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奸后:面瘫王爷结盟吧》 第1章 被救 深冬,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将整个京都都抚上了一片雪白,恍若仙境一般。 然仙境之下必有地狱。 身处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下,这鹅毛大雪从顶上的天窗落下,全数落在那赤身果体被铁链绑在铁柱上的女子身上,将她浑身冻得发青,可她的后背却是发红的。 仔细一瞧其实可以看出,那发红的并不是她的后背,而是刺在她后背上的那些个一指粗细的铁刺。 这些个铁刺从内部烧红,其后的铁柱一块也是暗暗发红的,可见温度有多高,全数刺在女子的后背上,鲜血淋漓之下还能看到被刺的周围那被烧得焦黑的肉,和着这地牢里腐烂的味道格外的难闻。 可那绑在铁柱上承受着冰火之苦的女子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杂乱肮脏的发丝的头无力的耷拉着,沾满血和灰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若非那鼻前还能呼出白气来,真看不还活着。 ——哗。哗。哗。 在这空旷的地牢之中,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格外的清楚,这前门铁链拉动的声音更是尤为的清晰,将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惊醒过来。 费力的将那被血粘住的眼睁开来,看着那正前方的铁门被一点点推开,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来,灰暗的双眸之中渐渐生起恨意来,越来越浓,似一把嗜血的箭,恨不得刺穿那要走进来的。 可当门打开的那一刻,看到出现在门前的身影,女子却愣住了,生怕自己是在做梦,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见几番眨眼之下那身影并未消失才敢确认,这不是梦,那身影真是自己身边的一等宫女红袖! 不等女子诧异太久,红袖就疾步无声的走上前来,停在她面前,看着她颤抖的抬起手来,撩开她那杂乱的发丝,看着她这混杂着灰和血,脏得都看不清容貌的脸,瞳孔猛的一缩,双唇惊得几番张合才发出声疑声来:“皇……皇后娘娘?” 看着红袖眼眸里的惊讶和不敢相信,女子心头也是一酸。 如今她这般模样,谁还能认得出她是这西黎国的皇后,沈大将军嫡长女沈千雪呢? 看着沈千雪眼眸里那悲凉的神色,又见她不说一句话,红袖急了起来。“娘娘?你回答奴婢呀,娘娘!” 听着红袖这颤抖的哭腔,沈千雪很想要回答她,可早已经被绞去了舌头的她是一句话都发不出来,只能紧抿双唇。 红袖自小就跟在沈千雪身边,对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都了如指掌,看着她这般神色,又不说话,当即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猜测,顾不得主仆规矩,伸出手就捏住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嘴来。 看着那空荡荡的口腔,红袖浑身一震,双眸之中泪水忍不住的冒出来,双唇颤抖。“怎么……怎么会这样?娘娘……娘娘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秋贵妃对娘娘您到底做了什么?” 见红袖这般,沈千雪眼眸之中也忍不住浮起了水雾来。 秋贵妃对她做了什么? 如今想起来她都恨得咬牙切齿,恨她自己愚蠢竟然识人不清。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她将那秋雨嫣当做最好的姐妹,处处护着她,帮着她,让她从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成为如今秋府的嫡女,当朝的贵妃,可她却利用了她十五年! 利用她一步一步走上嫡女的位子,利用她巩固秋府的势力,利用她成为了她丈夫的妃妾,利用她成为如今的秋贵妃……最终在狩猎场将她射伤,囚困在这,绞去了舌头,绑在这铁刺柱上任由风吹雨打,日日折磨。 “不管如何娘娘现在都没事了,奴婢已经传信给大将军了,此时大将军已经领着兵入宫来找皇上了,只要娘娘去了金銮殿,定然可以揭露那秋贵妃来,让皇上和百官知晓,娘娘并非她口中的跟贼人私奔,而是被她这歹毒的妇人给陷害了。” 红袖咬牙切齿的说着,抽泣一声,止住泪,绕到铁柱后面,提起手里的利剑,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劈斩那绑着沈千雪的铁链。 听着后面传来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沈千雪的眼眸越发的冰寒一分。 私奔!秋雨嫣竟说她与人私奔? 明明当初与人苟且欲私奔的是她,她好心放她一马,如今她却倒打一耙。 好!好!好一个狼心狗肺的秋雨嫣! 你且等着,今日,你该还了。 ——镗! 绑着沈千雪不知道多久了的铁链轰然坠地,激起地面的灰尘飞扬。 “娘娘,能挣脱出来吗?”红袖看着刺在沈千雪后背的那些个铁刺实在担心。 沈千雪试着往外抽离了一下,那铁刺上的倒刺勾着她的肉是锥心刺骨的疼,让她眉头一皱,只能一咬牙,向前抬起这被绑太久都已经僵硬了的手,转头对红袖递去一个眼神。 红袖自然明白她这样的眼神是代表什么,心头不忍,可看着她眼眸里的坚毅和决绝,再想到如今的处境,只能牙一咬,心一横,伸出手紧紧抓住沈千雪的双肩,用力往后一退。 只听“呲啦”一声,被她拉出来的沈千雪身后爆开一团血雾来,而那身后烧红的铁刺上细细的倒勾里挂着不少碎肉,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娘娘!您没事吧?”看着沈千雪那千疮百孔的后背,红袖看得心儿都直颤。 沈千雪依靠在红袖的身上,紧咬着牙,极快的喘息了片刻才忍下来,吞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示意红袖没事。 “在这!快!”还不等红袖开口,地牢门外就传来了男声和极快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盔甲摩擦的声音,可见是侍卫来了。 来不及多想,红袖轻轻推开沈千雪,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把她的身体包裹住,背起她就往外跑。 此时地牢走道的左右两侧都冲来了士兵,看了一眼红袖便提起剑往人较少的右侧突围而去,一时之间这昏暗的地牢内是刀光剑影,兵器相交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好在红袖的武功不俗,这右侧的人也不多,没多久就突围了出来,一路向上跑到了地牢的出口,皇宫里一处隐秘的假山处。 放下沈千雪,红袖听着那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喘着气道:“娘娘,您先走,奴婢断后。” 听着那交错混响的脚步声,沈千雪就能猜得出来有多少人,即使红袖武功不错也抵不住,拉住她的手,想要带她一起走,可红袖却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娘娘,如今不是顾念这些的时候,若是一起谁都走不了,您难道不明白吗?” 明白,她比谁都明白,可…… “娘娘!皇上还被蒙在鼓里呢!难道您要让秋贵妃这般逍遥下去?”红袖知晓沈千雪最在乎的就是皇上,看着她神色动容,狠狠甩开她的手,转过身面对那已经能看到影子的侍卫,决绝道:“走!” 看着红袖凌然的背影,沈千雪知晓她接下来就是一死,想要带她走,可是…… 最终她只能狠狠的一咬牙,抓住自己身上的衣衫,含着泪转过身往外跑,和红袖渐行渐远,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赶去金銮殿,告诉厉长风一切! 第2章 利用 从地牢到金銮殿,足足有六千步的路程,沈千雪拖着这近乎残破的身子在雪地里光着脚竭尽全力的跑,血淌了一路,在白雪之中格外的刺眼。 跑了足足两刻的时间,沈千雪终于再度见到了那久违的金銮殿。 一想到马上就能揭露秋雨嫣的种种罪行,沈千雪的心越发的炙热起来,脚步也更快了些,爬上那长长的阶梯,远远的看着那身着沈家军的轻甲的人,嘴角的笑容越发上扬起来。 可当她爬到倒数五阶的时候,那笑容顿时就僵了,眼中原本的欣喜也渐渐化作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因为她爬上来时,那刚刚穿着沈家军轻甲的人顿时往后倒了下来,正是她的父亲,睁着一双眼,可却早已经没有了光芒,他的胸前,腹部,插满了数之不清的箭羽,千疮百孔。 而在父亲倒下的周围还有数百名沈家军,其中有她的二叔,三叔,堂弟,表哥……全数都倒在了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 “皇后娘娘来了呀,时间赶的真好,还能见你最宝贝的妹妹最后一面。” 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抬起头来,身着贵妃华服的秋雨嫣站在云台之上,在她的怀里揽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如今正被长剑架住脖子。 而这个小姑娘正是沈千雪的亲妹妹! “姐姐!姐姐!姐姐救我!”一见沈千雪,小姑娘就哭喊起来。 听着这哭喊声,沈千雪的心是狠狠的一揪,瞳孔一缩,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往前跌跌撞撞的奔。 张开嘴想要喊不,可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面色一副一如往昔人畜无害的秋雨嫣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冷笑,长剑一拉。 ——噗! 一道鲜红的血箭从小姑娘的脖子内飞奔而出,将沈千雪的眼眸染红。 看着秋雨嫣厌恶的将张着嘴止不住抽搐的妹妹随手一扔滚下云台,勃然的恨从心底冒出来,顿时红了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奔入那金銮殿,捡起地上父亲手中的长剑。 ——咄。 还不等沈千雪直起身往前多走一步,一支混体漆黑的弩箭就以势如破竹之势向她飞奔而来,还不等她反应,就刺中了她的胸膛,强大的力道推着她往后连连后退,最后整个人被这弩箭贯穿钉在九龙柱上。 看着这尾部雕刻着龙纹的弩箭,沈千雪的心狠狠一坠。 不容置信的缓缓抬起头来,往那弩箭射出的地方望去。 只见一身穿明黄色龙袍手持弩弓的冷峻男子站在秋雨嫣身旁,他冰冷的双眸看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有深深的厌恶。 而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夫君,当朝圣上,厉长风! 震惊! 难以言喻的震惊! 她不敢相信,如今自己看到了什么。 与她二十年青梅竹马,十年两情相悦,五年夫妻的夫君用她送给他的玄铁弩箭刺穿了她的心? 看着沈千雪这震惊得浑身颤抖的模样,云台之上的秋雨嫣盈盈笑起来,伸出手拉着厉长风的衣袖,娇声道:“皇上,看来姐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真相呢,她眼见着就要死了,不如让她死个明白,也算行善了,您说好不好?” “也好,让她做个明白鬼。”厉长风将手垂下来,转而回身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千雪,带着一丝看戏的玩味。 得了许的秋雨嫣柔笑着福身一礼,迈开步子一步一步从云台上走下来,踩着地上沈家人的尸体,走到沈千雪面前,看着她这浑身鲜血淋漓,肮脏不堪的模样格外的爽快。 “千雪,你真是蠢,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吗?你真是愧对了你那所谓的女相之才的美称了。” 听着秋雨嫣这话,看着坐在龙椅上那极其陌生的厉长风,一些东西从沈千雪脑海深处不断冒出来,让她不敢去相信。 不,这怎么可能,我与他可是青梅竹马。 看着沈千雪眼里那慌张的神色,秋雨嫣冷笑一声,接着道:“你时间也不多,我便就长话短说吧,你自以为皇上心中有你,却不知皇上心悦的是你沈家十万兵权罢了。 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皇上指使的,将你的孩子打掉,让你无法生育,让早已经和他暗度陈仓的我公然入宫 ,让你在狩猎场消失,让你身处地牢,让你无法说话,让你受尽折磨都是皇上指使我做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皇上要你沈家一族灭亡,留你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透露消息给沈家,让那红袖把你救出来,让你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诏告天下,你自诩忠义的沈氏一族弑君!” 听着秋雨嫣这一番话,沈千雪不愿去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却由不得她不得不信。 她自以为与自己情比金坚的夫君,竟然从最初就是利用她,利用她得到沈家的势力荣登大鼎,利用她毁掉沈家夺回兵权。 青梅竹马是假,两情相悦是假,夫妻情深更是显得无比可笑起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想要质问他,可是却只能发出一阵呜咽声,看着那云台之上眼眸无比冷漠却又无比熟悉的人,愤恨的泪止不住的往外躺。 “千雪,你难以接受吧?你自诩聪明,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般强势的女人?你从一开始就输了,输了所有,高高在上的你,沈氏一族就作为叛贼屈辱的死去吧。”秋雨嫣掩着嘴高声笑起来,转身踩着尸体往殿中的侧门走去。 随着秋雨嫣的离去,两队御林军从殿外走了进来,分站左右,殿外远处的脚步声开始清晰起来,沈千雪知晓是百官来了,厉长风要给他们扣下叛贼的罪名了。 已经开始模糊的眼看着这满殿的尸体,看着渐渐发青的亲人们的脸,她悔,她恨,她不甘,可却始终发不出一句话来。 “沈氏一族,以沈千雪为首,一年前在猎山失踪,实则处心积虑意图弑君罔上,今日更是胆大妄为公然行刺于金銮殿之上,幸秋大统领早有察觉,将逆贼沈氏一族斩杀,晋秋大统领为左中大将军,奉命将沈氏一族诛九族,抛尸荒野。” 听着老太监那尖锐无比的声音,随着意识的涣散,沈千雪最终只能怀着那滔天的恨意落下气去。 第3章 回府 顺庆三年,腊月初四,冬。 绒毛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这寒冬腊月里冷得是格外的刺骨,可即时是这般的冰寒天里姑苏城内却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 “六小姐,到了。”随着丫鬟声音的响起,行走了足足五天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停在了姑苏城最富裕的白府门前。 听着丫鬟的声音,马车内的人儿伸出葱葱玉指将窗帘轻撩开一分。 看着眼前这大开两丈的气派大门,白若君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这眼前的大门,这匾额上烫金白府两字为她身上的不可思议打上了最深的铁证,她真实的从二十一岁的沈千雪变成十五岁的白若君。 借尸还魂,在任何人听来,这都是匪夷所思的事,就连白若君也依旧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身上还隐隐透着的疼证明着所有。 这半年来,魂魄和陌生身体融合带来的痛苦,以及那些从前世带来的滔天恨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但最痛苦的她都坚持下来了,因为她恨,她不甘! 利用,背叛,灭族,一桩桩一件件,在她心里就好像刀割一样,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恨自己,更恨这对狗男女! 如今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要将所有的一切十倍百倍的还给那对狗男女,洗刷去沈氏一族的冤屈! 不过这显然是一条长远的路,白若君只是姑苏城员外郎家被赶到偏远的庄子上的庶出小姐,一去就是五年,不闻不问。 这次能回来,说是府中老夫人大病一场后希望一家人能够团圆,可据白若君所知那老夫人如今也不过五十五六,又想来是个绝情的,也是她把白若君赶去庄子的,如今又岂会这般慈祥。 一看就是一个陷阱,而且就是冲着她来的。 “六小姐,下车吧?”丫鬟撩开车帘,躬身对白若君伸出手。 白若君收回神思和视线,看着眼前这个白府派去将她一路从庄子上迎回来的丫鬟,知晓这到了门前必然不会给她时间多耽误,只好放下车帘手搭上她的手。 “哎哟,六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累坏了吧。”白若君的脚才落地,不等抬头来,一谄媚的声音就高响了起来。 循声看去,只见一穿着青色暗绣福纹袄袍,头戴四方卷黄边帽子四十出头管家模样的人笑吟吟的快步从大门内迎上来。 这让白若君眼眸惊异的一凌。 从这管家的穿着上能看出来身份绝对不低,而她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连姨娘都没有的庶女,哪里用得着一个管家来接迎? 何况从这管家冻得通红的手可以看出,他在这门内等了许久了。 这不寻常。 “六小姐,老夫人和夫人在正堂里等您许久了,且快些随小人入府吧。”不等白若君多想几分,那管家一把拿过丫鬟手里的包袱就往府内走。 瞧着管家急急而入的背影,白若君更是蹙眉生疑。 这也太快了些吧,才刚刚入门就要见人,连梳洗的时间都不给,这事如此急? 虽说这心里满腹疑问,可不管怎样,如今唯有通过白府,她才有去京都的机会,才能一步步完成她的报仇之计。 所以即便明知是陷阱,也必须毫不犹豫的一脚踏进去。 第4章 谜团 随着那管家走入白府内,白若君便被白府的装葺给惊得瞳孔微缩。 七进的大宅子,坐北朝南位子极好,内里假山嶙峋,树木花草繁茂,亭台楼阁,人工水渠,真真的做到了五步一景,十步一亭,而且大道上全是用雕花青石板铺就,房檐盖瓦全是五彩琉璃。 这宅院也太过奢华了殿,都比得上京都的二品大员府邸了,即使白府是姑苏城内的最富有的,也不该这般修建,毕竟这白员外只是一个闲散的员外郎,难道就不怕被查不成? 而这还不算完,这白府的正院更是繁华,光占地都足有半亩,一间正堂,四间偏房无一不是雕栏玉砌,不过对于白若君来说,如今那正堂内坐着的人才对她所有吸引。 正堂之上一五十来岁精神抖擞的老妇坐在首位之上,一双微垂的睡凤眼格外的威严,周身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左侧上首坐着一名身穿华服,头戴金丝缠玉蝴蝶头面,三十四五的夫人,虽说称不上大美之人,可却气质端庄。 其下坐着两名相对而言年轻些许女子,穿着相对于那年轻的夫人差一点,但却生得娇艳,一人妖媚,一人柔然。 虽说对于之前死去的白若君的记忆是一点都没有,但就凭着这所做的位置,穿着和气质白若君就能大概的辨别出来,坐在首位的是白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那夫人是白府的夫人,她的母亲,而那两名年轻的女子应该就是府里的妾室了。 白若君到底是大将军府的嫡女,礼仪学得自然是极好,迈入主堂,低下头缓步走到堂中央,福身一礼道:“若君同祖母,母亲见礼了。” “不必多礼,且起身来吧。”老夫人冷冷一言。 白若君应声而起,但却依旧低着头,做足了礼,毕竟她本在这府里就不受宠,初回府来最好的显得谦卑些,否则还未摸清楚这白府是个什么情况就早早得罪了人,树了敌可就麻烦了。 看着她将这礼仪做全,老夫人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满意来,对坐在下首的白夫人递去了一个眼色,白夫人当即浅笑柔声道:“回到府里了,不必如此拘谨,且抬起头来。” “是。”白若君点头一礼后才缓缓的将头抬起来。 这头才刚刚抬起头来,还不等白若君定睛去看眼前人的脸,就听到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堂内的四人眼眸之中都露出惊异之色来,其中那长相妖媚些的妾室更是惊得张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感受着这奇异的气氛,白若君心中更是狐疑。 她也知晓自己如今顶着的这张脸的确生得艳丽,颇有几分倾城之姿,但也不至于让所有人这般惊异,更何况如今这堂内的人都是见过她的,即使如今容貌有些变化也变不到哪儿去吧。 而且,白若君眼角的余光清楚的看到,堂内奉茶的丫鬟神色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五年不见,六小姐出落的越发的漂亮了,莫说是这姑苏城的第一美人,就是去了京都也能得了美人之称呢。”那长相温婉柔然的妾室率先回过神来开口笑吟吟道,看着白若君颇有几分深意。 “卫姨娘这话夸的,不过这真真是女大十八变,若君继承了罗姨娘的美貌,如今眉眼都张开了,隐隐都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等再过一两年,必然比当年的罗姨娘还美。”白夫人看着白若君的脸满眼都是喜色,转过头看向首座上的老夫人问道:“娘,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眼眸里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惊异,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却勾勒起了一丝笑意来。“有其母必有其女,倒也是该的。” 瞧着老夫人这般,嫁入白家多年的白夫人自然明白老夫人这是极为满意了,虽说心里有些许不悦,但面色却不露一丝,依旧柔笑道:“娘说的也是,不过娘,如今咱们也见了若君了,她出落得婷婷玉立又懂礼数,您该放心了,时辰也不早了,若君一路舟车劳顿的,不若且先让她回房去歇歇吧。” “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老夫人转过头眸色扫向右侧明亮道:“杨妈妈你且带六小姐回房去。” “是。”身穿细麻的杨妈妈福身一礼便向白若君走来,低头轻声敬道:“六小姐请随老奴来。” 虽说白若君是满肚子的疑惑不解,但这白府后院里最大的当权人发了话她自不能违背,只能乖巧的福身一礼,转身随着这杨妈妈往堂外去。 才刚刚走下台阶就听到身后传来老夫人将两位妾室也驱出来的声音,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清楚的可以看见,那妖媚些的姨娘脸上皆是掩不住的愤意和不悦,而那柔然的卫姨娘依旧淡然如水,嘴角挂着温柔的浅笑,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让白若君越发的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仅仅是见了她一面,这后院里的四个人都好像产生的变化,这后面到底有什么?和她又有什么牵连?是和她的脸有关? 一切的一切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让白若君心头发苦,这才入这白府,还是眼前一黑就落下了这么多前无头后无尾的事来,远比她想的要棘手得多。 但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见离开的三人都走出了正院的大门,白夫人才挥了挥手将堂内的丫鬟都遣了下去,站起身来,走到老夫人跟前,一边提起茶壶给老夫人的茶杯里添茶,一边低声柔道:“娘看来对若君是极为满意呐。” 老夫人眸色一撇,冷冷的看了白夫人一眼,慢慢收回来,不紧不慢道:“她生了那么一张和她姨娘一样妖艳魅人的脸,养了这么多年了,总要用上才行。” “若君出落的这般好到底是没辜负了好底子,以她这样的容貌必然能在那选宴上拔得头筹,若是能最终中选,咱们白府必然能在秋家扬眉吐气一把,眼前的危机也能过去。” “话莫言早,再看看。”老夫人握了握手中的茶杯,沉吟了一会嘱咐道:“还有,此事暂莫漏到了那丫头耳里,万一是个性子倔的,可倒是麻烦。” “娘放心,我省得。” 第5章 得好好从长计议一番 给白若君的院子距离正院算不得远,左右就一刻来点路程。 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一间主屋,两侧有两间厢房和一排排房,单独的一个小院。 这若是放在以前的沈千雪身上,这没什么,可放在如今的白若君身上却让她觉得无比的诧异。 把一个单独的小院整个给她,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点,哪怕是大家族的庶出也不可能有独院,除非是极为受宠的。 而白若君哪里像似受宠的了? 无利不起早,看着这小院,回想着主堂上的种种,白若君越发的觉得这件事远比她想象又大了一分。 “六小姐,这是老夫人特意为您选的院子,您瞧瞧,可喜欢?”跟在身边的杨妈妈笑盈盈的询问,脸上一点儿异常都没有,仿佛这本来就是该有的。 不过白若君却是听出意思来了,这院子是老夫人亲自给她选的。 对于白家,对于老夫人的目的她是一概不知,什么都没有摸清楚的她不能贸然行动,即使心里无数问题来回碰撞,可作为才十五岁又在庄子生活了五年的白若君,她得装出什么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来。 “祖母真是为我劳累了,我一个人哪里要住这样大的一个院子,一间屋子就够了。” 惊喜惶恐又有些怯的情绪在白若君的一双丹凤眼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杨妈妈也觉察不出半点假意来,心里一边笑这个庄子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一边面上恭恭敬敬的笑道:“六小姐,您是白府的小姐,自然是要有自己的院子的,且进去瞧瞧吧,丫鬟都在里面等着你了。” 话说到这里,白若君张嘴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能乖巧又担心的闭上嘴跟着往里去,像极了胆怯懵懂的小姑娘。 “六小姐。”一走进房门,四道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抬眼一瞧,四个十六七岁,穿这藕粉色袄衣袄群的丫鬟一直排开,极为恭敬的行礼。 “六小姐,这是月珠,月巧,月楚,月菊,都是老夫人赏给六小姐您的。”杨妈妈伸出手来分别介绍,完后一抬手让她们齐齐起来。 白若君眼眸扫过这四个丫鬟,心里原本怀中的希望顿时就化作了失望。 老夫人不让她带人,断了她培育自己人的路,本打算在这给她安排的人里寻一个好下手的,培育成自己的人。 可这四个丫鬟,个个都透着精明,同这杨妈妈一样,怕都是老夫人精挑细选过的,根本就没有下手的缝隙,一个不留神,只怕就会给自己照成困境。 这白府,她真是小瞧了。 看来得好好从长计议一番。 “沐浴的水早已经是准备好了的,六小姐,您且先沐浴休息,奴婢到底现在还是老夫人院里的,先回老夫人那里去复命,之后就回来,日后啊,我就是您院里的了。”杨妈妈说着更加伏低了一分,满满透着恭敬和忠诚。 只是这忠是表得实在差,莫说现在的她不会信,就是十五岁的她也不会信,但在庄子上生活的白若君要信,所以这戏她自然是要做全的。 伸出手,紧紧握住杨妈妈的手,满是感激和托付道:“我离府五年,很多事情都不知晓,日后可都要仰仗妈妈了。” “六小姐言重了,都是份内的。”杨妈妈微笑着点头,心里已经对白若君打下了不谙世事,天真又有些胆怯评价,足够回禀老夫人了。“六小姐先沐浴,奴婢去去就回。” 抚开白若君的手,杨妈妈低伏一礼转身就出门而去,白若君已经做完了该做的,自不会留,赶了五天路的她也该沐浴休息了,跟着伺候的丫鬟往浴室去。 这温热的水是最好的解乏,坐在浴桶之中白若君疲倦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昏昏欲睡的地步,但脑袋却得不到片刻的消停。 休息下来,她本打算来从长计议一番,但却一开始就卡住了。 因为不管从哪里考虑,她都首先要摸清楚白府的大致的一个情况,光倚靠猜测总不是长久的事,何况在这样一个远比她想象大的陷阱中,每一步都有可能会致命。 她需要通过白府去到京都,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所以她必须要走稳在白府内的每一步。 要走好每一步就必须摸清楚情况和老夫人的目的,可靠她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送给她的这五个人就是五双无时无刻都盯着她的眼睛,一旦有所不对必然就会上报给老夫人,就如这一进门就急着去给老夫人回禀的杨妈妈。 所以,她必须要一只手,一双眼,也就是一个能够为她所用的人。 可,在这样孤立无援,眼前漆黑的情况下,这样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从哪里找又成为了另一个问题。 一切,成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死循环,让人头疼不已。 “六小姐,可以起身了,泡久了对身子不好呢。”正是白若君苦思冥想头疼之时,最年长的月珠一边将她的长发用帕子包好,一边轻柔的提醒。 睁开眼,将所有的烦恼收起,白若君应声而起。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六小姐还在沐浴。” 还未等白若君彻底站直身子来,外面就传来了守在门外的月菊失措的声音,还未等人细听一分就响起了脚步声以及一个娇蛮的女声。“沐浴有什么不能进的,本小姐又不是男子,怕什么,难不成六妹妹有什么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看不得的吗?” 第6章 三小姐的院子 做姐姐的? 三小姐? 白若君迅速的抓住了这两个至关重要的词。 她在这个府里排行第六,这位三小姐自然就排行第三,也就是她的三姐姐。 而听这个三姐姐语气就能知晓,这是来者不善。 只是奇怪了,这白若君十岁就被赶出去了庄子上,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人淡忘很多事情,按理来说,白若君和这府里的人应该都没有什么现在还值得记挂在心的东西了,犯不着她这才刚刚入院这三小姐就忙不迭的找上门来。 难不成有大仇? 十来岁的孩子能结什么大仇? “六妹妹,你还没沐浴好吗?进院子都一个多时辰了,难不成是要把皮给洗掉?”三小姐阴阳怪气的催促着,声音还拔高的几分,活怕白若君听不到。 她这是要逼白若君出来。 不过白若君也不打算躲,来个人也好,不管是不是有仇,总能听到一些与这具身体过去有关的或者这府里的事,总比摸瞎的好。 “三姐姐真是说笑了,这不是要穿衣见客嘛。”白若君从浴桶里迈出,说话间对身边还对三小姐来感到惊异的三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都是老夫人挑选出来的,立即手脚麻利的就将衣衫给白若君穿好。 月巧和月楚抬手就为白若君将帷幔撩开。 水汽先行,迷了这浴室里人的眼,依稀只能看到一穿着粉蓝色袖口滚着白色毛边的女子坐在圆桌前,身后站了四个丫鬟婆子。 而这客堂里的人也同样瞧不清楚里面,只见一人从里面走出来,渐渐清晰。 当从水雾里走让人看了个清楚时,眼前的五人都眼中忍不住惊艳。 从白雾里走出来的白若君肤若凝脂隐隐泛着淡淡的樱粉,微圆的鹅蛋脸上眉若远山,不施眉黛也极为好看,细长得刚刚好的丹凤眼中褐色的眼眸格外的明亮,似其中蕴含了星辰一般。 长而密的睫毛似扇面,呼扇之下更添神韵,无比的魅惑人心,高挺的鼻梁将整个脸型衬得越发的立体,樱桃小嘴透着淡粉色,好似一朵桃花,让人想要靠近一亲芳泽。 整张脸,五官搭配得极好,在加上这白底红梅的袄衣和这身后的寥寥白烟,整个人美得好似画里走出来一样。 这让坐在圆桌前的三小姐顿时不悦更深了一分。 三小姐这眼中明显的不悦和那心底冒起来的丝丝怒火让白若君更加肯定这位三小姐对她有什么仇,但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她不能轻举妄动,太亲近,太疏离都不行,所以客套的行了个平礼。“三姐姐,许久不见了。” “是啊,到今日可都有五年左右没见了呢,不过看来那庄子上特别养人,把六妹妹养的这般好,让祖母和母亲高兴了一番呢。”三小姐将高兴了一番几个字说得有点酸味。 她这话倒是又让白若君想起了正堂里的事,老夫人等人看到她脸的时候,老夫人和白夫人起先是惊讶,随后的确好像微微透着些许高兴。 看来对这件事,三小姐知晓几分。 “三姐姐谬赞了,不过皮囊罢了。”白若君淡淡的一说,视线注视着三小姐。 果不其然,她的脸对三小姐来说是一个刺点,她眼里的火更燃了几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道:“皮囊?六妹妹说得可真潇洒呢,不过也是,不过皮囊罢了,能算什么呢,在这府里最重要的是安稳嘛,只是不知道六妹妹住在姐姐以前的院子里可喜欢。” 以前的院子? 这里以前是三小姐的? “不过看来是重新布置了一番呢。”三小姐环视了屋子一遍,指着那雕花床道:“以前这床是在柜子那的,柜子是在这边的,还有这七七八八的东西。这下人的手脚就是麻利,才三日就彻底掉了个个,但这么放,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不过也是赶得太急了,六妹妹若是不喜欢也担待着点,反正也未必住得长久。” 三日! 三小姐才搬出去三日? 也就是说,这间院子原本是三小姐的,三日前也许是老夫人或者白夫人让她给她腾出来的。 这下白若君就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三小姐这般对她不友善了。 只是这三小姐原本是得宠的,这院子也是她住着的,为什么要为了她把她赶走?这进院子这么久了也没人提及这院子原本是三小姐的。 而且,这三小姐为什么说她未必住得长久?难道这院子还会依据什么让人来住吗? “三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还不等白若君开口想要去多套几句话出来,一中年的婆子就急喊着进了屋里来。 “本小姐为何不能来这里?难不成本小姐去哪都需要过问你一句不成?”三小姐极为厌恶的瞥了这进门的婆子一眼,转眼是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这倒是让白若君注意上了一分。 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婆子倒也年轻,也就三十不到,二十八九的样子,穿着暗青色的袄衣,袖口还有些磨破后补上的补丁,佝偻着腰,被三小姐赏了这话后就更是畏缩。 可她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抿了抿唇,怯生生的开口道:“奴婢不敢,只是三小姐,六小姐才刚刚回府,晚些再叙旧也成,这到了午膳时辰了,三小姐还是……” 婆子的话还没说完,三小姐站起身来扬起手就狠狠的朝着她的脸打下去。 ——啪! 一声脆响,在这房内竟然有些震耳,力道多大,可想而知。 “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养都养不熟,你现在看到原来的……” “小姐!”气急败坏的三小姐后面的话还没出来,她身后一婆子就连忙开了口,上前一步看着门外低急道:“杨妈妈回来了。” 第7章 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喲!这不是三小姐嘛,来看六小姐啊,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这三小姐进府到现在两个时辰可都还没到呢。”杨妈妈脚还没进门就笑说了起来。 白若君现在还不清楚杨妈妈的份量,可三小姐是清楚的,当下脸色就沉了一分下去,略有不甘道:“本小姐心里记挂六妹妹,所以急着来看看,也就是看一眼罢了,如今要到午膳时辰了,本小姐就且先回去了,六妹妹好生休息几日,改日再来看六妹妹。” 说完三小姐是一分都不停留,转身就从杨妈妈身边领着人走过。 等一行人走出去了,那被打的婆子才抬起头来,余光看着白若君,带着几许担心又有几许高兴,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可身边的杨妈妈这时轻咳了一声,婆子身子一哆嗦,连忙低下眼去,转身就随着走。 看着这婆子匆匆出门去的背影,白若君有些好奇,她刚刚打算和她说什么,那眼神好像对她有什么。 “六小姐,老奴回来晚了,让您劳累了。月珠,月巧,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六小姐将发丝擦干,让六小姐好歇息。”不让白若君多看,杨妈妈开口就下了命令。 月珠和月巧扶着白若君往梳妆台去,她也清楚杨妈妈回来这件事也就断了,她不能再问什么,否者方才跟杨妈妈装出来的就白费了,得不偿失。 只能将心思再度藏起来,面上无疑的顺着她们而做,暗暗期盼这位三小姐对她恨在心头再度找上门来,毕竟这可是如今她唯一有的一个突破口。 ……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的鞭打声从桂芳院西侧的小竹楼底层响起,声声都无比的响,站在门外看着那婆子被打得背上都皮开肉绽了,浑身都忍不住哆嗦,可谁也不敢为她说一句,谁让她得罪了小姐呢。 可坐在楼上,听着这鞭打声三小姐却依旧是不解气,怒哼一声,将手里的饭碗一剁,厌烦道:“不想吃了,没胃口。” 身边的婆子一听她开口,对丫鬟使了个眼色,片刻这桌上的菜都撤了下去,丫鬟也都退了出去,房内就剩下主仆二人。 婆子一边用温热的帕子给三小姐擦手一边温语柔声劝:“小姐莫生气,气坏了自己个不划算。” “你要我如何不生气,你方才在那院子没看见那野种得意的样子吗?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仗着她有几分姿色吗?能怎么样呢?有姿色就能行吗?这才只是开始呢,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底谁去还不一定呢。” “小姐说的是,到底谁去还不一定呢,那六小姐空有姿色未必讨喜,老奴今天瞧那六小姐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且她这五年都在庄子上,哪里会学礼仪,这装出来的早晚会露馅,时间还长,空有姿色是不行的,所以,小姐还有机会,那院子还是小姐的。” “谁稀罕那院子了,野种用过的本小姐才不要呢。”三小姐不屑的冷哼一声。“还有这下面的顾婆子,还真是护主,五年没见了还护着那野种,当本小姐是什么?” “那六小姐说起来也算是这顾婆子带大的,怎么可能不护,不过小姐,这顾婆子今日去的也是时候,不是她出现老奴也注意不到那杨妈妈回来,要是小姐最后那话说出去了,可就不好了,老夫人和夫人如今可不打算让六小姐知晓这些,今日小姐说院子的事就有些漏话了。”婆子想着有些后悔,也不知那白若君会不会细想。 “她,应该不会去想那么多的。”三小姐心里也有几分没底,当时被她那话一刺也没有多考虑,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说错了话,可已经于事无补了。“话已经说了,就算她细想也想不出什么来,祖母和母亲也没什么好怪罪我的,本也就是事实。” “可是……”婆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没有什么可是的,本小姐总不能一味的退让,也该让祖母和母亲知晓知晓我的态度了,这野种那边也要知晓是得了谁的好,至于那顾婆子,让几个丫鬟看紧了,莫让她再出去,省得惹了麻烦,要不是祖母把她放在我这里,我真真不想要她。” 一想到这顾婆子祖母为什么给她,三小姐就一肚子的气,再无心情的起身走到外面去。 可看着那对面远处的沉香院,这口气是越发的盛! 分明那个院子该是她的,那个位子也该是她的,偏偏在那日让祖母就想起了这个野种来,还把她给接了回来。 那野种除了有一张脸之外哪里比得过她!竟然也拿来与她一比高低! 哼,且走着瞧,白府才不是你这外来的野种能落脚的地方,我一定,一定会把你从那个院子里赶出去,赶回你那破庄子上去! 第8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千雨” 惊呼着妹妹的名字,白若君猛的从睡梦之中睁开眼来。 浑身冒着冷汗的她急促的大口喘息着,睁得圆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挂在顶上的蓝色香包,双手紧紧握住,指甲刺入了肉里,疼痛之下理智最终清醒过来,让她分清楚了,现在她是白若君。 松开手,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白若君长叹一口气,身子松懈下来。 这种事,半年来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那金銮殿上的所有,倒下去的父亲,血流成河的家人,在自己眼前被秋雨嫣割破喉咙的千雨,嘲笑她蠢钝无知的秋雨嫣,狠心决绝到最后对她都是厌恶的厉长风…… 一切的一切即使过去了半年在她的脑海里却依旧那么的清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记得。 这些,无时无刻不再刺着她的心,每想起一次,她的恨就深一分。 但如今她的身份是白若君,是举步维艰的白若君,所以她清楚,她不能暴露出任何来,但在梦醒时分是浑噩无理智可言的,为此她在床头挂了一个香包,让她一睁眼就能看到属于白若君的东西,提醒她这是在哪,她如今是谁。 特别如今回到了白府,她的一举一动就更要小心。 等气息平息了下来,白若君才抬起手撩开帷幔查看房内的情况。 好在,她今日初来,和老夫人赏赐的丫鬟不熟络,又今日睡得早,所以夜里没人在卧房内陪夜,让她松了一口气。 大汗淋漓之后,这口就容易干渴。 撩开被子,白若君起身穿上鞋,摸索着走到圆桌旁。 “姐姐,你知道吗,顾妈妈今日从咱们院里回去被三小姐赏了一顿鞭子,打得是皮开肉绽的。”白若君才刚刚拿起茶壶,外面就传来了守夜的小丫鬟小声压低的声音。 顾妈妈,一想就能想到,应该指着就是今日被三小姐打了一巴掌那个年轻的婆子。 想起今日那婆子临走时的眼神和那未能说出来的话,白若君的脚步往床边无声的靠近了几步。 “你听谁说的?”另一个丫鬟好奇的急问。 “我今日同月巧姐姐去厨房的时候遇到了三小姐房里的桂桃,月巧姐姐进去厨房里和厨娘说话的时候桂桃和我说的,说这里,这里,这里全绽开皮。” 那丫鬟指了些地方,白若君看不到可却从另一个丫鬟那倒抽冷气的声音里听得出来,绝对都是皮嫩的地方。 “三小姐这心可真真是狠,可话说回来,这顾妈妈也是,这三小姐腾出这院子本就不情愿,今日来就是来找茬的,那顾妈妈是什么人她自己还不清楚,那时候去劝三小姐岂不是火上加油嘛。” “或许顾妈妈是故意这般做的,为了不让三小姐为难六小姐?” 丫鬟这话一说,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许,被唤姐姐的那个才无奈又怜惜的叹了口气:“如今她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吧,可又何必呢,她人在三小姐那,惹了三小姐能有什么好果子,何况……六小姐都不记得她了。 ” “怎么会不记得?那六小姐不是顾妈妈一手带大的吗,怎么可能……” “你看今日六小姐看那顾妈妈的样子像认识吗?一手带大,也不过只是带到六岁,哪里会记得,更何况,她如今的模样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怎么这样,这……太让人心寒了。” “这府里心寒的事多了去了呢,这事又能怪得了谁呢,好了,不要多想了,也不要出去胡乱说,这院里最忌讳的就是多舌,可明白。” “是,姐姐,我明白了。” 两人的对话以最后的恭敬受教结束,而一窗之隔白若君这边却才是刚刚开始。 这真真可以说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正愁在这白府里没有一个值得托付并能忠心为她所用的人,这一觉醒来,这就给她送来了,还是一个年纪正好,能吃苦,聪慧又忠心耿耿的人。 这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想要把这个顾妈妈弄到自己身边来可还得筹划一番,看三小姐对顾妈妈的态度就知晓,并非她要她去她院里的,那么能调度这些的就只有老夫人或者白夫人了。 为的可能就是不让她见到她,或者不让顾妈妈和她说什么。 但不过如何,这个顾妈妈,她非要弄回身边来不可,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白若君。 …… 同样的夜,原在万里之外的疆域兵营里却没有姑苏城的宁静。 营火将整个营地照亮,火光熠熠之中巡逻的军队穿着铠甲来回走动着,铠甲撞击的声音陪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低沉的磅礴。 而营地防卫最森严的主帅帐中气氛相比起外面更加的压抑。 一男子穿着窄口的锦衣坐在长案之后,虽是一身儒气打扮可却掩不住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凌厉的剑眉只是轻轻一蹙,似一瞬间万箭齐发,向人凌厉的刺来,躲避不开,绝对的压制。 不过男子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什么,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一边用拇指拨动着食指上带着的碧绿得似蕴藏了湖水的扳指。 经常听说书的人都知晓,整个西黎只有被送称冥王的煜王爷厉天冥才有。 “时间过得真快呢,一转眼又三年过去了,明年初夏就是大选了,秋皇后打算下一步好棋呢。”厉天冥看着手里的信嘴角掀起一丝冷笑。“让京都那边的人手脚快些,本王要赶在初夏前回京都,好好见见我那八年未见的好侄儿。” “京都那边再有半月就差不多了,只是王爷,这班师回朝的话,咱们就得先行大军一步,这走大道一路上只怕不太平。”看着长案上的地图,立在厉天冥身边五官冷峻的男子眉头紧蹙,有些为难。 “这大道走起来不太平,就走小道,从这里,过姑苏城,接下来就好走了。”厉天冥的手指从一处山林划到姑苏城。 “王爷,这是否太过冒险,毕竟这山林颇大,又向来是土匪横行的地方。” “土匪?冷瞳,你何时怕土匪了?”厉天冥抬眼打趣的看了冷瞳一眼,见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表情,摆手道:“不必担心,有土匪才更好,过了这道关,厉长风就没有机会了,本王就想让他尝尝这力所不能及的滋味。” “冷瞳明白。” 第9章 顺手推舟一把 老夫人念着白若君赶了几日的路,舟车劳顿,许了三日让她休息,不必早起去问安。 但在这后宅里,当权人的话又怎么能尽听呢,特别是白若君还有事要央求与老夫人,自然得要先足够讨喜,至少面上讨喜才行。 所以才休息了两日,第三日早晨天还未亮就早早的梳妆打扮往老夫人所在的临春阁去。 临春阁在正院东面的侧院内,距离白若君的小院也就一刻左右的路程,只是白若君却不是今日最先到了,还未走到院门她便已经远远的看到那日正堂里长相娇艳的姨娘领着三小姐从另一面的路道上走进了院门内。 看来这娇艳的姨娘就是三小姐的姨娘赵氏了。 “六小姐不必担心,这时辰还尚早呢,只是这赵姨娘和三小姐向来都来得早。”杨妈妈见白若君看着赵医女和三小姐,以为她是在担心迟了,开口提醒一句。 白若君也不多言,只是露出舒心一笑,转入院门里,但看着那已经走进房门内的母女二人的身影心思更加深了一分。 向来来得早,看来这些年里这母女二人是尽心尽力的讨老夫人欢喜才换来了在这府里的地位,正因为如此,三小姐因为她被挤出那院子才会这般恨她吧。 老夫人这一推手,她和三小姐之间便不可能有和好的可能了,至少在这个府里,彼此之间只有敌对这么一说。 虽不知老夫人怎么做目的在何,但白若君倒是不介意借此再顺手推舟一把。 “六小姐来给老夫人问安!”站在门前的丫鬟一边高喊着,一边为白若君撩开夹板帘。 领着杨妈妈快步走进房内,客堂里不仅仅是赵姨娘和三小姐到了,白夫人和卫姨娘也已经落坐在椅子上了,看着放在桌上的茶应该也是才到不久。 “若君给祖母问安。”白若君走上前,福身一礼,率先把礼做全。 “不是许了你三日休息不必来问安吗,怎么这三日还未到呢就早早的来问安了。”见白若君前来老夫人倒是有些觉得惊奇。 “祖母许若君三日是祖母的疼爱,可若君不敢放肆的享乐,休息两日已经足够了。”白若君一边起身一边恭敬的轻言解释,言辞诚恳。 “瞧瞧这傻丫头,享乐都不会,这以后得是个劳苦命。”老夫人嘴上理说着白若君,可眼睛里的笑却里是透出了些许满意。 “若君这是对娘尽心呢,怎么能说的劳苦命呢,娘真是。”白夫人最是了解老夫人,立即附和上去。 “瞧你这做母亲的护的,得得得,不说这丫头了。”老夫人乐呵呵的笑着,转眸对白若君慈爱道:“坐下吧,省得一会你母亲又得说为难你了。” “谢祖母。” 气氛在这你言我语之下倒是显得其乐融融,可落在赵姨娘的心里却似像刺一样,特别是老夫人眼里的那一抹满意,更是扎心。 “娘惯是会说我,娘不也疼爱若君,特意给她选了处清静的小院。”白夫人笑着回老夫人一句,不等老夫人回话就转而看向白若君问:“那院子你可还住得习惯?” “住得习惯,住得习惯,祖母为若君选的自是好的。”白若君惶恐的连连称是,活怕慢了一分。 瞧着她这失措却尽量沉稳住的样子,白夫人心头倒是满意,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那下人们呢,可用得顺手?” “顺手,杨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安排的很好,几个丫鬟也打理得好,只是……”说道这里,白若君欲言又止下来,垂下眼,一脸为难。 “只是?”这倒是让白夫人好奇了起来,“只是什么?在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自有为母和你祖母为你做主。” “没有什么不好,没有什么不好。”白若君慌忙摇手,抬起头看着所有人都注视着她,显然不相信她说的才萎靡的低下头去,小声发怯道:“只是若君对他们到底陌生,心里总有些怯,若君想……想身边有个熟悉的。”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纷纷是心底一惊,不约而同的视线试探性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虽面不露半分,但白夫人却明白该如何做了。 “为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这都是陌生之人难免心中害怕,只是你离府五年,这府中只怕也难找熟悉之人,若是若君你有记得的,不妨说出来。” “母亲说的是,对府里的人若君大多都没有印象了,好在前日三姐姐来看我,三姐姐身边的一位妈妈若君觉得很是眼熟,之后便想起那妈妈是当年照顾我的顾妈妈,所以若君想恳求祖母和母亲,能否把顾妈妈调到若君院中。” 事情的原委落地,三小姐顿时就清楚的感觉到老夫人那比刀锋还要凌厉的视线划到了自己身上,顿时背脊僵硬,透骨的凉。 她纵使千想万想也没想过白若君会因此想起顾妈妈来,明明都已经这么多年未见了,何况顾妈妈如今的样子和以前根本可以说辨别不出来,她究竟是如何想起的,偏偏还要要回去。 祖母为什么把顾妈妈放在她院子了,不就是为了让顾妈妈避开白若君的同时也看看她会如何做吗,如今被白若君认了出来,那她在祖母的眼里可不就…… “这顾妈妈好像你七岁的时候就不在你身边了,时隔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记得?”老夫人声音低沉了一分,吓得三小姐更是心头一震。 “若君自小这顾妈妈就在身边照顾,虽说时隔这么多年未见已经很是模糊了,但若君记得她眼下有颗泪痣,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白若君说得极为肯定,双眼神采奕奕的看着老夫人,充满了期许,像一个等待糖果子的孩子。 看着她这期许的模样,老夫人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点了点头,赞扬道:“倒是个念旧的丫头,行,便也就依了你。” “谢祖母。”白若君高兴得立即起身行礼,孩子般的喜笑颜开毫不掩饰。 “好了好了,都问过安了,都下去吧,我到时辰去诵佛了。” “我送娘去佛堂。”老夫人才起身,白夫人就起身扶住老夫人的手,和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一道伴着老夫人出门去。 老夫人和白夫人这一走,自然的这客堂内的人也就散了。 第10章 老夫人的看重 “娘您今日怎得那般轻易就依了若君?”白夫人满怀疑惑的将手中点燃的香递给老夫人。 “那六丫头都已经将话说道了那个份上了,难不成还能不许不成?”老夫人接过白夫人手中的香,双手恭敬的插入香炉之中。 “娘若是不想许给那若君自能有千万说法,那若君也不能说什么,娘今日是给那若君行了方便。”嫁入白家快二十年,白夫人最为清楚老夫人的心思。“只是娘,您不是说这件事暂不能让若君知晓吗,那顾妈妈这一去,只怕是要走漏风声了。” “顾妈妈在三丫头那向来都不得喜欢,又能知晓些什么,左不过就是一些旁边漏出现的风罢了,坏不了大事,何况这件事也久瞒不了。”老夫人后退一步,颇有深意的看了白夫人一眼。 白夫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略有些惊讶的道:“娘您的意思是一点一点的给那若君透去消息,您这是看中她了?” 白夫人知晓老夫人很是看重白若君那张脸,但是对于那件事那日她试探之下也听得出老夫人对这事还是有所考虑的,这件事也的确需要再看看这白若君到底有没有承得起这件事的能耐。 但是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快就看上了,这也太快了些。 “算不得看中,只是这六丫头今日倒是着实让我意外了一把。”想起方才在客堂里那白若君的一言一行,老夫人的神色深了一分。 “意外?”白夫人一头雾水。 “做了十来年的主母了,你今日竟没看出端倪来,白练了这么多年眼力了。”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睨了白夫人一眼,可到底是自己选的儿媳,也只能摇摇头耐心教导道:“这几日里杨妈妈一直回禀的都是这六丫头行事小心,活怕出错,对府里的事一概不知,对规矩有些也是懵懵懂懂,说不上好也论不上坏。 今日她也是一副怯生生的小孩子样,开口就要人,有些任性和不懂规矩,可是恰恰露出了她的心思来,她前日就认出那顾妈妈来了,可这两日却对杨妈妈和身边的丫鬟只字不提,你觉得是为何?” 面对老夫人的提问,白夫人不敢答。 这些细节她没去注意,倒要老夫人来提点,已然是大错了,何况这事,值得深思。 “这丫头恐怕是早就觉察出不对来了,这五年在庄子上看来倒也是没有白待,懂得恰到好处的防范人了,只是到底年纪小了,那庄子上农家女子之间的尔虞我诈又如何和这府里能比得,这事做得不全面。” 这件事若是真心要做,大可做得更加滴水不漏,让人觉察不出有哪里不对来,这白若君今日之为显得心急了些,虽说拿出一副不懂规矩心里害怕的小孩样是绝好的遮掩,但到底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 不过倒也是她这不全面才让老夫人对于她更生了一分看好。 要承得起那见事,空有美貌是不成的,哪怕貌若天仙下凡,没有一点儿脑袋也不过就是一包草的绣花枕头,当不起大用,即使出了这府邸过了选宴也到不了高处去。 可这脑子也不能太好,太好了不好拿捏,于老夫人是,于日后的白家也是,老夫人必须要保证这个送出去的人不论是走到了那一步都能为他们白家好,可不能脱离了掌控。 所以,这种有点脑子却又还不到精明的程度最好,可进可退。 “媳妇明白娘的意思了,顾妈妈午时前就给她送去,让杨妈妈她们松着点,适当的将一些消息露出去,想来那丫头也会审时度势,不是倔的。只是一月那边,娘您看怎么做,是要弃了吗?” “不急。”老夫人抬手回绝。“六丫头今日这一出闹起来和三丫头之间一来一往已然是水火不容了,且看看六丫头接下来怎么应付,一来当是给六丫头提前练练手,二来也给三丫头一个机会,看看她们姐妹二人究竟谁更出彩。” “是,媳妇知道了,这便就去办。”白夫人恭敬的福身一礼,转身就往外去。 “清雯。”白夫人正伸手要拉开佛堂的门,老夫人轻呼了一声,看着她转过头来,郑重道:“我知晓你心头不舒服,但你安心,就算那六丫头真跃上去了,哪怕是再高,在这府里也跃不过你和大丫头。” 听着老夫人这话,白夫人最近藏不住一丝苦笑的点了点头。“娘,我省得,放心。” 说罢,白夫人拉开门便走出了佛堂,看着她那孤青又瘦弱的背影,老夫人无奈又怜惜的叹了口气,转过身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向供着菩萨的佛龛双手合十祈祷:“我佛慈悲,定要保佑此事顺顺利利,白府一门平安。” …… 桂芳院西侧三小姐的小竹楼里。 赵姨娘坐在圆桌之上双眸怒瞪着三小姐几乎是要将她整个给瞪穿了一样,咬牙切齿之下这口气是怎么都顺不下去,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一月啊一月,你要我如何说你好,平日里你倒也是聪明,怎么前日就这般不懂事去了那沉香院,你是嫌弃咱们母女这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了是吗?” “不是。”被赵姨娘这般责骂,三小姐这心里也是不舒服,愤愤不平道:“我也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去瞧瞧那野种现在到底什么模样这么让祖母看重,就是说了几句痛快点的话,也让祖母知晓知晓我也不是软柿子,谁想到那顾婆子竟然知晓跑了去,这如何能怪我。” 若是白若君嚼出她前日说的话,那么这一切三小姐倒是没有什么能不认的,可那顾妈妈,她实在是气不过,谁知她能去哪里呢,还被那白若君给认了出来。 “如何不怪你,若不是你去自作聪明,那顾妈妈能为了野种跑去?能被那野种认出来今日借你来要人?你跟你说过,老夫人虽说看得起那她,但到底还是在考虑的,那事不想对她露一分才那样安排的,你倒好,把人给送去了,你说,老夫人心里如何想你?那事还轮得到你身上来吗?” 被这一说,三小姐是无话可说的低下了头去。 想着今日客堂上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心里更是慌张的没了主意,拉着赵姨娘的衣袖抽泣无助道:“姨娘,那如今怎么办是好。” “还能怎么办,看老夫人今日所做对那野种好像更是看重了一分,而你,只怕是落下了好几分,不过好在这事才开始,老夫人不会这么早的下结论,那野种说到底是白家心里的一根刺,又在庄子上这么久,除了那张脸以外有什么,只要让老夫人看到她除开脸什么都没有,她自然就会没落了。” “让祖母看到?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主意了对不对?”三小姐惊喜的看着赵姨娘,她知晓她的姨娘是有主意了,受了那野种两次气了,一定要狠狠的还给她! “我听说那野种在庄子里喜欢拨琴玩,你那曲子练了许久了,也该给老夫人听听了,到时候让她给你热热场,对比自然就出来了。”赵姨娘笑得眼中皆是奸诈,计已经在心头了。 “热场?”三小姐转念一想就知道赵姨娘指的是什么了,顿时觉得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到时候我便让祖母看到,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第11章 难不成真是她想错了? 从临春阁回来,白若君的心情极好,一副小孩子得了最喜欢的东西高兴的模样。 直到用过早膳,白若君回房小歇,放下了帷幔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来,脸上装出来的喜悦也随之挥散去。 今日这件事,对于白若君来说其实是一步险棋,若是这一步走错了,很有可能她就满盘皆输了。 好在,到底是走对了。 知晓顾妈妈可以成为自己的人后,这两日里她一直在盘算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她顺理成章的弄到手来,可盘算来盘算去都需要一个大的布局,需要的时间都相对较长,她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布局。 最后,只能借着三小姐的出现做一个借口直接的去问老夫人要人,所以她这面上要极尽所能的讨喜,但在那客堂上却没有给她太多是机会。 在那样的情况下开口要人,她心里也是完全没有底的,特别是老夫人询问她为什么会记得的时候,心里是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只要老夫人找一个借口将这件事抚过去了,那么她这步棋就走错了,不仅仅是这事彻底毁了,在老夫人心里也会落下一个不好来,接下来就更加摸瞎了。 不过老夫人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也让白若君有些吃惊,毕竟老夫人安排了杨妈妈等人,又安排了这院子,分明就是不想她知晓任何事,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就算要给她人,怎么也要考虑一下再答应。 这么爽快是因为顾妈妈并不知晓什么不担心?还是对她另有什么目的? 或者说,她想错了什么? “六小姐,您睡了吗?”正当白若君费劲的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奥义的时候,帷幔外传来了月楚的声音。 “还未。”白若君坐起身来撩开帷幔,看着月楚问:“何事?” “回小姐,顾妈妈来了,杨妈妈让奴婢来问问小姐您看是要先见见她还是先让她去房内整理整理。” 顾妈妈来了? 白若君心头猛的一惊! 这么快就送来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老夫人的爽快,白夫人的动作麻利,让白若君心里越发的没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上赶着给她送来一样,这件事难不成真是她想错了? 可不管自己在这里怎么想也是空想,白若君一抬手道:“先让她进来吧。” “是” 月楚转身出门去,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领着候在门外的顾妈妈走了进来。 顾妈妈依旧穿着那日的袄衣,只是袄衣上又多了几个补丁,脖子用领子遮盖得严实,进门后更是拉了拉,可还是掩盖不住那侧颈上的乌青伤痕。 看着她这般举动白若君觉得有些许心疼,这举动像极了红袖,有一次她被鞭打后就是这样。 “六小姐。” 顾妈妈走到了跟前来行礼,白若君才猛然回过神来。 “我有些话要单独问顾妈妈,你先下去吧。”既然老夫人爽快的把顾妈妈给她了,自也就不怕她问她什么,白若君索性开门见山的一挥手让月楚下去。 月楚也不耽误,转身就出了门去,更是将房门给带上了。 “顾妈妈,你我数年未见了,不必拘着,坐吧。”看顾妈妈低着头浑身微微颤动的样子,白若君想要她平静下来,可看着她转身就要往摆着圆凳的地方去,连忙道:“不是那里,是这里。” 抬眼见白若君眼眸指着床沿边,顾妈妈忙不迭的摇头。“奴婢不敢。” “你我之间有何不敢的,是你一手将我带大的,难不成现在你要和我生分?” “奴婢怎么会和小姐生分,只是……”顾妈妈的话还没说完,看着白若君脸上露出气色来,不敢再说下去,只好小心翼翼的坐在那床沿边,低着头。 瞧她这般,白若君看得出来这人对她是真心的,自也不吝啬,伸出手,握住她都绽开了口子的手,温柔道:“这么多年未见,妈妈你老了许多,想来过得辛苦吧。” 一听这话,顾妈妈是撑不住了去,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而下,抽泣的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等到小姐回来就好。” 这顾妈妈和红袖的性子真真是神似,只是少了红袖的凌然之气,可即使如此也足够敲动白若君的心了。 “放心,以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那般辛苦了。”这话,是对顾妈妈说的,也是对死去的红袖说的,更是对白若君心里的愧疚说的。 “嗯,小姐回来了,日后就不会再辛苦了。”顾妈妈搽干净泪水,抬起头来,展露出笑容来,干净,好看。 “只是咱们现在的处境只怕不大好。”主仆温情之后,白若君也不会忘记正事。“我被赶去庄子五年,府上一直不闻不问,突然把我接回来不说,还让三姐姐把院子让给了我来住,这事很是蹊跷。” “小姐,这话可乱说不得,当年不是赶,是道长给的福,让您去庄子上避开祸端的。”顾妈妈连忙急说,可看着白若君那清亮的眸子,也明白这太过自欺欺人了,分明是那道士乱说白若君是红颜祸水,老夫人借口给赶出去了,只是又能如何呢?“唉,小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过去的事不必谈了,可如今的事却不是小事,若我不想再被送去庄子上,就得明白府里的情况,这突然把我给接回来这事到底是为何,你可知晓?”白若君紧盯着顾妈妈,期盼她的答案。 顾妈妈知道白若君担心什么,可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愧疚道:“这些日子奴婢在三小姐那只是一个传话的三等婆子,这府里的事知晓的没那么清楚,奴婢只知晓一月前京都的秋太师府上来了一位妈妈,和老夫人谈了许久的话,之后没多久五小姐就被送去江城外祖家去了,而三小姐也请了个琴师来,然后几日前老夫人突然就说想念小姐您了,让人去接了您回来。” “京都秋太师府上?”白若君惊异的睁大了眼睛,这秋太师不就是秋雨嫣的父亲吗?白家与秋家有关系? 第12章 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奴婢倒是忘记了,小姐不知晓此事。”看着白若君惊讶的样子顾妈妈才惊觉去了庄子五年的她对这事是一概不知。“奴婢也是在大小姐订亲的时候才知晓,订的是京都秋家二老爷家的三少爷,而咱们白府也是秋家的旁支,大小姐出嫁乃是亲上加亲。” 秋家的旁支。 白若君倒是忘记了,这秋家老家本就是姑苏,秋家算起来也是百年大族了,枝叶繁茂之下旁支也是极多的。 当初听到姑苏城白家的时候白若君莫名的觉得有些许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如今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就是当初秋雨嫣说过的白家。 白家虽说门户不算多大,可在姑苏城里也是有头有面的首富,在经商之上颇有才能,当初好像也帮了秋雨嫣不少,想来这大小姐的婚事就是秋雨嫣当初赏给的白府的回报。 “如此说来,一切的起因都是京都秋太师府上的人,此人千里迢迢赶来必然事也不小,妈妈你可有听到一点儿风声?”事关秋家,这件事在白若君的心里的份量又加重了一分。 “那秋家的妈妈来的时候老夫人把所有人的都屏蔽了下去,没有风声传出来,只是五小姐回了外家去,又给三小姐请了琴师后,府里的人猜测可能是秋家的人打算再从府里选一人订亲。” 订亲? 秋家选白家的庶女订亲? 对于这个说法白若君打从根本的不相信。 顾妈妈在小户里做婆子,对于大户的门第之介不清楚,可她却很清楚,大家族,特别是如今如日中天的秋家是极为在意的。 白家的家主白湛虽说有个员外郎的闲散官职,可归根到底也还是商贾,士农工商之中商最低微,也最是让人瞧不上,秋家莫说是嫡子了,就是庶子也不会娶白家这等商贾之家的女儿。 嫡女都不会娶,更莫说的庶女了。 若是纳妾的话,就不会费这么多麻烦了,而其他旁支的嫡子也不可能,否则不会是秋太师府里的妈妈来,老夫人也不会如此重视。 可不管如何,从目前得知的来看,这件事确确实实和秋家有关,而且和秋太师家应该有直接的关系,白府的及笄女子都应该是在考虑之列,所以才会给三小姐请琴师,把五小姐送到外家去,也把她给接回来。 如此说来,倒是想通了为什么她们都注视她这张脸了,因为若是要挑选的话,容貌必须是必选之一。 而既然要挑选,就证明名额应该不多,至少没有三个,所以老夫人才会把三小姐赶出了这沉香院,让她住进来,就是要从她和三小姐之间选出一个人来。 毕竟空有容貌是肯定不够让老夫人决定就是她的,若是如她猜测的要送出去,送到秋家去的话,那么除了美貌之外还需要才智和心计。 想到这,白若君突然之间幡然醒悟了过来。 今日老夫人为什么这般痛快的把顾妈妈给她了,就是为了让她知晓这些! 她今日这一步棋因为没有其他办法,所以走得急,让老夫人觉察出端倪来她是故意同杨妈妈等人演戏了,所以才放了顾妈妈给她,就是知晓她肯定会问顾妈妈这些事,从而刺探她知晓了之后的反应,看她下一步怎么走。 老夫人要一个有容貌,有才智,有计谋,但是却不是很精明其中的人。 作为上位者,作为当权者,不会想要自己手中的棋子脱离自己的掌控的,而她今日这一步棋走得正好阴差阳错的符合了老夫人的心意。 想清楚了所有,白若君才惊觉自己这一步走得多险峻,背上已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越是如此的严峻,越是透出了这件事的不简单。 秋家到底要白家的女儿做什么? 为何老夫人这样的重视,不惜把她都给接回来和三小姐摆在对立的位置上,这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是奴婢无能,让小姐才回来就如此伤神。”见白若君愁眉不展,顾妈妈责怪起自己的无能来,不能为她排忧解难。 “妈妈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些日子一直落在下层,能给我带来这些消息已经很是不错了,这件事知道了这么多也算是有一个方向了,剩下的,日后自然会清楚的。” 对于顾妈妈带来的情报白若君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打听到了秋家,也明白了老夫人的心思,那么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很多。 而且白若君深信,老夫人既然已经把顾妈妈放给她了就代表已经看中她几分了,若是要她去的话,必然要在去之前把事告诉她,至少得告诉能告诉,那么这件事也不必太急,反倒会招来老夫人不悦,只有一切顺着老夫人的安排来,彻底得了她的眼才能更快知晓最终。 “好了,妈妈你就莫担心了,且回房去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呢。”看顾妈妈还是担忧,白若君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小姐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顾妈妈连忙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以为是衣领露了伤出来。 瞧她这样白若君更是心疼,伸出手抓住她的手,移开轻柔道:“这府里的丫鬟传话快着呢,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如今你回到我院里了,日后不会再被人打了,也不许再有事瞒着我,我身边现在就你一人,你可明白。” “是,奴婢明白了。”顾妈妈含着泪点了点头。 顾妈妈的聪明让白若君更是满意了几许,温柔道:“既然明白了就快下去休息吧,明日起你就要贴身伺候了。” “是。” 顾妈妈点头便起身往外去,待她走出了房门,白若君才躺下,看着顶布上的荷花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牵扯到秋家,对于她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事情不是她能够改变的,她首要做的就是维持好老夫人心目中她这一不小心塑造的有点心计又不是很聪明的形象,争得那个名额。 第13章 粉墨登场 自那日之后三小姐好像活怕惹老夫人不高兴一样,每日都在院里练琴,除了早晨去给老夫人问安外是院门都不出。 在这府里唯一和白若君有过节的人不上门来找麻烦,白若君自也不会自己个送上门去,按兵不动之下这日子就平静了下来。 借着这几日的平静,白若君旁敲侧击的把这白府里的情况打听出来了一个大致。 姑苏白家,在上三代是秋家的人,轮到白湛这论算起来该叫秋家的老夫人一声表姑母,虽说是个八竿子的远亲,但多少都有那么点作用,白湛的弟弟,也就是白若君的二叔就是借了秋家的风去了京都做生意。 而白湛半年前也领着府上的大少爷和三少爷去了京都,一来想要给自己谋一个更好的官位,二来想让大少爷和三少爷进国子监进学,日后走仕途。 秋家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因着是秋家的旁支,白家即使是商贾这也比别的商贾高一等,所以这府里的人身份可都算不上低。 白夫人乃是河东大户李家的嫡长女,赵姨娘也是大商户之家的次嫡女,卫姨娘虽说是庶女可却是书香世家里出来的,嫁给商贾算是低嫁了,何况为妾。 三人皆生儿育女,白夫人生了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和大少爷,赵姨娘生了三少爷和三小姐,卫姨娘生了二少爷和五小姐,只可惜这与二有关的命都不好,二少爷和四小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二小姐到了十二岁得了天花也就去了。 而真正的白若君也在半年前就去了,她的姨娘也没有什么身份,顾妈妈是在她姨娘进府之后才给她的丫鬟,只知晓她姨娘是白湛出去经商的时候带回来的,身子一直不好,生下她后就力竭而死了。 没有了姨娘,白湛不理会后宅,白若君又是在进府前就怀上了的,所以白若君一直被人诟病是野种,在这府里日子不好过,更是因此被扔去了庄子。 被老夫人接回来,这宅子里的人才不敢说她的野种,说来也是可怜。 摸清楚了这白府里大致的情况,又明白了些许老夫人的心思,白若君这在白府的路就敞亮了不少,自然的这心也不必像一开始那般紧紧提着了。 长舒一口气,坐在浴桶里的白若君闭着眼靠在软垫上,享受这不知还剩下多少的平静。 “六小姐,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让您今日不必去临春阁问安了,用过早膳后去暖阁,三小姐学成了新曲子,让您也去听听。”才闭上眼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杨妈妈的声音就在帷幔外响了起来。 “知晓了。”白若君应答着睁开眼来,看着顶上的房梁轻叹一口气。 这平静的日子到底是过不了多久,老夫人三番两次的表露出看重她,把这盘棋局又往前推了几分,这三小姐到底坐不住了,这几日的筹备下来,今日肯定是要上一场大戏了。 老夫人布了局,三小姐写了本,她自然得粉墨登场了。 起身简单的用过早膳后,白若君也不耽误的往那暖阁去,但一路上倒也不急。 暖阁在正堂的南面,所有人的住所里,白若君的沉香院离那暖阁是最远的,哪怕是她一接到消息就往那里赶也会是最后一个到,既然别人都已经算计好了,她索性也不急,留出时间来给三小姐慢慢唱前戏。 晃晃悠悠的走到暖阁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二刻了,门前的丫鬟才打开夹板帘子,一股热气就铺面而来,将白若君发丝和肩头上的点点雪花融化成水。 ——啪! 这帘子才打开,白若君都还未来得及迈步,一声似陶瓷破碎的声音就在内阁里乍响起来。 循声一瞧,只见内阁里三小姐站在长案后,一袭藕白的袄裙上染了一大块暗黄的茶渍,十分的显眼,旁边端着托盘的丫鬟是下得面色铁青,伏跪在地是连连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弄脏了三小姐的衣裙,求三小姐饶命。” “不怪你,怪我自己起身急了才撞上你。”三小姐和气的宽慰丫鬟,但看着自己这裙子上的一大块茶渍有露出一脸为难来。 “回房去换了衣衫再来。”老夫人一挥手,许了她去。 “一月的小楼离暖阁不远,但这一来一回也是要一刻左右的时辰,让祖母和母亲空等着,一月实在惶恐。”三小姐为难得眼眸直打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模样。 “三小姐不必多虑,六小姐这不是来了嘛,正好可以先弹一曲啊。”不等老夫人开口,赵姨娘就笑盈盈的望向站在门前的白若君道。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白若君身上。 白若君没想到自己才一进来这就开罗要她上场了,这三小姐和赵姨娘真是迫不及待啊。 看来今日这场戏应该就是在这弹琴上面了,她是务必先弹。 只是这弹琴能有什么?区分开她和三小姐吗?去秋家难道还需要才艺?而且极重? “方才说起六小姐在庄子上素爱抚琴,老夫人还说一会三小姐弹完要听六小姐弹上一曲呢,既然现在三小姐要回去换衣裙,也莫让老夫人和夫人空等,把这顺序换换就是,先听六小姐弹上一曲,老夫人,您觉得如何?”赵姨娘说着转眸询问老夫人,把这决定权交到了老夫人手上。 老夫人本也就是来看今日谁更胜一筹的,自然是点头同意了。“倒也是可以,反正都是要听,孰先孰后无所谓,只是六丫头,你可愿?” 可愿? 这三言两语之下这都已经将她推到了台上,若是她说不愿,岂不是坏了老夫人看戏的兴致,如今她可是要竭尽所能得老夫人的眼才行。 只是,这事也不能说顺就顺,明面上还是要推一分,未摸清楚情况下得要给自己留一分退路。 “若君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若君在庄子上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胡乱弹着解闷,怕是入不得祖母的耳。” “六小姐真是谦逊了,那去接六小姐的丫鬟说去的时候六小姐您正在抚琴,很是好听,再说了,弹给我们听怕什么,六小姐就算是弹得不好,老夫人也不会在意的,毕竟六小姐属于自学嘛。”赵姨娘轻笑着把白若君的退路全部都给堵上了。 第14章 这下这出戏可要大了 她这一说白若君才记那事来,那老夫人派去丫鬟接她的时候,那时她确实是在抚琴,但那琴早已经老旧,弹出来的音色并不好,曲不成曲的,没想到赵姨娘竟然抓住了这件事。 今日这计就应该就是因为这设计的,看来真的是要她给三小姐承托,面上说着老夫人不会怪罪,可若这才艺真是必须要有的话,她这一落怕在老夫人心里的印象也会低些。 赵姨娘和三小姐打这样的主意,戏又唱到这个份上了,必然是要保证万无一失的,也就是说这琴必然是被动了手脚的。 戏已开场,既然无法拒绝,那她也只能兵来将挡的瞧瞧,这赵姨娘和三小姐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来绊她的脚。 “既然如此,那若君就献丑了,就当做为三姐姐热热场。”白若君顺从的低头应下,转过眸看向三小姐嘱咐道:“但三姐姐可要快去快回,我就会一首曲子。” “六妹妹放心,我必然快去快回。”三小姐微微颔首,转身提着裙角就快步往外去。 走过白若君身边时,眼眸里皆是得意和畅快。 我一定会快去快回的,只要你一出丑我就来,踩着你这块踏板上去,将前些日子在祖母心头落下的给一下子追回来,至于你,哼,还是回你的庄子上去吧。 看着三小姐那眼底藏不住的得意,白若君当做没看到,向前一步,在那放着琴的长案坐下身来,随着三小姐出门而去抬起手放在那琴弦上。 眼眸不动神色的扫过琴面,是一把桐木琴,面上素净,看上去倒是什么都没有。 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拨弄琴弦,琴声一出,白若君立即就心如明镜了。 赵姨娘和三小姐的手段可真真算得上是高明,在琴弦内里的弦卡上动了手脚,平常人听不出来,她这种从庄子里回来的,从未有琴师教学过的人就更是不可能听得出来了,可这母女二人倒是算错了,如今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经换了主。 沈千雪是谁,将军府里生出的女相,这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都要精通才行,特别是这琴她更是自小学起,只听一个音便就知晓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 赵姨娘和三小姐把这原本卡在高低不一的弦卡全部卡在了起伏不大的前卡里,明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但这音高不去,也低不下,就只有平淡的起伏。 哪怕是再好的曲,弹起来也是平平无奇,真真对的上她刚刚说的不过是胡乱谈了。 而她弹完之后三小姐来,必然会把藏在某处的机关波动,让这弦全部落下会,回归原位上,到时候三小姐的曲有高有低,对比她这平平之音就是云泥之别了。 不仅仅是如此,赵姨娘和三小姐这一计对她还真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了。 她如今即使发现了也不能明说出来,哪怕是打开了琴来瞧这事也不大,拨回去就是了,就算知晓是三小姐和赵姨娘做手脚也是无用的,毕竟老夫人要看的就是她和三小姐之间厮杀,尔虞我诈本就是该的,今日就是来看谁更有本事的。 这个时候明说效果不大不说,还会暴露她来,毕竟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都没有学过琴的,怎么可能一拨弦就知道里面有什么问题呢,引起老夫人的怀疑,得不偿失。 但今日这出戏她还必须得赢,这名额始终是只有一个的,去秋家不管是为何,只要能去京都她就必须要争来,即使无仇,但既然已经争锋相对了,她也只能礼尚往来的今日借三小姐做一下跳板了。 只有拉开了距离,真正体现了云泥之别,老夫人才不会再在她们之间犹豫,那事也能更快的告知给她。 这心里已经是一番心思有了决断,但面上白若君却一点儿都没有露出一分,芊芊玉指在琴弦上波动,用这几乎没有大区别的弦音弹了一曲本来就没有什么音域起伏的江南小曲。 说不上好,论不上坏,一切都刚刚好,符合她从未学过琴的话,却又多那么一点小惊喜来。 “六小姐这江南小曲淡淡幽幽,虽说说不上顶好,可从未跟着琴师学过琴能弹成这样,倒是难得呢。”一曲落地,卫姨娘是率先开了口。 “原想着六丫头从来就没有学过,弹出来怕是不成曲,没想到倒是一曲不错的小曲,还颇有几分韵味。”老夫人看着白若君起身来,眼里的喜欢又深了一分。 “祖母,卫姨娘夸赞了,若君就只会这一曲,实在是献丑。”白若君低着头,谦逊乖巧。 看着这白若君的模样和老夫人眼里的喜欢,赵姨娘这心里是气得咬牙,原本打听清楚了这白若君就只是瞎弹,还为了不出问题做了手脚,没想到这白若君真是个运气好的,偏偏会这首小曲,什么错都没出不说反倒让老夫人又看得起了一分。 “祖母笑得好生开心,可是三妹妹弹的曲极好?”三小姐走进来,笑盈盈的问,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赵姨娘,询问着情况,活怕白若君得喜了。 赵姨娘轻微的摇了摇头,虽说这小曲白若君没有出错,但也没什么,等三小姐的一曲鹤鸣九天弹出来,她便就会低到尘埃里去,这距离照样可以拉开。 “你六妹妹的一曲江南小曲弹得不错,可给你开了一个好场了,今日等的就是你的曲,你便也别再笑说耽误了。”白夫人笑着提醒三小姐,在三小姐和白若君比起来,白夫人这心还是偏向三小姐些,毕竟这白若君到底是心头的一根刺。 “是,母亲。” 三小姐快步走上前来,白若君此时已经侧让到了一边,同落座的三小姐一同在侧边的长案后落座,端上丫鬟上的茶,但一双眼却是注视在三小姐的手上。 眼见着她的抚住琴的两头,似移动位子,但白若君眼尖的看到她的右手在琴底拨了一下,想来那就是机关所在了,琴弦似跟着移动颤动起来,但有一根却颤动得微小。 拨动好了机关,三小姐便抬手抚琴来,前几个音一出,白若君的眼底是微微一惊。 没想到三小姐学的是鹤鸣九天,这下这出戏可要大了。 第15章 是你做了手脚! 琴声悠扬在暖阁内响着,相比起白若君刚才的淡雅小曲来这原本就高昂迭起的鹤鸣九天要拔高许多,完全不再一个等级之上。 一如三小姐和赵姨娘打算的,一下就将她和白若君的距离拉开了来,哪怕白若君的小曲不错,可在这样的名曲之下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眼见着老夫人看着她眼里略有几分赞赏的微微点头,三小姐这心里是越发得意,她夜以继日的苦心练这首曲子为的就是今日,告诉老夫人她才是最好的人选,这个白若君,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应该接回来的,更莫说和她一较高低了。 越是得意,就越是想要更快的证明,越是想要更快的将白若君踩在脚底,所以,三小姐的手指随着曲声加快越发的快起来,琴弦飞快的拨动,曲声迭起一路往高,如同高昂的鹤鸣之声,往最高处而去,这也是这首曲子最高最难最出彩的地方。 ——嗡~ 当曲走到最高处的时候,没有听到期盼之中的高昂之音,响起的却是突兀的一声闷响,在暖阁里回荡,惊得众人眼中皆是诧异。 当然这众人里并不包括低头喝茶的白若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三小姐惊错的看着眼前的琴不敢相信的摇头呢喃,转过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赵姨娘。 赵姨娘这突然之下也是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分明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这便就是你说已然练得炉火纯青的曲?就如此?”老夫人低沉的语气响起,像极了在云中轰隆的闷雷,透着威仪和不悦,震撼人心。 三小姐被吓得是浑身一颤,忙不迭的抬起头来急解释道:“祖母,不是的,不是的,我……我……这曲子我练了无数遍,不可能这样,不可能的。” 三小姐深信自己的琴技,她这一个多月来是日以继夜的勤奋练习,指法都已经完完全全的烙印在心头的,就是闭着眼睛弹也绝不可能出错,更不可能出这样大的纰漏,而且她清楚她没有弹错。 “不可能?那方才那一声闷响又是如何一回事?这曲是高昂之曲难不成是我不懂曲不知它本就有这样突兀之声?”老夫人的声音拔高了一分,凌冽的长眸如刀刮在三小姐的身上。 “这闷响是……是……”三小姐自己也慌乱了,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在这样突然急转直下的情况下面对老夫人的怒气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挽回才好。 分明,分明今日该是她挽回前几日的失误将白若君踩在脚下的,明明刚刚她就已经做到了,可如今这般,若是她找不到好的理由,那她在祖母的心里怕就要落到谷底了。 不!不!绝对不行! 她绝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给白若君这个野种! “是你!”三小姐顾不得多想的心头一狠,反手一指,指向白若君。“是你做了手脚!” 面对三小姐这突如其来的一指,白若君惊得是眉心一跳,实在诧异,三小姐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指向她,更明言是她做了手脚。 这手脚确实是她做的,可谁有知晓呢,三小姐更是心里心知肚明真正做手脚的是她和赵姨娘。 白若君猜想到事情发生之后三小姐为了推卸肯定会把一切推给先抚琴的她,但没想到,这三小姐竟然这样直接,连想都没好好想一分,这样究竟是在害她还是在害她自己。 眼见着老夫人的眼色沉了一分,赵姨娘急得想要开口,面对这送上门来的机会,白若君自然是要抓住的,否则不是对不起自己在老夫人心里的印象。 “我做手脚?三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若君放下手中的茶杯,落在长案上的响声和拧起眉头无一不透着怒气。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这琴是吴妈妈从暖阁里面拿出来的,除开吴妈妈就只有你碰了这琴,吴妈妈可是祖母的人,绝不会做手脚,而且你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弹就有事了?”三小姐指着白若君是气急败坏,即使心里没底,但如今她必须把所有水都泼到白若君身上,至少要把她一道拉下来。 “三小姐,此事不能胡乱猜测。”眼见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沉,赵姨娘是连忙开口。 赵姨娘这是开口提醒三小姐收手呢,若是之前怕是有些作用,可如今事到了这一步,这机会都已经送上门来了,白若君又怎么可能让这送上门的简单变得复杂来。 “赵姨娘就是,三姐姐你可莫胡乱给我泼脏水,什么叫做我弹就一点事没有,你弹就有事?三姐姐莫要忘记了,是你脏了衣裙,让我先弹等着你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琴是之前便准备好了的,我如何做手脚?怎么做手脚? 难不成三姐姐觉得我能够在祖母和母亲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隔空对这琴做手脚吗?若是按三姐姐的说起来,我倒觉得,三姐姐故意弹错来赖在我头上来更容易。” 白若君一面把赵姨娘的提醒给掩下去,一面将这水往回一泼,激怒三小姐。 三小姐今日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向老夫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曲子毁了再一听这最后一句话,当即是怒发冲冠起来,近乎尖叫道:“我故意弹错赖给你?” “三姐姐何必这样激动,我也不过是按着三姐姐你的猜测来猜测,你无凭无据的便冤枉我,难道我就不能无凭无据的说你了吗?”白若君步步逼近,话铿锵有力。 “你……信口雌黄,分明就是你做了手脚。”三小姐是被逼得无话可说,没想到这个白若君居然这样巧舌如簧。 “我也可以说是三姐姐你信口雌黄,分明是你弹错却诬陷与我!”白若君照搬回击。 “白若君你这个野……”话赶话之下三小姐是张口就要骂出那一直暗地里骂的两个字来,老夫人当即手一拍长案,厉呵道:“好了!争吵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市井吗?你们都是市井里吵架的泼妇吗?” 第16章 丢了机会 这一呵,白若君和三小姐纷纷是闭上了嘴,低着头。 “祖母,我这实在是气不过,我真的……”这嘴闭上还没两个呼吸的时间,三小姐就不甘的又开了口,这水还没完全泼在白若君身上,若不把她拉下来,今天她可就反倒吃亏了。 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白若君便双膝一曲跪下来不卑不亢道:“三姐姐说的对,这事若君也实在气不过,若君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绝不受这平白无故的污蔑,若君恳求祖母和母亲彻查此事,既然三姐姐说我动了手脚,我恳求祖母把府里教学的琴师请来,打开琴来看,辨个是非对错来。” 一听白若君要请琴师来,赵姨娘立即慌了,那琴里做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事先根本就没想过这事会变成这样,也没有给那华琴师通过气,若是华琴师来,一打开琴可就什么都清楚。 老夫人要看的是她们两个人谁最更出彩,不在乎她们到底是谁做的手脚,三小姐如今已经被白若君牵着鼻子走了,若是到时候再打开琴查下去,当众之下她们被揭穿来,无论是面上还是内里三小姐就都完了。 “六小姐言重了,三小姐不过是疑似失误之后的气急败坏罢了,可别放在心上,伤了姐妹的感情。”不能在放任白若君将事情往下推,赵姨娘是忙赔笑着劝。 “姨娘,我没有弹错,我怎么可能弹错,这曲子我都……”三小姐还未反应过来,一心想着据以力争挽回自己方才的事,可看着她这般赵姨娘是气上心头,厉声打断道:“三小姐,错了就是错了,失误了就是失误了,莫推搡他人,这琴是暖阁里拿出来的,六小姐从未学过琴,这只是当众弹了一曲如何能做手脚,琴师来了瞧也是一样。” 被赵姨娘这一顿责骂,三小姐是愣在了原地,看着赵姨娘满脸皆是不可思议。 “老夫人,三小姐向来被贱妾娇惯坏了,这曲子又练了许久,这出了错怕老夫人责怪才会如此,望老夫人息怒。”赵姨娘见三小姐还是听不懂她的话,气急的怒喝:“三小姐,还不跟老夫人和夫人认错!” 三小姐虽说依旧心里不服气,不知晓为什么赵姨娘一定要她认错,可对于自己的姨娘她心里向来相信也敬怕,接二连三被呵斥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去咬牙认错道:“祖母,母亲,是我失误了推搡给六妹妹,我错了。” “自身不足还推罪他人,真真是丢人。”老夫人理骂一句,站起身来,王妈妈和白夫人忙扶住她的左右臂,伴着她一道从三小姐身边走过。 虽说低着头,可三小姐明显能感觉得到老夫人那失望和厌嫌的眼神,委屈不甘得是咬牙切齿。 等听着门帘落下,三小姐才抬起头来,看到正起身走出长案的白若君,更是怒上心头。 三小姐转身想要去抓白若君,可才抬起手,话还未出口,另一只手就被冲上来的赵姨娘抓住了,一把拉过她小声急道:“好了,不要闹了,今日闹成这样还不够吗?” “姨娘,我……”三小姐实在委屈,想要诉说,可赵姨娘却拽着她往外走道:“可还有人盯着呢,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看着赵姨娘拉着三小姐快步匆匆的走出暖阁,卫姨娘身边的丫鬟绫罗一边伸出手去搀扶卫姨娘起身,一边小声的笑说道:“赵姨娘这是防着姨娘您呢,自以为是,她母女二人的事姨娘才不想听呢。” “她愿意防着就防着吧,莫去管她,想来她也是可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唯一的机会如今算是丢了。”卫姨娘语露怜惜,真真觉得可怜。 “三小姐的确没有什么机会了,过几日五小姐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这事必然很快就要定下来了,今日这一番下来,六小姐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话莫说满,没到最后都不一定,不过若真是这六小姐,伊儿怕是要注意几分了,我总觉得这六小姐不简单。”回想起白若君来,卫姨娘这心里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姨娘您这是多虑了,那六小姐看上去就是有些小聪明,今日这一被冤枉就起了倔脾气,不过是歪打正着,再说了,姨娘别担心那么远。” “说的也是。”卫姨娘站同的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往好处去。“那事还远着呢,未必能走到最后,也未必这两个人都能走到最后,若是日后能相互帮扶也是好事。” “姨娘这么想就对了,反正如今五小姐的位子是没跑的了,您呐也别多担心了,您的身子要紧,这段日子,咱们就看看戏就是了。” “就你会说话,得了,回去吧。”卫姨娘舒心一笑,不再多说,迈开莲步走出这已然无人的暖阁。 第17章 她做的手脚,见不得光 回到临春阁,白夫人扶着老夫人进入卧房,把所有下人驱下去后,亲自给老夫人倒茶,恭恭敬敬的放在圆桌上,轻声劝道:“娘,喝杯茶,消消气吧。” “这气又岂是一杯茶就能消得下去的,想那三丫头今日的所为,真真是一块朽木,白在这府里长这几年了。”一想起暖阁里三小姐的一言一行,老夫人是气上心头,一伸手把白夫人送来的茶都给抚开了。 白夫人知晓今日老夫人是真生气了,想着今日三小姐的种种确实也无法为她说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一月今日所为确实让人失望,这些日子来那赵姨娘真是夸大了。” “何止的夸大,简直是将把三丫头说得换了一个人,空在面上做功夫,一出纰漏便就原形毕露。”老夫人眼眸一凌,恨铁不成钢。“设计别人,却一出事就慌张无措,张嘴就咬,被人一激便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顺着别人走,也不过一分脑子,那赵姨娘三番五次的提醒都不知一分,这样的蠢钝,如何能当得起大任!” “娘说的是,一月这样的不沉稳,当不起大任。”白夫人虽说私心里希望这去的能是白一月,可今日一看,这事若是落到白一月这里莫说是选宴了,只怕是第一关都过不去,只能放弃。“那这人就定若君了?” “不急!”老夫人抬起手来拒绝。“等那边的结果出来,看看她今日到底做没做过什么。” 白夫人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不再言语的抚裙落座,同老夫人一道等了大约两刻左右,并没有跟着老夫人回来的王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华琴师查过了吗?如何了?”老夫人用茶盖抚飘在上面的茶叶低沉的问。 “查过了,华琴师说琴弦都被机关拴着,和当初用在五小姐的琴上的一样,许是拨动机关的时候出了问题,一根弦卡没有彻底的落进弦卡里,拨动急了之后就只有闷响了。”王妈妈将华琴师说原话一直不漏的说出来。 老夫人盖上了茶杯,眉头紧蹙着,心想难道今日真是意外,那白若君仅仅只是因为被冤枉所以才那般? “娘,看来今日是出了意外了,您看,这事怎么定?”既然不是白若君做的手脚,那今日白若君的所谓也不过就是被冤枉之后的反驳,算不得什么了。 “虽说是意外,可这六丫头还是要比三丫头要强那么些,逻辑清晰,反败为胜,虽说算是歪打正着但到底也算沉稳,暂时定她吧,明日让她去竹林跟着华琴师学琴,看她倒是有点天赋。” “竹林?这段时间华琴师一直在一月那教学琴艺,让若君去竹林,您的意思是一月就……” “让她也一道过竹林去学艺,就算这事轮不到她去,可日后也是要嫁人的,磨一下性子也是好的,嫁出去才不会丢咱白家的人。”气归气,可到底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虽说嫡庶有别但也要为她考虑一分。 一道学艺,磨砺,白夫人立即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心道:“一月和若君今日之后彼此之间必然是更加的针尖对麦芒,这每日在一块学艺会不会出什么事?” “两个小丫头能出什么事,左不过就是一些你来我往的小把戏,就当做练手,这日后出了这道门,别人的手段可就是要命的。” 老夫人的话虽说绝情了点,可说的也都是事实,白夫人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太过仁慈了。“是,娘,媳妇明白,这就去办。” “去办吧,只是如今这人算是基本上定下来了,你的心也该定了,过去的是事都是过去的了,莫把对已死之人的恨放在活人身上,作为主母,对庶女当该大气些,明白吗?”老夫人适当的提点,今日白夫人的偏向她看得清清楚楚。 “娘放心,媳妇省得,都是过去的事了,媳妇不会糊涂的。” 老夫人浅酌了一口茶,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去办你的事吧。” 白夫人无声一礼,转而就出了房门。 …… 从暖阁回沉香院的路上,雪下大了起来,来时没带伞的白若君是冒雪回了院子。 进房时衣衫发丝上全是雪花,拂去了后这肩头也湿了大半,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就留下顾妈妈为她换衣。 站在屏风后面,白若君一边自己个解袄衣的盘扣,一边看着在柜里拿衣服的顾妈妈道:“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小姐,奴婢觉得今日是一个圈套。”顾妈妈拿出衣衫,转过身来,毫不忌讳的开门见山。 她这话倒是惊得白若君眉头一跳,看着顾妈妈脸上担忧的神色起了心思来,暗笑着引导问:“圈套?什么圈套,且说说看。” 顾妈妈将拿出来的衣衫放在圆凳上,伸出手一边褪去白若君的外衫,一边徐徐道:“小姐一进暖阁那三小姐就被茶泼了裙子,让小姐您去抚琴,小姐抚琴时奴婢就觉得那琴音不太对劲,随后那三小姐弹曲就出事了,怪在小姐您身上,只是……这赵姨娘却突然一转,让三小姐认错,不知为何?” “顾妈妈你还懂音律?”白若君惊奇的转眸看顾妈妈。 “以前罗姨娘时常抚琴,教过奴婢一些。” “原来如此,难怪你听得出来,不过这事你却只说对了一半。”白若君将穿上来的外衣拉起,扣着盘扣走到梳妆台坐下。 顾妈妈快步跟上,拿下干净的帕子,一边为她擦拭润湿的发丝,一边惊异道:“一半?” “那琴赵姨娘和三姐姐早已经做了手脚,故意弄脏衣裙让我先抚琴,就算我会弹曲那琴也谈不出什么好曲来,而三小姐后面回来将她原本设好的机关已拨就能让琴弦恢复,一曲高昂,我自然就被踩在了尘埃里,只可惜,那弦阴差阳错的出了差错,害了她自己,所以赵姨娘才不敢请琴师来瞧,这一瞧她们的事就暴露了。” “那小姐为何不坚持让琴师来看,只是认错,便宜了那三小姐和赵姨娘了。”一听这母女二人如此恶毒的想要把好不容易回来的给白若君踩下去,顾妈妈的怒上心头。 “三姐姐已经认错了,这件事就无法再追究下去了,何况,祖母心知肚明。”后面的话白若君没有说出口去,一来这追究不下去,二来她也不能追究。 因为她做的手脚,见不得光。 第18章 她毁了,这个机会就只能给你 她弹的那一曲江南小曲,一是那曲子最为适合当时的琴弦,二来那曲子里拨动的最多的就是三小姐最后发出闷响的那根弦,为的就是把那根弦拨到她想要的位子上去卡住。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她都拨了许久,这摩擦之下那弦上必然是有痕迹的,三小姐那一曲下来时间并不够那弦褪去痕迹。 如果琴师来瞧,只要那琴师有点功夫,就能瞧出端倪来,若是老夫人知晓真是她动了手脚,必然会猜疑她,哪怕赢得精彩却会在老夫人心里留下疑问。 所以她实际上比赵姨娘更不希望琴师来开琴查看,也就是因为同样的心理,她知晓赵姨娘肯定是不许开琴的,她不会让三小姐真的走到绝路。 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们能选择的就是把事情扛下来。 事后老夫人就算查看琴,那痕迹也已经消了,一切就会成为意外,而她,不过就是为自己被冤枉而不平,虽不够出彩,可相比起那三小姐却是胜过一筹了,足够老夫人再高看她一分了。 “老夫人心里清楚,清楚三小姐和赵姨娘是计谋却还由着?为什么?”顾妈妈诧异的睁大眼睛,心里不好的感觉生起。 “你往前想想,我为什么会住进这个院子?”白若君看着铜镜里的顾妈妈问,见她眼眸里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来就知道这在这府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她已经明白了过来。“我与三姐姐之间,只能出来一个人,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胜过对方,哪怕是一星半点,累计起来,也够了。” “六小姐,夫人派人传话来,说明日让您去竹林跟着华琴师学琴。”白若君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月楚禀告的声音。 “知晓了。”白若君应答着,转眸看向镜里的顾妈妈淡笑道:“瞧,大局已然定下一半了。” “可是小姐,这华琴师本是给三小姐请来的琴师,您这一去,和三小姐一道只怕那三小姐……”顾妈妈实在担心,她在三小姐院里这么久明白她的性子,加上如今她们的处境和今日的事情,怕三小姐更是恨白若君入骨。 “老夫人要的便就是如此,这另外一半大局就在这里了。”想来这应该是老夫人对她最后的考量了。“顾妈妈你也不必担心,凭三姐姐还伤不到我。” “也是,小姐聪慧,自有分寸,奴婢想来也不用担心什么,姨娘泉下有知定然也会高兴。”看着这铜镜里和罗姨娘越来越像的白若君,顾妈妈眼眸里不由得起了水雾。 白若君伸手抚上她的手,只是微笑着,主仆二人的心彼此都明白。 …… “姨娘,你在暖阁里究竟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我认错,我分明没有弹错,这一认错只会让祖母厌恶我,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推吗?”走进房内,三小姐是再也憋不住的开了口,一想起暖阁内赵姨娘对她的责骂和老夫人那厌恶的眼神,委屈气愤至极。 “蠢货!”赵姨娘听着她到现在都还未明白的话气得是转过头来大骂她,“到现在你都还不知道我那是在救你!是我把你从绝路上拉回来的!若非我拉着你,你今日才叫真的完了!” 三小姐被赵姨娘吓得倒退了一步,畏惧的双眸颤抖,不解问:“姨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见三小姐还一脸不知,赵姨娘是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撬开,换个好脑子进去,只可惜不行,即使再愚钝,这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你在暖阁里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那曲一错你便就指向那野种,给了那野种机会来牵着鼻子走。 我三番五次提醒你你却之若罔顾,若非我最后压住了你,你由着那野种请琴师来开琴检查的话,你我做的手脚便所有人皆知了!你可明白,到那时候,你就真正的走到了绝路了!” 赵姨娘这样把所有摊开来同她说,三小姐才顿时幡然醒悟过来。 “我……姨娘……我当时没想到这么多,我只想着必然是她动了手脚,我真的没有弹错,我不能这样在祖母面前出丑,至少……至少也要拖她一起下水才行。” “蠢钝!动手脚,你也不想想那野种是谁,她有那么本事吗?纵使她有,那琴也是不能开的,这点你该在冤枉她的时候就该想到,而不是只思前而不顾后。 更何况,谁做的手脚老夫人根本不在乎,老夫人要看的是你与那野种谁能更胜一筹,你要冤枉她你也要让她哑口无言,手足无措,而不是她牵着你的鼻子走! 可偏偏你被她一激便什么都想不到了,今日算是把你的愚蠢全部展露在了老夫人面前了,输了个彻底了,今日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一想到今日筹备的一切反倒给了那白若君做了嫁衣,赵姨娘这气是堵在心头,忍不住的抬手狠狠一锤桌面,将桌上的茶杯打翻来,洒了一桌的茶水。 “都怪那琴弦,我才会一时慌乱的。”三小姐是委屈至极,明明今日落到这番地步的该是白若君才对,偏偏出了这样的意外,已然是覆水难收了。“那姨娘咱们现在怎么办,祖母今日对我厌恶了,而母亲又许了那野种学琴,岂不是定下她了,那我……” “夫人许她学琴自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十之八九是已经定了,虽说老夫人到底没彻底弃了你,但咱们的机会算是没了,如此也只能走最后一步了,毁了她,这个机会就只能给你。”赵姨娘握紧手,眸色阴狠下一分,下定决心。 “姨娘你的意思是……按舅舅说的做?”虽说早已经知晓舅舅的提议,可三小姐怎么也想不到会走到这一步来。 “如今也只能按你舅舅说的做了,你别无选择,除掉了她你才有出头的机会。”赵姨娘虽说心头也害怕,可却不得不狠下心好。“好了,这事我和你舅舅会为你办妥的,你这些日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老夫人既然容你们两人在一起学琴就不会管你们闹,别太大就是。” 嘱咐一句后,赵姨娘不再多留,转身就急匆匆的离开,不用想就是去为那件事准备去了。 看着赵姨娘的背影,三小姐心里的气愤,委屈全数被恐慌所代替。 这次是真正的害人了,她只是想要将她赶出去,夺回她的位子,从未想过,毁了她,可如今,她的确别无选择了。 第19章 五小姐 学琴,论起来也是拜师学艺,虽说这华琴师的雇请来的,当不起这富家小姐师父一称,但去的当日白若君还是备了一份礼送去。 这礼不重,可在这种富家里常年教学的琴师少有得到这样的对待,自然的对白若君心里生出一分好感来,这教起来也更加的尽心尽力些。 同在一道学琴的三小姐对于此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假模假样”就作罢了,之后几日也是偶刺一句两句就不同她说什么了。 这倒是让白若君觉得意外,原本以为暖阁的事一出,这三小姐当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在这样一个绝好的环境下更该没有什么顾忌的冷嘲热讽,偏偏她却没有什么话。 不过这事白若君也不去多想,三小姐不惹事说不定是为了挽回在老夫人心里的形象,不管如何,她既然不挑事她自也不会去招惹。 所以这般之下,虽说气氛有些古怪的,可倒也算平静,华琴师也会审时度势,明白如今谁得势,见三小姐不是很抵触,这教学的重心就多一分放在白若君这个从未学过琴的新手身上。 论起这琴艺来,白若君几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放眼整个西黎,能与之匹敌的只有寥寥数人,正因为琴艺精湛到了一定地步,装起不懂来就更加的得心应手,让人觉察不出一丝。 当然白若君也明白老夫人让她学琴的目的,自然要乘热打铁,在装不懂的同时一点点的露出些许在别人看来属于天赋的东西。 这些华琴师看来就犹如发现了遗落在沙土里的金子了一般,直呼白若君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自然的转瞬这消息就传到了老夫人的耳里。 这对于老夫人来说无疑是更加的向她证明她选择的人是对的,同时在有已然学琴许久的三小姐的对比下就更是让白若君在老夫人心头的位置坐正了一分。 第二日,老夫人就派人给白若君送来了一把上好的桐木琴,当华琴师将原本她求了许久未得的《凰鸣瑟》的曲谱拿出来的时候,三小姐是再也忍不住心中憋着的那口的开口刺来:“想不到华琴师也学会拜高踩低了,这凰鸣瑟我求了三回都不给,六妹妹这才来学十日琴就拿出来给六妹妹瞧了。” “三小姐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这琴也好,曲也好,都是要看适合与否的,我先前三回都同您说过了,您的性子偏急,指法灵动但指不够长,这凰鸣瑟来回跨度大,曲急缓快,您不适合,学起来累不说,学成也易出错,曲音不够,效果不好。”华琴师虽说心里是偏向白若君一些的,也有一定私心在里面,可说的也是实话。 这些其实三小姐心里也清楚,眼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瞧瞧打量了一下白若君的手,指的确比她长一些,而且那双手骨节分明,在桐木琴的对应下白皙得十分好看,让她嫉妒的夹枪带棒起来:“就算六妹妹指长,可这曲极难,她也未必适合。” “三姐姐怎么一上来就说未必适合呢,既然华琴师拿出来给我看了就证明我先天还是够格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呢,这曲不都是要练了才知道吗,当初那曲鹤鸣九天三姐姐不也是练了一个月吗。”白若君看着曲谱,淡淡的反驳。 这淡淡的口气如今在三小姐听来像是胜利者的鄙夷,加上提起那曲就让她想起暖阁的事,怒上心头。“那六妹妹就好好练练吧,不过我还是得劝六妹妹一句,这什么事都不能高兴得太早,小心到时候摔个一场空。” “高兴?”白若君似听不懂的抬起头来,“不过就是一首曲,有什么好高兴的,三姐姐把我也想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吧。” “你……”三小姐听得出来白若君这是故意装作不懂的拐弯抹角说她小家子气,可偏偏又不能挑明,是一口气憋在心头,难受得紧。 好!好你个小人得志的白若君!亏我还觉得对你不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野种果然不值得怜惜! 哼!你且得意吧,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几日了! “这是怎么了?三姐姐怎么这么大的气性,谁惹了三姐姐生气不成?”当三小姐这心里暗暗心狠下来时,小阁的门外传来了一个爽朗得如同黄鹂一样好听的声音。 三小姐眼里当即闪过诧异,猛的转过头去,白若君见三小姐如此同样带着疑惑的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穿着藕白色绣红梅枝丫领口袖口滚银鼠毛边袄衣,下着红色袄群,打着一把白素色油纸伞的十五六岁的女子从风雪里走来。 从长相白若君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看来就是这白府里的五小姐白芷伊了。 她的容貌和卫姨娘有七分像似,但却比卫姨娘更要美上那么几分,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无时无刻都含着淡淡柔柔的笑,微微抿着的樱唇温婉迷人,周身的气质和那卫姨娘一样,温婉若水,但其中又透着一分女儿的俏丽。 从这漫天飞雪里走来,又穿着这红梅一般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似迎寒绽放的红梅,艳丽,好看,又独有一分不争不抢的清冷气质。 她虽没有白若君这样艳丽夺目,但却是另一种难以忽视的美。 看到她这一瞬间,白若君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五小姐能够在事落下来的时候就直接让老夫人选了她,送去外家。 这样一个美人儿,美得刚刚好。 只是,这个时候,五小姐回来,岂不是证明,那件事,近了? 第20章 唯有这样做才能确保万一 “怎么都看着我?难道这才一月来不见,三姐姐都不认识我了?”走进门,见众人都不同神色的看着自己,白芷伊一边将收下来的伞递给身边的丫鬟,一边和三小姐笑说着。 三小姐这才回过神来,忙收敛起眼里的惊讶道:“五妹妹这不是说笑吗,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只是突然见到五妹妹给惊到了,没想到五妹妹你这般快就从卫府回来了。” “三姐姐你这是糊涂了,再过几日可就是二十五了,咱们得去城外清辉寺祭拜祈福啊,所以接到祖母的信我就赶回来了。” 二十五! 听到这三个字三小姐的心是猛的坠了下去。 在姑苏城里的确有除夕前去清辉寺祭拜祈福的习俗,祈求来年好运好福,但一般都是家里的长辈或者成了亲的人去的,未成婚的女子只有在成婚前一年去,祈求好姻缘,而第二年就必须得要嫁出去才行。 祖母把白芷伊召回来,让她们去清辉寺祈福,便就证明那件事的人选订下来了,而除开白芷伊外另一个人绝不是她,这定下来了后必然明年就要出发。 而她,祖母是打算把她给嫁出去了! “三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之间这么难看?”见三小姐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起来,白芷伊担心的询问。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头疼得很,可能是被冷风吹的,华琴师,今日我就练到这吧,我回屋去躺会。”心中慌乱之下,三小姐言语不清的站起身来,低着头就快步从白芷伊身边走过,连伞都不打就出门而去。 “三姐姐今日怎么这般奇怪?”转头看着快步疾行得已经都走出竹林去了的三小姐,白芷伊不解的问。 “许是冻到了吧,好在三小姐的小楼离得近,五小姐不必担心。”明白三小姐为何这般的华琴师连忙打圆场。“倒是五小姐,今日才回府怎么就来这了?” “华琴师不问我倒是把正事给忘了。”白芷伊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转过头对身后的丫鬟一伸手,拿过几本曲谱来走上前递给华琴师。“我外祖家书籍颇多,这曲谱也不少,想着三姐姐学琴就拿了几本回来,听祖母说三姐姐和六妹妹都在这竹林小阁学琴就送来了,请华琴师看看可适合三姐姐和六妹妹。” “五小姐有心了。”华琴师双手接过曲谱。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回房去休整休整,就不打扰华琴师授学了。”白芷伊温婉一礼,转身走到白若君面前,看着起身来的她毫不客气的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略有些激动。“今日回来才知晓六妹妹你回来了,真真是好事儿,不过今日我实在得回去休整一番,待过了这两日我去你院里,到时候咱们姐妹二人再好好聊一聊。” “来日方长,五姐姐不必着急,这几日五姐姐舟车劳顿了,且先休息。”白若君客套的回应着,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白芷伊她还摸不透,看不透她这来到底真是天真无邪的为姐妹着想送曲谱,还是故意来同三小姐说那些话的。 “六妹妹一如既往的会关心人,好,依你,我且先回去了。”依依不舍的握了握白若君的手,白芷伊才转身走出门,接过丫鬟递来的伞如来时一般踏雪而去。 …… 另一面,白芷伊出门之时三小姐已经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小楼,一进门就见到咱在门前的赵姨娘,连忙拉过赵姨娘的手,推开卧房的门就走了进去,对赵姨娘身边的陪嫁妈妈道:“站在门前守住,莫让人靠近了。” 说罢,三小姐急急忙忙的就将门关了起来,拉着赵姨娘一路往里,走到里屋放下了帷幔才喘了两口气问:“姨娘,五妹妹回来了,你可知晓?” “我就是知晓了才会来寻你。”白芷伊从正院里出来没多久赵姨娘就收到了消息,忙不迭的就往三小姐这赶。 “姨娘,五妹妹这一回来岂不是证明那件事近了,她还说祖母要我们二十五去清辉寺,这样的情况下祖母是打算定下来了,那我……那我们怎么办?”三小姐急慌得是手足无措,整个脑袋都蒙了,她不想嫁人,不想嫁做平家小妻。 “一月!一月!你别慌!你舅舅那边已经在准备了,这不过就是提前了一些,无碍的,既然老夫人定了二十五,那咱们就二十五下手,这几日你就莫去竹林学琴了,称病躲在屋里,以免露出马脚,知道吗?”赵姨娘安抚并交代三小姐。 “在清辉寺下手?姨娘,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怎么可能在清辉寺下手,当然是出了清辉寺了,那一路都是荒郊,到时候你就……”赵姨娘俯下身来,在三小姐的耳边把方才想好的具体计划告诉她。 越听,三小姐的眼里越是震惊,听到最后看着自己的姨娘竟然有些后怕,颤颤巍巍的问:“姨娘用得着做到这般吗?毁了她的容的话那她这辈子还能嫁出去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这般情况下老夫人已经是极为看中她了,她的琴艺天分你也是看到的,若不做绝些说不定老夫人会因为她的脸把事压下来,唯有这样做才能确保万一。”赵姨娘心里也觉得这事做得实在残忍,可为了赵家,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只能这样狠绝。 “这……我……”原本狠下心来被这突然的变化又动荡了起来,可一想到白若君那被夸赞的琴技 和白芷伊的话,若她不狠便就真的只能嫁人了。“好,一切按姨娘你说的做!” 第21章 明日就是定下一切的时候 白芷伊的回府让整个白府的气氛不着声色的发生了变化,三小姐的突然生病,白夫人的忙碌,赵姨娘眼里总是浮着的怒色,卫姨娘淡然之中不经意露出的喜悦……都在预示着大事的发生。 这样的气氛之下,白若君也隐隐的心里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到如今老夫人都没有给她透露出什么来,所以她只有从白芷伊这里着手查,摸摸底。 但能做的也只是从顾妈妈这里顺势而下暗地里探探口风。 对于白芷伊这个人,上到府里有些身份的婆子,下到粗使的丫鬟,对她都是赞不绝口,便连一个坏字都没有。 综合所有人的话,合在一块,这白芷伊就是在府里最没有架子,待人最为亲和的小姐了,对谁都好,哪怕是一个粗使的丫鬟都不会为此看低一分。 听顾妈妈说,这白芷伊过去对白若君也是这府里算得上最好的。 当年罗姨娘生下白若君就撒手人寰了,父亲又常年在外不管内宅之事,在这府里白若君自不会得到什么好的对待,人人对她也是避而远之,只有这白芷伊不嫌弃的靠近她,经常偷偷藏下自己的糕点给她送来,小时候关系也算得上好。 五年前白若君被借口赶去庄子的时候这白芷伊还跪在临春阁求老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最终才被卫姨娘给带了回去。 如此说来,这白芷伊对她倒是真心,那日的表现或许也并非演出来的。 但白若君本就是谨慎的人,经历了那等事之后更是,即使这白芷伊五年前对她是真心的好,可这五年后未必,这要一道前行的人,她得看清楚些才好行事。 “小姐,差不多该去给老夫人问安了。”见白若君拿着手里的朱钗把玩得出神,顾妈妈小声的提醒。 白若君抬起头来,看着窗外已然大亮了,收起心里情绪,抬起手将手里的朱钗递给后面为她梳发的月楚。 月楚接过朱钗就将它插在了早已经留好的位置上,看着铜镜里的白若君,检查了一遍这发簪都正好了后伸出手同顾妈妈一道将白若君扶起。 到临春阁客堂的时候,除开病中的三小姐外全都到齐了。 一进门白若君就率先看到坐在老夫人身边的白芷伊,似方才在说笑着什么,灿烂的笑容还留在脸上,老夫人的眼角也还留着欢喜。 看来这老夫人对白芷伊可不是一般的喜欢。 “六小姐来得可真是及时,正说到六小姐您呢。”卫姨娘一边起身迎白若君,一边笑说着。 “说到我?说到我什么?让祖母和五姐姐这样高兴。”白若君好奇的笑说着走上前,对老夫人屈膝一礼。 “祖母说你这丫头生得好,又机灵,和你五姐姐比起来,你啊,倒是现在更像她姐姐了,你五姐姐不依,正闹呢。”白夫人掩唇看着白芷伊慈笑着道。 “祖母这是说笑了,若君哪里能和五姐姐比,五姐姐是姐姐,永远都是姐姐。”白若君低着头,恭敬认真的回答。 “祖母您听见了,六妹妹都说了。”白芷伊得意的对着老夫人一笑,撒娇得像一个小孩子,实在讨喜。 “你啊,就凭这沉稳你就比不得你六妹妹。”老夫人虽说嘴上贬着白芷伊,可这手却是欢喜的点了点她的鼻头,其慈爱是平日里少有的。 “若是五姐姐同我一样,那该多无趣啊,祖母到时候该要说我们姐妹二人没有半点活泼了。”白若君笑着打趣。 “瞧你这巧舌,你们姐妹二人惯是会相护,小时如此,如今大了更是了,罢了罢了,我不与你们两个丫头扯,你这丫头也别站在了,落座吧。”老夫人摆摆手,可嘴里的笑却是藏不住,可见今日心情是极好的。 白若君柔笑着福身一礼,往丫鬟落茶位子上去,才落座下,品了一口茶的白夫人就放下茶杯轻笑道:“娘您现在不与这两个人丫头扯,这过了明年嫁了人啊,怕是娘您要盼着她们能回来陪您扯扯闲了。” “早嫁早好,明日去清辉寺让她们三个丫头好好求个好姻缘,最好来年初就能把她们都嫁出去,让这院里清静清静。”老夫人笑言着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赵姨娘,略有些担心问:“三丫头的病可好些了?明日能行路吗?” “回老夫人,三小姐就是感染了风寒,今日已经好许多了,再休息一日,明日应该没有大碍。”赵姨娘低头礼答,面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见如此,老夫人也不再多问,眼眸转向身边的白芷伊吩咐道:“明日要烧佛经,你字好,一会去佛堂里同我一道抄佛经。” “是,祖母。”白芷伊乖巧的答应,声音清脆好听。 “得了,你和你六妹妹先去吧。”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接下来的事她们听不得。 两人谁也不敢耽误,连忙起身行礼后便一前一后的往外去,随着这房门的关上,白若君才走下台阶,白芷伊是自然的就伸手挽上了她的手,拉着她快步往前走下台阶后小声的高兴道:“六妹妹,我听我姨娘说了,这一次必然是你同我一道去京都,我今日替你问了祖母,祖母虽未言明可话里的意思到那去了,只可惜三姐姐去不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话听得白若君心头一惊,目前这情况下这卫姨娘觉得必然是她倒是无可厚非,可老夫人和白夫人从不会言明,再喜欢白芷伊也不会把这些告诉她,而且当着所有人的面,除非是已经定下了。 可这既然定下她了,为什么还是一分都不透露与她? “你这丫头,让你去佛堂了,还在这里,等忙过了明日,有的是时间给你两姐妹说话。”正当白若君考虑着要不要套白芷伊的话,会不会太冒险的时候,老夫人的声音从后方就传了来。 “芷伊这才说一句话就被祖母给抓住了。”白芷伊故作委屈的嘟了嘟嘴,看着白若君不舍道:“六妹妹,这几日太忙了,等过了明日就有时间了,纵使没有等去京都的路上咱们必然多的是时间好好聊。” 说完,不等白若君回话,白芷伊就转身去迎上走下台阶来的老夫人,扶着她往佛堂去。 白若君站在原地,看着老夫人和白芷伊的背影完全看明白了来,今日老夫人在客堂里的话是故意在拉近她和白芷伊,因为要一道前往京都,而明日就是彻底定下一切的时候,所以老夫人才会告诉白芷伊,也容着她和她说这事。 从老夫人和白芷伊的话里听得出来,这明日去了清辉寺之后怕很快就要起行了。 如此的话,那过了明日她应该就能知晓所有了。 至于这白芷伊,究竟如何,亦如她所言,等去京都的路上有得是时间去看清楚,她究竟是如何一个人,为敌还是为友。 第22章 金凤凰 清辉寺是姑苏城外最有名的寺庙,曾有传言前朝的一名皇后还不是皇后的时候路过此地,进寺庙参拜后很快就被选进了皇宫,皇上对她更是一见钟情,一生钟爱她一人,而且原本动荡的国势也在这之后稳定了下来,直到皇后皇上双双去世后才被攻破。 自那之后,这清辉寺就成了祈福求姻缘最好的地方,因着传言这皇后是除夕前去的,所以久而久之姑苏城的人就衍生出了这种不成文的规矩,自每年的腊月二十五起到二十九都是来清辉寺祈福的日子。 不过这祈福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城里的官员,大户头两天来,百姓等分后面三日。 作为这姑苏城首富的白家自然向来都是排在前面,再加上这次的事儿,天还未亮便就开始准备了,卯时六刻所有人便都已经坐上了马车。 因着这次主要还是去为白若君等人求姻缘的,所以按着规矩求姻缘的是不可和未嫁人的女子在未进寺庙祈求前同处一处的,传言会因此被抢掉姻缘或错搭姻缘。 虽说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可到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三姐妹自是得分开坐,白芷伊同老夫人坐一辆马车,白若君和白夫人一辆马车,还未完全病愈的三小姐就只能同陪着去的婆子一辆马车了。 虽说这嘴上说的是因为三小姐病未痊愈恐怕传染给老夫人才把排在后面的白芷伊和白若君往上提,可这事如何一行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三小姐是彻底没戏了。 但如今这个时候,谁又有那么多心思去在意三小姐呢,只能自顾自。 清辉寺和姑苏城相距有十五里路,路程算不上远,山也不高,但这上了山并不能马上就轮到她们祈福。 今日来祈福的大户官员不少,求姻缘的又有不能同处一室的规矩阻挡着,所以白若君必须要排队,足足在禅房内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轮到她去。 这求姻缘倒是简单,跪拜之后求支签就是了,左右才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拿到了签后就等于姻缘已经定下来了,自然的那规矩就不用守着了,白夫人去寻老夫人一道为白府祈福,白若君则是拿着这签去解。 出了大殿的门,下层的阶台上摆了十来个解签的摊,先出来的白芷伊早已经站在一处空出等着白若君了,一见她出来连忙挥手招呼她。 看着手里的竹签,虽说这一世对姻缘白若君是半点都不想要,可这面上还是要做好的,一个十五岁方才及笄不久的少女,怎么可能不期盼有个好姻缘呢。 只能假作期许的快步走下台阶,有些着急的走到白芷伊跟前,期盼又羞怯的将手里的签递给解签的老和尚。 “女施主稍等。”老和尚接过签看了一眼就在写着签文的书上翻找起来。 白若君才在白芷伊的牵引下落座在前面的板凳上,就看到老和尚的手一顿,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眼中皆是不敢相信。 “师傅怎么了?我这姻缘不好吗?”白若君倒是好奇了起来,难不成她这姻缘差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不过转念想来倒也是和她符合,前世的姻缘岂不就是差到了极致吗。 “不,不,不。”老和尚连连摆手,咽了一口唾沫才定下神来略有些激动的道:“贫僧方才这般惊讶并非是因为女施主你的姻缘不好,而是你这姻缘,太好了。” “太好了?”白芷伊抢先是高兴的轻叫起来,急追问:“我六妹妹的姻缘到底如何好?日后日子会很好,对吗?” 瞧着白芷伊这般,白若君的眼底深了一分,这白芷伊难道真如此的关心在意她? “女施主莫急,贫僧慢慢与你言。”老和尚说着把手里的书转过来,指着上面的一句诗文道:“这签中诗写着,百花艳不敌丹色,百鸟朝只为金凤,解来便是这位女施主花中牡丹,百鸟之凤,女施主的姻缘在皇室,在宫中,在后位啊!” “后位?”白芷伊惊讶的差点大叫,是忙捂住自己的嘴,原本水雾缭绕的眼眸里此刻全是惊讶的看着白若君。 “师傅莫开玩笑了,不过是一支姻缘签,这么多求签的,怕是这签一年要出个百八十个金凤吧,哪有这么多后位给呢。”白若君看着那签文冷笑一声,从钱袋里拿出一两碎银来,放在桌上便起身欲走。 “女施主莫要不信,实话同你说,这支签就是当年前朝皇后抽出来的那支,如今数百年过去了,从未被人抽出来过,所以今日贫僧才会如此惊讶,这签,这签文,绝非玩笑。”老和尚拿着签反驳,认真无比。 看着老和尚如此,白若君不想闹起来与之纠缠,毕竟闹起来对外传她是金凤,有意后位的话可就麻烦了,便微微点头笑道:“如此的话那便就借师傅吉言了。” 说完,白若君转身就挽起白芷伊的手往下走。 “六妹妹,你真不信那师傅的啊,这清辉寺求姻缘可是出了名的准呢。”往台阶下走,白芷伊还是有些觉得可惜的往上望。 “这解签姻缘本就是虚无的事儿,何况那为后,不是更加不可能的事吗,这签一天不知道被抽出来几次了呢,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多后位给她们坐呢,除非这世间人人都是皇帝。” 虽说白若君谨防白芷伊会利用这事所以故意笑说着,可心里却还是挺希望借那老和尚的吉言的,毕竟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入宫,后宫是如今无权无势的她要报复唯一能走的路。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短时间内爬上去,夺回属于她的,毁了厉长风的所有! 她给他们的,她如今都要拿回来,不过这后位,她报完仇之后还真不稀罕。 厉长风的皇后,呵,如今想来真是恶心! 而瞧着白若君这样一副完全不信说笑的样子,白芷伊开口想要说什么,可还没开口就率先看到了从那阶台上走下来的三小姐。 她慌张的四下张望着,似在急着找什么。 第23章 坏了! “三姐姐你怎么了?找什么呢?”见她如此的着急,白芷伊迎上去开口询问。 三小姐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里面含着水雾,一见白芷伊更是急得要哭的慌道:“五妹妹,我……我的翠玉手镯丢了!” “翠玉手镯?祖母给你的那个?”白芷伊带着一丝期盼的急问。 三小姐的眼泪如珠落,抿着唇点了点头,抽泣道:“我方才给师傅递签的时候才发现,找了一圈了,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这若是找不到可怎么办,我现在……现在本来就这样了,再丢了镯子……岂不是……岂不是完了。” 说到最后,三小姐是终于止不住的哭了出来。 白芷伊看向白若君,彼此也是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这老夫人送的东西要好生的保护着,这出了问题可就会让老夫人不悦,得宠得势的话倒还没什么,顶多就是在老夫人那失几分宠,还能慢慢的补回来,可像三小姐如今这种状况下,丢得又是老夫人本一直就很是喜欢的东西,这事可就真是足以让三小姐完了。 “三姐姐,你先莫急,祖母和母亲还要祈福,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咱们四处找找,你想想你最后一次看到镯子还在的时候是在哪里?”白芷伊拉着三小姐的手尽力安抚着她。 三小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道:“进寺院的时候,在寺门前我还摸了一下。” “寺门啊。”这白芷伊就为难了,这都这般久了,可看着三小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心头不忍。“咱们分头找找吧,今日都是大户官员家的人,应该不会藏匿,三姐姐你去殿里和你呆过的禅房找找,我在这外院寻问一下,六妹妹你去寺门瞧瞧。” 白芷伊这分得可算是舍己为人,这外院最大,人又多,询问找起来最麻烦,大殿禅房让三小姐去找到的机会最大,寺门外根本没有什么大可能,所以最轻松。 而看着三小姐那模样,白芷伊又开了口,白若君也不好拒绝,无声的点了点头,转身就下阶梯往下面的寺门去。 “三姐姐走吧,快些找,不然祖母和母亲出来了就麻烦了。”白芷伊挽上三小姐的手,拉着她快步往上走。 转身之下,白芷伊并没有看到,那三小姐的眼眸深处浮着的一丝惶恐。 看着远处的一抹黑影,咬牙狠下心来。 白若君,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收敛,抢了我的位子! …… 这个时辰已经没有上山来的人了,所有人基本上都在祈福大殿内和解签的阶台上,寺门前是格外的冷清,莫说是香客了,就是原本守寺门的今日都忙着去里面打点了。 没有人,这找起东西来也方便得多,寺门这块地方不大,两边都是大树,落叶早已经打扫干净,一眼扫过就能看到有没有东西。 不出意外的,没有一点儿镯子模样的东西。 本在这里扫一遍已然是可以回去交差了,毕竟白若君从最初就觉得这镯子必然是找不回来了的,这么久了,即使没有被人捡去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可想着三小姐那模样,倒也觉得可怜,这一次败了本就让老夫人对她有一分厌恶了,这又丢了镯子,明年就要嫁人了,万一老夫人一个不高兴安排个不怎么好的,这一生也就算废了。 罢了,反正她也无事,就当还她那日为她做了跳板的情,往外再找上一找。 顺着大道走出寺门,外面的台阶也是一眼能望出去两丈,干净得莫说是东西了,就是落叶都只有零星几片。 往下走了几步,看到四丈开外的地方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翠玉之色,白若君也只能收手,再下去根本就毫无可能了。 做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转过身,白若君正心想着一会如何帮着三小姐劝两句老夫人,临走做做好事,帮她一把。 可正想着,脚才踏上上一个阶梯,耳边就听到一阵沙沙声。 此时无风,树叶自不会自己个动起来,当即让白若君警惕起来,猛的转过身,只见一男人站在离她六阶台阶下。 对视一眼,见那男人眼中露出凶狠之色,白若君当即就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反身就欲往上逃。 可还未来得及完全转过身去,眼前就略过一抹黑影,没来得及看清楚一分,就感觉到什么东西狠狠的敲打在她的脖颈上,吃疼之下是顿时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无力的瘫软下去。 随着最后一丝意识散去,白若君心中暗呼:坏了! 第24章 六妹妹她不见了 申时三刻,祈福之事渐渐到了尾声,繁闹的人群也开始逐渐褪去。 祈福最久的老夫人和白夫人也赶在这最后的时辰在方丈的陪同之下从宝殿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对方丈施礼拜托道:“此事对于白府极为重要,万望方丈为我白府多多祈福,照看这盏福灯。” “这都是贫僧份内之事,白老夫人且放心。”方丈双手合十一礼,抬起头来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提醒道:“临近日落,回城路远,老夫人切莫再多耽搁了,还是那句话,万事都要放宽心。” “是,谨记方丈善言,方丈请回吧。”老夫人合十回礼,送别方丈。 随着方丈颔首一礼后转身带着身边的两名弟子回了宝殿,老夫人才在白夫人的搀扶下直起身来,转过身,顺着阶梯往下去。 只是才走下阶梯没几步,就远远的看到寺门内的台阶前聚集了不少人,引得老夫人好奇。“这个时辰当该赶着回城才对,怎么这般多人驻足在那门前” “不知,许是出了什么事,娘,咱们去瞧瞧?”白夫人也升起了好奇来,能让这么多人不赶着走的,必然是大事。 老夫人点了点头,同白夫人脚步放快对了些,快步走下了台阶,可还未走近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三小姐和白芷伊,两人皆是一脸慌张,顿时让老夫人心头升起不安来。 “我看这白家的六小姐十之八九是被土匪给掳去了。” “依我看也是,听闻这段时间那土匪猖獗得很,这附近的山头都有出现,这清辉山自然也不安全,只是可惜了那白家六小姐了,听闻长得极为美艳。” “怕就是这美艳惹得祸,这人长得漂亮的,那土匪看到了又岂会放过。” 还不等老夫人开口唤三小姐和白芷伊来询问,侧边几个夫人的交谈声就率先钻入了耳朵里,一听到白六小姐,土匪,掳去了这几个词,老夫人和白夫人心底是不约而同的一沉。 谁也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她们白家,而且是这样大的事! “祖母。”不等老夫人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眼尖的三小姐就看见了她,喊着急走上前来。 她这一呼,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随着她的走来的方向一道转了过来,顿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老夫人和白夫人身上。 看着三小姐走到跟前来,老夫人不悦的眉头轻蹙,事关白家,关乎白若君名节之事,自然是先暗地里问清楚情况的好,这一喊,这事根本就没有躲起来问的机会了。 既然当着众人的面无法避开,老夫人也只能沉住气询问:“出了什么事了?你们二人怎得如此一副慌张的模样?” “祖母,不好了,六……六妹妹她不见了。” “不见了?她怎么会不见了?求完了签你们三姐妹不是应该在一起的才对吗?”老夫人倒要搞清楚这白若君究竟是怎么不见的,这人在寺庙里,这么多人看着的,总归不可能那土匪冲进来就掳走白若君一个吧? “她……我……因为……”三小姐心里实在是发颤,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 老夫人本就已然是心急如焚了,听着她这支支吾吾越发的烦躁,转眸看向走上来的白芷伊问:“五丫头,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祖母,此事说起来都怪我。”白芷伊走上前愧疚得是双眼含泪,“六妹妹出了殿就同我在一道的,后来见三姐姐慌慌张张似在找什么,我便上前去问,才知道三姐姐不小心弄丢了祖母赏的翠玉手镯,于是我想着分头找快些,就让六妹妹去寺门找找看。 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六妹妹一直没有回来,我和三姐姐觉得不对劲便出来寻,没有找到六妹妹,只是在寺门外的台阶上捡到了这个。” 白芷伊抬起手,将手里的粉色绣兰花的荷包递到老夫人眼前。 别人不知晓,可老夫人她们都知晓,这是白若君今日出门系在腰间的那个荷包。 这个荷包落在寺门外,指向什么,不言而喻。 老夫人的心比谁都来得清透,看着这荷包,将白芷伊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锐利的眼眸瞥向三小姐,沉声质问:“你的镯子平日里都挺牢靠的,怎么今日会掉?” 老夫人这低沉的质问如同一把铁锤敲击在三小姐的心尖上,让她浑身一颤,活怕露馅的低下头去急慌道:“都怪我糊涂,都怪我糊涂,进大殿之前小师傅说要叩拜,我怕伤到了镯子就脱了下来放在禅房让小师傅看着,可这一忙起来就给忘记了。后也是小师傅提醒才想起。 是我害了六妹妹,祖母,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六妹妹已经不见快一个时辰了,会不会真是被土匪给掳去了?” “休得胡说,清辉寺乃是佛门圣地,那土匪有再多胆也不敢在这里撒野!”老夫人厉呵一声,颇大的气势顿时威慑全场,止住了议论之声,可这也只是一时,于是老夫人转过头就问白夫人:“清雯,之前你一直陪着六丫头,可知晓她可是去了哪里?” 白夫人自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立即露出笑容来,不好意思的羞愧道:“哎呀,娘,您瞧我这脑袋,年岁大了就糊涂,这一说起来才记起,是我忘了告诉娘您了,若君一求完签我就让她先我们一步回去,给娘的小佛堂供香。 她这丫头向来心大,怕这到了寺门前没找到镯子也懒得转回来,索性就回去了,冒冒失失的把这荷包给落下了,娘不必担心,这个时辰若君估摸着都回府了,咱们回去一瞧就知晓了。” “你啊,和六丫头一样,都心大,也就你们娘俩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得了,虚惊一场,赶紧的下山吧,回去定要好好说说那六丫头,日后走哪里都得说一声才是。” “是是是,娘说得是,回去我一定说说她。” 婆媳二人一唱一和之下是迈步就往外走,白芷伊明白事理的是快步跟上去,三小姐自也不敢多吭声,落在后面。 这白家人都走了,这出戏也就看不下去了,众人也就跟着散了去,可这心里,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毕竟这若是回了城,白家见不到白若君这个人,这事可就有大热闹瞧了。 第25章 土匪寨! 下了山,没有了来时那么多顾忌后,老夫人和白夫人自然而然的就直接上了同一辆马车,急匆匆的驾马就走。 随着马车前行,老夫人一路上撑着的笑脸转瞬就化作了腾然的怒气,握着矮几的一角,咬牙道:“十多年了!十多年了!竟没看出那赵姨娘和三丫头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这事实在出乎意料,谁能想到这赵姨娘和一月竟然……狗急跳墙也不是她们这样的跳法啊!”白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做梦都没想到这想来胆小的赵姨娘敢这样做。 “狗急跳墙也要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墙跳了之后她们是否承得起来,也不想想若那三丫头能有一处比得上那六丫头我也不至于这般看重那六丫头,这害了六丫头她三丫头也是顶不上去的,有什么用!不过是害人害己!” 老夫人气得是恨不得先去就将那赵姨娘给碎尸万段了,这事现如今都到了这个档口上了,这赵姨娘这般一弄,白家在那件事上的胜算是直接少了一半。 若这事不成,白家可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娘,事已如此了,再说这些也是无用,咱们现在首要做的还是要救出若君来,这姑苏城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白家,这明日若是见不到若君的人,这件事可就包不住了。”只要不过夜,只要这件事还没露出去,哪怕白若君的身子被占了她们也能有办法隐下来。 “我何尝不明白首要该做什么,先回府,严刑之下,我就不信撬不开那赵姨娘和三丫头的嘴!”老夫人狠狠一拍矮几,下定了狠心。 …… 梭梭,梭梭,梭梭梭…… 风吹动杂草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吵得白若君的神思渐渐恢复起来,本能的挣扎着睁开眼来,模糊之下只能看到一片昏暗。 待到视线完全清晰起来,才看清楚四周都是杂草垛子和一捆捆的干柴。 “这是哪儿?”白若君呢喃着问自己,正欲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才一抬手,这脖子就传来一阵刺疼。 这刺疼让白若君迅速的清醒过来,脑海里也浮现起了在寺门外的场景,蓦然回想起来,自己是被人给绑架了。 三小姐丢失翠玉手镯,让她去寺门寻找,冷清无人的寺门外,绑架…… 将这几点联系到一起,白若君不用深想就明白过来自己的中计了,中了三小姐的计,至于这其中有没有白芷伊的事,如今倒还不透彻。 不过此时此刻也没有心思去思虑这些了,撑着身子坐起来,仔细的环顾四周。 小小的房里堆满了干柴和草垛,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但都是紧闭着的。 这个时候推门显然是不明智了,白若君只能起身轻手轻脚的往那侧边的窗户去。 窗户很是简陋,两扇木头之间有细细的空隙,虽说不大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外面的情况的。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不少了,窗户外面不远来来回回有人走动,拿着火把点燃竖立在四周的火盆,借着火光,白若君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远些的东西,像是小楼,可却要小很多。 若是平常人靠着这点光影实在难以辨别那东西是什么,但白若君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了望塔! 而这样简陋的了望塔,又在山中,只有一个地方。 那就是,土匪寨! 姑苏城外的山林里有土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这群土匪向来都是在深山那种山山相连地方,所以一直以来官府都没有找到其土匪寨所在之处,这土匪也一直没有得到处理。 没想到这群土匪倒是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把土匪寨建在清辉山背后的山头上,也让白若君没想到这赵姨娘和三小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请来土匪绑她,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到底是她低看了这对母女,从而也让她明白了这去秋家能带来的利益必然极大,才能让这母女二人如此狠辣。 “怎么样,人醒了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白若君惊得身子一凌,转过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屏住呼吸。 “没去瞧过,但一直都没有动静,应该是没醒。”另一个声音懒懒的回答,相比起方才的近一些,想来是在外面看守的人。 “没醒正好,省得喊叫,让老子进去好好舒服舒服。” “你这小子,别乱来,那花钱的金主可说了,就绑她一日,等拿了白府的赎金划了她的脸明早就给送回去,可不能占了她。” “说你是个死脑筋还真是个死脑筋,这女人被土匪绑走了,就算完璧送回去,你觉得有人会信她还是清白的吗?反正都没人信,何必留着呢,不如你我兄弟痛快痛快,我听说这白六小姐可是长得美艳,这回去怕也是嫁不出去了,何必让她做老姑娘一辈子呢,咱们兄弟就当做好事,让她尝尝鱼水之欢嘛。” “可……”看守的虽然有些犹豫,可从声音就听得出来,心动了。 “有什么可的,你这小子上点道,哥哥我先进去给你开路,你守着门,等我爽了就给你守。”听着拍打肩头的声音,脚步声紧跟着就往里走了。 这两人在外面,白若君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杀出去是不可能的,如今困境之下她想要求一线生机就只能出其不意。 听着外面想起了锁链的声音,知晓是那人在开门了,来不及多想,白若君拔下头上的一支发簪藏在袖中,两个箭步冲回原本躺着的位子,躺会草堆里,翻身朝里面。 ——吱! 一声响动,不用看就知晓是门开了。 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听着后面关门的声音和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白若君将手中的发簪更加握紧一分,咬着牙,蓄势待发。 “小美人儿,哥哥我来了,今日啊,哥哥就让你知晓知晓这做女人的乐趣。”脚步停在白若君身后,那人笑说着蹲下神来,伸出手抚上她的肩头。 第26章 这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 ——叭~~! 正当这土匪抓住白若君的肩头用力要将她翻过身来,白若君握紧手中的发簪蓄势准备就是反手往那土匪脖子上刺去的时候,一声号角声乍然响起。 “黑狗,别风流了,有人闯进来了。”门外看守的人一把就将门推开来,急匆匆的喊着。 “他娘的,哪个命长了的,敢闯咱们土匪寨,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这就去宰了他们!”黑狗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剑就往外冲。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走出了柴房远去了,白若君才睁开眼来,翻身一瞧,那两人走得匆忙竟然没有将门锁上。 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白若君轻脚快步的奔到门前,推开一分这虚掩的门,透过缝隙清楚的能看到所有人都提着武器棍棒叫喊着往那寨门去。 虽说看不清楚寨门外是什么人,但看着那些人身穿黑衣骑着马匹就知晓估计就是刚刚土匪口中闯寨子的人。 不过不管这群人是谁,为何撞进这土匪寨对于目前的白若君来说都是好事,给她制造了难得的逃跑机会,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奔那群人而去,一旦交战起来谁又有空管她呢,就算有,也不过是一小部分。 耐着性子等了几分,眼见着大部分人都已经和那群人在寨门前大大出手起来,白若君见门前已然无人,抓住时机拉开门就往外后跑。 出了门,白若君眼眸极快的扫过四周。 这个寨子倒是颇大,可这种借助天险的地方修建的向来简陋,并没有高大的城墙,用来围着的不过就是一些土墙,并不高,而且高低不一,选了一处就近的低矮出,不多考虑的就往那出去。 虽说这是附近最矮的地方了,但也有七尺来高,白若君穿着袄裙攀爬不便,可如今也来不等估计这些,她伸手就一拽直接是把袄裙给拽了下来,顺着墙扔过去后,双手攀爬往上。 好在她小时顽皮,总喜欢跟着堂兄们逃出去游玩,爬树爬墙的功夫倒是都不错,这土墙相比起院墙容易得多,手脚并用之下一跃就上去了。 “那女人不是关在柴房的人吗?怎么在哪里?”才跃上墙头,还没来得及下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转过头一望,好巧不巧的一队土匪正好从对面奔来,估摸是往寨门那赶,却一来就瞧见了她,眼见着那群人拔腿要冲过来,白若君是连忙往下一跃。 这跃下的急,也没来得及看这距离下面是什么地形,这一下来一只脚正好踩在了一个低洼出,顺力就是一崴。 一声骨头的轻响在耳际响起,疼得她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这时候哪里还有时间去顾及这疼痛,抓起地上的袄裙,朝着那已经跃上墙头的几个人一掷,将他们打下去后咬着牙忍着她拔腿就往林子里跑。 这袄裙和围墙虽说是给白若君争取了一点而时间,可到底也没有什么大作用,才跑出十来步那些人便已经纷纷从墙里跳了出来。 但好在已经落了夜,这树林有繁茂,对于身子娇小的白若君来说跑起来没有那么多障碍。 可说到底她这身子到底虚弱,这叫有给崴了,根本就跑不赢这些身强力壮的土匪,如今有林子和夜色撑着尚且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出了这密林被抓到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一旦被抓回去,她再想要逃就没机会了,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不言而喻,而她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还未开始之时就被毁掉。 重生一世,她怎能在这里就失败! 咬着牙,白若君决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止步,急迫之下抬头四处张望,寻找生机。 西侧,不远处能依稀的看到一处山头,昏暗之下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能看出那山头的树木茂密,而且很是陡峭。 陡峭的地方必然山洞也多,很有可能还有洞洞相连的地方,这对于她逃跑来说有利得多。 这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毫不考虑,白若君调转方向就往那山头去,心中期盼,能如她所愿。 …… 另一面,距离白若君所在之处百丈外,没有你追我逃的万分凶险,冷风之中坐在马上的人却是心情不错的看着远处土匪寨里的战况,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笑道:“想不到山里的土匪竟然将土匪寨建在这般地方,倒是不同寻常。”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些土匪想来是这样觉得的,只不过他们不知这还有阴差阳错这句话,恰恰让王爷遇到了,送他们这份大礼。”冷瞳声音冷漠得没有半点儿起伏,眼里也没有丝毫情绪,只是述说事实。 “只能说他们命该如此,一路上都未遇到一个土匪,本王以为这一带有土匪不过是传言,偏偏在这要入城前最后一个山头遇到,皇上的人追了一路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却被一群土匪缠住,这回禀回去,皇上怕是这心里要郁闷上好一段时间了。”一想到厉长风知晓后的模样,厉天冥这心头就畅快。 八年了,老皇帝和他这好儿子给人的不痛快,如今是时候慢慢的还给他们了,这本该属于他的皇位,也差不多要还来了。 “王爷,有一队人马脱身追过来了,您看是要解决了还是如何?”看着一队人马不断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冷瞳面无神色的禀告。 瞥了一眼那低处奔来的人马,厉天冥嘴角的笑意更加向上扬了一分,眸色之中玩性更盛。“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且多玩一会,你领走一队,陪他们好好玩玩,本王去前面的山头等余下的,明日你到姑苏城东城主街第三家客栈找我便是。” “是,只是王爷还是莫轻看他们,到底都是皇上手下精锐。” “精锐?”厉天冥冷嘲一声,煞是不屑。“厉长风手下的精锐不过都是些鼠辈,当不起本王的看重。” 说罢,一拉缰绳,不再去看那些人一眼,朝着前方的山头而去。 第27章 公子是要一起逃呢,还是一起死呢 当费尽全力跑到那看中的山头之时,白若君真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望。 在这乌云蔽月的一片昏暗之下,远远的看着这山头确实是树木繁茂,可当进了这山中才看清楚,这山林长的全是高大的树木,顶上树叶繁茂,下面除开光秃秃的树干就是满地的荆棘丛生。 于白若君而言,这非但不是庇护反倒是阻碍。 那些土匪手臂腿上都绑着皮革,在这种荆棘众多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阻碍,而她腿上的棉锦裤一路上都会被这荆棘绊住,拖拉步伐。 本就跑不赢那些土匪,如今在被拖拉的话,无疑就是等着被抓,眼见着那些土匪已经追了上来,白若君只能转而往那平坦的山道上跑。 这比起林中没有牵绊脚步的东西,可却也没有什么可以助她的东西,原本好不容易拉开的二十来丈的距离不过眨眼的时间后面的一队土匪就已经追到了她后方五六丈,这般情况下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抓到她。 这等时候,抓住她已然是眨眼之间的事了,想要去找那能够带给她最后希望的山洞是不可能了。 难不成这天真要亡她?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让她借尸还魂的重活一世! 戏耍她吗?难道这没有眼的老天还觉得她受得还不够吗?这天道竟就如此不公? ——嘶! 正当白若君心中暗骂这老天不公之时,一声马的嘶鸣声从下方传了上来,虽说很轻微,但她却听得很清楚。 循声望去,蓦然见看到前方斜坡之下还有一条山道,而在那树影绰绰之下虽说不清楚,但依稀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腰腿和一匹黑马。 虽说白若君没有学武,可见过武艺高超的不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那么几分的,远远的看那男人有力的腿便就能知晓武功必然不俗。 顿时她的脑海里就划过一个想法,虽说十分冒险,很有可能出了狼窝入虎穴,但如今她也没有考虑选择的余地了,只能赌一把,咬牙迈步就跃下坡去。 看着白若君这从如此陡峭的坡冲下去,身后的一众土匪是纷纷吓得忙停住脚,看着她飞速下滑,想要追,可这陡坡实在是太陡峭了,谁也不敢赌命,只能顺着山道往下追。 听着上面跑过去的脚步声,白若君倒是松了口气,还好这群人到底惜命。 不过这口气松不了多久,这坡实在陡得厉害,越往下就越是陡,速度不断加快,白若君双手去抓两旁的树也是没有什么大用处,手掌已经是全部被磨破的皮,鲜血淋漓,而那崴了的脚如今也是钻心一般的巨疼。 虽说速度无法控制下来,但好在她的方向没错,眼见着那身影就在眼前了,白若君只能张开双臂往那人身上扑,借助他停下来。 可厉天冥又不是聋子,身后传来声响眸色霎时间便一凌,心想这难不成上面还有人。 转过身,正欲抽出腰间的佩剑,却看到衣衫破烂的一名女子从这陡坡上飞奔而下,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躲避,这女子就已经到了眼前,整个身子扑上来。 巨大的力道冲击之下,哪怕是他都被冲得连退了三步,脚步一转才停下来。 这女子倒是聪明得很,一双手死死的抱住他,整个人都藏在他的怀里,哪怕是倒下去了也是他在下,所有的力都会在他身上,她一点儿都不会受伤。 这是打算好利用他的,好大的胆子! 可他这脸才一沉,口都还没来得及开,这怀里的女子就松开了他,一转身拉过他身边的马身上的马鞍,行云流水般翻身就上,拿着缰绳急道:“公子,江湖救急,借你马一用,三日后你到姑苏城白家来取。” 说完,白若君一踢马肚子,扯起缰绳就要走。 原本这马应该立即就跑起来,可坐下这匹马莫说是跑了,将是蹄子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摇了摇脑袋,似在告诉她不行。 瞧着白若君这皱眉不解的样子,厉天冥嘴角勾勒起一丝冷嘲。 这女子原来是打他马的主意,当他的黑炎是什么,岂是随意一个人就能骑走的。 “在那,快!”后方远远的斜坡山道上响起了土匪的声音。 白若君转头一看,那些人已经追赶了过来,没时间多耽误,转身就对眼前的这人求道:“公子,这些人可都是土匪,救救我,求你了,被他们抓住我就完了。” “与我何干?”厉天冥对这样的事可没有兴趣,怜悯之心,他从来就没有。 走上前,伸手拉住白若君的手就要把她给拉下来。 意识到这人完全不想管她死活,也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只能双手死死抓住马鞍,正想着该怎么办才能坐这匹马听她的话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人影。 抬头一瞧,侧边一行黑衣人骑着马匹飞快的奔来,看上去个个都武功不差,而且白若君认得,这一行人和那闯入土匪寨的人是一样的穿着打扮,看来是一群人。 看那这一行人冲来的地方,再看这要拉自己下马的人,白若君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提醒道:“公子,你我都是一样的处境何不帮人帮己,追你的人已经来了,加上这土匪,可不好对付,你若和我磨蹭下去,谁都跑不了。” “你觉得你有本事同我磨蹭?”厉天冥眼眸更冷一分,眼前这个女子一点武功都没有竟还敢出口威胁他,莫说磨蹭,他的一招她都接不住。 “公子,这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人呢?我若是被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那与其被那群土匪羞辱致死,不如以死相搏拉着你一起垫背,我觉得我再不济拼了这命也能拖延你片刻,而这片刻的时间足够那些人追上来了,公子你是要咱们一起逃呢,还是咱们一起死呢?” 白若君说得平静至极,仿佛只是闲话,可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满是决绝,威胁着厉天冥。 第28章 计划不用高明,有用就行 被一个半点武功都没有的小女子威胁让厉天冥着实不爽快,可看着她的眼眸里那丝毫不动摇的坚定和那双紧紧抓着马鞍青筋都冒起来的小手,他也知晓这人是下了死心了。 如她所说,若是拼死一搏,的确能拖住他片刻,到时候那些人追上来倒是没有什么,他也不惧,可却坏了他的计划。 一路走到这最后一步,难道要因为这女子让所以的一切功亏一篑吗? 权衡之下,感受着那群人的靠近,厉天冥到底还是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他的计划。 今日,他就当做一次好事。 双脚点地,厉天冥是一跃就上了马,一手揽住白若君的腰,一手抓住缰绳一扬。 胯下的黑马立即是在两队人马扑上来时四蹄飞奔开来,速度之快绝非一般马匹可比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那身后的人甩开了数十丈,连转了几个弯后更是把一众人甩得都看不到了。 这般速度之下,山路又颠簸,若不是厉天冥紧揽着她的腰,她紧抓着马鞍早就颠下去了,一路跑到相对平缓的地方她才能张开嘴说话:“公子,你可想把这些人留在山里?” “把他们留在山里?”厉天冥眼眸怀疑的打量了一下怀里的这镇定自若的白若君,倒有些好奇了。“作何?” “那一行人不是追杀公子的吗?这山离姑苏城不远,咱们把他们留在这山里,自己个下山报官,这几日是清辉寺人最热闹的时候,官府肯定会派人来抓人,就算抓不到追杀你的人,也能把他们驱赶走,保公子你之后平安,公子把他们引去那土匪寨,为的不就是如此吗?”白若君看着前方,盘算着自己这个提议的胜算。 当然白若君不知道,她这一提议正好是歪打正着了。 报官抓人,若是引起了官府,厉长风必然避之不及,将手下的精锐倾囊而出连他的衣衫都没碰到又惹了事端,想来厉长风会更气愤却又只能憋在心头,如此倒是更能让他心头爽快。 “你有何办法把他们留在这山里?追我那群人可不傻。”厉天冥倒是想知道,这小丫头有什么办法,若是好,便将她方才对他的利用威胁一笔勾销。 见厉天冥起了心思,白若君得意一笑,转过头来,问:“公子这匹马听得懂人话也会自己寻路,对吧?” “自然。” “我看公子这马极为有灵性,又跑得极快,只要将几块石头和树枝绑在马鞍上,披上你我的外衣,在这夜幕之下看起来与你我在上面无二,远看根本辨别不出的。 等那些人追马而去,你我便徒步下山,姑苏城外的山下都有村庄,买两匹马不难,十几里路,快马加鞭也只要半个时辰就到城里了,报了官,一切便就水到渠成了。” “你这计划可高明不到哪里去。”厉天冥本以为会是什么精妙的计划,原来不过是简单的金蝉脱壳,还极为简陋。 “计划不用高明,有用就行,越是简单的,越是容易让人上当,公子难道不觉得吗?”白若君笑得更加真诚一分,但那眼底深处藏着的狐狸的诡诈之色却逃不过厉天冥的眼。 不过厉天冥倒也不打算拆穿,聪明人懂得给彼此留一丝,只要对彼此有利,没有必要去揭开一切。 一拉缰绳,厉天冥便就让黑炎马停了下来,揽着白若君的腰一道翻身下马,放开她,赞同道:“说的极是,那你便就动手吧,离他们赶上来大约还有半刻时间。” “我?一人?”白若君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约有八尺高的大男人竟然不打算动手? “否则呢?”厉天冥一挑眉,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话让白若君无话可说,事急从权她也没时间同他多费口舌,何况这马是他的,之后也得靠他,只能转过身麻溜的就在地上搬起大小合适的石头,用外衫装住,捡起地上的树枝绑在四周,用彼此的腰带将两包石头固定在马鞍上,气喘吁吁的一拍马屁股。 可这黑炎马一如方才,没有半点儿走的意思,白若君只得无奈的转而看向厉天冥。 “黑炎,走。” 厉天冥轻呵一声,这黑炎马是立即拔开蹄子就跑,跑进林子里,远远看上去和两个人坐在上面没有半分分别。 听着后面的马蹄声传来,厉天冥一把抓过白若君的手便就往另一面的林子里退,掩藏在矮树丛之中,看着那对人马追着黑炎马的影子飞奔而过了片刻后,白若君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后,对厉天冥招了招手,轻手轻脚的往山下去。 他们要避人耳目的悄然下山,自然平坦些的山道他们也走不了,只能从野路子走,一路上满是荆棘杂草。 厉天冥有功夫在身,轻功也不错,在树木之间穿梭自如,但却没有半点管白若君的意思,白若君自也不求,一路下山来,厉天冥依旧衣冠楚楚,可白若君却是被荆棘划破的罗裙,身上也沾了不少杂草树叶。 不过对此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迈步一瘸一拐的就往那不远处的村子去。 城外的村子上大多家里都有养马,要买两匹马并非难事,骑上马两人一路上并无多言,快马加鞭的往姑苏城赶。 厉天冥一直落在后面,看着前方骑在马上动作娴熟的白若君越发的升起一分怀疑,从她的穿着上起来明显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虽说会骑马也不算奇怪,但如此轻车熟路就不平常了,何况上马的姿势更像……军中人。 方才在山上的种种厉天冥就觉得此人有些奇怪,分明的被追杀,可却除开最开始有些慌张外之后平静得异常,不论是制定计划,与他之间博弈,还是同他那些本该计较的亲近,她都十分沉稳平静,而且,她的双手鲜血淋漓,脚也似崴得厉害,但一路上却未喊一个疼字,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能有如此心性和忍耐力? “到了。”厉天冥心里正想着,前方就传来了白若君的声音。 抬起头来,眼前确实能看到城墙,但是根本就没有城门。 第29章 这女子究竟是谁 “你这是什么意思?”骑马上前,停在白若君身边,看着眼前这城墙不太明白这是何意,这要进城,来这封闭的城墙做什么? “入城啊。”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转头看着厉天冥满满的理所当然。“姑苏城的城门每日戌时关闭,卯时才开,如今已经亥时,城门我们走不进去,只能走这了。一般城墙的西面最矮,姑苏城非边陲这城墙本也不算高,这地方,对于公子来说,应该不难,看方才公子轻功也不俗。” “你从一开始就在这等着我了,对吧?”厉天冥眸色倏然一冷,眼底深处浮着一抹杀气。 这个女人,从那清辉山到这里,已经是第三次利用算计他了。 “公子何必将这话说得这样难听,不过是能者多劳罢了,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咱们进不去城里,等天亮城门开,那山上的人都已经散了,你我都得不偿失,难道公子想到这最后一步了来功亏一篑吗?”白若君将功亏一篑四个字说得重几分,丹凤眼笑弯得想好看的月牙,似人畜无害。 可厉天冥的脸却越发的黑了一分,眼里卷起的杀气更重。“你威胁我!” 白若君面对这杀气是半分不怯,神态自若的轻言道:“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哪里敢威胁公子,公子你一伸手我下一刻便就身首异处了,我只是告诉公子实情,我并非算计公子,只不过是想要借公子行个方便,也是为还公子今日救命之恩,那群人若是被抓或者出事,这场戏公子必然会喜欢,不是吗?” 厉天冥不等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这张嘴真不是盖的,巧舌如簧用来形容她怕都比不上,说话惯有一套,分明是她利用一切,却说起来是为了两人。 偏偏这事也算不上重,经过她这样一说,厉天冥还真不好下手,这火也落下去不少,只是,这女人更是让他起了兴致来,故作不服的冰冷道:“你倒是会吃准别人的心思,可都到这里了,我何必带着你呢,我自可自己进城报官,或者杀了你,省得你多舌。” “杀我不过一瞬的事,可没有意义不是吗?公子,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这般浪费时间博弈下去,你若是愿意自己去报官就不会和我一道了,我虽不知道为何,可我知晓公子不愿意现身,那我就为公子去做这事,咱们算作互相利用,所以,何必辩个输赢呢?” “好一个互相利用,你这张嘴,这头脑可真是非同一般。”厉天冥心中升起赞赏来,这女人,才智过人。“好,便依你,若我看不到你说的好戏,我必然不会留你性命。” “那公子看来必须得留下我的性命了。”白若君莞尔一笑,翻身下马,看着厉天冥,眼眸里似在催促他动手。 言尽于此,厉天冥自也不会磨蹭,翻身下马,一把揽过白若君的腰,双脚点地后跃上她的马背,借力一跃。 在夜幕之下,两个人如同张开双翅的蝴蝶,轻巧的飞过城墙,借着道旁的大树泻力,稳稳落地。 “走过这条街,前面就是衙门了,公子随我来。”从厉天冥的怀里大方自然的走出来,白若君点头一礼转身就带着他往前走。 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灯光晃动之下这白若君的背影清冷之中带着孤傲,半点不受那破烂的衣衫所局限,气质卓越,越发让让厉天冥有了一分兴趣。 这女子究竟是谁,真不像小家女子。 “公子,能否接佩剑一用?”走到街口,白若君突然转过身来,对厉天冥伸出手。 厉天冥并未开口,只是手一翻,从袖中拿出了一柄匕首,递给白若君。 白若君不知他是爱惜自己的佩剑还是防着她,不过对于她来说都没差别,她也只是要一把利刃而已,是什么无所谓。 “谢公子。” 白若君礼貌一笑谢礼的接过匕首,转手拉起自己洁白的里衣用刀刃毫不留情的一划。 “呲啦”一声,一块里衣布被划下,露出里面单薄的中衣,但她却似半点不觉冷一般,毫不停歇的用那匕首转而就划破了自己的食指,用血在手中的里衣布上画着什么。 厉天冥不明她这是做什么,好奇的注视着,随着她画出一个大概来的时候才蓦然惊觉她画的竟然是那土匪寨周围的地形图! 难怪当时骑马逃跑的时候她还一路四下张望,原以为是她是担心身后的人追赶上来,如今看来竟然是在看地行。 只是这也太过惊人了,且不说这是在夜里,就是白日里想要凭眼力记住地行并且绘画出来都十分困难,哪怕的简易的。 有这样本事的,厉天冥只听说过一人。 那就是叛臣沈大将军的嫡长女,罪后沈千雪! 传闻这沈千雪是将门里长出的一名女相,才智过人,计谋巧妙,权谋之术了得,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只凭一眼就绘制出地形图来,并甚少出错。 但厉天冥从未见过那沈千雪,自也没见过她那本事,一直以来觉得不过是以讹传讹后越发的被人神化了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真的见到有这等本事的人! “好了。”不等厉天冥多惊异片刻,白若君就绘制完了一卷,将匕首递还道:“转过去就是衙门了,公子就留在这里看着吧,否则露了脸于你于我都是麻烦。” 接过匕首,厉天冥无声的点了点头,看着白若君的眼眸多了一分欣赏。 白若君没注意这眼神,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她转身迈开步子略有蹒跚的就转过转角往前去。 第30章 六小姐回来了! 转过转角,前方不远就是姑苏城的县衙。 但白若君并没有往那里去,而是转而往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去。 那巷子口挂着一盏灯笼,虽说烛火微微但依稀是能看到里面的光景的,那巷子里有七八个铺盖卷,散落着,里面躺着的都是小乞丐。 姑苏城的县官算得上是一位好父母官,虽不说完完全全的两袖清风,但是对百姓都是不错的,念着小乞丐年幼,便许了这些乞丐在衙门对面的巷子里居住,有衙门护着也没有人敢欺负,铺盖也是衙门给的,也会时不时送来吃时,虽说绵薄,但也算得上是尽力而为了。 这人心肉长,自然的小乞丐对衙门也是好的,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向衙门禀告,所以,借这些孩子的手是最快,也最好的。 查看了一番,白若君也不深走,就选中了睡在巷子最前面的小乞丐,看着他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温柔的笑着蹲下身来,将手里画着地图的里衣布和路上就下下来的手镯递给那小乞丐。“帮我做件事,行吗?” “姐姐要做什么?我年纪小,帮不了什么大忙。”小乞丐也是精明的,看着这成色不错的玉镯觉得这事不小,不敢一口应下。 “不是什么大忙,只是希望你能去击鼓鸣冤,将这地图交给县官老爷,说这是城外土匪所在之处,那些土匪这些日子里伺机想要绑架最近去清辉寺的女子,让县官老爷能够为百姓铲除这一方祸害。” “这地图?真的?”看着手里的地图,小乞丐实在不敢相信,县官老爷想要剿这匪都有好几年了,可一直找不到这群土匪所在之地。 “是真是假县官老爷自会定夺的,你且只管送去,少不了你的好处。”白若君将手里的两样东西往前更递了一分。 小乞丐常年给衙门送各种情报,也有不少人托他去送的,是真是假县官老爷向来自己定夺,他也不怕假的会怪罪他,伸手就接过两样东西,麻利的起身往那衙门口去。 看着他跑去,白若君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回走。 随着鸣冤鼓的响起,白若君一转身,回到了厉天冥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去现身?”厉天冥看着那瘦小的小乞丐费力的挥动那鼓锤,眼眸粹了一丝冰冷。 “公子,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故意找茬呢,那小乞丐论起来也算是衙门里的人,不会帮着我的,看见了我,县官老爷问起来必然如实回答,我的身份藏不住,和现身有什么区别呢,公子总不能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己跑去县衙说我被土匪绑了吧,那我日后可还嫁人?” “凭你的才智,嫁人何其简单。”厉天冥不过是故意想要压她一头,这丫头却如此的不留的揭穿,不让一分。 “嫁人简单,嫁贵人就不简单了,小女子想要嫁个好人家自然要注重名节,说起名节,小女子和公子这夜里在一起到底不好,这恩如今我也算报了,明日公子就且等着看好戏吧,我便先行一步了,日后有缘,再见。”白若君福身一礼,不再与厉天冥多说一句,迈步便走。 转过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厉天冥的嘴角卷起一丝。 有意思,他倒要查查,这女子究竟是谁。 …… 亥时三刻。 这本该是熄灯入眠的时辰了,可临春阁内却还是灯火通明,坐在首位上的老夫人拿着之前劫匪送来的信,怒火是随着那燃烧的烛火越发的旺盛心急,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小姐和赵姨娘怒吼道:“赵氏,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这群土匪究竟在何处?” “老夫人冤枉啊,冤枉啊,就算您问贱妾十遍,百遍,千遍,贱妾也说不出来啊,此事贱妾是半点都不知晓啊,贱妾一直在府中,便连六小姐不见都是老夫人您们回来才知晓的,贱妾哪里能知道这土匪在何处呢?贱妾真的什么都不知晓啊,望老夫人明察啊。” 赵姨娘磕头匍匐在地的哭喊着,声嘶力竭,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 可老夫人把持这个家几十年了,这一双眼更明镜似的,岂会不知晓这赵姨娘心里的小九九,凤目一凌,气势一压,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少跟我来这些,平日里三丫头从来不舍得带那翠玉镯子,今日怎么会带上,还恰恰就脱下来又给忘了。” “祖母,这是一月十六年来第一次去清辉寺,又是求姻缘,这是关乎一月一生的事,所以一月才带着祖母赏的翠玉镯子去的,可又怕跪拜的时候磕碰到才脱下来的,祖母也知晓我,一忙起来就忘事,一见镯子不见了就更是慌乱了。 一月知晓,六妹妹出事都怪一月,可这也是无心之失,一月也很是自责,同样也担心六妹妹,但望祖母不要因此猜忌一月和姨娘,虽说我与六妹妹有些过节,可六妹妹到底是一月的妹妹,一月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三小姐说着也跟着磕头,哭泣得是身子都抖动了,显得格外的可怜。 “老夫人您是看着三小姐长大的,三小姐虽然有时候任性的些,可心是好的啊,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贱妾就更是不敢了。贱妾知晓,六小姐出事,老夫人心中担心着急,可也不能因此就冤枉三小姐啊,六小姐是白家的小姐,三小姐也是啊,走出去都是一样的。” 赵姨娘配合着三小姐的话说得是极好,恰到好处的推脱了三小姐又提醒着老夫人,六小姐,三小姐,在外人看来都是白家的小姐。 如今走到了这一步,白若君已经落在土匪窝里了,赵姨娘敢说这话就摆明了这人必然是回不来了。 而白若君回不来了,一个名额就空悬了,老夫人没有选择必须得拿出去一个白家小姐来填补,如今剩下的就有三小姐。 赵姨娘这话等于是逼着老夫人就范,被一个妾室逼迫,老夫人这心头是一团火,恨不得将这胆大妄为的赵姨娘扒皮抽筋。 可老夫人如今却是动不得她的,如今已经子时了,城门已经关闭许久,白若君要回来也是明日,这事瞒不住了,那白若君即使再好,她再看重也是无用的了,到最后即使这三小姐她如今实在看不上可也比无用了的白若君好。 要用三小姐,那么这件事就得这样拂过去,赵姨娘敢如此背水一战为的就是仰仗着这个来翻身。 “老夫人,此事与贱妾和三小姐真的毫无关系,望老夫人明鉴。”见老夫人久久不下决策,赵姨娘再度开口提醒。 她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得罪了老夫人,自也不介意再得罪得更加多一点。 这十几年来的侍奉,她还是清楚老夫人的,一切以白家为重,所以,即使再恨她如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只要这一关过去了,三小姐能去京都,一切都会过去。 赵姨娘的步步逼近,时间的不断流走,老夫人即使不悦可到底要以大局为重,将这口气咽下去,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既然……” “老夫人!老夫人!六……六小姐回来了!” 第31章 欠的终归要还 “老夫人!老夫人!六……六小姐回来了!” 紧闭的房门外,守在门外的李妈妈急急的冲着门里激动的喊起来,声音穿过缝隙传进来,在房内回荡,惊得众人都脸色一变。 不过,有些是惊喜,有些是惊讶。 身子匍匐跪拜在地的赵姨娘和身旁的三小姐对视一眼,两双眸子里皆是惊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白若君,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赵姨娘记得很清楚,明明她哥哥说和那些土匪说好了的,收了钱,明日辰时才会把破了相的白若君送回来扔在府门前的。 这绑架信都已经送了,人也绑了,她是怎么可能回来? “回来了?人在哪儿?”不给赵姨娘和三小姐多想的时间,老夫人急忙询问。 “六小姐就在院门外候着,老夫人可要传进来。” “让她进来!”老夫人忍不住激动的急喊一声,毕竟是她选中的上好璞玉,这些日子更是把一半多的希望都压在了她身上,自是希望她能够回来的。 “老夫人说,让六小姐进来。” 李妈妈对着外面高呼一声,片刻后才将门推开来。 随着两扇门的缓缓打开,站在门外的白若君一点点展露在一众人面前,当看到她的模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得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眼前的白若君和今早出门时完完全全是一个天差地别,发丝凌乱,朱钗斜坠,外面的雪锻暗走金丝的袄衣袄裙完全不知所踪,锦布里衣没了肚前的一大块露出里面单薄的中衣,下身的棉裤被划开数不清的口子,棉絮翻飞还夹渣着不少荆棘刺和污黑得辨不清是树叶还是泥巴东西。 整个人,哪里还有一点儿富家小姐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似一个逃荒来的难民,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的明亮,周身清冷绝尘的气质也不受掩盖。 只是看着她这般模样,众人不免担心,到底是入了土匪窝,这…… “祖母放心,若君只是逃命的时候落了一身狼狈,都是外物,没什么少的,今日怎么出的这门,就是怎么回来的,祖母若是担心,明日请个大夫来给我瞧瞧就是。”知道老夫人此时的担心,白若君开口就打消她的顾虑。 老夫人自然听得出白若君这话,她是完璧之身出去的,回来也是,若是她不放心大可找个会看的婆子来,给她查看一二。 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她的确无损,老夫人心里最后的一点担忧算是落了下去,这神色也跟着恢复如初来,看着白若君走进来,沉稳的问:“六丫头,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如何会被土匪绑了去,又是如何回来的,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 “回祖母,今日在清辉寺三姐姐说祖母您赏给她的翠玉镯子丢了,很是着急,五姐姐便说分头去找,我去寺门外找,可才走出寺门就出现了两个土匪,将我打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被关在柴房里,但那土匪寨突然被人攻打了,我便就乘乱逃了出来,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了城。” 土匪寨突然被人攻打? 听到这里赵姨娘的心是一口血涌上来。 这土匪寨这么多年,早不被打,晚不被打,偏偏抓了白若君就被她,就这样,就这样就被白若君就给逃出来了? 她的脸没有被毁,名声尚在,就只是受了这么一点皮外伤,她精心部署,赵家花了那么多银钱,如今更是不惜一切的威逼老夫人,就这样,被她的回来,给全部毁了? 看着她虽说有几分脏却依旧容貌依旧的脸,赵姨娘真是恨,恨透了她的好运,可事到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一切都已经毁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保住自己,保住三小姐了。 “六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若六小姐你再不回来,贱妾和三小姐可就要被一直冤枉下去了,好在一切都是意外,人回来了就好。”忍住气,赵姨娘是立即换了一张脸,换回了平日里的在老夫人面前的卑躬屈膝。 可老夫人又不是老到记不清楚事,方才赵姨娘的逼迫如今都还历历在目,烙在老夫人的心头的那口气都还沸腾着。 方才是被逼到绝境,老夫人哪怕是对她的行为恨之入骨,但也得忍下去,可如今,白若君回来了,名声,身子都无碍,那么这口气,老夫人又岂会咽下去。 “意外?”白若君都有些忍不住要发笑了,这赵姨娘现可真是着急脱身,可惜,这欠的总归要还的,她今日受的一切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今日可并非意外,实实在在的是有人算计绑架我的,我听那土匪话里有提到金主二字,可是有人雇了那土匪要毁了我容和名声呢。” 毁容,毁名声! 这两个词让众人再度是惊得心头一震,老夫人看着赵姨娘和三小姐的眼眸里更是染上了一抹冷意。 谁人心里不清楚老夫人将白若君接回来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这一张脸吗,而去秋家,这当头最要紧的也是这容貌。 赵姨娘和三小姐竟然还嫌毁了白若君的名声不够,还要把她这张对白家来说至关重要的一张脸给毁了,就算不给她这个机会也要留着她这脸为白家带来另外利益啊,如今白家所有的一切都要利用起来,她们这般做等于是断白家的路,抚在老夫人最大的逆鳞上。 感受着老夫人如越发冰冷的眼神,三小姐已经是支撑不住浑身僵硬了,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而下,赵姨娘这心也是颤抖不止,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倒。 哪怕败了,只要白若君没有证据,依旧定不了她的罪,一切都还有东山再起的余地。 “这人竟然这般心很毒辣,好在六小姐您逃出来了,这些土匪也是为了钱丧尽天良,可惜这城外的土匪行踪不定,这抓不住土匪也问不出那人来,实在是气人。”赵姨娘假作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为白若君鸣不平。 赵姨娘是吃准了这一点来做退路了,只可惜,这一条路早已经被白若君堵上了。 “赵姨娘不必担心,这土匪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的,回来时我已经顺道绘制了地图报了官,官府已经出兵半个多时辰,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来了,到底是谁下这样的毒手,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一听到报官了两个字,赵姨娘是身子猛的一颤,脸色的笑容顿时僵硬。 第32章 带下去! 那县官早几年就想要铲除土匪了,如今白若君给了地图,那群土匪又在打斗,官府去就是手到擒来,这土匪一被抓,自然就会供出她和她哥哥来,那一切就完了,完了! 看着赵姨娘面色铁青,瞳孔打颤的样子,老夫人眸色凌厉的一撇,把握住时机抬手猛的一拍桌子,怒问:“赵氏!事到如今了,你还不认罪!” 赵姨娘被这一吓是整个人都惊得一跳,抬头看着老夫人,知晓事到如今老夫人是留不得她了,若她开口承认,那她就完了。 不!不可能!那群土匪这几年来官府这样寻找都没能找到,白若君又怎么可能能绘制出地图来。 诈她的,白若君一定是诈她的! “老夫人冤枉,天大的冤枉,贱妾什么都未做,什么都不知,所有事贱妾都是最后一个知晓的,贱妾不明白为何老夫人要把所有的罪名都落在贱妾身上,贱妾不依。”这是赵姨娘唯一的路,她只能硬着脖子撑下去。 “你……好!好一个什么都未做,既然你不顾颜面了,那这事便就搬到台面上去好了,待官府来了,我便就将你交出去,看看你赵家的脸往哪里放,你女儿的脸往哪里放!”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天地可鉴。”赵姨娘猛的一叩拜,额头撞在地砖上,一声脆响,仿佛真是要以此明鉴自己的冤枉,可她心却是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只是,还未等这脆响落音,一直站在外面的王妈妈接到小丫鬟送来的什么就快步跑了进来,将手里的玉镯抬起急道:“老夫人,外面来了官府的人,说方才抓了城外的土匪,有几个土匪招供说昨日受赵家老爷的嘱托绑了六小姐,要毁了六小姐的容,被六小姐逃了,去报官的小乞丐拿着这手镯,说是六小姐给他让其报官的,县官老爷让衙役来问问是否有此事” 看着王妈妈手里的手镯,赵姨娘是整个人都垮了下去,而老夫人看白若君的眼神却是更是多了几分满意。 这白若君的心思远比她想得要细腻沉稳得多,也更懂得顾全全局。 她是故意给那小乞丐镯子的,这样的镯子县官一眼就能知道绝非一般人家能有的,再一听到土匪的话,涉及到白,赵两家,自然不敢马虎,率先带着这个玉镯就会来问。 这官府的人来了,这一问,还不是什么都由老夫人说了算,一来顾全了白家所有人的名声,二来可以让老夫人卖赵家一个人情,哪怕再怎么处理赵姨娘赵家也无话可说,三来也让官府明白这地图是谁给的,这功劳是谁送的,这事又该怎么处理。 这样一件不好的事,在白若君这样处理之下倒是为白家带来了不少利益,也把老夫人心头对赵姨娘最后的一点顾忌也给彻底的打消了。 “既然官府的人已经来了,那便就将赵姨娘和三小姐给交出去,好好的查一个清楚来!”老夫人大手一挥,凌厉决绝。 眼见着几个婆子走上来就要抓自己出去见官,三小姐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哭着拉着赵姨娘的手大喊:“姨娘,姨娘,我……我不要去见官,我……”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害怕的模样,兵临城下之下赵姨娘也是再也撑不住了,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求饶道:“老夫人饶命,贱妾认罪,都是贱妾一时鬼迷了心窍,看着老夫人看重六小姐,觉得挡了三小姐的路所以让我哥哥去找土匪来绑架六小姐想要毁了她的容,让三小姐有机会。 一切都是贱妾的错,贱妾该死,但是老夫人,三小姐对此事不知,一分一毫都不知,望老夫人明鉴,望老夫人明鉴啊。” “不知?她的你的女儿,她会不知晓?不知晓她会在那个时候丢了镯子?”老夫人的眼眸如同带火的利刃刺在赵姨娘和三小姐的身上,完完全全看穿这母女二人。 “她不知,三小姐真的不知的,老夫人明鉴,三小姐就算丢了镯子可又怎么会知晓五小姐会让六小姐去寺门外呢?三小姐是老夫人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啊,老夫人,三小姐是白家的人啊,是白家的小姐啊,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老夫人如何处置贱妾都行,求老夫人放过三小姐。” 赵姨娘不断的磕着头,额头都已经磕出了殷红的血来,哭喊着哀求,在这堂内回响,也回响在老夫人的耳中,不断的告诉老夫人三小姐是白家的人,白家的小姐。 同白若君一样,不管再怎么样,这人留着都是有用的,在这后宅之中,判不判死刑在于这个人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显然三小姐是有的。 “祖母,赵姨娘这话说的也是没错,这事是芷伊安排的,三姐姐预料不到的,想来是不知情的。”眼见老夫人迟疑一直未说话的白芷伊起身跪下来为三小姐求饶,虽说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就是三小姐吃准了她的性子一定会那样安排,但到底不忍心。 白芷伊这一求情等同于给老夫人铺了台阶,但这事到底有白若君在前面挡着,即使老夫人心动也得问她一句:“六丫头,你觉得呢?” 老夫人这是在问她要另一个台阶,白若君是她最为看重的,懂得进退的,如何会不给呢,福身一礼道:“五姐姐说的有道理,想三姐姐应该是不知晓的,若三姐姐知晓必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反倒惹人怀疑,不是吗?” “倒也是这个道理。”老夫人满意之间的点头,不过这得了白若君的台阶自然也是要还她这个情分,总不能让她心里亏了,所以,眸色一转看着赵姨娘便再不留情道:“赵氏,你狠心至此,谋害白家子嗣,已然是大罪,念在你是三丫头的生母,给你,也给三丫头留个颜面,且自行回房去了结了吧,对外便说你病逝了。” “不!不!祖母,不!”听到要赵姨娘自行了结,三小姐是忙跪走上前抓住老夫人的裙角哭喊哀求:“祖母,不要!不要!求您放过我姨娘,念在我姨娘服侍您多年,求求您饶了我姨娘吧。” 看着三小姐这般,老夫人没有半点的动容,一挥手没有一丝犹豫的命令道:“带下去!” 第33章 一报还一报 “不!不要!不要!”三小姐转过身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看着伸手来抓赵姨娘双手的婆子不断的挥手去打。“不要带走我姨娘,不要!不要!” “把她给我拉走!”看着三小姐这样,老夫人厌恶的一蹙眉。 “不!不!我不走!姨娘!姨娘不要!不要!”三小姐不断挥打走上来的婆子,哭喊着,满脸的泪水,花了妆,无比的狼狈无力。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赵姨娘如同被剜心一般的疼,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过,哭得抽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切都是她错了,一切都错了,若非她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一切已经覆水难收,能保住三小姐已然万幸了。 最后她能做的只有双手捧着三小姐的脸,温柔的劝道:“没事,月儿,没事的,没有了姨娘老夫人和夫人也不会亏待你的,别哭,是姨娘这么多年以来执念了,非要你嫁得好,是姨娘害了你,嫁做平家妇也是好的,只要他待你好,都好,知晓吗?” “姨娘,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不要走,不要!”三小姐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赵姨娘眼里的诀别之意,无助的只能转过头哭求老夫人:“祖母,求您了,放过我姨娘吧,求您了,您让我嫁谁我都愿意,哪怕是瘸子,瞎子,老叟,都行,只求你放过我姨娘。” “就是你姨娘将你教成了如此是非不分的性子,留不得她。”越看三小姐这狼狈的模样,老夫人越是反感。“都愣着做什么,带下去!” 老夫人一呵,婆子们是不敢再耽误,两个抓住三小姐,两个将赵姨娘从地上抓起来拖起往外去。 看着赵姨娘被架着越走越远,眼见着就要被拉出门去,挣脱不开束缚的三小姐只能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娘!” 一声娘,撕心裂肺,在这夜里那般的凄凉无力,让这院里的人心里都是一酸,可谁有能说什么能,说到底这赵姨娘都是罪有应得。 “慢!”就在所有人心里暗叹一声此事已定,赵姨娘已经被拉出门的时候,白若君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来。 让所有人震惊,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难不成不满意老夫人的决定? “怎么,六丫头你还有话说?”老夫人声音里透着警示。 做到这一步她已经算是给足了白若君交代了,论起来赵姨娘的身份可不低,让她赔一条命,怎么都足够了,容不得白若君得寸进尺。 面对老夫人的警示,白若君是半点不怯的往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道:“是,若君觉得祖母这处罚重了些。” 处罚重了? 白若君这是要为赵姨娘求情? 这让众人诧异的看着白若君有些不敢相信。 被这般算计,差一点这一辈子都毁了,原以为她对赵姨娘和三小姐当该是恨不得扒皮抽筋,这就赵姨娘被处罚,三小姐无事,还以为她会不满,没想到倒还觉得处罚重了。 “虽说赵姨娘心思狠毒,但若君到底没事,这事也没大到要用命来尝,赵姨娘到底侍奉祖母十多年了,也为咱们白府生下了三姐姐和三哥,将功抵过,还望祖母留赵姨娘一命。”白若君语气平和的说着,仿佛不是在求情而是在陈述事实。 老夫人要赵姨娘的命本来就是为了补白若君的亏,既然她开口求了要放赵姨娘一马,老夫人自然是乐意了,毕竟虽说赵姨娘就这么死了赵家介于这件事也不会说什么,但心里总归会恨,既然能留,那最好是留了。 只是,老夫人被赵姨娘狠狠摆了一道和被逼迫的气还是在心头记着,死罪能逃,活罪是免不了的。 “既然六丫头为赵氏求情了,那便就依着放她一马,但这等心思恶毒之人白府是留不得了,重打三十大板,送去城郊的庄子上,此生就在那粗茶淡饭的过吧。至于三丫头,此番虽是无心可也是因此害了六丫头,自今日起禁足思过三个月。” “谢祖母。” “谢老夫人。” 一听赵姨娘不必死了,母女二人是纷纷心头感激不已的跪下来叩拜,不管惩罚如何,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母女之间总归有个念想,有个希望。 “要谢便谢六丫头的大度吧,若非她求情,谁都救不了你。”老夫人不介意让这个明面上的情给白若君。 “是,是,谢六小姐大度,大人不计小人过。”赵姨娘是转身连忙叩拜道谢,三小姐虽说未开口,却也是低下一礼。 白若君对于她们谢与不谢到不在意,本也只是还一份情罢了。 仇,她会还,恩,她也不会忘记,赵姨娘既然嘱咐那些土匪不许碰她也算是留了一份情,她自也不会做绝,一报还一报。 “行了,此事就此了结,将三丫头和赵氏带下去,余下都且自行回屋去吧。”老夫人一挥手,转眸看向王妈妈吩咐道:“去,把衙门的人请到前院偏堂,莫让衙门的人久等了。” “是!” 随着王妈妈的反身出门而去,一行人谁也不敢多耽误,纷纷行礼自行而去,这一场跌宕起伏的 戏,最终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第34章 该直面的试探试探敌友了 “小姐真是是心善,那赵姨娘和三小姐这样算计小姐您,您不追究那三小姐也就罢了,还替那赵姨娘求情。”顾妈妈用沾了温水的帕子温柔的一点一点的擦拭白若君手上已经干涸和血,看着这深浅不一一道到伤口心里实在气愤。 “三姐姐不是我不追究,而是不能追究,在这后宅里,纷繁复杂,相互都有利益牵连,三姐姐已到婚嫁年龄,能给府内带来新的利益,若要深究只会惹祖母不喜,至于那赵姨娘,也不是那么坏,论起来也罪不至死。” “还不坏?若不是小姐您福大命大今日怕就……怕就要因为他们毁了这一生了,难道您就不恨吗?”看着白若君这依旧神色淡淡像似说别人的事一样,顾妈妈实在不明白。 “恨?”白若君眉尾一抬,淡笑着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恨的,我与三姐姐不过都是祖母手上的棋子,是祖母让我们站在对立厮杀的位置上的,只是祖母没有想到赵姨娘会这般破釜沉舟,她们也是被逼急了才如此,立场问题,没什么好恨的。” 白若君虽说不会吃这个亏,但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事有什么可恨的,若是上一世或许她会,可这一世她有了真正恨的人,很多事就看淡了。 若她站在赵姨娘和三小姐的立场上,眼见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失去机会,为了拿回这个机会或许会比她们做得更加的绝,至少不会让土匪不碰她。 这是赵姨娘的仁心,也是这个仁心导致了她的失败,若一早就让那些土匪毁了她的身子,哪怕她逃出来了,恐怕老夫人也不会用她了。 毕竟是要送去秋家,虽不知道是送去做什么,但她知晓,这女子的贞洁很重要,所以老夫人才会看到她时那么的担心。 所以论起来,也没什么值得恨那两母女的,只是她们这样的破釜沉舟让白若君更加的对这件事疑惑,到底这个机会最后能得到什么,让她们母女两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可今日是没得机会了,就看明日了,希望老夫人能看在她今日的表现上多告诉她一点。 “小姐说的倒也是,一切也是身不由己,赵姨娘被送去庄子,母女分离也算是重罚了。”想到这里,顾妈妈心里也没有那么气了,反倒觉得这母女二人有些可怜。 “这后宅之中,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转过头看向窗外,乌黑一片,沉重的像枷锁,锁住这宅子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顾忌,责任,目的,没有一个人能够随心所欲,哪怕的老夫人。 “等小姐日后嫁个好姑爷到时候就能自由自在了。”见白若君眉头深锁露出惆怅之色来,顾妈妈笑说着想要让她开心开心。 可却不知这却恰恰刺在白若君的心头。 嫁个好姑爷,这怕是白若君这一世最无缘的东西了,前一世痴心错付换来的是家破人亡和一箭穿心,这一世她为报仇而生,注定不会有情爱,就是嫁也是嫁入后宫。 后宫之中的诡云争斗远比这后宅的狠辣得多得多,越往后,她的路只会越艰辛,越难走。 只是看着顾妈妈眼底里的期盼,白若君不忍早早的将她这份期许打破,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吧,不过这事可还远着呢,时辰也不早了,歇了吧。” “是,小姐。”顾妈妈把最后一抹药膏抹匀,收拾起东西出了门,白若君抬脚上床,合被躺下,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如今能做的只是等了。 …… 许是昨夜的奔逃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这一觉下去白若君睡到巳时才醒过来。 撩开帷幔,早已经等候在外的顾妈妈和月楚,月巧三人就走了上来,顾妈妈拿起漱口茶递给白若君笑道:“到小姐院子里这么些日子,第一次见小姐睡得这么沉。” “的确睡得太沉了些,头都有些疼了。”白若君接过漱口茶,含了一口,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让她清醒了许多。 “早膳已经送到客堂了,五小姐也在客堂等了一个时辰了。”随着月巧把痰盂递上前,顾妈妈转身拿过帕子准备着。 白若君眉头微蹙,将口中的茶吐出去,拿过帕子擦了擦嘴,疑惑的问:“五姐姐来了?为何而来?怎么让五姐姐等一个时辰?” “回小姐,五小姐说昨日看小姐手上和脚上都好像受伤了,送了膏药来,说顺道想要和小姐聊聊天,听到小姐还在休息就说小姐您昨夜太疲累了,不让我们打扰您,说等着您就好,这一等,就等了已有一个时辰了。” 一等就等一个时辰也不急,可见是非要见她不可了。 若是送药闲聊什么时候不能送,不能聊,偏偏要等她醒来,何况昨日的事情刚刚过,这一大早就来,为的是什么呢? 这个白芷伊,到现在白若君都还看不清,昨日的事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现在都还是未知,如今她的到来更是显得破朔迷离了点。 不过这人都在外面等着了,她哪里有不见的道理。 罢了,就去看看这白芷伊到底想要说什么,事情现在走到这一步了,彼此同行是一定的了,也该直面的试探试探敌友了。 “让五姐姐等了这么久实在不该,月楚,去泡一杯普洱送到客堂去。”白若君擦完脸,站起身来,穿上顾妈妈递上来的外衫,不插朱钗就往客堂里去。 卧房和客堂一门相隔,推开门就看见坐在圆桌旁穿着淡粉色绣荷花纹袄衣,嫩绿色百褶棉裙的白芷伊,手里捧着茶杯,看着外面的雪景倒是没有一点等久了的不耐烦。 一听侧门有响动,转过头见白若君走出来,立即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迎上来扶住白若君的手,看着她手上一道道的伤痕眼里露出心疼来。“昨夜在临春阁看六妹妹你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你手伤到了,但没来得及细看,没成想竟然如此严重。” “不过是皮外伤而已,看上去厉害,擦点药过几日就好了,不会留疤。”白若君将手从白芷伊手上收回来,平淡的说着往那圆桌走去。 第35章 要送人入宫! 白芷伊的手还停顿在半空,眼见着白若君的手抽离出去,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也明白,深吸一口气将失落掩下去,转身跟着走回圆桌。 “让五姐姐等了一个时辰实在是失礼了,我这院里能拿得出手的就这普洱了,虽说应该比不得五姐姐院子里的,但还请五姐姐莫嫌弃。”白若君对端着茶进来的月楚使了个眼色,月楚麻利的将白芷伊身前的茶给换掉。 “六妹妹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客气,是我愿意等你的,不是为了让六妹妹赔罪的。”虽说白若君的话和平日里没有差别,可白芷伊听得出冷淡来,看着她双眸里的漠然,抿了抿唇道:“六妹妹,能就我们姐妹两个人说些话吗?” 白若君等的就是白芷伊说这句话,她倒要看看,今天白芷伊到底是来作何的。“都下去吧,我与五姐姐说说话。” 老夫人对白若君如今已经放任了,月楚月巧等人也不会违背白若君,的话都跟着顾妈妈一道退了出去,只留白若君和白芷伊四目相对。 “六妹妹是生我的气了对吗?”看着对面的白若君,白芷伊的眼里起了一抹水雾。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五姐姐的气?五姐姐做了什么吗?”白若君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看着白芷伊,低下头,平静的舀起碗里的粥喝起来。 “六妹妹不必这样,我知道你气我昨日为三姐姐求情开脱之事,也怀疑昨日的事有我一份。” 白芷伊的开门见山让白若君倒是诧异,她这是要坦白不成?今日来难道是要与她摊牌?她们之间到这样的地步了?是要与她为敌? “昨日的事我不否认确实是因为我的大意推波助澜才让三姐姐和赵姨娘的计划成功的,在三姐姐说手镯掉了的时候其实我就有怀疑,这是不是一个计谋。 我知晓祖母要在你和三姐姐之间选择一个,也知道三姐姐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当时就有想过三姐姐会不会陷害你,但我没有深想,我总以为三姐姐虽然脾气有时候任性了些,但心一直以来都是好的,不会害你。 是我的错,是我太过相信三姐姐,所以才会相信真的是镯子掉了,还让你一道去找,让你落进了圈套里,差点毁了这辈子。” 白芷伊低着头,水雾缭绕的眼映照在茶水里,愧疚从心里冒出来,无比的真诚。 她的表现,让白若君的眼眸不确定的眯起了一分,实在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白芷伊,明知道她必然会怀疑她还来说提起这事,毫不掩饰的说自己本来就有怀疑但还是做了。 是兵行险招,还是真的愧疚坦白? “我今日来,是不想我与六妹妹你之间因为这件事有所隔阂,我不奢求六妹妹你相信我,但我希望这事与说明白,你若是生气也能生在明处,不是暗在心里让咱们越走越远。”白芷伊伸出手握住白若君的手,眼眸里充满了期许。 不得不说,白芷伊的这一双眼真的是很漂亮,水雾之下晶莹干净,似小鹿的眼睛一样,看上去能直接看到她的心,无比的真诚,纯粹,毫无杂质。 若不是真,那便就是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炉火纯青。 “五姐姐为何如此在意我怎么想?你应该知道,这宅子里很多东西,没有必要那么清楚,也没有必要如此在意。” 白若君不明白白芷伊为什么要这样在意她如何想,为什么要把一切放在明面上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五年前,时过境迁也深不到哪里去,怀不怀疑,说不说明,都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你我是姐妹,我不希望咱们之间走远,和三姐姐也是,所以即使我知道三姐姐这次做得的确过分我还是为她开脱,都是因为我们是姐妹,这一生能倚靠的就是家人,即使我知晓这宅子里很多东西并不那么的干净,但我不想把一切想得太坏,我们姐妹之间也是。” 白芷伊说这话的时候和白若君脑海里的一个日夜梦见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她的亲妹妹沈千雨也曾说过,这一生能倚靠的就是家人,所以要对家人更好,更善,家里人无一不说她好,只是最后却…… “六妹妹,我知晓放过赵姨娘已然是最大的仁义了,我本不该再为三姐姐说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六妹妹你知晓,三姐姐的心真的不坏,这次也是逼于无奈。 赵家在她舅舅手上眼见落败,她和赵姨娘担心在这府里的生活受到影响,也想帮赵家一把才会如此看重这次的机会,也才会最后这么狠心的害你。 说起来三姐姐和赵姨娘也是真是急得慌了神,她们明知道去了也未必能走到最后,这么多旁支家的女儿都要去,数以百计的美人争这几个位子,说不定咱们连选宴都过不去,去与不去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区别。” “你说什么?旁支的女儿都要去?不止咱们去京都吗?”白若君惊异的抓住重要的几个点急问,原以为只是从白家选出两个女儿来,没想到旁支的女儿都要去,为什么旁支的女儿都要去? “六妹妹你不知道吗?咱们这次去是应了秋家的邀请,每个旁支都要去两名庶女,说要选出五名来婚配给京都名族,所以祖母才会在你和三姐姐之间选一个。” 婚配给京都名族? 这话如同当初顾妈妈说联姻之事一样,白若君是半点都不信,京都名族不可能要旁支庶女,哪怕是个庶子。 可如此网罗旁支庶女去京都,还要选,秋家如此做只有一个可能,那便就是要送人入宫! 容貌,才智,才艺,旁支,庶女,选宴……再算上时间,一切都和来年初夏的大选能够对的上。 而这样的事,以白若君对秋雨嫣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一切必然都是她安排的,她这是要巩固她在宫内的势力! 第36章 明日出发 秋雨嫣向来自危感极重,如今她初登上后位不到一年,宫中的几名妃子都不是好对付的,去年的大选又有不少世家女子入宫,前面有她这个罪后做前车之鉴,秋雨嫣自然害怕步她的后尘。 她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要彻底的掌握住后宫,可那些个老人各自为派,岂是她能拿捏的,世家女子又野心勃勃,身后有势力也不好把握。 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个培育,要培育就自然要挑选背后没有势力的,容易拿捏的,但却又能够吸引厉长风的,如此下来,年龄适合的庶女最为适合,在秋家选容易起内斗,旁支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哪怕有几个旁支势力不浅,可也越不过秋家去,作为秋家的旁支选进去,在后宫里自然就会很快被划为皇后一党,初入宫地位不高也只能依附皇后,作为庶女自也不能走到多高,始终只能成为她的棋子。 这一盘棋,秋雨嫣设计的极好,只是她的棋艺到底还是和过去一样,总是只看得到前,看不到后,忘记了曾经她自己也是庶女,别的庶女哪怕起点低也未必不行,这也等同于给别人机会。 至少,给了白若君机会。 她正愁着没有机会入宫呢,如今秋雨嫣就把大路给她铺好了。 “六小姐,老夫人唤您去临春阁,说有事要同您说。”正想着,后面就传来了杨妈妈的声音。 看来老夫人是打算告诉她这件事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一句,梳了妆我就去。”白若君转头回了杨妈妈一句,放下手里的汤匙,站起身来,看着白芷伊,由心一笑道:“五姐姐不必担心,昨日的事我并非放心上,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与你之间也不会因为此事隔阂,如你所言,我们到底是姐妹。” 说罢,白若君转身就往卧房里去,跨过卧房的门,嘴角越发卷高一分。 也许真和千雨一样,且先从友这一面看看吧。 …… 梳了一个简单的垂挂髻,带了两支桃花朱钗,白若君就领着顾妈妈往临春阁去。 走进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上老夫人,正端着一杯茶,见白若君走近客堂来,喜露在嘴角,放下茶杯不等她福身见礼就虚扶一把道:“不必行礼了,坐吧。” “谢祖母。”白若君乖巧的起身落座,也不多言。 等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老夫人才缓缓的开口问:“昨日的事,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只需记住,你昨日受你母亲的命,先行一步下了山回府来给小佛堂点香,路上丢了玉镯就是。” “是,若君明白,若君昨日酉时就已经到府里了。”白若君乖巧的回答,一切好像都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这个自己选出来如今觉得是最好的人选,老夫人满意至极之下也最终松开了最后一道口:“六丫头,你是个聪慧的,你可知为什么赵姨娘会嫉妒我看重你,又为什么因此这么心毒的想要毁了你?” 听到老夫人这话,白若君知晓这是彻底的松口要告知她了,虽说心里已经猜到结果了,但面上还是恰到好处的顺着回答道:“祖母要选两人送去京都秋家,五姐姐已经是定了的,祖母想要在我和三姐姐之间选一个,因此赵姨娘眼见祖母越来越看中我才会最后狗急跳墙。” “不错,你果然聪明。”老夫人嘴角勾起一丝深笑,紧接着问:“可你知晓送去秋家是要做什么吗?” “方才五姐姐告诉我是秋家要选出五名来婚配给京都名族。”老夫人需要一个不是很聪明的人,白若君务必要完善这个形象,如实相告。 “你五姐姐说的不错,但仅仅只是对了一半。”老夫人端起茶杯来,浅酌了一口,笑意更深。“明年初夏便是大选宫妃的日子,秋家要选一人入宫去,各旁支各要送去两名庶女过选,层层筛选,最后选出这一人。” “选一人入宫去?” 白若君惊异万分的抬起头来,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打从心底的惊讶,方才白芷伊口中说的可是五人,如今怎么就成了一人了? “是,数百之中选一人,这极难,我也不指望你与你五姐姐能走到这最后,但你们二人得去了便要为白家争气,不能入宫也要尽力入选,嫁入京都世家,对你们,对白家,都是好事,明白吗?” 听到这白若君才彻底的明白过来,看来确实是要选五个人,而这五个人里只有一人能入宫,而其他四人会在秋家的安排之下嫁入京都的世家,作为秋家拉拢各大世家的线,巩固秋家的势力。 作为旁支小族,自然都是乐意自家的庶女能够嫁入世家大族的,哪怕是做妾也比在小城里做一个平家小妻来得对家族有用。 不过白若君对世家可没有半点兴趣,从世家起步太慢,要得时间太长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厉长风和秋雨嫣,既然有捷径,她必然有走这条捷径。 “祖母放心,若君必然拼尽全力。”白若君心底发狠,哪怕这次再万里挑一,她也必然要选上入宫。 “你性子沉稳,懂进退,我自放心你,可你也要照看你五姐姐些,她性子善良,虽说聪慧总把人往好处想也不懂得提防,所以这件事到现在也没给她说全,过会你母亲与她说后她必然也不懂其中艰险。这去了之后就只有你们姐妹二人了,彼此之间必然要相互扶持,昨夜之事,切莫再发生,可明白。” 老夫人眼眸微凌,警告白若君莫算计自家姐妹,看来白芷伊去她房里的事已经传到老夫人这里。 “是,祖母放心,若君省得。” 这般情况之下不用老夫人警告白若君也明白有人互相扶持的重要性,若是白芷伊真善良,她不介意帮一把,若不是,自也明白最开始她们之间只有互相帮衬才是对彼此好。 “省得就好,下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便就同你们母亲一道出发。” “明日就出发?”白若君再度惊异,这出发的太早了些吧,距离初夏可还有五个月,而且过几日就是除夕了。 “早去早好。”老夫人冷淡的扔出一句,转手拿起茶杯,浅酌起来。 白若君明白这是不能与她说的,自也识趣,只要明白了大概也足够了,乖巧的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等门再度关上,老夫人才放咽下口中的茶,对坐在侧首一直未说话,双手却紧紧抓着手中的丝帕的白夫人怜惜道:“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带着这两个丫头去,那秋家的二老爷怎么也会让你见大丫头一面的。” “是,谢娘成全。”白夫人带着哭腔起身一礼,抬手擦去眼睛的泪花咽下情绪出门而去。 随着白夫人的离去,老夫人闭上眼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求这两个丫头能争气。” 第37章 白若君,本王在京都等着你 午时。 自昨夜起风风火火的抓捕土匪一事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县衙审完了了,衙门口也贴出了告示,诏告百姓,这一群为害数年之久的土匪这一次彻底被打败了。 起因是小乞丐来报,这一群土匪在清辉山里活动,伺机打算在后几日绑走平民女子,县官大人早就想要铲除这群土匪了,一年多的调查基本上也锁定了土匪所在之处,连夜出发,打了土匪个措手不及,但这群土匪之中却还有另外一帮人,武功不低,抓到三人却全部都自杀了,剩下的还在找寻,县官大人已经将这件事上报了上去,不日就会有所结果。 这样的消息让百姓们是无比的高兴,也让坐在客栈窗户前把玩着茶杯的厉天冥嘴角勾勒起了一丝笑意,饶有兴趣的问:“查得怎么样了?” 刚刚回来的冷瞳不紧不慢的先将房门关上,走上前,低着头,毫无情绪波动的禀告:“回禀王爷,都查清楚了,王爷要属下查的那名女子是白府的六小姐,名若君,年方十五。 原本被扔在庄子上,半个多月前被召回来,因为家中的老夫人越发看重,三小姐的姨娘就让其哥哥赵老爷请土匪于昨日在清辉寺门前绑架六小姐,想要毁了她的容和名声。 结果被六小姐给逃了不少,还留玉告官,今日衙门里去人问,白家的老夫人随口搪塞,卖了几方人情。” “我就说,以她的才智,愿意露面必然有所图,真是下了一盘环环相扣的好棋,只可惜……生在小家。”厉天冥不禁觉得白若君这样的头脑,才智在这样的一个小家小地里,用在后宅争斗上真真是屈才了。 “能让王爷可惜的人看来必有大才。”跟了厉天冥这么多年,冷瞳知晓他向来自负,能让他看得上的人太少太少。“不过王爷倒也不必急着可惜,属下还听到了一个消息,这白家是秋家的旁支,那后宅的争斗就是为了争取去秋家选宴的名额,这六小姐胜了,明日就要出发前方京都了。” “白家是秋家的旁支?”厉天冥瞳孔一缩,转过头来,看着冷瞳确定的点了点头,眼里绽起笑来。“倒是无巧不成书了,有趣,有趣,以这白若君的才智,计谋,怕这入宫的名额是势在必得了,秋皇后这次只怕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 厉天冥清楚秋雨嫣这次这般费劲是为了什么,只可惜这人算不如天算,旁支里出了个这般厉害的白若君来,这日后入了宫又岂是那秋皇后能够拿捏得住的。 若是这白若君入了宫,以她的容貌得宠不是难事,她的才智也足够固宠,如果能为他所用的话那事必然能更快一步,但若是不能,就得要尽快解决。 不过,这都是后话,且先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走到了再来想留不留她。 “去清辉山,把黑炎带回来,明日出发。”厉天冥放下茶杯,收起笑容,冷漠的下达命令。 “是。” 冷瞳反身出门而去,厉天冥再度把头转回去,看着白府所在的放心,眼眸微微一眯,带着期许。 白若君,本王在京都等着你,希望咱们能成友非敌,否则,你这条命,可留不住了。 …… 另一面,这三个自尽的黑衣人肩头都有图腾,知府将此事又往上递,一层一层递上去也是极快,这一本奏折和寄回来的书信就一道出现在了乾清殿的龙案上。 看着这奏折和书信,案后的厉长风的脸色是越来越沉,最后几乎是到了铁青,怒气也到了临界点,抓起那奏折就狠狠的往外一扔,破口大骂:“废物!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追了半个月连厉天冥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不说,还惹出了这等事,这朝廷之上怕明日就要人尽皆知朕养了一群废物了!” 厉长风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群人全部给调回来剥皮抽筋,扔到山堆里面去喂狼,当做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把这件事也当没有发生过。 可事情到底已经成了事实,而且还闹到了京都来,这朝廷之上哪一个不是人精儿,这种事一看便就心知肚明了是他厉长风想要暗杀回京来的厉天冥,结果毛没摸到还被倒打一耙。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一个王爷戏弄,何其丢人!何其屈辱!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身边的魏公公忙不迭的跪下劝厉长风,低伏在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竟然会走到这一步,活怕厉长风把气撒在他身上。 “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厉天冥摆明了是故意如此一松一驰的戏耍朕!最后还让朕吃这样一个无法开口的哑巴亏!他当朕是什么?” 厉长风恨!恨透了这个厉天冥! 好不容易解决了沈氏一门,这才一年这厉天冥就卷土而归了,上来就给他这样的下马威,其心思是明显得毫不掩饰。 他一如既往的张狂,张狂得让人恨到牙痒痒,可却又没得办法。 “皇上,这煜王着实是过分,仗着是皇上的皇叔就忘了君臣身份,公然戏弄皇上。但皇上,您到底还是皇上,煜王到底还是王爷,这份亏,皇上要还回去也不难。”见厉天冥越发气愤,在这事波及到自己之前,魏公公就谄媚的抬起头来。 “还?”厉长风起了兴趣的眉头一挑,看着这狗腿子的魏公公,知晓他是有了主意了。“如何还?说来与朕听听。” “奴才拙建,这皇后娘娘这些日子里不是忙着在秋家的旁支里给皇上寻觅美人吗,大多都是江南女子,都有几分姿色,到时候选出了好的都是要入储秀宫的。 煜王这些年都在兵营里,血气方刚的难免见到美人心动,进了宫,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到时候皇上念及煜王镇守边疆多年,不怪罪煜王,反倒赏给煜王做正妃。一来显得皇上大气,二来煜王作为臣子不娶也得娶,若是煜王抗旨,皇上就师出有名了啊。” 说道最后,魏公公的脸上是满满都是奸佞的狐笑。 而厉长风对于他的这一番主意倒也是满意的露出了一抹趣笑,伸出手,如同摸狗一般摸着魏公公的头,夸赞道:“你的鬼主意向来多,如此倒也算和他礼尚往来了,秋家庶女,和他也算相配,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真反了朕。” “反了皇上,他就是个死,若不是不反,这事也足以让他气到吐血。”魏公公笑着迎合着。 “倒真是让人期待。”厉长风眸色阴冷的一眯,抬起手一挥道:“去告诉皇后,这件事朕便就交与她了,让她给煜王选个好的。” “是,皇上。”魏公公自然明白厉长风说的好的是什么,忙不迭的起身来,提着前袍子就往外跑。 厉长风转眸看向桌上那打开的关于厉天冥的奏折,如今已是心情大好。 厉天冥啊厉天冥,这次朕送你一份大礼,朕倒要看看到那时候你可还能狂。 第38章 选一人 从临春阁回院不久,白夫人就派了人来告知白若君,此去不必带太多东西,带几件欢喜的衣衫就是,但特意嘱咐了她这一次去可以她自己个选两个人带着。 这一去京都,无论这选得上还是选不上,这人都基本上是要嫁出去了的,让她选人估计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让她选两个称心满意的人留在身边,日后就是心腹了。 老夫人放开手由着她选,这自然是好的,毕竟这去了京都,几十个旁支女儿争夺那五个名额,白若君又是要去争那唯一的一个入宫的名额的,之间的尔虞我诈必然是层出不穷的,手下有人这路走起来都要好走些。 只是选谁倒是让白若君为难了。 顾妈妈,这个是没跑了的,但另外一个白若君实在没有头绪。 如今她院里的人都是老夫人拨下来的人,既然顾妈妈已经确定了,杨妈妈自然是不在考虑之中的,而那四个丫鬟,白若君自第一眼明白她们是老夫人的眼睛后便也就没有去打过主意,自也不会去在意太多,如今忽然要选出一个来作为心腹,实在有些无从下手。 “顾妈妈,这四个丫鬟,你觉得哪一个适合些。”握着手里的汤婆子,白若君靠在软塌上半眯着眼问顾妈妈。 旁边正在整理白若君这次要带去的衣衫的顾妈妈停下手中的事,考虑了一番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与她们相处的日子不多,只知晓月珠年长沉稳,月巧聪明有心思,月楚恬静,月菊年纪最小活泼些,这出了门就要一辈子跟着小姐了,这事还得小姐您拿主意的好。” “我知晓得和你知晓的差不多,这一日要选出来,难啊。”白若君苦恼的抬手揉了揉额头,无奈的叹了口长气道:“只能试一试了,顾妈妈,让这四个丫鬟分别分开给我送四样东西来,送什么你安排。” 顾妈妈不知白若君要怎么试,但明白她自有办法,不多问的点头出了门去。 顾妈妈出去没多久,月珠就第一个拿着一盘小酥饼走了进来,恭敬的将小酥饼放在软塌上的矮几上后如常的询问了白若君还有什么吩咐后就出去继续做她的事了,没有一句多话,不近不远。 捧着书的白若君也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瞧了那月珠的背影一眼,心中浮起了一丝明白,翻动书页,继续等着。 大约过了半刻左右的时间月菊就捧着笔墨走了进来,看着白若君手里捧着书,好奇的询问:“六小姐,您要笔墨是要临摹书本吗?” “嗯。”白若君抬起眼来,看着月菊眼里的好奇活泼,放下书,拿起托盘里的笔沾了磨一边书写着,一边道:“觉得书中有些句子不错,便想要抄下来,时不时看看,你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是,六小姐。”月菊福身一礼,临走前还不忘瞧瞧白若君写的是什么,心里不明白那万兽本上能有什么好句子。 待月菊出了门,白若君才落下手里的笔。 可还未等她坐直身子来,这才远去的脚步声又靠近了来,月巧紧随着入房来,手里捧着一盘水果,除了这个时节里有的苹果和橘子外还有一串本该少有的葡萄。 “小姐,顾妈妈来说小姐您想要吃些水果,厨房里就只有苹果和橘子了,我私想着小姐是喜欢吃葡萄的,听闻五小姐那今日有葡萄就去求了一串来,小姐且尝尝,甜不甜。”月巧笑语连连的走上前来,将这一盘水果放在矮几上。 “这个时候的葡萄不多,果农每日来拢共就能送个一小筐,祖母和母亲取去一部分后一房少有,五姐姐那怕也就得一两串。”看着这饱满的葡萄,白若君倒也不客气,摘取了一颗剥皮喂入嘴里,嘴里甜着,但心里却是无比清明着。 “五小姐并不爱吃葡萄,这送来的葡萄常常都是给身边的绿珠姐姐和绿玉姐姐,奴婢去问能否借一串时五小姐很是乐意,说让奴婢全拿去,奴婢就只拿了一串,现在的葡萄到底不是最好的时节,小姐甜甜嘴就好。” “你倒是懂得,这个时节的葡萄确实不宜多吃,甜个嘴就好。”白若君吃了两颗后用手绢擦了擦手,再度拿起书本来,靠在软枕上道:“你也算是劳心了,行了,下去吧。” 白若君的话落地,月巧却没有行礼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似有什么思虑。 “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白若君一抬眼,看着她,略露好奇的询问。 “没,没有,奴婢只是想要提醒小姐这个时辰小姐还是午休会,养养神。”月巧转脸一笑,眼里的思虑瞬间就好像从来没有过。 “知晓了,去吧。”白若君垂下眼,手轻轻一挥。 月巧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只得福身一礼,抿着唇快步走了出去。 月巧这一走,唯一还差的月楚却是迟迟没来,这吃过了午膳又吃了不少水果后,这困意就上了头,等着等着白若君就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里的东西被人抽走,紧接着有塞了什么进手心,顿时手中一暖,让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只见月楚弓腰在她身前将一个新热的汤婆子放在她的手里。 眼见着月楚直起身来,白若君立即眯上眼,朦胧的看着这月楚动作轻柔的将被子给她拢了拢后将矮几上的东西规整了一番,也不言语的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待脚步声走远了,白若君才睁开眼来,嘴角卷起了一抹笑意,坐起身子来,等着顾妈妈回来。 这四人都到齐了后,顾妈妈也没有让白若君多等,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立在白若君身侧,瞧着她心情大好忍不住问:“小姐是否已经试出人选来了?” “差不多吧,你且先说说,你和这四个丫鬟说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白若君浅酌了一口茶,抬眼看着顾妈妈,看穿了她眼里的心思。 第39章 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小姐心如明镜,确实发生了点事,和月珠,月菊说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一如平常,但月巧却一听之后就给奴婢塞了一个荷包,问了小姐喜欢吃什么水果,又让奴婢在小姐跟前为她说些好话,想来那件事是知晓了,但只有她一人知晓。” “看来杨妈妈当真喜欢月巧,这等事祖母应该是不许露出去的,她却露给了月巧,而这月巧也是会个真正灵巧的,前脚让你拿人手短,后脚就能轻易的在五姐姐那里拿到葡萄,在这院里看来人缘也是不错的,是个长袖善舞的角色。”白若君看着果盘里的那一串葡萄,眼中的神色深了半分。 “小姐去了京都必然是要嫁入贵人家的,谁都会想要跟去,杨妈妈偏爱月巧所以故意漏了给她吧。不过月巧机灵,又有心思,人也聪明,小姐若是选她的话应该也不会差。”顾妈妈回来时心里就觉得这月巧应该会中选,四个里面就数她最出彩。 “这样的人,要忠心才好,我有你一个就好。”白若君将手里的汤婆子握紧了一分,心思已定:“去,把月楚叫来,有些话走之前要说清楚的好。” “月楚?”顾妈妈吃惊得睁大眼,看着白若君嘴角淡淡的笑,还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追问:“小姐看中的是月楚?小姐,这月楚在这四个丫鬟里面说起来是最不出彩的一个了,没有月珠沉稳,没有月巧机灵,没有月菊活泼,整个人一直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这恬静二字奴婢方才都还是想了许久才能为她安上的。” 顾妈妈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白若君会看中月楚,甚至心里觉得这样一个人作为心腹带出去于白若君完全无用。 “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白若君知道顾妈妈的心思,解释道:“月珠沉稳,但对我无意,月巧太过有心思留在身边不安心,月菊藏不住性子,不适宜,月楚不争也不退,心思又细腻,与你正好一内一外。” “奴婢明白了,如此来看,月楚的确最为适合,奴婢这就去唤她来。”顾妈妈明白后自是不耽误,立即就出门去唤刚走不久的月楚。 再度进门来的月楚有些胆怯,不明白是为何要唤她。 “跪下。”才走到白若君面前,还不等月楚开口问,白若君就低低一声。 月楚吓得是当即双膝一曲,低着头,额头上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一双手紧握在腹前是止不住的颤抖,一颗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 但坐在软塌上的白若君却又不开口说什么,就这样已经过去了大约有一刻多的时间了,听着房内银炭燃烧的声音,月楚觉得是无比的煎熬。 未知的恐惧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浑身上下爬一样,可至始至终月楚不敢开口问一句。 “月楚,可知晓为何唤你进来?又为何让你跪在此处?”喝完一杯茶,放下茶杯的白若君终于是开了口。 只是这茶杯一落,落在矮几上的一声轻响也似敲打在月楚的心尖上,让她脸色一白,整个人伏身跪拜下去,惶恐道:“奴婢不知,私想着许是……许是奴婢有什么未做好,惹了六小姐生气,奴婢甘愿受罚。” “你都不知,怎么就想着也许是哪里没做好惹了我呢。”看着这月楚,白若君小小的有些许失望,这性子到底软了些,不过也罢,日后调教调教就是了。“不过你也的确是做错事了,日后莫再叫我六小姐,叫小姐。” 听到前面的话,月楚几乎是要开口求饶了,可后面一句话却让她的话整个卡在了喉咙里,诧异得双眼顿时睁大一倍,不容置信的抬起眼来,看着坐在软塌上神色淡然的白若君,颤抖得结巴问:“六……六小姐说……让奴婢叫您小姐?” “是”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明日我与五姐姐就要同母亲一道出发上京都去,这一去必然就不会回来了,母亲让我挑两个称心的人,顾妈妈必然是一个,而你,是另一个,你可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月楚在府里也有数年了,又是老夫人院里出来的,虽然比不上那月巧那么的聪明伶俐,但是这话她还是能够听得明白了。 这白若君是老夫人选中要送出去的,虽说不知道去京都是为了什么,但是白若君既然说了不会回来那就是要嫁在那边了,这天子脚下的都是非富即贵,都是贵人,这白若君嫁给了贵人,跟着去的丫鬟也是一下子能够拔高的,作为心腹更是能过上好日子,远比在这白府里熬来得好多了。 只是…… “奴婢明白六小姐的意思,但是为何是奴婢?”月楚怯生生的眼里藏不住的好奇,这院里的四个丫鬟里就她最不出彩,她自己也心里清楚,哪怕是月菊都比她好。 “既然选中了你,就自有你中选的理由,你只需要明白,至少在我这里,你是四个丫鬟里最好的,也是我唯一能看的中的。”白若君没有丝毫的欺瞒,实话实说,这月楚除开性子软了点,对于她来说真是样样满意。 而这话落在月楚的心里也是颇有份量,十年了,在这个白府里十年了,虽然是在老夫人院里,但是她一直都是落在最后的人,谁她也比不过,一直一来都是落在最后。 第一次,第一次 有人告诉她,她竟然是最好的,还是和月珠她们相比……不由得心中一暖,鼻头一酸,眼泪跟着就模糊了眼。 “今日唤你来,让你跪,是让我们主仆之间明确些,一会顾妈妈去回母亲的话后你是卖身契就会很快送到我手上来。明日出了这白府的门,你便就是我白若君的丫鬟,而非这白府在册的丫鬟了,也只有我一个主子了,该如何做,你心里该有一把秤。”白若君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沉重了几分,敲打在月楚的心头。 “月楚明白,月楚是六……是小姐院里的丫鬟,这一辈子都是小姐的丫鬟,只有小姐一个主子,绝不会有二心。”月楚重重的一叩头,定了心。 “要不了你一辈子,等稳定了,我自会给你寻个好夫家,我这人护短,我的丫鬟,我自不会亏待,可若是你有了二心,我也不会留情一分。”白若君最后给月楚落了一句死话,抬手虚扶一把。“好了,起来吧,同顾妈妈一道回去收拾收拾行装。” “是,小姐。”月楚起身来对白若君福了一礼,转眸看向顾妈妈,待顾妈妈一道出了门,往她们居住的后面排房去。 随着她们的离开,白若君的心思也沉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窗户外光秃秃的枝丫,握着汤婆子的手越发的紧了一分。 终于,终于要跨出这第一步了。 不管这前路有多少荆棘,多少艰辛,她都要走到底! 第40章 尹夫人 清晨,天方初亮,白府就已然忙碌了起来。 四辆马车停在大门前,丫鬟和小斯来来往往的将东西不断的搬上马车,后宅里除开三小姐和赵姨娘都聚集到了府门前。 “出了这门,你们身上挂着的都是白家女儿的身份,言语行事都要为白家考虑,凡事都要思量再三,切不可任性而为。”看着比肩而站的白若君和白芷伊,老夫人是语重心长的再度嘱咐。 “是,谨记祖母教诲。”两人双双行礼应答。 老夫人转身从王妈妈手中拿过两个红漆勾花的黑底盒子,递交给两人道:“这是一对白玉手镯,本该是出嫁时再给你们,但这一去也是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姐妹都有,不分嫡庶。” “谢祖母。”两人一道接过,都清楚老夫人这意思,这白家一门不论内里如何,都如白芷伊说的,到底都是姐妹,一脉相承,分不得。 “好了,你们姐妹二人且先上车吧。” 老夫人一挥手,顾妈妈就扶起白若君的手,迎着她往第三辆马车去,白芷伊同时走向第二辆,等她们两个人都下了阶梯后,老夫人才握住白夫人的手,虽未说话,但白夫人却懂得,含泪道:“娘放心,我都省得,一切都会做得妥当的。” “如此便好,去吧,莫耽误了,夜里要赶到越城呢。”老夫人另一只轻轻拍了拍白夫人的手背,握着的手才放开。 白夫人抿着唇,对这老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礼,转身没有一丝犹豫的,拭去眼角的泪花,大步的往最前的马车去。 正撩开车帘入马车的白若君看着这一幕,心里不解起了一丝狐疑,总觉得这老夫人和白夫人之间有什么与这去京都十分重要的事情,但转念一想昨日在客堂问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的话也明白这事是不会露一分给她的。 罢了,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放开疑惑,白若君钻进了马车里,当头马夫的马鞭一响,车队行进起来。 姑苏城在南方,和处在北方的京都相距数万里远,就算是快马加鞭到京都也得要半个多月,而像白若君她们这样一行女子颇多的都是要清晨出发,晚上赶到城里住上一夜,第二天继续的。 这样就极为耗费时间,若是走旱路的话要走两个月不说,而且出了林州往前就没有那么多一日能达的城镇了,所以无论是从时间来说,还是安全来说,到了林州之后白若君她们就要换走水路,在船上吃住一个月方能到京都外的昆州,由昆州再进京都。 姑苏城距离那林州也就三个城,走起来也就是三日,而且这后面两城相隔不远,白夫人下令赶了一天快路,减少了一日,第三日就进了林州。 只是这进得也是凶险,赶在了城门的时候,塞了一包银子,好说歹说之后才许了她们进城。 林州是个来往密集的地方,所以这落了夜这街道上的摊位也不休息,自然这来往的人也不少,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这夜里的胜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早前就听说这林州算得上是半个不夜城,这街道要到了子时才会彻底冷清,如今一瞧,可真是热闹,只可惜咱们不能下去走走。”看着窗外的繁华,白芷伊眼里皆是遗憾。 自出门的第二日起,白芷伊就说一人无聊,挤入了白若君的马车来,本就对她没有反感之意,这一路走下来也习惯了,自然的就多生出了一分亲近来。“咱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这除了十五灯会哪里能随意出门上街呢,待日后五姐姐你嫁了人,就可以出来走动了。” “什么嫁人,六妹妹你尽胡说。”白芷伊羞红了脸,放下窗帘是忙别过头去。 瞧着这小女儿的羞涩,白若君越发的觉得她和千雨相似,当年的千雨一说起嫁人也是如此,只可惜,还未出嫁就在那秋雨嫣的手中香消玉殒了。 一想起那日的那一幕,这恨在心中就浓得化不开。 “五小姐,六小姐,到了。”在白若君心中恨意翻腾之时,马车停了下来,跟在车外的丫鬟撩开车帘来。 一听这话,白芷伊立即再度将车帘撩开,窗外的景色已然变成了一家名唤远香楼的酒楼大门,白夫人已经下了马车。 两人也不敢耽误,一前一后由各自的丫鬟扶着下了车,跟在白夫人左右往内走。 跨入门内,里面的小二腿脚麻利的就迎了上来,笑脸呵呵的问:“这位夫人,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准备三间上房,三间下房。”白夫人说着对身边的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立即将一袋银子递给那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微微一掂量,立即侧退一边伸手请道:“夫人小姐请随小的来。” 一路往里进,才走上通往二楼的阶梯,楼上便就走下来了三人,对视一眼,和白若君她们一样,同样是一名夫人带着两名小姐,夫人穿得大气沉稳,两名小姐一大一小,大得约莫十七岁左右,小的大约和白若君差不多,刚刚及笄。 两人长得有些相似,但小得更显得俏丽,一双大大的杏眼很是灵动,大的相对来说婉约几分,谈不上出彩。 “白夫人,自两年前在越城见过一次后就没有再见过了,今日倒是有缘。”那夫人笑得客气,可眼睛却一点都没动,皮笑肉不笑下隐隐的那眼底还带着一丝厌恶。 “是啊,与尹夫人两年不见了,今日能碰到实属有缘。”白夫人点头回礼,也不多话。 “白夫人是要上楼去吧,我带着两个女儿要下去吃些膳食,白夫人你看……”尹夫人眼眸一撇,意味很是明显。 这当着这般多人的面,一点儿都不给白夫人客气,让白若君都是心头一惊,这尹夫人也颇为过分了些。 “见到尹夫人倒是忘了,尹夫人见谅。”白夫人一点也不觉得什么,面上依旧保持这笑,侧退一分道:“尹夫人且先行。” “白夫人还是一惯那么客气。”尹夫人淡淡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迈步就往下去,身后的两个女儿也跟着走下去。 这走在靠白若君这边的小的那位厌厌的瞥了她们一眼,冷哼一声,走下楼去拉着那大的手毫不避讳道:“姐姐,这商贾家里的就是有奴性,笑脸盈盈的那么模样和那店小二一般无二。” 大的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但这小的这话已然过分,竟然把白夫人比作店小二,白夫人身边的李妈妈自然气不过,怒气上头就要下去,却被白夫人拉住了手,摇了摇头道:“走吧,莫生事。” 第41章 接二连三 一场小风波在白夫人的隐忍之下就那么散去了,谁也没敢继续多言一句,各自都回了各自的房。 白若君的房在二楼的转角,入了房后月楚就去下面给白若君张罗打水准备吃食,顾妈妈放下包裹后便来给白若君拆卸头上的朱钗。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里的自己白若君的瞳孔却是无神的思考着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开口问了:“顾妈妈,你可知晓那方才的尹夫人是什么来头,母亲为何对她那般隐忍?” 白若君实在有些想不通,按理说白家虽然是商贾,可白湛到底是个员外郎,白家又极为富贵,这外人不该敢对白夫人如此说话,白夫人也不该如此隐忍相让的。 “尹夫人是秦州尹家大老爷的夫人,尹家是书香门第,这尹夫人也是尹家的主母,奴婢就知晓这些,但这尹夫人数年前来过白家,当初并不如此同夫人说话的,今日也不知是为何,也不知道夫人为何忍让,也许是不想惹事吧。”顾妈妈虽然也觉得那尹夫人过分,但白夫人都让了,她们做下人的能说什么呢。 “秦州尹家。”白若君轻轻重复了一遍,心里对尹家有了那么一点印象。 秋家的旁支很多,也分散,其中也有几个较大的旁支,这尹家算的上是其中之一,一门书香门第,子嗣也颇多,尹家的大老爷是秦州的知府,三老爷是翰林院侍读,其族内有功名在身的也是颇多。 论起来的确是个有点份量的,但这也不至于和白夫人说话这样的不给一点儿面子,何况那小女儿说那话的时候那尹夫人也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这份屈辱太大了,白夫人居然就这样忍了。 这事实在是蹊跷。 “小姐,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回来时奴婢遇到李妈妈,李妈妈说夫人嘱咐小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去码头乘船了。”月楚一边提着水桶同后面跟着的女杂役一道往浴桶里倒水,一边同白若君禀告。 “知晓了。”白若君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摘了所有朱钗的自己,只能把心里的疑惑散去。 蹊跷的事不止这一件,可惜她如今一点头绪也没有,虽说这抓不住心里总归不安,但如今也只能全部压下,日后再来解吧。 …… 一日加快速度的奔波让人身子很是乏累,这温水解乏之后睡也是特别的沉,仿若不过是才刚刚闭眼没过多久,这天就亮了。 林州的码头是林州最热闹的地方,每日来往的人大多数都是通过这码头,南下要上京都的人也必须要走这码头,所以这船出借的极快。 虽说白家早早的就已经派了家仆来定下了一艘船,但这到了日子船也只会等半日,若是这半日人未来,这定约就算没了,定钱照收,这船就转租了。 所以一早白若君一行人就得起来,简单的用过了早膳后就驱车往那码头去。 码头是个一天到晚没有停歇的地方,人多,马车也多,这从外街到马车原本不过平日里一刻的路,生生走了半个多时辰。 下了车已经是巳时了,距离约定的午时不远,白夫人也急了起来,顾不得平日里的礼数,提起裙角就疾步往码头里去。 码头极大,一眼望就停在那的大大小小就有三四十艘船,白家定的是中等的船只,用于远途居住,在最右侧。 那码头前停了一辆大船,并未见到白家定的中等船只,远远的还瞧见尹家的人竟然站在那船只前。 白夫人当即就觉察到不对,脚步更加快了一分,一行人快步跟上,走近了才看到尹夫人面前还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粗麻棉袄带着斗笠船夫模样的男人,佝着腰,很是谦卑,似在求着什么。 待白家的人走近,那船夫抬起头来看到白夫人脸色顿现出慌张来,原本就满是汗珠的额头更是汗如雨下,在这寒冬腊月里可见是出了大事才会如此。 “船家,这是怎么回事?我白府定的中等船只呢?这都要午时了,为何不见停泊在这码头上?”李妈妈开口厉声质问。 “这……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船家支支吾吾半天后是只能弯腰不断的道歉,“家里的小徒弟不懂事,不知道这船给定出去了,昨日我去个别处,来了个客人,小徒弟就把这两艘船给租出去了,家里没有别的船了,别的船家也没有,就剩下一艘大的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夫人声音都沉下去了几分,透着冰冷。 “我想着二位夫人都是去昆州,这大船也大,房也不算少,如今事急从权,两位夫人您看看,这事能不能商量着,两位夫人一道坐着大船去,这钱就按一个中等船的钱来付,您们看怎么样?”船家期盼的看着白夫人和尹夫人,希望能和平的解决这事。 “不可能!”船家的话才落,这期盼才上心头,尹夫人就决绝的开口拒绝,厌弃至极的冷瞥了白夫人一眼哼道:“说是白家,我还想着是哪一个白家,没想到是姑苏城的白家,别人的话或许我也就同意了,但这个白家,我是万不会同意的。” “这……尹夫人,您看就剩这么一艘了。”船家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之间有仇,瞧着尹夫人的决绝,这更是棘手了。 “一艘怎么了,那就给我们,让我们和一身铜臭的人同住同行一个月,万不可能。”尹家的小女儿双手在胸前一挽,高傲十足。 一身铜臭,这话落在耳里实在刺入,便是白夫人接二连三的被如此侮辱这气到底也是气不过去了,冷冷的开口道:“船家,既然尹夫人不愿和我们同坐就算了,但是事情要分个先后,这船我们白府是半月之前就定了的,尹家想来没有我们早吧,而且我记得我们白府付的是三倍的定钱,按着合约来配算的话,船家,你觉得你要赔多少?” 第42章 白府或许要倒了! 你觉得你要赔多少? 这句话顿时让船家的心头一抖,脚下猛的就是一个踉跄。 白家确实是半个月之前就付了定钱,而且挑的是所有船里最好的一艘新船,新船一般都是抢着要定的,定钱不低,而且白家为了留半个多月多花了三倍。 足足三百两银子。 而合约上写得很是清楚,若是船家的错,这按着定钱来,要赔偿三倍,平日里的,船家也是赔得起的,但是这白家的再翻三倍可就是九百两银子了。 九百两,莫说这刚刚购置了三艘新船的船家拿不出来,就是拿得出来也不会拿,九百两,这他得要挣多久啊。 “白夫人说的是,说的是,这凡事都要讲求个先来后到。”船家连忙伏低,活怕得罪了白夫人,真要赔那九百两。 “不过就是定钱,就算三倍的赔能有多少,商贾小家就是重利,斤斤计较,我们赔给你,这船给我们。”见那船家伏低求好,尹家的小女儿就开口夹枪带棒的讽刺起来。 白夫人也不怒,只是转眸看向那尹家的小女儿,淡淡道:“如此也行,那就劳烦尹家拿出九百两来,这船就给尹家了。” “九……九百两!你胡说什么呢,买一艘船的也不要这么多。”尹家的小女儿惊得是跳脚直呼,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居然要赔九百两,尹家的一众人也个个都是惊得瞳孔一缩。 “的确,买一艘船也不需要这么多,但三倍赔起来就要这么多了,当初我白府可是付了三百两定钱的。”白夫人说得轻巧至极,仿若这三百两多不值钱一样。 “三百两,白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不过一艘船而已,花这样多。”尹夫人的眸色阴冷了不少,怎么也没想到白夫人会在这事上花这样多,偏偏自家的小女儿刚刚那话又说了出去,真真是扫了脸面。 “算不得大手笔,不过三百两,千金难买心头好嘛,方才尹七小姐也说了,我白家一身铜臭,倒也是事实,别的我白家没有,这银钱到还是不少的。”白夫人轻轻一笑,抬起手去掩唇,袖子落下,露出手上带着的碧水鎏金镯子。 这镯子,配上这话,是让尹夫人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齿。 这白家有钱她知晓,可没想到这些钱在白夫人手里还是这样的宽裕,都这等时候了,难道她都还不能压下她一头吗? “船家,快到午时了,我们还赶着出行呢,你快有一个决断,这船到底怎么样,是要给尹夫人赔给我们九百两呢,还是把船给我们。”李妈妈抓住时机逼问船家。 