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皇图霸业》 第一章 穿越成刘备? “我这是在哪?”无尽的黑暗将赵振笼罩,只依稀记得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在玩三国志。 “霸业未成,我不能死!”一声凄烈的吼叫在心中炸响。 “谁?谁在说话?” “大哥!”一声炸响,在赵振耳边响起,记不得寝室里面有这么大嗓门的兄弟啊? 赵振悠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确是一张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长得甚是威风的脸,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最近看的电视剧里面的李逵。 “你谁啊?”赵振感觉身体有些虚弱,看着他问道。 长得像李逵那货急得猛拍自己脑门,对着旁边道:“莫不是被雷劈傻了吧?哎呀!” “你谁啊?”“我谁啊?”赵振只感觉脑内信息量爆棚,一股股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都怪你这厮,非要拉着哥哥去登高。莫不是你,哥哥怎么会被雷劈?”之间一个丹凤眼,卧蚕眉,赤面美髯的将军对着“李逵”呵斥道。 “怪俺,怪俺,现在再怎么怪俺都没用啊!”那厮急着在床前走了几步,又凑了过来,道:“俺张飞啊,你想起来了吗?” “张飞?”赵振摇摇头,使劲掐了自己一把:“难道我玩游戏玩傻了?” “你是关羽?”赵振指着美髯公问道。 “哥哥,你好生休息,我是云长!”关羽走到近前,握着赵振的手。 “哎呀,我穿越成刘备了?”赵振再三确认之后,心中立时激动起来,终于可以来种田了,美女,猛将,你们都是我的,都是我刘备的。 只见刘备立马从床上做起,对着关张二人问道:“今年是那一年?我们在哪?要往哪里去?” “哎呀,哥哥真被劈傻了!”却见张飞没有回话,在账内急得走来走去的。 关羽不去理会他,凑上前道:“大哥,今年是中平元年,我们在去青州救龚景的路上。现在正在翼州清河国广川,很快就要到青州了。” 刘备点点头,心中暗道:“按照原本轨迹这个救了龚景也没啥搞头,搞到最终也才落得个县尉干。想这关张二人,都是铁打铁的汉子,万人敌,随便上哪家不是上将军待遇?偏偏跟着刘备到处晃哒。天该这刘大耳被雷劈!” “老子可是堂堂军事学院的,好歹三国志一城挑天下也是通关无数的。怎么可能带着几个兄弟到处讨饭吃?” “不成,大耳的老路不能走,走了就亏大发了。让俺想想,要想不走老路的话,该去哪里?” 刘备想了想,对关羽道:“云长,那广宗一带是哪路军队?” 关羽一怔,不知道自己哥哥问这个干嘛,随口道:“卢将军领兵五万正在曲周与张角鏖战。” 刘备点点头,对张飞道:“三弟,去请邹靖将军来议事。” 张飞见刘备正常了许多,急忙点头,匆匆向着账外走去。 约莫半刻,便见张飞请着一个大汉进入账来,方才进帐便见那大汉抱拳道:“玄德好些了?” 刘备在床上向邹靖回礼道:“好些了,有些事情要请将军前来相商。” “玄德先养好身子才是,龚太守那边大不了愚兄先领兵马前去。”邹靖大笑一声,回道。 刘备知道半路放人家鸽子有多可气,但是为了几个兄弟的前途,不得不放鸽子啊,当下有些愧疚道:“兄长,实不瞒你,备当逢此灾。” 邹靖感到有些疑惑,道:“我素闻江湖人称玄德是个豪杰,玄德此话是何意?” 见邹靖上套,刘备忙道:“兄长不知,我曾经拜卢将军为师,玄德这一身本事都是卢将军教的。而此时,就在曲周,我家师父在哪里鏖战,而我这个弟子带着军队路过,却不去救,该当天谴啊!备今日斗胆,请兄长允备带自家兵马前去助我师父一臂之力啊。” 古代人信鬼神,虽然这一套有点对不起邹靖,但是不得不做,按原本轨迹来说,刘备立下那么多功劳,怎么可能只封一个县尉?大多是身前这些人将功劳吞了,而现在自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当然要先去选择一个能不贪图自己功劳的人。 邹靖毕竟是官场上的人,在这幽州官场摸爬打滚了许多年。刘备要去哪里自己一点也不关心,但是既然他是卢植的弟子,而现在又要去投靠他,那么自己也得卖个面子。毕竟卢植可是朝廷的人,以后自己想要高迁还得看他们。 想到此处关节,邹靖爽朗一笑,道:“贤弟你那五百人去了有何用,愚兄再助你五百兵马,前去助你家师父!” “如此,谢过兄长!”刘备知晓眼前这货是看上了自己和卢植的关系,想要为自己以后的前程铺下后路。想到原本轨迹中,当解了青州之围后,刘备也说要去帮助卢植而这人却没有送上任何兵马,估计也是看当时大局已定,刘备不可能再有什么建树了。当下不由感叹人心啊。 “那兄弟请先休息,龚太守已经催促愚兄几番了,我先领军前去。”邹靖抱拳告辞。 “兄长请保重!” 待邹靖走后,刘备方才对云长道:“我军粮草补给不多,当下应当迅速赶到曲周。” “可是哥哥身体?”关羽有些迟疑。 刘备摆摆手,笑道:“被这到雷劈了之后,我只感觉体内力量源源不断,好似用不完一般。只是这腿有点麻痹,故而在床上歇息。” 听到刘备无碍,张飞忙凑上前道:“哥哥若是力气用不完,俺张飞陪你板板手劲。” “胡闹,害得哥哥被累劈中的是你,现在哥哥元气大伤,你又要来扳手劲了?”关羽呵斥道。 张飞听到二哥呵斥,一脸委屈:“俺不是看哥哥一个人闷得慌吗?想找点事陪哥哥耍耍。” 见关羽又要呵斥,刘备忙摆手笑道:“无碍,云长,你就让我跟他比比看吧!” 其实自穿越以来,刘备就明显发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肌肉感觉像要爆炸了一般,只想找个东西宣泄一下。 “既然大哥说了,那么就让三弟陪哥哥耍耍,只是大哥莫要伤了元气。”云长这才退到一边。 张飞憨笑着走上前,握着刘备的右手,笑道:“哥哥,可不是俺欺负你啊,俺只用三成力。” 刘备笑道:“三弟尽管使出真本事,让我也好舒展舒展筋骨。” “好!先说好啊,谁把谁的手翻转了,谁就赢啊!”张飞倒也不傻,知晓此间没有着力点,干脆来比谁的手在上面。 “好!开始吧!”话音刚落,刘备只觉一股大力自张飞手上传来,忙催动气力迎战。 过来约莫半刻,之间张飞脸都憋的黑紫了还是无法挪动刘备手分毫,而刘备只是有些潮红而已。 当下胜负早已在关羽心中,担心自己哥哥有何意外,忙道:“好了好了,三弟,你输了。” 二人放开手,张飞憨笑道:“不曾想哥哥被雷一劈,倒也得了一身神力。下次有雷,你二人得让着俺老张啊!” 三人相视一笑。 第二章 闯中军收张郃 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寨,刘备心中颇有波澜,这便是五万大军的大寨?论谁现实中看到这么大的营寨,心中不有几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情怀? 三人将兵马引到寨前,边间一支骠骑飞奔出来,但见为首一人手持一杆长枪,止住双方阵型,对着刘备等人大喝道:“尔等何人?安敢近我大寨?” 刘备见状,忙催马上前道:“我乃涿郡刘备,曾拜在恩师卢植将军门下,今听闻师父在此间与贼寇大战,特引兵马来助!不知将军名讳?还请将军代为通传!” 那小将见对方自报家门,心中暗道:“我素闻刘备豪杰,只是不得一见,而此人一身英气,身旁二人更是不凡,应不似作假。” 心中有了计较,小将向刘备抱拳道:“在下张郃,河间鄚县人。还请诸位在此间稍候,待末将禀报卢将军定夺。”说罢便见张郃拔马而还。 看着小将远去的背影,刘备心下说不得有多激动。张郃,那可是曹操手下五子良将之一啊,看眼下这人还没被韩馥发掘,真是天赐良机。 “孟德兄,对不住了!你的五子良将在下可先收一个了。”刘备心中下定决心要将此人收入帐下。 关羽见刘备失态,忙对刘备道:“大哥?何事如此失态?” 刘备收回思绪,正色对身边二位兄弟道:“此将非同小可,二位兄弟还需以礼待之。” 原来是自家哥哥起了收人的心思,关羽笑道:“大哥放心,小弟晓得分晓,只是不知三弟。” 见二人眼光向自己瞄来,张飞憨笑道:“俺又不是莽夫,自然晓得分寸。” 刘备还欲交代点什么,便见张郃从大营中催马而出,向着他道:“卢将军有请,诸位还请先随我入营。” 催马前行,看着此间士兵皆是战意昂扬,且二人成行,军纪严明,当下不由得佩服起师父的治军之道来。 “张将军如此英勇,想必定是军中栋梁吧?”刘备试探着向身旁的张郃问去。 张郃受这么一问,脸上浮起些许失落,向刘备道:“将军高看了,在下不过军中伍长而已。”满满的都是怀才不遇的失落啊。 刘备道:“我观将军英气逼人,乃是上将之才,只不过一时失意。将来若有民主,定可驰骋天下!” 张郃看向刘备的眼神有些感激,自己何尝不是如刘备所说?一身大才却不为人所赏识,心中哪份苦楚,原以为只有自己能够舔食,却不想身旁这人竟然如知己一般,当下感激:“承将军吉言。将来.” 还未说完,刘备将他抱拳的手压下,笑道:“将军不必如此,在下若是能在恩师那里谋得职称,定不会叫将军这颗明珠被掩盖。”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便到了这中军帐前,众人翻身下马,张郃向着刘备一拜道:“将军还请稍候,容在下回禀。” 虽然隔着有十来步的样子,但是刘备还是听到里面吵闹不停,看来真是遇到大事儿了? 看来正好,自己这个后世之人有没有办法解决这场危机?若是连这个都没法解决的话,自己的军事学院白读了。 正在意淫之间,突然听到帐内传来呵斥:“张郃,你眼睛长到狗身上了?没见我们几位将军正在商讨敌情吗?让那个哪里来的刘备在外面候着。” 正待上前,便见张郃从帐中退出,脸上更是有一道血痕,看样子是被马鞭抽的。 若这个时候自己不作为,还谈收什么小弟?刘备快步走上前来,握着张郃的手,关切问道:“谁抽的?” “是小将自己没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刘备打断,只见刘备脱着张郃走到帐前,守帐亲兵忙拦住二人。 “刘将军,不用如此。” “你是我兄弟,打你便是打我三兄弟!”刘备甩下一句让张郃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话,然后对关羽二人道:“云长翼德?我要进帐!” 话音刚落下,便见关张二人冲上前来,将亲兵放到在地。 刘备拉着张郃走到帐内,便见帐中众人停止争吵,一双双怒目直视过来。 偏左一个高壮汉子站起身来,用手中马鞭指着二人呵斥道:“哪里来的山野村夫?好不知道规矩?将军还未宣召,你等怎敢擅闯?张郃!”他看清身后张郃后,更是冷笑道:“你一个看大门的,怎的还要知法犯法?莫不是脖子痒了?想让人给你松松?” 张郃低着头想要后退,刘备在他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其不要害怕,同时一双冷目直视那人,冷声道:“哪里来的野狗?正主还没说话,便在这嗷嗷乱叫个不停?莫不是不把堂上卢将军放在眼里?” 那人被刘备那冰冷的目光看的心下发虚,不敢再回话。生怕自己再说一句,对方便会将自己杀死在这中军帐中。 见对方不说话,刘备忙向堂上卢植拜道:“恩师,请恕备来迟了。” 卢植显然是刚直不阿的人,也见不惯那汉子鞭笞张郃,但刘备擅闯中军帐,已是死罪,叫自己如何护短? 那汉子好歹也是血水尸山里面闯出来的,若是叫对方冷眼一扫便害怕了,传出去还不笑死天下人,当下怒道:“且不说我董卓是不是野狗,我也懒得跟你这将死之人辩解,来人呐!”说罢对着帐外大喝道:“将这擅闯中军帐的莽汉给我拖下去砍了!” 董卓可能没有发现满脸黑线的卢植正看着自己,正在得意之间,却听三声暴喝传来:“谁敢伤我家哥哥?”两声来自帐外,一声来自帐内的张郃。 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张郃,刘备心中欣喜无比,为了这个猛将,值了。 便见一个赤脸美髯公,手持青龙偃月刀冲入帐内,身边还站着一位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端的威风无比。 诸将心中骇然,这三人一生杀气,端的是威风八面的虎将。眼见一场厮杀就要在此间展开,便听堂上一声大喝传来。 “尔等莫不是把我这主将当做透明的?我还未下任何命令,尔等就要大乱这中军帐不曾?” “不敢!”刘备和董卓同时鞠躬拜道。 卢植知晓刘备并无多大过错,只是这擅闯中军帐,莫不好好治治的话,日后自己如何治军? “你为何擅闯中军帐?”卢植喝问刘备道。 刘备想着堂上再拜,道:“备闯中军,事出有二。其一,董卓殴打我家张郃兄弟!请问恩师,我家张郃兄弟做错何事?其二,备有退敌之策,十万火急,不容耽误。” 卢植摆摆手,道:“既然事出有因,那我便给你机会。你且说说你的退敌之策,若是夸下海口,一百军鞭,饶不得你!” “诺!” 第三章 献计袭营打援 待众将,围到地图前后,刘备方才上前。 手在地图上三个蓝点上一指道:“我军所遇难题,不过是贼寇在曲周城外利用地形优势修筑两个大寨,每寨屯兵五万,与曲周形成一个铁三角。攻曲周,则两寨救援,成合围之势。攻一寨,则其他两点救援,也成合围之势。” 卢植点点头,道:“贼寇结成如此可攻可守的阵型,我军亦不可擅动。” “故而恩师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刘备抱拳问道。 “正因如此,但皇甫将军与朱将军在颍川新败,我军恐会出现变故,故而在此商议。”卢植身旁一将道。 “我看,不如让这个刘备带人去颍川探探消息?”董卓嗤之以鼻,对眼前这个刘备丝毫不放在眼里。 刘备轻笑,看来原本轨迹中大耳被派到颍川多是此等角色所为,左丰来时看来这些人就想要侵吞卢植功劳了,真是一手好算盘。 当下也不理会董卓,继续道“从曲周到南北寨不过三十里,从北寨到南寨却有三十五里。敢问诸君,贼寇精锐何在?” 卢植不理会董卓,回刘备道:“贼寇精锐主力尽在曲周,只是北大营有张角帐下大奖娄乌镇守,麾下也是贼寇精锐之一。” 刘备点点头,继续道:“若我军晚间突袭北大营,其他双方会作何打算?” “上次我与宗员将军领五千军马合攻南营,曲周派出大军驰援,差点就没回来得了。”一将懊恼道。 刘备略作思索,道:“若此番我军派一万大军夜袭北大营,再以四万大军分别埋伏在敌援军必经之路上,袭营打援,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再乘势夺下曲周,此计如何?” “妙计!”卢植抚须大笑道:“好一个袭营打援。” 刘备心下长出了一口气,万分感谢千余年之后的那位徐元帅,若无他的围点打援,自己这次恐怕真的要将脑袋瓜送给董卓当夜壶了。 “可若是我等要埋伏敌援军,选在何处较好?”卢植发问道。 刘备大手在地图上一按,道:“这两处山谷不大,敌军在此处施展不开,可在此处用用火。” “好!妙计妙计!”卢植再次大笑道。 “且慢!”董卓大手一挥,向卢植抱拳道:“将军,此人刚刚来投便献上此等妙计,若是奸细,我军岂不全军覆没?” “嘚!兀那挫鸟,你敢说我家哥哥是奸细?我家哥哥乃是皇室宗亲,岂是你这黑厮能玷污的?看你黑不溜秋的就知道你没怀好心,莫不是羡慕我家哥哥才能?”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厮张口闭口骂着另一个人黑厮,滑稽感觉不言而喻,众人也没了怒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董卓冷哼道:“皇室宗亲?只怕又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罢了!”说罢转身向卢植抱拳道:“将军,莫要中了贼寇奸计啊!” 张飞还待说点什么,被身旁关羽一拉,只得讪讪坐在一旁。 卢植心下也是打鼓,此计绝妙,用不用要取决于刘备众人心向何处,若向着自己,这便是不世之功。若向着贼寇,这便是滔天罪业。 只是人心隔肚皮,自己又何尝能够揣摩到他人想法?而现在皇甫嵩和朱儁皆是大败,若自己再被全歼,天下岂不颠覆? 刘备知晓卢植心中的打算,当下再次抱拳道:“恩师,若我等固守待援,你认为胜算几何?” 是啊,现下局势,北有张宝的十余万大军,南有波才十余万大军,若自己再打不开局面,等到三路聚合,只怕这大汉天下就要颠覆了。 “恩师在上,备虽是皇室宗亲,但已然是旁支末脉,只想在这战场之上建立一番功业,以谓先祖。备愿领兵突袭北大营做饵!”刘备下拜,只希望自己这一针定心剂能够让卢植下决定。 卢植不紧不慢的抚着胡须,众将也不敢再说什么。此时的中军帐完全不似平日那般吵闹,直如落针有声。 半晌之后,卢植放下手,对着刘备道:“若此计成,我定会奏明朝廷。你有何所求,可尽与我说。” 刘备抱拳道:“不敢有所多求,请朝廷论功行赏即可,只是有一个条件还望恩师允我。” “何求?” 刘备冷冷的看着董卓,道:“此人无故鞭笞我张郃兄弟,还望恩师在此战大胜之后允许我张郃兄弟回敬他一鞭。” “尔敢?”董卓大喝道:“我乃朝廷钦点的河东太守,你安敢叫一个兵卒打我?” “其他条件我允你,唯独此事不行。” 看了一眼身后感动不已的张郃,刘备向卢植抱拳道:“既是如此,还请将张郃划入我帐下,免得没来由受些罪。” “既是如此,那我擅自做主任你为军司马,今晚由宗员与你率军前往突袭北大营。战前安排多与宗员将军商议。” “诺!” 是夜,宗、刘、关、二张五人点齐一万军马便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向着黄巾军北大营而去。 悄悄的摸到了敌军大营前的山上,刘备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敌营,对四人小声道:“我军若要袭营打援,切不可快速解决战斗。只需在突击时多击杀敌军,减轻后面恶战我方的消耗。” “刘兄说的是,如若快速解决战斗,恐怕敌军不一定会支援。”宗员很赞同刘备的想法。 刘备点点头,对关羽和宗员道:“还请宗将军和云长将两千骑兵带到山左侧的山谷中,单见营中火起便杀出,由敌方左营杀入直奔对方中军。一路上放火杀敌,都不可少。” “诺!”宗员二人抱拳,向外走去。 待二人走后,刘备又对张飞道:“此番步军全部带有弓箭,你且带两千步军悄悄接近敌营右侧,但见此处火起,便射三轮火箭,再补三轮暗箭,迅即由右侧大营杀入,直奔中军而去。” “诺!”张飞抱拳,领军前去埋伏。 刘备看着身边的张郃,可能是急于表现自己,张郃的手有点微微发抖,刘备在张郃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兄弟,等会你随我从此杀入中军。用此战给自己正名!” “诺!”张郃眼中满是激动,这一代名将终于要在此间崛起。 在山腰等了约莫一刻,刘备对身边张郃下令道:“火箭!” 第四章 恶战 终日无战,北大营已经放松了警惕,夜间大部分士卒都早早睡下,留下守夜巡视的,在这子时也是困顿不已。 突然,大营西边的山上飞来无数火箭,大部分士卒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成为箭下亡魂。 大火见风就长,一瞬间,西面大营早已火光冲天! “西面有敌袭!” 听着一声大吼,整个营寨都乱了起来,还未等主将出言呵斥,便听见南面又传来喊叫声。 “南面有敌袭!” 当下整个营寨更是乱成一锅粥,而火因无人去管燃烧得更加厉害,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整军备战!”主将身披铠甲,当即奔出大营,对着身边赶来的几个副将喝道。 “将军,西南两面敌袭,恐怕是卢老贼全军出动啊!” 还未做何安排,便听北面喊杀声震天,大地也因万马奔腾的气势而震动起来。 这是便听一个小校跑来道:“将军,北面突然杀出无数骑兵,已经杀入营中,直奔中军而来!南面和西面也杀入无数步军。” 这是这个主将方才慌乱起来,忙对身边一个将军道:“速速派人前去城内和南大营请援。卢老贼全军来此,我等定要拖到援军到来,全歼卢老贼。” “诺!” 这一夜,火光冲天,黄巾军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丢下无数烧焦的尸体,向着无敌情的东营集结。 刘备看着背后的熊熊烈火,当下对身后的兄弟喝道:“我等背后已被大火断了去路,唯一的出路已被敌军占据,此战唯有拼死向前,斩杀敌军方才有一线生机!” “我大汉的好儿郎,尔等可敢一战?” “愿死战不退!” “杀!”刘备一声令下,当即一马当先,直扑向敌军。 刘备要得便是这破釜沉舟气势,自己一万对敌数万,若无破釜沉舟的气势,如何能够以一挡十? 看着气焰滔天的刘备军,黄巾军岂敢示弱?他们乃是大贤良师的嫡系部队,非比寻常黄巾,当即更是死命向前,只是输了那一份气势,输了那一份必死的决心! 而此时与混战的双方竟是到了白热化阶段,破釜沉舟的刘备军和守营待援的黄巾军已经绞杀在了一起。只是谁都突入不了对方阵线,即使是刘关二张,也止步在了这个双方阵线前。 双方便在这最前方阵线踩着战友的尸体厮杀了起来,不少人死之后还用手指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誓死也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一些不慎摔倒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被杀红眼的双方踩在脚下,又为这尸墙垫高了几分。 刀砍钝了,赤手空拳上。 枪捅折了,做棍子抡。 啥都没了,咬也要咬死人。 这恐怕是开战以来最艰苦的一战,也是最恐怖的一战,双方都杀红了眼,死战不退。 刘备的座驾早已被刺死,此时正站在这尸墙之上,努力挥动着自己手上的双剑,但是敌人好似全然不惧死一般向前冲来。 “娘的,不知道谁吧这营寨修成这般模样,到了此处甚是施展不开,若是叫俺逮着非得劈死他。”张飞一矛将身前的敌人刺死,大骂道。 其实也不怪人家修营寨的,只是地形原因导致此处并没其它地方那般宽敞,形成了一个瓶颈的形状。 血水流开,将周遭的土地染成暗黑色。未及,便向着四周散去。还未与敌军面对面,士卒们便被那战友的血把鞋底打湿。 大火越少越近,也越烧越大。刘备心下焦急,若双方此时竟皆在此地耗着,恐怕到时候自己的人马不用杀,也都烧死了。 当下急忙思考对策,若是再不突破这堆积起来的尸墙,恐怕到时候都得折在这。 忽然间,远处火光冲天,喊杀声阵阵传来,丝毫不比这北大营弱多少,看来对方的援军已经遭受伏击。 刘备心下大喜,对着尸墙下的敌人喝道:“尔等援军已中我军埋伏,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听的援军被伏,黄巾军后阵传来一阵骚乱,但迅即便停止了。原本凌厉的攻势,也慢了下来。 刘备当即对身边四人道:“诸位将军,我们分开带人冲杀!” 当即便向尸墙下一跃,跳入敌军阵中。其他四人见状,分别向两边跳去。此时在尸墙上的敌军士兵顿时惊讶不已,只见五人落地之后迅速杀出一片小空地,后面补上的刘备军士兵一个个也死命跳下,落到五人人周围。 这时,尸墙上的敌军方才显得慌乱,后面补上的刘备军见主将都已经杀入敌阵中心,当下如何不死战,不少尸墙上的士兵更是放下手中的兵器,将面前的敌军扑倒在尸堆之中。 有了三位不怕死的将军,自然有了无数不怕死的士兵。很快,刘备军已经从尸墙上翻下,更是在刘关张的带领之下呈三路破入阵中。 许是因为援军被伏,或是因为三位骁将的厮杀,亦或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恐慌渐渐在黄巾军中蔓延,支撑他们战下去的信念已经不够多了。 看着远处高大的尸墙,看着那赤红的大地,他们不再那般死命向前,开始渐渐后退。 “后退者.”斩字还未说出口,便见长剑飞来将其刺于马下。 没了主将的节制,原本还死战不退的黄巾军犹如溃堤洪流一般,向着那大营门口挤去。 只是不曾想,曾经守护的大门,成为了夺命的鬼门,不少溃军相互践踏,甚至不少拔刀相向。 远处,刘备拔出配剑,大喝道:“弃械不杀,投降免死!” “弃械不杀!投降免死!”刘备军三声齐喝,直教这些里大门远的来不及出逃的士兵们放下武器。 此战,刘备穿越以来头番恶战,亦是黄巾之乱以来最猛烈的一战,黄巾军,降兵一万三千,溃逃一万,其余尽数战死,缴获军械马匹无数。 刘备军此时剩下八千人,基本上都带有伤,就连刘关张也是身披数创。 “终于胜利了!”将最后一个战俘绑上之后,这四千人尽数躺在地上,没人再有去打扫战场,也没有人再去理会那被身下流淌着的血水。 许久之后,刘备方才起身看着那远处冲天的两处火光,听着那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刘备望着前面的一个降兵,道:“你们主将叫什么名字?” “娄将.乌”那兵怯怯道。 刘备点点头,对身边躺在血污的休息的宗、关、二张四人道:“看来恩师人马还未得抽身,张郃、云长速点五千骑兵,随我趁乱夺取曲周城。” “诺!”云长顾不得许多,翻身从血水中站起。 “宗将军还请和翼德领三千军马在此,看守俘虏物资。”刘备想着宗员抱拳道。 宗员知晓此战本就是卢植派来监视刘备的,此番恶战之后对刘备早已很是放心,自然不会拒绝刘备乘乱夺城的打算。 “不行,我看还是哥哥留在此处,我和二哥去。这战场之上打打杀杀的,伤着哥哥怎好?”张飞此时躺在血水中,挣扎着起身道。跟着刘备打了两场战,场场都是刘备身先士卒,哪里人多就冲哪里,而刚刚经历这一场恶战,更是让他对这个哥哥放心不下。 “翼德说得对,还请大哥和宗将军在此处先歇着,云长领着翼德与儁乂前去夺这曲周城!”关羽一脸关切的看着刘备。 “二哥所言甚是,儁乂愿往。”张郃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心中一暖,自然知晓几位兄弟都是为自己着想,只是此番去曲周城,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倘若做兄长的趋利避害,让兄弟去躺这刀山,那他就不是刘备了。 “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说那许多,备心里明白。”刘备感动道:“只是若是这刀山让兄弟们去躺,哥哥于心不安。这次听哥哥安排,我跟云长儁乂去闯这刀山,翼德和宗将军留下来看守物资俘虏。” 第五章 计赚城门 当下众人心中甚是暖和,关羽再无那傲骨,张飞也无那鲁莽,三人仅仅拥抱再一起。 “大哥,要去就多带两千人去,小弟有千人足矣!”说罢张飞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关羽道:“二哥,照顾好大哥。” “云长在,大哥在!”关羽此时也是眼泪不止。 张飞又向着张郃抱拳道:“还请儁乂护哥哥周全。” “不用飞哥说,就算儁乂今晚死了,也要保住哥哥太平。”张郃向着张飞还礼道。 见自家将军如此,这剩下的四千人更是从血水中翻起,对着三人齐声道:“某愿随哥哥死战!” 刘备当下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还以为经历此番恶战,这些男儿们都畏惧了战场,却不想这些人竟都起了血性,当下便向着众人抱拳道:“备感各位大恩!” 士兵们向着那尸墙看了一眼,其间有一个小兵上前道:“将军,我那兄弟此时便躺在那死人墙下,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没能保护好他,但请将军带着我复仇!” “将军,我也是!” “我们十个兄弟连什长都战死了,我若不为他们报仇便不算男儿汉!” “将军,俺们自涿郡跟着你,这一腔热血早已卖给你,只是俺们村出来三十人的折二十三个在里面,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俺们七个,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燕云爷们!”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对战斗的恐惧,尽对这满腔复仇怒火的宣泄!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当下不再说话,对这众人一拜,然后又向着尸山一拜,大喝一声:“上马!” “刘兄既去,在下当让俘虏大声喊杀,以迷惑外人,不然守城之将定不会让刘兄入城。”宗员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翻身上马:“如此谢将军。” 云长向着张飞抱拳:“三弟珍重!等我们回来喝酒。” “那可不能诓俺啊,你们可说了要回来喝酒啊!”张飞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道。 七千人在刘、关、张三人的带领之下,怀揣着复仇之心,向着那不远的曲周城飞驰而去。 夜幕之下,一支骑兵绕过伏击的卢植军,向着曲周城而去,无人说话,他们默默地跟着领头人,眼神之中一片肃杀! 今夜,他们不为那不世之功,亦不为那万千黎民,更不为何人的江山社稷,只为复仇而来。 曲周北门守将看着城外三处火光,以及那透天震地的喊杀声,握着剑的手也不免渗出汗水来。 “难怪老子最近眼皮子直跳,原来是有这么一场厮杀。”守将不免感叹道。 旁边的副将听的守将此言,也是忧虑道:“都厮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守将笑着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道:“卢老贼才五万人马,我家将军可是十五万大军在此,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他。更何况那北大营更是将军的精兵,想要哪那么容易就被吃掉?” 副将听了北大营,方才稳下心来:“听说娄将军手下之兵乃是将军的嫡系,对将军很是尊崇,有他们在,没个三五万精兵哪里打得过!更何况卢植这厮还分兵前来?” 城墙上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上劲头了都放下了那紧张的心,显得无比放松。 而这时,城门前突然聚齐了很多溃兵,只见之一浑身浴血的骑兵向这里飞奔而来。 被那肃杀之气感染,看着那一个个如浴血魔神一般,溃兵们再怎么想活,都默默地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我等是娄将军手下骑兵,尔等速速开城门!”墙下骑兵中传来一声大喝。 守将走到城墙前,借着骑兵们手上微弱的火光,纵使他久经沙场,以还是心中一惊,看着这支犹如血池中走出的军队,他弱弱道:“即是娄将军兵马,如何来的此间?还不回去厮杀?” “此番娄将军身受重伤,我等便是护送将军入城!若耽误了我家将军的救治了,你等担当的起吗?” “只是现在混战不已,若是敌军赚开城门,我等更是担当不起,还请将军稍后,待我等禀明主公,在说!”副将在守将旁边大声向下回道。 刘备催马上前,手中长剑指着城楼上喝骂道:“尔等狗贼?莫不是要害我家将军性命?我等在城外厮杀,哪个兄弟不是从尸堆里面爬出来的?那个兄弟不是从血池里面躺过来的?都是豪气冲天的英雄!你等却在这牛栏之内圈养,吃着我们血洒来的粮食,却还笑我等?你若现在不开城门,想要误我家将军,我便打下来!看到时候大贤良师怪谁?” “开门!”千军齐喝! 顿时将墙上守将吓的两腿一软就要蹲下,副将忙扶着道:“看样子怕是娄将军重伤,若我等耽误,恐怕到时候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守将忙点点头,向左右道:“开门,开门,放娄将军进来疗伤。” “开门!”副将大喝道。 看着城门打开,刘备当下忙催马而行,惊得城前守军忙向两旁退去,生怕阻挡这进城的军队。 待大部分入城之后,刘备突然大喝一声:“夺门!” 开门守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砍翻在地。 守将看到城下异变,心中大叫不好,忙对左右喝道:“中计了,快速速御敌!” 曲周县衙,一袭白袍的中年人,手持九节杖看到北城门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地,当下惊得忙从县衙中冲出。 其对着看向北城的另一位一身戎装的将军喝问道:“北城怎么回事?怎么叫敌军杀入城来?” 此时,一骑飞奔而来,之间一小校翻身下马,扑倒二人面前道:“祸事了,二位将军,约莫近万敌军冒充娄将军属下赚开城门,现在已经杀入城门了,倪守将阵亡,北门失守了!” 戎装将军挥挥手,示意小校下去,转身对持九节杖的中年人道:“大哥,此时南大营还有三万军队,已经在赶来曲周的路上,而其它三门守军此时不能动,免得敌军来袭。” 看来持九节杖的就是张角了,单见他点点头,示意戎装将军继续说下去。 “此番卢老贼突袭我北大营和两路支援大军,能分出的军马肯定不多。敌军夺门之后更可能直奔你我所在而来,我观北门到此,仅有一条街可以走,大可让城中的一万预备军将这伙来犯之敌灭在此处。” 张角点点头:“还是三弟考虑周到。”说罢顿顿了对身边左右道:“传我号令,让黄巾力士率领预备军向北门而去,灭不了这支敌军,让他们永生不来见我!” “诺!”小校领命,翻上马背向外飞奔而去。 第六章 城中恶战 张梁笑道:“大哥,这预备军可是为数不多可以与娄乌手下比肩的部队,看来进入城中的这支残军也支撑不了多久。” 张角却没有张梁那般轻松,他总觉得心里面好似什么忽上忽下的,看来不是一个好兆头。 “大哥,依小弟之见,可将南大营军队调往支援遭受伏击的我军。”张梁自信道,在他心里早已认为卢植今晚必败了。 张角并没有立马下决定,而是在心下计较了起来,倘若自己只有五万军马,兵分四处攻打三倍于己敌军是不可能的,虽然两场伏击,两场突袭,但是人数原因,若等地方稳住阵脚,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之下,又如何能够取胜?他跟卢植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心知卢植不是这种昏庸的人。 想着想着,他突然明朗了起来,卢植肯定是只兵分三路,两路伏击我援军,一路突袭我北大营,显然就是要将自己摆在城外的棋子都给杀掉,然后再以绝对优势攻城! 而此时自己守城的军队也就只有两万人不到,就算对方吃掉城外大军,损失两万,也还有三万人,而此时自己军队士气大跌,岂是卢植的对手? 既然想到了这许多,张角摇摇头,道:“让南大营的军队回城布防!” 张梁心下一寒,难不成自己的哥哥真打算丢下城外十多万大军?忙谏道:“哥哥,城外可是。。。” 说到这里,张角打断了他,只见张角退下左右,方才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城外是十万大军,你也莫怪哥哥放下这十万大军不顾。我就问你,此时已经厮杀许久了,南大营这支军队若赶去支援还有何用?” 张梁心惊,自己的哥哥竟然视这十万人生死于不顾?当下再谏道:“哥哥!十万人呐!若是都折在这,你我如何回去向教众交代?” 张角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说了,但见弟弟脸上不甘,还是回他:“卢植手上仅有五万军队,若是四路开战,我想是不可能。袭城这支军队又是在厮杀许久之后方才来,我想卢植定是三路开战,而现在定然解决我军一到两路。而既然冒充娄乌,肯定是北大营灭了!若此时再补上三万人,莫不是火上添油?到时候卢植兵临城下,两万人能抵挡?” 张梁这才不再说话,叹了口气,向边上走去。 天蒙蒙亮,此时北门上已经挂上了汉军大旗。 刘备将七千人列阵在这门前大街之上,对身边关羽道:“此时敌军城中还有近万人,而城外定有大军前来,若我军现在不直冲张角所在,恐难以等到援军到来!” “大哥是想以攻代守?”关羽疑问道。 刘备点点头:“若是敌军援军到此再集结兵力反扑,我军胜算几何?” “不到一成!” “若是我军此时向张角所在进发,虽然胜算低下,但若能俘获张角,岂不大胜?若能追跑张角,让敌军士气大跌,待援军来时,岂不大胜?” “大哥,若是既捉不到张角,也追不跑张角呢?”关羽显得有些沉重。 “既然都是一死,何不死的慷慨一点?”刘备此时倒有几分释然,原本怀揣着争霸天下的梦想而来,但若想要争霸天下,试问谁能不以身犯险?若是真的不幸战死,倒也不用活得那么累。 “唉!”刘备叹了口气,对关羽道:“我军此时气势正盛,且七千大军如何战不得地方两万人?” 关羽此时方才沉重的点点头,若是以我军此时的气势,就算是刀山也会眼也不眨一下。 关羽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对这身后七千人喝道:“尔等今日若想要复仇,便随我前进,死不足惜!若是尔等背弃兄弟,门就在身后,我绝不阻拦!” 刘备多张郃道:“儁乂领军一千顺着城墙夺北门。” “诺!”说罢下马向城墙而去。 刘备长剑向前一挥,喝道:“活捉张角!”说罢便策马向前而去。 众人见将军将军一马当先,心中早已澎湃不已,不知是何人当先催马,但见这六千人向着这死路义无反顾的奔去。 “盾牌手,枪手列阵!”黄巾力士坐在马上,长剑向前一指。 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临时布出一道刀墙。 看着那嘶吼着冲来的敌军,黄巾力士向后大喝一声:“放箭!” 黑压压的一片箭雨在这长街划过,刘备将手上双剑在前一搅,登时击落数支羽箭。 但后面的士兵就没有刘关二人幸运,不少人落马,被后面自己人践踏。 三十歩!敌军已经在此换上羽箭! “尔等敢死战否?”刘备对着前面的黄巾军大喝一声。 只见黄巾力士饶有兴致的看着浑身血污的刘备军,慢慢一字一句自信道:“弓手拔刀!” “轰隆..”巨响不断,伴随着无数马匹的嘶鸣,骑兵已经冲破地方盾牌阵,但却不少人死在这里。 饶是刘备也摔得七荤八素,但是他却顾不得疼痛,站起身来挥舞手中长剑,斩断数杆刺杀过来的长枪。 关羽在他身边,一柄青龙偃月刀舞的虎虎生风,直叫身前登时便结果了十余人。 “如此英雄,可惜了!”黄巾力士看着刘关二人,感叹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对身后士兵喝道:“尔等身后便是天公将军所在,若我等退,则天公将军无所依仗矣,尔等若不死命向前,如何报答将军?” “当死战!”黄巾军战意大盛,有天公将军在后,就算是让他们赴死,他们也不会让出一步路。 很快,北大营的场景重现,一座座尸山将这长街拦断,刘备军每每前进数丈,便会厮杀出一座尸墙。 看着身边六千兄弟,想到马上就会全部折在这,刘备心中升起了一分愧疚,一分敬佩,更有一丝焦虑。 战局渐渐胶着,寸步难进。这时如何还谈擒住张角,如何还谈什么不世之功?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句犹如天籁的话:“刘将军勿忧虑,汝南陈到来也!” “大哥二哥,俺张飞来也!” 第七章 汝南陈到? 却说北大营,宗员、张飞正带着人在那高喊,却见自营门内突然杀出一彪人马,领头者一身银甲,只是年纪方才十七八。 “刘玄德将军,汝南陈到前来助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尸墙给噎住了。 而身后乡勇们哪里见过此等场景,当时便吓的手脚发抖,更有甚者早已卧马呕吐起来。 只见张飞让俘虏都住了口,带着几百个浑身血污的大汉走了过来,也不在意对方呕吐和惊惧,向着宗员问道:“莫不是卢将军的人马?” “没见过啊!”宗员耸肩道。 那少年被张飞的话惊醒,忙将长矛向前一指喝道:“你等可是刘将军手下?” 张飞何曾被人指过,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对方是来帮自己的,当下抱拳道:“某燕人张翼德,刘将军是我结义大哥!” 那少年这才带人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向着尸墙行礼,然后向张飞、宗员抱拳还礼道:“在下汝南陈到,敢问张将军,刘将军何在?” 张飞见对方人马都翻身下马,向着尸墙和自己行了礼,心中才好受些:“我大哥二哥和张郃带人攻打曲周城去了,你怎么知晓我大哥在此间?” 陈到道:“翼德哥哥有所不知,我本汝南人,本是来投奔叔父,却听闻卢将军与黄巾张角在此间大战,便集齐叔父庄中人马打算来投。却在今晚听闻此间大战,孩儿们来报说五个将军一个用双剑,一个用青龙偃月刀,一个用丈八蛇矛,两个用长枪正在此间激战。当下便猜到三位哥哥在此,故而这才来助。” “想不到我兄弟三人竟然如此有名?”张飞心中到是很欢喜。 “哥哥三人在涿郡一战中,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名声早已远播,令小弟羡慕不已。” 张飞抱拳道:“多谢夸奖!”陈到忙还礼。 看着陈到带来的人马,张飞顿时想到了什么,忙道:“兄弟此番带来多少人马?” “五百人!都是此间庄客和乡勇!”陈到道。 张飞点点头,向宗员抱拳道:“即是如此,便请宗将军带五百人在此间看守俘虏,我与陈兄弟速去城中支援我家哥哥。” “如此甚好!”二人道。 一路上众人纵马奔腾,陈到听闻城北喊杀声四起,忙对身边张飞道:“不知哥哥带了多少人去?” “七千!”张飞此时一颗心不再话上,他只想赶快感到两个哥哥身边,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陈到一惊,暗道:“这城少说有三五万驻守,刘将军领着七千人马便敢杀入城中,真乃世间之豪杰。” 当众人驰骋入城时便听见张飞喝道:“某乃燕人张翼德,我家哥哥何在?” 负责镇守城池的士兵忙道:“大将军正在前方杀敌!” 当下更不做停留,驰马上前而去,却见前方一道尸墙横亘于此,心中更急,而陈到等人心中更惊。 连过三道尸墙,张飞一颗心如坠冰窖,只是他心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希望,希望大哥二哥还活着。 直到翻过第四道尸墙的时候,方才看到那熟悉的青龙偃月刀,那熟悉的双剑,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张飞也长出了一口气。 “刘将军勿忧虑,汝南陈到来也!” “大哥二哥,俺张飞来也!” 虽然只有一千人,但刘备方士气更甚,饶是如此,却依然难退敌方分毫。 “莫非便是汝南陈到?”刘备大喜,不曾想因为自己打乱三国轨迹,这陈到却来了此间? 之间陈到一杆钢矛舞的虎虎生风,直杀入战团之中,叫对方士卒退避不已,真乃当世之猛将也。 黄巾力士看着阵前己方一个个倒下,不是自己人输了武艺,而是自己输了气势。他清楚的看到,刘备军一个个如狼入虎,每每倒下一个,自己这边必然会倒下两三个。而且对方悍不畏死,自己的士兵们眼神却充满了恐惧,若不是大贤良师在他们背后,恐怕早已丢盔弃甲。 城外的喊杀声渐渐平静了下来,张梁慌慌张张的闯入县衙,向着端坐在堂上的张角急道:“大哥,大事不妙啊,大事不妙啊,城外鏖战的军队都折进去了,北门也陷入鏖战了。” 张角正襟危坐着,淡淡的看了张梁一眼,缓缓道:“说一下伤亡情况!” “我军此时城中还有四万大军未参战,黄巾力士手上还有八千余军队。”说到这里张梁顿了顿,道:“探马来报,支援北大营的五万军队约莫折了一两万,其它都溃散了。应当还有七八万的样子。” “北大营呢?”张角闭着眼,缓缓出了口气,问道。 张梁有些犹豫,考虑了一下,还是道:“不知道逃出多少,听有些溃兵说是一个没能逃出来。” “嗯哼!”张角闷哼一声,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一口血箭喷出来。 张梁见状,忙上去扶着他,宽慰道:“哥哥,广宗还有我们三万守军,若我等此时退往广宗收集残军,还有一战之力!” “老天助贼不助我啊!”张角指天长叹,然后拉拢着脑袋,摆摆头:“罢了罢了!传我军令,黄巾力士断后,全军撤往广宗!” “诺!”张梁旁边一个小校忙飞奔而出。 却说此时天已经大亮,黄巾力士看着又堆砌的几座尸墙,当下估摸着张角已经走远,方才下令全军撤退。 原本还想要追击敌军的众人在刘备的命令之下,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六千多人,刘备当下做了分拨,让手下军士接手了其它三门,方才在这大街上席地而坐。 “汝南陈到,拜见刘将军。”陈到此时也没多大力气了,干脆坐在地上向刘备抱拳道。 刘备忙还礼道:“将军英勇过人,备虽望将军能够入得账下,助我兄弟一臂之力,但奈何此番再无力气起来,还望将军恕备无礼之罪。” 此番敌军尽数退去,支撑大家战斗的那心也垮了下来,谁不是躺在这血水之中,无力去管。听的刘备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许是庆幸这恶战后还能活着,亦或是笑众人此时无力的窘境。 陈到自己虽然有力气站起来,但是他知道面前的这几个将军,那可都是数场恶战打出来的,当下也不会去计较什么,当下便在这地上叩首道:“承蒙将军不弃,陈到甘愿做将军账下一小卒,此生为将军执马坠蹬” 第八章 独领一军 刘备见状,忙挣扎着起身,扶起陈到:“将军这身武艺,若是给备执马坠蹬岂不蒙尘了!” “对,依我看呐,就叫儁乂兄弟坐老四,陈到兄弟做老五,也叫俺后面有两弟弟不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关羽正在给张飞的头上缠着白布,张飞到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大笑不已。 “三弟,你以为咱们是上山落草,要分交椅不是?”关羽将张飞的额头裹好了,轻轻敲了一下他脑袋,只让张飞痛的直咧嘴。 陈到当下很是激动,忙再向这三位英豪拜道:“陈到不奢求能够成为诸位兄弟,但愿能跟随在将军身边便是。” “我张郃也是这样想的!”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张郃一身血污,带着几个亲兵大笑着走来。 刘备大笑着扶起陈到:“兄弟莫要如此,既然愿意跟着我刘备,你们都是我的兄弟。”说完对着张郃笑道:“你这儁乂,还嫌不乱啊。” 这边厢三兄弟多了两人,另一边卢植却率领大军走入北门,看着那一堵挡在前面的尸墙,心中震惊不已,当下问道:“此番入城恶战的是谁?” “刘备刘将军!此城便是他夺下的!”一旁的副将忙道。 想到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刘备,卢植心下更是愧疚不已,当下叹道:“手下之兵皆肯如此死战,真乃当世之人杰也。” “像如此尸墙还有四五座,只是北大营那座更为惨烈!”旁边的副将谈了口气道:“此战我闻刘将军一军便击败敌人八万余,本还以为是运气,但看此间直叫小将佩服,刘将军真乃世间之猛将,国之国士!” 卢植点点头,道:“此间士兵无论敌我,统统厚葬。我等且从其它门入城,不得惊扰英灵!”说罢便下马,向着尸墙叩首。 诸军皆学着卢植模样,向尸墙的英魂们行礼。 或许在这些死去的士兵心中,你可以叫他们去死,但你不可以侮辱他们的魂灵。你可以在踩着他们的尸体作战,但却不可在战后无礼! 县衙,卢植与诸将看着堂下站在的五人,虽然身上不少地方裹着白布,但依然英姿飒爽。 “昨日,颍川出来消息,皇甫将军和朱将军吃了败仗,当时我打算给你一千军马,让你去颍川打探消息的。”卢植看着刘备笑道:“可是你一来便献上如此计策,让我真是舍不得啊!” 刘备此时心下欢喜的很,若是真去打探消息,岂不是有何原本轨迹勾搭上了?自己此番跑着来献个围点打援的计策,要得就是留在这翼州,看来还真成了。 “那是,我家哥哥英雄了得,去打探消息成啥了?”张飞大笑着向脸色铁青的董卓看去,嗤道:“我看这种打探消息的事儿,还是要那种质疑忠良的黑厮去才行。” 关羽见状,也是对董卓笑道:“刺探军情,对我军下一步动作很是重要,这个任务也是非常艰巨的,若是董将军不嫌弃,就此走一遭如何?” “哼!”董卓一捋长须,狠狠的瞪了关张二人一眼,便向外走去。 “哎!”卢植摆摆头,不在追究众人打闹般的情形,对刘备道:“战北大营,斩首二万七千。曲周一战,斩首四千。此战,当计你五人首功!卢某,已将战功上报朝廷,诸位还请多多立功啊。” 刘备当下便带着三人向卢植下拜:“恩师,此战若无宗员将军配合以及诸军死战,仅凭我五人如何能立下奇功,且备手下人马损失数千人,望恩师将备等功劳犒赏给三千多战死士卒。我等必当死战降敌,以报朝廷。” 卢植点点头,连说三声好,方才道:“刘将军居功不傲,体恤士卒真乃国士。本将已经上书,朝廷也会厚抚战死士卒的家人。现在朝廷还未回信,但本将擅自做主,让将军独领一军如何?” 说真的刘备自己也知道卢植为何如此看的起自己,一是恩师不想自己这个徒弟蒙尘,想要拉自己一把。二是自己作战确实骁勇,曲周一战确实打的漂亮。 刘备此时心中不胜感慨,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兄弟,昨日的音容还历历在目,今日却已经成为尸山一角。虽然此时痛心疾首,但是刘备还是站起来了,经过涿郡一战,他已然蜕变。 “谢恩师,备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协助恩师平定黄巾之乱。”刘备再叩首。 卢植点点头,挥手示意四人坐到一旁,方才道:“经此一战,我军虽然大获全胜,但却也伤了元气。依本将看来,不若在此间休整半月,秣兵历马,等待援军,以待广宗决战?” “如此甚好!” 卢植继续道:“既然众将无异议,便以此而行。”说完之后看向刘备,道:“刘将军!” “末将在!” “本将本欲让你带兵两万,充作先锋,奈何此役之后我军人数仅有四万余人。本将只能差一万人于将军了。” 见卢植面露难色,刘备当下便抱拳道:“无须一万人,恩师发两千步卒于我即可,一月之后大军开拔之日,定有两万可以一战的兵将!” 不是刘备说大话,此番他手上还有三千多人,基本上都是骑兵。而现在再让卢植分兵的话恐怕大军难以一战。而自己也有办法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训练出能有一战之力的万余兵马。 见刘备夸下如此海口,卢植立马便知晓其作何打算,疑问道:“若是在俘虏里面募兵,待日后大战之日其临阵倒戈该如何是好?此策不行。” 卢植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刘备还是坚决道:“恩师,俘虏押解一路上得排遣不少军队,更消耗大量粮草,而此时我军正缺人手,此为不妥。若是全部掩杀,势必引起乱军反弹,于我军进攻广宗不利。若是将俘虏转募为兵,让其立功恕罪,其何不死战?” 刘备的话也说到了卢植的心坎里,现在自己的确实缺乏人手,若是杀俘,势必会让黄巾乱党上下一气,日后更难攻克。倘若给这些俘虏一个明路,平定黄巾还不是时间问题? 见卢植一时无法决定,刘备立马下拜道:“天下起此大乱,罪首无非三张,非士卒百姓之罪,恩师大义,何苦为难百姓?” 卢植本是儒将,被这一说,仁义之心泛起:“百姓遭逢此等大乱,我等又何苦再造杀业,便允了。若是日后你账下军马倒戈,定斩你不赦。” “备领命!” 第九章 战场主动权 刘备站在校场的高台上,看着眼前自己五人用半个月的时间训练出来的军队,心中不胜感慨。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虽然心中有无数练兵的策略,但是现下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盘给他施展。 虽然不敢保证这支军队有绝对的战斗力,但至少可以保证不会临阵倒戈,这就足够了。 “报!”一小校快马从正在训练的军队边上穿过,疾步走上高台,对着五人拜道:“报,黄巾十万来犯,已到城前三十里,卢将军命刘将军带本部人马先行迎敌!卢将军集结军队随后赶来。” “他娘的,老子这长矛也有半月没有见血了,来得好,正好让俺这长矛发个利事!”还未等刘备回话,张飞便先开口嚷了起来。 关羽众人忙拽了一下张飞:“瞎嚷嚷啥,看哥哥怎么说?” 刘备点点头,不去理会张飞,对小校道:“你去回报卢将军,备定不辱使命!” “诺!”小校迅速退去。 见小校离去,关羽也是一阵大笑向刘备抱拳道:“哥哥,咱们练兵半月,也该让卢将军看看咱们的成果了。” “这仗自然是要打的!”张郃有些忧虑,接口道:“我军只有一万,正面抵挡十万大军犹如螳臂当车,依我看此战应该智取,不能强攻。” 陈到也是点点头,抱拳道:“张将军此言甚是,还请哥哥三思。” “诶,你们几个怎生如此墨迹?要俺说,咱现在就去把张角这厮给剁了,这无头之蛇还不死?”张飞大叫道。 张飞这话倒也是话糙理不糙,若是能想办法击杀或者重伤张角,黄巾大军还不后撤? 刘备思虑了一下,道:“翼德所言甚是,看来咱们还就只得想想办法来个斩首行动了。” “斩首行动?”众人异口同声诧异道。 “嗯。”刘备点点头:“届时我等率军前去迎战,可先让翼德率领骑兵绕到敌方左后侧翼埋伏,待张角落马敌军士气低落之时再杀奔出来,定可让敌军一溃而散。” “让俺干这事俺没意见,问题是哥哥有甚办法能叫众星拱月的张角落马?”张飞眼睛灰溜溜打转,道:“若是哥哥没办法,那俺可不去。” 刘备哈哈大笑,对张飞道:“好,大哥就叫你老老实实的去边上看着咱们厮杀。” 说罢对众人道:“若要击溃由张角亲自率领的贼军,单凭这万余人,恐不行。若要在万军从中,射到张角,就要看战术安排。” “届时,我军盾牌一字列开,盾牌后站一列长枪手。如此六列,可将敌军暂时阻止于阵前,以待观察张角何在,确定目标后,我、云长、陈到兄弟没人领一彪军杀奔而去,但凡张角落我我三人长弓射程,便用弓射翻他,切记不可杀。” “哥哥,所有兄弟都出去了,那我呢?”张郃抱拳问道。 刘备笑着拍了拍张郃的肩膀,笑道:“战前,兄弟需领一千人埋伏在敌军右侧,最好寻个好发声的山谷,多带旌旗与鼓,这边张角落马,便擂鼓展旗,待敌军有溃散迹象时,再杀将出来。” “诺!”张郃很是感动,自己的任务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是却掌控着战场上数千人的性命啊。哥哥能将如此重任想托,能不叫人感动? “大哥,若是射不到张角,或者张角未领军当如何?”关羽道出了众人心中忧虑。 看着张飞那个大莽汉又要开口了,刘备忙抢先道:“若如云长所说,甚是简单,只需等卢将军人马赶赴战场,尔等便可杀出。依照此计,定能退却敌军。” “诺!”四人齐齐抱拳道。 当下五人便点齐军马,各自向着自己划定的区域前去。 看着远处风尘仆仆的黄巾军,刘备心下对卢植更是佩服,当日曲周新胜,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定会集结大军追击,将其堵在广宗。现在再细细思考一番,卢植此番做法不仅让张角认为自己再无追击之力,是故张角必定会集结军队前来争夺战场主动权,而自己却可秣兵历马以逸待劳。 “射住阵脚!”刘备轻轻对身边小校道。便见双方对着彼此各射一箭,落在双方阵前数丈。 看着对方因为人数优势而士气大振,刘备陷入沉思。若是现在叫自家军队上去,就算全搭上也无济于事。 敌军无非气势强盛,若是阵前斩杀敌方几个将军,还怕打压不了敌方气焰吗?届时更有利于打压对方士气。 想到此处,刘备催马上前,对着前方喝道:“尔等鼠辈,谁敢一战?” 这一句话无疑刺激到了张角,须知当时黄巾在神州大地上遍地开花,不似其它农民起义一般一股势力聚在一起,眼下张角手上更无大将可用,哪里是他对手。 张角冷哼一声,明知自己手上无大将,对方却还偏偏往这痛处戳。眼睛望副将望去,正要下令全军掩杀,却见自己哪几个不争气的副将,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下大骂一声不争气。 “全军掩杀过去!” 听的张角一声大喝,刘备倒也在预料之中,对身边二人道:“我领中军,云长去左翼,陈到去右翼,依计行事!” “诺!”二人齐抱拳,便向着各自的方向奔去。 看着喊杀声震天的黄巾军,刘备向身后大军喝道:“盾牌上前,枪手穿插!” 便见手持方盾的士兵迅速上前,结成六道盾墙。每一对盾墙之后便是枪兵,只见最前排的枪兵将长枪从盾墙的缝隙中穿出。 “弓手放箭!” “嗖!”一阵黑云自刘备军中飞起,向着那扑来的黄潮而去。 暴雨之下打伞,岂有不湿身的道理?虽然不少黄巾士卒举起盾牌,但还是倒下不少。 两轮连射,便见双方接触在了一起,不少黄巾士兵来不及转弯,在身旁战友的拥挤之下直直扑倒了枪尖之上,更有甚者一杆长枪上犹如撸串般穿了好几个人。 刘备阵中弓手毫无忌惮的向着射程内的敌军狂射,倒是张角手下弓手,生怕伤到了如潮水般的我军,而制住了手脚。 但是这般好情况没能延续太久,伴随着那股十万人冲锋的大力传来,前三道盾墙立时便被冲垮。 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爬起来的朝廷兵,被赶上来的黄巾军登时结果。而接近身后三道盾墙的士兵,因为盾墙向前的原因被救下。还有不少爬起来的士兵与敌军展开厮杀。 而后面的盾墙向前推进,黄巾军少了刚刚冲锋的那股巨力,不少被那缝隙中探出来的长枪捅死。 前面的黄巾军进不得进,退不得退,还得顶着头上的箭雨,为了不让自身被长枪桶到,不少人赤手去抓那探出来的长枪。 一个人的力气哪里有这四五人同时发力来的厉害?被抓住的长枪被这些黄巾士兵们同时发力,一下子便让躲在盾牌后面的枪手摔倒一片。 不少人还将缓缓向前推进的盾牌手撞到,见有空隙漏出,黄巾兵立马扑上去撕开了一道盾墙。 众人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另一道盾墙内探出了无数长枪,立时便结果了许多在前厮杀的黄巾兵。 “盾牌上前,给我抵回去。”不知是谁一声大喝,正无主见的黄巾军立马将盾牌拿上前去去堵住那道探出长枪的缝隙。 十万人的力气哪里是几千人能比的,只见瞬息之间,被抵住的盾墙便被对方挤压的大力冲散。 没有了盾墙的阻挡,受到惯性的前排黄巾军管他前方排开的枪阵,直直的便扑了上来。 若不是大多数死前那恐惧的眼神,刘备还以为这些黄巾兵豪不惧死。 “此时盾牌已破,若不依计形式,恐怕自己这数千军马瞬间便会被吞噬干净!”想到此处刘备忙向身后喝道:“依计行事!” 士兵们听到刘备的大喝,自发的向着三个主将身后聚拢而来,原本阻挡在前的盾牌围到了主将附近,护着这三道红潮向前推去。 第十章 广宗之围壹 刘备催着战马,挥动着手中的双剑,犹如战神般向前,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张角! 虽然在阵中厮杀,但是他的目光不停的在远方张角的身上打量着。 “两百步!” “一百八十步!”刘备默默地在心中算着距离。 “一百六十步!”刘备双剑一挥将身前数人逼开,身后一直跟随的亲卫立马上前将其附在中间。 但见其将双剑收入剑鞘,左手取下腰间的长弓,右手连取两支羽箭,拉满弓。 “呼!”刘备长出了口气,右手一松,便见两支羽箭直直飞向阵中的张角。 “主公小心!”张角身边一个眼尖的副将看到了那飞来的羽箭,立时便向前一跃。 “嗤!”箭入肉的声音,只见那箭直直的插入了副将的胸膛,失败了吗?刘备却没有一丝失败的神情。 还未反应过来的张角只觉左肩一阵剧痛,一支羽箭便已插在了自己的左肩。随着挡箭副将无力的落下,张角被顺势带到了马下。 原来早就算到了会有人挡箭,刘备射出了一道连珠箭,直教人防不胜防。 张角刚刚落马,边听曲周方向传来大喝:“雁行阵!” “呼哈!”千军呼啸。 从这一万人中透阵而过的黄巾军,还未来得及转过头夹攻陷在阵中的朝廷军,便见万余骑兵踏着天崩般的威势向着自己冲来。 没有任何悬念,骑兵直如洪水般便将这阵前的黄巾军淹没,只留下无数尸体。 幸存下来的黄巾兵手足无措,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活着,便被随后赶上的步军斩杀。 红色的箭头直直冲到黄潮的中段,与刘备军回合后方才止住。有了后援的加入,刘备军士气更是大振。 就在中军诸将为张角落马不知所措时,左后方侧翼传来了一声惊雷般的暴喝:“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不知哪里杀来一彪骑兵,在张飞的带领之下直直的扑向黄巾军左后阵。 而自家右侧又是擂鼓震天,旌旗满山,向着大军杀来。 黄巾军此时前有大敌人,后又彪军,且主将落马,大军败势已现。 “主公?”几位副将急忙将张角扶起来。 看着周遭的情况,张角心中一激,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再无力支撑,软软的靠在身边副将身上,口中喃喃:“撤退,撤退,撤”还未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黄巾军如溃堤般向后退却,一路上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看着卢植率军上前,刘备忙抱拳道:“恩师,何不趁此崩山之势追击敌军,一口气杀到广宗?叫贼寇再无力聚兵,此战可平矣。” 卢植摇摇头,道:“穷寇莫追!” “恩师!”刘备不顾身上鲜血长流,他心中此时只想到了毛太祖当年的歼灭战。 “恩师,我军现目前数量各方面都占不了优势,在战略上来说占不到任何优势,只有一种办法,那就只有在战场上尽可能的歼灭对方,才能获取更大的优势和胜利。” 卢植显然不可能认同刘备的歼灭战看法,对他来说,还停留在穷寇莫追的战略思想层面。 刘备再次抱拳道:“恩师,我军若此时能把张角围到广宗,方才能够替其他各军减轻压力,既能够起到围城打援的效果,更能鼓舞各军士气,贼寇可平矣。” 见卢植还举棋不定,刘备道:“恩师战机稍纵即逝,既然不信,那备愿意率领本部兵马在前开路,但凡有任何意外,愿意军法处置!” 说罢不顾卢植反对,对身边数人大喝道:“云长、张飞、儁乂、陈到,率领本部兵马随我追击敌军。” “诺!”四人抱拳,迅疾聚齐兵马向黄巾军追去。 “刘备,你这是公然抗命,快快回来,我免你死罪!”卢植对着策马而去的刘备大喝道。 “恩师若想治罪玄德,玄德便在广宗城下等你!只是战机稍纵即逝,玄德不得不擅专一次。” 董卓看着刘备军远去的背影,上前对卢植抱拳道:“将军,刘备这厮竟敢公然抗命,且让小将前去将其捉拿归案!” 卢植不打算追击,原本是担心黄巾军布下埋伏,而并非不想追。从自己这几场仗来看,他对刘备有勇有谋是真心佩服。刘备既然敢去追,肯定也是有十分把握,当下便对董卓冷哼一声:“国之将危,尔等还想陷害忠良?” 知晓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董卓老脸发紫,也不敢再吱声,只是看着远去的烟尘,心中狠狠的给刘备记了一笔债。 “董太守,着你引兵五千,打扫战场,押解粮草与我广宗会合。”卢植冷声说完,便不待董卓回复,便引兵向着刘备军方向而去。 这边厢卢植在刘备的带动之下向着广宗追去,另一边张角却在几个副将的带领之下向着广宗逃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广宗城,张角心灰意冷,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情怀在心中激荡。 “主公,刘备军不知为何放慢了步伐!” “嗯!”张角勉强应了一声,虽然此时自己身负重伤,但是他何尝不知道刘备放慢脚步,是作何打算。 他这是想要用广宗城给自己等人做棺材,一网打尽啊! 张角心中的挫败感越发浓重,看来老天是真的不想让自己成事儿了,先来了一个卢植,算是狠角色了,哪成想好不容易双方展开拉锯战,让他看到了一丝成功的影子,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备硬生生将他的奢望磨灭。 为何自己就得不到如此贤能相助?难道自己不是替天行道吗?难道这老天真的已经放弃万民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张角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那一句苍天已死激怒了老天爷,所以才派这几个人来惩罚自己? “老天呐,我恨啊!”张角鼓起最后的力气,向天发出一声长叹,随即便昏了过去。 看着前方黄巾军阵型没来由一阵大乱,刘备心下也是感慨无比。 “想那张角,也好歹算是一个枭雄,今日却被我几兄弟追到末路之上,唉。”张郃没来由的感叹一声,仅有几分失落。 刘备点点头,叹气道:“是啊,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不知为何,他想到了杨慎的临江仙。 许是被张角的失败所感染,许是看不透这世间成败,众人不再说话,就连平日最喜欢搭话的张飞也是一阵沉默,刘备轻叹一声默默策马向前奔去。 广宗城外已经筑起四个大寨,看来这里注定是张角的坟墓。 第十一章 广宗之围贰 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广宗城,刘备心中思绪不断,自己两仗将张角打在城里萎靡不振,张角本身也生死不明,城内难免成为哀兵之象,而卢植又四面皆围,此时若是强攻必败。 关羽站在刘备身后,轻叹道:“十万人被五万人给围了,仗打成这样,也要点水准。”关羽自负读过很多兵书,知晓围城需十倍于敌,可眼下自己大哥和卢将军仅用对方兵力一半就包围这里,心下不由得对这个大哥更为佩服了。 “黄巾军中无大将,更无智谋之士。能支撑这么久,已然很不错了。”说到这,刘备叹了口气:“更何况天下民心始终还是有部分向汉的。” “既是如此,如何还要造反?”关羽有些疑惑:“难不成帝位就那么诱人吗?” 刘备摇摇头,道:“二弟此言差矣,黄巾之祸起于朝纲混乱,奸贼当道,上不能任用贤能治理朝政,下饱含冤屈不能通达圣听,贪官污吏横行,致使民不聊生,故而才会有此之祸。” “二弟,你知道每逢乱世最值得佩服的是谁吗?”刘备转过头来,看着关羽。 关羽一抚长须,略加思索,道:“成王败寇,自然是最后登上帝位的人。” “哈哈哈哈!”刘备大笑着拍了拍关羽的肩膀:“不敢说兄弟有错,不过在我看来,乱世之中最应该最值得佩服的,便是这第一个揭竿而起之人。第一个敢于反抗的人,不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但却是最值得佩服的,因为他的反抗,带来了整个民族的未来。” 关羽有些惊讶,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兄长,他还是皇室宗亲吗?怎么大逆不道的话,会从他口里说出来? 刘备早就料到了关羽的惊讶,负手而立:“这天下,不是哪一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黄巾之乱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终结。云长,我问你,你怕乱世吗?”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立不世之功!” “好!”刘备继续道:“可是你知道吗?你不惧怕乱世,是因为你有一身百人莫近的武艺,而那些寒来暑往的百姓呢?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呢?今天,或许他们还在田里种田,为明日吃食担忧。而明天,他们可能就在到处避兵祸,为能否活下去而担忧。” 说到这里,刘备指着广宗城,问道:“你看,与我们对战的黄巾军,有几个天生就是叛逆的种?若无这乱世,他们原本应该娶妻生子,好好活下去。谁愿意提着脑袋,换一个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活下去的明天?” 关羽沉默了,他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就好似自己所有的理想,所追逐的目标,活生生被眼前这位大哥所摧毁,而他却无力反驳。 刘备看着低头沉默的兄弟,叹了口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们有能力,就有责任为天下万民谋福。我还是那句话,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刘备要匡扶的,不是汉室,而是汉人,我大汉的万千臣民!” “哥哥,兄弟明白了!”关羽抬起坚定的目光,说出这句话,他便要跟随眼前这个人,踏上一番曲折的路,去完成先人们所追逐的和所梦想的事。 “哥哥,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扯淡啊!俺都找了你们好大圈了,中军传来消息,黄门左大人要来检查军务呢。”张飞的粗嗓门从老远传来。 “左丰来了?”刘备脸上略显玩味,心中暗道:“原本轨迹中卢植便是被他诬陷了,看来这次为了保住卢将军就得下点血本,卢将军不贿赂你,我帮他贿赂你。” 想到此处,刘备对身边的关羽道:“二弟,去准备三百金,咱们要送送这个瘟神了。” 关羽欲言又止,不想这个顶天立地的大哥,竟然要贿赂权臣?心下也有几分不甘。 “二弟,我们现在难得要剿灭黄巾了,若因为权臣的原因,而导致功亏一篑,于心何忍?何不如权且送他三百金,让他暂且给我存着?” 关羽心下也想开了许多,唱了个诺便下去准备了。 走来的张飞似乎知晓了什么,拉住关羽向刘备道:“大哥,何必送那厮金子?只消让俺张飞吓他一吓,便胜过这十万金!” 刘关二人都被这张飞的直逗笑了,刘备道:“三弟,在这里他吃你吓,进了京城,你远在天边,如何能够吓得了他?” 看张飞还想要说话,刘备忙摆摆手:“你去寻陈、张二位兄弟,到中军帐集中,等候左大人吧。”见刘备不想再说,张飞只得讪讪而去。 中军帐外,四位将军分立两旁。等了约莫半晌,方才看见一队军官簇拥着一个一身一脸得意的白净男子而来。 “小可刘备,拜见左大人!”刘备带着众将向前几步,想着白净男子抱拳道:“还请大人恕备等甲胄在身,不能行大礼。” 左丰许是刚刚在卢植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看到刘备这么懂事,心下也是很欢喜,忙翻身下马,走上前扶起刘备道:“哎呀,在刘将军面前小可怎敢自称大人啊,莫要折煞小人啊。” “大人见笑了,小可一无尺寸之功,二无朝廷敕封。”刘备笑指中军帐,对左丰道:“左大人,还请移步帐内。” 左丰是个精明人,一来看刘备上道,二来自己怀中还有一道关于此人的诏书,故而不敢太过无礼,忙道:“刘将军请!” 众人入的中军帐,左丰径直走到堂上,转身对众将道:“皇上诏书再次,尔等速速跪下接旨。” “臣等接旨!”听到皇帝诏书,众人可不敢怠慢,忙下拜道。 左丰也没有计较刚刚刘备不能行大礼的事儿,而是将诏书打开,朗声道:“朕闻褒有德,赏至材。今涿郡刘备,本朕宗亲,不避刀斧,力战乱寇,以安社稷,朕甚嘉之。特任其步兵校尉,封宜城亭侯。” “谢吾皇隆恩!”众人齐声道。 左丰说完,对刘备笑道:“陛下对刘校尉很是看重,特意让在下带话:‘既然领军上阵,便莫要损了皇家声威,打好这一仗,让逆贼看看咱刘家威风。待功成之后,朕自有封赏。’” “谢圣上记挂,备定不辱使命,力斩贼首首级。” 众人又是一阵絮叨,刘备边吩咐开筵。 左丰刘备又因为谁做主座而互相推让了一番,只看得张飞心中火大。最终还是刘备勉强坐到了主座上,众人这才入席。 酒过三巡,刘备向云长示意,但见关羽手托长盘向着左丰走来。 刘备走上前,将布掀开,露出里面的黄白之物,对着左丰笑道:“左大人,备初领兵马,未曾有多少家私,这区区三百金还请大人笑纳,望大人在皇上面前多替恩师卢植卢将军美言几句,待此间事了,在下回京之日定当登门拜访,再有重谢。” 左丰故作惊讶,心下却十分不屑,看来这个刘大人比起那个董太守来说可是小气多了,要知道人家董太守出手便是两千金,只为让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刻将他替换卢植的位置啊。 抱着却之不恭的心态,左丰接过盘子,对着刘备笑道:“刘将军放心,此事便看在下了。” 第十二章 广宗之围叁 广宗之围三十二天,烟雨。 卢植在西大营中军召开军机大会,意欲对攻打广宗城做最后的动员。 刘备看着主座上的卢植,心下大定,看来左丰因为受了自己的贿赂而没有按照原本轨迹弹劾卢植。 此时刘备对这个朝廷,也是失望至极,自己等人在这里披肝沥血的厮杀,那些高坐庙堂的奸佞还想着诬陷这些国柱。 只要卢植无事,自己也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解决此间事物,然后跟朝廷讨个一州之地慢慢种田,以待大乱来临。 “本将的意思是,先围上几月,等到城内军心大乱之际,再将城内贼寇引到城外,四军齐齐出动,将其引入埋伏,再剿灭之。”卢植对着堂下的地图款款而谈:“诸君以为如何?” “不如,我军示之以骄,麻痹敌军出战。在以夜袭方式夺城,定能成事。”刘备首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卢植陷入了沉思,诸将也在思考着自己的策略可行性。唯独一人,无心思剿敌之策,正在心下打着自己的算盘。 董卓时不时向着帐外瞟一眼的举动,引起的刘备的警觉,在原本轨道中,便是此人在剿寇即将大成之时接替了卢植的官职。 刘备经过两世为人,自然知晓原本轨迹中那到认命,恐怕多少有点阴谋的影子,估计应该是董卓贪恋卢植之功,方才在左丰身上使出手段,得到的那个位置。 可眼下左丰已经收了自己的钱,不可能存在意外,以董卓狂妄自大的个性,难免保证他不会捅出什么篓子。 当下边对身后的关羽附耳几句,让其将信得过的亲兵调到中军帐周围以备万一。 关羽走后不久,前方营寨果然传来一阵喧闹。 刘备心下大定,还好安排关羽去准备了,不然这个时候肯定会吃大亏。 “前方何时?”卢植有些气愤,对着帐外喝道。 “报!”一个小校跑入帐中,对着众人跪拜道:“朝廷派下百十来人,手拿圣上诏书,说是要将卢将军。。。。”说到这里,小校声音低落下去。 “要将卢将军怎么样?”发问的是刘备,只见他怒火中烧,对着小校喝道。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一脸放松状的董卓身上。 “要将卢将军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什么?”众人一声惊呼,卢植更是瘫坐在了主座上,捶胸顿足歇斯底里道:“奸佞误国,奸佞误国啊!这匪首眼见要授首,却在这个时候要将老夫下狱,老夫对不起大汉历代先皇啊!” 刘备看着董卓一脸难以掩盖的兴奋和激动,心下顿时火大,但是现在如果跟他火并,岂不是把恩师最后的希望都给磨灭了? 当下不在说话,只是走上前替卢植顺着胸口:“恩师不必担心,备在此间定不会叫贼匪再起。” “大哥,莫不如杀了这几个朝廷来的鸟人,等平了此间霍乱再说?”张飞大声道,见状便要拔剑。 刘备还未呵斥,便见董卓喝道:“匹夫,你莫不是想要谋反吗?” 张飞虽然莽撞,但是并不傻,眼见董卓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张飞立马爆喝道:“黑厮,俺看是你要谋反,卢将军的今日,怕不是你这黑杀才捣的鬼?” 张飞话糙理不糙,众将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董卓。 董卓见状,将手中长剑拔出:“你这涿郡屠夫,何曾见的老爷做此等勾当?” “够了!中军帐内,成何体统?”卢植狠狠拍了拍身前的书案,对着众人喝道。 就在此时,便见三个朝廷大员打扮模样的人走入中军帐,为首一人趾高气扬,斜视众人一眼,方才阴阳怪气道:“一个个好不晓事儿,本官来了半天了,也不见出来迎接,眼睛都长屁股上的?” 董卓见状,忙上前道:“不知上官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个领头的不屑的看了一眼董卓,旁边一人忙上前喝道:“哪个要你迎接?卢植卢老儿呢?死了吗?” 见对方如此倨傲,刘备心下更是凉了半截,身前这位老将军,可是朝廷柱石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功名。 张飞看着刘备的脸色,心下当然知道这是要杀人啊。正巧刘备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又看了看董卓,张飞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当下拔剑大喝道:“娘的,哪里个不带把的敢当着这么多爷爷叫唤?” 张飞本是得到刘备授意,自然不回去阻挡他,但张郃哪里晓得二人的默契,一心只想不让张飞惹事,见状忙与身旁诸将拖着张飞,道:“兄弟莫要冲动。” 看着张飞持剑上前,那人倒也好不后退,反而上前傲然道:“就凭你这厮想要杀我?老爷这条命是圣上的,圣上不叫我死,我就万古不朽。像你这种腌臜货,老爷要杀也就是动动嘴皮儿的事儿。”看来这人没有听懂张飞话里的意思。 “你这个阉货,老子今天就算杀了你,又能如何?”众人眼见就要托不住张飞了,而那人好似也被阉货给骂发飙了,指着张飞大骂道:“你这黑杀才,哪个不长眼的狗手下?等老子回了京城,定要参你一本!” “老子是你家董卓董爷爷手下!有种你来试试,看我家主公怎么样?”张飞这一句话说的满堂皆惊,想不到这个看似莽汉的人,心里面还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直叫旁边看戏的董卓大黑脸红的发紫。 “够了!”董卓还没来得及解释,卢植便呵斥住了众人,只见他在刘备的搀扶之下,走到进前,向着那宦官抱拳道:“还请上差宣旨吧。” 那宦官将怀中诏书拿出,见众人都跪倒在了地上,方才朗声道:“北中郎将卢植,作战不力,与贼相拒广宗,实为图谋不轨。先特令将卢植押回京师调查,免去其一切职务。由董卓担任北中郎将,继续指挥剿寇。” 这一出,大家都知道了董卓捣鬼的事实,看向董卓的眼光都有一些鄙视,但是董卓哪里在乎这些,他的目的只是这次剿寇的功劳而已。 董卓心下也是冷冷哼了几声:“等咱家获了朝廷敕封,功成名就,再找你们一个个算账。特别是你这黑杀才。”想到这,董卓更是狠狠的瞪了张飞几眼。 张飞刚刚坑了董卓,自然不会去在意那货的眼神态度,全然当做不知道一般看着地毯发愣。 卢植伸出颤抖的双手,接住了那封诏书。实在忍不住,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苍天呐,非我不力敌贼寇,实乃朝中奸佞横行呐!卢某虽有心杀敌,但无力回天呐!” 一声苍凉的哀叹,在这军营上空回旋。 看着卢植车队远去的背影,刘备知道现在不是去抱怨的时候,也不是去追究谁是幕后黑手的时候。虽然自己也很不情愿,但对他来说卢植的走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现在自己只能抓紧时间整军备战,以待董卓战败了。 ‘现在若想要战胜黄巾军,恐怕只能兵出险招,不去理会董卓的调令,用原本轨迹中皇甫嵩的麻痹之计险中求胜。’想到此处关节,刘备当即对张郃道:“儁乂,你速领去告知陈到,让其率军后退十里下寨。” “诺!” 第十三章 广宗之围肆 一路上刘备并没有跟着张飞的话茬去埋怨左丰,因为他心里面很是清楚,对于这种拿钱办事儿的小人,自然是谁出的价码高一点,就帮谁办事。 而现在又不敢当着二人的面说朝廷的不是,或者透露出后面群雄逐鹿的情况。好在自家几个兄弟都对朝廷失去了信心,不用在日后想什么办法说服几位跟着自己一起种田。 刘备有些闷闷不乐,主要也是因为没有料到董卓能够花大价钱来夺这个军功,也怨恨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来保住卢植。 “大哥,从大营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莫不是因为对朝廷已经过度失望了?”关羽小声在旁边问道。 刘备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开口问道:“你们想救卢将军吗?” “想!”二人异口同声道。在关张二人心中倒不是与卢植有什么交情,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这是大哥的师父。第二,难得的清官,高风亮节之人。怎能不佩服? 刘备点点头,心下对这二位兄弟的高义很是佩服,开口道:“三弟坑了董卓一把,咱们再不遵守董卓调令,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这里,倒也佩服三弟急智啊。” “嘿嘿!”也看不出张飞是不是脸红,只见他憨笑着回应道:“若不是大哥那个眼神,咱也不至于有那般急智。” 看着眼前两位兄弟,在哪推来推去的,关羽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在场,但想到刚刚刘备的问题,忙问道:“大哥,如何救卢将军?” “是啊,大哥夸奖俺一番,倒把俺夸奖糊涂了,忘记了正事儿。”张飞也将虎头一拍,看向刘备。 “此番只有让董卓夺不了这剿贼的功劳,等到时候我等平寇之后,在圣上面前力谏,便可救下恩师。” 张飞若有所思:“要不,待董卓大战之时,俺带上千余人去扯他后退?” 关羽见状哭笑不得,自己这个三弟真是直人啊,忙笑道:“三弟,我该怎么说你呢?那董卓在中军帐中吃了我们暗亏,早就不会用我等,你怎么能去扯他后退?” “我擦,我居然忘记了这档子事儿了!还是大哥精明,知道卢老将军不保,又担心那黑厮拿我们当炮灰,干脆在这档子上跟他急眼。”张飞看向刘备的眼神无比的崇拜,心下更是对这个大哥肯定了一番。 虽然关张二人不屑这种阴谋诡计,但是为了卢将军,为了营中那上万将士,哪里会再去计较这些。 看着关张二人等待自己下文的眼神,刘备笑道:“二位兄弟可莫要把我当做奸邪小人啊!” 关张二人摇摇头,只见关羽笑道:“大哥何出此言,关某跟随大哥多日,若大哥用这坦阔胸怀去面对这乱世,我等如何能够活下去?更何况这等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计。” “我的哥诶,你就莫要兜圈子了,说说看,咱们咋整?”张飞有些急不可耐了。 刘备这才笑道:“我观董卓并非智谋之人,其定会领军强攻,如何是城内哀兵对手?我等只需休养士卒,等他兵败,再聚拢残兵,便可将新胜的骄兵击败。” “嗯,可是敌军新胜,气焰正盛,我等手上尽是败兵,如何能够取胜?”关羽说出了心中忧虑。 不过这些对于刘备这个过来人说,都是无忧的。只需要等到董卓战败,便可用皇甫嵩的计策打败敌军。 “所以此次回去,高挂免战牌。让士兵们明面上晒甲休兵,暗地里给我万分戒备,等到敌人打败董卓,又被我军麻痹之时,趁夜,夺了这广宗城。” “妙计,大哥妙计。”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了新大营,看着出来迎接的张郃与陈到有些兴奋。 张飞不解,上前喝道:“我说张家兄弟,陈家兄弟。卢将军被抓了去了,你们两个死没良心的,咋还高兴起来了?” 陈到张郃二人听到张飞大喝,也是一脸委屈,只见张郃忙抱拳道:“三哥,我等岂是那没良心的人,只是有件事恐怕不得不高兴高兴了。” 张飞听到此处,知晓与那卢植无关,方才陪笑道:“是翼德失礼了,二位兄弟请说,也让洒家乐乐。” 这时陈到才抱拳向刘备道:“大哥,适才小弟在撤退的时候发现,城内黄贼都披麻戴孝,白帆高挂,相比定是那贼首张角没能挨过大哥那一箭,归西去了!” “娘的,张角总算是死了。”张飞击掌大笑道。 张郃向刘关二人望去,只见两人眉头都有些沉重,并为像众人那般兴奋,本来自己心中就猜测这会不会是黄巾故布疑局。 故而向刘备抱拳道:“大哥,我觉得这中间恐怕有诈。” 众人这才熄声向张郃看去,刘备沉重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先是卢将军被朝廷捉去,换上一个没啥才能的主将。而在这个关口,逆贼们突然披麻戴孝,示意张角已死,恐怕是想要诱使我军进攻。” 刘备点点头接口道:“儁乂所言甚是,但只怕是张角也挨不了多久了,想要用自己最后的能力,给黄巾军铺出一条路来。也是值得佩服啊!” 说到这里,刘备不免佩服起张角来,对他而言,不管是贼寇也好朝廷也罢,都并非很有感情。 他更喜欢张角,那种虽万人吾往矣的情怀。若是早穿几年,恐怕说不定还真的想要与张角做个朋友。 又想到本来张角就病重,只怕是挨了自己那一箭,更是活不长了。心下却说不出来任何高兴,只是那几分惆怅越来越浓。 “大贤良师,你未完成的事业,刘备会帮你走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将一个清平盛世还给天下百姓!我刘玄德在此发誓!” 关羽看自家哥哥面色不对,知晓他或许是因为张角的死而惆怅了起来,其实自己在心底又何尝不佩服那位敢为千万人所不为之事的人呢? 但他还是岔开刘备的思绪,道:“哥哥,需不需要提醒一下董卓?毕竟五万儿郎,不可由得他胡来!” 刘备道:“云长所言甚是,每一营都派一人前往即可。” 说罢,刘备便向着大营内走去。此时,他心里或许也在祭奠某位快要溘然长逝的英雄。 第十四章 广宗之围伍 “这个织席贩履之辈,竟敢对本将呼喝?” “哗啦!”书案被推翻的声音传来。 “想我董卓乃是堂堂朝廷命官,叱咤陇西,尽然被他一个织席贩履之徒指手画脚?”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跑进帐内,对大发雷霆的董卓劝慰道。 “息怒?如何息得?这个臭虫一般的人物,仗着自己打了几场胜仗,便要爬到咱家这个中郎将头上来啥也了!还他娘的通知左右两营,说什么逆贼有诈,不能出兵?” “主公何必为此人生气?等到主公取下二张首级,到时候功劳在手,治他一个死罪又如何?” 想到这里,董卓方才缓了口气,思虑半晌,方才道:“传咱家将令,命令各军人马申时在我营集中,攻打广宗!” “诺!”那年轻人便要退下,却又被董卓叫住。 “那个织席贩履的臭虫,就不要通知了,免得咱家看到心情不好。” “诺!” 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董卓似乎看到了胜利在向着自己招手,估计明日的这个时候,他便以朝廷大功臣的身份班师回朝,到时候那个织席贩履之辈,自己一定要送他一个大大的囚车! 申时,天晴。 董卓看着眼前集结的四万人马,很是高兴,心中更是早已将广宗成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将军,左营宗员将军没来,带着他一万人马去了刘备营。” 董卓这时正在兴头上,哪里会管他什么来不来,有着四万大军,广宗可平矣。 “不管他了,既然不听咱家号令,等城破之后定叫他和那织席贩履的臭虫一并下牢。” 董卓将长剑向前一挥,喝道:“都给咱家听好了,今日务必平了此寇,还我大汉太平天下!” “呼哈!”万军齐齐呼喝,声音震透长空。 董卓也是第一次独自指挥如此精锐兵马,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当下笑道:“目标广宗,出发!” 看着越来越近的广宗城,那遍城的白麻,让董卓更加肯定了自己出兵的准确性。 董卓军在城前一箭之地停了下来,五个中气十足不怕死的年轻军官策马上前,对着城墙之上喝道:“尔等贼寇,还不快快献城投降!不然大军入城,老少不留!” “嗖!”一阵破空声传来,五个军官被黄巾军的箭逼了回来。众人正要发怒,边听城上传来一个声音。 “回去告诉你家老贼,我等在城内恭候他大驾光临,若进不得城,只怪你家老贼出门没烧香,撞上我家将军。” 待对方说完,董卓已是气愤不已,但见手中马鞭一挥,喝道:“攻城!” “攻城!”董卓的命令被无数传令兵传播出去,直在这广宗城下回荡。 城楼之上,一个年轻人正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当他看到董卓军队的先锋扛着云梯开始抢城墙的时候,死气沉沉的脸上才浮现一抹笑容。 “三弟,以后这重任就交给你了,配合好你二哥,大哥再帮你们最后一把!” 中年人蹒跚的向着城墙走去,扶着他的年轻人泪流满面,哽咽着向身边低声喊道:“大哥!” 看着顶着巨石滚油的士兵们快攀爬上城墙,董卓嘴角露出了笑容,今日他便要代替卢植成为这大汉的不世之功臣。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犹如自己预想那般进展,不免陷入了不远的将来,自己权倾天下,再伺机称帝的幻想,即使深沉如董卓也不免笑出了声来。 正当这种幻想激烈在董卓脑海中进行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肋骨被人戳了戳,被人打搅的他火气上涌,正待向那人发怒,却见那人指着城墙,有些疑虑道:“主公,好似有些不对。”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城墙上虽然乱作一团,但是不少自己的士兵正往城上撤下,搞得云梯上不少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有埋伏,城内有埋伏!” 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便见广宗西、南、北三门瞬间大开。 “董卓匹夫,看看在下是谁?” 还在蒙圈的董卓循声望去,顿时便惊的大喊:“逆贼,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众将忙向城楼上望去,只见城楼上,一个一身道袍的中年人,正持仗而立,却不是张角更是何人? “天公将军,天公将军。。。” 广宗城内爆发震天的欢呼,只见张角大手一挥,洞开的三门内瞬间杀出无数黄巾士卒。 “中计矣,快撤!”眼睁睁看着美梦破碎,董卓歇斯底里的痛呼。 此时,董卓军后阵的士兵们,还没搞清楚攻城的情况,便看见前面的士卒如奔命一般向着自己跑来。 但凡在这军中混的长久了的兵痞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丢盔弃甲,带头向着后跑去。 “祸事了,前面中埋伏了,快跑啊。” “将军们都死光了,前面三十多万黄巾军就要杀来了,还不跑。” 兵痞们一边跑一边大喊,顿时后阵大乱,原本董卓还想有计划后撤,结果这一下倒似溃堤之水一般一泻千里了。 黄巾军直直追出三十里,将被卢植追着打的闷气出了干净,方才收兵回城。 董卓最终也只是在百余亲卫的护佑下,一口气跑到了曲周城,方才停下。 看着身边不足百人,又想着今早自己还手握五万雄兵,当下一滴苍凉的眼泪便滴落下来。 自己所有的美梦都没了,所有的期望都没了。真后悔没有听那个织席贩履之辈的话,不过此时董卓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自家主公莫不是痴傻了?”看着身边哈哈大笑的董卓,年轻将军有些郁闷,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忙关切问道:“主公?你。。。” 董卓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停住笑声,道:“咱家自仕宦出征以来,未尝一败。今日虽然输的彻底,但咱们命还在,这就足以高兴了。” “话是这样说,只是主公,若朝廷追究下来,怕咱们这几颗脑袋不够砍啊!”年轻将军忧心忡忡,此时他心中甚至冒出了要不要杀掉身边这个黑厮去降了那黄巾的念头。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由得慢慢挪到了剑上。 董卓哪里知道自己属下的想法,只是大笑道:“追究?李榷,把心放肚子里吧,朝廷追究不了咱家,更追究不了你们。只要羌族还在,朝廷就少不了我董卓,更何况还有董太后?而你们只要咱家还在,就等着荣华富贵吧。” 言下之意很明白,朝廷我有人,羌族祸患还少的我,你们要想荣华富贵,先把老爷伺候好。 李榷放在剑上的手,不知何时缩了回来。他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现下跟在这个主子身边,要好得多。 浑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上一圈的董卓,起身拍拍屁股向着县衙而去。 第十五章 不世之功臣 “大哥!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我可是憋坏了。”关羽带着张飞进帐大笑道。 “俺这双手都快识不得那蛇矛了,娘的,这个当鳖孙的日子总是到头了。”张飞的大嗓门引得帐内众将一阵哄笑。 二人向分立两厢的武将道了声好,关羽方才向张郃陈到抱拳道:“兄弟,上次捉溃兵,咱们四个每人都抓了五千人,未分胜负,这次咱们沙场见分晓。” 张郃抱拳笑道:“战阵上我二人可不敢与二哥比,谁不知道二哥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端的不是说大哥吗?”四人相视一笑。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看大哥该怎么吩咐把!”关羽笑着跟众人摆摆手,然后全都看向刘备。 刘备示意众人坐下,向宗员抱拳道:“宗将军,您看是您来发号施令呢,还是由小可代劳?” 宗员忙起身向刘备还礼道:“曲周一战,深深佩服刘将军的谋略,在下自愧不如。若是让在下领兵,恐怕会重蹈董卓的覆辙。将军即是皇室宗亲,又为圣上所仰仗,自然由将军发号施令。” 刘备笑道:“即是如此,小可就僭越了。” “不敢不敢!” 刘备向诸将道:“张角已死,破贼,在此一战。诸将听令!” “在!” “令张郃,引军五千,多带挠钩套索,简易云梯,埋伏于广宗西门,五更时分攻打西门。” “诺!”张郃起身抱拳。 “令张飞,引军五千,多带挠钩套索,简易云梯,埋伏于广宗北门,五更时分杀出攻打北门。” “诺!” “其余诸将与我共攻东门,传令各营,四更造饭,五更攻城!” “诺!”众将抱拳退去。 五更时分,广宗东门守城的士兵早已困顿不已。对他们来说,遥远的刘备军大寨早已不成威胁。 “老章,不用这么仔细,你看这都五更天了,歇会吧。”一个老兵坐在石梯上,对身旁站岗的人道。 老章有些胆怯,回道:“可不能这样,要是让上官们看见了,那顿鞭子可划不来啊。我说老赵啊,你还是起来吧。” 老赵指了指城墙边上,对老章道:“你看,大伙都在那打瞌睡呢,就你们几个傻不拉几的还在这瞪着。上官们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美人窝里面睡着呢,哪里管的上我等。” “这兵苦是苦了些,不过好歹有顿饱饭吧,若要为贪着这会休息出点差池,你我这脑袋够砍吗?” 老赵拍了拍脑门,道:“莫道是你傻吧?董卓那五万人都被咱们端掉了,那东边刘备这段时间也是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趴在营里不敢动。莫说他来,咱不去找他晦气就算好的了。” 说到这里,老赵拉着老章指了指这城墙四周道:“往日里大家都能看见上官们昼夜不停的巡视,这几日你可曾看见一个上官?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不见得有几个来的。”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一些比城墙稍微矮上一点的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之上,汉军士兵们轻手轻脚一个挨着一个的向上爬着。 看到关羽带的突击队已经到达位置,城下的刘备右手一挥轻声向身边的小校道:“抢城!” 只见小校将手中火把点燃,挥动了一下,城墙上的黄巾军还来不及反应便爆发了震天的惨嚎声。 还未来得及醒来的黄巾兵,已经再也无法醒来,清醒的士兵也被汉军杀的七零八落。 城中驻扎的其他兵马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城门大开,一望无尽的汉军蜂拥而入。 被喊杀声惊醒的张梁来不及穿衣便急忙起身向屋外奔去:“何事?哪里来的喊杀声?” 只见几个浑身是血的小校奔来:“将军,东门突然出现无数汉军,现在已经入城了!” “啊?”张梁向后踉跄几步,以手抚头道:“其他几门呢?” “西门,北门都失守了,只有南门还在!” 只见张梁几乎不稳,差点便倒在地上,还好几个伶俐的亲卫上前扶住,但见张梁平复了一下心中震惊,道:“对方是谁的旗号?约莫多少人?” “东门大军打着刘字旗号,西门与北门大军打着张字旗号。人数太多了,根本就数不过来。” “传令,让黄巾力士带上本部人马死守天公将军灵堂。其余人马随我死战!” “诺!” 东门,双方已经转入巷战,因为刘备军的出其不意以及骁勇,黄巾军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没有阻挡住刘备军的步伐。 关羽抡着自己的大刀片子在前面开路,大开大合之间,便将眼前数人斩成几段。 黄巾军不停后退,似乎在这位当世猛将面前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斗志。 看着对方身后,大片火把向着这边而来,关羽暴喝一声,猛的带着人冲了上来。 前队黄巾士兵求生的欲望超过了战斗的信心,争先恐后的向着身后跑去。 天蒙蒙亮,刘备与宗员策马行走在这广宗城内,街道上的土石早已被血水湿透,士兵们正用马车搬运一具具战死的尸体。 