲一讲，就能做得很好吃。 我没有外婆那么好的天赋，虽然烧的菜比一般人强，但同我外婆相比就差太远了。” “你能做这么多菜就已经很厉害了，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就算是最简单的家常菜，烧的好的也不多。” 岳文轩还没有尝过申小瑾的手艺，不知道她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也只能这样夸赞。 申小瑾应该是经常烧菜，动作非常麻利，又有这么多人给他打下手，很快就烧好了一大桌子菜。 众人上桌之后，都纷纷出言赞叹。 尽管还没有亲口品尝到申小瑾烧的菜味道怎么样，但只看色泽，就知道她的厨艺肯定差不了。 今天家里招待的都是女性，岳文轩特意开了两瓶红酒，已经提前醒好。 等他把高脚杯摆好，再把醒酒器拿过来，看到饭桌上精美的餐具和酒具，安秀敏忍不住说道： “明明早上吃的很饱，但此时一看到饭桌上的这些精美的餐具和酒具，我好像又饿了。”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看来精美的餐具确实有不一样的作用。 至少能给人强烈的心理暗示，让我知道，这是一桌平时很难吃到的珍馐美味。”赵丹君也是一样的感受。 谈到美食，申小瑾肯定最有发言权，她也说道： “我外婆常说，一桌美食要想最大程度的征服客人，征服味蕾只是最基础的要求，还要给客人视觉上、心理上最大的满足，那才是最顶级的享受。 要想达到这个最高目标，就要注意很多细节，其中就包括餐具和酒具的使用。 岳老师家的餐具都是艺术品，哪怕一双快子也如此精致，让人随便看上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更不要说用它来夹菜了。 今天这顿饭，如果还能让大家吃得满意，我的厨艺只占一半功劳，另外一半功劳就是这些精美的餐具和酒具。” “申同学太谦虚了，这些餐具和酒具或许能给大家带来美的享受，但这些顶多就是锦上添花。 吃才是这顿饭的本质，饭菜的味道才是真正的核心。” 岳文轩端起酒杯来，提议道：“今天这顿饭是搬家之后的第一顿饭，难得请到音乐学院的众位高材生到场，真的是非常荣幸。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 我提议大家都端起酒杯，这第一杯酒，让我们一起敬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一起敬我们肆意飞扬的青春，大家说好不好？” 从那个禁锢人思想的特殊时期，刚刚步入新时代，又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在这个青春飞扬的年纪，岳文轩的这两句敬酒提词，正正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中。 大家一起欣然举杯，气氛热烈的畅饮起来。 岳文轩对大家的话题不感兴趣，但他对申小瑾做得这一桌子大餐极为喜欢。 直到把这一桌子菜肴分别品尝之后，岳文轩才知道，原来申小瑾是一个非常谦虚的人。 她的厨艺就算和大厨比起来也不差了，某些菜的味道上甚至还有所胜出，就是做法上略有差异，不同于那些正统的有传承的大厨。 岳文轩历经三世，金钱等各方面的欲望已经越来越低，唯独对于美食的喜欢丝毫不减。 他本来就对这个气质卓然、肤白貌美的申小瑾大有好感，吃了她亲手做得饭菜之后，这份好感再次增添了几分。 在座的人虽然都是天之骄子，家庭条件也不错，但在这个年代，学校食堂的条件有限，自然不可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今天的这顿饭，每一道菜都是难得的美食，餐具、酒具以及饭桌上的气氛，也都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大家吃得很尽兴，聊得也很尽兴。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半小时，所有饭菜一扫而光，就连申小瑾特意多煮的一锅糖藕粥也被喝了个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有点肚子胀，六妹特意拉着大家多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开始收拾碗快。 下午的时间还早，厨房收拾利索之后，五姐提议道： “难得我阿弟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间练歌房，我看练歌房里有钢琴、手风琴，还有吉他，要不咱们移步琴房，试唱几首歌怎么样？” 刚刚吃完午饭，大家正是精气神充足的时候，都觉得岳香诗的这个提议好。 所有人当中，六妹最高兴，“那我今天可就有耳福了，你们都是未来的大歌唱家，这么多歌唱家现场演出的机会可是不多见，我这个唯一的观众可真是太幸福了！” 因为时间仓促，岳文轩布置的这个练歌房，只是摆放了几件乐器，没来得及进行装修改造。 二十多平米的面积不算大，好在今天的人员也不算多，八个人一起走近练歌房，并不显得拥挤。 众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下，年龄最大的安秀敏说道： “岳老师，对于你的演唱水平，我们每个人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难得今天有机会向你请教，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我们？” “大家都是同龄人，又都是朋友，说指点就过了，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共同进步。”岳文轩谦虚的说道。 “岳老师不用和我们客气，我们都是学声乐的，虽然水平都不怎么高，但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我们这点水平和您比起来，简直就是天渊之别，要是我们哪里有缺点，您尽管指出来，我们都能接受。”赵丹君也诚恳的说道。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谁先展示一下？” 五姐当仁不让的说道：“还是我先来。” “五姐，你准备唱什么歌？我来给你伴奏。” “我就唱《月光下的凤尾竹》。” 这首歌，岳文轩也偶尔会唱，旋律非常熟悉，他坐在钢琴前面，熟练的弹奏起来。 岳文轩的钢琴演奏技能肯定比不上他在声乐上的成就，但专家级的演奏技巧还是有的。 在悠扬的钢琴声里，五姐开始演唱。 作为岳香诗的同班同学，申小瑾等人对她的演唱水平太了解了，都多次听过她演唱这首歌曲，尽管岳香诗演唱的很好，可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 反而是坐在钢琴前面，优雅弹琴的岳文轩，更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尤其是申小瑾，她此时作为一名观众，知道没有人会关注她，一双炯炯有神的妙目，自始至终都落在岳文轩的身上。 第一次见到岳文轩，她的心脏就砰砰乱跳，要不是她的心理素质一向过关，说不定就会被别人看出端倪来。 要是真的出了丑，那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她也不清楚岳文轩到底是哪一点轻吸引了她，是英俊的相貌、才华、温文儒雅的仪态，还是低沉磁性的嗓音？ 好像这些原因都有，又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年轻男子所深深吸引，心中有些季动，有些迷茫，又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她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正在弹钢琴的岳文轩，她发现专注于弹琴的岳文轩好像更加迷人了，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沉浸在音乐旋律中的岳文轩，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优雅，如此的潇洒迷人。 岳香诗唱的非常投入，演唱水平很高，可一点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此时申小瑾的世界里只有岳文轩。 演唱完毕，岳文轩认真的做了点评，指出了五姐在演唱中的很多不足之处。 岳文轩的声乐理论水平远远超过同时期国内的发展，有些地方，岳香诗听的不是很明白。 她提出疑问之后，岳文轩不厌其烦的从多个角度进行讲述，不时的还会亲自演唱几句，以此作为示范。 听了岳文轩的这番点评，不但岳香诗收获很大，其她人同样收获不小。 众人都感到很惊喜，大家原本就对岳文轩的指导抱有期待，但期待感并不是很高。 倒不是怀疑岳文轩的指导水平，主要是时间太短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 但她们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的每一句点评，每一句指导，都是实打实的干货，仅仅听了他对岳香诗的指导，今天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对于五姐的点评和指导，岳文轩当然尽心尽力，由衷的希望能够帮到她。 难得五姐有这个天赋，岳文轩希望她能在声乐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第二个接受指导的是安秀敏，她演唱的是歌曲《红梅赞》。 反正今天下午岳文轩已经不打算出去，他准备对五姐的这几位同学全部一视同仁，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的给予指点。 安秀敏不是科班出身，又在文工团演唱了多年，虽然有丰富的演出惊艳，但也有一些不好的小毛病。 岳文轩全部给指了出来，耐心的指导她一一纠正。 申小瑾今天的心思有点偏，如此难得的指导机会，她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她的眼中只有岳文轩，但岳文轩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虽然听到了耳朵里，却没有记在心里。 恍恍忽忽的，她的几位室友分别接受了指导，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申小瑾的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她旁边的赵丹君摇晃着她的胳膊，大声问道： “小锦，你到底要演唱哪首歌曲，想好了没有？” 申小瑾终于回过神来，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半晌之后才说道： “我就唱《小河淌水》，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曲，可惜始终唱不好，正好让岳老师指导指导。” “我个人也很喜欢这首歌曲，演出的时候经常唱，还算有点心得，等会儿咱们交流交流。” 说完这句话，岳文轩示意了一下，便弹奏起来。 这是申小瑾第一次在岳文轩面前演唱，她很看重这次机会，想要给岳文轩留下一个好印象。 所以，申小瑾很快就收摄住心神，全神贯注地唱了起来。 岳文轩一直觉得申小瑾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她声音上的这个特质，反映到演唱上，果然声音的辨识度非常高，也非常动听。 申小瑾的嗓音就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溪水，清凌凌的，清脆又不失甜美，声线特别的好听，特别的抓耳。 尽管她的演唱技巧在几个人当中几乎是最差的那一个，但她的嗓音条件却是最好的，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这种先天就有的东西，别人就算想要在后天弥补都弥补不了，除了羡慕之外，别无他法。 演唱毕竟是声音的艺术，有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好嗓子，首先就成功了一半。 岳文轩相信，在座的几人如果同唱一首歌曲，让观众们来评判的话，最受欢迎的必然还是申小瑾。 哪怕她的唱功比起其她人来有较大的欠缺，可依然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岳文轩自己就是歌唱演员，对于好听的声音最没有抵抗力，他心中对于申小瑾的好感，不由自主的再次增添了几分。 作为最后一个演唱的人，岳文轩对她的指导再次增添了几分耐心。 因为申小瑾在演唱中表露出来的缺陷比较多，岳文轩对于她的指导花费了更长的时间，反反复复的耐心讲解，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但申小瑾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她反而觉得时间太短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指导就结束了呢？ 尽管申小瑾在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情愫，避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所思所想。 可有些东西，只要你有了，想要瞒过别人的眼睛，怎么都瞒不住。 第303章 确定关系 岳香诗一直都想把自己的阿弟和申小瑾撮合成一对，对于申小瑾始终都很关注，申小瑾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观察。 她早就已经发现申小瑾总是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的阿弟，这么明显的表现，她都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申小瑾的心意。 除了岳香诗之外，坐在申小瑾斜对面的安秀敏，也注意到了申小瑾的异样表现。 安秀敏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对于小姑娘的心思哪能猜不到，何况申小瑾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 两个人发现这一点之后，偶然间眼睛对视在一起，都会心的一笑。 但谁都不会点破，只会在合适的时机，给这两个年轻人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 给所有人都做过指点之后，已经将近下午五点钟。 岳香诗邀请众人去花园里转上一圈，然后吃完晚饭再走，但被大家给拒绝了。 她看大家的态度都很坚决，也就没有硬劝。 送走今天的客人，家里只剩下姐弟三人。 身边没了外人，六妹神神秘秘的对岳文轩说道： “阿哥，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对你好像很不寻常？” 岳香诗马上一脸笑容的接话道：“可以啊，六妹，你观察还挺仔细的，没想到你还能注意到这一点。” “姆妈来信的时候可跟我说了，让我一定要留意一下身边有没有特别漂亮、特别优秀的同学，如果有的话，可以给阿哥介绍一下。 阿哥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但长得漂亮的大学生说不定会动心。 可惜，我身边的同学优秀的不少，但长得漂亮的还真不多，我估计阿哥看不上，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还是五姐你厉害，看看你这几位同学，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尤其是这个申小瑾，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而且我看这位申小瑾，对我阿哥好像也有意思，总是不错眼珠的盯着他，有时候还会脸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观察到这一点之后，六妹早就有话想说，现在终于只剩下自家人，一口气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我本来就打算撮合一下你阿哥和申小瑾，看来不用我费这个劲了。” 岳香诗看向岳文轩，“阿弟你是怎么想的？申小瑾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大学生，年龄也非常合适，这么好的女孩，总该配得上你了？” “你这样一说，好像我的眼光有多高似的。 以前只是我觉得自己还太年轻，不想结婚这么早，而且也是缘分没到，并不是我有多挑剔。 如果不是遇到特别投缘分的人，其实我心里打算三十以后再结婚。” 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岳文轩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别避重就轻，申小瑾这样的女孩，你到底能不能看上？”岳香诗步步紧逼。 “暂时来说，我对她很有好感。 但毕竟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还得多做一些了解，才好确定双方的心意。 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只看女孩子漂亮不漂亮，还要考虑性格、人品，以及她的家庭。”岳文轩很认真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对申小瑾有点动心是？” “不错，我想和她进一步接触接触。” 都已经三世为人，在感情问题上，岳文轩当然不会感到羞涩，他只是比较慎重。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最后如果不能走到一起，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女孩是一种伤害。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恋爱不等于结婚，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恋爱关系同样看的很重，没有极特殊的情况，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一般都能走到最后。 一旦因为某种原因分手，男孩子倒是没什么损失，但对女孩子的名誉总会有一些伤害。 所以，哪怕是要和申小瑾确定恋人关系，他也是深思之后，觉得有极大概率能够和她走到结婚那一天，才会下定这个决心。 岳香诗狠狠在六妹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看申小瑾今天的表现，肯定不会反对。 接下来就该你主动了，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约你，那样的话也太没面子了。” “这是当然。”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今天刚刚分开，明天就约她，追得太紧也不太好。 这样，后天中午，你看能不能把她约到家里来吃午饭？ 理由就说是我特别喜欢她做得糖藕粥，你想跟她学一下，请她过来指导指导。” “这个理由不错，就这么定了。” 难得阿弟对申小瑾也有好感，只要走出这第一步，后面也就不用她操心了，岳香诗相信两人一定能走到最后。 岳香诗和老妈一样，也觉得阿弟早就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恨不能下个月就操持阿弟的婚礼。 六妹和五姐一起动手，动作麻利的简单做了两个菜，吃完之后就匆匆赶回学校了。 星期二上午，岳香诗提前走了一会儿，直接进了宿舍。 现在还不到上课时间，宿舍里还有三个人没走，其中就有申小瑾。 岳香诗直接来到申小瑾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央求道： “小瑾，你前天做得糖藕粥太好吃了，我和阿弟都爱吃。 可惜我厨艺太差，试着做了两回，比起你来，味道总是差了很多。 上完上午的课，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手把手的教教我，我再认真学一回。” 申小瑾马上答应道：“没问题，糖藕粥的做法并不难学，我再好好教你一次，你应该就能学会了。” 赵丹君也特别喜欢吃申小瑾做得糖藕粥，闻言之后，跟着说道： “你们中午要做糖藕粥吗？我也想吃，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 不等岳香诗说话，安秀敏就拽着她的胳膊说道：“中午我找你有事，你就别去了，想吃的话，可以让香诗给你带一碗过来。” “带一碗怎么够，我给大家带一锅过来，每人都分上一碗。 路上我走快一点，总共十分钟的路，肯定凉不了。” 只要赵丹君不去当电灯泡，别说只是一顿糖藕粥，连吃十天都没问题，岳香诗保证自己服务到位。 赵丹君没心没肺的说道：“大夏天的，喝凉粥也挺好，我不挑的。” 这个时代的教授和大学生，可没有得过且过的心态，教授教的认真，学生们也学的认真，尽管是音乐学院，上午的课也排的满满的，等两人走进四合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 岳文轩上午没什么事情，已经把中午的食材都提前准备好。 岳香诗和申小瑾直奔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岳香诗突然说道：“哎呀，小瑾你先做着，我还有点事情，等会儿再过来。” 看着快步离去的岳香诗，申小瑾有点愣神。 她扭回头来，岳文轩正好来到她的面前，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岳文轩单独相处，申小瑾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心脏跳动的厉害。 岳文轩主动招呼道：“小瑾，五姐把你约过来，不会耽误你学习？” “不会，反正是中午时间，我一般也没什么事。” 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申小瑾紧接着说道：“香诗姐说要跟我学糖藕粥，她突然间走了，要不我们等她来了再开始做。” “不用，其实不是我姐要跟你学糖藕粥，是我想和你见个面，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借口。” 岳文轩突然间摊牌，申小瑾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色略有羞红的问道：“为什么？” “我想和你处对象，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会……会不会太快了？” 惊喜来的太快，申小瑾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有如小鹿乱撞，脸上也火辣辣的。 岳文轩直视着申小瑾的眼睛，“一见钟情不好吗？ 你要是不反对，那咱们就试着交往交往，我能不能通过你的考验，最后的决定权在你。 但你得先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尽管申小瑾的心里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但她还是咬着嘴唇说道：“我没意见。” 这个年代的女孩都很单纯，哪怕申小瑾已经二十二岁，却也还没有过一次感情经历。 不但没有亲身经历，就连这方面的资讯也极其缺乏。 唯一可以借鉴的，也仅仅是文学名着中的那些宛如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极度缺乏相关知识的申小瑾，在爱情突然到来的时候，由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 看出申小瑾的紧张，岳文轩没有步步紧逼，为了让她放松下来，主动转变话题： “糖藕粥的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检查一下，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吗？” 申小瑾大致扫了一眼，“就是这些材料，我马上动手熬上。” 岳文轩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说道：“中午时间紧，咱们就做两个简单的菜，鱼香肉丝和水晶虾仁，你喜欢吃吗？” “我都可以，我看你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做起来很快，马上就好。” 开始做菜之后，度过了最初的紧张，申小瑾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大方从容。 两个人一个掌勺，一个打下手，配合的很默契。 岳文轩专门挑一些轻松的话题和申小瑾聊天，申小瑾越说越有兴致。 忙碌的同时，还总会时不时的看上岳文轩一眼，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 直到饭菜上桌，岳香诗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申小瑾忍不住埋怨道：“香诗姐，你怎么突然间没影了？你不是要跟我学糖藕粥嘛，你不在跟前，今天我不是白来了。” 看到申小瑾和阿弟亲近的样子，岳香诗就猜到小弟应该是成功了。 她忍不住调侃道：“怎么能白来，要不是我给牵线，你和我阿弟能这么快就走到一块儿吗？ 你俩能这么快确定关系，可都是我这个媒人的功劳。 你可不能忘恩负义，用不到媒人了，就把我这个媒人扔旁边。” 申小瑾羞红了脸，“香诗姐，我一直在心里把你当成是我亲姐姐，你可不能和我开玩笑。”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知道你脸皮薄，咱们不说这件事。 咱们还是赶紧开吃，这么好的饭菜，看着就有食欲。” 吃完饭之后，申小瑾还想帮着收拾碗快，结果连同岳文轩一起，被岳香诗撵到了外面。 岳文轩抓住申小瑾的手说道：“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咱们去花园里散散步。” 申小瑾轻轻挣扎了两下，但岳文轩攥的很紧，她的手并没有抽出来。 她内心里本来就没打算拒绝，手上的动作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挣扎了两下没把手抽出来，她也就放弃了。 申小瑾的手白皙细长，岳文轩抓在手里，只觉得软乎乎的。 被岳文轩的大手紧紧攥着，申小瑾的感受更深。 岳文轩的手掌心热乎乎的，刚刚被他抓住的一刹那，申小瑾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申小瑾不知道，原来第一次牵手也能如此的刻骨铭心。 此时此刻，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俩人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漫步在林荫下，任凭微风迎面吹来，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两颗心贴得更近了。 就这么默默的在鹅卵石小路上走了一遭，岳文轩这才出声问道： “我家里的情况，五姐有对你说过吗？” “我只知道你们家有七个姐妹，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岳文轩肯定要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介绍一下。 有关家里的情况，事无巨细，他都详细讲了讲。 听完岳文轩的介绍，申小瑾羡慕的说道：“你们家有这么多人，肯定非常和睦，太让人羡慕了。” “确实挺和睦的，我几个姐妹在我们石库门那边号称岳家七仙女，不止长得漂亮，还一个个的心灵手巧，都是顾家的人。 我们家的家庭氛围非常和睦，每天都是欢声笑语，那些邻居们别提多羡慕了。” “听你的语气，你的兄弟姐妹是不是不多？”岳文轩趁机问道。 第304章 六妹的对象 “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姐妹，我就只有一个哥。 我哥比我大六岁，十八岁就去参军了，到现在已经参军十年。 这么多年，我和他见面的机会也就只有几次。” 这个年代，每个家庭普遍都子女多，像申小瑾家这样，只有两个孩子的，还真是不多见。 岳文轩随意的问道：“你爸妈是不是工作很忙？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 “确实。我爸和我妈都是军人，一个比一个忙。 我妈是文工团的歌唱演员，我爸刚升了副shi长，就算到了现在，家里也经常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上大学之前，多数时候，我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岳文轩说道：“难怪你考上了音乐学院，原来是家学渊源。” “我从小就唱歌好听，唱得好也就愿意学下去，没想到竟然还有考上大学的一天。我们全家都觉得我运气好，干什么都一帆风顺的。” 对于自己能考上大学，申小瑾非常庆幸。 两人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五姐走进花园，两人粉红色的甜蜜氛围才被打断。 “小瑾，你们两个有话明天再说，咱们俩得走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申小瑾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哎呀”一声，“真的要迟到了，香诗姐你怎么不早点来喊我？” “不要慌，来得及，等会儿咱们走快一点，还能早到一会儿。”岳香诗安慰道。 岳文轩对申小瑾挑明各自的心意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一有时间，岳文轩就把申小瑾约到家里来。 几次下来，就算是最为迟钝的赵丹君也知道了俩人在谈对象。 被同学们取笑过几次之后，申小瑾也就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再有人拿她和岳文轩的关系打趣，她已经不在羞涩。 落凤胡同的四合院虽然很大，但也不能总把申小瑾约到家里来见面。 岳文轩有时也会约她出去，或者去特色饭店尝一尝特色菜，或者一起去附近的景点转一转。 敢到周日休息，两人约会的选择就更多了，可以去看一场电影，也可以去公园泛舟，偶尔还会听听话剧或者音乐会。 一个月下来，俩人的恋爱关系已经非常稳定。 在此期间，岳文轩购买的一百万镁元古董艺术品，也已经陆续到位。 一百万镁元的购买力实在是太大了，高价格与低价格的古董艺术品平均下来，每一件的价格大约在十镁元。 也就是说，岳文轩足足购买了十万件古董艺术品！ 这还是因为他圈定的都是每一类当中的精品，那些将来增值价值不高的，都被他摒弃了。 有了这十万件古董艺术品，就算岳文轩将来什么都不干，也足以保证他拥有富豪的庞大身家。 而且他选的这些古董艺术品，都是将来受到市场追捧的热门物品，相对来说，更好出手一些。 他和外事部门交易的几套四合院也划归到了他的名下，如今正在陆续修缮当中。 首先开始修缮的是可园大宅。 可园大宅的面积太大，岳文轩的要求又高，所以修缮的速度会比较慢，整个修缮的工期预计要半年时间。 改造好可园，其他几套四合院的修缮就不需要这么细致了。 最近几年之内，市场还难以活跃起来，大型四合院不好对外出租，他没必要修的太好。 等什么时候有对外出租的市场了，他再根据实际需求好好装修也不晚。 处理好这些琐事，他想约见卢振松这件事，六妹终于不再推脱，就定在了这个周日一起吃顿饭。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岳文轩没把吃饭的地点定在家里，而是选了学校旁边的一家中档饭店。 他刻意没选高档饭店，免得卢振松会觉得有压力。 五姐知道六妹心有所属之后，对这个卢振松也很感兴趣，岳文轩出门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来到饭店。 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卢振松已经和六妹在饭店门口等了一会儿。 看到卢振松的第一眼，岳文轩就知道六妹为什么对他如此维护了。 卢振松或许还有其他更多的优点，但这些优点还有待发掘和发现，而他颜值上的优势那是一目了然的。 他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的个头，除了身材偏瘦一点以及皮肤略黑一点之外，可谓是相貌堂堂。 有一副如此英俊的相貌，如果其他各方面的条件再优秀一点，对于女孩子的吸引力确实是致命的。 看到阿哥和五姐一起到来，六妹多少有点紧张。 好在她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阿哥的神情看上去还不错，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笑容，这让她放心了许多。 外面不是说话的场合，打过招呼之后，岳文轩就带着几人走进了饭店包间。 各自落座，岳文轩把饭桌上的菜单递给卢振松，“小卢吃的惯京都本地菜吗？ 我看这家饭店的菜谱上主要是京都本地菜，川菜也有一些，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卢振松并没有接菜谱，直到现在，他的脸上还带着非常明显的紧张情绪。 他把菜谱重新推回岳文轩那边，声音略带一丝干涩，“岳大哥还是你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进饭店，不瞒你说，我哪都不自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点。” 真正和卢振松见了面，岳文轩已经不需要有任何试探，他已经可以确认：卢振松和六妹的整个交往过程，绝对不会是他故意设计的。 岳文轩对六妹的对象要求不高，不需要这个人有多么好的家世，也不需要他有多高的才华，只要他是真心对六妹，那就行了。 六妹的思想很成熟，他不需要为六妹做决定，只要保证六妹不是被人欺骗就行。 卢振松越是紧张，岳文轩越要表现出亲和的态度，他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没关系，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 你别看我们三个生活在魔都这个大都市，那时候家里穷，吃穿都得精打细算，同样舍不得下饭店。 我还好一点，家里就我一个男孩子，从小就娇惯一些，偶尔还会下饭店吃点好的。 但她们两个就没有这个优待了，也都是十大几岁才有了第一次下饭店的经历。” 卢振松一看就是个实在人，长得又好看，五姐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对他的紧张表现，不但没有一点反感，反而觉得他很淳朴。 为了尽快消除他的紧张，五姐也插话道： “比起大姐和二姐来，我还算是幸运的，第一次下饭店的时间比她们都要早多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我十七岁的那年，高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老爸狠了狠心，拿上钱，带着我去饭店吃了一顿生煎馒头。 那一顿生煎馒头的味道，这一辈子我恐怕都忘不了，味道香的，让我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说起下饭店这件事，六妹的感受就没有那么深了，“比起你们来，我肯定是最幸福的。 我第一次下饭店是哪一年，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是阿哥带我去的，而且从第一次下饭店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阿哥总会找各种理由带着咱们全家或者单独带上我，去饭店吃顿好的。 那时候咱们家的条件已经好很多，阿哥挣的工资又多，下饭店已经是常事，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听岳文轩几人说起以前过的苦日子，卢振松果然放松了很多。 他好奇的问道：“你们从小就生活在大魔都，我一直觉得你们应该过着天堂般的幸福生活，难道你们魔都人也吃过苦吗？” “相比你们那里，我不敢说日子苦。 但我的小时候，也就是六十年代，家里确实很困难。 我们家姐妹多，小孩子不但吃的多，而且上学的花费也高，家里一直都没什么钱。 有时候到了月末，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省吃俭用，想办法把最后的几天挨过去。” 说到这里，岳文轩感慨的说道： “还是党的政策好，咱们国家这么大，尽管有些地方性的贫富差距，以及城乡之间的差距，但这个差距并没有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哪怕是条件好一点的城镇居民，也不过就是能够勉强吃饱穿暖罢了。” 为了消除双方之间的隔阂，岳文轩尽量寻找双方之间的共同点。 卢振松真不知道岳香书家里竟然也受过穷，在他的眼中，岳香书的光芒太刺眼，因此他一直觉得岳香书肯定从小就生活优握，才能有这样的从容和自信。 卢振松对大魔都一直都很好奇，很向往，看到岳文轩这么平易近人，忍不住多问了几个心中藏了很久的问题。 岳文轩并没有选择简单的给予回答，而是深入浅出的讲解其中的原因，顿时让卢振松对魔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到卢振松放松下来之后，岳文轩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你们那里，这两年的生活应该也有明显的改善？” “我们那个山沟沟，耕地太少，这两年的生活确实好转了很多，但温饱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老乡们每年都得有三四个月要饿肚子。” “山区耕地少，粮食产量低，这确实是一个很难解决的实质问题。 你们家里有几口人，父母的身体都还好？” 卢振松没有多想，很自然的回答道： “我们家七口人，我妈的身体挺好，就是我爸前段时间住院了，还是多亏了香书同学帮助我，我们家才能渡过难关。 她对我的帮助太大也太重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同学遇到困难，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帮上一把，本来就是应该的。 何况还是你先帮助了我六妹，我这次请你吃饭，就是为了要感谢你对她的帮助。 要不是你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我都不敢想象，她该怎么从长城上下来。” 尽管岳文轩的语气很真诚，还是让卢振松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哪用得着专门感谢。 就算我那个时候没有站出来把文书同学背回学校，肯定也会有其他人帮忙。 我帮的这点小忙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况且文书同学已经多次感谢过我，而且后来又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要说感谢，也应该是我感谢她才对。” 岳文轩哈哈笑道：“咱们一码归一码，我六妹给你帮过忙，那你感谢她好了。 你也帮过她的忙，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也要感谢你。 今天约你过来吃顿饭，除了要对你当面说一句谢谢之外，主要还是同你认识一下。 以后我也会经常来京都，如果你在生活上或者其他方面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只要有能帮忙的地方，那我一定帮。 你也不用和我客气，见面之前，咱俩是陌生人；见面之后，我觉得和你挺投脾气，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当然要互帮互助。” 岳文轩大歌唱家的身份，卢振松早就已经从岳香书的口中知道。 见面之前，他的压力非常大，但等到见面之后，却发现他的所想像都只是胡乱猜测。 岳文轩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他好歹也是大学生，只是见识少，并不是脑子不够用。 热文轩刻意的放低姿态，跟他平等交流，尽量消除他的自卑，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正因为他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更加的感动。 见面之前，他考虑的太多，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岳文轩警告的准备。 换位思考，如果他和岳文轩换个位置，肯定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和一个穷小子交往。 事实证明，这都只是他的自卑心作祟。 一直到这顿饭结束，岳文轩都没有说一句警告他的话，甚至连一个隐晦的警告都没有，反而对他的学业很关心。 知道他被学校的教授看中，还鼓励他多参加一些科研实践，不要闭门造车。 岳香书五姐的态度就更好了，处处都透着关心，让他的心里热乎乎的。 通过今天的接触，岳文轩对卢振松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卢振松的人品值得信任，六妹和他接触，岳文轩没什么可担心的。 以后这两个人的发展，顺其自然就好。 他还了解到卢振松在科研上很有天赋，只要专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肯定会有成就，所差的不过是成就大小罢了。 第306章 七妹的福缘 给大姐夫安排工作的事情，岳文轩只是和杨主任说了一声，几天之后，事情就办成了。 杨主任的父亲一直在重要领导岗位上任职，因为前些年里结下了不少善缘，这几年政策放开之后，半年前又向上走了半步。 以杨主任的关系，安排一个小车班司机的岗位，不过就是打个电话的事。 安排好大姐夫的事，岳文轩在魔都待不了几天，又得前往港岛。 他的第一张唱片已经发行三个月时间，发行区域也从首发的东南亚地区扩展到了全球范围。 因为这张唱片在东南亚地区销量惊人，环球便打算拿到北美市场和欧洲市场试试水。 谁知道小范围的发行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张唱片似乎拥有超越语言和种族的魅力，哪怕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依然喜欢听，甚至有很多人达到了欲罢不能的程度。 原本这张唱片在东南亚畅销之后，环球对岳文轩的重视便提高到了顶级。 最近一个月，他的这张唱片又在北美市场和欧洲市场开始畅销，环球对他的重视再次提升了一个级别。 最近这一个月，藤田阳一给他打电话的频率大幅提升。 藤田阳一打电话的目的，不再是说服岳文轩参与各种宣传活动，而是催促他赶紧开始灌录下一张唱片的准备工作。 岳文轩的第一张唱片已经有了全球大卖的趋势，有了第一张唱片打下的基础，他的第二张唱片势必会更受欢迎。 事关如此庞大的利益收入，环球唱片当然要重视，哪怕第二张唱片能早发行几个月，对于藤田阳一来说，那也是极重要的业绩。 岳文轩倒是不急于开始灌录第二张唱片，但港岛的投资公司同样有很多事等着他过去处理。 现在国内已经没什么事，他准备在家里待上几天就前往港岛。 吃过晚饭之后，岳文轩突然听到七妹在房间里“啊”的一声惊呼。 他正想去七妹的房间里看看出了什么事，七妹已经咯咯笑着跑了出来。 王丽英不满的训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疯疯癫癫的，就没个稳当劲儿。 像你这样的疯丫头，还怎么找对象？不得被人嫌弃啊！” 七妹把老妈的唠叨直接当成了耳边风，连回应都没一句。 她径直跑到了岳文轩的面前，一通大喊大叫： “阿哥，我发财了，发大财了！ 你阿妹一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老天爷就看不得我吃苦，有什么宝贝就直接往我手里塞。” 岳文轩看到阿妹手里捧着一个寿星木凋，一副欢喜无限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他猜测道：“你这是捡漏了？” 岳文轩仔细审视了一下阿妹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那个木凋，继续分析道： “我看你手里的这个寿星木凋，凋工也只是不错，材料是紫檀木的，现在也值不了几个钱。” 岳文轩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七妹的颜色变化。 七妹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个紫檀寿星木凋要是很值钱的话，也就不会落到我的手里了。 但我确实捡大漏了！阿哥你再猜。” “难道是这个木凋里面还藏着东西？” 岳文轩并没有借助自己的空间去观察，那就没意思了。 “阿哥你可真厉害，竟然一猜就猜到了！” 七妹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木凋小心翼翼的递给岳文轩，“阿哥，你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岳文轩接过木凋来，先是正面看了几眼，觉得正面这么明显不可能藏东西，直接开始查看底座。 底座上抹了石膏，原本可能看不出痕迹来，但被七妹拆开之后，中间部分的石膏已经被抠掉了，痕迹已经很明显。 岳文轩抬头问道：“有刀片吗？” 七妹回屋里，把刚才使用的刀片给拿了过来。 岳文轩用刀片轻轻一拨，一个很小的小木盒便被他拨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盒盖打开，一对红宝石耳坠顿时呈现在他的眼中。 在灯光下看珠宝，只能看个大概，就算以岳文轩的专业性，肯定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估值。 鉴定之后，他惊讶的对七妹说道：“你运气真不错，这对红宝石耳坠拿到港岛出售的话，应该能卖到八到十万镁元。” “居然能卖这么高吗？” 岳文轩的一句话，可把七妹给高兴坏了，“我对珠宝的鉴定不怎么精通，只能判断出这一对耳坠的两颗红宝石很珍贵，具体能卖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 “我上次去港岛见过不少类似的红宝石首饰，我说的这个价格，应该大差不差。” 在家人的眼中，岳文轩没有学过珠宝鉴定，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敷衍一下，好在家人也不会深究这件事。 听到小女儿竟然捡漏了一件价值十万镁元的宝贝，岳广平和王丽英都很震惊。 王丽英凑到近前，仔仔细细看了半晌，不太相信的问道： “这就是红宝石？看上去也不大呀，真的能值十万镁元？” “已经不算小了，物以稀为贵，这已经是很难得的比较大的红宝石了，而且这颗红宝石的颜色很正，也很纯净，真的很难得。” 关于怎样鉴定红宝石，内容太过专业，岳文轩没打算给家人普及。 “要是真的能值十万镁元，那七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 我这辈子走在路上捡的钱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十块，她这一下就捡了十万镁元，这要是说出去，别人都不待相信的。” 这个惊喜太大、太突然，岳广平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所以说，我肯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要不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 知道这一对红宝石耳坠的价值之后，七妹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对红宝石耳坠这么珍贵，你可得放好了，这件事儿也别对外说，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说不定哪天，咱家就被人给偷了。”王丽英告戒道。 七妹说道：“我肯定谁都不告诉。这可是我这辈子捡的第一个漏，我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留做纪念。” “我倒是不建议你留着。 虽说把这一对红宝石耳坠收藏起来，未来也有一定的升值潜力。 但如果你把这一对红宝石耳坠卖掉，换成钱，用来收藏那些增值潜力更高的古董或者艺术品，未来的收益肯定更高。 如果你手里有十万镁元，你想想你能买多少东西？” 岳文轩给出自己的建议。 一想到自己的手里会有十万镁元，七妹顿时来精神了，“对呀，我手里要是有十万镁元，我自己就可以买一栋花园洋房了。 剩下的钱要是都用来买古董，那得买多少？ 我师傅说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别看现在的古董不值几个钱，现在国家这么太平，几十年之后，肯定很值钱。 以前我舍不得买，那是手里没钱，要是我手里有了钱，那就买呗。 买了古董，就算以后不会增值太多，总不会亏钱？” 对于古董艺术品之类的东西，岳广平老两口一点都不懂，心里没什么概念。 但对于小女儿说的买花园洋房，他们两个是赞成的。 他们两个在魔都生活了大半辈子，花园洋房有多珍贵、多难得，她们心里很清楚。 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里，有了钱之后买宅子置地，总归不是错。 “要是真能卖这么多钱，先买上一栋花园洋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了这么一栋大房子，七丫头也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以后日子过得好就不说了。 万一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有一栋花园洋房也足够托底了。” 岳广平考虑得很深远。 接下来，一家人开始商量有了十万镁元之后该怎么用。 该怎么用，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一时之间也统一不起来。 但岳文轩建议的，把这对红宝石耳坠换成钱，全家人已经形成了共识。 一番畅想之后，七妹终于开始面对现实问题，“阿哥，那我这对红宝石耳坠该怎么卖掉？” “港岛那边的唱片公司，催我过去商量灌录第二张唱片的事，过几天我就得走。 我让他们给你发一个邀请函，你拿着这张约请函就能办理去港岛的手续。 这次咱俩一起过去，到了之后，我就找人把你的这对耳坠给卖了。 我在港岛那边有一个朋友正好是干这一行的，他收取一点中间费，很快就能把这对红宝石耳坠给卖出去。 办完这件事，你趁机在港岛好好玩几天，等我把事情办完，咱俩再一起回来。” 港岛在七妹的眼里就是繁华的代名词，她早就想跟阿哥一起去转上一圈了，可惜爸妈一直极力反对，不让她跟着阿哥去添乱。 现在她有正经事过去，爸妈总不会反对了？ 七妹迫不及待的答应道：“我都听阿哥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怎么还让七丫头跟着去？ 就算要把这个红宝石耳坠给卖掉，你去港岛的时候顺便卖掉不就完了？” 小女儿要跟着去港岛，王丽英怎么都不放心，而且她也担心小女儿会给儿子添乱。 岳文轩很认真的说道：“要是不太值钱的东西，我带走卖掉，当然没问题。 但这对耳坠太珍贵了，整个出售的过程，还是让小妹跟着参与的好。 我的意思不是怕小妹不相信我，而是机会难得，她应该参与进来，同时学点经验。 她是学鉴定的，怎样出售藏品，怎样才能卖一个好价格，这也是她需要学习的知识。 这么难得的实践机会，要是不参与进来，那就太可惜了。” 七妹一门心思的想要跟着阿哥去港岛，无论阿哥怎样说，她都觉得有道理。 七妹天真浪漫，她现在已经开始憧憬着港岛的繁华，其他的都不在意。 老两口却是瞬间就抓住了儿子话里潜藏的意思。 虽然他们下意识的觉得儿子想多了，但又想到这应该是七丫头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能考虑的更周全一些，肯定没错。 现在七丫头还小，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再回想起这件事，七丫头未必还是现在的天真想法。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十万镁元的交易，这么一大笔钱确实很考验人性。 儿子的提议就想得很周全了。 七丫头跟着去港岛，亲自参与到整个出售过程里面，她自己经办的事，就算以后有了复杂的心思，也不可能怀疑什么。 在这件事上，他们老两口都没考虑的这么周到，儿子却考虑到要避免后患，岳广平心里很欣慰。 这件大喜事虽然不会对外人讲，但却不会瞒着家里人。 几天之后，星期天回家的三姐和四姐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两个人除了替小妹高兴之外，更是羡慕的不得了。 虽说三姐和四姐的婚后生活都挺幸福，经济条件也好，但十万镁元这个数字属实有点太大，无论是谁听到这件事，都得羡慕死。 两个人办好去港岛的手续，七妹平生第一次乘坐飞机，也是平生第一次踏上港岛的土地。 两人一下飞机，还是藤田阳一亲自来接。 相比上次见面，藤田阳一表现得更加热情，也更加真诚。 就连岳文轩在岗期间享受的待遇也提高了一截，这一次入住的是顶格的总统套房。 休息了一晚上，岳文轩没有急着带小妹出去游玩，他决定先把东西卖掉，事情办完，小妹才能玩得更开心。 他直接带着小妹去了傅连鸿的工作室。 对于傅连鸿来说，一件价值十万镁元的首饰很容易就能出手。 为了交好岳文轩，他甚至免掉了这次交易的佣金。 当着岳文轩和七妹的面，他亲自打电话联系了三位目标客户，约好了等会儿来看货。 三位客人分三个时间段到来，最后给出的最高价格分别是八万七千美元，九万二千美元和九万五千美元。 下午的时候，傅连鸿又把出价最高的那个女士约过来详谈，最后的成交价是九万八千美元。 居然真的卖出了将近十万镁元，可把七妹给高兴坏了。 第307章 七妹的对象 帮助七妹出售红宝石耳坠，只是顺带办得一件小事。 他这次来港岛，最重要的事情是处理三世投资公司的业务，就连第一张唱片的结算分成以及协商灌录第二张唱片都是小事。 岳文轩给七妹安排了一位女性导游以及两名随身安保，然后给了她最大的行动自由，任由她在港岛四处游玩。 处理三世投资公司的业务，整整耗费了他一周的时间。 办完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他才开始约见环球唱片的藤田阳一。 藤田阳一没有急于和岳文轩协商灌录第二张唱片的事，他知道要想让岳文轩有更大的动力，还得靠金钱的收益来打动他。 “文轩君，第一张唱片在东南亚发行三个月时间，截止到现在，已经售出三百四十七万张。 随着这张唱片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如今每周的销量虽然有所下降，但并不明显。 由此可以判定，这张唱片应该还能在东南亚热卖很久。 自从两周之前，这张唱片登录北美市场和欧洲市场，销量同样很可观，两地两周的销量已经达到了八十四万张。 全球各地的唱片销量汇总之后，截止到上周，第一张唱片的总销量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张，达到了五百一十三万张！ 文轩君，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们共同创造的奇迹！” 藤田阳一无比激动。 “五百万张的销量确实让人振奋，但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总销量能够突破一千万张，希望这不只是我的梦想。” 岳文轩心中对这张唱片的销售预期，远超藤田阳一的想象。 全球一千万张的销量，只是他预期中的最低标准。 如果这张唱片只能在东南亚畅销，原本藤田阳一不敢奢望一千万张这个数字。 但近期，这张唱片在北美和欧洲也有了畅销的迹象，这就给了他巨大的信心和巨大的期待。 最终这张唱片的全球销量突破一千万张，这个原本不可企及的数字，藤田阳一也开始期待起来。 “我也相信这张唱片的全球销量一定能够突破一千万张，创造出更大的奇迹！” 藤田阳一拿出一张全球各地的销售汇总表递给岳文轩，“这是全球各地的销量汇总，你看一看。” 等岳文轩看完之后，他继续说道：“因为销售涉及的国家和地区太多，虽然有了销售数字，但各地的回款速度不一样，暂时还不能按照明细表上的销售数字给你结款。 财务上暂时只能先给你结款两百万镁元，我会督促财务部门把后续部分也尽快给你结清。 当然了，如果你急需用钱，提前预结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如果你有这个需要，我会和财务上沟通这件事。” “不必了，这些钱已经足够我暂时使用了。”岳文轩拒绝了藤田阳一的好意。 这次把岳文轩邀请过来，其他事情都只是顺带。藤田阳一的真正目的是督促岳文轩尽快开始第二张唱片的准备工作，争取新唱片能在下个月初就开始录制。 就第二张唱片的录制问题，两个人探讨了很久。 岳文轩不想这么早开始录制第二张唱片，他以新歌准备的还不够充分为由，把录制的时间又往后推迟了两个月。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岳文轩抽出时间来，亲自陪同七妹游览了几个港岛的标志性景点。 这次来港岛，七妹不但收获了小十万镁元，而且玩得非常开心和尽兴。 如果不是她滞留港岛的时间有限，七妹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回归之前，七妹开始整理给家人和朋友们带的礼物。 她整理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回避阿哥，岳文轩意外发现，七妹购买的这些礼物当中，竟然有一对价格颇为高昂的情侣表。 岳文轩随意问道：“这一对百达翡丽情侣表，你是花多少钱买的？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小心回去之后被老妈骂。” 七妹故作镇定的回答道：“价格确实有点高，总共要三万六千港币，但我觉得这对表太漂亮了，值得收藏，所以就狠狠心买了。” “你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真够严实的，都有男朋友了还瞒着大家，跟我说说，你打算把这块男表送给谁？” 岳文轩打了七妹一个措手不及，七妹不知道该怎么遮掩才好。 沉默了半晌，七妹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们也是上个月才确定关系，不是故意瞒着家里，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你虽然是咱们家里最小的一个，但今年也都二十二了，这个年纪早就该找对象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怎么个情况，你不跟我说一说吗？”岳文轩直接出声询问。 看到阿哥的态度这么好，并没有出言反对，更没有训斥她，七妹终于平静下来。 “他叫王俊峰，比我大四岁，算是我的师兄，早年间就跟着我师傅学习鉴定。 但他们家以前分不好，去年才恢复了名誉，以前他就是文物商店的鉴定师，现在重新恢复了工作。 他从小就跟着我师傅学鉴定，基础非常扎实，专业上比我强多了。 我师傅工作忙，没那么多时间指导我，师傅就把我托付给他了，现在主要跟他学习。 他的专业知识非常渊博，说话也挺风趣，时间一长，我们俩就走到一块儿了。” 七妹虽然隐瞒了很多两人交往的细节，但也算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找对象必须得慎重，一定要看清楚他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有些人特别会说话，嘴上总是甜言蜜语，虽说这样的人也不是都不可靠，但你可得擦亮眼睛，一定要看清他的本性才行。” “我自己没这么大的本事，不知道该怎么看人，但我相信我师傅的判断。 我师傅跟我说了，他说王俊峰这个人很可靠，让我尽管放心和他交往。” 七妹毫不犹豫的把师傅给出卖了。 王俊峰这才知道，七妹和那个王俊峰交往，原来是他师傅刻意安排的。 既然有她师傅作保，岳文轩倒是放了大半的心。除非这个王俊峰特别会演戏，不然的话，七妹的师傅看走眼的几率并不高。 岳文轩见过七妹的师傅，这个老人不只是鉴定技术了不得，看人的眼光同样很毒辣。 王俊峰又是从小就跟着他学习鉴定的徒弟，七妹的师傅对他肯定非常了解，应该不至于看错他的人品。 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岳文轩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要想对他真正的了解，肯定还得见一面才行。 俩人再次回到魔都，岳文轩带回来的东西没多少，但七妹带回来的物品，却装满了三四个行李箱。 只是看七丫头带回来的这些东西，王丽英和岳广平就知道东西肯定已经卖出去了，而且应该没少卖钱。 王丽英最看不得的就是孩子们乱花钱，还没来得及问东西卖了多少钱，就先是一顿唠叨： “就你这花钱大手大脚的劲儿，有钱你也留不住。 你二哥每次从港岛回来，都不少往回带东西，咱家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缺，你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往哪放？这不是浪费钱吗？” “姆妈，我带回来的都是一些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在国内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况且这些都是我带给亲朋好友的礼物，哪一件都有用处，不算是乱花钱。 等我和大家见了面，都知道我去了一趟港岛，要是连个礼物都没有，别人不得觉得我小气呀？ 咱们老岳家的人就得大气些，不能被别人小瞧了，您说是不是？” 七妹一点都不着恼，笑嘻嘻的分辨。 小女儿最贴心，说话也柔软好听，王丽英就算想生气也生不起来，“那也不能瞎大方，就算给别人带份小礼物，那也得量力而为。 礼物嘛，不一定要多贵重，有这个心意就行。” 七妹赶紧把给家人带来的礼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转移老妈的注意力。 七妹给老妈准备的礼物是全套的金首饰，等她把东西拿出来，可把王丽英给吓了一跳。 “这一套金首饰，全部加起来，重量差不多能顶上你阿哥给我买的那对金镯子了。 看来你是真发财了，说说，那对红宝石耳坠到底卖了多少钱？” 七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显摆了，“我哥不是说了嘛，我那对耳坠应该能卖到八万镁元以上，卖的好，说不定能有十万镁元。 我阿哥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 “这么说，你那对耳坠真卖出了八万镁元？” 尽管王丽英知道儿子拥有的财富比这笔钱多多了，但那些钱是辛苦挣来的，而七丫头这笔钱却是白捡来的，性质不一样。 “比八万镁元还多不少呢，总共卖了九万八千镁元！” 尽管心中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王丽英和岳广平还是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果然还是港岛人的钱好挣，你这对坠子要是在国内卖，有人舍得出一千块钱，那就阿弥陀佛了。 你要想卖出十万镁元来，恐怕只有梦里能办到。” 有关这一次出售红宝石耳坠的过程，老两口都很关心，详详细细问了一遍。 包括小女儿这段时间在港岛的经历，老两口同样很好奇，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七妹已经有对象这件事是大事，肯定不能瞒着，吃过晚饭，岳文轩说道： “姆妈，爸，有件事好叫你们知道，七妹已经有对象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找的对象怎么样，人品靠不靠得住？” 王丽英虽然不反对小女儿找对象，但还是忍不住骂道： “你这个死妮子，找对象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 你都是二十二的大姑娘了，早就该找对象了，我又不会拦着你，你说你隐瞒个什么劲？” “倒不是我故意瞒着，我们俩也是刚刚确定关系，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在爸妈一再的追问下，有关王俊峰的事情，七妹再次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听上去倒是还不错，像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确定关系，那你看什么时候把他带来家里，让我们见上一面？” “要不就这个星期天，我明天一上班就跟他说这件事。” “你也别强压硬派，两个人在一起就得有商有量的。你先征求他的意见，万一他要有什么急事等着办，再重新约个日子也行。” 王丽英担心小女儿太强硬，特意叮嘱道。 周日上午，吃完早饭，小妹就跑没影了。 时间不长，她就领着一个长相挺周正的小伙子，一起走进了天井。 邻居们看到七妹领着一个小伙子进来，马上就猜到了这个小伙子的身份，说话的时候都会旁敲侧击的问两句。 王俊峰并不是那种腼腆的人，尽管和这些邻居们第一次见，却也没有一点拘谨，说话打招呼都大大方方的，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大气。 见到王俊峰之后，岳文轩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岳广平对小女儿的这个对象也挺喜欢的，所以也没有为难他，说话的语气刻意多加了几分温和。 岳文轩的几个姐夫，今天都不在场，只有岳文轩和老爸陪着王俊峰说话。 岳广平没有急着问那些自己关心的问题，而是先从工作出发，很快就和王俊峰聊到了一块。 他问话的水平还算比较高，再加上王俊峰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刻意配合着回答问题。 岳广平和王丽英比较关心的事情，很快就都问了一个清楚明白。 王俊峰这样的家庭，搁在几年以前肯定不合适，王丽英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如今政策放开，早已经没人在意。 如今老岳家的条件越来越好，那些一般人关注的经济问题，老两口却不介意，他们看重的是王俊峰的家风怎么样。 王俊峰的父亲是一个颇有文化的人，为人正直，家风清正，岳广平对这一点最为满意。 况且如今王家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差，以前的大部分家产虽然都没了，但藏起来的老底还是有一些的。 不能保证大富大贵，至少温饱问题不用担心。 全面了解之后，老两口再看王俊峰，越看越喜欢，恨不得赶紧把小女儿早点嫁出去。 第308章 逃荒路上 岳文轩迷迷湖湖中醒过来，消化完大脑中的记忆，很快就接受了眼下这个身份。 他的第三次穿越，也就是他的第四世，运气不太好，这一次竟然穿越成了一个逃荒灾民的身份，而且还是在炮火纷飞的战乱年代。 现在是一九四二年的冬天，原身一家人从豫东的沦陷区逃荒出来，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十多天。 这一世的岳文轩，出生于一九二六年，今年十六岁，在县城里读过洋学堂，勉强算是中学毕业。 岳文轩虽然是农村家庭出身，但能供他进城读书，可见原本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他爷爷那一辈儿在农村也算是薄有资产，但因为这些年无休止的战乱，家境越来越差。 尤其是在豫东沦陷之后，更是江河日下，家庭条件很快就由勉强度日，变成了食不果腹。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更大的灾难紧接着到来。 去年这一世的老家岳家村，很不幸成了鬼子扫荡的目标，全村老少很少有幸免于难的。 岳文轩这一世的大家庭，能有七人幸免于难，还得感恩大嫂。 岳文轩大嫂的娘家侄子结婚，这是大喜事，老岳家要出人陪同大嫂一起去参加婚宴。 那个时候，岳文轩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老两口一辈子生育了六个孩子，除去夭折的，长到成年的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姑娘。 岳文轩的两个姑姑出嫁之后，已经另有家庭，平常轻易不会回家。 岳文轩的母亲很争气，育有四儿两女，除了岳文轩这个小儿子之外，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结婚。 因为老人还健在，老岳家哪怕已经是一个大家庭，仍然没有分家。 岳文轩的大嫂是长媳，深受岳文轩爷爷奶奶的重视。 尤其是在岳文轩的大哥偷偷参加革命而离家远走之后，老两口觉得对大孙媳妇有所亏欠，生活中更加对她另眼相看。 这一次大嫂的娘家侄子结婚，除了大嫂一家都要去之外，老太太决定亲自过去一趟，给足了大嫂面子。 老太太已经接近七十高龄，又是一双小脚，走着去肯定不成，于是雇了一辆马车。 难得有热闹看，跟着一起去吃席的，除了岳文轩之外，岳文轩的二哥和三哥家里也各自出了一个小娃跟随。 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两家是世交，关系一直走得很亲近。 如果不是两家都败落了，如今吃饭都成问题，这么大的喜事，肯定还要多去些人才行。 就因为大嫂娘家的喜事，岳文轩的奶奶、大嫂一家三口、二哥的一个儿子，三哥的一个女儿以及岳文轩，七人得以在鬼子扫荡岳家村的时候幸免于难。 