尹家,白家,一个小小船家哪个都不敢得罪,可如今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比起得罪尹家来,得罪白家还要多赔上九百两实在亏得慌,只能咬牙道:“白夫人说的对,凡事都有先后,既然尹夫人不愿商量,那这船我就只能给白夫人了,尹夫人的定钱我三倍赔偿就是。” “你……”尹七小姐抬手指向船家,想要说什么,但身边的那个大些的女儿连忙拉下她的手,摇了摇头。 白若君看在眼里,倒是对这一直一来只言未说的尹家小姐深了一分心思,这大些的和尹七小姐真是完全不同呢。 “好了,这事也敲定了,不过尹夫人,我还是劝你考虑考虑,咱们都是一道要上京都的,这林州的船这段时间可不宽裕,要等到下一批船回来怕是要半个多月呢,要不就同我们一道去,算我邀你,如何?”拿下了船只,白夫人话锋一转,笑言之中皆是大气,如同劝解任性的孩子。 这让尹夫人这心头的火是更加的盛,这分明就是在施舍她们尹家,她堂堂尹家需要这商贾之家来施舍吗? 但白夫人的话到底也让尹夫人无法反驳,这眼见就是除夕了,林州是水路要道,这些日子很多人都租船回乡,这一来一去都是长途,最早的回来也要半个月,而且船被人坐过又立即用实在腻味人不说,她们的时间也耗不起。 先去京都,便就先能得个先机,这拖个半个月,说不定其他家的人都到了。 权衡之下,尹夫人只能忍着厌恶道:“无需白夫人相邀,这钱我们尹家自会出一半,只是白夫人今日行事怕是颇为狂妄了些,白家可不是以前了,劝你还是收敛点。” “破船还有三千钉,何况墙还没倒呢,尹夫人您说呢。”白夫人依旧淡淡的笑着,可眼里却透着剑锋一样的凌光。 “倒也是,那且看看吧。”尹夫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飙出来的,狠狠的瞪了白夫人一眼,一甩袖,冷哼一声便往船里走。 尹家的一行要去的人都进了船后,李妈妈才伸手扶上白夫人,原本的气势化作担忧的小声唤了声:“夫人。” 白夫人凝眉摇了摇头,拍了拍李妈妈的手背。“没事,我自有分寸的,行了,上船吧,时辰也不早了。” 李妈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的扶着白夫人往里走。 白若君和白芷伊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但白若君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了,刚刚尹夫人的话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说白家可不是以前了,这话似点明了她心里的疑惑。 昨日尹夫人对白夫人的态度和白夫人的忍气吞声就已经很蹊跷了,今日的各种侮辱,更是让这件事往不好的地方去,最后这话和白夫人口中的墙还没倒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白府或许要倒了! 只有这样才会照成如今尹夫人这样的态度,毕竟白家家大业大,她怎么敢这样当面侮辱,只能是白家已经大不如前了,甚至已经摇摇欲坠到可以任由人欺负了,所以她才敢这样做。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白家把她和白芷伊送去秋家,又说要她们要争到名额,难不成实际上的为了重振白家? 可是白家究竟是怎么了?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来,生意也是极好,家财万贯,怎么会倒? 若是白家倒了,那她唯一的支撑也就倒了,在秋家可就未必能有资格争取名额了。 “小姐,仔细脚下。”眼见白若君就跨上船的脚就要踩空,月楚连忙提醒。 这一声,叫回了白若君的神也让前面的白夫人回过头来瞧,白若君立即收起所有心思,无事的往前挪一分脚,踏上的船。 看着转回头去的白夫人,心里定了定心。 老夫人和白夫人完全没有露出这事一分,没有这尹夫人她也不会知道什么,自也查不出什么,这事只能慢慢来。 不管如何都要摸清楚白家到底如何,毕竟这是她唯一的支持,也是她这一世的家,于情于理都要守一分。 第43章 当然是就事论事 大船亦如那船家说的,的确大,足有两层,房间也多,虽说下人们要挤一挤,但夫人小姐们的位子都是好的。 为了和尹家分开,而尹家也不想同白家靠近,所以尹家就用上层,白家用下层,除开会共用一个厨房和茶水间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彼此之间不相见也没有什么好摩擦的,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只是这两家算是相安无事了,白若君和这船之间却是起了不好的事来。 上一世她从小到大都是生长在北方,北方少水,河流不多,而京都里有水的地方也就是湖泊,平日里也就是去游个湖,从来也没有在船上长时间生活过。 所以在这摇晃的船上,不适应的白若君上船没有多久就晕了船,吐了个天昏地黑不说,躺在床笫上也是不得安稳,摇得她觉得头都是胀大的,睡也睡不着,难受得难以言喻。 但好在着万事都能够慢慢的适应,一天天的这样熬过去,白若君是一天比一天轻松一点儿,直到十天后算是适应了下来,也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不过这还没睡多久,耳边就听到了丝丝吵杂的声音,将她从睡梦之中一点一点的拉出来。 “顾妈妈。”迷糊的轻唤一声,可却没有人回应。 白若君睁开眼来,四下张望了望,小小的房内并没有顾妈妈的身影,月楚也不在。 分明她睡的时候都还在,就算出去也不会两个人一道出去啊。 心有疑惑的撩开身上的被子,这十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的她费力的站起身来,扶着墙板挪动步伐向前。 “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拉开门,一声尖锐的怒声就划入白若君的耳内,映入眼帘的是站在茶水间门前的尹七小姐,怒红着一双眼,瞪着她面前站着的白芷伊,抬起手来随着她声的落下,那巴掌也狠狠的扇在了白芷伊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在整个船舱里炸开,也在白若君的脑内炸响,看着白芷伊被那一巴掌打得都侧到一边的脸,那动作,那模样,在她的眼里像极了年幼时被打的沈千雪。 睡梦初醒,总归难分梦与实,当初不得不压制的怒火如今在整个在胸腔里爆开来,原本无力的双脚是疾步如风,三个箭步就冲了上前。 在那尹七小姐的手还未落下时,一手将白芷伊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抬起卯足了劲的就往那尹七小姐脸上扇下去。 ——啪! 一声未落一声又起之下这后面的一声显然响亮得多了。 虽说白若君这十天来都没有好好吃过什么进肚子去,身子也很是虚弱,可这巴掌的力道却是十足十的,这尹七小姐整个被打得往右边踉跄了一步。 “你……你竟然敢打我?”尹七小姐捂着左脸惊愕得难以相信的看着白若君。 听着这话,看着尹七小姐的脸,白若君才从恍惚之中完全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的同时,眼眸一扫,率先查看周围的情况。 这才发现,顾妈妈和月楚都在,站在茶水间门前,顾妈妈看着她眼眸里全是担心,而月楚低着头却是浑身止不住的微微打颤,顺着看下去,月楚的脚前有一个被摔破的碗,里面的汤水撒了一地,落出几块橙皮和山楂,显然是煮给她开胃的。 这样的情况下,看来是这尹七小姐打翻了她的汤水,还打了白芷伊。 这等人,打了她也没错。 “我为何不敢打你,你打我五姐姐,我自然要替我五姐姐还你。”白若君说得理所当然。 “下贱胚子还会相护,真真得了脸了,哼,我告诉你,不仅仅是要打你姐姐,我还要打你!”尹七小姐怒咬着牙,卯足了劲抬起手就向白若君挥来。 可白若君虽然不会武功,但还是要比平常的官家小姐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的,张手一抓,一把就抓住了尹七小姐挥过来的手腕,迈步上前,高出她半个头的白芷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露出以往的威慑之气来,眸子危险的一眯,低声质问:“下贱胚子?小小年纪这嘴倒是臭,我们若是下贱胚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打我,你有这本事吗?” 将军府嫡女,皇后国母的气势岂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尹七小姐当即就被她被吓得瞳孔止不住的颤抖,背脊也冒出冷汗来,看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眸,仿佛是凶恶至极的猛兽,要一口就把她给吞下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正是尹七小姐完完全全被压制的时候,尹夫人怒问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抬起头,尹夫人正带着那大些的小姐和两个丫鬟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白若君握着尹七小姐的手,眼眸里当即就露出不悦来。 一见尹夫人来了,尹七小姐的恐惧是一扫而空,立即挣脱开白若君的手,含着泪奔到那楼梯前,委屈至极的指着白若君向尹夫人告状:“母亲,这下贱胚子竟然打我,您瞧,这脸都给打肿了。” “白六小姐好大的本事啊,说打人就打人,没有点王法了吗?”尹夫人目光锋利的撇向白若君,似要将她的皮给扒下来似的。 “尹夫人,您这说笑呢吧?” 尹夫人的话音刚刚落下,白夫人清幽却颇有几分沉的声音就在白若君等人身后响了起来。 不等转身去瞧,白夫人就带着李妈妈走上了前来,站在白若君和白芷伊身前,直视那尹夫人笑道:“尹大人可是知府,尹夫人也当该知晓,这凡事都要问个前因后果,不能单凭一句话就落案定下对错不是。” “是这个理,那白夫人想要怎么论呢?”上船前的事到现在尹夫人都还气在心头,声音阴冷的问,带着威胁。 “当然是就事论事了。”白夫人似没听到尹夫人话里的话,转过眸看向站在茶水间门前的顾妈妈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的说出来,不得隐瞒。” 第44章 是教训她 “回夫人,事是这样的。” 顾妈妈福身一礼,不偏颇的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的娓娓道来。 “六小姐这几日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今日身子好些了,月楚想着煮点陈皮山楂水给六小姐开开胃,好不容易才从船夫那里讨来了仅剩的陈皮和山楂,这才熬上不久,尹七小姐的丫鬟就来了,说要用茶水间,月楚说让她等等,可那丫鬟不依争吵了两句后尹七小姐就来了。 奴婢听到声响赶过来,就让月楚先把汤水撤下来,等尹七小姐用完再用炉子,可才端下来倒入碗里,尹七小姐便说这味道太刺鼻,手一挥就将碗给打翻了,洒了一地。 这是最后的一点陈皮和山楂了,月楚这丫头担心六小姐,就说了几句可惜了,尹七小姐便骂她,说……说不过是一点汤水,瞧她那模样,果然主子是卑贱的东西,这奴才也是,五小姐听见,气不过就和尹七小姐理论了一句,谁知道才说了两句话尹七小姐就打了五小姐一巴掌。 六小姐看见了,这才从房里冲出来,打……打了尹七小姐一巴掌,随后尹七小姐抬手要打六小姐,六小姐才抓住了尹七小姐的手。” “尹夫人,可听清楚了?若是尹夫人怀疑我家这婆子说话不实,也可以问问其他的,这里丫鬟婆子不少,船家也是看到的。”白夫人抬手一挥,极为大气的示意尹夫人,随她问。 “不必了,想来这婆子也不敢说假话。”事情怎么样,尹夫人不用顾妈妈说心里都有一杆秤,但又怎么能让尹家吃亏呢。“不过白夫人,纵使我家这七丫头娇蛮了点,打了人也是不对,但你家这六小姐也颇为厉害了些,这手劲可不小啊,这脸肿着的您应该也看得起吧,这事怎么也要有一个交代。” 尹夫人将交代二字说得集中,凝视着白夫人带着威胁。 这也的确让白夫人一时之间犯了难,原以为这尹夫人到底不占理,这事论起来也会退一步,没成想会站在一个点上耍横起来。 虽说与尹夫人在争夺这船只的时候已经算得上的交手了,但到底并未明面上彻底扯开脸,毕竟尹夫人上了这船也算是拿了白家的好,那事也不好发作,可如今,尹夫人摆明了是故意借此来要打白家的脸。 这女儿家的事,即使是尹七小姐错在先,可白若君这一巴掌也是结结实实的打了,哪怕那尹七小姐打了白芷伊,可尹夫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打人是不对,但白若君打得更加的重,若她护着自家,尹夫人必然会因此而与白家彻底的扯破脸,若是向尹夫人低头,那她白家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尹夫人,说的对,打人是不对,但我打尹七小姐并非因为这事,而是教训她。”就在白夫人抉择不下的时候,白若君突然开了口。 这话一出,顿时整个船舱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若君,看着她那面色不改的淡定神色,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坏了,这个时候这尹夫人明显就是明知道自家不对却还是揪着她那一巴掌耍横,她却还敢说她是教训尹七小姐,这不是更加火上浇油吗? “教训?呵,白夫人,白家出来的人可真是个顶个的厉害啊,竟然都能够教训我尹家的小姐了。”尹夫人怒瞪起一双眼,火气已然是到了临界点,下一刻这白尹两家就能彻底的撕破脸。 “谢尹夫人夸奖,若君当不起,只是作为姐姐该做的罢了。”白若君微微点头一礼,谦逊得很,好似是在夸奖她一样,让尹夫人更是要出口理骂,可还不等尹夫人开口,白若君就接着道:“论起来,咱们都是秋家的旁支,也都是亲戚,尹七小姐小我几月,当该叫我一声姐姐,对我五姐姐就更是了,出手打我五姐姐,这已经是过错了,还嘴里一直说我们是下贱胚子。” 下贱胚子,这四个字当即让尹夫人心头一咯噔,白夫人却是眼眸一亮的看向白若君。 这方才一闹起来,尹夫人一威胁倒是把这事给揭过去了。 “这已经不是尹七小姐第一次这样说我们了,不仅仅是说我们姐妹二人,更是说我们整个白家,尹夫人,咱们论起来可是同宗,我们是下贱胚子,那么尹家的是什么呢?还是说尹家本来就是这样教育府内的小姐的?对谁都说别人是下贱胚子? 不管是什么,我们白家至少不是这样,所以作为姐姐,我出手教训一下尹七小姐,让她以后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这么口无遮拦。 请问尹夫人,我这样做有何不妥吗?” 有何不妥? 不妥极了! 但是这面上的理却是在这一下子被白若君给占了个精光。 尹七小姐这骂白家的话露在明面多少,尹夫人不用想都知道,原本不在意,觉得白家也不会揪这种事,可没想到白若君会在这个时候揪住这个,更是从同宗来论姐妹关系。 这世间,姐姐教训妹妹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妹妹还是公然骂两位姐姐下贱胚子,莫说是一巴掌了,就是打十巴掌都是对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尹夫人再因此发火,那这个理怎么都说不过去,出师无名,万一白夫人告到秋家去,那她也会在秋家落个不好。 “但尹夫人教训的也是,打人不对,既然如此,别的咱们也就不论了,尹七小姐打了我五姐姐一巴掌,我打了尹七小姐一巴掌,这事就这样两两相抵了吧。”白若君适当的给出一个台阶。 白夫人明白这时占了上风,不等尹夫人开口就添上一句道:“若君说的是呢,尹夫人,咱们到底算是同宗,对错就不论了,说到底不过就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就此作罢吧。” 孩子之间的打闹,更是把这件事抚得更加小了点。 可尹夫人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整件事已然没有她站脚的地,只能一口气压在胸口咬牙道:“罢了,罢了,此事就算了,午时了,都回房用膳吧。” 说完,尹夫人转身就往楼上去。 白夫人也不落一步,转身就往回走,白若君和白芷伊等人自然是跟上,谁也没瞧见,那跟在尹夫人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尹家那大一些的小姐看着白若君的眼神深了几分。 第45章 相让都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返身后白夫人便将白若君和白芷伊叫入了房内,除开李妈妈外将所有下人都屏了下去,关上门便就让二人在椅子前跪下。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一个面色苍白,一个半边脸还印着红红的手掌印,白夫人这心里也是心疼,但还是带着微怒之气的质问:“你们二人,在府里都是聪明的,今日这事当不该发生的,今日怎么一个二个都这样的冲动?” “母亲,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向前去和那尹七小姐理论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但是……”白芷伊踌躇了一下,还是气不过的开了口:“那尹七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骂得也极为的难听,我实在是听不过才上前与她理论的。” “不就是骂了一句下贱胚子吗?难道你连这样一句话都忍不下?这日后去了京都这等事多了去了,难道事事都要今日这般闹一翻?”白夫人不由得要重新打量白芷伊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忍不了事。 “母亲,并非是这一句,若是其他,这事也就罢了,但是,她说六妹妹……说六妹妹……”白芷伊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去,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来,可见气得真是不轻。 “说什么了?说!”白夫人倒是好奇了,若不是那句话,那这尹七小姐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白芷伊这性子如此软的人生这样大的气。 “她说……她说……”白芷伊急呼了几口气,咬牙道:“她说六妹妹是外来的野种,白家一门养野种还当个宝贝,不就是因为一张脸,妄图用她这张脸去卖……卖个好价钱。” “真真是一张该打的臭嘴!”白夫人气得是拍案而起,这白若君的事本来就一直是她心里的刺,这尹七小姐能知晓这事必然就是尹夫人经常念叨在嘴边,更说白家用白若君去卖个好价钱,说得好像她们尹家不是一样,更何况,白家对出去的女儿从不会亏待,她尹家才是马死皮面光,内里一包糠。 “母亲,那尹七小姐的嘴实在是臭,但母亲也无须因为她而动气,今日之事我与五姐姐虽说都是冲动了,但若君以为今日这么做也是好的,尹家对我们不善,若是咱们退让必然总有一日被她们骑到脖子上,今日这一番闹下来,尹家到底会收敛些,毕竟咱们都是要去秋家的。” 白若君倒是没有白夫人和白芷伊这般觉得生气,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了,她也不会由着,尹家和白家已经这样了,哪怕白家要倒了也无需让她,到底还有一个秋家在前面顶着。 白夫人自然听得懂白若君的话,何况今日尹夫人那耍横更是让她心里清楚,十日前的交手对于那尹夫人来说半点作用都没有,尹夫人对她,对白家的不满如今是借机全部要发出来,忍耐,相让都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虽说要为白家考虑,不能多树敌,但是这尹家和白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哪怕让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不让。 就算走到最后,是一个死又如何,就是死也不受这尹家的侮辱。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事的确也是这个理,日后也不需让她们,但是也不可惹事,于她们而言前面有秋家在,于我们也是同样的,莫留下话柄,毕竟这两次交手后,日后到了那秋家,你们姐妹二人与那尹家的两姐妹必然是会是对头,提防着些,明白吗?” “是,母亲。”两人双双点头,对于这件事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一闹,还没到秋家她们就已经有了对头了,不过也好,事先就知晓可以到时候处处防着她们些,不至于到时候吃了暗亏。 “今日你们也是委屈了,但也算得个教训,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些,莫再这样冲动。”白夫人最后嘱咐一句,弯下腰伸出手将两人扶起。“好了,回房里去吧。” “是。” 福身一礼,白若君和白芷伊一前一后的出了白夫人的房,候在门前的青竹是忙扶着白芷伊回房去上药,白若君也轻轻一握顾妈妈的手,安慰了她后往自己的房走。 只是这才推开房门,就瞧见跪在里面的月楚,一双眼是已经哭得红肿了。 这让白若君不免有些头疼,蹙着眉头走入房中,示意顾妈妈关上门后,饶过月楚走到床榻上,斜靠而坐看着她的背影问:“跪在这里作何?你觉得你今日做错了?” “奴婢……奴婢不觉得奴婢错了,只是……只是奴婢给小姐惹祸了,才害得小姐被夫人责骂。”月楚低着头,泪眼婆娑的咬着唇,心里闷着一口气,却又愧疚。 “论你这么说起来,那被打的五姐姐不更是惹祸?若非她我也不会出手打那尹七小姐。”白若君端起顾妈妈递过来的茶,故意不讲理的论。 “不,小姐,五小姐是好心,气不过那尹七小姐胡说小姐您才出口相阻的。”月楚慌忙转过身来为白芷伊解释。 “既然你知晓那也该知晓你没错,自也论不上惹祸,何况我也没有被母亲责骂,作为我的丫鬟,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像今日这般软弱,只懂得事后来跪罪,你弱了,别人就会以为你的主子也弱,日后但凡你在理的,自不必让,身后有我撑着,明白吗?” “小姐……”月楚本还有些迟疑,可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那坚定的双眸,顿时明白了她是多虑,散去心里那闷着的一口气,重重点头道:“是,奴婢明白了,日后定不会犯糊涂。” “行了,起来吧。”白若君抬手虚扶一把,垂眸抬起手就要饮茶,却看着受伤还未完全褪去的疤痕想起了白芷伊,想着她在白夫人房内时重复尹七小姐的话时生气的模样和今日那受的一巴掌,将茶放下道:“顾妈妈,取一盒我那消肿的膏药来,我也该去给五姐姐送一回药了。” 听到这话,顾妈妈就知晓白若君对白芷伊上次那件事的成见终于是彻底的放下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欢跃的应一声,转身就取出药膏来。 第46章 我定然要她跪在我脚下! 白芷伊的房间在一层船舱的最中间,正对着通往二层的楼梯,房门虚掩着,白若君轻敲了一下门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此时白芷伊正坐在圆桌前,侧抬着头由着绿竹用冷帕子给她消肿,绿玉则摆弄着桌上的各种药盒子,想来是要一会上药。 “这都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六妹妹你怎么过来了。”白芷伊抬手将绿竹的手推开,看着走进来的白若君觉得奇怪,这时候她应当在屋里等着午膳才是,何况刚刚才闹了这一场,依着白夫人的话她们都当该在屋里清静一日才是。 “离午膳还有一些时辰,想着五姐姐脸上的伤就过来给五姐姐送这膏药。”白若君也不虚伪的铺垫什么,走进房内,不客气的就落座在白芷伊对面,将手里的膏药放在桌上往前一推。“我受伤的时候五姐姐为我送了药,我也该要礼尚往来才是,这膏药我一直用着的,消肿很好。” “我这哪里算什么伤,就算不用药,过几日自然就好了。”话虽然推着,但看着白若君这送来的膏药白芷伊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三小姐那件事后,虽说话说开了,这一路上白若君对她也没有什么隔阂,可总归是淡淡的,不近不远,不似她们小时那般亲近,如今白若君送这药来,便是心里关心她,让她这心头暖和了不少。 瞧着白芷伊这眼里的孩子一般单纯的喜悦,白若君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白芷伊将姐妹之情看得实在是重,一点点好就足够让她如此高兴,正如老夫人说的,这样的性子去了那秋家怕是要吃亏。 不过也罢,她护着她就是了。 “你可莫小瞧,那尹七小姐那一巴掌可不轻,你皮肤白,这红肿消了若留下印一眼就能瞧出来,马虎不得。”白若君将那药膏又往前推了一分,看着她那脸上越发红的巴掌印,不由得有些心疼道:“平日你性子那么善软,就是别人骂你都不会这么动气,今日倒是为我生了这一场气。” “性子软可也不是不会生气啊,那尹七小姐的话就算我再软也是听不下去的,难道六妹妹你就不生气吗?她说的话实在是难听,明知晓那事对你……” 看着白若君她不忍说下去,小时候不少人老说白若君是野种,为这件事白若君不知哭了多少回,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被那道士的几句话就给打发到了庄子上去,想来都让人心疼。 “不生气啊,为那样的人的一句话生气多不值得,让我生气的是她打你的那一巴掌。”起初白若君动怒是因为那一个瞬间像极了当初沈千雨被打的时候,当年的愤恨一瞬间怒上心头,而如今,看着白芷伊脸上的红巴掌印,真真是为她有些生气了。“不过我那一巴掌打得更加的狠,她们又吃了亏,想来现在更是怒在心头烧。” 被白若君这么一说,白芷伊忍不住笑了起来,抬眼看那通往二楼的楼梯笑道:“说得也是,那尹七小姐的伤可比我重多了,尹夫人走的时候,脸都是青的。” “这耍横不成倒被打一棒,这脸自然是要气青的。”白若君跟着也是笑起来,姐妹二人此刻像似两只幸灾乐祸的小狐狸。 …… 而楼上,正如白若君所言,尹夫人这口气是在心头一个劲的烧,却又发不出去,越想越是气,抓起那茶杯就狠狠的往地上砸,破口大骂:“一屋子的卑贱婢子,那李清雯与我那般说话也就罢了,如今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开口,什么东西。” “可不是嘛,一个下贱的野种竟然敢出手打我,若不是今日母亲您来了,我必然打死她。”尹七小姐看着铜镜里自己红肿的脸,恨得是牙痒痒。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给人留下的话柄那丫头能抓住来噎我?蠢钝!容貌比不过那丫头也就算了,脸脑子也比不过!”越看尹七小姐尹夫人现在是越觉得不满意,空有一张脸就算了,就连脸都比不过那白若君。 被尹夫人这一怒骂,尹七小姐是吓得一缩脖子,但心里却是不服的抬着眼小声怨道:“平日里我都是这样说话的,母亲也未说什么,何况那白若君的容貌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一副狐狸模样,商贾贱种算得了什么,我何须和她比。” “你越发伶牙咧嘴了,方才你怎么不那么伶俐?你何须与她比,你当你是什么,选你也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不比脸你以为是比什么?比你那空空如也的脑子吗?”尹夫人越发觉得自己个是选错了人,这些年太过宠她,让她都拎不清自己个的身份来了。 “母亲别生气,七妹妹向来口无遮拦。”见尹夫人对尹七小姐动了气,大些的小姐是连忙开口劝。“母亲,今日咱们落了下风完全是因为轻看了,谁能想到那白六小姐这样的厉害,不过母亲这也是好的,让咱们见识到了那白六小姐,日后也心里有个底,能提防着点。” 这样的温言顺语听起来舒服,也算给尹夫人消气了一丝,同时也让尹夫人冷静下来,看着这个不太出众但是脑袋到底还算不错的庶女点了点头认可道:“你说的也是,今日在这丫头手上栽了那是因为没摸清楚底,不过日后倒也不必提防她,充其量就是些小聪明,如今白家护着还有点用,但到了秋家白家可就护不到了。 就她那一点小聪明,当不上大用场,佳林,到时候在选宴上你就找个法子让那白家的两个丫头出丑,那件事闹着,又是商贾之女,再出了丑,再漂亮,秋家也是看不上的。 这选不进去,白家的路可就彻底断了,到了那时候我倒要看看,这李清雯还能不能有今日这般的气魄,到时候我定然要她跪在我脚下!” “母亲放心,佳林一定尽力。”尹佳林乖巧的点头应下,但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阴冷。 第47章 果然白家不分嫡庶 那日这般一闹之后,尹夫人也是个聪明的,知晓这两家已经是树敌了,白夫人之后不管是为了白家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这两个庶女都不会再有相让,怕坏了大事,所以这平日里也就是说两句,一旦白家接嘴也就停了,之间倒也闹不起什么来。 两家这各自一收敛,这日子过起来就平顺得多了,昼夜交替的这样一日一日的过,仿若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这船就已经驶入了昆州的惊河。 趴在床榻上方的窗沿上,白芷伊眨巴着好看的小鹿眼,如同扇面的睫毛呼扇之下更显得眼眸晶莹清澈,看着那岸边的街道,带着些许期许问:“六妹妹,我听母亲说,皇上今年才二十六岁,很是年轻,长得也俊朗,你说,会有多俊朗?” 在圆桌上提着茶壶倒茶的白若君手一顿,茶水撒出来一分,看着那撒在外的茶水,冷嘲一笑,沉声道:“后宫三千佳丽都是精挑细选的,这皇上是太后生的,自然容貌不会差,可俊朗不俊朗又如何呢,不过是一副皮囊。” “也就六妹妹你说得出这话。”白芷伊转身靠做在床榻上,看着白若君,笑道:“六妹妹你这容貌,天下都没有多少人可比拟,所以啊,你才觉得不在乎皮囊。” 天下都没有多少人可比拟。 这句话前世白若君也听过不少,其中厉长风和秋雨嫣也都说过。 千雪,你的才智,这天下都没有多少人可比拟。 可笑的是,她这天下都没有多少人可比拟的才智,却到最后死的时候才看清楚这两个人的嘴脸,何其的讽刺,他们二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在他们心中又多可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容貌在一千个他人眼里一千个模样,又不是有了容貌就够了,何况,五姐姐你的气质也是我无法企及的啊。”白若君笑说着将手里的一杯热茶走上前递给白芷伊。 “少虚夸我了。”白芷伊伸手接过茶,看着白若君坐下来,嬉笑褪去感叹道:“不过六妹妹你说得也对,这容貌就算再美也未必能人人喜欢,再好也会有容颜老去的一天,若是因为容貌而喜欢这情也长久不了,还不如那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好,哪怕不好看,在他眼里也是这世间最美的。 祖母说的对,我呀也不求能选中入宫,想来也难,我就想着能入那五人之选,寻一个品行好的男子,相伴一生,相敬如宾,对我好,也对咱们白家好。” “这都还没到京都呢,五姐姐就急着想着要嫁人了?”白若君嬉笑着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白芷伊的手。 白芷伊被她戏红了脸,娇俏的嗔道:“六妹妹!人家与你说心里话呢,你倒好,尽取笑我。” “好好好,不取笑你了。”逗得她脸红,白若君也收了手,浅酌一口热茶,掏一分心道:“不过五姐姐这般想也是对的,虽说那皇上是人中之龙,能选中那唯一的入宫名额也可算是飞上枝头了,但伴君如伴虎,三千佳丽的后宫更是博云诡诈,还不如嫁入寻常贵人家,相敬如宾过一生的好。” “可不是嘛。”白芷伊点头赞同,转看向白若君,好奇的问:“那六妹妹,你想要嫁什么样的人,我觉得那五个名额里必定会有你。” 想要嫁什么样的人? 她还能有什么想的,情爱与她此生不会有缘分,只要能报仇,再嫁给那厉长风她也能够忍。 “小姐,船靠岸了。”顾妈妈推开门来禀报。 “终于能下这船了。”放下手里的茶杯,白若君站起来抚了抚衣裙,迈步就要走。 白芷伊忙起身抓住白若君的手,追问道:“六妹妹,你还未回答我呢。” “我啊,没什么想的,一切顺其自然。”白若君如同哄妹妹一般笑哄着白芷伊,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好了,走吧。” “也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过还是要有希望。”白芷伊娇俏一笑,挽上白若君的手,两人一道往外去。 走出门,白夫人正好走在前方一步,两个人快步跟在其身后,一行人往外舱外去。 昆州的码头来往的船只没有林州那么的繁密,而且这民用商用官用都是分开在不同的码头的,所以这西码头人并不多。 船停靠在靠中间的地方,能够正好看到对面的街道,能瞧见停在街口的几辆马车,以及正快步迎上来的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剑眉星目颇有男子气概,穿着圆领的青衣锦衣却掩盖不住双肩的腱子肉的轮廓,大步流星之下还有几分潇洒。 从那双眼睛和这年纪,白若君便就知晓,这应该就是她的大哥,白家的大少爷,白子城。 “娘,一路幸苦了。”赶在白夫人下船前,白子城就走到了船头前,伸手亲自搀扶白夫人下船。 已经半年没有见到白子城的白夫人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紧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轻抚他的脸颊,心疼的眼中含泪。“子城,你瘦了不少。” “娘,我没有瘦,也没有吃苦,只是跟着京都的师父学习武艺,身上的肉都紧实了而已,不信您摸摸这肩头。”白子城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发出砰砰的响声来。 “得得得,没吃苦就好,你这孩子莫拍了。”白夫人心疼的连忙阻止,看着他笑得灿烂也跟着摇头笑了起来。 “大哥。”待母子二人寒暄一番之后,白若君和白芷伊才一道行礼。 “五妹妹和六妹妹这一路上也是吃苦了,此处风大,咱们先上马车吧,大哥已经为你们在天下楼定了宴席了。”白子城说着转身扶着白夫人的手就要引着众人往前。 只是这还没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了尹夫人拔高透着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白家大少爷吗,亲自来接母亲,还为两位庶妹设宴,果然白家不分嫡庶,一视同仁呢。” 第48章 大哥被许家二小姐退婚? 原本是一句好话,可从尹夫人这口中说出来却是哪哪都透着讽刺,特别是在那件事之后,更是踩在白家的痛处上,除开不知情的白若君,这白家上下人都是忍不住的心生怒气。 白子城更是眉头一拧,看着那从船上领着一众人走下来的尹夫人,转眸疑问的看向白夫人,似在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州的船家出了差错,把原本我们的船给租了出去,就剩下这一艘大的了,所以尹夫人便与我们一道同行。”白夫人轻描淡写的小声告诉白子城,可这短短一句话里蕴含了多少,白子城心里却是有几分掂量的。 沉住气,往前一步,对那尹夫人抱拳一礼道:“尹夫人过誉了,子城不过是做一个儿子,大哥该做的罢了。” “白大少爷真是谦逊,白夫人,我倒是真羡慕你,有个这样好的儿子,不像我那儿子,入了国子监之后每日都忙着学业,也没空来接我,不过我这个做娘的也得体谅,毕竟那国子监难进,自然是要好好发奋才是。” 尹夫人面上说得无奈,可这话却是又一箭结结实实的刺在白夫人和白子城的心里。 谁人不知晓半年前白湛带着两位少爷来京都就是为了进国子监,如今半年过去完全没有半点起色,如今在白家母子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国子监,炫耀与嘲笑无比的明显。 可偏偏这也都是事实,白家无法反驳,何况如今到昆州了,距离京都可不远,若是这争执起来让这尹夫人抓了什么反倒麻烦。 白夫人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故作听不懂尹夫人的话道:“尹夫人是当该体谅尹大少爷,不过是一段路而已,接不接都是一样的。不过这时辰倒是不早了,尹夫人,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寒暄了,风大,早些找个客栈歇息吧,明日可都还要赶三日的路呢。” “白夫人说的是,这码头的风实在是大。”尹夫人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转过身避开风面看着白夫人,笑得颇有深意道:“不过今日一别只怕咱们难见了,有句话我想着还是要告诉白夫人,那就是白夫人这去了京都可要懂得谦卑,京都可不比姑苏城,白家唯一的路,可别因为白夫人你毁了,毕竟你知晓,有些事,空有美貌是不够的,身份放在那呢。” 尹夫人所指,明显得让白夫人这脸色都忍不住变了一分,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才稳定下来,笑道:“不必尹夫人提醒,我自由分寸,倒是尹夫人还是多管束管束尹七小姐吧,美貌不够还任性妄为的话,怕会惹出祸端呢。” “你……”尹七小姐被一激就要出口反驳,身边的尹佳林忙拽了她的手,将她打断来。 尹夫人余光也狠狠瞪了那尹七小姐一眼,待她闭上嘴才继续冷笑道:“这个就不劳白夫人劳心了,我尹家的女儿,总归是要入秋家一个的,不过白家就未必了。所以,白夫人,若是有缘,咱们就秋家相见,若是无缘,怕咱们这一辈子就没有相见的了。” 说完,尹夫人是捂嘴高声笑着转身就走,得意的笑声在这码头响着,盘旋在白家众人的耳边,无比的刺耳。 白子城更是忍不住的咬牙上前一步,可却被白夫人拉住了手,摇了摇头,沉声压制他道:“她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罢了,莫中了她的激将法,由着她去吧,日后,自有她哭的。” 白夫人的眸色一凌,眼底皆是坚定,白子城明白自己的娘是下了狠心了,转过眸再看站在其后的白若君和白芷伊,他心里也定了一分心。“娘说的是,如今她也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不久后这笔账咱们再来与她算。” “好了,也莫耽搁了,走吧。”眼见那尹夫人一行人已经走出了码头纷纷往马车里去了,白夫人握了握白子城的手,迈步就领着众人往外去。 跟在后面的白若君看着这走在前头的母子二人,这心里又清明了一分,看来她和白芷伊能否中选和白家是否能存在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这肩头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 昆州比林州大上一倍,这东西相隔也是极远的,从西码头到那处于东面的天下楼马车是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错到,下车的时候天都已经开始落黑了。 早已经候在门外的小二连忙迎上前来领着他们一众人往里进。 这天下楼算得上是这昆州的大酒楼了,足足有三层楼,一层的大厅足有五百步长宽,几十张桌子是座无虚席,热闹异常。 白子城在二楼的雅间里定了宴席,尽点的是这天下楼里最好的,四个人是足足点了二十多个菜,但在白家来说却也是习以为常的。 用过了宴席后,白若君和白芷伊就识趣的自己个回自己个的房里去了,将雅间让给这母子两人,让两人叙叙母子情,也方便谈事情。 白子城对白若君她们这些庶女也算舍得,定的房间都是天下楼最好的天字间,十分的典雅舒适,闻着那淡淡的舒沈香,白若君坐在软榻上都半眯着眼昏昏欲睡了。 “小姐,这尹家的夫人真真是越来越过分,话越说越难听,今日在码头上,更是句句就往夫人和大少爷心窝里刺。”整理白若君衣物入柜的月楚气不过的牢骚着。 “今日码头上那尹夫人拐着弯说咱们白家没身份着实过分,可也算不得刺心。”白若君懒懒的答话,觉得这月楚自那日之后对尹家就记恨多了点。 “小姐,月楚这丫头说的刺心不是那句话,是前面那尹夫人说咱们白家不分嫡庶。”站在身后为白若君摘发簪的顾妈妈将抽下来的发簪放入盒子里,一边为白若君放下发一边道:“小姐这些年在庄子里不知晓,三个月前,大少爷刚刚被许家的二小姐退了婚,许家的大夫人退婚的理由就是白家不分嫡庶,小家拎不清,配不上。” “大哥被许家二小姐退婚?”白若君惊异的蹙眉转而看向顾妈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第49章 一根救命稻草 许家,可是秋家旁支里当头的,而那许家的二小姐还是许家的二夫人嫡出的,虽说这许家的二老爷不是当家主,可在许家里也是地位不低的。 这样的嫡出二小姐许给白子城可不是一般的低嫁,但是这既然许了,怎么又会退婚,算起来那许家的二小姐已经到了婚嫁年纪了,去年就该是完婚的时候了。 “是呢,也不知是怎么的,一年多前夫人给大少爷寻摸人选的时候,还是那许家二房的人自己个来同老夫人说的,说中意大少爷,这样才与那许家的二小姐定了婚事,可这眼见着今年就要成婚了,那三个月前许家的大夫人却突然说要退婚,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偏偏大老爷也许了,这外面的人也都笑话大少爷和咱们白府。”顾妈妈说完是一声叹息,为白子城不平。 白若君倒不在意这平与不平,她在意的是这件事的背后。 许家作为旁支当头的,在这京都也是有一席之位的家族,竟然自己个找上白家来说中意白子城,更是要将嫡出二小姐嫁给他,足以说明一年多前的许家是想要拉拢白家的。 一个官宦之家,拉拢一个商贾之家,意思很明显,许家需要白家的财力,而白家也需要许家在官场上的帮助,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也许正是因为有与许家的婚事,白湛才会在半年前带着白子城和三少爷来京都,借着许家的势力更上一层。 但这三月前突然退婚,无疑是把两家之间搭起的桥梁整个斩断,还说白家是小家拎不清,配不上,这等同于打之前主动上门来的二房的脸,也是要彻底的和白家闹翻。 这一切都显得太急了,仿佛这婚慢退一分,退得不够干净,这许家就会大祸临头一般。 大祸临头! 想到这里,白若君突然之间就想通了来,为什么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一切看上去都平稳的白家却要倒了,看来是得罪了人了。 与许家订婚,男丁上京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三月前突生的变故证明是白家在这京都得罪了谁,引来了大祸,就连许家都不敢撑一分,忙不迭的要退婚,因此,白湛才会同意退婚,因为,白家不敢再得罪许家,只能忍着这份折辱卖许家一个人情。 在京都,许家都这样一点儿都不敢帮白家的人,可见那个人地位比许家要高得多,看来这白家的处境真真是岌岌可危,怕能撑到现在靠的就是当初卖给许家的人情,而把女儿卖出去也成了白家唯一能挽救自身的一条路。 如此来看,秋家的这个机会真是及时出现的一根救命稻草,既然秋家能给白家送去信,就代表这个得罪的人秋家还是不在乎的,只要她和白芷伊中选的,有了秋家这关系,再加上日后要嫁入的地方,白家这事到那时候就不是事了。 但有这样一件事在,怕是秋家也会多考虑一分,她们值不值得秋家去招惹这事,因此她和白芷伊这进秋家的门槛必然比旁人是要高一分啊。 看来进了京都她首要还是要摸清楚白家到底是得罪了谁,再来看她能不能帮到一分,毕竟白家作为她如今的母家,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哪怕地位低微,与她也是荣辱与共的关系。 “事情已经过了,就算了,莫要再提了,反倒让人心里不舒服。”白若君站起身来往床笫走,不再去多想,一切都等入了京都再说。 …… 雅间里,白若君和白芷伊各自回房去后,白夫人便一挥手将所有下人都驱散了出去,留李妈妈站在门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分。 等那房门紧紧关闭,外面的脚步声完全散尽后,白夫人是再也沉不住气的一把拉住白子城的手,担心至极的急问:“你大姐如何了?你父亲信里写她的病越发的重的,现如今怎么样了?请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娘,娘,你别着急,冷静些。”看着白夫人这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白子城是忙安慰,可见半点没用,只能硬着脖子无奈道:“大姐她……想来应该身子还行吧,那日之后我再没见过大姐,听说是请大夫了。” “听说?”白夫人惊叫一声,紧抓着白子城的手激动道:“你们怎么能就听说呢,万一那秋家没有给你大姐请大夫呢?那可是你的亲姐姐,你也不过问几分吗?” “娘,我知晓您着急,那是我的亲姐姐,我又何尝不着急,父亲又何尝不着急,可是娘,您要清楚现在咱们现在的处境,那秋家二房又怎么会由得我们过问,过去都难,如今就更……” 白子城说起来这心里也是憋屈,墙倒众人推,如今他们真是连抬头都难,连自家的亲姐姐想要过问一句都难如登天。 听到这话,白夫人眼里的激动担心最终被绝望和无奈代替,松开手,是掩面痛苦起来,自责的呜咽:“都怪我,一切都怪我,当初你祖母就说过,这门亲事太过高攀,怕你大姐日后不好过,如今都是我害了你大姐,咱们白家现在这样,她便是更加受欺辱,都怪我。” “娘,当初这婚事是那秋家遵循皇后娘娘的意思来求的,您也是希望大姐嫁得好,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得怪我,是我没用,没能入国子监,没有本事考取功名为大姐撑腰,也无法帮咱们家什么。 不过娘您也莫急,到时候您带着五妹妹和六妹妹去秋家拜见那秋老夫人,怎么也会让您见大姐一面的。 而且五妹妹和六妹妹生得这样好,选宴必然能过,到时候只要她们得了名额,咱们白家的危机就能过去,这大姐的日子也会好过起来的。” “是,你说的是,她们姐妹二人怎么都能出来一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夫人抽泣一声,擦去脸上的泪水,紧抓着最后这一丝希望。 只要出来一个,只要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一切危机都能够过去的! 第50章 日后你我必然还会有缘 子时。 入了春的第一场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拍打在地面,让夜里越发的多了一分潮冷。 白若君坐在床边的软塌上,斜靠着软枕,端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看着外面如同丝线一般不断的雨,心中说不出的闷。 越是靠近这京都,过去的种种就越是压制不住的涌上心头,今夜这梦也做得与平日里不同。 她梦到自己的父亲,娘亲,二叔,二婶,堂哥,表哥,千雪……沈家一门的所有人都躺在血泊之中对她哭喊着,要她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洗刷冤屈。 这样的梦,打击着她的心,让她更加自责,也更加恨。 这份恨,烫着她的心,抬头看着那京都所在的方向,眸子狠厉的一凌。 一年,她最多给她自己一年,一年后她一定要让厉长风和秋雨嫣将所有的一切加倍的还给她! 下定决心,白若君将手里的热茶如同烈酒一般一饮而尽,放在矮几上,转手就要去拉窗户。 但这身子才探出一分,手才抚上窗户,就听到右侧传来一阵踏水而来的脚步声,转眸一瞧,只见一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提着一把剑飞快的往前奔,身后道上,两边的围墙上,追赶着十来个身穿黑衣,上半边脸带着黑色面具的人。 戴着斗笠的男人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了,看着一路上淌开的血水估计也是受了重伤,跑到这窗户正下方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给围住了。 提起剑,注视着这周围的人,脚步一动,似下定决心要拼死一搏,可他的剑都还没来得及挥,一把长剑就从右侧破空而来,从两个面具人脑袋之间的间隙穿过,不偏不倚的刺在那戴着斗笠男人的心口上,刺了个对穿,力道可想而知。 这一穿,必死无疑,戴着斗笠的男子只来得及看这心口的剑一眼,就双膝一曲,整个人跪扑下去,血顿时倾泻而出,在水中染红了一大片,煞是扎眼。 而这人一落,那十来个带着面具的人突然齐刷刷的一抬头,那面具下的一双双眼睛直视着窗前的白若君,冰冷之中带着凌厉的杀气。 顿时,白若君便心中暗叫不好。 “将他收拾掉。”正当白若君打算关上窗户反身去叫醒顾妈妈就逃的时候,一个低沉且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右侧响起来,让白若君觉得有几分熟悉。 转眸一瞧,一穿着靛蓝色锦袍,脚踩黑色云底靴,右手放在腹前,由后面的人打着一把油纸伞的男人走上前来。 虽说看不到那男人的容貌,可看着他大拇指上那枚碧绿的玉扳指,一个画面就在白若君的脑海里闪过。 那日在清辉山,骑马逃跑的时候,那位公子的手上就带着这样一个玉扳指。 正想着,那窗户下的十几个人已经手脚麻利的抬起那被杀的男人就走,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就一转角消失得无影。 而楼下的厉天冥则是推开打着伞的冷瞳的手,一个飞身,无声的踏在二楼的窗沿,一跃就轻巧的从窗户跃进了白若君的房内,毫不谦虚的慵懒的靠坐在软塌的另一边,看着白若君,辨不出敌友的笑道:“又见面了,看来你说的缘倒是来得很快啊。” “若是可以,今日我倒不希望和公子有这样的缘分。”白若君放开扶在窗户上的手,回身坐回软塌上,看着厉天冥没有一点怯意。 “怎么,怕我杀了你灭口?”厉天冥慵懒的说着,可周身的气势却强大的似一座大山,只要他眼眸一紧,便就能要了白若君的命。 “刚刚那十来个人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我确实是怕的,但听到公子那句话我就不怕了。”白若君淡淡一笑,抬起手来拿出一个新茶杯,倒上一杯茶,拂袖放在厉天冥面前的矮几上。“公子是谁我从未知晓,杀的是何人我也不知,不会不想知晓,所以公子没有必要杀我,况且,公子若是要杀我灭口就方才就不会出言阻止了,也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 瞧着白若君这心有成竹的模样,厉天冥是越发的觉得赞赏,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她也算是第一个敢这样不惧他,妄自揣度他心思的,在生死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如此平淡的博弈。 “你一如既往的聪明。”厉天冥笑得高兴,伸出手,拿起那杯茶,浅酌了一口,似是很不喜的蹙了一下眉头,放下后直起身来,距离白若君的脸不过一掌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邪笑道:“不过我也只是留着,若是日后你透露一分,或者表现不好,你这命我还是要取的。” “公子说笑了,我与公子没有瓜葛,何须自找死路呢。”白若君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说着,好像如今被握着下巴威胁性命的不是她一样。 “想来以你的才智也不会,日后你我必然还会有缘,到时候你可得记住你今日的话,莫自找死路。”厉天冥笑得颇有深意,漆黑的眸子里却全是冷意,放开手,不等白若君反应,反身就跃出了窗外,稳稳落地后,冷瞳手里的伞立即遮盖住他,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往前而去。 看着厉天冥离去的背影,白若君抚着自己这他捏得都发红的下巴,心中满是波澜,不知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那话的意思又指得是什么?为何她要记住今日的话? “小姐?您怎么了?出了事了吗?”睡在躺椅上的顾妈妈依稀听到动静的睁开眼来,看白若君坐在窗户前担心的询问。 “没事,只是睡不着坐一会,现在就回去睡了。”白若君宽慰着摇了摇头,转过眼,那底下厉天冥已然消失无踪,她心里的不安也得不到答案了。 罢了,随他去吧,这样一号人哪哪都透着危险,她最好是不要招惹的好,日后就算会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得罪他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把一切抛到脑后,合上窗户,往床榻去。 第52章 白宅 入城门后,马车一路往西行。 白湛从来京都就一直居住在庶弟白越的宅子里,但白越虽说在京城的生意做得不错,但京都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不说,居住的地方也是要分地位的。 白越没有白湛的员外郎身份,就是个纯粹的商人,自然的就只能居住在偏远的西面,而且这商贾居住之地还要一层层往里推。 白越的宅子反正是说不上前也说不上后,从这南城门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最终在这天完全落黑了后到达了这宅门前。宅里的管家是早早的就门前候着的,见一行人下了车是连忙笑盈盈的迎上前来道:“可算是把大夫人您给盼来了,一路劳累了,快些随小人进宅子吧,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已经在膳堂里 候着了。” “莫让老爷和小叔久等了,快些引路吧。”白夫人想着这个时辰估摸着他们是已经等久了,也顾不得自己如今的风尘仆仆,催促这管家带路。 “诶诶,大夫人,大少爷,两位小姐且随小人来。”管家答应着忙往里走。 白越的宅子算不上大,三进的,也就姑苏城的白府小半大小,但修葺的倒是雅致,相比起白府来说要多一分淡,少一分繁,倒是挺符合白若君的喜欢的。 膳堂在前院的主堂后面,这进了宅子走了小半刻就到了,进了院门,远远的就能看见站在门前的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年纪大些的男子自然就是白若君的父亲白湛,年近四十的模样,穿着暗青色绣圆玉纹的圆领棉长衫,带着玄色的发冠,皮肤倒是男子里难得的白皙,和白若君想象的商贾模样不同,倒是有几分儒雅书生的 模样。 旁边三十五六的男子就是白若君的二叔白越,相比起白湛就没有那么好的皮肤了,正常的偏黄肤色,矮白湛半个脑袋,身材微微发福,穿着金钱纹的对襟褙子配着圆顶小帽,倒是十足的商人打扮。 那立在白越身边的女子,不必想就是白若君的二婶张氏了。 这张氏听顾妈妈说起过,虽说容貌不出众,但是个有本事的,经商惯有一套,白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她的一半功劳。 自此白越也只有她这一个妻,哪怕她就生了一个女儿也不纳妾,而且品性也是好的,和白夫人的关系是极好。 所以这才走到阶梯前,张氏就忙快两步走下来,拉起白夫人手喜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大嫂你给盼来了。” “让弟妹你久等了,这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摸着张氏的手透着冷,白夫人不由得心疼的一握,拉着她就往里面走。“好了,莫在门前说话了,咱们进去先。” “说得是,这春里还是寒气重的,先进屋。”张氏转身亲密的挽上白夫人的手就往里面走,白湛和白越则率先一步进了屋。 等长辈都进了屋坐下后,白若君和白芷伊才在白子城的带领下走进房内,一道行礼道:“父亲,二叔,二婶。” “这两个女娃就是芷伊和若君吧,好多年没见着了,且抬起头来让二婶好好瞧瞧。”张氏对这两个老夫人选出来的人儿心中好奇,倒想要看看美不美。 “且抬起头来,给你们二婶看看。”白夫人虚手一抬。 得了白夫人的话,白芷伊和白若君才起身一道抬头来,这一抬头,是把张氏给看亮了眼,同时也把原本不在意的白湛的视线给死死的吸引住了。 看着白若君这张脸,白湛的眼里全是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瞧着白湛这般,白夫人心头的那根刺是又刺疼了一分来,不悦的轻咳一声,白湛这才回过神来,垂下眼去,但心中的情绪却是下不去的。 张氏是个聪明的,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开口道:“几年不见了,这真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啊都快认不得了,这两丫头的容貌,真是各有千秋,这去了秋家,定然不会输。” “弟妹你莫抬这两个丫头了,一会这尾巴翘上天去,摔下来可是丢人的。”白夫人谦虚的说着,可眼里却都是高兴和期许。 “怎么会摔下来,大嫂多虑了,不过啊,这些都是日后的事情,先填饱这肚子要紧,孩子们这一路上也都累了饿了,也别拘着了,都坐下来用膳吧。”张氏招呼下,自也就都不客气了,在白子城的带头下白若君和白芷伊也分别落座了下来,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是欢声笑语,张氏一直同白夫人说着过去的事情,白越也偶尔插上一句,只是白湛却从头到尾只 字不语,这表面的欢笑之下到底有一股暗涛。 这暗涛在白夫人心里是越发的汹涌,勉强的吃完一小碗饭便就放下的筷子,对白湛道:“老爷,可吃好了,若是吃好了便同我回屋吧,有些东西娘让我交给你。” “走吧。”白湛放下都没有怎么动的筷子,起身也不多说什么就往外去,白夫人紧随其后,隐隐的之间透着火气。 看着两人这一走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张氏忙张罗着道:“由着你们爹娘去,你们且吃你们的,吃完了让婆子带你们去房内好好休息一晚。” 张氏都发话了,白若君等人也不好多管,毕竟是长辈的事,个个都低下头吃饭,只是白若君这心里是明白的,估计又是她这张脸惹的祸。 看方才白湛看她的眼神就知晓了,只是看着她这张脸想的怕是白若君早逝的姨娘。 说来这白湛也是个痴情的,和白若君的娘亲实际上在一起不过一年不到,但时至今日还能露出那般神情可见这用情极深,只是苦了白夫人,苦心操持整个家,丈夫的心却在别人身上,何其的刺心。不过这等事也轮不到白若君来管,只是感叹一句便也不去多在意,低下头填饱自己的肚子,接下来她可还有得是事要做呢。 第53章 灭顶之灾 白湛房内,白夫人的行装是早已经整理了进去。 进了房白夫人就从行囊里取出两封信来,递给坐在椅子上的白湛。“出发前娘让我交给你的,至于写的是什么,你心里当该清楚。” 白湛看着那两封信,的确是清楚,不必看就知晓老夫人会在里面写什么,只是原本还不觉得,方才一见白若君后,这心,这手,都迟疑了。 二十来年夫妻,白夫人清楚白湛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眼里的迟疑和不忍,心头的那根刺越发往里刺了一分。 “怎么,老爷不舍得了?因为那若君像极了她吗?” “我……”白湛抬起头来,面对白夫人卷着恨和怒的双眼,无法直视的垂下眼。“我只是觉得,将女儿们这样推出去,不忍。”“不忍?”白夫人心头冷哼一声,这不忍对谁,她心里清明着呢,可却到底不能说白来,只能忍着怒火提醒道:“这本就是她们的宿命,你我的女儿都逃不过,何况是她们,而且对于她们而言,这是好的,于 我们白家而言也是必须的,你莫忘记了咱们白家现在的处境,你在秋家还有一个因此受苦的女儿!” 知晓白夫人是彻底的动怒了,白湛到底亏欠了她,哪怕心里再觉得这样是对不起那个女人,可如今也只能全部咽下去,伸手接过那信,点头道:“我知晓,我知晓,明日我便就安排一切的。” “尽快,我要见蕊儿。”白夫人松开手,转身往里房进,如今对于白湛她已经没有过去的为儿女情长的纠葛了,挽不回他的心她也累了,放了,为的不过都是自己的孩子罢了。 …… 用完了晚膳后,白宅的妈妈就领着白若君和白芷伊往早已经给她们安排好的一间院落去,院落和白若君的沉香院差不多,但只有两间房,到也不分主次。 白若君入左,白芷伊入右。 接连几日的劳累,谁都已经疲倦至极,谁也没空多话的入了房,但该做的事到底还是要做。 白若君一边将身上沾满尘埃的衣衫脱下来,一边吩咐顾妈妈和月楚:“白宅的下人不少,明日你们便去打听打听,当做闲聊,事无大小,能打听出多少,就回禀多少。” “是,小姐。”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都不会质疑多问白若君的决策。 吩咐完了,白若君也不再多说什么,褪去所有衣衫坐进浴桶里,舒适的闭上眼,心里期盼着这个笨方法能够多多少少的为她带来一点而情报。 …… 一夜,过起来极快,特别是对于疲累的人来说,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一瞬间。 白若君睁开眼来的时候,这天就已经亮了起来,撩开帷幔,顾妈妈和月楚都不在,想来是已经按着她的吩咐去打听了,毕竟早膳之前是下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人多,七嘴八舌下得到的情报也多。 穿上鞋,白若君不用等人伺候,自己个洗漱了一番后便坐在软榻上,随意取了一本书来,消磨着时间,等顾妈妈和月楚回来。 “你知道吗,今日外面可热闹了,真想要出去瞧瞧。” 才翻看了几页,窗户外面就漏进来外面的声音想来是白宅里这个时候忙完了事往排房去的小丫鬟,白若君自不在意。 “热闹?什么热闹?”另一个丫鬟好奇的询问。 “你还不知道呢,那冥王回来了。” 冥王,听到这两个字,白若君捻着书页正翻到一般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侧过头,竖起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冥王?你是说,煜王爷?回来了?怎么可能, 前些日子不说还要一个月的时间吗?”另一个丫鬟和白若君心里的疑问一样,在那昆州清清楚楚的听到大军还要一月时间,何况这班师回朝本来就慢。 “大军没回来,就煜王爷回来了,说昨日就已经回来了的,今日一早都上朝了,现在城里都在议论呢,今日出去采买的人都知晓。” “煜王爷提前回来了,那……” 两个丫鬟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远,后面的白若君已经听不清楚了,可就光这短短的两三句话就已经让她的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 厉天冥回来了! 昨日就回来了! 那岂不是和她们一道回的京都? 一些个画面在这惊讶之下在脑海里不断的闪过,心里浮起了一个极为胆大的猜测。 难道那个人就是……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正要落定结果,门外就响起了月楚着急的声音。 转眸一瞧,月楚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顾妈妈也跟着走进门来,虽说没有月楚这样慌张,但一双眉却也是紧蹙着的,面色沉重。 这让白若君也跟着面色一凌,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姐您……您今日不是让我们去打听吗?这一打听……打听就听到……那些人说,咱们白府……白府要完了。”月楚立在白若君面前,气喘吁吁的急道。 “白府要完了?”白若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皆是不可思议。 虽说她知晓白府必然是出事了,也得罪了人,是要完了,但是这等事白家一直瞒着,也瞒得很好,她原本以为这打听能够打听到一些零碎的已经是万幸了,没想到竟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说咱们白府完了?因为什么?你们打听到了什么,莫要无头无尾,从头到尾的说来。”“我来说吧。”看月楚急得张开嘴半天说不出来,顾妈妈开口来。“今日我与月楚去那厨房,想着厨房人多,接触外面的人也多,能打听到多一点,没想到我们才这一去就听到那厨娘在一起说,这白府怕是撑 不住多久了。 试着探了探话,那些厨娘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了,说大老爷和大少爷来来京都没有多久,就得罪了人,举报咱们白府有逾越之行,藐视王法,折子都已经到都察院了。” 逾越之行? 白若君立即回想起当初回到白府的时候,看到白府的繁华就有想过这白家难道就不怕被查,没想到真真是因为这等事。 这种事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较真,可若是得罪了人,这事说起来可也不小,何况白府的修葺程度也确实越过太多,这样一举报,对于白府这等商贾小家来说,几乎就是灭顶之灾。“六小姐,大夫人让您去她房内,有事与您言。” 第54章 坦白 不等白若君深想一分,外面就传来了丫头通报的声音。 这个时候白夫人召她去房里作何?难不成是不允她打听消息? 可不管是为何,白夫人已经派人来请了,她都得去。 白夫人与白湛自然是住在一出的,院子就在白若君和白芷伊前面两个院子,不过也就百来步路,走进院子就瞧见走在她前头已经在进门的白芷伊了。 把白芷伊也叫来了? 白若君越发的有些看不透了来,脚步加快了一分,随着前脚进门的白芷伊一道进了门,一同福身行礼:“母亲。” “起来吧。”白夫人淡淡的唤一声,声音里透着疲惫。 待白若君和白芷伊顺声而起,看着这姐妹二人的脸,白夫人心里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问:“咱们白家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们应该都已经听到不少闲言碎语了吧?” 白若君心头一惊,果然是因为此事。 只是这事也传得太快了些吧,这里到底不是白府,当家做主的是张氏,何况顾妈妈和月楚前脚刚回来白夫人就派人来了,难道白夫人派人盯着她们?还是说白芷伊先她一步打听传了出去?“是,母亲,今日一早醒来就听绿竹说这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说……说咱们白府得罪了人,被上告了,如今已是岌岌可危,我也正打算来询问母亲,这事是真是假。”白芷伊心急的看着白夫人道,眼眸里还 留着不敢相信。 “的确如此。” 白夫人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白若君更是猛的一惊,诧异的抬眼看白夫人一眼,看着她那疲惫又无奈的面色,明白了过来。 白夫人并非是不许她们打听,也不是阻止她们,而是她们之间终于到了彻底的坦白的时候。 方才事情发生得太过急,白若君一时之间困在白夫人突然唤她们来所为何事的困境里没有来得及细想一分,实际上这件事白家根本就不打算瞒她们了,因为瞒不住。 这白宅里,就连厨房里的厨娘和打杂的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议论白府的事情,那么其他人就更是了,白府的事闹了这么三个月,京都怕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白家想要瞒也瞒不住。 所以自打出门一来白家就没有想过再瞒,这也是为什么白夫人和那尹夫人在说话时并不忌讳她们会听到,这到了京都,到了白宅,人人议论之下,实际上她们根本不需要打听,这消息都会传进耳朵里。“四个月前,不知是谁,一本折子就把我们白家的参了上去,咱们白府的修葺如何你们都清楚,你们父亲论起来不过是五品员外郎,深究下来确实是逾越的,一旦罪名落下来,咱们白府就完了。”白夫人语 气尽力的平淡,但当说道完了这两个字时却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发颤。“你们二人都是聪慧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都该清楚,也清楚你们的作用在哪里,今日唤你们来,为母便就是要告诉你们,现如今,咱们白府生死的命运就都掌握在你们姐妹二人的手上了,秋家是咱们唯 一的路,这一次无论是为白府,还是为了你们自己,必然要拼命拿下那名额,哪怕是嫁给世家为妾,都能救白府,明白吗?” “母亲……”白芷伊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是煞白了来,看在白夫人颤抖的问:“若我们没有中选呢?” “白府必亡,你们也同样。” 这句话是白夫人说得最轻的一句话,可份量却是最重的。“为母知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托付在你们姐妹二人身上是重了些,但你们是白府的女儿,既然选了你们出来就得要担起来,别无选择。今日告诉你们便也是让你们在去秋家之前自己心里有个底,现如今该说 的为母都已经说了,你们姐妹二人且回去自己心里琢磨琢磨当该如何做,大后日便随为母去秋家见秋家的老夫人。” 大后日就见秋家老夫人? 这般快? 白若君原以为这事必然还要再拖些日子,毕竟现在才一月底,距离那大选足足还有三个月多的时间,没想到后日便就要去过那第一关了。 如此看来,秋家对这件事也是很急,而白夫人今日的坦白也是为了大后日她们能够好好表现,毕竟连奏白家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完全只能靠秋家。 这对她来说倒是好事,早些进秋家,早能得那老夫人的眼,毕竟若是拖到了后面,人多了,见的多了难免花眼厌恶,特别是白家如今的处境,最好是能抢得先机。 只要得了那秋老夫人的眼,那选宴上也会多一分胜算,把她们原本的门槛降低一分。 “行了,都回去吧。”白夫人看着脸色各异的两人,不愿再多说什么了,抬起手挥了挥,驱赶她们离去。 白夫人这开了口,哪怕是再想要留,再想要问什么也不能了,白芷伊虽说依旧心中有迟疑,可也只能跟着洒脱转身出门的白若君一道出了门去。 走出了院门,落下白若君两步的白芷伊才急走上前来,拉着白若君的手不解的问:“六妹妹,你为何如此淡然?”“不淡然又能如何呢?五姐姐,咱们已经在京都了,无论对咱们白府还是对咱们自己,都得往前走,只是肩上的担子重了点,其他的其实并未改变,不管有没有,咱们都要去秋家争那名额,不是吗?”白若 君的目标始终是那入宫的名额,不管白家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只是这中选之后多了帮扶白家这一点而已。 “你说的是,本也没什么改变。”白芷伊落寞的低下头,眼中藏着一丝委屈。 白若君知晓她心里的不舒服,如今她是彻底没有了选择。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能够找一个如意郎君呢,在船上白芷伊期盼未来的话和神色还历历在目,如今没有了选择,一切从白家出发,只要能够保住白家哪怕对方是一个老头她都必须得嫁,心里必然是难以 接受的。 “五姐姐不必过度担心,秋家既然要用这五个人联姻,必然也要对方看得上,选之前定然会让那些人来瞧,以五姐姐的容貌气质,定然能觅得良人。” “还会如此?”白芷伊的眼里终于亮起了一分来,但一见白若君脸色的笑意反应过来自己的失仪,羞红的又低下头去。 “应该会。” 白若君太清楚秋雨嫣了,不管是对那些她需要拉拢是世家还是对厉长风,她一定都会以他们为重,既然要选人入宫,自然要选厉长风看得上的才能得宠了。所以,这样的事她一定会做! 第55章 出发 “如此倒是好的,至少咱们还以一丝选择的余地。”虽说未出阁的少女不该谈及这样的事,可如今这般情况之下,白芷伊也是顾不得那些了。“虽说咱们得为白府赢得名额,也该不惜一切,但毕竟是一辈子的 事,能寻觅到一良人是最好的。” “五姐姐放心,你必然能寻觅到良人的。”白若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她。“六妹妹也是同样,若真有你说的机会,必然要抓住,虽说说起来有些羞人,可到底是一辈子事,总要为自己争取一分。”白芷伊语重心长的嘱咐白若君,活怕她这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淡然性子不知其重要 。 而白芷伊这姐姐一般嘱咐妹妹的模样让白若君心里是忍不住笑起来,分明都自身不保了,不忙着自己个的事却活怕她不知机会的重要。 但偏偏良人这东西,于她而言,真真是最无缘也最不想要的,不过这机会她确实是得要抓牢实的。 要想要被秋雨嫣选中入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得到厉长风的青睐,那日与她而言是重中之重。 “五姐姐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清楚,自会为自己争取几分的。”白若君到底不忍拂白芷伊的好意,淡淡一笑道:“好了,五姐姐,莫多想了,不管如何咱们要先能入秋家才行,之后的,以后再说。” “你说的是,还是先回房吧,大后日就要去拜见秋老夫人,可得好好准备一番。”心舒开了白芷伊脚步都轻快了来,挽着白若君的手一路往两人的院子去。 …… 午时。 随着来拜访的官员纷纷离去,煜王府内终于是再度恢复了平静。 厉天冥身穿一袭玄色锦衣靠坐在长案后,将还未喝完的茶杯一饮而尽,看着那殿外走进来的冷瞳,慵懒的问:“都处理干净了?” “是,王爷,所有都处理干净了,皇上的眼线,全数砍成了碎块,扔去了狼山。”冷瞳低头冷漠的声音如同转动的机关。 “自视聪明,以为本王真不知晓哪些是他的眼线,不过是留这给他传递消息罢了,如今回了京都了,还妄图能够监视住本王,莫说他没有这个本事,就是他那死去的父皇都没有。” 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杯落下,听着这一声轻响厉天冥倒是想起了几日前在那酒楼里喝的茶,来了兴趣问:“那白若君的事查了吗?” “查了。”冷瞳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本折子来,两步上前,将折子放在长案上。“白家逾越,五品员外郎府中却修葺的极为繁华,四个月前不知是惹了谁,一本折子参了上去,有许家帮着压制才撑到如今。” “逾越?”厉天冥狐疑的眉尾一挑,将那折子打开来,顿时明白了过来。“卖女求存,秋家真是给了白家一根救命稻草,只是,这倒有几分巧合。” “王爷,可要查。”冷瞳知晓厉天冥在怀疑什么。 “查,反正如今也是闲来无事,说不定日后还能用得到此事。”将折子合上,将其往前一推后,厉天冥便借着慵懒的靠在那椅背上,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扳指,眼眸深处啜这一抹诡诈的笑。 “属下明白。” …… 三日,如同白驹过隙,眨眼即逝。 卯时才到,白宅整个就忙碌了起来,今日是拜见秋来夫人的日子,也是关乎白家是否能够存在下去的第一关,自然是白家人心头的重中之重。 同样也是白若君如今心头的重中之重。 无需人提醒,白若君寅时便就起身沐浴熏香了,对于这秋老夫人,白若君算不上是极为熟悉,但对她的一些表露在外的喜好还是清楚几分的。秋老夫人是整个秋家的掌权人,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同其他的老人喜欢喜庆的,相反,她更喜欢淡雅,恬静的,所以,白若君并未选喜色的衣衫,只是选了一件鹅黄色的锦缎襦裙,外罩一件藕白色的半袖 外衫,略施薄妆,斜插了几只简单的朱钗,在腰间系上一个装着干桃花瓣的荷包。 但不得不承认,白若君的这一张脸长得真是美艳,即使是这般素雅的装扮也不会减少半分,反倒是让这美艳更多了一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来,淡淡的妆容越发透出五官的精致。 “奴婢原本还想着小姐这样素雅的打扮会不会不好,如今看来真是奴婢眼界差,小姐这样真真是好看极了。”看着铜镜里的白若君,就连顾妈妈这样的女子都忍不住心动。 “小姐可是咱们姑苏城里第一美人,这到了京都自也不会差,今日去拜见那秋老夫人,一定一眼就会得那秋老夫人喜欢的。”月楚笑说着扶了扶白若君头上的发簪,尽力将一切做到最好。“借你这丫头吉言,希望那秋老夫人真能一眼就喜欢。”白若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没谱,毕竟白家的事情生生的放在眼前,秋老夫人又是一个谨慎权衡利弊的人,白家的这一关,比任何人 都要难几分。 “六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大夫人让您出门去。”外面小丫鬟的声音传来。 时辰已到,白若君将心理所有的不安都给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往外去。 此时白芷伊也从房内走出了门来,穿着藕粉色半袖,淡绿色的十二幅罗裙,梳着垂头髻,带着桃花对簪,清丽脱俗之下透着少女的娇俏,与白若君正好的一动一静,搭配得宜。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笑,虽未说话,却默契的一道迈步往外去。 顺着大道一路往外,看着那停在大门外的两驱马车,白若君的心按耐不住的有些激动。 今日便是她跨出真正第一步的时候了,今日无论有多难,门槛有多高,她都必然要迈过去,这一条捷径她一定,一定要走通! “两位小姐请上车。”婆子为白若君和白芷伊撩开车帘,如同撩开她们彼此人生之中的帘子,从此往与过往不同的日子去。 第56章 分明是低踏白家 秋家在京都如今算得上是京都里的大族,宅邸坐落在皇宫外靠北面的菊芋巷里,和白宅是对立的两个面,这路程也是极远。 加上这京都到底不比姑苏城内,车水如龙之下也要守规矩,像白宅这等商贾之家的马车看到官家的马车都是要相让的,这一路走走让让,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到了巳时马车才终于停在了秋府门前。 随着白夫人下了马车,站在这四根红漆大柱撑顶,红漆双开大门,巨匾刻金字的秋府门前,白若君真真觉得讽刺。 这秋府能够做到今日如此大,都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秋府如日中天,而就在这相隔一条街的将军府却贴着封条,萧瑟凄凉。 养虎为患,四个字现如今白若君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不过她既然能将这秋府扶起来,她也能将他给毁了,只待她从这秋府进了宫,一切落定之后,这秋家的气就该绝了。 “这是我们白府的拜帖,今日来拜见秋老夫人。”白夫人恭敬的双手将手中一路上握着拜帖递和准备好的荷包交给守门的小斯,伏低的语气把白若君从狠厉之中拉出来,清楚如今该做什么。 小斯接过拜帖和荷包,先掂量了一下荷包才打开拜帖来扫了一眼后,随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白夫人后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白若君和白芷伊,趾高气昂道:“且等着,我去里面通报一声。” “是,劳烦了。”白夫人点头一礼。 小斯转身这一离去,饶过影壁便就再也看不到里面了。 站在秋府门前,谁也不敢多言一句,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两后的站在府门前,顶着这春日里还有些冷冽的风,耐心的等着。 这一等又是半个多时辰,小厮才同一个穿着细麻的二等婆子姗姗来迟。 “是白家的大夫人吧。”婆子出门来率先就询问一句。 “回妈妈,是,今日带着家中的两名女儿来拜见秋老夫人。”白夫人的语气是更加客气一分,在这秋府里,莫说是这二等婆子,就是一个等级高点的丫鬟如今都不能得罪。 “随我进来吧,一路上低着头,莫四处乱瞧。”婆子冷淡的交代了两句,转身就引着白夫人等人往最左侧的小门走。这让白夫人面色不由得难看了一分,那最左侧的小门分明就是给最低品的丫鬟仆人走的,这婆子带她们往这门走分明是低踏白家,论到底白湛也是五品员外郎,白家也是秋家的旁支,按理该走大门左侧的 门。 若是平日里,白夫人必然是不依要理论,可如今,白家的情况一切都只能仰赖秋家了,即使这心里再不是滋味最终也只能咬牙咽下去,强逼着自己迈开步子跟着那婆子往里走。 白夫人这一走,白若君和白芷伊自是不能不走,也只好顺着往里走。 进了秋府的门,若是身份高些的,是可以坐牛车的,但白夫人的身份,再加上白家现在处境,莫说是牛车了,就是秋府都不能随便瞧,只能低着头跟着婆子无声的走。秋府的宅子极大,从宅门走到秋老夫人所在后宅岚桂院是又走了半个来时辰,一路上那婆子脚下生风半点不顾及后面的白夫人等人,到底是养在深闺的人,一路上紧着追又不敢大步失礼,这到院门前就是 白若君都气喘吁吁了来。 “好了,你们就站在这里等着,老夫人院里还见着客,等客走了我再来领你们进去拜见。”站在院门前交代的一句,婆子转身就不管不顾的要走。 “妈妈,莫急着走。”眼见婆子要走,白夫人喘过一口气来便急喊,随着婆子转回身来忙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金元宝拉起婆子的手放在她手心里。“一路上辛苦妈妈了,望妈妈多担待些。” 看着这金元宝,婆子的脸色当即就和悦了一分,抬起眼来看着一脸堆着笑的白夫人提点一句道:“且等着吧,想来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事了,莫多言,莫走动。” “是是是,谢妈妈提点。”白夫人的连连点头,做到了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卑躬屈膝,让旁人看着这心里都觉得有一分酸。 不过,那是对旁人,这宅子里的人哪里会管她死活,拿了钱,婆子依旧是转身进了院子,留下三人肚子站在这府门前。 无声的等待无疑的煎熬的,一等再等,直到三人的腿都站得发麻,原本正当头的日头都斜挂了一分,那院里终于就传来了动静。“听说有人在外面等着拜见秋老夫人,我想着是谁呢,没想到是白夫人,真是巧呢,没想到在这儿能见着,我以为那日一别之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呢。”还不等白若君等人抬起头去瞧,尹夫人的声音就从院门 里响了起来。 抬起头来,只见尹夫人带着尹佳林和尹七小姐从院里走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无一不透露着她今日有好事。 “尹夫人,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在秋府见到您呢。”白夫人虽说是笑说着,可心里却是埋怨的,在这秋府如今她最不想遇到的就是尹夫人,毕竟在此她万事都要收敛。 “早知道是白夫人你等在外面,我啊就早些出来,可耐不住秋老夫人留人,非要让我家的两个丫头陪着下盘棋,让你站了这么许久。” “既然来拜见秋老夫人,等多久都是该的。” “也是,不过白夫人还是留点腿劲,一会还得走出府去呢,我呢,就先行一步了,希望下次你我还有机会相见,不过我想估计难。” 尹夫人笑言着狠狠刺白夫人一道,不等白夫人回话,一辆牛车就从后面拉了过来,尹夫人轻蔑的扫了白夫人一眼,便就迈步登上了牛车。看着那牛车远行,白夫人心里便就明白了,这尹家的两个女儿是得眼了,藏在袖中的双手是紧握一分,把所有的屈辱都压下去,看着那院里的婆子对她招手,一边迈步而进,一边低沉至极的道:“走吧。” 第57章 魏姨太太 这进了岚桂院,白夫人等人更是要谨言慎行,低着头,莫说是张望,就是抬眼瞧一眼都不行,一旦被人揪着传到秋老夫人的耳里,对白家可是极为的不利。 好在那婆子收了钱,这明面上不说,但引路上还是照顾了一分,不像方才那么不管不顾的自己个往里走,等了白夫人一分,好让低着头的白夫人能够看到她的脚,跟上她。 一路进院极深,按理说偏堂应该在主堂的侧边,在院中,不该这样的靠后,可白夫人也不敢多问一分,秋老夫人究竟如何想的不是她能够去揣测了,只能压着疑问紧张的跟着往前。 随着一转身,屋门前的阶梯终于是映入了白夫人低着的眼帘,这心也整个提到了最高处。 这一进去,便就是决定白府的第一道生死了。 “白家大夫人,二位小姐到。” 婆子侧退到一边,高喊一声,一来告诉房内的人,二来也是白夫人等人进门的讯号。 深吸一口气,白夫人藏在袖中的手紧握一分,沉重的迈开步子,走上第一阶阶梯,领着身后的白芷伊和白若君一步一步极为守礼的往里进。 走入偏堂,低着的眼看到椅子前落这的一双绣花鞋和浮绣并蒂莲的裙摆时,白夫人是福身一礼,恭敬至极道:“白家白李氏携家中两女拜见秋老夫人。” “白夫人这是拜见错了,我家老夫人今日见了两位客人,乏了,去休息了,特意交由我来接见白夫人,还望白夫人莫要介意。”白夫人一众人这礼才刚刚落定,前方一个清脆犹如铜铃一般的年轻声音响起。 顿时之间,白夫人是心头一怔,抬起头来。 眼前坐在上首上的根本就不是那年过花甲的秋老夫人,就连老妇人都不是,而是一个看上去和白夫人一般年龄的中年女子。 女子微笑着,一双弯弯的笑眼透着亲和,身上穿着天青色的对襟绣鸳鸯纹的小衫,外罩一件印暗纹的金丝褙子,下着一条十二幅垂流苏下绣并蒂莲裙摆的留仙裙,脚上的一双绣花鞋上还镶嵌着白玉。 浑身上下都透着淡淡的奢华,可这奢华却并不是属于秋家夫人的,白夫人虽说是小家出来的,可也是有点眼见的,这样的打扮分明就是一个妾,顶多是一个贵妾。 秋老夫人不见她也就罢了,竟然让一个妾来接见,这一巴掌,实在打得极重,让白夫人这脸颊火辣辣的疼,心中的火也是止不住的窜。“魏姨太太这话言重了,您是秋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与秋老夫人情同母女,能让您来接见母亲与小女们是秋老夫人的抬爱,更是小女们的荣幸。”就在白夫人这火在心中燃着,怎么都无法压下去开口说软话 的时候,身后的白若君清幽幽的开口道。 她这一开口,顿时是点醒了白夫人,眼前的人是谁。 若是其他的妾,白夫人这口气说实话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实在是太折辱了,可这魏姨太太却是实实在在的压了她一头的。魏姨太太是这秋府里唯一的贵妾,更是秋老夫人从小带大的,极为得秋老夫人的喜,在这秋府里,等同于老夫人的左膀右臂,有时候就是秋大夫人都还没有她说话好使,这秋府上下,就是嫡女都是要敬让 她一分的,而且,她与如今的皇后秋雨嫣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这样一个人,虽说身份上有几分折辱白家,可真论起来却是能够压得下白家的,哪怕是老夫人来了,也得面礼。 “白家小姐是头一次来京都,也是头一次进秋府,怎么识得我?”看着低着头,低眉顺目却不退不缩的白若君,魏姨太太倒是有几分好奇。 她的好奇也正是白夫人的好奇,她都从未见过这位魏姨太太,这白若君又是怎么知晓她是谁的?“虽说小女是第一次来京都,也是头一次进秋府,但在京都几日还是听了不少关于魏姨太太的,听闻魏姨太太您素喜白玉,绣鞋上皆镶有,又常年侍奉在老夫人身边,尽心尽责,所以小女一进门见到您的鞋 ,您又能替老夫人接见人客,便就大胆猜测了。” 白若君不紧不慢的解释着,一切都无比的合理,何况如今她是白若君,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她的话不对,更不会猜想到她就是当初和这魏姨太太极有渊源的沈千雪。 当初魏姨太太和秋雨嫣这根线还是她牵的,也是因为这跟线,导致当初魏姨太太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被打掉,虽说论起来不怪白若君,可到底也是因为当初她而起因,算是欠了她一分。 不过这一世她会还上的,她欠的,必然会加倍的还。 “灵巧,通透,白夫人,您可真是教女有方呢。”魏姨太太看着白若君的眼神里露着一丝喜欢,半分不吝啬赞赏。一听这话,白夫人心里也是高兴了一分,这得了魏姨太太的眼,她到时候同老夫人一说,这事可就成了一半了,忙不迭的谦虚道:“魏姨太太谬赞了,这孩子在家里被我给宠坏了,有时候说话也不顾及,还 望魏姨太太莫要怪罪。” “不会不会,孩子嘛,就是要有孩子的天性,压着反倒不好。”魏姨太太将眼眸从白若君身上移开,看向白夫人笑道:“白夫人也莫站着说话了,且都坐下吧。” “是,劳魏姨太太费心了。”白夫人点头一礼,如今这身份也不必时时低着头,转身便领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落座在左侧一排椅子上。 这一落座,茶才刚刚放下,魏姨太太就直言道:“白夫人,今日你与两位小姐来为何,咱们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我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的在面上做功夫了,实话直言。如今白家的状况你我心里都有谱,你们的门槛自然是要比别人高那一点,哪怕这一关不能决定什么,但是到底也算是秋府庇护,与我们秋府实际上是也是担了一分风险,若是两位小姐不足以我们秋府担这 一分的话,我也不好替您多好话。所以咱们一切还是按着老夫人定下来的走,这相貌,才艺,是一分都不能少,我看两位小姐容貌都上佳,这就不必说什么了,才艺的话,今日来的人多,这外面还有人候着呢,我就不便看两人的了,白夫人你且选一人吧。” 第58章 是无心还是挑拨 让白夫人自己个选一人,到算得上是给白家一个机会了。 转眸看向白若君和白芷伊,方才一番言论白若君已经算是得了眼了,白夫人便对白芷伊道:“芷伊,好好表现。” “是,母亲。”白芷伊想到白夫人会选她,早已经准备好,起身来便温婉的对身后的丫鬟道:“劳烦为我准备一下文房四宝。” 丫鬟无声一礼,转身就往身后的偏房去。 这本来就是面见各家庶女的地方,这琴棋书画有关的东西自然是备着的,转瞬那丫鬟就捧着文房四宝走了出来,放置在那已然有人搬到堂中央的方桌上。 墨已经是磨好了的,白芷伊知晓时间不多,也不敢耽误,毫不犹豫的提笔就落。 笔若行云,字入流水,洋洋洒洒数百字在那宣纸之上仅仅之用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停笔后,等在一旁的丫鬟立即将那宣纸拿起展示在魏姨太太眼前,让魏姨太太倒是眼眸一亮,看了看那字,又看了看白芷伊,赞叹道:“白五小姐看上去温婉秀气,没想到竟然能够写出这样一笔苍劲有力的 字,还是一篇心经。” “家中祖母礼佛,常帮着祖母抄写佛经,听闻魏姨太太也是礼佛之人,所以便斗胆写了一篇心经。”白芷伊来时也是探听了不少秋家的事,如今白若君已经的眼她更不能拖后腿。 “白家的小姐真真是个个心细,我啊正有一面梨花木的屏风想不到雕刻什么字,不知白五小姐可否把这副字送与我,拿去让人雕刻在屏风上。” 要将她的字雕刻在屏风上,可见这魏姨太太对这字的喜欢程度。 白芷伊没想到会如此,惊慌了一分,但一看到白夫人想到白家立即就压住了,恭敬的福身一礼。“如此是小女的荣幸。” “今日我为老夫人办事到还是捞了好处了,不过这好处我啊也不白拿,玲儿,去将那书架上的礼盒拿来,赠与两位白家小姐。” “是,姨太太。” 玲儿转身往侧边的书架上去,白若君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看到,那书架上摆满了礼盒,分三层,每一层放置的礼盒不同,由大到小,最高处的最小,但却最精致,可见这见面礼也是分等级的。 这下的,估计就没戏了,而这最上的,自然就是最上眼的。 玲儿伸手,取了一个最上的,取了一个中间的。 想来这个中间的便就是她的了。 “白五小姐,这是给您的。”玲儿走到白芷伊跟前,手一递,将中间的那一个礼盒递了上前。 这让白若君三人都一愣,谁人心里都以为方才魏姨太太这般夸赞白芷伊的书法,更讨了这一副心经,按理来说这是极为喜欢的,这当该拿那最上面的礼盒。 但这礼盒递到了眼前,哪里能去问什么,白芷伊楞了一分后神色转瞬就恢复过来,接过礼盒,谢礼一声。 转身,玲儿就将剩下的那最上面的礼盒递到白若君跟前,笑容更加和煦了一分。“白六小姐,这是您的。” 玲儿的态度,这礼盒,都完完全全将她这个连才艺都没有表演的人和白芷伊区分开,不知道这魏姨娘是无心还是挑拨,但无论如何,白若君也只能硬着头皮伸手接过,恭敬一礼:“谢魏姨太太。”“都是老夫人准备下的,我啊,也是借花献佛。”魏姨太太摆手笑着,似一点儿都没觉得哪里不会的转眸看向白夫人道:“今日老夫人吩咐下了,说白夫人你与三少奶奶多年未见了,近日三少奶奶这身子也不 好,这拜见了后让白夫人去瞧瞧,母女两人说说话。” 一听不用开口央求就许她去见自己的女儿了,白夫人是激动不已,半点没有了方才的沉稳,忙慌起身来深深一礼拜谢:“谢老夫人。” 看着白夫人这思女心切的模样,魏姨太太心中也被触动了一分,想起往事,但转身就掩了下去。“白夫人不必谢,都是该的,且去吧,外面的婆子会迎你去三少奶奶的住所的。” “是,那便先行告辞了。” 白夫人此事已经是半分都无法多等下去了,匆匆告辞后转身就忙往外去,白若君和白芷伊也一道福礼后跟着出门而去。 待这母女三人走远后,魏姨太太转手端起放在旁边的热茶,一边用茶盖子拂去飘在上面的茶叶,一边不紧不慢道:“去回禀老夫人,白家的两个庶女姿色上成,一人聪慧,一人温婉,倒是一对好人选。” “是。”玲儿应下,但并未移步。“不过姨娘要不要派人跟着那白家母女?” “不必了,这硕大的宅子里哪哪的消息都会传到老夫人的耳里,用不着咱们多此一举,做好该的事就好。”魏姨太太浅酌一口茶,闭眼品茶,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 玲儿明白她的话,自也不再问的出门而去。 …… 领路的婆子换了一个,许是白若君和白芷伊已经入眼的关系,婆子的态度好了不少,知晓白夫人着急见白蕊,特意带着从近路穿过去。 秋家未分家,但分宅,秋家二房在南侧的独立三进院子,白蕊的房在后院的北面小院,说不上好,也论不上坏,只是有些萧条,整个院子连一个丫鬟都没见到。 “白夫人,二位小姐,这就是三少奶奶的院子了,不过可莫聊太久,半个时辰后奴婢来接。”婆子嘱咐的一番后懂事的就退了下去。 “咳咳咳……” 婆子才刚刚走出院门,白家一行三人这脚步都还没来得及抬,前面的房内就传来一阵剧烈无比的咳嗽声。 光听声音白夫人就听得出是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心一下揪了起来,顾不得任何的提起裙就迈步往房内奔,白若君和白芷伊紧随其后。 这一进门,一股难闻又浓郁的药味就扑面而来,近乎让人欲欧,再顺着白夫人奔去的地方一瞧,白若君是惊得瞳孔猛的一缩。眼前这床榻上的人竟然是白家大小姐白蕊? 第59章 一辈子你我都会同心 白若君虽未见过白蕊,但在白府听得还是极多的,对于白蕊的外貌也有一个大概。 虽说算不上顶尖的江南美人,可却也是俏丽的,与白夫人有七八分像,身形也是高挑,气质更是听闻比白芷伊还要还些,及笄当年白家的门槛几乎都快被求亲的人踩烂了,官宦子弟更是颇多。 可如今,这坐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哪里莫说是气质了,就是容貌都和传闻里的白蕊天差地别。 整个人廋得形同枯槁,脸色蜡黄,一双眼费力的半睁半闭,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蕊儿!你怎么……怎么病成这样?”白夫人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如今变成了这么一番模样,钻心的疼,握着她几乎是皮包骨头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 “娘……娘,您别哭啊,我没事,没事的,就是前几日的药吃了后有些食不下咽,过几日就好了。”见白夫人落泪,白蕊忙不迭的拿起手绢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急声安慰。 “你莫要骗娘,秋家到底有没有给你请大夫?是不是放任你不管才变成如今这样的?”白夫人来的时候就预想过白蕊可能病得厉害,可没想到会这样的严重,对秋家的恨顿时熊熊燃烧在心。“请了,请了,娘您就放心,我到底是这秋府的少奶奶,不会亏待我的,若是不给请大夫的话,三少爷也是不依的。只是我这个病病得久了,药石无灵,只能慢慢养。”白蕊绽放出笑容,眼里都透着幸福, 仿若一切真如她说的一样。 “真的吗?三少爷对你很好?那为什么你这病着院里却连一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白夫人到底不是吃素的,哪里会轻易就信。“娘啊,您多心了,您明知我在府里的时候就不喜多仆人,我是特意不要仆人的,留一个秋葵在身边就足够了。”见白夫人眼中还是透着不信,白蕊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道“我就知晓娘您来看到我这样子肯定 会担心我过得不好,怎么说都不信,所以我让秋葵去国子监请三少爷回来,一会就到了,一会见到了您就安心了。” “自你成婚那日后我便就再没见过三少爷了,今日见见也好。”今日难得来,日后想要来看白蕊不知道又要何年何月去了,白夫人今日要看个清楚,自己的女儿的日子到底过得如何。 “少奶奶,不好了,三少爷他说……”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一急呼的声音,众人顺声瞧去,见一穿着绿色比甲的丫鬟急色匆匆的跑进门来,一见白夫人当即脸色一青,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不敢再说一个字。 一见这白蕊身边的陪嫁丫鬟,再听着她方才的话,白夫人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厉呵一声:“秋葵,说下去,三少爷他说什么?他人呢?你不是去请了吗?” “奴婢……三……三少爷……他……”秋葵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眼眸不知所措的看向白蕊。 见这主仆二人这般,白夫人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眸色一凌,拍着床案高呵一声:“秋葵,你好大的胆子,现如今你都敢欺瞒我了?” 秋葵自小是在白夫人身边长大的,对白夫人是格外的敬畏,被这一呵斥顿时就撑不住的双膝一曲,跪在地上低头颤巍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回夫人,三……三少爷他在逍遥阁里……” “秋葵!”一见秋葵要开口说实情来,白蕊是忙何止。可如今哪里还来得及,知女莫若母,莫说刚刚她的话白夫人心有怀疑,如今更是已经知晓了大半,看着她这模样又心疼又气愤。“蕊儿,我是你娘,这等事你竟也要瞒我吗?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到我死的那 一日!” “娘,我不敢,我……”白蕊实在难以启齿。“少奶奶,您就不要瞒夫人了,如今咱们只有夫人了。”不等白夫人追问,秋葵就哭喊起来,俯身一拜祈求:“夫人,救救少奶奶吧,三少爷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更是在外面设了几房外室,府中也有三个妾室 。 今日小少奶奶派奴婢去请三少爷回来,三少爷不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说……说少奶奶早就应该死了,拖着站着位置,碍着他娶新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白蕊的眼眸更加暗淡了一分,眼底的失望,凄苦,无奈再也遮掩不住,白若君看着都有几分揪心,更何况是白夫人。“他……他竟然这样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白夫人气得是浑身发抖,急促呼吸之下愤恨冲去了所有理智,起身欲往外冲。“我这便就去找秋家老夫人,若是不喜便就和离,我白家的女儿不稀罕做他们秋 家的少奶奶!” “娘!且不可这样做!”白蕊慌忙紧抓住白夫人的手,对跪在地上的秋葵急道:“秋葵,把五妹妹和六妹妹带出去,我有话和我娘单独说,守住了院门,切莫让别人进来了。” “是,少奶奶。”秋葵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擦去脸上的泪水,伸手对白若君和白芷伊做出请来。 白蕊都发话了,白若君和白芷伊自然不会留下来,只能跟着秋葵往门外去。“大姐姐如今这般,真真是让人唏嘘,姑苏城人人都道大姐姐嫁入了世家,可谁有想到,这世家和地狱一般无二。”走下台阶,随着那秋葵往院门外去,白芷伊看着身后紧闭上的房门,眼中全是怜惜和无奈 。 “无权无势嫁入世家大族就是如此。”看着这高高的院墙,白若君觉得可笑。 人人都想要高嫁,可又有几人会去考虑这背后的代价,当初她有那般有权势的母族最后都落得那般下场,何况白蕊。 “那我们日后岂不……”前车之鉴,让白芷伊对以后开始担心。 “我们日后是为秋家拉拢世家,有秋家在自不必怕,五姐姐到时候你再寻一两情相悦的。更何况,咱们如是中选,咱们白府自也就无事了。” “也是,那咱们必然要中选,这样也能帮到大姐姐,日后有了咱们的帮衬,那三少爷也不敢再如此对待大姐姐。”白芷伊薄唇一抿,眼中决然。 “只要你我姐妹同心,必然都能中选。” “你我自然会同心,这一辈子咱们都会,别人谁都挑拨不了你我,你过得好,比我过得好更让我开心。”白芷伊扬唇一笑,灿烂好看。 瞧着她这话,白若君知晓她是猜到了她心里的顾忌,魏姨太太的礼她心里的确担心白芷伊会为此心中不服,可如今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让她开口来让她安心。“是,一辈子你我都会同心。”紧握住白芷伊的手,此刻,她真正的将她放在了妹妹的位子上。 第60章 最适合这两个位置 随着白若君和白芷伊姐妹二人的脚步声彻底走远,白蕊才轻轻拉了拉白夫人的手,看着她眼眸里的怒火和被她阻止的愤慨,白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劝道:“娘,我知晓您心疼我,可这事您不可冲动,您 就算不为您自身考虑,也为两位妹妹考虑考虑,为咱们白家考虑考虑啊。” 白家,似一只大手,将白夫人的理智拉回的一分,也似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憋着这气。 “娘,您心里也清楚,咱们白府能够撑到今日,靠的便就是我还是这秋家的三少奶奶和许家的帮扶,若您这一去闹,我一走,咱们白家可就真撑不到两位妹妹中选的那日了。” “我清楚,我当然清楚。”白夫人憋屈的咬着牙,转身看着自己这被折磨的如此模样的女儿,真是恨不得不顾一切,可,到底不行。“可是你……为娘怕你撑不住。”“娘不必担心我,三少爷虽然对我已然无情,可我到底是皇后娘娘赐婚给他的,在这秋家我也是正房少奶奶,秋家不可能不管我死活的。再说了,为了咱们白府和两位妹妹我也会撑住的,待两位妹妹中选了 ,自然这日子也会好过些许的。” 虽说知晓白蕊说这些话实际上是在安慰自己,可白夫人如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紧握这她如同枯柴般的手,落泪愧疚道:“蕊儿,是娘错了,娘当初就应该听你祖母的,不让你嫁入这秋府。”“这怎么能够怪娘您呢,这事是当初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咱们哪里能够违抗,何况娘您也是希望我能够嫁得好,如今这般,不怨任何人,怨只怨他,非良人,我也挽不住他的心。”白蕊说着抬起头,看着这 红纱床幔,嘴角皆是苦笑。瞧着自己女儿这般,白夫人知晓她是伤透心了,忙不迭的安慰:“不怪你,是这三少爷不好,如今为娘无法救出你是为娘无能,但你且再撑一会,等你两位妹妹中选了日子就好过了,只要咱们白府过了这一 关总有不必倚靠秋府的一日,到时候为娘定然将你带出去。” 倚靠秋府的一日。 白蕊觉得这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这个曾经的美梦,如今的牢笼的秋府她怕是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可到底不忍拂白夫人的心,尽力让眼中浮上期许。“嗯,在这之前我定然照顾好我自己,娘不必担心我,等两位妹妹进来了我日后也会有照应的。”见白夫人听着这话眼里落下一分安心,白蕊紧接着道:“好了,娘,虽说您可以逗留半个时辰,可到底还是不 要等着那婆子来的好,这出府还要些许时辰呢,且回去吧。”“我……”短短相聚却又要分离,白夫人实在不舍,可白蕊的话说得也在理,她多留对白夫人,对白蕊都不好,只能忍下不舍从袖袋里拿出三张银票来递给白蕊。“这是一千五百两银票,在这府里你还是要有 点体己前才好,娘这次就先走了,下次必然再找机会来瞧你。” “只要两位妹妹最后中选了,我与娘定然能再见。”握着银票,白蕊纵使舍不得白夫人,也只能假作洒脱的放开手。 白夫人不言语的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擦去眼角的泪水就不回头的往外去,活怕回头看一眼就会不舍,不忍。 迈出房门,白夫人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当看着这四面院墙,她这心是一阵一阵的刺疼,今日秋家给的屈辱,白蕊受得种种苦,在心头化作一刻恨意决决的种子,埋在心底。 总有一日,她定然要将自己的女儿救出来。下定决心,白夫人的脚步是半点都不再迷茫的迈下阶梯,领着迎上来的白若君和白芷伊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前方冷绝的嘱咐:“今日所有你们姐妹二人都看到了,半月后就是选宴,你们二人哪怕是钻,都 一定要钻进这秋府,可明白?” “明白,母亲。” …… 白家母女三人前脚出了白蕊的院子,后脚一婆子就带着消息进了秋老夫人的卧房。 秋老夫人精神抖擞的坐在软塌之上,接过魏姨太太刚刚剥好递过来的橘子,吃了一瓣不知是甜得点头还是满意的点头道:“白家的这个大媳妇到底还算是懂得礼数,知晓自己个什么身份。” “的确是个懂礼数的,也能隐忍,今日被这般三番五次的羞辱倒也不显山不露水。”魏姨太太适当好言一句,将倒好的茶放矮几上。 “不忍她也得忍,如今白家那状况,她们能攀附的也就咱们秋府了,莫说是今日的屈辱,就是今日要她跪你她必然也是会跪的,算不得什么,不过她家的那两个庶女的心性倒是算不错的。”“是,那两个庶女能够做到那般的确算是不错了,其中年岁小些的更是聪慧,若非她提醒,那白夫人或许收敛的没有那么快。容貌艳丽,人又聪慧,妾身觉得,此人倒是不错的人选。”到如今魏姨太太都忘 不掉白若君,十分得她喜欢,不知为何,说不上的觉得有些熟悉。 “哦?能让你这般看好的人可不多,倒是让老身好奇了。”秋老夫人眉尾一挑,倒是觉得有几分兴趣。 “待到选宴那日老夫人就能见到了,妾身觉得老夫人定然也会觉得适合,不过要轮上喜欢的话,老夫人可能会喜欢那大些的,是个善良的,妾身故意将好的礼给她,结果她并未嫉妒反倒为其感到高兴。” “如此说来,这两个当头的人选如今都被这白家的两名庶女给占了一个全啊。”秋老夫人眼眸一眯,看不透其中在谋算什么。“就近日来见过的所有人来说,白家的两个庶女的确是最好的两个,白家身份又最为适合这两个位子,但一切还是要老夫人您拿主意才是,毕竟皇后娘娘一切都听老夫人您的。”魏姨太太恰到好处的提出意 见又捧了老夫人一分。“莫捧着老身了,你尊我之命过这前关,老身也不过是尊皇后娘娘之命再筛选罢了,一切都还要皇后娘娘自己看中才是。”老夫人嘴上推着,可心里却还是有些许高兴的。“不过你既然看中那两个丫头,就让 人多注意一分白家。”“是,老夫人。” 第61章 约定了 自从白府回来后,白夫人可谓是彻底的下了血本,花重金为白芷伊寻来名家字帖,为白若君找来数百本名曲谱。 每日两人要做的就是留在房中刻苦练习,争取那选宴上能够一举得秋老夫人眼,最终救白府,救白蕊出水深火热。这样无异于在姐妹二人本来就重的肩头又增加了几分重量,白芷伊是几乎每日里除开用膳和夜里休息都是在拼命的练习,而白若君,即使对白夫人寻觅来的曲谱都烂熟于心了,到底这平日里还是得装装样 子,练上个一两个时辰。 十来日下来,哪怕就仅仅是这一日一两个时辰,白若君这十个手指头都已经是个个被磨起了水泡来。 “小姐,这挑了水泡可碰不得弦了,今日且就别练了。”看着白若君这手指上旧伤未愈,新痕又起的十指,月楚实在是心疼。 “今日本也不必碰了,时辰也差不多了。”白若君看着那放在梳妆台上那日从秋家拿回来的礼盒,盘算着到今日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时辰差不多了?小姐您在说什么?”月楚是一头的雾水,不明白白若君口中说的时辰是什么,可未等她话音落地,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顾妈妈撩开帷幔道:“小姐,二夫人的人来传话,今日要带您和五小 姐去挑选衣衫。” “月楚,且紧着些包,可莫让二婶久等了。”见月楚才包了一个手指头,白若君催上一句。 听到顾妈妈的话月楚虽说不大懂,但也明白白若君说的时辰应该就是这个了,不敢耽误的手脚放快一分,将三个手指头全数包好。 换了一身衣裙,白若君才带着顾妈妈往宅门去。 白芷伊和张氏早她一步站在了宅门前,白若君快一步上前,福身一礼歉道:“让二婶久等了。”“没久等,你我也就是前后脚罢了,不过如今倒是耽误不得了,听闻那闺秀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去慢了不知要等上多久,还是快上车吧,莫让你们母亲挂着这心不安稳。”张氏温柔的拍了拍白若君的手 臂,催促快些上车。 那闺秀坊是个什么地方白若君最为清楚,如今已经巳时了,的确也是耽误不得了,点头一礼,便由顾妈妈扶着同白芷伊一道钻进马车里。 车帘才落下,两人都还未落座,马车就走了起来,白芷伊是一个踉跄,若不是白若君扶着就摔下去了。 “那闺秀坊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这般赶得急。”白芷伊余惊未定的抚着心口,瞧着这窗帘被吹得飘摇便知晓这赶得有多急。“闺秀坊是这京都最好的衣衫铺,是皇宫司衣坊里出来的宫人开的,衣衫精致,这每日里去那做衣衫的人极多,所以都是要提前约的,这轮到了去还是要排队,若是去的时辰晚了,有可能今日就赶不上了。 ”白若君安抚着白芷伊,心里也暗自盘算以白家的身份得排到个什么时辰。 “还有这般?难怪二婶这般着急,可这排队要排多久去了?”“这个时辰去,估摸着要等个两个时辰左右吧,不过今日或许会快些吧,这几日去来闺秀坊的想来都是过几日要去选宴的,等不及量体裁衣都是选成衣,会快些。而且知晓这些日子去那闺秀坊的人都是去秋 家选宴的,与秋家有关系的世家公子定然会去瞧,说不定能碰上五姐姐你的良人呢。” “六妹妹,你又拿我来打趣,不与你说了,老不正经。”白芷伊羞瞪了白若君一眼,不理会的别过头去。 逗得她红脸,白若君才笑着罢手的拉过她的手哄道:“好了,好了,不拿五姐姐你打趣了,不过那闺秀坊在闹市街,咱们在外面等的时候绝不会枯燥,五姐姐不是一直想逛逛这外面的街道吗。” “很是热闹吗?”白芷伊的气性是一下子就过,小鹿眼水灵灵的看着白若君充满了期许。 “听宅里的丫鬟们说热闹得很,还有耍戏法的。”白若君笑说着,但却为将后面的话给说出来,那条街上还有这京都最大的青楼,逍遥阁。 “如此倒真是想要去瞧瞧,等咱们过了选宴怕日后是没有机会再出门了,今日哪怕就只能远远的看看都是好的。”白芷伊满心欢喜的撩开窗帘,看着外面期盼接下来能看到的。 瞧着她这孩子性的模样,白若君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放心,日后会有机会的。” “若是日后能有机会自由出行,我定然要拉着六妹妹你一道好好去游山玩水,见识见识这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扬着单纯期盼的笑容,干净纯粹的眼眸里全是简单的愿望。似一缕阳光照射进白若君黑暗阴冷的心底,日后,与她而言没有任何玩乐,有的只有复仇和阴暗的尔虞我诈,但到底不忍拒绝白芷伊,只能露出微笑来点头。“好,日后咱们姐妹二人一定好好去游山玩水一 番。” “那便就这般约定了。”白芷伊说着对白若君伸出小拇指来。 看着这小拇指,白若君有些迟疑,本就是欺骗,如何能承诺,可看着她期许的眼眸,回忆起当初答应过千雪的种种来不及兑现的承诺,愧疚由心起。 罢了,待一切解决总归有机会。 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勾上白芷伊的小拇指。“约定了。” “五小姐,六小姐,到了。”姐妹二人四目相交刚刚将这约定落下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对此对视一眼,默契的放开彼此的手,由白芷伊先弯腰而起顺着绿玉的搀扶下车去,白若君随后扶着顾妈妈的手下车。 只是这脚才落地,头都还未抬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就从前方响了起来。 “这不是白家的两位姐姐吗,也来这闺秀坊啊,我还以为白家财大气粗能直接请裁缝去宅子上量体裁衣呢。” 不必抬眼,白若君就知晓必然是尹七小姐。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日的时间偏偏今日今时能遇上。 第62章 把这条襦裙给我拿下来 尹七小姐的声音极高极尖,即使在这喧闹的闹市,声音也是清楚的划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之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都落在了白若君一行人的身上。 但虽然白家的事情在京都里闹了三四个月了,但到底是小家,若无利益关系一般即使听说过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对于白若君一行人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疑问,甚至还有人询问这白家是哪号人物。“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若非三品大元家的夫人小姐,闺秀坊的裁缝是不会上门量体的,你这话说的岂不是害人。”尹佳音蹙眉严厉的理说尹七小姐一顿,仿佛真心教育,却恰恰提醒了白家不守本分 得罪人的事。“是这样吗?我真不知晓,我以为白家若是银钱花得够的话就能请去,毕竟六小姐不是咱们一行人里唯一得了那最高层礼盒的人嘛。”尹七小姐歪着头一脸不解的询问尹佳音,可她的话却让这站在闺秀坊前 一众排队的人看着白若君的眼神多了一分嫉妒和恨意。 便连白若君都心惊了一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唯一得到那最高层礼盒的人,时至今日去旁支的人都已经在昨日全部拜见完秋老夫人了,看这些人的眼神,尹七小姐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原本以为那礼盒不过是魏姨太太用来挑拨她与白芷伊的,看看她们二人的反应或者什么,没曾想过竟然在这数百人里只给她一人,而且这消息还露了出去,无疑是将她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魏姨太太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害她?怕是谈不上吧? 真心喜欢她?怕是也谈不上,以她对魏姨太太的了解,虽说面上柔和可心思却是极为深的,前世她都没有真的摸到她的底,绝不可能凭一面就这样喜欢她,必然是有目的的。 但不管目的是如何,如今这消息一露,十传百,百传千,怕不出明日这过了第一关的人都会知晓。 别人可不会管这魏姨太太的目的是什么,只会看到她这个唯一得了最高礼盒的人,自然的,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不及时堵住这事怕到了选宴上她会遍地是敌。 “尹七小姐说笑了,这闺秀坊若是有银钱就能够请出你们的裁缝的话,怕是各家小姐都不会在这里等了,我们姐妹二人也不必这样紧赶着来排队了。 更何况,我们出得起的银钱,在这儿的哪家小姐出不起呢,哪怕我是那得了唯一最高礼盒的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魏姨太太抬举一分,当不得什么,在这,在选宴上,都是一样的。” 白若君云淡风轻的说着,拉着白芷伊不紧不慢的走到这排在闺秀坊外的队伍最后,倒是身体力行了她说的话,恰到好处的安抚了一众被挑起来的人的嫉妒心。 得了唯一的礼盒又如何?到底还不都是一样的要排队,又没有见过秋老夫人,到了选宴上都是一样的。而见白若君就这样只言片语就将这挑起来的事端瞬间给压了下去,尹七小姐不服气的开口要再说,尹佳音却拉住了她的手,转眸看向白若君淡淡一笑道:“白六小姐真是洒脱之人,这数百人都希望能够得那 秋府的眼,白六小姐却看得如此的轻巧。” 从见到尹佳音的那日起,即使在那船上她也是沉默寡言的,白若君便知晓这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倒是个棘手的,一句话转了几道弯,既说她自负又言她不看重秋家的礼。 这一顶大帽子,可真是重。“尹四小姐谬赞了,洒脱二字我可当不起,能得那礼是魏姨太太抬举我了,但确实这也当不得什么,既然能得礼,那都是得了眼的,到了选宴上也是各凭本事,我不觉得我的本事强过各家小姐,想来各家小 姐也不会觉得自己输谁,所以,这礼都是一样的。”这话恰恰激着每个人过选了的人的心,这所有人都是家里挑选出来最好的,得了礼也是过了第一关的,自有几分自傲在,怎么会觉得差谁,礼高礼低又有什么,自己有本事照样能成,没本事的才会把这礼 当回事。 “白六小姐真是会说话,但这事也确实是这个理,过几日选宴上,咱们就各凭本事了,希望咱们都能选入呢。”尹佳音笑得温柔,可眼底深处却透着冰冷。 “尹四小姐温柔聪慧,必然能入选的。”白若君客套的回一句,心里对这尹佳音的印象又深了一分,这人怕是如今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里最为心思深沉的,这入了秋家她们之间怕是有得交手的。 这一番交手,算是彼此试探了一番后,一切恢复了平静,谁也不会去多在意什么,更多的关心的是这闹市上的各种热闹。有热闹看着,这时间过起来也就快许多,一个时辰不过仅仅是看了三四个戏法就过去了,加上今日好像这里面的人都选得特别的快,一次就能进去十来个人,随着尹家两姐妹进去过后不久,就轮到了白若 君和白芷伊这后面的十来个人。 一走进闺秀坊,白芷伊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虽说外面排了长队,可坊内却是人不多,而且整个坊内极大,过了大门整个大堂足有百来步大,墙面上挂着各式衣衫,摆台上布匹衣衫也是摆放遍布,整个堂内是琳琅满目。 “五姐姐,别急,这闺秀坊内里才叫别有洞天,好的衣衫都在后面的香阁里,咱们进去瞧瞧。”白若君小声在白芷伊耳边道,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往大堂侧边的门钻。 这一进去就是一个院落,三边都是厢房,开着门窗,能看见里面有不少挂着的衣衫,白芷伊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面房内正墙上挂着的一条青蓝色的襦裙。 “五姐姐喜欢便试试。”看着白芷伊眼眸里的星芒,便就知晓她是极为喜欢的,白若君拉着她的手径直往那房去,跨门便呼:“劳烦将这条襦裙取下来。” “把这条襦裙给我拿下来。”白芷伊的话刚刚说出口,与此同时房内侧边就传来了尹七小姐骄横的声音。 第63章 打算憋屈死尹七小姐 循声瞧去,原本从外看来空荡的房内尹七小姐从角落的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来,一只只穿着中衣的手指着那挂在正墙上的襦裙,急色命令自己身边的丫鬟。 丫鬟顺这她的手看去,看着那挂在正墙上的襦裙满眼疑惑,不确定的问:“小姐,是那挂在正墙上的吗?您方才不是说太素不喜欢吗?”这样的话说出口来无疑是在告诉白若君和白芷伊她就是故意要抢她们看中的,尹七小姐是恨不得将这丫头给狠狠的鞭打一番,可如今只能狠掐她的手一把呵斥道:“本小姐如今又喜欢了,不行吗?用得着你 多话,还不赶紧的给本小姐取来!” 这尹七小姐这样一番大骂,丫鬟的心底都恐惧得发颤,哪里敢再说一句,忙不迭的低着头往前走,哀求的看着这香阁内主事姑娘。 这等富家小姐争强好胜抢夺衣衫的事情在闺秀坊里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主事的姑娘早已经习以为常,面色半分不改的看向白若君和白芷伊礼问:“两位小姐,您看此事可否先让这位小姐试试衣衫?” “两位姐姐必然会让的吧,白家不是最重视先来后到了吗?当初那船就是如此,如今若是不让,怕这白家的话就立不住了啊。”主事姑娘的话音都还未落,尹七小姐就阴阳怪气起来。 “尹七小姐的记性可真好,一月多前的事情都还记得这样一清二楚。”白若君笑言着,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尹七小姐记起仇来这样清楚,如今还学会了学以致用,可见尹夫人是将她好好教育了一番。“自然,怎么说也在那船上一起过了一个月的日子,两位姐姐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是清楚呢。”清楚二字尹七小姐是说得咬牙切齿,看着白若君的眼眸深处更是恨意勃然,当初那一巴掌她可花了五 天才消肿,也是因为她被母亲理骂了许久,到死她都会清清楚楚记得这该死的野种。 “五姐姐,尹七小姐这左一句姐姐,又一句姐姐叫得很是甜,咱们作为姐姐也当该让一步,何况尹七小姐先来,你看这……”白若君转过眸有些为难的询问身边的白芷伊。 白芷伊楞了一下,没想到白若君会问她,这事情发生得突然,你来我往之下她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转过头就问她怎么做好,让她有些无措。 白尹两家自那在船上起就已经水火不容了,她们与这尹七小姐之间更是当初有仇在身,她原本以为白若君会寸步不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不过白芷伊了解她的性子,绝不会对尹七小姐宽容,更何况这尹七小姐这摆明了就是找茬,她这样做必然是有什么原因。 虽然不知晓是什么,白芷伊还是配合着的试探性回答:“六妹妹说得在理,当该让给尹七小姐,那便先让尹七小姐试试吧。” “五姐姐就是大度,那咱们就且帮着尹七小姐一道瞧瞧,若是尹七小姐不喜欢咱们再买也不迟。” 白若君拍了拍白芷伊的手,顿时之间白芷伊就明白了过来,瞧着她嘴角那人畜无害的笑强忍着笑,这六妹妹是打算憋屈死尹七小姐了。 但这一边尹七小姐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白若君被她逼得不得不松了口,立即催促那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襦裙给本小姐拿来。” “是是是。”丫鬟畏缩的连连称是,着急的哀求那主事的姑娘。 姑娘瞧着这丫头实在可怜,也懒得去提醒那尹七小姐一句,麻利的将襦裙取下交给那丫鬟,由着丫鬟似捧着珍宝一般快步反身回去。 拿到襦裙,尹七小姐仿若觉得自己完全胜利了一样,哪里需要像她姐姐那般畏首畏尾,几句话,她也能让这白家的两个下贱胚子无话可说的拱手相让。 得意之下,尹七小姐是麻利的让丫鬟将这得来的胜利套在身上,但当转身看到铜镜里的自己的那一瞬间,这胜利的喜悦一下子就冻结了。 不得不说,她当初不喜欢这一条襦裙是有道理的,穿在她的身上,实在难看,而且是难看至极。 她的皮肤本就不白,穿上这青蓝色显得更加的黑不说,而且这襦裙颇长,如同罩了一个被单在身上一样,半点没有美感可言。 而且她本就不喜欢素雅,如今看上去更是哪哪都难看。 “尹七小姐,可穿好了,好看吗?喜欢吗?若是不喜便就褪下来让我们买走吧。”白若君掐这时间故意略有心急的询问。尹七小姐本就觉得极为难看,想要脱下来扔出去,可白若君这话一说出口,她就骑虎难下了,若是说不喜,她们转身就买走了,那她刚刚的一切什么都算不上,若是说喜欢,这襦裙实在是难看至极,看着 她就厌恶。 “五姐姐,你记得你有一件这样眼色的半袖,穿起来很是好看,这襦裙你穿起来必然也好看,能把你的皮肤显得更白。”两难之下,白若君的声音又在外面响了起来。 “我也是喜欢这样的颜色,这瞧了一大圈,就一眼看中了这条,若是尹七小姐不喜欢,我也就懒得试了,时辰也不早了,包上就走吧。”白芷伊配合着露出浓浓的喜欢。 这两姐妹越是喜欢,尹七小姐就越是不能让她们两人得到自己喜欢的。 不过就是一条裙子,买下又如何。 “这襦裙我穿上很是好看,就决定买这条了。”尹七小姐故意朝外说着,见丫鬟一脸惊愕,怒瞪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的将身上的襦裙褪下来,活怕被外面的姐妹二人瞧见。 殊不知这屏风之外白若君和白芷伊抿着唇忍着笑是肩膀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旁边的主事姑娘也跟着捂嘴轻笑,顾妈妈和绿玉更是忍不住的出了门去笑。 “姑娘,给我包起来吧。”尹七小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自傲的一使眼色,丫鬟不敢耽误的就将那襦裙递上去。 “好,立即给您打包起来。”主事姑娘到底是在这里许久,面色不露的接过襦裙就往侧边去。 “两位姐姐,不好意思了,抢了你们看重的,看来你们得另外再找找了。”尹七小姐微微仰着下巴,鄙夷的看着两人,满满皆是得意。 “先来后到本来也是该的,我们再瞧瞧就是,不过要恭喜尹七小姐了,省了时间,选好了就可以出坊去了。”白若君笑得极为真诚,将最后的几个字说得格外的清楚。让尹七小姐一愣,不安的急问:“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出坊去?” 第64章 送你一个大礼 “尹七小姐不知道吗?”白若君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与白芷伊一唱一和的对视一眼后惊异道:“这闺秀坊是有规矩的,但凡成衣,五日内只许买一件,这买好了自然就要出坊去了,让后面排队的人进来。” “只能买一件!”尹七小姐顿时觉得自己被一道惊雷从天灵盖给劈下来,整个身子一怔,不敢相信白若君的话。“这是自然,不然若是不管束,这前面的人进来怕就要将这整个坊里的衣衫都买完了,后面的还买什么呢,所以这购买才要慎重,不过尹七小姐这般喜欢这一件看来也是极为中意的,到时候选宴上一定会大 放异彩。” 白若君话尽捡起好听的说,可如今这些好话就像一根又一根的刺刺在尹七小姐的心头。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件衣衫,大不了再买一件就是,却没想到只能买一件,而且五日之内只许买一件,那五日之后可就是选宴了,哪里还有给她来买选的时间呐。 字字句句说她极为中意,她中意个鬼,莫说大放异彩,简直丑得人神共愤,这样的衣衫穿去选宴她岂不是…… “这位小姐,已经包好了,这位小姑娘会引你去大堂付银钱的。”正当尹七小姐发现自己个是掉进了陷阱里的时候,那主事的姑娘带着包好的襦裙和一个小姑娘走上前来。 “五姐姐,既然这条襦裙已经被买走了,那咱们就去其他处瞧瞧,总归有如意的。”事情落成,白若君挽上白芷伊的手就要退。 “我与这襦裙无缘,虽说可惜却也没有办法,走吧,再瞧瞧吧。”白芷伊配合的转身迈步就往外去。 姐妹二人抱着一脸的遗憾离开,独留下尹七小姐看着眼前这捧着包裹的小姑娘,进退两难,但到底关乎选宴,只能硬着头皮问:“这个……襦裙我突然不是很喜欢,姑娘,你看能不能……”“小姐是要退掉?”主事姑娘当即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小姐,闺秀坊有规矩,一人五日内只需买一件,一旦包上便不可退,若是不喜方才就该说,方才走的另一位小姐可很是喜欢,如今人走了,你却说 退,这实在坏规矩,便连是世家小姐来了也没有这样的。” “可是……” “这是怎么了?”不等尹七小姐支支吾吾的说完,尹佳音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觉得不对劲。 “姐姐,我……” “这位小姐,令妹选好了衣衫,包好了,却要退货,我们闺秀坊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让尹七小姐先开口说完,主事的姑娘就不悦的一句话扔了出去。 一听这话,尹佳音当即脸色就一僵,一把拉过尹七小姐的手,拽到一边质问:“怎么回事?不是嘱咐过你切不可在这里生事了吗?这闺秀坊里的人可得罪不得。”“姐姐,是白家的那两个下贱胚子算计我!让我选了件极丑的襦裙,我不知选了就不能再选了,我总不能穿着这极丑的襦裙去选宴吧。”尹七小姐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把所有的不对都推到白若君和白芷伊 的身上。可这尹七小姐是什么样子尹佳音比谁都清楚,若非故意挑事怎么会被人设计,转头看着那包好的衣衫,只能转身赔礼道:“姑娘,家中小妹不懂事,望莫计较,这衣衫我们既然选了就不会退,不会坏了闺秀 坊的规矩的,雨珠,带七小姐出坊去。” “姐姐!” “按我说的做。”尹佳音转头凌厉的一瞥,镇住了尹七小姐小声道:“回去再想办法,莫在这里坏了我的事,否则母亲那里我可保不住你。” 一听尹夫人,尹七小姐当即脖子一缩,不敢再说一句,只能灰溜溜的低下头,按着尹佳音的话跟着雨珠和自己的丫鬟出门去。 待她走出了这后院,尹佳音愧疚的对那主事姑娘福身一礼,见那姑娘面色好了许多,才出门去。 站在门前,看着那身在另一个香阁里的白若君和白芷伊姐妹二人,眼眸如同毒蛇一般一眯,嘴角竟然卷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白若君,你今日算是帮了我了,我自也会送你一个大礼。 …… 在另一个香阁,远远的看着那灰溜溜出门而去的尹七小姐,白若君和白芷伊收回眼来,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的彼此笑了起来。 “六妹妹你真真是太坏了,那尹七小姐这口气憋着必然是气得要吐血。”一想到那尹七小姐知晓五日内只能买一件衣衫时的表情,白芷伊实在是忍不住笑得肚子都隐隐发疼。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又不是故意设计她,不过是说事实,她自己个要抢夺那衣衫,我不过就是如了她的意罢了。”白若君歪着头耸了耸肩,仿佛一切真的就是这样,她什么都没有做似的。 “你啊,真是外面稳重,内里坏,做戏还做全套,气死人不偿命的,不过这一闹,怕日后咱们与尹家两姐妹见面要分外眼红了。”高兴归高兴,但白芷伊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以后。“从在船上那尹七小姐打你那一巴掌起,咱们与她们便就是水火不容了,这去了秋家更是竞争之人,不是她们死就是咱们活,眼红本就是必然的,何况她们惹咱们在先,有仇不报非君子,今日不过是小小的 报仇罢了。” “倒也是,咱们与她们早已经对立了,不可能有和解的一日的,是我又多想的,不该,不该如此。”白芷伊摇了摇头,把自己不该有的那些仁善挥开。“好了,咱们也选好了,莫让二婶在外面等急了。” 白芷伊说着将手中拿着的衣衫递给绿玉,白若君也递给顾妈妈,一道送到那这房的主事姑娘手中。 “请稍等,这就为两位小姐打包。”主事姑娘低头一礼,转身就往后面的侧房去,紧接着从外面就跟进去了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子。 “走吧,留绿玉和顾妈妈在这里等,咱们先出去吧。”不等白若君多看一眼,白芷伊就挽着她往外走,也不多怀疑什么,顺着就往外去。 第65章 穆琰 走回大堂,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排队的人任然很多,为了赶在酉时前能将让目前排着队的人都进来,闺秀坊每次放进来的人多了十个,这方才还不算拥挤的大堂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走着彼此之间都 是不断插肩的。 张氏站在银柜前等着顾妈妈和绿玉将衣衫取来结算,避免这之后人多了拥挤之下让白若君和白芷伊衣衫发髻凌乱便不让两人在堂内等,让她们先回马车上去。 两人顺着墙根避开主流人群走出了大堂,出了门,此刻外面已经日头侧落,热闹的街道上人流商贩都开始零零散散的撤出街道,往家里赶。 没了热闹瞧,又已经把事都已经办完了,白若君和白芷伊作为未出阁的女子自不能在外再抛头露面,寻着那放在侧边巷子里的马车就往阶梯下走。 “让你们放开本少爷!本少爷还没喝舒服呢,回什么府,不回!” 这脚刚刚迈下最后一阶阶梯,白若君和白芷伊姐妹二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往马车的方向去,前侧方就响起了一声怒吼声。 顺着声响,所有人望去,只见那逍遥阁的门前一穿着墨绿色锦袍头戴玉冠的醉酒男子将一个小斯猛的推开,力道不小的将那小斯推得踉跄退了好几步摔坐在地。疼得小斯蹙眉咬牙,可连疼都不敢喊一句,忙不迭的爬起来再度上前去拉住那男子的手催促道:“三少爷,二老爷让您今个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用晚膳,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快跟小的回去吧,夜里再来也是 一样的。” “回去就说本少爷喝醉了,身子不爽,回不去了。”三少爷醉熏熏的甩开那小斯的手,见那小斯还要再伸手,厉呵一声:“你再纠缠,本少爷今个就要了你的狗命!” 小斯被他这一厉呵确实给震慑到了,手僵在半空,万分为难。 “滚滚滚,莫打扰了本少爷和清泠姑娘的雅兴。”三少爷一摆手,转身就要往逍遥阁里面回去,但这转到一半,脚步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这边,透着惊喜。白若君顿时意识到不好,可才拉住白芷伊的手往身后拉一分,还没来得及往里面退,那三少爷就像似饥渴了多年的乞丐看到了美食一般,箭步如飞的扑上前来,双眼极为恶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笑眯 眯问:“两位姑娘看上去很是面生啊,哪里人啊?怎得孤身在此?时辰不早了,不知可否赏脸一同用膳啊?” 三少爷的一番话和那透着恶心欲色的双眼让周围的一众人纷纷侧退一步,白若君自也不例外,连忙带着白芷伊往后退了两步,清冷道:“谢公子盛情,不必了,小女两人赶着回府。” 说完白若君一分不耽搁,转身拉着白芷伊就要往侧边走,可还没跨步,那三少爷就率先一个箭步摇摇坠坠的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姑娘急什么,就算不赏脸也告诉本少爷你们是那家的啊,本少爷也好去瞧瞧嘛,不瞒两位姑娘说,本公子是秋府的三少爷,对两位姑娘很是心悦,不若……”三少爷色迷迷的一笑,伸出手就拉住白若君的手 臂。“跟本少爷回府去,让你们二人做个贵妾如何啊?” 本就对这人足够恶心了,一听是秋府的三少爷,白蕊那个流连烟花之地不管她死活的夫君,恶心厌恶更是整整又往上翻了一倍。 “公子,自重,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爷,男女授受不亲,你若再拦路,我便就要报官了。”白若君厌恶至极的甩开三少爷的手,迈步就要往前,到底是秋家的三少爷,不到最后一步还是要顾忌。 “报官,姑娘可真是烈性,本少爷就喜欢烈性的。”三少爷不在意的嘿嘿一笑,伸出手就要往白若君腰上揽去,当众亲昵了后看她就只能从了他了。 而就在这三少爷的手往白若君的腰上去,白若君眼眸狠厉的一凌,欲动手教训一番的时候,只听一声细微如同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听到三少爷一声惨叫。 ——咔。 随着三少爷收回手大叫,一颗石子落在白若君的脚下。 顿时,有些觉得这场面很是熟悉。“秋三少爷真是越来越色胆包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等众目睽睽的地方调戏良家妇女,真真当这京都里是秋家一手遮天了吗?”不等白若君多想一分这场景在哪里见过,一个警示巍峨的声音就从身 后响起。 这个声音,白若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猛的回过头,阳光之下,一身穿白色暗纹锦袍,头戴玄铁冠,眉如剑,目如刀,俊朗得十分刚毅的二十三四左右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一众排队的小姐们最后,一双锋利无比的眼蹂躏眸凝视着三少爷仿佛 两把刀夹在他的脖子上。 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一瞬间把白若君拉回了十年前,她偷偷出来游玩被地痞无赖戏弄之时,他也是这般,英武无比的站在那,威慑众人。 穆琰。 上一世,沈千雪最为亏欠的人。她,把一颗心义无反顾的放在了狼心狗肺的厉长风身上,而穆琰将他的心放在了她身上,由着她利用,由着她蹂躏,无怨无悔,直到她登上皇后之位,把她彻底扶了上去,他才最终带着一颗被她伤得七零 八碎的心远走西北战场。 原以为,原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遇见他,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样的场景里,亦如他们第一次相见。“穆将军,咱们许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说这样冤枉人的话呢,我不过就是和这两位姑娘多说了一两句,怎么就成了调戏良家妇女了。”一见穆琰三少爷就似老鼠见了猫,忙不迭的连退几步,和白若君姐 妹二人拉开距离。 “既然不是那就最好,秋三少爷,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回秋府去了吧?”穆琰的语气更加低沉了一分,似云中轰鸣欲坠的雷。 “的确时辰不早了,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三少爷作揖一礼,转身脚底抹油就溜。看着那背影,穆琰厌弃得不愿多看一眼,走上前两步,转眸正要同白若君说什么,却在那一双眼映入眼帘之时惊异的脱开而出:“千雪?” 第66章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千雪。 一声许久许久未再听到的呼唤,触及着白若君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愧疚,委屈,遗憾,自责在心头交织,百味杂陈。 对他,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过去的种种如同昨日,他的那一句那人并非良人还在耳边回响,可是,这一转眼,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再不是沈千雪,而是白若君。 “公子,你认错人了,小女不唤千雪。”白若君忍着心中涌动的情绪,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怕再看一眼就忍不住哭出来,道出所以对他的愧和悔。 听着这和沈千雪完全不同的声音,如同一瓢冰冷的井水从头淋下,让穆琰的冷静恢复了一丝,眼眸从白若君的那双眼移开,看着这与沈千雪完完全全不同的一张脸,眼眸里划过一丝失落。 她都已经死了一年了,他竟然还在妄想。 “不好意思,一时认错了人,冒犯了。”穆琰低头致歉,可那双含着失落的眼眸却让人心疼。 白若君的心,一阵又一阵的刺疼,如今这整个京都,她唯一论得上亲人的也就只有穆琰了,可她却只能陌生的一礼道:“无碍,倒是小女要谢公子出手相助之恩。” “举手之劳,两位姑娘不必挂怀,告辞。”穆琰点头平静的告辞,没有半分迟疑,转身就走。 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白若君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 穆琰,上一世,我负了你,欠了你,我还不清,但我一定尽力还,但你我,最好这一世不再有牵连,与你才是好事。 “怎么了,你们姐妹二人怎么还在这门前?”听到外面有所骚动,张氏领着顾妈妈和绿玉从里面走出来,见白若君和白芷伊还站在门前不解的询问。 “方才出了些事,没什么,我们这就进马车。”白芷伊简单一句话盖了过去,轻轻拉了一下白若君的手,领着她往前。 迈开步子,白若君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和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 她这一条路,还得走,不能有半分偏移。只是这白家这一行人一路往那马车去却没看见站在巷子深处躲避在阴影之后的三少爷,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钻进马车里,奸笑起来。“白家二夫人,看来这两个美人就是那白蕊的庶妹了,啧啧,白家可真是 出美人的地方。” “三少爷,这旁支里来的人都是要老夫人筛选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小斯知晓三少爷的性子,怯生生的提醒一句。“不用你说本少爷也知晓。”三少爷转身就对这那小斯后脑勺来上了一巴掌,但转念眼里又爬上了欲色。“名额就那么几个,这两个美人未必中选,只要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嫁给我也不差,三姐妹都入本少 爷房,美啊。” 一想到到时候三女共侍一夫的场景,三少爷是口水都要流淌了出来。 心动不如行动,三少爷抬手擦去嘴角的口水,转身迈步就走。“走,回府去,选宴要到了,身为府里的少爷我也要替皇后娘娘把把关。” 而三少爷不知,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离去的背影落在了另一处那坐在马车里的人眼里,化作了一抹笑意。 “红颜惹桃花,这白若君的桃花很是旺啊。” “这秋三少爷在京都出了名的色中饿鬼,在秋府里也是算得势的,王爷您看,是否要……”冷瞳如今不是很明白厉天冥这话的意思,试探性的询问。 “不必,由她去吧,本王只需要看结果,不过他们之间想来会有一出好戏。”白若君与这秋三少爷,厉天冥倒是很期待白若君会如何做。 …… 酉时,随着三少爷的回府,这外面的消息也一道传了回来。听着玲儿将今日听到的所有一切回禀,坐在贵妃椅上的魏姨太太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有条不紊的翻动着手中的书本,等玲儿把所有都说完之后才微微点头道:“果然是没瞧错,这个白若君是个无比聪慧的, 被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短短几句话便就四两拨千斤的给推开了来。” “是啊,这白六小姐是个厉害的角色,我还听说在那闺秀坊里巧施妙计,几句话就把那尹七小姐骗得跳了坑都不知晓。”“那尹家的七小姐本来就是一个包草,哪怕是再简单不过的计谋脑袋一热也就什么都看不透,她能过这一关不过就是因为如今要拉拢尹家罢了,只是可惜了选宴的一个位子,让这样一个草包坐,浪费。”魏 姨太太厌厌的合上书,对那尹七小姐是半句都不想再多说。 玲儿识趣的为魏姨太太递上茶,笑道:“就那尹七小姐的性子,莫说选宴的位子,哪怕入选进名额,嫁出去了也没什么好日子,不过就是一根线罢了。” “嫁出去不管咱们的事,可过了选宴,在这秋府里面,这个尹七小姐怕就会成为一个刺头,今日闺秀坊一闹,白尹两家本来就不合,这日后怕这府内要有得热闹了。”魏姨太太端过茶,想到有些烦躁。 “这是避免不了的,就那么些名额,就是没有尹七小姐这些小姐之间也是要尔虞我诈的争夺的,老夫人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才好看出谁好来,姨太太您就看戏就是了。” “这一次我可不想光看戏。”魏姨太太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那对面强上挂着的百花图,看不出神色道。 玲儿知晓魏姨太太说的是什么,宽慰道:“姨太太不是看中了那白六小姐吗,那是个好的,也会审时度势,奴婢觉得机会很大。”“若无意外,就我看过的那些人里必然就是她了,可世事难料,尹七小姐是个刺头,今日又出现三少爷,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就冲那白若君的姿色他必然不会放过。”对于这个横插一脚的三少爷,魏 姨太太实在觉得头疼,这个色胚子在有些时候实在棘手。 “有姨太太您护着,到时候再在老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只要这白家姐妹得了眼,三少爷也不会太过分,想来不会有大问题。”“就怕防不胜防,万一我把这心血都下了,却被他们搅和了,那真是功亏一篑。”魏姨太太不安的眉头紧蹙,可在脑子里想了一遍,除了这白若君还真没其他适合的。“罢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能成, 那便是老天还你眷恋我和我那惨死的孩儿,若是不成,那便就是我的命了。” “姨太太安心,此事一定,一定能成,她们欠姨太太的,一定会教她们还回来,哪怕那人贵为皇后也逃不了。”想到当年的种种,玲儿是恨得咬牙切齿。“希望老天有眼。”抬起头,望向窗外那已然落下的夕阳,恨,清晰的在心头翻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第67章 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五日,一晃而过。 原本看似还很是遥远的选宴已然临到了眼前。 子时,整个京都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秋家的各家旁支已经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白府更是其中最为忙碌的。 这一关是否能过,意味着白府是否能过再撑一段时间,也意味着白府能否看到存活的希望。 所以,子时才到,白若君的房内就点上了灯,才睡了两个时辰的白若君被白家特意请来的两个婆子手脚麻利的褪去衣衫坐进浴桶之中。 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由着她们认真的洗刷着,和嫁人前穿喜服的洗浴的细心程度几乎是一模一样。 光这沐浴,就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才由顾妈妈和月楚将熏香了一整夜的衣衫拿进来,轻手轻脚的服侍她穿上。 是一身桃红色的襦裙,在闺秀坊白若君是一眼便就看中了,配上自己个的藕白色半袖,水雾缭绕之下犹如一朵春日里盛开的娇艳桃花,未施粉黛已然绝色。 但去秋府自然是不能素面朝天的,不仅仅是要上妆,还要重妆。 请来的两个梳妆婆子是早已经在梳妆台候着了,一人为她梳发髻,一人为她上妆,而她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由着她们在她的脸上,发上发挥。虽说这两个婆子都是京都里算得上是好的梳妆婆子了,可上妆可比沐浴来得费时费力得多,特别是大妆,白若君闭眼仰头整整花了一个半时辰,那上妆的婆子才最后松开了描着额间的笔,松了一口气道:“ 六小姐,睁眼瞧瞧吧。” 白若君缓缓睁开眼,不得不说,这两个婆子的手艺着实是好,就连她看着铜镜里的这人儿都不由得被惊艳到了一分。 肌肤如雪,如玉,描画过的眉眼格外的勾人心魄却又颇具几分清冷,双颊绯红得刚刚好,配着额间描绘出来栩栩如生的桃花,头上的桃花簇拥的步摇是格外的相陪,整个人俨然像似桃林里走出来的仙子。 “小姐,要戴这副耳环吗?”立在一旁的月楚打开白若君从秋家拿回来的礼盒,里面放着的就是一副翠玉雕花的耳环。 “这耳环太过庄重,和我今日妆容不符,不戴的好,拿那副石榴石的来。”白若君看着铜镜里自己空荡荡的耳垂吩咐。 “小姐,这是秋家送的礼,不戴行吗?”见月楚转身就取白若君要的,顾妈妈担心的询问一句。“就是因为是秋家送的才不能戴。”白若君接过月楚递来的耳环,一边戴着一边道:“今日选宴里的人就我一人得了这耳环,前几日好不容易平复了几分,可到底还是会有人嫉妒,若是再戴上,更是容易让人 记起来,白家的路本来就不好走,我再成为众人眼中钉的话,就真是不妙了。” “可秋家若是问起……”顾妈妈觉得这事实在不好办,戴吧,容易引得别人嫉妒,树敌遍地,可不戴吧,到底是秋家赏的,不戴去显得不尊重。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戴好耳环,白若君站起身来,握了握顾妈妈的手,嘱咐道:“在宅子里把东西收拾好,今日绝不会有意外,那秋府我一定会进去。” “奴婢相信小姐,一定会马到功成。”顾妈妈打从心底的相信白若君。 白若君安心的淡淡一笑,松开顾妈妈的手,转身由月楚扶着往门外走。 出了门,隔边的白芷伊也一道出了门,并肩而走之下白芷伊是紧张的握住白若君的手,不安道:“六妹妹,我这心跳得厉害,活怕今日不成害了咱们白家。” “五姐姐不必担心,这选宴不过是初选罢了,不必如此紧张,尽力而为,以五姐姐你的容貌才艺,入选是十拿九稳的。”白若君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温柔的鼓励。 “祖母说的真是对,你我比起来你比我像姐姐的多,比你痴长几月却这般不沉稳。”白芷伊看着白若君有些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这般慌张,如何能做姐姐。 “你我姐妹二人不必在意,我说过了,你我若是一样就无趣了,所以,别瞎想。”白若君抬起手,轻轻敲了敲白芷伊的额头,如同姐姐一般笑道:“走吧。” 白若君的手似有魔力,一下子就让白芷伊安心了下来,绽放出笑容来,乖巧的点头道:“好的,姐姐。” 白若君拿她没办法的摇了摇头,拉着她一步一步往院门外去。 走到院门前,白湛,白越,白夫人,张氏都已经早早的站在了门前,看着姐妹二人走来,心里各有心思,但期盼都是一样的。 期盼姐妹二人能中选,期盼白家能够起死回生。白夫人的期盼更是比别人都多一分,也最为激动,两姐妹刚刚走到大门前,便就伸手紧紧握住了两人的手,语重心长又带着几分身为母亲的哀求道:“你们姐妹二人这一去,担负的白家的存亡,你们自身的 存亡,一定要拼尽全力,一定要选进去,明白吗?” “母亲放心,我们明白,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白芷伊明白白夫人的期盼,也明白肩头的重担,心里深处的紧张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决心。 “芷伊,有你这句话为母就放心了。”白夫人含着泪重重的点头,握着白芷伊的手有紧了一分。“好了,时辰不早了,要赶在辰时之前到秋府呢,莫再耽搁了。”白湛伸手将白夫人的手抽出来,看着眼前的白若君,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说不出来,只是简短对候在一旁的李妈妈道:“带小姐们上 车。” “是,老爷。” 李妈妈应答着就率先一步往外去,跃上那等候在外的马车,撩开车帘,月楚和绿玉立即扶着白若君和白芷伊往外去,搀扶着送上马车。 随着车帘落下,月楚和绿玉侧退一边,李妈妈在车外横板上坐下,马夫便毫不耽误的一扬缰绳。 ——啪!一声响动划宁静,驾马而去。 第68章 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公平 天方初亮,街道上的马车并不多,官员的马车就更上朝的已经上朝,没上朝的还未出门,所以一路上白若君和白芷伊的马车都是十分顺畅,一个时辰就到了秋府门前。 虽说还未到辰时,但是秋府门前的马车已然的排了长队了,磨蹭了大约一刻左右的时间,白若君和白芷伊的马车才一步一停的终于磨到了大门前。 如今进门就没有拜访那日那么的繁琐了,从侧门入后早已经等候的领路丫鬟就领着一道进来的十个人一道进府。 这进了府,第一件事就是得去拜见秋老夫人,但秋老夫人不可能挨个挨个的一个个接见,所以得要等来选宴的人都起了,再一道进偏堂内拜见秋老夫人和秋家的一众夫人。 所以引路丫鬟只把她们带到正院前的一个小花园里,嘱咐一众人不要走出花园,一旦时辰到了,不管这人齐不齐都是要进正院去的。 这今日来的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别说是不敢胡乱走了,就是说话都不怎么敢说,活怕惹事的各自两两三三站在一边,各自做着各自的准备。 白若君自是所有人中最不愿意惹事的,在拜见秋老夫人前惹事无疑是自毁前程,秋老夫人是个很固执己见的人,一旦第一眼不喜了,那么之后哪怕再讨好也是无用。 所以白若君拉着白芷伊远远的站在最角落里,不让别人注意到但却可以眼观四方,注意到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一队一队的人被带进来,小花园很快从最初的二十来个人充斥到了六十多个,虽说白家得知的消息不是很准确知晓有多少,但也知晓这次过第一关的人大约有八十多个人,远远 的看着走进来的一前一后两队人,看来是已经全部到了。 最后两队人一眼就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并非白若君特意去瞧,而是这个身影实在亮眼。 两队二十人里,几乎人人都是微微低着头,礼客十足,只有尹七小姐一个人高昂着头,眼眸四下扫着众人,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和厌恶。 “那人是谁,怎么一副鄙夷众生的模样?” “尹家的七小姐,草包一个,无需理会。” “你说话可小声点,若是被她听到了可是要像疯狗一样扑上来的,她背靠尹家这选宴是十拿九稳的,若是因为她惹了不喜划不来。” “哼,若是没有尹家,她连那第一关都进不来,进了选宴又如何,嫁人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花园里的众人都小声的议论起尹七小姐来,但白若君却无心去听,一双眼注视着她的衣衫。 随着这进了院门,两队人散开,清楚的可以看到尹七小姐穿着的是一件荷粉色的对襟襦裙,虽说算不上好看但比那青蓝色的襦裙穿在她身上要好看得多。 白若君想过那件襦裙买回去尹家必然不会让尹七小姐穿的,肯定会找补,可白若君奇怪的是,她如今身上穿的这件襦裙分明也是闺秀坊的,闺秀坊的衣衫裙角都有一个绣印。 闺秀坊的规矩是不可能破的,至少不会为了尹家破,那这尹七小姐的衣裙是从哪里来的? 正是想不通的时候,一抹青蓝色划入白若君的余光里,转眸一瞧,只见那件眼熟的青蓝色襦裙穿在尹佳音身上。虽说尹佳音要比尹七小姐白些也高些,但穿着这极为挑人的颜色也实在不好看,容貌本就不出色,只能用温婉来形容,如今更显得老沉,好像一下子长了两三那岁,和一种青春亮丽的少女在一起更显得低 落几分。 而且白芷伊选的衣裙也是青蓝色,虽说没有那襦裙的款式那么精致,但白芷伊很是适合这个颜色,和尹佳音对比起来,更显得好看一分。 “那襦裙怎么穿在尹四小姐身上?着实不好看。”白芷伊看着那人群里显得像丫鬟一样半点没有气质可言的尹佳音都觉得她实在是穿错了。“她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不聪明的事情,想来也是没得办法,五姐姐你且看看那尹七小姐身上的衣裙,若是换在尹四小姐身上,觉得如何。”白若君视线移回到一脸得意的尹七小姐身上,指向明 显。 一看那尹七小姐身上的衣裙,白芷伊在脑内换置了一番,立即明白了过来,惊异得不敢相信道:“尹家竟然这般厚此薄彼,都是庶女竟只顾一人,而且还是那尹七小姐。”“并非所有人家都会一碗水端平,舍车保帅很正常,尹七小姐有容貌,又在尹夫人膝下长大,而且,有利于尹家。”一个貌美的草包远比一个普通的聪明人来得好把控,看来尹家与秋家之间已经彼此达成协 定了,这便就是尹夫人口中说的,尹家怎么都会进去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尹七小姐。 “真真是不公平。”白芷伊无奈的摇摇头,为尹佳音觉得叹息。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公平,五姐姐不必多想了,安心做好咱们的事就是。”白若君拍了拍白芷伊的手,安慰她不要多想。 “各位小姐,劳烦自己个排队,八人一排,跟着奴婢进偏堂拜见。”白若君的声音刚刚落下,后面的院门处就传来了一个婆子高昂的声音。 一听要入堂拜见了,花园里的人是一个都不敢耽误,连忙聚集在那婆子面前,各自有序的依着婆子说的八人一排,排了十排来。 婆子看了看,确实没有人排错或者出其他错落后才转过身,领着这浩浩荡荡的八十人往正院里走。 “各家小姐前来拜见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才转身往偏堂的方向去,婆子就高喊一声,前方原本只打开两扇的偏堂门一下子十扇全数打开了来。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门的打开提到了嗓子眼,紧绷着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迈步而入。 第69章 你怎么没有戴老夫人送的礼 偏堂很大,容纳八十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但这要想要站在堂中就没有那么多的位置了,只有前五排的人能够站在勾着的帷幔前的堂中,剩下的五排就只能落在帷幔后面,远远的又重重叠叠,前面首 位上的人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而白若君就恰恰落在这第六排,隔在帷幔后面,秋老夫人是看不到她,但她却能够通过前面人头与头之间的缝隙看到坐在首位上的秋老夫人。 已年过花甲的秋老夫人虽说已经是满头银丝但却精神奕奕,一双眼睛虽说眼角微垂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是威严不减,如同两把利剑,让一般人不敢去直视一分,气势颇大。 头几排的人在被这眼眸的扫视下是个个背脊直冒汗,其中站在最前排的一个更是突然的脚下一软,摔坐了下去。 秋老夫人顿时眉头一蹙,眼露不喜,吓得前面的人更是浑身一个机灵,旁边的婆子则手脚麻利的将那摔倒的小姐捂着嘴给拖了出去。 “行礼。”眼见着这头三排的人是个个被吓得脸色发青,秋老夫人身边的吴妈妈怕再下去这些人都要站不住了,适当的开口来。 得了吴妈妈的话,一众人是齐刷刷的行礼道:“小女拜见秋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 “起来吧。”秋老夫人平淡至极的言一句,连手都没有抬。 这前面几排的人着实让她失望,其中几个还是她第一关的时候见过的,当时有家中主母陪着一个个还能说得过去,如今没有主母相伴,只是在她面前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吓得青了脸。 “娘,如今已经辰时二刻了,该是用早膳了,这见也见过了,不若让这些孩子们都下去用膳吧,莫给饿坏了。”看得出老夫人的不喜,坐在右侧首温婉贵气的秋大夫人开口来。 “得了,按你说的,来人,带各旁支小姐去芳华楼用早膳。”秋老夫人一挥手吩咐,不想在这里多耽搁,趁早进选宴,选出人中用的来,省得瞧这些个无用的。 原本各家小姐都想在这第一眼上拿出最好的来入秋老夫人的眼,为自己接下来在选宴上多一分胜算,没想到这才进这偏堂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要出去了。 不少都心中懊悔不甘,可秋老夫人到底发话了,各家小姐也只好灰溜溜的福身一礼,由着最后一排的人率先转身迈步而出。 “白家姐姐,你怎么没有戴老夫人送的礼啊。”就在最后一排人刚刚走到门前,倒数第二排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一个惊讶却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在这此刻安静的偏堂里格外的响。 所有人都循声看来,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了站在第七排的尹七小姐身上,而她的视线却直直的看着白若君,满脸的惊讶。顺着她的视线,很快的这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白若君的身上,打量一番后人人都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唯一得了最好礼盒的人,而那最好的礼盒里面是什么,人人心里都清楚,自然的,目光随之都移到了 她的耳朵上。 看着那红石榴石的耳环,不少人都同尹七小姐一样惊讶的小声议论起来。 “她竟然没戴秋府送的礼,她可是唯一得了那翡翠耳环的人呐,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对秋府有多无礼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白家的人能不知道吗?我看是故意这样做的,恃宠而骄,想要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我看她是嫌弃自己路太好走了吧,在可是在秋府,秋老夫人和两位夫人都在呢。” 所有人都觉得白若君这纯粹是在找死,而且在秋老夫人面前被指明出来,更是等同直接得抚了秋老夫人的脸面,毕竟这礼面上说起来可是秋老夫人准备的,而她又是唯一得最好的礼的人。 而事实的确也是如此,看着白若君那耳朵上并非翡翠耳环,秋老夫人的眼底阴沉了一分,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白若君,觉得不喜。 听魏姨太太说这白若君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聪明,可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嘛,而且还有些拎不清。 眼见秋老夫人这眸色一沉,站在一旁伺候的魏姨太太就知晓秋老夫人心头是不喜这白若君了,心里也着急,不明白这白若君今日是怎么一回事,居然不戴那耳环来,这不是自绝出路嘛。 而白若君身旁的白芷伊更是手足无措,来时根本没注意,也以为白若君必然会戴,没想到居然没有,这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可面对众人的惊讶,嘲笑,不喜,焦急,白若君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面色平静得不改一分,看着尹七小姐道:“我的确没有戴秋老夫人送的礼,但尹七小姐也不必这样惊讶吧。” 尹七小姐本以为白若君会慌张,没想到她这样的平静,倒是让她心里有些不安,不过她自不会去多考虑半分,张口就出:“当然要惊讶,你这是对秋老夫人不敬重,对秋府不敬重。” “不敬重?”白若君露出几分疑问来。“不戴别人送的礼就的不敬重?戴了就是敬重?” 白若君这一问,把一众人都给问住了。 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上来,就连秋老夫人都愣了一分。 按理说,这别人送的礼都是五花八门的,有的可以戴有的不能戴,戴与不戴和敬重不敬重挂不上钩,但是秋家的礼都是耳环,自然的所有人都戴上了,哪怕不合适。“尹七小姐答不上来吧?戴与不戴与敬重与否没有关系,各家小姐将秋老夫人送的礼戴着是对秋老夫人的敬重,这不错,而我不戴,将礼极好的保管在府上,也是我的敬重,只不过不同而已,有何不可?” 白若君进一步追问。 “这……”尹七小姐被逼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毫无底气的话来:“别人都戴了,你为何要放在府上,你想与众不同不成?”“因为我戴不得,当不起。”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便一转身屈膝福礼对秋老夫人无比愧疚道:“小女该当向秋老夫人请罪。” 第70章 借她当初走过的路 请罪。 这话一出更是让一众人摸不清头脑,这一下子怎么又到了请罪上了。 但坐在这堂内的几人却是觉出了几分味道来,秋老夫人更是从刚刚的不喜化作了兴趣,倒想听听这白若君要怎么个请罪法,请的什么罪。 “请罪?你何罪之有啊?”秋老夫人感兴趣的注视着白若君的一举一动。“小女有名不副实之罪,半月前同母亲家姐来府上拜访,有幸入得了魏姨太太的眼,得了礼,也得了今日能够来拜见老夫人的机会,但直到五日前小女才知晓这一堂八十个人里仅仅只有小女一人得了那最高 的礼盒,小女心里实在惶恐。 小女不过平凡尔尔,当不起这样一份厚礼,所以今日实在不敢戴,怕亵渎,而小女本应该早些来向老夫人请罪的,但实在苦于小女的身体太低才拖到了今日。” 白若君的一番话,言辞恳恳,半屈膝福身也是礼仪十足。 秋老夫人最喜欢聪明的人,而若是聪明的人又愿意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的话就更是会让她觉得心里舒服,白若君这一番话,和刚刚对尹七小姐的态度又完全不一样,更是抬了秋老夫人一分。 从不喜到喜欢,往往会比一开始喜欢来得更加强烈,此时此刻,看着白若君老夫人觉得顺眼了许多,也觉得她耳朵上的红石榴石耳环和她配起来相得益彰。“既然老身那日让诗雅代老身见客,那诗雅便就代表老身,既然她给你这一份礼,也就是老身给你的,她看得上你,觉得你承得起才会给你这份礼,而老身也觉得,你承得起。”放眼这八十个人,如今老夫 人眼里就觉得这白若君还能入眼。 一如魏姨太太说的,艳丽,聪慧,乖巧,而且,心性沉稳,比这些个争抢着站在前面却被一眼就吓住的人来得好太多太多。 “老夫人谬赞,小女惶恐。”白若君礼更加低一分。 瞧着她这般,秋老夫人是越发的满意,嘴角微微扬起一丝道:“不必惶恐,既然送了你,便就安心拿着,戴与不戴都由你,好了,起身吧,且莫耽误了,去用膳吧。” “是,一切听从老夫人的。”白若君点头谢过后站起身来,转身便对白芷伊使了个眼色,往门外走。 老夫人的话一落,白若君这一迈步,谁也不敢耽误,纷纷不敢在多逗留一分的往外走。 只有尹七小姐站着不动,看着白若君的背影是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瞧见她没戴耳环想着当着秋老夫人的面说出来肯定会让她不得喜,就算不立即被赶出去今日也是没戏了。 没想到这该死的白若君不仅仅没有因此惹得秋老夫人不高兴,反倒还三言两语的得了秋老夫人的好话,抢先她们一步得了秋老夫人的喜。 “好了,走吧,别惹事。”见尹七小姐的嫉恨全部露在脸上,尹佳音冷声提醒一句,也不多言迈步就往外去。 尹七小姐明显感觉到这几日尹佳音对她冷淡了许多,但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次,便也不往深处想,忍着满腔的气愤跟着她就走。 看着这一众八十个人撤出去,魏姨太太的一双眼却是看着窗外已经走出去的白若君,对她是又高看了一分。 她今日这招剑走偏锋走得实在是太妙了,今日入选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而这伴在白若君身边的白芷伊却没有魏姨太太那么全部往好处去想,一颗心被吓得出了门都还久久落不下来。 但当着众人只能忍着,直到进了那芳华楼,两姐妹落座在二楼的角落上才看着一脸平淡无波的白若君小声急道:“六妹妹你今日真是吓死我了,在那偏堂里,我这颗心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了。” 看着白芷伊蹙着眉头担心又责备她的模样,白若君淡淡一笑,提前茶壶为她倒上一杯茶,送到她跟前赔罪道:“让五姐姐担忧了,妹妹以茶赔罪,五姐姐不要生气。” “我并非生气,只是你今日实在吓人,你可知我听到你没有戴秋家送的礼时都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活怕那秋老夫人不喜把你给赶出去。” “怎么会就因为一个礼把我赶出去呢,再说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不仅仅没有被罚,反倒得了秋老夫人的眼缘。”白若君笑得轻松。 “是倒是,但是这事实在是险。”那事翻转得太快,到现在白芷伊都还心有余悸。 “五姐姐你就是爱瞎担心,你今日出门还说我沉稳呢,我这样沉稳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怕白芷伊这颗心放不下去,白若君索性给她露出底。 “把握?”白芷伊将这两个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诧异的看着白若君,不敢相信的问:“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这样做?所以你才故意不戴那耳环?”“的确。”白若君毫不犹豫的点头,但想了想又紧接着道:“不过倒不是一切都是盘算好的,不戴耳环我想着总归有人会指出我来,但没想到会这样快,还是在拜见秋老夫人的时候,算是歪打正着,恰恰得了 最好的效果。” 白若君原本以为会在选宴上才会被人说出来,没想到那尹七小姐这样关注她,又这样不分场合,在这样一个任何人都没有能够入秋老夫人眼的时候给她送上了机会。 “可是,六妹妹你怎么就肯定秋老夫人会因此看中你呢?这事如果那秋老夫人不等你解释,不等你多说就把你赶出去了,那岂不是……”白芷伊觉得这个还是太险了,不可控制。 “这个啊……”白若君故意拖长语调,看着白芷伊好奇的模样,调皮一笑。“秘密。” “你……”白芷伊被她这戏弄得郁结。 “不逗你了,我只是觉得,秋老夫人身为这秋家最高的掌舵人自然不会急着下定论的,所以定然会由着我说完。”白若君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一切还要谢秋雨嫣给她引路。 当初秋雨嫣就是这样讨得秋老夫人的喜的,她今日是学以致用,虽说她帮了当初的秋雨嫣不少,但她自己也是用尽心机讨好秋老夫人才能在她的助力下成功成为秋家的嫡女。 如今她便就借她当初走过的路,进这秋府,再从这秋府到宫中去,将她给狠狠拽下来! “原来如此,也是,你比我沉稳多了,不过下次你要是要如此做可得先告诉我一声,别再像今日一样吓我了。”白芷伊终于是将这颗心落了下去。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放在心头担心关切的白芷伊,白若君心里刚刚浮起的恨被抚开了不少,点了点头,承诺道:“好。” 第71章 她的衣衫被人动了手脚! 因着秋老夫人用完早膳还要去礼佛,所以给各家小姐用早膳的时间足有一个时辰,有了这一个时辰的适应,各家小姐从那偏堂里出来的紧张都消散了不少,也因着在偏堂没能够出彩的不甘越发的多了一分 干劲。 所以这用完早膳后,那引路的婆子一来,一众人就忙不迭的跟出去,往戏园子去。 这京都里文官世家府里都设立得有戏园子,而秋老夫人是其中最为爱听戏的,这秋府里也有常驻的戏班子,选宴之前,这看戏就成了消遣。 秋府的戏园子就设立正院的后面,占地极大,足够容纳下三百人。 戏台子是常年都搭着的,奏曲的人敲响了第一声急鼓,示意秋老夫人来了,从侧院门进来的八十个人是齐刷刷的无声行礼。 等秋老夫人和秋家的两位夫人落座在前排之后,引路的婆子才迎着人往后排的座位上去,至于这前后嘛,就看你给那引路的婆子塞了多少银子了。白若君并未塞银子,但这后宅里,下人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这白若君在偏堂里得了秋老夫人眼的事就在这一个时辰里已经是整个后宅大部分下人都知晓了,自然引路的婆子也不敢怠慢,将她和白芷伊的 位置落在秋老夫人身后第二排。 随着一众人全数都落座后,响了一阵的急急鼓终于在一声清脆的锣声之中停了下来,戏帘子撩开,开了场。 上演的是牡丹亭,这等戏是闺中女子最喜欢的戏之一,少女怀春,都想配得良人,自然的,哪怕这戏早已经唱过千百回,依然能让这些各家小姐看得入神。 只有白若君一个人,低垂着眼,宁愿看着自己手上的白玉手镯也不愿去瞧这台上与秀才梦中相会的杜丽娘。 曾经,这牡丹亭是她最喜的戏,更曾和所有闺中少女一般期望能如同杜丽娘一般和秀才心神相会,共谱情缘。 厉长风,就是她心中的秀才柳梦梅,她把所有的美好都寄托在他身上,哪怕在最后走上那金銮殿的时候都觉得,他依旧是那个心中只有她一人,世间难求的柳梦梅。 然而,结果却是那么的令人可笑。 她心中的柳梦梅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欺骗,一直欺骗她自己,也正是如此才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看不到那厉长风人皮底下的狼心狗肺。 当那一只玄铁弩箭刺入她的心口时,彻底的破碎了她的梦。 到现在,一想起那一箭,这心都还是钻心的疼。 这世上的所谓情爱,不过都是一场虚幻罢了,杜丽娘和柳梦梅也不过就是一个被世人杜撰的故事,也许真正的背后也只是杜丽娘一场梦罢了。 “六妹妹,你怎么了?”一折落幕,白芷伊转过头来正想要和白若君谈论这戏,却见她低着头,一双眼里裹着看不透的神色。 白芷伊的声音让白若君回过神来,立即收敛起所有,抬起头来,浅笑摇头道:“没什么,早膳吃多了些,有些犯困。” “昨夜确实没怎么睡,喝点茶吧,清醒一下。” 白若君微笑着点头,抬起手便拿起茶杯来,此时茶已经冷了,茶叶都沉了底,揭开茶盖就直接喝。 只是这茶盖上满是水珠,这一倾斜水珠就汇聚成水流流淌了下去,顺着正好全数落在白若君的袖口上,顿时湿了一小片。 一时晃神竟然这般不小心,白若君活怕留下水印,忙将茶杯放下用帕子去擦,只是这帕子还没接触上下,就看到袖口处竟然断了线。 不,不应该说是断了线,而是没有了线。 这让白若君顿时觉得有些稀奇,虽然这件衣服她不是那那都仔仔细细的看过,可刚刚低着头看自己的白玉手镯晃神的时候,视线映照着的是这袖口,而且清晰的看得到这缝合的线是好的。 不可能一瞬间就没有了,而且白若君轻轻拉了一下,没有的仅仅只是这被水湿了的地方。 “奴婢为两位小姐换茶。” 正是白若君隐隐觉察出什么的时候,奉茶的小丫鬟端着热茶来换,眼见着她拿起那杯冷的茶,连忙伸出手制止住她道:“这杯茶不必拿走,冷茶我用来醒神。” 既然白若君要求要留下,小丫鬟自也没有非要收走的必要,听话的将茶杯放下,收着托盘轻手轻脚的退下。 等换茶的丫鬟都离开了,众人都看着第二折戏入神的时候,白若君用袖子遮盖着拿手指沾了热茶覆在袖口缝合处。 随着湿透袖上起了一个小茶渍,那袖里的白线被染了色越发的显眼,但并没有消失。 随即白若君又沾了那杯冷茶,覆在同一个位子,与之不同的是,肉眼可见,那线似受了热的糯米线一样,顿时之间消失无踪。 同时也证明了白若君心头的猜测——她的衣衫被人动了手脚! 脑海里刹时间也浮现起了在那闺秀坊事的画面,那个随着主事姑娘拿着她和白芷伊选好的衣衫进侧房去后紧接着钻进去的婆子。 当初她就觉得有些许奇怪,如今看来怕就是在那婆子动的手脚。 那么,不仅仅是她,白芷伊的衣衫也…… 到底是谁下得手脚如今白若君是根本猜想不到,那日在闺秀坊的人实在太多了,这里坐着的人少说有十来个和她们是同时在那闺秀坊里的,都可以买通婆子动手脚。 只是这样做要用在哪? 水,凉水…… 曲水游廊! 好恶毒的计!选宴在曲水游廊办,游廊连通四方的花厅,水中间有一个较大的游台,今日各家小姐表演才艺都是在那上面,若是她和白芷伊表演的时候有人用什么方式往上面浇水或者是做什么让她们跌落水中的话,这 缝合的线消融这衣衫自然就脱落了,在众人面前露出里面的中衣来和裸身没有什么差别。 莫说秋老夫人如今只是对她有一分喜欢,就是真的完全看中了眼,丢了这样大的一个人,哪怕是意外也不能选进秋府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巳时六刻了,午时就要入宴,而这才艺是按来拜访的前后的,她们可是排在第五的。时间不多了! 第72章 分刻必争 只有两刻不到的时间,随着那戏台之上戏到达最高点,曲声越来越急快,白若君的脑袋也同这曲声一样飞快的思考着办法。 ——镗! 台上杜丽娘饮恨与世长辞时,白若君心里也最终敲定了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 “五姐姐,我内急,陪我去茅厕吧。”来不及再耽误了,白若君拉住白芷伊的手就站起来。 白芷伊正看得入神,被白若君这一拉,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几乎是被拽着出了坐席,出了侧院门就一路往外去。 白若君拉着她是一路疾行,只是越看前路,白芷伊越是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六妹妹,这是去茅厕的路吗?我依稀记得茅厕在另一边。” “事出得急,如今不好同你解释,先跟我走,一会你就会知晓了。”白若君来不及说明,更加加快的步伐往前去。 白芷伊从未见过白若君这样着急的模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觉得这事肯定很是严重,也不敢再多问一句,只是随着白若君快步往前。 走过了两个院子后,这来往的仆人少了不少后,白若君一转身,就带着白芷伊钻进了侧边的假山堆里,在小溪边停下了脚步。 “六妹妹,现在可以说了吗?”见四下完全没有他人了,白芷伊气喘吁吁的问。 白若君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用手舀起一点水,二话不说的拉起白芷伊的手,往她袖口淋去。 “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被这冰冷的溪水一激,白芷伊是吓得忙抽挥手,看着白若君全是惊异和陌生,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五姐姐,你看看你的袖口。”白若君此时来不及顾及白芷伊的情绪,开门见山的直接点明。“袖口?”白芷伊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但还是相信白若君的抬起那刚刚收起来被淋湿的袖口,只是这一抬起来,那原本缝合在一起的袖口裂开了一个口来,让白芷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诧异的看向白若君问:“这……怎么一回事?” “我们被人算计了,衣衫在闺秀坊就被人做了手脚,遇到凉水就里面的线就融化。”“遇到凉水就融化?那我们可是要在那曲水游廊上表演才艺的,一旦失足落水,或者是被人泼水,那岂不是……”白芷伊不敢再说下去,整个人彻底的慌乱了。“那这怎么办?马上就到午时了,咱们又排在前 面。” “虽说时间匆忙,但也是来得及的,但是我现在来不及同你细说了,反正你一切相信我,跟着我就是。”白若君无比郑重的嘱咐白芷伊,如今片刻必争,不能出一点错。 “好,我知道了。”白芷伊明白的点头。 简单的说明了要害,白若君是一点都不耽误,蹲下身双手舀起水就往自己裙子正面泼,不沾到线,接下来又一手窝水泼在白芷伊的裙面上。 起身后抓起她的手就如来时一般轻车熟路的钻了出去,顺着右边一路走。 对秋家她说不上极为熟悉,但路大多数她都是认识的,兜兜转转了三个院子就到了一等丫鬟居住的院落。 这里的丫鬟都是负责府内的事情的,并非府里人身边的,自也不必跟去那戏园子,一丫鬟正从房里出来,看到白若君和白芷伊急匆匆的奔进来忙迎上前问:“两位小姐有什么事吗?”“方才从戏园子出来走到溪水处,我们姐妹两一不小心落了水,湿了裙,马上就要入宴了,这衣衫的颜色不深,怕露出里面的中衣,可否借两套衣衫穿在里面抵挡一阵。”白若君一路走来的大汗淋漓,急喘 吁吁更显得焦急。 丫鬟垂眸一瞧,两人的裙面确实湿透了,特别是白芷伊的,青蓝色都已经隐隐透出里面的褥裤来了。 到底是旁支的小姐,又这般情况,丫鬟自不敢耽误,连忙伸手请道:“两位小姐进屋换衣吧,奴婢有多的衣衫,能让两位小姐抵挡抵挡。” “谢了。”白若君点头致谢,拉着白芷伊就往房里面钻。 这能做到府内一等丫鬟的都是麻利的,立即就给两个人找出了和自身衣裙颜色相合的衣裙来,让她们换上,但站在外面的她并不知道两个人把这颜色是调转过来穿的。 极快的把这衣衫穿好,套上原本自己的衣衫,简单的同白芷伊交代了几句就已经是临近午时了。 出了门,白若君拉起那丫鬟的手就将自己装着银钱的荷包放在她手心,带着恳求嘱咐道:“这两条衣衫当我姐妹二人买了,一点银钱望收下,这件事切莫说出去。” 作为这秋府里的一等丫鬟,这些事自然心里都有一把秤,握着荷包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心里明白,这府里也不爱听闲话。” 有了这丫鬟这话,白若君就放心了,只要没有权利极大的人问她就不会说。 不多停留的迈步就往外走,一路上两人是脚下生风,为了赶时间,白若君并未走原路,而是从另一面绕过去,一路上还假作不认识路的询问秋府的下人。 紧赶忙赶下,终于在午时方至的时候赶到了那曲水回廊的院门前。 此事一众人已经跟着秋老夫人走了进去,就剩下一个尾巴了,白若君和白芷伊连忙赶上去,跟在后面。 而等在院门前的玲儿看到两人可算赶回来了,忙上前说一句:“两位小姐是去哪里了,方才老夫人还在问呢。” “去上茅厕,谁料秋府实在太大,给迷了路。”白若君羞笑着应答,满脸都是不好意思。 听着这话,玲儿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笑道:“原来如此,看两位小姐额头都冒汗了,看来也是一番波折了,到底也是赶上了,快擦擦汗吧。” 两人点头一笑,拿出自己个的帕子来,擦了擦汗后白若君往那玲儿身边靠了一分,小声道:“玲儿姑娘,有一件小事我想要请你帮忙。” “帮忙?”玲儿好奇的看了白若君一眼,“白六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白若君故意落了前人一步,靠近玲儿的耳边,小声的将自己要她帮的忙细说出来,而听到的玲儿越发的觉得惊奇,不确定的询问:“白六小姐,您确定要这样做?” 第73章 到我们了 “是,望玲儿姑娘能帮我这个小忙。”白若君说着将从白芷伊那拿来的荷包递给玲儿。 玲儿看了那荷包一眼,推了回去,道:“不过是一点小忙,奴婢会帮白六小姐的,这就不必了。 ” 说完玲儿点头一礼,转身就往东面的花厅走去。 “六妹妹,这……”见玲儿不收银钱,白芷伊有些担心。 “没事,她会帮我们的,不收钱,卖的是人情。”看着玲儿的背影,白若君想明白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 那礼盒,那话,今日玲儿的关心,帮忙,都表示这魏姨太太是看中她了,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但绝对是有利的,因为她是在扶持她。 既然是有利的,白若君自然也不必太急着去寻出她的目的来,先好好抓住这一条极大的助力进秋府再说。 “好了,莫耽误了,入座吧,一切按我换衣衫的时候和你说的那样做。”白若君拍了拍白芷伊的手背,安慰着她牵引着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曲水游廊四面共有四个花厅,秋老夫人等人自是坐在为主的东面,各家小姐按着前后顺序分置,白若君和白芷伊虽说走在队伍的最后,但引路的婆子还是有心的将两人安置在了南面首排中间的长案后,正 好正对着东面的老夫人,视线稍稍一抬便就能看到两人。这样的位子是各家小姐必争的,谁都想多能让秋老夫人看几眼,得几分喜,可偏偏被白若君和白芷伊两人做去了,原本的白若君得那最高礼就已经足够让人嫉妒了,今日又在偏堂得了秋老夫人的眼,如今 越走越好,实在让人妒忌。 但当着秋老夫人的面,谁也不敢放肆,只能暗地嫉恨的紧盯着两个人,力求抓住破绽来,下一下她们姐妹二人的威风。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记恨白若君,也有不的,如坐在西面花厅的尹佳音,瞧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这面便是心情好了许多。 如今白若君越是得喜,就越多人嫉恨她,一会她们姐妹二人出错之时就越是有人落井下石,哪怕秋老夫人想要留,都留不住。 除掉了这白家的两姐妹,母亲总归能看出我的才能来。 暗想着,转过眸来,伸出手尹佳音正想要去拿茶杯,可看着这青蓝色的袖口,顿时怒火和屈辱又涌了上来,一蹙眉,放下手抬起头来不去再多看一眼的将视线瞩目在那游台上。 此时第一来拜访秋老夫人的林家姐妹二人已经顺着游廊莲步浅浅的步入了游台,随着乐声一起,姐妹二人是偏偏而舞,直接就拉开了选宴的大幕。 世家里的小宴,没有大宴和宫中宴席的那么多开场的规矩,加上今日这八十人都是要表演才艺的,安排起来颇为麻烦,所以一切都是靠各家小姐自身。 第一的表演时第二的就要自己个准备了,一旦前面的下来就紧接着上去,一个接着一个,特别是前面几个,时间更是十分的紧迫,个个的心头的弦都是紧绷着。 而白若君和白芷伊就更是了,虽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一切都准备得匆忙,不可控制的地方太多太多,一旦一个地方出错,一切就都完了。 再加上前面的三队姐妹都是展示舞技,曲还都不长,一眨眼就已经到了第三队,时间不断的逼近更让人的心紧张,白若君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是满手心都是汗了。 “白六小姐,您要的白绵绸。”正是白若君紧着一颗心的时候,一小丫鬟端着放着两条白绸的托盘走到了侧边来。 转头看着那托盘上两条折叠着的白棉绸,白若君便知晓玲儿答应她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心安了一丝。“有劳。”白若君点头一谢,伸手就在厅内的一众人疑惑不解的视线中将那两条白棉绸拿出来分别塞进自己的两边袖袋中,转过头对紧张得瞳孔有些颤抖的白芷伊道:“五姐姐,没事的,走吧,咱们该去准备 了。” 白芷伊抿着唇点头,随着白若君一道站起身来,顺着侧边往外去。 因着白若君和白芷伊一人是抚琴,一人是书法,相比起其他来要提前和这负责今日杂物的婆子打招呼,让婆子寻人准备好,待前面的人退下来就要立即把东西搬上去。 所以尹七小姐和尹佳音刚刚上游台白若君就白芷伊就已经站在那游廊入口前等着下人们准备东西了。 虽说不能坐,但不得不说这游台入口是个不错的观看地点,更接近游台自然也就更看的清楚。尹家两姐妹并非前面三队一样,两人双舞,而是一人作画一人跳舞,而这尹七小姐跳得还是胡旋舞,特意准备了一条紫色的胡衣,脚下带着铃铛,转动起来裙摆翻飞如花,叮铃作响的铃铛和乐曲配合颇具 异域风情,与平日里那娇蛮的尹七小姐似乎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而尹佳音画的是一副塞外夜舞图,下笔行云流水,笔下人物栩栩如生,和尹七小姐的舞配合在一起,仿佛这尹七小姐就是画里的那个人,如梦似幻。 可从白若君这里看,能够看到那画中阴影处站在一个人影,透着怨念和阴毒,注视着画中作舞的人,仿若伺机而动。 按说这尹佳音作这幅画看得出来就是在配合尹七小姐的舞,凸显她来,这个人影实在不该画。 隐隐的,白若君总觉得有些奇怪。 可不等白若君多想,尹佳音就猛的一收笔,乐曲也停了下来,尹七小姐瞬间站定。 一切,就好像是梦醒了,画是画,人是人。 这样配合得宜的才艺相比起前三队来说好太多太多,秋老夫人眼里也露出了一分高兴来,转过头同身后的吴妈妈说了什么,紧接着吴妈妈便对着那游台高喊:“尹家二位小姐德才出众,赏!” 这赏,便就是代表入选了。 “谢老夫人!”姐妹二人福身行礼,藏不住的高兴激动,而一抬起头来,尹七小姐更是一脸的得意,回去的路上眼眸一扫,鄙夷之色更盛,惹得众人心头不悦。 “这尹七小姐的胡旋舞真真是不错,不过太锋芒毕露了,日后必然要吃大苦头。”瞧着尹七小姐那张扬的背影,白芷伊是轻叹一口气。 “吃不吃都是她的事,与我们无关,关心自身才是大事。”白若君劝说着白芷伊不要多分心关心与之敌对的人,同时也把自己心头的那一丝疑惑抛开。 管那尹佳音的画到底如何,与她无关,如今她该做的是如何最大可能的把握所有,险中求生。“走吧,到我们了。” 第74章 赏!大赏! 抛开所有,落定决心,白若君步伐坚定的迈开步子走入游廊之中。 此时仆人已经从另外的两侧游廊入口搬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要的桐木琴和那钉在木板上的丝宣纸先一步上了游台,赶在前一步摆放好。 走上游廊,白若君和白芷伊就各司其职,白若君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转过头同已经拿起笔的白芷伊对视一眼,两人双双微微颔首,示意都已经准备妥当。 此时此刻,坐在这里,两姐妹已经是再无任何退路可走了,只能拼尽全力,更来不及再紧张和考虑其他。 随着白若君手指一波动,琴声一响,白芷伊就抬起笔在那丝宣纸上毫不犹豫的下笔书写起来。白若君原本最初选的是秋老夫人最喜欢的一首牡丹行,但因着目前与白芷伊的处境临时换了江南的雨霖烟,从未和白芷伊配合练过一次,但好在两人还是有所默契的,白芷伊的音律也是不错,随这曲而书 ,急缓得宜,字在那丝宣纸上像是迎曲而舞。 虽说配合的不错,但到底不算十分出彩,琴与书本就没有舞那么来得更加直白,再加上前面有尹家姐妹二人出色的表演,把两人也压了不少。 眼见着秋老夫人的脸色平淡无常,没有丝毫的喜色,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嘲笑白若君巧舌如簧得了眼也无用,到底才艺就这样,怕是得不了赏的。 毕竟这得眼也是双刃剑,期盼要比别人高不少,而眼见着白芷伊的字已经几乎写满了丝宣纸,众人便就知晓白若君的曲也要终了,已然有人准备开口嘲笑两人了。 可就在众人心中已经为姐妹二人定下了失败二字的时候,游廊的左右两侧突然快步走来两个端着水盆的小丫鬟,看得一众人是云里雾里,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纷纷的时候,那两个小丫鬟已经奔到了游台左右,双手一扬,将那盆里的水全数往白若君和白芷伊身上破去。 吓得所有人诧异的睁大眼睛,就连秋老夫人都惊愕的眉头一蹙,而尹佳音却是眸色一沉。 就在这所有人都被吓得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白若君是双手一掷,将藏在袖袋之中的两条白棉绸朝着那两边的水扔去。 白棉绸外面光滑内里吸水,展开如同打伞一般将两边的水全部挡住,随着白若君一拉扯,带着水往后有力的一退。 在水流在空中划过的同时,白若君手用力的摆动,两条白棉绸上下翻飞,将相隔得很近的白若君和白芷伊包裹在其中,隐隐约约只能透过翻飞极快的空隙看到里面两个人的衣衫颜色。 这样的表演,让所有人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完全全不明白白若君和白芷伊是在做什么。 但这样的奇怪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所有人都好奇又疑惑到一个顶点的时候,这两条翻飞着的白棉绸是突然往两侧一飞。 在空中整个打开来,震出细细蒙蒙的水如同蒙蒙细雨往中间飞来,而在这中间,白若君依旧坐在桐木琴后面,白芷伊依旧站在那丝宣纸前。 但,却让人震惊! 因为她们两个人的衣衫换了,准确的说应该是颜色对换了,白若君穿着青蓝色的对襟衣裙,白芷伊穿着桃红色的,如同两个人换置了一样,让人惊奇。而最最神奇的是,此时恰巧太阳从云里露出来,阳光在这细雨绵绵之下那游台上的光格外的和煦,而那在光芒之下亮眼的白色丝宣纸润湿之后那上面的字肉眼可见的极快淡开墨来,随着白若君的曲声渐渐 平缓,最终化成了一副山水画。 一切就如这江南的雨霖烟,带着人走进了烟雨江南。 细雨朦胧,山水宜人,美人如玉。 “好!”曲声刚刚停下,白棉绸刚刚落地,东面的花厅里秋老夫人就高喊一声,喜欢可想而知。 听到这一声好,白若君和白芷伊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白若君不急不缓的起身来,和白芷伊一同走到前,齐齐福身一礼。 虽说一切看上去姐妹二人是不紧不慢,平淡无波,可只有白若君和白芷伊两人清楚自己浑身上下全是汗,也只有她们知晓她们方才又多险。 若是那水没能接住,若是白若君的白棉绸没有舞得够快,若是白芷伊沾水解开衣衫的速度不够,若是最后一掷白棉绸没能打开……有那一样做得不够,她们就败了。 好在,一切都做到了,也好在天公作美更让这一切更好了一分。 险象环生之后迎来的便该就是奖励了。 “吴妈妈,赏!大赏!”秋老夫人的声音刚劲有力,欢喜之情从每一个字里透出来,看着这游台上的白若君和白芷伊眼中浮着难得的满意。 自秋雨嫣之后,许久,许久没让她见过这样才貌双全的孩子了。 “谢老夫人!”白若君和白芷伊礼更加深一分,异口同声。 谢恩后,不必等人叫起身,白若君和白芷伊礼够了便起身让出位置来让接下来的人,顺着来时的道往回走,但如今她们不管往哪里走都是受人瞩目的。 秋老夫人开口给大赏,这白若君和白芷伊已经是这所有人里站在顶端的了,如何不让人羡慕,如何不让人嫉妒。 “六妹妹,我们这般是不是太过出风头了?”感受着四周投掷过来或羡慕或嫉恨的眼神,白芷伊心头担心是否会树大招风。 “进这秋府之前,咱们要躲避锋芒,可这进了府,只有走在前面才有更多的机会得眼。树敌难免,入了秋府,所有竞争者都是敌人,而秋家要选的就是能够斗得过所有人站在顶尖的人。 与其默默无闻,不如高一步威慑,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敌人,我们该做的就是不要愚蠢的锋芒毕露做出头鸟,反正也已经有一只出头鸟了。” 这出头鸟指的是谁,白芷伊不用想就知晓。 “也是,不论咱们如何,最容易惹人的依旧是她。” 虽说白芷伊觉得有些可怜,可正如白若君所言,进了秋府所有竞争者都是敌人,何况她们和尹七小姐已经是死敌了,她也该学着收起仁心了,毕竟接下来的路,都是阴暗的。 “好了,五姐姐,不必多想,不管如何,我们今日这一关是过了,白家保住了一半。”白若君知晓白芷伊在思考以后,也明白她的性子不好接受,立即转移话题。 白芷伊哪里能看不出白若君是在安慰她,不想她多担心,微笑着点头喜道:“是,到底没有辜负母亲和祖母的期盼。”瞧着她在这等时候率先想到的是没有辜负别人,白若君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只能笑着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往花厅里去。 第75章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白若君和白芷伊的才艺出彩得难以超越,把秋老夫人的眼界给彻底的拉高了,给后面展示才艺的人照成了极大的压力,自她们之后十来队人里竟没有一家得赏。 但这总归是要有足够的人进府来再甄选的,所以之后秋老夫人还是放低了眼界,从剩下了二十来队里选了七对来,又从所有里面挑捡了十个势力不低的旁支小姐。 所有人加起来足有二十八人。 整个选宴在这丫鬟为各家入选的人送上礼盒的时候就整个落下的帷幕,随着秋老夫人领着秋家人离去,各家小姐也要被送出府去。不过这送的待遇上却是不同的了。 没有中选的,和来时一样,一大队人随着一个引路婆子走,在马厩外停放马车的地方上车等候出行,而入选的则是三三两两一个引路婆子,从后院的侧门出门直接坐马车离开。 其中唯一得了大赏的白若君和白芷伊更是单独一个婆子引路,而这个婆子恰巧就是那日她们来拜访的时候引她们进秋府的那个婆子,态度和当初已然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一路上点头哈腰的引着她们出侧门,到了侧门前更是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精细雕刻着桃花的白玉珠子,献给白若君和白芷伊,谄媚道:“奴婢卑微,没什么好东西恭贺两位小姐的,就这么个小玩意,望两位小 姐莫要嫌弃。” “妈妈客气了,这东西可价格不菲,看来妈妈近些日子来引路的工钱很是不错啊。”白若君看着婆子手上的珠子,声音轻飘飘的,琢磨不定。这样的语气让婆子的背脊冷汗直冒,活怕白若君因为那日她引路故意屈辱白家而记恨在心,忙笑着道:“白六小姐说笑了,引路这活都是上面安排的,那点工钱也就是养家糊口罢了,这十来日刚刚够这两个 小玩意。” 这婆子到底推了一个干净,把当初对白家的屈辱全部都推给了上面,把她拜高踩低的事全部给抚开了,更是拿珠子来全数奉上。 不过白若君也不能与她多追究,该敲打的敲打了,这婆子聪明自会做事,伸出手便拿过她手中的玉珠子,松口道:“既然不贵重那我姐妹二人便就收下妈妈这份心意了。” 见白若君松口收下,婆子提着的心才落了下去,毕竟这日后她可是她们房内的婆子,可不敢得罪这样两尊得了眼的大佛,还得靠她们过好日呢。 “谢两位小姐赏脸。”婆子更加恭敬了一分。“这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小姐早些回府修整,三日后辰时奴婢便来接两位小姐入府。” “如此到时就劳烦妈妈了。”白若君唱红脸,白芷伊自然就唱白脸。 “哪里哪里,白五小姐言重了。”婆子头更加低了一分,恭送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这敲打已经足够了,便双双转身,由着李妈妈扶着钻进马车里,驾马而去。 一路上马夫是快马加鞭,活怕耽误了这个好消息的传递,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回了白家,白夫人和张氏是早早的就已经等在门口了。马车才刚刚停下,白芷伊就不等李妈妈搀扶就自己个撩开车帘下了车去,活怕白夫人多担心一分的迎上前去,将手中的礼盒展露在白夫人面前报喜:“母亲,我与六妹妹过了选宴了,不仅仅得了赏,还得了 唯一的大赏。” “大……大赏?”白夫人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着白芷伊,愣了片刻才话音颤抖的问:“真的吗?” “真的,母亲,不信你看这礼盒里的东西。”白芷伊把礼盒的盖子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里面是一套鎏金头面,这样的宴席上,这样的礼可谓十分的重了,不是大赏能是什么。 看着这盒子里的金光灿灿,白夫人是激动的眼眸笼罩起水雾,连连点头夸赞:“好!好!好!你们真是争气。”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六妹妹,若不是六妹妹想得好法子可得不到这样的大赏。”白芷伊活怕自己抢了功劳,连忙告诉白夫人谁才是主力,但那被算计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若君?”一听是白若君的好法子,白夫人心中有些复杂,抬起头看着那不紧不慢从马车上下来的白若君,越发觉得像罗姨娘,心中刺着可却不能否认她的功绩,微笑着夸赞:“若君,今日做得好!” 虽说是夸赞,但是这语气上还是没有对白芷伊那么的亲昵,但白若君也不计较,罗姨娘是白夫人心里的一根刺,她越是出彩白夫人心里只怕越是难受,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难得了。 “母亲言重,若君只是做该做的。”白若君淡淡的回应,彼此之间距离不亲不疏。见两人之间这样,明白其中缘由的张氏自然是要出来打圆场的,忙笑道:“两个丫头得了大赏是好事,今日也是辛苦了,当要好好犒劳犒劳,咱们就别站在门前说话了,快进宅里去,今日给你们两个丫头吃 一顿顶好的。” 说完,张氏就伸手拉上白若君和白芷伊的手往里面走,白家一门也算是欢声笑语的进了门。 而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相比起白家的欢乐,尹家的京都小院里整个气氛是十分的压抑,特别是尹夫人房中的客堂内,更是让人不敢靠近一分。 尹佳音跪在地上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尹夫人坐在上首上高高在上的凝视着,一双眼里满是熊熊怒火,最终忍不住的抓起茶杯往地上一砸。崩碎开来的碎片划破尹佳音的衣衫,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泄而出,但尹夫人却半点不在意的怒骂:“废物!废物!你五日前的如何答应我的?你说定然能让那白家的两个贱种过不了选宴!现在呢 ?现在呢?那两个贱种不仅仅得了赏,还是大赏!” 面对尹夫人的破口大骂,感受着这已经凉得沁骨的膝盖和手臂上的刺疼,尹佳音紧咬着牙是下颌都耸动了,但却只能弯腰一拜。“是佳音疏忽的,没想到竟然会被她们发现,最后还用 来……”还不等尹佳音说完,尹夫人起身就是一脚踹过来,结结实实踹在头上。 第76章 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砰! 一声闷响从脑门处响起,力道大到尹佳音是脑袋整个一蒙,身子顺着力被踢起来,没有半点掌控能力的侧倒下去,摔在地上,眼前是一面模糊。“疏忽!你竟然还有脸跟我说疏忽?”尹夫人的话似从牙缝里飙出来,看着这躺在地上卷曲着的尹佳音,眼里皆是狠厉。“既然你有疏忽为何当初还信誓旦旦?我养着你,带你来京都是为了什么?你别给我忘 了?”天旋地转之中,尹夫人的话刺这耳朵,尹佳音知晓,若是慢一分受的打更多,咬着牙摇摇晃晃的撑着自己爬起来,匍匐跪拜,低微至极道:“佳音知错了,母亲息怒,这次一切都错在佳音,下次绝不会了, 一定不负母亲所望,将白家姐妹彻底铲除,让白家永无翻身之日。” 这话听着让尹夫人的气是消了一分,瞥眼看了眼这低伏在地的尹佳音,沉声提醒道:“还有替你妹妹开路,保她中选,否者,你便就不必回来了。” 听着这话,尹佳音的手是紧握了一分,咬着牙急促的呼了几口气,才把心头的情绪咽下去,恭敬道:“是,母亲放心,我一定会为妹妹铲除所有障碍。” “我便就在给你这一次机会,在秋府内,我不管你怎么做,但我不许再听到你失败,等大选完,我要得到的结果是,你妹妹入选了,白家垮了,若是没有,后果你心里清楚。” “是,佳音清楚,佳音一定会做到。”尹佳音头更加低了一分,额头抵在地砖上,沁骨的凉,可却比不上她的心凉。 “好了,起来回房去吧,这三日好生准备。”尹夫人一挥手,转身就往卧房内走,半分都不看她一眼。 尹佳音缓缓抬起头来,狠辣如同毒蛇一般的眸子盯着尹夫人的背影。 你且等着,终有一日,会换你跪在地上来求我! …… 亥时,夜色已深,秋府里的院子里大多数都熄了灯,但魏姨太太的房内却依旧点这灯。 从窗户里的人影可以瞧见,她倚靠在贵妇椅上捧着书挑灯夜读,在这春雨绵绵的夜里,显得岁月静好。 不过,这里面和外面却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虽说魏姨太太的确捧着书靠坐在贵妃椅上,可却半点都看不进去。 一双耳朵关注着屋外,等了许久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玲儿一边拂去肩头沾上的雨水,一边往里面进。 “都查清楚了吗?”魏姨太太放下书,看着走进来的玲儿询问。“都查清楚了。”玲儿站立在魏姨太太身旁,先为她填上茶杯里的茶后才接着开口道:“捡了白六小姐藏在琴案下的衣衫去查,没有一根线,医女查出那线被人动了手脚,遇冷水就融,奴婢顺着查到了闺秀坊 ,是尹家四小姐雇人所为,而那做手脚的婆子当日夜里就死在家中了。” 听到这里,魏姨太太瞳孔惊讶的一缩,但转瞬就恢复如常,冷哼一声:“尹家选出的这两个庶女可真是厉害,一个十足的草包,一个十足的毒辣,这般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狠心决断,真是不容小觑啊。” “尹四小姐心思缜密,手段毒辣,实在非一般人能有的,就是咱们这宅子里怕一般让都匹敌不了,但好在白六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虽不知是怎么知晓的,不过却也是行事果断,一刻来的时间就从一等丫鬟手中骗得了两套衣衫,转不利为有利,借着尹七小姐的手有了今日这般惊为天人的表演。”知晓始末后玲儿心里不由得佩服这个白若 君,实在厉害。“她没有退路,若是不能过这一关就是死,自然得要果断,而且她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最好。不过今日她也算是千钧一发,这面上的转不利为有利想来背后是极为艰苦,一旦哪里错了, 这两姐妹万一不够默契,一切都会完。”魏姨太太现在不仅仅喜欢白若君,更喜欢这姐妹二人了,相辅相成得极好。 “的确,那白六小姐聪明至极,今日求奴婢帮忙,但奴婢拒绝了她的银钱,想来她应该猜到一些事情了。” “本也不打算瞒她,她是聪明人,自然会懂得我的意思,也自然知晓该要怎么做,话无需说明,心知肚明就好。”魏姨太太端起茶,满意的浅酌一口,缓缓道:“既然选中这她了,该帮的,该做的都要为她做好才是,你下去好好准备准备,帮着敲打一番,别让那些个阿猫阿狗不知深浅,还有,把尹家的两个庶女和白家 的姐妹两的房隔得远些。” “可是姨太太,这样做老夫人会不会不喜?老夫人要的就是她们之间尔虞我诈的斗个最好的出来,这隔开的话……”玲儿担心这些会引起老夫人的不满。“既然老夫人把这些事都交给我了,自然就一切由着我安排,何况老夫人要的看的是斗,而不是每日争执不断,你可别忘了,那尹家还有个草包,哪怕老夫人问起来这一答,自然会认同我做的。”跟着老夫 人这么多年,老夫人脾气她比谁都了解。 “奴婢倒是忘记了那尹七小姐了,还是姨太太考虑得周到,奴婢这就去。”玲儿笑着迈步就往外走,可才走到门前就停住了脚步,为难的转过头来道:“姨太太,桂妈妈来了。” “告诉她,我睡了,没空服侍老爷,让老爷去其他姨娘那吧。”说完魏姨太太打开灯罩就吹灭了蜡烛,整个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坐在这贵妃椅上,听着外面玲儿和桂妈妈说话,过往的种种不断在脑袋里浮现,当初的惊愕,害怕,失望,绝望,不甘……到最后的恨,一幕幕,犹如昨日,烫在她的心头,恨意更深,浓稠得都化不开。白若君啊白若君,我可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你身上,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77章 一个可怜的母亲 选宴的过选算是暂时的保住了白家,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白宅里的气氛就缓和下来了许多,但白若君和白芷伊却是格外的忙碌了起来。这一去秋家就是一直要住到五月初,两个多月的时间自然是要准备许多行装,而且进了秋府不比在白府内,衣着打扮都要拿出最好的,所以白若君和白芷伊的衣衫首饰几乎这几日里都在采买,还有许多要 用于打赏下人,府内疏通的银钱物件也是要准备下来。 这一忙起来,三日几乎是转眼就过,直到这第三日的下午,白若君才得了休息的时间。 靠坐在贵妇椅上,半眯着眼睛,哪怕顾妈妈和月楚在身边整理最后的东西也几乎已经到了快要昏昏欲睡的状态。 “夫人。”还不等白若君的眼帘彻底的闭上,身边的月楚和顾妈妈就一声轻呼。 一听白夫人来了,白若君自然是不能睡去的,连忙站起身来,福身一礼:“母亲怎么来了?”“你和芷伊明日就要去秋府了,那秋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为母想着光靠给你们的那些东西拿去打点怕是不够,所以就给你们一人备了些体己钱,以备不时之需。”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软塌上坐下,将 手里的盒子放在矮几上。 “劳母亲费心了。”听着那盒子落在矮几上的声音,白若君就知道里面的银钱肯定不少。 “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你我是母女,不必说这些。”白夫人温煦的笑说着,看着白若君招了招手道:“来,坐过来,为母和你说些体己的话。” 听着白夫人这语气,更说彼此是母女,白若君心里是一阵不安。 白夫人与她的关系,她现在已经是完全摸了个透彻,罗姨娘是白湛胸前的朱砂痣,白夫人心头最深的刺,而她,就是触动这刺的手。虽说白夫人没有说置她于死地,但对她是不喜的,小时对流言的放纵,借着白蕊的婚事由着老夫人赶她去庄子,都是因为不喜,即使如今局势所迫,白家必须要靠她,可对于白夫人来说也是不舒服的,没 有对她恶毒,已经是一个主母做到的很好的了,但绝不会亲近。 母女这一词,更是不可能放在嘴边的。 可虽说反常,也不知道白夫人是打什么主意,但到底开口了,作为庶女自然是不能违背主母的话的,只能坐下身来。 “你们都下去吧,本夫人与若君要说些体己的话。”白夫人一挥手,让顾妈妈和月楚下去。 两人同白若君一样,觉得不安,脚步不敢移动,等白若君微微摇头示意让她们出去后,两人才对视一眼,怀着担心出门去。 看着顾妈妈和月楚这般,白夫人心里更是对白若君的看法深了一分,笑道:“你这两个人倒是挑得极好,忠心耿耿。” “母亲当该知晓,这去了秋府那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这身边的人自然得要忠心才是。”白若君平淡的回应。 “当然,所以为母才说你选的好。”白夫人收回眼眸来,放在白若君身上,看着她这淡然无波的一双眼眸,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输了,彻底输给了那罗姨娘,苦笑着低下眼问:“若君,你心里恨我吗?” 恨? 白若君被问得心头一愣,蹙着眉头看着白夫人嘴角的苦笑,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警惕的笑道:“母亲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恨母亲呢?”“若君,为母今日来就是和你说体己话的,过去你过的如何,为母心里一清二楚,为母做过什么,自己也心里明白,你恨我,是该的。”白夫人嘴角的苦涩更深,还有几分对自己的不屑,自己这些年竟对一 个孩子发泄恨意,何其无耻。 面对白夫人突然这般,白若君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还不等她想到该如何开口说话,白夫人就身子往下一滑,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吓得白若君忙站起身去扶。“母亲这是作何,若君当不起啊。” “不,你当得起。”白夫人坚定的回答,抚开白若君的手,言辞恳恳道:“若君,这些年是为母亏待了你,为母不求你原谅,为母今日来,只求你一件事,救救你大姐。” 听到这里,白若君就明白了过来,白夫人就为白蕊来的。 为了她那可怜的女儿,最终放弃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坚持,跪下来求她这个存在就等同于拨动那根刺的手。 虽说和白夫人接触的时间不过这短短三月不到,但白若君看得出白夫人是一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她不愿意输,而如今,这样做,实际上就是向罗姨娘认输,至少在她心里是。 这样的决定对于她来说,难,很难。 但对于一个无力救自己女儿的母亲来说,一切都敌不过女儿。 她最终,选择了女儿。“你大姐如今什么样子,你也是看见了的,若君,你比芷伊聪明,有主意,也懂得大局,我求你,在秋府里照看你大姐一分,日后……你若中选,求你将她救出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 这条命。” 白夫人的话说道最后都是颤抖的,让人心疼。 白若君也曾为人母,她很清楚孩子对一个母亲的重要,更何况白夫人三个女儿就剩下白蕊唯一这一个,如今这般心中有多疼,多难受,可想而知。“母亲,你且快起来吧,我不恨你,作为母亲,你对庶女做的已经算是不错了,何况你我都清楚我的存在对你意味什么,所以,没有什么好恨的,至于大姐姐的事,我有能力我自然会帮扶一分,到底是姐妹 。” 对于白夫人,以前的白若君恨不恨她不知道,但现在的她不觉得有什么好恨的,何况面对这样一个可怜的母亲,如何恨得起来?“真的?”白夫人惊异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白若君,见她面色郑重,明白她说真的,俯身一叩,千恩万谢。“若君,谢谢你。” 第78章 活着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夜凉如水,可疲累的三日的白若君如今却睡不着。 今日白夫人为白蕊放下多年执着和尊严的行为让白若君敬重,也让她回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娘亲。 这是她心底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也是最无法自己控制住情绪的地方,所以她尽力不去回忆。 可一但被开启,也是止不住。 对娘亲的思念,愧疚,自责在她的心里不断的涌现。 娘亲的脸清晰可见,音犹在耳,可是她却再也触及不到,而如今,除了娘亲其他的家人她也都触及不了了,除了恨,她什么都没有了。 心里,无奈,空荡,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冷风灌进来,说不出的滋味。 “小姐,夜深寒气重,您这样站在窗前容易感染风寒,还是早些歇息吧。”顾妈妈为白若君添上一件披风,担心的规劝。“没事,我自有分寸。”白若君摇了摇头,拒绝顾妈妈的提议,看着那窗外院中的大槐树,沉吟的片刻有些迷茫问:“顾妈妈,你说,若是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就只剩下满腔的恨,活着,有意义吗? ”顾妈妈被白若君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愣住了,看着眸色低沉似一汪夜里的湖水看不出半点情绪的她,不知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只能如实回答道:“奴婢觉得,这人既然有满腔的恨那便就是活下去的理由, 这世间不管是恨也好,是爱也好,是仇也好,都是人活着的理由,目标,实现了也就意义。 而在那之后,自然就会有其他新的目标,何况这人啊也不会永远孑然一身的,人出生后有父母,姐妹,之后会有朋友,夫君,自己的孩子,哪怕暂时孑然,日后也会拥有。 所以,人活一世,无论如何都是有意义的。” 顾妈妈的话音刚落,白若君还没来得及去深思,一道艳红的光就跃进了眼角的余光里。 一抬眼,清晰可见院墙之外的天红了一片,火光熊熊,而且响着阵阵马蹄声。 “看来是冥王回来了。”看着那一片火光,顾妈妈平静的叙述。 “冥王回来了?”白若君惊异不解的转头看向顾妈妈,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厉天冥不是早就已经回京都了吗?“奴婢今日去库房里拿东西的时候听到两位管家闲话,说前几日皇上和冥王以及百官去春猎,皇上和冥王打了赌约,若是谁胜了便就点火入城,这火光在西面,足见是冥王胜了。”顾妈妈捡重点为白若君解 释。 春猎。 白若君倒是忙得忘记了,三日前她们去秋府正是春猎。 两年前她可就是在这春猎上被秋雨嫣设计绑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却能忘了,真真是糊涂。 不过看如今这个情况,厉天冥倒是帮她出了口气。和厉长风打赌,不用去看白若君想都能想出来两人之间有多剑拔弩张,被厉天冥赢了,厉长风怕是气得是抓心,而如今厉天冥又如此大的阵仗点火入城,虽说猖狂可也是有理的,厉长风只能憋着,此时应 该气得要吐血了吧。 这个冥王,一回来便行事迅速,步步逼近,半点不打算和厉长风有任何缓和,决然果断,倒是一路奔着目标去呢。 自己这未来的盟友这般疾行快步,她却在这无谓的迷茫停步,实在不该。 她本就是死过的人了,活着就是为了报仇雪恨,没有必要要任何意义,也没有必要要什么以后。 “时辰不早了,把窗户关上,睡吧。”把所有不该有的迷茫挥散去,白若君转身目光冷然坚定的往房内。 顾妈妈不知为何白若君的眼眸一下子就变了,但也不多问,伸手将窗户合上,却没发现,那大榕树的丛丛树叶里坐着一个人。 “孑然一身就只剩下满腔的恨吗?”看着那合上的窗户,树上的人若有所思的低语,随后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白若君,本王竟看不透你,有趣。” …… 子时。 承乾殿内。 听着魏公公将厉天冥让自己的龙蛇军举着火把从西门入在整个京都游走的消息报出来,穿着明黄色中衣已然准备入睡的厉长风是伸手一拽,将床幔拽下来半拉,狠狠的扔在地上。“该死!该死的厉天冥!狂妄!狂妄至极!”看着那地上明黄色的帷幔,就想看着厉天冥让厉长风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今日他侥幸赢了,朕已经让他了一步,他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扬他胜过了朕,是 想要告诉世人朕不如他吗?混账!”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煜王向来张狂,今日更是不知分寸,大臣们很多都已经有所不满,若是皇上治罪必然也会附和。”“治罪?”厉长风狭长的眸子一凌,抬起脚就一脚踹在魏公公的肚子上,将他踹得在地上打了个滚。“你脑袋是空长的吗?你要朕如何治罪他?在那猎山朕已经答应过他了,哪怕他做得再大,朕若是开了口, 岂不是要落下出尔反尔毫无气度的口实?” “皇上息怒,奴才愚钝,奴才知错,奴才也是想要为皇上您分忧这才未思虑周全,望皇上饶命。”魏公公的仓皇的跪地叩拜。 看着这狗奴才这般,厉长风的气倒也再无法砸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一分,想着魏公公的话,心里有了主意。“既然他要如此的猖狂,那朕就让他猖狂着,群臣自会有人出来,朕只需大度几分就好。”厉长风的眼神深下去一分,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但皇后那边的事要提前了,告诉她,不必等到大选了,朕的生辰 就是个好时候。” “是,奴才这就去知会皇后娘娘。”魏公公忙不迭的爬起身来出门而去。 坐在床榻上的厉长风,看着地上的帷幔,冷笑更盛。 厉天冥啊厉天冥,你且狂着,很快,朕就要你为你今日的狂妄付出代价。这皇位,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了,沈家的人夺不走,你厉天冥更加夺不走! 第79章 入府 一夜在闭眼和眨眼之间一晃而过。 天方初亮,准备了三日的白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将装好的箱子全部般到门后,一门所有人也都汇聚在门口,等着秋府的马车来。 那日被敲打的婆子到底守时,辰时才至就领着秋家的马车和两辆牛车从转角行驶了进来,稳稳当当的停在白家大门前。“恭喜白大老爷,白大夫人,奴婢今日给两位送礼来了。”婆子一跳下马车就低头哈腰的领着两个端着礼盒的丫鬟走上前来。“这些都是老夫人命令备下的,让二位不必担心,秋府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小姐的 。” 婆子的态度几乎翻转的转变让白夫人心里爽快了一分,当初的侮辱还历历在目,如今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的,也证明着白家的好转。“让秋老夫人费心了。”白夫人端出架子来,冷淡一语,让身边的李妈妈将礼盒接过来后,等了片刻,才拿出袖袋里的荷包递给婆子道:“妈妈不能进府,所以就备了点心意,日后家中儿女就劳烦妈妈多照顾 了。” “不不不,不敢,都是奴婢该的。”婆子现在哪里敢接白夫人的荷包,忙退一步,言辞恳恳道:“这进了府奴婢就是两位小姐房里的人了,一定尽心尽力,白大夫人放心。” 瞧着婆子这般,白夫人心里更是舒服,也不会再推给,转手就将荷包给了身边的白若君道:“既然以后这妈妈是你们房里的人,那这银钱就给你们姐妹二人吧,去了秋府一定要懂得分寸,待人宽厚。” 白若君自然听得出白夫人这话是说给那婆子听的,自不会推迟,接过荷包配合道:“是,母亲。” 看着白若君这聪慧的模样,想着昨日她的话,如今对她白夫人再没有以前的刺痛,只觉得愧疚,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真正的关心的嘱咐道:“此去万事小心,切莫逞强。” 温暖的手,关切的话,和她早逝的娘亲一般无二,触动着白若君的心底。 “知晓了,母亲放心吧。”白若君重重点了点头。 “好了,莫再耽搁了,走吧。”略有不舍的放开白若君的手,白夫人一转头,不再看姐妹二人。 白夫人开了口,姐妹二人自然也不会耽误,由着各自的丫鬟搀扶着钻进马车里,随着仆人麻溜的把箱子飞快的装好,在婆子的一声“走”声起后,起行而去。 在白家一众人的注视之下,转过转角,消失在眼前。 这个时辰的街道再不像那日选宴的那么通畅,停停走走之下,又的花了两个时辰,午时马车才行驶到秋府门前。 这入选的旁支小姐里只有白家是商贾,住得最远,所以到的时候自然是最后了。 前面的各家小姐早已经入了府,倒也给了白若君和白芷伊一个清静,也不必等着排青油小车,进了府门就乘上小车一路从侧到往后院的正院去。 这入了秋府率先是要同秋老夫人和秋大夫人拜礼的,但今日论起来到底有二十八人,又不是一起到,秋老夫人和大夫人自然也没有这等闲情逸致的一个个接见,在各自的院门前行过礼就可以了。 拜完了了礼,小车就顺着从秋大夫人落英院往后去,各家旁支居住的地方划在后院里靠后的三个大院里面,三个大院院门是连成一个直排的,所以到了院门前白若君和白芷伊便就要下车而行。 只是这才走进第一个大院的院门,原本该是在各个房内各自整理自己的行装的各家小姐就纷纷从房内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眼神有些怪异。这让白若君觉得有些不对劲,若说这些人的眼神是嫉妒,厌恶,或者的愤恨的话,她都还不觉得什么,毕竟她与白芷伊这次的风头确实出得有点大,自然会有人不服气,哪怕有尹七小姐那只出头鸟在她们 也是不容忽视的。 但这些人的眼神却并不是那些,仿佛……有些畏惧,而且没有了任何敌意。 可领路的婆子却神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若君自然也不好问什么,只能暂时把疑惑沉下去。但是这疑惑却是越积越多,走到第二个院子里的人依旧是如此,走到第三个院还是,而且,走到第三个院子婆子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白若君终于忍不住问:“妈妈,你还要带着我们往哪里去,不是所有 人都住在这三个院里吗?” “是所有人都住在这三院子里,但两位小姐并不住在这。”婆子颇具深意的笑着,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依旧不解,神秘道:“两位小姐的住所就在前面,马上就到,到了两位小姐就知晓了。” 说完婆子转头就继续往前走,白若君和白芷伊对视一眼,皆是狐疑,但如今也只能跟着往前,去看看这婆子卖的关子到底是什么。 走出了第三个院子,前面就是一片翠竹林,一条碎石小路通往前面,远远的能看到一个院门。 白若君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跟着婆子穿过竹林,果不其然走进了那名为翠竹院的院门内。 “这里就是两位小姐的住所了。”婆子侧过身,不挡着两人的视线。 整个院子不大,但却是一个单独的院子,两间主房,四间厢房,清幽独立,可这样的院子,她们本不该有的,毕竟那前面的院子里可都是十人一个院。 “我们住这里?可……为什么?”白芷伊诧异的不知道该怎么问,可没听说还会给单独院落的。 “老夫人看重两位小姐,安排上自然会周道些,这小院也属于这三个大院,不会有人敢说什么闲话的。”婆子笑盈盈的说着,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姐妹二人,她觉得自己个现在是抱到了金砖了。 “尹家的两位小姐的住所在哪?”白若君看着这院子,似闲聊的询问。 “尹家小姐?”婆子思虑了一下,讨好的笑呵呵道:“尹家两位小姐的住所在第一个院子,和这相隔远,平日里不会扰到两位小姐的。” “行了,知晓了,你且去忙你的吧。”白若君淡淡的一语,不再多言的就迈步往院里进。 白芷伊跟着往里,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婆子已经转身出去去迎那些搬箱子的人了,才靠近一分,低声问:“六妹妹,看来这府里是有人帮咱们,你可是知晓是谁了?”“能做到这样的这个府里有很多,但会这样帮我们的目前只有一个人,五姐姐心里应该也有一个猜测了,但这事到底不要说透,且先收拾,收拾完了咱们去谢礼就是了。”白若君拍了拍白芷伊的手,示意这 件事不要深究。 白芷伊明白白若君的意思,这大宅的后院里不比她们的小宅院,有些事情说透了,挖深了,对彼此来说都不是好事。“我知晓了,那我先去收拾,一会来寻你。” 第80章 谢礼 白若君和白芷伊带来的东西虽说看起来也就四个箱子,可零零碎碎的要整理起来却也是个耗费功夫的活,足足整理了三个时辰,直到用完了晚膳都也仅仅只是整理了一个大概来,零散都还没归置。 不过这时间到是走得差不多了,这去谢礼,太急不行,太慢也不行,所以,用过了晚膳后白若君和白芷伊就把能理事的顾妈妈和绿玉留在院内继续整理,带着月楚和绿竹捧着两个礼盒往外去。 “两位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一见白若君和白芷伊出门来,才吃完的婆子是一下子就从厢房里似箭一样的飞了出来询问。 白若君自就知道避不开这婆子的眼睛,也不打算要避,开门见山便道:“用完了膳想着出去走走,想着当初得了魏姨太太的好才能有幸进府来,想着顺道去给魏姨太太谢礼。” 一听是要去见魏姨太太,婆子当即眼眸就冒灵光,这魏姨太太可是老夫人身边顶红的人,婆子自然也想要沾一分好处,笑呵呵问:“那是该的,该的,只是两位小姐可认识去姨太太院里的路?” 对于这秋府的路,白若君不说全部知晓,可魏姨太太的院子她还是很是清楚在哪里的,毕竟当初为了秋雨嫣那蛇蝎之人可没少去。 不过如今的她不该知道,也不能知道,这婆子的用处自也就在这了。 “妈妈不说我倒是给忘记了,光想着去谢礼到没想到自己不知晓路,不知妈妈可否为我姐妹二人带路?”婆子没想到白若君不等她开口就先开口了,喜不自胜之下是掩盖不住情绪,只能忙低下头去掩盖自己那高扬的嘴角道:“白六小姐言重了,奴婢是您院里的人,您的吩咐奴婢都是该做的,该做的,奴婢这就 为两位小姐引路。” 婆子麻利的弓着身子往外先行一步,看着这婆子的点头哈腰的背影,白芷伊担心的轻道:“这婆子如今真是对咱们一个天一个地,如此拜高踩低得我总觉得不安。” “不必不安,这等人于咱们如今来说是好事,咱们有利于她,她自会万事都先想到咱们,用于对外是好的,对内,也轮不上她。”白若君倒是柔声打消白芷伊的担心。 “六妹妹说的也是。”白芷伊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挽着白若君的手往前道:“走吧。” 魏姨太太的院子在秋老夫人的院子后面,距离白若君她们的翠竹院路程还是有些远,慢步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院门前。 懂得礼数的婆子是率先进门去,同那院里的丫鬟说话。 丫鬟入门去禀告,白若君和白芷伊则要等在院门外,得了许才能入院。 婆子从院里出来后就站在白若君和白芷伊身后,一双眼注视着那主房的门,心里忐忑,活怕万一魏姨太太不见。 虽说白若君和白芷伊现在得了老夫人的眼,这从安排的院子就看得出来是所有人里顶得喜的,可若是上门拜见被拒了,传了起来可也是不好的。 在这府里,得宠不是易事,可要失宠那就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了。 而相比起婆子的担心,白若君则是淡然自若得很,她清楚,魏姨太太一定会见她,甚至就是在等着她来。 果不其然的,玲儿很快就从房里走了出来,微笑着快步迎到院门来道:“姨太太方才正问这来两位小姐可进府了,两位小姐这就来了,快请入房吧。” “那倒是来的及时了。”白若君笑说着迈步就领着月楚往里面进,白芷伊紧跟其侧。 一路往里面进,玲儿笑引着两人,更是亲自为两人打开门前的湘帘,让等在门外的婆子惊讶。 她原以为魏姨太太会看在白若君和白芷伊如今得眼的面上见,但没想到会让身边的玲儿出来迎,而且还是如此亲昵客气的态度。 让婆子顿时更是在心里把白若君和白芷伊又重视了一分,也庆幸自己当初送她们的时候讨好得及时,否者得罪了这两尊大佛可是要命的事,如今她要更加紧些抱住这两尊大佛。 这婆子默默在外面是下定了决心,这入了房的白若君看到坐在客堂上首的魏姨太太心里的所有猜测也都得到了证实。 “魏姨太太。”走到客堂正中,白若君和白芷伊齐齐一道行礼。 “快起来。”魏姨太太虚扶一把,看着白若君嘴角勾勒起一丝满意。“方才正说着两位小姐,两位小姐就来了,咱们真是有缘分,只是不知晓两位小姐这时辰来是有何事啊?”“不敢,小女和姐姐今日来是特意来给魏姨太太谢礼的。”白若君说着对月楚和绿竹使了眼色,两人立即将手中的礼盒递给玲儿,由玲儿拿到魏姨太太身侧打开。“小小心意,谢魏姨太太当初对小女姐妹二人 的抬举和选宴当日的帮助。”魏姨太太余光看了一眼那礼盒里的东西,笑意更深了一分。“拜见那日我不过是做该做的,两位小姐当得起才能得礼,老夫人选宴那日不也说了吗,至于选宴的事,是你托付玲儿的,谢也是玲儿的,我可不 敢邀功。” “不管如何,若是没有魏姨太太您,我们姐妹二人也进不了这秋府,万望魏姨太太您莫要嫌弃小女姐妹二人这点薄礼。” “白六小姐惯是会说话,若我拒了倒是不好了,也罢,那这礼啊,我就承下了。”魏姨太太笑言着一挥手,让玲儿将盒子盖起来收下。 “谢礼送了,这夜也要落了,小女姐妹二人便就不多打扰魏姨太太休息了,先行告退。”白若君说着同白芷伊福身一礼请辞。 “时辰的确不早了,两位小姐路上注意些,这初到秋府路不认识,顺着路走先熟悉熟悉。”魏姨太太闲话一般的嘱咐,可白若君和白芷伊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提醒她们,这几日里老实些,顺路走,莫惹事。“是,小女知晓,谢魏姨太太关心。”姐妹二人嘴角含笑的礼再深一分,随后起身便就反身往外去。 第81章 这等事当该你出面才是 “这白六小姐倒是有心又聪慧的,那盒子里的菩萨和佛珠很是精致,都是姨太太您喜欢的。”放好了礼盒的玲儿走回客堂来,看着门外白若君和白芷伊离去的身影不吝啬的夸赞。 “的确很是会投其所好,知晓我礼佛,送这些必然不会有错。”当初她不过是在拜见的时候问白芷伊要了那心经,白若君便就猜到她礼佛了,心思细腻得紧。“只是这白家的两位小姐这才来就走倒是奇怪,如今她们才进府,又住了那院子,当该是要找靠山的时候,多在您这留一分,多一分保障啊。”玲儿觉得白若君这样聪明的人当该知晓,在这宅子里有倚靠的 人才是好的。“你啊,聪明是聪明,可惜有时候目光短浅。”魏姨太太微微摇了摇头,抬起眼看着已经走到院门外的白若君的背影眼眸里透着满意道:“面上让人觉得自己有靠山是好事,可相比起镜花水月这等虚的,真实 的靠山来得更加重要。 她明白我是要助她的,自是要往长远走,这后宅里,只有老夫人是能放在明面上的靠山。她与我之间,最好是面上看起来没有牵扯,暗度陈仓,对她才是最好的,今日她来,不过是与我交个底,通个气。” “原来如此,这白六小姐真是才智了得,倒让奴婢想起了那女相之才的沈皇后……”说出这沈皇后这句话,玲儿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忙闭上嘴。 沈皇后,沈千雪。让魏姨太太眼眸里的满意和高兴顿时冻结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才渐渐化去,情绪复杂的轻叹一声:“罢了,都是逝去的人了,论起来她也不过是被那人蒙蔽的,落到那等下场也是悲惨,一代女相之才,最后 如此,我也恨不起她。” “那沈皇后也是可怜人,如今死了,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玲儿到底也是觉得可惜,如此女才,这样悲惨。 “人各有命,但天理昭昭,那人如此心思狠毒,躲不过的。”魏姨太太眼眸一缩,恨意勃然。 …… 从魏姨太太的院子里走回来,路上天就已经完全落黑了,好在这婆子是个灵精的,早就已经准备了灯笼,一路上为白若君和白芷伊照亮。这夜里行路自然是要慢一点,花了半个时辰白若君她们才走到第一个大院前面,看着婆子要往里面进,白若君便阻止道:“我记得出来的时候见到旁边还有一条小道可去翠竹院,就走小路吧,别往院里走了 。” 这一次两次往所有人前走,让人知晓了其不同就是了,若是来往不断,哪怕是魏姨太太已经为她们敲打过一些人了,老这样在眼前晃悠也会让人心里再度升起嫉恨。 再说了,魏姨太太的话里要她们这几日莫惹事,证明这几日必然有些关键,最好是平静无波的度过去。 “白六小姐记性真好,的确有一条小路,只是这夜里那边没有灯,光是打灯笼怕是两位小姐难行。”婆子可想不到白若君那么多,就想着两人出彩就该让人知晓,这般她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无碍,有灯笼的光照着,也不至于看不起脚下,走慢些就是了。” 既然白若君都说到这里了,作为要尽力讨好她们的婆子自然不敢再说二话,点头转身就打算往右侧的小路引。只是这婆子的脚才迈出一步,白若君等人都才刚刚转身,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划破长空的从院子里传了出来:“你倒是会上赶着往别人腿上抱啊,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呢就张嘴就为别人说话了,下贱胚子就是 下贱胚子,一个官家女去讨好商贾之女,奴性!” 下贱胚子,奴性。 这两个词就足以证明是谁了。 看来是尹七小姐因着她们住进独院的事不顺心又开始闹了,也不知是谁如此倒霉,惹上了她,怕是要被纠缠一番了。 但这等时候白若君可不想和尹七小姐纠缠上,这进府第一天,若是因为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传到了秋老夫人那去的话她和白芷伊选宴那日的付出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可还不等白若君迈步离开,里面就又传来了声音。“尹家的,你给我嘴巴放得干净些,谁讨好商家之女了,本小姐不过是就事论事,别人有那本事,能够得眼,能够住进去,就算是商贾之女又如何?你呢,你若是有本事你也去啊,在这里吵吵算什么本事, 骂我下贱胚子,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尹家挑出来买卖的。” “闭上你的臭嘴,你才是挑出来买卖的,说那商贾之女有本事还不是巴结,她们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长了一张不知羞耻的脸来迷惑人罢了,能住进那院子背后不知道卖弄了多少。 你们都不知晓吧,在那闺秀坊的时候秋家的三少爷说要娶白家两姐妹做妾呢,下贱胚子借的谁的风看不透吗?本事?你也就和她们一样的本事了。” 尹七小姐的话越说越是难听,更是一盆脏水狠狠的泼下来。 女子最为在意的是什么,名节。 而秋家选这些旁支庶女来为的是什么,这所有人的名节就比其他女子来就更是重要,一旦失节又怎么能拿去牵线呢。 “六妹妹。”白芷伊轻唤一声,提醒白若君不能就这样走。若是平日里,倒没什么,不过是空穴来风的碎语,但秋三少爷的事那日到底不少人看到了,这院子里也有人知晓,若是放任这尹七小姐这脏水泼下来,这越传越添油加醋,哪怕明知道是传言落到秋老夫人 耳朵里也是要心里对姐妹二人生出几分刺来的。 白若君微微点了点头,安抚下白芷伊,转过头就看向一旁不知该如何做的婆子,低沉道:“刘妈妈,你是我们房里的婆子,这等事当该你出面才是。”婆子楞了一分,将白若君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立即就明白了,连忙道:“奴婢一定给两位小姐办妥当,两位小姐且在一旁看着就是。” 第82章 胡话也不是随便能乱说的 尹七小姐最后的话顿时让整个院里都安静了下来,震惊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可比尹七小姐和这旁支小姐对骂来得劲爆得多了。秋家三少爷是谁,这对秋家有所了解的,或者经常来京都里走动的各家小姐都知晓,那可是京都里出了名的色中饿鬼,常年流连烟花酒巷不说,见到姿色好的姑娘就是毛手毛脚,用尽方法得到手,就算抛 弃了不少,可这妾室外室可也有不少。 被他看上的,基本在劫难逃。 而他看上了白若君和白芷伊的事情这院里可有好几个那天在闺秀坊门前看到了的,这震惊之余也就窃窃私语的说了起来。这八卦向来都是散布得最快的,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事就越发的往尹七小姐说的那边靠近了,毕竟哪怕被敲打了这众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酸的,再加上这么多人都瞧见了,添油加醋之下,这事就 竟然有了一个形来。“怕是有可能,那白家的两姐妹长得艳丽,秋三少爷又是她们的姐夫,这姐夫和小姨子向来就……何况秋三少爷又看中了,指不定那白家的大小姐也在里面牵线,三姐妹共侍一夫,毕竟白家现在的情况,什 么做不出来。” 轻飘飘的话给整件事来了一个定义,三姐妹共侍一夫,这话可不让人恶心。 看着这话,看着一众人眼里的厌恶和不断的议论,尹七小姐心里越发的高兴。 没想到这话赶话之下倒是把白若君和白芷伊那两个人贱种推到了坑里,这下好了,名节污了,这传起来,到了秋老夫人耳朵里,看这姐妹二人可还能得眼。 下贱胚子也妄图飞上枝头,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诸位小姐可都是受过书香文墨的,这说话这么难听,就是奴婢这市井里出来的婆子可都听不下去了。”众人正是议论得越发热烈,尹七小姐心中正暗自高兴的时候,一个透着几分尖锐的不悦声音响起。 循声瞧去,只见由着刘婆子领头,白若君和白芷伊两姐妹从院门里走了进来。 一见两人,一众人顿时是脸色一僵。 这背地里说让坏话就和做贼一样,总归是心虚的,一见白若君和白芷伊来了,个个是忙闭上嘴,就尹七小姐都被两人的突然出现给吓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尹七小姐,尹家也是书香门第,这污蔑人的胡乱话怎么能随地就乱说呢,你可知晓,这可是犯法的。”尹七小姐不说话这事可不会就过去,刘婆子可就指着这事在白若君和白芷伊面前表忠心呢。一听犯法,尹七小姐当即就急了,反驳道:“你这婆子好大的胆子,本小姐怎么污蔑人了,那秋三少爷几日前在闺秀坊拉着白六小姐的手说要娶她们姐妹二人为妾,那闺秀坊门前的人可都听到看到的,难道 白家的两位姐姐敢否认吗?” 这等事刘婆子哪里知道,但看白若君和白芷伊都不出声怕是这事确实有,但如今她在她们院里,这两人又是如今最好的,可得保住。 刘婆子到底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眼珠子一转反嘴就问:“那白家两位小姐应了吗?三少爷娶了吗?”“这……”尹七小姐话一下子被堵住了,本来方才也是话赶话的污蔑,都没想过,如今又当着两人的面总不能胡说,何况那日看到的人也知晓白若君可没答应,只能模糊其词道:“面上是没应,可这背地里谁 知道呢。” “尹七小姐说的是呢,这背地里的事情谁知道呢,那尹七小姐的话可不就是污蔑吗?”刘婆子抓住尹七小姐的话,知道没证据,立即腰板就硬了起来。“白家两位小姐是如何入选宴的,各家小姐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老夫人开口选的人,这老夫人的决定能是三少爷左右的?尹七小姐的话是陷害三少爷呢,还是说老夫人决定不对呢?这可是大事前,不若婆 子我去老夫人那禀告一声,这事说个清楚,省得秋府因着尹七小姐的话引旁人闲话来。” 陷害三少爷,老夫人的决绝不对,这一顶大帽子结结实实的扣下来,如同大石头从天上砸下来,即便是尹七小姐也被砸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踉跄。 她是张狂,可也不是蠢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知晓这秋家的人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是秋老夫人和三少爷。 本就是话赶话的乱说,怎么能够抹黑白若君和白芷伊就怎么说,如今变成这样,这婆子再去告诉秋老夫人,这……她岂不是就……“妈妈这话言重了,我妹妹年纪小,口无遮拦,性子急爱胡乱说话,妈妈别这般当真,今日她说的不过都是些胡话,众位当个笑话听了就是,可不能信啊。”正是尹七小姐被这刘婆子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的时候,从后面院子赶回来的尹佳音一边走上前来,一边笑脸盈盈的说着。“尹四小姐,这胡话也不是随便能乱说的,奴婢斗胆提醒一句,这秋府不比小姐们府里,小姐们进秋府来为的是什么都清楚,这名节可不能随意乱说,否则,若是治罪下来,谁可是都当不起的。”刘婆子眼 眸扫过众人,带着警示,吓得一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妈妈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妹妹的,望白家的两位妹妹也莫放在心上,就看在她年幼,饶她一次。”尹佳音抬眼望向白若君和白芷伊,笑得格外的有诚意。 刘婆子知晓白若君和白芷伊是不会应答的,也不能随便应答,立即道:“各家小姐论起来都是一家姐妹,既然是胡话也不会太过计较,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小姐咱们还是回院吧。”说着刘婆子转过身为白若君和白芷伊打上灯笼就走,姐妹二人这入院以来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可气势却是越发看上去强,让一众人不敢再胡乱说什么,心中还隐隐的有些起了畏惧。 第83章 被赶出去了 不过这尹七小姐可不会畏惧,这吓回过神来怒火是蹭蹭的冒,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那在她眼里看起来无比耀武扬威的背影,更是咬牙切齿,小声的骂的句:“下贱胚子就知道狐假虎威。” “闭上你的这张嘴,你还嫌惹得是不够多吗?还是说你不想在这府里待了?”尹佳音回过头是狠狠的凌了尹七小姐一眼,对于她的愚钝越发的厌烦。对于这自家的姐姐尹七小姐还是有些惧怕的,委屈的低下头,嘟着嘴道:“我哪里知道她们会来,我不过就是不服气嘛,凭什么她们可以住那独院,下贱胚子凭什么,然后那对面的狗腿子就和我论起来,我 话赶话之下才……” “我不想听你是为什么,事已经如此了,你就消停些,闭上你的嘴不要再去说什么了。”尹佳音不愿意听尹七小姐说那些,转身迈步就要往房内走。 眼见她要走,尹七小姐不甘心的小声急问:“姐姐,就这样算了?我们难道就要被那两个商贾之家的贱种压着?” 尹佳音顿了脚步,微微垂下的眼里束着一抹狠辣。“不会就这样算了,这事也不算完全无用,总会留一个根,以后自然会发芽,绝不会被她们压着,没有人能压着我。” 从进这个府起,就不会能有人再压着她,尹夫人不可能,白家两姐妹更不可能! 心中冷哼一声,尹佳音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往房内走,尹七小姐什么都未听出不对来的跟着往里去。 …… 从院子里走,道上都有石灯,这走起来自就要快些。 回到院子里,白若君转手就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裸子来,递给刘婆子道:“今日妈妈做得很好,到底是府里的老人。” 听着这话,刘婆子知晓白若君是满意了,连忙双手接下银裸子道:“白六小姐言重了,都是奴婢该做的,该做的。” “日后这等事都交由妈妈你了,你是府里的人,说话比我们方便,而这事你也知晓,总能无中生有。”白若君略显无奈的叹一句。 “白六小姐放心,这府里这事常有,但老夫人清明着呢,不会乱信的,这事啊奴婢也会盯着,且不会让那些长舌之人乱说。” “有妈妈在我也就放心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妈妈今日也累了,且去歇着吧。” 刘婆子灵精,也知晓这内里她肯定是进不去的,懂事的一点头,自己个就退了下去。 “这刘婆子可真是个厉害的,在那院里几句话就把尹七小姐唬得脸色大变,凌厉的连我都有几分发怯呢。”挽着白若君往里走,白芷伊对那院里的事实在忍不住要说,这刘婆子真是个能的。 “这大宅子里的仆人,能够做到她这个位子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何况论起来咱们这些旁支庶女在这府里还真要畏惧这些婆子几分,所以我才说,这刘婆子用来对外是极好的。” “是,是,是,六妹妹慧眼如炬,料事如神,我啊,就跟着六妹妹安心的享福。”抱着白若君的手靠近一分,白芷伊像个孩子一样靠在她的肩头,笑这打趣。 “五姐姐可莫想要偷懒,该想得该做的,你一分少不了。”白若君努着嘴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柔笑道:“好了,五姐姐且去休息吧,明日起怕是要忙了。” “嗯,六妹妹你也是,早些歇息。”嘱咐完白若君,白芷伊放开手,两姐妹便各自往各自的房里去。 …… 整整四日的忙碌,白若君一直没能睡好,这一切都安置妥当后,这一躺下去便就沉沉的睡去。 梦乡宁静,让她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不过这一大清早这三个院子就热闹了起来。 “六妹妹,出事了。”白若君才刚刚起,端着茶正含着,白芷伊就神色凝重的从外面疾走了进来。 见她如此,白若君不安的眉头一皱,忙将口中的茶吐掉问:“出什么事了?五姐姐你这般着急的来。” “你可记得昨夜在那第一个大院里和尹七小姐争吵的那位小姐吗?” 和尹七小姐争吵的那位小姐? 白若君在脑海里寻觅了一遍,模糊的有些记忆。“没注意瞧,好像是林城余家的女儿吧?” “正是余家的二小姐。”白芷伊肯定的给了一个答复。 “怎么了?她出了何等事?”白若君倒是好奇,这余家的二小姐和她们并没有交集,而且这刚刚入府,能出什么大事情。 “她今日一早被赶出去了。”白芷伊掷地有声的说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的清楚。 “你说什么?被赶出去了?”白若君惊得一下子身子坐直了来,看着白芷伊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紧追着问:“为什么?” 白芷伊垂下眼摇了摇头,神色更是凝重道:“不知晓,今日一早就被赶了出去,那余家二小姐一句话也未说,院子里的人猜测是昨日和尹七小姐争执所以……” 和尹七小姐争执?这不可能,尹七小姐没有这样大的能力值得秋老夫人这样相护,若是这样还不如直接就定下尹七小姐就是了,而且以她对秋老夫人的了解,她绝不会要尹七小姐这样的人,最多为了尹家在五个名额里给一 个。 而且这余家说起来虽说比不上尹家,可是也不是差的。 若是不是因为尹七小姐会是因为什么这才进府后脚就把她给赶出去呢? “两位小姐,玲儿姑娘来了。”正想着,外面刘婆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白若君和白芷伊对视一眼,不知这个时候玲儿来是做什么,但白若君这模样到底不能见外人,当机立断道:“五姐姐你去客堂见吧,顾妈妈把帷幔放下,我在里听着就是。” “好。”白芷伊立即快步走出卧房,顾妈妈和月楚也手脚麻利的把帷幔给放下来。“白五小姐早啊,姨太太托我给两位小姐送点东西来,说是昨日的礼很是喜欢,算作是回礼。”帷幔才完全落下,外面就传来了玲儿的声音。 第84章 筛选 玲儿的声音随着脚步靠近,紧接着就听到什么东西放在桌上的轻响,听上去还有几分重。 “白六小姐呢?”玲儿好奇的询问着。 “六妹妹刚刚起身,还未梳洗,不便见玲儿姑娘。” “如此啊。”玲儿的声音拖长了一分,似考虑着什么,但转瞬又仿若不在意的道:“既然白六小姐不便见那这礼就由白五小姐收下吧。” “魏姨太太真是太客气了,昨日我们姐妹二人是去谢礼的,这有回礼,这谢礼岂不是就……” “白五小姐多虑了,不管是谢礼也好,还是什么礼都好,姨太太都是要回的,不过这东西其实也算不得礼,就是个小玩意,给两位小姐闲来打趣,白五小姐打开就知晓了。” “小玩意?”白芷伊语气松了一分的同时也升起了好奇,在房内的白若君清楚的能听到木盒子打开的声音。 “呀!” ——嗙! 白若君正猜测着这魏姨太太送什么小玩意来,为什么要今日这大清早来送的时候,突然帷幔外面响起了白芷伊的惊叫声和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可见白芷伊被吓得有多慌张。 这里面是吓人的东西?“哎哟,这鱼死了一条。”玲儿不急不缓的说着,一下子就将这紧张的气氛给降了下去。“许是来时颠簸,这鱼不适应就死了一条,倒是把白五小姐给吓了一跳。不过没事,这鱼缸里鱼多,死了一条扔了是, 不碍事。” 鱼缸?死鱼?扔了就是? 这三个词在白若君的耳边打转,脑海里回响起了昨夜离开魏姨太太房内时她交代的话。 顿时之间,恍然大悟。 原以为昨日魏姨太太交代的话是让她们初入府收敛些,不要太过锋芒毕露惹来麻烦,静待机会,现在看来说的实际上是,秋老夫人盯着她们呢,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这三个大院,就是鱼缸,秋老夫人是看着鱼缸的人,各家旁支小姐就是这鱼缸里的鱼,若有不适宜的,那就会死,死了之后这鱼就会被扔出去,而被被赶出府的余家二小姐就是这一条死了的鱼。 因为,这一条鱼,不适应,不适合生活在这个鱼缸里。 为什么不适合呢,其原因就是昨夜的那一番争吵了。 虽说论起来尹七小姐才是罪魁祸首,她和白芷伊也参与其中,但尹家到底是秋家要留着的,尹七小姐那样子秋老夫人心里也清楚,而她和白芷伊昨日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处理得妥当。 所以,这三方对应下来,这余家二小姐自然的最吃亏的,但她既然会去接尹七小姐的话,和她争吵起来,的确也不适合。 但这赶出去实在罚得太重,到底都是选进来的,自然要看一段时间才能排除一些不适合的,这样凭着一点就下结论实在仓皇了一点,处事也太急了点。 秋老夫人不该会这样做的人,除非是有什么事让她如此急着要筛选。 什么事会让秋老夫人这样急呢? “这礼奴婢已经送到了,院子里还有许多事呢,奴婢就不久留了,先告辞了。” 话都说完了,东西也送到了,外面的玲儿没有再留的意思,和白芷伊客套了一番之后就离去了。 玲儿前脚才走,后脚白芷伊就撩开帷幔走了进来,看着白若君为她解释道:“送来了一个鱼缸,上面有一条死鱼,玲儿姑娘的话像是在提点我们。”“是,应该是魏姨太太在提点我们,余家二小姐被赶出去,不是因为得罪尹七小姐,是举止传到了秋老夫人那里,不适合留在这府里,秋老夫人盯着我们,已经开始筛选了,魏姨太太是在提醒我们别想错了 。” 