一开始,广宗城外围,还没有过于密集的战斗,故而没有多少尸体,绕过第一座尸山开始,便见遍地都是战死的英魂,直叫马匹无处下地。 二人翻身下马,在亲兵的簇拥之下,向着城内继续走去。 一路上的惨状,看的宗员心惊肉跳,哀叹连连。只见许多城中要道,皆是尸堆如山。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张角的灵堂,看着坐在石阶上接受包扎的四位将军,刘备一直皱着的眉头方才有所舒展。 “大哥!”四人不顾伤口,向刘备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道:“昨夜辛苦四位兄弟了,不想猛若蛟龙的四位都负伤了,这仗打的惨烈啊。” “哪里,哥哥。昨晚我们才死了两千多兄弟,只是。”说到这里关羽也有点暗淡神色:“只是昨晚抢夺这灵堂太过激烈,咱四个都是在这负伤的,也折了八百兄弟在这里面。” 刘备点点头,没有战胜者应有的兴奋,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虽然也在尸堆中爬过,血水中滚过,但今日好不容易战胜了对手,却没有一丝兴奋。 见自家哥哥愁眉不展,张郃忙岔开话题:“昨晚哥哥追击溃军,战果如何?” 刘备摇头苦笑:“斩首三千,投降四万。” “哥哥,张角张梁两兄弟的头,已经叫俺给割下来了。你看,咋整?”张飞不合时宜的将两个白布裹着的首级递给刘备。 刘备眉头紧皱,等了半晌才把想骂张飞的火气压下去。想那张角张梁虽然现在是反贼,但来自后世的刘备却并不对这二人有何厌恶,相反却还很是敬佩,敢为常人之不敢为,是为真丈夫也。 不过死在张飞手上,也不算埋没冤枉了吧。刘备眉头舒展,对关羽道:“昨日谁攻下的仓库?缴获如何?” “便是某打下来的,当时未及细算,只是那黄白之物与那成缗的钱堆积如山,怕不下千万。”关羽轻描淡写道。 刘备点点头,这才将张飞手中的人头接过来,递给身边宗员道:“有劳宗将军潜人将二人头颅传送京师,顺便报告大捷。” “诺!”宗员抱拳,接过刘备手中的首级,刘备上前与其耳语几句后,方才向后退去。 第十六章 班师回朝 “捷报,大捷!” 刘宏此时正左拥右抱,只见一个太监用贡盘拖着两颗白布裹着的首级,疾步奔来。 “何处捷报?怎的大捷?”刘宏也没起身,怀抱着美女逗乐,只是向身旁随侍的张让问道。 张让一脸不悦,止住了那个太监。只见太监在张让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方才一脸欣喜的接过太监手中的贡盘。 张让这人并不关心时下战事,能让他眉开眼笑的,只有黄白之物。当太监说刘备分别为十位常侍奉上数量颇丰的金银,以及刘备的一些要求之后,方才一脸欣喜走到刘宏身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步兵校尉刘备率军攻破广宗,已将逆贼张角、张梁斩首。”张让高兴的将贡盘放到刘宏身边的案上。 刘宏看都懒得看二人首级,将另一个美女往怀中一拉,大笑道:“好,好,好!困扰了朕多时的贼寇总算是平的差不多了,你认为怎么赏赐刘备才好?” “奴才不敢妄言!”张让知晓最终面前这个傻包子还是会按照自己的话去做,但是场面话还是不能少。 刘宏抽不出手来,只得摇摇头:“赦你无罪,你说出来与朕分析分析。” 张让这才叩首谢恩,然后道:“刘备此番立此奇功,又是圣上宗亲,当应大肆嘉奖一番才行,也好有个靠得住的人镇守国门,圣上的社稷方才能高枕无忧。” “说的是,刘备本是朕族弟,朕欲让他承袭祖宗爵位,封他做个中山靖王,再赐他卫将军头衔,留京师看用,你看如何?” 张让思索了一阵,道:“奴才愚见,刘备此人有勇有谋,且立了这不世之功,又是圣上宗室。若留京看用的话,恐怕会祸起萧墙。” “何以见得?”刘宏听张让的话,看来关乎自己,当下也顾不得美女了,双目直视张让。 张让当然不会只说你如此昏庸,你那兄弟如此流弊,到时候众臣来个逼宫让位,虽然刘备贿赂了自己不少,但咱自己还得指望刘宏这个二愣子吃饭呢。 只见张让上前一小步,压低声音道:“圣上,族弟功高震主,且兵权在握。若是封王拜将,届时杀入宫中,该当如何?” 听到这里刘宏心下大骇,双目杀机闪现:“即是如此,那便杀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张让虽然贪婪,自然晓得现在杀刘备的后果,当下道:“陛下,刘备不能杀。” “哦?”刘宏双目逼视,寒芒乍现,直叫张让额前冷汗直冒:“陛下,奴才觉得应当将刘备高封官,低封候,远派州府,方能震慑天下不臣之人。” 刘宏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若杀了他,岂不是寒了替朕做事的人的心吗?你觉得应当如何封?” “前不久青州刺史来报,青州境内贼寇不断。奴才斗胆,请陛下封刘备做骠骑将军,县候,命其率军前往青州平定贼寇,然后镇守青州。以此,一可以防止其做大,二可以威慑不臣。” “不行不行。”刘宏连忙否决:“那可是骠骑将军啊,便是放到西园也能卖出多少钱?在者这青州之地远离京师,刘备那厮要是拥兵作乱如何是好?” 张让暗骂眼前这个草包不成器,但面上还是谄媚道:“皇上,这刘备此次缴获不下千万皆送至西园,就算赐他骠骑将军也无妨。在者这青州贼寇无数,我们仅让其领军两万去,就算侥幸获胜又有何能力犯上作乱?” “那青州里京师尚且还有兖州,更有虎牢、汜水之险。皇上龙威在此,谅他也不敢作乱。” 这几句话直说的刘宏眉开眼笑,特别是那不下千万送到了西园,心中直夸那刘备懂得做事,当下点点头,道:“便如让父所言。” “诺!”张让再次拜首。 刘宏挥挥手:“把这首级待下去,刘备的事你下去准备准备,该怎么封,怎么赏,拿准了,不要让为朕做事儿的人寒心。” 刘宏下了逐客令,张让也只得唱了个诺,欠身退下。 别以为刘宏或者张让有多贤明,把刘备弄成封疆大吏,说白了,刘宏只是想要在自己搂着美女寻欢作乐的时候,家门口有一只恶犬能够保证自己这种日子欢乐的过下去。 而张让的目的也很简单,自己虽然掌控朝政,但苦于朝外没有的力外援支撑,若刘备掌兵在外,自己不仅过的舒心,也算得上是将手伸到了何进一家独大的军界。 但是他们两个都小瞧了这位早已不一样的刘大耳,穿越过来的刘备,既然立志做枭雄,又如何甘心被当做鹰犬爪牙?在不久的乱世,他将会在外放的家门口,狞笑着挥舞军刀,关上这道大门。 洛阳,无疑是东汉最为繁荣的城市,城墙外都是交错纵横的街道,比一些小城还要繁华。 刘备六人带着四万大军,在这街道上缓缓推进,两旁的百姓看着大捷归来的王师虽没有箪食壶浆,但也忍不住比出大拇指。 年初,他们在这里目送王师出征。那时,王师哪里有这般肃杀?跟现在归来比起,宛若戏耍的孩童。 “止步!”刘备右手向上一摆,身后的小校忙大叫道,大军有条不絮的止住前进的步伐。 迎面迎来两位身着官服带着二十羽林卫的男子,只见左边一人看到刘备大军之后,忍不住抚掌赞道:“端的一支铁军。” 刘备带着五人走上前,向着二人拜道:“下官参见大将军,中常侍大人。” “诸位免礼。”二人是朝中见惯风雨之辈,心下都打着算盘想要将这位战功赫赫的战将收归门下。 只见右边一人展开一道诏书,道:“令,步兵校尉刘备,中郎将宗员、副将关羽、张飞、张郃、陈到,即刻前往南宫德阳殿听封!” “臣等遵旨。”六人向着中常侍赵忠一拜,又向着何进拜道:“有劳大将军。” 何进摆摆手,笑道:“本职而已,犒劳王师,当我亲自去不可。” 见众人还想说话,赵忠忙道:“诸位还是快点吧,圣上和各位大臣还在德阳殿候着呢。” 刘备众人向着何进歉意一拜,便翻身上马,跟着赵忠向着城内而去。 一路上,饶是后世穿越过来见过世面的刘备,也不由得对洛阳城的繁荣而咂舌。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红红火火的商铺,虽然从很多史书上了解过现在洛阳城的繁荣,但刘备心中还很是质疑,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吗? 在这城中穿行了许久,一行人方才赶到宫门前。照例下了马,踏着青石板路在赵忠的指引之下,先去沐浴更衣,方才行到德阳殿前。 看着这可以容纳万人的大殿,若无鬼斧神工,怎能立于此间? 饶是在故宫旅游过几次的刘备,在面对这大汉王朝的宫殿时,也震惊在了当场。 “此生必定踏宫阙,登龙椅。”刘备此时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第十七章 封疆大吏 “宣刘备等六人觐见!” 解了剑,脱了履。 刘备六人跟着赵忠步入这德阳殿大堂,待六人山呼万岁之后,刘宏才慢条斯理开口道:“自黄贼谋逆以来,朕寝食难安,幸的天降六位将军,诛杀贼首,大破贼兵,实乃朕之幸矣,大汉之幸矣。” “臣等愧不敢当,实乃陛下天威,才使贼人授首。”刘备拜道。 刘宏点点头,向刘备道:“朕听前线战报,乃言将军乃是朕族弟,不知是否?” “臣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刘雄之孙,刘弘之子。”这下刘备也有一些摸不准了,看史书上说是这样,但穿越前在网上大家都质疑这个出生,本来只是打算靠着这个名头招点猛将,不成想这个刘宏竟然问起这个来。 “取宗谱查阅!”刘宏摆摆手,向太监们示意道。 这下刘备彻底懵逼了,要是假的,说不准自己这个大功臣今天就要成断头鬼了。心下只好祈祷那个一直坑蒙拐骗的刘大耳好歹落下一句真话,哪怕就这一句,也足矣。 刘备此时哪里知道,刘宏才不去研究他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大不了给他正名,刘宏要的是刘备守家门,好让自己安心享乐。是真的,那更好,不用正名了。 只见那名太监在竹简上查阅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方才回来跪拜道:“启禀圣上,刘将军正是靖王之后,刘弘之子,居于涿郡。” 听完太监的话,整座大殿内就只有刘备和刘宏松了一口气。刘备松气,是因为担心大耳说的是假话。而刘宏松气,是因为将来这个封疆大吏还好是本家兄弟,不然也不敢过度放权。 “既如此,张常侍。” “臣在!”张让谄媚道。 “就由你宣读朕的诏书,让诸位功臣都体味一下皇恩。”刘宏摆摆手,道。 张让唱了个诺,方才将手中的诏书展开,朗声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宗员,关羽,张飞,张郃,陈到,诛杀贼寇,平定霍乱有功,特封右中郎将宗员平恩侯,食邑两千户,拜卫将军。赏两千金。” “关羽,封下密都亭侯,食邑四百户。拜屯骑校尉。赏七百金。” “张飞,封成亭侯,食邑三百户。拜骑都尉。赏五百金。” “张郃,封宜亭候,食邑三百户。拜骑都尉。赏五百金。” “陈到,封宣亭候,食邑两百户。拜军司马。赏三百金。” 正当众人等待刘备的封赏时,只见张让将诏书一收,从另一个宦官手中接过一份诏书,然后给宗员打了个眼色。 “谢圣上隆恩。”有宗员带动,听到封赏的几人忙跟着跪拜,接过宦官抬来的官印。刘宏道了声平身,示意张让继续。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步兵校尉刘备,破敌十五万,斩首贼魁,平定霍乱,特封骠骑将军,曲成候,食邑三千户。赏四千金,锦缎两千匹。赐京师将军府一座,金甲一套,奴仆三十人。” “谢圣上隆恩,备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备接过印玺,心下还是很高兴,虽然没有当上什么大将军,但原本轨迹中皇甫嵩平定三地战乱,也不过封一个左车骑将军,按理来说自己也不该封这么大的官,难道刘宏心中另有打算? 刘备自然不知道,以他皇室宗亲的身份平定黄巾之乱,就算封王拜相都不为过,此次却只给他封了一个县候,还只是食邑三千户。这种高官低侯,朝廷中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那些混迹官场数十年的大臣们,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入定一般,并无人上前为他说话。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对刘备的安排无疑昭示着刘宏既想要用他,又防着他的想法,不然也不会给他封那么大的官,却还有人压着。立那么大的功,也才给个三千户。 果然,刘宏下面的话,印证了大臣们的猜测。 “虽然贼首已然伏诛,然四地匪寇已然不断,特别是青州,更是让朕头痛不已,不知族弟能为朕解忧否?” 看来刘宏是打定心要将自己下放啊,刘备没有沮丧,反而十分兴奋,为什么?因为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只有占据一席之地,打出强兵劲旅方才能有称雄天下的资本。 就算刘宏不说,刘备也会申请外调。胸中憋着的整军策略,以及种田大法,若待在京师,实在是难以施展。 “臣弟万死不辞,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好!”刘宏龙颜大悦,道:“传朕诏书,命骠骑将军刘备挂帅,率军两万择日前往青州镇压贼寇。并暂代青州刺史一职,代掌青州军政。关羽、张飞、张郃、陈到随行。” 众人唱了个诺,但刘备又想到了两个关键人物,日后自己的种田大计可少不得此二人。 虽然这个普通任命,众臣无一震惊,但眼下有一人双目一亮,心下大喜,看来自己废史立牧的策略有实现的可能了。 “臣弟斗胆,还请圣上借王越与黄门侍郎荀攸一用。” 刘宏有些震惊,当下向身边张让问道:“可是擅长使剑的那个王越,与何进刚招来的黄门侍郎?” “正是。” 刘宏点点头,自己对这个王越和荀攸没多大印象,既然刘备要,那便准许了。 “便让这二人入你帐下听用吧。” 听得刘宏应允,刘备心下大笑谋主荀攸到了自己的手上,还真对不起孟德兄了,哈哈。自此自己在青州算是站稳半个脚跟了,而王越到位,自己的另一个计划也将快提上日程了。 心下虽然高兴,但是刘备还是跪着没起来,因为他还有两件事要做,他要兑现在兄弟们面前的承诺。 见刘备还在地上跪着,刘宏有点疑惑了,问道:“朕已然应允,将军为何失礼?” “回禀圣上,臣弟在平定黄贼霍乱之时,曾事卢植将军,深知若无卢植将军苦思对策以及信任臣弟谋策,方才有今日之功。且卢植将军每战每胜,而士卒们更是死力奋战。臣弟斗胆,请圣上赦免卢植将军罪过,厚恤战死士卒。” 此言一出,满堂大臣心中无不佩服此人重义。张让心里面更是有了计较,就现目前来说自己的势力主要体现在政治上面,如果哪天自己身后的大树倒下,到时候恐怕还得看大将军的脸色了,如果自己现在插足军界,在军队中有一票人,还怕到时候制衡不了大将军? 但是刘宏有点不乐意了,刚刚给你个破碗,你就伸手要饭了?要事同意,这还了得? 正当刘宏打算拒绝的时候,却听见张让谏道:“启禀陛下,刘将军所言甚是,万不可自毁干城。” 刘宏心下有些疑惑,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张常侍居然同意,但还是看在张让面皮上,点点头,不悦道:“准!” “谢圣上隆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说滑嘴了,这个万岁万岁万万岁恐怕是后世才有的呼号,心下有点忐忑。 却见刘宏一扫面上不悦,大笑道:“好,爱卿免礼。” 刘备这才叩谢皇恩,向一旁立去。 第十八章 荀攸这人 要说现在的大名人,大八卦,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刘备,一个便是荀攸。 这两日京师早就传开了,骠骑大将军刘备高义,竟然在朝堂之上力谏刘宏,救出了差不多是无期徒刑的卢植。 而另一个荀攸的八卦就比较另类了,刘备出征青州向皇上讨要羽林出生的王越情有可原,但讨要这个荀攸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想那荀攸是谁?刚刚出仕的黄门侍郎而已,也没啥名气,我就搞不懂了骠骑大将军要谁不好?偏偏要这个荀攸?难不成我们朝堂真没人了?”两个传旨的宦官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嚷着。 “老六,别这么说,想那刘备好歹也是尸堆里杀出来的人,连张常侍都对他高看几分,他要的人咱可不能怠慢。”右边的宦官低声道。 “五哥,咱知道,大不了就不收这个礼钱,只是我有点搞不懂,既然张常侍想要控制刘备,为何不派咱们自己人去?这荀攸要去做监军,又不是自己人,怎么能够掣肘刘备?”老六有些愤愤不平。 老五自然知道是自家兄弟起了嫉妒心,想那监军可是好活啊,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又不用上战场,只等打完仗回来升官就好了。而且,刘备这么能打仗,还怕他翻船不成? 但是自己这个弟弟恐怕还是不够成熟,咱们去那叫监视不叫监军,张常侍那是怕咱们多话导致战败,想那刘备是谁,那是自家主公要扶持的在军界与何进抗衡的棋子,要是被自己人毁了还了得? 老五扫视了一眼身后的羽林卫,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老六道:“老六,你可曾想过主公为何不派我等去?” 老六略有不忿的摇摇头,老五有些感慨,看来自家这个兄弟城府还是很低啊,将来要是真爬上去了,还不晓得会遭啥大难。 当下忙解释道:“兄弟,这刘备可是主公要在军界扶持的对象,可是将来皇帝百年之后对抗何进的棋子,若你我兄弟去做这监军毁了主公的计划,如何担当?更其次,就算战败了,主公要弃车保帅,你舍得你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事吗?” 听到自己五哥这么说,老六心下大定,一扫面上的不忿,换做一副笑脸:“多谢五哥提醒,咱可舍不得这个东西。” 二人有说有笑,很快来到了荀攸家中。 关于刘备在朝堂上点名要自己随军的事情,荀攸虽然当时未在,但也收到一些风声。 朝堂之中那么多大员,没有点一个,偏偏就点了自己和一个羽林出身的剑师,不由得不让他去琢磨。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妖,这刘备点自己,倒也排除了想要自己顶那战败之责。毕竟那人刚在河北获得大胜,凭其用兵之法也是奇谋百变,且青州无大寇,倒也不可能会战败。 就因为琢磨不到这个刘备的想法,搞得荀攸这几天是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最后还是决定接了再说,看看那人想要玩什么幺蛾子。 “圣上有旨,荀侍郎何在?”老五老六带着一帮羽林卫走入大堂,吆喝道。 荀攸忙赶过来,跪在前面:“臣在,臣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闻荀攸贤明远播,特遣其出任此次青州平寇大军监军,留骠骑大将军曲成侯刘备帐下听用,择日出发。”老五念完诏书,向称谢的荀攸抱拳道:“恭喜侍郎。”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要送礼的,可荀攸也没多少黄白之物奉送,当下忙抱拳回礼,一时间脸上也有一点尴尬。 哪知道老五老六根本没有收礼的打算,只是将诏书放到荀攸的手中,笑道:“日后侍郎高就,可莫要忘记小弟啊。” “哪里哪里。”荀攸皮笑肉不笑,心下却琢磨起来了,这既传旨,又不收贿赂,饶是他谋主之才也不禁有些琢磨不透了,但可以肯定,这事有古怪。 一脸兴奋的送走了两位传旨宦官,荀攸将脸垮了下来,这刘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恭喜老爷,要出人头地了!”旁边的管家忙上前拍马道。 荀攸冷哼一声,想这管家倒也是识得面容的人,那不知自己现在正一脸愁容:“出人头地?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人头落地了。”说罢衣袖一摆,向着堂内便走去。 管家听荀攸这么一说,根本没有去管自己拍马拍到马蹄上的尴尬,反而急忙赶上前问道:“主人何出此言?” 荀攸有些玩味的看着身旁的老管家,心下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本是随我从家乡而来,也是老奴了,我就跟你说说吧。” 抿了一口旁边的茶,荀攸问道:“我在朝堂之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按朝堂派别来说,我乃是受大将军之邀而来的人,算得上是大将军的人。而那日刘备点我的时候,张让却一个劲的帮忙说话,你觉得有没有古怪?” “莫不是他们想要利用此来打击大将军势力?”老管家疑问道。 荀攸看了一眼他,摇摇头:“我观刘备并非奸邪小人,这人能不忘卢植将军知遇之恩,功成身就之后却又力救将军。更不忘士卒力战之功,请谏圣上厚抚士卒。此人当真乃国士之风,我倒也很想成为其慕下谋臣。” 说到这里,荀攸又喝了一口茶:“且当日刘备只是点我,未曾安排职位,看来这监军之位恐是那张让的主意。” “既然刘将军没有害你之心,那主人何忧?” 问题来了,荀攸笑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你想想,我荀攸一无名,二无势,朝中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你道是刘备为何点我?” “莫不是担心战败之后,没人顶罪?”说到这老管家挠了挠头,道:“不对啊,若是这样,这监军之位便是刘备安排的了。” 荀攸看向老管家的眼光有些欣赏,笑道:“刘备点我,恐怕另有深意。而我此时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去找刘备,二是去找大将军何进,三是抗旨辞官。” 立场,真正能害他姓名的便是立场,张让如此给刘备说话,恐怕有将刘备收归麾下的打算,虽然刘备不大可能会投张让,但何进如何能看得出来? 若荀攸靠向刘备,在何进眼中,荀攸就是张让麾下。面对这种二五仔,何进恐怕不会手下留情。而自己若去找大将军,便得罪了张让势力,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看似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但若自己在这个时候忤逆了刘宏,不是死罪也是无期,自己这一腔抱负当如何? 缓缓的闭上眼睛,荀攸挥挥手,示意管家下去。他要静一静,因为他要思考,在这立场上如何站立? 而跟着荀攸有同样苦恼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王越。 第十九章 宴上收谋主 “主人,将军府送来拜帖,请主人赴宴。”老管家拿着一封拜帖,赶到堂上。 闭目养神的荀攸吓得坐起,忙问道:“哪个将军府?” 老管家一愣,方才想到刚刚主人的愁容,真后悔没有替主人拒绝,只得道:“骠骑将军府。” 荀攸这才收起惊容,接过拜帖。此时,他早已在心中拿下了立场,那便是站在刘备这边。 刘备这人在河北战场上的表现,深的他意,何进不过是一个莽夫,不足以成大事,更不足以施展自己的一腔报复。 荀攸这种人,胸怀雄兵百万,一腔鸿鹄之智。若让他在一个势力中蒙尘,比杀了他还难受。 既然非得要做出选择,那么便选择刘备这种可以施展他一腔才能的明主,而非何进这种自大的庸主。 虽然他并不敢肯定刘备便是自己要等的人,但可以看出,何进必是自己不想等的人。 怀着对仕途的忐忑,对刘备的期待,荀攸终于走到了将军府门口。 “踏入这座府邸,自己便再无退路了。”荀攸轻叹一声,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荀大人,盼心心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荀攸看着在门内迎接自己的人,心下很是诧异。跟自己说话的这人,一身英气,身后跟着四个一脸肃杀的好汉。 “不知。。。。”荀攸正待说话,便被这人身后一个黑脸的给打断了:“你这厮,好大的面子?我家大哥带着我等在这里候了一天了。” “三弟,不得无礼!”最前面那人呵斥了那个黑脸张飞后,便转身向荀攸歉意道:“备管教不严,先生见笑了。” 荀攸忙歉笑着还礼道:“荀攸一介书生,安敢劳烦诸位将军远迎?是荀攸失礼了,还请诸位将军见谅。” 众人虽是武夫,但见荀攸被张飞喝骂之后还能礼貌谈吐,当下心中也不免佩服。 “备得先生,如鱼得水,就是再等上一天,也使得。”刘备笑道:“先生请里面叙谈。” 荀攸得了刘备那话,心中很是欢喜,自己满腹经略不就是没有遇到一个明主吗?想来自己也是快三十了,这一腔热血再无一个识货人,恐怕便要埋没下去了。 当下众人入了席,酒过三巡,刘备向荀攸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看待今天下大势?” 突兀的一句问话,让众人都停下了酒杯。整个厅堂不复前翻热闹,直叫一个落针有声。 荀攸看不透刘备的眼神,也猜不透刘备这番话意,便在心中计较了起来。 当今天下大势,皇权旁落,贪腐横行,贼兵四起,若无意外不出三两年,这天下怕是要颠覆。 只是这刘备横空出世,便如这天命变数一般,若是他一心向汉,则定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若刘备有不臣之心,这九龙椅上恐怕得换人了。但素来听闻刘备忠义,断然不像是不臣。 “天下不出三年必大乱。”荀攸打破了长久的宁静,起身向刘备拜道:“将军或可立不世之功,荀攸在此恭喜了。” 荀攸的话懂的人明白,不懂得如张飞,心中只是莫名其妙。一会诳语说天下会大乱,现在黄巾四处闹腾,倒也算不上大乱。一会又说自家大哥会立不世之功,难道还能相人? 刘备摆摆手,示意荀攸不必拘礼,嘴上笑问道:“如韩信张良?”不待众人回答,便摇摇头继续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发过誓要与诸位共存共亡,我若成了弓狗,谁能护我兄弟?” “大哥这是有异志啊!”关羽抚着长髯,双眼略带一丝杀意的看向荀攸,心中暗道:“交浅而言深,寓也。大哥若有那等志向,说与自家兄弟即可,为何偏偏当着这个外人说?” 荀攸额上渗出冷汗,这刘备不像是愚人,当着自己这个外来人的面,说出这等不臣之话是何意?须知自己只要出去随便告发,定可叫这个在座诸人腰斩于市。 难道对方就这样信任自己?荀攸略带复杂的眼神看向刘备,殊不知在场较为明白的三人已经将手悄悄按到了剑柄之上。 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满腹谋略卖给堂上这人,值价吗?荀攸闭上双眼,许久之后长出一口气。 “圣上将将军外派青州,虽然打着让将军守门震慑不臣的打算,恐怕也正落了将军下怀。” “哦?”刘备脸上玩味道:“此话怎讲?” “将军在京城,其一,上有大将军何进打压,则无权。其二,下无立锥之地,则无兵。”说到这里,荀攸扫视了一下堂内诸将,笑道:“虽然帐下诸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仅凭这几人能在禁卫森严的京城卷起多大浪花?” “更何况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党争不断。在此做一个无兵无权的二把手,何不去做那掌兵掌地的封疆大吏,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大乱?” 说实话,刘备这番略施小计便将刘宏和张让等人玩弄鼓掌之间,更是为众人前程谋划了一笔,不由得不让荀攸打心眼里佩服。 二人相视一笑,刘备是笑果然没有看错荀攸的才能,而荀攸却是为寻到一个可以赌上一生的明主而笑。 堂下不明所以的诸将并没有理会到二人只见的默契,只觉得堂中气氛好似剑拔弩张。当下便要拔剑为大哥除去此人,却见荀攸停止了笑声,向着刘备拜了下去。 “我荀攸原以为难以遇到明主,不想今日却遇到明公。荀攸愿随主公征战四方,实现主公不世之志向。” “公达快快请起。”刘备起身,快步走到荀攸身前,将荀攸扶起,笑道:“此番才是真的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啊。” 这下直叫打算拔剑的三人相视一笑,正想做点什么来化解这个尴尬,却见张飞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道:“哎呀,是俺老张愚钝,不知道哥哥心意啊。” 说罢对着荀攸抱拳道:“还是你这先生肚子里面花花肠子多,几句话便将俺这榆木疙瘩给点醒了,说啥今天先生都得陪俺老张喝几杯。” “好好好!”荀攸对着憨直的张飞连说了三个好,然后转身对刘备道:“主公既然打定主意,不可在此间多做停留,不然上方恐怕会揣测我等居心不良,当早作决断。” 刘备点点头,笑道:“先生说的是,今晚且早早收拾,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 第二十章 点将 开平元年十月,洛阳北大营。 刘备身着金甲,领着荀攸一行人踏上点将台。 双目扫视台下甲胄鲜明的两万大军,刘备心中澎湃不已。是啊,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只要能够拿下青州,便可实行自己胸中大计了。 看着跟随自己从翼州走出来的这些百战之士,刘备长出一口气,大喝道:“尔等自翼州跟随本将,大小数战,都是尸堆里杀出的好男儿,连贼首也被我等斩杀,青州小贼,何足道哉?” “呼哈!”万人呼喝,因昨日的功勋而骄傲,因走过血与火的历练而自豪。 这满怀战意的呼喝,直教人胸中豪气万丈。看的场中王越激动不已,好男儿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而非在这禁宫深处做个与世无争的羽林,徒然浪费了这一身好本领。 “我翼州凯旋之士,只选出尔等两万人。此番已入冬,前路艰辛,尔等敢战否?” “战!战!战!”士兵们大喝着,战意直冲云霄,仿若就是老天挡在面前,也要将他捅破一般。 待士兵们安静下来后,刘备双眼扫视诸将,道:“尔等谁愿做大军先锋?” “某愿往!”关羽上前一步,向刘备抱拳道。 “末将愿望!”陈到也上前了一步。 张飞见二人都自荐,心下也是直痒痒,忙道:“二哥,诸位,你们便不要与俺老张争了,这个先锋就让给俺吧。” “三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诸位都是哥哥,便让小弟去披荆斩棘吧!”张郃笑道。 他这一说,到让陈到找到了理由,忙笑着抱拳道:“若论资辈,小弟我最小,各位哥哥感情让我去吧。” 关羽手一摆,道:“欸,兄弟此言差矣,若论资排辈,大哥要稳坐中军,这先锋之位便交由某这个老二代替。” 四人一开始还是说着,哪知那莽张飞嘴巴不如众人,却往胸口上一拍便要叫嚣着比试武艺,莫不是台上还站着刘备,只怕这四人便要在这点将台上切磋起来。 唯独那王越,一来没有领军作战的经验,二来自己刚到还不敢论资排辈。别看那四人一副要决斗的样子,那是人家兄弟感情深,吵吵嚷嚷无所谓。而自己这个外人要是没事插一脚,保不准被针对,当下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刘备与身边荀攸相视一笑,其实先锋之位二人早有决断。就这四人来说,关羽有勇有谋,但却骄傲的很,容易出纰漏。而张飞虽然粗中有细,但莽撞太多,那青州匪寇不下十万,让他去也不行。 剩下陈到与张郃二人,陈到这人擅守不擅攻,且年纪较小,刘备本欲留在身边教学,故而只剩下张郃。 从原本轨迹来看,张郃这人有勇有谋,眼光独到,巧谋善变,乃是领军帅才,当是这次先锋的不二人选。 “都别说了,俺哥哥还在台上呢,咱让哥哥决断吧。”张飞喝止了众人的争吵,向着刘备抱拳,打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被这莽张飞给耍了。 刘备手向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笑道:“吾意已决,此次先锋之位,就让儁乂担当,诸位莫要争吵。” “诺!”张郃兴奋的向着刘备抱拳,看来自己哥哥还是很理解自己的。 这边厢张郃是乐了,可关羽不乐意了,跨着脸不悦道:“不知儁乂欲待多少兵马前去?” “愿听哥哥安排。”张郃自然晓得二哥自傲的老毛病犯了,不敢如实接这话茬只得将球踢给刘备,不然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先锋之位怕是要搞掉。 “便着儁乂领兵三千。”刘备知晓关羽怕是又要来比了,忙道:“云长莫争,我自有要务要相托与你。” 听到自家哥哥这般说,关羽脸上才有了几分悦色,唱了个诺,不再追究先锋之事。 刘备安抚了关羽,这才对张郃道:“儁乂此番进军,若遇大雪需事先为大军扎好营寨。” “诺。” 安排完张郃这边,方才对关羽道:“云长,此番我军自京城出发,远赴千里之外,沿途恐有士卒骚扰百姓,我便着你引五百马军巡视诸军,但有扰民、违抗军令、逃兵就地斩杀。” “诺。”关羽虽然领命,但还是有些不悦,本以为此番会得到一个好任务,哪曾想却叫自己做那管孩子的事儿,真是屈才。 刘备知道关羽心有不悦,当下走到他身边耳语道:“二弟,我的大志起步点便在这青州,若大军此番不严加管束,则不得民心。先锋可以战败,大军还在便可再战,这民心若失,如何再复来?若我等不得民心,如何破这青州数十万贼兵?若破不得,如何一展那鸿鹄之志?如何还有性命存的?我可是将我的抱负,我的性命,乃至众兄弟的前途交给你手上了,这众兄弟之中除了你,还有谁能担此大任?” 听到自己哥哥这般说,关羽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原来自家哥哥是如此的信任自己,居然将这般众人交给自己,自己居然还嫌弃。 当下关羽感动与愧疚交加,抱拳道:“哥哥放心,若云长做不好此事,当自裁。” 刘备心中也很是感动,拍了拍关羽的肩膀,方才回到原位对着张飞道:“此番我要陈到护卫中军,后阵便交给你了,莫不要有何闪失。” “哥哥放心,后阵便交给俺。”张飞是个直爽人,心里藏不得话,嘿嘿笑道:“只是若有那厮杀勾当,可不能让俺在旁边看着,也需让俺的长矛发个利事啊。” 刘备点点头,道:“这事儿我可以应承你,但你也需应承我两件事儿。” “只要哥哥开口,莫说两件事,就是两百件两千件,俺也应承得。” “不需那么多,只两件。”刘备道:“一,自今日起不可饮酒。二,不可鞭挞殴打或是辱骂士卒偏将。” 这下张飞为难了:“哥哥,第二件俺可以应承,只是这不让俺喝酒,比杀了俺还难受。” 这下众人大笑了起来,张飞有些尴尬,忙喝道:“笑甚?你们就知道欺负俺这实诚人。” 刘备一脸严肃的对着张飞道:“是谁说的应承得?你若应承不得,这青州你也不要去了,就在京城府内看家吧,与你那酒肉作伴,我等兄弟自去那战场厮杀。” 见刘备有些微怒了,张飞忙道:“俺应承,俺应承还不行吗?不就是不喝酒嘛,俺不喝了。但俺事先说了,俺可是怕众兄弟有啥闪失啊,可不是怕在府内看家。” 众人又是一场大笑。 待众人安静下来,刘备方才对王越抱拳道:“王将军便与荀先生、陈到一起护卫中军如何?” “越自当从命。” 刘备点点头,方才对众人道:“出发!” 看着这条直奔东方的红龙,从这一刻,正式与原本轨迹中的刘备决裂。再也不是什么左将军刘备、刘豫州、汉中王什么了。以后世人该称呼自己骠骑大将军刘备、刘青州了。 想到这里,刘备的颇有些期待的看向远方。 第二十一章 说剑 却说刘备大军取官道直奔青州,一路上各有郡府供给大军辎重补给,倒也不愁吃喝,毛贼草寇更是不敢招惹这两万大军。 任由这十月的山风吹打在身上,刘备看着身边乐滋滋的王越,心情更是在他感染下高兴起来,这人在原本轨迹中,本就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史书中对其的记载也就寥寥数语,要不是穿越前对这个步战第一的剑侠有一点耳闻,只怕这次便要错过这位大侠了。 一开始王越对自己还有几分戒备,但随着时间过去,倒也了解了几分。王越这人并无想象中的喜好功名利禄,相反却比较随遇而安,没什么野心。 许是因为长久行走江湖的原因,王越这人对恩怨情仇似乎看淡一般,厌倦了厮杀,也厌倦了江湖。原本只是抱着大隐隐于市的想法,在这宫廷之中了此余生,哪曾想被自己点名,又回到了一个更大的江湖。 刘备对王越曾经在江湖上的事迹很有兴趣,这几日的了解,倒也知晓一些这个他的事迹,还真是厌倦了江湖情仇,厌倦了功名利禄,只是想如剑归鞘一般,找个好地方好好了此余生。 王越这人除了不争,以及那柄从来没有见他出鞘的剑外,倒也没啥特点。给刘备的感觉便不如荀攸那般外弱内强的内敛,到有几分藏锋的感觉。 “宝剑不该蒙尘。”刘备对着王越感叹道。 王越摸了摸马脖子上的毛,笑道:“看淡了红尘,再锋利的宝剑也总用归鞘的时候。” 荀攸笑了笑,接话道:“将军还如此年轻,何言急流勇退之事?” 王越苦笑,似有追忆,道:“监军大人不知,小人的人生自那江湖走出那日便已尘封,好似宝剑归鞘,便不在想拔出。” “宝剑归鞘,是为藏锋,一旦出鞘便能杀人。将军自喻宝剑,现在藏锋是为没有遇到能够驾驭此剑的人。”荀攸知道刘备想要招揽王越,故而言道。 王越道:“宝剑归鞘,便不再想拔出,不是因为遇到能驾驭的人。而是因为杀的人太多,饮的血太多,而导致了宝剑折锋,所以想要尘封。” 王越这话中有话,看来定是因为行走江湖时有些变故,刘备心中暗道:“看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若此人想不通走不出,恐怕此生都无法再现宝剑之锋了。” 荀攸也陷入了沉思,反倒是陈到接口道:“我闻铸造宝剑自材料开始便要千挑万选然后再由高手名匠千锤百炼,方才能够成型,若经不起那千锤百炼,那便是材料出了问题,只能丢在一旁沦为废铁或凡剑。” 陈到话糙理不糙,王越因为这句话也沉思了起来。 刘备没有想过王越会因为几句话而对自己纳头便拜,有些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去看清,看明,看透。 “若是在剑术大师手中,凡剑亦能做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若是在庸人手中,宝剑也只能杀鸡屠狗。剑可以折锋,但折不断那傲人之骨,也折不断那凌厉之势。若是宝剑因为折锋,或是未遇上能够驾驭他的人而藏锋,那便如陈到所说,算不上剑,只能是废铁。” 说完这句话,刘备催了一下胯下宝马,向前而去。 荀攸向着沉思的王越抱拳道:“王将军好生考虑一下,我主公是惜王将军大才,不想王将军成为藏锋之剑,还望王将军这柄利剑能够早日出鞘。” 王越继续保持着沉思,在他心里其实并非不想利刃出鞘,做一个驰骋沙场的真男儿,用手中这三尺长剑立下不世之功。只是那么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早已将心中那一份追逐和野心放下。 “择木飞禽得良木,择主贤臣得明主。”荀攸摇摇头,自催马上前去追刘备。 兖州济阴郡,成阳城外。 一座诺大的兵营在此落成,成阳县令老早就引着百姓备好熟食前来犒赏王师,看看能不能行点关系将自己在往上靠一靠。 对于县令的过度热情,刘备众人很不适应,当下撂下话后便草草将其打发。 看着眼前的兖青徐三州的地图,刘备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其一是由济北国入青州。其二,是通过泰山郡入青州。其三,是通过徐州琅琊国入青州东莱北海。 本来一开始也只是打算就济北国入青州,但是就在今天县令来时,让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故而,才在此处犯难。 看着堂上愁眉苦脸的刘备,堂下相伴的关羽也是一时手足无措。这还没入那青州地界呢,自家哥哥就愁成这样,莫不是那青州有甚了不起的人物? “大哥一早就将前锋老张叫了回来,看来是遇到什么大问题了。”关羽小声对刚刚入帐的众人道。 张郃道:“接到哥哥军令,我也觉得有些突兀,也没听到啥风声。二哥可曾知道哥哥为何犯愁?” 关羽摆摆手:“哪里知道得,自那县官来了之后,大哥便一直愁眉不展,怕是知晓了一些青州消息吧。” 张飞摸了摸自己那颗头,颇有些兴奋道:“莫不是青州有甚猛将?直叫哥哥犯愁?”说到这拍拍胸,喝道:“大哥莫愁,待俺老张去将他捉来便是!” 众人不防张飞此等大声,一时责骂道:“黑厮,休要吵着哥哥。” 沉思中的刘备这才醒转过来,看着众人都已入帐,方才歉意喊道:“大家伙都来了,云长为何不知会我一声,直叫兄弟们站着等?” “怕吵着哥哥!”关羽老实说道。 刘备笑了笑,先吩咐让大家坐下,又拨了拨火,放上一壶酒温着,方才对关羽道:“便是要大家来商议的,事儿可不能耽搁。” 关羽赔了个小心,道:“大哥急着召集大家,不知何事犯愁?” “便是那进青州的路线。”说到这刘备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听到这等小事,张飞又喝道:“哎,原来是这等小事,要俺说就直奔平原,将青州杀个对穿便好了。” 莽汉的话,换做平时自然没几个响应,但刘备今日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都纷纷响应。 唯独荀攸在这时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主公这进青州的路不少,但咱们既然要走便要走一条取胜之路,万不能走取败之路。” “你这先生,恁说这种话?俺是个粗人,只晓得这路在脚下,哪条不是走?恁关乎胜败?”张飞抱怨了一句:“要俺说,打仗这种事儿就不要带这书生上路。真若是上了战场见了血,指不定尿裤子,就这平常时候大话篇篇。” 众人被这莽汉逗乐了,荀攸也不去与他一般计较,倒似这莽汉的可爱让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荀攸献策 “将军休要取笑在下了。”荀攸笑着向张飞抱拳道:“在下与将军所长之事不相同,将军擅长斩将夺旗是为勇也。在下擅长运筹帷幄,是为智也。咱们都得齐心协力为主公效力,大业方才能成。” 张飞并非一味无脑,只是不曾见识过荀攸的手段,方才有些轻视。见众人都没插话的打算了,张飞只得坐到一旁,为众人添酒。 荀攸顿了顿又对刘备抱拳道:“主公愁恼的事情,可是那青州匪寇惧我之事?” 刘备点点头,心下暗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果真是智囊,居然看出自己就是愁这等事情。 “怕咱们便是好事儿,哥哥为何愁啊。”陈到有些不解问道。 “那青州贼寇分为几股各自为战,偶尔也会相互火并,倒也过得十分安逸。但是,突然间我军杀到,他们自感弱小,如何不会齐心迎敌?届时,我军面对的不再是一盘散沙的青州匪寇,而是团结的拳头。”刘备顿了顿,道:“我两万兵马如何敌得三十万巨寇?” 这时诸将方才陷入沉思,是啊,如果对方山头林立,自己便可摧枯拉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际便扫平这青州匪寇。可如果对方抱成一团,这两万人恐怕还不及对方塞牙缝。 “此事倒也好办。”荀攸道:“想那黄龙虽然在妫山立盟,但却只有齐国、北海、东莱三郡十四万贼寇响应,而西面青州三郡十六万贼寇却并未响应仍旧各自为战,况且贼寇所惧的并非是我这两万人。” 对啊,三十万人随便一股势力,也不下万人,如何会惧怕自己这两万人呢?众将这才反应过来,刘备见张飞又要开口,忙示意荀攸继续说, “他们所惧怕的无非是主公一人,昔日主公以四万人马大破张角十数万大军,这便是他们忌惮的事情。” “昔日黄巾刚刚起事,下无善战士卒,上无骁勇之将,更无智囊运筹帷幄,方才会被少于自己数倍的朝廷军马所败。而彼时青州黄巾却没有受到大的打击,前番邹靖将军也才小胜一番。但里里外外的诸多因素,也让青州黄巾发现了自己的短处,虽依然没有骁勇之将智谋之才,但士卒战力却并非往日黄巾所能比。此为一难。” “此番圣上命我等出兵,时至今日,已渐入寒冬,届时寒气逼人,士气低落。再者,我军长途进军,到青州时已是疲惫之师。而贼寇以逸待劳,以盛击低,以强击弱,我军如何获胜?此为二难。” “我军进入青州,一不熟地形,二不明风情。贸然进军,只会落败。此为三难。” “我军一不占天时,二不占地利,三不占人和。此战堪忧。” 刘备知晓,既然荀攸开口了,那便是有解决办法的,当下也不说话,只等其给出破解之法。 哪晓得自己不说话,那莽张飞又开口了:“俺看你絮絮叨叨了大半天,可曾跟俺们进军路线有何关系?” “既然知晓我军要来,怎能不让我军未入青州先死一半?” “好大的口气,某便要看看如何叫我军未入青州先死一半?”关羽说完对众人抱拳道:“哥哥,诸位,便让关某做这前锋,杀对方一个胆战心惊,好让哥哥早日入主青州。” 刘备摆摆手,示意其坐下:“云长勿急,且听军师怎么说?” 荀攸点点头,看向刘备的眼神中充满感激,看来还是自家主公了解自己,当下也不卖弄了,直接道:“舍近求远,指东打西,聚而歼之,招而抚之。” “其一,行进路线不能自济北入青州。前番传来消息,黄龙在妫山设盟,东青州三郡贼寇归顺旗下,约莫有十四万人。可西青州三郡的十六万黄巾却并没有响应黄龙号召,依旧山头林立。由此我等不能自济北入青州,将这山头林立的十六万黄巾逼向黄龙。” “由此可着三位将军率军一万充作两万大张旗鼓打着主公旗号入泰山郡莱芜县,以待时变。而主公领着剩下诸人,自琅琊国东武县南入青州直捣乱贼攻下的东莱北海二地。此为舍近求远。” “其二,我莱芜县的大军吸引敌人注意。我料定黄龙不是那有远大目光的人,我等大军陈于他老巢妫山之下,对方自会号召大军在青州齐国多做准备。这时,主公突然率大军进入敌军毫无防备的东莱,敌军必猝不及防,疲于奔命。此时,可叫莱芜县大军攻入齐国,以整备之军攻打敌人疲敝之师。此为指东打西。” “其三,届时,我军已在青州站住脚跟,东西两路大军合力向中绞杀,形成一张罗天大网,借助首战之势必可将东青州之敌聚歼。此为聚而歼之。” “其四,到此步时,我军早已气势如虹,敌军亦如惊弓之鸟。但若要歼灭这十四万庞然大物,再以残师去面对西青州十六万黄巾,犹如蛇吞象。在下建议厚抚降卒,招降贼寇。此为招而抚之。” “有以上四计,青州可定。” 荀攸的自信感染了诸位将领,不仅刘备投来欣赏的目光,就连曾经傲气的关羽也流露出佩服的神色。 但是在场诸人,要说震撼最深的怕是王越。他望向荀攸的眼神颇为复杂,心里面也很是想不通,这样一个大才的人如何不报效朝廷,偏偏要在这样一个人下面做幕僚? 王越越来越琢磨不透刘备了,作为被他点中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人有如此智慧,而自己除去一生傲人剑术,貌似并没有哪里可以被人相中的。 他在心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个从朝廷禁宫走出来的羽林如何不知道朝廷的腐败?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虚度一生吗?他在此陷入了这个问题。 “有荀先生在,何愁大业不成?”刘备大笑道。 “某以前有诸多失礼地方,还请先生海涵!”关羽向着荀攸抱拳道。 张飞口拙,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位先生道歉,特别是自己刚刚还冲撞了人家,忙抱拳道:“俺也一样!” 荀攸大笑着向二人还礼:“二位将军怎的如此多礼,在下又何曾会去计较那许多。大家都是为了主公大业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将相和,哥哥大业可成。”张郃与陈到相视一笑。 待大伙叙话完毕之后,刘备方才继续道:“即是要分兵两路的话,那么便点儁乂为帅,翼德和陈到为副,率军一万前往莱芜县,咱们在泰山郡梁甫县分军便是。” 这一点刘备也是想过了,原本轨迹中张郃便是一位主帅之才,有他掌握一军确实比关羽适合的多。而张飞这人的话,倒有几分受外界因素影响。当初在刘备手下一直做菜刀习惯了,干啥事儿也是莽莽撞撞不懂用计。直到刘备先后任用了徐庶和诸葛亮之后,方才开始重视计谋。故而如果要培养的话,还是让他先跟着张郃一段时间。 至于陈到这个人,刘备知晓的不是很多,但原本轨迹中刘备能将精锐交于此人,倒也是一个勇武精细之人,有他在中间调解胜算更大。其次,陈到在原本轨迹中曾担任永安都督,这永安乃是蜀吴边界重镇,能镇守此地的人若无十分本事以及计谋如何当得? 说完,待三人唱了个诺之后,又担心张飞莽撞不听张郃调遣,向三人严肃道:“儁乂此番便是如我亲行,他要你二人作甚你二人便作甚,若是不听调遣误了大事,便是我兄弟也断断饶不的。打不了斩了,俺也跟着去,让这大业随风便是。” “哥哥放心,在下必当听从调遣,只是.”陈到说完看向张飞。 张飞知晓大哥是在说自己,也就是担心自己论资排辈,误了张郃调遣,当下黑脸挤着笑容给刘备添了一杯酒,道:“哥哥把心放肚子里,儁乂也是俺兄弟,俺听他的没啥大不了的。” 说罢给张郃添了一杯酒:“俺说俺听话,你可不能戏耍俺啊,俺可不负责伺候你起居啊。” 张郃笑骂道:“你这黑厮,我可不想每天睁眼就看到你这颗。” 这一说,众人皆是大笑,帐内低沉的气氛被一冲而散。 第二十三章 巨野泽 众人定下战略后,又在成阳休息一日。 翌日一早,大军便开拔沿着濮水向着梁甫县而去。 “大哥,听闻前面不远便是巨野泽,我军若要去那梁甫,何不往运城寿张方向走,去哪大泽干嘛?”关羽在马上向刘备问道。 并非刘备一开始就想往那走,只是想到后世宋国那一场聚啸山林的故事,便不由得想去看看那水泊梁山。 “不知此生何时能够踏足云梦泽,此番路过这巨野泽,便忍不住想去一窥风情了。”刘备不会告诉他们我只是想顺路去看一下那水泊梁山,当下故作解释道。 荀攸有些意外的看着身边的主公,想那原本是雄主一样的志向,为何便对那踏足云梦泽觉得缥缈?但也不愿意去一插究竟,只是安慰道:“主公此番取青州做基业,此番远大眼光,定会在不就将来踏足云梦泽。” 刘备自然不知道荀攸心下的斗争,笑着点点头,道:“此番带着大队还不知晓几时能到那巨野泽,便让儁乂、王越、陈到带大军前往运城,你我四人带百十个亲兵便去看看那大泽。” “诺!”刘备此举,众人皆疑惑不已,但又不能忤逆。 当下刘备与张郃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策马向着巨野泽而去。 一路上虽然风景依旧美丽,只是心系巨野泽的刘备根本无心观赏,就连有心想要排解心中闷气的关羽也只是如走马观花般看了一下。 关羽无心那一路的绝美风景,对他来说大哥今日却有不同,但自家哥哥又不似那般贪图享乐之人,这一路过来风景到是不少,却也未见自己哥哥有何贪恋。 “俺的哥啊,那大水湖有甚好玩的?”一行人中最兴奋的莫过于张飞了,他不似那种整天想着大业的人,并不是他不愿去想,而是懒得去想。 在他的眼中,只要跟着大哥,杀敌立功,不枉此生便可。自己哥哥难的有兴致出来游玩,自己当然替他高兴,至少不用每天在哪帐篷中愁眉苦脸了。 “大泽确实没甚好玩的,只是想去看看。”刘备看着那远处水天相接的一汪湖水,心中感慨不已,当下更是快马加鞭。 巨野泽边上,浪花拍岸。刘备勒马而立,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迎面吹来的寒风让他从狂喜中清醒过来,看着这大泽,想起了后世宋朝那百单八条好汉的故事,能在这水中来去自如的便有那姓阮的三个好汉。 这便是梁山水泊? 想到这,刘备双眉一皱,暗道:“若曹操当年能在这湖泊里面操练水军,南征时怎会有那赤壁之败?” 当下便狂笑了起来,众人见刘备如此失态,一时间很是惊异,联合一早的反常,莫不是失心疯了? 笑了良久,刘备才在对众人道:“若能据此大泽,何愁不能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水军?” 水军?关张二人在心中诧异,这水军关乎征讨青州何事儿? 荀攸被刘备这么一说,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跟着刘备笑了起来:“哈哈哈,主公真是远虑啊。有此地锻炼水军,届时征讨南方便不愁没有百战水军了。南方人最擅长的长出,也不能得以施展了。” 南方?张飞兀自在哪诧异。关羽却沉思了起来,莫不是自己的这个哥哥真的志在天下?如此远见,却不是自己这等人能有的。他在此看向刘备的目光更多了一丝复杂,但心下也多了一丝坚定。 刘备与荀攸相视一笑,只见刘备摆摆手,笑道:“想远了,想远了。”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我听闻此间湖泊之中有一处大岛,可藏兵十万,今日特想来寻一寻,将来说不定也是布在这兖州地界的一枚暗子。” “可着人向四处渔家打探一番,若是有条件租来几条船,咱们也好上岛看看。”荀攸笑应道。 听的要找人,琢磨不透的张飞索性不再去琢磨那许多,自告奋勇道:“便让俺去寻寻。” 刘备点点头,笑道:“你便带五个弟兄四处寻寻,只是寻得人时不可胡闹,需礼貌问候。” “俺自晓得,哥哥不必担心。”说完张飞便策马引着人向南寻去。 这兖州不久之后便是一代枭雄曹操的根据地,作为后来人虽然具备一定的优势晓得识人用人,晓得对方的短板缺陷,但让他直面这个枭雄,却不觉得自己有十分胜算。 能走到曹操那个高度的人,并不是一直都靠着运气,需要的是才能和智慧。或许曹操会在自己手上吃一两次亏,但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刘备并不认为自己如后世一些穿越小说一般,有着过人的主角光环,可以吊打曹操,哪怕你后知三千年,但是自己拨乱世界的蝴蝶效应一旦散开扩大,自己也只能如瞎子一般双眼抹黑。故而,趁着自己还有四年时间,多做准备方才是上策。 若是这巨野泽真如后世梁山水泊那般,自己若在这里藏兵届时对抗曹操岂不是更能有一丝胜算?只是刘备不知晓,现在黄河还未改道注入巨野泽导致湖泊扩大和北移,此时的梁山还在范县东南还只是旱地呢。 这边厢却说张飞引着五个亲兵莽莽撞撞的进入了一个村子,这里都是靠湖泊吃饭的普通渔夫,哪里见过这等英勇的将军和士兵,心中都道莫不是有大官打着路过?一时间都围将过来看个新鲜。 “不知将军到此,有失远迎。”一个里正打扮的汉子疾步跑到张飞马前,鞠躬谄媚道。 张飞心下颇有不屑,但自家哥哥交代了要礼貌,只得压着脾气问道:“你便是此间里正?” “正是正是。”里正连忙点头:“不知将军名讳?” “俺姓甚名谁不干你甚事,你只需答我疑问便是。” 那里正里忙称是,心下却计较了起来,最近听说骠骑大将军率军过境,莫不是大将军帐下?且不可怠慢。 张飞道:“俺问你,此间大泽中可有甚么岛?” “有,便在湖中,大着呢。” “你村中可有到过那边的百姓?” “那岛颇大,只是难寻,没几个晓得,但小的便曾去过。” 张飞点点头,道:“你村中可有大船?” 里正摇摇头:“皆是渔家,哪里的来大船。” “便着你点上十条渔船和精细船工,随我而去。” 两人一问一答,倒也畅快。里正在此间也是颇有影响力,不消片刻便组织了十来条渔船载着张飞等人向北边而去。 只是这人群中一个精细男子眼睛默默的盯着远去的诸人,心中不知作何打算。 第二十四章 蓼儿洼,宛子城何在? 刘备正在沉思间,便见远处蹲在船上的张飞吆喝的声音:“哥哥,俺老张来也。”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张飞带着十数条船正向这边划来。但他本是燕云汉子,不曾乘过船一手死死扣住船舷,蹲在船中向着自己吆喝。 那窘态一时间让众人大笑不已,便听张飞又佯怒道:“你们都不是好人,欺负俺实诚人。” “三弟,可是你自己要去寻船的,又不是我等逼你去的。”关羽也是大笑不已。 张飞直将头扭转,不再说话。 只一靠岸,张飞跳下船,抹了一把汗道:“俺骑马时也未曾有过此番窘态,想那船也和马差不多,只是叫俺心都快跳出来了。” “骑马那是在实地上,船在水上浮着,自然不能同语。”刘备笑道:“要不着你在此番看管马匹?” “还是哥哥理会的,俺便留在此间照看马匹则个,但须得给俺留下二三十人,不然俺怎得看管得住?” 刘备笑着点点头:“准了,准了。” 张飞这才笑着把里正拉到了刘备身边:“大哥,这人便是此间里正,识得此间水路,也晓得湖中岛屿去处。” 刘备点点头,向里正问道:“能带我等去岛上一观否?” 里正忙行礼鞠躬道:“此番来,便是要为将军引路则个。” 在里正的指引之下,这一百多人分别登上十三条船,直望着湖泊中行去。 大泽并不像这些北方好汉一般一望无际,碧波无暇,当船驶入芦苇荡的时候,众人还颇有一些惊异。 “这便是离魂荡了,没在这条水路走个三五年,谁能绕的出去。”里正颇有些自豪,对众人道。 对于这梁山湖泊中的离魂芦苇荡,刘备到时颇有几番认识,这种地方路生的人进入之后便如进了鬼打墙,每个三五日是摸不出去的,更有许多生生困死其间。 “那大岛四周便都是如这此间情景?”荀攸人心比较细,当下便打听起这周遭环境,若如刘备所说以后要再此间藏兵的话,便需了解透彻此间环境才行。 “岛的四周皆有这大荡子围着,一般人进不去。只是出了荡子,还得走上一段水路方能到岛上。” 荀攸点点头,又问道:“这大泽周围能入里间的人多吗?” “上官有所不知,这芦苇荡子将湖泊断为内外湖,俺们平日都在外湖讨吃的,一般没人想闯这荡子去内湖。便是这芦苇荡子也不进深,想来也没有几个人去那内湖。便如我这般,也是很少去过内湖。” “此番莫不是天助?”荀攸心下想到,但还是问道:“这内湖的鱼应该比外湖要好得多,为甚不去内湖打鱼?” “需比不得各位上官,俺们都有家室要供养,这内湖去一遭打鱼回来还不及在外湖来的划算。且这荡子迷人记住水路便,最害命的是不时飘起的迷魂雾,直叫人分不清楚东南西北,饿死不知道多少老手哩,寻常手段的哪里敢入这里面来。” 荀攸点点头,有这芦苇荡子做天然屏障,将那熟知路子的人都带到岛上,便是来雄兵百万,也只能望湖兴叹。此等天险,幸得自家主公见识长远,用来布做暗子实为妙哉。 想到这里,荀攸看向沉思的刘备,仿若只有这人,才能让他看到辉煌的未来,才能让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正当此时,便听见渔夫们一阵尖叫:“起迷魂雾了,怎生是好?”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前方芦苇荡内飘荡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好似一堵白墙一般横亘在前。 “娘的,真是时不利行。”里正暗暗骂了一句,对周遭道:“大家将船划过来,彼此拉住,在迷魂雾里面万不能掉队。”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八卦模样的东西,放上一个汤匙在上面。这般样子,关羽众人只当这里正是在请神或是施什么法了。 只荀攸和刘备皆是一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司南?”想不到这等乡民竟有懂得使用司南的人物,着实叫二人一惊。 船慢慢划入了这迷雾之中,刘备这才发现这为何叫迷魂雾了,进入此间能见度仅有一两米。想要在这种大雾之下,在这水路复杂的芦苇荡中摸出去,那得多大的运气才行? “诸位大人见笑了,好在男儿们都晓得俺能入得这迷魂雾,不曾回转船头惊扰诸位。”里正一边拨弄着手上的司南,一边对三人陪笑道。 刘备摆摆手,并未有责怪什么,只是思绪却飘到了另一边。若这司南能够带着众人走出迷雾,那么日后自己占领青州之后海上的策略便能提上议程了。 里正果然不负众望,便如没那迷雾一般,带着众人很快便从中驶出。 渔船破出迷雾,直如进入一番不同天地一般,豁然开朗。四周再无那芦苇荡半点影子,有的是那水天相接的大湖,哪里寻得半分大岛的影子。 想是湖泊太大,一时寻不见大岛吧。 众人各自舒了一口气长气,看着这如诗如画一般的风景,竟是呆了。 里正将司南收回怀里,刘备方才问道:“里正刚刚所用之物可是司南?” “正是那物,这湖中水路繁杂,俺们讨生活的难免会遇到什么情况。这看司南的手艺,便是祖上传下。”里正陪笑道。 刘备点点头,问道:“请问里正贵姓?” “哪敢在大人面前称贵?小人贱姓林,名华,并无表字。”里正恭敬道。 “我看你对水上颇为熟悉,不知祖上是否出过海?” “祖上有幸曾伴楼船将军杨仆出海过,所以留下这门手艺。” 众人说着,船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里正所说的大岛上。 看着这方圆不过一里的‘大岛’刘备和荀攸都惊呆了。 “此地能藏兵十万?”荀攸失望不已,还不甘心的向里正问道:“里正,这湖中便再无大岛了?” “这便是湖中最大的岛了呢。”里正看着几人失望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对身边关荀二人歉意道:“流言伤人啊,是备不该听信流言。” “大哥,荀先生,何必如此失望。便如在这巨野泽中游览一番吧。”关羽抚了一下长须,笑道。 荀攸自然不敢去怪责自家主公,听了关羽的话,当先踏上岛屿,化开尴尬道:“既然来了这里面,怎么也要在这岛上走上一遭,可不能这么快回去让那老张笑话。” 刘备当下撇了尴尬,也登上岛屿,笑道:“倒也好好看看这一遭风光。” 第二十五章 危机四伏 原来那日在村中看着张飞等人离去的人,便是这清山之上的斥候李四,此时他正骑着马在野外急切的奔驰着。 “若是将这事儿报给大王,还怕荣华富贵不有?”李四越想心中越是兴奋。就在刚才他目送张飞等人离去之后,又策马悄悄跟了一段距离,直到刘备等人搭船离去之后,他才向着清山而去。 在这野外奔了半晌方才到的这清山寨前,但见那雄关扼要,只一条路上山,两边皆不得路,端的是个好地方。 “李四,又有甚买卖来了?”关上喽啰对着李四笑道。 “张三,莫要耽搁俺,今日给大王带了一笔大买卖。” 被唤作张三那人,连忙张罗着大家开关门,同时向着李四笑道:“若真是大买卖,便去大堂之上,三位当家的都在那会见其它山寨头领,若无甚大买卖还是莫要去,免得今晚吃你肉啊。” 李四也不说什么,直直向着山寨大堂奔去。 一进大堂便见堂上端坐着一个燕颔虎须的大汉,右手边坐着一个白面书生,左手边坐着一个黑脸壮汉,这为首的便是清山大头领穿云豹李飞,白脸的便是白面郎君李力,黑脸的便是阎王李达。 堂下分别坐着四五个汉子,约莫是周遭山寨的头领。 “李四,你这厮没见洒家正在会客?莽莽撞撞进来若不说个原由,直叫今晚便将你下锅煮了。”李飞大喝道。 李四被吓的一惊,忙下跪道:“大王,小的今日特来给大王送一见大买卖。” 李飞正待呵斥,却被李力拦了下来,这几日因为骠骑将军大军过境,搅得大家整日人心惶惶,正因为清山在这巨野泽四周实力最大,方才其它山寨头领都来商讨应对法子,若真是有大买卖何不带上其它山寨,以此来固定清山在这巨野泽绿林的地位? “说,何等买卖?”李力喝问道:“此间都是自己人,你只管细细道来。” 堂下坐着的五个汉子,心中一暖,想着这清山终是没把自己当做外人呐。正在众人思索间,李四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日村里来了一个将军带着四五个士兵寻船,小的见颇有些蹊跷,便暗自跟了过去。到了成阳渡那边,发现约莫有百十来人,为首的一身金甲好不威严。近来听说山寨缺马,而那百十来人都骑着上好战马,现在渡口那就二十来人守卫,其他人都入了大泽去了,故而特来相告。” 李力点点头,大手一挥示意其退下之后,向着众人抱拳道:“诸位,咱们所有的事都在此间了。” “不过百十来匹战马而已,何必在这档口去惹那不快?”李达道。 李力哈哈大笑,对众人道:“我素问骠骑将军刘备得朝廷赏赐一身金甲,而这百十来人都骑着上好战马,相比便是那骠骑将军一行人。” 说到这,李力向众人笑道:“古来走绿林只有两条路,一是揭竿而起,一是壮大声势等候招安。” 说到这,李力顿了顿:“既是骠骑将军在,那么是招安,还是揭竿而起,全凭大哥决断。” 李飞略加思索道:“若是朝野清明,俺们倒也可以与他招安,只是俺们都是世间不容之人,去投那刘备莫不是又送羊入虎口?我闻黄巾的黄龙渠帅已经在青州召集了十万人,便是投了刘备去青州不也是换个死法?莫不如斩了那刘备而投黄龙,也叫他给张角报个仇,俺们也好有个立锥之地。” “哥哥此言甚是。”李达点点头,望向那堂下五人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富贵险中求。”但见一人起身抱拳道:“俺们六个寨子凑在一起也有约莫四千人,怕他怎的?干了这一票齐投那青州而去,去过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胜过在此间惶惶不可终日。” “正当如此!”其余四人也起身道。 李力带着两个兄弟起身向四人抱拳道:“那俺便点齐寨中人马先去围住刘备,莫要叫他逃了,诸位兄弟且回去点齐兵马前来助战。只是那辎重什么的就不要带了,待到了青州,有的是。” “哥哥说的甚是,若带辎重慢了手脚,待那大军反应过来之时,俺们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众人又在这寨中商议了片刻,方才齐齐散去。 这边厢刘备众人全然不知道已经有人打上了自己的注意,还兀自在这令人失望的‘大岛’上游览了一番。 直到日头渐渐偏西,众人才上了渔船,向来路而去。一路上荀攸与关羽相谈甚欢,刘备双眼却一直在林华身上扫视,心中略在计较些什么。 “你知晓海路吗?”刘备试探问向林华。 林华笑道:“祖上倒也曾留下些法子,俺听爷爷也提过去辽东的海路,到是其它的没怎么听说过。怎的将军对海路感兴趣?” “我观这大泽一望无际,怎奈不曾见过大海波澜壮阔,心想等此间事了,也去那大海走上一遭,怎奈身边无个熟悉海路的人。” “将军恐怕不晓得那大海凶险,那海路知晓的人很多,只是入那海中也得海船才能去的,楼船这些个大江船哪里经得起大海风浪,只怕还未走远便已散架了。” “哦?”刘备故作疑问道:“本将却没听说过这江船海船的区别。不知何处能寻得海船?” “那乐安国、东莱郡皆有不少海里吃饭的人,怎奈遇上那黄巾乱党,现都已无甚大海船,早不复前时海边光景了。” 从以往的史书来看,汉朝是有海船的,航海技术也是颇为先进,只是去那朝鲜日本都只能沿岸航行,一者无甚能够支撑深海风浪的坚固大船,二者无那能够在深海中的海图和定位方式。这样对自己以后的青州发展计划来说,甚是鸡肋,看来自己还得在这方面多做功夫。 刘备故问道:“何处去寻那能入深海的大海船?” “将军说笑了,想那深海之中风浪滔天,船只进入九死一生,也无甚几人去得,现在约莫都只能是一些入不了深海的大船,想去那辽东番邦等,都不敢入海太深,这想要入深海的大海船一者无人造得,二者还无人想去送死呢。” “难道我大汉就无人知晓入得深海的大海船建造事宜?” “哪里有的,俺只是晓得青州有个墨家子弟,对入深海的海船颇有研究,将军若是去青州时,最好寻得拜访一下。” “此人何人?现在何地?” “只是不晓得在何处,此人在哪青州江湖上颇有名望,将军可四处打探打探。” 刘备点点头,陷入了沉思,这人只是一个乡间里正怎的知道这些事宜?莫不是在诓骗自己?但听他说海船之事,倒也是了解一二的人。 “谅你一个乡间里正,如何晓得这许多?莫不是诓骗我家将军?”关羽早就关注二人的谈话了,此番见刘备深思,只顾着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林华笑道:“哪里敢诓骗将军,只是这墨家在俺们齐鲁大地盛行,对于这些事儿咱们只当闲下的谈资。想那个墨家子弟莫不是异想天开?只当是将军开口,俺们也想着能圆那孩子一个梦。” 第二十六章 强盗窝边遇强盗 刘备算是知道了,原来那个墨家子弟的想法,在这些人眼中莫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好在这些人也比较良善,见有人有这般想法,便举荐则个,也当是萍水相助。 哎,刘备心下叹了口气,想这些人笑话归笑话,一旦有机会还是帮着人家举荐实现梦想,想自己那后世之人,又有几人会这般? 当下心中颇有些钦佩起这古人来,脸上复杂神色一闪而过,笑道:“可曾晓得对方名讳?” “按坊间流传的话来看,应是唤作龙敖,只是不曾见得。” 刘备点点头,当下不再说话,对于日后的青州发展大计来说,若无在深海中稳定航行的船只,一切计划都将重置。看来只有在日后提领青州了,方才有能力调集所有擅长海事的人来。 一路上众人无话,向着来路而去。 “大哥,岸上出问题了!”关羽急切的叫声,将刘备从沉思中唤醒,这才发现周围士兵们都有些焦躁。 “聒噪!”刘备站起身来呵斥了一声,方才向岸边看去,只见张飞带着三十人骑着马将所有的战马围在岸边,在他们面前,约莫七八百人正将他们围着。 “快划船!”刘备右手按住剑,急道。 荀攸见状,对旁边一艘船道:“看来此间之事不能善了,你等应速去运城方向上岸,告知那张郃将军,让他速速派兵前来护卫主公!” “诺!”那小校一抱拳,向着渔夫说了几句,这船便离开船队向外而去。 岸上众人见湖中船只过来,倒也没有急着进攻,只是满满压缩包围圈,向着张飞处压来。 “大哥,莫要上岸,这些贼厮人多势众,还有不少人马赶来。俺陷在此处便是,大哥日后替俺报仇,只是莫要上岸。” “大哥!”关羽抱拳急道:“切不可弃三弟而去啊。” 刘备关注着岸上事情,缓缓点头道:“此生我三兄弟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怎会弃你等一人?” 而此时岸上之人或是担心刘备逃跑,大喝道:“那湖里的人,速速上的岸来,不然俺们便将身前这些人赶尽杀绝。” 关羽一双凤目噙泪,向着岸上怒喝道:“鼠辈,安敢伤我三弟!” 荀攸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若是刘备在此时逃跑,或许自己会很看不起他,但若为了大业,又有何不可?只是他若跑了,还是自己认定的主公吗? 船很快靠了岸边,刘备等人让渔夫退去,自己翻身上马,催马上前,只见张飞一双虎目含泪:“大哥二哥,你们这是为何啊?俺陷在此地便是了,你们为何要犯险啊?” 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笑道:“咱们在曲阳广宗,那么多恶仗,可曾退缩过?只到了此间,便要后退?” 说完刘备看向贼寇,只见那一伙人簇拥这三个人,一个燕颔虎须,一个白面书生,一个黑脸大汉,不是清山三位头领更是何人? 刘备抱拳道:“诸位,在下刘备,此番路过此间,可曾扰了各位?” 那燕颔虎须的李飞笑回应道:“俺听闻将军要去青州,怎奈俺们与青州同为绿林一脉,现下黄帅已经集结了数十万大军,将军这两万人去了青州也是个死,何必授首与我?也叫我去青州时,叫那黄帅高看一眼。” 刘备不屑的笑了起来,但是心中却思索了起来,自己一行人来着巨野泽边甚是隐秘,何曾透漏过半点消息?但此时如何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看来此番是不能善了了,恶战势必难免,听闻对方还有人在赶来,得尽快突围才行。 “奶奶个熊的,此番梁山没看到,暗子没布成,又叫这一窝匪寇给围了?真他娘的是羊肉没吃成,倒惹一身腥。”刘备紧了紧手上的剑,对张飞小声道:“难免一场厮杀,你需保护好军师,不然就算死了,我也不饶你的。” 张飞此时已经从感动中缓过劲来,小声道:“哪个军师?” “荀先生!” 张飞这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看来自己太过兴奋了,都忘了这茬了。 刘备拔出长剑,对身后士卒喝道:“备战!” “杀!”这百十人乃是跟随刘备自涿郡起兵的数百人中幸存下来的人,都是尸堆里杀出来的男儿汉,一身凌厉杀气,直叫对面山寨喽啰们一阵胆寒。 亲兵们默默将刘备拱卫在中间,整理好阵型,宛若开弓之箭一般,只等一声号令便冲向对方。 “尔等跟随我大小数十战,走到今日,咱涿郡男儿便只剩下尔等。我本欲将你等引做亲兵可免去战乱之苦,却不曾想在这时遇上那匪寇之辈,尔等可敢再与我驰骋沙场否?” “杀!杀!杀!”百十来人的呼和直将对方数百喽啰给吓退了两步。 见状李力忙对李飞道:“大哥再不掩杀,我等喽啰兵怕是气势上便要败下阵来。” 李飞点点头,对身后大喝道:“杀上去,得刘备首级者赏百金!”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还较为胆怯的喽啰们瞬间来了气势,凌然不惧的向着刘备等人冲来。 “雁行阵,左翼突围!”刘备长剑一指,当先策马向着敌阵冲去。而他手下这些亲卫跟着他也不是一两日了,阵型很快整理好,挥动着环直刀向着左翼冲去。 也或是李飞等人从未打过什么硬仗,还以为打仗就是打架一般,竟然连那弓箭都忘记要发射了,直直看着刘备等人扑向自己的左翼。 刘备一骑当先,护卫在荀攸身前,关羽张飞一左一右,不晓得的还以为荀攸才是主公吧。 这三个杀神带着哪些百战之士犹如狼入羊群一般,杀得左翼一阵大乱,直等到其它地方喽啰赶过来,方才维持住不至于溃败。 看着护卫在身前的金甲将军,长剑大开大合,直叫挡在前方的喽啰死伤无数,宛若战神降世一般,在这阵中驰骋。 荀攸一时看的有些呆了,全然不知一直长矛正向自己扎来。 “嗤!”刀剑入肉的声音,点点血花飘在荀攸的脸上方才让他回过神来,只见一只覆着金甲的手不顾那涌出的血,正死死抓着一柄矛杆,那长矛自尖刃处开始一道血痕相当明显,还需三寸,这长矛便将刺入自己的咽喉。 “大哥!”关羽大喝一声。 刘备将长矛斩断,应道:“不碍事,只是擦破点皮。”说完又对荀攸道:“先生何故在战场上沉思?还请多多注意,带杀出战场在说。” “知道了,谢主公。”荀攸心下很是温暖,要不是身前这位主公,只怕现在自己早已在阎罗殿报道了。 “二弟、三弟护卫军师先走。”当先杀出重围的刘备,瞟了一眼远处但见烟尘四起,心下知道敌人援军已到。 “大哥跟军师先走吧。”关羽张飞还待说话,却见刘备已经调转马头杀了进去。 “他们的目标是我,并非你等,我自有脱身办法,你等速速将军师护卫到张郃处,如若军师有失,我也不活了。” 看着再次杀入阵中去拯救被围困兄弟的刘备,二人心下一痛,张飞便要不顾号令追向刘备,却见关羽一拦:“先将哥哥号令执行,哥哥勇武不下你我,这数百人还留不住他。” 张飞拉拢着脑袋,对身后亲卫道:“尔等在此迎接哥哥,我先送军师撤离。” 说罢还不待荀攸说话,便在他马屁股上一鞭子,带着二十人与关羽奔北方而去。 第二十七章 那斜里杀出的大汉 原本被困的数十人,眼见自己怕是活不成了,为了掩护突出重围的主公,都做疯子一般开始在阵中左突右杀。 那些拿惯了锄头的庄稼汉,饶是在这山上打家劫舍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如正规军一般战力,根本就抵不住那些训练有素的人。 每每刺倒对方一人,自己身边便有三五个兄弟倒下,直看的旁边观战的三位大王一阵肉痛,这可都是自己行走绿林的资本啊,要是全歼对方怕不折个八成以上,这仗打的真他娘的丢人。 “聚过来!” 原本兀自拼杀的亲卫听到阵中一声熟悉的大喝,那不是自家主公吗?方才还明明看见他冲出去,怎么这番又杀回来了?看来还是放不下俺们。 一时间亲卫们士气大振,悍不畏死的向着刘备方向靠去。那些喽啰哪里敢拦,都闪到一边,但凡有不开眼敢拦路的都做了亲卫们刀下亡魂。 眼看着刘备把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自己手上的人却又不敢上前,一时直叫李飞头痛不已,若是待对方列出阵型再来一番冲杀,这喽啰怕是要四散而逃了。 便在这关键时刻,但听身后一阵响动。 “飞云山全伙人马前来助赵头领一臂之力!” “牛头山全伙人马前来助赵头领一辈之力!” “.” 这些话听在李飞耳朵里,直如天籁。只见身后烟尘滚滚,怕不是有两三千人马。有这些新鲜血液的加入,直叫清山喽啰们士气大振。 “杀刘备者,赏千金。但得敌首赏十金!”赵力趁热打铁,生怕喽啰们不敢死命向前,因此耽误时间。 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刘备虽然强横,手下士卒虽然善战,但他不至于自信到可以凭借这数十人踏平这三千人。 “娘的,此时如何突围?这三千人把自己围得犹如铁桶,若要退便是去哪大泽喂鱼了。”刘备扫了一眼身边数十人,这些汉子脸上更无丝毫畏惧,都齐齐看向他来,仿若只要他一声号令,便是刀山火海,也愿意为他扑出一条路来。 在这种逆境之下,要何等英雄,何等胆魄才能做到如此这般不惧?才能视死如归?才能有这虽万人吾往矣的气魄? 势必人强啊,不能折在这,得想法子突围才行。 正思索间,突闻南方传来一声大喝,犹如虎啸:“兀那贼子,安敢伤刘将军?” 在场诸人皆被这一声虎啸引去目光,只见一个手持双戟的壮汉,驾着一匹劣马,飞奔入阵。 双戟在他的手上舞的密不透风,寒光闪过便是人头落地,转眼间便结果了十数人,直叫众人不敢上前。 李飞一脸肉痛,咱那么久以来的家当就去了大半。但想着拿到刘备首级之后,在黄龙处讨得的好处哪里会比这个少?当即心头平衡了大半。 各人思索间便见那阎王李达挥着手上大斧,向着阵中壮汉杀去,这位清山头号战将一入阵,便引得喽啰们士气大振。 “你这贼厮报上名来,俺不杀无名之辈。”李达向着双戟壮汉大喝道。 想那李达阎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想那李飞和李力能稳坐清山,不是靠这阎王?若无这阎王冲锋陷阵,清山又何以称霸巨野泽?在喽啰们眼中,这个杀人无数的李达便是那战神,便是那阎王,但凡他出手,哪有不胜之理? 只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双戟壮汉见前方李达问话,当即催着坐骑向着李达飞奔而去:“陈留典韦是也!” 看着李达砍来的开山斧,典韦轻笑,手戟向上一抬犹如儿戏一般,便将斧头格挡开去,左手手戟顺势狠狠的砸向李达。 李达见状直拿斧柄来挡,但哪里能挡住典韦?便见李达虎口一阵剧痛,手戟便斩破斧柄,砍断肩上护甲直直斩入肩骨。 血如泉般涌出,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流血了?李达好似没有感到那股钻心的痛一般,自己纵横巨野泽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感。 这个原本自己一直轻视的对手,居然只一回合便将自己击败?不仅是他呆住了,便是那清山众人还是那支援的诸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纵横巨野泽的战神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击败了。 心里的神垮了,信仰崩塌了,无数人停下脚步看着手上的兵器,连宛若战神般的男子都敌不过的人,自己能杀掉对方吗? 还好李达的亲随及时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李达从典韦手中抢了回来,才叫这个血人没有被典韦结果。 “突围!”刘备抓住对方士气低落的契机,一马当先向典韦方向杀去,浑如浴血修罗,直叫身前挡着的喽啰向四处散去,不敢再做任何抵抗。 眼见刘备便要杀出重围,李飞心下大急,策马上前便斩杀了几个后退的喽啰,大喝道:“谁敢后退,便是这般下场!” 李力心下大惊,见喽啰们又不敢向前,又不敢后退,如若放任不管怕是要酿起兵变,当即大喝道:“弟兄们,我等如不死命向前,可还有任何退路?此番若叫刘备逃将出去,他日率领大军前来,我等岂不横死山林?现在唯有死命向前截杀刘备,方才能享荣华富贵!如若后退,我等皆休!” 估计是李力这番话起到了作用,喽啰们不再后退,开始向着刘备一行人扑去。聪明点的喽啰,晓得自己杀不了刘备,不求立功但求不死,都纷纷放慢了脚步。唯有哪些听了李力话的实诚人,方才死命向前,添做一缕冤魂。 自古皆死实诚人啊,刘备心下叹了口气,不在如那般杀人,只是以剑为鞭,将扑上来的人纷纷打趴在路边。 接应的典韦看到刘备只伤不杀,心中不得暗暗佩服这位将军的仁义,他身在阵中哪里不晓得哪些畏首畏尾的精细人和死命向前的实诚人。 “刘将军快随我来!”典韦大叫一声,转身向外杀去。 数十人就这般跟着典韦杀出了包围圈,向着成阳城方向逃去。李飞等人哪里肯放手,重整了阵型纷纷追来。 前方再无任何阻拦,刘备心下大定,在点人时方才发现百十亲卫早已损失大半,手边仅仅剩下三十余骑。 约莫追逐了十来里地,眼见迟迟追不上刘备,心下大急,方才想起马鞍上的弓箭来,只见他弯弓取箭,瞄准前方刘备的后心便是一箭射去。 “将军小心!”留心身后的亲卫们大叫着提醒刘备,便见他顺势伏在马背上,堪堪躲过那支夺命之箭。 要说这李飞吧,到没有甚十分本事,偏偏那一手骑射本领甚是了得,这也是他稳坐清山大头领的原因之一。 便见刘备那马嘶鸣一声,口中回出血泡,向前奔出几步后便轰然倒下。原来刘备躲过的那箭,直直的插入了坐骑的脖子里。 “老天误我!”刘备狠狠骂道,原本还以为能够顺利逃到成阳,却不曾想对方小小山贼竟然如此擅长骑射,倒也叫他失算了。 “直娘贼,竟做这暗箭伤人的勾当。”典韦翻身下马,积极赶去扶起刘备。 眼见自家头领射落刘备,作为头领的亲随哪里肯放过这表现的机会,纷纷取出马弓向那前方射去。哪知这效果非凡,登时便射死了七八人。 刘备向典韦抱拳,然后看了一眼身边勒马停下的亲随,又看了一眼身后快速追来的敌军,如若再继续勉强逃下去,只能成为对方弓箭下的亡魂,看来现在真是穷途末路了。 “便拼了吧,给对方做活靶子,还不如男儿般血洒沙场?”典韦向身旁刘备问道。 想不到老子一世英名,就败在了这几个人渣手里!刘备看着追来的李飞脸上一脸得意,这贼老天当真戏我不成? 刘备正要答应典韦的打算,当看到身旁的密林,心下大喜:“若是进入密林之中,弓箭又能奈我何?只需等到儁乂大军来时,便可活也。” “弃马入林!”刘备大喝一声,当先向着树林飞奔而去。心中窃喜不已,敌人马军到了这密林之中如何能快过两只脚?只怕那时敌人的弓箭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第二十八章 我老刘落难了 久久不见后面有甚动静,饶是荀攸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也停下了坐下的马。 “军师为何不走了?”关羽问道。 荀攸双手掐指算了一会,沉吟道:“咱们出了战圈也有小半时辰了,若按脚程,张郃的大队应该快到了,为何此番还未动静?” “军师?”张飞喝道。 荀攸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对二人抱拳道:“此番主公还未跟上来,怕是出了问题。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一时之间也凑不齐人马去解救主公,看样子只能有劳二位将军一趟了。” 关张二人心早就想要调转马头去救自家哥哥了,经荀攸这么一说,当即调转马头要向来路而去,却见荀攸叫住了二人。 “莫不是军师不在乎哥哥安危?”关羽凤目微张,颇有些恼怒。 荀攸摇摇头,道:“非我不担心主公安危,只是二位将军,只你们手上这等人马如何能救出主公,当用计方可。” 说到用计,关张二人还是非常相信身前这个军师的,当下甚是欣喜,心中直言哥哥有救矣。 “我观对方并非善战之人,乘着此番天还未黑,二位将军只需带着士兵们在马尾上绑上树枝,用长矛尖刃在地上拖行,搅得烟尘四起,直叫敌人以为我大军来救,定可救出主公。” “军师此言甚是,我等留下五个亲卫保护军师,还请军师速去张郃部主持大局。” 当下三人便抱拳而去,分道扬镳。 却说关张二人一路卷起漫天烟尘向那湖边战场而去,到那战场边缘时二人心中皆是一颤,只见那战场上除去遍地的死尸哪里还见得半个人影? “哥哥!”关张二人仰天大吼一声,脸上充满悲戚,下马向那尸堆中奔去,心中祈祷万变切莫在此间发现自家哥哥的尸体。 十数个亲卫也急急的下马,跟着二人在这尸堆中寻找着。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在其间发现那金甲的半点痕迹。 关张二人更是噙泪在这尸堆中翻上翻下的寻找着,却是越找越心焦,那泪水更是在这脸上纵横流淌。 约莫半晌功夫,天已经入夜,只留下点滴月光照射,这十数人在这尸堆中寻找了三次却依然不见,脸上方才有一丝放松。 “轰隆隆!”如天雷滚滚的声音自方才来路传来,二人脸上一变,急忙跨上战马。 “这可是四五千马军齐齐奔腾才能有的声音啊,应该是张郃率军赶来了。”关羽对身边的张飞道。 “也是,贼匪如何能凑出如此多骑兵?” 二人猜测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荀攸领着王越带着四五千人浩浩荡荡的围了过来。 看到二人身边空空如也,再看二人脸上神色轻视,荀攸心上石头算是放下了,方才对二人道:“可见主公?” 二人齐齐摇头,关羽问道:“儁乂为何没来?” 其实对于张郃陈到为何没来,偏偏叫这王越率军前来,荀攸也不曾晓得,直望向王越。 王越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忙解释道:“二将军、三将军,是我主动请缨率军来救主公的,张将军带着步卒在后,陈将军在运城修建营寨。” 见王越叫刘备主公,三人心下都是松了口气,这个刘备一直想要的人才,这一路走来终于还是拜倒在自家主公旗下了。 正当四人商谈之时,一个小校跑来道:“报诸位将军,望成阳方向发现大队人马路过的痕迹,有骑兵步卒。” “主公还在!”荀攸当下喜道:“速速让斥候上前循着痕迹领路,我等率军速去救援主公!” “诺!” 夜深沉,山风在这废弃的古刹中传堂而过,无声的宣泄着人们遗忘圣地的罪孽。 “咯吱!”残破的门被推开,十个身着铠甲的人借着月光步入这堂中,血腥气息瞬间便充满了这做圣堂。 众人随意在地上席地而坐,也无人去生火,许是因为冷了,都默默的靠近彼此,借着对方身上的温度来御寒。 无人开口说话,他们默默的擦拭着手上的环直刀,一片肃杀。 “嘭嘭嘭”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自堂外传来,众人立时站起,紧握着手上的依靠,大堂内一时间剑拔弩张。 “主公。”听到门外叫唤一声,便见五个人身着盔甲的人从那堂外走入,众人这才放下心中石头,又重新坐下。 只见那五人跑到一个金甲将军面前,单膝跪地道:“主公,我们细细打探了一番,贼寇纠结了约莫数千人正在山下向上摸来,虽然山后无甚贼兵,但确是一处断崖,端的险恶。” 金甲将军点点头,叹道:“想不到我刘备今日也会沦落此间?” 说完他又看了看身边最后的这十五人,再次叹气,自己百十亲卫,现在便剩下这十五人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这个迟暮英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此时,他何尝不想听到关羽或是张飞,亦或是张郃、陈到带着军队来的声音和报讯,但是自己往这成阳逃跑,哪里留下任何音讯?他们又不是神,怎的知晓自己在这荒山野庙之中? 哎,我老刘算是落难了! “直娘贼,便是这般田地了也不放我等?”典韦气愤的将双戟一提,便要出去拼命。 刘备急忙止住他,歉意道:“不想与将军相遇便是如此窘境,此番将军若有三长两短便是刘备对不起将军啊。” 说罢刘备又转身对亲卫道:“尔等都是响当当的男儿,怎可随我死于此间。那贼匪要得是备的首级,尔等且各自散去后山,待他们取我首级之后离去之后,你等自然安全。” “刀山火海也过来了,便是那阎罗殿我等也要陪着主公去闯上一番。”众人坚定道。 “刘将军把我典韦当做甚?将军既愿意赴死,我等也不敢独活。”典韦颇有些生气道。 其间一人放下手中的帕子,道:“自涿郡俺们将这一腔热血卖与主公,便生死都是主公的人,就算用刀压着俺们,俺们也不离开。” 真个是患难见真情啊,刘备心中感慨不已,自己作为一个后世穿越之人,来着世界经历这么多,何时遇到这种窘迫?在这等时刻,还能有这十五个义士相随,便是那霸业不成,又有何憾? 从涿郡自己起兵开始,直到现在虽没有一年,但他们跟随着自己一路走来,大小数十战,自己早已无声的在他们心中竖起了一到形象,那便是战神! 众人风风雨雨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信仰,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好不容易黑暗的世界有了一丝光明。此时,这个战神就要倒在地上了,他们怎么还会过回以前那般迷惘的生活?既然战神要死,那便随他一起死去,也好似浑浑噩噩活在这世间。 刘备站起身,提着长剑,对众人道:“即使如此,便请诸君先恢复精力,等那贼人上来是,多杀几个于先去的弟兄复仇!” “誓死追随主公!”众人脸上也是相当坚决。 落难时能有这等义士相随,此生无憾。想那后世为人之时,自己不曾亏待那许多朋友兄弟,而当自己落难时伸出手帮助的又有几人?更何况像这样与自己共同赴死的,又有几人? 就在这时,古刹外人声鼎沸,便见无数火把亮起。 “刘备,还不速速出来献头?非得俺们杀进去吗?”一声大喝在这空荡的山中飘荡,直如巨锤敲在堂内诸人心中。 第二十九章 否极泰来 刘备让众人点了火把,自己将这一身金甲整理一番。带着最后的亲卫们,向着堂外踏出。 夜空仿若被这火光照亮一般,看着将这破庙围的水泄不通的贼军,刘备叹了口气,莫不是自己便是那最悲催的穿越者?来到这世间,还未一展抱负便要命陨这荒山破庙? 日后的史官会怎么写?骠骑大将军刘备,因贪恋大泽景色,擅离大军游览,遇贼匪,卒? 只怕在后世文人口中,自己这个杀了张角张梁,立下不世之功的刘备,只能是一个笑话,或是一段叹息吧。或许后人在写小说的时候,也会掺杂此等情节,让人穿越,化解危机,一统江山吧?亦或是网上会评价,若刘备不死,大汉不乱吧? 自己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自己一步步打乱原本轨迹刘备的路,原本此时应该在县里喝着小酒悠闲过日子的刘备,硬生生被自己整成骠骑大将军,率军出征。难道这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历史此时便要肃清自己这颗乱流,重归沉寂? 望着天边,刘备叹了口气,自己还说要挽救关二爷兵败麦城的悲剧,挽救张三爷梦中斩首的惨剧?虽然原本轨迹中众人命运多舛,但至少都曾经璀璨过。自己此时若命陨,两位重义的奇男子怕不随着自己而去?后人又如何参拜这二人义气?又如何会有那可歌可泣的三国? 又看向身边的典韦,刘备更是悲叹不已,这个男子原本会死在宛城,死的悲壮,死的可歌可泣。但现在还未扬名,便随着自己战死孤山古刹,未来历史着墨不过也就一亲随尔。 刘备啊刘备,你说过要改变呢?可却还不如原有那般。 此时刘备心里,不知道有多想像按照原本轨迹活下去,至少是个蜀汉国主也好,何想着这天下?若不想这天下,自己好歹有一个跌宕起伏而又晓彻的人生可以走啊。 甩了甩脑袋,刘备醒转了过来,心中不免自嘲了一下:“刘备啊刘备,你不过才遇到这点困难,就要退缩吗?便是曹操也曾遇到如此险状,亏得你还要日后与曹操一战!” 想到这,刘备容光焕发,一双冷目直直看向庙门前那骑着马的赵氏三兄弟,冷声道:“尔等贼寇,便认为拿了我刘备的首级,黄龙那贼厮便会认得吗?” 这一句话深深触动了李力,但为首的李飞却不是考虑那许多的人,在他的字典里便是认定了就做,莫走回头的路,便见他就要下令扑杀,却被李力拦了下来。 “大哥,莫不生擒此人,送到黄龙处去,也好做个见证。在这,一路上路过数郡,我等大军难免会遇到官兵,有此人在手,也好做要挟。” 李飞略作思索,看来这种人比较认死理,虽然有脑子,但是一根筋。当初他不招安,便是认为被朝廷逼上山的。此番杀刘备,也是一根筋的想要得到青州黄龙的认可。 见对方深思,刘备心下欢喜,看来自己还是有一番急智的,忙继续道:“张角张梁比之黄龙如何?率军十五万在翼州作乱,且北方有张宝十数万援军,依然被本将四万人击败,最后落得首级传送京师的下场。区区黄龙十万贼匪,两万人足矣。且朝廷善战之士非刘备一人!” 这句话才是猛药,李飞和李力都陷入了沉思,是啊,按照他说的话来,自己就算杀了他,最后跟了黄龙也难逃一死,到是把朝廷招安这条路给断了。而跟着他说不定还能捞到一点功名傍身。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骠骑大将军!”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达开口了:“你我早已结下死仇,便是投了你,待大军来时,怕脑袋也不保。” 经李达这一喝,李飞李力方才醒悟过来,原来对方在打这等算盘,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正所谓一通百通,原本还顾忌黄龙不信刘备人头的李力也醒悟过来,只要这厮一死,朝廷大军便会停止前进,届时讣告一出,谁不晓得自己杀了他?连忙向身边李飞耳语。 李飞得了定心丸,对着刘备大怒道:“好个将军,俺还打算留你一命,你却把俺当做猴耍!孩儿们给俺宰了这厮。” 刘备还想要解释一下,自己本来真没想过要取他们性命。但既然都如此了,罢了,就算是死也要有些气节! 当下将长剑拔出,喝道:“大丈夫何惧一死?”望着对方扑上来的喽啰,便一剑砍去。 周边典韦和十五个亲卫得刘备一句话,也是毫不惧死,战意满满,提着环直刀围成一圈应对着四面之敌。 看着阵中犹如困兽的刘备,李飞嘴角浮现一抹轻笑,看来自己此番在也不用当这山大王了,只有了这骠骑将军的投名状,黄龙那边怕少说也是一方大将。 但是李飞等人哪里晓得,刘备此时身边的十五个亲卫,乃是无数场厮杀磨炼出来的人。涿郡骑兵时,方才五百人,这番差不多是五十选一的淘汰节奏,方才保住这最后十五人精华,哪里是这些不经战阵的喽啰兵能敌的? 便见那十五人将那环直刀舞的密不透风,登时便结果了上前的十数人,后面的人还想上,却哪里敌的,一一添做了那刀下亡魂。 只片刻间,便有三十多人死于刀下。前面怕死的不敢上,向往后跑,后面不知情的想往前敢,一时间阵前乱成一团。那十五亲卫都是血海里滚出来的汉子,哪里不晓得这等良机,赶将上去又结果了数十人。 看着自己当场死了四五十人,却未伤到对方一人,李飞三人脸上都黑了起来。 只见李飞对身后五人道:“诸位可敢随我上前一战?” 这五山头领本身便没十分本事,看到对方如此英勇,又有将李达打成重伤的典韦在场,哪里敢上前故添冤魂,只是在哪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应答。 李力见众人一时尴尬,忙插话道:“何必劳诸位上阵?只需撤下喽啰,乱箭齐发便可。” 李飞这才一拍脑门:“我却是忘了这茬。”忙对阵前喝道:“喽啰撤下,弓箭手给我乱箭齐发!” “妈蛋,这乱箭齐发咱又无什么盾牌,莫不是当活靶子?”刘备心下一冷,看来今日是该死于此地了。 便见对方喽啰撤下,三十多把弓箭直直瞄准众人,只等李飞一声令下便可将众人射成刺猬。 “盾牌?”刘备似乎想到了什么,喝道:“把贼寇尸体拿起来充作盾牌!” “嗖!”几乎是在众人反应过来的同时,三十多支弓箭便向着自己这边源源不断射来。 饶是有尸体做盾牌,但在敌方近距离直射的威力之下,还是有不少人受伤,就连刘备也被那透体而过的箭擦伤脸颊。 “莫不是我刘备便要死于此地?”刘备看着不少负伤的亲卫,心下大呼道。 只在这时,刘备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激动:“这地上的震动,乃是四五千马军齐奔的效果啊!莫不是张郃来了?” 而贼军此时也微微觉着不对头,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他们哪里晓得是敌军靠近。 “我刘备刘玄德在此!”刘备一声大喝,直叫李力心中一愣,当下脱口而出:“不好,有情况!” 便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贼寇大军身后一声大喝炸响:“尔等鼠辈,安敢伤我大哥?” “呼哈!”千军虎啸,直将众匪吓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第三十章 古之恶来 听到身后千军奔腾,这数千喽啰早已吓的大乱起来。刘备见状忙弃了尸体,握着长剑便杀将上去。 十五个亲卫此时虽然各自负伤,单见自家主公毫不惧死,心中也是豪情万丈,挥舞着环直刀护在刘备左右直奔那阵前杀去。 视死如归,方能虽万人吾往矣! 只在这时,便见典韦在月光下如风,自刘备身旁杀入喽啰阵中,双戟舞动,俨然如霸王降世一般,如入无人之境。纵步向前,在万军从中直奔李飞三人。 先前有李达战败,其余诸人哪里敢来阻挡这头猛虎?只见那人先是一戟结果了两个寨主,便直一戟向着李飞砍去。 此时,那数千骑兵方才如滔天猛浪一般淹没阵前贼寇。 刘备看着这个古之恶来,只一回合便将李飞斩落马下。李力,李达还不及奔走便又被其赶上,一戟一个登时结果。心中颇为感慨,此番没找到梁山岛,没有布下暗子,倒也因祸得福获得了这三国第二号猛将的效忠。 典韦杀尽贼首,正待向刘备靠去,便见后阵飞奔而来的关羽横着使出青龙偃月刀:“泼贼,安敢伤我哥哥?” 那大汉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看着来人赤脸凤眼,长髯捶胸,定是将军旗下大将。心中暗自计较:“却才哪几个泼贼太不经打,哪里显得洒家半点雄姿?这横里杀出的汉子看样子莫不是刘将军旗下大将,洒家若胜得他来,却也叫刘将军另眼相看。” 打定主意之后,大汉不做解释提着双戟便与关羽战将起来。 二人都是当世猛将,一时间竟斗得难分难解,直叫旁边观战的刘备看得呆了。 