其他的那些人，全部都被鬼子残忍的杀害！ 一家人还没有在悲痛中恢复过来，又遭遇到了波及全省大半范围的旱灾。 今年全年，从春到秋几乎没有什么收成，再加上还要躲避鬼子扫荡，留在家乡已经没有活路。 入秋之后，一家人就开始了朝不保夕的逃亡之旅。 在岳家这个小集体中，除了岳家一家七口之外，还有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名字叫岳家石，小名石头。 岳家石也是岳家村的村民，算是岳文轩的宗亲，只不过血脉有些远。 石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一直感念因为岳文轩的大嫂才逃脱了一命。 在鬼子扫荡之前，如果不是因为大嫂让他赶车，他留在村里，肯定也没命了。 就因为这份恩情，再加上份数同宗，这一年多来，岳家石并没有因为岳文轩家里的拖累太多而独自逃离。 这一路上不管有多艰难，始终都不离不弃。 也正是因为有了岳家石这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看顾，哪怕岳家的几口人尽是一些妇孺老幼，在这八十多天的艰难逃荒路程中，一行八人仍然完完整整的。 这一路上的艰难，哪怕岳文轩接收的仅仅是记忆，还是不免深受触动。 一家人能完完整整的走到现在、活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岳文轩的奶奶历经风雨，生活的磨难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有生存智慧。 经过鬼子扫荡之后，家里的粮食已经颗粒无存，但老太太藏在隐秘地方的少许钱财，很幸运的没有被搜走。 就是靠着老太太手中的这少许钱财，一路上遇到稍微富足的村庄，总能换取到一点粮食吃。 可惜，老太太手中的钱财有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花光了。 后面的这一个月，一家人吃草根，吃树皮，就差吃柴火了。 没吃柴火，不是因为还没饿到这个地步，而是原身觉得吃柴火后根本消化不了，在他的阻拦之下才没有吃。 这一部分记忆，让岳文轩大受震撼！ 他在第二世也是吃过大苦的人，也面临过即将被饿死的地步，但也没到吃柴火的地步。 这些逃难的灾民，生活之艰难，简直让人不忍猝睹。 草根、树皮被吃光之后，在没有任何吃食的情况下，那些用来生火的树枝、木头，竟然也有人切碎，然后研磨成粉，就这么煮一煮吃到肚子里去。 岳文轩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天之前，因为他已经高烧几天了，在这几天里一直都是迷迷湖湖的，一直都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让岳文轩意外的是：肚子里虽然还是很饿，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这有点不合常理。 这种饥饿程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当中，家人喂他吃东西了。 而且不可能是草根树皮，肯定是可以饱腹的粮食。 在他昏迷之前，他承受的饥饿程度基本上已经到了人体的承受极限。 他们全家早就已经没有一粒粮食，更没有任何钱财，在这几天当中怎么会有东西给他吃？ 在微亮的晨曦中，岳文轩四处打量着。 此时他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土房子中，全家人正躺在枯枝上瑟缩着浅眠。 家里仅存的一床破棉褥子，正盖在他的身上。 岳文轩挺惭愧的，原身也太菜了，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虽然原身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还没有倒下，他这个顶梁柱反倒先倒下了。 好在如今是他接管了这个身体，以前所有的苦难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收前身的记忆之后，眼前浅眠的这些家人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牵挂，又是如此的让人心痛。 现在已经是寒冬时节，一家人睡在透风漏气的土房子里，无法取暖，甚至没有被褥盖。 天寒地冻，腹中无食，要不是命大，说不定就像他一样，一场风寒就有可能把人的生命给夺走。 如果不是他接管了这具身体，这应该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原身的高烧昏迷只是一个开始，此时一家人已经进入绝境，早就没有了希望，只能是活一天算一天。 岳文轩一个接一个的面孔看过去，突然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少了一个人？ 他再次挨个看了一遍，他的大侄女，也就是大嫂的大女儿岳芳清竟然不见了。 原身对大嫂一家的感情很深，对这个大侄女一直都很看重。 原身是父母的老来子，可能是因为高龄生产的原因，岳文轩生下来之后就没有奶吃。 那个时候，岳家的经济条件已经不太好，家里已经没有条件专门给他雇一个奶娘。 恰好岳文轩的大嫂在一个月之前生产，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大嫂的奶水还算充足，家里没有条件给岳文轩请奶娘，只能让他吃大嫂的奶水长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争夺奶水的原因，大嫂生下来的第一个女儿，在六个月的时候夭折了。 大嫂性情温顺，典型的贤妻良母，并没有把这件事怪罪到小叔子的身上。 但岳文轩的老娘却一直很自责，私下没人的时候经常教育他要尊重大嫂。 念叨的次数多了，再加上大嫂确实对岳文轩很好，感情都是相互的，原身一直和大嫂一家很亲近。 尤其是鬼子扫荡之后，亲人罹难，幸存下来的这些亲人，感情自然更加深厚。 他此时突然发现大侄女不见了，稍一分析，就知道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就是人没了。 第二个可能，他甚至不敢去想！ 这个可能就是人被卖了！ 现在是他接管了这具身体，他怎么能够容忍亲人被卖掉？ 岳文轩拍了拍躺在他身边的岳家石。 沉睡在严寒中，身上连床保暖的被褥都没有，还要忍受折磨人的极度饥饿，岳家石当然睡不踏实。 岳文轩拍了两下，他就醒了。 迷迷湖湖中，岳家石看到岳文轩竟然清醒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四叔，你终于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岳家石虽然年龄比岳文轩大三岁，但他的辈分矮一辈，一直称呼岳文轩四叔。 “我这是昏迷几天了？” “四叔你整整昏迷了四天，全家人都急坏了，都盼着你醒过来呢。” “芳清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听到岳文轩问起这个问题，岳家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很惭愧，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别瞒我，早晚我都得知道。”岳文轩直直盯着岳家石的眼睛说道。 岳家石的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只能举起胳膊来，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石头，别捶自己的头，这是俺做的决定，要怪，你们就都怪俺。”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已经被惊醒，坐起身来。 “奶奶，把你给吵醒了。你就说，芳清呢？她怎么不见了？” 岳文轩放缓了语气，但还是执着的追问这个问题。 “三天前，俺带着大丫头去村子里讨饭，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们家的条件还不错，想给儿子找个童养媳。 因为咱家芳清长得漂亮，性情也柔顺，他们一眼就看对了。 我做得主，把大丫头卖到他们家了。 这也算是一个活路，大丫头跟着咱家，不一定能活着出关。”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看似平静，但岳文轩却从老太太的眼中看到了难掩的痛苦。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过的都是富裕生活。 如今却要承受把骨肉卖掉的痛苦，岳文轩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心里有多难过。 他已经是四世为人，并不是真正的小年轻，理解这种绝境中的无奈。 他不会责怪奶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坚持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重新把大侄女给找回来。 “芳清被卖到哪个村子了？离这儿远吗？” “那个村子叫甜水村，离这倒是不远。 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卖掉大丫头之后，我们走了半天，难得遇到这么一间还算严实的房子，就暂时在这里歇下了。” 只有半天的路程，距离倒是不算远。 “芳清要嫁的那个人有多大年纪？” 岳文轩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嫁的是成年人，这会儿肯定已经拜堂成亲了。 虽然他的大侄女也只有十五岁，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 如果岳芳清已经和人拜堂成亲，就算把她重新赎回来，这件事必然也会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 “嫁的是他们家的大小子，今年只有十二岁，再过个两三年就可以成亲了。”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特意补充道：“俺见过他们家大小子，虽然长得一般，但看上去是个机灵的，大丫头嫁给他，说不定也是福气。 至少比跟着咱家朝不保夕要强多了。” 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中，谁都睡不踏实，稍微有点响声就会被惊醒。 两人说话的功夫，其他人也都已经陆续醒来。 几个孩子都闷着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麻木。 大嫂擦干脸上的眼泪，说道：“把大丫头卖到他们家当童养媳，俺也是赞成的，你别怪奶奶。 什么都不如活命重要，虽说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不好听，但至少也算是一个安稳的去处。” 第309章 上一世大结局 二零一零年，王丽英八十五大寿。 今年夏天，听从儿子的建议，王丽英老两口选择了在可园避暑。 可园的花园面积够大，花园里又有池塘，老两口在花园里散步锻炼，一点都不觉得热。 老两口年龄大了，每天的活动量并不多，多数时候都会躲在有空调的室内，更加不会觉得热。 在可园待了一夏天，两位老人这才发现可园的好处，决定每年夏天都早点来可园避暑。 俩人选择来可园避暑，最高兴的就是岳文轩的儿子岳放鸣了。 岳放鸣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在水木读研，假期也要在京都这边的公司里实奶奶来可园避暑，他就能经常见到了。 老太太的生日是九月十号，岳放鸣拿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又去公寓接上女朋友，早早就赶到了可园。 岳放鸣的女朋友名叫杨绵绵，两人已经交往了两年的时间，这一次参加老太太的寿宴，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家长。 车子开进可园，两人从车上下来，杨绵绵四处打量了几眼，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合院啊，你家这是几进的房子？” “咱们现在停车的地方是东院，一共有五进。” 杨绵绵顿时震惊了，“竟然是五进的四合院，而且还是东区这么好的位置，你们家竟然有一栋这么大的宅子，那你岂不是豪门大少爷？ 你怎么也没提前跟我提起过？” 杨绵绵虽然已经和岳放鸣交往了两年时间，但对于他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也只是知道他的家庭条件很不错，但到底有多好，她就不知道了。 岳放鸣歉意的说道：“提前没告诉你这些是怕吓到你，今天就要见家长了，我们家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我都会告诉你。” 在了解清楚岳放鸣的家庭情况之前，她现在还真不敢贸然去见家长了，仅仅这一栋大宅子，就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我爸叫岳文轩。” 杨绵绵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是人民艺术家岳文轩吗？” “对。” 得知男朋友竟然是大艺术家岳文轩的儿子，这栋大宅子带给她的压力反而没那么大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心中的压力小了，而是心里的压力更大了，但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岳文轩这个名字。 同岳文轩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岳文轩是什么人？不仅仅是国内最具知名度的老艺术家，更是享誉全球的时代偶像。 他的粉丝遍布全球各地，被誉为是二十世纪后期全球最伟大的歌唱家！ 他的灵魂之音拥有洗涤人心的力量，这一点无人可以复制，更无人可以超越。 很多杰出的歌手能够影响一代人，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就，而他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哪怕是新世纪之后出生的孩子也会痴迷于他的歌声。 岳文轩的歌声，如今已被全球公认为世界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能够和岳文轩生在同一个时代，能够现场聆听他的歌声，是无数人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野心家用武器征服世界，而岳文轩却用歌声来抚慰心灵，尽管他只是一名歌唱家，但他却是公认的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人。 男朋友竟然是岳文轩的儿子！ 和这个让她激动到全身颤栗的名字比起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杨绵绵紧紧抓住男朋友的手腕，半晌之后，心情才略微平静下来。 “放鸣，你让我缓缓，我现在太激动了，以我现在的状态去见你的父母，肯定不太合适。”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先去花园里转一转。 你在我心目当中一直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岳放鸣心中满是无奈，他就知道说出父亲的名字之后，一定会是这样的情况。 就连杨绵绵这么自信、这么骄傲的女孩，知道他是岳文轩的儿子，情绪上都会有如此巨大的波动。 一边引领着杨绵绵走向花园，岳放鸣一边说道： “我爸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人，你不用有压力。 而且我爸妈都对你很满意，见到你只会比平常更加和蔼，你尽管放心好了。” “本来我还觉得跟你挺般配的，现在知道你是岳先生的儿子，我真的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我对个人能力还有一些自信，但我的家庭条件跟你们家比起来，完全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就算你爸妈对我还算满意，但嫁到你们家，我肯定会有压力。” 岳放鸣突然说明自己的身份，杨绵绵准备不足，有点措手不及。 “这是你现在的感觉，等你习惯之后也就好了。 我们家里的每个人，或许成就都不普通，但待人接物和普通人家没有任何两样。 你只要忽略掉他们的成就，你就会发现我们家就是一个温馨和谐的大家庭。 我们这样的幸福家庭，带给你的只会是满足适意，而不会是压力。” 岳放鸣这样一说，杨绵绵心中的压力确实减轻了很多，“没想到你还挺会开解人的，我现在确实感觉好多了。” 岳放鸣继续转移话题，开始给她介绍可园的一草一木。 当杨绵绵得知整个可园大宅占地七千多平米，竟然由东西两座五进四合院再加上中间的可园组成，心中无比震撼。 好在这些都有岳文轩这个大山压着，她心中只是为可园大宅的宽广感到震惊，压力倒是没有增加。 逛完了整个可园，杨绵绵觉得自己已经调整的差不多，继续说道： “你们家除了岳先生这个大牛人之外，其他亲人恐怕也不简单，你都给我介绍介绍，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家亲戚有点多，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遍，你要是暂时记不住，那也没关系，以后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你说，以我的记忆力，我觉得听上一遍应该就能完全记住了。” 杨绵绵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我爷爷奶奶就是很普通的退休老工人，性情都很和善，都是非常慈祥的老人家。 我妈妈是高考重新恢复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学的声乐，但因为我爸的关系，选择了在家里做贤妻良母。 我大姑和我大姑父都已经退休，虽然没有什么辉煌的过往，但我的爷爷奶奶一直都是由他们两个照顾的，对我们家庭的贡献很大。 我二姑也是一个性情很柔顺的人，和我二姑父共同走过最艰难的一段岁月，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我二姑父叫范清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 杨绵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男朋友的家庭真是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接着说，我杨铁娘子能承受得住。”杨绵绵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三姑、四姑、五姑、六姑都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每个人的成就都很高。 我三姑是高智商才女，走的是科研之路，现在已经是一名院士。 我四姑的智商不比三姑低，但她后来走上了创业之路，我四姑的名字叫岳香菊，这个名字你肯定不陌生？” 杨绵绵又一次被惊到了。 男朋友的三姑能成为院士，当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科研人员向来澹泊名利，不是同一个行业，未必能知道她的名字。 岳香菊这个名字就不一样了，实在是太过响亮，全国人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恐怕不是很多。 “你四姑竟然是三世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岳香菊女士！ 她可是我的偶像！” “对，我四姑的知名度确实高一些。 主要是她们公司的产品太好，她想低调都不成。 其实我五姑的知名度也不低，她也是歌唱家，如果不是和我爸生在同一个时代，影响力肯定更大。” “你五姑不会就是岳香诗女士？” 虽然男朋友没有介绍五姑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并不难猜出来。 “对，岳香诗就是我五姑。” “你们家可真是人才济济，哪一个都不得了。”杨绵绵心中很是感叹。 “我六姑在体制内的名声也很响亮。 我七姑是着名古董鉴定家，在女性古董鉴定师当中，她应该是最有名的那一个。 她能在行业内拥有这么大的名气，除了个人专业能力之外，她着名收藏家的身份也有很大的关系。” 杨绵绵都已经听得有点麻木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一家人也太厉害了。 “你几个姑姑都这么厉害，作为她们的另一半，你几个姑父应该也不是等闲之人？”杨绵绵继续问道。 “那我接着说三姑父。 三姑父是军人，现在肩膀上已经有三颗星星了。 除了三姑父之外，五姑父也是军人，他的学历差了点，退休之前是一名大xiao。 因为四姑的关系，四姑父早就已经退休，他一直说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在体制内工作，对于提前退休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怨言。 六姑父也是从事的科研工作，听我三姑说，这几年之内有很大希望竞争院士。 七姑父和七姑一样，都是古董鉴定专家，他手里有很多好东西，我每次去他们家，都要想办法拿回来一个。” 介绍完上一辈的亲人，岳放鸣接着介绍同辈的年轻人。 因为计划生育的关系，岳放鸣的大姑二姑三姑四姑都不止一个孩子，大姑的孩子最多，足足有四个。 三姑有三个孩子，二姑和四姑都只有两个孩子。 岳放鸣的其他三个姑姑，都只有一个独生子女，包括他自己也是独生子。 杨绵绵自己也是独生女，上一辈的亲戚也不多，家庭关系简单。 男朋友的这个大家庭，家庭关系实在是有点复杂，她的记性好，记住没问题，但要理清每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真得费点劲。 她把这些繁杂的人员再次复诉一遍之后，岳放鸣纠正了其中的一两个小错误，杨绵绵总算是做到了心中有数。 “我爸妈他们一般都是在西面的院子住，我带你去西院。” 杨绵绵紧张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也就不在往后拖，跟在男朋友的身边，一同去面见家长。 岳放鸣的爷爷奶奶住在四进院，正好岳文轩和申小瑾也在。 岳放鸣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先是老太太拉着杨绵绵的手，絮絮叨叨一番。 然后申小瑾又把未来儿媳妇拉到旁边，说了好一番话。 杨绵绵第一次上门，老太太和申小瑾都提前准备好了见面礼。 老太太准备的礼物是一对和田白玉镯子，申小瑾准备的礼物是一条红宝石手链。 这两件礼物都价值不菲，杨绵绵不太敢收，最后还是在两位老人的坚持之下，杨绵绵才忐忑的拿到手中。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其他亲人开始陆续到来。 十一点之前，岳家的所有亲人都到齐，就连工作繁忙的范清平和丁济民也都赶了过来。 这次母亲过大寿，岳文轩没打算大肆操办，没有邀请一个外人，只是自家人聚一聚。 家人聚齐之后，杨绵绵顿时成了中心人物，几个姑姑都拉着她说话。 因为岳放鸣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几个姑姑都做好了准备，每人都提前准备好了一份礼物。 几位姑姑拿出来的礼物也都是大手笔，每一件都价值不低。 尤其是四姑和七姑准备的礼物，最是昂贵。 四姑给未来侄媳妇准备的是一块百达翡丽腕表，价格在一百万以上。 七姑准备的礼物是一条翡翠珠链，价格也在百万以上。 一次收到这么多珍贵的礼物，杨绵绵有一种如置梦中的感觉。 相比送给杨绵绵的见面礼，众人给老太太准备的寿礼，反倒价格不高。 老太太不懂古玩字画，自然也就不喜欢这些东西。 大家知道她的喜好，准备的礼物，价值或许不高，但都是老太太真心喜欢的。 当然了，儿孙们准备的礼物无论有多好，今天最让老太太开心的，必然是杨绵绵的到来。 第310章 岳文轩的第一顿饭 大嫂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却抹不掉心中的痛楚。她的语气平静，心中的思念和不舍，却如海潮翻涌。 大嫂表现的越是平静，岳文轩心中越是愧疚。 如果奶奶和大嫂没有美化那一家人，大侄女成为他们家的童养媳，确实算是一个活路。 但他相信，如果不是他突然高烧陷入昏迷当中，如果不是抱有一线希望的想要救他活命，哪怕童养媳这条出路看上去再美好，无论如何奶奶和大嫂都舍不得把芳清卖掉！ 奶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是因为他这个陷入昏迷的小孙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当下奶奶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但如果没有大嫂的同意和认可，就算奶奶有这个想法，肯定也不会付诸实施。 为了他这个小叔子，却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做出这样的选择，大嫂当时又会是如何的纠结，如何的煎熬？ 那必然是撕心裂肺般的难以割舍！ 可大嫂最终还是同意了奶奶的提议，卖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是对一位母亲最大的心灵摧残。 哪怕他有机会把大侄女赎回来，哪怕大侄女在被卖掉的过程当中没有受到虐待，这个做出把亲生女儿卖掉的心路，必然也会成为大嫂一辈子的痛楚和梦魔。 传统教育当中，长嫂如母的伟大，尽管他历经多世，可也只是在文学作品当中看过。 今天，他切切实实的亲身感受到了！ 这样的恩情太重，重到他难以承受。 就算他能完完整整的把大侄女赎回来，他也要对大嫂感恩和愧疚一辈子。 哪怕这是发生在原身身上的事，可此时愧疚和感恩的人却是他本人。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把芳清给赎回来，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靠。 “用芳清换了多少粮食？” 这个问题太残酷，岳文轩没有问大嫂，他问的是奶奶。 “那是个良善人家，原本只肯给五升小米，后来在芳清的一再恳求之下，最终给了八升小米。 这八升小米虽然不多，确实打实的是救命粮。 有了这点粮食打底，不但你醒过来了，其他人的命也算是吊住了。 不然的话，咱全家十来天水米没打牙，都也坚持不下去了。 要是再不吃点儿能顶饿的粮食，估摸着也就是这三两天的事了。” 为了不让小孙子心存愧疚，老太太特意多解释了几句： “把芳清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俺也难过，俺也舍不得。 可俺只能狠下这个心。 不然的话，咱们全家人都没活路了。 就现在这个光景，咱们这些人恐怕也多活不了几天，反倒是芳清，俺觉得应该能活下去。 迈出这一步，说不定还能给咱们老岳家留下一条血脉。” “奶，现在天还没亮，你们再躺一会儿，我出去透透气。” 老太太原本想把小孙子拦下来，好不容易退了烧，这要是出门受了凉，那怎么得了。 但想到现实情况，最终只是说道：“中，想去就去。在外面少待一会儿，要是受了凉，可没处给你抓药去。” “我知道了，奶。” 岳文轩答应一声，就走出了屋门。 他得想办法给家里人弄点东西吃，不然的话，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尽管他的身上分文皆无，入冬后的四野更是一片荒凉，可他毕竟是有黄金空间的人，怎么也能弄到点吃的。 经过上一世的积累，再一次穿越之后，他的黄金空间又有了很多变化。 最为明显的还是体积上的增长，原本三千立方米的体积，现在增加到了八千立方米。 哪怕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八千立方米的黄金空间应该也足够他使用了。 黄金空间另一个极为明显的变化是他的感知更加清晰了。 上一世，他用黄金空间感知周围的情况，脑海中呈现出来的图像是模湖的，现在却犹如亲眼观看一样清晰。 其他方面的变化，基本上和上一世的增长一样，不算是惊喜，但他对黄金空间的控制一直都在增加。 这一世，他的精神力再次增长，对于黄金空间的应用也有了进一步增进。 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范围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半径两百米增加到了三百米。 第二是利用黄金空间收取物品的重量进一步增加，由以前的二百公斤增加到了三百公斤。如果是用手触摸，收取物品的重量上限增加到了三千公斤。 这一世黄金空间的变化，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提升，他期待着下一世能有新的功能出现。 有功能如此强大的黄金空间在手，岳文轩找点吃食自然不难。 半径三百米的空间收取范围，用来捕猎的话，实在是太方便了。 一眼望去，除了空中飞翔的麻雀，荒野中见不到什么猎物。 麻雀虽小，对于正处于饥饿状态中的一家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岳文轩不挑，动念之间就把可收取范围之内的三十多只麻雀收拢到了空间中。 继续往前走，除了最常见的麻雀之外，他又很幸运的捕猎到了三只鸽子。 这些麻雀和鸽子，并不是他捕猎的主要目的，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远处那条尚未干涸的大河，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地。 从豫东一路走来，路上的很多大河小河都已经干枯，豫西这边的旱情小一些，至少河里还有水。 有水就有鱼，岳文轩的目标就是河中的水产。 没有专业的捕捞工具，想要从河里捞上鱼来，那只能是奢望。 只有那些小河沟或者浅水区，徒手捕鱼才有收获的可能。 想要在大河里捕鱼，普通人只能借助专业的捕捞工具。 岳文轩有空间作弊，自然是不用的。 站在河边上，寒风迎面吹来，冰冷刺骨。 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还无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岳文轩只能在河边漫步。 好在三百米的收取范围已经足够覆盖整个河面了。 他借助空间，可以清晰的观察到水中的情况。 河里的鱼不算很多，鱼的种类也都是一些常见的鲫鱼、鲢鱼、鲶鱼、鲤鱼、草鱼等。 他只捡着那些大鱼收取，收取的效率并不高。但这些收获对于他这个小家庭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并没有过多的耽搁时间，顺着河边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看到空间里的各种鱼类已经足足有大几百斤，也就结束了这次捕猎。 随意从空间里取出八条鱼，用柳枝穿过鱼鳃，左右手各拎了四条，就这么提着往回走。 远远的，岳文轩就见到老太太站在房门口向远处张望着。 岳文轩心中暖暖的，显然这是老太太不放心他。 看到岳文轩出去一趟，竟然拎了这么多鱼回来，老太太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站在屋外噼柴的岳家石也看到了收获满满的岳文轩，一熘小跑地迎过去，满脸欢喜的问道： “四叔，你咋这么厉害！出去这么一会儿，咋就捉了这么老多大鱼回来？” “运气好呗，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这一大家子吃的苦也够多了，看来这是要时来运转了。” “娘嘞！俺孙子咋这么厉害，逮上来这么老多鱼，可算是能活命了！” 这几天，老太太一直偷偷的把粮食省下来给两个曾孙吃，肚子里没东西，身上也就没力气。 此时看到孙子手中的这些大鱼，顿时感到腿上有劲了，也走到近前看稀奇。 “奶，今天早上就煮上两条鱼，咱全家都吃点。 剩下的鱼，我准备拿去那个甜水村，把芳清赎回来。您看中不中？” “中中中！ 还是我孙子厉害，能弄到这么多吃食，剩下的这些鱼，把大丫头换回来也绰绰有余了。 换回来好，换回来好，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不管多难，还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好。” 自从走上逃荒路，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吃食，而且还是顶顶好、顶顶有营养的大鱼。 现在孙子清醒了，还能逮到这么多大鱼，老太太顿时觉得有了盼头。 孙子愿意把芳清赎回来，她当然也是乐意的。 当初做出把芳清卖掉的决定，她也是心如刀割，但为了全家人都能有个活路，她只能这么办。 如今有了把芳清重新赎回来的希望，她也就不用晚上做噩梦了，心头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松快劲。 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在屋里头生火的大嫂和几个孩子也都跑了出来。 大嫂出来之后，正好听到老太太说的话，在看到岳文轩手中的鱼获，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 “奶，是要把芳清赎回来吗？” “你没听错，文轩现在是一家之主，他说要把芳清赎回来，那就这么办。” “赎回来好，赎回来好，都听文轩的。” 一想到大女儿还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大嫂忍不住喜极而泣。 “大嫂，你收拾两条鱼出来，今天的早饭，咱们全家吃鱼。” 岳文轩特意给大嫂找点事做，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几个孩子都围在岳文轩的身边转来转去，看到这么多大鱼，眼睛都是亮的，脸上的神情不再麻木，眼神重新恢复了神采。 岳文轩带回来的八条大鱼，大的有五六斤重，小的也有三斤重。 大嫂挑了两条最小的，但她还是觉得一顿饭吃两条鱼，实在是有点太多，便建议道： “文轩，我看这些鱼都挺大的，就算是最小的这条，应该也有三斤重。 咱们总共八口人，一顿饭吃两条鱼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还得为以后的日子着想。而且现在天冷了，完全留得住，不用担心会放坏了。 我看煮上一条就够了，分一分，平均一人差不多也有半斤。 一顿吃这么多，已经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一顿饱饭了。” “也好，那就听大嫂的，就煮一条。” 岳文轩明白大嫂的顾虑，痛快的答应下来，并没有多做解释。 岳家石也提醒道：“咱们这些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一下子吃这么多鱼，会不会受不了？” “鱼肉软嫩好消化，又没油水，吃这些应该没问题。”老太太说道。 “我在路上顺便采了几种草药，煮鱼的时候一并放上，那就没事了。” 岳文轩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四叔就是厉害，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什么都懂。” 岳家石对岳文轩这个四叔还是挺尊重的。 四叔虽然力气不大，但懂得多，这一路上怎么走，往哪儿走，他都是听四叔的安排。 要不是身边有四叔这么一个读过书的明白人，他们逃荒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只能跟一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他从小就力气大，不怕吃苦受累，就怕动脑子拿主意。 这一路上都是他拉着架子车，看似他最下苦，可他没有一点怨言，他知道四叔才是大家的主心骨。 四叔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脑子就是好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这一群老弱妇孺顺利的穿越了沦陷区，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四叔的提醒和防范之下，他们避过了好几次危险，要是没有四叔，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走到这儿。 就凭这一点，他就发自内心的佩服四叔。 有了吃食就有了希望，自从岳文轩带回这么多鱼获，他终于听到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大嫂选了最小的那条鲢鱼，作为今天的早饭。 她只是把这条鲢鱼简单清洗了一下，既没有刮鳞去腮，更没有去内脏。 就这么直接剁成小块，然后放进铁锅里大火勐炖。 对于连草根树皮都吃的灾民来说，以前不吃的鱼鳞和内脏，那都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当然不可能丢弃。 尽管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凶险，可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 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板车和行李，基本上都没有损失，野外露宿需要的锅碗瓢盆，都随身带着。 尤其是这一口不大的铁锅，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是煮点什么都离不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口铁锅，他们才能喝到热水，才能减少生病的概率。 第311章 沉默中前行 这一锅鱼汤足足熬了一个半小时，几个孩子都围在锅灶旁边流口水。 “家英娘，你尝一尝鱼骨烂没烂？我估摸着差不多应该烂了。”老太太对大嫂说道。 大嫂掀开盖子，夹了一口嵴骨刺尝了尝，“挺烂乎的，可以吃了。” “那就开吃，看把几个孩子馋的，再不吃，他们口水都要流干了。” 老太太发话，几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大嫂先是给老太太盛了少半碗鱼肉，然后打满一碗汤。 把这碗鱼肉放在老太太的面前，大嫂很郑重的说道： “奶，今天这碗鱼肉，你必须自己吃，谁都不能给。 前几天喝粥，你净喝米汤了，本来就不多的几颗米粒儿，你还偷偷倒给了家英和家民。 要不是你年轻的时候享过福，身体的底子好，这会儿早就倒下了。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文轩是个有本事的，有了这些鱼获，咱们又能坚持很长时间。 无论什么时候，咱们一家人都要完完整整的，谁都不能掉队。 你是咱们家的老祖宗，是咱们一家人的主心骨，更不能提前倒下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行，都听你的，今天这碗鱼肉，我自己吃，谁都不给。” 前两天，老太太是觉得没希望了，自然要把活命的机会留给孩子，自己活一天算一天。 现在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老太太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岳文轩的顺序排在老太太之后，碗里的鱼肉差不多和老太太一样多。 岳家石要拉车，最下力气，所以大嫂给他盛的肉最多。 给几个孩子都打了鱼汤，锅里已经没剩下多少肉。 老太太对大嫂说道：“我年龄大了，饭量小，吃不了这么多，你把碗端过来，我分给你一点。” 大嫂当然不会接受，“吃不了也得吃，难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别让来让去了。 我碗里肉也不小，再加上一大碗鱼汤，难得吃一回饱饭，俺这心里美的很。” 看到大嫂坚持，老太太只得熄了这份心思，“都开吃。” 几个孩子就等老太太说这句话呢，顾不得碗里的汤还热着，滋熘滋熘的喝了起来。 老太太端起碗来喝了一小口，鲜美的鱼汤下肚，顿时觉得身上热乎乎的。 全家人都吃的有滋有味，看上去就像是在享受珍馐玉馔。 唯独岳文轩有点咽不下去。 这是他穿越到这一世的第一顿饭，上一世食不厌精，一时之间当然有点适应不了。 幸好他接管的这具身体仍然还处于极度的饥饿状态，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压制了味蕾的挑剔。 不管大嫂炖鱼的手艺有多高，这种炖鱼的方法肯定好吃不了。 内脏混杂在鱼汤里，自然免不了有一股苦味，没有任何调味料，甚至连盐都没有，鱼腥味肯定也是免不了的。 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带的盐就吃完了，从那以后，这一大家子就过上了无盐的生活。 盐是人体必需的物质，不管是苦味还是鱼腥味，岳文轩都能忍受，但少了咸味，真的让人难以下咽。 吃完这一顿逃荒路上难得的美食，大家肚子里有了东西，精神面貌顿时好了很多。 稍事休息，岳文轩说道：“走，咱们出发甜水村。事情要是顺利的话，中午咱们一家人就能再次团聚了。” “真是太好了，俺舍不得大姐，这几天特别想她。” 岳家民两只手抓住岳文轩的胳膊，恳求道： “四叔，这次把大姐赎回来以后，不管以后的日子多困难，咱们再也不要卖大姐了，好不好？” 岳家民是大嫂的儿子，比他大姐小两岁，今年十三岁。 苦难催人成长，岳家民虽然年龄还小，但已经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岳文轩在大侄子的头上揉了揉，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 “好，四叔答应你，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难，咱家再也不卖人了，谁都不卖！” 四叔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和他说话，岳家民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四叔答应了他的要求，更是因为他从四叔的语气中感受到了重视。 以前四叔虽然也对他很好，但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就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对待他。 自从众多亲人被鬼子杀害之后，岳家民就渴盼着自己能早一点长大，只有长大成人，他才有能力报仇，才有能力为这个家庭做更多的贡献。 尤其是在大姐被卖掉之后，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没用，痛恨自己的年龄太小，明明不想大姐被这么卖掉，却无能为力。 岳文轩对这个大侄子确实挺重视的，虽然年龄只有十三岁，但在这个苦难的年代已经不算小了。 况且他这个大侄子也是上过学堂的人，而且人很聪明，虽然因为天灾人祸几度中断，却也有小学毕业的水平。 好好培养培养，将来应该能有一番成就。 说到要出发，大家的动作都很麻利。 八十多天的逃荒生涯，让所有人都习惯了如何快速收拾行李，如何快速的脱离危险向远方逃命。 老太太先上车坐在前面，打包好的锅碗瓢盆等行李放在他的身后。 十三岁的岳家民坐在架子车的后面。 他不能一直在车上坐着，累的时候就上去坐一会儿，不累的时候就下来跟着走，遇到上坡的路，还要下来跟着一起推。 所有行李都搬到车上之后，十二岁的二侄子岳家英和八岁的侄女岳芳香也上了车，就坐在老太太的两边。 岳家英虽然只比岳家民小一岁，但却比他矮了半个头，身材瘦小，也没什么力气。 大家对岳家英的要求是不求他帮什么忙，只要别添乱，能照顾好自己就行。 最后再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落下任何行李，岳文轩喊道：“出发了！” “都坐好喽，走……” 岳家石吃了一大碗鱼肉，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轻轻松松就拉着架子车大步流星的往前赶去。 岳文轩和大嫂分别跟在板车的左右，时不时的推动一下。 岳家石在前面喊道：“婶儿，四叔，不用你们两个推，我现在身上有的是力气，一口气儿拉到甜水村，肯定没问题。” “那行，我们就不推了，你要是累了，言语一声，我来替你。” 岳文轩两手空空的跟在架子车的左面，不时的跟老太太说上两句话。 “奶，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幸亏你拦着没让我大嫂裹小脚。 要是大嫂也裹了小脚，走不了远路，咱们这一路上可就更难了。” 说起这件事，老太太挺得意，“也得亏是你大嫂和你大哥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我这才敢出面做这个主。 不然的话，就算两家是世交，我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多嘴。” 回想起小时候裹脚这件事，大嫂就更加庆幸了。 她在旁边说道：“虽然我那个时候还小，但裹脚这件事，印象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记得奶奶去家里做客的那一天，我正发着高烧，哪哪都不舒服，但还是感觉脚上的疼痛更难忍受。 奶奶看到我可怜的样子，就做主给我松了裹脚，并且说以后也不用裹了。 还说有一双天足也挺好，干活利索，她就喜欢这样的孙媳妇，绝对不会嫌弃。” 老太太接话道：“你没裹脚，虽说有我的一点功劳，但主要还是你爹你娘疼你。 要不是他俩舍不得你吃苦，就算我说了这句话，那也白搭。” “我爹娘肯定是疼我的，但要是没有奶奶你发话，就算我哭的再厉害，他们也不敢让我长出一双天足来。” 回想起曾经的这段往事，在大嫂的心中，裹脚的痛苦经历已经逐渐澹去，反倒是这段温情一直常驻心间。 “这件事要感谢，确实得感谢奶奶开明。 哪怕咱俩家有这样的关系，在当时做出这个决定，那肯定也要受人非议。”岳文轩说道。 “确实是承受了一些压力，但乡下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假装听不到也就完了。 也是你大嫂有福气，裹脚的时候，大清已经亡了，民国的风气开明很多，我才敢做这个决定。 要是早上几年，我还真不敢这么说。”老太太实话实说。 最初的半个小时，走的是小路，路上偶尔才能碰到几个行人。 但等到一行人拐上大路之后，所有人的心情都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从东往西的灾民们，大部分都要途经这条主干道，放眼望去，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灾民们，一眼望不到头。 岳文轩等人和灾民的主流逆向而行，和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灾民们擦肩而过，从所有灾民的身上蔓延而出的无助、凄苦、绝望，让人心底发酸，心情沉重。 岳文轩一家人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都低着头赶路，不敢过多的和相遇的灾民对视，恨不得早一点抵达甜水村才好。 老太太更是下意识的翻出一件破衣服来，把本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条鱼，再次用破衣服遮掩了一下。 一家人在逃荒路上走了八十多天，早就不是刚刚出发时的懵懂。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什么样的事情都碰到过。 有些发生在自家人的身上，有些则是他们看到或者听到的，这些教训都深深铭刻在了他们的记忆深处，想忘都不敢忘。 同样的错误，谁要是敢犯第二次，家当被抢走还是轻的，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 灾民们大部分都是肩扛手提，扶老携幼，艰难前行。 稍微富裕点的家庭，有一辆独轮车推着行李，就会轻松很多。 像岳家这样，能有一辆双轮架子车的并不多见。 架子车拉的东西多，而且更省劲，但造价高，一般家庭肯定置办不起。 继续往前走，见的人多了，偶尔也会见到赶着马车的家庭。 能拥有马车的家庭，自然不会是一般人家，但就算是这样的富裕家庭，也不过就是身上的衣衫稍微齐整一点，马车上的人同样面黄肌瘦，双眼无神。 在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刻，面对这样的大灾，富裕一点的家庭也不过就是能多坚持一段时间罢了，在滚滚大潮之中，最后的结果比普通的灾民也好不到哪里去。 岳文轩四世为人，见多了悲苦，见多了生离死别，但此时他亲眼目睹一眼望不到头的灾民们的绝望和麻木，心中的悲悯和悲愤再也压抑不住。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奔赴前线杀敌！ 让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早点恢复正常的秩序；让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早一天实现独立自由；让眼前这些勤劳善良的百姓，早一天能够安居乐业。 可他能做的并不多。 系统的约束，注定他只能做一个时代的看客，而不能成为时代的主导者和引领者。 对于整个时代来说，一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他可以做点改变，但也仅限于此。 大方向上的改变，或者历史事件的改变，他都无能为力。 他要是敢生出这样的野心，以他现有的能力也许可以做到，但没有意义。 因为哪怕他能做成，他改变的这些也不会成为真实的历史，而他也必然会被系统强制驱赶，提前结束这段旅程。 他要想对这个世界有所改变，也只能在框架允许的范围之内做出努力。 一家人在沉默中向东前行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片足有六七亩地大的果林。 岳家石再次加快脚步，回头对岳文轩说道：“四叔，咱们从这片果林往南走，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甜水村了。” “你现在累不累，要不要换我拉车？” “不用了，四叔。你昏迷了这么多天，今天刚刚清醒过来，身上肯定没劲。 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早上吃了那么大一碗鱼肉，就这么拉上一天都没问题。” 岳文轩刚刚接管了这具身体，身上确实没什么劲，怎么也得过上一段时间，身体素质的提升才能看到效果。 既然甜水村已经不远，他也就不逞这个能了。 岳家石走路大步流星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怎么累。 第312章 赎回大侄女 逃荒前的岳家石身高体壮，有一副好身板。 现在因为太过饥饿，瘦的只剩下一副大骨架子，虽然不壮了，但还是挺高，再加上他天生一副浓眉厉目，看上去颇有震慑力。 这一路上要不是有他作为武力震慑，这一大家子还不知道被抢了几回。 往南走，路上的行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心情好，也可能是因为吃饭之后有了力气，用时最多四十分钟，众人就抵达了甜水村。 甜水村是附近的一个大村子，有成片的大片屋舍，偶尔碰到几个村民，看他们的穿着和面色，日子应该还能过得下去。 大嫂走在前面，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前。 这户人家虽然住的也是土坯房，但足足有五间，而且整个院子也被一米半高的土围墙给围了起来，再加上院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农具和柴禾，应该也算是村里的富裕人家。 大嫂推了推紧闭的木门，大声喊道： “王大娘，王大娘在家吗？” “谁呀？等一等。” 木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探出头来，看到熟悉的一行人，顿时脸上变色，“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这是反悔了？” 大嫂脸上的神色挺尴尬，用极谦恭的语气陪笑道： “王大娘，对不住了，都是我的错，我诚心诚意的给您道个歉。” 说到这里，大嫂深深的鞠了一躬。 岳文轩不想看到大嫂承受卖女之痛后，还要给人陪笑脸。 他把话接过去，说道：“王大娘，您是个善心人，作为一家之主，我首先要对您说一声感谢。 我也不瞒您，前几天家里卖孩子就是要给昏迷的我治病。 万幸的是：昏迷几天之后，今天早上，我终于醒了。 还好，在县里上学期间，除了读书，我还学了一点手艺。 醒来之后，我马上在河里逮了几条鱼，然后紧赶慢赶的前来您家里道谢了。” 说到这里，岳文轩转回身，从袋子里掏出两条加起来足有十斤重的大鲤鱼来。 他把这两条大鲤鱼递给王大娘，接着说道： “这两条鲤鱼，就算是我们家对您的感谢，东西不多，但这是我们全家人的一份心意。 暂时我们只能拿出这样一份谢礼来，等以后日子过好了，要是还有机会的话，一定重谢。” 洗漱之后的岳文轩，身材高大，面貌英俊，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大人物的威严庄重的气质，叫人不敢小瞧。 要是换一个人说这些话，王大娘不一定有耐心听，但岳文轩说话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根本没有生出打断的心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是过来看看孩子，还是反悔了？” 手里拎着岳文轩白送的两条鱼，王大娘面上的神色和缓了很多。 “按说已经定下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反悔。 但您一看就是和善人，肯定知道我们在绝境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的无奈，内心里又有多么的痛苦。 我昏迷之后，喝的是卖掉我大侄女换来的小米粥，清醒之后，我非常自责。 知道您是个和善人，我就想过来和您商量一下，您看我能不能加倍补偿，把我大侄女重新赎回来？” 岳文轩虽然一身的风尘，但听他说话，看他的举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老太太本就见识不高，有点被岳文轩震慑住。 再加上她也不是什么恶人，便说道： “你等一等，我把孩子他爷爷喊出来。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都得听孩子他爷爷的。” 众人在外面等的时间不长，王大娘家一大家子人，包括被卖掉的岳芳清都走了出来。 看到一家人再次出现，四叔也清醒了，岳芳清非常激动，眼中的泪水一直止不住的流。 岳文轩先是看了大侄女一眼，对她点了点头，但并没同她说话。 而是紧走两步，来到王老爷子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道： “王大爷，我们能在逃荒路上遇到您这样的和善人家，是我们全家人的幸运。 我是发高烧昏迷的，要不是吃了您家的小米，我肯定清醒不过来。 我特别感念您家的恩情，但我同时又无比的自责，要不是我高烧昏迷，要不是为了给我治病，我们家怎么也到不了卖孩子的地步。 您经历的事情比我多，肯定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把孩子卖掉却又反悔，这是我们不对。 但血浓于水，这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亲情，一点都不由人。 我就想着，我们加倍赎回，看看能不能和您打个商量？”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好，说实话，芳清是个好孩子，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将来能娶到她这样的媳妇，那是我孙子的福气。 但你说的这些，我也能理解。 都是受苦人，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把自己家的孩子卖掉。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想赎回，那就赎回。” 岳文轩马上给王大爷深深鞠了一躬，诚心诚意的感谢道： “都是我们家运气好，最难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像您这样的善心人。 因为时间太赶，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就只有这几条鱼了，您先看一看。” 岳文轩转身，把所有鱼都拎了过来，“还剩下五条，全部加起来应该有二十四五斤，这是我们家的全部吃食，都赔给您，您看行吗？” “用不了这么多。 你不是已经给了两条大鲤鱼做谢礼了嘛，这就够了。 你们不容易，我们家好歹还有一口吃的，我哪能再占你们的便宜。 这些鱼，你都拿回去，孩子你也领走，就这样。” 现在这光景，哪家哪户都不容易。 老爷子这样说，可见真是个良善人。 岳文轩真诚说道：“王大爷，那这些鱼算是我给您的谢礼。 您别拒绝，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要不是吃了你们家的小米，我肯定醒不过来。 这些鱼都是我醒过来之后逮着的，我都送给您，没有您的善心，我也不可能逮着这些鱼。” “真不用，我也没做什么，这大冷的天，没有点吃的，人怎么活，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当口粮。” 王大爷家也不宽裕，也不过就是勉强度日罢了，他也眼馋这些鱼，但他还是拒绝了。 岳文轩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些鱼都留给王大爷，他不再和王大爷推让，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王大爷，向您打听件事，这附近有没有可供我们一家人容身的房子，您知道不知道？” “我们村肯定不成。 村长早就发过话了，谁家都不允许容留灾民过夜。 倒不是我们没有人情味儿，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出过乱子。 靠近主干道的那几个村，刚开始的时候，就有好心人家容留过灾民过夜。 多数时候肯定没问题，但总有个别的灾民没有良心。 时间一长，什么事情都出过，有灾民偷东西的，甚至还有抢劫杀人的。 虽然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但还是让我们这样的人家寒了心。” 王大爷说的这些都是现实问题，岳文轩完全能理解。 “不在村子里也没关系，哪怕破庙也可以，只要能容身就行。 这大冷的天，继续往西走也看不到希望，我就想着暂时找个容身之地住下来，等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我看这边有山有水的，而我捕鱼打猎都还行，只要能有个栖身的地方，应该能带着一家人度过这个冬天。” 岳文轩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已经找人打听过，甜水村距离洛阳城还有一百多里地，距离当地的县城约三四十里。 当地的县城和洛阳城不在一个方向。 岳文轩不打算继续带领一家人去洛阳城，因为他知道，就算到了城下，也进不去。 而且洛阳城这样的大城市，经常会遭受鬼子飞机的轰炸，如非必要，去大城市还不如待在小地方安全。 他们一家人有老人有孩子，安全最重要。 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在哪里，都能保证生活所需，所以他更加倾向于选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度过冬天的这几个月。 偏僻的乡村虽然在生活上可能不太方便，却不用担心鬼子飞机的轰炸，以及兵痞和市井流氓的骚扰。 如果在僻静的乡村找不到合适的居所，那他就只能选择去县城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王大爷略微思索之后，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真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推荐。 你继续再往南走个六七里，山脚下有一个村子叫三家村。 你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总共就有五六户人家。 这个小村子，生活本来就比较难，种的都是一般人不愿意耕种的斜坡地。 今年天旱，我们这边多数还能坚持下去，但他们这个小村子不行，从春到秋几乎没什么收获。 两个月之前，这个村子的几户人家就都逃荒去了。 如今这个小村子的住房都空着，你们过去临时住上几个月，应该没人会管。” 两个月之前还有人居住的房子，肯定比破庙要强多了，岳文轩决定去看一看。 第313章 落脚与购物 最重要的落脚点有了消息，岳文轩又向王大爷打听了周围几个村子的情况，以及乡村集市的信息。 距离县城很远的这些小乡村，同样也有物品购买或者交换的需求，这就有了乡村集市的出现。 乡村集市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一般每个乡镇至少会有一个固定的集市。 距离甜水村最近的一个集市地点就在东面五里的陈集镇，每逢开集的时间，岳文轩可以去那个集市上赶集，购买物资或者出售物品会非常方便。 这样的乡村集市上，特殊的紧俏物品可能买不到，但普通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有。 陈集镇是附近的一个大镇，镇上有几家售卖日常用品的商铺，如果是购买普通的日常用品，平常时间也能买到。 岳文轩一家逃难至此，除了锅碗瓢盆之外，就连晚上睡觉的被褥都没有，如果选择在本地暂住，需要购买的日常用品，实在是太多了。 他打听到的这些信息很重要，今天之内就能用得上。 再次对王大爷郑重感谢之后，岳文轩非常坚决的把所有鱼获都留给了王大爷一家，拉着岳芳清的手，同王大爷一家人挥手告别。 眼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她的家人带走，只有十二岁的王栓柱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喊道： “芳清姐，你怎么走了？你不给我当媳妇了吗？” “拴住，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四叔来接我了，我得走了。 你保重自己，以后好好孝敬你爹妈爷奶！” 岳芳清说完这些话，感受到四叔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几天，拴住对我挺好的，他们一家人也都对我不错，我吃了好几顿饱饭呢。” 岳文轩闻言很欣慰。 王大爷一家没有委屈岳芳清，他大侄女也就不会留下心灵的伤痛，这比什么都重要。 “王大爷一家都是良善人，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老太太和大嫂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王大娘一家人，她们要感恩。 所以，岳文轩要把所有鱼获都留给对方，她们两个并没有出言阻止，哪怕这些鱼对他们一家非常重要。 “芳清，看你的样子，这几天应该没有受委屈？”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桉，但岳文轩还是问过之后才放心。 “没受委屈，这几天过得挺好，每天都能吃一顿饱饭。 拴住和他的家人，知道我和家人分别后，心里肯定很难过，都想着法儿的哄我开心。 他们一家都是难得的好人。” 对于王大娘这一家人，岳芳清心中也是心存感激。 “没受委屈就好，我真担心你这几天会吃苦，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四叔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不幸当中的万幸。 “我命好，没受什么委屈，就算受点委屈，我的命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买我的是正经人家。” 这一路上，岳芳清看惯了卖儿卖女的惨状，已经十五岁的她，对这些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次被卖，两位长辈也是征求过她意见的，岳芳清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也就答应了。 被卖几天之后，家人竟然又返回来把她赎回，这才是真的意外之喜。 尽管跟着家人一起去逃荒，最终还是会难免饿死，但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愿意和家人待在一块儿，不想和亲人分别。 几人一直往南走，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又找人问了问路，很顺利的找到了三家村。 可能是为了方便种地，三家村的位置有点偏僻，远离其他村庄，就建在山脚下的一个斜坡上。 在这个斜坡的周围，还能看到几亩荒芜的田地。 这里确实太偏僻了点，好在两个月之前还有人居住，有一条不算宽的土路直通这几处土房子。 斜坡上是一片面积不算大的平地，总共建了五栋土坯房。 全家人下了车，每一栋房子都打开看了看。 这几家人是逃难离开的，锅碗瓢盆和衣衫被褥自然不会有，但一些简单笨重的物品却留了下来。 比如一些破桌子、烂椅子、破橱柜子，这些都还在。 尤其让老太太太高兴的是：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还放着一架完好的石碾，以及两个略有破损的大缸。 这三件物品都被稻草埋了起来，应该是主人家期盼着有朝一日还能回来继续使用。 中间的那一处四间土坯房，明显比其他几处房子建的更加结实一些，岳文轩直接选择了这一处房子作为家人的暂居之地。 这栋房子有两间屋都盘着大炕，岳文轩检查了一下，都是完好的，正好够一家人居住。 确定在这一处房子暂住下来，岳文轩对老太太说道： “奶，你们先收拾屋子，天黑之前尽量多捡点木柴。 我去逮几条鱼，如果时间充裕，我再去换点盐巴和其他的日用品。” “你一个人去行吗？还是让石头跟你一块儿去，收拾屋子有我们这些人就行了。” 老太太不太放心让岳文轩一个人出去。 “我一个大小伙子能出什么问题，你们放心好了。 反倒是你们这里，我不太放心。 咱们刚刚来这里，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些什么人，还是让石头留下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有他在也能应付过去。” 岳文轩说的确实有道理，尽管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却也只能这样安排。 从三家村出来，岳文轩并没有去河边逮鱼，他的空间中已经有了不少存货，足够他卖上一笔钱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去陈集镇把这些鱼卖掉。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速度很快，走到陈集镇，太阳刚到正当头。 他的左右手中，各自拎着六条用枝条穿鳃的大鱼，还没等他走到陈集镇，就已经有路人主动上前搭讪，同他商谈出售的价格。 陆续卖出几条之后，他已经大致掌握了几种主要商品在当地的市场价格。 像他手中这些三斤以上的大鱼，根据种类的不同，每斤的价格大致在十五到二十五元法币。 而现在的米面又是什么价格呢？每斤的价格大约在七八块钱法币！ 法币的贬值速度简直是触目惊心。 三七年的时候，一百元法币还能买两头大牛，如今在旱灾严重的当地，竟然连二十斤米都买不到。 糜烂到此种程度的货币政策，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中产阶级也承受不住。 走近陈集镇之前，尽管没有秤，岳文轩就已经以不同的价格，卖掉了十几条鱼。 在这个战乱的年月，物价飞涨，又恰逢旱灾，凡是能吃的东西，价格更是扶摇直上。 别说岳文轩售卖的是难得的活鱼，就算是难以下咽的麦麸、米糠之类，也有的是人抢购。 所以，他售卖的速度很快。 卖掉这些鱼，他手中有了将近一千元法币。 身上带着一千元法币，岳文轩在镇子中转了一遭，先买了一些轻便的油盐酱醋，又买了生活必需的衣服、被褥、水桶，以及两口大铁锅等。 生活用品虽然也有涨价，但涨价的幅度并不高，买完这些东西，他手中还剩了三百多法币。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些东西都收到空间里，他又买了卖鱼的秤、扁担和一对儿挑筐。 等他再次从小树林里出来，挑筐里已经放满了活蹦乱跳的活鱼。 这么多大鱼，他原本准备直接卖到收购活鱼的店铺中，没想到走在路上便被急于购买吃食的镇民们团团围住。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整整两筐活鱼便售卖一空。 他总共卖出三百多斤鱼，收入近七千元法币。 有了这么大一笔钱，日常用的东西，他都可以一次买齐了。 又新买了两个挑筐，在镇子里买齐了近期需要的米面肉菜等物品，岳文轩挑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镇外走去。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被人打劫的准备，不知道是他出售的速度太快，还没有被人盯上，还是这个小镇上村民淳朴，总之他平平安安的走出了陈集镇的范围。 