若是没有魏姨太太这一番提点,白若君虽说觉得不会是因为尹七小姐但也不可能想到秋老夫人这么快就开始筛选人,很有可能会决策失误走错路。 她好不容易进了这秋府,根基又不稳固,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筛选,这般快?这可才刚刚进府,何况昨日那余家二小姐仅仅只是和尹七小姐顶了几句,罪不至此吧。”白芷伊听着玲儿那话的时候也猜测到了几分,但没敢确定的往那上面想,毕竟这也太快了些。 “许是有些什么事,或者秋老夫人另有安排,所以这人有一点错,不适合就会被筛出去,怕是很快这二十八个人就要去扫出去不少。” “那我们怎么办?”白芷伊有些慌了起来,这几乎等于是在薄冰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完了,她们好不容易才进秋府来,白府就靠她们了,若是一不小心可不就都完了。“按着魏姨太太说的做,顺着路走,莫惹任何事,想来这今日的事一出,所有人都会有所收敛,且看几日再说吧。”秋老夫人到底想什么,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若君都无从知晓,如今只能走一步 看一步了。 “也只能如此了。”白芷伊点了点头,姐妹二人这心里都沉了不少,再没有昨日的轻松。 ……自余家二小姐这进府第二日就被赶出去之后,各家旁支小姐都以为是因为这余家二小姐得罪了尹七小姐才如此,个个要么是避开尹七小姐,要么就在尹七小姐这点头哈腰的讨好,倒是让尹七小姐越发得意 ,以为秋老夫人看中她了。 但这样的得意却仅仅只持续到了第三日,清晨一到,又走了两个旁支小姐,一个是避开尹七小姐的,一个是在其面前点头哈腰讨好的。 一如余家二小姐走的时候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下让一众人更加的摸不清头脑,人心惶惶起来。 在这无措之下,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才不会被赶出去,是处处都害怕,但这样并不能阻止什么,每天清晨都会有人被送走,五日下来,原本的二十八日仅仅就剩下了十八个。 事到如今,已经有些聪明的觉察出了味道来,但秋老夫人又岂会一直如此,筛选到了一定时间,就该要往上走了。 所以到了第六天,没有再赶走人,却是传来了消息。秋家宴请了几家夫人前来赏花,要她们一道去陪同。 第85章 她陪着本夫人去就好 秋家邀请来的夫人,又要这些旁支小姐去陪同,意思如何已经是无比的清楚了。 若是展现得好,能够得这些个夫人的眼缘,这在秋老夫人眼里就多了一分重量,也更加能够靠近一分那五个名额。 这可是和其他人拉开距离的最好机会,谁都不想下一个被赶出去的是自己,自然的是卯足了劲的打扮自己,力求能够成为众人之中最亮眼的一个。 这选进来的,留下来的,个个的容貌都是不差的,这一打扮了之后,走出房门是一个个都各有姿色,汇聚在一起更是犹如百花一般,姹紫嫣红的。 但争奇斗艳之下也有淡处在其中的,白若君和白芷伊就是这所有人里淡处的两人,并没有刻意去打扮自己,穿着平常的衣衫,淡施粉黛,淹没在这一片艳丽之中,十分的不起眼。 这样的不起眼走进那桃花坞里的时候自然也就受不到那坐在花阁里面的各家夫人的视线,能肆意的观察几分那坐在花阁里面的人。 除开坐在上首的秋老夫人和秋家的两位夫人,左右下首各坐了三位夫人,这六位夫人白若君都认识,基本上都是京都里五到四品的官员夫人,虽说家中夫君的品阶不高,但家族在这京都可是不容小觑的。 作为旁支庶女牵线,当然是牵不到主家去的,不过其中倒是坐着一个主家的夫人,那就是镇军大将军的夫人,穆夫人。 坐在右侧的最上首,第一眼白若君惊不敢确认真是的她。 一来这两年来穆夫人老了不少,二来她从未想过穆夫人会来。 今日来的夫人自然都是秋家要拉拢的,同时她们也是愿意依附秋家的,才会愿意娶一个旁支庶女来作为对秋家的忠心。 而穆大将军府虽说那秋雨嫣的姨娘是穆夫人的庶妹,但穆家和秋家的关系向来不是很靠近,更不可能依附秋家。 但穆夫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不假,也让白若君意识到了一直以来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那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曾经的穆大将军府的确谁都不用依附,更不需要来秋家这等宴上,但是,她沈家倒了,虽说穆大将军府并没有获罪可当初和沈家走得也是很近,难免受到打压。 如今秋家如日中天,穆琰可以不在乎的和秋三少爷那般说话,可穆夫人要顾及的是整个穆大将军府,也许如今的局势让她不得不选择依附。 而如今穆大将军府适合用来娶妾的,怕也只有穆琰了。 到底她到死都还在拖累他,还拖累着整个穆大将军府,若是当初听穆琰一句…… “小女给秋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各家夫人问安。”走入花阁之中,众人齐刷刷福身行礼,将白若君的愧疚拉回来。 不管如何后悔都已经是过去了,不容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今来补偿,不管是穆琰,穆家,还是魏姨太太,她都会补偿。 “起来吧。”秋老夫人虚扶一把。 众人应声而起,和当初见秋老夫人的时候不同,各家小姐这几日里明白要想要站稳脚就要抓住任何机会的往上爬,个个是自信的抬起脸来,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全部展露出来。“早就听闻这江南的女子长得是个个水灵,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瞧秋府这府上的各位旁支家的姑娘,真真是不得不信,真是个个都水灵得能掐出水来呢。”坐在左侧下首第二排的夫人是笑夸起来,依附秋 家的意思很是明显。 “年轻就是好,瞧瞧这一个个的,比起这桃花坞里的桃花都还要艳丽呢。”第三排的夫人配合着说着,一双眼睛在这各家旁支小姐身上打量。“杨夫人这话还真是给说对了,这年轻啊,就似花儿一样,自然的这赏花不能缺了这等花儿啊,所以今日特意让她们来,陪同各位夫人赏花。”秋大夫人说着转眼望向这站着的十八人道:“都愣着做什么,还 不陪着各位夫人赏花。” 这陪着赏花,说白了就是在旁边伺候,世家若是看重都会让家中的小辈来伺候,所以让她们伺候也不算什么,相反的更是给了各家小姐机会。 自然的,这话一出,几个手脚快的就已经去同六位夫人见礼落座了,其中左右上首是最为人多的,穆夫人身边更是坐了三个人。 若是可以,白若君倒是想要去为穆夫人斟酒,也算是略微聊表歉意,但如今的身份由不得她随意。 秋老夫人今日让她们来陪同赏花,是让她们有表现的机会,可归根到底是让各家夫人瞧,若是太过激进的本末倒置了可不是好事,毕竟这才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特别是像白若君和白芷伊这样本就背后不稳,又已经出了风头的,更是不能随便上去讨任何一家夫人的喜,最好的就是默默的站到一旁。 当看着两人悄无声息的站到一侧去的时候,魏姨太太微悬着的心落下了,活怕唯一她那日提醒的不够,白若君会以为今日已经过去了,急着表现,好在,到底会举一反三。 而老夫人看着她们姐妹二人,眼底深处多了一分满意。 就在这样众人心中一点儿都不知晓的情况下,秋老夫人已经将她们在心里筛了一遍。 整个赏花宴就在这众人各有心思之下面上无比和谐的进行着,各位夫人之间有说有笑,有些个聪明的,又对得上这夫人喜欢的,也能说上几句。 但坐在右侧上首的穆夫人却一直都没说几句话,哪怕身边坐了三个旁支小姐,也是一个都不搭理一分,让三人是有些束手无策。 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穆夫人突然起身来,向秋老夫人告知道:“秋老夫人,这光坐着实在闷得慌,我出去走走,顺道去瞧瞧我那庶妹。” “穆夫人真是挂念林姨娘这个庶妹,且去瞧瞧吧,只是这路也不短,穆夫人不若带一个人去,路上解解闷也是好的。” 秋老夫人这话当即是给了这陪在身边的三个机会,忙不迭的个个站起来自告奋勇道:“小女陪穆夫人去吧。”“不必了,她陪着本夫人去就好。” 第86章 说话之前先瞧瞧你在哪 “不必了,她陪着本夫人去就好。” 穆夫人正对着前方开口,目光直直的看着站在她对面柱子前的白若君,让一众人目瞪口呆,就连白若君都愣住了。 不明白穆夫人为什么会注意到她,甚至要她陪着她去,她完全是可以拒绝的秋老夫人的话的,这并非难事。 可不管怎么样,穆夫人既然当众开了口,白若君不可能说不去,只能乖巧的福身一礼道:“是。” 说完,白若君就迎着一众人或惊讶,或嫉妒,或疑惑的眼神,低着头走到穆夫人身边,扶上她的手臂恭敬引道:“穆夫人请。” 穆夫人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顺着白若君的牵引就带着自己个身边的婆子一道从长案的后面饶过出门而去,留下疑惑不解在所有人的心头。 同时也在白若君的心头,越往外走,越是沉。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哪里和穆夫人有交集,按理来说她没有任何的理由注意到她,也更没有理由害她。 “想不通吗?本夫人为什么要选你陪本夫人去?”走了一段,穆夫人突然开口来。 白若君不明白穆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面色不露一分的摇了摇头,恭敬乖巧道:“没有什么想不通的,穆夫人愿意让小女陪同是小女的荣幸,这已经够了,小女无需多想什么。” 看着白若君这般低眉顺目,穆夫人沉默了半刻,似叹息又似庆幸道:“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她? 白若君顿时心底一震。 难道穆夫人怀疑她?不可能啊,她与上一世的自己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怎么会被怀疑呢?何况她死的时候文武百官都看到的,就算她说她是沈千雪也不可能有人会信一分的。 “她?小女斗胆过问一句,穆夫人是觉得小女像谁吗?”白若君心中忐忑的试探性询问,她始终不相信如今还能有人认得出她来,若是被认出来那可就一切都不好办了。 “不觉得。”穆夫人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看着身边这瘦弱的白若君冷嘲道:“你与那人没有一处相似,容貌,性格,没有一点儿像,本夫人之所以会来这,会选你,是因为前些日子我儿子。” 因为穆琰? 那日的穆琰的出手相助?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值得穆夫人为了她到秋府来?另一成更是意思说,穆大将军府还不到要依附秋家的时候,而且是因为她而来的? “为何?小女那日虽说的确和穆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可也不值得穆夫人这样做啊。”白若君要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那么仅仅的一面之缘,我那儿子回去之后便茶饭不思,我询问了他身边的副官才知晓是遇见了你,第一眼便将你认错成了一个人。所以本夫人便就来看看,你与那人到底有多像,如今一瞧,却是一点儿 都不像。” 那日回去之后穆琰竟然茶饭不思,看来是又忆起她了,论起来穆夫人当该是恨死她了,当初那般利用穆琰的感情,最后害了穆琰也害了穆家,如今死了还让穆琰因为回忆如此。 她来看她,应该就是想要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相似,若是相似,为了不让穆琰再重蹈覆辙必然会除掉她。 白若君此事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像自己,还是难过。 “许是穆将军那一晃眼急了才认错的,当时穆将军也说了,小女与那人不像。” “不像才是好事,和一个已死之人相似只会徒生祸端。”穆夫人淡淡说着,手臂从白若君的手里抽离出来往里进。 白若君一抬头才发现已经是走到了林姨娘的院落前,作为旁支外人,不得许是不能进的,自然的只能站在院门前看着穆夫人的背影,苦笑一丝。 是啊,沈千雪已经死了,愚蠢的死在自己送出去的弩箭上,这世上,再没有沈千雪了,哪怕有一日,沈家沉冤得雪,她也只能是白若君。 虽说早就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想来不知为何竟还是有些疼。 低着头,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滑落,砸在地上,稀碎。 “美人垂泪,美是美,可也让人心疼啊。”本该是四下无人的地方,一个轻佻至极的声音却从前方传了出来。 白若君抬起眼,不知何时秋三少爷竟然从前面走了过来。 这里是后宅,今日又有女客,这秋三少爷应该是完全不能进来才对。 “啧啧,瞧这哭得,眼圈都红了,来,本少爷为你擦擦。”秋三少爷走上前邪笑盈盈的伸出手就朝着白若君的脸上来。 白若君立即往后退一步,抬手就拂去脸上的泪,警惕道:“不过是风迷了眼,三少爷不必担心。” “风迷了眼啊,那可不能马虎,来,本少爷为你吹吹。”秋三少爷说着逼进一步。 白若君连忙又退一步,对这色眼眯眯的秋三少爷是恶心至极,冷冽的警告:“不必了,已经好了,男女有别,望三少爷自重些,这里可是后院。”“后院?”秋三少爷趣笑一声,眉尾挑弄着得意道:“后院怎么了?你要叫人来吗?你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秋府,本少爷是这秋府里的三少爷,而你,不过是白家的一个庶女,你这一叫,这人来了, 你觉得谁更加吃亏呢?” 威逼利诱,秋三少爷用这等方法逼迫了不少不愿与他欢好的女子,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如今就等着吃这白若君呢。 她若是喊了,这人来了,她的名声也好不了,最好的路就是嫁给他做妾,若是不喊,她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不管怎么样,她今日都是他的了。 想想秋三少爷就已经是邪火不断冒了,看着眼前这美人儿,扑上前去伸出手就要揽。只是这手才刚刚走出一步,手才抬起来,白若君就又往后退了一步,但却没有半点慌张,反倒是冷冷的看着他,淡淡道:“哦?是吗?不过我奉劝三少爷一句,说话之前先瞧瞧你在哪?” 第87章 一只脚可已经站在那位子上了 先瞧瞧他人在哪? 秋三少爷愣了一分,本能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脸色一青。 不知何时,他的一双脚竟然已经站在了这院子内。 林姨娘是秋雨嫣的生母,虽说早些年就过到了秋大夫人的房下做次嫡女,这林姨娘在府里也没有多大的权利,可到底是生母秋家不敢怠慢一分,这院子也大,光是这院门就有两道,一外一内。这外面几乎没有丫鬟,和外面的道没有什么区别,可论起来还是林姨娘的院子,若是白若君一喊,内院的人一瞧就能瞧见,他一个男子,进了林姨娘的院子,何况他的名声,万一秋太师动怒,那他可是吃 不了兜着走的。“三少爷,可看清楚了吧,您是自己个退回去,这事当做就这样算了呢,还是我大喊一声,咱们来个玉石俱焚呢?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三少爷了,穆夫人也在里面,来看林姨娘。”白若君轻巧的说着,仿佛 不是什么大事。 可秋三少爷这脸却是又白了一分。 不仅仅是林姨娘的院子,院子里还有穆夫人,这要是闹起来,对内也好,对外也好都是要一个交代的,这个交代自然就是处罚他这个私闯大房后宅的男子了。 想到这里,秋三少爷是一分都不敢动了,看着这白若君是又气又恨,这丫头方才一退再退就是在迷惑他跟着上前,让他走进圈套里。 可偏偏他现在实在是不敢动她,只能一步一步退回去,回到院门外狠厉道:“白若君,你等着,本少爷总有办法让你无路可走,到时候要你躺在本少爷身下求欢。” 扔下狠话,秋三少爷是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了,白若君才长舒了一口气,走出门外,回到自己方才站立的位子。 她方才活怕这秋三少爷是个蠢的横的,真破釜沉舟,这要是喊起来,她也是跑不掉了,她可不想和这秋三少爷玉石俱焚。 而白若君不知晓,她方才和秋三少爷的一番博弈全数都落在了从那内院里正走出来的穆夫人眼里,站在那侧位上,外面看不到里面,可里面确是能看个清清楚楚。 “我算是知晓琰儿为什么会认错她了,虽说哪哪都不像,可这聪慧方面倒是有几分的,还有几分倔性子。”看着白若君,穆夫人嘴角勾勒起了一丝笑意。 “的确有当年沈皇后的几分才智,但性子和容貌都比那沈皇后要好,只是这白家如今在京都闹起的事……”“正是因为小门小户她的性子才能如此能伸能缩,懂得服软,容貌又好,既然仅仅只是才智上有几分像似的话,用来让琰儿忘了她是最好的人选,既不让琰儿不满,又能和秋家拉扯一分,至于白府的事,我 们将军府也是承得起的,何况还是从秋家嫁出去的,秋家不会袖手旁观的。” “夫人说的是,是老奴愚笨了。” “行了,走吧。”穆夫人不愿意再多说下去,迈开步子就往外面去。 从林姨娘的院子走回去的一路上穆夫人和白若君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走回了花阁也是无声的各自分开,白若君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只是秋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却是深了一分,但转瞬就掩下去了,赏花宴照常的开着,一直到申时,各家夫人才以要回府为由,赏花宴才散了。 各家夫人离去后,秋老夫人也在魏姨太太的陪伴下率先离去。 走出了花阁的院子,秋老夫人看着前路,神色难辨的幽幽道:“想不到这白家的庶女倒是有本事,竟然能得穆夫人的眼。” 魏姨太太听着这话,心底一沉,活怕秋老夫人多想的笑说道:“就是让那白六小姐陪着走了一遭,妾身觉得到算不得得眼,说不定只是因着被那三个缠着了,选她这个不争不抢的吧。”“你啊,总是只看这宅子里的东西,不瞧瞧外面,六日前那大院里闹起来的事你可知晓,老身让人去查了一番,不仅仅是老二家的那纨绔子贪图她,还是那穆琰出手相救的,穆夫人是最疼她那个小儿子的, 若是那小儿子不喜的哪怕她穆大将军府有心要靠拢咱们秋府也不会今日来,在这事上下手。” 一听这话,魏姨太太知晓老夫人是什么都知晓清楚了,不敢胡乱开口,只能打趣道:“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就是常事,这白六小姐确实长得美艳,放在京都那也是能排上号的。” “是啊,的确美艳,美艳得那纨绔子都昏了头了,今日更是为了她私闯进后院来,好在没有出事,若是闹了起来,秋家今日颜面就要被丢尽了!”一想到方才听到婆子传来的消息,秋老夫人是心头一团火。 魏姨太太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件事,就怕这秋三少爷坏事,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不过转念一想,只有老夫人知晓,又没有闹出什么来,证明白若君是把秋三少爷给治退了下去,所以才能那般无事的回来,那穆夫人也未说什么,可见也不知道,那么一切都还好。“竟然还有这等事情,三少爷真是昏了头了,不过三少爷的品行老夫人您也是清楚的,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这白六小姐的容貌对于男子来说确实是让人动心的,莫说三少爷,就说那穆将军,那可是一直对 那人一往情深的,都能对白六小姐动心的话,那么其他人自也不在话下,老夫人您说呢。” 魏姨太太这话恰恰说到了秋老夫人的心里,本就有几分觉得,如今她再这样一说,更让秋老夫人觉得可行。“的确,她的脸确实能让男人动心,又年轻,皇上必然会看上几分,白家又如此,她入宫的确也最好把控的。不过一切都还未必,再看看吧,不过该敲打敲打老二家的了,管住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莫毁了大 事。” “是,妾身会去办妥的,老夫人放心。”魏姨太太点头应答,心里不由得为白若君庆幸,真是运气好,每次总能够歪打正着,这在老夫人心里又往上走了一分,一只脚可已经站在那位子上了。 第88章 不知大姐姐可否陪我再聊一会 赏花宴之后第二日清晨,是这几日以来赶出去人最多的一次,足足赶出去了六个人。 又一番锐减之后,原本是热闹无比的三个大院变得冷清了下来,但这同时也意味着,这一轮大的筛选过去了。 于是,在第二日,就送来了琴棋书画的师傅以及教授舞技的舞娘,将这余留下来的十二个人每日早晚集中在第二个院子里学习。 不仅仅学习自身擅长的,也要学习不擅长的。 若是原来,这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怕是早已经要天翻地覆了,但如今这一番筛选之后留下来的都是沉稳的。 当然要除开尹七小姐。 不过这一轮筛选倒是让她也收敛了些,加上有尹佳音在旁,倒也不惹什么事,哪怕是偶尔刺上几句,也无人搭理她。 这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 可越是这样的平静,白若君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总觉得有一股山雨欲来风的架势。 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着这夜里这昏暗一片,便是连书都看不进去,心烦之下直接将书放下,起身往外去。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进门来的月楚正好碰见白若君。 “心头发闷,出去走走。”白若君回答着就往外去,月楚连忙拉住她的手道:“小姐,这么晚了,出去怕是不安全。” “傻丫头,这是秋府,不是山野,能有什么不安全的。”这等时候,人人都收敛着,不会自找麻烦。 “就是因为是秋府才不安全,顾妈妈说过,这宅子才是真正吃人的地方,小姐万不可掉以轻心,如今顾妈妈在忙,若是小姐实在是要出去走走的话,奴婢陪着您去。” 听着月楚这话,白若君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了,看着这丫头眼里的倔性,知晓若是不让她去必然会纠缠,只能点了点头道:“行,平日里都是顾妈妈跟着,今日就换你。” 说完,白若君笑着迈步往外,月楚忙放下手里的盆子打着灯笼跟上。 虽说是说出来走走,但白若君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若是无事,除开这三个大院就只能在稍微外一点的地方,唯一能散心的也只有南面的小湖。 走了小半刻就到了,湖不大,修了一条游廊,中心有一个亭子,月光之下倒是几分静雅,只是这份静雅已经有人享用了。 湖中的亭子上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两个人影,白若君心里烦躁,这个时候不想惹任何的麻烦,转身就要走。 “小姐,那亭子里的人好像是大小姐身边的秋葵。”白若君刚刚转身,还没迈开步子,身边的月楚就轻声道。 秋葵? 白若君好奇的转过头,仔细瞧了瞧,那站着人影确实和秋葵的身形一样,而再看那坐着的,消瘦得像枯柴,怕这府邸里这般的也就只有白蕊一个人了。 可白蕊和秋葵怎么会来这里?白蕊的院子和这地方相隔甚远。 想着白蕊那缠绵病榻的模样,白若君到底有几分怜惜和放不下心,转过身改变方向的往那游廊上去。 “少奶奶,是六小姐。”见白若君走上游廊来,秋葵连忙告知白蕊,语气里透着高兴。 听着这高兴的语气,白若君更是奇怪,快了一分走进亭子里问:“大姐姐怎么来这小湖了,你的院子距离这可是很远的。”“今日身体好些了,本想着六妹妹你和五妹妹这进府都十来日了,都没能来瞧过你们,就今日想来瞧瞧你们,可这身子到底还是不中用,走到这小湖就走不动了,便想着在这里歇歇再走,没想到六妹妹你就 来了。”白蕊说着忙把手抬起来,仿佛这般白若君就看不到她那止不住发颤的脚了。 白蕊的身子什么样,白若君不是没见过,就是下床走两步怕都是难的,如今走这样远,这脚怕不仅仅只是发抖,内里还刺疼吧。 “大姐姐若是想要见我们了,何必自己巴巴的来,让秋葵传个话,我和五姐姐去大姐姐那就是了。”白若君自然的坐下来。 “我想着两位妹妹刚刚进府忙,所以就没这么做。”白蕊淡笑的说着,可眼底却有一丝苦涩,旁人看不出来,正对着她的白若君却瞧得清清楚楚。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其他有点权利的都可以一句话召她们去,可白蕊哪里有这样的权利,若是有也不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但大姐姐你的身子到底要紧,这去院里还有一些路呢,就别去了,改日我与五姐姐寻一个机会去你院里瞧你。”“若是六妹妹没来,我必然是要走去的,六妹妹来我就不必走了,今日我来一来是想要看看你们,二来也是给你们送东西。”白蕊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两只累金衔粉玉的蝴蝶簪,递给白若君道:“我在府中,东 西都是府里的,自己的东西不多,就这两只簪子还不错,送给你和五妹妹。” 看着这簪子,白若君看着白蕊更多了一分心酸。 听顾妈妈说其过,当初白蕊的陪嫁可算是丰厚,其中有一对累金衔粉玉的蝴蝶簪最是昂贵,粉玉这等玉,就是在盛产玉的东月国都是少见的。 如今白蕊把这对簪子拿出来,无疑是为了给白芷伊和她增添一分贵气,同时也说明了,白蕊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入了府,怕这嫁妆也落不到她手上,守得住的东西没有多少。 白若君倒是想要推回去,可看着白蕊期盼的眼眸,到底不忍心,只能伸手接过道:“我一定转交给五姐姐,但过几日也一定去瞧大姐姐你。” “你们得空再说吧,莫强求,这秋府不必自己府上,乱动不得。”白蕊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番。“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夜里风凉,六妹妹且快些回去吧,我啊,也回去了。”说着白若君就对秋葵伸出手,示意扶她起来,秋葵有些迟疑,可到底还是伸出了手,但还未用力,白若君便忍不住开口道:“难得能与大姐姐聊聊,不知大姐姐可否陪我再聊一会。” 第89章 大姐姐可想要离开这秋府 “聊?”白蕊惊讶的深看了白若君一眼,但转瞬就掩了下去,从秋葵手中抽出手来,重新坐回凳子上柔然的点头。“自然可以。” “月楚,秋葵,去游廊两边守着,若是有人来,通报一声。”白若君吩咐一声。 “守着?六妹妹这是要与我聊什么?”白蕊倒是有些好奇了,这聊什么话要避开人,不能让人听到一分。 “自然是姐妹之间的私房话,若的在咱们府里倒是没什么,可这是在秋府,咱们还是要谨慎点的好,大姐姐你说呢。” 白蕊认同的点了点头,抬起手对秋葵一挥,示意秋葵按着白若君说的做。 这得了两边主子的命令,秋葵和月楚自然是不敢耽误的,立即分走两边,站在那游廊的入口守着,警惕的扫视四周。 “好了,六妹妹想要与我说什么,就说吧。”一切都准备妥当,白蕊便推开门来直接问。 “我想要问大姐姐一个问题,大姐姐心中爱那秋三少爷吗?”白若君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白蕊,不错过她的一点情绪变化。 而被白若君这样冷不防的一问,白蕊愣了一分的同时眼里满浮起诧异来,看着她有几分不敢相信道:“我以为六妹妹会问我秋府里的情况,没想到会问这个。” “我对秋府里的情况没有兴趣。”秋府里的情况,能知晓的她都知晓了,不能知晓的,这白蕊怕还没她知晓得多。“何况我也说了,是聊咱们姐妹之间的私房话。” 姐妹之间的私房话。 白蕊方才是半分都不信,以为白若君是想要从她这里知晓更多秋府的事情,如今说道这里,惊讶之后眼眸落下一分苦涩。 看着她眼里的这分苦涩,白若君有些看不透,低激一句:“怎么?大姐姐不信我?” “并非。”白蕊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眼看着眼前这在月光下美艳动人已经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完全不同的白若君,有一丝愧疚道:“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和我聊什么。” “你以为我恨你?”白若君紧接着将白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毕竟当初你是因为我才被祖母赶到了庄子上去,若非这次的事,你未必能够回来,恨我,是应当的。”白蕊说着头越来越低,当初那件事如何,她心里很清楚。“你果然是母亲的女儿,在这件事上与母亲一模一样。”看着白蕊如今的模样,白若君就来那秋府之前白夫人跪在地上求自己时的画面。“母亲也以为我恨她,我已然告诉她,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恨的,母亲我 都不恨,又岂会恨你,而且这都是陈年往事了。” 听着白若君这话,白蕊惊讶又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平静得如同这湖水一般的眼眸,知晓她说的不假。 忍不住赞叹她的大气,五年庄子上无闻不问的生活,她就这样一句话拂过去了。 “好了,现在大姐姐明白我的心思了吧,是否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白蕊收回神来,这才想起白若君方才问的问题,若是平日里,她是不想要答的,可面对白若君,又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景色里,忍不住的竟想要述说。“算爱过他吧。”白蕊转眸看向那湖水之中倒影的月,嘴角满是苦涩。“这世上没有一个少女是不怀春的,我自也不例外,出嫁之前我从未见过他,更不知道他的名声,碍于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当时他也收敛 吧。他的相貌也算得上俊朗,新婚之时待我也是很好,还庆幸自己嫁了良人,自然的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水中之月总归的假,半年之后,他便就厌恶我了,流连烟花之地,更是接连娶了两房妾室进门 来。 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我自以为是我自己不够留住夫君的心,费尽心思想要将他拉回我的身边,到头来却都是徒劳。” 说道这里,白蕊忍不住自嘲的冷哼一声,转回眼眸,掩不住悲凉的看着白若君问:“六妹妹,你可知晓,我为何会落下这般严重的病?” 听到这话,这样的语气,白若君心底一咯噔,猜想到不好的事。“也是因为他。”白蕊冷笑,抬起头,让自己的泪不落下去。“我虽然没能挽住他的心,但还是在第二年怀上了孩子,这后宅里的女子,只要有一个孩子了,这日子也就好过了,可当我两个多月的时候,醉酒 的他到了我的院里来。谁也拉不住他,那夜之后,孩子没了,我身子本也就弱,加上伤心欲绝,这病便越来越重,可他却没有半点怜惜,依旧花天酒地,而秋家对我也不过就是走走形式,之后咱们白家出事了之后,情况就更是 每况每下。 可即便如此,我心中还是念着他过去对我的好,还有那么一分奢望,直到那日你们与母亲来瞧我,他……终究是我妄想了。” 他……终究是我妄想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很是平淡,却让人心酸至极,就是白若君都忍不住怜惜更多一分。 白蕊和前世被厉长风蒙蔽的她极像,只是厉长风相比起秋三少爷来骗得她更长,但到底一样是水中月,到最后破碎的时候越发的刺心。 但白蕊有一点是比她幸运的,醒悟得早,至少,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既然大姐姐对秋三少爷已经没有情可言了,那大姐姐可想要离开这秋府?”只要命还在,一切都还能重头再来。“离开?”白蕊想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想与不想,我都离不开这秋府,如今咱们白家需要倚靠秋府,即使你与五妹妹已经入府,可若我与他和离了,就断了一分和秋家的联系,你与五妹妹也不好 过。” “若是日后呢?我与五姐姐出了这秋府之后。” “也不能,你们是从秋府出去的,也是要依附秋府的。”当初白蕊答应白夫人不过是安慰她,她心里清楚,白家一辈子都要依附秋府,而她,自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也许不用,只要从这道门出去了,不消半年,我必然能让咱们白府脱离秋家,到那时候,大姐姐可想离开。”救不了当初的自己,白若君至少想要救与之相似的白蕊,但一切都要她同意,否则反倒会因小失大。 第90章 三少爷……来了? 不消半年,我必然能让咱们白府脱离秋家。 这话说得轻巧,就好似一句茶余饭后的闲话一样。 这话白蕊本该是觉得可笑,觉得异想天开,可不知为何,这话从白若君的口中说出来好似带着魔力,再看着她那双漆黑如墨看不到底的眼眸,竟让人心里隐隐的有些不由自主的愿意去相信她。 “六妹妹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心里清楚。”虽说心里隐隐动心,可白蕊还是心里清楚,这事不可能,秋家就如同如今遮盖了那明月的乌云,逃不出的。 “我没有安慰大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半年,远远足够了,就看大姐姐愿不愿意在我身上下赌注。”白若君看得出,白蕊动心了,她想要逃离,不过只是因为顾忌得太多。 白若君的话像似从深渊顶上扔下来的绳子,不断的在白蕊的面前摇晃着,但是,一旦这根绳子是假,或者不牢靠,那么不仅仅是她,所有的一切可都完了。“六妹妹,半年,这……” “半年足够了。”白若君再度重复,掷地有声,看着神色愣住的白蕊,眼眸眯起一分,低声问:“就看大姐姐你信与不信我了。” 信与不信。 这是一个让白蕊难以抉择的问题。 她没有问过自己,但如今她清楚她真的想要离开,离开这个牢笼,离开伤心地,她之前没有选择,如今有选择了,可有的只是眼前这个柔弱的白若君。 这根绳子,太细,也太缥缈了。 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放弃机会? 顾虑和勇气在心中不断的碰撞,白蕊的一双秀眉如同这两方,紧蹙在一起。 但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那遮盖明月的乌云被风吹开,月光撒下的同时,白蕊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原本灰暗无光的眼眸之中冒起了一点星光。“六妹妹的话既然说到如此了,我若还不信,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六妹妹了。”白蕊笑了,真心的笑了,这一次,容许她为自己任性一次,赌一次,哪怕是死,也比如今不生不死来得好。“六妹妹要我如何做? ”“养好自己的身子。”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瞧着白蕊眼中浮起的疑惑不解,郑重道:“大姐姐能下这个决心就好,要做的就是在这半年里养好自己的身子,半年之后,我必然会让大姐姐风风光光的从这秋 家大门走出去。” 白蕊原以为自己需要帮着在这府里做什么,还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帮不上,没想到竟只是要她下决心,从而为这个目标养好身体。 这个白若君,她真是看不明白,但,心却暖了几分。 “风风光光的从秋家大门走出去,这可难得很,六妹妹真是大言不惭。”白蕊掩唇轻笑的打趣,她只求能出去,风光不风光,无所谓。 “我可从来不说空话,能做到我才会许诺给大姐姐,何况大姐姐心里也想要如此走出去,不是吗?”白芷伊漆黑的眼眸直视着白蕊,似能看穿她。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白蕊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在无法掩饰的忍不住赞叹道:“六妹妹,这五年你变化得真快,你这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有些人的心,是怎么看都看不透的。”白若君眸色暗沉下来,这人心,若是她真能看透,也不会落到当初那等地步。 看着白若君这蒙上暗沉的眸子,那种凄苦让白蕊看着心里发颤,发疼,想要开口问,可还不等话从喉咙里出来,身后就传来了秋葵的声音。“少奶奶,六小姐,有人过来了。” “时辰不早了,大姐姐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切记,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子。”白若君不等白蕊回答便站起身来转身就往来时的路去。 看着白若君这在月光之下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决绝果断,整个人坚强的仿若是铁做的一样,方才的暗沉,凄苦,无奈……仿佛都不存在,都是幻想一般。 白蕊辨不出,也无法问,只能轻叹一口气,把担忧放下,毕竟白若君足够坚强,不需要她无谓的担心,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这身子,她一定要养起来。 半年,看看她是不是真能风风光光的走出这秋府。 有了这个指望,白蕊这沉闷在黑暗之中许久的心有了一抹光芒,因着这光芒,这沉重的身子也不自觉的轻巧了些许。 从小湖一路走回去,竟然不觉得疲累。 “六小姐和少奶奶您说了什么,您这般高兴,这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秋葵许久见过白蕊这般高兴了,心里也跟着欢喜。 “是吗?”白蕊惊讶的伸手触摸自己的嘴角,果真是上扬着的。“我自己个都没发觉。” “少奶奶还未告诉奴婢呢,六小姐说了什么,让您这样的高兴。”秋葵好奇的追问。 “三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还不等白蕊回答秋葵,一个着急的声音就从前面响起,抬起头来只见院里唯一的粗使婆子从院里走出来,额头上的大汗淋漓。 顺着看婆子的方向,能看到院门里的房内亮着,窗户上映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让白蕊的心猛的一咯噔,不敢相信的问:“三少爷……来了?” “是,一个时辰前就来了,喝了不少酒,四处找三少奶奶您,这会才消停了些。”婆子说话都有些颤抖,可见这一个时辰也是受了不少打骂。 一听这秋三少爷是喝了不少酒来的,白蕊心头有些发怯,三年前的那事可还历历在目,如果可以,她这个时候真不想去见他。 可到底这是在秋家,他还是她的夫君,那是她的院子,她必须得要去。 握紧藏在袖里的手,白蕊深吸一口气,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进。 希望这一次,他只是如过往一样,来骂她几句为何还不死。但,越是期望,这心里隐隐的不安越一个劲在里面窜,仿佛有什么不断的在推进,却又躲避不开。 第91章 秋弘!你不是人! 越是靠近那房门,白蕊心头的不安越大,可脚步却停不下来的往前,最终还是跨入了房内。 转过身,就看到坐在卧房里圆桌前阴沉着一张脸的秋三少爷,到底夫妻五载,虽说在一起的日子这后面的三年几乎少得可怜,但白蕊还是知道,他这样的神色必然对她有不好的事。 心生退意,可一切就如她那迈入这扇门的脚,来不及了。 还不等她脚往后退一步,秋三少爷一转头,如同豺狼的眼眸就锁定在了白蕊身上,起身摇晃着却极快的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满的质问:“你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白蕊的手腕被他捏得发疼,蹙着眉头忍疼道:“我今日身子好些了,便就去大院看看我两个妹妹,一路走一路歇息所以费了些时辰。” “妹妹?”秋三少爷一听这两个字就来气,自那日赏花宴后他娘就一直念叨他不能随便碰那大院里的人,今日更是被父亲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便连出门都不许他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识抬举的白若君。 可一想到那白若君,秋三少爷又不由得想起她那张脸,一颦一笑,哪怕是威胁他都显得那样的诱人,加上酒气,某一处的火忍不住的往外冒。 眼中看着白蕊,虽说相差不少,但这眉眼与那白若君也是有几分像似的。 邪从心起,嘴角勾起一抹色意。 看着秋三少爷这嘴角的笑,白蕊当即就意识到不好,想要要挣脱,可如今的她哪里有什么气力可言,莫说是挣脱不开他的手,更是被他另一只手一把揽过腰整个拥入怀里。 才进怀,秋三少爷就迫不及待放开她的手,抬起就拉开她的衣领,露出里面消瘦的肩膀似饿虎扑食般吻下去。 “放开我!放开!”这样的场景一如三年前那一次,白蕊挣扎着急呼。 可秋三少爷如今已然是景虫上脑,她越是挣扎,越是喊叫,越是能激发他的狼性…… 白蕊轻叫一声,双手忙不迭的抱住自己,不让秋三少爷邪欲更盛的忙哀求道:“不!不要!我求你放过我,至少今日,放过我。” 今日她实在承受不起,虽说身体的确是好些了,但是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事情,何况还是来着葵水,这之后怕这身子就又要严重一分,很可能就…… 她答应过白若君要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等半年,所以,只要逃过了今日,秋三少爷酒气过了就又会嫌弃她了,再等身子好些,哪怕再有,她也可以熬过去。 但如今箭在弦上,秋三少爷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何况她不了解男人。 越是哀求,越是可怜,越是让人想要欺凌,特别是对于秋三少爷这样的色中饿鬼来说。 而且,白蕊在他面前的求饶让他联想到白若君在他面前求饶,那个清冷傲气的美人在她面前光着身子求他放过…… 火,更旺。 手一揽,就将白蕊整个打横抱起来往床笫走。 “三少爷!求求你放过少奶奶吧,真是使不得!使不得啊!”眼见着秋三少爷已经将白蕊放到了床笫上,秋葵连忙跪下来抓住他的袍角哀求。 秋三少爷依旧不为所动,仿佛听不到一样。 秋葵急了,顾不得的喊道:“三少爷,您这般不顾及少奶奶的身子,若是出了事,老夫人定然不会放过您的,您可别忘了,少奶奶是皇后娘娘赐婚给您的。” 秋葵不知晓,她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却是抚在了秋三少爷的逆鳞上。 当初的赐婚压了他半年,如今又因为只是小小的调戏了一下白若君就被如此教训了几日,事到如今还拿皇后来压他。 当他是谁?他可是秋家的三少爷! 怒上心头,抬起脚对着秋葵的脑袋就是一脚猛踹过去。“不放过我?我今日就是把她玩死了,都没有人能够奈我何!”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秋葵的脑门上,话都还未听清整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后脑勺不偏不倚的撞在椅子上,顿时眼前一黑,口中的话还未说出来,就昏迷了过去。 “秋葵!” 白蕊挣扎着起身呼唤,可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秋葵的情况,秋三少爷就整个人欺了上来。 随着一阵锥心刺骨的疼,她尝试到了绝望的。 她才刚刚浮起希望,刚刚想要伸手去抓,如今却被他,再一次,再一次全毁了。 躺在这床笫之上,随着眼泪从眼角滑落,白蕊彻底的放弃了抵抗,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最终灰暗一片。 可对此秋三少爷一点都看不见,闭着眼,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白若君的样子,想象这这身下的人是白若君,越发的来劲。 “白若君,本少爷说过,总有一日要让你躺在本少爷身下求欢,小浪蹄子,你可爽快,本少爷可厉害?”听到这话,听到白若君,已经没有半点希望的白蕊顿时回过神来,看着秋三少爷那邪淫的模样,怒火从眼中几乎是要喷发出去,伸出手用尽全力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咆哮道:“秋弘!你不是人!你竟然窥觊我妹妹!” 第92章 救救我家少奶奶 白蕊即使用尽全力也没有多大的力,虽说打在脸上并不算疼,可却打醒了秋三少爷的美梦。 睁开眼来,看着身下这个瘦骨如柴没有半点风韵的女人竟然还敢如此怒火熊熊的瞪着他,秋三少爷的眼眸顿时阴冷的一眯。 “窥觊?你竟然说本少爷窥觊你六妹妹?你当她是什么?你是什么?你们不过都是商贾之女,你六妹妹来这秋府不就是想要卖给别人吗?” 秋三少爷的话让白蕊无法反驳,这件事说得直白点就是白家卖女求存,这秋府里汇聚来的所有旁支庶女都是各个家族选出来卖给世家做妾,用于换取利益。 “反正都是卖出去给人做妾的,不如卖给我,你们三姐妹共侍一夫,多好。” 三姐妹共侍一夫。 白蕊更是震惊,这秋三少爷不仅仅是窥觊白若君,还对白芷伊也…… “纵使如此,纵使我白家卖女求存也不会卖给你这个王八蛋!”哪怕是卖,卖给谁都好,绝不能让他得逞。 他有多恶心,有多混账,她比谁都清楚,她已经在这里了,绝不容许白若君和白芷伊落到他的手里,走她的老路。 “王八蛋?”秋三少爷阴沉沉的重复一边,眼中粹起怒火,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白蕊的脸上。 这一巴掌,远比起白蕊的那一巴掌来得力道大多了,当即打红了白蕊的脸,血腥味同时充斥整个口腔,耳朵嗡嗡发响,脑袋混沌一片。可这还不算完,秋三少爷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的脸上,来回的扇打的同时,得意的笑道:“本少爷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若非有皇后的一句话,你能嫁给我做正妻?再说了,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对我 一往情深啊!” 这个就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这个就是她曾经以为是良人的男人,这个就是她到最后都还有一丝念着他曾经好的男人。 恨!恨透了! 恨他,也更加恨自己。 “秋弘!今日我与你拼了!”没有了任何的希望,白蕊已经熬不过去了,但她绝不能让他去祸害白若君和白芷伊,今日她就要拖着他一起死! 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这拼尽全力挣扎起身来,伸出的双手都还未来得及抓到秋三少爷,就被他双手用力一推给推开了。 顺着猛的这道力,身子斜撞到床边的雕花上,一处尖锐处一直没有修理,此刻白蕊的后脑勺正不偏不倚的撞在上面。 只听一声响动,什么东西刺进了后脑勺,随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还不等白蕊赶紧到疼痛,这意识就消散了去,整个人昏厥了下去。 秋三少爷没想到白蕊会撞到那上面去,看着殷虹的血不断的从她的发丝上滴落下来,染红了床单,顿时整个人吓得清醒了过来。 但这样的惊讶仅仅只是一瞬间,转瞬就只有厌烦。 厌恶道:“真是扫兴,早点死了也好。” 骂骂咧咧的起身套上衣衫秋三少爷就往外走,走出房门粗使婆子正好听到没有动静了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秋三少爷就冷声命令道:“从现在起你不用在这个院子里了。” “这……”婆子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赶她,心里不安的眼睛往里面往。 见这婆子如此,秋三少爷眸色阴冷了下来,染着一抹杀意道:“让你怎么做就这么做。” “是是是,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走。”婆子纵使担心白蕊可到底只是一个下等的粗使婆子,哪里敢得罪秋三少爷,麻利的就跑了出去。 赶走了人,确保没人能够救白蕊了,秋三少爷才放心的离去。 …… 昨夜和白蕊聊过一番之后,白若君闷在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不少,回了房便就睡下了,第二日清晨便就一早去了白芷伊的房内。 “六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白芷伊才刚刚洗漱一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照应出来的白若君问。 “来给你送东西。”白若君从袖中拿出昨日白蕊给的发簪,放在梳妆台上。 白芷伊低头一瞧,惊呼一声:“这不是大姐姐出嫁时的嫁妆,累金衔粉玉蝴蝶簪吗?” “是,昨夜我在湖边遇到大姐姐,说是特意来给咱们送这簪子,但身子到底走不动了,我便为你代拿回来了。”白若君将昨夜的事简单的解释一番。 “送给我们?”白芷伊转头看向白若君,片刻就明白了过来,轻叹一声:“大姐姐有心了。” 白若君正要说什么,可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双双转过头去,只见秋葵和刘婆子一前一后闯了进来。 一见到白若君和白芷伊,秋葵当即跪下,哭喊道:“五小姐,六小姐,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少奶奶吧!” 救白蕊? 白若君和白芷伊都愣了一分,对视一眼后,白若君连忙问:“大姐姐怎么了?昨夜不还好好的吗?”“昨夜三少爷来了,把少奶奶给……给……那啥了,少奶奶挣扎无果,奴婢被三少爷踹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少奶奶撞在床拦上,床单上全是血,奄奄一息了,奴婢四处求教,却无人搭理,奴婢实在是没有 办法了,这才来求两位小姐,求两位小姐快救救我家少奶奶吧,少奶奶真的快不行了。” 一听昨夜秋三少爷竟然去了,白蕊那等身体他还…… 该死! 白若君恨得咬牙,迈开步子就往外要去,刘婆子见状连忙拦住道:“白六小姐去不得啊,老夫人有命,小姐们不得随便乱走啊,何况那三少奶奶和三少爷之间的事……”“莫要拦路,你要上报只管上报上去就是。”白若君抬开刘婆子的手,疾步就出门去,白芷伊随便一绾发丝紧跟着就跟出去。 第93章 命该如此 推开刘婆子,一行三人就奔出院去,一路上不顾仆人们疑惑诧异的眼光以极快的速度往白蕊的院里奔,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但此时此刻白若君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知晓,她不能让白蕊死。 白蕊就如同她心底对与前世的自己最后一点希望,她要救她,救她出去,至少让她能够在这一世以自己的身份重活。 可当走到门前,闻到那浓厚的血腥味,白若君的心就猛的一沉。 箭步冲进屋内,看着那盖着被子遮掩着身子,可却遮盖不住那苍白至极的脸和那已经被血凝固在一起的头发的白蕊,就连白若君都浑身一怔。 秋葵说过她撞在了床拦上,白若君也有些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样的凄惨。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芷伊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眼泪瞬间漫上眼眶,快步走上前去,看着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白蕊急喊:“秋葵,快去叫大夫啊。” “五小姐,奴婢……奴婢叫过了,可是……医女们都闭门不见,管家也……不搭理奴婢。”说起来秋葵是止不住的哭起来,她什么都找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到那绿竹院去。 “她们怎么能这样!大姐姐好歹这秋府的三少奶奶,她们这样就不怕……” “一向如此。”不等白芷伊的话说完,白蕊便有气无力的开口来:“如今……我这般,叫大夫来也是没用的,活不了多久了。” “大姐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白芷伊哭劝着白蕊,可看着那染红了大片的床单,她心里也明白,要救怕是难了。 “自己身子怎么样,我自己个心里最清楚。”白蕊苦笑着,费力的想要睁开眼,但实在太难了,只能无力问:“六妹妹也来了吗?” “来了。”白若君梗咽的应答一句,走上前,一点不介意的坐在床沿边,握住白蕊的手。 看着眼前白若君模糊的影子,白蕊略有亏欠道:“六妹妹,答应你的,我做不到了,抱歉。” “大姐姐不必抱歉,这并非你造成的。”握着白蕊的手,感受着她的手渐渐冰冷,白若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昨夜白蕊那眼眸里冒出希望和光芒的样子还那样的清晰,如今却…… “我真的……真的很想要离开这里,现在也算是梦想成真了,死,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秋家也会看在我惨死的份上记挂白家一分,一举两得了。” 白蕊说得好似很开心,可她的笑里全是悲切和苦涩,让人心里难受之极,话梗在喉中,不知该如何安慰。 如今她这般,什么话,都是无用的。“但我走之前,还是……有话要说,六妹妹……昨日能与你打开心扉聊上一番,我很开心……你我真的好像很投缘,可惜日后没机会了,所以……我希望你把昨夜的都忘了,人死灯灭,不必记挂。还……还有 就是一定小心秋弘,他对你和五妹妹居心不良……一定要小心,切莫……” 最后的话,白蕊再无力气说出来,一口气,咽下去,从此再无气息。 握着这发凉的手,看着再无呼吸的白蕊,低声郑重的承诺道:“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的。” 说完,白若君将白蕊的手放入被子里,为她掖好被子,站起身来,还未完全直起身,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至少有十来个人。 算算时辰,应该是秋老夫人她们闻讯赶来了。 白若君拉着白芷伊往后退了一分,不挡着白蕊的床榻,才站稳脚,外面秋老夫人就领着秋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一众妾室丫鬟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靠坐在床笫之上,血流遍地的白蕊,就是秋老夫人都瞳孔惊得一缩,转眼狠狠的睨了一眼身边的秋二夫人。 秋二夫人一缩脖子,心里是暗骂自己那纨绔子,惹出这样大的麻烦来,偏偏那秋葵竟然能跑去找白若君,弄得现在老夫人都知晓了。 “来人,去请大夫来。” “不必了,三少奶奶已经咽气了。”秋老夫人的吩咐还没落地,白若君就淡淡的道。 “到底没能撑过去。”秋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丝毫的悲伤在里面。“既然如此,那便就让她好好走吧,吴妈妈,你亲自去库房说一声,让他们为三孙媳妇准备后事用的东西,务必要厚重。” “是,老夫人。”吴妈妈应声就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去。 “好了,你们姐妹二人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你们大姐姐这病许久时间了,昨日夜里起身,体力不支撞在了这破损的床拦上,也是命该如此。” 听着秋老夫人慢悠悠的叙述着,秋葵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眸,摇着头辩驳道:“老夫人,我家少奶奶是被三……” “大胆丫鬟,胡言乱语什么呢!来人,把这疯丫头给带下去,好好关上几天。”不等秋葵把话说完,秋大夫人就厉呵一声。 身后的两个婆子应声而上,一把就抓住了秋葵,捂住嘴拉出去。“老……”白芷伊想要开口,可音才出一半,白若君就拉住了她,抢先开口道:“老夫人说的是,命该如此,三少奶奶缠绵病榻多年,这死也算是解脱,只是今日我们姐妹二人听到三少奶奶重伤,一时心急赶 过来,坏了府里的规矩,请老夫人责罚。” 见白若君如此,秋老夫人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了一分道:“你们姐妹之间姐妹情深,心急也是人之常情,今日之事就算了,且回去吧,你们大姐姐的后事,秋府不会亏待的。” “是。”白若君点头行礼,拉着白芷伊就低着头往外去。一路往外走,白芷伊的眼泪是一路掉,一直走回到院子里,进了房,白芷伊才甩开白若君的手,不甘,不忍的开口:“大姐姐死得这样凄惨,秋家竟然还真眼说瞎话,而我们就这样走了,对得起大姐姐吗?” 第94章 咱们一定要爬上去 “若是辩驳,才真的对不起大姐姐。”白若君坐在椅子上,眸色冷淡。“秋葵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被带走了,你难道看不到吗?你我在这秋府里与秋葵有什么区别? 秋三少爷是弄死了大姐姐,可那又如何,秋府上下护着,再多人辩驳都只是空口无凭。 你我一旦开口,之前付出的都会付之东流,白家会因为我们毁了,大姐姐也还是死了,大姐姐送给我们那粉玉蝴蝶簪为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清楚,白芷伊心里很清楚白蕊送那簪子给她们的意思,也清楚这件事她们除了忍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到底不甘心。 “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大姐姐死了,死了,那是人,是我们的大姐姐,不是一根草,怎么能他秋家一句话就……”白芷伊紧紧的咬着牙,泪水不甘心的大颗大课的滚落。白芷伊不好受,不甘,白若君又何尝不是,听着白芷伊这哭得抽泣的声音,压着的情绪也上浮了起来,手紧握一分,眸色染上凌然。“不会就这样算了,这笔账现在不算,日后便会加倍的算,待你我凌驾于 秋家之上,便就是算账之时。” 从拉起白蕊手的那一刻时,白若君就已经将这件事在与秋家的那笔账上狠狠的加上了一笔,答应白蕊的,她都会做到。 “凌驾于秋家之上。”白芷伊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的泪水止住,一向清澈的小鹿眼里第一次漫上了恨。“是,只有凌驾与秋家之上咱们才有为大姐姐讨回公道的权利,否则,你我便就是下个大姐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这口气哪怕再难,咱们都要咽下去。” “我明白。”白芷伊重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搽干净眼泪,看着白若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问:“六妹妹,那秋葵……会如何?” “会死。”白若君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白芷伊其实心中早已经有数,只是不愿去承认,如今白若君说出来,便也由不得她在妄想。 随着这最后一丝希望的消散,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这门外的高墙深院,下定决心道:“六妹妹,咱们一定要爬上去。” “必然!” …… 白蕊的死讯在辰时就发了出来,如秋老夫人说的那样,对外一致宣称是夜里起夜发生了意外,而秋葵一心忠主,白蕊落气后就跟着去了。 灵堂设立在白蕊的院子里,虽说秋家算是置办得不错,可却没有一个人为白蕊守灵。 她是嫁入了秋家的人,白家仅仅只能瞧一眼,秋三少爷不给其守,膝下又没有子嗣,哪怕灵堂设置得再好,也是凄凄凉凉。 三日后,棺椁就下葬了,白蕊的死对于秋家来说,就像似仍进湖里的小石头,仅仅只是翻起了一点点波澜,随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如常,所有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白若君和白芷伊,特别是白芷伊,自那日之后整个人变得越发的奋发,勤加学习琴棋书画,本就很有天赋的她不掩盖实力又勤加努力起来,短短七日里便就把一行人甩开了一大截。 这样的消息自然也就传到了秋老夫人的耳里。 “白家的这个五丫头倒也是个有本事的,琴棋书画样样都不错,就连那舞技都听那舞娘说身子极柔,是个很有天赋的。”秋老夫人靠躺在软榻上,半寐着眼,懒洋洋的说着。一旁为秋老夫人揉按着腿的魏姨太太淡淡一笑,轻柔道:“这白家的两姐妹相辅相成,一个沉稳有才智,一个温柔有实力,若是第一眼看啊,必然是会看那白六小姐,但若久了,这白五小姐也是别有风味的 。”“真叫你给说准了,这两个丫头果真是最适合那两个位置的人,有容貌,有才智,有实力,最重要的是,知进退。”白蕊死的时候白若君的反应秋老夫人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那等情况下能做出那样的决 定,着实不错。 听着这话,魏姨太太便明白,这白若君和白芷伊已经是彻彻底底入了秋老夫人的眼了,这件事在秋老夫人这里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就差最后一步。 而这最后一步,她便来帮着推上一把。“既然老夫人心中已经是看好这姐妹二人了,依妾身看不若找个理由将这姐妹二人弄到老夫人身边来,近身伺候老夫人您一段日子,您亲眼帮着皇后娘娘瞧瞧这姐妹二人的心性,若是可以,到时候便也就能 把这头等大事给定下了。” “诗雅,老身发现最近你对这姐妹二人很是上心啊。”秋老夫人睁开眼,双眸锋利如刀的凝视着魏姨太太,低沉的声音仿若敲打在心尖上。秋老夫人突然这般,让魏姨太太的脖子一僵,纵使心里慌乱了一分但面上却是一点不漏的笑道:“老夫人上心的人妾身自然也要上心一分了,跟在老夫人您身边这么多年,若是拿不准您的喜好那妾身可不是 罪该万死了。” 听着魏姨太太说着,秋老夫人并不急着开口,沉默的看了魏姨太太大约五个呼吸的时间,突然嘴角扬起笑来道:“你啊,自小就最懂得老身的心思,投机取巧,数你最厉害。” 这话一出,魏姨太太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知晓秋老夫人是故意在套她。 好在,瞒过去了。 “老夫人可不就喜欢妾身如此吗?若是妾身不懂老夫人心思,怎么能在老夫人身边服侍呢?”魏姨太太笑得娇俏,像孩子在和亲人撒娇,仿若这背地里的暗影刀枪都不存在。 “得得得,老身不与你贫,你啊,就是闲得慌才每日都在老身眼前打转转,今日啊,老身就将你说的那事交给你去办,该怎么办,你自己个心里清楚。” “是,老夫人放心,这事妾身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魏姨太太俏丽的笑着起身就往外去,只是秋老夫人瞧不见,这走出门看着自己方才为其按摩的手,她的眼里满是厌恶。 第95章 为何不能和你比? 巳时六刻,旁支小姐们早上的授课结束,随着教授琴艺和棋艺的师傅各自出了院,各家小姐也纷纷的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中去,只有白芷伊坐在棋桌前看着棋艺师父为她布下的棋局聚精会神,一分都不挪 动。 “五姐姐,先回房吧,这棋局午课再来破也是一样的。”看着白芷伊已经在这棋盘前坐了一个多时辰了,白若君走到身边开口想劝。 白芷伊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捻着手中那颗久久未落的黑子肯定道:“六妹妹你且回吧,我再瞧瞧,很快就能破解了。” “哎哟,这棋艺师傅都已经走了,还做什么戏啊,也不嫌累得慌。”坐在对面的尹七小姐瞧着白芷伊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就忍不住酸起来。 对于尹七小姐这夹枪带棒的话,白芷伊是充耳不闻,就连眼睛都不看她一眼。见白芷伊和白若君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尹七小姐心火猛的就冒起来,冷笑一声道:“做戏要做全,也对,就算没人看着你们现在也要处处小心翼翼,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呢,你们的大姐姐死了,白家就靠 你们姐妹二人了,可不得加把劲嘛。 不过啊,你们也要拎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位子啊,就不是你们这等人能够坐得上去的。看看你们大姐姐就知道了。就算是皇后娘娘赐婚,可身份不够就算是做了正妻也没用,还不如外面青楼里的那些来得受三少爷宠爱,最后还被自己一个不小心撞死了,这啊,就是命,劝你们还是早点认命 吧。” 尹七小姐这话如同尖刺狠狠的扎在白芷伊心里那还未愈合的伤痕上,白蕊的凄惨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只是白芷伊盖住了,尽力不让自己往那事上想。 如今白蕊那本就凄凉又冤枉的死被尹七小姐说成不过只是因为她身份不够,就是因为身份不够所以一切都是应该的,便连是白芷伊都忍不住怒从心底起。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身份不够,就因为她们是商贾之女就要承受这些,就要命如草芥,就连死都还要被冤枉,被人嘲笑! “身份?我们的身份怎么了?”白若君一边按在白芷伊的肩膀上安抚她,一边平淡的看着尹七小姐问。 “你们的身份……身份自然是……”尹七小姐后面的话倒是不好说出来,在秋府到底还是要收敛些,尹佳音的话还音犹在耳。“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白。” “当然要说明白,我们的身份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还不是进了秋府,坐在这里和你尹七小姐一道听课学艺吗?你与我们之间有差别吗?” “你怎么能和我比,你这个下……” “咳咳。”尹七小姐后面几个字几乎是要顺口而出,坐在一旁的尹佳音轻咳了一声,尹七小姐立即听话的闭上嘴来。 这尹佳音真是会适当的收手,这个时候收手,论起来不过就是几句讥讽,当不得什么大事,秋老夫人也不会去听这等小事情,更不会在意。若是平日里,白若君自也不想去与之计较,但尹七小姐今日拿白蕊来说,还说得如此难听,目前她救不了白蕊,也无法为她找秋家要一个说法,可如今她再身份低微也不至于让尹七小姐这样的人来奚落白 蕊。“为何不能和你比?我早就与尹七小姐说过,论资排辈你可得叫我一声姐姐,这院里的所有人,算起来都是姐妹,既然我不能与你比,那这院里的人都不能了,敢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比我们都高 。” 面对白若君这进一步不松口的逼问,看着她那平静的眼眸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尹七小姐是被吓得心头一咯噔。原也不过是看不过刺一句,没想到今日白若君这般不让,她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蠢,如果只有她们两人,她想都不会想就会回击她,可这院里这么多人,如果她说她比所有人都高的话,肯定会惹得尹佳音理 骂,万一传到了尹夫人哪里就更…… “白家妹妹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我家妹妹向来口无遮拦,你不是不知道,别给她设套了。”尹佳音清幽幽的开口来,一下子把所有推到了白若君身上。 咄咄逼人,给人下套。 这两个罪名推到白若君身上,推得真是轻松。 “怎么问几句就成了咄咄逼人,给人设套了?难不成还不能问了?”白若君眼眸微微一凌,寒光与尹佳音的目光交接,一番刀光剑影。“当然能问,可白家妹妹那问题谁能回答,谁敢回答呢,咱们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姐妹,哪里有谁高谁低,不过是我妹妹顺口乱说,她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白家妹妹就别于她计较了,这里我替她给妹妹赔罪 了。” 尹佳音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扶在腰间就要屈膝福身,不等她福下去,白若君就伸手一抬道:“不必赔罪了,论起来我也是她姐姐,不与她计较也是该的。” 听到这话,尹佳音心里暗道这白若君到底还是怕惹事,也知道她今时不同往日了。不过尹佳音心里的声音才刚刚落下,这都还没直起身来,白若君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可以包容,别人就未必了,尹家姐姐既然知晓她口无遮拦,没个把门的,就早就该阻止了,不该放任她张开就说才 对。 这等到后面才来替她赔罪,我们知晓你们二人是亲姐妹不会多想什么,可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故意由着她闯祸,设计她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一瞬间眼神一变,看着尹佳音似都明白了什么,而尹佳音顿时脸是一白,虽说转瞬就恢复过来了,但白若君还是看了个清楚。 这下子更加肯定她心里的猜测了,这尹佳音对尹七小姐并不好,甚至很多时候在算计她。 自选宴那天的天青色襦裙穿在尹佳音的身上起,白若君就有些觉得不对了,这入府之后,越发觉得尹佳音在放纵尹七小姐,而且越来越厉害。 今日一试倒是试出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莫想要挑拨我和我姐姐的关系,白若君,你这些阴毒的招数对我可没用。”在这怀疑气氛浓厚之中,尹七小姐却是气得拍案而起,指着白若君破口大骂。看着尹七小姐这愚蠢的护着尹佳音的模样,白若君心里暗暗摇头,但尹七小姐听不懂话由着尹佳音算计不管她的事,这话只要尹佳音听得懂就好,若是再任由着尹七小姐口无遮拦的找她们麻烦,她的话就 不会只说这么点了。 “话已至此,尹家姐姐自己琢磨吧。”最后敲一敲尹佳音,白若君转过身伸手去扶白芷伊准备走,可手才抚上白芷伊的手臂,一个声音就从院门外响了起来。“都要午时了,你们这院里还如此热闹。” 第96章 毁了她们两人就是了 循声看去,魏姨太太带着玲儿刚刚走过院门。 一见是魏姨太太,院里的一众人立即脸色一变,将方才的幸灾乐祸收起来,站直挺胸,嘴角含笑,力求展露出最好的。 毕竟谁都知道这魏姨太太的是秋老夫人身边的红人,能得她在秋老夫人耳边美言一句,那比她们在这里学一辈子艺都好使。 “魏姨太太。” 齐齐福身一礼,这不少人可算是卯足了劲,但白若君却仅仅只是一礼。 她心里清楚,这些人在魏姨太太眼前基本上是无用的,秋老夫人是个谨慎又倔强的人,而且疑心极重,选人入宫这件事涉及得极多,秋老夫人是容不得其他人胡乱插手的,身边的人就更是不行。 所以这一进府魏姨太太那么安排就是引她有个理由去见她,彼此之间交个底,暗度陈仓她才好为她说话,而这明面上则是要能避则避。 这三个大院,平日里这秋府里有点权利身份的都是不能来的,更不能擅自和院里的旁支小姐接触。 魏姨太太今日能来,自然是得了秋老夫人的许的,至于来做什么,这就未可知了。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都起来吧。”魏姨太太走到众人面前,手虚抬一下。 “魏姨太太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的院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离魏姨太太比较近的一人率先开口询问,希望讨得她的眼。 “今日来确实是有事,可当不得吩咐二字。”魏姨太太说着眼眸就转而看向白若君,笑道:“今日是奉老夫人的命来找白家的两位小姐,本是打算去你们院里的,既然在这遇上了,那便就在这里说了吧。” 秋老夫人命魏姨太太来找她和白芷伊? 白若君心里有些拿不准,秋老夫人是要做什么,这几日的平静实际上让她心里有些乱。 白蕊的死已经过去十日了,却一直没有一个动静,也不知道那日的表现是否会让秋老夫人有所不悦,毕竟有几处她心急之下也没做好。“眼见着快要到皇上的生辰了,每年这时候老夫人都要亲自为皇上抄写经文送去宝华寺焚烧为皇上祈福,但抄写是件枯燥的事,老夫人又年事高了,一个人做难免力不从心,想着白五小姐的书法好,白六小 姐的琴艺好,就想让两位一个去帮着校对经文,一个去抚琴解枯。” 让她们两个去老夫人身边? 白若君看着魏姨太太眼底全是惊异和不确定,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魏姨太太却依旧笑着,不紧不慢的接着道:“每日午课完了去就是,在老夫人院里用膳,抄完了经就回来,老夫人说了,若是不忙的时候你们二人也可以为三少奶奶抄些,到时候一道送去宝华寺。” 听到这句话,白若君就明白了,她们是沾了白蕊的福。 那日的表现让秋老夫人觉得满意,觉得她们知晓进退,又将她们往上看了一分,这其中想来也少不了魏姨太太的功劳。 抄写经文,不过就是一个借口,是要将她们二人召到身边去仔细的看看是否适合入宫。 只是,这似乎太快了些,这才三月便就要定下人选了? “话呢,我已经带到了,这已经快要午时了,白家两位小姐还是回院里去用膳,准备准备,今日下了午课后老夫人院里的人自会来领你们去。” 魏姨太太最后交代了一句,不多停留一分,转身就回身出院了去。 留下这院子里的一众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但却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是秋老夫人钦点去身边伺奉的人,谁敢再得罪呢。 而看着魏姨太太离去的背影,白若君却是心里不安,总觉得一切走得有些太快了些。 ——啪! 一声轻响在耳侧响起,惊得白若君本能的转头去寻那发出声响的棋盘。 白芷伊手上一直捻着的黑子最终落在了棋盘上,一盘死局顿时活了过来,似在告诉她不要考虑太多无关紧要的,不管如何,她们的棋局活了,她们向前走了一步,至少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那位子上。 不管一切是不是太快,对于她而言目标都是不变的,与其准时,不如早些坐稳。 “我就说我能够破这个局。”看着突破的棋局,白芷伊蔓起了笑容,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挽上白若君的手臂道:“走吧,咱们该准备准备了。” 同样突破自己的棋局的白若君微笑着点了点头,同白芷伊协步往前面的院门走。 两个人这一走,这院里的戏自然也就彻底的落幕了,各家小姐也紧跟着纷纷带着失落和无奈的散去,只有尹七小姐和尹佳音站在远处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的背影未移步一分。“姐姐,你不是说那白家的大女儿死了,这白家两姐妹就没有什么戏了吗?怎么现在那老夫人还要把她们叫到身边去,还是为皇上的生辰抄写经文,那到时候不是连皇上都要知晓她们?”尹七小姐急了,万 一皇上知道了她们那会不会那个位子就是她们的了。 “原以为白蕊的死会拖累她们,没想到却帮了她们。”尹佳音心里也是气得咬牙切齿,不知道秋老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开始白若君和秋三少爷之间的不清不楚尹佳音觉得秋老夫人心里肯定会有一个坎,这白蕊又是秋三少爷的正妻,这下子死了,白若君没有了这府里的人撑着,秋三少爷没有了顾忌,老夫人肯定会因她招 摇惹事厌恶几分。 没想到,不仅一点而没有厌恶放弃的意思,还把她们姐妹二人召到身边去,这岂不是代表已经看上了,要最后再瞧瞧了是否可用。 能让秋老夫人瞧的位置就只有送入宫的位置了,若是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人坐上去了,那她的一切可都毁了。 “那姐姐咱们现在怎么办?万一她们两个人被选中了,那母亲肯定会骂死我们的。”尹七小姐实在害怕,要是失败了那等待她们的可就是尹夫人的盛怒了。“她们绝不会被选中的!”若是她失败了,等待的不仅仅是骂,而是死,她尹佳音绝不会死,也绝不会放过这唯一出头的机会,成与败的抉择下,她的眼眸顿时阴毒下来。“毁了她们两人,秋老夫人再看中也用不了。” 第97章 今夜她必须要见到秋三少爷 “毁了她们?”一听能毁了她们两个人,尹七小姐自然是高兴,活怕被人听了去的张望张望了四周,确定人都已经走干净后,靠近尹佳音小声急切的问:“姐姐,你有主意了?要怎么毁了她们?可得要让那两 下贱胚子不能翻身才行!”“秋三少爷不是窥觊她们姐妹二人,想要来个三姐妹共侍一夫吗,那我便就如了他的愿,这姐妹二人做了秋三少爷的妾又怎么还有翻身之日呢。”尹佳音嘴角扬着阴冷的笑,如同一条毒蛇吐着信子,蓄势待 发。“秋三少爷,那好啊,下贱胚子也就适合给那种风流客做妾。”这结果尹七小姐甚是满意,但她也知晓这要成功不容易。“可是姐姐,要怎么做?那秋三少爷进不了后院,那两下贱胚子也不可能去前院,要怎 么做才好。” “我自有办法,你到时候按着我说的办就好。”这计划尹佳音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而已,但也无事,早晚都是要除掉。 白若君,今日你能威胁我,很快,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威胁我了。 “好,我一切听姐姐的,姐姐一定能除掉那两个下贱胚子。” “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的,除了她们两人之后,一定让你能嫁个好人家。”转过身,握住尹七小姐的手,方才她的维护让尹佳音对她消气了不少。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除了白家两姐妹后她就没有什么障碍了,自也会扶自家妹妹一把。 “嗯。”尹七小姐重重的点头,孩子般的笑着,对于尹佳音,全心全意的信任。 …… 如魏姨太太所说的,当日午课还未下,秋老夫人院里的二等婆子就早早的候在第二个院子的门前,等午课一下就领着白若君和白芷伊一刻都不耽误的往秋老夫人的院里去。 从大院到秋老夫人的岚桂院走了半个时辰的路,到的时候正好是晚膳的时辰,两人被带到一间准备好了的厢房里用膳。 待用完了膳,天落下了黑才带着两人去院里的佛堂。 岚桂院的佛堂相比起白家老夫人的小佛堂要大上数倍,分外堂和内堂,内堂里供奉着佛龛,外堂放着桌椅似客堂。 内外堂的中间吹着轻纱帷幔,虽说看得不是很真切,但能看到秋老夫人站在书桌前抄写经文,吴妈妈伺奉在旁。 白若君和白芷伊没得吩咐不能入内,只能在外堂,琴与长案都已经准备好,两人按着吴妈妈的安排各坐一边。 白若君从一入堂便就要抚清幽的曲,而白芷伊则坐在长案前对吴妈妈拿出来那抄好的经文一篇一篇仔细的校对。 秋老夫人抄写经文要抄两个时辰,白芷伊校对倒还好,毕竟这看比写来得快,但白若君却是一刻都不能停,一日两日倒是还好,七八日下来,这两个手臂酸疼不说,十个指头上全到道道痕迹。“六妹妹,你说咱们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秋老夫人召我们来,可这都八日了,一句话也未同我们说过,每日都隔着那轻纱幔,连人都看不真切,再这样下去,你这双手怕是要起厚茧子了。”走出了 岚桂院,拉着白若君的手看着她今日手上又深了几分的痕迹,白芷伊实在心疼又着急。 “秋老夫人就是在磨你我的心性,既然召了咱们来,就不会这样一直下去,时间还长,五姐姐耐心些。” “可是你这手……”白芷伊知道这事是个长久的事情,她有耐心,可白若君的手她实在是看着不忍。“没事的,莫说是起茧子了,就是弹到鲜血淋漓,只要咱们能够走到那位子上去,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够彻底让秋老夫人把她作为人选放在那个位置上去,莫说是弹到起茧子,流血,哪怕是废了,都是值 得的。不过看着白芷伊紧蹙起来的眉毛,知晓她是动气她的话了,连忙笑劝道:“五姐姐可莫这般神色,我不过也就是一说罢了,那是琴,又不是刀,怎么会鲜血淋漓呢,我这些伤都是小伤,回去上点药,这事过 了之后,养些日子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回去我看着你上药。”白芷伊怕白若君又是糊弄她不上药,拉着她就往院里走。 只是这才抬起头来,就见到一个人影从前面的院子一闪而过,从右面的院门过没了踪影。 “六妹妹,方才是不是有个丫鬟从前面的院里过去?”白芷伊不确定的询问。 “看衣着打扮,是个丫鬟。”看着那丫鬟消失的院门,白若君仔细看了看,瞧不到什么。 “这个时辰了,马上都要落钥了,这丫鬟去前院做什么,不怕回不来啊。” “五姐姐说笑呢,这大宅子里树根盘错,每时每刻都有事在暗地里走着,这府里的丫鬟既然能出去就能回来,不必你我担心,也不是你我能去关心的,当做没看到就是。” 这里正是秋家大夫人,二夫人,几房妾室院子之间交汇的地方,这后宅里的事情乱沾不得。 白芷伊明白白若君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去看一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两人迈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两人的身影从院门走出去,躲在右侧门后的尹佳音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用了八日的时间,花了不少钱财,好言好语说了个尽才好不容易把这一条路给打通,趁着众人都开始入睡了才无声无息的装作丫鬟跑到了这里。 没想到这临门一脚却偏偏遇到从岚桂院回来的白若君和白芷伊,还好她们身边没有跟着秋老夫人的人,这姐妹二人也没看到她的模样,白若君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她的宅子里的人派出去的。 若是她们走上来瞧她的谁的,她所做的一切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等着两人彻底走远了,缓过气来的尹佳音定下心思,转身继续从打听好的小路往前院奔。机会只有一次,今夜她必须要见到秋三少爷,把事敲定下来。 第98章 狼狈为奸 亥时,大门都落了钥,整个秋府沉寂下来。 迎风院里,坐在书桌前的秋三少爷却是越静越是看不进去这书,满腔怒火的将书砸在桌上,真想冲出这院去。 自白蕊死那天起,虽说没有明面上怪罪他,可二老爷却是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别说是大院的后院不让去,就连他自己个的后院都不许去了,要他好好修身养性。 这都快半个月了,二老爷连他身边的丫鬟都给换了,全是一些丑的,就算他再怎么不挑食也下不去手,这一憋这么久,浑身上下都全身火气。 实在不明白他父亲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白蕊大动干戈,不过就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女人罢了,何况病了这么久,养了这么久,早就该死了,他不过是送她一程让她解脱罢了。 “三少爷,喝茶。”秋三少爷正愤愤不平的想着他要怎么样才能出府去快活,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顿时勾起了秋三少爷心里的虫,忙转过头来,看着丫鬟打扮的尹佳音,眼眸里满满全是惊喜。这尹佳音的容貌算不得好,但是这见了半个月丑丫鬟之后,与之相比尹佳音现在就和天仙一样,秋三少爷当即就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恶心的蹭着满意道:“快半个月了,终于来了你这么一个漂 亮的,快让本少爷香香。”说着秋三少爷起身就想要来抱尹佳音,尹佳音没想到这秋三少爷竟然对女人饿到了这种程度,连忙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开门见山的爆出名讳:“三少爷,我是尹家的四女儿尹佳音,是选宴进来的,容不得 你乱来,请自重些。”“尹佳音?”秋三少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冷哼一声,这白若君他们不让动,难道其他他也动不得,今日他偏偏就要动。“选宴进来的又如何,凭什么本少爷动不得,你都送上门来了,本少爷今日就要动了你 。” 尹佳音没想到这秋三少爷居然会是如此不顾及,吓得是忙不迭的往后退,看着他那目露的眼睛,担心自己今个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万一她失去的名节,那完蛋的就是她了。 不!绝不能是她! “三少爷,你冷静些,我今日来是来帮你得到白若君和白芷伊两姐妹的,难道三少爷不想要那两姐妹而要我吗?”尹佳音抛出白若君和白芷伊,双眸担心的看着秋三少爷,活怕他扑上来。 显然白若君和白芷伊对于秋三少爷是有用的,当即就让他停下了脚步来。 东西好与不好,都是相对而言的。 和丑丫鬟相比起来这尹佳音是可口的,他恨不得立即吃干抹净,可和白若君和白芷伊比起来,他倒是看不上了。 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尹佳音的话,秋三少爷冷静下来问:“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不想白家的两姐妹挡了我的路,秋三少爷应该听说了吧,那两姐妹已经被老夫人召到身边去了,老夫人这是看中她们姐妹二人了,要送出去,难道秋三少爷想要看到这两个美人从你身边溜走吗?” 尹佳音毫不顾忌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信任,更是抓住秋三少爷对白若君和白芷伊的势在必得添油加醋一番。 美人秋三少爷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他也清楚老夫人看中的话那就是要送进宫去的,这要是进了宫,那白若君肯定能够得宠,他对她的事情若是她记仇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而且还有白蕊的事情。 不论从哪里说,他都不能让她入宫。 “你能如何帮我?” 见秋三少爷上道了,尹佳音自信的笑道:“我自有办法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服侍三少爷您,不过有些地方要三少爷帮忙。” 一听让那姐妹二人心甘情愿的服侍自己,秋三少爷就坐不住了。“说,你要本少爷怎么帮你?”“很简单,白家两姐妹现在下了午课都要去老夫人院里,三少爷只需要安排一个与我之间有一个联系的人,我有办法让她们乖乖听话,事成之后我告诉那人,让那人在路上把白家的两姐妹送到房里去,三少 爷您只需接到消息到后院来享用就是了。”“原来你是要给她们两个人下药。”这些手段都是他常用的,不过就是因为白若君和白芷伊在后院,这药都是要吃下些许时间才能生效的,他没有办法才迟迟不能把她们弄到手,现在有了这尹佳音下手就容 易得多了,只是……“可我进不了后院,我一进后院便就会有人上报。” “为何?”尹佳音不明白什么秋三少爷不能进后院,如果他进不去,那这个计划根本就行不通,后院里根本没有男人,她想换别人毁了那姐妹二人也找不到人。 “我父亲不让我入后院,任何后院都不行,除非你把她们两人送到前院来。”“这怎么可能。”把白若君和白芷伊从后院弄到前院来,她就是花再多的钱都是办不到的。“小女没有这般本事和权利,能够瞒天过海的将两个人从后院运出来,三少爷想想也知晓这件事办不到,最简单的办 法就是您进后院去,难道就没有哪一日您是能去的吗?” “除非我父亲或者祖母松口,再则就是府里有贵人来,否则根本就……”秋三少爷丧气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想起了昨日母亲来与他抱怨时说的闲话。“对了,过五日皇后娘娘要来!便就没人有空管我了。” “皇后娘娘要来?”尹佳音惊讶的忍不住惊呼,真是天助她也,若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出来这样的事,白若君和白芷伊就算是毁透了。 “那便就那日!三少爷快些安排人与我联系,五日后,我保证三少爷您与美人双宿双飞。” 尹佳音口中的双宿双飞颇有含义,秋三少爷听得出里面的意思,想到五日后的事情,脸上是美滋滋的。 “我明日就会给你安排一个人,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说到做到,否则本少爷有得是办法毁了你。”失败了这么几次,这一次秋三少爷一定要把那姐妹二人吃到嘴。 “三少爷放心,小女一定说到办到。”尹佳音阴笑着福身一礼,这件事不必秋三少爷交代,她都一定会办成。白若君,五日之后,便就是你们姐妹们二人与白家到头的时候了。 第99章 已经是中选了 日子如同这绵延不断的春雨,没有什么变化的落着。 一连三日过去了,一切如常,每日下了午课白若君和白芷伊姐妹二人就去佛堂里侍奉秋老夫人,依旧隔着那轻纱帷幔,彼此之间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熬多久,是否要熬到厉长风生辰之前,但两人都耐得住性子,这是最后一步,不知道秋老夫人到底要看的是什么,最好的就是按部就班。 但就在这两人心如止水一般的时候,今日的秋老夫人却提前一个时辰停下了手中的笔,那一直垂着的轻纱帷幔也被撩了起来。 见这帷幔被撩起来,白若君便知晓这事是要有进展了,从秋老夫人看不出神色的脸上不知她们这一关算是过了还是没过,但一切都不能喜形于色。 手指不停,拨弦的同时给侧边拿着经文却看着帷幔的白芷伊投去了一个眼神,白芷伊立即明白白若君的意思,低下头来,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白若君的这一番微小的动作全被秋老夫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抬起手,示意吴妈妈扶着缓缓的饶过那书桌走出来,看着两人慈善道:“这是十来日,累了吧。” “不累,老夫人每日都要抄两个时辰的经文,老夫人才是累,小女与妹妹这点,不敢言累。”白芷伊放下手里的经文,站起身来乖巧的回答。 正如魏姨太太说的,对于这等乖巧的白芷伊秋老夫人确实喜欢,但若说要当得起大任的,自然还是如今琴声还不断的白若君。“一张小嘴惯是甜,你是可以说不累,可你妹妹就未必了,一日抚琴两个时辰可是累人的活,行了,今日就休息吧,咱们一道歇歇。”秋老夫人对白若君上下摆了摆手,示意她休息,等她松开手后才栖身坐 在堂上的塌上对吴妈妈道:“去拿玉子棋来,老身与白家五丫头下一盘棋。” “是,老夫人。”吴妈妈反身就出了门。 看着吴妈妈快步往正房的方向去,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白芷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是好,这棋又该怎么下才好。白若君也是同样的慌张,不知道秋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突然的休息,又要和白芷伊下棋,她可是知晓这秋老夫人的棋艺并不算很好,和白芷伊比起来怕是白芷伊要强上一分,那么这棋是不是要让又是一 个问题了。看着姐妹这一人眼底微露慌张,一人不显山不露水看不穿的模样,秋老夫人心里又是评选了一番,但未说话,由着两人内心煎熬着,等到吴妈妈将棋拿来放在了矮桌上才对白芷伊道:“五丫头,坐上来,不 必拘礼,就是玩乐休息,但你不许相让,可明白。” 不让她让,白芷伊摸不透,额头上是冒出了冷汗来,可秋老夫人都开口了,她又哪里能够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敢完全落座的半坐在软塌上,打开棋篓盖子,礼遇请道:“老夫人先落子吧。” 秋老夫人自不客气,捻起一刻黑子就落在棋盘中央,一声轻响,似拉开了帷幕,但这帷幔后面是什么,却是白若君和白芷伊如今看不到的。 未知让人不安,所有人的眼眸都盯在棋盘上。 一子又一子的落下,一声又一声的轻响,棋盘上很快就布满了棋子,满头是汗的白芷伊落下最后一子,最终把这来来去去僵持了半个时辰的棋局给定了输赢。 秋老夫人捻着棋子的手指一松,棋子落进棋篓子里,脆响之下一切尘埃落定。 “老身输了,你这丫头的棋艺当真不错。”看着白芷伊脸上的汗,秋老夫人心里透着满意,棋艺真是不错,当真让她觉得自己是惜败。 听着秋老夫人这话,白芷伊悬着的心算是落下来了,活怕自己做得有破绽,好在,到底没有白费,至少没让秋老夫人不高兴。 “老夫人谬赞了,只是一时运气。”白芷伊谦逊的低下头。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姐妹二人今日早些回去,明日就不必过来了。” 明日不必过来了。 这话让白若君和白芷伊的心猛的一咯噔。 难道败了?最终没能入眼?是哪里出了错?看着两人眼里的震惊,秋老夫人大喘气了之后接着道:“后日皇后娘娘要回府来,明日你们在房里好好准备,你们入秋府来为的是什么,心里都清楚,老身看好你们姐妹二人,后日可莫要在皇后娘娘面前丢 了老身的脸。” 这一个大喘气,几乎是把两人的心扔到谷底又迅速的拉起来,这一番跌宕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与分辨,便是连喜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在脸上。 只能心思来不及整理的先起身来同秋老夫人行礼告辞后,带着白芷伊就往外走。 两人没回过神来的一直走院门外,白芷伊才微微回过神来,不敢确定的问:“六妹妹,方才秋老夫人的话是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已经是中选了,得了眼了,后日要引荐给皇后娘娘瞧了对吧?” “是!”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一切远比她想象的来得快得多,一切都透着些许不真实,回答白芷伊的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那岂不是这五个人的名额咱们两人已经落稳了!不是你入宫就是我入宫,最次你我也都能在这五人之选里,咱们白家有救了。”“是,咱们白家有救了。”白若君渐渐冷静下来,如今入了秋老夫人的眼,这五个名额她们必然是占据了两个的,白家不可能夸了,但要入宫却不是绝对的,秋雨嫣这一关是至关重要的。“五姐姐,咱们不能 高兴得太早,皇后娘娘那里我们要谨慎,若是皇后娘娘不喜的话,秋老夫人入眼也是无用。”“六妹妹你放心,我明白,咱们没有退路可走,后日我一定会更加谨言慎行,过了皇后娘娘这一关咱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所以,咱们现在得赶紧的回去准备。”说着拉起白若君的手白芷伊就快步领着她往翠竹院的方向走。 第100章 厉天冥,你可要好好享用才是 戌时三刻,坤宁宫内随着夜幕的降临多了一分肃立和压抑,紧闭着房门的秋雨嫣的寝宫内更是仿若压了一个巨大的石头在所有人头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跪在床榻前的太医手隔着丝帕给秋雨嫣诊着脉,额头上的汗已经完全把官帽的边都给湿透了,脸色苍白,紧张得哆嗦的唇不敢说一句话。 “薛太医,本宫这身子到底怎么样了啊,这药本宫可都喝了两年了。”靠在软枕上,秋雨嫣居高临下的询问,声音压低之下敲打着人心。 薛太医浑身吓得是一哆嗦,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硬着头皮道:“回禀皇后娘娘,娘娘的身子……还需再调理一阵子。” “还需再调理一阵子!”秋雨嫣眸色一冷,凝着薛太医咬牙怒骂:“这是第几次你与本宫说这句话了?两年了!本宫等了两年, 你这一阵子究竟要多久?”“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薛太医忙不迭的磕头求饶,跪伏在地无可奈何道:“娘娘此事微臣实在拿不准啊,娘娘当初因为那事伤了身子,寒气郁结在宫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调养得好的,需……需长久养护 ,也许……也许还能有机会。” “长久养护才是也许能有机会?”秋雨嫣的语气更加阴沉一分,眼中杀气勃然。感受到这头顶上的杀气,薛太医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可这事实在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闭眼咬牙道:“娘娘,当初您要用那药的时候,微臣就说过,那药伤身至极,如今能养到这般已经很是不错了,要受孕 的话,再有三年,或许可以。” “三年?你还要本宫等三年?”秋雨嫣的眸子细长的眯起,前倾一分,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薛太医。 “微臣不敢欺瞒娘娘,以娘娘如此的身子,实在难以受孕,只有等身子养好了,才能……” “本宫等不起三年了。”不等薛太医把话说完,秋雨嫣就冷冷的打断,抬起头来,漠然道:“既然你调理不好本宫的身子,那本宫留着你也无用了,来人,带下去” 话音一落,早已经候在外面太监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将薛太医加起来往外拉。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对微臣,微臣跟了你这么多年,当初沈皇后还是微臣帮你……” 薛太医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秋雨嫣一使眼色,一个侍卫就立即抬手将薛太医打晕过去。 “做得干净些,他的家人,也都给本宫解决了。” “是,娘娘。”两个太监齐齐答应,转身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薛太医就往外去,关上门,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娘娘,除了咱们这薛太医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了,如今死了,当年的事,再不会有外人知晓了。”雪梅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将秋雨嫣手上的丝巾取下,放下袖子来。 “原本留着他,是想着也许他能调理好本宫这身子,本宫给了他两年的时间,可惜他到底没有这本事。”秋雨嫣有些惋惜和无奈,看着自己这扁扁的腹部,郁结在心。 “娘娘的身子好好养着,一定会有机会的。” “薛世凯是这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他都没有办法,别人更不可能有办法,本宫的这肚子是没有希望了,这一切都是拜沈千雪那个贱人所赐!” 一想到沈千雪,秋雨嫣就恨得咬牙切齿,若当初不是她所谓的好心,何至于打乱她所有的计划,让她不得不服下那极寒之药失去自己的孩子。 “娘娘,那沈千雪已经死了,现如今在那乱葬岗都已经是一堆白骨了,说起来人人都说是罪后,娘娘何须为这样的卑贱之人生气呢,娘娘可是高高在上的呢。” 听着雪梅这话,秋雨嫣心里顿时就舒畅了。 是啊,她已经把那沈千雪踩在脚底下了,现在,她才是这西黎国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而那女相之才,曾经高高在上的沈千雪现在不过只是一具暴尸荒野的尸体,整个西黎国最臭名昭著的女人。 “二十多年了,她死那一日是本宫最解气的一日,本宫终于把她踩在脚底下了,而本宫更要比她过得好,这皇后之位,这未来太后之位,都将是本宫的,本宫要她在黄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自然,一切都会是娘娘的。” 心情舒畅了后,秋雨嫣也挥去了那最后的一丝坚持和希望,定下决心问:“秋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今日老夫人送来信,那两个位子的人选已经选定了,是姑苏城白家的两个庶女。” “姑苏城白家?”秋雨嫣在脑内思索的一番,想起了来。“白家的庶女,够卑微,的确很是适合这两个位子。” “老夫人的意思是,这最终还是要娘娘您来敲定的,后日您不是要回府去吗,正好见见那些庶女,您觉得谁更适合才是好的。” “祖母的眼光向来独到,她选出来的人必然是最适合的,只是这两个人谁坐哪一个位子她不敢做决定罢了。”对于自己这位祖母,秋雨嫣清楚得很。 “自然是不敢的,这可是皇上和娘娘的事,老夫人也就是个办事的,哪里敢做您的主呢。” 雪梅每一句都夸在秋雨嫣喜欢的听的上,让秋雨嫣越发的高兴。 “得了,后日就去瞧瞧这两人,看看这白家的女儿该怎么放置,谁更适合扔给那冥王做王妃。”说到这里秋雨嫣就忍不住发笑。 “无论是谁,这身份给冥王做王妃,那都是天大的屈辱。”雪梅笑着配合。 “倒也是,我秋家的旁支,还是商贾的庶女,嫁给名震四海的冥王做王妃,这耻辱,远比当年本宫受得重多了,十年了,本宫一定好好的为他筹办一番。” 当年她因为一句话被他罚钻他人胯下之辱,这一次,她就借厉长风的手加倍的还,让他也尝尝这难以反抗的屈辱是个什么滋味。商贾庶女,厉天冥,你可要好好享用才是。 第101章 重新拿一份来 一日的修整,第二日白若君是起了一个大早。 然而并非是为了准备,十五年的“好姐妹”,她最是清楚秋雨嫣喜欢什么样的人,也清楚什么样的人能在这个时候一眼就入她的眼。 所以,摒弃了顾妈妈和月楚推荐的桃红色半袖,选了淡绿色的,略施粉黛,插上白蕊送的粉玉蝴蝶簪,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此时连天都还未亮,她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处泛起灰白的天空,心里百味杂陈。 上一世,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然会处心积虑去讨好秋雨嫣,同时也彻底的明白了当初秋雨嫣的心情,就是这般计划好了的去接近她吧,为了顺着她往上爬。 而她对她的好,在她的眼里,并非是真心实意的好心,反倒是高高在上的人对她的施舍,所以她恨她。 就因为秋雨嫣的自卑,她的好在她的眼里都成了施舍,最后,她的好心喂了这一匹狼,最终吃了自己和家人。 那么,这一次,她便就来真正的对她“好”一次。 秋雨嫣,想来你会喜欢的。 随着白若君嘴角勾勒起这狡黠得如同狐狸一般的笑,太阳也从那灰蒙蒙的天际升了起来,撒下了今日的第一抹阳光。 “时辰差不多了,月楚,你今日跟着刘妈妈去厨房取早膳吧,送到五姐姐房里去,在她那用。”白若君转过身吩咐一句,领着候在一旁的顾妈妈就往房门外走。 走进白芷伊的房内,白芷伊刚刚沐浴完,坐在梳妆台前正由绿玉盘着发髻。一见白若君进来,看着她的一番装扮和头上的粉玉蝴蝶簪笑道:“我和六妹妹真是默契,这都是选了淡色的衣衫,都要戴大姐姐送的蝴蝶簪,只可惜啊,我没有六妹妹这般容貌,今日就给六妹妹做陪衬好了 。” “五姐姐再这样瞎说,我可是要生气了。”白若君假作生气的蹙起眉头,走到白芷伊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她。“我这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六妹妹你容貌不说倾人国,倾人城可是足够了的,别说是淡妆,就是我上盛装也是比不过六妹妹你的,而且,我心甘情愿为六妹妹做陪衬,并非虚言啊。”白芷伊一双小鹿眼看着 铜镜里的白若君,全是真诚。 “我知晓五姐姐你是真心待我,愿意做我的陪衬,可我可不愿意,五姐姐气质是极好的,谁都比不过,就算你有心掩盖也是掩盖不了的,所以,与其做我的陪衬,不如你我相辅相成才是好的。” 白若君接过绿玉递过来的蝴蝶簪,仔细的插在白芷伊的右侧发髻上,两人一左一右,在这镜子里,真是好似一对玉,离了谁都不完美。 看着铜镜里的两人,想到接下来的事,白芷伊眼里浮起担心来,伸出手握住放在自己肩头上白若君的手问:“六妹妹,你说今日若是得了皇后娘娘的眼的话,是不是就会入宫去?” “不一定,但却也算是半只脚走进了宫门了。”秋雨嫣今日来不过是看一眼,选几个她觉得可行的,最终决定还是要厉长风看得上,否则进宫去也是无用。“怎么,五姐姐不想得皇后娘娘的眼,不想入宫?” “若是以前,我必然回答你是不想的,这秋府里的我都觉得吓人了,更莫说那宫里了,可大姐姐的事后,我才明白,权利太过重要了,这所有名额里,入宫自然是最好的。” “但也是风险最大的。”白若君将后面残忍的话说出来,看着铜镜里的白若君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五姐姐入宫,那是个吃人的地方。” “那六妹妹你呢?你想入宫吗?” “不想。”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可以,她不想,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可她必须要去。“但这一切也由不得想,你们暂时顾好眼前就是。”“也是呢,走到这一步了,哪里由得咱们想,不过等到那些世家公子来瞧的时候,若有六妹妹合心意的,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分的,莫要像大姐姐一样,由着别人选,最后错了人。”白芷伊转过头来,认真 的嘱咐白若君。 白若君没想到白芷伊还把这么久之前的事记在心上,活怕她不为自己争取,实在是哭笑不得,又不忍伤她,只好点头道:“是是是,五姐姐放心,若有我心怡的,我必然会为自己争取。” 还不等白芷伊开口要说什么,月楚和绿竹就捧着托盘走了进来,而后面跟着刘婆子,白若君一下就警惕了起来,问:“刘妈妈怎么跟着一起来送早膳了?” “回白六小姐,奴婢……奴婢是来赔罪的。”刘婆子低着头,满额头的汗。 见刘婆子这模样,白若君顿时就感到不好来,询问:“出了什么事了,竟要赔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做得不周到,取了早膳回来,月楚姑娘说走小路回来,奴婢想着昨晚下了雨,小路不好走就坚持走大院回来,路上遇到了尹七小姐,尹七小姐吵吵着她的早膳里没有花糕,非要拿走, 虽说尹四小姐后来前来赔罪了,也把她们的早膳赔给了咱们,可奴婢还是没护住。” 刘婆子实在是害怕,现如今白若君和白芷伊可是老夫人看中的人,这早膳当着她的面被抢了,虽说事小,但那尹家姐妹和白家姐妹谁都知道是死对头,这事可就不小了。 “六妹妹,那事她们难道知晓?”白芷伊担心尹家姐妹会在这上面做手脚,平日里都不抢,偏偏今日来抢。 “不会。”白若君坚信这种事老夫人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毕竟那位置只有一个,所有人知晓秋雨嫣要来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特别是尹七小姐这种。 但尹七小姐的这一番举动还是不能不当回事,今日尤为重要,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看着那托盘里的早膳,白若君是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一挥手道:“这些放下,不要了,顾妈妈,你和月楚去厨房,就说早膳被打翻了,重新拿一份来。” 第102章 你这心,真够毒的 刘婆子可是半点都不知晓秋雨嫣要来的事情,一听白若君说要直接重新哪一份来,以为是对她的不信任,连忙急着将功赎罪自请道:“白六小姐,这个时辰早膳都已经拿完了,大院的厨房都的按着量做的, 这个时候去都是下人们的了,不若奴婢去大厨房为两位小姐重新拿上一份吧。” “不必如此麻烦了,下人吃的就下人吃的吧,垫一下肚子就是。”如今已经是卯时五刻了,秋雨嫣从皇宫来大约午时之前就回到,在秋府用午膳的话白若君和白芷伊至少巳时之前就要到秋老夫人院里去候着,若是去大厨房拿早膳,一来一回得到辰时之后,时辰上根本就 来不及,不过是在午膳之前垫些肚子以免体虚,吃点什么都是一样的。 但在刘婆子看来,这就是在怪罪她,活怕失去白若君和白芷伊的信任,急迫的抓住最后一丝道:“那奴婢陪着顾妈妈和月楚姑娘去吧。” “不必,刘婆子你且去忙你的吧,顾妈妈和月楚去就足够了。”白若君知晓刘婆子在担心什么,但也不想解释,让她有些危机也是好的,若是有什么事用起来她会更加卖力。 白若君的话都说到了这里,刘婆子自知是没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沮丧的低下头,福身一礼,出了房门往自己的排房去。 刘婆子离开后,顾妈妈便和月楚依着白若君的吩咐去大院的厨房拿早膳。 一如刘婆子说的,厨房里做的都是下人们的早膳了,虽说没有先前的精致,但倒也不算差,清粥配上四样时令小菜,还有一盘馒头。 “有青葵呢,六妹妹你小时最喜欢吃,这个时节最是好,多吃些。”白芷伊夹起一块青葵就要往白若君碗里放。 白若君连忙伸手推开,便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道:“小时爱吃,去了庄子上之后可能是水土不服,一吃就浑身起小红点,如今都不敢吃了。” “啊?竟会如此。”白芷伊连忙把青葵给放下来,活怕白若君闻到。 “是呢,所以这青葵是无福享用了。”白若君低下头喝粥,不敢再去看那青葵,她每次吃那东西就会浑身起红点,奇痒难耐,要许久才能好,即使现在这身体也许不会因为那青葵起红点,但还是畏惧。 “既然这样,那这一碟都是我的了。”白芷伊笑说着把青葵拿到自己那边,实际上是怕白若君闻到。 白若君暖心的一笑,也不揭穿,两姐妹之间心知肚明的笑用着这并不丰盛的早膳。 东西不多,吃起来也快,这用完了膳后还等了大约一刻左右,老夫人院里的二等婆子才来叫她们。 去见秋雨嫣自然是不能戴丫鬟的,她们的身份不够,而且容易人多手杂,所以,两人只能跟着婆子单独往岚桂院去。 走到岚桂院的时候秋老夫人已然用完早膳,由着秋大夫人和二夫人搀扶着从房内走出来,白若君和白芷伊立在原地,待人走进了才齐齐行礼。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魏姨太太。” 瞧着白若君和白芷伊的打扮,秋老夫人满意的微微颔首,抬手虚扶一把道:“起来吧,跟在后面,今日机灵些。” 白若君和白芷伊微微点头,侧退到一边,等秋老夫人一行人走了过去后才跟在魏姨太太身后,跟着一道往外去。 一路上走得极慢,这是去迎秋雨嫣,所以白若君和白芷伊是不能抬头的,走了半个时辰都,才走到大门的影壁外立着。 秋老夫人等人可以在大门处候着,但以魏姨太太为首的一众丫鬟婆子就只能站在影壁前,白若君和白芷伊自然也只能站在魏姨太太后面。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后,这日头渐渐接近正中,外面终于是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白若君是低着头不能看的,但她想也能想出来,秋雨嫣必然是坐着八匹马齐驱的金莲广车,皇后平日出行最高的座驾。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着前面一声礼呼,后面的人由着魏姨太太带头是纷纷跪了下来。 跪秋雨嫣,说实话白若君觉得屈辱,可大局在前,只能逼着自己咬紧牙根,屈膝跪下去。 “祖母,母亲,快快起身,今日本宫是回家来,虚礼走走就是了,不必如此。”秋雨嫣伪善的声音在前方想起,当初白若君觉得楚楚可怜的声音,如今听来满是恶心。 牙更是要紧了一分,口中都有了血的腥甜味。 “皇后娘娘舟车劳顿了,快快进府吧。”秋大夫人的声音里全是喜悦,紧接着脚步声就往里面来。 走了十来步,停在了白若君等人面前,低着头能感觉到一阵风过,紧接着就听到秋雨嫣的声音:“魏姨太太怎么还跪着,快起来,都起来吧。” 得了秋雨嫣的话,一众人随着魏姨太太再起身来。 “贱妾身份低微,没得娘娘的许,不敢起来。”魏姨太太依旧声音委婉。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这段时日不见,本宫很是记挂你,今日特意给你准备了上好的血燕补身子,一会让丫鬟送到你房里去。” 这话听起来满满都是关切,可低着头的白若君却看到魏姨太太的手紧了一分,想来也是,魏姨太太那孩子就是因为秋雨嫣掉的,如今让她补身子,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秋雨嫣啊秋雨嫣,你这心,真够毒的。 “谢娘娘记挂。”魏姨太太福身谢礼,极为伏低。 秋雨嫣好像很是满意,顿了顿之后,白若君清楚的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两人就是祖母说的白家的两个女儿吧,听祖母说你们二人很是出彩,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白若君和白芷伊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一道抬起头来。秋雨嫣就站在白若君面前,魏姨太太恰到好处的识趣的推开,两人之间是没有任何的遮掩,清楚的能看到,如今的秋雨嫣穿着明黄色的大立领子凤袍,敞开的外衫里的里衫绣着大红的牡丹,浑身上下透着 贵气,只是她的一双精明之中透着算计的眼到底撑不起这天下之母的气魄来。 当初就是因为这一双眼里的水雾朦胧欺骗了她的怜悯,如今她才看到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一瞬间,过去的种种在脑海里重放。 临死前秋雨嫣的模样,她的话,她对她做的一切。恨,滚烫着心,难以把控。 第103章 板上钉钉 “大胆!小小平民怎能直视皇后娘娘!”见白若君直直的看着秋雨嫣,身边的雪梅厉呵一声。 这一声厉呵才将白若君给叫醒过来,清楚如今她是白若君,而不是沈千雪,眼前的秋雨嫣是如今的秋皇后。 方才的恨滚在心头,若不是雪梅喊这一声,她或许下一刻就会直接扑上去将秋雨嫣咬死,想当初她杀死千雨一样。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这么痛快的让她死太便宜她了,而如今杀了她,她也是活不了的,拿她的命换她的,不值,何况还有厉长风,她绝不会放过。 这对狗男女对她的种种利用,迫害,对她家人所做的一切,她要一点一点的还回去,一层一层的剥掉她们的皮。 “民女见到皇后娘娘天家容颜,一时入了神不知礼数了,望皇后娘娘恕罪。”白若君一脸慌张的跪地行礼,捧着秋雨嫣,她要的就是如此,她便就给足了,日后,这些所以,她都一并拿回来。 见到白若君跪下,秋雨嫣才彻底的收回神来,在白若君直视着她的时候,她并未想到她竟然敢直视她,而是被她的那双眼睛给完全吸引了去。 那双眼睛很亮,虽说不算大眼,可比一般人的眼睛都要明亮得多,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虽说和沈千雪那充满了锐利的眼眸不一样,但看到的那一瞬间,秋雨嫣竟然觉得像沈千雪。 可如今,看着白若君慌张的跪在地上求饶,和沈千雪那高高在上的人完全是云泥之别。 不过看着这白若君跪在地上,虽说和沈千雪完全没有一点儿像,但与沈千雪只要有一点相关,如此向她求饶也让她觉得是沈千雪在向她求饶。 心里觉得爽快,毕竟沈千雪到死可都没求她一句。 再加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白若君又是秋老夫人选出来的,容貌确实也是不错,她自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 大气的抬手虚扶一把,慈善道:“无碍,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白若君低头谢恩,缓慢站起身来。 秋雨嫣看过白若君和白芷伊了,自也不会在这影壁前多做停留,转身就领着一众人往宅子里去,白若君和白芷伊自然还是跟在后面。 低着头,顺着往前时,白芷伊拉了拉白若君的手,眼里全是担心和惊魂未定。 白若君知晓方才的事吓到她了,微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安慰道:“没事,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宽宏大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的,莫担心。” 虽说是小声,可白若君也仅仅是跟在魏姨太太后面,这声音不远不近的正好够传到秋雨嫣的耳朵里。 天下之母。 这四个字无比的悦耳。 “祖母的眼光,惯来独到。”秋雨嫣转头同落在自己身后一分的秋老夫人小声夸赞。 听到这话,秋老夫人就知道,秋雨嫣对着白若君算是满意了,自然的,这两个人能够过秋雨嫣的眼,秋老夫人也更能讨好她一分。 “娘娘看得上是她们的荣幸。”秋老夫人恭敬的客套一句。 秋雨嫣对于这曾经需要自己卑躬屈膝讨好的老夫人如今对自己卑躬屈膝,笑容更盛,不再多说什么,一路往前走着。 今日的午宴设在莲池,虽说今日秋雨嫣来主要是来看白若君和白芷伊是否符合的,但这其他入选的旁支庶女也是要过她的眼的,一切都要她来最后拿主意。 所以,白若君和白芷伊出门后半个时辰剩下的庶女们才知晓秋雨嫣要来,一番急忙的打扮后便就在莲池候着了。莲池正上方有一个开了一面墙的花厅,花厅自然是秋雨嫣和秋家人坐的地方,白若君和白芷伊跟随走到花厅外的时候就不能再跟着了,得随着魏姨太太一道往右侧的长廊走,和一众旁支庶女一样,坐在廊 下的长案上。 白若君和白芷伊的长案设立在各家旁支庶女的看着姐妹二人是同秋雨嫣一道来的,一众人也就明白是什么事了,这两人是已经钦定了,五个名额之中必然有她们两人,而且其中一个一定会入宫。 这一下子,谁都不敢再有嫉妒,只有羡慕,见两人走来是连忙微笑着点头,便连尹佳音都是,笑得甜美无害。 见到众人对自己这样,白芷伊有些不习惯,白若君拉了拉她的衣袖,引着她站在位置上,侧着身子向着莲池正上方的花厅同众人一起随着最前方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在莲池上盘旋着,只见站在花厅两旁的婆子一挥手,外面的一众人才坐下来。 莲池的中央有水台,这宴席自然是要有歌舞的,随着乐曲和舞娘入台,午膳也依次由着丫鬟们传递了上来。 足足有八道菜,摆满了长案。 “这是去年秋酿的果酒,甚是好喝,平日里的宴席是不会拿出来的,各家小姐今日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气了,且快尝尝吧。”最后把酒放在长案上,领头的管事婆子笑盈盈的推荐着。 这果酒好的难酿,且数量也不多,一听是难得的,各家旁支小姐都纷纷急着倒起来尝尝。 白若君也拿起酒壶为白芷伊倒,白芷伊连忙扶住酒壶,担心道:“六妹妹,我不会喝酒。” “五姐姐放心,这果酒说是酒可却不会醉人,孩童都能喝,放心的尝尝吧。”白若君笑说着推开白芷伊的手,为她满上一杯。 自己也倒上一杯,率先一杯下肚,展示给白芷伊看。 见白若君如此畅快的喝下去,白芷伊也动心了,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发现口感甜甜的很是好喝,一口喝了下去。 “如何?五姐姐觉得好喝吧。”白若君说着又拿起酒壶来,白芷伊羞笑着将手里的酒杯往前递。姐妹二人这时再添一杯,坐在后面的尹佳音见两人已经一杯下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胜券在握的端起酒杯来喝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庆功酒。 第104章 谁挡在我前面我便就毁了谁 秋雨嫣来看人,自然是不能仅仅就看一眼就算的,也是要看看才艺和其他家庶女的容貌的,毕竟除了那两个名额至关重要外,其他的几个也不容忽视。 但秋雨嫣到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个都看过的,秋老夫人对于那两个名额有人选了,其他几个自然心里也已经有了几个人选。 这最重要的两个人选秋雨嫣觉得可行之后,其他的自也不会反驳秋老夫人,也没有时间去细看,所以一切都按秋老夫人的安排。 歌舞落幕后,吴妈妈就领着人下来传达了今日能在秋雨嫣眼前表演的人。 一共八人,白若君和白芷伊自然是当选的,其他六人基本上按旁支的地位以及容貌来选的,未中选的四人里三人的家族在一众里算不上好,而另一人,则是尹佳音。 这落选了便也就代表已经是没有机会了,所以当落选的人名字念出来的时候,几人的神色都是惊讶与不甘,但更多的也是无奈。 只有尹佳音不同,清楚的能看到她的瞳孔一震,难以相信之后整个脸色是一青,愤恨掩盖不住漫上来,握着酒杯的手指紧得都指节发白。但这等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谁又会有心思去管她呢,各自顾着自己的欢喜和忧愁,只有坐在其旁边的尹七小姐为她感到不甘,张口就质问还未走的吴妈妈。“吴妈妈,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姐姐为什么没中 选。” 这话一出口,自然把周围所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看着这一副为自家姐姐打抱不平的尹七小姐,明事的人不免替其摇头。 真真是帮倒忙。 尹佳音想要出口阻止,可还不等她开口,被质问的吴妈妈脸色就一沉,冷冷道:“这是老夫人亲口安排下来的,不会弄错,至于尹四小姐为何没有中选,尹七小姐当该清楚,这要中选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自然是容貌。 而这恰恰是尹佳音没有的。 吴妈妈的话,虽说没用明指,但谁又不清楚呢,无疑是低踩尹佳音一分,而这都是尹七小姐给引来的。 在众人的嘲笑的目光注视下,尹佳音屈辱至极,一张脸是由红变青,由青变白,但最后却只能紧咬着牙,忍着所以低沉的开口对吴妈妈歉道:“家妹年幼不懂规矩,并非质疑妈妈,望妈妈不要生气。” 看着尹佳音这般能忍辱负重,吴妈妈倒也是觉得可惜,消下气来提点一句:“自是不会,只是尹四小姐也是聪明人,该清楚,有些的早就定下了的。” 听到这话,尹佳音心头更是凉了一截。 早就定下了的,她的确清楚,可总以为也会给她一丝机会,到底已经把她送进来了。 如今看来,根本就没有。 从头到尾,尹夫人都不打算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明白。”尹佳音低头一礼,将所有的屈辱都吞下去。 吴妈妈见她如此,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转身就领着人走了。 “姐姐,这……”尹七小姐依旧觉得不甘,可话未说完,尹佳音就转过头低沉道:“好了,这里是秋府,不是咱们尹府,由不得你,自赶紧回房去换了舞衣来,其他的,用不着你担心。” 其他的。 听到这三个字,尹七小姐才想起来今日白若君和白芷伊就要被毁了,虽说不知道尹佳音要怎么做,但她自然是相信尹佳音的。 毁了白若君和白芷伊自就能多出两个位置来,到时候尹佳音肯定能有一个位置。 想到这尹七小姐当即就放下了心来,听话的依着她的吩咐转身跟着要回去换衣衫的几人一道往大院快步走。 这当选的八人里,四人都是舞技拿手的,回去换舞衣需要时辰,率先上台的自是不需要怎么准备的,所以抚琴的首当其冲。 白若君和白芷伊的才艺虽说也是不必怎么准备的,但作为已经当选最重要的两个位置的人,秋老夫人为了让两人能更加出彩些自是排在最后来压轴的。 虽说是压轴,但也是要早早的准备的。 莲池不比那曲水游廊,通往水台的路只有两条路,一条在花厅的正对面,一条在白若君她们落座的对面,回去换舞衣的直接可以从对面上,而白若君等最近的路就是花厅对面的。 说起来是最近,但要到那儿去却是要绕过两个院落。 所以,这第四个人上了水台后,白若君和白芷伊便也就得起身往外走。 只是这一起身,从众人身后往长廊的出口走时,一股桃花的香味扑面而来,但这院里却是没有桃花的。 见白若君神色一滞,白芷伊关心的问:“六妹妹,你怎么了?” “五姐姐,你可有闻到桃花香?”白若君四下找寻了一下,香味似从身后坐着人的长案里传出来的。 “闻到了,许是谁用了桃花香的香粉吧,倒很是好闻。”白芷伊深吸了一口,觉得这味道很舒服。 “许是吧。”白若君点了点头,挽着白芷伊走出廊下,但心里总觉得哪里透着不对。 待两人走出了莲池,坐在长案上的尹佳音阴冷的一笑,将藏在长案底下的香包封上,转手收入袖袋之中,转过头,对一直站在廊下的一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婆子明白的微微颔首,同身边的婆子说了什么后转身就跟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走出的地方跟了出去。 水台上,一袭粉色舞衣的尹七小姐已然随着曲声上台,坐在廊下的尹佳音怡然自得的拿起酒壶为酒杯添满,端起酒杯,看着水台上翩翩起舞的尹七小姐,浅酌一口,眼眸眯起,透着狠厉。 母亲,既然你一分机会都不给我,那我便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谁挡在我前面我便就毁了谁,我倒要看看,这挡在我前面的人都倒了之后,还有谁能够拦我的路。今日的屈辱,我一道记下了,且走着瞧,假以时日,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将十倍,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第105章 看来是时候得处理处理了 走出莲池,白若君和白芷伊的时间尚多,倒也不急,顺着大道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大道贯穿两个院落,这两个院落并非住人的,而是两个花院,第一个院落竖立这两个遥相呼应的三层阁楼,周围种满了梅花,这时候已经只剩下枝丫了,但冬日里的景色倒是好的。 第二个院落是一片桃林,从第一个院的顶层看下来就是一片粉红色的花海,但白若君和白芷伊无缘从上往下的看了,只能走入其中。 桃树种满了整个院子,很是繁茂,此事正是盛开得最好的时候,粉红一片,花香四溢。 白芷伊最是喜欢桃花,走入其中满眼都是欢喜,松开白若君的手,上前就折下一朵开得极好的,转身正想要往白若君发髻上插,可才一抬手,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白若君连忙眼疾手快的一步冲上前去,伸出手扶住白芷伊,清楚的能够感觉到她的无力。 “五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觉得有些无力,头晕晕沉沉的,许是方才喝了酒上头了,从莲池走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如今更胜了。”白芷伊抬手扶着额头,竟然越发的觉得有些站不住来。 “你不过才和了几杯而已,何况那是果酒,哪怕你喝一壶也不会如此。”白若君觉得奇怪,那果酒就是孩童都不会醉酒上头,白芷伊怎么可能呢。 而把白芷伊扶正来,看着她红粉扑扑的脸蛋,白若君眉头一拧。 这根本就不像是醉酒的模样。 这脸上的红云,这双眼之中的水波流转,这略微急促的呼吸,更像似中了药。 “五姐姐,你可觉得身子燥热?”白若君试探性的询问。 “燥热?”白芷伊的脑袋已经有些开始迷糊了,思考了片刻才蹙着眉头无力的回答:“好似有那么一些,心里隐隐的还有些似猫抓。” 听到这话,白若君便完完全全可以确定,白芷伊这就是中了药。 只是这怎么可能? 从今晨起她们便是一直在一起的,身边的人都是心腹,用的东西绝不可能有什么问题,而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等等,青葵! 从早晨到现在,她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没有吃那青葵。 ——有青葵呢,六妹妹你小时最喜欢吃。 白芷伊的话盘旋在耳边,像一根线顿时贯穿了所有。她小时候最爱吃青葵,这等小时若是要查起来也不是难事,而今日的早膳里本来是没有青葵的,尹七小姐恰恰好就今日抢了她们的桂花糕,出于防备,她必然是要换一份的,时间上只允许去大院厨房拿, 而下人的早膳里恰恰就有青葵。 这一切算计得可真好,尹佳音看来是知晓了今日秋雨嫣会来的事,猜准了她的心思了,而且这手段也高明得很呢。 这青葵本也没什么,也不是有毒之物,但若是和桃一道服用的话,那便就是等同于媚药了。 这种没有媚药见效的那么快,时间也短,可这点时间若是利用得好也是足够了的,当年后宫有一名妃子就是利用着来迷惑厉长风,却被秋雨嫣给发现了,因此白若君对这件事记得很是清楚。 若是有桃在的话,白若君早就能发现了,但尹佳音却是谨慎的利用果酒和花香,在长廊上的花香就是引子,所以白芷伊才会出了莲池就觉得有些晕乎,这到了桃林便就更抵挡不住了。 也是阴差阳错的她不吃青葵,否则今日还真是要中尹佳音的计了。 不得不说,这尹佳音真是比她想得要狠毒得多,虽说论起来彼此之间确实的对头,可没想到这等年纪竟然能够下如此毒手。 对她们下药,必然是要毁了她们的名节,而最好用来毁他们名声的就是秋三少爷,如今秋雨嫣也在,若是出事的闹起来,她和白芷伊可就是毁得透透的了。 正想着,一声枝丫断裂的轻微声传入白若君的耳内。 余光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快速躲进后面的院墙里,看来是尹佳音的人了,倒是部署得周密得很。 如此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的人,若是留下去,指不定接下来的计划会被她打乱。 当断则断,尹佳音,看来是时候得处理处理了。 “奇怪,我也觉得有些无力,这是怎么了?”白若君将计就计的装出一副无力欲晕的架势,和白芷伊两人踉跄着。 一见两人都脚底发虚了,躲着的婆子立即快步上前去,扶住两人关切道:“两位小姐这是怎么了?” “许是酒气上头,头晕得紧。”白若君半眯着眼,呼吸急促的回答。 听着这媚气如丝的声音,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这有气无力的模样,婆子觉得这药效已经发挥到极致了,拉着就往外第一个院里走道:“那两位小姐进阁内休息会吧。” 婆子一路走得极快,活怕耽误了时间,白若君半眯着眼清醒的由着她将自己和白芷伊带进前面院子的右边阁楼里。 阁楼是用来赏花的地方,这一层也是基本可以说是不用的,今日就更是不会有人来,所以窗户都是紧闭着里,昏昏暗暗的。 婆子把两人带到最里面靠墙那面的房内,被院墙挡去了光的房内相比起外面更是暗,像夜里一样。 这等事自然是不能点灯的,把白若君和白芷伊放在床榻上,看着两人迷糊的模样,婆子的事算是完成了一半,等去了秋三少爷那里通报就能拿到赏钱了。 “两位小姐在这里先歇息会,奴婢这就去医女那拿醒酒汤来。”想到赏钱,婆子的等不及的转身就出门去,没发现身上少了点什么。 随着门打开后再度关闭起来,原本在床上迷糊得不省人事的白若君翻身而起,将东西收入袖袋中,张望了一下四周。 是一间不大的卧房,有些简陋,想来是给赏花的时候打理的丫鬟用的。 面前的圆桌上放着茶壶,白若君箭步跃上前,提起茶壶摇了摇,好在是有水的。 提到床前,淋在手上就往白芷伊的脸上拍了拍。 冰凉的茶水让白芷伊热热的脸上降下温来,渐渐的清醒一些,迷糊的问:“六妹妹,这是哪里?好热啊。”“五姐姐,你中药了,快起来把水喝下去。”白若君拉起白芷伊,来不及顾忌太多的将茶壶嘴就塞进白芷伊的嘴里,往里面灌水。 第106章 这样来的快? 冰凉的茶水不断的从嘴里灌进喉咙里,迷糊之下的白芷伊根本无法理解白若君的话,也无法反抗,只能不能的一个劲把水本能的咽下去。 直到肚子鼓起来,神思清晰了不少后,才有力气把茶壶给推开,吐出了一口无法在喝下去的水,咳嗽了几声擦着嘴依旧有些混沌的问:“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一个劲的灌我喝水。” 听着白芷伊的声音清醒了不少,白若君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重复一遍道:“五姐姐你中药了,媚药。” “媚药!”白芷伊诧异的惊呼一声,转过头来看着白若君不敢相信,可回想起方才的种种,虽说没见过媚药可也是听过的,和方才的自己的确相似。“是谁?为何对我下药?” “是尹家两姐妹,对你我下药。”白若君眸色一沉,将所有的一切想白芷伊娓娓道来。越听白芷伊越是惊讶,听到最后满脸都是震惊,看着白若君不可思议的低声惊呼:“她们怎么能这么狠毒,明知道那秋三少爷是个禽兽还想要迷晕我们送给他,何况在这样的日子里,这是要毁了我们这一辈 子,毁了咱们白家啊。” “正就是因为秋三少爷禽兽不如她们才会这样做,没有我们,那两个位置就会空出来,尹佳音自然就能顶上去了。”白若君平淡的回答,既然已经知晓她们的计划了,自也没有什么好慌张的了。“她们明知我们白家是什么情况还这样,真是太过歹毒了。”白芷伊知晓尹家两姐妹没什么好心,可没想到歹毒到这样的地步,但如今重点不是这,看着这昏暗的房间,白芷伊拉起白若君就起身要走。“我们 先离开这里。” “五姐姐,我们不能走。”白若君坐在床榻上,半点都没移动。“不能走?为什么?”白芷伊讶异的转过头,看着白若君平淡无波的模样,急得是脚心都冒汗。“六妹妹,你不是说了吗,那婆子肯定是去叫秋三少爷去了,若是那秋三少爷来了,在这等地方,就算你我现在 清醒了若是被人看到也是说不清楚的。” “等的就是他来。”白若君冷笑一声,“五姐姐,尹家姐妹二人布下了这么大一场戏,咱们总归不能辜负。” “不能辜负?六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芷伊有些听不明白。 “若是咱们就这么走了,秋三少爷来见不到人,事情闹不起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你我挡在了尹家姐妹前面,这有一就有二,咱们不能再养虎为患下去了。” 白芷伊倒是赞同白若君的话,尹家姐妹歹毒至此,一次不成肯定会有二次,总归有一次让她们防不胜防。“六妹妹你要如何做?”“由着她们在外面唱戏,等到她们领着所有人来的时候,这房里没有男女苟且,有的只是秋三少爷昏倒在这。当着众人的面,秋三少爷私闯大房后院,这事总要有一个交代,查起来很快就能查到尹家姐妹身 上。” 尹佳音想要借秋雨嫣的手,她也同样可以借,事情若是闹起来,两姐妹自然就没法待在秋府了,论起来,还算是便宜她们了。 “三少爷,药效都发作了,您啊,好生享受。”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婆子的声音和脚步声。 “做得好,下去吧,莫打扰本少爷快活。”秋三少爷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可见人已经在门外了。 白芷伊吓得看着白若君,白若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五姐姐你先躺下,不用担心,我自会办妥。” 白芷伊虽说害怕,可事到如今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只能按着白若君说的躺下来,看着白若君起身抓起边上的一样东西紧跟着也躺了下来。 刚刚躺下,门就被推开了来,听着关门声和不断靠近的脚步声,白芷伊的心是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浑身绷紧着。 昏暗之中秋三少爷自然看不到白芷伊的紧绷,看着两个人影躺在床榻之上他就已然是兴奋至极了,搓着手,淫笑道:“两个美人,今日终于到本少爷手里了吧,难受吧,本少爷这就来让你们快活。” 说着,抬手就把准备好的药给喂进了嘴里,舔了舔唇,分不清谁是谁是秋三少爷就冲着自己前面的白芷伊俯身下去,嘟起嘴闭上要就想要去香上一口。 越来越靠近,彼此就能感觉到气息,白芷伊紧紧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声来,秋三少爷则是闻到了香气都更是心猿意马的要亲上去。 就在眼见着就要亲下去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侧边射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 还未来得及看,躺在侧边的白若君就已经迅速起身,不等秋三少爷反应过来,一棒槌就打在他的脖子上。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秋三少爷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没有意识的倒了下去,可惜也没能倒入美人怀中,被白若君一脚踹开,摔落在床榻的另一边。 “五姐姐,没事吧?”白若君伸手将白芷伊扶起来。 看着躺在一侧已经昏迷不醒的秋三少爷,白芷伊捂着自己几乎快要挑出来的心,急急的喘了几口气才开口道:“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不过六妹妹,你这……会不会打得太重了?”“我有分寸的,何况我的力道还不至于能够把他打死,顶多晕个一个多时辰。”对于打晕人这事白若君当初可是特意和堂哥学过的,力道向来拿捏得很准。“五姐姐还是莫担心别人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回院里 去一趟才是。” “回院里去?”白芷伊不明白,不是应该快些去水台吗,为何要回院里。 “五姐姐你衣衫上全是茶水,怎么去见皇后娘娘,何况,咱们若是不回院,又怎么有人证明咱们没有在这里久待呢?” 白芷伊顿时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拉起白若君的手就往外走。“那且莫耽误了,也不知尹家姐妹什么时候会带人来。” 白若君顺着白芷伊的牵引站起身来,只是这脚步还没迈开,一声外门被推开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白若君和白芷伊震惊的对视一眼。这样来的快? 第10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顿时姐妹二人身子一下就紧绷起来,屏息静气的听着外面的声音,清楚的听到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虽说轻微,但在这一片幽静之中,还是能清楚的辨别出仅仅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会是谁呢? 可不管是谁,能知道这里的必然是知情的,不是尹佳音就是尹七小姐,那婆子得了秋三少爷的命令必然是不会靠近的。 不管是尹佳音还是尹七小姐,若是推开门看到她和白芷伊清醒着这件事又会起波澜。 于是白若君立即对白芷伊使了个眼色,指着床榻示意她再度躺下。 这等情况下白芷伊也无法问缘由,按着白若君安排的轻手轻脚的再度躺回原来的位置,看着白若君拿着棒槌,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靠在门边,附耳听着门外的声音,能够听见那脚步声已经走到了门前,停了下来,衣衫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应该也是在听里面的声音。 大约停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见里面没有动静,外面的人似有些忍不住了,轻轻的推开门来。 白若君身子往后倾,让开来不挡着门。 外面的人只是推开了一个门缝,但这里面本就比外面暗,白若君在这里面待久了也只能依稀能够看到人的轮廓,这从外面看是根本看不到什么的。 那人似乎非是想要看清楚里面,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又推开了些,依旧是看不清之后好像是来了脾气,直接就把门给推开了来,迈开脚走了进来。 见那床榻上一点动作都没有,那人又上前两步,走到了圆桌前,躲在门后的白若君清楚的可以看到她身上的粉色衣衫。 她与白芷伊往外来的时候尹七小姐正是要上水台的时候,遥遥的看了一眼,她穿的就是粉红色的舞衣,而看这背影身形,确实是尹七小姐无疑。 “诶,我分明看到那秋三少爷进来了,这人呢?”尹七小姐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人,看不清脸,以为是白若君和白芷伊,但却不见秋三少爷,好奇的左右看。 她清楚的看到秋三少爷和这几日跟在她们身边的那个婆子进来了,就应该是在这里毁了白若君和白芷伊才对,所以她特意来瞧瞧,想亲眼看到这两个下贱胚子被人那啥的模样,好好出出前段时间的气。 可这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她才进来,却没想到秋三少爷不见了。 “不可能啊,我不会看错的。”尹七小姐坚信没有看错,视线再度放在床榻上,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觉得这躺在右侧里面的那个身影好像有点大。 疑惑着走近一分,弯下要伸出手扳动过来,清楚的看到竟然是秋三少爷。 还不等尹七小姐惊呼,后颈就一疼,紧接着什么也不知晓的就倒在了秋三少爷的怀里。 听到倒下的声音,白芷伊连忙睁开眼爬起来,转身看着躺在秋三少爷怀里的尹七小姐,抬头看向白若君问:“是尹七小姐,六妹妹,现在可怎么办好?” “现在就更好办了,羊入虎口,也让她们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本白若君就觉得将计就计利用秋三少爷私闯后院的事教训她们太过便宜了,对这恶心到极致的秋三少爷也是便宜,可如今尹七小姐送上门来,这件事就不防按她们的原计划走,只是换一换人,让她自己个 享受。 “六妹妹你的意思是……”白芷伊看着白若君眼里的毫不留情,转眼看着昏迷的尹七小姐,不忍心。“这是不是有些太狠了?”“狠?”白若君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白芷伊的仁心还是如此,忍不住道:“五姐姐,你可莫忘了,她们就是如此算计我们的,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在秋府你看到不少了,人善被人欺 ,你对敌人仁义,就是对你自己狠心。” “我……”白芷伊自然明白白若君的话,也觉得尹家姐妹着实可恶,但看着尹七小姐的脸,还是忍不住道:“她可还是闺中女子,给秋三少爷这等人,实在委屈。”“难道你我不是闺中女子?难道你我就不委屈?何况她们是打算真毁了我们的身子,而我仅仅只是打算脱了她的衣衫假作罢了。”许是白若君自私吧,她实在不能理解白芷伊对谁都不忍的仁心,特别在经历 过背叛利用之后,她只知晓,是仇就该报,是恩就当还。 见白若君有些动气起来,白芷伊也觉得自己的确又犯了不该有的仁心了,即使还是下不去狠心,但清楚若是磨蹭下去真正危险的就是她们了。 “一切按六妹妹说的做吧,说到底也确实是她们自作自受了。”白芷伊说着伸过手来就要下手褪去尹七小姐的衣衫。 “是我太过逼迫你了,既然五姐姐下不去狠心,这些狠心的事便就由我来做就是了,你背过身去,莫看。” 白芷伊开口想要帮忙,可见白若君一把就把尹七小姐拉起来,外衫一扯就落,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当下就羞得转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白若君的手脚很是麻利,褪去两人的衣衫仅仅之用了半刻的时间,便就把尹七小姐褪得只剩下肚兜和褥裤,秋三少爷只剩下褥裤。 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后,衣服散落一地。做完所有,看着背对而坐依旧不敢看一眼的白芷伊,虽说觉得以她这样的性子日后嫁了人必然吃亏,可如今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拉起她的手领着往外道:“走吧,快轮到咱们上台了,想来 一会这里就要热闹了,得抓紧时间了。” 白芷伊跟着快步走出门,将房门关上,最后看着那躺在床笫上不省人事的两人,只能一咬牙,逼着自己狠下心来,跟着快步往外去。只是这门关上之时,白若君和白芷伊都没有发现,秋三少爷的眉头皱了皱,身体开始发挥药效的燥热起来,发出喃喃的闷哼声,渐渐本能的往尹七小姐身边靠近。 第108章 放开我!放开我! 从阁楼出来,白若君马不停蹄的拉着白芷伊就顺着大道往翠竹院去。 虽说今日秋府里的下人大多数都去莲池了,但也得是要有些身份的或者必要的才能去莲池服侍,这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下等仆人还是不少。 白若君和白芷伊这样急匆匆的走过,自然引得人瞩目,看着白芷伊胸前的茶水渍就明白是弄脏了衣衫要回去更换。 这一路走回去,不说几十也有十多个仆人看到了,白若君心中盘算着足够了后更是脚下生风的往回赶。 刘婆子正在院内和下面粗使的丫鬟交代事情,一见白若君和白芷伊急匆匆的走进来,忙迎上前去问:“两位小姐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莲池了吗?” “路上出了些事,五姐姐喝茶的时候弄脏了衣衫,紧赶着要上台了,回来换身衣裳。”白若君着急的说着。 刘婆子转眸一看,这才看到白芷伊胸前的茶水渍,不敢耽误的连忙让开往里迎道:“那可耽误不得,两位小姐快些进房去换吧。” 该交代的交代了,白若君自不会多耽误,拉着白芷伊就往房里去。 听到声音的绿玉和绿竹走出房来,还不等问,白若君就把白芷伊交给她们道:“快些给五姐姐换衣衫,事情耽误不得。” 听到这话,绿玉和绿竹哪里赶耽误,忙迎白芷伊进房去。 白若君转过身,顾妈妈和月楚也从自己房里走了出来,走上前来问:“小姐,这是怎么了?五小姐怎么就弄脏了衣衫。” “出了些事情,来不及多解释什么了,早上剩下来的早膳可送回厨房去了?”白若君着急的询问,这可是至关重要的。 “早膳?”顾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白若君要问早膳,但看她的脸色知晓这事必然不小,老实的摇了摇头道:“还未,正准备让月楚给送回去。” “不必送了,留着,顺道一会告诉绿玉和绿竹,不论谁问起来,就说你们今日忙着整理箱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回去,明白吗?” “明白,小姐。”面对白若君的郑重,顾妈妈和月楚也不敢松懈。 交代完了所有,白芷伊也在急忙之下换好了衣衫,略有些起气喘吁吁的走出来,看着白若君道:“六妹妹,都换好了,走吧。” 白若君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西落了半许的日头,想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对白芷伊点了点头,迈步就往外去。 …… 另一面,莲池内已经轮到排在第六的旁支小姐上台了。 坐在长案后的尹佳音这一壶酒都已经几乎要见底了,却不见早已经下台了快两刻的尹七小姐回来,按算起来就算换衣衫得慢,这时辰也该回来了。 想着尹七小姐的性子,方才那等情况下都不懂形势的给她招来侮辱,心里是越来越不安稳,担心她那性子在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坏了她的大事。 越想越是坐立难安,乐曲渐渐接近尾声,最终尹佳音到底还是坐不住了,起身同管事的嬷嬷说去茅厕就疾步往外一路往那第一个院子赶。 此时婆子正站在第一个院子的院门前满心欢喜的清点着荷包里的银子,听到脚步声忙把荷包收进袖子里,抬起头来。 见是尹佳音才松了一口气,笑脸盈盈的迎上去讨喜道:“尹四小姐来了啊,三少爷已经进去了会了,这会子应该都已经提枪上阵了。” “可有其他人来过?可见过我妹妹?”尹佳音不放心的询问。 “没有其他人来过,尹七小姐奴婢也没见到过。”婆子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去注意过这些,不过就是顺口一答。 但她的话却让尹佳音放心下一分,看着院里的两栋阁楼问:“人放在那个阁楼里的?” “那。”婆子转身抬手一指。“就在一层最里面的房里,阴暗得很,人都看不清,可适合做那事了。” 说起那事,尹佳音就想起秋三少爷那双眼放绿光的模样,觉得恶心,一挥手道:“行了,你回莲池去吧,我去瞧瞧。” “好好,不过尹四小姐你可隔远点看,三少爷不喜欢别人打扰。”婆子交代一句,点头一礼就走了。 看着院门里那阁楼,尹佳音非要亲眼确定了才放心。 走近阁楼,隔着门隐隐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推开门,走进里面,声音更加清晰了一点。 越往里走,越是能清楚听到皮肉撞击的声音和男子的低吟声,说不出的让人觉得恶心,但也倒是让尹佳音放心了,看来里面是已经战上了,这一次,白若君和白芷伊是逃不了。 冷笑一声,放下心的尹佳音转身就欲走。 “啊!你……疼!放开我!放开我!” 还没迈开步子,女子挣扎的叫喊声就从房里响了起来。 原本听到这样的声音尹佳音该觉得高兴才对,可这声音却并不是白若君或者白芷伊的声音,而是她无比熟悉的,尹七小姐的声音。 震惊之下尹佳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放开你?小美人,胡说什么呢,来,本少爷带着你一道欢快。”秋三少爷恶心的声音响起,皮肉撞击的声音越发的响。 “不!不要!疼……疼!疼死了!你放开我!放开!”女子哭喊着,带着绝望和无助。 再听一遍,这声音,尹佳音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尹七小姐的声音。 转过身,两个箭步跨到门前,伸出手就将那房门推开。 “姐姐!姐姐!救我!救我!”见到是尹佳音,尹七小姐挣扎着哭喊求救。 她的哭喊把尹佳音喊回了神来,冲上前就想要将那秋三少爷推开,可那秋三少爷就好像一条疯狗一样,根本就推搡不开。 不仅仅不放开尹七小姐,看到尹佳音后还一把搂上去,要亲上来。“又来一个,来,让爷亲亲。” 尹佳音来不及多像的一巴掌就打过去,特别的响亮,可秋三少爷却只是楞了一下,没有一点反应。看着他那冒着色欲的眼和他这反常的举动,就知道他肯定中了药了,挣扎开他的手,抓起桌上的茶壶,揭开盖子就往他脸上泼。 第109章 你真的想要帮我吗? 秋三少爷吃的是狼虎之药,虽说也有点媚药的作用却也没到完全丧失理性的程度,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之后,冰凉的茶水泼上来后是浑身一激灵,顿时就清醒了几分。 昏暗之下,近距离之下还是能够看清楚人脸的。 看到尹佳音在自己面前,秋三少爷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愣愣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向问问三少爷您到底在做什么呢?”尹佳音气得是一双眼都要喷火,并非因为尹七小姐,而是她的计划,就这样毁了。 “我做什么?我当然是在快活啊,你难道看不到本少爷正在跟白家……”秋三少爷反应过来自己被打扰了,怒骂着就看向躺在自己身下的人。 这一看,后面的话就惊得卡在了喉咙里。 这身下的人,哭得是梨花带雨,身上是一丝不挂,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上去是楚楚可怜,很是诱人,但是,这个人并不是白若君或者白芷伊。 “怎么……你是谁?”面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秋三少爷是一头雾水。 “禽兽,放开我!”听到秋三少爷的声音尹七小姐都觉得恶心,何况他的某样东西还在自己的身体了,竟然还问她是谁,她的一辈子就这样被这个禽兽给毁了。 越想越气愤,自然也不会顾虑对方的身份,见他不压制自己了,抬起脚就是一脚踹过去。 尹七小姐已经是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了,可秋三少爷是半蹲着的,没有着力的点,这毫无防备之下踹过来的一脚是把他踹得摔坐下去。 迷糊之中被尹佳音打了一巴掌又泼了一脸的茶水,本来就已经很是愤怒了,如今又被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踹了一脚,当即火气就冒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对着尹七小姐下身回踹回去。 那儿本来已经是如同撕裂般的疼了,秋三少爷的力道又极大,踹得她整个往前冲,头撞在床架上,下身又钻心得疼,整个人卷曲着,看着尹佳音哭得更是伤心。 看着尹七小姐这模样,尹佳音的确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厌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白若君和白芷伊人呢?为什么换做是你与他?”尹佳音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分明天衣无缝的计划,分明那婆子说了已经带进来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我……我……我回去换舞衣的时候看到婆子带着三少爷走进来,我想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肯定就在这里面,所以就想要跟着进来看一看,确定一下。我也是想要帮姐姐你,所以没有听到动静我就往里面走,我进来的时候她们确实躺在床榻上的,却不见秋三少爷,还不等我细看,不知道是谁就从后面打了我一下,我……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醒来后 就……就被他糟蹋了。” 说完尹七小姐是拉过盖着身子的被子哭得更加厉害,她这一生算是彻底的毁了。 但去没有人在乎她这一生会如何,听着她的话,秋三少爷也是回想了起来,紧接着道:“我也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我进来的时候白家两姐妹就躺在床榻上,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把我打晕了过去。” “难道有人帮她们?”尹佳音低声自言自语着,但说完就摇了摇头,否决了。 绝不可能,她细致的计划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连尹七小姐都没有告诉半分,别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白若君和白芷伊也不可能,否则不会被带进来,也不可能由着秋三少爷进来。 可白若君和白芷伊人呢?谁打晕了秋三少爷和尹七小姐呢? 尹佳音想不通,谁会有这么高明,未卜先知,还是说意外? 可不管如何,这件事已经被毁了,毁了个彻底,不仅仅没有把白若君和白芷伊铲除,还把尹七小姐给搭进去了。 最最可气的是,她费尽心力部署的一切就这样付之东流了,若是今日无法铲除白若君和白芷伊,两人得了皇后的眼的话,日后再想要下手就难了,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尹七小姐的事也是瞒不住了,不然日后嫁出去尹家就完了,而现在告诉尹家,尹七小姐被赶出去她必然也留不住,那么这她这唯一的路就真的要断了。 不!绝不能!她绝不能失败,绝不就这样回尹家去,一辈子被人践踏。 可如今,要怎么办呢? 尹佳音着急的没有一个对策,眼珠子在眼眶里一个劲的打转。 “姐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看着尹佳音半天不说一句话,完全没有主意的尹七小姐抓住她的手,慌张害怕的问。 尹佳音本来心里就已经够烦躁的了,听着尹七小姐这声音更是恨她的成事不足,眸色狠厉的一撇,开口就要破口大骂,可看着她这样子,顿时心生一计。 计从心头起,看着尹七小姐,她眼里的神色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仿若和四周的阴暗浑然一体了。 “妹妹,你真的想要帮我吗?无论做什么?”尹佳音的声音低沉,听不出语气来,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有些诡异。尹七小姐此时此刻慌张得一点主意都没有,更加听不出尹佳音的声音有什么不对,拉着她的手,双眼之中满是真诚道:“当然,我当然想要帮姐姐你,今日是我没防备才变成这样,可是我会弥补的,姐姐你 说,要我怎么帮你?” 尹佳音笑了起来,很是温柔的伸手抚摸着尹七小姐的脸,缓缓道:“你睡着就好,就足够了。” 睡着? 尹七小姐不明白她睡着有什么用,能帮到尹佳音什么?又能帮到现在的她什么? 可还不等她开口问,尹佳音温柔的眼眸里就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手一挥抽出秋三少爷那和着衣服被扔在床榻上的佩剑。 寒光一闪,剑穗拂过耳际。 “噗呲”一声轻微的响声起。尹佳音手上的剑刃没有一点犹豫的,刺入了尹七小姐的胸膛里。 第110章 尹七小姐死了? 冰冷的剑刃刺入胸膛,震惊之余尹七小姐根本来不及感受到疼痛。 看着这刺在自己胸膛上的剑,尹七小姐的视线顺着这剑身一路缓慢的往上,看着那握着剑的手,那连接手的肩膀,那肩膀上的脖子,那脖子上熟悉却不敢相信的脸。 “姐……姐?”尹七小姐不敢相信,打从心里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自己的亲姐姐,居然,刺了她一剑,没有丝毫犹豫的刺了她一剑。 “妹妹,你已经毁了,留着也无用了,这是你唯一能帮我的了,安心的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尹佳音冷淡得没有半点起伏的说着,仿佛她根本不是在杀人,而是和人闲聊。 而话说完,不等尹七小姐回过神,和刺下去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的把剑一抽。 没有了剑堵住伤口,血似一道箭跟着那剑刃离去而射了出来,尹七小姐浑身不由控制的一颤栗,视线开始模糊,看着尹佳音,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姐……姐姐。”最后一声呼唤,随着眼角的泪滚落。 泪滴掉下,尹七小姐的最后一口气也落了下去,一双眼却还是死死的看着尹佳音,定格在不敢相信的震惊神色上。 尹佳音却好似一点都看不到,将手里的长剑往地上一扔,眼眸冰冷的转向秋三少爷。 眼神移到秋三少爷身上,秋三少爷是浑身打了个冷颤。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尹佳音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杀了,而且没有半点犹豫,比杀鸡还来得干脆。 自己的亲妹妹,哪怕的他,都下不去这样的狠心。 对于,尹佳音,在如今这样的地方,秋三少爷觉得她就像似厉鬼,打从心里的恐惧。 “三少爷,看来咱们的计划要有改变了。”尹佳音平淡的说着。 “改……改变?你……你要改什么?怎么改?”秋三少爷被她那眼神吓得是说话都不利落了,也不敢违抗她,活怕她这心思歹毒的女人连她也一道杀了。“估计白若君和白芷伊走也没多久,不管她们回没回莲池去,一会儿我都会让那婆子喊杀人了,然后带着所有人赶回去,我妹妹已经死了,婆子能证明白若君和白芷伊进入过这里,你就说,是你和我妹妹来 这里偷情,被白家姐妹发现了,这两姐妹本来就和你有染,恼羞成怒,白若君动手杀了我妹妹。” 尹佳音如同说故事一般说着,好像这就是一个茶余饭后的闲话跟故事,可却把秋三少爷吓得脸色铁青。 “你的意思是要冤枉白若君,要害死她?”“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杀了我妹妹。”尹佳音回答得理所当然,走近一步,直逼秋三少爷。“三少爷,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私闯后院,我妹妹又丢了身子死了,若是你不和我合作,这要是闹起来,你 觉得,你会好过吗?”秋三少爷被尹佳音吓得是吞了一口唾沫,他现在已经是多事之秋了,上次白若君的事情,后来是白蕊的事情,都已经让祖母和父亲对他理骂了,如果再死了人,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如过有一个定罪的 话,他会轻松很多。 “而且,白若君死了又怎么样,不是还有白芷伊吗?白若君做了这样的事情,白芷伊也和你有染,那么肯定就无法中选了,只能嫁给你为妾,左右你都还赚一个。”尹佳音如同鬼魅,一点一点引诱着。 左右还赚一个。 这对于秋三少爷来说的确诱人。 “好,就按你说的办!”种种权衡之下,只有尹佳音这个办法对现在的他最好。 “那三少爷就在这里继续享用吧,很快,我就会带着人来,到时候,您可卖力些。”尹佳音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转过身,一眼都不多看尹七小姐的就往外走。 走出楼阁,再度关上门,看着这外面,嘴角的笑意化作了狠毒。 白若君,你跑不掉的,现在,只要除掉了你们两姐妹,一切都将落在我身上。 …… 从翠竹院往回走,白若君却不再走大道,而是专挑这个时辰都没什么人的小道,慢慢悠悠的往前走,仿佛饭后的悠闲慢步。 白芷伊跟在身侧,却是一脸凝重,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盘算着时辰问:“现在应该快轮到咱们了吧?” 白若君抬头眼了一眼太阳,点了点头:“应该是要到了,咱们走过去,应该是已经过小半刻的时间了,尹佳音估摸着已经闹起来带着一众人过去了。”“这皇后娘娘一去瞧,这尹七小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唯一的活路就只有嫁给秋三少爷了,怕还只能做妾。”想到一会尹七小姐被众人看到的样子,白芷伊不敢想象她会是什么神情,若是换做她,必然 是想死。 “嫁给秋三少爷为妾对于尹家来说也是不错的,反正入选了以她的性子嫁出去也不好过,不如留在秋家。”白若君倒觉得秋三少爷最适合尹七小姐,一个风流成性,一个刁蛮无理,天生一对。 但见白芷伊眼眸里忧愁,白若君轻叹一口气,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好了,不要去想了,事情已经做了,你要学会释然。” “嗯,我会学着的,六妹妹你做的都是对的,我知道。”白芷伊抿着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时辰不早了,快走吧。” 白芷伊拉着白若君的手就加快了脚步,落后她一步看着她的背影,白若君也不知道这样逼着她成长是对是错,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继续往前。 放快了脚步后,走回莲池的时候正如白若君盘算的一样,人都已经不再了,只留下几个仆人。 “姑娘,这里的人呢?出什么事了吗?”白若君一脸焦急的抓住一个正在指挥人收拾餐盘的丫鬟询问。“白家两位小姐怎么才回来?”丫鬟见是白若君和白芷伊,眼里全是急色。“玲儿姑娘特意让奴婢在这里等着看两位小姐会不会回来,双子阁里出大事了,尹家七小姐死了,说是白六小姐您杀的人,正四处找 两位小姐呢。”“尹七小姐死了?”白若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第111章 你就认了吧 丫鬟被白若君的惊呼吓得浑身一哆嗦,怔怔的点头道:“是,尹七小姐死了,皇后娘娘和老夫人领着所有人都到双子楼去了。” “尹七小姐怎么会死呢?什么时候死的?”白芷伊诧异万分的看着丫鬟追问,实在不敢相信,怎么就这么点时间,人就死了呢? “怎么死的奴婢不知道,只听那来报信的婆子喊道杀人了,尹七小姐死了,那婆子是两刻前来喊的。”丫鬟把听到的如实相告。 两刻前,岂不是她们离开那楼阁没多久的时候。 白芷伊眼底渐渐浮起恐慌来,将白若君往侧边拉一分,小声问:“六妹妹,会不会是你那一棒子打得太重了,把尹七小姐给……” “不可能。”白若君毫不犹豫的摇头否定。“我的力道不重,根本不可能打死人,哪怕是个体弱的病人都不可能。” 白若君相信自己的分寸,这种事她做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断然不会有失手打死人的事,何况打尹七小姐的时候她还故意轻了些,就跟不可能会打死了。 “那这……” “白家两位小姐,可算找到两位了。” 不等白芷伊的话说完,吴妈妈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转过身,吴妈妈领着三四个魁梧有力的婆子走来,气势汹汹,可见是容不得白若君和白芷伊反抗的。 “两位小姐回到莲池来想必也已经听说了尹七小姐被杀的事情了吧?那老奴就不多说了,皇后娘娘和老夫人都在双子阁等着呢,两位小姐跟这老奴走一趟吧。” “尹七小姐不是我六妹妹杀的,吴妈妈这必然是冤枉。”虽说白芷伊心里没谱,但自然是要护着白若君的。 “话只是这么一说,这事要讲求证据,这人到底是不是白六小姐杀的,去了当面对质,皇后娘娘和老夫人自会给一个公正。”吴妈妈冷淡的说着,没有半点偏颇。 “吴妈妈说的是,凡事都要讲求证据,有皇后娘娘和老夫人自不会冤枉我,五姐姐不必担心,咱们这就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就会有分晓的。” 看着白若君这般淡然自若,白芷伊纵使这心里再着急此时也知道在这里哪怕说破大天也是无用的,只能赞同的点点头。 安抚下白芷伊,白若君神色不变的对吴妈妈礼道:“劳烦吴妈妈带路。” 见白若君这般神色平淡,吴妈妈心里有些许猜想,但也不显露山水,转身就领着人往前。 白若君和白芷伊在四个婆子的包围下跟着吴妈妈往外走,她倒要去看个清楚,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这尹七小姐怎么就死了,怎么就又把罪名落到了她头上。 走出莲池,转过身远远的就能透过拱形的院门看到第一个院子里面,右边的阁楼外面站满了人,看来这人是已经被搬出来了。 走进院里,当即白若君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但这血腥味却让白若君安心了下来。 “皇后娘娘,老夫人,白家两位小姐带到了。”走到距离人群三四步的时候,吴妈妈低喊一声。 听到白若君和白芷伊到了,所有人都转过身来,挡在前面的人是自觉的向两侧退让,让白若君清楚的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 秋雨嫣和秋老夫人坐在正前方的太师椅上,秋家的众人站在其身后,前面跪着衣衫凌乱穿着的秋三少爷,背对着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佝偻着背,看上去很是丧气。 侧边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染着血的被子,露出一双脚来,此情此景不用看都知道是尹七小姐。尹佳音跪在尹七小姐的尸体旁,低着头哭得是浑身抽泣,一听到白若君和白芷伊来了,抬起头来就愤恨的看着她们声嘶力竭的怒骂:“白若君!你好狠的心啊,我妹妹虽说平日里对你说话不好听,可今日的 事也怪不得我妹妹啊,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下此毒手呢!”这一席怒骂一下子就把狠心杀人的罪名给落了下来,尹佳音的先入为主让白若君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不太确定的冷冷问:“尹四小姐在说什么?什么怪罪不得你妹妹?我又下什么毒手了?空口无凭,你可 莫胡乱给我戴罪名。” “空口无凭?白若君,我妹妹已经躺在这里了,你竟然还说我冤枉你?我告诉你,你今日是逃不了的,三少爷把一切都说了。” “三少爷?”白若君看向跪在地上的秋三少爷,眸子一冷问:“三少爷说什么了?我这些日子都未见过三少爷。” “若君,不要装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认了吧。”秋三少爷转过头来又恨又无奈的看着他,好似不想看她再错下去的样子一样。“小女与三少爷可不熟络,男女有别,三少爷莫唤若君二字。”白若君不悦的反击,神色没有半点变化的问:“三少爷为何叫小女不要再装了?小女装什么了?事情又已经怎么样了?小女为何要认?认什么? 这些小女一概不知。” “你……真是冥顽不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可不会保你的,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最好是认了。”秋三少爷越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正是因为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一切才更要拿出证据来才是,怎么能一上来,三少爷和尹七小姐这一唱一和就要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认了呢?”白若君说着走上前一步,双膝一曲,跪在秋雨嫣和秋老夫人面前,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老夫人,小女到现在是一头雾水,只是听人说我杀了人,这事小女可完全不知情,小女恳请知晓这件事的原委,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女总不能这样一概不知的就被人审问,那这不就成了蒙头定罪了吗。” 蒙头定罪。 这四个字倒是把秋雨嫣听得嘴角微微一扬,看着跪在地上这身子笔直,一副问心无愧的架势的白若君,越发来了兴趣。抬手一挥,不紧不慢道:“三弟,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再说一遍给白家两位姑娘听,这事可不小,得要证据确凿才能服人。” 第112章 辩驳一番 秋三少爷也明白这件事不可能这样凭着几句话就能够定下白若君的罪,既然要把罪名死死戴在白若君的头上,他自然也是早已经都盘算好了的。 低头一礼,应答一声后是张口就来。 “回禀皇后娘娘,小弟生性顽劣,好美色,当初在闺秀坊外见到白家姐妹二人就是一眼相中,虽说当初若君是拒绝了小弟,但这入府之后却对小弟是欲拒还迎。 这一来一往之下,小弟和白家姐妹二人是两情相悦,小弟本答应娶她们为妾,但之后她们两人得了祖母的眼,便就不搭理小弟了。 小弟知晓这姐妹二人是想要飞上枝头去,看不上小弟这院里小妾的位置了,小弟也不勉强,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料到今日在这双子阁和尹七小姐相约却被白家姐妹撞见。 这姐妹二人是把尹七小姐大骂一顿,小弟去护,没曾想这白若君醋意大发,抽出小弟的佩剑一剑就刺入了尹七小姐的胸膛。 尹七小姐痛叫一声,引来了外面的婆子,婆子看到后就跑出去大叫,白家两姐妹就跑了,小弟急忙穿上衣衫,想要去找医女,可还没走尹七小姐就落气了,紧接着皇后娘娘和祖母就带着人来了。” “白家六姑娘,你可听清楚明白了。”秋雨嫣注视着白若君,居高临下的问。“皇后娘娘,三少爷这分明是在含血喷人。”不等白若君说话,白芷伊就一步走上前,跪了下来急辩道:“民女与妹妹虽说确实在入府之前在闺秀坊和三少爷见过一面,三少爷也确实说过轻浮之语,我家妹妹 当初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的,此事当初在闺秀坊的人都可以作证的。这进了府之后,民女和妹妹与三少爷除了现在以外是从来就没再见过,哪里来的欲拒还迎,又哪里来的两情相悦,更不会因为三少爷与尹七小姐之间的事而所谓吃醋了。何况民女和妹妹根本就没有在这阁 里见到过秋三少爷和尹七小姐,这一切都是冤枉啊。” “你竟然说本少爷血口喷人?白芷伊,你才是真眼说瞎话,本少爷岂敢欺骗皇后娘娘,分明是你妹妹杀了人,你却还违心的维护她,你们姐妹二人真真是好恶毒的心啊。”“三少爷可以说,我姐姐自也可以说,不过是论据反驳,何来恶毒不恶毒,难道还不许我们为自己辩解一分了?三少爷一直这样咄咄逼人,难不成是心虚,怕被查出什么来,想要依你一人之言来盖棺定论? ” 白若君不紧不慢的反驳一句,却是正正的踩在了秋三少爷的尾巴上,顿时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得尹佳音是心里暗骂无用。 秋三少爷这一心虚,白若君自然是乘上追击,对着秋雨嫣低头一礼就问:“皇后娘娘,事实想来都是胜于雄辩的,民女可否问三少爷些问题,彼此辩驳一番。” “自然是可以,这事实本就是要辩出来的。”看着白若君这一副心有成竹毫不畏惧的样子,秋雨嫣是感兴趣的一口答应。得了秋雨嫣的话,白若君自然就等于得了令牌,毫不客气转过头对秋三少爷开口就问:“事实到底是什么样,三少爷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如今三少爷肯定会说自己说的是真的,是事实,而我姐姐说的是假话 。 那么咱们就按着三少爷你说的来论,你说我们姐妹二人对你欲拒还迎,与你两情相悦,敢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时候咱们之间两情相悦的?”“我们……”秋三少爷到底没想到白若君会问这样细致的,原以为这样的事情压下来她肯定是慌张的说不出话的,可如今当着秋雨嫣和秋老夫人的面,秋三少爷也只能见招拆招的顺口答道:“你们进府后没多 久,二月底的时候,你该心里清楚。” “二月底,如今已经是三月初了,如此说来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既然咱们彼此之间两情相悦,那再问一句,三少爷与我们姐妹二人之间可有男女之事啊。” 白若君这一问,大胆至极,周围的一众人都是惊得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白若君敢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要名声了吗? 但这坐在首位上的秋雨嫣和秋老夫人却是眼眸深了一分,后面的魏姨太太更是嘴角挂起了一丝笑。 秋三少爷和周围的人一样,被白若君这句话给直接问懵了,这白若君还是闺阁女子,按理说根本说不出这种话来的,还当着这么多人。 偏偏这眼前的白若君是面不改色,好像只是说了平常的话一样,反倒让秋三少爷心里心虚了,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之后才不是很确定的道:“没有,你们姐妹二人为了飞上枝头,并非让本少爷碰过。” “我们不让碰三少爷就不会碰吗?没想到三少爷还是这样的人。”白若君的话带着戏弄,众人都听得出意思来。这秋三少爷是谁,这京都里谁不知晓他是出了名的色中恶鬼,莫说是两情相悦的了,就是没有,只要他看上的必然是要强要的,哪里会别人说不让碰就不碰,何况当时的白若君和白芷伊可还没这么得眼, 他想要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秋三少爷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即补一句道:“这不是咱们之间的喜好吗,虽说没有男女之事,可你们姐妹二人浑身上下哪里没有被本少爷看过,摸过。” “你……”听着这无耻的话,白芷伊气得是红透了脸,开口就要说他胡说,可话还没说出来,白若君就直接开口问:“既然都看过,摸过了,那三少爷该知道我哪只手臂的臂弯里有一颗朱砂痣吧。” “当然。”秋三少爷急迫之下是顺口就说了出来,话出了口才意识到不对,可已然是来不及了,白若君笑问:“那是哪一只呢?” “这……”秋三少爷看着白若君的两只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所有人瞩目的眼光,他清楚如果说对了,白若君就无话可说了,这件事就能敲定了。 左右不过就两只手,说不定就能蒙对。“左手!” 第113章 兵不厌诈 话一从秋三少爷的嘴里说出口,所有人目光都注视到了白若君的左手上。 白若君面色没有半点变化,看不出是被说中了还是没说中的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来,衣袖顺着手臂的举起一点点滑落,最终将臂弯完全露于人前。 半截手臂白净得犹如刚刚出水的白藕,莫说是朱砂痣了,就是汗毛都是不凑近都看不着的绒毛。 看着这白净的手臂,所有人的目光带着质疑移到了秋三少爷身上,特别是秋雨嫣和秋老夫人的目光,更是让秋三少爷背脊一僵,冒着冷汗忙不迭的说:“我……我记错了,是……是右手!右手!” 瞧着秋三少爷这慌张的样子,白若君嘴角勾勒起一丝觉察不出情绪的笑,看得秋三少爷心里一颤,觉得不安,好像自己掉进了陷阱里。 可还不等他多想,白若君的右手就抬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衣袖落下…… 没有秋三少爷期待的朱砂痣,和左手一样,白若藕臂,一尘不染。 “小女的臂弯里根本就没有朱砂痣。”白若君淡淡吐出一句话来,微微弯着的眼里全是胜者的姿态。 而这一句话,露出的双手,短短十来个呼吸的时间,秋三少爷的话就一下子被推翻了去,看着他的眼神,全是质疑和不相信。 “你诈我!”秋三少爷是气急败坏,没想到白若君居然用这样的诈术,偏偏他还上当了。 “兵不厌诈,若秋三少爷说的都是实话,我这诈也诈不出什么来不是吗?”白若君不紧不慢的回应,淡定沉着,却死死压制着怒发冲冠的秋三少爷。“你……这……”秋三少爷被白若君噎得是找出到话出来反驳,眼见着形势是越来越不对,索性推脱道:“本少爷这么多女人,记错了也是有的,你少跟本少爷钻这些空子,你杀人是事实,那婆子也是亲眼所 见。” “哦?婆子?敢问是哪位婆子?”白若君一副事不关己的好奇着四处张望。 “秦婆子,还不赶紧的出来。”秋三少爷求助的厉呵一声,秦婆子立即低着头从人群里走出来。还不等秦婆子抬起头来开口,白若君就抢先惊讶道:“你不就是扶着我和我家姐姐进阁楼休息的婆子吗?你当该最清楚,我与我姐姐当时浑身无力,根本不可能杀人,而且,你说给我们去拿醒酒汤就没回来 过。” 听到白若君的话,婆子是吓得脸色一青,她没想到白若君居然记得她的样子,按理说那个情况下,白若君和白芷伊应该彻底看不清楚人了才是啊。 “白家小姐是不是记错人了,奴婢……奴婢在出事之前没见过您呐。”婆子双手紧握着,低着头略有颤抖的否认,吃准空凭一句话白若君没有办法。 “我怎么会记错,就是你带我和姐姐去那阁楼里的,我还不小心拉掉了你的荷包,找你们一个院里的人来辨别是不是你的如何?”白若君说着把袖里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 看着她手上那淡绿色的荷包,秦婆子当即是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这荷包是她随身携带的,上面更是绣着她的名字,一个院里的人都知晓,就算要辩也站不住脚,顿时之间,整个都慌乱了。 她可不同于秋三少爷,只是一个下人,若是说得不好那就是个死。 权衡之下只能颤抖的抬起头来,假作看了白若君和白芷伊一眼后恍然大悟的惊呼道:“奴婢想起来,瞧瞧奴婢这狗脑袋,忘性大,是,是奴婢扶着两位小姐去楼阁里的。 当时两位小姐酒气上头,身子无力,所以奴婢扶着两位小姐进阁楼,去请医女,结果路上出了事情就给忘记了,之后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蒙了。” “酒气上头?怎么会呢?今日都是果酒,莫说是一壶,就是五壶都不会上头的。”魏姨太太适当的开口提出疑问。 “的确,今日的果酒绝不会上头这一说,白家的两个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蹊跷已经冒出了头,秋老夫人自不能在旁观。“回禀老夫人,小女也觉得奇怪,那一壶果酒我们姐妹二人并未喝完,原本也没事,可就是走出来时闻到一阵桃花香的时候觉得有点晕乎,走到前面的桃林后就更是整个人都无力晕眩了,若不是这婆子搀扶 着,怕就要倒在地上了。”后宅这种事多了去了,一听白若君这话,秋老夫人心里就有了一些谱了,招过吴妈妈来询问了几句,吴妈妈走出去后才开口问:“既然你们姐妹二人被扶进了这阁楼里,秋弘和尹家七丫头也在这阁楼里,你 怎么会没见过。”“小女与姐姐确实没见过,进阁楼的时候房内只有我和姐姐,休息了片刻,喝了不少茶水之后小女就清醒了,发现茶水可以解酒就让姐姐喝,不小心弄湿了衣衫,想着不能就这样在皇后娘娘面前献艺就紧赶 着回院里去换。 这一路上的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证,翠竹院的一众人也可以,随后我与姐姐就急急忙忙赶着会莲池了,回来就听到说小女杀人了,小女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秦婆子看到的究竟是谁。” 说着白若君头转向秦婆子,怀疑的询问:“秦婆子,是亲眼清清楚楚看到我杀人了吗?”“奴婢……”秦婆子可不敢顺口就出,刚刚被白若君算计了一把,谁知道她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与她有关的证据,只能模糊道:“奴婢当时总觉得落了什么事回院里来,然后听到尖叫就冲进去,里面的人紧接着 就跑了出来,奴婢……奴婢实际上也没看真切。” “没看真切也赶胡乱开口说是白家小姐所为!你这婆子,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可是杀人的大事。”白大夫人知晓秋雨嫣看中白若君和白芷伊,这风向转了,自然也要拿出主母的架势来。 被秋大夫人这一怒喝,秦婆子当即就吓得双腿一软,跪下来连连叩拜求饶:“大夫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没看清楚就胡乱开口。” 秋三少爷和婆子的接连被白若君压制,眼见着这事已然快要闹不起来了,尹佳音冷哼一声开口道:“白六小姐真是巧舌如簧,杀了人竟然还能如此狡辩,这婆子哪里敢和你作对。既然你们进了这阁楼内就不可能没见过三少爷和我妹妹,这楼阁内就那么一间住人的房,屋内阴暗,必然是你们见我妹妹和三少爷进来就不声不响的躲着,发现了端倪便就吃了醋,趁着我妹妹和三少爷无法抵抗之时拔剑杀人。而且你们二人离开这么久,大可杀了人跑出去之后借茶水的故回院去。” 第114章 细小的纰漏 尹佳音就是尹佳音,短短几句话就把整件事又勾到了白若君和白芷伊的头上来。 不管如何说,白若君和白芷伊离开这么长的时间是事实,做什么都是住够了的,哪怕再辩驳,这一点都是辩不过去的。而她的话也正好提醒的秋三少爷,沉寂了一会的秋三少爷当即就附和道:“对,就是如此,我们进去之时里面昏暗,根本就看不到人,而且我也没想到里面会有人,等我们共赴巫山的时候,她们姐妹二人就 跳了出来,我们光着能如何,吵了没几句白若君拔剑就刺。” 这一唱一和,把一切又给绕到了最初。 不过这最初对于白若君来说,却已经是不一样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也该到了揭开大幕的时候了。在众人被绕回原地,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事到底如何的时候,白若君神色自若的转过头,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尹佳音,浅笑着问:“尹四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宴上离开的人多了,何况秦婆子也没见到是 谁,三少爷说是我就是我了?说不定三少爷是为了维护谁呢,才如此急着要把罪名落在我身上。”“白六小姐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是,的确,谁都离宴过,可在你之前离开的都是表演舞技的,走的是另一条路,另一个与你走一条路的王家的小姐在第三个就上台了,当时我妹妹正排在后面,根本没空, 如此就只有白六小姐和五小姐正好在这个时间里。” 尹佳音的心思确实沉稳,而且细腻,相比起秋三少爷和婆子来可以说都找不到破绽,只可惜,她今日,这一步走得太匆忙了,否则,还真能把白若君逼到绝境。 “若是表演的人确实是除了我和五姐姐之外没有人有这个时间,可是,尹四小姐可别忘了,还有不表演的呢。”白若君这话一说出口,其他旁支小姐的目光都落在了尹佳音身上。 坐在同一长廊之下,谁离开了,彼此心里都清楚,那未中选的四人里就只有尹佳音离开过,仔细想想,和婆子出来喊尹七小姐被杀也没有相隔太久。“我不过是去上茅厕,管事的妈妈可以作证,何况那时候我妹妹还未出事,茅厕和这院子是背道而驰的,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这楼阁,何况这是我亲妹妹,白六小姐狗急跳墙也不是这样跳的。”说着尹佳音 拉着尹七小姐的手又哭了起来,那叫一个伤心。 看着一众人都信了几分,毕竟这是亲姐妹,又怎么下杀手呢,何况,尹佳音没有动机。 “是吗?既然尹四小姐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阁楼,也不知道尹七小姐和三少爷在里面,那这刺杀尹七小姐的剑的剑穗上怎么有尹四小姐你的耳环?” 耳环?众人立即往那被遗忘在一边的那剑看去,和尹七小姐的衣服堆放在一起,虽说凌乱但是那剑穗到是落在外面的,红红的流苏,第一眼看上去没有什么,可仔细看就能看到,里面勾着一个石榴红的耳环,而 这个耳环,和尹佳音耳朵上的一样,而且,她的右耳上确实没有耳环。 尹佳音没想到会出这样细小的纰漏,看着那剑穗上挂着的耳环,整个脸都僵住了,回想起刺尹七小姐那一剑的时候那剑穗确实是拂过了她的耳垂,没想到,这却留下了证据。 “尹四小姐口口声声说,从没来过阁楼,那这耳环怎么会无缘无故挂在这杀人的剑的剑穗上呢?难不成是我和五姐姐偷了你的耳环? 这耳环可是你今日戴的,今日我和五姐姐都为和你接触过,坐得都相隔甚远,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能偷走你的耳环。 尹七小姐也不可能,总归不可能她偷了你的耳环来用自己的死来拖你下水吧,这多不值得,何况尹七小姐可是在意你得很,绝不会害你的。 那么,都不可能,那这个耳环又怎么会跑到了剑穗上呢?真真是奇怪呢?” 怎么会跑到了剑穗上,一切众人都已经听出了滋味来,白若君和白芷伊是根本不可能拿到耳环的,早上就跟着老夫人去见秋雨嫣了,这到了莲池之后所有人都是看着的,根本就没靠近过。 尹七小姐自己不可能,别人也不可能,那就只有尹佳音自己了,毕竟她的话,谁有能作证呢? “尹四小姐的耳环是出去之后才丢的,她离开之前都还在,我与李家小姐亲眼所见,还说她的耳环很是好看。”人群里一个旁支小姐开口来。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尹四小姐离开的时候耳环是在耳朵上的,我们正说着她就走了,看得很清楚,两只都在。”李家小姐紧跟着附和。 这话说出了口,这事就更是往尹佳音身上落定了一分,想要辩解,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自然的,走到了这一步,白若君又岂会给尹佳音机会。 既然她不仁,她也不会有义可言。 “事到如此,秦婆子,你还要撑着吗?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可知晓欺骗罔上是多大的罪名,莫说是你,就是你全家九族都逃脱不了!”白若君转过头对着这其中最弱的秦婆子就是一声厉呵。秦婆子没有地位,没有权利,命如草芥,可谁又不惜命呢,事情如今又已经这样了,她自然被这一呵立即是给吓破了胆子,连连磕头求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后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也是不得 已啊,奴婢只是下人,哪里该违背,这一切都是三少爷和尹四小姐让奴婢做的啊。”“秦婆子,你可别胡乱说话!”尹佳音急呵着想要阻止,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又岂能由着她,眼见着秋雨嫣眸色一沉,秋老夫人就低喝一声:“秋府岂是你可以胡乱呵斥的地方,秦婆子,事情究竟是如何,给老身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半句假话,老身今日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第115章 可惜,没有也许 秦婆子本就已经被秋大夫人给吓破了胆,再被秋老夫人这沉声一呵,哪里还敢撑一分,忙不迭的就和盘托出道:“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这一切都是三少爷和尹四小姐让奴婢做的,奴婢也只是听命啊,奴婢 知晓的并不多,两日前三少爷让奴婢照看尹四小姐,一切听从尹四小姐的,奴婢只能听从。 今日早晨尹四小姐嘱咐奴婢,让奴婢候在身边,等白家两位小姐离开后就跟上,走到桃花林两人肯定会浑身无力,让奴婢带着两位小姐进双子阁的房里,然后去交三少爷来,三少爷会给奴婢赏钱。 奴婢不知道尹四小姐究竟做了什么,奴婢跟着两位小姐到桃林的时候,眼见着两位小姐就要倒下去了一样,看着两位小姐的神情,奴婢知晓是中了药了。 可奴婢低微,哪里敢违背三少爷,只能依着把白家两位小姐送进了阁内,回身去通知三少爷来,三少爷一进阁内就把奴婢赶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奴婢一概不知。 只知道过了没多久,尹四小姐就来了,问奴婢有没有见过尹七小姐,把奴婢打发了之后就进了阁内去,还不等奴婢回莲池,尹七小姐就出来了,让奴婢等一刻之后去莲池喊,白六小姐杀了尹七小姐。 奴婢吓坏了,回阁内去看,尹七小姐已经死透了,三少爷也是嘱咐奴婢去喊是白六小姐杀的人,说是奴婢亲眼所见。 奴婢只是依着办啊,老夫人,奴婢该死,可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奴婢不敢违抗主子们啊。” “老夫人,刘婆子带到了。”秦婆子的话才刚刚说完,人群里就传来了吴妈妈的声音,随着人群退开,吴妈妈领着刘婆子走上前来。 秋老夫人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刘婆子一眼低沉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路上赶来,吴妈妈并没有告诉刘婆子什么,可在这府里这么多年,刘婆子早已经磨砺成人精了,零零散散一路上也听了点,再一看这眼前的场面,跪着的几人的神色就知晓,白若君已经占据上风了。 今早的事情她惹得白若君对她不信任,正愁着找不到法子来补救,这个时候就正是机会,自然是要为其更加卖力些。 “回禀老夫人,今日一早奴婢去为白家两位小姐取早膳,路过大院的时候尹七小姐非要说她的早膳里没有桂花糕,死活要抢走,尹四小姐来了就把自己的早膳赔给白家两位小姐。这被人动过了,奴婢觉得不妥,禀告了两位小姐,劝两位小姐还是别用的好,本打算是去大厨房拿的,白六小姐说就随便对付一下就行,就让顾妈妈去大院厨房拿了下人的早膳,简单了用了些后老夫人院 里的妈妈就来请了,奴婢知晓的,就这么多。” 刘婆子把白若君做的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掩盖去白若君在其中的心计,恰到好处的显得两人是受人迫害而防不胜防,又不拘小节不拿身份。 刘婆子的话说完,吴妈妈就上前一步,声音不高不低的回禀道:“老夫人,今日大院厨房下人的早膳里有青葵,老奴去的时候白家小姐房内的还没来得及退回去,青葵用了不少。”“青葵若是和桃一块用,那可等同于媚药,难怪尹家四姑娘说白家两姑娘走不过桃林,这么多桃花,又用了果酒,可不是立即就能浑身无力嘛,虽说不比的媚药,可短时辰内可是浑浑噩噩,任人摆布呢。” 秋雨嫣喃喃的说着,凤眸微垂,看着跪在地上脸色已经煞白的秋三少爷。秋二夫人就站在秋雨嫣身边,看着秋雨嫣这眼神一变,立即开口大骂道:“弘儿!你这个逆子,明令你不许私闯后院,你不听也罢,竟然还敢干出这得不要脸的事情来,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还不给我如实道 来!”从尹佳音的耳环被发现起,这件事就已经如同山洪一样滚滚坍塌而下了,秋三少爷又哪里还能撑得住,脸色发青的颤抖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弟知罪,臣弟一时色欲熏心,才被尹佳音给利用了,是 她说计划好了,让臣弟享受齐人之福,臣弟心悦白家姐妹所以才…… 臣弟一进那阁内就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和尹家的七小姐云雨了,是尹佳音,是她为了陷害白若君所以一剑刺死了尹七小姐,告诉臣弟如果想要脱身就要帮着她冤枉白若君,臣弟这才说了谎啊。” “尹佳音,你好毒的心思,竟然还利诱三少爷迫害别人清白,还杀了自己的亲妹妹诬陷他人!”秋三少爷的话一落地,秋二夫人转手就指向尹佳音。 倒是会维护她的儿子,一下子把所有的视线最快的转到罪魁祸首尹佳音的头上。 而尹佳音却没有半点神色变化,此事她脸色的泪水早已经干了,苍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眸看着白若君,神色不明。 “事到如今,尹家四丫头,你可还有话说?”秋老夫人低沉的质问,眼里透着全是厌烦。 “小女没有话说,是,一切都是小女做的,是小女设计白家姐妹,是小女杀了我妹妹嫁祸给白若君,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尹佳音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身边的婆子动身就要阻止,秋雨嫣却微微抬手阻止了众婆子,由着尹佳音跨过尹七小姐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白若君身边,垂眸看着她,嘴角竟勾勒起一丝笑。“白若君,你可真 厉害,这等局面三言两语就力挽狂澜了。” “尹四小姐夸赞了,若不是尹四小姐不小心,今日怕这罪名我还真难洗。”白若君抬起头来,和尹佳音四目相对,没有火花,平静的像一汪湖水,其中还有几分赞赏。 白若君的确赏识尹佳音,尹佳音的心计实在深,而且细腻,两世为人,这样的对手少有遇到,两次她都是差点栽在她手里,若不是她今日走得太急,又落下了耳环,今日对于白若君来说绝对是一场苦战。 这样的人,这样才智,哪怕的作为敌人,都是有几分钦佩的,而她止步于此,也其实让白若君心底有些许惋惜。 若不是出生在尹家,也许会截然不同。可惜,没有也许。 第116章 人都是自私的 “仅仅只是难洗。”尹佳音自嘲一笑,看着白若君不得不承认的点了点头。“是啊,哪怕我没有那纰漏,这罪名也没办法落在你头上,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可惜了,做了这么多,却被一只耳环付诸流 水,否则还能多跟你斗上一会呢?”“你的可惜仅仅只是没能和六妹妹斗上一会?”白芷伊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尹佳音,看着她眼里那平淡和对白若君的赏识,怒火从心底忍不住的冒。“你亲手杀了你的妹妹?那是你的亲妹妹!你难道就不 觉得仅仅为了对付我们这很不值得吗?你就不愧疚?”“不值得?愧疚?”尹佳音转眸看向白芷伊,看着她眼里的怒色,嘴角笑开来,仿若她说的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有何不值得,这便就是她的价值,失了身,对于尹家来说她就没有任何人价值了,嫁给三少 爷为妾还不如为我开路。” “可她是你亲妹妹!”白芷伊不理解,为何尹佳音能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亲妹妹,又如何?”尹佳音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僵硬的尹七小姐,没有半点的动容。“这就是我们的命,她压了我八年了,虽说她无心,可她的这张脸让我在尹家处处都被她压制着,哪怕进了这秋府 ,我也只是为她开路的工具,尹家没有一分想着我。 我不甘,我除了这一张脸不如她以外,我哪里不如她,虽说她对我一片真心,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多年我因为她受的,如今她既然毁了,就还我一分,我又有何好愧疚的。” “你这分明是歪理!是自私!”看着尹佳音这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的模样,白芷伊是恨得咬牙切齿,为尹七小姐不值。 “是自私,我的确自私。”尹佳音丝毫不为自己辩驳,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白芷伊,一双眼仿佛能看透她一样,冷笑道:“可是人都是自私的,你敢说你不自私吗?你敢说你不嫉妒你妹妹吗?” “我敢!”白芷伊高昂起头,直面尹佳音铿锵有力的反驳。“哪怕人是自私的,我也绝不会如你一般,如此蛇蝎,竟然嫉妒自己的亲妹妹,我与我六妹妹之间没有嫉妒。” 白芷伊的话,惹得尹佳音放声大笑起来,仿佛这话好笑至极。笑了足足五个呼吸的时间,尹佳音才止住笑声,意味深长的看着白若君道:“白若君,你比我聪明,我欣赏你,所以,忠告你一句,你姐姐今日的这句话你可记牢了,终有一日,你会知晓谁才是对的,这个 世上,都是自私的,没有什么所谓的姐妹情谊。” 说完,不等白若君回话,也不能众人回过神来,尹佳音眸色一凌,下定了决心,转身就迈步往那楼阁里奔。 ——砰! 一声脆响,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尹佳音一头撞在了楼前的柱子上,鲜血喷射而出。 “呀!” 尖叫声响起,整个院内一下子乱了起来。 “卑贱之人!竟敢冲撞皇后娘娘!来人,还不快把其处理了,扔到狼山去,喂野狼!”雪梅护着秋雨嫣一声厉呵。 一下子被吓楞了神的一众婆子才回过神来,不敢耽误的连忙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尹佳音的尸体上,手脚麻利的飞快抬了下去,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短短不过眨眼的一个瞬间,这活生生的人就死了,哪怕是在秋府内,一众旁支小姐也是被下得忍不住的哆嗦。 瞧着这一众人这样,秋老夫人大手一挥道:“且都先回去吧,吴妈妈,命人把尹家七丫头的尸首送回尹家去,说清楚情况。” “是!”吴妈妈这一应答,其他婆子也麻利的领着各个院落的人往回走。 所有人都在往回走,秋老夫人的眼眸落在还跪在地上的白若君和白芷伊身上,多了一分慈祥道:“你们姐妹二人也回去吧,今日之事你们委屈了,这件事老身定然会给你姐妹二人一个交代的。” “谢皇后娘娘,谢老夫人,小女二人先行告退。”白若君低头一礼后才起身来,扶起被吓得脸色发白的白芷伊往回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秋雨嫣的眼底越发深了一分,慵懒的落下命令道:“二婶,三弟风流成性,这在京都已经是闹了不少事了,咱们秋家可被他丢了不少脸了,今日好在是在内宅,若是在外面,事情说起 来可就大了,你可明白本宫说的。” 秋二夫人浑身一哆嗦,脸色煞白的连连点头道:“妾身明白,妾身明白,皇后娘娘且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教训这孽子。” “有二婶这句话就行了,下去吧。”秋雨嫣抬手一挥,婆子立马上前来把秋三少爷扶起,似落败的狗,夹着尾巴跟着秋二夫人就走。这该走的人都走了,秋雨嫣抬起手来让雪梅搀扶起来,对跟着起身的老夫人淡笑道:“本宫是时候该回宫去了,祖母和母亲就不必送了,今日本宫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祖母选的人,本宫都还满意, 这事就这么定了,祖母和母亲劳累些,且准备准备,五日后就设宴吧。” 说完,秋雨嫣也不管秋老夫人等人,迈步就走。 “恭送皇后娘娘。” 一行人低头福身行礼,等到秋雨嫣一行走出了院门,秋老夫人一众人才直起身来。 秋大夫人看着秋雨嫣离开的院门,疑惑的上前一步问:“母亲,大选不是在五月初吗,这才三月初,这就要设宴了,是不是太早了些?”“早是早了些,但皇后娘娘吩咐了,照办就是了,反正早也好,晚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秋老夫人心里已经隐隐的明白了秋雨嫣的意思,但不敢往深了想,不管如何,对于秋家来说都是有利的,随她怎 么搬弄。 “是,媳妇明白了,只有五日了,也不能多耽误了,媳妇这就去准备请柬。”秋大夫人福身一礼,起身就领着自己的丫鬟往另一面走。秋大夫人这一走,秋老夫人自也不会留,由着魏姨太太扶着就往自己的院里走,原本热闹的双子阁就只剩下两处血迹,在风中被吹干。 第117章 本王可很是期待与你的合作呢 尹家姐妹二人的死,对于这司空见惯的秋府里的人来说就像过眼云烟,一吹就过去了,可对于未见过的人来说,尹佳音活生生的撞死在眼前却是震撼的。 一路上走回来,回到房内,白芷伊的脸色都还是煞白。 白若君将她安置在凳子上,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温柔安抚道:“五姐姐,喝口热茶压压惊,事已经如此了,莫去多想。”听着白若君的声音,白芷伊才渐渐的回过神来,略有呆滞的缓缓垂下眼眸,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抿了抿唇,终究忍不住问:“六妹妹,尹七小姐是她的亲妹妹,为什么她能这般下狠手?人,真的能因为 嫉妒和自私变得这样可怖吗?”“生活在不同的地方,过着不同的生活,经历过不同的事情,这人就不同,尹佳音生在尹家,被踩在脚底,而尹七小姐却捧在上面,长年累月的比较,打压,心里自然是不甘,嫉恨的。”白若君淡淡的说着 坐下身来。 “可尹七小姐根本就比不过她啊,除了容貌好些,其他地方处处不如,空有美貌到底是无用的,何况,尹家捧着尹七小姐也不过是拿她当一颗棋子而已,难道她不知道吗?”“她知道。”白若君提起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浅酌一口,轻叹一声:“真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下得去狠手,尹七小姐是棋子,可是她,连棋子都轮不上,吴妈妈今日的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她才容不得自己失败,急迫之下下了这样的决定。” “六妹妹理解她?”看着白若君,白芷伊有些诧异,渐渐的化作担心。“六妹妹,你是否觉得她的那话……” “五姐姐,你又胡思乱想了,我理解她为何会那做,可我并不会认同她的话,更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去怀疑你,人与人不同,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白若君知晓白芷伊担心的是什么。“肯定的,我与她必然是不同的,其他事我不敢说,可对你我必然不会害你一分的,六妹妹容貌,才智,身段都在我之上,可我从未有过嫉妒,以前没有,如今没有,日后更不会有的,我是真心盼着你好, 你好,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白芷伊活怕白若君不相信自己,握住她的手,一双小鹿眼里满是着急和诚恳。 瞧着她这样子,白若君本想逗她一分,但看着她那清澈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到底不忍心,柔笑这点头道:“我知晓,五姐姐与尹佳音不同,这世上,也只有你不会害我,你我之间,不必说。”听着白若君这话,白芷伊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紧握着白若君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但转念却又另起了担心。“六妹妹,咱们今日算是死里逃生,不过这尹家姐妹的死不知会不会让皇后娘娘不悦? ” “不会,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远比咱们的多得多了,皇后娘娘早就看清了,与她而言,今日不过是看了一出戏而已。” 白若君平淡的安慰着白芷伊,但心底深处却也是挂着一丝担心。 今日因为尹佳音她算是在秋雨嫣面前展露了不少,也不知会不会让秋雨嫣觉得她太过聪明了,毕竟她要的不过是一颗能够把控在手里的棋子,若是这棋子太过聪明了,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要的。 “如此就最好,不管如何,今日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也只有这最后的一关了,走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反正就差这最后一关了,很快,自会有结果的。”目前白若君能做的也只有等,依秋雨嫣的性子,不久应该就会有一个人决断下来的。 希望今日的一切不会影响什么。 …… 酉时,煜王府。 从兵营里回来的厉天冥刚刚走进房内,等候在内的冷瞳就迎了出来。 冷瞳依旧面若冰霜,可厉天冥却是能看出变化来的,将头盔取下,递给身边的副将,一抬手便让人都退了出去。 一边解着盔甲往长案前走,一边道:“说吧。” “王爷,今日秋府内出事了。”冷瞳转过身,面对厉长风冷淡的说着。 “出事?”厉天冥眉尾一挑,来了兴趣,转身坐下,慵懒的靠着椅子笑问:“今日不是秋皇后去秋家的日子吗,出什么事了?”“旁支尹家的两个庶女设计陷害白家姐妹二人,欲将两人迷晕让秋三少爷玷污,结果并没有成功,阴差阳错换成了尹家那小庶女,尹家的大庶女杀了小的污蔑给白若君,反被白若君几句话就揭穿了,当场撞 死,随后秋皇后就走了,没过多久,秋家就到处发请柬,请人五日后去秋家举办诗会。”“以那白若君的头脑,这时间能算计得到她的人怕也是屈指可数。”虽说只是短短几句话,可厉天冥却能想得到这其中有多少事,甚至能想到白若君那波澜不惊的神色。“五日后就举报诗会,看来秋皇后也是 看重她,等不及了,那正好,五日后本王也闲着无事,也去那秋府凑一凑热闹。” “王爷若要去秋府见白若君的话,要不要将这也一道带去?”冷瞳从衣衫里拿出一本书册,走上前放在长案上道:“白家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记录在册。” 厉天冥拿起册子打开来,眼眸上下一扫,嘴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果然是如此,可还真是一出好戏呢。” “这东西拿给白若君,不管是为了哪一边,此人必然都会选择帮王爷的。”“不急。”厉天冥将册子合上,放在桌上,饶有兴趣道:“让她再努力往上爬一些,如今的她对本王来说还不顶用,这东西给她看了她也做不了什么,等她入了宫,得了宠,本王再给她,到那时,这东西才能 发挥最好的作用。” 想到这里,厉天冥倒是有些期待,不知道到时候白若君看到这册子会是什么样的神色。白若君,本王可很是期待与你的合作呢,可莫让本王失望了。 第118章 只会越来越亲密 尹佳音的死在秋府里究竟留不了多久,哪怕在一众旁支庶女们心里留下了不少震惊,但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给掩盖了。 在尹佳音死后的第二日,各个院内的管事婆子就接到了通知,四日后秋家的五小姐要举办诗会,邀请了京都的青年才俊,同时也邀这十个旁支庶女。 名面上是说诗会,可各家旁支小姐心里都清楚,这就是最后一关,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关,若是能得到这来的世家公子的眼,哪怕是没能在秋老夫人那中选也是可以嫁入世家的。虽说这论起来有些不好听,可哪个少女心中不怀春,不想要寻觅个好良人,也更希望能够两情相悦的来由自己个做主,所以,这尹佳音的死立即就被抛之脑后,每个人都是卯足的劲的关着门磨砺自己个的 各方面,力求能够多得青睐,多有选择。白若君自也是同样,而且,她是必须要得厉长风的眼,自然是更要加一把劲,毕竟五年夫妻,她虽说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他的心,可抛开了情爱的自欺欺人后,她还是很清楚他是不会轻易就因为美貌而动心 的人,所以,她为此也是下了血本。“小姐,您那药膏可真是神奇,才用了三日,这肌肤真真比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娃娃还要嫩,腰也眼见着就细了。”看着躺在床榻上光着身子由着顾妈妈擦拭药膏的白若君的皮肤和瘦得好看的身材,月楚是忍 不住称赞这药膏的神奇。 “这药膏可是你家小姐我花了所有家当才换来的,若是无效,哪里能行。”白若君闭着眼舒了一口气,好在她的没有记错这配方。 “只可惜这药膏只有这么一盒,这已经见底了,不然也能给五小姐用些。”将最后一点而抹在白若君的腰上,顾妈妈觉得这好东西到底还是太少了。 “原本也没想到会这么有用,否则就是砸锅卖铁也多买一盒了。”白若君随口回答着,心里却是与这话背道而驰的。 这东西,她有配方在手,只要有药材她不消一日就能配出来,可即使她有,她也绝不会给白芷伊用。这药膏的配方是她当初从一个西域女囚那得知的,里面有许多麝香与凉性的东西,瘦得快,也能短暂的拥有水嫩如同豆腐的肌肤,但却会导致宫寒不孕,她这短短三日,足够她许久,甚至以后都难以有身 孕。 她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足够吸引厉长风,二来就是不想要日后怀上厉长风的孩子。 身子,尊严,为了复仇她都可以不在乎,但决不允许自己再次怀上他的孩子,他不配,也会成为她的软肋,复仇的路上,她不能有软肋。 而白芷伊不同,最好是能在后日寻到一个良人,早些生了孩子,过上好日子。 “白六小姐,魏姨太太来了。”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刘婆子高兴的声音。 对于魏姨太太的到来,白若君倒是不惊讶,这个时候她也该来了。 对顾妈妈使了一个眼色,顾妈妈立即将药盒盖上,取下衣架上的外衫给白若君穿上,等都穿戴好了,才点头让月楚去将帷幔撩开。 这撩开帷幔,魏姨太太正带着捧着托盘的玲儿从门外走进来。 “魏姨太太今日怎么来小女这院了,来,快坐,月楚,看茶。”白若君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往客堂的圆桌走。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是依着老夫人的吩咐,来给两位小姐送东西吗。”魏姨太太坐下身,玲儿知趣的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揭开上面的红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托盘里放着一条桃红色的半袖襦裙和一套红石榴头面,精致好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这老夫人特意让人给两位小姐准备的,白五小姐听刘婆子说还在大院和棋艺师傅讨教棋艺,我便让刘婆子将她那份交给她房内的丫鬟了,这一份是白六小姐你的。” “老夫人有心了,还劳烦魏姨太太亲自来送,小女惶恐。”白若君福身一礼,眼里却是没有波澜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自那日知晓几日后就要办诗会时她就知晓,秋雨嫣并没有因为尹佳音的事对她防备,反倒是更看重了她一分,自然的,秋老夫人也更会捧着她和白芷伊些。 “都是分内的事,白六小姐不必惶恐,只望着日后白六小姐走出了这秋府后能记着我一分就好。” 魏姨太太似开玩笑一般说着,可白若君和她彼此之间都清楚,这是为彼此的关系打上一个结,希望更牢靠一分。 要入宫,自然是离不开秋家的支持,这整个秋府,能和白若君统一战线对秋雨嫣的也就只有魏姨太太了,由她说出这话来,白若君自然是更愿意的。 “魏姨太太这话小女可当不起,日后不管小女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这段时日里您的照拂的,日后您与小小女之间只会越来越亲密,希望到时候您不要嫌弃小女才好。” 白若君这话倒是说道了魏姨太太的心窝里,看着自己这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越发的觉得满意,也觉得自己离自己的目的终于更近了一步。 激动,在心中翻起,但面上却是一丝不露的依旧挂着那和善的淡淡笑容。“白六小姐真真是会说话,这话啊,我可记在心里了,日后可要问白六小姐来讨要,不过,今日就不多留了,东西送到了,就且先回去了。”魏姨太太说着就站起身来,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和白若君 过多接触。 “小女送魏姨太太您。” 白若君一步上前就扶住了魏姨太太的手,魏姨太太自然明白白若君这是在和她拉近距离,也不拒绝,淡笑着一道往外去。 只是这才刚刚走到院门,魏姨太太还没来得及和白若君再提点上一句话,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最不想要看到的身影从竹林中间的小路走上前来。“姨太太,奴婢可算是找着您了。” 第119章 拉开帷幕 见到魏姨太太,桂妈妈焦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几许,脚步更加快了一分,往前迈来。 这桂妈妈白若君也是认识是,是秋太师的奶娘,相比起秋老夫人来,这桂妈妈和秋太师之间更像似母子,秋太师房内的一切都是桂妈妈亲自打点,容不得外人插手。 相对的,秋太师这桂妈妈也很是敬重感激,在这宅子里,她虽说只是一个婆子,可连秋大夫人都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这桂妈妈代表的就是秋太师,到这后院来这般着急的寻魏姨太太,证明是秋太师让她来找魏姨太太的。 不得不说,这魏姨太太虽说命苦了些,可却是秋太师的心尖上最疼惜的人,这宠爱是这大房后院里无人能比的,若不是身份太低,这秋大夫人都未必能做的稳正房的位置。 只是,原本这魏姨太太见到桂妈妈来寻应该是高兴了,可扶着她手的白芷伊却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体一僵,抬头看去,正好瞧见她眼底还没来得及掩盖过去的恨和厌恶。 这倒是让白若君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姨太太,太师今日得了皇上的赏赐,说姨太太您最喜欢红珊瑚,特意给您送回来,在您房内等着呢,这太师还有事儿,一会就要走,时间不多,您啊快随老奴回院里去吧。”桂妈妈气息微有些急促,看着 魏姨太太的眼里满是期许。但掩盖下神色的魏姨太太却眼中没有半点神色,嘴上无奈道:“那可不巧了,我这还要赶回老夫人那里去复命呢,这事耽误不得,等去了老夫人那回来怕是会耽误太师,劳烦桂妈妈回去告知太师,让太师先 去忙正事吧,改日等太师回来我去太师那谢恩。” “姨太太,这……” “姨太太,时辰不早了,怕是老夫人要等急了。”不等桂妈妈把话说完,玲儿就开口抢先催促了起来。 “的确。”魏姨太太点了点头,转过头从白若君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道:“白六小姐,就送到这里吧,来日方长,日后等有机会,你我再好好聊上一番。” 面对被晾在一边的桂妈妈,白若君有些尴尬,可魏姨太太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依着她福身一礼恭敬道:“魏姨太太慢行。” 魏姨太太微笑着点头,转身就领着玲儿往另一面走,连一眼都不多看桂妈妈,更别说给桂妈妈说话的机会了。 看着魏姨太太莲步离去,桂妈妈站在原地停了一会,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追上去,转身就顺着原路走回。 两人分走两边,只留下白若君站在原地,心中隐隐有些大胆的猜测。 “六妹妹,那走过去的人不是魏姨太太吗?魏姨太太来过?”从大院回来的白芷伊看着已经走到前方院门处的魏姨太太和玲儿,不确定的走上前问。 “是,魏姨太太来帮老夫人送东西,是后日诗会上咱们要穿的,已经给你放在房里了,且去看看吧。”白若君将视线收回来,放在白芷伊身上。 “老夫人真是有心,如此,那事也算是十拿九稳了。”白芷伊更加安心了一分,拉过白若君的手来往里面拉道:“六妹妹,走,咱们穿上瞧瞧。” 白若君淡笑着点了点头,顺着往里面走。 进房前,眼角的余光撇看了一眼桂妈妈离去的地方,见桂妈妈的身影已经远的看不见了,她才将所有的猜测暂时的隐下去,毕竟如今一切以后日为主。 …… 繁忙紧张的日子过起来比平日里要快多了,仿若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什么都还未完全准备好,这秋府的诗会就在一大早拉开了帷幕。 自辰时起,秋府门外便就是车水马龙了,一辆辆精致不菲的马车从四周汇聚而来,当然这其中也有骑马来的,两个骑在骏马上的人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匹马一白一黑,分别走在一众马车的左右,两人也如同这座下的马匹一样,一人如白马,温润英俊,让人看着舒服,一人如黑马,邪魅狂妄,偏偏又夺人心魄。 这两个人,这京都里如今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一人是一跺脚就能让这西黎乃至整个天下都颤上一颤的冥王厉天冥,一人是如今的最为年轻有为又军功赫赫的少将军穆琰。 对沈千雪痴情至极的穆琰出现在这已经让这府门外围观的百姓诧异不已了,这厉天冥就更是让人的下巴都快给惊到了地上。站在府门前负责迎客的管家惊吓之余也清楚自己可不够身份去和厉天冥开口说什么,转身麻溜就的往府里奔,在厉天冥的马走到大门前,翻身下马时,在府中的秋家二老爷是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赶出来快步 迎上前来作揖道:“不知煜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秋尚书客气了,本王今日本就是不请自来,起来吧。”厉天冥抬手虚扶一把,秋二老爷这头都还没抬起来就紧接着问。“今日本王来凑个热闹,也没有请柬,不知这能不能进去呢?”这话说得是把秋二老爷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厉天冥要去哪里,谁敢说不让,何况这厉天冥想来阴晴不定,秋二老爷活怕慢一分得罪他,是连忙头更低了一分道:“煜王爷能来是寒舍的无上荣幸,哪里需要请 柬,王爷请进,请进。” “秋尚书客气,客气了。”厉天冥笑说着毫不客气的迈步就往里面进。 短短的一两句话,却是把秋二老爷吓出了满脑袋的冷汗,连忙擦了擦,一点都不敢耽误的转身就跟着往里面走。 这厉天冥走入秋府内,一直走在最后那不起眼的马车旁边的小斯靠近马车低沉道:“爷,煜王来了,进府了。” 马车内的人沉默了些许后才缓缓开口道:“他要凑热闹就让他凑,且再让他猖狂些日子,进府吧。”“是,爷。”小斯点头应答之后抬起头来对驾马的马夫使了个眼色,马夫立即调转马头从巷子里进去,从后面早已经备好的门直接行进了府内。 第120章 这一世,终究还是要负了他 辰时,这府门外是一片热闹,这府内也没有哪一个是闲着的,特别是这旁支庶女居住的地方,更是自天未亮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随着丫鬟来传信说这宾客已经入府了后,这各家庶女便开始前前后后的离开院落,往今日用来办诗会的花巷去。这诗会并非正式的宴会,所以无需整理起来一道去,只要这人到了,或早或晚去都是可行的,毕竟这花巷极大,从那一面进入都可以,一路上能遇到谁都不一定,这也是为了不一道行而引起不必要的争抢 或者麻烦,所以,也没有必要分先后。 白若君和白芷伊不急着去,等这前院的人都走了之后,姐妹二人才懒懒散散的从小道往那花巷去。 “六妹妹,你说,咱们这一道进去,万一遇到一个人,两个人都喜欢,要怎么办啊。”挽着白若君的手,看着前面的进入花巷的院门,白芷伊玩笑着问。 “你我是不会喜欢同一个人的。”白若君柔笑着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永远都没有任何可能。 “万一呢,世事无绝对,六妹妹你就假象一下吗。”看着这平淡如水,半点没有少女情怀在的白若君,白芷伊实在担心,不依不饶的非要问。 白若君自然知晓她这么问是为了什么,哭笑不得的依着她道:“好,哪怕万一,咱们真喜欢上同一个人,我啊,一定让给五姐姐你。” “不,是我让给六妹妹你,一定,我一定会让给你,所以,若是六妹妹有心悦的,一定要同我说。”“若是有,我一定同你说,不过,咱们一定不会喜欢上同一个人,我也绝不会要你让给我的,良人难求,若是心悦,可不能退让,五姐姐可要记得。”白若君语重心长的嘱咐,怕这傻丫头顾忌她耽误了自己 。 “好好好,那六妹妹也一定要记得,要为自己争取一分。” “知道了,这话五姐姐你说了十来遍了,我都烂熟于心了,快走吧,莫耽误了你的良缘。” “六妹妹尽胡说,有没有都不一定呢。”白芷伊说着就红了脸,但眼底还是掩不住少女的期许。 这少女青涩又害羞的模样,让白若君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嘴角笑意更加温柔一分,引着她走入花巷的院门,轻轻而郑重道:“一定会有的。” 而这话才刚刚落下不久,从长廊一转角,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牙色锦袍的人走了过来。 远远的看不清容貌,但看着那身形,白若君就能辨别出来。 是穆琰。 她没想过穆琰会在今日出现在这里,上次穆夫人来,她以为穆夫人就是以为她像沈千雪所以为她而来,仅仅只是看一眼,并不打算为穆琰联姻。 可如今穆琰出现在这里,事情看来是另一个定论了。穆琰对她的心思有多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时至今日他都还未娶妻,任由谁都是劝不动的,如今他愿意出现在这里,穆夫人前些日子又来看她,仔细想想那日穆夫人的话,怕是看中她了,想要她来 做前世自己的替身。 一个和沈千雪完全不像的人,却又让穆琰一眼认错的人,身份又低微,用来做替身是最好不过的。 若是可以,白若君倒是愿意以身相许,还亏欠他的所有,但她是一个已经没有了心的人,又怎么能给他真心,没有真心的空壳子又有什么用呢?何况,血海深仇在身,容不得其他。 这一世,终究还是要负了他。 “穆将军。”见穆琰走上前来,白芷伊间隔三尺福身一礼。 听着白芷伊的声音,白若君才彻底收回神来,无声跟着一礼。 看着眼前的白若君,穆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些日子里,他分明觉得这白若君根本就和沈千雪是两个人,可回去后却总是觉得哪里像似,甚至睡梦之中觉得她就是她,因此才愿意来这秋府。 但如今一看,却又是哪哪都不相似。 “两位小姐无需多礼。”穆琰伸手虚扶一把。 “上次多谢穆将军出手相救,不知穆将军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这再往前走,可就要走出花巷了呢。”白芷伊关切的提醒,怕穆琰不认识路走进了后院里就不好了。 “随处走走,这就打算从侧边往西走了,告辞。”穆琰抱拳一礼,转身就顺着长廊的出口往西面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望着穆琰离去的背影,白若君有些失落。 到底亏欠他太多,方才白芷伊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倒是希望穆琰能看上白芷伊,将白芷伊交给穆琰她也绝对放心。 只可惜,落花无情,这流水也无意。 “白五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了您了,五小姐说您的书法好,让奴婢来寻你去花楼写几幅好的诗词一会好用来猜彩头。”刘婆子从长廊外气喘吁吁的快步走来,急促的说着。 “这……”白芷伊看着白若君,有些放心不下。 “白五小姐,您可别磨蹭了,五小姐那急得很呢,这对您来说可是好事,那几幅诗可是世家少爷都能看到的。”刘婆子是心急如焚,活怕白芷伊给错过了。 “五姐姐快去吧,不必担心我,这一会人都是要去花楼的,我一会去那儿寻你就是,再说了,也让我单独走走,说不定能以诗会良人呢。”白若君笑说着抚下白芷伊的手,放她前去。 虽说知晓白若君这话十有八九就假的,但秋五小姐那边白芷伊确实是不能耽误得罪,只能郑重的嘱咐道:“我说的话六妹妹你可一定要记在心上,一生的事情,可不是儿戏,定要为自己争取。” “是,是,是,五姐姐我记住了,快去吧。”白若君哭笑不得的连忙催促她离去。 瞧着她这样,白芷伊不放心,可也没得什么办法,只好期盼能有良人找上她来就好。 怀着这样的期盼,白芷伊终于是跟着急得脚底都要冒火的刘婆子快步顺着侧边往花巷中央去,留下白若君一个人,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前。 只是这才迈开步子,才抬起眼,就看到前方的一双漆黑的云底靴。“许久不见。” 第121章 厉天冥给的人情 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戏虐,独特的音色哪怕的许久未听见了,也能立即就辨别出来,是他。 抬起头来,厉天冥站在长廊前方的台阶之上,一身玄色的锦缎对交领长袍,领口绣着龙纹,衫上绣着金莲,低调之下透着张狂的奢华。 一双半含着笑意的细长眼眸之中眸子漆黑得像似看不透深浅的渊,辨不清,也看不透。 微微勾勒起一点的嘴角,透着邪魅的坏,与他浑然天成。 不得不承认,厉天冥的邪,让人难以抗拒,有着常人没有的魅力,但如今,落在白若君眼里,却更多的是惊讶。 厉天冥会出现在这里,远比穆琰出现在这里让人惊讶得多。 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人实在是危险,太危险,哪怕是选定的合作对象,但若是没有准备充足,没有一半以上的把握,白若君可不想轻易靠近他。 但如今,人在前面了,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又岂能得罪。 “参见煜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白若君福身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看着她蹲在眼前,厉天冥也不紧着让她起来,而是不紧不慢的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垂着眼眸看着她,也不开口说话。 清风吹过,两侧的翠竹沙沙作响,气氛无比的压抑,便连白若君都忍不住心有些跳得急。 冥王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你怎么知晓,本王是煜王,本王好像从未与你说过。”厉天冥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锋利,似是锋利的剑刃轻轻的落在脖子上。“是小女自己揣测的,进京都之前小女曾听说王爷要带领大军回京都,但这行军至少要一两个月,但当夜小女遇到王爷后,三日后进了京都就听人说王爷回来了,小女想起王爷手上的扳指,便去打听了几分 ,听了别人形容王爷的威风身姿便就确定,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煜王。 当初眼拙没能识出王爷来多有得罪王爷,望王爷恕罪,如今知晓是王爷了,自然不敢再有得罪,一切当该行该行的礼,唤该唤的称。” 许久未见白若君,今日这一见,听她这一番话,厉天冥忍不住笑意更深。 白若君果然是白若君,这才智,这口才,分明是揣度之罪,到了她口里就成了懂得礼数,该的,应的,合情合理的,还显得她心细恭敬。 这要怪罪,都没有地方可以怪罪呢。 “你倒是心细如尘,起来吧。”厉天冥收起笑意,低沉的开口。 白若君知晓这一关算是过了,安心了的舒了口气,站起身来,但却垂着眼,不看他。 她的身份不能直面看厉天冥,厉天冥却是能把她哪哪都看个仔细,她这一起身,就注意到了她的皮肤,远比起当初看到的水嫩许多,在这侧面投射下来的阳光之下,更是白净如玉,还泛着柔柔的白光。 “些许日子不见,你这容貌倒是越发的好了,果然是要嫁贵人,下了不少功夫啊。”厉天冥什么东西没见过,这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这样大的变化,必然是用了什么东西了。 逃不过他的眼,白若君也不会多隐瞒,坦然一笑道:“小女身份低微,这是唯一的出头路,又事关一生,自然是要下功夫的。” “你倒是坦然。”这白若君,真真是看不透,与旁的女子完全不同,倒更显得吸引人。“那你想要嫁何等贵人?” “人往高处走,自然这贵人是越贵越好,谁人不想飞上枝头呢?”日后可是要合作的人,既然遇上了,虽不知他的目的在哪里,但不如先踩一分底,日后更好说话些。 “越贵越好。”厉天冥颇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若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借着她的话顺口道:“今日贵人可不少,还有一个最为贵的,就不知你能否抓得住机会了。” “最为贵的?”白若君故作不知的微微诧异。“这秋府如今上上下下还有比王爷您更加尊贵的贵人吗?” “怎么,难道你看上本王了?”厉天冥倒是起了一分兴趣,倒要看看这白若君有多大胆。 “那王爷会娶吗?”白若君抬起眼来,直视着厉天冥。 话虽说暧昧,可四目相对厉天冥却能看出来,白若君对他,一丝一毫的意思都没有,这是故意在反击他的戏弄呢。 “你既然打听过本王了就该知晓,本王府里妻妾成群,可都是独守空房的,能真真嫁给本王的,怕只有死人。”厉天冥眼眸阴冷下来,充满了威慑。 白若君却半点不怯,反倒笑得越发的好看道:“正是如此,小女岂敢窥觊呢,命可比荣华富贵更重要呢。”“好一个命比荣华富贵更重要,要嫁贵人,也要惜命,方才能成大事呢。”厉天冥对白若君如今可谓是满意到了极致,有了她入宫做内应,一切便就等于成了一半了,但如今首先是,送她入宫。“鹅黄色锦袍 ,二十五六的年纪,神风俊朗,右侧脖子有一颗黑痣,这可是难得的贵人,剩下的,便看你本事了。” 话毕,厉天冥不等白若君反应,迈步就从她身边走过。 转过身,厉天冥早已经消失无踪了,白若君的眼底却残留着惊讶,但渐渐却浮起了笑意。 原来厉天冥和她打得是一样的主意,倒也是心有灵犀了,这是故意卖人情给她,若是她不知厉长风是谁,他这一提点自然会去,若是成了,就欠了他的人情了。 这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怎么还,那自然就是帮着他做事了,而厉天冥能给她人情,就说明有什么东西足以让她以后必须答应他的,这对于她来倒是好事,省得她还要想理由去接近他。 送上门的好事把以后的难关都解开了,让白若君更是没有了烦恼,脚步都轻了许多的往前面去。 只是,白若君和厉天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远远的躲在楼阁窗户后面的人。看着白若君那离去的方向,窗户后面的人眼眸一眯,转身就掩盖在黑暗之中。 第122章 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及笄了 这宾客都已经入门了,但花巷中央的花楼内却还是在抓紧时间的忙碌着。 丫鬟婆子们来回穿梭,脚步声如同急促的鼓点一样,催打这人心。 但二楼却是忙中有稳,白芷伊握着手里的笔是笔下不慌,行云流水般的在长大的宣纸上书写着大气的字体。 从头到尾,一气呵成,随着深吸一口气,白芷伊提起笔来,动作如那字一样,干净果决。 “真是写得一笔好字,虽没有郭先生那般气势磅礴,可也是大气,又带着几分娟秀,更符合今日的诗会呢。”看这字,秋五小姐是忍不住的连连称赞。 白芷伊被秋五小姐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来,红着脸低下头去。“五小姐过誉了,小女的字哪里能和郭先生比拟,当不起,当不起。” “哪里当不起,你才多大年纪,待你到了郭先生如今这把年纪,恐怕比他还要厉害,也是郭先生今日没来,若是来了,连他都是要夸你的,怕还想要收你为徒呢。” “不敢,不敢。”白芷伊连连摆手,这样的夸奖,她实在不敢当。 “左一句不敢,右一句当不起,你啊,怎么这样谦逊,罢了,罢了,这事不与你说了,说说其他事,你这帮忙可还没帮完呢。” 秋五小姐将已经干了了宣纸递给旁边的丫鬟,转过身来接着道:“听人说,你的棋艺也是极好的,今日我请了一位贵客来,本是约了陪他下棋,但如今这里实在是走不开,你便替我去陪他下上一盘吧。” “这……”白芷伊畏缩的想要拒绝,可不等她开口,秋五小姐就一挥手断了她的路:“莫拒绝,这与你来说可也是好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送佛送到西,当帮我也好,帮你自己也好,你都得去,可明白?” 白芷伊听出了意思来,怕这事是秋老夫人安排好的,这个贵人恐怕就是要她嫁的人。 这让她惶恐不安,原以为可以在那花巷里逛逛,见几人,自己好歹有一个选择,这也是她唯一奢望的,毕竟就算是为了白家,也是关乎她一辈子的事情,到底也想自己有些选择。 可如今,连这一点儿选择都没有了,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心中抗拒,可在这秋府里哪里容得她拒绝呢。 “柳絮,带白五小姐去贵客那儿。”见白芷伊已经听明白了,秋五小姐当即了下了命令。 “白五小姐,随奴婢来吧。” 柳絮一伸手,白芷伊即使心里再不想去,再害怕,再惶恐,也只能抿着唇行礼告辞,随着她走。 走出花楼,柳絮领着白芷伊是一路往南面走,穿过一片紫竹林后,人烟稀少得就连仆人都看不到一个。 经历了上次尹佳音的事情之后,白芷伊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开口问柳絮,前面的柳絮却先停下了脚步来道:“到了。” 到了? 白芷伊连忙抬起头来。 眼前是一片碧绿的人工湖,似一块碧绿的翡翠,中间屹立着一个亭子,其中正对着白芷伊这面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色浮绣金丝祥云图纹的男子,虽说看不清五官,但却能从那男子的身形看出气质来。 淡然如玉,与这湖色相得益彰,仿若是这片仙景里面的仙人一样。 就这么连容貌都看不清的一眼,白芷伊的心竟然微微动了一分。 “白五小姐,这位贵人身份尊贵,奴婢卑微,不能随意上前面见,就只能送您到这里呢,接下来您自己走吧。”柳絮侧退一边,示意白芷伊上前。 虽说和柳絮今日第一次相见,可没有了她的陪伴,要孤身一个人上前去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白芷伊到底害怕,但看着柳絮面无表情的脸,也不能不去,只能一咬牙,硬着脖子往前。一步一步,双脚如同绑上了沙袋一样,走得是极慢,而且背脊忍不住的一个劲的冒汗,当走到那亭子里的时候,这汗都润湿了中衣,一颗心都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这低头,是半点都不敢去瞧那坐着的人 。 瞧着白芷伊这样,坐着的人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故作不知的趣问:“你是何人?” 这人的声音清脆又富有磁性,像泉水叮咚落入水中一样的好听,但却把白芷伊吓了浑身一惊,忙不迭的行礼结巴道:“小女名唤白芷伊,五小姐在花楼分不开身,让小女前来陪公子下一盘棋。” “既然是五小姐选出来的人,棋艺想来也是不差的,只是你这样一直低着头,能下好棋吗?”看着白芷伊这头越来越低,坐着的人温柔的笑道:“不必害怕,抬起头来,我又不会吃人。” 这人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只温暖的大手安抚着心灵,鬼使神差的让白芷伊竟然觉得安稳,不听自己使唤的顺从着这人的话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眼睛也大胆好奇的看向他。 这一眼,不看还不要紧,一看,白芷伊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一双眼难以离去。 眼前这个人,真真是好看,好看得紧。梳着利落的顶冠,白玉雕刻翠竹的发冠和他的皮肤仿若一色,白净,透亮,轮廓似鬼斧神工,一切都刚刚好,一对剑眉之下的眼眸漆黑得比黑珍珠还要黑,神色如水,满满都是温柔,让人忍不住的就深陷 进去,微微弯起的嘴角更是惊鸿一笔,整个人真真当得起公子如玉四个字。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笑容,一下子,映入了白芷伊的心里。 “怎么?这不看就不看,这一看就打算烙印进心里吗?”见白芷伊这看楞了眼,坐着的人温和的笑问。 这一问,虽说温柔得没有半点取笑和怪罪的意思,但却等同于揭穿了白芷伊的心思,让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来,慌张无措的低下头来,甚至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真是个孩子。”那人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及笄了。”不知道为什么,白芷伊竟然不想他把自己当做孩子,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这句话。这话倒是让那人微微有些惊讶,转瞬嘴角的笑意更深,点了点头道:“也是,的确不是孩子了,且坐下吧,看看你这棋艺到底是孩子还是大人。” 第123章 一语成谶 坐着的人这话竟然激起了白芷伊心底的胜负欲,第一次,她竟然打从心底的想要胜过别人来证明自己,而且仅仅只是想要向眼前的这个男子证明她是大人了。 这样奇怪的情绪她从来没有过,但却不觉得抗拒,整个人也不受自己个控制,坐下身来,第一次竟然主动的先拿起了棋子落下。 一声轻响,白棋子落在棋盘中央,看着白芷伊这双小鹿眼里露出的胜负欲,那人越发的觉得有趣,跟着黑子落下。 一来一往,无声之中两人却在棋盘之上焦灼了起来。 但一番博弈之后,白芷伊却在最后用一颗子拉动了原本部署下的全局,那人没想到白芷伊的棋艺竟然有如此精湛,短短一刻的时间,竟然就被困得没有地方落子了,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他皱起眉头的样子沉稳之下显得更有男人味,白芷伊本是抬起头来打算笑说一句,却被他的脸再度吸引去了魂魄,看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见着他从苦恼皱眉一瞬间舒展开化作自然,潇洒的将手里捏着的棋子落下,抬起头来笑道:“我输了,你果然是大人,我轻敌了。” 本是稀松平常的语气,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从这人口中说出来,承认她并非孩子,白芷伊竟然打从心底的高兴。 这种高兴,与过去的都不同,说不出,却带着幸福。 但她却不知,这样的心情叫做爱慕,她的眼里,如今这样的情绪也是暴露无遗,可对于她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来说,却早已经习惯了。 仿若看不到一般,转手习惯性的去拿茶杯,却抓了一个空。 见他抓空,白芷伊立即知晓他是要什么,连忙起身道:“公子渴了吧,我去为公子取茶来。” 坐着的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拒绝,这让白芷伊心里也觉得高兴,没有了刚刚的拘束,转过身带着些许掩盖不住的雀跃走出湖面,快步穿进竹林里。 而白芷伊如今被这样的雀跃冲昏了头脑,并没有看见,在竹林里的另一条路上,一道桃红色的身影正向着那人工湖的方向走去。 “白六小姐,贵人就在前面,奴婢不便再往前了,就送您到这里了。”走在白若君侧面挡住她视线的婆子眼角的余光看着白芷伊的身影走了过去,停下了脚步,不再跟着往前。此地距离竹林的出口不远,白若君远远的也能看到前面的湖泊和那亭子里依稀能看到的人影,虽不知道婆子为什么走到这里就不能再往前了,可知晓这前面等着她的人是谁,白若君哪里还有空去计较这些 。 “劳烦妈妈了。”客套一句,白若君不多耽误的迈步就继续往前。 走出翠竹林,与白芷伊来时站在差不多位置的白若君看着那坐在亭子内的人影,不必细看都能清清楚楚想象得出他的容貌。 那冰冷之中满是厌恶的眼神,如同烙印在她的心底,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两个月的准备,就是为了今日,哪怕心里的恨在翻腾,可已经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的白若君面色却不露一丝。 仇,她慢慢报,且给他尝些甜头。 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恨暂时压制在心底,拿出这准备得无比充分的姿态,一步一步,信步生莲的往那亭子去。 与白芷伊的低头小女子的羞怯不同,白若君落落大方的抬着头目不斜视的走来,莲步翩翩,头上的步摇微微摇动,双眸清冷似冰泉,落在那人的眼里,浮起了惊艳。 看着他眼里的惊艳,白若君的心里厌恶的冷哼一声。 果然,厉长风你到底喜欢这样的,前世我的巴心巴肺,真真是喂了狗了! “小女子白若君,见过公子。”走近亭子,白若君不紧不慢的行礼,低垂的眼帘从厉长风的角度看下去正正能看到她那如扇面一样浓密的睫毛,映在白皙的皮肤上,好看至极。 如今的后宫,也算是有不少美人,可却没有一个如同眼前这白若君一样,清冷得如此合适的,犹如雪山顶上的莲花,洁白孤傲。 而这样的女子,俯在身前,让男人心底升起成就感。 “起身吧,无需多礼。”厉长风抬手虚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细看几分眼前这人。 白若君自然会让厉长风满意,先抬起眼,再慢慢抬起头来,所以,厉长风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清冷却有些许风情的眼眸,再是看到这水嫩得仿若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搭配得无比完美的五官。 和白芷伊不同,眼前的白若君活脱脱就的一个女子,还是一个仅仅一眼就足以勾动男人心弦的女子,就连厉长风,这心都被她这一个眼神拨动了一分。 “敢问公子,可看清小女了?”见厉长风眼眸里有些波动,别人看不透,可二十年青梅竹马的她却是无比的清楚,这事,已经差不多了。 “看清了?怎么了?”厉长风不明白白若君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好奇。“老夫人嘱咐小女来见公子一面,如今公子已然将小女看清了,那小女也算是完成了老夫人的吩咐了,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女就先行告退了,公子请便。”说完,白若君不等厉长风回答,迈开步子就从 他身边走过。 本想要挽留,可倩影从身边走过,一阵桃花的清香拂面而来,让厉长风一下子愣了下来,等反应过来,想要开口,人已经走出了亭子。 看着那离去的清瘦却刚刚好的身影,短短的两句话,几个神色,却留下了不少回味,抓住了厉长风心底的那根弦,让他有了冲动,想要把这样的一个女子拥入怀中。 与此同时,湖边,端着茶杯的白芷伊和厉长风一样看着白若君离去的背影,不同于厉长风的冲动,白芷伊是心底猛的一颤。 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厉长风并不仅仅是安排给她的,也是安排给白若君的。 这个人,并不是她独有的。而她与白若君真被她一语成谶了。 第124章 裂开了一分 不,是我让给六妹妹你,一定,我一定会让给你…… 不久前说的话,在心底飘荡着。 原本该是无比的铿锵有力,果决无比的决定,可如今,看着那亭子里厉长风的背影,她竟然有了一丝犹豫。 她一直以为,她与白若君之前不可能因为任何事而产生这样不该有的东西,可如今,她却仅仅因为一个才见过一面,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对答应白若君的事情产生了犹豫。 愧疚,自责,对自己感觉到不耻。 可心底某一处却升起了对此反抗的情绪,一点点,一丝丝,但却足以抗衡所有,避开所有她觉得不该的,为自己找理由。 ——你我是不会喜欢同一个人的。 白若君的话,被这一丝反抗的情绪拉了出来,如同墨滴入了水中,迅速的扩散开来。 “白六小姐,您怎么在这里?”柳絮从竹林里转过头来,看着白芷伊出现在前面吓得瞳孔一缩,分明她没看到她走回来,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担忧惊吓之下柳絮是慌忙抬起头来,看着那只剩下厉长风的亭子,到底不敢确定白芷伊看到白若君没有,但也不敢让她多留,连忙上前催促道:“诗会要开始了,白六小姐还是紧着回花楼去吧,莫多待了。 ”“那位公子桌上没有上茶,我去为他取了杯茶。”白芷伊慌忙收敛起所有情绪的解释着,看着亭子里望着白若君离去的地方久久没有回身的厉长风,捧着手中的茶最终还是一咬牙,将茶递给柳絮。“时辰上不 容许我去送茶了,劳烦柳絮姐姐你寻摸个人为那位公子送去吧。” 说完,白芷伊似逃一样,不等柳絮回答迈步就疾步离去,留下柳絮端着茶,看着她逃窜的背影,秀眉一蹙,端着茶,转身往亭子里去。 白芷伊逃走的同时,另一面,站在湖面南侧柳树后面的穆琰略有些自嘲的叹了口气。 虽说这白若君一点都不像沈千雪,但却是和沈千雪做了一样的选择,看样子也是要走同样的路,可此人与他非亲非故,他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将心底不知为什么冒起的心疼和无奈压下去,转过身,往离开花巷的路去。 而与白芷伊和穆琰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相比,远处倚靠在阁楼窗沿边的厉天冥却是兴致满满。 “王爷,秋家安排这两姐妹分开见皇上,难不成是要两人都送入宫?还是说,让皇上选?” 冷瞳有些不明白秋家的安排,若是让厉长风选,完全没有必要,后宫多的是空位,多一个两个又有什么所谓,没有必要选择。 若是都要送入宫的话,何必把这两姐妹分开来和厉长风相见呢? “不管是要送两人入宫也好,还是让厉长风选也好,都无所谓了,白若君已经勾起他的兴趣了,一定会进宫,这就足够了。” 厉天冥不在乎进宫多少人,只要白若君进去了,这就足够了,她的手段,他已经看到了,这样的人选,再适合不过。 …… 巳时,花楼已经基本上全数都安置好了,从各个入口走进来的世家公子和旁支小姐都已经前前后后的聚集到了花楼外面。 白若君算是来得早的,在花楼内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白芷伊,让她有些心急,担心会出什么事端,可问了不少人,却只知晓白芷伊出了花楼往外去了,去了哪里却不得而知。 没有一个方向,这个时候又不好走动,心急如焚的白若君只能站在花楼门前等着,眼见着这一个一个的走进花楼里,婆子都催促了两次之后,白芷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前方。 “五姐姐,你去了哪里?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白若君迎上前一把抓住白芷伊略有些微凉的手,担心又庆幸的问。 “我……”白芷伊开口想要说出实情,但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的眼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不敢直视的转过眼去含糊其辞道:“五小姐让我代她去见了一位客人,转告一句,路上耽误了时辰。” 对于白芷伊的话,白若君半点都不怀疑,也没去多想,反倒是恍然大悟之下反应过来。 她们两人都是被老夫人选中了的,自然都是有安排的,她既然被安排去见了厉长风,那么白芷伊也一定也被安排去见了选定的那个人。 看着白芷伊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白若君以为她是害羞,毕竟这等事对于她来说的确是羞于开口,虽然很好奇这见的人究竟是谁,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开口去问。 可她不开口问,白芷伊却开来口来:“六妹妹,你来的挺早,是一路直接走过来的吗?” 不知为何,白芷伊鬼使神差的就想要问上那么一句,不知道想要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是啊,和你分离后,我就直接往花楼来了,里里外外没找见你,担心坏了呢。”白若君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秀眉微蹙之下更是显得这件事真实无疑,当然除了对于见过厉长风是事情是一丝不提外。 在她看来,这并非欺瞒,从最初她就没打算把这些事告诉白芷伊,到底是肮脏的人和事,不想她沾染一点,哪怕听都是污染她。 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如今落在白芷伊的耳朵里有多震撼。 她,竟瞒着她! 