三千贼匪,在那五千百战之士的冲击下,只一轮便死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早在贼首伏诛的时候便已经胆寒不已,哪敢在上前,纷纷举手投降。 这时荀攸、张飞、王越方才围到刘备身边,一起看着撕斗的二人。 “想不到这贼厮竟然如此强悍,竟能在俺二哥手下打这么久!”张飞目漏钦佩之色,若不是对方想要害自己哥哥,说不定还可以做一个朋友。 “莫要乱说,这汉子是来救我的!”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张飞看着见状忙追问道:“俺的哥啊,既然是朋友,为何不劝下?反倒还让他们在哪打,你这也忒不厚道了。” 一直少言寡语的王越,这时突然插话道:“三将军,二将军平日难逢对手,我观这汉子适才千军中取敌将首级,也非易于之辈。今番他二人棋逢对手,不斗出个胜负来,岂会善罢甘休?” 王越今日似有所不同,刘备到是惊讶对方领军来救自己,也惊讶这个闷头鸟破例说话,当下看向荀攸,只见荀攸一脸笑容的走来替自己包扎手上伤口。同时耳语道: “刚刚在路上王越竟然称呼主公,看来这人怕想开要出山了,恭喜主公又获一宝剑。” 刘备笑着摇摇头,道:“王越的只是想通了要入我帐下而已。你若有时间,细细查探一下看是何时碍着他的心了。” 说罢他任由荀攸包扎自己的伤口,双目却向阵中看去,那个典韦原本应该在陈留己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现在还未达到令人慕名来投的地步啊。 “云长,典韦,还不速速住手?”刘备一声大喝,直叫打的酣畅淋漓的二人停下手来。 关羽平身少见的向着典韦抱拳鞠躬道:“某关羽,字云长,好汉哪里人氏?” 典韦也是先给关羽还礼,直道:“俺便是陈留典韦,还以为刘将军手下无甚大将,看来是俺想错了,将军英勇俺愿服输了。” 关羽笑道:“是某输了,适才要不是大哥叫停,再过百十回合某便败矣。” “哪里哪里,俺适才颓势已现。”典韦谦虚道。 “不过某大哥和三弟武力不在你我之下,有空可切磋切磋。” “哪位是你大哥?” “适才叫停那位便是。” 典韦这才想起刘备,方才快步上前拜道:“刘将军无恙吧?” “无恙无恙。”刘备不敢贸然说对方杀李永之事,保不准还没发生过呢,难免会引起怀疑。当下迅即关怀道:“似你这般义士如何远走他乡?” 提及远走他乡,典韦便是一声轻叹:“便是俺杀了李永,怎奈对方在己吾甚有势力,逼得俺远走他乡。” 说到这典韦脸上颇有几分色彩:“前番俺听闻将军要去青州打黄巾,想着来投效也一刀一枪挣个功名,好能抵去那罪过。哪曾想跑到那大泽边上的渔村,听那里正说将军在河边被围,俺便跑来相救。” 刘备点点头,心中早有将这人收归麾下的打算,想这典韦在原本轨迹里面投效曹操,只在乱世中如昙花一现,便有一吕二赵三典韦的叫法,若如吕布、赵云那般驰骋乱世指不定便不在二人之下。只可惜那曹阿满精虫上脑,白白送掉了这当世猛将的性命。 直可谓可惜,但现在这个当世之猛将来到了自己的麾下,自然不会让他走掉,必然要改变其多舛的命运,让其在日后的乱世中闪耀。 适才自己也差点让这位武将蒙尘,刘备心下也颇为不好受,当即道:“即是要挣个功名抵消罪过,只救我这次便可,明日我便上书朝廷免你罪过。我虽爱你武艺,但也知晓不可强求,若要留下便与我做个亲随将军,统领我的亲卫队,若不去便罢。” 又爱又不强求,如此胸怀直教人折服。而对方一开口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拖,心下哪里不感动,典韦当即拜道:“谢主公成全俺,俺这条性命便卖给主公了。” 要是换做平时,刘备这般轻率的安排亲卫队长,关张二人早就吵翻天了,跟遑论荀攸等人了,但这番见识了典韦的手段,更看到对方为救哥哥不畏千军,同时也想到哥哥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多说。 当下众人便是一阵爽朗大笑,张飞上前道:“你这黑厮,可要好好护卫我家哥哥,莫不能再让俺等揪心了。” “你不也是黑厮?直骂别人。”典韦笑道:“便是俺舍了这条性命,也叫主公周全,何须你说?” 张飞这才点点头:“你这黑厮是个直汉子,俺老张喜欢你。以后有谁欺负你,只管来找俺老张。” 典韦也是笑道:“便如此了。” 只见众人都有说有笑时,便听小校道:“四将军带着三千士卒来了。” 小校话音未落,便听张郃策马而来的声音:“大哥,小弟护卫来迟,还请赎罪。” 只见其飞奔下马,跑到刘备身前下跪请罪。刘备如何是那种不晓得情理之人?这事儿起因是在自己身上,更何况张郃又无预知未来的能力,领军前来也是尽力了。 当下便扶起张郃,笑道:“兄弟何出此言,莫要在如此说了。”说着便指着典韦道:“来,我与你引荐引荐,这个便是适才救我的勇士,典韦。” “谢谢义士救我大哥,请受张郃一拜!”说罢张郃便要下拜。 典韦忙上前扶着他:“何故如此多礼,俺刚刚投入主公帐下,日后还请将军多多指教。” 第三十一章 妫山群豪议对策 齐国,妫山,此处风景甚是美丽,山脚更有浊水发源,流入巨定湖。 原本这里是一个登高游玩的绝美去处,只是当这乱世之时,前不久来了一伙贼人在这山上立寨,打家劫舍。 今日,这妫山却很是热闹,络绎不绝的马队自山脚寨门前奔入,向着那山顶聚义大厅中而去。而那齐国的齐王刘喜,面对黄巾在自己眼皮下面的大动作,也选择了沉默。 原来前不久,因为听闻骠骑大将军刘备率领两万大军前来征讨青州。这青州十数万匪寇顿时胆寒不已,在这时候只有齐国的黄龙素有威信,站出来号召各家为了生存而结盟,方才组建了这青州黄巾联盟。 本来一切都好,只要等那朝廷军队进入济南便发难,但他们哪里算到,自己全都安排好了,那朝廷军队却改道直奔齐国而来。 原本高坐庙堂的黄龙顿时惊了,须知那可是连自己老大张角都一窝端掉的人,这下黄龙坐不住了,赶紧发布盟主令,号召青州各势力前来自己根据地妫山商议对策。 原本寂寥的聚义厅此番聚集了七八十人,黄龙高作堂上,看了一眼堂下坐着的八人,拱手做辑道:“诸位能在这当口前来在下此间商议对策,黄龙先谢过了。” “盟主多礼了!”众人还礼道。 须知那黄龙之所以这么紧急,还不是怕那直奔自己老巢而来的刘备?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各位既然都到了,咱就敞开说话了。”黄龙顿了顿,右手一挥,便见四个喽啰扯着一张诺大的布制地图进来。 “前番探得消息,刘备自运城忽然改道直奔梁甫,依我之见怕是要通过莱芜,直攻我妫山,以此让我等群龙无首,好逐个吞食。”黄龙的话很简单,那意思是俺黄龙要是没了,诸位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他哪里晓得,刘备根本就不知道他大本营就在妫山。 “嗯!”诸人点点头,但无人表态,这唇亡齿寒的道理怕是没几个晓得,不少实力较强的势力这时还在打着花花肠子,想要等黄龙死了好跳出来号令青州诸雄呢。 黄龙见诸人不搭话,也不好直接开口说什么求诸位来帮忙之类的话吧?只是心中暗暗怪这群人不懂时势,不明事理。恰巧这个时候,一个人许是意淫过头了,正笑出了声来,便被这急着找人说话的黄龙抓了壮丁。 “李毅兄弟,既然发笑定是有破刘备计策!还请说来大家听听。” 原本还在做梦等黄龙死了自己号令群雄,斩杀刘备,想那千秋大业便要成了,却被黄龙一声叫喊醒转了过来。 看着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李毅面漏尴尬暗骂了自己一句不太矜持,用手悄悄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脑袋以比平时一倍的速度飞速运转,然后脱口而出:“俺愿带两万手下做先锋!” 说完李毅面漏得意,暗自庆幸自己急智,但看大家忍住想笑的表情,又觉得哪里不对,哎,懒得去管,俺还是继续做梦去吧。 “好!好!好!”黄龙大笑,心中暗喜这个没脑子的二货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当下大笑道:“有李毅兄弟给我做先锋,何愁大事不成?” 这时李毅方才反应过来,整张脸立马便垮了下来,看那脸色都快比腊猪肉还要黑了。 众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都纷纷大笑起来。李毅看他们虽然嘴上说着恭喜盟主,恭喜李毅兄弟的话,但看那捧腹大笑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黄龙能做到盟主之位岂是一般的城府?只见他待众人都笑的差不多了,方才开口道:“只是刘备那厮曾以少击败天公将军十数万兵马,虽然刘备只有两万人,但李毅兄弟要与我做个先锋,只怕也得从长计议。” 这一句话让李毅面上神色好多了,见其向自己投来感激的眼神,黄龙点点头,继续道:“我等青州绿林共计三十万人,但却只有我东青州的兄弟们团结一直对敌,那西青州三郡之地的五个头领却丝毫不在乎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直叫人心寒。不过此战有我西青州十数万好汉即可,我等更攻下东莱北海齐国三郡之地大部分作为大后方,何惧那刘备?” “只是这番刘备一入青州便要寻我等决战,我等又岂会惧他?想来其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只见一人笑道。 “扈立兄弟此言怕不妥,我观刘备用兵甚是诡诈,只怕这齐国之军乃是佯攻,真正的主力会直插我东莱北海二地。若我等皆在此处集结重兵,导致后方空虚,到时候如何是好?”一个眉宇飞扬,颇为俊俏的男子面漏得色道。 “管亥兄弟,你这般说是怕了那刘备不成?既然你怕,那边带着你的人马去那东莱守家便是。” 扈立的这番话让黄龙颇有深思,这齐国是自己的立家之本,万万是不能放弃的,如果连老家都放弃掉了,自己有何面目有何能力再号召东青州群雄? 这堂下八人大部分来自北海东莱,而这管亥此番这样说话,怕是想怂恿大家回兵驻守,不再鼎力支持自己妫山,待自己败阵了再夺权不成? “扈立,我管亥虽手上只有一万人马,但却不曾怕你得。莫要这般诬陷与我,我这般说都是为了咱东青州大军前程着想!”管亥哪里晓得黄龙的算盘,若不是身后有高人指点,只怕自己都不晓得刘备此佯攻之计,此番哪里在嘴上斗得过扈立。 “前程?”黄龙心中暗自鄙夷:“莫不是跟了我黄龙便是没前程?” “管亥!你这般说话怕是不对吧,就你看出刘备要打东莱?他怎的不去打济南?你这番用意怕是要怂恿大家回兵守土,好看盟主笑话,届时再伺机夺权吧?” 扈立这句话直直说到诸人心坎里面,只是管亥是个直汉子,哪里会有那般花花心思,当下大怒便要去捉扈立撕打。扈立自己知晓哪里是他对手,当下便躲闪。 见自家头领要火并,二人手下的亲卫们都拔出刀子准备厮杀,眼见这聚义厅便要成为战场,这时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黄龙。 只见黄龙大手在椅子上一拍,怒喝一声:“闹甚?” 可以说黄龙这个便宜盟主还是有些威望的,一声怒喝便将管亥和扈立给震住了。这时厅外守备的喽啰听到自家头领怒喝,都纷纷挺枪涌入厅来,将众人围将起来。 有了自己人马压制,黄龙腰板更直了,只见他对管亥更是鄙夷:“管亥,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青州兄弟着想,为何便不去莱芜找那刘备厮杀?偏偏在我这大厅闹将起来?我且问你,兄弟们奉我为盟主,便是没有前程吗?” 管亥拉拢着脑袋,低声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不是你在我这大厅中要火并?”黄龙怒不可遏:“不是?不是你在大家在论事商讨迎战刘备的时候,不想着合力御敌于妫山之外,却怂恿大家回兵守土?你说,你到底意欲何为?” “你意欲何为?”黄龙的话犹如巨锤狠狠砸在管亥心脏之上,这堂堂七尺汉子在这时却显得沧桑无比,直连出口气都好似很难,心中郁气纠结,不再说话。 见管亥不再说话,黄龙方才平复了胸中怒火,转念一想这管亥也是青州难的拿出手的大将之一,被自己这番大骂质疑,怎能再堪重用? 当下大手一挥,道:“既然你不愿出力,便去那东莱驻防,叫你看看少了你一万人吗,我这十三万人如何大破刘备!” “盟主不可啊!”还不待管亥说话,扈立抢先道:“那东莱北海是我等大后方,若叫这管亥去守,届时其叛变我等如何是好?” 第三十二章 妫山群豪议对策贰 想他扈立甚会审时度势,怎的不晓得自家盟主对这管亥起了意见?若是此时向盟主表忠,办了这管亥,自己少去一个心腹之患,还得盟主待见。想到此间,扈立甚是兴奋。 “泼贼,你说什么?”管亥一掌击碎了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大怒道。 扈立这句话确有不对,但也说到了黄龙心坎里,若到时候管亥叛变怎办?看着那双手握拳,恨恨看向扈立的管亥,黄龙心中暗的计较:“这扈立手上有两万人马,跟着管亥甚是不对付,若叫他一起去,岂不正好牵制?” 当下便见黄龙站起身来,对着扈立大喝道:“都是一脉兄弟,你怎生说出此等话来?” 扈立被黄龙一喝,楞了一下,但看身边眼神如刀狠狠盯着自己的管亥,当下也不好接话。 “管亥兄弟虽与我等意见不合,怎会做哪猪狗不如的事情?若不是此番正是用人之际,我便将你斩首,看你还敢污蔑兄弟清白?” 黄龙这句话直叫管亥心中平复了不少,看来自己盟主是没啥战略眼光,但好歹还是相信自己不似哪些大势力那般摇摆,还是肯定自己的忠心的。 扈立大惊忙呼不敢,口口声声喊道自己是为了盟主。但其心中暗叹道:“莫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哪知黄龙下一句话直叫扈立大呼自己会眼光忒毒,拍马屁拍对了。 “但是东莱北海乃我等最后退路,若刘备进攻此间管亥一万人却是万万抵不住的。便着扈立率本部两万人马,前去同守。你二人务必要放下眼前尴尬,莫要乱了大局!” 管亥是粗人,哪里晓得黄龙的心思,心下还以为黄龙听了自己的意见,当下胸中怒气消减了不少。只是让这扈立与自己一起,虽然自己不屑,但此番大战之后怕还不知道能否相见,也不再去计较甚么。 黄龙见管亥怒气消散了不少,心中大喜,暗道自己计策成功。当下也不再去管二人之事,只是走下来指着齐国境内道: “此处乃是高山,前有巨昧水之天险,我欲在此间屯兵三万以上,作为妫山左翼屏障以及我青州第一道防线。诸位意下如何?” “若依盟主此策行事,须得攻下广县作为后应,再攻下临朐防止敌军迂回渡河以及拱卫高山侧翼。此番已然入冬,我等只需坚壁清野坚守不出,定叫刘备大军无法施展,带到粮尽之日,便是我军大胜之时。” “李云兄此言甚是,不知各方兵力如何分布?还请李云兄调度。”黄龙笑道,这李云乃是青州军中公认的智囊级别人物,这盟军中的军师。 李云笑指地图,颇有几番指点江山的架势:“李毅兄弟不是便要做先锋吗?盟主既然欲在高山下寨三万人,便着李毅兄弟率本部人马在高山下寨,若能把握时机击敌半渡,便可大获全胜。” “诺!”这两位首脑级人物都发话了,自己哪敢不从?更其次又不是要自己进攻,仅仅是叫自己守,他李毅哪里会推迟。 李云点点头,指着临朐道:“便着牟彦兄弟率本部一万人,再拨你一万人攻下临朐。” “诺!” “此番已去八万人,便着黄晖兄弟率本部一万人,再拨你一万人,攻下广县以作大军后应。” “诺!” “唐龙兄弟率本部两万人在妫山以北近淄水旁下寨。” “诺!” 李云分派完毕之后,方才向黄龙拱手做辑道:“便有劳盟主率领本部三万人马助手妫山,以号令各部!在下便在妫山上辅佐盟主便是。” 军师李云已将自家手上的两万人都分派了出去却唯独不动自己的人,黄龙心下很是感动,见对方要求留在妫山辅佐自己,黄龙哪里会拒绝:“军师且放心在我妫山住下,只有我在一日,便保军师安然无恙。” 这句话是单独说给李云听的,意在让李云安心辅佐自己,不用担心被自己悄悄抹了脖子。 但黄龙哪里晓得李云的打算?只见李云唱了个诺,立在一旁不再说话,心下却是计较了起来:“此番我将自己人马皆分派出去帮那牟彦和黄晖,这二人皆不是那种忘义之徒,岂会坐视我被你抹脖子?在说大战打将起来,在你这妫山岂不是最安全的?两万人而已,值甚么?若是你败了,我便投降,也能献功!若是不幸死了,却也能博一个好名声。” 虽然各自怀着鬼胎,但是好歹大事已定。众人在黄龙摆下的大宴之后,便各自散去自家营中,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却说这边厢,管亥回到了营寨之中,速速点齐带来的一千人,便向着自己的老巢北海国而去。 “不知管兄不去前线,反而带着人去后方,意欲何为?”管亥身边的年轻人,一袭白衣颇为神逸,举止间很是不俗。 管亥虽然是个粗人,盗匪出身,平日里也没对几个人礼貌过,倒似对这个年轻人颇为恭谨:“先生由何得知?” “若是在齐国驻防,何须亲自率军去北海故地?”年轻人笑道。 管亥叹了口气,道:“先生有所不知,您确实道破了刘备那计谋,但却无人相信啊。”说罢又将议事始末说与那年轻人听了。 年轻人点点头,大手在马脖子上抚摸,笑道:“你不说,我也知晓。荀攸这计谋在我看来无甚高明,却奈何黄龙鼠辈如何能看破?这李云倒也自以为是,除去你与扈立三万人外,手头上抱着十二万人马却要分兵驻守,要是刘备大军真个在此,只怕故技重施来一个围点打援便可将这十二万人斩掉七八成。” “即是如此,我需禀报盟主!”管亥听到这里当即便要调转马头,年轻人却拉住了他的马缰。 “管兄,此番若上山便是真个没命下来了。黄龙不仅不会信你,还会还得你我暴尸荒野。” “为何?” “前番你质疑扈立不过小人尔,今番再去质疑李云这个联盟军师,且在大家都受了他恩惠的时候,岂不是自寻死路?况且刘备大军目标尚且在东莱北海,届时战火一起,黄龙等人自会来援,管兄实属多虑了。”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管亥这才恍然大悟。 说到这里,年轻人话锋一转:“管兄,莫要道我挑拨离间。你以为黄龙派扈立与你同守东莱为何?” “先生说笑了,若无先生解惑,只怕在下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您对我有活命之恩,在下岂敢责怪?”管亥道:“盟主派扈立与我共守东莱,乃是为了拱卫后方,担心刘备偷袭。” “非也,非也!”年轻人抚掌大笑:“我就喜欢管兄这实诚劲,这么说吧。荀攸的计策,天下能看破的无几人,那黄龙小厮李云小儿,如何能看破?而扈立又与兄有间隙,他这番派管兄驻守东莱,为何不派你驻守老家北海?这是在防你啊兄弟!” 管亥此番方才如梦初醒,心中没来由烧起一股无明业火,破口大骂道:“那贼厮,无耻小儿!亏得我还想着这百十来斤贱卖与他,不想那厮却如防贼一般直叫我这好汉心寒!” 管亥狠狠骂了一阵,方才平缓过来,向身边一直微笑的人问道:“敢问先生,我等此番当如何?” “哈哈哈!”年轻人一阵大笑,然后一双秀眼直直看向管亥,过了少许方才道:“那看管兄意欲何为了!有道是千里投名,万里投主。这投名怕是成空了,但你我此生愿求一明主即可。” 管亥心下大骇,刚才先生那一看,仿若直勾勾看入自己心底一般,当下问道:“那明主何在?” “便是要看管兄放得下放不下!便是要看那人意在天下还是如何了!”年轻人催马上前,留下一阵笑声。 “放得下当如何?放不下当如何?那人是谁?意在天下当如何?不在天下当如何?”管亥催马追上问道。 “管兄你问的太多了!” 第三十三章 刘玄德风雪入青州 中平元年十一月,骠骑大将军刘备领兵一万冒雪火速开进青州不其城。 大雪将这一望无际的原野染白,少了往日的生机,这原野在白雪的渲染之下倒也有了几分诗情画意。 一条红龙突然出现在这白色原野之上,生生将这幅美画撕做两半。 “这天寒地冻的,还好是主公领军,不然恐怕士卒们早已生变了。”荀攸扫视一眼身后的红龙,对身边刘备道。 大雪行军,确实不易,还好自己在梁甫拿到了更多御寒的衣物,以及做了很多行军准备,所有才不至于士气低下。 刘备吐出一口寒气,看了一眼荀攸,随即笑着将目光放在了与关羽典韦有说有笑的王越身上,道:“若无先生的策略,叫各县在路过之处修建营寨,士气哪会如此?” 荀攸顺着刘备的目光看向王越,并未接着刘备的话说,只是心中似有所感。当初主公请自己时,可以说那些话,那是因为自赴宴就明明白白的靠在了他的身边。而王越则不同,他并无党派,所以根本不可能从言语各方面看出此人是否真正投靠主公。 如果用投名状来说,自己赴宴那便是投名状,而主公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自己可以选择告密而未告,这便是表忠。当时赴宴的时候,真想不到自己主公居然有如此城府,心下更是对这个人佩服了几分。 在荀攸看来,这个王越虽然在巨野泽率军前来救主表忠,但还差一个投名状的机会,方才能够真正被主公所信赖。 其实刘备只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过来人,在后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到关于王越的信息,所以对他还是有所保留,毕竟此番天下还未大乱,他还不敢孤注一掷,也不敢对他太过信赖。 “报!”小校的声音划破了原本寂静的荒野,但见小校驰马奔到众人身前,翻身下马道:“报将军,关将军在前方探查到不其城方向有敌军打着管亥旗号活动迹象,请将军示下。” “嗯!”刘备挥手止住前进的军队,对身旁众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大哥,某愿领三千兵马去战!”关羽向着刘备抱拳道。 “主公不可!”看着刘备正要答应,荀攸忙道:“主公,此战不可啊!” “先生是嫌某拿不下区区小贼吗?”关羽抬头看向远方,冷声向荀攸问道。 看到关羽的态度,刘备心下摇了摇头,自己也知道关羽傲气很重,还好现在只是傲,还未达到兵败樊城之前的自负,所以自己只要努力努力,还是可以改的。不能让这颗璀璨的将星,就这样毁在自负上。 “是啊,先生莫不是嫌弃三将军不能成此事?”虽然典韦对荀攸态度还好,但也难免有些薄怒,毕竟似典韦这种粗人心中还是比较轻视文人的。 王越在哪欲言又止,看来是碍于武将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众人的表情都落在了刘备眼中,看来在场想帮荀攸说话的就只有王越了,但看其欲言又止恐怕是怕伤了刚建立的情分。 刘备暗自摇摇头,拿出大哥的气势来:“云长典韦,不可无礼。待先生说完。”说完示意荀攸接着说。 荀攸向着刘备一笑,感谢刚才解围,接着道:“主公,自斥候传来消息,不其城以北尽数为敌军所占,而北海已然陷落大半。此番我军还算奇兵,正应了当初计策。但若此战不慎,非但起不到奇兵之效,反而会满盘皆输!” 刘备点点头:“第一战,必须以绝对实力将敌军打怕,再以雷霆之势横扫东莱北海,方才能让齐国那十一万大军回头,方能让西青州三郡十数万敌军惧怕。看来得敲山震虎咯。” 荀攸与刘备相视一笑,道:“只怕张郃将军此时已经摩拳擦掌,就等敌军回师了!” “敢问先生这仗该怎么打?”关羽知晓事关重大,放下了自傲,问道。 荀攸向着关羽抱拳,道:“此战自然要打,不其城是我军攻略东莱北海的要地,所幸此番还未入贼手。便让将军领军三千是为前锋迎敌,切记速战速决!” “诺!”关羽向着荀攸还礼,然后又向刘备抱拳:“哥哥便在此间等候云长消息!” 刘备道:“云长此去要保重。只是那驻守东莱的管亥,万万要留下活口。” 关羽心中诧异,这犯上作乱的草寇,哥哥留他作甚?不过既然说了,那便留他一命。当下点头应承后便自行点兵而去。 待关羽走后,荀攸方才对典韦道:“此番壮武城方向驻守敌军约有三千,将军可带一千军马于路埋伏,若敌军来时便杀将出来,若不来时侧卫我军左翼也好!” 典韦抱拳领命,向刘备施礼之后又向王越抱拳道:“王将军,还望好生保护主公!” “典将军放心,在下定会保护主公周全!”王越回礼道。 不其城外,一个一袭白衣的年轻人正站在山巅之上,任由那寒风透体而过,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伏兵,对身边的将军笑道:“想不到你最终还是选择坚守此间!” “先生不也是选择帮我吗?”管亥大笑道。 年轻人摇摇头,叹道:“你啊还是如此愚笨,你又怎知我是在帮你,而不是在帮我自己呢?” “先生说话恁的深奥,咱也听不懂。”管亥顿了顿,向着西北方向一望,叹道:“只是我青州十五万男儿,若让我背弃黄龙这无所谓,但若背弃这十五万男儿,便是死了也于心不安。” 年轻人看向管亥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饶是他这种谋士来说,也对管亥此时的话由心佩服。 他拍了拍管亥不算伟岸的肩膀,道:“你这肩膀不知道承载这多少人的未来,便是累了,我帮你承担承担。” 说完,便不在这话题上多做停留:“只是扈立这人,却万万不能信得,而你却一意孤行要信他。” “我觉得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扈立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管亥笑了,笑的很轻松,但在年轻人看来却很单纯。 只见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我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为何你偏偏不走?却不知道你这番似那黄龙,忠言不听,偏偏走那死路。枉顾害了多少性命?” 管亥不在接话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力决定士卒的生死,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不是对的。先生既然说是错的,那便是错的。只是为了肩膀上十五万男儿的性命,明明知道是错的,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明了,管亥不再纠结,看着山下厮杀的双方,不做声色道:“虽然是错的,也多谢先生陪我走下去。只是,你我萍水相逢,又感承你救我许多。”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若此番我回不来了,先生可自投明主,莫要再这般无私助我了。” 第三十四章 遇上对头了 年轻人没有再说话,双目紧紧盯着那山下厮杀的双方,看着那在阵中纵横驰骋的大将,又看了看对面的山林,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关羽带着人在这阵中左冲右突,很快便将这阵型打垮,对方很快便支撑不住,向后退去。 “穷寇莫追!”关羽大刀一立,止住诸军前去追击的打算。心中笑道:“看那贼寇撤退不似溃败那般丢盔弃甲,定然是要引我入瓮,好叫我好看。” 果不出关羽所料,敌军还未逃出多远,便又在那摆开阵式,欲要与自己再来一战。 “好拙劣的诱敌之计!”关羽抚髯大笑道:“便是尔等这种拙计也想要诱某?便去让那管亥自缚来参拜我家兄长吧。” “哈哈哈!”众军在关羽的影响之下当即大笑了起来,全然不把眼前的敌军放在眼里,全无警惕。 面对关羽军的嘲讽,黄巾士兵并没有任何动作。虽然新败,但他们依旧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到更有一些戏谑的看着关羽军。 “呼!”平地里一阵蚀骨阴风挂起,直叫马上的关羽后心一阵冷汗!作为武人,弓弦崩响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急忙转过头向右边山林看去,只见那遮天蔽日的黑云压顶而来,由不得他不大叫:“右翼弓箭!” “嗖!”羽箭直如暴雨一般打在汉军阵中,不少士卒脸上还挂着微笑便已倒在了地上。关羽大腿、右肩中箭,所幸及时藏身马后,方才躲过一劫。 三千汉军,瞬间便倒下大半。幸存者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被那密集的羽箭射做刺猬。 所幸,不少大橹甲士反应过来,将橹向来箭方向格挡起来,这才在这箭雨之下救下许多士卒。 终于,这半刻的急射停了下来,关羽一双凤目扫视这被羽箭覆盖的战场,早已分不清自己人尸首何在了。大橹上,早已没有一处不插着羽箭。身旁的数百人,无人不带伤。 都怪自己轻敌啊!若是早注意到此间地形,岂会有此大败?大刀斜插入地,关羽双目噙泪,很是不甘,但又很是心痛,三千好男儿啊!因为自己一时大意,便都化作了这冢间枯骨。自己如何能够面对他们?如何能够面对大哥? “派斥候,请援!”关羽闭着双目,任由热泪在冰冷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远在山上的管亥看到关羽阵中三五个飞骑出阵,向着后方而去,便拉开长弓,搭上羽箭要射。 正当张弓之时,便见一只手搭在了上面:“此番若是射掉斥候,如何引得刘备大军入瓮?” 管亥这才恍然大悟,放下了手中的大弓。 却说刘备与荀攸王越款款而谈,正候着关羽的捷报传来,却见远处三五个斥候飞马而来。 “定是关将军捷报到了。”王越笑道。 荀攸定睛望去,颇有几分不敢相信:“怕是有问题!” “小小管亥,云长足矣!”作为过来人的刘备自然晓得那个在关羽手上走了四五十回合的管亥哪有什么计谋能够击败关羽,不然也不会北海大败了。 若不是看着对方是一个成长型武将,放在这三国也是中流实力,自己哪有心情收来? 刘备的自信还未笑开,便见那五个斥候飞马到近前,每人身上都负有箭伤,单膝下跪道:“报!关将军在前方大败,为敌军所困,特来请援!” “阿耶!”三人都是大吃一惊,刘备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莫不是那管亥转性了?怎么会把智勇皆在其之上的关羽打败?此中定有蹊跷! “如何败的,你等如实道来!”刘备颇有写惊诧,见这五个斥候都还惊魂未定,故而不敢大喝。 “回禀将军,关将军本在阵前击溃了敌军,却不料右边山林射出无数密箭,直将大军射得人仰马翻,登时便去了大半!我等出来请援的时候,敌军已经再度围将上来。” “那地形如何?” “左右皆有山林,只中间是平地。” “你等速速下去疗伤!”刘备摆摆手,几个亲卫上前将斥候扶了下去。 荀攸叹道:“想不到乱贼之中竟然也有如此智谋之人,这管亥真是个智勇双全啊。”说到这又不得不佩服自己主公看人的眼光,还未见人便想着留活口了。 刘备摇摇头道:“哪里是管亥计谋!”以刘备对管亥的了解,只怕管亥身边有那不出世的计谋之士。但若如此,原本轨迹中管亥如何会大败? “管亥此人我甚是了解,哪里有什么计谋,定是身边有人出谋划策!” 荀攸颇有些惊诧,难不成自家主公与那管亥见过不曾?只是碍于主公识人的眼光,不好质疑,于是转开话题道: “不知何人甚是了得,懂得利用天时地利。这大雪覆地,他就算埋伏在山林之间,我等也不可能付之一炬,也不可知其实力究竟如何?若是贸然分散力量攻山,只怕不能救出二将军,更会被敌军利用地形彻底击败。又利用二将军自傲轻敌的性格陷他于险地,直叫我等又不能不管不顾,只得钻入他的瓮中。这番阴谋阳谋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啊!” “看来只有速战速决?救出二将军便后撤?”王越道。 荀攸摇摇头:“若是我军进入战场,敌必不可能叫我等速战速决,绝对会粘住我军,于士气上来说,我等必败!” 刘备点点头,脑海中却一时想不出原本轨迹中有何等这种智者,这个时候在青州的。郑玄?不可能,此番估计还在不其山上饿饭呢。郑玄门生?也不可能,郑玄此人也是嫉恶如仇,自己在不其山上饿饭便是这些人所赐,门生又怎么会去助纣为虐呢?那会是谁呢? 这汉末能把这等阴谋阳谋联合使用得如此天衣无缝的,不是没有,只是此番要不还没长大,要不就在朝廷为官,根本不可能跑到这里来与自己作对。 摆摆头,刘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当下的险情上来。云长此番还未名震天下,对方便能透彻分析到云长轻敌冒进,只怕是对自己三人早有研究,即是如此的话,那便好说了。 “只怕对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呐。”刘备叹了口气:“明明两边都有伏兵,却偏偏不发,看来是在等我!” “主公不可轻易冒险,若要陷阵,便让在下代为走上一遭!”王越上前抱拳道。 王越的突然请战,直叫刘备一惊,看来王越是真的想要在自己帐下有一番作为了。但现在这种情况,还真不适合。 刘备摇摇头,道:“对方既然知晓云长弱点,怕是对我等早有研究,就算你我互换铠甲,如何能够瞒过对方?只怕是我得亲自走上一遭才行。” 听到刘备要亲自陷阵,荀攸与王越急忙道:“主公不可啊!” 刘备飒然一笑:“二位忠心我自知,只是我若不去如何诱出对方?还望二位待对方杀出后,前来支援与我。” “主公三思啊!” “二位,吾意已决,我将带三千军马前去支援,身下三千便交由二位了。”刘备何如不晓得这创业的艰辛?便是曹孟德当初不也亲自上过战场吗?只是这是他自穿越以来,唯一一次感到十分被动的一战,看来日后的生涯,自己万不能轻视任意一人呐。 “主公!”荀攸脸上老泪纵横:“荀攸有负主公。” 想不到,就连这个日后谋主级别的人物在此时却依然显得无比无助。看来管亥身边的人,真是一个不出世的奇才啊。 刘备拍拍荀攸的肩膀,示意其不必自责,然后催促坐骑向前而去。 第三十五章 陷入被动 吸取了关羽的经验,刘备带上军中最后的三千大橹,向着关羽陷阵点而去。 远远的,刘备可以看到那雪雾中,关羽疲惫的身躯还被敌军重重围困着。只恨自己的双腿不够快,飞奔入阵救出关羽。 “先生真乃神人也,果然料到刘备会只带大橹前来。”管亥看向身边这位白衣男子的眼神无比的炽热,仿若只要他在,就算敌人再怎么强大,自己也能转败为胜。 许是受不了寒气侵蚀,男子用力搓搓手,突出一口白气:“前人的经验其实并不适用于这瞬息万变的战场,在这里你我都是一般睁眼瞎,斥候才是我们了解敌人的眼睛。而如果我们不能分辨情报,分析入透,则只能看到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如此,则必败。” 看到男子有些受不了寒冷,管亥愧道:“哎,只恨我大军太穷,搞不到毛裘。不然也不会叫先生在此陪我等受冻。” 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管兄多虑了,在下也是贫寒出身,哪里会在乎这许多。”说完他的眼睛又转向了战场,笑道:“荀攸啊荀攸,你好歹也是以智谋著称啊,但看今日的情况来说,你足矣谋国,但却不足以谋一域啊。” “先生,这谋国应该比谋一域更牛啊。”管亥不禁疑问道。 男子笑着摇摇头:“你见那刘邦与刘秀,哪个是生下来就有天下的?还不是一城一地的打拼的,不足以谋一域,何足谋国?” 管亥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越来越接近关羽被围困处的刘备,道:“先生,我看关羽部此番士气大振,好似是因为刘备的缘故。” 男子笑着看向对面的山,再顺势看着山下警惕着向前冲锋的刘备,笑道:“即是如此,那便将他的士气打回去。” 管亥点点头,手中令旗一挥,只见对面山上登时飞出一片黑云,直直向着刘备阵中压去。 饶是做好了万分准备,当看到这动静的时候,刘备还是楞了一下,想不到这便是万箭齐发? “右侧防御!” 一身暴喝,大橹向右侧格挡,迅速形成盾墙,向前缓缓移动。 “嘭”听着头顶以及四周的大橹不断传来羽箭敲打的声音,饶是刘备此时也觉得耳膜隐隐作痛,根本就无法看到或者听到大橹之外的任何东西。 而这个时候,右边山林之中一阵剧烈的颤动传来,犹如山崩。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刘备知晓,这怕不是数千骑兵奔驰的声音?他的脸色瞬间便垮了下来,轻骑兵冲击盾阵? 不是,对方既然通晓如此用兵,又岂是那等无知小人?正因为如此,刘备不得不加重警惕:“右侧骑兵来袭,防御!” 一声大喝在这盾甲阵中响起,便见军阵停止移动,前排的大橹甲士们透过缝隙将手中长戈伸了出去,后排的甲士依次向右翼移动,防止对方巨力破阵。 “就算是甲骑具装突袭,在这没有马镫的时代也无需惧他!”刘备揉了揉太阳穴,但是最怕的,便是这个时代的步兵噩梦,战车!只是这黄巾贼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打造出能够驰骋沙场的战车呢? “轰”数声巨响大破了刘备的思绪,循声望去,只见大橹被一只如长矛般的弩矢击碎,连同橹后三人尽做了亡魂,刘备这时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战车!”士兵们疾呼,看不到外面的甲士急忙蹲下,让大橹倾斜一个坡度出来。 刘备循着那破绽往外望去,只见前面数十辆四马齐驱,车后无不载着大石头。而之后跟有数辆缓慢掩入阵中的战车,每辆车上都载有车弩! “冲撞车!”刘备心下大骇,来不及细想这战车出处,急忙大喝:“后排士卒向后退!离开战车倾覆后石头的抛射距离!” 刘备的大喝还没有来得及有效执行,便见那数十辆载重战车便撞倒阵前!不少战车沿着大橹跑动飞将起来,车后巨石在战车倾覆瞬间便抛出顿时结果了无数甲士。跟有一些力气稍弱的甲士无法承担那战车的重量,被压死在轮下。 自己引以为傲的大橹防线便轻而易举的被这数十辆战车碾压冲撞得不复存在。其后,又是数十辆三马齐驱的战车奔驰而来,直叫大橹甲士们无力阻挡。 还未来得及庆幸在车轮之下幸存,便见那密密麻麻的披甲骑兵奔腾而来。甲骑具装,秦汉南北朝时期真正纵横战场的重骑兵。 有了战车撕破战阵,重骑兵们很快便突入阵内。只见长枪飞舞,一个个甲士冲天而起,落在这雪地之上,任由那洞口流出的鲜血染红这纯白大地。 刘备此时发指眦裂,平地一声大吼,从旁边甲士手中夺过长戈挥舞着便杀将上去。 身旁的士卒在主帅毫不畏死的鼓舞之下,纷纷重组阵型。在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之后,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如待在羊羔一般。 看着前方不断倾覆在战场的战车,荀攸心下大定,只是那一开始的冲撞确实让他惊讶不已。 “军师,若再不上前救主公,只怕主公危矣!”王越向荀攸抱拳急道。 荀攸看着战场中借着战车大显神威的重骑兵,叹道:“对方尽然能用战车来破大橹,再用重骑兵上前碾压,着实高明。” “都什么时候了,军师怎么只顾着赞扬对方?咱们在不上前,只怕主公和二将军都会命丧于此了!” 荀攸并没有受到王越的影响,只是冷静的看着双方战斗的形势。虽然对方有战车开道,但重骑兵在兵种上来说,依然是无法敌过大橹甲士的。对方明明知晓有这么一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荀攸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见左侧山林中一阵黑风射出,直让他背后冷汗淋漓!只见那箭雨无差别的落在军阵之中,登时便结果了无数敌我双方的人。 荀攸心中咯噔一声,在这乱箭之中,对方无非是损失点人马,毕竟无甚大将在阵中。而自己这方,却是有整个东征的主心骨在此!若是羽箭无眼,让他陨落于此,青州之战不是戛然而止?此人真不是一般了得,自己竟然步步在其算计之下。 “王将军,请速速引兵突袭左侧山林,若任那箭雨再来几番,只怕主公有失!” 王越得了将令,当下拔出长剑,催马而去。仅留下三十亲卫在此间保护荀攸。 第三十六章 半路杀出的典韦 看着山下呼啸而来的汉军,管亥翻身上马对身边的白衣男子抱拳道:“先生!就此别过!” “愿你我能活下去。”男子轻笑着还礼。 管亥深深叹了口气:“愿还能与先生把酒言欢。”说罢便催马而去,身后的伏兵停止了放箭,有条不紊的跟在他身后,向着山下而去。 看着管亥远去的背影,男子望向北边,深深叹了口气:“但愿,扈立这人值得你相信。” 说完,他的不再去理会早已与王越厮杀一起的管亥,双目只是往山下战场望去,在那尸横遍野的雪地之中寻找那一身金甲。 此时的刘备披头散发,一身金甲早已被敌人鲜血染红。只见他左手持剑,右手持枪,徒步在这骑兵阵中纵横驰骋。 双方战场仅隔数十丈,关羽一双凤目赤红,身上的血早已结成冰,他偃月刀狂舞,率着仅有的数百人向那不远处,自己大哥的所在杀去。只是那数十丈犹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向主帅靠拢!”关羽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人墙,对着身后血覆衣甲,发指眦裂的士卒们大喝道。 很快这撕裂的口子被关羽等人无限扩大,黄巾军此时虽然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是战斗力却无法比上汉军,只能任由汉军救出被困的所有成员。 盛怒的关羽此时脑海中得了一丝清明,他担心刚刚从这包围圈中打出来的士兵们如果直奔向刘备军所在地,会因为劫后余生的兴奋而化作溃败之势。 他已经不能再错了,刚刚的轻敌让整个大军都陷入了被动之中。如果此时自己再犯错,那便是百思难辞其咎了。 “且战且走!” 关羽终是下了决定,慢慢对抗着身前的黄巾军向后退去。即使此时他无比担心刘备,但也不能飞奔过去。不然全军溃败的形势,他不能承担。 不知道是因为默契还是因为战场太小无法施展,关羽、王越两处战场都在默默的向着刘备所在而去。 这战场的潜移默化,都落在了两个绝世谋士眼中,这是决定胜负的一搏了。白衣男子背负着双手,双眼望天,看着那渐渐西去的日头,喃喃叹道:“按照这个进度,黄昏时此处便成为一处战场。鉴于汉军勇猛,黄巾怕是士气低迷,难以再战。但双方都已成强弩之末,若扈立及时赶到此战黄巾必胜。” 与白衣男子不同,荀攸却暗暗的计较了起来:“若是此时呼唤典韦过来,恐怕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无非是添油。按双方的情况来看,黄昏之时双方士气都将低迷。若那时候典韦率军杀出,虽然只有区区千人,但却可以拿下此战大胜之势!” “只是若敌军壮武方面援军杀出,该如何是好?” 荀攸陷入了两难,如果此时撤离典韦,又怕壮武方面敌援达到。若不撤典韦,却又担心此战无法取胜,当如何是好? 这边厢荀攸陷入两难,殊不知另一边典韦正老实巴交的蹲在山林之中等候着。 “将军,俺们在这里等啥啊?”典韦旁边一个胡子都被冰渣包裹的小校道。 典韦挠头,道:“军师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说是那啥有人要来,可等了老半天也没见有啥动静。” “可不是嘛,那大橹老王们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城里多快活,偏偏俺们来受这罪。寒天雪地的,连把火都没有。”另一个小校嘟囔抱怨道。 “也是,就算是去哪战场上厮杀也比躲在喂风要强。”胡子小校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对身边典韦道:“将军,要不俺们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想那搓鸟们也不来了。” 典韦随意折断一根小枝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那可不成,咱接了军事军令,现在回去是违抗军令。”说到这,典韦用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拉长脸对身边人道:“保不准是要杀头的。” 小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将军莫要吓俺,咱这斥候都探出去老远了,哪里可曾见得半点敌军影子?” 胡子小校应道:“保不准那敌军怕是走了另一条路啊,俺们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主公早就跟别人厮杀上了。” 典韦笑了笑,赏了那人一记爆栗,道:“偏偏军师就算错了?你们两个莫不是要顶替军师给主公参谋军机?” 胡子小校摸摸头笑道:“俺们哪里能给主公参谋军机?大多也就给将军参谋参谋。” 典韦不在应话了,心里暗自嘀咕道:“这斥候也探了老远,兄弟们也在这等的受不了了。眼见着日头便偏西了,若是再等下去,不等敌人来,咱们怕是便被这寒风给结果了。” 想到这典韦起身,看了一眼身后脸蛋通红的士卒,对身边小校道:“走,不等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还来不及高兴,便见远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典韦抄起两支铁戟便要开干,胡子小校忙上前拦道:“将军,且慢,是自己人。”典韦这才将双戟放下。 只见那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疾步上前跪地道:“将军,有敌军吗?” 典韦扶起对方,甚是不满道:“你看咱们这跟猴子屁股似得,你说有吗?” 那人不敢接话,忙道:“奉军师令,命典将军立即率本部前往不其城北,主公被困。” “啊呀?”典韦一跺脚,喝道:“兄弟们,咱们救主公去。”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人,当先便飞奔而去。 不其城,北坡,白衣男子看着眼下胶着的战场,颇有些焦虑的看向北方。 “此番两军颓势已现,管兄大军只能在外围包围,无法突入敌军,敌军此番也无法突围而出,如此胶着最考验士气。想那刘备还真是聪明,利用朝廷军队士气高,战斗力强的条件竟然在中心抱成一团,以绝境来刺激军队士气,竟将我一开始打出的颓势给搬了回来。” 白衣男子看着战场不禁喃喃:“管兄此时虽然充分利用人数优势包围刘备,但此番情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他再次往北方一看,顿时面漏喜色。 “扈立终于派人来了?虽然少,但足矣。” 只是当那支火急火燎赶来的军队到了近前,白衣男子不禁为之一愣,随即低头喃喃:“想不到,想不到荀攸竟然派人先解决了扈立?看来是我输了。” 阵中,双方正厮杀之中,只见打北面来了一支军队。一个大汉手持双戟冲在最前方,口中还大喝道:“泼贼,安敢伤我主公?” “那斜里杀出的大汉,报上姓名!” “报你奶奶!”典韦双戟挥舞,快步上前,便与面前的将军战到一处。 阵中刘备见自家军队来救,当下大喝道:“兄弟们,援军已到,都给我杀将出去!”说罢便拔出长剑,率先向着身前的黄巾杀去。 黄巾军此番本就因为久攻不下,士气低落。而在这关键时刻,却不见自家将军施放号令,立时便乱了阵脚。 刘关王三人趁着黄巾阵脚大乱之际,分着三个方向带着大军冲杀,顿时便将这阵脚冲垮,不少黄巾兵鸟做兽散。 “尔等主将被擒,但凡降者免死!”干翻身前的将军,一脚踏在其胸膛之上,大喝道。 “降者不杀!”千军呼和,眼见自家主将被擒,又见汉军得了援助,正在踌躇,却听阵中有人丢掉武器大喝: “老子不干了,俺家里面还有老母。” 有一人带头,便有千万人效仿,便见前一分还抵抗顽固的黄巾,这一分便尽数放下了武器。 第三十七章 君欲图天下乎? 看着山下已经被汉军绑缚的降兵,白衣男子心中不胜感慨,摇摇头,噙泪笑道:“管兄,你果然信错人了。这些奸贼,在灭亡的当口却还能作出此等事儿来,当真该败,该败啊!”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又自嘲般讪笑了一会,便好似下定什么决定一般,迈开脚步向着山下而去。 “噗嗤!”一声沉重的响声,在刘备身后响起,荀攸扶着他转过身,只见关羽双眼老泪纵横,跪在他身前。 这个孤傲的大汉此时仿若犯错的孩童,无声的抽泣着。 刘备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啪!”关羽狠狠的在脸上扇了一耳光,哽咽道:“大哥,若不是关某自傲,此战哪里会打的如此这般窝囊。若不是关某自傲,哪里会逼得大哥以身犯险?荀先生苦心布下的谋局也因为关某差点毁于一旦。大哥,我有罪。” “这仗是窝囊了点。”刘备扶起关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罢,又对身旁的荀攸道:“看来我等还是没有做到知己知彼,此番不仅是云长自傲,还跟我等自大有关啊,咱们得吸取经验,以后万不能犯错了。” 荀攸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刘备也不再宽慰二人,有些错不能靠着别人的宽慰走出来,只能靠着自省方能刻骨铭心。 就在三人沉默的档口,只见典韦推着一个被绑缚的将军走了过来,他可不似关羽荀攸那般苦恼,刚刚一场厮杀正让他爽着呢。 “主公,你看,咱给你带肥羊过来了。”典韦大笑着走到三人身边,指着那败将笑道。 刘备点点头,看着那败将道:“你是管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管某!”管亥一脸不服,双目直视刘备。 刘备心下一喜,面上却故作严肃道:“你本一介莽夫,自然不会有这般谋略。你若告诉我是谁给你献计,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哼!”管亥冷哼一声,一双冷眼中漏出鄙视的眼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虽是粗人,如何不晓得告诉刘备,便会陷先生于险境,这种卖友求荣的事儿,他自然不屑做。 刘备颇有几分赞许这个人,但还是大手一挥,道:“推下去,砍了!” 这一句话,不仅让典韦楞住了,旁边关羽王越也是诧异不已。刚开始还叫着要留活口,怎的此番打赢了却要杀人?看自己主公也不像是嫉贤妒能之人啊。 荀攸心中暗笑,主公是在试探这个管亥啊,但看将军们都不解其意,当即喝道:“还不快快执行主公军令?” 经荀攸这一喝,众人方才回过神了。只见典韦大踏步上前,拎着管亥便向前走去,看样子是要寻个地结果了这厮。 “素问刘将军大义,怎么面对大义之人却还要试探?”一声爽朗的笑声自众人前方传来。 典韦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那个白衣男子,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主公,好似在询问手上这个人还杀不杀了。 刘备挥手召回典韦,与荀攸相视一笑:“正主来了。” 笑罢,刘备上前抱拳道:“若不以此相激,先生怎会出来见备?” 白衣男子走到近前,只见王越与关羽都暗自将手放到了剑上,他笑道:“将军此番怕是要试管兄是否大义了。”说罢他又将目光直视王关二人,道:“二位将军不必如此,某虽战败,却不至于作出那等事来。” 刘备示意关王二人不用这般,然后大踏步上前替管亥解了束缚,抱拳笑道:“是在下的错,让将军受辱了。备希望将军能弃暗投明,转为朝廷效力。” 管亥自然不会马上就对这个人纳头便拜,先是还礼,然后看向白衣男子,道:“管亥这条命是先生给的,愿听先生吩咐。” 白衣男子摇摇头,笑道:“你欠我的,早已还清。此番大事儿,你不必看我,正所谓人各有志,你问问你自己吧。看那黄龙还能否容下你,再看那黄巾是否还如当初那般,值得你效力。” “将军可以考虑考虑,若要留下,我刘备自然十分欢喜。但若将军要走,我刘备二话不说,便送将军离去!” 刘备此语众人皆惊,白衣男子与管亥相当诧异。想不到刘备竟有如此胸怀,将自己俘虏了之后不仅不去请功,还愿意放自己自由。管亥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心中却开始了天人交战。 见管亥心下犯难,白衣男子再向刘备抱拳道:“不知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来了,能不能收服这位奇才,便要看下面的问题了。只见刘备摆摆手,笑道:“先生不必拘礼,这里都是我过命的兄弟,自己人。” 白衣男子点点头,对刘备道:“某虽不才,但也知晓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故而在此斗胆请问,君欲图天下乎?” 刘备看着逼视自己的男子,心中很是敬佩。要知道此番不仅是刘备没底,这个白衣男子更是没底。自己回答错了,大不了就是失去一个人才,而他问错了,便是要失去一条命。 刘备飒然一笑,反问道:“不图天下,如何来这青州?” 白衣男子脸上这才挂起笑容,向其行了个跪拜大礼:“既然君欲图天下,某虽不才,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先生快快请起。”刘备扶起白衣男子,笑道:“备何德何能受先生如此大礼,既然有先生这般大才相助,何愁天下不定?只是冒昧请教先生名讳。” 白衣男子想起了什么,这才歉意一笑:“是某唐突了。”当下向诸人行礼道:“区区戏志才,见过各位。” 刘备心下大骇,这戏志才虽然在史书上不过寥寥几句评价,但若细细分析,恐怕这大才的光辉不下于任何三国杰出谋士。 想那万事开头难,自古创业多艰辛。在曹操还未成就大势以前,这个人因为荀彧的推荐进入了曹操帐下,在鬼才郭嘉进入曹营这段时间,一直充当曹操的主要谋士。 196年以前,曹操还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可谓是曹操最艰辛的时候,其能够辅佐曹操在兖州这个四战之地崛起,更在极短时间内拥有逐鹿中原的实力,可想这戏志才能力有多强。当然,也不排除其它谋士的功劳和光辉。 但眼前这个人刘备丝毫不敢否定其能力,就算不及诸葛,但起码也在徐庶等人的位置。其指挥管亥手上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军队,能够打出如此辉煌的战绩,直把谋主级别的荀攸都办的手足无措,可想其能力还是很强的。 “先生大才,关某这条老命可是差点交代在先生手上了。”关羽颇为敬佩的向戏志才行礼道。 戏志才笑着抱拳道:“二将军勿怪了,还亏得管兄能听从调令。”二人相视一笑,真可谓是一笑恩仇泯。 “先生打仗确实有一手,我荀攸服你。”荀攸也颇有胸襟,向其抱拳笑道。 “荀先生此番言重了,某不过胜在对诸位的了解之上,也怪不得荀先生失策。若论韬略,某还在先生之下。” 待与众人一一见礼之后,戏志才方才向刘备抱拳道:“初次与主公见面,某无甚相送,愿送青州以表心意。” 第三十八章 戏志才谋青州 “既然先生都愿意追随你,在下也无二话,只望主公不嫌管某能力低微。”管亥双目坚定的看向刘备,抱拳道。 刘备知道,这个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当下扶起对方,笑道:“将军既然愿意入我帐下,备定不弃将军。” “恭喜主公又收大将。”荀攸笑道。 刘备看了荀攸一眼,笑着拉起管亥走向关羽:“管将军离那大将之才还欠缺些功夫,便让你在我二弟帐下多做历练如何?” 管亥看向那个美髯垂胸,英姿飒爽的关羽,心中暗叹:“真乃大将军也!”如此英雄了得的人,自己在他帐下历练又如何?当下笑道:“能在关将军帐下做牛做马,某平身所幸!” “哈哈哈!”关羽大笑着走过来,道:“关某哪里敢让将军做牛做马。” 刘备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笑道:“管将军人才难得,我希望云长能够在其武学方面多做指点。” “哥哥放心,关某定当将这平身所学授予管兄。” 虽然此番关羽还未名震天下,但刚刚大战之时,关羽在万军从中那一番厮杀,自己自愧不如。听到这人现在要指导自己武学,当下大喜过望,跪拜叩首道:“即是将军愿授在下武学,在下愿拜将军为师。” 关羽爽朗一笑,扶起管亥道:“便是不拜某为师,某也要好好教你。” “哈哈哈。”三人相视一笑。 看到刘备如此动作,戏志才心下对这位主公更是肯定了:“能识人,能用人,当真明主也。”可能别人不清楚,但是自己跟着管亥的时间最多,很明白这个人的武学造诣。若要作为偏将,足矣。但若要做主将,却还需一番历练。 当下上前笑道:“管兄,能遇如此明主,是你我之幸也!”管亥双眼饱含感激,向戏志才点点头。 刘备对戏志才抱拳笑道:“先生言重了。只是先生说要送在下一个青州,还请先生示下。” “主公是着急了。”戏志才笑着拾起一截短棒,在这雪地之中画了起来,不消片刻青州大致的图形便被他画了下来:“诸位且看。” 待到众人围了过来,戏志才方才继续道:“荀先生为主公布下的谋局,实乃完美之作,只是太过刚强。”说到这他向荀攸歉意一笑。 荀攸哪里是那容不得人的人,当即表示无碍,示意戏志才继续。 “我观当今天下,因黄巾四起早已大乱,各州豪强举兵自保,朝廷军马少弱,且党政不断,政局不稳。这群雄并起的时间,也就三五年而已。” 说到这他看向刘备,继续道:“朝廷派主公攻打青州黄巾,而后镇守,无非是想利用主公名望以及血脉宗亲以震慑天下不臣,以此来保住自己奢侈生活。”戏志才顿了顿,见众人脸上都颇有一些玩味的笑容,只是在心中暗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主公便是那头号不臣啊。” 看到各位脸上的玩味,刘备自然晓得大家都在心中笑朝廷昏庸,不晓得自己便是头号不臣。当下也不戳破,示意戏志才继续。 “朝廷寄予厚望,却有高封官低封侯,无非是担心主公拥兵自重以行谋逆之事,可让青州诸侯予以掣肘。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朝廷又如此刻薄寡恩,可见天下豪强因主公一事儿怕是对朝廷不再抱希望了。” “主公此番入青州,朝廷只拨给旧部两万人,在下斗胆请问主公。这两万人如果扫平三十万青州黄巾后,还有多少能够活下来?届时,如果天下局势动荡,主公认为凭借剩下的人能镇守青州吗?” 刘备若有所思,叹道:“这便是朝廷昏庸之处,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番恶战下来,只怕还剩数千人,分拨守卫青州各城都不够,如何还谈镇守?” 戏志才点点头,笑道:“朝廷用人这般畏畏缩缩,既想要主公震慑天下不臣,却又不给主公重兵,如此怎能不乱。” 说到这戏志才顿了顿,继续道:“如果用刚强之法,届时我等在青州还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月方才能够恢复过来。到时候只能勉强应付,对于进取中原更是想都不敢想。” “但是在下有一计策,可叫主公不仅能势如破竹平定青州黄巾,更能在此战之后拥兵最少五万众,还可使得青州上下归心。” “哦?”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的看向戏志才,都想听听到底有何惊世谋略。 “敢问诸位,黄巾三十万众,最令人忌惮的是谁?” “自然是三十万士卒,东青州的黄龙和西青州的诸头领皆不足为虑。”刘备道。 戏志才点点头:“自然,诸位可曾想过这三十万黄巾是如何来的?” “朝廷昏庸无能,百姓生不如死,不揭竿而起,还能做什么?” 戏志才这才爽朗而笑,款款而谈:“便是在此了,在下计策在于攻心,所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青州这一域自当武力打击为下,攻略军心为上。曾在黄巾之中多有走动,知晓那士卒大部分都乃是此间百姓,迫不得已方才揭竿而起。” “主公此番进入不其城后,当对土地重新规划,保障饥民生活和土地。对投降的黄巾也采取招抚,对于愿意参加军队的人予以收纳,对于想要安家生活的人,给予土地和屋舍保障其生活。” “对有才德的富人采取安抚,能用黄白之物解决,便不用刀枪。对官商勾结为非作歹之人,抄家以充军资。如此,后方可定。而黄巾士卒但凡见了如此模样,如何不人心思归?对于有廉洁德行的官员任用,对于贪赃枉法的官员采取抄家免官之法。届时主公再辅以武力,还怕这青州不定?” “也是,这天下没人天生下来便是强人,若是政治清明,谁不愿在家搂着媳妇看着小孩过日子?”典韦叹了口气,道。 戏志才和典韦的话深深触动了刘备,他再次看向戏志才,双眼是那么炽热,怪不得曹操在他的辅佐之上能够稳坐兖州,此人绝非常人。 “掠地为下,掠心为上。先生的才智在小可之上啊。”荀攸叹了口气,道。 戏志才笑着抱拳道:“先生此言差矣,你我针对的方向不同而已。” “好,便依的先生计策,咱们先打土豪分田地。”刘备笑道。 听到打土豪分田地,在场诸人都是一愣,迅即会心一笑,想不到自家主公倒也挺会归纳的。 戏志才又向刘备抱拳道:“我素问这不其山下郑玄大师便在那开坛讲座,其门下多为清廉之人,只是没遇上能识得的明主,还请主公明日走上一遭。” 郑玄这人,刘备清楚,高风亮节不说,还无心仕途。不过只怕是因为这政局昏暗,倘若自己能给他一个敞亮的明天呢? 想到此间,刘备摆手道:“郑先生处自然要去,不过还得待我等将不其城做漂亮了在说。”说到这,刘备略作深思,又想到了什么,向戏志才道:“便有劳先生明日一早带上三百人给郑先生奉送些东西去,只明日下午,我处理好不其城后便亲自去拜访。” “主公!”不待戏志才说话,荀攸便抱拳道:“不是荀某抢先生事儿做,只是先生对此间比荀某更为了解。明日主公进城,对于官、商皆有惩戒,若先生相随,更能成事。” 刘备看向荀攸,心下颇为感触,本来自己也想叫他去,但又怕伤到这个跟随自己时间不多的谋主那颗心,但想不到他却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 刘备很是感激的拍拍荀攸的肩膀,道:“便有劳了。” 荀攸点点头,对身旁戏志才笑道:“在下久闻郑先生大名,还请先生将此机会让给在下。” 戏志才看到荀攸此番话语,自然晓得对方是在抬举自己,当下感激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第三十九章 打土豪分田地 王越也没有闲着,先是打扫完毕战场,因看主公与戏志才等人聊得起劲,便善做主张就在此地扎营。 等众人商议完毕,王越便快步上前,道:“主公,我军此战总计阵亡三千。另有两千人负伤,其中五百人怕是不能再战。马匹损失五百有余。” 听到王越回报,刘备一个踉跄,幸得荀攸扶住,只见他长出口气叹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此这般,扈立来袭如何是好?” “主公勿忧,扈立此人心胸狭隘,见识短浅,听闻管兄战败,其只会保存实力固守,不会擅自出兵。”戏志才上前谏道。 刘备点点头,示意王越继续。 “此战俘敌七千八,其中伤兵千六百。俘获马匹两千,其中良马八百匹。辎重粮草无数。战车十辆,但因为是新造且工艺较差还需加固才行。” 待王越汇报完毕,刘备方才安排道:“看管好俘虏,同时不能再战的五百弟兄都发给丰厚的抚恤,明日我会在不其城为他们安排职事或者土地谋生。” “诺!”王越抱拳退下。 待王越走后,刘备也没有心情在说什么,在荀攸和戏志才的搀扶之下向中军帐走去。 不一会,荀攸又折了回来,对站在场中的三位道:“无论扈立今夜会不会来,还请二将军镇守大营。” “先生放心!”关羽抱拳道。 “还请管将军安抚好降卒情绪,我军此番伤亡颇多,若是不能及时补充军力,只怕难以再战。” “先生放心,少说也要拉个四五千人来。” 荀攸点点头,向典韦道:“典将军,主公前番入阵负伤,今番又愁劳,还请将军不辞辛劳护卫中军。” “老荀放心,就是不知道王将军又没有在主公帐中给我准备床。” 得了三位将军承诺,荀攸这才放心而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明荀攸便带着三百军士赶着马车先行而去。直到日上三竿,刘备方才率军押着俘虏向不其城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戏志才对不其城中那个世代皇亲国戚的伏氏家族不大感冒,想那伏氏乃是此间巨族,不仅有显赫的家世更有显达两汉的世传儒学伏氏学。 虽说现在有郑玄这般大儒蛰伏于不其,但戏志才也不该忘记伏完啊,难道因为戏志才的出身而看不起世代贵为皇亲国戚的伏完? 当下也不再去想那许多,直接带着大军进入身前的城门。一路上看不到什么箪食壶浆的老百姓,只有那围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的一堆商贾和县官。 “下臣不其县令章爽,拜见将军。”中年男子带着商贾和县官们上前拜道。 刘备点点头,并没有下马,对众人道:“为何不见百姓?” 章爽略楞,迅即道:“百姓何敢仰视将军虎威?都责令在家,不得阻挡大军入城。”说完,其又谄笑道:“本地乡绅商贾们特为将军摆下接风宴,还请将军赏脸入席。” 刘备道:“把百姓都叫出来,咱打了胜仗还怕百姓吗?” “莫不如先请将军入席吧,免得寒了诸位苦候将军之心啊。” 刘备点头,当先率军向城内开去,看来对方为了巴结自己这个骠骑将军,还挺卖力的。 一行人到了酒舍,四下做好,便见四五个下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一打开尽是黄白之物。 “这是诸位对将军平寇,保得我等平安的一番心意,还请将军笑纳。”章爽谄笑道。 刘备大手一挥,便让亲卫将箱子抬了下去。就在这时,几个士兵带着十数位老者走了进来。在场的乡绅商贾无不目漏惊色,纷纷用眼神示意章爽。 正当章爽要开口,刘备摆手示意他住嘴,同时对那十数位老者抱拳行礼道:“晚辈刘备,怎敢有劳诸位长者。敢问诸位长者可是有何冤情?” 这些衣不蔽体的老者们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们怎会看不出这位将军在此间受宴,就算其再怎么礼貌,怕也是和这些人蛇鼠一窝,当下都不愿说话。 刘备上前一步,让左右取来衣物给长者们披上御寒,在此拜道:“诸位长者但有何冤情,请尽管道来。备就算担着血海干系,也要将诸位伸冤。” “哼!”其间一个老者冷哼一声,便要上前,但旁边一个老者急忙伸手去拉,那老者当即转头瞪了其一眼,只让其手悬在了半空之中。 只见那老者走上前,不给刘备好脸色,冷声道:“我没什么冤情,但我要说的,乃是为这不其城,为这青州乃至天下百姓说的。” “请赐教。”刘备真诚的向其一拜。 老者道:“我不管你是昏官还是清官,我且说了,在与你计较。” “不敢,还请长者赐教。” 老者一双怒目横扫席间众人,方才转而逼视刘备,道:“这席间的乡绅商贾都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人,他们的钱都是从我们这穷苦百姓身上一点一滴压榨出来的。这席间的官吏都是这些人的走狗,帮着他们夺咱们好田地,拆咱们房屋,驱使我们给他们做那便宜工人。好姑娘都被这厮些给玷污了,好男儿都被这厮们逼到牢里去了。将军若是明白人,便为百姓做个主。将军若是贪图那点黄白之物,还怕那血海干系,便不要做这好人。” “白信,你好大胆。”章爽一声怒喝,拍桌而起:“胆敢对着将军诬陷我等”他还欲说什么,便被刘备喝退:“我自有分寸。” 说罢刘备在老者鄙夷的目光之下,击了三下掌,便见布下五十人在典韦的带领之下在这酒舍前集结。 刘备看了一眼老者紧握的拳头,对走上前的典韦喝道:“将这些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贪官恶贾们都给我抓了!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典韦听到命令,当即大笑着拖着双戟带着士兵们冲了进去。 上一刻还端坐的商贾官吏们这下子不敢动了,吓的两腿打颤,不少人开始跪地求饶,更有不少开始大骂刘备不仁义。 刘备也懒得回应他们,对身边戏志才道:“传令关闭四门,全军上街警戒。另外派遣云长与管亥各带五百骑兵去各村,把这些名单上的恶贼抄家,今天黄昏全给我在北门斩首示众!” “诺!” “你再去将府衙但凡清白的官吏召集起来,今日统计户口,丈量土地,开放府库每家送一年粮食。将那些贪官恶贾霸占的土地给重新分配给百姓,但凡有那些爪牙敢阻挠的,杀无赦!” “诺!” 说完之后,刘备又担心会出现以前打土豪时的冤假错案,造成令人嗟叹之事,转头对众人道:“对于需要抄家的土豪,一定要严格调查,万不能造成一点冤假错案。对于哪些积德行善的世家,土地要以合理价格购入,不能强制要求。” “诺!” 刘备下了一连串命令,直叫身旁的诸位长者惊诧不已。看着被押出去的贪官恶贾们,诸位老者连忙向着刘备叩首,大呼青天大老爷。刘备挨个挨个扶起众人,方才走到白信身边,抱拳道: “长者,为了百姓担上这点干系又如何?备此番入青州,便是为了百姓而来。” 白信十分激动,急忙向着刘备拜下:“是老小儿小看了将军。” 刘备笑着扶起白信:“长者怎可给晚辈施礼。”说罢又摸了摸肚子,笑道:“这此间的宴席怕是不合在下胃口,不知晚辈担下这血海干系,能否换的诸位请在下吃一顿百家饭?” “使得使得!”白信激动地连连点头,对身旁诸位长者道:“快,快安排大家伙造饭,咱们请将军吃饭。” 第四十章 打土豪分田地贰 “祸事了,祸事了。” 关岭正在堂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老管家歇斯底里的声音自大门口方向传来。睁开星目,向着那连滚带爬的老管家看去。 “你这老不死的,莫不是失心疯?大白天的哪里来的祸事?”关岭颇有些愤怒的看着眼前跪在堂下的老管家。 “老爷!”老管家显然惊魂未定,爬到近前颤声道:“老爷快跑吧,那东村的赵家已经被官军抄家了,一家十口人全被压到城内去了,说是今天便要全部斩首啊。” “什么?”关岭一惊,喝道:“哪里来的官兵?你莫要看错了,可是那黄巾贼寇?” “哪里是甚黄贼,分明就是朝廷兵马,听说便是那骠骑将军旗下的。老爷快跑吧,赵家所有家资都被官兵没收了,连那田地都被占了,说是赶明要分给百姓。” 关岭起身破口骂道:“他奶奶的,哪里来的官兵如此刁蛮?若是要些寻常列钱,给他便是,如何那别人来作践?还要收人土地,受之贱民?” “哪里是要列钱,这分明是要俺们性命啊!”老管家泣声道。 关岭赶紧拉起老管家:“你赶紧去叫夫人家眷们收拾细软,咱们赶紧逃吧。” 便在这时,只见大门被踹开,数十军士在百余百姓的带领之下冲入堂中,将关岭等人重重围住。 “各位军爷,要钱随便拿,只是莫要害我等性命。”关岭吓的脸都青了,当即连连做辑道。 为首一位军官将手上帛书摊开,理都不理他,直接念道:“不其城西阳村关家,欺男霸女,兼并土地。特奉大将军命,没收家资,押解城内公审!” 说罢关岭吓的直直跪在地上,急哭道:“各位军爷,各位军爷,我朝中有人,可叫诸位升官发财。” 为首军官哪里理会他的,直直向左右招手,便有二人上前架住关岭。这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想到会有今天,当即如杀猪般嚎叫,不停哀求。 “你等十五人去后堂捉拿其家室。”那为首军官一挥手,便有十数人向后堂奔去。 “该,要是学学不其村王林王大人,平日里多多行善积德,哪里会有今日下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杀猪般嚎叫的关岭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当即嚎道:“我让出所有家资,让出所有田地,只求莫要杀俺。”说到这,只见其裆下滴出水来,一阵臊臭直叫众人捂鼻。 “平日里高高在上,欺负俺们实诚人,合该这报应。” “这畜生杀俺兄弟时眼都不眨一下,现在遇到现世报了,却这般?”一个年轻人上前对着关岭大骂:“你这头肥猪也该让将军们给你熬熬油了,当初杀俺兄弟,现在也该遭报应了。” “是啊,上天派下刘将军这等英雄来救我青州百姓,我家大牛便是被这人逼得现在还在妫山不知生死。” “张大爷,莫不赶紧叫你家大牛回来,俺听说那妫山的大王是在跟刘将军作对哩。俺们可是实诚人,刘将军对俺们这么好,怎么还能让自家孩子跟他作对。” “是呢,俺赶明便去找李书生,便让他给俺写一份家书。这刘将军又是给俺们粮食,又是给俺们土地的,再让俺家大牛跟人家作对,俺便不配活着了。” “.” 这一日,不其城一扫平日的冷清,不少村民都涌入城中,想要一瞻那个为民做主的仁义将军容颜。 县衙早已容不下这么多人,刘备干脆在衙门前的大路上来了一次公审,一来地方能够展开,二来也叫百姓看到公道。 看着身前齐刷刷的跪着数百人,女眷幼子与家中主人分跪左右两边。刘备摆摆手,示意喧闹的百姓们安静下来。 “此间查出本地土豪富商共计十户,贪官污吏十五户,有据有实,其罪当诛!”听到刘备这话跪着的数百人齐齐变色,不少人更是哀求之声四起。 刘备停止了说话,待这些人自讨没趣的闭了嘴,方才继续道:“贪官污吏按照朝廷法度当诛,只是这土豪富商们若是尽杀岂不会有失公正?” “这十户富商虽然都鱼肉百姓,但却只有三户手中杀有人命。一命抵一命,斩杀这三户当家便可。” 此话一出,跪着的诸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三个人面色铁青。 刘备继续道:“其余免死的土豪富商,但有青壮都充作劳役,服役五年。妇女者,皆安排在管营店铺做工五年。五年期满后,赐予一块土地,准许尔等一家团聚,自谋活计。” “谢将军不杀之恩。”不少死里逃生的人,都兴奋地颤抖。虽然夺去他们所有家资,但却比杀了他们要好得多。 刘备不再理会他们,反向周遭百姓抱拳道:“诸位百姓,青州当下正直战乱,百姓水深火热,备实不想再造杀业,便只诛当诛之人,诸位以为如何?” 百姓们都蒙了,哪里见过这么尊贵的人问过自己的意见?当下都不知道该这么回应他了。 “将军仁义无双,杀当杀之人即可,我等百姓又岂会叫将军徒增杀业?”白信排众而出,道。 “对,俺们哪里能挟持大恩人将军。” “将军给俺们土地便是大恩人,哪里敢让恩人造杀业。” “恩人说怎办,俺们便怎般。” “.” 百姓们是相当单纯的,抚我则后虐我则仇。看着单纯的百姓们纷纷拥护自己的决意,刘备心下大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漏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是啊,为了这些人,自己苦点累点又如何?为了这些人,自己刀光血雨过日又如何?只要终有一日,他们能过上自己理想的好日子便可。 等百姓们说够了,说累了,刘备方才挥手止住了百姓们的声音,对身边荀攸道:“这些劳役与做工你便登记在册,先都带到劳役营中。但是告诫大家不要虐待这些人,这大冷天的可不要让这些人冷着饿着。” “诺!” 刘备对身边军士道:“该杀的,连着贪官都推到北门先示众,待我用过早膳之后再来在处决这些人。” “诺!” 安排这一切,刘备方才对白信道:“现在可以带我去吃一碗百家饭了吧。” “早就等候将军多时了。”白信兴奋道,当即率先引路向预先准备好宴席的广场走去。 第四十一章 民心向背 “赵家大婶,快,快。”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披朱红色长袍,遮住里面衣不蔽体的粗布麻衣,快步在街上奔走着。 “赵家大婶,快张罗大家伙准备饭菜。” “都啥年头了,家里面都没什么过冬物件了,还准备什么?”只见一个彪悍的中年女子从屋舍中走出,一边走向老者,嘴上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谁家孩子那么不开眼?这什么年头?还敢张罗着娶亲?也不知道哪家闺女怕又要被那王家恶霸给糟蹋了。” 老者跑到赵大婶身边,喘着粗气,一时说不上话来。 “张老头,你不是跟着白老头去见那什么大将军了吗?又跑去凑劳什子热闹?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会有什么青天大老爷?”说罢她的眼睛又在老头子披着的红袍上看了几眼:“都多大岁数了,还披着红褂子?也不害臊。” 老头抚摸了一下胸口,算是接住了赵大婶的话茬:“你知道个甚?那王恶霸连着哪些只要是欺负过咱们百姓的富贾官吏都被那将军给办了,白来头正迎着那将军来吃俺们的百家饭呢,你还不张罗着大伙做饭?” “你说甚呢?”赵大婶颇为不信的看着张老头:“莫不是这新鞋落地头一回?哪个当官的磨子给转回来晓得心痛咱?” 张老头见对方不信,扯着身上的红褂子道:“你看,这便是那将军赐给俺们御寒的。还说要给俺们重新分配土地呢,一会啊还要开放府库给俺们每一家发一年粮食呢。” “哎呀!”赵大婶当即兴奋的双手直拍大腿:“恁个憨货,怎的不早说?俺现在便去张罗大伙准备饭食,便是凑也要凑出头猪来杀翻做菜。” “你可要拿出当年的手艺啊!”张老头道:“我出来的时候有个将军跟俺说了,让俺们只管做,但凡多少一并补偿。” “还要那甚补偿?若是青天老爷,俺们就算扯了这破房子也要置办好。”赵大婶应了一声张老头,忙向四周大喊道:“都出来嘞,青天大老爷来了,恁的都出来给大老爷办点菜食。” 赵大婶一张嘴,整座城都晓得了刘备入城做得事迹,都纷纷将家里面的存着的食材拿了出来,准备大办一场。 就在大伙在县衙前的小广场上拿出私房存货的时候,便见四十个士兵推着十来个车子到了这里。 “乡亲们,请问谁是这里的主厨?”为首的小校看着布置得差不多的小广场,向众人问道。 “俺便是呢,小哥找俺甚事儿?”赵大婶笑嘻嘻的看着小校。 小校向赵大婶行礼道:“打扰大婶了,将军让俺给你们送这十车食材来,让大婶操持一下给大伙置办一场流水宴席,说是要与民同庆呢。” “怎敢劳烦将军呢,俺们这正置办着呢。”赵大婶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好个将军那家人不欢喜啊。 小校抱拳道:“大婶见外了,只是这将军的意思,小的不敢违背,还望大婶体谅则个。” “小哥说笑了,将军给俺们送东西,还要俺们体谅个甚?俺们便应承了。”大婶颇为激动,急忙招呼众人卸货。 刘备在白信等人的招呼下,先是亲民的在不其城大街小巷走了一圈,方才来到广场。 到时只见场上纷纷用小供桌作出无数份菜肴,刘备心下叹道:“看来这分餐制还未盛行啊,这每人一桌毫不麻烦?不过倒也限制了疫病的流行。”正打算要不要找几个人谈谈这个打造大桌子的想法。 但迅即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带来的一连串蝴蝶效应,难免不会保证自己提倡合餐制度后会爆发大规模疫病,故而又止住了想法。 当下众人纷纷入席,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坐着的百姓们,刘备将手中酒杯高举,道:“但凡我刘备在青州一日,便叫这青州永久吏治清明,百姓永远过上好日子。” “好!”无数喝彩的声音响起,这些山东大汉们兴奋的与这位大将军共饮一杯。 看着这些喜眉笑眼的百姓们,戏志才颇感欣慰,若如此这般下去何愁青州不平?他看着首席上与百姓们言谈甚欢的男子,心中暗道自己没有跟错主公,这人不仅是自己的主公啊,还是天下人翘首期盼无数年的主公啊。 大家伙都吃的差不多了,便见关羽、管亥、典韦带着数位军官快步走到此间。三人抬着一盘竹简走到刘备身前,将那数十份竹简放到他身前。 “大哥,这些便是哪些贪官污吏与恶贾的家资。” 刘备点点头,拿起竹简一份份的翻看了起来。只见他越看脸越黑,越看,人越怒。 直到半刻钟后,一双颤抖的手方才将这最后一份竹简封上,只见刘备闭上双眼,长长出了口气,对三人道:“把这些东西全部封存入府库。”说罢,起身,对着众人喝道:“诸位,哪些平日里横行乡里的恶霸们,便要在这北门伏诛,还请诸位与我同去。” “好!”众人一声齐喝,都起身来跟着刘备向北门而去。 北门,刘备一行人浩浩荡荡而至。只见有数十人在跪在门前雪地之上,每人身后都挺立一位刀斧手。旁边数十人拥着这一位中年男子,以及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此久等。 刘备与中年男子抱拳见礼,也不打话,便见刘备大手一挥,刀斧手得了指示便要结果这数十人。 “刘玄德,且慢动手!”一声大喝自那跪着的数十人中传来,刀斧手得了一惊忙停住不敢动手等候刘备指示。 刘备颇有好奇的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起身喝道:“刘玄德,你不能杀我。” “哦?为何?”刘备颇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个男子,且看看对方有什么理由能够打动他。 “程旷程常侍是我叔公,你不能杀我。我本是在这不其城做个县令走个过场,明年便要高迁,你不能杀我。”男子嘶吼道。 不过就是十常侍之一而已,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如此做了,肯定不会怕他十常侍在背后咬我一口。而且为了青州民心,我定然也不会饶你。刘备玩味的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男子。 看刘备不回应自己,男子急道:“你若杀了我,我叔公定不会饶你。届时你连骠骑将军都无法做,若不杀我,我在叔公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你还能替代何进成为大将军。” 刘备笑了,这么个货色还敢跟自己玩政治?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莫说是得罪了他程旷,就算是杀了赵忠的亲侄子,张让都得替自己兜着。谁让他妄想控制自己,让自己成为他张让制衡何进的棋子和外援? 大手一挥,示意刀斧手继续,刘备话都懒得继续说,便向着那雍容华贵的妇人走去。 那妇人本就是深有城府之辈,本来是想替一个不争气的人求情,但看刘备的状态,话到了嘴边有咽了下去,还对身边的中年男子打了个眼色。 就在这瞬息之间,数十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自身后传来,迅即安静下来。紧接着,无数喝彩的声音在百姓中响起。 第四十二章 不其候伏完 百姓就是这样,抚我则厚,虐我则仇。可以说百姓可爱,也可以说百姓纯真。但百姓只是想过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卧着火炕,耕着小田,风雨来时有屋躲,肚里饥时有饭食。只是这么简单,就够了。 历史上每一个开国之君多数都是穷苦家庭的孩子,这些不平凡的人正是出自这些平凡的家庭。 刘备心下感叹着,走到那中年男子身前,行礼道:“久仰不其候大名,今日幸得见面,久仰。” 伏完本是朝廷官员,看到刘备此番动作,一入不其便杀了这么多当地官吏与富贾,心下也是一番无奈的叹息,此人是在毁坏朝廷柱石啊。 虽然本是一个大学问的大儒,但不得不说他却是一个敦厚实诚的直人,当下也不顾刘备的客套,抱拳道:“将军一入青州,便造出如此杀业。杀掉当地富贾不说,还斩杀不少官吏,此举恐为不妥。” “有何不妥?”刘备看向伏完,知道这是个敦直人,对这种人你得好好开导才行,不然就算将他收归帐下恐怕也是徐庶入曹营。 按照原本轨迹来看,伏完本身就是伏氏学的继承人,虽然为人敦直,但不得不承认他一身傲人的学问。可是从这人在曹操阵营没有一丝闪光,就连自己女儿想要自己想办法诛杀曹操,都不为所动。不难看出,这个敦直人还是看得清楚世事的,颇有几分看人眼光,晓得明哲保身。 恐怕是因为曹操总览大权,或是担心歩上董承后尘的原因吧。曹操总览大权,他却不想为贼献计因而情愿埋没本身傲视学问。因为担心歩上董承后尘,令伏氏成为绝唱因为不为所动。这个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只是这个时候,这个肩膀上并没有背负太多的男子,却敢以将自己性格表漏出来,丝毫不担心会成为自己身前那数百断头鬼之一。 也是,作为世代皇亲国戚,他又怎么会担心刘备这个老婆的娘家人会对自己有所图谋呢? “将军此番斩杀富商不说,但为何偏偏毁坏朝廷柱石,滥杀官吏?圣上派遣将军领天兵来此,是杀黄巾贼寇的还是来杀朝廷柱石的?”伏完有几分怒意,质问道。 刘备听完,并未作答,反而大笑起来。不知道为何,见对方一直发笑,伏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心虚,好似被质问的是自己一般,做错事的也是自己一般。 笑了良久,刘备方才对面前神色不一的伏完道:“我素闻伏家世传儒学,乃是当世少有的大儒世家,不知道不其侯此番怎会如此糊涂?” 说完,刘备不给伏完搭话的机会,继续道:“敢问不其侯,朝廷真正的柱石何在?” 伏完沉默了,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自己身后高呼万岁的百姓道:“朝廷的柱石便是这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老百姓。” 说完,他又问道:“敢问不其侯,这黄巾乱党如何来的?” 伏完依旧沉默,刘备继续道:“若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法活下去了,怎么不会揭竿而起?我大汉又怎么不该覆亡?” “敢问不其侯,我大汉是如何来的?” “我大汉高祖皇帝,便是从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中来的。如果我们忘本,那么本源便会抛弃我们,选择一个新的君主出来,推翻我们。” 刘备自问自答到这里,方才叹气道:“自高祖以来,君主民命的时代虽然到来,但民主君位的时代也随之而来。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为万千黎民而死,方为真英雄。” 这句话深深地撼动了伏完,也撼动了刘备身后诸将。众人都不免深思,自己以前所追逐的东西到底对不对。 “大胆刘备,你这是在窃国!”伏完身边的贵妇算是看明白了刘备的打算,当即大喝道。 经贵妇当头棒喝,伏完也醒悟过来,随即颇有怒意的看向刘备。 只见刘备向着贵妇抱拳道:“长公主,恕备适才无礼。论辈分,备当称呼长公主一声姐姐。” “哼。”贵妇便是阳安公主刘华,也是伏完的妻子。 刘备飒然一笑:“姐姐说我窃国,那我问姐姐叔父当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我父皇如何登上皇位干你何事?”刘华冷声道。 “我记得桓帝之前是质帝,当初质帝被梁翼毒死之后方才册立的桓帝。”说到这刘备话锋一转,喝问道:“姐姐说我窃国,你看看我刘氏现在如何?天下那么多诸侯,都是高祖后裔,怎么就连一个皇帝也要外人册立?窃国者何在?” “姐姐你再看我等高祖子孙,上不能通达圣听,下不能拯救万民,空有一身才能不能报国。现在就算我窃国,也比坐视我大汉沦入他人之手好。” 说到这,刘备看着身前羞愧的二人,叹道:“原本以为伏氏与我刘氏世代结亲,还望能助我一臂之力,肃清朝野,重振山河。看来合该我刘氏当亡,连你们也弃我刘氏于不顾。” “愿与主公同生共死,重振河山!”这话却不是伏完与刘华说出来的,而是身后的一干武将说出来的。 刘备看着眼前羞愧不已,正天人交战的二人,转身对众人大声喝道:“开放府库,每家奉送一年粮食。” “万岁!”人群中爆发震天呼和。 刘备在嘈杂的声音中,对戏志才道:“安排云长向那些积德行善的商贾与清正廉洁的官吏送出奖金,表彰他们是其一,也要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不忘本心,免得落得北门落地的下场。” “诺!” “此间事物就交给你了,其它事务带我回来之后再做计较,我先便带着典韦去拜访拜访郑大师。” “主公放心,志才定不辱使命,定会将主公安排的事务办好。” 刘备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戏志才道:“其它事情都统计在册,待我回来在一起商议解决。” “诺!” 刘备这才带上典韦,点了三百骑兵向着不其山飞奔而去。 第四十三章 郑玄 不其山,位于崂山西北部,风景算不上是崂山最秀美的地方。但是在这乱世其名气绝对在崂山之上。因为这里,卧着一个经学集大成者,郑玄。 看着这一路上秀丽的风景,刘备忘记了所有忧愁。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骠骑将军,也不再是那个要争霸天下的人,只是一个被风景陶醉的人。 若干年后,这里将会修建起一栋栋高楼大厦,一条条纵横的公路。这寂静的山岭将会人声鼎沸,这无人的道路会挤满汽车。 这一切沧海桑田,只有刘备这个后来人知道。 人生真若白驹过隙,刘备轻轻喃叹,就连着在古人眼中亘古不变的风景,都会变为水泥公园,人生又算的了什么呢? 康成书院,学子们整齐的读书声与门外铠甲鲜明的士兵形成鲜明的对比,刘备止住了要去通报的小校。 他翻身下马,整理衣甲,只带着典韦一人,向着里面缓缓而行。推开书院大门,双目透过那积雪的庭院,只见四处透风的大堂之中,百十来学者正端坐着握着一本书齐读。 一个约莫五十出头的男子面对着众人,正用他那粗糙的手翻阅着身前的典籍。若不是荀攸也端坐在他的下首,只怕刘备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位双手长满老茧的人便是郑玄。 刘备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到任何人,他带着典韦站在这积雪的庭院之中,站立等候着。就连一向尊敬刘备的荀攸仿若也未发现二人一般,静静的看着手上的竹简深思。 堂中的人都专心致志的阅读着手里的典籍,是不是聆听郑玄的教诲,都沉浸在了各自的学识之中不可自拔。 “到底对知识的追求要有多狂热,才会如此这般废寝忘食不惧冷暖?”刘备心下暗自感叹,又想起了以前自己读书的时候,何曾有过半点这般认真? 看着这些孜孜不倦的学者们,刘备不敢有丝一毫的打扰,只是站在院中慢慢候着。 日头渐渐偏西了,众人仿若都忘记了饥饿,还沉浸在学识之中。刘备对身旁的典韦耳语几句,便见典韦转身离去。 约莫半刻种,便见典韦带着百十十来人轻手轻脚走入院中,手上分别端着小桌,桌上都放着青铜打造的鼎,里面都飘着阵阵肉香。 “便先到这吧。”郑玄止住了众人,向着院外刘备抱拳一笑,再转过头看着众人道:“既然刘将军已经为大家准备好饭食,还请诸位先就餐吧。” 荀攸这才抬起头来,向外看去,只见刘备正立于院外,急忙起身向外奔去,抱拳行礼道:“主公恕罪,臣一时贪恋文学,不知主公驾到,恕罪恕罪。” 刘备扶起荀攸,手在他手上拍了拍,笑道:“荀先生多虑了,适才备见诸位如此认真,方不忍打扰。” “好!”这一声喝好不是来自荀攸,而是来自与走出屋外的郑玄,只见他向着刘备一拜,道:“盛传刘将军仁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在下不知骠骑将军到此,还请恕罪。” “先生多虑了。”刘备恭敬的扶起郑玄,向他行礼道:“还望先生恕刘备叨扰之罪啊。” 郑玄笑道:“将军何来此言,若不是将军及时送来许多粮草,我这几百号学生怕是早就散了。在下又如何能继续在这里讲座,以传授学问呢?说来还得多谢将军。” 几人大笑,郑玄笑着将刘备等人引入堂中,待诸人坐定之后,方才对刘备道:“将军此番来青州,又在不其城坐下那等大事,在下十分佩服欣慰,看来这黎民百姓总算是盼来一个好主公了。” 刘典荀三人颇有些惊讶,刘典惊的是这不其城的消息还未传出,对方如何得知?莫不是荀攸说的?荀攸惊的是自己未曾说过,主公也是刚到,对方如何得知? 看到三人的表情,郑玄笑道:“将军来青州,虽说是圣上与张让的算盘,但怕是将军自己的意图吧。”说到这,郑玄看着刘备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继续道:“既然将军想要以青州为根本立足,以待时变,首先要解决的便是青州三十万黄巾。若以将军的名声,再加上安民的策略,还怕黄巾不投降?” 说到这,郑玄继续笑道:“将军来我此间,怕也是为了稳定青州政局,想要选出有才之士为官吧?” 厉害,实在是厉害。刘备心下佩服,但看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意图,觉得遮掩下去只怕更是讨别人不喜,当下也和盘托出:“先生不知,我观天下不出三五年必将大乱,届时饿殍遍地,狼烟四起。古来征战,受罪的都是黎民百姓,备便想取这青州为基业,待大乱来时能力挽狂澜,上定社稷,下安黎民。” 郑玄摇摇头,笑道:“将军是不是走错了路?今天下尚未大乱,殊不知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将军既然知晓天下即将大乱,为何不趁这未乱之时力挽狂澜?” “先生。”刘备抱拳道:“先生不比不其城哪些贪官污吏才能差,缘何在此间?先生本有三公之才,缘何在此间?” 两句话将郑玄问住了,并不是刘备恼羞成怒以其的短处来攻击他,而是对方这个问题确实言外有意。 “先生,当今朝政别人不晓得,您还不清楚吗?宦党势力根深蒂固,无能外戚却又把握大权,圣上也昏庸不堪。试问先生,备如何能治这未发之病?如何能将这些乱天下的奸臣贼子扫除干净?” “将军班师回朝之日,可借兵锋一扫权宦。” 刘备摇摇头,笑道:“先生是要逼备造反啊,您想,当今圣上已经昏庸到叫张让爹,叫赵忠娘了,我还能敌过圣上不成?届时就算士卒愿意与备齐兵入城,但哪些迂腐的士大夫们怕不以死相逼?而且今天下黄巾作乱,各地豪强并起,乱像早已成,若此时下猛药,天下岂不更乱。届时我等羽翼不丰,如何能够一扫天下不臣?做到上安社稷,下安黎民?” “那将军以为如何?” “据守青州,巩固实力,以待时变。若天下大乱,则三路齐出,一路攻翼州,一路攻兖州,一路攻徐州,则可定中原。中原定,则可安天下。” 郑玄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刘备,直感觉自己那颗早已寂静下来的心脏好似注入新血一般,再次猛烈跳动起来,但自己又如何能够违背当初的诺言? 最终郑玄还是叹了口气,道:“将军,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今政局动荡,难的有将军如此雄心,希望将军届时以天下百姓为重,切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直叫百姓受苦。这堂下百人皆是我门下优秀学子,将军可甄选一二。只是.” 说到这郑玄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只是那三路齐出之策,还望将军因时而变。” 刘备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位大儒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迂腐,喜的是其表态支持自己,当下便抱拳道:“谢先生成全。” 郑玄摆摆手,笑道:“将军多礼了,只是老朽此生早已淡泊名利,不想再卷入世事纠纷,不能辅佐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果然,这位无心仕途的大儒还是不愿出山,不过也无所谓了,本身刘备就没有想过能请出他。但心中还是有一个小小的计划想要劳烦这位大儒,只是眼下还不是机会,当下便先谢过郑玄。 第四十四章 吾之伊尹 众人用完晚膳之后,都齐齐聚在了此间,看着这郑玄门下最为有才的百十来人,刘备一时眼花缭乱。 郑玄门下有名的人特别多,但是刘备知晓的却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师父卢植,另一个便是日后曹操旗下文官之首崔琰。 卢植不用说,汉末出名的三大中郎将。原本轨迹中以五万人马独挑大梁,与黄巾主力张角相持河北,屡战屡胜,竟将张角十数万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是当世难的的奇才之一。 而另一个崔琰虽然在军事方面没有什么建树,但其独特的眼光,以及政治上的光辉却是无可掩盖的。 要说崔琰这个人,眼光最独到的一次莫过于相司马懿。以日后整个大晋王朝来看,崔琰这人的相人相得很准。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高风亮节的人执掌人才大关,曹魏的官场才能呈现一片廉洁,这也使得曹魏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为吞并两家的主要原因之一。 刘备不会天真的以为曹魏能够独扛蜀吴两过,是因为中原发达地区在手。虽然这也是一个原因,但如果没有廉洁的官场,有才的官员来掌握,就算再怎么繁华也不过是浮尘。北宋那么繁华,为何却偏偏抵挡不住穷山恶水走出来的女真?南宋那么繁华为何偏偏抵挡不住挥鞭而下的蒙古? 以军事上来说,骑兵确实是一大因素之一,但自古以来能够抵抗骑兵的方法多的是。军事上的差劣是一回事,政治上的差劣那便是真正决断一个国家前程的致命处。 自己现在手下勇武有关羽、张飞、张郃、陈到、王越、典韦、管亥。其间张郃本便是为帅之才,自己也在放权给他锻炼。关羽在原本轨迹中虽然独领青州,但领兵尚可,却不是一个独当一方的帅才。在戏志才手上吃了大亏之后,也在渐渐改变了,是自己重点栽培的对象。 而现在手上智谋有荀攸、戏志才,这二人都是当世难的奇才,现目前有这二人辅佐定鼎青州完全不成问题。可是这些人都擅长打天下,要叫他二人去管政管民选拔官吏,怕还是没有崔琰擅长。 沉默良久,刘备心下打定主意,当即向郑玄抱拳道:“不知先生此处可有名为崔琰的弟子?” 郑玄先是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刘备此时也是心跳不已,以自己前世对崔琰的了解,此时不晓得到底有没有进入这郑玄门下,只是想着赌赌运气。 