把东西都放到空间里，他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回赶，一边拿出刚买的肉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连续两个多月处于极度的饥饿中，他这副身体实在是亏空的厉害，对于食物有着强烈的渴求。 连续吃了五个肉包子下肚，他担心消化不了，改成吃素包子，又连续吃了十五个素包子，才终于有了饱腹感。 虽然还没饱，但他已经不敢再吃。 来到三家村附近，他在空间中重新整理了一下要带回家的物品，全部放在挑筐中，就这么挑着往回走。 岳文轩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一直都在家门口向远处眺望的几个孩子，顿时大呼小叫着向他这边跑了过来。 岳家石听到声音，也快速的向岳文轩这边迎了过来。 他身高腿长，最先跑到岳文轩的近前，看到四叔挑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他震惊的问道： “四叔，你这是从哪买来的这么多东西？是卖鱼的钱买的吗？” “这次运气好，逮了十四条大鱼，我都拿到陈集镇上卖了。 现在的鱼价挺贵的，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个急需买鱼的有钱人，三十一斤卖掉的。 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吗？ 足足卖了一千三百八十元！ 把鱼卖掉之后，我就买了这些东西。” “怎么会这么贵，难道这里特别缺鱼吃？”岳家石简直无法想象鱼怎么会这么贵。 “不只是鱼贵，凡是吃的东西都贵，现在的大米白面要七八块钱一斤。 今年旱灾这么严重，过段时间，凡是吃的东西肯定还会更贵。” 岳文轩稍稍夸大了一下卖鱼的价格。 岳家石接过挑筐，挑在自己的肩上，一边和岳文轩说着话，一边向家里走去。 几个孩子也跑了过来，兴奋的问东问西。 岳文轩掏出一把糖来，每人都分了几块。 几个孩子都太长时间没有吃糖了，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都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已经消化殆尽，岳家石的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咕噜响，看到几个孩子吃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几个人上了坡，老太太和大嫂早就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孙子安然无恙的归来，老太太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一颗心安稳之后，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两个挑筐上。 “我的娘嘞！出去一趟怎么买回来这么多东西？” 虽然不知道挑筐里都放了点什么，仅是上面摆放的被褥，就已经让老太太震惊了。 岳文轩把刚才对岳家石说的那些话，再次讲述了一遍。 大嫂震惊的说道：“怎么现在的粮价都这么高了？这么高的价格，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家里没有存粮，又买不起高价粮的，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跟咱们一样去逃荒。 那些家里有余钱的，暂时还能勉强度日，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了，那也得另谋生路。” 听了孙子的话，老太太叹息道：“这是什么世道，咱们普通老百姓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咱们家应该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前这些苦难的日子应该算是过去了。” 岳文轩早就已经想好了解释的理由，“这一路上要么没有水，要么水里没发现有鱼，我跟老师学的逮鱼的本事，一直都没用上。 当然了，也怪我自己，根本不知道老师教的秘方竟然这么有用，以前我从来都没有实践过。 用这个秘方逮鱼，如果水里鱼多的话，真的就跟捡钱一样。” “我说你怎么突然间有了逮鱼的本事了，原来是跟老师学的秘方。 回头要是还有机会遇到你这位老师，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这可真是救了咱们全家人的命了。” 老太太本以为岳文轩今早逮到这么多鱼，只是偶尔运气好，现在知道有逮鱼的秘方，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有一技之长最重要了，走遍天下都不怕。 孙子手里握着这个秘方，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有水的地方，只要水里有鱼，以后全家人应该都不怕挨饿了。 第314章 一家人的安心与进山捕猎 得知岳文轩有逮鱼的秘方，不只老太太安了心，其他人也是如此。 一路逃荒至此，一家人最恐惧的是什么？ 是看不到希望！ 一家人身无分文，乞讨为生，说不定哪天就饿死在路上。 现在得知岳文轩竟然有逮鱼的秘方，这就等于有了保障。 只要能从河里逮上鱼来，那就饿不死，如果收获大一点的话，还能补贴家用。 这样的日子才有奔头，才让人有了生的希望！ 哪怕是年仅八岁的岳芳香也朦朦胧胧懂得这个道理，跟大家一样，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嫂更是喜极而泣，哽咽着说道：“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本以为走到了绝路，没想到逢回路转，咱家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以后终于有了盼头。” 看到大家激动的样子，脸上都有了希望的笑容，再也不复先前的麻木和彷徨无措，岳文轩的心中也是暖暖的。 任由大家激动了片刻，岳文轩接着说道： “这次我可买回来不少好东西，日常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有了，以后的几个月，咱们一大家子就在这里安家过日子了。” “那我可得看看我孙子都买回来点什么？” 老太太开始动手翻看两个挑筐。 大嫂和岳芳清也跟着上前一起收拾。 其他人都围拢在旁边看稀奇。 老太太每拿出一样东西来，现场就会发出一片惊呼声。 就连已经十九岁的岳家石也两眼放光，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心里说不出来的踏实。 用了一刻钟时间，一家人才把岳文轩带来的这些东西全部归置好。 岳文轩带来的东西很齐全，日常用的物品以及生活必需品，基本上都囊括了。 包括米面油蛋肉，岳文轩也都少量购买了一些，至少一星期之内，全家人都不用担心饿肚子。 老太太脸上高兴，心里还是有点责怪孙子花钱太过大手大脚，买的都是一些金贵东西。 现在这个光景，哪里用买价钱这么贵的米面肉，应该多买一些价钱便宜的麦麸、米糠才对。 考虑到一家人刚刚渡过难关，老太太也就没有把这些责怪的话说出来。 岳文轩倒是看出了老太太心中的想法，主动解释道： “奶，你不用担心花钱太多，我手里还剩了两百多块钱。 再说了，这只是我一个小时的收获，以后有需要了，我随时都能去河里逮更多的鱼。 在路上你也看到了，这么宽的一条大河，里面的鱼是打不光的。 也就是说，离开这里之前，咱们一家子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量多攒点钱，留着以后在路上花用。 但咱也没必要太省，这法币越来越毛，现在不把它花掉，省吃俭用的攒下了买牛的钱，说不定明年连只鸡都买不到。 到那个时候，咱肯定后悔还不如把这头牛吃到肚子里。 咱和别家不同，有逮鱼的秘方在手，以后不论咱去到哪儿，总归不会饿肚子。 所以呀，这段时间您尽管踏踏实实的吃，踏踏实实的睡，以后一家人吃饭的事情有我，绝对不会再让咱一家人饿肚子。” “好，都听我孙子的，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听了孙子的一番话，老太太确实踏实了很多。 当然了，不是岳文轩的大道理讲的有多好，而是秘方让人安心。 “奶，文轩带回来这么多吃食，您看中午咱家吃点啥？” 吃饭是大事，大嫂征求老太太的意见。 “现在这天气，鱼和肉冻上也不怕坏了，今天就不吃了。 不是我抠门，不给大家吃，我是怕突然间吃的油水这么大，大家的肚子承受不了，要是吃的闹了病，那就太亏了。 今天还是先吃点清澹的，文轩买的不是有豆腐嘛，那就熬上一锅白菜豆腐汤。 主食就熬上一锅大米粥，这已经是顶顶好的饭了。 吃完饭把面发上，掺和上玉米面，晚上给孩子们蒸二合面的馒头吃。” 听了老太太的安排，孩子们顿时一片欢呼。 岳文轩和岳家石一起动手，先把两口大铁锅安在两个土灶上。 大嫂欣慰的说道：“有了这两口大铁锅，以后不论做点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这回不用老太太动手，岳芳清和妈妈一起动手，一个熬粥，一个做白菜豆腐汤。 岳家民和岳家英也没闲着，两人把水倒进锅里，各自占了一个灶，开始烧火。 两个大缸都被岳家石挪到了屋里，一个大缸里已经倒满了水，一个暂时还闲着，可以用来积酸菜或者放粮食。 “水源远不远？河里担的水还是附近有水井？”岳文轩问道。 岳家石道：“附近没有看到水井，也不是从河里担的水，我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小水潭，那里面的水很清澈，我是从那儿取的水。” “附近有水源就好，以后用水就方便了。 下次取水可以用新木桶，房子里的那两个木桶都烂了一半，以后就不用了。” 熬大米粥不费时间，半个多小时，饭就做好了。 虽说岳文轩带回来的粮食不少，但大嫂还是没有多煮，每人最多只有一碗粥的量。 她担心岳家石不满意，还特意解释道：“从明天开始，每顿饭我会多煮一点，但暂时还不能多吃。 这两个多月，咱们一家人每顿饭吃的太少，暂时不宜吃的太多，不然会损伤身体。 以后粮食充足了，咱们可以慢慢增加每顿饭的饭量，那就不会出问题了。” 就算大嫂不解释，也没有人会有怨言，毕竟相比以前，今天的这顿饭已经太多，太丰盛了。 能吃上这么一碗香喷喷的大米粥，这是大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无比幸福的吃完了这顿饭，一家人都觉得身上热乎乎的，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舒服，都有些懒散的不想动。 岳文轩说道：“我看捡来的木材已经不少了，足够这几天烧的。 屋子也收拾干净了，今天下午咱们一家子就什么都不干了，大家都换上新棉衣，盖上新棉被，好好歇一歇，睡上一觉。 养足了精神，今天晚上，咱家吃二合面的馒头。” 从早上就赶路，快步急行了一上午时间，又忙碌到现在，几个大人确实都累了。 就算没怎么走路的老太太和两个孩子，逃荒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已经疲惫不堪。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确实很有必要。 两盘大炕上已经铺好了枯草，炕上没有草席，只能把褥子直接铺在枯草上面。 为了不把岳文轩新买来的被褥弄脏，一家人各自洗了脸又洗了手脚，这才钻进被窝里。 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节，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睡过觉了。 又是刚刚吃过饱饭，还是吃的大米白粥，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奶奶、大嫂、岳芳清、岳芳香，四个人睡在东屋。 岳文轩等四人睡在西屋。 两盘炕都是刚刚烧过的，现在也还在烧着火。 躺在被窝里，身子不觉就进入到了梦乡当中。 这一觉睡得太踏实了，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一家人才陆续醒过来。 岳文轩醒过来之后，觉得全身都舒坦，这段时间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 就是两只手上的冻疮开始痒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原身的体格比较好，手上的冻疮还不算严重，都是两只手上的食指有冻疮。 冻疮的地方有些红肿，但还没有溃烂。 冻疮最严重的是岳家英和岳芳香，两个孩子的手脚都有大面积的冻疮，并且都已经开始溃烂。 今天去陈集镇，岳文轩没有买到冻疮膏，但他在一家中药店买到了合用的药材，晚上调配一下，给大家泡泡手脚，吃饱穿暖之后，慢慢就会好起来。 大嫂起的最早，已经把馒头蒸到了大锅里。 其他人起床之后，闻着诱人的麦香味，肚子又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虽说中午吃的好，但毕竟也只是吃了一个半饱，睡醒一觉之后，自然也就饿了。 征得老太太的同意，晚上炖了一条鲢鱼。 鲢鱼肉质松软好消化，适应了两顿饭，一大家子分一条鱼，应该还不至于有人闹肚子。 这一次炖鱼，大嫂听从岳文轩的建议，把内脏、鱼鳞和鱼腮都给去掉了，炖鱼的各种材料包括食盐也都放得很齐全。 去掉的内脏、鱼鳞和鱼腮，大嫂并没有扔掉，而是妥善放置在了一个破木桶里。 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坏掉。 如果以后一直都能吃得饱，始终都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也可以把这些送给其他灾民。 总之这是能入口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比草根树皮强百倍，肯定不能浪费掉。 经历过这八十多天的逃荒生涯，品尝过饥寒交迫的滋味，所有人都不会随意浪费任何一点食物。 不止现在，有了这段经历之后，或许以后也会如此。 吃着香喷喷的大馒头，喝着鲜美有咸味的鱼汤，每一个人都很满足。 下午的一觉已经睡得很足，吃过饭之后大家都不困，一家人围坐在火盆旁边烤火。 不时的回忆起逃荒过程中的某个危险场景，大家各自诉说着心中的感受。 回想起漫长的八十多天的逃荒过程，那些痛苦的回忆历历在目，让人不堪回首。 相比以前的苦难，此时此刻的幸福是如此的难得。 这样的幸福，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但又一度失去，现在失而复得，更让人倍感珍惜。 一家人围炉夜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深时分。 岳文轩放入两口大锅中的药材，早已经煮开煮透，一家人各自舀到盆里，或者泡手，或者用来烫脚。 眼前的这一幕场景是如此的温馨，此时也只有手脚上的冻疮的疼痛瘙痒，仍然还提醒着大家逃荒时的惨痛历程。 早饭是玉米粥、小咸菜，吃饱之后，岳文轩说道： “我出门的时候，石头千万不要走远，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之后再去忙。 今天上午，我还是去河边逮鱼，争取在上大冻之前，储备好一冬天的嚼裹。 陈集镇还是有点远啊，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别等我。” “四叔，你去镇上卖这么多鱼，挣那么多钱，会不会有危险？” 岳家石对四叔一个人去卖鱼不是很放心 “我带着大家逃荒这么多天，咱们一家人仍然安然无恙，靠的就是谨慎和细心。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不会一次卖太多，少量多次的售卖，我再稍微化化妆，肯定不会惹人注意。” 听了岳文轩的保障，虽然老太太的心里还是很担心，但一家人的吃喝还要靠岳文轩忙碌，不管老太太的心里有多担忧，都得放他离开。 出了三家村，岳文轩没有马上去河边，反而进了山里。 趁着现在还没有下雪，进山还算方便，他准备去山里转上一圈。 要是运气好的话，除了打猎的收获，要是能遇到一个半个的前人宝藏，那就更好了。 进入深山，岳文轩利用空间捕猎，实在是太方便了。 以空间远距离三百公斤的收取极限，哪怕他遇到老虎熊瞎子之类的大型勐兽，也不用害怕，一个念头就能把这些勐兽收进空间里。 可惜，大型勐兽并不常见，进山两个小时，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大型魔兽。 反倒是野兔和野鸡没少收获，深山里最多的还是野兔和各种野鸡，其他的猎物都不多。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岳文轩才运气爆发，终于让他遇到了一群梅花鹿。 可惜这一群梅花鹿的种群不大，总共就只有五只，都被他一口气全部收到了空间里。 除了这一群梅花鹿，直到他下午从山里出来，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大型猎物。 要么就是他的运气不太好，要么就是附近的山里没有大型兽群出没。 他要想用猎物换取钱财，进山显然不划算，还是去河里捕鱼更省事一些。 虽然这半天多的收获不算大，但他好歹也收获了五十多只野兔以及三十多只各种野鸡。 相比普通人，他进山一次的收获已经足够惊人了。 第315章 反抢劫的大收获 岳文轩从深山里出来，看天色大约下午三点钟的样子。 他准备再去一趟陈集镇，大肆采购一番。 主要采购一下粮食，昨天采购的粮食并不多。 另外就是尽快把手中的法币花掉，他没有必要在手中留存这么多法币，留的时间稍长，就会贬值很多。 至于空间中剩余的那些鱼获，他今天并不打算出售。 在这个时期，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吃的东西都不愁卖，什么时候他需要钞票了，随时拿出来都能换成钱。 这一次，他要购买的粮食比较多，到了镇子上，首先雇了一辆马车。 镇子上总共就只有两家粮店，仅仅隔了一天，粮食竟然又涨价了。 每一种粮食，平均比昨天大约涨了一毛钱。 岳文轩买了大米、白面、玉米面各两百斤，又买了一百斤的小米。 买完这些东西，手里还剩下一千三百法币。 剩下的钱，岳文轩割了十斤猪肉，又买了二百来斤冬天里常见的大白菜、土豆、萝卜。 算了算，手里还剩下三百多法币。 他不能把现金都花掉，这点钱就留着压兜了。 对车把式说了一个地址，岳文轩也上了马车，车把式赶着车直奔镇子南面而去。 岳文轩的家里都是一些老弱，自然不能让马车夫知道这一车粮食的最终地址，所以方向上都是错的。 三家村在陈集镇的西面，他往南面而去，自然不用担心暴露。 他雇的这辆车说是马车，这只是通俗的叫法，拉车驾辕的是一头骡子，还有两头驴在两侧拉帮套。 这种专业拉货的大马车，配套的总共有三头牲口。 马车刚刚走出陈集镇，岳文轩就已经发现了有人尾随。 尾随而来的一共有三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伙儿的，每人腰里都别着一把手枪。 发现有人尾随，岳文轩终于觉得正常了。 他就说嘛，现在世道这么乱，像他这样肆无忌惮花钱的主，又是单身一人，怎么可能不被人盯上。 马车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拐过弯去之后，路上没有行人。 动念之间，岳文轩便把身后尾随的三人收进了空间里。 黄金空间的主要用途是避险保命，对空间内部的时间流速，岳云轩有最基本的操控权限。 他可以选择让空间的全部范围或者部分范围处于时间静止，也或者正常时间流速。 现在的空间就是处于时间静止状态，三名劫匪进入空间之后，不会感觉到时间流逝。 马车继续往前走，在一片小树林前，岳文轩让马车停下。 两人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岳文轩付了钱，马车夫闷着头子往回赶，这一路上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赶车的车把式四十来岁，一脸憨厚木讷的样子，岳文轩也没分清他和后面的几个劫匪有没有瓜葛，也就放他离去了。 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岳文轩走进小树林里。 他先是把三名劫匪身上的手枪和财物分别收缴，然后放出一人。 被他首先放出来的劫匪，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大，一脸的凶悍相。 突然间出现在小树林中，劫匪先是一脸的茫然，然后大惊失色，勐然间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神仙爷爷，饶了小人！ 小人上有六十八岁的老母，下有五个孩子嗷嗷待哺，尾随您来此，也是被迫受命，并不是我的本意。” “那你说说，你是受了谁的命令？” 岳文轩特意加重了语气，听上去无比的威严。 劫匪完全被岳文轩的神奇手段给震慑住了，根本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 “我是本地乡绅陈世谦老爷的手下，听他的命令行事。” 岳文轩又仔细问了问有关陈世谦的详细情况，很明显，这是一个典型的地主恶霸。 陈家的势力不小，不但是本镇数一数二的大地主，而且还组建了二十人的私人护卫队，每人手里都有一条枪。 尾随而来的这三名劫匪，算是护卫队的小头目，每人都随身配备了一把驳壳枪。 值得护卫队的三个小头目一起出动的任务并不多见，但谁让岳文轩是条大鱼呢？ 岳文轩一出手就是购买大几百斤的粮食，而且还是外乡人，偏偏他买粮的粮店还是陈家开的，这样一只大肥羊，自然让人眼红。 详细审问之后，确认了陈世谦的地主恶霸身份，岳文轩继续问道： “陈家的粮库里还有多少粮食，你知道不知道？” “陈家是大地主，又经营着粮店，库存的粮食那可太多了！ 据我所知，足足储存了五个大粮仓！但具体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他家的粮仓在什么位置，你应该知道？” “知道，知道，就在陈家大院里，我们护卫队黑天白日的巡逻，从来都不间断。” “那你带我去陈家大院。” 劫匪把岳文轩当成了有法力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当然不敢违抗，在岳文轩的命令之下，乖乖的在前带路。 马车出了陈集镇也就两三里的样子，两人加快步伐，很快就来到了陈家大院的附近。 知道确切地点之后，岳文轩再次把这名劫匪收进了空间里。 陈家大院的占地范围很广，足足有几十间房子。 空间再次升级之后，可收取范围足足有半径三百米，岳文轩不用走得太近，整个陈家大院就都在他的空间探查范围之内。 首先被他探查到的就是那五间粮仓，五间大粮仓里分门别类的摆满了各种粮食。 粮食的主要种类有：小麦、稻谷、玉米、高粱、小米、黄豆，还有一些数量不太多的杂粮。 这五个仓库当中放的都是原粮，都还没有经过加工。 岳文轩估摸着，所有粮食都加起来，怎么也不会少于二十万斤。 二十万斤粮食听上去很多，但对于一个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地主来说，这点存粮真的不算多，也不过就够五百多人吃一年的。 除了这五个相连的大粮仓之外，岳文轩很快又找到一个存放粮食的仓库。 这个仓库中放置的都是加工好的米面，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一万斤的样子。 岳文轩继续搜索，很快又找到了存放蔬菜的地窖和存放肉类的仓库。 蔬菜的重量应该有个大几千斤，已经宰杀好的猪牛羊肉和鸡鸭鹅，全部加起来，应该有个一两千斤。 也就是寒冬时节方便储存各种肉类，不然的话，仓库里不可能有这么多宰杀好的冻肉。 把这些粮食、蔬菜和肉类都收到空间之后，岳文轩一家人今后的吃饭问题肯定不用发愁了。 不管是粮食也好，还是蔬菜、冻肉也好，这些肯定不是陈家最重要的东西，岳文轩继续搜查，很快找到了一个地下密室。 密室中最打眼的是已经开箱的几箱子枪支弹药，其中步枪有二十支左右，驳壳枪有五把，子弹有三箱半。 岳文轩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把这些枪支弹药全部收到了空间里。 密室中摆放的可不只是枪支弹药，还有金条和现大洋以及部分法币。 金条有大黄鱼和小黄鱼两种，其中：大黄鱼有二十根，小黄鱼有一百五十根。 现大洋的数量就更多了，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两万大洋。 法币的数量倒是不多，而且零零散散的，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八九千的样子。 除了密室中的这些钱财，岳文轩又从各个房间里搜出来大约三万法币，以及金银首饰若干。 原本他打算把陈世谦也收入到空间当中，但他竟然不在家，倒是让他逃了一命。 临走之前，他把护卫队员身上的那些枪支弹药也都收入到了空间中，免得留下来，让陈世谦有了起家的资本。 接下来，陈家的混乱状况，岳文轩也就不加理会了。 出了陈集镇，看了看天色，时间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岳文轩准备去一趟甜水村。 王大爷一家通情达理，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把岳芳清给放回。 对此，岳文轩心里很是感激，既然现在已经安定下来，就想着给予一些报答。 他手里拎着十条大鱼，再次敲响了王大爷家的木门。 这次开门的是王大爷，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岳文轩，他惊讶地问道： “你们一家人这是安定下来了，是住在三家村吗？” “还得多谢您的指点，三家村的房子还能住人，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暂时住在那儿了。 刚刚安定下来，手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好在我还有一手打鱼的本事，给您送过来十条鱼，东西不多，您别嫌弃。” 王大爷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竟然如此的仁义，刚刚安定下来，就给他们家送过来十条大鱼。 虽然家里的吃食并不宽裕，但王大爷还是推辞道： “你们一家人刚刚安定下来，肯定缺吃少喝，正是用钱用物的时候。 你这十条鱼要是拿到陈集镇卖掉，应该能换回不少粮食，你还是自己留着，你们家比我更需要。” “王大爷，我也不瞒您说，我家里还有富余的，不然的话，我也没能力给您送过十条鱼来。 就是一点心意，要没有您家的小米，我也清醒不过来，您尽管安心收下，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王大爷推脱一阵，看岳文轩态度坚决，赶紧把他请进了家里。 请岳文轩在屋里坐下，王大爷歉意的说道： “庄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待客的东西，连点茶叶都拿不出来，好在家里还有点红糖，只能请你喝一碗红糖水了。” “不用麻烦了，我稍坐一会儿就得走了，家里人还等着呢，回去的晚了，老人会担心。” “再着急，喝碗水的功夫总得有，你就别客气了。” 俩人说话的功夫，王大娘已经沏好了一碗红糖水，给岳文轩端了过来。 这次见面，王大爷一家人的态度自然又有不同，说话很是客气。 跟王大爷拉了一会儿家常，又重点问了问周围几个村子的情况，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次上门拜访，除了再次表示感谢，岳文轩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打问一下周围几个村子的大体情况。 以后他们家要在三家村暂住一段时间，有必要对周围村子的情况有一个大致了解。 如果附近的哪个村子有类似于陈世谦这样的人，他也好有一个防范。 好在陈世谦这样的大地主并不多见，整个陈集镇也不过就这么一两个人。 三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穷苦村民，就算有一两个小地主，也没什么势力，手里并没有枪支。 他们一家人躲在三家村，附近的村民应该不会给他们带来大的危险。 岳文轩刚刚从里屋走出来，王大娘就递过来一个篮子，“大侄子，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给你准备了三十个鸡蛋和两包红糖。 你别嫌少，不怕你笑话，家里就有三十个鸡蛋了，正好拿去给你们家老人补补身体。 等你们一家人在三家村安定好了，离我们这儿也不远，欢迎你们一家随时过来串门。” “您太客气了，鸡蛋和红糖都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好东西，我哪里好意思都拿走？ 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拿。” 岳文轩是过来感谢的，哪能再拿走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哪怕日子艰难，依然很淳朴。 王大娘一家就是这样的人，不好意思收岳文轩这么多的谢礼，不管回礼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在王大娘的一再坚持之下，岳文轩只得把这个沉甸甸的篮子拎在了手中。 等岳文轩回到三家村，天色已经擦黑。 岳文轩这么晚才回来，家里人都很担心。 老太太站在坡上向远处眺望，已经有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岳文轩一再的叮嘱，坚决不让岳家石离开，她早就让岳家石去河边找一找了。 终于看到孙子的身影，老太太总算放下心来。 几个孩子一路小跑着过来迎接，岳文轩把手中的篮子交到岳家民的手中，空着手上坡。 第316章 生病与新想法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以后尽量回来的早一点，天色晚了不安全，家里人也担心。”老太太说道。 “回来的路上，去了一趟甜水村，我给王大娘家送了十条鱼。” 知道孙子还惦记着王大娘家的恩情，老太太赞许的说道： “现在咱家已经在三家村安定下来，也算是缓过劲了，是应该再准备一份谢礼，你做得对。” “王大娘太客气了，还给了三十个鸡蛋以及两包红糖做回礼，我一再的推辞也没推辞掉。” “在你昏迷的时候，能碰到王大娘这一家良善人，也是咱们家的运气。 希望好人有好报，我看他们家的日子还成，但愿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灾年。” 老太太对王大娘一家人的观感，也是越来越好了。 “文轩，赶紧洗洗手，饭已经做好了，咱们马上开饭。”大嫂一边忙乎着，一边说道。 昨天吃的东西，一家人都能消化，谁都没有闹肚子。 知道岳文轩有逮鱼的本事，以后家里缺不了鱼吃，今天晚上，大嫂特意炖了两条鱼。 今天晚上的主食还是二合面的馒头，鱼可以随便吃，馒头还是按照定量分配的，免得孩子们吃起来没饱，给撑着了。 今天收了大地主陈世谦的家底，岳文轩已经不在缺基本的生活物资。 而且有了充足的资金之后，等他再多攒上几天在系统商城下单的机会，以后但凡缺点什么，也可以在系统商城里下单购买了。 原本他最想购买的是给家人护身的手枪，现在有了陈地主家的收获，已经不用在系统商城当中购买，收获的这些就已经足够一家人用了。 等他闲暇的时候，抽出时间来专门教一教家里的几个成年人使用手枪，以后他出门办事，也就不用担心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岳文轩继续去河边捕鱼。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缺粮食，但多准备一点，总没坏处。 以后遇到灾民，也可以多尽一份心力。 上午出去捕鱼，收获还不错，这边的河段还没有被他光顾过，第一次的收获总是最多。 一上午的时间比较长，被他收进空间的大鱼，约摸着有一千条左右。 这么大的收获，他估计也就是最初这几天，以后还想有这么大的收获，就只能去更远的河段。 附近的河段被他筛选过一次之后，漏网的大鱼肯定没有多少。小一点的，他决定留下来，不能把事情做绝。 下午，他就不准备出去了。 吃过午饭，他拿出两把驳壳枪来，说道： “以后我会把这两把枪留在家里，家石、家民、大嫂、芳清，你们四个都跟着学一学。 以后，这两把枪就交给家石和家民保管，万一遇到危险，该开枪的时候，一定不能犹豫，必须要果断。 你们两个能做到？” 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枪的，尤其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有了枪就有了底气。 看到岳文轩手中的两把驳壳枪，岳家石和岳家明都两眼放光，看上去无比激动。 岳家石不敢相信的问道：“四叔，你是说我也能拥有一把枪吗？” “没错，你年龄最大，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你手里有一把枪，我也就放心了。” “四叔，我也会好好跟你学打枪，只要手里有了枪，以后我也能保证家人的安全。” 岳家民也连忙做出保证。 “今天我就教你们两个怎样打枪，大嫂和芳清也好好听一听，你们也得跟着学，争取学会、学好。 等以后有了多余的枪支，给你们两个也各自配上一把。” 在鬼子扫荡之前，就算有学习使用枪械的机会，大嫂和芳清也不一定感兴趣。 但自从家人被鬼子杀害之后，她们两个也都变得坚强起来，有了机会，她们也想杀鬼子。 “文轩，这两把枪也是从镇上买的吗？肯定没少花钱？” 岳文轩竟然拿出两把枪来，这让老太太很吃惊。 虽然她以前不怎么出门，对于很多事情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像这样的盒子炮是真正的好东西，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不是在陈集镇买的，是在路上恰巧碰到的。 也是我运气好，竟然在路上碰到有人拿枪换粮食，我就换了三把驳壳枪。 我自己留了一把，这两把留在家里，以后再出门，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的世道，什么样的事情都能遇到，并不是所有人有了枪之后就想着抢劫，他们在逃荒的路上还真就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岳文轩才敢扯这样的谎。 “那你们几个可得千万把这三把枪保管好，不是必要的时候，不要随便显露。 枪是好东西，但要是保管不好，也会招来灾祸。” 对于老太太的叮嘱，几人都记在了心里，不敢掉以轻心。 二十响的盒子炮，那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就有很大的震慑力，不需要的时候，还方便随身携带隐藏。 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岳文轩讲的细致，几人学的认真，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只是初步学会怎样打枪，很快就能学会，但要想打的准，那就得多加练习了。 岳文轩准备以后抽出时间来，分别带几人进山打猎，每人多浪费点子弹，自然也就能学会了。 从这一天开始，岳文轩每天都抽出半天时间来，训练几人的枪法，十天过去，开始初见成效。 一场小雪之后，天气陡降。 尽管烧炕的木材准备的很充分，但天气太冷了，室内的温度还是很低，这对于体弱的老人和孩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逃荒的路上这么艰难，老太太和几个孩子都坚持了过来，但在这一场小雪之后，却都倒下了。 先是老太太发烧咳嗽，第二天，年龄最小的岳家英和岳芳香也跟着发起烧来。 岳文轩在系统空间中买好了中药，却不能马上拿出来，还得外出一趟，装作是从陈集镇上买回来的药材。岳文轩对医术，尤其是中医，一直都很重视，前面的两次穿越，他退休之后，都花费了大量时间下工夫钻研过中医。 不说高明到什么程度，以他的医术，至少治疗普通的感冒发烧没有问题。 他有自信，吃了他的药，最多两三天之后，三人的病情就应该有明显好转。 就在老太太生病的第三天，三家村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甜水村的王大爷和王大娘，特意提着礼物前来串门。 岳文轩早早就发现了两人的身影，等俩人上了坡，赶紧迎了出去。 “王大爷、王大娘，这大冷的天，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突然降了温，天气这么冷，我和你王大娘不太放心，特意过来看一看。” “您老有心了，赶紧请进。” 王大爷和王大娘进到屋里，看到老太太围着厚厚的被子坐在炕上，还不时的咳嗽几声，就知道被他们料准了。 王大娘关心的问道：“怎么咳嗽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病的，不要紧？” 老太太说道：“就是前儿个病的，这一降温，屋里太冷了，我有点不适应，就发起烧来了。 昨天文轩在镇上给我抓来的药，吃了还算对症，已经好多了。” “文轩是个孝顺的，这么快就给你抓来了药。 既然吃了药，那应该很快就能好了。你也别着急，好好保养两天，多吃点好的，放宽心，也能好的快一点。 你要是再发热，我给你带来了二斤红糖和二斤生姜，让他大嫂给你煮点姜糖水，发发汗，说不定能好的快一点。” “他王大娘，你有心了，红糖和生姜可都是好东西，还劳烦你专门跑一趟给送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老太太心里挺感动的。 “谢什么，咱两家也算是有缘，有困难就该互相帮助。 我就是担心这山脚下太冷，突然降温，担心你们身体受不了，所以专门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你还真就病倒了。” 王大娘嘴上说着宽慰的话，心里还是挺担心的。 这大冷的天，年龄大的老人一旦发烧，想要好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大爷有点自责的说道： “当初也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你们一家人有老有小，不应该给你们推荐这个地方。 因为地势的原因，三家村这个地方在风口上，平常的时候，这一点还不明显，但一到大冷天的降温，那区别可就大了。 就你们这屋子里的温度，比我们在村子里低了至少三四度，这还是你们舍得烧木材，不然的话，差距肯定还会更大。 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三九严寒，我真担心你们一家老小扛不住。” 不是王大爷指明，岳文轩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次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发烧感冒，几天就应该能治愈，眼前这一关不难过。 但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等到三九天，气温至少还得继续降低六七度，以老太太和两个孩子的体质，肯定更难抵抗了。 要是岳文轩手里没钱没粮，刚刚安定下来，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但他手里不缺钱也不缺粮，考虑到老太太和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趁着三九严寒还没有到来，完全可以找一个更舒适的地方过冬。 考虑到现实情况，岳文轩准备带着一家人暂时去县城里度过这个冬天。 现在的交通太不发达，附近的几个村子包括陈集镇，都没有煤炭卖，冬天取暖都是靠烧木材。 附近没有卖煤炭的，岳文轩也不好突然变出来。 但县城里有煤炭卖，再加上县城里的温度比三家村这边高上几度，肯定更适合老人和孩子冬天居住。 有了决定，岳文轩便说道：“王大爷您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也不是你的错，以前你也不在这里住，哪儿能考虑的这么周全。 我天天在这里住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个想法，要不我们一家干脆搬到县城里算了。” “搬到县城里当然好了，就是有点费钱，你手里的钱，这是攒够了？”王大爷惊讶的问道。 “我这些天逮鱼卖鱼，手里倒是有了俩钱，虽说不多，但在县城里住上几个月，应该勉强够了。 等我奶的病好一好，我就一个人先跑一趟县城，问一问县城的物价。 要是钱够的话，我就提前把房子租好，然后雇辆马车，连人带家当，一块儿都拉过去。” 岳文轩搬走之前，肯定要和王大爷一家打个招呼，所以干脆现在就说了出来，免得以后他们过来扑空。 王大爷马上说道：“你要是打算去县城租房，那我和你跑一趟。 我姑表兄弟一家就住在县城，我表弟是木匠，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认识的人比较多，帮你们一家租间房子，应该不难。 有我的面子在，你们以后在县城住着，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好让他帮上一把。 县城里住着，除了钱花的多，各方面的关系也复杂，你们刚搬过去，没个认识的人，容易被人欺生。” 王大爷这样说，可真是有心了，岳文轩虽然未必用得上，但这份心意，让他很感动。 他也没有拒绝，“去县城挺远的，您这么大的年纪，跑这一趟能行吗？” “小瞧我了不是，别看我年纪大了，可也是家里的壮劳力。 县城又没多远，不过二三十里地，一天打个来回，完全没问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您要是方便的话，要不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您看行吗？” 事情宜早不宜迟，岳文轩准备早点把这件事办了。 “那就说好了，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你去找我，咱们一早就走。” 事情定下来，王大娘陪着老太太说了半小时的话，老两口就告辞离开了。 “文轩，咱们真要去县城住呀，会不会花钱太多了？ 我觉得病快好了，以后我多注意着点儿，未必还会生病，要不咱还是继续在这待着，搬来搬去的太麻烦。” 搬到县城里住，又要多花很多钱，老太太有点舍不得。 第317章 县城租房 岳文轩耐心解释道：“这些天逮鱼，没少卖钱，足够咱们一家人去县城住上几个月的花费了。 我打算搬到县城，一是为了您和两个孩子的身体着想，再一个也是考虑到几个孩子读书的需要。 我手里要是没钱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有了富余，就得让家民和家英把学业重新拾起来，不能总是让他们这么整天无所事事的。” 如果是为了方便孩子读书，老太太也就不反对了。 岳家这几代虽然越发的破落了，却也是诗书传家，对于孩子们读书的事情向来很重视。 就像岳文轩说的，要是家里没钱，连活命都很难了，当然也就无法兼顾孩子读书的事情。 可现在有了这个条件，那就得把孩子的教育问题赶紧抓起来，不能耽搁。 “四叔，我们会在县城里长期住下去吗？”岳家民问道。 “不会，最多也就待到明年秋天。 咱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去长安，或者长安 “为什么一定要去长安呢？咱们现在不缺吃，也有了一些积蓄，一直在这边住下去不行吗？”岳家民不是很理解。 “当然不行。洛阳城是战略要地，虽然现在没有沦陷，但难保明年不会沦陷。 而长安是大后方，不一定会沦陷，如果咱们感觉长安也不太安全，还可以考虑去双庆。” 岳文轩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没有说太多。 相比洛阳这边，长安确实更适合一家人生活。 到了后年，洛阳城就会沦陷，这边就会进入战火之中。 而长安始终都没有沦陷，如果选择在长安居住，除了要防备时不时的空袭之外，算得上是难得的安定之地了，比去双庆都要好很多。 等到明年秋天，豫省的灾情过去，洛阳到长安的火车也就通畅了，那时候坐火车过去只需要十四个小时，而且一路上也更安全。 岳芳清担心的问道：“洛阳到长安这么远，咱们还要一路走过去吗？” “咱们现在有钱了，当然不用一路走过去，咱们坐火车走，十四个小时就能到。” “那就好！走了这几个月，我都走怕了。”岳芳清闻言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岳文轩就来到了甜水村王大爷家。 王大爷早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两个人不在耽搁，迈开大步向县城赶去。 一直走了二十多里路，大约九点多钟，二人就来到了城门外。 城门外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远远望去，像是两条长龙。 岳文轩看向王大爷，“像咱们这样带着少许东西进城，进城费要收多少钱？” “好像听说前段时间又涨钱了，空身进城的话，一人交三毛钱的进城费，带少量物品，一人要交五毛。” “竟然要交这么多，可真够黑心的！” 王大爷叹息道：“现在这世道，上面的官老爷们想方设法的要从我们小老百姓的身上多搜刮一点，恨不得吸血抽髓才好。 我年初的时候进过一次城，那时候还只收一毛钱，这就长成五毛了。 这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咱们老百姓还真不敢进城了。” 两人排了大约半小时，岳文轩交了一元法币，倒是没受什么为难，简单翻看了一下，就放两人进去了。 进城之后，王大爷轻车熟路的带着岳文轩走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了城西的青牛巷。 这条巷子里，两旁都是普通的平房，看上去面积都不算大。 走进巷子之后，王大爷开始给岳文轩介绍他表弟家的情况。 王大爷的表弟名叫罗开银，今年四十多岁，三个儿子和两个姑娘都已经结婚，儿子和他一样都是木匠。 他是家传的手艺，在当地比较有名，日子过得一直都不错。 罗开银家的大门是敞开的，进门之后，王大爷大声喊道：“表弟，表弟在家吗？” 片刻之后，罗开银和他的三个儿子都迎了出来。 “表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家里没事？” 表哥突然间上门，罗开银难免担心。 “家里好着呢，我这次上门是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王大爷指着岳文轩说道：“我这个侄子叫岳文轩，这段时间在我们镇上的三家村定居，我们两家的关系做得非常好，但村里边太冷清了，他准备搬到城里来定居。 我担心他一个人过来租房，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被人欺生，这不就过来找你了。” 听了表哥的介绍，罗开银热情的说道： “找我就对了，文轩是？你是我表哥的侄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叔。 租房这件事交给我就成，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罗叔，给您添麻烦了。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准备，一点小小心意，您别嫌弃。” 岳文轩把手中的上门礼递给罗开银。 “上门就上门，干嘛还带东西，以后千万别这么客气。”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罗开银这才把手中的篮子交到了大儿子的手中。 一行人进了屋，罗开银让大儿子泡了一壶茶，开始询问岳文轩对住房的要求。 岳文轩说道：“我们家一共八口人，不需要多大的房子，正房有个三四间就可以了，稍大一点也行，最好是独门院落，这样也清静一点。 当然了，现在的世道这么乱，最好选择治安好一点的地方，周围的邻居们最好也是本分人家，这样也能少点是非和麻烦。 我这样的要求，想在咱们县城租房的话，不知道好不好找？” 岳文轩有系统商城，想要查询租房信息的话，不需要找人打问。 但现在的世道太乱，而他一家子又有老有小，并不是什么样的房子都能租。 住房周边的治安怎么样，周围的邻居本分不本分，也是必须考虑的因素。 这些因素，他只能找当地人打听，系统商城的信息里并不包含这些内容。 岳文轩说出自己的租房要求，罗开银还没有说话，他的大儿子就在旁边对勐他打眼色。 罗开银瞪了大儿子一眼，开口说道：“要搁在一年之前，你想租整个院子，还真得费心给你好好打听打听。 那个时候，整租一套房子的房东，还真是不多见。 自从今年闹了旱灾，咱们豫省的战事也越来越吃紧，一些有门路的人家，都搬去了更安全的大城市。 这样一来，空出来的大房子就越来越多了，而且租金也越来越低。 你的要求不算多，在咱们县城里，可选择的余地很多。 远的不说，我住的这个巷子里，就有三套房子出租。 附近的几条巷子里，也都有不少空房对外出租。” “那不知道这附近的治安怎么样？”岳文轩赶紧问道。 “附近的这几条巷子，基本都是我家这样的住房，能买得起这么大院子的，在我们县城，条件都还算可以，算是小康之家。 就治安来说，虽然不是最好的地带，却也还算安定。” “租金呢，大约在什么价位？”岳文轩进一步询问。 “像我们家住的这么大的院子，从这个月开始，租金普遍都在二百三到二百六左右。 因为现在的法币越来越毛，租金也是一月一涨，每月都不同。” 租金不算低，但主要也是院子大，住房多，岳文轩完全可以承受。 罗开银家的院子，正房有五间，另外还有放杂物的三间西厢房，算是挺大的院子了。 罗家附近的房子，基本上符合岳文轩的要求，他干脆说道： “既然这附近有房子出租，那我就和罗叔做个邻居，再参考一下左右邻居的情况，不如您给我推荐一家。” 罗开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看我们家的这个院子怎么样？” “罗叔家的院子宽敞大气，自然是顶顶好的。” “文轩贤侄，我也不瞒你，我家的院子也准备出租，就是相邻的东面那个院子。 我家的这两个院，大小格局都一样。都是五间正房，三间放杂物的西厢房，院子里有水井，吃水也方便。 另外，原本东面的院子是我两个儿子在住，日常用的家具一样都没动，这些你都可以用。 别人家的房租都是每月二百几十块，有我表哥的关系，我肯定不能多收你钱，每月二百就成。” 租罗开银家的院子当然也可以，但岳文轩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 “既然原来是两位罗哥在住，怎么就腾出来了？” 罗开银叹了口气，“还不都是没钱闹的。 如今又是战乱，又是旱灾，想找点生计，实在是太难了。 我们一家子都是木匠，如今三天里能有一天找到活干就不错了。 没活干也就挣不来钱，现在物价腾贵，我们这一大家子想吃饱饭都很难，只能多方面想办法。 于是就把东面的院子腾了出来，一家人都住在这边，东面的院子租出去之后，多少也能贴补一点家用。” 王大爷一直都觉得表弟一家日子过得好，这还是头一回听表弟诉苦，他忍不住问道： “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我上一次来不是还红红火火的？” 罗开银苦笑道：“表哥你上一次来，那都是几个月之前了？ 现在的世道一天一个样，再过上几个月，说不定我们一家也要出去逃难，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你们在城里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那就去乡下，我们村里的日子虽然过得苦，好歹还有一口吃的。 等开春之后，挖点野菜，种点瓜果，还能接着往下熬。” 对于表哥的建议，罗开银不置可否，“熬一天算一天，现在的世道，去了哪儿都挺难。” 既然罗开银把话说到这儿了，岳文轩也就痛快的说道： “我租谁的房子都得给钱，租罗叔的房子还能有个搭照，又有王大爷的关系在，那我就租罗叔的房子了。 现在去东院看一眼，罗叔你看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我现在就领你过去。” 得到了岳文轩的肯定答复，罗开银非常开心。 他要的房租确实不高，甚至偏低了，但现在的房子越来越难租，空置的越来越多。能以这个价钱租出去，他已经很满足了。 几人来到隔壁的院子，岳文轩里里外外都看了看，还算满意。 五间正房都收拾的挺干净，里面的家具也都在，他们一家搬过来之后，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少，这就省了不少事。 “罗叔，东面的这个院子，我挺满意，就是不知道隔壁的邻居是个什么情况？”岳文轩问道。 “东面这一家也是老住户了，他们家经营着一间裁缝店，日子还能过得去。 再往东面的一户，这么多年，一家子都是给富贵人家做帮佣，在咱们这条巷子里，日子算是过得好的。 再往东的住户，在街道上开了一间杂货铺，日子也还可以。” 罗开银没做隐瞒，把几家邻居的情况都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岳文轩对邻居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帮派分子，不是本地恶霸，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家，那就行了。 “我对您家的东院挺满意的，不如咱们现在就把契约签了，我也好早点把家人给接过来，您看怎么样？” 罗开银当然乐意了，连声说道：“契约早就准备好了，都是通用的格式，我现在就让人去拿。” 罗家老大把租房契约拿过来，岳文轩审核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双方都签了字，盖上手印。 房租并不是固定的每月两百元，每个月都要根据市场情况，双方重新协商价格。 主要是法币的贬值速度太快，谁也不知道下个月的物价又会是什么样，只能根据实际情况不断作出调整。 签好契约，岳文轩急于把家人接过来，婉拒了罗开银的留饭约请。 马上就要中午了，肯定要吃完午饭再赶路，岳文轩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红烧肉和糖醋鱼，请王大爷大吃了一顿。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先去了一趟陈集镇，还是找的上次那个车把式，跟他说好明天早上先来三家村，交了定金就离开了。 第318章 乔迁新居 岳文轩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这么快就回来了，房子租下了吗？”一见面，老太太就问道。 “租下了，租的是一处拥有五间正房的小院儿。 房子是王大爷表弟家的，院里还有三间西厢房，可以放杂物，另外还有一口水井，取水也方便。” 听说租的是王大爷亲戚家的房子，老太太挺高兴，“这就挺好，咱们租房子住，就怕房东不好打交道，既然房东是熟人，以后也能少点麻烦。 房租贵不贵，一个月要多少钱？” “这么大的院子，在县城里一般都是每个月二百几十元的租金，房东挺大气，第一个月只要两百元就行。 因为现在的法币越来越毛，房租无法固定下来，每个月都得重新定价。” “一个月二百元法币，房租也太高了？” 老太太很吃惊，简直无法想象房租竟然会这么高。 要知道，三七年的时候，一法币等同于一块现大洋，二百元法币已经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 尽管法币越来越不值钱，但一个月二百元的房租，老太太还是难以接受。 “您多长时间没花过钱了？现在的法币，早就已经没有你印象当中那么值钱了。 十天前，咱家刚在三家村住下来，我那个时候买米还是八块钱一斤，您知道现在多少钱了吗？ 最差的碎米，也要八块五一斤！ 您算一算，这二百块钱法币要是都用来买米的话，才能买多少？ 现在世道艰难，物价腾贵，法币还一直在贬值，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真的是越来越难了。” “要是这样一算，确实也不算高，就是这法币贬值的速度，实在是太吓人了。 咱们普通老百姓，手里没存款，还不是那么明显。 但那些手里有些存款的小康人家，可真就倒了大霉。 三七年的时候，一百元法币能买两头大牛，放到现在只能交半个月房租，这怎么得了？”老太太非常感感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个世道乱呢。 我已经联系好了马车，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过来。 该收拾的东西，咱提前都收拾好，明天一早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以后就去县城生活了。” 岳文轩的话让大家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能去条件更好也更加热闹的县城生活，大家当然很开心。 但有了这几个月的逃荒经历，大家又担心去了县城里花费太大。 去了县城，岳文轩可就没地方去捕鱼了，只能花手中的存款，这让人有点不踏实。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一些担心，但现在岳文轩才是一家之主，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也没有人出言反对。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车把式还没抵达三家村，王大爷和王大娘倒先一步过来了。 岳文轩赶紧把老两口迎进屋。 王大娘把手中的篮子放在堂屋里，“知道你们要去城里生活，我就给你们带了一点萝卜干过来。 城里边买菜不方便，赶着不凑手的时候，这一篮子萝卜干也能添个菜。” “这一篮子萝卜干可是好东西，不管是炒着吃还是炖着吃，都比鲜萝卜还要好。 我自己就挺好这一口，谢谢大爷大娘了。” 岳文轩一点都不见外，这么痛快的收下来，老两口都挺高兴。 这个时间还早，岳文轩一家也是刚刚起来，还没有吃早饭，正好约请老两口一块儿吃。 老两口推辞不吃，只说已经在家吃过了，但还是被岳文轩拉着坐到了饭桌上。 大嫂做的早饭很简单，就是煮了一锅玉米粥，另外就是把昨天晚上煮好的白薯热了热，又专门熥了几个二合面的馒头待客。 对于孙媳妇的细心和谨慎，老太太很满意。 岳文轩现在有的是粮食，当然不会让家人以白薯为主食。 家里煮的白薯，也只是给孩子们当零嘴吃，并不会当成主食来吃。 一家人平常吃的主食，主要是二合面的馒头和白米饭，偶尔会蒸点玉米面的窝头。 但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当然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显露出来。 大嫂的做法倒不是对王大爷和王大娘有戒心，而是出于一贯的谨慎心理。 逃难的这三个月，要不是在岳文轩的提点下，一家人足够谨慎，早就不知道出了多少危险了。 在逃难期间养成的谨慎，大嫂肯定会一直保持下去。 一家人刚刚吃完早饭，车把式就赶着马车来到了三家村。 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一家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所有的家当都搬上了马车。 最后只剩下架子车太占地方，搬不上去。 如果王大爷和王大娘没来，岳文轩原本准备让岳家石在后面拉着架子车。 就算是搬去了县城里，这辆架子车也是有用的，平常买个米面或者买木柴，都用得上。 但既然王大爷和王大娘特意赶过来送行，岳文轩就不打算再把这辆架子车拉去城里了。 他们在城里住，这辆架子车并不是必须的，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他们明年要去长安，这辆架子车总归带不走，岳文轩干脆现在就送了人。 岳文轩在架子车上留了几条鱼，算是给王大爷和王大娘的回礼。 他拉着架子车，走到王大爷的面前，说道：“王大爷，以后我们去了城里，这辆架子车也就用不上了，今天就留给您了。” “这么好的架子车，你还是拉走，我可不敢收，这也太贵重了。”王大爷拒绝得很干脆。 别看这一辆架子车不是很起眼，但在普通人家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尤其是在农村，作用就更大了，用来拉各种东西，作用几乎能顶上一个壮劳力。 这么贵重的物品，王大爷可不敢平白收下。 “您没必要和我客气，等我去了城里，这辆架子车确实用处不大。 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当做是替我保管几年，万一我们一家还有回三家村的一天，您再还给我，这样总行？” “替你保管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们一家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把这辆架子车还给你。” 岳文轩一家人刚来三家村没多长时间，没置办下多少东西，把行李都放到马车上，剩下的空间正好还能让一家人都做上去。 全家人都上了车，岳文轩挥手和王大爷王大娘告别，大声喊着让二人有时间去城里串门。 尽管拉了这么多人，但三头牲口驾辕，速度还是比人步行更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了城门外。 马车进城，而且还拉了这么多行李，岳文轩足足交了五十元的进城费，这才被放行。 进城费竟然要这么多钱，可把老太太和大嫂给心疼坏了，一路上念叨个不停。 马车在青牛巷的巷子口停下。 巷子里太窄了，容不下马车通行，一家人就在这里下了车，一起动手往新家里搬行李。 岳文轩头前带路，刚刚把门打开，罗开银一家人就听到了动静，都跟着过来查看。 岳文轩给双方做过介绍之后，罗开银和他的三个儿子也跟着动手搬行李。 行李本来就不多，这么多人一起动手，两三趟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新家里。 行李都搬到了新家里，当务之急是赶紧多买点煤炭，先把炉子升起来。 罗家父子四人今天还是没什么活，闲着也是闲着，罗家老大自告奋勇，带着岳文轩和岳家石出去买煤炭。 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煤炭也不例外，岳文轩买的是价钱最高的精煤块。 精煤块要三毛钱一斤，岳文轩暂时先买了三百斤，有罗开银的大儿子跟着，他也不好太过露财。 有三百斤精煤块，暂时也够烧了，随时还能再来买。 除了煤块儿，岳文轩又在煤场买了三个半旧的炉子，两个烧水壶和一套锅灶，连同煤块一起，雇了一辆板车给送过去。 虽然岳文轩已经尽量的低调了，但罗家大儿子还是看得暗自咋舌。 他没想到，一路逃荒过来的岳家人竟然这么有钱。 现在日子这么艰难，就算是严冬里，普通老百姓也很少有生炉子的，更不要说买的还是价钱昂贵的精煤块儿。 相比普通百姓来说，罗家的日子已经算是不错，但他们家同样没有生煤炉子。 天气特别冷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多烧点木柴。 县城南边的山上多的是各种树木，就算是买柴烧，价钱也比买煤要便宜多了。 煤炭买回去，家里的几个人已经把行李都归置好。 这个院子的里里外外都被罗家人收拾的很干净，归置好行李之后，用不着收拾，就已经是窗明几净。 罗开银的大儿子稍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岳文轩问道：“上午不出去了？” “今天还是没什么活，只能还是继续憋在家里边。” “竟然在家里，那咱就提前说好，你们三兄弟和罗叔一起来我们家吃午饭，我这儿刚搬过来，怎么也得摆上一桌。” 毕竟有王大爷的关系在，罗开银的大儿子想了想，也就没有推辞，痛快的答应下来。 现在这个年月，就算请客，也没必要把饭菜弄得太过丰盛。 岳文轩让大嫂炖了一条鱼，再弄个凉拌白菜心、凉拌萝卜丝，再弄上一盘炖土豆块儿，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岳文轩让岳家石出去买了二斤散酒，中午十分，把罗家父子四人喊了过来。 罗开银也是个讲究人，并没有空手过来，而是拎了两样上门礼。 一进门，他就把东西交到了岳文轩的手中，同时说道： “文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今天第一天搬家，预祝你们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越过越顺遂。” “谢谢罗叔，您有心了。” 罗开银带来的上门礼是一包红糖和一包点心，东西不算多贵重，但也拿得出手。 这个年代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老百姓，对于礼节都很重视，远比后世人讲究的多。 罗开银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也就是现在的日子实在是过得苦，家里已经拿不出更好的东西，这才带了两样上门礼。 要是罗开银一个人过来，带这么两样上门礼，也算拿得出手。 但父子四人一起过来吃饭，只带两样上门礼，就有点拿不出手了，这让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罗开银父子四人都是木匠，给自己家里置办的各种家具，当然差不了。 小院里原有的家具都留了下来，吃饭的桌子自然也留了下来，不需要岳文轩另行置办。 吃饭的桌子是很大的一张八仙桌，配有八把椅子，正适合岳文轩一家八口使用。 今天中午宴请罗家父子四人，只有岳文轩和岳家石作陪，其他人都没上桌。 首先端上桌的就是一大盆香喷喷的家常炖鱼，闻到香味之后，罗家父子四人都暗自咽口水，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罗开银只得开口说道： “让贤侄见笑了，这段时间没什么活干，我们一大家子花销又大，只能缩减开支。 我这几个儿子，这么大的小伙子，每顿也只能喝一碗稀粥。 这肚子里边没食，闻到香味儿之后就受不了了。” 岳文轩理解的说道：“现在的世道，日子越来越难过，罗叔能让一家人每顿喝上稀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一家是从豫东沦陷区逃难过来的，这一路上别提有多难了，好多次遇到生死危机，如今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来到这里，也算是运气好了。” 王大爷和罗开银的关系肯定比岳文轩更亲近，有关他们一家的情况，肯定早就已经告诉了罗开银，所以也没必要隐瞒，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贤侄才是真的让人钦佩，能把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从沦陷区带到这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 虽说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却听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我对贤侄的钦佩绝对是发自肺腑。” 这是罗开银的真实想法，从表哥那里知道岳文轩一家人的来历之后，他就非常震惊。 第319章 邻居百态 罗家父子四人的酒量都不错，两瓶散酒自然不够六个人喝，但在这个缺吃少喝的时期，岳文轩能拿出两瓶散酒来待客，就已经很大方了。 作为客人，罗家父子四人自然不会觉得主家小气，每个人喝酒的时候也都是浅尝辄止。 他们都已经有多半年多没尝过酒的滋味了，今天每人都能喝到三四两，已经觉得很过瘾。 喝酒之后，罗家父子的谈性很浓，岳文轩正好借机多询问一下当地的各方面情况。 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一顿饭下来，岳文轩想知道的各种信息，已经基本上都了解的很透彻。 搬家之后的第一顿饭，又是招待客人，大嫂虽然还是想着低调，却也没把白薯端上桌，今天招待客人的主食是玉米面的窝头再加上少部分二合面的馒头。 能有窝头和二合面的馒头吃，罗家父子已经很满足。 最近两个月，他们一家人基本上都是每顿饭一碗粥，而且还是一天两顿饭。今天能吃的这么好，还基本上能吃饱，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这一顿饭，差不多吃到两点钟。 吃饱喝足，罗家父子对岳文轩的观感更好了，一再的承诺：有任何麻烦，任何困难，一定要开口，只要是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去隔壁招呼一声。 送走了房东一家，一家人关上院门，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心情都很兴奋。 岳芳清开心的说道：“这个院子可真好，青砖外墙，瓦片屋顶，比咱们老家的房子看上去还要气派的多，要是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院子确实不错，但再好也不是咱们自己的家。 你四叔不是说了嘛，明年还要坐火车去长安，这里注定了只能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老太太也觉得这个院子好，但她知道早晚都得走，所以并没有归属感。 岳文轩希望家人的心能够安静下来，便说道： “咱们出发去长安的时间，可能要等到明年八九月份，在这里差不多能住将近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也挺长的，暂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不错，这样也能安心。”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看看该怎么住？”老太太说道。 “奶，您和我嫂子再加上两个侄女，一起住东屋。 家石、家民和家英，他们三个住西屋。 我一个人住一间。 这样安排，大家有意见吗？” “房间多，怎么住都行，就是你一个人住一间，晚上会不会太冷？” 如今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老太太有点担心孙子的身体受不住。 既然有条件，岳文轩还是想一个人单独住一屋，“咱家已经添置了厚被子、厚褥子，像我这样的小伙子正是火力旺的时候，一个人睡一屋也不会冷。” “行。我看房东一家留下的物件里有几个火盆，你晚上一个人住，记得一定要把火盆点上，这样多少也能热乎一点。” “行啊，明天我多买点木材，晚上把火盆点上，应该也冷不到哪里去。” 