还如此的神色自若。 看着一直以来自己无比信任的白若君,白芷伊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分。 “白家两位小姐,你们怎么还在外面磨蹭,诗会都开始了,快进楼里吧,今日可不能有点差错和耽误呢。”见白若君和白芷伊还在外面,管事的婆子是急招手轻呼。 虽说厉长风那里已经差不多算是拿稳了,但到底在秋家,不能得意忘形,不与白芷伊多说,拉着她的手就往花楼里走。“五姐姐,快走吧,耽误不得了。” 白芷伊没说话,但白若君却没有发现,她的脚步充满了迟疑和犹豫,看着白若君的背影,眼底情绪混杂着。心,从心底的最深处,蔓延出了一分凉意来。 第125章 都交给皇后娘娘安排吧 今日的诗会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掩盖,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当回事,白若君这些旁支庶女必须到,但作为客人的世家公子却是不必非要来的。 所以花楼里的世家公子并不多,也有稀稀落落到后面来的,而穆琰和厉长风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反倒是厉天冥倒是一反常态的坐在二楼之上从头看到尾。 也正是因为厉天冥这样的一反常态十足的吸引这白若君的注意力,虽说彼此之间探了探底,彼此之间都是有意合作的,但是这人到底危险至极,容不得她小觑半分。 因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厉天冥的身上,白若君是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白芷伊的沉默,一直到整个诗会办完,白芷伊都一言不发。 这才让白若君觉得有些奇怪,看着白芷伊有些发白的脸色担心的询问:“五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芷伊微微摇了摇头,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来。“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可能是今日清晨沐浴染了风寒。”“这春日里的风寒可小觑不得,这诗会也办完了,咱们想来先走一步也没事。”看着这些世家公子还没走完,虽说她们当该要等人先走完才能动,但如今白若君也来不及去顾忌这些暗地里的礼数了,起身扶 起白芷伊就往楼下去。 走出花楼,虽说婆子们看了她们一眼,但倒也没有阻拦,何况她们姐妹二人这一走,其他旁支庶女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和来时一样,各自都是分开走的。 怕白芷伊耽误得越久头疼得越厉害,白若君选了一条距离翠竹院最近的小道。 小道本该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可却有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裤,手脚绑着皮革,腰间挂着佩剑的男子站在道口前,一双仿若没有半点神色的冷漠眼眸直直的盯着她们。 白若君见过这人,方才在花楼里陪在厉天冥身边。 “煜王爷可是有事交代小女。”知晓这人就是在这里等她的,虽然不知道厉天冥这是要做什么,但这人站在前面也只能硬着头皮问。“我家王爷说白六小姐天生丽质,今日这一众人里属你最为出彩,日后定然能飞上枝头,王爷素来爱才,特让我来给白六小姐送礼。”冷瞳冰冷的说着,似机关人一样,抬起手来,将手中的玉牌递给白若君 。 玉牌有半个巴掌大,上面刻着大大的冥字。 生在将军世家,白若君知晓这样的玉牌代表着她可以凭着玉佩无需通报直接进入煜王府,这若是别的武将府上的倒是无所谓,可是煜王府上的,那这份礼可就厚重了。 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给她,证明厉天冥并不是想要害她,旁边必然也没有人,但却也是不能耽搁的,若是被人撞见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煜王爷这礼,有些太重了,小女不敢当。”虽说没有时间,可面上到底要推脱一下,否则太过激进反倒会让厉天冥怀疑。“王爷说了,白六小姐当得起,所以才会送,不过是个小玩意,白六小姐收下把玩就是了,不必多想。”冷瞳重复着厉天冥交代的话,看白若君眼里还有犹豫,往前递了一分后又提醒一句。“外面可有脚步声 了。” 白若君是听不到脚步声,不过冷瞳肯定是能听到的,也没有必要骗她,也通同时给了她一个台阶,故作没有办法拒绝的抬起手来双手接过道:“那就劳您帮小女同王爷谢恩了。” “这话一定为白六小姐你带到。”放下手,冷瞳一刻也不多停留,迈开步子就从白若君身边走过,走出院门,一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白若君转手就将玉牌收入袖中,白芷伊低低的开口问:“六妹妹,你与那煜王爷认识吗?” “以前机缘巧合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才知晓他是煜王爷。”白若君简单的回答,冷瞳方才的一席话,若她说不认识,那就太假了。 “素来听闻煜王爷阴晴不定,他送你这玉牌,应该是看重六妹妹你一定能够入宫,对吗?”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送一个庶女玉牌,自然是有目的的。 “应该是吧。”白若君淡笑着回答着。 “六妹妹你自己也认为,你一定会入宫?你不是说你不愿意入宫吗?”白芷伊紧追着问,她想要看清楚白若君,现如今她发现,她根本就不清楚她,很多,很多都不清楚。 她到底隐瞒了多少?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是因为提防她?“愿意不愿意又岂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呢?今日之后,很快就会有决定的,五姐姐莫要多想了,如今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白若君抬起手温柔的轻轻揉了揉白芷伊的头,扶着她迈步 往前。 白若君的话,让白芷伊无法再问下去。 低垂着眼,看着两人一致的脚步,白芷伊只能无奈的释然自己。 是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多想又有什么用呢,六妹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相关呢,既然不愿告诉她,她也没有必要去深问了。 只是,这心里,有一个地方到底压抑着。 …… 另一面,诗会刚刚散,吴妈妈就快步从外走进了秋老夫人的院里。 见吴妈妈脸色沉重,秋老夫人一抬手,将房内的其他下人全部都给遣了下去。等人都走远了,吴妈妈才上前一步,恭敬的微弯着腰站在秋老夫人身边,沉声道:“五小姐身边的柳絮丫头说,今日白五小姐离开了那竹湖之后又返了回去,说是给皇上取茶的,柳絮虽说没看到,但怀疑白 五小姐是看到白六小姐与皇上相见了。” “都是怎么做事的,怎得这样不小心!”秋老夫人眉头一蹙。 “柳絮说实在是没想到白五小姐离开是为了取茶,也没看到她是怎么回来的,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事。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老夫人您看如何是好。”“能如何,看见了就看见了吧,反正都是要送入宫中去的。”事到如今,秋老夫人已然再多管,一挥手道:“书信给皇后娘娘,这人她都已经看中了,皇上也都见过了,这一切就不是咱们能继续管的了,都交 给皇后娘娘安排吧。” “是,老奴这就去。”吴妈妈转身就往外走。 秋老夫人慵懒的往后靠在软枕上,闭上眼来半寐。如今,她只需要等着利来就是,无需她再操心什么了。 第126章 不知道该如何分辨 戌时,天彻底的落了黑。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秋雨嫣穿着一袭明黄色的薄衫斜靠在软塌上,手中捧着敬事房录翻看着这一个多月来各宫嫔妃受宠的次数。 看着那就连怀孕了皇上都去过三次的惠妃的名字那,秋雨嫣的手是紧了一分,眼眸里并发出恨意来。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片刻雪梅就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在秋雨嫣面前,将刚刚收到的信双手奉上。“娘娘,老夫人送来的书信。” “祖母?”秋雨嫣抬起眼来,看着这信封,抬手接过来拆开一瞧,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今日这诗会上的事超乎预料的可真多。” “娘娘,出了何事?”雪梅好奇,这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分别安排白家两姐妹见皇上,偏偏出了点小问题,姐姐瞧见了妹妹与皇上相见。”秋雨嫣将信放下,平淡无奇的述说。 雪梅愣了一分,不太明白的问:“娘娘,这有什么吗?还需老夫人这般急着送书信来?这白家两姐妹根本就不认识皇上,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这事她们该知晓,选谁都由不得她们做主。”“的确没什么,但若是要论有起来,这事也不简单。”看着敬事房录上惠妃两字,秋雨嫣回想起了过去这惠妃是如何起来的,眼色沉了一分。“这白家的那六丫头是个不简单的,和厉天冥都有接触,本宫倒是 小看了她了,这姐妹二人究竟谁坐那个位子,本宫还要再试一试。” “试?娘娘要如何试?” “不急,你先回本宫,皇上那边可有信了,这都回宫有些许时候了,该打听出来吧。”不管如何,最先要考虑厉长风的想法。 “奴婢该死,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雪梅想起来连忙低下头请罪,不敢耽误的说:“魏公公的徒弟方才来说了,说皇上虽说没有怎么提,但回来时心情很好,两个人之间,似乎更偏悦白家六丫头点。” “也是,皇上的确喜欢那样的。”秋雨嫣微微点头,眼里勾着看不透的笑,不知是高兴还是冷笑。 “那白家六丫头的容貌的确是极好的,今日又得皇上喜欢,若是进宫有娘娘帮扶着,短时间内要盛宠也是可能的,到时候,定然可以让娘娘如愿。”“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呢。”秋雨嫣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一分,合上敬事房录,不紧不慢道:“告诉祖母,且不必管她们,写一封信给白老夫人,让她领着家里人赶来,剩下的等本宫消息行事,一 切,本宫自有定夺。” “是,娘娘。” …… 自诗会过后,正如白若君说的那般,很快事情就开始有了决定。 世家公子离去后,三日后秋家就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各个世家的书信,有些是直接求娶的,有些是婉言提醒的。 一轮筛选之后,秋家看中的各大世家自然都是让他们如愿的,剩下些没有人求娶的旁支庶女,只要是秋老夫人看中了,也在一般世家里挑选了些。 这些世家自然不会拒绝秋家送来的人,何况只是妾而已。 所以,这留在大院里的八个人,除了两个家族不好,没被世家公子看中又没能得秋老夫人眼的人没有婚配出去外,剩下的六个人都陆陆续续的在接下来的十日里定了下来。 一旦定下了婚事,就会被送会自己府邸上去,各自去准备接下来的婚事,那没被选中的,自然也是要送回去的,只是前者是欢天喜地,后者就只能垂头丧气了。 十来日下来,原本这热闹的大院就彻底空了,只有白若君和白芷伊还留在翠竹院里,一天又一天的等着消息。 白若君倒是不着急,大选还有一个月多的时间,可不知道秋家为什么还没把白芷伊给安排好,但如今她中选已经是十之八九的事情了,只要她入宫,秋家也不会亏待白芷伊。 只是,自那日诗会回院里来之后,白芷伊就很少来她房内,原以为她是因为一直没有轮到自己心绪不宁不愿走动,但十来日了,白若君总归不放心。 走进她的房内,只见她坐在窗前的软塌上,手撑在窗沿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一双眼却没有聚神,好似在深想什么。 “风寒才痊愈不久,又在窗前吹风,又染上了可有你受的。”白若君不客气的坐到另一边的软塌上,伸出手,将窗户给关上一扇。 白芷伊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不看白若君道:“六妹妹来了,没事,这时候天气不冷了,不会染风寒的。” “大意不得,绿竹,快给五姐姐换杯热茶来。”白若君转头吩咐绿竹后才再度看向白芷伊,瞧着她垂着眼眸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五姐姐想什么呢,方才想得这样的入神,能同我说说吗?” “能想什么,不就是想着什么时候咱们的事能定下来吗,如今这秋府里就剩下咱们姐妹二人了,也不知要等多久。”白芷伊轻叹一口气,心里闷得慌。 一想起这事她就会想起厉长风,对于这个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人,她实在害怕他已经和别人定下了来,这十来日,他让她第一次知晓了什么叫做魂牵梦绕,牵肠挂肚。 更让她害怕担心的是,她与白若君之间。 她害怕那人会选择白若君,害怕自己不忍心放手,更怕白若君对她根本就不是真心。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问自己,她欺瞒了自己多少,是不是在提防这她,对自己的真心又有多少,她到底是拿她当姐妹,还是…… 毕竟她的手段,她见识了不少,她的狠心,她也是历历在目的,这十来日,太多太多在心头搅和,如同一锅糨糊,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越是留到后面,越是好的,这次已经超过五个名额了,世家都已经过了,说不定给五姐姐你配一个世子王爷的。”白若君看着白芷伊眼里的害怕和担忧,笑着打趣。“不过,五姐姐可有心怡的人?毕竟这世 子王爷也当不得一个心怡的人对你来说好。”“心怡的人……”白芷伊几乎要顺口而出,毕竟憋了太久了,可是抬起眼来看着白若君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就想起她欺瞒她时候的那半点看不出的样子,此刻这双眼,对于她来说看不透,自也不敢说实话,摇了摇头道:“没有,所以才担心嘛,那六妹妹你呢,可有心怡的。” 第127章 破例 “我哪里能有心怡的,那日除开和五姐姐你一道见过的穆将军外,我可没见过别的男子,想要找个心怡的都难呢。”白若君端起绿竹刚刚上的茶,浅酌一口没脸没皮的逗着白芷伊笑说着,免得她又说她不为 自己争取。 可白若君却不知晓,如今她这样的话却是像一个刺刺在白芷伊原本就裂开了的地方,看着她这嬉笑无害的脸,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到现在,她都还不肯对她说一个字,难不成怕她抢吗? 陌生,陌生极了,眼前的白若君,对于白芷伊来说,仿若不认识。 不,应该说她以前以为的白若君根本就不是白若君,如今的,才是真的。 一直以来,或许,她都是如此,她都是在欺瞒她,而她,一直以来,都当真。 “六妹妹,你说,若是有了心怡之人,是不是应该争取?”看着白若君,白芷伊的心里,渐渐的开始变化。“自然,若是有了心怡的人,不是该问是不是,而是必须要去为自己争取。”白若君觉得,白芷伊肯定有心怡的人,只是不愿意说出来。“不过,若这个人对你无心,那就不要执迷不悟,找个疼惜你的人,才 是最好。” “可若这个人别人也心悦当该怎么办好呢?”白芷伊进一步问,看着白若君的眼睛,哪怕心中动荡,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她认知的白若君,她还是希望在她眼里找到她曾经以为的真实。 “这等事,要的是两情相悦,没有什么该怎么办的,做你该做的,争取你该争取的,就是了。” 做你该做的,争取你该争取的。 这句话在白芷伊的耳边回荡,看着白若君,心里觉得自己真正是想多了,是啊,不管如何,要的是两情相悦,没有什么让与不让。 白若君的隐瞒,也许就此是她的争取,是她认为该做的,那么,她也应该做她该做的。 “两位小姐,老夫人院里来人了,请两位小姐过去。”正想着,房门外响起了刘婆子的声音。这个时候秋老夫人召她们过去,看来应该是白芷伊的事情有一个结果了,这也让白若君的心安下来一分,笑容温柔之中透着喜悦道:“看来五姐姐今日就要定下婚事了呢,走吧,且去听听是哪一家的世家少 爷有福气。” “定下婚事?”白芷伊惊讶的睁大眼睛,既害怕又期待,会不会是那个人呢。 “这个时候,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要召我们过去吗,好了,五姐姐,咱们快走吧,说不定啊,今日你就可以回白家准备了呢。”白若君拉过白芷伊的手就牵着下了榻,快步往房门外去。 秋老夫人房内的婆子是早已经候在门外了,一脸喜色,一见到白若君和白芷伊就道喜,这越发证明了是有喜事,两人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一路上跟着婆子走到秋老夫人的院子里,换吴妈妈引着往里走,竟然是往正堂去。 按理说,白若君和白芷伊的身份是不能进正堂的,最多就是偏堂,今日进正堂,只能证明,她们未来的身份足够进这正堂了,秋老夫人这是在提早抬她们一分。 也就是说,白芷伊婚配的那个人地位不低,哪怕是做妾都能进秋家的秋老夫人院里的正堂。 说不定真是被她给说中了,配了个世子。 “参见老夫人。”即使心里已经觉察出大喜事来,但面上白若君和白芷伊还是不敢太过显露,毕竟还在秋府,一切还是秋老夫人做主,自然是要恭恭敬敬行礼的。 “不必多礼,坐下吧。”秋老夫人一挥手,候在一边的丫鬟就把手中的茶落在了左侧的黑漆方桌上,跟着指使,白若君和白芷伊起身落座下来。 这才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抬头,浅酌了一口茶的秋老夫人就接着问:“如今这选进来的六个庶女都已经婚配出去了,就留下你们姐妹二人了,你们姐妹二人可明白是为什么?” “小女愚钝,不知,也不敢胡乱揣测,一切由老夫人安排。”白若君低眉顺目,乖巧的回话。 “你们入选之前就知晓,这只有五个名额,如今这五个名额早已经被占全了,还多了一个,虽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最终的却是不变的,入宫的位置,还空悬着。” 入宫? 白若君和白芷伊心头一震,今日来竟然不是给白芷伊安排婚事的? “你们姐妹二人是老身看中的,也是皇后娘娘看重的,你们二人各有千秋,留你们两人到最后是因为实在不知谁去谁留,最后皇后娘娘决定,破例一次。” 破例? 白若君心头不安起来,这一切和预计的完全不一样,秋雨嫣不是只要一个人吗?为什么要破例?如何破例? “再过半个来月就是皇上的寿辰了,皇后娘娘会在这之前让人接你们二人入宫,至于能不能得圣恩就看你们姐妹二人的造化了。” 这一提起,白若君才想起来,的确马上就要到厉长风的寿辰了,秋雨嫣的意思是借着寿礼把她们两人带入宫中去,在大选之前直接入宫。 只是这从一个变成两个让她措手不及,偏偏这个人还是白芷伊,那后宫是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哪个宫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芷伊这般宅心仁厚的去了只怕是…… 可看着秋老夫人的模样,这事又岂是如今的她能够拒绝的呢。 面对变化,她只能选择沉默接受。 “该说了,都说了,你们姐妹二人回去吧,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修养。”秋老夫人如她们来时一般挥手,让她们离去。 当权者开了口,哪里有能拒绝的,只能默默起身一礼,同白芷伊退了出去。 走出正堂,白芷伊的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眼底深处都是失落,看着她如此,白若君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走出院门后轻声安慰道:“五姐姐,没事的,这进宫了只要没有落下位份也是可以出宫的。”“六妹妹,不必安慰我,我清楚,这进宫了再想要出来就难了,何况人人都想要进宫呢,对于咱们白家来说,若是咱们都进宫了才是最好的。”白芷伊勉强的撑着笑,从秋老夫人说入宫的那一刻,她就知晓 ,那个人必然已经娶了别人了。 也好,对于白若君和她来最好,这个人不属于她们任何一个人,她们之间的隔阂就淡一些吧,哪怕她一直欺瞒着她,防备着她。 “好了,回院里吧,入宫可不是玩笑,要好好修养好才行。”把自己的手从白若君的手里抽出来,白芷伊迈步就往前走。 看着她落寞得掩饰不住的背影,白若君想要开口说什么,可这件事已经如此了,如今的她没有办法,说什么都是无用,只能长叹一口气。身不由己,就是如此,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入宫后护着她了,等到假以时日,或许能找个办法让她脱身。 第128章 一切,要开始了 四月初七,到了正春,这京都也迎来了春集,各个城门来往的马车人流都是从开城门开始就络绎不绝。 这来往的人多了,检查自然也更要严格得多,白府的四辆马车在城门外是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过了城门。 行驶过前面的主街,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当头的马车就往南面去,和白宅背道而驰,目标明确的奔往秋府。 马车内,老夫人撩开车帘,看着窗外京都的景色没有半点的欣喜,而是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是赶到了。 半月前接到秋家飞鸽传书送来的书信,说秋老夫人有急事要与她言语,让她四月初十之前必须要赶到秋府来。 秋老夫人有急事要同她言语,老夫人哪里赶耽误,当即就急急忙忙动身来,一路上是全程坐在马车里,白里夜里都在加紧着赶路。 颠簸了半个月,这一把老骨头都要给弄散架了,才终于是到了京都。对于秋老夫人信里所说的急事老夫人实在是好奇又担心,通过白夫人寄回去的书信她知晓白若君和白芷伊已经是中选了,而且留到了最后,但这个时候说有急事,怕就是因为这个两个丫头,老夫人活怕是 不好的事。 所以,这一到京都,也没心思回去修整,提前差了个人去送拜帖后,这一进城就奔着秋府去。 这拜帖是早在她们进城之前就先去递了的,所以老夫人的马车到秋府门前事,一个婆子早早的就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 一见老夫人下车就迎上前来道:“白老夫人一路上劳累了,快些随奴婢入府吧,老夫人在偏殿特意为您设了宴。” 设宴?这个时辰? 老夫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看来这件事还不是短时间能说完的事情。 “秋老夫人太抬举了,愧不敢当啊。”老夫人低头客套一句。 “白老夫人客气了,老夫人说了,当做给白老夫人您洗尘,白老夫人您就莫推辞了,不然这菜可都要凉了呢。” “菜凉了无碍,但不能让秋老夫人久等,劳烦妈妈前面带路吧。” 婆子点头一礼,不耽搁的转身就往府里进,秋老夫人由王妈妈搀扶着跟着就往里面走。 虽说老夫人的身份是不足够在秋府里能够坐小车的,但婆子说是秋老夫人照拂,为她准备了一辆青油小车。 但老夫人心里很清楚,这是白芷伊和白若君得了喜了,日后的身份不会低,所以才会给她这样的方便,这让她心里的不安消散去了一分。 小车走起来比步行要快得多,一刻多的时间就到了秋老夫人的院门前。 婆子一路领着老夫人往偏殿进,大门开着,远远的就能看到坐在殿内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秋老夫人坐在那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的圆桌前,嘴角含着笑,却威慑力不减。 “老妇见过老夫人。”一进门,老夫人礼到十足的福身一礼。 “白老夫人这把年纪了,无需多礼,快快请起。”秋老夫人和蔼的急说着,连忙虚扶一把。 秋老夫人的和蔼可亲让老夫人心里越发的觉得是要有好事了,等不及的起身来便开门见山的问:“老夫人的信里说有急事要与老妇说,敢问老夫人,到底是何事如此急迫。” 秋老夫人似乎早已经猜到老夫人会一早就开口,神色半点不变道:“先坐下来吧,此事说来话长,慢慢说。” 老夫人依着吩咐坐下身来,只是她这才一坐下,这房内的丫鬟就好似早已经有所准备的齐齐一道快步往门外去,不等她反应,这偏殿的门就关上了来。 “老夫人这……”老夫人心头一跳。“不必担忧,不过是屏蔽下人罢了,毕竟这事外人听不得,白老夫人你想来也是不想有外人听到的。”秋老夫人淡淡的笑说着,转头对吴妈妈使了个眼色,吴妈妈将袖中的已经撕开了口的信封走上前放在秋 老夫人面前。“看了这信,白老夫人你便就知晓这事为什么不能为别人知晓了。” 看到这信封上写着祖母亲启四个字,老夫人立即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毕竟这秋府唤秋老夫人祖母的人就那么几个,与她白家有所相关的就只有……那在宫中的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给秋老夫人的信,又给她看,还不能为别人知晓…… 不安,从心底最深处爬起来,当然,也有好奇。 不管这事究竟是如何,总是要探究一个清楚的,驱使之下,拿起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展露在眼前,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就顿时铁青了下来,睁大的双眼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看完,等你看完了,老身再与你慢慢言说。”秋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眯起眼来浅酌了一口茶,对于秋雨嫣这次的安排觉得有趣极了。 …… 另一面,自那日之后秋老夫人虽说让白若君和白芷伊好好修养,但到底是要送入宫里去的,第二日就从宫里请来了一个教习嬷嬷,特意教两人宫中的规矩。 从走路到言行,细致入微,每日都要学三个时辰。 对于白若君来说都是已经学得很是透彻了的东西,对于白芷伊来说却不简单,三个时辰学下来,哪怕是已经学了半个月了也依旧是累得坐在椅子上累得气喘吁吁。 只是今日她们才刚刚坐下,刘婆子就快步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喜色道:“两位小姐,白家老夫人来了。” “祖母来秋府了?”一听老夫人来了,累急了的白芷伊一下子就直起身来,满眼激动期许的问。来秋府到如今足足已经有两个月了,离开白府有三个多月了,这么久没见过家人一面,对于本就依恋家人的白芷伊来说无疑是思恋的,何况如今的情况下,她的心到底还有些乱,太多的话希望能和老夫人 诉说。“是,但五小姐莫激动,白老夫人在老夫人院里,两位小姐没得召是不能去的。”刘婆子提醒的说着,见白芷伊眸色失望的暗淡下去,紧接着道:“不过也莫难过,奴婢打听过了,老夫人打算让两位小姐明日 回白宅与家人相聚。” 明天回白宅相聚,今日老夫人又到秋府来,白若君和白芷伊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要入宫了,所以才许她们与家人相见。 也是,再过七日就是厉长风的寿辰了。一切,要开始了。 第129章 要的就是一颗死棋 午时。 太阳悬与正中,正是一日之中日头最大的日子,阳光之下让人在这春日里都能隐隐的觉得有些许热。 但对于从秋府里出来的老夫人,却是如同整个人坐在冰窖了,四面八方都是涌来的寒气,彻骨的寒。握着手中这临行前秋老夫人交给她的青铜牌,蹙着眉头是久久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做梦她都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是如此,也没想到这原本的好事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漩涡,而她们白家,正就处在这个 漩涡里面。 想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的祭献出一个人去,而这个人,选谁,无疑是为难的。 可,这事不能耽误,今日就要做下决定。 “老夫人,到了。”马车停下来,王妈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听到这声音,老夫人便知晓这件事由不得再考虑下去了,只能一咬牙,下定决心,将这牌子收入袖中,随着王妈妈撩开车帘,往马车外走。白夫人早已经是候在门前了,老夫人的脚才刚刚落地,就快步迎了上来,扶住老夫人的手关切问:“娘,您今日怎么这般急着去秋府,也不回来休息一日,赶了这么久的路,这身子不休息哪里受得了,看您 这脸色都铁青了。” “无碍,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撑得住,这事早了,早安心。”老夫人有气无力的说着,心里全是苦涩和无力。“娘,这秋老夫人这般急急的让您去秋府到底是为了何事啊?”白夫人实在担心,这留在秋府的人都基本定下了婚事,只有白若君和白芷伊还留在里面,也没有一个消息传出来,如今又这样,实在心里难安 。 “说来话长,入府再说吧。”老夫人轻叹一口气,迈开步子就要往里走,但才走上前一步,就想起什么事来,问:“老大和老二两口子呢?” “老爷和小叔去常大人府上了,弟妹去采选过几日要给刘大人送的礼了。” 一听这话,秋老夫人的心更加沉重了一分。 白家的处境到底还是艰难的,若是这次这人她没有选好,这事弄不成的话,她们白家就只有消亡的份了。 为了白家,也只能如此了。 “都不在也好,咱们婆媳二人说说心里话,走吧,去你屋里。”老夫人说着迈步就往宅子里进。 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婆媳二十多年的白夫人知晓今日的事必然不简单,而且绝不是好事,但如今也不敢问,只能埋在心里,领着老夫人回房内。 等将老夫人安在了上首,白夫人才一挥手将房内的所有人都遣了出去,留下李妈妈和王妈妈看门后才开口来问:“娘,秋老夫人究竟说了什么?若君和芷伊如何了?” 老夫人并没有急着回答白夫人的问题,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这苍老得皱得像树皮的手,苦笑这问:“清雯,你可记得,当初那秋家的婆子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要问起这件事来,但白夫人知道必然是有关联的,老实的回答:“那婆子说各家选出两名庶女送往秋家赛选,有五个嫁入世家的名额,出彩的者还能入宫。”“如今秋家出来的六个人里,除开一个配的算不上世家外,其他五人都是世家子弟,这五个名额都已经被占据了,而那入宫的名额是单独的,也就是从一开始就是要选六个人,而如今,就剩下一个位子了, 但若君和芷伊却都还在秋府,你可明白这代表什么?”“难道只选一个人?”猜测顺口而出,但白夫人立即摇了摇头否定。“不该啊,因为看重才能留在秋府,若是只要一个,秋家大可选出来,另一个送出来或者另外婚配就是了,何必留这样久?娘,到底如何, 你且告诉我吧。” “两人都要送入宫去。”老夫人闭上眼,不忍的最终将这话吐了出去。 “两人都送入宫去这不是好事吗?娘为何这般愁眉苦脸?” 白夫人不明白,这原本就是希望这姐妹二人能够嫁入好人家,救白家一命,这西黎最贵重的人就是皇上,嫁入宫中白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更何况妃嫔可比寻常妾要贵气得多了。 “你怎么听不明白话呢,那秋家的婆子一开始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位子都是定好了的,这入宫的名额只有一个,至始至终,不会改变。” “只有一个?”白夫人实在是一头雾水。“娘,究竟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两人都要送入宫去吗?又说只有一个名额,可这入宫了的女子就是皇上的女人了,总不可能不要或者重嫁他们啊。” “入宫是都要送入宫去,秋家要的就是她们都成为皇上的女人,然后选一人入宫,而另一个人……”秋老夫人不忍说下去,但事情如此了,也只能咬牙逼着自己说:“要嫁给煜王。”“嫁给煜王?”白夫人吓得忍不住的叫出声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夫人,缓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不敢相信的问:“娘,您在说什么呢?嫁给煜王,那煜王可是……而且这送 入宫中了又怎么能嫁给煜王,除非……” 说道这里,一个惊人的猜测从白夫人脑海里闪过,顿时眼眸里生出恐惧,看着老夫人无声的拧着眉点了点头,震惊的往后踉跄的一步。 “秋家,不,是皇后要拿她们姐妹之中一人去谋算煜王?”虽说心里有了答案,可说出来白夫人还是无比的震惊。“那煜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这若是被算计的话,那这选去的人就是死路一条啊!” “她们要的就是一颗死棋,而且,秋老夫人这般急着让我来京都,为的就是要我们白家自己选谁生谁死,明日若君和芷伊就会回来,今日若是不选出来,坏了事,咱们白家就彻底的完了。” 白夫人这算是听明白了,秋家这是要她们同流合污,谁也逃不掉,同时把难题交给她们,让她们自己来做这个狠心至极的决定。“那……娘您心里已有决定了,对吗?” 第130章 无奈与不安 老夫人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也是沉重的,毕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也从未想过送这两个丫头出来竟会将一人送上死路。 “是谁?”白夫人心里隐隐的已经猜测出来老夫人会选择谁了,但到底心存一丝期许。 “六丫头。”老夫人闭着眼,艰难的从口中说出这三个字来。 哪怕这心里早已经有所准备了,可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白夫人的心还是狠狠的一震,不忍的急道:“若君她熬了五年才从庄子里出来,这才短短的数月就要去送死,娘,这……” 听着白夫人这着急的话,老夫人倒是惊奇的抬起眼来,看着她那眼里的不忍和怜惜,好奇问:“你这是在为六丫头说话?你不是恨她才对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起过去,白夫人愧疚的低下头。“上一辈的事不该算在孩子的头上,稚子无辜,这些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 哪怕如今白蕊已经去世了,但白若君答应她的情分白夫人还是记在心头的。“你如今能看开是好事。”老夫人一直希望白夫人能够看开,将那件事释然,但如今这个时候看开,真是有些讽刺。“但咱们白家也只能再亏欠她些了,毕竟不可能选五丫头不是,你可别忘了,五丫头才是咱 们白家最正统的血脉,六丫头,这身份,何况又在庄子上五年,对白家……到底不如五丫头啊。” 老夫人的话,白夫人无法反驳。 虽说这人选白若君,她不忍心,可若选白芷伊,她也是无法做到的。 更何况,一切从白家出发来说,相对起来白芷伊对于白家的作用更大,也更会为白家着想,更何况,卫姨娘还在府中呢。 两人对比之下,没有其他选择的,只能优胜劣汰的留下白芷伊了。 “秋家让咱们来做这个决定真是狠心。”白夫人恨得咬牙,可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也只能认命的叹一口气问:“娘,那这事要告诉芷伊吗?这既然要入宫,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不行吧。”“肯定是要告诉的,秋老夫人说,若是能行,最好是让她下手,可以五丫头的性子必然是下不去手的,这事就不必告诉她了,但是这其中的利害还是要告诉她的,避免她仁心,毕竟咱们也只是给她一个机会 ,到底选谁,还是要皇后娘娘决定的。” 话虽然说起来白若君还是有那么一分机会的,但老夫人和白夫人心里都清楚,只要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白若君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这一切,在这里,就定下了。“明日六丫头回来,你便带走她,五丫头那边,让卫姨娘去说吧,她必然有办法让五丫头按着她说的去做。”老夫人相信,有卫姨娘在,这件事一旦定下了就不会有差错。“好了,去让人召卫姨娘来,赶在老 大回来前把这事安排好,省得他知晓了坏事。” “老爷以后知晓了,必然会怪咱们的。”白若君对于白湛来说意味着什么白夫人最清楚,只要活着其他都好说,可如今要她去送死,他必然是不肯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白家,他要怪就由他怪吧。” “媳妇明白了,这去就唤卫姨娘来。”白夫人抿着唇,转身走出门去。 看着白夫人那转身抬手拭去泪水的动作,老夫人的心里同样也是不好受,这些日子来,对于白若君她也是打心眼里的有些喜欢的,如今却…… 六丫头啊,莫怪祖母,这一切都是为了白家的无可奈何,下辈子,祖母必然好好补偿你。 …… 老夫人离开秋府后没有多久,吴妈妈就亲自来了翠竹院告诉白若君和白芷伊明日辰时启程回白宅,申时归,让她们早早的准备好,明日早去早回。 用完晚膳后,白芷伊便就早早的回了房内开始准备明日要带回去的东西,白若君倒是没有什么要带的,一如往常的靠在软塌上看着书。 只是不知是这很快就要入宫,复仇的路终于要正式启程了还是什么,这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怎么都按压不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越是看不进去就越是想要把这该死的焦躁给抚开,翻书的手紧跟着就快了起来。 急翻这下,这纸页如刀,白若君这不小心的一划,指尖立即传来刺疼,移开一瞧,血跟着就从伤口溢了出来。 正在旁边整理衣物的顾妈妈瞧见,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忙用手绢将她的伤口捂住,心疼道:“小姐怎么这样不小心呢,看个书也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月楚,快拿药来。” “不必拿药。”见月楚转身就要去箱子里拿药,白若君连忙喊住,推开顾妈妈的手哭笑不得道:“我只是划伤了一个小口,又不是被刀给砍了,顾妈妈你不必这样紧张,这点小伤,一会就好了。” “小伤也不能忽视,这事由不得小姐您。”顾妈妈倔强的说着,转过头唤月楚。“去拿药来,莫听小姐的。” 瞧着白若君无奈的皱了皱眉,月楚偷笑着转身去拿药罐来,递给顾妈妈。 顾妈妈小心仔细的为白若君一点一点上药,面对倔强的顾妈妈,白若君也只能服输的由着她。 只是看着手上这伤口,这心里的不安越发的高涨起来,仿佛一切在预示着什么,可偏偏抓不到,未知的不安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好。 “小姐今日看起来心不在焉,这书啊还是别看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些歇着,明日早些回府。”包好布带,顾妈妈关心的劝说。 瞥眼看着手里的书,白若君确实是看不进去了,这焦躁的心做什么都是难受的,不如早些歇息,或许是她太多紧张激动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依你。”放下书,白若君由着顾妈妈扶着褪下外衫躺在了床榻上。 落下帷幔,一转身,手摸到放在枕头下的玉牌,冰凉的触感让莫名的心安了一分。 前路都已经铺好了第一步了,只等入宫,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走下去的。 沈家的冤屈,他们欠她的种种,只要入了宫,一切她都会一步一步的讨回来!秋雨嫣,厉长风,咱们之间,要开始了。 第131章 狠下心来 时隔两个月,终于有机会回白宅去,更何况听说卫姨娘也来了,白芷伊自然的等不及的,天还未亮就早早的起来了。 刘婆子如今可就靠着白若君和白芷伊的,自然会帮扶她们一分,早在昨日就和马夫打好了招呼,辰时一道就立即驾马出府去。 秋家的马车在这京都里少有需要让行的,自然走起来也快,一个时辰不到就行驶到了白宅门前,管家是一早就已经候在这门外了。 一见马车停下来,忙不迭的上前相迎,说着老夫人和白夫人有多想念她们,已经在正堂里等着了,不磨蹭的转身就带着两人外里面走。 这白芷伊足足有三个多月没见到卫姨娘了,这心如同飞箭一样,脚下生风的是比那管家都还要走得快一分。 一走进正堂,看见坐在左侧末尾的卫姨娘,白芷伊的眼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但到底尊卑有别,再想念自己的姨娘也得先同白若君一道同老夫人等人见礼。 “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二婶。”把所有人都唤了一遍后,姐妹二人屈膝行礼。 看到许久未见的姐妹二人,特别是见到白若君,再想起昨日做下的决定,老夫人这心里满满的都是亏欠,鼻头也是跟着一酸。 可到底要为大局着想,一吸鼻子,将所有的情绪盖下去,一如往常的虚扶一把。“快起来吧。” 两人应声而起,抬起头来,白若君一眼就看出了老夫人的苍老和疲惫来,双眸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看着她眼底隐隐的好像藏着什么情绪。“若君和芷伊真真是争气,娘还说只要她们两人能够入选五人之选就好,现如今啊,双双都要入宫成皇妃了,咱们白府啊,日后也是皇亲国戚了呢。”不等白若君细看,左侧第二座的张氏就笑盈盈的开口来 ,喜悦从话里透出来。 说起来白家如今自然是高兴的,她和白芷伊入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入了宫,别说有秋雨嫣帮扶着肯定会有宠,就算是没有,也足够白家度过眼前的难关了。 “话别说早了,这事还没定呢。”老夫人轻声说教,听上去是嘴上谦虚,可知情的三人都清楚,张氏的话确实是说早了。 双双成皇妃,但却有一个还未成就要陨落了。“娘,这事怎么也定了一半了,说说高兴高兴嘛。”张氏高兴的和老夫人撒娇,转过眼看向白若君和白芷伊道:“可别说,这两月没见了,若君和芷伊越发的漂亮了,气质也更好了,只是,若君好像瘦了不少 。” 这一说,所有人都看向白若君。 “是瘦了些,秋府的膳食虽好,可到底没有二婶做的可口,所以吃得少就瘦了。”白若君打趣的回应着,毕竟那药膏的作用挺大的,这衣衫穿薄了之后就更明显了些。 “你这丫头去了秋府之后倒是比以前滑头了。”张氏抬手点了点白若君,面上怪罪着,却是起身来依着她道:“得,今日啊二婶就给你好好做几个好菜,让你今日多吃点,好长肉。” 说完,张氏同老夫人点头过礼后,领着自己的丫鬟就走出了正堂。 张氏这一走,老夫人转眸看了看墙角的漏刻,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道:“好了,你们两个月没回来过了,五丫头更是和你姨娘三个多月没见了,必然有许多话要说,且去吧。” “谢老夫人。” “谢祖母。” 母女二人彼此之间各有心思,恨不得立即说出来,老夫人这话一出口,立即是感激的双双行礼,白芷伊更是顾不得什么,转身就伸手扶起卫姨娘来。这母女二人离去后,白若君一人站在堂中间,看着她,白湛开口想要说什么,可还不等话从喉咙里出来,对面坐着的白夫人就率先站起身来道:“若君啊,你这入宫了之后咱们再要相见就难了,为母有些话 与你说,随为母来。” 看着白夫人,白若君就想起白蕊的死,心中终究有亏欠,入宫之前,有些话的确该要和白夫人交代一声。 “是,母亲。”白若君乖巧的点头,对老夫人福身一礼,转身就扶起白夫人的手。 当白若君的手接触到自己的手臂的时候,白夫人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震,但余光看着老夫人警示的眼色也只能握紧藏在袖里的手,假作无事的领着白若君往外。 一路上,白夫人只言不语,白若君也不开口询问一分,两人一路就缓步往白夫人的院里走,这平日里走起来不过小半刻的路,在两人缓慢的脚步下竟然走了一刻的时间。 “都下去吧。”一走进房内,白夫人就将房内的一众丫鬟,连同吴妈妈一道全数遣了出去。 随着人走远,白夫人走入卧房内,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雕花木盒来,放在白若君眼前的圆桌上道:“且来瞧瞧,可喜欢。” 白夫人这番举动倒是让白若君疑惑了来,看着那雕花木盒走上前,伸手打开来。 里面放着一套精致的鎏金镶嵌珍珠的百花头面,光看这工艺就知晓价值匪浅。 “今日回了秋府去后没几日你就要入宫了,虽说这妃嫔没有婚事,可到底是嫁人,但这事急,也来不及为你打造新的嫁妆了,这套头面是当初为母的嫁妆,从未带过,今日便就送与你做嫁妆。” 听着白夫人这一番话,白若君心头一暖,没成想白夫人竟然会给她准备嫁妆,心头的愧疚更深了一分,低着头道:“我原以为母亲会怪我呢,没想到还为我这般用心。”“怪你?”白夫人愣了一分,反应过来是因为白蕊,看着白若君低着头眼神里的愧疚,心里也不好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傻孩子,那事有岂能怪你,蕊儿的命只能到那里,阎王要带走,谁也没有办法 。”“大姐姐她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白若君不想白夫人被蒙在鼓里,可不等她话说完,白夫人就苦笑着摇了摇头。“为母知晓,必然不是意外,可人都已经去了,秋家权利极大,又岂是我们能反抗了,就当她的意外吧。” 第132章 都是身不由己 看着白夫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无可奈何,和当初见到白蕊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说要去找秋家算账的愤恨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当初为了自己的女儿,为母则强,所以她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可如今,白蕊死了,恐怕不少人都同她说了根本无法报仇的事情,最终面对秋家的滔天权势,无权无势的她只能被打败,忍下来。 就连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如何死的,她都不敢去听,只能可悲的由着秋家说的,就把一切看做是一个意外。 白夫人的选择无疑是懦弱的,可身为白家的主母,她也是身不由己的,何况,她又能做怎么呢,白若君理解,也心疼。“既然母亲愿意将此事当做意外,那就当是吧,但我答应过母亲也答应过大姐姐要将她带出秋府,这件事我必然会兑现,哪怕只是将她的牌位带出来。”白若君承诺过的,她一定会做到,白蕊留在秋府是对 她的侮辱。 白若君这话,触动着白夫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看着白若君明亮的眼眸里全是坚定,她知晓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一个承诺,她与她们母女之间虽说她说没有恨,可也论不上情分,如今人死了,本该一切都算了,她却还如此的信守。 面对对待她们母女二人如此的白若君,白夫人心头的不忍和愧疚越来越深,忍不住红了眼,开口道:“若君……” 可不等白夫人将后面的话多说出来一个字,王妈妈就出现在了门前,福身一礼道:“大夫人,老夫人说要让两位小姐带去秋家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让您过去看一眼,看还要添置什么。” 听着王妈妈的话,白夫人心里明白,老夫人是把她彻底看了一个透彻,知晓她必然会不忍心的说出口去,所以特意安排了王妈妈来提醒她,一切以白家为重。 是啊,对于老夫人来说,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对于她也该是同样,哪怕是不忍心,哪怕明知道这样做不该,可却也无可奈何。 紧紧一咬牙,将所有的一切咽下去,白夫人低下头不敢去看白若君的眼,掩盖道:“把东西拿到偏堂去吧,为母先去你祖母那。” 说完,白夫人似逃一样,低着头快步从白若君身边走过,看着她红了的眼眶,白若君觉得奇怪,但转念一向,方才她的话应该是触及到她了。 叹了口气,也不去多想,将雕花木盒关起来,跟着白夫人的后脚走出门往偏堂去。 …… 与此同时,另一面,白芷伊原本的房内,听着卫姨娘将昨日老夫人告诉她的一切说出来后,白芷伊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怔怔看着卫姨娘,张着嘴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白芷伊这般,卫姨娘放心不下,伸手紧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再度嘱咐道:“芷伊,我知晓,你和六小姐以前就感情好,这段日子里更是相依为命,你必然是狠不下心去的,但是你要知晓,这事关咱 们白家,更事关你的生死,你若狠不下心,不仅仅六小姐会死,你也会死,整个白家都会死。” “可是姨娘,为什么会这样?” 白芷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们好不容易闯过层层关卡,几番死里逃生才走到今日这一步,虽说入宫并非她们所愿,可从一面来说却是好事,可这样的好事怎么转瞬之间就成了送死了呢? 虽然白若君隐瞒她许多事,她心里对于她与白若君之间到底如何有许多许多的怀疑,许多疑问不解,甚至到如今都怀疑过一直以来也许她都是在防备欺瞒着自己。 但是,她们到底是姐妹,她的好,哪怕是假她也不能说不在乎,更不可能送她去死,可如今,她却有没有别的办法。 无力感就好像一只小蚂蚁面对巨大的大象,无从下手,也无法撼动。“你问我,我又如何能为你解答呢,只能说,这件事从一开始,那位高权重的人就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白家,你,六小姐,所有的人都是那人棋盘上的棋子,这越是出众,越是好,到最后,就越是适合那两 个位子,只是偏偏这两个位置都落在了咱们白家。咱们只能按着那人说的办,你祖母能做的,也只是能保住你,保住白家,而这代价就是,舍弃六小姐。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要知晓,这事不是咱们白家能够撼动半分的,这件事,你能做的就 是入宫之后为自己争取,不要向六小姐透露一分,否则,谁都活不了,你明白吗?” “可……姨娘,我……”白芷伊不忍心,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白若君去死,而且她还明明是可以告诉她的,但告诉了她,所有都会完,这样的选择落在她的头上,太难了。“没有可,这件事你必须按我说的做,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怪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不能反抗的事,那宫里的贵人做下的,留下谁是老夫人和夫人决定的,你只是依着做事而已,至于六小姐,不是你亏欠她的 ,是白家亏欠她的,也是她身为白家的女儿该做的,都是身不由己,她命该如此,下一世咱们白家人去还就是。” 身不由己。 卫姨娘这句话倒是说在了正点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是老夫人,白夫人,还是白芷伊,谁都反抗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是为自己的无可奈何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狠下这心。 而,白芷伊已经被说服了不少,毕竟和整个白家相比,如今的情况只牺牲白若君一个人是最划算的,只是,若白若君死了,她这一辈子心里怕都是亏欠的。 可也无可奈何。 所有的一切愧疚,无奈,恨己……都只能化作一声哀叹,一滴泪水。只是母女二人在房内紧握双手心中难安并没有发现,窗户外一道人影飞快的划过了过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33章 白一月的叮嘱 从白夫人的房内离开,白若君慢慢悠悠的往偏堂去。 此时已经是接近午时了,丫鬟们从厨房里将一道道已经做好的菜从厨房端进来。 虽说菜已经上齐了一大半了,但除了白若君以外其他人都还未来,先后有序,长辈未来之前她是不能进去的,只能站在偏堂外候着。不过倒也不孤单,才刚刚转身站在那偏堂的屋檐下,就看到许久未见的三小姐白一月从外面走来,额头上大汗淋漓,脸颊绯红,好像一路赶过来的,一双眼远远就一直盯在白若君身上,但眼神里却没有一 点儿恶意。 白一月的到来倒是让白若君有些奇怪了,来时就知晓白一月也跟着老夫人一道来了,而且,进门时就听管家提了一句,白一月已经定了亲,和姑苏城里书香门第柳家的二公子。 白一月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当初就是她挡住了她的路,抢走了她的位子,也因此赵姨娘被禁足在府内,按理来说,白一月心里应该是恨透了她,不愿再见到她才对。若是来找她算账的就更加不可能了,如今她的婚事,身份,都已经订下来了,而她现在说起来就是白家的救星,别说白家人不允许她胡闹,她自己也清楚如今闹也无用,而且,她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来算 账的。 “三姐姐,许久不见了。”眼见白一月走到眼前,白若君率先淡笑着打招呼。 “的确许久不见了,六妹妹不必提防我,成王败寇,我输了,不会找你麻烦的,我来找你,只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白一月开门就见山,半分不打算拐弯抹角,时间也不容许她磨蹭。 “几句话?”白若君更加好奇了。“什么话?三姐姐请说。”“我听说不久你和五妹妹就要入宫了,你向来聪明,该知道,那宫里可不比外面,有些东西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就连这个府里也是一样,你以为的好人未必是好人,至少不会一辈子是好人,你以为 的仇人,也未必一辈子是仇人,无论是谁,你都要提防。” 倒是难得从白一月的口中听到这样深奥的话,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和嘱咐,白若君更觉得疑惑。 虽说听得懂她字面上的意思,但却不知晓她指向的是什么。 开口正想要追问一句,但这双唇才刚刚张开一分,外面就响起了丫鬟的声音:“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 一抬头,就看见老夫人一众人走了进来,白一月瞥看了一眼之后,连忙转过身,抓紧时间在白若君身边轻声再度嘱咐道:“记住我今日所说的,我不会害你的,进了宫你一定要提防所有人。” “你们姐妹二人倒是来得早,在说些什么呢?”白一月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就已经走上前来,嘴角虽是笑着的,可眼神看着白一月却带着几分审视和警示。老夫人这是怕白一月找她胡闹,虽然方才白一月的话到底是指向什么还是只是怕她不知晓进宫之后的规矩提醒一句,但从她的神色和紧张之中看得出来的确是没有恶意,既然没有恶意,白若君自也不会让 她蒙冤。 “没什么,就是与三姐姐许久没见了,听说三姐姐定了亲事,好奇问问,才问了两句,祖母和母亲就来了,三姐姐都还没告诉我那未来姐夫长什么样呢。” “瞎胡闹,这成婚之前可是不能相见的,你三姐姐哪里能知晓那柳家二公子长什么样。”白夫人笑说着轻呵一句。 “平日里你精明得要死,倒是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岂不是要羞死你三姐姐。得了,得了,一会让你母亲告诉你未来三姐夫如何,现在啊,且都入堂吧,否则菜都要凉了。” 老夫人的话说到了这里,谁还敢在这外面待着,跟在老夫人后面一个个走进堂内。 午膳吃得倒算是还算是热闹,一直拿白一月的婚事和未来夫婿笑说,但白芷伊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低头用膳。 赵姨娘说是要入宫了,日后怕是见不到家人了,舍不得,在房内还哭了许久。 这样的理由完美无瑕,白芷伊本就对家人的情感极深,这入宫了想要见家人那就是难如登天,白若君自然不会怀疑一分,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怀疑。 一顿午膳,用了半个多时辰,这快到未时的时候,跟着来的刘婆子就前来提醒该要走了。 老夫人一行人将两人是一路送到门外,白芷伊和卫姨娘母女二人拉着手相对无言之下眼里都是水雾,对于白家没有太多亲情可言的白若君只是一一和所有人见过礼算作告别。 在对白一月行礼了时候,还未蹲下去,白一月就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着急的道:“六妹妹,这一去万事小心。” 白一月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心和叮嘱,让白若君原本才落下去的疑惑又起了来。 难不成白一月真是有所指向? “好了,好了,你们都大了,总归要分别,别不舍了,无论你们走到哪里,都是白家的女儿,血脉连着呢,且去吧,莫耽误了。”不等白若君多想一分,多求证一分,老夫人就开了口来。这老夫人都开口了,而且白若君也觉察出来,当着老夫人的面白一月是不能说什么的,虽说这心里是满是疑惑,可眼见着白芷伊都松开了卫姨娘的手,她也只能把手从白一月的手中抽出来,转身由顾妈妈 搀扶着钻进马车里。 这一路上,白若君和白芷伊彼此之间都没有说一句话,各自靠在一边,各有心思。 白一月的话,眼神,一直萦绕在白若君的心头,总觉得她必然是有所指的,所以才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她一定要记住。 只是仅仅就凭这几句话,完全找不到一个头绪来,这之后也是没有机会再去问白一月了,这件事,得不到一个答案。 找不到答案,再多想也是无益。 但白一月的话倒是说得实在,提防所有人。入宫之后她就真的是半点差池都不能出了,所有人,都要小心提防,必须要站稳第一步。 第134章 最后一丝牵扯着 酉时,夕阳斜斜落下,撒在皇宫那金碧辉煌的瓦顶上映照出一片华丽的艳红。 用过晚膳的秋雨嫣站在坤宁宫盛开的樱树之下,想着过去她站在这里时的心情,如今觉得无比的畅快,嘴角,不自觉的勾勒起一丝。 但这样的享受很快就被脚步声给打扰了。 一转眸,就见宫里的二等宫女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福身过后将一封信从袖中拿出来双手奉上。“娘娘,秋老夫人送来的信。” 看着这信,秋雨嫣就知晓交代秋老夫人办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接过信,一挥手道:“下去吧。” 随着宫女退出宫院去,秋雨嫣才将信撕开,取出里面的信。 信纸上,短短就写了三个字——选白六。 “白家竟选放弃白若君?”看着这三个字,雪梅诧异这白家的决定,论起来这白若君哪哪都比白芷伊要强,把她留在宫里对于白家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皇上还对她有心思。“正常。”对于这个结果,秋雨嫣心里到已经预料到了。“白芷伊比起白若君来在白家的时间更长,也更加受宠,一个养了十多年的,和一个从小不受宠的,即使现在超过自己养的,可到底白家还是会重亲情 。 更何况,白芷伊对于白家来说会显得更加忠心,她们怕的就是白若君太过有能力了,若是起来了之后反倒不顾白家。” “她们可真是异想天开,哪怕那白若君有能力又如何,在这宫内一切都由娘娘您掌控着呢,娘娘让她出头她才能出头,娘娘想要她被冷落,也不过是一翻手的功夫。”“那可未必,当初惠妃不就是从本宫的眼皮子底下给溜过去了吗?这个白若君,容貌,才智,都是上乘的,皇上有对其青眼有加,说不定能有机会翻出去也不一定呢。”秋雨嫣眼底粹着深沉的神色,看不清 到底如何。 “惠妃身后是有柳家帮扶才会如此,那白家算什么东西。”莫说白若君拿点才智,哪怕就是以前的沈千雪靠着白家都不可能能翻出天去,雪梅是打从心里的不屑。雪梅这一番不屑至极的话倒是让秋雨嫣听起来舒服,原本心里的担心松开了一分,但到底还是不能大意。“也是,她是个难得的一个美人儿,只可惜生在了白家,不过也庆幸她是生在了白家,本宫才愿意给 她这一次机会。 白家选了白芷伊,可本宫却觉得她倒是当不起的,她如此疼惜她这个妹妹,说不定很快就会不顾一切的说与那白若君听呢。 去,回信给祖母,让她准备准备,后日就接她们姐妹二人入宫,本宫倒要瞧瞧,这姐妹二人的情分到底能有多深。” “是,娘娘。” …… 从白府回来,教习姑姑并没有因为她们去了白府一日而就放她们一日轻松,一日的马车奔波,回来又学了三个时辰的规矩,饶是白若君都熬不住了。 用过晚膳后躺下便就疲累了睡了过去,这一觉下去,睡得是极沉,等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但一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不是送上漱口茶水的顾妈妈,而是坐在床沿边注视着她的白芷伊。 “五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等了多久了?”白若君揉着还有些模糊的睡眼,撑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看着白若君这般仿若半点对她都不设防的样子,白芷伊的心里却满满都是动荡,抿了抿唇,忍着所有情绪问:“六妹妹,昨日回白宅的时候二婶说起你瘦了,我才注意到,这换了薄衫之后你确实瘦了不少, 好像自那日诗会时你就瘦了,怎得瘦这样快,莫不是病了?”“病了哪里能有我这般红润的脸色呢。”白若君嬉皮笑脸的说着,伸出手握住白芷伊的手,宽慰道:“五姐姐,不必担心,我身子好着呢,只是诗会前过于忧虑了,所以吃不下什么才瘦了下来,这穿了薄衣就 更显了,如今都尘埃落定了,等过些日子就会胖回来的。” “真的?你可莫骗我。”白芷伊担心的追问,但这担心只是浮于表面,看着白若君,她的心是一点一点的近乎快要凉透了。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五姐姐你呢,骗谁都不会骗你。”白若君的话说得无比的顺口,善意的谎言很多时候是需要的,至少在她看来,这样的谎言不是欺骗。 可她不知晓,这样的一个在她心里的善意,在如今的白芷伊心里就是彻彻底底,真真实实的欺骗。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她都在欺骗她,每一次都表现得那么真实,使得她到现在甚至都不愿意相信她一直都在欺骗她,可如今…… 事实摆在眼前。 气愤,怨恨,刺疼,在心头交织,让白芷伊心里那支撑着彼此的之间原本坚韧无比的纽带终于,断开了,只留下最后一丝牵扯着。 她要开口问个清楚,哪怕是撕破脸。 “六妹妹,你……” “两位小姐,魏姨太太来了。”还不等白芷伊趁着这一股怒气把所有的都说出口来,刘婆子的声音就率先从外面响了起来。 转过头去,只见魏姨太太领着一众端着托盘的丫鬟走近门来。 托盘上放着不少衣衫和首饰,这个时候给她们来送这些,还是让魏姨太太亲自送来,意味着什么,很明显了。“恭喜两位小姐,皇后娘娘今日吩咐下来了,让明日就送两位小姐入宫去,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特意给两位小姐入宫添置了。老夫人说了,这入宫之后可不比在咱们秋府,有些东西若是不宜就不要带去了, 一日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让两位小姐赶紧的收拾起来,明日可是一早就要出发了呢。”魏姨太太说着一使眼色就让一众丫鬟把所有的托盘都放在了桌面上,对着白若君彼此明了的微微一笑后道:“还要去老夫人那为清点明日让两位小姐带入宫的一些东西,就不多停留了,两位小姐且忙吧,但 一定要记住,这几日一定要好好打扮。” 说完,魏姨太太顾及着老夫人不多停留一分,如来时一般,转身就领着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白若君和白芷伊坐在原地。 “哎哟,我的两位小姐啊,怎么还愣着呢,快些都收拾起来吧,奴婢这就去把顾妈妈她们唤回来。”刘婆子提醒一句,高兴的转身就出去招呼了。她这一招呼,白芷伊才回过神来,看着白芷伊,原本的涌到的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去了,再看着听着刘婆子的呼喊走进来的绿竹等人,只好再度咽下去,起身离开。 第135章 她相信她与白芷伊之间 一日的时间,正如魏姨太太说的,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收拾起来是过得极快,哪怕是秋家会为她们入宫准备不少,可到底这一去不是短短的几个月,宫里的东西都是不能随便动用的,体己的东西还 是要自己带上不少的。 一番收拾下来,天都已经是彻底落了黑。 在房内收拾了整整一日,本该是无比疲累了才对,可躺在床榻上的白若君一想到明日就要入宫了,回到那个她最痛恨且又不得不回去的皇宫,心里久久难以平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翻身而起,套上外衫,闷着心的她便迈步往外去。 今夜是满月,皎洁的月光遍洒整个宅院,不需要灯笼也能看清楚前路。 走出门,白若君率先转过头去看白芷伊的房,见还亮着灯,迈步就准备去她房内,也许看看她那清澈的小鹿眼,与她闲聊几句就能够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可她才刚刚走到门前,抬着的腿都还没来得及迈上台阶,那房内的灯就一下子灭掉了。 “小姐,您都这样困了,别看书了,快歇息吧。” 听着里面绿玉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一片昏暗,白若君的脚僵在了原地。 既然白芷伊已经熄灯休息了她也不好去敲门打扰,只能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将那叫落到另一边。 抬头望着天空之上的明月,白若君一时之间不知往哪里去,可又无心入眠,只能用自己的老办法,由着自己的脚,四处走走。 如今旁支庶女都已经送出去了,她和白芷伊也已经的要送入宫去了的,这院里的规矩就没有以前那么的严了,能走的地方也就多了起来,只要不走到秋老夫人和秋家两位夫人的院子里去,都无所谓。 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当初让她和白芷伊差点毁掉的双子阁来,看着当初尹佳音撞死的地方,不免有些感触。 这日子过得真是快,一个人的死,转瞬就能让人忘了,尹佳音如此,沈千雪,沈家也是如此,现如今还有多少人记得她们沈家曾经是这西黎的定国之军呢? “怎么,夜半心虚来这祭拜尹家四小姐的鬼魂吗?”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带着轻笑的声音,吓得白若君心头一惊,急侧退一步,转过头来才看清来人竟然的魏姨太太。 只是这夜里的她与白日的她完全不一样了来,穿着一袭素色的薄衫,未施半点粉黛,漆黑的长风倾泻而下,虽说气质温婉好看,可这没有粉黛遮掩的脸到底还是露出了年岁的痕迹来。 脸上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挂着那淡淡的和善笑容,可眼底却是露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悲痛。“魏姨太太说笑了,我有何好心虚的,当初设计我的是尹四小姐,撞墙自尽的也是她自己,我与她之间,她输得心服口服,没有怨念,哪怕有,也找不到我身上来。倒是魏姨太太您这夜里怎么来这里了,这 离您的院子可不近呐。” “夜里难眠,便就出来走走。”魏姨太太抬起头,看着前方的院门,眸色微微暗了些。 从魏姨太太这难掩的神色来看,白若君知晓她绝非和自己一样只是睡不着,但既然她不愿意说,对于她的是现在白若君也不打算深问什么。 既然已经合作了,除开必要的,彼此之间不必查得太过清楚。 “如此,那我便就不打扰魏姨太太散心了,毕竟这等时候,与您靠得太近对您,对我,都不是好事。”白若君说着福身行礼,不等魏姨太太回答就转身往回走。 “白六小姐,莫急。”白若君才走出两步,魏姨太太转过身来就开口留住她道:“这个时辰了,这里不会有什么人来的,何况只是言语两句,说是闲聊,谁有能说什么呢?” 听着魏姨太太这话,白若君明白了她的意思来,回过身问:“不知魏姨太太要与我闲聊什么?”“自然是聊这眼前的事了,明日就要入宫了,这一旦入了宫就是皇上的妃嫔了,这后宫佳丽不少,大选之后更是会百花齐放,但有皇后娘娘帮扶,以白六小姐你的容貌才智,必然能在所有人里抢先一步固宠 ,但这入宫之后就是尔虞我诈了,这一次你与白五小姐一道入宫,在后宫里,怕是难以维护姐妹之情了。” “魏姨太太多虑了,我与五姐姐之间绝不会因为后宫争宠而生出嫌隙来,我与她之间,有的只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若君知晓魏姨太太担心的是什么,若是别人,她也会和魏姨太太想到一起去,但是白芷伊,她绝不会往那一面去想,她相信她与白芷伊之间,她只会护着白芷伊,而白芷伊更不可能害她一分。“能如此自然是最好,后宫之中多一个信任的人自然是好的,若你们姐妹二人能够相辅相成,想必那后宫里必然能有你们姐妹二人的一席之地。”虽说魏姨太太不觉得白若君说的可靠,但也不会在这等时候 去打破嘴,能好是最好的。 “那就借魏姨太太吉言了,若是日后真能有一席之地,小女必然会报答您。”白若君低头一礼,给魏姨太太一个承诺。 看着白若君这般,魏姨太太的心更加安了一分,心中的恨也疏散了些许,笑意露出些许真情来道:“白六小姐言重了,时辰不早了,且回去歇息吧。” “那小女先行告辞。”话都说完了,白若君自然不会多留为彼此增加危险,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看着白若君离去的背影,在这夜里如同那天上的明月,魏姨太太心里的希望是越来越升高起来。 再有一段时间,再有一段时间她就能触及到她的希望了。孩子,你再等等娘,再等等,用不了多久,娘一定会把那狠心的人一个一个拉下来为你陪葬的,当初他们对我们母子二人做的,娘一定十倍,百倍,千倍的还给他们! 第136章 这是皇后娘娘给两位小主的赏赐 寅时,日夜方开始交替,整个京都都还在一片昏暗之中之时,白若君和白芷伊的翠竹院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白府里最好的梳妆婆子亲自领着手底下的人为白若君和白芷伊洗浴盘妆。 这入宫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净身,所以要洗得极为干净,光是沐浴就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等盘好发髻上好妆,已经是到了天方大亮的辰时了。 入宫的时辰是午时,巳时之前白若君和白芷伊就要出门,所以这打理好了之后是一分都不能耽搁,穿着高高的厚底绣鞋由着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走出房去。 白若君和白芷伊是需要同时跨出门的,这出了门才看到彼此,同样都是穿着一样的桃红色宫装,但这一眼对比之下,却是白若君更胜一筹。 但对此白芷伊倒是不觉得什么,入宫,皇上,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她的心中只有那一个人,只可惜,到底没有缘分。 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将这些不该留有的情绪全数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后,迈开步子走上前,和白若君平行向前,余光看着她的侧脸,动了动唇,却无法开口。 看着她如此,白若君以为她是害怕,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只要咱们互相倚靠,那宫内也不可怕。” 感受着这温柔的手,这暖心的话,白芷伊抬起头来张开嘴几乎是顺口就要把憋着的事说出来,可看着白若君的脸就想起昨日问她话时她的回答,她的欺骗,又垂下眼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白若君拍了拍白芷伊的手臂,挽着她的手,姐妹二人并肩而行。 从翠竹院走到秋府的大门的距离是极远的,穿着这厚底绣花鞋走起来更是缓慢,走了近乎半个时辰才在巳时前走到了大门前。 宫里来的金铃宫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前,四周站满了来观望的百姓,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出来纷纷都议论起来。 “果然是秋家千挑万选出来的,这姿色,啧啧,可真是没得说啊。” “这送进宫里去侍奉皇上的能选差的吗,不仅仅是要容貌,这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好呢,所以说啊,九五之尊就是好,什么都能得最好的,寻常百姓哪里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还一娶娶两个。”“你可别羡慕,若是你能有些能耐,也可以去,这白家的两个姑娘为什么被送到柳家来,不就是为了给白府找新的靠山吗,不过这两个姑娘也是争气,最后能进宫去,这白家的难关现在就不是难关了,紧跟 着就要水涨船高了。” “可不是吗,所以说啊,这生女儿还是好的,若是美若天仙,比男子还有用呢,毕竟男子不能拿出去换卖不是。” 议论声的越来越大,有羡慕的,有嬉笑的,有嫉妒的,有鄙夷的……闲言碎语无需计较,但对于让这么多人来秋府门前围观她们出门白若君却是觉得有些怪异的。 选出女子来送入宫中,虽说世家里都有这样做过,但这种事说起来到底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也不会大张旗鼓。 如今让这么多百姓来瞧,不用几个时辰,这京都上上下下都会知晓她和白芷伊被送入宫中了。 这样的大肆宣扬对于秋家来说也没有好处,本来他们这样公然的召集庶女采选就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了,如今这样,虽说算不上不利吧可却也没有半点好处。 若是被有心的人借着这事上书一本,哪怕秋家现在如日中天,厉长风就算不惩罚在心里也会有一个疙瘩吧。 虽说不管从哪一面想,白若君都觉得白家不应该如此张扬,但这事也没有必要多想,事情已经这样了,秋家乐意,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不出差错的入宫去。 抬起头,面对这站在大门外的一众百姓,白若君似看不到一般,由顾妈妈搀扶着,姿形雅致的在众人的瞩目下走下台阶,钻入马车内,白芷伊紧随其后。 落下了车帘,关上车门,驾马的太监半刻不耽误的就一马鞭抽打了下去,随着马匹的一声嘶鸣,宫车在一众百姓的瞩目之下金铃叮当的飞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从秋府到正宫门的路不远,但白若君和白芷伊如今的身份到底还是商贾庶女,只能走北面的白虎门,绕了大半个宫墙之后才在午时到的时候恰恰好的跨入宫门之中。 走过了外宫墙,进了内宫墙之后就不能再继续做马车,依着身份连青油小车她们都是没有办法做的,只能跟着引路的宫女走进去。 白虎门又是距离后宫最远的一道门,从内宫墙走到通往后宫过月门都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穿着这厚底绣花鞋走起来就更是费力,一双脚都磨起了水泡,可却不能开口说一句,只能跟着继续走。 好在用于居住的储秀宫就是过月门后面不远,走了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还没到大选,这储秀宫里是没有一个秀女,空空荡荡的,显得格外的萧条。“恭候两位小主多时了。”走进储秀宫,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穿着淡青色宫女装的宫女就迎上前来。“皇后娘娘怜惜两位小主今日一日劳累了,已经让奴婢将两位的宫房都准备好了,若君小主在西院廊阁,芷伊 小主在东院听雨轩。” 听到两个宫房的名字白若君心头一沉,这两个宫院听就知晓相隔甚远,而这两个宫房更是分别在院里的最里面,相隔足够接近两刻的路程。 “这位姐姐,我们为何要分两个院,听这东西院相隔好像很远。”白若君假作不知的好奇询问。“若君小主有所不知,这是皇后娘娘给两位小主的赏赐呢,这两个宫房可是这储秀宫里的喜房,如今的慧妃娘娘和林贵人就是从这两个房出去的,如今一个怀有龙嗣,一个正得宠呢,皇后娘娘这是希望两位小主能一飞冲天呢。” 第137章 白若君的出现是意外? 这么一说白若君倒是想起来了,这惠妃和林贵人的确是从这两个宫房里出去的,当初这惠妃可是秋雨嫣手底下的猛将呢,是秋雨嫣一手将她提拔起来的,但如今,却成了秋雨嫣的一颗眼中钉。 被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反咬一口,滋味肯定不好受,而把她安置在当初惠妃住的宫房内是想要用她来克制惠妃吗? 若是如此,倒是好事,若是能快速占据惠妃的位置,那么她很快就能反咬秋雨嫣一口了,让她再尝尝这被咬的滋味。“两位小主皇后娘娘可是寄予厚望呢,日后必然会在这宫中稳如泰山的,不过今日两位小主还是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奴婢来接两位小主去见皇后娘娘。”说着宫女屈膝行礼,身后跟着她的两个小宫女立 即上前来分别为白若君和白芷伊领路。 这两个宫女都已经行礼后分走两边了,白若君和白芷伊自也不能不跟上去,担心白芷伊害怕,白若君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嘱咐道:“五姐姐,好好休息,若有事就让绿玉来寻我就是。” “嗯,我知晓了。”白芷伊淡淡的点了点头,抚开白若君的手,转身就跟着那已经走出两步的宫女往东面去。 白芷伊这一走,白若君自然也转身紧跟着往西面去。 从这中间的大宫院走去那西院也就一刻不到的时间,廊阁是西院里最大的一个宫房,所有的东西储秀宫里的宫女都是已经安置好了的,就连晚膳都是算着时辰将热腾腾的放在了圆桌上。 用过了晚膳,从入宫起走了快三个时辰的白若君脱下鞋来这一双脚都破了泡出了血了,洗净上完了药后,疲倦紧跟着就爬了上来,闭上眼这一倒下去就睡得极为的沉。 另一面的白芷伊也是同样,躺在床笫之上是一闭眼就睡了去,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悉悉率率的听到一些声音才睫毛颤抖之下渐渐醒过神来。 撩开帷幔,房内一片漆黑之下是一个人都没有。 “绿玉?”白芷伊轻唤了一声,不见回应,又加大音量唤:“绿竹。” 依旧是没有半点回应,这让白芷伊心里有些恐慌起来,撩开被子穿上鞋站起身来,还没走出一步,房门就被推开了来,能看到一个人影快步走进来,但却不是绿玉的。 心头一惊,还不等白芷伊叫出声来,那人一抬手就点亮了灯台子上的蜡烛,明亮之下能看清眼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身后还跟着一个大些的。 “你们是谁?”白芷伊警惕的询问。 大些的宫女上前一步,屈身行礼恭敬道:“回小主,奴婢们是这东院的管事宫女,今日值夜,见小主的丫鬟累得紧,就斗胆顶了她们的班,听到小姐唤就走了进来,若是吓到了小主,还请小主落罪。” 听着这话白芷伊才想起来,自己今日走了这么久,绿玉和绿竹也同样,而且一早就起来张罗比起她来更是疲累,这再守夜肯定是熬不住的,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是我没顾虑好,倒是两位姐姐帮了忙,哪里会怪罪,我不过是醒来见没人在,所以多唤了两声,没什么事,两位姐姐且去忙吧,也不必守着。” “奴婢们本就是要守夜的,就在院内,小主若是有吩咐只管唤就是了。”大些的丫鬟点头一礼道:“奴婢们就退下了。” 说完,大些的丫鬟转身就拉着小些的丫鬟往外走,但小些的丫鬟却不愿,扭着头看着白若君撒娇的小声求那大些的。“姐姐,姐姐,就问问嘛,小主这般好说话,一定会告诉的。” “胡闹,小主是哪里是你我能随意问的,快走。”大些的用力的扯了小些的一下,强硬的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清楚听到她们之间的话的白芷伊看着那小些的丫鬟委屈的模样不忍心的道:“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姐姐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当做是闲聊。” 一听白芷伊主动开了口,小些的宫女当即就高兴得眼睛放亮光,抽出被抓住的手转过身来问:“听闻半个多月前秋府诗会皇上去了,不知小主见没见过皇上?” “你这妮子,说话没有规矩,小主必然是见过皇上的,皇上看重小主才这般急着将小主接入宫中来的。”大些的忙为小些的圆话,活怕她毛躁得罪了白芷伊。 但她们二人的话却让白芷伊听得是一头雾水,好奇的问:“皇上那日去了吗?未听人说起啊。” “秋府的诗会皇上去必然也是要避开别人微服的,但小主肯定是见过的。”大些的温柔的肯定着。 她见过的? 那日诗会她就见过她一个,难不成他就是皇上? “我未见过皇上天颜,恐怕见了也不认识,敢问两位姐姐,皇上天颜是如何的?”原本死掉了的心再度燃起了期许来。“皇上天颜,我们只是下等宫女,哪里能有幸见皇上呢。”小些的宫女沮丧的低下头,但转瞬有抬起来似想起来什么道:“不过皇上就算微服出行也一定会穿鹅黄色的衣衫的,皇上如今年岁二十有六,听别人 说,皇上的容貌可谓是温润如玉。” 鹅黄色的衣衫,二十六的年纪,温润如玉……这一切和那个人都完完全全符合。 “小主可是想起来了?听闻皇上去诗会就是为了见一位小姐,但如今进宫来两位小主,不是小主您那就是东院的那位了。” “雨荷!休得胡言乱语!”大些的厉呵一声,连忙屈膝求饶:“小主莫听这丫头胡言乱语,她进宫没多久,不懂规矩,话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大些的越是这样着急的解释,白芷伊越是能听出其中的味道来。 也就是说,那日皇上的的确确是去了秋府,也被安排见了一个人,而当时被安排的就是她,秋五小姐的话她记得很清楚,暗指的就是让她单独去见贵人。 原本一开始要入宫的也只有一个人,这次破例本来就可疑,为什么皇后要破例? 难不成是因为她是被安排的,而白若君却突然出现得了皇上的眼,所以皇后不得不破例?白若君的出现是意外?还是说……是她设计好的? 第138章 需要有一股力来推她一把 不,不会的,六妹妹不会这样做的。 白芷伊微微摇了摇头,将这那冒起来的阴谋想法挥开,可即使心里为白若君说着,但一想起她那难以辨别真假的神色和一次又一次的欺瞒,心却又有些忐忑。 六妹妹会这样做吗?她真的会如此对我吗? 深深的问自己的心,最终的结果还是摇头。 不管如何,白芷伊都不愿意相信白若君会对她做到这一步,更何况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皇上,她根本不会知道那个人是皇上,更不可能故意去,而且她说过,她是不想要入宫的。 一切,应该,应该是意外。 看着白芷伊眼眸一番挣扎之后渐渐平稳了下来,大些的宫女抬起头来抓住时机的开口劝道:“小主,这些事就是一些闲言碎语,当不得真的,小主就当闲话听过就是了。” “姐姐说的是,这样的闲言大多都是杜撰的。”白芷伊点头一笑,心里也希望这不过就是一些空穴来风的话而已。 “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天一亮皇后娘娘宫里的芳仪姐姐就会来接小主了,去坤宁宫路途可有些远呢,小主还是紧着时间再多休息会吧,奴婢们告退了。” 白芷伊知晓这两个宫女是不敢再留下去怕多说多错,想要逃了,白芷伊也不想再多听下去,点了点头,许了她们。 两个宫女齐齐一礼转身就往外面去,跨过房门,低垂着眼的白芷伊并没有看到,那大些的丫鬟出门时眼角闪过的一丝得意。 …… 这后半夜里,白芷伊到底是再也无法入眠,杂乱在心头的种种让她整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而白家的事就更是雪上加霜。 可时间到底不会因为她而停留,煎熬之下,天依旧如常的亮了起来,后宫之中,由不得她自己,面见皇后更是一分不能耽误。 芳仪辰时来大院接她和白若君,所以,哪怕这心里乱糟糟的还是得天一亮就开始梳妆,赶着时辰往大院去。 白芷伊走到大院的时候,白若君也正好从对面的拱形院门走进院来。 两人对视一眼,白芷伊不知为何却本能的率先移开选择逃避,白若君反倒是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来,仔细看着她的脸担心的问:“五姐姐昨日没睡好吗?这脸色怎么有些差。” 白芷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梳妆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也没有注意去看,如今看着眼前这光彩照人的白若君,顿时觉得自己哪怕睡好了也比不过她去,又在意什么呢。 “皇宫森严,到底睡不安稳。”“这只是在储秀宫你就睡不安稳了,日后去了真正的后宫,见到了皇上,你可如何是好,伴君如伴虎,可半点马虎不得。”看着白芷伊这样,白若君实在是放不下心,平日里她可以护着,可这侍寝的事情她 又能做什么呢。 面对如今这情况,她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握着白芷伊的手,无奈道:“若是可以,真不想你入宫来。” 不想她入宫来? 若是以前,这话听起来倒不觉得什么,甚至会觉得是白若君在关心她,不想让她深入虎穴,可昨夜的话入了耳后,哪怕心里为白若君辩解了,可还是有那么一丝漂浮着。 再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有些刺。 “六妹妹不必担心,我知晓这后宫万事要谨慎,我会慢慢习惯的。”白芷伊抬起眼来,直视着白若君,她自己都不知晓,此刻她的眼里浮着一抹争夺的胜负欲。 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话,让白若君微微一惊,没想到白芷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转念一想倒是认同了,如今都已经入宫了,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与其后悔不如往前走。 倒是她优柔寡断了。 “五姐姐能这样想最好,在这宫里,有你我相互扶持,必然不会差的。” 相互扶持。 这四个字让白芷伊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想着再过几日白若君就要……这心里如同刀在里面搅动,她到现在都还没决定好,到底是这样隐瞒着,还是告诉白若君。 她,需要有一股力,来推她一把。 “六妹妹!”白芷伊下定决心轻唤一声,看着白若君的一双眼问:“你……” “芳仪来了。”白芷伊的话还没说出口来,白若君就率先开口打断了来,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芳仪,小声道:“五姐姐,有事话咱们回来再说,当着她的面,绝不要多说。” 看着芳仪走上前来,白芷伊也知晓这人是皇后宫里的人,那事也是皇后定下来的,绝不会容许她说出去的,哪怕是一个字让她怀疑,她,整个白家都要完。 只能立即闭上嘴来,心想反正还有几日,回来再说也是来得及的。 “两位小主来得可真早,奴婢让两位小主久等了。”一走进院来,芳仪就行礼来谢罪。 “芳仪姐姐言重了,我与五姐姐也才刚刚到而已,姐姐来得刚刚好。”白若君说着伸手将芳仪扶起来。 看着白若君的手,芳仪眼中多了一分满意,也不耽搁她们,起身来便微笑道:“时辰也快差不多了,两位小主且跟奴婢走吧。” 说完,芳仪是转身就往外去,白若君率先迈开步子跟上去,白芷伊后一脚,但很快也赶了上去,整个院里只留下不能跟去的顾妈妈等人。 随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走出院门,都准备各自回宫房去,但月楚却站在原地,看着那院门不移一步。 “月楚?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顾妈妈走出一步又回过身来,看着月楚眉头微蹙,看了看她看着的地方,担心的询问。 “没有。”月楚摇了摇头,抿了抿唇,忍不住的道:“只是小姐这一走,不知道怎么的,我这心里就慌得紧,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安稳不下来。”“你可别说这样晦气的话,小姐和五小姐这可是去见皇后娘娘,这里可是皇宫里,可不能出事,别吓胡说了,赶紧回去。”顾妈妈活怕触了白若君的霉头,拉着月楚就往回走。 第139章 惠妃 储秀宫在后宫的前方,坤宁宫在后宫的正中,路程等同于昨日她们从白虎门走进来的一半,但好在这后宫不像前宫,政殿颇多,需要她们绕着走,所以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就走到了。 走到坤宁宫前,看着这高大的正宫门,白若君不禁想起从前,她初进这坤宁宫来的时候是多么的欣喜,在这宫中时那觉得无比幸福的日子,再次怀孕时的庆幸,以及丢失孩子时多么的痛苦。 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但如今看来,当初的欣喜,幸福都是假的,而一切的痛苦,一切的开始,都是厉长风和秋雨嫣带着她的! 恨,粹在心头,滚烫如火。 每走进这坤宁宫一步,心头的恨就越炙热一分。 走到正殿前时,那门内用于遮挡的雕刻牡丹金凤的八扇大屏风映入眼帘来,让白若君心里浮起一丝冷嘲。这面屏风是当初她入主坤宁宫的时候厉长风送给她的,是他亲手雕刻的,当初她还为此高兴了许久,如今看着这屏风才明白,这屏风根本不是送给她的,而是送给这坤宁宫的,送给这皇后的,至于皇后是 谁,无所谓。 当初的痴心绝对,现在想来可笑至极。 “各宫娘娘还在里面给皇后娘娘请安,两位小主且在外面等上一会,很快就好。”守在门前的宫女见白若君和白芷伊走来,立即上前一步伸手引她们站到侧边。 而这宫女的话才刚刚落地,白若君和白芷伊才依着她的指使在门侧边站稳脚步,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来,紧接着一个个穿着各式宫装的妃嫔从屏风两侧绕行而出。 这能来给秋雨嫣请安的最少也得庶七品常在,白若君和白芷伊如今还没有位份,见众妃嫔出来自然的是要行正礼的。 福身一蹲,相比起平日里的礼都要深好几分,这样的礼是最为累人的。 但这样多的人,也无需问安,等她们走了就可以起身了,只是这原本已经走过去大半了人后,突然,一双脚停在了白若君和白芷伊的面前,一下子,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惠妃娘娘。”芳仪立即轻呼一声。 看来站在她们身前的就是惠妃了,这倒是让白若君头疼了,如今的惠妃和秋雨嫣可是明争暗斗,她和白芷伊这明面上可是秋雨嫣的人,而且是千挑万选送进宫来争宠的,惠妃又岂会给她们好呢。 就算这在坤宁宫,秋雨嫣的眼皮底下,一个妃子要想要折磨折磨两个连位份都没有的人多得是办法。 果不其然,惠妃站在她们两人面前是半天也没开口,两人就这样蹲着,就是白若君都撑不住,白芷伊更是双脚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看着惠妃这样,芳仪紧着开口道:“惠妃娘娘是有什么吩咐吗?这门前风大,若有吩咐不若吩咐奴婢,奴婢马上就给娘娘您办。”“芳仪啊,你真是个会说话办事的。”惠妃阴阳怪气的冷说一句,傲气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若君和白芷伊,也明白在这坤宁宫不能做得太过分,松口道:“听闻你们二人就是秋家送来的秀女,且抬起头来 让本宫瞧瞧,是否真有传闻里的那么国色天香。” 惠妃的话,白若君和白芷伊如今哪里能够反抗,只能依着缓缓抬起头来。 两年不见,惠妃倒是一如既往的娇俏,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束着堕马髻,鎏金头面戴了个满,额间画着桃花。 只是如今的体态却不是那么好看,她如今怀有身孕,但却也只有四个月,本是没有多大的肚子,却故意扶着腰挺得老高,活怕别人不知晓她怀孕了。 不过也是,厉长风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子嗣,这惠妃若是能够生下来,如果是皇子,那就是长子,离太子之位也比别人近一步。 不过如今惠妃的眼里的高傲却在此刻被惊讶给挥了去,眼中倒映着白若君的脸,心头实在是吃惊。 她听说这选进来的庶女容貌是极好的,但却没想到真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 旁边的白芷伊她倒是还能接受,毕竟这宫中美人多了去了,她的容貌虽说不错,可在这宫里却是算不得什么的,只是气质出尘些,倒也不用太过在意。 但眼前的白若君,惠妃是打从心底的开始冒起了担忧。 她从一个小小的常在爬到今天的位置上,除了借助秋雨嫣之外还因为她知晓厉长风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清冷得不可亵渎的美人,如同一块冰。 他身为已经拥有天下的九五之尊,喜欢的就是征服感,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清冷得刚刚好,而且,那一双漆黑的眼里带着孤傲。 这样的人,若再有秋雨嫣帮扶,只怕很快就能盛宠。 一旦秋雨嫣的人得了宠,无法侍奉厉长风的她很可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失宠。 这样的一个危险,惠妃绝不能留。 “惠妃,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般小孩子气,你可要知晓,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妒忌,你这样用身份压着她们,你难道不觉得过分了吗?”正想着,秋雨嫣的声音就从侧边响了起来。 循声望去,秋雨嫣由雪梅搀扶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惠妃,威仪十足。 但惠妃却是半点都不怯,笑盈盈的道:“皇后娘娘说什么呢?嫔妾怎么就小孩子气了?怎么有拿身份压人了?嫔妾不知晓啊。” 看着惠妃这得意的模样,秋雨嫣是越发的恨之入骨,冷声道:“你不知晓?难不成你一双眼睛也看不见吗?没见到这两位刚刚进宫的妹妹双脚都已经打颤了吗?” “打颤?”惠妃一脸茫然的转过头,看着白若君和白芷伊都已经站不住的脚,急急的虚扶一把道:“哎呀,瞧瞧本宫关顾着看两位妹妹的美貌去了,当时忘记让两位妹妹起身了,快快起身来。” 听到这话白若君是松了一口气,活怕这惠妃半点不顾忌秋雨嫣,一直不让她们起身来,等她们两人对弈的话怕是要撑不住的摔下去。直起身来,白若君是连忙扶住站都站不稳的白芷伊,对惠妃恭敬的礼到:“谢惠妃娘娘,娘娘莫责怪自身,小女给娘娘行礼是该的。” 第140章 到底谁更加适合成她手上的棋子 听着白若君这话,惠妃嘴角的笑容更加扬了一分,可眼底却是透着冷,面容高兴道:“妹妹这嘴可真是甜呢,这皇后娘娘选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礼仪,容貌,身段,样样都好。” 惠妃的夸赞让白若君心里发毛,还不等白若君多想深一分,惠妃就一转头看向秋雨嫣接着道:“皇后娘娘,您这一次为了皇上的寿宴可真是劳心劳力,皇上必然会喜欢两位妹妹的。 特别是这位妹妹,嫔妾敢打包票,日后必然会得宠。 嫔妾还听说这位妹妹住在廊阁,可见娘娘对妹妹的厚望呢,不过嫔妾觉得,妹妹日后必然能超过臣妾,毕竟臣妾如今已经年老色衰了,容貌可比不得妹妹呢。” 惠妃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无奈的自怜自哀,演得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可这话哪里站得住脚,如今的惠妃不过才二十而已,若她都年老色衰了,那比她大上两岁的秋雨嫣岂不更是人老珠黄。 而且如今这惠妃就是秋雨嫣眼里的一根刺,这个时候她说白若君住在廊阁日后又一定能够超过她去,这是故意要捧杀白若君呢。现如今白若君可在进宫呢,位份都还没有,可不能被她这一句话就毁了,连忙低头一脸惶恐道:“惠妃娘娘谬赞了,小女当不起,小女不过是黄毛丫头蒲柳之姿罢了,哪里能和娘娘明珠之颜相比,更不敢和 日月争辉。” 白若君的这说得极为全面,降低了至极捧起了惠妃和秋雨嫣,更是尊卑有别的将一人比作明珠,一人比做日月,恰到好处的偏向秋雨嫣,表明自己对她的忠心。 “惠妃不必哀伤,若君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宫中的女子都是各有千秋,得宠与否是要看皇上的,不是你们自己个说了算了,做好自身就是了。”秋雨嫣顺着白若君的话落下结果来,封住惠妃的口。惠妃没想到这个白若君有这样一副巧嘴,四两拨千斤就把这事给拨开了,心中越发敌视她,但如今却也不能在说下去,只能淡笑着迎合秋雨嫣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不过如今嫔妾更觉得这位妹妹难得了 ,这样的才智,少有呢,得宠是必然了。” 说着惠妃转过头伸手拉住白若君的手,笑盈盈的嘱咐道:“所以,皇上寿辰那日妹妹可要努力,若是出彩的话,说不定能直接封为贵人呢。” “小女不敢妄想。” “绝不会是妄想,本宫相信,你一定可以。”惠妃带着他意的缓缓拍了拍白若君的手,随后放下手转身对皇后屈膝一礼道:“时辰不早了,嫔妾不耽误皇后娘娘见两位妹妹了,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秋雨嫣点头,惠妃转身迈步就走。 惠妃这一走,一众妃嫔也不会多留,无声行礼后也跟着出宫门去。 待一众嫔妃走出第一道宫门,秋雨嫣神色不露半分了扫了白若君和白芷伊一眼后转身回了殿里,芳仪立即道:“两位小主还不快跟着皇后娘娘进去。” 得了芳仪的话,白若君和白芷伊才迈开步子往正殿里进。 饶过屏风,转身入正殿时秋雨嫣已经重新坐在了上首的凤椅上,穿着凤袍的她在这金碧辉煌的宫里更显威仪。 白若君和白芷伊齐步走到殿中,蹲下身来行大礼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起身吧。”秋雨嫣微微抬手虚扶一把,等两人站起身来温柔的问:“昨夜睡得可好?宫房都满意吗?” “谢皇后娘娘关心,昨夜睡得极好,娘娘安排的宫房是小女和姐姐万万不敢想的,娘娘这般抬举,小女和姐姐心中惶恐。”白若君低着头,伏低做得极好,毕竟惠妃的话放在那,难免秋雨嫣多想。 “不必惶恐,如今储秀宫空置着,住哪里都是可以的,再说了,等三日后皇上寿宴你们二人亮相后,皇上必然会给你们二人位份,到时候你们住的地方,可比那两个宫房要高得多。 不过,这位份能给多高就是你们自己个争取的了,惠妃方才也说了,若是寿宴上你们姐妹二人能足够出彩,封为贵人也并非不可能。” “小女与姐姐初入宫,许多都不懂得,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安排。”白若君头更加低了一分,在她的势力足够之前,秋雨嫣她都要捧着,将她捧到最高处去,这般摔下来,才疼。 “既然选了你们姐妹二人,本宫自然会为你们安排,今日召你们二人前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皇后娘娘。”不等秋雨嫣说下去,秋雨嫣身边的嬷嬷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脚步急快的走到秋雨嫣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小声的耳语着。 听不到嬷嬷说什么,但却能看到秋雨嫣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来,但转身即逝。 抬手挥开嬷嬷,看着站在眼前的白若君和白芷伊,秋雨嫣似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对跟着白若君和白芷伊进来的芳仪道:“领两位妹妹去天水阁。” “是,娘娘。”芳仪沉稳的应答,转过身便伸出手引白若君和白芷伊往外走。 虽说白若君很想要知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秋雨嫣这般急着赶着她们去天水阁,但如今这身份想要打听也没有地方能够下手,只能无声行礼告退,随着芳仪走出这正殿去。 等两人出了门,脚步声走远后,站在秋雨嫣身旁的雪梅才轻声开口道:“娘娘,这白芷伊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动静呢,那话似乎对她并没有效果,今日会不会也……”“有些东西就是要在心里埋着才会越发越大,这女人就是善妒,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心之所向的东西,任何靠近这个东西的,她都会妒忌的,哪怕是自己的亲姐妹。且看着吧,若她真大度舍不得自己的姐 妹的话,那就容不下她了。”秋雨嫣很是期待接下来的结果,白芷伊心悦厉长风到如此地步,当看到那一幕她倒要看看,这样一个良善的人能做到什么地步,这姐妹二人,到底谁更加适合成她手上的棋子。 第141章 厉长风来了 天水阁就在坤宁宫的西侧,虽说是取名为阁却没有阁楼,而是一处假山嶙峋的地方,四周全是假山围绕,中间亭台水渠,繁花遍地,犹如世外桃源。 天水阁占地极大,而且能通往的地方都是要地,往西是来时的坤宁宫,往东一条大道通往的就是厉长风的承乾殿,南面往外直走而出就是过月门,北面去的就是后宫最高的夜辰楼。但这些个地方没有召令莫说是白若君和白芷伊了,就是贵妃都不能随意去,所以芳仪将两人带到天水阁中央一处假山上的凉亭内就停下了脚步道:“两位小主且在这里歇歇吧,也不知要等上多久,奴婢去给 两位小主取些茶点来。” “劳烦姐姐了。”白若君点头许芳仪离去,的确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到现在她和白芷伊都滴水未进,昨日又疲累,白芷伊又没有睡好,若是再熬怕是身子熬不住。 芳仪这一走,整个天水阁里就剩下白若君和白芷伊两人,看着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白芷伊,不由得担心问:“五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从储秀宫出来你就没说过一句话。” “不是六妹妹嘱咐的吗,当着芳仪的面不要多说话。”白芷伊低低的回应,有些有气无力。“五姐姐今日怎么倒是听不懂我的话了。”没想到白芷伊是因为这样而不说话,白若君是哭笑不得来。“我的意思是,当着芳仪咱们之间的话不要说,省得被听了去,没说不让五姐姐你不开口,当着皇后娘娘 的面,你到底还是要讨几分喜的。” “六妹妹你知道的,我惯来不会讨喜,我不懂宫中规矩,怕只会多说多错而已,何况有六妹妹你在,皇后娘娘不会太在意我的。” 越说,白芷伊心里的自卑越冒起来。 今日走来,不管是惠妃也好,皇后也好,所有眼里都只有白若君,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聪明,八面玲珑,不管是惠妃的绵里藏针还是回答皇后的话,都是应对得极好的。 这些,是她做不到,以前她就知道,但却没有今日这般强烈,如今,不知是因为心里的变化和怀疑,她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五姐姐你又说这样的话。”白若君眉头一蹙,严肃道:“我与五姐姐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不同,你的气质是我难以比拟的,你自有你自己的有点,下次你再说这样妄自菲薄的丧气话,我可要生气了。” 气质难以比拟。 若是以前,白芷伊还真的相信,自己还是不错的,可如今,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气质有什么用,那个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气质而上心她,而白若君仅仅只是与他短短划过一面,他的不舍就都表露了出来。 “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白芷伊勉强的回应着。 看着白若君这般的无精打采,白若君见逗不起她,伸出手就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肩头,轻抚着她的头道:“你的精神实在是差,昨日那般劳累却没睡好,再这样撑下去不行,且靠着我睡会吧。” 靠在白若君的肩膀上,感受着这小小的肩膀,听着她的话,白芷伊觉得温暖,但心里的那些情绪又不断的在撞击着。 罢了,罢了,一切等今日回去再说吧。 闭上眼,将所有的一切都暂时的抛开,白芷伊想要就这样简单的,亦如以往的,靠着白若君,安心的眯上一会。 但这才闭上眼没多久,都还未彻底的入眠,一阵脚步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睁开眼,循声望去,来的并非去取茶点的芳仪,而是秋雨嫣身边的雪梅。 见雪梅来,白若君和白芷伊心里都生起疑惑来。 “芷伊小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走进凉亭内,雪梅开口就简短明了道。 “皇后娘娘请我?”白芷伊惊讶的睁大眼眸,看着雪梅平静的模样,突然害怕起来,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 如果皇后问起来,她到底要怎么回答?如今要不要告诉白若君她都还不知道。 “皇后娘娘只要五姐姐一人去吗?”白若君也是满心的担心,方才秋雨嫣对白芷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这个时候却要召她去? “是。”雪梅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来。 皇后的命令在这里,哪怕白若君和白芷伊心里都各有担心,可如今谁也不能违背,白芷伊只能心中带着恐慌无助的站起身来,不愿却不得不低头道:“劳烦姑姑带路。” 雪梅转身就走,白芷伊跟着而去,看着两人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白若君心是整个都提了起来,不知道秋雨嫣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活怕白芷伊出事,可现在却又无能为力。 能做的就是一路目送着白芷伊走出天水阁去,直到看不到她和雪梅的身影后,才得不将视线收回来。 只是这收回视线时,眼角的余光扫过东面,一抹明黄色一闪而过,心生猜测的白若君立马转过头去。 果不其然,远远的就看到穿着绛紫色龙纹衫,头戴雕龙盘柱鎏金冠,带着魏公公的厉长风从假山后走来。 白若君看向他的同时,他的一双眼睛也看着她,两个人的眼眸四目相对,白若君的眼里是惊异,而厉长风的眼里是惊喜。 本以为秋雨嫣派人来请他来这天水阁是她在这里,没想到竟然是把白若君给他安排在了这里,倒是给了他一个让人欢喜的惊喜,毕竟自那日诗会后,这个清冷的美人儿总会时不时在他脑海里划过。 这没有征服的东西,总是让人魂牵梦绕,让人想要彻底征服的,所以厉长风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一分,一路目标明确的走上这凉亭来。 白若君没想到会这样快就再度见到厉长风,她本以为那日之后秋雨嫣不会让她太快接触,毕竟她不会希望她太快得宠,可如今看来好像是她想错了,秋雨嫣带走白芷伊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她单独见厉长风。不管是与不是,如今厉长风已经来了,她只能依着这样的想法走。 第142章 是时候该放点糖给他了 厉长风的脚跨入凉亭内,白若君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深蹲下去,低着头行大礼道:“民女参见皇上。”看着这即使行着大礼却也掩盖不下她那冷傲的气质的白若君,厉长风嘴角的笑意更柔一分,同时眼里也浮起了一丝好奇,不急着唤她起身,而是低问:“你怎么上来就唤皇上?难不成在你眼里,这穿龙纹衫 的都是皇上?就不怕唤错?” “这龙纹衫皇子,王爷,皇室子嗣皆可穿着,可皇上并没有子嗣,而这是在后宫之中,能穿着龙纹衫自由行走在这天水阁的,就只有皇上一人。”白若君平缓的陈述着,哪哪都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厉长风不喜欢傻女人,也不喜欢太过于聪明的女人,他喜欢的是懂得进退,聪慧得刚刚好的,而如今听着白若君的这一番话,更想要进一步的考量,这个人女人到底聪慧到什么地步。 “你倒是会瞧人,那你当初在秋府内,为何没有认出朕来?”厉长风狭长的眼眸紧紧盯着白若君,不错过她的一丝一毫变化。 白若君了解厉长风,他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算计,如今掌权久了,就更是机会,更何况被一个小小的女子设计,若是发现,哪怕对她有一点儿动心,但他这样绝情的人,哪里会在乎这一点儿。 而且厉长风是个谨慎入微又疑心极重的人,哪怕她的眼珠子转一下,在他心里都会留下一个疙瘩,这个时候,一个疙瘩对于她来说,都是致命的。但这么多年为了他游走在权臣之间拉拢势力的白若君又哪里会骗不过他,满脸的坦然自然得看不出一丝破绽,垂眼之下还有些许害怕道:“皇上恕罪,民女眼拙,在秋府民女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皇上会来,何 况皇上那日并非穿着龙纹衫,民女以为皇上只是一位贵人,也许,是世子。”“世子?”厉长风品味了一番,那日的打扮,秋府的安排,白若君这样一个商贾庶女,哪怕再聪慧眼界到底低,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亲自去。“不过世子也是别人难求的,那日你对朕冷冷冰冰,如今知晓朕是谁 了,你可后悔?”“不后悔!”白若君考虑都没有考虑一分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见厉长风眉头疑惑且带着些许不悦的蹙起来,依旧不紧不慢道:“民女当日不知晓是皇上,才会去到那亭中,若是再来一次,还是会如此,所 以没有什么后悔可言,如今来说后悔,实则是欺骗皇上。”这样的话,厉长风倒是从来没听到过,这后宫三千,就连当初的沈千雪都是要依着他的,即使事实是这样,也不会有一个人敢说实话,而眼前这个人儿却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聪慧玲珑里多了些许倔强, 倒是更有一番风味。 只是,这话却也让厉长风心里有些不悦,她不后悔那么做,那岂不是对他无情,想了想,是开口就接着问:“那若你当时知晓那个人就是朕呢?” “若是当初知晓是皇上,民女是万万不敢去的,民女出身卑贱,哪里赶攀附圣恩。” 这话若是别人说,厉长风还觉得听起来舒服,可从白若君的嘴里说出来却觉得有些不高兴,眸色一沉问:“那你便是不想要入宫了?如今入了宫心里是不愿的咯?” 听着这冒着点气性的话,白若君知晓厉长风是上钩了,是时候该放点糖给他了。“皇上误会民女了,民女当初若是知晓是皇上是必然不敢高攀的,毕竟民女不过是……商贾庶女,皇上是九五之尊,民女不敢,所以民女才不后悔当初那般对皇上,正因为不知道皇上的身份,民女才敢去那 亭里,才有机会能够入宫,今日……今日才能有幸遇到皇上。” 说到最后,白若君的脸颊微微泛红起来,居高临下的厉长风看得极为清楚,一下子心里的不悦就散了去。 原来这白若君是庆幸那日没能知晓他的身份才阴差阳错有了这缘分,这远比一句愿意来得动听得多,何况还露出这样娇羞的少女模样,更是让厉长风看着高兴。 想一想,那日她那清凌的眼里也好像有一抹藏着的娇羞,只是不敢表露罢了。 这样掩藏的娇羞更为她添彩。 弯下腰,亲自伸出手拉着她的手往上扶起。“起来吧。” 白若君低着头缓缓站起身来,在站到一半的时候,一只脚突然的一软,整个人跌倒下去,厉长风眼疾手快的手往前一划就揽住了白若君的腰。慌乱之下,白若君的手本能的勾住厉长风的脖子,两人四目相交之下,厉长风清楚的能看到白若君神色从慌张变成惊讶,随后变作羞涩,最终红透了脸撇过眼不敢看他的忙站起来,深深一礼声音微微颤抖 道:“民女逾越了,皇上恕罪。” 厉长风还沉浸在她方才难得见到的少女神色之中,如今见她这般惶恐,心里浮起了一丝心疼,伸手将她拉起来道:“你既然已经入宫便就是朕的女人了,与朕之间有什么逾越的。” 这话一说出口,白若君的脸更加红,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这样的神情之下已然是无声胜有声了,厉长风笑容里透着满意,眼眸移动之下注意到她的右脚微微垫着,关心的问:“你这脚,怎么了,方才也是因为这脚才踉跄的对吧。” “劳皇上在意了,民女的脚没什么大碍,就是昨日入宫来一直走,这厚底绣花鞋穿着不习惯,脚上起了泡,方才可能是破了,所以才一时不慎。”白若君说着将右脚往后面畏畏缩缩的一收。 看着她这个动作,厉长风更觉得眼前这个人小小的人儿让人心疼,转过头就急唤魏公公道:“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 “是,皇上。”魏公公自然是看得出厉长风对白若君的上心的,二话不说,麻利的就亲自往外去。 “皇上,这……民女当不起。”白若君惊慌的看着厉长风。 看着白若君这惊慌依附着自己的样子,厉长风心中的征服欲得到了满足,沉声命令道:“朕说去请就去请,你且坐着等太医来就是。” “民女……谢皇上恩典。”白若君低下头抿着唇,眼底深处却粹着笑,厉长风着已经是走稳了走稳了第一步了,到时候的位份必然不会低。只是白若君这心中喜悦之余并没有发现,在远处,一处假山后,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 第143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芷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不过是走出这假山发现步摇掉了不好发髻不整的去见皇后所以回来寻,却没想到,才找到发簪,还没来得及捡起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看着凉亭内厉长风搀扶着白若君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引着她坐下的画面,白芷伊的心好像被万箭穿心一样,剧烈的刺疼之后留下了千疮百孔,不断的往外流血,痛更加来得清晰。 昨夜储秀宫那两个宫女的话不断在耳边盘旋着,虽说她猜测到了那个人也许就是皇上,可到底不敢去相信,她担心如果真的就是那个人她和白若君之间应该怎么办。 而如今,厉长风就在眼前,他的容貌,他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法让白芷伊去否定,而他对白若君的所有疼惜的动作,以及方才那唯一能听清楚为她请太医的声音,都如同剑刺着白芷伊。 她知晓他那一面就被白若君吸引了,她在他的心里比不过白若君,可却没想到他对白若君如此的疼惜,如此的用心,而对她,也许……也许他都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吧? 嫉妒。 第一次她深深的,很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嫉妒白若君,甚至希望自己能够直接成为她就好,如果她成了她,厉长风也就会如此对自己。 嫉妒,期望,不甘……在心头汇聚着。看着她的眼里微微的浮起了一丝恨,旁边的雪梅得逞的一笑,不紧不慢带着羡慕的语气开口小声道:“这若君小主真正是好福气的人,当初皇后娘娘安排就小主您一人去见皇上,若君小主却阴差阳错的就遇 见了皇上,就这么一眼,偏偏叫皇上看上了,非要若君小主入宫,这可是其他嫔妃所没有的呢。” “你说什么?”白芷伊惊讶的转头看向雪梅,急追问:“当初皇后娘娘只安排我一人见皇上?而六妹妹是皇上非要她入宫的?” “哎哟,奴婢这嘴。”雪梅一脸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看着白芷伊惊愕得猜到什么的表情,仿若不忍心的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松口道:“算了,小主,奴婢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这件事啊,你真是委屈了。 原本皇后娘娘是看中你的,说若君小主太有心思,入宫怕不适合,所以诗会那日是特意让奴婢给秋老夫人送信去了,安排你和皇上相见的。 皇上对这事本也不是特别在意,以小主你的容貌和才学,这件事本就该是水到渠成的,可虽知晓偏偏那日你一走,若君小主就去了,那守在竹林的丫鬟都没瞧见她是从哪里进去的。这进去的倒不要紧,但不知这若君小主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就对她青眼有加了,回宫来就告诉皇后娘娘要若君小主入宫,皇后娘娘都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来娘娘说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 ,还仅仅只是见过一面。 但皇后娘娘还是喜欢小主你,所以这才想了个办法,破例让你和若君小主一道进宫来,希望你们姐妹二人能相辅相成,也希望为你多争取一分,娘娘说你是最适合侍奉在皇上身边的人。不过这如今看来怕是难了,今日若君小主又这般运气好在这里偶遇皇上,还得皇上这般宠爱让魏公公去请太医,小主你要知道,这宫里庶七品一下的嫔妃都是请不了太医的,何况若君小主还有身份,这事 啊,很快就会传出去。 还未侍宠就已然这般得宠了,这日后的日子必然是风光的,这后宫之中也一定能有若君小主的一席之地,怕真要如惠妃娘娘说的,超过了她去。 仅仅两面就能让皇上如此上心,奴婢入宫这么久真的是从未见过,若是到时候若君小主再能怀上龙嗣,怕是要成为这宫里最得宠的。 不过这对小主你来说也不是坏事,虽说这次意外重重,但小主你与若君小主姐妹情深,她肯定也会帮扶你一分的,日后你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雪梅最后一句安慰的话却是最为刺人的,而且正正刺在白芷伊最疼的地方。 姐妹情深。 这四个字,如今听在耳朵里,白若君觉得刺耳。 雪梅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昨日那储秀宫两个宫女的话也音犹在耳,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她最初的猜测。 一切都是白若君设计好的! 意外,幸运,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意外和幸运,而且还独独都在这恰当好处的时候落在了白若君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仅仅一眼就让厉长风对她魂牵梦绕。 她的才智有多高,心计有多深白芷伊很清楚,只是没想到,她会用在自己身上,她一直在为她找借口,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劝说自己她那一次又一次的欺瞒她也许都是有原因的。 可如今,能有什么原因,从一开头她就是欺骗她,利用她! 一面说着她不想要入宫,一面却在她与厉长风见面时设计好了一切,等她离去就去见厉长风,还对她只字不提,活怕她发现毁了她的计划。 如今又是如此,她前脚才离开,后脚她就和厉长风纠缠上了,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来,若非她掉落了步摇,哪里能看透她的本来面目。 这段时间里积压的所有所有,在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来后,整个彻彻底底的爆发了开来。 好!白若君!你既然不拿我当姐妹,那我也自不必在护着你了。 看着那亭内的白若君和厉长风,白芷伊是狠狠的一咬牙,弯腰一把将步摇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怒火粹在眼中一转身道:“雪梅姑姑,劳烦带路吧,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小主你都走到这里了,不去见见皇上吗?”雪梅似关心白芷伊的说着,听起来倒是为她着想,希望她去哪儿抢点宠。“有她在,我去也只会自取其辱。”今日的种种,白芷伊都还记得,在皇后和惠妃那如此,在厉长风那就更是了,她比不过她,那么,她就不去自取其辱了,她用她的办法。“今日不见,日后,多的是机会。” 第144章 民女才是最适合的棋子 从天水阁走出来,一路上似有一只手在后面推着白芷伊行走,将她心里原本的犹豫完完全全的掩盖住,只留下一腔的怒火和眼里的记恨不甘。 被愤怒占据了的心和眼以至于白芷伊走进坤宁宫内都没有发现这宫内的人都好似全部消失了,一门心思的就往那正殿奔。 当抬起的脚要跨入正殿的门槛前,一路疾行快步的她顿了下来。 这一脚,一旦踏了进去,她和白若君之间就…… “小主,怎么不进去啊,皇后娘娘可等了你有许久了,你若再无谓的耽搁,皇后娘娘若是动气了你我可都是担待不起的啊。” 见白芷伊迟疑,雪梅低沉着声音略带恐吓的提醒,在那推着她背后的手上又加了那么一把力道,毕竟走到这里了,哪里能由得她多犹豫。 催促之下,心急之下,这脚不等脑袋考虑就落入了殿内。 走入殿内便就不能再有停顿了,看着坐在凤椅上半倚着慵懒但一双凤目却格外的锐利的秋雨嫣,白芷伊握紧藏在袖中的双手,迈开脚,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每一步,都好像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也留在白芷伊的心上。 “皇后娘娘。” 白芷伊福身一礼,垂着的双眸和之前的完完全全不同,秋雨嫣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嘴角抿起一抹趣味的笑意。 “芷伊,你是个聪明人,当该知晓本宫为何单独唤你来吧。”秋雨嫣低沉的声音带着威仪,居高临下的仿若有一块大石头从头上一点一点压下来。 “民女知晓,谢娘娘抬爱,愿意给民女这个机会。”白芷伊更往下礼了一分,她清楚秋雨嫣肯让她来,又开口说这样的话必然就是看重她的,至少是愿意给她机会的,而如今,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机会?”秋雨嫣冷笑一声,坐直身子来,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芷伊。“本宫可没给过你机会,给的是你们姐妹二人机会,是你祖母把这个机会给了你,可你似乎抓不住这个机会,你哪哪 都不如若君,本宫只需要留下一个人,你明白的。” “民女明白!”白芷伊没有半点的慌张,而是缓缓抬起头来,没有了之前的胆怯,一双眼看着秋雨嫣不紧不慢道:“正因为如此,所以皇后娘娘应该让民女留下来。”这样的话,如此果决的让白芷伊的嘴里说出来,倒是让秋雨嫣微微有些惊讶,看着那眼里一直未曾出现过的决绝越发觉得有意思,眉尾轻挑问:“哦?为什么应该让你留下来,你之前也清楚,你哪里都比不 过若君。”“正是因为我哪里都比不过六妹妹,所以才是留在宫中的最佳人选。”白芷伊深吸一口气,把最后的一丝犹豫给压碎掉。“六妹妹美貌,虽说这后宫佳丽三千可又我六妹妹这般姿容的也是少见,皇上一眼就看 中了她,朝思暮想。 若是留在宫中,盛宠必然,惠妃娘娘说的也是没错,我六妹妹怕是很快就会越过当初惠妃娘娘去。 皇后娘娘可能不了解我六妹妹,我六妹妹的心计和她的容貌一样,也是上层的,娘娘您去秋府的时候也是看到了些许的吧。 敢问娘娘,这样一个有姿容,有才智,有如今正得皇上喜的人,您放心吗?”“有何不放心的,后宫本就应该充盈才好,三千佳丽本宫身为皇后最重要的是为皇上开枝散叶,若她能得皇上喜,能为皇家添子嗣,这可是好事。”说着,秋雨嫣突然眸色一凌,话锋一转冷道:“你以为本宫 会是善嫉的人吗?”“娘娘自然不是,但娘娘也说了,最重要的是为皇上开枝散叶,要开枝散叶就要后宫和睦,雨露均沾,可若我六妹妹入宫,专宠是肯定的,娘娘选民女和六妹妹入宫为的就是成为娘娘的手臂,若这个手臂太 招摇对于娘娘来说不是好事不是吗?” “你倒是看得透彻,不过,留下你难道你就不会招摇?不会专宠?这后宫里没有哪一个女人是不想专宠的。”“我?”白芷伊眸色暗淡下来,自嘲的苦笑道:“民女倒是想要招摇,想要专宠,可娘娘也说了,我哪哪都比不上六妹妹,我这样的姿色在这宫里也不过尔尔,更何况,皇上或许都不记得民女是谁了,民女哪 里有能力,有本事专宠呢? 民女留在宫中,能否得宠全靠皇后娘娘您帮扶,民女也没有六妹妹的本事和才智,永远都会在娘娘手里握着,对于娘娘来说,民女才是最适合的棋子,不是吗?” 棋子,白芷伊一直清楚她们就是皇后的棋子,只是谁也没有说明过,这个词说出来说实话不好听,可如今她却为了成为这颗棋子如此的用尽办法。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留在这宫里,留在那个人身边,哪怕他已经都不记得她是谁了,哪怕他对她没有对白若君那样的喜爱,甚至……哪怕他对自己一点儿情分都没有,但她也要留在他身边,即使做一个 棋子。 只要能看见他,守着他,就足够了。“而且娘娘如今也只能留下民女,民女知道这件事,若是不将民女留下来了,民女只要露出一句话这事就完了,若是民女今日死了,娘娘是绝对没有办法让六妹妹乖乖就范的,少了一颗棋子,娘娘的布局也 就白费了。” “你在威胁本宫?”秋雨嫣不悦的阴冷下来。“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说实话,既然祖母把事情露给了我,我就比六妹妹更适合了,六妹妹是个很警惕的人,特别是在尹佳音那件事之后,要给她下药若不是她最信任的人根本难以成功,而她最信任的人就 是民女,娘娘留下我的话,一切都会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听到白芷伊这一番话,秋雨嫣看着这眼前似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的白芷伊笑了。没有一点儿掩饰,看着眼前的白芷伊,满意的笑了。 第145章 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走 白芷伊对厉长风的心思秋雨嫣大致是知晓的,一往情深,看到厉长风和白若君之间这嫉妒之心肯定是抵挡不住的,可却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效果。 让一个曾经那般疼爱,维护,全身心系在妹妹身上的她变成了如今能狠下心去亲自下毒送白若君上黄泉路的人。秋雨嫣知晓白家并没有告诉白芷伊要她来下手的事情,原本秋雨嫣还准备再一步步引着白芷伊往下走些,让她能够下得去手,实在不行再换其他办法下手,毕竟在宫里,她倒不觉得白若君能避开她的手段 去。 不过没想到白芷伊自己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而且秋雨嫣看得到,白芷伊说那话的时候,眼底深处隐隐冒着的恨。 她恨!嫉恨!恨不得立即把白若君赶出去。 哼,姐妹情谊,因为一个男人就支离瓦解了,可笑。 不过秋雨嫣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若是白若君和白芷伊互相护着,这事反倒麻烦了,如今,正如白芷伊说的,一切都会顺利的进行下去。“你这张嘴,比之前伶俐了不少嘛,但你也太过小看本宫了,在这后宫之中本宫要对谁动手可不是难事,更何况你们不过是什么都没有的秀女,不过你说得倒也对,本宫懒得多耗费精力绕圈子,那便就依你 所言,由你去办这件事吧,只是……” 秋雨嫣兴致起的往前倾一分,看着白芷伊笑问:“你该明白你留在宫中的话,你妹妹去的会是什么地方,当初你不是很在意你妹妹吗,如今怎得这样决绝狠心。” 狠心? 我狠心? 白芷伊问自己。 心底深处摇了摇头,她不狠心,不是她狠心,是白若君不仁义在前,是她算计她,利用她,她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否则白家就完了,这一切并非她狠心。 更何况,白若君未必会死,她和厉天冥是认识的,以她的才智,远比她去活下来的机会大,不管从那一面来说,如今的决定都是最适合的。 一番说服,白芷伊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点犹豫和不忍消散了去,她不知道,现如今的她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 “命该如此,没有狠心不狠心。”白芷伊低沉的将这件事打下一个结果。 “的确,命该如此。”秋雨嫣卷着唇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抬手一挥道:“下去吧,该如何做芳仪之后会告诉你。” “是,民女告退。” 白芷伊躬身退了出去,直到出了门后,一直站在一边的雪梅才缓步走到秋雨嫣身边,看着白芷伊离去的殿门恭敬问:“娘娘,就定下她了?” “不然呢?不定下她还能定下谁?”秋雨嫣身子后靠,一如之前一般半倚着,嘴角卷着满意的笑,对于现在的结果,她十分满意。 看着秋雨嫣这样的神色,雪梅知晓这件事已经如此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个白芷伊什么都平平,容貌,身姿,才智,气度,在这后宫里都不过尔尔,和那白若君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 若是那白若君的话,能很快就成为娘娘手中的一把利剑,惠妃那的宠不消多久就能分过来了呢,到时候就能轻而易举的除掉惠妃了呢。” “除掉惠妃之后呢?说不定她就会成为下一个惠妃,甚至越过惠妃。”“娘娘担心白若君?因为惠妃的那句话?那惠妃分明就是故意捧杀,想要娘娘您自己放弃这颗好棋,那白若君不过就是商贾庶女,翻不出娘娘您的手心的。”雪梅始终觉得,白若君才是最合适的,能够帮助 秋雨嫣的。 “万事无绝对,一个惠妃已经足够了,本宫不想要再出现第二个惠妃,反正不过是借一个肚子罢了,白芷伊更合适。” 秋雨嫣的话没有说完,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觉得不安,看着白若君的那双眼睛,总会让她想起沈千雪来,这让她不愿留下她,哪怕明知道这白若君才是一把最好的利剑,但若是反伤了她就划不来了。 与其担忧,不如放弃。 “至于惠妃,不急,还有几个月呢,她那肚子里的东西,本宫不会让他有机会出来的。” “奴婢明白了。”雪梅虽说觉得惋惜,但也觉得秋雨嫣说的对,宁杀错,不放过,不能留下一个不安稳的危险在身边。“那娘娘今日皇上见白若君的事是不是要把消息封住。” “不,不用封住,反倒要大肆宣扬出去,让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都都要知晓。” “大肆宣扬?”雪梅不明白的一头雾水。“娘娘不是要将白若君作为死棋吗?为什么还要大肆宣扬?”“死棋也要发挥出死棋的最好效果才好,你想想,若是一个还未侍宠就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女子被厉天冥给玷污了,这舆论会如何?”秋雨嫣眼眸眯起来,仿佛已经能看到那日的画面了,喜悦从心底冒出来 。 “世人皆知,也就是未来必定会成为宠妃的人被煜王给玷污,还是在皇上寿诞上……”雪梅光是想想都浑身哆嗦,这样之下厉天冥的名望必然会掉大半。“那要告知皇上吗?” “不,演出来的反倒不好,就让皇上暂时享受着吧。” “可是娘娘,奴婢看皇上对这个白若君很是喜爱,若是不告知皇上,到了那日皇上会不会怪罪?”看方才在天水阁厉长风看白若君的眼神,雪梅实在担心。“他绝不会怪罪我。”秋雨嫣了解厉长风,一个女人而已,哪怕他再爱也不比不过他的权势。“到时候皇上还要夸赞本宫呢,给他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皇上大度的赐婚,这天下人都会说皇上圣明 大度。” “原来如此,娘娘果然是娘娘,计谋了得,奴婢愚笨,不及娘娘万分之一。”雪梅低下头捧赞秋雨嫣,对于这个计谋她觉得太好了。 “行了,莫捧着本宫了,去办事吧。”秋雨嫣一挥手,转过头看向那窗户上雕刻的金凤,眼中满是高兴。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走,之后只要最后一步走成了的话,这后宫之中她秋雨嫣就稳如泰山了。 第146章 卖她人情 厉长风亲自开口,又是魏公公去唤的人,这太医院自然是半刻都不敢怠误,院正亲自提着药箱是脚下生风的疾奔而来,不到一刻的时辰就满头大汗的走进了凉亭来。 “微臣叩见皇上,娘娘。”院正一进凉亭,看都不看一眼率先单膝跪地行礼。 听到娘娘二字,白若君知晓这院正应该以为是秋雨嫣在这里,但面上却立即做出惶恐的样子,连忙摇手道:“大人切莫折煞了民女,民女并非娘娘啊。”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院正愣了一下,惊异的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厉长风身边一脸惶恐不安的白若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站在外面的魏公公。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魏公公来太医院说是皇上召太医立即去天水阁给后宫之人瞧病,半点不能耽误,这样让皇上上心,魏公公又这样急,他自然的就认为是皇后了,毕竟他提着药箱出来的时候这魏 公公也没说不妥。 而如今,这坐在皇上身边的人他可从未见过,而且这宫装看起来仿佛只是一个秀女,而且这人方才也自称民女。 一个秀女,怎么能让他一个院正来瞧病。 “今日不是,日后就会是了,不必如此害怕。”厉长风伸出手握住白若君的手,柔若无骨的手有些凉,似会化在手里一样,仿若冰山在融化,让厉长风心里的征服感更往上提了一分。而看着厉长风眼里的喜悦,在这宫里待了这么久的院正自然明白,这眼前秀女现在是厉长风心尖上的人了,一个未侍宠的秀女能让厉长风这样对待,日后只怕在这后宫里至少能专宠一点时间了,如果是个 有本事了,那一定能占据一席之地。 这样的一个充满机会的人,院正又岂能放过,立即把方才的身份之嫌给抛下,献媚的笑道:“皇上说的是,小主已经入宫了,这成为娘娘都是早晚的事情。” 院正的献媚很是赤果,但却也让厉长风高兴。 他身为九五之尊,想要抬起一个人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他想要自己想要的女人成为娘娘,不过也就是一句话,同时也能让一个三品院正对着一个没有品阶的秀女卑躬屈膝,这就是他坐拥的权利。 这些曾经他难以企及的事情,现在,轻而易举,这样的权利,让人沉迷。 “莫耽搁了,快给她看看双脚。”厉长风喜欢这样无上的权利,更要更多府发挥这样的权利。 厉长风的话,院正哪里敢违背,哪怕按照品阶来说不合乎,但依旧是抬起手来就往白若君的一双脚伸去。 在院正的手要接触到白若君的脚时,白若君立即往后一收,在厉长风眉头一蹙略有不悦时摇头微微颤道:“皇上,不可,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与人瞧的。” 听到这话,看到白若君脸颊上的红晕,厉长风心里的不悦一瞬间化作了喜悦,这小女儿害怕又依附自己的模样,可真是让他邪火从心头起,若不是礼数在今日便就想将她收入宫中。 “朕明白了。”厉长风说着大手一挥道:“落下湘帘。” 话音落地,跟在魏公公身后的一众小太监是连忙将凉亭四周的湘帘放下来,簌簌而落之下一下子就隔绝了外面,整个亭子里就剩下白若君,厉长风和院正。 “好了,如今没有外人了,院正是太医必须要瞧你的脚才行,而朕是你的夫君,也是看得的。”握着白若君的手,厉长风的声音温柔的让人想要沉醉在其中。 这样的声音白若君听过无数遍,当初也完完全全的沉迷其中,一直以为他温润如玉,对她更是呵护备至,是旁人都给不了的,却不知,温润对谁都是可以的,而这温润之中藏着的全是毒针。 上辈子就死在他这温柔里,如今,记得最清楚的是他最后的厌恶和冷漠,这样温柔的声音落在耳里,有的全是恶心。 但面上却更表现出女子的羞涩来,垂着烟雨缭绕的眼眸,抿着朱唇,轻嗯着点头。 这样的画面,莫说是厉长风了,就是院正都看楞了一分,这样一个女子,难怪能迷住厉长风的眼。 越是如此,院正越是不敢耽误。 白若君一点头,院子就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鞋脱下来,只听她轻抽一口冷气,清楚的能看到,右脚雪白的袜子上红了一片。 院正没想到是真有伤,这一见到血神色也肃然起来,忙把白若君的袜子脱下来。 这一脱,里面真可谓是一片惨。 脚上大大小小不少泡,有些已经被挑破上了药,有些着水亮着,右脚上破了两颗所以血留了出来,不是很严重,可看起来却是触目惊心的。 “怎么这样严重?”看着这一双小脚上伤痕累累,厉长风竟然有些心疼。 “皇上莫担心,不过是小女身份低微,平日里穿不了这鞋,这穿上走道才会如此,看上去吓人,等水泡消了就好了,没事的。”白若君一边解释,一边想要用裙子去盖住自己的脚。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小主的话说的没错,皇上不必太过担心,这两日里小主穿着不合适的鞋走久了才会这样严重,只要不穿那鞋了,休息几日,上点药很快就会恢复的。”院正说着为白若君伤口上抹了药,穿上袜,抬起头来 话锋一转道:“不过小主如今已经破了泡最好是不要再走了,否则摩擦伤口可能会感染。” 听到院正这话白若君楞了一下,她从小到大受伤不少,虽说不是大夫但也知道这破了泡继续走的确会感染,但最多也就是留疤而已,但这院正却不说后面的话,故意说得很严重一样。 “来人,去抬一架步撵来,送白秀女回宫。” 厉长风这话一出,白若君顿时明白过来,这院正是在卖她人情。未侍宠的秀女坐着步撵回宫,必然会引起轰动来,到时候厉长风让院正为她瞧病的事自然也就不胫而走,谁都会知晓,她是厉长风如今心尖上的人,那么她的日子一定好过,而且,就冲着这件事,到时候 她的位份也不会低。若是她聪明,自然就会记得这个人情。 第147章 白若君,你的心思真是好毒 在宫中,想要迅速的占据一席之地,首先就要把握住两种人,一个的这宫里得力的太监,一个就是太医,毕竟这宫中见不得人的把戏多了去了,各种手段防不胜防,若有太医扶持,路会顺畅得多。 原本白若君还谋算着等入宫了之后找一个太医下手,如今这个院正就亲自送人情上门来了,她自然是会记得这个人情的。“这鞋小主还是不要穿了,一会回了宫里让丫鬟取宽松些的鞋来,微臣这就会太医院去给小主配药膏,一会让人给小主送去,用药次数会写在药单上的,小主让丫鬟注意些。”院正嘱咐着站起身来,对厉长 风低头行礼道:“皇上,微臣先行告退。” “去吧,紧着点配药。”厉长风看都不看院正一眼的一挥手。 院正识趣的退下,但抬得了厉长风命令的太监也个个是麻利的,院正这才出去,湘帘方才拉起来,就看到已四个太监抬着一架红漆雕花步撵走了进来。 这种步撵是最下品的,贵人就可乘坐,看来这些个太监还是不是很看好白若君,不敢用再上一等的,毕竟一时得宠能持续多久谁又知道呢。 不过就这样的步撵对于白若君现在来说是已经完完全全住够了的,这样的起点远比她想想的要好得多了。“皇上,民女依皇后娘娘的命在这里候着,若是走了皇后娘娘派人来若是找不到人就不好了,民女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虽说心里明白厉长风会出现在这里肯定里面有秋雨嫣的安排,但这面上她可不能表现 地知晓半分来,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弯道如今她可还不得而知。“有朕在你担心什么,且回宫好好养着,皇后那里朕会让人去告知的。”说着厉长风直接不给白若君在拒绝的机会,站起身来的瞬间候在外面的两个宫女就立即走了上来,将白若君左右稳稳当当的抱上了那 步撵。 随着魏公公的一挥手,步撵是立即就抬起往外走,来不及多说一句的白若君只能顺应形势的慌张的无声一礼。 看着那清幽的倩影离去,厉长风还有几分不舍,不过转念一想,如今这白若君已经在宫里了,娇羞之色也证明心已然在他身上,只要再过几日,便就能彻底用入怀中了,倒也不急。 “派人去知会皇后一声,该如何做,她知晓。”厉长风转身走出凉亭,轻声吩咐魏公公。 “是,皇上。”魏公公明了的一笑,低着头跟上。 …… 从天水阁到储秀宫足够半个时辰的路程,但抬步撵的太监的脚程都是不错的,走起来是又快有平稳,一刻多的时间就已经能看到储秀宫的宫门了,随行的宫女是先一步进宫去通知顾妈妈和月楚。 随着宫女入储秀宫里去,另一侧白芷伊正从宫巷里走出来,抬眼便看到对面坐在步撵上的白若君,瞳孔是猛的一怔。 她是知晓厉长风是青睐白若君的,可没想到竟然会宠爱到这等地步,这不过短短的两面竟然派人用步撵将她送回来。 她虽说不知晓这宫里的嫔妃要什么品阶才能乘坐步撵,但她们这样的秀女身份就绝对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权利的。 嫉妒,让心里的火更加旺盛,将原本这一路上走下来渐渐生出来的愧疚和自责顿时又烧了个干净。“五姐姐,你怎么自己个回来了?皇后娘娘召你去作何?”见白芷伊神色之中透着怒色和不甘,白若君活怕她在秋雨嫣那里出了什么事,步撵一落下来是连忙急问,若不是没有穿鞋又这么多人看着早就奔上 前去了。 听到白若君的声音,白芷伊顿时把神色全部收敛起来,她知道白若君有多聪明,她不能走漏一丝,否则她就不能留在这宫里了。“皇后娘娘让我回来了,我就回来了,召我过去也就是说了我几句,说我太沉闷了,不出彩,让我大胆些,没说几句皇后娘娘就又忙去了。”白芷伊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不等白若君多想紧接着转问:“倒 是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着步撵回来?” “五姐姐你不知,你走后没多久皇上就来了,我起身行礼时不小心脚上破了泡,皇上圣恩,请了太医来瞧,太医说我破了泡,不宜再穿着今日的鞋行走,怕感染了,皇上宅心仁厚便许我坐步撵回来。” 这一次白若君没有瞒她,这让白芷伊觉得惊奇,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心底不由得冷哼。 如今白若君还有什么要欺瞒她的呢,她已经达到所有目的了,入了宫,又得了厉长风的宠爱,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要顾忌她的了,自然是要好好同她炫耀一番。 白若君,你的心思真是好毒。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顾妈妈急慌的声音从宫门内传来,转过眸便看到顾妈妈一双眼睛忧心忡忡的盯着白若君那染了血的袜子疾奔上前来。 “顾妈妈,我没事,不过就是破了一两个泡,太医已经瞧过了,没有什么大碍的。”白若君活怕顾妈妈担心的连忙解释。 “流了这么多血哪里能没事。”顾妈妈紧缩着眉头,转过头就对后面的月楚急呼:“月楚,快把鞋拿来给小姐穿上,扶小姐回房去歇息。” 月楚听到血字也急了起来,连忙奔上前来,小心翼翼的给白若君套上大上一码的鞋子,同顾妈妈一左一右将白若君搀扶起来。 这走下了步撵,顾妈妈和月楚这才瞧见白芷伊。 “五小姐怎么孤身一人?芳仪姑姑呢?可要去唤绿竹和绿玉出来?”顾妈妈疑惑的询问,同时才发现芳仪不在,白若君和白芷伊又分走两个方向回来,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芳仪姑姑还没回来,不必去唤绿竹和绿玉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你们先扶六妹妹回去休息吧。”说着白芷伊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先行一步走进了宫门里。 看着白芷伊神色和平日里不一样,顾妈妈不明白的小声询问白若君:“小姐,五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平日里没见她如此过。” 看着白芷伊的背影白若君也有些担心,可目前这情况她也不好追上去问,只能叹息一声道:“许是皇后娘娘说她不善言辞所以有些沮丧吧,也好,在这宫里总不能如以前那般了,让她自己琢磨琢磨吧。” 既然已经入宫了,白若君觉得她能护得住的毕竟只是少部分,白芷伊总归要适应这后宫才行,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才好。咬了咬牙,白若君狠下心来别过眼往自己的宫房去。 第148章 给这后宫所有人一个“答复” 白若君在天水阁巧遇厉长风后得宠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来,不仅仅是在后宫之内,更是在一天之后传到了朝堂之上,随之就被传去了民间。 短短三日的时间,整个京都城内人人都知晓白若君未侍宠就得了君心,在一番添油加醋之下更是被人说成是一眼就成了厉长风心尖上的女子。 白若君三个字,一下子在正京都成了最脍炙人口的三个字,人人都猜测这白若君肯定能够成为一代宠妃,羡慕白家生了一个好女儿。 与此同时,与这京都百姓一样,煜王府里的那位冥王对于这件事也是十分的关注。倚靠在太师椅上,看着手上这传回来的情报嘴角勾勒起一丝邪笑,冷哼一声放下册子道:“这白若君果然是个运气好的,这样得秋皇后的赏识,为她安排得这样好,后日寿宴上再出彩些,位份绝不会低啊。 ”“传出消息来的人都是秋皇后安排的人,如今人人都知晓白若君未侍宠就得了君恩,还让皇上为她连破两例,不管如何,这样消息之下,白若君怎么也封个贵人。”冷瞳冷淡的叙述着,却也更显得这件事板 上钉钉。“贵人起步,以她的才智和如今厉长风对她的喜爱,不消一年应该就能做到妃位了。”厉天冥心里盘算着,这还是最保守的估算,若是白若君能怀上,这速度还会更快。“秋皇后这一次是养虎为患了,白若君 绝不会只安心于做她手中的棋子。” “这个白若君聪慧,等到时候看到了那东西,自然会知道该如何选择,只是王爷,白若君如今这样招摇后宫里的人恐怕不会由着她继续下去,会不会……”冷瞳抬起手,面无表情的在脖子上一划。 “不会。”厉天冥毫不犹豫的回答。“秋皇后好不容易才捧起来的棋子,怎么可能让她半路掉下去,更何况,白若君也不是等闲之辈,宫里的那些女人除开秋皇后怕如今还没有谁能算计得了她的。” “王爷对白若君的期许很高。”冷瞳看着厉天冥,虽说依旧没有表情,但心里是惊讶的,第一次见到厉天冥如此看重一个……女人。 “且看着办,她当得起。”厉天冥邪笑更胜,眼眸微微眯起。 白若君,本王等着你。 …… 另一面,廊阁内。 正如冷瞳所言,这后宫里的女人是不会放任白若君这样下去的。 仅仅这一早上,白若君的吃食里,茶里,送来摆设花草里就查出了七八样染毒的东西了。 看着这放在桌上的七八根黑得长短不一的银针,月楚的吓得脸色都白了,过了半响才颤抖的开口来:“小姐……这……这些人也太狠了些吧,这么多下毒的东西,这是要小姐您的命啊。” “未必都是要我命的东西,大多不过就是会拉肚子,起红点,无力,让我后日无法出现在寿宴上的东西罢了。”这些东西白若君早已经的司空见惯了,在这后宫里她太明白她们的手段了。 “若是小姐无法去寿宴上,那就没有受封的机会,这和要小姐的命有什么区别?可不能由着她们,小姐,奴婢这就去找储秀宫的姑姑,上报上去。” 月楚说着带着火气转身就要往外走,顾妈妈连忙伸手拉住她道:“去上报什么,这可是在宫里,不是咱们白府,这上报能有什么用,这下手的怕都是宫里的娘娘,难不成还能处置了那些娘娘?” “顾妈妈说的对,如今咱们身份低微,莫说这些毒不会致人死地,就是真是要命的毒药也不能拿那些人怎么样,她们也不会留下破绽让你去查,这个宫里可没有公平二字。” 这个时候她若是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她,厉长风对她的喜爱可还没到可以为了她不要整个后宫,更何况,如今她也不能树敌太多,毕竟那件事的传出去已经让她一下子站在风口浪尖了。 那件事的传播远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原以为只会在后宫之中传播起来,一来能让她起步告一点,二来能敲打一些品阶低的嫔妃,高的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可没想到这件事传得如此广,宫中人人知晓,可见这宫外知晓的人必然也不少,而这一早就查出这样多证明事情远比她现在想的还要大,若非她早有防备,怕是要中招。 看着这些个黑了的银针,白若君也是头疼。 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的,但到底是谁她还猜不到,毕竟这宫里知晓了的人谁都有可能推一把,秋雨嫣的可能最大,但却也不能下决断,毕竟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查不到。 “那这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吧?”月楚急得是要哭出来。 “虽说咱们没办法拿她们怎么样,但她们要动手也只能从外面动手,你和顾妈妈辛苦些,所有东西一定都要过你们的手,都要验过,不过也就一日多的时间,撑过就好了。” 这件事对于白若君来说是一把双刃剑,一面让她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成了后宫大部分人防备的对象,但却也给了她更大的机会,碍于舆论,她的分位绝对不会低。 更何况还有秋雨嫣护着她呢,她没有势力但秋雨嫣有,很快秋雨嫣就会收到消息的,绝不会放任下去,她只要在熬过几个时辰实际上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奴婢明白了,小姐放心,所有东西奴婢和月楚都会仔细检查再三的。”顾妈妈郑重的点头,但转瞬看着那放在长案上的东西又有些发愁了。“小姐,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把那壶茶留下,剩下的全部拿去扔掉。”白若君说着站起身来,一边往床榻走一边道:“一会送午膳的宫女来就让她们撤回去,说我今日吃了早膳后口渴难耐喝了一壶茶之后就睡了过去,一直没醒。” “是,小姐。”顾妈妈二话不说的应声回答,和月楚拿起那些个东西就往外面去。 躺在床榻上,看着那长案上放着的茶壶,白若君满意的合上眼来。这么多东西,她总要中一样才好,若是太过精明了,秋雨嫣那里可不好混过去,好歹给她也给这后宫所有人一个“答复”。 第149章 本宫让你知晓知晓何为云泥之别 随着给白若君送午膳的宫女原原本本的拿着午膳回去后,白若君和了茶后昏睡的消息在暗地里很快的就不胫而走起来,势力大的又关注白若君的自然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玉轩宫的小宫女的最先回到宫内的,一个一个往上传,片刻就传到了惠妃身边一等宫女凝珠的耳朵里。 “娘娘,廊阁那边有消息了。”凝珠从门外快步走进来,急促的低声说着。 “怎么样了?可中招了?”惠妃期盼的从软塌上坐直身子来看着凝珠询问,可看着凝珠的略有凝重的脸色当即神色就沉了下去。“没中?”“中是中了,只是……”凝珠欲言又止,最后是负气的一咬牙道:“那白若君真是个运气好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茶里下了迷散,那白若君不知是吃了什么,口渴得紧,一口气喝了一壶茶就昏睡了下去,吓的她 房里的人立即查,把今日送去的东西全部都给扔了。”“该死!那壶茶究竟是谁下的手,这般无用,竟只用迷散!”惠妃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好不如扇动了这么多人,心想着白若君纵使千防万防这么多人下手她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没想到,好死不死的偏偏中 了这种无用的东西。 “奴婢哪里敢去查,这事已经露出来了,皇后那边必然很快得信,若着手差肯定会让皇后抓到把柄的。” 凝珠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就又传来了脚步声,惠妃身边的邱嬷嬷疾步走进门,立在惠妃身侧低头道:“娘娘,皇后给白若君派了太医去。” “皇后的手脚倒是快!”惠妃恨得是咬牙切齿,原本盘算着或许还有时间给白若君补上一刀,如今看来,根本是没有机会了。 “娘娘,皇后这么做分明是做给咱们看的,告诉咱们她已经知晓了,有皇后看着,这再要下手可就难了,娘娘您看,怎么办是好。”邱嬷嬷看着惠妃等着吩咐。 “皇后现在怕是守着那白若君了,本宫还能怎么办,该死的,皇后竟然将她看得这样重,半点没把那日本宫说的话听进去,真是铁了心要用她了!”惠妃气的恨不得现在就撕了白若君毁了秋雨嫣的计划,可如今即使心里再多的气也只能松开手,叹一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且让那白若君入宫吧,哪怕再受宠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去,本宫总归会有机会 弄死她的,你们且去把一切收拾干净,莫留下什么把柄了。” “是,娘娘。” …… 坤宁宫。 秋雨嫣悠闲的翻看着今日送来的宫册,听着走近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如何了?” “回禀娘娘,白若君已经喝完药清醒了,没什么大碍。”雪梅照实回答。 “这白若君真是天生好运,这么多人下药,偏偏她早早就吃咸了,喝了那最无关紧要的茶,躲过了这一劫。”秋雨嫣冷笑一声,长长的琳琅护甲划在书页上,细细的沙沙声似那尖锐的甲尖划在心头一样。雪梅自然明白秋雨嫣这话背后的怀疑,摇了摇头道:“娘娘多虑了,这白若君这样初入宫的人哪里能有这样的心思,若是有也不至于中招,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再说了,哪怕她有这心思,后日她就要下黄 泉路了,有也无用。” “倒也是。”秋雨嫣释然的点了点头,合上册子放在一边,抬起头来慵懒的一边后靠一边道:“这白若君倒是不用管,但那惠妃可一直在本宫眼前晃悠着,这件事你可有查到她什么?” “奴婢无能。”雪梅无奈的低下头。“惠妃的眼线不少,手脚也麻利,奴婢才抓到一个膳房里的婆子,上面的线就全部被斩断了,那婆子就是最后下药的,连是谁给她的药都不知道。”“惠妃做事一向谨慎又果断,不过这常在河边走,总是会湿鞋的。”秋雨嫣笑得看不透,浑身上下透着彻骨的阴毒。“有这个一个婆子就足够了,霍乱宫闱,牵连亲王,这一个罪名,哪怕沾上一点儿就足够她 地位晃动了。”“娘娘您的意思是……”雪梅没说完就意识到这事不能说出口,惊讶的看着秋雨嫣随后眼中满是惊喜。“娘娘真是神机妙算,惠妃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一次事情这样大,她这一出手,到时候当着文武百官往她身 上那么一推,那怕她怀得真是皇子也要被皇上冷落了。”“不是本宫神机妙算,是那惠妃心急,怕自己被白若君争去宠,被取代,心底慌张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还以为和以前一样,不过是内宫之事,本宫没有证据无法拿她怎么样,哼,这一次本宫就让她知晓 ,她那点儿本事,这一辈子都是翻不过本宫去的。” “惠妃哪里能翻过娘娘去,她不过就是娘娘养得一条狗罢了,还妄图想要化身成人,这一次,定然让她知晓知晓,她不管怎么做,都只是一条狗。” “行了,莫在这里说好听的哄着本宫了,且去将那婆子提来,好好培育培育,后日莫见了文武百官说不出话来。” “是,娘娘。” 雪梅点头转身就要往外去,重新拿起宫册的秋雨嫣一打开来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轻呼道:“芳仪那边知会一声,可以准备了,省得那白芷伊胡思乱想之下又软了心,坏了本宫的大事。” “娘娘放心,奴婢回来时已经吩咐过芳仪了,这时候芳仪应该已经在白芷伊的宫房给她添油加醋了,她对白若君的恨只会增不会减的,而且那药奴婢都已经准备好了,容不得那白芷伊有反悔的。” 秋雨嫣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你办事,本宫放心,且去吧。” “奴婢告退。”雪梅福身一礼,快步走出了寝殿去。寝殿里只剩下秋雨嫣一个人,细长的凤目再度移动到宫册上,看着上面惠妃两个字,眼眸一眯,冷哼道:“惠妃,莫说是第二个你,就是你,本宫都不会留着的,这一次,本宫让你知晓知晓何为云泥之别。” 第150章 见不得光的事 下毒的事自秋雨嫣派了太医来过之后就很快消停了下来,但白若君却是一点儿都不敢松懈,入口近身的东西都要检查再三。 而且这等时候也不会给她松懈的机会,喝了太医开的汤药,才假作苏醒过来不久后芳仪就来了,给白若君细说后日她和白芷伊该要怎么做。 这一讲就讲到了夜里,第二日明日负责白若君的嬷嬷就来同她仔细的说明日她该要如何站,如何行礼,如何退殿,黄昏时分司衣坊和司珍坊的人就来给白若君试衣衫首饰,紧紧的排着,又是一日的忙碌。 两日下来,没有片刻的停歇,莫说是白若君了,忙前忙后的顾妈妈和月楚都几乎是要累垮了。 事情全部敲定下来后,第一次如今连续劳累不停歇的两人是躺在侧房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需要养好精神的白若君自更是要好好休息。 只是这身子再疲累,在这皇宫里,在这个时候,白若君的心却是无法安眠的。 坐在床榻上,一转眸,看着窗外远处的楼阁忽然想起来,自那日去见秋雨嫣之后她与白芷伊之间就再没见过了。 相隔甚远和连日来的忙碌让她没得半点空去寻白芷伊,想起那日白芷伊低着头独自回走进宫门时的神色,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再加上明日的事情出不得差错,还是得去瞧一瞧。 想着白若君也不唤顾妈妈和月楚,起身穿上外衫提上灯笼就独自出门去。 此时已经是亥时了,储秀宫的宫女们都忙着给外宫门落钥和准备明日需要的东西,整个储秀宫内宫里几乎难以瞧见一个人。 独自一人提着灯笼走在宫灯点点的宫道上,让白若君忆起了从前,初入宫时扮作小宫女独自打着灯笼去厉长风的寝殿想要给他惊喜,一路上满怀欣喜,可到寝宫外却听到秋雨嫣在里面侍寝。 当初的她虽说失望却一句未言的就离开了,甚至觉得,既然让秋雨嫣入宫了就不该让她独守空房,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可悲,那事竟然一点儿都觉察不出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人。 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这些不悦的事挥开,抬起头来正准备加快脚步,却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前面的院门里走出来。 虽说远看昏暗之下看不清楚人脸,可那人穿的是青白色的衣衫,白若君记得芳仪最喜这样的眼色,顺口就唤:“芳仪姑姑。” 那人影立即顿下了脚步,仿佛很惊讶一样,愣在原地片刻才转身向白若君走过来。 走入这灯笼的光影里时芳仪已经是一脸的柔笑了,轻轻的询问:“若君小主这么夜了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累了几日却反倒睡不着了,想着几日都没见到五姐姐了,今夜难得还有一些空闲就想着来看看五姐姐。”白若君如实回答着,眼眸不动神色的打量了一番芳仪后故作好奇的问:“不过芳仪姑姑这个时辰怎么 在这里,昨日不是说今日要在皇后娘娘那忙吗?”“原想着是要忙上一日的,但娘娘那边秦嬷嬷都已经准备了七七八八了,奴婢也就是打下手倒也就没有那么忙了,看有些时间就想来看看司衣坊送来的宫装两位小主穿上会是如何,没想到来晚了,坊里的人 都已经回去了,这不,奴婢也打算回去了。” 芳仪这话旁人听了也许就信了,可白若君却是一点儿都不信。这司衣坊的人半个时辰之前就回去了,这还是因为耽搁了,若是不耽搁,早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回去的,别人不知道司衣坊的人什么时候回去,芳仪是秋雨嫣派来负责她和白芷伊所有事情的,怎么可能不 知晓,分明是随便寻一个借口。 芳仪如此说,也证明这事是说不得的,甚至是见不得光的。 虽说白若君的确好奇,可芳仪是秋雨嫣的人,作为一个初入宫的人在绝不能知道什么的,自然也是不能质问芳仪的。 只能假作明白的点点头道:“芳仪姑姑来晚了一步,这时辰不早了,姑姑这几日为了我与五姐姐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奴婢当不起,为小主做事是奴婢的福分。”芳仪松了口气的低头客套,瞅准时机道:“不过时辰的确不早了,奴婢就不耽误小主了,先行告退。” 芳仪要逃,白若君自然是不能拦的,识趣的侧让一步。 芳仪低着头从身边插肩而过,白若君也似无事的往前走,各自走到院门前,白若君才转过身来看芳仪,此时的芳仪早已经是没有了踪影,看来很是心虚。 是秋雨嫣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是芳仪自己的事情,如今难以有一个分辨,也无法查,只能暂时留在心底,总归会有解开的一日的。 压下心思,转回身子,看着远处还亮着灯听雨轩加快了脚步。 “六小姐来了。”才走进听雨轩的院门,站在门外的绿竹就高声喊了起来。 绿竹这一喊倒是把白若君给喊得一愣,走上前笑着打趣迎上来的绿竹:“唤这样大声做什么,给谁通风报信不成。” 白若君不过是打趣的一说,绿竹却是脸色瞬间就铁青了下来,忙不迭的低下头慌张的掩盖道:“六小姐莫打趣奴婢了,这不是几日没见到六小姐了吗,五小姐想六小姐的紧,奴婢替五小姐高兴呢。” 夜色昏暗,听雨轩院内又没有点宫灯,白若君看不到绿竹低着头之下的神色,当如,对于绿竹她也不会去多想。 “的确是几日没见了,今日好不容易有点空闲,不过时间也不多,紧着和五姐姐说几句话就回去了。”看着亮着灯的房内,白若君提着灯笼就往前。 只是这才走到门前,都还没抬脚走上阶梯,绿玉就急急忙忙从里面走了出来道:“六小姐来了,这可不巧,小姐刚刚沐浴。”“五姐姐刚刚沐浴?绿竹方才怎么没说?”白若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绿竹。 第151章 恶鬼在呢喃 被白若君这质疑的一瞧,绿竹顿时是从背脊到脖子都整个僵硬了起来,眼中的惊异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慌张求助的看向绿玉。 眼见着白若君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绿玉连忙笑着打圆场道:“绿竹方才一直在偏房忙着,这还没进屋六小姐您就来了,她哪里知晓房内的事情。”“对。”绿竹虽说心里慌张,但到底也是卫姨娘调教出来的,反应也快,立即圆话道:“奴婢方才一直在偏房整理今日送来的那些衣衫首饰,明日可是小姐的大日子,马虎不得,这刚刚才走到门前,还没进屋 就看见六小姐您来了,奴婢这不就紧这迎您了吗,不知晓小姐居然沐浴了。”“明日穿衣之前宫里的嬷嬷要来为我与五姐姐沐浴更衣的,五姐姐难道不知晓吗?怎么这个时辰突然沐浴。”白若君总觉得有些奇怪,明日午时宫里的盥洗嬷嬷要来为她们从头到尾沐浴的,这个时候没必要 沐浴啊。“可不是嘛,奴婢也是这样劝小姐的,可六小姐您也知晓,小姐有时候性子特别倔,今日里忙碌,出了些汗,小姐非说不舒服,硬是要沐浴。这不,司衣坊的姑姑们走了才烧水,这时候刚刚得洗,小姐沐浴 得细致,怕要半个多时辰去了,六小姐您看……” 白若君是知晓白芷伊的,性子软,但却很是爱钻牛角尖,倔起来也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一旦做了,就肯定是要做到底的,这沐浴一入了浴桶,没有个半个多时辰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如今已经是亥时了,明日又是要起一个大早的。 权衡之下,转过头看着那房内灯下坐在浴桶里露出的头影,却还是放不下心。 “那我进房……” “时辰不早了,走回廊阁还要一刻多呢,六妹妹还是先行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去六妹妹那儿。”不等白若君的等字说出来房内就传来了白芷伊的声音。 “子时过些回去也是来得及的。”听着白芷伊的声音里透着疲倦,白若君到底放心不下。“不行,明日卯时就要起了,你子时回去再来回折腾就睡不了多少时辰了。”白芷伊严声拒绝,还有些慌张和生气,但转瞬又柔了下来道:“六妹妹,我知晓你担心我,放心,我知晓明日的重要,正因为重要 你也马虎不得,快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 被白芷伊这样一说,白若君倒是被说了下去。 顿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担忧过度了,一心想着白芷伊不知后宫残酷,却未曾想她也不是个孩子了,也聪慧着,哪怕心肠软但也知晓大致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等时候她在这里候着,耽误不说,反倒还让她担心了。 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再留,只能纾解去担忧,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且先回去了,五姐姐你也莫沐浴太久,早些休息。” “我知晓了,六妹妹且去吧,不然一会可要熄宫灯了。” “奴婢送六小姐您回去吧。”绿竹说着伸手就要来接白若君手中的灯笼,白若君却抚开她的手道:“不必了,你们这两日也劳累了,我自己个回去就行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一日忙呢。” 说罢,白若君也不等绿竹再说,转身提着灯笼就往院外去。 绿竹动身想要追上去,绿玉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去。 看着绿玉如此,绿竹更是疑惑不透,等再度转过头来,白若君已经走出了院子。瞧着夜幕之中独自打着灯笼的消瘦背影,绿竹有些心疼,转过头看了眼那窗户上白芷伊的影子,蹙着眉不解的问:“绿玉,你说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往和六小姐是形影不离,比疼自己还心疼六小姐,如 今怎么好似疏远了。 这几日让我在外面看着,六小姐一来就大声通报,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你一出来就说小姐在沐浴,小姐分明刚刚就没有沐浴,也没有烧水过,这就是赶六小姐走嘛,这到底是做什么呢。” “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也不要问,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小姐的打算,你呀,只要闭上嘴按着小姐的吩咐做事就好了。”绿玉低声嘱咐着绿竹,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窗户上的影子的。 想起方才意外听到芳仪和白芷伊说的话,以及白芷伊简言告诉她的几句话,心里是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曾经那么要好的姐妹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六小姐真的是那般算计小姐吗?怎么她却觉得不像。 到底是她眼拙看不透,还是小姐她看错了,想错了? “也是,小姐们的事哪里轮得到咱们做主,我还是去偏房把最后那点东西给整理了吧。”绿竹沮丧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偏房里钻了去。 绿玉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彻底看不到身影的白若君,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而房内,坐在那半点水都没有的浴桶里的白芷伊,看着眼前那紧闭着的窗户,心中同样也是百味杂陈。 是啊,曾经她比疼惜自己还要来得疼惜白若君,她真的觉得,只要她好就好,可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若君,是她利用了她,是她背叛了她,是她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就是如此! 芳仪说的对,这一切本就是该属于她的,是白若君不仁,是她不把她当做姐妹,是她一直在利用她,是她在抢她的东西。 她不该再有任何的顾忌,也不该再有丝毫的心软。 白若君说过,对别人仁义,就是对自己残忍,在她的心里应该就是这样对待她的,那么,她也应该如此做才对。 一遍一遍,内心的声音如同恶鬼在呢喃,将白芷伊方才生起了一点动容瞬间撕碎,翻身而上的是嫉恨,是愤怒,是不甘心……这些让她的手越发握紧起来,将手中芳仪交给她的拿牛皮纸包都捏得皱了起来。 第152章 你的一切谋算都要落空了 虽说明知晓明日的重要,也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修生养息。可不知是眼见着就要真正的入宫开始自己的复仇大计了的兴奋,还是对日后更加如履薄冰的路的担忧,还是对白芷伊日后的担心,这一颗心在胸膛里怎么都不安心,翻来覆去之下这一夜都没能睡一个安稳 。 卯时一到,便再没有给白若君入眠的机会了,盥洗嬷嬷带着一众宫女在一声齐刷刷的请安声后就鱼贯而入了进来。 一如初入宫的时候一样,白若君浑身上下都要彻底洗涮干净,而且今夜很可能要侍宠所以相比起以前要更加繁琐,沐浴,润肤,熏香…… 七七八八算下来光是这盥洗就整整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梳妆穿戴就更是费时间,毕竟今日秋雨嫣要的她们姐妹二人成为整个寿宴上最耀眼的,自然的这服饰上面就得花极大的心思了。 光是一件外衫都是需要七八个宫女一齐动手穿戴的,可见繁琐程度,但当看到镜中的自己的时候,白若君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繁琐都是值得的。铜镜之中的她肤白若雪,艳红色的内金线盘银丝绣莲外轻纱的对交领锦衣似火一般,扇形的后摆上交错累缀着鎏金镂空雕花的铃铛和雪白的珍珠,雅致大气之中透着灵动,辉映着她那双明亮犹如黑珍珠的 眼眸。“奴婢在这宫里快二十个年头了,为不下百位小主娘娘梳妆过妆,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主这样穿红衣能如此明艳的,倾国之姿用在小主身上,真是半点不虚。”为白若君插上最后一只步摇的梳妆嬷嬷看着镜中 的白若君艳羡的赞同。 “嬷嬷说的对,小主真是美艳动人,奴婢们身为女子都移不开眼了。” 一旁的宫女们附和着,白若君只是淡淡一笑,不言语。这样奉承的话身为沈千雪的时候她已经听得够多了,这些个宫里的嬷嬷宫女惯是会见风使舵的人,如今她未侍宠就得了厉长风青眼的事情传得是沸沸扬扬,莫说如今她这副皮相确实是难得的好容貌,就是 一般的她们也会变着法的夸出好来。 这样的话,当做耳旁风,听过也就罢了。 不过,白若君对于这样的话不会放在心上,如今刚刚走到门外的人停在耳朵里却是格外的有几分刺的。 “五小姐来了,您今日可真漂亮。”端着盆走出去的月楚见到站在门前穿着一袭紫色大摆立领锦衣的白芷伊,一双眼睛都冒光。 若是在那嬷嬷说那话之前,听到这话白芷伊心头说不得还会有一分高兴,可如今却只有冷嘲。 她今日再穿得漂亮又如何,到底比不过白若君去。 “漂亮什么,和六妹妹我可是比不得的。”白芷伊面上笑说着,一双眼看着房内,方才的犹豫化作了几分迫不及待,领着端着托盘的绿玉往房内走。 “五姐姐来了。”听到白芷伊的声音白若君便转过头去,看着白芷伊走进门来高兴的轻呼一声。 本是许久不见的高兴语气,可如今落在白芷伊的耳朵里却觉得满是虚伪,转过身,正想要说什么,却一抬眼就被眼前的画面给怔住了。 一如那嬷嬷的话一样,眼前的白若君美艳得不可方物,一袭红衣更是让她显得格外的美,仿若是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这样的她,难怪厉长风会一眼就迷恋上,而她……与她相比,也就只能过目便忘了。 这样的白若君,她根本就比不过,她根本就不必与她耍那些手段,可偏偏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欺骗她,为的就是抢走厉长风。 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若她留在宫里,厉长风的眼里绝对不会有她一分。 “五姐姐?怎么了?”见白芷伊神色滞涩,白若君担心的走上握住她的手询问。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白芷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别过眼去,掩饰的笑道:“没什么,就是六妹妹今日实在是太美了,一时之间给看愣了。”“五姐姐惯是拿我打趣,我啊,就是再美也比不过五姐姐去,五姐姐气质好,穿上这紫色锦衣格外的适合。”上下打量了白芷伊一番,白若君不得不承认这司衣坊的用心,这锦衣穿在白芷伊身上简直再适合 不过了。 可白若君不知晓,她这由衷的赞扬白芷伊却是觉得是嘲笑。 她也就只有气质能拿来说一说,而从白若君的口中说出来就更显得她可怜。 “好了,不说这些了,一会芳仪姑姑就来了,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有些话我要同五姐姐你交代。”白若君说着拉着白芷伊往圆桌走。 双双落座后,白芷伊对顾妈妈使了个眼色,顾妈妈立即将房内的一众人给带了出去。等人都走远了些,白若君才拉着白芷伊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五姐姐,你莫嫌弃我罗嗦,今日之后你我就是真正的要入宫了,怕会分居两宫,这后宫之中人心险恶,我不能时时刻刻的陪着你,护着你 ,你切记一定不能太过仁心了,万事都要提防。” 看着白若君眼里的担心,白芷伊心头一动,仿佛眼前的她还是以前那个关心自己的六妹妹,正想要说什么,脑海里却想起来昨日芳仪的话来。“不过五姐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见白芷伊眼神一颤,白芷伊以为她的害怕了,忙换言安慰道:“这宫中再险恶只要足够得宠别人也是轻易不敢动的,你我相互扶持之下定然能站稳脚跟,所以,最重要的是 ,面对皇上你一定不能太胆怯。” 这话落在白芷伊的心里一刺,看着眼前柔笑着的白若君,心里冷了下来。 她,在教导她? 得宠?她?如今谁都知晓她白若君未侍宠就已经得了圣心,得宠还轮得到她吗? 面对皇上她一定不能胆怯,这是在施舍她吗?等她得了宠就分她一点,可怜她吗? 白若君,分明是你利用了我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如今却还做出一副帮我的样子,你可真是会演戏啊,以前你也是如此演的吧。 不过可惜,你我只有一个人能够入宫,你的一切谋算都要落空了。“我知晓的,六妹妹你就放心吧。”白芷伊笑着,但没有了过去的清澈,深处盘踞着一丝阴冷,心中更是狠下决心。“别说这些了,我今日特意给六妹妹你熬了参汤,时间不多了,快喝一点吧,不然可就要凉了。” 第153章 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说着白若君站起身来转身半点不去看绿玉那眼里的阻止的伸手将托盘里的汤盅拿下来放在白若君面前,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人参和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 “六妹妹尝尝,看味道怎么样。”白芷伊将手里的汤勺递向白若君。 “小姐。”不等白若君抬手,站在一旁的顾妈妈就担心的轻唤一声,毕竟两日前的事情到现在顾妈妈都还心有余悸。 看着顾妈妈担忧的声色和这声音,白芷伊就知晓她是什么意思了,心底冷哼一声。 亏她这么久以来拿白若君当姐妹,对她掏心掏肺,她如此利用她,连她身边的仆人都对她防备,这一房上下,从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只是她一直在自作多情,真是可笑之极! 恨,怒,怨……越来越多盘踞在心头。“瞧我糊涂的,倒是忘记了这宫里一切东西都是要分外主意的。”白芷伊失落的垂下手来,抿了抿唇,不等白若君开口就紧接着道:“不过这汤是我亲自看着熬的,没假手于人过,若六妹妹不放心的话要不我 先喝一口,或者取根银针来。”听到白芷伊这话,看着她眼里的失落却又想要证明的样子,白若君这心里是揪着的疼,连忙握住她垂下的手愧呵道:“五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呢?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这世上你比我更担心我出事,给我的东西 必然都是亲力亲为的,任何人都会害我,只有你不会。” 任何人都会害我,只有你不会。 这句话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刺在白芷伊心底的丑恶上。 她的心,晃动了一下,看着那黄灿灿的汤有些犹豫。 “顾妈妈也是被前几日的事情给吓到了,心有余悸,毕竟这是在宫里,怕中途这汤水被人动过手脚,既然五姐姐从未假手于人的话自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白若君说着就从白芷伊的手里拿过汤匙。 当汤匙从手中抽离,白芷伊突然之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整个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了出去,顿时之间,她后悔了,急迫的张开口来。 “六……” “两位小主可真是天生绝色,今日真真的美得不似凡人,这倒是宴席上一露面,必然惊艳大殿啊。”白芷伊的声都还未完全发出来,芳仪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一下子将她的声音给完全的盖了下去。 转过头去,芳仪已经领着七八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看着白若君汤匙里的汤水满意之下笑容更加的明媚。“好香的人参鸡汤啊,看样子是芷伊小主送来的吧,芷伊小主可真是疼爱若君小主呢。”“芳仪姑姑言重了,姐姐照顾妹妹本就是应当的。”白芷伊避开芳仪的眼睛回答,她心里清楚,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并不是她想要后悔就可以后悔的,而且,她也不该后悔,方才只是被白若君迷惑的一时冲 动罢了。“奴婢若也能有小主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真是艳羡呢。”芳仪客套的说着,目光又转回了白若君手中的汤匙上,见她还未喝下去笑道:“若君小主且喝吧,还有些时间,不急着走,这一去就是整整一日无法 进食了,不喝点可撑不下去呢。” 听到芳仪这话白若君才安心的将汤匙往上抬,原以为就要出发了会白白浪费了白芷伊这熬了这么久的汤,好在还有些时间。 不过她也知晓这时间肯定是不多的,自然的这动作也放快了起来,轻轻吹了两口稍微凉一点儿就喝了下去。 看着汤匙里的汤水一点点进入白若君的口中,白芷伊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握着都有些颤抖,她心里的乱的,这一刻只有一个问题在脑海里回荡。 这么做,对吗? 一时之间没有答案,而当看到白若君的喉咙上微微一动,这个答案也无关紧要了。 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不管她做得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各怀心思之下,眼见着白若君一勺一勺将那一盅人参鸡汤喝了半盅后芳仪才故作突然看到漏刻惊道:“哎呀,没注意瞧,这都要巳时了,两位小主可耽误得了,咱们得出发了。” 今日的事是半点马虎都不能出,就连时辰都不能错一刻,所以一听到芳仪说要出发了,哪怕白若君这才刚刚开了胃口也得立即将汤匙放下。 芳仪带来的宫女立即分置白若君和白芷伊左右,将两人扶起来,嬷嬷提着裙摆,一众人是浩浩荡荡的从这廊阁走出去。 走出储秀宫的宫门,外面的软轿是早已经候着了的,两人同时被送入轿子内,当轿帘落下,轿子被抬起,这宫里的除开芳仪便就不能再跟着了。随着一众人跟到门外的月楚看着两顶软轿越走越远,一双眼在阳光之下亮晶晶的满满都是高兴和期许。“顾妈妈,今日过后五小姐和六小姐就是这宫里正儿八经的娘娘了,而且皇上这般疼爱小姐,日后必然 没有人再敢说小姐是不得宠的庶女了。”“你啊,话说得也太早了,这后宫里的娘娘可多着呢,这话要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会给小姐惹麻烦的。”顾妈妈严肃的责备了月楚一句,见月楚垂下眼眸来又笑道:“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点,日后小姐就是这 后宫里的娘娘了,那些人再也不敢再胡乱说小姐了。” 想到过去白若君经历的种种,那些不堪入耳的漫骂和嘲讽,再看如今这宏伟的宫殿,顾妈妈不禁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悟。 而站在后面看着顾妈妈和月楚那欣喜,期盼,高兴的样子,绿玉这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去,对于白若君并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是……无底的深渊,是羞愧的死亡,是被葬送的一生。 可即使如此,即时她不忍心,但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一咬牙,含着眼泪,狠下心来的转身往回走。长长的影子落在月楚和顾妈妈掩藏不住的笑容上,一切似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154章 给皇上惊喜 申时,太阳开始西落,但太极殿内却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文武百官,王侯将相从四条宫道汇聚而来,将这原本空档的太极殿填满了人气。 待这人几乎都已经来了后,一道悠远的钟声响起,随着众人的齐齐转眸,大殿正对面的主宫门外出现一抹明黄色。 身穿金丝龙袍的厉长风与鹅黄色凤袍的秋雨嫣两人在帝后仪架的簇拥下缓步威仪的走入宫来,远远的殿内的一众百官就迎出门来跪拜在殿前两旁。 “微臣(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面对众臣的行礼,如今的厉长风和秋雨嫣不会如初体会之时的那么激动,目不斜视的缓步稳重的走入那太极殿,双双步上云台落座下来后厉长风才低沉道:“免礼平身。” 得了厉长风的话一众百官和妃嫔才起身来,随着身份的高低左右不同依次走入太极殿内,站在各自的长案前,等厉长风开口说“落座吧”一众人才干坐下来。 这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后坐在云台之上的厉长风一眼就能扫到这之下有那些位子是空的。 不过如今却也不用他怎么扫,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所有位子上只有一个位子空悬着。 云台半中的那张长案,也就是厉天冥的位子。 “煜王呢?”厉长风略有不悦的询问魏公公,毕竟今日可是特意为厉天冥准备的,他若是不来的话这一切可就无用了。“回皇上,煜王未时的时候就已经入宫了,只是不知怎么……”魏公公看着那空着的位子也是心里打鼓,分明他很主意厉天冥了,确定他是入宫来了的,只是不知道这人怎么就一转眼就没影了,原以为他会自 己来,没想到并没有。 “那还不快派人去寻,若是煜王出了什么差池……” “皇上太过挂忧了,在这宫里本王能出什么差池呢。”厉长风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了轻狂的声音,不用想也知晓,敢再厉长风面前如此张狂的这西黎国只有一个人。 在众人的瞩目下,没有半点意外的,厉天冥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来,一点一点展露在众人面前。今日的厉天冥穿着一袭绛紫色的蟒袍,胸前的大蟒栩栩如生,一双缀着黑曜石的蛇眼发出寒光,仿佛比厉长风龙袍上的龙更多一分凶悍,头顶的紫金冠把发全部都束了上去,露出那刀锋削出来的轮廓,狭 长的眸子半开的直视着厉长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似嘲笑。 整个人狂妄,邪魅,还带着压迫人心的威慑力,与厉长风四目相交之下难免让人心中有所比较,而厉长风显然落了下风,他可没有厉天冥这种在尸山血海里走来的人那一身气魄。 也正是因为没有,这一次,面对他的双眸,他又被压制了。 这样的被他压制是厉长风最不爽的,但他也知晓和他这样对持下去他的确是敌不过的,一转眸开口道:“皇叔这是去了哪里了?怎么这等时辰才来。” “没去哪里,不过就是在宫里四处走了走而已,一时之间忘记了时辰,所以来晚了,皇上不会怪罪吧。”厉天冥的询问着,但却没有半点的诚意。 但厉长风又能说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这一点小事情就怪罪厉天冥不成?好歹他是自己的皇叔,身份放在那里呢,而且,他那理由分明就是胡编乱造的。 什么四处走走,这皇宫有什么好走的,若是真四处走走魏公公怎么会不知晓他在那里,分明就是不想对他行礼所有故意来迟。 该死的厉天冥,就连低头都不肯对他低一下。 “皇叔言重了,朕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皇叔呢,朕只是担心皇叔而已,既然皇叔没事就快上坐吧。”“不急。”厉天冥开口就拒绝,厉长风挂在脸上的假笑顿时就沉了下来,但不等他发作厉天冥就紧接着道:“皇上虽然不怪罪,但本王心里还是亏欠,本王这四处走走其实也是有所打算的,如今算作赔礼,便 第一个向皇上献礼吧。” 听着厉天冥这话厉长风倒是一愣,厉天冥觉得亏欠要赔礼?向他? 还不等厉长风多想,随着厉天冥的话音落地,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一块被红绸缎盖着的东西露出一个头来,紧接着越来越多。 直到走到殿门前众人才看清楚是一个四个人抬着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实在是不小,足足有七尺高,被人抬着看上去接近八尺。 这样大的一样东西着实震撼人心,何况还是厉天冥送的,殿内的一众人这心都是高高的提了起来,既好奇又担心。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猜,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否则厉天冥岂不是白忙活。 不等所有人回过神来,那东西就落在了厉天冥身后,厉天冥转过身拉这那红绸布就是抬手一扬。 随着巨大的红绸翻飞而起,那东西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一众人纷纷目瞪口呆。 竟然……竟然……竟然是一株红珊瑚! 这红珊瑚在西黎这等不临海的国家来说很罕见,自然也极为珍贵,就是小小一株在西黎也是价值百两,越是大的,就越是贵,而这越大的往往都要在很深的海底,以人力想要拿到一株完整的很难。 放眼整个西黎,最大的红珊瑚就是放在厉长风御书房里的那珠足有四尺多高的,当初厉长风也是借这株红珊瑚得了所谓的天之骄子的传言,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 而如今,这个时候厉天冥送这样一株比厉长风原本那珠要大得多的红珊瑚来作为寿礼,岂不是寓意他更有能力,七尺高的红珊瑚,随手就能送,而厉长风却供在书房内当宝贝。“皇上喜欢红珊瑚,所以回京都前本王便让手下去了趟南海采,这采倒是不费力,只是这运实在麻烦,为了给皇上惊喜本王还得保密,好在倒是瞒住了,这才能给皇上如今这惊喜。”厉天冥把惊喜二字说得特别的清楚,带着笑。 第155章 暗流涌动 听着厉天冥这一番话,看着他那得意的邪笑,厉长风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一双手握着龙椅的椅臂是直接都发白了起来。红珊瑚,这么大一株,有多难采不言而喻,可他偏偏说得这样的轻松,只是回京都的路上顺道让属下采的,而他回京都的路上发生了什么百官里不少人心里也清楚,厉长风就更是清楚了,想起就是一肚子 气,如今厉长风还点明出来,更让他回忆起当初被他如何戏耍。而且这红珊瑚还是瞒着他一路从南海运回来的,不管是不是如他所的那样,但今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宫里却是实打实的,在皇宫里,在他厉长风的眼皮子底下他厉天冥都可以瞒天过海的将这么一大株珊瑚 拿到这太极殿来,正正刺说着他的无能。 狂妄!狂妄至极! 气得厉长风紧咬着牙齿,一双眼瞪着厉天冥是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以消他这心头之恨。 可他偏偏却无法这么做,也做不到这一点。 每次厉天冥的出现,甚至听到这三个字都让他觉得愤怒,他的存在就想在一次有一次的告诉他哪怕他坐到了皇位上也不能拿他如何,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皇权,窥觊他的位子。 如今还这般越发的赤果果,完全没有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不过厉天冥,你也就只有如今还能狂几分了,过几个时辰后,朕便让你付出代价。 “皇叔真是有心了,不远千里为朕准备寿礼,又如此用心掩藏,当真是让朕惊喜了一番呢。”厉长风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一挥手便到:“来人,将皇叔送的红珊瑚抬到珍阁去好生收藏。” 厉长风的命令一下,七八个太监立即涌了进来,手脚麻利的把那红珊瑚给抬起来。 厉天冥自也不会去阻止,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着厉长风那眼里藏不住的恨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无比的畅快,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快些让人将这碍眼的红珊瑚抬下去了。 “皇叔且莫站着了,快上坐吧。”秋雨嫣恰到好处的开口来打圆场。 如今厉天冥要的只是一个敲打,也不会闹得太过,虽说不回答秋雨嫣的话,但却也默不作声的迈步走上了云台的阶梯,落坐在他的位子上。 看着厉天冥对自己半点不搭理的样子,秋雨嫣心底的恨更深,阴冷的在心里冷哼一声。 厉天冥,你且狂妄着吧,很快,本宫要你知晓何为哑巴吃黄连的屈辱,要你一辈子都洗刷不掉! “宴起!奏乐!” 老太监的一声尖锐的呼唤声将整个寿宴的帷幕拉开,一切剑拔弩张都随着丝竹管乐之声的响起湮没了下去,谁也不再提及,看上去倒是一片祥和。 但这祥和之下已然是暗流涌动,而且,越来越急,向两人席卷而来。 …… 酉时六刻,天已经完完全全的暗了下来,白若君站在太极殿后面最角落的宫房里看着那些个来来回回穿梭的宫女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郁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想着自己袭来。 “难不成是我在紧张了?”捂着自己的心口,白若君微蹙着眉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六妹妹,芳仪姑姑来了。”正想着,白芷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转过身,芳仪已经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而门前被一个巨大如同画布一样的东西挡住了全部。 “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小主还记得奴婢跟两位小主怎么说的吧?”芳仪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气喘吁吁的询问。 “姑姑放心,此事关乎我姐妹二人的一生,自然是牢记于心的。”这一步决定了她起步的高度如何,白若君又怎么容许自己出半分差错呢。 “如此就最好。”芳仪说话间眼睛深深的看了白芷伊一眼,但很快又移开,退让一边道:“时辰快到了,两位小主快进去把,等听到乐声起便行事。” 白若君和白芷伊心思各异的无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前一后的走出门,迈步走入那放在门前的画布内,随后站在两侧的丫鬟将后面的木板拉合起来,将两人关闭在里面。 待芳仪点头后,候在外面的六个太监才抓住各个把手将这副巨大的画给抬起来,步伐缓慢而稳健的往前行驶。 站在画内的木箱里的白若君是看不到外面的,自然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能听声音,听着那乐曲声越来越近,太监们的脚步也开始有所颠簸了之后就知晓,已经是快到太极殿了。 当太监停下的时候,乐曲声也停了下来,白若君知晓是已经到了,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不安全部压制下去,她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而当吸气的时候,手微微一抬正好触及到白芷伊的手,满满的全是汗,还在颤抖。 毫不犹豫的她一把就握住她的手,小声的安慰道:“五姐姐别紧张,有我在,没事的。” 昏暗又狭窄的箱内,白若君看不到此时白芷伊嘴角的苦笑和眼里不由自主的弥漫上来的水雾,只能听到她细入蚊蝇的答了声:“嗯。” 也随着她这一声嗯,一番轻微的颠簸,画箱落下了地来。“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东西?皇上今日寿宴,您就送这么一副仕女图就算了?这未免有些太过小气了吧。”外面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来,但白若君知晓这必然是皇后的人,为皇后铺垫呢,这后宫能坐在这 太极殿上的妃嫔还有哪一个不知道她和白芷伊入宫的事情呢。 “妹妹,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呢,这画可另有玄机呢,妹妹可且看好了。” 秋雨嫣的声音刚刚落下,停下的乐曲声就响了起来,随着乐曲的想起,也就到了白若君和白芷伊该现身的时候了。放开白芷伊的手,姐妹二人此时不能有半点犹豫,齐齐一道抬起手,从眼前那个唯一能看到的点处伸出手去…… 第156章 这是要把她生生捧上去啊 白若君和白芷伊的手上衣服上都喷了那无色无味的药水,此时和那用来作画的纸接触就好像和水接触一样,画纸一下子化开来,两个人的指尖毫无障碍的伸了出去。这后宫众人虽然几乎都知晓白若君和白芷伊进宫,也知晓今日秋雨嫣就是要借送寿礼的名头让这两个人入宫,这画肯定就是为这两人弄的,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玄机,眼见着那手一点点如轻葱点水的出来, 看得是目瞪口呆,对于不知晓的文武百官来说就更加是看得入神。 在众人的瞩目下,在悠扬的乐曲中,在两边生气的寥寥烟雾中……白若君和白芷伊一点一点缓慢的从那画布里走出来,衣衫,容貌,和方才那画布上的仕女一模一样,真真的像似从话里走出来的美人。 而且两人一红一紫,正应了那句姹紫嫣红,一瞬间让这左侧的后宫众人都暗淡了下去,特别是白若君,这一席红衣似火偏偏又冷若冰霜的清冷模样更是让人惊为天人。 坐在云台之上,看着这样的白若君,厉长风不由得笑了起来。 而厉长风的笑正落在厉天冥的余光里,端起酒杯,看着那拖着长摆已经整个走出来的白若君兴趣十足。 白若君啊,白若君,你可比本王想得还要厉害呢。 “民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走到大殿的中央,白若君和白芷伊齐齐跪下行礼,这两声如同银铃与黄鹂之声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神给拉了回来。 “且起身来,让朕好好瞧瞧。”厉长风高兴的说着,一双眼直直的放在白若君身上,心底竟有几分迫不及待。 “谢皇上恩典。”两人低声谢恩,顺着厉长风的吩咐缓缓站起身来,将脸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之前白芷伊心中还抱有一丝的幻想,但当抬起头来,看着那坐在云台之上身穿龙袍的厉长风眼里只有白若君的时候,心如同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难以言喻。 便就连一眼都不能得到吗?果然在她身边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我。 当然,不舒服的不仅仅是白芷伊,还有坐在侧边的秋雨嫣,看着厉长风这般盯着白若君,眼里隐隐露出急切,她知晓厉长风是对白若君动心了的。虽然知晓对于厉长风这个人来说女人和权利相比更比无足轻重,当初的沈千雪都能如此舍弃,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但她还是会不悦,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一个无足轻重的美貌女子往往可能会坏事,所 以此时此刻她觉得将白若君舍弃这步棋走得极对。 “皇上,臣妾可是花了极大心思才为皇上准备了这寿礼,皇上可喜欢?”秋雨嫣轻笑着询问,提醒着厉长风。 厉长风立即回过神来,自然明白此时此刻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反正今夜白若君最终是要侍寝的,他不急。 “皇后真是深知朕心,画中美人,独具匠心。” “皇上谬赞了,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到底是两位妹妹美貌,这才能撑得起这美人画。” “都好,都好。”厉长风笑呵呵的点头,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开口便道:“皇后如此用心,且说吧,想要朕如何赏赐你。” “既然皇上都开口了,那臣妾就斗胆了。”秋雨嫣说着站起身来,向着厉长风福身一礼道:“臣妾恳求皇上将两位白家妹妹收入宫中,为皇上开枝散叶,为皇室绵延子嗣。” “皇后你这……”厉长风做出为难的样子,看了看白若君又看了看秋雨嫣摇了摇头道:“大选未到,不合乎情理。” “皇上,这是臣妾送与皇上的寿礼,皇上方才也说了要赏赐臣妾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皇上,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皇上,为了皇室着想,这离大选之日也不远了,何况这不再大选也不是不可纳妃的,当年的柳太嫔和秦太妃不也是平日里纳的吗,无碍的。”秋太师开口就打大圆场。 秋太师都搬出太嫔和太妃来说事了,珠玉在前自然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再加上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什么,皇上想要纳妃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大选只是一个大的名头罢了,总不能真三年盼一次吧。“既然皇后与太师都这般说了,朕也不好推迟,的确朕的后宫一直人烟稀少,子嗣到如今也没有,是要扩充后宫了。”厉长风故作考虑的点了点头,做下决定道:“那便就依了皇后,封白若君为正六品贵人, 赐封号莲,白芷伊为从七品选侍。” 此话一出,整个太极殿都哗然了。 商贾庶女,哪怕白湛有个员外郎的身份,哪怕是秋家的旁支,可到底来说也是商贾,白芷伊封一个选侍论起来已经算是高封了,而白若君竟然直接封正六品贵人,还赐封号,这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就连厉天冥都惊得瞳孔微缩了一下。 他知晓这厉长风是看中白若君了,以上次秋雨嫣照就的舆论封一个贵人是在意料之中的,但给封号倒是让他吃惊了。 而站在大殿中央的白若君也是同样,万万没想到厉长风会直接给她封号,当着文武百官,王侯将相的面,这是要把她生生捧上去啊。 她在厉长风心里有这样大的重量了? 白若君怀疑,但有些人却是半点都不怀疑就双眸浮起了恨。 坐在左侧第一排的惠妃,看着白若君的脸恨得是咬牙切齿,她知晓今日白若君的位份肯定不会低,却没想到上来就给了一个贵人,还给封号。 莲同音怜,这代表厉长风十分的怜爱她。 这样一个一上来就如此得宠的人,又有这般容貌,惠妃真是觉得自己是放虎归山了,那日就该不顾所有的把她给除了,以她如此的宠爱,今夜再侍了宠,日后想要动手怕是难了。 该死!惠妃的愤恨,懊悔,全数都落在了秋雨嫣的眼里,唇角微扬道:“你们两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谢恩。” 第157章 煜王爷,您可要快点来啊 听到秋雨嫣的话白若君明白这是告诉她们该下去了,这件事不管她多觉得惊讶都不该在这里再多想下去,即使心里总觉得这有些太捧了她了些,但总归来说是好事,只能暂且不去多想的同白芷伊一起福身 谢礼。 “臣妾谢皇上隆恩。” “且下去吧,自有宫女引你们二人去宫中。”秋雨嫣一挥手,白若君和白芷伊一路低着头后退,退到门前才再度一礼,反身出门去。 这才走下楼梯,还不等松一口气和白芷伊说上一句话,一直候着的嬷嬷宫女就围了上来,一个年纪最大的嬷嬷拉上白若君的手就往外扶走道:“莲贵人快随奴婢去梳洗吧。” 梳洗? 这就要侍宠了? “梳洗?嬷嬷这是何意?我今早刚刚梳洗过了啊。”白若君故作不懂的询问。 “莲贵人不知,这梳洗和早上的梳洗可不同呢,贵人现在是皇上的妃嫔了,自然的是要侍宠的,今日侍宠可是极大的恩宠呢,贵人快莫耽误了。” 白若君自然知晓今夜侍宠和平日里是有千差万别的,毕竟这刚刚在太极殿上获了位份,转瞬就侍宠,还是在厉长风的寿辰,这样的恩宠可以说是这后宫里的头一份了。 原本得封号就已经让她惊讶了,如今这么早侍宠就更加有些吃惊,虽说都是好事,这般之后她在这宫中必然是能走得更加稳固些,但总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有点诡异。 “六妹妹。”正想着,身后的白芷伊轻呼一声。 转过头去,只见白芷伊看着她,一双眼里情绪很是复杂,一时之间白若君看不透她是担心自己还是什么,隐隐的好似看到深处有些愧疚。“六妹妹,我……”白芷伊想要开口,真的想要说,可是,话到嘴边了,脑海里却浮现起方才厉长风看白若君的眼神,以及自己如今身处在何处,最终只能逼着自己挂起笑脸来道:“不要太过紧张,这是好事 。” 听着白芷伊这话,白若君却觉得有些许不对味道,可没等她多想嬷嬷就又催促了起来。“莲贵人,莫耽误了,一会儿宴席散了皇上就要回寝殿了。” 白若君也知晓已经这个时候了,再过一个多时辰这宴会也就要散了,的确是没有什么时间给她多想了,不管如何,如白芷伊说的,这是好事,且先走着再说吧。 不多想,也来不及多想的白若君跟着嬷嬷和一众宫女就往宫门外走,站在原地的白芷伊看着白若君越走越远,最终走出宫门一转不见了踪影,眼里的泪最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这一别,应该就是永远了,是她亲手送她去的,可,她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回头看那台阶上灯火辉煌的太极殿殿门,想着那坐在云台之上的厉长风的脸,白芷伊深吸一口气,为了他,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转过身,强忍下所有,迈步而去,和白若君背道而驰。 ……嬷嬷和一众宫女簇拥着白若君走出太极殿后就进了在承乾殿外宫的一处浴池里,这倒是让白若君生疑了,按理说侍寝的嫔妃要么是在自己的宫中沐浴完了之后由太监抬着去承乾殿,要么就是在承乾殿的浴 池里沐浴,怎么在这外宫。 “嬷嬷,我就在这里沐浴吗?一会在这儿……侍寝?”白若君怯生生的询问。嬷嬷一边为白若君取下头上的头冠,一边笑道:“贵人说笑了,侍宠怎么能在这里呢,自然是要去承乾殿的,只是承乾殿的浴池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崩裂了,用不得了,就暂时用这里的,一会将贵人包起来 送到承乾殿去,贵人安心吧。” 听了这一番解释道也是合乎情理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白若君觉得或许是今日太过顺利了让她有些太草木皆兵了。 舒了一口气,将一些无谓的烦恼放下,由着宫女们为自己退下衣衫。 把浑身上下的所有东西都卸了一个干净之后,白若君觉得轻松了不少,在宫女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走入洒满了花瓣的浴池之中。 坐下身来,看着这眼前的花瓣觉得这做事的人还真是用心思,专门用了厉长风喜欢的月梨花,这是所有人都要捧着她去厉长风面前讨宠了。 向厉长风讨宠,真是恶心,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哪怕心里再抗拒,如今却也要出卖身体去迎合,只为复仇。 不过好在用了那药膏,至少这一两年内她很难怀孕。 只是这想着想着,不知是这水太热了,还是这花香太过浓郁,白若君觉得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站起身来,想要出来,可这才起身一双脚就好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无力的就软了下去。 整个身子一瞬间没有了任何支撑,向后倒了下去,晕眩的看着房梁在眼前旋转,当坠入池中,水没过自己的时候,心中暗叫不好。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在坠落了一瞬间,没有了任何意识。 “快!快把人扶起来,别弄死了。”嬷嬷赶紧指挥人。 两个手脚麻利的宫女一下子就跃了下去,一左一右将已经昏迷的白若君提起来,看着浑身水淋淋没有半点动静的她一个人抬起头来道:“嬷嬷,已经没有意识了。” 仔细看了看白若君,确定是没有半点动静了之后嬷嬷才开口道:“拉上来,把头发擦干放到床榻上。” 依着嬷嬷府吩咐,剩下的两个宫女是立即拿上帕子把白若君的发丝擦拭一个干净,顺道也把身子擦了一遍后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 “嬷嬷,要盖上吗?”看着一丝不挂的白若君,一名宫女不确定的询问嬷嬷。 “盖上做什么?做那种事还要遮盖个什么,一丝不挂才诱人呢,且放在这,看好了,一会让煜王爷好好享受享受。” “是,嬷嬷。” 瞧着这几个宫女唯唯诺诺的答应,嬷嬷才放心的走出门去,看着远处的太极殿心里高兴,这事成了之后她在秋雨嫣那里就能得大赏了。煜王爷,您可要快点来啊。 第158章 他自己个走进去更好 白若君和白芷伊离开之后就是一众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争相为厉长风贡献寿礼,对于厉天冥来说都是索然无味的。 今日来这寿宴上的两个目的都已经达成了,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在这整个宴席最为热闹的时候,厉天冥毫不顾忌的站起身来,转身对厉长风道:“皇上,本王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要事要办,想要先行告辞。” 厉天冥的话一下子让热闹的太极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他心里都是颤抖的。 这厉天冥真真是太过嚣张过头了,寿宴前那株红珊瑚就已经足够狂妄了,如今寿宴还未结束就起身直接说要走,还说有要事,这等时候有什么要事比得上厉长风的寿宴来得重要呢。 厉天冥是越来越不把厉长风放在眼里了,而且,毫不掩饰。而他的压迫却也是难以抗拒的,手握重权,声誉不低,不过是几句狂妄的话身为皇上的厉长风若是怪罪的话就等同给他机会,这也是作为皇上的弊端,权衡得太多,同样也是厉长风最不喜欢的地方,若是 没有厉天冥,他就不会有这样的权衡和举步难行。 不过,今日,如今他却是不生气的。 只是面上装出一副铁青来,沉吟了片刻才低声带着愤恨道:“既然皇叔有要事那且去吧。” 厉长风装出来的模样到底是瞒不过厉天冥的,看着他那流于表面的愤恨实则眼底藏着兴奋的样子,厉天冥知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不过他不惧,对于厉长风,他可不放在眼里,何况在皇宫里,厉长风又能奈他何。 “谢皇上。”厉天冥没有半点谢意的拱手一礼,转身就走下云台,在众人瞩目之下大步流星的走出太极殿。 如此张狂的离去让殿内的一众百官都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言语之下不少人小心的打量云台上的厉长风,但厉长风却是半点神色不露,只是对身边的秋雨嫣使了个眼色。 秋雨嫣自然明白这是要她行动了,转过头和雪梅说着什么,随后雪梅就从后侧走了下去,这在宴席上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今日却是不同的。 雪梅的离去,让厉长风的心情更好了一分,端起酒杯,眯着眼细细品着。 厉天冥,收拾你的时候,到了。 …… 走出太极殿,一向不喜欢乘轿撵的厉天冥一如往常的选择步行出宫。 走过太极门,前面就是御花园,从御花园过去就是玄关门,冷瞳和马车都在那门外候着。 只是,这才走进御花园没几步,就连前面的小宫门都还没看到,厉天冥就感觉到了一股异动,眸色顿时一凌,脚步轻移一分。 就在这瞬息,那躲在暗处的人似也发现厉天冥已经防备起来了,也不再躲藏,纷纷跃身而出。 一下子,四面八方足足二三十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向着厉天冥扑来,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之下反射着凛凛寒光,可见其锋利程度。 但面对这飞扑而来的众人,厉天冥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也不退避,反倒是一个箭步上前,直接逼近到前面那扑上来的黑衣人面前,吓得那黑衣人是瞳孔猛的一缩。 那黑衣人想要往后面退,可哪里来得及,厉天冥抬手就稳准狠的打在他的手腕上,吃疼酸麻之下自然的松开了手中的弯刀。 刀才从那黑衣人的手里松开,厉天冥反手就握住了刀柄,抬手一划准确无误的划破身边三个黑衣人的脖子,血顿时如同利箭,喷溅出来。厉天冥脚尖点地,飞身而起,这喷出来的血半点没沾到他而是喷在了后面扑来的人脸上,模糊了他们的眼眸之下只感觉到背脊一凉,就连反手都没来得及,就只听“撕拉”一声,脖子一凉后整个人就无力的 倒了下去,在血泊里苟延残喘着难以呼吸的空气。看着这倒在血泊之中费力呼吸却无用的七个人,厉天冥没有丝毫的怜悯,反倒是一挥手将刀上的血甩掉,面对不敢轻举妄动的一行黑衣人不屑的冷哼道:“厉长风就派你们这些个杂碎就想要取本王的命,未 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厉天冥,你莫太狂了,蚁多咬死象,今日定要取你性命。”黑衣人里其中一人不服气的怒吼一声,迈步就提剑冲来。 他这一冲,其他黑衣人自然也是跟着再度扑了上来。 “哼,妄自非大。”厉天冥冷嘲一句,迈开一步,手中的弯刀翻飞,在这略显得昏暗的御花园里只能看到空中不断闪现的刀光剑影,以及站在原地屹立不动的厉天冥和时不时脸上就挂了彩的黑衣人。 虽说厉天冥的确狂妄至极,可他的狂妄却也是实打实的有资本的,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手上不知晓沾了多少鲜血,走过了多少鬼门关,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又岂是厉长风身边这些暗卫能够匹敌的呢。 短短的交锋不过一刻不到的时间,厉天冥依旧屹立在原地巍然不动,而黑衣人却已经倒下七八个了,剩下的十来个显然也是强弩之末。 看着他们穷途无力,厉天冥也没有兴趣再玩下去,手中的刀握紧一分,抬起就要了结这剩下的人的性命,可才抬手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顿时警惕起来,想要退,手中的刀却被三个黑衣人的剑给架住,猛的挣脱开,才退脚一抹灰白色的粉末就迎面飞来,虽说紧闭着口鼻可这东西却无孔不入,顿时就让厉天冥感觉到一阵晕眩。 这什么药,如此起效快? 厉天冥见识不少,绝不可能有什么药会起效如此快,除非他早就已经中毒,这不过是一个引子。 早就中毒? 厉天冥顿时想起了宴上的酒水,该死,是他小看厉长风的下流无耻了! 混沌之下,看着黑衣人模糊的人影,厉天冥又怎么会让厉长风这样容易就得逞的,看着那人影扑上来,手中的弯刀的一番极快的翻飞。 顷刻之间,十来个人应声倒地。 但厉天冥也不是毫发无损,手臂被划了一剑,痛楚和血腥味让他心里说不出的兴奋,似指引着什么。 不知厉长风到底是下了什么毒,但厉天冥知晓耽误不得,扔掉手中的弯刀步履蹒跚的就转身往外走。 “冥王果然名不虚传,三十名精英护卫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躲在远处的人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忍不住赞同,但一转眼看着厉天冥走远有些着急的问:“雪梅姑姑,就放冥王这么走了?”“当然,你也不看看他走的方向是哪一边。”看着厉天冥这混沌之下走出的那道门,雪梅笑得无比阴险。“比起被悄无声息的抬着去,他自己个走进去更好。” 第159章 怎么是白若君? 脑袋昏沉,意识涣散,在这昏暗的夜幕里眼睛更是看不清楚,厉天冥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强撑着往玄关门走。 只是这一直走,一直走却仿佛怎么都走不到头。 头越来越混沌,扶着假山,厉天冥停下脚步来。 明明并没有走太久,却心跳得极快,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却又不是累,这让厉天冥很是烦躁,更懊悔自己的轻敌,一时小看了厉长风落到如此狼狈。 再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若是此时中了圈套就麻烦了,更何况他也不清楚厉长风下的是什么药。 思来想去,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这药给逼出来。 想着厉天冥二话不说就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尽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企图运功试试能不能逼出来。 只是这功都还没来得运起来,一股清幽的花香味就扑鼻而来,像是一双勾人的手,勾这厉天冥的心魄,难以抗拒的,本能的就循着那花香站起身来而去。 迷迷糊糊之下,厉天冥不知是怎么走进了一处宫院,眼前的门大开着,花香越渐浓郁,迷得厉天冥那唯一坚持的意志力实在难以控制身体的本能,一步一步走入那房内去。 房内,一个人都没有,花香从内房传来。 撩开厚重的帷幔,床边的小方桌上放着一个香炉,正生出寥寥烟雾,这烟雾就是那花香,似有力的手,拉着厉天冥靠近,靠近,再靠近…… 最终站在床榻边,看着躺在床榻之上,黑发如绸,肌肤胜雪,一丝不挂的白若君,一股血顿时从下至上冲上头来,也一下子将厉天冥冲清醒了几分。 好一个厉长风,下的竟然是媚药! 厉天冥现在算是完完全全的明白了,原来一切的计划都是在这里,厉长风和秋雨嫣可真是为了他下了一盘大棋呢。 已经落在了圈套里,厉天冥明白这药的厉害,绝不能久待,转身就要走。 可这才移开步子,身子都还没完全转过去,原本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白若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微凉的小手抓住手指,顿时一阵酥麻感就从手上飞快的传来,让心底的那股邪火猛的一窜。 转过头,拧眉睨向白若君,见她脸颊绯红,一双眼眸眉眼入丝之间烟雨朦胧,算是看明白了,她也是被下了药了,而且比他还要厉害几分。 厉长风和秋雨嫣还真是准备的充分! 咬着牙,屏息着,厉天冥握着最后一丝清醒将白若君的手甩开。可如今在这充满了花香的房内,中药又许久的白若君又怎么会放他走,对于如今的白若君来说,厉长风就如同是一块炙热沙漠里的出现的冰块,只有这一块冰块能解她如今这难受的炙热,本能的起身就扑 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厉天冥。 哪怕厉天冥的意志力再强,可到底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何况身上还中这那霸道的媚药,在这香烟之下,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柔软,耳际轻柔的呼吸,胸前的洁白藕臂以及那似无孔不入的女儿香气…… 一切的一切,剥离着他最后的清醒和理智。 “好热,给我。” 一声轻幽的耳边呢喃似重重的一击,从耳膜窜入,直击心头,将那仅存的理智整个打碎。 翻过身,厉天冥一揽就将白若君环抱住,看着眼前这面颊绯红的人儿,全凭男子的本能,霸道的锁上她的唇瓣。 面对突然覆盖上来的唇白若君是身子一僵。 于是,她开始回应。 …… 太极殿内。 整个寿宴已经临近尾声了,压轴的舞姬在殿中舞着最后一支舞,就等着一舞落幕后厉长风随便说上两句就散席。 只是今日显然是散不了这么快了。 这舞刚刚才停下来,舞姬都还没退下去,雪梅就脸色难看的神色匆匆的从进来。 此时乐曲声和舞蹈都已经停下了,雪梅的突然走进来自然是引人注意的,特别又是那样的神色,就更是让人觉得是出了大事情了。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雪梅的快步从侧边走上云台,附在秋雨嫣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眼见着秋雨嫣的脸色从惊愕变到惊恐,最后一脸铁青的看向厉长风。 “皇后,出何事了?”厉长风装得一脸不知的担心询问。 “皇上,是出了一些事,臣妾不敢下决断,但这是家事,等寿宴完了再说吧。”秋雨嫣低着头,为难的说着。 “娘娘等不得了,等寿宴完了这事怕就……”雪梅还没说完就被秋雨嫣怒瞪了一眼,当即不敢说话了。但主仆二人的这一幕这整个太极殿的人都是看得真真的,秋太师当即就站了起来责备道:“皇后娘娘糊涂了,皇上的事,皇宫的事,哪里有家事之分,臣等是皇上的文武百官,自然是要为皇上排忧解难的。 ” “秋太师说得极是,朕是这西黎的皇上,哪怕的家事也没有什么要避讳的道理,而且皇后你不敢下决断的事就必然不是后宫的事,且说出来。” “这……臣妾……”秋雨嫣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来。 厉长风眉头一皱,看向雪梅厉呵道:“雪梅,你来说,究竟是出了何等事了?” “回禀皇上,有人来回禀奴婢,说……说煜……煜王爷和……与莲贵人在承乾殿外宫浴房里行……行苟且之事。” 莲贵人?怎么是白若君? 厉长风愣了一下,略有几分薄怒的瞥向秋雨嫣。 但秋雨嫣却神色不变的低着头,似在告诉厉长风,大局为重。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走到了这一步,哪怕厉长风不悦,但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第160章 真是阴沟里翻船 “休得胡言乱语!”厉长风拍案怒喝一声,“煜王怎会和莲贵人苟且!”雪梅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下来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事关煜王爷和莲贵人奴婢不敢胡言啊,那嬷嬷来禀报后奴婢还亲自去浴房瞧了,确实……确实王爷与莲贵人在颠鸾倒凤,如今还在,事关 重大奴婢就连忙回来禀告了,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去一看便知。” 面对雪梅这字字句句,厉长风沉默了,太极殿内的所有人谁也不敢吭声。 一个是名震天下的冥王,一个是未侍宠就得了圣心刚刚被封的莲贵人,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在今日这样的日子里苟且……事情太大了。 而且,有点脑袋的人都知晓,这件事必然不会这样简单。“皇上,既然雪梅如此的言辞凿凿,又事关煜王,微臣觉得此事耽误不得,便就去看看,若是真这事要立即有个断定,若是假,也好还煜王和莲贵人一个清白。”群臣之首的秋太师再度开了口,这话说得要 多圆满就有多圆满,让人无法反驳。 而这个楼梯拿来给厉长风下台是最好的,顺势就装作一副无奈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下云台道:“众爱卿随朕一道去瞧瞧,朕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楚。” 厉长风这话一出口,自然的所有人都跟这走出了太极殿,一行数百人,是浩浩荡荡的往那浴房去。 浴房离太极殿并不远,这等事之下厉长风一行人的脚步自然是极快的,一刻左右的时间,厉长风和秋雨嫣以及前面的大臣王侯就已经率先走进了浴房所在的宫门,远远的就能瞧见那打开着的房门。 灯火明亮之下,窗户上能看到那床摇晃的影子,走近一分还能听到细细的压抑的哼声,而这种声音是什么声音,这在院里的所有人都清楚。 顿时厉长风的脸色更加铁青一分,想到白若君如今躺在厉天冥的身下,竟然有些不甘心,紧握双手,脚步更加快了一分往那屋里走。 此时屋内香炉里的香早已经燃尽了,余留的香味在一番云雨之后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发了一身汗的厉天冥顿时回过了些许神来。 知晓必然是厉长风带着人来了,想要走,可药的余效还在,而且脚步声已经入门,根本来不及了,权衡之下只能一抬手将白若君那边的帷幔放下来,反手拉起被子将两人盖住。 被子盖住的同时,隔绝内屋的厚重帷幔就被掀开了来,厉长风,秋雨嫣,以及一众大臣顿时出现在眼前,和坐再床榻上,光着上身盖着被子的厉天冥直视着。 看着厉天冥这样光着上身盖着被子坐在床榻上,浑身上下又大汗淋漓,在闻着这房内的那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气味,谁都清楚,这事看来厉天冥是真做了。 这倒是让一些人惊讶,原本以为厉长风会扑一个空,毕竟厉天冥可不是轻易就会被抓住的人,却没想到,这下抓了个正着。 “皇叔,竟……真是你!”厉长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样的样子看得厉天冥觉得恶心,厉长风和他老子一样,装模作样,哪怕计谋已经成功了却还要摆出那幅模样来。 今日这样栽在他手里,真真是阴沟里翻船。 “盖着的人是谁?来人,掀开帷幔来。”秋雨嫣可不想这件事拖太久,立即就指着那帷幔喊。 看着秋雨嫣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厉天冥眸色阴冷下来,这件事说起来最大的功劳就是秋雨嫣,真真是设计得好,竟将他给瞒了过去,才让他今日这般轻看了他们。 不过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又能做什么呢,已经落到了陷阱里面,这一局,他就已经输了。 任由着那颤颤巍巍的宫女走上前来,伸出手将帷幔撩起。 没有任何的悬念的,白若君的脸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双颊绯红的她可没有厉天冥那样散药散得快,浑浑噩噩之中只能依稀听到人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是莲贵人!”后面的嫔妃里一人轻呼了一声。 “啧啧,真是可惜了,本来这么得宠,现在,什么都毁了。”一人冷嘲热讽的说着。 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 但这里面却没有惠妃,她看着躺在床榻的白若君,还没从震惊里清醒过来,她想都想不到白若君今日会这样,秋雨嫣不是很看重她的吗?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散开来。 可秋雨嫣哪里会给惠妃多想的时间,直接切入正题,对厉长风道:“皇上,您看莲贵人的样子,好像……好像是中药了。” 这一句话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的眼睛都注意在白若君的脸上和眼眸上,对于中药这所有人心里还是有一点谱的,而厉长风也不耽误,当即就命令道:“召黄院正来!” “是,皇上。”魏公公应声而出。 看着魏公公快步往外去,厉天冥却是冷哼一声。 点明白若君中药,而如今他身上的药效基本上都已经散了,等太医来估计也就没有多少了,这是要打算推给他一个迷奸妃嫔的罪名嘛。 区区一个罪名,便以为可以拿他怎么样吗?大不了就是起兵,那他倒还乐得一个痛快。 而看着厉天冥那半点不惧的眼眸,厉长风更是厌恶。 都到了这等时候了,还这般狂傲! 哼,厉天冥,等着吧,很快朕就要你狂傲不了,朕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屈辱至极却又无能为力的滋味。 阴冷的一眯眸,转眼白若君的脸映入余光里,顿时吸引厉长风看过去。 看着那红粉扑扑的小脸,眨眼之间仿若挠心的神色,厉长风到底还是觉得可惜,原本这白若君当该是他的,不过这一路走来,他也明白秋雨嫣打得是什么主意。 白若君用在这里,的确是效果最好的,对于厉天冥来说她的身份也是日后让他能屈辱一辈子的。“皇上,黄院正带到了。” 第161章 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指使奴婢干的 魏公公的声音在门外想起,一众人是谁也不敢耽误的自觉的退避两侧,让黄院正能够最快的走入内房去。 “微臣黄……”黄院正福身正要行礼,厉长风就开口道:“事情紧急就不必行礼了,且快去给煜王和莲贵人看看,究竟是否是中药了。” “微臣遵旨。” 黄院正知晓这件事牵扯有多大,直起身后是半点都不敢延误,转身就走到了厉天冥身边,弓着身子,畏缩的看着他的手,不敢伸手去把脉。 看着黄院正这畏畏缩缩的模样,厉天冥不屑的抬起手来递给他,如今事情已经如此了,他也不想过多的纠缠,早些了事,给他一个结果就是。 “谢王爷。”黄院正恭敬的接过厉天冥的手,认真的把起脉搏了,几番确认之后抿了抿唇颤颤巍巍道:“王爷可否张开口让微臣瞧瞧。” 厉天冥无声的张开嘴,让黄院正看了一眼就闭上。 “皇上,煜王爷确实是中了药了,不过药量轻微,不至于让人完全失去理智但也能有迷惑心神的效果。”黄院正言辞恳恳的禀告厉长风。 听着他这话,厉天冥却是一愣。 他身体里的药效已经散去了大半,原以为厉长风会让黄院正断定他没有中药神志清醒的玷污白若君,没想到却让黄院正实话实说。 这是要做什么? 厉天冥一时之间想不透来,而黄院正却马不停歇的转到了白若君身边,看着她脸颊上久久散不去的红晕和半眯着的眼帘黄院正就知晓肯定是中了媚药了。 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这白若君日后会成为后宫的一颗大树,还想要倚靠她呢,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就陨落了,不管如何,她今日都是必死无疑了。 虽说已经断定白若君的生死,但这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蹲下身盖着丝帕诊上她的脉搏。 这一诊到脉搏,黄院正的瞳孔就猛的一收缩,起身也不顾及的就拨开白若君的唇,看着她那牙龈上还绯红的血丝,哪怕是他都觉得背脊一寒。 “黄院正,怎么回事?”厉长风看出了黄院正的惊恐来,脸色一沉。 “回禀皇上,莲贵人确实的中药了,而且中的还是聚阳散。” “聚阳散?那是何物?”听着名字,厉长风就觉得这东西不简单。“回皇上,聚阳散顾名思义就是需要聚阳,而男子为阳,这是极为霸道的媚药,用在女子身上片刻就会让女子失去心神,浑身炙热难挨,一旦有男子靠近便会纠缠上去,许合欢聚阳才能解开,而且一般男子 若不够雄壮还解不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聚足为止。” 听到这一番解释,当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胆寒。 这聚阳散也太过霸道狠毒了,也是好在厉天冥血气方刚又孔武有力,若换做其他人的话恐怕现在白若君就不会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了。而知晓内情的厉天冥更是看着秋雨嫣眼眸一沉,这心思,太歹毒了,难怪方才白若君那般纠缠让他难以逃脱,竟是下了这样霸道的媚药,哪怕第一个来的不是他,他也会是第二个,而白若君,就是一颗弃 子。 “到底是何人对莲贵人下如此歹毒的媚药!简直蛇蝎心肠!来人,去把出了太极殿后服侍莲贵人的人都给本宫找来,本宫定要将这歹毒之人揪出来。”秋雨嫣怒不可解的大喝一声,仿佛真是气急了。 明明就是贼喊捉贼,可外人有怎么知晓呢,内里的人又有什么证据去揭穿呢,一切都按着秋雨嫣安排的走着。 她的命令才刚刚下没有多久,很快了,手脚麻利的嬷嬷那些个服侍白若君沐浴的人全部带了来,只是这些人都昏昏沉沉的。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莲贵人出太极殿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秋雨嫣这一呵斥,一众嬷嬷宫女是吓得纷纷都跪了下来,当头的老嬷嬷的委屈的哭喊起来:“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们冤枉啊,奴婢们本是伺候莲贵人沐浴的,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全数晕倒了过去,方才姑 姑去喊,奴婢们才苏醒过来,奴婢实在不知晓发什么了什么,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啊。” “这宫闱里竟然有人敢用迷香!”秋雨嫣凤目一凌,看向那放在方桌上的香炉。 黄院正是麻利的,立即就拿起那香炉打开来,捻了一指灰在鼻下嗅了嗅后道:“回禀皇后娘娘,这香炉里点过两种香,一个是迷香,一个是催情香。” “说!这香是谁放的!”秋雨嫣凌厉的眼扫过跪在侧边的一众奴婢。这一众人是齐刷刷的看向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嬷嬷,那嬷嬷当即脸色铁青,连连叩拜求饶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不过就是一个粗人,哪里知晓什么香啊,这香是御膳房里的王婆子给的 ,她是给莲贵人以前送膳的,说是从莲贵人的心腹那里听到莲贵人喜欢这种安神香,特意给奴婢的,奴婢想要讨莲贵人欢心,没想到……” 嬷嬷说道最后是呜呜的哭了起来,但她的话已经将一切指向了御书房的王婆子。 而听到王婆子这三个字,惠妃莫名的觉得熟悉,不好的感觉是越来越大。 “来人,立即将那御书房的王婆子提来,朕要亲自审问个清楚,到底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宫中对王爷贵人下这样的药!”厉长风低沉的怒吼,威慑极大,仿佛怒急了。 而厉长风这一动怒,谁又赶耽误呢,外面候命的人是马不停蹄的就去御书房抓人,来回不到一刻的时间,厉天冥才将衣衫穿好,两个太监就提着一个已经脸色煞白的婆子进来了。太监一放开手,王婆子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叩头大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指使奴婢干的,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皇上明鉴啊。” 第162章 煜王心里有莲贵人 “你血口喷人!”惠妃几乎是尖叫着,声音尖锐得让身边的人耳朵都刺疼。 前面挡着的人是纷纷让开,露出站在后面如今急切得显得有些狰狞的惠妃,让她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跪在地上的王婆子和站在一旁依旧显得高贵的秋雨嫣。 这一刻,她算是看清楚了,秋雨嫣是故意的,故意要在这件事上污蔑她,白若君是她手上的棋子,她要扳倒她! “惠妃,你为何如此着急,难不成心虚?”秋雨嫣冷声质问,眼眸里却的带着笑意。 看着她那眼底的得意,惠妃更是慌张,毕竟秋雨嫣的局布得让她意想不到,她从未想到过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格局。 一时之间,慌乱无措。 “这事事关重大,嫔妾被人冤枉自然要急于澄清,难道任由人冤枉不成。”惠妃捂着肚子喘着气辩驳着,可是,底气不足。 “这件事才刚刚开始查,本宫和皇上以及在场的所有大臣们都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下定义,是非曲直自会查个清楚,你着急的喊叫也不会因此就撇清你的嫌疑,一切都讲求证据。” 秋雨嫣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一下子就显得惠妃心虚起来,而且她将证据二字说得极重,仿佛证据都已经足够了,足够扳倒她。 一下子,惠妃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但秋雨嫣也不给她多考虑的机会,低下眸就问跪在地上的王婆子:“到底事情如何,当着本宫和皇上的面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老实说出来,若你有半句虚假,下场如何,不必本宫明说了吧。”“奴婢不敢欺瞒,不敢。”王婆子哆嗦着急呼,喘了几口气后才颤颤巍巍的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御膳房里送膳的婆子,莲贵人和白选侍入了储秀宫后奴婢就负责给两位小主送膳食,前些日子一个 交青莲的宫女找到奴婢,要奴婢在莲贵人的膳食里下毒,说是上面的主子吩咐的。 奴婢在宫里多年,自然也明白能驱使二等宫女的必然是上面的主子,相比之下奴婢当然不敢得罪上面的主子,只能下毒,好在那日莲贵人喝了茶水就睡了,也没吃。 奴婢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可不久前一个叫红磷的宫女又来找奴婢,让奴婢想办法把迷香给今日服侍莲贵人的人,说是莲贵人最喜欢的,让她们点上。奴婢觉得不对劲,就留了一个心眼,问上面的主子是谁,红磷不肯说,奴婢就说至少要给个信物才好卖命,红磷就去了又回,给奴婢了一只发簪,她并不知晓,以前奴婢也给廊阁的另一位小主送过膳,见 过这发簪,也记得很清楚。” 说着王婆子就从袖袋里拿出了一直鎏金发簪来,虽说样式老了些,却也是名贵的,而且,一些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本宫记得这是惠妃你的吧,初入宫时你很是喜欢戴这只,皇上也夸赞过这发簪。”秋雨嫣说着眼眸缓缓而冰冷的移动到惠妃身上,与此同时众人也是一样。“皇后娘娘说笑呢吧,一只发簪能代表什么,这婆子分明就是污蔑,这发簪是嫔妾的不错,可嫔妾许久为戴了,被人偷去了或者是什么时候打赏给人了也不知道,何况嫔妾宫里根本就没有叫青莲,红磷的宫 女。” 看着这发簪其实惠妃的心在打鼓,她十分清楚这发簪她是收在首饰盒里的,能出现在这婆子手里怎么是有内鬼,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里居然有秋雨嫣的人! “的确,如此倒也是有可能的。”秋雨嫣倒是没有纠缠,这让惠妃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气还没松多久,那王婆子就再度开口道:“皇后娘娘,奴婢说得句句属实,不仅如此,奴婢把香给了嬷嬷之后又觉得不放心,就跟着红磷离开的地方寻,远远的看到红磷把一包东西交给一个黑衣人, 让他去伏击煜王后告诉煜王莲贵人在浴房内,说只要煜王心里有莲贵人就一定会去的。” 听到这话,厉天冥眉头一蹙,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了。 竟然将黑衣人伏击他的事情说出来,这是为他开脱,可后面却说他心里有白若君,和方才黄院正的话对上了,这究竟是要给他落个什么罪名? “煜王心里有莲贵人?这是何意?”秋雨嫣追问。 “奴婢也不知晓,只是这样听了一耳朵,不过奴婢记得,有一次去送膳食的时候帮着莲贵人的丫鬟整理箱子,看到过一个玉佩,上面刻着冥字。”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知晓煜王府的玉牌长什么模样,也知晓这玉牌代表着什么,一下子,厉天冥对白若君的不同就在每个人心里蔓延出了暧昧来,并非简简单单的中药那么简单。 厉天冥自然也是觉察出不对来,没想到这玉牌会被厉长风和秋雨嫣利用,而白若君也没收好,看来他是高看白若君了,留下了麻烦。 “来人,去廊阁搜!”厉长风低沉的说着,带着怒火。 身为男子都明白,哪怕白若君只是三千妃嫔里的一个,即使没有侍宠,但也是厉长风的女人,而且那么得厉长风的心,如今被别人玷污也就算了,还早被窥觊,这样的耻辱,谁不气呢。 一下子,厉长风就成为了受尽委屈的一方,而厉天冥如今能做的只有不言不语,不给他一点机会,看厉长风到底打算完什么花样。 “王婆子,继续说,之后呢?”秋雨嫣把事情拉回到惠妃身上来。“之后……之后那黑衣人收了那包东西后抬手就把红磷给杀了,奴婢吓坏了,知道惠妃娘娘这肯定是要杀人灭口了,奴婢是拔腿就跑,却被那黑衣人发现了,好在奴婢躲在御膳房的角落里才躲过一劫,后来 几位公公就来了,之后奴婢就被带到了这里。 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啊,绝不敢有半句虚假,望皇上,皇后娘娘明断啊。” 说完,侍卫统领就走了进来,立在厉长风身边道:“回禀皇上,都查明了,的确有一个叫红磷的宫女死了,御花园也发现三十具尸体,都是惠妃娘娘家姓的侍卫。” 一听到是自己家姓的侍卫,惠妃顿时一下子如同被巨石砸中,整个人摇摇欲坠,只能望着厉长风,跪下身来哭喊:“皇上,冤枉,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做过!” “皇上,搜到了。”说话间,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半个巴掌大的玉牌放在厉长风眼前。只见厉长风的脸色整个铁青下来,沉吟了片刻后怒吼一声:“好了!朕不想再听下去了。” 第163章 厉长风要的就是把他逼入死局 这一声低吼似忍了许久爆发出来的咆哮,顿时让房内的所有人静了声,毕竟这个时候谁还敢说一句呢,这面上看来厉长风这头上的绿帽如今可是绿得发光。 虽说是中了药,可黄院正可说了,厉天冥的药不大不影响理智,而王婆子也说是因为厉天冥喜欢白若君才回寻来,这其中多让人心里不舒服啊。 自己的皇叔喜欢自己的新纳的贵人,而这个贵人又是心尖上的新宠,自己个还没尝呢就被皇叔摘去了,这个皇叔还是自己个威胁最大的人。 啧啧,想想就一肚子窝囊气。 “把惠妃带回宫中暂作关押,具体示意,之后再细细查明。”秋雨嫣作为布局的人,又和厉长风狼狈为奸这么多年,自然是会抓他给的时机的,恰到时机的一挥手把惠妃的事就这么以最大的嫌疑落锤了。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没有做过!”惠妃挣扎着呐喊着,做最后的挣扎,可这等时候厉长风又岂会看她一眼呢。这宫里的下人们也是拜高踩低的,不管你当初多风光,陨落了就不当一回事,两个太监是粗暴的抓起惠妃就往外面拉,惠妃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就被拉走了,只有远远的喊声持续着,但也是渐渐小下去了 。惠妃被拉走后,这件事就面上的大致查清楚了,相关的一众奴婢自然的也被带了下去,等人全数带远了之后,秋雨嫣才上前一步,站在厉长风身边有些为难的小声道:“皇上,如今事基本也都查清楚了,煜 王和莲贵人这事您看……” 虽说秋雨嫣的声音小,可在这如今很是安静的屋内却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纷纷注视着厉长风,好奇这事究竟会给一个怎么样的处理。 而厉天冥同样也好奇着,这夫妻二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一唱一和的演这么久,铺垫这么久,到底是要给他按一个什么罪名。 万众瞩目之下,厉长风却是沉默着。沉默了大约半刻左右的时间,当所有人的好奇都几乎到底一个顶点的时候,无奈又无力的长叹了一口气,别过眼似妥协一般道:“皇叔既然如此喜欢莲贵人,如今又有了夫妻之实,朕……便就成人之美了吧 ,皇叔如今府中尚未有正妃,朕便将莲贵人许给皇叔为妻。” 嘶!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无一不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众人皆以为白若君今日是必死无疑的,虽说这所有事里她是最无辜也是最可怜的一个,可却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而她的存在就等同于厉长风的耻辱,而不能因为这事就处死厉天冥,只能处死她了。 没想到,厉长风却要将她嫁给厉天冥,而且是为正妃,这简直就是对厉天冥的侮辱。 一个商贾之女,一个已经入宫有了位份的女人,哪怕没有侍宠但也是属于厉长风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给厉天冥做正妃…… 可是,换一面来说又可以说成厉长风对白若君爱之心切,哪怕得不到也不希望她就此香消玉殒,也成全了自己的皇叔,只有自己个一个人,承受着所有。 这样的舆论,往往更加容易被人接受,而这面上也确实是如此。 “莲贵人是可怜人,谢皇上开恩,臣妾替莲贵人谢过皇上了。”秋雨嫣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的福身为白若君谢恩,更加把他们夫妻二人捧起来。 而看着这两人这副嘴脸,厉天冥眼中是杀意勃然起来。 好一个厉长风,秋雨嫣,竟然在这里候着他! 厉天冥和众人想得一样,原以为白若君此番必死无疑了,而他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被落下一个罪名,被打压下去,这正了厉长风的圈套,失去许多是必然的。却没想到一分罪名没落却给他一个所谓的成人之美,将白若君嫁给他,这便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今日的中计以及耻辱,偏偏面上厉长风和秋雨嫣演尽了好人,若他这时候不依,反了他,在皇宫里必然是 占据下风的,何况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再来就是,如今的他反必然是不得人心的。 这一盘棋,厉长风和秋雨嫣下得是面面俱到! “不过莲贵人的身份到底不高,嫁给皇叔为正妃到底欠缺了些。”秋雨嫣起身后看着厉天冥露出担心来,转瞬似想到了什么道:“不如臣妾让父亲收莲贵人为义女吧,这样身份也算应得上了。” 这句话如今可真是算体现出了秋雨嫣一国之母的怜悯之心和气度,也更是把白若君唯一的身份不够这一点给抬了起来。 可偏偏这却比之前更让厉天冥心火高涨。 秋家,于他而言就如同腐肉之上的蛆,如今这一番哑巴吃黄连已经足够让他恶心了,再蒙上一层蛆更是让人厌恶。 “如此,也好。”厉长风似疲累至极的点了点头,转过眼,看向厉天冥询问:“皇叔觉得这样如何?” 厉长风的询问显得矮一头又疲惫,看着背影都让人觉得心疼,占尽了天时地利,而正面对着厉天冥这边却的眼底满是得意的笑意和挑衅。 挑战着厉天冥的底线,他要的就是厉天冥反,在这个时候反,没有半点立足之地的反,那么他便就出师有名的能除掉这个心头刺了。 厉天冥何尝不清楚厉长风的想什么,如今这个时候厉天冥占据了舆论最高点,若他反那就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了,到时候厉长风早造大舆论,天下之心尽在他手,他未动手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可若是不反,不仅是这一口黄莲就死死的塞在他的嘴巴里了,而且这件事必然影响甚远,对他的名声影响是长久的。 反与不反,与他都是不利,厉长风要的就是把他逼入死局。 如今之下,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自然是好,既然皇上都愿意成人之美了,那本王自然也是乐意的。”厉天冥嘴角扬起一抹邪至的笑意,方才的杀意全数挥散而去,仿若不存在一样。 看着他这样,厉长风心里的爽快倒是卡了一下,不过转念却又笑了起来。 他了解厉天冥的性子,不过是在逞强罢了,这样的事情,别人也许可以真的隐忍下来,但厉天冥是无法容忍的,只是他不想走最坏的一步罢了。 无碍,娶了白若君,等着他的就是一辈子挂在头上的屈辱。 这一次,他怎么都是胜利的。“不过……”厉天冥眸子一抬,睨向秋雨嫣冷声道:“不需要皇后娘娘给白若君义妹的身份了,本王不介意她身份如何。” 第164章 厉天冥,朕看你能够忍多久 厉天冥的这一句话倒是让房内的一众人惊讶了,厉长风把白若君赐婚给厉天冥虽说面上是占据了所有的好人面,但论深来说这样的一个女子嫁给厉天冥做正妃到底还是让人觉得屈辱的,若是有秋家抬一抬 身份相对来说要好上那么一些。 而且这事还是秋雨嫣开口的,厉天冥这一拒绝就等同下了秋雨嫣的面子,可这话说起来却又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人家就喜欢白若君,不计较她身份如何,谁有能说什么呢。 只是秋雨嫣却是明白的,厉天冥这分明就是不给她半点面子,拒她,拒秋家如同烂肉,一点都不愿意沾染,哪怕如今她贵为皇后,秋家如日中天日,他尽然也不识好歹的一如当初。“皇叔既然不介意那就最好。”厉长风自是不管厉天冥给不给秋雨嫣面子,不给白若君那个身份,充其量就是少一个践踏厉天冥的理由,让秋雨嫣不悦一会罢了,于大事无碍。“不过她的身份到底如今不适宜 ,就不必办婚事了,今夜,就随皇叔回府去吧。” 厉长风这是迫不及待的将白若君要塞给厉天冥,活怕生出变数来。 事到如此,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厉天冥自然也不愿意再多待下去,站起身来便道:“来人,将她抬起来随本王出宫。” 候在一旁的太监个个都是胆战心惊的,如今得了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等看到厉长风点了头后才敢上前去用被子直接上白若君包裹住抬起来。 厉天冥没有丝毫多停留,也没有等待的意思,迈步就往外走,一众大臣是纷纷退让两侧,不敢做声的看着厉天冥仿若没事人一样走出去,两个太监高高抬着还在昏迷之中的白若君快步跟上。 走出房门,明亮的月光撒在白若君如今苍白的脸上,晃动之下白若君微微张开双眸,看着那朦胧的弯月,心里现如今明白发生了什么。 毁了,一切都毁了! 不甘!不甘至极! 