沉思了一会,郑玄敲敲脑袋,对刘备道:“我这脑袋装的东西太多了,想了许久将军勿怪。幸得这崔琰上月方才投我门下学习,因为知晓将军要来求贤才,小生担心他才学不够,因此叫他等在后屋候着。” 刘备面漏喜色,当即对郑玄笑道:“还望先生安排人去将他唤来。” 郑玄点点头,对堂下一个弟子挥挥手,那弟子便转身向后屋走去。 半晌,便见适才那位弟子引着一个年轻人走到近前。 刘备向这个传说中俊美无比的男子看去,只见其一身白衣飘逸若仙,眉目疏朗,高挑身材配以腰间三尺长剑,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端的是个俊俏人。 “这长得好似后世的小鲜肉,气质上却甩了哪些鲜肉几条街,端的好相貌,端的好气质。”刘备看着这个放到后世荧幕中能引得无数粉丝尖叫的男子,不忍在心中赞叹,要不是看不到摄影机,莫不以为怕是在拍戏。 崔琰上前,先向着郑玄行了一个师徒礼节,方才向刘备行礼道:“不知将军寻我何事?” 刘备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快三十的人,回礼道:“素闻季圭大才,特来相请。” 崔琰颇有些惊讶,这满堂学子都是自己的师兄前辈,才学无不在自己之上,为何都不入这位将军法眼?偏偏自己这个还未出名的乳臭小子,被这个将军看上了? 刘备见崔琰如此表情,当即笑道:“此番我来,郑公厌倦世俗不愿出山,还望季圭兄成全我这求贤若渴的人。” 崔琰道:“非是季圭不愿,只是这满堂师兄长者,才学都在季圭之上。实在是在下才疏学浅,不敢耽误将军。” 旁边荀攸心中暗暗感叹自己主公看人的眼光,当初跟自己也是素未谋面,且京城名士那么多就偏偏点中了自己。看着这好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男子,荀攸突然发现跟在他身后,自己一身抱负无不在这人身上。 既然主公看中了崔琰,那么便没有错,见对方话中并没有不愿的意思,荀攸当即道:“季圭兄这便是谦虚了,我主刚刚平定不其便不顾事务缠身,不顾旧伤,不避严寒,特意亲自造访,若季圭兄再如此推脱莫不是寒了我家主公这颗热心肠?” “咱说也是,你这书生好生不爽快,我家主公又不会强绑你去,你同不同意是个话,谁还吃了你不成?” 典韦话糙理不糙,直说的崔琰很不好意思,当即便向刘备行了主臣之礼,道:“刘将军先前北扫黄巾,诛杀贼首,早已名震天下。我崔琰只恨不得相见,这番便在此拜将军为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备扶起崔琰,对着身边众人大笑道:“季圭兄真乃吾之伊尹,有你在,这青州可定矣,这天下可定矣。” 这句话到说的荀攸一愣,想那伊尹乃是臣道典范。曾辅佐成汤建立商朝,更辅佐三王执政,最有名的便是后来的伊尹囚君,将残暴的太甲辅佐城一代明君。以主公对此人的评价如此之高,可见此人定然刚正不阿,清正廉洁,有贤臣之风啊。 崔琰心下自然很是兴奋,这主公既然对自己期望如此之高,看来日后得拿出十分本事来辅佐这位明君了。当下便要在言语上谦逊一下,可刘备却打断了他。 “你在此间也有月余,便着你在替我在此间选出各类拔尖人才。” “诺。”崔琰坚定道。 刘备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对崔琰道:“不妨给你透透底,这次选人事关日后青州人事,切记贪而有才者不要,廉而无才者不要。一定要选能奉行廉洁,而又有才干的人。” 若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众人说不定会哄堂大笑,嘲笑对方不知所谓,画饼充饥。但这句话从刘备口中说出,那便无人敢去讥笑半分。 不是因为立在他身边杀气腾腾的大汉,也不是因为守卫在书院四周的数百军士,更不是因为挥手便可叫自己众人血溅当场的将军身份。 而是因为刘备,因为这个曾经大破黄巾的大将。想那刘备是谁?虽然是皇亲国戚,但自己那一身功名无不是一刀一枪挣回来的。 三十万青州黄巾军算什么?东青州黄龙十万军又算什么?这些松散且各怀鬼胎的联盟比得上张角一人统领的十数万大军?黄龙这人能敌得过张角吗?连张角都败在了刘备手下,更何况这黄龙? “诺。”崔琰抱拳道:“臣必当严格筛选。” 第四十五章 县衙议事 不其城,县衙,距离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已经过去几日了。 刘备高坐主位,看着堂下坐在左手边的三十多文臣们,心中不禁感叹:“这有名的文臣咱才收了三个,虽然现在有郑玄门下三十弟子帮衬,但骨干级别的还是缺乏人才。” 想罢,又将目光看向武将那边,心中更是感慨:“若论武力,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虽然有点关公战秦琼的意思,但也凑合用吧。这典韦,云长,翼德都得了。前六已得其三,第一的吕布咱是不能要的,可惜了我家子龙,你在哪儿啊?” “子龙,你在哪儿啊。我老刘在青州,你快来吧!” “现在武有典韦、关羽、张郃、张飞、陈到、王越、管亥。张郃算是现在手上唯一一个可以独领一军作战的帅才,云长的话经过上次一战仿若变了一个人,开始有点谦逊了。张飞、典韦的话暂时不考虑为帅。陈到可以培养培养,管亥的话先养成猛将再说。王越的话,在江湖上飘过,到是可以出任自己手下的一个秘密工作。” 正当刘备对自己的种田大计想入非非的时候,堂下戏志才将手上的竹简打开,向着众人朗声读道: “此番共计查处不良土豪富商十户,贪官污吏十五户,总计缴获粮食三十万斛,钱十万缗,金银各万斤,各类锦缎上万匹,另有甲胄无数。” 话音刚落,就连刘备都心惊了,就这小小的不其城中地主土豪都那么有钱,那其它大城中的呢?看来以后还得多干几票这种好事儿。 “除去发放给百姓的粮食,其余全纳入不其城中府库,现在府库存粮超过三十五万斛。” “土地分配情况怎么样?” 听到刘备发文,戏志才方才向崔琰笑道:“此事臣早已交给崔县令处理。” 崔琰忙起身抱拳道:“臣将丈量的来的土地以每户百亩的规格分下,尚且还余三万亩。” 这句话立时便引发了众人的热议,就连刘备也是略一吃惊,但迅即想到汉代是小亩,折合现代的市亩也方才0.2亩地而已。 “按照古籍记载,这汉代百亩之地也才产三百石粮食,有这三百石粮食除去税后倒也可以过个好日子。” 想到这里刘备练练点点头,夸赞了崔琰几句,方才想道:“这剩余的土地到是可以给哪些降兵耕田,我且问问降兵那边还有多少人?” 想到这,刘备笑道:“不错,降卒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戏志才继续道:“回禀主公,管亥将军共计吸收六千降卒入军,我军在不其城现有一万三千人其中包括五百守军。” “嗯,先发动劳役和降卒广造屋舍给那些不愿入军的降卒居住,再赐予百亩土地,让他们安定下来。你再从府库中拨出六千缗钱,安排给阵亡的士卒家人送去,一户两缗。”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只见荀攸十分兴奋向刘备抱拳道:“主公此举仁义。” 刘备点头目光却看向武将一边,道:“日后每个弟兄的家人住址都记清楚,但凡阵亡皆赏,家有老幼无人赡养者就由我们负责安排土地,不能劳动者我等赡养。” 说到这刘备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我记得管将军以前的手下与我军作战也阵亡数千人,回头也记录一下,每户派人送去一缗钱。” 此话在管亥看来犹如惊天之雷,直叫他心中翻滚不已,不知觉见两行浊泪涌出,当即排众而出,向着刘备跪拜,直五体投地,泣道:“主公!我当初便是瞎了眼要与主公此等义士为敌,还陷主公死地。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猪狗不如。我在这里替死去的兄弟拜谢主公。” 刘备走下台来,扶起管亥,拍了拍这个抽泣的汉子的肩膀,笑道:“莫要如此。” 这句话直说的管亥心中温暖异常,那颗对世道早已寒下的心却渐渐沸腾了起来,当即哭的更厉害了,连连下跪:“以后主公就算叫我去死,我也毫不犹豫。” “要你死作甚?给我好好活着。”刘备费了大气力才把管亥扶起。 众人见状,连声喝道:“主公仁义。” 可就在这个时候,文臣一边走出一人,向刘备抱拳道:“主公,非是在下诋毁主公仁义之举,也非是在下开罪英魂。”说到这他向管亥行了一礼,向刘备道:“只是若如此做,日后随着战争规模不断扩大,士卒伤亡不断增加,届时主公以青州一隅之地产出来应对军队、征战、官吏、军属甚至是敌人,试问我等在粮草之上岂不是重担难负?若遇敌军强大,不时以偏师袭扰,届时阵亡的敌人,我军,我们都得负责,我等岂不被自己拖累而死?” “臣复议!” “臣复议!” “.” 一时间便有十数人来反对自己,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看着身旁管亥义愤填膺,便要开骂,刘备急忙笑道:“诸位都是真心为我办事之人啊。只是我话还没说完,诸君先等我说完吧。”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目前来说我等有了不其城,有些事物也该做做改变了。”说罢,刘备将案上的茶拿起喝了一口,道:“现在我军总计只有两万三千六百人,虽然我等在不其城作出了一番功绩,但也不能排除之后会有恶战发生的情况。现在我们肯定是不能强行征兵作战,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民心便就散了。” “而面对敌军三十万,我等当如何?只能厚抚恤士卒,让士卒无后顾之忧,方能死战。厚抚敌方士卒,以瓦解其军心。况且这青州本沃野千里,可惜却大多还是荒野。若士卒战死,我等赐予士卒家属土地开荒又如何?若家中之人无力耕种,我等赡养又如何?只若得了青州,还会愁哪点用度吗?届时我自有办法。” 这时反对的众人方才点头退回原位,刘备又向戏志才问道:“那不能再上战场的士卒怎么安排的?” “不少都在不其城安排做了吏卒,正好补充原额。其他的都赐了屋舍金钱,安排了活命的勾当做。” 刘备点点头,道:“士卒是国之利器,是开疆拓土,安邦定国的基本力量,对于这一块的安排一定要妥当才行。必须要做到临敌而不惧,临战而不怯。所以这些士卒们的后顾之忧才是目前首要解决的问题。” 众人连连称是,都十分赞同。 这时,荀攸从堂外走来,抱拳道:“主公,斥候来报扈立正在调集手下人马聚集壮武,看来经过管将军一战,他这个打算坐收渔利的人想要收网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戏志才上前笑道:“前几日荀先生派人四处散播消息,说主公经管兄一战十去七八。不过这扈立还算是谨慎,知晓集结全部大军而来。”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什么谨慎?怕死而已。”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莫不如我再率军诱敌?待将其引入阵中,诸位将军再四起杀出,定可诛杀此人。” “何敢让主公犯险?”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适才激动的管亥走出队列,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主公,末将倒有一计可以兵不血刃诛杀此人。” 第四十六章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哦?”刘备到想看看这个史书上几句话描写的人,到底隐藏多少能力。 “此时末将弃暗投明的消息还未传到扈立耳中,末将愿率千人佯装战败,投靠扈立。待此人行至包围之时,末将可挟持对方迫使其投降。” 刘备摸了摸胡子,管亥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但自己要扈立这种小人来干什么?心下沉思了一下,对管亥道:“此法尚可,只是扈立这种小人如何不会先杀将军报那胸中不平?” 戏志才接过话茬道:“主公,此计可行。” “为何?” “我料扈立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定不会杀将军以抱不平。其定会欣然来攻,若胜时便会杀管兄,败时便会将罪责全推在管兄身上。故而此计可行。” “若是对方临死不惧呢?”刘备不好意思把话说明,只得暗示道。 这是荀攸上前道:“主公何忧?这几日从斥候送来的情报来看,敌军因我等在不其城的所作为士气低迷,而各城民众皆是翘首期盼。管将军只管结果扈立便是,届时我大军从埋伏中齐出,擂鼓震天定叫对方失了主心骨的无头之师尽降。” “好,便依的此计。” 见针对壮武敌军的事宜已经敲定,刘备将话题给引了回来:“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同样,不谋一域者也不足以谋全局。虽然我等现在手上控制着不其、黔陬等县,但却捉襟见肘。” “我军现在所有能调动的军队总计两万三千六百人,一万驻守莱芜,六百驻守黔陬,剩余一万三千人在不其。而目前黄巾横扫青州,尚存的各郡各国也凑不出一万整数。届时战后防守青州各郡必将捉襟见肘,又如何能够防止豪强地主富贾贪官乘机而起?” 荀攸点点头,接话道:“彼时我军入不其城,此城中豪强地主较少,富贾贪官较多,因而未见多少抵抗便将富贾杀得只剩下三户。此次我军名声传出,过不了多久哪些平日横行乡里的豪强地主们,便会抵抗我们,我军所要面对的便不仅是黄巾了。” 刘备摸了摸胡子,真他娘的棘手啊。 戏志才站起身来,笑道:“主公勿忧,荀先生勿虑。志才当初献计如此,便早有把握。青州的豪族们想要活下去,必定会尽起私兵相抗衡。以往黄巾大乱,因为没有威胁到所有豪强地主的生死,所以豪强们只拥兵观时变,而非联合以对敌。只是主公在不其城的举动,叫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稳啊,自然会联合起来。” 说到这,戏志才方才笑道:“北方豪族一旦联合起来,确实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这也是黄龙为何只敢打东莱北海,而不敢染指乐安、济南的原因。这股力量不趁此时将其消灭,难道还要等到平定青州后受其掣肘吗?” 说的是,刘备不禁想到了原本轨迹中荆州刘表,那个被蔡氏这种豪族死死制住的一方诸侯。豪族这个东西,一定不能在自己的统治下存在,看来戏志才考虑得还是很周到。 “一方是万千百姓,一方是豪强地主。自古得民心者天下安,高祖皇帝便是靠民心安定的天下,而非依靠豪强势力。”一直未说话的崔琰站起身来,抱拳道:“只是不能拖得太久,不然朝廷一纸诏书下来,天下虽大却何处能容下你我?当速战,在朝廷反应过来之时定下大局方可。” 荀攸点点头,道:“臣赞同崔先生的话,原本臣还打算建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看来是行不通。必须赶在朝廷诏书下来之前,定青州局势,不然到时候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 戏志才面不改色,继续笑道:“臣自然不会给主公谏一条死路。” 说罢他让两个军士摆好地图,拿起笔点上朱砂,在地图上划出三个圈,笑道:“青州此时的情况便是三足鼎力之状态,济南、乐安、平原,乃是豪强地盘。齐国、北海、东莱部分乃是黄巾地盘,我军只需聚歼扈立,然后以迅雷之势横扫东莱北海,届时黄巾人人思降,此时大局便定。” “为何不向豪强下达命令,让其率私兵以战黄巾?届时我军夺去东莱北海之后,双方便早已斗得两败俱伤,主公再以大军定青州局势,不是更好?”只见那三十学子之中,一人起身道。 戏志才大笑道:“先生所言也对,只是我军夺黄巾基业,黄巾必然全力以赴攻打我军。豪强本就恨不得主公兵败收场,在这种鹬蚌相争又可借刀杀人的情况下,对方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带兵来插上一足吧?” “豪强地主安敢违抗朝廷军令?”那人道。 戏志才笑道:“天下大乱,上官尚且阳奉阴违,豪强又怎会视朝廷法令而必行?”说到这,他向刘备歉意道:“臣非是说主公,还请主公谅解。” 刘备摆摆手,示意无碍。那人无话可说,但已久想要坚持己见,刘备笑道:“苏兄所言虽也是一良好计谋,但我等想要做那身后黄雀,豪强地主也想做,他们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呢,又怎么会帮我等掣肘黄巾?苏兄想要减少伤亡的心情,在下确实能够理解。这样吧,到时候便发出一纸将令,让豪强们自个吵吵架也好。” 姓苏的听刘备亲昵的叫自己苏兄,又说了那么一通话,自然不会再多言,抱拳称谢之后向后退去。 戏志才却是佩服自家主公胸怀,就算按照自己的计谋行事,发出一纸将令又有何干系呢? “横扫东莱北海,以我们现目前的兵力既要做到横扫,又要做到分兵据守实则很难,还得征集军队方可。” 说到这刘备看向崔琰,道:“季圭今日便贴出告示募兵,但凡一家有两子以上者,参军一人赏一缗,独子之家参军赏钱两缗。但有伤残,战后负责安排职事谋生。但有捐躯者,两子以上家赐两缗,金二两,银五两,赐土地。独子之家赐四缗,金四两,银十两,赐土地,无能劳动者国养之。父母卧病者不得参军,父母亡其一者不得参军。同时,其它诸县也要尽快参照不其进行丈量土地,惩戒豪强。” “诺!” 说罢又对关羽道:“云长,新军招募之后,需要尽快训练出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与王越王将军去做。” “诺!”二人起身道。 刘备点点头,又向戏志才与荀攸道:“此番打完扈立之后,便要分军两路,你二人要尽快将不其城的民、政工作移交给季圭,好抽出手来专心应敌。” “诺!”二人起身道。 见此事议定,刘备打开下一个话匣子:“在百姓的安置上,让百姓们都领土地安顿,每家每户都先发放一年粮食,以保障来年生活。税收的话能免的就免掉,轻税百姓才能安定。以后每攻下一个城,便要立即实行这些策略。此事便交给季圭去办了。” 其实刘备心中一直在想千百年后的那个永不加赋和摊丁入亩,只是不知道此时发出会掀起多大的波澜,还是先放到一边在说。 “主公仁义。” 刘备摆摆手,道:“诸位便下去准备吧,莫要拖了时辰。” “诺!”众人抱拳道。 第四十七章 间谍管亥兄 却说扈立在壮武集结两万大军,又强在各地抓了三万壮丁,倒也凑得五万人马,踌躇满志的向着不其城而去。对他而言,现在正是歼灭刘备抬高自己在联盟中位置的时候。 一路上大雪遍地,黄巾士兵无甲胄,只得多穿几件衣服避寒。不少士兵因为鞋不好,导致脚早已冻裂,愁苦不已。 这一路上唯一兴高采烈的怕只有扈立了,看着前路,扈立仿若看到的不是一条大雪覆盖的雪路,而是一条金光大道。 他正意淫着自己斩杀刘备,声名大燥,成为联盟盟主最后一统江山。 “黄龙那厮的媳妇到端的是个好姿色,待俺当上盟主之后先将就用着。” “李云那厮平日里正儿八经的,私下却有着不少私货。听说他的小妾风姿绰约,而且床上功夫那叫一个厉害。” “对了,齐王宫里面那个蠢货倒有个漂亮的王妃。他娘的俺几次叫着去打临菑,却没人响应。当上盟主了俺得先打下这里,爽他一爽。” 扈立越想越远,嘴边的哈喇子都快变成冰块了,直到夸下驴大的粗货顶到甲胄上的胀痛感传来,他才回过神来。 “报!”一小校飞骑而来:“报将军,前方管亥带一千残军而来,希望助将军一臂之力。” 扈立点点头,心中却暗道:“上次在妫山的时候,他说刘备军会从东莱北海入境,从当今来看,其也颇有几分计谋。只是上次他与刘备苦战,我没有应约而去,导致他失势,不晓得他会不会记恨我?不如且叫他来,看看他肯不肯为我所用。如若不行,一刀结果便是。我这五万人在此,怎会惧他?” “去,速速请来。”说罢扈立止住大军,便在这雪地之中摆上了供桌,放上用鼎保温的食材。 看着身后的大军,扈立突然想了起来,这管亥可是俺们青州义军头号猛将,若单独见他,他杀了俺夺权,这帐下又有谁敢违拗他? 想到此处关节,扈立对身边一个偏将道:“赵毅,你速速让俺亲卫上来,围在此间,只许管亥一人入来。” 说罢又对另一个偏将道:“王怀,你挑选三百甲士护卫在我四周,若见我摔杯,便齐齐上前,斩杀管亥。” “诺!”二人受命退去。 当下扈立心头大定,方才坐在那狐裘垫上等候管亥。 大老远的,管亥便看清楚了扈立的布置,心下大笑道:“还好戏军师早就知晓你这小儿要来此出,已经交代我破解之法。只是可惜了我这双男儿膝盖,不过为了主公,又如何?” 只见管亥先是止住身后的一千残军,一人跟随小校跑上前来。 下马之后,管亥将武器往旁边一扔,两行浊泪便被他生生挤出。他悲怆着跑上前,跪在扈立身前,嚎啕大哭道:“哥哥!哥哥为俺报仇啊。” 扈立被管亥的表现一惊,原本自己还以为这个人会向自己破口大骂,却不曾想尽然跪在自己身前嚎啕大哭。 “哥哥,俺九千多兄弟啊,就这般没了。哥哥啊,可要替俺们报仇啊。” 扈立看着眼前嚎啕大哭,悲痛欲绝的管亥,心下却陷入了沉思:“那场大战俺也听说了,这厮一万人打的刘备两万大败,若不是最后刘备手下一个猛将赶来支援,早就死了。但是这场大败,俺担的干系最大,要不是俺没有及时支援他,他也不会惨败。这厮怕是心里早就恨透俺了,俺且试他一试。” 打定主意后,扈立故作悲伤,叹道:“若非俺未及时赶到,也不会叫这九千兄弟命丧荒野。” “不干哥哥的事儿,就算哥哥来了也无用,只是妄自增加伤亡。那刘备早已在哥哥的来路上埋下伏兵,俺怪不得哥哥。只是希望哥哥现在能帮俺那一批兄弟报仇。” 听到管亥这么说,扈立这种小人心下也计较了起来:看来这厮是没有怪俺,既然如此也当杀不得。虽然俺与他有些间隙,但他好歹是俺们青州义军的头号打手,若是收归帐下,日后谁敢小觑俺? 想到这些扈立当即借坡下驴道:“俺便是听那斥候说刘备埋伏了大军,所以才没敢妄动。后来听说兄弟战败,俺还以为是斥候假传消息,便杀了斥候。现在,俺召集了五万大军便是要给兄弟报仇。” 听到扈立召集了五万大军,管亥面上装作大惊模样,喜道:“大仇得报矣,刘备那厮被俺杀得只剩下数千人,士气低落的很,听到哥哥五万大军来,还不授首投降?哥哥当迅速挥军前去。” 看着眼前惊喜交加的管亥,扈立更确认这人是来帮自己的,当下笑道:“俺这不是去了嘛。兄弟不急,先喝口热汤,这天寒地冻的莫把身子冻坏了。” 要不是管亥深谙此人为人,怕早被这关怀备至的话感动的泪痕满地。当即接过扈立的热汤,喝了一口道:“哥哥,若是要杀刘备,怕是缓不得。刘备此时早如惊弓之鸟,若再缓怕是早就跑了。” “哥哥若是不嫌弃,俺愿率手上一千人为哥哥做前锋。”管亥将热汤放一边,向扈立拜道。 扈立摸着自己的八撇眉毛,心中暗道:“这厮怕是报仇心切,若让他去杀了刘备,这功劳算谁的?这厮跟我本就同辈,若是到时候借着这个名声,俺岂不还得屈居他之下?可俺手下又没有能耐的先锋,这可咋办?” “有了!”扈立脑中灵光一闪,扶起管亥,笑道:“兄弟何须如此着急?区区刘备尔,何用先锋?” 此话一出,管亥心中大喜:中俺军师计也! 但面上却故作焦急:“哥哥,此时耽误不得。若是不用先锋的话,当令全军火速前进。俺来时听闻刘备在城中搜刮出了大量粮草金银,到时候也不用担心没有补给。” “从这而不其乃一天路程,只要不是他做先锋,急行军又如何?”扈立想到此处关节,立即起身道:“即是如此,俺们现在便动身。” 第四十八章 挖到一桶大金 三方谷,壮武前往不其必经之路,因为三面皆是高山,只中间是一个大平地,而被刘备兴起赐名。无数年后,太祖思念死去的管帅,将此谷更名为管帅谷。 此时,刘备正带着两千人站在谷南通往不其城的要道口,看着正前方那支夹杂着风雪飞速赶来的敌军,嘴角漏出一抹轻笑。 “看来管亥已经成功了,多亏两位军师奇计啊。”刘备对身边两位儒生大半的男子笑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荀兄的功劳。” “戏兄谦虚了,在下不过只是说了点想法,也多亏你知己知彼啊。”荀攸笑道,对他来说并不在意主公身边有多少跟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只要能辅佐主公成就不世之业,便足矣。 “二位不要谦虚了。”刘备看着在阵前被射住阵脚的敌军,对两位军师笑道。 三人相视一笑,此时只闻对方传来一阵大喝:“何人敢阻挡我大军去路?” “在下刘备,在此久候也!”刘备催马上前。 扈立看着前面走出阵的刘备,对身边管亥道:“兄弟可敢与此贼一战?” “有何不可!”管亥大笑,从士卒手中取过长矛。 便在这瞬息之间异变突起,只见管亥将手中长矛以迅雷之势刺向扈立,同时怒喝道:“狗贼,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扈立不防管亥突然发难,竟忘记闪躲,直叫管亥一矛由胸前刺穿,死于马下。 寂静,五万大军竟然如死一般安静,突然,扈立的几名偏将大喝道:“管亥,我家将军见你如丧家之犬,你为何杀我将军?” 管亥哪里管他,回身又是一矛将一员偏将刺于马下,大喝道:“扈立不仁,刘将军大义,此民土地,为民做主,尔等若晓大义,当与我降刘将军!” 五万大军一片哗然,这几日刘备在不其城的所作所为早已传到他们耳中,只是碍于自己是降兵不敢投降,深怕便做了这孤山野鬼。 “我手下早已尽数投降刘将军,愿吃兵饭的还可以继续当兵,想要好好过日子的还赐给土地、屋舍,尔等还要一条道走到黑?” 看到管亥如此蛊惑大军,再看一直无所动作的军队,赵毅心下大惊,若任由这般下去自己怕也难免步扈立后尘,当即大喝道:“尔等都是将军心腹,还不快快上前诛杀此獠?” “咚!咚!咚!.”回答他的是在山谷中回荡的战鼓声音,只见两边山坡之上突然出现大量汉军。 “降者不杀,顽抗必死!”两侧山谷的汉军开始大喝。 一时间,这五万大军大乱了起来,没有听从赵毅的召唤,也没有听从管亥的号召。 “我投降,我投降。” “俺本就是良民百姓,叫扈立那厮抓来充数。俺投降。” “不干了,俺投降。” “.” 这是管亥带来的一千人起到了效果,在这阵中四处大喊。果然,不少黄巾兵便将手上武器丢在了地上。 “啪!”赵毅一鞭子打在身旁的士卒脸上,大吼道:“捡起来,都给我捡起来!” 连续抽了几个士卒还未见成效,便将手上的剑拔出:“还不捡起来便犹如此人!”说罢便向着一个士卒砍去。 那士卒堪堪躲过这剑,当即怒视赵毅,心中想到:他奶奶的,当初不敢办你,现在老子还怕你不成?当即对着身边的弟兄们喝道:“兄弟们,这人不把俺们当人,干死他!” 也不知道赵毅是不是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招人恨,当即便有十数个人冲上来,将他扯下马,一通王八拳便将其活活打死。 前一秒还在杀气腾腾的黄巾军,此番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瘪了,在一万大军的押解之下回了不其城。 “哈哈哈,此番两位军师这番攻心计可是千古绝唱啊,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是五万,五万呐。哈哈哈。”刘备大笑着进入府衙,向主位上走去,身后跟着六个人。 “若无荀先生谋划,志才哪里想得到此法?”众人坐定之后,戏志才方才向荀攸抱拳笑道。 荀攸大笑,还礼道:“哪里哪里,老夫当初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哪想到果然成了。” “要我说,两位军师都莫要推迟了,都是好样的。只是如果没了咱们管亥兄弟,怕也没这个机会做成此番大事啊。”典韦大笑道。 刘备这才在六人中看了一眼,只见关羽、王越和崔琰,却不见管亥,当即向关羽问道:“管亥呢?跑哪里去了?他可是立功之臣,你莫要叫人家现在去训练啊。” 关羽抚摸着长髯,大笑道:“哥哥说的是哪里话,某也在找他,只是自回来之后不曾见得。不过这训练的事儿,某可不管他是否功臣,该练还得练。” 众人又是笑了一阵,崔琰上前道:“适才管将军来找我要了最新的参军告示,说是要去招降,能招多少招多少。” “这个管亥,一点也不地道。”王越笑骂道:“说好的我陪他去,他倒好自个跑去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的管亥的声音:“王将军又在骂我了,非是我不地道,而是要趁热打铁,不然怎么办?” 说着只见管亥拿着一份竹简向刘备一拜,道:“主公,这次咱可是发达了!” “哦?”刘备看着管亥道:“莫不是这五万大军都投降了?” 管亥笑着将竹简呈给刘备,笑道:“那可不会,只是在我管亥毒辣的眼光筛选之下,只给主公留下了三万人,另有两万人不是要走,便是太痞了。” 三万人!刘备心中也是大惊,有如此多的生力军加入,何愁青州不定?当即笑道:“管兄,你可给我挖到一大桶金子了。” “哪里哪里,只要主公高兴便好了。”管亥谦虚的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崔琰起身向刘备抱拳道:“此番管将军受降三万人,加上主公原来的一万余人以及在黔陬、不其二地招募的数千人,刚好五万整,臣建议先着一员大将率老兵向北迅速占领北海一带。” 刘备摸了摸胡子,现在他可不敢擅自点头,生怕对方会错意。自己现在到是有五万人在手,只是这五万人中严格来算,只有五千人左右是善战士卒。而现在急需的并非是要率军作战,而是要训练和武装士卒。 “现在府库中还有多少甲胄?”刘备向崔琰问道。 崔琰没有想到刘备没有直面自己的建议,略微一愣,随即道:“前番与军师交接时,府库中还有六万皮甲兵器,可惜并无玄铁甲。” 刘备点点头,道:“便将这皮甲兵器发放给新降的士卒。至于出征的事儿先缓缓,磨刀不误砍柴工,先让士卒们训练训练。” “诺!”崔琰回身坐下。 刘备又转过头对关羽众人道:“你等四人,从明日开始,每人带一万人训练。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令行禁止的大军。” “诺!” 说罢,刘备又看向荀攸:“火速传令张郃,告诉他我军现在在在不其城休整,短时间内不能有所动作,让他不要管我这边的情况,给我死死盯紧黄龙,同时留意各地豪强,莫要让对方有机可乘,也切勿失去任何战机。” “诺!” 第四十九章 马镫与马掌 说到这,刘备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戏志才和管亥问道:“我记得上次不其城一战,你们不是弄出了什么甲骑具装和战车吗?直叫我差点死在阵中。我观这次扈立大军却没有重骑兵,敢问你二人上次怎么弄出来的?” 戏志才和管亥相视一笑,当然不会以为主公旧事重提便是要追究罪责。戏志才对管亥做了一个请势,示意管亥来说。 管亥也不客气,颇有几分自豪道:“回禀主公,当初听闻主公率军来攻,黄龙便号召我等打破北海、东莱、齐国部分城池。这三千甲骑具装与那无辆战车便是我在北海城缴获的装备,也多亏了戏先生指点,方能攻破北海。” 刘备点点头,心中想道:“这甲骑具装虽然没有后世铁林军或者铁浮屠那般防卫严密,但算在这个时代倒也是重骑兵了。看来我得提前将一支重骑部队的雏形给组建起来,方便日后发展。” 想到便去做,不打上三竿哪里晓得有没有枣子,刘备当即提起笔在帛上画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功夫,便见一个马鞍搭配马镫和一副马掌的图形已经出来了,放下笔刘备暗自庆幸这笔作画的功夫还是没还给后世的老师。 “都过来看看!”刘备让大伙围在了书案跟前,指着手中的图道:“这个是我给骑兵准备的新式马鞍,这是马镫相当重要,可以让骑士双脚踏着由此解放双手,便能够进行更多的活动,比如奔射!” 这一句话立时将众人惊住了,荀攸与戏志才看向刘备的目光简直妖孽了,这是什么人啊?竟然会想着发明这种东西? “这靠得住吗?”典韦看着刘备的马鞍和马镫,疑惑道:“若是不行咋办?” “是啊,从未听过前人谈过这种东西。若真的靠得住,那可是划时代的发明啊。”崔琰也是很诧异刘备的想法。 关羽和管亥还不待说话,刘备便摆摆手,道:“吾意已决,此事便交由崔琰去办,我给你五日的时间,务必将先打出三千马鞍马镫。” “诺!”崔岩抱拳道。五天时间打出这么多,对他崔琰来说倒也算的不什么难事儿。 刘备见众人并无异议,于是指着马掌道:“这个便是马掌,便需要崔县令安排铁匠按照马蹄打造,不能打大,也不能打的太小。自整合军马以来,我军在不其城总计有五万人,其中骑兵一万。我今将部队分为五部,分别由四位将军和我统领。这五部中,每部骑兵都有两千,这个需要尽快装备到所有骑兵手上。” “诺!”崔琰抱拳道。 这时关羽看着马掌旁边还有画着的几只铁针,便指着道:“大哥,前番是马鞍、马镫、马掌,不知这个是用在马的什么地方?” “哦,这个是用来从这空隙中钉入马蹄里面,保证马掌不会掉。”刘备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引得众人脚掌一阵发麻。 那么长的铁针,就这般刺入马蹄,那马还能跑吗?带着这个疑问,关羽继续问道:“嗯,这个铁针这么长,若钉入马蹄,马还能跑吗?” 看着众人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刘备方才将马掌钉的用法、好处以及如何给马钉马掌给大家示范了一遍,众人这才解惑。 只是管亥悄悄的摸了摸刚刚给刘备示范的脚,心下暗道:“还好不是马蹄,不然这一下子进去还能走路?”想到这,又想到那马钉,心下一阵发麻。 人吧,想到这些东西思想自然就会比较飘逸,交代完这新式马鞍和马镫马掌后,坐下来的刘备又想远了。 “那大金不是有一个铁浮屠吗?那重甲骑兵装备的好像是铁塔一般,拿来做亲卫啥的岂不是很长脸?” “不行啊,那种重甲得用冷锻技术打造。就汉朝这个连灌钢法都没有的朝代,上哪里找冷锻去?看来还想整点大唐陌刀和宋朝步人甲之类的重装都是做梦了?” “不过明光铠也不错啊,想想啊,等到时候跟曹老板他们打仗,明光铠大军往哪一站,还不亮瞎他?” “不过看北魏时期或者隋唐,明光铠也不是制式装备啊,看来是资源不够。”想到这刘备又想到了自己的种田计划,不禁暗道:“看来得尽快占领青州全境,也好开拓海军,占领那白山黑水啊。” 摆摆头,刘备不再去想哪些比较远的事儿了,但想到甲骑具装便不得不去想那刚入青州那一场因为情报不通导致的恶战,当下另一个隐藏许久的想法在此在脑海中浮现。 “王将军。”刘备对王越道。 “在!”王越起身抱拳道。 刘备道:“便着王将军自五万大军中甄选五百甲士。选择有三,其一,不贪生怕死,贪图富贵,守节之士。其二,身强力壮,身手矫捷,头脑灵活聪慧。其三,服从命令,重守信诺。只有达到这三条,方才能招收。” “诺!”王越虽然应承,但心下却颇为疑惑:“这百里挑一的人,拿来作甚?” 刘备看着堂下诸人都是一脸疑惑,方才笑道:“王将军,这人可以不足五百,但千万不能以次充好。因为这支军队,将决定我等日后成败啊。” “何也?”听到这么严重,众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刘备叙说。 “上次我们刚入青州,因为对地形、敌方情报以及实时动态的不掌握,导致损失惨重。当然了,我并非在怪责二位。”刘备歉意的看向面红耳赤的管亥戏志才,道。 二人略点颔首,刘备方才继续道:“便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我打算利用这五百精锐组建一支奇兵队,专责搜集敌后地理、风土人情、军队情报等信息,为大军选择进攻、后退道路,敌后骚扰及暗杀,渗透敌方作战,以及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完成各种作战任务。” “只有这样,我军在与任何敌人作战时方才能够占尽天时地利,更有这暗箭能够随时断其粮道、斩其将帅。只有这般,我军方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第五十章 伏完设学 “当真奇士也!”戏志才荀攸崔琰三人忍俊不禁,同时脱口而出。 三人迅即从惊诧的状态回转过来,相视一笑,方才由资历最老的荀攸开口道:“主公这般设想,我等当真立于不败之地,主公当真世之奇士也!” “什么奇士,各位谬赞,备实不敢当。”刘备笑着回应了众人的夸赞,再向武将那边看去,只见众人看向王越的眼神都快嫉妒出水了。 当下笑道:“我之所以要王将军出任此等要职,是因为王将军年轻时曾在江湖行走,晓得些经验。再者,王将军剑法无双,步战更是所向无敌。有如此教官,这奇兵队方能成为一柄实至名归的尖刀。” “不过王将军可不要只顾着训练那五百奇兵队,更要兼顾那万人队的训练啊。”刘备看向王越道。 “主公能赐予如此重任。”王越上前两步,下跪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这下诸人方才收回那嫉妒的,心中平衡不少啊。 “奇士?”戏志才猛然喜道:“古来大秦有锐士,主公这支奇兵便称为奇士如何?” “好名字!”荀攸与崔琰同时抚掌大笑。 刘备扶起王越,笑道:“便如先生愿,唤作奇士吧。”说罢又安抚了一下王越激动的心情,心下计较一下也没多少事情可以安排了,便要宣布散会。 正当此时,一个小校疾步到门前,拜道:“禀将军,不其候伏完求见。” “嗯?”刘备颇有些纳闷,这个自从打土豪分田地之后便一直在家深居简出的不其候,怎么今日有闲情来找自己了? “恭喜主公。”荀攸上前笑道:“伏完这番来访,怕是要出山了。”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他进来吧。”说罢便回到座位之上端坐着。 未几,便见伏完穿戴一袭官袍,缓步走入堂来,拜道:“不才伏完,特来拜见主公。” 果然如荀攸所说,刘备心下一喜,面做疑问对伏完道:“不其候想通了?” “不才想通了,如今汉室衰微,朝政腐败,天下乱像已现。若再无能有力挽狂澜者,高祖皇帝打下的江山怕是便要拱手让人了。我伏氏承蒙历代先皇高看,世代与皇室结亲,在此危难之时我伏氏愿尽绵薄之力。”说到这,伏完向刘备再拜道:“既然主公有光武之志,不才愿如祖上辅佐光武皇帝般辅佐主公。” 刘备这才快步走下来,扶起伏完,笑道:“既然伏公愿与我一同匡扶汉室,备甚幸,汉室甚幸也。只是备不知如何给伏公安排,方能体面。” 伏完道:“愿尽一力,不求何职。” 刘备这才引得伏完坐下,略微思索之后,方才道:“我现下倒也有一要职,事关日后我青州未来,不知伏公愿否?” “承蒙主公抬举,若力所能及伏完不避斧钺,若才能不足大任,伏完亦不敢耽误主公。” 刘备摆摆手,笑道:“伏公定能胜任。”说到这刘备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到:“我素问伏氏家传儒学显达于世,备愿伏公能开馆授徒,为我青州教出柱国之才,让孔孟之学在我齐鲁大地再兴。” “非是伏完不肯就职,只是这齐鲁大地之中比伏完能胜任者更多,便如不其山下郑公。”伏完不是推迟,而是由心的推荐。 刘备众人对这个伏完在此刮目相看,荀攸等人更是连连点头,真不愧是一个有胸襟的大儒。 刘备笑道:“郑玄公意在闲云野鹤,我也再三相请,只是也未能打动他,还请伏公不要推迟。” “如此,伏完便尽力而为。” 刘备起身做辑道:“如此备便代这青州父老在此谢过伏公了。” 伏完急忙起身还礼道:“哪敢如此,既然伏完家传之学能为主公尽绵薄之力,在下义不容辞。” 二人还待互相讲讲礼节,只见适才那小校又奔到门前,拜道:“禀将军,新任三老之一的白老求见,说是有一宝物要献给将军。” 这下到让刘备惊讶不已,这伏完来便有家传儒学进献,那白信乃此间一民,又有什么宝物要进献? “恭喜主公,此乃民心所向。主公如此得民心,何愁天下不定?”戏志才等人上前拜笑道。 刘备笑着向众人抱拳,又向小校道:“即是长者到来,便快快有请。”说罢自己也率先起身走向堂门。 诸人知晓这是刘备敬老举动,当即也起身紧随其后,分立两厢。 白信手中捧着一个大红帕子遮着的托盘,向内快步走来,看到分力两厢恭候的刘备等人,先是一愣,甚是感动道:“老朽怎敢有劳诸位将军大夫在此恭候啊!” 刘备与关羽步出堂来,一左一右扶着白信,典韦趁势打趣道:“白长老何处此言,这是俺家将军敬老。俺们可不是什么将军,先生们也不是什么大夫,俺们可都是将军门下的卒子哩。” 这句话虽把平日里的爱开玩笑的众人逗乐了,但去把白信难住了,难不成自己适才的话说错了? 看到白信面漏难色,刘备与关羽一边引着他向堂内走去,一边对典韦笑骂道:“你这个平日都不说俺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学起方言了?白长老是抬举你们,想你们以后都做将军,大夫。既然你愿意做卒子,那以后便不要做将军了。” 经刘备这话,白信这下才面色平缓。只是典韦那厮依然挂着笑脸,道:“我说俺不也是为了亲民嘛,不过话说回来便是在主公帐下做个小卒子,也胜过去做那他人的万户侯。” 大家还来不及佩服这个人气节的时候,只见他话锋一转笑道:“只是我家主公那般会用人,让俺做卒子,岂不屈了?” 典韦这话引得满堂大笑,这一直以来比较严肃的气氛倒也显得比较温和。 待众人笑过之后,刘备方才向面漏喜色的白信抱拳道:“不知长老说有宝物相赠,若是贵重还请长老勿要如此。” 第五十一章 白信献书 话题回到了正题上,见到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面上,白信有些紧张,但想到自己盘子中的物件,却又不免自傲起来,笑道:“将军在此间所作所为,直叫我等百姓欢喜,我等穷苦百姓几辈子也遇不上如此明主。” 白信继续道:“方今天下大乱,刀兵四起,过不了多久这汉室只怕也将倾覆。老朽斗胆直言,愿为天下百姓寻得一真正为百姓的主人,奉上这能造就滔天杀业的东西。” “什么?”众人惊诧不已,什么东西能造滔天的杀业?刘备更是想入非非,难道这大汉朝就有人发明大规模火器了? 看到众人吃惊的面庞,白信自豪不已,这可是真正的大杀之器。只见他继续道:“将军仁义无双,真正为我等百姓做主。老朽斗胆一句,我等此间百姓早已奉将军为主,就算那长安城内金銮殿上的天子我们也不认。” 见众人面不改色,白信暗自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方才继续问道:“将军意在天下乎?” 刘备不可置否道:“便是在这天下。” 白信点点头,方才继续道:“我要送将军的东西有三件,胜过千军万马,不世战将。只要将军能使用得当,天下可定。” “某倒想知道什么东西能胜过在座的诸位?”关羽虽然这段时间锋芒尽收,但听到白信这句话,那骨子中的傲气却依旧被激发出来,一时间竟显得很是不屑。 白信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羽,笑道:“从将军仪容来看,恰似战神临世间。”这句话的奉承到让关羽有些飘飘然了,但白信接着的话却让关羽沉思了起来。 “只是这战神要无往不胜,甩千军万马所向披靡,便如韩信那般。我观将军虽然仪表威武不凡,但却是一夫之勇,不似千军之将。” 若换做平时,关羽恐怕会因此而勃然大怒,或是与白信执拗起来。但经过不其城那一场大战以及事后刘备的说教之后,关羽却锋芒内敛,对于白信此语竟然深思了起来。 “不知长老所言何物?”荀攸将白信引入座位,化解了此间尴尬道:“还请长老莫要再调我家主公胃口了,明示罢。” 白信嘴角扬起一抹自傲,将托盘上的红布揭开。众人望去只见两封竹简与一叠帛书在中间,众人颇为不解,都纷纷望向白信。 白信傲然道:“此间三物乃是在下祖上所传,先祖严令家中子女不得修习,不得将其透漏给任何人,只得代代相传,权做纪念。” “不知何物竟然交代如此严厉,竟不得现世?”刘备也诧异的向白信问道。 只见白信手不离托盘,傲然的款款而谈:“我家祖先所传之物仿若现世,必将引起腥风血雨,不知多少男儿便又要化作冢中枯骨。在下看刘将军仁义无双,实不忍将军日后落败,便担着祖宗责罚将这真正战神之物送于将军,还望将军日后善待天下万民。” “就算不受此物,在下也定不负百姓。”刘备恭敬道:“敢问先生此三物为何?” 白信赞许的看着刘备,但迅即想到自己还没说名字,于是道:“此三物左边的是《神妙行军法》中间的帛书乃是《阵图》右边的是我祖上武安君毕生大小战役的自述与心得《武安君书》”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便愣住了,饶是刘备这个后世之人也惊呆当场。看着众人的神色,白信很是自豪。 “这便是自古失传的《神妙行军法》和《阵图》?”看着托盘中的竹简与帛书,刘备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静。 武安君白起,那可是秦王朝的奠基人,那个手中沾满百万人鲜血的杀神也是当之无愧的战神。一生大小战无数,屠六国兵百万,无一败绩。这个人更是歼灭战的始祖,战法思想超前。 便是这个人传下的兵书和心得?这白信没有说谎,若不是刘备是过来人知晓《宋史》曾经记载这两个名字,怕是便要将其当做骗子棒打出去。 “有武安君的兵书,何愁大业不成?”刘备当即向白信跪拜道:“备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大礼?武安君之兵书,能比肩三十六计与孙子兵法也。” 白信慌忙扶起刘备,道:“将军何如此大礼?您乃是上天赐予这天下百姓的希望,便是当之无愧的天子,这书薄礼也。” 刘备起身恭敬道:“如此,便多谢赐礼。” 待二人完成交接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 荀攸看着刘备手上的托盘,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兴奋,心下倒有几分疑虑:“武安君何许人也?用兵如神,杀人如麻,那滔天杀业便是如此造就的。我倒也颇有几分阅历,也未曾听任何一位先贤说过武安君有书传世?” 戏志才见荀攸沉思,于是上前道:“多谢长老赐书。”说罢他又向迟疑的荀攸使了一个眼色,欲言的荀攸瞬间便把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荀攸上前向刘备抱拳道:“习武安君之术,日后定会造就滔天杀业,导致天怒人怨,还望主公慈悲,莫要自毁基石。” 确实,武安君白起曾经的战绩放到现在也是令人颤栗的,其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的战略虽然精辟,但却是以无数生命为代价,若换在与他国作战上,确实能够引起奇效。但若放在以后与豪强争霸,却颇有不妥。 白信见刘备沉思,生怕此人将这三物赐还回来,连忙抱拳道:“老朽便不打搅诸位了,这便告辞。” 听到白信要告辞,刘备急忙拜谢,又亲自送到了门口,方才折返回来。 此时,见场中没有了白信,荀攸方才上前道:“主公,我等从未听过武安君有著书流传于世,不知此物真假?还请主公慎重。” “在下也认同荀军师的看法。”伏完崔琰二人抱拳道。 “臣复议。”戏志才也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再说,将托盘放到书案上,笑道:“我曾有幸在一本古籍上知晓这《神妙行军法》与那《阵图》确实为武安君白起所著,诸位不必猜忌了。” 说罢便对勿自搁那沉思的关羽道:“云长。” 第五十二章 妫山军动 一声居然没有叫醒沉思的关羽,刘备又加重声音道:“云长?” 可关羽竟然犹如痴了一般,竟然还未叫醒,身旁的管亥连忙去扯关羽的衣角,这才醒转过来。 听到自己哥哥在叫自己,关羽连忙抱拳道:“大哥,适才小弟想一些事儿有点着魔了。” 刘备点点头,对众人道:“诸位先下去准备吧。”说罢又对关羽道:“你且过来,我与你有话说。” “诺!”众人向堂外散去。 关羽快步走到刘备身边,刘备将他引到书案对面,二人席地而坐。 “云长,我知你在想些什么。为将者,有错必改,不然如何统领千军?若一直沉溺在失败中无法走出,日后便是给你十万军马,我也甚为忧虑。”刘备道。 关羽道:“大哥所言即是,云长知晓。只是今日白长老所言甚是,某只是一介匹夫,不足以胜任将帅之职。” 刘备看着眼前一扫傲然之气的关羽,心中不免有些神伤。想起原本轨迹中温酒斩华雄时的意气风发,统领荆州时的傲气凌然,与此时的关羽,他拍了拍对面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道: “云长,学无止境。智者不是天生便是智者,你这一身斩将夺旗的本领也不是与生俱来的。” 说到这里,刘备将身前的托盘推给他:“这里面是一代战神的毕生学识,我将他赐给你,是想你将来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帅才。你也需谨记,一山还有一山高,学方才能无止境。莫要再将那害你的傲气挂着,明白吗?” 关羽无声之中,两行浊泪已经慢慢躺下,他收起面前的托盘,对身前的男子郑重道:“大哥,三日之后便让大哥看一个不一样的云长。” 刘备起身,叹了口气,拍了拍身前铁汉的肩膀,道:“希望如此,扈立战败的消息只怕早已传出,我等也许早作准备。” 妫山,黄龙紧急召见了现下防御在妫山四周的将领。 看着坐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将领,黄龙将目光投向了平时称为智囊的李云。哪知李云视若未见,直至在那发呆。 “娘的,叫你们来议事,却都来看俺笑话呢?”黄龙心中想到,也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听取管亥的意见。 “都怪俺当时被扈立那厮蛊惑,没有听取管亥的意见,导致现下这种情况,不知各位可有办法?”黄龙打破了场中的寂静,缓缓道。 没人回答他,此时的众人心中都在拍打着自己的算盘。这时黄龙的声望在诸将中直下,正是夺权的好时机。可是现在要看二把手李云的打算,毕竟这人是最有可能取代黄龙的人,在他没有开口之前自己开口,怎么说都会得罪两人。 场中的焦点一时间聚集在了发呆的李云身上,李云自然晓得,自己若支持黄龙则所有人都会拥戴他,而自己若要取而代之,所有人都会拥戴自己。 “老子现在掌握着黄龙之外最强大的军力,若是换在往常,老子肯定要取而代之。只是却不是这个时候,现在只能暂时让黄龙顶住枪口,咱多立点功劳,等打跑了刘备再夺权不迟。”李云心下打定主意,方才从老僧入定的状态醒转过来。 他向着黄龙歉意一笑,道:“此番刘备大军迅速吞并管亥、扈立部可见莱芜之兵纯为诈尔。但这刘备却并未出兵攻打我治下各城,盟主可知为何?” 老子要是知道还要你在这瞎比比?黄龙在心中狠狠的白了这人一眼,但面上还是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先生请说。” “一,大雪阻塞道路,不宜用兵。二,经过连番恶战,军力不够不足以用兵。”李云笑道。 这时堂下诸人也知晓了李云是站在黄龙一边的,也纷纷从发呆的状态回转过来,只见一人起身道:“从刘备雪夜入青州来看,怕不是因为大雪缘故。更何况这即将开春,倒也好用兵。” 黄龙道:“其先与管亥在不其大战,听说军力损失过半。又马不停蹄与扈立召集的五万大军鏖战于不其城外,听那边的人说那日喊杀声震天,连扈立和几员偏将都战死了,管亥都被杀躺地上了,最后才被俘获的。我想刘备应该是军力不够,不足以再战。” “这么说俺到是想起来了。”牟彦起身向着黄龙李云抱拳道:“前几日徐州有一批兄弟来投,说是于路上捉到一个汉军向朝廷请援的信使。” 李云大笑道:“如此这般,那可是天赐良机。”说罢向黄龙抱拳道:“还请盟主早作定夺。” 黄龙点点头,这妫山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地啊,如果打败了刘备青州在手,还愁什么?现在自己虽然为盟主,但李云等人却足以威胁自己的地位,若不好好消磨消磨他们,到时候怎能保障自己的地位? “哪位兄弟愿意做先锋,与我大军开路?”黄龙当即向众人道。 哪知此话一处,适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立时变得落针可闻,一个个都好似木头般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黄龙向牟彦看去,只见牟彦双目盯着地板发呆,好似哪里有一个缝可以让他钻进去一般。 看向黄晖,只见这人好似睡着一般倚在椅子上小憩。看向唐龙,这人双眼盯着天花板,好似从来没发现天花板那般好看国。看向李毅,这人正闭目养神呢。 “李毅兄弟,你上次不是要做先锋吗?此番便让你做先锋如何?”实在没办法黄龙只好抓壮丁了。 哪知那李毅上次吃过一次亏,这次居然学聪明了,干脆装作睡着不理会黄龙。 黄龙眉头一皱,不可能让自己去做先锋吧?当即看向李云,示意他帮忙说说。 这李云倒也是聪明人,这个李毅是自己与黄龙之下最有实力的人,不削他削谁?当即笑道:“便着李毅兄弟为前锋,黄晖兄弟为后应,牟彦兄弟带本部人马在右侧策应,唐龙兄弟率本部人马在左侧策应,在下与盟主稳坐中军押运辎重,向不其城进发。” 众人见大局已被二人拍下,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讪讪领命。 第五十三章 巨昧之战 莱芜,汉军大营。 张郃看着斥候回报的敌军动向,对左右两位将军道:“前日主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在不其城休整一段时间。让我等盯紧黄龙,莫要误了战机。” 说到这他将手上的帛书递给二人,道:“这几日敌军开始拆毁堡垒,看样子是要去攻击主公了。” “那还等甚?给俺三百兵马,让俺给你做先锋,先砍了黄龙这厮在说。”黑张飞大手拍案,起身道。 张郃颇有些头痛眼前这个黑大汉,这段时间脱了大哥的管辖,每日又无所事事,便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整日喝的大醉,怎么说也说不听。 “可是大哥叫我留意青州北部的豪强动向,若此时贸然出兵,到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 “真是磨叽。”张飞又坐了下来,双手摊开没好气的说:“大哥把俺们放在这,打又不让人去打,玩也玩的不畅快。二哥和俺那黑兄弟典韦都立功了,偏偏俺们三在这里穷等鸟儿拉屎。”说完又将手在桌子上拍了拍,道:“偏偏现在可以打了,你又不让上,俺那蛇矛都快生锈了,你们这不是戏耍俺老实人嘛。” 陈到和张郃被这个可爱的黑大汉逗乐了,陈到笑道:“三哥,你怎么这般说呢。大哥把俺们三兄弟丢在这里,便是要起到大作用的,关键时刻犹如尖刀直取黄龙首级!” 张郃也拍了拍这个负气汉子的肩膀,笑道:“三哥,你也莫要抱怨。俺跟你保证,明日便叫你的长矛发个好利市。” “可不许诓俺啊!”张飞看着张郃,道。 张郃点点头,笑道:“主公在不其城休整,定是不想黄龙前去相扰。我等只今晚五更便引军而去在广县巨昧水一带埋伏,敌军中军装载辎重走不了多快。待明日中午十分,敌前锋渡过巨昧水后,人疲马乏之时,我军再分三路一路攻其左翼,一路攻其右翼,一路攻其后队,三路齐出,其军必败。” 说到这张郃来了兴趣,走到地图边比划道:“届时敌军呈溃败之势,我等就顺势掩杀,定可引起敌军大范围奔溃。直杀入中军后,焚其辎重,然后撤入妫山埋伏。” “杀到中军,还撤退干嘛?直直杀完对方便罢!”张飞比划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道。 陈到笑着拍了拍张飞的:“三哥啊,那可是十一万大军啊。俺们才多少人?一万人啊,就算加上这几日从泰山郡调集的郡兵也方才一万六千人。一开始能将对方杀得溃败,是利用敌疲、士气低落、训练不整以及俺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策略,若等敌军反应过来,俺们一万六千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呢。” 张飞这才恍然大悟,示意张郃继续。 张郃笑道:“以黄龙等人的德行,自然会撤军回妫山据守。我等只需埋伏在妫山险要处,再杀对方一把,直把他赶到妫山之上即可。” “以此两战,必定折起锐气。到时候只需要将妫山围困而对方无粮,我们只需将主公的宽大政策告知对方,接受投降便可。” “可是俺们才一万人,如何困得住对方十多万人?”张飞倒也是发现了点关键问题。 张郃笑道:“其一,对方新败两场,人数上只怕早已大打折扣且士气极低不堪再战?其二,荀先生攻心策略早已施展,只怕人心思安。其三,他又怎知我军只有一万?其四,我等在要道高筑墙垒,以强弓和蹶张弩镇守。其五,多造营寨,以作五万以上大军来攻之势。” “端的好计谋!”张飞陈到二人大笑道。 中平元年十二月初,青州黄巾十一万大军南下,浩浩荡荡杀奔不其城。大军过广县,遇大雾,前锋渡过巨昧水。 今日,一颗将星注定要闪耀这个时代,创下黄巾之战以来最为辉煌的战绩。 张郃在迷雾之中,只能模糊看到敌军前进的背影影,虽然这场大雾来的突然,但对他来说却更是一个机会,他向身边的人挥挥手道:“叫步兵与骑兵借着雾气尽量靠近,敌军不会怀疑,达到适合冲击距离,便直接冲锋。” “诺!”那小校立马转身扎入了自己身后的大军之中。 张郃催着坐下马匹身后跟着向前推进的大军,在大雾的掩护之下快速向着黄巾后阵靠近。 黄巾后阵的士兵们,根本不晓得危险已经悄悄降临道了他们头上,还在不停的抱怨着在这雪地行军的苦楚。 “后面的,哪位将军部下?”好似有人发现背后响声不对,一个士卒停下来急忙透着大雾喝道。 “俺们是张将军部下,在这大雾中走散了。” 听到对方有恃无恐的回应,那士卒疑惑道:“哪里有个张将军?”正待问清楚,只见浓雾一阵涌动,一支羽箭便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呲!”羽箭直直插入士卒的咽喉,整个身体也被那去势不减的羽箭带到了地上,咽喉的血仿若止不住一般向外涌出。 他想向浓雾中慢慢前进的友军呼喊有敌情,但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提醒自己的兄弟免得他们死后家中老母无人照应,但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他便觉得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竟然无力支撑了。他不想死,家中还有那常年卧病的老母,家中还有那依门期盼的妻儿,他死了,他们怎么办?若不是为了哪点糊口的粮食,他也不会在此躺着。眼角,一滴不甘的泪就此落下。 不知道是眼红了,还是世界变红了,看着那一支支在红雾中呼啸而过的羽箭,他仿若看见了卧病在床的老母,仿若看见了依门期盼的妻儿,他含着笑瞌上了双眼。 “终于,不用再去想那许多了。就这般睡去吧。” “有敌情!”后阵黄巾纷纷大吼,迷雾之中无数飞来的羽箭令他们防不胜防,一时间顿时无数人中箭。 “轰隆隆”大地震动,后阵黄巾在两轮羽箭的洗礼之后,还未搞清楚敌人在何处,便见一支呼啸的红龙破雾而出,浑身一片肃杀,在以为白甲将军的带领之下直直杀入黄巾阵中。 第五十四章 窝里斗 “杀!”喊杀身自红龙身后左右传来,只见无数步卒手持长枪结成枪阵穿透迷雾向着敌军扑杀而来。 铺天的喊杀声在迷雾中传来,前阵的黄晖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当即对身边的人喝问道:“哪里来的喊杀声?出了什么事儿?” 只见原本还镇定异常的大军此时仿若溃堤之水一般疯狂的向后涌去,一位浑身是血的偏将骑着快马踏死了好几个溃兵才跑到黄晖身边。 “将军,不好了,快逃吧四面八方全是汉军,俺们中计了!”偏将说完之后,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根本就不敢有所停留,当即拍马逃开。 “什么?到处都是敌军?” 黄晖心中一惊,当下大势已去,哪里还敢阻挡,连忙拍马向着中军方向跑去。 若是黄晖能够冷静判断一下,再收拢溃兵,哪里会造成这空前绝后的大溃败? 只见黄巾军后阵以及左右两翼分别被数千汉军杀溃,汉军们好似群狼一般紧随其后,以特定的轨迹将这些溃军驱赶向中军。 听着三面喊杀声越来越近,稳坐中军的黄龙也坐不住了,连忙招呼手上的三万大军以长枪兵、弓箭手和盾牌兵形成缜密防线,将中军牢牢守护。 “左右两翼加上后阵可是整整六万人马啊,这么快就被汉军吃掉了?”黄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喊杀声已经向着中军方向越来越近了。 李云也很是紧张,道:“这汉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李毅渡过巨昧水之后来,此番要叫李毅回军救援,也一时难以有所动作啊。” 黄龙摇摇头,道:“不管了,传我号令,让李毅迅速回军救援中军。” “报”一个小校飞奔到黄龙身边,急急下跪道:“三方斥候来报,我军后阵、左右两翼早已崩溃,汉军已经距离我中军一里地距离。” “对方来了多少人?”黄龙急道。 小校忙道:“雾太大看不清,但凭声音来看怕不下数万。” “什么?”黄龙一阵踉跄,转头怒视身边李云喝道:“要是不听你的,咱哪里会陷入这般险境?” 李云感觉到了黄龙的杀意,自己此番单独在这里,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之人,自己安插给黄牟二将的两万大军早已被击溃。 此时,李云方才暗暗骂自己不该,不该打那如意算盘。但是现在若不尽快想个办法,只怕黄龙不杀自己,这破阵而来的汉军都会要自己的老命。 “都是在下的错,但现在大难当头,还请盟主先以大事为重。我友军怕是早已溃败,向着妫山或者临朐方向逃窜。当叫孩儿们结成铜墙铁壁,不能放一个人进来。免得汉军假扮我友军溃兵入阵,以中间开花两面夹击的态势陷我军与险境。” 一口气说完,李云方才抹了一把汗冷汗,暗自佩服自己急智。 听了李云的话,黄龙方才平缓了一下心情,方才道:“现目前我军三面临敌,背后又是大河,当死战突围回到妫山据守方才是上策。只是这迷雾重重,哪里晓得敌军何在?只能先据守以待时变。” 说罢,黄龙对身边的偏将道:“传令三军,紧密防守,若有我军过来定是敌军假扮,杀无赦!” “诺!” 阵前,心惊胆裂的黄巾溃兵们争先恐后的向着前方奔跑,想要远离身后的呼和着的汉军。 突然,汉军的脚步好似放慢了一般,不在如适才那般追逐的紧了,溃兵们心下窃喜不已,纷纷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了。 当看到前面一抹黄色阵型一字排开,溃兵们大喜不已,这不就是自己大军的中军吗?有救了。 可是这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经凝固在了他们面上,只见阵型之中无数箭矢飞出,对方长枪兵,刀盾兵纷纷向前推进。 一时间溃兵之中哀嚎不断,最前方的早已尽数倒在血泊之中,只见哪些曾经的友军此时还面带笑容,纷纷向着自己扑来。 “狗日的黄龙,果然是你这厮的奸计,怪不得这才出妫山便遇到敌袭。原来是你这厮想要借刀杀人,火并我等!”黄晖愤怒的大吼。 而这时,背后汉军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 黄晖发指眦裂,对着身边的溃兵大吼道:“此乃黄龙奸计,尔等要想活命,速速随我攻破中军!” 这恐怕是黄晖最有号召力的一次战斗,只见溃兵们在哪求生欲望的驱使之下,纷纷跟在他身后向那中军冲去。 自己人就这样被李云这厮给逼反了,这些各怀鬼胎的将领们始终还是不能同心协力,向着一处使。 张郃听着前方传来的喊杀声,嘴角漏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意外收获,想不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些人还有心情同室操戈。” 喊杀声穿透这浓雾,向远方四散开来。 原本还喊杀之声四起的汉军,此时犹如潜伏猛兽一般,偃旗息鼓止住步伐。一双双饱含杀意的眼神,正透过浓雾向阵中互相攻伐的黄巾军看去。 许是老天也不忍手足相残,让炽阳的光刺破浓雾,将那遮住视野的浓雾绞杀干净。 没有任何命令的下达,阵前双方伴随浓雾的消失,停下了争斗。士卒们的双眼透着迷茫,寻不见一丁点仇恨和杀意。 “黄龙!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口还有心情窝里斗?”黄晖的声音响彻战场,直逼阵中黄龙。 看到这种情况,黄龙也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要是目光能杀人,身旁的李云只怕是早就成肉酱了。 “误会,黄兄。我以为你等早已撤退,此番乃是怕汉军扮成我军对中军突袭。”黄龙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 “误会?你怕是早就想要吞并我等了!怪不得西青州的几位头领都不曾来会盟,原来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左侧唐龙浑身浴血,一双虎目直直的看向阵中黄龙。 “真是误会则个。”李云生怕黄龙拿自己开刀,急忙跳出来说话:“计谋是在下出的,这行军之策也是在下献的。若是要火并诸位,在下犯得着将本部人马分配给诸位吗?” 第五十五章 妫山之围 李云此时胸有成竹,是的,自己布下如此谋局怕的就是今日之事。他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一切都是黄龙捣鬼与自己无关。 只可惜他高估了黄晖和牟彦的智商,也低估的黄龙的智商。 只见牟彦惨然大笑:“李云!”说罢咬牙切齿道:“你把你部下安插到我等部下,莫不是为了夺权吗?你与黄龙狼狈为奸,便不是怕此番杀不尽我等,再用你部下遍地开花?取我等首级?” 李云心下大骇,怎么遇上这么个傻子?他急忙向黄晖看去,只见黄晖也默默的移动到了自己的心腹旁边。他正待开口狡辩,便听牟彦打断了他: “此番行军,我将你部下放到外侧,大乱便是由他们引起的!你还想狡辩什么?” 完蛋了,这次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李云求助的看向黄龙,却见黄龙早已看破他话中玄机,对他不理不睬。 “我当汉军何在,原来是你捣的鬼!”黄晖也是咬牙切齿的看向阵中的李云。 眼见一场厮并就要在这谷中展开,适才还愤怒异常的唐龙却冷静了下来。如果黄晖牟彦的溃败是因为李云部,那自己呢?自己见到的可是活生生的赤红汉军啊。那个燕颔虎须的大汉厮杀的身影,此时还让唐龙心悸,那绝非是黄巾中人啊。 “汉军何在?”牟彦好似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大声质问阵中李云。 “汉军在此!”一声虎啸,夹杂着丝丝笑意,在这山谷中四散开来。 这时众人惊恐的向四周望去,只见山顶之上无数鲜红旗帜招展,停歇了很久的擂鼓之声再次响起。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俺一战!”一声虎啸,猛若奔雷,在这山谷间炸响。只见一个燕颔虎须的黑大汉横刀立马,宛若战神般立于山顶。 “杀!”张郃大手一挥,便见汉军宛若滔天红潮一般卷着滚滚奔雷,向着谷中黄巾杀去。 众人心下大骇,此时早已将个人仇恨抛之脑后,欲要携手对敌,但士卒却无战心。 “风紧,扯呼!”唐龙大喝一声,自领着手下便要向后逃去。 “诸位,我等身后乃是巨昧水,再无退路。此时当齐心协力向妫山方向突围,撤回妫山据守方为上策!”黄龙还是颇有领袖风范的,当头大喝一声,自领着本部军马向张郃部扑去。 唐龙这才反应过来,若是往后跑岂不是都做了水里的冰棍?立马止住手下,调转马头向张郃部杀来。 张郃看到对方的动作,心下大喜,要得就是这种反应。当即将手中长剑往两方一指,便见手下知趣的向两方杀去,敞开身后通往妫山的大道。 得了张郃部留下的大缝隙,绝境中的众人仿若看到了最后的一线生机,纷纷向出口处涌去,再无人去阻挡汉军。 巨昧水对岸,李毅看着河对面的战况,和拆毁的浮桥,嘴上漏出笑容:“黄龙你等莫要怪俺心狠,若不拆这浮桥等汉军来时,俺也要死。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妫山之盟到此为止罢。” “将军,我等现在当如何?汉军在此,妫山怕是回不去了。”身旁副将抱拳问道。 李毅笑道:“还回什么妫山?你还想去做那客人?俺们回罗山,回自己家去。” “可是我等现在并无十分粮草,哪里撑得回到罗山去?” “你这蠢猪,俺们没有粮草,那贱民家里多得是!”李毅晃了晃手上的刀,喝道:“手上提着家伙事,还怕没饭吃?俺们一路抢过去便是!” 说到这副将还有些疑虑,低声附耳道:“将军,刘备在不其城的事儿这几日早已传开,咱们若还如此做只怕会激起兵变啊。” 李毅大笑道:“你便是被这精细脑袋给磨胆小了,怕甚?一个不服,杀一个,两个不服,杀两个。杀得他怕了,自然就没人敢闹事了。” 副将还欲要说点什么,便被李毅挥手打断:“俺意已决,便如此了。谁敢多言,杀无赦!” “诺!”副将抱拳唱了个诺,方才转身都身后大喝道:“全军听令,继续前进!” 此令一出,大军哗然,但毕竟碍于二人淫威不敢发作。只得乘着汉军汉军还未渡水的时候,快步前开去。 妫山,黄龙老巢。 留守的士卒们前番刚刚挥手告别的战友们,夜里便见自己的战友丢盔弃甲,狼狈不已的跑回山上。 看着山下一片大寨灯火通明,将妫山围的水泄不通。莫名的恐慌在这妫山黄巾之中慢慢散开,生怕闭上眼睛便看不见第二日的太阳。 此时在汉军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黄龙等人并没有着手来安抚士卒情绪,便已分作四派厮杀了起来。 黄龙拥兵两万多占据后山,黄晖、牟彦二人拥近两万人占据山寨左面,李云召回旧部万余人占据山寨右面,唐龙拥兵万余人占据山寨前门。 刚刚逃出生天的众人,便在张郃的眼皮子下面来了一场大厮杀。 看着喊杀声震天的妫山大寨,张飞也是大笑不已:“老四,便让俺带三千人马,趁此妫山大乱之时杀入,定能叫贼首伏诛。” 张郃摇摇头,笑道:“三哥,此番贼众虽然窝里斗得欢,但若我等横插一杠,敌势必一致对外。我们何不让对方好好撕斗一番,待敌疲之时在做攻山打算。” “也是!”陈到插话道:“便让他们厮杀一个寒冬又如何?等到来年开春,只怕不消我等攻山,那瘟疫便会将这山寨覆灭。届时我等只需再添一把大火,直叫这妫山付之一炬便了。” 张飞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鬼主意挺多的,一把大火那得造多大的杀业?在这这妫山大寨本就是择地而安,如何烧的?” 见二人还要争论一番,张郃急忙打断二人:“都别争执了,过几日要有劳两位兄弟。便烦请三哥镇守西面,老五镇守东面,我镇守南面。另在向大哥报上此间情况,也好叫大哥早作定夺。” “诺!”二人抱拳道。 第五十六章 青州平定战略 中平二年,一月初。 刘备今日在县衙召集文武商议,一来是本月士卒训练安排,二来是提上议程的青州平定战略。 “朝廷已经下了催战令了。”刘备揉了揉头,对堂下诸人道。这几日因为自己在不其城招兵,导致朝廷下达连番催战令,着实令他头痛不已。 “什么鸟朝廷?”典韦义愤填膺,起身道:“咱们入这青州才几天?前脚降了管将军,后脚灭了扈立,现在这妫山还有东青州十万余黄巾。这朝廷一不给人,二不给粮的,叫我们怎么做?招点人马就在那指点,有能耐让他们来。” 说罢典韦便如负气孩童一般坐在了位置上,看样子怕还是在生气。 见自家哥哥面色不好,关羽急忙起身抱拳道:“大哥,咱们这五万大军训练月余,战力早已不似往昔。而又有大哥这一系列的仁政,士卒们都是士气如虹。可一战!” “主公。”王越也起身抱拳道:“此番我五万劲卒尽发,定可扫灭东青州十数万黄巾。” 刘备也很赞成几人的想法,前者有荀攸戏志才的攻心战,青州黄巾士卒只怕早已没有多大的抵抗之心。后者扈立新败,闻着无不胆裂。此番大战,定然能大获全胜。 军事上到没什么足以让他头痛的,但是政治上就不一样了。现在虽然各地大乱,但朝廷还未完全丧失威信。从自己这次催战令来看,只怕是何进等人在捣鬼,昔日在京师因为十常侍的操作,自己根本没时间去拜访何进,导致何进把自己当成对头了。 “主公不可!”荀攸起身道:“主公此番不能贸然出兵!” “哦?”刘备看着这个自己的智囊,既然他有策略那肯定能够解决这令自己无比头痛的事情,喜道:“先生有何见教?” 荀攸继续道:“禀主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所愁实非催战令,乃是在愁那朝堂之争而已。” “前番主公大捷班师回朝,因为十常侍在时间上的安排以及主公急于脱离京师之争赶赴青州,导致主公并没有拜访大将军何进。此番催战令便是此人手脚,若主公战败,则难逃革职之罚。若主公不遵令行事,则必难逃谋逆之罪。” 刘备这时才直觉得后脊骨发凉,娘的,自己怎么就活的这么累?好不容易穿越过来拼到今天,以为领兵在外便可避免朝堂之争好好发展,看来恐怕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此时我等虽得民心,但却不能降乱党。虽得巨资,却有得罪豪强。此番若急进,只怕会叫二十余万黄巾心惊胆战,更会令那各地豪强地主人人自危。届时我军需要面对的便不只是那二十余万黄巾,更有那无数豪门地主的私兵。” 听到这,刘备自然晓得荀攸有解决之法,当即问道:“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荀攸这才抱拳谏道:“主公此事简单,对黄巾军以及豪门地主同时下赎罪诏。黄巾军若能投降收编,便可免死,头领皆赐侯富贵一生,少壮入军者按现行军队制度奖励,老弱者赐予土地粮食。豪门地主若能同意交私兵,放佃户,割出三成土地,便可免除抄家之罪,以此来麻痹双方。” “若任意一方能够同意,我军便能获得绝对优势。若双方同意,我军便能兵不血刃坐拥青州,届时就算朝廷怪责也有一抗之力。若双方皆不同意,我等只需分兵猛进,在敌方麻痹之时,攻下妫山,震慑天下。” “好!”众人无不拍手称赞,不愧是谋主。 就连戏志才也由心佩服这个奇谋百变的男子,若主公如此做,不仅能最小的损失获得青州,更能尽快的割据一方。如此宽恕豪强地主,同时照样赐予百姓土地粮食,主公不仅能以仁义享誉天下,更能获得青州各阶级的死忠,实乃妙计。 看着坐下的人称赞,刘备心里却起了计较:“这黄巾要降完全可以接受,原本轨迹中曹操不就是手上有一票青州黄巾改编的青州兵吗?还挺骁勇的。只是这个豪强地主始终是一个不定因素,想那刘表当年不就是被蔡氏给死死制住吗?” 想到这里,刘备便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道:“荀攸此计颇妙,便着人向黄巾招降。只是那豪强大姓们,还得一个个的打。” “主公不可!”荀攸与戏志才同时抱拳道。 刘备坚决道:“吾意已决,无需多言。豪强不除,始终会威胁你我。” 见刘备态度如此坚决,二人只得作罢。其实刘备自己也没有认真去考虑,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一直能够大胜的原因何在?翼州大破黄巾,除去自己是前世本就修习过战术战略外,主要还是复制了原本轨迹中皇甫嵩广宗之战的战略。进入青州,那是因为自己后世之人,知晓荀攸之才有其相助。 见两位主公信赖的谋士吃瘪,众人都想想个话题出来化解这场中落针可闻的尴尬。 “报!”一小校飞奔入堂,向刘备跪呈手中帛书道:“报主公,张郃将军在巨昧水大破黄龙部十数万人。” “好!”众人拍掌大笑。刘备更是庆幸自己没看错人,当即打开帛书阅览。 “不亏是我四弟,一万人便能大破十数万人!真丈夫也!”关羽抚髯大笑。 众人也是点头呼和,而荀攸却陷入了沉思,自家主公如此会用人,为何单单在这关键上便不采纳自己的计谋呢?难道是自己的计谋还有哪里不足?不对啊,若不足的话戏志才也不会拥护自己啊?难道 想到这荀攸只觉背脊骨一阵发凉,冷汗瞬间便爬满了额头。难道自己主公如数百年前的项羽一般?善战术而乏图天下之谋? 他悄悄向戏志才望去,只见戏志才正包含笑意的看向自己,右手的轻轻向下一压,示意自己无须多想。只是,这能不让他多想吗? “哈哈哈!”刘备大笑将帛书放到一旁,向堂下诸人道:“儁乂真帅才也!不仅大破黄龙十数万大军,更用一万人马将黄龙七万人围困在妫山之上,直叫李毅三万人败走东莱罗山。此战儁乂闻名天下也!” 第五十七章 黄太公谋局 临济城,乐安郡治所所在。 这两日的临济城格外热闹,不仅乐安各地的土豪地主,富贾官吏集中在了这里,就连济南国、平原郡的豪强地主们也纷纷到了这里。 酒舍今日坐满了穿金戴银的人,舍外尽是刀戟森严的私兵守卫,直叫有心想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看不得分毫。 “诸位,诸位,静一静,静一静。”一个浑厚的声音响彻整间酒舍。 原本喧闹的人群慢慢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的眼光纷纷向着主座上的一个老者看去。见现场安静了下来,老者身旁的一个中年人方才作了一个请。 “诸位。”老者沧桑的声音响起:“诸位都是青州的大姓豪族,或是朝堂命官。今日在此聚首,黄某多谢诸位赏脸。” “不敢,不敢。”人群纷纷奉上笑脸,恭维道。 老者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道:“本来我等都应该奉公守法,做一个安然自得的富家翁,只是近来听说青州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一到青州,便叫嚣要给家奴们做主,要分我们真金白银买来的土地,还要你我肩膀上这颗脑袋来告慰死去的家奴。故而,我等不得不在此聚首。” “黄太公说的没错,不其城的那几家都已经被杀了个遍。俺们要再不想点办法,只怕下一个便是你我了。”一个中年人起身呼和道。 此话一出,人群又喧嚣了起来。各种声音喋喋不休,直叫黄太公皱眉。这黄太公本名叫黄奎,乃是青州大姓豪族黄家的掌舵人,不仅在朝廷里面有人,就是在这青州黑白道上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这次豪强大会便是由这个黄太公召开的,不然这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豪强们谁会来?由此可见这个黄太公在众人眼中地位不小。 身旁的中年人看到如此太公如此模样,立马便将喧嚣的人群又给控制了下来。 黄太公这才继续开口道:“我也知道诸位害怕,也晓得诸位的担心,这不是便叫诸位来想办法了吗?我等想要安然渡过这次危机,有两条路可以走。” “还请太公示下。”众人齐声道。 “其一,便是诸位回去之后妥善安排家奴,散尽家资,做回一个普通老百姓。”黄太公浑浊的双眼在众人脸上横扫一圈,方才继续道:“其二,便是拿出家资一方面派人贿赂朝廷,一方面组织私兵讨伐刘备。” 人群这一下子炸开锅了,纷纷各自议论着。黄太公也没有像刚刚那般皱眉,只是闭上双眼慢慢养神。 旁边的中年男子跟随自家家主也不是一两日了,黄太公一闭眼自己便知道该干什么了。 看着堂下哪些惊恐不已、畏首畏尾的豪强们,男子心中很是不屑,虽然他也并不是很赞同对抗刘备,但奈何自家主子发话了,自己好歹也得推波助澜一把。 “平日立强取豪夺,草菅人命的事儿我想诸位恐怕都没有少做。那一味做好人的,我等还不愿请他。怎的?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便要害怕了?若是害怕,那边从这里出去,看看到时候刘备的刀饶不饶过诸位。只是我黄家,不敢做哪引颈受戮的事儿。” 男子的话起到了作用,不少坚定要守家守业的豪强立马起来呼和:“我李家也愿意跟随黄太公。”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不晓得个中厉害。若此时不团结一切豪强,到时候便是北门授首的结果。 “我邹家愿意跟随太公。” “我汪家愿意跟随太公。” “我贾家愿意跟随太公。” “.” 一时间竟有大半豪强表态要以黄太公马首是瞻,直叫剩下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 黄太公这时方才睁开眼睛,看着堂下诸人,语重心长道:“诸位都是这青州的世家,家业都是祖传下来的。此番刘备打着扫寇的旗号强取豪夺,而今政局又万分动荡,你等便真心愿意做哪引颈受戮的事儿?如果我等此时再不团结在一起,便是任由那刘备胡作非为,我等祖宗基业便顷刻化为飞灰。到时候不仅是我等人头落地,便是家中妻儿老小也要随之而去。尔等便愿意坐等受死?”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你等愿意等死,便也莫要耽误我等议事儿,快快出去吧。”年轻男子起身挥手,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状。 “我梁家愿与诸位共进退。”一个男子最终下定决心,抱拳道。 “我于家也是。” “.”相继众人都表态了,这下黄太公方才眉开眼笑。 只见黄太公仿若年轻了二十多岁,笑道:“如此便好,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哪里会有办不成的事儿?” “还请太公明示我等该如何。” 黄太公点头笑道:“既然诸位推我做主,那我黄家不拿出点意思来还真对不起诸位。便由我黄家出面拿出黄金五千斤,白银八千斤,钱十万缗来贿赂当朝诸位常侍,以此来削掉刘备官位,也好让我们到时候出师有名。” 要是刘备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为感慨打土豪的决定下得对,这不其城抄了那么多土豪,还比不上这黄家挥手间的挥霍啊。 “哪敢有劳太公如此?不如俺们几家再凑点合着一个黄金白银各万斤?” 黄太公摇摇头,笑道:“尔等还是不晓得,这礼太重了反而没什么好处。便由我黄家出面办这事儿便好了,到时候自然会记上各家奉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谈笑间不仅维护住了自家体面,还顺手卖出了一个人情,直叫人佩服不已啊。 见众人还想要说点什么,黄太公挥手制止了众人,继续道:“既然大家都要与刘备开战,那么我便说一下安排。” “其一,我等凑出一万兵马扮作黄巾兵,着一将带领前往妫山突袭张郃部大营。山上黄巾见张郃大营攻破,自然会挥军下山,自然会大破张郃部。其二,按情报来说,刘备自然是要去罗山剿灭李毅。我等只需集结所有力量,力求在三万人以上。由海路赶往东莱,在罗山设下埋伏,以逸待劳,待刘备部到时与李毅里应外合包围刘备,此战可定矣。” 第五十八章 神秘的两个人 议事罢,荀攸邀着戏志才同行。有些事情荀攸觉得搞不明白,他寝食难安。 荀攸一边走着,一边看向身边的戏志才:“你说咱们主公会不会真的如项羽那般?” 戏志才笑道:“荀兄多虑了,凭我之前对主公的观察,我主并非项羽那般善战乏谋。”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道:“不知荀兄可曾听说过主公曲周成名的那几仗?” “围点打援,阵退黄巾。这天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哪里会不知晓?”荀攸叹道。 戏志才笑道:“从曲周那一场遭遇战来说,主公用兵乃是兵家四派的形势派。我想荀兄也是凭借这点来判别主公类似项羽或者冠军侯吧。” 荀攸点点头:“便是如此,我担心主公太过注重战术,如项羽那般恃勇而骄,从而不齿战略之运用。” 戏志才摇摇头,拍了拍荀攸的肩膀,笑道:“荀兄如此操心主公,是主公之福啊。我观主公虽然善用形势,勇冠三军,但却并非不注重战略。此次主公或是有其它想法,这你我不得为知。但作为人臣来说,主公不采纳,你我便要努力做好主公采纳的意见。” “做谋臣来说,便要为主公谋好既定的策略,这才是为臣为谋之道。戏某出身寒微,若不是蒙主公厚爱,只怕此时早已不晓得死在何处了。” 荀攸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道:“确实如此,是在下着道了。既然主公坚定要拔出巨门豪族,我等便为主公谋好黄巾便是。依我之见,需加大攻心力度。” 戏志才道:“主公对黄巾的态度便是能招降就不要打,现今西青州还有十数万黄巾,恐怕也在观望。而西青州诸恶豪定会团结一致,给我们使绊子。” 荀攸点点头:“即是如此的话,此番大军一出必须要有一方打破局面,这样方才能势如破竹平定青州。” 戏志才也赞同这个说法,当即道:“若不出意外的话妫山此时恐怕早就分成几拨人火并了,荀兄若能抓住时机招降妫山黄巾的话,这局面便算是打开了。” “嗯!”荀攸道:“我这边倒也没什么,拿下妫山之后,我便主动去一趟西青州,劝降那些观望的黄巾头领。只是主公那边恐怕就有点凶险了,便有劳戏先生了。” “荀兄放心。”戏志才胸有成竹的大笑道。 心里的石头落地,二人倒也来了兴致,便相约去了酒舍一醉方休。 中平二年,一月十三日。刘备兵分三路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青州平定战,自领两万精兵沿沽水逆流而上,直奔罗山,誓要扫平东莱。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刘备也顺便将那五百奇士拉出来练练手,让其轮番充作斥候在前方打探消息。 到是王越与戏志才这几日神神秘秘的,总是背着自己商量着什么,一扎营便带着数千士卒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刘备到是问过一两次,但二人都是笑嘻嘻的顾左右而言他,便再无兴趣去问了,反正二人也不会害自己。 这几次三番下来,王越还好毕竟是身体素质过硬,但戏志才就不行了,有时候百日行军还在马上睡着了。 要不是刘备发明了马镫与马掌,真不晓得这货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摔死。最后还是刘备看不过去了,担心这货身体吃不消给他特意做了一个马车。 戏志才倒也不谦虚,每天早上一旦拔营便拍拍屁股进了马车睡觉,直叫王越眼红不已。 刘备也懒得再去管这神秘的两个人,看着身边集中的五百奇士,颇有些成就感的点点头。这段时间来的集训,虽然离后世的特种兵还差很大距离,但绝对不比侦察兵差。 为了显得拉风,刘备让这些英姿飒爽的儿郎们身穿玄甲黑衣,背负蹶张弩和矢,腰悬利剑,手持黑杆长枪。不晓得的还以为刘备军就将军便有几百人,好不拉风。 “算算脚程,我军里罗山也不远了,便在此间扎营即可。”刘备止住大军,对王越道。 王越点点头,道:“大战在所难免,我等不能再吃以前的亏,现在此处休整也好。便让奇士先行将此间地形各方面摸个清楚,要是能有一两个混入李毅部更好。” “对!”刘备颇有些期待的笑道:“派出两百奇士,一百人负责描绘地形,一百人潜入李毅大营,若是能策反敌军临阵倒戈岂不更妙?” 王越面色颇为沉重的唱个诺,便准备去安排。虽然并没有想过要依靠这一百奇士大破敌军,但看主公面上期待的神色,王越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任务做好。 只见他亲自点出两百奇士,将其分作两拨远离忙碌的大军。 “尔等这么久的苦练,等的便是这次表现。主公已然下达命令,不知尔等可敢应?”王越看着身前肃杀的奇士们,喝道。 “敢!”两百奇士同时回应道。 “甲队百人,两日内需将罗山周遭地形、敌情摸清楚,要详细到李毅他每天吃些什么,知道吗?第三日早上,主公大帐的书案上必需有详尽的情报,不然尔等知晓当如何?” “若完不成,我等当自裁以谢主公!”甲队百人齐声道。 王越转向乙队:“乙队百人此番任务较为艰巨,需潜入罗山敌营进行策反工作,若两军对阵敌军无人倒戈,当如何?” “若不完成,我等当自裁以谢主公!”乙队百人齐声道。 王越赞赏的点点头,道:“都有精神劲,不错!但你们想清楚,这次任务是我们奇士第一次任务,你们应该知道肩膀上扛的是什么?是我们奇士的荣誉,若你等战败,不仅是给奇士蒙羞,更是让主公难堪!是在主公胸口上捅刀子!明白吗?” “诺!”两百人齐声喝道。这一两个月的训练,早让他们对生死置之度外,在他们的眼中主公和荣誉至上,若不能完成主公的任务,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王越心中很是赞赏这些奇士,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用江湖上训练死士的手法来打造的奇士,果然已经有了一些精气神,不免让他想起了以往江湖的岁月。 摆摆手:“去吧!” 第五十九章 奇士初战 夜渐渐深沉,这一月天正是化雪之时,天气格外要寒冷一些。 三更时分的罗山,山风正烈,熬夜值守的黄巾士兵们都三五一伙聚在一起生火取暖。 “娘的,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大风天让俺们守这寨子。”为首的一个伍长随意撇了一眼寨墙下无边的黑暗,向身边聚在一起烤火的五个同伴们抱怨道。 “可不是么?打仗要俺们冲在前面,这大晚上的却让那些夯货在寨里睡大觉,让俺们来守夜!” “是啊,谁不知道这化雪的天最冷?俺们又不似那汉兵有甲胄御寒,就你我身上这几件麻衣能挡得住那透骨的寒风?” “俺听说”角落一个后生看着身前的几人欲言又止。 适才说话的伍长见状,摆摆手道:“狗剩你虽然是刚来的,但莫要怕。这里都是俺们牟平老乡,尽管说。” “那俺可说了啊!” “只管说来,谁敢动你不成?”伍长轻描淡写道。 “俺这一路上赶来,听说汉军那个刘将军仁义无双,大军每到一处便给百姓粮食、田地,百姓们无不拥护他。你说俺们还与这种人作对,对得起良心吗?” “良心?”伍长没说话,他身旁的一个壮汉到说话了,只见他轻轻在狗剩头上拍一下,道:“恁个夯货,俺们跟着李将军造反的时候良心就他娘的被狗吃了!就算投降那也是要杀头的,刘备能容下俺们?” “田二哥,俺知道。可那管亥的人马怎么还就被收编了呢?俺还听说那些不愿收编的降兵都被安排了土地,怎就容不下俺们罗山的人了?” 狗剩话糙理不糙,田二哥还待争辩一二,那为首的伍长便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见他挥手阻止了田二哥,然后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方才向狗剩压低声音道:“狗剩,这里都是俺们同县同村的爷们,俺问你点事儿,可莫要扯谎。” 众人见他如此谨慎,都围得更紧了。 “狗剩,按村里辈分,俺可算得上是你的叔。你在这个时候来投奔俺们,又这般说话,莫不是投了那刘备不成?” 此语一出,顿叫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人真的是刘备那边来的细作,按李毅的德性,这里的五个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狗剩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心下知晓现在不是再欺瞒的时候了,当即合盘拖出道:“俺们既然都是一个村的,都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俺便与你们如实讲了,但若谁敢不念同村之情出卖俺,俺这把刀可饶不的他。”说罢狗剩紧了紧手上的刀。 “狗剩你说便是,俺田老二虽然狠心,但却不是那出卖兄弟的人。” “对!那出卖兄弟的事儿岂是俺们做得?” 见众人都纷纷表态,狗剩方才继续道:“也不瞒你们,俺家主公便是刘将军。俺当初在北海跟的管将军,也跟主公交过手。后来承蒙主公仁义无双,将俺们都赦免了,还妥善安排了受伤的兄弟。死了的弟兄,哪怕是跟主公作对时候死的,都挨家挨户送了一缗钱。” “乖乖,那可是一千钱啊,就这样送给哪些与自己作对死的人。这种人真他娘的仗义,换做俺便是舍了这肩膀上的几斤肉疙瘩也要跟他。”田二哥叹道。 “值甚么?”狗剩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入俺家主公帐下当兵,独子家送钱两缗,两子以上家送钱一缗。但凡战死的,两子以上家赐两缗,金二两,银五两,赐土地。独子之家赐四缗,金四两,银十两,赐土地,无能劳动者俺家主公养。战伤严重,不能再战的俺家主公会安排好活命的勾当,还赐房舍田地哩。” 看着众人脸上都惊呆了,狗剩自豪道:“那李毅能比得上俺家主公不成?连黄龙十数万人都被打败了,何况李毅?若跟着李毅暴尸荒野无人收的,何不跟俺主公?” “俺听狗剩兄弟的,说吧,要俺们几兄弟怎么做?”田二哥抱拳道。 狗剩点点头,看了一下其他人,伍长等人也纷纷赞同。废话,扛着武器来干这夺命的勾当不就是想家里面娘两过个好日子吗?不然谁他妈来干这事儿?刘备既然那么仁义,不投他投谁?种田都得看天时,这造反不也得跟明主才能富贵吗? 见众人都纷纷点头同意了,狗剩方才继续道:“这事儿也不难,过几日俺家主公便要和李毅开战了,只需大家届时跟我一起临阵倒戈便可。” “就俺们?”伍长脸上颇有些不敢相信,就自己这几个人要在三万人中倒戈还不分分钟被砍死? 狗剩笑着摇摇头,道:“谁说只有俺们?跟俺一起来的有百八十个兄弟,到时候就算没有一万也有五千。” “这便好,这便好。”伍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狗剩又道:“这几日你们也莫要闲着,都去俺们牟平出来的兄弟中走动走动,但凡能策反的都给他沟通沟通,晓得不?” “用你说?造反都要人多,俺们这造反不得多带点人?”田二哥白了一眼狗剩,打趣道。 第三日,刘备一大早醒来便来到了书案前,打算处理一下今天的军机要事,却被书案上放着的两份帛书吓了一跳。 第一份帛书有点厚,刘备叫来帐外的两个奇士帮忙摊开,这才发现这是罗山兵力布防图以及周遭地形图。 “看来这次奇士要立大功了。”刘备大笑着示意两个奇士将地图挂起来,然后坐在案前,将薄一点的帛书翻开。 “罗山东近曲成方向来路不明黄巾三万人,向罗山方向调动。李毅军三万人,已策反外部守备兵马万余,内部嫡系无法策反。” “去请戏军师前来议事。”刘备挥挥手,向两个奇士道。 “诺!” 刘备将帛书放在一边,大手在头上揉了揉,自言道:“这曲成近海,西青州黄巾不可能放着妫山不救来救这罗山,但这三万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第六十章 八门金锁 想着想着,便见戏志才信步走入大帐。刘备将手中的帛书递给其看,只见戏志才看完帛书后脸上挂满了喜色。 “看来那西青州的土豪们已经打算对我动手了。”刘备道。 戏志才大笑道:“主公何忧?这便是机会!在下有一计可叫这东莱事了,同时震慑西青州黄巾土豪。” “哦?”刘备看着戏志才,大喜道:“先生请讲。” “我观这来的三万人虽扮作黄巾,但却并非是西青州黄巾。乃是哪些土豪地主们的私兵庄丁之流,而且定是与那李毅有所勾结。” 刘备点点头,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这句话不假。这罗山范围一直以来便是李毅的天下,这三万人敢扮作黄巾来此定是有所串谋。 “那罗山险峻无比,易守难攻,若真要强攻的话我军绝对不行。但主公可故作骄横,向李毅下决战书。李毅知晓主公不晓得那三万人之事,定会欣然前往,打算合围主公一举灭之。只要这两军聚到一处,咱们便可将其聚歼,免除东征西讨攻城拔寨的麻烦。” “届时主公只需领骑兵绕至假黄巾军背后,待我与王将军陷阵以及暗子倒戈之时齐齐杀出,此战可定。” “同时还要烦请主公将手下奇士派出,沿岸搜索敌军海船停靠位置。只要控制这支船队,待东莱事了,我等便可通过海路进入乐安郡,以此青州事可定矣。” 刘备的手摸了摸下巴,此计确实奇妙,将原本分散的敌人聚而歼之确实能够免除大军疲于奔命的麻烦。只是个中还有不足,六万大军围阵,自己手下多是新兵,如何能够承受如此压力? 日后这罗山周围盛产金、银、铁、铜等矿,特别是金矿,更有金城天府之称。此战颇为关键,可以说是日后自己种田大计中重大资源来源处,若不能迅速平定也会拖慢自己发展步伐啊。 戏志才看出了刘备的顾虑,当即笑道:“主公何忧?一路上来,我与王将军夜夜苦练那八门金锁阵,等的便是日后陷阵之时。” “八门金锁阵?”刘备诧异的看着戏志才,原本轨迹中曹仁这个二愣子布出这个阵法都直叫刘备棘手不已,若不是徐庶有破阵之法,这老刘如何能够大破曹仁?若是由戏志才亲自主阵,这阵法又岂是那般容易破解的? “便是八门金锁阵!”戏志才点点头,笑道。 刘备心下的疑虑消减了不少,当即拍板道:“便依先生计策行事,还烦请先生替我向李毅下战书。” 戏志才抱拳唱了个诺,方才来到奇士提供的地图前选好决战之地,方才提笔写下一份决战书。 罗山,李毅大寨,看完手上的战书,李毅仰天大笑。 “这刘备真是失心疯了不成?我六万大军早已形成合围之势,其尽然敢选在西山与我决战?”李毅大笑,在他心中这刘备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斩下他,再带着这西青州土豪们送来的三万大军,这青州还有谁敢不服他? 他仿若看到了青州之主的位置在向他招手,他已经很迫不及待了。 “将军,俺们守住这罗山便是。有着天险般的存在,谅他刘备敢如何?何必弃险于不顾,反而要与敌野战?”副将起身谏道。 李毅看着这个追随自己很久的副将,笑道:“何忧?我若据险而守,那天下英雄岂不耻笑我李毅缩头乌龟?到时候就算打败刘备,我如何有威望能统领青州群豪?既然他要野战,我又有那三万奇兵,惧他不成?” 副将正待谏言,李毅挥手止住了他,起身正色道:“回复刘备,明日我便来赴约。传令那三万人,叫他们明日直接去西山参战。