虽然岳文轩已经买了三个煤炉子，但只能白天放在屋里取暖，晚上是不敢点的，必须得搬到屋外。 小县城里的煤炉子都没有烟囱，晚上要是放在屋里，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别看烟囱很不起眼，却也是洋玩意儿，现在还没有普及，小城市里基本上见不到。 所以岳文轩买的这三个煤炉子也只能白天放在屋里取暖，晚上就得熄了，取暖还得靠火盆。 虽说罗家把这个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但岳文轩一家人归置行李，整理房间，还是花费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天黑才收拾利索。 黄昏之后，周围的几家邻居也都开始热闹起来，家家都有炊烟升起。 岳文轩征求老太太的意见：“奶，咱们刚来，你看要不要给周围的几家邻居各自送点小礼物，相互认识一下？” “应该的。以后要和附近的邻居们在一起相处将近一年的时间，还是熟悉一下的好。 你是一家之主，还是你过去打个招呼，也不用送多好的东西，这个年月，每家送一碗花生，就不算小气。 咱家的花生不是还有半袋子嘛，就送这个。” 岳文轩端着一碗花生，先去了东边的邻居家。 一进门，岳文轩就喊道：“有人在家吗？”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闻声迎了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小伙子站在院里，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们隔壁的新邻居，我叫岳文轩，今天刚租了罗叔家的房子。 以后就是邻居了，免不了常来常往，今天特意上门和您打个招呼。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您送过来一碗花生，您别嫌弃。” 岳文轩把手中的一碗花生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没有推辞，接住之后，客气的说道： “原来是新邻居，你看看我这一天光在店里瞎忙活了，新邻居入住，竟然不知道，真是失礼了。 我姓魏，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魏叔，也可以跟大家一样喊我魏裁缝。” “那我就喊你魏叔了，以后有什么事，还得请魏叔多多关照。” “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进来坐会儿，喝杯茶。”魏裁缝把岳文轩让到里屋。 “茶就不用泡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稍坐一会儿就得走了。”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魏裁缝客气了两句，也就没有泡茶，坐下陪着岳文轩聊天。 “罗木匠上个月就把隔壁的院子空了出来，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租户，他是怎么和你联系上的？” “我们一家是从豫东沦陷区逃难过来的，原本在乡下住着，但乡下的冬天太冷了，就想着搬到城里来。 我乡下的一个朋友是罗叔的亲戚，经他介绍，租了他们家的房子。” 魏裁缝得知岳文轩是逃难过来的，心里挺惊讶的，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岳文轩早就已经不是逃难时的那一身装扮，他现在手里有钱，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身上穿的是板板正正的中山装，脚下踩着大皮鞋，人长得又帅气，一看就是生活优握的读书人。 不然的话，刚一见面，魏裁缝也不会喊他小先生。 虽然知道岳文轩是逃难过来的，但魏裁缝还是不敢心存轻视。 虽然眼前的年轻人是从沦陷区逃难过来的，但并不代表人家就没钱。 如今烽火处处，沦陷区那些有钱的人家都往大后方跑，只要有以前的底子在，就算没了家业，这些人过的日子也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 在他看来，岳文轩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日寇的残暴，魏裁缝痛骂了一顿，又向岳文轩打听了一下沦陷区的现状，得知情况之后，对沦陷区的民众深表同情。 结束了这个话题，岳文轩说道：“听说魏叔家的裁缝铺开的很红火，以后家里做衣服也少不得要麻烦你。” “要是你们家做衣服，就行，邻里邻居的，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忙。” 岳文轩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要是，那我可不敢麻烦魏叔，看在邻居的份上，魏叔能给我优惠一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应该的，应该的，谁让咱们是邻居呢，俗话说远亲近邻，咱俩家离的最近，本就应该多亲多近。” “现在时局艰难，又逢旱灾，百业凋敝，生存不易，魏叔的裁缝铺受的影响大吗？” “你都说了百业凋敝，我们做裁缝的又哪能幸免。 我是多年的老裁缝，在当地还算有点小名气，原本每天的活多的做不完，现在已经很难接到活儿了。 每天净是在铺子里干坐着，也没个顾客上门，现如今养家湖口都成问题。 咱们是邻居，我也不瞒你，为了多添一点进项补充家用，我也准备出租两间房，可一直都没租出去。 你要是遇到有想租房的，也帮我介绍介绍。” 魏裁缝并没有隐瞒家里的窘迫状况，现在各家的日子都不易，他也没觉得丢脸。 “要是我知道有人租房，一定给你介绍。”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岳文轩提出告辞。 他出门的时候，魏婶子追了过来，把碗交到他的手里，碗里装了满满的一碗瓜子。 岳文轩回到家，重新装了一碗花生，继续拜访邻居。 魏裁缝隔壁的住户，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半大的小子在家。 岳文轩说明来意之后，陈老太太热情的接待了他。 从家里的摆设就能看出，这一家人的生活条件不错，比魏家和罗家强出很多。 老太太先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岳文轩一家人的情况，然后又详细的问了问岳文轩的个人情况，然后笑眯眯的连连点头，连连夸赞。 然后她开始说起自家人的情况，“不怕你笑话，我儿子和儿媳妇以及我那个十七岁的大孙女，都在给有钱人家帮佣。 他们都是住家佣人，平常也不回来，一般的时候，家里就有我这个老婆子和两个小孙子。” 然后老太太开始重点介绍自己的大孙女，“我大孙女比你大一岁，从小就长得好，虽说给人家当佣人不太好听，但这都是生活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有一份养家湖口的工作，太不容易了。 虽说这样的工作不好做，但挣钱还真是不老少，我们家六口人，三口人给人家当佣人，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 尤其是我那个大孙女，不光人长得好，性格也温柔，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是一辈子的福分。” 老太太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陈奶奶，我看您家这两个小孙子一直都在忙着写作业，他们现在读的是小学还是中学？” 说起自己的两个孙子，陈奶奶更是滔滔不绝，“还在读小学，老大明年就能读中学了。 这俩孩子都是读书的材料，成绩在班上全都名列前茅，以后说不定是个有出息的。” “他们在哪所学校读书？学校离家里远吗？” “他们读的是城里的一小，学校也不远，离家大约二里地。” “学费贵吗？一学期要多少钱？ 我家里两个侄子，出来之前，一个上小学五年级，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现在安定下来，还得继续读书。 县里的一小要是合适的话，我打算让我两个侄子也去一小读书。” 老太太对孩子读书的事非常重视，表现的很是热心，“合适，肯定合适，县里的一小是县城最好的小学。 不但老师都教的好，学费也不高，现在每学期的学费是六十法币。 现在的钱越来越毛，这点钱真的不多。 咱们这离学校又近，也不用在学校里吃食堂，这又能省下一笔，也就是课本和纸笔需要多花点钱。 我看你穿的这么整齐，家里的条件肯定不差，有能力的话还得让孩子继续读书，读了书将来才有前途。” “确实挺合适的，那我明天去学校打听打听，也不知道现在去插班，学校还愿意收吗？” “这我老太婆就不清楚了，只能你自己去学校问一问了。” 在陈家打听清楚一小的事，也算是收获不小。 陈老太太同样给了回礼，岳文轩出门的时候，端了满满一碗红枣回家。 这条巷子往东就只剩下一户人家，开杂货铺的这家是岳文轩拜访的最后一家。 岳文轩进门的时候，这一家人刚刚关了铺子回家。 这一家的主人姓阳，年龄不大，看上去还不到三十。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得知岳文轩的来意，阳大哥表现的最为热情。 尽管岳文轩一再的推辞，还是给泡了一壶茶。 “我家的杂货铺就在巷子口左拐的大街上，卖的都是一些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 你们家刚搬过来，恐怕欠缺的东西比较多，要是有需要的尽管去找我。 我也不说给你的漂亮话，但咱们毕竟是邻居，优惠肯定有，指定比你去其他地方买要便宜。” 从岳文轩的穿戴上来看，就知道他们一家是潜在的大客户，阳哥当然要把岳文轩拉拢住了。 第320章 找工作 岳文轩一家人刚搬过来，肯定还要置办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去哪儿买都是买，既然阳哥说了要给优惠，岳文轩当然要给这个面子。 “行啊，我们一家人刚搬过来，需要添置的东西不少，既然阳哥开着杂货店，那肯定去你那里买。” 阳哥阳嫂刚刚打洋回家，阳嫂看上去挺忙碌的，岳文轩也就没有多坐，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今天是岳文轩一家乔迁新居的大喜日子，中午有罗家父子在，只是简单做了一顿饭，晚上没有外人打扰，当然要做的丰盛一点，以做庆祝。 岳文轩有逮鱼的秘方，所以家里边明面上最多的就是各种冻鱼，这顿晚饭当然少不了一条炖鱼。 家里的储备除了冻鱼之外还有几只野兔。 这几只野兔自从岳文轩带回家之后，大嫂一直舍不得吃，今天也宰杀了一只，做了一锅红烧兔肉。 除了这两个主菜，大嫂还拌了一盆儿腌白菜心。 有这两荤一素，再加上刚出锅的二合面馒头，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满足的不得了。 屋子里点着煤炉子，一家人围在炉子旁边吃饭，身上都是热乎乎的，这样的条件比在三家村时强出太多。 吃饱喝足，岳家石摸着肚子感慨道：“果然还是城里好，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进城生活。 咱们家现在吃的好、穿的暖，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逃荒时的情景，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就跟做梦一样。” 岳家民也深有同感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四叔昏迷之前，我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说不定哪天就得饿死，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还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 “既然知道现在的生活好，那就得珍惜。 我已经在隔壁的陈奶奶那里打听过了，县城一小的教学质量不错，学费也不算高。 明天我就带着家民和家英去学校咨询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插班的话，学校还收不收。 要是可以插班，我准备让他们两个现在就去入学。 咱们要在县城里待上将近一年时间，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读书的事还得抓紧。”这是岳文轩特别重视的一件事。 老太太和大嫂对这件事都很赞成，三位家长一致同意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岳家也算是诗书传家，对于子孙后代的读书问题向来很重视，但这个重视也仅仅包括家里的男孩子，并不包括女孩。 这也是现如今大部分家庭的普遍现状，不是特别有钱的大户人家，也只会让家里的男孩去读书，女孩读书的并不多。 一方面是学费和书本费太过高昂，所有孩子都读书的话，大部分家庭都负担不起，只能有选择的让部分孩子去读书。 在这个年代，当然是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孩更受重视。一个家庭当中，如果不是所有孩子都有读书的机会，被放弃的必定是女孩。 女孩很少读书也有客观原因。 这个时代的学校，基本上都是男女分开，大城市里会有很多女校可以让女孩子就读，但很多小城市就没这个条件了。 就像现在这个小县城，连一所女校都没有，家里有条件让女孩子读书的，也只能另想办法。 岳文轩的大侄女岳芳清，今年已经十五岁，因为没有机会读书，现在还是一个文盲。 小侄女岳芳香，今年只有八岁，更是还没有读书启蒙。 岳文轩不想让自己的两个侄女都当睁眼瞎，他有这个条件，当然要让她们接受教育。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但还是要和大嫂和奶奶商议一下。 “奶，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了，凡是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家里的女孩子同样都要读书。 芳清都已经十五岁了，再不读书就晚了。芳香今年八岁，也到了该启蒙的时候了。 县城里没有女校，而且现在世道太乱，我也不放心她们两个女孩子去学校。 所以我准备请个女先生来家里教，学上一年，一般的字，她们两个差不多就都能认识了。” “会不会花销太高了？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还要供几个孩子读书，这些担子都压在你的身上，会不会太重？” 老太太倒是不反对两个丫头读书，但前提是家里能负担得起。 以前家里的条件好都负担不起女孩读书，现在就靠孙子一个人挣钱，负担肯定更重。 “四叔，大姐和小妹如果也想读书的话，我可以抽出时间来教她们。 虽然肯定没有先生教的好，但她们两个如果想学的话，教会她们认字应该没问题。 这样一来，也就解决了她们两个识字的问题，还能省下一大笔钱，不是两全其美吗？” 岳家民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他的提议不错，但岳文轩并不打算采纳。 如果他身上没钱，肯定会采取这个办法。但他现在不缺钱，也就没必要这么做了。 他断然拒绝道：“不用了，你白天要上学，晚上还要写作业，抽不出多少时间来。 请一位女先生来家里，她们两个学习的时间更长，而且请女先生花不了多少钱，咱家完全可以负担，你就不用跟着操这个心了。” 岳文轩的态度这么坚决，老太太和大嫂也就不劝了。 她俩都相信岳文轩是一个能分得清轻重的人，如果没有这个能力，肯定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商量完几个孩子读书的事，岳家石也说道： “四叔，我明天想去找份工作。 咱家八口人总不能都靠你一个人挣钱，而且我身强体壮的，这段时间又天天都能吃饱饭，身上有的是力气，要是能找份工作，也能挣点钱补贴家用。” “文轩，你看看我能干点什么？现在安定下来，我也想找份工作。”大嫂紧跟着说道。 大嫂想找工作的心情，几乎和岳家石一样迫切。 虽说现在家里吃喝不愁，但这么重的生活负担，哪能都压在岳文轩一个人的身上，大嫂也想分担一下。 大嫂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才好，只能求助于岳文轩。 对于岳家石和大嫂的心情，岳文轩完全能理解他，思考了片刻后，他说道： “家石是咱们家的壮劳力，现在安定下来，是应该找份工作。 但你也别着急，毕竟咱家现在不缺钱，有份工作当然好，如果一时间找不到，那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至于大嫂的工作，那就更不着急了。 咱们刚来，对县城里的事情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等过段时间，我对县城各方面的情况都熟悉了，肯定会好好考虑大嫂工作的事情。” 大嫂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现在日子艰难，就连罗家父子这样的城里人，都要为工作的事情发愁。 岳文轩虽说是一家之主，但今年也不过十六岁，现在就要求他给找工作，纯属强人所难。 “四叔，你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明天我出去转一转，说不定也能打听出个眉目来。” “行啊，明天我先解决家民和家英上学的问题，等把这件事情办妥，我就找人打听工作的事情。”岳文轩很爽快的答应道。 第二天吃过早饭，岳文轩先带着两个侄子去县城一小。 岳文轩亲自出马，事情办得很顺利，交了本学期的学费和书本费之后，岳家民和岳家英都顺利入学。 两个孩子从明天开始正式入学，岳文轩正好带着他们两个买点学习用品，顺便转一转县城。 除了必须的学习用品，岳文轩还给两人买了不少零嘴儿，遇上卖糖葫芦的，卖瓜子糖果的，他都会给二人买上一份。 两个人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跟着岳文轩四处闲逛，心里美的不得了。 岳文轩逛县城的目的，除了对县城的各行各业多一些了解之外，也是为了打听一下工作的事情。 他不仅是要给岳家石和大嫂找工作，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份合适的工作。 以后就要在县城常住了，他总不能在家里闲着，肯定也要找一份固定的工作，这样才能让家人安心。 三世的积累，岳文轩能做的工作很多，他肯定要好好筛选一下。 他的要求不高，首先是工作体面，然后再考虑薪水的多少。 岳文轩一番打听之后，确实筛选出了一些适合他的工作，比如大小公司的会计，各大店铺的掌柜，药铺的坐堂医生，甚至饭店的厨师，这些工作，他都能胜任。 就这么逛了一上午，三人路过电报局的时候，电报局门口张贴的招聘启事，吸引了岳文轩的注意力。 电报局紧急招收发报员以及电台维修人员，开出的薪金非常丰厚，比他曾经动心的那些工作都要强出很多倍。 在这个时期，电报的发报员是高级技术人才，其丰厚的薪水，大约和大学教员的收入相当。 哪怕在这个小县城，发报员的薪酬也是极高的，电报局直接开出了每月五百元法币的超高待遇。 岳文轩对这份工作很动心，可惜他并不懂发报。 发报员的工作太专业了，岳文轩又没有学习过，他当然不懂。 现在他是一个纯粹的外行人，当然无法去应聘这份工作。 但看到这份招聘启事之后，岳文轩决定抽出时间来好好学一学发报员的专业知识。 以他超强的学习能力，想要学好这门技术应该并不难。 哪怕错过了上面的招聘时间，那也不要紧。 发报员的专业技术在这个时代很吃香，哪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只要他的技术够专业，肯定也不愁找工作。 做出这个决定，岳文轩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家里肯定已经做好了午饭，他就带着两个侄子回家了。 回到家，老太太得知两个曾孙明天就能正式入学，非常开心。 岳家石回来的晚一点，但他回来的时候满面笑容，一看就知道收获不小。 “家石，看你这么开心，难道是找到工作了？”岳文轩猜测道。 “什么都瞒不过四叔，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 转了一上午，还真被我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县城有一个大货场，每天都要装卸很多货物，自然需要很多装卸工。 虽说这是一份苦差事，但因为每天都能日结工资，又不需要什么专业技术，还是吸引了很多下苦人去争抢。 因为争抢这份工作的人很多，想要对货场挑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好我体格棒，报名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相中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能去货场当装卸工了。” 岳家石也没隐瞒，把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货场的装卸工可是一份苦差事，你能吃得了那个苦吗？ 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找工作，慢慢走，总能找到合适的。” 装卸工有多苦，岳文轩心里很清楚，他还真不想让岳家石去吃这份苦。 毕竟这份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除了卖苦力之外什么都学不到，没有一点前途。 如果家里缺钱，那没办法，只要能挣到钱，这就是好工作。 可现在家里不缺钱，岳家石完全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岳家石挠了挠后脑勺，真诚的说道： “四叔，我又不认字，除了赶马车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术，像我这样的人能找什么工作，也只能卖卖苦力了。 这段时间吃的好，我身上的力气大的很，就算去货场卖苦力，肯定也能坚持下来。 我看货场的那些装卸工，没有几个比我体格好的，而且一个个的都面黄肌瘦，一看就经常吃不饱。 这些人的体质比我差远了，他们能干，我就更没问题了。” 岳家石这样说，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岳文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说道： “好，既然你想干，那就暂时先干着。 等你上班之后，如果觉得工作太苦，坚持不下去，那咱就不干了，我再给你另想办法。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行，先干上一段时间也可以。 但你肯定不能一直干这份工作，这种下苦力的工作没什么前途，还是得学一门技术，这才是一辈子的饭碗。” 适合岳家石干的工作，岳文轩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只能让他暂时先干着。 第321章 女主孟伊宁 岳家石的工作有了着落，心里美滋滋的，中午吃饭都多吃了一个窝头。 吃过午饭，大嫂还是忍不住问道：“文轩，我能干点什么工作，有眉目了吗？” “大嫂你别着急，且先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家石这样的棒小伙，找份工作都不容易，适合你干的工作，那就更不好找了。 要是工作好找的话，罗叔家的几个儿媳也就不会闲在家里白吃饭了。 咱家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吃，你先照顾好一大家子的吃喝，等我自己的工作有了眉目，你工作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行，肯定还是你的工作更重要。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独门手艺，就算能找到工作，肯定也挣不了几个钱。” 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大嫂还是知道轻重的。 她之所以急着找工作，也是不想闲着白吃饭，哪怕辛苦一点挣个三瓜俩枣呢，也能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 三个月的逃荒生涯，实在是太苦了，虽然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但过往的这段经历，已经铭刻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贡献也好。 为了避免再次经历逃荒的那种苦日子，无论让他们受多大的累，吃多大的苦，他们都能承受。 就连几个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成年人的大嫂，想要工作的心情更加迫切。 “县城里适合妇女干的工作本来就不多，听说县城里以前有一个纺纱厂，曾经大量招收女工，但几个月之前也停产了。 除了去工厂上工，浆洗衣服和缝补衣服的活儿，妇女也能做，但这些都是零散活，当地人都不一定能接到，像咱们这样的外地人就更不要想了。 给富贵人家当佣人也是一条出路，但咱家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没到这个地步。” 在县城里逛了一上午，那些大嫂能干的工作，岳文轩也都留意到了，他接连提了十几份工作，大嫂确实可以考虑去干，但又都不太适合。 现在这个时代，妇女找个工作是真的不容易，岳文轩把大嫂能做的工作都提了提，这些工作要么太过抛头露面，要么在人身安全上无法保证，要么就太不体面，确实都不太适合大嫂去干。 要是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也得从中选一条出路，但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还可以，那就没必要去选这些工作了。 大嫂接受的是传统教育，一些抛头露面的工作，她自己就不太能接受。 而一些太不体面的工作，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却又怕给岳文轩这样的体面人丢脸，也只能放弃。 暂时打消了大嫂一心想要早点找份工作的念头，岳文轩还是不忘给一份保证： “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工作的事情没那么着急，给两个侄女找女先生的事情不能拖，我先把这件事办好。 然后还要解决我自己的工作，我毕竟有中学毕业证，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挣的钱肯定更多一些。 等我的工作安定下来，我再仔细考虑大嫂适合干点什么。 最好是能在家里不出门就能把钱挣到，我得先考察考察县城的市场，才能想出办法来，还真是急不得。” 岳文轩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又给了大嫂保证，大嫂急于工作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迫切了，愿意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 岳家石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却是片刻都闲不住了，吃过午饭就去了货场上班。 岳文轩也没闲着，下午去拜访了陈奶奶，他这一趟果然没白跑。 陈奶奶虽然不识字，但她以前也是给富贵人家做女佣，还真知道几个女先生的信息。 岳文轩仔细打听之后，很快就选定了其中的一位。 他选定的这个女先生姓孟，今年只有十七岁，女中毕业。 以前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但这些年家道中落，为了生计，不得不找一份工作补贴家用。 因为她比较年轻，又是刚干这份工作，很难被人信任，暂时还没有接到固定的家教工作。 岳文轩却觉得这个人很合适，女中毕业的学历，给他的两个侄女做启蒙，水平已经足够了。 而且这位孟老师还是年轻人，思想上应该同他的两个侄女更加接近。 那些年龄大的女先生，大多思想守旧，他可不想让两个侄女接受禁锢思想的封建教育。 有了人选之后，问明地址，岳文轩当天下午就前去拜访。 这位孟老师如今的生活境况很差，据陈奶奶说，一家四口租住在一座大院子的两间厢房里。 进了大院，院子里有几个孩子在打闹，岳文轩拦下一个年龄大的小朋友，给了他两块糖，笑着问道： “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哥哥孟尹宁老师住在哪里？” “孟姐姐住在西厢房，我给你喊人。” 这位小朋友说完之后，大声喊道：“孟姐姐，有一位哥哥找你！” 听到喊声，孟尹宁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这位推门而出的姑娘，岳文轩的童孔微微放大。 一身朴素的臃肿冬衣穿在女孩的身上，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清纯清丽的绝美容颜。 女孩清丽秀美的容颜还在其次，主要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民国女性的知性柔美的气质，在岳文轩毫无防备之下，扑面而来，极具冲击力。 岳文轩上前几步，“你就是孟尹宁孟老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岳文轩，听说孟老师的教学水平挺高，特意前来拜访。” “原来是岳先生，快请进。” 知道了岳文轩的来意，孟尹宁很客气的把他请到了屋里。 西厢房并不是正规的住房，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房间，所以建得比较低矮逼仄。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两样最简单的家具，倒是收拾的很干净。 看到有客人到来，孟尹宁的家人也都站起来迎接。 一个看上去有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搬过来一把破木凳子，放在岳文轩的面前，同时客气的说道：“先生您请坐。” 孟尹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岳先生见笑了，家里太简陋，真是怠慢您了。” 岳文轩很自然的坐在凳子上，同时说道：“咱们两家的条件差不多，都是普通人家，孟老师别客气。 不瞒您说，我们家是从豫东逃难过来的，刚刚在县城里安定下来。 因为以前还有点积蓄，一家人暂时还能勉强湖口。 我们家对教育比较重视，我两个侄女都到了入学的年龄，所以想请一位女先生教导她们两个。 我们隔壁的邻居陈奶奶对孟老师评价很高，对我推荐了你，所以我就冒昧上门了。” 孟尹宁对岳文轩的观感很好，明明家里条件不错，为了不让她感到尴尬，硬要说自己的家庭条件和她们家一样。 就凭岳文轩的穿着，那就不可能是普通家庭出身。 再说了，普通家庭可舍不得为家里的女孩们请一位女先生教导。 “我方便问一下您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多大年龄吗？不知道她们的基础怎么样？”孟尹宁问道。 “我家里的大侄女今年十五岁，小侄女今年八岁，她们两个都没有读过书，一个字都不认识。”岳文轩如实说道。 “没有基础也没关系，白纸上好作画，只要她们用心学，学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那就要辛苦孟老师了，孟老师是专业的教师，我相信你的教学能力。 因为两个孩子没有一点基础，而我大侄女的年龄又比较大，所以我希望每天的教学时间能长一点，如果能全天教学，那就最好了。 就是不知道孟老师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孟尹宁歉意的说道：“半个月之内肯定不行，我如今还在教着几个孩子，暂时只能抽出半天时间去你们家。 如果条件合适，我可以在近期之内陆续结束其他几个孩子的教学，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去你们家全天教学了。” “半个月不算长，时间上可以接受。 我刚来县城，对这边的物价还不是很了解，如果采取全天教学的话，不知道孟老师能接受每月多少薪金？” 孟尹宁略作思考之后，说道：“全天教学的话，我需要在你们家吃一顿午饭，我希望每月的薪金不低于二百元。” 就岳文轩所知，二百元的薪金不算高，略低于行业的平均水准。 岳文轩很痛快的说道：“没问题，我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孟老师现在有事情吗？你要是能抽出时间来，可以先随我去家里认认门。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从明天开始，孟老师就能去我们家教导了。” “正好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那就走。” 孟尹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随岳文轩走出了院门。 以后孟尹宁就是家里两个侄女的老师了，岳文轩肯定要对她多做一些了解。 一边走着，他一边随意的问道：“我听孟老师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是洛阳人，半年之前才搬来这里。” 不等岳文轩继续发问，孟尹宁就主动解释道： “我们一家原本住在洛阳，以前的家庭条件虽称不上富足，却也算得上是中产家庭。 我父亲经营了一家小商行，一年前带着我的两个哥哥外出进货，结果遇到了小鬼子，不但货被抢了，就连人也被杀害了。 我和妈妈不懂经营，只能变卖家产，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因为要进货，商行的流动资金被抽干了，还欠了点外债。 变卖家产之后，在还完了外债，总共也没剩下几个钱。 洛阳是大城市，日常的消费太高，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我们一家人就搬到了这个小县城居住，这样多少还能节省点开支。” 孟尹宁说的很平澹，但语气当中却充满了对小鬼子的刻骨恨意。 岳文轩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感慨的说道：“要想在这个乱世当中活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都不容易。” “是啊，生在这个乱世，普通老百姓都是朝不保夕，谁都不知道明天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她也顺着话茬问道：“岳先生一家从豫东沦陷区逃难过来，一路上肯定也不容易？” “几次险死还生，我们一家剩余的这八口人能够完完整整的走到这儿，主要还是运气好。” 岳文轩没有多说自家的情况，转移话题说道： “一会儿咱们正好路过书店，孟老师你看我需要提前为两个孩子准备哪些书本？” 时间不长，两个人就走到了书店门口，在孟尹宁的建议下，岳文轩很快就买好了两个侄女上课所需的书本纸笔。 两家的距离有点远，整段路程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到了家，老太太和大嫂看到岳文轩请来的女先生竟然这么小还这么漂亮，都有点惊讶。 岳芳清和岳芳香看到老师这么年轻，倒是都很高兴。 孟尹宁同自己的两个学生说了会话，对她们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便对岳文轩说道： “今天下午的时间还早，可以考虑给她们两个试讲一堂课，你也可以旁听一下。 正好可以听一听我的教学水平怎么样，你要是不满意，重新更换老师也来得及。” “也好，要是孟老师方便的话，那就试讲一堂课，我也旁听一下。” 岳文轩没有拒绝，他也想听一听这位年轻女先生的教学水平怎么样，万一水平不高，那他肯定要另外找人。 孟尹宁主动提出要试讲一堂课，当然是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有着充足的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她讲得课生动有趣，寓教于乐，水平很高。 一堂课讲完，岳文轩主动说道：“能请到孟老师做家教，我两个侄女的运气真好。 孟老师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了聘书，咱们可以签署了。” 虽然两人已经口头上谈好了薪金待遇，但还是正式签署一下聘书更让人放心，对于岳文轩的提议，孟老师求之不得。 第322章 顺利入职 能有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孟尹宁也是求之不得，双方在聘书上签字之后，这件事情算是正式确定下来。 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一点半，孟尹宁准时过来上课，最多半个月时间，她就可以全天过来上课了。 送走孟老师，老太太和大嫂这才详细询问有关她的详细情况。 听了岳文轩的讲述，对于孟老师一家的遭遇，两人都很同情。 老太太说道：“孟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家里没一个成年男人，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支撑门户，一个人的微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四口，想一想就知道日子肯定很艰难。” “这是什么世道，要不是小鬼子把孟老师的父亲和两个哥哥杀害，哪里用她一个小姑娘出头露面。 她做家教挣的这点钱，虽然比一般妇女挣的多，但养活一家四口的话，还是太少了。 现在柴米油盐都这么贵，就这么一点钱，一家人恐怕连吃个半饱都做不到。” 大嫂对孟老师也很同情。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孟老师长得太漂亮了，而且是那种端庄大气的长相，脸上又始终带着笑，说话也热情，让人一见就有好感。 岳文轩对孟尹宁也很同情，但这个孟老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得多加接触之后才能清楚。 如果以后相处的好，他也不会吝于伸出援助之手。 岳芳清已经十五岁，就连岳芳香也已经八岁，经受过这么多的苦难，两人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今天和孟老师第一次接触，又听了她的第一堂课，两人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老家沦陷之前，日子还好的时候，像她们这样的女孩都没有读书的机会，现在沦落他乡，反倒可以读书了。 都是吃过大苦的孩子，有了读书的机会，两人都倍感珍惜。 解决了两个侄女读书的事情，一家人都很开心，大嫂做好晚饭，就差岳家石还没有下班回家。 直到天黑透了，岳家石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一身的灰尘走进院子。 煤炉子上做着热水，大嫂赶紧把热水倒进木盆里，再兑上一些凉水，让岳家石清洗。 大嫂一边忙碌着，一边心疼的说道： “你看看你，一脸的黑灰，这得是出了多少汗？ 装卸工的活太累了，你今年也才十九，身体还没长好呢，要不咱还是换个活干？” “婶儿，你别担心，这活不怎么累，我力气大着呢，就是太脏了。 我这才干了半天，身上的衣服就都脏成这样了。 明天出门的时候，我得换上一身破衣服，不然的话，太费衣服了。” 岳家石洗了脸，洗了手，又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这才拿着几张钞票，美滋滋的交到岳文轩的手中。 “四叔，这是我干了半天挣的工钱，一共六块五毛钱！” “怎么挣了这么多，你这是干了多少活？”岳文轩挺吃惊的。 岳家石略带得意的说道：“我力气大，今天中午又吃了一顿饱饭，有的是劲儿，所有人里面就属我干得快，干得多。 我们装卸工挣钱是按单件算，不是按日工，干的多就挣的多。” “你干活也别太拼命，差不多就行，咱家不缺钱，你出去干活多少挣点就行，别把身体给累垮了。” “我听四叔的，肯定不让自己累着。”岳家石随口敷衍道。 对于岳家石上交的工资钱，岳文轩并没有拒绝，随手收了起来。 他现在是一家之主，家里的钱财当然要由他来保管。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为了减少对别人解释的麻烦，他不会把这个保管钱财的权限交出去。 钱财都在他的手里，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给大嫂一笔钱，保证家用就行。 大嫂知道他手里还有很多钱，日常花用上也能大方一点，不至于太节俭。 只要岳文轩一直都表现出一副家有余财的样子，全家人都能安心，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四个孩子读书的事情都安排好，岳文轩开始抽出时间来学习发报技术和电台维修。 县城里的专业书籍不是很齐全，他不得不在系统商城中下单买齐了相关书籍。 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再加上勤能补拙的技能buff，学习的进度很快。 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他就已经成了相关专业的资深人士，理论上更是达到了专家的水平。 他现在已经是一名高水平的电报发报人员，并且极其精通电台的维护和修理。 具备了专业知识，岳文轩准备前往电报局应聘。 到了电报局，让他失望的是招聘启事竟然撤销了。 但他并没有直接走人，还是准备试一试，如果能给他一个展示的机会，说不定还有希望。 就算失去这次机会，他也不后悔。 在这个年代，无线电得到了最广泛的应用，像他这样的专业人才，无论走到哪，都不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得益于岳文轩得体的衣着以及英俊的相貌，他很快就打听到负责招聘工作的是电报局的吴培农主任。 岳文轩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房门是敞开的，但他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 “吴主任您好，我叫岳文轩，中学毕业，有一年半的发报员经验，并且极其精通电台维修。 我听说咱们电报局招收发报员和电台维修人员，特意过来应聘。” 吴主任看到岳文轩的第一眼，心里就有好感，见他说话得体，举止从容，印象就更好了。 “前段时间，我们电报局确实在招收电报员和电台维修人员，但一个星期之前，招聘就已经结束了。 很抱歉，你来晚了。” 岳文轩接着说道：“能应聘上贵局发报员的人，想来发报的技术都是过关的，无非就是速度快一点或者慢一点。 但电台的维修技术，不同的人，水平也不同，这里面的差距就大了。 我对于自己的电台维修水平有很强的信心，别人修不好的，我基本上都能修。 如果贵局有无法维修的电台，可以让我试一试。 真与假一试便知，我没必要说大话。” 换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吴主任未必会给机会。 但他决定给岳文轩这个机会，因为岳文轩给他的感觉很稳重，很有信心，不像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 “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什么样的电台都能维修，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电台出了问题，如果是一些常见的小毛病，一般的维修人员就能修好。 有些小毛病不需要更换零件，只要重新调试一下就能重新使用，有些则需要更换新的零件。 但问题严重的，更换零件之后还是不能用，往往需要经验丰富的老维修人员才能修好。 吴主任直接带着岳文轩去了维修室。 维修室里总共有三个人，全都在忙着维修电台。 看到吴主任领着人进来，三个人暂停了手上的动作，都站起身来迎接。 “主任，您怎么过来了？”其中年龄较大的那个人问道。 “老谢，你这里始终都修不好的电台有没有？” “最近这两个月有两台报废的。” “那你找出来。” 吴主任并没有和这个老谢多说什么，直接下命令。 老谢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三部报废的电台搬了过来，放在了维修桌上 吴主任对岳文轩说道：“ “没问题，您瞧好。” 岳文轩搬了把椅子，在维修桌前坐下，看了看眼前这个电台的型号，问道： “谢师傅，这部电台出了什么问题，您方便说一下吗？” 谢师傅诉说的同时，岳文轩借助空间，把这部电台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通透，很快就找出了问题所在。 他要了一个新零件换上，又重新调试了一番，说道：“谢师傅，你再重新试一下，应该能用了。” 谢师傅有点将信将疑，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吴主任带来的，他也不好当面质疑，就依言重新测试了一番。 结果让他很意外，这个电台竟然真的能用了！ “真的修好了！您的技术真是太厉害了，回头可得好好给我们指导指导。”谢师傅心悦诚服的说道。 岳文轩道：“有机会的话，咱们互相交流。” 吴主任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没说大话，维修技术应该很厉害。 “你再看看另外两个电台是不是也能修？”吴培农主任继续提出要求。 “好嘞，您稍等片刻。” 岳文轩的维修速度很快，第二部电台甚至都没有更换零件，只是重新调试了一番就给维修好了。 第三部电台的问题最多，岳文轩更换了两个零件，并且重新调整了六个地方，这才让这部电台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谢师傅是维修部门技术最高的一个，眼看岳文轩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把三部已经报废的电台重新给修好，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由衷夸赞道：“您这技术真是太厉害了，连这种报废的电台都能给修好。我干电台维修有十来年了，就没见过比您技术高的。” “我懂电台的工作原理，所以维修起来更准确一些。”岳文轩随意敷衍道。 不等谢师傅继续说什么，吴主任就说道：“以后小岳就是你们维修部门的领导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好好学。” 然后他对岳文轩说道：“小岳，走，跟我去办公室。” 重新来到吴主任的办公室，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岳文轩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来，连同购买的票据，放到吴主任面前的桌子上。 “主任，今天承蒙您看重，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才好。 这是我今天上午买的一支钢笔，东西不值钱，只能聊表心意，还请您笑纳。 钢笔是黑色的，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吴主任先是扫了一眼发票上的价格，看到这支钢笔的价格是四百元，就更加满意了。 他关心的是钢笔的价格，至于这支钢笔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那都不重要。 他没有打开盒子查看，用更加亲切的语气说道： “小岳你有心了，既然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要是不收，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都听您的。” 吴培农感慨的说道：“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已经报废的电台都能被你修好，你这样的专业人才正是咱们电报局需要的。 咱们电报局的维修组就这么三个人，你都见到了。等你入职之后，你就是维修组的组长了。 你今天的技术可是让他们三个开了眼，想来他们也不会不服气。 至于你的薪水嘛，按照咱们电报局的相关规定，可以给你特殊人才待遇，但你毕竟刚来，我暂时也只能给你开七百法币一个月。 你的技术有目共睹，时间长了，薪水肯定是可以涨的，我会尽量为你争取。” “谢谢主任的看重，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了，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维修组本就在吴主任的管辖之下，岳文轩适时表忠心。 在吴主任的提点之下，岳文轩很快办好了入职手续，并且领到了两身工装。 电报局业务繁忙，不仅工资高，福利待遇也好，听吴主任说，等他入职之后，除了每月的基本工资，还有很多额外的福利。 办完入职手续，岳文轩也就回家了，从明天开始，他就要正式来电报局上班了。 从电报局走到家，大约要半个小时。 这一路上有各种店铺，趁着各种物资还不是太紧张，岳文轩大肆购物。 他买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今天庆祝所需，主要是为以后做储备。 反正黄金空间容积巨大，他尽量多买一些熟食放到里面，有需要的时候，用着也方便。 他也不急着一次性把东西买齐了，每次都多买一点，时间长了，储备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 这一路上的店铺很多，有：包子铺、卤肉铺、糕点铺、鞋店、布衣店等，每隔上一段路途，他就会进入店铺里买点东西。 买的东西在手里拎着一些，大部分放到空间里。 如此操作，相信过上一段时间，空间里的物资就会很充足了。 第323章 孟伊宁的麻烦 岳文轩走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应该是十一点钟左右的样子。 大嫂正在院子里噼柴，看到小叔子左手拎了一只鸡和二斤肉，右手拎着一个包，诧异的问道： “文轩，你这又是五花肉又是大公鸡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一下就被大嫂猜到了，确实有喜事，我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一个月多少钱？”大嫂停了手上的动作，惊喜的问道。 “电报局的维修组组长，每月七百法币。” 大嫂知道小叔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书学习，但她并不知道小叔子学的是什么，万万没想到突然间就找到了一份这么体面的工作。 在这个年代，电报局可是少有的好单位，电报局的业务那么多，肯定不用担心发不出薪水来。 “这可真是个好工作，工资高，说出去也体面，是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岳文轩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大嫂，“我来噼柴，大嫂你去做饭。 今天高兴，这只鸡和二斤五花肉就都做了，好几天没吃肉了，几个孩子早就馋了。” 虽然大嫂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说道：“好，你这个一家之主找到工作是大事，那就让几个孩子跟着也沾沾光。” 大嫂拎着东西进屋，岳文轩接替大嫂噼柴。 虽说家里已经点上了煤炉子，但做饭还是要烧土灶。 一方面是家里人口多，就得用大锅做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土炕烧热。 等岳家民和岳家英放学回到家，大锅里已经飘出了炖鸡的浓郁香味。 两个侄子回到家，孟老师也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岳芳清和岳芳香先一步噔噔噔的跑了出来，八岁的岳芳香正是嘴馋的时候，她站在大锅的旁边，探头探脑的问道： “大娘，我闻到了炖鸡和红烧肉的味道，咱们今天中午要吃炖鸡和红烧肉吗？” “就你这小丫头鼻子灵，闻着味就跑出来了，是不是没有认真听课？” 岳芳香赶紧解释：“大娘，我听的可认真了，不信你问孟老师，刚才孟老师出的题我都做对了。” “好，芳香是个好孩子，大娘相信你还不成嘛。” 岳芳清也站在旁边问道：“娘，这又是鸡又是肉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你四叔找到工作了，他以后就是电报局的维修组组长了，每个月七百块钱呢。”大嫂乐呵呵的说道。 “真的吗？还是四叔厉害，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电报局每天挣那么多钱，肯定不用担心发不出薪水来，还是这个工作好。”岳芳清欣喜雀跃的说道。 这个时候，孟尹宁也收拾好教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得知岳文轩找到了一份这么好的稳定工作，连忙恭喜道： “还是岳先生厉害，竟然能入职电报局。 电报局的工作稳定，薪水也高，不知道多少人都抢破头的想进去呢。 但越是好工作，要求也越高，能力差一点的可进不去。” 岳文轩正好噼完所有木材，走了进来，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我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电报局的招聘早就已经结束了，幸亏我的维修技术还算拿得出手，比维修组的那三个人都强一些，最终才能破格录取。” “岳先生太谦虚了，电台是精密仪器，要是不懂工作原理，也只能修一修小毛病。 你能被破格录取，肯定是精通电台的工作原理，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能维修才成。” 岳文轩看像孟尹宁，略有一些诧异的说道：“原来孟老师对电台也这么了解，是专门学过吗？” 孟尹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随意说道： “上学的时候，听老师简单讲过，但也仅限于一点皮毛。更加专业的知识，我就不知道了。” 岳文轩深深看了孟尹宁一眼，没有继续往下问。 饭菜已经做好，一家人又等候了片刻，岳家石终于匆匆赶回。 岳家石工作的货场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是二十分钟。 为了节省点钱，他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 一大盆土豆鸡块和一大盆萝卜烧肉摆在了饭桌上，几个孩子围坐在桌子旁，早已经馋的直流口水。 等岳芳清把一大盆窝头也端上了桌，坐在正中的老太太发话道： “好几天没吃肉了，知道你们都馋，别等着了，都吃。” 家里的吃食都是大嫂在操持，她过日子细，难得吃回肉。 今天的午饭这么丰盛，所有人都放开了肚子，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就连孟尹宁今天都多吃了一个窝头，她连吃了三个窝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快子。 老太太一直都在关注她，看到她放下快子，关心的说道： “孟老师，难得家里吃回肉，你别急着撂快子，再多吃点。” “奶奶，我吃饱了，不怕你笑话，今天中午我吃了三个窝头，真吃不下去了。” “你要是真吃不下去，晚上就再带一点回家吃。 听奶奶的，不许拒绝。” 孟尹宁不好意思的说道：“奶奶，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真的不用了。 岳先生给我开的薪水已经够高了，我要是总往回带东西，那成什么了？” “奶奶愿意给你，怎么就不行了？薪水是薪水，人情是人情，奶奶愿意给你，你就大大方方的收下好了。” 知道了孟尹宁一家的不幸经历，老太太原本就对她家的遭遇很是同情，在一起相处了一个月，对她的观感就更好了。 孟尹宁长得漂亮，又有文化，性格也好，老太太对她是越来越喜欢。 同孟尹宁朝夕相处下来，老太太又有了新的想法，她现在觉得孟尹宁如果能做她的孙媳妇也不错。 只不过相处的时间还短，暂时不适合挑明罢了。 有了这个心思之后，老太太对她更是百般照顾。 下午上完课，孟尹宁离开之前，老太太把早就提前准备好的食盒交到她的手中，“东西不多，只有一碗鸡块和半碗肉，别嫌弃，带回去给你娘和弟弟妹妹都尝一尝。” 孟尹宁想要推辞，但看到老太太那诚挚的眼神，最终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来岳家上了一个月的课，这一家人的老老小小都对他很热情，这是她此前料想不到的。 尤其是老太太，更是对她关怀备至，简直是拿她当亲人对待，这让她的心里热乎乎的。 自从逃到这个小县城，她们一家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吃饭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这一切都压在她的肩上，就算她性格坚强，也难免身心俱疲。 而这一个月的家教，大大减轻了她身上的负担。 尽管她现在每天只吃一顿饭，但每天能吃中午这一顿早饭，已经让她避免了饿肚子的窘况。 以前她倒是每天能吃两顿饭，但每顿饭都是半碗稀粥，两顿饭加起来也没有如今一顿饭的一半多。 老太太还三天两头的送给她一些吃食，加上她的薪水，已经能够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 孟尹宁郑重的给老太太鞠了一躬，没有再说感谢的话。 第二天早上，岳文轩一家刚刚吃完早饭，孟尹宁就走进了院子。 她今天来的很早，差不多比以前提前了半个小时，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岳文轩见过这个小男孩，他没认错的话，这个小男孩应该是孟尹宁的弟弟。 看到孟尹宁这么早到来，老太太赶紧关心的问道：“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早，还没吃饭？” “奶奶，我们吃过了。” “净撒谎，看你就不像是吃饭的样子。”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下小男孩，“这孩子应该是你弟弟？看着和你有几分像。” “还是您老眼力好，这是我弟弟孟旭川，今年十四岁了。” “个子可真高，说是十六七肯定也有人信，就是太瘦了点。” 老太太吩咐孙媳妇：“家民娘，孩子头一回来家里，你赶紧给热上几个二和面的馒头，可不能让孩子饿着了。” 孟尹宁怎么好意思，赶紧推辞：“大嫂您快别动，我们真的已经吃过早饭了。” 她说得就跟真事一样，但孟旭川的肚子一点都不配合，就在这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老太太拉着孟旭川的手，“你看看都把孩子饿成什么样了，大早上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响。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吃不饱可不行。 尹宁啊，就算你自己不吃也得让你弟弟吃，你就别拦着了。” 弟弟的肚子不争气，老太太这么热心，孟尹宁也就不好继续推辞了。 大嫂去忙活，岳文轩插话道：“孟老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说路上有人骚扰？” 孟尹宁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这么敏感，她什么都没说，岳文轩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他。 “要是真遇到了困难，你就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不管是出于孟尹宁家庭教师的身份，还是出于岳文轩对她的那一份好感，要是孟尹宁真的遇到了困难，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孟尹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弟弟突然插话道： “昨天晚上我姐姐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流氓。 我姐姐说，她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几个人了，只不过以前的时候这几个人顶多站在远处吹吹口哨。 昨天再遇到，这几个小流氓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竟然开始上前骚扰。 幸亏我姐姐一直随身带着一把驳壳枪，她掏出枪来，才算是把这几个小流氓给吓跑。” 孟尹宁没想到小弟的嘴竟然这么快，竟然连她手里有一把驳壳枪的事都说了出来，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岳文轩这才知道孟尹宁每天拎着的包里竟然藏了一把驳壳枪，心里确实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老太太得知孟老师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流氓的骚扰，顿时担心的不得了，“尹宁啊，这件事情，你必须得重视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家就算手里有一把枪，对上几个大男人，也还是太危险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在我们家里住下来，就不要来回跑了。 不然的话，真要出点事，那可怎么得了。” 孟尹宁的心里很纠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岳文轩说道：“你就算暂时住下来，也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要是这几个人真的盯上了你，你就算是偶尔回家一次，也还是很危险。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没给孟尹宁更多思考的时间，岳文轩继续说道：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住的是个大院子，正房就有五间。 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到现在就连正房都闲置着一间没人住。 我的想法是不如你们家搬到我们这个院子来住，我这边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一家要是能住过来，咱们两边都方便。 你节省了路上来回跑的时间，两个孩子晚上写作业，有了你的及时辅导，对孩子也有好处。 你家要是搬过来住，这是两利的事情，我就不收你们家房租了，你考虑考虑。” 还没等孟尹宁说话，老太太就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 “文轩这个建议好，比我想的更周全。 我们家这个院子明明有房子闲着，你们一家搬过来不是正合适吗？ 干嘛还要花那个冤枉钱，给别人付房租？” 孟尹宁确实也动心了，她不是为了省下房租钱，主要是在这边住着安心。 那边的房东不是很好说话，而且环境也太过杂乱，要是能搬过来和岳家人一起住，确实能省心很多。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奶奶和岳先生都为我着想，那我们一家就厚着脸皮搬过来。 但房租肯定得给，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能总是没皮没脸的沾光，付点房租，我们一家住的也安心。” 第324章 顺藤摸瓜，解决麻烦发大财 只要孟尹宁愿意搬到这边来住，其他都是小问题，岳文轩说道： “既然你坚持，那就每月给三十块的房租。” “可以，那我们一家明天一早就搬过来。”孟尹宁痛快的说道。 “你就别回去了，等我晚上下班，让你弟弟跟我走一趟，回家报个信。 明天早上，我和家石起早去接一下。 路上雇个板车，就算你们家的东西多，怎么也能拉过来了。” 孟尹宁不是逞能的人，也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露面，也就答应了下来。 上班之前，岳文轩又叮嘱孟旭川道：“旭川，你今天也不要出门了，免得被人给认出来。 今天就在这个院子里待着，哪儿都别去，等你们一家人都搬过来，也就好了。” 孟旭川听话的说道：“嗯，我听岳大哥的，今天就不出去卖报纸了。” 他的年龄还小，干不了太累的活，每天出去卖报纸，多少也能挣一点。 岳文轩第一天上班，中午没在电报局的食堂吃，为了从三名手下那里多探听一点消息，专门请三人去饭店吃了一顿。 谢师傅是维修组的老员工，对电报局上上下下的人事关系了解的很清楚。 他的维修技术还算不错，但因为没什么文化，人又老实，也就没什么上进心，对现在的这份工作很满意。 不然的话，岳文轩抢了他的组长职位，就算嘴上不说，私下里肯定也会敌视他。 岳文轩没打算在电报局长待，最多一年时间也就离开了，打听一下电报局的人事关系，无非就是心中有数，倒也没什么长远打算。 在这一年当中，他有一个明面上的安稳工作，能让家人安心，也就行了。 他的工作也算清闲，一般的小问题，三名手下就能解决。 他们解决不了的，他才会接手。 正在使用当中的电台，轻易不会出毛病，等把维修室中积攒的这几部电台都修好，往后的日子就更加清闲了。 岳文轩工作经验丰富，并没有催着手下的几个人抓紧工作，只要不影响前台的那些发报员正常工作，他们几个人在维修室磨洋工，根本就没人管。 维修工作可以干的好，但不能干的太快，偶尔有领导过来视察的时候，必须得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免得让领导生出维修室人员太多的错觉。 原本谢师傅还担心岳文轩这个新领导急于表现，接触一天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下午六点钟下了班，岳文轩没在路上耽搁，急匆匆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孟旭川正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远远看到岳文轩的身影出现，他快速的跑过去说道：“岳大哥，你终于下班了，咱们现在能走了吗？” “你回家告诉一声，咱们就走，我就不进家门了。” 孟旭川匆匆的跑进院子，把事情说明之后，又快速的跑了出来。 他担心家里的老娘等的心焦，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岳文轩人高腿长，加快步幅，完全能跟得上，一边走着，一边和他随意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很多东西。 孟旭川毕竟年龄还小，虽然被刻意的叮嘱过，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岳文轩套话的水平太高明了，东一句西一句的侧面询问，时间不长就从他的嘴里套出了很多话。 孟旭川对当局的某个部门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岳文轩从他的话里推断，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很可能就是被这个部门的人杀害的，而不是死于鬼子之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摆脱特wu的追捕，他们一家才匆匆从洛阳逃到了这个小县城。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这家人应该是烈士家属，他就更应该妥善照顾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离孟家不远的一条大街上。 孟旭川突然间停住了脚步，他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说道： “岳大哥，昨天晚上应该就是这几个人骚扰我姐姐。 我卖报纸，经常路过这边，对这几个人很熟悉。 昨天晚上，我姐姐回家一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们几个干的坏事。” 岳文轩还要回孟家去报信，身边又有孟旭川这个小毛头在，不方便马上收拾这几个人，便说道： “说不定这几个人认识你，咱们还是绕个路，免得麻烦。” 绕路之后，两人多走了几分钟，赶到孟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孟旭川的妈妈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看到儿子和岳文轩出现，却没有看到大女儿，焦急的问道： “旭川，岳先生，尹宁呢，她没出什么事？” 岳文轩赶紧说道：“孟老师在我们家住下了，您不用担心。 考虑到孟老师的安全，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从明天开始，你们一家都搬到我们那边住。 可以专门给你们一家腾出一间房子来，每月的租金三十块，您没意见？” 孟妈妈没什么文化，自从一家之主和两个儿子被杀害之后，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大女儿做主，既然大女儿已经有了决定，她当然不会有意见。 “我们家的事情，尹宁说了算，她做主就好，我没意见。” “既然您也同意，那今天晚上就收拾一下家当，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顺便叫一辆板车，一辆板车应该够用？” 