可她如今却无法动弹,更不能言语,唯一能动的只有那一滴不甘的泪滴从眼角滑落。 而这滴泪在月光之下闪着光,正好落在站在门外的穆琰眼里。 看着她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那睁不开的眼眸,和那脸上的泪痕,穆琰不免有些自责。 当初母亲的提议在耳边回响,若是他当初同意了娶白若君做妾的话,她便就不用入宫,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可怜的下场。 可惜,一切依然成为定局。 看着白若君抬着越走越远,穆琰觉得这一去她的命只怕也长久不了,这一别,应该也就是永别了,能做的也只是为她叹息一声罢了。 …… 房内。厉天冥和白若君离开后,厉长风的戏却还在进行着,看着那染血的床单久久不言语,最终闭着眼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疲累至极道:“今日之事不得透露半句,至于莲贵人,就当朕没有给她位份就赐给了煜王 。” “皇上宅心仁厚,微臣等人明白,此事必然不会透露半分。”秋太师配合着将厉长风的苦情戏份更加捧一分,引得一众人附和:“微臣(臣妾)必然不会透露半分。” “且都回吧,皇后随朕回承乾殿。”厉天冥叹了口气,揉捏着鼻梁就往外走。 秋雨嫣自然是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跟上往外走,无声的伴着厉长风出门了院子,转而就走进了承乾殿的宫门。 走入承乾殿内,厉长风一挥手便将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给遣了下去,只留下秋雨嫣与他两人在硕大的承乾殿内。 没有了伺候的宫人,秋雨嫣自然的走上前去为厉长风宽衣,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轻声问:“今日的事,皇上可是生臣妾的气。” “生气?”厉长风垂眸看了秋雨嫣一眼。“朕为何要生你的气?” “白若君的事情,难道皇上不生气吗?皇上似乎很是喜欢她,臣妾担心把她用在这事上皇上会生臣妾的气,气臣妾让皇上失去了一个美人儿。” 厉长风怎么会不明白秋雨嫣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但也不点明,顺着她道:“不过是一个女子,朕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和皇后你置气,更何况,若不是她此事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臣妾事先不与皇上您言语一来是臣妾也是一直抉择不下,二来臣妾是觉得皇上不知晓这事更真一些,百官也会更信一些。”秋雨嫣放下解开的腰带,回过身来为厉天冥褪外衫。 “的确也是如此,皇后你考虑的周到,此事朕不会怪罪与你,只是惠妃那事,朕知晓,你是需要一个人出来顶罪,这也是必须的,但是惠妃的家族不小,朕如今也用得着,惠妃的事情你知晓该如何办。” 听到厉长风这话,秋雨嫣的手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一僵。 厉长风这是在敲打她。 她了解厉长风,同样,厉长风也了解她,知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惠妃看来一时之间她的扳不倒了,但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总有办法。 这样想着秋雨嫣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维持着她的笑容将厉长风的外衫褪下,挂在衣架上后转身伸出手就想要从后面环抱厉长风。 可她的手才刚刚触及到厉长风的腰,厉长风就迈步往前走了去,躲开她道:“好了,朕累了,你回宫去吧。” 秋雨嫣的手僵在半空之中,可看着厉长风走远的背影,她却也只能缓缓的收回来,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白若君算是可惜了,不过白若君的姐姐白芷伊也是极为不错了,皇上得空去瞧瞧。” 厉长风停住了脚步,回想了一下白芷伊的模样,想起了那日在秋家时她下棋的样子,点了点头。“朕知晓了。”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秋雨嫣知晓厉长风是不会留她的,转身自觉的出了门。 等秋雨嫣离开后,厉长风一抬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从天而降跪在他面前,厉长风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吩咐道:“让人出去传播今日的事情,另外派人看紧煜王府,一旦白若君死了立即来通报。” “是,皇上!”应答完,男人一个飞身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看着那开着的窗户,望着那空中挂着的弯月,厉长风笑得格外的得意。厉天冥,朕看你能够忍多久。 第165章 王爷,不如咱们合作吧 明月当空,整个京都都看上去比平日里要亮些,但整个煜王府内却如同被乌云笼罩一般,阴沉至极,压抑人心。 特别是后院的月竹轩内更是最为昏暗的一片地方,整个一个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一间房内孤单的亮着灯,没有半点人气。 白若君就无法动弹的躺在这房内冰冷的床榻之上,如一块待宰的鱼肉躺在砧板上一样,等着屠夫来。 而这一等,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但白若君一点也不焦急,已经清醒过来的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上那惨白的顶布,不声不响的等着,她知晓,那个人一定会来。 ——吱~ 一声轻微的声音划过耳际,白若君还没有办法转动头,但她听得出是推开门的声音,等的人总算是来了。 “煜王看来已经将目前能过做的事都做完了。”白若君眸子不移的说着,语气平淡,仿佛闲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这样的语气倒是让厉天冥感到有些意外。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怕这白若君比起寻常女子来气度大,可到底是名誉尽毁,怎么也该有慌张才对,可她却半点儿都没有。 “看来你是在等本王,等着本王来了结你吗?”厉天冥冷问着走上前,看着躺在床榻上这动弹不得的白若君冷笑着。 面对他这几乎能冻死人的冷笑,白若君的眼里一丝一毫的恐惧都没有,反倒是笑了,很自信。“王爷你不会杀我。” “你为何以为本王不会杀你?本王如今一只手就能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厉天冥的眼眸散发出杀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动手拧断白若君的脖子。 “正因为王爷杀我如同杀一只蚂蚁,所以根本就不用劳烦王爷您亲自动手,既然不用劳烦王爷亲自动手,王爷自也不会来这里,况且,王爷不会让厉长风如愿。” 听到这话,厉天冥到是眉头一紧,白若君正正点在了重心上。 留着白若君的活口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厉长风如愿,可白若君留着在他眼前却也是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今日他的失误以及吃得这哑巴亏,还有之后随之带来的源源不断的耻辱。 看着厉天冥的神色,白若君虽然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她需要自保,只有保住了自己才有机会重头再来。“王爷很明白,今日王爷你是吃了一个大亏了,而厉长风肯定会利用今日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设计这么多,那么明日之后今夜的事情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整个京都,很快整个西黎,甚至整个天下都会知晓 今夜的事情,而且是厉长风想要他们知道的。 到时候在世人看来,王爷您就是一个仰慕我到失去理智借着药力强了皇上心爱的妃嫔的人,如果您这样的一个人再把皇上忍痛割爱,忍辱负重赐给你的我杀了的话,那么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您呢? 王爷比我更加清楚,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民心所向往往是看你的舆论如何,若王爷的名声差了,哪怕王爷再强,也难以从一个得尽人心的皇上手中抢到这天下吧?” “你倒是看得透彻。”厉天冥没想到白若君的眼界倒是比他想得要高。“不过本王不杀你也能让你不好过,你该知晓,你的存在对于本王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是同样的,王爷心里也很清楚,厉长风既然这样做了,就肯定会想到这些,王府内必然会有他的眼线,就算没有,他想要查到我过得怎么样也是很容易的,若我过得不好,和杀了我传出去也没有两样, 他依旧会有办法弄得王爷声名狼藉。 而我的存在,对于王爷来说,意味着耻辱,想必王爷现在看着我就会想起今日被厉长风和秋雨嫣狠狠摆了一道的事情,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但是却有不能,看着我郁结在心,越看越气。”白若君将厉天冥心里所想的全数说了出来,如今他看着白若君就是如此,而听到这话就更是怒从心气,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眸子危险的一凌道:“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如此的肆无忌惮吗?你以为就 因为一个厉长风本王真就不敢杀你吗?”“王爷要杀我也等我把话说完先。”白若君处变不惊的看着厉天冥那冷冽得如同冰封了万年的剑一样的眸子,不紧不慢道:“除此之外,我还想告诉王爷,我的存在对于王爷来说还有另一面,那就是我同样也 是厉长风的耻辱,而且,我能够成为王爷手中的一把剑。” 听到这,厉天冥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来,看着白若君这一双如同死水一样没有起伏的眼睛,手送了一分。“你究竟想要说什么?直说。” 听到厉天冥这句话,白若君知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嘴角上扬开来,笑得灿如夏花,问:“王爷,不如咱们合作吧。” “合作?就凭你?”厉天冥觉得可笑,而且可笑至极。“对,就凭我!”白若君铿锵有力的回答,为这本来听上去可笑的事情重重的敲了下去,多了一分坚毅。“王爷实际上也是看重我的不是吗?王爷当初的拉拢就是因为相信我的才能,那么王爷也清楚我是有些 本事的人,至少比一般的女人有本事。 而且反正都是要留在王爷身边的,与其留下一个看着就心里郁结的人不如让我变成一个有用的人,这样王爷的心里也好受些,况且我还能让厉长风和秋雨嫣不好受,这样王爷自然就会爽快了。还有就是,王爷今日之后应该很清楚,厉长风和秋雨嫣是阴险至极的人,下三滥的事情只要能成功是无所不用其极,王爷相对他们来说多了一分耿直与坦然,所以今日才会中计,而且这样的事情其实厉长 风也不好自己动手,所有的一切都是秋雨嫣来做。而我,也能成为王爷的助手,有些王爷无法做的事情,我可以为王爷做,王爷没有的阴毒,我可以有,王爷要的权势,我日后可以为王爷拉拢,王爷受损的名声,我可以为王爷全部挽回来。” 第166章 明日起,你便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面对白若君这一番自我推荐,厉天冥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说得倒是比唱得还要好听,当初本王确实是觉得你比一般女子要来得有能力,也看重你几分,可你却是让本王失望了,最后倒是成了本王的麻烦 ,而且,若你真是这般有本事,今日怎么会中了这样的计呢?” 怎么会中了这样的计? 白若君的心里是一片冰冷。 是啊,这样的计她本来是最不应该中的,偏偏就中了,落到如此地步。 而这一切还是因为她,也是自己可笑,妄以为这世上真有所谓的真心情谊。 此时此刻,当初尹佳音的话在耳边回荡着,如同嘲笑,嘲笑她白若君的痴傻,前世已经受过的教训,如今却还不吸取,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这一次是我误信了人,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了。”白若君的眼里的汇聚来的全是冷漠。“王爷大可信我一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一句话,我与王爷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对王爷绝对忠心的 ,王爷今日吃了大亏,而我也是。王爷恨厉长风和秋雨嫣,我比王爷更加的恨,毕竟这件事里被利用的是我,被毁掉的是我,被遗弃的同样是我,王爷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咽不下,所以,王爷没有必要放弃我这样一个有用的助手而让仇人 得意。”“你这一张嘴,若是在那浴房里你没有被下药无法开口的话,今日怕本王与你也不会让她们得逞了。”厉天冥真真是对白若君这张嘴佩服了,巧舌如簧怕都难以用来形容她,不过光是这样是不够的。“本王能 给你一个机会,可倘若你做不到呢?” “能不能做到,有没有这样的本事,王爷看一段时间就知晓了,若我真做不到我说的,任君宰割。”白若君如今已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她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也不会让厉天冥有怀疑。 而她这句话确实也说动了厉天冥,看着她,起了兴趣,问:“倒是有魄力,说吧,你究竟要什么?” “方才我已经说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恨,我不甘,所以我绝不会让害我的人痛快,我要的就是扳倒厉长风和秋雨嫣,助王爷您,荣登大鼎,坐回属于您的皇位。” “然后你便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对吗?”这样的目的厉天冥倒是能够认同,权利,往往是最诱人的,特别是对手中无权任人摆布的人。“不。”白若君丝毫不考虑便拒绝了,带着难以掩藏的厌恶。“我对皇后之位没有任何的兴趣,也不会占据着这个后位让王爷日后不痛快,当王爷登基后,王爷找个借口放我走就好,浪迹天涯,也是不错的选 择。” 白若君笑着,眼里没有半点的犹豫,仿佛对皇后这个位子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厉天冥真觉得眼前的白若君像一个谜团,哪怕如今她就这样赤身果体的在自己面前,同样看不透她。 不过他也没有任何必要去看透她,既然只是合作,那么她只要有利用的价值就足够了,剩下的,他不想知晓。 “怎么样,王爷觉得如何?可要与我合作?”白若君再度询问,但眼里却是自信的。 他眉尾一挑,笑得邪魅。“依你。” 两人对视笑着,似两只狡诈至极的狐狸,也似两条互相吐着信子的毒蛇,但彼此之间却是达成共识的,一致对向敌人。“王爷痛快,既然王爷这样的痛快,那我便也不提着了,如今便向王爷献上一计。”白若君眼眸微微一低,似恭敬的行礼。“今日厉长风和秋雨嫣利用我让王爷的名声受损,明日之后肯定大肆宣扬,但他们也 漏了一点,他们说王爷心悦我,这就是王爷挽回名誉,绝地反击的机会。” “本王心悦你?”厉天冥重复了一遍,细细品味了一番,看着白若君那含笑的眼眸顿时醍醐灌顶! 他一心困在了今日被算计了以及自己的失误里,考虑着白若君的处理问题,却忘了钻字眼了。既然厉长风说他心悦白若君,他也的成人之美,那么干脆就把这一点坐实了,他吃定他会觉得屈辱,对白若君绝不会有好脸色,而反之,他越是和白若君之间看上去琴瑟和鸣,就越是能把这件所谓的强他 人妻变成两情相悦最终的终成眷属。一来断绝了厉长风利用他对白若君不善来继续毁他的声誉,二来等时机成熟之后也能大肆宣扬起来,把一切变成他为了白若君不惧强权也要夺回,这样的事情落在民间会得民心,而且武将也会喜欢这样的 事情。 于他而言,不仅仅是挽回,还是有利的。 厉长风怕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点,到时候,他的脸色必然是好看的。 “一语惊醒梦中,你倒是心细如尘。”对于白若君,厉天冥此时比方才多了一分看好,彻底放开手,站起身来道:“明日起,你便就是本王的王妃了,怎么做,本王心中有谱了。” “让王爷忍辱负重了。”白若君微微点头行礼。 “明日便会有人来为你收拾,本王的王妃,必然会比那皇后都过得好。”那一个商家之女和秋雨嫣这个皇后比拟,倒是不错。 “那秋雨嫣必然会心里气急的。”白若君对这事也是极为赞同的。“还有一事,我的两个丫鬟还在宫里,劳烦王爷将她二人要来,我身边还是有自己的人方便。” “本王明日就给你送来,只要你能做到你说的,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你。”说罢,厉天冥转身不多留一分的就往外走,撩开帷幔,消失而去。 白若君转回眸,看着方才看着的顶部,眼眸紧锁起来,恨在眼里来回滚动。 厉长风,秋雨嫣,哪怕你们将我打到地狱里,只要我不死,我便就会爬回来咬断你们的脖子,且等着吧,煜王妃,这起点可比贵人高多了,权利大多了。很快,新仇旧恨,咱们一道算! 第167章 我也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法动弹的身体和一日的身心俱疲让白若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到底是睡得不安稳的,一点儿小小的动静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注意的仔细听了听,是脚步声和低低的哭声。 动了动手指,发现能够动弹了之后白若君忍着这浑身几乎是要散架的酸疼拉着被子撑着坐起来,可这一坐起来身下和小腹就是一阵刺疼,如同千万根针扎一样。 虽然想不起昨日那事时发生的事情了,但就这疼痛感就能想象得出厉天冥有多粗暴,但若不是他怕是她当着那些人的面会更加难堪。 秋雨嫣,你的心真是狠呐。 正想着就听到了门被推开来的声音,抬起头,只见前面隔挡的帷幔被撩开,映入眼帘的是双眼红彤彤的顾妈妈和月楚。 一见到坐在床榻之上仅仅用被子遮盖着自己身子脸色苍白得难见血色的白若君,顾妈妈和月楚的泪水是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小姐!”顾妈妈心疼得哭喊一声同月楚奔上前来,跪在白若君面前,抬起手却颤抖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呜呜的哭叹:“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 顾妈妈说不下去的哭起来,一旁的月楚看着白若君这样更是哭得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白若君并没有急着回应安抚两人,而是抬起眼看着那撩开帘子只露出半边脸的男子。 冷瞳明白白若君的意思,无声的放下手,将帘子落下后脚步声走了出去。 等完全听不到脚步声了之后白若君才伸出手来轻轻拭去顾妈妈脸上的泪水,略有些无力的安慰道:“顾妈妈,别哭了,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呢吗?”“可是……”顾妈妈抬起头,看着白若君那费力露出的笑容更是心里揪疼,哽咽道:“可是小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您明明和五小姐一道去给皇上贺寿的,明明都已经给了位份了,怎么……怎么如今却…… ” “因为一开始我就被人安排在了这个位子上。”白若君冷笑着,事到如今,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楚了,她当初想不通的秋雨嫣为什么会破例让两个人入宫,如今明白了,因为她本来就需要两个人。 当初秋老夫人选她和白芷伊给秋雨嫣看的时候,就是让秋雨嫣看看她们两谁时候坐在哪一个位子上,而她越是得厉长风的喜,就越是适合做这一颗死棋。 而要她做这样一颗死棋并非仅仅她决定就好,秋雨嫣是不会愿意自己亲自动手来给日后留下把柄的,所以才会让她和白芷伊入宫之前回白宅。 秋老夫人召老夫人去秋府说的应该就是这样一回事,而白家,选择了白芷伊,当初白一月和她说的那一句话,指的就是白芷伊。 呵,真是可笑,当初与自己为敌的人最后却在提醒自己,而自己当做妹妹一样的人最后却伙同秋雨嫣送她上黄泉路。“小姐的意思是,一开始就被人给设计了?这件事一开始……”顾妈妈说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人来,不敢说出口来,惊讶的看着白若君过了半许才疑惑的开口:“那一切都是那人做的?可是小姐奴婢听 说昨日您是中了药了,也是那人下的吗?” 白若君无声的点了点头,除了秋雨嫣谁又能拿到那么霸道的药呢。 “可是小姐怎么会中药,奴婢听说那样的药都是要入口的,可小姐昨日什么都没有吃啊。”顾妈妈想不通,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怎么会中那样的药呢。 “你忘了,昨日我喝了人参鸡汤。”白若君冷冷的吐出这句话,想到昨日白芷伊将那汤匙递给她的样子,凉透了这颗心。“人参鸡汤,小姐您的意思是五小姐她……”顾妈妈惊异得难以相信,可看着白若君那冷得如同冰凌一样的眼眸却又不得不信一分。“小姐,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您出事是在夜里,那汤是辰时五小姐端来给 您的,若是那汤的话药性早就该发作了不是吗?” “那种药必须要入口,但未必入口就会发作,若是有懂得药性的人大可将其拆开来,一面入口保证药在体内,一面用引子催出来,自然的,药就会在她们想要的时候起效。” 昨夜的月梨花就是引子,再配上那催情的香,她体内的药自然是能发挥最大的效果,秋雨嫣一如既往的做事不会留下一点失败的机会。 “可是……五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妈妈还是不敢相信会是白芷伊下的手。 “我也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若君比起顾妈妈更想要知道白芷伊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就仅仅是因为白家的选择她就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这点,她不觉得,虽说着了她的道,被她欺骗到如斯地步,但她依旧不认为白芷伊仅仅因为如此就能下手,她的性子做不到。 如今回想起来入宫之后白芷伊对她一直躲避着什么,好几次打算说什么,而且也与往常不一样,当初以为是入宫之后她不安,如今想来其中定然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现在,她无法得知,但,她总有一日会知晓。 她倒要问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败的!“好了,事已至此,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此事日后也不要再议论了,宫里的事情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只需要记得,从今日起,我就是煜王府的王妃了。”说着,白若君撩开被子,站起身就往外走道:“都 别跪着了,让人抬水来,为我沐浴。” 顾妈妈还想要说什么,可一转头看着白若君背上腰上腿上深浅不一的淤青,心更是如同被刀惋,可看着她背影的决绝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她明白,如今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如此了,再说只是刺疼白若君而已。想着,只能咽下所有,含着泪重重的点头,起身来快步上前为白若君撩开帷幔。 第168章 本王给你十日的时间 温热的水洗得净身上的污垢却洗不去身上的伤痕,在水里这些个乌青和伤痕更显得清晰,看着这些个伤痕,月楚的拿着软帕碰都不敢碰,好不容易收下去的泪水又漫了起来。 “别哭了,伤总有会好的,只要有小姐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顾妈妈怕月楚触动白若君的伤心处,连忙安慰月楚,同时也是说过白若君听。 听着顾妈妈的话,白若君垂下视线,看着自己身上这些伤害,心中冷哼。 这些伤不消多久就会好,但昨日的秋雨嫣和厉长风他们带给她的屈辱她会永远记在心里,直到还给他们的那一天! “顾妈妈说的是,只要我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今日起,别再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哭了。”白若君低低的说着站起身身来就出了浴桶,湿淋淋的站在圆台上。 得了白若君的话,月楚是连忙擦干眼泪,紧抿着唇点了点头,不敢耽误的和顾妈妈一道拿过干净的帕子赶紧的为白若君擦干身上的水,只是这没有干净的衣服却让两人一下子为难了。 “我去外面找找看,寻个人暂且借一套干净的衣衫来。”顾妈妈说着放下手中的帕子转身就往走,只是这一撩开浴房的帘子却一下子惊得睁大了眼睛。 眼前站着十来个捧着托盘的丫鬟,上面摆放着的全是各式各样的衣衫,虽说是叠着的,可光从一面的面料和绣工来看都是名贵的。 “奴婢名唤青羽,依王爷的命令给王妃送来衣衫。”站在中间的一个年长些的丫鬟上走上前一步对着浴房里行礼道。 “顾妈妈,随便取一套来先穿着。”浴房内的白若君轻唤一声。 顾妈妈这才回过神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也来不及去多想,按着白若君的话接过那青羽手中的托盘就往浴房里钻。 取出里面的衣衫手脚麻利的和一脸好奇的月楚为白若君穿上。 不得不说厉天冥送来的衣衫还真是华贵,大气的暗红色上金丝浮绣牡丹,花心点缀白玉,顿时把白若君原本身上的狼狈一扫而空。 不过看着这铜镜里的自己白若君却没有半分停留多看的意思,转过身就往外走,顾妈妈和月楚连忙快步上前将帷幔整个撩上去挂在金钩上。 这将帷幔整个撩开后,顾妈妈和月楚才看清楚整个房内的变化,顿时惊得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若非她们一直待在这里甚至会怀疑换了一个房,简直和进浴房之前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样子。 原本整个房内虽不说残破但也是极为简陋的,整个屋子里除开一张床榻之外就是一张圆桌和这浴房里落了好几层灰的浴桶。如今那老旧的床榻已经换成了能足足睡下四人的拔步床,帷幔换成了桃粉色的丝锦缎,客堂光秃秃的正墙上挂上了一副巨大的百花图,栩栩如生,堂上的桌椅全身上好的梨花木,八面雕花的巨大屏风挡在 门后,整个地砖被擦得发亮…… 整个房内,完完全全可以用奢华二字来形容,皇后的寝宫也没有这般奢华。“王妃,这院内多年无主实在简陋,王爷说了,王妃进府得急,来不及收拾,让奴婢们今日就收拾出来,如今才刚刚开始拾落,今日怕是有一天折腾,难免会叨扰到王妃,望王妃海涵。”青羽头更是低了一 分,谦卑恭敬至极。 而听着她的话顾妈妈和月楚更是惊讶的张开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才是刚刚开始?还要弄一天?那这个院子要弄到什么程度,难不成都要镶金不成? “王爷对小姐可真好呢。”看着这房内的所有,月楚呆呆的说出这句话来。 而顾妈妈对此也是极为认同的,原本以为白若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煜王爷对她该是恨之入骨,虽说侥幸活下来了但这在王府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过的,没曾想这……简直就是把白若君给捧在手心里啊。 看着顾妈妈和月楚这样子,白若君也不打算说穿,没有必要让她们担心,而且这戏还要演很长去了,就让她们当真吧。 不过看着这房内的所有,白若君倒是不得不对厉天冥又深看了一分,这动作也是麻利,而且这一番弄下来怕她着院子不仅仅是比秋雨嫣的好,怕是厉长风的承乾殿都比不起。 “王爷抬爱,但本王妃也是当得起的。”她不过是厉天冥粉饰的一颗棋子,不过她无所谓,只要能够报仇,做谁的棋子都可以。“你们且弄吧,本王妃乏了,歇了。”白若君说着迈步就往前面的卧房去,顾妈妈和月楚忙不迭的跟上前,而半蹲着的青羽也缓缓站起身来,微微侧过身看着白若君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考虑了片刻后对身后的人挥手示意让她们各忙各的去后转身 出了门。 …… 书房内。 厉天冥穿着一袭月牙色的锦袍斜靠在漆黑的太师椅看着手中的卷宗,突然眉头微微一动,低声问:“怎么了?有何事要说。” 刚刚走进房内的冷瞳停下脚步来,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厉天冥沉默了片刻后才冷冷的开口问:“王爷真的相信白若君?就这样将她留下来?” “相信?”厉天冥冷嘲一笑,懒懒道:“本王还没到因为几句话就相信一个人,不过本王的确要将她留下来,反正她也杀不得,与其放在王府里无用碍眼不如就给她一个机会试试,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可是……王爷若是依着她的办法做,这……”冷瞳到底是不能理解,厉天冥怎么会同意白若君的做法,宠一个商贾之女,一个厉长风送来的侮辱,这样的屈辱。“屈辱吗?”厉天冥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冷瞳那没有半点表情的脸,笑了,却让人颤栗。“厉长风看中的就是本王受不住这些屈辱,本王便就受给他看,不过这受却都是日后要还给他的,若是还不了,那本 王便将那白若君千刀万剐。” “属下明白了。”冷瞳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又道:“那皇上的眼线可要放进来了?” “不急,这事再等几日,且让厉长风再高兴几日。” “是。”冷瞳点头转身就出了门。随着房门的关闭,厉天冥的眼眸再度转回桌上的卷宗上,眼眸微微一眯,冷笑道:“白若君,本王给你十日的时间,可莫浪费了。” 第169章 本王很期待你的表现 在煜王府内的下人忙着给月竹轩添新粉饰的同时,王府外,整个京都里也是无比的热闹的,整个京都议论的那个人依旧是白若君。 只是从当初预言的宠妃白若君变成了声誉尽毁之下被赐给厉天冥的白若君。 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一日的时间整个京都已然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随着这件事传得越来越大,第二日早朝之上厉长风还因此大发雷霆,势要查出说出去的人。不过这总归是贼喊抓贼,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相反的,这件事没有因此而被遏止,反而是厉长风在朝堂上因为这事发怒的事情又给传了出去,更加的加深了他那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和伤了自己的皇 叔而自己承受屈辱的形象。 一时之间,西黎举国上下无一不说厉长风的好,也对厉长风产生了同情,在这同情之下,夺人之妻的厉天冥就成了不可饶恕的人,而到现在还苟活着的白若君就更是让人不耻。 整件事在暗处那手的推波助澜之下是越演越烈,厉天冥和白若君的声誉也是越来越差。 可这都是在王府之外,王府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特别是月竹轩内更是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 不过这平静到底也不会一直的持续下去,今日注定是要有一块石头打破平静的,因为到了白若君回门的日子了。 虽说没有举办婚事但到底白若君已经是上了皇室宗册,实实在在嫁给了厉天冥的王妃,一切自然也是按着礼来的,所以一大早青羽就领着一众丫鬟捧着衣衫首饰来为白若君装扮。一品王妃回门自然是马虎不得的,更何况如今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以简简单单呢,这浑身上下可以说是把王妃这一品阶能穿的最好的都穿在了身上,而头上的红玛瑙头面更是精美华贵,哪怕的秋雨嫣都难 有这样一副极品成色的。 “小姐,奴婢今日算是真真的知道什么叫做穿金戴银了,小姐您这身上就好像是穿着一座金山啊。”看着白若君这浑身上下月楚能想到的就是金山这个词。 “那还得是大点的金山,若是小了可值不起王妃这一身行头呢。”旁边梳妆的嬷嬷笑说着为白若君将最后一支步摇插上。 听着这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白若君可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这一身行头实在是重,就头上这些都压得她脖子发僵,心里不由得暗骂厉天冥,这分明是在整她。 不过现如今她处在弱势却也不能说什么,能做的就是赶紧的出门回白宅去,办完了事早早的回来将这些东西从她的身上卸了。 “行了,别说这些个好听的了,走吧,早去早回。”白若君说着想身边的顾妈妈和月楚抬起手来,如今的她要自己站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顾妈妈和月楚将白若君搀扶起来,在一帮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是小心翼翼的扶着白若君一路往府门去。 好在这后院的正房离前院不远,否者白若君怕是还没出门就要累得够呛了,更何况厉天冥这王府里和武将府邸一样,都是不坐车,不坐轿的。 走到前院,饶过那巨大的影壁,扶着白若君的顾妈妈和月楚就脚步顿了一下。 白若君好奇的抬起头来,只见厉天冥穿着一袭月牙色的锦袍站在正门中央,一双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眸色直直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邪魅顿现,陪着这儒气的月牙色别有一番风味。 “王爷在着可是等妾身?”白若君浅笑着询问,声音里透着高兴。 “你今日回门本王自是要陪你一道去的。”厉天冥笑说着伸出手,牵引着白若君走上阶梯,看得旁边的顾妈妈和月楚是愣愣的连忙放开手。 走上台阶,站在大门后面,白若君依旧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厉天冥,微露娇羞道:“妾身受宠若惊。” “走吧,莫让你娘家久等了。”厉天冥说着那牵着白若君的手就顺势揽在了她的腰上,搂着亲密无间的往门外的马车走,仿若根本就没看到站在王府门前的这些个百姓。 白若君也是同样,仿佛什么都看不到,娇羞的微微低着头由着厉天冥揽着她一路走下阶梯,扶上马车。 这一切,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几乎是甜蜜得让人都觉得齁,但当马车的车帘落下来的那一刻,白若君和厉天冥脸上的笑容和娇羞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坐在一起仿佛之间也隔了一条冰河。 待马车走了一会之后,厉天冥才撇看白若君一眼道:“演得倒是不错,谁告诉你这王府外有人瞧着的?” “王爷是小看我呢,还是在试探我呢?我那院子里除了我的两个丫鬟外都是王爷的人,王爷不想让我知晓我又怎么会知晓呢?不过是看到王爷那笑容和听到王爷的话猜的罢了。”白若君淡淡的回答。 “猜?”厉天冥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猜,还猜得如此准。” “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王爷还留着我做什么呢?”白若君转过头,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厉天冥,没有半点畏惧,也没有半点神色,漆黑得像看不到底的深渊。 “你倒是想得明白,那便说说吧,你还知晓什么,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少。”“王爷在试探我?”白若君凝视了片刻,随即一笑道:“不过这也是王爷的权利,那我就献丑了,我不仅猜到了王爷今日会让百姓来瞧更猜到王爷还没有放厉长风的眼线进来,王府里,我的事都还没传出去, 但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王爷今日打算把消息放出去,今日那百姓里必然是有厉长风的眼线的,而且今日王爷就会让眼线进府了,所以,王爷今日一定会好好的宠着我,给厉长风看,给京都的所有人看。” 面对白若君所说的,厉天冥半点都不觉得惊讶,正如白若君说的,若她这点儿本事都没有那就没有留的必要了。 “既然知晓那今日你也该明白该如何做,本王很期待你的表现。”厉天冥说着手再度搂住白若君的腰,只是力道大了很多,让白若君吃疼。但白若君脸上却依旧笑着,自信的回应厉天冥的威胁。“那王爷可要看好了。” 第170章 她,在拉拢她们? 一般有点家财的女子回门娘家里都会让家里的婆子在门外候着,而像白若君这种更是应该白家一门上下都在门口等着相迎才是,但白宅的门前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白家的人从未想过白若君能够回门来,甚至都没想过白若君能活着,一心以为白若君此去必死无疑,哪怕现在不死在那王府里也会被慢慢折磨死。 所以当听到看门的人来禀报的时候整个白宅里的人是一个个都惊得不敢相信,直到再三确认是白若君和厉天冥来了之后才忙不迭一众人往那门外去。 当看在那停在门前的四驱马车时白家众人是才真正的相信,同时心里也开始打鼓,毕竟是她们对不住白若君。 但不管如何如今的白若君已经是王妃了,而且那马车里还坐着厉天冥,小小的白家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赶着走下阶梯跪在马车前道:“草民恭迎来迟,望煜王爷,煜王妃恕罪。” 当一众人的声音响起,冷瞳才将车帘打开,扶着厉天冥从马车上下来,而厉天冥落地后转身就伸手亲自去搀扶白若君。 白若君自然是不会拒绝厉天冥的,自然的将手放在厉天冥的手上,由着他牵引着自己走下马车,落地那一刻两人对视之下满满都是情谊。这一幕让白家跪着的众人都看楞了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毕竟他们可都是知情的,知晓这白若君和厉天冥之间根本就没有所为的情谊,可如今看着这含情脉脉的样子仿佛两人是早就两情相 悦的一对璧人。 “今日回来也没给府里说一声,父亲母亲不知才来迟也是正常的,不必自责,且快起来吧,特别是祖母,这地上凉,您身子受不得寒气。”白若君说着伸手就去搀扶老夫人。 接触到白若君的手,老夫人这浑身上下是一颤,愧疚心虚让她对如今的白若君感到害怕,可如今面上却也不能表露出什么,只能压下所有一边谢着恩一边顺着白若君的牵引起身来。 “今日是王妃回门的大日子,咱们就莫在门外说话了,快些进府吧。”张氏算是这件事里不沾的,自然担起了张罗的身份。 “二婶说得是呢,咱们进府吧,这么久没见到祖母和母亲了,我可是有许多话要同祖母和母亲说呢。”白若君笑说着,可听到这话的老夫人和白夫人却是背脊一僵。 可不管怎么说,白若君已经回来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前面是地狱白家也必须扛着,只能硬着波折招呼着迎着白若君往里走。 而站在后面看着笑得人畜无害一般的白若君和身边吓得脸色苍白的老夫人和白府,厉天冥倒是期待,白若君今天会如何做。 进了白宅,依着回门的规矩娘家的男子负责招待新姑爷,而娘家的女子则是要领着出嫁的女子回后院说知心话,所以自然的一进了门白若君和厉天冥就分走两处。 在寻常人家,这出嫁的女儿回门是高兴的一件事,可在白家如今却是气氛压抑至极,当然是仅仅对白家的人来说,特别是老夫人和白夫人,一路上低着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白若君也说什么,跟着她们不紧不慢的往内宅走,最终走入正堂内。 当初在这个正堂里只能坐在侧首后位的白若君如今却是独自一人高高再上的坐在上首的位子上,老夫人和白夫人坐在右下首,而张氏识趣的以准备午膳为由离开了,留下这祖孙三人。“今日回来特意给祖母和母亲准备了些薄礼。”白若君说着对身后的顾妈妈和月楚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将手上一直捧着的几个盒子分别放在老夫人和白夫人身侧的小桌上。“都是些滋补的东西,对身子好, 祖母和母亲可要时常吃,这般才能长命百岁。” 听上去这是一句好话,可听到最后长命百岁这四个字的时候老夫人和白夫人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看着放在自己身侧这些个东西,老夫人沉吟了许久终于是抬起了头来,看着坐在上首的白若君道:“六丫头,祖母知晓这件事是我们白家对不住你,如今你要杀要剐,就直说吧。”“祖母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为何要对白家如此,这可是我的娘家,更何况白家也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我反倒要谢,若不是祖母给我这次机会我如今哪里能坐在这里位置上。”白若君摸了摸椅臂,似对这个 位子很是满意。听着白若君这话,再看着她摸椅臂时手臂上那时隐时现的淤青,白夫人便就想到那日她经历了什么,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也愧疚得很。“若君,你不必如此说,这事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你要怎么罚,都且 说吧。” “是吗?我要怎么罚母亲和白家都没有怨言吗?”白若君看向白夫人,眼里含着笑,但却让人浑身寒颤。 这样的眼神,让白夫人吓到了,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敢说,活怕说一句白若君下一句就是要让白家整个覆灭。 白若君自然不会逼迫白夫人应答,不过是敲打一番,既然差不多了,便也就可以开门见山了。“母亲不必担心,我不会罚白家的,我方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不觉得白家有何对不住我的,也不觉得祖母和母亲对不住我,若我坐在祖母和母亲的位子,在五姐姐和我之间我也一定会选五姐姐留下来, 但是,如今的局势却不是一开始的那样安排的了。 祖母和母亲都没想过我能够回门来,应该说都没想过我能活下去,可如今我不仅仅是好好的活着坐在这里,煜王对我的怜爱祖母和母亲方才也看到了。 虽说没有办婚宴,可我也是煜王明媒正娶的煜王妃,但我也还是白家的女儿,这一点我希望祖母和母亲可以放在心上,该考虑的时候考虑考虑,究竟是一品正妃有用,还是依附秋家有用。” 听到白若君这话,老夫人和白夫人整个愣住的,诧异的看着白若君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她,在拉拢她们? 一个被作为废棋扔出去的女儿在拉拢她们离开秋家?“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一切不急,祖母和母亲可以慢慢的想,想来二婶已经把午膳准备好了,去膳堂吧。”白若君轻松的笑说着站起身来,仿若看不到老夫人和白夫人脸上的难以置信,领着顾妈妈和月楚自顾自的走出正堂去。 第171章 万贯家财,可不仅仅是四个字而已 张氏向来是个手脚麻利的,白若君走到膳堂时午膳都已经准备好了,虽说临时准备的算不上丰盛但也算把白宅如今能拿出来的好的都给拿了出来。 本不过就是来现一面敲打一番的,白若君自然也不会去计较这些个东西,相陪而来的厉天冥就更加不会去多说什么,毕竟在战场上什么东西没吃过,这一方面也从来都不挑剔。 一家人围着大大的圆桌坐下来,七八个人里却是少了一个。 “三姐姐呢?”这人都全部来齐了,白若君等了片刻却始终未见白一月来。 “一月六月就要成亲了,王妃和白选侍入宫那日就回姑苏城去了。”张氏笑说着为白若君解释。 白若君不免有些失望,原本想今日来向白一月道一声谢,却没想到她这般早早的就回去了,这一去之后怕这日后都没有相见的了,难亲自道谢到底觉得亏欠。“如此啊,那母亲怎么没和三姐姐一道回去,难道不用回去为三姐姐准备吗?”白若君转过头询问白夫人,为白一月有些鸣不平,这婚姻大事哪怕是庶女身为主母的白夫人若是不现面这日后怕是要被夫家看 不起。 “咱们家打算迁到京都来了,你母亲有许多事要忙抽不开身,姑苏城里有赵姨娘为你三姐姐主持,也有宗家的人在,自不会亏待你三姐姐。”老夫人开口来揽过。“原来如此。”白若君淡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冷然的,可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一月对于现在的白家而言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了,白家自不会太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白芷伊入选,白家是紧 紧依附在了秋家身上,自然是要抓紧机会更上一层的。如此看来白家对于秋家的依赖远比她想象的深,可见背后秋家必然也是给了白家不少的好处的,不过这倒是让她有些奇怪,哪怕她的牺牲,白芷伊的入宫对于秋家来说是帮助但秋家也不会对白家有什么看 重的,更不会给什么好处。 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 不过如今她是问不得的,也问不出什么来的,白家也不会同她说,不过既然白家要留在京都就必然要费一些事的,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将事情暂时定下来,白若君也不多说便开始用膳。 整个午膳用的时间不长,但对于白家来说却是压抑的,谁也不开口说一句话,只有白若君和厉天冥偶尔两人之间亲密的耳语两句。 虽说无声,但这一切还是都落入了白家人的眼里,自然也在心里各自生出了各自的考虑。 该做的都做了,白若君也不就留,落了筷就和厉天冥双双要回府。 白家的人一路送到门前,看着白若君走出门,一直以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的白湛突然开口唤:“王妃留步。” 白湛的声音对于白若君来说是陌生的,愣了片刻才转过身来,看着白湛拿着一个有些老旧的小木盒走上前来问:“父亲有什么话要交代吗?”听着白若君这平淡得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白湛这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但抿了抿唇将所有都咽了下去,将手中的盒子往前一递道:“当不起交代,只是这东西交给王妃,这是罗姨娘留下来的,去世之前她 嘱咐我,待你出嫁便将这东西给你,没想过事情会到如此,王妃出嫁时也没来得及给。” 说着白湛低下头去,眼里掩盖不住的全是自责愧疚与深深的无奈,这一瞬间白若君才注意到,白湛比她初来京都时看到的老了些许,双鬓都开始斑白了。 再看他手上这小心翼翼捧着的小木盒,虽说旧了些可却是一点儿灰都没有,从亮度就看得出来必然是时常拿在手中抚摸的。 白湛对罗姨娘的感情,白若君仅仅凭着就能看得出来有多深,而爱屋及乌,对于白若君这个女儿应该也是很是放在心上的。 整件事里,最无奈的怕就要属白湛了,当初来京都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不舍和不愿,可是事关整个白家,有老夫人在,他也无能无力。 也许他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在庄子是为的也是她能有一个平静的生活吧,只可惜,最终事与愿违。 这样的一个父亲和自己那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父亲完全不一样,可却也是父亲。 “父亲不必自责,如今拿也是一样的。”白若君浅笑着伸出手接过,这是她今日以来第一次展露真正的笑容,落在厉天冥眼里让他眉尾微微一挑。 而听着白若君这话,白湛的心里暖了起来,眼中浮起了水雾,不想让白若君看到的别过头去道:“时辰不早了,王爷和王妃早些回吧。” 看着白湛那眼里隐隐泛着的泪光,白若君也不拆穿,无声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揽着厉天冥的手往外走,双双由冷瞳搀扶着钻进马车内。 马车行驶起来,白家的人便也就纷纷回府去了,白若君撩开车帘看着白湛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好一番父女情深啊,论起来这白家怕也就那白湛对你是真疼惜了。”厉天冥冷冷的声音想着,透着冷嘲。 “王爷是在可怜我呢还是在嘲笑我呢?”白若君放下窗帘,转过头来直视厉天冥询问。 “本王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放白家一马,如今只要你一句话要这小小的白家覆灭不过顷刻之间的事情罢了,难不成就因为这些情分?” “王爷总喜欢这样试探人吗?我的一举一动王爷都知晓,也该知晓我这般做都是为了王爷啊。” “为了本王去拉拢白家?”厉天冥冷笑一声,眼眸危险的一眯。“难不成你觉得本王需要一个小小的白家?”“王爷的确不缺一个小小的白家,可也不会觉得多一个白家多,王爷对经商之事可能不了解,但王爷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白家,万贯家财,这可不仅仅是四个字而已。” 第172章 王府里的侧妃和妾室们都来了 厉天冥并未接白若君的话,只是一双黑漆的眸子看着她,嘴角含着那意味不明的邪狂的笑意,让人的心底发毛。但白若君却仿若根本就看不到一样,面对厉天冥就连表情都没有半分的变化,不紧不慢的继续道:“王爷以为白家为什么能在秋家的旁支里以商贾之家的身份一直稳稳的坐着,虽说人人都瞧不起商贾,但不 可否认的是商贾的钱财却是最多的。 姑苏首富白家,虽说论起来也就是一个小地方的土财主罢了,可往往这样的土财主家里都是金山银山放着的,白家虽不说富可敌国,可家财值得起一个小国的。王爷行军打仗多年,比我更加清楚,这粮草兵马的重要性,而这些的背后最根本的需要就是钱财,我知晓,王爷不缺钱财这东西,可为什么要用自己个的呢,国家尚且用国库呢,王爷若能有一个源源不断 能供应银钱的金库的话,不管是如今还是日后,对王爷来说都是有利的。 白家虽说不是最好的,可却是目前最好得手的,所以这便是我要送给王爷的第一份大礼,如此王爷可明白了,还需要妾身再说更多吗?” 看着白若君这双含笑却没有半点笑意的眼睛,厉天冥却是笑了起来。 四目相交之下,他们彼此都清楚,他们之间对彼此所作所为都是一清二楚的,正因为白若君清楚他心里想的,才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必了,本王还没这般蠢钝,需要你继续说下去。”厉天冥转过头,整理这自己的袍子,淡淡道:“不过如今白家依附秋家很是紧呐,你那五姐姐也在皇后手中握着,你拉拢得了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白家我必然能给王爷弄到手,王爷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那本王就坐着看你这出戏,不过本王可没多少耐心。”厉天冥转过眸来,带着威胁。 “事关我能不能留在王爷身边我自然不会耽搁,只是王爷,如今这一关我也算是过了一半了,王爷给我的日子也该放宽一点,不是吗?”白若君笑意更灿烂,眼弯弯似月牙,看上去可爱似孩童。 可听着他这话,厉天冥的脸色却微微沉了一分,转瞬对白若君眼里多了一丝认可。“一个月。” “谢王爷,妾身定不负王爷所望。”白若君满意的低头行礼。 看着白若君这样,厉天冥突然觉得好奇起来,饶有兴致的问:“你就不恨?” “恨?”白若君眼眸一眨,笑问:“王爷说白家吗?” “若非白家选了那白选侍你也不至于经历那些事儿,在鬼门关走一遭如就又这般艰难求生。”“王爷真是关心妾身呢,不过王爷觉得妾身该恨吗?”白若君反问厉天冥,但也不指望他会回答自己,转过头撩开窗帘看着外面不断后移的风景似自言自语道:“这没有什么好恨的,不过是身不由己之下的选 择罢了,若我是白家,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白家风雨飘摇,牺牲一个就能换来整个家族平顺甚至可以更上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我恨的,是那宫中的人,擒贼先擒王,恨也要恨对了人才是,胡乱恨,自会给自己个找麻烦而已,王爷说是不是呢?”“好一个擒贼先擒王,你这个女人,真真不像是一个女人,太冷静了,冷静得都不像是个人。”从那日起,厉天冥看到的种种,白若君都仿若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冷静得匪夷所思,让人难以觉得,这真 是的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这样难道不好吗?真真像女人的女人,王爷要来有何用呢?正是因为我不像一个人,才能活到现在,不是吗?”白若君转过头来淡笑着反问厉天冥。 “的确。”厉天冥倒是认同。“白家也好,秋雨嫣厉长风也好,这次把你作为一颗废棋怕是这一辈子他们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 “王爷谬赞了。”白若君谦虚的低头,可心里却不觉得厉天冥说得有任何她当不起的,把她推到这一步必然是厉长风和秋雨嫣做得最错的决定,很快,她就会让他们知晓,错得有多离谱! …… 一番言语之后白若君和厉天冥也不会多去闲聊什么,一路上算是无言的回了府,此时那些个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早已经不在了。 不知是自己个散了,还是王府里的人驱赶了,但白若君都不关心,反正最重要的厉长风的眼线肯定已经放进来了。 进了府之后厉天冥身边的人就迎了出来,同厉天冥说了什么后厉天冥便就领着冷瞳走了,而白若君自然不会去管他的事情,自顾自的回了房。 这一身沉重的装束半天下来是把白若君压得够呛,回了房立即就让人麻利的给拆卸,换得一身轻松后就坐在了浴桶里,洗这一身汗。 许是被压得太累了,坐在浴桶里白若君不知不觉的就在顾妈妈的揉按之下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听到一阵有些嘈杂的声音才睁开眼来。 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顾妈妈着急无措的脸,顿时白若君就意识到是出事了。 “顾妈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小姐,您醒了。”顾妈妈听着白若君的声音略有些惊吓的回过头来,面对她的询问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了片刻才不得不开口道:“王府里的侧妃和妾室们都来了,在门外候着,说是要见小姐。” “王府里的侧妃和妾室?”白若君倒是头一遭听说,从进王府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这王府的后院里还有其他女子,她还一直以为只有她一个人。 “嗯,有二十来个,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小姐睡着奴婢也不敢做主。”“二十来个,倒是不少。”白若君倒是一惊,没成想这厉天冥金屋藏娇这么多,而且还都挺团结。“既然来了那便就去见见吧,看看这王府里的人长什么模样。” 第173章 活脱脱就是第二个王爷啊 白若君走出雨彤,拿起放在衣架上的袍衣穿在身上,也不擦干发丝上的水,披散着就直接撩开帷幔往外去。 青羽站在客堂里,看白若君这般走出来不免有些惊讶的问:“王妃您就打算这样去见府里的众位夫人吗?” “怎么,有何不妥吗?”白若君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一眼,仿若什么都不知晓的抬起头来询问青羽。 青羽被白若君这样一问倒是给问愣住了,迟疑了一会才道:“倒也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王妃到底是王妃,还是装扮一番的好。” “不必了,都是姐妹,不需要摆那些个虚架子,何况众姐妹已经等了许久了,再让等下去实在不好。”白若君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她这一往外走真是把青羽给看愣了,一时之间不明白白若君这是什么意思,一面说不让她们再等下去,一面往外走,这是不打算让那些人进门来啊。 这是要做什么? 青羽实在好奇,连忙跟了出去。 走出门外,正如顾妈妈说的,的的确确是有二十多号人,站在院内,各个看得出来都是细心打扮过一番的,整齐的站成了四排。 但是有一个人不在这四排之中,而是一枝独秀的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而这个人也是这一群人里面姿色身段最好的一个。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襦裙,束着寻常的堕马髻,简单了带了几支精致的金钗,但即使是这样也是风情万种的,特别是那一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眼波流转之间媚气十足,姣好的身段就是这宽宽的襦裙也能勾 勒几分,和白若君这种未完全长成的比起来风味多了。 不过白若君如今这样随意的打扮却是最为亮眼,看到白若君出来这一众人都给看愣住了,不敢相信白若君就这样出来了,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王妃。 “妾身参见王妃。”风情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福身一礼。 她这一行礼,后面的人才敢确认眼前的真的是白若君,纷纷跟着行礼。 白若君注视着这风情的女子,看得出来这女子就是带头的人,应该也就是这府里的侧妃了,倒是有几分本事。 “诸位姐妹无需多礼,且起身吧。”白若君抬起手虚扶一把,眼眸扫过一众人笑道:“方才正在沐浴,让众姐妹久等了,怕众姐妹多等就不梳妆了。”“王妃真是体恤妾身们,只是王妃莫怪妾身多嘴说一句,这到底是王府,咱们煜王又是太祖上皇的儿子,当今圣上的皇叔,王妃作为一品王妃不管在哪里都不能丢了王妃的礼,毕竟这不是在小门小户里,不 过王妃到底也是没学过这些,日后警醒着些就是,府里的姐妹也会帮着王妃的。” 侧妃是温婉的说着,话是有多柔软有多柔软,可谁都听得出来,这棉里面藏了针,而且还不止一根,一针一针的刺在白若君的身份上。 难怪说的来者不善,合着是给她下下马威来的。 “如此啊,那到是本王妃不谨慎了,妹妹一言真是敲响了警钟,如此的确是不得行的,那本王妃这便就回去梳妆一番,众位姐妹且进殿吧。” 看着白若君这慌张的模样,侧妃心里暗笑。 这小家小户里出来的就是没见识,一两句话就给收拾了,哪怕王爷喜欢又如何,坐在王妃的位置上也没用。“不必了……”侧妃说着打算把这件事绕过去,把准备的后面的话说出来,可不等她多说出一个字,白若君就接过话道:“也是,妹妹方才说了,在府内也是要守着礼的,尊卑有别,本王妃差点又犯错了,那 众姐妹就在这里候着吧,本王妃这就去梳妆打扮。” 说着,不给侧妃说话的时间,白若君转身就直接进了屋,把侧妃是整个看愣住了。 瞧着那侧妃的模样,青羽都忍不住发笑了来。 来给别人下套,却被别人一句话就给装进了套里。 现在她算是明白白若君的意思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人入门,而这手段也是简单粗暴,短短几句就把人给收拾了。 可怜这一众人,不知要在这里站多久了。 但这不关她的时,转身也跟着回了屋子里。 此时白若君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了,不过并没有如她说的那样紧着化妆,而是让月楚擦着头发,而且擦得是很慢,她则捧着一本书,悠然自得的看着。 “青羽,王爷呢?”白若君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回王妃,王爷出去了。” “难怪,原来是主子不在。”白若君还想着呢,来这王府也有好几天的时间了,以她的身份坐在这王妃的位子上这些后院里的人应该早就坐不住了才对,怎么今日才找上门来,合着是厉天冥不在府里。 “想来一切都是那秋侧妃的主意,王妃您看要怎么做,可需要奴婢去把她们打发了?”青羽询问着,这事总归是要处理的。 原本白若君也不打算让这些人在这里久待,不过一听秋侧妃这三个字就改变主意了。 秋家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不急,她们不是要和本王妃将礼数吗,那就好好讲讲,让她们在外面站着吧,等本王妃什么时候梳妆好了,什么时候再说这事。”白若君说着将手中的书本合上,站起身来就往卧房里走。 看着白若君这走进卧房里躺在床榻上合上被子落下帷幔,青羽这心里都是一阵胆寒,这一觉下去,怕是要一点时间了,如今正正是日头最劲的时候。转过头看着那门外的阳光,青羽是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句:啧啧,这些人也是,这般急着找罪受,也不想想,能以这样的身份坐在王妃位子上的人能是等闲之辈吗?能和王爷走到一路的人,那和王爷的 心都是一样的狠的。 现如今青羽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王爷对这个王妃这样看得起了。这王妃啊,活脱脱就是第二个王爷啊。 第174章 秋侧妃 酉时,太阳已经渐渐西落斜斜的挂着了,太阳也没有那般的毒辣了,但足足在这院子里站了一个来时辰的一众王府妾室是个个都晒得打蔫,心中的怨怼也越来越浓厚起来。 “这王妃这进房都一个多时辰了,这分明就是故意不出来跟我们耍威风呢。” “可不是嘛,还说来给王妃一个下马威,这倒好,话没说上两句就让她给晾在外面白晒,没有她的话咱们还走不得,真真是憋屈。” “从宫里面嫁到府里的人能是一般的人物嘛,一开始我就说了不要来,如今倒好,也不知要站上多久。” “说的是啊,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找麻烦。” 怨怼的声音是越来越多,从最初的说白若君渐渐的更多是埋怨今日的自找麻烦,而这说的同时视线都是聚集在当头的秋侧妃身上的。听着身后这些人的话,秋侧妃是气得恨不得转过身去就给她们一人一巴掌,可如今在白若君的院子里她却是不可以这么做的,哪怕她不承认这白若君也是这个王妃里的正妃,正妃她哪里有资格教训妾室呢 。 而一想到白若君坐在这王妃的位置上,秋侧妃这心里的火就更盛,她可和这身后这些个混吃等死一心就想着在这王府里过安逸日子的妾室不同,她从一开始可就是冲着王妃的位置来的。 三年了,她被送进这王府三年了,守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就为了等厉天冥回来找个机会能够坐到那王妃的位置上去。 可从厉天冥回来到现在她仅仅是他回来那日迎他的时候见到他一面,还没等她想出办法来接近他,一夜的时间,这白若君就坐在了王妃的位子上。 若是别人坐也就算了,偏偏是这白若君! 这白若君算什么,一个商贾庶女,低微得给她提鞋都不配,而且还是送入宫中里都得了份位的人,这样一个人居然还能坐在王妃的位子上,而且厉天冥还……还很是宠爱她! 若是让她长久下去,万一再怀上个孩子,那么这王妃的位置就会被她坐的死死的,她绝不能让自己这三年白费。 可即使心中再下狠心,如今她却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看着那当着门的大屏风是根本就看不到里面,三言两语就被白若君给晾在这里,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被这样一个压根就看不上的人摆了一道,秋侧妃这心里怎么想怎么来气,无处撒气更是让她抓心挠肝。 而她这些眼神,表情都一点儿不落的全数映在坐在窗前只开了一条缝的白若君眼里,起了几分兴致问:“青羽,这秋侧妃对我好似恨之入骨啊,她对王爷用情如此之深吗?” “王妃说笑了,王爷镇守边疆八年,近些日子才回京都来,这秋侧妃与王爷就见过一面哪里能有何用情之深,王爷对她更是可以说是不认识,与王妃您是比不得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她为何这样恨我?”白若君转过头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询问青羽。青羽是厉天冥挑选出来的人,自然是听得懂白若君问的究竟是什么,低头笑道:“王妃知晓,这后宅里的女人嘛,谁不想要坐正妻之位呢,秋侧妃是秋家二房的嫡女,按她的身份嫁个世家少爷正妻之位是没 跑的。 可心高气傲啊,这西黎国除了九五之尊之外咱们王爷就是这最尊贵的人了,皇上那有秋皇后坐着她是去不了了,自然就看中王妃这个位子了。 当初借着秋家的势力硬是塞进来,可王爷哪能由着他们摆弄,扔了一个侧妃之位就和那些个送来的妾室一样,放在后院里由着她们独守空房去。大多数妾室都是老实的,当然也都是因为身份不高,但这秋侧妃一心可是容不得自己坐在这侧妃位子上的主呢,这不,王爷回来了,有希望了,谁知王妃和王爷两情相悦了,她的希望破碎了,自然的这心 里难免就对王妃有些怨怼。”“怕不仅仅是如此吧,她估计是不服我这身份坐在这位子上,一个毁了名声的商贾庶女压在她这个秋家嫡女的头上,于她而言怕是比吃了死苍蝇还恶心。”余光看着那院子里眼神越发狠厉的秋侧妃白若君心 中冷哼,果然是一窝出来的,和那秋三少爷一样。 “王妃……”听着白若君说出自己个万不敢说的话,青羽想要宽慰却抬起头来看到白若君那无谓的神色,顿时觉得她一点儿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有些惊讶,有些不解,但也隐隐有些佩服。 “怎么?”白若君转过眼来问。 青羽听着声回过神来,把原本要说的宽慰话咽下去换言道:“这后院的人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快两个时辰了,王妃您看是不是今日到此为止。” 白若君明白青羽是在提醒她点到为止,毕竟这些人都在这后宅里住着,背后多多少少都有点势力在,特别是秋侧妃。 哪怕她是王妃,哪怕厉天冥护着,但这后宅里蚂蚁咬死象的事情不是没有,若不能一步制敌就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的确也是差不多了。”白若君也没打算真和她们耗下去,转过身就打算迈步。 只是这腿还没抬起来就听到了外面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转过头,披着黄昏的橘红色光芒,厉天冥从院门外走进来,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是好是坏来,但气势却是逼入的,让一众院子里的人纷纷低头退让。 但也有惊喜的,那就是秋侧妃。 看到厉天冥来就如同是在举步难行的黑暗里看到了突破的光芒,转过身就谄媚的迎上前去行着礼娇滴滴道:“王爷,妾身今日带众姐妹来拜见王妃,但王妃还在梳妆……” 秋侧妃的话还没说完,厉天冥就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直接走过去,只给她带起了一阵风,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片刻。转过头去时厉天冥已经饶过了房内的屏风往内房里走了,如白若君一样,消失得看不见。 第175章 就因为一个白若君! 厉天冥的到来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就连青羽都是一脸的惊讶。看着厉天冥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白若君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方才问过青羽了,青羽说厉天冥这一去怕是要到夜里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回来了,而且直奔她这里来,难不成是听到她罚了他的一众妾身 来兴师问罪了? 如今她在厉天冥这里可还未站稳脚,若是因为这事出了事可真就麻烦了。 “王爷怎么来了?”白若君微笑着走上前一步询问,自然至极,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白若君这般应对,厉天冥眼眸一动,望着那门外沉声道:“你这院里聚集了这样多的人,府里难得有这样的大事情。” 听到这话,白若君心底一咯噔,但该说的到底还是要说。“王爷心疼了这些被我晾在外面的人了吗?是来治罪于我的?” “爱妃这说的是何话,本王这般着急的赶过来心疼的是你。”厉天冥转过眼来一副被误解了的委屈模样看着白若君。 这话,这眼神,是把白若君给一下子惊得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厉天冥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而厉天冥却是不管她的,一个箭步直逼到她面前,也不避讳旁人的一把就搂住她的腰,蹙着眉头担心又责备道:“院子里这些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你何至于因为她们动气,本来你身子就还没好,不宜动 气,若是你实在不喜,将她们散了就是。” 将她们……散了就是? 这话可把这房里的所有人都给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这一院子的人,说散就散了?就因为来找白若君麻烦?而且也没有找着她麻烦,反倒是被她摆了一道,就这样还要散了她们? 这……这哪里是宠爱啊,分明是要宠上天去啊。 可白若君心里清楚,厉天冥哪里会宠她,不过就是那她当剑使。她算是明白了厉天冥来的用心了,她把厉天冥这个人想得太过优柔了,他这样一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怎么会有什么儿女情长呢,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个都看都不看的女子赶来呢,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对他 有用而已。如今他要给世人看的就是他非但没有因为白若君的身份和那日的侮辱而且还把她如同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而为这个珍宝散尽所有妾室这样一件事传了出去一定会比今日他陪着她回娘家更加能凸显他对她 的宠爱。 而他这样做也从另一面告诉了白若君,他真正的接受了她的提议,也代表着她在他这里有了价值,算是立住了一个脚尖。 这对于白若君来说是好事,自然的,也乐意配合厉天冥,做他手中的剑。 “王爷真的愿意为了妾身将这后院里的人都散尽吗?”白若君怯生生却眼含期待的问。 “自然。”厉天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过头就对青羽道:“去,传本王命令即可让院里的所有人收拾东西回各自娘家去,落夜之前必须全部离开王府,否则斩!” 青羽听得是心头颤抖,就这样,就这样就要把所有人给散了,而且还下了死令,分明不给任何人闹的机会啊。 太狠了! 可不管如何这都是厉天冥的命令,青羽哪里敢违背,愣了一小会就连忙把吓得张开的嘴合上,点头转身就往外跑。听到脚步声往外来,候在这院子里的一众人就伸长了脖子望,特别是秋侧妃,想着厉天冥那表情进去怎么都要说白若君两句,毕竟她那身份哪怕是王府也不能这样对待她们,这里的人哪一个抽出来都比她 身份高。 看着青羽出来,秋侧妃的期盼的紧紧盯着她的嘴。 “王爷有命,让各位夫人立即各自回房收拾行装,落夜之前离开王府,如有滞留者,斩!” 青羽的声音铿锵有力,清楚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但却让一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分明是期待着厉天冥进去能为她们讨说几句,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厉天冥要赶她们走! “你说什么?王爷说要我们离开王府?你没说错吧?”秋侧妃着急的追问,她实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奴婢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一字一句都是王爷说的,奴婢只是转述,时辰不早了,请各位夫人还是快些回去收拾吧,否则落了夜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赶我们出府?我们做错了什么?”秋侧妃不依,她不接受。“侧妃应该比奴婢更加清楚为什么,王妃身子不好,侧妃今日带着各位夫人来,气到了王妃,为了王妃的身子着想,王爷便就许各位夫人离府。”虽说青羽也觉得这样做太过狠了,可谁有办法呢,谁让王爷 在意王妃呢。“就因为如此?”秋侧妃不敢相信,就因为这样,就因为那个商贾庶女,厉天冥竟然就要把她们全部给赶出去,而且她们根本就没有拿那个白若君怎么样。“我们可都是入府多年的人,今日不过就是来参拜王 妃的,王爷不能就这样赶走我们。”“侧妃,您可别忘了,这是煜王府,王爷才是这府里的主子,王爷有什么不能做的?好言劝您一句,王爷可还在屋里呢,您若是不想要惹怒王爷就赶紧的回吧,否则您也是知晓王爷的,说一不二,落了夜, 谁都保不住您。”青羽不想与秋侧妃继续纠缠下去,说完转身就进了房。 一众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从最开始的气势汹汹变成了沮丧,悲哀,更有些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说什么来给下马威,现在好了,都被赶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被赶回去这名声算是完了,这日后可怎么过啊。” “能怎么办,王爷都下命令了,快些走吧,否则连命都要没了。” 不管再怎么不甘,再怎么埋怨,最终一众人也只能各自离开,只有秋侧妃站在原位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甘,不甘心!三年,三年的时间换来的就是这样,就因为一个白若君!就因为白若君! 第176章 今日入宫不可小觑 不管秋侧妃有多不愿意离开,可最终还是敌不过这命来得重要,随着所有人的离开,秋侧妃也被自己带来的奶妈也苦口婆心,生拉硬拽着赶在落夜前出了王府。 与她们一道出门而去的还有这消息,毕竟这件事可也算轰动不小的事情,入泉水般从王府涌出去了之后很快就在京都里人口相传了起来。 而作为安插在王府里的眼线自然也是把这第一手消息很快的传到了皇宫里去,随着厉长风手中的奏折放下,一个黑衣人是快步的从殿外走进来,单膝跪地在案前。 “怎么样了?”厉长风看着黑衣人,期盼着能听到一些让自己愉悦的消息。 “回禀皇上,事情有些出乎所料。” “出乎所料?”厉长风眉头不悦的一蹙,眼色低沉下来。“怎么个出乎所料?” “潜进煜王府的人回禀今日煜王妃回门,煜王不仅仅允许了还陪着其一道回了白家,举止亲密,在白家用过午膳后回府后煜王很快就出了府。紧接着王府里的妾室就去了煜王妃的院子似是要给煜王妃一个下马威,不仅仅被煜王妃三言两语给晾在了院里,煜王回府后更是因为她们叨扰到了煜王妃当即下令将所有妾室赶出王府,更加明令落日之前 不离开就斩。 如今王府里的所有妾室都已经离开王府,这件事已经在城里传起来了,因起了不小的轰动,而且有了传言说煜王对煜王妃情深义重,所以哪怕背负所有也要同她在一起。” “情深义重?”厉长风冷哼一声,双手仅仅握拳之下是咔咔作响。“好一个情深义重,厉天冥倒是会耍小聪明,想要改变局势可没有那么容易。” “皇上,煜王这点还不够呢,那事传了这么多日了,哪里会有人就因为这点信他呢,臣的人已经潜进去了,总能找到猫腻。”“没有不漏风的墙,他总会露出来的,他以为他忍忍就能改变,朕便就看看他能忍多久。”厉长风嘴角扬起一丝诡笑,唤身边的魏公公道:“明日给煜王府送信去,没能给他们一个婚宴朕很是愧疚,让他们明 日入宫来,朕为他们宴请一番。” “是,皇上。” …… 一夜的流传,第二日厉天冥为白若君一言散尽妾室的事情在整个京都已经是传了个遍,而这一次也没有挡着白若君的耳朵,外面传着什么,青羽都一一回禀给她。 这外面现在是因为这件事分为了不少流派,最大的分为三个。 一个依旧是厉长风流传的,坚持厉长风才是最最受委屈的那一个; 一个认为厉天冥有情有义,为了心爱的女子有不惧所有的气魄; 另一个则是认为白若君是不折不扣的妖孽祸水,给厉长风戴了绿帽后还有脸嫁给厉天冥,还把一个铁骨铮铮让人胆寒的冥王变成了这个被儿女情长裹住脚步的俗人。 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说白若君一句好的。 “外面这些个人真是嘴毒得狠,胡乱就开口,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这样乱说,什么都怪小姐,分明小姐才是最受委屈的人。”听着青羽回禀的那些难听的话月楚是气得落泪,咬着牙为白若君鸣不平。 “可不是吗,可管天管地也管不住悠悠众口,他们这样说下去,众口铄金之下小姐的名声可就是……”顾妈妈也是着急上火,可却没有一点儿办法。这两个人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白若君却跟一个没事人一样靠在软塌上看着自己的书,听着她们的话不紧不慢的道:“不必放在心上,名声这个东西无需在意,外面的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又能 把我如何呢?做不过就是说说罢了,这世间本就是如此,君王错,往往都不是君王来背,所以,无需介怀。” 世间女子人人皆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名声,在白若君这里就变得这样毫无重量了来。 不过她最后一句话却是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 这世间可不就是如此,向来错都是女子来背负,不论你如何解释,在某些人看来就是狡辩,与其如此,不如不在意。 “王妃想得开,如此心胸非常人能有。”青羽这一次真的是由衷的佩服白若君。 “有些事,你若是经历了,也会有如此心胸。”白若君笑着,却是苦涩的。 前世她也不是如此,她也在乎自己的名声,她也尽力做到最好,可又有何用呢,哪怕她付出得再多,也敌不过君王的一句话。 忠心耿耿的沈家如今成了最大的反贼,而她,从了人人唾弃的罪后。 名声,不过是当权者的操控罢了。 不过白若君的心思青羽可不知道,听着她这话以为是前些日子宫里的那件事,不由得觉得白若君可怜,可还不等她开口安慰一句,白若君就放下了书来,看着客堂道:“差不多也该来了。”青羽听了一愣,但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就见冷瞳冷漠的走进门来,立在客堂看着白若君道:“皇上来旨说没能给王爷和王妃办婚宴很是愧疚,今日在宫中为王爷和王妃设宴,王爷巳时会从兵营回来 ,王妃紧着时间准备吧。” 说完冷瞳也不行礼,也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这人怎么这样,对小姐不行礼也就算了,说话这样不客气。”月楚有些不满。 “月楚姑娘你可别生气,冷瞳就是这样的,他整个人就跟个木头人一样的,不会笑也不会哭,一点儿表情都不会,说话也是,若不是会喘气,都以为是个机关做出来的木人呢。” “还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月楚实在好奇,哪里会有人不会笑也不会哭的,那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后院里的一个丫鬟而已,只知道冷瞳自小就跟着王爷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这样,但各有各的活法,无须深究,去准备东西吧,今日入宫不可小觑。”白若君不喜去挖别人过多,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第177章 爱妃,无需在意 春入夏的天气是最为变化莫测的,出门之时还是艳阳高照,一转眼便就乌云密布了起来,黑压压的压下来,就连这金灿灿的皇宫看起来都比平日里更加压抑几分。 而站在这马车上往太极殿瞧,那高高耸立的太极殿的顶仿若都和那黑云接触在一起了,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声,透着今日的不寻常。“王爷昨日的事好似做得有些太大了些,皇上都坐不住了,不仅仅这样大肆宴请还让魏公公来接咱们,给足了面子呢。”顺着青羽的牵引走下马车,白若君一边走到厉天冥身边一边看着那正冲宫门里走出来 的魏公公小声道。 厉天冥并不立即回应白若君,而是手很是自然的一揽就揽在了她的腰上,嘴角勾勒起笑,邪狂道:“那就好好做好你的本分。” “煜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呢,果然是新婚燕尔呢。”魏公公领着人笑盈盈的迎上来。 若是不知情,这话听说去还没什么,可这魏公公能是不知情的吗,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刺着厉天冥来的。 一个阉人如此和自己说话,莫说是这一跺脚天下都要为之一颤的冥王了,就是一般的侯爷贝子都难以下咽,厉长风这是分明让魏公公来挑事的。“魏公公这话还用说呢,王爷与本王妃自然是恩爱的,这新婚就更是了,但也不必说出来嘛,不过公公说也是应该的,公公肯定是羡慕,毕竟公公这一辈子是没几乎新婚燕尔,夫妻恩爱了。”厉天冥未开口 白若君手轻轻放在他胸口依附着笑盈盈的说,如同在和他说笑。 “爱妃你又胡乱说话,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口来呢。”厉天冥微微蹙着眉头责备,可这语气里可一点儿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这样吗?妾身又说错话了吗?妾身身份低微,礼数没学全,望王爷恕罪。” “不必学什么礼数,本王就喜欢你的直率。” “王爷……”白若君娇羞的低下头去,厉天冥则看着她笑得宠溺。 这两口子这如同长双簧一样,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是天衣无缝,旁边的一众太监是个个脸色铁青,特别是魏公公,嘴里的一口牙是几乎要咬碎了。 这白若君的一番话是直点他的痛处,哪怕坐在了这大总管的位子上又如何,到底是个阉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做一个男人。 可偏偏对方是王妃,正如他那句话,就算再刺人也不能发火,否则便就是他挑事了,更何况厉天冥都说了,就喜欢白若君没有礼数,那他一个太监能怎么办。 归根结底,只能咽下。 “王爷,王妃,皇上和大臣们都已经在殿里了,王爷和王妃还是随奴才快些入殿吧。”话被刺了回来,魏公公也不能做什么,自然不打算再多耽误。 魏公公收手了,白若君和厉天冥也不会纠缠,毕竟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喽,还用不着太看得上眼,随着他就乘上软轿往太极殿去。 正如魏公公所言,这太极殿内是除开他们两人都到齐了,文武百官把太极殿是坐去了半壁江山,和那日厉长风的寿宴不分上下。 厉长风这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两人了。 “煜王,煜王妃,到!” 随着门前的传呼太监高喊着,厉天冥与白若君是并肩一道走进太极殿内,文武百官人人起身行礼。“参见煜王。”参见了厉天冥之后随着大部分人的禁声后面寥寥几个人唤的煜王妃三个字根本就细微至极,而这些唤出声的大多数都是品阶不高的,好奇的看向前面这些大臣们,一个个是高昂着头半点没有唤白若君的意 思。 这是活脱脱的看不上白若君,羞辱其。 “众爱卿这是何意?为何只参见煜王?”不等厉天冥开口,厉长风就紧着眉头不悦的开口质问来。“回禀皇上,煜王乃是皇亲国戚,微臣等人当该参见,但姑苏白氏乃是商贾庶女,又是妃嫔改嫁,恕臣等无法对如此之人行参拜之礼。”礼部尚书拱着手不卑不亢的对厉长风言说,眼神瞟这白若君皆是鄙夷 。“胡言!”厉长风怒得是一掌拍案。“朕早已经说过,那日之事不许再提及,不管如何白氏已然是记入朕皇家的煜王妃,不论身份如何,都是煜王妃,尔等怎能如此不识礼数!可还将煜王放在眼里,还将朕, 将整个皇室放在眼里?” “可是皇上……”礼部尚书想要再说什么,可看着厉长风的怒色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转过身来,一边自言自语的道:“皇上真是太宠白氏了,这嫁为他人妻也……罢了,罢了。”说是自言自语,但这声音也是不小,这站在他身边的人是都能够听得清楚,顿时自然的就复议起来,虽说各有不同,但综合在一起就是一句话,厉长风对白若君用情至深,哪怕如此也维护着她,自己个受 委屈。 “臣,参见煜王妃。”礼部尚书转过身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白若君拱手行礼。 他这一行礼,一众大臣自然的也跟着都行了礼,只是这个时候的礼谁都知道是看在厉长风的面子上。 看着这些人向自己行礼,白若君并不觉得高兴,反倒是觉得恶心,恶心厉长风安排得这一出戏,真是假惺惺至极。 但不得不说虽然恶心但见效,安排几个人拉帮结派的对她不行礼,一来可以抨击她的身份,二来可以提起那日的事情,三来更表现出他的委屈,让原本有一点点动摇的舆论又能很快的拉回原来的地方。 一面拉回舆论,一面再度侮辱厉天冥。 只可惜,厉长风可真低看了厉天冥,这一点侮辱,厉天冥可不会上当,她都比厉长风了解厉天冥。“爱妃,无需在意。”厉天冥的话语温柔至极,伸手拉住白若君的手,也不唤一众人起身,拉着她就受着这所有人的礼往里走,完全不理会这些人。 第178章 礼部尚书 厉天冥的举动无声的宣告着他的主权,也证明着白若君的身份,一句无需在意更是将这眼前的戏码给直接抹过去,告诉厉长风以及这些一众“戏子”他不在意,至少,面上不在意。 对于厉天冥的回击厉长风也不纠缠,毕竟这才刚刚照面,好戏还在后面呢。悄无声息的对那礼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后,在厉天冥和白若君落座后厉长风便率先表现出一副大气的模样来道:“今日乃是朕为煜王与煜王妃庆贺婚事之宴,让众爱卿来也是祝贺的,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多说 了,来,皇叔,皇婶,朕率先敬你们一杯,祝你二人百年好合。” 左一句皇婶,右一句百年好合,如今从厉长风的口中说出来,以他如今营造的形象来表现哪怕这脸上是笑着的也会让人觉得无奈,憋屈,可怜。 自然的,总有人会为他鸣不平,议论声立即就四起。 厉长风总是喜欢如此,将自己至于一个委屈的弱处,几番利用舆论,当初就是这样灭了太子,得了皇位,也同样是这样将她和沈家推到那万丈深渊,最后还给他做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头。 如今,同样的事情还想要再得手,那她白若君就真的是白白重生了。 “谢皇上,臣妾定当遵循皇上所言,与王爷百年好合。”白若君站起身来举起酒杯诚恳至极的对着云台上的厉长风谢道。 眼眸不闪烁,光明正大得让人不好反驳,仿若她和厉长风之间什么都没有过一样,而这话,里里外外都说了,遵循厉长风的话,当初嫁给厉天冥不也是遵循他的话吗。 白若君站出来这样反驳自己是让厉长风没有想到的,看着白若君这直直看着自己,双眸清冷没有半点情绪的样子,心头不悦。 不过短短几日而已,这白若君竟如此,难道对他没有情分?就这样舍得下? “爱妃说的是,皇上,本王一定会依着你的话的。”厉天冥说着手抬起就拉住白若君的手,对厉长风宣告着主权。 正如厉长风了解几分厉天冥,厉天冥也有几分了解厉长风,最清楚就是他的野心和占有欲,皇室的人皆有几分,而他更胜。虽然厉天冥不知这白若君是秋雨嫣瞒着厉长风推出来的,但从厉长风方才的眼神之中看得出,对白若君他是想要的,从自己手里跑掉的东西如今对自己又冷漠,自然是能激发心中的占有欲的,然而却是伸 不了手了,以厉长风的性子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 厉长风不舒服,他就舒服。 更何况,白若君已经是他的东西了,怎么能让他人觊觎。而看着厉天冥和厉长风之间隐隐火花四溅,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秋雨嫣恰到时机的开口打圆场道:“煜王和煜王妃能如此就好,今日是喜宴,光是这样喝酒就没有意思了,本宫特意让宫中的舞姬派了一支新的 舞,为煜王和煜王妃庆贺。” 说着秋雨嫣一抬眼,侧门里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舞姬从两侧轻盈的走出来,随着丝竹管乐之声翩翩起舞。 虽说这宫中的舞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一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如今却没有几个人能专心去看这舞蹈,厉天冥和白若君这一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两人坐在一起虽说是没有说话,但厉天冥是不断的为白若君布菜,甚至亲自为其剥虾,彼此之间偶有对视皆是爱意,仿若旁若无人一般。 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是过于恩爱了些,但如今是厉天冥和白若君就不一样了,礼部尚书觉得自己抓住了话口,等不及的起身抬手便将所有叫停。 所有人看着礼部尚书,而礼部尚书的一双眼睛却是带着不满至极的眼神紧紧的定在白若君和厉天冥身上。 “煜王,新婚燕尔下官能理解,但是王爷身为这西黎的战神,也是皇上的长辈,是否也该看看场合。”“尚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是个武将,不懂这些个文绉绉的话,尚书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厉天冥拿着酒杯,微微眯着眼看着礼部尚书,完全没有了方才对白若君的宠溺,向是两把利剑抵在礼部 尚书的脖子上。 到底是文臣,被厉天冥这样一盯心头是不由得一颤抖,想要退,但一转眼余光看到云台上的厉长风却更是不敢。权衡之下平复下情绪来,再度开口道:“王爷文武双全,西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既然王爷要说听不懂,那下官就遵这王爷的话直说了,王爷,下官是礼部尚书,礼法最是清楚,王爷对王妃宠爱,无可厚 非,可也不该太过。 昨日为王妃一句话散尽妻妾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了,如今更是在大殿之上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有损王爷威武,有损皇家威严,更有损整个西黎,毕竟王妃的身份,当不得这个位份!” 说到最后,礼部尚书几乎是怒吼,仿若真真是气急了。 不得不说,这厉长风是会挑选人的,这个礼部尚书演起戏来真真是好,若是不知情白若君都要以为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为了不让厉天冥毁掉不惜得罪直谏。 只是可惜了,这礼部尚书忘记了自己个身上也不干净了。“尚书大人真不亏是礼部尚书,礼法如此熟络,左一句说本王妃有损威严,又一句当不起,对本王妃这个小女子还真是不客气呢,本王妃也知晓,自己个身份不高,可是,本王妃与王爷的婚事是皇上赐婚的 ,尚书大人难道是说皇上有错?还是说,皇上是故意赐婚本王妃给王爷让你如此来羞辱王爷?” 白若君的话铿锵有力,如同一把飞刺来的长枪,让人措不及防。礼部尚书更是没想到白若君这样伶牙俐齿,抓住最要命的一点,转过头看向厉长风是正要解释,但不等他开口白若君便又道:“更何况,礼部尚书会说别人,就不会说自己,礼部尚书家里的尚书夫人好像身份比本王妃还要低吧,本王妃好歹是清清白白五品员外郎家的庶女,而尚书夫人则是春露院里的红牌。” 第179章 弄巧成拙 尚书夫人是春露院的头牌,这可比白若君这样已知的身份来得震撼得多,也让人更加有兴趣,毕竟这礼部尚书走到哪里可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事事都要牵扯上礼法,如今却娶了一个清楼里的红牌做 正妻。 “满口胡言,身为王妃就可以血口喷人吗?”被踩到了痛脚的礼部尚书是如同一直炸毛了的猫怒瞪着双眼激动的大喊着,但心头却是发抖的。“血口喷人?尚书大人落到了自己头上的事情就叫做血口喷人了吗?而且尚书大人以为这世间上的事情会完全天衣无缝,您为了一介娼女逼死糟糠之妻,费尽心机让李大人收其做侄女,以李家女的身份嫁与 你做正妻,李大人敢说不是吗?若真是本王妃血口喷人,尚书大人可敢让人一查。” 听到白若君这话,礼部尚书是脸色刷的一白,猛的踉跄一步,看着白若君眼里解释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她怎么会知晓得这样详细,分明知晓此事的人也就寥寥几人,而这几人里绝不会有白若君。 面对礼部尚书的难以置信,白若君却不会给他半点解释,只是淡淡的笑着,但一双眼里全是毫不掩藏的鄙夷,对他,也是对厉天冥。当初将那娼女送到礼部尚书身边的人就是厉长风,这娼女还是白若君提点过一番的,原以为不过是送去给礼部尚书做妾以此来拉拢,却没想厉长风是要她冲着正妻之位去的,一步步让礼部尚书将与自己患 难与共的糟糠之妻逼死,由此厉长风也就抓住了礼部尚书的把柄。当初白若君知晓之时那礼部尚书的糟糠之妻已经悬梁自尽了,为此她还与厉长风大吵一架,厉长风当时一副无奈的告诉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最后发展到如此,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自己也是不 想的。当时的她被猪油蒙了心,也就这样选择相信了,却没想到,能够简单的就接受这样的事情的人本来就是一丘之貉,更何况那时候礼部尚书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最终,她和那礼部尚书的糟糠之妻不也是差 不多的下场吗,只是那糟糠之妻比她好,至少死了还保有名声,而她…… 如今她还无法把厉长风拉下马来,可一个礼部尚书,她还拉不下吗?今日就先拿你开刀!慰藉你那死得不值得的亡妻! “尚书大人左一个身份当不起,右一个本王不该,那尚书大人这逼死糟糠,欺君罔上以娼女混贵女,还做正妻之位又该叫什么呢?” 厉天冥阴沉沉的缓缓开口,似刀刃一上一下敲在心头,礼部尚书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不说,这事也不会就这样完了。“而且,尚书大人好像忘记了方才皇上的话了,本王的爱妃可是皇上赐婚,记在皇册里堂堂正正的王妃,身为臣子,尚书大人对本王的爱妃说话有些太不合礼数了,自身不洁反议本王,是不是太过逾越了, 还是说本王这许久没有回京都了,众位大人都已经忘记本王是谁了。 本王向来狂妄惯了,可没有皇上这般好言语,本王的事情不喜别人胡乱插手,本王心悦的妃子自也不会让别人说三道四,若再是得寸进尺可就莫怪本王这手下不留情了。” 说话间,厉天冥的手是拍在长案上,没有声音,可抬起手来却是印上了一个深深五指印,无声的提醒所有人记清楚,他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而是这西黎国里最杀人不眨眼的冥王。 这一下,整个殿内是鸦雀无声,礼部尚书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这无声的众人里有一些却是对厉天冥赞赏的,大多数都是武将。 武将大多没有文官那么多弯弯道道的礼数顾忌,对于世家门第也不是极为的看中,更多一众豪迈,喜欢便就是喜欢,不喜欢便就是不喜欢,何必多那么多无谓的虚礼。虽说对白若君的身份到底心里都有抵触,毕竟这入了宫得了位份,哪怕是没有侍宠也是别人的女人再轮到自己手上,面子上挂不住,但如今看白若君这巧舌如簧毫不畏惧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大家风范,让不 少本就倾向厉天冥的人对她也没有那般不喜了。 隐隐的还有几分觉得这两个人很是相配,世俗又如何,厉天冥敢于抛开,白若君敢于不在意,这更加符合武将们的豪爽。 而坐在云台上看着这些个武将看着白若君和厉天冥的眼神,厉长风这握着椅臂的手是紧得直接都发白了起来,盯着那满身大汗低着头的礼部尚书是恨不得扒皮抽筋。这么一点小时都办不好也就罢了,如今还让厉天冥借机拉拢武将的心,原本今日他是想要借此更加把武将往自己身边拉,随后一点一点的架空厉天冥,现在倒好,弄巧成拙,而且厉天冥那话说出来后谁再 找茬怕他真会下手,到时候他也不能说什么。 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礼部尚书!你竟欺瞒朕干出如此违背礼法之事,古训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倒好,为了一个娼女生生逼死与你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大理寺丞,将此事给朕查个一清二楚,礼部尚书暂软禁在府中,待一 切查明再做处置。” “臣,遵旨!” “皇……”礼部尚书想要哀求,可看着厉长风的决绝,又看着已经走上前来的侍卫,他也清楚今日是逃不过了,纵使心中再多委屈,也只能咽下去含泪一礼:“谢皇上隆恩。” 随着礼部尚书的被带走,整件事情也就算是落幕了,整个太极殿里恢复了一片祥和,不过这祥和之下却也是暗流涌动,哪怕不说话,厉长风和厉天冥之间也是彼此交锋着的。 不过这倒是用不着白若君插手,剩下的交给厉天冥就是,而她也该抽点时间去办点自己的事情了,毕竟难得有今日这样的机会。“皇上,自寿宴那日后臣妾和白选侍数日未见了,实在想念,想要去瞧瞧白选侍,也出去散散酒气,望皇上恩准。” 第180章 连说话都不敢单独与本王妃说?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白若君提出要见白芷伊容不得厉长风不允,毕竟在别人眼里白若君和白芷伊可还是一对彼此疼惜的好姐妹,想见她自是理所应当的。 “煜王妃和白选侍真是姐妹情深,这也不过才分离几日而已就这般想念的急着要去瞧她了。”秋雨嫣笑盈盈的说着,可白若君和她都清楚,这是在刺着白若君的心。 她不是傻的,秋雨嫣同样也不是,彼此都清楚,她既然能够站在这里肯定对那件事已经是心知肚明了的,此时说姐妹情深十足的是在刺着她被最亲的人背叛的事情。“虽说确实不过几日,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臣妾与白选侍都已经嫁为人妻,这日后定然是没有那么多可以相见的机会了,所以才越发珍惜,也望皇上能恩准。”白若君可不想和秋雨嫣在这里费口舌,毕竟能 在宫里停留的时间可不多。 “倒也是这个道理,你们姐妹二人怕也是互相担心着,有许多话要说的,皇上,您就恩准了吧。”秋雨嫣假好心的向厉长风开口。 “朕何时说过不准了,煜王妃与白选侍本就是姐妹,既然煜王妃开了口,朕也不会阻挠,煜王妃且去就是。”“谢皇上恩准。”白若君福身一礼,对身边的厉天冥使了一个请辞的眼色后转身带着青羽就要往后面走出殿去,只是才迈开一步,秋雨嫣就好心的提醒道:“煜王妃,本宫知晓你与白选侍姐妹之间没有什么顾 忌,但本宫得提醒一句,如今煜王妃你与白选侍都已经不是过去的身份了,有些事还是要拿捏些。” 秋雨嫣这话面上听起来是在为白若君好,提醒她怕她不懂事做出什么事情被人抓住把柄,可白若君却清楚,这是护着白芷伊呢,活怕她对白芷伊做什么,提前敲打她。 看来白芷伊对于秋雨嫣真是有大用处呢。 “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明了。”白若君微微一礼,看都不再多看秋雨嫣一眼,迈步就从后面绕着走出了太极殿。 出了殿后,有眼力的一个嬷嬷就迎了上来,领着白若君往白芷伊的宫房去。 不得不说秋雨嫣真是为白芷伊考虑得周到,把她安排在了离承乾殿不远的芳华宫内,宫中没有主事的嫔妃,还没大选也没有其他人入住进去,整个宫内就只有白芷伊一个人。 面上说着是这后宫没有妃嫔,但谁都清楚其他宫里也有空闲的宫房,秋雨嫣这就是暗地里让白芷伊独占一宫,享受妃位都难得的权利。 难怪啊,白芷伊会为秋雨嫣做事,她在白芷伊这里竟敌不过这些。 “六……六……六小姐!”端着水盆从宫房里走出来的绿玉看到白若君吓得是目瞪口呆,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哐当一声是水撒了遍地。 “大胆!这是煜王妃!见了王妃不行礼竟还敢乱唤!”青羽是王府里的一等管事丫鬟,气魄也是极大的,在这宫中也稳健,一声怒喝是气势十足。 被这一怒喝,绿玉是慌张的跪下身去,低着头道:“奴婢该死,没想到六……煜王妃突然驾到,惶恐之下失礼了,望煜王妃恕罪。” “青羽,不必如此,本王妃与绿玉也是老熟人了,不需要太拘礼了,行了,绿玉你也起来吧。”白若君淡淡的说着,抬起腿就走上阶梯往房门走。 见白若君要进门,绿玉虽然这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本能的心虚着急喊:“煜王妃,我家小主在沐浴,无法见客。” “本王妃与白选侍本就是姐妹,怎么能算客呢,没有必要回避什么。”白若君脚步半点不停留,眸色坚定的走进房内。 一转身,里面的绿竹正在慌忙落帘子,只是才落了一边,另一边抬着手还没来得及,而白芷伊将正正坐在这没落下的帘子后面的圆桌后,正面这白若君。 眼里全是惊讶和害怕。 白若君却是笑了,原来,她还会怕她。 “不是说白选侍在沐浴吗?这不是还穿着衣衫坐着的吗?难不成现在白选侍都穿着衣衫在卧房沐浴了吗?和那寿宴前夜一样。” 被白若君揭穿寿宴前夜假沐浴躲避她的事情,白芷伊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下来,低垂着眼不敢直视她。 “煜王妃误会了,小主是正打算沐浴,正要褪衣衫呢就听到您来了,这才没褪,正打算撩开帘子迎您呢,您就先进来了。”芳仪撩开那一边垂下来的帘子,一边用金钩挂上一边笑盈盈的说着。 看到芳仪白若君眼底更沉一许,这白芷伊到底是秋雨嫣的棋子,芳仪放在她身边就是监视她的,她费尽心思的害她,就为了成为这样的棋子? 应该不止。“原来如此,那正好,既然白选侍不沐浴了,那咱们姐妹二人就好好面对面的说说知心话,芳仪姑姑把人都带出去吧。”白若君说着很是自然的走上前,仿若和白芷伊之间一如以往一样的栖身就坐在她对面 ,笑得人畜无害。 “王妃和小主身边总归要有人伺候,留下绿竹在这里伺候吧。” “芳仪姑姑是听不懂本王妃的话吗?本王妃与白选侍是要说知心话的,而且本王妃也不需要留人伺候,都带下去吧。”白若君一挥手,拒绝的决绝。“可……”芳仪到底不放心,想要说什么,可还没说出口白若君就转过头来眸色一冷道:“怎么,芳仪姑姑是在担心还是不相信本王妃?难道本王妃会对白选侍不利吗?我们可是亲姐妹,难不成本王妃还会害 白选侍不成?” 白若君这话正是说出了这房内几个丫鬟的担心,可谁又敢当着面说出来呢,这话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 “还是说五姐姐也担心?连说话都不敢单独与本王妃说?”白若君转过头,双眸直直的盯着白芷伊。白芷伊沉默了片刻,抬起手一挥,轻声道:“都下去吧。” 第181章 厉长风,竟是因为厉长风 不 白芷伊开了口,这屋子里的人不论是担心也好,是放不下心也好,都再也没有留下去的机会了,只能在芳仪的带领下退出了宫房。 最后出门的青羽将房门合上,房内顿时暗下了些许,只有侧边那微微打开的窗户外投射进来的一道光,正好打在圆桌上,似一条线将白若君和白芷伊分割。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白若君和白芷伊也并没有开口,白芷伊低着头,白若君就坐着无声的看着她,似一副静止的画。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半刻左右的时间,白芷伊努动了几番唇后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对……对不起。” “对不起?”白若君冷笑着,眼底隐隐翻滚着恨。“五姐姐对不起我什么?” “你一向聪明,你能来这里,坐在这里,不是都清楚了吗?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白芷伊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裙子,她的心颤抖着,从那夜起就一直颤抖着。 “我的确是都清楚了,而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不,应该说你比我早就知晓会发生什么,即时知晓你是对不起我,却还是把我推了下去,现在,来同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原谅你。” 背叛,对于白若君来说是深恶痛绝的,是她让她相信她,到最后却狠狠的刺了她一刀,刺在她原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我……”白芷伊也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什么,抬起眼想要开口,对上白若君的眸子却又本能的躲避开,为自己开脱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当该明白皇后本来就是只要留一个人在宫里,是祖母,是白家 选择了你,为了白家,我别无选择。”“狡辩!”白若君怒喝一声,“是皇后布的局,是祖母和白家做了选择,可最后的选择权在你,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哪怕你透露一句你我也可以尽力想一个万全之法,哪怕最后没办法我也会保你,而你,却骗 了我,背叛了我,亲手把我推入火坑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一旦我同你说一句,不仅仅是你,我,白家都会覆灭的,我只能选择这么做,我要保住白家,而且我相信你,凭你的本事你可以化险为夷,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白芷伊抬 起眼激动的说着,尽力的想要说服白若君,也是说服自己。“化险为夷?”白若君看着白芷伊这闪烁的眼眸,笑了,笑得苦涩,站起身来,身子前倾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这个陌生的她。“五姐姐说得真是轻松呢,我遭受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我好好的?呵,你 可知晓我是怎么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你可知晓我又付出了多少? 你心里很清楚,你推我出去的时候就很清楚我是死路一条,所以你今日看到我才会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惊讶,不是吗?” 白若君的话,白芷伊无法否认。 哪怕她劝说过自己也许白若君可以活下来,但也绝对最后也是一个死。“无话可说了是吗?”白若君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嘲笑道:“白芷伊啊白芷伊,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所为的善良不过就是一张皮,你这张皮深入骨髓连我都看不出,一心以为你真拿我当姐妹,原来从一开始就 不过是欺骗,利用罢了。” 欺骗,利用。这两个词从白若君的口中说出来一下子踩在了白芷伊的痛处,顿时她便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那嘲笑的模样怒道:“我?欺骗?利用?你莫把你自己说得太无辜了,白若君,我是对不起你,可这一切若不是 你不仁在先我又怎会不义!” “我?我不仁?我扪心自问我白若君对你问心无愧!”白若君对白芷伊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哪怕自己的亲妹妹千雨她都没有这般上心在意。 “问心无愧?”白芷伊冷呵一声,也站起来身来,直视着她道:“好一个问心无愧,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你我今日就说一个清楚!你当初是否说过,你不愿入宫?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为了一眼能中第暗地里用了消肌的膏药却未同我言语一句,秋府诗会,你早就知晓皇上在哪里,我前脚刚刚离开,你后脚就去了,你早就计划好了的不 是吗?我问你,你可曾说过一语,你说的是什么,你直接去了花楼。 你与那冥王早就相识,你也未同我说一句,我推你出去,那也是因为你同他认识,你活下来的机会比我大得多。 后我又问过你,可有心怡之人,你却依旧瞒着我,你说除了穆将军外就没见到过其他人,你防备着我,不是吗? 入宫后,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你,不是没想过哪怕抛弃一切也要救你,可你呢,在那天水阁,我前脚才离开,后脚皇上就来了,你那费心思的模样我可都看在眼里了。 你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成为皇上的宠妃吗?这就是你所说的不想入宫?甚至到最后你还在劝我不要入宫,你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吗,那怕我根本争不过你半分你也不愿将他分我一丝。 白若君,你欺骗,利用我到如此地步,如今你确一遍一遍的指责我心狠,说你对我问心无愧,这就是你对我的问心无愧?” 白芷伊说到最后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出来的,憋了这么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吐了出来,随着畅快还有苦涩,泪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转。 听到这一番话,白若君愣在了原地,看着白芷伊这水雾朦胧的眼眸里再没有以前的清澈满满的都是怨,怒,悲,苦笑了起来。 昂着头,笑得身子颤抖,笑得泪水模糊了双眼。 “厉长风,竟是因为厉长风。” 白若君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千想万想她都未曾想过会是因为厉长风,因为嫉妒。 一切和当初是这般惊人的相似,当初她似若姐妹的秋雨嫣因为厉长风将她置于死地,如今白芷伊又是因为厉长风将她毫不留情的推入深渊之中。厉长风啊厉长风,前世今生她都是在他的影响之下栽了同样的跟头,他可真是她的克星啊。 第182章 恩断义绝 “你怎能直呼皇上名讳。”白芷伊皱眉不悦的呵斥一声。 听着她这维护至极的呵斥,白若君垂下头来,看着她眼眸里的不悦,冷笑道:“看来你对他可真是用情至深,都已经维护到这个份上了。” 白芷伊低下眼去,抿了抿唇,不服的道:“我的确对皇上一往情深,你呢,难道不也是如此吗,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接近皇上吗?” “是,我费尽心机是为了接近他,可我与你不同,我不爱他,我是恨他,恨他至极。”白若君可不想和如今的白芷伊划为一类,对于厉长风,哪怕是一点跟情爱的词沾边她都觉得恶心至极。但白芷伊自是不明白的,抬起眼,看着白若君眼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恨以为是因为寿宴时候的那件事,正开口想要为厉长风开脱,可还没张开口,白若君就率先接着道:“你说我利用你,欺骗你,隐瞒你,白 芷伊,我如今就和你说一个清楚。 我白若君,到现在,对你都问心无愧。 我对你说过,我如果可以我不想入宫,这句话到现在都是如此,但我当时却必须入宫,我有我的身不由己的事,我没告诉你,是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阴暗的事情里来。 你说那膏药,你可知晓是什么,那的确可以消肌纤腰,可你知晓这膏药之中有麝香,一旦用了三五年之内是极难怀有身孕的,你要我给你用吗?秋府诗会的事,你不是个蠢钝的,难道你就想不通,若是没有秋家的安排我能那般恰好在你走后就到?难不成我有神通能在秋家隐瞒其的情况下找到厉长风?何况,我从来就没想过你会被安排去见他,毕 竟你我一开始听到的都是只要一人入宫。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我与煜王之间同样是关乎我日后要做的事情,同样是如履薄冰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觉得没有必要牵扯上你。你问我有没有心怡的人,我回答的你没有错,我没有,厉长风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能算作人,更不会有心怡,我与你之间从头到尾都没有所谓的争斗,是你的不自信,不相信,猜疑,一点一点将我放在了 与你对立的位子上,最后让秋雨嫣彻底利用了你。你其实心里都明白不是吗,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而已,天水阁的事情,但凡你能冷静一丝你就能发现,厉长风怎么会在你走之后恰恰来,你又怎么能这般恰巧的回到那个位子看到,若我没猜错,当时雪梅 同你说了不少吧,也是那日你与秋雨嫣同流合污的吧。” 秋雨嫣的手段白若君太清楚了,她向来会抓人的最弱处,而白芷伊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之时是最容易被一叶障目钻进牛角尖的。 当从这个牛角尖里退出来,其实一切她自己都能明白。 如今她正从这个牛角尖里走出来,这几日的时间里她一直心中不安,只是不愿去面对,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哪怕方才也是在一个劲的为自己开脱,将一切都推到白若君的身上。 而现在,当一切被摊开了说出来便就容不得她再逃了。其实自从那日从皇后的坤宁宫出来之后她心中就有所后悔,也隐隐觉得也许并非自己所看到的那样,但一回来看到白若君坐着步撵回来就全然被嫉妒掩盖了,之后的每一次都是这样,在秋雨嫣的控制之下 ,她渐渐的,越来越恨白若君,越来越想要将她推开,再不会去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妥。 当再度来考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所以她选择逃避,若不是白若君今日出现在眼前,她会一直逃避。“怎么,现在想明白了几分了吗?”看着瞳孔颤抖着的白芷伊,白若君笑得苦涩,对于眼前的她,哪怕她现如今觉得可怜却也无法再伸手去安慰她。“白芷伊,事到如此,虽说你是被秋雨嫣利用的,可若不是 你自己对我的不信任,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当然,我也有过错,没有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若重头再来,我依旧不会告诉你,而你依旧应该也会这样做,说到底你我之间的姐妹之情也不过如此,尹佳音说的话对极了,这个世上,都是自私的,没有什么所谓的姐妹情谊,只不过是因为还没出现 哪一个让你足够自私的理由罢了。也罢,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值得恨你的,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但好歹姐妹一场,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最后忠告你一句,这宫中并非你想得那样简单,厉长风也并非你看到的温良如玉,这个宫 里,并非你有一片丹心就可以,深深宫墙,尔虞我诈之下,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白若君已然不想再与白芷伊再说什么了,转过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停留,迈开步子就往外去。 看着白若君疾步而去的背影,白芷伊知晓这一别她们姐妹之间就是彻彻底底的恩断义绝了,抬起手来想要拉住她,可在那道隔绝她们之间的光下就僵硬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开口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拉开门,走出去,从此,也许再也不负相见了。 一瞬间,过去的种种如同潮水一般在脑海里涌现,她们之间的互相扶持,她们之间的心意相通,她们之间的荣辱与共,她们之间的彼此疼惜…… 原本美好的一切,原本说好一生一世不辜负彼此的情谊,如今却…… 滚烫的泪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决堤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捂着脸白芷伊哽咽的问自己,可却没有一个答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只有愧疚,伤心,埋怨自己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淌。 在这只有她孤身一人的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是那么的悲凉,无奈,如同一个孤独的孩子,在黑暗里,哭喊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手相助。 “小主,别哭了,今夜皇上可要来,您若是哭红了眼,皇上问起来是因为这点小事怕是要惹皇上不喜了。”有的只是芳仪清冷的提醒声。而这提醒声是白芷伊不能违背的,哪怕心中针扎一般的疼,为了厉长风却也只能忍住泪,嘶哑道:“准备沐浴。” 第183章 你这个女人可真是铁石心肠 虽说走得洒脱,可这心里要这般潇洒却是难以做到的,特别是再一次被自己最信任的心刺一刀,一面伤口撕裂的同时一面也不由得反思自己的一错再错。站在荷花池边白若君更是不禁想起了过问很多都不记得的事情,当初就是站在这荷花池边,她开口让厉长风许秋雨嫣入宫来的,当初如何说的,厉长风如何回答的,已然记不清楚了,但厉长风最后的一句 话她却是记得无比清楚的。 他说,哪怕这后宫三千,他心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人。 如今,真是讽刺,讽刺着她的愚蠢,也同时让她理解了白芷伊一分,当初的她和如今的白芷伊有什么区别呢,一样是因为厉长风晕头转向,一叶障目。 白芷伊终会走上她的老路,可她并不打算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情爱,这东西真是这世上最害人的东西。 “穆将军”白若君正看着这铺满莲叶的莲池想得出神的时候,身后的嬷嬷轻唤了一声。 收回神,转过身这才发现穆琰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看着她略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眶担心的询问:“煜王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没有,不过是看着这莲池里的莲叶都长开了,想着夏日快到了,感叹这时间过得快罢了。”白若君说着扬起微笑来,但却掩饰不住眼角的红。 穆琰自是不知道白若君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以为是因为太极殿上的事情,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前几日的事情,很抱歉,没能帮上王妃,今日也……” “前几日?穆将军所指可是寿宴那日的事情?”那日白若君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都记得不清楚,也记不得穆琰是否在了。“是,虽说如今说来逾越了,但下官若是当初依了母亲的话王妃就不必受这般多的苦难了。”想起来穆琰就觉得后悔,不仅仅是那日寿宴白若君受的,还有今日,以及日后,若他那时候同意了她就不会遭受 这些了。 听着穆琰这话,白若君却是心头一惊,没想到穆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明白他所说的依穆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娶她为妾,当初穆夫人就是这般打算的,她没有办法必须要辜负他,当然也以为穆琰是没有这个意思的,毕竟她与前世的自己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却没想到穆琰竟然如今会这样说,为了救她,可以放弃自己这么多年所坚持的,这倒是让她这心里终于有了一丝高兴的事情。 一直担心穆琰一直心里挂念她而不娶,毕竟她已经死了,如今早已经是白若君了,而且只能辜负他,所以希望他可以放弃一直坚持的。 虽说如今是为了救她,灵魂是同一个灵魂,但事从面上来说他是松了一分的,那么以后也是有希望的。 “穆将军不必自责,此事怪不得将军,将军有这份心本王妃很感激,但将军值得更好的,如今本王妃虽说这名声不好,可王爷对我是极好的,将军不必担心了。” “王爷对你真的极好吗?”穆琰虽说今日也是看到了厉天冥是如何对待白若君的,但是他清楚这其中不会这样简单轻巧,还是不放心。 面对穆琰这慧眼如炬,白若君真是没办法,也不忍心骗他,只能半掩半实道:“将军放心,王爷对我是好的,我与王爷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内外都不会待我差的。” 穆琰听得明白白若君的意思,也正因为听得明白清楚他们彼此之间不过是因为绑在了一起,担心另起,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才张开口,另一个声音率先从侧边响了起来。 “爱妃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让本王好找。”厉天冥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响起,其中还在这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白若君没想到厉天冥会出来,略有惊讶的转过头去,厉天冥正昂首阔步的走过来,一双漆黑得如同黑曜石的眼睛笑着看着自己,隐隐透着锋利。 “穆将军也在这里,和本王的爱妃这是聊到了什么,一脸担忧的模样。”厉天冥说着走上前来是毫不顾忌的揽上白若君的腰,笑着询问穆琰。 白若君猜不透厉天冥这是什么意思,担心对穆琰不利,立即道:“妾身与穆将军有过几面之缘,穆将军担心妾身如今的处境,怕王爷待我不好。” “原来如此。”厉天冥这四个字说得绵长,另有意思的打量了一番穆琰道:“想不到穆将军除了对当年的沈皇后也还会担心别的女子。” “王爷此言下官不敢当,下官与王妃算是朋友,碰见出于朋友的关心聊几句罢了,王妃说王爷对她是极好的,如此下官也没什么好多担忧的了,下官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先行告辞。” 说完穆琰是转身就走,这才让白若君想起来穆家和厉天冥并不是很对付。 厉天冥和秋家争锋相对,穆家和秋家有关系之下自然也有所牵连,不论是从那一面,都不宜和厉天冥太靠近。 “朋友,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穆将军会对除开沈千雪以外的女子朋友相称的,爱妃,你的本事真是远比本王想象得大呢。”厉天冥凝视着白若君,含笑的眼眸似在盘算什么。白若君活怕因为自己牵连穆琰,不管厉天冥在盘算什么率先撇清道:“怎么?王爷不相信妾身?妾身是您的王妃,对您更是一片丹心,再说了,妾身与穆将军也只是几面之缘,穆将军看得起称一句朋友,不 过也就是萍水罢了。 而且王爷该比别人更加了解妾身,莫说是穆将军了,任何人,妾身这个心都不会偏移一分,妾身的目的只有一个。” 白若君的眼神坚定得没有半分偏移,让厉天冥想起了她躺在床榻之上同他谈条件的那一夜,皇后之位都不要的女子,一个穆琰又算什么。 看来他的盘算是要落空了,罢了,一步一步来。 心中放下盘算,厉天冥侧过头在白若君的耳侧小声道:“你这个女人可真是铁石心肠。” 听到这话白若君知晓厉天冥是放弃了心头的打算了,松了一口气笑着轻声回应道:“王爷也不差,彼此彼此。” “好一个彼此彼此。”厉天冥大笑着放开手,转过身往来时的一路一边走,一边道:“爱妃,走吧,咱们该回太极殿去同皇上告辞了。”白若君明白事情是已经办完了,无声的跟上去,一前一后之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如同一只狐狸。 第184章 惠妃流产 再回到太极殿,宴席已经是接近尾声了,厉天冥和厉长风之间的争斗今日也算是结束了,自也不会再理会彼此,由着她和厉天冥无声的回到自己的长案上。 只是这刚刚落座下来,还未等厉长风开口将今日这事给散了,殿外就率先冲进来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定睛一瞧是一个小太监。 “皇上!皇上!不好了,惠妃娘娘快不行了。”小太监冲进来双膝一曲跪在殿中就着急的大喊,盖过了乐曲之声清楚的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惠妃娘娘怎么了?”惠妃的父亲李大人是着急的立即站起来询问。 “回李大人惠妃娘娘她今日早起便说肚子疼,紧接着就流产大出血了,吴太医怎么止都止不住,娘娘如今性命垂危啊。”听到这话李大人是几乎要晕厥过去,惠妃前些日子失宠也就罢了,到底还有身孕在身还有翻身的机会,可如今不仅仅是流了产还生命垂危,那吴太医不过是太医院的一个五品下阶太医,让他给惠妃主治不 是要惠妃的命吗? 莫说惠妃死了会给李家带来多大的损失,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作为父亲李大人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死。顾不得如今李家在厉长风眼里如何,李大人转过身拱手行礼道:“皇上,惠妃娘娘虽说做了错事但那事到底还未查明,如今惠妃娘娘性命垂危,望皇上念在过往情分,念在惠妃娘娘为皇上孕育龙嗣的份上救 惠妃娘娘一命。” 当着厉天冥和白若君的面为往出的“罪魁祸首”求情无疑在面上对厉天冥和白若君以及厉长风来说都是难堪的事情,毕竟谋算亲王又让皇上戴了绿帽子的人,当着文武百官又怎么能说救就救呢。 而秋雨嫣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哪怕厉长风清楚如今当着这么多人也只能深深的凝她一眼,这样的事情秋雨嫣现在做得是越来越顺手了。 “来人,传林太医带人去,尽力施救。”厉长风一挥手就定了下来。 “皇上那林太医的医术……”李大人想要说这林太医的医术也不是很高明,希望能为惠妃争取到派黄院正去,但话还未说出口秋雨嫣就冷声不悦道:“李大人,您是朝廷重臣当不该让皇上为难才是,本宫也知晓你护女心切,但你也要明 白如今惠妃可是戴罪之身,犯下如此罪行如今还能保有位份已经是皇上的恩典了,如今让林太医去更是格外开恩了,莫要不知足了。” 秋雨嫣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李大人再说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不仅仅是惠妃怕是不得好,他恐怕也会被落罪。 哪怕这心里不甘,可目前李大人也只能咬着牙行礼道:“是微臣逾越了。” “罢了,时辰不早了,今日就此散了吧。”厉长风再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多耽误下去,站起身来负手便走下了云台。 “恭送皇上。” 众人行礼之下白若君的眼眸却是一直放在李大人身上,看着他那眼里的担忧和隐隐的怨恨,在心里原本的盘算里面悄悄的加上了一笔。 而白若君不知晓,她的一举一动此时都被站着的厉天冥全全看在眼里。 厉长风离开后,秋雨嫣自然是紧随其后的,这两人都走了,宴席自然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作为这整个殿里如今地位最高的两个人,白若君和厉天冥自然是走在最前头的,马车也是最先离开皇宫的。一路上,白若君慵懒的靠在软枕上,看着窗外不断往后的宫墙双眸失神的思考着心里的小小盘算,而身旁的厉天冥则是看着她,看了大约一刻左右似闲聊一般的开口问:“礼部尚书的事情,你是怎么知晓的 ?” 听到厉天冥的询问,白若君藏在袖里的手是微微一颤。 原本以为这么久厉天冥没开口这件事也许他不在意,没想到,到底还是逃不过。 揭露礼部尚书的时候白若君就有考虑过厉天冥会不会因此怀疑她,可当时的情况她只能选择那样做才能更快的向厉天冥展现自己的本事,好在她也算想好了后路,虽说这后路算不得好。“在太极殿上妾身不是说了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市井里往往是情报最多的地方,妾身偶尔听了那么一耳朵,原本也就当是一个闲话,今日也是试着套那礼部尚书的话罢了,没想到倒是真的。”白 若君转过头看着厉天冥,眼眸平静如水,仿若一切都真得不能再真了。 “哦?是吗?那本王怎么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闲话呢。”厉天冥嘴角微扬,但却不会让人有半点觉得他在笑,反倒是邪至得骇人。面对似一座巨山压下来的气势,白若君却是连瞳孔都没有闪烁一下,不紧不慢道:“王爷在边疆八年,何况这都是市井百姓的闲话王爷又怎么会去在意呢,别说是市井百姓了,就是礼部尚书王爷也不会放在 眼里去查他的底不是吗?”听完白若君的解释厉天冥并未立即回话,也不言语,只是无声的注视着她,彼此之间对视似在互相拉锯着,最后厉天冥突然笑开了来,往后一靠轻松道:“原来如此,爱妃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让本 王惊喜了,本王真期待之后还会看到爱妃其他本事。” “王爷且放心,妾身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待的。”白若君微笑着点头道,面上虽说是笑着但这心里却依旧是紧握着。 对于厉天冥,她实在是摸不透也握不住,更是不清楚如今厉天冥这话是将这件事就这样抹过去相信她了呢,还是心中另有打算。 可不管如何她现在也只能顺着他的走,不要太激进,否则反倒让他太过防备的话这几日里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如今她必须要倚靠厉天冥,这是她目前来说最快,也是最后的机会了。看着厉天冥,白若君觉得自己就如同卧在一头喜怒难测的凶兽身边,每一步都要走得格外小心才行。 第185章 那么只能对她狠一点了 一番言语之后厉天冥再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和白若君一道回府,而是在半道上就下了马车往军营去了,让白若君独自回府。 非必要的时候能不和厉天冥待在一起就尽量不待在一起,独自一人更让白若君觉得自由,虽不知厉天冥到底是否在心里算计什么,但如今她也只能抛开做自己的事。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顾妈妈和月楚已经将膳食都准备好了,一见白若君进院连忙迎上前来。 “小姐,今日入宫去可顺利,没有出什么事吧?”顾妈妈担心的上下打量白若君,这几个时辰她可是担心坏了,自寿宴之后对那皇后顾妈妈是打从心底的害怕,活怕白若君再出什么事情。 “放心吧,没出什么事,不必担心,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如今我是什么身份,何况还有王爷在呢,能出什么事。”白若君知晓顾妈妈的担心,轻握着她的手安慰。 听到白若君这话,又想到厉天冥对白若君的态度,顾妈妈这心才安下来不少,点点头道:“是奴婢担忧了,有王爷在定不会让小姐委屈的。” 白若君倒是微微一惊,没想到厉天冥在顾妈妈这眼里竟然这样信任,看来厉天冥的戏演得是真好。 虽说顾妈妈对厉天冥这样信任出乎白若君的预料,但也不打算说穿什么,既然这样能够让她心里安心一点,那就让她就这样觉得吧。 “对了,小姐,您今日入宫去可见了五小姐?”顾妈妈小心翼翼的询问,毕竟那件事到现在她都还是不太相信白芷伊真的能做得出。 “见了。”白若君的笑容顿时消散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道:“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说清楚问清楚了,我与她之间,从此陌路就是。” 从此陌路。 这四个字让顾妈妈心猛的一颤,看着白若君心疼不已。白若君对白芷伊用心有多真顾妈妈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说出这样的话这背地里受了多大的伤难以猜测,而又是怎样的决心才能下这样的决定更是顾妈妈想象不到的,可看着白若君坚强的模样她也不敢开 口安慰,怕反倒触动伤心处。 “既然她如此对待小姐,小姐就当以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吧。” “不,有些事可不能说过去就过去。”白若君声音一冷,走进房内站住脚道:“顾妈妈,月楚留下,青羽,带着其他人出去,把门合上。” “是,王妃。”虽不知白若君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脸,但青羽还是老实的听命行事,麻利的将房内的其他丫鬟全数带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顾妈妈和月楚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可还不等两人开口询问,白若君便走到正堂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双眸锋利的凝视着月楚问:“当初我擦消肌膏的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消肌膏?”月楚楞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是什么,回想了片刻才呆呆的点了点头道:“当初绿玉姐姐问小姐怎么好像瘦了不少,我便和绿玉姐姐说了一句那膏药的事情。” “跪下!”月楚话音未落白若君便厉呵一声。 月楚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白若君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违背半分,双膝一弯立即跪了下去,害怕的看着白若君却是迷茫的,不知道怎么犯了什么错。 “月楚啊月楚,我本认为你虽说不是那几个丫鬟里最聪明的但也是细心的,可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你了,什么话说不得你都分不清。” “小姐我知晓那事不能对外说,可绿玉姐姐并非外人,所以……” “并非你认为不是外人就不是的,往往你的一句无心的话就会害了所有人,你可莫忘了,你家小姐我如今遭受这样多都是因为没有防备五姐姐,而你的那句话,就是导致五姐姐对我下狠手的原因之一。” 月楚想不到这样多的事情,如今一听是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白若君埋怨自己当初的多嘴多舌。 “入宫之前我便就告诉过你们,宫中尔虞我诈,一定要小心口舌,而如今咱们的处境比在宫中更是举步维艰,你如此不辨该说与不该说,怕是留不得了,否则害人害己,不若送你回白府吧。” 一听要送走自己,月楚是吓得哭起来,连连磕头认错道:“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奴婢日后定然三思而后行,求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然不会再犯如此错误了。” “小姐,月楚对小姐您是忠心耿耿,这几个月里小姐您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次她也是无心,她怎么也没想到五小姐会……小姐,再给月楚一次机会吧。”顾妈妈也不忍的为月楚求情。 白若君看着两人,沉默了许久后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一边往卧房内走,一边道:“跪着吧,何时想清楚了何时起来,我乏了,不用膳了,歇一会。” …… 今日的一切让白若君的心真的有些疲累,这一躺下去就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顾妈妈早早的就候在床榻边,一边扶白若君起来一边有些心疼道:“小姐,月楚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 “顾妈妈觉得我心狠吗?”白若君看着顾妈妈轻声询问。 “奴婢不敢。”顾妈妈摇了摇头,但还是忍不住道:“只是奴婢觉得这事也怪不得月楚,她也已经知错了,她对小姐也是真心的好,日后定然不会再犯了,这罚也够了。”“若是过去,我顶多也就是说她两句,让她记得就是了,可如今却是不同了,顾妈妈,日后的路远比咱们之前的难得多,也要小心翼翼得多,在这府中,你也看到了,别的不说,就说那青羽,有多精你也是 看到的,月楚若是要留下必然是要成长的,否则,这命说没可快得很。” 若非今日厉天冥的一番刺探白若君也许还无法意识到如今有多如履薄冰,光她小心翼翼还不行,身边的人必须要足够精明才行,而月楚是白若君最担心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送回白家去,可说实话白若君是不舍的,那么只能对她狠一点了。 “让她多跪会,多自己磨砺会吧,到了子时再让她起来。”“是,小姐。” 第186章 该怎么做,本王由着你去做 白若君本是打算让月楚跪上几个时辰吃吃苦,磨砺磨砺就算了,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一个倔的,非是觉得自己太不严谨了,要好好罚罚,不管顾妈妈怎么说都不愿起来,一直在客堂里跪到第二天早晨。 不过这月楚的身子本来也不是挺好,在这冰凉的地砖上整整跪了一夜自然是撑不住的,一起身就晕倒了过去,染了风寒还发了烧。 就这样还死活不肯休息,直到白若君强制的让她休息这才老实下来。 月楚这一病也是病得有些严重,一连是在床榻之上躺了三日,但好在这院里并不繁忙,仅仅有顾妈妈在就已经足够了,不,应该说是绰绰有余。 从白若君进这王妃里到那日进宫的日子里这院里都是繁忙的,顾妈妈,月楚和青羽三人齐手这算是能在最忙的时候勉强忙过来,但自白若君从宫里回来之后,这院里就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整个院子里每天里就那么些事情,三日里白若君也没有出过门,每日就是坐在软榻上看书,而这院门也没有任何人踏足进来。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小姐,王爷三日为来咱们院子了,小姐您看是不是让小厨房炖点汤水让人给王爷送去。”顾妈妈一面拿着丝扇为白若君轻轻扇风,一面暗暗的提醒。 “王爷的汤水一向有人准备,无需咱们这里炖。”白若君不在意的回答着,自顾自的翻着自己的书册。“小姐,这您送的汤水和厨房里准备的不一样啊,小姐您现在是王妃,是王爷的妻子,总是要为王爷考虑一分的,何况小姐您和王爷这还是新婚燕尔呢,三日不见总归有些不妥。”顾妈妈怕白若君听不懂, 又怕太直白,是拐着弯的想词。 白若君抬起头来看着顾妈妈这担忧又不好直说的样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顾妈妈是活怕她不懂夫妻之道,任意妄为的失了厉天冥的宠呢。“顾妈妈,你放心,你说的我心里都有数,但我与王爷与你想的不同,别说我是送汤水去,就是送山珍海味去,王爷若是不愿来还是不会来的,若是到了时候,王爷就算我不送什么,也会自然而然的来,如 今三日了,想来王爷也差不多是该来了的。” 白若君放下手,转过头望向窗外,想着三日了,厉天冥应该是把她的所有的底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那日在马车上白若君还摸不准厉天冥的心思,但过了那么两日之后倒是想明白了些许,厉天冥虽说性子狂妄但实际上做事也是细致得很的。 既然她现在是他身边的人,又是一把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信任握在手中的剑,那么她一旦露出一点小纰漏他一定会在意,也一定会将她查个一清二楚。那么这几日厉天冥就应该是去翻查她的老底去了,这倒是让她心里安稳了些,若是厉天冥就这样拂过去了她还会担心他把那件事藏在心里暗自考量,那么以后一旦有什么对她不利的就会与之挂钩上,不利 于她得到他的信任。他去查是最好的,毕竟如今的她可是白若君,整个人干净得很,哪怕这厉天冥有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查得出她的沈千雪重生的,那么,一张白纸,哪怕厉天冥不明白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所以,今日他差 不多该来了。 白若君正想着,顾妈妈开口正担心的想要再说一句,那三日未见的身影就走进了院门来,紧接着想起了丫鬟行礼的声音:“王爷。” 一听声音顾妈妈立即伸长脖子往窗外望,看真是厉天冥来了惊讶的看向白若君,嘴张合了几次才讶异的说出话来:“小姐,您真是太了解王爷了,奴婢真是瞎担心了。” 她了解厉天冥。 白若君内心是摇头的,对于这个厉天冥她看到的不过是九流一毛罢了,但面上只能微笑,毕竟能让顾妈妈不担心也是好事,省得日后她又在她耳边念叨给厉天冥送汤水。 “爱妃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笑得如此开心。”厉天冥笑说着走进来,坐在白若君对面,手臂撑在矮几上笑看着白若君。 “妾身高兴是因为王爷来了啊,这府里除了王爷来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妾身高兴的吗?”白若君俏皮的回答着,看似夫妻二人之间的嬉闹但却是无声的在告诉厉天冥,她心里很清楚这三日他是为什么没来。 厉天冥虽说早就猜到以白若君的聪明应该是能够猜到几分的,可她这说话的技巧还是让他微微惊喜了一下,心中原本的打算更深了一分,不耽误的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册子来。 “爱妃见到本王就这么开心,那看到这个应该会雀跃了。”厉天冥说着将手中的册子放在矮几上推到白若君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册子白若君却是眉头微微一蹙,不明白的思考了一会,笑问:“王爷,这是什么?” “爱妃看了就知晓了,必然会让爱妃高兴的。”厉天冥眉尾微微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若君,似一只看着猎物的猫,期待其的反应。 对于厉天冥这般白若君心中很是反感,仿若自己被他戏耍在手里一样,但如今她在弱势哪里能违背他呢,只能伸出手将册子拿起。原本没有什么期待,可当一打开这册子,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白若君瞳孔一下子就紧缩了起来,诧异的抬起眼看向厉天冥,见他笑得越发得意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了,忙不迭的垂下眼飞快的将整个册子上的 所有看完。 看完之后,合上册子,抬起眼来轻问:“王爷把这册子给妾身可是要给妾身放权了?”“本王说过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你一个人独自努力了,能帮的本王还是会帮你一分的,这东西如今你也瞧清楚了,该怎么做,本王由着你去做,本王只要结果。”厉天冥手一抬,大气十 足,仿佛很是信任白若君的样子。“那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得让王爷再帮一个忙了,劳烦王爷找个由头宴请京都的世家公子,特别要请秋家三少爷。” 第187章 想要整个取代白家 “秋家三少爷?秋家的那个纨绔子?”厉天冥倒是好奇了,这事虽说和秋家确实有关系,也和秋家二房扯得上,但和那秋三少爷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为何偏偏还要找个由头特意请他来。“对,就是秋家的那个纨绔子。”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看着厉天冥的疑惑她知晓他想要知道什么,却故意卖关子道:“王爷不是说一切由着妾身去做,王爷只要结果吗?那王爷就莫问那么多了,就遥遥坐 着看一场戏就是了,妾身保证,这出戏一定会让王爷满意。”瞧着白若君这捡着他的话就立即用上,厉天冥倒是吃了一次瘪,不过也不恼,反倒是有了几分期待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好,三日后本王会找个由头把你要的人都请来,一切由你主办,所有事你差遣 青羽就成,本王到时候就等着看你能给本王看一出什么好戏。” 说完厉天冥邪邪一笑,转过身就往外走,片刻便就出了门。 看着厉天冥就这样走了,顾妈妈有些摸不懂头脑的问白若君:“小姐,王爷就这样走了?” “王爷事务繁忙,自然不能长久的留在我这里,做王妃该要理解王爷才是。”白若君看着窗外厉天冥的背影,借着顾妈妈刚刚的话回应。 这话是把顾妈妈说得无话可说,虽说总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低下头的同时看到白若君手中的册子,好奇的问:“小姐,这册子里是什么?” “关于白家的东西。”白若君转回视线看着手中这册子心情大好,她真是没想到这事情居然是这样,可真是让她吃惊呢,秋家竟然会做如此蠢钝的事情。 “白家?”一听关于白家,顾妈妈就按耐不住了起来,活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问:“小姐,关于白家的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的确有事,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白若君把玩着手中的册子,心情好的笑问:“顾妈妈,你觉得咱们白家为什么会突然的得罪人差点毁灭呢?”顾妈妈不明白白若君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但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回答:“奴婢不清楚,奴婢也是在小姐知晓后才知晓的,在二老爷的宅子里的时候也只是听说是因为大老爷和两位少爷花钱大手惹了京 都的大人不悦才惹来这灭顶之灾。” “的确是惹了京都的大人不喜啊,只不过并非父亲和两位哥哥呢。” “不是因为大老爷和两位少爷是因为谁?惹得是哪位大人啊?”顾妈妈实在好奇,连白家自己个都不知道的人到底是谁,到底又是因为为什么要把秋家置于死地。 “秋家。”白若君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来。 听到这个两个字顾妈妈却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若君,慌张得说话都说不利索道:“秋……秋家?小姐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是秋家,咱们白家是秋家的旁支啊,更何况……” “旁支的不如是自己的,当初也不过是因为形势急缓而已。”白若君现在算才是彻彻底底的明白,秋家这上上下下啊都是唯利是图的。 当初白家面临这灭顶之灾的时候白若君就不怎么想得通,白家就怎么突然的就惹上了大人物呢,而且连白家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这虽说商贾不受人待见,但也不至于与其较真,毕竟大人物也没有一个闲工夫去为难一个商贾,更何况白家怎么说也是秋家的旁支,而且还是秋家的银钱库,不至于如此。 当初她没有渠道去查明,只能把所有的疑惑暂时的抛开,但她没有的渠道厉天冥有,而且查得是一清二楚。 说到底就是秋家不想再通过白家拿钱了,而是想要整个取代白家,将白家的所有变成秋家的,所以搞了这样一出被大人物不喜上告的事情,实际上不过就是秋家在一步步吞噬白家。 但因为秋雨嫣要选人入宫的事情这件事暂时就搁置了下来,所以才有了白家所谓的救命机会,为此白家还要感谢秋家,也因为她和白芷伊的入选,暂时的给了白家所谓度过难关的假象。 让白家留在京都发展,实际上秋家已经在渐渐吞噬白家了,只是白家还未发现自以为是一个大好机会,等到时候反应过来的时候怕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秋家打的就是这样一个打算,只可惜啊,秋家忘了这再小的蚂蚁也有咬死象的可能,若这事情被白家知晓了,该怎么选,白家心里自然能有一个衡量。 “奴婢还是听不明白,秋家为什么要这么对咱们白家,而且小姐又为什么要请那秋三少爷来?”顾妈妈是实在不明白,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太复杂了。 “这些事你不必明白,到时候按我说的做就是了,一切我都自有安排。”白若君将册子收入袖袋之中,眼中满是的高兴。 今日对于她来说,真是个好日子。 原本以为厉天冥查清楚了她的所有之后对她会相对来说不那么怀疑却没想到意外的倒是得了厉天冥的信任,厉天冥把这册子交给她就代表着至少在白家这件事上完全放权给她了,这正是她最需要的。 有了这本册子拉拢白家的事情就容易做得多了,而且还能让她早早的将原本做不到的事情借着这事一道做了,一来为白蕊报仇,二来还能让白家对她感激一分。 一想到三日后的大戏,白若君竟有几分等不及了,声音高了一分唤:“青羽,进来,本王妃有事需要你去做。” ……白若君这边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三日后的事情,厉天冥却是轻松的走出后院,候在院门前的冷瞳在厉天冥走出院门后跟上,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冷声问:“王爷就这样将这件事交给王妃了?属下觉得哪怕查了个 清楚王妃这个人也不止这样简单。”“本王要的就是她不简单,她的底子是干净的,再挖也挖不出什么,干脆就用人不疑,本王就放手给她一次机会,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了,只要有用,她到底如何本王不在意,若是真是用不得,宰了就是 。”“属下明白了。” 第188章 要的就是秋三少爷色胆包天 厉天冥对白若君的这件事到底还是上心了,当日下午就找了一个以武会友的由头设宴向京都各大世家送去了请柬,邀世家弟子前来。 虽说寿宴那日的事情和如今娶了白若君的事情让厉天冥的威名受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一点还动不了厉天冥的根本,就他那一千龙蛇军就足够威慑众人,更莫说手中握着的兵权了。武将世家的子弟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到厉天冥的麾下来,而文臣子弟自然也是想要沾上一点厉天冥的光的,怎么说厉天冥想来都是狂妄的,别人送上门去都不会多看一眼,宴请更是很少能够请到,这一次破 天荒的请人自然是谁也不想错过的。 光这煜王府的请柬就足够出去炫耀一番了,所以这京都顿时就热闹起来了,世家子弟是人人都期盼着三日后的赶紧到来。 而府内,白若君同样期待,不过她这三日过得倒是很快的,毕竟多的是事情要她去忙碌,这一张大网的头必须要织就得天衣无缝才行。 当如作为这大戏之中的主角,她也是必须要把自己粉饰好的,这三日里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御轩坊的体膏,每日涂抹,三日下来原本就很是光滑的肌肤变得是吹弹可破,而且香气宜人。 “小姐,那秋三少爷是个十足的色中恶鬼,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啊。”看着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的白若君顾妈妈实在有些担心,怕万一出什么事情,毕竟白若君和月楚都只是弱女子。 “这是在王府里,王爷在呢,能出什么事情,况且要的就是秋三少爷色胆包天,不然才不好办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若君对这皮相还是很自信的,秋三少爷那样的人必然会上钩。 “王妃,世家公子们已经陆续的进府了,王爷派人来问您可准备好了。”青羽走进门来轻声问。 白若君理了理衣领,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吧,今日你们三人各司其职,莫出半点差错,明白吗。” “是!”跟在白若君身后的三人异口同声。今日王府的宴席设立在演武场,到底是以武会友的由头所以不像以往的宴会都是丝竹管乐这些,今日长案就依着演武场的边缘放置,世家子弟们在演武场中央过招,也没有宴会那么多的规矩,白若君走到 门前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看来是已经有人在比试了。 “王妃来了,王爷已经在演武场内等您了,说只是小宴,王妃直接走进去就是。”站在门前的管家躬身轻声提醒。 听到这话,看着远处坐在演武场高台上的厉天冥,白若君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来。 她与厉天冥之间真是不需要言语,她的动作哪怕瞒着他他也能随意就猜出几分来,随手就给她铺一条更好的路。 既然厉天冥送了礼,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昂首挺胸,迈步就往里面走。 这高台和金銮殿的殿台相似,不过没有殿台那么多楼道,四面八方都可以走,只有一条正楼道,白若君要走上去就必须要从演武场的正中间穿过。 而如今演武场上两个世家子弟正打得酣畅,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演武场上,但白若君一点儿也不怯,自然得仿若没有看到一样,抬脚就走进演武场。 她这一走入,就好像一股力量倾入一样,顿时让演武场上两个打斗的人停下了动作,所有人的目光也就随之的放在了她身上。 眼神注视到她身上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眼里都是惊艳。 白若君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乃至西黎的,人人也知晓她生得艳丽,但没想到有如此的倾城之色,特别是穿着这一袭正红色的衣衫,配着那清冷的气质,让人是难以移开眼眸,也勾着人心中的妄想。 特别是对原本就心术不正的来说,这更是一道猛击。秋三少爷的眼珠子几乎都是要看掉了出来,他是见过白若君的,也知晓她的容貌上层,可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不见竟然美到了这般地步,或许是衣衫更加衬起了她,又或许是嫁了人,整个人身上比以前更多 了一分风味,勾得他是心痒痒。 “参见煜王妃。”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一众人才反应过来如今自己眼直直的盯着的可是厉天冥的王妃,顿时是背脊一凉,收回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忙不迭的跟着行礼。 秋三少爷也是同样吓得连忙收起,只是本性难移的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偷看。 他这些个动作坐在台上的厉天冥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冷笑,这等蛆虫也敢窥觊他厉天冥的东西,真真是活腻味了。 不过,蛆虫还轮不到他动手。 转过视线,看着已经走上台来白若君,笑问:“爱妃怎么才来,让本王好等。” “妾身脚步慢,来晚了,让王爷久等了。”白若君福身一礼,眼眸和厉天冥四目相交,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坐吧,今日让爱妃见识一下西黎男儿的风姿,比起那些个歌舞宴会可有趣的多呢。”说着厉天冥毫不客气的拉过白若君的手就让她直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白若君也不抗拒,淡淡一笑,小鸟伊人的靠坐在他身边。 看着这冷清的白若君在厉天冥身边如此温婉,让一众男子是艳羡不已,虽说这不敢打什么主意,但男人都是有好胜心的,谁不想在这样的美人面前表现几分呢,为此这彼此之间的切磋越发激烈了起来。这一切磋起来,气氛也就立即就热闹了,渐渐的一切也算是恢复了正常,但只有秋三少爷的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在白若君身上,看着白若君和厉天冥之间有说有笑,厉天冥的手揽在她的腰上,忍不住是咽 口水。 这一切都映在白若君的余光了,看时机差不多了,对身边的青羽使了一个眼色,青羽立即明白的微微点头,转身从台下走。紧接着一群端着酒壶酒杯的丫鬟就从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和白若君有那么几分像似。 第189章 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这等畜生能尝染的! 不起眼的丫鬟谁也不会去注意,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演武场中央如今正打得激烈的两个人身上,而秋三少爷的目光则一直放在厉天冥的那只手上想象成是自己的。 “秋少爷,奴婢为您斟酒。” 正是浑身炙热的时候,一个软如清风拂过心房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秋三少爷本能的就回过头来。 此时丫鬟正跪在他身侧,齐胸襦裙配着半袖,皮肤白皙缩骨娇小得好看,身子与衣衫之下有缝隙,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些阴影内的东西。 这些对于现在的秋三少爷无疑的勾动心弦的,而当这丫鬟抬起头来之后秋三少爷更是坐不住了。 丫鬟不仅仅是这身姿好,容貌也是漂亮的,眉眼之间和白若君有几分像似的清冷,只是比白若君要温婉得多,看着秋三少爷水光涟漪。 白若君他现在是得不到了,可一个小小的丫鬟他还是可以的。 色从心头起,秋三少爷是一把就抓住了这丫鬟的手。 丫鬟吓得是连忙抽出来,秋三少爷皱眉正要用自己一惯的办法威胁,可还没开口这丫鬟就眼眸羞涩含情的小声道:“秋少爷,这里不行。” 说完丫鬟起身就羞答答的走了,临出门前期许的回过头来看一眼。 顿时秋三少爷就明白了意思,他也是在花丛里纵横多年的人,在这些府邸里多的是想要勾上世家少爷一举飞黄腾达的丫鬟。 想都不多想一分,起身就跟着往外去。 看着秋三少爷是等不及的模样,白若君不屑的冷笑,转过头看着笑得看不出深意的厉天冥道:“王爷,我的鱼上钩了,妾身先去忙了,一会希望王爷看戏的同时别忘了配合妾身几分。” “那就要看你这出戏能否让本王满意了。” “王爷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了,自然也明白这出戏肯定精彩。”白若君颇有深意的一笑,抚下厉天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抬手将汤碗打翻,脏了衣裙后站起身来领着顾妈妈和月楚就走。 …… 另一面,秋三少爷跟着那丫鬟是一路往王府内部走,越往里走,越是没有人烟,秋三少爷知晓这是地方近了,越是兴奋。 走到一出假山里,秋三少爷终于追上了那丫鬟,一把从后面保住,盯着其笑盈盈道:“小丫鬟,倒是会吊胃口,让本少爷心火如焚呢。” “秋少爷这就冤枉奴婢了,秋少爷哪里是因为奴婢心火如焚啊,分明是因为王妃。” 一听这话,秋三少爷立即吓得脸色铁青。还不等他放手,那丫鬟就转过身来,笑道:“瞧秋少爷您吓得,真没胆儿,这地方偏僻得很,就只有奴婢与您两人,怕什么,再说了,又不是您一人对王妃有心思,这今日见到王妃的人谁心里没有心思,王 妃那么美,这都是正常的。” 听了这话秋三少爷才松了一口气。 “秋少爷看中奴婢不就是因为奴婢和王妃有些相似吗?奴婢不介意呢,奴婢可以扮作王妃,秋少爷您把奴婢当做王妃就可以尝尝王妃的味道了。” 丫鬟的话媚如丝,勾着秋三少爷心底最深的邪恶。 尝尝王妃的滋味,想想就兴奋不已,忙不迭的想要收紧松了一分的手把眼前这个丫鬟吃干抹净。 不过这丫鬟灵精的很,身子一弯就从秋三少爷的手里溜了出去,躲在假山后面诱人俏皮道:“秋少爷,来追本王妃啊,追到了本王妃,本王妃什么都依你。” 说完丫鬟是转身就跑,这越是跑就越是勾着秋三少爷。 “小狐媚子,等着本少爷,抓到你让你知晓知晓本少爷的厉害。” 秋三少爷是拔腿就追,可这丫头到底是这府里的人,窜得极快,秋三少爷几次都没抓到,越发的心急,一心就想着抓住她,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假山,而丫鬟的人影彻底不见了。 四处张望不见人,秋三少爷又被引诱到了极点,什么都不去想的心急的四处找,走到湖边远远就看到站在无墙花厅里的丫鬟,背对着他看着湖面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小浪蹄子,这下跑不了吧,本少爷这就好好尝尝你。” 秋三少爷舔了舔唇,搓了搓手,猛冲上去伸手就从后面将她抱住。闻着这身上的香味,感受着这肌肤,秋三少爷满脑子都是白若君,在想着那丫鬟的话立即就把她当成了白若君,淫笑道:“白若君,本少爷说过要让你在本少爷身下承欢,今日本少爷就要了你,好好尝尝你 这煜王妃是个什么滋味。” “无耻之徒!竟敢轻薄我家王妃。” 秋三少爷的话音还未落地一个怒喝声就响了起来,还不等他反应就被人猛推了一把,把他给推开了来,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脚。 抬起头来正准备破口大骂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怒瞪着他的丫鬟,而这个丫鬟他认得,是方才跟在白若君身边的人。 她喊他抱着的丫鬟王妃,难道…… 脖子僵硬的转过头看去,那原本面对湖面而站的人转过身来,虽说衣衫和那丫鬟一样,可这容貌气质哪里是那丫鬟能够相比的。 这是货真价实的白若君。 秋三少爷顿时吓得是双脚一软,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变成了白若君。 “秋弘!你真是色胆包天,本王的王妃也赶触碰!” 这心中还惊魂未定,身后就想起了一声如同猛兽咆哮的怒吼。 惊怕的转过身,眼见着厉天冥杀气勃然的带着方才演武场的所有人走进来,所有人都怒瞪着他,让他顿时意识到,完了。 双腿当即再也撑不住的软下去,跪在地上,看着白若君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人一样扑进厉天冥的怀里哭喊道:“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这无耻之徒不仅从后面偷袭妾身还说轻薄之语,说……说……”“本王都听到了,秋弘,你真的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那等话语,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这等畜生能尝染的!” 第190章 净身 面对厉天冥的气势和怒责秋三少爷是吓得浑身汗如雨下,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的摇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不……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什么?秋三少爷,睁眼说瞎话也没有你这样的吧,方才你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们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秋三少爷在这京都里的名声不好,这武将许多又被秋家压着,对秋家对秋三少爷不满的人多了去了,自然的就有人开口落井下石了。 听到这话,秋三少爷明白自己这是解释不清楚了,刚刚那话落在厉天冥耳朵里,他又抱住了白若君,这……这……都怪那个丫鬟,真是要害死他了。 等等,那个丫鬟! 秋三少爷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一切太巧合了一点,那丫鬟和白若君相似,又和他说要扮白若君,白若君又和她穿着一样的衣衫孤身一人站在这里…… “是你!是你算计我!”秋三少爷抓住了端倪,指着白若君急喊。 “大胆!竟敢对王妃无力!”月楚愤怒的伸手立即白秋三少爷的手给打下去。这个时候求生心切的秋三少爷可顾忌不了这些,虽说不再指着白若君但嘴上也不客气道:“王爷,我的冤枉的,是王妃算计我,故意让一个丫鬟来引诱我来此处,说她可以扮演王妃与我欢好,那丫鬟一路躲 跑,我追到这里王妃就穿着那丫鬟的衣衫背对我而站,她孤身一人我自然以为是那丫鬟就扑上来了,这个时候就引你们来看。 她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她这样的身份什么干不出来,她和我们秋家有仇所以故意这样算计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听着秋三少爷这一番心急之下的辩驳,躲在厉天冥怀里的白若君心中暗笑,这秋三少爷实在是太蠢钝了。 果不其然,他这话立即就引起了周围一众世家子弟的不满。 “秋弘,你色欲熏心世人皆知,没想到你现在不仅仅是色胆包天还如此不要脸,说王妃算计你,你是当王爷和我们都是傻子吗?王妃和你秋家有仇?有什么仇?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再说了,就算有仇用得着用这种方法算计你?你说有丫鬟引你来的,那丫鬟呢?你说王妃穿丫鬟的衣衫,真是不过脑子,王妃打翻了汤水换了衣衫 ,而这衣衫是丫鬟能够穿的吗? 还说王妃孤身一人站在这里,引我们过来算计你,练武场切磋之后都是要换文宴的,王妃在此张罗,这么多人在下面忙活你说孤身一人? 秋弘,冤枉人也要看清楚再说话吧,当我们和你一样蠢钝不成?王妃是什么人我们不知晓,我们只知晓王妃便是王妃,高高在上一根手指就足够碾死你,用不着如此算计。” 秋三少爷听到这话转过头才看到湖边两旁全部都是站着的丫鬟仆人,看着他也纷纷都是怒色。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而且还意外的帮了白若君一把。 原本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武将世家的子弟,相比起文臣世家更多一些洒脱,但对于白若君确实心里还是觉得配不上他们心中犹如神一般的厉天冥。 但他们也更加看不得一个弱女子被欺辱,特别是如此赤果果的欺辱。 对于白若君如今更多的是一份同情,也有些许理解厉天冥为什么这般护着她,毕竟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不护着怕是要被这些人给逼死了。 真是男人,就该如此担当着。“作为王府里的一等管事丫鬟,我们王府里可没有一个丫鬟能穿和王妃一样的衣衫,连样式都是没有的,秋少爷说的丫鬟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奴婢方才好像听到秋少爷您说,是那丫鬟要扮作王妃与你欢好, 哪怕是真的的,那为什么要如此,您为什么要同意,您心里从根本就对我们王妃有非分之想。” 在众人都指责秋三少爷的同时青羽慢悠悠的一席话如同最后落下的一把闸刀,彻彻底底的落在了秋三少爷的头上。 这件事已经是真了,而就算不去查这秋三少爷对白若君也是有非分之想的,这已经足够定罪了,这就是动机。“早些时候就听说爱妃在秋家的时候被你叨扰过但没有得逞,没想到如今爱妃已然是本王的王妃了你还敢如此色胆包天,不仅仅轻薄本王的王妃还恶言相向,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更不把 整个皇室放在眼里。”厉天冥低沉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杀气,落在秋三少爷耳朵里如同剑刺进了心里,吓得他连思考都思考不了,只能不断磕头求饶:“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 “饶命?”厉天冥声音拔高一分,看着秋三少爷发笑。“你如此对待本王的王妃,还想要本王饶命?那本王与王妃这脸往哪里放?皇室的脸往哪里放?” “这……我……”秋三少爷是被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急如火的四处张望希望有人能够救他,但是,皆是鄙夷。 “爱妃你今日受委屈了,且说吧,你想要如何处置这无耻之人,千刀万剐皆由你。”厉天冥低下头手轻抚这白若君的头,眼里全是心疼。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小人再也不敢了,望王妃看在咱们好歹是一家人的份上,饶过小人这一次吧。”见决策人变成了白若君,秋三少爷立即求饶。 不过这求饶是求错了,一家人,和秋家是一家人,白若君想想都觉得恶心。 “妾身一切都听王爷的,只是……”白若君看向秋三少爷,眼里流露出不忍和仁慈来。“秋三少爷到底是秋家的嫡子,王爷莫罚得太重了,只要让他日后不能危害其他女子就好了。” 这听上去白若君可真是一面有仁心一面又为厉天冥着想,但厉天冥却是听出了这女人歹毒的心思,可真是一针见血的毒辣。 不过他倒是喜欢这样的毒辣,便就由着她。 “好!”厉天冥爽快的答应,转过头高呵道:“来人,将秋弘待下去,净身后抬回秋家!” 净……净身! 秋三少爷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叫求饶就被人堵住了嘴,抓起就走,挣扎都挣扎不了一分。 而白若君似害怕的躲在厉天冥的怀里,余光看着被带走了秋三少爷,嘴角勾着一抹笑。这才是开始呢,白蕊的仇可还没报完! 第191章 怎么进就怎么出 响午时分,初夏最炙热的时候,秋三少爷被两个侍卫用板子抬着从王府走出来,身上盖着白布,某处是血红一片,格外的扎眼。从街道上一路走过去更是把所有的视线都吸引到了身上,自然百姓也好奇的问起来,侍卫也不掩饰,很快这秋三少爷色胆包天当着众人面企图对白若君不轨还污蔑的事情就被传开了,秋家这一次是被这原 本就纨绔不堪的秋三少爷狠狠的泼了一桶黑墨。 虽说这秋家是如日中天,但到底也不敢明明理亏还和厉天冥叫板,这秋三少爷还没回到秋家这秋家赔罪的东西就已经率先到了煜王府。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煜王府的宴会自然是不好再办下去了的,等秋家的礼放在门口后厉天冥就将这宴散去了,礼也没有收,而是和白若君两个人坐在正殿里,彼此四目相交。 “就这样?”厉天冥看着白若君试探的问。 “王爷明知晓不会就这样所以才和妾身坐在这里不是吗?” 厉天冥笑着点了点头,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大方道:“说吧,要本王帮你什么?” “妾身想要向王爷借一百龙蛇军。”白若君淡淡的开口,仿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厉天冥脸色一沉,未说话身边的冷瞳率先道:“王妃可知晓龙蛇军代表的是什么,怎么能随意借给王妃你呢。” “正因为我知晓龙蛇军代表的是什么所以才要向王爷借,也只有王爷的龙蛇军才能威慑得了秋家,我才能从秋家把我大姐姐的牌位给拿出来。”白若君看着厉天冥,说得缓慢,力求将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白若君是要去秋家拿出白蕊的牌位,厉天冥立即明白了白若君的意思,笑意再度爬上嘴角,点了点头对冷瞳道:“号令一百龙蛇军随王妃去秋家。” 冷瞳不愿,可面对厉天冥命令的眼神最终只能妥协的转身出门去号令。 虽说冷瞳不同意厉天冥把龙蛇军就这样借给白若君,但做事到底还是快的,很快就领着一百穿着玄色龙虎铠甲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们的面具皆是玄铁所制的,光泽里都透着寒气,面具的上方,也就是额头处雕刻着一朵曼珠沙华,花下有无数条细长扭曲各异的蛇,栩栩如生,有些吐着信子,有些蜿蜒而上,配上那露在面具之下的皆 是肃杀之气的眼眸,无疑让人浑身发颤。 而这就是厉天冥手下的龙蛇军,据说能以一当千。 “谢王爷,妾身定不负王爷重望。”白若君起身是半点不耽误的带着青羽和顾妈妈就走。 眼见着白若君带着龙蛇军走出院门消失无踪后,冷瞳实在忍不住问:“王爷是不是太过信任她了?” “本王的确是有点信任她了,信任她的本事,对付厉天冥和秋雨嫣,是把利剑,不过,得再看看。”厉天冥认可白若君确实是把锋利的剑,不过,还要看能不能称手。 …… 煜王府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看着秋家的人拉着这几大车的东西站在门后候着窃窃私语,而秋家的人是等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盼啊盼啊,终于看到人走出来了,正堆上笑容要说好话,可还没看看就看到了那龙蛇军顿时吓得面色铁青,忙不迭的后退,大汗淋漓之下是话都不敢说一句,百姓更是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明白怎么龙蛇军 来了。 不过龙蛇军是半点不理会这些人,等白若君上了马车后围在马车四周护送着往秋家的方向去,而站在门外的人等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今日代表秋家来赔礼的大管家一看是往秋家的方向去的立即就意识到不好,连忙让身边的家丁回去通报。 白若君要的就是有人去回报,这种人自然是越大张旗鼓越好,不然白家这等小人家怎么能够知晓呢。 一路上白若君故意慢行,走到秋府的时候秋府的老夫人和大夫人是已经站在门前了,都是长辈,又都是秋雨嫣的祖母和母亲,这是故意想要压白若君,怕她闹事。 只可惜,到底打错了算盘,白若君还活怕她们不出来呢,看来还是很害怕她这个煜王妃的嘛。 “煜王妃怎么大驾光临了,今日之事让王妃委屈了,府中已经设宴了,快请快请。”白若君才下马车秋大夫人就亲自迎上前来,伸手想要扶白若君的手。 就在秋大夫人的手要触碰到的时候,白若君毫不给面子的往后一收道:“不必入府了,本王妃今日来就为了一件事,希望秋家能将我大姐姐从秋家的家谱上划掉,将牌位给本王妃。” 白若君直接开门见山这让秋家实在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白若君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原本以为是来为她自己讨公道,没想到是为了白蕊来的。这一下让秋家人手足无措了来,但白若君也不会给她们反应的机会,接着道:“秋老夫人,秋大夫人,两位都是长辈,也都是懂理的人,秋三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都清楚,今日之事本王妃可以说是受尽屈 辱。但王爷已经定罪了,此事本王妃也不会追究什么,秋家也不必赔礼什么的,只是如今秋三少爷如此实在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大姐姐,再则秋三少爷这日后也不会有子嗣了,我那死去的大姐姐也不必担着母亲 的身份,如此,希望秋家能放过我大姐姐。”白若君的字字句句是站足了理,特别是在这件事已经传播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京都一半人都差不多知情了,况且对于秋三少爷这种人本来就是人人厌恶的,自然的百姓们立即就一边倒的站在了白若君这 边,同时也觉得白若君重情重义,为自己死去的姐姐讨公道。这种情况下,在这大门之外,秋家人是不好退回去,也不好不答应,哪怕和白若君推几分恐怕这最后也是要答应的,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什么来,毕竟秋老夫人很清楚白若君是个聪明的,那件事实在心里心 虚。 权衡之下只能点头答应。“煜王妃说的是,是秋弘那孩子对不起你大姐姐了,当不起她的丈夫,这就让人给王妃您将牌位取来。” “不必劳烦了,既然是出门那就不该再劳烦秋家人了,本王妃自己带人来了,顾妈妈,领人进去拿我大姐姐的牌位吧。” “是,王妃。”顾妈妈答应着走出来,身后跟着八个轿夫,肩上抬着红漆凳轿。 “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秋老夫人意识到不对。“老夫人,我大姐姐是八抬大轿迎进秋府的,自然是怎么进就怎么出啊,毕竟又不是被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192章 愧疚和亏欠 没想到这白若君后面还有这么一招,怎么进就怎么出,真亏她想得出来。不过她的话确实也是无法反驳,今日秋家因为秋三少爷这个蠢货理亏得很,现在事情又传遍了,秋三少爷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没有人会为他说好话,哪怕是花钱请人说也没有人会信,白蕊这下是白若君自请 带走的,不是被休不能灰溜溜的也是在理的。 只是这八抬大轿实在是让人吐血,哪有女子离开婆家这样离开的,更何况了白蕊也不是八抬大轿来的,婚事都只是简单的办了办,毕竟娶一个商贾之女二房是不愿意的。 可如今这话也不能说出去啊,堂堂秋家娶一个正房媳妇连八抬大轿都没有,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更会说秋家一碗水端不平,哪怕这身份不够那也是嫡子嫡孙的媳妇啊。 要说不让这么做吧,秋家又不敢,毕竟这龙蛇军放在这里,哪怕就这一百人就应该足够威慑了,更何况动了龙蛇军就等同冒犯厉天冥,厉天冥可正愁没机会打压秋家呢。 不管如何,今日秋家是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是,王妃说的也是,那就如此吧。”秋老夫人表面上笑着,内里这老牙是都快咬碎了。 可白若君却都当看不到,对顾妈妈使了个眼色,顾妈妈半点不耽误的领着人就往里面走。 顾妈妈的手脚麻利,两刻左右的时间就看到人影了,白蕊的牌位放在椅子上,带着红绸花,由八个轿夫稳稳当当的抬着往门外走。 小小的牌位和后面渐渐院里的影壁辉映着,让白若君回想起了那夜白蕊眼中的期盼和希望,原本今日该是接一个活生生的人出来的,如今却只有这小小的写着名字的牌位。 虽说到底是没有能在她活着的时候救她,但最终还是兑现了承诺,将她八抬大轿抬出了秋家,和这个对于她来说犹如地狱地方永远的不复再见。 “到底是秋家的媳妇,不如让二房的人送一程吧。”秋大夫人看着牌位被抬出来想要把秋家的名声挽回一点,到底要表现出仁义来。 不过这恶心的仁义白若君半点都不稀罕。 “不必了,出了这门我大姐姐就不再是秋家的媳妇了,既然断了就断干净的好,今日之事谢老夫人和大夫人通情达理,本王妃便先行一步了,还要将大姐姐送回家中去。” 说完,白若君是半点都不逗留的转身就上了马车,如来时一样由龙蛇军护着离开,只是前面此时多了那八抬大轿。 看着白若君一行人缓慢的走,秋家人这个时候又不能走,只能憋着气站在门前,一直等了一刻左右的时间等他们转过街角才转身回府。 “二房那不中用的败家子还不如死在那煜王府的好。”秋老夫人进了府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娘,别生气了,事已至此罢了。” “要是能就此了结就好了,只怕才是开始,这个白若君,老身是低看了。”秋老夫人眼眸沉下去,这个白若君她实在是有些担心,这一步棋秋雨嫣是不是走错了。 ……抬着白蕊的牌位,这一路上走得缓慢,虽说没有嫁人时候的唢呐喜乐却已然足够引人注目了,不少人都惋惜可怜白蕊摊上了秋三少爷这样的人,虽说最后是没有办法告知世人她当初经历了什么,但白若君 也不想告知,该白蕊留最后的体面。 而这样缓慢的行走时间也长,白家的人自然有足够的时间收到消息,走到白家的时候白家的人所有人都已经站在了门外,远远的看到白蕊的牌位白夫人是当即泣不成声,白家众人都红了眼。 马车停下来,白子城是亲自走上前来扶白若君走下马车,小声却充满感激道了一声:“谢谢你,六妹。” 白若君没有回答,她倒是觉得自己当不起这些,到底没在白蕊活着的时候救出她来,而且现在救她还带着一些利益和算计在里面。 “若……王妃,没想到你还记得你大姐姐。”老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白若君,第一次觉得自愧不如。 “祖母你说过,不管走到哪里,白家的姐妹永远都是姐妹,自然是不能忘的。”客套的回应着后白若君不打算在这外面多许久,开口道:“好了,莫在外面说话了,咱们还是先把大姐姐送回家吧。” “对,回家。”白夫人抽泣着连连点头,招呼着抬着的人。“快,抬进府。” 白夫人这一领着人进府自然的所有人也就跟着进府了去,随着抬轿的一路往祠堂走。 白宅不大,又不是主家,自然的祠堂不大,也是虚设,所以这整个祠堂里就只有白蕊一个牌位。白夫人站在香炉桌前看着白蕊的牌位泪如雨下,怎么也想不到白蕊会有这样回来的一天,自白蕊去世她是一点儿都不敢妄想,毕竟她清楚,她没有那个能力,白家更没有,老夫人也不会许她忤逆白家,因 为她们需要在京都立足就必须依附白家,更何况还有一个白芷伊在宫中。 但如今,白家抛弃的白若君却把白蕊接了回来,而且还如此风光。 亏欠,愧疚,感激在白夫人心里越来越浓,转身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真心诚意的感谢:“若君,谢谢你,把蕊儿接回来,谢谢你,谢谢。”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白若君连忙伸手把白夫人扶起来。“这都是应该的,当初我答应过您照顾大姐姐,也答应过大姐姐要带她离开秋府,如今只是还当初的承诺。” “可……”白夫人想说她本可以不这样做,毕竟白家如此对待她,但却说不出口,太羞于启齿,也太恨自己当初没能多为白若君争取一些。 “母亲,我还叫您一声母亲您就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我出府来很久了,该回去了,就不多留了,母亲您也别哭了,好好保重。”白若君这话倒是真心的,真心可怜白夫人这个可怜的母亲。 重重的拍了拍白夫人的手,白若君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前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三姐姐何时成亲?” “下月初三。”白子城半点不犹豫的回答。 白若君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对顾妈妈吩咐:“回府后准备些好点的东西,给三姐姐做嫁妆。”听着白若君的话,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白家的人心中都有深浅不一的愧疚和亏欠,心里,不是滋味。 第193章 晴天霹雳 “小姐,就这样走了,不把那件事告诉大老爷他们吗?”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白宅,顾妈妈有些疑惑的问,本以为今日白若君来会把那件事告诉白家的。 “不急,等三五日,等他们心里都有一个衡量了再来告诉他们,效果才好,现如今告诉他们非但他们未必相信还会觉得今日我所做都是功利的,得不偿失。” 看着手中的册子,白若君盘算着最多五日这白家人心里都会多多少少偏向她一些,到时候再把这个册子拿出去,白家人心里的称就自然有衡量了,这件事也就定下来大半了。 远远不用厉天冥给的一个月时间,二十日足够了。 “奴婢不明白这些,但小姐必然有打算,奴婢相信小姐是在意白家的,毕竟是小姐的娘家。”顾妈妈不懂白若君为什么会和白家变成如今这样互相算计的样子,能做的也只有提醒一句。白若君明白顾妈妈是担心她和白家的关系导致她没有了娘家日后若是有事没有一个可以撑腰的地方,心中一股暖流涌入,轻柔道:“顾妈妈你放心,到底是我娘家我只会希望她更好,若他们心中有我,我好 他们自然也会好。” 后面的话白若君没有说出来,若是白家到最后拎不清的一直要站在秋家这边的话,那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更快的推倒白家,至少不能让秋家得利。 “奴婢知晓,小姐向来自有分寸。” “好了,让马夫走快些,王爷可还在府里等着我呢。”耽误了这么久,厉天冥恐怕都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若再不赶紧些要察觉出她的故意了。 …… 白若君掩盖着自己的小小故意紧着往王府里赶,但今日她却失策了,如今的厉天冥根本就没有空去怀疑她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未归。 厉天冥坐在正殿的太师椅上是双眉紧蹙,眼眸低垂,习惯性的拨动手上的扳指,考虑了许久之后才低沉又无比严肃的问:“确定是他吗?”“确定。”冷瞳重重的点头。“这人是个有点本事的,就在京都附近隐藏至今,不过这沈家里出来的人王爷您也知晓,嘴都是上锁的,他隐藏至今若是不能取得他的信任的话恐怕难问出什么来,而且,万一打 草惊蛇这人一旦跑了就……” “查了一年多了,本王又怎么能许他跑了,沈家如今可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厉天冥拨动扳指的手停了下来,似下了决定。 “王爷打算如何做?” 厉天冥沉吟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往外走道:“本王亲自去见他!” “王爷,不等王妃回来了吗?那人是个难缠的,这一去怕是要些时日,王妃一人在王府里恐怕不妥。”冷瞳担心这时候厉天冥不在家白若君会乘机坏事,对于白若君冷瞳是千万个不相信。 厉天冥停下了脚步,思考了那么一瞬后就迈步出了门,带着笑意道:“正好看看她的忠诚到底有多少。” …… 白若君回到煜王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算是踩着时间回来的,自然的入了府就紧赶着往正殿去。 但当白若君走到了正殿才被告知厉天冥早已经在两刻之前出府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要去多久没有一个人知晓,证明厉天冥不想要告诉她。 这倒是让白若君有些好奇了,今日这件事按理说正是厉天冥要考验她的时候该是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出去,证明这事比考验她更加重要。 什么时候比考验她这个未来的合作伙伴还重要呢? 不过厉天冥不说白若君一点线索都没有想也是空想,干脆就把这件事给挥之脑后了。 厉天冥不在她更加自在,不用太过小心翼翼,而且厉天冥走之前并没有交代什么,所以这王府里上下也是随意她调动,不利于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对她的放权。所以白若君利用自己这个如今在王府里最大的身份给白一月准备了一车华贵的嫁妆送去了姑苏城,同时也利用王府的势力在京都制造那日她教训秋三少爷拿回白蕊牌位言论,更深一步的让这件事久久的因 绕在白家的心头。 剩下的,白若君就只要等就是。 这个时候的等,说实话是难熬的,虽说面上看上去白若君每日抱着书是无比的悠闲,可一想到离拔下厉长风和秋雨嫣的皮还那么远这心里就焦躁得很,恨不得立即准备好所有抓住他们的把柄。 只可惜,她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只能慢慢来。 就在这样的焦急的等待之下,等了四日后,有消息传了回来,只是这个消息对于白若君来说却并不好。 “你确定吗?白芷伊真的怀孕了?”看着青羽白若君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么快白芷伊就怀孕了。 “确定,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千真万确,现如今应该秋家和白家都已经收到了,王爷不在,所以只能禀告王妃您了。” “怎么可能,这才半个月而已?”白若君怎么都觉得太快了。“可知晓具体?” “听说寿宴后第二日白选侍就侍宠了,今日早晨身子发烫以为是风寒请了太医,那太医是看喜脉的一把好手,确定有微弱喜脉。” 白若君听到这看喜脉的一把好手就知晓是谁了,那个人的确是能够看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发现,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白家才刚刚因为白蕊的事和过去的亏欠对她有点偏向,这件事还是摇摆不定的时候,白芷伊这个时候怀孕无疑是大大加大了秋家的筹码,她之前所做的根本就抵不上这个,一切等于白做,而这个时候拿出 册子去白家更是一万个不会相信。 哪怕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选择她,恐怕只会用来全部压在白芷伊身上。该死,好不容易布好的棋局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给整个冲散了,白若君扶着额头是头疼不已,这下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194章 吞并白家 白芷伊怀孕的消息虽说是隐秘的,但这样的大事,又这样突然的被发现自然是掩藏不住的,特别是对于秋家这等和白芷伊有关系的来说,更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对于这事除了觉得惊讶这白芷伊运气如此好以外秋家的人也没有什么大在意,毕竟这入了宫之后的事可轮不到秋家管,就连秋老夫人对于这件事都不是很清楚秋雨嫣到底什么安排,自然的也不想去多 管。 但有些不知情的选择忽视,有些却是气上了心头。 被赶回秋家来的秋侧妃听到这个消息是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带着一腔怒火往秋三少爷的房里冲去,看着坐在床榻边给秋三少爷掖被子的秋二夫人嘟着嘴是满脸的委屈。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又怎么了?谁又给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吗?”看到秋侧妃这秋二夫人也是头疼,自这秋侧妃从王府回来就是一个移动的火药桶,每天都在炸。“谁敢说难听话,哪怕我落魄了也轮不到她们说闲话。”虽说嘴上这么说,可秋侧妃心里还是清楚如今她在这秋府里是不受待见的,面上人不说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笑话她,越想就越气,再想到白芷伊的 事情就更是火冒三丈。“娘,你怎么还这样悠闲,白芷伊的事情你没听到吗?” “白芷伊的事情?”秋二夫人眨巴眨巴了眼睛,有些不解。“听到了,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了?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娘,你这心怎么就这样大呢,这怎么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这和我们关系大了去了,你也不想想那白芷伊是哪家的人?和那白若君又是什么关系?”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秋二夫人越听越是糊涂。 “娘,你想想现在这白芷伊怀孕了,是不是就母凭子贵了?那白芷伊是白家的人,白家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而那白若君又是煜王妃,白家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这样的话秋府就不敢动他们了。” “不过区区一个白家罢了,咱们秋府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你不是也知道吗,现在已经在一点点吞并白家的产业了,就算那白芷伊母凭子贵好了,最后这白家也是要夸的。” “哎呀,娘,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是,白家是肯定会垮的,可这一点点来要多久去了,你可别忘记咱们受的屈辱。 我,好好的一个侧妃,眼见着有机会成为正妃了,就因为那个商贾庶女,那个下贱胚子一句话就被赶回来了,成了谁都看不起,谁都不待见的人。 再看看哥哥,分明就是被那白若君给算计了,那个歹毒的女人借煜王的手让哥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借机还那样带走白蕊的牌位,摆明了就是踩踏咱们二房。 就这样,咱们二房都被那个下贱胚子欺辱到这等地步了,祖母和大伯母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根本就没有给咱们讨公道的意思,完全不管咱们。 娘你觉得是因为她们怕那白若君吗?根本就不是,是她们压根就没有把咱们二房的人放在眼里,若是换做她们大房的人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 二来他们就是顾忌白家,不想因为咱们二房和现在的白家有嫌隙,现在这白芷伊怀孕了,就更加在意白家了,只怕那件事也会拖慢下来。 这样下去,白芷伊越母凭子贵,白若君就会越欺到咱们头上来,秋府也会放任,到时候咱们就只能任由别人欺负了。 娘,你难道还想要看到咱们被那下贱胚子踩到脚底下去吗?别说其他的,就说现在,这口气娘你咽得下去吗?” 原本这事这几日下来秋二夫人还能咽下去,可如今被秋侧妃这样拉出来又说一遍又怎么可能能够咽下去。 自己总共就这一儿一女,这儿子被算计如今不能人道,日后就是断子绝孙了,而这好不容易才送进煜王妃的女儿被那白若君一句话就给打回来了,被人嗤笑。 这个白若君如今就等同于当着众人的面在她二房的头上拉屎,而秋家没有一个人为他们鸣一句不平,甚至秋老夫人还说是她的儿女蠢钝给了人机会,反倒是丢了秋家的脸面。 如今越想就越气,越是憋屈,堵在心头难以抚平。 “可咽不下去又如何,如今那贱人是煜王妃,白芷伊又在宫里,白家也不能下手否则你祖母知晓了怕是要有大麻烦。” “娘你怎么忘记了,吞并白家的事情祖母不是交给父亲了吗?而且父亲也交给你操办了,咱们不能直接动他们的人,但可以在这件事情上下手脚啊。 这祖母就是没空管理这白家的事情,所以才慢慢这样吞,这种事雷厉风行一点,一两个月就能完全吃掉了,到时候不但算是给咱们出了一口气,娘你还能去祖母那里邀功。 没有了白家这个绊脚石,祖母怎么样也得看在娘你出力的份上帮咱们一把,到时候说不定煜王也对白若君厌烦了,那时候咱们就可以借着祖母和大伯的手折磨死那个贱人。” “妹妹说的对,娘,白若君那个贱人害我变成这样,你一定要给我和妹妹出这一口气,我要她死,要她死在我手上。”躺在床榻上的秋三少爷恨得是咬牙切齿。 听着儿女这样的话,秋二夫人的确是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觉得不妥当,对于经商这些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懂。“你们祖母交代了这事要一点点来,这样做能行吗?”“怎么不行,祖母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否则不会全权交给父亲的,更何况了,这种事情娘也只是加快一点进度,没有什么区别的,但如果你不这样做对咱们就太不利了,你也不想再看到咱们被欺辱吧,你 难道就不想报仇?”秋侧妃的话不断怂恿着秋二夫人,再看着自己宝贝儿子眼里的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那就先试试看吧。” 第195章 给她创造了机会 白芷伊怀孕的消息秋家自然是会告诉白家的,正如白若君所料,白芷伊怀孕的消息让整个白家都雀跃了起来,而她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 但面对如此,她依旧是没有办法,五日下来想了不少办法,但却没有一个是可行的,白芷伊怀孕的事就如同挡在她和白家之间的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不管从那一面都越不过去。 而这件事拖得越久,就越是难办,若是白芷伊坐稳了胎,到时候再晋了位份,白家对秋家怕就更是铁了心了。 束手无策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让白若君这心是烦躁不已,坐立不安,也睡不安宁,这五日下来整个是瘦了整整一圈。 “王妃,白家出事了。”青羽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站在白若君面前脸色肃然的道。 “白家出事了?”白若君放下手中的卷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青羽,这个时候谁敢找白家的麻烦不成?“出什么事了?”“白家在京都刚刚开业的商铺被自己的掌柜的一时失手给低价签卖给了一个商人,大闹了起来,白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去了,虽说后面被很快就压下来了,这事也就这样算了,但是这件事好像不简单,似乎 有人蓄意为之。” 掌柜失手把刚刚开业的商铺卖给了别人? 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能再白家做掌柜的肯定是白湛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不该这样马虎,若是秋家做事那也不怎么对,秋家要吃白家,想要温水煮青蛙那应该先从白家不太在意的地方下手,一点一点的吃,怎么会上来就动白 家在京都的商铺呢。 这到底是意外还是另有原因。 但不管如何白若君都不能放过任何的突破口。 “去让人查,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我要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妃……这……”青羽露出为难的表情来,踌躇了片刻道:“要查这事奴婢手底下的人怕是做不到,得要刘侍卫出手才行,但是刘侍卫只听王爷和冷公子的。”“那就去告诉他,是本王妃要他去查的,如今王爷不再府里,府里的一切事情由我做主,若他当我是王府就去,若是不当,那将等王爷回来慢慢算好了,只是你记得让他最好考虑清楚,掂量掂量我的份量。 ”说完白若君重新拿起卷宗,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青羽明白了白若君的意思,虽然不清楚那刘侍卫会不会买账,但还是依着去做了。 等青羽出了门,顾妈妈才走上前来问:“小姐,奴婢听说那刘侍卫只听王爷和冷公子吩咐的,就是大管家都拿他没办法。” “他会按我说的去做的。”白若君自信满满,毕竟如今明面上她可是厉天冥宠在手心里的宠妃,就连龙蛇军都给她保驾护航,这个刘侍卫自然也不会不卖她面子。 冥王的宠妃,这个名号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而事实也正如白若君猜想的,刘侍卫二话不说就着手为她查了起来。 煜王府的眼线远比白若君想象得要多,遍布得广,这样一件小事根本就不用等到黄昏,申时才到青羽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如何?”白若君靠在软塌上等着结果。 “回禀王妃,是秋家做的。” “秋家?”白若君万万没想的是秋家,难道秋家这样蠢,打草惊蛇?“可查清楚来龙去脉了?秋家谁做的?” “查清楚了,秋家二房做的,秋家老夫人把吞并白家的事情交给了秋二老爷,秋二老爷把事情大多数都交给了秋二夫人做。 原本一直是细水长流的慢慢吞吃白家在相对偏远些地方的生意,姑苏城里也在慢慢嵌入,但几天前不知道是怎么的,秋家加快了速度,把白家好几个商铺钱庄都给吃了。 这一次好像是要吃姑苏城里的一个商铺,结果中间出了差错,弄成了京都的,所以一闹起来那来收购的商人就假作被打压的退了。 这件事秋家也有动荡,听在秋家的眼线说秋二夫人瞥了个干净,秋老夫人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白家那边似乎也当做是一场意外,就这样就平息了下来。” “意外那是因为还没有引子,有了引子就不会觉得是意外了。”白若君唇角微扬起来,她终于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了,而且还因祸得福,这个机会可比她原本自己创建的要好得多,更容易让白家相信。 这一切还要感激白家二房,想来是因为她这接连打了秋侧妃和秋三少爷的脸,加上白芷伊的怀孕更是被秋家压制着,恨透了她又无处撒气就放在白家身上来。只可惜啊,这个秋二夫人气急攻心了,本是世家女,根本就不懂经商之中的道道,更不明白这温水煮青蛙的道理,急于求成之下反倒给她创造了机会,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劳心费力的为无法前行的她在眼 前这座大山里开凿了一条宽敞的山道。 而且她太过小瞧白家了,这件事足以让白家上下所有人怀疑了,商人,可是最小心翼翼的,所以,这条山道还极为好走,都不需要白若君费什么力气就能越过这座原本让她没有办法拿下的大山。 不过,越是这样白若君越是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举成功,否则可就浪费了秋家二房这般劳心费力了。 “可知晓这几日里秋家吃掉的是哪些铺子和钱庄?” “知晓。”青羽老实的点头,这几个铺子钱庄她还是记得住的。 “顾妈妈,拿纸笔给青羽,把这些铺子和钱庄全部写下来,怎么吃的,知道多少写多少,事无巨细。” 青羽不清楚白若君要这样细致的情报做什么,但也不能违背她,只能带着疑惑将自己刚刚接到的关于这事的都写出来,足足写了两页纸。白若君接过纸,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这纸收入秀带走,拿出来的那本放了好几日的册子,扬起唇角道:“备车,我今日要回娘家去。” 第196章 就看父亲和二叔敢不敢去查了 白若君到白宅的时候正好是酉时三刻,白家的人刚刚开始用膳,想都没想到白若君这个时候会来,是一家大小急急忙忙的出来相迎。 看到白若君站在门前,老夫人的赶紧的放快的脚步,走上前去福身正要行礼却被白若君给扶住了手道:“祖母无需多礼,这里没有外人。” 若是之前,这礼老夫人肯定是不管如何都要行下去的,但十日前的事情将她们之间拉近了不少,一下子仿佛又变回了一家人,所以白若君这么说她也就这样站起来了。 “王妃今日怎么突然来了?”白夫人走上前来温柔的询问。 “王爷出门去了,府中就我一人无聊得紧,想父亲母亲和祖母了,所以就回来了,而且有点事想要告诉祖母和父亲。”白若君柔笑说着,仿佛彼此之间一点儿隔阂都没有。 “王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快些进府吧,如今膳堂里刚刚上好菜,有什么事情进了府里边吃边聊。”张氏张罗着把白若君往府里引。 白若君顺势扶着老夫人就往里面走,一家人看上去是乐乐呵呵的。 走进膳堂里,菜的确是刚刚上好,手脚麻利的下人立即给白若君添置了一副碗筷,先让白若君落座主位后一家人才顺这坐下来。 “好久都没有一家人一起用膳了。”看着白若君坐在这桌上白湛觉得有些恍然如梦,原以为怕是再没有机会一道坐着用膳了。“父亲说的是呢,的确很久了,不过要真凑齐一家人怕是困难,三姐姐出嫁了,三弟在姑苏照应怕是最近回不来,五姐姐又在宫中,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坐在一起呢。”白若君一边夹着菜,一边似无意的 闲话家常。 “可不是吗,如今五妹妹都怀上龙嗣了……”白子城毫不设防的说着,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投掷来的眼神给压住了话。 虽说十日前的事情让白家和白若君的关系有所缓解,老夫人和白夫人也明白白若君确实是不怪她们,但对于白芷伊就…… “我知晓。”白若君仿佛没看到白家人的脸色变化,“五姐姐有福气,才入宫就怀上了龙嗣,是好事。” “是啊,只是她年纪还小,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见白若君不在意张氏连忙出来打圆场。 “皇嗣谁敢怠慢,自然有宫里的嬷嬷照顾,二婶不必担心那么多,不过到是咱们家的事情我还有些担心,今日听到商铺出事了,父亲,可有此事?”白若君转眸看向白湛,将话拉到了主题上。 “没想到都传到王府里去了。”白湛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的确是出了点意外,掌柜的马虎,差点把商铺给卖了,好在那商人也讲道理,很快也就解决了。” “父亲真相信这就是意外?”白若君一边喝汤一边轻幽幽的抛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顿时让白家的人都眼神一愣,看着白若君透着不明白的同时还有些许怀疑和好奇,白越率先怀疑的开口问:“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事还能有什么?” 听着这白越的口气白若君就知晓,她这二叔果然是在这京都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心中对这事早有怀疑,一点就透。 “自然,二叔是明白人,我这里有一本册子,二叔应该一看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白若君放下汤匙就将袖袋中的册子拿出来交给顾妈妈传达过去。 接过顾妈妈送来的册子,不仅仅是白越疑惑,白家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看着那册子。 虽说不知道白若君打什么主意,但好奇总归是抑制不住的,白越当下就打开了册子,这不看不要急,这一看整个瞳孔是猛的一收缩,难以置信的抬起眼来看向白若君。 白若君面色不变的一笑,示意白越接着看下去,旁边的白湛也意识到不对,伸过脖子和旁边的白子城一道看。 将整本册子看完,白越,白湛,白子城三人的脸色是青得发白,看着白若君眼里都是震惊和不敢相信,白子城年轻自然沉不住气的开了口问:“王妃你的意思是说,秋家从一开始就想要吃了我们白家。” “你说什么?”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不可思议的惊叫了起来,看了看白若君后转手就从白越手中抢过册子来。面对眼前这三个面色青白的人和身旁越看越手颤抖的老夫人,白若君仿若一个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道:“册子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煜王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煜王想要查这点事情很容易,也绝对没 错。 父亲和二叔,你们都是商人,应该很清楚,这别人的,哪怕就是再每年每年的给自己也不如自己拿在手上来得心安,与其分一杯羹,不如吃整碗羹。 我知晓这事难以接受,怎么说白家也是秋家的旁支,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觉得不可能这样做,但是今日的事情父亲和二叔,你们都是看到的,难道不觉得可疑吗?今日的事情,的确是个意外,但不是一个完全的意外,秋家是打算温水煮青蛙的煮了白家,否则为什么要让白家留在京都呢?真的是让白家在京都立足,真的让你们成为皇商?二叔,你该最清楚,这实在 有些天上掉馅饼了。 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把你们彻底留在京都,和姑苏断去联系,一点一点吃掉,最后等你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看着白家人震惊和不相信的眼神,白若君一点儿也不急的从袖袋里拿出青羽写的纸,交给白越。“这些是这几日里被吞掉的商铺和钱庄,这种事我不是很懂,但我知晓父亲和二叔只要一查不消几日就能查出 来。而且秋家不仅仅做了这些,姑苏城的产业很多他们都已经嵌入了,若是有心,也能一并查出来。反正事实就都是放在明面上的,我也就是提醒一句,剩下的就看父亲和二叔敢不敢去查了。” 第197章 那便就赌这一把吧 敢不敢去查。 短短的五个字却表露出了白若君稳若泰山的自信。也为这件事大大的打上了可信度,因为白若君不惧白家去查,而且白湛和白越最清楚,这经商表面上看上去或许是简单的,但如果不是商海沉浮多年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在有些事情上插手,白若君就更加不 可能做好了这些手脚再来告诉他们这些事。 毕竟白若君嫁到煜王府可也不过才半个来月的时间,别说王府里的人不会完全随她调遣,就是完全随她时间也是不够的。 越想,白若君所说的就越是让人觉得值得一信。 不过白若君却不打算和白家人多说,说的越多反而显得她非要白家人相信,这费时费事不说还效果不好。 所以,不等白家的人开口,白若君就率先站了起来道:“话已至此,该告诉的我都告诉了,也吃饱了,便就先回府了。”白若君转身就要走,白湛抬起手想要挽留,但才张开嘴话还没出口白若君又转了回来道:“还有一点,我想要提醒一句,若是父亲和二叔查清楚了,无需多想就该知晓若想要不被秋家吃就只有反抗,而白家 想要和秋家对抗无疑与是以卵击石。 不反抗,就只能等着被秋家吃掉,反抗的话违背秋家会更快的被吃掉,甚至会连累到五姐姐,但也不是没有两全的办法,只要白家背靠一个可以和秋家抗衡的人,自然就能保住自己了。 当然我也知晓这个决定不好做,父亲和祖母也许都会有侥幸心理,毕竟现在五姐姐怀孕了,但是现在五姐姐的可才怀上,胎都还不稳,未来的事情可说不准。 哪怕真生下了皇子,也还是在皇后和秋家的掌控之下,祖母您应该不会以为五姐姐能有本事和皇后抗衡一争荣宠吧? 皇后能让她起来,也能眨眼之间让她下去,这个我已经是一个例子了,所以,我希望到时候祖母和父亲能够在做决定之前想想我今日说的这些,一切以白家为重。 还是那句话,我是白家的人,当初的事我也理解,我不怨恨,我也不会害白家,就看白家拿不拿我当白家的女儿,相不相信我了。” 说完,白若君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转身带着顾妈妈就步伐莲轻的走了出去。 看着白若君离去的背影,耳边不断的盘旋着她的话,整个饭桌上谁都没有了胃口,心中皆是惶惶不安。 原本作为靠山的秋家一瞬间成了吞噬自己的猛兽,难以接受也不知所措。 “去查,查个清楚明白来,但别走漏了风声。”老夫人最先下定决心来,这件事,她很清楚,白家不能逃,两个势力之下,他们不过是中间的棋子,若是逃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正如白若君所言,对于她来说,白家是最重要的,一切都要以白家为重。 …… 白家虽说仅仅只是一方商贾,在这京都权谋里是不够格只能做一颗棋子被人推来推去,但到了商场上,到了自家的地盘上,却是少有人能够比得过白家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样大的家业。而这查起自己的生意来就更加是要得心应手了,三日的时间,白湛和白越将自家的产业是全部不管大小的梳理了一遍,这种事情外行人看不出什么来,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白湛和白越一眼就能够 看清楚其中的门道。一切都正如白若君所说,秋家在一步一步的吞吃他们,而且远比白若君说的严重得多,除了那几个被吃了的商铺和钱庄之外,白家在偏远地方的产业已经被秋家整个侵占了,就差最后一步而已,而姑苏城 的主要产业也已经被入侵了。 由此看来,秋家打这个主意不是一两天了,而且早就已经付诸行动了,早在他们之前,一切的一切都是秋家设的圈套,什么得罪大人物,都不过是子虚乌有用来调虎离山的。 “娘,如今看来若君说的全部都是对的,真没想到咱们对那秋家如此忠心耿耿,他们却如此对待咱们。”坐在椅子上,白湛是气得浑身颤抖,没想到这秋家如此心狠手辣。 “可不是吗,秋家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我们钻,这次要不是若君恐怕到最后咱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白越实在觉得这次可真是险。 “我也没想到,没想到那秋家竟然如此不顾情谊。”老夫人握着手中的手杖心头也是凉透了,她想过秋家会不仁,但却没想到做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他们顾情谊的话就不会将蕊儿逼死,娘,您难道就真的相信秋家说的蕊儿的死是意外吗?您是没见到她的样子,被他们折磨得都没有一个人样了,我听说蕊儿的死是因为……”白夫人说不下去的捂着嘴 哭了起来,一直一来她都不敢去想。看着白夫人这样,白湛伸出手轻抚她的后背,到底白蕊也是自己的女儿,他也愤怒,而且不仅仅是白蕊,白若君,白芷伊都是被秋家利用如斯,恨,越来越浓。“娘,咱们若是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觉 得若君说得对,不如咱们就投靠煜王吧。” “煜王啊。”老夫人不放心的思考了一下,“若君那丫头嫁过去才半个来月,而且你们也都清楚煜王对若君根本不是外面说的那样啊。”“娘您是不信若君吗?我倒是觉得若君值得相信,她的聪慧您是看在眼里的,而且那件事如此过分她也没有埋怨咱们白家还把蕊儿接了出来,她对咱们的好可都是在面上看着的啊,就这样您还不相信她吗? 您把她推走了一次了,这一次还要推走吗?”白夫人完全相信白若君,也亏欠白若君,所以,她愿意一切交付给她。“祖母,孙儿也相信六妹,六妹对白家上下哪一个人都尽心尽力了,六妹从小是怎么过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而且祖母您不觉得亏欠她太多了吗?反正咱们白家现在已经这个地步了,只能赌一把,与其赌别 人不如赌在六妹身上,若是输了,全就当还债了,我心甘情愿。” 白子城记着白若君救白蕊的情分,他认为能为一个承诺做到如此地步的白若君绝不会害白家,哪怕没有情在。 “娘,儿子也这样觉得。”白湛点头复议,白越和张氏对视了一眼之后也点了点头。一家上下因为白若君难得的齐了心,老夫人自也再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最终也点了头。“那便就赌这一把吧。” 第198章 转移资产 白家做了决定行事起来也是麻利的,当日就给白若君送来了书信,第二日白湛和白夫人便以来看白若君给她送东西为由来了王府。 引两人入了偏殿之后白若君也不与他们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就问:“如何,父亲可都查清楚了?”“都已经查清楚了,你说的都是事实,不仅如此,白家大半的产业秋家的人都已经嵌入,有一小部分已经完全在秋家的掌握之中了,只差最后一步而已。”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说起这些来白湛真觉得脸上有些 挂不住,自己的家业被人侵占到如此地步了还是女儿来提醒之后才发现。“秋家一早就打算如此,先是引父亲您和大哥三弟来京都,让白家没有了主心骨,后又以得罪了大人物为由调虎离山,对于他们父亲和祖母都不会提防,自然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想要慢慢的吞掉,但不走最 后一步,等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一口气夺取过来。” 白若君虽然话面上说着秋家的行事计划,但暗话里却是安慰着白湛是没有对秋家设防,又被眼前的事情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才让秋家这样肆无忌惮的。 被白若君这样安慰,白湛这心里是暖暖的,也觉得更加愧疚,这么多年也没能为白若君做些什么。“虽说如此,但秋家的人到底是官宦人家,对于经商不过就是懂得一点皮毛,要吃下咱们白家的整个产业不太容易,这次查下来,实际上他们用的人也都只是一些下等的,若要收回来也不难,只是就会立马 被秋家发现,你祖母的意思是,让你拿主意。” 让白若君拿主意,话虽然没有完完全全的说明,但这一句已经足够了。 老夫人这是完完全全把白家交给了白若君。 这也是白若君预料之中的,对于老夫人而言,白家就是最重要的,万事她都会为白家考虑,只要是为白家好的,其他的她都能够放下。 当初放下她是为了白家,如今交给她,也是为了白家。 只是这次的赌注可比上次大多了,老夫人也是下了狠心了。“祖母到是信任我,不过这经商的事情我哪里懂得,不过我觉得,这事不能让秋家发现,一旦秋家恼羞成怒可能会拿五姐姐威胁咱们,现如今白家对于王爷也没有实质性牵连,王爷也不好出手,太危险,也 不划算。” “那也就是不收回,难道放任秋家就这样吃下去?”白湛不明白,这个时候还好收回,若是再放任,再等下去,秋家越吃越多的话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怎么可能让他们继续吃下去,我只是说不能让他们发现,而要不让他们发现有很多办法,比如转移资产。”白若君微微一笑,眼中露出狐狸的狡诈来。 白湛是商场上的老手了,一听白若君这话就嚼出了味来,惊喜的睁大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把所有的资产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转移出来,表面上由着白家吃。”“正是这个意思,父亲您也说了,秋家是官宦之家,对于经商只懂得皮毛,手底下利用的人也都是下等的人,接触不到内里,而父亲和二叔都是经商多年的人了,这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么快就查清楚,那 也能在秋家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资产转移出来,至于怎么转移,转移到什么地方去,我想父亲比我更能想得周全。 而表面秋家以为咱们对他们所做一点儿不知,那么对于白家就不会有危害,反倒会在京都一直给父亲您制造机会,五姐姐就算是故意做给咱们看也会照顾有加。 面上父亲大可吃着秋家的,别和他们客气,这是他们欠我们白家的,暗地里,转移的资金帮着王爷,王爷也自然会对白家照拂,这般咱们白家才是真正的更上一步。”“这样说着当然是好,但这转移资产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你父亲和二叔这人都在京都,若是贸然离开回姑苏去秋家肯定会怀疑的,这没有人能去办这件事啊。”白夫人思来想去,白湛和白越这一个都走不 得啊,这事不就是纸上谈兵了吗。 “怎么会没有人呢,母亲忘记了,三弟不是陪着三姐姐回姑苏去了吗?”白若君虽说没见过这个三弟,可却还是记得很牢的。 “你三弟,能行吗?”白夫人有点不放心。“我听闻三弟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也曾独自一人在漠北管过帐和店铺,都打理得很好,而且还比以往赚得很多。如今只有三弟一人可用,而且这次秋家出了意外,肯定会更加小心,也会慢下来很多,三弟 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而且父亲和二叔可以和三弟书信来往,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若君说得对,曲儿在经商上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这件事交给他最合适,还能让他练练手。”白湛赞同白若君的办法,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既然父亲也同意的话,这件事就这样办,一切就交给父亲和二叔了。” “你放心,这事一定会办妥的。”白湛郑重的点头,对白若君承诺。“时辰也不早了,你如今和秋家还是有点过节的,我们待太久怕是会引起怀疑,今日就回去了,之后的事情书信联系好了。” “好,到时候我会让王爷安排人的。”白若君说着和白湛,白夫人一道站起身来,伸手扶住白夫人的手道:“我送父亲母亲出府吧。” 白夫人本想要拒绝,可看着白湛眼里的渴望到底觉得这些年隔绝他们父女二人太久了,心软的点了点头,由着白若君扶着往外走。 一路上,这三人俨然像真正的一家三口,虽未说话却流露着温馨,让白湛这一路上都带着笑。走到门前,还有些不舍,转过身正要说什么话却被一阵马蹄声打断,转过头,两辆马车行驶而来,看着走在第一辆马车旁的冷瞳白若君就知晓,是厉天冥回来了。 第199章 赌 “岳父岳母来了,怎得在门前站着?”厉天冥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这站在门前的一家三口眼底含着几分揣度。“见过煜王。”白湛与白夫人迎面行李后白湛才抬起头来解释。“王妃说想念家里的一些个小玩意, 草民夫妻二人想着也许久没见王妃了,就自作主张的给王妃送来了,王妃留用了杯茶,想着家中还有事要忙,就不久留了,正打算回去呢。” “原是如此,那本王也不便留岳父岳母了,本王手中也有要事要处理,先入府了,让爱妃送岳父岳母。”厉天冥说着微微颔首后迈步就走进了府门。 看着厉天冥这连一句话都不问的就入府,白若君觉得奇怪,这么久他都没有回来,不论有没有眼线放在府中,这回府来不是都应该先刺探她一番吗? 而且,平日里紧随其后的冷瞳也没有跟着他进府,而是随着那两辆马车往后面的侧门去。 仔细看了看,厉天冥的马车里是已经没有人了,但后面那一辆从轮子的转动就能看出来,里面是坐着人的。 厉天冥带了人回来?什么人? “若君,你老实告诉为父,煜王爷对你究竟如何?”白湛到底还是忍不住的担忧的问了一句。白若君这才收回神来,看着白湛眼里的深深担忧知晓他是不相信他们面上装出来的恩爱,担心她受苦,心头温暖的笑着宽慰:“您就放心吧,王爷对我很好,到底我现在是煜王妃呢,再说了,若是王爷对我 不好今日我也无法站在这里和您说话不是?” “倒也是这个理。”白湛点了点头,算是放心了些。“对你好就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白若君浅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白湛和白夫人上了马车,待马车形势出了巷子才回身往府里走。 “小姐,王爷离府这么多日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王爷?”顾妈妈建议的问,觉得刚刚厉天冥从进门就一眼都没看白若君,有些担心。 “不必了,王爷舟车劳顿的,先让王爷好好休息吧,上赶着去反倒惹王爷心烦,等王爷休息好了,自会来找我的。”白若君确定厉天冥绝不会那么相信她到一句话都不来问。 但是显然这一次她的判断出了错。 从厉天冥回来那日起,一连三日下来都没有踏足进她的院子来,也没有让人来召她,仿若他根本就不在这个府里一样。 这让白若君不安了起来,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悄然发生着?好不容易才得了厉天冥几分信任,万不能功亏一篑,白家这边的安排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出一点差池。 事情已经不对劲了,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顾妈妈,把小厨房今日炖的汤端来,我亲自给王爷送去。” “好,奴婢这就去端来。”顾妈妈以为白若君终于是开窍了,高兴的步伐轻快的往小厨房去,没过片刻就用白瓷青花的汤盅端了来。 才进门,白若君就接过了顾妈妈手上的托盘。“我自行去就是了。” “小姐一人端着去怕累着,奴婢……”顾妈妈怕白若君累着,但说到一半就想起来白若君和厉天冥快半月未见了,小别胜新婚。“奴婢明白了,小姐路上慢些走,别太着急。” 白若君知道顾妈妈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懒得去多做解释,端着托盘就出了房门。 从青羽口中得知,一连三日里厉天冥都在书房里,所以问都不用多问就直接往书房去。 厉天冥在的地方,侍卫就是最多的地方,不过见来人是白若君也没有一个人拦,毕竟现在谁都知道她是厉天冥心尖上的人,是放在手心里捧着的。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书房前,门是紧闭着的。 白若君调整了一下,张口正准备唤,就率先听到了里面厉天冥暴怒的声音。“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把沈镇的嘴给本王撬开!” 沈镇! 这两个字让白若君浑身一僵,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劈中,楞在了原地。 沈镇,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她以为她永远都听不到了,毕竟,他已经死了,就死在她父亲的身旁,鲜血淋漓。 “王妃来有何事?”白若君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拉开来,冷瞳直直的凝视着质问。 听到冷瞳的声音白若君还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但看着自己手中的托盘心中压下所有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在厉天冥面前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让他怀疑的。 而且,她要打听清楚,沈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死还是活。“冷公子难道看不到本王妃手中拿着的东西吗?王爷连日劳累了,本王妃特意炖了一盅汤来给王爷滋补滋补。”白若君将手中的托盘抬了抬,让冷瞳看个更清楚,她知道冷瞳对她是完全不相信的,甚至是有 敌意了,所以,说话也不会客气,否则,适得其反。 “王爷如今没有空喝王妃的汤了,王妃还是请回吧。”冷瞳冷漠的拒绝,伸出手直接驱逐。“王爷就算再忙,喝一碗汤的时间还是有的吧,何况,冷公子也还没问过王爷呢。既然你不问,那本王妃就亲自问。”事关沈镇,今日不打听出一点消息来白若君是绝不会回去的,也顾不得太多,提高声音 就对房内道:“王爷,你与妾身快半月不见了,妾身都已经在门口了,王爷怎么也让妾身见一面,好让妾身安心啊。” 书房内寂静一片,没有传出半点声音,白若君的心跳动得极快。 她是在赌,用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和厉天冥建立的信任在赌,一旦厉天冥不同意见她,那么他们之间或许就会一切归零,甚至,更困难。“王妃还是请回……”冷瞳等了片刻正要开口提厉天冥驱赶白若君,但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书房内就传来了厉天冥低沉的声音:“让王妃进来,你且守在外面。” 第200章 实实在在的被他耍了一道 听到厉天冥的声音白若君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好在,没出现最坏的结果。 既然厉天冥都已经发了话,冷瞳即使再不赞同他的决定也无法反驳,只能侧退出去,把门口给白若君让开。 白若君自不会和冷瞳纠缠什么,他的冷眼于她而言无需放在眼里。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厉天冥面前,她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特别在这个时候。 迈步进门,白若君带着淡淡的笑转过身往内房走。 厉天冥坐在红木书桌后面,哪怕有所收敛,那尸山血海之下历练出来的掠杀气势也是不显自露,一双锋利的眼眸看着莲步轻轻走过来的白若君仿若能将她整个刺穿来。 小半个月不见,再面对他这样的一双眼眸,又在这番情况下,白若君这心里还真是有些颤抖,但面上却一点儿都没有表露。 “特意让小厨房小火熬制了几个时辰的汤,王爷趁热喝上一碗吧。”把托盘放在书桌上,揭开盖子,白若君拿起汤匙不紧不慢的往碗里盛汤。 看着白若君这贤良淑德的样子,厉天冥嘴角微卷起一丝邪至的趣味,似闲话家常的道:“小半月不见,爱妃好像消瘦了不少,走起路来都无声无息的。”听到厉天冥这话,白若君的手顿了一下,但转瞬就恢复了过来,仿若根本就没有一丝慌张过一样,低着头笑答:“妾身只是一介女子,半点功夫都不会,哪怕就是瘦成一根竹竿也不可能走路无声无息的,更 逃不过王爷的耳朵,只是今日王爷太专注其他事情了。” “哦?是吗?”厉天冥声音提高了一分,听不出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当然。”白若君真诚无比的抬起手,一双眼睛清澈得好像一汪清水直面厉天冥,将手中盛好了汤的汤碗递给他。 厉天冥与她就这样四目相对着,过了片刻,他才伸出手来接过汤碗。 白若君高悬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厉天冥的另一只手就飞快的一把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往前一拉。触不及防之下她顺着力就失去了平衡,被拉着转了一个身,整个人摔坐在厉天冥的腿上,他的手轻车熟路的环抱住她的腰,将另一只手里半点汤水后没撒出来的汤碗送到了她面前。“既然是来送汤水的,那 就该你亲自喂才是。” 要她亲自喂? 白若君不明白厉天冥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可不管是什么,这个时候她都不能违背他。 只能接过汤碗,舀起一勺汤习惯性的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送到厉天冥嘴边。 这般靠近后白若君才发现,厉天冥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皮肤暗黄了不少,嘴唇也有些干裂,仿佛这三日里都没有合眼的样子。 可见背后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重要至极,否则他不会这样的着急。 厉天冥,沈镇,这其中到底有什么? 哪怕心里着急万分,但白若君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忍着一切看着厉天冥将汤水喝下去,接着又舀一勺喂。 周而复始数次,彼此谁也没有说话,面上看上去是两夫妻之间的温馨,可彼此之间却是各有心事。 当一碗汤快见底了,厉天冥才头一歪,看着停下手看向他的白若君有些不悦道:“白若君,女子的娇羞你真是一分都不会啊。” 娇羞? 厉天冥这样做仅仅只是看她会不会羞涩? 她心里七上八下,他却仅仅只是为了这般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实在在的被他耍了一道。 怒从心中起,压抑不住白若君只能低下头去,假作撇开汤渣道:“王爷说笑了,那只是寻常女子,妾身注定得不寻常才好,况且,我若是露出那等神色,就当不了王爷的利剑了。” 白若君的话说得很明白,若是有了那等娇羞就证明她变成了一个寻常女子,动了情,一旦动了情就有了软肋,根本就不适合作为一把冲锋陷阵的利剑,对他也就没用了。 原本是理所当然的话,但听在耳朵了,再看着她那冷淡得仿若永远都不会对谁动心的眼眸,厉天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悦和烦躁,就好像原本轻而易举的东西却在这里变得遥不可及,莫名有点挫败。 也许是他三日未眠,胡思乱想了,竟去瞎在意这些。 松开手,一掌推在白若君的腰上,把她推站起来。 又是突如其来,让白若君措不及防,还在还是站稳了,汤碗里的汤水也不多,没撒出来。 “莫绕弯子了,说吧,今日来你想要做什么?”厉天冥不打算和白若君继续推拉下去,顿时觉得没意思了。既然厉天冥开门见山,方才也不过只是戏弄自己,白若君心里也有了一些谱,自然也没有方才那般束手束脚,转过身放下汤碗直言:“王爷回府三日都未曾去妾身院里,不曾过问一句,妾身自然担心王爷是 否是对妾身有什么不满,毕竟妾身现如今一切都仰仗着王爷,王爷的一点儿不悦都足以让妾身万劫不复,所以,今日来探探王爷口风。” “你倒是直白,那探得如何啊。”厉天冥身子往后慵懒的一靠,颇有兴趣的看着白若君,为这几日的疲累找一些轻松。 “王爷对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王爷分身乏术罢了,王爷带回来的那个人,远比妾身重要得多。” 一听那个人,厉天冥的脸色倏然一凌,眸子一缩,露出危险的气息。 “爱妃怎么知道本王带回来了一个人?”“王爷也并没有瞒着妾身啊,王爷回来那一日是两辆马车,王爷下车入府冷公子却没有跟着,而是护送马车去车门,而且就看那马车的轮子就知道里面是有人的,妾身若是这样都还看不透的话,怎么对得起 王爷的重用呢?”白若君说得理所当然,微笑着,半点不觉自己有错什么。 看着她如此,厉天冥不怒反笑了起来。“爱妃聪慧,一时不慎便就被你猜了个全。”“那不若再让妾身猜一下,这个带回来的人是否叫沈镇?” 第201章 留下种子 白若君眸色清亮,直视着厉天冥没有半点的躲闪。 厉天冥注视着她,神色不变,但心中早已是转了几个圈了,最终笑容更开,饶有兴致的问:“爱妃知晓这个人?”“不知晓。”不假思索的回答,白若君知晓厉天冥在试探她,她也不多说,多说多让人怀疑,反正她的身份年纪放在这里,一个几个月前还是被白家放在庄子上的小小庶女,又怎么会知道沈大将军身边的副 将叫什么呢。 的确,她这个身份是最好的掩盖,哪怕厉天冥心里有所怀疑,但是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他也没有办法往那方面去落实。 看着厉天冥眼里的笑意落了一些,白若君抓住时机道:“只是方才在门外的时候听到王爷怒吼,如今看来觉得王爷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困恼,而且,用了三日王爷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你不觉得,有些事你知道得太多了,并非好事吗?”厉天冥声音低沉,似野兽低低的威胁。 若是被他戏弄之前他说这样的话白若君还真害怕自己太快插手了,但是现在,显然他的威胁没有半点作用了,既然他会说出这话,留她站在这里说话到现在,就代表并不反感她知晓这事。 “有些事,知晓太多,死得越快,但是在王爷这不会,王爷不会因为这等事杀了我,毕竟我对王爷没有半点威胁,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只是关心王爷,也是关心自己,能让王爷这样在意的事情必然很紧急,而且肯定是有大作用的,既然如此,我也想能帮得了王爷,不若王爷给我一个机会,看我能不能撬开那人的嘴,若是能也能让王爷 更加看重我些。”白若君一副只是想要帮忙,顺道也让自己的位置更加稳固的样子,一切都没有半点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但是厉天冥到底是个谨慎的人,特别事关这样一件有左右一切的事情,更不可能如今轻而易举交给 她。 话音落地后,书房内就寂静了下来,白若君从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厉天冥绝对不会就这样开口答应她的,若真是就这样答应了,那才真是危险了。 她要的,是知晓沈镇的处境如何,顺道种下种子而已。 至于要怎么做,厉天冥自然会有权衡,而权衡极大可能会偏向她的计划之中。“妾身也只是提议而已,这件事妾身半点不知,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利弊多大,王爷无需在意。”白若君笑说着把汤碗放到托盘上,盖上汤盅的盖子端起转身就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身道:“忘了告诉王爷 了,白家已经到手了,因为彼此要书信动用了王爷几个人,想来王爷也知道了。白家,秋家,以及秋雨嫣王爷都无需担心,妾身自会安排的。” 说罢白若君便不多再停留,无声一礼就自顾自的退了出去。 等白若君走远了,冷瞳才反身进书房,看着眉头紧蹙,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思考着什么的厉天冥,想着方才白若君说的话,忍不住开口:“王爷,王妃这个人心思太深,有些话信不得。” “去查,把这小半个月她做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调查清楚。”厉天冥停下拨动扳指的手,下了决定。 “王爷!” “本王自有打算,你且按本王说的去做便是了。”厉天冥神色一凌,威压顿现,他的决定,重来容不得谁忤逆,哪怕是亲信。 冷瞳最为清楚,哪怕心里一万个不认同,也只能点头。 …… 从厉天冥的书房回来之后,白若君的心情大好,不再去过问那边,专心的安排白家的事情。 白家做事向来是细致又麻利,再加上这一次秋家真是把白家上下的心都给凉透了,新仇旧恨,更是恨不得早点让秋家吃个大哑巴亏。 所以,第三天就来信告诉白若君,姑苏城那边三少爷白曲已经和那些个老掌柜的通了气了,转移财产的事也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 而且白家还很会挑选地方,把所有财产都打算转移到北域一带,那一带有大半是厉天冥的领地,就等于是直接成为了厉天冥的粮草库,一来表明了依附厉天冥的忠心,二来也为白若君撑了一撑腰板。 “王妃,王爷让人传话来,说晚膳要在您这用。”白若君刚刚把看完的书信点燃扔进香炉里,青羽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马上就要到晚膳时辰了,小厨房怕是来不及准备,不如奴婢去大厨房一趟,让他们赶紧做些菜。”月楚看着墙角的漏刻担心时间赶不及。 听着月楚这条理清楚的话白若君心里有些高兴,这丫头到底是成长了些许。“去吧,让大厨房捡着王爷爱吃的菜做。” “好,奴婢这就去。” 月楚提起裙角就快步奔了出去,白若君看着香炉里燃烧的信纸,嘴角微卷起一抹得意的笑。 看来她种下的种子到底是发芽了,厉天冥查了所有,打算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一试了,同时也证明,他对她的相信更加进了一分。 接下来就看这事到底厉天冥是打算怎么做了,若是她猜测的那样,那么,拉厉长风和秋雨嫣下马就不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盖上香炉的盖子,白若君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顾妈妈,把柜子里那件素白色的衣衫拿出来给我换上。” 顾妈妈不明白这早上才刚刚穿的衣衫这一下怎么又要换了,而且那素白色也太素了,像是丧服一样的,但是既然白若君开口点了,她也不多问,取出来亲自给她换上。 换上之前顾妈妈还担心,穿得这样素会让厉天冥不喜,可当穿好之后看那铜镜里的人,宛若仙子,白衣更显得仙气十足。 “小姐,您穿着素白色真好看。” “的确好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白若君低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穿上这白衣后,有那么几分像自己,沈千雪了。这样在见沈镇的时候应该会让他好接受些。 第202章 白若君,实在是个棘手的 大厨房和小厨房一起开工,这菜还是准备得极快的,一刻不到的时间就摆满了整整一桌子菜。 当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的正中央的时候,厉天冥正好跨过门槛。 “王爷。”一众丫鬟婆子齐刷刷的行礼。 “都下去吧,本王今日要单独与王妃两人用膳,无需人在旁边伺候了。”厉天冥一摆手,走上前便坐在了凳子上,命令不容抵抗。 在这王府里谁敢违背厉天冥,自然是纷纷退了出去,顾妈妈和月楚见厉天冥神色并不是很好,有些担心的看向白若君,等白若君点头示意了才退出去。 关上门,整个房内就只剩下厉天冥和白若君两个人。 “你手下这个两个仆从倒是忠心耿耿,若你不点头,怕是本王也敢违背。”厉天冥拿起酒杯,自斟的闲话说着。 “王爷又说笑了,妾身的仆从自然是要忠心耿耿才行,但绝不敢违背王爷,妾身也同样不敢违背。” 白若君提着裙角坐到厉天冥对面,两人四目相对,这满桌子的菜此时看上去像似棋盘,彼此打算对弈一番。 “那可说不准,爱妃的本事本王到现在可都还没看全,爱妃到底藏了多少本王一概不知,谁知道爱妃哪一天会不会违背本王呢。”厉天冥起筷夹菜,分明是质疑的话,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那么的淡然。“王爷何必说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呢?妾身的一举一动皆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别说我在咱们的约定结束之前不会违背王爷,就是敢,也没有办法做到啊。”白若君夹了一块凉拌木耳喂入口中,细嚼慢咽之后 才继续开口。“王爷这几日里都已经查清楚了吧,这些日子妾身可是尽心尽力的为王爷办事。” “你若是不尽心,本王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你用膳,更不会屏蔽左右了。”厉天冥放下手中的筷子,叮当一声轻微的响,似宣告一切的开始。“爱妃可知晓沈家?” “沈家?”白若君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努力想了想才抬起头来不确定的问:“王爷说的可是那乱臣贼子的沈家?” 乱臣贼子,白若君说得很轻而易举,和那些不知情如此认为的人一样,但心里,却犹如刀割。 “爱妃也认为沈家如传的那般是乱臣贼子?”“妾身哪有什么认为不认为的,沈家妾身也不认识,知晓的也都是听说的,而且深闺之中又能听到什么呢,妾身只知晓当初的沈皇后在围场消失后不见踪影,一年后沈家领着大军杀入皇宫之中被剿灭,沈皇 后是策划一切的主谋。 不过妾身倒是觉得有些不符合实际了,那沈皇后没有必要离开皇宫一年,她已经贵为皇后了,在宫里做手脚,和沈家里应外合更加好,何必舍近求远呢?” “传言是那沈皇后与人私奔了。”厉天冥淡淡吐出一句,看着白若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白若君知道厉天冥在测试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即反驳。“这就更加站不住脚了,且不说她贵为皇后没有必要和人私奔,就算是,这世间也没有比皇上更加尊贵的人了,她舍弃皇后之位比如是因为这 个人是她真正心悦的。 那么既然已经和心悦的人私奔为什么又要杀回来呢?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若说那沈皇后野心勃勃,倒还有一点可信,说私奔,完全不可能,王爷您觉得呢?”“的确不可能,本王虽未见过那沈皇后,但也是知晓不少的。这沈皇后是将门里面出来的女相之才,同你一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路只要走过一遍就能绘制出地形图来,权谋之术更是高超,当年厉长风也 是因为有她和沈家的相助才能笼络群臣,拔掉了当初的太子,登上皇位。”“那都是因为背着王爷。”白若君加到好处的捧厉天冥一句。“按王爷所说,那这沈皇后定然是爱极了当今皇上才会这么不惜一切的帮他排除万难登上皇位,那如此说来,那反叛和私奔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了。 王爷是否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看来爱妃心里有所猜测了,说出来,说不定和本王想得一样。” 厉天冥这只心思诡诈的狐狸,真真是连一点空隙都不留,所有的一切都要推给她来说。一开始白若君也就猜测到了,她也没有时间耽误,更不能让厉天冥觉得她有外心,不多思考的就开了口。“妾身也只是猜测,既然这反叛和私奔都站不住脚的话,那就只能是污蔑了,妾身曾经听过有人私下 议论过这事,说沈家一门忠烈,这等事发生了之后还有人这样说,显然沈家的忠烈是深入人心的。那么,谁会诬陷一门忠烈和沈皇后呢,推算一下,最得利的就是宫里的那两位了,沈家很得民心,功高盖主,那位又是在沈皇后和沈家的帮助下才坐上去的,心中肯定多疑,如果沈皇后诞下龙嗣,便会被 沈家拥护,而沈家牵扯的人又很多,也许会担心,一旦孩子成年,他的皇位就坐不住了。 与其留下一个威胁,不如把这个威胁彻底的铲除,而当今后宫的那一位在其中肯定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否则不会坐到如今的位置上来。” 白若君把整个事实和盘托出,只是,如今语气淡然的似真的只是说着别人的事情,冷静的分析。“妾身觉得,妾身仅凭这些就能想到这些,王爷应该和妾身想得差不多,所以王爷前段时间出门去带回那个人来就是想要证实这件事,甚至拿到证据,借着这件事,把宫里的那位从本来就不该属于他的位置 上拉下来,对吗?” 把厉天冥整个心里的话直白的说了出来,白若君淡笑着看着他,没有半点胆怯,眼里皆是自信,而心里满是期待。 “你若不是本王的人的话,还真是一个棘手的存在。”厉天冥笑了,第一次他真正的承认,白若君,实在是个棘手的。“若我不是王爷的人的话早就已经死了。”坦然一笑,更对厉天冥表现出忠心,毕竟,她本来也忠心,至少在大局上。 第203章 沈镇 “倒也是。”白若君这话倒是让厉天冥舒心,只是,不仅仅的那一方面的舒心,还隐隐的在某个地方有些小小的得意,这使得他心情更加好了一丝,也不在兜着。“爱妃既然都已经猜测到这个份上了,便也知 晓,那人的嘴本王到目前都还没撬开,世人都说这沈家出来的人嘴都是上了锁的,看来倒也不假。”