此战务必歼灭刘备部!” “诺!” 中平二年,一月二十七日。关乎整个东莱归属的一战在西山打响,此战,刘备军两万对阵六万黄巾。 先前刘备死活要在阵中陷阵,但被戏志才和王越磨破嘴皮才劝了开去,不甘心的与王越交换了铠甲。 骑在马上,远远的望着西山脚下布下的变化莫测的大阵,刘备抛去不快,仔细的看着地形。现在自己手上有三千重骑兵,而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小坡,适合重骑兵加速冲击。 “咚!咚!咚!”战鼓自东面传来,只见一片黄潮在戏志才的八门金锁阵前三十丈立主脚步。 看着那衣甲不整但却杀气腾腾的黄巾,戏志才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很自信,不是对这八门金锁阵的自信,虽然将会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两面夹攻,但那又如何?只要那临阵倒戈与那支重骑兵杀出,这场仗便可定也! 战鼓渐渐开始急躁起来,看来李毅忍不住了,要主动进攻。 动了!那止住的黄潮动了。在试探性的移动几丈未见刘备军放箭之后,黄潮突然加快了速度,疾步向着面前的八门金锁阵扑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黄潮,戏志才突然笑了起来,原本还打算变阵迎敌的他放下了那个打算。 原来对方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布下的是什么阵法! 终于,两军撞在了一起,黄巾军大部分撞在了阵壁之上,再不得前进分毫。他们还未来得及向对面的汉军挥刀,便见那长枪不知从何处伸出,擦过自己直直捅入自己身后的战友。 “杀!”没有杂乱的喊杀声,刘备军齐喝一声,充当阵壁的盾牌竟然将挤在前面的黄巾挤退了几步。 那些误入阵门的黄巾便没有如此幸运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庆幸杀向中军,便见左右突然出现两彪人马,活生生将这冲入阵中的黄巾分割开来。 听着阵中传来的惨叫,李毅脸上再无那般自信,他惧了! “放响箭!”李毅歇斯底里的向着身后的副将喝道。 那副将急忙将准备好的响箭射向天空。 “咻!”看着在天空留下一道烟雾的响箭,戏志才大笑,看来对方是要请援了!当即手中令旗一挥,大喝道:“变阵!” 原本还堵在前面犹如铁墙的阵壁突然向后撤去,前阵的黄巾因为没有着力点被身后的战友们推到一大片。李毅看着中间凹进去那么一大片,当即便命令副将带着人马杀入进去。 第六十一章 太史慈 此时,埋伏在西边的三万人当即杀出,浩浩荡荡的向着山下的八门金锁阵杀去。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早已严丝合缝的阵壁,三万人冲到这阵前不得前进分毫。 “变阵!”戏志才手中大旗再次挥动,只见两旁凹壁突然向中间杀了过来,顿时便将被引入阵中的黄巾在此分割开来,直叫外面的黄巾想救救不得,里面的黄巾想跑跑不了。 “破阵,杀出去!”副将向身边的人嘶吼着,脚下的友军尸体饶是他这久经沙场的人也不禁为之胆寒,当即转身向来路‘杀去’。 只是这时,大阵变动了,只见一个个涌出来的小型龟甲阵不断收缩,直将阵中众人的战立空间不断缩小。 不少被绊倒的人,还来不及惨嚎便被自己的人活生生踩死,人们都不断的挤向彼此,便是要活生生挤入对方体内一般。 “放箭!”一声大喝在众人耳边炸响,只见两旁龟甲阵上出现无数弓箭手,那一支支夺命箭毫不留情的射向无处躲避的黄巾。 惨嚎声在箭雨之下四起,黄巾们无处躲避,只能看着那一支黑箭向自己飞来,然后贯穿头颅,生命在这时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毫无反抗之力。 看着那数百站立而死的黄巾,王越再看看身旁意气风发的戏志才,仿若这一场杀业完全与他无关一般。王越只觉心底一寒,竟莫名间产生了一些恐惧。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自阵壁传来,只见一根巨木在无数黄巾的簇拥之下撞破阵壁,杀入其间。 “是时候了。”戏志才眯着眼见看向前阵,迅即令旗一挥,喝道:“小阵动,钳制前后阵敌军,放响箭。” “咻!”一支穿云箭射破云霄,原本还在后阵不得前进分毫的私兵们突然发现面前的大阵凹进去了。 早就摩拳擦掌的私兵哪里会晓得这是八门金锁阵?还以为是敌军要杀出来了,当即一拥而入。 却未料到刚才进入千余人,便见原本的凹壁突然冒出无数龟甲阵,活生生将来门隔断。阵里阵外的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面面相觑,丝毫不晓得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勾上。 惨嚎突然自阵内传来,惊醒了还在发愣的私兵,只见他们如疯子一般扑向面前的龟甲阵,欲要翻过这堵盾墙。 “呲!”利刃入肉,只见原本还严丝合缝的盾墙突然冒出无数长矛,直将敢于触碰的人捅杀干净。 李毅哪里会去管私兵那边战况如何?眼前阵壁被破,破阵看似有了一点希望,他哪里会放过?当即对身旁的人喝道: “都给老子杀上去,妖阵已破,斩刘备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见大伙摩拳擦掌,便要冲向那被击破的龟甲阵。 就在这时,后阵传来一声暴喝:“弟兄们,都听俺说。” 众人止住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汉站在鼓车之上,头上的黄巾被其扯下:“弟兄们,俺们都是这青州堂堂男儿,都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的好汉。若不是家中老小没碗饭吃,若不是受了那贪官财主的鸟气,谁他娘的会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来干这不要命的勾当?” “谁他娘的不是娘生爹养的?合着就该俺们糟践来干这造反的勾当?合着谁不想搂着婆娘睡大炕?俺们干这行当便不是为了这天能变成一片好天?照顾俺们老百姓,能让俺们儿女代代好好活着的天?” “想那刘将军为我等穷苦百姓做主,一路上那伏尸的豪强和溅血的贪官便为证,一路上欢歌高唱的百姓为证。合该我青州男儿便那般没良心?要为哪点金子去杀阵中那为俺们老百姓做主的天?要去杀那赐给青州百姓安稳生活的天?若是如此,天下人如何看待俺们青州人?如何看待俺们青州爷们?” “那李毅吃人不吐骨头,合着就是你们欢喜的?自妫山归来,一路上杀了多少俺们青州的穷苦百姓?今日刘将军义军来此,尔等还要作孽?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里老父老母,婆娘孩子想想!反正老子不干那昧良心的勾当,不干那青州爷们不愿干的事儿!” 此言一出,四下里立马响起无数喝彩,不少人不断响应,纷纷表示赞同。 李毅看着那楼车之上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他如何不会察言观色?现四下里群情激愤,就连亲卫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善,只能找个没人的空挡开溜。 “反了他娘的!” “降,俺们便降这刘将军,不枉世上走一遭。”无数声暴喝在黄巾中炸响,众人纷纷放下武器簇拥在哪汉子周围。 “杀!”戏志才将手中令旗一挥,只见原本严丝合缝的阵壁突然打开,无数汉军挺着手上长枪杀奔出去。 “鼠辈!安敢伤刘将军!”一声暴喝自西山上传来,只见数百轻骑在一个年轻将军的带领之下自西山上向着黄巾冲杀下来。 年轻将军手中拉开手中战弓,手中轻放,一支利箭离弦,于乱军之中射中一位将军模样的人。 众人还不待解释,便见传来一阵喝彩:“杀得好!” “杀死这混蛋!” 看着众人的反应,直叫年轻将军阵前勒马,心中暗自纠结:“我杀了他们主将,为何这些人不找我拼命,反而喝彩?”但随即看到那满地的兵器,这人便猜出一二。 就在此时,一枚响箭在此响彻苍穹。 看着消失在天空的响箭,刘备知道是时候该自己上场了。 “弟兄们!这么久的苦练,时候让我看看你们重骑兵的本事了!”刘备大喝一声,当先率军自林中杀出,向着那三万土豪私兵们杀去。 “杀!杀!杀!”三千重骑大喝,伴随着马蹄声远远传开。 “有敌袭!”后阵的私兵们大吼,长枪手们急忙转身列阵,看着那远远冲来的铁流。 看着长枪手身后快速集结的弓箭手,刘备笑了,等的便是这个时刻! “奔射!”刘备一声大喝在这山谷只见缓缓传开。 “嗖!”一阵蚀骨的阴风自重骑兵中刮起,三千支羽箭犹如黑风腾空而起,直叫那之私兵们的笑容凝固。 “嗖!”第二轮奔射! 第六十二章 东莱事了 因为黄巾们阵前举兵投降士气跌落谷底的私兵们,又面对三千重骑兵的奔射和阵后腾出手来的汉军,战意彻底崩溃。 “打甚?俺还要留着老命回家。” “俺不想死,俺降了!” “.” 只见那放下武器的声音犹如推翻了骨牌一般,不绝于耳。前一刻还在顽抗的私兵,这一刻竟然纷纷吵嚷起来,争先恐后的受降。 那适才杀出的年轻将军催马越过那层层降兵,来到王越身前,抱拳道:“在下黄县太史慈,特率本县族兵前来助刘将军。” 王越颇为诧异,但看了一下身上的金甲迅即笑道:“太史将军不必多礼,在下王越。” “你不是刘备刘将军?”太史慈惊道:“这可如何是好?母亲大人便是要我来救刘将军。” “太史将军不必着急,刘将军是我等主公。”戏志才安抚了太史慈一句,方才指了指他身后道:“你要找的刘将军在那。” 太史慈循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催着马来到他的身边,太史慈急忙抱拳道:“在下黄县太史慈,拜见刘将军。” “太史将军不必多礼!”刘备还礼笑道。 这便是那原本轨迹中大战小霸王孙策的太史慈?刘备看着眼前谦逊的俊俏男子,心中感叹:“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多么豪气干云?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多么悲壮的一位将军?原本轨迹中,你蒙尘了,还未实现你的抱负便将星陨落。但是现在,我刘备会使你在这里闪耀天空。” “太史将军大名备早有耳闻,奈何手头公务繁忙,不得来请。既然在此间与将军相遇,备想烦请将军出山,在我汉军领一支兵马,如何?”对有些人不能拖泥带水,也不能藏着掖着,这个原本轨迹中刘备错失的猛将,今世一定要拿下。 太史慈见刘备一脸诚恳,当即翻身下马拜道:“家母曾训我,刘将军仁义无双,是为百姓做主的真英雄,让在下替刘将军持马坠蹬。近日,家母听言刘将军要与罗山贼寇决战,特让在下带县中欲拜刘将军帐下的子弟们来此。既然刘将军不嫌弃我等,我等必当效死命!” “将军言重了,能得太史将军相助,是备之福分,百姓之福分也!”刘备大笑着扶起太史慈。这个原本轨迹中的不世猛将,在今世能走多远? 两人互遇伯乐,当即在此高谈阔论。戏志才看两人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了,对王越打了个眼神,将其拉到一边。 “你速速处理一下降兵,便在这西山东面扎营。” “诺!” 西山,汉军大营。 大清早的刘备便在中军帐中烧着炭火,温了一壶酒。李毅败了,这东青州除了妫山已经算是平定了。 这是他自来到东汉末年开始,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惬意。 脱下了长久没有卸下的金甲,换上一身狐裘大衣,温上一壶酒,真希望这一刻便是永恒,这样自己就能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惬意了。 真希望无数年后,自己能在金銮殿上替兄弟们温上一壶好酒,大家坐在一起追忆这创业的点点滴滴,那该多美好? 惬意总是短暂的,中军帐的帘子被王越的手拉开。 “主公!”三人走入帐中向着刘备参拜道。 “都坐吧,难的放松一下,陪我喝点酒吧。”刘备示意三人做到炭火周围,然后将炭火上的温酒取下,给每人斟上一樽。 “主公!”王越将樽中温酒一饮而尽,打了个冷噤道:“主公,我清点了一下,降兵总计五万七千三百人,经过层层筛选,总共收新兵三万人,另外还从获得了一份参与此事儿的豪族名单。” “嗯!”刘备将手中的酒樽放到一边,道:“哪些豪族先放一边,现在我军在此加上俘虏总计约莫八万人。”说到这他看向太史慈,笑道:“太史兄,在李毅老巢缴获应该不少吧。” 太史慈笑道:“主公与军师所料不错,我带兵前往府库的时候那可是用粮山金山来形容,我看就算十万大军吃个三五年怕都不愁。昨晚想到军中新增俘虏,恐缺粮,我便连夜运了些过来。” “嗯!”刘备笑道:“如此便好,烦劳太史兄安排三千士卒驻扎在罗山,守卫府库,日后我有大用。” “诺!”太史慈抱拳道。 想那罗山周围乃是后世的招远,那招远是何地?那可是全国第二大银矿产地,更有那丰富的金矿资源,玲珑金矿便在此地,金城天府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自己拼死拼活要来青州发展不就图这青州地理位置突出,这招远矿藏丰富吗?想当年管仲盐铁法和轻重术的金融战争让齐国如此强大,而这山东大地矿藏资源丰富,无不是种田的好去处? 只要稳定了自己在青州的统治,到时候再开矿产金银铁,量产海盐。前有大军坐镇山东,后有紧紧扼住中原经济命脉,这天下还不唾手可得? 本就一直犯愁这罗山附近矿藏的开采,自己爱民如子的名声已经出去了,不可能征发民夫开采,既然现在手上有两万多俘虏,如何不利用一下? “王越,我给你一万军队,先督促这两万多俘虏在罗山周围修建一座牢城,看守他们,再命他们开采此地各类矿藏。告诉他们,三年为期,届时便会赐予他们土地金银安生!同时这东莱其它城,也需要你派兵前去安排肃清。” “诺!” 戏志才听的刘备的话,心下大喜,原来主公如此想要征讨李毅,是看上了那罗山之下的矿藏啊。想到日后主公利用这些资源休养生息,待时变,大军齐出,天下何愁不定? ‘妙哉,妙哉!’戏志才十分佩服座上哪位眼光远大的主公,心下不停夸赞了一番。 但随即想到自己还有事儿要说,戏志才急忙道:“主公,奇士回报,在曲成县西北方发现大量船只停泊,现已被奇士控制。” 刘备点点头,笑道:“天助我也。”当即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对三人道:“传我令。” “其余人马即刻拔营,随我渡海去乐安郡。” “诺!” 第六十三章 图谋妫山 妫山,山上的大王们全然不顾围在山下的汉军,在这山上厮杀了十数场了。李云、唐龙和黄晖早已在内斗之中死去,手下万余人也早就逃出山门向汉军纳降。 张郃看着中军帐前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妫山,现在自己手上已有近三万人,但现在攻打妫山,但是对他来说还早。 贸然行动,只会叫山上那仅剩下的两方人马团结一致,自己三万人仰攻完全不是对手。自己也不清楚,这几位黄巾头领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可以全然不顾自己山下的大军在山上厮杀?自己想了这么久,完全没有丝毫头绪。 张郃哪里晓得,这山上的头领除了当初管亥是认认真真为联盟着想的,其它几人都是奔着东青州黄巾盟主的位置去了,为了那盟主之位明争暗斗。 今番黄龙带着诸人进入这般窘迫境界,直叫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在新仇旧恨以及绝境的作用下,只怕这几人早已歇斯底里。在山上互相攻杀,只怕也是为了出口气,杀掉对方泄愤而已。 揉揉头,张郃回到了中军帐中,算时间大哥的援军差不多快到了。只要大军一到,便是一场恶战也要拔掉这颗妫山毒牙! “杀!”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后营爆发开来,还未坐定的张郃急忙快步走出中军帐,看向后阵方向。 只见后阵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一时间不知是何情况。 “难道是降兵出事儿了?”张郃从腰间拔出长剑,对呼喝守卫中军的几名士卒赶紧去集中军队。 “这刚打了一个漂亮仗,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给大哥抹黑。”张郃翻上战马便要等待军队集结。 “报!”两个小校飞马奔到中军帐前,向战马上的张郃跪到:“报将军,不知道哪里出现一彪人马约莫上万人马打着黄巾的旗号突袭我后营。” “知道了!”张郃点点头,对其道:“迅速回报三将军和五将军,让其坚守本寨不得有误,莫要让妫山贼寇乘乱有所作为。” “诺!”小校翻身上马,分作两个方向驰马而去。 张郃看了一眼身后集结的差不多的军队,将长剑向前一直,喝道:“贼寇来袭,尔等当随我死战!” “死战不退!”千军呼和直上云霄。 张郃当即率先驰马冲向后阵,一路上所过之地不停有汉军加入队列,并无人慌乱逃窜。 后阵,看着在火光之中奋力死战的新降军马,张郃心下颇有些惭愧,是自己看错了这些好汉!当即对身后大喝一声:“都给我杀上去!” “杀!”喊杀之声顿起,赶来的汉军们毫不犹豫的便扑向黄巾,毫不惧死。 “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坚持战线的汉子们不知是谁大喝一声,使得得了援军的后阵士兵士气大振。原本都快无力挥舞的手臂,好似注入了新的力量一般又挥舞了起来。 血渐渐的集中在了低地,士卒们一个一个的倒下,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只是这时,双方都杀红了眼睛,都想要将彼此斩杀。 刀砍断了,抡着拳头也要扑上去。 枪折了,就是手中的木杆也要将他敲死。 信念?善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晓得要将挡在前面的敌人撕碎,杀尽,这样才能回家,才能看到离别时的妻儿老小,这是勇者才能生存的修罗场。 “杀!杀!杀!”喊杀之声在黄巾身后四起,战鼓震天。这原本胶着的战场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只见为首一人卧蚕眉,丹凤眼,长髯垂腹,手持青龙偃月刀当先杀入战圈。 得了援军的汉军更癫狂,更勇猛,更不畏死,直让眼前的黄巾心惊胆裂。 “降了,俺降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修罗场中,穿透那层层血腥以及焦臭,汉军们将投降的黄巾从这遍地死尸的修罗场押出。 “二哥!”浑身血污的张郃,向关羽拜道:“多谢二哥及时赶到。” 关羽将自己的偃月刀放在一边,快步扶起张郃,道:“诶!儁乂何处此言?大哥遣我到此,便是防着这一手。” 二人有客套了几句,张郃方才向荀攸典韦见礼,众人都是熟人倒也闲谈了起来。 只是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张郃将众人引到中军,所幸昨夜大战一直维持在后阵,这中军还未受到丝毫损伤。 张郃温了一壶酒,待众人坐定后方才问道:“不知大哥下一步准备如何?” “大哥让我等前来,一切听你安排行事!”关羽笑道。 “不可!”张郃大惊:“二哥既然到此,则当二哥主事。儁乂何德何能敢差遣二哥?” “要俺说,老四你可忒不厚道。”张飞爽朗的笑声自帐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飞陈到二人走入。 “二哥,军师,还有你这黑厮你们可想死俺了,今夜俺们不醉不归啊!”张飞大笑着与众人见礼,然后坐在了关羽的下首。 陈到则很是礼貌,与众人一一见礼之后方才寻了个末位坐下。 “我看你这黑厮不是想我们了,是想酒了。”典韦看着黑张飞,心情大好。 “可不是么?”张飞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作出无比享受和回味的表情,道:“俺都好久没尝到酒味了,一听到你们来了,俺便急匆匆赶来。”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见众人叙旧都差不多了,荀攸方才向张郃问道:“不知张将军可有何歼敌之策?” 话题被荀攸拉回了主线上,张郃这才正色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道:“这是妫山,我军三万围在妫山四周。而妫山之上现目前还剩下黄龙部两万人,牟彦部两万人,其余皆已经自相残杀。” “现在山门由牟彦部掌控,其余就不清楚了。我欲再围三个月,待开春后热气上涌,山上瘟疫大作之时妫山便不攻自破。” “不可!”荀攸道:“主公此时怕早已歼灭李毅部平定了东莱,我等应当迅速拿下妫山方能震慑西青州诸雄,这样对于日后的大战方才有所帮助。” “那先生以为当如何?”张郃抱拳问道。 第六十四章 荀攸定妫山 荀攸抚须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道:“在下也无十全之策。这样吧,便由在下作为使者上那妫山劝降二人。若能成,则可兵不血刃。若不能成,攻山!” “不可!”众人齐声道:“先生乃是主公智囊,怎敢让先生犯险?便让我们一人去足矣。” 荀攸笑着摇摇头:“不用,冲锋陷阵需要仰仗诸位将军勇武,这磨嘴皮子的事儿怕是没我们文人在行,便还是由我去吧。” 众人又争执了一阵,最终还是拗不过荀攸,只得让张飞典韦二人带百人精锐护卫。 妫山,今日有所不同。原本厮杀的双方出奇的没有再开战,自山门到聚义厅一路上长久以来堆积的尸体和脏污早已被黄巾们洗净。 荀攸在张典二人所带的百人队护卫之下,自山门一路向聚义厅而去。 一路上荀攸打量着挤在两旁杀气腾腾的黄巾,又看了看身旁紧握剑柄的二人,低声道:“不用如此紧张,这些人并非要杀我们!” 张典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仔细打量一下原来两边黄巾都是杀气腾腾的盯着对方,而自己这一路正好出于这个奇妙的中心点上。这时,二人方才放下心来。 聚义厅,主坐上并无人坐着,牟彦与黄龙坐在正对面,身后簇拥着无数持刀心腹。若不是荀攸等人自门前走入,只怕是便要在这狭小空间没爆发一场大战。 “二位头领,小生在此拜见了。”荀攸向着两旁拜道。 “不必多礼!”二人没有给个好脸色,只是随意敷衍了一下。 荀攸也不计较,见对方没有设座的打算,便带着张飞典韦大咧咧的坐到了聚义厅主位之上。 这一坐,黄龙不乐意了,那可是他的位置。想当初他便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号令群雄的,谅这一个文官使者,怎敢坐在自己位置上。 黄龙正待发怒,只见那使者左右两旁站着两个黑大汉,端的是杀意凌人,那一双寒目射过来,直叫他背脊骨发凉,刚起来的怒火便被浇熄了下去。 “二位都是青州黄巾举足轻重的人物,曾经叱咤风云,所向披靡。我家主公骠骑大将军特授意在下,想要将二位招入帐下享受一生荣华富贵,胜过在此山间孤独终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自从踏入山门那一刻,荀攸便知晓,这两只困兽看来是真的在绝境之中,自己递下一个杆子便蹭蹭往上爬。对这种人,开门见山比兜圈子要好得多。 黄龙好歹是曾经的黄巾盟主,碍于面皮不好接话。牟彦便没那么多顾忌,当即开口道:“不知你家将军开了什么条件?” 看来对方也不客气啊,荀攸看着牟彦,笑道:“只要二位肯招安,便授二位亭候,食二百户不传世,赐金千斤,钱三十万,田五百亩。” “没了?”牟彦不可思议的看着荀攸。 “没了!”荀攸笑道。 牟彦只觉得一股火起蹭上心来,娘的,亭侯?二百户?还他娘的不传世?便要发作,却见两道冰冷的目光自荀攸两旁射来。 细细望去只见两个威武不凡的黑大汉竖立左右,浑身肃杀,直叫人心底升起寒意。 既然不便发作,但也并非不能讨价还价,只见牟彦冷哼一声:“我们手上两万多人,便只能换个亭候?二百户?还不传世?” 牟彦想问的,自然也是黄龙想问的。看着投来的两道目光,荀攸笑道:“二位,这说的是哪里话?想那百户侯可是那般容易?我家主公聚歼张角十数万大军,授首黄巾魁首,也不过才封曲成侯食三千户而已。” 果然老到,一句话恩威并施,直叫二人在心中默默拿张角比了比。 荀攸见状,继续添油道:“二位,山下有我五万雄兵,为何迟迟不攻山?那是我家主公宅心仁厚,不忍那再造杀业。但若二位执迷不悟,只怕晌午之后,便不是我在这陪二位了。” 看到二人脸上起了纠结之色,荀攸心中大喜:“中计矣!”当即向身边的张飞打了个眼色。 只见张飞跨出一步,卯足气力放声大吼道:“传骠骑将军刘备钧旨,若妫山降,则赦上下过往罪行!降卒之中,有愿入军者,独子家赐钱两缗,两子以上家赐钱一缗。但凡战死的,两子以上家赐两缗,金二两,银五两,赐土地。独子之家赐四缗,金四两,银十两,赐土地。凡不愿入军者,皆赐家百亩土地。” 荀攸揉了揉被张飞震的发痛的耳朵,看着一片哗然的妫山士卒,以及那脸色如猪肝色的黄龙牟彦二人,心下大喜。 ‘看来妫山定矣。’荀攸这时意气风发。 黄龙环顾四周,看了一下私下交头接耳的士卒,以及身后原本的亲卫们投来不善的目光,看来此时对方在这妫山上的号召力反而要比自己强了,若顽固不降只怕便要血溅当场。 去他娘的什么狗屁盟主,去他的什么狗屁雄心,这山上私斗这段时间,他黄龙早就明白了,这些能比得上命? 两害取其轻,反正做个富家翁还落个逍遥自在,黄龙当即抱拳道:“既然大将军都才千户,我等又如何去计较那许多?骠骑大将军宅心仁厚,仁义之名传于四海,投降这样一位主公,是我等高攀。” 牟彦不可思议的看着故作兴奋的黄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自视甚高的盟主就这般降了? “牟将军,你呢?”荀攸看向牟彦,双目已经失去了原本那般期待,有的只是不耐烦和无所谓。 牟彦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当下的形势,张飞一语早已瓦解自己的军心,荀攸话音一落,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无数不善的目光在自己身后游弋,只要自己说个不字,便是要血溅当场。再者对方加上黄龙是七万人,而且还有两万人就在山上与自己面对面,倘若自己敢说半个不字,死期怕是便到了。 好不容易才从绝境中看到一丝希望,不能就这么熄灭了。这山上这段岁月,他早已看开一切。 那猪肝色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道:“莫敢不从,莫敢不从!” 第六十五章 招抚令 刘备本欲率军从莱州湾入济水,再沿河之上攻临济。奈何如此声势浩大,使得那乐安土豪们无不设防。再者军中又无熟悉济水水情之人,大船不敢贸然进入。 最终定在了扼漯河之险的千乘县,四万奇兵如从天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县城攻下。 站立在千乘县南墙之上,刘备翻阅着手上的名单,对身旁的戏志才笑道:“前番奇士传来捷报,公达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妫山之敌,又得兵三万人。张郃部现在已有八万人,现在已经开拔陈兵济南国于陵县。管亥和季圭的五千安抚军,也安定了北海齐国诸地,募得新兵一万,现正陈兵齐国西安县。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当如何?” 想到自己刚入青州时才两万人,现在才几个月?便已经佣兵十五万之众,早已拥有问鼎天下的资本。 “主公!”戏志才抱拳道:“主公大军多来自黄巾降兵和百姓,战斗力不堪。这西青州更有十五万黄巾盘踞,是为在明之敌。而那无数为恶多端的土豪恶霸,更是在暗之敌。主公仁义无双,但若要立时与这明里暗里的敌人开战,只怕多有不妥。” 刘备将手上的名单递给荀攸,道:“这里面将所有与我为敌的土豪恶霸都记载在内,只需按图索骥便可!” 戏志才摇摇头,道:“主公不知,如此这般我等更会激起土豪恶霸们最为强烈的反抗,那东莱三万军以及妫山一万军便是先例。若我等再这般按图索骥,只怕便不是只面对那四万人了。” “哦?”刘备颇有些期待戏志才接下来的话。 戏志才继续道:“主公,这已是二月,过不了多久只怕百姓都会忙活春耕之事,古来贤明君主都会在此时罢战,以养百姓。若我等再在此时擅自开战,只怕会影响春耕,届时恐怕会造成饥荒,百姓饿殍遍地矣。如此,天下人当如何说主公?” 刘备点点头,确实,自己好不容易才将这仁义的主张打出,远比原本轨迹的刘备要真的多。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开战,导致饿殍遍地,那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招牌只怕便会被砸了。 不过既然戏志才这么说,肯定是有解决法子的,当下抱拳问道:“那先生可有何良策?” 戏志才笑道:“主公勿忧,在下早已有良策在心,只怕主公不会用。” “先生请讲,若适用,在下如何不用?” 戏志才道:“这西青州局势,分明暗,明者黄巾十五万盘踞,暗者富可敌国的土豪恶霸从中作恶。明者,主公可遣能说会道之人劝降各方山头的黄巾。暗者.” “先生不会要我与哪些为恶的土豪恶霸们妥协吧?”刘备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 刘备的反应早已在戏志才的预料之中,当即摇头笑道:“非也!我非公达,而此时也非彼时。” “那当如何?”刘备问道。 “分别应对,以杀止杀!”八个字,无法相信这饱含杀意的八个字,竟是出自于一个孱弱书生谈笑之间。 刘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杀气凌人的孱弱书生,不得不说这人很可怕,很恐怖。回想自遇到此人到现在,他的计谋之中无不透着滔天杀业。 ‘好盛的戾气,好强的杀意。’刘备从新审视这眼前的男子,这个原本轨迹中曹操的初期谋士,难道便是他影响了曹操之后的行为?使得那王霸之人动辄屠城? “如何个以杀止杀?”刘备收起心神,向戏志才问道。 “还望主公下达招抚令,哪些手中没有血债,平日横行乡里的豪族若主动交出家资、释放佃户家奴、上交田地者,赦其罪行,不收祖宅,予田百亩。有血债之人,给足被害赔偿,获得被害谅解者罚作三年劳力,赦其罪,赐还祖宅,予田百亩。” 说到这,戏志才眼中杀意闪现:“无法得到被害谅解者,诛家主,胁迫被害谅解者夷三族。血债累累,者若能得到被害谅解,则诛家主,若不能则夷三族,胁迫者夷三族。令出之后煽动对抗主公者,是为谋乱,魁首夷三族,参与者满门抄斩。” “对于之前对抗主公的豪族们,黄家夷三族,其余参与者免其谋逆之罪。” “好!”刘备点点头,笑道:“此事便交由先生去办。” “诺!”戏志才抱拳谢道。 “公达能说会道,便着他去劝降西青州各地黄巾。传命太史慈,明日一早大军开拔临济城。” “诺!” 看着欲要离开的戏志才,刘备叫住了他:“这些事安排亲卫去传命就行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戏志才一怔,迅即点点头,向身边的交代了几句,方才向刘备道:“主公。” 刘备看着他笑道“你觉得我们选择青州发展,合适吗?” “嗯!”戏志才应了一声,沉思了一会,方才道:“合适。” “为何?” 戏志才抱拳道:“那在下便说一下自己的观点。”得了刘备首肯后,戏志才方才继续道: “这青州本是齐鲁之地,儒学兴起之地,主公只需礼贤下士,兴盛儒学以足士。仅这乐安郡便有五十余万人口,可谓人兴,主公只需广布仁政,则可足兵。青州土地肥沃,却民不足食,主公只需扫除土豪恶霸,予民以地,广积粮草则可足食。青州前有泰山之险,主公只需修缮古齐长城,便可足御。我军拥兵十五万余,主公只需修养士卒,便可足攻。” “此足士,足兵,足食,足攻,足御之地,如何不合适?且青州三面环海,乃天险也。主公只需养兵积粮,天下变,则大军出,何愁天下不定?” 刘备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不知先生可知晓墨者?” “墨者?”戏志才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墨家?” “嗯!” “这墨家好似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也只是听说不曾见得。若主公想见,可着奇士打听一番,或许有结果也未可知?” 刘备点点头,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远方地平线,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第六十六章 临济之战 太史慈止住了身后前进的大军,看着一箭之地外的临济城,这是他第一次做先锋,可得打出漂亮一仗。 既然到了这里,好歹也要先礼后兵吧?本来自己准备的攻城器械就不够,学学主公先礼后兵说不定就能拿下也不成?打定主意后,他向身旁一个精细士卒打了个眼色。 士卒得了太史慈的示意,当即催马赶到城下,向城内喊道:“骠骑大将军刘备,除贼于此,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我城小池浅,周遭无甚贼寇,还请大将军移军他处。”黄太公看着城下士卒回道:“将军若要执意进城,还请退兵独自入城。” “奉我家将军将令,特赦免前番作乱豪族罪名,这是我家将军的招抚令,接着。”那士卒弯弓搭箭,便将裹着帛书的羽箭射向城楼。 黄太公急忙潜人取来观看,如果那刘备真的不杀他,便是那金山银山也可给他一半。自己便是因为那祖祖辈辈积蓄的金山银山,才导致自己不能像其他几家那般逃散而去。 但是满怀期待的黄太公看完了这手中的帛书,双目透出了愤怒。一旁郡守也接过帛书观看,怒道:“那刘备真的要谋反不成?赦免了其它几家竟然不赦免你我?” 黄太公从郡守手中取过帛书,给身后的年轻人道:“黄岩,此书千万不能给城中其它几家看到,便是于你亲近的邹家也不可,明白吗?不然我黄家亡矣。” “诺!”黄岩接过帛书放到怀中。 “刘备!圣上让你来青州灭寇,你这般胡作非为,滥杀同僚,想要谋反吗?”郡守怒火中烧,对着城下喝问道。 “嘚!”城下士卒官不大脾气挺大,听到自家主公被戴高帽当即反击道:“我家将军天兵陈列于此,受皇命剿灭青州贼寇,尔等将我大军拒于城外,是何居心?” 说罢,那士卒继续喝道:“黄家谋乱罪当夷三族,但凡有敢助战者,满门抄斩!” 词语一出,城上一片哗然。黄太公见状,当即大喝道:“莫要听其胡言乱语,圣上诏书已在路上,到时候看谁死谁活?” “对!刘备滥杀同僚,早已谋反!”郡守急忙附和道。 虽然稳住了众人,但黄岩却满怀心事的向城墙下而去。 “限汝等一刻钟内开城,不然城破之时便是黄家三族覆灭之时,胆敢有助阵者,满门抄斩。”士卒撂下一句狠话,方才调转马头回阵而去。 时间一分分过去,城墙之上的士卒们也急躁了起来。不少人悄悄的丢下手中兵器,迅速消失在城墙之上。 起初都尉黄涛杀了三个人之后还勉强止住,但又有更多人开始做了逃兵。看着士兵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再杀只怕会激起兵变。 “弓手出阵!”太史慈的声音响彻这城前城后,原本沉默多时的汉军此时战鼓四起。 “吼!吼”在汉军们嘶吼声中,无数弓箭手和盾牌手越众而出,快步赶到射程之内。 此时城墙上犹如炸了锅一般,不少人直接向着城下奔去,不敢拿出全家性命做赌注。饶是如此,在黄家重利诱惑之下,还是有数千人留下据守。 “放箭!”太史慈大喝落地,便见一阵黑云腾空而起,直直压在城墙之上。 临济之战,太史慈成名之战就此爆发。 城上剩余的军队只得躲在女墙后面,任由那箭雨落下,不敢冒头还击。只是暴雨之下哪有不湿身的?第一轮便叫那些个经验不足的私兵葬身箭下。 “攻城!”太史慈长剑向前一指,只见无数敢死之士扛着云梯扑向城墙。 “都给我起来还击!”黄涛将藏在女墙之后的士兵拍起来,大吼道:“在他娘的不还击,敌人都上墙了!” 不少焦躁的私兵一冒头,便被那箭雨击穿头颅,做了枉死的冤鬼,直吓的不少胆小的私兵不敢冒头。 六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只见二十副云梯搭上城墙,敢死的甲士们手顶着盾牌开始向上攀爬。 弓手们因为担心伤到自家人,停止了火力压制,躲在了盾牌后面,这时刘备军的噩梦开始了。 迟迟不见箭雨的敌军纷纷冒头,一罐罐热油和檑木巨石自上面倾泻而下,羽箭更是犹如下雨一般,引燃城下的热油,直叫城下的刘备军死伤无数。 就算不避刀俎攀上城墙的敢死士卒,也只能在得不到后援的情况之下纷纷战死。 看着城下累累白骨,此时已经没有几人敢再爬上云梯,隐隐有溃败之势了。太史慈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长剑,那便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战场,那便是自己一生追逐的大志。 想着,若自己连这里都打不下来,如何去面对那个赏识自己的主公?太史慈银牙一咬,收起长剑,取出战弓,纵马而出,向着城墙出飞驰而去。飞驰过程之中只见他左右开弓,但凡弓响城上无不有人应声而落。 “呼哈!”身后数万人的喝彩,声动九霄,直叫城下汉军打起精神。 “此人是谁?”黄太公看着飞驰而来的太史慈,向身边的黄涛问道。黄涛哪里回答的出来?连忙指挥身边的弓手向太史慈招呼。 “吾乃东莱太史慈!”太史慈大喝一声散开最后一支箭,借用马飞驰的速度纵身跃到一丈前的云梯之上,只见其手脚并用,三两下便登上了城墙。 “挡我者死!”太史慈暴喝一声,拔出腰间长剑,三两下便将身前数人枭首,但私兵们那是会被这毛头小子一句话便吓着的人?纷纷挺枪赶上前来。 太史慈怒目一扫,手中长剑宛若游蛇削掉刺来的长枪,长剑回转,立时便将身前数人的咽喉割破。 看着那喷射出来的血,太史慈大吼一声:“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杀!杀!杀!”身后千军动,只见无数敢死之士纷纷登上城墙,在太史慈的带领之下毫不惧死的向着敌军杀去! 第六十七章 破城 眼见登城汉军越来越多,黄太公在黄涛的护卫之下向城下撤去。 “快去请邹家和李家过来支援,城墙失守,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黄太公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依然能够保持几分镇定。 黄涛抹掉眼角的血水,便要应承,却看见两彪人马杀气腾腾的向着城门赶来。定睛看去,寻见了黄岩领着的邹、李两家家主,饶是黄涛这般血性汉子也忍不住感动得鼻子一酸,便要掉下泪来。 “太公,黄岩已经带着两家来也!”黄涛双目噙泪,向身旁的黄太公激动道。 黄太公早已看到了赶来的人马,两行感动的浊泪划破脸颊,便要抒发一番患难见真情的心情。 那邹、李两家也寻见了城根下的二人,当即大喜道: “邹家前来助骠骑大将军夺城!” “李家前来助骠骑大将军夺城!” 两声大喝直叫黄太公二人直坠冰窖,当即便要撒丫子跑路。 只见黄岩指着二人的方向大喝道:“黄老儿便在墙根之下,快快擒下献于将军可免死罪。”话音刚落,便见无数私兵纷纷赶去。 黄太公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跑得过私兵?黄涛见状便要背负太公跑路,却见城墙上涌下一彪人马,将二人团团围住。 “尔等都是我黄家子弟,还不速速护卫太公?”黄涛大喝一声,可面前众人哪里管的这些?只是将二人围定。 原来城上诸人眼见城破在即,届时免不了满门抄斩,都准备撒丫子跑路。就在此时听的城下动静,长点心的人都明白免罪机会便在眼前,哪里肯放过?纷纷弃了城上汉军,涌下城来。 “黄岩!你等便是这般报答老太公的?”黄涛发指眦裂,向着赶将上来的黄岩咆哮道。 “我怎么就眼瞎养了这个白眼狼啊?”黄太公自顾自喃喃,看了看要杀自己的黄岩,和背负自己的黄涛,又想起往昔对二人的态度,两行浊泪便流了下来。 黄岩哪里会回他,只见他笑嘻嘻的先向城墙上观望的太史慈抱拳行礼:“得罪将军了,黄家乃是这老小儿一意孤行,还望将军只杀魁首,莫要诛连其它。” “黄岩,我草你祖宗!”黄涛哪里晓得把自己也顺便骂了一通,对着黄岩嘶吼。 太史慈玩味的看着城下的闹剧,心下却琢磨了起来:“出现这等事情乃是意料之外,恐怕只有等主公来了在做定夺。此人明明已经擒住黄太公,却不见开门迎我大军,只怕是要等我表态?我且先应付他一番,赚开城门之后在说不迟。” “城下诸人且听着!”太史慈发话了,喧哗的城下立时便变得鸦雀无声:“我家主公交代了,只诛首恶。你等既然迷途知返,还不速速开门迎接天兵?” 听了这话,黄岩等人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当即便不顾黄涛的辱骂安排人手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早已等候在此的汉军如潮水般涌入,现将城下诸人团团围住,再迅速占据城中要道和郡府。 看着围在周围的汉军,黄涛大笑:“黄岩小儿,你以为将太公推出去你便不死了吗?招抚令上可是要活活夷我黄家三族啊!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黄岩心下咯噔一声,难不成被城上那个黄口小儿给骗了不成?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太史慈先说话了。 “城下诸人不要抵抗,放下武器。待我家主公入城之后,自会在郡府给诸位论功行赏。” “快,快,放下武器,放下武器!”黄岩心下大喜,看来还是没被骗,当即赶紧喝令。 待众人放下武器之后,汉军纷纷上前将私兵们的手绑缚起来。 太史慈这才着人从城墙之上压着郡守等官员下城来,领着黄岩和邹李二家家主往县衙去。 “这城里城外可还有其它大姓豪族?”太史慈一边走一边向三人问道。 “有,有!”黄岩谄笑道:“还有两家,都是善举不断,在乐安都颇具名望,此番黄老贼便是没有请动这两家。” 看着身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黄岩,太史慈大笑道:“按照主公法令,三位府邸财产可都是要先封住,待论功行赏之后在做处置,不知三位可否安排一番?” “可,可,可!”三人都是谄笑。当初黄岩瞒着黄太公等人找二家商议的时候,便早已做下决定,抛弃所有身外之物,只求保得全家平安。 黄岩当即领着汉军去了黄家,李家家族李英也领着汉军去了自己家,唯独邹家家族邹云不见动作。 待二人走远后,邹云方才向太史慈抱拳道:“某家中有一宝物,想进献刘将军,不知将军能否引荐则个?” “哦?”太史慈看着邹云,见此人不像是说谎便道:“你先带人去清点家资,封住府库。等会我家主公自会在府衙召见诸位,若真是献宝,届时带来便是。”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邹云大笑着连连行礼后,方才带着人向自家走去。 一路上邹云笑声不断,仿若是去抄别人家一般。他心中早有计较,现在给出去的在不久的将来都会一一回来,而且绝对会是成倍的回来。无他,正因为他手中有一颗可以让无数英雄低头的棋子。 美女,不仅是美女,而是倾国倾城的美女!黄家的黄岩便是当初匆匆一瞥,便甘愿出卖黄老太公也要巴结自己。 郡守只是闻名,便不下于十数次向自己施威,更是与自己的儿子争得死去活来。 就连黄太公那头老牛也想吃嫩草,不下于十次亲自上门造访,呸,真不要脸。 要不是邹云自己聪明,灵活的利用各方牵制,只怕府中那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便会被这些猪给拱了。 本来自己打算举家迁往关内,多少打通点关节将这美人送入宫中。现在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备来了,都他娘的成了阶下囚了,还争个屁啊。想到这里,邹云狠狠的啐了一口, “看来只能将宝押在刘备身上了,势必人强啊!”邹云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八章 青州平定的后续工作 “什么?主公不来临济,改道去临菑了?” 太史慈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奇士,自己拼了老命打下临济城,不就是为了在主公面前露一手嘛?怎么此时主公却连城都不进,改道去临菑了? “主公有没有说为什么不来临济了?”太史慈追问道。 奇士道:“没说,只是交代将军领两万前锋守城,派人将俘虏和获罪的豪强押往临菑。同时还需将丈量土地分发百姓之事安排妥当,不能耽误百姓春耕。” 太史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摆手示意奇士退下。 “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太史慈疑惑自言道,其实他哪里知道,在他攻城之时青州局势大变。 摄于刘备军势强大以及荀戏二人攻心战的印象,青州各地黄巾纷纷纳降,为恶的豪强地主们也被奋起的百姓们制服。此时青州各地已掌握在了刘备手中,张郃部已经拆分排遣除去接受投降和招抚各地。 所以刘备连刚攻下的临济城都还没来及坐坐,便在戏志才的建议之下赶往青州治所临菑主持大局,力求在春耕前将青州各地局势稳定。 中平二年二月,刘备定鼎青州,后世史官将太史慈攻克临济城作为青州攻略战的终结。 “这各地郡守就没有一个能干之士吗?”刘备愤怒的将手中竹简认在堂下,怒道:“全他娘的都是一些贪官污吏,这些人能用吗?” 这几日,刘备早已被这些堆积的公文搞的头昏眼花,三大助力之一的荀攸又一直在济南、平原、乐安奔波不停,不能分担压力。崔琰又忙着选贤举能,早已是奔溃不已。就只剩下戏志才在旁帮忙处理公务。 刘备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坐天下,这简直比打天下还要难,还要棘手。要是让他选择的话,他情愿再来几次曲周那般恶战,也不要与这些闲杂琐事打交道。看来还是要抽个时间将与崔琰齐名的毛玠寻来,这样自己便真的能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但是不看能行吗?索性不再跪坐着,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闭着三日没有休息的眼睛等候堂下诸人的回答。 “主公,季圭早已将候补名单列上,还请主公示下。”戏志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帛书呈到刘备面前。 睁开困眼,刘备接过名单,心中感叹一句还是崔琰靠谱。便留心的在上面看了起来,生怕会有一个知名的谋士就这般错过。 “凉茂?”刘备看着这个名字,心下一惊,所有的困意都全给抛开了。这个人可是原本轨迹中一个不可多得的治理人才,这种人自己应该大用才是。 “我看季圭的安排很是妥当,让这人任济南国相很妥当。”刘备赞许道,只可惜下面却没有了他熟悉的三国名臣们,当即也懒得看,大笔一挥,准了。 得了刘备批准,戏志才急忙取过帛书,交给堂下等候多时的奇士,生怕耽误一点时间。 “主公,公达传来消息,三郡共计收的黄巾降兵一十五万人,减去老弱以及不适合入伍者,共得十万人。豪强私兵两万人,未敢挑选。”戏志才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问道:“我军现下总计二十五万人,粮草缴获如何?莫要到时候没粮草养人。” “现下我军总计有粮草尽六百万斛,但是分布在各地。” 听了戏志才的回答,刘备想起了当初曹操的屯田制度,那可是十分适合现在这种社会情况的制度啊,必须得借鉴一下,当即道:“传令公达,让各郡县置大仓,将所缴获的粮草就地运入粮仓。这样日后征伐四方,也免除运粮之苦。” “诺!”戏志才急忙挥笔写下诏令。 “二十五万人,这青州平定了也没多大用,拥兵太重朝廷也会怀疑。这样,东莱不是地广人稀吗?将这二十五万军队选出十万精锐以及两千五奇士,剩下的连家带口,全迁往东莱。” 戏志才沉思一下,道“我们带入青州的军队都是百战之师,大战之后还剩下一万多人,自然不会淘汰。这其它都是青州本土人氏,裁掉十五余万人,连家带口约莫四五十万啊,一下子全迁往东莱合适吗?而且黄巾大乱之后,各地荒地不少,何不就地开荒?” “嗯?”刘备这才一拍脑门,笑道:“是我失算了。便先将发四万老弱人连起家属前往以下两地。” 说罢刘备提起笔,沾上朱砂凭着记忆在地图上圈了几圈道:“在此两地新建,荣成县、海阳县,实行屯田。” “何为屯田?” 看到戏志才一脸疑惑,刘备心中十分兴奋,这屯田可是曹操实施解决了粮草各方面忧困的制度,若自己要在青州关门种田,乃是首选。当即便将屯田的细节和安排跟戏志才说了一番,引得其一阵夸赞。 “那剩下的十一万人主公打算安排到各地屯田吗?”戏志才问道。 刘备点点头,笑道:“对,将这十一万人以千人为组分派各地屯田,农忙务农,农闲练兵,实行半兵半农的军屯,军屯所得,除去本身开销,一律充入府库,先将各地谷仓充实再说。” “诺!” “罗山不是有两万多人在那里挖矿吗?这投降的两万多私兵都给我发到那里,同时将罗山守备军力增加到一万,派偏将镇守。” “诺!” 戏志才写完这一系列命令,方才继续开口道:“按照招抚令,各地还有许多需要服劳役的大姓,当如何?” “就地安排,这大乱之后要修缮的地方有很多。” “诺!” 说到这大姓,前番太史慈安排人押解临济的土豪过来,说是邹家有奇宝要进献,看来得提谈一下,说不定真是什么奇珍异宝放丢可不好。 “主公,前番太史将军派人押解的临济三家大姓家族过来,那邹家说是有奇宝要进献主公。” 刘备沉思了一下,这三家现在都软禁在国相府中,既然有奇宝进献也该是时候见见了。 “过两日召见吧!” “诺!” 第六十九章 西园八校尉 早朝,刘宏破天荒的打起精神积极参与了早朝,看着刘宏神采飞扬的坐在皇位上,不少大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个主转性了? 若不是青州传来重大捷报消息,他那肯放下诸多美女来这枯燥无味的朝议。 随意扫了一眼殿中三跪九叩的大臣,刘宏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方才笑道:“诸位爱卿,朕今日甚喜,昨日青州传来的捷报朕想大家都看过了,骠骑将军刘备平定青州寇乱。” 刘备的平叛,他好似看到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向他招手,只要有他镇守青州,日后天下还有谁敢出来作乱? “今日早朝,朕想颁布诏令,好好奖赏一番刘备等诸人,不知各位可有何提议?” “陛下!”只见群臣为首几人中出来一人,拜道:“陛下慧眼识珠,任用骠骑将军平定河北贼乱,斩杀贼首,又马不停蹄赶赴青州,平定青州三十万贼寇,且安抚万民,使得这春耕并无耽误。此乃陛下之福,江山社稷之福,陛下英明。” 刘宏看着走出来的那人,面上方才挂上几分喜色,道:“那边请杨司徒说说,当如何封赏刘备?” 杨赐宦海沉浮那么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上的马屁拍拍就行了,千万不能做哪些越权的事儿。当即鞠躬道:“臣乃是掌管民政之人,哪里敢越权?此事当问尚书令。” “尚书令何在?”刘宏威严道。 “臣在!”只见一个官员疾步走出,拜道。 “当如何赏赐刘备?”刘宏看都懒得看他,直接发问道。 “按功劳,当位列三公,封王。”尚书令颤巍巍道,他知道杨赐是把自己当做挡箭牌了,这明显就是坑人嘛。眼看着上面那位脸色不对了,废话,三公和王侯能给他挣多少钱?西园的事儿大家都知道。 尚书令正待再次开口诋毁一下刘备,挽回自己刚刚犯下的错误,便见中常侍程旷快步走出,谏道:“陛下,刘备无视朝廷威严,擅自募兵十万,其野心路人皆知。臣以为,当削其兵权,发配边远。” “臣复议!”赵忠出列,抱拳谏道。前段时间,程旷曾经找自己等人说过刘备杀其侄儿的事情,虽然是远房的,但这口气还是得出一下。 宦党一见程旷和赵忠出面,纷纷出来赞同。 只有张让闭目养神,这刘备本就是自己的外援,虽因为当初何皇后的枕边风,导致刘备只带了两万人出征,完全达不到分割何进兵权的目的。但现在刘备坐拥十万兵马,该怎么开口,自己也得好好盘算一下了。 这一幕场面,到是让武官那列为首的人给惊呆了,何进看着纷纷出言打击刘备的宦党,心中计较了起来:“这刘备不是宦党的人吗?怎么还被张让打压了?当初可是张让一手提拔的啊!” 刘备当初班师回朝,因为宦党的限制根本没有在朝中广交好友,大部分人更是将其纳入宦党之中,都抱着看狗咬狗的心态旁观,根本无人出来为其说话。 刘宏也舍不得撤掉刘备,这样一个保障自己日后性福生活的人,怎么就能横下心撤掉呢?不过换个思路一想,如果他挥军造反当如何? 刘宏面上的纠结,落在了两个人的眼中,一个便是适才还在闭目沉思的张让,一个便是引发东汉乱世狂潮的刘焉! 只是刘焉心下却计较了起来:“这朝中政局动荡,看来群雄并起的天下真的不远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忠良,只怕也要被这些奸佞小人给陷害干净。看来,是时候寻个安身去处了。” 他正要出去谏言,却被身旁一人拽住衣角:“君郎且慢!”说罢那人向他打了个眼色。 刘焉顺势望去,只见人群中蹇硕欣喜的迈开了谏言的脚步。 “陛下!现今西有北宫玉造反,东又有刘备拥兵自重,各州皆有动乱,此一切皆是因为朝廷中枢兵力不足所致。臣以为,当在京师增设八校尉,直属陛下,方能助长天威,以震慑天下!一旦东有贼子来犯,则扼守虎牢,便是数十万大军也只能望关兴叹。”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竟然就这般将程旷想要陷害刘备的议题给扯开了。 刘宏颇为感激的看着蹇硕,大喜道:“爱卿之言甚是!甚是!” 何进此时更是头晕,与自己争权夺利这么久的常侍怎的都转性了不成?这增设八校兵力,岂不是助长自己大将军的兵权?当即便要赞同蹇硕的看法,但蹇硕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愤怒不已。 “陛下圣明,前番程常侍曾言刘备狼子野心,那这八校军力断不可交给将军们统领。当派一得力亲信前往统领,方能达到威慑天下的目的。” 刘宏大喜,是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如果在京师增加八校人马那么自己可谓是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想到日后性福生活,刘宏差点没忍住哈喇子。 当即便要批准,让蹇硕来负责这八校人马,便见何进踏步而出道:“陛下何须听信这般谗言?我等武将披肝沥胆,为圣上四处征战,抛头颅洒热血。陛下,为何要听信这般无来由的谗言?陷忠良于险地?竟要在京师再起八校人马,来防备出征在外的武将,直叫人心寒不已啊陛下。” “陛下!”长久没说话的杨赐在此快步出来,拜道:“前番刘将军平河北,皇甫嵩将军与朱儁将军定兖州。今番,刘将军马不停蹄横扫青州贼寇,皇甫将军与董将军更是迎战北宫玉。此等忠心可昭日月,陛下如何能够听信谗言?若京师再起八校,叫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啊?” 这二人站在刘备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便是士人武将与宦官之间的争斗了。 “陛下,司徒大人和大将军所言甚是,将军们在外为陛下征战四方,不因受到如此猜忌。伤及士气事小,逼反将军事大,还请陛下明察。” “臣复议!” 第七十章 废史立牧 “陛下,大将军等所言乃是小人之见,这将军在外统兵无数,若战败,贼党攻来我等拿什么去抵挡?臣以为,蹇常侍所言甚是,当设八校兵马!”张让开口了,既然变成了宦党和士大夫们的争斗,那就由不得他不说话了。 张让话音刚落,士大夫们一片哗然,纷纷上前便要与宦党争斗一番。 眼见一场骂战便要在这朝堂之中展开,刘宏当机立断,敲板道:“朕意已决,便在西园设置八校人马,由蹇硕负责!尔等休要再多言!” 这一切刘焉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并非何进,他知道偏袒中常侍的刘宏心里面要得是什么:安定,不,是高枕无忧的生活。那么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也能通过? 刘焉迈开了步伐,在刘宏正要宣布退朝的时候,他迈出了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一步,也是三国之中相当关键的一步。 “陛下!” 刘宏都准备起身回西园了,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他十分厌恶。很不耐烦的看向那个打搅自己心情的族叔,皱眉道:“宗正有何事,说!” “陛下!”刘焉行礼道:“方今天下,各州皆有大乱。若陛下要稳坐泰山,微臣建议将宗族子弟、社稷重臣安排到各州,新设州牧一职,凌驾刺史、太守之上,以牧州郡。” 听到这话,刘宏来了兴趣,十常侍也来了兴趣。刘宏感兴趣的是,这是不是更让他的江山犹如铁桶了?十常侍感兴趣的是,这岂不是有排挤政敌出京师的方法? 张让立即上前道:“陛下,君郎所言甚是,若将宗族子弟社稷重臣安排到各州,更能有利陛下掌控天下。” “不可,陛下!”杨赐出奇的没有支持士子,反而唱起了反调:“君郎之谋,不可纳啊。若各州有一人独揽大权,试问如何不会造成诸侯割据?届时天下乱矣。” 刘焉错愕的看着杨赐,往常自己在这朝堂之上那般支持他,为何却在此时竟然反对自己?难道是因为张让赞成的原因?他正待上前争辩,却见十常侍之一的程旷上前道: “陛下,杨司徒简直一派胡言!”刚刚这杨赐挡着自己陷害刘备,此番若不反调高唱,怎么能对的起自己常侍的身份?程旷继续道:“这京师新起八校人马,试问天下何人胆敢造反?况且陛下天威所致,现黄巾贼首伏诛,中原各州郡皆已平定,谁敢在此时触怒天颜?” “不见得各州郡平定了吧!”杨赐不屑的看着他,回击道。 程旷心下大喜,适才故意卖出破绽,等的便是你这句话:“正因为大盗已除,小盗不断,适才君郎才提议立一人以牧州郡,便是为了扫除小盗。”说到这,他问道:“敢问司徒,那扫除小盗的州郡牧者,如何能够敌得过剿灭大盗的朝廷?” 这一句话尽然将杨赐难到了,说能吧,那是无视龙椅之上被程旷捧得天高的刘宏面子,说不能吧,这便是要推翻自己的主张了。 正在这两难之际,只见士子中大踏步出来一人,对着得意的程旷说道:“敢问程常侍,若那天下十二州皆割据诸侯,试问这八校兵力如何防备?若要再言增设兵力,何不防乱于前?” 看着出来说话的人,张让双眼充满了恨意,好嘛,我不找你王子师的麻烦,你却跳出来了,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 “子师是说陛下的政策会招致天下大乱咯?”张让喝问道:“这各州牧都是社稷重臣,陛下的宗族子弟。若这些都靠不住,那靠你王子师如何?” “张常侍,此言差异。常侍乃是陛下身边的重臣,深的陛下信奈。但饶是这般尊贵,你却也不忘与黄巾乱贼勾结,欲图作乱,更何况宗族子弟?”王允反击道。 “.” 看着朝堂之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双方,刘宏打了几个哈欠。本来这事儿都已经落下了,自己也可以从此高枕无忧的好好在西园享受了。这些个不懂事的大臣们,非要站出来说这的不是那的不是,真是让人厌烦。 张让被王允说的无语了,当即采取屡试不爽的装哭大法,其它诸位常侍见状,纷纷学了起来。直看的王允火冒三丈,刘焉尴尬不已。 十常侍的泪,无疑是刘宏的弱点之一,特别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一口一个为陛下着想,更是让刘宏心下愧疚。 想着这么多年来,要不是这几个人好好伺候自己,自己能活的那么有滋有味吗?看来是时候拿出点天威来了,不然这些大臣说不定还真是要上房揭瓦了! 想到此处,刘宏大手在龙椅上一拍,喝道:“够了!都当朕不存在吗?” “皇上息怒!”这下不仅是干站着的大臣们,还有哭着的常侍们纷纷跪地。 “什么事朕自有主意,何须你们在此这般争吵?”刘宏佯怒道:“君郎的提议,朕允了!马上便给朕下诏书昭告天下!” “至于何人赴任,朕自有主张!” 说罢,刘宏一甩衣袖,便向这后殿退去。 青州,临菑。刘备正张罗着将城中一处大宅改成自己的将军府。 正在此时,只见门前数匹飞马停下,两个宦官在黑甲羽林的护卫之下快步进入府来。 “骠骑将军刘备接旨!” 刘备急忙带着身边的人赶赴前面,跪地道:“臣刘备接旨,吾皇万岁!” 宦官将手中帛书理开,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骠骑将军刘备平定青州乱寇,朕甚慰,特命刘备兼青州牧,开府治事。监军荀攸功劳巨大,领乐安郡守,封灌亭侯。” “骑都尉张郃,巨昧一战功劳巨大,迁为左中郎将。” “屯骑校尉关羽,妫山一战功劳巨大,迁为左中郎将。” “骑都尉张飞,迁为右中郎将。” “军司马陈到,迁为屯骑校尉。” “羽林王越,平定东莱有功,迁为虎贲校尉。” “白身戏志才,协助有功,领都昌县令。” “白身崔琰,协助有功,领寿光县令。” “白身管亥,协助有功,领骑都尉。” “白身太史慈,协助有功,领骑都尉。” “白身典韦,协助有功,领骑都尉。” 第七十一章 将军府 好好打赏了那两个宦官,探听了一下朝廷的近况消息后,刘备故作欢喜的送走了他们。 得了开府治事的权利,刘备意兴阑珊张罗着大家休整将军府。看来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出现了,自己改变了刘备的原本轨迹终于引起了蝴蝶效应,现在这个东汉已经乱了。 原本轨迹中中平五年才会出现的西园八校尉和废史立牧,现在已经出现了,整整提前了三年! 原本在会在济南国担任国相的曹操,也在自己入青州的时候去了豫州,现在却改成了典军校尉。好在虽然改变了很多,但大致还是没多大变动。 原本轨迹中曹操用奏免的方法震动济南,而现在却换成自己用最血腥的手段清洗青州吏治。两个的命运好似就在此时交集,自己日后会不会成为原本轨迹的曹操?现在的曹操会不会成为原本轨迹的自己? 刘备不禁在心中向自己发问,这次原本轨迹的大动荡,会不会造成所有事情的提前?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还有多少派得上用场?自己知晓的谋臣名将又还能有几人能够被自己如愿收服? 这一切现在的刘备都不知道,他迷茫的看着远方,看着远处的袅袅炊烟,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有多少时间了吧?在不准备,到时候如何能够敌得过曹操?” 喃喃了半天,刘备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向屋内而去。 中平二年,刘备在青州临菑开将军府,正式开始治理青州诸事。 接待安抚了青州三国之王后,刘备坐在这将军主位之上,享受着这特意安排工匠打造的后世太师椅,还是这个坐着舒服。 前几日的西园八校尉和废史立牧事件,直叫刘备如鲠在喉,坐立不安。一想到要与曹操等人对战的日子快到了,激动之余还有些恐惧,看来是时候安排点后路了。 “大哥也是,这将军府搞的忒小气。要依的俺来说,便搬到那齐王宫去,那才叫气派呢!” 张飞的大嗓门从厅外传来,直叫走到大门前的齐王刘喜身上一抖。 看着欢欢喜喜走入进来的十人,刘备也站起身来笑道:“都来了?” “大哥召唤,谁敢不来,俺老张第一个瞧不起他!”张飞到现在还笑的合不拢嘴,拼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一亩三分地了,能不欢喜么? 众人无视了张飞的话,文武分坐两厢,等候刘备打开此次大议的话题。 “今日叫大家从各地赶来,确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跟大家商议。”刘备说道:“此番朝廷废史立牧,天下各州割据之日不远,我等也当尽早做好准备,方能以应付万全。” 说到这,刘备向崔琰道:“吏治这一块便交给季圭了,我希望这次青州官场大换血后能够让我看到清廉之风盛行。” “主公方向,季圭当严格把关,定不会叫百姓受苦。”崔琰抱拳行礼道。 刘备点点头,这才看向众人道:“今日是我等第一次大议,虽然朝廷给诸位都安排了职事,但关于大家的职事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吧。” “但听主公吩咐!”众人齐齐抱拳道。 刘备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方才继续道:“王越将军无需镇守东莱,调往临菑开设奇士府,一心一意负责好奇士便是。” “诺!”王越欢喜抱拳道,镇守东莱那么一大摊子事儿还真不是他能干的来的,还是管理奇士上手很多。 “我等自入青州以来,军队不断扩大,皆是因为我等设置的募兵制度。但这还远远不够,这几日我好好考虑了一番,若要打造出一直钢军,还得改变一些制度和方式。” 刘备这几日也是深思熟虑,自己作为一个后世来人,既然历史轨迹被自己拨乱了,那么便从自身下手,充分发挥一个作为后世人的智慧和先进思想。 “我欲将军制改革,将军队分为常规军、后勤军和守备军。但凡参军,终身为兵,家人皆编入军户,赋税减半,战死者免赋五年。但凡有任何情况,一律优先处理军户。” “常规军闲时训练演习,不用参与任何劳作。后勤军主要负责军屯、物资运输、以及军中伙食。守备军主要负责各城守备,不常备,闲时务农战时集中。诸位意下如何?” “主公这般确实能保证军队有更强的战斗能力,将军队职业化更能鼓励大多数人参军。”荀攸道:“只是日后军队肯定要扩大到二十万,三十万,我等能否养得起这么庞大的军队,更能否保证百姓踊跃参军?” “公台所言甚是。”戏志才等人纷纷赞同。 刘备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如果能够实行推广心中的军屯方案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当即道:“我等现在已经安排十一万人的军屯,军队后勤尚能有所保障。守备军也是从百姓中抽出人来闲暇之时练兵,农忙之时务农。应该不会耽误百姓耕种。” “我欲在军中设爵位,保障从军建功立业也是一条好出路,这样更能够保证参军的积极性。” “既然能保证这许多,也不失为一条好方法。”众人纷纷赞同。 刘备见此事通过,心下也想起了曾经后世为人时看过的一本书,信仰!最强的洗脑术便是信仰!只有有信仰的军队,才能做到有使命感和责任感,这样的军队更能适合以后的乱世。只是,这个得慢慢来。 “我欲在临菑开设讲武堂,主要针对军队将领进行军事理论各方面的培训,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优秀将领。”说到这,刘备看向诸位将军道:“在做诸位武将都需要参与。” 此话一出,堂下武将们犹如炸翻锅一般,纷纷议论了起来。 “老黑,看来咱两是重点培养对象啊!”典韦饶有兴致的拍着张飞的肩膀,笑道。 “俺不去,俺不去,没来由寻那不愉快。”张飞嗓门本来就大,这情急之下一开口,声线直接盖过了在场所有人。 第七十二章 日后安排 刘备一脸黑线,瞪着张飞:“三弟,你说甚?” 张飞哪里会在乎这满堂射来的目光,向着堂上刘备拜道:“大哥,俺说俺不去。俺只需要打起仗来让对方识得丈八蛇矛便是,没来由去学什么先生呐?”说罢他偷偷瞄了一眼荀攸三人,道: “说到这打仗啊,只需要大哥说一声让俺打谁,俺打谁便是。至于怎么打,那是大哥和三位先生的事儿,俺才懒得管。” 看着这黑张飞不识好歹,刘备竟然笑出声来:“你这黑厮,如此不识好歹?这般便是要你做统兵的大将军,如儁乂在妫山那般。你倒好,非得要去做莽汉不成?” “大哥,俺真不去。你就算现在让俺去京城杀了那皇帝老儿都行,让俺去听说教啊,俺真不去。” “三弟!”关羽长髯一抚,笑道:“怎的如此这般不懂事儿?大哥那是想你独当一面,你怎的还犟起来了?” “二哥!”张飞一脸委屈:“俺知道,可是俺不就是学不进去嘛。” “胡闹!”刘备大手在扶手上一拍,佯怒道:“去不去由不得你,必须去!还得把酒给戒了。” 一听到戒酒,这黑厮方才急眼了,当即点头道:“俺去,俺去,只是那酒大哥能不能宽松点。” “哈哈.”众人算是被张飞给逗乐了,纷纷开口大笑。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那酒戒也得戒,不戒也得戒!” 看到刘备玩味的表情,张飞这才姗姗坐下,不再说话。 见大家都笑够了,刘备方才继续道:“讲武堂下月开设,你们便是这讲武堂第一期学员。对了,下去之后安排你们各自所部进行大比武。以一百进一的方式进行选择,这十万人给我先倒腾出一百人,以备选偏将的方式进入讲武堂充作二期学员。” “诺!” 刘备点点头,继续道:“这一百人之后再以文试,武试的方式决出二十位偏将。” “诺!” “平原、济南二地,北可伐河北,西可入兖州。我欲在此二地屯兵五万,设一都督总督二地军事,诸位以为谁合适担任此职?”刘备问道。 “主公,儁乂有领军之才,且巨昧、妫山一战打的甚是漂亮。在下举荐儁乂出任此职位。”荀攸起身抱拳道。 “臣复议!”戏志才道。 “老四才能确实不错,若是让他干这事儿,俺老张第一个赞同。” “某也觉得合适。” “.” 刘备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方才向张郃道:“这平原、济南二地不仅是进攻位置相当突出,是我等攻翼、兖二州的跳板,更是防守青州的大门,你上任后可要严守本职。” “大哥,儁乂定不负大哥。”张郃激动的站起身来抱拳道。 刘备摆手示意无碍,继续道:“剩余五万军队,一万驻扎罗山,一万驻扎高密,剩下三万留守临菑听命。诸将将军队安排在驻地,举行大比武之后立即动身前来临菑受学!” “诺!” 见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刘备方才开始对政治这边进行安排:“各郡县现在都已经安排人手了吧?” 崔琰起身道:“前番幸得郑玄公再次举荐人才,各郡县都已经正常运转了。” 刘备点点头:“过段时间看来得去拜访一下郑玄公和不其侯了,这临菑讲武堂有了,自然还差一个教书育人的书院为我等输送政治型人才。” “主公深谋远虑!”众人拜道。 刘备摆摆手,看向荀攸和戏志才,问道:“两位军师,前番我托付的事情可有眉目?” 戏志才和荀攸对视一笑,道:“主公无忧,便由公达来说一下我们的对策。” 说罢,荀攸招来四人抬入一张大桌子,在桌上放上一封地图。这动作,直叫众人都围了过来。 “这是哪儿啊?俺咋从来没见过?”张飞嘟囔道,看向身边的管亥:“管兄弟,你看的那般出神,莫不是去过?” 荀攸还没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管亥身上,看着刘备兴奋和炽热的目光,管亥方才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这个我也不敢肯定。” “说吧,事关主公事后大业!”太史慈道。 只见管亥伸出手指按在了简图上,不太确定道:“此地,好似三韩。以前我曾在蓼城做事儿,那会还没起事来着,跟着家主从水路去此地倒卖药材。” “便是三韩!”刘备面上有些红润,这地图是他自个凭着记忆给画的,自然有很大出入。“你说的蓼城家主姓甚名谁?” “姓蒋名番。” 刘备转头对崔琰道:“下去查查,看看是在服役还是在家,务必给我找来。” “诺!” 刘备这才示意荀攸继续。 “主公所图之地位于玄菟郡外,若想要将此间纳入板块,只怕万难。”说罢荀攸指着三韩道:“主公的意思是先把三韩攻灭,用作进攻高句丽和沃沮的跳板,此计尚可。” “只是高句丽、沃沮、挹娄、夫余四地城池较少,不能徐图。而此四地气候多变,冬日长达半年,且积雪深厚难以行军。若无充足准备,只怕难以完成这前人尚且不能完成的大业!” 刘备点点头,这是他长久以来就考虑过得问题,只是近来细想之后觉得已经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王越,郑重交代道:“尽快派出三百奇士前往交州合浦郡徐闻县到合浦一带寻找此物,若有消息尽快将种植方法以及种子带回,给他们一年时间!” “诺!” 见刘备安排差不多了,荀攸继续道:“我这段时间与志才商讨了一番,最终觉得先拿下三韩作为大后方和跳板是最好的,至于其它四国,先放一放,等三韩政局稳定再说。” 刘备右手在下巴摸了摸,道:“嗯,也是。这事儿不急,等寻到御寒之法,以及三韩之地有了足够粮食才行。” “这样!”刘备道:“王将军三个月后,王将军再排遣五百奇士进入三韩收集各方情报,找清楚各城各地位置以及仓储情况,语言等。再派五百奇士,于半年后前往高句丽、沃沮、挹娄、夫余。” 第七十三章 邹家的宝贝 说到这,刘备指着三韩一海之隔的地方,道:“此地也派人给我摸清楚,看看是否有一个邪马台国,然后将这一片大陆的情况摸清楚。” “此地为何?”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管亥却相当惊诧的看着刘备。 “主公尽然连邪马台国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管亥心中相当震惊,饶是走过海路的他也只是在三韩之地听人说过邪马台国的传说而已。 “关于那么墨家子弟,还望有劳王将军不辞辛劳,多探听探听。”刘备抱拳道,这可是整个三韩攻略的重要一环,他可不想到时候乘着楼船去沿着近海去。必须要打造出能够经得起风浪的海船才行。 本来一开始,刘备并没有认真的想过要打三韩的,偶尔想到也只当是一个玩笑。只是近来自己这一路走来,每一步,每一次险境都让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日后的争霸有多残酷。 而且刘备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最足矣自傲的便是了解历史进程,人物性格和能力,所以相比较其它人多了很大的优势。 但是随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历史的进程早已被打乱,他也不知道日后还有多少事情是按照历史来的。而用人识人来说,日后的劲敌曹操不比开了挂的他弱多少。 他还没有自信到以为凭借自己后世之人的能力和想法,便能击败日后中华头号枭雄曹操!他知道,这不是日后的小说,也不是日后的游戏,这是活生生的世界,自己若一步不慎,败了,那便是真真正正的死了!所以,他不能犯错。 三韩作为孤悬海外的半岛,如果攻下来一是可以用作一个供给的大后方,二来就算日后自己被曹操打败,也还可以继续在三韩东山再起!再者,东北地区盛产铁矿,又能提供大量自然资源,土地肥沃倒也不失为一个大后方根据地。 只要自己将这两处牢牢攥在手里,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想到这,刘备面上挂起了几分笑容。 众人都各自小议了一会,刘备方才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想到还有许多事儿没有安排,当即对荀攸道:“公达,你安排一下,抽调三千军士从千乘出海,寻找一处海岛,做以下工作。” 说罢刘备从怀中取出帛书,递给荀攸。 荀攸也没去看什么,当即便收到了怀中,唱了个诺。 “志才,过两日备份好礼,咱们再去一趟不其城!” “主公是要去见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刘备摸着下巴道:“两个。” “诺!” “季圭,安排各郡县进行人口普查,还未进行土地分配的要尽快,务必要让所有百姓都分到土地。没有分配到土地的全都造册在案,届时做统一安排。” “诺!” 刘备点点头,看来今日的事情都差不多安排好了,其它的事儿还不适合现在就提出来,得一步一步的来。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了,在散会之后,太史慈神秘的将自己拉倒了一边,说是有什么急事儿要跟自己说。 只是这人好似要将神秘进行到底一般,非得拉着自己去一处偏房,一边走还一边说一会邹家便要送来宝贝了,让自己不要太激动。 看着神神秘秘的两个人,关羽也来了兴致,带着管亥、张飞和典韦悄悄的跟在后面,想要看看二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进了房间,刘备做到太师椅上,看着太史慈神秘的笑着出去了。 此时周围一片安静,到让刘备反而有几分紧张了,适才太史慈的神秘微笑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没来由的,刘备竟然感觉有点激动,对没错,那居然有点激动! “这气氛不对啊!”刘备摸着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 香味越来越浓,刘备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正待起身出门查看,便见门前两个婢女扶着一个娉婷袅娜的女子进入门来。 这时刘备才想起太史慈那神秘的笑,便像极了后世的老鸨。真他娘的上当了,且先看看在说。 只见女子用白纱遮住了面,不得窥见丝毫颜色,但那行走间的一举一动竟如此气质如兰,绝世而独立。 仅仅一个举手投足,便是贵气四溢直叫刘备忍不住夸赞:“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女子止住脚步,听得刘备的评论笑出声来,轻笑道:“将军好文采,只是小女子如何能或将军如此评价?” 这声线,如梦似幻,酥软人心。刘备听在耳里,仅有一丝醉意,闭上双眼静静回味。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应该是倾国倾城吧? 女子停在刘备身前三步,双手向两边微张,两名婢女识趣的将女子外套脱下,只留下那薄如蝉翼的纱衣,以及遮住休处的。 婢女们捧着外套,走出屋外,房门关闭的声音将刘备惊醒,生怕适才的美女在这一息之间便消失不见一般。 这一睁眼,刘备竟然痴了。柳眉细长琼鼻挺,一双美眸若星辰,玉腮微红唇若血,这张脸便是天仙下的凡来也会羞涩而去,真个完美无暇。 双目向下移动,刘备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 透过那薄纱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如雪如玉的肌肤,那双修长的美腿以及纤腰,简直便是梦寐以求的女神。 “便是那后世整形技术如此发达的韩国也造不出如此美女吧?”刘备心中感叹,便要控制不住想要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 “贱妾邹倩,参见将军。”女子朱唇轻启,兰香沁人。 刘备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香味更让他控制不住,急忙在心中告诫自己,必须坐怀不乱:“你便是邹家献上的宝物?” “正是!贱妾便是邹家献于将军的宝物。”邹倩并无声色,但是面上一闪而过的自嘲,直叫刘备心中一痛,看来来服侍自己并不是出自她所愿啊。 ………… 第七十四章 学习武侯的两个莽汉 虽然刘备此时中烧,十分想要将眼前这位他两世为人见过的最美女子拥入怀中,但那一丝清明告诉他,这不是时候。 对的,如果要让眼前这个女子对自己死心塌地,那么自己便不能如此。虽然他并不在乎之后邹家提出的条件,但是他在乎这个女子的心。 刘备猛地站起身来,邹倩双眼闭上,深深吸了口气等待接下来眼前这位将军的暴行。自从踏入这将军府那一刻,她便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心理准备。 看着面前毫无表情,静静等候自己接下来动作的邹倩,刘备一阵心痛。如果现在自己忍不住做了那事儿,只怕以后这位美女只能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了吧? 叹了口气,刘备解下自己的长袍,给邹倩披上。 看着邹倩诧异的眼神,刘备微笑着坐回了椅子上,道:“我没见到什么宝物,你是一个活脱脱的人,怎么能犹如货物一般送人?” “贱妾.”说到这邹倩两行清泪流下,回想起自己在邹家犹如掌上明珠般的十八年,原本无比慈爱自己的父亲转眼间便将自己犹如货物一般拱手送人。 “我非是看不起姑娘美貌,姑娘这般倾国倾城,哪个男子不想娶你为妻?”刘备一时寻不到手绢,不知道怎么去给邹倩擦拭那流下的泪水:“但是这并不代表姑娘不能自主,并不代表姑娘的终身幸福就要如这般送人。” “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如果就这般将你玷污,岂不是禽兽不如?你回去吧,告诉你家父亲以前犯下的错,只能自己一笔笔偿还,没有捷径可以走。” 邹倩错愕的看着刘备,他是第一个没有在乎自己容貌的男子,第一个在乎自己意愿的男子。 “放心回去吧,我不会杀你父亲。”刘备知道对方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保证,当即宽慰道。 “回去?”邹倩有点不敢相信:“将军就这般让贱妾回去?” 刘备坚定的点点头,道:“你虽然是女人,但也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不能做那般毁人清白,断人前程的事儿。就算本将要拥有你,也会征得你心甘情愿的点头,再明媒正娶。所以,你回去吧。” 这一刻,刘备曾十分的希望对方能大哭不已纳头便拜,死活要与自己干那事儿。 邹倩确实跪下了,也确实哭了,但却不是要与自己干哪事儿,“将军见怜,贱妾本是一介柔弱女子,虽是邹氏但却并非此邹家之人。” “哦?”刘备难以置信的看着邹倩,道:“为何如此说?” “贱妾本是颍川人氏,因前番黄巾作乱,战火四起,方才投奔乐安郡叔父家,本待战火停歇后方再回家乡。可今番叔父将贱妾弃之如敝屐,即是将军不接纳贱妾,叔父也会将贱妾送与他人。” 看着跪在脚下哭的悲痛欲绝的邹倩,饶是刘备也不免生出几分怜爱,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将她护卫其中,再不得受到半点伤害。 “叔父本欲献上贱妾,以求将军赐还家资,回颍川继承我家业。还望将军见怜,收留贱妾随侍左右,勿要再将贱妾赶回邹家。” 刘备叹了口气,这个旧社会女人便是如同衣服一般,说丢便丢。饶是原本轨迹中的自己,不也曾说过这种话吗?女人如衣。 一个不图任何东西,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怎么能如衣服?一个在自己落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在自己拼搏的时候默默付出支持的女人,怎么能如敝屐? 她们是女人,并非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她们只是因为爱而无私的跟着你,不图回报,不图好坏的跟着你,怎能弃之如敝屐?怎能如衣般想脱就脱? 当我们渐渐老去,身旁的人都早已不再,还有她,那个不曾离去的她静静跟在你的身旁,陪你看日出日落,此生足矣。 刘备扶起邹倩,为这传统的世风叹了口气:“姑娘不必如此,到是在下失了计较,你我都已共处一室了出去又怎会没有闲言碎语?到是在下误了姑娘清白,这将军府你便住下吧,若闲来无事为在下烧点荼草汤也好。” 邹倩听的刘备愿意留下她,破涕为笑:“承蒙将军不弃,贱妾便谢过将军了。” 正当二人皆大欢喜时,只见两条黑大汉猛地撞开大门,提着剑便冲了进来,直叫刘备二人今惊吓不已。 “嘚!兀那女妖精,胆敢迷惑我家大哥,俺老张非得宰了你不成!” “主公!不可贪恋美色,误了天下啊!” 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人,刘备急忙护在花容失色的邹倩面前,喝道:“莽汉!作甚!” 这一声大喝方才将两位莽汉子喝住,两双黑眼轱辘转了一圈,看到披着刘备外套的邹倩和一脸佯怒的刘备,二人嗤了一声,便又要上前。 这时门外才急忙赶紧来五个人,只见关羽、王越、管亥、太史慈纷纷上前拖住二人,荀攸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呵斥: “你这两条莽汉子,我话还未说完你们学什么武侯?” 见场面控制下来了,刘备急忙上前,向荀攸问道:“公台,什么武侯?” 荀攸这才狠狠剜了两个莽汉一眼,向刘备道出了事情经过。原来适才他和王越来找刘备安排奇士府选址的问题,正巧就看到关羽等人在此间围着太史慈在哪笑。 向他几人打听一番,原来刘备正在偏房会美女。荀攸呢一时嘴痒,就跟大家闲谈起来,说了个樊哙闯宫的故事。哪曾想这两个黑大汉生怕刘备会沉迷美色忘掉大志,话都没说话便提着剑冲了进来,学了一番樊哙闯宫。 听完之后,饶是刘备也哭笑不得,总归都是为了自己好,不可能怪责吧?当即笑道:“两个莽汉子,你见我跟邹姑娘发生什么了吗?” “要是俺们来晚了,只怕俺都当叔叔了!”张飞负气道。 众人一阵大笑,典韦看着太史慈呵斥道:“你笑甚?这媒便是你作保的,主公要是沉迷此间,我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第七十五章 巨昧难渡 太史慈也知道这二人淳朴,不忍与其动怒,只是那笑还是忍不住。 张飞看着关羽道:“二哥,莫不是你那般想做叔叔不成?快快放开我。” “够了!”刘备一声断喝,众人都停止了笑声。看了一眼满面飞霞的邹倩,刘备也是服了这两个莽汉,正待开口邹倩的声音便在自己身后响起。 “二位将军,此番是小女子的不是。只是刘将军并非你等想的那般不是,适才刘将军并未碰小女子一下,还给小女子在将军府安排了去处。”说罢邹倩又把适才房间内发生的一切说了一便。 直说的众人对眼前的主公夸赞不已,适才两个莽汉这才不好意思的向邹倩道歉,又闹着要去邹家讨个说法。 众人算是被这两个活宝给逗乐了,直到刘备要二人护卫去不其城,方才下去准备一二。 见众人纷纷退下,邹倩也看得出刘备与荀攸二人有事要谈,便要自觉退下,刘备也叫住了他叫其下去准备三份荼草汤。 待三人在偏房的太师椅上坐定,刘备方才开口道:“这奇士府就新建在将军府对面便是,方便军机要事的传递。” “诺!”王越抱拳道:“主公,在下还有一处疑问,现在奇士也有约莫三千人左右了,如何管理,是照搬军中的管理方式吗?” “这个简单!”刘备笑道:“现在奇士有三千人,每二十人设一小旗,每百人设一百户,每五百人设一统制,每千人设一掌旗。然后你再出任总指挥使便是。” “谢主公。” “对了,现在在外执行任务的奇士有多少?”刘备看向王越,问道。 “适才主公安排之后,我便从咱们经验老道的奇士中选出三百人派了出去,现在只有两百经验丰富的奇士,其它的都是才训练个把月,还没达标呢。” “嗯!”刘备点点头,道:“那要抓紧,这个奇士是尖刀,一味的训练起不到什么大作用,要多进行演习。实在不行就给我往外拉,去那兖州、豫州、河北、并州干实战都行,一定要让他们在实战和演习中积累经验。” “诺!” 见王越的事情说完了,荀攸便想说一下自己的问题,正在此时邹倩端着盘子抬着三个陶杯走了进来。 看着寻个时间换了衣服的邹倩,刘备突然有种家的感觉。拿起陶杯中的茶,闻着那熟悉的茶香,闭上双眼,仿若回到了以前,回到了车水马龙的城市生活。 抿了一口,刘备叹道:“好茶!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了!” 此话一出到是将身旁三人吓得不行,刘备这才响起在这东汉还没有茶的叫法。当即道:“名字都是人起的,以后便叫茶叶便是。” “这荼草生于矮树上,换做茶叶倒也无妨。”荀攸也品了一口杯中的茶。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到也夸得邹倩脸上挂起了笑容。 正是此时,刘备聊到了过两日去不其城请郑玄出山的问题,这种事儿王越插不上嘴,干脆便在旁边安静的喝着茶。 正当一切都敲定的时候,一直侍立身旁的邹倩突然道:“贱妾想随将军去不其城,不知将军可否应允?” 这到是把刘备给问到了,自己是去办正事,不宜带女性随从啊。但看着王越和荀攸一直在那打眼色,自己又怎么能拒绝呢? “可以,只是旅途劳顿,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将军放心。”邹倩喜道,倒不是她非要去那不其城,只是现在自己所有活命的希望都在刘备身上,在这临菑城中虽然摄于刘备威严没谁敢找她麻烦,但自己还是觉得跟在他身边要实际些。 三日后,刘备在张飞和典韦的护卫之下,带着一百奇士,五百骑兵向着不其城出发。 此行,刘备志在必得,定要请出这位当代儒学典范的郑玄公在临菑开学讲经,只要有他在,哪里还怕四方名士不齐聚临菑?这简直就是金字招牌。 只要有郑玄和伏完坐镇临菑书院,自己再完善一下万恶的科举制度,到时候就算征服三韩和高句丽那一片,也不会缺人才。 想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小激动。 这几日,早行晚歇,不知觉间便已到了巨昧水边上。路过张郃曾经名扬的战场,张飞还不停的在邹倩的马车窗边吹牛,大谈自己的英勇事迹。 “大哥,这寻船的事儿可别再让俺去啊!”张飞扯着嗓子向刘备嚎道,上次去巨野泽寻船的事儿自己还谨记在心,哪里敢再去? “老黑,你去寻船不正好吗?看你在这说的,唾沫星子都飞我脸上了!”典韦调侃道。 张飞白了他一眼,道:“没看见俺正在这陪嫂嫂吗?要去你去!” “谁是你嫂嫂!”邹倩脸上红彤彤的,当即便将窗户关上了,不再理会那个黑张飞。只是,当看不得任何人的时候,她却羞涩的笑了。 正当刘备准备让张飞去寻船的时候,只见对面划过来十数艘小船,其间还有一艘较大的客舟。 “有古怪!”张飞典韦二人当即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剩下六百人纷纷围在马车四周,紧张备战。 刘备策马在最前,看着越来越近的船,紧了紧自己手上的长剑,切莫在美女面前丢脸啊。 “敢问岸上可是骠骑将军?”客舟上传来一个汉子的吆喝。 刘备向张飞示意了一下,便见张飞扯着嗓子吆喝:“便是,尔等是谁?” 船上没有人回应了,只是加快了速度向岸边靠来。 “主公,这伙人甚是奇特,我等从临菑出发不曾暴露过行踪,这伙人却在此间等候,看来确是有鬼啊!”典韦上前低声道。 刘备点点头,已经可以清楚看到船上的人了,只见那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浑身都散发着阵阵肃杀之气,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奇士上前!弩阵!”刘备拔出长剑,喝道:“全军备战!” 话音刚落,便见奇士们纷纷上前,将背上的蹶张弩张开,搭上弩矢。其它骑兵纷纷将马往后调动两步,只要敌军一旦上岸便准备冲锋。 “怎么了?”邹倩打开窗户看着如临大敌的刘备,问道。 “要厮杀了,进去。” 第七十六章 客舟论 看着刘备的背影,再看着身旁备战的士兵们,邹倩识趣的关上车窗,心中默默祷告。 刘备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遇到这种情况?现在整个青州哪里还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豪强势力被自己屠戮待尽,百姓也无不箪食壶酒欢迎自己,这波人难不成是豪强的食客? 老天没有让刘备猜测许久,那客舟很快便带着小船靠在了岸边,只见那客舟之上冒出一个中年男人。 男子好似早就料到刘备军会如此阵仗,根本就没有在乎什么,只是笑着对刘备道:“刘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刘备并没有撤去防备,冷声回道。 “将军上来不就知道了吗?”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刘备也颇有些纠结,这船上不上?自己还没下决定,张飞便喝道:“大哥,这船咋能上去?哪里晓得是什么龙潭虎穴?要去让俺去!” “我家主人只请刘将军一人。”男子笑道,看样子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发怒,只是看着刘备。 “什么鸟主人?如此尊贵不成?要我家主公亲自造访?再装神弄鬼的,小心我把你射成马蜂窝。”典韦断喝一声,奇士也颇为配合的将手中弩箭对准男子。 岂料那男子俨然不惧,只是大手一拍,便见那客舟中冲出数十人蒙面人站立在甲板上,纷纷将手中弩箭对准奇士。两旁山林立时飞起无数飞鸟,弩上弦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去!”刘备松开了握着的长剑,喝令前方的奇士撤下。听声音两旁恐怕不下百张弓弩,一旦齐射,只怕今日难以全身而退。 张飞典韦急忙上前,拖住刘备:“大哥,俺们跟他们怼了便是,何必以身犯险?” 刘备轻轻拍了一下二人的手,笑道:“不用担心,如果对方想要动手,只怕早已厮杀了。我看他们也没什么恶意,你等只需在此间护住马车,我去去便回。” 二人还想相劝,只见刘备又道:“就算要杀我,每个百八十人能近我身?”说罢便催马向着客舟而去。 “但愿吧。”刘备在心中暗暗道:“此番势必人强,我且去试探一番在说。”到了客舟之下,刘备勒住马,向上一跃,右手搭在舟舷上借力,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甲板之上。 男子恭敬的引着刘备向舱内走去,“将军,这客舟简陋,委屈了。” 刘备笑着摇摇头,谦让了几句,这客舟虽只有两层但却装潢非凡,给人一种尊贵气息。 男子将刘备引到一处屏风,让其就了坐,又在案上奉上一杯酒,便侍立在了一边。 “将军别来无恙?”屏风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直让刘备感觉无比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们见过?”刘备疑惑问道。 “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有那么重要吗?”中年男子爽朗的笑声在屏风那头响起:“为请将军一叙,在下可是花了一番功夫啊。” 刘备没有回应,也没有再去想对方是谁。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就算想到了又能怎么样?如果对方真的是要害自己,不过是在死的时候知道是谁害死自己的而已。 “能在现在的青州随意调动数百人,且能准确掌握我行走路线,在下佩服!”刘备将面前的酒樽拿起,隔着屏风向对方敬了一杯。 对方爽朗一笑,与刘备同饮,道:“不愧是百姓盛传的仁义无双的刘玄德,单刀赴会,在下佩服。” 放下酒樽,刘备见对方还没有开门见山的打算,于是直接问道:“说罢,这般大费周章请我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喝酒吧。” “玄德兄既然要让在下开门见山,再遮遮掩掩也就是我不爽快了。此番请刘将军到此,主要是有几件事要问。” “何事?”刘备疑惑道。 “我素闻刘玄德仁义无双,爱民如子。敢问将军,你在青州杀戮豪强,从新分配土地,可曾是为了笼络人心准备造反?” 第一个问题就这般犀利,不过既然上了这船,干了这事儿,还怕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刘备为自己添了一杯酒,道:“自古以来,每当天下大乱,众人为个人私欲争夺天下的时候,受罪的是百姓。当获胜者在百姓的帮助之下,夺得天下,受罪的还是百姓。” “你说我笼络人心也罢,我只是想让百姓不再为吃食发愁,不再为妻离子散痛苦,仅此而已。我也回问你一句,你说我造反?我造谁的反?” “好一个造谁的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将军,你说你是想要造谁的反?” 刘备冷哼一声,道:“为君者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何德为君?如此这般,我便是造他的反,又能怎样?” “好一个不以天下苍生为念,刘将军,你为一己之念引得天下大乱,饿殍遍地,山河为尸堵,这便是以天下苍生为念?” 刘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先生,现今天下动乱,黄巾四起,你当百姓为何情愿弃田不耕,弃家不守,来干那造反的勾当?便是他们天生有反骨吗?还是被这昏庸政局逼得无路可走?