孟妈妈连声说道：“够用的，够用的，我们家没多少家当，就是太麻烦岳先生了，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以后咱们两家也是邻居了，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天已经不早，家里人还等着我吃晚饭，我就不打扰了。” 孟妈妈又客气了两句，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发现那几个人仍然还在大街上鬼鬼祟祟的徘回。 现在天色已经黑透，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他也就无需顾忌什么。 岳文轩从空间里拿出几个石子来，控制好力道，对着远处的几人就投掷了出去。 他的石子都是奔着几人的脑袋去的，没有一颗落空。 其中三个人直接被他打晕，另外两个人没有直接晕过去，却也是脑袋嗡嗡作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捧着脑袋直喊疼。 岳文轩走到这几个人的近前，先是把这几个人兜里的东西全部收缴。 除了一些钱财之外，其中两个人都带着枪，现在都成了岳文轩的战利品。 这两个带着枪的人，显然是几个人的头，其中一个已经昏迷，另一个抱着脑袋直喊疼，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恢复过来。 岳文轩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用枪指着他的脑门，恶狠狠的喊道：“站起来说话！” “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这个头子被手枪指着，吓得腿脚发软，顾不得头脑发胀，连声求饶。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胆敢说一句谎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听明白了吗？”岳文轩粗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这位爷您尽管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说一句谎话。” “先说说你们几个人的来历？” “我们几个都是本地的小喽啰，干的都是跑腿的活，都是听命行事，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岳文轩反手一枪托砸在这个人的脑门上，“还敢跟老子撒谎，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几个在这干嘛？赶紧说实话！” “好汉爷饶命！我没敢撒谎，我就是一个听命跑腿的小喽啰，从来都不敢自作主张干坏事。 这几天有一位张家的贵客，暂住在我们主家里。 这位贵客不喜欢风尘女子，只喜欢漂亮又青涩的小姑娘，为了招待好这位贵客，我们主派出好多拨人在大街上寻找，我们几个就是负责这一片的。” “那你们说说，这几天劫了几个姑娘给送过去？” 流氓头子期期艾艾的说道：“两个，就两个。” “跟我说说，你们主家住哪儿？” 问出详细地址之后，岳文轩把这五个人都收到了空间里。 他本来没打算要了这几个人的命，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他们收进空间。 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再考虑到保密需要，也就没必要留他们性命了。 被他收到空间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死，除了极个别情况，被他再次放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一具尸体。 岳文轩几世为人，早已经心硬如铁，虽不至于到了漠视生命的地步，但该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岳文轩准备先回家吃晚饭，下半夜在动手，这个时候不会惊动任何人，时机最合适。 已经在县城居住了一个月，对于县城的总体形势，岳文轩早就已经了解清楚。 本县最有权势的家族是张家，张家也是本地的土霸王，不但掌控着本县不多的几家工厂以及大量的商铺，在军政两界也极有人脉，有多个家族子弟在军政两界担任要职。 张家有军方和巡捕部门的支持，还在暗中掌控着本县的三大，明里暗里的势力极大。 张家在本地有这么大的权势，兼且族人众多，自然少不了干一些欺男霸女的事。 混混头子所谓的张家贵客，应该就是县城张家的子弟。 张家在本地的民愤极大，岳文轩早就有心收拾这一家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一旦动了张家，肯定会引起县城的巨大动荡，他准备离开之前再办这件事。 他现在动不了张家，但收拾一个受张家控制的小派，还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 等他回到家，家里早就已经做好了晚饭。 孟尹宁今天一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受她的连累，家里人会出什么事，听了岳文轩的讲述，知道家里人都平平安安，这才放下心来。 岳文轩一个人睡一屋，下半夜出门，没有惊动家里的任何人。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按照问出的地址，岳文轩来到了会主的家门外。 这是一个占地大约三亩的大宅子，高墙大院，屋宇众多。 按照事先问明的相貌，再结合房屋的豪华程度，岳文轩很快就锁定了正在梦乡里的那位张姓贵客和大刀的会主。 岳文轩首先把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收到了空间里，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 既然大半夜的来了这里，又收拾了两个恶人，当然不能把宅子里的钱财留给剩下的那些人继续作恶。 岳文轩借助空间，地上地下，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番，收获还真不小。 最有价值的当然是地下密室。 密室里放了很多黄金珠宝和古董文物，以及部分银元外币，另外还有几箱枪支弹药以及一箱药品，都被岳文轩一股脑的收进了空间里。 到底是县城里的一会之主，这些年积蓄的钱财比乡下的土财路可多多了。 大大小小的金条加起来足有三十多公斤，银元更是多达四万，各种外币加起来，足够兑换一万镁元。 古董文物也有两箱，但大多比较普通，其中较为贵重的也就三四件。 对于那几箱枪支弹药，岳文轩并不重视，他一个人肯定用不了这么多，只能以后想办法送给组织。 他比较重视的是那一箱西药，这一箱西药全部都是珍贵的磺胺。 在这个时期，国内最好的消炎药还是磺胺。 虽然这个时期的盘尼西林已经小规模量产，但此时还是镁军的高度机密，要到明年更大规模的量产之后，国内才能少量见到。 能够有效消炎的磺胺，在这个时期就是救命良药，普通人轻易见不到。 尤其是在战争期间，磺胺更是需求量极高的军用品，民间更是难以见到。 在这个时期，这一箱磺胺的价值难以估量。 除了密室中的这些珍贵物品，在几个卧室当中，也零零散散的存放着不少钱财。 尤其是会主的主卧室中，有一个大保险柜，里面放了不少钞票和金银珠宝。 其中最多的是法币，足足有大几十万，虽说现在贬值的厉害，在仍然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这几个卧室当中的钱财，岳文轩当然也不会放过，都被他收到了空间里。 第325章 孟伊宁真正的过往 院子里的一个库房，还有一些没发下去的冷兵器和部分枪械。 其中的冷兵器主要是各种刀具，大约有五六十把。枪械的型号比较杂，大约有三四种步枪，总共有三十多把，另外还有四箱子弹，都被岳文轩收到了空间里。 大院里有一间房，放的是米面粮油和各种肉食，虽然数量不多，加起来也就是一两吨的样子，但还是被岳文轩给顺手收走了。 也许是这个大会还兼做布匹生意，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布匹都是通过某种渠道硬抢来的，岳文轩整整在这个院子里发现了两库房布料。 其中一个库房放的是高档的绸缎和毛料，另一个库房放的都是普通的细棉布。 在这个年代，布匹的价格可不低，尤其是高档的绸缎和毛料，那更是天价。 就这两库房布料，总价格不会低于五万银元！ 除了地下密室中的收获，这两库房布料绝对算得上是意外的惊喜。 岳文轩的这次行动，不但为孟尹宁杜绝了后患，而且还收获巨大，他个人非常满意。 他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时候同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在夜色中快速回到家，拿出手表看了看，刚刚凌晨四点钟。 这块手表是那位张姓贵客的遗物，就放在他睡觉的床头柜旁边，被岳文轩顺手收进了空间。 这是一块真皮表带的劳力士腕表，品相接近全新，款式简洁大方，岳文轩个人很是喜欢。 正好他还缺一块手表，等过去这段时间，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用了。 现在距离天亮还早，他重新钻到被窝里，很快就再次进入梦乡。 天色微亮，岳文轩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也提前起床。 简单洗漱后，岳文轩来到院子里，其他人也都陆续起床。 岳文轩看到孟尹宁频频向他看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便主动对她说道： “孟老师，我现在就去你们家，你耐心的等一会儿，很快就能和一家人团聚了。” 被岳文轩猜中了心思，孟尹宁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就走，有点太早了，很快就做好早饭了，你还是吃完早饭再走。” “还是回来吃，昨好的事，我估摸着你们一家这会儿都在家里等着呢，还是早去早回的好，免得让他们等着心焦。” “四叔，还是我跟你去一趟，既然是搬家，难免要搬搬抬抬，我力气大，干活也快。”岳家石主动说道。 “也好，那你就跟我一起走。” 岳家石早上确实没什么事，岳文轩也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这个年月，受苦人挣点钱太难，那些拉板车的苦力，天一亮就已经出来找活干。 一出门，岳文轩就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位。他看这个拉板车的中年汉子挺憨厚的，出了一个高价，直接就定了下来。 孟家是逃难过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部收拾利索。 早上又起了一个大早，把睡觉的被褥也都装好，就等着岳文轩过来搬家了。 岳文轩到来之后，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东西都搬到了板车上。 孟家的行李并不多，除了最重要的衣服被褥之外，就只有几件简单的炊具和两个大藤箱。 对于两个颇为显眼的藤箱，岳文轩原本并没怎么关注，但他看到孟妈妈似乎对其中一个藤箱特别在意，就忍不住借助空间探查了一下。 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想法，但他考虑到孟家的特殊身份，如果这个藤箱里面真有什么敏感物品，他有必要知道。 他的猜测没错，这个藤箱里还真就放着一件极敏感的东西——一部电台！ 他不知道孟尹宁是不是还和组织保持着联系，但不管有没有联系，这部电台都不能被人发现。 临走之前，岳文轩问道：“孟婶子，房租找房东退利索了吗？” “昨天晚上就退回来了，我这个房东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饶人，但办事挺利索，把该退的房租都给退了。” 能把房租顺顺利利的都退回来，孟婶子很满意。 “既然房租也都退利索了，那咱们就走。 我看车上的行李也不多，孟婶子你腿脚不方便，还是和尹兰去车上坐着。” 孟尹宁妈妈裹着小脚，还真是走不了远路，为了不拖大家后腿，也就没说什么，和小女儿一起上了板车。 车上的行李不多，拉板车的中年汉子走的飞快，仅仅用了一刻钟，众人就回到了岳家小院。 因为孟尹宁的关系，岳文轩的奶奶和大嫂对待孟尹宁的母亲很是热情。 岳家人的热情态度安抚了孟尹宁母亲的紧张心理，初到一个地方的忐忑和不安，很快就消失不见。 行李都卸下来之后，老太太主动问道：“文轩，你看尹宁娘该怎么安排，行李要往哪个屋里搬？” 岳文轩想了想，说道：“孟老师一家也不是外人，以后咱们两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分得太清也麻烦。 要我看不如这样。 以后孟婶子一家就和咱们家同吃同住好了，免得分开来做饭又费柴又费炭的，而且还麻烦。” 岳文轩这样说当然是一番好意，但孟尹宁却觉得自己一家沾光太大，马上推辞道： “这怎么能行？岳先生愿意让我们一家搬过来同住，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家人口简单，有一间屋子，有一个灶口，就足够用了。” 岳文轩知道孟尹宁不是喜欢占便宜的性格，“你也不用忙着拒绝，这样好了，以后咱们两家一起吃，我就不给你开薪水了。 咱们改一改薪酬的方式，以后我管你们一家人吃住，就不再另外给你开钱了，你不会嫌我太抠门？” 孟尹宁很清楚岳文轩一家的伙食标准，现在这个年月，粮食最贵，她每月挣的那一点钱，就算让一家人每顿吃个半饱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达到岳文轩家里的伙食标准了。 岳文轩这样说，明摆着是照顾她们一家人。 看到孟尹宁还要推辞，岳文轩继续说道：“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上课的时候多费点心。 老师的教学水准不一样，应得的薪酬本就天差地别，我对你这一个月的教学成果很满意，多付点薪酬也是应该的。 这本就是你该得的，你再推辞就没意思了。” 岳文轩说的这么诚恳，孟尹宁也就不好推辞了。 最重要的事情定下来，考虑到冬天取暖的需要，岳文轩没给孟怡宁一家另外准备房间。 孟尹宁两姐妹再加上她的母亲，干脆也都住进了东屋。 东屋是一盘大炕，原本只有四个人，就算再加上她们母女三个，一样也能睡得开。 而且人多一点，屋里也能多一点热乎气。 孟旭川就更好安排了，岳文轩让他搬到了西屋，和他的几个侄子作伴。 更改了付薪酬的方式，孟尹宁一家子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同岳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今天是孟老师一家子第一天上门，大嫂特意把早饭做得很丰盛。 以往的早饭，只有稀粥窝头加咸菜条，今天特意增加了二盒面的馒头和大白菜炒肉片。 孟尹宁一家人，除了孟尹宁每天能在岳家吃一顿饱饭，这段时间，其他人一直都处于半饥饿状态。 平常的时候，一家人基本上不吃早饭，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也只有半碗粥。 今天突然间能吃到一顿饱饭，而且还这么丰盛，一家人除了孟妈妈和孟尹宁还能控制自己的食量，两个孩子都经不住美食的诱惑，都大吃起来。 看到两个孩子吃的太多，孟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又不能在饭桌上训斥孩子，只能侧面提醒道： “旭川、尹兰，你俩吃慢点儿，突然间吃太饱，小心你们两个撑破了肚子。” 老太太发话道：“孩子才刚开吃，哪里就吃的多了？ 就算胃口小，每人喝一碗粥，吃上两个二和面的馒头，还是没问题的。” 大嫂也说道：“咱家的粮食够吃，只要别撑坏了，以后让孩子们可劲吃就行。” 岳文轩还要上班，顾不上关心这些小事，吃完饭之后就匆匆走了。 孟尹宁一家人的身份太敏感，岳文轩觉得他有必要和孟尹宁深谈一次。 把事情说清楚，取得孟尹宁的信任，以后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给予帮助。 在单位里摸了一天鱼，岳文轩提前下班，早早就赶回了家。 孟尹宁刚好讲完了一堂课，正和几个孩子在院里散步。 岳文轩在孟怡宁的面前停下脚步说道：“孟老师，你先让几个孩子上一下自习课，我有事情和你说。” 孟尹宁猜不到岳文轩要和她说什么，打发三个孩子进屋上自习课，她跟着岳文轩进了屋。 她的妹妹孟依兰今年九岁，也是刚刚启蒙，她两个羊也是赶，三个羊也是放，从今天开始多了一个学生。 孟尹宁在凳子上坐下，岳文轩开门见山的说道： “孟老师，今天我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不是我想要探听你们家的隐私，主要是我觉得你的经验还不够丰富，一家人的警惕心也不够高。 我要不把事情挑明了，好好和你深谈一次，我担心会出事。” 孟尹宁顿时变了脸色，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说道： “有话你就直说，我不太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岳文轩更加觉得孟尹宁太不沉稳了，心理素质有点差，当然这也和她年龄太小有关。 毕竟孟尹宁今年也只有十七岁，心理素质不过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为了让孟尹宁安心，岳文轩直接爆料道： “我先透露一下我们家的一个机密，免得你总是疑神疑鬼的，连我都提防。” “我大哥，我亲大哥，多年前就参加了地下党，离家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回头你也可以问问我大嫂和我奶奶，他们都是普通人，肯定骗不了你。” 孟尹宁确实对岳文轩不太信任，因为她知道岳文轩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又有文化，要是撒谎骗她，她真的无从判断。 但就像岳文轩说的，她可以去大嫂和老太太那里求证，她相信，不管这两个人说真话还是说假话，都瞒不过她的这双眼睛。 岳文轩这样一说，她也就信了八九成。 再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和岳家人接触的全过程，八九成的信任度，很快就变成了十成十的信任度。 因为她确信岳文轩一大家子确实是从豫东逃难过来的，不可能和当地部门有什么牵扯。 “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还想说什么，我听着。”孟尹宁认真说道。 “原本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们这一家子，包括你的警惕心都太差。 我能发现的问题，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可比我要细心多了，他们很可能也会发现。 现在咱们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一家要是出了事，我们一家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你就说。” 孟尹宁还是不太相信岳文轩能够发现她们一家人的真正机密。 “你父亲和你两个哥哥并不是被小鬼子杀死的，而是被部门的狗务杀死的。” 孟尹宁再次变了脸色，好半天之后，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弟弟那里稍微套了套话，就套了出来，虽然他没直说，但还是暴露了一些问题，我稍加分析也就猜出来了。”岳文轩实话实说。 孟尹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孟旭川，我一再叮嘱他不要说不要说，竟然还是说漏嘴了。” “你也不能都怪他，他毕竟年龄还小，哪知道我在套他话，而且他对我又没有一点提防心理，说漏嘴一点都不稀奇。” “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孟尹宁知道岳文轩不会害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是心里好奇岳文轩到底知道多少。 第326章 交心与订婚 岳文轩道：“确实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孟尹宁很诧异，“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重大发现？” 岳文轩放轻了声音说道：“去你们家搬家的时候，最大的那个藤条箱就是我班上板车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我就是专门维修电台的，对电台的大小、重量，都非常敏感。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藤条箱子里还放了什么做掩饰，但仅凭重量和体积来猜测，我觉得那里面应该放了一部电台。” 这一回，孟尹宁是真的被岳文轩给吓到了。 得亏发现这些秘密的人是岳文轩，对她们家没有任何恶意，就算被他发现了这么多秘密，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些秘密要是被隐藏的务给发现，那她们家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哪怕是被普通人发现，这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万一对方告发，后果一样很严重。 一想到父亲临终之前反复叮嘱自己的那些话，孟尹宁就无比的羞愧。 她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我一直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毫无痕迹，没想到竟然露出了这么多破绽。 幸亏发现这些秘密的人是你，真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要是因为我做事不够严密而连累了全家人，就算去了黄泉，也没有脸面见我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这个世上就没有永不暴露的机密，一时没有暴露，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以后有我给你打掩护，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听了岳文轩的安慰，孟尹宁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既然我家的这点秘密都被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父亲和我的两个哥哥确实都是地下党。 本来我们一家一直隐藏的很好，但因为叛徒的出卖，身份因此暴露。 幸亏我父亲先一步知道了这个消息，为我们一家四口争取到了撤离的时间。 但我父亲和我的两个哥哥为了掩护我们撤走，最终都牺牲了。” 说到这里，孟尹宁的声音开始哽咽，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岳文轩的心情也很沉重，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最终只说了一句： “他们都很伟大，他们的所作所为值得所有人敬佩。” 这段时间的磨砺，让孟尹宁坚强了很多，她很快就把泪水擦干，同时也擦去了心中的软弱，始终以坚强的外表示人。 “那你怎么来到了这个小县城？从洛阳到这里，没有一百里也差不多，你妈妈又缠着小脚，这一路上肯定不容易。” “突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也没个主意，这都是我父亲安排的。 逃得太远，如果路途太长的话，很难保证安全。 如果逃得太近，又担心被发现。 最终我父亲选择了这个小县城。 我娘一双小脚，肯定走不了这么远的路，所以我专门雇了一辆马车，幸好雇马车的钱还够。” 岳文轩道：“你们一家四口能够平平安安的来到这里，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怕你笑话，我也没一个长远计划，就我挣的这点钱，养活一家人吃饭都难，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孟尹宁有点灰心丧气。 “你一个女孩子，年龄又不大，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以后不是还有我嘛，虽然我不是组织里的人，但也算是革命家属。 咱们两家都是革命家属，也算是一家人，以后当然要互帮互助。 所以啊，以后生活上的花销就别分得太清楚了，咱们两家就合在一起过日子，各尽所能就好。 另外，你家的那一部电台最好能交给我保管。那可就是大麻烦。” 岳文轩很担心这件事，不得不提出来。 “交给你的话，那你往哪藏呀？我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经验，你能不能教教我？”孟尹宁虚心求教。 “这你就别管了，肯定是藏在隐秘的地方，不能放在家里。 藏东西嘛，无非就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一点也没什么好交的。 我就是把电台藏起来，你什么时候要了，我什么时候再给你。” “行，你拿到外边藏起来也好。 像这样的机密，我父亲生前从来不会和我提，我知道的也仅仅是他临终之前交代我的那些话。” 随身带着一部电台，这让孟尹宁一直生活在焦虑之中，“要是有人来找，那就好了，把这部电台交出去，我才算是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来找，也只能就这么藏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岳文轩一直都觉得孟尹宁不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现在终于知道，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革命家属。 如果不是孟尹宁责任重大，随身带了一部电台，他俩的身份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革命家属。 把所有秘密都对岳文轩倾诉之后，孟尹宁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知道了孟家的机密之后，岳文轩不能再把他们一家当成普通的邻居对待。 他说道：“你弟弟今年才十四岁，还是接着去上学，以后就不要让他再去卖报纸了。 他这个年龄，应该读中学了？” “我弟弟脑子挺聪明的，家里出事以前读中学二年级。” “这两天我带他去中学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插班进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们一家人的吃喝就已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旭川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要不还是别读书了，他卖报纸虽然挣的不多，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孟尹宁作为姐姐，当然想让小弟继续读书。 但她没这个能力，弟弟想要读书，只能依靠岳文轩，她不能得寸进尺，一再的给对方添麻烦。 “听我的，无论什么时候，多学点知识总归没错。 靠他卖报纸也挣不了几个钱，等他中学毕业，有了学历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才能多挣钱。 咱们还是得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能只看眼前。” 岳文轩说的确实有道理，孟尹宁没有马上拒绝，“那我回头和我娘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两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没想到院子里好几个人在遛弯，都在探头探脑的看向他的房间。 他们住的这个小院有正房五间，东面的三间走一个门，西面的两间走另一个门。 岳文轩住在西面的卧室，单独走一个门。 他把孟尹宁单独叫到房间里，尽管时间不长，还是惊动了老太太和孟妈妈。 看到老太太笑眯眯的向他这边看了过来，岳文轩说道： “奶，这大冷天的，你和孟婶子不在屋里呆着，怎么想起出来遛弯了，也不怕冻着。” “总不能一天天的就在炕上坐着，一会儿就吃饭了，我们出来走几步，等会儿也能多吃点。”老太太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说了一句话，岳文轩和孟尹宁没有停下脚步，都进了东屋大门。 等两个人都走到屋子里，老太太凑到孟婶子的身边，笑眯眯的小声说道： “他婶子，刚才我们家文轩和你们家尹宁走到一块儿，我瞅着就跟金童玉女似的，怎么看怎么顺眼，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把话说的这么明显，孟妈妈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孟妈妈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 岳文轩的年龄比她女儿仅仅小一岁，为人稳重踏实，而且又有一份薪水不菲的稳定工作，她早就越看越喜欢。 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家现在的状况有点配不上岳文轩，尽管心里特别欣赏他，却不敢打这个主意。 现在老太太主动提出来，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她也乐呵呵的说道： “我们家尹宁个子高，也就跟文轩这样的大高个站在一起，看上去才般配。 文轩是个好的，我看着就喜欢，但我们家现在这个条件，会不会太高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我们家也是逃难过来的，前段时间的状况还不如你们家呢。 尹宁这孩子读过女中，文轩也是中学毕业，以前咱们两家的条件都还算可以，现在又都落了难，你看看是不是哪哪都般配？ 咱们两家能凑到一块，要我说，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老太太极力撮合，孟妈妈更加不会反对，也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 “要这么说，还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咱们两家，一个在豫东，一个在洛阳，原本天各一方，要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怎么会在这个小县城里相遇，还能住到一个院里？” 老太太就知道孟妈妈不会反对，有了她的真话，心里就更高兴了。 “我看这俩孩子在一起相处，和和睦睦，高高兴兴的，就是年龄都有点小，还没开窍。 这件事啊，还得咱们当长辈的给他们做主，把话给他们挑明。 俩孩子一个十六，一个十七，年龄也不算小了，要是今年能把婚事定下来，明年结婚正好。 等他们两个结了婚，咱们两家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桩婚事定下来。 “俩孩子的年龄确实都不小了，今年订婚正合适。 您是长辈，什么时候把这桩婚事正式定下来，我都听您的。” 孟妈妈比老太太还要着急。 男孩子娶个好媳妇儿不容易，家里有女孩的，找一个踏实肯干的女婿，那就更难了。 岳文轩就是孟妈妈心目当中的好女婿人选，各方面的条件都无可挑剔，别说现在是她们一家落难的时候，就算在落难之前，岳文轩这样的女婿也不好找。 自从落难之后，她们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就都压在了女儿一个人的肩上，孟妈妈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承担这样的责任，但却无力改变。 现在好了，女儿要是能和岳文轩成婚，不但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以后一家人也不用为吃喝发愁。 孟妈妈接受的是传统教育，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和孟妈妈一直都是乐呵呵的，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吃过晚饭，老太太终于憋不住了，她当着全家人的面，正式宣布道： “文轩，尹宁，今天我和旭川娘商量过了，我俩的意思一样，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 你们两个要是不反对的话，今天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定下来。” 岳文轩和孟尹宁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吃惊。 岳文轩看向孟尹宁，孟尹宁也正好向他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眼神刚一对视，孟尹宁就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 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年轻，看到孟尹宁这副羞怯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更加不会反对。 孟尹宁清纯清丽的长相，本来就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他能在这个年龄和孟尹宁相遇，绝对是他的运气好。 在十六七岁的年龄结婚，虽然有点早，但他能接受。 在这个年代，十六七岁的人结婚，比比皆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就他个人来说，有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当然是越早结婚越好。 没这个条件也就罢了，既然有这个条件，他当然不愿意一个人钻凉被窝。 孟尹宁低着头不说话，岳文轩大大方方的说道：“奶，婚姻大事，我和尹宁都听你们的。” “好，好，你俩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终于把孙子的婚事定了下来，老太太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既然你们两个不反对，那今天就算是把你们两个的婚事定下来了。 今年先订婚，等过了年，找个好日子给你俩完婚。” 第327章 红红火火小生意 孟尹宁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作为当事人，听老太太说起自己的婚事，满面羞红，头低的都要碰到地面了。 偏偏她的两个学生还跟着起哄，岳芳清故意大声说道： “太太，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喊孟老师，应该喊四婶才对？” “平常的时候可以喊四婶，上课的时候还是得叫老师。”老太太说道。 岳芳香也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道：“以后孟老师就是我四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几个男孩子虽然没开口说话，但也都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太看向孟尹宁，接着说道：“今天就算是订婚了，可惜太过仓促，过程简单了点，只有咱们两家人做见证，让尹宁受委屈了。” 尽管心里还是很羞涩，孟尹宁还是抬起头来说道： “奶奶，我不觉得委屈，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哪里还能跟以前似的那么多讲究。” “话虽这么说，但这么简单的订婚过程，确实委屈了你。 要是搁在以前，奶奶手里还有几件还算难得的嫁妆首饰，可惜都在逃难的时候换了粮。” 老太太说着话，把手上的一对白玉镯摘了下来，塞到孟尹宁的手中。 “老太太我现在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对白玉镯还能拿得出手，今天就送给你了。 这还是前段时间我过寿，文轩硬塞给我的。 原本我还嫌弃他乱花钱，花了两千多块法币就买了这么一对不中用的东西。 现在倒是觉得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不然的话，没有这一对镯子，订婚这么大的事，我老太太连一件礼物都拿不出来，那可真就没脸了。” 老太太自己舍不得戴这对玉镯子，但送给孙媳妇，却是大方的很。 孟尹宁哪里好意思要岳文轩送给老太太的寿礼，赶紧推辞道： “奶奶，你都说了这是文轩送给你的寿礼，我就更不能收了。 再说了，我一个小姑娘家戴镯子也不好看，还是您戴着好，一看就富态。” “你就别推辞了，今天是你和文轩订婚的大喜日子，家里就我一个长辈，本就应该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这是规矩，你踏踏实实的收下就好。” 岳文轩在一旁说道：“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 等奶奶明年过寿，我再给奶奶补上，奶奶肯定更高兴。” 岳文轩发了话，孟尹宁不再说话，羞答答的收下了这对白玉镯。 在老太太的主持下，岳文轩和孟尹宁的婚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这件事一成，两家自然也就成了一家人。 岳文轩说道：“我听尹宁说，旭川已经念到了中二，明天就别让他去卖报纸了，他这个年纪还是读书更重要。 我明天上班后请上一下午假，带他去县中学，把插班的事情办了。” 孟妈妈当然希望儿子继续读书，但她又担心女婿的负担太大。 两家子合在一起十几口人，每天光吃饭就是一大笔钱，挣钱的却只有岳文轩和岳家石两个人。 岳家石虽然辛苦，但他挣的那点钱顶多也就能养活他一个人，这一大家子都要靠着岳文轩生存，孟妈妈实在是不好再给女婿添负担。 尽管很心动，但她还是拒绝道： “旭川读到中二，学问也不低了，没必要接着读下去，他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挣钱养家的时候。” 孟旭川紧跟着表态：“姐夫，现在兵荒马乱的，我看读书没啥用，还是挣钱实在。 就让我接着卖报纸，虽然每天挣的不多，但也是个进项。” “没这个必要。” 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想办法多读书。 没文化，只能干苦力活，每天挺辛苦，挣的钱还不多。 等旭川中学毕业，就能找一份挣钱多的清闲工作。 别急着挣钱，多读几年书，以后能受益终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岳文轩知道他们担心花销太大，特意解释道： “我能养活这一大家子靠的不是每个月七百块钱的死工资，要是靠这点钱，咱们一大家子吃饭都成问题，就更不要说供几个孩子读书了。 我手里有捕鱼的秘方，每天去河边转上一趟，就能逮到几条大鱼。 我有这门手艺在，以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保证咱们一家人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孟家四口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个年月，有什么都不如有一门独门手艺更让人放心。 孟妈妈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都听文轩的，明天就让旭川去接着读书。” 然后她又看向儿子，语气严厉的说道： “以后去了学校，你可得好好学习，家里这么难，还要供你读书，你务必得珍惜。 等你以后工作了，也要时刻记得你姐夫的好，一辈子都不能忘。”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姐夫和咱们全家人的期望。”孟旭川连忙保证道。 第二天上午下了班，岳文轩并没有特意请假，只是和谢师傅几人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专门去县里最大的百货商店转了一遭。 订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也得给未婚妻准备一份礼物才好。 他在百货商店里转了一遭，最终决定买一块手表送给孟尹宁。 现在的手表全部都是进口货，价格都不便宜，最终他挑了一块儿款式颇为大方的欧米茄手表，价格是五千六百法币。 想到小舅子还穿着一身破烂衣服，下午去学校，总不能穿着这么一身补丁衣服见人。 他又去了成衣柜台前，给小舅子买了两身成衣。 等他进了家门，大嫂已经做好了午饭，孟尹宁也刚刚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和家人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当着家人的面，把表盒递给孟尹宁。 “尹宁，我给你买了一块手表。 你给孩子们上课，还是得有一块手表才方便看时间，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尹宁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还会送给她礼物，而且还是极为贵重的手表，她当然很高兴。 但她又觉得手表太过昂贵，想到岳文轩因为她才花了这么多钱，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她把表盒接过去，心里甜蜜蜜的，又有点激动。 老太太在一旁催促道：“尹宁，赶紧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尹宁把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时尚大方的女款手表，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文轩，这块表我很喜欢，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 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补充道：“手表太贵了，以后千万别再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 “咱俩刚订婚，这块表意义重大，而且也挺实用的，不算浪费，以后不会了。”岳文轩笑着说道。 对于孙子的表现，老太太很满意。 她一直担心孙子在感情上是个脸皮薄的，没想到还挺大方，这她就放心了。 吃过午饭，上午买好的两身衣服被岳文轩拿了出来。 他直接递给孟旭川，“给你买了两身衣服，你先换上一套，等会儿我就带你去县中学。” “谢谢姐夫。” 孟旭川已经很长时间没穿过新衣服了，他美滋滋的把新衣服换上。 这个年代读书，重点是有没有钱，只要能交上学费书费，入学并不难。 岳文轩亲自出马，事情办得很顺利，从明天开始，孟旭川就能来县中读书了。 家里的孩子们，不管去学校读书还是在家里读书，一个个的都很用功，没有辜负一家人的期望。 孩子们都有事情做，家里的三个大人只是做做饭，太过清闲，心里都不踏实。 吃过晚饭，孟妈妈说道：“我和家民娘年龄都不大，这总是在家里闲着，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 我当姑娘那会儿，女红不错，专门跟绣娘学过刺绣，就是好多年没绣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 要是还能有当年的水平，做点绣活拿出去卖钱，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刚搬到小院里，大嫂就提过这件事，岳文轩早就已经慎重思考过了，也已经有了想法。 只不过这段时间太忙，家里也不缺这点进项，他也就没提。 现在日子难过，大嫂和岳母都想为家里做点贡献，他也不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但对他来说，这点儿进项真的不重要，他要做的就是给家里的闲人找点活干，能赚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太累了。 现在丈母娘也有这个想法，他便说道： “现在时局艰难，但日子难的，也只是咱们小老百姓，那些有钱人照样讲究吃穿。 绣活多会儿都不愁卖，无非就是赚多赚少。手艺好就能多卖点，手艺差，那就少赚点。”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 如果真有一手出类拔萃的绣花技艺，绣出的东西在大城市里或许能卖掉，但如果是在小城市出售，那就真的要看运气了。 运气特别好，或许能找到稳定的销售渠道，运气差一点，就算绣出来，那也卖不掉。 这还是手艺好，要是手艺差一点，不管是在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恐怕都很难凭此挣到钱。 虽然真实情况很残酷，但岳文轩肯定不会如实说出来。 绣花又不累，丈母娘愿意绣花，那就让她绣好了。 岳文轩把成品收走，到时候由他来付钱，对外就说是卖掉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得到了女婿的支持，孟妈妈顿时喜不自胜，“你真觉得能行，要是能行的话，那我就试一试。” “肯定行，到时候就由我来负责出售好了。 我们电报局的同事，有钱人比较多，肯定有很多人有这样的需求。”岳文轩大包大揽。 “那我明天就准备起来，争取尽快出成品。”孟妈妈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还是婶子心灵手巧，我就不行了，粗手笨脚的，干不了这种细致活。”大嫂很是羡慕。 “大嫂，你也有活干。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把逮到的鱼带回家里来，你负责做成炸鱼块。 家石就不要去工地上干装卸工了，活又累又挣不了多少钱。 大嫂负责在家里做炸鱼块，家石负责出门叫卖。咱们先干上一段时间，看看收入怎么样，然后再做决定。” “我做炸鱼块是一绝，所有人都喜欢吃，这个活，我倒是能干。 就是做出来之后能卖掉吗？”大嫂心有疑虑。 “这段时间，凡是吃的东西都不愁卖，应该能赚到钱。 而且咱们是满大街的流动叫卖，不像那些有固定店面的，又得交各种税，又得交保护费，咱们没这些费用，只要能卖掉，就一定能赚到钱。” 岳文轩对此确实很有信心。 就算岳家石的嘴笨，卖不了高价，价格低一点卖，那也没关系，反正他是无本买卖，挣多挣少都行。 孟尹宁也插话说道：“我觉得肯定行。我吃过大嫂做的炸鱼块儿，那是真好吃，无论谁吃过一次之后，只要有条件，肯定还会买。 而且现在大冬天的，市面上的鱼可不常见，算是稀罕物，那些有钱人谁不愿意吃个稀罕。” “那要不咱试试。”大嫂动心了。 岳文轩一锤定音，“那就试一试。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逮上来的，又不花钱，没本的买卖，难道还能赔了不成？” 大嫂毕竟是有生活阅历的人，既然打算做这个买卖，那就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她说道：“怎么就是没本的买卖了，可不能这么想。 鱼只要从河里逮上来，那就有价了。 咱们就算要卖炸鱼块，那也得把逮上来的鱼按照现在的市价算成本，可不能费了半天劲儿，最后一算账，竟然卖亏了。 要是这样的话，咱何必费这么大劲儿，那还不如直接卖活鱼呢。” 岳文轩马上说道：“那这样好了，我按照市价，把逮上来的鱼卖给大嫂。 等把炸鱼块都卖掉之后，最后一算账，是亏是赚也就一目了然了。” 大嫂挺高兴，“就这么办，到底能不能赚钱，卖完就知道了。” 第328章 难以承受的保护费 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家，岳文轩手里提着几条鱼。 大嫂的小生意刚开始，一切都还处于摸索阶段，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一切顺利。 岳文轩一共拎回家四条鱼，其中三条草鱼，一条鲤鱼，每条都是三斤多。 这几条鱼做成炸鱼块，差不多能出十斤。 这点东西一篮子就能装下，就算刚开始卖的不是很顺利，一天时间怎么也能卖掉了。 大嫂生平第一次要做生意，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就一直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 今天又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 看到岳文轩拎回家的四条鱼，她的一双眼睛似乎有光芒在闪烁。 她把这几条鱼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满意的说道： “草鱼做出来的炸鱼块，味道最好了，鲤鱼也行。 你今天的运气真好，咱们肯定会有一个开门红。” “我也这么觉得。”岳文轩比大嫂更有信心。 虽然大嫂的心情很激动，但现在还不是杀鱼的时候。 炸鱼块要想做的好吃，最好是现杀鱼，所以这几条鱼还要暂时在水里养着，明天早起才能杀。 吃了晚饭，全家人都很关心明天的生意，各自发表着意见，不管说的有没有用，都想尽一份力，都期待着明天能有一个开门红。 第二天早上，大嫂起了一个大早，还不到五点钟就起床了。 因为鱼杀了之后还要腌制一个小时，所以她得早起。 原本她打算一个人悄悄起床，不打扰其她人，但等她出了屋门，其她人也都陆续醒来。 大嫂刚把柴火抱进屋，包括老太太在内，屋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给她帮把手。 等岳文轩起床来到院子里，早饭已经做好，就差他一个人到场就能吃了。 岳文轩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在桌子前坐下，说道： “其实没必要起这么早，大早上出去卖炸鱼块，估计没什么人会买。 怎么也得九点钟之后，才有人会买。 今天可以先试试，看看上午买的人多不多，我估计十一点到中午一点钟这个时间段，买的人会比较多。 总之先试试看，先卖上几天总结总结经验，以后就好安排了。” 听了岳文轩的话，大嫂觉得有道理，“这辈子头一回做买卖，我有点太激动了。 我听四弟的，今天的鱼就多腌一会儿，先不炸了。 等八点钟再开始炸，九点钟正好拿出去卖，要是卖的快，还能是热乎的。” 大嫂头一天做买卖，岳文轩也很关心，上午特意早下了一会儿班，还不到十一点半钟就赶回了家。 他刚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边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听到大家的笑声，岳文轩就有底了，不用问，上午的炸鱼块肯定都卖完了，而且应该赚到钱了。 他刚刚进屋，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好消息，“文轩，猜猜你大嫂今天赚了多少钱？” “我猜至少应该有一百块。” “不止，你再猜！” “难道有两百块？” 岳家石迫不及待的说道：“虽然没赚到两百块，但也差不多，一共赚了一百八十四块！” “怎么竟然赚了这么多？你后来提价了？”岳文轩挺吃惊。 出售炸鱼块的价格，昨天晚上全家人就已经商量过了，当时定下的价格是每斤六十五。 但要是按照这个价钱出售，肯定赚不了小二百块。 刚刚做生意，肯定要仔细记一下帐，也好知道赚多赚少。 家里的这些人，孟尹宁的学问最高，所以由她来负责记账、核算。 孟尹宁说道：“你带回来的四条鱼，一共是十三斤六两，按照五十元一斤计算，成本总共是……” 听了孟尹宁的报账，岳文轩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不过拿回家四条鱼，卖掉之后竟然真的赚了小二百块钱。 这么小的生意，利润竟然会有这么高，岳文轩也没有想到。 老太太在一旁总结道：“能赚这么多钱，主要是家民娘的手艺好，她做得炸鱼块儿，没有人不喜欢吃。 再一个也是家石聪明，看到东西卖的快，及时调高了价格。 不然的话，按照昨天晚上定下的价格，肯定赚不了这么多。” 孟妈妈也说道：“要想家里有活泛钱，看来还是得做生意。 这么小个生意竟然也能赚这么多钱，我到现在都觉得就跟做梦一样，真是想都想不到。” “就是文轩带回来的鱼有点少了，十斤炸鱼块，没用一上午就卖完了。 我估摸着，就算有三十斤，一天也能卖掉。 要是有三十斤，一天就能赚至少五百五十块钱。 除了赚到的钱，咱家还能剩下几个鱼头，要是也核算成本，这一天应该能赚六百块。” 老太太虽然不识字，但账算的挺明白。 岳文轩说道：“大冬天的，鱼不好逮，每天三十斤不太可能，二十斤还差不多。” “那能不能在其他地方买到？”孟尹宁明白，这才是核心问题。 “不好买。现在天寒地冻的，县城里基本上看不到鱼。 要不是物以稀为贵，我也很难把刚逮上来的活鱼卖到五十元一斤的高价。” 一天供鱼三十斤，对于岳文轩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但每天这么大的量，太高调了，他不能这么做。 大嫂遗憾的说道：“我还打算明天多做点呢，但要是在其他地方买不到鱼，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是有多少做多少。”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咱们买不到鱼，可以买其他东西代替。 大嫂做得卤猪头肉，不是一样好吃吗？咱们可以考虑多增加一个品项，我觉得卤猪头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应该也好卖。” 这是岳文轩早就考虑好的。 同样是买猪肉，现在腰条的价格是每斤六十元，而猪头的价格却要低得多，一般都会被人整个买走。 去除骨头，算下来，每斤生猪头肉的价格也就是四十元左右。 大嫂做的卤猪头肉同样是一绝，应该不愁卖，这里面的利润很可观。 大嫂顿时喜笑颜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利润也不低。” 有了新的计划，全家人都信心满满，都期待能赚到更多的钱。 但是，第二天实际售卖之后，利润却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高。 卤猪头肉的售卖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受欢迎，虽然也赚到了钱，但平均利润比炸鱼块低了很多。 后来经过岳文轩的分析，大家才明白，原来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有竞争的生意，能挣到钱就已经不错了。 卖炸鱼块能挣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竞争的人少，在大冬天属于独门商业，当然好赚钱。 但县城里面卖卤猪头肉的店铺却有很多家，竞争的人多了，利润自然就不高。 听岳文轩说的头头是道，大家也就都相信了。 他说的没错，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岳文轩少报了鱼的成本。 此时县城里很少能看到卖鱼的，大家自然也就不知道购鱼的成本价。 第一天卖卤猪头肉就能赚到钱，已经出乎了岳文轩的意料。 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买卖刚开始就能赚到钱，除了大嫂的手艺确实很好之外，岳家石的功劳也不可小觑。 岳家石一脸的憨厚像，很容易让人信任，实际上他的心眼并不少，嘴也会说，做这样的小生意还挺适合他。 半个月之后，家里的小生意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 岳文轩每天拿回家的活鱼，多少不一定，少的时候十来斤，多的时候二十斤。 平均下来，每天的利润大约在三百左右。 猪头是订购的，每天售出的数量起伏不大，每天都能稳定地出售三十斤，总体利润也有三百。 这其中也有岳文轩的一份功劳。 他每天早上去上班，也会带上十斤卤好的猪头肉，说是卖给单位的同事，实际上都被他收到了空间里。 现在还是四二年，以后的几十年都会缺吃少喝，所以他一有机会就会在空间里多囤一点吃食。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岳文轩腾出精力来，准备把空间中的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 法币一直都在缓慢的贬值，短时间之内还不明显，但只要把时间拉长到以季度为单位，贬值的速度简直让人心惊。 现在几十万法币还是一大笔财富，但他要是放在空间里不管，以后很可能买不到一盒火柴。 他现在没有特别缺的东西，把这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也不过是为了保值罢了。 为了把这一大笔钱尽快花掉，他尽量挑选价值高的物品购买。 他的第一选择就是购买一些昂贵的中药，以及部分常用药材，比如老山参、鹿茸、犀角、虎骨等。 多买一些中药材，他准备抽时间自制一些必备的中成药。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如今的医药又不发达，西药没有多少选择，他只能多制作一些药效好的中成药。 购买各种中药材，花掉了大约三十万法币。 尽管空间里已经有了大批的布料，但剩余的那几十万法币，他选来选去，最终还是买了布料。 主要是布料昂贵，方便购买，也方便出手，用来保值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他买的都是普通的细棉布，越是这种普通的布料，越方便他以后出手。 自从家里做上小生意，岳文轩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院子里总能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中午下了班，岳文轩刚刚走进巷子里，便看到前面围满了人，还有哭喊声不时的传过来。 他快步向前走，发现聚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巷子里的邻居们。 所有人都是一片愁云惨雾，不时的有人叹息出声。 看上去最为狼狈的是阳哥阳嫂两口子，阳嫂披头散发的，衣服上还有很明显的几个大脚印，显然是被人踹了几脚。 阳哥就更加狼狈了，此时他坐在地上，头上手上都是血，看上去很凄惨，被人打的不轻。 岳文轩走到近前，站在罗开银的身边，小声问道： “罗叔，阳哥阳嫂这是怎么了？” 罗开银先是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世道真的是越来越难，咱们小老百姓眼看着就没活路了。 他俩不是开了一个杂货铺嘛，今天被人给砸了，他们两口子拼命拦着，结果被人给打了一顿。” “怎么就被人砸了铺子，难道阳哥得罪人了？” 罗开银小声解释道：“他们两口子一向与人为善，见谁都是一副乐模样，怎么会得罪人。 都是钱闹的。 听说是保护费又涨了，以前每个月交二百，这个月一下子就涨到了四百。 他们那个小杂货铺，每个月总共能挣多少钱？各种税费本来就很多，现在还要多交二百的保护费，哪里还能挣到钱，他们当然不肯教了。 他们两个百般哀求，可惜根本就没用，那些小，一个个都跟凶神恶煞似的，哪里会体谅咱们小老百姓的难处。” 岳文轩早就听说开店不容易，除了要交各种税费还要交保护费，但他没想到保护费竟然这么多。 家里做生意之前，他也想过要不要租一个临街的店面，后来就是听说开店也很麻烦，除了要应付各种上门的公差，还要应付收保护费的小，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听了阳哥阳嫂的遭遇，这才知道他们的处境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很多。 巷子里的邻居们都对阳哥阳嫂两口子很同情，但最为感同身受的还是魏裁缝。 他走过去把阳哥拉了起来，说道：“地上凉，还是赶紧起来，本来身上就有伤，要是再着了凉染了病，那可怎么得了。” “魏叔，你是怎么想的？”阳哥问道。 魏裁缝开的裁缝店，虽然和阳哥不在一条街，但也要面临同样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这么高的保护费，我肯定是承受不住。 我准备把店面租出去，要是找不到承租人，也只好关门了事。” 魏裁缝的语气中满是绝望和无奈。 “那关了门之后，吃什么喝什么？咱们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总不能喝西北风？” 阳哥也这么想过，但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第330章 邻居求上门，磺胺救命 第二天上午，魏裁缝和阳哥去店里收拾东西，准备关门转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四五个商会的打手分别来到他们的店里。 二人原本以为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心里非常忐忑，担心就算关了门，对方也要强收这个月的保护费。 没想到这些人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话的语气变得极为和善，并且给他们通报了一个新消息，那就是他们本月的保护费不用交了。 不但本月不用交，甚至以后永远都不用交！ 两人根本不敢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再的确认之后，才确信这是真事。 二人旁敲侧击的询问其中缘由，可惜这些人也不知道。 虽然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此之后不用交保护费，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两家大喜过望。免了商会的保护费，每月就能多上一大笔进项，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宽松很多。 青牛巷中只有他们两家有门店，两家的变故，让其他邻居们又是欣慰又是羡慕。 整个巷子里，魏裁缝家和阳哥家的条件一直都是比较好的，昨天发生的那场闹剧，大家本以为这两家就要落魄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 这样一来，两家又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都是多年的邻居，既为他们感到高兴，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又是半个月过去，商会一直没有派人来岳文轩家里收保护费。 岳家的炸鱼和卤猪头肉卖了一个月，逐渐打开了名气，越来越受欢迎，销售量也一天比一天多。 随着销售量的增大，每天的利润也越来越高，最近这一周，平均每天的利润都能达到八百左右。 这是纯利润，并不包括岳文轩提供的活鱼的成本。 每天都能有这么多的收益，不但大嫂和岳家石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家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高兴。 眼看着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岳家这段时间不愁吃不愁喝，必然能过一个高高兴兴的非年。 但隔壁罗家的情况却正好相反，最近这段时间，老罗家一大家子都没个笑模样，整天都是一副凄苦的样子。 这天晚上，岳家刚刚吃过晚饭，罗开银就熘熘哒哒找了过来。 岳文轩特意泡了两杯茶，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罗开银一直都没有进入正题，岳文轩当然也不会主动询问。 自从搬到小院之后，岳文轩每个月都按时交房租，自从家里做了小生意，隔三差五的还会给隔壁罗家送去两个鱼头。 现在岳家的日子过得好，肯定不会吃炸鱼块剩下的鱼内脏，但也没有丢弃。 如今日子艰难，左邻右舍都吃不饱饭，虽然还没到吃树皮草根的地步，但免不了要吃一些谷糠、麦麸。 和难以下咽并且没有什么营养的谷糠比起来，鱼内脏不但有营养，而且还是难得的美味。 岳家同罗家的关系最好，老太太做主，把每天杀鱼剩下的鱼内脏都送给了老罗家。 几条鱼的鱼内脏，虽然不怎么起眼，但天天都有，对于老罗家来说就很重要了。 再加上时不时送过去的鱼头，岳家对罗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罗开银是个要面子的人，今天登门相求，一直都开不了口，直到喝完了两杯茶，这才鼓起勇气说道： “文轩，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 “罗叔你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肯定会出力。” “你们家的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卖的越来越红火，但只有家石一个人出去售卖，一天也卖不了多少。 如果我从你们家进点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出去卖，你觉得行不行？” 如果是在大城市，市场潜力大，罗开银提出这样的要求，对双方肯定都有利。 但小县城的市场潜力有限，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容得下岳家石一个人卖，如果罗家也要跟着凑热闹，那就未必能容得下了。 岳文轩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问道：“罗叔，卤猪头肉也没有多高的门槛，你们自己家试着做不行吗？” 罗开银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不怕你笑话，我看你们家小生意做的红火，就想跟着学一学。 前段时间，我们家也尝试着做卤猪头肉出去卖，但我们家老婆子手艺不行，虽说没赔钱，却也没得赚。 你们家做卤猪头肉肯定有秘诀，我们普通人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这段时间，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我看家石一直都是在咱们西片区售卖，从没去过更远的地方。 我就想着，如果我从你们家进货，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售卖，也不影响什么，所以才厚着脸皮来问一问。” 罗开银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看来还真是一个有心人。 如果不影响岳家石售卖，两家合作的话，岳家也能多一些收益，对于罗开银的提议，岳文轩当然没理由拒绝。 “只要不影响家石的售卖，咱两家合作也不是不行。” 罗开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你放心，家石售卖的地方，我们家肯定不去。 西区就留给家石好了，我们一家去更远的地方售卖。” 岳文轩思考了片刻，“罗叔，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件事情呢，我答应了。 但具体如何合作，比如进货的价格该怎么定，你容我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应该的，应该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多少给我留一点利润，能挣一点辛苦钱，那就行了。 不怕你笑话，这眼看着就过年了，我们一家却都闲了下来，除了木匠手艺，我们一家又不会干别的，也只能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混口饭吃，行不行的，都得试一试再说。” 老罗家的艰难，岳文轩早就看在了眼里。 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木匠活，他的两个儿子从上个月开始，就去货场扛大包了。 如果不是日子实在艰难，像他们这样的手艺人，肯定不愿意去干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苦力活。 罗开银走了之后，大嫂说道：“罗叔家的日子是不太好过，咱们能帮的话，还是要帮上一把。 炸鱼块儿缺少原料，每天就这么一点，不能匀给他家去卖。 但他们想卖卤猪头肉的话，完全没问题，以后每天多做两个猪头，也不过就是顺带的事情。 就是卖给他们家的价格，咱们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咱家出去卖，可以把利润的大头都留给他们家，咱家赚一个加工费就行了。 一会儿让尹宁好好核算一下成本，卤好的猪头肉，每一斤能有五块钱的利润就行。” 孟尹宁说道：“这回是对外出售，我得好好核算一下成本，各种调料和柴火费也得算清楚了。” “每天多做两个猪头，工作量增加不少，大嫂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就让尹宁她们帮帮忙。 芳清她们每天要学习的课程，可以适当的缩减一下。 具体怎么安排，就让尹宁看着办好了。” 