“以讹传讹罢了,这人的嘴哪里有上锁的,不过是因为这个人王爷不能用刑,也不能太逼着他,所以才久久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而且王爷心里也是不信的,不然也不会到妾身这里来,打算让妾身去试试。 ” 面上冷嘲着,可心里却是滴血的,她沈家里出来的,何止是嘴上上锁,厉天冥又岂会一点办法没用呢,这么多天下来,沈镇不知。吃了多少苦。 “不是说本王不信,沈家的人忠肝义胆,拉出来各个都是铁骨硬汉,如今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爱妃你还有什么本事。” “王爷放心,只要是能把那两人拉下来的事,妾身肯定会竭尽全力,只是,妾身有一个要求。” “要求?”瞧着白若君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厉天冥倒是觉得有趣了。“说来听听。” “妾身要单独去见那个人,周围一个人都不能有。”这要求让厉天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眸子之下隐隐暗处着怀疑与考虑,白若君似没看到的解释道:“王爷想想,这人经历了什么,而且他现在是乱臣贼子,一旦说出口来,面临的会是什么?王爷不说,可是 其他人的,他会信得过吗? 这种时候,我这样一个小女子显得更加不会让人防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也不会太过警惕,也许话就说的进去。 当然,王爷也可能觉得我是心怀不轨,毕竟此时事关重大,而且这个办法也未必管用,王爷也可以不试。” 白若君以退为进,她很清楚沈镇已经是沈家唯一存活的人了,厉天冥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心里肯定是到现在都不顺的,巴不得早日拉下厉长风,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很着急。 而且,她这考虑了许久的计划说出来简单又让人动心,厉天冥必然会同意。 “爱妃你已然是我的人了,但凡有一丝心怀不轨都活不长,本王又岂会不相信你呢。”厉天冥笑容里充满了信任,但语气里却满满都是威慑。 “我也希望我的计划能奏效,撬开那人的嘴。” 两人对视一笑,狐狸尾巴在身后摇曳,各有心思。 虽说这心里各自有各自的盘算,但这晚膳还是用的很愉快,厉天冥更是偶尔给白若君夹菜,白若君也不拒绝的一一吃下,彼此真真像似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夫妇。 用完膳,天也已经擦黑了,厉天冥揽着白若君的腰漫步到书房。 冷瞳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把手的皆是心腹。 进了书房,门就紧闭了起来,看着白若君,冷瞳只能忍着所有的不解与不认可在书房内各处扭动了复杂机关。 一声轻响,书桌后排的书架像两边打开来,露出一条幽深的密道。 “去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妾身一定竭尽全力。”白若君福身一礼,丝毫不耽误的就往那密道里走。 冷瞳抬脚欲要跟进去,厉天冥伸出手就拦住了他,不等他开口,就不可违背的命令道:“让她一人进去。” “王……” 冷瞳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厉天冥就反手一指打在了一处墙面上,白若君刚刚收回后脚,密道的门就轰然关闭,一切都定了下来。 密道里,没有火把,仅仅靠着镶嵌在墙上的宝石发出幽暗的光芒,勉强能够看清楚路。 白若君并不急着走进去,而是转过身摸了摸被密道厚重的石门。 密道,密室她也是见过不少的,光这样一摸就能分辨出来这是花岗岩,而且极厚,莫说是走到里面去说话了,就是站在这门口说话外面恐怕都听不见,连接外面的只有一根拉动铃铛的绳子。 确定厉天冥确实应了她的要求后,白若君才转身迈步往密道里面走去。 密道很长,走了约莫有快二十丈才看到前方的石门。 这扇门就不是花岗岩了,只是普通的青石,半开着,里面露出光影来,能看出里面是有人的。 用力把门推开些,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的佝偻背影。 穿着麻布衣衫,上面还是补了又补,麻布条束发却也绑不住凌乱的发丝,几缕散落之中能够看到白丝,落在白若君的眼里格外的刺眼,也刺心。 不过是两年未见,曾经孔武有力犹如大山一般护在自己身前憨笑着说“大小姐别忧心,一切有你镇叔呢。”的男人,如今今日发丝斑白,落到如此地步。 鼻头忍不住的发酸,泪水奔涌上眶,止不住的落。 若不是她当初瞎了眼,沈家,镇叔,绝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又换什么把戏,单枪匹马的来,还是说,你以为孤身来就能让我相信你,撬开我的嘴?呵,别妄想了,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沈镇铿锵有力的说着,决心有多重,听都听得出来。 可他越是如此,白若君这心里越是难受,之前的一切的准备都在这一刻支离瓦解,忍不住的唤一声:“镇叔。” 沈镇身子一震,虽然声音是陌生的,但是这个语气却是熟悉的。 难以置信的转过身,灯火昏暗之下看到那站在门前的一袭白衣的白若君顿时睁大了双眼,几度张合嘴,半天才吐出字来。“大……大小姐?” 沈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沈千雪分明死在了金銮殿上,他亲眼看着她落气的,而且尸首也是他背走掩埋的,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亲眼所见迫使他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白若君,立即就分辨了出来,怒不可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拿已故的人来开玩笑。”“镇叔!真的是我。”白若君知晓一切要说出来的难以让人接受的,但必须在短时间内让沈镇明白,快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声道:“我是洛少爷啊。” 第204章 王爷,他愿意说了 洛少爷! 这三个字对沈镇冲击力极大,都让他忘记挥开白若君的手,只是错愕的看着她。 镇叔两个字倒是还不能证明什么,毕竟从小到大沈千雪都是这样叫他的,所有人都知晓,但洛少爷却只是他和沈千雪两个人知晓。 沈千雪总是喜欢逃出府去,他每次都拗不过她,只能护着她出门去,但一个女子出门总归不方便,所以便就让她女扮男装,化名洛少爷。 这事也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沈家的人嘴都严得紧的,再加上说出去肯定挨罚,他和沈千雪谁都不会说出去。 沈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 “镇叔,我知晓你难以接受,但我确实是洛少爷,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让你带着我翻墙出去玩,我摔伤了腿,血流入注,你说回府我硬是不肯,最后只能找一个江湖郎中包扎,还因此留下了一个疤痕?” 白若君将只有两人知晓的事情急急的说出来,双目急切的看着沈镇想像他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有一份和亲人迫切想要相认的心思。 被所有人不识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是沈千雪,她不想要否认,只是事实让她不能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但在亲人这里,她希望知晓她是沈千雪,哪怕换了身体,她依旧是。 “这……你……真的是?”沈镇还是难以想象,但是她说的事确确实实只有他和沈千雪知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了。 “镇叔,真的是我,我的确是死了,但或许是苍天有眼,我借尸还魂了过来。” “借尸还魂?”这样一个神鬼的词语对于沈镇来说简直从未想过的,但不得不说现如今却是最能说明眼前情况的词了,否则如何解释白若君知晓那些事呢。 “我再问你一句,燕归湖里……” “有我沉下去的宝箱。”不等沈镇问出口白若君就率先抢答了,当年她学着杜十娘怒沉宝箱,还说等大了去捞。 听到这里,沈镇没有任何怀疑的了,翻过手是双手紧握住白若君的手,涕泪横流。“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镇叔,你不是说过吗,男儿只能流血,不能流泪。”白若君心疼的拿出丝帕为沈镇擦拭泪水,自己却是泪眼连连。 “对,对,对,不能流泪,是好事,大小姐你也莫哭。”满是老茧的手小心翼翼的擦去白若君的泪,抽泣一下,稳定下情绪来。“大小姐,你这么回来这里?那冥王抓你来的?她知晓你的事?” “镇叔你别担心,不是冥王抓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冥王半点不知晓我的是谁,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姑苏白家的庶女,也是煜王妃。” “煜……煜王妃!”沈镇惊得的一双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若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不开口,白若君也知晓他是要问什么,耐心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与冥王都是被那厉长风和秋雨嫣再度设计了一道,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是同仇敌忾,冥王想要夺回皇位,拉下厉长风,抓您来 就是怀疑当初咱们沈家是被设计了,想要借此事一把将厉长风扯下来,而且是让名誉全毁的下来。” “大小姐你是想要借冥王的手为沈家沉冤昭雪,这……不是与虎谋皮吗?”对于厉天冥沈镇是打从心里的防备,这个人太铁血无情,嗜杀成性了。“是同仇敌忾,各取所需,并非与虎谋皮,我帮他登上皇位,他帮我沉冤昭雪,都是牵扯在一起的,更何况,镇叔,你要知晓,如今我孤身一人想要翻案,把那对狗男女拉下来太难了,只有借助冥王才行。 ”白若君的话说的沈镇无法反驳,如今他背负一个罪臣贼子的罪名,一直以来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找寻机会,可孤身一人是在太难了,而白若君现在也仅仅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如何能触及那上面的人,厉天冥 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得也对,说吧,我要怎么做?” “镇叔你只需把所有都告诉冥王即可,他若是问你为何现在愿意说了,就说我答应为沈家翻案,而且让你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厉长风,在此之前让你在府中活动。” “厉天冥是个睿智的人,这样的话他难道不会怀疑吗?”沈镇觉得这样的回答太简单了,别说是厉天冥了,就是他都会怀疑。“正是因为这样的回答他才不会多疑,有些事,往往越简单,越容易办到,他之前不是一直没有想到过孤身一人来和你心交心,并且给你你想要的吗?而且,他又能怀疑什么,我现在是白若君。”白若君笑 得灿烂,眼底却全是狐狸的狡猾。 她的狡猾沈镇是早就习以为常了,笑着抬起手如同以前一样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的鬼主意一向多,如今你的身份,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冥王也想不到那么多。” “好了,镇叔,话不宜说太多,我先走了,冥王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出了这密室之后你切记千万不能与我有太多碰触,到了王府里,咱们便就是陌生人了。” 这才刚刚相认却又要装作不识,这是在让人心中难受,但沈镇也清楚,厉天冥是什么人,在这王府里,哪怕白若君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也不能出半点差池,否则一切就麻烦了。 他的一时忍不住就会把白若君推入万丈深渊。 “放心吧,我明白。” “镇叔,你一定保重身子,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报仇了。”白若君紧紧握了握沈镇的手,彼此之间郑重的点了点头后才不舍的放开了手。 沈镇含着泪目送白若君走出密室,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心中百感交集,但最终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拉动铃铛,当密道的门再度打开,白若君的脸上露出了她一如既往的浅笑。“王爷,他愿意说了。” 第205章 本王总有一日会掀出她的底来 他愿意说了。 这话让厉天冥和冷瞳主仆二人整个滞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沈镇,愿意说了? 白若君就进去那么一刻多的时间,那沈镇就什么都愿意说了?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这两个词现在真真实实的是厉天冥对这件事,乃至白若君这个人的评价。 虽说他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让白若君来试试,但实际上并没有抱任何的希望,毕竟这件事并非这几日没有撬开沈镇的嘴,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冷瞳用尽的办法,厉天冥也亲自上阵过几番,软硬兼施,可这个沈镇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白若君的办法,厉天冥倒也认可是个值得一试的,但没想到这么奏效,而且,这样的快,快得好像,她和沈镇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样。 “王妃,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冷瞳不相信,也不服气,自己用了那么多办法一个字都没能问出来,白若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下来了。 “这事本王妃怎么会拿来开玩笑,若是不信,冷公子大可跟着王爷进去问,看那人是不是愿意说了。”白若君走出密道,拍了拍领子上的灰,胸有成竹。 看着她这般模样,厉天冥知晓她绝对不是开玩笑,也不敢拿这事与他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怀疑,最好的检测就是亲自去问。 不多问白若君一句,厉天冥疾步就走进了密道里,冷瞳紧随其后。 这一去估计是要一两个时辰,白若君自知是走不了的,索性在书架上随便找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看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白若君又估算错了,厉天冥足足在里面待了三个时辰也没见出来,期间冷瞳来回跑了几次,每次出来都会看她一眼。 虽说他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表情,但是从眼神里就看得出来,从最初的讶异,到疑惑,最后不安。 从冷瞳这里白若君就看得出来,里面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等到了临近丑时,厉天冥才从密道里走出来。 一出密道,他就笔直的向白若君走来。 放下手里的书,她抬起头,浅笑着道:“如何,妾身没有骗王爷吧?” “爱妃的本事真是远比本王想象的大得多得多呢。”厉天冥在白若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似笑非笑。厉天冥谨慎,在这件事上更是,白若君知晓他不可能完全没有怀疑,不过也不在意,怀疑也怀疑不到什么,索性当不知道的随口道:“王爷谬赞了,不过是这男子和女子处事不同罢了,王爷和冷公子走的都 是大道理,而妾身觉得,越小越触动人心。那沈镇死里逃生苟活到现在,在京都外徘徊,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沈家沉冤昭雪,但他不可能相信与之从来就没有交集的您,而且,当年他们帮着皇上,与您也算是对头,哪里敢把一切 交付给您呢。 但他同样也别无选择,所以,妾身想着,只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能够信任咱们,自然的也就愿意说了,没想到,话说出口之后,远比妾身想象的快,看来他原本也是想过的。” 白若君可以说是从小被沈镇带大的,两个人的默契不比父女低,所以,哪怕不用沟通太多,随口的话都能够完完全全和沈镇在里面同厉天冥说的对的上。 厉天冥心底的怀疑,终究是找不到破绽,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白若君,和沈家,和沈镇都毫无瓜葛。 “爱妃心思细腻,本王倒是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厉天冥不得不承认,的确没想过这样做。 “妾身是王爷手里的剑,该为王爷排忧解难。”白若君温顺的笑着,为厉天冥倒了一杯茶,亲自送上。“看情况那人说的和王爷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对吗?”“当年的事厉长风和秋雨嫣应该是筹备了许久的,做得滴水不漏,要查起来不容易。而且,厉长风手中的文臣多,贸然下手,打草惊蛇。”厉天冥有些头疼,镇守边境多年,京都的文臣他一个没有,秋家又 盘踞大头,枝叶繁茂。“要想要把握主要的证据的话还得查到卷宗以及当年涉事的人,王爷手中没有文臣,那就得慢慢的拉拢才行,可这太慢了,而且秋家挡着,最好的办法是,铲除秋家。”白若君把厉天冥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也知晓他之后要说的话,毛遂自荐的率先道:“不若王爷将这件事交给妾身。” “爱妃有把握吗?”厉天冥虽说话面上的疑问的,但眼里却是露出趣味的期待。“王爷心里不是早已经盘算过了吗,妾身去做这是最适合,白家牵扯秋家,秋家后宅是最好的突破口,一路撕扯上去,妾身有把握,最多半年,秋家便会倒下。但得王爷配合妾身,光妾身一人可没有三头六 臂。”白若君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如何推到秋家,只是如今正巧来了机会。 “爱妃且放手去做,本王定然在你身后护着你。” 白若君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妾身就谢过王爷了,另一边妾身一介女子就做不了什么了,只能辛苦王爷了。” “另一边无需你操心,秋家倾倒之日,本王也会准备好一切。”厉天冥可不允许自己比白若君慢,“时辰不早了,爱妃且回房歇息吧。” “是,王爷也早些歇息。”白若君的确也累了,放下书,起身福身一礼便就出了门。 “王爷,属下总觉得,王妃有些深不可测。”等白若君走远了,冷瞳低声道,今日的事,他对白若君是在是有些觉得不安。 “深不可测也有底,本王总有一日会掀出她的底来。”看着白若君放下的那本书,厉天冥眸子微微一眯。“派人盯紧王妃,一举一动,细枝末节都要上报。” “是,王爷。”厉天冥拨动着自己的扳指,心里那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越发的变大。 第206章 所有决定里最错误的一个 厉天冥到底是信守承诺的,第二日就让沈镇从密室里出来了,乔装成府中的侍卫居住在前院,虽说还是被人看着,但到底好过在密室不见天日的好。 知晓沈镇已经出来了白若君就安心了,也不多去过问一分,她知道这消息厉天冥放给她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所以,戏,必须做全,哪怕不忍。 这几日里,别说白若君是没去多在意沈镇,就是房门都没出过,每日就仅仅只是待在房内看看书,以及与白家偶尔书信。 但这并非是懒散,而是在等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到底是来了。 “王妃,秋家传来消息,后日皇后娘娘要带着白选侍去普陀寺祈福,秋家女眷陪同。”青羽从门外小跑进来,连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的急急汇报。 白若君反动书页的手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下。“普陀寺,皇家寺庙啊,去跟王爷说一声,我近日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想去祈祈福。” “是,王妃。”青羽是个聪颖的,立即就明白白若君是什么意思了,一点不耽误的反身就奔了出去。 透过窗户看着青羽小跑出院门的身影,白若君将手里的书放下,吩咐道:“月楚,你去厢房里把当初去秋家的时候魏姨太太给的礼盒找出来,顾妈妈,去一趟库房,让他们拿一套上好的头面来。” “是,小姐。” 两人点头出门,分别按着白若君的吩咐去办事,整个房内就剩下白若君一个。 抬起头,看着那天空上被云彩遮盖住的太阳,白若君的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透着狠辣。 秋雨嫣,咱们开始慢慢算账了。 …… 夏日里,要么晴空炽热,要么大雨磅礴。 今日便就下起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从清晨开始,仿佛天上漏了一个大窟窿一样,不停歇的下着。 马车的车棚被雨水打得砰砰作响,白若君被厉天冥整个抱在怀里,如同一只被他把玩的小猫一样摸着垂下的发丝,这样的动作和他那嘴角的笑都让她不悦至极。 “王爷,这马车内外都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吧。”白若君忍着心里的怒火尽量平缓语气。但是到底是藏不住的,听着那语气里的丝丝怒意,厉天冥越发兴致勃然,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着,亲昵道:“这要做戏就要时时刻刻都做好,谁知晓什么时候会被人看了去呢,毕竟现如今在所有人看来 ,本王与爱妃可是恩爱得很呢,无时无刻都不能出差错。” “可恩爱也不必这般贴在一起啊,这样抱着我,王爷也累,不是吗?”白若君说着手推着厉天冥的胸膛就想要起身来,但才刚刚移开一点,他的手就一拦,紧紧的把她锁在怀里。“爱妃轻着呢,而且本王觉得这样才能显得比其他人更加恩爱,爱妃不觉得吗?还是说,爱妃有其 他比这更加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咱们夫妻如胶似漆来?” 如胶似漆四个字厉天冥咬得很清楚,趣味十足的看着她。 白若君算是看明白了,厉天冥今日是铁了心的不放过她了,这抱在怀里已经是如胶似漆里最初的一步了,其他的就…… 白若君实在是看不透这厉天冥到底如今是什么心思,似乎总喜欢若有似无的逗弄她一番,就好像一只猫逗弄放在窝里的小老鼠,不只是因为无聊了,还是想要刺探什么。不管是什么,白若君都不想进一步的让他把玩在手,也没有心思陪他博弈,索性不再挣扎的直接依偎在他怀里。“妾身没有比王爷更好的办法,那就如此吧,既然王爷不累,那妾身就在王爷怀里小歇片刻, 今日起得有些太早了。” 说完,也不管厉天冥同意不同意,白若君就自顾自的闭上眼睛来。厉天冥没想到白若君这样就放弃了,不免觉得有些无趣,本想要推开她,可垂下眼看着她的睡颜,安静的像一只小猫儿,心头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晚,虽说模糊却还依稀记得她姣 好的身姿,白皙柔滑的肌肤,盈盈的莺啼和那婉转的呢喃…… 越想,画面越是清晰。 只是,这还没动身,马车就停留下来。 “王爷,王妃,到了。” 马车外青羽的声音响起,听到声响的白若君迷糊的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厉天冥涨红的脸不解问:“王爷怎么了?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被你压得血脉不通了。”火没能泻,白若君又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让厉天冥是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她就起身往外走。 “方才可是王爷说我轻非要抱着的。”白若君刚刚醒就被触不及防的推开,忍不住的争执一句,但厉天冥并没有回话,撩开车帘就直接走了出去。出马车之前厉天冥就用内里把那火给压了下去,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难受,而且还憋屈。 第207章 本王可是在帮你 虽说心里怨怼厉天冥今日的喜怒无常,但清醒过来的白若君还是清楚他们彼此之间的高低,现如今,别说是他只是这样,就是前一刻要上山,下一刻要下海她也得忍着。 只要能报仇,一切都无所谓,待一切了结,她便和他分道扬镳。 期盼着报仇,也期盼着结束这卧虎之榻的日子,白若君巴不得一切快一点,更快一点,所以,立即就把心里的小小怒火和抱怨全部挥开了去,起身随着厉天冥走下马车。 下了车,月楚为她执伞,厉天冥由冷瞳执着伞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寺院门前。 这让白若君倒是楞了一下,毕竟他们两人在外人面前是要无时无刻表现出夫妻恩爱来的,就算他刚刚有所不悦这出了马车也该做戏,但却自顾自的先走一步了。 白若君实在看不透他的心思,但他既然先行一步了,她也不必硬赶上去,一时不贴在一起外人也不会觉得什么,也给她自己放一时的轻松。 早已经有寺院里的和尚候在寺门前了,领着厉天冥和白若君往里面走。 皇家寺院,旁人没有恩准都无法进来的,所以寺院里很是清净,当然,若是有什么人,也一眼就能看到。 白若君同厉天冥刚刚走完阶梯步上殿前的平台的时候,秋雨嫣和白芷伊正在秋家人和一众宫女嬷嬷的簇拥下从大殿里走出来。 见到白若君走来,白芷伊心虚的低下眼,不敢去看她,而走在秋雨嫣身后的秋侧妃却是死死的盯着白若君,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吃肉喝血。 秋雨嫣则是眉心诧异的微微一挑后就立即恢复了平日里端庄温婉的样子,领着一众人慈善笑着走上前来。 “参见皇后娘娘。”彼此之间距离半丈的时候白若君率先在秋雨嫣停下脚步前行礼,不让任何人抓到一点儿错。 她的细心正好就压下了秋雨嫣打算会面就先打压一手的心思,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但转瞬就掩盖了下去,温和的笑问:“煜王和煜王妃今日怎么来普陀寺了?可是有什么事吗?”“臣妾最近总是心绪不宁的,夜里不得安睡,大夫瞧过说没有什么毛病,说可能是臣妾心中不安稳,让臣妾来寺庙里祈祈福,臣妾今日便缠着王爷陪臣妾来,没成想皇后娘娘和白选侍也在。”白若君如实说 着,脸上恰恰好的浮着一抹幸福的娇羞。 看着她这演戏时信手拈来的娇羞,厉天冥觉得这白若君真是越看越和其他女子完全相反,在他面前,哪怕是一丝未挂怕都不会有这般神色,再想到方才马车里她的嫌弃,心中越发有些郁结。 这一抹以假乱真的娇羞落在厉天冥的眼里让他觉得郁结,落在秋雨嫣的眼里也如一根刺。白若君和厉天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不过,原本以为白若君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然能活到现在,这个时候在她面前装出这等神色来无疑是在告诉她,他们之间好得很,同仇敌忾,而这个敌,便就 有她。 小小的商贾之女,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与她抗衡,哪怕塔上厉天冥又如何,终究是无用的。 “煜王真是宠爱煜王妃呢,以往煜王都是很少踏入这寺院的,就连皇家祭祀都只是看一眼便走了,今日竟愿意陪着煜王妃来祈福,听闻煜王还为了煜王妃遣散所有妻妾。” 一听遣散妻妾几个字,后面的秋侧妃就更是一双手紧握,咬牙切齿。“都是些有名无实的,留在府里也是无用,又何必留着碍爱妃的眼呢,毕竟本王与爱妃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您成全的,本王更是要用心了。”厉天冥手揽上白若君的腰,邪笑的看着秋雨嫣,提醒着她,如今 的一切若非他们推波助澜还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厉天冥这是把白若君刚刚留下的那根刺更加往里面刺了一分,如今他和白若君之间的事渐渐的被所谓的两情相悦冲破世俗掩盖,秋雨嫣原本的目的完全没有达到不说,听他这口气更是把她视为眼中钉了。 “不过这件事皇后娘娘应该不是听闻吧,本王好像有一个侧妃是秋家的小姐,记不清楚了,不过也罢,如今也与本王没有关系了。”厉天冥还觉不够的又提醒一句。 这让秋家人的脸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 这关系不仅仅是代表和秋侧妃没有关系了,和整个秋家也没有任何一丝关系了。 秋雨嫣更是听出了里面的威胁,他在告诉她,他对她乃至整个秋家都不会再有一丝顾及,遣散妻妾最重要的目的在这里。 “雨下得越发得大了,爱妃,你身子弱,莫多在外面站着了。”厉天冥把白若君更加揽紧了一分,转过眼便对秋雨嫣道:“皇后娘娘,本王和爱妃便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厉天冥也不等秋雨嫣同意与否,拿过冷瞳手里的油纸伞,揽着白若君便往里走。 “皇后娘娘……”秋老夫人看着秋雨嫣脸色变得铁青下来,试探性的轻唤一声。 “无需在意,本宫无碍。”深吸一口气,秋雨嫣将厉天冥那张狂无礼全部咽下去,眼角的余光看着白芷伊还未隆起的肚子,稳下情绪来。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厉天冥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前面还有厉长风撑着呢。 “王爷,您方才的话可真是够气人的,秋雨嫣的脸都被您气青了。”看着秋雨嫣等人走下台阶,白若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觉得秋雨嫣不仅仅是被厉天冥气青了脸,更是吓青了。 “本王的话已经算是客气了,更何况本王可是在帮你。”厉天冥揽着白若君腰的手紧了一把,提醒她可莫忘恩负义。 白若君自然知晓厉天冥这是在帮她,拿秋家威胁秋雨嫣,秋雨嫣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却不能忽视厉天冥,自然会防备,这样秋家和秋雨嫣的视线都在厉天冥身上了,她正好能够悄然行事。“王爷放心,妾身定不会辜负王爷今日的相助。”白若君抬起头,笑得明媚,眼底却是粹着狡黠。 第208章 你……怎么知晓我孩子的事? 祈福都是要沐浴斋戒才能方显虔诚的,所以不管是秋雨嫣一行人还是白若君和厉天冥今日都是要在普陀寺里住上一夜的。 白若君来此为的就是这一夜,如今等得也就是入夜。 用过斋饭,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白若君站在禅房的窗前看着那已经落下了山峰只留下最后红霞的天,等着完全落夜下来。 “一张地图,一副耳环,你确定能掉出你要的那条鱼来?”厉天冥坐在矮塌上,端着朴实的茶杯,看着站在窗边的白若君觉得她的做法似乎有些太简单了,甚至有点像儿戏。 “鱼饵本就不是那地图和耳环,鱼饵从最开始就已经埋在那人心里了,我只是今日去收获罢了。”白若君转过身,胸有成竹的卷起唇角。“所以她一定会去。” 黄昏的红霞光芒此刻正好从窗外泻进来,落在白若君汝黄色的襦裙上渡上一层无比圣洁的光,自信的笑容更加将她本就姣好的容颜显得格外的耀眼,哪怕是厉天冥这一瞬间都一时不慎看愣了神。 但,这样的圣洁只是昙花一现,很快霞光就落了下去,夜幕落下,她的一双眼顿时显得格外的明亮,里面的清冷与毒辣交织,似冷艳的妖精,下一刻就会摄魂夺魄。 “时辰差不多了,还是莫让人久等的好,王爷且等妾身的好消息。”放下手里一直握着却没有喝一口的茶杯,走出门,由月楚打着伞走下阶梯,消失无影。 看着白若君放在方桌上的那杯茶,厉天冥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矮几,眼底的好奇越来越浓,真想看看她的底到底是什么,到那时她是否还能如此淡然处之。 …… 普陀寺里本来就没有香客,僧人落夜之后除了守夜和要去各处点灯的一般都不会离开主寺院,何况今日秋雨嫣在,听闻秋雨嫣还要给白芷伊做一场祈福的法事,这个时候几乎大半的人都在宝殿里。 所以,白若君一路上都没有碰上几个人,特别是走到西苑那本就无人爱去的竹林里时就更加是廖无人烟。 只是这夜幕之下,竹林深深,加上下着雨,整个竹林显得阴森森的,月楚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害怕问:“小姐,这里人迹罕至的,又入夜了,万一迷了路恐怕麻烦。” “放心吧,这里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白若君拍了拍月楚的手,安慰后迈步就走了进去。 这个竹林一开始并非普陀寺里的,而是当初建造的时候框进来的,但并没有框全,所以是可以通向外面的,但鲜有人知,毕竟这里太偏僻了,而且,竹林很大且茂密,很容易就迷路。 但白若君对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可以说很清楚,她当初和厉长风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因为她当时就是迷了路,那时候是祭天礼,呼喊了许久没有有人救她,几乎绝望的时候厉长风如天神一般出现。 也许那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圈套了,而她,全然不觉,还因为在这里同他相遇,所以每每来普陀寺都喜欢在这竹林里呆一会,仿若这里就是他们二人的小天地。 可如今故地重游,每一根翠竹都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傻。 不过无碍,一切,她都会还回去的,当初的开端,也是如今的开始。走入深处,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下来,雨夜里没有月光,靠着灯笼的光看不到多远,但白若君却看都不看走到哪里了就停下了脚步来,自信的开口:“既然已经到了就没有必要躲着了,你我今日的时间也不 多。” 月楚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人,正想问白若君,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远远的,一个灯笼渐渐走近。 等走到了跟前,月楚才认出来,是魏姨太太。 只是短短一个多月未见,这魏姨太太仿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哪怕灯火昏暗都能看到,原本的三千青丝里冒出了几许银白。 “王妃怎么这般确信我一定会来。”魏姨太太心里着实疑惑,白若君一落脚就知晓她在躲着,那语气,并非诈她。 “因为本王妃知晓魏姨太太你不甘,所以,你定然不会拒绝本王妃投给你的橄榄枝。”白若君清冷的眸子在这眼里都格外的明亮,仿若一面镜子,把眼前的她照得一清二楚。 魏姨太太被她的这一双眼着得有些不舒适,心中还是不相信会这般就被她给看穿了,故作松了口气的笑道:“王妃是来给我投橄榄枝的啊,我还以为是兴师问罪呢,毕竟是我将您一路推上去的。”“都说了咱们之间时间不多,魏姨太太又何必与本王妃在这里打太极呢,皇后的打算你同本王妃一样是毫不知情的,你推我上去是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希望我能够进宫得宠,和皇后抗衡,甚至于取代皇后 ,扳倒秋家,但你没想到皇后把我当做了弃子,你的计划也就落空了,绝望的日子,必然是不好过的吧。” 打铁要趁热,白若君已经明白魏姨太太心里的恨了,自然是要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越拖,反倒会让她多疑,不信任。 而事实上,白若君确定把魏姨太太拿的很准,话一出口,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王妃这是在说什么呢?这罪名我可当不起,我一个小小的妾室,哪里敢和皇后娘娘作对呢。”“魏姨太太,你我好歹是同病相怜,本王妃都如此坦然相待了,你真的还要如此拒人千里吗?”白若君的语气里满是真诚,眼眸紧盯着魏姨太太的一举一动,切到好处的抛出一句。“还是说,魏姨太太你已经 不打算为你那早逝的可怜孩子报仇了。” 早逝的孩子。这几个字犹如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魏姨太太的心头,一双眼睛惊得圆瞪,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若君,嘴唇颤抖的几张几合数次才不利索的吐出字来:“你……怎么知晓我孩子的事?” 第209章 我是你唯一的希望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世人皆以为你这秋家最受宠的魏姨太太身子有问题,常年未有身孕,但本王妃却知晓,五年前你是怀过一个孩子的,但是刚刚才满三月就掉了,而且,是因为当今的皇后娘娘掉的 。”白若君将当年的事言简意赅的概括出来。 这剪短的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让魏姨太太心中震动了,看着白若君是在不敢相信,她竟然只晓得如此清楚。“你究竟知晓多少?”“怎么,还不相信本王妃吗?那本王妃便就不藏着了。”白若君上前一步,走进魏姨太太的伞中,同她相隔不到五指。“当年不受宠的秋雨嫣借着沈家大小姐的这根高枝搭上了你,把你哄得是团团转,你助她 在秋家站稳了脚跟,更让她得了秋老夫人的眼,把她当做亲人一般对待,甚至连怀孕的事都是率先告诉她的。 但是,她却在你满三个月正是可以告诉世人你并非身子有问题不能怀孕的时候,给你送上了一碗堕胎药,只因为你这个孩子一旦出生无论男女都会碍事。而且,你很快发现,她只是其中之一,策划这件事的是你一直尽心尽力服侍多年的秋老夫人,你一心对待的秋丞相也默许了此事,甚至,那一碗药还不仅仅是堕胎药,更是伤身的药,你自此都不可能有孕 。 整件事还不仅仅如此,你并非孤女,你全家都是被秋家害死的,留下你,只是一时的仁慈,也或许是,炫耀的战果。 你恨极了秋雨嫣的背叛,也恨透了秋家的绝情,五年间你一直隐忍就是为了找机会毁了他们,入宫这件事成了你的希望,而我的出现让你把所有都赌在了我身上。 但你没想到,秋雨嫣一开始就设计了一颗弃子,而我越是出彩,她就越是容不下,你的计划在知晓我被弃掉的那一刻就崩塌了,你的所有希望也崩塌了,我说的,都对吧。” “是,你说的都对。”魏姨太太再没有了慌张,眼里全是绝望和苦涩,浓浓的,看得人心揪疼。 其实白若君所说的大部分也都是猜测,她只知晓魏姨太太的孩子是被秋雨嫣送上的药给打掉的,也一直以为主谋就是秋雨嫣,哪怕当初秋雨嫣说是一时不慎。但后来,魏姨太太对她的推捧让她觉得仿佛她要的并不仅仅是对付秋雨嫣,在设计秋家的时候她从头到尾的仔细梳理了一遍,觉得秋家完全把她怀孕的这件事掩盖下来有些奇怪,再加上她前世就查过魏姨 太太的身世,便就大胆一猜。 显然,她的猜测完全是对的,但也让人觉得心疼。 相比起她来,魏姨太太实际上更加的凄惨,好歹她的家人没有背叛她,而魏姨太太一直当做亲人的人却从来就没有拿她当人看过,而且哪怕知晓了却还是难以反抗,只能一直蛰伏。 每日都要带着虚假的面具,讨好自己最恨的人,何其痛苦。 “不过显然这世上还有峰回路转这个词。”白若君转手接过月楚递上来的红缎锦盒,送到魏姨太太手中。“投桃报李。” 听着白若君莫名其妙的这句话和这锦盒魏姨太太心头一愣,接过锦盒打开来,看着里面的一套鎏金衔翠玉的头面更是一头雾水。“王妃这是何意?”“当初魏姨太太你送本王妃最高礼盒,助我一臂之力,在秋家时你的好意,我都记在心里,虽说你有你的目的,但也是帮我,所以,今日我便是来投桃报李的。这副头面是王府库房里拿出来的,有印记,表 明了本王妃和王爷的诚意。 虽说本王妃没能进宫得宠,但如今煜王妃的身份却比宫中嫔妃来得高得多,你想要的,我一样能帮你达到,而且无需你再像以前那本装得那么辛苦。” “为什么?”魏姨太太不明白,白若君为何要做到这一步。“因为咱们的敌人是一样的,难道魏姨太太你以为我就不恨吗?秋雨嫣和秋家将我亲手推下深渊,你不会以为真的是王爷心悦我吧,我可是九死一生才从底下爬上来的,何况,如今都还屈辱着呢,难道我不 该报复吗?” 白若君的话让魏姨太太无法反驳,虽然她不清楚那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是猜也能猜到,白若君现在能站在这里绝对不容易。 “我算是明白王妃的意思了,您不仅仅是来投桃报李的,也和我当初一样,想要利用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至少我没有掩藏什么,非要说一个词的话,是合作,魏姨太太你与本王妃,以及煜王府的合作。”白若君说得轻巧至极,好像这一句话不过就是无足轻重的一样。 “那如果我今日要是不依着王妃您呢?您是否会杀人灭口?” “会。”没有丝毫犹豫,白若君不会给自己里留下威胁,特别是现在。“但是你不会拒绝本王妃,之前本王妃是你的希望,如今,更是你唯一的希望。”白若君自信决绝,魏姨太太看着她那如镜子一般的双眼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最终笑了,真正的笑了。“王妃聪明绝顶,从第一眼我便觉得王妃不俗,显然远比我猜想的更胜,如今我觉得,王妃是因祸得福 了,秋雨嫣日后定然会后悔把你推到了这个足以掐死她的位置上。” “很快,我就会让她后悔的。”不仅仅是后悔把她推到这位子上,更是后悔所有。 “我期待那一日。”魏姨太太是真的期待,原本灰暗的眼眸里再度点亮了光芒。“王妃要我如何做。”“随魏姨太太你如何做,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秋家大房和二房闹起来,听闻最近二房因为一些事被秋老夫人狠狠训了一顿,真是郁结难消的时候。”白若君没有将白家的事情说出来,有些事,装作不 知道更好。 “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了,王妃且放心,定然让王妃您满意,只是我希望王妃能给我一个期限,总不能光让我做事而看不到成效。”“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必然让你能看到成效。” 第210章 秋雨嫣亲自为白芷伊保胎 竹林即使偏僻隐秘但到底也还是在普陀寺里,白若君和魏姨太太不宜消失过久,简单的交付了一些事情,确定了日后的通信之后便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白若君是走在后面的那一个,走出竹林的时候整个寺院里都已经掌好了灯,只是这雨又下大了些,这在山林中起了寥寥雾气,加上寺庙的森严,一时之间仿若到了仙境一样。 特别是那灯火通明,佛音渺渺的大殿,更是仿佛能洗涤心灵。 只可惜,白若君早已经把一颗心扔在了地狱的最深处,莫说是佛音了,就是佛祖来了也洗涤不了她内心那深入骨髓的恨和不死不休的执念。 而且,更加不合时宜的是,大殿里此时正巧走出了白若君恨之入骨的人。好像是法会刚刚结束,秋雨嫣和白芷伊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来,而白若君此时正正好从侧边的楼梯走上来,还没先转身往内院的禅房走,秋雨嫣就率先开口叫了她。“煜王妃,这大半夜的,从哪里回来啊? ” 这时候白若君本是打算能避则避的,毕竟现在她和秋雨嫣之间还不到直接过招的时候,没有必要多找麻烦。但秋雨嫣开了口显然就不会轻易放她走,只能改变脚步,走上前去福身一礼道:“回皇后娘娘,臣妾第一次来这普陀寺,一向听闻皇家寺庙很是气派,而且灵气围绕,用完斋饭之后便就出来走走,一来消消 食,二来瞻仰瞻仰佛家灵寺。” “怎么不同煜王一道呢?虽说这普陀寺戒备森严,但煜王妃一个人就带着一个丫鬟到底还是危险。”秋雨嫣面上关切着,眼眸却暗地里打量白若君身后的月楚,想要看出几分来。 好在月楚自上次之后到底是成长了不少,面对秋雨嫣和白芷伊多了心眼,怕自己藏不住索性深深低着头,夜里也看不到什么。“皇后娘娘您也知晓,王爷他是刀尖上舔血之人,向来也是不信佛的,这普陀寺他也来过无数次了,今日愿意陪臣妾来已经是宠爱臣妾了,若再逼着他同臣妾同游恐怕是要不悦了。臣妾觉得这皇家寺院歹人 是不敢来的,更何况皇后娘娘和白选侍在,今日的护卫格外的严,就是苍蝇都不会放进来,更莫说人了。” 白若君解释得面面俱到,让秋雨嫣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看着这个单独面对自己依旧如此沉着自若的白若君,秋雨嫣不得不深看一分她,而且她越是如此,秋雨嫣越觉得刺眼,隐隐后悔当初没能彻底做绝。不过一个白若君她到底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也不打算多揪着她,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放她离去,她就开口道:“皇后娘娘和白选择这是刚刚做完法事出来吧,听家母说白选侍怀了龙嗣,如今刚好一个月吧? ” “是,更好一月有余。”白芷伊低着眼小声的回答,她活怕抬起眼看到白若君就忍不住更加懊悔自己当初。 “虽然本王妃未怀孕,但听王府里一些婆子说着头三月胎气不稳,白选侍要格外注意呢,莫劳累,莫疲累,也莫胡乱吃食。”白若君的话关切至极,任由谁听来都觉得的姐妹之间的关心。 但是这站着的三个人谁不知晓其中关系,秋雨嫣听得出白若君这是在挑拨,只可惜,到底是小家里出来的,装得再好也是虚,挑拨都挑拨不到点上。“煜王妃与白选侍的姐妹之情真是好,处处关心,不过这事煜王妃不必担心,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宫中上下都不敢怠慢的,更何况,白选侍的这胎本宫会亲自为她保的。”秋雨嫣拉过白芷伊的手,看 着她的肚子,仿若怀孕的是她一样。 秋雨嫣亲自为白芷伊保胎,白若君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等事。秋雨嫣拿白芷伊做棋子巩固她在后宫之中的势力这点白若君可以理解,她不需要一个太出彩的,但即使再不出彩,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而且是厉长风面上的第一个孩子,哪怕生下来是一个公主那也是长 公主。 一旦这个孩子生了下来,白芷伊的位份肯定会连升几阶,对于秋雨嫣来说就是一个威胁,以白若君了解的秋雨嫣来说,她绝不会容忍这样的存在。 可偏偏她却为白芷伊亲自保胎,这就是力求要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秋雨嫣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好像隐隐的有无数根断开的线,但是,却没有一个衔接的点。 “皇上驾到!” 白若君正满头找不到一个思绪的时候,寺门外突然响起了太监尖高的通禀声。 厉长风来了? 白若君讶异,这个时辰了,厉长风怎么会来? 抬起眼的同时看到秋雨嫣脸上也是惊讶一闪而过,可见她也不知晓厉长风会来,那么这事就更加奇怪了。 可不管多奇怪,这背后又有什么,厉长风到底是皇上,随着一众僧侣从大殿内外汇聚出来,白若君同秋雨嫣也得转过身去迎。 转过身,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带着双龙戏珠金发冠的厉长风正由两个太监撑着伞走在大道上,一双眼睛没有丝毫偏移的直直的落在白若君身上。 他的眼神里透着丝丝的欢喜和炙热,看得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仿佛被一只腐烂的手拂过,难以言喻的恶心和厌恶,想要往后退。 只是还没退,一只温热的打手就扶住了她的腰,熟悉的气息从后面袭来,耳边响起那低沉又带着戏虐的声音:“爱妃这是怕了吗?” “王爷说笑了,有王爷在,妾身什么都不怕。”她不过是恶心,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恶心而已。 不过不得不说,厉天冥来了之后她竟然莫名的有些安心,再转眸去看厉长风,那恶心的眼神已经收敛了下去,隐隐有压制不住的无可奈何和惋惜。原来,厉长风这么急匆匆的来又是来演戏的,也真是足够看重她和厉天冥的,日理万机都还要抽出时间来。 第211章 今日来的路上本王与王妃都劳累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厉长风步上阶梯,众人齐齐一道福身行礼,只有厉天冥站着,连头都没有低下一分。 在众人的陪衬之下厉天冥自然是尤为刺眼的,特别是在大殿里的金光辉映之下,若非他穿的是一袭黑袍,倒是他更像是受万人朝拜的君王了。 他向来都不向他行礼,可哪怕看多少次他都无法忽视,可却又无法责备,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心底的愤恨。 终有一日,他要厉天冥跪在他脚下!“佛家寺院,无需多礼,且都起身吧。”厉长风忍着心头愤怒,面上依旧温良如玉的虚扶一把,忽略众人的谢恩声走到厉天冥和白若君面前,似根本不知道的惊奇道:“没想到皇叔与皇婶也在这里,皇叔不是 向来不喜佛寺的吗,今日怎得有兴致来了?”“王妃这几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大夫查不出来,便就说要来祈福拜佛,本王便就随着王妃来了。”厉长风明知故问,厉天冥自然也明知故答,手上也顺道把白若君更加搂紧了一分,完全不顾这里是佛门圣 地。 看着他的手揽着白若君那纤细的腰肢,想着原本如今搂着她的应当是自己,又想起当初她在亭中的娇羞模样,占有欲爬上心头。 瞧着厉长风那眼里掩不住的丝丝愤意,厉天冥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畅快,反倒有些不爽,手上更紧了一分,握着白若君都有些吃疼,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皇叔对皇婶可真是宠爱有加呢,以往最不乐意来的地方如今都愿意为皇婶踏足相伴了,皇婶可要好好珍惜,皇叔可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嘴上说着的都是规劝的话,可这语气和眼神,却都是欲语还休的 无奈。 看着厉长风眼神,站在一侧的白芷伊心仿若被刀剐一样。 哪怕她已经枕在他身侧,怀了他的孩子,他的眼里也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神色,哪怕白若君已经嫁为人妇,明知不可他却还是…… 白芷伊顿时觉得自己当初所作所为真是可笑之极,就算劝说自己把白若君推出去又如何,他心里依旧没有她,虽说原本就打算只要陪在他身侧就好,可人总归是贪婪的,如今就更加心如刀绞。这样的眼神,对于白芷伊来说是难以渴求的,但对于白若君来说却是避之不及的,连看都不想去看,低着眼仿若根本就没听懂他的话的回答:“臣妾知晓,王爷对臣妾是极好的,臣妾也定会全心全意侍奉王 爷的。” 全心全意。 这话回答得完全把厉长风的戏给间断了,都说了会全心全意对厉天冥了,那么他再不舍,再欲语还休,再无可奈何都是白搭。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臣妾好去寺门迎皇上。”秋雨嫣见厉长风的戏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 “批阅完奏折听说你带着白选侍来普陀寺祈福,这到底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这祈福之事朕怎么能不来呢,便就临时赶来了,这大雨滂沱的,便就不让你们去外面迎了,没想到你们却都聚到了这大殿前。” 听着厉长风这左一个第一个孩子,又一个祈福的话,白若君心头忍不住的冷笑。 他的第一个孩子早就已经被他亲手害死了,祈福,当初他也陪着她来祈福过,那时她也同如今的白芷伊一样,心花怒放,觉得他真真的把自己放在心头。 不过当时他祈福的是她的孩子不得好死吧,如今,他也不过是拿此事当一个幌子罢了。 “皇上对着孩子真是宠,这般不顾劳累的赶来,不过这雨是越下越大了,还是莫在这里说话了,进禅房再说吧。” 秋雨嫣知晓该怎么给厉长风提供机会,只不过,也要看厉天冥买账不买账了。 结果显然是不会买的。 “皇后娘娘说的对,雨越下越大了,皇上还是赶紧的入禅房吧,本王也带着王妃回禅房去了,时辰不早了,该要歇息了。” “歇息?这个时辰,似乎太早了些吧。”这才戌时六刻厉天冥就要歇息了,这找借口也找得实在是太过敷衍了,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皇上不知,今日来的路上本王与王妃都劳累了,到底本王年岁不小了,撑到现在已经是困意袭来了,若是皇上有什么话要说的话,那就明日吧。”厉天冥这话说得歧义十足,路上劳累了,坐在马车里能怎 么劳累,还两个人一起劳累。 佛门圣地说这话显得污秽,可是从厉天冥的口中说出来却又理所当然,反正他从来就不信神佛,也不惧。 只是,这话却让厉长风咬牙,一想到当初白若君与厉天冥,越想越气结,白芷伊与白若君完全比不得。 “既然煜王与煜王妃劳累了,皇上就放行吧,到底新婚燕尔,就莫打扰了。”见厉长风心头不悦,秋雨嫣活怕继续下去他对那件事越发执念,立即开口提醒。 秋雨嫣到底多虑了,虽说厉长风这心里的的确确是不舒服,这原本该是自己的女人落到了厉天冥手里,但是,女人和权利比起来,就根本无足轻重了。 “是朕揪着不放了,忘记皇叔与皇婶还算是新婚,朕也就是想要同皇叔皇婶多说两句话而已,既然疲累了,那便先去歇息吧。” 这话说得,多委屈,只是想要多说几句话而已。 白若君实在不想再看厉长风虚伪的演戏,替厉天冥福身行礼道:“谢皇上。” 说完,厉天冥拿着伞就亲自为白若君执伞双双往内院走,看着两人成双的背影,以及厉天冥始终就没有松开的手,厉长风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也许他可以放过白若君,等处理了厉天冥之后,再将她夺回来,他就不相信,她真就能对他无情,那日的娇羞情谊绝不会有假。若是白若君知晓厉长风这心里如此自大的想法的话定然会捧腹大笑,不过她到最后也不知道,而且,如今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厉长风在如何想她,面对厉天冥她此时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第212章 体会体会闺房之乐 回到禅房,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冷瞳,未等身后的月楚跟着进门,厉天冥便率先开口道:“不必侍奉了,本王与王妃要入寝了。” 还不等月楚反应过来,冷瞳就先一步伸手将禅房的门拉了起来。 “王爷竟真是要歇息了,这个时辰,有些早吧。”白若君没想到方才厉天冥说的话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在她的禅房内歇息。 “怎么?爱妃以为本王方才说的都是假的吗?”厉天冥走到衣架前转回身来,看着白若君眼眸危险的一眯。“还是说,爱妃不愿与本王共处一室?” 如果可以,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就会回答不愿。 但是,显然是不可以的。 “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妾身与王爷是夫妻,共处一室本就是最为正常的事情,怎么会不愿呢。”说着违心的话,白若君假作自然的走上前,伸手去为厉天冥解开腰带。 厉天冥配合的张开双手,看着低着头的她睫毛如扇面微微颤抖,笑意更深。“爱妃说谎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连自己都骗呢,心里恨不得本王赶紧的走吧。” “王爷这可就说错了,妾身可是打从心里的不想王爷走。”现在说这句话是实打实的实话。“王爷要是这个时候走了,妾身今夜怕是要有麻烦了。” “哦?看来爱妃还是知晓如今自己的处境嘛。”话音里透着惊奇,但厉天冥的眼里却都是意料之中。 “王爷总是这样试探妾身有意思吗?”两次三番,白若君已经开始厌烦他每次都如此高高在上的刺探了,明知故问,一副期待看笑话的语气。“这么明显的事,若妾身看不出来,早就尸体都凉了。” 想着那在大殿前厉长风的眼神和那些假惺惺的话,白若君就觉得可笑。 真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一心扑在他身上,一叶障目的沈千雪吗,口腹蜜剑,她已经尝试过一次了,这一次,不会再看不清他的手段。 原本来还奇怪厉长风怎么会这个时辰到普陀寺来,但当看到她那恶心的眼神和开口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是急着把她往风口浪尖推呢。上次宫宴上的事和秋三少爷的事让她和厉天冥的那些流言蜚语得到了极大的缓和,而且在武将之中更是渐渐的更加认可厉天冥敢爱敢做,这等时候厉长风制造的那些对于厉天冥来说已经是无关痛痒了,文 官越是说,武将这边就越是反抗,毕竟文武之间向来互相看不上。厉长风之所以一直不敢对厉天冥明面上动手就是因为他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哪怕贵为九五之尊在武将的心中始终没有厉天冥来得有号召力,所以,如果继续下去反倒会把他这一年多在沈家陨落后好不容 易拉拢些许的武将又推远。 可这一次他和秋雨嫣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总归不可能就这样不痛不痒的就算了,动不了厉天冥,他可以动她啊。厉天冥的整个西黎的战神,在武将心里的位置本来就是极高的,这件事这样推波助澜之后很容易就由好变坏,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哪怕现在有些许人认为她无辜,但是大多数人更愿意把两个强者之间的错 全部归属到女人身上。 红颜祸水,多好推卸的词啊。 厉长风越是表露出对她的爱慕,不舍,越是能够加强她红颜祸水的身份,哪怕她拒绝,可谁又会在意弱小的声音呢,一旦找到机会,勾引皇上,背叛冥王的罪名压下来,她哪怕有一百张口都是没用的。 所以,她现在真是不想让厉天冥离开,说不定外面就早已经布下了眼线,明日就满城风雨,厉长风一来,夜里她就将厉天冥赶了出去。 哪怕是假的,可就这点风言风语就足够压死她了,毕竟现在厉天冥在外人看来可是把她几乎要宠上天了。 “可爱妃方才还问本王是真的要歇息了吗?不是很讶异本王留下来吗?”厉天冥逼近白若君,漆黑的眼眸里笑得得意,完完全全把白若君的心思看穿。 被厉天冥这般直接揭穿,哪怕是白若君也藏不住困窘的微微红了脸,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语来回答,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看着一向巧舌如簧的她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厉天冥这心里得意至极,像是终于攻破了一道久攻不破的城门。 而且,趣意升起,想要看到更多。 不等白若君动手,厉天冥就自己将外衣退了下去,随手扔在衣架上,不等她从困窘之中回过神来就大手一环将她整个拥入怀中,身子往后一退,双双躺在禅塌上。 没想到厉天冥会直接就这样拥她上塌,白若君慌乱想要起身,却被他的手死死的禁锢着,半点都动弹不得。 “王爷,妾身还不困。”白若君眼神里露出真诚的提醒厉天冥,可看他撑着头邪笑着看着自己的模样就知晓,今日他是要和她同床共枕了。 也罢,她也没想过能守住身子,当初决定入宫的时候就早已经把这些抛之度外了,厉长风都能忍,厉天冥就更没什么了,左不过一副躯壳。 “就算要歇息也等妾身把衣衫和发簪退了啊。”反抗不了厉天冥,至少也要让自己睡得舒服些,这一身闹起来头上的发簪说不定会咯到自己。 “本王帮你退,体会体会闺房之乐。”厉天冥把闺房之乐四个字说得绵长暧昧,趣意盎然的轻轻为白若君拆去头上的发簪。 “从王爷回来之后就似乎总喜欢戏弄妾身。”白若君算是明白了,厉天冥现在是习惯性的拿她当乐子,时不时的就拿来戏弄戏弄。“戏弄?爱妃怎么能再这样想本王呢,本王是觉得,既然你我要在人前足够恩爱,那么也应当下一番功夫,别的夫妻如果做的,也要试着尝试,否则日后容易露馅。”厉天冥将白若君头上的发簪尽数拆下,手臂下移,落在她腰间的系带上,故意慢慢拉动…… 第213章 伤人的直接远好过虚伪的欺骗 双眸略带期许的注视着白若君的脸,想要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可当系带整个拉开,襦裙都松开了,白若君的脸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莫说是害羞慌张,就是方才那困窘的一点点红都没有,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怎么,没看到王爷想看到的,失望了?”感觉到厉天冥的手顿了下来,白若君秀眉一挑,明知故问。“的确挺失望的。”厉天冥没兴致的收回手,看着这躺在自己身边却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如同木头一样的白若君,实在有些郁闷。“白若君,你没有女子的性子也就罢了,连人该有的一些反应都没有,有时候真 的很无趣。” “王爷要这样的有趣吗?妾身也可以装给王爷看。”白若君眼里染满的认真,仿佛只要厉天冥开口,立即就能为他装出来。 方才一瞬间厉天冥还真想让她装个来瞧瞧,可看她这神色,再想到她在厉长风和秋雨嫣面前装出的那些模样,顿时觉得没有任何的兴致了。缠绕着白若君襦裙上的系带,厉天冥将这个如今显得是在无聊的话题挥开,眸色微沉,低声道:“虽说厉长风今日来是特意演戏的,不过从他看你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出来,他对你并非是没有想法的,看来当 初他似乎并不打算把你推出来。” 白若君当然知道对于把她推出来作为弃子这事完全是秋雨嫣的安排,但厉长风又能好到那里去呢,若真在意,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顺水推舟。 对于他,在权利面前,任何东西不值得一提。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挂心的,何况在眼前晃着,只是,王爷为何要提及,难不成王爷吃醋了?” “吃醋?”厉天冥冷嘲一笑,手捏住白若君的下巴,看着她那淡然无波的眼眸,毫不留情道:“你觉得你有让本王吃醋的本事吗?本王只是不喜本王的东西被人惦记,哪怕是一根针,都不喜。” “看来妾身对于王爷而言与一根针是一样的重量。”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悲凉,但白若君的脸上可半点都没有,反倒是笑了起来。“王爷说话真是直接。” “怎么?不喜?” 白若君摇了摇头,眼眸转而看向顶上的房梁,喃喃道:“不会,妾身觉得直接才好,伤人的直接远好过虚伪的欺骗。” 她的话说的轻巧,可厉天冥却从这话中听除了一丝苍凉来,就仿佛历经了所有之后的感悟与无奈,而她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间,泛起了一抹水光。 那一抹水光虽然转瞬即逝,却映在了厉天冥的心里,竟然让他觉得心好像被一只手给揪了一下。 “妾身和王爷到底是合作,所以,妾身希望王爷有话说话,你我之间,无需再过多试探了,我有多忠心,王爷现在应该心知肚明。”白若君神色一收,转而望向厉天冥。 “好,本王日后尽量不再试探你。”虽然心里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但厉天冥并不打算把话说全,回身一倒,平躺在塌上,闭上眼。“歇息吧。” …… 许是因为佛寺让人安心,这一夜白若君睡得很安稳,一觉睡到了天明。 因为厉长风要早朝,早早的秋雨嫣和白芷伊就跟着一道回了宫,秋家的人自然也不会久留,天一亮也就纷纷赶回京都了。 厉天冥和白若君用过了早膳才走,坐在马车内倒是难得的安静,厉天冥看着他的卷宗,白若君看着她来时带来的话本子,两个人各做各的,但气氛却是比以往来得和谐得多。 许是昨夜的几句交心,又许是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经差不多足够了,白若君如今觉得厉天冥也没有那么的危险,至少在不惹到他,或者他喜怒无常的情况下。 可惜,这样的和谐向来都是长久不了的,才进城门,冷瞳就接到了线报,走在车窗旁小声的禀告。 练武之人的听力都极好的,而且这样的秘话向来都只会压到对方附耳能听到的声音,所以,哪怕白若君就坐在马车里也一个字都听不到。 等厉天冥将窗帘放下后才放下书问:“出事了?” “意料之中。”厉天冥嘴角一卷,含笑的看向白若君。“需要本王提醒爱妃是何事吗?”“不必了,听王爷这口气就知晓是关于我的。”白若君鄙夷的冷哼一声,她就知道厉长风不会善罢甘休。“昨夜他那么巴巴的赶来却没有找到机会,总不可能让自己白跑一趟,没有证据,大可营造点舆论,妾 身,王爷,他,三人只要汇在一起了,就会起风声。” “的确,而且风声还不小,爱妃你这红颜祸水的名头看来是要越来越正了。” “红颜祸水,多好听啊,古往今来,只有一等一的美人才配得起这样四个字,妾身该庆幸,能得到这样的赞誉。”这话说的,仿佛这四个字是多好的词一样。 “爱妃可真是看得开,名声一点儿都不顾呢。”到现在厉天冥都觉得这个白若君太不同,世人皆在意的东西,与她而言却显得好像不值一提。“王爷高看妾身了,妾身倒是也想要顾呢,可是顾得了吗?”白若君苦笑着,撩开窗帘看着那外面的行人,也有些无奈。“悠悠众口,谁能堵得住呢?哪怕我说破大天,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妾身也只能选 择不在意了,由世人说去吧,只要该明白的人明白妾身如何就行了。” “本王的爱妃可真是受了委屈了。”厉天冥将手里的卷宗合上,扔到一边,敲了敲墙面示意马车停下。“本王这便去为爱妃稳固一下民心。” “王爷是想要借此事接触些文官,寻摸一个下手的吧。” “面上本王还是为爱妃的。”厉天冥丝毫不在意打着宠妻的旗号,反倒对此深深的得意,起身便直接出了马车。 听到马蹄的嗒嗒声,白若君知晓是冲着皇宫去了。厉天冥开始行动了,她自也不能落下风,眸色一冷道:“回王府。” 第214章 帮厉天冥一把 自那日进宫之后厉天冥就日渐忙碌起来,原本是随意上朝的,现如今都每日都去上朝了,面上压制住红颜祸水魅惑他的传言,私底下也开始从一些文官下手了。 虽说厉天冥在朝堂之上没有根基,但是手段还是多得是的,要对付一些面硬内怂的酸书生还是轻而易举的。白若君这边也不甘示弱,白家那边有白曲打理,白湛和白越暗地里扶持,整个白家可谓是齐心协力的转移财产,在这短短的几日时间里,在秋家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把姑苏城的资产撤了一部分了,最 多三个月,便就能只给秋家留一个空壳。 也因为白家这边的行动,秋家这边也要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行,否者白家那边完全撤出来了,秋家这边却还稳固的话,很容易就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但好在魏姨太太远比白若君想象得要手脚快得多,利用那日在普陀寺厉天冥的话对秋侧妃的话在秋老夫人耳边吹了点风,秋老夫人担心厉天冥会对付秋家,气秋侧妃当初的任性行事导致秋家和厉天冥失去 了唯一的牵连,把秋侧妃叫去是罚跪了三天,秋二夫人也连带着被教训了一番。 上次吞并白家的事情被缴了权之后秋家二夫人本来就有所怨怼,这母女二人再这样被一罚,对秋老夫人就更加气愤。 而大房那边,虽然没有出手,但是魏姨太太小小的推了一手后,就让二房的人以为这件事就是大房的人在秋老夫人耳边嚼舌根。 这种事,谁都不会说出口,只是暗地里记下,魏姨太太在内宅多年,深谙其道,做起事来滴水不漏。 看来过去没做并不是她做不了,而是因为后面没有势力跟上,能把秋家碾碎,现在有了,自然是不用在顾忌任何。 看着魏姨太太最新送来的信,白若君捻起一颗黑子落在了矮几上的棋盘上,看着整个棋局,盘算了算,看来整件事会比她原本计划得快些。 既然她这边能快些,自然也希望厉天冥那边的进展也同样嫩能够跟上,快一天,就能早一日将厉长风和秋雨嫣给拉下来。 “青羽,你知晓京都城内官家夫人小姐最为聚集的地方是哪吗?”白若君将信纸扔进香炉里,看着燃起来的火似无聊的询问。 “官家夫人小姐应该都喜欢去闺秀坊和萃珍园吧,奴婢听说萃珍园会更多些。” 萃珍园。白若君有些许印象,是京都城里的一家商园,虽说衣衫没有闺秀坊那么的出名,但是因为是一个别院更利于女子行动,而且萃珍园的饰物是极好的,但前世白若君并不喜欢珠翠发簪,所以从未去看过,都 是让婆子直接取样本来选几个便是。 不过京都城里的夫人小姐好像的确是喜欢去,一来挑选衣衫饰物,二来彼此之间联系,其中不乏有因此两家联合或者联姻的事。 同样那也是闲言碎语最多的地方,而也是如今最适合白若君去的地方。 “备车,本王妃也去瞧瞧,这萃珍园是个什么样儿。”反正闲来无事,便去帮厉天冥一把。 “是,王妃。” 萃珍园虽说是这京都城里最大的商园,但是因着占地太大,在主城里想要有这么大的别院是在困难,哪怕这萃珍园的银钱再多,也承受不起皇城脚下的寸土寸金,所以,园子开在西城的兰湖边。 从煜王府过去足足得行驶一个时辰,白若君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太阳正是大的时候,所以这个时辰来的人不多,门前也没有过多的人。 门前有接引的丫鬟,都是见过达官显贵的,一看马车上的图纹就知晓是谁了,立即迎上来,双手搀扶白若君下车。 “民女参见煜王妃。” “无需多礼,本王妃今日想要来选上几件首饰,引路吧。”白若君直接点名要什么,毕竟这个时辰了,里面的人定然都是在屋内用茶的,没有必要在院子里耽误。 “今日新上了几套头面,各家夫人小姐都在里面瞧,民女带王妃去瞧瞧。”丫鬟微微颔首,转过身就往里面走。白若君没想到这来得还真是赶巧了,以前有听过她堂嫂说过一句,这萃珍园难得出新首饰,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几件,一旦有新出的必然是最热闹的时候,各家小姐夫人都会来瞧瞧,只有她这等不爱红妆的 从未来过。 虽不知到底有多热闹,但一定比原本要热闹得多,她的机会自然也就大得多。 萃珍园的丫鬟都是训练有素的,哪怕撑着伞也怕这炙热伤到白若君,一路都是走廊下的捷径,不在院子里多停留的往园子中间的三层八角楼去。 远远的就看到那一层里占满了人,人头涌动的都是看着最前方。 一进门,丫鬟就要转身领着白若君往楼上去,但白若君要的就是人多,而且官职不高的夫人小姐多的地方,所以摆了摆手道:“不必上楼去了,就在这里瞧瞧就好。”“这恐怕不妥,王妃身份尊贵,这一层人来往繁多,怕伤了王妃您,还是去雅间吧,稍后会有姑娘给王妃送去首饰的。”丫鬟担心白若君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可付不起责任,世人皆知这白若君是厉天冥心尖 上的人,万一一个不慎厉天冥说不定把整个萃珍园都给拆了。 “里面都是官家夫人小姐,怎么会伤到本王妃,何况本王妃也没有这般脆弱,有丫鬟在身边陪着,你无需担心,就是出了什么事儿,本王妃也不会怪罪你的。” 白若君温柔亲和的劝着,丫鬟想着白若君本来出身不高这等事也应该会应对,又加上她似乎很坚持,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朝着里面提高声音喊了一声:“煜王妃到!” 这是告知众人避免有人触犯到白若君,而煜王妃这三个字显然现在是极为吸引人的,一瞬间,整个房内的人都转过头来,就连二层的都走到楼梯口来瞧。若是平日里,白若君还真不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但今日,需要。 第215章 许家二小姐 所有的目光汇聚到白若君的身上,这里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白若君,但听到煜王妃三个字,再看眼前这年纪轻轻却天姿国色的人儿,立即就和最近的传言联系上了。 红颜祸水,真真是当得起。 女人往往对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好命,却原本没有自己身份高的人充满鄙夷和敌意,对从商贾之女一跃成为能一跺脚就让西黎为之一振的煜王的心尖宠,羡慕之下更加催生厌恶。 但是,这并不碍事。虽说这里大多数人打从心底里那都是看不起白若君的,可煜王妃这个身份实实在在的放在这里,而且,这一层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五品,六品官员的妻妾或者女儿,平日里连品阶高些的夫人都见不到,更 别说王妃了。而这等官员家里的妻妾大多都是家中男子的助力,之所以常年来这里就是为了与大家族或者是高官的夫人拉拢关系,哪怕心底把这个人骂了千万遍,面上还是会笑呵呵的去讨好,只为自己的相公可以借力 更上一步。 毕竟这不是没有先例的,秋雨嫣到处就是率先讨好她一步一步的把整个秋家给带起来的,所以,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她这个能够在厉天冥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呢。 哪怕心里骂她是祸水,是狐狸精,是不知廉耻,但还不等她往里走,几个心急的夫人就已经笑盈盈的率先迎了上来。 “王妃怎么大驾光临了,快快里面请。” “王妃可真是亲民呢,方才听到王妃和丫鬟说不需要进厢房,不嫌弃我们,真真是难得呢。” “可不是嘛,难得见到王妃这般亲民的,平日里就是四品的夫人都吵着要去二楼的雅间呢。” ……各家夫人们是左一句右一句的把白若君往高了捧,在她们看来,白若君这般小小年轻必然是涉世未深的,捧上一捧就很容易拉近彼此。 虽然她们猜错了一半,但也猜对了一般,那就是很容易的就和她们拉进关系,毕竟,她本来就是来和她们拉关系的,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回答着。 见她这样好说话,自然的人是汇聚得越来越多,原本都是来看首饰的,如今所有人关注的都是白若君。 虽说被人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但对付这些急功利求的夫人小姐们比对付以前那些老奸巨猾的权臣容易多了,白若君游走之下应对自若,有说有笑之下很快就拉拢上了几条自己用得着的关系。 一个多时辰下来,白若君已经从围着她的所有人口中得到了大堆情报,见好就收,若是打听多了,或者她们自己说多了,就容易让人怀疑,所以,白若君和需要的几位夫人约了闲时一道赏花后就准备退。 只是才抬起头,还没开口说走,一个身影就率先映入了眼帘。 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穿着水蓝色的浮绣莲花领襦裙的女子,虽说年轻却是盘着发髻的,证明已经是嫁为人妇了。 女子长相温婉可人,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好看,不过如今却充满了急迫和无措,一见白若君看过来更是连忙躲开,双手捏着自己的裙子很是慌张。 “王妃,那是尹家大少奶奶。”见白若君看着那人,身边的一个夫人开口提醒。 “尹家大少奶奶?秦州尹家?”白若君认识的尹家就只有这么一个。 “对,就是秦州尹家,不过王妃应该也认识这尹少奶奶,是许家二小姐,许书艺呢。”那夫人把后面的话压低,嘴角透着尴尬。 许家二小姐!那不就是当初与白子城定亲的那位二小姐吗? “许家二小姐成亲了?何时成亲的?”只听说许家退了白家的婚事,但是却没有听说这许家二小姐成亲了啊,还这般快,才不过半年而已。 “就是一个多月前成亲的,王妃嫁入王府,事务繁忙,许是没听说吧,听闻那秦州知府尹大人晋升了,如今是太常寺少卿了,两月前就定了亲事,尹家着急得很,其才过一月就要成婚了。”两月前就定亲了,也就是说尹家姐妹前脚刚刚进秋府,后脚尹家和许家就定下了亲事,看来尹夫人本是想要拿这件事来踩踏白夫人,但显然没想到后面尹家姐妹就那么死在了秋家,反倒的她和白芷伊一路 扶摇直上了。 不过看来秋家还是补偿了尹家,把尹大人给调到了京都来,来成了正四品太常寺少卿。 而且尹家显然不满足这个位子,如此着急的让许书艺和尹家大少爷成婚,这是想要和许家紧密联系起来,更上一层楼。 原本白若君以为这婚事退了也就退了,白子城和许书艺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许书艺显然是有话要和她说。 许家,她倒是忘了这个在京都盘踞数年的文臣世家了。“原来如此,是本王妃孤陋寡闻了,不过许二小姐倒也是嫁了良人了,尹大少爷听闻在国子监里学业很好,比我那不成器的大哥好得多呢。”白若君笑说着,余光注视着那许书艺,果不其然,听到她说白子 城不好,当即眉间就染了微微的愤色。 “王妃谦虚了,白家大少爷也是好的。”旁边的夫人拿不准白若君对白子城是什么态度,只能顺着打哈哈。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留的线也留了,白若君自然也不打算多留了。“时辰不早了,本王妃先行一步了,各位夫人慢慢挑选。” “恭送王妃。” 在众人的礼送下白若君前脚才刚刚走出门,后脚许书艺就领着丫鬟假作无意的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上和白若君相隔两丈,不紧不慢的跟着,似乎是想要装作并非跟着她的样子,可就连月楚都看出她的心思来了,小声道:“小姐,那尹家大少奶奶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跟了咱们一路了。” 白若君并未答话,而是看来看四周,确定并没有什么人后停下脚步对领路的丫鬟道:“这里景色很好呢,想留在这里看看,你无需陪着,本王妃认得回去的路,一会自行走就是了。” “是,王妃若有吩咐命人来唤一声就是。”丫鬟也知晓是怎么一回事,知趣的就快步离去了。等人走远了,白若君栖身坐在廊下的长椅上,看着定在原地的许书艺笑得温婉。“尹大少奶奶有何事,且说吧。” 第216章 两情相悦 被白若君这一问,许书艺更是脸色一僵,眼里全是慌乱,双手搅着帕子,抿着唇完全不敢靠近。 瞧着她这样子,白若君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世家出来的小姐,莫说有处变不惊的本事,至少遇事也不该这样慌乱无措啊。“尹大少奶奶,你跟本王妃一路了,几次开口,就是方才引路的丫鬟都知道你是有话要同我说了,这里没什么人,有什么话便说吧,本王妃可没有多少时间久待。”白若君本来以为她一出门没多久就会找她 ,却没想到这都快跟到大门了都还迈出那一步。 “小姐。”许书艺身边的丫鬟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也是催促着她。 许书艺似乎还是有所犹豫,眼里来回似想了许多,最终才好不容易踏出一步,步伐极为沉重的走上前来。 站在白若君面前,她急促的呼着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张手帕都快搅破了,最后还花了四五个呼吸的时间才抬起手将手里捏得都热了的玉佩递给白若君。 “希望……王……王妃能将这……玉佩交给子城哥哥,替……替民女说一句,是……是民女负了他,对不住。”许书艺说完这手都是颤抖的,低着的眼至始至终不敢去看白若君。 看着这玉佩,白若君倒是认得,白湛和白越身上都有一块,这是白家男儿的象征,就和当初老夫人给她和白芷伊的玉镯一样。 这对于白子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毕竟白湛和白越都是一直佩戴的,将这玉佩送给许书艺看来是把她放在心头的,这玉佩应该就是定情信物了。 只可惜,到底没有定下来。 “你为何不亲自去找我大哥呢?怕闲话?”白若君明知故问。 但没想到,这一问却让许书艺落下了泪珠,滴落在玉佩上碎开,显得格外的悲切。“是我对不住他,我没有脸见他,望王妃能够帮民女这个忙。” 这话倒是说得利落,只是,却每一个字都的颤抖的,那种既愧疚,又不舍,还无可奈何的颤抖。 看来这许书艺对白子城用情极深啊。 “你跟我这么久,费了这么多劲就为了这事?”白若君原以为还有点其他事情,毕竟她现在这么做也等同于把她自己放在危险上,她这一路,明眼人可都看得出来,而且她和尹家的关系,实在不好。 “是。”许书艺毫不犹豫的回答。“民女知晓民女这太仓促了,也很愚笨,给王妃添了麻烦了,但……民女只有这一个机会,望王妃万要成全民女。” 说着许书艺就要往下跪,白若君立即抬住了她的手,接过玉佩。“本王妃帮你这个忙,你就别跪了,惹了人来,你我可都麻烦。” “民女考虑不周全,望王妃恕罪。”许书艺头更加低了一分。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温婉单纯的孩子,许家把她养成这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你也是着急出乱了,无碍,本王妃改日回娘家便帮你带过去。”白若君将玉佩收入袖袋里,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行了,你是尹家的人,还是莫与本王妃相处太久,本王妃先行,你后走吧。” 白若君说完也不管许书艺同意与否就直接转身走了,她这也是为了她好,毕竟她在这个位子上尹家根本就动不了她,许书艺就说不定了,怎么也会受些许埋怨。 看着白若君越走越远,许书艺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如线滑落,声音哽咽得沙哑问:“欢儿,我与子城哥哥是不是就此就彻底断了?” “小姐。”欢儿看着也是心疼,可却也只能忍痛劝。“这样才对小姐您好,到底您现在的尹家的大少奶奶,留着那情要不得。” 听完许书艺更是泣不成声,在这风景如画的园子里,却那般的无助。 …… 走出萃珍园,马车已经在门前候着了。 月楚刚刚扶着白若君走上马车,还没钻进去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煜王妃。” 转过头,白子城正从兰湖变走来,白若君让月楚扶着下车来,走上前一步,正好迎上他问:“大哥怎么在这儿?”“与几个朋友在兰湖边品酒论剑,听人说王妃在萃珍园,就想着来看看王妃,没想到正赶巧在门前就遇见王妃了,王妃这要回府去了吧。”白子城对兄弟姐妹一向一视同仁,从不自持身份,如今对白若君心 中感激之下更是更为关心些。 “的确正准备回去。”白若君的余光注视着萃珍园的大门,算这时间问:“大哥呢,打算与朋友品酒到几时啊,听王爷说后日国子监又要录考了。” 一听录考白子城的神色就暗淡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酉时就回去了,得回去准备后日的录考,只是,怕又是一言难尽。” 虽说不是很清楚白子城的学业究竟如何,但倒是知晓他好武,向来在文这方面是差了些,可惜白家偏偏就期盼能出一个正正经经的官,白曲现在是赶不上录考了,白家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白子城身上。 “不过王妃不必但……”白子城抬眼来,正要说让白若君不要担心自己,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怔住了,呆呆的看着白若君身后。 显然是许书艺出来了。 不过这一对眼,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许书艺就如同一只见到了猫的老鼠,仓皇逃上了马车,驱车而去。 看着马车逃离,白子城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眼中痛苦怎么都掩藏不住,但最终也只能一点一点晦暗下去,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道:“不必担心我,这次有秋家和煜王在,应该不会那么艰难。” 看着白子城这紧咬着牙忍着的样子,看来真是两情相悦,白若君原本的计划动摇了,到底还是要顾及白子城的感受。“也是,有秋家和王爷那国子监的人怎么也要卖两分面子,行了,大哥早些回去吧,我也得回府了。” 第217章 尹家大少爷竟敢动手打她? 坐在软塌上,白若君靠着软枕把玩着许书艺给的玉佩,若有所思。 “小姐,这玉佩那日您为何不交给大少爷?”看着白若君这两日时常把玩着这玉佩出神,为她整理书本的月楚到底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 “你这傻丫头情窦未开的懂个什么,这个时候把玉佩交给大少爷岂不是触及大少爷的伤心处吗?”顾妈妈端着刚刚泡好的茶走过来,轻轻的放在软塌上的矮几上。 “既然如此小姐又如何要答应那尹家大少奶奶呢?而且玉佩本来就是大少爷的,归还回去不是正好一刀两断吗?”“你这丫头,总是在一些个事上钻牛角尖,小姐答应那尹家大少奶奶是为了了她的心事,这玉佩虽说是大少爷的,可一看就知晓是当初大少爷给尹家大少奶奶的定情之物,尹家大少奶奶归还是为了了结这段 缘分,可她那话说出来谁都知晓是余情未了。 若是只把玉佩给大少爷的话,大少爷定然会伤心,毕竟对那尹家大少奶奶大少爷是动了真心的,可若是连话一起说了,以大少爷的性子怕是更加舍不下尹家大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顾妈妈也是不免惋惜的叹了口气,同样看着白若君也觉得为难你,这玉佩,是给也不是,不给,似乎也不是。 “那这事岂不是很难做,小姐也不能就这样把这玉佩留下啊,若是以后大少爷知晓了,怕是要怪小姐了。”看着这玉佩,月楚觉得真是一个烫手山芋。 “纵使我扣了下来大哥也是不会怪我的,只是,这玉佩确实不能扣下来。” 看着这玉佩,白若君的想法和顾妈妈说的是差不多的。 只是原本答应许书艺并非是为了帮她了结心思,还有一份算计在里面。 许家是秋家最大的旁支,在京都盘踞的时间最长,在京都有官职的人不少,根基也深厚,人脉也广,把秋家扳倒当然也需要一个大家族顶上去。 原本是打算交给厉天冥去办,但是其他家族不管是挖,还是接受秋家旗下有关联的官员都有一定的阻碍,而且若是根基不够深的还无法顶替秋家。 盘算来,盘算去,许家是目前来说京都世家里最为合适的。 秋家最大的旁支,与秋家内部的官员以及有关联的官员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只要背后有所助力的话,完全能在最后吃下秋家,顶替而上。 许书艺对于白子城看得出来是一心一意的,只是可惜被棒打鸳鸯,白若君接下她的玉佩本来是打算顺着她让白子城去打通和许家的线,顺势而上伺机拉拢许家。 不过当看到白子城看到许书艺时眼里的痛苦,不甘,和不得不强求自己的隐忍,顿时就动摇了。到底白子城待她不差,哪怕许家是目前看来合适的,但也不至于吧白子城和那个单纯的许书艺推到痛苦的深渊里去,毕竟许书艺已经嫁为人妇,与白子城之间到底无缘了,余情未了,却又给不了结果,反 倒是害人。 这样做,与厉长风,秋雨嫣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这玉佩留着也不是一个事,这两日里她就是想着怎么能把这件事平淡的就解决了,正如月楚的话,干脆的让着两人一刀两断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王妃,管家来禀告,说礼部郎中顾大人的夫人送了拜帖来,说是有一对上好的血玉要送给王妃您。”正想着青羽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夫人。”白若君回忆了一下,正是那日同提醒她许书艺是谁的那位夫人。“她倒是个等不及的,让管家迎她到正堂吧。” “是,王妃。” 青羽退了出去,白若君把玉佩随手就放进了袖中,将这事暂时挥去,先把手上的正事给做了。 她这前脚才走进正堂坐下来,后脚王府里的管家就领着顾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见王妃。”顾夫人笑盈盈的一礼,做得是十足,看来真是全心全意打算攀她这根高枝了。 “顾夫人免了,快快入座吧。”白若君虚扶一把,对旁边奉茶的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立即将一杯热茶放在右侧上首的位置。 看着那位置,顾夫人眼里露出雀跃来。 五品官员的夫人在一般人眼里那是高高在上的,可在一品王妃这里可就算不得什么了,虽说也是可以在正堂接见的,但一般都只能做右侧二三位,如今却给她放在右侧首位,足见白若君对她的抬举。顾夫人也算是人精了,自然也不拿着,谢礼的一颔首便就坐了上去,对自己的丫鬟一使眼色,随着丫鬟捧着盒子递给青羽道:“昨日得了一对上好的血玉,可妾身这肤色是在不适合,想着王妃这肌肤如雪若 是用来打造一对玉镯带着定然好看,就自作主张的送来了,还望王妃莫要嫌弃才是。” “顾夫人客气了,这上好的血玉可很是难得呢。”白若君看了一眼青羽打开的盒子里的血玉,色泽是一等一的,显然这顾夫人是花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太贵重了些吧。” “王妃这是拿妾身说趣呢吧,这血玉在王妃这里那里能算贵重,王妃若是想要,莫说是血玉了,哪怕是天上的星星王爷都会摘给王妃您呢,妾身这借花献佛都是献丑的呢。”“哪里的话,顾夫人谦虚了,不过顾夫人既然如此说了,这礼本王妃还真不好不收了,听闻顾夫人是喜欢花草的,正巧府中有一株双姝芙蓉,本王妃也不会照料,就赠给顾夫人吧。”白若君轻轻一挥手,青 羽转身就从内阁里拿出来。 看着这双姝芙蓉,顾夫人也是聪慧的,当即就明白白若君这是乐意与她礼尚往来了,笑得是合不拢嘴,连起身谢礼。“那妾身就不客气了,谢王妃。” 亲手接过芙蓉后,顾夫人再度坐下来,端起茶杯闲话家常问上一句:“王妃今日可听到尹家的风声?” “尹家?”白若君眉尾轻轻一挑,没想到这个顾夫人真是会挑地下手的,不挑面上和她不合的秋家,挑尹家,避其锋芒又能讨好。“尹家出了何事吗?”“王妃不知晓吗?”顾夫人讶异的睁大了眼眸,随后恍然大悟来。“也是,这事也晦暗,是内宅里的事,妾身妹妹住在尹家隔壁才听说的,前日夜里尹家大少奶奶被尹家大少爷狠狠的打了一顿,瘫在床上动弹 不得,方才妾身来的路上才似闹了些起来”“尹家大少爷竟敢动手打尹家大少奶奶?”白若君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看着顾夫人的神色,显然并没有。 第218章 是要把我这个六妹妹给杀了吗? 这件事实在让白若君难以置信,便连着房内的一众人都不敢相信。 尹家大少爷敢打许书艺,而且打得如此严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许家大小姐早年夭折,许书艺是许家唯一的女儿,不必查,就看她的言行举止都能看得出来许家是极为宠爱的,而许家在京都盘踞多年,势力不说大,但至少是尹家不敢触碰的。 尹家初入京都,这么着急的要娶许书艺为的就是拉近和许家的关系,这等时候应该是把许书艺捧在手心里供着才对,怎么可能敢动手打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王妃觉得难以置信吧?妾身起先听到我那妹妹说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可能的事,那尹家大少奶奶可是许家的掌上明珠,许家就她这一个女儿,尹家哪里敢动她一根汗毛,可这事啊,真是千真万确了,而且, 还和王妃有些关系,所以妾身今日来也是给王妃您来通风报信的。” “与本王妃有关?”难不成是在萃珍园的事? “是,不知王妃可还记得,前日在萃珍园内那尹家大少奶奶一直看着您,您出了楼后她后脚就跟了上去,听闻您和她说了几句话。”顾夫人小心翼翼的问,注视着白若君的一举一动,活怕得罪了她。 “是,的确说了几句,说她和我大哥缘分已尽,劝我大哥莫执念了。”白若君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看着顾夫人眼神闪过的一丝惊讶,显然她听到的并非如此。“怎么,是因为这几句话吗?”“也不算是,说来说去也是那尹大少爷自己个自卑,本来这事也不算什么,也就是和您说了两句话,不知是谁告诉了尹大少爷,那尹大少爷非说大少奶奶和白家大少爷余情未了,您做他们之间的线,给他尹 家带了绿帽子,听说大少奶奶辩驳了几句,那尹大少爷非是不信,动手就打,打得浑身是血的。”“尹家的大少爷简直大胆!”不等白若君说话,青羽就率先厉声呵斥。“他尹家算什么东西,就算舅老爷喜欢那大少奶奶,可那已经嫁为人妇了,以舅老爷现在的身份,要娶哪家的姑娘不行,我家王妃又岂会 做这等事,他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个了。”“是是是,青羽姑娘说的对,那尹大少爷着实是太把自己个当回事了。”顾夫人连连称是,活怕惹了白若君不顺,但看她脸色不变,还是壮着胆提上一句。“只是那尹家大少爷现在是气急上头,许家人已经去 了,这闹起来难免牵扯到王妃,平日里倒是也不必管他们,但现在,妾身私以为王妃还是派个人去为好。” 顾夫人这是提醒她,现在她的名声本来就不是很好听,这件事情落在别人身上或许是无足轻重的,可落在她身上难保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又拿来做筏子,再给她的名声上添上一笔不好的颜色。 “小姐……”顾妈妈在白若君身边轻唤一声,提醒着她。 事关尹家,许家,很可能还会牵扯上秋家,白若君确实是不能放任。 真没想到这事会变得如此,许书艺跟着她也不避人耳目是因为一来在那种情况下许书艺那明显的表现也避不了,二来是并不觉得什么,根本没想过那尹大少爷敢动手打许书艺。 可如今,一切都出乎意料。 不管如何,都得先把这事抚平下去,否则对厉天冥那边也会有影响。只是,还不等白若君开口让青羽带着人去,就看到管家一脸急色的提着跑着匆匆跑进来,立在门口为难的禀告:“王妃,大舅……舅老爷来了,吵吵着要见王妃您,眼见着是要闯府了,府中的侍卫也不敢动 手拦。” “这个时辰大少爷不是应该在国子监录考的吗?这……难不成是跑出来了?”顾妈妈惊异的看着白若君,不知如何是好了,白家可一直盼着今日呢。 “看来是听到风声了。”白若君也是锁眉,没想到向来都挺稳重的白子城今日却这般坐不住,人到门前了,也不能不让他进来,看来那事总归托不下去。“让他进来。” “是。” 管家转身就匆匆赶回去,顾夫人显然没想到这事会闹得如此大,白子城竟然会直接从了国子监跑出来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觉得自己这上赶着来似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顾夫人,看来今日咱们没办法多聊下去了。”白若君也不安抚顾夫人,虽然要拉拢,但也不能让她们的路走得太顺,否则不好把控。 “王妃繁忙,妾身也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了。”这个时候顾夫人是巴不得脚底抹油,行礼之后捧着白若君送的牡丹就快步疾疾的逃了。 顾夫人前脚刚刚离开,后脚管家就低着头领着怒发冲冠,血红着一双眼似要吃人一样的白子城从院门外冲了进来。 站在堂内,白子城紧盯着白若君,满是怨恨和愤怒。 “大少爷……”顾妈妈不满的正要说一句,但还没开口,白若君便一抬手吩咐道:“都出去吧。” “小姐。”“王妃。” 月楚和青羽都放不下心,看白子城的这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白若君撕个稀碎。 “怎么,都听不明白本王妃的话吗?”白若君声音一沉,众人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哪怕心头担心也只能揣着出门去。堂内只剩下白若君和白子城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四目相对之下仿佛整个堂内都要烧起来了,但白若君却是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随意的问:“大哥这般气势汹汹的来,是要把我这个 六妹妹给杀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白子城否认,但眼里的愤恨却一点都没有消散下去。“没有?”白若君把茶杯往桌上一蹬,眸色瞬间凌冽如刀睨向白子城。“大哥没有这个意思如此怒火冲天的闯进来又是什么意思?任由哪一个人看到了怕都会觉得大哥你要因为一个嫁为人妇的女子把我这个六妹妹给大卸八块来给她泄愤呢!” 第219章 那就去把她抢回来吧 白若君气势顿泻,厉声的呵斥如同极有力的拳头狠狠的打在白子城的胸膛,顿时把他那被怒火给完全占据的心给打出了几分冷静来。 至少分得清楚,这里是在哪里,眼前的人又是谁。 “王妃误会了,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听到了书艺的事情,想来问王妃你那日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是来质问我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她被打得如此凄惨,埋怨我为什么不护着她的吧?”白若君双眸锐利的像两把冰锥,将白子城眼底的一切都刺了个头,心头也是燃起火来。 哪怕这个女子是他挚爱的,哪怕他不忍心她被打得如此凄惨,哪怕怒急攻心,可也至少也分得清楚是否,清楚该去怪罪谁,而不是一门心思的抓住最无关要紧的人来质问,何况,她还是他的妹妹。“我……”白子城想要狡辩他没有,但他心里很清楚是有的,来时他的确埋怨,埋怨白若君明知她什么身份还和她靠近,埋怨她分明那么聪慧却没想过护着那傻丫头一分,可他也清楚,白若君根本就没有做错 什么。“王妃,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无法去尹家找她,我怕我去了会更加害了她,可我实在担心她的处境,所以,我一门心思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你们之间,究竟说对了什么。”愤怒降下去 之后眼里全是急迫,那种有心无力的急迫。 他这样的急迫让白若君觉得脑仁疼,那日看他的隐忍,原以为他到底还是有些许冷静在的,而如今看来,那日也不过是强忍的。 看来她原本想的让他们之间一刀两断是不可能的了,况且,想到那许书艺泪眼朦胧的神色,的确也有所不忍,若那尹大少爷是个好的还好,可现在显然不是。 罢了,既然那尹大少爷说她是牵线的,那她就干脆如他所愿好了。 只是,牵线之前还是要问个清楚才好,否则,费力不讨好不说,还更害白子城和许书艺。“大哥你觉得你这样在意许书艺真的好吗?不管她和我说了什么,哪怕她被那尹大少爷打得血肉模糊,哪怕她日后就是死在尹家,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许家的人,已经嫁到尹家了,不管她发生什 么,这都是许家和尹家之间的事情,与你,分毫关系都没有,你要拎清楚你的位置。” 他的位置。 是啊,他的位子是白家大少爷,和那许书艺不过是有缘无份,又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过问,但是,王妃,你要知道情是难以自控的,我心里自始至终都有她,若我看着她受苦却连动容都没有的话,我又算什么男人。”他清楚他没有资格,可是他也清楚他爱她,如果连 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不心疼,他枉为人。 “就因为情,所以你一听到她被打了就从国子监直接跑了出来,哪怕你明你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还是跑了出来,你可有想过,父亲母亲那,你要怎么办?” “我……”当时头脑一热,他根本就顾及不了那么多。“是我辜负了父亲母亲的希望,我会去负荆请罪的,事已如此,王妃,你当好心也好,当施舍也罢,告诉我吧,究竟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白子城倒也真是个坚持的,哪怕明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却还是要抓住这唯一能够了解到她的事情,妄图出一份力。 “好,我告诉你。”白若君从袖中把玉佩拿出来,递给他道:“她前日在萃珍园跟我了一路就是为了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并且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是她负了你,对不住。” 看到玉佩,白子城浑身一震,瞳孔颤抖着,半响才低低问:“她交给你的时候,是不是哭了。”“是,哭得很悲凉,显然心里放不下你,但也明白你们已经有缘无份了,所以,挥泪与你一刀两断,为你好,也为她好。”白若君不打算隐瞒,既然已经决定要帮了,那么就要让白子城彻底明白许书艺的心 意。 听着白若君的话,白子城的眼眶红了,泪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打转,却也盖不住那眼里那对自己的怨恨,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本事!当初没有识破秋家的诡计,也没有本事扛住所有,才让她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去,如今,如今看着她被那畜生如此对待却都没有能力出手相救,窝囊!我就是个窝囊的废物!”反 手又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可这样却也扇不去对自己的恨。“当初谁也没想到会是秋家算计我们白家,也不怪大哥你,不过如今却也没有办法,哪怕你有本事又如何,难道你会去把许书艺给抢回来吗?你可别忘了,她已经身为人妇了。”白若君把人妇两字咬得极为 清楚。 “当然,若我能,我必然将她抢回来!我不介意她已经嫁人了,我爱的是她,并非那具皮囊。”白子城一挥手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既然大哥不介意,那就去把她抢回来吧。” 白若君这话听得白子城顿时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半响才不确定的问:“王妃你在说什么?” “如大哥你所愿,将许书艺给抢回来啊。”白若君耐心的又重复一遍。“但当然不是现在,大哥还没这本事,抢也不能明抢,所以,得大哥你先有本事。” “王妃,你究竟说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白子城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白若君说得到底是指什么。“大哥文不行,如今录考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不如干脆就直接从武,以大哥的武义和胆识,我想半年内拿一个官职应该也不是太难,大哥有个官职就好做事了,到时候,我便就带着大哥你去抢人。”白若君笑得温柔如阳,这话仿佛就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第220章 本王心中很是不悦 “带着我去抢人?”白子城讶异白若君竟然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更担心。“王妃你要做什么?你别伤害书艺。”“大哥,护人心切也不是你这样护的,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先害怕我伤害她了,我为什么要伤害她,无冤无仇的。”白若君真是哭笑不得了,这白子城怎么摊上许书艺的事情就傻了一样的呢。“你且莫管 我要做什么,反正到时候我保证让她名正言顺的嫁给你,你只需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就行了。”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要能把许书艺救回来,莫说是从军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只是……“要如何入武呢?如今也不招兵,王爷那,我定然是不能去的,否则秋家定然会怀疑。” “王爷那儿必然是不能去的,但你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武,比如,穆家。”“穆家?穆将军?”白子城不敢相信白若君说的是那个穆家,但看着她微微颔首,更是震惊。“王妃你在说笑吧,穆家军是所有兵营里最为难进的,穆家哪怕是一个士兵都要精挑细选的,那都是要送去沙场前 线的,严格至极。”“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送大哥去,哪里能最快出功绩,那就是沙场上,有了胜仗才有功绩,有了功绩,就有官职,就看大哥敢不敢拼命去挣了。”白若君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子,一点不像是要送人去沙场 拼命的样子。 “王妃放心,别的我没有,一腔热血还是有的,只是,如何才能进去呢?”白子城早就想要从军,只是碍于白家期盼他能入国子监所以一直才埋在心里。 “这个大哥不用管,且回去收拾东西,和父亲母亲知会好,明日,自然会有人去找你,送你去从军。”白若君抬起头来,双眸清亮自信。 看着她的自信,白子城相信她言出必行,也不多问,点了点头,最后嘱咐一句:“我定然尽力在短时间里博出一个官职来,这段时日里,书艺就依仗王妃照拂了。” “大哥放心,到底是未来的大嫂,我定然不会让她再少一根汗毛。”既然已经确定是一家人了,于情于理,还是出于计划,白若君都会护住许书艺。 当然,也有些许对今日她的处境的些许愧疚。 “一切拜托六妹妹了。”白子城抱拳深深一礼,并没有再唤她王妃而是六妹妹,是对她重重的托付和深深的感激。 “大哥且去吧,妹妹等你凯旋之日。” “定不负所望!”白子城直起身,双眸灼灼,兄妹之间对视一眼,无需再说过多,转身便就离去。 背影没有方才的怒气冲冲和急迫无奈,此时的白子城,潇洒不羁,倒是有些大将风范了。 白若君也没想到,她这一送,最后真给白家送出一个军侯来。 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白子城这一走,她也不闲着,事情越早办越好。 起身白若君就书信一封,虽说她本不想这一世牵扯上穆琰,活怕再连累了他,但这一次还是不得不要麻烦他,不过,也只需这一次。 简单的写了几句话后,白若君便唤青羽进来。 “让人把这封信送到穆琰穆将军手上,记住,一定要隐秘。”白若君把封好的信递给青羽,松手时想起尹家的事情吩咐道:“你带人去尹家看看,莫让这件事变得麻烦。” “应该不必去了,尹家的事情奴婢方才已经问过刘侍卫了,说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白若君讶异,这才多久,许家才去闹,这么快就解决了。 “对,是秋家的人去了,许家刚刚去,才没说两句话秋家的大夫人就去了,劝了一番,最后那尹家大少爷给许家认了错,这件事也就这样算了。”青羽把打听到的一字不漏的说出来。“秋家的大夫人去了?”白若君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许家和尹家的事情,秋家根本就没有必要出面,更何况还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可秋家不仅仅出面了,而且还是秋家的大夫人去,这也太过多管闲事了 些,秋家显然不是爱管闲事的,除非这事和秋家有关系。 最最奇怪的是,尹大少爷认错了之后许家就原谅了。 把许家的掌上明珠打成那样,就一句认错就算了,许家也太顾忌这位姑爷了吧,可若真是顾忌,又岂会去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找麻烦呢。 除非,是被压制了。 白若君顿时醍醐灌顶,算是想明白了之前的疑问了,只差一个实证。 “让人去查许家,这一年内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本王妃都要知晓。”如果真是她怀疑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许家就很好拿到手了。 “是,王妃。”青羽意识到这件事必然不一般,不敢耽误的就连忙去办。 …… 青羽到底是厉天冥为她选出来的人,办事手脚十分麻利,当日信就送到了穆琰的手上,第二天便就派人悄无声息的把白子城给送去了兵营。 白子城远比白若君想象的胆大,入营之前就请求穆琰一定要把他送去最前线的沙场,穆琰只能书信来问,只是,这书信才到白若君的门前就被厉天冥给截获了。 “爱妃和穆将军这朋友关系还真是熟络呢,事无巨细都要书信一封来询问呢,可真是在意爱妃。”厉天冥拿着拆开了的信封走进来,语气似笑非笑的怪异。白若君不急着回答他,先一挥手把给自己卸发簪的人都给遣下去才慢慢站起来,拿起茶壶给已经坐在软塌上的厉天冥一边倒茶一边不紧不慢道:“王爷说过尽力不试探妾身的,妾身送信可没有避着王爷,王 爷明知晓怎么回事。”“不,本王今日来并非试探爱妃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厉天冥抓住白若君刚刚放下茶壶的手腕,往怀里一拉,拥她入怀,双眸凌然的盯着她,不悦道:“爱妃要送白子城去从军,率先想到的竟然不是本王,本王心中甚是不悦。” 第221章 本王这一次可不是戏弄你 几次三番之后,白若君已经习惯被他拉入怀里抱着了,也不挣扎,反倒是舒适的靠在他结实的臂弯里,笑颜如花道:“王爷这就是欲加之罪了,王爷明知晓妾身就是因为率先想到王爷才不把我大哥送去王爷 那儿的,如今白家面上可是完完全全依附秋家的,我大哥若是去了王爷您手下的兵营里,秋家必然怀疑,可不是坏了王爷的大计。” “是坏了你的大计吧。”看着白若君那弯弯似月牙的眼睛,厉天冥越发觉得她像一只狐狸,而且,还是一只美艳的狐狸。 “妾身与王爷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妾身计划的所有不都是为了完成王爷的大计吗,非要说,那就是王爷与妾身的大计。” “你这一张嘴,死得都能说成活的。”厉天冥真是拿她这一张嘴没办法,每次总是戏弄不了多久,只能反手从袖中拿出卷宗来递给她。“你要的,许家的。” “这么快?还劳烦王爷亲自拿来。”看着厉天冥手里的卷宗,白若君觉得这也查得太快了,才一日的时间。“你让府里的人去查,还要查许家这一年的所有,没有十天半月是绝不可能给你查出来的,到时候你要的时机就没有了,本王让冷瞳去查的,没有事无巨细,但应该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厉天冥把手里的卷 宗往前又递进了一分。 白若君没想到厉天冥倒也有体贴的一面,接过卷宗,真心感激道:“谢王爷了,帮了大忙了。” 看着白若君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真正的喜悦,厉天冥突然觉得方才她像一个得到了蜜饯的孩子,单纯的欢喜,倒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白若君自是没看到厉天冥那似发现新奇的表情,一门心思都在手里的卷宗上。 翻开来,果不其然如厉天冥说的,正是她想要的。 她要查的就是秋家,尹家,许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怕漏下什么,也担心府中的人查不了那么精准,所以只能要求事无巨细,而现在厉天冥手下的人在这方面拿得很清楚。 和她猜测的一样,事情差不多就是在一年前开始变化的。 许家之所以要和白家联姻就是为了巩固许家,官商联合,原本只是为了巩固自身,但在秋家眼里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论起来当年秋家和许家在整个宗族里面是齐头并进的,甚至因为许家在京都盘踞的时间更加长隐隐有超过的趋势,若不是因为当年秋雨嫣的话,如今领头的也许就是许家。 秋家担心许家有二心,所以才设计白家,说起来引火线就是许家,而白家只是被率先拿来开刀了。 白家的事情压下来,许家顶不住,最终只能选择舍弃,而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许家也是被伤了不少,而许家和白家的联姻一解除,秋家便暗地里要许家和尹家联姻。 从当初尹家两姐妹都能够顺利的进秋府来看秋家就是有意要扶持子嗣繁多的尹家,让尹家把整个许家给吞并下来。 许家起初是不愿意和尹家联姻的,但到底执拗不过秋家,这桩婚事就这样在秋家大夫人的暗地里保媒下定了下来,尹家一进京就要急急成婚也是秋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许家已经走错一步棋了,自然就是步步皆错,也是因为有秋家在背后撑着,尹大少爷才敢因为传言和猜测就把许书艺打得如此惨,而许家面对秋家的维护,哪怕心里再气,也不敢发作,只能忍着。 而今日这一闹,许家应该心里也清楚,自己忍下去只能一步一步被吃掉。 “许家现在正是被压制心中有愤的时候,爱妃若是抓得住机会,这许家很容易就到手,只是,搭线可不容易,爱妃可需要本王出手相助?”见白若君眼眸只透着狡黠,厉天冥明知故问。 “这种内院的事情,不必王爷烦忧,妾身正好有一个上佳用来牵线的人选。”白若君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到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真是赶早不如赶巧。“爱妃是说前日去那萃珍园拉拢来的下等官员的那些夫人吗?”厉天冥轻抚着白若君披散下来的发丝,卷着一抹邪笑。“爱妃那日的事做得可真是张扬呢,不少人都在议论爱妃你有意笼络官员妻女,意味不详 呢。” “那不是正好吗?他们越是议论我,我越是能成为王爷的掩护,正好能让王爷更加顺畅的行事。王爷帮我吸引秋雨嫣和秋家的视线,我也要回报王爷嘛,为王爷挡住厉长风的视线。” “爱妃可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呢。”厉天冥伸手捏住白若君的下巴,扬起她的头,邪笑更胜。“不过光这些事上贤惠可还不够呢。” 白若君倒是不明白厉天冥这话的意思了,这还不够吗?“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妾身去办的吗?” “不需要爱妃去办什么,只需要爱妃今夜侍奉好本王便是。”厉天冥笑说着便直接抱着她站起身来,直接往拔步床走去。 “王爷总拿这事来戏弄妾身不觉得无趣吗?”白若君知晓他又是故意来戏弄她,上过一次当之后,再来就觉得有些烦躁了。 “本王这一次可不是戏弄你,而是真的。”厉天冥说着眼眸往窗外一撇。 虽说看不到什么,但白若君知晓,有人在外面,而且是需要她和厉天冥欢好来让对方知晓的人,不是厉长风的人,就是秋雨嫣的人。 也就是说,这一次,她难逃此劫了? 虽然不在乎这一副躯壳,但是,真正的事到临头了,还是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闷,毕竟她对厉天冥半点情谊都没有。 想到这里,白若君心里立即摇头甩开。 情是她最不能要的东西,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只要能报仇,一切都无所谓。双手紧握,提醒自己该做什么后,便由着厉天冥抱着她上床,落下帷幕,烛光映在整个床笫内说不出的暧昧。 第222章 看来他也并非那么冷血无情 白若君躺在下面,厉天冥撑着双手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两个人的脸相隔五指,他的鼻息的喷在她的脖颈,烫的她有些痒。 眼眸无处逃离,也不能逃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厉天冥的脸,不得不说他的这张脸真可谓是鬼斧神工。轮廓刚毅如同被削铁如泥的刀给削出来的一样,鼻翼高挺如山,更显得剑眉锋利,眼窝微凹一双眼更是深邃,黑亮的眸子比黑曜石还要好看,深不见底之下又隐隐好像充满了魔力,配着那仿若与生俱来的 邪气和凌冽的肃杀气,真像似能掌控人生死的冥王。 越是强者,越是吸引人,哪怕危险,也让人动心。 厉天冥就是这样的存在。 把这具躯壳给他,倒也不亏,从身份论起来,他才是亏了。 正想着,厉天冥突然头压了下来,虽然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当他这突然倾下来时还说本能的闭上了眼,双手慌张之下揪住了床单。 只是,预想的唇并没有落下来,而耳边且想起了一声轻轻的噗笑。 顿时白若君就猛的睁开眼,见厉天冥的头靠在自己的耳侧就知晓自己又被他戏弄了一遭! “原来爱妃也有怕的时候。”厉天冥将怕字说得格外的重,里面浓浓的都是取笑与得意,如同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张狂。白若君没想到他会这般戏弄她,几次三番,再忍也压制不住怒火,狠狠的撇了他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飚出话来:“王爷的恶趣味实在有些过分了,难道就这般想要看到我困窘的模样吗?那王爷大可说一句 ,我必然演到让王爷满意。” 见白若君秀眉紧拧,眼中第一次火光熊熊,厉天冥却笑得更加高兴,但也没更加去激怒她,看到她还会生气,这已经足够了。“爱妃别急啊,本王说过这一次并非戏弄你。”厉天冥翻身侧睡到她身边,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温柔的抚开她额间的发丝,轻声道:“厉长风的人此刻确实在外面猫着呢,就等着看你与本王是否夫妻欢好,只 是,你这一脸如壮士赴死的神色,本王实在不忍为难你。” “这般说来还是妾身的错了?”这样的理由就那般戏弄她,白若君可咽不下这口气,毕竟刚刚她做下那决定可不容易。 厉天冥想了想,撇着嘴摇了摇头。 “倒也不全是,本王喜欢丰腴些的,爱妃……”他上下扫了白若君一眼,神色里全是不满意。“干瘪了些。” “那还真是委屈王爷了,妾身只有这一副干瘪的身姿。”白若君冷撇了厉天冥一眼,这个时候被他嫌弃,越发郁结。 “无碍,本王可以等爱妃长大。”厉天冥不在意的大方一笑,转身平躺在床榻上,笑意不减,不知为何,莫名就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那怕是王爷等不到了。”最多一年,她便就与他分道扬镳。“不过,我这般让王爷难以下咽,外面的人还等着听呢,王爷打算怎么做呢?” “不过就是听,又不是看,只要爱妃配合几声就是了。”厉天冥嘴角爬上一丝坏笑,手掌按在床笫上一动,整个床顿时就摇晃了起来。 白若君没想到他打算用这样的方法,看来那人站的地方并不是很近,也就是恰好能够听到声的距离,也就是说,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打算的,方才的一切就是故意戏弄。 该死的厉天冥,总喜欢这样的恶趣味。 可偏偏如今话都已经被他说了个满,她也再无动气的理由,这口气,终究只能咽下去。 “爱妃,到你了,总不能光让本王出力吧?方才爱妃也说了,只要本王一句话,一定演到让本王满意的。”厉天冥捡着她的话是现来用,哪怕分明就知道她说那话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钻字眼的本事真是一流呢。”白若君恨不得把他那眼里的得意给挖出来。 “与爱妃彼此彼此。”他可还记得上次白若君捡他的话茬,如今正好还回去。“爱妃莫耽误了,那人可还在外面等着呢。” 厉天冥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可偏偏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配合,只能闭着眼,忍着心头的愤怒,学着低吟一声。 只是,她不知,这一吟让厉天冥身子微微一怔。 万事开头难,这难为情也是一样,起初放不开,可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放得开了,在外面看起来,这房内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恰是一年好春色。 顾妈妈和月楚站在院里是忍不住的为白若君高兴,毕竟这么多日子来厉天冥从来就没有在白若君的房里留宿过,虽然不说,但两人心里都担心,如今,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放下。 而院门外,站在暗处透过院门往里面看的人听到这声音和窗户上映照出来的摇晃影子,心里有了谱,反身离去了。 冷瞳坐在一处房檐上,由高至下的看着那人一直走远了之后学着喜鹊叫了一声。 终于听到喜鹊的叫声后厉天冥停下了手,他的额头上细细的布着汗,见白若君还闭着眼,翻身而起。 正要下床,白若君就睁开了眼来,“人走了?” “嗯,走了,本王传人进来换被褥,你且躺着不必管,等人走了再换顾妈妈和月楚进来。”厉天冥说着撩开帷幔站起身。 “王爷今夜不留在这里能行吗?”白若君觉得既然有人盯着这事,厉天冥今夜还是留在这里最好。 “本王事务繁忙还抽空来宠爱爱妃你,更显得把你放在心尖。” 厉天冥说着走了出去,话上说得天衣无缝,但是,就在帷幔落下的那一瞬间,白若君清楚的看到了他侧身时的异样。 她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是什么情况。 “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厉天冥装得一副看不上她的模样,可显然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如今是不敢留了,才借口仓皇而逃。不过想到这里白若君倒也不那么气他刚刚的戏弄了,看来他也并非那么冷血无情。 第223章 这一次,他就不和厉天冥玩了 坐在书房里,厉天是忍不住的恼羞成怒。 虽说如今他的年岁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但也不是青口少年了,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一向寡欲,坐怀不乱的本事也是有的。 可是今日却奇了怪了,若说那日马车里是因为白若君不老实的蹭着还可以归咎于男人的本能,可今日,她不过是低吟一声他竟就……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爷。”见厉天冥浑身似冒着火,一双眼眸粹着勃然的杀意,就连是冷瞳都不敢太过靠近他,远远的站在挽住的帷幔的花架后面。 “消息传出去了?”厉天冥抬起眸,虽然压制了些,但还是气势夺人,仿佛迎面压下来一座大山。 冷瞳都被压得喉咙里冒起一丝腥甜来,吞了口唾沫咽下去,深吸了一口气调理好内息后才低沉恭敬道:“是,那人已经和外面的人接头了,蛮牛跟着,虽不知具体,但方向是皇宫方向没错。” “除了他也不会有谁关心本王和白若君到底是真是假。”一想起厉长风因何关注这件事,就想起他看白若君的那些眼神,莫名的心头的火就更胜。 “王爷,那人怎么办?处理了吗?” “不急。”厉天冥抬手阻止,嘴角勾勒起一丝邪至的笑,阴暗的烛火下如同恶鬼。“留着他,既然厉长风喜欢听这等消息,就让他多多的传递回去,本王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夜夜宿在白若君房内。” 冷瞳想要说什么,可张开口看着厉天冥眼底浮着的那一抹不同寻常的神色,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是,王爷。” …… 亥时,承乾殿内。 听着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厉长风握着茶杯的手都指节发白起来,都可隐隐看到骨头,茶杯咔咔作响,最终忍不住的抓起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碎了一低,周围的人是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的跪下。“该死的厉天冥!该死的厉天冥!竟如此的不要脸面,一个有位份的商贾之女竟然真要将她给宠起来!”眼见着原本的计划彻彻底底的算是落空了,厉长风是怒不可遏,再一想到白若君与那厉天冥欢好,就 更是火从心底起。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那煜王就是个没皮没脸的,羞辱到那等地步竟都不反,还将那卑贱的女子宠起来,也不怕世人诟病。”魏公公跟着骂给皇上消气。 听着这阉人的话,旁边的暗卫首领是鄙夷的剐了他一眼,直言谏道:“皇上,煜王远比您原想的能够忍辱,如今他这招以退为进已经大见成效。 您也知晓,武将大多不拘小节,煜王在军中声望又极高,如今人人更是称道煜王是不惧世俗,真性情,哪怕有一部分人说他被美色所迷,但他近日每日都上朝,这声音最终还是被压下去了。 如今煜王和那煜王妃面上琴瑟和谐,半点破绽都找不出来,若想要冠一个欺君之罪怕是不可能的。若是继续仿若下去,煜王若是再将煜王妃的名声给洗下去,就更是难办了,微臣听闻这几日里那煜王妃和官员夫人走得很近,大有为煜王拉拢文官的架势,而煜王那边似乎准备对秋家下手,若是查到那日 寿宴上的证据,对皇上极为不利。”“朕知晓。”暗卫首领说得这些厉长风比谁都清楚,否者今日也不会急急的让人去查厉天冥和白若君之间的破绽,可现在,显然这条路走不通。一想到这里,再看着身旁跪着的魏公公更是火冒,一脚狠狠的 踹过去。“狗奴才,当初你的计划说得如此好,如今呢!” 魏公公被踹得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天旋地转,都站不稳却还是连忙跪好,连连磕头,个个脆响。“是奴才不中用,是奴才蠢钝,只是奴才想着煜王向来最是狂妄,自然是受不得如此屈辱的,必然会反。 何曾想到他竟然能揪住字眼,忍辱负重。奴才私心想,这并非煜王的性格,奴才猜一定是那白若君的计划,否则煜王是不会让她活下来的。”魏公公这着急之下算是歪打正着了,他其实半点没想到这事里真是白若君的计策,只是在如今这个时候,为了保住自身自然是随便拖一个下水,而且,对于白若君上次说他阉人一辈子不知夫妻之趣事始终 记在心头。而他的话倒是让暗卫首领认可,点了点头对厉长风道:“的确是有可能的,煜王的性子不像会能忍下这样大的屈辱而不作为,反倒走这等权谋博弈之术的,而这个白若君,据这些日子来人回报,这个女人着 实是个聪慧的,三两句话就和不少官家夫人牵上了线。”“不必你们多言朕也明白,如今只能从她这里下手了。”厉长风虽是有些不舍,可到底抵不过权利,何况,他得不到,也不能让厉天冥快活,不如就毁了。“魏延,去告诉皇后,让她这几日里寻个由头召白若 君入宫来。” “是,皇上。”魏公公哪里敢久留,一听让他走了,立即是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溜了出去。 等魏公公走远,暗卫首领才开口问:“皇上要在宫里下手?这样下手,怕是没有多大作用?”“这事得慢慢来,既然舆论动不了厉天冥,但可以动她,盘旋在朕和厉天冥之间,朕越是喜欢,越是不舍,越是会让她惹人注目,待到百花宴,若世人知晓厉天冥利用朕舍不下白若君,而利用白若君来勾引 朕,想让朕成为辱臣子妻的昏君却反被揭穿的话,会如何?” “不必他反,皇上便就能格外开恩缴了他的兵权,赶他去封地做个土皇帝,但是这路上必然有忠义之士出手杀了他,世人,也不会说什么。” “你知道该如何做了,便去就去安排吧。”厉长风抬手轻挥,随着暗卫首领的离开,他眼里原本的怒火换成了阴毒和得意。这一次,他就不和厉天冥玩了,多留他一日,他就一日不得安宁! 第224章 这事,已经算是成了 夏日里的响午格外的热,烘烤着整个京都,似到处都是火辣辣一片。 但此时的顾府内却是透着阴沉,特别是顾夫人的主院就更是整个气氛都很低,站在旁边给顾夫人扇风的丫鬟是背脊都绷直了,活怕一个动作不得行就被怪罪。 毕竟如今顾夫人的脸色是在是吓人的紧。 从那日从煜王府回来,到如今白若君那边是已经足足有两日没有消息了,顾夫人心里实在不安稳,不断的回想着那一日的每一句话。 可一想到出门的时候遇到那一副要吃人模样的白子城心底就咯噔一跳,也不知道那日白子城到底和白若君说了什么,昨日听说那白子城就从军了。 这其中肯定是有所关系的,她实在害怕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这巴结不成反倒得罪了。 现在他们府上可是得罪不起的啊,还想要靠着这根线让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起来些许,可是,半天没有一个动静,她也不敢贸然去多打听。 越想,越等,心里越是觉得希望不大了。 “夫……夫人!来……来了!来了!”顾夫人身边的婆子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跑进来。 “什么来了?”顾夫人厌烦的撇一眼。 “煜……煜王府的人来了!” “煜王府来人了?”顾夫人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来,双眼似爪子一样死死的抓着婆子。“煜王府的谁来了?” “奴婢不清楚,是个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很是清秀,穿着青色的衫子,看料子像似上等的丝绸。” 顾夫人在回想了一下,顿时喜出望外,急喊:“是青羽姑娘!快!快把人给本夫人请进来!丽珠,把那雨前龙井拿出来泡上。” 没想到顾夫人这样高兴,可见是一个大人物,一众仆人是谁也不敢耽误,立即麻利的忙碌起来。 不到一刻的时间,婆子就领着青羽走了进来。 “府里的奴才没见过世面,识不得是青羽姑娘来了,让青羽姑娘在外面就等了,真是罪过了。”青羽才一进门,顾夫人就亲自迎了上来,握住她的手往软塌上拉。“青羽姑娘快快请坐,喝一口茶。” “顾夫人太客气了,奴婢不过是一介仆从,当不起的。”青羽抚开顾夫人的手,也不坐,就站在软塌前。 她这不坐,顾夫人哪里敢坐,可是她身为主人,怎么也是五品官员夫人,和一个丫鬟一起站着也不是一回事,无措的徘徊了一会后看到旁边的小圆凳赶紧唤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给青羽姑娘搬凳子来。” 见这顾夫人倒是个反应快的,青羽心里明白为什么白若君要把这件事交给她去做了,对白若君看人的本事又多了一分佩服,一眼就能瞧出这人到底能不能用。 凳子搬来了,青羽自然不能推了,再推就把人推远了,所以,也不拘着坐了下来。 见她坐了下来顾夫人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落下去,笑容也轻松了的上扬了起来,问:“不知道青羽姑娘今日来可是王妃又何事要交代?”“顾夫人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就猜中了。”青羽说着接过刚刚递来的茶,一边用茶盖拂着漂浮的茶叶,一边略有些无奈道:“前几日尹家的事情顾夫人您也是知晓的,虽然没闹起来,可王妃心里总归觉得不舒 坦,觉得是自己个害了那尹家大少奶奶。”“王妃是个心善的,可也不能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啊,谁都瞧见了,是那尹家大少奶奶去找的王妃,这与王妃并无关系,只是那尹大少爷无理取闹罢了。”顾夫人猜想着看来确实是那日白子城怪罪白 若君了,似乎兄妹之间闹得很是不痛快。“可不是嘛,都这样劝王妃,可王妃啊这心里就是有一个疙瘩在,思来想去还是想去找许家的夫人说个不是。拦也拦不住,只是顾夫人您也该是听说了些的,原本我们那大舅老爷是和许家有婚约的,这退了 之后关系也不怎么好了。 再加上上次秋家三少爷的事和秋家也是,若是去,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而,哪怕是再小都有可能被人抓住做把柄,我家王妃如何已然是腹背受敌了,可惹不起那些个长舌乱言之人了。”“是是是,青羽姑娘说得极是,那些个长舌的人就盼着这些呢,王妃万不可就这样去。”顾夫人连连点头认同,心里也有了谱,自动请命:“不若以我的名义去请许家的两位夫人吧,我与那两位夫人有些许交 情在,请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明日午时,就约在庆芳楼,王妃先去,我引两位夫人去,这样,处了咱们几个人,谁也不知晓。” “王妃也是如此想的,顾夫人真是和王妃心有灵犀,那这件事就劳烦顾夫人了。” “青羽姑娘言重了,这是我也是有过错在的,让王妃不舒心了,望青羽姑娘回去待我同王妃说一声歉,改日我定然登门谢罪。” “顾夫人这话可当不起,顾夫人的帮忙,我一定回报,歉就不了,不然王妃回觉得见外。”青羽抓住时机提醒一句。 顾夫人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不与她见外了,更是高兴。“也是,那就劳烦青羽姑娘了。”“不劳烦,不劳烦,不过我也不能多待了,得赶着回去告诉王妃呢。”青羽放下手中的茶,站起身来眼见顾夫人要起身连忙道:“不必送了,顾夫人紧着王妃的事就行了,明日若是成得好,王妃一定会感激您 的。” “王妃的事,我定然办妥,我这就书信,就不送姑娘了。”顾夫人立即招呼婆子。“送姑娘出府。” 青羽无声一礼,转身就跟着婆子出去了。 坐上马车是一路赶回府里,此时的白若君刚刚午睡起来,看着青羽走进来,慵懒惺忪问:“明日?” “王妃料事如神,顾夫人自请命,明日午时,庆芳楼。” “把东西都准备好,顺道把顾家少爷的事递到王爷那边去,让王爷帮个忙。”白若君靠在枕头上,看着挂在床头的荷包,胸有成竹。这事,已经算是成了。 第225章 许家夫人 庆芳楼在京都的西城,是京都官员最喜来的酒楼。 官员爱来并非是因为这里的菜品多好,而是因为这里的厢房好。 庆芳楼与其他酒楼打的招牌不同,别的酒楼都是争相比菜品的味道,而这庆芳楼却是比的厢房的隔音。 一般的老百姓倒是不在意这个,可官员最在意的就是这样,祸从口出,难免有时候心直口快说了什么忤逆的抱怨话,若是被人听去了,那可是要掉脑袋了,所以一般商讨事情都乐意在府中。 可有的时候不能去府中,或者是平日就是闲聊难得回府,但又怕说得兴起,所以,对着隔音要求就高了上去,而这庆芳楼就是看到了这个商机。 每一间厢房的墙那都是隔了板石的,而窗户和门用的全是落音木,若非是有人贴在窗户上听是不可能听到的,而且,这贴着的人还得是武功高听力好的。 可这庆芳楼的窗户都是透光的,有什么贴在上面一眼就瞧见了,纵使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是没有办法人不知鬼不觉的偷听的。 官员爱来,名声响了,自然的一些个夫人也爱凑个热闹,所以啊,这庆芳楼里无论是谁来了,都不会让人觉得惊奇。 白若君是巳时六刻到的,提前了两刻就在房内等着。 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手中捧着书,但眼角的余光却也无时无刻注目着打开一丝的窗户外。 午时刚刚过一刻,两辆马车就一前一后的听在了庆芳楼门前,顾夫人率先下车,站在门外等着后面的马车停稳。 丫鬟从马车里扶下两位夫人来,虽说白若君没有见过许家的两位夫人,可就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谁是大夫人,谁是二夫人。 许大夫人穿着金丝银线秀花莲的褙子,虽说打扮的有些许老气,但是却掩盖不住那保养得极好的皮肤,看上去像似不过三十出头,一双狐狸眼里藏不住的精明与干练。 许二夫人穿着墨青色的衫子,竖着一个堕马髻,气质倒是不错,温婉大方,只是,这几日似乎都没有歇息好,眼瞎的乌青画粉都遮掩不住,低着眼,整个人都很是低沉,鬓边还隐隐的冒了几许白丝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许书艺是愁白了头却也是没有办法,想想也是让人疼惜。 但,正因为如此,白若君的橄榄枝应该会抛得很容易。 眼见着三人入门,白若君将手中的书合上,对青羽使了个眼色,青羽立即和顾妈妈抬手将帷幔落下来。 帷幔落下后,一片寂静,可谁心里都清楚,人已经在靠近了。 ——吱。 一声细微的轻响,门被推开了来。 “这帘子怎么是落下来的?”外面响起一声讶异的声音。 “因为里面坐了一位贵客啊。”顾夫人轻笑的声音响起,青羽和顾妈妈无需等白若君提醒便就将帷幔给拉了起来。 帷幔揭开,白若君的视线正好和许家两位夫人的视线对上。 虽然没有见过白若君,可看她的衣衫和年纪,精明了许大夫人立即就明白她的谁了,微有不悦问:“顾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大夫人莫动气,王妃是因着上次尹家大少奶奶的事有些话想要与二位夫人言,但是又担心这登门又给许家再惹是否,所以我才主动为王妃牵线搭桥。”顾夫人知晓这个时候自己该把什么揽在自己身上。 “顾夫人说的正是,上次的事本王妃没想到会那般,一直心中有欠,所以今日才借顾夫人的名号请两位夫人来。”白若君说着从软塌上站起身来,也不拿着身份。 虽说许大夫人对这样被人欺骗的方式很是不悦,但是顾夫人到底也说的对,如今白若君的身份去许家确实更加惹麻烦,再加上她是厉天冥的宠妃,她也不敢得罪。 “王妃言重了,那事并不怪王妃,王妃无需记挂在心。” “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还请两位夫人能赏脸听我说几句。”白若君把自称降到了我,许家两位夫人到底只是四品,五品官员的夫人,自然不能拂了她的意。见两个人都不拒绝,顾夫人就知道她的事算是做完了,虽说很好奇白若君把许家两位夫人请来到底是要说什么,但是她更清楚什么是该知晓什么是不该的,所以聪明的开口:“妾身就不打扰王妃和二位夫人 了,在隔壁恭候二位。” 说完,顾夫人就退了出去。 再度合上门,整个房内的气氛顿时就变了,许家的两位夫人到底对白若君有所惧怕,显得格外的拘谨。 “两位夫人不必如此拘谨,请坐吧。”白若君微笑着伸手请,自己也率先落座到了圆桌旁。 这显然是要共坐一桌了,这算得上是极为抬举她们了,若是不依着,往严重了说就是不尊,许大夫人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了白若君,哪怕心头是惴惴不安也只能领着许二夫人谢恩坐下。 “许大夫人怎么好似很畏惧似的?难道我长相可怖吗?”白若君眨这眼睛,一副不解的问。若是别人,怕真是要觉得白若君是一个懵懂的年轻女子了,可许大夫人作为许家的当家主母,心里还是有些许清明的,她很清楚,白若君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还被厉天冥宠在手心里,背后的手段定然高 深。 “王妃说笑了,世人皆知王妃有倾城之姿,哪里会可怖,只是王妃身份尊贵,妾身心生畏惧也是有的。”“身份尊贵?许大夫人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说我身份尊贵的。”白若君轻笑着,但笑声里却听不出半点笑意来。“二位夫人其实最是清楚我的身份,又何必说这等违心话呢,我也清楚,二位是怕,怕我怪罪许 家当初退我们白家的婚事,怪尹家大少奶奶找上我,给我惹了是非,怕我不是来致歉的,而是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四个字一出,许大夫人是瞳孔猛的一震,许二夫人更是已经被白若君这仿佛泰山压顶的气势压得额头冒汗。 看着两人如此,白若君却突然一笑。“二位夫人不必害怕,我若是要兴师问罪就不会请两位夫人来这里了,今日请二位夫人来,是想要许家与我白家再续前缘。” 第226章 扳倒秋家,整个吃掉 一听与白家再续前缘,许大夫人眼底的神色更得多了一分复杂,看着白若君片刻后疑问道:“妾身不明白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家与白家早已经退婚了,书艺也已经嫁到了尹家,王妃也知晓,我们许家就 这么一个女儿,而白家也没有未嫁的女儿了,彼此之间无法联姻,也就谈不上再续前缘了。” “许大夫人理解错了,我说的是再续前缘,那当然是一切按之前的来。”白若君浅笑着,眸色之中锋利之下若有所指。许大夫人顿时就明白了她指的是谁,对于她这个大胆的做法是心头一颤。“王妃可莫说笑了,书艺已经嫁为人妇了,无法再与白大少爷续上婚约,尹家也不会休了书艺,哪怕是真休了,书艺也已经不是闺阁 女儿,配不上白大少爷。” “配不配得上是两个人说了算的,我大哥说了,爱的是许二小姐,他不在乎那具皮囊,而且,二位夫人应该都清楚,我大哥和许二小姐之间是两情相悦。 我大哥听到许二小姐被欺辱可是冲出了国子监闯了我煜王府的门,就为了许二小姐,这样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和尹家大少爷比起来,二位夫人应该能看得出来谁才是许二小姐的好归属吧?许二小姐是许家唯一的女儿,两位夫人都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的,难道真的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尹家能因为一句捕风捉影的闲话就把她打得那般凄惨,日后怕是更加不好过,二位夫人应该比我更加 清楚,这后宅的女人有多无助,特别是许二小姐那般温柔的性子。” 是啊,谁都清楚,后宅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若是身后没有支撑,手上没有势力,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人宰割,而且尹家的人对许家现在更是毫无顾忌。 一想到自己女儿日后的处境,许二夫人是心如刀绞,抬起头想要开口,但却先被许大夫人按住了手。 这一幕落在白若君眼里,她也不追着,她手中的筹码足够慢慢来。 “王妃说的是,妾身也知晓白大少爷是个好的,对书艺也是真心实意,可是尹家不会放手的,若是苟且,对白大少爷太不道义了,何况书艺也不会如此做的。”“苟且?许大夫人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白若君轻笑着摇摇头。“我绝不会让我大哥做这等见不得光的事情,二位夫人应该都已经听闻了,我大哥从军去了,进穆家军,上沙场,二位夫人知晓为的是什么吗, 为的就是博功名,然后回来抢回许二小姐。 不过二位夫人也且放心,虽说是抢,但我一定不会让许二小姐吃亏的,我一定让她堂堂正正的从尹家走出来,毕竟是我未来大嫂,我一定尽心尽力。”“谢王妃如此抬爱,但我们许家实在当不起这样的大恩大德,白大少爷如今不过是年少气盛,一时放不下执念,书艺已然配不上,许家也不敢奢望,还望王妃劝劝白大少爷。至于书艺……”许大夫人咬了咬牙 ,狠下决心。“已经嫁入尹家了,不管如何都是她自己的命。” 听到许大夫人这话,许二夫人的眼眶里滚上了眼泪,喉咙哽咽着且无法开口,作为母亲,白若君的话对她来说太有诱惑力,只要能够救自己的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许家放在眼前,她便就无能为力呢。“许大夫人可真是狠心呢。”白若君倒是有点佩服这位许大夫人了,当机立断,不过,似乎也暴露出了其它的。看来,当初的事,许家是知情的,至少知道一点,那便就从这里下手。“不过许大夫人不是觉得 许二小姐配不上我大哥,而是怕我白家拖死了你们许家,看来,二位夫人知晓秋家要吃掉白家的计划。” 两位夫人万万没想到白若君居然知道这件事,诧异万分的看着她,见她那嘴角依旧淡然好看的笑,眼中的处变不惊,许大夫人顿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而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她们,已经被包裹在海中了。“哦?看二位的神色,我是说对了,那我便继续往下猜测一下。”白若君笑容更胜,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不紧不慢犹如说故事的徐徐道:“当初白家惹上那个所谓的大人物的时候,许家应该是去查过的,毕 竟许家到底是姻亲,查上去,就发现了所谓的大夫人就是秋家在推波助澜,明白秋家的目的是什么。 因此,你们明白,白家是必死无疑了,所以,找了个一个借口就舍弃了,却没有同白家提醒一句,任由白家提心吊胆的以为真是惹了大人物,一门心思的留在京都找寻机会。 你们也清楚,哪怕现在白家有我这个王妃,有怀有龙嗣的白选侍也是无济于事的,秋家很快就会吃掉白家,哪怕你们现在很想要救许二小姐却也不能沾惹白家,毁了许家,所以,只能忍痛舍弃对吗?” “对。”许大夫人不假思索的回答,既然已经揭开了,就没有必要再隐瞒,只是她却更加看不明白,白若君的目的了。她看不透白若君的目的,白若君却明白她的疑问,不等她问便率先答道:“许大夫人想问我,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告诉白家,怀疑我和许家一样,危急关头,舍弃了白家是吗?那许大夫人就高看我了,我 可没狠心到可以抛弃自己的娘家。” “如此说来,白家现在的一切都是装的?”许大夫人忍不住小声惊呼,看着白若君那深深的笑意猜到了什么,一个,滔天的阴谋! “自然。”白若君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来。 这两字轻悠悠的,可落在许大夫人耳朵里就好像两块巨石砸在心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到底要做什么?”“扳倒秋家,整个吃掉。”白若君说完落下手中的茶杯,一声轻响,无比的决然。 第227章 要么生,要么死! “不可能!”许大夫人惊叫着站起身来,看着白若君觉得她是疯了,竟然妄图扳倒秋家,就仅仅靠煜王妃的身份,靠一个白家,简直天方夜谭。“如果不可能,本王妃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二位夫人说这些了。”白若君起身走回软塌,重新回到之前的位子上,慵懒的靠在软枕上,却气势压人,似高高在上的君王。“二位夫人应该很清楚,本王妃说了这么 多之后,你们许家就已经在本王妃的船上了。” 白若君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方才一门心思去猜测她的目的,随后被她的话震惊,竟忘记了,有些事一旦知晓,就已经有性命之忧了,而现在,现在她们已经听了一个全。“王妃真是心思诡诈,一步一步将妾身两人引到了这等地步。”许大夫人紧咬着牙,没想到居然半分都没有察觉到的落进了如此深的陷阱里,这个白若君的手段,心思,实在非她所能比拟,她甚至忍不住怀 疑,白若君真只有十五岁吗? “许大夫人谬赞了,也只是用了些许小计谋。”白若君丝毫不辩解,她承认,她就是设计了她们,她们之间,现在坦诚才是最快的捷径。“王妃这般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我们许家归在你手上,但是王妃恐怕太高看我们许家了,也太低看秋家了,就凭一个许家,一个白家,根本就奈何不了秋家。”许大夫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如 今的秋家,难以撼动。“许大夫人太妄自菲薄了,似乎忘记了,许家当年的盛世了,本王妃小小的调查了一下,许家在整个宗族里原本是最大的,在京都也是盘踞最长的,人脉也是广泛的,秋家如果不是借着秋雨嫣的势头,今日 当头做主的,说不定就是许家了。不过,秋家到底起势得太快了,树大,但是根不深,想必旁支很多都心里并非很信任秋家,不出事还好,若一旦有点什么,就会让秋家失去信任,正是因为如此,秋家才会如此急迫的想要吃掉白家,也想 要让我在手上的尹家吞并掉许家。 许家自己也清楚,你们对于秋家来说哪怕再安于现状,不争不夺,可在秋家的眼里,你们依旧是眼中钉,你们以为抛弃了白家就能够保全自己了,却没有想过,唇亡齿寒。 不过,现在你们应该清楚了吧,许二小姐的事情就已经是一个开头了,你们许家现在连还未成长起来的尹家都压不了,自己族里的人如何看?用不了多久,就会舍弃,你们只有被尹家吞并这一条路。 许家会很快的没落下去,甚至京都就再也没有许家这个氏族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弱小得你们不屑的尹家,许家,你们,就真的甘心?” 白若君这话问得太过没有意义,任由谁都不会甘心的任由别人宰割,而且是一刀一刀慢慢的看着自己被宰割,但是,又能如何呢?“不甘心能如何?我们许家如今人丁稀薄,在朝之人不多,莫说是秋家了,就是稍微大一些的氏族我们都无力抗衡。”许大夫人很清楚,如今的许家就像似一个已经老去的将军,将军迟暮,过去的辉煌都已 经是过去了。“的确,许家在这一代的人丁确实稀薄,但是,许家了根基尚在,人脉尚在,许大夫人应该也听到了本王妃方才说的,一旦秋家乱了,旁支就会动荡,细小的旁支必须要依附,如今当头的大旁支就只有尹家 和许家。 尹家新起,又是被秋家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与之比起来,根基深厚的许家就更加值得信任,就看,许家敢不敢冒险把这些都收拢过来了。” “王妃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许家一点一点掏空秋家,取而代之,而你,能让秋家乱?”许大夫人这一下算是彻底明白白若君为什么要她们许家了。“许大夫人聪慧过人,正是如此,本王妃自有办法让秋家乱,一点一点,越来越乱,而就要许家从旁配合,一点一点拉拢心思不稳的人,白家到最后会叛变,而你们许家也一样,旗号就是抢回许二小姐的时 候,到那时候,秋家必受重创,而且,无能为力,就如同许家如今的感受。” 让秋家感同身受,对于如今被狠狠打压羞辱的许家来说诱惑极大。 许大夫人几乎想要脱口欲出,但话到嘴边却又迟疑了,眼前的白若君,太深不可测了。“王妃的计划听上去很诱人,对于我许家来说没有半点的坏处。” “许大夫人想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是吗?”白若君明白许大夫人是个谨慎的人。“不过这件事对于许家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坏处,只是为自己担风险,而本王妃要的也只是利用你们,达到目的而已。 本王妃为什么坐在这个位子上,许大夫人是个聪明的,应该大致也能猜出来,我是被谁推到这个位子上来的,又经历了什么。 本王妃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秋家,秋雨嫣,本王妃都要加倍的还回去,而且,本王妃要坐在那个位子上,这样的目的,我想,足够了吧。” “足够了。”仇恨,权利,往往都是最深的执念。“只是妾身只是一介女流,这等事,做不了主。” “许大夫人又同本王妃说笑了,许家可没有许大夫人做不了主的事情。不过,无碍,事关重大,便就让二位回去商量一番,表明本王妃的诚意。”白若君也不脱离带水,起身就往外走。 “大嫂……”许二夫人有些担忧,也有些激动,害怕失去这个机会。 许大夫人拉着她的手无声的摇了摇头,等门关上后,才略带苦笑道:“不必担心,咱们已经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了。” 她和白若君心知肚明,这件事,许家已经答应了。 “秋家急功利求,不顾旁支,终究也有撞到铁板的时候,秋家真是得罪了一个最最不能得罪的人。”看着桌面上的那杯茶,许大夫人的苦笑渐渐绽开。既然要做,这一次,就提上脑袋闯,要么生,要么死! 第228章 是她太过放松了,还是哪里出错了? 许家的事情办妥了,白若君心头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下去,手中的棋子也落在了棋盘上。 看着整个棋局开始渐渐有了一个雏形,白若君嘴角卷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等这一盘棋下完的时候,就是一切了结的时候了。 “看来爱妃今日很顺利啊,棋盘上又多了几颗棋子,秋家已经被半包围了呢。”看着矮几上的棋盘,厉天冥自顾自的坐在软塌的另一边,靠在软枕上,眼中带笑。 “王爷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想必王爷那边进展也不差吧。”白若君将刚刚泡好的茶双手奉上。 厉天冥抬手结果茶杯,浅酌了一口,回味了一阵茶的醇香之后才卷着笑道:“得与爱妃的进展对的上,本王又怎么能走的太慢呢。” 白若君明了的微微点了点头,纤细的双指从棋篓子里拿出一颗黑子来,远远的放在距离那一堆棋子的南面角上。 看着那颗看着孤零零却实际上和全局之间都藏着联系的棋子,厉天冥抬起眼,看着白若君,辨不出情绪的问:“没想到本王也在爱妃的棋盘上。” “王爷可莫误会,妾身可不敢拿王爷当棋子,这仅仅只是妾身的习惯,妾身也在棋盘上。”白若君的视线指向北面角上的一颗黑棋。 “习惯?”厉天冥意味深长的看着那颗代表着白若君的棋子,记忆里,他依稀听说过有一个人也有这样的习惯。“原来如此。” 听着厉天冥这话,白若君顿时意识到不安,想要开口试探试探,可嘴都还未张开就率先看到青羽从门外神色肃然的拿着一封请柬急走进来。 看着请柬上的龙凤纹就知道,是宫里的。 “王爷,王妃,宫里来了一位公公传话,说白选侍甚是想念王妃,皇后娘娘特准王妃十五入宫去。”青羽抬起手,将请柬递给白若君。 白若君拿过请柬,打开来里面依旧是那些惯例的说辞,只是后面加上了皇后的凤印,这封请柬就不容轻易抗拒了。 “看来那日的事刺中了某人的心,再加上爱妃今日来风头很胜,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浅酌着茶,茶杯挡住了厉天冥的视线,白若君看不到他此时眼里萃着她从未见过的锋利。 “不如说是他已经完全看清楚了,他原本映照的舆论对于王爷您已经半点作用都没有了,总不可能放弃,所以,只能从我这里下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只是不知,这之后他又打算如何做呢?”白若君猜不到后续,厉长风如今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为了彻彻底底的把她推到整个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但是这对于厉天冥来说,最多也就是说他被美色迷惑,但这并非事实,要破除很容易,所以厉天冥不会 因此就失去军心。 而且就算抓到机会把她的罪名彻底落实,对于厉天冥来说也就是抛弃她而已,也没有实际的伤害,一切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效果。 但白若君很清楚厉长风,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收益如此的费尽心力,背后一定有什么,至少是能够对厉天冥造成很大的伤害的。 可究竟是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总会暴露出来的,但不管是如何,这封请柬都不容爱妃拒绝。”“可不是吗,皇家请柬,若无生死大事岂敢拒绝,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如此贴心了给了妾身五日时间准备,若敢拒,恐怕等着妾身的就是藐视皇后的罪名了,妾身这薄弱的身份可当不起。”秋雨嫣真是把她的 后路全部给堵死了,就怕她不去呢。 “那这五日爱妃可打算如何准备呢?”厉天冥抬起手推动了棋盘上的两颗棋子到白若君那颗棋子周围,抬起眼来,期待她的回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白若君狐狸般的一笑,把代表厉天冥的棋子往前挪了些。“这不还有王爷护着妾身呢吗。” “爱妃倒是足够相信本王呢。”看着那变动过的棋局,厉天冥忽而一笑,一个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若君道:“那本王也不能辜负了爱妃,自今日起本王便就宿在爱妃这了。”“王爷如此宠爱妾身,乃妾身之幸。”几次三番之后白若君已经半点不惧这等事了,更何况,特别是那日之后,更明白,厉天冥绝不会动她,苦的绝不会是她,而且,心里还有意思藏匿的坏。“来人,抬热水 进来,服侍王爷沐浴歇息。” 厉天冥没想到白若君这样轻巧的就答应了,原以为怎么也会推脱几番,最后没有办法才蹩眉不悦的应下来,结果,竟然就如此。 看着厉天冥眼底的惊异和小小郁闷,白若君心里偷笑,但面上却一丝不漏的起身转而坐到了梳妆台上让月楚拆发簪道:“王爷且先沐浴吧,妾身会为王爷暖好床被的。” 这话,完完全全不像是白若君会说出口的,但厉天冥却是亲眼看着她张嘴说出口来。 究竟是白若君不在意那事,还是不在意他? 若是前者,这让厉天冥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压抑,而若是后者,那心火就更是会喷发。 可不管是那一个,他现在都无法问,问了白若君也不会答,难不成他还真办了她? 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到底只能咽下这口莫名其妙的气,不再看白若君的转身往浴室去。 余光看着厉天冥那透着郁闷的背影,白若君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强忍着才能不发出声来。 “小姐好久都没有这样笑得开心了。”看着镜子里的掩唇笑得双眼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样的白若君,顾妈妈是打从心里的高兴,这些日子从未见过白若君这样的开心。 开心? 白若君愣了一下,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眉眼里还有没有褪去的笑意。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面具戴得太多,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真正开心的笑是什么样子了,也原以为从被那一直玄铁箭刺穿的那一刻起就不会有所谓的笑了。 却没想到,今日竟因为厉天冥笑了。是她太过放松了,还是哪里出错了? 第229章 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异样的情绪并没有让白若君困惑过久,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从来都是一挥而过。 目前的情况,所有的一切都才刚刚起步,她多的是要紧的事情要考虑和谋划。 这一夜,她和厉天冥各自同床异梦,但好在,一夜的思考给她带来了一个好的想法。 既然她目前弄不明白厉长风到底打算如何做,但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既然局中需要的棋子她都已经布好了,不如就把整件事再推快一些。 所以,一大早起来送走了厉天冥之后便就书信一封让人悄悄的送去了秋家。 响午的时候,这一封信就送到了魏姨太太的手中。 短短的几十个字,一眼便就能扫过,但魏姨太太却拿着这一封信看了久久一个多时辰。 “姨太太,快到时辰要去老妇人那里了。”玲儿担心的轻声提醒。 听着玲儿的声音,魏姨太太无神空旷的眼眸里渐渐恢复神色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时眼中多了一丝决然,仿佛下了一个极难下的决定。 “派人去告诉老妇人,我今日不去了。”魏姨太太转手把信用火折子点燃扔进小钵里,不等玲儿疑问便声音低沉了一分道:“听说今日老爷在府中,你去请老爷今日到我房中用晚膳。” 一听要请秋丞相玲儿惊得脚小一个踉跄,难以相信的看着魏姨太太,震惊了半刻才颤颤巍巍的问:“姨太太,您……您这是何意?”“字面上的意思。”看着那已经烧成灰的信纸,魏姨太太咬了咬牙,语气却平淡的道:“我在这府中到底只是一个妾,没有老爷的宠爱在身,是翻不起多大的浪的,好在我现在还有些许容貌,他也觉得亏欠了 我,自然是要利用起来的。”“可是姨太太您对老爷早已经……”玲儿不忍心说出那些话来,那样一个男人,现如今就是她见到都觉得恶心,但是看着魏姨太太眼中的决绝,她也清楚,要想做到白若君交代的事情,要想报仇,就必须得如 此,只是想到魏姨太太又心头难受,忍不住哭道:“委屈您了。”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魏姨太太放在矮几上的手渐渐握紧,眼眸阴冷的一眯。“只要能报仇,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这一次定然!”玲儿抽泣一声,把所有的泪都抹掉。“奴婢这就去办,定然把老爷给您带来。” 玲儿离去后,魏姨太太推开窗,依靠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细雨绵绵,再度像刚刚一样失了神,无光无魂,整个人仿若一个已死之人,只是靠着恨意在这世上化作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知道雨都停了,外面传来了奴仆行礼的声音,魏姨太太才收回神色来。 一收回神思,就看到一个人从院门外走进来。 四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袭深墨绿的圆领锦袍,带着白玉冠,下巴下留着一撮山羊胡,为他儒气十足的脸上更添一抹岁月的沧桑和男子气。 他的一双眼睛很明亮,看着窗内的魏姨太太满满都是欣喜和激动,嘴角的笑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脚下也更是加急了来。 都已经五十多了的人,如今像一个孩子。 看着他这般,魏姨太太不禁想起了过去,成婚那一日,她成为他的女人的那一日,也是下着绵绵细雨,他也是穿着墨绿的袍子从外面走来,意气风发,儒雅书生。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当时她那心里有多高兴,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妾,能够嫁给他,陪在他左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的好,他的宠,他的一切都让她沉迷其中,甚至认为,她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幸福,满心满意的都挂在他的身上。 当怀上孩子的时候,她几乎高兴得几乎都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想着,她终于能和他有一个孩子了,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当知道所有的真相的时候,她才真的看清楚,他那书生儒雅的模样是何等的心狠,她在他的眼里又是何等的不值一提,而她一心以为的他们的孩子,在他的眼里更是犹如瘟疫。 她的真心,他从来就不在意。 而今日,他和她终于是要走上陌路了。 “烟儿,五年了,你终于肯见我了。”看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清雅如莲的女子秋丞相激动地瞳孔都微微颤动。 听到这许久没听到,既熟悉又极为陌生的声音,魏姨太太的心中犹如被阵扎着本来就鲜血淋漓的伤口,原本她触碰都不敢去,如今却要把它连皮带肉的撕开来。 不过,也别无他法了。“五年了,我也想清楚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那件事,也不怪老爷。”魏姨太太压着心中那几乎要喷薄的怒火和愤恨,低着头站起身来,一如当年的那个小女人一般莲步轻轻走到秋丞相面前。“是烟儿任 性了这么久,烟儿对不住老爷。”几个女人里,最让秋丞相上心的就是这个娇滴滴,仿若能够掐出水来的魏姨太太,何况,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点点的养大她,一直有一份异样的感情在里面,再加上到底是心中亏欠了她些,所以一听到 她这服软的话,伸手就将她揽入了怀里。 一如过去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温柔的安慰道:“无碍,无碍,这些都是我愿意的,只要烟儿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若是过去,听到他这样的话,魏姨太太的心早就化作一汪柔情了,可现在,听着是那么的让人恨,他始终在等她想通,呵。 五年,五年,她最后的一丝念想,一丝不忍,一丝期盼,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碎了。 “老爷大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老爷,咱们重新开始好吗?”魏姨太太抬起头,眼中染着似水的柔情和期盼,但,仅仅是表面,深处最后的那一丝爱已经消失无踪了。“好,重新开始!” 第230章 本王似乎离你的底又近了一步呢 五日,过起来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转瞬就到了该去赴秋雨嫣的约的日子了。 但白若君也不着急,睡到辰时才起来梳妆打扮,还没插好发簪厉天冥都已经下朝回来了。 “王爷今日这个时辰就下朝了,看来是没有什么事啊。”看着镜子里渐渐向她走近了厉天冥,白若君若有所指的问。“是本王没有什么事,其他人可都还留在皇宫里呢。”厉天冥伸手从月楚手中接过发簪将人都遣了下去,看看铜镜里的白若君,选了一个合适的位子为他插上去。“皇上美其名曰是要商议北方洪涝的事,爱妃 你今日得要在百官面前露一面了,可得好好装扮一番呢。” “装扮不装扮结果都是一样的,妾身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白若君拿起这套头面的最后一支步摇递给厉天冥。 “倒也是这个道理。”厉天冥满意的接过必要,一边寻找位置一边似想起了什么道:“那个魏姨太太,爱妃真是选对了人了,手段很是厉害啊,短短几日时间,就恢复了昔日盛宠。” “这女子一旦把所有都舍弃了,都厉害,何况这个男人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怎么能讨好,了如指掌,要复宠,也不过就是旦夕之间的事,只看这恨是否足够她狠下心来罢了。”“最毒妇人心啊。”厉天冥找到的位置,将步摇插了上去,放下手时一把抓住了白若君的下巴,将她的头给掰过来,居高临下眸子阴冷的直直如刀的看着她低问:“有爱才会生如此的恨,那爱妃是否也是因为 对厉长风有爱才会这般恨呢?” 厉天冥的视线仿佛能透过眼眸直直的看到她内心深处一样,让她心底一寒,甚至怀疑,他是否知晓了什么。 不,不可能,她的白若君,底子干净着呢,不过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已。 “由爱生恨不过是恨的一种罢了,难不成王爷恨厉长风是因为爱吗?显然不是啊,妾身和王爷一样,被算计了,生命垂危呢,如此仇恨,难道还不足以妾身恨之入骨吗?” 厉天冥没有立即回答白若君,只是看着她,没有神色,却又好像在辨别她说的真假,过了四五个呼吸的时间才松开手,点头道:“足矣。” 分明厉天冥已经认同了,可白若君却觉得,背后有什么。“不过爱妃恨的人不像那个秋丞相可以那么容易对付呢,时辰不早了,爱妃启程吧,莫让厉长风和那一棒子臣子等久了,本王就在这里等你凯旋而归。”厉天冥转身就坐在了后面的软塌上,看着那放置的棋 局。 看着他,再多的不安白若君此时都不能问,只能当做是厉天冥的喜怒无常,起身一礼后就自行走了出去。 厉天冥至始至终看着那棋盘上代表着白若君的那颗棋子,眼神渐渐锐利起来,心中那个想法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白若君,本王似乎离你的底又近了一步呢。 …… 虽说白若君让自己不去在意厉天冥的喜怒无常,可不知这一次是为何,心里总是压抑不住的不安,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却又无法忽视。 这样的不安,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不下来,根本无法考虑任何事情。 “小姐,您怎么了?”顾妈妈担心的声音响起。 白若君猛然回过神来,才看到顾妈妈撩开车帘忧心的看着她,而往外看,已经是到了宫里了,太监正站在软轿前面等着她。 已经入宫了,容不得她又一丝的慌神。 立即把所有的情绪强行压制下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顺着顾妈妈的牵引走下马车。 钻进软轿里,似乎秋雨嫣和厉长风都已经等急了,落下帘子几个太监抬起就疾步往后宫走。 不管这入后宫是看谁,都是需要先去向皇后行礼的,除非皇后免了礼外,谁也不能例外,当然,秋雨嫣不可能免去她的礼,而且她也不想。 有些话,她觉得应该提醒提醒秋雨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软轿落在坤宁宫的宫门前,雪梅已经是候在宫门处了,一见白若君从软轿里出来便迎了上来笑吟吟道:“煜王妃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等了许久呢。” “府中有事给耽误了,让皇后娘娘久等了,雪梅姑姑快些引路吧,莫让皇后娘娘再多等了。”白若君可不想和雪梅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 雪梅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厉长风那边已经等了许久了,这一来二去还等一个多时辰,她可不敢占用一丝一毫,点头就领着人往里走。 正殿里,秋雨嫣坐在凤椅上显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白若君竟然敢这样晚来,只是今日她却不能对她如何,见她走进来只能忍着。 白若君可是很清楚秋雨嫣的脾性的,特别是做了这么久皇后了,让她等了这么久,还要受厉长风责备,心情怎么会好,又怎么会不恨她。 何况,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够火上浇油的。所以,一进门福身一礼就开口解释道:“臣妾让皇后娘娘久等了,是在罪该万死,今日本是早起打算送了王爷便就启程的,可昨夜实在是太累了,怕脸色不好冲撞了娘娘便打算歇息一会,却不想竟睡过了时 辰。” 白若君这话听得秋雨嫣是刚刚才压下去的怒火整个轰然起来,若是她找一个借口也就罢了,竟然直接说是睡过了,更说是因为昨夜太累,那能是怎么累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可偏偏这等事她身为皇后又能说什么呢,毕竟厉天冥可是没有子嗣的,皇家子嗣向来都是头等大事,何况这入宫她没规定时辰,也没想到白若君会钻这个空子!明知白若君是故意如此,可她今日实在不能过多耽误时间来对付她,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住所有,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无碍,这入宫也没有规定时辰,煜王妃身子要紧,也无需自责,且快起身吧。” 第231章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 听着秋雨嫣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白若君知晓她是气急了。 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却对她这样一个她从未看在眼里的小虾米无能为力,只能哑巴吃黄连,这心中能不气得慌吗。 不过白若君也不打算在进一步的激怒她,毕竟今日来也不是专程为了来气她的,更何况,来日方长,她最后定然让她知晓知晓,什么叫做活生生被气死,今日且先做正事。 “谢皇后娘娘。”白若君顺应起身,看着茶已经放在了右侧的首位,不多言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数日不见,煜王妃好似清瘦了几许。”虽说赶着时间,但也不能催着白若君走,更何况,这口气堵着,虽不能教训却也是要讨回些许的。 “是吗?臣妾倒是没觉着,兴许是这些日子食欲不是太好吧。”白若君随口答着,端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漂浮着的茶叶。“食欲不好也是要多多少少吃一些呢,煜王如今府内就只有煜王妃你一人了,这繁衍子嗣的重担也就落在你一人身上了,身子若是不养好的话,可不行呢。”秋雨嫣微微担忧的说着,仿若真是母仪天下的关 切着皇家的子嗣繁衍。 只可惜啊,白若君清楚她的手段,这句话之后必然是有话等着她的,要的就是她哑巴吃黄连,怎么能让她讨要回去几分呢,否则接下来可就不好办了呢。“臣妾也知晓,可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不瞒娘娘说,臣妾实际上是心头难安。”白若君神色低沉的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一幅连茶都喝不下去的样子道:“娘娘应该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吧,臣妾到底是 宫里嫁出去的,身份的确是上不得台面来,如今外面传言臣妾是红颜祸水,众口铄金实在是伤人的紧。 娘娘,不管过去如何,臣妾到底是嫁给了王爷,也已经是煜王妃了,这流言实在是伤皇家颜面,而且,也伤了皇上的颜面。 恕臣妾斗胆一句,上次在普陀寺遇到皇上之后,这事就越来越烈了,可这里面究竟如何娘娘您是最清楚的,这真是不能再放任了啊。” 秋雨嫣没想到白若君居然敢直接和她提及此事,毕竟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们两个人心里都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白若君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明白了过来,她是来和她谈判的。 普陀寺的事情,是,她们都很清楚,而且她更加清楚厉长风看白若君的眼神里面有所不对。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分得清厉长风什么时候是装的,什么时候是有想法的,那日在普陀寺,厉长风看白若君的眼神里有占有欲,所以她才会当时开口不让厉长风挽留厉天冥他们,怕的就是厉长风执念。 同样的,白若君也看了出来,所以她才会说这一番话,想要她来阻止厉长风,她不想再从煜王妃又成为白常在。 这个想法倒是个好的,看来这白若君倒也是很清楚自己什么份量,并没有妄图再入宫。 但是这件事,她却不会阻止,她认为厉长风应该不会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她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入宫的。 “悠悠众口,哪怕是皇上都管不住,本宫而已是无能为力,不过流言终归是流言,煜王妃别在意就是了。” 一副好的推说之词,秋雨嫣这两年的执掌后宫也不是白执掌的。 不过白若君本也不打算要她真的出手,要的不过就是在她心里留下一个种子而已。秋雨嫣和厉长风的同一种人,只是秋雨嫣依附在厉长风之下,她决不能失去这个得来不易的皇后之位,也就不会容许有任何的威胁,所以,厉长风越是对她表露出心悦,想要占有,她就越会去想起她今日 的话,终有一日会出手的。 秋雨嫣和厉长风狗咬狗,定然不错。“皇后娘娘说的也对,臣妾太过在意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白若君自然不打算继续呆下去,起身便道:“时辰也不早了,臣妾就不多叨扰娘娘了,去瞧瞧白选侍后臣妾还得赶着回府,王爷还在府中等着 臣妾。” 白若君主动请辞,而且确实时辰也容不得再多耽误了,秋雨嫣的气虽说依旧压在心口,却也只能点了点头,默许了去。 雪梅引着白若君走出正殿,一路送到宫门。 太监放下轿子,白若君正要迈步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尖锐的骂声:“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的东西都不拿稳些,要是摔坏了,扒了你皮!” 循声瞧去,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正骂着一个低着头端着托盘畏畏缩缩的小宫女,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端着托盘的宫女。 仔细看来看,托盘里放着的都是婴孩的小衣小鞋,虎样小帽,布偶玩具。 “都是给白选侍准备的。”雪梅轻声提醒一句。 “皇后娘娘对白选侍真是上心,这才三月不到就准备这些东西了。”看着那些东西,白若君觉得这秋雨嫣似乎太过于上心了点。 “到底这一胎是皇后娘娘作保,可不得上心吗。”雪梅滴水不漏的回应着。 雪梅的嘴向来是个紧的,也是防备着她的,她自也不会多问,点了点头拂过去道:“这倒也是,到底是第一个皇嗣,白选侍有福气,那雪梅姑姑也莫送了,本王妃去瞧瞧白选侍。” 说罢,白若君就钻进了软轿内,等轿子被抬起走了几步后才撩开窗帘的衣角,看向那宫门。 雪梅已经回身进去了,而那嬷嬷也教训完了人领着一众宫女往坤宁宫进,这更加让她狐疑。 给白芷伊腹中孩子准备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送到她的宫里去,反倒是送坤宁宫,难不成到时候再从坤宁宫送出去? 何必费两次手脚呢,这显然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秋雨嫣作保,又这么多孩子用的东西送到坤宁宫去,实在奇怪,但仅仅只有这两点,那一团乱糟糟的线依旧连接不起来。这背后,到底有什么? 第232章 她与她,如今已然无话可说 这件事,白若君总觉得一定蕴藏着很重要的事。 可偏偏把秋雨嫣和白芷伊有关的一切全部梳理的一遍也依旧找不到一个突破点,就像一个明明就近在眼前的东西,却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抓到,让人焦躁。 今早厉天冥的喜怒无常,那莫名其妙的不安,如今找不到头绪……今日仿佛是她倒霉的日子,就没有一件好事。 正苦笑着今日的运气,软轿就突然停了下来。 看来是今日的正戏要开罗了。 “参见皇上。” 行礼的声音响起,白若君自然就不能再坐在里面了,调整了一下情绪,一副惊慌的模样撩开轿帘。 正红色的轿帘辉映着白若君白皙艳丽的脸,惊慌失措的可爱模样在这燕归湖边再映照上一抹波光,莫说是厉长风了,就是他身后的一众官员都不由得心上一动。 一顾倾人城,也就是如此吧。 看着厉长风眼里的惊艳神色,白若君心底啜笑着,但面上却依旧慌张,连忙从轿子里钻出来,诚惶诚恐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若……皇婶怎么在宫里?”厉长风开口就要喊出若君两字,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但效果极佳,后面的皇婶二字是那样的无奈。 “回禀皇上,臣妾得皇后娘娘恩准今日入宫来看白选侍,方才从坤宁宫出来,臣妾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燕归湖来,望皇上恕罪。”白若君更加往下蹲了一许,尽显慌张。 “回皇上,是奴才的错,奴才私心想着煜王妃赶着时辰要回府去,皇上与众位大人都在御膳房议事,从燕归湖去芳华宫中快些,就私自做主了,没想到冲撞了圣驾,奴才罪该万死。” 跪在前面的太监立即把罪揽到自己身上,白若君撩开轿帘的时候看到燕归湖就知晓总有人出来这样说,厉长风这一场“偶遇”真是安排得合情合理呢。 “无碍,你也是为王妃着想。”免去了太监的罪责,厉长风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白若君问:“皇婶才刚刚从坤宁宫出来看来是刚刚进宫不久,这就要赶着去瞧了白选侍出宫了吗?” “今日出府时王爷嘱咐过臣妾,说臣妾不宜落夜出宫,臣妾怕耽误了时辰。”白若君毫不犹豫的把厉天冥推出来。 而这话听起来谁都明白,厉天冥是怕白若君在宫中待得太久,防备着厉长风。厉长风听到这话顿时眼底就冷了一分, 但转瞬神色就变得苦涩又无奈起来,点了点头,声音略微沙哑道:“皇叔担心皇婶也是正常,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耽误皇婶了,皇婶且快些去见白选侍吧,如今离落 夜也还有一个多时辰,好好叙叙。” “谢皇上。”白若君行礼起身就钻回了软轿里,太监们二话不说就将软轿抬了起来,绕过一众群臣往前走。 看着软轿离去,厉长风一副情难自控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一直盯着那软轿走出了燕归湖,转过了宫门,才苦涩的将视线收回来,清咳一声道:“今日事也议的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众爱卿且回吧。” 这个时候让人都回去,明显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心情不渝,没有任何心思再议事下去,把一个心之所向却又只能暗自咽下苦水的苦情男人的形象可谓演绎得是淋漓尽致。 而且这个人换成当今的皇上就更加显得让人觉得无力,身为皇上却也不能拥着自己原本属于自己的人,只能叫一句皇婶。 这样的事,永远让人乐意去津津乐道,所以,这一散,众人纷纷议论的也是这件事。 有埋怨惠妃当初心狠手辣导致如此的,有埋怨厉天冥横刀夺爱的,有埋怨这世间的阴差阳错的,不过更多的埋怨是对白若君。 怨她不知廉耻受辱之后竟然不以死谢罪,怨她蛊惑君心,怨她让整个朝堂因为她站在厉长风和厉天冥之间导致动荡。 反正,哪怕谁都知晓白若君何其无辜,却没有人说她一句好话。 不过白若君半分都不在意,世人如何评价她,她现如今无所谓,只要能够报仇,莫说是红颜祸水了,就是祸国妖姬,她都可以背一背这个名号。 再说了,她本也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又何须要什么正面的名声呢。而且,如今她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酸气书生是如何说她的,看着坐在软榻上亲手做着小衣的白芷伊,她仔细看了看宫房四周,除开软塌旁的小篓子里又那么几件做好的小衣外,没有什么和孩子有关的东西 了。 “怎么,这些东西还需要你亲自做吗?”白若君看着那边上放着的不少料子,知晓这是才刚刚开始做。“哪里会需要呢,司珍房都会准备,只是,我觉得想要自己做一些,让孩子穿我自己做的。”白芷伊剪掉已经接头了的线,将小衣放进针线篓子里,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若君,略有些担心问:“皇 后今日是接我的名义召你入宫的,没什么事吧?” 白若君并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白芷伊,顿时她便就清楚了,苦笑着低下头去道:“我也没有什么资格问你,我也知晓你必然不想看到我,忍忍吧,就坐半个时辰便就能走了。” 白芷伊说完再度拿起针线篓子,继续缝着,掩盖落寞与尴尬。 看着她明显慢下来的手脚,白若君沉吟了片刻后,低声问:“你是想要问我是不是见到皇上了吧?”白芷伊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一边继续缝着,一边苦笑道:“我知道你入宫肯定会和皇上遇上,他会去见你的,现在想来我也是傻,他心中有你,越是把你推远越是会更为他心头最挂念的人,我本 就是可有可无的,怎么都不会改变。” 听着白芷伊这无比悲哀却又好似不得不认命的话,白若君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这里必然是遍布秋雨嫣的人的,万不可冒险,更何况,她也不愿意为了白芷伊再冒险。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与她,如今已然无话可说。 第233章 白若君竟然在意他 做戏要做全,白若君整整在白芷伊的宫房内呆了一个时辰,直到酉时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软轿走得平缓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急切,但白若君也不催,今日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他们不赶着时辰,她自然也不赶。 晃晃悠悠走到停靠马车的侧宫门的时候,正是黄昏,夕阳遍洒。 方才在芳华宫的时候下过一阵雨,此时的地面有些许积水,映照着天上的云彩和红霞,在夕阳之下,泛着光芒,比画还要来得好看。 不过,才从软轿里钻出来,还不等白若君去看这些老天爷的鬼斧神工,一抬眼就率先看到了站在她马车前面的穆琰。 白若君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方才他也在燕归湖? 她倒是没有注意到,不过,看他那眼眸里的担忧之色就知晓,他是在的,而且担忧着她。 白若君不想牵扯到穆琰,自然也不能让他在这地方和自己对望太久,走上前去,率先开口道:“没想到能够遇到穆将军,上次家兄的事多谢穆将军帮忙了。”“王妃不必客气,也就是举手之劳,何况白兄的根骨很好,本就符合标准。”穆琰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白兄去了玉都关外,那边悍奎一族常年来犯,将白兄派到那边去,王妃真的放心吗 ?”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都是家兄自己的选择,该生则生,该死则死。”白若君浅笑着说着如此果决的话,在这夕阳之下,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让穆琰再度将她和那个心中念念难忘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王妃说的也对,男儿卫国,本就该去最前线。” “穆将军赶着出宫吧,本王妃就不多打扰了。”白若君不想和穆琰在这宫里呆得太久,怕他被人给盯上,说完就要走。 一见她要走,穆琰虽说直到刚刚都还在考虑这话自己说出口是不是好,但她一动身,他就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放开道:“无意冒犯王妃,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同王妃说。” “这地方似乎不是一个适合说话地方。”白若君没想到穆琰今日这样的倔强,压低声音提醒一句。“我知晓,所以并不会耽误王妃太久。”穆琰很清楚,如果出了宫,恐怕他就难找到同她说话的机会了,所以,哪怕明知晓这里危险也要冒险开口。“王妃日后最好是能不入宫,就不入宫,哪怕入宫也要同煜 王一道,切莫再单独了。” “看来今日的流言尤其的对我不利啊。”看来今日厉长风的戏做得很足,在百官心里她的名声应该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了,所以穆琰才会如此担心,急着在这里提醒她。 这样的关心让她暖心,也让她担心,穆琰似乎因为当初的亏欠太在意她了,这对他来说,绝非好事。“谢穆将军挂心了,这事本王妃心中有数,不过本王妃还是要提醒穆将军一句,如今本王妃和王爷都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穆将军最好不要与我们任何一个人惹上关系,哪怕见都不要多见,本王妃知晓穆将 军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亏欠,但你并不欠本王妃的,你我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不要因为你自以为是的亏欠,给你,和穆家都惹上麻烦。” 说完,白若君不再给穆琰说话的机会,迈步就向马车走去。 这时候和她多待一刻,他就多一刻被人盯上的危险,她也知晓她的话说得太过伤人,但此时的伤人才能保全他。 这一世,她与他,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 看着白若君决绝的背影钻进马车里扬长而去,穆琰的心头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闷闷的疼。 似乎是他太过自以为是的多管闲事了,可他也不禁问自己,是因为亏欠所以在意吗? 似乎,并不是。 这些日子里,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想起白若君来,正确的说是想起沈千雪来,他明知晓白若君和沈千雪完完全全是两个人,没有一处相似的,但却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像。 特别是今日在燕归湖,她撩开轿帘的那一瞬间,像极了当初他初见她时的模样,那神色,一模一样,而且,他当时还清楚看到了她低着头行礼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沈千雪在有坏主意的时候就是那样,他记得尤为清楚。 而她方才的绝情伤人的话,也很像当初她入宫之时对他说的诀别之言。 她,在某些地方像极了沈千雪,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担心,在意,也是因此,他在这一刻越发的怀疑。 毕竟除开对沈千雪以外,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过,更何况,哪怕是在意,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在意。 也许……这件事,他定然要弄清楚。 白若君可不知晓她这决绝伤人的话非但没有让穆琰远离他,反倒让他更加下定了决心,满心以为只要日后不会有交集了就不会连累到他。 殊不知,她这马车都还没驶回煜王府,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厉天冥的耳朵里了。 “看不出来,白若君倒也有良善的一面,竟然还担心会给别人带去麻烦。”厉天冥神色阴郁的缓慢的拨动扳指。 冷瞳清楚这时候厉天冥是最惹不得的时候,也明白他话里的话。 这些日子下来,别说是厉天冥了,就是冷瞳都知晓这个白若君绝非良善之人,虽说也不是大恶之人,但能有用,能用之人她从来都不会放过。 穆琰,穆少将军,穆家,敌得过许家数倍,她没有理由会推远。 “继续盯紧,本王倒要看看,她和这穆琰之间究竟是如何。”厉天冥眸色不悦的一沉,原本穆琰靠近白若君他倒不觉得什么,白若君无心,那么这个穆琰正好可以利用,如今看来,并非这么一回事。白若君竟然在意他,这让他心中不爽至极,他倒要看看,这样一个对他半分情绪都难见的女人对穆琰究竟是什么感情。 第234章 终于爆发了开来 白若君原以为厉长风很快会有下一次行动,却并没有,一切格外的风平浪静,就连厉天冥那边也丝毫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原本的惊涛骇浪不存在一样。 越是如此,白若君就越是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可却什么都抓不住。 正如厉天冥说的,为今之计,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 不过,白若君这一边风雨未至,另一边的秋家却已经是掀起了一波不小的风浪了,特别是对于秋侧妃来说,几乎是再难忍受的事。上次魏姨太太窜动说是大夫人当初在秋老夫人耳边言语才导致二房被处置的事一点一点在二房的心里发酵,特别是后宅之中不断碰撞的小事,原本平日里也不会过多去在意,但如今,每一件小事都等于添 在火上的柴火,让这一把火越烧越旺。 火一旦旺了,自然总归有忍不住的时候,一次两次的冲撞秋大夫人倒都是忍下来了,可三番四次就难以大度了,更何况还有魏姨太太一句两句的提醒。 小小的内宅手段,让秋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大,越是大就越是不会去怀疑是否有人搞鬼,更何况魏姨太太处事极为小心,所以,很快就不需要她再推波助澜。 而在今日秋家商议祭祖之事上,终于爆发了开来。 “这祭祖的名册上为何没有媚儿的名字?”看着手里的祭祖名册,秋二夫人怒瞪着秋大夫人,清楚是她故意搞鬼。“弟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名册上怎么能有媚儿的名字呢。这祭祖大事可不仅仅是咱们秋家的事,整个大族都是要到的,嫁做妾室的人都是不能去的,何况媚儿是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人,怎么能够去祭祀 呢?”秋大夫人蹙着眉头,一副秋二夫人无理取闹的模样。 “就算媚儿的确如此,可到底也是秋家的嫡女,怎么能不去祭祀呢,若是不去,媚儿日后会被如何看待,难道大嫂不知吗?”秋二夫人看着秋大夫人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恨得是咬牙切齿。宗室祠堂祭祀是代表身份的事,若是祠堂都不能去,便代表着你在整个族里都是没有地位,不被认可的,只有妾室才不能去祠堂,就连庶女庶子都可以去,秋媚儿哪怕是被退了回来那也是嫡女,而且是二 房如今唯一能去祠堂的子辈了,毕竟秋红已经没有脸面去了。 若是秋媚儿不能去,这日后她在秋家岂不是连庶女都不如,那他们二房又当放在什么位子。 秋大夫人分明知道会如何,却还如此的故意刁难,分明是想要彻底削弱他们二房。“我知晓啊,可是弟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我让媚儿被退胡来的,咱们秋家是领头的宗室,总不能让旁支觉得我们徇私吧,更何况,因为媚儿得罪了煜王,现在旁支里议论声已然很大了,若是让 媚儿去,对秋家有多大损害,你可清楚。 弟妹,身为母亲之前,你要清楚,你率先是坐在秋家二房正妻的位子上的,不能为了媚儿不顾整个秋家吧,咱们秋家可不是你娘家。” 秋大夫人这话分明就是在狠狠的踩踏她,踩踏她娘家是小家,分不清楚轻重,为了女儿可以不顾规矩,可这规矩又算得上什么规矩,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她不愿放手罢了。 “哟,大嫂这话说得,我娘家是不高,可我依稀记得,大嫂的娘家可还没我娘家位高吧。”秋二夫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冷刺一句。 这话无异于是秋大夫人的逆鳞,这么多年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起她的娘家,顿时脸色铁青。 “行了!让你们来是商议下月祭祀的事,不是听你二人唇枪舌剑的!”眼见两人之间越来越剑拔弩张,秋老夫人低沉一怒,两人顿时低下头谁也不敢再说一句。 待两人都静了下来,秋老夫人各看了两人一眼,最终似下定了决定的轻叹一口气道:“老大媳妇说的对,规矩就是规矩,老二媳妇你且回去吧,祭祀之事你就别忙活了,全权交给你大嫂就是。” “娘!”秋二夫人完全没想到,不仅仅不让秋媚儿去祭祀,更是把她的权都给整个驳了。 “怎么,难道你听不明白老身的话吗,这事本也就不是太过麻烦的事,你大嫂一人足够了,你且管好你房内的事吧,莫再让你那一对儿女惹出事端来!” 一想起老二家的那对女儿秋老夫人心里就是一团火,厉天冥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们提心吊胆,若不是秋媚儿当初挑事有她在厉天冥总要有一丝顾忌,秋弘若不色欲熏心也不会给白若君机会羞辱秋家!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秋二夫人哪怕是怒火滔天,可面对秋老夫人却终究是不敢闹的,只能忍着一肚子的火狠狠的剐了秋大夫人一眼,愤愤而去。 看着秋二夫人这被狠狠的教训,秋大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落在秋老夫人眼里也是不悦。“高兴了?你就非要将老二家的赶尽杀绝?”“娘,此事您可就冤枉媳妇了。”秋大夫人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这些日子您也是瞧见了,二房将火气全撒在大房头上,仿若是我大房害他们的一样,暗地里怕是埋怨当初送白家姐妹入宫之事,媳妇也是 一忍再忍,可媳妇到底是秋家大媳妇,是这当家的主母,怎能由着弟妹欺辱。 更何况娘,今日这是媳妇自认也未刁难什么,以媚儿如今的身份如何去祭祀,煜王这把剑可悬在咱们秋家头上,若是以媚儿或者弘儿作为借口发难怎么办。那就是皇后娘娘都是拦不住的啊。” 秋大夫人的话在情在理,厉天冥是如何狂妄的一个人她们心里都清楚,何况又被秋雨嫣算计了这样一遭,秋雨嫣他如今不能做什么,可秋家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他也毁不掉,可她们依旧是招惹不起的,特别在如今这个收拢旁支的时期。 秋老夫人也是清楚如此,才将秋二夫人遣走,明知道暗地里秋大夫人也有心思,却也不去再计较什么,头疼的挥挥手道:“行了,你且也下去吧。”秋大夫人起身一礼走了出去,她这前脚刚走,后脚魏姨太太就领着人端着刚刚炖好的乌鸡汤走了进来。 第235章 让你们整个秋家都下到地府去 魏姨太太无声走到秋老夫人身边,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秋老夫人后绕到其身后,轻车熟路的为她揉按太阳穴,待时辰差不多后对玲儿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带着人离开。 等人都离去了,魏姨太太也不急着说话,依旧揉按着,等秋老夫人将一碗汤喝完之后才不紧不慢的问:“方才来的路上见到二夫人怒冲冲的走了,今日祭祀的事是否让老夫人心烦了?” “你向来聪慧,应该也知晓这些日子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不合的事了吧。”秋老夫人闭着眼,略有疲累的问。 听着这话魏姨太太心中可笑,她能不清楚吗,所有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看着老夫人这疲累的样子,第一次知晓,原来将人把玩在手心是如此滋味。 这么多年来,秋老夫人便就是这样把她把玩在手的,如今,你且等着,我一点一点还给你。 “这事怕是连旁支都知晓了,二夫人也是,分明这事就与大夫人没有关系,却非要认为是大夫人有所针对二房,每每说话都是唇枪舌剑的,大夫人忍不得也是正常。” “老大媳妇也并非半点关系没有。”秋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两个媳妇向来各怀鬼胎,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而她清楚的,魏姨太太同样也清楚,到底侍奉了她几十年了,莫说了如指掌,但一半总归是有的,正因为这两位夫人本来就各怀鬼胎,彼此之间有所算计,老夫人心里也清楚,所以她才会如此做,而且, 进行得如此顺风顺水,半点不让人生疑。 “可这事闹下去总归是不好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如此下去,终有一日会撕破脸,对咱们秋家,这可不是好事,何况如今还是多事之秋。” “不需终有了,今日这两人便就已然是撕破脸了,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扑上去撕咬对付。”秋老夫人一想起方才那两人的模样,这么多年终究本性难移。 “因为祭祀的事?”魏姨太太一脸惊异,想了想后,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大夫人不让四小姐去祭祀?” “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能让老二家的如此吗?但老大媳妇倒也是说得对,媚儿那身份,岂是能去的,若是煜王抓这件事做筏子可就麻烦了。”“这也确实是,煜王咱们可得罪不起,万事都要小心翼翼才好。”魏姨太太赞同了点头,顿了顿后又担心道:“可是,这事之后,二房子辈里没有一个人能够进祠堂的,二老爷和二夫人这日后怕是要被人看轻 些了,心里必然有怨怼。” 魏姨太太说的事正是秋老夫人如今最苦恼的事情,这事这样处理,在旁支看来定然会觉得二房被排挤了,难免动荡,而由此下去,二房和大房之间的关系必然是越来越裂。 这府内不和睦,麻烦必然不断。 看着秋老夫人眉头紧蹙,魏姨太太知晓时机差不多了,轻轻道:“妾身以为,既然老夫人您已经选择大房了,不如就干脆一条路走下去。” 听到这话,秋老夫人猛的睁开眼来,转身凝视着魏姨太太,沉问:“你这是何意?” 秋老夫人的模样很是吓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火,可魏姨太太很清楚,她并不打算动她,反而想要听下去,只是面上试探的恐吓她罢了。所以,她并未胆怯,连一步都没退,依旧缓缓柔柔的揉按着秋老夫人的太阳穴,徐徐道来:“妾身觉得,今日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撕破了脸,老夫人您又是站在大夫人这一边的,那么二夫人心中定然不悦, 等到了祭祀之后怕二房的埋怨就更胜。 长久以往,内宅难有安宁,旁支外族更是让人看笑话,也会让人抓住把柄,对于咱们秋家来说哪哪都是坏处,与其如此,不如老夫人舍弃一方。二房现在,三少爷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四小姐如今也是被人诟病,不若老夫人干脆就把二房打压下去,二房处在低势自然是不敢得罪大房的,虽说这办法并非什么好办法,可却是对于目前来说最有效的办 法。” 魏姨太太的话说得很是中肯。 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甚至对于二房来说有些过分,但是却是唯一能解决这事的办法,不会给秋家带来哪些无尽的麻烦和头疼。 更何况,二房如今已然是后继无人了,早晚都是要弃的,日后就养着他们一房就是了,这也算是对得住了。 “得了,此事不用你费心,回去吧,你与老大最近才刚刚好起来,莫再整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抓紧些,你的岁数也不是没有机会,若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来,才是最最让我高兴的事。” 大胖孙子。 魏姨太太的嘴角滞了一下,但转瞬就化作了一抹娇羞,低下头宛若羞涩的少女道:“那妾身就先回了。” 说完魏姨太太端起汤盅的托盘就往外走,走到门前转身时余光看着闭眼思考着的秋老夫人她心头明白,这事成了。 取舍问题上秋老夫人从来都是不会太多犹豫的,弱势的,没用的,有威胁的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抛弃,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秋老夫人。 当了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有所自负了,她总以为,她的决定没有人会反抗,哪怕心中埋怨,却也是不敢的。 对她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 却从不会想,二房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光脚的会怕穿鞋的吗? 更何况二房手中并非没有实权,生死利益面前,莫说是她秋老夫人,就是皇上都敢反。 所以压下去,是绝不可能的,只会闹得更大,而且魏姨太太很了解秋二夫人,虽然过去不太显山水,但在内宅之事上可是很精明的。 定然心中会怀疑秋家会选择舍弃他们,一旦秋老夫人有动作,二房必然会奋起拼命。老夫人,您不是想要大胖孙子吗,很快,很快我便会让你,让你们整个秋家都下到地府去,看看我那未出世便被你们残害的孩子,相信您必然会喜欢的。 第236章 白若君你且给我等着 另一面,一路怒火冲天,匆匆疾步的秋二夫人才走进房中,一直在客堂等着的秋媚儿就立即迎了上来,看着她这愤怒的模样顿时就知晓事情不好了,着急的问:“娘,您怎么这样生气?出什么事了吗?大伯 母又刁难您了?” “刁难?”秋二夫人怒哼一声,甩开秋媚儿的手怒汹汹的反身坐在椅子上,似要喷火了的骂道:“那何止是刁难,现在她都骑到咱们二房头上来了。” “她竟敢如此?娘,您快说,她到底说了什么?”秋媚儿这段时间已经是受了不少气了,这一听竟然敢骑到他们二房头上来,顿时也冒起了火。 “她说你啊,说你嫁给别人做妾室本就是不能去祠堂祭祀的了,何况又被退了回来,更是不能去了,否则就是坏了规矩。”“她放屁!”秋媚儿忍不住是破口大骂。“当初送我进煜王府的可就是她,如今竟也好意思说我的妾室,她自己呢,不也是妾室上来的吗,算什么,我可是嫡女,哪怕我被退回来了我也是秋家的嫡女,凭什么 不让我去祭祀。”“就凭你得罪了煜王和那下贱的白若君,说来说去,你祖母之所以会同意可不就是怕煜王借机下手吗,什么规矩,还不是他们一句话,更是将我的权都给下了,祭祀半点都不让我碰了。”秋二夫人越想秋大 夫人那得意的样子就越气,偏偏又没有办法。“祖母也同意了?”秋媚儿顿时沉头一沉,但转瞬都化作了怒火。“祖母现在摆明了就是站在大房那一边了,完全不顾咱们二房,大哥不能去祠堂,我也不能去,那么我们二房子辈一个人就没有了,还比不得 那些庶子庶女,这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看低我们二房。” “不必你说我也清楚!”心里就已经够气的了,秋媚儿这再全部说到明面上来更是把最后的一点希望给吹灭了。 “怎么了?这又是出什么事了,一回府就听着你们母女二人吵吵的声音。”刚刚下早朝回来的秋二老爷恹恹的走进门来。 “哟,老爷还知道要回府来啊,您要是再不回来,咱们这二房啊,就要被赶出这秋府了呢。” “莫要乱说话,谁敢将我们二房赶出去。”秋二老爷睨了二夫人一眼。“父亲,这可不是乱说的,今日娘去和大伯母,祖母一道商议祭祀之事,这还没商议的,就说我不能去,怕得罪了煜王,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咱们二房一个子辈都不去,不就是摆明了打压咱们吗,而且还不 许娘再管祭祀的事,给赶回来了。” “竟然不让你去祭祀?”秋二老爷顿时也不悦了,自己膝下可就这一个嫡女了,但到底是儿子,还是忍着道:“不让你去也是有道理的,你也不瞧瞧你如今什么身份。”“媚儿什么身份?什么身份了?”还不等秋媚儿开口,秋二夫人就护着女儿的怒吼的站起身来。“要想要让她去,找个借口就是了,她们分明就是找借口打压我们二房罢了,你真以为娘在意你吗,你不知道她 什么人吗?弘儿现在废了,你二房后继无人了,就算你给一个庶子又如何,秋家会重用庶子吗?她们这就是打算把咱们弃了!” “不得胡说, 娘和大哥不会如此做的。” “胡说?”秋二夫人鄙夷的冷哼一声。“那你就且看着吧,好好看着你那娘和大哥如何对咱们!”说完秋二夫人怒而转身就要往卧房里去,秋媚儿伸手想要去扶,可才触及到秋二夫人就愤愤的甩开她的手,忍不住怒火的责备:“莫再来找机会了,祭祀你铁定去不了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你自己不去 招惹那白若君何至于落到这等下场。” 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如此责骂,秋媚儿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看着秋二夫人撩开帷幔将她隔绝在外,心头的怒火越发的胜,一双手紧握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咬牙切齿之下脑海里浮现起白若君那掌得意的脸。她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什么,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低贱的白若君,若不是她突然嫁给厉天冥,她就不会与那王妃之位无缘,也不会去给她下马威,自也不会就这样就被厉 天冥赶走,更不会如今沦落到这般任由别人羞辱的地步!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白若君你且给我等着,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 “阿秋!” 坐在软塌上的白若君突然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这眼见着就要入秋了,天气渐凉,可不能老坐在这窗口上看书了,就是要看,也得多穿些许了。”顾妈妈一边伸手去关窗户,一边担心的嘱咐。 “小姐快喝一杯热茶吧。”月楚也连忙将茶换上热的送上来。 瞧着这两人关切急急的模样,白若君是哭笑不得道:“我只是鼻子突然一痒,又不是得了病,身子也没有那么的弱,不必如此。”“马虎不得,现如今小姐得要养好身子才是,王爷以前不在京都,那些个妾室都是有名无实的,可小姐您不同,如今也有两三月了,可是要抓紧,不能让人留下口舌。”顾妈妈语重心长的交代,活怕白若君 不知晓这些。 可这话听得白若君真是不知该要如何回答了,莫说是两三月了,就是两三年她都不会有孕,可有些话却又不能说,只能苦笑。 “王妃,王爷让人送回来的帖子。”正是无法回答的时候,青羽从外面走了进来。 可算是救了白若君一命了,赶紧的放下手里的书,接过青羽手上的帖子。 定眼一瞧,是红底印牡丹暗纹的丝缎包裹的,一看这面白若君就一愣。 这是百花宴的帖子!百花宴这三个字再脑海里饶了一圈,白若君顿时明白了为何厉长风这段时间都没有半点动静,他等的是这君臣同庆的百花宴! 第237章 本王只是来不及交代 百花宴是西黎开国皇上定下来的日子,具体是为了什么已然无人知晓了,但却一代一代传了下来,成为了君臣同庆的日子。 而且,这君臣不仅仅指的是皇室与百官,还包括后宫众位嫔妃,各京都官员妻子儿女,热闹非凡。 这样的热闹自然是不能在皇宫之中的,在京都外特意开辟了一个行宫,数百花匠精心照顾仟佰花卉,夏末秋初时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 行宫占地极大,足以容纳所有人,所以百花宴的时日是两日,众人都要在行宫里住上也晚。 这等时候,人多繁杂,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所可能的。 厉长风定然是要动手的,而要害厉天冥他也得明面上占尽理才行,只有厉天冥到了军心尽失的时候他才有可能扳倒他,那么,百花宴这种一年之中人最多的宴上自然就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虽不知厉长风到底要做什么,但白若君清楚,他一定会在百花宴上下手。 看着这帖子,白若君思考了一番问:“王爷可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送帖子的人只是送了帖子来。”青羽如实禀告。 这就让白若君有些想不通了,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就给她送这个帖子来,寓意何为?厉天冥到底是知晓什么?还是要打算做什么? “那王爷如今人在哪?可知晓何时回来?” “王爷今日在兵营,不知何时会回来,王妃可要派人去请王爷回来?” “不必了。”白若君立即拒绝,谁知晓厉天冥这么做会不会是看她的反应,若她这般急急的就派人去请岂不是不战自败,给他一个嘲笑她的机会。“莫叨扰王爷,我等着王爷回来便是。” 白若君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到了子时也未将厉天冥给等回来,看着那帖子思来想去了一日,最终许是累了,不知不觉间躺在床榻上就睡着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 房内没有点灯,只能借着透过窗户纸的月光昏昏暗暗的看到眼前有一个背影,正退着中衣,露出宽阔的肩甲和线条好看的腱子肉,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情况下也能看到,那一块的颜色很深,凹陷进去约有两指宽的深度,中间最宽的地方有一个巴掌之大,从右肩甲一路到腰。 白若君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伤痕,如今已经愈合了,但可想而知,当初这个伤痕有多大,多深,完完全全是足够要命的。 “怎么,爱妃被本王后背的伤疤给吓醒了吗?”厉天冥轻巧的趣说着拿过干净的中衣穿上。 “虽不是被这伤疤吓醒的,可王爷这后背的伤疤确实让人心惊。”白若君已经习惯和厉天冥同床共枕了,自然的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位子来。 “惊心吗?本王倒是看不到,也懒得瞧。”厉天冥脱下靴子,翻身躺下。 “妾身能问这伤疤是如何来的吗?世人都道王爷是骁勇善战,杀人如麻的冥王,可从未听过王爷受过重伤,吃过败仗。”白若君倒是好奇,这伤究竟是如何来的,而厉天冥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本王的确未成吃过败仗,但不代表不会吃,有一次,本王差点就吃了败仗。”厉天冥看着顶上,似回忆着过往。 “差点?”白若君半点没有听说过,厉天冥打过的仗向来都是大获全胜的。 “爱妃可听说过七年多前西黎和南楚打过一场硬仗?”厉天冥转过头,黑亮的眼睛在昏暗之中看着他。白若君这一刻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悲悯和渴望诉说,不知他是怎么了,莫名的有些许心疼,也不与他如往日那般算计着言语,如实道:“听闻过些许,但最后王爷不也是打赢了吗?这伤难道是当时留 下的?”“若南楚没有将黎家军调回去的话,也许败的会是本王,这道伤疤,便就是被那黎家的少将军砍的,那小子可真是个狠角色,险些要了本王的命。”厉天冥嘴角卷着一丝赞赏的笑,半点不恼那人差点杀了他 。 “这妾身真是不知,但妾身听人说起过那南楚黎家,骁勇善战,也是常胜将军,只是七年前那一战之后没有多久便说那黎家与咱们西黎串通,满门都被斩杀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黎家一门忠烈,绝不会通敌叛国,至少本王看到的都是那一门上下各个皆是不要命护国的人,若真是要通敌,那小子哪里敢对本王下那般狠手。”“如此说来,这黎家和沈家一样。”白若君顿时感同身受了,一门忠烈最后落一个通敌叛国,何其痛心。“看来无论是哪里的君王都害怕功高震主之人呢,因为胆怯便谋杀这般多良将,真真得不偿失,也不知 晓,这黎家是否能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或许会有的。”厉天冥转过头,看着挂在衣架上自己外衫上挂着的那个玉佩,眼里隐隐有所期盼,收回视线来时,扫到放在床头的帖子,不解问:“这帖子如此好看吗,爱妃竟连入眠前都要瞧瞧?” “妾身着不是猜测着王爷送着帖子来的寓意吗?可惜,妾身似乎愚笨了些许,实在不同王爷把帖子送来的意思,王爷若是要笑话便就笑话吧。”白若君实在是想不出来,甘心认输。 没想到厉天冥听到这话却笑了,笑得出声,看着他笑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才道:“爱妃以为本王让人送帖子给你另有寓意?” “难道不是吗?难道王爷不是知晓了什么故意送帖子来看妾身是否能够猜测得出吗?”白若君隐隐已然觉得自己仿若方向错了。“爱妃多想了,本王就只是让人给爱妃送帖子来,告诉爱妃什么时候百花宴,许是没有交代什么让爱妃误解了,当时本王正在与一位故友相见,来不及交代。”厉天冥忍着笑说着,可眼里的笑意却依旧是那么肆无忌惮。 第238章 缠人的白若君 厉天冥的笑里没有半点的嘲笑,只是被逗乐了。 但逗乐他的是自己的自作聪明,这让白若君一张脸是整个都涨红了起来,有羞更有恼。恼她自己太过草木皆兵,厉天冥不过只是一时之间忘了交代,也仅仅只是给她帖子,也的确不需要交代,是她自己个忘记了,自己在厉天冥眼里可是从来就没有去过百花宴的人,还一个劲的自以为是猜测 他究竟寓意何为,真真是蠢死了。 也恼厉天冥,分明知晓她定然是会多想的,哪怕再忙也该要交代一句,结果一句来不及交代就算了,还笑!笑她的自以为是,笑她的蠢,笑她的草木皆兵。 这一刻白若君恨不得地上有一个缝,好让她钻进去,不再听到厉天冥这该死的笑声。 可地上绝不可能有给她钻的缝,只能转过身,不再去看厉天冥,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把此事忘掉,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显然是没有任何可能的,越想就越是羞愤。 不过厉天冥的笑声倒是很快停了下来,看着她侧身卷着被子不说一句话,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刻她瞬间变得好真实,没有平日里的面具和堡垒,真真切切的一个人。许是今日那人的到来让他觉得有些事时过境迁得太快,太容易遗失,突然心软了下来,撩开被子钻进去,侧身手保住白若君的腰,贴在她身后,问着她发丝上淡淡的花香,低沉却好听至极道:“爱妃也有可 爱的一面嘛。” 听到这话,白若君更是脸烫几分,咬着牙道:“王爷,这事就这般拂过去好吗?”“好。”厉天冥爽快的答应,今日便不为难她,贪婪的在她的脖颈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道:“不过爱妃应该也明白这百花宴是一场鸿门宴了吧,虽不知厉长风究竟计划如何,但必然是针对你的, 那日本王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万事一定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定然不会给王爷添任何麻烦的。”说上正事了之后白若君就缓和了些许,万幸今日厉天冥不抓着这事。 “顾好你自己便是。”厉天冥声音低棉下去,紧接着就想起了微微的鼾声。 但他这话却让白若君心中一沉,突然间意识过来,他让她小心,似乎并不是怕她给他带来麻烦,而是在关心她? 厉天冥关心她?可能吗? 白若君怀疑的一点点转过身来,厉天冥竟然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看着他的睡颜,看得出来睡得很沉,而且他好像累极了。 突然想起方才他那黑亮的眸子里的怜悯,不,应该不是怜悯而是惋惜,对黎家的惋惜。 哪怕是敌人,他也敬重对方的忠烈,更惋惜黎家的可惜,和那当初的对手,今日他见的故友,也许就是与这事有关,所以他今日才会不同。 他愿意与她说他的事,或许是信任她吧。 人人惧怕,说如何如何嗜血成性,如何如何喜怒无常,如何如何狂妄不羁……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白若君却觉得他骨子里却有一身忠骨,一份坚持,一腔热血,一分耿直。 他邪,他狂,他喜怒无常,但他有这样的本事,但他知晓他的坚持和底线在哪里,对人也有自己想法。 敌该杀,友该敬。 只是,不知到最后,他们到底会是友还是敌,也许,什么都不会是吧。 想到这里,莫名的她觉得有些失落。 失落?她定然是被方才的羞怒给冲昏了头了。 伸手想要去推开厉天冥的手,想要离他远一些,可没想到,这才推开一丝,他好像觉得很是不悦一样,危险的一蹙眉头,手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里。 双唇落在他的锁骨上,感受着他微微发烫的体温和男子独有的气息,白若君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心猛的一跳。 本能的想要挣开,可他的手想巨大的钳子一样,一点儿都挣不开。 眼见着天开始有一点点泛白了,这一夜都没怎睡多久的白若君只能放弃,勉强找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就这样在她怀里睡过去了。 可能是白折腾了一日太过废脑子了,这一觉下去睡的几乎是死沉,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顾妈妈和月楚站在一旁笑得是合不拢嘴,站在帷幔花架外的青羽也是抿着嘴忍着笑,弄得白若君是一头雾水。 坐起身来,看了看三人,疑惑的问:“你们都笑什么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顾妈妈和月楚对视了一眼,月楚率先憋不住话来,高兴的道:“当然有高兴的事啊,因为王爷对小姐您真是宠到了心尖上,小姐您也……太过粘着王爷了。” “我……我粘着王爷?”白若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话都听不清楚了。 “可不是粘着吗,奴婢从未见过小姐有这般粘人的一面呢。”顾妈妈拿过漱口茶,笑得眼睛都眯了的把茶递给白若君。 白若君更是莫名其妙,问:“究竟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从头到尾的说来。”“小姐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呢。”月楚一边走到脸盆边去给白若君揉帕子,一边笑道:“今日奴婢们来伺候王爷和小姐起床,小姐死死的抱着王爷,死活就是不让王爷走呢,王爷也不恼,花了不少时间才将 小姐您的手脚温柔的扳开,早朝都来不及了还嘱咐奴婢们莫叫醒您,穿了朝服就入宫去了。” “噗!”一听她缠着厉天冥这刚刚含进口中的漱口茶就整个喷了出来。 “小姐您高兴也不是这样高兴的啊。”顾妈妈赶紧拿了帕子来给她擦嘴。 高兴?她现在恨不得杀人,杀了她自己。 她的确有睡觉时缠人的习惯,但是那是睡得极为沉的时候,而且身边的人得是自己最安心的人,以前缠娘亲,后来也有那么一两次缠过厉长风,但厉天冥……怎么可能! 可看这三人的神色,可见这就是事实,而且厉天冥还并没有恼她,也没有直接推开她,反倒是花了时间一点点扳开她。 她很清楚自己那个状态下有多难缠,一旦松开一分就会立即抱紧。 该死,昨夜就已经足够丢人了,结果又…… 现在她恨不得给自己挖一个地缝,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厉天冥了。 “行了,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这件事,日后也不要提及。”白若君接过月楚递过来的帕子闭着眼遣走她们,这一刻她只想要一个人好好想想,日后该如何面对厉天冥。三人以为她是害羞了,也不留,喜笑颜开的离去。 第239章 今日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 缠人的那事让白若君几乎觉得自己在厉天冥面前日后都要抬不起头来了,甚至完完全全做好了被他嘲笑戏弄的准备。可厉天冥却好似完全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一点儿都未提及过,每日也自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也就是夜里同床共枕,但大多数时候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子 时之后了,她早已经睡熟,偶聊上一两句便就又睡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的过着,渐渐的这件事白若君也淡忘了下去,把所有人经历都投到手头上的正事上去。 秋家那边魏姨太太几乎几日一封信,最新的一封信里写到秋家的祭祀已经办完了,哪怕秋二老爷去求过秋老夫人也到底没有能让秋媚儿去祭祀。 祭祀之上只有秋家二房没有子辈,被旁支宗族明里暗里的嘲笑。 势利之人哪哪都有,自然也有些不长眼的公然轻笑秋家二房,虽说最终也是落了一个惨淡的下场,可也表露出了如今所有人对秋家二房多多少少的看轻。 秋家二房如何能受得这样的欺辱与轻蔑,和大房之间是越演越烈,而秋老夫人选择帮着大房,舍弃二房的动作更是让二房彻底的恼羞成怒,越闹越胜,超乎秋老夫人的想象。 或许秋老夫人也怀疑过魏姨太太,但如今魏姨太太在秋丞相眼里可已经是碰不得的人了,哪怕怀疑也不敢随意动手。 秋家的动荡很快就引起了旁支之间的商议,许家倒是会见机行事的,无需白若君知会便已经暗地里开始一点点的拉拢了。 “让人把这封信送到许家去。”白若君将写了一个慢字的信纸塞进信封递给青羽,提醒许家莫要操之过急,这才刚刚开始。 “是,王妃。”接过信封,青羽不敢耽误转身就出了门。 白若君看着矮几上的棋局,这已经数日未动过了,不免想,秋家这样一点一点的闹到底效果不大,会不会耽误时辰。 希望能有一个契机就好了,一个足够能让秋家大房和二房正在的分庭斗争的契机,如此旁支就需要站队,那么就一定会有大部分摇摆不定的能够入许家囊中。 只可惜,现在显然没有。 罢了,一步步走吧。 将棋篓子盖上盖子,白若君翻身下塌,穿上鞋道:“月楚,让人备车,带上一些滋补的药材,同我去尹家一趟。” “小姐今日要去尹家?就带月楚去能行吗?尹家本就对白家有仇,上次尹家两姐妹的事怕也会算在小姐头上,怕是危险啊。”想到当初那尹夫人的样子和那尹家两姐妹的狠厉,顾妈妈就心里发颤。“顾妈妈,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家小姐我现在可是这威震天下的冥王的宠妃,小小的尹家敢奈我何吗?”白若君笑顾妈妈真是关心则乱,如今这整个西黎,除开那宫中的两人之外,敢明着动她的人可真是屈 指可数,而且,她相信厉天冥肯定是有人跟着她的,虽然不知道距离远近,但一定足够保证她的安全。 “小姐说的也是,我奴婢忘记了。”想着现如今白若君的身份,又想到那日厉天冥对她那真真切切的宠爱,顾妈妈心里一下子就放心了下去。 “月楚快去准备吧。” …… 尹家的新宅子在北城,是官员密集的地方,可见秋家倒真是对尹家寄予厚望。 不过到底只是一个五品官,宅子不能太大,门庭一般大小,站了一个小小的门童,一见煜王妃的马车驶来立即就迎了出来。 月楚把拜帖送上道:“煜王妃前来见尹家大少奶奶。” 一听是王妃,门童是吓得一激灵半点都不敢耽搁,拿了拜帖就往里面跑。 不到半刻的时间,尹家一门就迎了出来。 “草民参见煜王妃,不知煜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听到一众人行礼后月楚才撩开车帘将白若君扶下马车,站在马车外的站台的时候白若君扫了一眼,除开在上朝的尹家老爷外人几乎都是到齐了的。 许书艺落在最后,低着头,相比起上次相见消瘦了不少,穿着对交领的小衫却也挡不住脖子上的淤青,清楚的能看到是一个手指印,可见下手有多重。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尹夫人,身边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白带系冠,倒是一副书生打扮,但是那眼角眉梢都透着戾气,一看就能看得出来,这就是那尹家大少爷了。 不说其他,就这容貌和白子城比起来都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免礼。”白若君下了马车虚扶一把,“本王妃与尹夫人也算是故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这故人二字让尹夫人的身子止不住的一颤。 她可是很清楚当初她做了什么,尹家姐妹二人又做了什么,同样也万万没想到白若君竟然真能够被选中,而且还嫁给了厉天冥做正妃,还成了人尽皆知的宠妃。 别说是她了,就是秋家现在可都不敢惹她一分。 她也万万没想到白若君今日会突然来尹家,前些日子里倒是提心吊胆,毕竟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闹得牵扯上了白若君,活怕白若君来兴师问罪,好在没来,本以为没事了,才刚刚放松,她就来了。 可人都来了,她也不敢赶啊,只能硬着头皮迎。“不敢当,当初愧对了,王妃快里面请吧,正堂里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和茶。” “正堂就不必去了,本王妃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见见大少奶奶,上次的事本王妃好像是让大少奶奶受苦了,今日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 这四个字让尹夫人心是狠狠的一沉,咬牙切齿的撇了尹大少爷一眼,恨不得剐了他。“上次的事都是犬子……”尹夫人正要开口解释,可话不等她说完,白若君就直接迈步走向站在最后的许书艺,挽上她的手道:“大少奶奶领路吧,去你房中,本王妃带了不少上好的药材来,直接放在你房里,你我也能好好说说话。” 第240章 辜负还是自私? 许书艺没想到白若君会直接越过尹夫人来找上她,甚至她都不知道白若君今日的为何来的,听到是来向她赔礼道歉的才清楚原来是来找她的,但却也不敢顺着白若君的话将她往里带,怯怯的看向尹夫人。 看许书艺这神色,看来这些日子在尹家她不仅仅是被尹大少爷殴打,尹夫人也没少照顾她,否则不会害怕到如斯地步。 堂堂许家嫡小姐,如今落到这等地步,让人觉得有些可悲,而她之所以这样能忍,应该也是知晓现如今许家的状况。 和当初的白蕊无二,只是许书艺比白蕊更要性子弱些,若是无人相救的话定然比白蕊死得更快。 “怎么?大少奶奶不愿引本王妃入府吗?”白若君脸色一沉,低低的声音似锤子砸下来,尹夫人活怕惹恼了她,连连道:“王妃误会了,书艺这孩子只是受宠若惊了,书艺!愣着做什么,还不请王妃入府。” 得了尹夫人的许许书艺才连忙点了点头,轻声了说了一个请自才领着白若君往府内走,一路上白若君一直挽着许书艺的手,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人关系极好。 按着白若君的吩咐,并没有去正堂,领着她去了许书艺的院子。 院子不大,仆从倒是不少,不过从那些丫鬟婆子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对于许书艺可没有什么尊敬之色,个个透着鬼精,可见是尹家用来监视许书艺的。 上次的事之后尹家定然怕再有事情传出去,这样严加防守,就靠许书艺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怕是日后再也不可能传递半点消息出去了,哪怕是许书艺死恐怕也是和白蕊一样,任由尹家说了。 白若君没想到尹家已经这样肆无忌惮了,看来她来得晚了许。 一进门,不等落座,白若君便转过身看着正准备跟着进门的尹夫人一行人问:“尹夫人这是作何?本王妃今日是来见大少奶奶的,无需尹夫人作陪,尹夫人且去忙吧。” “妾身哪有什么忙的,书艺这孩子不懂事,小院又简陋,怕照顾不周,怠慢了王妃。”谁知晓白若君今日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尹夫人不敢有半点懈怠。 “不过就是说几句话,喝一杯茶,也无需什么照顾,尹夫人也无需那么客气,何可咱们都是故人了,也用不着虚礼了,且去吧,顺道把这院里的人也遣走,本王妃向来不喜太多人。” 白若君这话分明就是要把她们全部赶走和许书艺已然说话,尹夫人顿时就慌张了,可还不等她开口,白若君就眸子一眯,低沉问:“怎么?不可吗?” 不可,当然不可。 可是眼前的白若君现在可是堂堂煜王妃,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夫人哪里敢说,万一给她落一个冒犯之罪别说是她了,整个尹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会,只要王妃不介意就好。”尹夫人生硬的挤出一抹笑容来,见白若君不言一句,知晓这事是没有回转的了,只能咬着牙,福身一礼领着人告辞。 待尹夫人带着除开许书艺和欢儿外的所有人都退出了院子后,白若君对月楚使了个眼神,月楚明了的站在房门外,警惕的看着四周。 “上次的事,拖累王妃了。”确定四周真的再无尹家的人后,一直低头不语的许书艺才愧疚的道歉。“算不得什么拖累,不过就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本王妃这身上多了去了,不建议再多那么一两条。”白若君满不在意的走进客厅,落座在首位上,端起欢儿早已经放在上面的热茶,浅酌一口,不紧不慢的 笑道:“再说了,那些流言如今也不算流言了,本王妃打算落实。” “落实?”许书艺听得一头雾水。“尹大少爷不是说本王妃是你与我大哥之间的线吗?那本王妃就索性如他所愿。”白若君将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明亮清澈的眼眸看着许书艺。“今日本王妃来,并非赔礼道歉,而是来问,二小姐你可愿与 我大哥再续前缘?” “我与子城哥哥哥……”许书艺惊异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但是现如今她这身份只能将那一许期盼压下去。“不!不行!我如今已然嫁做人妇,配……配不上他。” 说到最后许书艺几乎是硬逼着自己说出那三个字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 “我大哥说了,不在意,他爱的是你,而非躯体。”“他真如此说?”许书艺惊喜又感动的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郑重的点头,眼泪顿时就止不住了,可转瞬又摇了摇头。“不行,即使子城哥哥不在意也不行,我这样的身份,对他的名声不好,我不能害了他。 ” 这许书艺还真是对白子城用情至深,如今她这般情况,若是他人必然会立即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她却还在意白子城的名声。 “尹家和许家因为你被打闹起来那日我大哥直接从国子监怒火熊熊的冲到了煜王府,那么多人看着,你觉得,他会在意名声吗?”那日白子城那样冲来,早已经是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了。 “他那日从国子监冲了出来?那录考怎么办?”许书艺急得不知所措,万万没想到白子城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录考。 “自然是落第了,而且三年内不予再录考。”白若君轻巧的说着,许书艺却浑身一震,还不等她急切的开口便接着道:“不过我大哥也不打算从文了,如今已经身在疆场了,誓言要拼个官位回来娶你。” “疆场!他去从军了?”一想到白子城在沙场上与人厮杀,许书艺整个人都吓软了,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怎么会这样?那多危险啊,王妃您为何……为何不拦住他。”“这是我大哥的选择,我为何要阻拦。”相比起许书艺的担心痛哭,白若君冷静得仿佛事不关己,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许书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大哥已经做出了决定,如今,到你了,看你是要为了所谓的世俗辜负他,还是,为你们自己自私一次。” 第241章 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辜负,还是自私? 这个问题对于许书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她如今的身份是尹家大少奶奶,哪怕是被休了,也是一个已经嫁过的女子,这样嫁给白子城太过对不住他不说,原本现在就已经流言蜚语伤着他了,若真嫁了那日后他必然会因为此事寸步难行。 可若拒绝,岂不是再一次辜负了他,如今他已经在疆场之上了,她很清楚,是为了她去拼搏的,他一直觉得是他能力不够才保不住他们这段缘分。 世俗,她也想要抛开,也曾想过与白子城不顾一切,但是,身在世俗,彼此都有父母,离不开,放不下,又如何抛开呢,她真的能这样的自私吗? 看着许书艺眼中的挣扎,白若君算是明白了许书艺为何作为世家小姐会如此的单纯,她身上的枷锁太多了,多到足以压死她。 “你难道就不爱我大哥吗?难道你甘心与他就此断了缘分?”白若君轻轻提醒一句,有时候,挣脱枷锁需要一点儿助力。 这话问得许书艺整个人愣住了,敲击着她心底深处。 渐渐的,眼中的挣扎松开了,泪水不断的涌出,似一个无助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孩子抬起头来询问:“我……真的可以吗?” “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也许,她可以自私一次。 “那……我该如何做?让尹威休了我吗?”许书艺不知要如何做,眨巴着朦胧的眼眸询问。“不是他休了你,而是你休了他。”岂有让那尹威那么便宜的事,况且,既然要做,自然要最大程度的保证许仪书和白子城的好名声。“我自会安排,你无需担心,只需到时按我说的做便是了,许家那边你大 可安心,此事他们早已经知晓,你大伯母与目前都是同意了的。” 许书艺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最担心的就是对不起许家,毕竟许家如今的情况虽然都不与她言,可她也不是痴傻之人,从上次的事就看得出来。“放心吧,你是我未来的大嫂,许家是未来的请假,本王妃都会护住的,如今你且就安心在这尹家待着,自今日起他们定然不会再那般对你,只是你自己个也得硬气些,可莫到时候我大哥还未归,你却有了 尹家的孩子。”白若君说得直白,毕竟这许书艺的性子确实软弱,若是到时候有了孩子,那可就真是难办了。 白若君的直白让许仪书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抿了抿唇才小声犹如莺啼道:“其实……我与尹威……并无夫妻之实。” “什么?”白若君这真是吃了一惊,看着这软软弱弱的许仪书不敢相信,这成婚三月有余的了,竟然未有同房过?“我与这尹威从未见过,匆匆成婚我心中自是不愿的,何况我心中有子城哥哥实在难以接受他,也是因此他才如此恨我与子城哥哥。但我到底是已经嫁给了他,便也打算认命了,那日在萃珍园将玉佩交给王 妃您便就是打算与子城哥哥一刀两断,自此安心做尹家的大少奶奶。 却不曾想那尹威当日听信他人,冲回来便就对我拳脚相向,更是企图……我害怕极了,不断的挣扎,我越反抗,他打得越是狠,最终也才会闹得那样大。” 白若君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然是如此,更没想到,这看似软弱的许书艺竟然也有一股子倔强,在尹家,让尹威这样一个大男人三个多月都未能近身,也难怪尹威如此戾气重。 不过这也并非理由,既然能对许书艺如此动手,他对许书艺也不过如此,何况,也是他自己葬送了机会。 “如此对于你与大哥来说倒是好事一桩了,如此这般我也就安心了,走吧,且送我出府,想来那尹夫人已经是等得心火如焚了。”白若君对许书艺伸出手。 看着白若君的手,仿佛是黑暗里的一道光,许书艺迫不及待的握住,顺着她的牵引站起身来,眼眸之中,终于有了笑意,明亮得像倒映着暖阳的湖水,格外的好看。 许书艺挽住白若君的手送她出门,正如她所言,尹夫人早已经是等得心急如焚了,才走出内院就尹了上来,跟在其后一路往外送。 白若君知晓这尹夫人是在视机而动,想要打探打探她和许书艺到底说了什么。 既然她想要知晓,白若君自然也不隐瞒。 走到门前,转身握住许书艺的手道:“你身子还没好,就不要送到外面去了,那些药材一定要记得熬来吃,明日月楚把那参片给你送来,日后每月初一十五给你送。” “让王妃这般挂念,妾身是在惶恐。”许书艺低下头却不拒绝。“你因为本王妃才如此的,本王妃定然是要对你负责的,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什么时候本王妃就不给你送了。”说着白若君转而看向月楚,嘱咐道:“你送来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她吃下去才能回府,知晓吗? ” “是,王妃放心。” 说完白若君也不再多耽误,拍了拍许书艺的手背,无声的提醒了后转身便由月楚扶着走出尹府的大门,在尹家一众人的目送之下驾车离去。 等确定白若君已经走远了,尹夫人立即回府来,追上已经往回走的许书艺问:“煜王妃同你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就说那日没想到会让相公误会,害我被打,送了许多药材来略表歉意,我与王妃推脱了一阵,王妃很是坚持,所以便只能一一应下了。”许书艺从未撒过谎,活怕被尹夫人发现,低着头不敢去 看她。 她这一番话尹夫人哪里回信,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眸凌厉,厉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就只是如此?” 尹夫人的厉害许书艺是见识过的,哪怕做了决定也还是心里害怕,慌张之下按着白若君交代的说:“娘若是不信大可等明日月楚姑娘来了问,或者明日我带着月楚姑娘去娘跟前说个清楚。”这一说瞬间提醒了尹夫人,明日月楚要来给许书艺送参片。 第242章 两颗心之间靠近了不少 什么送参片,那都是借口,这尹府难道还会缺参片吗,不过是白若君为了护着许书艺的法子罢了。 谁都知晓白子城那日曾怒气冲冲的闯入煜王妃找白若君算账,白若君这般做必然是为了那白子城,这有白若君护着,尹夫人还真不敢动这许书艺。 哪怕恨不得直接把她的嘴给撬开如今却也怕万一明日月楚来她一告状就麻烦了,只能松开手,语气缓和下来道:“不必了,为娘也就是多问一句,还是相信你,你且回房去吧,外面风大。” 许书艺半刻都不愿和尹家的人多待,点了点头,疾步领着欢儿就走。 “娘,就这样放过她了?她必然是说谎的!”看着许书艺越走越远,尹威心头越发气愤。 “不放过她还能如何?”想着今日对那白若君唯唯诺诺最后还要畏惧她,尹夫人心头也是一把火。“要不是你当初说话不过脑子闹得那么大何至于这样多麻烦,如今那煜王妃护着她,你以后莫再去惹她。” 说完尹夫人甩手就走,尹威被这一顿教训更是怒火中烧,却又没有地方发泄,许书艺那边惹不得,自己娶的媳妇如今是碰都碰不得了,越想越是憋屈,转身怒火熊熊的冲了出去。 这女人碰不得,外面多得是求着他碰的! …… 尹威这前脚刚刚进了清楼去寻欢,后脚在后院等着的青羽一见白若君回来了就立即迎上前道:“王妃,尹大少爷去了良宵楼,点了四个姑娘。” “四个姑娘,胃口还真大。”去尹家之前白若君还是打听了一下这个尹威,和秋弘相差无几,除开没有那么色中饿鬼外也是清楼的常客。 “这尹大少爷真是让人恶心,还在大少奶奶没有让他得逞,否则真真是恶心人。”月楚都替许书艺觉得倒胃口,也为他庆幸。 “纨绔子弟大多如此,无需管他,他越是花天酒地,越是好。”白若君可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知晓就行了,迈开步子往里走。 “还有,王妃,王爷回来了,在房内小歇。”走近房几步,青羽压低了声音。 “王爷回来了?今日倒是早。”白若君没想到厉天冥今日这样早回来,看看挂在天上的太阳,快要到用午膳的事成了。“去通知厨房,熬盅人参鸡汤,弄些王爷喜欢的菜来。” “是。”月楚转身就往外去。 青羽立在原地不再往里面跟,白若君一人脚步轻轻的走进房内,里面一个人伺候的人都没有,看来是厉天冥把人都遣下去了。 撩开垂下来的帷幔,厉天冥正躺在床榻上,睡得正沉。 白若君亲手亲脚的走近,看着他,睡融并不安稳,双眉紧蹙,眉心都挤出了一个川字来。 不知是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白若君就伸出手去,双指轻柔的将他那紧皱的眉头推开,可却并没用什么用,才放开就又蹙了起来。 白若觉得自己真是闲着没事做无用功,抽回手就准备转身,可这手才抽离,转瞬就被厉天冥的大手给抓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顺着力摔进了他的怀里,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整个抱住了。 他的唇在耳后,惺忪慵懒道:“爱妃让本王抱着睡,本王的眉头就舒展开了。” “所以王爷一直醒着,故意装睡骗妾身吗?”白若君真是对他的这些恶趣味厌恶至极,每次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猫三番四次戏弄的老鼠。 厉天冥摇摇头,鼻尖蹭着她的脑后,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后才缓缓道:“爱妃的手触碰到眉头的时候才醒过来。” “王爷真是警醒。”白若君都忘记了,习武之人大多警醒,特别像厉天冥这种,多人想要杀他。 “本王这些日子累极了,否则爱妃进院的时候就该知晓了。”厉天冥微微有些懊恼,但不纠结,转移话题道:“爱妃今日似乎又出去多管闲事了,本王倒是不知晓,爱妃竟还有空闲去给人做媒婆。” “自家大哥的事,没空也要抽空,更何况,如此才能让许家对王爷更加死心塌地不是吗?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呢,王爷可不能冤枉妾身呐。”“你这一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为了本王,难道不也是为了你自己吗?”厉天冥的手在白若君的腰上捏了一把,惩罚她的巧舌诡辩。“有时间去安排这等无关要紧的事,不如为后日好好准备准备,这一次 百花宴秋雨嫣可是把祭花神放到了宴后。” “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白若君眉头微蹙,真是有些苦恼了。 祭花神是百花宴的传统,往昔都是一入百花行宫就率先祭花神,因为这只有女子才能祭所以一般男女都会分开前往,等祭完男子才去。但若是放在宴后的话,这之前所有人都到了,而祭花神后不到入宴男女是不能相见的,而距离晚宴的时辰又还有最少两个时辰,那这一段时间秋雨嫣和厉长风就有太多太多的机会,而厉天冥不能靠近就更 无救援,危机四伏。 最重要的是,到如今都还不知晓秋雨嫣和厉长风的究竟打算如何做,没有线索也就没有对策,只能摸石过河了。 “后日厉长风定然会对本王严防死守,暗卫不能跟着你,你万事一定要格外的小心,若是真难以应付,拉响这个。”厉天冥将一个东西塞到白若君的手里。 抬起手一看,是一截圆圆的小竹管,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拉环,白若君知晓这是发射烟雾的东西。 将这个东西给她可见后日厉天冥确实是难以脱身。 这一场战,看来远比想象之中的硬得多。 “妾身明白了,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拉响这个。”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怕最算不到最坏的结果他们也会损失一些,可却也是没有办法,这一步,必须要走。 “不必过于担忧,以你的才智,若真是拉响这个了就丢脸了。”厉天冥笑说着,白若君听得出他这并非嘲笑,而是安慰,忍不住笑道:“王爷安慰人的功夫真烂。” 厉天冥不悦的抱紧了她一分,白若君吃疼的抽了一口凉气但也不恼他,再无他话的便就这般相拥眠了去。谁也未曾发现,两颗心之间靠近了不少。 第243章 厉长风到底要怎么对待白若君? 两日的时间不过眨眼,清晨城墙八角的钟声一道响起,拉开百花宴的帷幕。 百花宴由于前往得人太多,自然的规矩也就得多,以官位分化什么时辰出门,走哪一个门出城么。 身为西黎如今辈分最高的王爷,厉天冥的出门的时辰自然仅仅只是在皇室前面的,也就是辰时用过了早膳方才出门。 不过白若君却是没空去用早膳的,王妃的正服格外的繁琐,这等大典更是要画浓妆,从寅时起便就一直忙活,一直到临近辰时才插上最后一对鳯鸣与天的步摇。 看着镜子里几乎完全都不像自己的人,白若君有时真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的浓妆艳抹,遮盖了原本的容貌,除了衣衫不同外若不细看都看不出谁是谁来。 “爱妃这妆仿若带了一个面具似的,若是远了,怕是本王都辨不出你来。”厉天冥看着镜子里的白若君,真真觉得远了瞧不出。“这不是好事吗,说不定某些人会因此而认错人呢。”