备要安定天下,难免要起战端四起,但是这血是为天下太平而流,是为你我子孙能安定生活而流,在下觉得值。” 对面的男子不说话了,刘备反而继续道:“先生这般问我,若备现在就辞去官职,归隐山林,届时天下一样会大乱,百姓一样会流血。届时白骨露于野,这笔账又该记在谁的头上?到时候登上皇位的人,能有备这般为百姓?” “将军说的是,青州现在大部分人均百亩地,将军也却有如此说的资本。只是在下想问,将军准备如何造福百姓?便是那百亩田地吗?” 刘备笑道:“十二字,轻徭薄税,摊丁入亩,永不加赋。” “好!好!好!”男子抚掌大笑道:“好个轻徭薄税,摊丁入亩,永不加赋。刘将军当真百姓之主,在下甘拜下风。” 说罢,男子挥手道:“撤了屏风,与这般英雄怎可遮掩?” 第七十七章 墨家巨子 “是你?”刘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男子。 “便是在下,欺瞒将军多有得罪。”男子颔首致歉。 “你到底是谁?”刘备不敢想象,这个前番还只是乡间里正的男子,这番竟然一身华服就这般坐在自己面前。 “巨野泽一别也有些许时日了,在下先恭喜刘将军平定青州了。”这男子不是巨野泽里正林华更是何人? 只见林华为自己添上一杯酒,举止之间无不贵气十足,眉宇飞扬,哪里还有前番乡间里正的半点影子? 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林华方才不紧不慢道:“在下墨门巨子,林华!” 墨家?巨子?刘备只觉得两耳轰鸣,这瞬间的转便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在下已注意将军多时,将军在青州所作所为让在下佩服不已,当真的侠者风范。”林华抱拳道。 也是,只有恐怕也只有墨家这种隐世的大派才能准确的掌握自己的行踪,才能在现在的青州召集数百人的武装。 想不到,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墨家,这番居然主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刘备甚感欣喜,还礼道:“巨子言重了,备不过是凭着良心做事。” “将军过谦了。”林华笑道:“前番听闻将军遣人四处寻找我门人,在下想着也是时候与将军一见了,适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不知将军何处用得在下?” 刘备本欲谦让几句,见对方开门见山,也不再有所遮掩,道:“在下欲造海船,不知巨子门下可有人才?” “实不瞒将军,我墨家自先秦统一之后便开始逐渐衰弱,又逢武帝罢黜百家,更是雪上加霜。但是我墨家引以为傲的锻造工艺以及机关术尚且得到继承和弘扬,我墨家工匠遍布天下。只是身为墨家巨子,不能振兴墨家实是在下无能。” 说到这,林华也毫不遮掩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将军若能应允在下几件事儿,我墨家定然鼎力相助将军。” 刘备听的墨家锻造工艺和机关术尚存,心下不知道有多高兴。听到林华要提条件,刘备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嘛,当即便应允了。 “其一,将军需罢黜百家独尊墨术!” 这第一个条件便让刘备一脸犯难,林华也识趣的没有继续,只是等候这位将军的答案。 刘备手摸着下巴,心中暗自思索道:“这罢黜百家独尊墨术恐怕不行,毕竟这个治天下还得靠那些书生不是?这买东西还讲个价,我且砍一砍看他反应?” 打定主意,刘备便道:“这罢黜百家独尊墨术怕是有点困难,在下最多只能尊尚儒墨。” 本来还以为林华会拒绝,哪知道对方一脸得逞的样子,当即便拍板了:“如此也行。” 两人心下都松了口气,看着林华准备提第二个条件,刘备想到了墨家的宗旨,忙道:“该不会是想让我兼爱非攻吧?” 林华有些错愕,但随即笑道:“将军哪里话,墨家传世数百载底蕴深厚,虽然兼爱非攻是我等宗旨,但这数百年间墨家也在发展。” “春秋战国时代,我墨家主张非攻是因为当时等级分明,王侯将相都是天生便注定的,且乱局数百年,我等不想平民百姓过多流血,方才主张兼爱非攻。而今番已是大汉,我等向谁去主张?” “我观将军仁爱百姓,实乃明主,适才与将军辩论一番非攻,只觉在下目光短浅,既然要稳定天下,那流血又如何?乱像已成,我墨家自然不会再稳坐泰山,当协助将军定鼎天下。” 刘备点点头,只要不是要求自己非攻便是,毕竟还得是毛爷爷那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 “第二个条件便是希望将军在我墨家门人入青州后,能够安排土地食宿。” “有多少人?”刘备看着林华问道。 林华淡然道:“船舶工匠五百,连家人总计两千人。铸铁工匠一千,连家人总计四千。造甲工匠一千,连家人总计三千。其余各类工匠、学士三千众,连家人七千。死士、游侠约莫五千,连家人总计一万三。全部应在三万人。” “准了!”刘备心下虽然惊讶这数目,有这么多工匠看来日后自己的计划是有着落了,想着日后明光铠、陌刀、海船就兴奋不已。这么多超时代的东西出现,那日后自己对阵曹操等人岂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第三个条件,便是希望将军能够出任我墨家的巨子。” 刘备对这第三个条件很是诧异,这个底蕴深厚的墨家掌舵人自己确实垂涎三尺,且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争夺天下可不是开玩笑,如果自己不能牢牢掌控墨家,那么就跟在自己身边养着一只猛虎有何区别? 显然,林华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一山不能容二虎,这青州永远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刘备。而且刘备也绝对不会容许这暗地里还有一个主人,墨家巨子的存在。所以只有将这个位置让给他,才能保证墨家之后的利益。 “看来墨家是真的想要发展壮大啊。”刘备看着眼前的林华,心下起了计较:“俗话说走一步看十步,墨家的很多主张思想确实是适合统治者利用的,特别是在影响民族性格走向上,要想缔造一个长久帝国,思想一定要有良好控制才行。” 刘备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你也需答应我几个条件。” “将军请讲。”林华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道:“其一,墨家以后主要从事锻造以及学术研究,不得拥有教派武装。现有的所有武装力量,全部要接受改编。” “诺!” “其二,兼爱、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节用、节葬这些都可以作为核心思想提出,只是要多加一条尊君。如何?” “诺!” 刘备这才起身道:“那便如此,我要如何成为巨子?” 林华向中年男子授意,双方便在这船舱之中进行了古朴仪式。 最后,林华将腰间的古朴铜牌递给刘备,道:“此乃巨子令,可号令天下墨者。” 刘备点点头,如获珍宝郑重地将其收入怀中。 第七十八章 墨家的安排 林华转身又取出一个剑匣,跪奉给刘备,道:“此匣中乃是湛卢剑,唯有仁道之君方可持此剑,我墨家寻无数年方获得。今进献巨子,望巨子日后广施仁政。” 这剑刘备在后世曾听说过,传说乃是铸剑祖师欧冶子所铸,乃是一柄仁道之剑,更有传说‘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之说。 刘备双手接过剑匣打开,只见里面一柄通体墨黑色的长剑安静的躺在里面,伸手取出,一股莫名的慈祥仁厚之感涌上心来,不由得感叹道:“好剑!” 却说岸上,张飞典韦二人久久不见自家主公出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见这时间一分分过去,两个莽汉在也忍不住便要带着人开始火并。 便在此时,只见刘备带着林华从船舱中走出,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立时都瘪了,只见哪些黑衣人站到两边,向刘备行礼道:“巨子。” 刘备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方才对岸上的张飞等人招手:“上船,准备渡河。” 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邹倩的马车拉上客舟。等到船开了,张飞和典韦这才揪着林华道:“原来是你这厮啊,俺当是谁呢?” 林华歉意道:“适才也是没办法,还请二位将军见谅。”说罢又把墨家的事情和两人说了一遍,直说的二人佩服不已。 “真看不出你这乡间里正居然还有如此身份,俺当初倒是看走眼了!”张飞拍了拍林华的肩膀,笑道。 典韦也是称奇,不过对方既然能来效力主公,他自然也很是高兴:“以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不明白可以来问我,当初若不是你说不定我还投奔不了主公呢。” 见三人你来我往的聊得甚是开心,刘备也没闲着,当即在帛书上写下一道手令,交给林华。 “此番我还需去不其城一趟,这手令你待会带着去临菑找戏军师。他会安排在临菑兴建墨殿,用来接待赶赴临菑的弟子们。” “诺!”林华恭敬的接过帛书,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主公,前番在下赶来倒也失了些计较,这巨子令并未发出,弟子们还不知晓这赶赴临菑的命令。” 刘备点点头,好似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即又手书一封交给他:“这便是向临菑集中的巨子令,你代我发出便是。” 林华接过帛书,从船舱内取出一个鸟笼,将帛书绑缚在了鸽子的腿上,再顺势往上一抛,那鸽子便飞向了长空之中。 “飞鸽传书?”刘备震惊不已,整个华夏历史上最早使用飞鸽传书的便是隋唐,还不是很普及来着。怎的,这墨家已经开始飞鸽传书了不成? 看到刘备震惊的神色,林华颇有些骄傲道:“主公,这是我墨家独特的传信方式,我们叫它飞鸽传书。” 刘备点点头,这飞鸽传书若能够普及使用,倒也可以弥补这通讯落后的缺点,日后自己的部队便能尽快反应过来了。 想到便做到,刘备立马便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你到了临菑之后,和军师商议一下,在巨定建设船坞准备材料,安排劳役和军队加宽加深淄水方便日后海船入海,但是不要急着打造海船。” “同时,在曲成兴建匠作厂,让铁匠和制甲师都在此间集中。把青州各郡适合做甲的皮革以及府库中的存货,废旧兵器都运往此间,同时让罗山那边将铁矿运到曲成存仓库。” “还有,让建造船舶的领头工匠也到曲成待命,我在不其城办完事情后会直接前往曲成。关于咱墨门的死士和游侠便先在墨殿候命,让王越将军对他们进行更彻底的训练。” “这飞鸽传书的本事也要从临菑抽调人手学习,然后安排到各县。尽量在年底各县都能使用飞鸽传书,方便战时通讯。” “诺!”林华抱拳道。 一切事情都准备就绪了,刘备心下还有点小激动,想不到自己一直犯愁的事情就这般迎刃而解了,看来这个仁义之名确实没有选错。 若非自己厚抚百姓,也不会获得如此好的仁义之名,更不会得到这么多能人义士的千里投奔。 这个人心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巨昧对岸了,刘备腰间挂上湛卢剑,辞别了林华众人,带着原本的队伍投不其城而去。 一路上途经北海各城,众人倒也明里暗里访查了一番,崔琰用的人果然清正廉洁,官场气氛那是焕然一新。 百姓们在经历大翻身之后,也都忙活着春耕,对这个新任的青州牧刘备那是赞许不已,都纷纷拥护。 越靠近不其城,对刘备的追捧和赞许呼声越高。当刘备一行人出现在不其城外的时候,百姓们都放下了手头上忙活的活计,纷纷夹道欢迎。 看着淳朴的百姓们捧着水食夹道欢迎的情况,刘备心中深感欣慰。只感觉自己以前经历的那么多困难,那么多险境,那么多厮杀都是值得的。 穿越前,自己父母也是老百姓,自己也是从农村走出的孩子,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多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年的劳作还得看上天。 典韦和张飞二人看着这些百姓们,心中也是欣慰不已,两个莽汉第一次觉得自己提着脑袋干那不要命的勾当,值得。第一次觉得,跟在这样一个主公身后,值得。 邹倩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单纯朴实的百姓们,再看看前面那个伟岸的背影,想着如果能够有这么一个伟岸的背依靠,这辈子还奢求什么? “恁看甚呢?”老者赏了面前后生一个爆栗。 那后生委屈的看着老者,道:“那么漂亮的美人,俺连看都不能看啊?” “恁是个不知好歹的后生,那是刘将军的媳妇,也是你能看的?”老者有点薄怒道。 后生这才低下头,道:“俺只是看看,又无甚非分之想,您老揍俺干甚?你看这满大街的谁没看着?” 第七十九章 再访不其城 最终刘备还是无法拒绝热情的百姓们,又回到了当初抚恤百姓的广场之上,这里早已备上了无数饭食。 “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刘备心中不禁感慨,这不其城可以说是他起家的地方,想不到自己还能有朝一日回来,坐在这里远离俗世烦恼,陪着乡亲们唠家常。 妇女们纷纷围在邹倩的身旁,欢喜的打量着这个刘备带来的美女。邹倩哪里受到过这么多人注视?面颊微红,颔首微低静坐在场中。 “俺说这就叫好马配好鞍不是?刘将军那般英雄,就得这般绝色美女配才行。”一个嫂子对身边的人笑道。 “赵家嫂子,甚叫好马陪好鞍?”另一个嫂子出来白了她一眼,道:“这叫美女陪英雄。”说罢又对腼腆的邹倩道:“妹子,别听她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场中邹倩芳心欲动,面颊通红。 但是刘备哪里晓得不远处一个绝色女子已经对自己芳心暗许?只是顾着陪百姓们嗑唠,又与前来的伏完促膝长谈了一番。 张飞典韦则缠着白信老头在那自顾自的劝着酒,想不到这个老头心中藏得货忒多,借着酒劲死活拉着二人在哪摆谈兵法。 上阵杀敌这两个莽汉那是眼都不眨一下,可这摆谈兵法却直说的二人哈欠连连,但又不敢不应,只得在哪暗自后悔不该灌醉这个老头。 夜深沉,这场盛世聚会才四散开去。 刘备引着众人去了伏完府上暂歇,又命人将礼物分作两份,一份径直抬到了厅中。四方坐定,刘华见众人还有要事相商,便引着邹倩下去。 “这些薄礼,是在下送给姐姐和兄长的。”刘备指着厅中放着的礼物笑道。 只见张典二人起身,将那两个箱子打开,只见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主公不可,在下乃是主公下属,哪里敢收如此厚礼?”伏完急忙抱拳回绝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此物一来是感谢兄长能够出山帮忙的,二来是想请兄长举家迁往临菑,在新建书院授学。” “就算如此,主公只需一纸诏令即可,哪需如此重礼?”伏完坚决不受。 刘备赞许的点点头,真不愧是一个敦厚的实诚人,但他随即笑道:“兄长何必如此?此番要去临菑,也正好用这些绸缎做点衣物,这乃是备的一点心意,兄长勿要推辞。” 二人又推辞了一番,伏完才收下这。 “主公这番新建书院,准备如何授学?”伏完问道。 这个关乎以后的人才输送问题,自然不能如明清那般只教学四书五经,肯定要扩大这个教学范围,这样才能输出更多优质的人才。 “授四书五经六艺,再有修身齐家治国之道。”刘备自然不会只从这一块来选拔人才,等墨家集中墨殿了,也需要从其中挑选一些传习师来传授墨家学说。只有科学技术与人文知识和军事学都得到发展,才能更有效的打破门阀贵族世袭,改善用人之策,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这修身齐家治国之术到是简单,只是这四书之类为何?”伏完有些疑惑道。 刘备早也知晓伏完会有这般情形,毕竟四书一词也是出自后世朱熹之口。只见他双手击掌,一奇士便奉着一大册书籍走了上来。 还好之前安排人手收集了这些东西,只见伏完将其一本本翻开后方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便是主公说的四书五经六艺,在下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不过授学之后,人才如何安排?” “首先以长学为主,三年一期应试,各科应试前十者授以官职。”刘备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定当倾尽所学教授。”伏完保证道。 二人又闲谈了一会,直到深夜方才困意来袭,伏完这才引着三人到偏房休息。 次日一早,刘备辞别了伏完一家人,带着队伍直直向着不其山而去。此行的最终目的便是那不其山下的郑玄公,只要此人出山,自己便不枉此行了。 晌午十分,大队人马停在了康城书院门前,刘备翻身下马,再次推开了这书院的大门。 因为几番给刘备的青州官场输血,现在的康成书院早已不复往日光景,看着正在给门下七八十学者授学的郑玄,刘备不禁感慨。 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子,两番都在自己最困难,最需要人才的时候无私帮助,饶是刘备这般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感动。 “是玄德来了?”郑玄看都不看门外的刘备,好似知道对方会来一般。 “郑公,便是玄德来看你了。”刘备恭敬的带头鞠躬,身后数百人也齐齐弯下腰。 郑玄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对堂下的弟子一摆手,弟子们便识趣的退入后堂。 刘备带着张飞典韦二人走入堂来,郑玄示意三人坐下,一双目光却死死的盯住刘备腰间的湛卢剑。 “墨家出山了?”郑玄收回目光,突兀的来了一句,正待坐下的刘备差点石化。 看着刘备惊讶的神情,以及身后那两个摸不着头脑的莽汉,郑玄笑道:“当初我游历各州,也曾与墨家的人有过交集。”说到这,他指了一下刘备腰间的长剑,笑道:“昔日墨家的人视这柄湛卢剑为稀世珍宝,轻易不肯示人,我曾有幸见过一面。” “今日墨家居然肯将湛卢奉送给你,看来你在青州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同,有墨家襄助你的大业看来更进一步了。” 刘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索性实话实说了吧:“郑公,在下前来拜见的时候,在巨昧遇到墨家巨子,现在他已经将巨子位授于我了。” 郑玄有些惊讶,但想了一下随即又是一笑,道:“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能够给你这般好处?” “废除过往罢黜百家的规矩,改成尊尚儒墨。” “哦!”郑玄点点头,道:“看来前巨子迫切的希望改变墨家的情况啊,不然也不会在你身上下这么多功夫了。” 刘备点点头,表示理解,正欲开口,郑玄又道: “此次你是来请我出山的吧?” 第八十章 我就是你的范增啊 “便是,来请郑公出山的。”刘备诚恳道。 郑玄点点头,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果断拒绝:“你师父乃是我同门师兄弟,我前番一直帮你实乃本分。今朝政混乱,民不聊生,百姓迫切需要以为仁君以安天下。你手上有十万劲旅,为何不挥师向西,逼帝让位?” “备手上虽有十万大军,但却并非虎狼之师。挥师西进也并非备不愿,只是前有兖州后有汜水虎牢之险。且如今天下大乱,若备挥师西进势必造成各方群雄并起,那时节备既要面对王师征讨,又要应付各方群雄,确实难以做到安天下。” “可你这般候着,难道要等到天下大乱方才出兵不成?”郑玄看着刘备,道。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蓄养精锐方能横扫天下乱局。” 郑玄点点头,赞赏道:“好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确实是一出好计策。现下汉室虽然衰微,但却还未彻底衰落,你若真挥师西进,只怕荀公达和戏志才第一个反对吧。” “既然墨家都出山择主了,我儒家怎能踌躇不前?”郑玄笑道:“看在湛卢认主的份上,我便将这把老骨头托付给你这个仁君了,主公。” 刘备心下虽是很兴奋,但哪里敢受此人称呼主公?论资排辈他可是自己的师叔级别人物啊,当即上前拜道:“郑公莫要称呼在下主公,实在是折杀晚辈了。若郑不弃,在下唤郑公亚父如何?” 郑玄点点头,笑道:“这般,我就是你的范增啊!” 见郑玄同意,刘备再拜道:“此生定不负亚父期望。” 郑玄正要扶起刘备,便见原本还在旁边坐着的张飞起身向他拜道:“既然你做了大哥的亚父,便是俺老张的亚父。” 身旁的典韦也急忙跟着拜下:“我自巨野追随主公,大小无数战,请亚父受我一拜。” “如此,我便都做了你们的亚父,这可如何是好?”郑玄笑着扶起众人,都是性情中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让诸人在此坐定,郑玄方才继续开口道:“备儿,此番为父既然出山,当劝你一件事儿。” “亚父请说。” “前番戏志才献策让你屠戮豪门大族,实乃你刚入青州必须在大族百姓之间做一个选择,为权宜之计。后者公达劝你改为招抚,你不听,才有了后面的罗山、临济之战。而后,你还是听了戏志才的话改为招抚,那是那时你势力如日中天,可借此摧枯拉朽。” “现在为父要劝你在适当的时候改招抚令为赦罪令,自令出日赦免过往罪责,日后再犯加罚即可。” 刘备有些蒙了,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问道:“亚父,为何要改发此令?” 郑玄笑道:“我儿不知,这乃是戏志才三令的必行之路,其一诛杀令,震慑豪族,以安百姓,以此方能打开你在青州的局面。其二招抚令,只杀魁首是乃杀鸡儆猴,以此方能巩固你在青州的统治。其三必为赦罪令,赦免天下豪族过往罪行,以此方能安定天下士族之心,达到以谋天下的好处。” “这荀公达是看到了三令的过程,不然以他荀家那么大的家业,没早就弃你而去?且这天下有名之士大都出自豪门望族,你今虽安定青州,但若不行三令过程,必然招致天下士族愤恨,名士望而止步,不然为何这么久了不见一人来投?所以三令不仅是要安稳百姓之心,昭你仁义之德,更要打击和安抚士族。”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当即拜道:“备知错,还望亚父示下。” 郑玄点点头,道:“此番回临菑之后,先重赏积德行善的大姓豪族,再于明年春布下赦罪令。” “诺!”刘备拜道。 郑玄方才继续道:“这近几年怕是难起战端,且你又有公达和戏志才帮衬,你此番来请为父,只怕是要为父去办学吧。” 刘备道:“便是想请亚父去临菑支持学院。”说罢又将昨夜与伏完所说的事情说了一边,直说的郑玄连连点头。 “好!”郑玄抚掌大笑道:“为了你的皇图霸业,老朽便是将这身老骨头给捐献出去了。只明日,我便带人动身前往临菑。” 刘备看着这个当初袁绍都只能使用胁迫的方式逼从的大儒,就这般爽朗的答应了自己,心下大喜:“便有劳亚父舟车劳顿了。” 郑玄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这把老骨头再不把胸中这些学问教出去,只怕便要带冢中了。” 刘备向典韦示意,便见典韦出的门去,亲自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 郑玄有些诧异,不知道刘备会给自己送什么好礼。只见刘备走到箱子边,打开其间一个箱子,浓浓的酒香立马便四散在空气之中,直诱得喜酒的郑玄流口水。 “如此好酒,怎的现在才拿上来?”郑玄闻到好酒,哪里还顾着大儒的身份?立马便从地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箱子边上,捧起一壶美酒便咕噜噜喝了起来。 直直喝了半壶,郑玄方才笑道:“这般好酒,许多年没有喝过了。”说到这郑玄看着刘备道:“怎的?为父不答应你出山,你这小子就不准备送我这美酒了不成?” “哪里敢如此?”刘备陪笑道:“备闻亚父喜喝酒,方才特意安排工匠酿造了上好的美酒送来。” 郑玄又喝了几口,方才追忆般的叹道:“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想我一生到此喝到过最好的酒便是在关西时从番邦商人手中获得的葡萄蜜,唉。” 看着郑玄一脸追忆,刘备也想起了自己后世的生活,在后世葡萄酒这个东西是多么的普遍啊,而这个东西在现在的中国几乎没有,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抽个空也得想办法整点葡萄来种种,将这个葡萄酒的酿造方法普及开来。 打定主意,刘备向郑玄拜道:“日后孩儿定当为亚父弄到葡萄蜜,解馋。” 被打断的郑玄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笑道:“失礼了,失礼了。那葡萄蜜日后再说吧,一个个都别站着,来陪我喝点酒。” 早已在旁边流着哈喇子的张飞听到郑玄的话,当即便激动的上前捧起一壶酒咕噜噜的喝了起来,直直喝了一半,方才满脸享受的道: “馋死俺了,若不是亚父俺老张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喝上酒呢。” 第八十一章 忠烈堂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典韦白了张飞一眼,故作斯文的端起一壶酒慢慢品尝。刘备看去只想用两个字评价典韦,装比! 张飞在二两白的下肚之后便吵着嚷着要陪亚父一醉方休,典韦也不甘落后挤在后面叫嚷。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三人,刘备坐到了一边,不胜感慨。谁能想到原本轨迹冢郑玄会死在被逼随军的路上?典韦会因为老主子精虫上脑而将星陨落?张飞会在睡梦之中被枭首? 现在好了,郑玄成了自己的亚父,典韦成了自己的猛将,张飞也因为自己渐渐改掉嗜酒鞭挞士卒的暴脾气。此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原本湮没的大儒放出最大光辉,要让原本陨灭的将星闪耀东汉三国! “噗嗤!”门口传来女子的笑声,三人这才停下酒令,刘备也从思绪中醒转过来,只见邹倩带着三人抬着饭食站在门口发笑。 恐怕饶是刘备此时也没有想到,原本轨迹中典韦的死就跟眼前这个天仙美人有直接关系吧。 “我见大家还未吃食,便安排早膳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邹倩最后有点不知所措,这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刘备摆摆手示意无碍,让她进来。邹倩这才入蒙大赦一般带着人赶将进来,清理开了书案将食物放在各人面前。 张飞看着刘备案上的肉都企切成了很多小片,邹倩正侍跪一旁为他斟酒,当即不满道:“这大哥是有媳妇疼了,你看俺们,这肉都还要自己切。不行,回临菑之后大哥也要给俺老张讨个媳妇。” 张飞的话引得众人大笑不已,邹倩更是面红耳赤,刘备忙道:“你这老张,说话怎么总是每个分寸?看来是得给你讨个媳妇管管了。” 哪知张飞毫不领情,独自喝了一口酒,叹道:“哎,大哥讨了媳妇就忘了兄弟,你看俺老张也没说啥,就怪到俺身上来了。” 典韦还欲趁此机会出口调侃几句,还是郑玄看得懂情况,当即抢话道:“我看这姑娘有倾国倾城之貌,又体贴温柔,我儿便是娶作内室也无不可。算今年岁,你也二十有四了,也到了成家年纪了。莫不这番回到临菑,为父亲自上门提亲,接个秦晋之好如何?” 嘴痒的典韦终于寻到了说话的机会,想当初自己跟老黑学武侯闯宫那可是目睹了所有事情发生的原委啊。 当即接口道:“亚父,我家主公说了,要两厢情愿,不能胁迫邹姑娘。” 郑玄点点头,看向面红耳赤的邹倩和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怎么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刘备,道:“姑娘,你觉得我儿如何?” 邹倩更不好意思了,只是颔首轻点,然后便拉拢着脑袋,偷偷瞟身边的刘备。 郑玄又问刘备道:“姑娘同意了,你觉得如何?” “额!”刘备心下自然欢喜啊,这么美的美人哪里会拒绝?“姑娘既然不嫌弃,我刘备哪敢嫌弃。只是现在青州尚且有很多事未办好,待青州一应事物敲定后,备便回一样涿县接回老母,再成亲不迟。” “嗯!”刘备这话不仅说的郑玄连连点头,更让身边的邹倩也是暗自欣喜不已。 “既然大哥要成亲了,那俺老张也必须去讨一个,你看俺老张这般老实,却没人疼,是不是没天理?”张飞打趣道。 “老黑,若要讨媳妇,给我也讨一个!”典韦双眼放光,这段时间看着邹倩无微不至的照顾刘备的起居,只让他羡慕不已。 “那也成!”张飞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就你这样,往大街上一站那东家西家还不哭着喊着请你回去当女婿?” “哈哈哈”看着张飞一脸诚恳和典韦一脸鄙视的样子,众人大笑不已。 不其城,县衙。 新上任的县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直到一支数百人的军队从南门直入过来。停在近前,他方才向为首骑马的拜道: “主公,前番在下因在外安排垦荒未能远迎,还请主公赎罪。” 刘备下的马来,摆手道:“我立你做一县之长,不是为了让你迎接我,而是要你造福一方百姓,你何罪之有?” “在下谨记。”县令这才恭敬的退到一边。 刘备这才带着诸人前往堂中,待府衙的女眷将邹倩引入后堂后,刘备方才对堂下分坐两厢的诸人道: “此番来不其城,最后一件要事便是兴建忠烈堂。” “忠烈堂?”众人疑惑不已,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儿? “对。”刘备道:“便是修建忠烈堂,供奉不其城之战壮烈牺牲的诸军将士。” 说罢刘备拍掌,便见一位奇士恭敬的捧着一份名单放到刘备面前的书案上。 看着眼前的书册,刘备道:“这里数千个名字,都要一一刻上,让后人知晓他们是如何战死的忠烈之人,绝非那般逃跑的懦夫。” “诺!”县令起身抱拳道。 “每年不其之战发生的时候,都要进行公祭,以告慰这些英灵。”这些也是刘备认真思考过的事情。 若要打造出一支有肉有血的钢军,仅仅依靠参军和战死的抚恤以及善后是完全不够的,必须要在军队中竖立出荣誉感,这样的军队才能在任何险境之下拼死鏖战,才不至于会出现一出丢失全线崩盘的情况。 只有军人以战死战伤为荣,逃跑受降为耻了,方能做到勇者无惧。这样一支军队再配合到时候让墨家打造出来的武器,如何不所向无敌?用武力图取天下,又有何难? 想到此处,刘备便信心满满,此时的他手上的底牌越来越多,面对即将到来的乱世也多了几分胜算。 “现在整个青州只要发生过激战的地方,都修建了忠烈堂,皆以不其城之战的日期为公祭时间。你们县府一定要做好这个工作,将战死者的荣誉宣扬出来。” “还有就是关于烈属的安抚问题,一定要做好。不能让为我等战死的英灵得不到告慰,哪些不能劳作的烈属,县府要安排合适的活计,该我们负责赡养的一律不能推迟,每年也不缺哪点粮食。” “谨诺!”县令郑重抱拳道。 刘备此番话,直说的郑玄点头不已,这般一个千年难遇的仁君,哪里会有?投效在他帐下效力,是一种福气啊。 “看来这天下必是此人的!”郑玄心中暗自点头。 第八十二章 曲成匠作坊 在忠烈堂的事情敲定之后,刘备又亲自下到村坊走访了一遍,在不其城耽搁了十日之后方才与郑玄分道扬镳,赶往曲成。 一路上邹倩也少了些拘束,基本上刘备的膳食和床铺等一切私生活全被这个大家闺秀包揽了下来。 原本计划出来走这一圈,当是放松一下,只是在不其城得了郑玄的帮扶之后,刘备的噩梦就开始了。 一开始邹倩做出来的膳食不是咸了便是淡了,直让刘备有苦难言,想要吃随军伙夫做得东西吧,但又怕打击到邹倩的积极性,只得做了忍者神龟。 这一路直走了月余方才到曲成,虽然这一路上邹倩的厨艺大有长进,但刘备还是提议大家去酒舍好好吃了一顿,方才去驿馆安顿了下来。 中平二年六月,刘备在曲成兴建的匠作厂落成。看着四处赶来安顿在四周的墨者,刘备知道,大展宏图的时候到了。 当最后一个墨者赶到,刘备召集了所有工匠的代表,在匠作厂的议事厅举行了议事。 “巨子!”众人纷纷向刘备行礼后方才分列两厢。 看着堂下着深色朴实衣物的数十工匠,刘备点点头,道:“既然我墨家人才都已齐聚,那么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直奔主题吧。” “船舶工匠这边派的是那几个代表?”刘备向堂下问道。 只见其间皮肤较为黝黑的三人出列,抱拳道:“墨者龙敖、墨者李勋、墨者王怀。” 刘备点点头,唤了这三人上到前来,对龙敖道:“可有带上你的海船图?” “回巨子,带上了,便是等巨子首肯。”龙敖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帛布摊开在刘备的书案上。 “此船分五层,可容士兵五百人以上,但是如江河够呛”说罢龙敖又指着另一艘船图道:“此船分三层,载重不是很大到是可以入得江河。” 刘备看着这图纸中的船舶,点头赞许不已,想那日后的吴国因为地利优势拥有足够的建舶材料,可以建造容纳三千人的大船,自己虽然想要建造海船,只可惜难以获得南木。 “这海船确实不错。”说实话后世的刘备对这个船舶的知识知之甚少,也不敢妄加提点什么,但对于龙骨还是略微晓得一点。 “这五层海船可以稍微尖底一点,用巨木横贯这底部,再用船肋横过加固.这便是龙骨,依靠此物可叫船舶吃水更深,也更禁得起风浪一些。”刘备详细将自己所知晓的龙骨与对方细细讲说了一便。 好在龙傲三人本是与海船打了多年交道的人,一通百通,只见龙傲喜道:“如此虽然海船进不得浅滩,但是却在这海浪中更坚固,更受得住那深海的波涛。在下三人再研讨一番,定叫那大船载重翻倍,巨子真是奇人也。” 刘备谦逊了几句,又道:“这船在海上,最怕的便是触礁,若在海上行船船体破损哪里有地方修的?只能沉没。但是可以理出一些隔舱板将底部船舱分成互不相通的一个个舱区,这样即使海船一舱漏水也能正常航行。” 三人虽然掌握的建船知识很是丰富,但是也感觉在刘备面前很是渺小,以前还有点对这个新上任的巨子颇不服气,但现在三人是再也没有半点脾气。 四人研讨一阵之后,龙傲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巨子,这北方木材不怎么适合建造海船,南方木更适水性,若巨子要大量造船的话,在下建议还得下一趟扬州,采购大量木材才是。” 刘备点点头,后世时也曾知道南方松杉和铁力木适合建造海船,便道:“此事无碍,我便任你三人为典船校尉,这海船建造事宜便交给你负责。你持我手令去临菑寻戏军师,让他拨你两千人马和一应船舶,尽快从水路下扬州,也好方便运输。至于取用之资,你尽管跟他开口。” “去时顺便多收点兽皮回来,还有便是这个。”说罢刘备从怀中取出一张帛书递给龙敖:“此物也给我留意一番。” “诺!”三人心下一阵激动,虽然大家同为墨门之人,但还未交熟便给自己三人授官,就连这采购之事也放心的交给自己负责,能不感动? “不知巨子欲建造多少船舶?”龙敖抱拳道。 “大船先造三百艘,小船五百艘即可。”说罢刘备写下一纸军令,交付给龙敖。 “在下必当效死命!”三人齐拜道。 刘备扶起三人,笑道:“无需此般多礼,若要去扬州的话,我建议你三人最好去会稽郡的东治县看看。也可以去交趾郡和合浦郡看看。” “事不宜迟,巨子,在下三人这便动身。”龙敖说动便动,当即便带着二人辞别刘备,向外走去。 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刘备收回目光,再看向适才还颇不服气的众人,只见这些人都投来赞许的目光,刘备心下很是享受。 “铁匠与制甲师的代表何在?” “铁匠韩坤、制甲师袁龙在!”只见场中又走出来两个人,只见其一手上布满老茧看来是吃手上活计的人。另一人浑身肌肉发达皮肤也呈古铜色,看来是常年与火打交道的人。 刘备示意二人上的前来,围坐在书案两边。先向肌肉发达者道:“韩兄,在下想问一下铸造刀剑淬火可是用水?” 韩坤诧异的看着适才还英明无比的巨子居然问出这种白痴问题,当即回答:“自然是用水。” “可曾想过用其它的液体?譬如动物尿液或者油脂?” 韩坤摇摇头,道:“自古以来都是用水进行淬火的,还未听说过这些。”不过想到适才刘备提出龙骨的事情,倒也觉得这个巨子是个奇人,又补充道:“到可以一试。” 刘备点点头,便将綦毋怀文所发展的灌钢工艺说了一便给韩坤听,只见韩坤连连点头,笑道:“这灌钢之法在下知晓了,我回去打几把刀剑来试试。” 刘备笑了笑,又道:“你可以造出一个炼钢炉,用涂泥的草鞋将炉口遮住,再用石墨炼钢。”言罢又将这煤做燃料的方法说给了他听。 哪知韩坤笑道:“那石墨冶铁在下晓得。” 第八十三章 明光铠与陌刀任务 “你打造兵器这么多年,可曾打造过能近身战使得人马俱碎”刘备颇为期待的看着韩坤。 只见韩坤沉吟半晌,方才道:“在下一身打造兵器无数,想来在墨门工匠之中算是无人可比了。能使得人马俱碎的东西,也就曾打过的断马剑可,再无其它。” 刘备点点头,提起笔在书案上画下了一张图。说来惭愧,虽然自己是后世来人却并不知道陌刀长什么样子,只能依据各方猜测以掉刀和三尖两刃刀作为原型来画图。 韩坤看了刘备的图,道:“要使得人马俱碎,刀必锋利无比,这样方能斩破铠甲或者铁片,这是其一。其二,使刀之人必须要膂力臂力过人,方能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其三,刀前端需较重,这样才能保证在挥舞见有足够的惯性力。其四,刀口不能过长。” “为何?刀口过长不更能延长敌方受伤面积吗?”制甲师袁龙也不仅有些嘴痒,插话道。 韩坤白了他一眼,道:“这制作兵器,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要擅长你来?”袁龙这才撇嘴示意其继续。 “刀刃过长,确实能够增加受创面积,许多人也许在此会进入一个误区。”韩坤道:“巨子要打造的东西,是要在战场上使用的。试想一下,成千上万的人挤在一堆,如果此刀刀刃太长,势必会误伤己方。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以稀疏整形散开,如何能够维持阵线?” 刘备不得不佩服这位能够考虑道这么许多的名匠,看来墨家藏着的人才真的太多了。 韩坤继续道:“再者,刀刃过长这厚度自然会有所缩小,我不认为这样的武器能够长时间斩断铁甲且不卷刃。” “还有就是过长的刀刃,在挥舞起来的时候并不能够获得足够的惯性力来将人马斩断,且在挥舞过程中极易出现不易控制的情况,这样过于浪费力气的东西,放到战场上并不适用。” 韩坤一席长篇大论,直直让刘备很是佩服,看来这次墨家是真的找对人了。 只见韩坤将刘备给出的图收入怀中,道:“巨子便请放心,虽然此物极不好打造,但我韩坤三月后必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案。” 刘备点点头,又将怀中一路上命人画出的唐明光铠的帛书拿出,对袁龙道:“你等制甲,此物能制造吗?” “若按巨子此图,这铠甲怕不有七八十斤重,防护能力虽然无比的好,但是士卒却不能长久作战。”袁龙一针见血道:“此物用到战场,只怕不合适。” “便没有什么办法可使得这盔甲减轻重量?”刘备有些不甘心道。 袁龙沉吟了半晌,又拿起图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方才道:“减轻重量到是可以从甲片上着手,只是甲片少了也就意味着仿佛能力有所下降。巨子可将此图给在下与众人商议一番,只要韩坤兄弟给我几个炉灶炼制甲片,我想三月之后应当可以给巨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备点点头,虽然并没有能够立马就解决问题,但结果都是在实践中探索的来的,看来墨家的人动手能力还是蛮强的。 看到这明光铠与陌刀都有了着落,刘备算是放心了,只需要安心等待三月后的结果便是。 袁龙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对刘备抱拳道:“巨子,前番运来的甲胄器械,我等到是查看了一番。现在巨子又给我等这新式甲胄制作图,故而对于这一块,在下还有话要说。” “哦?”刘备看着这个墨家资深制甲师,问道:“你说说看,有何意见?” “这甲胄就算是做出来,恐怕也难以替代现有甲胄普遍装备,在下觉得可再行制作一些皮甲或铁甲来作为普遍装备。” 刘备点点头,这个就算是唐朝鼎盛时期也没有普遍装备明光铠和陌刀,更何况就自己青州一隅之地了?虽然双方换位思考,基于各方面原因来说各自都有利弊,但想要普遍装备还是不大可能。 于是又基于后世宋朝步人甲与袁龙进行了一系列的探讨,对于这一块完全是个二愣子的刘备自然也只能大概说一下能否点通就要看袁龙的悟性了。 好在一番探讨之后,袁龙和韩坤也颇有所得的点头告退。 “既然今日都来了,看来还是得把所有问题都一并解决,赶紧进行全面备战方才是最好的。”刘备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后世之时虽然自己是在军事学院读书,但本身不大努力是一回事,对于古兵器的研究也就仅仅限于网上,现在想要完全指点那是不大可能了。 最多也就画个大框架出来,至于能否融会贯通就要看这堂中工匠们各自的领悟能力了,刘备现在也不晓得这些人能够在后来的日子里造出什么幺蛾子来。 “期望和预期的效果相差不大吧!” 刘备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叫道:“负责督造机关弓弩等的代表来了吗?请上来详谈。”刘备知晓,这传说中墨家最擅长的便是所谓的机关术,其实也就是科学技术,故而在这多加了点礼貌的话。 只见堂中两个约莫三十左右器宇轩昂的男子,皆是身着黑色锦缎,此二人一出堂下工匠无不漏出敬佩不已的神色,特别是看向左边男子的目光更是恭敬非凡。 只见二人鞠躬行礼道:“墨者墨凡,墨者公输明,拜见巨子。” 这下换做刘备惊诧了,怪不得众人对此二人无比敬佩,特别是对墨凡更是恭敬非凡了,原来一个是墨家创始人的后裔,一个却是机关术巅峰公输班的后人。 刘备急忙起身赶下堂来扶起二人,道:“不知大贤后人在此,是备无礼了,快快请上座。” 二人谦逊了一番,方才坐在了刘备书案的两侧,待二人坐定后,刘备方才开口问道: “不知二位,就我墨家现存技术,能否造出巨弩石炮?” “若我等能造,巨子能如何支持?” “所有材料任由二位支取,我只需二位能够拿出毕生所学来。” 听刘备此番言语,二人相视一笑。 第八十四章 墨家机关术攻篇 二人的笑声越来越大,透着无比的苍凉,直直在这堂中回荡不已,引得堂下诸人都低下了那颗高昂的头颅,引得两行清泪在这俊俏的脸上纵横驰骋。 刘备知道,或许是自己的开明让这墨家渐渐没落的机关术看到了希望,才导致这两位现存的机关术继承人如此失态。 抽泣之声不断从堂下传来,看来失态的不仅仅是这二人。唉,一个流传了近千年的门派,承载着墨者一代代的希望,却在千年中渐渐没落。饶是谁,都忍不住叹息。现在,一个振兴门派的机会就这样敞亮的打开了,一代代先驱墨者的希望就这样要在自己身上实现了,如何能够不喜极而泣? 墨凡和公输明此刻无比的理解林华当初的心情,原本以为一意孤行的林华会导致墨家的彻底没落,自己二人还曾组织人手反对。从现在看来,林华对了,是自己二人错了。 墨凡二人很清楚当初林华与刘备的交易,尊尚儒墨!儒家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兴盛了无数年,我墨家若想要再去与这等大家竞争,只能在最拿手的机关术上大放光彩才行。 现在,帮助刘备便是他们墨家兴盛的唯一一条路,日后伴随刘备征讨四方的墨家产品就是广告,只有这样,墨门才能兴旺。 二人收拾自己的失态,向刘备抱拳致歉后方才由墨凡开口道:“不知巨子需要我等用机关术打造什么?” “战争机器!” 二人沉默的片刻,回想着自己先祖兼爱非攻的主张,又想到林华所说的以战止战天下一统的想法。确实,林华说得对。对于见识过大一统的后人来说,只有以战安定天下,维持大一统后方能达到非攻世界。 或许现在走的路,与先祖走的不一样。但是最终都是为了达到和平世界的目的,只是自己走的路要更为偏激一些吧。 二人点点头,道:“我墨家机关术,本是用于协助弱者对抗强者,以达到非攻的目的。只是千百年的传承下来,我们也见识过复杂人性,也渐渐明白了只有天下一统才能非攻。我墨凡,代表墨家机关术的传承,便答应为巨子建造杀伐利器。” 说罢墨凡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图纸,放在书案之上,道:“这是我等制作的投石车,下装四个轮子能够短暂移动,最少能将巨石抛出四百步开外,攻城战之时,能有效的破坏敌方城墙。” 刘备看着这东西,又想起原本轨迹中,曹操改造的霹雳车。日后的攻坚战,砲战恐怕都少不了这个东西。 从墨凡给出的图纸上来看,这种投石车的设计来看确实是超同时代的武器。可惜自己对这一块并不是很熟悉,不然倒也可以指点一二,现在就只能依靠他自己进行设计了。 “便依照此图打造数十辆,同时便就近在东莱招募砲兵进行训练。” “诺!”墨凡十分感激的看着刘备。 公输明见刘备同意了墨凡的投石车,便也将自己的方案给出来,道:“在下也准备了一份,此物乃是床弩,在下用四巨弓制,前番已经在同门们的帮助之下打造出了样品,尝试了一下三百步内透木而过。” 刘备点点头,这些都并非是他擅长的东西,但这些超时代的设计也引起了刘备的注意,看来日后在战争时期相继出现的各种尖端古武器背后,只怕都有着墨家的影子。 不能提出改造意见,但却能够提出装备意见,刘备想到了后世在船上放置床弩和投石车的情况,当即指出道:“此二物能否固定在一地,转换方向发射?” 二人一愣,迅即笑道:“巨子所言也甚是简单,只需在此处加装一个转换机即可。” 刘备道:“既然如此,那便可以将此二物改造一番之后加装到战船之上,就算是在海外遭遇什么情况也好自卫。” 墨凡点头笑道:“巨子此言甚是,待过段时日在下便去寻龙敖商议商议此事。” 此事拍定,刘备心下欢喜不已,想到日后在大河沿岸攻城或作战时便能做到水陆协同作战了。而且水军一旦有了自己的远程武装,便可以将快速打击范围延伸道任何能去的河道。 鉴于曹操赤壁之战时遭遇的草船借箭经验,自己若是在船上大量装备这些东西,只怕来借箭的会抱着石头去河底喂鱼吧?想到这刘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蹶张弩已经是最强劲的弩了,你们又没有什么办法给我再打造出一种更强的弩来?”神臂弓!这个刘备最为向往的弓弩,将来将会是其它势力骑兵的噩梦! “若要比蹶张之弩更为强劲的话,在下觉得当在弓弦上做一下打量。”公输明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反正自己对这一块也属于二愣子,只能是说个大概,然后放手让他们去整了,于是道:“这个你们去摸索就好了,尽量作出能够射二百四十步以上的弩。” “诺!” 只要这几样基本的制式装备能够搞定了,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只需要等着三月之后这些人提交答卷了。 这只是墨家机关术一个方面的表现,就已经让刘备很是欣喜了,看来日后还是得多鼓励这些搞科学的分子啊。期待这二人日后给出的惊醒吧,只要这二人完成投石车、床弩和神臂弓的工作后,再安排他们干点其它的东西出来。 但就目前来说,自己不可能在此间耽误太久,必须要尽快前往临菑,这全军大比武也差不多了,讲武堂也该在适当时候开学了,自己手上到现在却还没有适合担任讲武堂授学老师的人,看来还得去找一两个啊。 不过现在还有几个隐士在兵法上即有统兵作战的实践,又有军法韬略呢?自己到是能够上台讲一下一些后世的著名战役,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以往的方法才是。 卢植?不知为什么,刘备心头冒起了这个名字。想当初自己虽然死谏救出他,但却在十常侍等各方因素的作用下并没有挤出时间去拜访,没有尽到徒弟该有的责任啊。 这卢植到是即有统兵经验,也有军法韬略,到是可以去请来。看来是时候安排点奇士前往洛阳,打探一下这位便宜老师的下落了。 刘备与其它工匠又进行了几番沟通之后,方才满怀心事的散去。 第八十五章 临菑学院 刘备并没有在曲成呆多久时间,当初选择在曲成县大会诸工匠也是因为曲成的各种矿藏已经开挖,适合就地取材。 见诸事敲定,刘备视察了一下各地矿藏和牢城便匆匆从曲成登舟,力求赶赴在临菑双学开学之际达到临菑。 当楼船行至淄水入海口的时候,刘备放弃了由千乘回临菑的打算,打算在巨定西岸登陆,顺便看看这淄水河道的工作进行如何。 想来也有三五个月了,这番从此过一路上倒也可以看到忙忙碌碌的军士和劳工。这七月下旬时分,两岸已有不少百姓们在地里忙活着今年的收成了。 “民富则国强啊!”看着两旁收割的百姓们,刘备心中颇为感慨,但又想到派去合浦的奇士还没有消息,心中也颇为焦急。 “明年就是开平三年了,距离大乱还有四年左右的时间,看来今年必须尽快将战船打造出来,明年春夏必须要对三韩用兵了。” “明年必须平定三韩和高句丽,若奇士能赶在四月前将种子送回来,明年中秋十分便有足够的木棉产出,到时候便可以派军征讨夫余诸国了。” “此次回临菑,必须要把此事向诸将宣布一番,也好鼓励鼓励他们,看看明年是谁挂帅吧。”刘备笑着喃喃道。 “大哥,这有仗要打,必须带上俺老张!”张飞耳朵尖,听到了刘备喃喃自语的声音,立马就接口道。 “那是,这出来逛一圈,我手都生锈了!老黑,你要去的话记得要带上我。”典韦笑道。 看着自己还未安排,便信心满满要上战场的两个人,刘备笑了出来,有这么好的战心是好的,但是此次战场比不得往常,这是国战! 如果自己要在青州坐镇的话,此次便要排遣一位帅才统兵作战才行,而如果自己要去三韩打仗的话,这青州便需要一位元帅之才的人镇守方可。 刘备放下心事,走到阑干旁边,看着身旁任由河风撩起青丝的邹倩,刘备也有几分呆了。 此生有如此美女常伴身边,不悔。 刘备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着邹倩的身上,柔声道:“风大,小心着凉。” 邹倩这才从出神中回过头来,幸福一笑,顺势将头倚在了刘备的肩膀上。 看着楼船冲破狭窄的河道,进入一番水天相接的大泽,刘备的心胸也瞬间宽阔了起来。 想当年,项羽能够对虞姬从一而终,走哪儿都带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对邹倩如此?刘备突然想到了后世电视里面的一句话:‘没有人比自己更能保护她。’ “你注定要做我的虞姬,而我也注定要做你的霸王!” 临菑城,由郑玄坐镇的临菑书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门庭若市,许是摄于刘备诛杀令和招抚令,周遭州郡的豪族并没有士子前来求学。 到是有一些流亡略有点学问的百姓,慕名前来这临菑书院拜学。 也幸得戏志才派人将临菑到巨定段的河道加宽了一番,不然刘备也不可能直接乘船便到得临菑。 刚下船的刘备安排完毕众人之后,便带着戏志才火急火燎的赶到书院。有些事情对他来说晚了一分都不行! 这座兴建的书院位于城外,分里、中、外三堂,里堂乃是郑玄等大儒的居住之地,按照刘备的意思建有假山水池和凉亭,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中堂正中乃是典藏阁,收录天下现存各种典籍,左边以及典藏隔周围乃是六个授学厅,分别为儒墨两家提供教学场所。右边乃是饭厅和用于学子们各抒己见的招文馆,设一馆主负责查阅学子们的策论。 外堂正中乃是正厅,但凡前来求学的学子都需在正厅中选择修习类目。左边乃是学子们住宿之所,右边便是校场强身健体所用。 学堂旁边有常住一五百人军营,主要司职守卫学堂和防止其它任何突发事件。 刘备带着戏志才疾步向着中堂走去,边走边问:“讲武堂这数月是谁在负责讲授?” “前番主要是张将军在分享统兵心得,亚父也曾去过几次。” 刘备点点头,道:“让武将们在讲武堂集中,一会我亲自去讲授。” 戏志才面上颇有几分纠结,但还是道:“主公,二将军这段时间一直未在讲武堂。” 刘备晓得,这关羽不去讲武堂并非是他刚愎自用,而是因为所学方向不一样,关羽研习的是武安君的歼灭战,故而去那讲武堂听论,只会让他不退反进。 “没事儿,你让云长此次也来吧,我也有大事要宣布。” “诺!” 二人走到中堂授学厅,看见只有三十多人在此听郑玄授学,墨家的哪些长者们也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喝着荼草汤。 看着这种情况,刘备犹豫几分,还是上前打断了郑玄的讲授:“亚父!” “亚父!”戏志才也鞠躬道。 郑玄点点头,将书案上的竹简合拢,对旁边伏完道:“此间便拜托不其候了。” “诺!” 郑玄起身,引着刘备二人到了厅外,道:“你来此间是关于办学的事情吧?” “正是,此番前来便是想与亚父商议一下这招生之事。”刘备恭敬道。 郑玄点头道:“现在因为慑于你诛杀令和招抚令的余威,周遭州郡的人是不敢再来求学的了。而寻常百姓之家现在又到了农忙时节,且这青州刚定,百废待兴,难以有人愿意将自家孩子投入学院。” “此事好说,现在这学子的一律用度便全部免去,由将军府出钱出力,但凡入学的都赏百钱。”没办法,现在没人只能拿着钱去求着人来读书了。想到自己那会要读书还得家里面砸锅卖铁才能供应,真个对比好大。 听到刘备这般说,郑玄立时喜道:“如此甚好!甚好!如此,这学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刘备点点头,本来这些事儿自己派个人来通知一下便可,只是有些事儿还是得自己来过问一番方才是最好的。 “亚父,当初亚父师从马公的时候,可有师兄弟擅长排兵布阵,素有韬略的?” 看着刘备一脸诚恳,郑玄也敲着天灵盖思索道:“这擅长这方面的好像也就你师父卢植了,只是当时尊师门人众多,我还得好好想想。”说罢,他对刘备道:“这样吧,你容我想想,改日我给你一份名单如何?” “如此,便谢过亚父了!”刘备抱拳道。 第八十六章 讲武堂谋事 讲武堂,位于将军府侧。 从书院归来的刘备还未来得及休息,便直接赶赴了讲武堂。看着如此这般折磨自己身体的刘备,戏志才叹了口气,真担心这个人那天会垮下来。 穿过校场,进入演武厅,刘备径直做到了主位之上。 “主公!”诸将起身抱拳道。 刘备双手微摆示意众人坐下,笑道:“这大比武如何?优胜者都统计出来了吗?” 坐在旁边的戏志才起身抱拳道:“主公,按照主公的意思,大比武的一百优胜者都统计出来了,择日便在此间集中。” 刘备点点头,向堂下的王越道:“墨家的游侠和死士如何安顿的?” 王越起身抱拳道:“回主公,前番墨家人马在城外墨殿集结完毕之后,臣进行过严格的挑选,最终从中跳出经验丰富的游侠死士千人,并入奇士。其余还有四千余人驻扎在城外,由林华负责按正规军队进行训练。” “嗯!”刘被道:“这事你做得不错。这四千人便暂时编为墨营,让林华暂时担任墨营的屯将。” “诺!” “我去这段时间,奇士们也训练的差不多了吧?”刘备道。 说起奇士的训练,王越脸上浮现了一抹自豪:“早已训练完成按照主公前番赐给的编制编排,因为前番季圭兄派人送来蒋番,倒也让弟兄们学会了三韩语言,所以我善做主张排遣了五百奇士去三韩,现在除去这些还有合浦郡派出去的三百、高句丽一带派出的五百,总计待命奇士有两千七百人。” “好!”刘备笑道:“即是如此,我说的倭国也排遣三百奇士去。记住,务必让三韩和倭国的奇士,在明年三月前将消息传递过来,一定要打探清楚各地粮仓等一切问题。” “诺!” “嗯!”刘备示意其坐下,方才对着所有将军道:“明年春夏交替之际,便要发兵攻打三韩。” “主公莫非要亲自前往?”太史慈抱拳问道。 刘备笑着摇摇头道:“此战关系重大,我也没考虑好是否亲征。但还是需从尔等之中宣传一个主帅、副帅、先锋出来,若我亲征则需主帅镇守青州。若我留守青州,则需主帅挂帅出征。” 此话一说完,便听见堂下诸将议论纷纷,看样子都想着要参与到这场青州对外侵略战中来。 “这是自我等占据青州以来,第一次对外战争,也是一场国战!故而我欲动用士卒十万,以求尽快平定此战!” 此话一处,直勾得有能力竞争的人心痒痒,就是张飞这个莽汉也和典韦为了先锋的位置争做一团。 “俺说小黑,咋的说俺这个老黑也是你长辈,这个先锋的位置不许和俺老张争,知道没?” “没来由的谁做你小辈了?我说老黑,那先锋的位置可不是论辈分的,要看着这!”典韦说完比划了一下拳头。 “你这边是要与俺比试比试了是吧?来!今天俺老黑要是怕了你这个小黑,俺就把这个老黑给你!” 看着堂下嚷成一团的武将们,也只有管亥和王越这人知晓自己的情况,老老实实的坐在王越身边。 听着吵闹的声音,刘备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怎么休息,此时听到这些声音更心烦了。 戏志才见状急忙喝止了吵嚷的众人,看着刘备的样子,堂中一时变得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刘备睁开双眼,看着众人道:“距离明年四五月还远着,别给我一个个就在这个时候争起来。” “我给你们时间,明年想要去的,不可能只依靠武力。必须要拿出自己的韬略才行,没有不打紧,都给我在这短时间好好学。” 说到这,刘备对王越道:“你马上给我派一百奇士入关中,给我打听清楚我尊师卢植卢子干何在。” “诺!” “等卢将军来了,你们就不愁没人教了!”说罢刘备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刚才说到欲动用十万人,所以你们一个二个也别给我闲着。等这农忙之后,要认真训练守备军,更要让常规军做好明年打硬仗的准备。” “诺!” 刘备点点头,道:“那忠烈堂的事情在军中传开了吗?” “早就传开了!”张郃笑道,毕竟他是一方都督,对军中情况甚是了解:“现在士卒们每天讨论的问题不多,就属忠烈堂最多。大哥这个方法甚是,我那镇守的五万军队现在那是精气神十足,都以给大哥做士卒自豪来着。” 刘备点点头,道:“下令在各地忠烈堂旁修建空白的白墙,日后但凡有士卒投降的,尽数入白墙。” “诺!” “过几日,我便打算去涿郡一躺,接回家中老母来。这青州诸多事情,便交给志才安排了。”刘备笑道,那个史书上一直默默奉献的刘备老母,从刘备起兵开始,直到割据荆州也不曾享受过一日好日子。 后世的时候看三国时曾见‘玄德幼孤,事母至孝。’但却未见刘备在事业有成后有任何孝敬母亲的举动,反而是起事之后那寡母便如风般消失。若非当初那个织席贩履的母亲‘母使行学’的话,有哪里会有刘备曾经的辉煌成就呢? 既然自己继承了刘备的这一身躯壳,那便将那个伟大的母亲也一并继承了吧。上一世刘备未做成的事儿,我来做,上一世刘备留下的遗憾,我来做。 想当年,曹操父亲命陨徐州,不管他如何奸诈狡猾,但还是排遣大军攻伐徐州。既然要与如此枭雄作对,那么我刘玄德又怎么能甘落人后? 况且此次要去的地方,不仅仅是涿郡,自己还要去拜访一个人!一个在原本轨迹中大放光彩但却并没有完全绽放的一个人!那个人住在常山! “主公乃贵为骠骑将军,领青州牧,怎可轻易离开青州镇守之地?以在下看来,不如遣使者前去迎接便可?”戏志才抱拳道。 刘备知晓戏志才是为自己着想,生怕自己出青州便会落入险境,但他还是坚决的摇头道:“着云长与典韦领三千骑兵随行,择日出发!” “诺!” 第八十七章 去常山 清河国,广川县。 罕见的一支三千人马军,打着骠骑大将军的旗帜屯在了城外。 还好现在割据之势还不明显,不然自己如何能够带着三千多人跑到翼州地盘上来? 在曾经自己到来这个世界的地方扎营,站在自己第一口呼吸这个世界空气的地方,刘备不胜感慨。 “一年多了!”刘备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关羽道:“一年前,在此处,你我皆是白身。现在我成了骠骑将军,你成了中郎将。” “是啊,转眼间便已是一年。”关羽也被刘备勾起了追忆的心情,只见这是典韦火急火燎的从营门口赶来。 看到典韦着急的样子,二人赶紧抛开其它念头,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情况了?” 只见典韦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两人面前,道:“适才我在山上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主公被雷劈的位置啊!” 二人为之绝倒,还以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了。典韦不依不饶,非得拉着关羽去寻那刘备被雷劈之地。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刘备坐在帐前笑了起来,想那原本轨迹之中,只怕此时的刘备和关羽等人正在受那督邮的鸟气来着。 现在的关羽因为不其城一战早已改掉了自己的各种恶习,一门心思扑在了白起的遗书之中,立志要做一个优秀的统帅了。 现在张郃在自己手下也算是大放异彩了,这三韩战场就没必要带他去,让他守家也行。希望接下来的三韩战场,关羽能够对得起这段时间的潜修,真正的作为以为将帅指点江山。 刘备将目光看向了远处,自从平原出青州以来,到处都是百废待兴。一开始众人还以为进入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安居乐业的青州,一个百废待兴的翼州。 看来自己秋后也要抓紧时间接纳点流民了,为日后移民三韩做准备。自己虽然能够利用强大的军事实力,碾压三韩,但是要想完全汉化三韩之地的人,那就必须要汉化,而汉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大规模移民。只有这样才能确立自己在三韩的统治,才能稳定自己在三韩的利益。 翌日,一大早起来刘备便催促大军前进。 走了半晌,关羽越发觉得不对,方才发问道:“大哥,我们如果要去涿郡的话,不应该走这个方向啊。前段时间入翼州的时候,本来直接往渤海去河间便是了,大哥坚持来广川也可以说是故地重游,为何现在还要往西北方向走啊?” “是啊!”典韦也摸着头道:“若去涿郡的话,往北方走便是了,为何要走西北走啊?” “去常山,寻一个人!”刘备回答得干净利落。 “我闻常山真定有个褚燕,聚众上万人,大哥莫非是去寻他?”关羽疑惑道。 关羽不说,刘备还真差点忘记了这个后来大名鼎鼎的黑山贼张燕,算一算时间只怕这人要不正在打瘿陶县,要不就还在去瘿陶县的路上。 但刘备还真没想过要去招纳这人,这种人放他在翼州闹腾,比带回自己帐下要有用得多。想想日后常山之战的时候,自己若是能够背后插刀子,那该多爽? “非也!我并非去寻那褚燕!”刘备笑着摇摇头。 “既然不是去寻那褚燕咱们便没有必要向常山去,没有必要去冒险,若不然的话便着人去让儁乂再派点人马来。”关羽道。 刘备道:“云长此言差异,此番去寻的这人,值得我们冒这个险。再者,我等现在是在翼州地界上,如果调动人马过多徒惹的朝廷不愉快。” “主公,这人到底是谁?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让弟兄们明白,谁值得主公去见啊。”典韦话糙理不糙道。 刘备这才不再卖关子:“常山赵云!”不知道对方现在有没有二十岁,也不敢擅自叫人家表字。 “赵云?”关羽和典韦面面相觑,这个赵云他们何曾听说过? “对,赵云!”说完刘备便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缠绕多久,岔开话题道:“此番随从的奇士应有三百吧?” “是的,按照一比十的比例配备的。”关羽点头道。 “前方可能会不怎么太平,可将一百奇士分散大军左右,再将一百奇士发往前方探路。” “诺!”关羽抱拳道。 下曲阳,昔阳亭。两路黄巾大军在此集结,约莫有两三万人。 原本张牛角和褚燕准备发兵往南,招兵买马入巨鹿。但就在适才,一条消息传来,只让他张牛角兴奋不已。 那就是骠骑将军刘备率军三千前往真定,现在正在耿乡附近休整。 张牛角现在是摩拳擦掌,想要将这带着三千人就敢出来晃哒的一世名将刘备给咔嚓掉。 只要他能够让这个一世英名的刘备结果在真定,那么必定名满天下!那时节天下名士还不慕名来投?何愁军队不发展壮大? 在重利面前,人们往往都是没有理智的。只知道一股脑扑上去,扑得个头破血流了,方才知道不该这么乱来。 “张帅,在下觉得不能如此这般莽撞,这刘备应是早就知晓我等之事,但依然只率三千人来,只怕是有诈!”褚燕向着主座上的张牛角劝道。 张牛角春光满面,摆摆手笑道:“诶,燕兄不知,这刘备并无昏君诏书,只是擅自带军前来,并非是针对你我二人的。” “张帅,谨慎啊!这刘备可是杀了天公将军的人啊,前番又以两万人荡平青州三十万同袍,必须万分小心才是啊。”褚燕再次谏道。 张牛角哪里会理会他?他只怕早已做上美梦了:“俗话说天与不去反受其害,这是上天赐予我等的!岂可任由这机会错过?” “张帅!”褚燕还想要劝解,只见张牛角打断了他:“吾意已决,你若不服便在外围替我掠阵,看我如何打败刘备!” 说罢张牛角便站起身来,带着诸将向外而去。只留下帐内一声深沉的叹息。 若是张牛角肯花点时间派遣斥候去看看刘备军的军容,他也许便不会如此,那么后世闻名遐迩的真定之战便不会出现! 第八十八章 真定之战 黄昏,真定城外五十里,虖池边。 看着越来越近的真定城,刘备并不着急,而是依旧慢慢的向前开进,保证士卒们有足够的精力。 适才后方的奇士传来紧急军情,说是后方有三万人马不停蹄的追来,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 也许是上天注定刘备当在此出与赵云相见,后方追击的兵马总算是看到头了,刘备露出一抹邪笑。 “备战!”刘备勒住前进的马匹,带着三千军马在这岸边平地上来了三百六十度转弯。 “也是时候检测这么久的成果了!”刘备心下暗暗道,转过头看着身后沉默肃杀的三千军士。 在他们眼中看不到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对荣誉的渴望,对鲜血的渴望!刘备暗自点头,要得就是这种剑与荣耀的军队。 “云长,典韦!” “在!”身旁二人抱拳道。 刘备看了一下地形,道:“一会云长甩一千骑兵,从右边山谷而去,迅速绕到敌军后阵。” “诺!”关羽抱拳道。 “典韦,一会你率领一千骑兵从敌阵此地直插阵中,将敌军分割,然后给我死命的往河边冲!” “诺!”典韦取出自己的手戟,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笑道:“总算是有机会厮杀了,等咱们回去说给老黑听,羡慕死那丫的。” 刘备冷眼看着前方停下的黄巾,听着传来的声音:“刘备,留下狗头!”他笑了,自己身后的三千虎狼早已忍不住嗜血的渴望,纷纷向后退出了几步。 并不知晓噩梦即将到来的黄巾士兵还以为刘备被他们吓到了,在悄悄后退,都纷纷讪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刘备拔出了手上的湛卢剑!这柄仁道之剑虽然慈祥不已,但它也是一柄杀伐之剑,也是一柄渴望鲜血沐浴的宝剑! “杀!” 一声断喝自刘备军阵中响起,没有任何回应,那三千骑兵便开始慢慢动了起来,慢慢开始了加速。 马蹄声响彻在了整个虖池的上空,三千骑兵势若奔雷向着毫无防备的三万黄巾扑杀而来! 刘备一袭金甲位列最前方,只见他长剑向右一指,一支千余骑兵便分离主队向着山谷而去。向右一指,一支千余骑兵满满协调成三队,向着河边移动而去。 刘备戏谑的看着前面的三万黄巾,笑了,长剑向前一指,喝道:“雁行!” 便见身后的三百奇士和七百骑兵犹如大雁南飞一般,分列在了自己左右。 看着消失在山谷之中的骑兵,张牛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的想象之中,只要吃掉刘备,便能腾出手来解决这不知去向的一千人。 “枪兵上前!布阵!弓手待命!” 张牛角的命令下达了,但是这未经训练的黄巾反应出奇的混乱,黄巾军还没来得及布阵,噩梦便拉开了序幕。只见刘备军中腾起一道黑云,在夕阳的光照之下,齐刷刷的落在了黄巾军阵中。 “奔射!是奔射!”黄巾军中见识过世面的人,纷纷大吼,好似看到了早已失传百年的技艺一般。 黄巾军还未来得及将这恐惧散开,还未来得及扶起在箭雨之下惨嚎的战友,那背对着夕阳,散发着刺眼光芒的骑兵就这样亲密接触在了一起。 “轰隆隆”一声声巨响将张牛角拉回现实之中,看着那缄默的汉军杀入阵中,一刀刀结果自己手下性命,他脸上终于挂起了一丝恐惧。 当那热乎乎的鲜血溅到脸上时,汉军好似找到了久违的感觉,脸上挂起了一丝狞笑。在刘备的率领之下,汉军一直奔杀到了黄巾前阵的中部,方才停下冲锋的脚步。 留下还有余温的尸体,留下惨嚎的黄巾士兵,留下那双目茫然不知所措的黄巾兵。 典韦犹如杀神临世,一双手戟乱舞,便是一地残肢碎肉,只见他率领着自己的三队纵队直直没入黄巾阵中,方才大手一挥,喝道:“左队往河边杀,右队靠近主公,中队随我继续前进!” 血渐渐的染红的虖池,被逼入深水区的黄巾们要不是被汉军骑兵斩杀,便是纷纷被水淹死。一时间,竟有数不清的尸体漂浮在虖池之上。 黄巾军本就是一些平民百姓筹集起来的军队,哪里敌得过经过严格训练的汉军?就算苦苦支撑,也渐渐到了奔溃的边缘。 便在此时,后阵喊杀声四起,张牛角循声望去,只见负责掠阵的褚燕与适才消失的一千汉军大战了起来。 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下去了。看着即将被两路汉军分割的前阵,又看了一眼已经快冲杀到中军的典韦,张牛角一咬牙,当即催动自己的坐骑,率领中军和后阵不顾一切的向着刘备杀去。 “只要杀掉刘备,这战便是定了!” 看着一直未动的中军和后阵向着自己压来,刘备的眼中杀意凌然,扫视了一下身边幸存的数百人,喝道: “今日便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时!想入白墙还是位列忠烈堂,皆是尔等一念之间!斩敌将者,入讲武堂备选偏将!” 这一席话不仅将士兵们的荣誉感激发出来,更是激得刘备大军士气大振,讲武堂备选偏将,那可是百中挑一才才能有机会进入的啊。 只见原本力衰的汉军将士,一个个一扫颓态,纷纷不要命的向着张牛角的位置冲去,一双双包含杀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张牛角头上的脑袋。 只见这数百人在刘备的带领之下,毫不犹豫的向着身前的黄潮扑去,丝毫在乎前面比自己多上无数倍的黄巾。 山坡之上,一个一身白袍的俊俏后生骑着一匹白马,手持长枪,看着那毫无畏惧的汉军,不禁感慨:“这便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吧!”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终定格在了刘备身上,只见他面上漏出钦佩的神色,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才能够得到这么多人忠心的追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人无所畏惧,跟随他力战十倍于己的敌人?或许只有当面去问他了吧?” 带着心中的疑问,他一催胯下坐骑,大手一挥,当先带着身后数千人向山下杀去! 第八十九章 常山赵子龙 “刘将军勿惊,常山赵子龙来也!” 一声断喝自山坡上响起,刘备心中一惊,赶忙循声望去。 只见那山坡之上,一直数千人的军马杀来,为首一人白衣白马,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枪,端的是威武无比! “子龙?我的子龙来了?”刘备欣喜的看着山上杀下的赵云,那当阳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子龙终于来了? 刘备兴奋的差点喊出声来,原本轨迹中自己手上最为勇猛的武将终于来了。一吕二赵三典韦,这前三已得其二也! 百米冲刺,转瞬便至,只见赵云坐骑飞跃起来,猛地扎入黄巾阵中。落地的瞬间,赵云长枪飞舞,瞬间便将左右两边数人斩杀。 勒马向前,在这万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直直扑向中军的张牛角。他是那般的潇洒,白衣溅血,只留下一地尸骸。 赵云宛如修罗,方才入阵不久,白马所到之处,敌军无不争相退避。沿着赵云杀出的血路,常山郡前来支援的义从们纷纷杀入阵中,直叫这黄巾胆寒不已。 此时,看着凶悍的义从们,汉军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想想他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可都是主公倾尽心力打造的劲卒,可都是那二十五万男儿汉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 一股血性上涌,只见这些士卒们宛若发狂般冲向身前的黄巾。 受伤了,没事,提着手中的长刀再战! 马覆了,没事,站起来再战! 刀卷刃,甲俱裂,便是用手掐也要将面前的敌人掐死! 便在此时,只见刘备军中一个骑兵夺过地方的长矛,学起赵云单骑入阵,直杀向阵中的张牛角,引起刘备军一阵狂呼。 赵云与那骑兵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杀向中军,好似在竞赛一般,都不愿被对方落下。 看着杀来的二人,张牛角手心冒起了汗,他自问比不上在万军从中如走马观花的二人,但是此时,他还有退路吗? 没有!他明白,只要自己一退,这万军便会瞬间崩溃,他不能退。 只要一退,前番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他不能退! 只要一退,那么多兄弟的血也将白流,他不能退! 十丈,八丈,五丈! 双方越来越近,护卫张牛角的精锐们嘶吼这杀上去,意图阻止这两个天杀星! 赵云面色深沉,将长枪换到左手,猛地飞身而起,一脚踏在马鞍之上,一脚踏在马头上,长枪向前一指便飞身出去。 几个亲卫还想飞身扑过来阻挡赵云飞刺向张牛角的长枪,只见空中的赵云双手一用力,挽出两朵枪花便瞬间将这几个飞身过来阻挡的亲卫击到一边。 汉军中杀出的那人看着飞速靠近张牛角的长枪,整个时间都好似在这一刻冻结一般。 “嗤!”长枪透胸而过,赵云一脚踏在张牛角坐骑的马鞍之上,越过坐骑,任然去势不减,直直顶着张牛角落在那名汉军的马前方才止住去势。 “当真武神也!”刘备忍不住夸赞道。 就连远处厮杀的典韦,也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厮杀看完赵云这一精彩绝伦的扑杀! 此时,双方都默契的停下了厮杀,愣愣的看着死在赵云枪下的张牛角。 “风紧,扯呼!”不知是谁一声大吼,失去主心骨的黄巾军立时便犹如溃逃般向后疯狂溃散。 刘备也失去了追击的兴趣,到是后阵的关羽好似受到武安君书的影响,领着自己的千余人马疯狂的追杀而去。 残阳如血,印在每一个经历大战的人身上,幸存的人丝毫不在意脚下的血和空气中的腥味,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享受着这战后余生的惬意黄昏。 刘备催着坐下溅满鲜血的坐骑,领着典韦走到赵云二人身边。 先客后主的道理他是知道的,只见他向着赵云抱拳道:“常山赵子龙,在下早有所闻,此番能见真是天幸。” 赵云笑着抱拳还礼道:“刘将军仁义无双,先定河北,再安青州,贤德之名远播天下。在下不过山野村夫,这般小名哪堪入耳?” “今幸得子龙兄襄助,才免于危难。”刘备客套道。 赵云道:“早便听闻刘将军入了常山境内,后又听说张牛角帅大军前来追截,这才带着本县子弟赶赴而来护卫将军,今日得见将军,实乃天幸。” 终于遇上了这位前世身边的骁将,刘备自然不会放过,现在自己仁义之名远播,要收人的话也很是容易,况且这赵云也是仰慕贤人之人。 当即便抱拳道:“我观子龙兄武艺无双,备现在也是求贤若渴,还望子龙兄能够出山襄助,以安百姓。” 赵云心中暗道:“这刘将军在虎踞青州,行那仁义之事,使得饱受战苦的青州百姓安居乐业,投他门下倒也是一去处。”打定主意赵云急忙还礼道:“承蒙不弃,子龙必效犬马之劳!”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将军不同意呢,我家主公本欲去涿郡接老母回青州的,只是听说常山小将军的名讳,方才带着我们过来拜访。这下好了,皆大欢喜啊!”典韦插话大笑道。 此话一出,无论真假,也叫赵云心中暖暖的,也坚定了自己要为此人效命的信心。 见赵云这边已定,刘备方才向那个骑兵行了礼,抱拳道:“敢问勇士名讳?有这般武力,为何屈居兵卒?” 那个骑兵便是适才学着赵云单骑突入阵中的人,能在万人阵中单骑纵横披靡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而且还是慢了赵云一手方才被赵云夺去首功。 那骑兵见得刘备行礼,当即翻身下马,还礼道:“在下徐盛,字文向,琅琊莒县人。因主公当初安定不其城,在下为躲避战乱便前往不其城。后因感于主公仁义,便投主公军中效力。只是前几番大选之时,盛染病并未参与,故而才未能选出。” 徐盛,不仅是日后东吴的猛将还是能够独当一方的智将。纵观其一生,以少胜多的硬仗打了不少,更有疑城这种智计! 此人一生为东吴兢兢业业,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每一仗必然冲在最前面,可以说是东吴的赵子龙也不为过。 就这般人才竟然在自己帐下这么久还不知道?刘备心下不知道是兴奋呢还是悲哀。 第九十章 做我的暗子如何? 这先得了赵子龙,后脚又得了徐文向,刘备心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看来这个张牛角还真是老天赐给他的福星啊。 只见刘备快步上前扶起徐盛,笑道:“文向这般英雄,如何能够屈居士卒?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刘备不会用人吗?自今日起,你和子龙便是我青州的典军校尉!” “谢主公!”徐盛和赵云二人连忙拜下,想不到对方既然一出手便任命自己为校尉,这二人心下也是颇为感动。 刘备笑着扶起两人:“无需如此多礼。” “主公好偏心,咱到现在还是个骑都尉,别人刚进来都做了校尉了!”典韦并无丝毫嫉妒,只是打趣道。 众人都是顶天立地的爽朗汉子,如何看不出典韦打趣的意思,只见徐盛上前笑道:“莫不便让将军和我换个位置?我来做你那骑都尉便是了。” 典韦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道:“咱开个玩笑,别介别介!只要能在主公手下办事便是,在乎什么职位来着便是要咱去给百姓种田也无所谓。你也莫要叫我将军,叫咱名字便是了,显得生分。” “此番回去之后,你便去屯田吧!”刘备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赵云喜笑只见仿若已经找到了适才在山坡上问题的答案。 看了一下毫无主公架子的刘备,和其乐融融的众人,赵云明白了,只有这样一个仁义且胸怀天下的人方才能让这些刀口上舔血汉子们争相为他拼杀!只有这样一个心系天下万民的人,方才能够使得众人为他效死命吧! 见众人都笑得差不多了,典韦这才道:“看吧,大家这样多其乐融融啊,更像一家人了不是!” 说罢他又想到了什么,煞有其事道:“主公回去之后,可莫要将咱派去屯田啊,那天下人可真要笑你不会用人了!” 这下众人笑得更欢了,想不到这个莽汉子倒也晓得讨价还价。 就在众人欢喜之时,只见一彪人马从远处飞驰而来。远远望去,只见一美髯垂腹,绿袍染血的将军手持青龙偃月刀,端的威风凛凛。 走到近前,关羽翻身下得马来,快步走到近前向刘备拜道:“大哥,无碍否?” 刘备笑着上前拍了拍关羽的肩膀,笑道:“无碍无碍!”说罢便牵着他的手来到赵云和徐盛的面前,笑道:“来云长,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虎将。” “这位便是常山赵云,赵子龙!” “便是大哥千里迢迢赶来相见的人?”关羽见刘备点头后,急忙向着赵云行礼道:“某关羽,字云长,在此见过子龙兄。” 换做以前的关羽,若是在他面前提道虎将二字,绝对会刚愎自用的傲气一番,嚷着要与人家比试。但是自从不其城一战后,关羽仿若换了一个人,谦逊不已。 “将军多礼了!”赵云还礼道。 见二人见过了,刘备又指着徐盛道:“这位便是徐盛徐文向,若不是此次大战,我还不知道咱们大军之中还有这般卧虎藏龙呢!” 关羽又行礼道:“关羽在此见过文向兄,在下不知军中竟有文向兄这般英才,是在下失察,实乃罪过!” 徐盛忙还礼道:“在下在军中早就听说关将军勇猛无双,将军这般倒是折煞小弟了。” “二将军,你刚才在后阵不曾见得,这两位兄台着实厉害,在万军从中纵横披靡,威风不下你我啊!”典韦急忙插话,又引得二人一阵自谦。 关羽这才笑着向刘备道:“云长便恭喜大哥又获得两位英才襄助了!”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关羽越来越有名将风范了! 刘备点点头,看来日后负责三韩战场的人非关羽莫属了!心中很期待关羽能够作为武安君白起的传人,在异国战场创造辉煌。 三人闲谈一会后,关羽方才又去军中,压着一个被绳索绑缚的人过来。 “褚燕,见了我家主公还不跪下!”赵云上前一步,指着褚燕喝道。 只见褚燕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冷哼一声,转过脸去,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褚燕要是哼一声,便不是好汉!” 关羽也是颇为钦佩此人的骨气,上前对刘备低声道:“大哥,此人身手甚是了得,莫不将此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刘备打断,这褚燕便是日后的黑山军首领张燕,刘备如何不晓得?这人就好似天生跟袁绍有仇一般,总是跟袁绍过不去,不过从最后投降曹操后的表现来看,此人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 只是刘备作为后世来人,虽然会佩服一些揭竿而起的英雄比如张角等人,也会佩服哪些在三国时代矢志不渝的名家谋臣们,但是绝对不会佩服一类人!那便是杀人放火起家的人,这类人抱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想法,劫掠百姓,糟蹋良家。 刘备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不佩服又有什么?在这个善恶早已混沌的世界,自己何必去在乎这么多呢?想要在这个人伦崩坏,善恶混沌的世界活下去,最终达到重整天下的目的,那么自己什么人都要用。 “若要成为光明,必需彻底融入黑暗!” 是的,自己从曲周开始,一直到临济之战,虽然确实用实际行动安抚了百姓,但换个角度去想,自己跟这些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恐怕唯一的区别便是‘窃勾者诛,窃国者侯’吧。 刘备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为褚燕解开了束缚,在褚燕一脸惊讶的表情之下,刘备叹道:“此番并非你的罪过,我没来由杀你作甚?路便在前方,你走罢!” 褚燕看着刘备向后走去的背影,双眼已经有些模糊,他不敢相信这个人在捉到自己后竟然这般就把自己放了。 他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地上的张牛角,又看了一眼与武将们谈笑风生的刘备,这人的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他也叹了口气,满满走上前来,向着刘备跪地道:“刘将军大义,在下愿在刘将军帐下效犬马之劳,还望将军怜见。” 看着服服帖帖跪在面前的褚燕,刘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非是我不收你,你且随我来!” 说罢便率先向着无人的一块地域前去。 褚燕起身,在众人的目视之下跟着刘备而去。关羽看着欲动的赵云,笑着止住道:“子龙无忧,此人还伤不到主公。” 看着身边站立的褚燕,刘备确信周遭都无人了,方才对他道:“非是我不收你,而是欲大用你!不知你可否有意?” “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褚燕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直接开口道:“我欲让你在此间整合张牛角的兵马,继续打着黄巾旗号在河北各郡活动,不知你意下如何?” 褚燕显然很诧异刘备这样的决定,这跟放虎归山有何区别?日后自己如果发展壮大,不听他宣召,他又能如何?只是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我知道你心中作何感想,我让你在此间发展自然是有用!日后你发展壮大之后,只需要遵照我的命令行事,做我布在河北的一颗暗子便可!” 褚燕心中很是不解,这人竟然要放自己去一手一脚打拼,然后做他一颗在河北的暗子? “你意下如何?” 褚燕这才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抱拳道:“在下情愿做主公一颗暗子,遵照主公命令行事。” 刘备点点头,既然要用这颗暗子,便有十足把握不用担心他会造反,就算最后这颗暗子失去控制,那又如何?只要他能按照原本轨迹发展,有效掣肘袁绍便是。只是如果能够控制,那自己以后平定河北之时定能更有胜算! 现在想想,只要日后时机成熟,自己一路大军出平原,一路大军从高句丽绕到鲜卑入渔阳,一路大军从三韩入辽东,再有这颗暗子能在翼并二州交界发难,还怕他袁绍死不透?还怕不能迅速平定河北? “你也知晓,如今朝纲崩坏,汉室衰微,天下迟早会有一场逐鹿之战!如果你不能逐鹿天下,便站好你的位置,莫要在日后壮大了有二心。不然,你是看不见以后的日出的!” 刘备说这句话的时候杀气凌厉,完全不似方才那般好说话。直让身旁的褚燕打了几个冷战。 “诺!”褚燕跪地拜道:“褚燕此生绝不背叛主公!” “日后若朝廷招安你,你便接受,在没有我的命令的时候,你可要做任何想做的事儿!但是绝对不要做荼毒百姓的事儿。” “褚燕知晓主公在青州的仁义之举,绝不会给主公抹黑!” 刘备点点头,这才扶起褚燕道:“年底,我会派人给你送万金到井陉山,约莫会在腊月左右到,你自己派人接应。” “诺!” “去吧!”刘备摆手道:“日后要联系你,自然会有奇士府的奇士来找你!” “诺!”褚燕再次对着刘备一拜,便翻上一匹无主战马,飞驰而去。 第九十一章 赵云的兄长 等褚燕走远后,刘备方才回到众人所在。看着远去的褚燕,关羽叹了口气,虽然这等英雄并没有被兄长收归旗下,但自己并不质疑兄长用人。 “云长!放信鸽通知王将军派遣一百最为可靠的奇士进入常山、赵、巨鹿诸郡,尽量打入黄巾内部长期候命!”这便是刘备的后招,只要这一百奇士能够进入黄巾内部,便能将褚燕的性命牢牢掌控在手中。 先放掉这人的性命,让其心存感激,再送万金资助,让其念恩,再用奇士钳制其性命,让其惧威。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乖乖听话! 试想一下,谁能够想到自己身边随时都有一百多个人在暗处想要结果自己?恐怕当褚燕知道之后,后脊骨都会吓的发凉吧? “诺!”关羽抱拳退下。 这赵云乃是其后加入刘备军的,对于信鸽和奇士都是不知分毫,当即疑问道:“这信鸽和奇士是什么?” 看着疑惑的赵云,刘备便将这奇士和信鸽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直说的赵云敬佩不已。 谈笑声中,日头渐渐西沉。众人都纷纷翻身上马,向着真定城中而去,将这遍地死尸的战场留给了真定城中的官吏。 天刚亮,李老头轻手轻脚的起床,给身旁被病痛折磨的老伴盖好被子。借着墙板缝射入的光亮,他摸着肚子寻到灶头边上。 “哎,连着煮昨晚的稀麦粥都没了?”李老头摇了摇头,又摸到水缸边上咕噜喝了一瓢清水,这才拿起门旁的草篮开门而去。 一路上寻思着怎么样也要去倒腾点小麦和野菜来,这眼看着就要过冬了,再不累点存货,光靠着那一亩三分地的收成,哪里过得去? “老张,急急忙忙的干啥去?”李老头看着急匆匆向着村里面跑去的张老头,问道。 张老头一边走一边转过头:“老李,又去倒腾野菜啊!” “是了,是了,再不去婆娘都要饿死了!”李老头说罢便又自顾自向前走去。 这时原本已经走远的张老头又折返过来,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就往村里走,道:“还去倒腾甚么野菜,这老赵家来了个大官,快去看看!” “俺婆娘都快饿死了,哪有心情去看那甚么大官?” “你能去倒腾个甚么鸟来?那大官说是要给俺们发粮食哩!” “哼,只望莫是来筹粮便了,还指望着他们吐点哩?”李老头说起来便是满肚子火,要不是这郡里县里的官们各种盘剥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被逼造反,也不会在死在巨鹿连个尸首都寻不到。 眼看着自己家的香火就这般没了,老伴也因为悲痛欲绝而病倒了,看样子只怕也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想起来,李老头一股悲凉涌上心来,眼角便有些湿润了。 没多久,张老头便拉着李老头来到了老赵家的前院,还好这老赵家也是这县里有名的富有人家,一村人在这前院也不曾见得有多拥挤。 那铠甲鲜明的士兵正分列各处维持持续,一个黑脸将军模样的人正站在围墙上喊道:“乡亲们,都不要急,都排好队,家家都有份。” 看着不停从院内扛着大麻袋喜气洋洋出来的人,李老头两行浊泪流了下来,原本还是在腊月寒冬的心一下子掉回了盛夏,只觉从里到外都暖暖的。 “这是什么官,真是个好人啊,真要长命百岁,长命百岁!”李老头抹了一把鼻涕和泪水,对身边同样眼角湿润的张老头道。 “听说是青州来的大将军,叫什么刘备。这赵家老二跟了他,便在此间给乡亲们发点粮食布施。”旁边一个同样排队的人笑道。 “那可真是大善人,大善人啊!” 时间匆匆而过,只见乡亲们都领得差不多了,刘备这才笑着向身旁的一个男子道:“此事儿多亏赵兄从中周全。” 男子也是洒脱人,丝毫不在意这拿出来的这么多家资,只见他爽朗笑道:“将军言重了,区区家资,值甚么?” 刘备点头笑道:“既然赵兄已将家资散尽,不如便随着子龙入我青州,在下定会妥善安排。” “如此,那边仰仗将军了!”赵斌笑着抱拳道:“在下并无十分本事,不能在将军帐下谋事,如此一个累赘,见谅了!” “赵兄能有如此仁义胸怀,哪里会没有十分本事?”刘备笑着与赵斌还礼道,在他看来,这赵斌走路虎虎生风,一看便是练家子,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武大武二兄弟,故而说他没有十分本事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只是这个赵云的兄长在原本轨迹中并无什么描写,整个后汉三国唯一一个与他沾边的便是因为他的死,赵云方才辞别公孙瓒,而且一走就是七年! 一想到还有几年这货就要死了,估计到时候也正是自己与曹袁争霸的关键时期,如果那个时候赵云回家守节,不仅危险不已,更会让自己失去一大猛将。 还不如将这人请到青州,以此也能够稳定赵云的心,更能够使得自己失去一个隐患。故而,昨晚刘备一到府上便与赵斌促膝长谈,为的便是要将这个人说动,前往青州。 只是刘备虽然是后世来人,但对于后汉的了解也只是仅限于纸张记载,殊不知这神州地大物博,有的人喜欢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在历史上并没有激起多大风浪,又哪里会知道乱世埋没多少英雄豪杰? 我们就算是生存在这个年代,但对这个年代又有多少了解呢?千百人中,哪一个能够成为盖世英雄?哪一个又是大隐?我们又如何知晓?这不也是刘备开设讲武堂和临菑学院培养英才的初衷吗? 赵斌本就不喜俗世之争,又哪里会知道刘备的打算?只是觉得既然赵云都远赴青州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一份家业也没那个必要了。索性便将这诺大的家资散尽,临走之前给刘备献上一份名声大礼,也好让自己以后去了青州能够有一个闲暇差事了此余生。 众人在百姓们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中,向着此行的最后目的地涿郡迈开了步伐,原本的三千人队伍也因为赵家子弟的加入扩大到了五千人。 日后刘备旗下大名鼎鼎的真定军便在此时,以这赵家两千子弟形成了雏形。 第九十二章 归家 因为刘备的蝴蝶效应,原本在甘陵为相的刘虞本应该升为宗正,却因为过早出现的废史立牧而领了幽州牧。 看着面前的军报,刘虞抚着胡须沉思道:“这刘备乃是朝廷骠骑大将军,青州牧,不在青州好好镇守,还带着五千人跑我幽州来作甚?简直是胡闹!” “听说是回涿郡来接老母去青州居住!”站立在旁边的小厮鞠躬道。 “这回来接个老母,犯得着动用五千人?这般兴师动众?”刘虞道。 “这刘备家中仅有祖父刘雄担任国东郡范令,这番他做了这么大的官,还不衣锦还乡好好显摆显摆?”小厮道。 刘虞摇摇头,道:“这刘备年前从涿郡出去之时,乃是白身,短短一年时间扫河北,定青州,如此大才,又岂会是显摆之人?” “我素问刘备在青州雄兵十万,又礼贤下士,此番前来接老母,莫不是要造反了?” 刘虞瞪了一眼身旁这个小厮,冷声道:“这骠骑将军是你能污蔑的?这刘备既然有这番孝心,我等去会会便知真假。” “去备马,马上去涿县!” “诺!” “嫂子!莫要再弄你那草鞋了!” 刘氏放下手中忙活的活计,欣喜的看着进入院中的刘家兄弟子侄们,急忙站起身来:“哎呦,咋都到我这里来了!这玄德又不在家,我又没有常备什么吃食,叔叔到是该早点知会一声,也好叫我准备一二啊!” 刘子敬快步走上前,笑道:“嫂子,准备甚啊?这不玄德便要回来了,我们这些家族子弟们都纷纷赶来看看呢!” “哎呀?玄德要回来了?”刘氏一惊,道:“可莫要诳我啊,玄德出门在外这么久也不曾寄过一份家书来过,怎么这说回来就要回来了呢?” 刘子敬还待说点什么,便见刘元起上前几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阴声道:“往日里也不见你们来看过这家子人,现在玄德衣锦还乡了,你们却都冒出来了,真是可笑至极。” “元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咱们这么大一家子,就只有你一直在照顾嫂子不成?”刘子敬瞪了一眼刘元起。 刘元起也不回击,这么多年过来他是怎么对刘备的,刘备心里面自己明白!根本用不着在这唇舌之上与别人争个高低。 刘子敬见刘元起不回应自己了,急忙向着刘氏挤出笑容:“大嫂啊,这以前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愧对兄长,愧对兄长!”说罢便拍了拍自己的儿子。 只见刘子敬的儿子一脸谄笑的捧着四五匹绸缎过来:“大娘,这是晚辈孝敬您老人家的!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是啊,嫂子,志儿那么懂事,你就收下吧!”刘子敬的贱内笑道。 刘氏虽然穷,但却并不傻,这十几二十年来哪家对自己好,哪家对自己不好还是一清二楚的。 想那往常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的刘子敬等人送来礼品,心下也不晓得到底为什么,只能求助般的看向身旁一直帮衬自己的刘元起。 刘元起见刘氏投来求助的眼神,当即笑道:“嫂子莫惊,他们送礼来你收着便是。” 得了这位的首肯,刘氏方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受宠若惊道:“那,那我便手下了!” 众人见刘氏笑纳了刘志送上的礼物,都纷纷赶上前来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奉上,都希望能够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在刘氏面前留个好印象,也好为自己家里面的人在刘备帐下谋个差事。 