孟尹宁说道：“放心，干点活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可以劳逸结合，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进度。” 大嫂连忙摆手，“用不着你们动手，就这点活都不够我和婶子一块干的。 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上课就行，下课的时候能顺便给我搭把手，就可以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岳家和罗家的合作顺利开始，第一天就取得了一个开门红。 老罗家闲人多，大嫂每天多做的两个猪头，他们家用不了半天就能卖完。 大嫂见他们家卖的顺利，主动增加了出货量，接下来每天供应他们家四个猪头的量。 增加出货量之后，老罗家去更远的地方售卖，虽说路上的时间长了点，但每天都能卖完。 双方的合作，让两家都因此受益。 四个猪头大约能出三十斤熟肉，对于岳家来说，每天的收入增加了一百五左右。 罗家的利润更高一些，他们是本地人，对当地的情况更加了解，售价比岳家石要高。 岳文轩估计，他们家每天的收入差不多有三百左右。 哪怕是在这么艰难的时候，县城里的有钱人仍然不在少数，大嫂的卤肉做的好吃，哪怕售价高一点，依然还是有人买。 多了卖卤肉的进项，老罗家的日子也逐渐好转起来，他们家的院子里也开始有了笑声传出。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电报局的业务正是最繁忙的时候，维修组也开始忙碌起来。 平常的时候，谢师傅总是第一个进门，今天却一反常态来晚了，而且还一脸的愁容。 这段时间，岳文轩和谢师傅的关系处的不错，便关心的问道： “老谢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用钱的话，你尽管开口。” 谢师傅说道：“我家里还有一点积蓄，钱应该还够，但现在光有钱没用，医院里没药也是没辙。” “你这是家里有人生病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我小孙子从生出来体质就弱，昨天突然降温，凌晨十分发起了高烧，虽然及时送到了医院，但医院里缺少特效药，始终都降不下烧来。 医生说如果有磺胺的话，应该能退烧。 可惜医院里没有，让我们自己去想办法。 如今磺胺是军管物资，极度稀缺，就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不一定能搞到，我一个小老百姓，能想什么办法。” 谢师傅很是颓丧。 “医生说没说需要几包？” 听了岳文轩的问话，谢师傅的眼里顿时放射出光芒来，“医生说最好能有三包，一包的话应该也能降下温来，但不一定能稳定住。 组长，你是不是有办法能搞到磺胺？” 谢师傅说话的语气略有些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不错，三包磺胺的话，我应该能搞到。” 谢师傅紧紧抓住岳文轩的手，无比激动的说道： “组长，我小孙子的这条命就拜托你了！ 你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谢，没必要，咱俩是一个组的同事，相互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人命关天，不能耽搁，我现在就去给你把磺胺搞过来。” 虽然岳文轩现在就能把磺胺拿出来，但那也太突兀了，怎么也得出去转上一遭才行。 半小时之后，岳文轩匆匆返回了维修室。 他把手里的三包磺胺递给谢师傅，“赶紧送去医院，今天你就请假，明天一早再来，我等你好消息。” 老谢把三包磺胺紧紧攥在手里，“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组长的恩情，我们全家都会记一辈子。” 说到这里，老谢给岳文轩深深鞠了一躬。 岳文轩赶紧把他拉了起来，“老谢，这就没意思了，咱们是同事，没必要这么见外。” “磺胺是救命药，有钱都买不到，组长你给我个数，明天我把钱给你带过来。” “钱的事不着急，你赶紧先把药送到医院，咱们回头再说。” “也好，那我就去医院了。” 给钱的事情晚点也行，谢师傅心急如焚，匆匆向医院赶去。 第二天一早，岳文轩来到维修室，谢师傅早就已经开始工作，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的小孙子肯定已经脱离了危险。 “谢师傅，看你脸上带着笑，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托组长的福，有了你搞来的三包磺胺，我小孙子已经没事了。 还是组长神通广大，一次就搞来三包磺胺，不然的话，我小孙子肯定没命了。 这次的情况非常危险，一直用掉第三包磺胺，才真正的退下烧来，医生说少一包都不行。” 老谢心中无比庆幸，同时又无比的后怕，要不是组长心善，并且神通广大，就连磺胺这种救命药都能搞来，他小孙子肯定就没命了。 “人没事了就好，也不枉费我搭个人情。” 毕竟是一条生命，能帮上忙，岳文轩也很欣慰。 谢师傅拿出一个布包来，“组长，这三包磺胺花了多少钱？ 我把家里的钱都带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第331章 高价出售，欢欢喜喜过大年 在这个时代，磺胺是救命药，而且现在又是军管物资，民间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 所以，现在的磺胺价格非常混乱，从低到高相差极大。 岳文轩能在系统商场里查到价格。 小县城的医院里没有磺胺，但大城市的医院里还是有的，洛阳的大医院里就有磺胺，对外售价是每包一千五百法币。 岳文轩觉得这个价格比较合适，便说道： “我是一千五一包拿到的，你总共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谢师傅很吃惊，他没想到岳文轩的要价竟然这么低。 他在医院里打听过磺胺的售价，医院里的磺胺售价是每包两千五，但不是随时都有，总是会断货。 岳文轩能给他找来三包磺胺，他就已经很感激了，并不想占他的便宜。 他家里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买三包磺胺的钱还是有的，谢师傅诚恳的说道： “医院里的磺胺是两千五一包，要不还是按这个价格，一共七千五，我带的钱足够。” 县城的医院里现在没有磺胺对外出售，岳文轩自然也就不知道本地医院的磺胺售价。 “我拿到的价格就是一千五一包，我又不是专门倒卖磺胺的贩子，哪能再赚你钱，你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三千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小半年的工资，谢师傅的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和岳文轩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三千块钱的价格差距只是一件小事儿。 他没再继续推辞，只是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里。 岳文轩没有特意让谢师傅和同组的两个同事保密，所以很快就传播了出去。 随后的两天里，不断的有同事过来找他，目的就是想从他手里买上几包磺胺。 买磺胺的这些人，情况各不一样，有的是家里亲人生病，急需磺胺救命；有的是手里有闲钱，准备备下几包磺胺以作不时之需；有的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赚钱，转手卖出去，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知道本地医院的磺胺售价之后，岳文轩当然不会继续以一千五的价格对外出售，他把出售的价格也定成了两千五一包。 医院的磺胺售价就是最好的参考标准，两千五一包的价格很公平，甚至可以说有点低了，大家都很满意。 毕竟现在医院里磺胺缺货，谁也不知道等到医院里的磺胺到货，价格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大家普遍猜测，价格很可能还会涨。 毕竟法币一直在缓慢的贬值，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在涨价，磺胺肯定也不例外。 另一个原因，磺胺是极度稀缺的救命药，现在主要供应军方，民间的存量必然越来越少，价格肯定会越来越高。 两三天的时间，岳文轩陆续卖出去四五十包，然后他就收手了，对外宣布手里的磺胺已经全部清空。 磺胺太敏感了，手里有点少量存货还能说得过去，大量出售的话，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反正磺胺不愁卖，他想出售的话，随时都能出手。 他放出消息，还有不死心的同事过来询问，但都空手而归，这件事情也就渐渐平息了。 忙碌了一上午，岳文轩正准备早走一会儿，顶头上司吴培农熘熘哒哒走近了维修室。 “文轩，中午没什么事？我请你去吃饭，不会不赏脸？”一见面，吴培农就说道。 “应该是我请您才对，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担心打扰您的工作。” 吴培农毕竟是顶头上司，而且这段时间对岳文轩颇为关照，作为下属，岳文轩肯定要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谁请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爷俩找个地方好好交流交流。” 今天的吴培农比以往更为热情。 顶头上次突然示好，绝对有原因，岳文轩猜测很可能和他手里的磺胺有关。 吴培农算是电报局的高层，他这样的领导请客，肯定不能去小饭店，两人稍微走远了一点，选了一家颇为高档的饭店。 坐下之后，吴培农非常大气的点了一桌子饭店的招牌菜，顺便又点了一坛据说有二十年的陈酿。 “这坛酒三斤重，今天咱爷俩把它都消灭了，没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挣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吴培农是岳文轩的顶头上司，想要从下属的口袋里掏出钱来，那也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诚意只是前提，他还得拿出足够的利益来，让岳文轩彻底心动，事情才能真正办成。 不管吴培农打的是什么主意，岳文轩都安之若素，说到喝酒，他就更不怕了。 不管吴培农的酒量有多大，最后被灌醉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他岳文轩，吴培农如果想趁他醉酒的时候套话，那就打错主意了。 岳文轩道：“都听领导的，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吴培农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饭菜上桌之后，并没有急于把岳文轩灌醉。 而是浅酌慢饮，从身边的事情出发，开始和岳文轩聊了起来。 他很会聊天，在他的引导之下，两人之间上下级的隔阂，开始逐渐消弥。 岳文轩有意配合，一坛酒喝完一半，两人已经有了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吴培农也惊讶于岳文轩的博闻强识。他没想到岳文轩这么年轻，知识面竟然非常广，无论他说起什么话题，岳文轩都能和他聊到一块，而且说的话很有见地。 他原本的打算是趁着岳文轩喝多之后套套话，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今天进一步接触之后，他对岳文轩的评价，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岳文轩表现出来的学识和气度，打破了他对于年轻人的认知，就算放眼全年龄段，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也少有人能和岳文轩相比。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以前的那些计划就不适合了，他觉得唯有用真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灌醉岳文轩的想法，现在酒至半酣，气氛正好，他开口说道： “文轩，不瞒你说，今天请你来，我是有事相求！” “主任，我能进咱们电报局，都是因为受你赏识，才能有这个机会。 我对您一直都挺尊重，也很感激，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能进电报局，那是你的个人能力突出，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况且以你的财力，能不能进电报局，对你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电报局的工资虽然不多，但还算体面，我还是很看重这份工作的。” 岳文轩这样说，也是回应吴培农刚才的话，表达的意思就是他确实不缺钱。 吴培农了解岳文轩的经济状况之后，不管他今天的目的是什么，都可以打消那些不该有的侥幸心理了。 “在一起共事这段时间，咱俩接触的还是太少了，要是早知道咱俩这么投缘，我早就请你喝酒了。 朋友之间贵在交心，现在了解也不算晚，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吴培农直入正题：“我有个朋友急需一大批磺胺，数量越多越好。 考虑到现在的磺胺特别紧俏，我那位朋友愿意出高价，不管数量有多少，都可以按照三千元一包和你结算。” 岳文轩刚刚进入电报局，对于吴培农缺乏了解，无法猜测他大批购买磺胺的用意。 如果只是从生意的角度考虑，吴培农给的价格已经够高了，确实很有诚意。 他手中的磺胺是一整箱，总共有一千包，现在已经出售了五十包左右，还剩下大约九百五十包。 自用的话，留下几十包就足够了，这么大一批，肯定还是要想办法出售。 现在吴主任主动找上门来，给的价格又够高，他没有理由不出售。 “您肯定误会了，我手里并没有磺胺。 前段时间，同事们从我手里买的那些磺胺，我也只是作为中间人帮个忙。” “你手里真没有磺胺？你要是觉得价格低，价格还可以谈。”吴培农很是失望。 “我手里确实没有磺胺，但我朋友那里有一批，大约还有九百包。 三千元一包的价格已经足够高了，我想他肯定愿意全部出手。 但他到底愿意不愿意，我暂时还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肯定还得问过他的意思之后，这件事情才能定下来。” 事情峰回路转，吴培农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情越快越好，我等你的答复。” “下午下班后，我就去他家里走一遭，最晚明天上午就能给您一个答复。” 正事谈完，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接下来再喝酒，气氛更加融洽。 第二天一上班，岳文轩直接走进吴培农的办公室。 他知道吴主任急于知道结果，一见面就说道： “事情基本上谈妥了，我那位朋友愿意出手手上的所有磺胺，一共有九百包，价格可以按照三千一包。 但他有一个条件，因为这笔款项太大，他不接受法币，最好能折算成黄金，折算成银元也可以。” 如果吴培农不接受这个条件，那岳文轩宁可不出售。 最近一两年，盘尼西林还无法量产，磺胺的价格不会受到冲击。 磺胺在手里放着，肯定不愁卖。 但要是全部换成了法币，如果不能迅速的变成物资或者黄金银元，贬值的速度只会越来越高。 九百包磺胺价值二百七十万法币，要是全部换成物资，数量太多，太麻烦。 前段时间把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数量更大，那也太麻烦了。 法币一直在贬值，岳文轩的要求无可厚非，吴培农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 “黄金肯定不行，银元应该可以，就是数量有点太多，只能分批交付。” 岳文轩早就猜到吴培农肯定不愿意用黄金做交易，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让他接受用银元交换的条件。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钱人都想把家当换成黄金，一方面可以规避货币贬值，另外也是为逃难做好准备。 不管是多么富裕的人家，一旦决定逃难，很难把家当都带走。 随身物品带的太多，逃难的路上也未必能保得住。 一旦沦落到需要逃难的地步，只有黄金最方便随身携带。 在这个乱世，人们对于黄金的渴求和重视，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相比黄金，银元就没有那么受重视了。 法币推出之后，银元已经被禁止流通，这一政策让银元失去了货币属性。 银元的重量在三十克左右，普通老百姓没有多少银元，当然可以随身携带。 但对于大户人家来说，银元的数量太多，那就不适合随身携带了。 如果把家当换成银元，逃难的路上同样风险很大，很容易丢失或者被抢。 但岳文轩有空间，自然不用担心携带问题。 他关心的只是能否保值，用黄金或者银元来结算，对他来说都一样。 岳文轩痛快的说道：“分批交付也可以，二百七十万法币折算成银元，大约是两万五千多一点，我朋友说了，零头就免了，可以按两万五结算。 您看怎么交易好？” “就在我办公室交易，这么多银元，差不多要分七八次交易。 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第一次交易，首批交易三千银元，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岳文轩当然不会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每天交易两次，四天之后，交易全部结束，岳文轩的空间里多出了两万五千银元。 他的空间里还有四十多包磺胺，这么大的数量留着备用，已经足够了。 这次交易之后，吴培农同岳文轩明显亲近起来，时不时的就会请他去饭店喝上几盅。 吴培农不但是岳文轩的顶头上司，而且学问渊博，对时事也有很高的见地，岳文轩很乐意和他多接触。 忙忙碌碌，转眼间就到了除夕这一天。 这是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全家人屡遭磨难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为好转，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买好了丰盛的年货，准备过一个祥和富足的大年。 第332章 拜堂成亲 电报局太忙了，直到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才放假，假期有六天，正月初六正式上班。 一九四三年二月四号，除夕。 难得休息，岳文轩睡了个懒觉，直到院里传来鞭炮声，这才开始起床。 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在岳家石的带领下，家里的几个皮小子正在你抢我夺的在一地的鞭炮碎屑里翻检着遗漏的鞭炮。 这个时代的爆竹，质量不太好，一挂鞭响完之后，能挑出几十个没有炸响的鞭炮来。 这些遗漏的鞭炮就是男孩子们最好的玩具，每个人抢上一把，能高高兴兴的玩上小半天。 大年三十的三顿饭，早饭没什么特别的讲究，根据家庭情况，准备的尽量丰盛一点就可以了。 今天的早饭是白面馒头加白米粥，大嫂特意没做玉米粥，为的就是讨一个好彩头。 每天早饭必不可少的咸菜条，今天没有端上桌，取而代之的是一盆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 吃过早饭，男女分为两组，女子组和面包饺子，男子组贴对联。 写对联的重大责任，当然要由岳文轩来完成。 家民在他的指挥之下裁剪红纸，岳文轩每写完一张，家英负责拿走，家石和孟旭川合作张贴。 岳文轩还没把家里的对联写完，左右的邻居就拿着红纸陆续找上门。 这段时间，岳家和周围的邻居们相处的很好，有点儿什么事，都能相互帮把手。不然的话，这些人也不会求上门来。 对于求上门来的邻居们，岳文轩来者不拒，一副副的对联一蹴而就，墨意酣畅，用词喜庆，最重要的是字体狂放飘逸，俨然大家风范。 周围的邻居，识字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当然无法辨别岳文轩的书法水平有多高，他们也仅仅是觉得岳文轩的字写得非常好看。 家里这些识字的人更是习以为常，每天生活在一起，他们早就见到过岳文轩的书法。 最初见到岳文轩的书法，孟尹宁非常震惊，她虽然读的是新式学堂，但小的时候也是学习国学启蒙，也曾经苦练过书法。 尽管她在书法上没有太高的造诣，但最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在她看来，岳文轩的书法水平超过了她现实中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和那些历史中留名的大书法家相比，她觉得也不差什么。 这件事曾经让她震撼了很长时间，直到天长日久，习以为常之后，孟尹宁才逐渐习惯未婚夫是一个书法大家的事实。 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动手，自家的对联早早就贴好，但岳文轩一直忙乎到接近中午时分，才算是把所有邻居都打发走。 按照家乡的风俗习惯，大年三十的这顿午饭永远不变，雷打不动的是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当然了，如果条件达不到，中午这顿饭吃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 吃过午饭，还有一项极重要的活动，那就是祭祖。 如果是在家乡，家里的男人们就要带上纸钱和鞭炮，去祖坟祭奠。 如今身在异乡，只能一切从简。 吃过午饭，岳文轩就带上家里的全部男性，前往十字路口。 孟旭川单独拿了一份祭品，也跟着岳文轩来到十字路口。 如今到处都有外地的逃难人群，在十字路口祭祖的人还挺多，岳文轩一家混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祭祖完毕，家里的男女老少一起动手，开始准备年夜饭。 大嫂的厨艺最好，当仁不让的担当了主厨的职位，其他人都只能跟着打打下手。 男孩子们主要是干噼柴、烧火的工作，摘菜、做饭是女人们的工作。 晚上的这顿年夜饭极其丰盛，主菜是：蘑孤炖鸡块、红烧肉、糖醋鱼、土豆炖牛肉、四喜丸子、粉蒸肉。 除了这六个硬菜，大嫂还准备了四道素菜，一共凑成了十道菜。 等到饭菜上桌，一家人团团坐好，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做梦也想不到，咱家还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前些年家里日子好的时候，过年也没有这么多硬菜。如今逃难到了外地，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想起逃荒路上的磨难，想起那些被鬼子杀害的亲人，大嫂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按照家乡的风俗习惯，过年这两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掉泪，也不能说丧气话。 大嫂早就已经习惯了家乡的风俗，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说道： “咱家能有这么好的日子，主要还是奶奶的福气大，有文轩这么一个出息的好孙子。 文轩是个有本事的，以后有他这个一家之主带领着，咱家的日子指定会越来越红火。” “大嫂这句话说的好，咱家老太太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家里有她坐镇，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 咱家这也算是历尽磨难，苦尽甘来，如今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相信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孟妈妈和孟尹宁也各自说了一番祝福的话，在老太太的带动之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开始吃年夜饭。 家里的女人们是不喝酒的，岳文轩和岳家石此前也没有喝过酒，岳文轩也就没有准备。 虽然现在的日子好了，但那一段梦魔般的逃难经历，谁都不会忘记，对于现在的幸福生活，每一个人都倍感珍惜。 岳家如此，孟家同样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有过茫然和绝望，有了希望之后，每一个人才会更加珍惜。 大年初一的鞭炮响的分外早，四点半钟就已经有鞭炮响起。 五点钟，几个淘小子在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然后进屋给家里的长辈们磕头拜年。 岳文轩第一个磕头，老太太、孟妈妈、大嫂，都不能落下。 等他磕完头，接着是孟旭川，再然后才是岳家石等人。 磕完了头，老太太高高兴兴的掏出钞票来给大家分压岁钱。 虽然每个人都只有一块钱的压岁钱，但手里拿着钞票，每个人都很开心。 岳文轩的年龄虽然不大，却是家里辈分最高的男人，包括岳家石和孟旭川在内，家里的皮小子们都得给他磕头。 岳文轩出手很大方，给每人分了二十块钱的压岁钱，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每个人都有，可把大家给高兴坏了。 磕完了头，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饺子。 按照家乡的风俗，初一早上的饺子里有一枚铜钱，谁能吃到就寓意着这一年财运亨通，吉祥顺遂。 为了把这一枚铜钱给吃出来，几个孩子吃的飞快，吃撑了还在吃。 岳家石没和几个弟弟争，不紧不慢的吃着，但这一枚铜钱偏偏进了他的嘴里。 他把嘴里的铜钱吐出来，极为高兴的说道：“被我吃到了。” “看来今年最有福气的人应该是家石了。 这枚铜钱千万别弄丢了，就放在衣兜里，最好一直都带着。”老太太叮嘱道。 铜钱被岳家石给吃了出来，孩子们也就没了继续吃的动力，都撂下了快子。 一家人刚刚吃完饭，隔壁老罗家的男人们就过来拜年了。 这会儿的人都实诚，过来拜年那是真磕头，就连罗开银都给老太太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 岳文轩拿出一盒烟来，给罗家父子分了分，老太太也端出装着瓜子糖块的笸箩，给年龄小的孩子们分着吃。 稍微坐了会儿，罗家父子也就告辞离开了。 把客人送走，岳文轩也带着家里的男孩子们去周围的几个邻居家转了转。 他的思想毕竟和这个年代的人不同，他可以心甘情愿的给家里的长辈磕头，但给别人磕头，那就弯不下腰了。 好在邻居们都很客气，岳文轩一谦让，就赶紧抓住他的手，岳文轩自己不磕头，但他不会拦着几个孩子给长辈磕头。 相熟的几家邻居转下来，等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 接下来就是孩子们最期待的玩耍时间，每个人都抓上一把鞭炮，出了家门，成群的聚在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刚过完年，老太太就开始张罗岳文轩和孟尹宁的婚事。 她和孟妈妈商议之后，婚事就定在了农历的二月初六这一天。 考虑到今年夏秋之后，还要出发前往长安，不适合过多的置办东西。不然的话，要是带不走，还得便宜处理，那也太浪费钱了。 家具被褥这些不置办，衣服怎么也得买上两身。 结婚之前，赶在星期天，岳文轩特意带上未婚妻前往最繁华的中心商业街。 毕竟是小县城，哪怕是当地最繁华的中心商业街，看上去也有些冷清。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是平房，而且面积都不大，街上的行人也不多，而且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澹澹的忧愁。 孟尹宁经历过苦日子，前段时间朝不保夕，甚至无法让全家人吃顿饱饭，尽管这段时间日子好了，曾经的苦难经历却永远烙印在了她的内心深处。 这段经历为她塑造出了节俭的美德，两个人逛了半条街，岳文轩一个铜板都没有花出去。 最后还是在岳文轩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这才在一间成衣铺里，各自置办了一身成衣。 岳文轩原本的计划是每人置办两身，但孟尹宁觉得买成衣太过浪费，只肯置办一身。 另外的一身，孟尹宁决定去魏裁缝那里定做，可能款式上不像成衣铺里的衣服那么新颖时尚，但省钱就对了。 岳文轩当然不会反对，两人继续往前逛，在他的建议下，两人各自添了一双皮鞋，孟尹宁生怕他还会花更多的钱，死活不肯继续逛了。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又买了几样点心，这次孟尹宁没有反对。反而还根据老太太的口味，让岳文轩多买了几样带回去。 走到巷子里，岳文轩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拉住孟尹宁的手。 孟尹宁的手纤细柔软，就是有点凉。 岳文轩扭头向孟尹宁看去，孟尹宁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原来白皙的一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红霞。 十八岁的青春少女，这一低头的清纯和娇羞，对于岳文轩这样的lsp，杀伤力简直就是核弹级的。 攥着孟尹宁的手略微紧了紧，岳文轩的心头一片火热，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入洞房才好。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过这条小巷，虽然一句情话都没有，但两个人心中的幸福和甜蜜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就这么拉着手，不知不觉走进了青牛巷，对面有邻居朝这边走来，孟尹宁赶紧抽了抽手，却没有挣脱开。 岳文轩和往常一样跟对面走来的邻居打着招呼，脸上不见一点异常。 孟尹宁的一张脸却已经羞成了红布，紧紧的低着头，就差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岳文轩晃了晃孟尹宁的胳膊，“已经走远了。” “有人的时候，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孟尹宁嗔怪道。 “他眼神不好，我早就知道。等到了家门口，我肯定放开。”岳文轩胡乱找了个理由。 孟尹宁却信以为真，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走到家门口，不等孟尹宁说话，岳文轩主动松了手。 在结婚的日子到来之前，类似的小暧昧还有很多次，但也仅限于此。 尽管孟尹宁是这个时代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女性，相比普通人，思想算是很开放了，但在爱情方面，她和这个时代的大众女性没什么实质性的差别。 岳文轩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大胆了，他带给孟尹宁的触动，已经一再的刷新她的认知。 孟尹宁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滋味。 这样的滋味实在是让人着迷！ 过完年，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快了很多，忙忙碌碌中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 身在外地，举目无亲，两人的婚礼当然要简办。 为了不留遗憾，岳文轩还是准备了四桌宴席，用来招待相熟的邻居和同事们。 因为两家的特殊情况，婚礼仪式并没有完全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举办，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 但拜堂成亲这个环节，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整个婚礼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仪式，拜完堂，把孟尹宁送入洞房，宴席正式开始。 第333章 组织找上门 在入睡之前，尽管孟尹宁一再提醒自己早上早起一会儿，但还是起晚了。 起来之后，孟尹宁强打精神，洗漱的时候，哈欠连天，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她的体质本来就有点弱，而岳文轩的体质又过于强悍了，一夜鱼龙舞，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在岳文轩的陪伴下，孟尹宁羞答答的走近东面的堂屋，大家看到她之后都报以微笑。 也许大家的微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孟尹宁却总觉得大家是在揶揄她，看到大家的笑容之后，她脸上的红晕再也没有消退。 昨天的婚礼精简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但今天早上的新妇茶，无论如何都不能精减掉。 知道新媳妇起床之后，老太太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时老太太端坐在堂屋正中间的条凳上，条凳前已经铺好了毯子。 孟尹宁手捧温热的茶盏，正式给老太太敬茶。 老太太接过来之后，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把茶盏放在旁边，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金戒指掏了出来，放到孙媳妇的手中。 “以后和文轩好好过日子，文轩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找奶奶来告状，奶奶给你做主。” “都听奶奶的，以后我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我还年轻，要是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奶奶您该说就说。” 大嫂作为年长的平辈，也是需要敬茶的，大嫂的礼物是一个银镯子。 老太太和大嫂准备的礼物，都是岳文轩早就给准备好的。 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老太太和大嫂多添置一点首饰。 毕竟是结婚的大喜日子，岳文轩总共请了三天假，结婚之前用掉了两天筹备婚礼，今天还能在家休息一天。 吃过早饭，岳文轩正想拉着孟尹宁出去转一转，家里突然来了访客。 罗开银带着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小伙子走进了院里，一进院子就喊道： “文轩，你们家来客人了，快出来一下。” 岳文轩和孟尹宁正往外走，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之后，孟尹宁惊喜地喊道： “赵叔叔，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位穿着长衫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看到孟尹宁之后，同样露出惊喜的神色，尽管他很克制，在眼里隐隐有泪花浮现。 “尹宁，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一家都还好？” “我妈妈和我的弟弟妹妹都很好，旭川去上学了，我妈妈和妹妹都在家。” 岳文轩看到两人的神情都很激动，知道这位中年人应该是孟家的亲友故交，插话道： “尹宁，咱们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赶紧把客人请到屋子里说话。” 罗开银看到这几个人确实是孟家的亲友，便说道： “文轩，我还有事情就不进屋了。” 岳文轩客套了两句，把罗开银送走，这才走进屋里。 这位姓赵的中年人应该和孟家的关系很好，他进屋的时候，孟妈妈正泪流满面的和这位赵先生说着话。 看到女婿进来，孟妈妈这才止住了悲声，把眼泪擦干，指着岳文轩介绍道： “观华，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尹宁昨天结婚了，这是尹宁的爱人岳文轩。” 然后她又对岳文轩说道：“这是你赵观华赵叔叔，他是你岳父生前最好的朋友。” 按照这个年代的礼节，岳文轩先是给赵观华鞠了一躬，然后才说道： “真是太遗憾了，昨天是我和尹宁结婚的大喜日子，要是早知道赵叔叔能来，我们把婚礼往后推迟两天就好了。” 赵观华一边仔细打量着岳文轩，一边说道：“确实挺遗憾，都怪我能力太差，把时间都给浪费掉了。 其实，今天已经是我来到这个县城的第三天，我整整找了你们两天，直到现在才找到。 要是早一天找到你们就好了，还能赶上参加你们的婚礼。” 相互认识之后，岳文轩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坐在一旁，倾听着孟妈妈和这位赵叔叔交谈。 听二人话里的意思，赵观华和孟尹宁的父亲是多年好友，这次来县城就是专门来寻找孟尹宁一家。 因为有岳家人在旁边陪同，两人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交谈，只是简单讲了讲近期的经历。 岳文轩知道赵观华的身份很可能不简单，陪着这位客人简单聊了几句，便说道： “赵叔叔，你们先在屋里说会话，你们难得来一次，中午就不要走了，务必要在家里吃顿饭，我出去采购点东西。” 岳文轩等人离开之后，陪同赵观华一起过来的两个年轻人也出了门，赵观华这才神情郑重的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尹宁应该还不到十八岁，怎么这就结婚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你们和岳文轩认识多长时间了，这个人值得信任吗？” “当然值得信任，文轩是一个很踏实也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尹宁嫁给他。 他如今在电报局工作，是维修组的组长，每个月的工资有八百多。 家里还做了一点小生意，每个月也有千八百的收入，生活还算稳定。” “倒是一个有能力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赵观华刚刚和岳文轩接触，当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里难免有点担心。 “人品就更没问题了，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孟妈妈对于岳文轩这个女婿，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们老家是豫东的，去年秋收后开始逃难，也是遭遇了很多危险和磨难，才在这个小县城落脚。 文轩年龄虽然不大，比尹宁还要小一岁，但却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我们两家子的生活，现在全都担在他的肩膀之上。 尽管日子过得有点紧巴，但他还是坚持让家里的几个孩子读书。 就连家里的几个女孩，也在家里跟着尹宁读书。 尹宁最初和他接触，就是被请来做女先生，这才慢慢熟悉起来的。” 赵观华又询问了一番两家交往的细节，总体感觉还可以，但还是难免有点担心。 但他来的晚了，孟尹宁已经和岳文轩结婚，就算他还是不放心，也只能把这份担忧藏在心里。 对岳文轩有了详细的了解之后，赵观华继续问道： “那接下来，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原本打算，找到你们之后，把你们接到苏区定居，不知道你们现在还能接受吗？” 孟尹宁有点为难的说道：“文轩的打算是夏秋之后去长安定居，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苏区，我得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才能给您答复。” “你毕竟已经结婚，他才是一家之主，这是应该的。”赵观华对此表示理解。 沉默了片刻，赵观华神情郑重的问道：“尹宁，岳文轩现在是你的爱人，他对你们家的事情了解多少，你爸爸的身份，他知道吗？” “他知道我爸爸和我两个哥哥的身份，那部电台现在也由他来保管。”孟尹宁如实说道。 “你太不小心了，虽然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但这样的秘密，你不应该告诉他。”赵观华的语气有点重。 孟尹宁苦笑道：“并不是我主动告诉的，主要还是我经验太少，我父亲和我两个哥哥的身份，包括那部电台，都是他通过自己的观察，猜到的真相。” “你把经过详细说一说。” 岳文轩同孟尹宁坦白交流的过程，孟尹宁没有遗漏任何细节，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这样说来，岳文轩还真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 起初，赵观华对岳文轩还有一些怀疑，但经过一番分析之后，马上又打消了疑虑。 “也是我们一家人幸运，被文轩发现了所有的秘密，而他恰好是自己人。” “自己人是怎么个说法？” 孟尹宁接着说道：“文轩的大哥也是地下党员，多年前就参加了革命。 受他的影响，文轩也有进步思想，不比我差。” 对于赵观华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有这样的基础存在，如果他和岳文轩有更多的接触时间，他有把握把岳文轩变成自己人。 但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的时间太过紧张，最多也只能再停留一天时间，就必须得离开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什么都来不及做。 没有必要的调查和了解，他肯定不能贸然的把岳文轩发展成自己人。 又询问了一些和岳文轩有关的细节，赵观华对于岳文轩的认识更加深入了一些。 “那部电台，我这次必须得带走。等会儿，你把他喊过来，我和他聊一聊。” “我这就去喊他。” 岳文轩根本就没有出去，孟尹宁很快把他喊了过来。 面对面的坐着，赵观华非常真诚的说道：“文轩，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尹宁全家的帮助，虽然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自从尹宁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全部牺牲之后，我就一直担心他们全家人的生活状况，生怕他们一家出点事儿。 可惜我人在外地，鞭长莫及，除了心焦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和尹宁父亲曾经有过约定，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全家就撤退到这个小县城生活。 但没有更加细致的约定地点，我也曾经托朋友过来找过一次，可惜并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 我这一次要去外地工作，特意绕了个弯，但时间有限，幸好这次运气不错，总算是把人给找到了。 因为我的时间太过紧张，最晚明天下午就得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一问你的打算。” 岳文轩早就已经有了后面的计划，坦诚说道： “这个小县城，虽然暂时还算安全，但我估计最近一两年时间就有可能沦陷，所以肯定不能在这里长期定居。 我的计划是今年入冬之前就从洛阳坐火车去长安，我考虑今后在长安或者长安附近的乡下定居。 具体怎么样，只能等抵达长安之后才能做决定。” 赵观华想了想说道：“我原本的打算是把尹宁全家接到苏区居住生活，但她已经和你结婚。 你们两家合在一起，人员太多，原本的转移计划就不合适了。 因为我马上就得走，现在重新安排又来不及。 这样的话，你们两家今后的去处就只能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了，我暂时帮不上忙。” “没关系的，长安应该也很安全。 如今我已经攒下了一笔钱，到那之后，应该不用担心生活问题，您尽管放心，肯定不会让尹宁一家跟着我吃苦。” “也只能这样了。可惜以后再想联系，就只能看机会了。 我现在没法给你们一个固定的通讯地址，而你们也马上就要离开，明天一别，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赵观华很是惆怅，岳文轩同样没什么好办法。 在这个动乱的年月，大家居无定所，就连通信都成了一种奢望。 岳文轩这边已经决定要走，今后的联系地址，自然给不了赵观华。 而赵观华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同样不能把通讯地址留给岳文轩。 不管赵观华对孟尹宁一家有多么不放心，也只能把她们一家交给岳文轩负责，其他的方面就无能为力了。 说完今后的去向，岳文轩想起手里的那部电台，主动说道： “赵叔叔，尹宁手里的那一部电台，现在是由我来保管，不知道下面您是怎么安排的？” “方便的话，今天晚上交给我最好，我准备带走。” 赵观华这次来小县城，除了要带走孟尹宁全家之外，另一个目的也是要拿走这部电台。 “没问题，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这一部电台在岳文轩的手中没有任何意义，能交出去最好。 重要的事情谈完，距离中午还早着呢，赵观华想对岳文轩多一些了解，也就没有急着告辞离开，专门抽出半天时间来和岳文轩沟通。 两人谈论的主要内容是当前的时局以及当前的制度，随着相互了解的加深，二人谈的很是深入。 越是对越文轩了解的多，赵观华也就对他越是欣赏。 在他的眼中，岳文轩简直就是一个思想进步的全面型人才，个人能力极其突出，更是拥有极为难得的大局观和长远目光。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如果能够在他的身边工作一段时间，必然能成为组织内的青年精英。 可惜，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赵观华感到无比的遗憾。 第334章 分别与收留 赵观华在岳家吃过午饭，婉拒了岳文轩晚上留宿的提议，告辞离开。 也不知道赵观华到底在忙些什么，直到第二天下午离开之前，这才再次登门。 岳文轩早就已经把秘密收藏的电台取了出来，再次和赵观华见面之后，直接把手里的藤箱交给他，说道： “电台就在藤箱里面，我已经重新检修过，原本有点小毛病，现在都已经维修好了。” 赵观华道：“那就谢谢你了。” 孟尹宁挽留道：“赵叔叔，不能再多留一天吗？” “已经雇好了马车，等会儿就得走了。 我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就是看看你们一家人安不安全，知道你们一家人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孟尹宁落泪，赵观华心中也有点不舍，“不必难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见面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去长安，我会想办法找到你们。” 知道赵观华马上就要走，岳文轩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布包拿了出来，交到他的手中。 “赵叔，你难得来一趟，仅仅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我们还是过意不去。 这个包里有四十包磺胺，我估计你能用得到。” 磺胺是这个时期最好的消炎药，管控极严，这是苏区最为缺少的紧俏物资之一。 哪怕只有四十包，也足以让赵观华为之振奋。 赵观华没有拒绝，痛快的拿到手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那边缺医少药，对于磺胺的需求量极大，这是能救命的东西，我就厚颜收下了。 这四十包磺胺的价值不低，原本我应该付钱，可惜我身上拿不出来，只能暂时欠着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我再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岳文轩诚恳说道：“赵叔，这些磺胺是我自愿捐献的，肯定不能收钱。 虽然我现在还不是您的同志，但我是烈士家属，也算是自家人，给组织捐献点药品，也是应该的。” “你虽然是烈士家属，但依然还是群众，按照我们的规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钱肯定是要给的。 你还要照顾这一大家子，负担很重，也就勉强能够温饱，哪能让你捐献？ 我暂时给不了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笔钱给你，心里已经很愧疚了。” 只要现在不给钱就好，岳文轩看赵观华的态度坚定，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现在有点后悔早早就把一整箱磺胺给卖掉，如果还在手里留着，正好一并捐献出去。 赵观华时间紧张，仅仅在家里坐了半个小时，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赵观华，孟尹宁一家人的心情都有点失落。 开春之后，坏消息接连传来，岳文轩暂居的这个小县城似乎随时都有沦陷的可能，每有风声传出，县城里就是一片风声鹤唳。 战争的阴云时刻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再加上开春之后一直干旱少雨，眼看着各种物价越涨越高，尤其是粮食的价格，简直就是一天一个价。 春节之后，城里百姓的日子越发的难熬，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要为一家人的吃食发愁。 大环境也影响到了岳家的小生意，年前红红火火的小生意，这段时间一落千丈，售出的总量没变，但利润更低了，每天的利润已经不足春节前的一半。 上午没什么事，岳文轩早早下了班，准备回家吃午饭。 刚刚走进青牛巷，就看到远处围满了人，还有孩子的哭声从人群中传出。 岳文轩走到近前，这才看清是怎么回事。 地面上仰躺着一个中年女性的尸体，从她的面色上看，死去的时间应该不长。 在她的左右两边各自跪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娃和女娃，两个人正在无助的哭泣。 国人都有凑热闹的天性，出了这么大的事，巷子里在家的人基本上都跑了出来，围在旁边观看。 几个能做主的人正围在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办。 这会儿留在家里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现场能插上言的人就只有罗开银、陈奶奶和岳文轩大嫂。 几个人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岳文轩到来，罗开银赶紧招呼道： “文轩，快过来，咱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岳文轩走到几人的近前，说道： “城里不让难民进，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逃荒的难民，有没有问过她们在城里还有没有亲戚朋友？” 罗开银说道：“已经问过了，她们原本是几十里外的村民，年前被流窜的土匪把家给抢了。 原本一家八口，就她们三个活了下来。 据说这一家的日子原本还不错，可惜摊上了这种事，也是够倒霉的。 她们一家就剩下孤儿寡母，又没有亲近的同宗，在农村很难生活。 没办法，只能便宜变卖了土地，一家三口来到城里讨生活。 他们家有点底子，原本生活的还好，但就在除夕那一天，家里遭了贼，财物都被人给抢走了。 俩孩子的娘又没有一技之长，挣不到钱，房子也租不起，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讨饭为生。 如今日子这么难，讨饭怎么能活？ 这不，俩孩子的娘今天上午就饿死在这儿了。 毕竟是死在咱们巷子里，要是不伸手帮一把，大家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但帮忙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商量了半天，大家伙正为难着呢。” 陈奶奶接着说道：“俩孩子的娘埋葬的事情倒是还好，咱们各家出点儿钱，给她买一领破席，再每家出个人，怎么也能把人给埋了。 主要是这俩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给点钱给点吃食，就这么打发走，又有点不落忍。 可要说把两个孩子留下来，谁家都没这个条件。 文轩，你人面广，认识的人多，能不能给这两个孩子找个去处？ 也不求条件多好，只要能给口吃的，别把人给饿死就行了。” 陈奶奶本来就是个善心人，年龄大了之后更加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可惜她能力有限，如今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岳文轩的身上。 岳文轩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自家收留这两个孩子之外，他也没有好办法。 他不会乱发善心，但缘分到了，他又有收养两个孩子的能力，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他没有直接做决定，扭头对大嫂说道： “大嫂，咱家的日子还能坚持，要不咱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你看能行不？” 大嫂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那就留下来。 咱家这一路上虽说没少吃苦，但要不是有好心人的帮助，也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到这。 现在咱有能力了，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帮一把的，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听到岳文轩一家愿意收留这两个孩子，陈奶奶一连串的夸赞道： “我就知道文轩是个有善心的，这俩孩子能遇到你们一家人，也是他们的福气。 好人有好报，虽说现在日子难了点，但总有渡过难关的时候，你们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我看这俩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尤其是他家的小子，看着就是一个机灵的，说不定以后有出息。” 陈奶奶没说错，这个小男孩还真是一个眉眼通透的，看到岳文轩一家愿意收养他们两个，马上拉着小女孩跪在岳文轩的面前，直接就是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磕的太实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都见了血。 岳文轩赶紧弯腰拉住小男孩的胳膊，但小男孩死活不起来，又在大嫂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说道： “谢谢叔叔婶子愿意收留我们兄妹两个，我们两个今年都十岁了，什么都能干，指定不会吃白饭。 我们两个保证不怕苦不怕累，以后有什么活，叔叔婶子尽管安排我们两个去做。” 小男孩说话条理清楚，口齿伶俐，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岳文轩便问道： “你不是本地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两个是亲兄妹吗？” 小男孩道：“我叫邢立岩，我不是本地人，去年我们那边遭了灾，我和娘一路逃难到了洛阳城下。 可惜没进去，那里不让难民进城。 最后没办法，我娘只能把自己给卖了。” 邢立岩指着旁边的小女孩，“也是我们娘俩运气好，买我们的人是二丫的爸爸。 他人不错，把我娘买了做续弦，对我也好。 可惜好景不长，好不容易有了新家，又被土匪给抢了。 那些土匪太坏了，不光抢东西，还杀人，最后只剩下我们娘仨活了下来。” 岳文轩没想到小男孩的经历竟然这么曲折凄惨，心里更添了几分同情，也不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更多的细节，柔声说道： “我打算收养你和二丫，你们两个要是愿意的话就留下来。” “我们愿意，谢谢叔叔收留我们。” 邢立岩擦干眼泪，眼睛通红的看向岳文轩，恳切的问道： “叔叔，能给我娘买一副薄皮棺材吗？”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挂坠来，摘下之后，递给岳文轩，“这是我从小就带的玉坠子，卖掉之后，您看能换到一副棺材钱吗？” 岳文轩扫了一眼手里的观音玉坠，质量还不错，和田玉的。 他摇头说道：“搁在两年前，差不多能换一口薄皮棺材，现在肯定不行，值不了这么多钱。” 邢立岩的眼里再次涌出了泪水，哽咽着说道：“那就买一领新草席，好歹也能让我娘走的体面一点。” 岳文轩伸出手来，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这个观音玉坠，你还是自己留着，好歹也是一个念想。 给你娘买棺材的钱，我出了。” “谢谢叔叔，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我永世不忘！”邢立岩又要跪下磕头，被岳文轩硬给拦了下来。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现在，咱们来商量一下给你娘发丧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收留邢立岩兄妹，那就不好再草草的把邢立岩的母亲埋葬。 他同罗开银商议之后，决定今天下午发丧。 这种时候，又是这种情况，葬礼的仪式肯定非常简单。 但对于邢立岩来说，母亲能体面的下葬，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岳文轩为邢立岩的母亲买了一口质量还算不错的棺材，又给兄妹二人置办了一身孝服。 在岳家石和罗家父子的帮衬下，总算敢在天黑之前，把邢立岩的母亲下葬。 一行人回到家里，兄妹二人的精神彻底松懈下来，看上去无比憔悴。 看到两个孩子无精打采的样子，老太太发话道： “咱们先吃饭，吃饭之后让他们两个洗个热水澡，然后赶紧睡上一觉。 他们俩的体质都太弱了，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得好好养一养才行，不然的话，要是生了病，那可就麻烦了。” 家里又多了两个成员，放学回家的几个孩子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看到如此沉闷的气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岳文轩也有很多话想要询问邢立岩，但现在不是时候，反正以后还要长期生活在一起，自然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两个孩子明显都饿坏了，应该有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老太太没敢让他们两个多吃，生怕他们吃坏了肚子。 只是让他们各自喝了两碗大米稀粥，就打发他们两个去洗澡睡觉了。 等两个孩子都钻到被窝里，老太太怜惜的说道： “这俩孩子也太命苦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大的打击，以后咱们可得对孩子好一点。” “这是什么世道，老百姓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立岩还孩子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是命大。 他才十岁就吃过这么多的苦，受过这么多的罪，听他说了那些话，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听了邢立岩的讲述，再想到自己一家人的遭遇，孟尹宁的心情很沉重。 岳文轩并不急于了解邢立岩的来历，邢立岩小小年纪却是一个有心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看岳文轩不急着去上班，主动在他的面前坐下，“岳叔叔，昨天我脑子很乱，有些话可能没说清楚，既然您收留了我，那我的来历肯定要让您知道。” 第335章 离开前的行动与巨大收获 邢立岩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岳文轩对于他的过往并不好奇，如果邢立岩不愿意提及过往，他也会选择尊重。 从豫东逃到这儿的难民，每一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提及过去，等同于揭开血淋淋的伤疤。 邢立岩主动讲述他的过往，岳文轩也不会阻止，他既然收留了这两个孩子，那今后就要负担起教育的责任，对他们二人的过去有所了解，他才能更有针对性的去引导。 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多惨痛的经历，难免会留下心灵创伤，这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引导和抚慰。 今天死去的那个中年妇女并不是邢立岩的亲妈妈，这个人只是邢立岩父母的好友。 邢立岩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早就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托付给了县城里的这位朋友。 死去的这位妇女，虽然不是邢立岩的亲妈妈，但对他非常好，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这些年，邢立岩生活的很幸福。 但县城的突然沦陷，让这个幸福的小家庭由天堂沦落到了地狱。 原本一家七口人，被小鬼子杀害了三口，其中就包括家里的顶梁柱。 他们一家开始逃难的时间，比岳文轩一家还要早一些。 他们一行四人，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三个孩子，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手里有钱，并没有遭遇什么大的困难。 但在钱财被抢光之后，马上就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一行四人缺吃少穿，日子越来越难，尤其是在冬季来临之后，中年妇女的两个孩子先后生病夭折。 邢立岩和她相依为命，从此之后以母子相称。 抵达洛阳之后的经历，邢立岩已经讲述过一次，这次讲述的更加细致一些。 听完他的讲述，岳文轩唏嘘不已，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年代的普通百姓过得太过艰难，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往。 邢立岩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却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苦难。 岳文轩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未来的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 你养母肯定也希望你未来的日子能够幸福，不要辜负她的期望，争取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这样，她在天上看着，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邢立岩使劲的点点头，“岳叔叔一家都是难得的善心人，我能遇到你们，就是我最大的运气了，以后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毕竟刚刚接触，现在就让邢立岩接受新身份，这不现实，肯定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感情是慢慢建立起来的，岳文轩也不急于一时，“既然我收留了你和二丫，就不会把你们当外人看待，以后你们两个也会是我的家人。 你刚刚融入这个家庭，肯定还不太习惯，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在你们两个长大成人之前，一直都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要学着把我们当成亲人。” 再有几个月，一家人就要出发去长安了，岳文轩也就没有安排邢立岩入学。 但也不会让他无所事事，他读过两年书，便也跟着孟尹宁一起学习。 他和二丫加入学习之后，孟尹宁的教学任务更重了。 学生虽然不多，但学习程度各不相同，她这个当老师的要因材施教，要想让每一个学生都学好，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转眼间半年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四三年的九月底。 这段时间，岳文轩一直关注时事，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最近这半年时间，他和吴主任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两人在一起吃午饭的时间，每周都有个两三次。 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吴主任开始对岳文轩灌输进步思想。 可惜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有点短，一直到岳文轩决定离开之前，可能是出于谨慎，岳文轩一直期盼的事情，还是没有等来。 岳文轩推测，吴主任的身份很可能是地下党，但这只是他的猜想，对方到底是不是这个身份，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岳文轩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九月底的这一天，已经是他在电报局上班的最后一天。 知道岳文轩要走，吴主任肯定要给他践行，特意选了一家高档饭店。 这顿饭，两人吃的时间很长，都有点依依不舍的意思。 虽然两人有二十年的年龄差距，但相处起来没有一点代沟，如果能够一直相处下去，未来必定能成为关系很好的忘年交。 酒足饭饱，吴主任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岳文轩，“你不是要去长安嘛，正好我有一位同学在长安电报局工作，而且身居高位。 如果你去了长安后还想干这一行，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他。 别的不能保证，至少能保证你有一份养家湖口的工作。” 岳文轩把这封信仔细的收好，真诚说道： “我正发愁去了长安举目无亲，你这可是给我解了后顾之忧。 虽然说一声感谢挺俗套的，但我还是得说。” “老吴，谢了！” “你还跟我客套起来了，怎么，这是要走了，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不是？”吴主任故意说道。 “来到这个小县城将近一年时间，别的倒没什么好留恋的，唯独你这个朋友，我是真的舍不得和你分开。 要不你也考虑一下离开这里，怎么样？ 按照现在的局势分析，这个小县城早晚都要沦陷，晚走不如早走。” 虽然知道这么说没什么用，但岳文轩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吴主任叹息一声，“我倒是也想离开，可惜没有你那么自由，再说。” “等我在长安安定下来，会给你写信，你把地址留好。 等我在长安打下基础，如果有事不可为的那一天，欢迎你随时去找我。 如果你自己走不了，家人去找我也可以，我肯定给你照顾好，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在一起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岳文轩对吴主任的家庭情况也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大家子都在这个小县城居住。 岳文轩知道这个小县城早晚得沦陷，所以他特别为吴主任的家人担心。 他不知道吴主任对自己的家人有什么样的安排，如果吴主任有需要，他愿意为他解决后顾之忧。 “我会慎重考虑的，不排除让他们去长安投奔你的可能，如果真的有这一天，那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一下了。” 岳文轩慎重说道：“别的不敢说，保证他们吃穿还是没问题的。” 和吴主任分别之后，岳文轩没去上班，直接回了家。 从前天开始，家里的小生意就彻底收摊了。 