白若君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厉长风和秋雨嫣今日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又岂会因为这厚重的妆容认错人的道理,何况她这一身正装,明晃晃的 。 “说不定真有可能。”厉天冥淡淡一笑,并不把这个根本没有希望的希望戳破,抬眼看着墙角的漏刻沉声道:“时辰到了,走吧。” 该来的终归要来,白若君双手微微握紧,定下心神,由着顾妈妈和月楚搀扶起来往外走。 百花宴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所以所有人都不允再带丫鬟小厮,因此白若君和厉天冥出门便也就变得相对简单了下来,一辆马车便就足够了。 厉天冥与皇家共用东门,东门也是距离行宫最近的门,此时各官员都早已经出发了,道上是一路通畅,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马车便就已经驶入行宫之中了。 早早候着的太监领着白若君和厉天冥前往正殿,此时所有官员都已经到齐了,两人的出现必然是引人注目的。 特别是对恨他们的人来说,就更是尤为的刺眼。 站在角落的秋媚儿看着一身正红色正服同厉天冥并肩走进来的白若君是恨得咬牙切齿,原本如今那个位子当该是她的,如今她却只能远远的站在这个角落! 秋媚儿的仇视半点都不掩饰,白若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余光看过去,率先吸引她的是她身上那一身朱丹红的曲裙,虽说没有她身上的正服大气磅礴,但也有几许异曲同工之妙。 这等宴上白若君大可之她一个不敬之罪,不过今日她却没工夫与她计较,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她自也不会去为难。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太监尖锐得犹如公鸭的声音。 转过身,不等看便随着一众人福身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厉长风与秋雨嫣此时正走到殿门钱,殿中众人都福身低矮下去,唯有厉天冥直直的站着,格外的刺眼,让厉长风眼眸不悦的一眯。 不过转瞬便就放开了,嘴角反而啜着一许笑意。 眼神移到厉天冥身边低头行礼的白若君身上,厉长风的笑意更深,很快,她便就是他的人了,成为他手上的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在厉天冥的心口上。 走在厉长风身边的秋雨嫣顺着他的视线落在白若君身上,心中越发的不安。 她知晓今日厉长风必然是为了白若君才让她将祭花神想办法移到午宴后,可究竟要做什么,却是一概不知。 厉长风防备她并非没有的事,但看着他看着白若君的眼神,心底某处的担忧在一点一点的发芽。 虽说几人心中各有心思,但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厉长风和秋雨嫣在众人的礼拜之下落座在云台之上,随着一声众爱卿平身将整个午宴的序幕拉开来。 午宴的作用不过就是讲所有人在祭祀之前聚集到行宫来罢了,所以,这一场午宴的气氛格外的融洽,仿若真是简简单单的君臣同庆罢了。 但假的总归是假的,终是要被打破的。 等几乎所有人都差不多用完了膳后,秋雨嫣和厉长风轻声说了什么,随后便由雪梅搀扶着从云台之上莲步轻轻的走下来。 不必说众人也都明白,这是要去祭花神了,殿内的所有女子都立即起身来。 作为王妃,白若君自然是要跟在秋雨嫣之后的,正要起身来,厉天冥却抓住了她的手,眼眸无声的嘱咐着。 白若君自然明白他嘱咐的是什么,微微颔首,抽出手来,起身就绕过面前的长案,跟着刚刚走下云台的秋雨嫣身后往外走。 按着品阶,各家夫人小姐顺着跟上,但坐在云台之上的厉长风的眼里只有白若君,端起酒杯,眼底含笑的浅酌,期盼着随后的事。 看着厉长风这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厉天冥心底更沉了一分,余光看着周围这暗地里盯着他的人,放在膝上的手一点点握紧。 另一面,一众女子跟着秋雨嫣走出正殿后就往内院去,祭花神的花园距离正殿并不是很远,走过两个院子就到,从院门就可以远远的看到那巨大花园正中央空置的一块地方以及早已经设置好的祭台。 负责祭祀的宫女站在院门前向走进院门的人一个一个的递上荷包,这是祭花神的传统,所有女子都要佩戴装有干花的荷包,用于掩盖身上的人味,化身为花。 白若君接过荷包后佩戴的时候隐秘的打开了荷包看了一眼,倒是没有什么异常,里面都是一些普通的干花,味道也没有什么不同。 看来他们并没有在这上面做手脚,那么,会在哪里做呢? 同样的问题也萦绕在秋雨嫣的心头,看着轻声回报这花确切没有任何问题的雪梅想不通厉长风为何放弃这样好的一个机会,除了这事上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好下手的吗?厉长风到底要怎么对待白若君? 第244章 并没有什么异常 谁也不知道厉长风到底打算怎么做,在什么地方下手,但面上该要进行的祭祀还是依旧要进行。 一众女子跟着秋雨嫣按着顺序进入祭坛之中,祭坛地方放置了许多蒲团,这是只有祭祀所有人需要坐下祈福的,所以各自顺着站在自己的蒲团后。 等众人都站立完毕了,立在祭台后面的女道士才对身边的两个小道姑点了点头,接过送过来的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词的念叨着。 大抵就是赞扬花神的一些话,很是小声,当然也没有几个会用心去听她到底念叨的是什么。等女道士将一段念完之后将三柱香插在了香炉里,抬起头来对两个小道姑使了眼色后,两个小道姑拿起两把香点燃,交给旁边等候的几个宫女,由宫女去给后面的人分发,而小道姑给前排的后宫嫔妃以及 高位的夫人小姐分发。 “煜王妃,切记一会跪拜的时候一定要虔诚,额头定要抵到地面才好。”小道姑将香递给白若君,细心的交代。 这每年都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疑的。 淡淡一笑算作回应的接过香,看着这寥寥生烟三炷香,白若君不动声色的闻了闻,仔细辨别了一下,和那干花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难道今日厉长风和秋雨嫣不准备动手?不可能啊?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秋雨嫣,白若君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总觉得暗地里已经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在向自己一点一点靠拢过来,可却一丝线索都找不到,等于就是整个暴露在危险之中。 “祭拜花神,祈求神佑!” 站在祭台后面的女道士高喊着跪拜下去,将所有人都喊回了神来,顺着最前排的秋雨嫣各个跪在蒲团之上,俯身叩拜。 按着小道姑交代的,所有人的额头都抵在地砖上,手中的香正就在鼻子下面,虽说味道并不是那么难闻,但是烟熏着眼睛有些酸疼,本能的都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闭眼之时一阵风起,除了扑面而来的一阵焚香的味道外白若君仿佛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仔细一问,却什么都没有。 睁开眼四处瞧了瞧,烟雾邈邈之下依旧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只是一抹远传吹来的花香? 没有人能回答白若君,那一股淡香究竟是什么。 祭拜需要三拜九叩,每一次叩拜都需要坚持小半刻,这祭拜下来就让人感觉到腰疼了。 等祭拜完,宫女将所有人手里的香都收走插到巨大的香炉里后,女道士便开始了祭花神的法事,一众女眷无需再做什么,只要跪在地上等着法事做完就是了。 整件事显得枯燥了起来,虽说谁也不敢言语一句,但到底都是忍不住的东张西望起来,白若君也不例外,现在一点点小线索对于她来说都至关重要。 扫视过整个花园,百花齐放,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除了这里的木兰海棠比起往年多了许多之外。 她荷包里面的干花也是这海棠居多些,不过似乎所有人的荷包里都是如此,毕竟总归有好奇的人打开看,她便就瞄了一眼,大同小异。 依旧是一无所获,让白若君越发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礼已成,众位请起。”正想着,女道士的声音高声想了起来。 随着秋雨嫣被雪梅搀扶起来,身后的众人陆陆续续的也跟着起身,不少踉跄的,毕竟跪得太久了些,白若君起身也是,似有一股力冲上去,打得脑子有些发昏。 今日她到现在都是滴水未进,方才在宴上担心吃食里被动过手脚,一点儿都没有沾染,如今跪了这样久,发昏也是正常,扶着头站稳了之后就稍显得好了不少。 稍微稳定了些许后,小道姑就拿着一个雕刻着花瓣的陶瓷罐子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祭花神最后的一步,送神归,每个人都要抓阄,里面有十个红阄,抓住红阄的人就是被花神选中的人,要随着女道士将花神送到行宫里那条从山顶引下来的河渠里。 白若君伸手一抓,还没完全抽出来,就看到了那一点红色。 “煜王妃,请到贫道身侧来。”一见白若君抓出了第一个,女道士就恭敬的唤她过去。 已经被发现了,自然白若君也就没有机会再把那阄扔回去换一个出来,只能拿着那红阄绕过秋雨嫣走上前去。 走过秋雨嫣身侧的时候余光特意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并无变化,只是眼底仿佛隐隐藏着一丝疑惑不解,与她相似。 还不等细看,秋雨嫣就全数收敛了回去。 这一次抓阄抓得很快,罐子自送到中间的时候十个人就已经抽出来了,依次排列在白若君身后。 女道士看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从祭台上将那香已经燃尽的小香炉拿起来来递给白若君,郑重的嘱咐:“王妃切记要端于胸前。” “道长放心。” 得了白若君的话,也看着她端正了香炉女道士才放心的转过身,手中的浮尘一挥,领着人从那早就铺满了花瓣的道上往外走。 白若君一边走视线一边扫视着手中这小小的香炉。 里面全部都是方才所有人奉上的香燃烧之后的香炉灰,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在这花香的陪衬之下,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在不解与怀疑中跟着女道士不断往前走,走过两个院子便就是那隔开前后院的河渠,女道士领着一众人走上中间的拱桥之上。 “王妃且将香炉灰全数撒进河里。” 按着女道士的吩咐,白若君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香炉往下倒,身边的女道士不断的挥着手里的浮尘振振有词。 此时风好像不作美,吹散了那浮尘的丝,一根正好脱落在白若君的鼻下,瘙痒的一滑而过,但好像微微的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只是还不等她细想在哪里闻过,眼前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抬眼瞧去,厉长风正带着一众官员从院门外走进来,仔细扫了一眼,人群之中并没有厉天冥的身影。 第245章 如同傀儡 厉天冥已经被困住了?还是真的是声东击西? 一切没到最后一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白若君能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将手中的香炉灰全数倒尽后厉长风已经走上了拱桥,将手中的香炉交给身旁的小道姑,同身边的人一众人一道,福身行礼。“参见皇上。” “朕没想到还今日会在这送花神,赏花一时不慎走了进来,会不会有所触犯?”厉长风话是问着女道士,但双眸却是担忧的看着白若君。 毕竟送花神的是她,如果有所触犯首先受到神罚的就是她。 厉长风这看似真情流露的担心更是把原本的流言蜚语更加往上推了一分,众人的眼神都变了,看着白若君有鄙夷,又艳羡。 “不会的,已经送走了花神,何况皇上能够恰巧出现在这里定然的花神的指示,这是福气。”女道士道骨仙风的说着,仿佛完全看不到如今是什么情况。 “那便就好。”厉长风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一众还未起身的女眷虚扶一把道:“且都起身吧。” 白若君顺声直起身来,抬起头率先对上的就是厉长风那炙热的双目,相比起之前来说更加的毫不掩饰,落在她的眼里也落在这一众女眷的眼里。 连忙避开,不作一语。 看这她这般,厉长风失落的垂下眼去,似调整了片刻才道:“这祭祀之后男女最好的不要相见为好,虽说没有触犯,但道长还是速速领着一众女眷回内院吧。” “是,皇上。”女道士点头一礼,转身便往回走。 白若君顺势跟上,虽说未转身,但也能感受到的身后厉长风那紧盯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翻江倒海的恶心之下淡定更甚。 直到如今她这一边可以说是半点异常都没有,厉长风和秋雨嫣似乎完全不打算下手一般,仅仅就是与厉长风在这桥上相遇,一如之前那般在人前故意演戏,并无什么实际效果。 难不成真是声东击西,今日真正要下手的是厉天冥?可如今这个时候厉长风又能对厉天冥做什么呢,只要厉长风没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是绝不可能动摇得了厉天冥的,而且厉天冥的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若是厉长风没有能一击致命的话,最麻烦的还是他自己 。 不管到底是不是声东击西,目标究竟是谁,白若君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如同厉天冥今日顾不了她一样,他那边也只能由他自己了。 祭花神已完,虽然不知厉长风和秋雨嫣会不会下手,但此时她只要和大多数人待在一起,躲过了这两个多时辰,到了晚膳便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回到花园内,白若君就一直同顾夫人等人待在一起赏花,有说有笑,这时辰过起来也快,转眼就一个时辰过去了。 久久未见秋雨嫣和厉长风有所行动,白若君紧紧握着的心也松散了不少。 可这心才松下,耳边悠悠荡荡的竟想起了一个声音:“去听雨阁。” 这个声音飘飘荡荡的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仿佛是在她脑袋里想起的一样,一瞬间,像似浑身上下被无数条线给缠住,整个人顿时变得昏昏沉沉下来,身子不由自己控制的转身往外走。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顾夫人见白若君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立即关心的问一句。 “去如厕。”白若君头也不回的回答,仿若真的很急,但她内心深处清楚,这并不是自己说出来的话,是顺着听到的那个声音开口的。 她整个人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牢笼里面,整个身体不由自己控制,如同一具傀儡,顺着那声音的吩咐一路走出花园,往听雨阁的方向去。 顾夫人的呼唤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也包括秋雨嫣。 看着白若君急急离开的背影,对雪梅使了个眼色,雪梅点头正要跟上去,但还没走出两步一个嬷嬷就拦住了她的去处。 “雪梅姑姑这是要去哪里?” “想要去给皇后娘娘拿一杯茶,既然嬷嬷来了那就劳烦嬷嬷拿一杯过来吧。”雪梅自然的说着,也不等嬷嬷回话,转身就回到了秋雨嫣身边。 看着那回身而去的嬷嬷,秋雨嫣藏在袖中的手握紧。 看来厉长风不仅仅是提防着不告诉她究竟打算做什么,更是防备着她坏事,她能坏的事必然就是她不愿发生的事。 难不成…… “娘娘,怎么办?”看着那嬷嬷紧盯着这边,雪梅一时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既然皇上不愿本宫出手,那本宫就等着看戏就是了。”嘴上说得轻松,可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手却紧握得咔咔作响。 这一边秋雨嫣被厉长风安排的人紧紧盯着无可奈何,但另一边,没有任何人会去多在意的秋媚儿却在谁也没发现的情况下溜出了花园。白若君一路上是赶着什么一样,脚下生风,走的极快,秋媚儿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追的上她,一路上是被越甩越远,不过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过多的转角,远远的都能看到白若君的背影,也是 运气极好的一路跟着她到了听雨阁。 只是这走到了阁内就不见白若君的身影了,着四四方方的阁内周围都是厢房,根本不知道白若君是进了哪一间还是走出去了。 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难道就要这样溜走了? 秋媚儿可不甘心,四处张望,突然视线里出现一个身影,立即躲在假山后面瞧。 并不是白若君,而是方才的主持祭祀的女道士。 女道士鬼鬼祟祟的看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快步从侧门溜了出去。 秋媚儿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如今就那间厢房内有可能,想都不想的就轻手轻脚的推开门钻了进去。 此时外面乌云盖顶,外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犹如入夜前,这没有点灯的房内就更是昏暗一片,但还是能看清楚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看那耀眼的正红色就知晓,是白若君。 快步走近,白若君正闭眸躺着,仿佛是晕了过去。 秋媚儿也不管这背地里到底是有什么,她只在意的是,现在白若君一个人落单了,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白若君,你的命到头了!”秋媚儿冷笑着拔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对准白若君的心口,眸色阴狠的一凌,猛刺下去! 第246章 那么她成全他们 秋媚儿神色狠厉得如同那锋利的刀刃,期盼着刺穿白若君的心口,看着她垂死挣扎的样子。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一切都是因为她! 这些日子以来的屈辱,鄙夷,轻蔑,在这一刻全部都还给她! 低贱的商贾之女,去死吧! 锋利的匕首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刺下去,只是,随着这力道往下,突然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仿佛什么东西一下子钻进了脑袋里,顿时整个人一阵晕眩,脚步都站不稳,触不及防的侧摔下去。 匕首一歪,虽没有刺中白若君的心口却从手臂划过,划破了衣衫和皮肉。 刺疼的感觉顿时让白若君整个清醒过来,转头看到双眸焕然,手中拿着匕首的秋媚儿,想都来不及想,本能的一把躲过匕首,用匕首柄用力打在秋媚儿的后颈。 这种事她向来找得准位置,还不等秋媚儿从眩晕之中恢复过来就眼前一黑,整个晕了过去。 看着秋媚儿,白若君脑内还是一团浆糊,下手捏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刺疼之下才让自己清醒了些许,扶着床榻坐起身来。 眼眸扫过四周,昏暗一片之下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前方圆桌上升起的寥寥烟雾,看来是一个香炉。 香炉,淡淡的幽香! 白若君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她是中计了,从一开始就中计了! 从一开始她就被误导了,每一样东西谨慎辨别,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从一开始入花园起她就中计了。 那些海棠和那女道士的浮尘才是重点,还有她跪着的那个蒲团。 跪拜之时她闻到的那一股淡淡的幽香并非远处飘来的,而是底下的蒲团发出来的,只是很淡,又被花香和焚香给掩盖,那一阵风过把一切都吹开了才闻到一丝。 那时候她就已经中药了,所以起身的时候才会觉得头晕,而这头晕与跪得过久一样,而且她滴水未进,自然一点都不会怀疑,更何况之后这头晕很快就消失了去,更是难以往那一面想。 之后送花神的一路上仔细想来铺就在地上的花瓣大多数都是海棠的花瓣,而在那时候女道士一直摇晃着手里的浮尘,她就站在女道士身后,几乎全部都被吸入了进去。 在那桥上也是,那一根浮尘丝划过的时候就是带着那香气的,只是厉长风的出现又将她的注意力给整个吸引了过去。 之后一点症状都没有,自然而然的所有担心都放在了厉天冥身上,怀疑厉长风实际要动手的人是厉天冥。从未想过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中药了,只是这种药一点儿症状都没有,任由谁都不会去怀疑,但如今白若君倒是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在一本地域志上看过,南疆人善用蛊毒,其中有一种蛊就是让人一点感 觉都没有的,但一旦中蛊就会任由那下蛊的人吩咐。 只是这种蛊并没有那些蛊那样的厉害,毕竟没有蛊虫,靠的至少麻痹人的思维,一旦遇到太大的惊吓,或者被泼水,以及刺疼就会清醒过来,如果没有香粉维持的话很快就会脱离控制。可见白若君中的就是这种名为香粉蛊的蛊,依稀记得厉天冥身边的暗卫首领就是南疆女子生的,看来这次是他动的手,那女道士就是说话指示她的人,她记得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那女道士似乎就站在她身后 。 而如今这香炉里焚烧着的应该就是那淡淡的香粉,白若君撑着意识走到圆桌边扇过来几许闻了闻,确实就是这个。 刚刚秋媚儿应该就是靠近她的时候闻到了她那散开的荷包里的海棠香,一下子昏眩倒了下去,阴差阳错的倒是把她给刺清醒了过来。 不过这香她还是不能继续闻下去,也不能再久待下去,迈步就打算走。 “皇上仔细脚下。”才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了外面魏公公的声音,顿时身子一僵。 厉长风来了! 如今这个情况,厉长风来回为了什么呢? 故技重施!这一刻白若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厉长风这段时间这样费尽心思了,原来是打算把原来对厉天冥做的事情重头再来一遍,再一次迷魂她,只是这一次的主角换成了他,到时候被人发现大可说是厉天冥派她来 勾引他,毁他名声的。 毕竟在桥上相见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而之后她匆匆离开也是所有女眷都看到的,相比那时候厉长风也在那边消失了去。 若是他的计成,厉天冥今日必败无疑,而已,难以翻身。 厉长风啊厉长风,你这计真是够无耻的,同样的事情利用她两次。 好,上一次没能还给你,今日我便就一并还给你,让你好好与秋媚儿共度良宵。 解开腰上的荷包,白若君将里面的海棠花瓣全部挑选出来扔进香炉内,干花燃烧起来容易得多,香味顿时就出来了。 用匕首从内衫里划破一块,捂住自己的口鼻,四下张望了一下,轻轻两步跨进浴房内,放下帷幔,躲在其后。 刚刚站稳脚步不久,就听到了外面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皇上,这屋内昏暗,可要点灯?”看着昏暗一片的房内,魏公公轻声询问。 “不必了,点灯容易引起麻烦,就这样便可,你且出去,一刻之后让人行动。”厉长风大手一挥,迈步往卧房走。 看着那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魏公公幸灾乐祸的笑着退了出去,将门紧紧关上。关上了门房内更显得昏暗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穿着艳红色曲裙,画着浓妆的秋媚儿和白若君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区别来,更何况,白若君都不知晓,为了落实给她安排的罪名,厉长风已经服下了狼虎之 药。 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厉长风得意的笑着,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无比温柔道:“你终于回到朕手里了,放心,朕不会杀了你的,这一次,朕让你真正的做朕的女人。” 真正做他的女人,呵,真是好大的恩赐。 不过这话现如今是对秋媚儿说的,那么她成全他们。 “与她欢好。”白若君的声音轻悠悠的飘出来,厉长风的身子顿时一震。 第247章 太像了 不得不说这蛊香还真是厉害,虽说看不到帷幔之后的情况,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皮肉撞击的声音,以及女子盈盈的声音,看来秋媚儿也完全被控制了。 多待了一会,见两人都没有丝毫清醒的意思后,白若君也不打算久听这恶心的声音。 又捏了一把自己的伤口,让自己从那还有微微混沌里清醒过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支开窗户,无声无息的翻了出去。 好在厉长风向来有那么一些自负,这后面似乎并没有人守着,白若君顺着道钻进假山里,从山道里走出了听雨阁。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花园或者前院里,这后院几乎没有什么人,但白若君还是小心翼翼的隐秘前行,她需要彻底的让自己清醒过来,也需要清理一下她的伤口。 从山上引下来的河渠是像丝带一般萦绕在整个行宫内的,顺着假山群走,没多久就看到了从假山群里串流而过的河水。 双手染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和太阳穴后白若君才彻底的渐渐清醒过来,撩开那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这时候才看到这伤口有多大。在房内被那香粉弄得迷糊之下是有很大程度的止疼效果的,所以白若君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捏自己的伤口刺疼自己清醒,原本以为也就是一道不深的口子,没曾想竟然有一指深,鲜血染红了整个手臂和衣 衫,要不是今日穿的多的话,血早就渗出来了。 用方才掩面的布浸湿水,白若君现将这手臂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一次一次的洗涤,艳红的血顺着河流顺流而下,正好落在孤身一人站在河边的穆琰眼里,疑惑的一锁眉,顺着血迹往上寻。 转过假山瞧见蹲在河边擦拭着那不断往外流血的伤口的白若君,心立马揪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问:“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谁伤了你?” 白若君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而且还是穆琰,楞了一刻才反应过来抽回手道:“穆将军,男女授受不亲。”穆琰的手僵在半空之中,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竟然忘记了礼法,愧疚的将手尴尬的收回,蹲下身来,看着她手臂上这一指深的伤口担忧道:“无意冒犯王妃,只是看到王妃手上一时心急了,王妃这样光 擦拭是不行的,止不住血的。” 白若君自然也知晓止不住血,可如今什么都没有,她也只能如此,总归不能就这样出去的,万一厉长风抓住这点也是个麻烦事。 见白若君蹙眉苦恼,穆琰在袖袋中摸索了一番后拿出一个小黑盒子和一卷绷带来。“习惯了平日带这些东西在身上,虽然不足以治伤,但止血是足够了的。” 看着这金疮药和绷带白若君记得自穆琰打过第一场仗之后就习惯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她问过他在京都里还有必要吗,他总会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看来还真是被他说中了。 “我为王妃包扎吧。”穆琰说着就要拧开那金疮药,白若君立即一把夺过道:“我自己来吧,谁也不知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若是被人看到了不好。” 虽然穆琰想说这周围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的,哪怕是有,一旦有动静他也听得出来,但是到底也是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白若君已经嫁人了,他哪怕不放心也只能依着她。 不过显然白若君比他想象的要会包扎得多,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也不喊疼,只是皱了皱眉头后就拿起绷带一边用牙咬着,一边用手缠绕。 虽说自己包扎都是如此,但白若君的手法却有微微不同,让穆琰觉得熟悉,直到看到她单手打结的手法和那最后很是小巧的结,穆琰心头是猛的一震,讶异的看向她。 看着穆琰这讶异的神色白若君以为他是没想到她会包扎,一边将袖子放下一边解释道:“我自小就被送去了庄子上,请大夫来回麻烦,小伤都是自己包扎。” “原来如此。”穆琰心不在焉的回应一句,看着袖子将那个结覆盖,心里的那个结却又大了一分。 “多谢穆将军你的金疮药和绷带,今日我与王爷都是受人瞩目的人,穆将军还是离我远些的好,上次的话,希望穆将军能记住。”白若君站起身,将盖好盖子的金疮药递到穆琰手中,转身就走。 握着药盒上残留的余温,看着白若君的背影,穆琰最终忍不住问:“王妃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推开我,难道我在王妃眼里这般如狼似虎吗?” 白若君停下脚步,却不敢回身去看穆琰。 他曾经也用这样的语气问过她,为什么不能选择他,为什么一定要推开他,当初她回答得决绝,而如今,也必须如此。“穆将军,本王妃这可都是在帮你,你并非蠢钝之人,应该清楚我是皇上和王爷手中用来周旋的一把剑,和我走得太近,你没有半分好处,只会惹来麻烦,更何况,现在的穆家也并不好过,你要知晓,如今 可只有你们穆家还没真正的站位。”正因为穆家没有站位,但手上的权利又不少,厉长风窥觊已久,穆家如今本来就必须要步步小心,若是因为她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站在厉长风背后的话,一来穆家自己心头郁闷,二来到到最后她们 可就要兵戎相见了。 “可我想要帮你,并非是因为愧疚,就是……”穆琰几乎要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但到底不敢赌,这是太匪夷所思了。“打从心里的想要帮你。”“本王妃不需要你帮。”上一世已经亏欠他太多了,这一世连头她都不能开。“若是穆将军非要帮我的话,就离我远些,不要成为我的绊脚石,至于我大哥的事,就算你当初亏欠的还我了,你我,两不相欠。 ” 说完,白若君半点不犹豫的迈步就走,穆琰立在原地,将手中的药盒越握越紧,心头的刺疼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猜测。毕竟这个场景和当年,太像了,这个背影,也太像了。 第248章 杀了白若君吗? 走得离穆琰足够远之后白若君才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那远处的方向,心中的愧疚不断从心底涌出来。 可事到如今,谁也没有回头路,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越是往里走就觉得如履薄冰,步步危险,她决不能把穆琰牵扯进来,哪怕是要对他绝情绝义。 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后,抬起头正准备看看如今身处何处,可还没来得及看就率先看到了两个宫女一前一后的走来,立即反身躲在假山后面。 “听说了吗,煜王妃不见了。”似后面的宫女赶了上来,期盼的询问另一个。 “煜王妃不见了?世家夫人不是都和皇后娘娘再花园里的吗?” “是本都在了,但煜王妃说去如厕之后就不见了,这要入宴了,嬷嬷去找说四处都不见人,这时候都四处找呢,咱们也快去找找,说不定有赏呢。” “那快些,想来也就在花园附近。” 一听有赏两个宫女就都加快的脚步往前奔,白若君透过假山之间的缝隙看着两个宫女的背影,没想到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还以为还要躲上一会呢,没想到,好戏已经开罗了。 这些人到处找她,那么就必然会传到前院去,而这个时候厉长风也已经不再了,很快就会把她们两个人联系起来。 不知厉天冥那边怎么样了,但不管怎么样得去给他报个信,否则他万一不知晓走进了厉长风的陷阱什么的就麻烦了。 等两个宫女彻底走远,白若君看看周围,阴差阳错的正好走到了贯通前院和后院的地方,猜测着这个时候厉天冥应该在前院的百汇园里,顺着假山和茂密的树荫一路往那方向去。 …… 百汇园里,正如白若君所猜测的。 她不见的事情很快就闹开了来,从一个官员口中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整个百汇园里的人各个都知晓白若君不见了。 “所有女眷都在内院的花园里,怎么就独独煜王妃不见了,真是稀奇了。” “听闻是去如厕,可没想到这一去就不复返,皇后娘娘见快要入宴了就派嬷嬷去寻,没成想茅厕里根本就没有那煜王妃的身影,这都已经找了一刻多的时辰了,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可是皇家行宫,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在,怎么会出什么事,我倒觉得说不定是与皇上相见去了。” 不知人群里是谁说了那么一句,顿时所有人都心底一惊,突然发现厉长风的确许久没有了出现了,方才明明在园内。 这白若君和厉长风都不再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来的流言蜚语,难免所有人都往那龌蹉的事情上去想。 一时之间,园内议论声鼎沸。 刚刚从那一群围着他的迂腐之臣之下脱身出来的厉天冥才刚刚走出阁楼就听到了一耳朵不堪入耳的话。 虽说难听,但立即就能分辨出几个重要的关键词。 白若君不见了,而厉长风也不见了,在这之前,厉长风在桥上见过白若君,并且含情脉脉。 就这些词就足够让厉天冥眸色一沉了,抬眼扫过四周,依旧没有看到那一直等待的烟雾,心想着该不会真的是出事了吧?难道白若君连拉响那信号弹的时间都没有? 正不安着,突然原本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竟见秋雨嫣带着一众女眷走进园内来,厉眼急迫的询问一个太监:“皇上呢?” “奴才不知,皇上两刻前就与魏公公出园去了。”太监立即颤颤巍巍的跪下,更加证实了厉长风已经消失了两刻多的时间了。 两刻,可足以做很多事了。 还不等人更加证实那心里的想法,一个嬷嬷就神色惊慌的跑进来,立在秋雨嫣身侧话都说不利索道:“皇……皇后娘娘,人……人找到了。” 见到这嬷嬷这般慌张的样子,秋雨嫣就知道厉长风那边的事已经成了,虽说心底不悦,但也只能选着配合,同样心急的问:“找到了?在哪?” “在……在听雨阁。” “那怎么不将煜王妃带来,这眼见着可就要入宴了。”秋雨嫣将阶梯亲自给这嬷嬷递上。 嬷嬷自然是上赶着就上,面色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几番张嘴,却不敢说出口。 “到底怎么回事?你竟敢隐瞒本宫!”秋雨嫣知晓自己给的台阶还不够,立即严厉的厉喝一声。 嬷嬷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那……那……那煜王妃与皇上在一起啊。” 这话一出,犹如一个火药桶在整个园内炸开,把所有人都炸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真的成了真,厉长风他淫臣妻,而且是自己的皇婶! 厉天冥心头更是被炸得猛的一震,顿时明白了过来厉长风原来是想要故技重施! 这一刻他整个心都乱了,担心的不是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而是担心如今的白若君如何了,同样的事情再来一遍,更何况是如今她恨之入骨的厉长风。 无法再深想下去,厉天冥一个跃身也不顾这是在哪踩在宫灯上一个借力是直接飞出了院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秋雨嫣自然是得要帮着厉长风的,可不能让厉天冥捷足先登坏了事,立即转身就领着人往听雨阁赶。 这样大的事情,谁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各个是跟着去。只是厉天冥的轻功极快,而其他武将谁也不敢像他这样越过秋雨嫣去,几个跃身便就把身后的人全部甩开,落在距离听雨阁不远处的假山上,看着听雨阁的方向,厉天冥第一次尝试到慌张和急迫是什么滋 味,恨不得多长出几双腿来。 而且,他心里觉得还有一丝后悔,后悔让白若君独自处理,更有些无措,不知道如果到时候看到那一幕又该要如何做。 杀了白若君吗? “王爷。”正心头不忍无法将这个决定做下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249章 本王这是惩罚你 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声音,厉天冥整个人楞了一下,难以置信的低下头。 脚下的假山里,白若君正站在两座假山的夹缝之间,仰头看着他。 虽说衣衫有些乱,头上的发簪也有些歪,但她却笑颜如花,如同躺在床榻之上与他博弈的那般,璀璨犹如夏花。 好看得明媚。 这一刻,厉天冥不知心里涌现出来的那种情绪是什么,庆幸?高兴?生气?愤怒?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从未有过的情绪,无法辨别,只是这一瞬,身体却没有这么多的纠结,似乎本能一般,一跃而下,伸出手一把将白若君整个揽入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仿佛松开一丝就会消失不见一 样。 白若君没想到厉天冥会有这样的反应,被他这紧紧的抱着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赶紧的拍了拍他的背道:“王爷你手劲小些,妾身着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可不想被你活活的给勒死了。” 听到这话厉天冥才意识到自己抱得有多紧,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奇怪的情绪,立即松开手,似避开瘟疫一般推开白若君。 被他这一推白若君撞在身后的假山上,凹凸不平的山壁撞在背后疼得她咬牙,看着眼前一下子眸色从刚刚的焦急瞬间就边做了阴沉的厉天冥心头暗骂,他这也喜怒无常得太快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在这里?与厉长风在一起的人是谁?”厉天冥继续掩盖自己方才的失措,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 “看来那边已经闹起来去抓奸了吧,王爷如此着急的赶来应该也是清楚了,厉长风今日是打算故技重施,他们的手段的确厉害,面上用障眼法,暗地里用的是南疆的香蛊,想必王爷也是听过的。” “没想到他手上竟然有这东西。”厉天冥眼眸危险的一眯,肃杀之气瞬间喷薄而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南疆的蛊术,在外域打仗的时候没少见过,这蛊香虽然并非什么有杀伤力的蛊,但对付白若君这样一个弱女子足够了。 一句话,便能让人言听计从,厉长风这可真是想要白若君乖乖的听他的话。 一想到他看着白若君时的眼神,厉天冥心底的火就更是如同被倒了一桶油,熊熊燃烧。 “你就这样被人带去的听雨阁,连拉信号弹的机会都没有?”厉天冥不悦的质问白若君,分明自己给她信号弹就是为了她无时无刻能够保住自己的,却偏偏没有拉响。“王爷,你既然知晓香蛊就知晓我被控制之前是半点不知晓我中蛊了的,我可不是大夫,也不是南疆人,能分辨得出什么时候已经中药了,等我知晓的时候,我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想要拉响也没有办法啊 ,不过,也好在没有拉响。”若是那时候她提前清醒过来拉响了那信号弹的话,这一场好戏就得夭折了。 听着白若君这话,厉天冥知晓她是已经将计就计的安排好了。 “如今和厉长风在一起的人是谁?”“是王爷以前的侧妃,秋媚儿。”白若君笑得格外的得意,越想越觉得秋媚儿和厉长风相配,秋媚儿一心想要往上爬,因为宫里有秋雨嫣拦着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厉天冥,如今这个机会正正好,也能给秋 家二房提供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秋媚儿?”厉天冥思索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人。“她怎么会出现在其中?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王爷真是高看妾身了,妾身若是早就计划好了哪里会中蛊呢?”白若君自嘲一笑,今日她算是输了个彻底,只是好在命不该绝。“妾身只是运气好罢了,那秋媚儿被赶出了王府之后过得实在不怎么样,加上秋家二房今日来的事,更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妾身头上,今日应该就是来刺杀妾身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倒是救了妾身一命 。 既然她救了妾身,妾身自然要礼尚往来,送她入宫去,把那香蛊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厉长风,现在,厉长风估计都还以为那与他欢好的人是妾身呢。” 一想到一会儿厉长风醒过来发现身边的人是秋媚儿的时候的表情,白若君心里就觉得无比的畅快。 可厉天冥却不那么畅快,一想到若是没有秋媚儿这阴差阳错的去刺杀的话如今落在厉长风身下的就是白若君了,哪哪都不痛快,哪怕厉长风是想着身下的秋媚儿是白若君都不舒服。 看着眼前这白若君笑得得意的模样,心火冲撞着理智,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后脑勺,整个身子贴上去,双唇强悍的锁住她的唇。 白若君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厉天冥这是怎么了,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想要推开他,可他像一座巨大的山一样,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分毫都推不动,甚至仿佛惹怒了他,大手一握将她的两只手都绑在了身后,动弹不得。 惊惶无措之下,白若君只能心一横,双齿狠狠的要下去。 厉天冥看到了她眼中的狠厉,想要退但也来不及,被她的牙齿咬破了舌尖,顿时血流出来,染红了两个人的唇。 “王爷这是做什么?妾身是做错了什么吗?若是王爷大可直说。”白若君真是受够了他的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仿佛想要把她整个人吃掉一样。 看着白若君眼里的愤怒,厉天冥的理智才恢复过来,对于自己之前那似野兽一般的行为也是不解,那一刻仿佛他只是想要占有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不让任何一个人再有半分的窥觊。 可这话,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呢。只能松开手,后退一步,一边抬手擦去唇上的血,一边冰冷道:“本王这是惩罚你,作为本王的剑竟差点害了本王,今日这算是警告,若有下次,就莫怪本王无情了。” 第250章 王爷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惩罚她? 凭什么惩罚她?“王爷这就过分了吧,今日的事妾身也是自顾不暇,而且不管如何,最后妾身非但没有伤到王爷一分,反倒还是给王爷送了一个大礼,难道这般也要惩罚吗?”白若君怒视着厉天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 被他三番四次的这样对待,实在难忍。 本来就是临时找的一个借口,被白若君这一问,厉天冥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 他越是不言语,白若君不知为何心里的火就越盛。“呵,看来妾身只要有一点儿有可能危害到王爷,王爷都不会心慈手软啊,方才王爷那么着急的赶,是为了抢在人前把妾身了结了吧?” 厉天冥想要说不是,但他确实也是这样想过,如果到最后事情真是如此,他能做的就是了结她,也不想欺骗她。 抬起眼,毫不犹豫道:“是,如果你已经落到陷阱里,本王一定杀了你。” 虽说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听到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白若君的心还是凉了一分。 在他低下头来,看到他眼眸里的焦急和担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白若君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她,如今看来,到底是她多想了。 呵,厉天冥是谁,不过这些日子对她好了些,她便以为他是有心的人吗?冥王若是有心,早就被人碎尸万段了。 而她,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他手上用来冲锋陷阵的剑而已,也是她自己愿意做这一把剑的,更说过若她无用了,大可随他处置。 如今他急赶着去杀了她不让事情更加恶化也是正确的。 只是她自己这些日子活的太像人了,太过胡思乱想了。 “王爷如此做是对的,若以后真有那一日,王爷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白若君挂上她那一如既往的淡笑,但眼底却藏不住一丝说不出的哀凉。 这一丝哀凉像一根刺,猛的刺在厉天冥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竟想要开口解释,解释他的不舍,解释他之前的种种。 可,才张开口,就听到了急速靠近的脚步声。 厉天冥眸色一凌,一个箭步抬起手就捂住了白若君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等一众人从假山外风风火火的走了过去,完完全全听不到脚步声之后,厉天冥才放开手,想要把方才的话说出口,可白若君却抢先道:“好戏要开演,咱们不能缺席太久,王爷,走吧,看看我送你的这份大 礼。” 推开厉天冥,白若君转手就走。 她眼底的那一抹哀凉就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波澜不惊,让他原本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咽下去,跟在她身后,走出假山。 一前一后,在阳光之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可谁也不知谁心中的想法,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在悄然的发生着。 …… 秋雨嫣带着一众人是一路疾行的赶到了听雨阁,四处张望没见的厉天冥的身影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不管如何也是好事,至少没坏事,可能是被厉长风的暗卫给拦住了。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看着这暗沉沉的听雨阁内,秋雨嫣只能定住心神问:“皇上和煜王妃在哪一间?” 嬷嬷带起手指了指所有人前面的那一间房门微微打开一条缝的厢房。 秋雨嫣率先迈步走进,还没走到门前,里面就想起了一阵跌宕起伏的女子轻吟声,这一听就知晓,鱼水之欢到了一个顶峰。 随后里面就没有声音了,想来是两个人都已经完事了。 看来厉长风还是算好了时间的。 “皇上,听闻煜王妃失踪,所有人四处寻找,一嬷嬷一时不慎撞到了龙颜,如今百官都在门外候着,皇上可要见?”秋雨嫣在门外行礼,假模假样的询问。 里面的香此时都已经焚烧干净了,云雨过后的厉长风身上的药劲也没有多少了,人自然也就清醒了,正高兴人来得刚刚好,但却还装作被撞破的沉默了一会才无奈的低沉道:“都进来吧。” 秋雨嫣准命的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品阶高的百官自然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鱼贯而入,不大的厢房里一下子就沾满了人。卧室和床榻的帷幔都没有放下来,虽然房内昏暗,但一进门一目了然的就能看到厉长风已经穿了中衣坐在床榻上,而里面的人用被子盖着,侧对着里面,看不清楚是谁但那散落的金钗就能辨别得出是个女 人。 先入为主的,自然人人都认为是白若君了。 “皇上,您真的……”秋雨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为难的说不出话来,最终低下头轻泣道:“煜王妃到底是臣妻啊。” 秋雨嫣这话正是所有人想要说的话,不管白若君是如何一个人,可到底是在册的煜王妃,是厉长风的皇婶,虽说人人都知晓厉长风对她念念不忘,但是万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上淫臣妻,这是自古以来最大的忌讳,更何况是厉天冥的正妃,这就更加。 一时之间,武臣不悦,文臣担忧。“朕……”厉长风看了一眼侧躺着的人,转过头狠狠一拳打在床榻上,低头咬牙道:“朕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朕行到此处的时候忽觉头晕目眩,便入房来歇息一会,不多时只觉有人进来,在朕耳边耳语 什么,朕便就……” 这话一说,顿时又是扔了一个火药桶炸开。 这样的话,明显就是说厉长风被下药了,当今皇上被人下药,这可是大事,更何况往深处想想,他出事的时候可就只有白若君一个人消失不见了。 众人心里都开始猜测了下来,而秋雨嫣听到这话就明白厉长风安排了什么,明白是时候下猛药了,开口便喊:“黄院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皇上诊断到底是中了什么药!” “是是是。”黄院正这才回过神来,踉跄着扑上前去跪在地上给厉长风把脉,一抹到脉就瞳孔一紧,哆嗦道:“回皇后娘娘,是摇心散。” 摇心散!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边疆外南威的东西,而厉天冥镇守的就是南威! 第251章 躺在床榻上的人不是白若君 种种加在一起,自然的所有人都会往厉长风安排的方向去想。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打铁要趁热,厉长风早就安排好的一个太医院的人一副好奇的询问:“院正,这摇心散是不是如药书上说的那般,药性极强,但若云雨之后很快就会消散无影,察觉不出?” “正是。”黄院长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直起身道:“好在皇后娘娘带着微臣等人及时赶到了,若是再慢一些,怕是察觉不出来了。” 这话一说,更是让人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毕竟一听发现厉长风在哪里之后厉天冥是第一个冲出去的,遥遥领先,原以为是担心白若君,可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想要抢先让厉长风清醒过来,挥发药性,这样等众人赶到的时候都以为是厉长风淫臣妻 。 虽不知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似乎厉天冥没能得逞。“皇上乃是天子,天理昭昭绝不会让皇上被心怀歹心的人如此污蔑。”秋丞相向来是会审时度势的,立即就站了出来。“这摇心散是南威之物,如今在这里最知晓此药性如何的就是煜王爷,臣斗胆请皇上命人 将煜王爷带来问话。” “皇叔……皇叔他应该不会如此做的,到底若君是他的正妻。”厉长风惯来的做好人,只是皇婶此刻成了若君,听到这两个字,秋雨嫣脸色微变。“正是因为她是煜王妃才更是有可能这样做,皇上对煜王妃有所不舍,当初人疼割爱,但一直也守着礼,可这煜王妃三番四次的靠近皇上,谁知晓是不是受人指示。”其中一个文臣说得激昂,虽然没说是厉 天冥指示,可话却已经很清楚了。 这话几乎把所有人心中的猜测都给说了出来,没有一个人反驳,就连武将也没有一个敢在这时候开口,毕竟“白若君”躺在床榻上的。 眼见着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厉长风心中暗自庆幸这是已经成了大半了,正要开口让人去拿厉天冥,可话还没出口一个声音就率先从门外响了起来。 “张大人可真是编故事,子虚乌有的事到了你的嘴里就好像真的似的,你这么不直接说是本王下药,让本王的王妃去勾引皇上,毁皇上的名誉意图取而代之呢?” 这话说得更加的直白,但谁也不敢认同附和,因为是从厉天冥的口中说出来的。 而且,这并非最惊人的,最惊人的是,循声望去门外不仅仅是站着厉天冥,他身边还站着白若君。 “煜王妃怎么会在这里?” “煜王妃在这里那床榻上的人是谁?” 一时之间整个事情扭转了过来,所有人都在问这两个问题,厉长风的心中也是同样。 难以想象白若君竟然在门外,怎么会这样,分明…… 难道厉天冥使诈? 想着厉长风立即伸手去将躺在床榻上的人给翻过身来,期待着这人是白若君,可是,一转过身来,眼前的这个人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不少了,此时能够清楚的看出来,根本就不是白若君。 秋媚儿被这一摇晃意识开始恢复清醒了来,她本就在花园里吸入了不少花香,后又吸入了香蛊,所以一直浑浑噩噩,只是听到吵闹的声音,却不知是说的什么。 睁开眼来,随着视线的清晰,看着厉长风她立即就想起来了方才的云雨。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不是个蠢的,相比起厉天冥来说,厉长风才是最初她想要的良人,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她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的。 “皇上,你手轻些,媚儿被您弄疼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里带着媚气,顿时让一众人一顿激灵,而且谁都清楚的听到她说媚儿两个字,虽说不是人人都知晓,但总归是有人知道秋媚儿的,这么一撮人,很快谁都清楚了。 躺在床榻上的人不是白若君,而是秋媚儿。 “你是何人?”厉长风依旧不敢相信,怎么会出错,怎么会不是白若君? 秋媚儿根本听不出厉长风的声音变化,满心欢喜的抓着被子娇羞道:“皇上怎么这样问媚儿,方才可是皇上对媚儿强硬的,媚儿被皇上弄得浑身都酸疼呢。” “秋媚儿!你羞得胡说!”眼见着出了差错,虽然秋雨嫣本并不想厉长风的计划成功,但是作为皇后,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出面挽救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皇上下药!” 听到秋雨嫣这话秋媚儿吓了一跳,没想到秋雨嫣在这里,看着她那一脸高高在上的鄙夷模样,秋媚儿也不悦了起来。 过去是她压着,她没有办法入宫,可现在不同了,她也无需惧她。 “皇后娘娘说什么呢,媚儿怎么可能给皇上下药,是皇上要的媚儿。”虽说记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秋媚儿也知道这个时候要一口咬定是厉长风要了她,她才是无辜的。眼见着秋雨嫣眼中已经浮现起杀意,如今二房可就只有秋媚儿这一个还能当用的,秋家二老爷自然是不可能不救自己的女儿的,抢先一步迈出去作揖道:“皇上,微臣的小女虽说不是什么才貌双全之人,但 也是恪守礼数的,绝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更何况那摇心散小女又怎么可能弄得到呢。”“秋大人说的极是,皇上不知晓吧,摇心散虽然是南威的东西,但是药材很是珍贵,别说是在西黎了,就是在南威那也是千金难求的,而且摇心散之所以只在南威还因为需要一种南威特有的灵芝,这种灵芝 采摘之后很快就没有药效了,做成摇心散后也是一样,最多保存半月。”厉天冥恰到好处的解释,暗地里讽刺厉长风用计都没用对。 听到厉长风这幸灾乐祸的话厉长风的脸色更是铁青,没成想厉天冥竟然知晓这些,不过如今更加棘手的是眼前的事情。 难道就这样算了?他怎么甘心!“煜王爷说的是啊,皇上,小女怎么也不可能是下药之人啊。”秋二老爷可不知道这其中,目前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儿,保住二房,最好能更上一步。“媚儿,你倒是快说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252章 你和穆琰究竟什么关系 “我不知啊,我只是游玩到此处,听到声响便就走进来了,没想到皇上在,皇上一把就将我拉过去了,我哪里敢违背皇上呢,稀里糊涂的就……”秋媚儿说谎向来是一把好手。 “也就是说秋媚儿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已经中药了,可皇上又怎么会孤身一人走到这里来呢?”秋雨嫣抓住重点的提醒厉长风。厉长风自然也是抓住了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白若君立即道:“朕用过膳和同爱卿们走到河渠边碰见了皇婶等人在送花神,言语了几句之后便同爱卿们回去了,但突然看到一抹身影,似是皇婶,以为出了何 事,便就跟了去,走着走着便就昏昏沉沉的走到了这里,没见人就进了房歇息,之后就有人耳语,再之后朕实在记不清楚了。” 毫不掩饰的不断提及白若君,看来是原计划不成也要说是白若君和厉天冥计划的。早就想到会是如此,白若君心中早有准备,正要开口,身后却响起了穆琰的声音:“皇上应该是看错了吧,煜王妃之前一直与微臣在一起,白家大少爷近日从了穆家军,微臣在园内见到王妃便和王妃交谈了 许久此事,煜王爷随后也来了,期间王妃并未离开过。”白若君讶异的回过头,没想到自己如此提醒穆琰却还是不听劝,这等情况下她也不能否认,而身边的厉天冥不悦的将手揽在她的腰上,笑得颇有深意道:“的确如此,本王离开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爱妃同穆 将军在谈论此事。” 两个人一言一和,把这件事说得天衣无缝。 毕竟穆家到如今都是中立的,穆琰的话比任何人都来得有公正性。厉长风和秋雨嫣万万没想到穆琰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厉长风更加清楚穆琰分明是在撒谎,但是穆家放在那里,这事又如此了,根本容不得反驳,而且,彼此谁也没有证据,白白把穆家推给厉天冥更是不 值得。 权衡之下,厉长风不得不选择放弃。 “可能是药物导致了皇上产生幻相了,皇上定然是在午宴上中了药,那事最是好下手,我们太医院一定明察,将毒物今日之内寻出来。”厉长风安排的那个太医是个聪明的,抓住时机来为他解围。 “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大理寺一道,今日之内定要将此人给朕抓出来!”厉长风咬牙切齿之下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飚出来的。 太医院和大理寺的人纷纷领命,谁也不敢耽搁的麻利的去办事。眼见着事情已经落下来了,秋二老爷怕就这样算了,趁着厉长风还不吩咐人散去抢先道:“皇上,此事小女是无辜的,小女虽说以前嫁入煜王府,但到底是有名无实的,到如今还是处子,往皇上能给小女一 个名分。” 这话让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秋家二老爷如此胆大,居然敢在这等时候给秋媚儿求名分,更何况秋媚儿还是厉天冥赶出门的侧妃,哪怕有名无实但也曾经是府里的人。“秋大人说的是啊,秋媚儿虽说是本王府上的,但从嫁进来就只见过本王两面便就出府了,今日更是无辜,和爱妃当初一样呢,皇上当初成全有情人,今日定然也不会辜负的,秋大人大可放心。”厉天冥赶 着话茬的接话,更是把当初的事情拿出来刺着厉长风。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当初的白若君他厉天冥都可以接受,如今的秋媚儿他厉长风若是不能接受那岂不是自打巴掌,而且秋媚儿的身份可比白若君的高得多呢。 “皇叔说的极是,媚儿无辜,朕定然不会辜负。”这话厉长风几乎是硬逼着自己说出来的,看着床榻上这一脸欣喜的秋媚儿咬紧牙关道:“封秋媚儿为贵人,明日随行入宫。” “谢皇上隆恩。”秋二老爷和秋媚儿是立即谢恩,心中雀跃无比,这下秋家二房可要更上一层楼了。 这母女二人是高兴了,一众人却是一个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原本入宫得了份位的白若君成了厉天冥的正妃,而原本煜王府的侧妃如今成了厉长风的女人。 让人不得不感叹,风水轮流转啊。 而且这转得让厉长风远比当初的厉天冥气急攻心得多得多,毕竟是挖了个坑却把自己给死死的坑了进去,所有都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不过这都是内里的事,面上事情已经解决了自然的事就算是散了。 既然事情解决了,这该进行的还是一切照常。 晚宴进行的很是顺利,毕竟再没有其他事情会发生了,只是厉长风神色一直提不起来罢了。 到了夜里,所谓的下药的人也被查了出来,对外宣称是一个宫女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南威人,懂药理,私自制造的,不是摇心散但很像,在厉长风的酒水里下了药,没想到却被秋媚儿给中途截了去。 宫女当即被杖杀,这件事就这样彻底算是过去了。 但厉天冥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挂着,坐在软塌上把玩着扳指,想着今日厉长风的神色就觉得痛快。 在屏风后面换衣的白若君笑道:“看来这份礼王爷还是很喜欢嘛。” “爱妃的礼本王自然喜欢,更何况,是如此大礼,将那日你我受的一道还了回去。”当初他的哑巴吃黄连,如今加倍还给厉长风,想想都是畅快的。 “这不过才是一点利息呢,接下来会还给他们更多。”白若君一边往上拉外袍,一边走出屏风。 厉天冥抬起头,正要说话却率先看到了白若君手臂上的绷带,虽说一闪而过却看得很清楚,是军中用的。“你受伤了?哪里来的绷带?” “被秋媚儿刺伤的,也好在她这一刀,才把我救出来,绷带是……”白若君顿了一下,转过头来自然道:“在一间厢房内找到的。” 厉天冥转动扳指的手停了一下,看着白若君那自然得如同真的一般的神色,心底却是怒火不断燎燃,他比谁都清楚那绷带的出处,而且今日的人里只有穆琰会把这东西带着。“你和穆琰究竟什么关系,今日他竟然如此帮你。” 第253章 这胎,你能保多久? 穆琰今日如此举动白若君就料到厉天冥一定会问,也不慌张,不紧不慢道:“与其说是帮妾身,不如说是帮王爷吧。” 对于白若君的这个说法厉天冥并不买账,双眸不移的看着她,似想要把她的所有伪装都全部揭开,看看里面到底是如何的。 面对厉天冥的怀疑,白若君心底一沉,但面上半点显山露水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雕花梳轻梳着自己的发丝笑道:“怎么,难道王爷以为妾身与穆将军之间有什么吗?王爷吃醋了?” “本王早就与你说过,本王只是不喜别人窥觊本王的东西,穆琰很可能坏事,今日的事实属运气,作为本王的剑,你该更加小心才是,不该有的,不能有。”“不该有的?女子的心动吗?”白若君转过头来,看着厉天冥眼神微凌,笑得更是盛。“王爷是在与妾身说笑吗?您可别忘了,妾身根本就没有心,又怎么会对谁动心呢?莫说是穆将军了,就是任何人,都不 可能。” 白若君目光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这句话,是真的,厉天冥很清楚。 可是,心里却没觉高兴,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郁闷在心头不断的来回撞击,憋着的感觉。 看着白若君,腾然起身,快步走上前手一揽就将她整个包起,扔上床榻,退去外衣便就躺了下去,抱着她不让她有半点动弹,反手弹灭了烛火,闷着气道:“睡了。” 白若君已然习惯了厉天冥的喜怒无常,再加上今日那一抹不该有的情绪的散去,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初的开始,不再在意他的任何,不言不语。 这一夜,白若君和厉天冥虽说是各有心事但也是都安心的睡了过去,另一面的厉长风却是整夜难眠,一想到那吃的亏就气得是心口疼。 第二天清晨,天方初亮便就以政务为由早早的率先离去了。 一回宫,厉长风便就召了他手中的心腹进了御书房商议,而另一面,刚刚回到坤宁宫不久的秋雨嫣终于吧昨日事情的大概查了出来。 “果然如此。”秋雨嫣捧着手里的茶杯凤眸一眯,满是恨意。“皇上对白若君还真是有几分真情在,若不是秋媚儿搅局,今日进宫的怕就是白若君了!” 当初白若君提醒的时候秋雨嫣还不在意,总以为厉长风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这样的拎不清,可如今听到的,以她对厉长风的了解,一面是为了对付厉天冥,一面就是为了夺回白若君。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现在她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娘娘,这事可不能放任下去了,皇上对于白若君的执念似乎是越来越深了,这一次皇上吃了亏,定然会想办法讨要回去,不管是到时候皇上接她入宫,还是她见形势不对自己投靠皇上都对您不利。” 白若君不是只有一点儿小聪明的人,现在秋雨嫣很清楚,而且厉长风对她有执念,一旦入宫,她想要往上爬不是什么难事,对她确确实实是个威胁。 “不必,皇上在意她,不宜打草惊蛇,何况她就算能入宫那也是之后的事了,到那时候白选侍的孩子就已经出生了,只要是个皇子,本宫的位子就稳固了,她那种身份,最多也就爬到妃位。” 秋雨嫣相信只要孩子在手了之后秋家肯定会更加壮大,厉长风根本就不敢轻易动她,况且他绝不是被美色所迷的人,不过就是些许男人的占有欲罢了。 “娘娘说的也是,只要白选侍的能生出一个皇子来,这宫里谁都撼动不了娘娘半分。” “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本宫的孩子了,今日无事,便去瞧瞧吧。” 雪梅伸手将秋雨嫣搀扶起身,还没走出宫房,就看到芳仪从宫门外脸色煞白的踉跄跑进来,双膝一曲就跪在了面前,害怕得瑟瑟发抖道:“娘……娘娘,出……出事了,白选侍她……她见红了。” 一听见红了三个字,秋雨嫣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好在有雪梅扶着才没有摔下去。 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稳定下来急问:“怎么会见红呢?本宫不是命你一定要好生照顾她的一切饮食起居,事事都要仔细查过的吗?” “回娘娘,奴婢事事都主意,白选侍的吃食,衣衫,脂粉发簪都是奴婢细心把关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啊,今日……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白选侍起身后就说肚子疼,没过多久就见红了。” 为了白若君这一胎秋雨嫣可谓是费尽心思,昨日百花宴都特许她不必去,没想到这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见红了。 “去,请秦太医过去。” 秋雨嫣下了命令提起裙角就脚下生风的往外赶,上了步撵更是一路催促着往那芳华宫赶。 赶到芳华宫的时候整个宫里的人已经是乱作一团了,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秋雨嫣的心更是往下沉了一分。 抱着希望走进门去,只见白芷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紧闭着眼似乎已经晕厥了过去,素色的裙上和床榻上都染了不少殷红。 这一大的出血让秋雨嫣心里的担忧越发的大。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秦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紧来,才刚刚行礼秋雨嫣就转身道:“不必多礼了,快去瞧瞧白选侍如何了?” 秦太医也知晓这一胎是皇后保的,不敢耽误的立即上前蹲在脚踏上为白芷伊把脉。 眼见着秦太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秋雨嫣,欲言又止。 秋雨嫣当即明白的一挥手把房内的其他人都给遣了下去,等人确定都走远了,雪梅守在门前后才低声问:“如何?可保得住?” “微臣无能,白选侍太过年轻,体质又很是虚弱,再加上这胎长大了之后又胎位不正,所以今日才会如此见红,已经是呈滑胎之相了。” 秋雨嫣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自己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就是为了这一胎,眼见着这白芷伊是个能的,一次就怀上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局。 而且,还是在眼前这个情况下滑胎。 如此的话,事情就得换一个先后顺序了。“这胎,你能保多久?”定下心神,秋雨嫣冷冷的询问。 第254章 秋猎 听到秋雨嫣这声音,秦太医就明白了这背后的意思,宫内的一切都是这样,哪怕是个死胎也是可以利用的。 “顶多能够保住一个月,但是娘娘,这样对母体伤害是极大的,以白选侍这样的身子怕是撑不住,哪怕撑住了这身子也就残破了,您……” “无碍,就保一个月。”不等秦太医把话说完,秋雨嫣就下了决定,而且是不容人违抗的。 秦太医虽说觉得这太过残忍了些,但那里敢违背秋雨嫣呢,只能点了点头。“微臣遵命。” “你且在这里照拂她,对外称只是动了抬起,已无大碍就成。” “微臣定不辱命。”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秋雨嫣看都不愿多看白芷伊一眼的就往外走,并未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白芷伊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走出宫房,秋雨嫣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吩咐雪梅:“让人下去安排,秋猎,本宫要看到白若君的尸首。” 听到这话,雪梅就知晓里面的白芷伊的胎是没了,秋雨嫣最后的希望没有了,就更加不能让白若君又入宫的机会了,毕竟再找下一个母体又不知晓要多久去了。 “是,娘娘,奴婢定然办得妥妥当当。” 秋雨嫣在雪梅的搀扶上坐上步撵,看着长长的宫道眼眸里露出阴狠来。 白若君,要怪就怪你姐姐不中用,否则本宫也不至于要你的命! …… 宫内在秋雨嫣的粉饰之下是一片太平,厉天冥的目光在厉长风身上,而白若君的目光则落在秋家二房身上,谁也没想到,这后宫里早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看着棋盘上步步收紧的棋局,白若君正庆幸着秋媚儿这一颗阴差阳错的棋来的绝妙,正正好的解决了秋家二房的颓势不说,更是成了秋家二房的动力。 秋家大房既然能够出来一个秋雨嫣,就也能出一个秋媚儿来,毕竟秋媚儿相比起秋雨嫣来说年轻不少,秋雨嫣又多年没有所处,不少旁支都把希望落在了秋家二房这边。 有了旁支的支撑,又有了宫中利益相争,大房和二房之间更加是打得如火如荼,而秋丞相在魏姨太太的魅惑之下一直觉得这件事无关要紧,也分毫没有察觉到暗地里许家做的那些手段。 许家渐渐的收拢了五分之一的旁支,虽说不多,可都是其中重要的,扒皮不如抽骨,抽掉了骨,这皮很快也就垮了,而且还能迷惑人眼。 一切都呈好的状况,白子城那边也同时传来了好消息。 刚刚进门的厉天冥才落座在软榻上,茶都不喝一口就率先把手里的折子递给白若君道:“你大哥还真被穆琰给说对了,是个打仗的好手。” “我大哥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白若君立即放下手里的棋子,接过册子来打开。 是一本上奏的折子,这种小折子不必传到厉长风那里去,但对于白若君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 折子上只有简单几句话,但是却足够说明这段日子里白子城在沙场有多拼命,所以才会让将军上奏提拔为先锋官。 虽说官职不高,但是却是个极好的开始,远比她想象得快得多。 “这其中王爷应该也出了些许力吧,否则这折子不会来得这样快。”白若君明白,白子城或许是有本事的,但这种小折子一般都的拖了又拖的,若是没有人打通,不会这样的快。 “到底也算是本王的大舅子,若不出点力如何说得过去呢,不过也是他自己有这个本事,若是没有,本王也不会出这一份力。” 白若君知晓厉天冥有原则,特别在兵营这一面,比起穆家来更是严苛,但不管如何都是帮了。“无论如何,妾身都要谢过王爷。” “就一句话就谢过本王了?”厉天冥一挑眉,坏心思冒起来。 “那王爷要如何谢?只要妾身做得到,定然不拒。”白若君算是大概摸清楚他的性子的,对他的恶趣味也懒得去再纠结了。 厉天冥的话几乎顺口就要出,可看着白若君那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的眼眸想起了百花宴在假山里她的神色,话又咽了下去,转过眸看着窗外道:“随本王去马场吧,你自己去挑一匹马。” “挑马?”白若君原以为他又会说那些恶趣味戏弄她的话,没想到居然仅仅就是这样。 “再有半月就是秋猎了,难道爱妃想要凭着这两条腿去狩猎吗?” 秋猎? 厉天冥不说起来白若君倒真是给忘记了,没想到这一转眼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 论起来她去年也是这段世间里重生过来的,好似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年就过去了,一切也变得不一样了。 她从一个小小的被遗弃在庄子上的庶女如今变成了厉天冥的宠妃,这西黎脍炙人口的红颜祸水。 一年前,她可从未想过今日会走到如此,不过,看着眼底的棋盘,一切却比原计划好得多。 秋猎,该是一个分割线了。 下半年,她便就要收网了呢。 “妾身只是听说过秋猎是不分男女都要狩猎的,但却不记得是何时,没想到就仅仅只有半月了,那今日确实是要去挑选一匹好马才是,到时候才能不拖王爷后腿。”白若君说着站起起身来往里走。 “你去作甚?”厉天冥不解,不是要去挑马吗,怎么又往回走。 “王爷,妾身可是去挑马的,总归是要骑上去试试的,穿这襦裙又如何方便呢。”白若君说着便走到了屏风后面,唤顾妈妈和月楚进来。 厉天冥无法反驳她,也觉得自己问得确实是蠢钝,便就不言不语的坐在软榻上耐心等着。 只是白若君还没换好,冷瞳就先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封信。 看着那信上煜王妃亲启四个字便就知晓是谁送来的,这短短十来天下来这已经是第三封了。 一把拿过信,厉天冥想都不想的手心一震,将碎纸全数扔进香炉内。 “王爷,咱们走吧,乘着今日天色好。”白若君换好衣衫整理着领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厉天冥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收了下去,起身轻车熟路的揽上白若君的腰便往外去,余光看着香炉里冒出来的厌恶心里浮着一抹得意。 第255章 只要你驯服得了 京都城外马场很多,到底说来西黎也是从马上得的天下,所以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会骑马的,也或因喜欢,或因随大流都在城外有大大小小的马场。 厉天冥的御风马场并不远,出了城门约莫就行了两刻的时间便就到了。 虽说这御风马场并不大,但是就看这地上的草就能看出来,这一块地是极好的,仅仅一亩地的价格怕都是远比别的地方十亩或百亩的价格了。 马场看管的人不多,马匹也都是放养着的,但是显得很是怡然自得。 “王爷,王妃。”走进马场,一个带着草帽的人就走了上来,不用看,听声音白若君就知道是沈镇。 沈镇不是应该在府内的吗? 虽说心里疑问,但白若君不敢表露出来,等着沈镇抬起头来才故作惊异道:“王爷怎么将放到这马场来了?人多眼杂的。”“爱妃当该知晓,越是危险才越是安全,本王不是将他放在马场,而是打算待在身边,做个近卫,这样一来能掩人耳目,二来更能够触目所及的保护,爱妃你觉得呢?”厉天冥转过头来眸色看不透神色的看 着白若君询问。 拿不住厉天冥这样问她究竟是无心还是又什么,只能做担心道:“是也是这个理,只是王爷身边多武将,难保有认识他的,万一认出来对王爷可是重击啊。” “爱妃大可放心,本王已经花了重金请天知阁的人为他打造一张人皮面具,绝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听到这话白若君才放心下来。 天知阁她是知晓的,这天下情报最全的地方,而不仅仅是情报,暗地里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吃,只要银子足够,要什么就有什么。 想来厉天冥如此安排是要将沈镇带在身边更好更快的能够拿下需要的人,也能靠沈镇清楚哪些人当年有涉案其中。 虽说沈镇这样留在厉天冥身边白若君还是担心,但如今却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爷想得周全,如此王爷那边的事也能快些了。”白若君淡笑着点头,强迫自己不去多看沈镇一眼。 厉天冥眼眸里的深思收起,揽着白若君的腰往前走道:“此事本王自有打算,定然不会比爱妃慢,不过今日且不说这些事,本王带爱妃来,是来选马的。” 厉天冥不说白若君正是巴不得,涉及到沈镇,她关心得越少才越好。 既然他转移话题,她自然也乐意配合。 只是才开始去看着马场上的马,一个黑色的影子就从远处撞进了眼帘里。 速度极快,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便就从对面的山上冲到了跟前来,虽然只见过一面,但白若君记得很清楚,这是当初和厉天冥初见的时候他的马,当初没有厉天冥的命令这马还纹丝不动,是个倔的。 依稀记得,似乎是叫黑炎。 一冲到跟前来,这黑炎就停住了,大大的乌黑的眼睛看着厉天冥浮现着激动和高兴,似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样,但却恪守礼貌。 厉天冥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黑炎高兴的一直蹭。 如今它这模样让白若君越发不悦当初初见的时候,它可是对她半点不搭理,不将她看在眼里,骨子里的驯服欲缓缓爬出来。 而且,这整个马场里面,就这黑炎最好,要去秋猎自然要选最好的。 “王爷,是否我选任何一匹都可以?”白若君笑着问,眼底浮着丝丝狐狸的算计。 厉天冥清楚的看到了她这心思,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倒是好奇了起来,顺着点头道:“是,这整个马场,只要爱妃喜欢。” “那我就要这匹了。”白若君反手一指,正对黑炎。 黑炎仿佛能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顿时神色就不渝了起来,看着厉天冥期待着什么。 不过可惜,厉天冥这个时候可没空去看它,他怎么也没想到白若君居然想要黑炎,他比谁都清楚黑炎多不喜女子,而她也是见识过黑炎的,却还是说出这话来,倒是让他期待之后的事了。 “行。”厉天冥爽快的答应,但不等黑炎失落生气,白若君高兴就一个大喘气道:“不过得要爱妃驯服得了才行,若是驯服不了,爱妃拿去也是无用。” 厉天冥说得倒也是事实,白若君本也想要试试,毕竟她也是驯服过不少良驹的。“若是妾身能够驯服,那这匹马就归妾身了?” “当然。”厉天冥回答得干脆,打从心底里确定她是驯服不了的。 他确信白若君不行,白若君心底却觉得自己能行,初次相见的时候不过太赶了些,这一次,如此多是时间,她总归能有办法的。 “王爷可要说话算数。”白若君自信的扬起一抹笑,毫不客气的上前抓住马鞍就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座在了马鞍上。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黑炎就不悦的抬起了前腿,试图把她给摔下去。 眼疾手快的一只手拉住马鞍,一只手抓住缰绳往右一拉,整个将黑炎调转了一个方向往里面冲去。 看她这熟练的动作,厉天冥倒是没想到她还真的会驯马,双手环抱,兴趣勃然的期待着接下来会如何,也期待能看到她更多……不同的神色。 白若君此时可没空去注意厉天冥,她没想到这黑炎远比想象之中的烈得多,仿佛对她讨厌至极一样,一双眸子里粹着熊熊烈火,不断的弹跳冲撞企图将她摔下来。 可越是这样,越是激发白若君许久未曾有过的倔性子,越是难,就越是要上,死死的抓着缰绳和马鞍,和这黑炎打长久仗。 这一个时辰,这一人一马都可谓是用尽了全力了,白若君浑身上下是大汗淋漓,可手却还是紧紧的抓住,半点不松。 黑炎也似乎累了,动作从缓慢最后到平稳了下来。 看到它平稳了下来,白若君觉得燃起了希望,是时候安抚安抚它了。 松开手,正要伸手去抚摸它,可才触及道就听到厉天冥喊一声:“黑炎。”这黑炎顿时一下就有了劲,抬起前蹄就猛的往后仰。 第256章 白芷伊滑胎了 白若君本就松开了手,又触不及防,再加上这一个时辰下来确实也是筋疲力尽了,这一仰顿时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后摔落下去。 整个人腾空之时白若君看着的正是厉天冥和沈镇的方向,清楚的看到沈镇本能难以压抑的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来,而厉天冥的余光似乎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难道他今日是故意的? 一个极为不安的想法在心中冒起。 正想着要如何尽快的让沈镇将神色收敛,就见厉天冥一个跃身就飞冲过来,抢在她落地之前将她抱在怀中,神色难辨的笑道:“爱妃看来是驯服不了了。” 看着厉天冥这难以看透到底盘算着什么的神色,白若君心底的不安越发的大,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揣测试探她什么,这件事都要立即拂过去。 “分明是王爷使诈,若非王爷最后喊那一声,它根本就不会把妾身摔下去,王爷是怕妾身把你的马驯服了,故意如此吧?”白若君故作生气的圆瞪一双眼怒视着厉天冥。 看着她这样的神色,厉天冥的笑意更深。“本王如何使诈了,爱妃也没说不允许本王开口,更何况若是爱妃能够驯服得了它,也不会因为本王一句话就摔下爱妃你啊。” “王爷惯是能言善辩,这训马哪里是这一个时辰就能行的,王爷本就无心将这马给妾身。”白若君生气的转过头,不仅仅是装的,心里也确实有一股气,气的是他的算计,还是其他,她也不清楚。 不等厉天冥说话,白若君就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落地,不悦道:“既然王爷无心给那妾身也就不夺人所好了,不过就是一匹马罢了,妾身换一匹脾气好的。” 说完白若君转手就往马多的地方走,看着她那带着火气的背影,厉天冥不知为何,明知道她或许是装出来的,却也觉得好看,比平日里什么时候都好看。 也不恼她,将刚刚的心思全数压了下去,柔笑着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背后,他不知晓,可别人都看得出,他此刻的眼眸里全是白若君,而且,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和宠溺。 虽说白若君到底可惜没有能够把黑炎给驯服,但到底也不去纠结,厉天冥摆明了就是不会给她的,她也就不要了,随便选了一匹品性不错的便就定下来了。 驯了一个时辰的马,白若君一上马车没有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山路颠簸之下毫无意识的就靠在了厉天冥的肩头。 看着她沉沉的睡颜,厉天冥放下手中的册子,抬起手轻轻的将她散落的几许发丝挽到耳后,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上一次,本王并不是赶去杀你。” 白若君似不喜耳边有声音不悦的皱了皱眉,在厉天冥的肩头蹭了蹭找了一个舒适是位置睡得安稳。难得见到她这般孩子的一面,回想起那日她死死缠着自己的样子,嘴角不由的漫上了笑,转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啄,轻叹道:“本王看来对你真是有些不同了,白若君,你的背后可莫太高深才好,否则本王真 不知要如何做了。” …… 自从马场回来之后厉天冥就变得越发的忙碌了起来,似是拉拢文臣的事有了很大的推进,每日回来时都是白若君已经睡熟了的时候,等她醒来,只有床榻上的余温能证明他是回来过的。 厉天冥的忙碌对于白若君来是好事,紧赶着她的部分,她手上的事也得更加跟进一些,特别是对秋家。 秋媚儿在宫里比在煜王府内过得好多了,厉长风对于日渐如日中天的秋家心里必然是有忌惮的,就像当初对于沈家一样,又机会削弱自然也是会把握了。 哪怕他估计看到秋媚儿就会想起那日吃的亏,心里怕都是刺着的,但还是宠幸了秋媚儿几次,短短一月的时间就晋升到了嫔位。 这对于秋家二房来说无疑是鼓舞人心的,做起事来就更是不顾及大房了,整个秋家也眼见着开始渐渐分为了两派,白若君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秋雨嫣定然不会就这样看着秋家分化,不会容许自己的势力被削弱,所以,秋媚儿她必然是会除掉的,人人都清楚,但到底谁会赢就未可知了。 所以秋家越是分化得厉害,彷徨的人越多,许家越是有机会。 昨日许家已经送了信来,预计再有一月有余,就差不多可以拉拢到足够的旁支的,到时候便就是白若君行动之时。 “小姐,许家二小姐知晓了大少爷的事高兴极了,写了一封信来,问小姐能否让人交给大少爷。”刚刚从尹家送完参片回来的月楚将信递给白若君。 白若君并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道:“交给青羽让她找人给送去,许书艺的信比什么都能更加鼓舞大哥。” “是,小姐。”月楚笑着转身就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出门青羽就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绕过月楚走进来道:“王妃,宫里出事了,白选侍今日滑胎了。” “滑胎了?”白若君诧愕的睁大双眼,看着青羽的神色清楚这事看来是不会有错的。“怎么会滑胎?”“今早出的事,王爷差回来的人说是白选侍年纪太小,身体弱,而且胎位不正,孩子一大了之后就保不住了,见红之后很快就没了。”青羽如实禀告,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若君,活怕她伤心,毕竟内里的事她 可不知道,只是听闻白若君和白芷伊关系极好。 虽然没有青羽担心的那般,但这心里却是也有些不是滋味。 回想起白芷伊坐在软塌上亲手坐小衣的画面,心里一阵刺痛,亲身经历过流产更是清楚这其中的滋味。 原以为有秋雨嫣保胎,不管这背后为的是什么到底这个孩子会平安的生下来,却没想到,没人下手也没能保住,许就是命吧。 “今早的事想来很快就会传开了,白家应该会送帖子来,索性直接去吧,顾妈妈,备车。”“是,小姐。” 第257章 我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若君到白家的时候白家收到消息派人准备去煜王府请他,人才走出正堂,白若君就一直抬腿跨进正堂里了。 一见她来,原本慌张无措的卫姨娘立即迎了上来,双眸激动的泛光。“王妃您来了,您听说选侍的事了吧?” “卫姨娘,你别急,先让王妃坐下来,此事慢慢说。”看卫姨娘如今的样子,白夫人担心她会抓住白若君不放,赶紧的开口。 卫姨娘虽然是心急如焚,但这个时候她能够仰仗的只有白若君了,也怕惹她不喜,连忙让开。 看着原本一向淡然处之的卫姨娘变成如此急慌无主的样子,白若君也觉得可怜,她就白芷伊这个一个女儿,自然是期盼女儿好的,如今发生这般事定然是慌乱无措的。 只是这事谁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心里暗自摇摇头,迈步落座在上首。 “王妃,选侍的事,你可知道其中究竟如何?”白若君才落座老夫人就开口询问。“说是五姐姐年纪小,身子弱,而且胎位不正,所以太医也无能为力。”白若君照实说,看着所有人那失望的神情可见接到的消息都和她差不多,只是怀着一丝希望,期盼着还有回转之地,而她的话把希望 都破灭了。虽说白家是选择了她,但她也清楚一直以来都不彻底,毕竟白芷伊怀着皇嗣,白家哪怕知晓白芷伊在宫内是斗不过秋雨嫣的,但人总是会抓住缥缈的希望,哪怕一点点也不愿意错过,所有一些事情上都留 了一线。 她一直不管不顾,假装没看见,毕竟这点希望早晚会破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所以她今日来也是为了让白家整个收心的。 “祖母,有些话我想我不必说的那么清楚您也知晓,这在宫里的女人有多艰难,特别是没有了仰仗的女人,该放的,最终还是要放了,再握着也无用了。”老夫人明白白若君的话,也知道最后到时候了,点了点头,彻底落定下来:“老身明白,今日派人去请王妃你来也是为了与王妃你说这事,你父亲和二叔已然去店铺里加紧速度了,再有两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 “祖母能如此明白就最好。”白若君就是怕白家抓着一点点执念不放所以才赶着来,看来是她想多了,老夫人远比她想得清醒。“这等时候我不便多留,便就回府了。” 白若君站起身,老夫人和白夫人都不阻拦,心里都明白今日白若君来已经算是冒着风险了,但担忧女儿的卫姨娘如今可没有那么清醒,一见她这就要走,立即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问:“王妃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如今这个时候我留在这里对白家来说可不是好事。”白若君知道卫姨娘要说什么,敲打一句。 但此时此刻的卫姨娘哪里会听进去呢,急问:“王妃你就不打算管选侍了?不救救她吗?” “卫姨娘太高看本王妃了,我如何管?如何救?她已经是宫中的人了,是皇上的妃嫔,如今她滑胎也是宫里的事,而且是自然滑胎,谁管得着?”别说是自然的,就是被人迫害的,她也插不上手。“可是……可是王妃你也该知晓,这宫里的女子是靠着宠幸生存的,选侍都还没固宠,这又滑了胎,前些日子又大选过了,等养好了身子怕是时过境迁了,妾身求王妃了,您帮帮她,你们到底是姐妹啊。”卫 姨娘跪下身来,着急的哀求。 可她的话却刺在白若君的伤口上,到底是姐妹,如今她最听不得这一句话了,嘲笑着她的每一次太过相信他人。 “既然五姐姐入了宫就该早就知晓这些,卫姨娘你更应该清楚,在宫里只有她自己能帮她自己,而且皇后未必会因此放弃五姐姐,但无论怎样,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命,本王妃,无能为力。” 说完,白若君不打算再多说下去,迈步就往外走。 看着她决绝冷淡的背影,卫姨娘气上心头,忍不住怒骂:“白若君!你还有没有良心,芷伊当初待你如亲姐妹,事事以你为先,如今她落难你竟如此绝情的由着她自生自灭!” 白若君停下了脚步,老夫人想要阻止卫姨娘,可依然来不及。白若君冷呵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卫姨娘声音冰冷至极道:“看样子卫姨娘是还不知晓吧,你以为本王妃是为什么会在宫内被人下药与王爷被文武百官发现丢尽颜面的?你可想过本王妃走到今日经历了多少 生死,多少艰辛? 她待我如亲姐妹?事事以我为先?是,在推我下火坑的时候的确率先想到了我,是你的好女儿,我的好姐姐亲自给我下的药,把我推向地狱,事到如今,我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卫姨娘眼中的震惊,白若君也不打算等她的回话,转过头压着心口的气就走。 她如此不愉快的离去让老夫人和白夫人心头颤抖,她记恨白芷伊,而那件事她们也是罪魁祸首,因为当初的决定导致两人现在如此,到底也是内疚。 看着掩面绝望大哭的卫姨娘,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无声的坐在这正堂之中,无可奈何。 …… 白芷伊滑胎的事很快就整个传开了来,宫内不断传回来的情报和白若君猜想的差不多。 厉长风只是表面上去看了一眼,之后便就再也没有搭理过白芷伊,秋雨嫣也不打算再用她了,把芳仪都给撤了回来,之后便不闻不问了。 在宫中那等拜高踩低的地方,原本热闹的芳华宫一下子就冷清了下去,白芷伊的日子不用多说就知晓定然不好过。 虽说白若君并不打算管她,但是到底做不到不在意,特别是在卫姨娘说出了那些话之后,更是时不时想起从前那个一双小鹿眼里满是良善的白芷伊。 彻夜难眠,烦躁的一转身,眼睛却正对上刚刚退去衣衫躺下来的厉天冥。“王爷回来了。” 第258章 那一道坎,她始终过不去 厉天冥翻身手自然的揽在她的腰上,借着月光看着她眼下的一点点乌黑有些心疼。“这几日爱妃看来都没休息好啊,因为你那五姐姐的事吗?” “总归还是会忍不住在意。”白若君不隐瞒,垂下眼自嘲一笑问:“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太优柔寡断了,对害自的人还在意。”“不会,倒是觉得爱妃这下子像是个人了。”厉天冥柔笑着靠近,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闻着她发丝上淡淡的花香宽慰道:“你即使再狠也是这世间的凡人,凡人都有七情六欲,有狠之入骨也就会有不舍,有 好,也就有坏,本王曾也是见过你与那白选侍一道的时候,她对你确实是关切,欲望驱使,总归会犯错,你若是愿意原谅,那便就原谅。” 厉天冥似能看到她的心一样,人人都以为她恨极了白芷伊,甚至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恨她,很她因为嫉妒,因为厉长风就背叛她到如斯地步,恨她拿走了她的信任又毁了一个稀碎。 可是看着她受尽苦楚,她心里到底不好受,到底是心头。 她的背叛,是铁铮铮的,但她对她的好,也是真真实实的。 只是,那一道坎,她始终过不去。 “王爷现在真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闻着厉天冥的气息,白若君莫名的觉得安心,往他的胸膛蹭了蹭,靠着他苦笑道:“我与她,究竟是回不去了,那件事像一根刺,刺在彼此心上。” “不管如何,爱妃你决定,无需在意旁人。”厉天冥感觉得到白若君的无奈和难受,将她更加抱紧一分。 “妾身知晓了,时辰不早了,王爷,咱们入眠把,后日可就要秋猎了,妾身得好好休息,那日才能不拖王爷后腿。” 知晓白若君是抚开话题,厉天冥也不揪着,笑道:“那爱妃赶紧的休息,本王在京都时年年秋猎都是第一,今年也得是。” “那王爷得自己也努力努力了,妾身的箭术可不怎么样。”白若君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浮着明朗的笑意看着他。 看着她这眸子,厉天冥心头一动,顿时觉得不好,另一只手一揽将她的头压在锁骨处道:“不管爱妃用什么方法,那日本王定要拿第一,否则爱妃你绝不会好过。” 白若君正想着厉天冥怎么一下只有变了,忍不住笑起来,也不揭穿他,只是笑道:“妾身知晓了。” 煜王府内白若君和厉天冥是一人暗笑,一人懊恼的相拥而眠了去,而坤宁宫内此时却还是灯火通明。 秋雨嫣坐在凤椅上,疲累的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才睁开眼,抬起头来,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雪梅低沉问:“办妥了?” “娘娘放心吧,全部都已经办妥了,那些人都已经埋伏在猎场里面了,后日只要人一散开就行动,那白若君手无缚鸡之力,绝对是跑不了的。”雪梅一边拿起滑落了的披风给秋雨嫣披上,一边轻声回禀。 “皇上那边呢?可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皇上近些日子似乎被煜王逼得焦头烂额又无计可施,正烦恼着这事呢,不会注意到这些细微的,何况奴婢选的人都是宫外的,谁也查不出是娘娘您的人。” “如此便好。”秋雨嫣疲累的站起身来,转眸看到窗外挂在空中的弯月,想起另一件事来。“秋媚儿那边如何了?” “皇上这个月去了两次,那秋媚儿越发得意了,听闻连方贵嫔都敢顶撞了。”“小人得志,自以为是皇上是宠她的便就扬威耀武了,殊不知自己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只是这个棋子背后的寓意让秋雨嫣很是不悦,厉长风这是摆明了告诉她他要打压打压一下秋家了,可偏偏她如今也没 有办法。“暂且随着她去吧,等本宫找到机会了,定然让她知晓这宫里不是何人都能来的。” “娘娘说的是,只是娘娘,那件事是不是要继续?白芷伊就已经是废了,换个人选吗?” “这次大选的人里没有一个适合的,如今也不宜选人入宫来,皇上会怀疑,且再等等吧。”秋雨嫣也心急,厉长风现在已经开始打压秋家了,她又没有孩子,是在难安。 “是,娘娘。” “你且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秋雨嫣挥了挥手,独自往寝宫里走。 关上门,看着软塌上放着小衣,想起自己好不容易谋划的一切就这样毁了心头火气是忍不住的冒,恨透了白芷伊的不争气,才让她如今这样的被动。 不过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了,杀了白若君,她可以再慢慢来,大不了再等个半年。 …… 春秋狩猎是西黎的传统,每年的二月春猎以游山玩水为主,打猎为乐,秋猎则是竞技的,在规定的时间里猎杀猎物最多,最大的为胜。 武官大多都喜欢秋猎,久而久之这秋猎也就以武官的习性为主了,不似其他时候大多数人都乘坐马车,今日所有人都得骑马。 白若君穿着一袭素白色的束口猎衣,绑着高高的马尾,腰间挂着佩剑,英气勃发之间大有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 和一袭黑衣,肃杀凌冽的厉天冥站在一切,搭配得是相得益彰,周围人的看见无一不赞叹两人的相配,仿佛是天生一对。 “爱妃这英姿飒爽的模样真是好看,看得这京都里的男子不少都直了眼呢?”看着那些眼睛紧紧盯在白若君身上,厉天冥这心里杀意不断撩然着。 “眼睛在人家脸上长着,妾身可管不住呢,王爷难不成要挖了他们的眼吗,那可是有点多呢。”白若君摸清楚了厉天冥在那些方面爱吃醋,故意逗他。厉天冥不怒反笑,笑得邪坏,还不等白若君反应不好,伸出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马上,抱在怀里道:“本王不挖他们的眼睛,就让他们看着,本王和爱妃有多恩爱,爱妃可莫要挣扎,否则 本王不介意在马上办了你。” 虽然明知道厉天冥不会做,但白若君还是决定不再激怒他,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宛若一笑道:“妾身不敢,只是又得有劳黑炎了。”黑炎听到立即眼神里露出不愿来,厉天冥怒瞪了它一眼,缰绳一扬,催促着它跑起来。 第259章 打一个好开头 猎场在京都外的群山环绕之中,相距京都较远,白若君和厉天冥清晨出发到达猎场的时候已经是晨光微熹了,整个猎场沐浴在晨曦里,群山环绕之下仿佛从上面盖下来的光幕,仿若仙境。 白若君和厉天冥骑马而入,就仿若是从仙境里走来的璧人,看得一众人都愣了神,特别是穆琰,看着穿着猎服的白若君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是她!就是她! “千……王妃与王爷来的真早。”穆琰几乎要压抑不住的顺口而出。 见穆琰迎上来,厉天冥瞬间就漫上了敌意,手揽着白若君往后拉了拉,冷声道:“时辰也不早了,倒是穆将军来的早,不知在这里候了多久了。” “下官也刚刚到不久,本是想着在这里候这皇上来,没想到先候到了王爷和王妃。”虽然是回答厉天冥,可穆琰的视线却一直在白若君身上,有些压不住的炙热和激动。 这样的眼神对于厉天冥来说无疑是挑衅,当着他的面这穆琰竟敢如此不收敛的窥觊白若君,真真是当他不敢动穆家吗? 眼见着厉天冥瞳孔一缩,杀意丝丝撩起,白若君就知晓不好了,活怕他对穆琰做什么,开口就想要和穆琰划清关系,缓和下气氛。 不过未等她开口,身后就率先想起了轰隆的马蹄声。 转过身就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首当其冲,厉长风驾着一匹洁白额间有一撮黑毛似眼睛一样的骏马领着一众人从外奔驰而来。 厉长风虽说长得温良,但是马术还是了得的,骑马的时候另有格外有鲜衣怒马的气息,当年也是见到他骑马的样子白若君才彻彻底底的动了心。 不过如今看着他这样子白若君则完全忽视,一双眼只在他坐下的那匹马上。 那是她父亲的战马,如今却落在厉长风的手里,简直是对整个沈家的羞辱! 浓稠的恨让白若君压抑不住,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得都有些颤抖,揽着她的厉天冥清楚的能感觉得到这细微的抖动,转眸看着她视线静静盯着的那匹马,心思更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阵行礼的呼喊声,把两个人涣散出去的思绪都拉了回来,白若君拉着厉天冥侧退了一步,让厉长风领着人直接冲进营地内。 秋猎没有春猎那么多繁琐的祭天祈福的规矩,主要就是狩猎,所以一顿简单的早膳后便就在厉长风的一声号令之下大半百官都纷纷上马。不出所料,武官居多,文官潦草些许,而白若君这等作为正妻自然是要相随左右的,只是所有的正妻之中只有白若君最年幼也最柔弱吗,看得周围的不少武将忍不住打趣道:“煜王,看来今年您的第一怕是 要让贤了,下官听闻王妃可是一直养在深闺里的啊。”“赵大人此言差矣,深闺也可学习齐射啊,虽然比不得各位大人但也还算能射中些许好射的,定然不会给拖累我家王爷,倒是各位大人要小心了,我家王爷可说了,今日带着我来定然得要多打些大物,牢牢 坐稳这第一的宝座呢。” 白若君这话说得倔强又带着女儿的娇俏,很是和武官的胃口,再加上那日百花宴被冤枉之后不少武官对她都有些许愧疚,自然的对她的印象是又加分了些许。 听着她这话,没有人回去挑刺,各个都爽朗的大笑起来,为首的赵大人更是赞许道:“王妃好大的口气啊,那今日可得让本官好好见识见识您的骑射之术啊。” “见识不敢当,让赵大人瞧瞧倒是可以的。” “好!”赵大人说出了好字听到后面的笑声才品过味道来,瞧着眼前白若君微微欠身摇着头笑道:“王妃巧舌如簧,厉害厉害,下官甘拜下风了。” “赵大人无需懊悔,莫说是你了,就是本王也不是爱妃的对手,爱妃这一张嘴,舌战群儒怕都是可以的。”厉天冥宠溺的看着白若君。 厉天冥对白若君的宠爱人人心里都知晓,如今也大多习惯了,而且见识了白若君这一张嘴不少还是服气的,一番戏弄言语说得刚刚好,不伤人,又拉进了关系。 而看着一众武官和白若君厉天冥有说有笑的,厉长风是恨得咬牙,可自百花宴那件事之后厉天冥防备得极好,他也无计可施。 罢了,看今日能否找到什么机会。 “赐带,取弓。”厉长风翻身上马对身边的魏公公吩咐。 魏公公转头就吩咐下去,一直候在一旁的侍卫立即拿着弓箭和缎带走上前来,分别递给每一个人。 每一对的缎带颜色各异,对应着各自箭羽上的颜色,每一个箭筒里面有30支箭,所以必须要盘算着猎物大小是否划算来。 带所有人都背上了弓箭之后,营地外的太监看差不多后,便开栅栏将梅花鹿给放了出来。这是秋猎的开头鹿,谁先射到就计二十分,等于一头熊的分数了,谁都想要拔得头筹,特别是今日厉天冥带了白若君,虽然觉得白若君这性子不错,但还是都觉得今日机会最大,一见鹿跑出来就分分弯弓 搭箭。 只是还不等人射出去,一支箭就率先破空而出,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鹿的脖子,当即就倒了下去。 箭羽是红色的,这是厉天冥这对的颜色,所有人都立即转过头来看厉天冥,可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弯弓射箭,弓都还拿在手上。 不是厉天冥,那是…… “谢诸位大人承让了。”还没等人难以置信的移过眼眸过去,白若君便先开了口。 听着这话,别说是一众武官了,就是厉长风都惊得转过头来看,仔细数了数确实她少了一支箭,手上的弓弦也在颤抖着。 谁也真没想到她是真的会射箭,而且还反应那么的快,那鹿才跑出来三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顿时之间,所有人觉得压力大了,这个原本他们都看不起的女子真真不简单啊。 看着众人讶异的神色,厉天冥对于白若君这个露脸满意至极,既然要彻底让武将归心,那么他们对于白若君的偏见也要全部洗刷,让他们佩服,这就是最好的。而白若君今日打了一个好开头,接下来就好走了。 第260章 打算直接把厉天冥给杀了吗? 白若君这一箭中第是激发了众人,迫不及待的就涌入猎场里。 这一进入猎场率先就是找一个方向奔出去,脱离众人,避免被抢走猎物,虽说有数百人,但是这猎场极大,一进去没有多久这数百人就各自消失无踪了。 白若君和厉天冥自然也是挑了一个路径的,但后面却一直跟着一个人,让厉天冥眉头紧蹙,不悦得露出危险的气息来。 虽然白若君感觉不到身后有人,也没瞧见,但看厉天冥这样便就知晓跟在后面的是谁了,抿了抿唇道:“王爷,咱们能把后面的人给甩了吗?” “爱妃不喜被他跟着吗?”厉天冥喜怒难辨的问。“妾身是无所谓,但王爷不说不高兴吗,王爷不高兴最后受苦的可就是我了,更何况今日这等场合,万一闹出点什么来,厉长风肯定会抓住机会,对王爷与我都不利,所以,还是甩开比较好。”对穆琰也是 同样,白若君不知道穆琰是怎么了,那日已经同他说的很清楚了,为何还这般不分场合,不顾自己。 “爱妃说的是,那就不与他玩了。”厉天冥说着对冷瞳使了个眼色,冷瞳无声的点了点头,伸手抓住白若君的马鞍,厉天冥一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冷瞳顺势就翻身上马。 半点不耽误,冷瞳驾马就走,白衣飘飘远看起来和她没什么大的区别。冷瞳走出没两步,厉天冥也同样的驾马从另外一个方向去,两个人分开行动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厉天冥的身形完完全全可以把白若君给挡住,后面跟得很远的穆琰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此刻心怀激动的 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顺着白若君的马的放下就赶过去。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亲自问问她,他要她亲口告诉她,她没死。 躲在暗处看穆琰加快速度追赶过去,厉天冥搂着白若君的腰的手更加紧了一份,垂眸看着她透着冰冷道:“本王一走他变就加快了脚步,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爱妃你呢。” “王爷可莫殃及无辜,他要如何做又不是妾身可以控制的,更何况妾身与穆将军一直言行得当,这一点王爷该是清楚的,我的底子如何,王爷不都查清楚了吗。” 她的底子他确实是查清楚了,可是底子之下的,他可一点儿都不清楚。 虽说有种种迹象,但还是太少了,而且,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有些怕,一旦问出口得到是不利的答案,那么他又将如何对待她。 最终,话还是咽了下去,调转方向往和穆琰完完全全相反的地方奔去。 白若君不知厉天冥心中有别样的心思,只以为是因为穆琰的事情一直不悦,也不好多说,只能自顾自的骑射猎物。 一路上下来,就已经耗费了十只箭。 “爱妃一路上猎杀的都是小羊小兔的,你可知晓你这是浪费箭?”厉天冥看着她又搭箭要去射不远处的山猫,忍不住开口。“王爷,这已经是妾身最大的本事了。”白若君松开弓箭,靠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笑道:“别人看不出来,王爷方才一个能够看出来,妾身不过是只纸老虎,那鹿不过是我没有来得及背上弓抢了一个先机, 而且那马也是不动的。 妾身的骑射真是不怎么样,这一颠簸起来,能够每一支箭都中已经算是很给王爷您得分了,王爷可就别嫌弃了,妾身也不容易啊。” “如此那便就停下来射。”厉天冥一拉缰绳,让黑炎停了下来,张望了一番四周之后反手一指右前方道:“那。” 白若君顺势看过去,只能依稀看到几十丈之外有一个花色,不知是鹿还是虎。 “这太远了,妾身可射不中。”白若君了解自己,虽然和堂哥学了学,但确实只有三板斧。 “本王帮你。”厉天冥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带着她抬起弓箭来,仔细的瞄准那猎物的方向。那猎物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一样,不断的移动,厉天冥也带着她不断的跟着移动,许是太过专注了,他的脸越靠越近,微微发烫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痒痒的,周身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何 越发的清晰。 混合着青草的淡淡清香更是说不出的好闻,似有魔力一样,引着白若君不由自主的转过眸来看他。 不得不说厉天冥的侧脸的确好看,五官立体得像是画笔精心勾勒出来的一样,瞳孔在阳光之下映照出琥珀色来,为他本就邪气的脸更添了几分妖冶。 但与之不同的是,他的眼眸之中此刻没有平日里的邪气,杀意,和不屑一顾的狂傲,此刻无比的专注,专注的勾人心悬,紧紧的勾住了白若君的视线。 突然,嘴角扬起一抹决胜的得意笑意。 不知的阳光的原因还是如何,这一抹笑好像一下子打中了白若君的心愿意,整个心一阵,莫名的情愫一瞬间好像压抑之后的爆发一样,控制不住。 ——咄! 一声轻响,那一匹小鹿被射了个对穿钉在了树干上,震动之下树叶飘落而下,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黑影也同时落了下来。 厉天冥眸色顿时一凌,白若君也瞬时间回过神来,转过眼看到是一个人落了下来,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是一个穿着黑衫蒙着面的人。 三人对视了大约一个呼吸的时间,那蒙面人立即从腰间抽出了弯刀来,瞬时间四周的树上前前后后的人都跃了下来,大致看一眼差不多又二三十个人。 看来是埋伏在这里的,本还不打算动手,被那一箭阴差阳错的给震下来一个,所以干脆现身了。 厉长风派来的人吗?设计不成干脆走最简单的办法直接把厉天冥给杀了吗? 可这些人未必是厉天冥的对手不说,就算厉天冥死了他手中的兵权他也不好拿回去来,毕竟不知道兵符在哪里,更何况厉天冥手下的人又怎么会听他的,这件事肯定会彻查的,武将也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说厉长风已经有对策了? “黑炎!走!往冷瞳那边去。”不知何时厉天冥已经翻身下马了,一拍黑炎急急交代一句。白若君想要拒绝,但是黑炎哪里会听她的,到头就一路奔逃,她只能紧紧抓住马鞍急喊一句:“王爷小心。” 第261章 你的命,到头了 黑炎朝着冷瞳离去的方向一路狂奔,相比起初见时跑得还要快得多得多,白若君只能紧紧抓住马鞍,半点都不敢松懈,一个不小心只怕就要被它给颠簸下去。 虽说颠簸得自保都有些成问题,但白若君还是一路张望,希望能够找点找到冷瞳,毕竟厉天冥一个人在那里,也不知晓那些蒙面人的武功高低,他是否能够撑得住。 担心着急甚至还有害怕充斥着她的心,让她难以发现,厉天冥在她的心里似乎开始占据了一个位置,而且是极其重要的位子。 着急之下她发现不了自己的情愫也找不到冷瞳,几圈下来,就是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整个猎场好像都没有了人一样。 多拖一分,厉天冥的危险就多大一分。 白若君着急,坐下的黑炎也着急得蹄子不断来回跺。 再拖下去不是办法,白若君顾不得的翻身下马,对黑炎道:“你且回去帮王爷,我去找冷瞳,明白吗?” 黑炎大大的眼睛看着白若君,没有疑惑的样子,却是有些许担心,白若君这一刻好像能够明白它的意思,拍了拍它的脖子道:“放心,我没事。” 黑炎到底担心厉天冥,得了白若君这句话也不耽误,转头就往回奔。 看着黑炎很快消失在林叶之中,白若君也不耽误,张望的四周,远远看到一座不高的小丘,想着高些容易发现别人,别人也容易发现些,不犹豫的就迈步往那走。 走到小丘下,挽起裙角白若君就准备往上攀爬,可一只脚都才上去就听到了一阵马蹄的声音,以为是其他人狩猎过来了,期许的转过头去。 可映入眼前的一片黑压压让白若君瞳孔猛的一缩,竟然是那些蒙面人? 难道厉天冥已经?不可能啊。 厉天冥到底武功多高她是不清楚,但当初也听父亲和堂哥他们说过不少,厉天冥孤身一人曾在敌军之中来回穿梭而半点不上,最终还取下了敌军将领的首级。 这些人哪怕武功再高厉天冥也不可能只能抵挡这么一会,而且,仔细看看,这些人和之前的那些蒙面人身形上略有偏差。 如此看来并不是一队人,这对人明显是朝着她来的,看这样子应该是跟了她一路了,只是被黑炎远远的甩开。 只是这些人如果目标是她和厉天冥的话为什么方才那么容易的就放她和黑炎出来了呢,虽然黑炎的速度快,可要一开始拦住也是很容易的。 除非……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 起初的那一队不过是诱敌来迷惑他们的,故意将她和厉天冥分开,然后轻轻松松杀她这个落单又没有半点武功的人。 知晓了真想之后白若君的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冲着厉天冥去的,也不会对他吓死手,她也就不用着急了。 只是厉长风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杀她?难道不打算继续利用她对付厉天冥了吗?她死了岂不是一切都回到原点了?还是说有计划? 不管如何现在都猜不透,也没有时间多去猜,眼见着人越来越近,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能发现,那么厉天冥应该也会很快发现转过头来救她,她要做的就是在厉天冥赶回来之前保住自己这条命,不管厉长风到底要做什么,她绝不会让他如意。 想着立即手脚并用的往小丘上爬,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爬上去了,也顾不得身上的土尘,拿起箭羽就弯弓搭箭。 只要她不动,面对人这种大型的目标以及这样的距离,她几乎是不会有偏离的,一箭正中其中一人的脑袋,力道不小,刺破了头骨。 这一箭将蒙面人震慑到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另一支箭又飞射而来,不偏不倚的射中一人的心口,顿时从马上摔落了下去。 转过眼再看她,已经又搭上了一支箭,口中还咬着一支,难怪速度如此之快。 “散开!包抄!” 当头的人疾呼一声,几十个人立即分散开来,整个呈包围圈一点点收拢。 不过这也并没有能够阻止白若君的百发百中,每一支都都正中,只是致命的却不是那么多,伤了七个,死了四个,虽说不错了,但面对几十人也是杯水车薪。 眼见着白若君已经没有箭了,蒙面人更是加快脚步冲到小丘下,翻身下马就往上爬。 白若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起初那两箭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目标大不好行动,这个时候才没有那么多人能够阻止她的行动。 眼见着他们爬到了半腰,白若君找了一个两人之间缝隙较大的地方,用弓垫在臀下,直接从小丘上滑下去。 蒙面人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胆大,可滑得极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身边擦过了,到小丘底下双腿一蹬就往一匹马飞去。 不偏不倚的落坐在马鞍上,不等那么马惊慌失措的嘶鸣就一把拉住缰绳让它稳定下来,弓狠狠一打,马立即四蹄飞奔起来。 被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刷得如此团团转,蒙面人心头火气顿时就冒了起来,愤愤冲下来,骑上马就追。 白若君是一路往来时的路跑,希望路上能够遇到其他武官,可是这马到底不是黑炎,跑起来并不快,也甩不开身后的人,一直持续在一丈的距离。 那为首的蒙面人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双脚在马鞍上一踏,整个人向着白若君飞过来。 若是被他抓到那不需要片刻就会被了结,白若君顾不得多想,松开手直接从飞奔的马上滚下去。 摔在地上连滚了几圈,额头撞在树干上,顿时整个脑袋都晕眩了,可情况却容不得她多躺在地上,甚至连擦血都没有时间。 费力的撑起身子,可身体到底是不听使唤,连摔了几次,最后咬紧牙关才站起身来,眼见着那为首的人已经反身回来,后面的人也要追赶上来了,转身就想要往深处跑。 可方才跳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却不知,一迈步就一阵刺疼,整个人摔坐下来,想要再起身已经不可能了,锋利的剑锋直直的对着她。 “王妃,你的命,到头了。”为首的蒙面人眸色一凌,剑往前飞刺。 第262章 一不做二不休 额头的血流下来模糊了眼睛,白若君只能看到一片血红之中剑锋的闪光,想要躲避是来不及了,只能赌一把的往侧边一偏,希望刺不到要害,还能搏一搏。 可还没等她一闪就听到了一声刀剑相交的声音,眼前的剑锋被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猛的将她一拉。 顺着力跌撞之下摔进了一个怀中,是穆琰身上的味道。 “你没事吧?”穆琰看着白若君满脸的血,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白若君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里的血,勉强能够看清楚眼前的穆琰,推开他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虽说说着不必担心,但已经和蒙面人交战上的冷瞳清楚的看到她退一步的时候右脚根本就不敢用力,白色的袜子上已经是沁血了。 一刻前穆琰刚刚抓到他,两个人都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穆琰就远远的看到小丘上有黑影,两个人追赶过来看到了白若君都惊了一跳。 他不敢相信白若君居然坚持了那么久,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居然和这么几十个武功不俗的人僵持了一刻多的时间,对她正是不由的刮目相看。 “你脚伤了?”穆琰也主意到了白若君的脚,眼见着那些人已经围上来,二话不说躬身在她面前道:“上来。” 如今这个情况下白若君也顾及不了太多了,她的伤了,而且在这种地方,她如果躲在一边很可能被抓住反倒拖后腿。 二话不说,熟练的就跃上了穆琰的背。 感受着这熟悉的动作,穆琰高兴的一笑,拔出剑就迎战,他要速战速决然后和她好好说到说到,这么多年了,他好多话要问,好多话要说。 白若君可不知道穆琰已经将她完完全全的识破了,一心只想着眼前的危险。 揉了揉眼睛,将血全部擦干净后行云流水的取下穆琰的弓,抽出箭羽和他两人配合着一人挥剑打击,一人射箭了结。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躲不开白若君的箭,又进不了穆琰的身,更不敢退给他们逃走的机会,蒙面人只能硬着头皮上。 利剑飞羽配合之下,很快就倒下去四五个。 只可惜箭羽到底有限,冷瞳作为侍从又没有箭羽,三十支箭很快就见了底,虽然蒙面人死的死,伤的伤,但总数还是放在那里的。 转眼就,局势就有些落下了,穆琰和冷瞳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少伤,继续下去若还是杀不出一条血路的硬拼的话到底吃紧。白若君正考虑着要怎么才能从这些不要命的蒙面人的紧锁包围之下突围出去就听到了后面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看一只手就已经从侧边探入了她和穆琰之间,像一个钩子一样把她一把 勾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转头,对上的就是厉天冥一双似要吃人的眼眸。 “王爷,我脚伤了,事急从权。”厉天冥喜怒无常,白若君活怕他因为这事倒戈相向,先和穆琰打起来,立即解释。 看着她额头的伤,脚上沁出来的血,厉天冥到底不忍心怪她,转过头狠狠的瞪向冷瞳,冷瞳感受到视线也装作不知。 厉天冥记下这笔账,反手把白若君往上一扔,让她稳稳的落在自己背上,冷冷嘱咐一句:“抱紧。”白若君立即听话的抱紧,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厉天冥就已经冲了出去,一瞬间仿佛把心里的气全部发泄到蒙面人身上,怒红着一双眼,犹如地狱来的杀神,手中长剑翻飞之下三个人一下子就千疮百孔了, 另一个还被狠狠的踹了一脚,撞在树上当即喷血。 看着厉天冥如此生气,白若君此时此刻起却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看着他的侧脸,自己都不知晓,其中有柔情和安心。 而这一幕完完全全都落在了穆琰的眼中,原本高兴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不少,不过转念又恢复了过来,只是嘴角笑得有些苦涩,但也有一份释然。 …… 西猎场。 无心狩猎的厉长风骑着马站在草坪上,看着前方仿若一望无垠的平原草地,不由得回想起过往。 未登基之时,第一次带沈千雪来猎场,她一袭火红色的猎衣骑着白马从对面驾马而来,手中扬着马鞭,英姿飒爽,笑得弯弯的月眼真的好看呢,仿佛映入了心里。 他已经记不得沈千雪的容貌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一双眼睛。 不知为何今日会突然的想起她来,或许是因为秋雨嫣那日渐膨胀的野心,让他不由得觉得,若是坐在皇后之位上的还是沈千雪的话是否会不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不可能,她的才智,沈家的势力,想要反他太过容易了,她总归是要死的,更何况她实在是没有女子的娇柔。 但是白若君却是适合,没有背后势力,又有些许头脑,若是当初推出去的不是她的话,如今定然是另一番光景。 想起白若君那含情脉脉的眼眸,在这一刻和沈千雪有些重合,更是勾起厉长风的心弦。 正想着,远处暗卫就驾马疾奔而来,不等马停稳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急道:“皇上,出事了,煜王和煜王妃遭刺客追杀。” “刺客?”厉长风讶异的睁大眼眸,紧追着问:“怎么回事?”“似乎有人故意为之,刺客一早应该就埋伏在猎场了,其他大人不知被什么都引走了,看样子这些刺客的目标是煜王妃,事先便就将煜王妃和煜王分开过,但好像是穆将军赶到救了人,现在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那些刺客并非煜王和穆将军的对手,已经是节节败退了。” “故意为之?”厉长风思虑了片刻,心里就浮现起了答案。“她可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在朕的眼皮底下也敢如此妄为了!” 暗卫自然听得出来这人指的谁,不敢多言。“皇上,如何做?”“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做,带人去,借着皇后的手直接除了他们,一个不留!”既然已经这样了,厉长风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虽然之后麻烦些,但到时候把秋雨嫣推出去也能顶过去不少,剩下的,慢慢来便 是了。“是,皇上。” 第263章 雪儿,危险! 厉天冥的到来把整个局势很快的就逆转了过来,几十个蒙面人两刻多下来已经几乎都起不来了,只有七八个还能站着,但也不敢贸然上前了。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们一命。”厉天冥手中滴着血的长剑指着浑身伤痕的蒙面人首领。 首领也知晓大势已去,若是不说接下来就是一个死。 他们都是临时找来的,也不是什么死士,自然也没有那么紧的嘴,面对厉天冥的三尺青峰,咽了咽唾沫,张开嘴就想要开口。 “是皇……”后面的字还没能说出来就见他浑身一紧,睁大眼睛,紧接着双膝一弯就整个人倒了下去,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看来是援兵到了。”穆琰提起剑警惕的环视四周。 突然一棵树上的鸟儿齐齐飞起,厉天冥捡起地上的弯刀往右侧一掷,刺中一人,但其他几十人却是挡不住的冲了上来。 虽说是一样的打扮,但白若君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和之前的人气势完全不同,武功必然在起之上。 这人也没有之前的那些人那么动作缓慢,落地之后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一看就是有战术的,动作相辅相成,不求一招致命,轮番的来消耗厉天冥三个人的体力,这在目前来说对他们三人是最不利的,毕竟已经和前面的人打过一番了,特别是厉天冥已经是两番了,哪怕这些人 单挑出七八个来都奈何不了他,可轮番消耗却是在头疼。 而且这些人的默契极好,每次想要撕开口子就有旁边的人来挡,一刻下来对方一个都没有倒下,只是伤了一些,但都是皮外伤。而厉天冥这边,三人虽然都没有伤,但体力消耗得实在是太大,穆琰和冷瞳都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厉天冥虽然强撑着但也是忍不住的呼吸大口了起来,趴在他背上的白若君更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他急速跳动的心跳,像激烈的鼓声一样。 蒙面人瞅准这个机会,变化了战术,从车轮战换成了突刺,三人都已经体力透支,反应自然也就慢了下来,虽然躲过了,但都被划伤了,而且,伤口都还很深。 看着厉天冥手臂上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白若君毫不犹豫的扯破自己的袖子为他包扎上。可这才刚刚打上结,那些个蒙面人就又上来了,一轮一轮,交替着速度是越来越快,三人是越来越显得力不可支,一刻不到的时间已经是遍体鳞伤,看连白若君身上也挨了几下,素白的衣衫开出朵朵红莲 。 看着白若君手臂上的触目惊心的艳红,厉天冥清楚自己硬撑是硬撑不下去了的,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他带着白若君想要突围的不可能的,可他又可能放下她。 思来想去,最终心一横对冷瞳喊道:“鸣弹!” “王爷在这里的话……”冷瞳不敢相信厉天冥会做这样的决定,想要劝说,可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和他背上受了不少伤的白若君知晓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虽然担心之后会带来的麻烦,但如今冷瞳也明白别无他法了,厉天冥是不会放弃白若君,只能一剑挥开面前的人,从袖中拿出信号弹往天上一拉。 一颗火弹飞上天爆开来,冒出青蓝色的烟雾。 除了厉天冥和冷瞳没有人知晓这代表的是什么,蒙面人以为是想要通知周围的人,虽说明知道这周围都已经没有人了,但还是担心时间长了会有人赶过来,更加加快了速度。 厉天冥连退几步,抬手一拉把白若君从背上拉下来往穆琰身边一推道:“护好她。” 说完不等穆琰伸手接住就往前冲去,眼见着他迎上数十人的利刃挡在他们前面,白若君的心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开口却被穆琰捂住了嘴道:“这个时候别扰了王爷。” 白若君明白是怕他分散了厉天冥的注意力,可看着他在一众刀光剑影中死死挡住想要突围上来的人,实在是担惊受怕。 虽说不用背着她之后厉天冥的活动更加灵巧了些,但到底体力不够,一段时间下来也是难以为继,穆琰和冷瞳想要上前帮忙,却也是腾不开手。 局势越来越危险,白若君脑袋里不断的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反败为胜,最终发现了一个点。 来不及考虑是不是猜对了,甩开穆琰的手就往后跑,穆琰想要去拉住她,可立即一个人就想要突围过去,只能先拦住。 白若君拖着吃疼的血,不顾血流的抓住黑炎的马鞍翻身上马,拍了拍黑炎的脖子道:“别动,生死关头了,要是我们要死,我一定率先宰了你。” 恶狠狠的白若君似把黑炎给震慑住了,原本抬起来的蹄子又放了下去。 见它不动了,白若君立即拿起挂在它身上的厉天冥的弓箭,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飞快的弯弓搭箭,瞄准围攻这厉天冥的其中一个人的额头,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指。 箭羽飞刺而出,从厉天冥的头上划过,正中他眼前扑上来的那人的眉心。 一下子就好像射中了机关一样,原本像滚轮一样的数十人一下子就散了,厉天冥抓紧时机一挥剑,一众人各个负伤的往后退。 待在后方的人眸色一冷,蹲在树上是拉开弓箭,对着没有发现他的白若君射出。 只是这箭才射出去,一众穿着玄色龙虎轻甲,带着银蛇盘彼岸花面具的人从天而降,其中一人一挥剑将那箭羽瞬间劈砍成两半。 龙蛇军犹如神兵天将,数量足足比蒙面人多上一倍,围城一圈不费吹灰之力就绞杀了一片,为首的一个人被带到了厉天冥跟前。 “问了你也不会说的,对吧。”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眸,厉天冥知晓是死士也清楚是谁的人,半点不留情,一剑就刺了下去。 松开手,那人立即就倒了下去。 白若君蹒跚的从黑炎身上下来,疾步上前来抓住厉天冥的手道:“王爷你的龙蛇军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可了不得,快走。”转身拉着厉天冥的手就往外走,可才走出一步就听到后面穆琰喊:“雪儿,危险!” 第264章 穆哥哥 雪儿? 白若君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 眼见着穆琰一个箭步挡在了她面前,而从他脖颈边看出去可以看到那被厉天冥刺死趴在地上的蒙面人不知从哪里逃出来一把弩箭,看着那箭头上就是抹了毒的。 那人手指一扣机关,弩箭飞射而出,速度极快,龙蛇军来不及拦,白若君也来不及推开穆琰,眼睁睁看着那弩箭飞刺过来,没入穆琰的胸膛。 毒性发作得很快,眼见着穆琰的脸色青下去,双脚无力的往下一跪,白若君立马一把抱住,可哪里承受得住他的体重两个人摔坐在地上。 白若君也不管自己的脚又被崴了一下,急慌无措的抱住穆琰,整个人失去的冷静,什么都不顾的急喊:“穆哥哥!穆哥哥!不要!不要!不要!” 听着这许久许久未曾再听到的穆哥哥,穆琰的打从心里的高兴,真是沈千雪,她没有死,真的没有死,太好了。 张开嘴,他想要安慰她,可喉咙似被什么给锁住了,说不出一个字来,眼前也开始模糊看不清,很快,便就黑了下去。 看着穆琰闭上了眼,白若君整个心好像都被捏碎了,什么理智,什么顾忌,都没有了,死死的抱住他,眼泪决堤,声嘶力竭的撕喊:“穆哥哥!不要死!谁都可以死,你不可以!不可以!” 白若君如此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厉天冥更是难以接受。 他知晓白若君和穆琰之间绝非她说的那么干净,但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穆哥哥,这一点称呼何止是有关系,若不是亲密无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称谓,而且她甚至说,谁都可以死,唯独穆琰不可以,那他呢? 他与穆琰比起来,穆琰在她的心里比较重要吗? “王爷,得走了。”冷瞳知晓厉天冥心头怒火熊熊,自己也讶异眼前的白若君,但目前来说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走?”厉天冥冷哼一声,眸子一转看着右侧道:“早就来不及了。” 转过头,仔细听,果不其然听到细微的马蹄声,原来越近,龙蛇军想要撤离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厉天冥也没有下命令,谁也不敢动一分,就这样站在原地。 很快远远的就能看到人影,越来越近,能看见当头的就是厉长风,身后是文武百官以及御林军。 看着躺在地上的快上百的尸体,一百来龙蛇军,和各个都遍体鳞伤的厉天冥和白若君等人,一众官员都惊得睁大了眼,小声议论起来。 穆大将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白若君怀里的穆琰,看着他胸口上插着弩箭,顾不得的冲上前来,踌躇了几番才调整好语气问:“王妃,犬子这是怎么回事?”“穆将军为了保护本王的王妃舍身挡箭,摔下去之时王妃扶不住压住了伤腿,穆大将军来了正好,快让人把穆将军带回营地治疗吧,那弩箭是有毒的。”厉天冥活怕这个时候的白若君乱说话,抢先解释了情 况。一听有毒,穆大将军是半点都不敢再耽误,立即一挥手叫上两个侍卫,伸手就要去将穆琰抬起来,可白若君却手一紧,抬起眼恶狠狠的注视着他们,就好像一只凶狠的母兽一样,把两个侍卫都给吓得往后 退了一步。 “爱妃,不必担心了,是穆大将军来了,且让他们把穆将军带走,难道你希望你的救命恩人死吗?”厉天冥把穆大将军和死字说得极重。死字钻入了白若君的耳朵里,让她的理智恢复了些许来,看着眼前不解又着急的穆大将军,回过神来,松开手勉强调节情绪道:“方才情况危险,所以不敢放手,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望穆大将军莫要介 怀。” “王妃也是为了保护犬子,臣感激不尽。”穆大将军自然知晓这里面不是这样,可为了穆琰着想只能拂过去,立即让人把他给抬走。 人被抬走之后,白若君依旧不放心的视线一直跟着,厉天冥更是心中火气勃然,一把将她拉起来,警示的瞪了一眼。 白若君此刻才反应过来方才厉天冥一直在,自己一时之间情绪崩溃之下什么都没有顾忌,这之后该如何解释成了一个问题。 “皇叔?这是怎么一回事?龙蛇军怎么会在此处?”厉长风可不管白若君和厉天冥之间发生了什么,揪住龙蛇军在这里率先开刀。 他没想到会有龙蛇军在,这件事就这样又泡汤了,不过却可以以此打压厉天冥。 这里是皇家猎场,所有人都只能带一个小厮或者副官进来,否则就有图谋不轨的嫌疑,而且厉天冥的龙蛇军谁都清楚有多强悍,这个百来人就足够和这里的两百御林军为敌了,说大点,意图弑君都可以。厉天冥知晓厉长风想要什么,如今怒火上头也没有心思和他来回迂回,直接嚣张道:“皇上看不清吗?这地上躺着的都是此刻,本王料到今日会有人刺杀本王,所以带了龙蛇军来安插在外,方才皇上应该看 到了信号弹吧,既然皇上来了,那就就地查查,到底是谁敢刺杀本王和爱妃,查出来,本王定然将此人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四个字说得狠厉得让人心肝颤抖,一双染着血气的眼眸直视这厉长风,毫不掩饰,仿佛在告诉他,你要做那就做绝,今日就鱼死网破。厉长风没想到厉天冥今日会如此不顾一切,对于他,厉长风还是心理有些畏惧的,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敢随意下手,而且今日本来就是临时起意,万一厉天冥已经掌握了什么,一会爆出来,落在他的身上, 他在今日抓住机会反,就这一百多龙蛇军就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若是那一千都在这里,今日吃亏的说不定就是他了,而且两虎相斗必然会站队,武将在这个时候不说多,一半会站在厉天冥那一边,那么他说不定今日就真弑君夺位了。 也罢,毁他一点便就是了。 “皇叔和皇婶身上都有伤,还是快回营地休息吧,这里的一切交给御林军就是,定然会给皇叔一个交代。”厉长风以退为进,对御林军首领使了个眼色。厉天冥明白他是要避重就轻的那龙蛇军做筏子,发射信号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也不在意,一把将白若君抱起来就走。 第265章 借尸还魂,难道不可怖吗 一路上厉天冥都目视前方看都不看白若君一眼,白若君也不敢轻易开口,方才的事情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害怕,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走回营地,厉天冥对几个龙蛇军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把整个帐篷围住,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走进帐篷里,厉天冥直接就把她放在塌上,反身坐在侧边,双眸似两把利剑直直才刺着她问:“一路上可想好如何同本王解释了?” 白若君张开口想要瞒,可看着厉天冥眼底的一抹悲凉,心有些微微的刺疼,不愿骗他,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问:“王爷是想要听我的解释,还是我的真话?” “你也愿意说真话了?”厉天冥想起她说过她不会动心,再看她方才对穆琰的种种,他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是,我之前欺瞒了王爷,我与穆将军的确并非朋友关系,差不多等于亲人,但是其中有很多纠葛我无法同王爷诉说,王爷只需知晓,我对他只有亲人之间的感情,愧疚就行,我与他绝不会走的过近,不会 碍了王爷的事,我依旧是王爷的利剑,对王爷忠心不二。” “无法同本王诉说?”厉天冥眸色更加染上怒色,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她,紧咬牙得下颌都耸动。 “王爷,皇上召您过去。”不等厉天冥的整个爆发,外面就传来了冷瞳的声音。 厉长风这个时候是要来兴师问罪了,至少他得要拿到点什么,厉天冥必须去,否者这件事很有可能变大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等本王回来,本王要你把所有都说出来!”厉天冥不容拒绝的狠狠瞪了白若君一眼,起身怒气冲冲的就走出了帐中。 看着那撩开又落下的帘子,白若君心沉了下去。 她知晓厉天冥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与往常,等他回来必然是要她说个一清二楚的。 难道要和盘托出吗?他会相信她吗?他知道了一切之后呢?会如何对她? 担心,在心里不断的盘旋。 …… 原本以为厉天冥这一去会很快回来,可却没有,仿佛那边的事变的很麻烦,一直没有回来,从猎场回去也是白若君独自骑马由龙蛇军护送回去,回到府中后,也足足几日没有回来。 这样让白若君更加不安,一来担心那边的事情,二来担心时间越长厉天冥会不会越想得多。 可不管是哪一面,她都无法去触及,只能用忙碌来让自己不去多想那些事情。 一边不断的安排打听,秋家,白家,尹家三边的情况,一边让人去查那日猎场的事情,她怎么想这么觉得厉长风应该不会派人刺杀她,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的好处。 而且她清楚的能够感觉到,前后两拨人不是一起的,也就是说不是一个人派出来的,后面的那一拨可能是厉长风的人,因为都是招招对着厉天冥的,很可能是厉长风发现有人刺杀之后干脆顺水推舟。 “王妃,查到了。”青羽从外面拿着一块玉佩快步走进来,递给白若君。“尸首上找到的,说是宫里的东西。” 白若君接过玉佩,仔细看看,确实是宫里的,而且应该是身份不低的人才能有的。 细细排查,整个宫里会对她下手的除开厉长风就只有秋雨嫣了,而这种品质的玉佩的确很可能就是从秋雨嫣的宫里出来的。 可是,秋雨嫣为什么要杀她?瞒着厉长风吗?就不怕厉长风怪她自作主张?她似乎如今也还不算碍着秋雨嫣的道啊,不至于如此急着除掉她啊。 究竟她为了什么呢? 思考着却久久没有一个头绪,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就见月楚从外面跑进来道:“小姐,穆将军来了,说是要见您?” “他伤好了?”这才几日,虽说听说他当日就苏醒过来了,但毒性还是强烈,而且浑身是伤的他应该不能这么快就下床的。 “看样子是没有,手上都还挂着布兜,可是穆将军说今日一定要见到小姐您,否则不会走的。”月楚低下头,可见也是劝过了的。 穆琰的性子有多倔她是知晓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明知晓她不心悦他还一直痴痴的等。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着厉天冥也不在,何况那事她也躲不过,见他也没事。“请穆将军道静心亭吧。” 放下手里的玉佩,随着月楚出去引人,白若君由顾妈妈搀扶着往静心亭走。 静心亭是府里最清净的地方,厉天冥这些日子不在,府里跟着他的那些人也忙着四处奔走,剩下的都是内宅的人,所以这一块更是人迹罕至了。 刚刚走到静心亭,就远远的看到月楚把人领进来了,穆琰看到她立即快步了走来,白若君一挥手,把顾妈妈和月楚都给遣了下去。 人才走远,穆琰就走进了亭内,看着白若君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欣喜的双眼含泪道:“雪儿!雪儿!我就知晓一切不是我的梦!” 一听到他叫自己雪儿,白若君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日他救自己时喊雪儿的时候白若君后来觉得或许是她听错了,也或许是他着急之下喊出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把她给认出来了。“不要想开口瞒着我,我知道是你,雪儿,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再清楚不过了,我就知晓我一开始绝不会认错人,哪怕你的容貌和以前没有半点像似,但你就是你,你别忘了,你那日亲口叫了我穆哥哥,这是 铁证,你瞒不过的。” 听着他这一番铁证,白若君一时之间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一举一动他看来比她自己都来得清楚,或许是无心之间的一些动作,她没发现,他却看在了眼中,看来要瞒住对自己一切都清楚的人真不是容易事。 虽然被识穿了,但白若君却不觉得慌张,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特别是在猎场穆琰中箭之后,更是觉得有些东西转身即逝,不是小心翼翼保护就可以的。“穆哥哥难道就不觉得惊奇吗?借尸还魂,难道不可怖吗?” 第266章 这一世莫错过了 “可怖?”穆琰看着白若君,郑重的摇了摇头。“只要你能活过来,莫说是借尸还魂,哪怕你就是一缕鬼魂都是好的,只要你还在,那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难道你觉得我会畏惧你是人是鬼嘛,你也太过不 相信我了,反倒是你,如此久都未告我,反倒一次又一次的绝情推开。”“我……”白若君想要辩解,可看着穆琰眼里的轻责顿时也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做错了,垂下眼道:“上一世我欠穆哥哥你太多太多了,所以这一世我一开始就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你牵扯进来,所以才会如此 ,是我一意孤行了,未曾想过穆哥哥你多期盼我能活过来。” “你何止是一意孤行,你还私自。”穆琰狠狠的责了她一眼,走上前目光无比坚定。“无论是前世今生你都从未亏欠过我任何,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你若是将我推开才是亏欠。” “穆哥哥。”白若君就怕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他虽说是自愿,但是总归是不断的在为她付出,而她……“你要的,我永远给不了,上一世给不了,这一世,无法给。”“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是你吗?要你违心的嫁给我为妻?”穆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释然。“过去我确实心心念念的都是如此,但如今我想清楚了,你的心里对我没有情爱,只有亲情,从前世到现在你都当 我是你的大哥哥,是我一厢情愿了,这等事向来都是不能强求的,与你,与我都不公平。 所以没有必要,我现在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是护着你,上一世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一世定然要护你周全。 我初次见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年长你,是你的哥哥,守护你,是该的。” 白若君一下子被回忆拉到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穆琰的时候,他用那少年的声音故作老成道:“我年长你,是你的哥哥,从今以后由我保护你。” 回忆过去,再看如今的模样,时光荏苒,他们之间最后还是由他退了步,退到了最初,其中的苦涩他却一笔挥过。 愧疚,让白若君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但她却什么都无法给他,退到最初对于之间是最好的。 “怎么哭了,咱们今日真真的重逢是高兴的事。”穆琰伸出手去擦拭白若君脸上的泪水,嘴上说着开心,可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起来。 越听他着故作轻松的语气,白若君心里就越是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都沙哑了,泣不成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穆哥哥,对不起。” 她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任何话都是借口,唯有这三个字能苍白的寄托她愧疚之情。“傻丫头。”穆琰心疼的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亦如过去那般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你不必对不起,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我之间没有情缘,但有兄妹之缘,这就够了,我都释然了,你也该放过你自己了 。” 这宽慰的话让白若君更是止不住的流泪,整个埋在他的怀里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嚎啕大哭。 有愧疚的宣泄,有久别重逢对亲人的依靠,有对自己的悔恨无奈,更有一份对过去的难以割舍。 她哭得酣畅淋漓,穆琰的所有注意力也都在她的身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院门外的树下站着厉天冥。 看着亭子里的这一幕,厉天冥的手握得是节节作响,一双虎目似要喷火,底下更是粹着彻骨的寒意,浑身上下,煞气勃然。 站在一旁的冷瞳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忙碌了这么多天一回府来就听到穆琰来了,厉天冥急急赶过来,没成想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冷瞳很清楚,这一刻厉天冥是真的愤怒到了一个顶点,活怕万一杀心难以压制手起刀落杀了穆琰,硬着头皮道:“王爷,不如属下去……” 不等冷瞳把话说完,厉天冥转身就往回走。 冷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赶紧跟上前去。 亭子里的两个人没有发现厉天冥来,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离去,白若君更是沉浸在情绪之中难以自拔,哭了整整一刻的时间才渐渐的冷静下来,止住泪水。 “你不哭则已,一哭便就难以收住,又把我这半边衣衫都给浸湿了。”看着湿了大片的衣衫,穆琰打趣的笑说。 “第一次你让我叫你哥哥的时候我便就哭了你半边衣衫,今日自然也要给你才好。”白若君哭笑着,明亮的眼眸里也浮起了释然来。看着这一抹释然,穆琰有些悲凉,但很快就抚开了,能这样留在她身边就好。“好了,我今日来便就是见见你,让你以后不许再躲着我,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去吧,听闻今日王爷那边似乎已经平稳了,今 日也许就会回来了,王爷对你是好的,这一世可莫错过良人。” “穆哥哥你觉得王爷是我的良人?”白若君讶异,当初的厉长风对她可谓面上的极尽所能的好,穆琰却一直阻止到最后,如今却说厉天冥是良人。“是,王爷的眼里全是你,那日在猎场谁都看得出来王爷相比起自己更在意的是你,王爷这个人虽说传言得如何残暴,可我却也了解是个一根筋的人,他若是动了情怕是天地都难以撼动的,更何况,你对他 不也倾心吗?” 这一问,把白若君给问住了。 她对厉天冥倾心? 问自己,脑海里想起他来,这一瞬间竟然全是他对她的一许的温柔,一时的柔弱,一抹宠溺温情…… 她并非没有动过情,她很清楚,确实是对厉天冥倾心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傻丫头,上一世你选错了,这一世莫错过了。”穆琰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白若君的肩膀,将她交付出去,相比起厉长风,厉天冥他虽说不喜,却是放心的。 说完,穆琰也不等白若君回话,转身便就沿着来路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白若君的耳边不断回荡他的话。这一世莫错过了…… 第267章 本王今日便让你回忆回忆 回去的路上白若君的脑海之中不受控制的全是厉天冥,耳边回荡着穆琰的话,让她的心有些慌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厉天冥心中有她,而她又对他倾心,那么他们接下去该如何?他们的合作关系又该如何?更何况厉天冥从来就没有开口说过他对她有别的情愫。 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回了院子里,抬起头正想要唤顾妈妈和月楚准备热水,却不见两人迎出来,反倒是冷瞳站在门前。 冷瞳出现在这里证明厉天冥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白若君不确定的询问一句。 “是,王爷回来了,在屋内等着王妃您呢,有事同您说,其他人都被遣下去了,属下在外候着。”说完冷瞳迈步就往外走。 白若君没想到厉天冥今日就回来了,而且正是穆琰同她说了那些话之后,现在这个时刻一想到要单独与他相见,莫名的有些紧张。 该死,正是乱了心神了! 白若君在心头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如何厉天冥从未开口过,她也不该开这个口,何况只是一点点倾心而已,何必慌张。 不过他们之间或许可以试着坦白,上次的事未说完,她也一直在考虑如何说,如今不用考虑了,便就把一切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接下来再说。 下定决心,白若君掩着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跨入房中,转过身正要开口唤厉天冥,可转过眼视线都还未清晰脖子就被手给抓住了,整个人砸在柱子上。 剧烈的冲击让她两个呼吸的时间才回过神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厉天冥。只是她如今却是有些不敢认的,眼前的厉天冥和平日里完完全全不一样,如今的他像似一头凶悍得没有丝毫人性的野兽,一双怒眼之中全是杀意和愤恨,咬牙启齿之下下颌都在耸动,抓着她脖子的手更是 用力得让她吃疼。 “说!你和穆琰究竟是什么关系!”厉天冥几乎的咆哮,带着熊熊炙热的怒火。 白若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自然的回答:“我与穆琰是自小长大的朋友,亲如兄妹……”“你当本王是三岁儿童如此好骗吗?”不等她的话说完,厉天冥就如同被火上浇油的一般,手上的劲更大,让她都难以呼吸。“白若君,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本王,却一次又一次的背着本王与他私会,你当真 是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今日本王便让你回忆回忆!” 说完,不等白若君反应厉天冥的唇就霸道凶悍的覆了上来。 手上也同样粗暴的直接将她的衣衫撕开,用解开的腰带将她的双手绑住,死死的绑在床架上。 眼看着动弹不得,白若君着急的嘶吼:“厉天冥!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你我该做的事,你是本王的王妃,就该侍奉本王。” 这便就是穆琰说的把自己看做比他还重要的人?这就是她倾心的人? 呵,何等的可笑。 在他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物件,而她本来许给他的话也不过是一把利剑,也就是个物件。 一切都是多想了,不该有的多想,已经受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受第二次吗? 心凉了,白若君再没有丝毫挣扎,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 这样的眼神在厉天冥渐渐恢复冷静的时候让他注意到了,抬起眼来,看着没有丝毫情绪看着自己的白若君,心猛的一坠。 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冷静,理智攀沿而上,压制住了那怒火,此时他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这一刻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他也不知为何,从看到穆琰和白若君抱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完完全全不是他了,整个脑子里不断回荡那个画面,浑身上下都是火气。 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占有她,彻彻底底的占有她,任由谁也抢不走,夺不去。 可如今,他很清楚,他把所有都毁了,她们之间建立起来的一切都毁了,毁了一个彻底,而且看着白若君如此,他更是恨透了自己。 空洞的眼眸看着一个方向,没有任何的神色。 厉天冥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如何解释,最终只能一边穿衣一边道:“上次刺杀你的是皇后,你没有武功,今日起冷瞳就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保护?怕是监视吧。 见白若君不说话,厉天冥踌躇了一会,沉声道:“还有穆琰那边,你去拉拢穆家,别想将他们置身事外,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穆家就不可能脱离漩涡了,你若是想要救他们,就只能让他们选择本王。” “知晓了,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一并说了吧。”白若君冰冷的开口,没有丝毫的语气。 厉天冥转过头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她的眼睛却又说不出来了,只能甩下一句没有了便就走了。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白若君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滑落而下,碎在床榻上,仿若什么东西也一并碎了。 第268章 这两人会如何? 白若君在床榻之上睁着眼整整躺了一夜,一夜都没有合过眼,知道第二日天明,房内渐渐亮了起来才起身唤顾妈妈和月楚准备沐浴洗了洗身子。 看着白若君手上被绑出来的伤痕,顾妈妈是忍不住的落泪。“小姐,昨日王爷是怎么了,怎么那样对您,这手上,下身都是伤。” “王爷只是一时没有控制得住力道,不必担心,这些伤,用不了两日就好了。”白若君收回手,泡在水里,看着那变得扭曲的伤痕眼底是掩饰不去的苦涩。 身上的身几日也就痊愈了,可心里裂开的缝却好像什么都合不上,冷风不断的往里面灌,不断的嘲笑着她的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和立场不坚定。 曾那么坚定的告诉自己再也不要情爱,如今却又动了心,还是自作多情,伤了也是活该,一次又一次的不吸取教训。 白芷伊的事重复秋雨嫣的,厉天冥的重复厉长风的,她正是蠢到了极致了。 不过接下来再也不会了,事不过三。 把自己洗刷了一个干净后,白若君如常的让顾妈妈和月楚去准备早膳和早茶,自己个拿出笔墨来写了一封信。 按着厉天冥的吩咐,拉拢穆将军府。 一来是按厉天冥的吩咐办事,二来她不得不承认厉天冥说的是对的,哪怕她想要把穆家和穆琰给撇开,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撇开是不可能的了。 与其拖下去给了厉长风机会来整治穆家最后把穆家握在手中来与她和厉天冥为敌,彼此受伤不如早点劝他们站在厉天冥这一边,反正她一定会推他做到皇上的位子的。 之后,便于他分道扬镳。 下定决心,将信封上口,走出门,将信递给一直守在门外的冷瞳。“让人送给穆将军,穆将军一定会依王爷所愿的。” 看着信封,冷瞳又抬起头看看白若君,她眸色淡然若水,一如平日里一样,好像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她不在意?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见冷瞳迟迟不接,白若君提醒一句。 “没有,只是没想到王妃这么快就写好了信。”冷瞳伸出手接过信,白若君淡淡一笑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回走。 看着她的背影,冷瞳觉得有些悲凉,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能看着白若君转身进入里屋。这一次他竟然有些心疼白若君,从最初的防备,不放心,怀疑,到后面的认可,前几日的佩服,他觉得白若君这个人很深,但也很倔,就好像全副铠甲的人,可昨日这铠甲仿佛碎了,哪怕再拼凑起来也是 伤痕累累。 她只是不愿表露出来,不愿被人触及,所以假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心疼,却也无计可施。 冷瞳不禁想,这之后,这两人会如何?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够左右的,男女之情他更是不懂,只能拿着信去办事。 …… 把信送去给穆琰之后,正如白若君所言,没过两日穆家就给了厉天冥答复,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但有三个要求,第一是穆家必须封侯世袭,第二是沈家的冤屈一定要洗,第三是白若君一定要为后。 第一第二厉天冥都可以眼都不眨的答应下来,第三个却迟疑了。 看着穆家的回信他有些不明白,穆琰对白若君有情,而且不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原以为穆琰会借此与他有所争夺,或者直接要求要白若君,却没想到是要他一定要立她为后。 成全他与白若君还是…… “王妃近日如何?”厉天冥放下信抬起头问。 “王妃近日一如往常,在房内与各家书信联络,无事时就坐在软塌上看书下棋。”冷瞳如实禀告。 一如往常? 她不在意那事?一切当未曾发过? 甚至她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之间如何? 越想厉天冥越是说不出的焦躁,这几日里他心头盘旋的一直是这件事,不知如何与她相见,不知这件事要如何解释,也不知他们之间该如何,彼此,到底算什么,她与穆琰之前到底如何。 一切一切像似一团乱了线缠绕在心头,解不开,理不清,甚至还有点担忧结果。 不过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见她,亲自去瞧瞧她到底如何。 转眸看着书桌上的一个半张开的卷宗,找到了借口,起身便就领着冷瞳往白若君的院子去。 厉天冥是一路直接走进房内,月楚还未来得及禀报他就已经走到了白若君面前。 白若君正捧着一本书坐在软塌上,见他来,立即抬手让月楚不用报备了,坐直身来浅笑道:“王爷来了,月楚,快泡杯热茶来。” 看着白若君如此自然如常,却又无比疏离,厉天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摆手道:“不必看茶了,都下去,本王有事与爱妃单独说。” 这等情况下谁也不敢违背厉天冥哪怕担心也只能纷纷推下去,和上门,整个房内就剩下他们两人。 阳光透过窗户纸落了半边,正好将白若君罩在里面,厉天冥隔在外面,像似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条看似一点却无法跨越的沟壑。 “王爷要说的事是穆家的事吧,想来穆家应该是给王爷回信了,王爷这一下如虎添翼了呢。”白若君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茶壶拿起小瓷杯给他倒茶。 看着她这半点没有情绪变化的样子,厉天冥心中某种情绪不断的疯涨,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揽住她的后脑勺,整个脸距离她三指,只要在靠近一分唇就会吻上去。 可即使如此白若君那眸子里依旧是没有半点拨动,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你就不怕本王?”厉天冥看着她这眼眸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丝波澜来,哪怕是以前的一点点都好。 可惜,没有。“怕?妾身为何要怕王爷?怕王爷吻上来?怕王爷要了我?妾身是王爷的王妃,侍奉王爷天经地义,若王爷要,妾身自然给。”和以前说的是同样的话,可语气却是那么的冰冷,冰冷的似没有了灵魂。 第269章 谁也不知晓彼此心底的一道伤 没有了灵魂的她,又怎么会在意他呢? 厉天冥恨不得吻上去,占有她,看看她是否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可看着她的眼眸,最终只能咬牙一拂袖的转过身。 他无法再去看她,那双眸子实在让他生气,气他自己那日的冲动,把他们之间的所有都毁了,将彼此推得那么远,似永远都拉不回来了。 可如今他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尊心不容他说一句软化,心里她与穆琰的那个拥抱更是像一个结,越拉越紧,紧得他无时无刻都在脑海里浮现那画面,怒意难消。 “十日后,东月国的太子抵达京都,宫中设宴,做好你该做的。” “王爷放心,妾身是王爷的剑,定然会万事以王爷为主,必不会给王爷惹来祸端。” “如此便好。”厉天冥说完再没有留下去的理由,迈步便如来时一样走了出去。 白若君目光不移,也不去目送她,直到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眼里的平静才泛起了一抹压抑不住的悲痛来,但转瞬又全部咽了下去。 不该有的,不能有。 …… 厉天冥走后青羽似故意说给白若君听一样,说他去了兵营,看情况怕是这几日都不会回来,白若君只是轻恩了一声表示知晓后便再没说什么。 青羽也不好说什么,至此之后也再不敢提及。 人人都担心她与厉天冥之间,可谁也不敢说一句,日子就这样表面平静的过着,一日一日的过去,所有人也就好像慢慢习惯了。 白若君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把控目前的局势上面,秋雨嫣上次的刺杀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总觉这背后必然有什么,而且与所有事紧密相关。 正看着棋局冥思苦想之时,青羽从外走了进来禀道:“王妃,卫姨娘来了。” 白若君一听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前两日里白家来了信,说卫姨娘一定要见她一面,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白家如何问都不肯说,非是要见她,她便也就应了下来,看看卫姨娘到底是有什么事。 “引她从偏门进来,莫被人发现了。” “是,王妃。” 青羽退了出去,大约一刻左右的时间就领着卫姨娘走了进来。 短短二十来日,卫姨娘就整个人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的顶着,眼下都有了乌青袋,脸色蜡黄得完全没有了原本温婉女子的模样。 一见到她,还不等开口就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顾妈妈想要伸手去扶,白若君却摆了摆手,无声的把她们都给遣了下去,等房内就剩下她与卫姨娘两个人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卫姨娘这是作甚,一来就跪,一副似要逼迫本王妃的意思。” “民妇不敢。”卫姨娘深深一拜。“民妇今日来只是求王妃一件事。” “若是五姐姐的事的话本王妃实在无能为力。”白若君率先把话说出来,那件事,她插手不了,也不能插手,更不想插手,这都是白芷伊的选择。 “民妇知晓,那事是白选侍愧对了王妃,不敢求王妃相救,没脸。今日来民妇是替白选侍来的,替她带个话,也是替她来求王妃入宫见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替她带话?” “是,白选侍好像是买通了宫里出行的太监,将一封信送到了民妇的手里,信上说求王妃您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一个机会,见她一面。”卫姨娘从袖袋里拿出信封来,双手递上。 白若君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来看,信上和卫姨娘说的一样,笔迹是白芷伊的,错不了。 看来白芷伊确实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层层打通把这一封信给送出来,还送不到她手上,只能通过卫姨娘送来,也好在她到底没有狠心到把卫姨娘彻底隔开,否则这份信送出来也是无用。 白芷伊是个倔的,她很清楚,那件事白芷伊自己也愧对,不会再找她,也不会求她原谅,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怕这封信是不会送出来的。 看着这信上的笔迹,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后日本王妃就要入宫,卫姨娘你且放心把,我会去见她一面的。” “谢王妃,谢王妃。”卫姨娘连连磕头,感激得声音都是颤抖的。白若君把信放在矮几上,站起身弯下腰亲手将卫姨娘扶起来,握着她这瘦骨如柴的手到底怜悯这个可怜的母亲,轻声道:“你也不必担心,五姐姐在宫里到底是皇后的人,宫里的人不敢对她如何的,至少性 命无忧,后日我且去看看,你还是养好身子,若是你倒下来了,五姐姐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卫姨娘含着泪点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同白若君说什么,她能同意去见白芷伊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白若君也知晓卫姨娘也为那件事觉得有所愧对她,也不多言,让顾妈妈去库房拿了些许上好的补品后便命青羽将她送回了白家去。 独自坐在房内,看着白芷伊的信,白若君却有些迷茫。 虽说答应了下来,可却不知晓白芷伊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她送信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她开口求她救她,那么她救,还是不救呢? 那道坎始终隔在哪里,不救,说实话,不忍心,救,当初自己受的又算什么呢? 最终纠结到夜里,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只能把信扔进了香炉里,焚烧殆尽,自己褪去衣衫躺在床榻上,一个转身,看着一侧空荡荡的床榻,好不容易安宁下去的心又被触动了一下。 今夜,他也不回来。 一想到这里,白若君立即摇了摇头,将这不该有的情绪抛开,转过身,避开所有,抱着被子蜷缩着眠去。 她未发现,窗外一直站着一个人,透过缝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绝情的转身,仿佛半点都不在意谁不在的样子,心好像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揪住,生生的疼。 原本涌上喉咙的话,最终又咽了下去,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中。夜凉如水,谁也不知晓彼此心底的一道伤。 第270章 敢问这西黎君臣之分可明了 九月十七,东月国的太子的来访让整个京都都热闹了起来,百姓们早早的就夹道相迎,都想要看看这被誉为天骄之才的太子是个什么模样。而皇宫里,各官员家中也是忙做了一团,特别是身为这西黎的战神,厉天冥的王妃的白若君更是起了个大早,毕竟这东月的太子林靳与厉天冥是交战过的,彼此之间更是自有较量,厉天冥特意交代她便就 是要她时刻注意。 所以,卯时她便起来沐浴熏香,穿衣梳妆,把一品王妃的架子足足的挂了起来,给原本有些许稚嫩的脸上顿时添上了几许端庄肃严。 准备完毕,天已经是大亮了,眼见着就要到辰时了,厉天冥快要从兵营回来了,白若君不耽误的便站起身准备往外行。 可才走出一步,就感觉手腕上的东西往下一滑,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破碎的声响。 “呀,玉镯掉了。”月楚惊呼一声赶紧竟地上断成三节的玉镯捡起来,看着顾妈妈有些无措。 看着那断掉的玉镯,白若君抬起手,看着不知不觉消瘦了一圈多的手腕,嘴角抹上了一抹自嘲。 分明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却为那事与他消得人憔悴,真是无用。 “快去库房里去一副新玉镯来。”顾妈妈看着墙角的漏刻,疾呼着催月楚别耽误了。 还不等月楚转身,白若君便道:“王爷快到门前了,去库房来回太耗费时间了,就拿柜子里那一对镯子吧。” “小姐说罗姨娘留下的那一对?可那只是银的。”顾妈妈担心这镯子会显得太过寒酸。 “藏在袖中,时不时才会露一下,无人会在意的,何况是我姨娘留下来的,我随身带着也是常理,不会有人多言的。” 顾妈妈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眼见着青羽已经从外走进来想来厉天冥也是已经到了,不敢再多耽误的反身就从柜子里把那木盒拿出来,将里面的一对银镯子给白若君套上。 还别说,这银镯子正好适合如今白若君的手,银白色上勾勒着一些看起来诡异但好看的花纹和看不懂的文字,带在她白皙的皓腕上好看得紧。 “王妃,王爷已经带府门外等着您了。”青羽走进门来,躬身相迎。 白若君无声的点了点头,垂下手让袖子将手镯盖住之后便迈步由青羽扶着出门去。 门外厉天冥的马车已经等候了一会了,数日不见之后的再见,让白若君心头不由得一紧,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如同一个没事人一样钻进马车内。 厉天冥坐在一侧,看着手里的卷宗仿佛不知晓她进来一样,她也不多话,自顾自的坐在另一侧。 一落座下来,马车就行驶了起来,一路上,两个人各自看着各自的方向,眼神没有一刻交集,更是一路无话,整个气氛压抑得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入了宫也是各自乘坐软轿往太极殿去,直到落轿在太极殿宫门前时厉天冥才无声的拉过她的手挽在自己的手上往里走。 他向来习惯揽她的腰,如今却只是拉过她的手挽在他的手上,其中之间的隔阂两个人心中各有掂量,但谁也没说一语,仿若无事的齐步而入。 太极殿内此时已经大部分人都到齐了,随着禀报的太监大喊一声“煜王,煜王妃到”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转了过来,落在两人身上。 在众多视线直直,其中一道最直接,就在正前方。 不用循着去找,那人便就映入了眼帘。 是一个二十五六模样,穿着明黄色对交领浮绣龙纹,胸前明绣五爪金龙,头带双头垂金缠丝朱红线挂南珠龙头紫金冠,脚踩一双龙纹云底靴的男子。 光看这一身装束便就知晓,这就是东月国的太子,林靳。 只是这人与白若君猜想的不同。 东月的天骄之才,又能文能武擅长兵术之人当该气势不凡才对,但眼前的林靳说实话有些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的感觉。 皮肤偏白,细长的眼眸显得温柔,一张笑唇无时无刻都扬着一抹淡淡的让人觉得舒心的笑意,像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半点没有皇家的威仪之气。 “煜王,多年不见了,不知煜王可还记得本宫啊。”林靳走上前来,声音轻柔得好听。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太子殿下你啊。”厉天冥笑着回应,眼眸里却是卷着深深的厌恶。 林靳似半点都看不到厉天冥眼里的厌恶一样,转眸看向白若君问:“听闻煜王前些日子娶了一位娇妻,甚是宠爱,眼前这位应该便就是煜王妃了吧?” 虽然明知晓厉天冥对这个东月太子没有半点好气,但明面上她还是得守礼,不亲不疏的福身一礼道:“妾身见过东月太子殿下。” “煜王妃不必多礼。”林靳虚扶一把,笑着的眼眸随着白若君的起身深了一分。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未等白若君看到那一抹神色,门外的太监尖锐而难听的声音又高昂了起来。众人立即屏退两侧福身行礼,而厉天冥依旧那么直直的站在,与厉长风对视一眼,哪怕厉长风依旧不渝可如今还是不能说什么,特别是那件事被压制之后,他与厉天冥之间的局势已经越发紧张,不能给彼 此一点能借机的机会,特别是当着林靳的面。 所以只能装作没看见一般,往里进。 待厉长风和秋雨嫣步上云台落座下来之后众人才依着身份稀稀疏疏的落座。见众人都落座之后,厉长风本该举起酒杯率先敬林靳一杯以视接迎,但这手才拿起酒杯,都还未抬起,坐在右侧第一排的林靳就一脸好奇的问:“皇上,本宫不是很了解西黎的礼节,敢问这西黎君臣之分可 明了?是否所有人都要向皇上行礼?” 这话让在座的所有人脸色一变,这分明就是挑拨刚刚的事情,毕竟厉天冥可从来都不向厉长风行礼。按理说,这林靳是来拜访的,应该当做看不见才对,可偏偏还指出来,还在这宴会一开头就,分明是挑衅。 第271章 九转白玉雕龙珠 这要厉长风如何回答,若是说分明,那么厉天冥方才没行礼可是所有人看到的,总归不能说他是长辈,毕竟君臣在长幼之前,若是说不分明,那身为君王还有什么威严可言,他作为东月国的太子也可以顺 势不向厉长风行礼。 白若君看着这对面温文尔雅的林靳算是明白他为何能够有那等称谓了,果然是个有才的,外表装得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总会不自觉的对他疏松一些,而他的话,真可以说是一针见血,而且,让人为难。不过,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厉长风,厉长风能够坐在今日这皇位之上自也不是没有本事的,楞了一刻后便笑笑道:“太子是见刚刚皇叔未向朕行礼觉得奇怪吧,这也难怪,确实外人不知会疑惑,我西黎极为重 礼节,君臣之间更是如此,不过太子也应该听过,这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我西黎是马上得的天下,重武,虽说近年来国泰民安战事少了不少,可也不能忘了将士们的拼搏,朕的皇叔是西黎的战神,是武将的代表,所以朕特赦皇叔不必向朕行礼,也无需日日早朝,以示对皇叔的 多年的功勋与众位将士的奖励。” 厉长风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厉天冥的狂妄化作了他对武将的嘉奖,一来把这件事拂过去了,二来更突显了他的重武之心,正好可以拿来拉拢武将。 毕竟这么多年厉天冥不行礼其实如何谁也不知晓,更也没有人能反驳厉长风说的是假。 “原来如此,皇上真是明君呢。”林靳明白的点了点头,视线一下子转到了白若君身上,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样的礼遇不该是夫妻一道的吗,为何煜王妃却还要行礼呢?” “太子殿下说的是,这礼遇自然是夫妻一道的,但妾身是嫁给了王爷才得了这殊荣,实不敢当,所以即使皇上宽许也还是依着礼节来。”知晓这林靳是要找个借口发难,白若君立即把话给圆了回来。 只是对此林靳也不恼,笑笑道:“这般呐,煜王妃还真是礼节做得十足呢,原本听说煜王娶了一个商贾之女做王妃,本宫还想会不会是以色侍人,没想到煜王妃还真是不俗之人,难怪煜王如此宠爱。” “太子对本王的事视乎太过关心了一点吧。”厉天冥低沉的开口,直直的神色带着威慑和警告。 “只是好奇罢了,这入西黎来听到了不少煜王与煜王妃的事,所以不免关心了些。”林靳说得轻巧,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好奇的一问罢了。原本的挑衅一下子就收了回来,谁也不清楚这个林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面上的和气到底是要进行下去的,秋雨嫣抓准时机开口:“为了款待东月太子,本宫特意让宫中的舞姬学了东月国的绸缎舞,望太 子赏脸评一评如何。” “皇后娘娘如此用心,本宫定然也用心看。”林靳也不抓着,顺着台阶就下。 随着舞姬的入殿,丝竹管乐声起,翩翩起舞,绸缎翻飞之下整个气氛缓和之下来了不少,彼此之间推杯换盏,但白若君和厉天冥这边却少了以前的恩爱。 虽说白若君为厉天冥斟酒,甚至将酒杯送到他手上,但彼此之间仿佛无形的有一道墙一样,把两个人隔开,动作显得微微生硬。 在旁人看来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只是对面的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一样,一直紧紧的盯着白若君。 白若君故作不小心的转过眼,那林靳也不避开,反倒是抬起酒杯,遥遥一敬,弯弯的笑眼看似纯净却让人心头发怯。 一见他那般不避讳的看着白若君,厉天冥顿时就不悦的狠狠的睨了他一眼,伸出手将白若君的头往自己身边一揽,不让她去看他。 这强悍的动作一瞬间让白若君不禁觉得好像回到的之前,但一想到那日他那如同野兽的模样,神色又暗淡了下去。 一段并无他人注意到的小插曲之后,一曲绸缎舞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齐聚到了林靳的身上,等待他对秋雨嫣准备的舞的赞赏。“这宫里的舞姬果然都是千里挑一的,舞艺正是没得说的,只是这绸缎舞极柔,很的难练,虽说没有极佳,可短短一月能够到如此程度,可见皇后娘娘对其很是用心,本宫在此敬娘娘一杯,谢娘娘如此用心 了。” 秋雨嫣立即举起酒杯与林靳遥遥一敬,“太子客气了,地主之谊,该的。” 一杯下喉,林靳放下酒杯顺着秋雨嫣的话道:“既然皇上和娘娘尽了地主之谊,本宫作为来客也不能空手而来,东月盛产美玉,今日特意为皇上带来一九转白玉雕龙珠。” 说着门外一直候着的东月国的人便捧着一个蹴鞠大的白玉球走进来,白玉通透,上面雕刻了九条栩栩如生的龙,个个都张着嘴,煞是威严。随着把白玉球放在太监搬上来的桌子上的软垫上,林靳看向厉长风道:“这球是东月顶级的雕玉大师天一禅师用上好的烟云白玉所雕刻,不过雕刻之后才想起没有引舌,这顶上有一个孔,连接九龙的口,这 人手串联不成,但这龙不能没有舌,本宫便就带带来看西黎的是否有人能够为其引舌,若是能,这白玉球便赠与西黎。” 天一禅师雕刻的,又是上好的烟云白玉,是在诱、惑人心。 只是这顶上就一个一个指头大小的孔,就是借助工具也没有办法在圆球内部把龙舌金丝给穿拿过去,这一下子让在座的百官都犯难了,就连厉天冥都微微皱了皱眉。 这古往今来,外国来朝都是一场博弈,特别是东月和西黎之间又相邻,今日这球若是破不了,西黎就算是丢了大面子了。 一众群臣商量了半天后,终于国子监的府学林大人站了出来,自告奋勇道:“皇上,太子,微臣愿意一试。” “准。” 得了许,林大人自信的走上前来,对身边的太监道拿针和细钩来。一听这话白若君忍不住一笑,落在厉天冥眼里,心头一动,而同时也落在了对面的林靳眼里,让他心底的兴趣更浓。 第272章 她的东西,她要拿回来 太监麻利的从外面拿来了林大人要的针和细钩,林大人由上而下眯着眼想要透过那孔看里面,可孔实在是太小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放弃的直起身来拿起金丝穿过针就从孔里扔进去,听到轻微的碰触声 后,用细钩探入其中去推。 可没想到那白玉球内部仿若是山路十八弯一样,没一会里面的针就卡住了,林大人鼓弄了半天也没弄出来,最终只能放弃,脸色羞红的退后一步愧道:“臣无用。” 上来第一个人就碰了壁,厉长风虽然不悦但也不怪,挥了挥手便就让他下去了,随口问:“可还有哪位爱卿有办法一试?” 虽说这林大人败了,但也还是有人有其他办法的,一下子自告奋勇的上来了三个。 有用线直接传的,有用小珠导的,有用水注的,但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告终,仿佛这白玉球里有无数弯弯道道一样,靠着这个仅仅只有一指头大小的小孔根本就不可能。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犯了难,整个殿上纷纷议论之下全是觉得此事不可能。 “太子殿下,您这球怕是正常人都无法引舌吧,这么一个小孔,内里又不知如何,这线是软的,如何能够引得过去。”秋丞相忍不住的压着怒气开口,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他们西黎。“丞相此言差矣,你们不行不代表就没有人能行,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丞相可莫做井底之蛙了。这球既然本宫能拿出来,就代表一定是能够引的,不若本宫做给你们看,只是皇上,您真的要放弃 了吗?”林靳挑选的看向厉长风。 怎么可能放弃,而且听林靳的话他就是有办法能够穿过去的,若是放弃了,到时候传出去他整个西黎都没有一个人能够破林靳的白玉球,必然会引起波澜,东月更是会因此一直取笑他们。 可是,这整个朝堂之上似乎确实是没有人了。 “皇上,这球内可已经被方才的几位大人卡了不少东西在里面了,若是卡得多了,一会怕是本宫也不好弄,您可快些做决定吧。”林靳端着酒杯略有担忧的撇了撇那白玉球。 这分明就是在逼迫厉长风,若是下一个还不能破解这球的话,那么他到时候也可能会束手无策,那到时候可就是西黎的过错了,而不是他解不开。 这一下,厉长风彻底的两难了。 正是整个殿内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时候,厉天冥浅酌了一口酒,今日第一次开口于她轻声道:“你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去吧。” “得要得了王爷的许才行啊。”白若君淡淡一笑后便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道:“皇上,可能让臣妾一试?” 见白若君站起来,众人都惊奇的望向她,带着怀疑,这众位大人都解不开的白玉球她能解开吗?而且在这个时候,万一不行那可就…… 相比起众人的不相信,林靳却是惊喜,他就知晓方才白若君那一笑代表了她是有办法的,只是,为何等到现在,他倒是很好奇。 “煜王妃你可有把握?太子方才可说了,若是再堵了东西的话可就不好办了。”秋雨嫣担心白若君会坏事,立即提醒一句。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破解,只是臣妾有一个请求。” 一听她说有十足的把握,在这等时候厉长风也是不敢放弃,立即问:“且说。” “若我能够破解臣妾希望皇上能够将皇上的玄铁弩箭赏赐给臣妾,臣妾很是喜欢弩箭弓箭,听了王爷说皇上有一副玄铁弩箭一直心心念念。”她的东西,她要拿回来。 一听她要玄铁弩箭,厉长风和厉天冥的神色都一沉,只是心头想的却是不同的。 厉长风琢磨再三,看白若君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到底还是选择相信,大气道:“只要皇婶能够破解这白玉球,那弩箭便就是皇婶的了。” “谢皇上,那臣妾就献丑了。”白若君福身一礼后绕过长案站在白玉球前,也不多看一眼就对旁边的太监道:“去命人抓蚂蚁来,准备一点糖膏,一把剪刀。” 蚂蚁?糖膏?剪刀? 这让一众大臣疑惑,就这样?能做什么?就连那林靳都愣住了,不明白白若君要做什么,和他知晓的办法可一点都不一样。 众人疑惑,唯有厉天冥嘴角扬起了一丝。 虽然一众人都摸不清头脑,但太监可不敢怠慢,哪怕觉得这事听起来荒谬也还是命人立即拿来了她要的东西。 接过太监抓来的蚂蚁和准备好的糖膏,白若君立即就动手,拿出刚刚分好的金丝小心翼翼的绑在蚂蚁身上,将数十只蚂蚁连着线一道扔进了那孔里。 然后用手捻了一点糖膏,分别涂抹在龙嘴之下,擦了擦手就退后了两步。 见她没有动静了,国子监的府学忍不住怀疑问:“就如此?” “就如此。”白若君理所当然的回答,面对一众人不解质疑的神色不紧不慢道:“众位大人且别急,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这话却是更让人摸不清楚头脑,见什么分晓? “蚂……蚂蚁……出来了!”正疑惑不解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小太监指着白玉球的一个龙头就惊叫了起来。 众人立即循声看去,在白洁的白玉上这黑色的蚂蚁格外的显眼,清楚的看到那小小的蚂蚁在龙头里摇头晃脑的似找着什么,没一会就好像找到了什么飞快的爬了出来,站在方才摸了糖膏的地方。 还不等众人惊讶,不一会另外一边也爬了出来,很快,十几只蚂蚁从不同的龙头爬了出来。 白若君眼疾手快的从太监手里拿过剪刀,剪断绑在蚂蚁身上的金丝,用手绢把白玉球上面的蚂蚁和糖膏一把擦掉后扔掉,转过身对已然看得睁大了眼见的林靳福身道:“妾身不才,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听到白若君的声音,林靳才回过神来,看着这眼前处变不惊的人忍不住开始嫉妒厉天冥了。“煜王妃谦虚了,这等方法本宫都没想到过,煜王妃的办法远比本宫的简单快速,佩服。” “不过是用了一点市井的小聪明罢了,西黎人人皆知蚂蚁喜糖,只是众位大人不屑用这等低劣的办法罢了。”白若君巧妙的谦虚而过,更是帮方才失败的人挽回了面子,让人感激她留的这一份情。 看着白若君如此本事破了这谜题,厉长风也是高兴不已,当即开口道:“来人,去取玄铁弩箭来赠予煜王妃,令赏赐白银千两,珠宝两箱,锦缎白匹。”“谢皇上恩赐。”白若君立即转身谢礼,但为立即起身,反倒是转言道:“臣妾还有一个请求,臣妾听闻白选侍滑胎了,臣妾想要去看看,希望皇上允许。” 第273章 借腹生子 这等时候白若君可是为西黎立了功的人,又是要去看她的姐姐,厉长风于情于理都是不能不允的,自然的点了点头,默许了去。 白若君也不耽误,在这里的事她已经做完了,转身就带着青羽出了殿。 走出了太极殿之后白若君轻松了不少,如今和厉天冥待在一起心里总是说不出的压着,虽然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要求自己如常,可到底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住的。顺着宫道一路走到芳华宫,此时的芳华宫早已经不是上次来的模样了,虽然依旧没有安排大选进来的妃嫔住进来,可整个宫内荒芜得很,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也没有其他宫女太监,只有绿玉绿竹两人蹲在 房檐底下熬着药。 用的碳都是烟头碳,烟雾不断的冒出来,熏得两人是捂着嘴,流着泪。 见白若君来,绿玉立即起身在裙子上擦了擦手,擦去脸上的眼泪迎上来。“王妃来了。” 看着绿玉这越擦越花的脸,白若君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怜惜,更没想到她们会过得这样,怎么说白芷伊也是秋雨嫣的人,哪怕滑胎了也不是不能用,怎么会做到如此地步呢? “选侍的身子还没好吗?怎么还炖着药?”从白芷伊滑胎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日子了,这小月子也该出来了,可这药闻起来还是那么浓厚。 “小主身子弱,滑胎之后又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这药也是一日一日的喝着。”绿玉看着那药罐子也是无奈,不知这日子何时能够是个头。 “青羽,去内务府取一篓子银丝碳来。”看着那腾腾升起烟雾的炉子,白若君到底看不下去。 青羽得令就往外去,白若君自己迈步走进宫房里,知晓姐妹二人之间是有话说,绿玉也没有跟进去,回到炉子边。 房内弥漫着的也是药味,阴沉沉的天笼罩之下这房内也不明亮。 听到声音的白芷伊艰难的扶着床架坐起来,脸色煞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可言,整个消瘦了整整一圈,和卫姨娘几乎都是一般无二了。 “别起身了,你这身子怕没走两步就要摔了。”见白芷伊想要下床来,白若君立即阻止她,走上前,坐在床对面的圆桌凳子上,打量了她一番问:“皇后就这样对你?” “她可不止这么对我。”白芷伊苦笑一声,原本灵动的小鹿眼里全是灰暗,想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一样。“当初我便就告诉你,这宫中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秋雨嫣也并非你想得那么好依靠。”看着白芷伊如今这般模样,白若君有些怒,怒她当初的选择把自己推到了这一步。“且说吧,你要我来要我帮你做什么 ,有些我未必做得到,你自己考虑清楚。” 来时白若君就想好了,若是一般不越过她那一条线的事,她念在当初的情谊上不会拒绝,若是越过了,便就罢了。 “你到底还是心软了。”看着白若君白芷伊的眼里一抹水雾撩其,却最终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为难,当初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没脸要你帮我,我请你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白若君顿时觉得这事不简单,否者白芷伊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进门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这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哪怕我没有了孩子,可我还年轻,还可以帮着皇后去与那些大选进来的人争宠,不至于这样对我?” 白若君没有说话,无声已经代表默认。 白芷伊也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抬起眼,看着挂在床顶上的一双小小的鞋子,苦涩道:“因为皇后一直以来要的都是我的肚子,而我现在没有了肚子,对于她来说就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用处了。” “没有了肚子?你的意思是……”看着白芷伊干瘪的肚子,白若君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没有再怀孕的能力了。”白芷伊自己说出来,说得无比轻巧,却又无比的让人心疼。“其实早在三个月前,也就是秋猎的前一个月我就已经滑胎了。” “秋猎一个月前?”白若君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是秋雨嫣让人保住你的胎,不让你滑落下来,直到秋猎之前才让你掉下来,因此,你的身子也算是彻底的毁了,对吗?”“是,她与太医说的时候以为我昏迷了没有听到,其实我全部都听到了,可我没有办法违抗她,我只能一点点打通关系把信给送出去,好在你是来了。”白芷伊庆幸一笑,“而且,事情不止如此,当初皇后要 选人其实就是为了我们的肚子,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不言而喻了。 “借腹生子。”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初秋雨嫣要选的都是旁支庶女,并不是担心其得宠之后不好掌控,而是要取子杀母之后没有人会闹得起来,而且还要这个孩子长得好看。 可为什么秋雨嫣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借腹生子呢?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也就是说,秋雨嫣根本就怀不上孩子?” “应该是如此,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做。”如此说来白若君就能想通秋雨嫣为何要突然对她下杀手了,因为她担心她会入宫,上次种下的种子在百花宴上发了芽,白芷伊的滑胎让她一下子没有了原本的保障,也没有办法在这段时间找人来,而且怀 孕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所以,与其忙手忙脚不如先把她这个具有威胁性的人给除掉。只可惜,她到底没成功,却还被白芷伊把老底也暴露出来了,如今想来应该就是那一次,她与人偷情的那时应该是怀了孩子的,她被打后去见她,看到了染血的布,她说是来葵水了,当时她就觉得那血太 艳了点。 也算是苍天有眼,让她没有了生育的能力,否则若她早早的有了孩子的话,恐怕今日的局面又要不同了。不过现在她倒是可以给她送去一个孩子,一个足以要她命的孩子。 第274章 她们之间好像拉近了一点点 白若君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只是看着如今的白芷伊担忧的问一句:“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就该知晓我一定会用这件事做引彻底扳倒她,而你该知晓,我恨的不止是秋雨嫣,她倒了之后就是厉长 风,你舍得?” 当初白芷伊就是因为对厉长风动了真心才会因为嫉妒,猜忌,最终狠下心里来把她给退了下去,如今把这件事告诉她,是否是真的能够放下。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一直以来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我敌不过的一直以来都不是你,是我自己不是他眼里的人。 他的心里没有我,一切都不过是利用罢了,皇后利用我,他何尝没有呢,到最后我落到这个地步他连看也没有真正看我一眼,如今怕早已经忘记我是谁了。当初我是被所谓的情爱冲昏了头,如今我很清醒,我知晓我做下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我也是想清楚了才将那封信送出去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弥补,六妹妹,当初的事,真的对不起,若不是我,咱们不会走 到今日这一步来。” 低下头,看着自己形同枯槁的手,白芷伊真是悔不该当初。 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回忆起她们初从白家出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走马观花看什么都稀奇的样子,在船里彼此谈天说地畅想着未来,在秋府里相互相守…… 可如今,彼此就只能这样坐着,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沟壑,而这一条沟壑只是因为她的一时不该有的嫉妒,如今却再也跨不过去了。 自此之后,她们应该就不会再见了吧。 “就这样就想要补偿我,未免也太过轻松了吧。”白芷伊正想着如何和白若君说出那一句告别,白若君率先不满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白芷伊如同当头一棒,抬起眼慌张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要弥补就好好弥补才是,一个消息可还不够,既然要扳倒秋雨嫣,那我就需要一个人把厉长风给缠住,虽说厉长风一般不会去秋雨嫣那边,但初一十五还是要按着去的,我要你让他难以在秋雨嫣那边 留宿。” “我?”白芷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留住厉长风,就这样?怎么可能?以前留不住,现在就更加了。 “对,你,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是有几许像似的,就看你愿不愿意扮作我的样子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最挂念的,秋雨嫣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看白芷伊愿不愿意做这件事了。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白芷伊欠她的该做,而且,她明白白若君的心,借着弥补的名义实际上是给她机会报仇。 被秋雨嫣如此对待,失去的孩子变得如此残破,她不恨吗?她恨!恨之入骨!这些日子来的每一日想到当初秋雨嫣与太医说的话,她都恨不得扑上去杀了她。 可是她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只能选择隐忍,可如今有机会了,不可能放过,何况是白若君给的机会,只是,她要如何复宠却是一件麻烦事。 “你不必担心如何复宠,我自会找人帮你,我如何,你很清楚,厉长风求之不得的东西你也该明白如何做,只需两个月,你且养好身子,之后,自然有人辅助你。”白若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极好的人选。 “好,我明白了,我一定尽力。”为了白若君,也为了她自己。 “王妃,银丝碳送来了。”外面响起了青羽的声音,白若君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毕竟还要去见一个人,便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养着吧,自会有人来找你的。” 说吧,白若君也不多留,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白芷伊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觉得,她们之间好像拉近了一点点,虽然还是相隔甚远,但这一点点就足够让她觉得无比高兴了。 出了芳华宫的宫门,白若君转身就往左侧的宫道走,青羽一头雾水问:“王妃,不回太极殿吗?” “不急,难得出来走走,这一回去再要出来就难了,不如散散步,清醒清醒酒气。”嘴上说着是散步,可白若君却目标明确看着某个地方。 拐过两个宫道,就看到前方静轩宫的宫门了。 好巧不巧的是,惠妃此时正站在宫门前,见白若君走来,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沉了一许,阴阳怪气道:“这不是煜王妃吗,今日不该在太极殿里的吗,怎么走到如此犄角旮旯的地方了来了。”“来看看白选侍,不想那么早就回去,便想着在外走走,散散步,没曾想竟然走到了惠妃娘娘这儿,只是惠妃娘娘怎么说自己这里是犄角旮旯呢,听闻当初还是皇上亲自给您书写的这宫名呢。”白若君说得 那么随意,仿佛她真是随便走走到这里的,不过面上确实人人都信,身为白若君的她可从未来过这里。“那还真是和王妃有缘了,不过本宫这里如今确实是犄角旮旯了,都没有人乐意来呢,反倒是里面的人都走光了。”说到这里惠妃神色更是狠厉,若非当初的事情她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宫里的小妃都去了 太极殿,而她却留在这里。 “那还真是缘分了。”白若君笑笑的回应,完全没有看到惠妃那狠厉的神色一样。“既然有缘,惠妃娘娘不请本王妃进去喝一杯清茶吗?” 问她要茶喝? 惠妃不明白白若君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她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有个人说话也是好的,正好可以套套话看看如今白芷伊那边到底如何了。 “煜王妃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吧,别的没有,粗茶还是有那么一杯的,莫嫌弃就好。”惠妃说着转身就往里面走,白若君也不计较她依旧的无礼,跟着就往里面走,只是把青羽留在了宫门内,守着门。一走进门,还不等惠妃唤人倒茶,白若君就贴在她身后在耳际小声道:“我有话与娘娘单独说,关于秋雨嫣的。” 第275章 一一的全部还给你 一听秋雨嫣三个字,惠妃心头一震,怀疑的转眸看着白若君。 瞧她淡淡笑着,眼里却自信无比的样子,不由得相信了一分,一抬手将房内的人全部遣了下去,并把门都给关了起来。 等看着所有人影都走远了,惠妃才开口问:“你说什么?你今日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惠妃娘娘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既然能够说得出这样的话,又让你把所有人遣下去,自然是又其他人听不得的重要事情要说了。”白若君卖着关子走进去,仿若在自己家里也有,自顾自的就坐在了圆凳上 。 “你少卖关子,有话直说。”惠妃可不想和她多绕圈子,关于秋雨嫣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耽误。 白若君显然不打算那么快的告诉她,看着她眼里的急迫不紧不慢的笑道:“看来惠妃娘娘真是恨透了秋雨嫣呢,一听她三个字就这样着急。”“你少说这些,你我都很清楚,当初寿宴上的事情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要不是你和煜王中了计,我根本就不会被秋雨嫣那贱人算计,最后丢了孩子!”想想惠妃就恨,自己的孩子啊,那都是已经成形了的 男婴,就这样没了。“惠妃娘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是被冤枉的,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才是真正被算计的,而且也不比你轻松啊,咱们都是吃了秋雨嫣的算计,难道不该同仇敌忾吗?你对我的态度,也该好那么一点,不 是吗?” “同仇敌忾?你要与我合作?”惠妃的脑子还是很聪慧的,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惠妃娘娘真是聪明,关子都不能好好卖了。”白若君话说得可惜,可语气里半点没有,翻到是满意。“我今日来就是要与娘娘您合作,把秋雨嫣扳倒。” “扳倒?”惠妃不敢相信,这白若君开口就说要扳倒秋雨嫣,这口气也太大了。 “娘娘可别觉得我是痴人说梦,我有绝对的把握,两个月后就能扳倒秋雨嫣,只是,要看娘娘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帮我一把了。”白若君笑意更深,像诱惑人心的女妖。 可惠妃也不是吃素的,随便几句话就能让她放心。“少说这些好听话,秋雨嫣根基深厚,背后又有如日中天的秋家,两个月,你用什么扳倒?” “意图反叛,欺君罔上,与人私通,这三个罪名,娘娘觉得如何?” 这三个罪名哪一个都足以秋雨嫣死个千百遍了,只是这罪名又岂是那么好戴的,若是那么容易,秋雨嫣又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稳稳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呢。 “娘娘觉得我办不到吗?”白若君轻轻的抛出一个问题。 “不是办不办得到的问题,是这件事简直太难了,在宫里,她的眼皮子底下,你要给她戴罪名,简直不可能。”一个宫外的白若君,就算得厉天冥宠又如何,这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啊。 “我是不可能,但是娘娘您可能啊,而且不是要咱们给她戴罪名,而是要她自己给她自己戴上去,娘娘你只要负责稍稍推波助澜一下,最后适当的揭穿就是了。” “她自己戴?你这是什么意思?”惠妃不明白,秋雨嫣也不是傻子,咱们会自己钻这样的罪名里面。 “字面上的意思,如今宫里没有子嗣,又大选了一轮,身为皇后的她却没有孩子肯定心急,可皇上又不经常去她那儿,你说,人着急了,若是身边有一个和皇上长得很像是人,她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会铤而走险,但是……“秋雨嫣不会那么蠢的。” “会不会不是惠妃娘娘你说了算的,我既然能够今日走到这里来,与你说这些就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毕竟我也不是不要命的人,反正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就看惠妃娘娘相不相信了。” 惠妃考虑了片刻,看着胸有成竹半点不急的白若君,如今的她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再下去,秋雨嫣一定会一步一步把她彻底给压下来,而且秋家一直和她娘家不和,如今也被压制了不少了。 不管如何,机会在前,她都得选择一搏了。 “你要我如何做?” “很简单,不日我便会将一直长相和皇上像似的人送入宫来,惠妃娘娘悄无声息的安排他去坤宁宫做侍卫应该不是难事吧。然后就是等白选侍养好身子之后助她复宠。” “助白选侍复宠?你这是想要拿我给你那五姐姐做跳板吧。”惠妃立即就听出不对劲来,惊声道。“娘娘都听得出来的事我会做这样的蠢事吗?我那五姐姐年轻容貌好,与新入宫的人竞争最好不过了,而且身份低,你能帮得到,而且,她根本就不会碍着娘娘您,因为她已经无法再有孩子了。”白若君知 晓她担心白芷伊之后会变成她,而她会变成秋雨嫣。 “无法再有孩子了?她不是仅仅只是滑胎吗?” “娘娘该清楚秋雨嫣有多心狠手辣,会只有滑胎那么简单吗,若是娘娘不相信,日后大可让你信任的太医给她把把脉。”看着白若君这半点不担心的样子,惠妃倒是相信了她这话,既然白芷伊没有怀孕的能力了,那么再得宠也是没用,越不过她去,没有了秋雨嫣之后,这宫里便就是她最大了,而皇后之位自然的也就轮到她 头上来了。 这样轻松的买卖值得搏一搏。 “好,我答应你,你要的我一定都办到,两个月后,我一定要看到秋雨嫣垮掉。”“娘娘放心,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她如何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至于打得多深,就看娘娘到时候的表现了,我呢,就先回去了,不能离开太久,宫里我自然会留人与你联系的。”说完,白若君不多再说什么, 惠妃她还是了解的,就是一匹狼,有肉在前肯定会咬,交代的事也一定会办。 秋雨嫣,你上次没能杀了我真是坏事了,这次我便让你尝尝,被自己扔掉的三颗棋子逼到绝境的感觉。 当初你给我的所有,很快我就一一的全部还给你。私通,忤逆,弑君一样不少。 第276章 谁的话都闷在了心头 从惠妃宫里出来,白若君便往太极殿的方向走。 只是越是靠近太极殿,白若君就越是心里渐渐压抑,她和白芷伊之间虽然没有和解,但也算找到了一个相处点,不近不远,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刚刚好。 可她和厉天冥之间呢,几次的尝试之后,她发现想要真正的做到不在意实在是太难了,这颗心总是按耐不下,可却又容不得自己再犯傻,以至于面对厉天冥她就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现在她的计划里很多都是需要厉天冥帮忙的,这个口,该要怎么去开,他们之间该要怎么才能做到最初的刚刚好,让她头疼不已。 不知不觉之下她的脚步就停留下来,站在莲池边,看着这已经没有莲花的池水里倒映出自己烦恼的样子觉得自己正是可笑,明明一直想要无情寡欲,却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有办法。 “王妃在苦恼什么,不若说与本宫听听,说不定本宫能够帮得上忙。” 正出神,耳边突然响起了那个清幽好听的声音来。 意识到是谁来了,白若君立即收回神,转过头看着刚刚走到自己跟前的林靳福身一礼。“太子殿下。” “王妃真是礼节多。”看着她这故意疏远的动作,林靳用一句礼节多就给盖过去了。“王妃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呢,王妃在苦恼什么?可是因为煜王?煜王对你不好吗?” “太子殿下多虑了,妾身只是站在这池边想着我那五姐姐出了神而已。”白若君直起身来,淡淡回应。“王妃还真是重情义呢,如此担心自己的庶姐,只是本宫觉得,王妃还是不要闷着的好,有些话要说出来,外人看到的,并非真实的,你心里才清楚,好与不好。”林靳莫名其妙的说着,双眸含笑的看着她 ,波光粼粼倒影在眼眸里染了一抹妖异,仿佛可以看透人心里想什么。 这样的人最是要提防,特别是在太极殿上见识过他的一针见血之后,白若君对他更是心中警惕,不愿与他多话,后退一步道:“太子殿下的话妾身一定谨记,妾身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该要回去了。” “本宫也准备回去,不如就和王妃一道吧。” 林靳说着就往前进一步,白若君没想到在宫里他居然敢这么大胆,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连日下雨之后,池边长了许多的青苔,慌张之下白若君一脚猜在了青苔上,一用力就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王妃!” 青羽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伸手靠近她的林靳就率先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感觉到林靳的手要揽到腰上来,白若君立即后推一步,急道:“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林靳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快,抬起来的手只能落下去,正想要松开拉着她手的手,却一抬眼看到了从她袖子里露出来的银镯子,神色一震。 “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这里是西黎,可没有东月那般不拘礼节。”见他不放手,白若君不悦的提醒一句。 林靳这才回过神来,松开手尴尬一笑道:“只是看到王妃手上的镯子好看,一下子看愣住了,这工艺看上去很是精致,不知王妃是请哪个工匠打的,本宫有一个幼妹很喜欢镯子。” 看着林靳眼睛一直盯着自的镯子,白若君倒是没怀疑他这话,老实回答:“这镯子是我姨娘留下的遗物,妾身也不知是哪个工匠打造的。” “如此啊,那倒是可惜了。”林靳遗憾的叹了一句,眼眸深处却粹着一抹看不透的神色。 “你们在此作甚?”不等白若君去注意他眼底的神色,侧上方就想起了厉天冥不悦之中卷着火气的声音。 还没转头,他就已经两个箭步走到了她身旁,手轻车熟路的揽在她的腰上,似在宣告主权。 “只是在这里遇到王妃闲聊了几句,该不会这般煜王你就不高兴了吧,堂堂煜王不会这般小气,看都不许别人看你的王妃不成?”林靳一脸无奈的说着,仿佛怜惜着白若君。 “别人倒是无所谓,可太子殿下你可是要好好提防,毕竟你这个人凡事都喜欢掺和一脚,毫无礼节可言。”厉天冥毫不留情的直言。 林靳也不恼,耸了耸肩不反驳道:“那煜王你可好好提防着,毕竟我这个人把就是喜欢惹是生非。” 说完,林靳对白若君一笑后转身就走。 看着林靳这半点不像太子的样子,白若君是在不明白他这个人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自然的张开口想要询问厉天冥。 可她的话还没出口,抬起眼就看到了厉天冥冰冷之中带着质问的眼神,顿时想起了那日,不由得火气起来。“怎么?王爷怀疑妾身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吗?不会王爷觉得妾身这样人见人爱,才见面人家就窥觊妾身吧?还是说,王爷想要在这里让我明白明白我的身份?”白若君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说了出来,像一个 酸气的小媳妇刺着对付一样。 果不其然刺到了厉天冥,更是刺在了如今他最柔软的地方,看着她眼里的冷嘲,揽在她腰上的手一僵。 那一日她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亏欠愧疚在心头盘绕,一下子凉了他心头的火,想要开口,可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终只能闭上,松开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他越是这般不说话,白若君心里就越是闷着难受,想要计较,想要撕心裂肺问凭什么,可却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计较的资格。 他与她之间就是合作,为何要计较这些,可笑之极。 最终,谁的话都闷在了心头,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 而另一边,走到了莲池另一侧看着的林靳对跟在身边的人道:“去查白若君,所有的一切都要查出来,白家,她的姨娘,都要查,别被任何人发现了,离开京都之前我要全部知道。”“是,殿下。” 第277章 你说她心中只有……本王? 回到太极殿后倒是没有再起波澜,毕竟只是为林靳举办的接风宴,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申时便就散了。 出宫之后厉天冥并没有同白若君一道回去,而是半道上就骑马回了兵营,白若君也不拦着,两人就这样仿佛仅仅是配合着上台唱了一出戏,下了台便就各走各的。 可若真能如此也就好了,偏偏心里的那根线始终牵着,还不断的缠绕着,让人不断的困顿在其中,不断的在一个地方来回打转,转得人心头都开始烦躁了。 这一夜厉天冥在兵营里是彻夜难眠,一闭上眼就全数白若君那冷嘲的神色和那木偶一样的神色,弄得他是翻来覆去一直到天明。可是天明之后也没有能够得到解脱,前些日子看着卷宗,处理着繁杂的军中事务和安排文臣那边的事还能够把心里的情绪压制下去,可昨日见了白若君之后就完完全全没有用了,拿着卷宗是一个字都看不 进去。 “王爷,穆将军来访。”正是心烦意乱的把卷宗扔到一边的时候,外面的副官进来禀告。 “穆琰?”厉天冥疑惑的眉头一蹙,拿不准的问:“他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穆将军只说有要事要与王爷您商谈,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要事? 厉天冥考虑了考虑,虽然这个时候真是不想见穆琰,可如今穆家已经站在了他的帐下,如今他与厉长风之间的局势之争也是越来越激烈,穆家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让他进来吧。” “是。” 副官转身就快步出了帐,没一会就听到了脚步声,穆琰撩开帘子就走了进来,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双眼睛毫不掩饰不满与怒火的看着厉天冥。 本来厉天冥对穆琰心头就膈应,他这副神情也是将他心里的怒火给整个掀开了来,当即气势就宣泄了出来,似野兽的低吼道:“怎么,你今日来拜访本王是要和本王打一场吗?” “下官今日是作为娘家人来问王爷要一个公道的,若是王爷要打,下官也可以奉陪。”穆琰的气势也不小。 只是却把厉天冥给听愣住了,嘴角扯了扯讶异的问:“你说什么?娘家人?” “怎么?王妃没有同王爷说吗?下官现在可是王妃的义兄,自然也是娘家人了,下官今日就是来替我的义妹讨个公道,王爷为何数日不归,放我那义妹一个人独守空房。” 昨日他就觉得不对劲,今日一听兵营里人说厉天冥在兵营里住了快十来日了,一查核实之后想着白若君一个人在府里痴等就气不过去的冲了过来。 “义妹?”厉天冥是在被穆琰弄得是一头雾水,这两个人怎么就成了义兄妹了?“你们何时结拜的义兄妹?你莫当本王是瞎的,你那一双眼哪哪都透着对本王爱妃的爱慕之情。” “下官的确曾经对王妃有爱慕之情,这一点下官从不掩饰,但是下官明白,王妃对下官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王妃心中只有王爷,下官只能成全,所以半月前去过王府与王妃以兄妹相称。 原以为王妃会告诉王爷,也原以为王爷是个值得托付,会对王妃好的人,没想到竟是如此,看来是下官看错人了!” “你说什么?”厉天冥根本就没有听到穆琰后面的话,所有心思都被那一句王妃心中只有王爷给吸引了过去。 “我说是下官看错了人!”看着厉天冥这一副装傻不知的样子,穆琰更是生气,亏那日还帮他说好话。 “不是这句,你说她心中只有……本王?”厉天冥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呢?王爷以为下官为何会放弃,若不是她心中有你,莫说你是王爷了,哪怕你是天下的主宰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那日遇刺,她对你的担心,你难道瞎了,看不到吗?” 他不是瞎了,只是一直不敢去想,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她那句对任何人都不会动心的话还在耳边盘旋,可回忆起来,当初她的担心也是真真切切的。 “那你那日去王府便只是与王妃结拜为兄妹?拥她是为了告别对她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这是厉天冥心头一直的结,哪怕心里现在已经猜到了,却还是不敢确定。 “王爷不是都知晓了吗为何还要问下官?你都看在眼里难不成还怀疑王妃?”想到是因为这个,穆琰的火气更起,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二话不说的把她一个人扔在府中不闻不问? 穆琰几乎是要破口大骂,可厉天冥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话音还未落,他便起身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样飞奔了出去,只留下帘子在抖动着。 …… 煜王府内。 白若君坐在软塌上,拿着笔看着手里的信纸却迟迟下不去笔。 分明所有事情她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安排下去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可是一想到最重要的三件事都需要厉天冥帮忙,她又给卡住了,毕竟她不知要如何和厉天冥开口。 且不说厉天冥终日里不会来,就是回来了她面对他也未必能够轻松的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一句两句就又彼此刺起来,最终又是不欢而散。 该死,都半个月了,她为何就是收拾了她的情绪,为何就这般放不下。 越想越气自己,反手是把笔狠狠的排在笔台上。 只是她这声音一落,身后就响起了青羽欢快的声音:“王妃!王妃!王爷回来了,还给您带了您最喜欢的,您快来瞧啊。” 厉天冥回来了? 带了她最喜欢的? 她喜欢什么? 三个问题一下子浮在白若君心头,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了,厉天冥又要做什么,看着青羽高兴的样子更是一头雾水。 怀疑的反手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从外走进来的厉天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黑炎。他在笑,笑得爽朗,没有了以前的邪气,在阳光之下,像一个大男孩一样,笑得那么的璀璨。 第278章 本王误会你了 这样的笑容仿佛照进了白若君的心里,把藏在心底的阴霾和踌躇一瞬间全数扫了个干净,莫名的暖暖的,鼻头更是不由自主的一酸,水雾缭绕而起。 这一刻,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一下子压抑不住的涌出来,恨不得冲到他面前,狠狠的骂他一顿。 眼见着他听在了院落中央,白若君来不及多想,本能一般的转过头忙从软榻上起来,快步走出房门。 只是,四目相对之下,理智又让她有些迟疑,脚步缓慢下来。 可厉天冥却是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来,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几张几合之下才吐出一句话来:“那日本王看到你与穆琰在亭中。” 这突然莫名的一句话让白若君一愣,但看在他那略染愧意的眼眸转瞬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来与她解释的。 那日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的整个心都凉透了,根本不会去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之后与厉天冥之间更是如同隔了一座大山,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直不得安稳,更没有心思去想来龙去脉。 他这一说,才明白过来,是因为那日亭子里的事。 虽然他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那日亭子里能够让他如何的怕就是看到她与穆琰抱在一起了。 这样说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厉天冥看到她与穆琰抱在一起,之前的事又一直刺在他心头,只是没想到他会忍下来,并没有当即上去发怒,而是在屋内等她。 只是想来估计越等越是怒火攻心,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一涉及到穆琰就刺中了他的逆鳞,以至于最后,难以收拾。 阴差阳错,可又该怪谁呢? 怪他?她心里清楚自猎场的事之后他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所芥蒂,若如穆琰说的,他心中有她,看到这一幕,又如何能够不气。 怪她?可她也未曾做过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说罢了。 要怪,只怪彼此之间隐瞒隔阂了太多,以至于导致如此的误会和最后的结果。“妾身还是那句话,妾身与穆将军之间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一直把他当做哥哥罢了,那日只是聊起过往,物是人非,一时忍不住落泪了起来,他才安慰我而已,不想被王爷误会了。”白若君低垂着眼 帘解释,虽说此事论起来谁都怪不得,谁也都有错,但心里到底还是委屈。 这样的委屈揪着厉天冥的心,也刺着他的愧疚。 想着那日她那空洞的眼眸,这日子一来受得煎熬与委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一伸手,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白若君心头一惊,却没有反抗,没有回过神的在他的怀里眨巴着眼睛,没想到他会这般突然的抱住她,而且,越抱越紧,似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顾妈妈和月楚知趣的带着院里的人离开,空挡的院子里只留下两人一马。 厉天冥没有开口,只是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沙哑而缓慢道:“本王都知道了,穆琰今日去了兵营都与本王说了,是……本王误会你了。” 本王误会你了。 这一句话,撞击在白若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埋在他的怀里,无声的将这些日子心里的所有委屈全数倾倒出来。 抱着她哭得微微抽泣的身子,厉天冥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拥抱着她,愚笨的述说自己的愧疚。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抱在一起,一刻多之后,白若君的才渐渐平复下来,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看着站在厉天冥后面垂头丧气的的黑炎问:“王爷带黑炎回来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它嘛,日后它便就是你的了,本王已经命人在后院辟一处养马场出来,就养在府内。”“王爷要将黑炎给我?”白若君难以置信的抬起眼看着他,她可很清楚他对黑炎有多重视,否则上次也不会那个时候唤黑炎把她甩下来,就是怕她给驯服了,可如今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不舍,反倒满满都是 期盼,期盼她能喜欢的样子。 原来,他说的她喜欢的东西就是黑炎,他今日是故意来找她和好的,这黑炎就是赔罪的礼物。 “可是,黑炎好像并不是很愿意。”白若君藏着笑,故意蹙眉。 厉天冥立即转过投,狠厉的撇了黑炎一眼。 原本垂头丧气的黑炎立即吓得睁大眼睛,整个都精神了起来,只是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却还连悲伤的权利都不能有。 这把白若君一下子给逗笑了起来,抿了抿唇,故意问:“把黑炎给妾身,王爷真舍得?” “没有什么不舍的。”厉天冥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此看来,妾身对于王爷来说比黑炎要重要些,所以王爷才会那它来给妾身赔礼。” “它与你怎么比……”厉天冥几乎是要顺口而出,但看着白若君话又给卡住了,那些话,当着她,他实在说不出口来,顿时囧红了脸,别过眼去掩盖。 看着他这困窘羞涩的模样,白若君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看来,她是猜错了,在他的心里,她到底是比物件要高一些,至少还高过了黑炎,虽不知到底在他心里她到底占据多少,但现在也足够了。 自然的,她也不会去追问过多,之后的事,之后再一步步来,毕竟对于他,她还有很多不能说出口的。 而且,虽说彼此之间的山没有了,可到底有一个痕迹,让她不得不多顾忌。 等真正到了她能够坦诚的时候,也许才有权利,有资格去追问。 不过现在她也高兴,之前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烟消云散了一样,原本的担忧和踌躇,也自然不存在了。 “光是一个黑炎赔罪还不够,王爷还得要替妾身办几件事才行。”既然没有了隔阂,那么那几件事也能轻松的交给他了。 “何事?”厉天冥急问,这个时候只要能够让她高兴,他都愿意做,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刻就是乐意。 “说来话长,妾身让厨房做菜,一边用膳,臣妾一边同王爷说。”白若君说着推开厉天冥转身准备往里走,可还没走出一步,厉天冥就轻车熟路的揽上了她的腰,拥着她往房内走。 第279章 有王爷这句话便就够了 “皇后是借腹生子?”听完了来龙去脉的厉天冥都一时震惊的落下了筷子,看着白若君觉得不可思议。 “正是,她当初之所以要选我们这个旁氏庶女,为的就是剩下孩子之后拿到自己膝下来,杀母留子,而旁氏仰仗秋家,给点好处,自然也就不会闹了。”白若君依旧夹着菜,仿若只是说与彼此无关的闲话。 “她这个办法倒是一劳永逸了。”厉天冥冷哼一声,鄙夷半点不掩饰,看着白若君淡然自若的样子,好奇的笑问:“爱妃应该已经有所计划了吧,要本王帮你做什么,说吧。” “妾身可都是为王爷做事的,哪怕是帮也是帮王爷自己。”她才不上他的当,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去了味才娓娓而谈。“宫中,借着宫宴的机会妾身已经联合好了五姐姐和惠妃,王爷只需帮三件事。 一,尽快帮妾身找一个和皇上相似有七八分的人来,送入宫中做侍卫,惠妃自会将他安排到秋雨嫣宫里去。 二,在宫中安插一个能够让妾身和惠妃之间能够安全的相互通信的人。 三,抓住黄院正的把柄,致命的那一种。” 听到这三件事,厉天冥就已经差不多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嘴角泛起一抹邪笑道:“爱妃这是要让秋雨嫣万劫不复啊。” “难道王爷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吗?扳倒了她,扳倒了秋家,离王爷要的,就更近一步了。”白若君说着视线转向软榻上的棋盘,彼此心知肚明,这一步棋,等了多久。 “离你要的,同样。”厉天冥看着白若君,眼底的神色更加深了一分,对那件事,也握了七八分了。 白若君转回视线来,两人相似而笑,诡诈似虎狐。 彼此之间的隔着的大山没有了,这一顿膳用下来也是格外的快,眼见着天色渐渐落黑,气氛却又变得有些莫名的尴尬起来。 厉天冥坐在软塌上看着今日送来的兵营卷宗,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微微有些忐忑的一直偷瞄坐在另一边摆弄她那棋盘的白若君。 滴答! 一片寂静之中,这漏刻的水滴声格外的清楚。 打断了白若君的思绪,抬起头来看那墙角的漏刻,已经是亥时了。 立即把手里的棋子放下,盖上棋篓子,起身来。 她这一起身,厉天冥也立即放下卷宗站起身来急道:“本王今日去前院入寝。” 白若君被他这急忙之下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一头雾水,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眼唇笑道:“王爷是怕妾身会赶王爷走,或者自己走吗?” 厉天冥没有回答,但却内疚的垂下了眼,那日的那件事,虽说如今也算是说开了,可到底做了还是做了,白若君那日的神色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时辰不早了,妾身只是去叫顾妈妈让人准备热水,好让王爷沐浴。”看着厉天冥这般,她还真是生气不起来。 “你……”厉天冥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沉吟了许久才低声问:“不在意吗?” “王爷,我到底是一个人,并给一个物件,又如何会不在意。”她在意,而且在意得很,那一日的痛历历在目,但是……“王爷不会再如此做了,不是吗?” “绝不会!”一次已经足以让他后悔莫及了,每每想来都恨透了自己那日的冲动。“有王爷这句话便就够了,妾身去唤顾妈妈。”白若君淡淡一笑,心里觉得满足,此时有他这一句她就觉得足够了,她相信厉天冥,否则这么长时间他何须忍着自己,那日,到底是气急攻心了,都有错罢了 。 得了白若君这句话,厉天冥不安的心也稳了下来,这一下才看得进去卷宗。 沐浴完,躺在这松软且熟悉的床榻,抱着这纤细的腰,厉天冥这段时日里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嘴角不由得上扬,感叹道:“本王今日看来能睡一个好觉了。” “怎么,这些日子王爷都没有睡好过吗?” “没有爱妃在身边,辗转难眠。”厉天冥迷糊的说着,双眸已经睁不开了。 听着这话,白若君心头暖洋洋的,止不住的泛起笑意,手抚在他的手上,低着头,小声道:“我也是。” 说出这三个字,白若君是沁红了整张脸。 这一刻,时间仿佛是度刻如年,白若君第一次对他说出这般表明心意的话,心里惶恐的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可等了半天,身后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在不久后听到了微微的鼾声。 转过头去,他已然是呼呼大睡了。 这一下,让她正是哭笑不得了,不知该庆幸他没有听到自己一时冲动表露出来的话,还是懊恼她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丝真心,他却一个字都未曾听到就睡着了。 可不管如何,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都已经睡着了,难道还叫醒他再说一遍吗?怎么可能呢。 虽然心底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遗憾,可看着他眼下微微隆起的眼袋,不敢的同时也不忍心,想着他方才的话,转过身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袋,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厉天冥本能的将她更加搂紧了一分,摆动了几下头,找了一个舒适的位子,继续深眠。 窝在他的怀里,白若君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座巨大而坚固的城堡围了了起来,再不需要那么坚强的武装自己,在这城堡里,至少可以贪得一响的被人护着的滋味,也贪一抹本不在敢奢望的温情。 至少心里还是担心,她在厉天冥心里到底什么位置,她不清楚,他未曾说出口,有些事也无法摊开来。 而她,身后并非一张白纸的白若君,而是……千疮百孔的沈千雪,这样的她,他能够接受得了吗? 有些话她不知该要如何开口,甚至,越是感受着这温暖的怀抱,越是害怕,说出口之后他们之间会如何。 没有勇气,这一次,她真的没有。能做的,只有选择逃避,走一步看一步吧,走到那一日了,自然就不得不面对了。 第280章 看了再说知不知 让厉天冥帮忙的三件事,厉天冥做得是极快,十日的时间里,就将那宫里的事情都做完了,找来的那个人更是和厉长风相似有九分,若是不注意,根本就找不到哪里不同的。 而要的黄院正的把柄,今日厉天冥也已经让人拟写成了卷宗,交到了白若君的手里。 “爱妃应该会对这个黄院正的把柄很有兴趣。”厉天冥靠在软枕上邪笑着,眉尾一挑,示意白若君打开。 厉天冥这般还真是让白若君好奇起来了,倒想要看看,这一个院正背后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说的事。 打开卷宗,还真是被厉天冥说对了,她很有兴趣,应该说,是个人应该都会有兴趣。 这个黄院正,看似唯唯诺诺的,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背地里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当年还是一个太医的时候想要抢占别人的良田民女,可是没成想到人家背后是先王得宠的柳妃,被打压了了一番后似乎心生不渝,联合当年的魏妃将柳妃用慢性毒药给一点点磨死了。 不过到底年少,手脚并没有多干净,只是遇到先王驾崩,一下子把这些盖了过去,久而久之,就成了陈年往事,谁也不会有空去查一个院正的事。 可惜,这世上到底没有不漏风的墙,阴差阳错的,就查出了一等天大的事来,有了这个,无需白若君多说什么,就足够死死的掐着这黄院正的脖子了。 “这个黄院正,可真是给妾身留下了一个大好机会呢。”合上卷宗,白若君笑着抬起手将棋盘上放置了一刻棋,正对着秋雨嫣那颗的侧面,和其他四颗彻底的将她包围,这一次,得要她的命了。 “爱妃一个人去?可要本王陪你一道?”厉天冥有些担心,这个黄院正也是老奸巨猾的一类。 “王爷若是去了,这黄院正怕是当场就要吓死了,妾身一人去足够了,这件事在手上,那黄院正没有任何路可以走。”白若君晃了晃手里的卷宗,笑得胸有成竹。 话说到这里,厉天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何况,他比谁都清楚,白若君又多聪慧,手段有多狠辣,那黄院正哪里是她的对手。 只是,不关乎任何理智,就是打心底里的担心。 不过,到底说不出口去,只能看着白若君起身带着顾妈妈和青羽走出去。 等人走远了,一直候在外面的冷瞳才走进来,低声询问:“王爷,要让人跟着吗?” “不必了,以后都不必了。” 听到这话,冷瞳半点不觉得惊讶,反倒是预料之中。“那属下还要继续留在王妃身边吗?” “继续留着,猎场的事,本王不想再看到。” “是。”冷瞳应答着转身就准备走,只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问:“王爷,沈镇那边已经差不多了,还要继续留他在那边吗?” “继续留着,本王还有其他事要用到他。”厉天冥的眸色说到这里便沉了下去,那件事,他心里有些恐惧。 心里的猜测已经是七八分了,可他却迟迟不敢动手,活怕若是不是那般,若又是他误会了她又当如何? 若是得到的结果并非他所猜测的,而是完全不同的,甚至,他无法接受了,又当如何。 罢了,再等等,再看看。 …… 太医虽说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住也是住在太医院之中,但也是有时间可以回府的,今日,正是黄院正回府休假的日子。 黄院正的府邸并没有设立在京都官员集中的位子,而是设立在城南的一出人口并不多的僻静之处,看上去是清廉寡闲,可背地里,估计是怕引人耳目,发现过去的事情。 不过现在倒是给白若君行了方便了。 青羽早已经先行一步递去拜帖了,也断了那黄院正想要逃跑的心思。 收了拜帖的黄院正只能带着妻儿在府前相迎。 “煜王妃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不知王妃今日怎得有空闲来下官府上啊。”黄院正也是个人精了,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何况他与白若君之间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今日本是出门游玩,突然觉得心慌得紧,正好想到黄院正就住在这一片,就不亲自来了,打扰了黄院正的休假。”白若君捂着心口,仿佛真是慌得厉害的样子。“行医救人本就是大夫的天职,哪里有什么休假之说,王妃能来已然是给下官蓬荜生辉了,王妃快请入府,下官立即为王妃诊治。”人来了黄院正也不能赶走,只能快些引入府内,避免被居心不良的人看到 。 他不知,这也是白若君最乐见的,不需要她开口了,正好。 黄院正的府邸并没有多大,做戏还是做得很全套的。 领着白若君进了正堂,便就把妻儿丫鬟都给散了去,为她盖上丝绢诊脉。 摸着她的脉搏,黄院正疑惑越来越大,最终忍不住道:“王妃的脉搏强劲有力,徐缓得宜,身子很是康健,并没有任何病症啊。” “身子康健就不会这么莫名的心慌吗?本王妃听说有些慢性的毒药可以让人不适,却又让大夫难以察觉出来,久而久之,身子越来越差,药石无用,倒死都不知是得了什么病。”白若君缓慢的说着,黄院正的手却是一顿,脸色眼见着变青,连忙收回手,假作忙碌的整理药箱道:“哪里会有这般神奇的毒药,王妃应该是听了一些人谣言了,若真是有这样的毒药,那还要大夫做什么呢 ,王妃莫要多想了,王妃许是太过劳累了,所以导致心慌。”“如此吗?可是本王妃听说这种毒药并非查不出来,只是看这大夫的医术高明不高明,又是否有人相护了。”白若君幽幽的说着,看着黄院正的脸色已经僵了,乘热打铁道:“黄院正以前不就用过这种毒药吗 ?” 听到这话,黄院正心头一震,拿在手上的丝绢掉了下去,瞳孔不断的颤抖着,但还是故作镇静道:“下官不……不知王妃说的是什么。”“不知?”白若君冷笑一声,从袖袋里将卷宗拿出来,扔到黄院正怀中。“黄院正看看这卷宗,再说知不知吧。” 第281章 妾身与王爷就等着看好戏了 看着落在怀里的这个卷宗,黄院正不知里面是什么,可心里也清楚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对于他来说。 可到底好奇,拿起那卷宗打开来,顿时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一个筛子。一个呼吸的时间,再没有了之前的抵死不认,推开药箱,随着叮铃落下的一地的东西,整个人也从椅子上滑了了下来,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求饶:“下官知罪了,望王妃饶下官一命,那都是当初年少轻狂 ,望王妃大人大量。” “年少轻狂?黄院正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啊,那可是人命啊,而且还是先皇宠妃的命呢。”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求王妃大人大量。”黄院正不知白若君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可这件事一旦曝出来,那他就是一个死,毕竟如今那柳妃早已经死了,能做的只有求饶。 “本王妃若是想要置院正你于死地的话,今日也不会来你这府邸,同你说这些话了。”白若君抬起手将碎发撩到耳后,随意的说着。 黄院正在宫里也是混迹多年的了,立即就听明白了白若君的意思,连连磕头表忠心:“王妃恩德,下官定然谨记于心,日后为王妃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肝脑涂地倒是不用了,当年在宫中之时院正也是帮过本王妃的,虽说本王妃没能留在宫中,但还是记得院正的情的。” 白若君这话让黄院正松了一口气,但他也清楚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头。“那都是下官该做的,当不起,当不起。” “这是本王妃记得,所以今日才并没有把这事报上去,而是来找院正你,不过呢,这是到底太大了,若是本王妃这样压下来了也担风险,院正到底得要做一点事,让本王妃放心才行。” “自然,自然,王妃请说,下官定然办到。”只要能保住这个秘密,保住自己的命,黄院正什么都愿意做。 “也不是什么难事,黄院正现在每日都要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本王想问问,皇后娘娘的身子如何啊?” “这……”黄院正没想到白若君会问这个,毕竟这事关系到秋雨嫣的秘密,他也是得罪不起的啊。 白若君自然是知晓他的心思和担忧的,要用这个人,就必须要断了他的路。 “怎么?这点事都不能说?看来本王妃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罢了,不愿说也就算了。”白若君说着起身就要走。 她这一走,没有意外的这事就肯定会曝出去,那他就是一死了。 生死关头,他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立即张开就道:“皇后娘娘身子不佳,宫寒深厚,无法怀孕。” “那这事你可有如实与皇后娘娘说啊?” 口子已经被撕开了,黄院正根本就瞒不了了,只能选择和盘托出道:“没有,下官不敢直说,只说慢慢调理,假以时日,或许会有机会。” “那皇后调理多久了?可是真有机会?” “加上以前为皇后娘娘诊脉的太医到现在,调理了两年多快三年了,但皇后娘娘寒气难消,机会……渺茫,几乎等于没有机会。” 听到这话,白若君就放心了,不到完全绝望之下,秋雨嫣是不可能会铤而走险的,也不能让她有能弄假成真的机会,否则这事就等于白做了。 “好,本王妃也不要你做什么难事,你就过些日子给皇后请平安脉的时候告诉她,她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需每次行房前服下你研制的新药,怀孕的几率会提升不少。” “本王这是要……”黄院正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白若君,不敢再说下去,这件事是在太大了。 “怎么?黄院正做不到吗?”白若君眸色一沉,冰冷且凌厉问:“还是说,黄院正觉得你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这话似一柄锋利的刀架在黄院正的脖子上,震慑着,也提醒着,如果不从,那么毫无疑问,这把刀立即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没有任何选择。 “不敢,只是王妃要下官这样欺瞒皇后是要做什么?下官之后还需要做什么吗?”既然要做,那他自然也是要弄清楚要做到哪种程度。