看着不知所措的刘氏,又看了争先恐后送礼的众人,刘元起和刘德然相视一笑。 “现在玄德那可是朝廷钦点的骠骑大将军,领青州牧!他们来巴结,那是自然的!”刘元起对刘德然笑道。 刘德然也是连连点头,惭愧道:“我与玄德兄同出卢将军门下,现在玄德兄功成名就,而我却一无是处。唉!” 刘元起也是感慨连连:“你弟弟也是,整天舞刀弄枪的,都不让为父安心。等玄德来了,我便将你们都托付给他。” “嗯!”刘德然低头道,只是刘元起并没有发现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一抹自嘲,一抹不甘在脸上浮现。 看着那远处熟悉的五丈桑树,刘备心中熟悉的感觉渐渐涌上心来,一幕幕自己从未有过的儿时片段在脑海中飞速出现。 或许原本的刘备在荆湖冷梦醒时,也曾眺望过这个在也回不来的家乡吧?或许在成都的金銮殿上,他曾想过这个在也无法奉养的老母吧? 虽然,这并非自己的家乡,那桑树下远远望着的也并非自己的老母,但是此时那股浓浓的归家气息在自己的胸怀中回荡不已。 回不去了,刘备回忆起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父母,那跨越千年的地方。回不去了,刘备心中轻轻叹息。 五千军马在村中四处守卫,将前来观看的百姓隔绝开来,刘备看着远处站在倚在门前,泪流满面的老母,看着站在围绕在四周一脸欣喜的亲戚们,心中暗暗叹道:“既然来了,那就用刘备的名字好好活下去吧。” 二十步,刘备率先翻身下马,带着身后的诸将,一路飞奔,跑到自己老母亲的面前。 “母亲!孩儿让母亲受苦了,是孩儿不孝!”刘备看着这位年过四十的老母,看着她上的皱纹,看着她手上的老茧,心中一痛。 便是她,用这双不怎么宽阔的手织席贩履,方才将他拉扯大,而现在,这双手早已布满老茧。 便是她,无数个日日夜夜不辞辛劳的付出,方才使他明学明理,而现在,原本年轻的脸却已布满皱纹。 两行清泪,不知为何淌在了脸上。上辈子,为了活下去我哭了不少,这辈子,为了母亲,哭点又算的了什么? “我儿快快起来!”刘氏扶起在跪在面前抽泣的刘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嫂子,别在外面站着了,到里面去吧!”刘元起道:“玄德一路上来只怕还没有吃的饭食,赶紧到里面去,吃点饭食吧。” “对,对,对!”刘氏急忙拉起刘备向里面走去:“快到里面去,为娘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刘备此时面上挂起了幸福的笑容,心中暖暖的,这便是家的感觉啊。 第九十三章 刘家多才俊 “一朝鹏举,万里鸾翔。纵任才辩,游说君王。高车反邑,衣锦还乡。” 刘备本不欲与这些人在院中闲谈,怎奈自己母亲非得要求自己多陪陪这些人。 看着一个个长辈拉着孩子在自己面前夸赞,都吹得自己的孩子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一般。 刘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在面前高谈阔论的刘家子弟了,这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就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这些废物身上。 “难道我刘家就没有才俊了吗?”刘备忍不住感叹道,想那曹操起兵手上还有一大票家族兄弟,自己就只能对着这些傻叉吗? 看着坐在旁边一起探讨兵法武艺的关赵等人,刘备揉了揉额头,真想里面前讲着策论的傻叉们远点。 唉!刘备心中颇为无奈,便是此时,刘元起上前道:“玄德,还记得德然吗?” 刘备虽然此时百般不愿,但这个刘元起好歹也是之前一直帮衬自己家的人,自己在外读书也是他资助,家中老母也是他帮忙周济,这个人与自己有恩。 “叔父,德然何在?我自然记得!”这个刘德然便是与自己同时拜在卢植门下的同宗子弟,虽然这人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大的足迹,但从记忆中来说这人才能也非常不错,不应该是那种没有事迹的人啊! 难道都死在了张纯叛乱和日后公孙刘虞的争斗之中?刘备不禁有些疑问。 看着走过来的刘德然,这人刘备还算有些脸熟,毕竟刘备的记忆还在。看来刘元起是想要引荐刘德然给自己,那么自己且先考考他也成。 刘备正待开口,岂料那刘德然便先上前低声道:“兄长意在天下?” 看着面前这个神秘笑着的刘德然,刘备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他了,当即便将身旁的人都叫开,让刘德然做到自己身边,道:“便是了,你觉得我当如何?” “兄长现在虎踞青州,其一拥兵数十万众,其二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天助。”说到这,刘德然顿了顿,这事关自己前程的事情可不能打的马虎:“兄长只需固守青州,广积粮草,以待天下时变,便可被伐河北,西并兖州,南下徐州!此三地,有一地平,则可成王霸之业!若平其二,则天下可定!” 适才还在抱怨这刘家子弟无才俊的刘备这算是捡到宝了,但就这刘德然有这份见识便足矣看得出此人胸中甚有韬略。 刘备点点头,道:“你说这天下多久才能变?” 刘德然知道刘备是在考问自己,当即笑道:“皇上驾崩之日,必是天下大乱之时。” “何也?” “兄长虽手掌雄兵,虎踞青州,但圣上崩殂之时,大将军何进必定拥立刘辨以掌权。彼时宫闱斗争必起,天下如何能不大乱?” 刘备这才抚掌大笑:“德然真乃大才也!便随我去青州如何?” “兄长召唤,怎敢不从!”刘德然抱拳笑道。 见一直强颜欢笑的刘备此时由心大笑,刘元起自然知晓自家大儿子的事儿成了,当即笑着去找二儿子。 刘备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只见刘元起带着一个上身赤裸,手持一柄槊的男子而来。 那个男子引起了场中众人的注意,只见关、赵、典、徐四人停下了策论,拿着自己的武器默默的站到了刘备的身后。 “玄德,这便是我家刘泰,年方二十,表字安然。”刘元起见四人站到刘备身后,急忙引荐道:“此子平日里不务正业,倒也使得一些枪棒,只是不知你帐下是否还缺人手?” 刘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刘泰,只见其上半身尽是那犹如坚石的肌肉,端的是雄壮无比,当即便点点头,道:“既然会些枪棒的话,介不介意比试一场?” “比就比,无碍!”刘泰憨笑道。 刘备点点头,便打算让徐盛去会会他,怎知这个憨货竟然拒绝道:“兄长,这位将军一看跟我便不是一个版型的,便让那位将军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典韦见对方指向自己,哪里肯退缩?当即便抄着手中的两把手戟出列,想要教训教训这个毛头小子。 刘备忙让大家伙给二人在院中让出场地了,但又生怕典韦这人不知轻重伤到刘泰,于是道:“比就比,点到为止,切莫要伤了和气!” “知道了,主公!”典韦抱拳罢,便当先向刘泰发动了攻势。 刘泰本就初生牛犊,哪里会惧他?当即也挺槊来战,二人当即在这院子之中斗了起来,直看的身旁的人无不喝彩。 二人虽都是壮实汉子,但手上却不慢,转眼便斗了一二十个回合。刘备颇为惊讶的看着刘泰,这个原本轨迹中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人物竟然还有这般身手?在这后世排名第三的典韦手上,竟然能够支撑二十回合不落败? 二人直直斗了四五十回合,方才见典韦断喝一声,手戟隔开刺来的槊,欺身而进一肘将其击到在地,刘泰还想要起身反抗,却见戟刃依然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是在下输了!”刘泰认输道。 典韦收起手戟,伸出手将其拉起,笑道:“你也不赖,能在我手上走四十个回合!” 刘备也赞许的点点头,看着站起来的刘泰,笑道:“安然不错,便封你个军司马便是,调到典将军帐下听命!” 刘泰兴奋的点点头,抱拳道:“谢主公!”说罢又向典韦抱拳道:“谢典将军赐教!” 如果刘备能够转个头的话,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刘德然的眼中,妒色一闪而过!只可惜,刘备并非天人。 只此时,院外本来一个小校,向着刘备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幽州牧刘虞大人前来求见!” “刘虞来了?”刘备心中暗道。只是面上无喜无怒,道:“来了人家地盘,总的见上一面吧!让他进来吧。” “诺!” 刘德然见状,向身旁刘备道:“这刘虞曾任幽州刺史,在此间也是多建功德。便是周遭外族之中,也颇有威望。” 刘备点头,这个刘虞他自然知道。 第九十四章 刘虞 刘备如何不知道刘虞这人?这人在幽州这么久,为政宽仁,深得人心。 虽然查其家族不排除这个人是关系户上位的,但其确实很是有才,原本轨迹中开放上谷市场和开采渔阳盐铁的举动,令百万青徐人到此安居乐业。 其仁政爱民,忠于朝廷之心比起前世的刘大耳就要来的真实得多。可以说这人是后汉群雄中为一个仁政爱民,忠君爱国的诸侯,便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最终却被群雄给活活玩死。 刘备心下暗自叹了口气,看着那走进院门身上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大善人刘虞,又看了一下自己这一身金甲,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知青州牧怎么有闲心来我幽州散心了?”刘虞看着面前羞愧的刘备,问道。 一来就质问,还真是大善人的作风啊!刘备心下自讽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向刘虞抱拳道:“备刚刚领青州牧,便又思在此间受苦的老母,便远道而来想要接老母回青州居住。” 刘虞赞许的点点头:“功成名就,还不忘家母,玄德这份孝心真是令在下自愧不如。”说罢,他又质问道:“可就算是来接家母,也不必动用五千人这般兴师动众吧?” 恩怨分明,果真是个君子啊。刘备请刘虞先入了坐,方才道:“兄长有所不知,在下出青州时适闻翼州匪寇四起,这不,在虖池果然遭遇贼寇张牛角三万人。幸得此番带足人马,方能侥幸将其击杀!” “哦!”刘虞点点头,他来本就不是为了一味找茬,只要刘备不是有二心便好。当下便又岔开话题道:“玄德这番在青州广施仁政,令青州民富兵足,实乃我辈之典范。” “兄长过谦了!”看着身边俭朴的刘虞,刘备心下也很是不忍,真不想这个后汉第一大善人就这般被几个诸侯玩死。 “兄长这幽州也不必在下青州差到那里去。” 刘虞苦笑着摇摇头,道:“玄德此番便是笑话愚兄了,我这幽州本就是穷苦州郡,就这官务开支都需要你青州补贴,哪里能与青州相比?” 刘备故作方才知晓的模样点点头,又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刘虞笑道:“兄长可开放上谷市场与外族贸易,以此增加收入!” 刘虞与刘备相视一笑,感觉自己这一趟好似真的来对了一般,这刘备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啊,当即笑道:“玄德有所不知,为兄近日也是为此在犯难,也曾想过要开上谷的市场,只是奈何圣上并未准予,不敢擅专啊!” 这原本轨迹中上谷市场和开采渔阳盐铁都是187年刘虞上任幽州牧后的动作,冒然提前,刘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好事? 毕竟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幽州牧已经提前换成刘虞了。看来自己的蝴蝶效应已经让很多事儿都提前了,既然刘虞提前做了幽州牧,那张纯会不会提前叛乱? 想到这刘备感觉后脊骨一阵发凉,原本轨迹中张纯、张举联合乌桓丘力居叛乱,派五万大军掠清河、平原。如果这些事件提前发生,而自己又在这个时候将十万主力大军派到三韩战场,那该如何是好? 刘备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缠绕多久,打算从这刘虞口中套点口风来推测一下这张纯叛乱是否接近,于是问道:“不知兄长可识得公孙瓒否?” “略有所闻。”刘虞道:“不知玄德缘何问及此人?” 刘备自然不会实话是说,于是笑道:“此人乃备之师兄,听闻也在幽州,想是否抽出时间去拜访一番。” 刘虞点头思索了一番,方才道:“朝廷征调三千乌桓突骑,负责统帅的好像便是这公孙瓒。” “什么时候的事情?”刘备赶紧问道,这可是直接关乎张纯叛乱的大事儿啊!如果是现在的事情,必须立马动身赶赴青州,自己可不能掺入幽州这片水来。 “现在应该大军快入蓟中了,说起来我也该回去准备诸多事宜了。”刘虞回忆道。 “糟了,差点忘记这茬了,得赶快回去了!”刘备心中下定决心,自己不能陷在幽州,不然自己准备那么久的征讨三韩的计划只怕便要扑空了!于是立马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兄长便先请回去。这眼见便要进入十月了,备也要准备回青州了,不然等到寒冬腊月只怕会阻在路上,只是万望日后多多珍重。” 看来必须赶在丘力居的五万大军劫掠平原之前回去,现在只能赶快回去,抽调守备军、后勤军人数组成一支精兵以便日后征讨三韩时有余力能够应付这其它突发事件。 刘虞点点头,与刘备客套了几句,便先行告辞,虽然此番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只要刘备不是有二心,那么自己这一趟来的便是值得! 待刘虞走后,刘备对身旁的诸将道:“典韦,把我们此行带的黄金都拿上来!” “诺!”说罢典韦便向外走去,不多时便带着两个士兵抬着四五个箱子过来。 刘备当着众人的面将之打开,只见那一箱箱竟是金灿灿的黄金,直看的刘家众人眼直。 “诸位!”刘备抱拳道:“诸位都是自家宗室,备此番自青州来本也是想要接回老母。只是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的照顾,这里的黄金便是酬谢。” “但若有人愿意与备前往青州,备自当奉上百亩良田。若不愿,这黄金便请各家一箱。只是,还望能够拿了黄金远离这幽州穷苦之地。备,多谢了!” 开玩笑,有着一箱黄的,岂止能够买那百亩良田?众人心下鄙夷不已,待刘备说完之后,便纷纷上前扛走自家的那一箱子。 刘元起被身旁心动不已的内室催促着,看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黄金的内室,刘元起低声道:“小心拿了没命享受!” “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说这话?”刘元起的媳妇低声骂道。 “死婆娘,这天下大乱,揣着这黄金不就是死路一条?”刘元起低声道:“虽然那青州百亩之地不多,但贵在安宁!有十万大军保护,就算天塌了,也伤不到你我。这黄金虽多,转眼不是被人抢夺,便是被当官的没收。留着命要紧!” 刘备见众人都已经领走,唯独刘元起不拿,于是问道:“叔父这是要随备去青州?” “两个儿子都去了,咱们也下不的田地,都跟着去吧!”刘元起笑道。 “叔叔婶婶要去便好,免得我在那边没个说话的伴!”刘氏这才从屋里收拾出来,笑道。 刘备点点头,便道:“即是如此,便迅速回家收拾一番吧,咱们即刻出发!” “都不是富裕人家,有什么值得收拾的,到是这般走了,也落个了无牵挂!”这刘备刚到家,屁股还没捂热便要走,联系适才与牧守大人的话,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刘元起如何看不懂这种情况? “那便出发!”刘备手轻挥,当先扶着自己的老母向外走去。 第九十五章 刘备的当阳长坂坡 “这个张举好大的胆子!”刘宏将身前的书案一下子推翻下了御阶,对着朝堂之上的一众大臣嘶吼道:“朕还在,朕还在这大殿之上坐着!他便敢自称天子?” “吾皇息怒!”众臣纷纷跪下,谏道。 “息怒?”刘宏显然是怒气未消,对着堂下嘶吼道:“你们叫朕息怒?现在那个乱臣便在那肥如屯兵十万,做他的春秋大梦!你们叫朕如何息怒?” “嘭嘭嘭!”刘宏愤怒的三掌击打在抬上来的书案上,对着群臣嘶吼。 “朕养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刘宏全然不顾皇家威仪,自顾自的拍着书案,大吼:“现在张举一反,你们便一个个像是吃了毒药,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天下都怎么了?前番反了一个张角,现在又他娘的反了一个张举,这姓张的便是没有一个好鸟了吗?非要跟朕作对不成?”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废话不是挺多的吗?不是挺能倒腾的吗?怎么现在都不敢说话了?朕要你们说,说!”刘宏指着群臣大吼道。 “陛下!”这种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张让敢站出来说话了,只见他丝毫不在意刘宏辱骂他新张的话,上前道:“前番刘备不是在青州有十万大军吗?便着刘备前去征讨,他若没有反心必欣然前往,咱们也好来个驱虎吞狼!” “好!好!便着刘备行太尉事,都督青、翼、幽三州诸军给朕剿灭张举!”气头上的刘宏并没有听懂张让想要削弱刘备的话,反而将其加官进爵。 “陛下不可!”何进大踏步出来,他可是大将军,这军界的一把手,自然不想后来居上的刘备能够以太尉的身份压着他,当即谏道: “张举小人自称天子不过白日做梦,陛下何必兴师动众?现在幽州牧刘虞已在代郡收拾兵马,陛下只需派遣中郎将孟益督一军前往,便可顷刻灭之!这刘备战功赫赫,若让其都督三州军马,恐定会助长其野心,若其平定占据之后南面称制,朝廷恐无力讨伐!” “臣复议!”杨赐也出列道,此并非党派之争,若刘备真的都督三州兵马手下起码也是数十万人,届时若真的南面称制只怕这天下就真要换个人了。在这,他敬佩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将军,想不到这个自己一直鄙视的莽夫居然看到了这一层。 刘宏此时已经渐渐从气头上消了下来,也明白了这各中原因,心想还好没有这道诏书没有下达,不然自己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只是他不知道,刘备此番只怕也是自身难保,就算下令又如何能够领青州十万大军平乱? 但现在又不能反应太过激烈,不然直叫天下人耻笑自己朝令夕改,值得装着头很痛,摆摆手:“朕现在头很痛,便按大将军意思下诏便是!”说罢便起身向后堂走去。 刘备就这样错过了一次能够尽早夺得天下的机会,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错失很多机会。 更何况现在的刘备正在河间国的大地上狂奔不已,身后不远,那是乌桓丘力居的五万铁骑。 “不是说来的慢吗?不是说只是乌桓峭王等部队吗?娘的,自己身后可是丘力居活脱脱五万铁骑啊!” 刘备不知道该骂自己拨乱历史节奏好,还是该骂以前看的史书数字不准确好?只得没命的给马抽鞭子。 虽然自己手上又五千余众,但是其中训练有素的骑兵也就自己从青州带出来的三千人。如果跟乌桓那些马背上讨生活的人打马仗,那岂不是受死的命? “这便是老子现在的当阳长坂坡啊!”刘备又些哭笑不得,如果是曹操把自己打成这样,他还能够理解。但是现在却被历史上并没有多少描述的丘力居追成丧家之犬,真他娘的不好想。也不知道这个丘力居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死死咬着自己不放。 “子龙呢?云长呢?他们上哪里去了?”刘备对着身旁策马上来的典韦,喝道。 典韦看了一眼身旁的刘泰,将原本准备抱怨的话收了回来:“主公,适才刘德然领着家眷失散了,子龙和二将军带人寻去了。二将军临走前交代,让我们三个好好护卫主公。”心下却狠狠的鄙视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刘德然! “后面都是敌军,怎么还去的?”刘备喊道。 典韦看了一眼身后远远咬着不防的乌桓军,道:“主公,这敌军貌似是从我们来的啊,也不攻城略地,反正就是死死的咬着咱们!” “都是被这虚名连累的!”刘备心下狠狠骂了一句自己,又想到自己第一次如此狼狈,心下又很是愤怒:“张郃呢?前番不是飞鸽传书了吗?” “还没见消息,从平原赶过来,一时半会也赶不到啊!” “娘的,不能在这样跑下去了,别他娘的还没跑出河间国只怕马都累死了!”刘备镇定下来,双目在前方游弋,只要家眷不再那便好多了! “主公,要不你先走,在下去阻挡一番!”典韦主动请缨道。 刘备转过头,感激的看着身旁的典韦,摇摇头,这人在原本轨迹中便是如这般死的,自己现在又如何能够失去任何一人? 那丘力居统领乌桓,能在极短时间内掠幽、翼、青、徐四周,想来并非什么简单角色!刘备重新审视了一下身后追赶的对手,双目再度射向前方。 “我们身边还有多少人?”刘备问道。 “二将军和子龙去寻家眷的时候,只带了三五十人,人手还多!” “文向,安然,你二人速领两千人向右而去,若敌军追来,便寻个机会与我会合。若敌军不来,我会在前方与敌军交战,届时你等即可突击敌军后阵!” “诺!”二人拔马向右,飞速前进的骑兵在这瞬间便分作两拨。 见前方刘备军换阵,苏仆延向身旁的一个健硕中年男子道:“单于,请允许在下领本部兵马追击刘备分军。” 丘力居摇摇头,此番若非间谍来报刘备到涿郡这般绝佳机会,又怎么会尽快起兵?只要将这个汉朝支柱擒杀,这让自己等人最为忌惮的青州十万大军便可不攻自破!不然自己也不会连夜奔袭刘备! 现在,自己一直追逐的目标便在前方一箭之地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犯错!只见他笑道:“刘备诸军之马没有我等马匹耐性,此番分军必是要与我等决战!切莫追击分兵!” 说到这,他看向身旁一个年轻男子,道:“蹋顿,你领一万儿郎止步,若我等后阵厮杀起来,便杀将上来,此战定可擒杀刘备!” “诺!” 第九十六章 守孤山典韦死战 刘备看了一眼并未分军的乌桓军,领着军队又向前奔出了四五里,豁然开朗,只见前方一座孤山耸立,左边乃是漳水,其余四下皆是平地,端的一个好战场。 “便是此处了!”刘备看着前方的孤山,湛卢出鞘,大声喝道:“全军转向,死战!” 这些儿郎们听到刘备的声音,纷纷跟随着刘备向左调转马头,在孤山前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急转弯。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乌桓大军,无论是青州出来的好汉,还是真定走出的儿郎,双颊皆是战意昂扬,全无丝毫惬意。被逼着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跑了这么远,对于荣誉胜于一切的青州士兵来说,还不如战死疆场! 看着呼啸着向自己冲来的刘备军,丘力居面上尽是不屑:“儿郎们,让中原人看看,什么叫做骑兵!奔射!” 乌桓的战士们一脸自傲,弯弓搭箭,早就看这些骑着马就说自己是骑兵的中原人不爽了,不拿出点看家功夫来教训教训他们,他们怕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奔射!”刘备也断喝一声,青州骑兵们在乌桓人戏谑的目光下取出战弓,在真定儿郎们惊讶的目光下,搭箭!、 “嗖!”一阵异响划破两军上空,两道黑云呼啸而起,在空中冲撞,交集,然后化作雨点落在奔腾的洪流之中,溅起点点涟漪。 不断又骑兵在突进的路上倒下,消失在这漫天烟尘之中。两支洪流越来越近,都夹裹着千钧之势,都势要将对方吞并,淹没。 刘备双目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长剑挥舞:“杀!”很快,这声音也淹没在了两支洪流的撞击声之中,只留下那一排堆砌的人尸马体,暗暗昭示着适才对撞的猛烈。 瞬息之间淹没刘备军的乌桓骑兵并未停下,还在继续往前奔驰,看来是想要一个照面便将这刘备军覆灭! 手中的湛卢飞舞,已经不知道杀了几个人。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黑海,刘备只觉得压抑无比,只想尽快杀出这道洪流。 终于,破阵而出,金甲碎裂,刘备丝毫不顾脸上横流的血,张开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好似再慢一步,便要窒息。 此时,乌桓大军在孤山前分别向左右两边转向,犹如两条首尾相连的巨蛇。 刘备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两千六七百浑身血污的男儿,长剑遥指,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的巨蛇奔去。 只见乌桓骑兵在此时展现了高超的控马技巧,前阵迅速分成两个方向包裹刘备军而去,露出中间一片大空地,纷纷向突入空地的刘备军精准点射。 缺乏马战经验的刘备军就这般吃了大亏,方才入阵便有近百人中箭落马。就在刘备反应过来想要向两旁作出攻势的时候,那巨蛇的大口的分叉口,突然杀出无数排手持马槊的并排骑兵。 双方就这样再次撞击在了一起,前排的刘备军若非技术过硬的能够用手中的环直刀将马槊挑开,其余皆被马槊刺了个透心凉,个别马槊还犹如穿串一般透着三五个人。 刘备军基本上是用尸体将这并排的枪骑兵给撕开,但随之而来的又是那无尽的黑海,直叫刘备军士卒们心灰意冷。 两番透阵,饶是天生骑马的乌桓男儿也不禁佩服起这一直鄙视的中原人来,都纷纷将手中战弓收起,双目炽热的看着孤山下那支千余人的骑兵。 刘备在孤山前勒住了马,不再引导大家冲锋透阵了,看着身边只有不足两千四的男儿们,再这般打下去只怕伤亡会越来越重,几轮便消磨干净了。 看着前方勒马停止前进的乌桓大军,刘备心下也是疑惑不已,这样一直善骑的军队为什么就会被公孙瓒的三千人给杀得人仰马翻呢?难道是因为公孙瓒手上的三千人乃是边关精军擅长马战? 丘力居看着眼前这支能够骑射,但却不善马战的骑兵,一脸肉痛,适才两阵自己最多杀上对方五百人,而自己却死伤近八百多人。这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怪物?在这种绝路之上依然战意昂扬? “长枪上前!连环马阵!”丘力居大手一挥,便见无数手持马槊的骑兵上前列成五道连环雁行阵,后阵士兵的马槊直指前阵士兵后心,若冲锋不力,只怕瞬间便会被自己身后的战友给要去性命! “两翼备战!弓手在后!”丘力居看来是想要用这一阵碾压刘备了。 见敌方变阵,刘备心下焦急不已,此时远方山谷烟尘四起,看来徐盛的骑兵已经来了。但如果自己现在再冲阵,只怕徐盛还未到自己便全军覆没了! 咳出一口血痰,刘备看了一眼左肩那汪汪流血的血洞:“不行,得赌一把!”刘备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烟尘,只要能够与徐盛接应上,便可将敌军杀退!正待持剑上前,不防旁边一股大力传来,将自己的马扯调了头。 “还请主公上山据守,以待援军!”典韦关切道。 “不用!”刘备摇摇头:“我若不上前,文向大军得不到接应,势必战败!” 典韦看了一眼刘备止不住流血的左肩,死活不放手中缰绳:“主公!文向我去接他便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上前了!” 刘备还待反驳,只见典韦大吼一声:“你身上承载的是青州无数百姓的梦想,和大家的志向,若再这般,请恕我典韦得罪了!”说罢便招呼十数个奇士上前将刘备扯下马来。 刘备大怒,一把推开身边的奇士,左手便带将典韦推开,只是猛一发力便觉左肩一股钻心的痛传来,双眼一黑便是一阵踉跄。 典韦趁势上前抓住刘备,招呼奇士们将刘备驾了起来。 “典韦!你这厮要莫逆不成?” “.” 听着刘备的声音越来越远,典韦翻上战马,看着冲来的无数大军,惨然笑道:“主公,若我能回来,再定我罪吧!” “奇士和真定的男儿们后退据守,主公便交给你们了!其余的儿郎们,随我来!”典韦双目杀气凌然,策马便向着冲来的敌军杀去! 敌千万,何惧?吾往矣! 前世,你为了孟德死战不退,最终战死沙场。 今生,你为了我,死战不退,但一定要回来! 刘备看着典韦远去的身影,那么孤独而伟岸的身影,眼泪满满模糊双眼! “主公勿忧虑,徐盛来也!”只见敌军身后山谷之中,一彪军马飞驰而来,直直扑向丘力居的后阵。 丘力居根本没有去理会这支军马,而是将双眼方才了前方越来越近的典韦身上。 “贼将休要逞雄,我等等候多时!”一声大喝自徐盛后阵响起,只见万余乌桓骑兵夹裹着烟尘,气势汹汹的向着他杀去! 典韦没有心情去在乎徐盛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在他来说,他必须要将这前进的敌军阻在山前。 他双目冷沉与他身边紧紧挨着的战士们一往无前,此番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用这七尺血肉之躯挡住那成排的槊墙。 死有何惧? 无数声悲鸣在战场上空回荡,典韦带着的千三百死士便这般与那五列槊墙撞在了一起。剧烈的冲撞使得这阵线上无数尸首纵横,两边都不得再前进分毫,一场混战便在这前阵杀开。 典韦推翻压在腿上的死马,剧烈的冲撞使得他双目充血,环顾四周,虽然自己人死了不少,但索性还是将敌军阻挡在此处了。 站起身来,他抄起散落在一旁的手戟,嘶吼着向敌军的万千骑兵奔杀而去。 手戟过处,人马俱碎。转眼间身前便已经横尸十数人,看着浑身浴血的典韦,周遭敌军竟有一股惊惧涌上心来。 “今日,便是谁也过不得此处!”典韦将身前三人斩杀,一声嘶吼,发指眦裂,豪气冲天。 周遭友军被典韦的豪气带动,纷纷向前,死战不退。 典韦心渐渐沉寂了下来,一开始当敌人的刀锋或刃口划破身体的时候,还有一些痛,但现在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了一般。 他木然的挥动着手上的双戟,夺走身前任何一个想要跨越此线的人,渐渐的,他越站越高,也越望越远。 身上肆意流淌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典韦已经再感觉不到。只有那鲜血的温度和那不断涌上的敌军在告诉他,你还活着,你必须战斗,因为你身后是那位由心敬佩的主公。 已经不知道身边又多少人倒下,也不知道身边还有多少人活着,典韦只是木然的挥动着手上的双戟,犹如机械一般收割着任何一个敢于上前的敌人。 “呲”利箭入肉,典韦已经感觉不到伤口在哪里了,之能依稀看见无数黑点向着自己飞来。 他身前敌人的马匹斩杀,本能的松开手戟,扣住对方的脖子,右手一拳击碎对方头颅,就这般将这尸首当做盾牌,挡住那无数的箭雨。 乌桓人第一次觉得害怕,第一次觉得想要远离这金戈铁马的战场。看着眼前不要命的汉军,他们惧了。 他们放下了自己作为战士的尊严,在这千百死士面前不顾前方鏖战的战友,放出了无数箭雨。 松开手中犹如刺猬的尸体,典韦看着惊惧惨嚎的敌人,他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想要迈出步伐,去收割那一个个胆敢威胁主公的贼人,但却发现双脚早已被脚下的尸体覆盖,他看着远方,那远远奔来的白衣白马,重重的向地上倒去。 “主公,看来你再无机会罚我了!”典韦看着渐渐变红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第九十七章 神秘胡人 “大哥!婶婶呢?”赵云好不容易领着十人寻到家眷的马队,只见众人都在,唯独少了刘氏和刘德然。 赵斌将手中长剑的血擦拭干净,冷眼撇了一下身旁横七竖八的四五十具尸首,方才惭愧道:“适才与大队走失又遇到小股敌军突袭,厮杀中婶婶和刘德然已不知去向。” “什么?婶婶不知去向?”赵云大惊,当下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此番若丢了婶婶,我等皆无颜面对主公矣!” “子龙莫要惊慌,婶婶吉人自有天相,应当无碍,主公不可能只派你一队人马来吧?”说到这赵斌站起身来,宽慰道。 “主公现在还被乌桓人死死咬着,此番前来也是二将军担心婶婶出事,故而与我各带人马寻来。”赵云叹道:“也不知道二将军能否接到婶婶。” 赵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走到马车旁边看了一眼车中惊惧不已的刘元起夫妇,从其身后取出鸽笼来。 “适才收到密信,张郃将军已经整兵七万,黄昏前便到漳水。我这负责信鸽的人已经战死,只怕不能传信,你速速将之带给主公,不然主公危矣!” 赵云这才收拾一下颓态,接过赵斌手中信鸽:“大哥,事不宜迟我便先去了!”说罢便翻身上马,对身后十人道:“你等此番便不用跟我回去了,留在此处听我大哥使唤,务必将家眷安全送出。” “诺!” 赵云向赵斌行了一礼方才绝尘而去,一路上纵马驰骋,恨不得尽快追上前方的大军。 飞奔数十里之后,只问前方喊杀声的回声在这山谷间回荡,赵云看了一下日头,心下大呼不妙。 赵云达到战场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离着黄昏还有一两个时辰,若不赶紧将信鸽送到主公处,只怕张郃将军未必能够寻得主公方位那边糟糕了。 看着前方被围在阵中的一彪人马,赵云立即解下披挂,将鸽笼背负在背后,策马便向着无数的敌军阵杀去。 “来者何人?”蹋顿军后阵一个小将看着前方冲来的赵云,喝道。 赵云不答话,只是快马驰骋向着那小将冲去。小将倒也有些血性,引着后阵十数骑便杀奔而来。 长枪如龙,护着赵云在这十数骑中穿杀而过,留下数具未凉尸骸。 后阵的乌桓骑兵当即便向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涌了过来,在他们眼中,这人就算再怎么勇猛,在绝对的人数面前都不够看。 看着涌来的骑兵,赵云大笑一声:“来得好!”便更快的催促着坐下马匹向前,看着嘶吼而来的敌军,他俨然不惧。 纵是千军万马,也直叫杀他个七进七出!这便是当阳长坂坡上豪气干云的赵子龙,这便是璀璨三国的武神。 当先一人,好似已经看到赵云头顶上顶着的官位和功劳了,怪叫着便要挥刀斩去,只是一抹寒芒比他更快,成为了他这辈子最后的画面。 赵云突入阵中,手中长枪似剑,瞬间便划破好几人咽喉。 他依旧还是那般的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长枪轻点,寒光所及腥血飞溅。 白驹纵横,所过之处尸骨交错。 他俨然如地狱来的死神,冷酷的收割着挡在身前的生命,好似不知困乏一般,在这万军阵中左冲右杀,直叫人胆寒不已。 胜雪的白衣,变得鲜红。总算,从这万军阵中杀出! 看着破阵而去的背影,蹋顿心下敬佩不已,当即喊道:“英雄请通姓名!” “吾乃常山赵子龙!”赵云向着蹋顿一喝,当即策马杀入混战之中的两军阵中。 “文向,主公何在?”赵云看着不远处厮杀的徐盛喝道。 “主公在山上,子龙为何此时才来?” “快随我杀过去,我身上有信鸽!”赵云断喝一声,一枪挑飞身前的男子,策马向着丘力居的军阵而去。 “弟兄们!”徐盛大喝道:“都给我随着赵将军杀!” 阵中千余汉军纷纷跟谁在三人身后,向着孤山杀奔而去。 赵云在前,徐盛在左,刘泰在右,三人宛若三把尖刀领着身后千余骑就这般插入丘力居的大阵之中。 那犹如黑潮的乌桓骑兵仿若杀之不尽一般,毫不惧死的向前扑来,饶是突阵的赵云也显得略有些疲惫。 终于,将挡在身前的最后一个士兵斩杀,赵云纵马越出大阵,眼前的一切竟然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只见遍地的死尸早已将草地覆盖,一座尸山就这般耸立在前,那位主公手下的黑大汉此时却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了上面。 赵云飞骑越上尸山,弯下腰将这个莽大汉拽起,放上马背。 “典将军怎样了?”刘泰一脸担心的看向倒伏在赵云马背上的大汉。 “应该是失血过多和脱力了。”说罢赵云催促了一下马匹,又沉重道:“若不及时处理伤口,只怕有性命之危!” “那我等在此处挡着,有劳赵将军上山寻主公!”刘泰说罢又转过身加入战团。 赵云深深吸了口气,策马向山上而去,左手死死的抓住典韦的腰带,生怕其掉下马去。 虽然山中怪石嶙峋,但也阻不住赵云的步伐,其犹如一道白色匹练在其间穿行而过。 不多时,便已经来到刘备所在的山腰。 “主公!”赵云翻下马背,将典韦交给两个奇士便向着躺在石头上的刘备奔了过来。 “主公怎么样了?”赵云看着身边的奇士们急道。 “主公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一命奇士掌旗安抚道:“我等已经将主公的伤口包扎了。” 赵云这才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将身上的披挂解下,拿出鸟笼:“给张郃将军传信,告诉我等方位和情况!” “诺!” 黄昏,丘力居只觉得眼皮跳动个不停,看着胜利近在咫尺的孤山,但却依旧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弥上心来。 “你也感觉到了?”丘力居向身边一个胡人问道。 那胡人点点头,道:“不知怎么回事,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这刘备乃是骠骑大将军,周遭诸郡不可能按兵不动。” 丘力居却笑道:“我当是你感觉到了什么,这周遭诸郡在哪里能够有兵马能够调动?这些早已刺探清楚了!” 胡人道:“那便好,这刘备是涉及到我们几家的大事儿,如果此战不能擒杀,我家单于大人和步度更单于的大军便不敢擅自入关!” 丘力居笑道:“你放心,这事关我们几家,我又如何敢托大?只要杀了刘备,这汉庭哪里还能调动大军来征讨?届时这黄河以北,都将尽数归于我三家!” 胡人双目远眺战场,道:“此番我等也排遣了不少精锐过来,若不能杀得刘备,只怕你等大事我们也不会再管了。” “放”丘力居放心二字还未说完,便听战鼓四起,心下大骇,转头向右看去,只见汉军旗帜招展。 “嘚!哪里来的狗贼?敢害我家主公!” 一声大喝在战场上空响起,丘力居和那胡人面色大变。 “难楼,苏仆延,你二人速速带本部兵马拖住汉军!”丘力居急忙大喝:“其余诸人都给我压上去加大攻山力度!” 早已摩拳擦掌的二人急忙带着本部军马向着,突然冒出来的汉军冲杀而去。 张郃关切的目光从孤山收回,戏谑的看着怪叫着冲来的乌桓军,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箭阵!” 话音刚落,便见适才还在前排的长枪兵纷纷后退,露出藏在身后的新式弓弩大队。 想当初一听说幽州事变,亚父便把工匠们刚刚造出的新式三千弓弩装备到了自己的军队,一直以来只是在训练之中觉得这东西牛逼,现在终于等到实战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张郃笑了,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阵箭雨便腾空而起。 可能乌桓人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恐怖的新式武器吧!那普通的弩矢竟然能将身前的人射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洞来,还去势力不减的将身后一人射到在地。 “杀!”乌桓人还未从神臂弓的震惊中缓过来,便见无数长枪兵向着自己扑来。 这新式弓弩啥都好,就是装填太慢。张郃意犹未尽的看了弓手一眼,便催促坐下坐骑率先领着骑兵向着孤山方向杀去。 看着苏仆延二人还未交战,便已经落败,丘力居面上很是不甘,但对面冲来的红潮如果不撤,只怕便要全部交代在这。 “退兵吧!或许这便是命吧,如果你们能够阻挡汉军,或许我们几家还有合作的机会。”胡人说罢便率先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丘力居也不再纠结,既然还有机会合作,那么就不能将人马全部折在这。只要在幽州,借着张举的力量抵挡住汉军,能够得到塞外控弦十余万的强援,到时候这天下依然有他乌桓一份! 如果刘备知道他们只见的密谋,只怕会感慨这个三国,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吧! “撤军!”丘力居拔马回转,跟在那胡人身后向着那来时的路而去。 数万乌桓大军在此时方才有条不絮的撤离战场。 第九十八章 昏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这黑暗好似永恒一般。突然有一天,这一抹亮光照进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刘备拼了命的想向那光亮之中走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光亮,却走了好远好远,依然触碰不到,刘备恐惧了,头变得好痛好痛。依稀间仿若看到了身边抽泣的邹倩,仿若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荀攸戏志才。 渐渐地,一抹清凉在这脑中运转,剧痛的头变得不再沉痛,自己离那光亮也越来越近。 终于,完全融入那炽烈的光芒之中,刘备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传来的温度,感觉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双眼睁开,看着那绫罗金帐,刘备第一次感觉到呼吸,原来是这么美好! “醒了!主公醒了!” 不知是谁喜极大呼,直将屋内打盹的众人都惊醒了起来。听闻刘备醒了过来,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快去请亚父和婶婶!” “快去将神医叫来!” “记得叫上嫂子!” 刘备没有力气去看都是谁在身边,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只能勉强从干渴的咽喉中挤出一句话:“典韦,典韦何在?” “大哥,我是云长,典韦在现在已无大碍了,正在偏房调养。” 刘备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费尽气力挤出这句话之后,便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这时,众人正好请着郑玄、刘氏、邹倩和一个面目慈善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进来。 那中年男子见刘备昏了过去,便上前坐在了床边,拉起刘备的手号起脉来。 众人一脸关切的围在旁边,都屏息以待,生怕这个神医会蹦出‘没救了’三个字。 只片刻时间,中年男子便将刘备的手放回了床上,对众人笑道:“无碍,无碍,刘将军此番已无大碍。只是一来当初失血过多,二来这昏睡之日太长,体虚所以才又昏了过去。” “哦!”众人这时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见郑玄上前握着男子的手,一脸恳切道:“元化无论如何也要等我儿痊愈之后再走。” 中年男子笑着拍了拍郑玄的手,笑道:“郑公莫要担心,自刘将军镇守青州以来,这青州百姓皆已走出疾苦,算得上是歌舞升平。如此仁义的人,在下便是穷极所学也要将其救活,自然不会先行离开。” “只是这病人需要静养,便有劳郑公周全周全。” 郑玄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对身后诸将道:“都散去吧,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备儿需要静养,便交给嫂嫂和倩儿吧!” “诺!”诸将齐齐抱拳,向外走去。 中年男子这才对刘氏和邹倩道:“病人这几日需要恢复元气,你且按我给的最后一个方子配药,每日再给病人喂病人一碗粥,五日之内必可康复。只是在这之前不能操劳心事,切记切记!” “谢谢神医!妾身知道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跟着郑玄一起向外而去。 刘氏看着身旁这个陪了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准儿媳妇,心下也是颇为高兴的,很是认可这个贤惠的媳妇。 “你便在此间照顾一下我儿,我去把药煎来。”刘氏说完,还不待邹倩同意,便关门而去,原本还站满人的房间此时便只剩下邹倩和躺在床上的刘备了。 邹倩坐到了刘备的身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心爱男人,原本就有些微红的眼眶,此时又流下两滴泪来。 玉指在刘备的面上轻轻抚过,她悠悠叹息,唯愿这个心爱的男子能够快快好起来。 这几日,刘备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每次醒来,都能看到那个憔悴的人静静坐在自己身旁。 第四日,刘备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看着面前忍住不哭的邹倩,刘备心中暖暖的。真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女人暗自为自己流了多少泪?看来此生绝不能辜负此人! 靠在床上,刘备正要叫邹倩去唤诸将来议事,便被身旁这个喂着自己吃稀粥的美人喝止了:“你都昏了十几天了,神医说了,五日内不许操劳心事,你呀就给我乖乖的养着吧。” 这个邹倩,越来越有当家媳妇的典范了,这还没进门就管着自己了。刘备幸福一笑,看来当初确实没有选错人。 “典韦怎么样了?”吃了一口邹倩喂过来的稀粥,刘备吧唧道。 “差不多了吧,三弟在照顾他!” “哼哼.”刘备差点将口中的稀粥笑喷了出来,脑海中居然冒出一副老三喂典韦喝粥的画面。 “笑甚?”邹倩替刘备擦了擦嘴角喷出来的稀粥,嗔道:“你要是又典将军的身子骨就好了,人家典将军三天前就能够下床了。这几日我看你家老三天天去找人家,还以为是要去照顾人家,哪里知道原来典将军房内有好酒,他是去偷酒喝来着。” “这个老三,越来越不像样了。”刘备佯怒道:“这对他的禁酒令还没解除,他倒好,天天跑典韦哪里讨酒喝去了。” “你也不要骂老三了,人家现在也改了很多。按他的话说来说,就是少饮少饮,多做事。”邹倩笑着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子上,又过来扶着刘备躺下。 闻着邹倩身上的异香,再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饶是在病床上的刘备也忍不住气血上涌。 “陪我说会话吧!”刘备躺着,一脸真切的看向身边的邹倩。 邹倩将被子给刘备盖好,方才做回了床前的凳子上,白了刘备一眼:“说什么说?神医说了,要你静养!” “好好好,静养静养!”刘备闭上眼睛,任由邹倩的手隔着被子在自己胸口轻轻拍着。 将军府,议事厅。五日期限一过,刘备便紧急召唤了众人议事。此次大议事关重大,除了镇守平原济南的张郃以及曲成的工匠校尉,其它人全部到齐。 “公达,那事办的如何了?”刘备看着许久不见得荀攸,道。 荀攸起身抱拳道:“主公,按照主公的意思,这半年多时间在下在乐安、北海、东莱以及诸多海岛上开设盐场数十处,总计获盐十万斛!” 此话一处,顿时让周遭文臣武将欢喜不已。十万斛这个数据连刘备也感到欣喜不已,这可是数百万斤啊,卖出去能卖多少钱啊! 刘备点点头,又看向崔琰道:“之前安排的人口统计和田亩安排如何?” “回禀主公!”崔琰起身道:“因前番战乱,人口大量流亡和死亡我等统计过一次,但前番各州郡流亡过来的人口颇多,在进行统一安排后又统计了一次。” “现在本州人口在二百七十万人,平原郡因为又张郃将军的人马镇守,有人百万人,总计十八万户现在各郡存粮已有千万斛!”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激起涟漪,就连刘备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千万斛,看来只需等到开春便可与三韩一战! 第九十九章 三韩攻略 待崔琰坐下后,在场众人都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纷纷议论起来。等到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刘备方才对王越道: “各路奇士都有回报吗?情况都怎么样?” 王越这才大喜的站起来,从身后人哪里拿着一个盘子出列,向着堂上的刘备献道:“这边是主公交代奇士在合浦郡寻找的东西,奇士府不负众望借用到合浦一带采购木材的水军船队,运回了几船成品!只可惜此物不适合此间播种。” 刘备大喜,从盘子中拿起合浦木棉仔细端详了起来,:“有着几船便是几船不够再去买,将这木棉运到曲成,安排裁缝制成衣物被褥,准备大量囤积。”有了这木棉做得被褥衣物,那严寒的塞外也不成问题了吧! “诺!”王越抱拳道:“前往三韩的奇士前番传来各国地图和一些军事战略情报!” 刘备点点头,接过王越手中的情报参详了起来,随即大笑着递给郑玄一干谋士参详。 “有此,这三韩可破也!”刘备心下大喜,只要能够攻破三韩,自己在日后争霸的途中倘若逐鹿中原失败,可退守三韩。若能够能成,则可两路齐攻幽、翼二州,实乃进可攻退可守之地。 更重要的是资源,塞外富饶的铁矿等资源能够为自己日后争霸提供良好的后勤。而且如果占据日后的东三省地界,便可以此两路夹击日渐强盛的鲜卑,扫除日后五胡乱华的隐患。 “妙哉!有此图,三韩可定也!”荀攸戏志才同时大喜,忍不住夸赞奇士府办事得力,饶是新加入的刘德然兄弟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龙敖,这船造得如何了?”刘备看向末座的龙敖,这可是征伐三韩的关键性一步,若他的战船没有到位,就算自己等人再怎么闹腾也没用。 只见他站起身来抱拳道:“幸不辱命,前番去扬州采购回来大批木材,现在已有十艘大船在巨定,可搭载五千人。” “春后能够出多少战船?” “这一开始大多工匠也不是熟手,所以有点慢,但也好在戏军师帮衬,调来无数劳工在下保证在明年春后交付大船两百艘,其余各类船只四百艘。” 刘备点点头,又道:“好,只是操船的船员也要加紧训练。” “此前番戏军师发海边的船工和各地渔夫千人与我,荀军师后来又拨给我千人,此巨.主公大可放心!” 刘备又道:“墨凡那边给你船上运送武器过来了吗?” “墨先生和公输先生已经将匠作坊搬到巨定,便是为了方便取材和给咱的船安装武器。现在基本上是每造出一艘船,便会开道匠作坊安装武器。” “嗯,你这边千万不要落下,有空也要熟悉一下水战,日后这海中遇敌情也好有个御敌之策。” “诺!” 见这边厢事情已经敲定,刘备又转向林华问道:“黄坤和袁龙可潜人送来样品?” “早已送来,就等主公大议之后便可检验!”林华颇为自豪道。 刘备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黄坤设计的陌刀和袁龙设计的明光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要将其它事物一一落实之后再说。 刘备看向堂下议论纷纷的众人,真正的大问题来了:“我欲明年春后发兵十万攻伐三韩,不知诸位觉得谁适合担任此军主帅?” “在下觉得主公既然要对攻伐三韩以立后方,便由张郃张将军挂帅最为合适!”戏志才起身道。 “非也!”荀攸站起身来道:“在下觉得若用张将军则多有不妥!” “主公帐下唯有张将军独领一军经验,且巨昧、妫山二战轰轰烈烈,如何不妥?”戏志才看向身旁的荀攸,虽然并非是朝中党派之争那般看你不爽就要反对,但这毕竟是涉及到主公三韩大计,他与荀攸是最为了解的人,故而其它人也只能看看不敢擅自提及意见。 且这三韩非比寻常黄巾,都是独立国家根深蒂固也正呈发展之事态,此乃是国战,非军事之英才不可帅兵征伐。 荀攸看着堂上的主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献计入青州那般,英姿勃发,款款而谈:“其一,现如今北方正打得火热,张将军镇守平原济南,是为我青州门户,不可轻动。” “其二,三韩之局乃是国战,既要远渡重洋长途奔袭,又要面对后退无路一往无前。大军一旦上岸,必须要以侵略如火的态势摧枯拉朽横扫三韩方可,而张将军用兵喜缓不喜急攻故而不行。” 戏志才也是连连点头,虽然张郃确实将才,但镇守平原济南的重任不可能交给别人,那么只能重新寻求一位将军,但主公帐下又有何人能够担任如此重任?统帅十万大军进行此番国战? “公达觉得谁最合适?”戏志才抱拳问道。 “此战非关将军挂帅不可!”荀攸斩钉截铁道。 关羽?众人惊讶不已。 看着场中端坐的关羽,刘备心下也犯了嘀咕,虽然现在的关羽早已少了一份刚愎自用,多了一份谦逊,也得到了武安君兵法的真传,但真的适合吗? “是的,便是关将军!”荀攸坚决道:“这段时间,我从海上回来之后便一直与关将军探讨兵法,我发现关将军的战略最适合对战异国,乃是此次出征的不二人选!” 最适合针对异国?刘备此时也懒得去理会堂下议论不休众人,心中暗自计较了起来:“云长得武安君真传,若是在三韩之地来个坑杀数十万众,当如何?或许荀攸也是看重了云长歼灭战的这一点?不对,云长本就是义薄云天之人,若非行事仁义又如何会死心塌地的跟在我身边?刚愎自用或能改,但这仁义之心却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定然是又破敌之策!” 刘备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其中,荣辱不惊的关羽,看来总的将他放出去好好历练一番了,研习这么久的武安君兵法,那三韩战场便是你的用武之地了! “吾意已决!”刘备一声断喝,众人纷纷停下口中的议论,将目光投向他。 “着,关羽为征东将军,赵云、徐盛、刘泰、管亥为副将,荀攸随军参谋军机,从守备军、后勤军中抽取七万人,从常规军中调三万人,合十万大军于临菑操练,待明年春后起兵!” “诺!”众人起身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又道:“着龙敖为横海将军,李勋、王怀为副将划归关羽帐下听遣,负责巨定海船督造以及春后运送兵马、粮草、器械。” “诺!” “着奇士府总指挥使王越,全权负责此次三韩之战情报。” “诺!” “着,崔琰为总调度管驻扎临菑,刘德然为副调度官随军出征,全权负责此次三韩之战粮草、器械调度!” “诺!” “着,林华担任匠作大夫,负责此次三韩之战一应器械制作!” “诺!” 好不容易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刘备又看向场中的张飞几人,道:“着张飞、典韦、陈到负责从常规军中挑选两千精锐,作为本将亲卫,本将将亲往督战!” “诺!” 第一百章 我之利器 见刘备点完将,各自分派职事之后,郑玄方才对其道:“备儿,既然难的此番各排职事,那便将各自职位都定下吧,况且朝廷也准许你开府治事,设立各自官员应该也算不上大逆不道。” 郑玄这句话,到是让刘备这个在职事安排上有点神经大条的人想起这个问题来。虽然这次因为三韩战略而安排了一些职事,但大部分人都是有权无名的空头职位。 就好似戏志才,当自己不在临菑的时候就一句所有事情交给戏军师,但其一无职位俸禄,二无封侯身份,故而难以使得众人信服。还有这青州各郡各县的官员都是被崔琰举荐面试的,但这个举荐面试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挂什么职位,也就自己一句全权负责。 想到这刘备有些脸红,若按以前自己无权开府治事来说倒有几分说得过去,现在自己有权开府治事不说,更是拥兵十万早有不臣之心,若还不安排职位怕是说不过去了。 而且堂下这些跟着自己的人,虽然都是心甘情愿,但谁不想有一天能够登临高位手掌大权呢?又有谁不想在天下一统之后封个万户侯呢? 现在自己手上也就只有九人是自己亲自敕封的官员,看来还是得安排好各自的职事才行。而且这眼看着便要征伐三韩了,若不明确自己的一个管理制度,日后赏罚不明,自己如何能够稳坐青州,叫天下人来投? 可是现在自己并不能明目张胆的跟朝廷唱反调,将自己原本的将军制度和政治制度给发布出来,毕竟朝廷还未大乱,只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尽量按照朝廷制度便宜行事。 “好!”刘备先看向了典韦,这个当初在孤山一战中拼死护主,忠心耿耿的大将,若不是他挥洒那一腔热血自己恐怕此时都不能再端坐此处!便由他开始吧! “提典韦为虎贲中郎将,太史慈为奋武中郎将,陈到为建武中郎将,管亥为骁骑校尉,刘泰为骑都尉,戏志才为军师祭酒,荀攸为司马,亚父为治中从事,伏完为别驾从事,崔琰为簿曹从事。德然便先跟这季圭打打下手,领个副职。” “诺!”众人面色兴奋,想不到这个冷淡了这么久的主公总算是给自己等人拜官了,也不去在乎那个官职大下,毕竟堂上那位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来着,谁知道到时候又会换个什么花样出来。只是刘德然那故作微笑的面上,一抹失落闪过。 “还有,那个黄坤袁龙便先屈就司金校尉,墨凡公输明也就先屈就建械校尉吧!便由林华传信即是。” “诺!” 说到这,刘备向太史慈道:“此番我青州诸将几乎倾巢出动,留下的常备军也就只有七万人且都镇守各地,虽能调动的人马很少,但这剩下的二郡二国便交给你镇守了!你一定要配合好亚父和戏军师安顿好青州,同时讲武堂副将的甄选一定要做好,若有临近州郡有变定要便宜行事。” “诺!人在青州在!”太史慈起身抱拳道,本来还以为主公忘记自己了,征讨三韩都不带上他,心中还有点小失落。却不成想自己主公居然给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担子,那可是主公的家底啊,就这般交道自己手上,可想而知自己在主公心中有多重! 刘备摆摆手,这太史慈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从原本轨迹中来看这人有勇有谋,定是能交托大任的人。 见诸事都安排妥当了,刘备想起了那进献而来的陌刀和明光铠,那股期待怎的能够言表?当即走下堂来,对林华说道:“便快带我去看看黄坤他们搞出了个什么玩意!” “诺!”说道这个玩意,林华一脸自信,立马便奔到前面带路。 众人也颇为好奇,到底是什么玩意能够让自己的主公这般迫不及待,当即也都纷纷将欲说的话吞了下去,且先让这个主满足一下求知欲了在说,便都跟在身后一起出的门去。 将军府院,位于议事厅前,再往前便是府院大门。 众人看着分别放在两张贡桌上用红布遮着的东西,又看了看旁边裹着厚铁皮的大木桩子,都不知道那一脸自豪的林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华微笑将其间一块红布掀开,众人立时便愣住了,这只见一柄近十尺长短的兵器躺立其中,那刃似剑非剑,似刀非刀,虽还未到寒冬腊月但也直叫众人感到冰冷蚀骨。 刘备拿起这炳所谓的‘陌刀’仔细端详了起来,刃长有两尺三寸长,宽约莫四寸,双刃寒光流连,中厚,能砍能刺能削,端的是个对付骑兵的好武器。 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这刀还颇有些沉重,使起来也能够感觉到力道集中在了刃口,倒还不失为一出杰作! 刘备看向铁皮木桩,当即便提气砍去,想要试一试这刀到底能不能达到想象中的人马俱碎? “嗡” 看着刘备手上轻颤的刀,再看看旁边被横着砍成两段的木桩,众人瞠目结舌。 刘备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刀刃,又仔细看了看那木桩的断裂口。这才忍不住大笑道:“好!好一把宝刀,就这般将这铁甲木桩整齐削成两段,刀口竟然分毫不卷刃,真乃我之利器!” 见刘备夸赞,屏息以待的林华这才长出了口气,上前道:“主公,这武器可是黄校尉亲自打造,失败了数百把方才打造出来。因听说主公并无趁手武器,方才用铁造了这柄,整刀重八十斤!” “我说怎么有点趁手,原来是这般,只是那产给士卒的切莫要如此,不然几人挥动的了?” “给士卒的自然不会用铁柄,要轻的许多!不过韩校尉还未给这新武器起名,还请主公赐名!” 刘备点点头,将‘陌刀’放到一边,道:“便叫陌刀吧!” 众人正想要夸赞一下这个名字,却见刘备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另一个红布给掀开,只见一套铠甲在其中,虽窥看不得全貌,但却表面流光溢彩,昭示不凡。 刘备点点头,当即将外套脱下,有眼力的几人立马走到旁边,各自拿起甲胄便要替刘备换上。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才将这沉重的盔甲穿上,看着刘备着甲之后一身精光闪闪,全身上下除去面部外基本上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端的有种威武不凡。 刘备尝试着在院中走了几步,这甲胄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虽然遮护住周身上下,但却并不影响行动。 走到铜镜旁边仔细打量,确实与后世唐朝明光铠相差不大。 “好甲!好甲!此光亮照人,便唤作明光铠!” 林华等人这才上前帮刘备解下明光铠,纷纷赞叹好名字,好盔甲。 “这甲胄必须要大量生产,大量装备才行。” 说到这,林华脸上到是犯难了起来:“主公,并非我等不量产,便是此番带来的三十副好甲,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造成,若要大规模装备数万副的话,也至少要个两三年才能产出。” 刘备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虽然现在青州差不多处于军国主义的状态,全国各方面都以军事生产和战备为准,但也不可能有在三两年内普及十万明光铠的实力。 “无碍让匠作坊加紧生产,待三韩定下后应当可以提高生产速度。” “诺!” “这三十副好甲,便先赏赐诸将!” 第一百零一章 华佗 诸将见这明光铠人人有份,便纷纷大喜着围到了林华身边,叫嚷着要林华赶紧拿出来。 看着诸将都围绕着了林华,刘备也退到了郑玄等人身边,笑了起来。 “备儿,此番嫂嫂也接回来了,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与倩儿的婚事了?”郑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到让刘备吓了一条。 扰扰头,心下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自己确实很想娶邹倩,但正当到了这个时候却又心情很复杂。 虽然看在邹倩的面子上并没有太过为难邹家,但对方献上邹倩后,自己对其也不赏不赐,就这样晾了许久,就刘备自己来说恐怕是不好意思去邹家提谈此事。 “这事儿我便做主了!”见刘备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郑玄笑道:“这过个五天便是难逢的黄道吉日,便定在那天吧!” “对了,邹倩的娘家可都健在否?”郑玄道。 “那个,那个”刘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郑玄道:“那个,邹倩的娘家”扭捏了大半天,刘备才对郑玄说出了邹家献宝和自己一直不理不睬的态度。 郑玄思索了一下,却又笑了起来:“这有何难,便把你那古之恶来借我一用!” “典韦,过来!”刘备想都没想便叫了典韦一声,话都出了口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当众叫过典韦恶来的称号啊,这郑玄是如何知道的? 转过头,只见郑玄对着自己会心一笑,刘备只得尴尬的回应。直到身边荀攸问及为何称其恶来的时候,郑玄才解释道: “我听子龙说,这典韦在孤山一战手刃不知多少敌军,尸体堆积起来犹如一座小山,故而我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听到解释,刘备心下方才松了口气,想不到是误打误撞啊。 “主公,唤我何事?”典韦走到刘备身边,问道。 “是亚父要叫你来着。”刘备有些不好意思说让典韦干啥,当即故左而言他。 郑玄接住刘备推来的皮球,笑道:“你与季圭下去准备黄金千斤,白银三千斤,各种绫罗绸缎各二十匹,准备与我去给你家主公提亲!” “什么?提亲!”典韦嗓门大,直引得场中人的注意,“我是粗人,要我去提亲作甚?” 郑玄还未说话,典韦的老搭档张飞便扯开了嗓门:“怕甚怕甚?你还怕俺们这样貌吓着别人不成?你不去,俺老张可去了啊!” “便是要你去吓人,那日你给我穿好盔甲,扛着斧钺,点上三百雄壮兵士随我去便是。” “这提亲这般好事儿,为何要吓人啊?” “还不是你家主公干的好事儿?收了礼不办事儿?” “哦,知道了,啥时候去?” “明日!” 正当二人安排这一切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自府门而来,大老远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向其抱拳道:“神医,神医来了?” “虚名而已,诸位莫要再这般了!”中年男子还礼之后便来到了郑玄身边,先与郑玄见了礼,方才向刘备抱拳道: “时常听说明公大名,前几日也为明公治病,今日能与清醒的明公一见,是在下的福气。” ‘众人都叫此人神医,这三国的神医只有三位,一个是沛国的华佗,一个南阳的张仲景,一个是还未出生的董奉。这人能赶到青州救我,应当不是张仲景。’ “华神医哪里话?能得华神医伸手相救,实乃备之福分也!”刘备抱拳还礼道。 华佗谦虚了这几句方才转移话题道:“原以为明公应当是不惑之年,今得见之后才知道明公逾弱冠,真乃英雄出少年啊!” “华神医谬赞了,在下哪里是什么英雄,只是不忍百姓受苦而已!”刘备抱拳道,也是,自己跟前世差别那么大。前世刘备的仁并非在与百姓万民身上,给人的感觉,他的仁是对诸侯,对豪族大姓这种上流社会人的仁。而给百姓的仁,与这一世给百姓的仁少的许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华佗肯定不会在青州呆多久,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到处奔走,自己必须趁着他在青州的时候让他教出一批好徒弟来,也正好完善自己的军医体制。 “不知华神医此番欲在青州停留多久?”刘备道。 华佗笑了笑,道:“这青州完全不似在下走过的其它州,在下踏足青州的那一刻就好像去到了别的世界。这里全然没有战乱之苦,官吏也清正廉洁,使得青州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在此呆的久了,在下便更思那其它地方受苦受难的百姓,这心更是安静不下来,此番前来便是辞行。” “元化如出此言,这青州既然百姓安居乐业,何不就在此住下,也好广传你这一身傲人医术啊。”郑玄当即挽留道。 “是啊神医,这天下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你行走此间只恐多有不测,那一身绝世医术便再无传人了。”荀攸和戏志才也纷纷挽留道:“便在此间广传你的医术方为上策啊。” 华佗苦笑着摇摇头,回拒道“诸位先生恐有所不知,医者父母心,在下正因有着这一身医术便要做到医者的本分,当行走天下为百姓解脱疾苦。”说到这他看着刘备,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在下只能医人,不能医国。此番救下明公,还望明公他日还世间一个清平天下,使得百姓解脱疾苦。” 刘备众人都很敬佩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愿百姓解脱疾苦,当真医者典范,当真真英雄也。郑玄和荀攸众人也不再去劝他,这样一个豪气冲天的大侠,谁又能忍心扼杀他的梦想呢? “元化放心,在下必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到这刘备生怕此人洒脱要走,当即补充道:“元化忧思天下百姓之心,实乃杏林之典范。并非在下挽留元化,只是有一事想要元化襄助。” “明公请讲,只要不是让自己久留青州,在下必当效力!” “还请元化暂留青州半年,为我青州教出十个内、外各科医者出来,如何?”刘备无比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华佗,只要他同意,自己的军医一事儿便是了了。 只见华佗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沉思了起来,约莫半晌,方才下定决心道: “在下便为明公留这半年,半年之后无论事成与否,在下都要走!” “好!”刘备心下大喜,半年时间,自己从这青州医者中挑选几个优秀人手来虽不能学的华佗十分本事,但能学的一二也足矣。 第一百零二章 下聘礼 临菑,邹府。 因为刘备的缘故这临济城反水的三家算是得以保全,虽然黄老太公等人都被咔嚓了,家产也剩得一成不到,但好在算是将就能够过上个好日子。 想到往昔的日子,邹云再看着面前的三两个菜,便没了胃口,在哪哀叹连连。 “叹气有个屁用?你以为还是当年咱们横行青州的时候?”黄岩夹着面前的青菜便往嘴里送去。 李英也赞同道:“虽然现在日子是过得拮据,但好在吃饭的家伙什还在肩膀上靠着呢不是?总好过比老太公腰斩弃市要强,总好过那些在巨定和罗山忙前忙后的富豪要强吧?” “好个屁!”邹云叹了口气:“我就是猪油蒙了心了,没来由把倩儿献给那个混账王八蛋!到现在一分钱没指望上,人他娘的还被扣在了将军府。” “什么?”黄岩听到此话,一掌便将箸拍在了桌子上,看向主坐上坐着的邹云,恶狠狠道:“你个混账王八蛋,老子救下你一家老小的命来,你都不曾把倩儿许配给我,竟然偷偷献给那个混球?你他娘的还对得起我吗?” 说到这黄岩还意犹未尽:“你这个王八羔子,当初要不是老子救下你这一条狗命,你现在还又在这叹息机会?” 说罢黄岩便要抄起面前的酒壶向邹云砸去,李英见状急忙从自己的位置出来,快步走到黄岩身边:“黄兄,黄兄,莫要激动,莫要激动,且看邹兄如何说。” 邹云也是对这个冲动的黄岩无语了,想当初临济之战这黄岩要救自己,一则是因为邹倩,二则是因为自己一人打不过黄太公,但现在都寄居人下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争个长短?便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说完: “这刘备也不知道是下面被切了还是怎的?既不与倩儿同房,却又不放倩儿回府,直叫我又不敢上府讨人,又扯风跑不的!” 黄岩听完这句话,方才放下手上的酒壶心中暗道:“既然倩儿没有被玷污,那我也没什么话说,大不了找几个人以前的食客杀入将军府去夺人?不行,这将军府杀进去了又哪里回得来?看来只有去洛阳,投奔我母舅,也好叫他想办法从中周旋。” 便在此时,厅外金属交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三百士兵快步将厅堂围了起来。 三人心下大骇,难不成这刘备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都吓的赶紧围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 大笑之声传来,只见郑玄带着一个身着盔甲手持斧钺凶神恶煞的大汉走了进来。 入堂的郑玄先是一愣,但迅即释然般笑道:“恭喜恭喜,恭喜邹老爷了!” “喜从何来?”邹云倒也还有点脑子,知道这要杀人也不会派这位大儒来,当即便排众而出,向郑玄问道。 只见郑玄大手一拍,便有三十多军士抬着挂着红花的箱子赶入进来,放在堂中打开。 众人只觉一阵黄光耀眼,郑玄便指着这些黄白之物和绫罗绸缎道:“这便是我家玄德给你这当叔父的人送来的礼物,还请笑纳!” “难道那王八羔子跟邹倩好了?”邹云看着这些东西,心下大喜,这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令人激动啊,只见他便要上前,黄岩却拦住道: “将军无端送这些东西来,是何用意?” 郑玄这才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这些便是聘礼,我家玄德将在四日之后迎娶贵千金,至于其它婚嫁物件稍后将会有专人与贵千金一应送至。” “哎呀!”邹云心下大喜,自己的计划总算能够实现了,但想到刘备晾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想要抱怨几句,便见黄岩又要抢先说话了。 郑玄如何不晓得这黄岩的不甘?当即向典韦一招手,向前一步道:“怎的?我家玄德送得东西还不够吗?” 黄岩看着郑玄身后凶神恶煞的将军,心下大骇,那眉宇间那股杀气可是只有从哪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人才有,这种人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主,看着对方摸着斧钺的柄,那可是说要杀就要杀的啊,当即赔笑道:“哪里哪里.”便站到了一边。 邹云也不是傻子典韦身上的杀气直叫他打颤,急忙赔笑:“郑公哪里话,哪里话?能高攀上刘将军,是我邹家福分,福分!” 郑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便是了,日后都是亲家便也不要见外了。” 说罢也懒得在这里呆下去,便要向外走去,叫场中诸人松了口气。 本已走到门前的郑玄又想起什么,转身道:“下午便有军士护着倩儿回来,这府院之中得尽快收拾一个院落出来,你等也不要操心,我将军府自会派人照顾倩儿起居。这院落届时王将军会派人过来接手,由张将军负责来看守,任何男丁不得接近,否则格杀勿论!” 说完这句话,饶是这个大儒也散发着淡淡杀气,直叫众人无不笑应。倒不是他郑玄要自贬身份来说这些,而是那邹倩倾国倾城,早前也听说倾倒众生引得邹家没个宁日。 往日住在将军府,戒备森严自然无人敢去撩拨,只是这邹家就不敢说了,免得有人乘着现在邹家落魄,想要见色起意。 见郑玄率人走开,黄岩也颇有心事的早早辞行。 一路上黄岩脑海里尽是邹倩的面容,挥之不去,想到自己仰慕已久的美人就这般被刘备夺去,心下很是不甘。 闷闷不乐的黄岩回到家中,打开自己珍藏的箱子,翻出一副画卷,看着这画中栩栩如生的美人发呆。 “倩儿啊倩儿,你这般绝色天资,为何就不能与我一起?”黄岩看着这画中栩栩如生的邹倩,叹道。 想到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黄岩的心好似被刀切了一般疼痛不已。想到现在自己毫无能力去抢出自己所爱,一阵阵无力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蔓延。 他将这幅画卷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就好似怀抱着邹倩一般慢慢的沉寂,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许久之后,这个男子睁开双眼,一抹狠意渐上心来:“我黄家曾经食客万千,寻个把亡命之徒许以重利,便是洛阳皇宫也敢闯得,更何况他邹府?只要将人抢出青州,靠着我娘舅的关系大可高枕无忧,便是在这般情形下,他邹家只怕也不会寻上头的人找我麻烦吧?” 第一百零三章 婚前小插曲 离大婚还有两天,这几日刘氏急忙张罗着府上府下张灯结彩,就是那玄色的礼服刘备也试穿了好几遍了。 看着身前婢女们拿着的五套男女玄色礼服,刘备也有点犯难了,选择恐惧症便是在此时爆发吧!想到前世的时候上街,每次都抱着要买好点的衣服,结果选来选去也就随意买了一件。 “为娘觉得这第三套不错,你看这男服夹杂着白玉和那蟒图,倒也显得有几分贵气,这女服夹杂着珍珠和那飞凤图倒也显得有些庄中大方,更能衬托出贵气则个。” 看着身旁好似自己结婚一般滔滔不绝的刘氏,刘备只得点点头:“那边是这件吧。” “哪能这么随便?这一开始虽然纳采、问名这些都不齐全,但你这特事特办的为娘也没有意见,只是这礼服得好好挑挑。想当初我和你爹成亲的时候,哪里有这上等绫罗绸缎的东西?你到是叫你那早死的爹挣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选好。” 看样子今天是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自从分派职事之后,各人虽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但自己以前交代他们兼的职事儿也都还在,搞的自己到成了青州第一大闲人。 正此时,刘备看到拎着一只兔子的张飞欢喜来到门前,当即打了个眼色,张飞点头表示理解,便将兔子放到身后,扯开嗓门道: “婶婶,大哥!” “翼德啊,快来看看你大哥穿哪件礼服合适?” 看到刘氏欢喜的脸,张飞很仗义道:“婶婶,俺有军机要事要与大哥商量商量,还请担待则个。” 刘氏这才点点头,对身旁苦逼的刘备道:“既然又大事儿,那边去吧,这礼服为娘便替你决定了!” “嗯嗯!”刘备急忙起身,飞一般的带着张飞逃离了这里。 二人一直从前厅跑到后堂,在雨亭坐定了,张飞方才叫人将兔子送到厨房去烤来。 看着面前的张飞,刘备道:“三弟,你不是主动请缨要去守卫你家嫂子的院子吗?怎么?那边不守了?” “小黑去那边守着了,说是当初学武侯吓着嫂子了,要弥补弥补。俺这才偷得空闲去城外打了点野味,这不拎着便来找大哥喝酒了吗?” 看着面前嘿嘿笑着的张飞,其实这人也不傻,只是不喜欢把聪明用到正道上来。知道自己吃野味的时候喜欢喝酒,也不管他喝酒,所有没事儿就去城外打野味,就为了这口酒喝。 “云长呢?咱们三兄弟也好久没有聚聚了。” 张飞这才想了想,道:“二哥早去调兵了,约莫今晚便能回来吧?” “两天就把七万人调来了?”刘备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张飞。 “哪里,前番大哥不是说要派十万人打三韩吗?俺是记不得了,都很早以前了,只是荀军师和戏军师都记着呢。那王越的情报一到,二位军师便开始着手在各地抽调守备军和后勤军精锐,一来是为了运盐,二来是为了做准备。故而大哥下令的时候,这些人都还在临菑附近,二哥只是拿着虎符去合军整备。” “哦!”刘备点点头,心中不忍夸赞这二位军师办事靠谱。 夜深。 张飞走着醉荡步来到邹倩的院前,看着面前手持斧钺的典韦,笑道:“小黑,俺给你带宵夜来了。” “老黑,你上哪去喝得这么醉?要让主公知道非得罚你不成!”典韦接过张飞递来的食盒,道。 “大哥早就喝醉了!哪里有时间来管俺?”张飞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奇士统制官送过来的椅子上,道:“再说了,俺没醉。” “瞧你那醉的样子,若是有人来抢夫人怎么办?”典韦拿了一块兔肉,便将食盒递给了身旁的统制官。 “哪里有人敢来?这不是有李统制的五百奇士和你吗?再说了,城外又还有二哥十万大军,谁敢来撩拨?”张飞在椅子上喘着酒气,道。 典韦正待回应,便听见身旁一个奇士向前面的走道喝道:“尔等何人?安敢靠近?”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十余黑衣人根本不答话,手持利刃快速向着这边接近。 典韦急忙抄起斧钺,对身边李统制道:“放箭!” “嗖”无数声锐响划破夜空,纷纷射在了前方的走道之中,一时间惨嚎之声四起,也不知道暗夜之中射中了多少人。 “有敌袭!”后院和左右皆传来一声大喝,四下里传来脚步声,看来敌方来人还不少,饶是张飞此时也立时便没有了醉意,抄起腰间的长剑便站起身来: “何人,敢在此间撒野!” “小黑,你带人二十人进去保护嫂嫂,这外面便交给我和李统制!”张飞说罢便要开始准备厮杀。典韦点点头,便向院内走去。 待其走后,张飞方才对身边的李统制道:“现在天下太平的很,对方人数应该不多,但要防止对方四下纵火,怎么抓人王越教过你们吧?” 李统制那是嘴角露出一抹自豪,若是这种情况都不能应付,他们奇士岂不是吃干饭的? 只见他口中发出类似夜莺的声音,便听见周遭传来无数回应,如此反复了几次,李统制方才胸有成竹的对张飞笑道:“将军,敌不过百人,在下已经安排赵百户和王百户两个百人队出动,不消片刻便会将人擒来。” 张飞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统制,虽然王越的本事自己领教过,但对他这个神秘的奇士府嘛,还是颇有些不敢相信。反正不过百十人,张飞也懒得去管了,便又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典韦也走了出来:“夫人那边没问题,看来对方还没饶过暗哨。” 典韦话音刚落,便听见四下里传来无数喊杀声,只片刻便停歇了下来。 未几,便见百余奇士压着七八个人过来,为首一人向李统制三人抱拳道:“两位将军,李统制,此番敌袭百人,死三十,伤六十二,降八人,都在此处。” 这是张飞方才佩服的伸出大拇指道:“这次俺信了,果然都他娘的是精兵啊,看来经过王将军的调教现在一个个都这么牛逼了,百十来人只片刻时间便结果了?” “将军谬赞了。”适才说话的百户谦逊了几句,方才从这八人中踢出一人,道:“二位将军,此人便是领头。” 众人凑上前来,将其面巾扯下,典韦惊道:“原来是黄家的那啥啊,想不到我主公让你不死,你居然还敢这般闹腾?简直是不想活了。” “哼!”黄岩将头转向一边,道:“是老子没有想到刘备这厮竟然会派这么多人守着倩儿” “啪!”话还没说完张飞便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脸上:“是谁让你那么亲昵的叫我家嫂嫂的?是你能叫的吗?” “我与邹倩郎才女貌,是那万恶的刘备横插一刀,若非你们,我早于邹倩成亲了!能轮的上刘备?”黄岩吃了张飞一巴掌,说话倒是老实了,但还是不忘愤愤道。 “押下去,明日送将军府处置!”张飞也懒得在说什么,直接大手一挥道。 “诺!” 第一百零四章 可怜人 大清早的,刘备急匆匆的赶到了议事厅,一路上听到典韦介绍着昨日的情况便忍不住想笑。 “这黄岩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我城外还有十万大军,他是脑袋抽风了?敢公然这样做?” “这不便是带来让主公看看,是不是脑袋抽风了。”典韦笑道。 刘备笑着走入议事厅,看着跪在堂下的八人,然后疾步走上主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面,向堂下跪着的众人喝道: “黄岩,我待你不薄,没让你跟着黄太公腰斩弃市,还赐你田舍,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 “哼!”黄岩冷冷看了一眼堂上的刘备,道:“若非你在青州胡作非为,我能落得此等田地?倩儿能嫁给你这个莽夫?你说,你怎得待我个不薄法?” 刘备也懒得去和他争辩什么,只是一针见血道:“听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和倩儿并非两情相悦咯?” 听到刘备的话,黄岩面上一红,道:“虽非两情相悦,但我自认为能够比你对邹倩更好,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说到这,他面上的羞涩方才散去,目光坚定的看向刘备,道: “当她刚刚来到临济城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喜欢上了她,那时节城里的大姓豪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想要得到她。若非我给邹云出主意,让他在个中周旋,若非我暗下里里外外打点,上上下下使钱,她只怕早已被人给糟蹋了。” “当初临济之战,我便是为了她,为了她在城破之时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为了能在有生之年得到她,方才在受到你的招抚令后煽动邹家和李家反戈。” “哪成想?邹云那个王八蛋竟然将倩儿献给了你!犹如物件一般献给了你!”说到这他脸上一脸愤恨:“只可惜,昨晚我没能杀的了他!” 刘备看着堂下这个人,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份怜悯,想到自己前世便是像他一般爱着女神,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旁,只是为了她不受到任何伤害,用情至深便是这般吧? “你说你这般到底图个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跟邹倩其实是两情相悦吗?难道邹倩非得要跟你在一起才能幸福?”刘备看着堂下跪着的黄岩,道。 黄岩恶狠狠的看着刘备,吼道:“对!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比我更能保护她!倩儿在你府上这么久,我哪里知道你会不会玷污她?胁迫她?” 刘备站起身来,怜悯的看着他,道:“如果这个美女对你没有丝毫兴趣,那么何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远处?何苦强求?谅你昨日也没有伤到我一人,此番我便饶了你,逐出青州!” “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劝一下你!”说到这,刘备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不要太过在一个方向执着,将你的目光向旁边挪挪,或许你会发现一个值得你爱,而且还爱你的人便在旁边。” 说罢刘备大手一挥,便示意典韦将其带走。这种人,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里最珍贵的东西,方才犯下这么多错事儿。人呐,就是这么复杂。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张飞见典韦要动,立马抢上前来,笑道:“反正是逐出青州嘛,我来办,顺便出城打点野味。”说罢,便当先拎着黄岩向外走去。 待众人走远之后,典韦方才摸着脑袋道:“主公,为何这般仁义,放他归去?” 刘备深深叹了口气,对典韦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点东西,觉得他身上或许有一点自己的影子,不想杀他。”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过这种生活。”刘备叹息了一声,坐在了主位上沉思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风雨,从河北到青州,无数个深夜自己惊醒,无数次感到迷茫。当历史的舞台没有为我展开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去。但当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我推上台前的时候,我却又很不情愿站在这上面。 闭上双眼,那一张张死在自己剑下的脸纷纷呈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纷纷入得梦来,就好像要将自己扯下去一般。 可是自己每天必须坚持站起来,必须提起手中的剑去面对未来的一切,因为自己的身后还站着那么多人,自己还有着那么多牵挂。 或许,被自己杀死的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自己的牵挂和羁绊吧。 或许他们也有依门翘望的妻儿在等着他们归家,或许也有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每日看着西沉的太阳等着离家的儿子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吧。他们,便是又犯下了什么罪?便要非死不可吗? 刘备第一次感到好迷茫,前世的种种,今世的因果纷纷在他脑海中浮现,虽然堂下站着很多人,但自己却感到无边的孤独和难受。 但是,自己又有什么选择?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所以自己才要坚持的活下去,站下去,还给这个天下一个太平。 临菑郊外,张飞招呼着身边的士卒将马车上的黄岩等拉下来。 “你干什么?刘备不是说将我逐出青州吗?你要干什么?”看着邪笑的张飞,黄岩不由得心中一紧。 “俺大哥是说饶了你,但俺可没说要饶了你!”张飞拔出奇士腰间的短刀,对黄岩狠狠道:“若不在你身上留下点记号,只怕天下人都以为我家大哥好欺负的很!” “你要干什么?”黄岩不由得后退一步。 张飞哪里管他这许多,当即便对身边的人道:“把他给俺架过来。” “诺!”五个奇士快步上前,便将其按照地上。 “俺今天不把你这精虫上脑的夯货给骟了,只怕你还惦记着吃那天鹅肉!”说罢张飞便快步上前,扯下黄岩的裤子。 根本就不顾黄岩的惨叫和喝问,扯着那夯货便是一刀,切了个彻彻底底。黄岩好似杀猪般惨嚎了几声,便痛昏了过去。 马车下的七人看到张飞目光看来,都忍不住捂着自裆下,生怕这个狂魔惦记,纷纷哀嚎道:“将军,俺们不敢了,都是黄岩那厮的主意,俺们只是打个下手。” 张飞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确是给青州招惹了巨大的麻烦,看都懒得那几人,对身旁奇士道:“带他到前面寻个好外医,莫要叫他死了!” 说罢便翻身上马,向着临菑城内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刘备成亲 中平二年十一月底,刘备在青州临菑将军迎娶第一位夫人,邹倩。 “申时已到,行醮子礼。”一声声呐喊在将军府里响起。 刘备踏入议事厅改过的礼堂,向着堂上正襟危坐的郑玄和刘氏行了跪拜礼,一口饮下郑玄赐给的酒。 “我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但你既然坚持让我在坐此位置,那么身为亚父的我,必然要做到该作的。”郑玄看着堂下的刘备,道:“你在青州,虽然能够做到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但也切莫要耽于享乐而忘记了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虽然此番娶得娇妻,但也莫要因此而沉迷温柔,要时刻记得鞭挞自己,天下的百姓还在青州之外。” “诺!”刘备抱拳道。 “虽然你现在身份尊贵,但也莫要忘记百姓疾苦。需时刻谨记要以天下为己任,若朝廷政通仁达,便不可轻挑战端.” 郑玄越扯越远,但总算还是说的很有道理,刘备只能在下面连连点头称是。 “便是这些了,去送贽礼吧!” “诺!”刘备再拜方才起身向外走去。 刚出将军府,便见一支约莫六百人的迎亲队伍早已等候多时,前方仪仗队的男儿们身着锦衣,手持方天画戟端的是威风无比。 “大哥!” “主公!” 看着陈到、赵云、太史慈、刘泰四人神作彩衣,腰悬宝剑分别在自己坐骑前后,刘备笑道:“不是说三弟和典韦来吗?怎么换成你们几个了?” “这还不是因为三哥和老典长得太凶神恶煞了,一点都不喜庆,不适合迎亲。二哥和四哥不要他们来,都打发在府中哩。”众人笑道。 刘备点点头,翻身上马:“便是派了你们几个小帅哥来,给我长长面子,对了云长和儁乂他们呢?怎么不见得?” 听的刘备发问,众人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云憋着笑声,道:“主公有所不知,适才二将军不让三将军和典将军前来之后,三将军便说了点话.”说到这赵云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搞得刘备到是莫名其妙的,还是太史慈靠谱,先叫着大家出发,然后才对刘备道:“主公,三将军说,这主公乃是行伍出身就算是迎亲也要像个行军打仗的样子,需要前锋、中军和后队。” “这个大家都不知道平日里实诚的三将军在下套,也都纷纷同意这个说法了。谁知三将军便就安排起来了,先派了管亥去负责将军府的安全护卫,又派了王将军负责路上的安全,然后才安排我四人来做主公的中军护卫。” “大家都觉得很合理,索性也就没有反对,哪知三将军话锋一转,说.说.”说到这太史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能是刘泰接话道: “三将军说,二将军脸太红了,喜庆,非得要他在前面开路,还不许他穿绿袍,换了一身喜庆的服饰。这不,二将军正在最前面给主公开路来着,四将军在后阵押队呢。” “这个老三,越来越精明了!”刘备笑着摇摇头。 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夹道观望的百姓,还好及时调动人马将这道路清理了出来,不然谁会知道得挤多少时间。 “你看,那带头的穿的那么喜庆,脸还那么红。这将军成亲就是不一样,还能找这么个奇人来开道。” “俺说你就不晓得了,少在这胡说,那可是俺们刘将军的二弟。”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关羽也笑了出来,想不到老三在讲武堂呆了一段时间居然变得这么奸诈了,晓得坑人了。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还好老三没有提议叫自己挂掉这个胡子,不然只怕还真留不住啊。 邹家,邹云带着众人在此等候多时。看着吹吹打打的将军府迎亲队伍,觉得面上这面子倍儿大。 当刘备捧着铜雁,率着诸将入得堂去,看着早已等候在此时的邹倩,刘备一愣,这略施粉黛之后简直美若天人,比往日还要美上许多。 迎着邹倩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了。 刚刚踏入这礼堂,便听见府中人喊道:“酉时已到,颂辞,行沃盥礼!” 话音落下,便听府中礼堂之中编钟四响,伏完上前几步扯着咽喉将颂辞说了一便。方才有人抬着一个架子和盛满水的金盆过来。 二人分立两厢,在这盆中将手洗净。 “对席!” 二人又面对着坐在桌子两侧。 “同牢!” 仆人这才赶紧端着菜肴放到二人面前的桌子上,二人拿起手中的箸在其间同食,方才放下。 紧接着又行了合卺、解缨、结发等礼节之后方才送入洞房。 待邹倩走后,刘备又轮番与文武官员大喝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今天太过兴奋还是想着晚上的大事儿,刘备竟然没有喝醉。 天黑没多久,郑玄便呵斥了一下还提着酒壶来敬酒的张飞,赶紧催促刘备去行那周公之礼。 早就迫不及待的刘备哪里会在这贪杯?当即便起身向后院赶去。 一入房间,看着端坐床边的邹倩,刘备关上房门,这个时候可不是装作正人君子的时候。 做到邹倩的旁边,刘备此时早就已经忍不住了,这般美女在侧还不行动,只能是傻叉。 拉起她的手,刘备憨笑道:“你你真美。” 饶是邹倩此时面上也飞起两朵红云,刘备再也忍耐不住,顺势将人搂在怀中,就那般轻轻的吻了下去。 不知何时,这房中红烛被谁人熄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依稀洒在地上那一堆礼服上,这房中云雨何时休? 不知何时,夜深已深沉,刘备从睡梦中悠悠醒转。 看着身边熟睡的可爱怜人,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此生,有你作伴便是无悔。 看着这绫罗金帐,这一生仿若是梦。但身旁紧贴着的体温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为了你,我会更好的活下去。”