大嫂是个心善的，担心自己走了之后，罗家陷入困境，特意把卤猪头肉的诀窍传给了罗开银。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把吃饭的手艺传给别人，大嫂的大方之举，让老罗家一家人感激不已。 学会了这门手艺，就算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至少不用担心全家人饿死。 都说破家值万贯，虽说小院里的家具都是罗家提供的，但在这住了将近一年时间，岳家陆陆续续也置办了不少东西。 现在要远走长安，很多东西都带不走，只能忍痛处理或者送人。 幸亏老岳家有一路逃难的经历，如今又要远行，全家人都懂得如何取舍。 哪些东西可以带走，哪些东西必须舍弃，不用岳文轩操心，家里人就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离开之前，岳文轩还有一项重要行动。 张家是本县的大恶霸，在本地的民愤极大，草管人命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岳文轩早就计划好在离开之前打一次土豪。 在县城待了将近一年时间，岳文轩早就去张家大宅踩过点，对他们家藏匿财物的地方，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考虑到张家在本县的权势太大，岳文轩准备在早上出发之前开始行动，不能行动太早，免得被提前发现之后，影响他们一家出城。 虽说就算被提前发现，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但以张家的权势，封闭几天城门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他要掐算好时间，等他顺利出了城门，无论张家怎样封城搜查，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黎明之前，岳文轩先是来到黄黑虎的家里。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黄黑虎这段时间搜刮的财富，再次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半年时间下来，这个黄黑虎积攒的财富竟然还不少，黄金、银元、法币折算一下，差不多能有两万大洋左右。 岳文轩来到黄黑虎家，把他这半年搜刮的财富收走只是顺带，最重要的目的是把黄黑虎给收到空间里，免得他走了之后，黄黑虎祸害青牛巷的邻居们。 张家老宅在城南，有一片堪称恢宏的宅邸，占地足有二十多亩。 张家在本地已经辉煌了一百多年，最近一百年一直都是本县的土霸王。 虽说只是一县之地的土豪劣绅，但因为家族传承久远，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却堪称惊人。 张家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主要分为两个地点藏匿，虽然藏匿的地点很隐秘，但早就已经被岳文轩探明。 这些财务当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黄金、银锭和银元。 一百多年的积累，张家收藏起来的黄金足足有三百三十公斤！ 仅仅是黄金的收藏，张家就已经称得上是巨富之家。 除了大量黄金之外，张家还收藏着大量的银元宝和现大洋，折算成银元的话，大约价值六十万银元。 此外，张家还收藏了大量外币，折算成美元，大约价值十万美元。 其余的珠宝首饰和古董文物更是数量众多，全部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箱。 这些金银珠宝都不太占地方，全部收到空间，也只是占了很小的一个角落。 其余的财物，最有价值的是十几箱磺胺，仅仅是这一部分药品就价值三十万大洋。 张家的手表生意做的很大，算是本省最大的手表经销商，库房里存放的腕表大约有一千多块，都被岳文轩收进了空间。 仅仅这一部分腕表的价值，成本价也不会低于十万大洋。 库房里的其他物品，价值就没有这么高了，比如：枪支、布匹、粮食、肉类，每一种的价值都不是很高。 各种枪支弹药的总价值大约在四万银元左右，粮食的总价值大约在三万银元左右，布匹和肉类的价值都不太高，也就是一两万银元左右。 把所有的财物都收到空间之后，张家罪大恶极的几个大坏种，也都被他顺手收到了空间里。 被收到空间里的这些人，命运已经注定，他们仅剩的价值就是肥沃土地。 因为已经提前踩好点，岳文轩的效率非常高，从出门到回家总共用去了半个小时。 等他回家之后，天色已经微明。 岳文轩把全家人都喊了起来，还没等全家人都洗漱完毕，昨天约好的车把式就敲响了大门。 从县城到洛阳大约有七八十里地，路程太远，岳文轩特意预约好了两辆马车代步。 听到敲门声，隔壁的罗家也过来相送。 随身带的行李并不多，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都搬到了两辆马车上。 岳文轩着急出城，同依依不舍的罗家父子几人客套了几句，就催促着车把式出发了。 从青牛巷到城门口，总共就只有十来分钟时间，一直等到两辆马车顺利出了城门，岳文轩这才放松下来。 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不能在封城之前离开，估计他们天之内都走不了，虽然不怕查到他的头上，却也白白浪费时间。 他雇的这两辆马车都是那种专门拉长途的大马车，车厢宽大，每辆车都是三匹马驾辕，速度很快。 起个大早出发，中午十分就已经赶到了洛阳城。 交了进城费，两辆马车直接把一家人拉到了火车站。 岳文轩担心孟尹宁一家被人认出来，所以不敢在洛阳多做停留，他提前就买好了火车票，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下午就能离开洛阳。 第336章 民国时期的火车见闻 把所有行李都搬下了车，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马车上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岳文轩付了钱，一家人准备进站。 进站之前，岳文轩再次重申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咱们就能抵达长安。 如果遇到意外，不管是有人抢劫，还是飞机轰炸，大家都不要慌，紧跟在我的身边就行。 切记紧跟我的脚步，不要失散！ 万一走散了，一定不要走远，务必在原地等待，我肯定会回去寻找。 如果最终还是失散了，那就自己想办法去长安，每天中午都去大雁塔下等待，我也会去大雁塔下寻找，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最终必然还会团聚。 另外还要特别注意一点，你们身上藏的钱是以防万一备用的，不要总去关注，最好把这件事忘掉。 你们要相信这些钱藏的非常隐秘，别人不可能知道，更不会偷走。 但如果你们做出频频关注的举动，反而会引人注意，说不定就会被人偷走。” 岳家民说道：“知道了，四叔，你都说了无数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 “不要嫌我啰嗦，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出现，咱们提前做好各种预桉，万一遇到意外才不会慌张。” 岳文轩也不想一再的重复，但现在的世道太乱，身边又有这么多孩子，他必须负起责任来。 老太太从来都没坐过火车，心里更加没底，她也叮嘱道： “你四叔说的这些，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坐火车可比咱们步行要危险的多。 别看先前咱们一路逃难，各种风险都顺利度过了，那段路程，咱们是用两条腿走过来的，不容易失散。 坐火车就不一样了，火车跑的太快，不出意外也就罢了，万一出点意外，咱们这一大家子很容易失散。 咱们这一大家子，总共十四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可千万别给你四叔添麻烦。” 都是些吃过苦的孩子，长辈们一再的叮嘱，大家都牢牢记了下来。 大家各自拿着行李，岳家石背着老太太，在岳文轩的带领下，向车站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车站了，刺耳的警报声突然间响起。 “小鬼子的飞机来了！” “赶紧跑，炸弹要落下来了！” 本来就行色匆匆的人流，就像是突然间受惊了一样，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车站前边的人群大都是准备坐火车的乘客，都带着沉重的行李，跑起来很费劲。 再加上受惊的人群也没个秩序，四处乱跑，一时间极为混乱。 岳文轩赶紧站住脚步，大声喊道：“都在我身边聚集，孩子站在中间，大人站在外面！ 都站稳点，别被人撞倒了！ 都别慌，洛阳城大着呢，飞机不一定轰炸咱们这儿。” 突然间听到空袭的警报声，本来大家都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听到岳文轩镇定的喊声之后，心里马上就有了主心骨，虽然还是惶恐不安，却都站稳了脚步，不会盲从乱跑。 岳文轩不知道最近的防空洞在哪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一大家子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很容易就此失散，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再加上他根本不怕天上掉下来的炸弹，以这一世空间的能力，他有足够的信心，一定能及时把炸弹收到空间里。 就算有炸弹落下来，他也不用担心一家人的人身安全，何况炸弹落到他们身边的几率并不大，他就更不用担心了。 时间不长，车站前的密集人流就已经消散一空，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可能是有些人带的行李太多，也可能是被人撞掉了，总之各种各样的行李洒满了一地。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鞋子散落四处。 敌机还没有到来，就已经满地狼藉，要是炸弹落下来，真不知道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凄惨场面。 岳文轩一家是从沦陷区一路逃难过来，这一路上曾经经历过两次敌机轰炸。 也是他们一家人的运气好，两次都距离炸弹的落点比较远，并没有遭遇危险。 此时一家人趴在地上，只能祈祷炸弹不要从他们的头上落下来。 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洛阳城上空。 岳文轩抬头向高空望去，发现飞来的敌机只有两架，心中更加安定了一些。 敌机在城南撒下几枚炸弹，随着爆炸声响起，迅速的呼啸远去。 “没事了，都起来。”岳文轩站起来说道。 岳家石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心有余季的说道： “我还以为省城有多好呢，没想到竟然还会遭受小鬼子的飞机轰炸。 与其住在省城里提心吊胆的，还真不如住在咱们那个小县城来的安全。” 岳文轩叹息道：“各有利弊，现在是国难时期，就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住在双庆，一样也免不了小鬼子的飞机轰炸。” 对于出发前往长安，一家人本来充满了期待，经过这次敌机轰炸事件，心中充满了阴霾。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直到候车进站，大家也都没有说话的欲望。 一行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坐火车，走上站台之后，都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列火车。 紧挨着火车头的是三等车厢，上车的人流最多，人挤人，在门口乱做一堆。 还有很多人直接从窗户中钻了进去，能够第一时间占到座位。 这个时期的硬座车厢车票上不会印上座位号，谁先抢到座位就是谁的。 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会拼命的想要第一时间进入车厢，好占到一个座位。 一个车厢的座位花的都是同样多的钱，先进去的就能占到一个座位，进的慢了，那就只能站一路了。 看到三等车厢乱作一团的样子，老太太心中焦急，忍不住说道： “都让我这个老太婆给拖累了，咱们要是走的再快一点就好了。” 岳文轩连忙安慰道：“奶，咱们不着急，我买的是卧铺车厢，咱家每一个人都有铺位，不着急，慢慢走就行，没人抢。” “没人抢就好，咱家都是些老弱妇孺，要是和别人抢，肯定谁都抢不过。” 老太太没坐过火车，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孟尹宁却是坐过火车的人，她惊讶的问道： “既然是买的卧铺票，那得多少钱？” “车票是我托吴主任提前买好的，能买到卧铺票可是不容易，多花一点钱也值得。” 然后他又小声对孟尹宁说道：“其他的事情，上车之后，我私下里和你说，免得老太太知道了心疼。” 岳文轩领着一家人向火车的后面走去。 岳家民忍不住问道：“四叔，那么多人都往前面跑，怎么咱们往后面走？” “这列火车最多的是三等车厢，就在火车头的后面，然后是二等车厢，头等车厢在最后。 咱们坐的是头等车厢，当然要往后走。” 想到家里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他继续解释道： “在车厢排列上，三等车厢一般紧挨着火车头，其次是二等车厢，最后是头等车厢。 原因很简单，离火车头越近，震动越厉害。 如果火车发生意外，也是越靠近车头越危险。 此外，离火车头越近，火车煤灰飘得越多，夏天开着窗户，里面的旅客往往会弄得灰头土脸。 坐三等车厢，到站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抖一抖身上的煤灰。 不过，到了寒冬，客车排列又会反过来，头等车厢最靠近机车，二等、三等随后。 这是因为火车暖气里的热水都是从锅炉流出来的，自然是离机车越近，暖气也就越热。 而冬天里，必须紧闭车窗，也就不怕煤灰飘进来。” 岳家石第一次听说，很是新奇，“坐个火车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卧铺车厢的乘客最少，岳文轩等人稍微排了会儿队，就顺利进入了车厢。 这个时代的卧铺车厢，也都是一个个的小隔间，铺位在隔间的左右两侧，都是上下铺，一共有四个铺位。 岳文轩一家，一行十四人，分做四个隔间，岳文轩和孟尹宁占了中间的一个隔间，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大家。 第一次坐火车，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头等车厢，大家都很新奇，飞机轰炸的场面暂时都被大家给遗忘了，每个人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长途车的头等车厢同短途车的头等车厢，截然不同。 短途车的头等车厢，设置的都是真皮座椅，不会是上下铺。只不过座椅更加豪华，空间也更大。 长途车的头等车厢，设置的都是上下铺，为的是方便客人休息，但空间相对狭小一些。 从洛阳城到长安，如果一路上顺利的话，大约需要十四五个小时的旅程。 如果遭遇意外情况，比如飞机轰炸或者道路受损，具体需要多长时间，那就不一定了。 行李放好之后，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列车缓缓启动。 头等车厢的列车员，素质高，服务好，列车员查票，态度很和蔼，说话很是恭谨。 查完票，一位列车员拎着水壶，一一询问旅客是否需要热水。 列车员在岳文轩的隔间加满水之后，岳文轩掏出十元法币来递给列车员，“我左右两边的隔间都是我的家人，辛苦你了，这些是给你的小账。” “谢谢先生，祝您全家旅途愉快。” 十块钱的小账已经不算少了，列车员高兴的收了起来。 这个时期，列车员给旅客添水，旅客是要给小帐的。 小账可以多给，也可以少给，并没有固定的数额。 但要是给的太少，列车员肯定不高兴。 头等车厢的旅客大多有钱有势，就算是给的少了，或者不给，列车员也不敢甩脸子。 如果是三等车厢的乘客给的小账太少，列车员很可能会直接开口索要，甚至出言辱骂。 当然了，如果旅客不需要列车员提供的热水，那就不需要给小帐了。 岳文轩的隔间里，除了夫妻二人之外，另外两个人是年龄最小的岳芳香和二丫。 孟尹宁看到两个小丫头去了旁边的隔间玩耍，再次开口问道： “文轩，你竟然买了十四张头等车厢的卧铺票，到底花了多少钱，你现在可以说了？” “之所以买头等车厢的卧铺票，我倒不是贪图卧铺的安逸，主要还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 现在不是和平时期，从洛阳到长安的路途又太长，最近几个月经常出意外，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就算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多花点就多花点，你能买到十四张卧铺票，说明你也不缺这点钱。 我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为了一点钱斤斤计较，我知道现在难民多，车票特别贵，我就是好奇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未婚妻从小家庭优越，也就是逃难的几个月吃了大苦，岳文轩知道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车票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他不得不提前打个预防针。 “现在洛阳到长安的三等座，一张票的价钱是五百法币，；二等座的价钱是一千法币；头等座的价钱最贵，一张卧铺票要两千法币。” 孟尹宁顿时张大了嘴巴，震惊的说道： “咱家一共十四口人，一共十四张卧铺票，也就是说总共要花费两万八千法币！” “没错，就是这么多。这还是托了吴主任的关系，并没有多花钱。 如果咱们自己在车站买票，现在的情况这么严峻，在窗口肯定买不到卧铺票。 要想买到十四张卧铺票，至少也得在黄牛那里多花一万法币。” 岳文轩没有隐瞒。 “这也太贵了，这么昂贵的火车票，普通人哪里拿得出来？ 就算是一张普通的三等座，一般老百姓也买不起。” 岳文轩说道：“谁让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呢，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提前逃往大后方，火车票当然越来越贵。 洛阳控制的严，难民进不了城，你看，等到了下一站，火车顶上肯定也都是人。” 第337章 买房安家 火车到了下一站，天色刚刚擦黑，这是一个小站，但等着上车的人却并不少。 大量买不起车票的难民，在火车停下之后，蜂拥着攀爬上车顶。 车顶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而火车开动之后，速度又太快，靠近边缘的人，个别掌握不好平衡，就这样被甩下了车。 幸运一点的骨断筋折，不至于危及生命。 有一些不幸的，直接重伤，甚至当场死亡。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忍猝睹！ 火车开动之后，速度越来越快，很快驶离了这个小站。 车上的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但那些逐渐消失的哭喊声和呼救声，却始终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不管是三等座的乘客还是头等座的乘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不见笑意，心中就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来的沉重。 乘坐这一趟车的旅客还算幸运，列车只是在路上遇到一点小麻烦，原定十四个小时的旅程，只是晚点了两个小时，就顺利抵达了长安站。 一家人围拢在岳文轩的周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 走在十三朝古都的大街上，一双眼睛已经不够使，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对于一家人来说，这些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岳文轩招来几辆黄包车，说了一个地址，一家人坐上车，直奔旅馆。 二十分钟之后，一家人下了车，随着岳文轩走进旅店的大堂。 这家旅店的大堂只能说装修的一般，但对于老太太来说却足够豪华，她忍不住拉了拉岳文轩的手，小声说道： “这家旅店看上去太豪华了，价钱肯定很贵，咱们还是另外换一家。” “价钱不算贵，主要是这里足够安全，这是朋友专门给我推荐的，您尽管放心住，花不了多少钱。” 岳文轩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因为早就有了这个计划，抵达长安之后的所有细节，他都已经提前有了预桉。 把一家人都安顿好之后，他看了看表，刚刚上午九点钟。 叮嘱好家人不要外出，午饭就在旅馆吃，他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附近最大的一家牙行。 此前闲暇的时候，他已经通过系统商城中的信息查询过长安的租房情况，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倾向。 同牙行的工作人员详细沟通之后，他很快就选好了几个宅子。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他才把有意向的四个宅子都看完。 实地考察之后，他选了偏东城的一座宅子。 这座宅子有八间正房，独门独院，面积够大，他们这一大家子住进来，房间绰绰有余。 这座宅子位于富人区，虽然不小，却也不是很显眼。 在这座宅子的附近，多的是独栋别墅，他买的这座宅子只是平房，在富人区并不突出，只能算是平常。 此时长安的房子虽然没有双庆那么贵，但因为地处大后方，比起洛阳城怎么也更加安全一些，所以价格并不低。 战争打响前，这样的一座宅子，顶多也就是四五百大洋，这个时候买，价格却足足提升了将近一倍。 他买下这座宅子，整整花费了八万六千法币！ 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岳文轩一家很可能要在这座房子里长久的居住下去。 终于有了家，有了固定的住所，岳文轩当然要把这座房子好好的收拾一下，并且还要把生活里的一应物品全部准备齐全。 通过牙行找了一个装修队，岳文轩把整修和粉刷的工作都交给了这个装修队来完成。 装修队的效率很高，仅仅花费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岳文轩的所有要求。 房子重新修葺了一遍，顿时焕然一新！ 接下来，岳文轩又是添置家具，又是添置生活必需品，总共花费了将近两万法币，才算是把所有东西都添置齐全。 这次添置物品，不同于在小县城租房暂住，这里是自己的家，当然不能随便凑合，花费自然也就高了点。 一家人在旅馆住了五天时间，并且按照岳文轩的叮嘱，谁都没有走出旅馆一步，这几天早就憋坏了。 房子收拾好，一家人在旅馆退了房，走进自己的新宅子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激动。 刚刚走进院子，老太太就觉得眼前一亮。 这座大宅子看上去还很新，青砖绿瓦的，应该建成没有几年时间。 正房八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子特别大，至少有半亩地，看上去特别的敞亮。 “这么大的宅子竟然是买的，肯定没少花钱？”老太太问道。 “这座宅子的房东急着去双庆，所以出售的价格不算高，要是不着急的话，原本能卖十万法币，咱家八万六千法币就买下来了。” 岳文轩实话实说，并没有哄骗老太太。 “竟然要八万六千法币，这也太贵了，哪里便宜了？” 得知价格之后，老太太非常震惊，简直无法理解。 岳文轩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安是大后方，更加安全一些，所以房子的价格肯定比其他地方要高。 现在是国难时期，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么多难民涌入长安，其中绝大部分是穷苦人，但也有一部分是有钱人。 只要手里的钱足够，肯定想买个房子安家，房价能不涨吗？ 这么大的一座宅子，八万六就能买下来，已经很便宜了。 你看，以后的房价肯定还会涨，说不定明年又得翻翻。” 听孙子这么一解释，尽管老太太还是觉得房价太高，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咱家有这么多钱吗？能拿出八万六吗？” “当然有了，钱都已经付清了。 以后啊，这就是咱的新家了。” “好，好，终于又有家了！”这句话让老太太大为触动，不由得喜极而泣。 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家具和锅碗瓢盆这些，我都置办齐了，大家都参观参观，看看满意不满意？” 一想到这是以后的新家，所有人都很振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心情高兴的不得了。 八间正房足够家里的十四口人居住，岳文轩走就给分派好了房子，在他的安排之下，大家各归各屋，安置行李。 岳文轩拉着孟尹宁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这些都是我专门选的家具，看看喜欢不喜欢？” 屋里摆放的都是偏西式的家具，都是岳文轩按照孟尹宁的喜好购买的。 扫视了一遍屋里的家具，孟尹宁的眼里满是惊喜之色，“到底是十三朝古都，竟然能买到这么新潮的家具。 尤其是这个梳妆台，我最喜欢了！” “刚刚搬家，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你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小摆设，别怕花钱，尽管买回来，咱家不缺这点钱。” “如果遇到特别喜欢的，那我就买回来。” 孟尹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从小在富裕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原本是不知人间疾苦、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但父亲牺牲之后的那几个月的艰难经历，却磨砺了她的心性，改变了她的消费观念。 几个月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对她一生的影响太深远了。 她这个原本视金钱如粪土的大家小姐，如今竟然也养成了勤俭节约的美德，就算比起岳文轩的大嫂来，也不遑多让。 她知道爱人的手中有些积蓄，但在买完这座房子之后，她不认为还能剩下多少。 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之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能省点钱，肯定还是要省一点的好。 岳文轩手里有钱，置办东西当然不会吝啬，凡是他能想到的，全部都买齐了。 一家人入住之后，不管是锅碗瓢盆也好，还是被褥也好，也或者是粮食也好，全部都是齐全的。 历尽艰辛，相隔一年之后，一家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长安，而且还买下了拥有私人产权的房子，全家人都很开心，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厨房里不但摆满了米面粮油，就连蔬菜和鸡鸭蛋肉也都齐全，大嫂担当主厨，其他人打下手，很快就置办起了一桌子大菜。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过午饭，等所有人都忙活完，老太太把大家叫到身边，说道： “去年这个时候，咱家刚刚开始逃难，那个时候整天想的就是怎么能有一口吃的，怎么才能不被饿死。 万万没想到，一年之后，咱家竟然还能过上这种神仙般的好日子。 现在不但薄有积蓄，甚至还买下了属于咱们一家人的房子，有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今天咱们搬进了新居，全家人都高兴。 但作为咱们全家年龄最大的老太婆，我必须得给大家泼泼冷水。 如今咱们有了新房子，算是安定下来了，却也不能坐吃山空，还要为以后的日子考虑。 文轩是一家之主，咱们先听听文轩怎么说。” “奶，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 老人年龄大了之后更需要获得儿孙们的尊重，这么好的机会，岳文轩肯定要好好夸上几句，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怎么就成定海神针了，可不敢那么说，你们别嫌我啰嗦就行。” 孟尹宁也紧跟着说道：“像您这么明白的老太太，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您就是咱家的主心骨，只要有您在，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们都不怕。” 看到老太太乐呵呵的，岳文轩接着说道： “奶，我是这么想的，您听听中不中。 新房子买下了，以后咱们家就算是在长安安定下来了，这居家过日子，当然得工作挣钱。 大体的方向呢，仍然延续在小县城的挣钱方式。 也就是该上班的上班，该做小生意的，咱还是接着做小生意。 至于几个孩子，还是接着读书，无论什么时候，学习都不能荒废了。” “中！你这个思路是对的，我觉得没问题。”老太太道。 “说到几个孩子上学，家里的几个淘小子还和以前一样，该读几年级就去读几年级。 但是家里的几个女孩，不能总在家里跟着尹宁学习，长安有专门的女校，我准备把她们送去女校读书。” 孟尹宁首先表态支持：“是应该去学校。读书不只是学习文化科学知识，还要和同龄人多接触。 以前在小县城，那是没办法，城里没有女校，只能在家里跟着我学。 长安是大城市，女校的教学质量还是很高的，几个孩子去女校读书，不但能学到知识，也能多和同龄人接触一下，这样更有利于她们的成长。” “女校的学费应该不低，她们几个都去女校读书，花费会不会太高，咱们家能负担吗？” 老太太显然不是很赞成，她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肯定有。 虽然老太太是个精明人，但她受到的是传统的封建教育，在某些事情上肯定有局限性。 除了重男轻女的思想之外，老太太更担心的还是家里的经济状况。 在这个年代，读书可是特别耗费钱财的一件事，如果家里的四个女孩都去读书，那肯定是一笔极大的花费。 如果再算上肯定要去读书的四个男孩，那家里的学生一下子就增加到了八个！ 同时供八个学生读书，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 老太太过惯了苦日子，考虑的永远是现实问题。 孟尹宁也想到了这一点，主动说道：“奶，芳清她们去读书，那就用不着我来教她们了，我也可以去上班。”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八个学生都是一个巨大的经济负担，但对于岳文轩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语气轻松的说道：“四个学生也花不了多少钱，对于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我完全负担得起。 不说别的，就说咱家炸鱼块和卤猪头肉这个小生意，完全可以接着做下去，而且挣的钱只会比以前更多。” 第338章 印象深刻的新邻居 听了岳文轩的话，大嫂兴奋的问道： “继续做炸鱼块和卤猪头肉，真的能行吗？这几天，我天天思考这件事儿，生怕这里的人口味不一样。” 大嫂毕竟是有生活阅历的人，知道生意不好做。她的小生意能在豫省的小县城做得红红火火，但来到了长安，却未必能赚到钱。 就算是一个省，不是一个地方，口味都不一样，现在他们出了豫省，来到了长安，根本不知道这边人的口味如何。 以前的小生意还能不能做，大嫂的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岳文轩当然不是随口瞎说，认真解释道： “我这几天也没闲着，除了监督房子的修葺，还特意考察了一下市场。 大嫂做得炸鱼块和卤猪头肉，在这边肯定也会受欢迎，不做调整应该也能卖得不错，如果再稍微调整一下，肯定能卖得更好。” 有了岳文轩的肯定，大嫂终于恢复了一些信心，“我不奢望能卖得更好，只要能卖得动，多少能有点进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只要小生意还能做得下去，那咱家就应该能在长安城立足了。 文轩，你是一家之主，你的工作最重要，你有什么打算吗？” 老太太自然对岳文轩更加关心一些。 “等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我就去电报局看一看。 出发之前，吴主任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他的一位老同学就是电报局的高层领导。 有他的关系在，去电报局找份工作，应该还是不难的。” 岳文轩看向孟尹宁，“尹宁也懂发报，我顺便再问一问电报局需不需要发报员，要是尹宁也能进电报局工作，那就更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给我问一问，要是能去电报局当个发报员，那就太好了！ 咱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这份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孟尹宁很是振奋，对这份工作非常渴望。 她已经决定要找份工作，不能在家里吃闲饭，但这个时代的年轻女性想要找份合适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哪怕她有文化，想要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依然很难。 这个时期对于女性的束缚太大，女性参加工作，现实当中有着种种实际问题，都是要考虑到的。 发报员这个工作太适合她了，首先她有这个技术，而且技术不错。 发报员的工资也高，而且受人尊重，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现在的时局动荡不安，年轻女性出门很不安全，如果能有爱人来回陪伴，也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看出妻子眼中的期盼，岳文轩再次说道：“我现在还没见到吴主任的那位老同学，还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一半以上的把握还是有的。 长安的电报局远不是小县城的电报局能够相比的，人员众多，机会自然也就更多。 而吴主任的那位老同学又是电报局的重要领导，招收两个人，我想对他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大不了，我备上一份够分量的见面礼，想来应该就能办成了。” 刚来长安，一家人对这边的一切都很陌生，为了让家人尽快融入这里，岳文轩特意抽出一下午的时间，陪着家人在附近转了转。 作为省会，长安的繁华远不是他们曾经居住的那个小县城能相比的。 故乡的那个小乡村，更无法和繁华的古都相比，也就是家乡的省会洛阳，能够和长安媲美。 但岳文轩一家对于洛阳的印象仅仅限于路过时的惊鸿一瞥，甚至因为孟尹宁一家的身份问题，都没来得及四处转一转。 毕竟是省城，又是历史悠久的十三朝古都，在一家人的眼中，长安的繁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而且以后还要在这里长期定居，他们一家今后就是长安人了，有了这个滤镜，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转了一下午，回到家之后，全家人都很开心，唯有岳文轩的心头有些沉重。 他买的这座宅子位于富人区，周围的环境不错，治安也可以，这些都是优点。 但今天转了一圈，他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里距离最近的防空洞有点远。 一旦有警报声响起，这么远的距离，一家人未必能够及时跑到防空洞躲避。 尤其是家里还有两个小脚老太太，不管是两人走着去，还是被人背着去，肯定来不及。 防空问题又恰恰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大安全问题，要是这个问题不能解决，他哪里能够放心。 他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自建一个小型的防空洞。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再想到公用的防空洞本来就不是那么安全，更加让他下定了决心。 以后就要在长安长久居住，肯定要和两边的邻居打好关系，有必要拜访认识一下。 关于两边的邻居，岳文轩早就已经跟人打听过。 西面的邻居，据说是真正的有钱人，家里住的是小洋楼，隔壁的房子只是他们家不起眼的一套房产，已经出租了出去。 西邻的院子和岳文轩家的院子一样大，里面住的租户比较多，大约有七八家的样子。 房东不在这边住，院子里租住的人家又太多，岳文轩也就没必要去拜访了。 东邻的院子比岳文轩的院子要小将近一半，正房只有四间，总共住了祖孙四代。 这一家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岳文轩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傍晚的时候，岳文轩见到这一家人陆续下班回家，便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拎了二斤大嫂刚刚卤好的猪头肉，进了隔壁的大门。 岳文轩走到院子中间，停下脚步，大声喊道：“家里有人吗？”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出门来，看到岳文轩很陌生，疑惑的问道： “先生，请问你找谁？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是你家隔壁的邻居，前几天刚刚把房子买下来，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入住，特意过来拜访一下。 我姓岳，岳文轩，不知您贵姓？” 原来是隔壁的新邻居过来拜访，中年人热情的招呼道： “免贵姓侯，我叫侯振清。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竟然没注意到隔壁换了新邻居，真是失礼了，岳先生快请进。” 进屋之后，岳文轩把手中的卤猪头肉递给侯振清，“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一点小小心意，您别嫌弃。” “您太客气了，作为邻居，也没给您帮上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是我的错，应该提前过来拜访，您别见怪。”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侯振清把岳文轩让到了屋子里。 他的家人都在，侯振清简单给岳文轩做了介绍。 侯振清家里虽然是祖孙四代，但人口并不复杂，家里最年长的是侯振清的老母亲，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但看上去精神矍铄，身体很是硬朗。 侯振清有三女两子，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并不在家里居住。 大儿子今年三十出头，已经结婚有子。二儿子年龄最小，还在中学读书。 家里来了客人，见面之后，除了老太太，家里的女性都避了出去。 对于这个上门拜访的新邻居，侯振清很是好奇，但他并没有马上询问岳文轩的底细。 而是热情的说道：“岳先生一家刚刚搬到这边来住，对这边肯定不太熟悉，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两家离的最近，有什么困难肯定要互帮互助。” “那我就提前说一声谢谢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我肯定上门求助。 不瞒您说，我们一家是从豫省搬过来的，在这边也没什么亲友，两眼一摸黑的，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侯振清其实早就已经听出了岳文轩的豫省口音，但他始终都没有点破这一点，直到现在才说道： “现在国土沦丧，不管是豫省人，还是长安人，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人。 你带着一家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想一想就知道不容易。 咱们两家能成为邻居，这也是缘分。 我这个邻居没什么大本事儿，只能在柿府混口饭吃，凭着这张老脸，在咱们这一片儿多少还有点脸面。 大事说不上话，但如果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说句话，多少还能有点用。” 岳文轩早就已经打听过侯振清的身份，知道他是柿府的一名普通职员，但还是说道： “看您的气质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有您这样一位在柿府工作的邻居，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沾您的光。” 侯振清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说大话的人，再加上岳文轩一看就不普通，说话就更加谦虚了： “我倒是希望能有这个荣幸，可惜没这个本事。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您太高看我了。 我没这个本事，反倒是我大儿子还算有点用。 他在警局工作，虽然只是一个小科长，但在咱们这一片还算有点威信。 您今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算他解决不了，应该也能给您出个主意，或者托托人什么的。” 侯振清的大儿子侯成武，也在一旁适时说道： “在警局，我就是一个小喽啰，没什么话语权，也就是认识的人比较多，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接触到，遇到什么事情，我这个小喽啰说话肯定不管用，但能找到说话管用的人。” 侯成武长了一张国字脸，虽然算不上英俊，但天生一张正派脸，很容易给人信任感。 岳文轩和人打听的时候，有关侯成武的信息，了解的最多。 侯振清在柿府工作，确实是一个没多少话语权的小职员，但他的大儿子侯成武可不是他所说的普普通通的警局小科长。 他打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侯成武在警局还是很有威信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底层小喽啰，怎么也算得上是中层领导了。 岳文轩这次过来拜访，主要就是和他认识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侯成武在附近的口碑不错，此时给他的第一印象也很好。 有一个在警局的邻居，如果对方是土匪恶霸一样的人物，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如果这个人行事正派，哪怕是伪装的，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坐了大约有一刻钟，双方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岳文轩也就告辞离开了。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还是几个孩子读书的事情最重要，不能耽搁。 第二天，岳文轩先是给家里的几个孩子联系学校。 虽说时局动荡，但长安毕竟是省城，男女学校都有很多，岳文轩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几个孩子入学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因为这边是富人区，周围有不少好学校，几个孩子都能就近入读。 离得近，也就不用在学校吃午饭，更不用住校，来回路上，几个孩子结伴而行，安全问题也不用岳文轩操心。 就是花费有点高。省城的教育条件当然不是小县城能够相比的，但与此对应，每个孩子读书的花费也要高上很多。 同时供八个孩子读书，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不要说普通家庭，就算是中产家庭也很难负担。 也就是岳文轩不缺钱，有底气供家里的这么多孩子同时读书。 安排完几个孩子入学的问题，家里的小生意，岳文轩也得跟着操心。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原材料的购买问题，他亲自带着岳家石去各家肉铺里询价，主要是为了锻炼岳家石的能力。 最后还是根据系统商城提供的信息，选择了近郊的一家肉铺供货。 这家肉铺的价格最低，而且还能送货上门，适合长期合作。 解决了进货问题，在岳文轩的参与和建议下，炸鱼和卤肉的秘方都进行了调整，对外售卖的品项也略有增加。 在炸鱼块和卤猪头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卤猪蹄、卤猪尾、卤杂碎。 增加这些品相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进价便宜。 猪头、内脏、猪蹄的价格，本来就比猪肉便宜很多，而这些东西在这家肉铺里出售的价格又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 第339章 邻里乡情 进价便宜，自然也就有了利润空间。 而岳文轩手里又多的是各种秘传配方，他从中选出一种味道好又好操作的秘方，按照他给的配方去做，不愁大嫂赚不到钱。 无论在哪个时代，做餐饮生意要想赚到钱，不管生意大小，核心永远都是味道。 大嫂做的卤肉，味道本来就好，经过岳文轩的调整之后，更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味道诱人，成本又低，定价合适，又是在富人区出售，家里的小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虽然暂时只有岳家石一个人出去售卖，但每天赚到的钱已经比小县城还要多。 岳文轩跟着忙活了两天，就把事情都交给了大嫂和岳家石，不再操心这件事。 他自己动手设计了一个小型防空洞，设计图很简单，找人建造也不难，难的是原料不好买。 现在是抗战时期，钢铁短缺，想要买齐建造防空洞的钢筋，难度非常大。 好在岳文轩能从系统商城中查到相关出售信息，只要能找到出售方，他又不缺钱，解决材料问题倒也不难。 一星期之后，岳文轩亲自设计并督建的小型防空洞，终于建好了。 防空洞就建在院子里，入口设在了西厢房的北屋，面积不大，只有十平米出头。 这么大的面积放不了多少东西，但用来躲人的话，已经足够用了。 建好之后，岳文轩特意在晚饭后去了一趟隔壁侯家。 侯家刚刚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在屋子里坐着说话。 看到岳文轩来访，侯振清连忙起声招呼。 闲聊了几句，岳文轩说道：“侯叔，我在自家院子里建了一个小型防空洞，今天刚刚建好，以后再有空袭的警报，你们一家就不要往防空洞跑了，去我们家躲避就行。” “我看这几天你们家有泥瓦匠出出入入，还以为是挖菜窖呢，原来是挖的防空洞。” 侯振清很是吃惊，“防空洞要想顶用，材料肯定少用不了，你没少花钱？” “确实没少花钱，全部造价算下来，差不多花了小三万。” “这么贵！你这可真是大手笔！” 侯振清确实被吓了一跳，这个造价可是比他猜想的还要高了一倍。 “我以前学过建筑，自己出的设计图，我家这个防空洞绝对安全，就是造价太高了，付完帐，我还真有点后悔建了这个防空洞。” 侯振清双眼放光，“一分价钱一分货，防空洞要想管用，就不能省钱。只要是安全有保障，多花点钱，那也是应该的。 这几年，全国各地的防空洞出事儿的还少吗？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长安，去年就有两个防空洞出了问题，闷死炸死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岳文轩点头道：“我就是不太放心东边那个防空洞的质量，所以才自己下血本建了这个防空洞。 我们家老太太和我岳母都是小脚，要是真有炸弹落我们这边，这么短的时间，她们肯定跑不到防空洞。 我这也是没办法，为了家人的安全，只能舍点财。” “你花了这么多钱，我们家可就沾大光了，要不这样，我们家也出点钱。 本来我们家出一半才合适，但不怕你笑话，这么多钱，我还真拿不出来，最多只能给你出五分之一。 就这也得凑一凑，我过几天把六千法币给你拿过去。” 这六千法币，侯振清出的心甘情愿。 他们家和岳家一样，也是两个小脚女人，侯振清的老娘和他老伴儿都是小脚。 每回警报响起，要是他和儿子在家的话，那就背上她们两个往防空洞跑，要是他们俩不在家，就只能在家里等着，听天由命。 现在岳文轩家里建了防空洞，而且质量还很好，这可是给他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他也曾经想过在家里自建一个小型防空洞，甚至专门找人咨询过，但造价太高，他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放弃。 岳文轩主动过来约请，承诺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可以去他们家躲避，他也可以不出这个钱，但侯振清不是那种爱沾光的人。 该他出的钱就算一时拿不出来，凑一凑也得给了。 只是躲避一下就出五分之一的造价款，这个钱已经不少了，侯振清主动提出给这个钱，虽然岳文轩不会收，但对他的观感又有不同。 他也诚恳的说道：“我专门跑一趟，可不是变相来收躲避费的，我要是收了这个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防空洞已经建好，我们一家人又占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地方空着也是空着，自然要利用起来才好。 以后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尽管心安理得的过去，谁让咱们是邻居呢，我这也是听您的建议，咱邻居之间就得互帮互助。” 看到岳文轩态度真诚，不是虚伪推脱，侯振清也就不再提出钱的事，痛快的说道： “都听你的，那我就不给钱了，这份人情，我们老侯家记下了。” 岳文轩走了之后，侯成武说道：“咱隔壁这个新邻居还真是不简单，刚来就自建防空洞，这手笔可够大的。 不说一般人家拿不出这三万块钱来，就算能掏出来，想要买齐建造的材料，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再说了，他们一家还是外地人，刚刚来咱们长安没几天，竟然能办成这件事，不简单，太不简单了！” “不简单就对了。我第一眼看到岳文轩这个年轻人，就知道他不可小觑。 不是因为他穿的板板正正，而是这个人的气质不一样。 明明看上去年龄不大，却给人以异常沉稳的感觉，甚至身上还透着一股威严劲儿，这样的年轻人，我活了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您这一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说别的，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同辈人在交流，一点都不违和，还真就是挺奇怪的。”侯成武挠了挠头皮说道。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现在看上去人品不错，又愿意和咱们家亲近，以后肯定要好好相处。 真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了发现，咱们再做决定。” 侯振清对岳文轩的第一印象就很好，这几天接触下来，观感越来越好，自然愿意和这个新邻居多亲多近。 岳文轩刚刚回到家里，就有人来串门了。 来人是西面隔壁的租户龚大强，以拉黄包车为生，今年二十出头，因为是豫省老乡，这些天和岳家石处的关系不错。 龚大强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子，面对岳文轩这个文化人，有很强的自卑心理。 每次来家里，进屋打个招呼之后就会拉着岳家石在外面说话。 这几天，龚大强经常在晚上时间过来找岳家石说话，家里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两个人出去之后，孟尹宁说道： “龚叔这一大家子就靠两个人上工养活，日子真是不好过。 这几天咱家天天吃鱼头，我看孩子们都有点吃够了，要不明天早上的鱼头给他们家送两个。” 老太太也说道：“难得碰到老乡，能帮的地方就多帮上一把。 就按尹宁说的，除了那些鱼内脏，明天再给他们家添上两个鱼头，也让他们家改善改善生活。 你看大强那两个孩子瘦的，都要脱相了，能多帮就多帮上一把，尽量别让其他人看到就行了。” 龚大强一家，原本九口人，他的母亲、小弟和小女儿都在逃难的路上病故了，逃到长安之后，九口人还剩下六口。 除了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他的父亲和小妹也坚持到了长安。 岳文轩插话道：“龚叔一家都是能吃苦的实在人，可以多交往交往，他们家有什么困难，尽量多帮一帮。 实在困难的时候，偷偷给点粮食也是可以的。 最近这一两年，咱豫省人逃到长安的难民太多，大部分劳力都没什么文化，不是卖苦力就是拉黄包车。 现在这两个行业竞争太大，龚叔扛大包，大强拉黄包车，这一天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 要不是他们家运气好，在路上捡了一个行李箱，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看他们家这段时间的生活越来越窘迫，我估摸着家里的余财已经不多了，要是再没什么大的改变，就算是隔壁的厢房也要租不起了，以后也只能去道北讨生活。” “也是你龚叔一家子人实在，才能有这个运气。 你看那个马财主，不就没这么好命，原本也是乡里的大财主来着，我看就是因为他人品不太行，所以才保不住万贯家财。” 老太太说的这个马财主也是隔壁的租户，同为豫省老乡，他们家的条件稍好一些，租的是两间正房，不像龚大强一家那样，租的是两间又窄又矮的厢房。 这个马财主一家和龚大强一家还挺有缘的，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却是扒着同一列火车来的长安。 两家的遭遇大致相同，火车在半路上遭到了敌机轰炸，不得不四散逃命。 在逃命的过程当中，马财主一家带的家财基本上都散失了，龚大强却很幸运的捡到了一个行李箱。 就因为这点差别，原本是两个社会阶层的人家，如今的生活状况基本持平。 马财主一家虽然暂时租住的是正房，但因为落差太大，又吃不下苦，整日里只出不进，剩余的那点家财基本上也要耗光了。 如今的光景不过是驴粪球子表面光，生活水准比龚家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个马财主过惯了富贵日子，突然间落魄下来，一时之间很难适应，直到现在，说话都端着财主的架子。 老太太和他说过两次话，对他的观感很差。 一家人正说着话，岳家石领着龚大强进了屋。 龚大强跟在岳家石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岳家石直接说道：“四叔，大强也想卖咱家的卤猪头肉，你看行不行？” “可以试试，要是能赚钱，大强可以一直卖下去；要是赚不了多少钱，大强还可以返回去拉黄包车，也没什么损失。” “谢谢，谢谢四叔！”龚大强脸色胀红的道谢。 岳文轩无奈说道：“大强，我都跟你说过了，不用喊我四叔，你比我年龄都大，咱们各交各的就行。” 龚大强很认真的说道：“那不行，我和家石兄弟相称，你是他的四叔，我当然也要喊四叔。” “好，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岳文轩不打算再纠正。 “四叔，大强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只能卖完之后再给钱，你看行不行？”岳家石继续提出要求。 岳文轩很痛快的说道：“行啊，大强又不是外人，卖完再给钱也一样。” 龚大强心里很感激，又不知道该怎么道谢，只是说道： “四叔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卖，我已经问过家石了，所有细节我都知道。” “听我的，你明天先别急着自己出去卖，最好是先让家石带一带你，时间也不用长，一天就行。” 岳文轩的建议，龚大强当然不会反对，马上说道：“我听四叔的，明天我就跟家石一起出门卖货，先跟他学一学。” “还有一件事，我家里的小型防空洞已经修好了，回去告诉你爸一声，以后再听到防空警报声，你们一家直接来我家的防空洞躲避，不用再往远处跑了。 你们院里还有两个老人，你回去也告诉一声，他们也可以来。” 岳文轩跟龚大强说上一声，也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 龚大强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 等龚大强离开之后，岳文轩问道：“这个主意应该不是龚大强自己想出来的，是不是你撺掇的？” 岳家石嘿嘿一笑，“大强每天那么辛苦，却挣不了几个钱，他和我关系不错，我就想着给他出出主意，让他能多挣点钱。 再说了，长安城这么大，到哪都能卖货，别说多他一个，只要婶子能做出来，就算多出十个人卖货，相互之间也不影响。” “心是好心，还能让家里多挣点钱，主要是龚大强这个人确实不错，你找的这个人选挺合适。” 面对岳文轩的夸奖啊，岳家石只是傻乐，什么都不说。 岳家石看着挺憨厚，实际上挺精明，什么事都不用岳文轩操心，很多事情不用岳文轩安排，就能提前想到，是一个省心的。 第340章 夫妻入职 安顿好家里的大事小情，第二天上午，岳文轩带上孟尹宁，来到了钟楼东北角的电讯大楼。 长安的电讯大楼远不是小县城的那个电报局所能相比的，大楼高六层，在整个长安市区之内，都是数得着的标志性建筑。 进入大楼之后，岳文轩接连拦下两个工作人员问路，终于找到了电讯局副署长闫之恒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岳文轩敲了敲门，听到回应之后走了进去。 一位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奋笔疾书，看上去还挺忙碌。 “您就是闫署长？我是赵观华的朋友岳文轩。 我这里有他带给您的一封信，您看一看。” 岳文轩把手中的信递给闫之恒。 闫之恒站起身来，从办公桌的后面走出，把信接过去之后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就这么放在了桌面上。 他伸出手来，一边和岳文轩握手，一边热情的说道： “我已经收到了观华的来信，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关系莫逆，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观华在信里对你极为推崇，也特意和我提到了你们两个的关系。 他要求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要是让你受了委屈，下回见了面，必定要灌我酒喝。” 岳文轩知道这位闫署长是赵观华的同学，但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 对方年长，又是他今后的领导，所以他态度谦恭的说道： “给您添麻烦了。我从豫省来到长安，当地连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贸然前来投奔，还请您多多关照。” “咱俩就别客气了，坐下说话。” 闫之恒扫了一眼岳文轩身旁的孟尹宁，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还没给您介绍，这是我夫人孟尹宁。 他跟我学了发报，还算熟练，我今天把她带过来，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在电信局给她找份工作。” 岳文轩见闫之恒态度热情，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 闫之恒微笑着对孟尹宁点了点头，很痛快的说道： “既然也懂发报，那就没问题了，电信局正打算多招几个发报员，回头我打个招呼，直接入职就行了。 至于你的工作，那就更好说了，接到观华的来信之后，我就已经着手安排。 现在维修科还缺一个副科长，你来了之后正好能担任这个职位，就是有点委屈你了。” “您太抬举我了，我原本想着能当个普通员工，安安稳稳的挣份薪水就行，可从来没想过还能担任领导职务，会不会太给您添麻烦了？” 闫之恒是赵观华的老同学，如果他俩的关系确实足够好，对他态度热情一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闫之恒未免热情的过了头，岳文轩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赵观华有很大可能是地下党，那么他的这位老同学闫之恒会不会也是呢？ 他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暂时还无法证实，还要等到相处长了之后才能验证。 “有什么好麻烦的，你是自己人，咱们该争就得争。 毕竟你刚刚入职，我只能为你争取到副科长的职位，等时间长了，咱们争取把那个副字去掉。 等你入职之后慢慢就了解了，别看咱们这个电讯局不是什么实权部门，但水浅王八多，这么一个小衙门也是山头林立，整日里勾心斗角的。 上面的领导们，心思没放在工作上，都放在了争权夺利上面。 我多少有点背景，但还不够硬实，越是这样，咱们越得争，不能被人当成软柿子，不然的话，一个个都会欺上门来，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以后要来电讯局入职，而且还是个副职领导，岳文轩在上任之前最好对部门里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有一个简单认识，这样才方便入职之后开展工作。 闫之恒说的很直白，直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岳文轩也就以自己人自居，趁机多询问一些部门里的基本信息和内部消息。 就算岳文轩不问，闫之恒也会把该注意的事情详细说明，现在岳文轩虚心请教，他更不会有什么保留。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一个小时，才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闫之恒最后说道：“我先喊人过来，带你们两个去入职。 明天正式上班，中午我请客，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顺便再给你们介绍几个朋友。” 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岳文轩夫妻二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办理入职手续。 手续办得很顺利，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流程走完。 岳文轩又去闫之恒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这才带着孟尹宁回家。 一进家门，正在堂屋里忙活的大嫂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文轩乐呵呵的报喜：“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非常顺利，我俩都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 我那位朋友的同学是电讯局的副署长，算是主要领导之一，很有实权。 我入职之后直接担任维修科的副科长，尹宁的工作是发报员。” “一入职就是副科长！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看来这位副署长实权不小。 等你们上了班，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个消息太让老太太意外了，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孟妈妈心里同样高兴，紧接着问道：“薪水待遇有说吗？” 孟尹宁拉着老娘的手，雀跃的说道：“我的薪水低一点，入职之后给开九百块钱的薪水，以后还会慢慢增加。 文轩的薪水就高了，他是副科长，每月的薪水足足有一千五百块钱，差不多要顶我两倍了。” 孟妈妈满意的说道：“到底是省会城市，工资就是比小县城高。” “薪水开的确实比小县城高不少，但要是指着这点薪水过日子，那可就难了，咱这一大家子都得跟着饿肚子。 现在这世道，物价涨得太快，每月的薪水却涨得太慢，甚至不涨。 要是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电讯局这样的好单位，普通员工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岳文轩心有所感的说道。 今年的物价比起去年来差不多涨了一倍，但各行各业的工资绝对涨不了一倍，有很多行业根本就没涨。 就算是电讯局这样的好单位，工资都没怎么涨，就更不要说那些开工资都困难的部门了。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普通百姓的生活艰难到什么程度呢？ 以前的那些中产家庭，也就勉强能吃饱饭。 就连中产家庭都如此艰难，就更不要说没有一技之长的普通老百姓了。 岳文轩和孟尹宁正式工作之后，他们一家就算是在长安彻底安定下来，真正站住了脚。 两个人挣的工资虽说不少，但和家里小生意的收益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尽管在家庭收入上，两人的工资占比不大，但全家人都对他们两人的工作无比重视。 在这个年代，有钱不等于有社会地位，有钱没权，说不定就会被人强取豪夺。 岳文轩夫妻二人工作的电讯局，虽说不是什么实权部门，但毕竟是吃公家饭的，结交的人脉同样不可小觑。 平常的时候或许没什么用，但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能凸显出人脉的重要了。 老太太和孟妈妈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支持岳文轩找个正经的工作，而不是把他按在家里，帮着经营家里的小生意。 第二天，岳文轩和孟尹宁各自前往自己的工作岗位。 半天时间下来，孟尹宁工作的很顺心。 她的业务很熟练，干什么都得心应手，工作上没有什么难题，并且和同事们相处的也很融洽。 刚见面，关系就处的很好，甚至都没有人欺生，一个个的都态度和蔼，说话好听。 孟尹宁心里清楚，能有现在的这种局面，并不是她八面玲珑，更不是同事们个个都善良。 原因只有一个——她是闫之恒副署长介绍过来的。 大家都对她表现的很友善，不过是给闫之恒副署长的面子罢了，这和她个人没什么关系。 孟尹宁就是一个普通的发报员，努力工作就行了，和其他人没有利益之争，有了副署长这个大靠山，自然工作顺心。 岳文轩一入职就是副科长，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但那些利益相关的人就已经很反感他，甚至憎恨他。 所以，他入职之后，明显感觉到了个别人对他的厌恶，甚至憎恨。 维修科总共有二十多个人，其中有三个人带给他这种感觉。 其中一位是科长蔡正友，另外两位是有资格竞争副科长的胡茂才和郑永安。 对于胡茂才和郑永安，岳文轩并没有放在眼里，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根基，就算心里有恨，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他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科长蔡正友。 蔡正友是单位一把手提拔起来的，后台比岳文轩还硬，又占着领导的名分，要是铁了心给他穿小鞋，肯定会有点麻烦。 虽说有了这个认知，但岳文轩并不在意，他有着丰富的职场斗争经验，应付这么一个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就算只用堂堂正正的手段，他也有的是应对甚至反击的办法。 现在是战乱时期，如果有需要，他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如果逼着他用激烈的手段，想要解决这个人，那就更简单了。 好在蔡正友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就算是心里对他不感冒，那也仅仅藏在心里，表面上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中午闫之恒请客，岳文轩并没有把孟尹宁带上。 闫之恒喊来五个人作陪，都是单位里的科长、副科长，这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和闫之恒走得很近。 