“你且先按本王妃说的做就是了,到了时间,本王妃自然会派人告诉你该怎么做。”白若君很清楚这个黄院正是个老奸巨猾的,若是知道了所有未必敢做,也很可能反水让秋雨嫣护着他,所以,她不会给他 机会。 “下官明白了。”知晓白若君不会说,黄院正也不问,但是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只可惜,都被白若君看的一清二楚,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院正要清楚,是本王妃留着你的命,既然能留,就能拿,后宫里多的是眼睛盯着你,院正千万别说朝秦暮楚的事情,否则,你还没开 口本王妃就能要你永远闭嘴。 对了,院正可不要抱着侥幸,本王妃也不是非你不可,你死了,皇后自然会换人,本王妃也能换人,你的命,自己怎么才能留住,你心里清楚。” 说完,白若君就跨出了门槛,领着人往外去。 黄院正心里最后一点侥幸被她彻彻底底的扼杀,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那瘦弱的声音却被她压得不得动弹。 果然,他当初看的没错,这个白若君是个不简单的,只是没想到,这不简单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是如此的要命。 躲了十年,最终,还是躲不过。 …… 回到府上,厉天冥还坐在软榻上批阅那些兵营里的卷宗,见白若君进来,合上卷宗笑问:“爱妃看上去心情愉悦,看来今日的事办得很顺利了啊。” “王爷把路都给妾身铺好了,剑递在了手里,若是妾身这都还办不好的话,哪里还有脸站在王爷面前呢。” 白若君将身上的披风退去,走上前,本准备落座在另一边,厉天冥却一伸手抓住她的手拉进自己的怀里,抱在腿上,得意的邪笑道:“爱妃聪慧,哪怕本王不出手,你也能做到,站在本王面前,不是吗?”“或许吧。”白若君淡淡一笑,靠在厉天冥怀里,看着棋盘期待道:“接下来,妾身与王爷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282章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深秋已至,秋叶是风一吹就落一地,怎么扫也扫不完。 秋雨嫣坐在凤椅之上,看着窗外那片片凋零而落的树叶,心里说不出的闷,仿佛那树叶就像似她自己,一点一点的在流失,却什么都留不住,等到枯黄的时候,也许下场就只有凋零了。 如今白若君活得好好的,上次的是厉长风又已经察觉到了,虽然面上没有直说,可暗地里却是狠狠的敲打了她一番,以至于现在她更加束手束脚。 再加上秋媚儿越来越得宠,二房渐渐被拉起来,她的处境,越来越难。 “娘娘,入秋了,这窗户不能一直这样开着,受了凉可就不好了。”雪梅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将窗户合上。 “怎么样了,可查清楚是谁帮的白芷伊了?”秋雨嫣端着手里的热茶,冷冷的问。 “没有,听闻白选侍就是在莲池边伤感,弹奏了一首曲子,正好皇上路过,当夜就复宠了,芳华宫里的人说,皇上早上出门时很是高兴。”雪梅把查回来的如实相告。 “倒是个运气不错的。”秋雨嫣的声音不便喜怒。 “娘娘可要动手将她打下去?”雪梅猜不准秋雨嫣此刻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探问。 “一个怀不上孩子的选侍而已,何至于本宫动手,既然能复宠,那是她的运气,由着去吧,正好也能和秋媚儿争争宠,省得她一人独大。”说着这话,秋雨嫣的神色有些暗淡。 雪梅知晓是因何,毕竟除开位份之外,秋雨嫣和白芷伊又有什么差别呢,而在这宫里,没有孩子,再高的位份也是空。 可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道:“是,娘娘。” 只是这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外面就响起了通报宫女的声音:“娘娘,黄院正来请平安脉。” 听到声音,雪梅立即伸手接过秋雨嫣手里的茶杯,才放在桌子上,黄院正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秋雨嫣看都懒得看黄院正一眼,不抱希望的伸出手道:“诊吧。” 黄院正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不敢耽误的拿出脉枕来给她垫上,盖上丝帕,面色凝重的诊脉起来。 雪梅立在一边,眼见着黄院正脸色从最初的紧拧到一点点松开,最后眼眸里浮现起惊喜。 还不等她问,黄院正就松开了手,往后跪了一分喜笑连连的磕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一听这话,秋雨嫣顿时一愣,疑惑的问:“院正这是何意?本宫何喜之有啊?” “恭喜娘娘这么多年的调养终于见效了!” “你说什么?”秋雨嫣惊讶的差点站起来,离开椅子一指后又慢慢坐下来,尽量冷静的问:“院正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身子终于调养好了?” “虽不说是完全调养好了,但是已经初见成效了,宫寒少去了一半,虽然没有恢复到最初,但已然有机会能够怀上皇嗣了。”黄院正激动地话都是颤抖的。 在绝望之中升起希望,人往往都不会去细看,细想,便就一门心思的扑上去,特别是这本就是如今她最缺的。 来不急多想,更不会怀疑自己挑选出来的人,急忙追问:“本宫可以怀孕了?机会可大?” “机会有,但是并不是很大,毕竟娘娘宫寒多年,不过臣这一段日子一来一直在为娘娘研制一味补药,前些日子刚刚研制好,娘娘可要在行房之前喝,机会能提高不少。” 能从彻底的没有机会,到有机会,对于秋雨嫣来说已经是万幸了,不过这人都是贪婪的,何况她急需一个孩子来稳固位子和秋家,自然的要尽一切可能的快。 “那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药给本宫拿来!”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黄院正是忙不迭的站起来,提起药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看着黄院正出去,雪梅才回过神来,激动地看着秋雨嫣带着哭腔道:“娘娘!娘娘您终于养好身子了,以后再不需要依靠她人了!” “终于!终于!”秋雨嫣激动的瞳孔都是颤抖的,双手握紧,转过头吩咐雪梅:“去,今夜就请皇上来坤宁宫用晚膳。” “是!”雪梅拔腿就往外跑,生怕耽误一分。 坐在凤椅上的秋雨嫣如今看着眼前原本觉得毫无生气可言的大殿,如今觉得哪哪都透着希望,透着成功的希望。 只可惜,希望这种东西,往往事与愿违。 当夜厉长风的确去了秋雨嫣的房内,秋雨嫣花了不少心思,那夜确实也行房了,只是她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之后秋雨嫣也请过厉长风不少次,可以说是竭尽所能,只可惜到底这么多年了,相比起那些新入宫的,她到底显得色衰了些,而且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厉长风对她本就不满许久了,自然的难以成功。 而且,还有秋媚儿在里面搅和事,甚至这月的十五,本该是厉长风必须要在秋雨嫣这里留宿的日子却生生的被秋媚儿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叫走了,实际上她也清楚,厉长风也只是拿秋媚儿做借口罢了。 越是如此,秋家与她就越是岌岌可危,就越是需要一个孩子。 “如何了?这都快要一月了,为何本宫的肚子却依旧没有动静?”秋雨嫣焦急的怒吼着,恨不得把眼前的黄院正给吃下去。黄院正身子一颤,颤颤巍巍道:“娘娘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但是怀孕这事到底也需要皇上啊,皇上这一月难来娘娘这一两次,这是在困难,而且皇上后宫嫔妃如今多,雨露到底不如以往了,一次成功是在 机会甚微。” 他说的这些秋雨嫣心里也清楚,越想就越是恨那秋媚儿,若非她在中间搅和她说不定能多两次留住厉长风的机会,说不定就能怀上。 现在这一个月都难留住厉长风一两次,哪怕这身子好了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怀上去了,可她实在没有时间多耽误了! “行了,下去吧!”秋雨嫣烦躁的一挥手,转过头,看着外面窗外上倒影的身影和那脚步声更是焦躁问:“什么人在外面如此的吵。”雪梅赶紧的走出去,片刻就走了回来到:“回娘娘,是外面的一个新来的侍卫被人欺负了,正闹着呢。” 第283章 也许就是上天指示本宫的 侍卫? 一想到这些个侍卫都敢在她宫房前闹了,秋雨嫣心里更是郁闷,一肚子气正没有地方撒,当即就起身怒冲冲的往外去。 出了门就能看到,一群侍卫在院内的角落里不断的晃动着,仿佛是里面围着什么。 “皇后娘娘驾到!”见那些侍卫还没有发现收敛,雪梅当即高喊一声。 一听秋雨嫣来了,一众侍卫立即明白事情不好了,连忙分开来,露出里面那个被围着已经打得紧抱着身子的人。 秋雨嫣可没有什么怜悯心,如今只有满腔的怒火,卷着火气走上前,锋利的眼眸扫过眼前这一众侍卫问:“何事竟敢在本宫宫苑之内喧哗?” 当头的一个侍卫立即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禀皇后娘娘,为了娘娘宫苑的安全,微臣领队巡逻,这新来的不懂事,打碎了娘娘的琉璃灯不肯走,微臣正在教训他。” “若是跟你走了,我哪里还有活命的。”坐在地上的那个侍卫高喊起来,这声音对于秋雨嫣来说觉得有些熟悉。 惊异的转过眼,看着那抬起头来的侍卫的样子,当即瞳孔一震。 不仅仅是声音和厉长风有几分相似,这容貌更是在这夜里的灯光下显得和厉长风几乎一模一样。 一瞬间,一个想法从秋雨嫣心里划过。“皇后娘娘,并非微臣打坏的琉璃灯,是侍卫长打碎的非要说是微臣,微臣不服才留在此处等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侍卫转而哀求秋雨嫣,那神色,是厉长风从未有过的,但是却如同是厉长风做出来都一样 。 “大胆!娘娘是为你一个小小侍卫主持公道的吗?侍卫长,还不将他带出去,莫扰了娘娘的清幽!”雪梅当即怒斥一声。 等了雪梅开口,侍卫长自然不用担心秋雨嫣会怪罪,立即对身后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立即动手塞住那侍卫的嘴架走。 人都走远了,可秋雨嫣还立在远处,双眼无声。 “娘娘?娘娘?”见她半天没有动静,雪梅担心的轻呼。 听到雪梅的声音,秋雨嫣才回过神来,立即收敛神色,转身就往回走。 走进寝宫里,挥手将里面的人都散去之后,秋雨嫣看着自己的床榻,心一横道:“雪梅,将方才被打的那个侍卫救出来,莫让人发现,安排在本宫宫内。” “娘娘您说什么?”雪梅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秋雨嫣竟然要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侍卫。 “本宫说把他带进本宫的这,本宫没有时间等下去了,你方才没看到那侍卫的长相吗?”秋雨嫣转过身,激动的说。 雪梅还真没注意那侍卫的长相,但秋雨嫣这一提回想起来顿时恍然大悟,也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娘娘您是意思是……要借他?”“本宫没有时间一直耽误了,今日黄院正的话你也听到了,这般下去,本宫不是要等到何时去了,或许没有等到,皇上就已经彻底把本宫从这个位子上给推下去了,本宫决不能步沈千雪的后尘。”正因为看 到过,她决不能走到那一步! “可是娘娘,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本宫顾不得了,何况那侍卫是新来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晓,这宫里少一个侍卫谁也不会在意。他长得和皇上几乎一模一样,声音也相似,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不会有人怀疑的,他今日出现在本宫宫苑内 ,也许就是上天指示本宫的。” 看着秋雨嫣几乎疯狂的样子,雪梅是在害怕。“可是……” “没有任何可是了,雪梅,本宫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时不待我,这件事只有你与本宫知晓,事成之后就把那侍卫杀了,不会有其他人知晓的。”雪梅知晓秋雨嫣的处境,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知晓劝无用了,若是真是此时不办,事情久了,被人发现这个人和厉长风长得像似的话,肯定会被赶出宫去的,那到时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谁知道秋雨 嫣什么时候才能怀孕。 想了想,最后只能也认同她,铤而走险了。 “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去办,一定不会让人知晓的,娘娘放心。”既然要做了,那就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雪梅自然也不耽误,转身就快步奔了出去。 秋雨嫣站在房内,紧张害怕的同时渐渐升起激动来。 很快,很快她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眼前的困境也会迎刃而解,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秘密,而厉长风,到时候也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 后宫里暗流涌动着,而煜王府里则是一片岁月静好的宁静。 白若君依偎在厉天冥的怀里,他看着兵法,她看着新送来的信,嘴角勾勒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伸出手,在棋盘上推动了一颗棋子。 厉天冥撇了一眼棋盘,立即就明白了,闲话一般问:“事成了?” “成了,秋雨嫣已经被逼急了,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做下了决定,此时人已经入了她的宫房了,今夜注定是一夜涟漪呢。”白若君轻蔑一笑,秋雨嫣啊秋雨嫣,这么多年了,性子到底还是坐不住。 “爱妃视乎半点不担心秋雨嫣会不咬钩,看来爱妃很是了解她啊。”厉天冥翻动着书页笑问。 “若是不了解她,妾身又怎么敢下这一盘局呢,这等大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妾身是不会下手的。”白若君紧握手里的棋子,接下来的每一颗,她都要下得毫无差错! 而听着她这话,厉天冥的眉心却是一惊,垂下眼看着靠在怀里眼里浮着锋利和自信的她,不免有些奇怪。 她方才这般回答他,是一时顺口了,还是本就不打算瞒他? 猜不透,却也不敢问,沉思了片刻,最终却也只能把视线移回去。 而他不知,此刻的白若君心里却是失望的,她故意那么办不遮掩的说出口,就是希望他能够开口问。 只要他问,她便就说,不管结果如何。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最终,恢复一片宁静。 第284章 很快,咱们就能见分晓了 正如秋雨嫣所说,这皇宫里少了一个新来的侍卫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关心他到底去了何处,在这深深宫墙里,有些命,比草芥还不如。 不过,有时候偏偏这种草芥都不如的人却能给那高高在上的人带去希望和野心。 又是一个月悄然而过,秋雨嫣看着眼前给自己诊脉的黄院正充满了期许,这几日里,她一直犯恶心,嗜睡,心里觉得应该已经是十之八九怀上了。 摸着她的脉搏,黄院正的心远比她这脉搏跳动得快的多的多,前几日他才接到白若君的人交代他接下来的事,没想到居然是告诉秋雨嫣她怀孕了,更要做到以假乱真。 明知晓这是动辄就是千刀万剐的事,可已经走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白若君早就算计好了,从一开始就把他的路全数断了,让他不得不按她说的做,因为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只是做是一回事,要说出来,而且要让秋雨嫣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实在心里有些没谱,踌躇了半天才调整好清楚,松开手连连磕头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是喜脉啊!快一个月了。” 虽说秋雨嫣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激动,也没有心思去看那黄院正的神色是否有些不对劲,立即转头对雪梅道:“赏!” 雪梅立即从袖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袋子,递给黄院正道:“日后还要让黄院正操心了,这可是娘娘的第一胎,万万要养好。” “微臣知晓,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定然尽心尽力。”黄院正双手接过钱袋子,低着头不敢多待,急问:“微臣这就去给皇上报喜。” 一听要去告诉厉长风,秋雨嫣立即询问的看着雪梅,雪梅盘算了盘算日子,点了点头,秋雨嫣才放下心道:“去吧。” 黄院正连忙爬起来倒退出了门,不敢多待一分的往外跑,在秋雨嫣从窗内看起来就好像是着急去讨喜一样。 “娘娘,可是要把那人做了?”雪梅活怕留下那人坏事。秋雨嫣摇了摇头,看着院外那些远远走动的宫女太监,低声道:“这宫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本宫,本宫这一有孕,必然有些人的坐不住的,何况本宫的身子未必这一胎能稳固,万一出了差错,再要找人就 麻烦了。他藏在这宫中不会有人知晓,且就留着,待孩子生下来,再杀他也不迟。” 雪梅虽然心里总是觉得留着那个人不安,可到底秋雨嫣说的也对,上次白芷伊的事就已经是一个教训了,这一次更加是马虎不得。 “如今娘娘有了身孕,这后宫里的一些人也猖狂不了了,娘娘,那秋媚儿这些日子已经是越来越跋扈了,娘娘您看是不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主仆二人心知肚明。这个秋媚儿这段日子里可坏了秋雨嫣不少事,仗着厉长风借由她来打压她,就真不知天高地厚了,一次从她这里把厉长风抢到手了之后又几次三番,甚至还有传言说她曾大言不惭的说过,她日后定然会取 代她。 原本凭这传言就足够要了她的命了,可当初苦于被厉长风压着,若是那时候动手必然会引起厉长风的不满,毕竟那是他的一刻棋。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个孩子,她没有再忍的必要。 “去办吧,定要让她知晓知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秋雨嫣轻抚着自己手上的珐琅护甲,眼底粹着阴毒。 “是,娘娘。” …… 冬月初六,盛宠了三月的秋贵人因以上犯下,扬言要取代皇后,当下被赏赐一丈红,在宫中,被活活打死,一双眼被活生生挖了下来,泡在了罐子里。 与此同时,传出来的还有秋雨嫣怀孕一月的消息。 两个消息几乎是一前一后传到秋家的,前一刻因为秋媚儿的死,二房是暴怒起来,甚至打算彻彻底底的和大房宣战,和秋雨嫣宣战,都已经在联系身后这些日子汇聚来的旁支了。 只是,这信都还未传出去,紧接着秋雨嫣怀孕的消息就传到了秋家,顿时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降下来,把二房的火全数灭了下去,而旁支一听说这一胜一败,顿时也就调转枪头了。 一瞬间,原本这一两个月大热,几乎都能盖过大房去的二房人去楼空,如同一只破旧的靴子被扔在一边,无人再看一眼,也无人可用。 秋弘已经是无用人了,唯一指望的秋媚儿如今也香消玉殒了,与大房的关系也已经隔阂出了一个巨大的鸿沟,整个二房,输得一败涂地。 而这,早已经在魏姨太太的预料之内。 相比起外面的吵闹,魏姨太太的房内是难得的悠闲清净,躺靠在贵妃椅上,吃着橘子,看着炭盆里烧得火红的银丝碳,眼帘半阖的慵懒问:“二房那边如何了?” “二夫人在房内哭得伤心,二老爷出府去了,许是去拉拢旁支,想要寻一个出路吧,不过奴婢觉得,如今这个时候,定然是大败而归的。”玲儿一边夹着炭往里面加,一边老实回禀。 “皇后怀孕,秋家大房如虎添翼,何况现在皇上没有皇子,若是这一索得男,那便就是太子了,旁支自然是上赶着巴结,谁会在这个时候惹麻烦,和大房作对呢?二老爷怕今日又是要碰一鼻子的灰了。” “姨太太,这皇后娘娘怀孕了,咱们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玲儿有些担心,会不会走上了一条死路。 “不会。”魏姨太太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既然会如此安排,那么必须一切都已经算在里面了,或许,这怀孕之事,也在她的局里。” 想着今日收到的信,魏姨太太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也在煜王妃的局里?若是如此,那煜王妃也太料事如神了。”想到当初白若君才出入秋府的时候,玲儿觉得好像不是一个人。“她的聪慧,心计,怕是足够料事如神的,很快,咱们就能见分晓了。” 第285章 等机会来 秋家的是可以说是闹得京都满城风雨,走街串巷间听到的都是关于秋家两房之争和秋雨嫣终于有孕了的事。 不过这些热闹和煜王府仿佛没有半点的关系,风都好像没有吹进来一样,依旧是如常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起。 而白若君也似完完全全不知道一样,每日都乐得清闲,闲来无事就是在新给她辟出来的马场喂喂黑炎,培养培养感情,还在马场外立了几个靶子,用来练习从厉长风那里拿回来的玄铁弩。 虽然这玄铁弩是她当初送给厉长风的,可她却是从来都没有用过,这玄铁弩和弓箭不一样,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是极重。 两只手拿着都吃力,发射时的力更是震得手颤,练了一个来月准心到底还是不稳。 今日已经练了半个时辰了,弩内还剩下一支箭,白若君松开手,想要试试单手是否可以,可才松开手就明显的感觉到了重量。 正准备抬手去扶,身后一只手就抢先一步托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清楚的能够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 “王爷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白若君头不转的询问。 “今日早朝无事,所以散得早。”厉天冥不隐瞒的回答,眼眸瞄着靶子移动了一下白若君的手,轻道:“爱妃,这个位子定然能一箭中第。” 白若君瞄了瞄,手指扣动机关,弩箭飞射而出,正中靶心。 “王爷好准心。”白若君赞扬着移开手将弩箭放在桌上,转过身看着厉天冥,瞧见他眼眸里的疑惑问:“王爷在想什么?” “本王在想,爱妃好像对着弩箭很是喜欢,每日都练,当初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这玄铁弩的?爱妃又是怎么知晓厉长风有这玄铁弩的?” “弩比起弓来说方便不上,上次猎场的事后妾身就觉得该要想个办法防身了,这等能连射的弩箭是最好的,听人说过,厉长风有一把上好的玄铁弩,那日正好来了机会,索性就要了来。 这既然要到手了,哪里有放着落灰的道理呢,自然是要多多练习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玄铁弩如此重,两只手都有些吃力。” “那不如给爱妃换木制的弩可好?” “若是妾身要木制的又何必费心思拿着玄铁弩呢,这玄铁弩威力大,百步内可贯穿三人,更能让妾身防身。” 厉天冥的眼底沉了一分,但转瞬即逝,笑着抬了抬她的胳膊肘道:“既然爱妃喜欢,那便多多练习吧,用些巧劲。” 白若君看着自己的胳膊肘,明白了厉天冥的意思,立即转过身拿起方才放下的弩,力度全部放在肘上,确定轻松了些许。 正高兴的想要开口道谢,可才张开口就率先看到穿着轻甲的侍卫长从外快步走了进来,立在两人面前道:“王爷,军中来报,白大少爷今日要启程回京了,受封五品裨将。” “知道了,下去吧。”厉天冥挥挥手,没有半点的情绪。 “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白若君略有惊异的转过身来,看着厉天冥眼中的笑意顿时明白问:“是王爷动的手吧?” “也要他又这个本事,本王才能动得了这个手啊。” 虽然话这样说,但白若君清楚,这里面厉天冥定然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哪怕白子城再有本事,不在乱世,不可能这么快就受封五品。 难怪这一个月以来厉天冥一直很是繁忙的样子,想来就是在忙这件事。 秋雨嫣的事已经落成,秋家也差不多了,那么白子城这个时候回来一切正好的衔接得上,否者拖得时间长了,这秋雨嫣的肚子起不来,定然会让她怀疑,这事也就容易一捅就破。 白若君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去找穆琰帮忙看能不能把白子城给召回来,哪怕没有官品也好,先把事定下来,却没想到,厉天冥比她早想一步,而且,都做好了。 “不管如何,都要谢王爷了。”白若君福身一礼,内里的话不说出来,彼此都心知肚明。 “爱妃若是把这件事落成了,对本王来说就是最好的谢礼。”厉天冥伸手将她扶起来,话虽然这么说,但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对上这一抹温柔,白若君的心不由自主的漏了一下,活怕被厉天冥发现,连忙转过头吩咐一旁的青羽:“尹大少爷可还在天香楼?” “回王妃,这半月里尹大少爷都住在天香楼里,被落英姑娘迷得已经是三魂不见七魄了。” 白若君盘算了一下时间,开口道:“去告知天香楼的人,半月后动手。” “是,王妃。” 青羽不耽误的转身就往外去,看着青羽的背影,厉天冥嘴角卷起一抹趣笑道:“看来爱妃早已经安排好了。” “若是不安排好,机会来了又如何抓得住呢,王爷您说呢?”白若君一挑眉,娇俏得让人心动。 厉天冥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这一双在阳光下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心里倒是落下了决定,另有他意道:“爱妃说的对,安排好,等机会来,这般才能最快最稳的达到目的。” …… 冬月二十二,大雪连绵。 从国子监下了学的尹威是搓着手跃上马车就催促马夫往天香楼赶,这等寒风凛冽的日子就该在温柔乡里好好暖和暖和。 只是今日撩开车帘,还未下车就看到天香楼外围了不少人,一片吵闹。 “做这等生意就是容易得这病,好在老子没钱去捧她的场,不然命都要被搭进去了。” “她的客人还不少呢,都是富家少爷,看来这些个少爷个个都要倒霉了。” “哪里个个,最近这段日子她都是被那尹家大少爷包着的,倒霉也就尹家大少爷倒霉,花了钱,还染了这病。”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尹威顿时觉得不对劲。 还没等他开口问,人群就动荡了起来,周围的人连连往两边退,清楚的能看到几个蒙着口鼻的龟奴用门板抬着一个人走出来。那门板上的人,只看一眼,尹威的脚顿时都软了。 第286章 让大夫瞧瞧,到底有病没病 门板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青色的纱衣,里面就一件肚兜,无比的艳丽,只是这个时候让人对她避恐不及,因为她的身上满布着红褐色的小点,密密麻麻,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也显得无比的骇 人。 而哪怕是这样,尹威也一眼就认得出,这就是昨夜还在与他缠绵的落英姑娘,而此刻,她似乎已经死透了。 “这花柳病真是说发就发,昨日看上去还好好的,今早就突然死了,真真吓人。”楼里还未穿衣打扮的姑娘围在一团,害怕的偷瞄着。“昨日哪里好好的了,前些日子我就看到她身上有红点了,问她,她说没事,前日咳嗽得厉害,还发烧,她都是故意忍着的,应该是怕吓跑了尹大少爷这个大客,也没叫大夫来看,估摸着都不知道自己得了 花柳。” “那尹大少爷岂不是完了,包了她一个多月了,这怕是早就染上了。” “尹大少爷当然跑不掉了,好在这些日子他被落英迷着,都没有来点我,不然我也要被牵连进去,我可不想死。” 听到这些话,尹威是好像被无数道雷电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他是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五日前,其实他就已经觉得落英有些不对劲了,身子发热,身上有小红点,问她却说是染了风寒,小红点是自己个点上的朱砂,说为了好看。 色欲熏心之下他也就那么信了,没想到这蹄子早就染了花柳病! 花柳病那可是不治之症啊,他…… “这不是尹大少爷嘛!”不知是谁发现了尹威,突然大喊一声。 一下子,围观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数百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里面不知是谁喊道:“尹大少爷你还敢在这里站着啊,还不赶紧的找个大夫看看去,花柳病可是要死人啊。” “你们瞧,尹大少爷那脖子上是不是起了一个红点?” 一听这话,不等人瞧,尹威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慌张恐惧的往马车里钻,急喊:“快!快!回府!回府!” 马夫也是给吓得够呛,不敢多耽误驾马就跑,想着赶紧把他送回府里自己离他远点,避免别传染了。 随着尹威的逃离,他寻花问柳,染上花柳病的事也跟着飞快的传起来。 他进府的时候,尹夫人都已经听到信儿了,见他进门来,立即让人拦住他,相隔一丈开外问:“威儿,你真得了那病?” “娘啊,我不知道啊,那落英死了,我也不清楚。”尹威本来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就想着快点逃回府,可这才进门就被拦住了,更是害怕,整张脸都已经煞白了,没病都像有病的。 “你且别急着进院子,娘这就派人去给你请大夫。”尹夫人并不明白花柳病到底如何传染,只知晓染上就会死,活怕尹威进来越传染越多,最后落到自己头上。 在这等时候被自己的亲娘拦在影壁前,尹威的心情可先而知,恐惧更甚,但是却也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主意,只能看着管家远远的从他身边绕过去,仿佛他染的是瘟疫一样。 “不必去请大夫了,本夫人给你带来了。”管家还没走出门,外面就响起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 循声看去,许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一众人从外面走来,身后还跟了不少百姓,各个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没想到许家会这么快就来,尹夫人顿时有点后悔自己把尹威拦在影壁外了,可如今收也来不及了。 想上前一步,却又不敢,只能躲在人后问:“亲家今日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快快请入府。”“入府就不必了,听闻尹大少爷这几月来一直流连烟花之地,与其欢好的女子今日得花柳病死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本夫人与弟妹来就是想要证实一下,看看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便把这谣言给辟了 ,若是真的,烦劳尹夫人放了书艺,莫让她无端被牵连。” “我没有得病!”一听要带走许书艺,尹威嘶吼起来。 “有没有得,大夫一瞧便知。”好不容易等到这一点许二夫人心里本就着急,哪里能让尹威耽误下去。 对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立即提着药箱子上前。 “我不诊!我不看!我没有染病,没有!”尹威嘶吼着连连后退,他自己心里就已经恐惧极了,而如今当着这么多人,若是诊出来真是有病的话,那全城可就都知晓了他得了花柳了,他日后该怎么办。 “来人,给我抓住他!”许大夫人厉喝一声。 “许大夫人!这是在我尹府上,你公然让人抓我儿子,怕是不好吧?”尹夫人立即喝止,她心里十之八九觉得尹威应该是得病了,不敢让人诊断。 “有何不好的?这虽然是在尹府上,可这尹大少爷也是本夫人的女婿,女婿染病了,本夫人带人来给他瞧有什么不行的吗?”越看这母子二人,许二夫人的觉得越恶心。 “我儿不愿看,也没有病,两位夫人强求不好吧,想来秋大少夫人也是不许的。”自问的不够与许家抗衡,尹夫人立即搬出秋家来。 可是如今早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许家哪里还会畏惧秋家。 许大夫人冷笑一声,不惧道:“莫说是秋大夫人不在这里,就是秋大夫人在,这是我许家也是站着理的,他若是没病,为何不敢让大夫瞧,你们母子二人如此推脱,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一出,门外来看热闹的百姓也附和起来。 “许大夫人说的对,要是没病为什么不让瞧,怕什么?” “我看分明是有病还想要祸害少奶奶,自己个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回来还想要祸害妻子。” “就是,就是,要是没病你就让大夫瞧啊,别捏着那些坏心思。” “许家夫人,千万别放他进府,可不能让他祸害了妻子啊,这等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门外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聚集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寡不敌众,更何况尹家到底不是许家的对手,没有秋家在,尹夫人也不敢做什么,更何况,此刻她确实也不敢靠近。看着尹夫人这畏畏缩缩活怕传染给自己的样子,许大夫人鄙夷的冷哼一声,下令道:“抓住尹大少爷,让大夫瞧瞧,到底有病没病!” 第287章 我会娶! 许家本来就是有备而来的,一得了命令,两个精壮的男子立即扑上去,把尹威给拿住。 尹威到底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而且流连烟花之地,早就已经是个外强中干的了,就是用尽力气也根本挣扎不了半分,被两个人死死的抓住。大夫也不耽误,走上前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诊了四五个呼吸的时间,看看他的脖子,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对许家两位夫人拱手一礼道:“两位夫人,尹大少爷他……确实染了花柳病,而且已经有 一段时间了,脖子上已经出现了红点。” 一听这话,尹威的脚顿时就软了,要不是两个男子架子,都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尹夫人也是顿时脸色铁青,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有所期盼的,没想最后还是如此。 “你流连烟花之地也就罢了,竟然还染了这等病来,我女儿若是再留在你府上定然受你牵连,来人,立即拟和离书一封。”许二夫人立即怒喝一声,身后跟着的管家连忙从竹筒里拿出纸笔来。 一看管家已经开始书写了,尹夫人才回过神来,急喊道:“二夫人!此事不妥,书艺已经嫁入了我尹家,是我尹家的儿媳妇,哪里有说合离就合离的。” “尹夫人这话就太过自私了吧,你儿子染了花柳这是事实吧,寻花问柳是男子的风流,这事我们管不着,书艺身为妻子,该忍的也当忍,当初你儿子无故虐待殴打书艺之事我们也忍了。 但是如今是他带了这等病回来,为何不能合离?难不成尹夫人还想要自私的要书艺给他陪葬吗?我们书艺可没有做错什么吧?” 许二夫人气急的声声质问,问得尹夫人是步步后腿。 尹夫人的表现也让门外围观的百姓义愤填膺起来。 “二夫人说的对,你自己儿子染了这等病回来,为什么不能合离,凭什么给你陪葬,律法里这等事也是可以合离的。” “就是,自己寻欢惹了一身骚回来,要死了还想要拉人点背,不要脸!” “当初殴打大少奶奶的事都还么过多久,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也是让人看到的,这个时候染病了,回来要拖别人垫背了,你尹家还要不要脸。” 群情激奋之下,谩骂声是越来越大,此起彼伏。听着这些都是数落自己的声音,尹威心里的火越来越大,怒吼一声:“本少爷府中的事与你们何干!那许书艺是本少爷的妻子,本少爷染病了又怎么样?别说是还没传染给她,就是传给她了又如何,她是我 妻子,她该的!为我陪葬都是该的!” 此话一出,万籁俱静。 原本张口欲言的尹夫人当即话就卡在了喉咙里,而才走进门的秋大夫人也是脸色顿时一黑。 这话说出口,一切就没有挽留的余地了。 “秋大夫人,您可都听到了,这等人,我许家将唯一的女儿留在这里作何?”许大夫人瞅准时间,又狠又痛心疾首的问。 秋大夫人听到许家带着人来尹家闹事,奉秋老夫人的命是急忙赶来想要压下来的,没想到来的时候这就已经围了这么多百姓了,而且事情好像已经闹大了。 一进门又听到尹威那话,顿时就知晓这件事怕是压不下了。 许大夫人这个时候又这样一问,若她站在尹家把这件事压下来的话,传出去秋家又会被置于何地。 许家和尹家比较起来,到底还是许家对如今的秋家来说更加有用些,尹家,已经这样了,以后在拿捏也不难。 “许大夫人说的对,尹威已经如此了,不能再搭上了书艺了。”秋大夫人下定决心后一抬眼看向尹夫人,命令道:“去将书艺请出来,今日便跟着许家两位夫人回去吧。” “秋……”尹夫人当然不愿,可话没说出口秋大夫人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依附秋家的她哪里敢违背,立即对身后的妈妈使了个眼色。 妈妈不敢耽误的往内院去,一刻左右的时间,就看到许书艺带着欢儿跟着妈妈快步从里面出来,慌张的走到许家两位夫人身边,怯生生的问:“伯母,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威得了花柳病,今日你便与他和离,同娘回府去。”许二夫人心疼的握着许书艺的手道。 “花柳病!”许书艺难以相信的转过头看着被人驾着,怒视着她的尹威,又怒又恨的摆了摆头,转头问:“娘,和离书在哪,女儿这就签!” 此时管家已经把和离书给写好了,连忙连同笔一道递给许书艺。 许书艺等着一天已经等了数月了,接过笔毫不犹豫的就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还给管家。 管家明白的拿着和离书往尹威走去,只是才走没几步,尹威就嘶吼道:“本少爷是不会签!许书艺!你是我媳妇!我不会放过你的!” “由不得你放不放。”许大夫人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尹夫人道:“既然大少爷不签,那尹夫人代劳吧,也是一样的。” “我……这……”尹夫人求助的看向秋大夫人,秋大夫人却别过眼恹恹道:“尹夫人就签了吧,一别两宽的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尹夫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接过管家递来的笔,在和离书上替因为签了字。 管家不给尹夫人多看一眼的时间,转身就把和离书交给了许大夫人。 “今日这和离书便会送去衙门,自此书艺和尹威再无瓜葛,尹夫人,尹大少爷,好自为之吧。”许大夫人凌厉的眼眸扫过尹夫人和尹威,不愿多呆一分的转身就走。 许二夫人拉着许书艺的手紧随其后,看着这大大的宅门,终于要走出去了,许书艺心里终于浮起的欣喜,她终于,终于等到这一日了,从地狱走出去的这一日。 不过恶鬼却好像不打算放过她,才走出尹府的门,被松开了束缚的尹威就冲了出来,被两个男子拦住后狰狞的嘶吼着:“许书艺,你以为你和我和离能好过吗,你是嫁过的女子,不会再有人娶你的!”“我会娶!” 第288章 一开始他们就都算计好了的 尹威的话音都还未落,所有人身后就想起了另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三个字,似带着沉甸甸的承诺,不带半点玩笑。 众人立即循声望去,只见白子城一声轻甲坐在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相比起之前他黑了不少,但却更加有男子的刚毅,一双眼眼眸旁若无人的只映着许书艺一人在眼中。 顿时,这一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和狰狞狼狈身染恶疾的尹威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然的,这好的在这一刻就赢得了不少人本能的好感。不过对于尹威来说,白子城此刻的出现无异于是火上浇油,看了看他和许书艺,咬牙切齿道:“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早就私通好了的,等的就是这一日吧,白子城,高兴吗?有什么好高 兴的,你搞的也是本少爷的破鞋!” “尹威!你莫欺人太甚!”一向唯唯诺诺的许书艺转过头厉喝一声,圆瞪的双眼恨不得生剐了眼前的尹威。 说她,任何都可以,她都可以忍,哪怕心里对尹威厌恶至极,但到底觉得自己这样连同所有人算计他到底有所亏欠。 可是,她绝由不得他污了白子城的名声。 “我与你并没有夫妻之实,说难听些与你也就是明面上的夫妻罢了,嫁给你至今,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若是不然,大可请个稳婆来验,若是你尹威血口喷人,今日我定然不会让你尹家好过!” 许书艺的凌厉惊艳了众人,也吓到了尹夫人,事到如今,秋家护不住,她可不敢这个时候开罪许家,连忙赶出来道:“书艺说的对,威儿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了。” “莫说书艺与你并无夫妻之实,哪怕是有,我也不嫌弃她,我要的是她这个人。”白子城驾马上前,对许书艺伸出手。 若是以前,许书艺定然是不敢的,可经历了这一遭,她也不畏,伸手我由着白子城拉她上马。 两人比肩坐在马鞍上,在这大雪里,仿佛天生一对。 人们总喜欢美好的东西,而此刻又尹威的承托,何况两人早有过婚约的,此刻这一对并非那么难接受,反倒是大有人赞同。 “尹威,你命不久矣了,还是积点口德吧,否则莫怪本将对你不客气!”白子城怒瞪一眼,沙场历练来的杀戮之气震慑得尹威是脚一软就坐了下去。 在众人的哄笑之下,白子城驾马就这般带着许书艺这样走了,不顾世俗,可在此刻却让人觉得美好。 随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散去,站在尹府屋檐下的秋大夫人看着那已经都快看不到的白马,觉得自己也许是中计了。 快步上前,拦住要上马车的许大夫人,不渝的开口问:“许大夫人就这样由着二小姐和那白家大少爷走了?怕这事不好吧?老夫人未必会高兴。”许大夫人淡淡一笑,把手从丫鬟搀扶的手中放下来,转过身看着秋大夫人不紧不慢道:“书艺是我许家唯一的一个女儿,既然已经错了一次了,就不该错第二次,只要她喜欢,我许家都不会阻拦,至于老夫 人高兴不高兴,我们许家怕是管不着了。” “许大夫人你这话是何意?你可要想清楚你许家现在的处境,白家现在在什么位子上,你也要清楚。”秋大夫人小声的威胁。“秋大夫人误会了,我没有何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许家现在什么处境,白家什么位子我都清楚,所以我许家也想明白了,由孩子们去吧,若是老夫人不喜也无碍,反正如今皇后娘娘怀了皇嗣,旁支归心 ,少我许家一个,也无所谓。” 听到这话,秋大夫人顿时脸色一僵,眼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大夫人,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家,这是要脱离秋家?在这个时候? 还不等秋大夫人反应过来,许大夫人就已经和二夫人钻进了马车里,驾马而去,留在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依旧难以消化。 许家竟然敢脱离她秋家,简直不敢相信。 “大夫人,那许大夫人的话是何意?此事如何办?”跟在一旁的丫鬟也是不知所措了来。 秋大夫人深吸了两口气才冷静下来,当机立断道:“回府!” …… 秋大夫人回到府上的时候,秋家已经是接到了消息了。 而且,不仅仅是接到许家脱离的消息,白家那边也回报回来,吞了整个白家,可吞到手里的都是空壳子,钱没有多少不说,还欠了大笔的债务,白家在最后一刻彻底脱手,引他们吃下这裹着蜜的毒药。 白家跟着许家脱离秋家还不算完,大半重要的旁支也在这个时刻纷纷投奔了许家,这一下,打得秋家的措手不及。 “计谋!计谋!一开始他们就都算计好了的!”秋老夫人怒火攻心的不断杵着手里的香木杖,气得几乎是咆哮。 “可不是,若非计划好的,怎么会许家借着尹家的事一脱离,白家和其他大旁支就紧随其后,如今去了一半,其他的也开始动荡起来。”秋丞相也是头疼不已,没想到这事一起就以及是难以挽回的地步了。 “都是蠢货!如今皇后以及怀孕了,他们还这样,且通知那些个旁支,若是他们敢走的话,日后定然让他们满门抄斩!”秋老夫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飚出来的,满满都是狠厉。 “是,娘,儿子这就办。”秋丞相立即转身往外去,秋大夫人也不敢多留,无声一礼也走了。 留下魏姨太太还在身后给秋老夫人垂着背,享受了好一会,秋老夫人才稍微顺了一点气,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也下去吧。” 魏姨太太不多言,点了点头就自己个从后面绕了出去。 出了门她并没有往自己的房内去,而是乘着如今府内乱做一团,往那如今已经是人迹罕至的二房去。这是她现在最后要做的事了,做完了这事,她便也就算圆满了。 第289章 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 自秋媚儿死了之后,二房就仿佛成了秋府以外的地方,荒芜的连下人都没有几个,根本没有了一月前时那甚至要闹着说分家的盛景。 二夫人的院内也就剩下当初那几个陪嫁的丫鬟伺候,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飘零的雪哀叹连连,不知这日后的日子该要如何过下去。 正是心头郁结难消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人撑着白色的油纸伞顺着小道缓缓走来,等人走近,二夫人原本的好奇全化作不悦。 看着魏姨太太走进来也不让丫鬟上前去接伞相迎,也不让她坐,而是直接没好气的道:“魏姨太太怎么今日又闲心来我这了,来替大嫂看我这二房的笑话吗?怕是今日你看不着了,老爷不在府内。” “二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妾身岂会看二房的笑话,大夫人也不会派妾身来,妾身今日来,只是来给二夫人报个信而已。”魏姨太太一边将伞递给玲儿,一边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 “报信?”二夫人倒是一头雾水,什么信要她来亲自报的。 “对,想来二房应该现在消息没有这般灵通,得要等二老爷回来或许才能知晓,不过妾身觉得二老爷今日未必回得来,再等下去,这事可就晚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卖关子!”二夫人现在可没心思和她在这里打太极。 “今日尹家大少爷染了花柳病,许家带人逼着尹大少爷与许家二小姐和离,出了门就二小姐就被白家大少爷带走了,扬言会娶他。 许家借着这事和咱们闹翻了,转瞬就直言脱离秋家,不少旁支紧跟其后,不仅如此,二夫人应该知晓咱们原本是打算要吞并白家的,这事之前也一直是二老爷与二夫人您在办的,应该很清楚。 今日传回来消息,白家已经一口吞下了,可是,白家早已经把所有的银钱都转移走了,留下一个空壳子不说,还留下了大笔债务。 卖了咱们秋家不说,和许家现在可是联系得紧密,两大旁支脱离,有钱有势,又有不少大旁支附和脱离站在许家那边,二夫人可明白现在的情况。” “你说的是真的?”二夫人不敢相信,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二老爷回来定然会告诉二夫人您这件事,妾身何必骗您呢。” “这事要是真的,那秋家的旁支岂不是整个分裂成了两派?”二夫人小声的嘀咕,眼珠子转了转抬起来问:“你为何要来传信给我?” “妾身与二夫人这么多年以来相处的也算不错,二夫人对妾身也还算好,如今二房与大房闹到如此地步,妾身也不忍看到二房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难道大房……”二夫人不敢说下去,原本也想过,可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他们该不会做得这么绝。“现在倒是不会,可以后必然,二夫人也是明白人,有些事心里应该也清楚,虽然说老夫人和大老爷必然还是会念及亲情留二房性命,但是这样困在一个荒芜的院子里又有什么意思呢,过的怕都还没大房的 一个通房好。 苟延残喘有何意义,况且,皇后娘娘会给二房残喘下去的机会吗? 二夫人应该清楚,当初秋贵人是如何入宫的,二老爷又是如何同皇上说的,而这些日子,秋贵人在宫里又得罪了皇后娘娘多少。 妾身虽然不是很清楚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皇后娘娘以如此一个借口就杖杀了秋贵人,可见有多恨。 听大老爷说,前些日子皇上是有意打压秋家的,借的就是秋贵人,前些日子,二房看似是和大房作对,可在皇后娘娘的眼里,那就是在与她作对了。 她的性子如何,二夫人也是清楚的,如今她一有了龙嗣就杀了秋贵人,二夫人以为,二房能够活多久呢?” 魏姨太太这问的二夫人心头一阵冰凉,冬日里额头上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的确清楚秋雨嫣的性子,她的确不像会放过她的人。 “二夫人,妾身劝你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吧,如今大房都忙着留下旁支,没空注意二房,趁机逃出去吧,投靠许家,或许还有活路。”魏姨太太瞅准时机无奈的抛出一句。 可这一句现在就等同于放在二夫人眼前的救命稻草,只是,有点不敢去抓。“投靠许家?那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许家败了呢?”“二夫人,你现在又有回头路吗?从秋贵人入宫起,你们就没有了,许家又怎么会败,那是大族,哪怕皇后不悦也一时半会动不了他,别说他现在又不少旁支,就是没有,一个许家也不是轻易能够扳倒的, 何况,如今的情况,怕是皇上也要保住许家来和咱们抗衡的。” 魏姨太太说的这话倒是有道理,虽然二夫人不懂权谋之术,但是如今秋雨嫣怀孕了,皇上应该也不希望秋家独大,这件事对于皇上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们?”二夫人到底还是不放心魏姨太太。“能不死人就不死人,对于妾身而言,秋府就是妾身的家,您与二老爷也都是妾身的家人,妾身不想看着亲人杀了亲人。”魏姨太太眼波里流转着无奈和无力,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话已至此,二夫人 自行决断吧,若是做,切记要快,二老爷一旦回府就要做下决定,否则,便没有机会了。” 说完,魏姨太太不多留一分的转身就往外走,撑起油纸伞,一如来时一样,缓缓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二夫人明白,二房是真的没有一点退路了,留在秋家,赌那苟延残喘的机会已然没有必要了。 哪怕二老爷还没回来,她心里也已经有了决定,这也是他们如今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了。“收拾东西,零碎的就不要了,重要的带上,不要告诉少爷。”转身说着二夫人就从软榻上站起来,快步走近内屋,开始收拾这逃离需要带上的东西。 第290章 让你们清楚清楚,我到底怎么毒了 秋家因为旁支因为许家而大量决裂流失的事情忙得是焦头烂额,而二房在第二日夜里,借着这个空档一家三口带着几个丫鬟就逃了出去,投奔了许家。 秋家二房投奔许家的事天一亮就被人放出了消息去,秋媚儿得宠的时候二房就曾经闹过一段时间分家的事情,如今秋媚儿死了,秋雨嫣当道,二房连夜逃离,顿时让当初投靠二房的旁支心底发慌。 毕竟这一家人的二房都得要逃来投奔许家了,可见秋家是容不下他们了,或者说的秋雨嫣容不下他们,如此的话,他们这些曾经讨好过二房的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再加上前几日里秋家的恐吓,更是让他们相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给他们。 相比起让他们提心吊胆的秋家,一直盘踞在京都的许家无疑成为了一个目前来说不错的避风港。 这样的想法在旁支之间不断的发酵增大,以至于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七天,过半数的旁支都站在了许家这一边。 这对于秋家来说无疑是一击重创,原本以为可以靠秋雨嫣的事稳固住大半的旁支,没想到被二房这一下给釜底抽薪,反倒是帮了许家一个大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秋老夫人气得是这几日里头如同被针扎一样的疼,靠在软塌上,扶着额头咬牙切齿的嘶吼:“老二那个白眼狼!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陷我们秋家于这等地步!该死!当初就不该生下他来!”“娘,您别生气,二弟做这事的确是愚蠢至极,但是儿子认为,就二弟而言是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秋丞相了解自己的这个二弟,虽然前段时间闹成那般,但依旧是记挂着他和老夫人的,否则早就可 以分家了。 “那就是弟妹,她向来搅和事。”秋大夫人立即就往二夫人身上引。 “她哪里有这等脑子。”秋丞相冷撇大夫人一眼,转过眼,沉下气来道:“定然是有人怂恿二弟,儿子仔细想这段日子里的事,恐怕咱们府上是有许家的人。” 秋丞相这话秋老夫人也认可,细细想来,也许这件事从二房的事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圈套了,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魏姨太太,您不能进去。”正想着,外面就想起了丫鬟慌张的声音。 房内的三人齐齐转过头去,见魏姨太太推着小丫鬟是走了进来,面色冷峻,半点没有平日的温情。 “你怎么来了?”秋丞相怕老夫人怪罪,立即使了个眼色。 可魏姨太太仿佛没看到一般,站在原地并不动。 老夫人顿时就不悦更胜,可当着小丫鬟的面到底不好说,只能沉声道:“不必拦她,你下去吧。” 小丫鬟一听秋老夫人不怪罪,连忙退下去。 这小丫鬟退下去后不等秋老夫人开口让她进去,魏姨太太就自顾自的迈步走了进去,在房内三人疑惑的眼神之下走入内房,坐在太师椅上,与秋老夫人四目相对,没有了往日的温驯,冰冷如刀。 “你大胆!娘没叫你坐怎敢私自坐!”秋大夫人厉喝一声,她可都还站着呢,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妾坐。 “坐下来就叫大胆了,那我接下来也说的话岂不是更加大胆了?”魏姨太太冷笑一声,扫过眼前的三人,皆是冷嘲。 “你怎么了?今日疯了不成?”秋丞相从未见过这样的魏姨太太。 “疯?今日才是我最清醒的一日。”这么多年以来,魏姨太太今日才感到清醒,何其可悲。“老夫人不是想要知晓谁是内奸吗?不用找了,就是我。” “你说什么?你?”秋老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魏姨太太,方才在脑海里她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甚至包括秋大夫人,却独独没有想过她。“老夫人和老爷都没想过会是我吧,应该说,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你们对于我来说是重要的家人呐。”魏姨太太嘲笑的冷哼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厌恶道:“你们也真不要脸, 分明是杀了我全家的仇人,还好意思以我家人自居,你们以为我不知晓吗?”“你怎么会……”秋丞相的话还未说完,魏姨太太就接了过去。“我怎么可能知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哑巴虽然哑了,但也还是能够比划的,也留着我家当初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都被我烧了 ,你们休想得到。” “就因为如此,你便就出卖我们!魏凝烟你可莫忘了,是老身将你一手养到,你便就是如此报答老身的!”秋老夫人气得浑身都颤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一头狼,在这个时候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养我?你不过是想要养一条狗罢了,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胜利果实,或者就是想要把我家的东西挖出来罢了,你也好意思提养我。你何曾真心待我过,你将我嫁给他做妾,为的是利用我,你窜动秋雨嫣害死 我的孩子,害得我无法再有孩子就是怕我脱离你的控制。 就这般,你们也好大言不惭的说养我?好大的一张脸啊,你们秋家人无耻至极了,还有你,秋河,你以为我不知晓你,当初我那个孩子最不想要的就是你,你和你娘,一般无二。 你们只是想要我做你们手里的剑,把玩的木偶,可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我的孩子更是无辜的! 这一笔笔,我都记在心里的,从我孩子没了那一天起,全部记得一清二楚,为的就是今日,百倍,千倍的还给你们,看你们如今的模样,真是让人畅快。” “你……毒妇!”秋老夫人气得说不出其他话来,止不住的咳嗽。 “我?毒妇?我可比不得你。不过既然你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如说开来,也让你们清楚清楚,我到底怎么毒了。” 魏姨太太悠闲自得的笑着,整理了一下裙摆,娓娓道来:“当初二夫人因为秋弘和秋媚儿的事和大夫人闹起来的事就是我在里面穿针引线的,你们二人本就互不顺眼,稍微动点手,便就水到渠成了。 之后我故意让老夫人你打压二房,为的就是让二房反起来,秋媚儿成了一个机会,让秋家闹得不可开交,旁支分散站位。 秋媚儿一死,许家和白家一脱离,你们就乱了阵脚,没有想过,早在几个月前这些旁支就早已经和你们离心离德了。我故意窜动二夫人早早的逃出秋家去许家,就是为了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真以为那些旁支会被你们恐吓住吗?越是吓,他们越是担心你们会过河拆桥,走得就越快,说到底,你们就是靠秋雨嫣起来 的,拿人都拿不住。 还有,告诉你们,这才是一个开始,秋家很快就会倒了,不出半月,你们就好好看着,好好挣扎吧,一切都是无用的。” 魏姨太太笑说着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三人眼底那深浅不一的恨意和愤怒,笑得越发的开心,转过身便就往外走。 “来人!抓住魏凝烟!”秋丞相回过神来大喝一声。 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赶上来,魏姨太太已经走出了房门,迎着冬日里的太阳,笑得爽朗,仿佛一切的阴霾都没有了。张开手,嘴角和鼻孔都溢出黑红的血来,还不等侍卫围上来,就往后一倒,含着笑,躺在了这一片雪地里。 第291章 皇后娘娘,并无身孕 魏姨太太倒下的同时,玲儿将她今日千叮咛万嘱咐的信亲自交到了白若君的手上。 “今日怎么要你亲自送来?”接过信,白若君心头疑惑,一向魏姨太太都很小心,绝不会让人发现她们之间有所通信,今日怎么叫玲儿来,岂不是让人知晓吗? “不知,今日早上姨太太醒得很早,奴婢醒来就将这封信给了奴婢,嘱咐奴婢一定要亲自送给王妃您,万不能假手于人,至于里面写了什么,奴婢不知。” 听到这话,白若君顿时觉得不对劲,立即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 看到里面短短的几行字,神色一僵,眼眸里渐渐汇聚惋惜,无奈,与理解,最终只能深深叹一口气道:“你不必回去了,暂时留在王府吧,日后本王妃给你寻一个好人家。” “王妃这是何意?”玲儿也是聪明的,立即就觉得不对劲,慌忙问:“可是姨太太出什么事了?” 白若君开口本想要瞒,可想到这件事怎么也瞒不过去,虽说残忍,但到底却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不开口,将手里的信递给玲儿。 害怕的接过信,看着上面的字,玲儿顿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得眼泪止不住落,颤颤巍巍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怎么……怎……会这样,姨……姨太太她……” 话还说不完,玲儿就眼一番,晕倒下去,还好顾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视线看到那飘落下去的信纸,惊异的抬起头问:“小姐,那魏姨太太……死了?”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没气了吧,她聪明,定然算好了时辰。”白若君痛惜的看着棋盘上那颗代表魏姨太太的棋子,心里说不出的沉重,没想到她最后会做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小姐,她如今也算大仇得报了,眼见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要自缢?”顾妈妈回想起那魏姨太太的样子,笑起来那般的和蔼可亲,怎么会……“她这一生都在秋家,喜乐哀愁恨怨,都在那宅子里,在那些人里,她离开了秋家又能够去的了哪里呢,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和秋家同归于尽。”现在回想起当初的种种来,才发现,她早就是谋算好 了今日的。 “她的路走完了,我的承诺也该兑现了。”白若君神色一凌,抬手将那代表魏姨太太的棋子拿起,握在手心道:“青羽,去给宫里的人传信,明日动手。” “是,王妃!” …… 秋家的事是越闹越大,后宫之中秋雨嫣到底是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将秋媚儿除了,就是为了断了皇上的借口,也更加将前段时间闹得涣散的旁支给全部收拢起来。 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非但没有收拢反倒推走了大半,二房现在变成了羽翼丰厚的许家,厉长风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利用许家来压制秋家,毕竟她怀孕对于厉长风来说并非好事。 而拿到秋丞相传来的书信上说得魏姨太太的事就更是气得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拂了下去,破口大骂:“该死的魏凝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一手!”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雪梅赶紧跪下来,可是到底是息不了秋雨嫣的怒火的。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许家和秋家现在各占一半旁支,势均力敌之下对于厉长风来说太有利了,很可能她这个孩子还没生下来他就利用许家把秋家给打压下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将手里的信撕碎,秋雨嫣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皇上驾到!”还没走两步,外面就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 秋雨嫣没想到这个时候厉长风居然回来,快走两步,走到门前,只见厉长风一脸怒火的带着惠妃和白芷伊走来。 “皇……” 还不等秋雨嫣福身行礼,厉长风就开口怒道:“把皇后给朕拿下!” “皇上这是何意?”秋雨嫣惊叫着询问,可厉长风并不会给她应答,反倒是身后跟来的侍卫立即抓住她的双手。 紧接着就看到张太医从后面弯着腰走上前来,手搭上她的手腕摸脉。 这更让秋雨嫣一头雾水,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还不等她问,张太医就松开了手,转过身对厉长风躬身行礼,诚惶诚恐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并无身孕。” 并无身孕! 这句话如同一块天降巨石,狠狠的砸在秋雨嫣心头。 “你在胡说什么!”秋雨嫣神色狠厉,仿佛是要一口吃掉张太医一样。 “胡说?皇后娘娘才是胡说吧。”惠妃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看着如今一脸狠厉的秋雨嫣笑道:“皇后娘娘的胆子可真是大,竟然敢欺骗皇上,分明没有怀孕,却连同黄院正传怀孕之言。” “惠妃!你莫血口喷人,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拿此事欺瞒皇上,皇后娘娘身怀龙嗣,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雪梅利嘴威吓。 可此时哪里能够威吓得了惠妃,反倒是更加落入陷阱里。“雪梅姑姑可真是皇后娘娘的好奴才,当着皇上的面还敢欺瞒,黄院正都招了,你们还撑得下去吗?”惠妃的话音未落,两个侍卫就从后面提着一个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人扔上来,一扔在地上那人就连连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让微臣做的,若是微臣不做便就要取微臣全家老小的 命啊,微臣是在不敢不从啊。” 听这声音,秋雨嫣和雪梅立即就认出来的黄院正。 只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院正!你到底收了惠妃什么好处,竟敢如此污蔑本宫!本宫何曾让你做过什么?”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秋雨嫣清楚自己是掉进了陷阱里面。“皇后娘娘,事到如今了您还认了吧。”黄院正倒是苦口婆心的规劝一句,转过头就和盘托出道:“皇上,都是皇后娘娘让微臣做的啊,皇后娘娘早年服用过大寒之药,伤了宫体,是根本怀不上孩子的,皇后 娘娘让微臣调理,虽说初见成效但不足以受孕。 可娘娘偏偏不信,数次留宿皇上未见动静之后竟然胆大妄为的在侍卫之中寻了一个和皇上容貌相似的藏匿在宫中与之欢好,可依旧没有怀上。娘娘便要铤而走险,让微臣谎报她已然怀孕,微臣哪里敢违背皇后娘娘啊,只能按着皇后娘娘说的办,微臣若非被以命相邀是绝不敢如此欺瞒圣上的。” 第292章 落入了陷阱里的秋雨嫣 听到黄院正的这一番话,秋雨嫣就知晓,自己不仅仅是掉进了陷阱里,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被人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从黄院正的话,那侍卫,那药,假怀孕,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的。 “你……你……你血口喷人!”雪梅没想到黄院正知晓这么多,慌张的负隅顽抗。 而她的反抗恰恰给了黄院正机会,立即开口道:“微臣句句属实,那男子就在坤宁宫中,皇上不信大可搜查,一搜便知!” 厉长风阴沉的看着秋雨嫣,沉吟了片刻低低的命令道:“搜!” 侍卫立即分走两边,雪梅见状想要冲出去阻止,可才走出两步,厉长风眸色一紧,身边的侍卫立即拔出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秋雨嫣眼睁睁看着雪梅睁大眼睛倒下去,在一片血泊之中抽搐了几下后就彻底的没有了动静,仿佛映照着她之后的下场。 侍卫搜查之下很快就有了结果,那侍卫被带了出来,此刻正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脖颈,胸口上到处都是红红的吻痕,香艳无比。 厉长风仔细看看那侍卫的脸,冷怒道:“秋雨嫣,你可真会找人,和朕还真是有七八分像似,这一声的红痕,看来昨夜你到底很少欢愉啊。” “皇上需要臣妾解释吗?”秋雨嫣抬起头,看着厉长风冷笑,这个陷阱看来就是她布下的,他早就想要除掉她了。 “事实如今已经放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厉长风厉喝一声,如同野兽的震怒。 是啊,事已如此,她已经站在陷阱里面了,网都收了起来,她还能做什么呢。 “事已至此,臣妾说什么也都没用了,只是皇上莫要忘了,臣妾与皇上当年的同舟共济。”从坐在这个位子上起,她就早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哪里会不准备保命的东西。 只是,这个时候威胁厉长风显然是不理智的。 厉长风当即不渝的脸色一沉,不过转瞬却笑了起来,道:“朕当然会记得。” 这话说着,一个侍卫从队伍里上前一步,秋雨嫣本能的看了一眼,顿时背脊僵硬。 看看那人,又看了看厉长风,顿时最后的一根支柱倒了。 自己最后的保命符没想到已经落在了厉长风的手里,不,一个说从一开始这个人也许就不是她的,是厉长风!是厉长风故意安插在她身边的。 “罪后秋雨嫣欺君罔上,与侍卫私通,当即打入宗人府,审后落罪!”不等秋雨嫣嘶吼,厉长风就把罪名给落了下来。 架着她的侍卫当即带着她就往外走,张开嘴不等她发出声音,手里的布头就塞了进去,只剩下呜呜呜声。 看着秋雨嫣被带走的背影,白芷伊觉得畅快的同时心里又凉了一分,自己身前站着的这个男人,自己的皇后,一路走来的人都能这般说弃就弃,何等的心狠。 秋雨嫣的事就这样,在短短的一刻多时间里就落下了帷幕,原本怀有龙嗣,风光大好的皇后,一个转瞬的时间就成了欺君罔上还与人私通的罪后。 这事无疑像一个巨大的旱雷打在京都所有人的心上,一时之间整个京都都为之轰动,和当年沈家忤逆的事一样。 秋雨嫣的陨落自然也就代表着秋家的倾倒,正如魏姨太太所说的那般,秋家倒了,几乎是一瞬间,原本留下的旁支如同避开瘟疫一样逃离了秋家,全数投到许家的麾下。 一个大族的当家主就这样在短短的半月不到的时间里,从秋家换成了许家。 虽然厉长风倒是乐见秋家的倒台,但秋家倒台之后许家的崛起以及许多琐碎的事都足够他忙的,毕竟他不想要有下一个尾大不掉的秋家。 厉长风的忙碌正好给白若君提供了钻空子的机会,早就算到这一遭的白若君让厉天冥把宗人府的人都给打通了,虽说只有一个时辰,但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宗人府的大牢阴暗冰冷的出了名的,特别在这寒冬腊月里,就更是仿佛无处都透着冷风一样,哪怕穿得再多也能从缝隙之中灌入进来,更别说穿得单薄的囚犯了。 秋雨嫣被关在最里面,也是最阴寒的一间,哪怕的大太阳之下整个牢房里也是昏暗一片,仅仅靠着一个高高的小窗户能够透进来一缕阳光。 不过秋雨嫣似乎并不喜欢那一缕阳光,而是背对着那阳光蹲坐在角落里,身上的衣衫染满了鞭打的血痕和潮湿的泥土,披散着头发里还夹杂着稻草,狼狈不堪,再没有了在秋家想见时的高高在上。 牢房的门打开来,秋雨嫣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白若君提着食盒走进去,等人开门的典狱走远了之后,才将食盒放在那斑驳的矮桌上,将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端出来。 “怎么,皇后娘娘无颜见人了吗?”白若君将最后的筷子放在碗上,淡淡的开口问。 听到白若君的声音,秋雨嫣身子一怔。 她根本就没想过白若君会来,狐疑不解的转过头,看着白若君坐在对面,实在不明白。“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然是看皇后娘娘你啊,当初你送了我这样一个大礼,今日落下牢狱,我自然也是要来送一程的。”白若君淡笑着说着,仿佛做的是多好的一件事。 “说得好听,是来看我有多狼狈的吧。”秋雨嫣冷笑一声,鄙夷道:“别以为我落到这等地步就是你可以耻笑的人,我与你,不同,我输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你只是一介蝼蚁罢了。”“蝼蚁也好,什么都好,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有滋有味,不像皇后娘娘你,落在这大牢里面,数着最后的日子。”白若君闲话一般的说着,手里提起酒壶为两个酒杯倒上酒,抬起头来笑道:“不过今日我来不仅仅是看看皇后娘娘你,还可以帮皇后娘娘你一个忙。” 第293章 要皇后娘娘你的供词 “帮我?”秋雨嫣眼中深深不信怀疑的打量了一番白若君,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此刻觉得可笑。“你能帮我什么?你会帮我吗?白若君,你我彼此心里都清楚,你怕是恨死我了吧。” “的确,我不仅仅是恨死你,而且恨你入骨,哪怕你落在这牢狱之中,狼狈不堪,甚至眼见着就要死了,也不足以消弭我心头的恨。”白若君云淡风轻的端起酒杯,仿佛话里的恨不存在一样。 可是,越是这般的说得轻巧,两人心里越明白,这一份恨有多深,有多浓,只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白若君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激动,反倒是平静,很平静。 因为,就这么一点点,还不够。“正因为你的死不足以消弭我心头的恨,所以我不想就这么放你死,毕竟算计我的人不止你一个,你倒了,他又怎么能安然屹立呢,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逍遥自在吧。”白若君抬起眼,明亮的眸子仿佛彻 底看穿了秋雨嫣。 这样被白若君给看透的感觉让秋雨嫣觉得很是不悦,微微转身,似把自己的心给藏起来一般,冷言道:“你还妄图想要将皇上拉下马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没有,但皇后娘娘你有啊。”白若君笑得坦然,一双眼睛看着她,不偏不倚,落下酒杯,也不和她继续兜圈子,直言道:“罪后沈千雪,叛逆沈家的事,皇后娘娘应该很清楚其中对吧。” 一听到沈千雪三个字,秋雨嫣的脸色顿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若君,似在问她哪里知晓的。 白若君自然读懂了她的意思,一边给自己漫上酒,一边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不必这般惊讶的看着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我家王爷又真会什么都不做的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这话合情合理的打消了秋雨嫣的怀疑,毕竟厉天冥的手段她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只是那件事,除开她和厉长风以外,如今已经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了啊。 “实话同你说了吧,这件事王爷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了,皇后娘娘一定在想,除开你与他没有别人知晓了吧,只可惜,沈家你们漏掉了一个沈镇。” 一听到沈镇这两个字,秋雨嫣证据的睁大眼,不敢相信,当初沈镇她是亲眼看着被射死的,怎么可能…… 正想着,一个衙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抬起头来,冷笑道:“秋三小姐,多年不见了。” 这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这许久未听到的称呼,一切的一切不容再反驳。“煜王可真是非同一般。”秋雨嫣苦笑一声,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不知是高兴在这个情况下厉天冥不会让厉长风痛快下去,还是嘲笑他们原以为密不透风的事早已经被人掌握了个清楚。“说吧,你想要我做 什么?” “皇后娘娘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们要皇后娘娘你的供词。” “你觉得我会写给你吗?”秋雨嫣冷呵一声,看着白若君如同看着一个天真的孩童。“会。”白若君毫不犹豫的回答,一边伸手打开食盒的暗格把里面的纸笔拿出来,一边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为何落到这般境地,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得多,而且皇后娘娘手里应该是所有的牌都没有了,不 是吗?” 秋雨嫣不回答,但彼此心里都明白,不回答就的默认。 她如今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可不都是因为厉长风嘛,能够让黄院正听命于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侍卫安排在她面前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一早就打算好了,所以自己的最后的保命符也是,被他算计在其中的。 她自以为是有了一个孩子之后这个位置就稳固了,而厉长风恰恰就是利用她这一点,让她如今,满盘皆输。 和当初的沈千雪一般无二。“皇后娘娘甘心就这样输了,你当该清楚,皇上现在忙着让人顶替秋家的位置,平衡整个局势,等他稳固了一点之后,你,秋家没有一个能够活的,如今秋家的所有人都已经下狱了。说难听一点,皇后娘娘 你就这两三日的时间了,我呢,也就今日能进来,错过了今日,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 “帮我?”秋雨嫣鄙夷的冷哼一声。“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是想要我帮你们,没有我这份供词,你们拉不下他的。”“皇后娘娘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也算互惠互利,帮我,也是帮你出一口气,不是吗,不过你若是非不写,要护着他的话,我也不强求,这件事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只是皇后娘娘不会愿意让他多逍遥吧。 ”白若君了解秋雨嫣,她与她不同,对于厉长风,她可没有深情似海,有的也不过是利用,和当初利用她和沈家一样,为的只是一步步往上爬,正因为如此,她更比当初的她看得清厉长风是如何一个人,如 今定然认为一切都是厉长风算计的她,她又怎么可能让厉长风轻松呢。 “这份供词之后,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他拉下马?”秋雨嫣考虑之后,眼眸之中迸发出阴狠。 白若君嘴角一样,果然上钩了。 “那就看皇后娘娘这一份供词有多详细了,若是详细,定然不会让他过今年的除夕,而且他的下场定然比娘娘你悲惨得多,江山都没了,那该多难受。” 白若君故意一提,因为她和秋雨嫣都清楚,江山对于厉长风来说有多重要,丢了江山远比要他的命来得让他难以接受得多。 一想到厉长风以为除掉她就可以高枕无忧随后却被反将一军的表情,秋雨嫣心里就觉得痛快,走上前,提起笔就在那纸上奋笔疾书。坐在对面的白若君看着秋雨嫣如今拼尽力气也要反咬厉长风一口的样子,心里暗嘲,嘲笑秋雨嫣的气急攻心并不知到底被谁利用,更嘲笑自己,前世竟然被这两个离心离德的人害死了。 第294章 姑苏柳家 回去的路上,白若君坐在马车里看着秋雨嫣的供词,过去的种种不断的在脑海里浮现。 秋雨嫣和秋家的倒下,还不足以消弭她心底的恨,始作俑者的厉长风只要还在那个皇位上坐一日,她的恨就不会减少。 不过有了秋雨嫣的供词,厉长风也坐不了多久了。 一想到很快就能把厉长风从皇位之上拉下来,让他彻彻底底的身败名裂了,下了马车后白若君是不由自主的加快的脚步。 看到冷瞳站在房门前,就知晓厉天冥回来了,立即跨进门转身往里屋走。 只是走进去,张开口,声音还未出就率先看到厉天冥坐在软塌上,身边散落着大堆卷宗和折子,他手撑着矮几上托着头,闭着眼似睡着了,但一双眉头却紧紧的皱着,挤出了一个清晰的川字。 白若君无声的挥了挥手,将身后跟着的顾妈妈等人遣下去,等门轻轻合上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将手里的供词轻轻的放在矮几上,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卷宗捡起来,放在软塌旁边的书架上。 回过头来,看着厉天冥的眉头紧皱着,仿佛苦恼至极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 可指尖都还未触碰到他,他突然就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够捏碎她的骨头,睁开眼来,布满血丝的眼里杀戮之气勃然。 “王爷!是我!”白若君急呼一声。 听到白若君的声音,厉天冥才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被他捏得吃疼的皱眉,急忙松开手,心疼的问:“可捏疼你了?” “无碍,是妾身自己个不小心,忘了王爷是沙场饮血之人,这浅眠之下都是警惕性极高的。”她小时候去闹她父亲的时候也见过一次,正因为如此,他们很难安眠,想想倒是让人心疼。 “抱着爱妃就会好些。”厉天冥的手往上握了一分,不碰触到刚刚捏疼她的地方,将她往前一拉,顺手就揽入了怀中,余光看着矮几上的一卷纸问:“供词爱妃已经拿到手了?” “这狗咬狗的,她哪怕是奄奄一息了,也不会放过厉长风的。”白若君太了解这两个人,当初是因为他们之间无情只有利用才把她这个被所谓的友情爱情蒙住了眼的人给算计得死死的,如今,大家都是无情人了,他们之间的嫌隙一挑一个准,何况都挑了这么久了,彼 此心里早就有所怀疑隔阂了。 正因为如此,秋雨嫣才会在中陷阱之后第一个毫不犹豫的想到厉长风,而无路可走的时候也才会不惜一切的咬住厉长风。 “鹬蚌相争,爱妃坐收渔翁之利。”厉天冥邪笑着称赞一句,却掩不住他眼底的疲惫和困顿。 看着他这眼底的神色,在看看这软榻上四散的卷宗折子,瞟一眼就能看到是关于沈家的,轻声问:“王爷那边可是遇到难事了?” “出了一点意外。”厉天冥转过头在一堆折子卷宗里找了找后,拿起一个折子递给白若君。 接过折子打开来一看,里面写的是昨日吏部侍郎被罢免的事。 这几天里,厉长风不仅仅是清除秋家和与秋家有所关联的人,也顺道接着这件事铲除异己。 虽然动不了一些个大的,可断了断臂膀还是可以的,这个吏部侍郎就是其中一只。 “这个吏部侍郎对于王爷来说很重要吗?”白若君知晓厉天冥不会因为一个侍郎而如此烦恼,这个侍郎背后肯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的。 “如今就沈家的事就差吏部里的一个卷宗了,原本的吏部侍郎已经在本王手中握着里,那卷宗也有所头绪了,正是要拿出来的时候被罢免了。” 白若君算是明白厉天冥为何如此的烦恼了,换做她必然,这等于就是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意外,整个事情倒回去不少。 毕竟要拉厉长风下马,这件事又是极大的案子,必须要极为充足的证据,不能让厉长风钻了任何一个空子才行。 如今这个时候,秋雨嫣秋家落败,朝堂之上大清洗,是最好行动的时候,可偏偏少了这一步,岂能不着急。 “既然被罢免了,那肯定会有新的上来,王爷可知晓是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只能重头再来了。 “姑苏柳家的二公子,爱妃可知晓。” “姑苏柳家?”白若君在脑海里思索一番,并没有什么印象。“有那么一点熟悉,应该听过,但并不了解。”“爱妃在白家之时也只是闺阁女子,能听过就算不错了。”厉天冥本也不指望白若君能知晓,应该说不希望她知晓,若是还在闺阁里的时候就知晓这柳家的二公子的话,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等吧,厉长风 特意从姑苏城调一个去年科考的举人上来,为的就是为自己所用,这几日应该就会到了。” “那咱们得要抢在厉长风前。”越是临门一脚就越是关键,若这个人成了厉长风的人的话,那这条路就算被堵住了,贸然前进还会被厉长风发现。 “本王已经派人去查此人了,希望莫是一个完人才好。”厉天冥就怕,这种一腔赤子心的人,感恩厉长风将他调入京都又受此官职,清门出身也没有什么可拿捏的,没办法拉进也无法要挟。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爷莫担心了,哪怕就是扔了这一个卷宗,剩下的也足够了,只不过多花一些时间而已。”看着厉天冥的眉头又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白若君伸手将他轻抚开来。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白若君,厉天冥突然问:“爱妃不着急吗?” “着急?”白若君并没有听出厉天冥内里问的意思,浅笑道:“此事也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这一条路,稍有差错输的就是妾身与王爷的,最忌讳的就是急,不是吗?” “爱妃说的对。”厉天冥淡笑着点头,心里的想法又沉了下去。“王妃,白家来信。”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了青羽的声音。 第295章 千算万算却算到了咱们的篮子里 白家来信,这个时候? 白若君和厉天冥对视了一眼,随后厉天冥低声道:“进来。”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沈艺彤就想要从他怀里下去,可他另一只手一揽,死死的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面上却还若无其事的看着走进来的青羽问:“送信的人可说何事?” 一进来看到白若君和厉天冥这样亲密的样子,青羽有些被吓慌神了,听到声音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回过神来,连忙把信双手递上道:“说是白家三小姐要来京都了,请王爷王妃过去一聚。” 白若君略有些尴尬的接过信,青羽识趣的立即退了出去。 等门再度关上,白若君的尴尬才缓和了一点,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来。 和青羽说的差不多,五日后白一月和她的相公要到京都来,一家人许久未相聚了,请她和厉天冥去聚一聚。 “我那三姐姐要带着她相公来京都,现在白家已经和秋家脱离关系了,王爷也不必避讳了,不如陪妾身走一趟如何?”白家现在脱离出来,放着也是危险,得要打上厉天冥的旗号才行。 “爱妃是怕厉长风或者其他人窥觊上白家,让本王去告诉众人,白家已经在本王麾下了吧。”她的这点小心思,厉天冥哪里有看不透的。 “王爷英明。”白若君颔首一礼,半点不辩驳。 看着她这样,厉天冥的烦恼挥散去了不少,手指搅绕着她的发丝,突然好奇的一问:“你与你五姐姐一人嫁了本王,一人入了宫,白家也算光耀门楣了,你那三姐姐嫁了何人啊?”“当初秋雨嫣只许每一个旁支选两个庶女,三姐姐落了选,虽然不算高嫁也是嫁了一个书香门第,好像是……”白若君说着突然四个字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惊喜得她睁大眼睛,激动的笑道:“王爷,看来真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白若君突然的欣喜让厉天冥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的问:“怎么?难道此人与姑苏柳家有关不成?” “非但有关系,三姐姐的相公正是姑苏柳家的二公子,妾身就说这柳家怎么听来有些熟悉,原来是在此。”白若君就说,怎么听来莫名的熟悉,但却没有一点儿印象,原来是许久之前听过一次。 “看来这次,厉长风千挑万选却挑中了和你白家有关系的人,只是厉长风难道之前并未查过此人就用吗?”厉天冥倒是觉得不太可能,越是这等时候,厉长风越是应该谨慎才对。“也许是正因为查过所以才用他的。”白若君对于厉长风的脾性抚开了当初的一叶障目的感情的话还是了解不少的。“妾身与三姐姐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并不好,王爷可曾记得与妾身第一次相见,那时我便的被 三姐姐和其姨娘算计的。” 说起来厉天冥才想起来,当初确有其事,也是因为如此白一月才出局,白若君才有了去秋家的名额。“白家狠狠算计了秋家一道,而面上咱们与白家算是并无半点关系,何况当初算计妾身与王爷白家也有份,在厉长风看来,咱们和白家之间是有仇的,不会太过亲密,而秋家的事定然和秋雨嫣一样,觉得是 许家在中算计。 所以他选了柳家的二公子,为的就是让咱们因为私仇不会去拉拢,顺道也抬一抬白家,毕竟白家这座金山,他又怎么会不眼馋呢。 只可惜,千算万算却算到了咱们的篮子里,不仅仅没能把咱们隔开,反倒给咱们创造了一个先机。” “如今看来,爱妃与你那三姐姐的关系还挺好。”厉天冥倒是好奇,怎么说来当初也是白一月算计了她,而且差点就要了她的命,这关系能好? “当初不过是各为所利罢了,她本质也不坏,与妾身的关系,说不上好,但绝对不坏。”若是白一月记恨她的话,那日入宫前也不会冒险来点播她了。 这一次,便就把上次的恩还了。 “不过妾身觉得,五日后王爷就莫和妾身一道去了,省得厉长风怀疑。”“爱妃去了他难道就不怀疑了?越是如此,本王越是要去才是,让厉长风知晓他是选错人了,这般他心里定然憋火,但任职的诏令已经下了,他不能反悔,只能提防本王,不让本王拉拢其人,这个时候就更 加方便此人行事。只是就看,五日后这一场家宴上,可能让此人归顺。” “白家在王爷麾下,他已经和白家扯上关系了,他若是聪明人,自然知晓该选哪一边。” “可若他休了你那三姐姐呢?”要和白家划清关系,也不是很麻烦的事。 “妾身怎么会让他休呢?” “看来爱妃对你这个三姐姐很是维护啊。” “妾身欠她一个情,当该还。”哪怕那日她到底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但情她还是承下了。 …… 五日的时间可以说转瞬即逝,一听白一月的马车已经入城了之后,准备了五日的白若君早早的便就同厉天冥上了马车,往白家去。 到达白家的时候柳家的马车也正好到,几乎是同一时间下的马车,一见到白若君,白一月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没想到她到底没有能够避过去。 不过她也不是当初的孩子了,当着厉天冥的面不敢表露出来,跟着柳家二少柳清明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随着候在门外的白家人一道福身一礼:“参见煜王,煜王妃。” “今日不过的家宴,无需多礼了,寒风凛冽的,就莫在这门前站着了,入府吧。”厉天冥虚扶一把,转过身揽着白若君的腰就往里走。 看着厉天冥这轻车熟路的样子,白一月有些疑惑,听当初的卫姨娘和白芷伊的话,白若君是被硬塞给他的,这人人畏惧的冥王,怎么会这般对白若君? “娘子,那人便是煜王,对煜王妃好想极好,倒并不如你担心的那般。”柳清明觉得这厉天冥和白一月平日里念叨担心的不一样,与世人说的也不一样,并没有那般的骇人可怖。“不是我担心的那般就最好,相公入府吧。”白一月淡淡一笑,挽着柳清明的手往里走。 第296章 相公选择了煜王 整个白家除开白芷伊以外都到了一个整齐,今日的家宴也是格外的丰富,足足做了三十道菜,摆满了整整一个大圆桌。 也不拘于礼数,白老夫人坐在上首,厉天冥和白若君分坐左右领坐,接下来的顺次下去,男女分开坐了是满满一桌。 推杯换盏之间,热闹的气氛一起来,倒是一片其乐融融,仿佛这桌上没有王爷王妃,也没有吏部侍郎,员外郎,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享受普通的时光。 不过这时光到底还是要被打碎的。 午膳用得差不多的是时候,白一月的丫鬟从外面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正在喝汤的白若君清楚的看到白一月的脸色一沉,随后同白夫人说了几句就走了出去。 白若君当即放下汤匙,同老夫人说去上个茅厕后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远远的能还能看到白一月的背影,白若君紧跟上去,只见这主仆二人走到了假山里,白一月着急的问:“那人又来了?” “是,又来了,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请少爷赏脸去,如今人就在白府外等着,摆明了一会少爷一出门他们定然就要带少爷去的,拒无可拒啊。” 听到这话,白一月的脸色更是焦急,可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的左右摇头。“少奶奶,您可要想个办法啊,这尚书大人分明就是打算要将女儿许配给少爷,又是少爷头上的人,少爷怕是不敢拒啊,可那尚书大人的女儿有这么可能做妾呢,若是做了平妻,少奶奶您日后怕是要被她给 挤走的。”见白一月许久不说话,丫鬟是着急的把利害关系全说了出来。 站在假山后面的白若君听得是眉心一跳,这吏部尚书要把女儿嫁给柳清明? 厉长风安排的? 倒是不像她的手笔,看样子是礼部尚书看柳清明升得快,想要把起拉拢到身边来,所以想要招他为东床快婿。 细想来也是,柳清明升迁得如此快,还是在要位上,家族虽然当年的落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清明起来之后紧跟着也会起来,这样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人,谁不想拉到自己身边呢。 而且白一月又只是一个商贾庶女,坐在这个位子上,没有人扶持就等于是坐在油面上,一推就滑走了,所以应该不止礼部尚书一个人在这个事上打主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从相公接到诏令起,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姑苏城里的人还好,可如今都是京都里的大官,我无权无势,莫说拿她们没有办法,说不定还会害了相公。”白一月也是着 急,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如少奶奶您去求求煜王妃吧?看煜王妃似乎很得宠的样子,奴婢也听传言说煜王很是宠爱她,由王妃出面赶走的话,他们就应该不敢再来了吧。” “不行,传言只是传言罢了。”白一月是知晓内情的,她不相信被硬塞去的白若君厉天冥会好好对待,只怕过得比她还水深火热。 “传言也未必全的假的。”白若君说着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看着吃惊的白一月和丫鬟对丫鬟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不敢违背白若君,可又不放心白一月,等白一月微微点了点头,才退了下去,留姐妹二人在假山里。 “王爷对我虽然没有传言里说的那么宠爱,但也算还好,帮你把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赶走并非难事。” “可是,当初你是……王爷他不恨吗?” “恨也恨不上我啊,我与王爷都是受害的,所以才同仇敌忾,三姐姐既然入了京都,应该也听到了吧,如今王爷和皇上之间十分紧张。” “早前听相公说过一些。”白一月如实相告,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心白若君的处境。 “他还知晓这些?”白若君倒是惊奇了,这柳清明并不在京都,竟然还会关心这些。 “相公虽然只是一个读书人,但是关切很多事,京都的事也是,我也时常会问起煜王,所有久而久之就打听的多了些。” “三姐姐打听煜王是想要知晓我如何了是吧?” “那日只怪我没时间和你说得清楚些,否则你也不会被她们算计了去。”这些日子白一月时常后悔,那日她如果说得清楚一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已经足够冒险了,只是我自己没有听清楚罢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王爷待我极好,你不必担心,你当初的情,我也一直记着,今日也就算还你一点。”说着白若君转头轻呼:“冷瞳。” 冷瞳立即从树丛里跃出来,跳过假山,稳稳的落在白若君面前。“王妃。” “去府门外,告诉礼部尚书的人,今日本王妃要留吏部侍郎和三姐姐在白家住一夜,让他不必等了,日后也不必等了。” “是。”冷瞳答应一句,转身就往外面去。 看着他的背影,白一月连忙急道:“你不用这样,我当初也只是为了还你当初放过我和姨娘的情,还没还上,你这样去,会得罪尚书大人的。” “我当初放过你和你姨娘也没打算要你还,你还是还了,这一次,我也要还,而且,三姐姐,虽然你我敌对过,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我都已经嫁为人妇了,抛开那些吧,你我到底的姐妹,我帮你该的。 更何况,你我的关系并不似外面说的那般的坏,你只要拿出当初我送你的那些嫁妆,这些人也不会敢这样对你。” “我……觉得我没有这个权利。”白一月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觉得白若君定然是恨她的,随着渐渐长大,她也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太过荒谬,差点毁了白若君的一辈子。 “既然送你了,你就有,三姐姐以前可不会顾及这些的,如今怎么畏首畏尾了。”白若君觉得白一月仿佛在这一年里飞快的长大了,再没有初见的时候那样的飞扬跋扈。“自从输给你之后,我就醒过来了,本想依着姨娘说的,平平淡淡的过,却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京都来,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不得不畏首畏尾啊。说来也是可笑,当初我心比天高就是想要飞上枝头,如今真飞 上了,却才明白,平淡多可贵。” 白一月苦笑着,可见这段日子过得又多难。 “放心,你是我的三姐姐,煜王妃的名头还是有点震慑力的,这些人日后不敢再打让你下堂的主意了,只是就看柳清明如何选择了。”“相公选择了煜王。” 第296章 相公选择了煜王 整个白家除开白芷伊以外都到了一个整齐,今日的家宴也是格外的丰富,足足做了三十道菜,摆满了整整一个大圆桌。 也不拘于礼数,白老夫人坐在上首,厉天冥和白若君分坐左右领坐,接下来的顺次下去,男女分开坐了是满满一桌。 推杯换盏之间,热闹的气氛一起来,倒是一片其乐融融,仿佛这桌上没有王爷王妃,也没有吏部侍郎,员外郎,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享受普通的时光。 不过这时光到底还是要被打碎的。 午膳用得差不多的是时候,白一月的丫鬟从外面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正在喝汤的白若君清楚的看到白一月的脸色一沉,随后同白夫人说了几句就走了出去。 白若君当即放下汤匙,同老夫人说去上个茅厕后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远远的能还能看到白一月的背影,白若君紧跟上去,只见这主仆二人走到了假山里,白一月着急的问:“那人又来了?” “是,又来了,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请少爷赏脸去,如今人就在白府外等着,摆明了一会少爷一出门他们定然就要带少爷去的,拒无可拒啊。” 听到这话,白一月的脸色更是焦急,可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的左右摇头。“少奶奶,您可要想个办法啊,这尚书大人分明就是打算要将女儿许配给少爷,又是少爷头上的人,少爷怕是不敢拒啊,可那尚书大人的女儿有这么可能做妾呢,若是做了平妻,少奶奶您日后怕是要被她给 挤走的。”见白一月许久不说话,丫鬟是着急的把利害关系全说了出来。 站在假山后面的白若君听得是眉心一跳,这吏部尚书要把女儿嫁给柳清明? 厉长风安排的? 倒是不像她的手笔,看样子是礼部尚书看柳清明升得快,想要把起拉拢到身边来,所以想要招他为东床快婿。 细想来也是,柳清明升迁得如此快,还是在要位上,家族虽然当年的落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清明起来之后紧跟着也会起来,这样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人,谁不想拉到自己身边呢。 而且白一月又只是一个商贾庶女,坐在这个位子上,没有人扶持就等于是坐在油面上,一推就滑走了,所以应该不止礼部尚书一个人在这个事上打主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从相公接到诏令起,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姑苏城里的人还好,可如今都是京都里的大官,我无权无势,莫说拿她们没有办法,说不定还会害了相公。”白一月也是着 急,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如少奶奶您去求求煜王妃吧?看煜王妃似乎很得宠的样子,奴婢也听传言说煜王很是宠爱她,由王妃出面赶走的话,他们就应该不敢再来了吧。” “不行,传言只是传言罢了。”白一月是知晓内情的,她不相信被硬塞去的白若君厉天冥会好好对待,只怕过得比她还水深火热。 “传言也未必全的假的。”白若君说着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看着吃惊的白一月和丫鬟对丫鬟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不敢违背白若君,可又不放心白一月,等白一月微微点了点头,才退了下去,留姐妹二人在假山里。 “王爷对我虽然没有传言里说的那么宠爱,但也算还好,帮你把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赶走并非难事。” “可是,当初你是……王爷他不恨吗?” “恨也恨不上我啊,我与王爷都是受害的,所以才同仇敌忾,三姐姐既然入了京都,应该也听到了吧,如今王爷和皇上之间十分紧张。” “早前听相公说过一些。”白一月如实相告,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心白若君的处境。 “他还知晓这些?”白若君倒是惊奇了,这柳清明并不在京都,竟然还会关心这些。 “相公虽然只是一个读书人,但是关切很多事,京都的事也是,我也时常会问起煜王,所有久而久之就打听的多了些。” “三姐姐打听煜王是想要知晓我如何了是吧?” “那日只怪我没时间和你说得清楚些,否则你也不会被她们算计了去。”这些日子白一月时常后悔,那日她如果说得清楚一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已经足够冒险了,只是我自己没有听清楚罢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王爷待我极好,你不必担心,你当初的情,我也一直记着,今日也就算还你一点。”说着白若君转头轻呼:“冷瞳。” 冷瞳立即从树丛里跃出来,跳过假山,稳稳的落在白若君面前。“王妃。” “去府门外,告诉礼部尚书的人,今日本王妃要留吏部侍郎和三姐姐在白家住一夜,让他不必等了,日后也不必等了。” “是。”冷瞳答应一句,转身就往外面去。 看着他的背影,白一月连忙急道:“你不用这样,我当初也只是为了还你当初放过我和姨娘的情,还没还上,你这样去,会得罪尚书大人的。” “我当初放过你和你姨娘也没打算要你还,你还是还了,这一次,我也要还,而且,三姐姐,虽然你我敌对过,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我都已经嫁为人妇了,抛开那些吧,你我到底的姐妹,我帮你该的。 更何况,你我的关系并不似外面说的那般的坏,你只要拿出当初我送你的那些嫁妆,这些人也不会敢这样对你。” “我……觉得我没有这个权利。”白一月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觉得白若君定然是恨她的,随着渐渐长大,她也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太过荒谬,差点毁了白若君的一辈子。 “既然送你了,你就有,三姐姐以前可不会顾及这些的,如今怎么畏首畏尾了。”白若君觉得白一月仿佛在这一年里飞快的长大了,再没有初见的时候那样的飞扬跋扈。“自从输给你之后,我就醒过来了,本想依着姨娘说的,平平淡淡的过,却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京都来,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不得不畏首畏尾啊。说来也是可笑,当初我心比天高就是想要飞上枝头,如今真飞 上了,却才明白,平淡多可贵。” 白一月苦笑着,可见这段日子过得又多难。 “放心,你是我的三姐姐,煜王妃的名头还是有点震慑力的,这些人日后不敢再打让你下堂的主意了,只是就看柳清明如何选择了。”“相公选择了煜王。” 第297章 爱妃不算嫁得良人吗? 白一月突然冒出这一句倒是让白若君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过了半许才不明白的问:“你说什么?” “六妹妹你不是说看我相公如何选择吗,是在皇上与煜王之间选择,不是吗?” 听到这话,白若君顿时仔细打量了一番白一月,她绝不可能知晓如今的情况,虽说她不傻,可对政权博弈可以说的一窍不通,怎么可能会知晓如今柳清明处于一个什么状况之下呢? “来京都时相公就与我说过,这个吏部侍郎之所以会落在他身上就是皇上看中我与你,白家与你的离心离德,把他作为一颗棋子,拉拢白家的棋子。 他问过我许多你我之间的事,知晓你我之间并非外面传的那般,身在姑苏,看着白家一步步也明白,绝非是许家的主意,与三弟也聊过。 他说面上的面上,里子里,他与煜王已经是联系在一起了的,白家定然是在煜王麾下的,并非皇上以为的那般,所以,他不想做皇上的棋子,与其这样,不如投靠煜王。 本来我是不愿的,我未见过煜王,只听人说他多可怖,也一直认为他对你不好,只是表面上拿你做棋子,不过你既然说他对你极好,我也是相信的,我也相信我相公。”“百年书香门第,果然看事看得通透。”原来一切都是柳清明早就看透了的,原本白若君和厉天冥还担心这个柳清明得到升迁看不透局势,一位的讨好厉长风,没想到这柳清明年纪不大,可看事倒是看得很 通透,无需他们多言就清楚自己应该在漩涡之中往那边站才是正确的。 这般也好,她也不用担心了。 若是柳清明为了富贵非要休了白一月来给他的前程让道的话,她其实也是拦不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毁了这个柳清明。 只是,到时候她和厉天冥想要的卷宗也就等于没有了。 好在,现在两全其美。 “既然他已经想得这样通透了,那想来这个时候已经找王爷谈过了,走吧,你我出来的时间也不断了,祖母她们该要担心了。”白若君伸手挽上白一月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突然被她挽上,白一月还有些慌张,不过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舒心了下来,看来当初的事她们真的彼此都放下了。 一下子摒弃前嫌的靠近,还有些不适应,可是却也感觉温暖。 她们早已经不再是在白府里为了争夺一个名额而互相算计的三小姐和六小姐了,而是这白家的女儿,同进退的姐妹,过去的,顾忌的,亏欠的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回到堂内,其他人都已经用完膳坐在椅子上用茶了,厉天冥和柳清明并不在,白若君问了白子城,说是她们前脚刚刚走,后脚用完膳柳清明就邀厉天冥下棋,如今正在厢房里。 白若君知晓这柳清明是找机会向厉天冥投诚,也不去打扰,自顾自的和白一月一道陪着老夫人,白夫人用茶吃糕点,倒是远比当初在白府内更加和谐,只可惜,少了白芷伊。 厉天冥和柳清明的棋下了许久,知道申时才双双回来。 虽说是要气气厉长风,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厉天冥的身上来,但他们也不能在白家久待,只要告诉厉长风,白家这个金元宝和柳清明这个人他们都有兴趣吃到口就行了。 所以借着府上有事为由头,两人没有留下来用晚膳就走了。 回到府上,冷瞳才来报,白若君让他去赶走礼部尚书的人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白府外游荡,应该就是厉长风的人,只是怕被厉天冥发现,所以不敢进府去,不过冷瞳赶走人这一幕到底是被看了去。 “爱妃这一招歪打正着得刚刚好,此刻厉长风必定如坐针毡,这几日眼睛定然会紧盯你我,看你我可会进一步行动。”厉天冥捧着手里的折子,想着现在厉长风着急的模样,爽快得很。 “那咱们就以不动制动,先让他瞧几日,等过几日后我就去柳府上找三姐姐叙叙旧,给那柳清明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白若君觉得这个柳清明竟然如此通透,办起事来应该也快。 “爱妃可真是宽容,那柳清明只要本王给他十日,十日后,他就把本王要的双手奉上。” “十日?”白若君从他怀里惊坐起来,看着他有些不安问:“是不是太快了些?他能做到吗?或者说,这个柳清明会不会……” 白若君有些怀疑,她倒不怀疑白一月的话,毕竟白一月没有那么多心思,也喜形于色,况且以现在的白一月来说绝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 可这个柳清明,投诚倒是觉得他还是聪明的,可如此大言不惭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毕竟这个人,她只看了一眼,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不会。”厉天冥毫不犹豫的回答,放下折子轻抚着白若君的发丝道:“这个柳清明聪明得很,局势分析的大多清楚,一个姑苏的县令能从残破的传言讯息里分析出他自己的处境就更明白,哪一边才是有利的 。 他更清楚,没有了秋家的厉长风这段时间里就是纸老虎,而他若是去了就是一颗被人左右的棋,这个时候若本王扑上去,厉长风不好过,他也活不了。之所以只要本王给他十日,他是想要向本王证明他的实力,这个人虽然是个书生,但野心倒是不小,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么一个侍郎的位子,他如此是想要做一个开国之臣,赌在本王身上,也算是极有 勇气了。 还有一点,他倒是让本王佩服,爱妃可知是哪一点?” “不知。”能够让厉天冥佩服,白若君还真不知这个柳清明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本王问他,为何投靠本王,就不怕本王输,他一说了如今的形势,他只有在本王手下才能实现他的野心,二说,他不想休了白一月,更不想因为权力争斗不得不休了自己的妻子。” “他舍不得三姐姐?”白若君倒是没想到,这个柳清明是个痴情的。“与其相信他的野心,本王倒觉得,不愿和白一月分开才是他最想要保护的,本王看人,倒是挺准的。”厉天冥说着不由得想起那柳清明说出这话时眼里的决绝,分明是个文弱书生,倒也有自己的铁骨铮铮 。 “看来三姐姐这一次是嫁得良人了。”白若君心底的担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爱妃不算嫁得良人吗?” 厉天冥顺口一问,四目相交之下,顿时气氛变得不一样起来,尴尬的同时两个人的脸颊不由的都红了起来。 动了动唇,厉天冥几乎要把话从嘴里说出来,可外面去想起了顾妈妈的声音来:“王爷,小姐,厨房送膳来了。” “还有不少卷宗折子在书房呢,本王今日在书房用膳吧。”推开白若君,厉天冥起身就疾步往外去。白若君捂着不断跳动的心,不禁猜测方才他到底打算说什么,可到底,他没说出来,她也不敢追出去问。 第297章 爱妃不算嫁得良人吗? 白一月突然冒出这一句倒是让白若君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过了半许才不明白的问:“你说什么?” “六妹妹你不是说看我相公如何选择吗,是在皇上与煜王之间选择,不是吗?” 听到这话,白若君顿时仔细打量了一番白一月,她绝不可能知晓如今的情况,虽说她不傻,可对政权博弈可以说的一窍不通,怎么可能会知晓如今柳清明处于一个什么状况之下呢? “来京都时相公就与我说过,这个吏部侍郎之所以会落在他身上就是皇上看中我与你,白家与你的离心离德,把他作为一颗棋子,拉拢白家的棋子。 他问过我许多你我之间的事,知晓你我之间并非外面传的那般,身在姑苏,看着白家一步步也明白,绝非是许家的主意,与三弟也聊过。 他说面上的面上,里子里,他与煜王已经是联系在一起了的,白家定然是在煜王麾下的,并非皇上以为的那般,所以,他不想做皇上的棋子,与其这样,不如投靠煜王。 本来我是不愿的,我未见过煜王,只听人说他多可怖,也一直认为他对你不好,只是表面上拿你做棋子,不过你既然说他对你极好,我也是相信的,我也相信我相公。”“百年书香门第,果然看事看得通透。”原来一切都是柳清明早就看透了的,原本白若君和厉天冥还担心这个柳清明得到升迁看不透局势,一位的讨好厉长风,没想到这柳清明年纪不大,可看事倒是看得很 通透,无需他们多言就清楚自己应该在漩涡之中往那边站才是正确的。 这般也好,她也不用担心了。 若是柳清明为了富贵非要休了白一月来给他的前程让道的话,她其实也是拦不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毁了这个柳清明。 只是,到时候她和厉天冥想要的卷宗也就等于没有了。 好在,现在两全其美。 “既然他已经想得这样通透了,那想来这个时候已经找王爷谈过了,走吧,你我出来的时间也不断了,祖母她们该要担心了。”白若君伸手挽上白一月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突然被她挽上,白一月还有些慌张,不过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舒心了下来,看来当初的事她们真的彼此都放下了。 一下子摒弃前嫌的靠近,还有些不适应,可是却也感觉温暖。 她们早已经不再是在白府里为了争夺一个名额而互相算计的三小姐和六小姐了,而是这白家的女儿,同进退的姐妹,过去的,顾忌的,亏欠的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回到堂内,其他人都已经用完膳坐在椅子上用茶了,厉天冥和柳清明并不在,白若君问了白子城,说是她们前脚刚刚走,后脚用完膳柳清明就邀厉天冥下棋,如今正在厢房里。 白若君知晓这柳清明是找机会向厉天冥投诚,也不去打扰,自顾自的和白一月一道陪着老夫人,白夫人用茶吃糕点,倒是远比当初在白府内更加和谐,只可惜,少了白芷伊。 厉天冥和柳清明的棋下了许久,知道申时才双双回来。 虽说是要气气厉长风,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厉天冥的身上来,但他们也不能在白家久待,只要告诉厉长风,白家这个金元宝和柳清明这个人他们都有兴趣吃到口就行了。 所以借着府上有事为由头,两人没有留下来用晚膳就走了。 回到府上,冷瞳才来报,白若君让他去赶走礼部尚书的人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白府外游荡,应该就是厉长风的人,只是怕被厉天冥发现,所以不敢进府去,不过冷瞳赶走人这一幕到底是被看了去。 “爱妃这一招歪打正着得刚刚好,此刻厉长风必定如坐针毡,这几日眼睛定然会紧盯你我,看你我可会进一步行动。”厉天冥捧着手里的折子,想着现在厉长风着急的模样,爽快得很。 “那咱们就以不动制动,先让他瞧几日,等过几日后我就去柳府上找三姐姐叙叙旧,给那柳清明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白若君觉得这个柳清明竟然如此通透,办起事来应该也快。 “爱妃可真是宽容,那柳清明只要本王给他十日,十日后,他就把本王要的双手奉上。” “十日?”白若君从他怀里惊坐起来,看着他有些不安问:“是不是太快了些?他能做到吗?或者说,这个柳清明会不会……” 白若君有些怀疑,她倒不怀疑白一月的话,毕竟白一月没有那么多心思,也喜形于色,况且以现在的白一月来说绝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 可这个柳清明,投诚倒是觉得他还是聪明的,可如此大言不惭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毕竟这个人,她只看了一眼,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不会。”厉天冥毫不犹豫的回答,放下折子轻抚着白若君的发丝道:“这个柳清明聪明得很,局势分析的大多清楚,一个姑苏的县令能从残破的传言讯息里分析出他自己的处境就更明白,哪一边才是有利的 。 他更清楚,没有了秋家的厉长风这段时间里就是纸老虎,而他若是去了就是一颗被人左右的棋,这个时候若本王扑上去,厉长风不好过,他也活不了。之所以只要本王给他十日,他是想要向本王证明他的实力,这个人虽然是个书生,但野心倒是不小,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么一个侍郎的位子,他如此是想要做一个开国之臣,赌在本王身上,也算是极有 勇气了。 还有一点,他倒是让本王佩服,爱妃可知是哪一点?” “不知。”能够让厉天冥佩服,白若君还真不知这个柳清明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本王问他,为何投靠本王,就不怕本王输,他一说了如今的形势,他只有在本王手下才能实现他的野心,二说,他不想休了白一月,更不想因为权力争斗不得不休了自己的妻子。” “他舍不得三姐姐?”白若君倒是没想到,这个柳清明是个痴情的。“与其相信他的野心,本王倒觉得,不愿和白一月分开才是他最想要保护的,本王看人,倒是挺准的。”厉天冥说着不由得想起那柳清明说出这话时眼里的决绝,分明是个文弱书生,倒也有自己的铁骨铮铮 。 “看来三姐姐这一次是嫁得良人了。”白若君心底的担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爱妃不算嫁得良人吗?” 厉天冥顺口一问,四目相交之下,顿时气氛变得不一样起来,尴尬的同时两个人的脸颊不由的都红了起来。 动了动唇,厉天冥几乎要把话从嘴里说出来,可外面去想起了顾妈妈的声音来:“王爷,小姐,厨房送膳来了。” “还有不少卷宗折子在书房呢,本王今日在书房用膳吧。”推开白若君,厉天冥起身就疾步往外去。白若君捂着不断跳动的心,不禁猜测方才他到底打算说什么,可到底,他没说出来,她也不敢追出去问。 第298章 还好,她是沈千雪 自那日之后,亦如白若君和厉天冥猜测的,厉长风果不其然担心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厉天冥每日上朝也与厉长风之间摩擦也越来越大,让厉长风根本无心落在柳清明这等小棋子身上。 而另一面,秋雨嫣在他们从白家回来的第二日就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可到底是不是自杀都是凭着宗人府的一句话,也是厉长风的意思。 秋家也没有得到一个善终,在秋雨嫣死后的第三天,就全数落了罪,除开早已经投奔许家的二房,直系旁系,只要与秋雨嫣有关系的一律秋后问斩,剩下的,降的降,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 原本如日中天的秋家,说没有就没有了。 京都的人,人人都在感叹世事无常,白若君却是笑,这其中有多少咎由自取,有多少活该,都被这所谓的无常给盖过去了。 亦如当初的沈家,多少功勋,多少拼搏,最后都被一句乱臣贼子给概括了,可真是简单。 不过终归有记得的人,越是靠近柳清明要的十日之期,她就越是觉得难熬,每一刻都犹如一年那般难捱,巴不得快一点,一闪而过就到那一日。 而对于厉天冥来说,也是同样。 自从那日从白若君房内逃走之后,他就没有再回去过,同白若君说是因为这段时间与厉长风博弈,需要处理很多卷宗和折子,安排接下来的事,实际上是在等一个结果,一个最终的结果。 终于,在挨过了数个日夜后,冷瞳最终把结果带了来。 “都查清楚了?”看着那卷宗,厉天冥还有一些担心,怕打开是他没能预料到的。 “都查清楚了,关于沈千雪的所有。” 厉天冥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结果卷宗打开来,细细看着卷宗上关于沈千雪的一切。 这是他让冷瞳派人查了足足三个月的,把沈千雪的所有一切能够查出来的全数都查了出来,事无巨细。当看到那过目不忘能描画地图的能力,当看到那与沈镇情同父女的关系,当看到那和穆琰要好的关系,唤穆琰为穆哥哥的一行字,当看到她酷爱棋艺,以棋做局的习惯,当看到她曾经从沈将军手里要过玄 铁弩箭送给厉长风…… 一切的一切,都对的上。 转手把卷宗扔进炭火炉内,厉天冥站起身来一边眸色决绝的往外走,一边吩咐冷瞳道:“把沈镇带去王妃房内。” “是,王爷。” 厉天冥一路大步流星的走入白若君的院内,一进门便对顾妈妈等人低沉道:“都出去。” 见厉天冥脸色不好,顾妈妈和月楚担心白若君,白若君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可也担心顾妈妈和月楚留着这里反倒危险,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出去。 等房内的人都出去,看着已经落座在堂上的厉天冥,白若君走上前两步,狐疑的问:“王爷,可是柳清明那边出事了?” “他那边一切顺利,反倒是爱妃你这出事了。”厉天冥看着她,语气不高不低,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来。 还没等白若君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厉天冥的耳朵就微微一动,听到动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脖子猛的按在墙上。 惊慌之下让白若君又想起了那日来,只是这一次头却没有撞在冰冷的墙面上,而是撞在了他另一只手里。 这让她更加疑惑,厉天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放开大小姐!”还不等她反应一分,沈镇的声音和屏风被踢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转过眸,看着沈镇一脸震怒之色的被冷瞳抓住,白若君顿时背后一凉,这件事,穿帮了,应该说,厉天冥知晓了,今日只是拿一个结果。 “大小姐,果不其然。”厉天冥嘴角扬起一抹邪至的笑意,让人看不透到底是喜的怒。“冷瞳,带他下去。” “厉天冥!你算什么男子汉,对一个女子动粗,你还有什么脸面统领三军!”沈镇怒骂着想要挣脱,奈何冷瞳的手法是在古怪难以对付。 “镇叔,我没事,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先回去。”白若君直直的看着厉天冥,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大小姐……” 沈镇想要劝,话没说出口白若君就厉喝一声:“镇叔!这是命令!” 沈家军内命令如山,沈镇无法违背白若君,哪怕再担心,可目前的状况,也只能退下去,出门之前警示厉天冥:“你若敢动大小姐一根毫毛,厉天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厉天冥并没有回应沈镇,只是看着白若君,笑着,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让白若君心里不安的发颤。 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说出口,可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王爷都清楚了吧,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问的?”白若君冷静的问,她原以为到了这一天她会很慌乱,却没想到,如此的冷静。 “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你是沈千雪,对吗?”厉天冥目光灼灼,此刻,无比的郑重。 “是,我是沈千雪,王爷打算要如何处置我?”原本有想过千言万语该如何告诉他这件事,可事到如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管如何,避不开的就是避不开,厉天冥被她欺瞒了这么久,定然心中气结吧,这一刻,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命拿去也无所谓,只要沈家能够翻案。 白若君几乎张开嘴要把这句话说出来,突然厉天冥却一松手,护住她后脑勺的手一用力,将她往前一揽,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让白若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明白,耳边却想起他的笑,高兴的笑,紧紧的抱着她,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如释重负道:“还好你是沈千雪,还好,还好。” “王爷以为我除了沈千雪还会是谁吗?”白若君莫名的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一瞬间问出这话来。 “还好不是本王难以接受的人,若是其他,本王不知是否能够接受得了。”厉天冥活怕她不是沈千雪,活怕她背后有着另一股势力,活怕是对他不利的人,活怕最后不得不杀了她。还好,她是沈千雪。 第298章 还好,她是沈千雪 自那日之后,亦如白若君和厉天冥猜测的,厉长风果不其然担心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厉天冥每日上朝也与厉长风之间摩擦也越来越大,让厉长风根本无心落在柳清明这等小棋子身上。 而另一面,秋雨嫣在他们从白家回来的第二日就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可到底是不是自杀都是凭着宗人府的一句话,也是厉长风的意思。 秋家也没有得到一个善终,在秋雨嫣死后的第三天,就全数落了罪,除开早已经投奔许家的二房,直系旁系,只要与秋雨嫣有关系的一律秋后问斩,剩下的,降的降,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 原本如日中天的秋家,说没有就没有了。 京都的人,人人都在感叹世事无常,白若君却是笑,这其中有多少咎由自取,有多少活该,都被这所谓的无常给盖过去了。 亦如当初的沈家,多少功勋,多少拼搏,最后都被一句乱臣贼子给概括了,可真是简单。 不过终归有记得的人,越是靠近柳清明要的十日之期,她就越是觉得难熬,每一刻都犹如一年那般难捱,巴不得快一点,一闪而过就到那一日。 而对于厉天冥来说,也是同样。 自从那日从白若君房内逃走之后,他就没有再回去过,同白若君说是因为这段时间与厉长风博弈,需要处理很多卷宗和折子,安排接下来的事,实际上是在等一个结果,一个最终的结果。 终于,在挨过了数个日夜后,冷瞳最终把结果带了来。 “都查清楚了?”看着那卷宗,厉天冥还有一些担心,怕打开是他没能预料到的。 “都查清楚了,关于沈千雪的所有。” 厉天冥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结果卷宗打开来,细细看着卷宗上关于沈千雪的一切。 这是他让冷瞳派人查了足足三个月的,把沈千雪的所有一切能够查出来的全数都查了出来,事无巨细。当看到那过目不忘能描画地图的能力,当看到那与沈镇情同父女的关系,当看到那和穆琰要好的关系,唤穆琰为穆哥哥的一行字,当看到她酷爱棋艺,以棋做局的习惯,当看到她曾经从沈将军手里要过玄 铁弩箭送给厉长风…… 一切的一切,都对的上。 转手把卷宗扔进炭火炉内,厉天冥站起身来一边眸色决绝的往外走,一边吩咐冷瞳道:“把沈镇带去王妃房内。” “是,王爷。” 厉天冥一路大步流星的走入白若君的院内,一进门便对顾妈妈等人低沉道:“都出去。” 见厉天冥脸色不好,顾妈妈和月楚担心白若君,白若君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可也担心顾妈妈和月楚留着这里反倒危险,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出去。 等房内的人都出去,看着已经落座在堂上的厉天冥,白若君走上前两步,狐疑的问:“王爷,可是柳清明那边出事了?” “他那边一切顺利,反倒是爱妃你这出事了。”厉天冥看着她,语气不高不低,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来。 还没等白若君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厉天冥的耳朵就微微一动,听到动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脖子猛的按在墙上。 惊慌之下让白若君又想起了那日来,只是这一次头却没有撞在冰冷的墙面上,而是撞在了他另一只手里。 这让她更加疑惑,厉天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放开大小姐!”还不等她反应一分,沈镇的声音和屏风被踢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转过眸,看着沈镇一脸震怒之色的被冷瞳抓住,白若君顿时背后一凉,这件事,穿帮了,应该说,厉天冥知晓了,今日只是拿一个结果。 “大小姐,果不其然。”厉天冥嘴角扬起一抹邪至的笑意,让人看不透到底是喜的怒。“冷瞳,带他下去。” “厉天冥!你算什么男子汉,对一个女子动粗,你还有什么脸面统领三军!”沈镇怒骂着想要挣脱,奈何冷瞳的手法是在古怪难以对付。 “镇叔,我没事,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先回去。”白若君直直的看着厉天冥,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大小姐……” 沈镇想要劝,话没说出口白若君就厉喝一声:“镇叔!这是命令!” 沈家军内命令如山,沈镇无法违背白若君,哪怕再担心,可目前的状况,也只能退下去,出门之前警示厉天冥:“你若敢动大小姐一根毫毛,厉天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厉天冥并没有回应沈镇,只是看着白若君,笑着,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让白若君心里不安的发颤。 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说出口,可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王爷都清楚了吧,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问的?”白若君冷静的问,她原以为到了这一天她会很慌乱,却没想到,如此的冷静。 “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你是沈千雪,对吗?”厉天冥目光灼灼,此刻,无比的郑重。 “是,我是沈千雪,王爷打算要如何处置我?”原本有想过千言万语该如何告诉他这件事,可事到如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管如何,避不开的就是避不开,厉天冥被她欺瞒了这么久,定然心中气结吧,这一刻,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命拿去也无所谓,只要沈家能够翻案。 白若君几乎张开嘴要把这句话说出来,突然厉天冥却一松手,护住她后脑勺的手一用力,将她往前一揽,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让白若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明白,耳边却想起他的笑,高兴的笑,紧紧的抱着她,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如释重负道:“还好你是沈千雪,还好,还好。” “王爷以为我除了沈千雪还会是谁吗?”白若君莫名的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一瞬间问出这话来。 “还好不是本王难以接受的人,若是其他,本王不知是否能够接受得了。”厉天冥活怕她不是沈千雪,活怕她背后有着另一股势力,活怕是对他不利的人,活怕最后不得不杀了她。还好,她是沈千雪。 第289章 本王只认你这个人 厉天冥的声音里清楚的能够听出他的害怕和恐惧,紧紧的拥抱之下白若君更是能够感觉到他喉咙处发出的微微哽咽之声,原本沉下去的心顿时软了下去,眼眶之中止不住的蒙上水雾。 抬起手,抱着他,哽咽的问:“王爷,我可是一个死而复生,借尸还魂的人,王爷这样也能接受?”厉天冥更是将她抱紧一分,似活怕她会消失了一样,决绝道:“死而复生也好,借尸还魂也好,白若君,沈千雪,都好,本王只认你这个人,只要你不是站在本王对立面的人,本王都无所谓,若是,本王真 不知该要那你怎么办了。” “王爷向来杀伐果断,若我是王爷对立的人,王爷不说该毫不犹豫的斩杀了我吗?” “别人,本王一定会,你,本王下不去手,所以,还好,你是沈千雪。”厉天冥此时此刻真的感激,感激她是沈千雪。 听到他这话,白若君真的是忍不住了,泪水从眼角滑落,眼里却全是欣喜。 她这些日子想过很多次当厉天冥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如何,无论从什么情况下想都觉得他是无法接受的。 并不仅仅是借尸还魂这一点,还有她是沈千雪,是厉长风的皇后,哪怕是过去,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利的,所以,定然会引起他的反感,不可能继续让他留在他身边,甚至会毫不犹豫的斩杀她。 从没有想过,他会感激,感激她是沈千雪。 也从未想过,他会说,无论她是谁都好,他只认她这个人。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内,低低的抽泣,嘴角却是高高扬着的。 就这样,两个人抱了许久许久,白若君才收拾好情绪来,抬起头,看着厉天冥线条坚毅的下巴上那青色的胡渣,问:“王爷这几日应该都是在查我,都没有睡好觉吧。” “不是这几日在查你,而是这几月都在查你,从你出生到你死在那金銮殿上,细致入微,只是这几日事务繁琐才没有睡好罢了。”厉天冥抬着眼不去看白若君的眼,抵死不认。 白若君心知肚明,却也不揭穿,偷笑着问:“王爷是何时怀疑我是沈千雪的?”“从你让沈镇开口的时候,本王就开始有些怀疑你的身份了。”厉天冥好不掩饰,垂下眼来,看着怀里这笑得明朗的白若君,嘴角也扬了上去。“你有过目不忘,绘制地图的本事,这和沈千雪的传言一致,又 善于骑马,还才智不凡,虽说小家也不是出不了这样的人,但太难得了。 随后你对厉长风和秋雨嫣的恨,虽然有被算计的事顶着,可你的恨太浓郁了点,而且你看厉长风的眼神,并不仅仅局限于那一点事。 因爱生恨,你说的,没有爱,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恨,所以本王更怀疑,你的出发点在哪。 随后你以棋盘做局,对权谋的熟悉,对秋家那姨娘的把控,都体现出你好像早就知晓什么一般。 穆琰的受伤,你的那一声穆哥哥让本王更是冷静之后怀疑,你与穆琰何事有这么深厚的关系。 最后便是那把你从厉长风那讨要来的弩箭,本王都不知晓厉天冥还有一把玄铁弩箭,你却知晓。” “看来不知不觉之间我暴露了很多呢。”难怪穆琰能认出她来,有些习性,只是她自己习以为常未曾发现而已。“爱妃到了后面也没有瞒着本王了啊,你告诉本王,你与穆琰情同兄妹,是自小长大的,不也是提醒了本王了吗。”想起那日来,厉天冥心底都是揪疼的,抬起手,轻抚她的侧脸问:“那日若本王没有那般气 急,你是否打算告诉本王一切?” “是,本是打算的。”想起那日,白若君觉得也是世事无常,若不是那时的误会之下的阴差阳错,也许早就如今日一般说开了,何必惴惴不安这么多日。 “那为何之后又不说了?是气本王吗?” 白若君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苦笑道:“是我担心,担心说出来王爷会推开我,我……不敢面对。” 听到这话,厉天冥的心头是说不出的心疼,紧紧拥住她低道:“爱妃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 “人无完人,我也是人,也有一颗活生生的心啊。”白若君原本以为自己这一世可以无心,可如今看来,实在是不可能。 “心中可是住着……”厉天冥正想要问着心里是不是住着他,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想起了冷瞳的声音:“王爷,柳侍郎的东西送来了。” 柳清明送来的东西,自然就是那个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卷宗,厉天冥不能耽误,只能不舍的放开白若君道:“拿进来。” 得了命令,冷瞳立即推开门捧着那包着的卷宗走进来,递给厉天冥。 接过卷宗,将外面包裹的东西扯去,打开里面的卷宗,厉天冥和白若君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记录的都是当初沈家行刺的事,可上面却是潦草得错漏百出,和从一个史官手里拿到的卷宗正好对的上。 “有了这个卷宗,加上之前的,便就是证据确凿了,爱妃,明日看来便就是你翻案之时了。”厉天冥合起卷宗,转头看着白若君,为她觉得高兴。 “也是王爷功成之时,明日妾身在府内静候王爷佳音。”白若君福身一礼,脸上全是难以压抑的笑意。 这一日,她终于是等来了,等来了! “爱妃且等着,明日本王定然让你听到好消息,本王今日先去书房安排明日,沈镇那边爱妃且去安抚安抚,明日可莫让他因为今日闹了脾气。”厉天冥可不想明日因为沈镇拖了后腿。 “镇叔怕是得要劝好久了,不过王爷放心,妾身定然尽力,明日事关重大,镇叔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事不顾大局的,只是,短时间内,镇叔对王爷怕是都不会有好脸色,镇叔倔得很,望王爷不要因此怪罪。” “本王可没有那么小气。”厉天冥说着便爽朗的往外去。白若君看着他的背影,对于他方才的话心里可不认可,他的小气,她可是见识过的。 第289章 本王只认你这个人 厉天冥的声音里清楚的能够听出他的害怕和恐惧,紧紧的拥抱之下白若君更是能够感觉到他喉咙处发出的微微哽咽之声,原本沉下去的心顿时软了下去,眼眶之中止不住的蒙上水雾。 抬起手,抱着他,哽咽的问:“王爷,我可是一个死而复生,借尸还魂的人,王爷这样也能接受?”厉天冥更是将她抱紧一分,似活怕她会消失了一样,决绝道:“死而复生也好,借尸还魂也好,白若君,沈千雪,都好,本王只认你这个人,只要你不是站在本王对立面的人,本王都无所谓,若是,本王真 不知该要那你怎么办了。” “王爷向来杀伐果断,若我是王爷对立的人,王爷不说该毫不犹豫的斩杀了我吗?” “别人,本王一定会,你,本王下不去手,所以,还好,你是沈千雪。”厉天冥此时此刻真的感激,感激她是沈千雪。 听到他这话,白若君真的是忍不住了,泪水从眼角滑落,眼里却全是欣喜。 她这些日子想过很多次当厉天冥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如何,无论从什么情况下想都觉得他是无法接受的。 并不仅仅是借尸还魂这一点,还有她是沈千雪,是厉长风的皇后,哪怕是过去,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利的,所以,定然会引起他的反感,不可能继续让他留在他身边,甚至会毫不犹豫的斩杀她。 从没有想过,他会感激,感激她是沈千雪。 也从未想过,他会说,无论她是谁都好,他只认她这个人。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内,低低的抽泣,嘴角却是高高扬着的。 就这样,两个人抱了许久许久,白若君才收拾好情绪来,抬起头,看着厉天冥线条坚毅的下巴上那青色的胡渣,问:“王爷这几日应该都是在查我,都没有睡好觉吧。” “不是这几日在查你,而是这几月都在查你,从你出生到你死在那金銮殿上,细致入微,只是这几日事务繁琐才没有睡好罢了。”厉天冥抬着眼不去看白若君的眼,抵死不认。 白若君心知肚明,却也不揭穿,偷笑着问:“王爷是何时怀疑我是沈千雪的?”“从你让沈镇开口的时候,本王就开始有些怀疑你的身份了。”厉天冥好不掩饰,垂下眼来,看着怀里这笑得明朗的白若君,嘴角也扬了上去。“你有过目不忘,绘制地图的本事,这和沈千雪的传言一致,又 善于骑马,还才智不凡,虽说小家也不是出不了这样的人,但太难得了。 随后你对厉长风和秋雨嫣的恨,虽然有被算计的事顶着,可你的恨太浓郁了点,而且你看厉长风的眼神,并不仅仅局限于那一点事。 因爱生恨,你说的,没有爱,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恨,所以本王更怀疑,你的出发点在哪。 随后你以棋盘做局,对权谋的熟悉,对秋家那姨娘的把控,都体现出你好像早就知晓什么一般。 穆琰的受伤,你的那一声穆哥哥让本王更是冷静之后怀疑,你与穆琰何事有这么深厚的关系。 最后便是那把你从厉长风那讨要来的弩箭,本王都不知晓厉天冥还有一把玄铁弩箭,你却知晓。” “看来不知不觉之间我暴露了很多呢。”难怪穆琰能认出她来,有些习性,只是她自己习以为常未曾发现而已。“爱妃到了后面也没有瞒着本王了啊,你告诉本王,你与穆琰情同兄妹,是自小长大的,不也是提醒了本王了吗。”想起那日来,厉天冥心底都是揪疼的,抬起手,轻抚她的侧脸问:“那日若本王没有那般气 急,你是否打算告诉本王一切?” “是,本是打算的。”想起那日,白若君觉得也是世事无常,若不是那时的误会之下的阴差阳错,也许早就如今日一般说开了,何必惴惴不安这么多日。 “那为何之后又不说了?是气本王吗?” 白若君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苦笑道:“是我担心,担心说出来王爷会推开我,我……不敢面对。” 听到这话,厉天冥的心头是说不出的心疼,紧紧拥住她低道:“爱妃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 “人无完人,我也是人,也有一颗活生生的心啊。”白若君原本以为自己这一世可以无心,可如今看来,实在是不可能。 “心中可是住着……”厉天冥正想要问着心里是不是住着他,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想起了冷瞳的声音:“王爷,柳侍郎的东西送来了。” 柳清明送来的东西,自然就是那个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卷宗,厉天冥不能耽误,只能不舍的放开白若君道:“拿进来。” 得了命令,冷瞳立即推开门捧着那包着的卷宗走进来,递给厉天冥。 接过卷宗,将外面包裹的东西扯去,打开里面的卷宗,厉天冥和白若君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记录的都是当初沈家行刺的事,可上面却是潦草得错漏百出,和从一个史官手里拿到的卷宗正好对的上。 “有了这个卷宗,加上之前的,便就是证据确凿了,爱妃,明日看来便就是你翻案之时了。”厉天冥合起卷宗,转头看着白若君,为她觉得高兴。 “也是王爷功成之时,明日妾身在府内静候王爷佳音。”白若君福身一礼,脸上全是难以压抑的笑意。 这一日,她终于是等来了,等来了! “爱妃且等着,明日本王定然让你听到好消息,本王今日先去书房安排明日,沈镇那边爱妃且去安抚安抚,明日可莫让他因为今日闹了脾气。”厉天冥可不想明日因为沈镇拖了后腿。 “镇叔怕是得要劝好久了,不过王爷放心,妾身定然尽力,明日事关重大,镇叔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事不顾大局的,只是,短时间内,镇叔对王爷怕是都不会有好脸色,镇叔倔得很,望王爷不要因此怪罪。” “本王可没有那么小气。”厉天冥说着便爽朗的往外去。白若君看着他的背影,对于他方才的话心里可不认可,他的小气,她可是见识过的。 第300章 这心里,脑里,全部都是你 煜王府内白若君和厉天冥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另一边,林靳落脚的行宫里,一卷卷宗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坐在书桌后面的他张开这长长的卷宗,看着上面关于白若君和罗姨娘的一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太子,如何?”立在一边的侍从紧张的询问。 “果不其然,就是母妃和妹妹。”当初见到白若君的时候林靳就觉得和他失踪多年的母妃眉眼很是相似,而看到那镯子之后就更是认定必然八九不离十,果不其然。 “那要去告知公主吗?”侍从不免有些激动,虽然他是林靳的侍从,可也是他的表弟,白若君论起来就是他的表妹。“不急。”林靳将卷宗合上,看着桌上一个时辰前刚刚送来的微微蹙眉道:“当年的残党如今有开始跃跃欲试了,西黎现在黎帝和冥王之间也是剑拔弩张,此刻告诉她,被人得知了身份反倒危险,带本宫将这 些余党除尽再回来接她。”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去吧,莫耽误,明日一早便出发。” …… 这一夜对于白若君来说漫长的像一辈子,她就那么坐在软塌上,看着外面飘摇的血,捧着一杯茶,坐了一夜,从夜幕看着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最终旭日升起。 “王妃,王爷带着沈镇入宫了。”青羽一边给炭炉加碳,一边告知白若君情况。 “再有两个时辰,定然会传来消息,你让人都给本王妃竖起耳朵,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立即传回来。”白若君打开这捧了一夜的茶,浅酌一口,虽然苦口,心里却是甜的。 “是,王妃。” 青羽不敢耽误的去安排。 一切正如白若君所言,两个时辰后,各种传言不断的传入白若君的院内,七零八落的拼凑在一起之后就成了一个完整的事件。今日,厉天冥上朝后,第一个进言要求厉长风彻查沈家叛逆一案,穆家,刑部,兵部,各大将军紧接着复议,没有了秋家的阻挡,朝中的势力他大多都还没培养起来,以至于被逼得最后不得不说,此事已 经落案,没有可疑的。这个时候,早已经安排装做侍卫混入宫中的沈镇出现在了朝堂之上,直言被污蔑,当初是前后接到红袖和厉长风的信说沈千雪被秋雨嫣囚禁在宫中,有厉长风的令牌才能领兵入宫的,结果却被厉长风和秋 家埋伏,最终在大殿上被乱箭射死。 当下当初的守卫作证,所有卷宗被揭露出来,当初被追杀最后逃过的史官更是将当初知晓的全部说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包括当初厉长风给沈家的信全部都被公之于众,当下厉长风兵败如山倒,面对百官质问,只能仓皇而逃。 而这件事很快也就被传播出来,白若君知晓之后没有多久,整个京都就传遍了。响午时分,整个京都都在为这件惊天冤案议论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厉天冥走进了白若君的院子,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坐在软塌上缠绕着她的发丝问:“爱妃可需要本王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一一同爱妃细说。 ” “不必了,妾身相信,传出来的都是真的,细致的,妾身并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只要一个结果,就够了。”她不管厉天冥到底如何做,她只要沈家能够沉冤得雪。“爱妃放心,今日所有证据都已经摆了出来,不出三日,这事定然会传得西黎上下人尽皆知,厉长风民心尽失,也只是困兽之斗,带讨伐的名声起,本王便会带兵长驱直入,沈家的冤屈,你的冤屈,无需他 厉长风开口,百姓自然明白,本王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就洗刷去你沈家一门忠烈的冤屈。” “王爷深知妾心,妾身才不想让厉长风开口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白若君都觉得恶心。 “如今大计已成,大胜不过数日之遥,爱妃觉得,今夜是否该要好好庆祝一番呢?” “王爷今日累了,妾身定然为王爷好好庆祝。”白若君笑着从他的怀里跃出来,走到门外招呼道:“顾妈妈,月楚,青羽,去,让厨房今日按大宴的规制坐一桌菜来,把酒窖里最好的老酒都拿来。” “爱妃今日是要与本王不醉不归了。”厉天冥靠在软枕上,看着白若君,笑得灿烂。 “王爷说笑了,妾身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应该不会醉。” “那今日且看看,是爱妃先倒还是本王先倒。” 这本是厉天冥的一句玩笑话,可谁也没想到,最终却一语成谶。 圆桌上,两人几杯下肚之后都开始较劲了起来,白若君之前一直压着,实际上她的胜负欲向来强,厉天冥又岂是会服输的人。 这你一杯我一杯,小小的酒杯最是把握不住分寸,没过多久,这一坛子数十年的老酒就见了底。 一坛接着一坛,两人对饮道深夜,都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白若君趴在桌上,双颊红润,双眼迷离的看着厉天冥,负气道:“王爷为何那日要如此对我,王爷可知那日伤透了我的心,我原本想要告诉王爷所有的。” “是本王错了,本王那日实在的气急了,本王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你被别人带走,就想要留住你,一时脑热了,本王之后也甚是愧疚。” “王爷因为穆哥哥气急,可是因为在意妾身?”“日后不许再叫他穆哥哥!”厉天冥面色肃然的警告白若君,紧接着眸色里又被温柔覆盖,伸出手,揽着她的后脑勺,额头贴在她的额头,深情道:“本王何止在意你,本王也不知是怎么了,不知从何时开始 ,这心里,脑里,全部都是你,哪怕是别人多看你一眼,本王都心里忍不住的冒火,恨不得挖了那些人的眼。” “王爷真是凶残,人家不过是看妾身一眼都不许。”话这样说着,可白若君的脸上却全是高兴的笑。“不凶残也行,爱妃给本王生个孩子,本王就能放心得多。”说着厉天冥早就放在她膝盖下的手一抬,整个把她抱起来往床榻去。 第300章 这心里,脑里,全部都是你 煜王府内白若君和厉天冥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另一边,林靳落脚的行宫里,一卷卷宗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坐在书桌后面的他张开这长长的卷宗,看着上面关于白若君和罗姨娘的一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太子,如何?”立在一边的侍从紧张的询问。 “果不其然,就是母妃和妹妹。”当初见到白若君的时候林靳就觉得和他失踪多年的母妃眉眼很是相似,而看到那镯子之后就更是认定必然八九不离十,果不其然。 “那要去告知公主吗?”侍从不免有些激动,虽然他是林靳的侍从,可也是他的表弟,白若君论起来就是他的表妹。“不急。”林靳将卷宗合上,看着桌上一个时辰前刚刚送来的微微蹙眉道:“当年的残党如今有开始跃跃欲试了,西黎现在黎帝和冥王之间也是剑拔弩张,此刻告诉她,被人得知了身份反倒危险,带本宫将这 些余党除尽再回来接她。”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去吧,莫耽误,明日一早便出发。” …… 这一夜对于白若君来说漫长的像一辈子,她就那么坐在软塌上,看着外面飘摇的血,捧着一杯茶,坐了一夜,从夜幕看着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最终旭日升起。 “王妃,王爷带着沈镇入宫了。”青羽一边给炭炉加碳,一边告知白若君情况。 “再有两个时辰,定然会传来消息,你让人都给本王妃竖起耳朵,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立即传回来。”白若君打开这捧了一夜的茶,浅酌一口,虽然苦口,心里却是甜的。 “是,王妃。” 青羽不敢耽误的去安排。 一切正如白若君所言,两个时辰后,各种传言不断的传入白若君的院内,七零八落的拼凑在一起之后就成了一个完整的事件。今日,厉天冥上朝后,第一个进言要求厉长风彻查沈家叛逆一案,穆家,刑部,兵部,各大将军紧接着复议,没有了秋家的阻挡,朝中的势力他大多都还没培养起来,以至于被逼得最后不得不说,此事已 经落案,没有可疑的。这个时候,早已经安排装做侍卫混入宫中的沈镇出现在了朝堂之上,直言被污蔑,当初是前后接到红袖和厉长风的信说沈千雪被秋雨嫣囚禁在宫中,有厉长风的令牌才能领兵入宫的,结果却被厉长风和秋 家埋伏,最终在大殿上被乱箭射死。 当下当初的守卫作证,所有卷宗被揭露出来,当初被追杀最后逃过的史官更是将当初知晓的全部说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包括当初厉长风给沈家的信全部都被公之于众,当下厉长风兵败如山倒,面对百官质问,只能仓皇而逃。 而这件事很快也就被传播出来,白若君知晓之后没有多久,整个京都就传遍了。响午时分,整个京都都在为这件惊天冤案议论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厉天冥走进了白若君的院子,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坐在软塌上缠绕着她的发丝问:“爱妃可需要本王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一一同爱妃细说。 ” “不必了,妾身相信,传出来的都是真的,细致的,妾身并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只要一个结果,就够了。”她不管厉天冥到底如何做,她只要沈家能够沉冤得雪。“爱妃放心,今日所有证据都已经摆了出来,不出三日,这事定然会传得西黎上下人尽皆知,厉长风民心尽失,也只是困兽之斗,带讨伐的名声起,本王便会带兵长驱直入,沈家的冤屈,你的冤屈,无需他 厉长风开口,百姓自然明白,本王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就洗刷去你沈家一门忠烈的冤屈。” “王爷深知妾心,妾身才不想让厉长风开口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白若君都觉得恶心。 “如今大计已成,大胜不过数日之遥,爱妃觉得,今夜是否该要好好庆祝一番呢?” “王爷今日累了,妾身定然为王爷好好庆祝。”白若君笑着从他的怀里跃出来,走到门外招呼道:“顾妈妈,月楚,青羽,去,让厨房今日按大宴的规制坐一桌菜来,把酒窖里最好的老酒都拿来。” “爱妃今日是要与本王不醉不归了。”厉天冥靠在软枕上,看着白若君,笑得灿烂。 “王爷说笑了,妾身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应该不会醉。” “那今日且看看,是爱妃先倒还是本王先倒。” 这本是厉天冥的一句玩笑话,可谁也没想到,最终却一语成谶。 圆桌上,两人几杯下肚之后都开始较劲了起来,白若君之前一直压着,实际上她的胜负欲向来强,厉天冥又岂是会服输的人。 这你一杯我一杯,小小的酒杯最是把握不住分寸,没过多久,这一坛子数十年的老酒就见了底。 一坛接着一坛,两人对饮道深夜,都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白若君趴在桌上,双颊红润,双眼迷离的看着厉天冥,负气道:“王爷为何那日要如此对我,王爷可知那日伤透了我的心,我原本想要告诉王爷所有的。” “是本王错了,本王那日实在的气急了,本王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你被别人带走,就想要留住你,一时脑热了,本王之后也甚是愧疚。” “王爷因为穆哥哥气急,可是因为在意妾身?”“日后不许再叫他穆哥哥!”厉天冥面色肃然的警告白若君,紧接着眸色里又被温柔覆盖,伸出手,揽着她的后脑勺,额头贴在她的额头,深情道:“本王何止在意你,本王也不知是怎么了,不知从何时开始 ,这心里,脑里,全部都是你,哪怕是别人多看你一眼,本王都心里忍不住的冒火,恨不得挖了那些人的眼。” “王爷真是凶残,人家不过是看妾身一眼都不许。”话这样说着,可白若君的脸上却全是高兴的笑。“不凶残也行,爱妃给本王生个孩子,本王就能放心得多。”说着厉天冥早就放在她膝盖下的手一抬,整个把她抱起来往床榻去。 第301章 煜王如今最在意的就是煜王妃 被厉天冥突然抱起来白若君心底一惊,那日的事到底还是在心底最深处留下了一道伤痕,眼眸里不由的露出恐慌来。 “不必怕,本王再不会像那日一样对你,若你不愿,本王这就走。”厉天冥温柔的说着,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身就欲走。 白若君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袍子,羞红了一张脸,不敢看他道:“我……相信王爷。” 一听这话,看着白若君烟雨蒙蒙的双眼,厉天冥到底也是忍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了,加上酒兴是催使下,一个转身便扑了上去。 只是却不敢立即动作,哪怕心急如焚,哪怕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下,哪怕她没有拒绝自己,但到底还是害怕像那日一样伤了她。 小心翼翼的询问:“爱妃心里,可有本王?” “妾身与王爷一般无二,满心,满脑,都是王爷,只是……”白若君看着厉天冥,迟疑了片刻终究是问出了口:“王爷可介意,前世,我到底嫁给了……” 白若君的话还没说完,厉天冥的双唇就覆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嘴后才抬起头来,霸道道:“无论你前世如何,现在你是本王的,无论身心都是本王的,你说,本王该介意什么?” “王爷……”白若君心里说不出的温暖,看着眼前这个邪至如斯人人惧怕的冥王,却觉得此刻的他,有这独到的温柔,只给她一人的温柔,顿时湿了眼眶,却笑得明朗。“是妾身想多了。” “接下来,没有给爱妃多想的机会了。”厉天冥邪魅的坏笑着,手轻轻抚开她散开的几许青丝,吻下来。 这个吻可不是方才的蜻蜓点水,绵长得似要将她整个攻略。 …… 或许是累得太久了,这一眠,白若君都没有一个数了,等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夕阳红。 “小姐醒了,可肚子饿?”顾妈妈见白若君醒了,立即喜笑着询问。 “王爷呢?”看着顾妈妈,这没有厉天冥身影的房内,白若君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喝醉了做了一场梦。 “王爷也才刚刚被冷公子叫醒走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到小姐您,王爷走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活怕吵醒了小姐呢。”顾妈妈说起来就高兴,王爷和小姐总算是和好如初了。 听到这话白若君才安心,原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 伸出手,摸着昨夜厉天冥躺着的地方,感受着还残存的余温,想起昨夜他的话,和发生的一切,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看着白若君如此,房内的三人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笑着。 …… 白若君的房内是一片其乐融融,而皇宫中,承乾宫内,却是一片阴郁之色。 厉天冥看着这一本本上来的奏折,怒急攻心的一挥手,把所有折子都拂到了地上去,魏公公惊恐的跪下去连忙捡。此时暗卫头领推开门来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急道:“皇上,事情远比想象之中传播得要快得多,两日的时间,全国上下几乎都传了一个遍,群情踊跃,纷纷为沈家和沈皇后鸣不平,还有些声称……声称… …” “声称什么?”厉长风怒吼一声,他倒要听听这些刁民敢说什么。 “声称不如参军到煜王麾下,让煜王讨伐了皇上,替皇上做一个明君!”暗卫头领几乎是颤抖着说的。“大胆!”厉长风是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的看着魏公公和暗卫头领也不知该把气往哪里撒。“厉天冥!厉天冥!都是他!竟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等着朕!从一开始他与那白若君就算计着朕,朕竟然没有发现他 一直暗地里在调查此事,就等着秋家倒下就一举进攻!该死!该死!” 现在想起来厉长风是后悔至极,当初杀秋雨嫣,扳倒秋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厉天冥会有这一手,也没想到沈家居然还会留下一个沈镇和那封书信,加上那些个错漏和证据,让他是辨无可辨! “皇上息怒,如今已经是群情激奋,百官怒斥,微臣觉得,皇上此刻不如退而求其次。” “退?你要朕如何退?是逃离这京都还是把这皇位拱手让给他厉天冥?”厉长风高声质问,暗卫头领不敢再说一句话,只能低下头。 看着厉长风怒不可遏,魏公公小声道:“奴才有一个办法,可以压制住煜王,不知道皇上可愿一听?” “少给朕废话,说!”现在只要能够压制厉天冥,他什么都愿意听。 “煜王现在不如以前了,有软肋了,煜王如今最在意的就是煜王妃,只要皇上能够把煜王妃握在手上,煜王定然不敢轻举妄动,皇上要他如何,他就得如何。” “煜王妃。”厉长风想起白若君来,更想起厉天冥那无时无刻对她的关切和在意,倒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去,找个空挡,乘着无人在煜王府看守的情况下,把白若君给朕抓来。” “皇上,煜王对煜王妃或许只是表面而已,是不是……”暗卫头领到底觉得这个办法太过下三滥,但是话还没说完厉长风就厉喝道:“朕让你做便做,厉天冥对她绝非表面!”“是,微臣明白。” 第301章 煜王如今最在意的就是煜王妃 被厉天冥突然抱起来白若君心底一惊,那日的事到底还是在心底最深处留下了一道伤痕,眼眸里不由的露出恐慌来。 “不必怕,本王再不会像那日一样对你,若你不愿,本王这就走。”厉天冥温柔的说着,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身就欲走。 白若君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袍子,羞红了一张脸,不敢看他道:“我……相信王爷。” 一听这话,看着白若君烟雨蒙蒙的双眼,厉天冥到底也是忍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了,加上酒兴是催使下,一个转身便扑了上去。 只是却不敢立即动作,哪怕心急如焚,哪怕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下,哪怕她没有拒绝自己,但到底还是害怕像那日一样伤了她。 小心翼翼的询问:“爱妃心里,可有本王?” “妾身与王爷一般无二,满心,满脑,都是王爷,只是……”白若君看着厉天冥,迟疑了片刻终究是问出了口:“王爷可介意,前世,我到底嫁给了……” 白若君的话还没说完,厉天冥的双唇就覆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嘴后才抬起头来,霸道道:“无论你前世如何,现在你是本王的,无论身心都是本王的,你说,本王该介意什么?” “王爷……”白若君心里说不出的温暖,看着眼前这个邪至如斯人人惧怕的冥王,却觉得此刻的他,有这独到的温柔,只给她一人的温柔,顿时湿了眼眶,却笑得明朗。“是妾身想多了。” “接下来,没有给爱妃多想的机会了。”厉天冥邪魅的坏笑着,手轻轻抚开她散开的几许青丝,吻下来。 这个吻可不是方才的蜻蜓点水,绵长得似要将她整个攻略。 …… 或许是累得太久了,这一眠,白若君都没有一个数了,等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夕阳红。 “小姐醒了,可肚子饿?”顾妈妈见白若君醒了,立即喜笑着询问。 “王爷呢?”看着顾妈妈,这没有厉天冥身影的房内,白若君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喝醉了做了一场梦。 “王爷也才刚刚被冷公子叫醒走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到小姐您,王爷走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活怕吵醒了小姐呢。”顾妈妈说起来就高兴,王爷和小姐总算是和好如初了。 听到这话白若君才安心,原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 伸出手,摸着昨夜厉天冥躺着的地方,感受着还残存的余温,想起昨夜他的话,和发生的一切,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看着白若君如此,房内的三人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笑着。 …… 白若君的房内是一片其乐融融,而皇宫中,承乾宫内,却是一片阴郁之色。 厉天冥看着这一本本上来的奏折,怒急攻心的一挥手,把所有折子都拂到了地上去,魏公公惊恐的跪下去连忙捡。此时暗卫头领推开门来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急道:“皇上,事情远比想象之中传播得要快得多,两日的时间,全国上下几乎都传了一个遍,群情踊跃,纷纷为沈家和沈皇后鸣不平,还有些声称……声称… …” “声称什么?”厉长风怒吼一声,他倒要听听这些刁民敢说什么。 “声称不如参军到煜王麾下,让煜王讨伐了皇上,替皇上做一个明君!”暗卫头领几乎是颤抖着说的。“大胆!”厉长风是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的看着魏公公和暗卫头领也不知该把气往哪里撒。“厉天冥!厉天冥!都是他!竟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等着朕!从一开始他与那白若君就算计着朕,朕竟然没有发现他 一直暗地里在调查此事,就等着秋家倒下就一举进攻!该死!该死!” 现在想起来厉长风是后悔至极,当初杀秋雨嫣,扳倒秋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厉天冥会有这一手,也没想到沈家居然还会留下一个沈镇和那封书信,加上那些个错漏和证据,让他是辨无可辨! “皇上息怒,如今已经是群情激奋,百官怒斥,微臣觉得,皇上此刻不如退而求其次。” “退?你要朕如何退?是逃离这京都还是把这皇位拱手让给他厉天冥?”厉长风高声质问,暗卫头领不敢再说一句话,只能低下头。 看着厉长风怒不可遏,魏公公小声道:“奴才有一个办法,可以压制住煜王,不知道皇上可愿一听?” “少给朕废话,说!”现在只要能够压制厉天冥,他什么都愿意听。 “煜王现在不如以前了,有软肋了,煜王如今最在意的就是煜王妃,只要皇上能够把煜王妃握在手上,煜王定然不敢轻举妄动,皇上要他如何,他就得如何。” “煜王妃。”厉长风想起白若君来,更想起厉天冥那无时无刻对她的关切和在意,倒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去,找个空挡,乘着无人在煜王府看守的情况下,把白若君给朕抓来。” “皇上,煜王对煜王妃或许只是表面而已,是不是……”暗卫头领到底觉得这个办法太过下三滥,但是话还没说完厉长风就厉喝道:“朕让你做便做,厉天冥对她绝非表面!”“是,微臣明白。” 第302章 朕的江山如今可都系在你身上呢 沈家的事翻案之后,亦如厉天冥说的那般,三日的时间,西黎上下是群情激奋,四国之中也开始议论纷纷,边疆跃跃欲试之下更是不断有声音呐喊厉长风引咎退位,如若不然便是支持厉天冥举兵起义。 随着厉长风躲在皇宫里半点没有让位的意思,起义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各大兵营,将军们更是已经武装上了,就等着厉天冥一声令下。 等了七日,等几乎所有民心都向着厉天冥之后,当夜他便召集群臣去兵营安排了,明日破晓,便就攻入皇宫之中。 白若君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用绢布擦拭着玄铁弩,有些遗憾。 明日她无法跟着厉天冥一道入宫去,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厉长风从那龙椅上拉下来,也没有办法一箭射在他胸膛上,还当年他赏的那一箭。 不过一切也是无可奈何,为了大局着想,她只能在府内等着,等着明日大胜而归的消息。 轻叹一口气,抬起眼,正看着站在廊下不安的来回踱步的冷瞳。 没想到厉天冥居然没有带他去,看着他虽没有什么表情却一直盯着院门外,清楚心里定然是着急的。 冷瞳武艺高强,但今夜留在这府中护着她是在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冷瞳,去吧。”白若君放下玄铁弩,轻呼一声。 “王妃。”冷瞳转过身来,看着白若君摇了摇头。“王爷让属下保护王妃的安全。” “王爷是多虑了,这在王府内,谁又敢动我呢,何况如今天下归心王爷,谁也不会动我的。” “可是……”冷瞳想要去,但到底不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护住王爷这才是最重要的,宫内可还有三万御林军呢,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行了,去吧,王爷问起来就说是我赶你去的。”白若君挥了挥手,催促着他,相比起她来,这个时候 厉天冥可危险得多。 见白若君如此相劝,冷瞳自然明白她的好意,迟疑了片刻后最终保全里一礼,感激道:“谢王妃,王妃定要一切小心。” “知晓了,这府上这么多人,你也不必担心。” 得了白若君的话,冷瞳是不耽误的快步就往外走了去。 等冷瞳出了院门,看着府内的侍卫巡逻过来,白若君将窗户合上,从软塌上下来,一边退去身上的外衫,一边往内房走。 顾妈妈跟上前接过她退下来的外衫,有些担心问:“小姐,让冷公子去找王爷,您会不会不安全啊?”“放心,这府里还有这么多侍卫呢,更何况如今我也并不吸引人。”白若君觉得如今厉长风应该是收到消息了,这个时候应该满心想得都是如何阻止厉天冥,所有的心思都应该方才厉天冥身上,她与他而言 ,并没有什么作用。 既然没有作用,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危险可言。 “可奴婢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顾妈妈这一颗心说不出来的慌。 “顾妈妈你多想了,行了,睡吧,明日你就不会不安了。”白若君拍了拍顾妈妈的手背,转身躺在了床榻上。 这一夜对于她来说是难熬的,所以,唯有入眠才能让这事成走得快一些。 可心里拽着事,到底是睡不安稳的,睡到半夜,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来,喉咙发干,轻唤道:“顾妈妈,倒一杯水来。” 声音落地却没有听到脚踏上有动静,白若君撩开帷幔,只见顾妈妈躺在脚踏上一动不动,看来是睡沉了。 白若君也不忍叫醒她,蹑手蹑脚的爬下床。 可今夜无月,昏黑一片,她实在看不太清楚,站起身来才感觉踩到了顾妈妈的手,连忙往前一步转过身来问:“顾妈妈,可踩疼你了?” 原以为顾妈妈会痛叫一声,就算不疼也会醒过来回答她,可却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白若君当即觉得不对劲,蹲下身去,仔细看顾妈妈,没有半点动静,心底一惊,连忙伸出手去探鼻息。 好在,还有。 只是这昏睡也太不寻常了,除非是…… 当即白若君就意识到不好,立即站起身来转身就想要往外跑。 可到底来不及了,还没跑出两步,就感觉到脚下发软了。 该死,醒得太慢了,已经中了这无色无味的迷药了。 看着一个黑色的声音从房梁之上落下来,来不及呼喊,后颈就感觉到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的似落进了一个人怀里,紧接着就没有了意识。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若君才感觉到后颈传来疼痛感,皱了皱眉,睁开眼来,眼前是模糊一片,但却感觉到熟悉,眼前有两个人影。 等视线渐渐聚焦,才看清楚,眼前的是厉长风。 只是这几日看来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双眼满布血丝,脸色发青,嘴周围长出了拉碴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而扫过四周,难怪她朦胧看一眼就觉得熟悉,原来又回到了前世关着她的那个地牢,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把她绑在那满是刺的铁柱上,而是坐在地上,绑着她的手脚。“厉长风,你可真是够下三滥的,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派出那么多暗卫用迷药迷倒我这个弱女子,绑我来这!”白若君真没想到厉长风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更应该说是没想到他会浪费那么多暗卫在她身上 ,花这么多精力来抓她。 “自古兵不厌诈,没有什么下三滥不下三滥的,白若君,你可不是弱女子,如今你可是能够拿住厉天冥的人啊,朕的江山如今可都系在你身上呢。” 厉长风看着白若君此刻是充满了希望,原本这几日里那冷瞳一直在她四周,让暗卫难以下手,原本还以为要强行下手打乱计划了,没想到临到最后白若君却让冷瞳走了,给了暗卫一个完美的机会。“拿住王爷?”白若君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的大笑。“厉长风啊厉长风,你是不是被逼急了,你以为你抓住了我就能要挟王爷吗?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你与我都清楚得很,我和王爷之间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你以为,王爷会在意我而按兵不动,放了这唾手可得的江山吗?” 第302章 朕的江山如今可都系在你身上呢 沈家的事翻案之后,亦如厉天冥说的那般,三日的时间,西黎上下是群情激奋,四国之中也开始议论纷纷,边疆跃跃欲试之下更是不断有声音呐喊厉长风引咎退位,如若不然便是支持厉天冥举兵起义。 随着厉长风躲在皇宫里半点没有让位的意思,起义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各大兵营,将军们更是已经武装上了,就等着厉天冥一声令下。 等了七日,等几乎所有民心都向着厉天冥之后,当夜他便召集群臣去兵营安排了,明日破晓,便就攻入皇宫之中。 白若君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用绢布擦拭着玄铁弩,有些遗憾。 明日她无法跟着厉天冥一道入宫去,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厉长风从那龙椅上拉下来,也没有办法一箭射在他胸膛上,还当年他赏的那一箭。 不过一切也是无可奈何,为了大局着想,她只能在府内等着,等着明日大胜而归的消息。 轻叹一口气,抬起眼,正看着站在廊下不安的来回踱步的冷瞳。 没想到厉天冥居然没有带他去,看着他虽没有什么表情却一直盯着院门外,清楚心里定然是着急的。 冷瞳武艺高强,但今夜留在这府中护着她是在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冷瞳,去吧。”白若君放下玄铁弩,轻呼一声。 “王妃。”冷瞳转过身来,看着白若君摇了摇头。“王爷让属下保护王妃的安全。” “王爷是多虑了,这在王府内,谁又敢动我呢,何况如今天下归心王爷,谁也不会动我的。” “可是……”冷瞳想要去,但到底不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护住王爷这才是最重要的,宫内可还有三万御林军呢,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行了,去吧,王爷问起来就说是我赶你去的。”白若君挥了挥手,催促着他,相比起她来,这个时候 厉天冥可危险得多。 见白若君如此相劝,冷瞳自然明白她的好意,迟疑了片刻后最终保全里一礼,感激道:“谢王妃,王妃定要一切小心。” “知晓了,这府上这么多人,你也不必担心。” 得了白若君的话,冷瞳是不耽误的快步就往外走了去。 等冷瞳出了院门,看着府内的侍卫巡逻过来,白若君将窗户合上,从软塌上下来,一边退去身上的外衫,一边往内房走。 顾妈妈跟上前接过她退下来的外衫,有些担心问:“小姐,让冷公子去找王爷,您会不会不安全啊?”“放心,这府里还有这么多侍卫呢,更何况如今我也并不吸引人。”白若君觉得如今厉长风应该是收到消息了,这个时候应该满心想得都是如何阻止厉天冥,所有的心思都应该方才厉天冥身上,她与他而言 ,并没有什么作用。 既然没有作用,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危险可言。 “可奴婢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顾妈妈这一颗心说不出来的慌。 “顾妈妈你多想了,行了,睡吧,明日你就不会不安了。”白若君拍了拍顾妈妈的手背,转身躺在了床榻上。 这一夜对于她来说是难熬的,所以,唯有入眠才能让这事成走得快一些。 可心里拽着事,到底是睡不安稳的,睡到半夜,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来,喉咙发干,轻唤道:“顾妈妈,倒一杯水来。” 声音落地却没有听到脚踏上有动静,白若君撩开帷幔,只见顾妈妈躺在脚踏上一动不动,看来是睡沉了。 白若君也不忍叫醒她,蹑手蹑脚的爬下床。 可今夜无月,昏黑一片,她实在看不太清楚,站起身来才感觉踩到了顾妈妈的手,连忙往前一步转过身来问:“顾妈妈,可踩疼你了?” 原以为顾妈妈会痛叫一声,就算不疼也会醒过来回答她,可却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白若君当即觉得不对劲,蹲下身去,仔细看顾妈妈,没有半点动静,心底一惊,连忙伸出手去探鼻息。 好在,还有。 只是这昏睡也太不寻常了,除非是…… 当即白若君就意识到不好,立即站起身来转身就想要往外跑。 可到底来不及了,还没跑出两步,就感觉到脚下发软了。 该死,醒得太慢了,已经中了这无色无味的迷药了。 看着一个黑色的声音从房梁之上落下来,来不及呼喊,后颈就感觉到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的似落进了一个人怀里,紧接着就没有了意识。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若君才感觉到后颈传来疼痛感,皱了皱眉,睁开眼来,眼前是模糊一片,但却感觉到熟悉,眼前有两个人影。 等视线渐渐聚焦,才看清楚,眼前的是厉长风。 只是这几日看来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双眼满布血丝,脸色发青,嘴周围长出了拉碴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而扫过四周,难怪她朦胧看一眼就觉得熟悉,原来又回到了前世关着她的那个地牢,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把她绑在那满是刺的铁柱上,而是坐在地上,绑着她的手脚。“厉长风,你可真是够下三滥的,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派出那么多暗卫用迷药迷倒我这个弱女子,绑我来这!”白若君真没想到厉长风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更应该说是没想到他会浪费那么多暗卫在她身上 ,花这么多精力来抓她。 “自古兵不厌诈,没有什么下三滥不下三滥的,白若君,你可不是弱女子,如今你可是能够拿住厉天冥的人啊,朕的江山如今可都系在你身上呢。” 厉长风看着白若君此刻是充满了希望,原本这几日里那冷瞳一直在她四周,让暗卫难以下手,原本还以为要强行下手打乱计划了,没想到临到最后白若君却让冷瞳走了,给了暗卫一个完美的机会。“拿住王爷?”白若君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的大笑。“厉长风啊厉长风,你是不是被逼急了,你以为你抓住了我就能要挟王爷吗?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你与我都清楚得很,我和王爷之间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你以为,王爷会在意我而按兵不动,放了这唾手可得的江山吗?” 第303章 看看是朕猜的对,还是你猜的对 白若君不知该说这厉长风是急坏了脑袋还是痴心妄想了,居然妄图能用她来阻止厉天冥的进宫。 她比谁都清楚厉天冥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了,虽然他心里确实是有她的,但是和这江山社稷,和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来比,是比不上的。 更何况,又怎么可能在这等时候还让厉长风逍遥呢,那这么久以来的一切就等于白做了。 就是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的。 “白若君,你太妄自菲薄了,厉天冥对你可不止是做戏,这一点,朕比你更加了解他,你在他心里是有位子的。”虽然这么说,但李晓峰心里还是又那么一点心虚。 魏公公的提议让他紧紧的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没抓到白若君之前所有都压在她身上,来不及去想其他,也不能去想其他。 可抓住了她,如今面对面之下,她的话确实也说得有道理,他也清楚当初白若君嫁给厉天冥是怎么一回事,厉天冥又是如何一个无情的人,但是他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有位子?有位子又如何呢?”白若君嘲笑一声,从厉长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可笑至极。“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权利的吸引了有多大,你难道心里没有当初沈千雪的位子吗?没有秋雨嫣的位子吗? 可你杀她们的时候,可有一丝犹豫啊?” 这样的话,问得厉长风哑口无言。 是啊,他何尝对沈千雪,秋雨嫣没有一丝动心,何尝不曾将她们放在心上一瞬过,但在皇权面前,这一点点位子,简直不值一提。 那么厉天冥会因为白若君放弃吗? 显然此刻厉长风心里开始打鼓了。 正是心头不安的时候,地牢的门被推开来,御林军统领从外疾步走进来道:“皇上,煜王已经带着大军宫攻到了崇德门。” 过了崇德门再往上就是金銮殿了。 大军逼近,已经容不得厉长风再有任何的考虑了,看着眼前的白若君一咬牙站起身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且看看是朕猜的对,还是你猜的对。” “你今日必死无疑!”白若君相信,甚至期盼,厉天冥别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下了杀手,宰了他! “哪怕朕死也有你垫背,黄泉路上有你相伴倒也是一桩美事。”厉长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转身带着御林军统领就往外走。 看着厉长风走出去,地牢门关闭,白若君闭上眼靠在墙上等着死亡的降临,她死的时候,就是厉长风死的时候了。 反正早就是该死的人了,能够从地狱爬出来拉下秋雨嫣和厉长风,也值了,只是…… 罢了,到底是无缘。 …… 厉天冥带领着五万大军从玄武门一路突围进宫,一路上势如破竹,过了崇德门御林军更是寡不敌众纷纷丢兵弃甲,最后干脆是退兵三尺让厉天冥的大军直捣黄龙到了金銮殿前。 魏公公此时正从云台上冲下来,想要去关闭殿门,但还未跑到,厉天冥便从冷瞳手中接过弓箭,站在百步之外,弯弓搭箭。 看到的魏公公转身就想要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箭羽离弦,是飞快的朝他奔去,还不等他的脚抬起落在云台的第一阶阶梯上,便是一箭穿心。 看着从后背穿到自己胸前的箭头,魏公公抬起头看着云台之上安坐的厉长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扑倒了下去。 随着魏公公的血染红阶梯,大军步伐熊熊的走上了台阶,将整个金銮殿层层包围。 厉天冥领着一千龙蛇军步入大殿,看着稳坐在龙椅之上的厉长风,冷哼一声鄙夷道:“你与你父皇练手谋去的皇位到底是要还给本王的,下来吧,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皇叔可真是宅心仁厚,只可惜,这皇位皇叔今日怕是拿不走了。”厉长风沉问的回答,手紧握着椅臂上的机关,做好最坏的打算。 厉天冥眸色一凌,冷声道:“看来你我叔侄到底要兵戎相见了。” 眼见着厉天冥迈步要上前来,厉长风立即道:“皇叔要朕死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但是有件事要告诉皇叔,若是朕死了,你那娇滴滴的王妃也活不了。” 一听白若君,厉天冥脚步一顿,看着厉长风心头狐疑。 “怎么?皇叔不相信?那大可让人回府去瞧一瞧,看看你那王妃可还在府上。”见厉天冥这一顿,厉长风就知道有戏,顿时心里的不安稳固了不少。 若是过去,厉天冥不会有丝毫估计,定然会跃上去就取了厉长风的性命,但是如今,却狠不下心,更是担心白若君是否真的…… 转过头,对冷瞳使了个眼色。 冷瞳立即转身疾步往外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武将和士兵们在外不禁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些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该被白若君这样一个女人耽误了,不管如何,大局为重。 有些倒是站在白若君这边,到底是王妃,总归不能不顾,但是,声音到底是小了些。 对于这些厉天冥都充耳不闻,笔直的站在大殿上等着。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冷瞳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阴沉的立在厉天冥身边,小声道:“属下办事不利,没能保住王妃,王妃房内丫鬟全部昏迷,王妃……不知所踪,府上侍卫,一无所知。” 眼见着厉天冥的脸色沉下去,厉长风立即道:“皇叔查清楚了吧,朕奉劝里,收兵离宫,朕定然不会伤皇婶一根汗毛,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坐多久江山,皇婶就能活多久。” “你异想天开,王爷,不要被一个女子束缚住了手脚,就是王妃也不会希望王爷您因为她而放弃如今这铲除昏君的机会的。” “对啊,王妃定然不愿,王爷切莫糊涂啊。” 将军将士们是纷纷劝告厉天冥不要因为白若君被拿住,厉天冥却没有应答,也没有动作,立在原地,似考虑了许久后抬起头下令道:“龙蛇军听令,分三队轮流守着皇上,切莫让皇上离开一步。”说完厉天冥转身就走,厉长风得逞的笑道:“皇叔找吧,你纵使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她的,朕等着你安分守己!” 第303章 看看是朕猜的对,还是你猜的对 白若君不知该说这厉长风是急坏了脑袋还是痴心妄想了,居然妄图能用她来阻止厉天冥的进宫。 她比谁都清楚厉天冥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了,虽然他心里确实是有她的,但是和这江山社稷,和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来比,是比不上的。 更何况,又怎么可能在这等时候还让厉长风逍遥呢,那这么久以来的一切就等于白做了。 就是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的。 “白若君,你太妄自菲薄了,厉天冥对你可不止是做戏,这一点,朕比你更加了解他,你在他心里是有位子的。”虽然这么说,但李晓峰心里还是又那么一点心虚。 魏公公的提议让他紧紧的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没抓到白若君之前所有都压在她身上,来不及去想其他,也不能去想其他。 可抓住了她,如今面对面之下,她的话确实也说得有道理,他也清楚当初白若君嫁给厉天冥是怎么一回事,厉天冥又是如何一个无情的人,但是他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有位子?有位子又如何呢?”白若君嘲笑一声,从厉长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可笑至极。“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权利的吸引了有多大,你难道心里没有当初沈千雪的位子吗?没有秋雨嫣的位子吗? 可你杀她们的时候,可有一丝犹豫啊?” 这样的话,问得厉长风哑口无言。 是啊,他何尝对沈千雪,秋雨嫣没有一丝动心,何尝不曾将她们放在心上一瞬过,但在皇权面前,这一点点位子,简直不值一提。 那么厉天冥会因为白若君放弃吗? 显然此刻厉长风心里开始打鼓了。 正是心头不安的时候,地牢的门被推开来,御林军统领从外疾步走进来道:“皇上,煜王已经带着大军宫攻到了崇德门。” 过了崇德门再往上就是金銮殿了。 大军逼近,已经容不得厉长风再有任何的考虑了,看着眼前的白若君一咬牙站起身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且看看是朕猜的对,还是你猜的对。” “你今日必死无疑!”白若君相信,甚至期盼,厉天冥别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下了杀手,宰了他! “哪怕朕死也有你垫背,黄泉路上有你相伴倒也是一桩美事。”厉长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转身带着御林军统领就往外走。 看着厉长风走出去,地牢门关闭,白若君闭上眼靠在墙上等着死亡的降临,她死的时候,就是厉长风死的时候了。 反正早就是该死的人了,能够从地狱爬出来拉下秋雨嫣和厉长风,也值了,只是…… 罢了,到底是无缘。 …… 厉天冥带领着五万大军从玄武门一路突围进宫,一路上势如破竹,过了崇德门御林军更是寡不敌众纷纷丢兵弃甲,最后干脆是退兵三尺让厉天冥的大军直捣黄龙到了金銮殿前。 魏公公此时正从云台上冲下来,想要去关闭殿门,但还未跑到,厉天冥便从冷瞳手中接过弓箭,站在百步之外,弯弓搭箭。 看到的魏公公转身就想要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箭羽离弦,是飞快的朝他奔去,还不等他的脚抬起落在云台的第一阶阶梯上,便是一箭穿心。 看着从后背穿到自己胸前的箭头,魏公公抬起头看着云台之上安坐的厉长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扑倒了下去。 随着魏公公的血染红阶梯,大军步伐熊熊的走上了台阶,将整个金銮殿层层包围。 厉天冥领着一千龙蛇军步入大殿,看着稳坐在龙椅之上的厉长风,冷哼一声鄙夷道:“你与你父皇练手谋去的皇位到底是要还给本王的,下来吧,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皇叔可真是宅心仁厚,只可惜,这皇位皇叔今日怕是拿不走了。”厉长风沉问的回答,手紧握着椅臂上的机关,做好最坏的打算。 厉天冥眸色一凌,冷声道:“看来你我叔侄到底要兵戎相见了。” 眼见着厉天冥迈步要上前来,厉长风立即道:“皇叔要朕死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但是有件事要告诉皇叔,若是朕死了,你那娇滴滴的王妃也活不了。” 一听白若君,厉天冥脚步一顿,看着厉长风心头狐疑。 “怎么?皇叔不相信?那大可让人回府去瞧一瞧,看看你那王妃可还在府上。”见厉天冥这一顿,厉长风就知道有戏,顿时心里的不安稳固了不少。 若是过去,厉天冥不会有丝毫估计,定然会跃上去就取了厉长风的性命,但是如今,却狠不下心,更是担心白若君是否真的…… 转过头,对冷瞳使了个眼色。 冷瞳立即转身疾步往外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武将和士兵们在外不禁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些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该被白若君这样一个女人耽误了,不管如何,大局为重。 有些倒是站在白若君这边,到底是王妃,总归不能不顾,但是,声音到底是小了些。 对于这些厉天冥都充耳不闻,笔直的站在大殿上等着。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冷瞳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阴沉的立在厉天冥身边,小声道:“属下办事不利,没能保住王妃,王妃房内丫鬟全部昏迷,王妃……不知所踪,府上侍卫,一无所知。” 眼见着厉天冥的脸色沉下去,厉长风立即道:“皇叔查清楚了吧,朕奉劝里,收兵离宫,朕定然不会伤皇婶一根汗毛,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坐多久江山,皇婶就能活多久。” “你异想天开,王爷,不要被一个女子束缚住了手脚,就是王妃也不会希望王爷您因为她而放弃如今这铲除昏君的机会的。” “对啊,王妃定然不愿,王爷切莫糊涂啊。” 将军将士们是纷纷劝告厉天冥不要因为白若君被拿住,厉天冥却没有应答,也没有动作,立在原地,似考虑了许久后抬起头下令道:“龙蛇军听令,分三队轮流守着皇上,切莫让皇上离开一步。”说完厉天冥转身就走,厉长风得逞的笑道:“皇叔找吧,你纵使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她的,朕等着你安分守己!” 第304章 他要活生生的她! 自那日之后已经过去三日了,白若君坐在地牢内,看着那从顶上的天窗落下来的雪,心中是百味杂陈。 原本以为那日厉长风离去之后,用不了几个时辰,她就会步他的后脚离世,却没想到,不仅此次未见动静不说,还从看守自己的暗卫头领打探道,那日一查确定她不在府上之后厉天冥就按兵不动了。 留下一千龙蛇军把厉长风死死的留在金銮殿不许他离开,但也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一直拖着,想来是在找他,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有多隐秘,当年红袖也是因为秋雨嫣故意放她来才找到的。 而这几日里,群臣,特别是将士们是纷纷谏言,让厉天冥不要妇人之仁,大局为重,但厉天冥却充耳不闻,甚至闭门不见。 这让白若君是又气又喜。 气的是他优柔寡断,在这样需要决断的时候竟然因为儿女私情裹步不前。 喜的是她在他心里的位子竟然搞过了皇权,哪怕最后他还是决定不顾她杀了厉长风,她也心满意足了。 怕就怕,厉天冥太过在意她的生死,被厉长风给死死拿住。 厉长风这个人大本事说实话没有什么,但是那些心思却是很多的,这三日下来他应该就已经确定了厉天冥在意她。最多再等两三日,他就会下更加过分的要求,如果厉天冥要保她,就肯定得退,这一退,那再想要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而且会背负骂名,原本的巍峨名声也会受影响,民心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堪 一击。 可白若君在地牢里担心没有半点作用,她想过自杀,可厉天冥见不到她的尸首,不知道她的死讯,也是同样的结果。 最后,也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的期待厉天冥早日下决断。 可她的期盼却并不能传达到厉天冥的心里,他如今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找到她,可是三日过去了,他几乎把皇宫乃至京都都找了一个遍,都没有能够找到她的踪影。 “王爷,已经过去三日了,不如……”穆琰站在书桌前,下定决心想要说出那句话,可不等说出来厉天冥就怒斥道:“你也要说那句话吗?也要本王放弃她吗?”“王爷,大局为重,正因为我了解她,所以我才劝你,她绝不希望你因为她放弃如今的机会,相比她的性命,她更想要的是厉长风死,沈家得以沉冤得雪。”穆琰正因为了解才忍痛说出这些话来,放弃白若 君,他的心疼不比厉天冥少,可如今不能再耽误了。 厉天冥不说话,看似被说动了,可张开嘴的一瞬间,原本涌上来的话立即又被压了下去,决绝道:“本王绝不会放弃她!” “王爷!”穆琰想要再劝,厉天冥却没有给他机会,对站在侧边的冷瞳道:“去南楚把君故沉给本王找来,立刻,五日之内,本王要见到他!” “王妃是因为属下才出事,属下定不会耽误,四日内,定然把君公子带来!”冷瞳说完转身就几乎是飞速出了门。 “君故沉?王爷,那是何人?”穆琰不明白,这个时候找这样一个人来又有何用。 “他一定能找到她!”厉天冥眸色一紧,将所有的希望落在君故沉身上,若他都寻不到的话…… …… 四日,原本该是平日转瞬即逝的,可如今对于厉天冥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外面群臣,百姓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渐渐已经压制不住了,而他,也已经许久未曾闭眼过了,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眼下全是乌黑。 “当年在疆域一战那般焦灼也没见冥王露出这般神色,如今因为一个女子却如此,真是世道无常啊。”一个清幽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抬起眼只见一穿着雪白浮绣翠竹袍子的男子从外面走来。 这男子男生女相却不媚气,反倒是有一种独特的男性之美,浅笑端方之下顿时就连天地都好像失了色。 他就像似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不沾半点俗气,让人心生向往又心中敬畏。 与厉天冥不相上下,一正一邪,看上去格外的养眼。 可是厉天冥却不觉得这人养眼,不渝的一抬眼,低沉似野兽的低吼道:“本王请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同本王感叹世事无常的。”“看来王爷现在是没有半点心思与我说别的了。”君故沉毫不客气的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慵懒的看着厉天冥,见他神色阴沉也收起了几分嬉戏。“王爷如此千里迢迢的急着召我来,就是想要我帮你找到王妃 罢了,两日,定然将人给你带来,但王爷也该知晓,我要什么。” “只要你能找到他,那件事,本王登基之后定然如你所愿。”虽说被他压了一头到底不爽,可如今他顾不得那些了。 “王爷爽快。”君故沉当即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王爷就等着好消息吧。” 看着君故沉离去的背影,厉天冥高高提了几日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一分,好歹这小子有本法,如今只期盼她还活着。 若是死了,哪怕这天知阁本事滔天,他见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了。他要活生生的她! 第304章 他要活生生的她! 自那日之后已经过去三日了,白若君坐在地牢内,看着那从顶上的天窗落下来的雪,心中是百味杂陈。 原本以为那日厉长风离去之后,用不了几个时辰,她就会步他的后脚离世,却没想到,不仅此次未见动静不说,还从看守自己的暗卫头领打探道,那日一查确定她不在府上之后厉天冥就按兵不动了。 留下一千龙蛇军把厉长风死死的留在金銮殿不许他离开,但也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一直拖着,想来是在找他,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有多隐秘,当年红袖也是因为秋雨嫣故意放她来才找到的。 而这几日里,群臣,特别是将士们是纷纷谏言,让厉天冥不要妇人之仁,大局为重,但厉天冥却充耳不闻,甚至闭门不见。 这让白若君是又气又喜。 气的是他优柔寡断,在这样需要决断的时候竟然因为儿女私情裹步不前。 喜的是她在他心里的位子竟然搞过了皇权,哪怕最后他还是决定不顾她杀了厉长风,她也心满意足了。 怕就怕,厉天冥太过在意她的生死,被厉长风给死死拿住。 厉长风这个人大本事说实话没有什么,但是那些心思却是很多的,这三日下来他应该就已经确定了厉天冥在意她。最多再等两三日,他就会下更加过分的要求,如果厉天冥要保她,就肯定得退,这一退,那再想要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而且会背负骂名,原本的巍峨名声也会受影响,民心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堪 一击。 可白若君在地牢里担心没有半点作用,她想过自杀,可厉天冥见不到她的尸首,不知道她的死讯,也是同样的结果。 最后,也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的期待厉天冥早日下决断。 可她的期盼却并不能传达到厉天冥的心里,他如今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找到她,可是三日过去了,他几乎把皇宫乃至京都都找了一个遍,都没有能够找到她的踪影。 “王爷,已经过去三日了,不如……”穆琰站在书桌前,下定决心想要说出那句话,可不等说出来厉天冥就怒斥道:“你也要说那句话吗?也要本王放弃她吗?”“王爷,大局为重,正因为我了解她,所以我才劝你,她绝不希望你因为她放弃如今的机会,相比她的性命,她更想要的是厉长风死,沈家得以沉冤得雪。”穆琰正因为了解才忍痛说出这些话来,放弃白若 君,他的心疼不比厉天冥少,可如今不能再耽误了。 厉天冥不说话,看似被说动了,可张开嘴的一瞬间,原本涌上来的话立即又被压了下去,决绝道:“本王绝不会放弃她!” “王爷!”穆琰想要再劝,厉天冥却没有给他机会,对站在侧边的冷瞳道:“去南楚把君故沉给本王找来,立刻,五日之内,本王要见到他!” “王妃是因为属下才出事,属下定不会耽误,四日内,定然把君公子带来!”冷瞳说完转身就几乎是飞速出了门。 “君故沉?王爷,那是何人?”穆琰不明白,这个时候找这样一个人来又有何用。 “他一定能找到她!”厉天冥眸色一紧,将所有的希望落在君故沉身上,若他都寻不到的话…… …… 四日,原本该是平日转瞬即逝的,可如今对于厉天冥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外面群臣,百姓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渐渐已经压制不住了,而他,也已经许久未曾闭眼过了,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眼下全是乌黑。 “当年在疆域一战那般焦灼也没见冥王露出这般神色,如今因为一个女子却如此,真是世道无常啊。”一个清幽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抬起眼只见一穿着雪白浮绣翠竹袍子的男子从外面走来。 这男子男生女相却不媚气,反倒是有一种独特的男性之美,浅笑端方之下顿时就连天地都好像失了色。 他就像似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不沾半点俗气,让人心生向往又心中敬畏。 与厉天冥不相上下,一正一邪,看上去格外的养眼。 可是厉天冥却不觉得这人养眼,不渝的一抬眼,低沉似野兽的低吼道:“本王请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同本王感叹世事无常的。”“看来王爷现在是没有半点心思与我说别的了。”君故沉毫不客气的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慵懒的看着厉天冥,见他神色阴沉也收起了几分嬉戏。“王爷如此千里迢迢的急着召我来,就是想要我帮你找到王妃 罢了,两日,定然将人给你带来,但王爷也该知晓,我要什么。” “只要你能找到他,那件事,本王登基之后定然如你所愿。”虽说被他压了一头到底不爽,可如今他顾不得那些了。 “王爷爽快。”君故沉当即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王爷就等着好消息吧。” 看着君故沉离去的背影,厉天冥高高提了几日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一分,好歹这小子有本法,如今只期盼她还活着。 若是死了,哪怕这天知阁本事滔天,他见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了。他要活生生的她! 第305章 以后再不允许离开本王! 地牢之中本就阴冷潮湿,这冬日里就更加,加上这地牢里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去,一面暴露,所以都只能吃干粮。 这一日两日还不觉得,可时间长了,白若君又一直坐在地上,靠在墙上,寒气入体,就染了风寒。 几日下来,越见严重,浑身已经发烫了,眼眸都开始有些朦胧了,止不住的一直咳嗽。 看着她脸色苍白却双颊绯红,呼吸都开始困难了,暗卫统领到底是看不下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他都吃了一惊。 “怎么?怕我死了你们就没有要挟王爷的把柄了?”看着暗卫统领吃惊的样子,白若君冷笑着嘲讽。 “我去给你拿药来。”暗卫统领不和白若君争执,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你出去就不怕被发现吗?这个时候王爷的人应该把整个皇宫都包围了,你一出去很可能就被发现了,这可就毁了厉长风的计划了,你敢吗?”如果是她,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出去,反正一时半会她也死不了 。 “你死了,皇上的计划也是毁了,他们未必发现得了我。”暗卫统领头也不回的道。 白若君苦笑一声,叹道:“可惜了,你这样的人跟在厉长风身边,真是屈就,一个忠肝义胆的人跟着一个小人,做下三滥的事,想来心里这么多年也不舒服吧。” 暗卫统领没有回话,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但片刻后又迈了起来。 只是才走到门前,突然就感觉到异样停住了脚步,可还不等他将剑拔出来,原本厚重的门就被推到了来。 顿时之间,数百人一拥而入,无数把剑将他围住。 看着这数百人,以及从后面不紧不慢走上来的君故沉,暗卫统领一惊。“怎么会是你?” “我天知阁只要给足够钱,什么都做,没什么好惊讶的。”君故沉云淡风轻的说着,理所当然。 “那看来煜王定然花了很大的价钱。” “对于他而言,除了心中不舒服一些外,都是举手之劳。” “带走吧,是皇上输了。”暗卫统领苦笑一声,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咬下藏在牙内的毒丸,很快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落了气的暗卫统领,君故沉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便对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上前,帮白若君松绑,扶起来往外走。 “王爷给了你什么?”白若君走到君故沉面前有气无力的质问,虽然不知眼前的他是谁,但能够找到这里来的人定然不凡。“王妃不用担心,我说了,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与他多年挚友,不会害他的。”君故沉淡淡一笑,宽慰白若君,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王妃能够让王爷等这么久,甚至愿意低头寻我来,可见 王爷对你的心,这地狱里的冥王铁石心肠,可若是动心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王妃好福气,可要珍惜啊。” “我知晓。”白若君听得懂里面的意思,哪怕听不懂,就这几日厉天冥对她的不放弃,也足够填满她整颗心了。 君故沉微笑着一挥手,扶着她的人便继续往外走。 走出地牢,看着前世走出来事一样的风景,白若君觉得恍然如梦,但她清楚,这不是梦,接下来,她走向金銮殿不是走向她的死亡,而是厉长风的! “我可以自己走。”走到金銮殿前,白若君从两人的手中挣扎出来,艰难的走上阶梯。 看她摇摇晃晃,两人想要扶住,君故沉却无声的摇了摇头,看着白若君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 这个白若君,和厉天冥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犟。 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爬,对于身体来说,是吃力的,可心里却是兴奋的,终于,终于到这一天了,她要亲眼看着厉长风死! “皇叔,可考虑清楚了,退兵出去,朕定然不伤皇婶,若你不退,皇婶可就会断一只手,你可忍心?” 走到金銮殿门前,就听到厉长风的声音,嚣张无比。 “怕是皇上没有这个机会了!”提起所有的力气,白若君中气十足的高喊一声。 一听到白若君的声音,厉长风是脸色一变,殿内的龙蛇军立即屏退两侧,把后面的白若君给露出来。 看着白若君站在殿门前,厉长风惊愕得难以相信,她怎么会出来的!看着厉长风的惊愕和渐渐浮起的绝望,白若君心头爽快极了,顿时也有了力气,一步一步走上金銮殿,过去的回忆似一副又一副的画浮现在脑海里,最终视线定在厉天冥身上,灿烂的笑道:“王爷,妾身回 来了。” 厉天冥未说话,只是伸出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手上的三尺青峰直指厉长风。“皇上,你的命数看来到头了。” 见到了如此地步,厉长风立即扣动龙椅上的机关,从四面八方的盘龙柱上射出数百支箭羽来。 可这对于龙蛇军来说不过是小意思,一千龙蛇军将厉天冥和白若君围在其中,手上的长剑翻飞,顿时数百支箭羽就被扫了一个干净。 只是定睛一看,龙椅上已经没有了厉长风的身影,一转身已经快跑到了殿门处。 厉天冥并没有命人追,而是不紧不慢的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玄铁弩递给白若君,握着她的手帮她将玄铁弩抬起来,瞄准厉长风,扣动机关。 只听一声轻响,锋利的弩箭飞射而去,不偏不倚的射中厉长风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钉在最后一根盘龙柱上。 看着他被钉在当初她钉着的那根柱子上,白若君的仇终于报了。 随着心落下去,她的脚也随之一软,要不然被厉天冥眼疾手快的抱住就倒下去了。 只是手感受着她的体温,顿时发现不对劲,急问:“怎么如此烫。” “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虽然这么说着,可她的声音都已经无力了。 厉天冥立即扔下手里的剑,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外走,看着她绯红的双颊责备道:“以后再不允许离开本王!”“妾身……知晓了。”白若君甜甜的应答,靠在他的胸膛上就昏睡了过去。 第305章 以后再不允许离开本王! 地牢之中本就阴冷潮湿,这冬日里就更加,加上这地牢里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去,一面暴露,所以都只能吃干粮。 这一日两日还不觉得,可时间长了,白若君又一直坐在地上,靠在墙上,寒气入体,就染了风寒。 几日下来,越见严重,浑身已经发烫了,眼眸都开始有些朦胧了,止不住的一直咳嗽。 看着她脸色苍白却双颊绯红,呼吸都开始困难了,暗卫统领到底是看不下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他都吃了一惊。 “怎么?怕我死了你们就没有要挟王爷的把柄了?”看着暗卫统领吃惊的样子,白若君冷笑着嘲讽。 “我去给你拿药来。”暗卫统领不和白若君争执,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你出去就不怕被发现吗?这个时候王爷的人应该把整个皇宫都包围了,你一出去很可能就被发现了,这可就毁了厉长风的计划了,你敢吗?”如果是她,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出去,反正一时半会她也死不了 。 “你死了,皇上的计划也是毁了,他们未必发现得了我。”暗卫统领头也不回的道。 白若君苦笑一声,叹道:“可惜了,你这样的人跟在厉长风身边,真是屈就,一个忠肝义胆的人跟着一个小人,做下三滥的事,想来心里这么多年也不舒服吧。” 暗卫统领没有回话,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但片刻后又迈了起来。 只是才走到门前,突然就感觉到异样停住了脚步,可还不等他将剑拔出来,原本厚重的门就被推到了来。 顿时之间,数百人一拥而入,无数把剑将他围住。 看着这数百人,以及从后面不紧不慢走上来的君故沉,暗卫统领一惊。“怎么会是你?” “我天知阁只要给足够钱,什么都做,没什么好惊讶的。”君故沉云淡风轻的说着,理所当然。 “那看来煜王定然花了很大的价钱。” “对于他而言,除了心中不舒服一些外,都是举手之劳。” “带走吧,是皇上输了。”暗卫统领苦笑一声,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咬下藏在牙内的毒丸,很快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落了气的暗卫统领,君故沉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便对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上前,帮白若君松绑,扶起来往外走。 “王爷给了你什么?”白若君走到君故沉面前有气无力的质问,虽然不知眼前的他是谁,但能够找到这里来的人定然不凡。“王妃不用担心,我说了,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与他多年挚友,不会害他的。”君故沉淡淡一笑,宽慰白若君,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王妃能够让王爷等这么久,甚至愿意低头寻我来,可见 王爷对你的心,这地狱里的冥王铁石心肠,可若是动心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王妃好福气,可要珍惜啊。” “我知晓。”白若君听得懂里面的意思,哪怕听不懂,就这几日厉天冥对她的不放弃,也足够填满她整颗心了。 君故沉微笑着一挥手,扶着她的人便继续往外走。 走出地牢,看着前世走出来事一样的风景,白若君觉得恍然如梦,但她清楚,这不是梦,接下来,她走向金銮殿不是走向她的死亡,而是厉长风的! “我可以自己走。”走到金銮殿前,白若君从两人的手中挣扎出来,艰难的走上阶梯。 看她摇摇晃晃,两人想要扶住,君故沉却无声的摇了摇头,看着白若君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 这个白若君,和厉天冥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犟。 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爬,对于身体来说,是吃力的,可心里却是兴奋的,终于,终于到这一天了,她要亲眼看着厉长风死! “皇叔,可考虑清楚了,退兵出去,朕定然不伤皇婶,若你不退,皇婶可就会断一只手,你可忍心?” 走到金銮殿门前,就听到厉长风的声音,嚣张无比。 “怕是皇上没有这个机会了!”提起所有的力气,白若君中气十足的高喊一声。 一听到白若君的声音,厉长风是脸色一变,殿内的龙蛇军立即屏退两侧,把后面的白若君给露出来。 看着白若君站在殿门前,厉长风惊愕得难以相信,她怎么会出来的!看着厉长风的惊愕和渐渐浮起的绝望,白若君心头爽快极了,顿时也有了力气,一步一步走上金銮殿,过去的回忆似一副又一副的画浮现在脑海里,最终视线定在厉天冥身上,灿烂的笑道:“王爷,妾身回 来了。” 厉天冥未说话,只是伸出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手上的三尺青峰直指厉长风。“皇上,你的命数看来到头了。” 见到了如此地步,厉长风立即扣动龙椅上的机关,从四面八方的盘龙柱上射出数百支箭羽来。 可这对于龙蛇军来说不过是小意思,一千龙蛇军将厉天冥和白若君围在其中,手上的长剑翻飞,顿时数百支箭羽就被扫了一个干净。 只是定睛一看,龙椅上已经没有了厉长风的身影,一转身已经快跑到了殿门处。 厉天冥并没有命人追,而是不紧不慢的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玄铁弩递给白若君,握着她的手帮她将玄铁弩抬起来,瞄准厉长风,扣动机关。 只听一声轻响,锋利的弩箭飞射而去,不偏不倚的射中厉长风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钉在最后一根盘龙柱上。 看着他被钉在当初她钉着的那根柱子上,白若君的仇终于报了。 随着心落下去,她的脚也随之一软,要不然被厉天冥眼疾手快的抱住就倒下去了。 只是手感受着她的体温,顿时发现不对劲,急问:“怎么如此烫。” “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虽然这么说着,可她的声音都已经无力了。 厉天冥立即扔下手里的剑,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外走,看着她绯红的双颊责备道:“以后再不允许离开本王!”“妾身……知晓了。”白若君甜甜的应答,靠在他的胸膛上就昏睡了过去。 第306章 王妃是本宫的妹妹 不知睡了多久才感觉到有水流进自己的喉咙里,挣扎着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厉天冥的侧脸,而他的唇此时正覆在她的唇上,缓缓的往她嘴里送着药。 “醒了?”厉天冥送完最后一口咬,松开口看着她惊愕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觉得不对劲的,自顾自的把药碗递给旁边的顾妈妈。 看着顾妈妈和月楚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白若君是羞红了脸,垂着眼帘羞道:“王爷可以将妾身叫醒,不必这样喂药。” “太医说你要多休息,否则对肚子的孩子不好。”厉天冥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一边伸手为她拉了拉被子。 “太医都是这么说的,妾身……”说着说着白若君才意识到刚刚厉天冥说了孩子两个字,惊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王爷刚刚说什么?孩……孩子?” “是,孩子,爱妃有孕了。”厉天冥转过头来,郑重的看着她。“太医说,已经二十日了,你又在地牢你受了凉,得要好好卧床休息才行。” “我真的有孩子了?”白若君依旧不敢相信,她用了那凝肌膏,原本该一两年内难以怀孕了,从来就没想过,何况她与厉天冥一共就三次,没想到居然能够怀上。 “是,小姐,您真的有孩子了,这孩子与您共苦过都好好的,日后一定成大才。”顾妈妈高兴得是落了泪,连忙擦。 白若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还扁平的肚子,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有孩子,一下子百感交集,鼻头一酸是红了眼。 “这是本王与爱妃第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厉天冥紧紧握住白若君的手,郑重的说着。 “王爷好生贪心。”白若君笑着娇嗔他。 “本王就是贪心。”厉天冥昂起下巴,回答得理所当然,见白若君笑得更开,也跟着微笑起来,转过头对月楚道:“让白家的人都进来吧,他们也担心数日了。” “是,王爷。” 月楚立即出门去通传白家人,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就看见白家人是一拥而入,各个都是一脸担忧,白芷伊的眼眶更是红肿,可见哭了许久。 “五姐姐怎么哭得这样伤心,眼睛都肿了,不好看了。”白若君无力的笑说着。 “只要你能无事,哭瞎了这一双眼都无所谓。”白芷伊走上前,蹲在她的窗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阵阵揪疼。 “净说胡话,五姐姐的眼睛最是漂亮,可不能瞎了。”白若君伸出手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想着如今的形势问:“五姐姐今后想要如何?回府吗?” 白芷伊摇了摇头,浅笑道:“不回去了,我已经打算去清风观了,如今凡尘已落,还是青灯古佛好。” 白若君没想到白芷伊会有这样的打算,而且看情况已经是打算很久了,想要劝,可张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劝。 如今是白芷伊,千疮百孔,留在这凡尘也似乎不好过,不如青灯古佛清净一生的好。 “也好,也好。”两声也好,包含了太多太多。 看着两姐妹终于重新和好,白夫人和卫姨娘也是湿了眼。 正是这一家人煽情的时候,冷瞳从外面走进来,略显慌张道:“王爷,东月太子带着兵闯进来了。”“他好大的胆子!”厉天冥拍案而起,可话音还未落,林靳的身影就已经走了进来,摆了摆手懒懒的解释道:“王爷别急,本宫不是来挑事的,本宫只是听闻本宫的妹妹被厉长风抓了,本来带着兵是来支援王 爷的,没想到王爷已经救出了妹妹,便就转而来看看妹妹。” 林靳这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得叫得房内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他口中的这个妹妹,指的是谁?听上去像是白若君。 “这里可没有你的妹妹,太子请回吧。”厉天冥没好气的直接赶人,此刻他可没空和他纠缠。 “怎么没有,躺在床榻上的王妃就是本宫的妹妹。”林靳指着白若君,却转眸看向白湛道:“白员外应该最清楚,白若君并非你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都睁大了双眼。 “老爷,这是真的吗?”白夫人立即询问。 白湛看着白夫人眼里的惊异,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了口:“太子殿下说的对,若君确定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就连厉天冥都瞳孔一紧。 白若君他当初也是查过的,确实是罗姨娘所生,怎么会不是白湛的。 “王妃是本宫的妹妹,当初东月国内乱,本宫的怀着身孕的母妃被送出宫外,却不慎路上被人截杀,下落不明,找了数十年都未曾找到,原以为母妃已经不在人世了,却在前段时间的宫宴上看到王妃。 王妃和母妃的眉眼很是相似,本宫便有所怀疑,看到她手上戴着的银镯子后更是确定,那是我母妃母族的族徽,想来王爷应该认识,大可看一看。” 听到这话,厉天冥立即将白若君的袖子撩开一分,看着银镯子上面的图纹,确实是东月洛家的族徽。 “我母妃当初应该的流落到了外域被当初经商的白员外遇见,所以带了回去,之所以多年没有找到,应该是母妃伤到了脑袋,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这是本宫母妃的画像,白员外和夫人应该都认得。” 说着跟在林靳身边的侍卫将手里的画像打开,露出里面衣着华丽的人来,和白若君确实又六七分相似。 而在白湛和白夫人眼里,虽然和罗姨娘过去的打扮的不一样,但确实就是罗姨娘。 “画中人就是罗姨娘,太子殿下猜测的很对,当年我确实是在外域遇到了的她,看她怀着孕又一身伤就带她去看大夫,没想到她已经不记得所有,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放心不下,只能带着她,她美貌如斯,日久生情后,我也不顾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就认作是自己的,带回了府中,纳她做了妾。只可惜她伤势一直没有痊愈,生下若君之后就离世了,只来得及把镯子留下,告诉我日后一定要给若君,也许那一刻她记起了所有,但却来不及说吧。” 第306章 王妃是本宫的妹妹 不知睡了多久才感觉到有水流进自己的喉咙里,挣扎着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厉天冥的侧脸,而他的唇此时正覆在她的唇上,缓缓的往她嘴里送着药。 “醒了?”厉天冥送完最后一口咬,松开口看着她惊愕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觉得不对劲的,自顾自的把药碗递给旁边的顾妈妈。 看着顾妈妈和月楚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白若君是羞红了脸,垂着眼帘羞道:“王爷可以将妾身叫醒,不必这样喂药。” “太医说你要多休息,否则对肚子的孩子不好。”厉天冥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一边伸手为她拉了拉被子。 “太医都是这么说的,妾身……”说着说着白若君才意识到刚刚厉天冥说了孩子两个字,惊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王爷刚刚说什么?孩……孩子?” “是,孩子,爱妃有孕了。”厉天冥转过头来,郑重的看着她。“太医说,已经二十日了,你又在地牢你受了凉,得要好好卧床休息才行。” “我真的有孩子了?”白若君依旧不敢相信,她用了那凝肌膏,原本该一两年内难以怀孕了,从来就没想过,何况她与厉天冥一共就三次,没想到居然能够怀上。 “是,小姐,您真的有孩子了,这孩子与您共苦过都好好的,日后一定成大才。”顾妈妈高兴得是落了泪,连忙擦。 白若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还扁平的肚子,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有孩子,一下子百感交集,鼻头一酸是红了眼。 “这是本王与爱妃第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厉天冥紧紧握住白若君的手,郑重的说着。 “王爷好生贪心。”白若君笑着娇嗔他。 “本王就是贪心。”厉天冥昂起下巴,回答得理所当然,见白若君笑得更开,也跟着微笑起来,转过头对月楚道:“让白家的人都进来吧,他们也担心数日了。” “是,王爷。” 月楚立即出门去通传白家人,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就看见白家人是一拥而入,各个都是一脸担忧,白芷伊的眼眶更是红肿,可见哭了许久。 “五姐姐怎么哭得这样伤心,眼睛都肿了,不好看了。”白若君无力的笑说着。 “只要你能无事,哭瞎了这一双眼都无所谓。”白芷伊走上前,蹲在她的窗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阵阵揪疼。 “净说胡话,五姐姐的眼睛最是漂亮,可不能瞎了。”白若君伸出手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想着如今的形势问:“五姐姐今后想要如何?回府吗?” 白芷伊摇了摇头,浅笑道:“不回去了,我已经打算去清风观了,如今凡尘已落,还是青灯古佛好。” 白若君没想到白芷伊会有这样的打算,而且看情况已经是打算很久了,想要劝,可张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劝。 如今是白芷伊,千疮百孔,留在这凡尘也似乎不好过,不如青灯古佛清净一生的好。 “也好,也好。”两声也好,包含了太多太多。 看着两姐妹终于重新和好,白夫人和卫姨娘也是湿了眼。 正是这一家人煽情的时候,冷瞳从外面走进来,略显慌张道:“王爷,东月太子带着兵闯进来了。”“他好大的胆子!”厉天冥拍案而起,可话音还未落,林靳的身影就已经走了进来,摆了摆手懒懒的解释道:“王爷别急,本宫不是来挑事的,本宫只是听闻本宫的妹妹被厉长风抓了,本来带着兵是来支援王 爷的,没想到王爷已经救出了妹妹,便就转而来看看妹妹。” 林靳这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得叫得房内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他口中的这个妹妹,指的是谁?听上去像是白若君。 “这里可没有你的妹妹,太子请回吧。”厉天冥没好气的直接赶人,此刻他可没空和他纠缠。 “怎么没有,躺在床榻上的王妃就是本宫的妹妹。”林靳指着白若君,却转眸看向白湛道:“白员外应该最清楚,白若君并非你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都睁大了双眼。 “老爷,这是真的吗?”白夫人立即询问。 白湛看着白夫人眼里的惊异,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了口:“太子殿下说的对,若君确定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就连厉天冥都瞳孔一紧。 白若君他当初也是查过的,确实是罗姨娘所生,怎么会不是白湛的。 “王妃是本宫的妹妹,当初东月国内乱,本宫的怀着身孕的母妃被送出宫外,却不慎路上被人截杀,下落不明,找了数十年都未曾找到,原以为母妃已经不在人世了,却在前段时间的宫宴上看到王妃。 王妃和母妃的眉眼很是相似,本宫便有所怀疑,看到她手上戴着的银镯子后更是确定,那是我母妃母族的族徽,想来王爷应该认识,大可看一看。” 听到这话,厉天冥立即将白若君的袖子撩开一分,看着银镯子上面的图纹,确实是东月洛家的族徽。 “我母妃当初应该的流落到了外域被当初经商的白员外遇见,所以带了回去,之所以多年没有找到,应该是母妃伤到了脑袋,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这是本宫母妃的画像,白员外和夫人应该都认得。” 说着跟在林靳身边的侍卫将手里的画像打开,露出里面衣着华丽的人来,和白若君确实又六七分相似。 而在白湛和白夫人眼里,虽然和罗姨娘过去的打扮的不一样,但确实就是罗姨娘。 “画中人就是罗姨娘,太子殿下猜测的很对,当年我确实是在外域遇到了的她,看她怀着孕又一身伤就带她去看大夫,没想到她已经不记得所有,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放心不下,只能带着她,她美貌如斯,日久生情后,我也不顾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就认作是自己的,带回了府中,纳她做了妾。只可惜她伤势一直没有痊愈,生下若君之后就离世了,只来得及把镯子留下,告诉我日后一定要给若君,也许那一刻她记起了所有,但却来不及说吧。” 第307章 为了爱妃,朕甘愿做昏君(大结局) 谁也没成想过真相居然会是这样,白若君居然是林靳的妹妹,东月国的公主,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但却又难以否定,毕竟证据确凿。 而仔细看,林靳和白若君很多地方都相似得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爱妃从未与你兄妹相称,这十几年来更是互不相识,哪怕是你妹妹也与你无关。”厉天冥可不想承认有林靳这个大舅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阴差阳错之下本宫才与妹妹分别的,虽然错过了十几年,但日后可以慢慢相识,王爷难道不允许我们兄妹相认吗?” “本王若说不允许呢。”厉天冥眸色锋利,威胁着林靳。“血脉相连岂是王爷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的。”林靳得意的一挑眉,转而看向白若君道:“妹妹自己做决定,哥哥今日来也不是强逼你要认我,只是父皇年迈,多年夙愿就是希望找到母妃与你,如今母妃已经 不在了,若你能回去渐渐父皇定然能让父皇宽慰。” “林靳!不要得寸进尺了!爱妃如今怀有身孕,别说她不会同你去,就是会本王也不许!”开什么玩笑,白若君这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孩子都还没稳固,哪里能跟他走! “怀孕了?”林靳惊喜的看着白若君,喜笑颜开道:“父皇定然会更高兴,而且王爷你放心,本宫身边什么没有,上好的大夫却是多得是,保住妹妹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问题都不可能跟你走!来人!将太子殿下请出去!”厉天冥一挥手,不给林靳再说下去的机会。 冷瞳立即带着龙蛇军进来,林靳到底抵不过龙蛇军,只能一边退一边道:“妹妹你可要好好考虑,父皇年事已高,血脉相连,你忍心父皇这辈子都不能见你一面吗?” 林靳的声音越来越远,厉天冥的脸色却始终沉着。 “王爷,妾身听闻东月国皇上确实身体不好……” “不许去,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以后不许离开本王!”不等白若君说话,厉天冥就下了死命令。 见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白若君也能作罢道:“好好好,都依王爷,如今妾身怀有身孕也不敢乱动,胎还未稳呢。” “明白就好。”听到白若君这话厉天冥才安心。“你且和岳父岳母聊着,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这几日你安安心心的养胎,不许胡思乱想,知晓吗?” “知晓了,王爷快去吧,大局为重。” 不舍的看了白若君一眼,厉天冥也是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只能转身带着冷瞳往外去,处理接下来的一堆事。 厉长风死后,这朝堂之上的事是一大堆,虽然厉天冥是顺理成章,但面上的很多事都要做好才行。 这一忙起来就没有一个时辰,一眨眼就七日过去了。 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才抽出一点空隙来回府一趟。 本来想要去看看白若君如何了,可一进门,整个房内却是空空如也,只有月楚站在院外立即走进来跪在地上道:“王爷恕罪,小姐到底是跟着太子殿下去了,留下了一封书信,说王爷回来就交给王爷。” 一听这话,厉天冥是顿时火冒三丈,看着那信封咬着牙一把拿过,撕开拿出信一看,写的倒是好听。 说到底是借了白若君的这具身体,总归是要还的,总不能让人家父女不能相见,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去,但让他放心,定然会照顾好自己,林靳也请了五个大夫照看她,定保万无一失。 “白若君!你给本王等着!” …… 四月,春日里最好的时节。 东月宫内,御花园里花开得极好,白若君伴着已经将皇位交给林靳的老皇帝漫步其中,有说有笑,静享天伦之乐。 正说着一会吃什么,突然一只大手就揽上了她的腰,这熟悉的手让她瞬间就知晓是谁,转过头笑得明朗道:“王爷来了。” 厉天冥邪笑着,别有深意道:“是啊,本王来接爱妃回府了。” 感觉到腰上一紧,白若君稳住脸上的笑,转过头松开扶着老皇帝的手道:“父皇,王爷来了,我该要回去了,父皇切要保重身体。” 老皇帝和蔼的一笑,看看厉天冥,又看看白若君,点了点头缓慢道:“去吧,去吧,朕日后想了你就去西黎见你。” “恭候父皇来。”白若君福身一礼,转过头,依偎在厉天冥的怀里道:“王爷,走吧。” 回去的路上,分明是极为松软的马车却还是被他抱在怀里,不允许她动一分,理亏的她只能忍着,一边为他剥着橘子,一边求饶道:“王爷莫生气了,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少一根汗毛。” “你还知晓本王会生气啊。”厉天冥冷声道,想起那日真是快要被她气得爆开。 “王爷,以后妾身保住不再这样了,就让妾身任性这一次吧。”白若君把橘子喂进他的嘴里,乖巧道。 看着她这样,厉天冥也绷不住气了,无奈道:“若不是由着你,本王会到今日才来接你?” “王爷果然不是小气的人。”白若君笑得得意,突然一想不对,换言道:“如今应该说是皇上果然不是小气的人了。” “皇后依旧巧舌如簧,一如初见啊。” “皇上要立妾身为皇后?能行吗?妾身最近可听闻了不少,群臣好像因为当初的事说我是祸国妖姬呢,皇上这要顶着群臣立妾身吗?”白若君故意明知故问。 “爱妃应该比朕更清楚,朕不仅仅要立你为后,这后宫之中也只会有你一人。”厉天冥刮了一下白若君的鼻子,惩罚她明知故问。 “只有妾身一人,那妾身可真要被世人说是红颜祸水了。” “谁敢说,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那皇上岂不成了昏君了?” “为了爱妃,朕甘愿做昏君。”厉天冥说得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他如此,白若君这一刻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心满意足,窝在他的怀里,小声道:“那这西黎可真是要是水深火热了。”(全书完) 第307章 为了爱妃,朕甘愿做昏君(大结局) 谁也没成想过真相居然会是这样,白若君居然是林靳的妹妹,东月国的公主,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但却又难以否定,毕竟证据确凿。 而仔细看,林靳和白若君很多地方都相似得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爱妃从未与你兄妹相称,这十几年来更是互不相识,哪怕是你妹妹也与你无关。”厉天冥可不想承认有林靳这个大舅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阴差阳错之下本宫才与妹妹分别的,虽然错过了十几年,但日后可以慢慢相识,王爷难道不允许我们兄妹相认吗?” “本王若说不允许呢。”厉天冥眸色锋利,威胁着林靳。“血脉相连岂是王爷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的。”林靳得意的一挑眉,转而看向白若君道:“妹妹自己做决定,哥哥今日来也不是强逼你要认我,只是父皇年迈,多年夙愿就是希望找到母妃与你,如今母妃已经 不在了,若你能回去渐渐父皇定然能让父皇宽慰。” “林靳!不要得寸进尺了!爱妃如今怀有身孕,别说她不会同你去,就是会本王也不许!”开什么玩笑,白若君这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孩子都还没稳固,哪里能跟他走! “怀孕了?”林靳惊喜的看着白若君,喜笑颜开道:“父皇定然会更高兴,而且王爷你放心,本宫身边什么没有,上好的大夫却是多得是,保住妹妹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问题都不可能跟你走!来人!将太子殿下请出去!”厉天冥一挥手,不给林靳再说下去的机会。 冷瞳立即带着龙蛇军进来,林靳到底抵不过龙蛇军,只能一边退一边道:“妹妹你可要好好考虑,父皇年事已高,血脉相连,你忍心父皇这辈子都不能见你一面吗?” 林靳的声音越来越远,厉天冥的脸色却始终沉着。 “王爷,妾身听闻东月国皇上确实身体不好……” “不许去,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以后不许离开本王!”不等白若君说话,厉天冥就下了死命令。 见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白若君也能作罢道:“好好好,都依王爷,如今妾身怀有身孕也不敢乱动,胎还未稳呢。” “明白就好。”听到白若君这话厉天冥才安心。“你且和岳父岳母聊着,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这几日你安安心心的养胎,不许胡思乱想,知晓吗?” “知晓了,王爷快去吧,大局为重。” 不舍的看了白若君一眼,厉天冥也是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只能转身带着冷瞳往外去,处理接下来的一堆事。 厉长风死后,这朝堂之上的事是一大堆,虽然厉天冥是顺理成章,但面上的很多事都要做好才行。 这一忙起来就没有一个时辰,一眨眼就七日过去了。 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才抽出一点空隙来回府一趟。 本来想要去看看白若君如何了,可一进门,整个房内却是空空如也,只有月楚站在院外立即走进来跪在地上道:“王爷恕罪,小姐到底是跟着太子殿下去了,留下了一封书信,说王爷回来就交给王爷。” 一听这话,厉天冥是顿时火冒三丈,看着那信封咬着牙一把拿过,撕开拿出信一看,写的倒是好听。 说到底是借了白若君的这具身体,总归是要还的,总不能让人家父女不能相见,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去,但让他放心,定然会照顾好自己,林靳也请了五个大夫照看她,定保万无一失。 “白若君!你给本王等着!” …… 四月,春日里最好的时节。 东月宫内,御花园里花开得极好,白若君伴着已经将皇位交给林靳的老皇帝漫步其中,有说有笑,静享天伦之乐。 正说着一会吃什么,突然一只大手就揽上了她的腰,这熟悉的手让她瞬间就知晓是谁,转过头笑得明朗道:“王爷来了。” 厉天冥邪笑着,别有深意道:“是啊,本王来接爱妃回府了。” 感觉到腰上一紧,白若君稳住脸上的笑,转过头松开扶着老皇帝的手道:“父皇,王爷来了,我该要回去了,父皇切要保重身体。” 老皇帝和蔼的一笑,看看厉天冥,又看看白若君,点了点头缓慢道:“去吧,去吧,朕日后想了你就去西黎见你。” “恭候父皇来。”白若君福身一礼,转过头,依偎在厉天冥的怀里道:“王爷,走吧。” 回去的路上,分明是极为松软的马车却还是被他抱在怀里,不允许她动一分,理亏的她只能忍着,一边为他剥着橘子,一边求饶道:“王爷莫生气了,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少一根汗毛。” “你还知晓本王会生气啊。”厉天冥冷声道,想起那日真是快要被她气得爆开。 “王爷,以后妾身保住不再这样了,就让妾身任性这一次吧。”白若君把橘子喂进他的嘴里,乖巧道。 看着她这样,厉天冥也绷不住气了,无奈道:“若不是由着你,本王会到今日才来接你?” “王爷果然不是小气的人。”白若君笑得得意,突然一想不对,换言道:“如今应该说是皇上果然不是小气的人了。” “皇后依旧巧舌如簧,一如初见啊。” “皇上要立妾身为皇后?能行吗?妾身最近可听闻了不少,群臣好像因为当初的事说我是祸国妖姬呢,皇上这要顶着群臣立妾身吗?”白若君故意明知故问。 “爱妃应该比朕更清楚,朕不仅仅要立你为后,这后宫之中也只会有你一人。”厉天冥刮了一下白若君的鼻子,惩罚她明知故问。 “只有妾身一人,那妾身可真要被世人说是红颜祸水了。” “谁敢说,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那皇上岂不成了昏君了?” “为了爱妃,朕甘愿做昏君。”厉天冥说得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他如此,白若君这一刻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心满意足,窝在他的怀里,小声道:“那这西黎可真是要是水深火热了。”(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