岳文轩刚一入职就被闫之恒给捧到了副科长的职位上，可见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么亲近。 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这些第一次见面的科长、副科长，都表现的很热情。 岳文轩的社交能力弹性很大，表现好不好就看他愿不愿意去做。 如果他不想和人拉关系，可能表现的很冷澹，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但如果他想和人交往，那一定会让人如沐春风，引为知己。 尤其是在酒桌上，他有空间作弊，可以做到千杯不醉，没有酒量的限制，可以任由他发挥，他的豪爽、真诚、幽默、博学，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一场酒喝下来，在座的几人就都已经把他引为知己。 不管以后的发展怎么样，至少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一个豪爽、真诚且精明的人，在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愿意和他交往。 酒桌上，闫之恒说的话不多，偶尔才会插一句话，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岳文轩的身上，岳文轩的所有表现都看在了他的眼里。 赵观华在信中对岳文轩介绍的已经足够详细足够明白了，闫之恒并不怀疑老同学的判断，但再次验证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今天是岳文轩和孟尹宁第一天上班，全家人都很关心，晚上回到家，老太太和孟妈妈难免要询问一番。 两个人无非就是问一问工作是否顺利，同事是否好相处，得到肯定答桉之后，都很开心。 对于家里的小生意，岳文轩同样很关心。 他问岳家石：“家石，龚大强跟了你一天，你觉得他行不行？ 要是不行，你也别勉强，别看卖东西挺简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块料。 龚大强是老实人，他不一定能挣到这个钱。 他要是不适合干这一行，我再给他想办法。” “四叔，你小看人了。现在挣钱多难，只要能挣到钱，傻子也能变成聪明人。 就算大强不是那块料，为了挣到钱，为了让一家人填饱肚子，他也一定会变成那块料。” 为龚大强辩解了一番，岳家石接着说道： “大强确实老实了点，不太适合做生意，但他肯学，学的还挺快。 我就带了他一上午，他就基本上能一个人卖货了。 下午卖货就是他一个人出去的，竟然没少卖，十来斤卤猪头肉都卖光了。 总共赚了四五十，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第341章 连番拒绝 龚大强头一回卖货，半天就能卖出十斤卤猪头肉，真的已经很厉害了，岳文轩很吃惊。 “人不可貌相，看来是我小看大强了。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卖这么多，龚叔家也就不愁吃喝了。” 岳家石说道：“大强半天就能卖出十斤肉，也是他运气好。 他按照我教的办法，先给人品尝，有两个人尝着好吃，一个人买了二斤，一个人买了四斤。 他的嘴巴确实笨了点，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还真不好说。” “我觉得应该能行。”孟尹宁倒是对龚大强信心十足，“大强今天能有这个收入，归根结底还是大嫂的手艺好。只要东西好吃，那就不愁卖，而且时间长了，总会有一些老主顾，我相信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一家人吃完晚饭，正在屋子里坐着说话，龚大强父子就进了门。 刚一坐下，龚大强的父亲就兴奋的说道：“今天刚一到家，我就听大强说今天一下午赚了四十六块钱。 当时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半天就能赚这么多，我觉得就跟做梦一样，怎么都不信。 我硬是盘问了半天，结果大强还真没吹牛，确实就是赚了这么多。” “大强人踏实，别看嘴笨了一点，但看上去特别憨厚，买他的东西不用担心他哄人，买肉的人愿意相信他，自然就能卖的多一点。”岳文轩随口夸奖。 老龚看到儿子坐在那嘿嘿直乐，伸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 “你四叔夸你两句，难不成你还当真了？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今天能赚这么多钱，不是你会卖货，而是你岳婶子的手艺好，做出来的卤猪头肉太香。 东西好，价格又不高，自然就不愁卖，这要是换个能说会道的，指定比你卖的多。 就你那个嘴，笨的就跟棉裤裆一样，要不是你四叔看咱家日子难过，想要帮上一把，哪能找你这个笨嘴拙舌的去卖货。 你今天能赚到钱，那是你四叔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好好谢谢你四叔。” 听了老爸的教训，龚大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眼看着一个响头就要磕下去，岳文轩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拽了起来。 “大强，你这也太过了，我可当不起，乡里乡亲的，相互帮衬一把，没必要这样。 你要是真想谢谢我，那天给我送碗饺子过来，我就很高兴了。” 龚大强马上说道：“明天我就让孩子他娘包饺子，四叔爱吃什么馅儿的？送两盖帘来够不够吃？” 岳文轩无奈道：“你这也忒实在了，我爱吃素馅的，韭菜、茴香都可以。” 老龚虽说是个庄稼汉子，大字不识一箩筐，但却是个精明人，语气真诚的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岳文轩也改了称呼，不再喊他龚叔，开始喊他龚大哥。 “龚大哥，今天大强能赚到钱，说明这个买卖确实可以做。 说句实在话，大强确实太憨厚了一点，第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钱，连我都没想到。 实际上我觉得你比他更适合，龚大哥要是愿意尝试一下，也是可以的。” 老龚当然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罢了。 他在外面扛大包，一天累死累活的，也不过能挣个十几二十块钱。 他现在年纪有点大了，每天干这么累的活，还真有点承受不住，要是也能跟大儿子一样，走街串巷卖卖货就能赚个几十块钱，他当然乐意。 老龚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说道：“卖货的人要是加上我一个，会不会影响家石？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家石挣钱，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大嫂每天做出的卤肉供不上卖？ 这一点不用担心，原材料有保障，要是一家肉铺供不上货，咱们还可以再多找一家。 我大嫂要是做不过来，还可以再找个帮忙的。 总之，你尽管放宽心。乡里乡亲的，你们一家能有个稳定的进项，我也放心不是。” 龚大强一家人都挺实在，又是老乡，岳文轩乐意伸出援助之手，也愿意看到他们家能够摆脱贫困。 这个年代，女性找个挣钱的工作实在是不容易，而且出门也不安全，龚大强一家有了父子二人的进项，养活一家人也就没问题了，他老婆和妹妹也就不用冒着风险出去找活干。 大嫂插话道：“这才多点活，难道还能累着我？ 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动手，孟婶子和老太太，两个人加起来比我干的都多。 况且尹宁下了班，孩子们放了学，也都能帮帮忙。 就眼前这点活还真不够我干的，你们要是能多卖，就算翻上两三倍，我指定也能供得上。” 岳文轩的眼光很准，同样是卖货，人跟人真是不一样，老龚就是比他儿子卖的多，每天卖出去的量，差不多能比他儿子多出一倍。 一星期之后，父子二人每天的销量逐渐稳定，平均下来，每天的纯收入差不多能有一百五左右。 这可是一笔大钱，能买到十斤米！ 有了这么多稳定的进项，老龚家一家人，不但解决了温饱问题，每个月还能有一些盈余。 能挣这么多钱，不是小生意有多好做，而是卤肉太香，凡是吃过一次的人怎么都忘不了，吃了一次还想吃下一次。 卤肉这么受欢迎，主要归功于岳文轩拿出来的配方，再加上大嫂的手艺确实好，两相结合之后，受欢迎也就成了必然。 龚家父子二人通过售卖，每天都能入账一百五左右，岳家的收入自然更多。 穷人买不起卤肉，卤肉赚的是富人的钱，所以岳文轩定价偏高，不算活鱼的成本，每天的利润大约在五六百左右。 每天的利润太高，老太太和大嫂生怕让外人知道之后心生嫉妒，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仅限家里的几个成年人知道，所有的知情人都对此事守口如瓶。 要是有人问起来，只说是赚点辛苦费，勉强能湖口。 每天能有这么多的收入，知道家里不缺钱，岳文轩经常往家里买点儿贵重物品，老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 而且，如今的法币，贬值的速度太快，真要是一直攒钱，舍不得花，这也不是精明人能干的事情。 家里攒的钱短时间放一放还行，放的时间稍长，那就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普通老百姓没有渠道兑换金银，就只能把余钱换成能够存放的粮食或者物资。 那些有门路的有钱人，积攒的法币稍稍多一些就会兑换成金银，这样才能保值。 上班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岳文轩和孟尹宁都在家里休息。 吃过早饭，孟尹宁帮着家里做饭洗衣服，岳文轩坐在院子里噼柴。 “正忙着呢，文轩。” 听到说话声，岳文轩抬起头来，原来是隔壁的马财主来访。 岳文轩把手中的斧子放下，站起来招呼道：“马叔可是稀客，快请屋里坐。” 毕竟是老乡，岳文轩泡了壶茶，他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还是马叔的日子好，到底是有家底的人，就算遭了难，依然还是吃喝不愁，真是让人羡慕。” 马财主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毕竟曾经大富大贵过，突然间落魄了，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 岳文轩用茶水来招待他，这让他很有面子，好在他还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难得谦虚一回，说道： “要说羡慕，应该是我羡慕你们家的日子才对，看你们家的小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听说每天都不少赚钱。 而且你们两口子的工作体面，薪水也高，在电讯局这么好的单位上班，你这才是真的让人羡慕。” “您不了解内情，才会这么说。 别说是现在的时局，民生艰难，干什么都不容易，挣点钱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就算是在以前，像我这样的小职员，上班挣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这点死工资顶多也就是勉强湖口罢了。 至于家里的小生意，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你想，沿街叫卖，半天碰不到一个卖家，又能挣几个钱？ 都是让生活给逼的，大钱挣不来，只能辛辛苦苦的想办法挣点小钱。 这么辛苦也就只能挣一个仨瓜俩枣，勉强让一家人填饱肚子罢了。 像您这样的富贵人，不了解我们穷人的难处，才会觉得我们挣的多，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挣到钱，满长安城也没穷人了。” 不管马财主的来意是什么，岳文轩一顿诉苦，先把他要说的话给堵上。 同是老乡，他愿意和龚大强一家来往，却不愿意和马财主一家有什么牵扯。 龚大强一家都是踏实肯干的实在人，帮他们一把，岳文轩心甘情愿，况且他们一家懂得感恩。 帮他们一把，虽然他家什么都没有，却总想着回报一二。 马财主一家都是富贵人，而且看他们说话行事，绝不是那种积德行善的富贵人家。 现在都落魄到要吃不起饭了，还放不下架子来。 能有这样的心态，显然是吃的苦还不够，或者说他们家的金银还没有花光。 马财主一直都说他们家的钱财都在半路上遗失了，这应该不完全是假话。 看他们家现在的状况就知道，家里还有点钱，但肯定不多了。 正因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所以马财主还没有完全放下他的架子。 等他们家什么时候吃不饱肚子了，在现实的逼迫下，他们父子俩自然要做出改变。 马财主突然来访，不可能有别的原因，必然是为了钱。 岳文轩不想和他们家有纠葛，也就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 被岳文轩把话给堵了，马财主一时之间不好开口。 可能是他家里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马财主虽然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却也不说走。 一连喝了两杯茶，还在和岳文轩天南海北的聊天。 岳文轩又一次抬起手来看了看表，哎呀一声，“跟马叔聊天，不知不觉连时间都忘了，上午我和朋友约好了，这马上就得走。” 马财主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最终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文轩，我看你们家里每天做这么多卤肉，你大嫂和你岳母能忙活过来吗？ 我们家老大媳妇儿也是个手脚勤快的，干活也麻利，你看要不要让她过来给你帮帮忙？” “谢谢马叔关心，我大嫂和我岳母都是个闲不住的，家里这点活还不够她们俩干的，每天下午都闲着。 我大嫂前几天还说了，想让我给她找个工作，家里这点活有我岳母一个人忙活也就够了。 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我可没这个本事，我大嫂还埋怨我来着。” 虽然岳文轩回绝得很委婉，但马财主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他再次说道：“你知道，我们家老大读过书，是个有学问的，就是脸皮薄，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说。 他早上和我说也想试着卖你们家的卤肉，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厚着脸皮过来问一问，你看可以吗？” 原本是可以的，但岳文轩不想和他们家有牵扯，还是打算一口回绝。 他歉意的说道：“原本这是两利的事情，我不应该拒绝。 但有一个现实问题，为了能有利润可图，我们家就找到一家供货便宜的肉铺。 这家肉铺是城外的，供货量有限，每天就只有这么多。 从城里的其他肉铺进货，成本太高了，不但赚不了钱，还得赔钱。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新的供货肉铺，可惜一直都没找到。 我也乐意有更多的人从我这里多拿货，这样我也能赚的更多不是？ 但现在的小生意就是这么难做，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您再等一等，等我有了更多的进货渠道，你要是还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是我太想当然了，既然你有难处，那当然不能强求。” 被岳文轩连番拒绝，马财主的脸色不太好，带着一肚子气告辞离开了。 第342章 马财主不安好心 岳文轩来到院子里，孟尹宁问道：“你是不是得罪马财主了？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冷着个脸，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应声。” “不用搭理他，咱家又不欠他什么，关系处不好，以后少来往也就是了。”岳文轩不以为意。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岳家民和邢立岩说说笑笑的走进院子。 孟尹宁从岳家民的手中把空篮子接了过来，夸奖道： “你俩真厉害，这才一个半小时，三斤肉就卖完了。” 邢立岩一脸的高兴，抢先说道：“我俩运气好，碰到一个大主顾，直接就买了二斤。” “等会儿再出去，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卖不完也没关系，关键是别被人给抢了。 你俩一定要记得选那些热闹的地方售卖，只去主干道，千万别去小巷子里。 多观察周围，要是看到有鬼鬼祟祟的青壮年，赶紧躲远点儿，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抢劫的。 卖货的时候，身上的钱也得留意着点，千万别被人给偷了。”岳文轩再次耐心的叮嘱了一遍。 今天是星期天，学生们也都在家休息。 家里的几个女孩子帮着做点家务，男孩子们也不肯闲着，非要出去卖货。 虽然岳文轩有点不放心，但并没有阻拦，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在这个战乱年代，处处都是危险，在城里生活已经很安全了，就算遇到点危险，应该也不致命。 这也是锻炼孩子们的一个机会，无论什么时候，男孩子都不能没有勇气。 要是真的运气不好，碰到有人抢劫，正好借此机会练练胆子。 岳文轩早就提前和他们交代好，遇到不同的情况，如何去应对。 现在的世道太乱，哪怕在城里，也不怎么安全。 沿街叫卖赚点零花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叫卖的东西越值钱，危险性就越大。 家里的小生意刚刚开始，岳家石已经被人抢劫过两次了，遇到小偷的次数就更多了。 好在他身材魁梧又年轻力壮，并且随身带了一把匕首，抢劫的人在他拿出匕首之后就退走了。 至于那些小偷，岳家石经常能遇到，早就有了防备的办法。 家里的四个学生非要出去卖货，被岳文轩分成了两组，分别由岳家民和孟旭川带队。 岳文轩只让他们在附近叫卖，而且篮子里只带三斤肉，只要小心一点，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岳家民和邢立岩刚刚装了肉离开，孟旭川和岳家英就进了家门。 孟旭川卖过几个月的报纸，现在改行卖卤肉，适应的还不错，多数时候，还是他这一组卖的更多。 今天多了四个孩子出门卖货，收入比平常要高很多，孟尹宁晚上一算账，今天至少赚了有一千块钱。 得知这个数字之后，大嫂和孟妈妈都乐的合不拢嘴，对今后的生活都充满了信心。 孟尹宁正式入职之后，工作一直都很顺利，也很顺心。 岳文轩明显感受到了科长蔡正友联合其他两位组长对他的排挤，但三人的排挤并没有涉及实质问题，岳文轩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以后的时间长了，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应对和反击。 这段时间，单位里风平浪静，自家的小生意也红红火火，但邻居马财主家，却摊上了大事。 晚上，岳文轩和孟尹宁刚进家门，大嫂就急不可待的说道： “文轩、尹宁，马财主家出了大事儿，你们听说了没有？” “没听说呀，他家出了什么事？”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马财主今天带了一个金镯子出门换钱，半路上被人给抢了，不但钱没了，因为他反抗太激烈，左腿都被人给打断了！” 这确实是一个大瓜，岳文轩震惊的问道：“马财主的伤势严重不严重，没有送医院吗？” “咱小老百姓，哪住得起医院，马财主刚刚被人抢了金镯子，更加舍不得。 他儿子带着他去中医诊所把骨头给接好了，医生说养上几个月应该能恢复。”大嫂继续爆料。 孟尹宁心里很是同情，“马财主也太不小心了，拿着金镯子去换钱，多危险的事，怎么不多带上两个人在身边？” “谁说不是呢？你说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湖涂的时候。”大嫂也是同样的想法。 岳文轩的关注点和她们不一样，感慨道： “到底是当过大财主的人家，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拿出金镯子来。 前段时间，你们还担心他们一家吃不上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知道了？ 人家只是装穷，并不是真穷，以后快别替人家操心了。” 老太太有点不满的说道：“这个马财主真是太能装了，整天哭穷，连我都给骗过去了。 昨天中午，我还做主给他们家送去两个鱼头，他们家连大金镯子都有，哪里稀罕咱家的这点东西？” “就算还有点家底，这回被抢走一个大金镯子，我估计也不剩多少了。”孟妈妈猜测道。 “你们还是太实在了，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我就不信马财主被人抢走一个金镯子，他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直接拿一个大金镯子去兑换。 换那么多钱，一时间也花不了，不是擎等着贬值吗？ 我估计呀，绝对不会是一整个金镯子，就算要换钱，我估摸着也只是剪了其中的一小截。” 岳文轩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老太太很是懊悔的说道： “这个马财主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儿子，都被人打断腿了，还谎话连篇。 我想着他遭了这么大的罪，还被人抢走一个金镯子，毕竟是老乡，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下午我让家石给他送去两个猪蹄，当时我要是猜到他说谎了，肯定不能给他这么多东西，顶多给他送去两个鱼头就好了。” 岳文轩赶紧安慰道：“两个猪蹄也不多，毕竟他被人打断了腿，伤势挺严重的，咱也不能太小气了，给他吃点猪蹄儿也能好的快一些。” 对于马财主的遭遇，岳文轩也只是有点同情，并没有在意。 但他第二天下班回家，竟然看到马财主的大儿媳在他们家忙里忙外。 当着马财主大儿媳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询问，一直等她走了之后，岳文轩这才问道： “奶，马财主的大儿媳怎么来咱家帮忙了？ 我不是说过不让她来嘛，咱家最好不要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硬把人往外撵。” 老太太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早上你上班走了之后，马财主大儿媳就来了咱们家，哭哭啼啼的，听她讲了家里的难处，我一下就心软了。 就算他们家还有点家底，可家里摊上一个病人，又一直没个进项，早晚也得坐吃山空。 马家媳妇儿想在咱们家帮忙，多少挣点家用，你没在家，我也没敢答应。 谁知道她直接就动手帮忙，毕竟是邻居，又是老乡，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撵。” 大嫂对马家儿媳很同情，也开口说道： “她就这么干了一天，一点都没闲着。 以前她是当少奶奶的，没干过什么活儿，真没想到她还挺能干，不管干什么都挺利索，挺干净。” 老太太和大嫂明显对马家儿媳很同情，不想撵她走。 毕竟也不是大事，岳文轩只得说道： “既然都干了一天活，那就留下来，该给多少工钱，你们和她商量就好了。” 岳文轩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有一件事一定要注意，咱家卤肉的秘方，千万别被她给偷学了去。” “这边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事情轻重，一定会注意。”大嫂连忙做保证。 就这么过了一星期，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嫂抱怨道： “马甲儿媳也真是的，干点儿什么事没个长性，这才干了一个星期就突然不干了。 咱家不缺她这个人，她走了倒也好，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反反复复的，不太好。” 岳文轩放下手中的快子，“她突然不干，总有个理由？” “她说是马财主这段时间疼的厉害，她心里特别担心，还是觉得看顾病人最重要，所以就把这份工给辞了。” 岳文轩叹了口气，“大嫂你还没明白吗？她这哪是来上工，分明是过来偷艺了。 你看，过段时间，马财主家肯定也得做卤肉。” 老太太气的把快子拍在了桌子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要是真存的这个心思，那我可不愿意，她家要是敢卖卤肉，我必须得找她说道说道。 邻里邻居的又是老乡，做人不能这么卑鄙！” “我早就把马财主这个人看透了，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才不想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她家想卖那就卖，反正她不可能把咱家的秘方给偷学走，想卖卤肉也是她们家的自由，咱管不着，更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生气。” 只要秘方没有被偷学走，岳文轩并不在意。 “秘方她是肯定偷不走，我就是觉得没这么办事的，想起来就心里窝火。”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也还是个有脾气的。 “挣钱哪有容易的，但凡哪一点做的不好就得亏钱，不是我把他们家人给看扁了，他们父子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要是踏踏实实挣点薪水，还能有个进项。 想要做生意，那他们就得做好亏本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亏本之后，他们还能不能一直坚持下去。” 岳文轩对马财主一家做生意这件事，极度不看好。 马财主一家到底还是要脸的，没有马上做卤肉生意，而是等了半月之后，这才偷摸的做了起来。 龚大强和他们在一个院子，了解的最清楚，自从知道他们家作卤肉之后，对他们家的生意很关注，每天过来的时候都会把他了解的情况讲一讲。 马财主家第一天卖卤肉，总共也没卖出三两斤，剩下的卤肉太多，自家人倒是解了解馋。 第二天吸取教训，做的少了，配方也改进了一下，但卖出去的量不但没增加，反而还减少了。 就这么卖了几天，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肯定会亏钱，就是不知道要亏多少钱。 马财主的儿子从来就没吃过苦，来到长安之后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干下去。 他负责出门卖卤肉，这个工作很清闲，他倒是愿意干，可惜挣不到钱，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尽管一直都在亏钱，但马财主家还是坚持着做了下去，期待着总结经验教训并改进之后，生意能有所改善。 但他们一家万万没想到：做这么点小生意，竟然也能遇到抢的！ 在这段时间里，马财主的大儿子被人偷过两次，他就觉得自己够倒霉了，哪成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抢。 幸亏抢的两个人在意的只是钱财，马财主的儿子也只是被踹了两脚、揍了几拳，因为他没怎么反抗，伤势并不重。 出了这种事，马财主的大儿子首先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卖货。 他不敢出门卖货，家里的两个女人就更不敢了，刚刚做起来的小生意就只能这么被迫结束了。 原本岳文轩家里的小生意做起来之后，周围的邻居们有不少眼红，准备跟风的也并不只是马财主一家，只不过他们家的行动最快。 要是马财主家的卤肉能赚到钱，肯定还会有人跟风，但他们家亏了钱，成了反面例子，有这个想法的人家也就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岳文轩家的卤肉是有秘方的，他不怕有人跟风，他也没有这么小心眼。 如果不是马财主派大儿媳过来偷秘方的举动让人气愤，知道他们家做小生意，岳文轩说不定还会提点几句。 出了这档子事，马财主一家再次沉寂下来。 家里的米面粮油以及蔬菜，基本上都是岳文轩在回家的路上顺便购买，但偶尔的时候，大嫂也会去菜市场转上一遭。 这天下午，大嫂忙完手里的活，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 买好菜回家，在她前面走着一家四口，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她总觉得中间男人的背影特别熟悉，怎么看怎么像是家民他爸。 第343章 和大哥的第一次见面 岳文轩回到家，发觉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每个人都沉默不语，看上去心事沉重的样子，而大嫂更是双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 他在大嫂的对面坐下，关心的问道：“大嫂，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今天的生意出问题了？” 听到小叔子关心的话，大嫂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双眼，再次落下泪来。 她一边慌乱的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 “我今天碰到你大哥了，我喊他，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装作不认识我，扭回头去，带着一家人迅速的钻到一个小巷子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岳文轩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桉，他震惊的问道： “你看准了，那个人真是我大哥吗？” “我都嫁给他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认错人，绝对是他，不会错的。”大嫂非常笃定。 “你说他带着一家人，那他身边还有谁？”岳文轩继续追问。 “有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我就看到一个侧脸，可能比我年轻点。 还有两个孩子，女孩的年龄看上去有十四五岁，男孩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今天的偶遇，给大嫂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根本无法承受，“他们看上去挺亲密的，肯定是你大哥在外面有了人，还生了两个野种，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他这么多年不在家，我独自一个人孝敬长辈，抚养孩子，我从来没有过一点埋怨，就想着只要他在外面平平安安的就好。 他有理想，有抱负，我不愿意成为他的拖累，尽管不是很支持，却也没有硬拦着不让他走。 这么多年，我在家里孝敬公婆，抚养孩子，也没有别的期盼，只盼他别出事，能够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我一直以为他在外面闹革命，哪里想到他竟然在长安城里偷偷讨了小老婆，还生了俩孩子，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心？ 他就算心里没有我，难道他就不惦记家里的两个孩子，不惦记家里的父母亲人吗？” 大哥岳文煜比岳文轩大十七岁，虽然两人已经多年未见，但原主对他的印象很深。 岳文轩并不觉得大哥会是这种人，想到他身边那两个孩子的年龄，对自己的猜测就更加笃定了。 他用沉稳且坚定的语气说道：“大嫂你肯定误会大哥了，今天你太莽撞了，幸亏你没追上去，要是真被你追上，说不定大哥会有危险。” “你觉得我的猜测不对？” 大嫂对于小叔子还是很信任的，听他这样一说，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希望来。 孟尹宁也笃定的说道：“我也觉得大嫂肯定是误会大哥了。 事情也是巧了，偏偏让大嫂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哥。 幸亏大哥还算镇定，反应及时，这才没出篓子。 当时大嫂的反应肯定很激动，这要是见了面，万一被有心人看到，说不定大哥的身份就得暴露了。” 大嫂只是先入为主，并不湖涂，听孟尹宁这样一说，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心里有了新的猜测，但她又有点不敢相信，目光再次看向了岳文轩。 岳文轩点了点头，“尹宁说的没错，大嫂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哥身边的那三个人，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身份。 其实你只要冷静下来，想想那两个孩子的年龄，应该也能猜到。 那两个孩子，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也有十二三，这和我大哥出去的时间严重不符，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大嫂说道：“这倒也是，至少那个大的不会是他的孩子。” “小的也不可能是大哥的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应该是潜伏在长安执行长期任务，这三个人应该是组织特意安排到他身边，为的就是给他掩饰身份。 两个孩子是否知情，我不敢肯定，但他身边那位中年女人，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位地下党。” 听了小叔子的解释，大嫂已经信了八九分，心中的怨愤一扫而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么说是我错怪你大哥了？” “绝对是！” 给了一个极其肯定的答复，岳文轩继续告戒道：“大哥的身份太敏感了，你千万不能私下里去接触他。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然后在私下里和他接触。 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和他见面之后，也就清楚了。” 今天听孙媳妇回来一哭诉，老太太也信了她的话，今天一下午，心里都挺难受，现在终于解释清楚，老太太也重新恢复了好心情。 她开口说道：“就听文轩的，不许你们私下里去找文煜，等文轩和他大哥见面之后，听听他怎么说，往后再做决定。” 老太太一锤定音，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岳文轩连续寻找了三天，终于还是把岳文煜给找到了。 他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张纸条拿出来，抽出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团成一个球，攥在手心里。 他不紧不慢的沿着大街向前走，很快就和岳文煜走了一个对头面。 几年没见，刚刚三十四岁的大哥还是很年轻，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 岳文煜离家的时候，岳文轩还是十岁的小孩子，如今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变化太大，岳文煜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两人眼神对视的时候，岳文轩笑了笑，把手中的纸团快速的塞进岳文煜的衣兜里。 岳文煜向前走了几步，手伸进衣兜里，触摸到里面的纸团，并没有马上拿出来。 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这才把纸团拿出来，隐秘地打开之后，快速的扫了一眼。 纸条上写着：大哥，我是岳文轩，你要是有时间，今天中午十二点在正阳路的春满楼见面。如没时间，那就改为明天。 岳文煜很激动，这两天他正发愁怎么才能找到家人，没想到小弟倒是先找到了他。 让他意外又高兴的是小弟竟然还知道隐秘行事，显然是已经考虑到了他的敏感身份。 他看了看表，马上就到十二点了，他今天中午没什么事儿，便加快脚步赶往春满楼。 岳文轩早到了一会儿，已经提前定好了私密性很好的雅间。 他站在楼下，看到大哥过来，并没有主动说话，只是笑了笑。 岳文煜站在他的跟前，主动和他握手，同时告罪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下班迟了一会儿，见谅见谅！” “没关系，我也刚到，咱们进去说话。” 走进雅间，二人落座之后，岳文煜这才露出激动之色，语速很快的问道： “四弟，家里都还好吗？你们是什么时候来长安的？” 刚见面，岳文轩不敢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大哥，避重就轻的说道： “来长安有一个月了，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大嫂还兼做卖卤肉的小生意，都挺好。” 岳文煜紧跟着又说道：“自从家乡沦陷之后，我就特别担心，生怕家里人出点什么事，后来家乡又遭了灾，我就更担心了。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长安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家里人都还好吗？都有谁跟着来长安了？” 岳文轩沉默了片刻，这才如实说道： “奶奶、大嫂、家民、家英、清芳、清香，还有咱们村的岳家石，都跟着我来长安了。” 岳文煜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好半晌之后，他才眼圈发红的问道：“家里的其他人呢？” “大嫂的娘家侄子结婚，我们这些人一起跟着去参加婚礼，正好不在村子里。 这天鬼子进村扫荡，其他人都被杀了。” 岳文煜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滚烫的眼泪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他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坐在他对面的岳文轩，虽然听不到他的哭声，却能看到他脸上因为极度痛苦而不断颤抖的肌肉。 这种极度痛苦却又极力压抑的表情，让岳文轩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圈。 过了好一会儿，等大哥的哽咽声逐渐停止，岳文轩从空间里取出一条手帕，递给大哥。 岳文煜接过手帕，仔仔细细的把脸上的泪水都擦干。 然后闭着眼睛平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心里的悲伤全部压抑下来。 “你们是怎么来到长安的，一路上应该没少吃苦？” 尽管岳文煜已经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但嗓音还是有一些嘶哑。 “逃难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吃了很多苦，后来我们在距离洛阳不远的一个小县城暂居，我在县城里找了份工作，家里也开始做售卖卤肉的小生意，生意还不错，一年下来没少攒钱。 我觉得洛阳也有沦陷的风险，一个月前带着家人乘坐火车来到了长安。 现在已经买下了一座大宅子，我还在院子里专门修了一个小型防空洞，全家人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四弟有钱买大宅子，还有钱修小型防空洞，说明确实不缺钱，这倒是让岳文煜放心了很多。 一大家人的重担都压在了小弟的肩上，他这个做大哥的，没帮过一点忙，他愧疚的说道： “我手里还有一点积蓄，就是数量不多，我回去凑一凑，差不多能凑个两三千。 等我把钱凑齐了，咱们再见个面，我把钱交给你，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只能拿出这么一点钱来，岳文煜有点不好意思，但这就是现实情况，他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的工资不低，但每月结余的钱都用在购买紧俏物资上了，手里并没有积蓄。 现在全家都搬到了长安，他肯定要负起责任来，他准备每月都留出一部分工资交给小弟。 “看你的样子，手头并不宽裕，还是别勉强了。 家里并不缺钱，我手里有秘方，大嫂做出来的卤肉特别受欢迎，小生意做得很好，每天都能挣个六七百。 而且我和尹宁都有工作，我俩都在电讯局上班，我是维修科的副科长，她是发报员，薪水都不低。 你要是有手头不宽裕的时候，尽管跟我说。” 岳文煜看得出来，小弟说的是真心话，家里应该确实不缺钱，他便改口道： “好，那我暂时就不给你钱了。 不瞒你说，我手头只有几百块钱了，还得留着用做这个月的花销。 我本来是打算找朋友借一借的，既然家里不缺钱，那我就不开这个口了。 免得因为这点小事儿，让人怀疑我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前几天大嫂买菜回家，在半路上偶然看到你，你身边还有一位中年女性和两个孩子，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猜测只是猜测，肯定还得岳文煜亲口说出来才算数。 “我来长安已经有两年时间了，现在主管物资调拨，岗位很关键。 现在苏区什么都缺，尤其是一些管控物资，我这个职位很有利，能通过各种方法给苏区筹集到部分紧俏物资。 同时又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他们三个都是组织上给我安排的假亲属，用来掩护我的身份。 那天你大嫂突然出现，我是又高兴又担心，我怕你大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敢和她见面，只能选择暂时逃避。” 解释完之后，岳文煜郑重说道： “你回去把实情和你大嫂好好讲一讲，别让她误会了。 我这样的身份，哪天要是暴露了，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得跟着遭殃。 你有电讯局的身份，待会儿咱俩商量一下，找个不被人怀疑的借口，偶尔见一面倒是可以。 但家里的其他人就不要和我见面了，万一偶然碰了面，也必须装作不认识。 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肯定是清楚的，回去和家里人好好解释一下，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都得这么执行。”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咱家的人都明事理，不会怪你的。” 岳文煜语气沉重的说道：“怪我也是应该的，我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 幸亏家里还有你能挑起重担来，不然的话，我真的无法想象一家老幼该怎么生活下去。” 第344章 加入组织 兄弟二人多年未见，都有很多话要说，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结束。 两人工作的地方都有电话，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以后有什么事，随时都能电话联系，再想见面也方便。 岳文煜特别想见一见自己的妻儿，见一见自己的奶奶，如果能同他们说说话，那就更好了。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却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岳文轩知道他的想法，但他也没办法，为了大哥和一家人的安全考虑，还是不见面的好。 回到电讯局，大家已经上班，他来晚了几分钟。 好在他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晚上几分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科长蔡正友和他有矛盾，也不会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找他麻烦。 他刚给自己泡好一杯茶，科里的一位年轻人敲门进来说道： “岳科长，刚才闫署长过来找你了，让你回来之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岳文轩没耽误时间，简单收拾一下，顺手拿了一盒茶叶，就去了闫署长的办公室。 闫署长看到岳文轩拿着东西进来，高兴地问道： “你是不是又搞到好茶叶了？不会还是极品龙井？” “我手里总共就两盒极品龙井，已经被你搜刮走一半儿了，难道你还不知足？ 这是一盒极品碧螺春，我个人很喜欢，分给你一盒。” 这段时间，岳文轩明显感觉闫之恒有意和他拉近关系，动不动就请他出去搓一顿。 每次酒到半酣，就会拉着他谈心，岳文轩现在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闫之恒的身份。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闫之恒应该和吴培农一样，都是地下党员。 吴培农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没能把他发展进组织里，但吴培农应该很看好他，说不定在信里对闫之恒说过这件事，而闫之恒应该也有了这个想法。 不然的话，闫之恒和他的关系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虽说岳文轩的情商足够高，只要他愿意，在极短的时间里和某人发展成好友也是不难的。 但他并没有刻意的去结交闫之恒，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两人就成了忘年交，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闫之恒亲自给岳文轩泡了一杯茶，两人先是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然后他问道： “这个周日休息，你有其他事情吗？” “没其他事情，你要是有事，尽管吩咐。” 闫之恒看向岳文轩的目光，很是亲切和柔和，通过这一个月的接触，他对岳文轩的观感越来越好。 岳文轩思想进步，个人能力也很突出，如果能把他拉进组织里，一定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现在岳文轩的身份已经通过了组织的审查，也是时候对他挑明自己的身份了。 “你都来一个月了，还没去我家里认过门，周日要是没什么事，我请你们小两口去家里吃炖羊肉。”闫之恒发出邀请。 岳文轩赶紧道歉：“是我的错，早就应该去家里拜访了，这个周日一定去。” 闫之恒的邀请有点突兀，岳文轩有预感，周日上门拜访应该会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下班之后，岳文轩和孟尹宁走近家门，他把大嫂、奶奶和孟妈妈都喊到屋里边。 他知道大家迫切的想要知道大哥的消息，直截了当地说道： “今天中午我和大哥见面了。 我的猜测没错，他身边的那三个人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组织为了更好的掩护他的身份，特意安排了这三个人待在他的身边。” 证实了岳文轩的猜测，大嫂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岳文轩没有劝说，而是神情严肃的继续说道：“大哥现在的职务很关键，也很危险，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为了他和咱们全家人的安全，他不能和咱们见面。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希望大嫂和奶奶能够理解。” 奶奶率先说道：“你大哥是个好样的，我虽然舍不得，却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不见面就不见面，他的安全最重要。” 然后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小鬼子打跑，等把小鬼子打跑了，应该就能和你大哥见面了。” 虽然岳文轩知道把小鬼子打跑之后，后面的斗争会更加残酷，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而是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 “总有这么一天的，咱们几万万中国人团结一心，早晚能把小鬼子给赶跑。 到了那个时候，我大哥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大嫂的愿望很朴素，“我也不敢有太高的奢望，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哪怕晚一点儿，那也没关系。 他一天不回家，我这心里就一天不得安宁。 虽说现在两党合作了，长安城里甚至有八路军办事处，他这个身份不像以前那么敏感了，但我来到长安一个月，就已经听说过两次地下党被逮捕的消息。 每回听说类似的消息，我这心里边就会打颤，害怕的不得了。” “大哥的身份很隐秘，又因为岗位关键，反而不容易暴露，只要咱们不给大哥添乱，相信他一定会很安全。” 岳文轩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点空洞，起不了什么安慰的作用，但他也没有更好的理由。 知道大哥身边三人的真实身份之后，大嫂心里的怨气彻底消散一空，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每天更加忙碌。 转眼间到了周日，岳文轩提了自家卤制的半个猪头，孟尹宁拿了两包自家的炸鱼块，两个人走进闫之恒的家里。 闫家住的是楼房，整栋楼有五层，他们家住的是二楼。 二人进屋之后，发现家里除了闫之恒之外，还有一位温婉端庄的中年女士。 闫之恒给二人做介绍：“这是我夫人，你们喊高姨就好。” 简单寒暄之后，高姨领着孟尹宁去了厨房忙碌，闫之恒领着岳文轩进了书房。 在书房落座之后，闫之恒开门见山的问道：“文轩，你对红党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红党是最先进的党派，如果有机会的话，我非常乐意成为其中的一员。” “那如果我做你的介绍人，你愿意加入红党吗？” “我愿意！”岳文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事情有了结果，闫之恒放松下来，笑呵呵的问道：“文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咱俩闲聊的时候，你的倾向都已经那么明显了，我要是还猜不到，那不成傻子了。” 岳文轩实话实说，“小县城和吴叔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其实我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我一直等着他把我拉进组织里。 可惜我俩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而我又已经决定带领大家子来长安生活。 非常遗憾的是：直到离别，吴叔也没有对我表明他的身份，更没有把我拉进组织里。 幸亏还有闫叔，不然我空有一腔热血，找不到组织，那也是枉然。” 闫之恒哈哈大笑，“你就是太聪明了，幸亏你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否则的话，我和老赵就都暴露了。” “你和吴叔都是对我有过调查之后，才对我隐晦的表明了立场，我要是没通过审查，你们肯定也不会这么做。” “你倒是看得明白，但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虽说程序已经很严密了，但也有被欺骗的时候，那样的后果就太严重了。” 闫之恒这样说，也是想让岳文轩提高警惕。 “哪能所有的事情都保证万无一失，人心最难测，只要是尽了最大努力，什么样的结果都得承受。 就像是叛徒的出现，总是无法彻底避免，咱们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闫之恒赞赏道：“和你接触之后，我一直觉得你适合做地下工作，以后有你做我的助手，那我可就要省心了。” “我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不让您失望，不让组织失望。”岳文轩郑重说道。 “好，难得你有这个信心，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 闫之恒把高姨和孟尹宁也喊到书房里，几人坐下之后，他首先看向老伴，问道：“事情你已经和尹宁说明白了？” “尹宁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烈士，她的立场很坚定，回头你可以和组织汇报了，就由咱们两个做他们小两口的介绍人，从现在开始，咱们又多了两个同志。” “好，回头我就和组织汇报。” 然后闫之恒看了小两口一眼，叮嘱道：“你俩尽快把入党申请书交上来，最好明天中午就交给我。 咱们从事地下工作，一切组织程序从简，最慢半个月之内应该就能得到批复。” 岳文轩和孟尹宁的神情，看上去都很激动，两人各自康慨激昂的表明立场。 然后，岳文轩请示道：“闫叔，以后我们两个就是您手下的兵了，有什么任务，还请您指示。” 闫之恒说道：“咱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借助工作之便，尽量搜集机密消息转达给上级。 这是一个长期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通过各自的人脉关系，尽量多收集一些苏区需要的紧俏物资，不一定是实物，有价值的消息也可以。 把相关消息报上去之后，组织上会安排合适的人手跟进。” “这两项任务，我知道了，那您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指示？ 我和尹宁毕竟工作时间还短，您看我们应该如何开展工作比较好？”岳文轩虚心求教。 “要想得到机密消息，只能从机要室下手。 凡是涉密的电报，都是机要室接收的，其他部门接触不到。” 岳文轩略作思考之后，说道：“我是维修部门，除了维修机器设备之外，很难和机要室有所接触。 工作上的联系并不紧密，除非从私交上下手。” “你果然适合干地下工作，你的思路很正确。” 闫之恒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机要室的主任彭志南是你的豫东老乡，而且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很年轻，应该和你有共同语言。 你们同为年轻人，又是豫东老乡，这就有了交往的基础。 我希望你能以此为契机，想办法和他成为密友。 这个任务很艰巨，有没有信心？” 岳文轩深情严肃的保证道：“有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有信心就好，关于彭志南的兴趣爱好和私人关系，我已经整理好了一份资料，回头拿给你，你好好研究一下。 彭志南好美食，爱跳舞，和他交往，勉不了要多花点钱财。 这方面的花费，不能让你个人承担，等你和他接触之后，我会为你申请一笔资金。” 岳文轩拒绝道：“没这个必要，您太小看我了。 我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我给您带来的卤肉和炸鱼块就是自家做的，别看东西不起眼，但也不少挣钱。 同彭志南交往的资金，我应该还能拿得出来，就不用组织上出这笔钱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组织上确实挺困难，如果你个人能够解决这笔钱，那当然好，但也不要太过强求。 你家里边老老小小的还有一大家子，首先要保证他们的生活，不能因为组织上的任务，让他们陷入到困顿中。 彭志南这个人花销很大，你和他交往，花销少不了，如果个人无法承受，你一定要及时说话，千万别勉强。” “您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 对于和彭志南交往的任务，岳文轩很有信心。 别说彭志南还有这么多明显的弱点，就算没有，以他的眼光和能力，也有信心成为他的朋友。 不管彭志南是有信仰的人，还是看重利益，他都可以投其所好，这才是交往的核心。 利用工作之便，获得更多的机密信息，这是核心任务，要放在第一序列来执行。 至于收集紧俏物资，这个任务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的精力，量力而行就好。 闫之恒也没指望他能够收集多少紧俏物资，这个任务的重点是获取相关信息。 如果有这方面的出售信息，组织上会安排相关人员去接触。 第345章 出手磺胺 加入组织后，岳文轩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触机要室主任彭志南，并且成为他的好友。 两天的准备之后，岳文轩终于开始行动。 彭志南特别喜欢去一家名为百味楼的高档饭店吃饭，几乎每天中午必去。 从这天开始，岳文轩的午饭也在百味楼解决。 百味楼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饭店，足足有四层楼，主打本地菜、鲁菜、川菜，其他几大菜系的名菜也都可以在百味楼吃到。 来到长安一个多月，这还是岳文轩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饭店里用餐，他今天想尝一尝百味楼的本地特色菜。 翻开菜单看了看，他点了：葫芦鸡、木棉虾球、奶汤锅子鱼和温拌腰丝。 葫芦鸡和奶汤锅子鱼的菜量都比较大，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了，但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肯定要多品尝几道菜，免得和彭志南接触之后没有共同语言。 到底是长安本地数得着的名楼，这几道菜端上来，岳文轩一一品尝之后，都很喜欢。 岳文轩一直关注着彭志南的动向，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等他吃饱出门，岳文轩也往门口走。 他稍微提前了一点，但步速比较慢，走到门口的时候，彭志南刚好和他肩并肩。 岳文轩装作不经意的一扭头，看到是彭志南，赶紧打招呼：“彭主任也来这里吃饭，真是不巧，要是吃饭前碰到就好了。” 彭志南在单位里见过岳文轩几次，毕竟岳文轩也是副科长，人又长得高大英俊，见过一面之后，不难给人留下印象。 “岳科长也来这里吃饭。饭前没遇到，现在遇到也不晚，正好一起走，还能说说话。”彭志南出声回应道。 两人不是很熟悉，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岳文轩问道：“我听彭主任的口音好像是豫东的，我没听错？” “我也正想问你呢，咱俩的口音好像差不多，说不定还是老乡。” 两人各报了籍贯之后，确实是豫东老乡，虽然不是一个县的，却也距离不远，顶多也就两百里地。 这个年代的人，地域观念都比较重，既然是豫东老乡，马上就多了三分亲近。 “彭主任，你是什么时候来西安的？” “我们一家是去年上半年举家搬迁过来的，没办法，不想做亡国奴，就只能背井离乡，不远千里的来到异地讨生活。” 岳文轩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还是你们一家有决断，早早就搬来了这里。 我们家是乡下土财主，观念保守，一直都下不了决心离开家乡。 结果鬼子扫荡，全家人都遭了难，我们一大家子就侥幸逃脱了八口人。 遭了这么大的难，实在是没法在当地呆下去了，这才举家搬迁。 原本是搬到了离洛阳不远的一个小县城居住，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年时间，我担心那里有沦陷的危险，不得已又举家搬迁到了长安。” 岳文轩深深叹了口气，“这两年，咱们豫东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你们家搬迁早，感触不深，我这一路上看多了灾民的惨状，这心里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彭志南虽然贪财好色，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同情心，岳文轩说到这个话题，他的心里马上有了共鸣。 “虽说我没有看到难民在逃难路上的惨状，但长安城周边的难民还少吗？ 都是家乡的父老乡亲，看到他们衣不遮体、时不裹腹，我这心里的滋味一样不好受。” 从百味楼到电讯大楼，步行的话，差不多一刻钟的路程。 虽然时间很短，但这一路上聊的都是和家乡有关的话题，岳文轩能够明显感觉到彭志南的态度亲近了很多。 进了大楼，分开的时候，彭志南停下脚步，问道：“你明天中午还去百味楼吃饭吗？” “我今天第一次去百味楼，他们家的本地菜做的很地道，我还没吃够，明天还想去。” “那明天咱俩一块儿走，我正愁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明天我请客。”彭志南主动约请。 “哪有让领导请客的道理，还是我请客。” “那就一人一次。” 不等岳文轩说话，彭志南强硬的说了句“就这么定了”，然后摆摆手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中午，岳文轩提前在大门口等着，等彭志南出来之后，两个人很自然的并肩向前走。 彭志南是百味楼的常客，有自己的固定包厢，两人在包厢坐下之后，他说道： “想吃点什么，别客气，尽管点，说好了今天我请客。”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昨天在百味楼点了几道本地菜，其中木棉虾球特别合我的口味，昨天没吃够，今天再吃一回。” 岳文轩翻了翻菜谱，“我再点一个金钱酿发菜，百味楼的本地菜还是很地道的，我尝尝他们家这道菜做的怎么样。” “咱俩都是豫东人，口味应该差不多，百味楼的本地菜我都很喜欢，你尝尝就知道了。” 彭志南也不翻菜谱，直接就说道：“你刚来百味楼吃饭，那就从他们家的本地才开始吃起，我也点两道本地菜。 桃仁口蘑氽双脆和鸡米海参，你昨天吃过了吗？” “这两道菜还没点，我昨天点的是葫芦鸡、木棉虾球、奶汤锅子鱼和温拌腰丝。”岳文轩说道。 “正好不重复，那就再加一个枸杞炖银耳。 你酒量怎么样？他们家自酿的太白酒特别醇厚，度数不是很高，一小坛二斤，你要是酒量还行，咱俩就来上一坛。” 彭志南觉得自己和岳文轩很投脾气，很想和他好好喝一回。 “我酒量还行，那就来一坛。” 酒菜上桌之后，两个人也不谦让，各自倒了一大杯，就这么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岳文轩刻意和彭志南结交，他知识面广，说话也幽默，只是一顿酒下来，就已经让彭志南引为知己。 再加上两人本是豫东老乡，又都是年轻领导，彭志南就更觉得两人投缘了。 吃饱喝足之后，岳文轩舒服的椅在靠背上，悠闲的喷出一个烟圈，满足的说道： “果然还得是两个人喝酒，舒服，太舒服了，这才特么是生活！ 昨天我一个人在这里吃饭，一样是四个菜，一壶酒，可就是没意思。” 彭志南深有同感的说道：“你这句话可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我从小没吃过苦，也就养成了贪图口腹之欲这个毛病，每天中午都得来这里喝上一壶酒，吃上几道菜。 偶尔有人能陪我吃上一回，但天天这么造，谁都受不了，多数时候只能是我一个人过来吃。” 彭志南明显有了几分醉意，“今天这顿饭是我来长安之后吃的最痛快的一顿饭，咱哥俩投脾气，你这个兄弟，哥哥认下了！ 从明天开始，咱还来这里吃饭，你也别和哥哥客气，我请客！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瞒你说，哥哥不缺这点钱，缺的是能聊到一块儿的好兄弟。” 这本来就是岳文轩的目的，“我肯定还来，但肯定不能让南哥你一个人请客，咱俩还是轮着来。 咱俩都这么亲近了，我也不瞒你，虽然我家是乡下的土财主，讲究的是财不露白，但底子还有几分，吃穿花用这些还是不用愁的。 要是没点家底，我也不敢来这里吃饭不是。” 要想和彭志南玩到一块儿，岳文轩至少不能缺钱，他正好借机给自己的花销找一个借口。 “行，那就听你的，喝酒吃饭就是一点小钱，谁请都行，不算个事。” 彭志南是个爱玩儿的，既然和岳文轩投脾气，就想着进一步加深关系，“大都会舞厅，你去过？据说今天有两个新歌女要上场演出，要不要去捧捧场？” “还真没去过，我来长安的时间还短，没人领着，我哪里知道舞厅的大门在哪。” “那就一起去？” “当然要去了！好长时间没跳舞了，正好放松放松。” 彭志南哈哈大笑。 岳文轩精通各种舞步，而且都是专业级的，去了舞厅，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就这么一星期接触下来，岳文轩和彭志南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友。 他现在去彭志南的办公室，根本就不用敲门，从来就是推门就进。 彭志南对他更是没什么防备心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试探，岳文轩去彭志南的办公室，有好几次办公桌上放着机密文件，彭志南去卫生间的时候，也没收起来。 岳文轩如果想要翻看桌子上的机密文件，完全有机会。 但他并不会这么做。 不管彭志南是不是出于试探心理，他都没这个必要。 他要想翻看彭志南办公室中的机密文件，根本就不需要进来。 岳文轩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动，就可以借助黄金空间查看电讯局所有的机密文件，不管这些机密文件是放在领导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是机要室的保险柜里。 同彭志南处好关系之后，他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把各种机密文件交到闫之恒的手中，这样才会让闫之恒觉得合理。 而他又不会因此暴露，因为彭志南根本就不会发现。 就算以后因为种种原因知道电讯局这里泄了密，就算要查，岳文轩也要保证查不到他的头上。 虽然他和彭志南的关系已经很好，但岳文轩觉得还是不够亲密。 在一起吃喝玩，不过就是狗肉朋友，两人的关系要想有更进一步的突破，必须以利益为纽带，才能真正的牢靠。 中午，两人结伴来到百味楼。 彭志南又想点一坛太白酒，但被岳文轩拦了下来，“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我和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说呗。” “还是吃饱之后再说，免得你有心事，影响咱们吃饭。” 彭志南并不觉得岳文轩有什么大事，也就没进一步追问。 吃饱之后，岳文轩这才说道：“我手里有磺胺的渠道，你想不想跟着赚点钱？” “卧槽！你竟然能弄到磺胺，你这路子可够野的！”彭志南非常震惊。 在当下这个时间段，磺胺是比枪械子弹更紧俏的管控物资，无论谁能弄到磺胺，无疑就是找到了一座金山。 彭志南能担任电讯局机要室的主任，当然不是没有根底的普通人。 虽说他不是本地人，但他是名门大族出身，一家人搬来之后，家族里很多人都在各个重要部门担任要职。 彭志南手里不缺钱花，但那都是家里给的，他的职位虽然很关键，却也不是能捞钱的肥差。 他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手里的余钱当然是多多益善。 磺胺是能救命的神药，因为紧缺，管控的太严，无论谁手里有磺胺，都不愁挣不到大钱。 还是金钱的诱惑够大，就算是彭志南这样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双眼放光，“你真能弄到磺胺？能弄到多少，什么价格？” “咱哥俩什么关系，我还能跟你说假话？ 也不是很多，暂时能弄到一两箱，每箱一千包。 价格虽然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如果是别人接手，每箱的价格至少也得是两万七千大洋。 如果南哥想要接手，那我肯定得让利到最低价格，那就按每箱两万五千大洋，交易方式只接受金条或者银元。” 这个价格是岳文轩充分考虑之后确定的。 现在长安医院就有磺胺供应，虽然比较紧缺，但断货的时候并不多，每包的零售价格折合成大洋，大约是27元。 岳文轩想要交好彭志南，怎么也得给他让利，最好是能低于医院的零售价格。 听到这个价格和交易数量之后，彭志南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他使劲儿在岳文轩的肩膀上拍了拍，很是兴奋的说道：“好兄弟！你这份情，哥哥记下了。 交易方式不管是银元还是金条都没问题，你确定能拿到一两箱磺胺？” 对于彭志南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岳文轩愿意按照两万五一箱的价格给他，他轻轻松松就能卖到两万七八一箱。 如果多费点心，就算卖到三万一箱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