刘备幸福的喃喃自语,抛开那入得梦来的后世生活,为了身边的她专心在这乱世活下去吧。 “刘郎为何还不歇息?”身边传来邹倩温柔的酥声。 刘备侧过头,看着身边睡眼朦胧的邹倩,温柔一笑:“想到了些事情,有些睡不着。” “有何愁苦,刘郎可说与倩儿听。”邹倩强打起精神道。 刘备自然不会去说梦中那无数惨叫的面庞,只是翻过身去,将其压在身下:“不若再行一次周公之礼便是。” 只是这房中翻云覆雨之人,又如何会知道那远方通往洛阳的大道上,一队人马正在没日没夜的赶路。 黄岩紧紧握着手上的卷轴,自从被张飞骟了之后的他身上散发着阵阵戾气。 已经三天没有睡觉的他,毫无倦意,深深的向着青州方向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我归来时,必是千军万马杀到青州之时,刘备你且等着。我得不到的,别人也莫想要拥有!” 一个邪恶的复仇计划,在张飞挥下那一刀的时候便已经成形。 “只要杀了刘备,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拥有你!倩儿!”黄岩的手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第一百零六章 红颜祸水 洛阳,酒舍。一大清早的便有百十来羽林将之团团围住,叫人进不的分毫。 酒舍二楼,黄岩看着门口被羽林们簇拥进来的贵人,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看向身旁立着的八人,道: “你等将我从青州送来便是大功,一会我娘舅上来必定会重赏你等!” “愿送主公来此,何敢乞赏?”众人纷纷抱拳谄笑。 不多时,只见楼梯脚步大响,一个宦官打扮的人带着几个羽林便走了上来,黄岩见状急忙扑上去,跪泣道:“舅舅,您可要替外甥做主啊!” 宦官看向自己这个外甥,伸出慈爱的大手轻轻摸着他的头,道:“青州的事情我倒也听说一些,叫你受苦了!不过现在你既然来了京师,舅舅定不会让你再去青州受苦。” “你且先在此地住上,过几日舅舅与他人商议一番,便与你谋个职事儿,也好寻个媳妇开枝散叶。” 这不说媳妇还好,一说媳妇黄岩更是嚎啕大哭。宦官哪里会知道此人早已被张飞骟了,只当是其在青州受苦,当即宽慰道: “你也莫要哭了,舅舅本来是打算待黄家老头过世后让你继承家资,只是既然黄家落败,与你谋个职事本就是舅舅的责任,你且放宽心。” “舅舅.”黄岩大哭道:“舅舅不知,那青州刘备早已.早已私底下将外甥行了宫刑!” “什么?”宦官大惊,看着面前的外甥,有些不敢置信道:“真的?” 黄岩哭着点点头,早已说不出声来。 “嘭!”宦官大手在旁边的栏杆上一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刘备,竟敢如此对我外甥。当初莫不是咱们常侍将你捧上去,你且有今日成就?若不将你办下,且当我段珪是好欺负的?” 说罢段珪看向身旁的黄岩,怒容消散,深深的叹了口气:“即是如此,我对不起吾妹,若不将刘备满门抄斩,何以泄愤?既然你也如此了,一会便随我进宫,我与你安排职事。” “谢舅舅收留。”黄岩急忙叩首,头撞在咚咚地撞在地板上,段珪实在看不下去了,方才将其拉起来。 “我只有你这一个外甥,你娘又早逝,再无其它亲戚,你何须如此?” 黄岩这才将怀中一副画取出,献给段珪道:“舅舅,此画定能为外甥报仇,还望舅舅成全则个!” 段珪先是将身旁的羽林喝退,方才好奇的将这画卷取过摊开,只见画中绝色女子倾城,饶是他这个早就断根已久的宦官,也忍不住腹中升起一股邪火。 “此女子只应天上有,如何能够在此世间?” “刘备便是为了此女子方才为害外甥,此刻只怕早已将此人娶回府中。”黄岩收起了眼泪,双目透出一股狠意‘刘备、张飞你们给我等着!’ “如此,当速速去西园才是!” 西园,刘宏看着跪在旁边的段珪和黄岩,又看了看手中的卷轴,颇为好奇的将之摊开。 这不开还好,一开,一场绝世祸端便在这神州大地燃起。 饶是御女无数的刘宏也忍不住怦然心动,跟这画中女子比起来只怕这西园那么多美人也只能算是庸脂俗粉吧? 刘宏大喜,一双眼睛死盯着旁边跪着的二人,道:“此女子确是与画中一样?” “不敢欺瞒陛下,那女子只怕比这画还要美上几分!”黄岩叩首道。 刘宏咽了一口口水,当即便指着二人道:“便着你二人立即前往青州,将其接到西园来!” “陛下,臣从青州赶来之际,此女子已被刘备强占!” “什么?”刘宏惊讶道,既然被刘备强占了?那这件事就十分棘手了,刘宏不忍的看着手中的画卷,难道此生便无缘如此绝色了? 刘宏的表情落在黄岩眼中,其心下大喜:‘中俺计也!’面上做出十分恭谦的表情,抱拳道:“陛下,若陛下喜欢可下一道诏书让刘备献出此女子便是。” 刘宏摆摆手,叹了口气道:“如此绝色谁又会甘心献上?”从这一块来说,刘宏确实不傻,他很明白的将自己和刘备换了个位置。这事儿如果换在自己身上,便是天王老子,老子也不买账,大不了便是一战! “陛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张让和赵忠疾步走来,跪在段珪黄岩身旁,拜道:“不知陛下急召我等有何要事儿?” 拜伏着的黄岩低沉着头,露出得逞的笑容,接下来他只需要等着,等着这些人怎么构陷刘备便了。 看着张让赵忠,刘宏立即喜从心来,此女子又着落也!便将这画中人的事情和二人谈了一番,而这二人也不愧是沉浮宦海多年的人物,当即便明白刘宏的心思,在心中默默的跟刘备划开了道。 张让暗忖:“这皇上看来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个女子了,现在必须要与刘备划开道了。前番程旷因为我没有帮着整刘备,现在还不怎么舒服我,我且顺水推舟将他这桩心事了却,也好在皇上与程旷两处落个好。” 想到此处,张让抱拳拜道:“陛下,臣又一计可叫刘备献出此女。” “快快说来!”刘宏当即大喜道,不知觉间只怕心中早已满是对画中女子的遐想了。 张让笑道:“陛下,刘备此番拥兵十数万,又占有青州只怕一味用强,会激起大臣们的反对。如此,只有由软而硬,或可得到此女。” “怎的一个由软而硬的法子?” “首先,陛下下达一道诏书,让刘备先献此女。若刘备不允,陛下再下一道诏书免去刘备青州牧的身份以及开府治事的权力,让齐王刘喜担任青州牧,以此分割青州军政权,引青州内乱。” “若刘备与刘喜相安无事,则再下一道诏书,命刘备遣兵八万前往幽州平乱,使其本身回京师任职,以此分化刘备兵权,若刘备抗命不遵则可以大逆遣兖州、徐州、豫州三州兵讨之;” “若其遵命行事,待其入京师便可将之擒杀!此一来可堵住大臣口嘴,二来可使得陛下心满意足。” “好计谋!”刘宏很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智囊’:“便依让父的计谋行事!”此时的他双眼挪到画卷之上,似乎看见不久之后这位绝世美人便可在他西园栖息。 第一百零七章 主公勿忧,拖拖便是 看了一眼面前跪着的张飞和皇上下发的诏书,刘备揉了揉太阳穴。 “大哥,你杀了俺吧!”张飞将头一横,道。 “大哥不可啊!”关羽上前跪倒:“三弟也只是想给大哥出一口气,未曾想到过这些啊,大哥切莫要自毁手足啊!” 刘备倒不是想要杀谁,当这份莫名其妙的诏书下发的时候,便知道张飞这货肯定又捅了什么幺蛾子。当听到张飞把黄岩骟了的时候,刘备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你知道为什么我只叫你们两个来吗?”刘备睁开双眼,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个兄弟,这两个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兄弟。 原本轨迹中,自己一无所有也是这两个兄弟一直以来忠心追随,可以说在他心中这两个兄弟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也是一直以来自己为什么想要致力于改变这两个兄弟的坏性子。 他不想有一日,云长因为刚愎自用在此出现败走麦城的情况,张飞因为脾气火爆在睡梦中被别人夺走性命。 他想,有朝一日能够在这两个兄弟的陪伴之下登宫阙,定天下。他想,当后世之人再次谈论到这段乱世三义的时候,不再是那般遗憾。 “云长!”刘备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们三兄弟从桃园结义到现在,有多久了?” “已有快两年了!”关羽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这两年来,我们三兄弟扫河北,定青州,方才创下现今青州大盛之局,方才有了这青州文武大盛之局面。” 刘备走下堂来,扶起站着的二人,道:“我并无怪责翼德之意,只是日后莫要再这般任性了。翼德造出此事,也是怪我这个做兄长的疏于管教,若真要砍,砍我这颗头便是。我是真心希望咱们三兄弟能够再携手走他个二十年,一百年!” “大哥!”二人泣道:“此生再不负大哥!” 三人相拥而泣吗,许久之后方才各自将眼泪收拾干净。 “但是既然朝廷已经下了诏书便总是要解决的。你二人速速下去整备军马,通知亚父、公达、志才、季圭和德然前来议事。” “诺!”二人含泪抱拳道。 荀攸等人一入得堂中,便见炭火边上刘备凝重的神情,当即便知晓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纷纷围在炭火周围就座。 刘备先跟大家说了一下成亲前黄岩小插曲和张飞的事情,然后再将此诏书递给众人观看。 众人看罢之后,郑玄开口向旁边主座上的刘备问道:“为今之计,你当如何取舍?” 刘备沉重的摸着下巴,若让他现在交出邹倩献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若不交只怕好色的刘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事只怕不能善了,故而请亚父和诸位前来相商,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说了,美人和江山我都要。” 众人点点头,纷纷沉默了起来。荀攸跟随自家主公最久,自然知晓这位奇人,并非那种不能屈伸之辈,既然他都放话了要江山美人都需要,那么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主公,此番抗命容易,只是之后的问题却比较难缠。”荀攸抱拳道:“按照圣上往常的习性,既然知晓了夫人的存在,恐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一开始就动用武力的话,只怕也得掂量掂量主公手下的十万精兵悍将,故而在下猜测只怕对方会之后会分化青州军政和削弱主公兵权的方法。” “在下与公达认可不一样,主公只需抗命即可。”刘德然笑道:“此番朝廷西方正与北宫玉鏖战,北边又有张举乌桓叛乱,只怕还不敢擅自撩拨拥兵十数万的主公。” 这刘德然等人不知道,但刘备心里面很清楚,现在的北宫玉只怕正在经历羌阳之败,而北方只怕也抵挡不住公孙瓒等人的进攻。而现在朝廷又在西园新设八校人马,如果自己一旦抗命不遵,对方只需拖到双边事了,便可从西北二路排遣主力军夹击。 最要命的是,日后知名的枭雄们,现在都在朝廷军中。更有皇甫嵩、朱儁这等汉末名将将坐镇,只怕这战端一开胜负便很难料定了。 再者现在废史立牧早已实行,好在刘宏还有点余威能够震慑诸人不叛,但这确实是自己的一大问题,因为朝廷便可以从兖、徐、豫、翼四州调集大量人马。 自己常备军有十万,加上关羽在临菑练兵的七万守备军和后勤军总计有十七万人,到是有一战之力! “非也!在下觉得,张举和北宫玉已经颓势尽现,只怕再难抵挡朝廷进攻。且今京师又有八校人马,各州郡也能抽调出部分兵力,若到时候我等抗命不遵到时候如何能够面对兖、豫、徐、翼四州的进攻?”荀攸道。 刘德然道:“公达此言差异,朝廷便是四州兵马齐动,又如何?主公在青州深的民心,且又有十七万大军在此兵精粮足。况且又有诸位大将在,但凡战端一开,只需在各郡抽调守备、后勤大军便可足以应付。” 刘备拨弄了一下炭火,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又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其他人,方才发言道:“这战端一开,我等便是谋逆,试问天下又有几人会追随?再者,这十七万大军之中还有七万人训练不足,根本无法与朝廷来着各方的精兵大战。若我等抽调守备、后勤军,也只不过是徒增伤亡。” 见刘备回绝了自己的提议,刘德然颇有些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口。刘备知道,这个家门兄弟刚入自己帐下还未立过尺寸之功,自然希望大战四起,这样才能建功立业,只是这般急功近利只怕会误了很多大事儿。 “在下觉得。”许久没有说话的戏志才终于开口了:“公达与德然说的都在理,但三韩用兵在即,此事只能智取不能强求。” “在下倒也赞同公达与志才所言,智取不强求。”崔琰道:“现在青州百废待兴,一切都朝着大好局面发展,不宜在青州周围用兵。不然我等努力,只怕都将白费,那各县仓中为征伐三韩所备的粮草只怕也将顷刻化作灰飞。” “当如何?”刘备看向自己的智囊团,现在这场暗战便是要他们打的时候了。 众人小议之后,方才由郑玄道:“此番给朝廷回信,向圣上陈明红颜入朝的厉害便了。待他再来诏书之时,我等再做商议不迟。” “拖?”刘备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这几位智囊,商量了半天就出来一个拖字? 郑玄点点头,又摇摇头,神秘笑道:“非拖,也非不拖。主公只需安心对三韩用兵,这朝廷这边我等来着手应付便是。” 毕竟对这几人的头脑,刘备还是很信任的,既然他们说让自己安心对三韩用兵,那便专心对付三韩便是。 第一百零八章 齐王刘承 中平三年三月,刘宏为分化青州军政大权,削刘备青州牧及其开府治事的权力,准许齐王刘承担任青州牧。 原本还为这刘宏诏书的事儿发愁的刘备,此时却欣喜异常。府上府下众人忙忙碌碌,设大宴款待文武。 “大哥!俺便先恭喜你了,这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甚么礼物。”张飞说着将身后贡盘中放着的几件狐皮奉上,笑道:“前番俺去山上打猎,搞到这几只白狐都是开口箭,不曾伤的分毫毛皮,这便是我与太史将军的礼物了!” “你这老张,来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叫我等送甚么?”太史慈等人大笑道。 “笑甚么?”张飞将狐皮交给了下人,道:“俺这不是怕小侄儿在肚子里冷着吗?送几件狐皮给嫂子做成裘,也好穿着暖和些。” “老黑,这华神医都还未说是儿是女,你咋就知道是男的哩?”典韦打趣道。 “俺说是男的就是男的,俺家哥哥那般威武,俺家嫂嫂那般漂亮,便是男的!”张飞白了他一眼,直说的主座上的邹倩面红不已。 “三弟,你也忒小气了。”关羽起身道:“这马上便春过盛夏了,你送哥哥嫂嫂狐皮要什么时候才能穿上?” 说罢关羽抱拳道:“大哥,大嫂,云长没有备什么礼物,便将这十万虎狼师送上。无论是侄儿还是侄女,待他满月之时,在下便再送三韩之地进献!” “好!云长豪气!”刘备笑着将邹倩倒上的酒一饮而尽,这两日虽然被诏书的事儿搞的发愁,但好在身旁所爱为自己怀上了孩子,刘备心下甚是大喜。 “主公,在下匆匆赶来也没有备什么礼物,那巨定之中六百艘大小船只以及训练有素的两万水师奉上了!”龙敖也是豪气干云,当即起身与刘备遥敬了一杯。 林华也不妨多让,起身遥敬道:“主公,这司金和建械四位校尉不能来,在下便代替他们进奉了!”说罢,林华一口喝掉杯中之酒,然后大手一拍。 只见三个士卒奉着两件长短兵器进来,立在堂中,直看的众人惊愕不已。 第一人手持一把直刃唐刀,第二人手持一柄马槊,第三人却身着一身重甲,就连面上也带上青面獠牙的面具,全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窝没有护住。直看的众人心头一阵发热。 刘备也起身赶将下来,快步走到这身暗黑色的重甲身边,仔细打量,看着这墨黑色的重甲,就连他这个后世来人也忍不住夸赞道:“好甲!” 林华自豪的上前道:“前番主公叫袁龙打造明光铠,这袁龙吸取了明光铠的经验打造了这箭矢穿透不过的重甲,可惜此甲比明光铠尚且难造万分,还请主公赐名!” “袁龙真乃大才也!”刘备夸赞道:“人穿上这重甲,显得凶悍异常,配合这妖魔般的面具,倒也显得杀气森然,让人惊惧不已。便赐名罗刹!” “谢主公赐名!”林华抱拳道,说罢又到唐刀便道:“主公此刀?” 刘备摆摆手,转身回到了堂上:“赐名唐刀!说一下你这番带来了多少库存吧?” 林华这才笑道:“唐刀和马槊因为从环直刀和槊改造故而有刀两万把,马槊三万柄,陌刀两千柄,明光铠两千副,罗刹铠五十副。其它一应铁、皮甲胄,武器等足以更换征伐三韩大军装备。” “好!此番诸事齐备也!”刘备大喜道:“粮草一应器械如何?” “主公,粮草已经陆续集中在了巨定,各类攻城器械也分派船只装好,只等春耕一过,便可随时起航!” 眼看着好好的宴会又要被众人搞成军事会议了,王越急忙起身,将手中的宝盒献上道:“主公,在下前番去并州之时曾获得此夜明珠,特奉上。” 虽然有人懂事儿,但总还是有些人会在不定场合来捣事儿,只见厅外传来吵嚷之声。 刘备挥手示意那持有唐刀马槊的三人退下,便打算安排张飞出去看看,谁料有些人不请自来,竟然直接冲到了这堂上。 只见齐王刘承带着王宫卫兵和一干他自己选拔的官吏,快步走入这厅中,怒目看向刘备,喝道:“刘备,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这个前番还在自己面畏首畏尾的人,现在好似尾巴翘上天了,竟然敢擅闯自己的府邸。刘备转过头,手在身旁的邹倩手上拍了拍,笑道:“莫不你先去后堂,免得动了胎气。” “嗯!”邹倩站起身来,在几个婢女的搀扶下向后堂退去。 “什么意思?”见邹倩走远,刘备站起身来冷声道。见刘备起身,诸将纷纷起身将文臣们引到一旁护着。 “寡人好歹也是圣上敕封的青州牧,为何分派众人去各郡各县司职的时候都被赶了回来?你是欲要拥兵作乱吗?”刘承质问道。 刘备冷哼一声:“你便是为了这事儿闯我将军府?”说罢,刘备冷眼看着他,道:“便是我下令将你的人赶回来的,那又如何?” “哼,你这段时间在巨定广造战船,又在各地抽调粮草军械,在临菑又集结重兵,还擅自下令将新派官员逐回,你这是要造反吗?”齐王刘承一声暴喝,厅内厅外的王宫卫士纷纷拔刀。 看着明晃晃的刀,诸将纷纷拔出手中的剑,上前一步,怒目看着齐王:“你这是想火并吗?” “敢在将军府拔刀?活腻歪了?” “.” 刘备伸出手,止住了诸将的喝骂,伸出大手将面前的餐桌掀翻,喝道:“怎的?带着百十来人就想要冲撞我将军府不成?” “哗嚓.”便在刘备掀翻餐桌的时候,后堂立时涌入无数将军府卫兵。 对面奇士府大门洞开,只见无数奇士纷纷涌了出来,手持神臂弓将厅外的卫士团团围住。 看着齐王刘承面上愤怒、惊惧交加,刘备冷哼一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给你个鸡毛你便作令箭,皇上认可你做青州牧,百姓认可了吗?” “我乃吾皇亲自敕封的青州牧,有天命在此!”齐王刘承将手中的诏书高举,生怕别人不知道了,只是在这一窝铁了心要反的人面前,就算是把刘宏抱来只怕也没人买账。 “我不管什么天命不天命!”刘备看都懒得看那诏书一眼,直接对刘承冷声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让你的卫士收起武器,出门回你王宫,忘掉今日的事儿,忘掉青州牧的身份安心做你的齐王,我必然不会让你们武王一脉绝后。二是将今日之事写成奏折递交皇上,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继续和我作对,我保证齐王宫所有人看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 话音刚落,便闻无数抽刀之声响起。 “王,刘备在城外还有十万大军,势必人强,该低头时便低头,我等回宫之后再从长计议。”耳边传来亲信孙奇的声音,才将这被刘备吓到的齐王唤醒。 一想到自己准备不周,齐王刘承心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要城武王昔日之事,且先让他一让。’ 只见刘承面红耳赤的将诏书放到怀中,向刘备低下适才高昂的头颅:“我选一。”说罢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齐王,想来吃自己一吓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吧?刘备深深吸了口气,齐王怕自己杀他,自己又何尝不怕杀他?杀了他,自己的三韩攻略只怕再难执行。 “传令下去,尽快准备,提前向三韩出发!” “诺!” 第一百零九章 诸事议定 “这齐王回去这段时间到是乖了许多,只是暗地里不知道又在干些什么勾当。”刘备看着堂下的文武大臣,这眼见大军要开拔三韩了,青州留守的大将只怕还得挑选一二,不然三韩克而青州失也是很麻烦。 这一来青州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再加上现在邹倩有身孕在身,不能受那舟车劳顿,随着自己去三韩,所以必须要有一位靠得住的人屯守临菑。 “这刘宏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竟然叫我派军八万去幽州平叛,然后叫我自己去洛阳任职。”刘备将手中的诏书丢下,冷笑道:“这是要害我啊!” “主公勿忧,我等之前早已料到会有此事,故而方才让主公拖着,此番机会已来,还请主公勿要迟疑。”荀攸上前抱拳笑道。 “哦?”刘备看向胸有成竹的众智囊,急忙问道:“快快说来。” 荀攸笑道:“圣上既然命主公派人前去幽州平叛,主公为何不亲领两万大军渡海攻伐辽东?此一来可挡朝廷宦官口舌。二来,我大军征伐三韩辽东三郡必然会知晓,只要主公打下辽东,此事又有何人晓得?” “嗯,我也考虑过渡海打辽东的事情,以防止三韩征伐之事泄露。既然朝廷又所诏令,我便借此吞并辽东三郡,以防天下人知晓三韩之事。”刘备点点头,但又想起了这诏书中要自己回京的事儿,又有些疑虑道:“可此若我不受朝廷征调,朝廷届时排遣大军前来当如何?” “主公勿忧,在下和亚父早已与朝中故旧书信一封,晓以主公之大义,也派人前往大将军等人出献礼。主公只需以边乱未除,需率军赶赴辽东以报圣上提拔之恩为由,亲率大军前往辽东即可。朝议之时,诸臣绝不会任由圣上胡来,此主公可放心。”说到这,荀攸略微沉吟,道: “主公放心,就算朝廷排遣军队前来,我等也还有张将军的三万大军和镇守罗山高密的两万军卒,足以应付。至于周边诸州郡,主公只需将府库中的海盐低价于官价售于诸州,扼住诸州食盐命脉,挤掉官盐便是,若诸州来犯则提高盐价。只是,还需防着齐王趁机捣乱才是。” 刘备这才点头,敬佩的看向荀攸,这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能够知晓用后世的金融战争,确实了不起,道:“既然如此,便将千乘的楼船都调到淄水入海口,记得要搭载大量粮草,这一来是供给大军所用,而来是为了抚慰辽东百姓。” “此时亚父早已安排妥当,主公与关将军只需率军前往即可,至于粮草一事已经备齐后勤军队供给。” “好,便如此了!”刘备起身道:“前本欲让太史将军镇守临菑,但时下情况有变,便即可命令高密大军回防临菑,着翼德镇守临菑。” “大哥!”关羽抱拳起身,打断了正待说话的张飞,道:“我听军师所言,欲要从儁乂手上调拨人马。某觉得小小三韩何须用的十万兵?便从某手上调拨两万便是,又八万人三韩可定。” “云长豪气。”刘备笑道:“只是云长有所不知,这三韩之地并无我青州大小,却也有百万人口七十余小国,各小国又有无数城市,若无十万大军攻伐,只怕一时难以平定。” “什么?想不到这屁大的地还有这么大的妖风?这三韩人脑袋有毛病不成?总共就屁大的地方,还整的好像比俺们青州还大一般。”张飞话糙理不糙, 说罢还待说点什么,身旁的戏志才拽了拽他,低声道:“主公留你在此间,必然有要事儿托付。” 张飞这才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刘备也不想在这三韩话题上多做停留,想到日后大韩不断的拿着中国的文化申遗,还恬不知耻的说是自己家的,那也是醉的不行。既然这么想当中国人,那便满足他们的自卑欲,收了他便是。 “其他事便不说了,一来三韩人小城林立,耗费兵马是其次,战后维稳和北伐高句丽也是至关重要,故而十万大军不算多。”刘备摆摆手,止住还要说话的宗人,道:“便从儁乂手上调集人马在巨定集合,这三韩之地一无强弓劲弩,二无像样骑兵,我便将这两千明光铠和陌刀装备到征伐辽东的大军身上。这唐刀虽然只有区区两万副,但水军尚且无像样装备,便交给水军装备便是。” “诺!” 刘备起身道:“传我号令,大军集结巨定船坞,造点将台一座,五日之后巨定点将受印玺。戏志才军师随军进辽东,参议军机。” “诺!” 待诸事议定,刘备正准备罢议,王越上前急忙道:“主公,在下有要事禀报。” “说!” 王越走上前,将手中的两份帛书奉上。刘备拆开方才发现这其一是关于卢植的消息,其二是关于邪马台国和日本现状的消息。 这其一自然不用说,这其二关于邪马台国的消息那可是刘备相当重视的。 “女王卑弥呼,拥兵万余,其余的倒也没什么看头。只是这天皇稚足彦尊值得推敲一番。”刘备摸着下巴,暗忖道:“按照日本古事记他之后继位的仲哀天皇身旁,有一个日本对外扩张战争的始祖,息长带姬命也就是日后日本赫赫有名的神功皇后。按照古事记记载和推敲,其应该会在200年的时候,发动对新罗的战争。” “看来这个倭国得收拾收拾了。”刘备暗忖道:“只是现在手上的兵力一要镇守青州,二要平定辽东,三要征伐三韩。若现在要征伐倭国,只怕兵力有点捉襟见肘,冒然征讨只怕会战败反而增长那些小矮子的气焰。只能等三韩平定之后,再对这倭国发动战争。” 刘备将这两份帛书放下,对王越道:“派一个百户带人把我尊师迎来,若他不愿出士的话便现在讲武堂带带剩下的八十备选副将。” “诺!” “这关于倭国的事情,再派遣一个百户,若是能打入其军队之中更好。在这,这齐王宫的监视也不要停下,高句丽四处、鲜卑等地都要派遣奇士开始探查。” “诺!” 第一百一十章 大军开拔 “自打青州平定之后,在也没有统帅大军征伐四方了!”刘备双手张开,任由邹倩为其穿上罗刹铠。 本来刘备是想穿明光铠来着,但邹倩非得说罗刹铠保护更全面一点,没办法又拗不过她,只得穿着这黑不溜秋的盔甲。 “你要记得安全回来。”邹倩替刘备穿好铠甲,从后将其抱住,微微抽泣道。 刘备转过身,将其拥入怀中,笑道:“放心吧,你男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当初在河北,黄巾贼寇十五万,我五万大军破之。后来来着青州,黄龙拥兵近十五万,我两万大军破之。现在辽东局势基本大定,怕甚。再者,你男人我百十来人近不得身。” “千万人近不得身我都担心,能不怕吗?”邹倩在怀中抽泣。 “莫要哭鼻子了,别动了胎气。我答应你,尽快回来。”说罢,便在朱唇上轻轻吻下。 许久之后,邹倩拔出刘备的湛卢剑,削下自己的一把头发,递给刘备,轻叹道:“我为刘郎妻,定不能耽误刘郎大事儿。只是这一缕青丝,便当做妾身陪伴刘郎。” 刘备点点头,取过红线将青丝缠绕,放入怀中。在邹倩额上亲亲一吻,道:“等着我回来。” 说罢,心下一横便向着屋外而去。 “明公!”早已等候在屋外的华佗向着刘备抱拳道。 “不知神医在此,有何见教?”刘备抱拳道:“我们边走边说。” “嗯!”华佗随着刘备向外迈出步伐,道:“前番承诺明公在此逗留半年时光,这半年时间虽然还差些日子,但各科医者都已按照要求传授完毕,这番便是来告辞来着。” “在下本欲想要多留神医一段时间,奈何神医既要悬壶济世,那么在下也不便挽留。”刘备说到这,不舍的看着华佗,抱拳道:“神医,若日后在天下行走累了,我们这青州的大门一直为神医敞开。” 本来还担心刘备不放行的华佗此时方才是安定下心来,对刘备抱拳道:“如此便多谢明公收留这些时日了。” “是在下多谢华神医了!”刘备还礼笑道,有些人既然留不住,还不如爽快的放人家走,强留不仅得不到别人的效力,更使得对方永远都无法进入自己的阵营。 二人又做了一番挽留推迟,方才各自散去。 只是刘备不知,此番出征,却整整耽误了两年。直直到了董卓入京师,方才平定辽东局势。 巨定,一座点将台耸立在这平原之上,十万大军围绕在这其间,天地间一片肃杀。 刘备在两位军师的簇拥之下,登上点将台,看向这围绕在四周一望无际的人潮人海,心下一股豪气涌上心来。 前世,自己从未想过能够有这一天能够手掌千军万马,刀剑所指,征伐四方。 当初,自己不过两万人征伐青州,而现在却手掌十万大军,要做前人没有做到的功绩。 “关羽何在!”一声大喝,在这十万人的上空飘荡。 “末将在!”关羽上前两步,向刘备参拜道。 “特授关羽征东将军!”刘备拿起身旁桌子上的印玺,高举起来:“领兵十万,征讨三韩!” “诺!”关羽再拜道。 刘备便将手中的印玺递给荀攸,由荀攸下台授给关羽。 如此周而复始,约莫半天时间方才将印玺授完,接着刘备又安排了典韦、太史慈、陈到随着自己平定辽东之后方才号令大军登船。 刘备也骑着坐骑率领典韦、太史慈、陈到、戏志才踏上了自己的座舰。因为与关羽等人不走不同水路,故而刘备并未与众人同船。 只要出了淄水,刘备与自己军队的楼船相会,便会分离主船向着辽东而去。站在这五层大海船顶上,刘备看着这巨定湖中的数百大船,心中感慨。 “日后的历史会怎么说自己今日的壮举?”刘备心中喃喃道:“会不会比杨广李世民征讨高句丽要宏伟得多?杨广三征高丽,李世民两征高丽,都动用了三十万人上下,而自己凭着这十万人便想一扫三韩高句丽,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刘备看着远处岸边兴高采烈登上战船的士兵们,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几个人活着再回到青州? “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刘备摇头叹息道,身旁的戏志才听到了刘备的叹息,也是摇摇头,叹道:“主公,不知此行会造就多大的杀业?主公是不是将我和公达放错位置了?” 戏志才的话,刘备为何不知道?此人用兵主杀伐,以杀为主。关羽现在又尽得白起真传,用兵也偏向于歼灭。这二人放在一起,那便是真正的完美组合。 只可惜此次征伐三韩,并非消磨三韩有生力量,故而刘备方才将荀攸与戏志才对换,便是想要荀攸遏制一下关羽的歼灭思维。 “这般安排,自有深意。”刘备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道:“赎罪令可已经下发了?” “主公放心,亚父已经下发了赎罪了,对于愿意留下的劳役付给足额的劳务费用,对于不愿意留下的人也按照原来要求赐予土地。” “嗯,那各州郡前番涌入的流民怎么安排的?” “都安排在了东莱,对于青壮有力的进行匠作招募,其它的都安排在了东莱新设的几个县。” 终于,这巨定中的无数船只还是杨帆起航了,载着这些征伐者向着梦的远方而去。 淄水入海口,这支海军终于与久候在此的两万大军汇合,看着淄水中破水而出的那一艘艘庞然大物,饶是久经沙场的这两万人脸上也挂满了自豪,忍不住呼喝起来。 听到那两万整齐的呼喝,这十万人也纷纷呼和,那震天的喊声伴随着滔天浪花响彻在这大海之上。 东莱黄县,刘备庞大的海军在此分军向着北东两个方向而去。 深夜,齐王宫。 刘承寝宫的灯还未熄灭,此时他正兴奋的在这房间来回踱步。 “刘备真的出海了?”也不知道是多少次问起这跪着的两个亲信了,刘承好似不敢相信一般再次问起。 “确实是真的,现在临菑周围的十万大军也撤了,说是要去辽东与张举开战,我等都是亲眼看着那刘备上船的。”亲信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着那句话。 刘承简直不敢相信,这刘备真若是走了,自己只要控制住将军府,这临菑便是自己的天下了! 刘承似乎已经看到了武王一脉在这青州崛起的场景,似乎已经看到了刘备向自己求饶的画面,嘴角忍不住流出笑容。 “你等在这齐国已经征集多少人马了?”刘承喜道。 “主公放心,我等已经在齐国各没落豪族只见征集了约莫五千人,加上两千王宫守卫,安稳这临菑绰绰有余。只是这王宫上下刘备眼线众多,在下等人担心走漏消息。” “好!”刘承笑道:“如此小心行事便是,等大军到时,这乾坤便可定下!你等速速下去准备,估摸着日子十日左右刘备应该能够远离青州,那便十日之后围攻将军府。” “如此,在下二人便先下去准备准备!”二人抱拳拜道。 刘承摆摆手,示意二人下去,待二人走后,方才欣喜的坐下:“只要临菑局面平定,饶是平原有张郃五万大军又如何?” 说到这,他双目露出一抹狠厉:“只要守住临菑,将那邹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抹掉,送到西园,就算刘备杀回来,又能如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临菑事变 此时,正在茫茫大海上的刘备自然不会知晓,那远处自己的根据地临菑正在暗流涌动,一场针锋相对的杀谋正在悄然展开。 午时,将军府,偏厅。 郑玄自刘备成亲后便已经在此处住了下来,此时其正在偏厅内召见临菑剩余的文武大臣进行磋商。 文臣这边刘备军两大智囊已经随军而去,只剩下崔琰、伏完、刘德然和高坐主位的郑玄。 武将那边却也就只剩下张飞、王越二人,最后被郑玄几番拜帖方才请来的赵斌也自觉的坐到了武将的位置。 看着赵云这个神秘的长兄,郑玄也有些琢磨不透此人,听刘元起说起此人当时在河间对战五十彪悍乌桓游骑就好似玩似得,但却为何在刘备帐下选择沉寂? “不知亚父召见我等前来,有何要事?”崔琰抱拳问道。 郑玄这才收回目光,对众人道:“此番玄德出去已有十日,这高密大军却又迟迟未到临菑防御,此番召见诸位便是想要议一议这临菑的事儿。” “这齐王宫中尚且有两千卫士,若对方冒险发动变乱,只怕将军府难以据守。”说到这,他看向王越道:“你们奇士府还有多少人在临菑?” “亚父!”王越抱拳道:“只有一个统制还在,其余要不是分派出去了,便是在其它地方拉练,还未回来。不过亚父放心,便是只有一个统制在,他齐王宫两千人也不敢如何。” “亚父也知道我们奇士府占地比较小,若是全部回来的话也难以住下,故而大部分时候都是只留一个掌旗在临菑听命。” 王越点点头,道:“如此便好,只是这将军府除去往常的守卫之外,更要加强戒备,这一个统制必须调出两个百户驻守将军府。” “诺!” 说到这,他又向张飞问道:“这高密驻军到何处了?” “已到东安平附近,今晚会在东安平驻扎,明日一早便开赴临菑。”张飞道。 郑玄点点头,心下思索了一会,道:“一会会散之后,你尽快赶到东安平,务必要让军队今夜子时前进入临菑。” “亚父,为何这么赶?士卒们从高密过来一路上奔波劳顿,怎的连在东安平歇息一日都不行?”要是刘备在这的话肯定会夸赞这个原本轨迹中的火爆张飞转性了,居然知道心疼士卒了。 郑玄摆摆手,道:“我这几日眼皮跳个不停,总是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诺!” “这城外墨殿的墨家人马,如何了?要是在的话,便调入城中。”郑玄问道。 崔琰抱拳道:“师父有所不知,这前番云长召集兵马之时,便是看重这墨家人马,特意组建了一个墨营,已经带去三韩了。” 郑玄道:“即是如此的话,那便只能让翼德尽快领军入城了。”说到这,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今日大家都注意一点,只要翼德大军入城便可安稳。” “伏公,学院那边便交给你了,我这几日只怕在将军府还有些走不开。”郑玄向着伏完抱拳道。 “郑公放心。”伏完还礼道。 “便有劳三位将军上心了。”郑玄向着三位武将抱拳道。 “亚父哪里话,当是我等本分也。” 郑玄这才向众人道:“今日且都先散去,且不要误了公事儿,只是齐王宫那边但凡有什么举动,还要望诸位临机行事。” “诺!” 亥时,齐王宫。 齐王刘承披甲带剑,站在殿前看着广场中的七千人,虽然都是临时拼凑的亡命之徒和各没落豪族的忠心食客,但穿上盔甲,握上武器之后还是比较像样。 近来他花费大力气瞒过奇士耳目,将这些人揽入宫中,等的便是今日之事儿。好在刘备并没有撤换自己忠心耿耿的王宫守卫,不然自己又何尝会有机会行此事?又何尝有机会成就那武王昔日之事? 他豪气上冲,大手一挥,这支缄默的军队便自发的向着宫门出发,向着远方的将军府浩浩荡荡杀去。 “咻!”一支响箭带着火光在临菑城上方炸响。 “齐王宫怎么了?”郑玄披着衣服步入将军府前的院落之中,只见此时大门被推开,王越手持利刃快步走入: “亚父,齐王宫有人马向着此间杀来!” 正说间,只见又有两支响箭划破夜空,炸响天际。 “迅速带着你的人,无论如何将齐王的人给我堵在各方要道上!”郑玄此时仿若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扫往日大儒气息,杀伐果决。 “诺!”王越抱拳,当即便奔出门去。 “立即派人去通知城外的伏完和东安平的张将军,让他们立即带人赶来护卫主公家眷!” 郑玄向在场的卫士撂下这句话,便向着自己屋里而去。 穿好衣服后的郑玄,推开屋门,将腰间长久未出鞘的宝剑拔出,对着院中侍卫道:“让牛百户带人护卫好家眷,让栾百户带人到此间来,务必给我守住将军府大门!” “诺!” 便是此时,城中火光四起,喊杀声自通往将军府的三条干道传来。一场血战,就这般在平静的临菑城内展开。 王越沉着的看着面前嘶吼着冲来的齐王军,拔出手中长剑,喝道:“箭阵!三段射!” 话音刚落,便听见无数弩弦崩响,神臂弓射出一排排弩矢,向着不要命般冲来的齐王军。 那劲弩射出的矢顿时便将最前排的齐王士兵洞穿,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去势未减的插在后排来不及防备的士兵身上。 齐王的人便犹如麦秆一般,一排排倒下。后面的齐王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和血,在后面的人推搡之下向着前方冲来。 双方距离便在这一轮轮射击中慢慢拉近,每踏出一步,几乎都要倒下一排士兵,这三十步便好似不可逾越的天堑。 “还击!”不知是谁一声大喝,早被神臂弓吓着的齐王弓箭手们方才反应过来,纷纷向着奇士还击。 “止射,盾阵!”王越冷静的下达着命令,只见一个小旗的奇士扛着大橹快速护卫在前,形成一股盾墙。 没有了神臂弓的压力,齐王军当即便兴奋的嘶吼着杀来,妄想着为适才倒在血泊之中的战友报仇。 “二十五步!二十步.”王越的心中默默算着:“十步!” 王越双眼猛然睁开,喝道:“拔剑!撤盾阵!冲锋!” 话音刚落,身旁的奇士们纷纷拔剑,负责防御的盾阵迅速撤下,持剑的奇士们成排冲锋。 与嘶吼的齐王军不同,冲锋的奇士们一片沉寂,肃杀之气在那稳健的步伐之中散发。 齐王军还未想到怎么去虐杀眼前这百余黑衣士兵,笑容便再次凝固在了面上,只见奇士们缄默的挥舞着手上的长剑,犹如地狱来的死神,寒光乍现便有残肢断臂飞起。 他们是那般的冷血,当热乎乎的血液挥洒在面上,当敌人跪在躺在苦苦哀求,依然不心存慈悲,切破对方咽喉。 他们是那般专注,双目死死的盯着身前的猎物,果决挥剑,夺走对方最后一口呼吸和温度。 前阵的齐王士兵已经从那百十来人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再大的呐喊,再多的战友也无法驱散的恐惧,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好像婴儿一般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神出鬼没的长剑削掉自己的脑袋。 他们好似天生便没有神情一般,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自己,哪怕最终血洒尽,到在这冰冷的地上,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般冷,那般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战将军府 奇士就好像是齐王军的噩梦一般,不多时间,这临菑要道已经高高的垒起了一座座尸山。若不是还有人不停的在这尸山之上拼杀,只怕便会当做京观一般吧。 齐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不敢相信这分布三道的百十来人竟然能够阻挡他的大军。 “时间不多了!”刘承暗暗告诫自己:“若再这般下去,只怕迟早这些人都会作鸟兽散吧?” “放箭!”他终于还是横下心了,对身旁的亲信在此下达了那个命令:“放箭,给我放箭!” “我王,已经尝试几次了,根本就不能有效射杀对方!反而会让我军增加损失啊!对方也没有多少人了,便再来两轮强攻定能攻破。” “我说放箭,你没有听见吗?”刘承恶狠狠的吼道:“若再不攻破此处,诸事皆休!” “诺!” 刘承对着前方的大军,用尽生怕最大的声音吼道:“破开此阵,斩杀敌将者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早已怯战的齐军将士们看着尸山之上喘息的奇士,当即便蜂拥了上来,根本不顾那天空中飞射而来的箭矢。 “若再这般只怕今日这三百人都会死在这吧!”王越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行事:“但现在后退能行吗?背后便是将军府了,如何能够再退?” “报!”一个奇士飞马驰来:“齐军有一支精兵绕道向将军府而去!” “什么?”王越心下大惊,若让地方攻入将军府结果可想而知,但自己这边又如何能够伸出手去支援? 王越沉吟半晌,方才下定决心:“必然要将敌军阻挡在将军府前,等候三将军支援。” 想罢王越大手一挥,喝道:“放响箭,撤退!” 此时的将军府,郑玄手持长剑站在议事厅门前,身旁立着赵斌、崔琰、刘德然和伏完。 “今日武将都已经上战场了,这守卫的任务便交给我们儒生吧!”郑玄向身边的人道。 不待众人回应,赵斌便上前了几步,对众人笑道:“诸位可都是主公的智囊,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还需诸公,厮杀的事儿便交给我们这些粗人罢。在下虽然不才,倒也会些拳脚,这前院的事情交给我和这五百士卒,还请诸公带着府中卫士守卫后院。” 这个关口,没有人会跟他谦虚什么,郑玄当即便向赵斌抱拳,领着众人便向后院走去。 赵斌走到院中,看着身旁战意慢慢的士卒,喝道:“尔等都是将军手下的劲卒,都是将军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将军的敌人便要攻入这将军的府邸了,在下问诸位一句,可否死战?” “死战!”没有犹豫,五百士卒斩钉截铁的回答,前方冲来的敌人便是他们的功名!战死,便是他们的荣誉! “轰隆隆”夜晚的天空滚滚天雷咆哮,好似也在为这悍不惧死的士卒们助威,不多时那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浇灭了这城中无数光芒。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王越带着两百多人快步进来。看着那些任由雨水清刷身上创口的奇士们,这五百士卒肃然起敬。 “敌军来了,到时候恐怕会从四面攻府,我等” 赵斌打断了他的话:“将军请先带人去后院歇息,保护好夫人,这前院便交给在下了!” 王越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显山露水的人,本来要婉言谢绝,但看到奇士们脚下被雨水冲刷的血水,最终还是点点头道:“这前院便交给你了,我先带奇士下去包扎。” 听着将军府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赵斌紧紧握着手上的利剑,在这冷雨的黑夜,也只有手上宝剑冰冷的触感方才能够压住心中那早已控制不住的嗜血渴望吧。 “杀”喊杀声越来越近,最终破门而入。 “放箭!” 门轰然倒下的那一瞬间,无数羽箭涌向门外,将那撞击大门的齐军钉死在门前。 齐军们举着大橹,冒着箭矢纷纷冲了进来,不少身手矫健的人更是翻越将军府高高的围墙,杀了进来。 一场大战便在这前院展开,赵斌双目凌然,长剑在这黑夜中宛如毒蛇,寒芒乍现,斩破雨滴,从敌军的咽喉划过。 血不知觉间慢慢被雨水冲刷到了低洼之处,慢慢流出,这来自地狱的红潮夹杂着令人作恶的腥味慢慢飘荡在临菑城的上空。 五百刘备军士卒,悍不畏死,因为在他们身后的是心中的圣堂,那是他们心中宛若天神的人物居住的地方,即便是将这条命搭在这也要死死守住,不让敌军前进分毫。 赵斌白色的衣衫已经变得猩红无比,在这敌军阵中左冲右杀,宛若修罗。他的剑便是这地狱来的勾魂锁链,每每划过一处必有一具冰冷尸体倒下。 不多时,喊杀声便已经在整座将军府邸响起,即使刘备军再怎么骁勇善战,即使赵斌再怎么勇猛,最终还是在齐军猛烈的攻势之下退入了议事厅之中。 刘承笑了,恣意的笑了起来:“青州?我的了!武王昔日的光辉,注定要在我刘承身上绽放!” 眼看着那如潮的齐军便要将刘备留在青州的种子熄灭,眼看着这临菑便要易主。此时,沉寂已久的临菑城仿若一瞬之间醒了过来。 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这整座临菑城响起,家家户户的男人们最后一次拥抱了炕上的妻儿,义无反顾的扛起家中能寻得见的铁器,在妻儿一片嚎啕之声中推门而去。 “乡亲们,将军府被围攻了!快去救!” “怕甚!今日便是豁出去了,也要报答刘将军活命之恩!” “俺家田地都是刘将军给的,前年过冬的粮食也是刘将军处领的,俺们青州爷们可是那般不念恩德?” “大家伙,听俺说,俺们之所以能够过上好日子,这都亏得刘将军。若将军府都看不住,其它人会怎么说俺们临菑人?” “.” 无数百姓纷纷拿起自己所谓的‘兵器’向着将军府赶来,这些平日里怕官、怕管、怕事的百姓,竟然毫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嘶吼着向着围攻将军府的齐军冲去。 虐我则仇,抚我则厚。百姓便是这般单纯,虽然平日里或许会贪图小利,或许会算计周围,但都会揣着一颗良心,做该做的事儿,帮该帮的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齐王薨 身居高墙的刘承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平日里在他眼中的贱民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养尊处优的他恐怕从小便以为宫墙之外的黔首们根本不足以为道,这些依赖着他家族光辉而活着的贱民们只能是终身被人驱使。 眼看着自己的梦想便在眼前,眼看着青州的大权即将在握,那昔日自己看都不正眼看一眼的黔首们却突然愤起,悍不畏死的向着自己冲来,生生将自己的梦给扯碎。 眼见,那将军府中拼死抵抗的刘备军便要完全覆灭,眼见明日自己便能以青州之主的身份醒来,眼见武王昔日的光荣便要在自己的身上重现。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百姓们强大的攻势之下生生毁灭。 刘承发自内心的不甘,他看着哪些冲杀而来的百姓,对着身边的人嘶吼:“给我杀回去!” 此时,他似乎早已忘记齐王的身份,也早已忘记自上位以来一直自称的孤,只是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哪些想要击碎他梦想的人,仿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胜利。 “这边也不要落下,给我拼命死攻!”说罢,他长剑出鞘,大吼道:“斩贼一首者赐十金,斩敌将者赐千金!” 得了刘承这句话,齐军好似吃了兴奋剂一般,在此活跃起来,向着身前的‘金子’扑去。 战场便在这将军府前胶着,齐军进不得一步,而百姓也进不得分毫。 看着依旧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赵斌暗骂了一句,便再次提着长剑迎了上去。 这往日庄重无比的将军府,此刻早已横尸遍野。后院也传来战士们死战的声音。 “难道今日便要辜负主公重托吗?”赵斌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士卒,心中不免这般自问,或许死便是唯一解脱的途径,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吧? 便在将军府众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声恍若天雷般的声音在这临菑上空炸响:“鼠辈,安敢犯我将军府?” “前面的都让开,俺张飞来也!”还好张飞眼力不错,看到了前方的百姓,百姓吃这一喝知晓是三将军率军前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适才还如虎如狼的齐军哪里会晓得张飞手上这支精兵的厉害?这可是一万精锐,单独驻扎高密防卫徐州的一万精锐。 张飞看着被围攻的将军府心下更是大急,催促着马匹当先便扎入了齐军阵中,丈八蛇矛翻舞立时便将这前阵撕出一大口子,向着齐王所在奋力突进。 身后这一万精锐更是死命的冲向眼前的齐军,在这刘备军精锐面前,齐军便好似纸老虎一般瞬间便被杀开。 当一具具尸体在刘备军面前倒下的时候,齐军哪里心惊胆裂,前番有王越的奇士,这又来了百战精锐。 一万人分作好几个方向将这围攻将军府的齐军围在其间,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便在这将军府周围展开。 看着越来越近的张飞,刘承退无可退,只得心下一横,喝道:“我乃是齐王,尊贵无比,你这山野村夫安敢伤我?” 张飞没有理会他,依旧是死命的向着这个方向突杀! 看着近在咫尺的张飞,齐王吓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嘶喊道:“我乃圣上钦点的青州牧,杀我就等于谋逆,你安敢.” 话还没说完,哪支夹杂着无数碎肉的蛇矛便这般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腔,眼前张飞那张黑脸凑了上来。 “狗娘养的,俺家大哥当初不曾杀你,你为何要害我家大哥?” 说罢张飞蛇矛拔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砸在了齐王的头上,千钧之力犹如拍豆腐一般直直将齐王的头砸了稀巴烂。 “齐王死了!尔等还不投降,便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张飞的大喝再次响彻临菑。 匪首服诛,齐军也没有必要再为什么拼命,当即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胜利的凯歌在这夜晚的临菑城中响起,刘备在青州的心腹大患就这般被张飞一矛砸死。 大战后第三日,此时的临菑早已没有了大战后的痕迹,仿若只有那无数家哭丧的声音在昭示着那晚的血战。 清晨初升的太阳透过窗棂照射入了将军府的议事厅,郑玄坐在往常自己的位置上,聆听着堂下诸人的汇报。 “前日大战,百姓死四十五人,重伤残疾百人,轻伤三百余人。”崔琰将帛书献给堂上的郑玄,道:“按照尊师意见,厚葬百姓军卒,上忠烈堂,厚抚恤烈属。” 郑玄点头道:“这便好,安抚好百姓情绪是应该的,谁又想自己的亲人离开自己?毕竟他们都是为了保护玄德家人方才至此,厚抚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夫人怎么样?”众人关切问道,生怕这位怀着刘备孩子的女人动了胎气。 郑玄这才笑道:“倩儿比我们想的要经得起风浪,那晚咱们就在她房前厮杀,却也没有吃什么惊吓。”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郑玄绕开这个话题,道:“那五千多降卒作何处置的?” “亚父,我们拷问了一番,这些人大多来自没落豪族的食客或者子侄,也是想要帮助刘承正位,捞点好处。”王越拿起一份帛书道:“这名单您看?” “当众烧了便了,也正好证明玄德赦罪令的决心。”郑玄说到这,又道:“只是这五千降卒参与厮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一律发配到罗山开矿。” “诺!”王越道。 郑玄环顾四周,只见众人之中唯独缺了张飞,适才议事倒也没发现这位话茬不见了,便问道:“张飞呢?翼德呢?” 众人也是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张飞没有来参加大议。 刘德然却胸有成竹的抱拳道:“亚父,适才我来将军府时,发现张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向着齐王宫去了。” “坏了,这莽汉莫不是要去抄齐王的家?”郑玄急忙起身,便要带着诸人向齐王宫去,却听见堂外传来张飞爽朗的笑声。 看着张飞春光满面,走入堂来,郑玄喝道:“你适才是否去齐王宫大造杀业了?” 张飞一愣,但随即笑道:“俺哪里会去杀人?只是带着人去齐王宫布置一番,这齐王既然死了,俺大哥便好搬去宫中住了,这将军府太小,哪里容得下我家大哥?” 没有杀人便好,郑玄拍拍胸口,但这入主齐宫是断然不行的,当即否决道:“齐宫且先暂封存,在玄德未接受封号之前不得擅自进入!” “这齐王都死了,俺大哥咋不能进去住?”张飞似有所不甘的问道。 郑玄瞪了他一眼,道:“你要害你大哥不成?说了先封便先封!” “得得得,封了便是,便是。亚父莫要生气。”张飞收起表情,笑咧咧道。 “你这莽汉,脸到是变得挺快的!”郑玄白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对王越严厉道:“此番齐王宫藏兵五千,便是在你们奇士的眼皮子下面干的事儿,而你们奇士府竟然不知分毫!虽然抗击有功,但这份重罚也不得饶过。” 王越起身,向着郑玄跪下:“亚父说的是,这是我们奇士府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在下恳请重罚!” 郑玄点点头,道:“至于怎么罚,一会季圭会说。但是这齐王薨了的消息,只怕朝廷很快便会收到。尔等下去之后,要尽快做好战斗准备。同时。”说到这,郑玄看向伏完等人,道:“在朝廷一战之后的准备,也要赶紧做好,我等既不能等死,也不能在战后与朝廷对立!” “诺!” 第一百一十四章 铁浮屠式打法 “这个刘备好大的胆子?前番抗命不遵,此次竟然怂恿手下将朕钦点的青州牧给杀了?谁给他的权力?敢杀朕王侯?可还将朕放在眼里?”刘宏气氛的道,这次就算不是因为美人的事情,他也彻底愤怒了。 “启禀陛下,这刘备摆明便是要造反,这齐王有何罪过?竟将之杀害,便是有罪,也要上奏朝廷,等候皇上圣裁,岂可私下便将之处决?”张让道:“还请陛下下诏,将刘备监押!” 刘宏正待批准,便将杨赐上前道:“陛下,不可如此草率。刘备此时拥兵无数,正在辽东平乱,双面绞杀之下定叫贼臣伏诛。现当以抚为主,切莫自断膀臂,将刘备逼向张举。” “臣复议,若刘备大军投靠张举,幽州只怕在也抵挡不住此人!” “臣复议,还请陛下以抚为主,待张举乱定后再徐图之。” 本来刘宏便是想要走走形式,然后便派大军前往青州。可是这士大夫们竟然一个个反应如此激烈,都跳将出来阻止自己,一时间竟然不好应付,只得向张让打眼色。 “陛下,刘备乱像已现,若不及时将之青州巢穴捣毁,将之家人下狱控制,只怕其反叛之后只怕再无机会。”黄岩也亏得张飞帮他骟了,凭着段珪的关系好歹也是做了个黄门侍郎。 “陛下,末将觉得杨司徒说的有礼。”何进瞥了一眼黄岩,道:“前者刘玄德一直兢兢业业为圣上奔波四方,先安河北再定青州,此番又马不停蹄带着人马横渡大海,在有限的粮草供给之下深入敌后,为陛下效劳。此等不顾个人安危,忠肝义胆之辈,又怎会是佞臣?” 说到这,这个莽夫还觉得不过瘾,再道:“臣听说,这齐王刘承趁刘备深入敌后之际,因个人恩怨,在临菑煽动士卒叛变想要擒杀刘备亲属,方才被赶来平叛的右中郎将张飞斩杀。殊不知齐王此举已是谋逆,再者乱军之中刀剑无眼,如何能够确保齐王不失?故而在下认为玄德无罪。” 说完,何进当即向杨赐打了个眼色。再者宦党跟前,杨赐还是喜欢与何进这种外戚共进退的,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 杨赐当即在此上前道:“臣觉得大将军所说之言甚是,吾皇切不可自断膀臂!” “非也!”黄岩在此大踏步而出,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道:“在下此处有刘玄德造反之罪证!” 刘宏大喜,见杨赐等人要反击,便立即对黄岩道:“念!” “诺!”黄岩一脸得逞的向着刘宏抱拳,方才理开帛书,念道:“中平二年秋,刘备在青州各地征税,以战乱灾荒为名上奏朝廷免税,实则在各县府库总计屯粮一千万斛。” “同时,刘备命幕僚关羽等人在各地征调百姓从军,于临菑聚的十万人,兵力总计二十万众。且又有罗山匠作坊连夜不断打造兵马器械,更有巨定船坞打造战船。” “中平三年三月,圣上敕封齐王刘承为青州牧。齐王选派官吏前往各郡接替职事,皆被刘备故吏逐回。是时,刘备正与幕僚在将军府弹冠相庆,齐王寻刘备理论,遭刘备威胁,禁足齐王宫。” “中平三年五月初,刘备趁幽州战乱,提出吞并辽西等五郡战略,并亲率大军前往辽东。” “中平三年五月十日,齐王趁乱臣刘备赶赴幽州之际,欲率五千人夺临菑城再与朝廷求援,奈何被刘备幕僚张飞率军杀之。” 说罢,黄岩将手中帛书上呈给刘宏,看着满堂惊讶的大臣,道:“陛下,刘备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刘宏此时当然不晓得这些罪责都是真的,还以为只是常侍们想要诬陷刘备而制造的罪责,但为了演戏当即大喝道:“如此野心,昭然若揭,若再不排遣大军平乱,难道还要乘着刘备杀来洛阳不成?” “陛下,此帛书真实与否尚且未知,如何能够贸然断罪?”杨赐不顾刘宏龙颜大怒,上前谏道。 “杨司徒,此帛书便是刘备身边亲信给出的,如何是的假的?”黄岩喝道:“莫不成是我诬陷他刘备不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赐瞪了他一眼,再次向刘宏谏道:“陛下,切不可自断膀臂啊!” “大胆杨赐!”刘宏勃然大怒,喝道:“你便是要与朕为敌不成?这铁证如山,朕也是堂堂大汉天子,难不成便是诬陷刘备不成?” 看到刘宏大怒,原本欲要上前的官员们纷纷止步不前,何进当先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学起了老僧入定。 杨赐急忙道不敢,然后也姗姗退在一旁。 刘宏见大局得控,当即起身道:“便征调兖、徐二州兵马汇集于琅琊、济北,发西园助军右校与左右校尉三校人马,由蹇硕挂帅,黄岩监军,不日征讨青州!” “诺!” 此时刚刚踏上辽东这片土地不就的刘备哪里知晓朝廷已经对他动手,他的目光远远集中在了辽东沓氐城。 根据奇士传来的消息,这张举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军队,竟然比历史上的要多得多。而现在孟益、公孙瓒、刘虞等人率军五万众在辽西郡鏖战,而这辽东郡便是张纯带着七万人在镇守。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自己这一上岸便看见沓氐城外军阵林立,看来对方早已恭候自己多时了。 “主公,看对方旌旗林立,却似不下三万人。”戏志才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城外的军阵,又看了一下周边地形,道:“对方阵中骑兵甚少,看样子却是有埋伏啊。” “那这战打不打?”典韦舔了舔嘴,问道。上次在孤山吃了这叛军的亏,此番自己兴师来犯,必定要让对面不长眼的货好好瞧瞧典大爷的手段。 “打,怎么不打?”刘备将手中的陌刀插在地上,仔细打量着敌军阵型:“这敌军背靠城池下寨,城墙对咱们便没有多大威胁。只是阵右边那几条山路,恐怕会有伏兵。” 说罢,又看了看渐渐偏西的日头,对戏志才道:“志才可有何计策?” 戏志才抚掌笑道:“主公只怕早已有破敌之策,在这临敌破阵以小博大上,志才哪里敢与主公比较?” 刘备也不谦虚的点点头,当即便下发号令道:“此乃我军冲锋,前阵必然要打个漂亮。典韦让重骑兵换上明光铠,到前方集中,一会用让大家紧紧挨着,齐头并进随我破阵!” “诺!” “老五,你带着两千轻骑兵在我身后一段距离,免得对方弓弩伤着。待还有百步进入敌阵之后,便向右边移动,奔射,最后从敌左侧入敌阵。” “诺!” “太史慈带着剩下的一千骑兵,从山另一边绕过去,只要敌军伏兵出,则给我狠狠得向着敌右侧冲锋!” “诺!” “军师便不用上阵了,一会若我军突破敌阵,便安排步兵一拥而上便是!” “诺!” 刘备向太史慈和陈到道:“且先如此,待攻下沓氐之后再给你二人表字!” “谢主公!” 看着身后集中的五排重骑兵,刘备也策马进入第一排,大声喝道:“诸位,一会冲入之后,便五十人一组向着四面八方杀去,莫要只顾着往前,我等只需将敌阵杀乱,明白吗?” “诺!” 刘备这才将手中陌刀背负在了身后,拔出湛卢,在这种紧密阵型之中,陌刀并不适合使用。 “冲锋!” “杀!!”两千明光铠大军,纷纷催动坐下马匹,闪耀着点点金光宛若一道钢铁洪流向着远方城下的敌军冲去。 刘备看着远方弯弓搭箭的敌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不自觉的涌现后世唐朝李靖十万明光铠骑兵与突厥人的那场对战,便是在这如瓢泼暴雨一般的箭下,也不用遮挡盾牌,无一人死在箭下,破入敌军阵中。 而现在,那远处叛军会如何打量这个闪耀金光的钢铁怪物? “放箭!”张纯大手一挥,嘴角露出了笑意,这天下都传的战神刘备,也不过如此。 前番,丘力居说自己在孤山大败刘备,自己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嘛,这刘备还真是草包一个,真乃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两千人结成如此紧密阵型突阵,能挺得过几轮箭雨?张纯笑了起来,笑得很狂妄,今日,便是刘备的死期。 看着那依旧不打算举盾的刘备军,叛军都纷纷笑了起来,这些人莫不是痴傻不成?那可是箭,铺天盖地的箭啊? “.”金属与金属的交接之声不绝于耳,张纯的笑容凝固了,叛军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们看着那闪耀金光在箭雨中毫发无损的骑兵,震惊了,一抹由心底发出的恐惧在阵前弥漫。 “破阵!”刘备嘶吼一声,横向第一排四百重骑兵便直直撞入了敌军阵中。在这密集成排的钢铁坦克碾压之下,前阵的人还未来得及散开便已经成为马蹄下的肉泥。 前阵比刘备想象的要更早崩溃,五排明光铠重骑兵完全入阵的时候,这前阵彻底崩盘。 叛军士卒们惊慌的看着那一辆辆人形坦克势不可挡的破入阵来,毫无怜悯的践踏着自己的战友,但凡被前马撞到的士卒还来不及惨叫,便被后来的铁马踏成肉泥。而自己手中对付骑兵屡试不爽的长矛,竟然发挥不到一点作用,对方好似天神一般刀枪不入! 刘备看着心惊胆裂着向四面拼命挤去的叛军,心中很是满意这后世大金国的铁浮屠式打法,看来在这古战场上,大规模重骑兵组织集团冲锋破阵的效果,还是非常可观的。 “散开!” 一声大喝响彻天际,原本还密集冲锋的重骑兵瞬间便化作无数个小团体向着四面八方挥刀杀去。 张纯看着崩盘的前阵,对着身边的人大吼:“快给我补上去,补上去!” “将军,敌军不知道怎么回事,刀枪不入,我等平凡武器根本奈何不得!”一个小校狼狈的跑来,向着心目中唯一的希望张纯道,心中无数遍祈求这个将军能够有破敌之策。 便是此时,一阵箭雨自前方射来。亲卫们急忙护住张纯,透过盾牌的缝隙,他向远方看去,心下更是胆寒不已。 “奔射!!!”这哪里还是汉军?这哪里还是不善骑射的汉军?这蛮族们引以为傲的奔射,便这般展现在了自己一直轻视的刘备军中。 张纯心下止不住的窜起寒意,难道,这刘备当真如有神助?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沓氐之战 张纯恐惧了,打心底对刘备感到了害怕。看着前阵隐约之间便要奔溃的大军,若再不做些什么,只怕今日大军都将湮灭在沓氐。 “还不是时候!”张纯止住了心中的恐惧,自己手上的王牌还不是时候拿出来,必须等到地方步兵上阵才行! “左翼敌军破阵!”听着左翼传来的声音,张纯挥手示意亲卫撤开盾牌,而眼前这一幕彻底将他惊呆了。 前阵在刘备重骑兵的进攻之下早已被打的稀巴烂,而此时刘备军轻骑兵又从左翼冲阵,直将这前阵完全崩溃。 看着不顾一切向后撤逃的士兵,张纯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明明有确切的情报可以在刘备军登陆之时将之攻杀,非要自以为是与刘备军展开大战? “中军压上,但凡溃逃者,杀!”张纯拔出长剑,向前一指,喝道。 “诺!”副将们纷纷催促着自己的手下向着前阵扑去,虽然那处修罗场为他们所畏惧和厌恶,但却又不得不去。 副将拔出长剑,恶狠狠的斩杀了几个心惊胆裂的士卒:“敢溃逃者,杀!”说罢周围的亲信也纷纷学起来,杀了几十人方才止住前阵溃逃的步伐。 众人硬着头皮向着前方冲去,只希望能够在刘备骑兵的剑下,活下来。 看着去而复返的敌军,典韦兴奋的挥舞着双戟扑杀上来,早在之前便被这些蛮子在孤山整成哪样,好不容易能够一雪前耻,典韦哪里肯放过? 只见其纵马驰骋,在万军从中冲杀开来,向着敌军副将的位置杀去。但凡有人胆敢上前,必然会手中双戟夺去性命。 跟在他身后的三十余人在明光铠的护卫之下,哪里会惧怕得分毫?也都有样学样跟着典韦向前杀去。 “杀!杀!杀!”刘备军步兵及时冲杀了上来,万余步兵犹如天崩一般,向着阵中的叛军杀去。 “咻”一声烈啸划破长空。 阵中厮杀的刘备抬起头,看向左边山脉,只见无数骑兵夹裹着烟尘向着刘备军后阵步兵冲来。 “看样子是要来攻杀步兵!”刘备一愣,本以为对方只是想要在混战之时来围杀自己,原来是冲着步兵来的?当即调转马匹,向着阵外冲去。 “陌刀队,向左侧列队!”奔出阵中,刘备翻身下马,将背后背负着的陌刀取出。 今日便让敌军好好看看,什么叫人马俱碎?什么叫骑兵克星? “盾牌,上前!”为了防止敌军放箭,刘备将大橹放在了陌刀队前,慢慢向着夹裹着烟尘而来的敌军而去。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刘备双眼圆睁,大喝:“盾牌后撤,陌刀上前!” 看着前方手持弯刀,呼和着冲杀而来的敌军,刘备心慢慢下沉,长刀向前,暴喝而起:“挡刘备刀者,人马俱碎!” 话音未落,便率着身旁两千陌刀兵向着敌军冲去。 看着呼喊着向自己冲来的步兵,高傲的骑兵们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纷纷拔出弯刀,敬畏的看着这悍不畏死的两千勇士。 勇者,便要必须死在勇者的刀下,而非箭下!这是他们亘古以来的遵尚勇者的传统,然而现在,这个传统将会彻底害死他门! “哗啦.”没有任何痛苦,刘备将前方冲来的第一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段,残肢断臂还止不住去势向后飞出。 这两千陌刀挥动,便好似绞肉机一般,将面前完整无缺的骑兵纷纷加工成残肢断臂,堆砌在后方。 这些塞外来的勇士们双目充满了恐惧,在他们心中中原步兵哪里会是他们这马背上的勇士们的对手? 而此时,这两千人仿若来自地狱的收割者,毫不留情的将他们连人带马斩成两段,也将他们骑者无敌的梦划碎。 便是此时,好似对叛军的打击还不够,原本骑兵奔驰而来的方向,只见千余骑兵在太史慈带领之下呼啸着冲杀而来。 “主公勿忧,太史慈来也!” 弓弦响处,必然有敌军落马而死。 只是这刘备哪里能够听到太史慈的声音?手中陌刀翻舞,在这千军阵中屠杀。 此时的他,早已一扫前世的颓态,宛若一尊战神,持着陌刀在这万马奔腾的阵中突杀。 飞溅的血水夹杂着碎肉淋湿盔甲,没有任何惨嚎,也没有任何喊杀,他便是沉默的死神,默默的收割着挡在前方的鬼魂,他还是刘备吗? “完了,一切都完了!”张纯看着远处被两千陌刀兵杀得人仰马翻的塞外骑兵,又看了看呼啸着冲入前阵的刘备军,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这八千骑兵,乃是他好不容易在塞外轲比能单于手中借来的,如果全部葬送在这,分割幽州的计划只怕便会落空,而且还将面对鲜卑人无休止的报复。 “撤退!”张纯瘫坐在了马车上,轻轻摆手,道。失望,乃至绝望的感情蔓延在自己心中。 鸣金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背后的沓氐城城门大开,叛军们争先恐后的向着城中涌去,仿若这巨大的城墙便能保护他们不受得半点伤害一般。 只可惜那八千鲜卑骑兵,此时哪里还有胆量向着那城中冲锋?而另一边又是山林绝壁,前后都是死路。看着慢慢围过来的敌军,又看着那早已关闭的城门,一颗心仿若沉入冰窖。 “降者不杀!” 突围无望,而包围圈却又渐渐的在缩小,这些悍不畏死的勇士们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刘备这才从阵中走出来,这一声玄甲早已变得粘稠无比,而那两千陌刀男儿也早已变成了血人。 这时,数百人方才急急忙忙抱着药箱赶赴战场,这也是刘备出征前才刚刚组建的随军医护队。 “娘的,我还没杀够呢!”典韦啐了一口,走到刘备的身边。 刘备看了一眼正在绑缚这些鲜卑人的太史慈,转过头对陈到道:“典韦说还没杀够,老五,去把大家伙推上来,让士卒布阵,一口气将这沓氐城打下来!” “诺!” 刘备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典韦向着城前而去。 一万五千士卒双目炽热的看着前方的沓氐城,看着走到前方的刘备典韦,适才的战场被骑兵主导,自己还未来得及展现,现在攻城必须成为主角! “弟兄们,适才让骑兵抢了风头,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也好叫主公看看我们步兵的精神头!” “杀!杀!杀!” 在万人的呼和声中,那数十架石砲和床弩被推到了前方。刘备看着城墙上惊惧不已的士卒,喝道:“给我狠狠的射!” “诺!”千军呼应之后,便是无尽的拉弦,装填的声音。 “放!”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只见前方石砲纷纷发射,一块块巨石在大力的作用之下向着城墙上砸去。 床弩倒也射的有些艺术系,那一杆杆宛若长矛的弩矢狠狠插入城墙之中,宛若一排人造楼梯。 “冲车!上!”刘备大手一挥动,便见阵中一个包裹着铁甲的推车,只露出前后一根巨木,向着前方的城门冲去。 本以为会在城下大败刘备的张纯,并没有在城墙上准备檑木巨石,更没有准备滚热的油,只能依靠着战士手上的弓箭据守。 只是此时,在敌方砲石猛烈的轰击之下,前方女墙早已损坏待尽,又有何人敢上前去据守城墙?一个个都不要命的向着城下挤去,挤到城下的人都由不得自己纷纷打了个冷噤,只有在哪这城墙才能保护他们。 而此时,刘备的冲车已经开始撞击城门,张纯也只得暂时将指挥所移到了城墙之下。便是此时,一声滔天巨响,夹杂着漫天烟尘自右边城墙响起,而此时那砲石与巨弩在也没有继续发射了。 “祸事了!城墙塌了!刘备军杀来了!”小校惊恐万分的向着张纯喊道。 ‘娘的,真是祸不单行,没想到这沓氐城墙年久失修,就这般塌了?’张纯暗骂自己一声,听着那由远而近的喊杀声,当即对副将喝道:“必须守住豁口,不然我们都要见阎王!” “诺!” 冲车之中,什长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又想到适才的巨响,对着身边的士卒吼道:“都他娘的给我死命撞,咱们城门还没撞开,城墙就被打蹋了,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弟兄们加把劲.” 刘备一马当先,扎入这烟尘之中,率领着身后大军向着城内诚惶诚恐的敌军杀去。 便是适才遭逢新败的敌军,在这豁口前居然体现出无比强大的勇气,纷纷向着刘备杀来,陌刀向前一划,立时便将几人人头斩下。 “杀!”身后典韦带着无数的甲士纷纷杀入豁口来,这头猛虎犹如嗜血野兽一般,向着左右的敌军狠狠扑去,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便在这两头猛虎进攻之下在此瓦解。 “嘭!”城门塌了,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的刘备步兵纷纷从冲车两侧冲杀进来。 便是在这叛军们手足无措之际,一声大吼自阵中响起:“还打什么?安定王都从后门跑了!降了吧!” 看着如虎如狼的刘备军,不少士兵当即便吓的放下了武器。 刘备见状,不适时宜的喊道:“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降者不杀!” 只此时,早已心惊胆裂的叛军们方才纷纷将武器放下,不敢再有分毫抵抗。自此,刘备入辽东第一战,定。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聚歼 “前方再有一段水程便可达到马韩了,现在召集诸位前来便是想要商谈一下这入三韩第一战当如何?”关羽任由着盛夏的海风吹打,看着甲板上坐着的诸人道。 “二将军应该早已有办法了吧?”荀攸笑着抱拳道:“便请二将军不要卖关子了,快跟大伙说说吧!” 关羽大笑着捋一捋胡子,笑道:“好!”方才引着众人来到这甲板上的地图边上,指着其间一个点笑道: “这三韩之地都较为奇特,不过也就东莱北海大小,却纷纷立有七十余小国,各国之间却又有无数小城。虽然这些小城都没有什么兵力和百姓,但是却给我们征讨带来了诺大的麻烦。” “此处位于马韩国正中间,依某的意见便是先排遣部分骑兵分军攻略各地,引起马韩国注意,使得其集中军力于此处,再使大军聚歼之。以此马韩再无兵力排遣,我大军出则马韩各城无不望风而降!” “好计策!”众人纷纷回应道,想不到这关羽抱着武安君的遗作学了这么久,依然脱胎换骨了。 本来荀攸是想要阻止这聚歼之策的,但有些计策既然能用不防先用,到时候在阻止关羽聚歼敌军便是。 “只是若敌军不愿集中兵力前来征讨,当如何?”荀攸疑问道。 关羽笑道:“公达有所不知,既然要使得敌军集中兵力,某自然有办法。只是既然公达发问了,某便解释一番。” 说到这,他的手在地图上一划,道:“若敌军不愿集中兵力,那么围困目支城敌军必然不救,索性便将大军分派出去,用骑兵穿插纵横阻断其各国之间联系,再以优势兵力横扫各城,若敌军来援则以穿插骑兵聚歼之。此为分割包围,围城打援。” “好计策!”荀攸也忍不住赞叹道:“这马韩能有战斗力的不过区区四五万人,虽然能够临时召集很多民壮,但是根本不足以为患。” 关羽点点头,道:“子龙!” “在!”赵云抱拳道。 “一会上岸之后,你领三千骑兵卸下甲胄旗帜由北抄掠百里,最好能打一两仗,使得敌军北部诸侯集中兵力前来。” “诺!” “文向!” “在!”徐盛抱拳道。 “你领三千骑兵由南抄掠百里,使得南部诸侯集中兵力前来。” “诺!” “管亥!” “在!”管亥抱拳道。 “你领着刘泰,率一万人往东北方向直扑马韩目支国,这是马韩国王所在,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关羽笑道。 “在下定然引得马韩国君震怒!”管亥笑道。 “如此便好,只是这一路上诸将还请多注意一下,莫要使得平民百姓无故遭殃,毕竟这都是大哥以后的子民。” “诺!” 中平三年六月初,马韩国上下在目支城集中七万大军,向着前番劫掠他们的海盗而去,马韩辰王的率领之下向着目支海边而去。 此次他集中国中所有城邦兵力,以及部分民壮,只要灭掉这支为患沿海的海盗,他的家族便能够名声高涨,对于国主之位的掌控便能够更强。 他全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却是关羽率领的装备精良的汉军。这七万人哪怕是硬干,只怕也不是这十万大军的菜啊。 关羽将中军设置在了一座小山丘上,只留三万人在这附近列阵,其余七万人分别埋伏在周围。 看着远处气势汹汹而来的马韩联军,关羽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荼草汤,今日便是他关羽正名之时。 只要此战大胜,便能不负大哥抬举,便能够为当初自己许下的豪言状语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很快,那七万人已经团团将自己围住,簇拥在辰王身边的各诸侯也是戏谑的看着这阵中的三万人,便是眼前这些衣甲不整的人抄掠了他们的地盘,冒犯了他们的王廷。 “收网!”关羽大旗一挥,便见这山丘之上鼓声大作。 原本还在外围衣甲不整的士卒整齐的向着阵内而去,无数铠甲鲜明,缄默肃杀的强壮士卒纷纷持盾走到外围,直叫适才还在嘲笑的马韩军队惊诧不已。 无数吃惊,质问的声音在马韩军队中响起。 关羽看着一阵骚乱的敌军,对身旁的荀攸笑道:“这些人哪里是来打仗的?分明就是来送死的嘛!” 荀攸也未曾想到敌军竟然在临敌之时因为换阵还能引起骚乱,心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默默的看着,看着关羽今日如何表演。 “是时候该给他们一剂猛药了!”关羽大笑着,手上令旗一挥,只见马韩大军四周战鼓四起,平地里不知何时出现无数铠甲鲜明的军队将之三面包围。 而这时,马韩大军居然乱的更厉害了,吵杂的声音从四处响起,辰王也排遣了一个人快马奔驰到汉军阵前,叫喊: “不知上国天使到此,是我王罪过,只是近日来我国并无有任何违反上国的意思,不知将军此番是何意?” “想不到这马韩也有会说汉语的?”关羽向荀攸笑道,然后上前一步,道:“我乃天公将军帐下,此番前来便是要征服三韩之地!开启民智,教化众生。告诉你家各位王侯,若他们想要保住眼前的富贵,便速速纳降。若他们想要国破家亡,便敬请抵抗!” 说是天公将军,也是刘备临时交付关羽的事情,便是担心这个中事情走漏,为朝廷知晓。 那人回到阵中,与辰王等人呀呀哇哇说了半天,个中还有部分人很是愤怒,甚至差点吵了起来。那人方才策马回来,向着关羽喊道: “我们乃是上国藩属,缘何要攻伐我等?” 面对敌方的喝问,关羽直接懒得回答,当即大手一挥,前阵士兵几声大吼,便要发动进攻。 那人急忙喊道:“将军息怒,息怒!我家王上问能否保证他继续统治三韩?各家王侯也是,愿意年年上贡!” “你每听清楚吧?我的意思是说,此番来便是要划分三韩设置新州郡!此间再无三韩,皆是我大汉子民!若抵抗,则死!若投降,可保证诸王一生富贵。”关羽一声烈喝,还未待那人回阵,便有无数奇士用马韩语将之说了出去。 “压缩包围!”关羽看着那阵前与辰王吵成一片的人,心下也是颇为感慨,这弱国无外交啊。 “杀!杀!杀!” 在越来越近的包围圈压力之下,这辰王面前的五十多人竟然越吵越烈。 关羽哪里会等到他们达成统一意见?有些人你不把他打怕,他便会永远怀揣着一颗反叛的心。按照刘备的话来说,便是既要打,又要抚。 “赵统制,看到敌方主事儿的都在哪里了吗?” “禀将军,看到了!” “一会开战后,带着你的人一个不漏的给我抓来。” “诺!” 关羽大手一挥,喝道:“进攻!” “进攻.”无数声音在这军阵之中响起,在三韩人的惊讶之下,汉军阵中飞起无数弩矢,穿越他们的认知纷纷落入阵中。 那威力绝伦的弩矢穿透他们原本就不厚的盔甲,留下一个血洞落在地上。 “轰隆隆”无数马匹齐齐奔跑,这大地也位置颤动起来。四面八方,无数汉军骑兵向着敌阵冲杀而去。 惨叫声,呐喊声在这天空之中响作一片,关羽沉着的大手再次挥动,无数步兵嘶吼着向着眼前的敌军冲杀而去,在马韩士兵惊恐的目光中,他们挥舞着长矛突入阵中。 这基本上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特别是在赵云、管亥、徐盛、刘泰这种当世猛将的进攻之下,这七万大军犹如山崩一般立时瓦解。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番郡 关羽不屑的看了看面前诚惶诚恐跪着的五十多马韩诸侯以及远处被自己大军绑缚的数万韩人,方才将尊重的目光投向赵云背后的尸山。 适才的大战,虽然数万韩人在自己大军的进攻之下惊惧的四散而逃,但是在那人潮之中有一股逆流,向着赵云所带的精锐部众杀去。 但是,在赵云这种当代不世出的猛将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多余的,但依然在哪杀出了一座不小的尸山。 “看来这三韩之人,也并非尽是无胆之辈。”关羽感叹了一句,方才将目光移动道面前跪着的辰王众人,道: “现在你们可都想好了?” 辰王点头犹如捣蒜,早已不见适才的风光,颤巍巍道:“想好了想好了,孤王不,在下愿意接受大将军的条件,退位。” “你们呢?”关羽看着这些被奇士俘来的诸侯们。 “愿听将军号令。”诸侯们也都纷纷伏地。 关羽道:“既如此,便都削为庶民,各家赏赐千金,赐宅院,土地,没其余家资,举家迁入目支城。” “诺诺.诺!”现在老命捏在对方手里,不同意也不行啊,个个都还挺明白形势的。 关羽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常年身居高位的诸侯能够放下手中的权力,以前大哥也跟他说过人最难放下的便是权力和财富。况且自己此番来便是要将这些人,以及这些下面的人的利益全部打破,要将他们奴役的百姓和奴隶翻身。 故而他并不认为这些诸侯在战败之后,能够享有对自己家族的绝对掌控,在利益和权力面前,哪怕便是亲身父子也会反目成仇。‘看来只有先将目支城控制下来在说,不然连个据守之地都没有。’ 打定注意,关羽便翻身上马,留下千余人打扫战场,便带着大队向目支城而去。 目支城,在辰王一系皇亲重臣的恭敬逢迎之下,关羽率领着十万大军押着这六万多战俘进了城。 一进城,便将这城中守备人马缴械,接替四门守卫,让刘泰领三千兵马镇守府库。 这本属于辰王的宝座之上,关羽正襟危坐,诸将分立在侧,看着堂下跪着的辰王以及诸侯、皇室重臣们,荀攸将怀中的诏书取出,朗声道: “本将甚感三韩之地商周遗民孤悬海外,千余年不得回归故土,特遣征东将军领天兵十万,一扫三韩,开启民智,教化众生,使得遗民能共浴恩泽。所有三韩故地一应皇室、诸侯、贵族、重臣,皆贬为庶民,没其所有家资以充实府库。” “但感其归顺之意,皇室辰王赐顺侯,食千户,赏黄金、白银各三千,绫罗绸缎五百匹,良田三百亩,屋舍若干。诸侯各赐百户侯,食百户,赏黄金、白银各千,绫罗绸缎百匹,良田两百亩,屋舍若干。贵族、重臣皆赏黄金、白银各五百,绫罗绸缎五十匹,良田百亩,屋舍若干。” “若有胆敢以一隅之地负隅顽抗者,天兵所致,寸草不留!若归顺后,胆敢私谋反变者,诛三族!” “各臣服诸侯、官员当封存府库,待天兵所到之际,交付一应权力,事物。置马韩地为真番郡、置辰韩、牟韩二地为辰郡,但有阻挠者,杀无赦!” 荀攸念罢方才退到一旁,这堂下跪着的前辰王以及各大诸侯重臣们,纷纷叩首称谢,虽然不少人心中愤恨不甘,但又能如何?自己倾尽国力集中的七万大军,在对方面前一个回合都没有挺过去便败下阵来,不甘又能如何? 所幸这天朝大军并没有将自己斩杀,还又封侯,又赏金,又赐土地宅院,总好过顽抗满门抄斩吧? 再者,这天朝天兵十万,如何抵挡? 关羽这才满意的站起来,道:“在目支城北设北大街,兴建屋舍,便有劳诸位且现在此番住下!安全便交给我征讨大军便是。” “谢将军!”虽然人家明摆着是要集体囚禁,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势必人强,只能乖乖听话。 关羽点点头,道:“这季圭兄前来接手真番郡的人马便要到来,我等还当尽快稳定这真番郡才是。” 说罢,便对赵云道:“着子龙领兵两万,由此间向北,带着这些北部的诸侯一来是要剪灭各诸侯残余势力,二来是落实解放百姓奴隶,三来是按照主公所指的地点新建八个县城,将旧有的小城废弃,然后进攻东濊。” “着徐盛领兵两万剪灭南部各地诸侯,将主公安排的任务做好,然后进攻牟韩。” “着管亥、刘泰领兵两万进攻辰韩!” “诺!” “便请卢掌旗将这主公所写诏书分发道三韩各地,咱们也该是时候敲山震虎了!” “诺!” “还请荀军师带领人马丈量这目支城周围的土地,按照主公原意释放奴隶百姓,按照每家百亩分配土地便是。” “将军放心!” 关羽说罢,对身前的诸位诸侯笑道:“虽然诸位都已经愿意投降,但还请诸位诸侯随军前往各城,劝降家中人手,不然大军过处,寸草不生!” “诺!诺!诺!” “将军,这六万多俘虏怎么办?”荀攸问道,之前自家主公便是担心关羽犯那杀降的忌讳,方才将自己放在他身边。见其一直不说降卒的事情,急忙开口,生怕对方说出要尽数杀掉。 说起这降卒,关羽倒也有几分犯难了,按照本意来说是打算全部坑杀了事儿,但出发前大哥曾找自己详细谈过这个问题,要稳定三韩局势定不能太过制造杀业。而现在又不能将这六万多人放回去,这样不是摆明了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关羽心中泛起,联想到大哥当初入青州处理战俘的情况,关羽似乎已经寻找到了答案。 “好吃好喝养着,这兴建县城,修建屋舍都要用人,便将他们派出去劳作便是。” 听完关羽的话,荀攸方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杀降卒便好。 “卢掌旗,安排奇士下去做一下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同时也在三韩各地造势,都说一下主公打算解放奴隶和百姓的计划,以及将我们募兵的福利告知,看看这些有没有愿意投身到军中的。”关羽笑道。 “诺!”身后的奇士掌旗官抱拳道。 “这王宫大内都封存起来,改作行宫,日后若主公巡幸此处便可在此歇脚。当然了,奴婢们都给放出便是。” “诺!” “在这王宫外新建真番郡守府,不然等新上任的郡守大人来时只怕没有地方办公了!” “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围平郭城 辽东郡,平郭城外,刘备正勒马止步等候着奇士的探报。这是自己自来到三国以来,第一次感到棘手无比。 空城计!?这个被后世千古传唱的计谋,便这般展现在了自己的目前,令他一时间竟然摸不着头脑。 “这张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嫌这平郭城小不敢与我为敌?弃城而逃了?”刘备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的空城,对身边的戏志才问道。 “也有此等可能,但我军虽然在沓氐新败敌军,俘获众多,但张纯依然有一战之力,不可能不足以守城!且先待奇士来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戏志才道。 刘备点点头,闭上双眼开始养神,虽然不知道张纯是不是有那两把刷子,但是有些事情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报!”两个奇士飞马而来,声调拖得老高:“主公,城中并无任何敌军驻扎!” “百姓呢?”戏志才问道。 “百姓也早被敌军赶走,前方俨然一座空城。” 刘备这才睁开眼睛,问道:“各间屋舍可都探查清楚?” “禀主公,都已经探查清楚,并未发现任何暗室、藏兵。放上也并未发现任何硫磺之类的东西,看城中一片狼藉,当时狼狈撤退时所致。” ‘事出反常,必妖!’刘备暗忖道,这城到底进不进? “主公,既然城中并无问题,在下觉得到是可以入城!”戏志才道:“我军带着两万多战俘长途跋涉而来,恐不能在此久待,免得生变。” 如果真是带着这两万战俘来攻城,他刘备到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如果带着这两万战俘中了埋伏,那事儿就真大了去了。 眼看着天便要黑下来了,刘备把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对方真的是被他杀怕了,不敢迎战了! “主公,可着太史将军和陈到将军都骑兵在外巡游,若敌军真有奸计,也好使得有救援之法。”戏志才道。 想到这两个刚刚满二十岁的将军,本来准备在沓氐给他二人表字的,但二人坚持要等到辽东平定之后方才愿意授字。虽然年轻,但这两人都是相当靠得住的人,便着他们在外游弋便是。 “便依军师计!”刘备向戏志才笑道。 “谢主公!” “着典韦率两千前锋迅速进城,据守四方大门,准备檑木砲石。”刘备道:“我中军亲自押运粮草辎重以及俘虏进城。奇士都散出去,给我随时监测各方动向。” “诺!” 越来越靠近这平郭县城,刘备心中那不安的感觉越是强烈。张开双目,向四周好好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可疑踪迹,方才自骂一句。 平郭的夜晚很宁静,刘备随意寻了一个民房便住下,一直紧绷的神经随着野望的降临也松弛了下去,原本还精神奕奕的他此时只觉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 想到这城墙有典韦守着,自己周围也有精锐的奇士镇守,心下感到无比的安全,也没有脱甲便在这榻上昏昏沉沉睡去。 这几日的疲惫让他此时睡的无比香甜,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何人?怎敢擅闯此处?” “在下是典将军手下,特有紧急情况汇报!主公可在里面?” “放下刀剑,搜身!” “安全,没有问题!” 屋外一系列的声音将刘备从睡梦中拉醒过来,看着屋顶上的砖瓦,他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便站起身来隔着门问道: “谁在外面?” “主公,是典将军的人,说是有紧急军情回报!”门外传来奇士的声音。 刘备这才将门打开,看了一眼这两个小旗的奇士,方才看着这站立着手足无措的男子,问道:“何事?” 那男子急忙单膝跪下,道:“主公!丑时的时候,我等突然发现四门各处都来了好多人马,不知是敌是友,地方也不进攻,只是围城下寨!” “什么?”刘备心下大骇,果然是计谋!好一招请君入瓮的策略?打得不错! “戏军师呢?” “军师早上了北门,正在观察敌情!” 刘备当下便不再说话,自率领这奇士向着北门赶去。 一到北门,便见士卒们正忙活着堵门,加固各方城墙。登上城池,戏志才与典韦正扶着女墙,看向城外的大寨。 “怎么回事?敌军怎么突然出现的?奇士呢?都没来汇报情况吗?”刘备焦急的走到两人边上。 二人先见了礼,戏志才方才道:“四方奇士刚刚来报,敌军便将城池四下围定了!” “骑兵?”刘备问道。 “对,骑兵,很多骑兵!而且基本上都是轻骑!”典韦是第一目击者,当即便插话道。 刘备仔细看着前方连绵不绝的大寨,疑惑道:“为什么不出击?任由对方下寨?” 典韦指着城下的尸首,道:“适才我军尝试出兵,但却被对方打了回来!” “太史慈和陈到呢?” “不知道,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刘备揉了揉手,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看来明日一早,一场恶战便在所难免了! “十则围之,我观这敌寨应有近十万众,奇士不是说张纯只有几万人吗?如何能够调动这么多人?而且基本上都是骑兵!这张纯据守辽东,而且乌桓的大军都早在辽西与公孙瓒大战,如何能够调动这么多骑兵?” 刘备看向身旁的二人,可是这二人又哪里知道这张纯怎么变戏法似得变出这么多人? 只是戏志才心颇细,当下想起了什么,道:“主公,可还曾记得那近八千降骑?” 刘备点点头,戏志才方才继续道:“我听几个奇士说过,这八千人衣着不大一样,像是塞外的鲜卑人!” “什么?”刘备这才揉揉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还是原本的三国吗?这还是原本的汉末吗?这张举叛个乱原本也就是屁大的事儿,怎么又牵扯出了鲜卑人? “约莫适才来的人怕不下八万,如果按照军师所说,都是鲜卑人的话,那边麻烦了。”典韦也舔了舔舌头。 戏志才这才一拍巴掌,急道:“坏了,这张纯既然要引鲜卑骑兵来攻,定然不会让他们来打最不擅长的攻坚战!这各方城池,必然又严重缺陷,如果我们失去城池庇护,八万骑兵涌入城来,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让人四下检查一下城池!莫不要出现任何问题!”刘备急忙下令道。 “等等!”刘备缓过了神来,镇定道:“派人看好俘虏,全军分作两班值守,莫要给累倒下了。” 安排完了这一切,刘备方才静下心来,虽然不该根据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孤军深入辽东,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只怕现在自己若再不冷静下来,便是围也会被敌人围死。 此时深陷重围的刘备,定然不会知晓,远在海外的兖州济北和徐州琅琊,各方共有五万大军慢慢集结,便要血洗这青州各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鲜卑联军 看着远方围绕着城池设下的寨柵,看来想要突围只怕是不可能了,只能依据脚下这不怎么高的城墙据守了。 “好在太史慈和陈到都在城外,他二人要是知晓了,定然会派人回青州求援,我等只需坚持到援军到来即可。”戏志才鼓舞这身边典韦道。 刘备看了戏志才一眼,正要说话,只见戏志才轻轻摇摇头,这才心领神会的将口中的话给咽了回去。 ‘是啊,在这种绝境之下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虽然青州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总比让大家毫无生存希望的等死好吧?’刘备心下感叹,正要说点鼓励大家的话,但典韦这个往日的莽夫却好似突然变得精明了: “军师莫要诳我了,这青州与此地远隔大海,就算派来十万援军又如何?且不说能否击退那善骑射的八万鲜卑人,便是来时,只怕我等早已成为冢中枯骨了!” “是啊!军师莫要担心,在这等绝境之下,便是个死!只是能与主公在这平郭城战死,也是我等百辈的殊荣!”身旁的士兵居然忍不住激动的插话道。 “对!若在这种情况下俺们舍弃主公,不说那其它部的兄弟如何看俺们,便是安然回到青州,只怕媳妇还不让俺进门来着!” “恁个憨货也有媳妇?俺跟着主公来时,老爹说了,若要是敢在白墙上看到俺的名字,他老人家便要自我了断以谢主公!俺也说了,便是舍了这肩膀上的几斤肉疙瘩,也要护住主公无碍。” “都说啥瞎话?恁不是想得开?就算俺们舍了主公,只怕城外的哪些夯货也不会饶过俺们!” “你求他便是,兴许人家就饶过你呢?” “俺说实话,俺才不去求,便是死了也不上那白墙去!” 在这等绝境之下,自己的军队并没有像刘备想象的那般心理崩溃,反到是成了哀兵之势。 虽然这些青州爷们儿一个个都开着玩笑,但不得不说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生便是能与这些爷们战死,又有何悍?便是死,又有何惧? 难道自己便是就只剩下等死不成?刘备摇摇头,将那负面的情绪甩掉,向着众人抱拳道:“诸位,在下保证,定会让大家从这平郭城走出去!” “我等愿随主公死战!”即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照样士气高昂! 典韦见了这种情况,也是暗自抹了一下感动的泪水,大手在身旁的士卒手上一拍,道:“都他娘的愣着干甚?赶紧给老子查看城墙,准备檑木砲石。” “诺!” 刘备收回思绪,说到这守城虽然没有干过多少,但他也特意研究过这个问题,既然都下定决心要守了,不送点大礼给城下的鲜卑人,如何对得起人家千里迢迢赶来? “去,把城墙边上的房屋都拆掉,把石砲都给我推过来!床弩多余的也都给我扛上来,收集几口大锅,把油给我煮起来,只要对方来,尽情的给我招呼!” “诺!” 翌日,一早。 城楼中小憩的刘备在擂鼓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中惊醒,急忙推门出来。看着城上成队跑过的弓弩手,刘备走到女墙边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营盘之中涌出无数骑兵,黑压压的一片直直向着城门而来,怕不又两万多人,不过都是纷纷骑着马匹的,倒也不担心他们会攻城。 不多时,便见对方阵营之中三骑持着节仗赶到城下来。 “上面的士卒听着,还请你家将军出来说话!” 刘备见状,交付了一下守城事宜,便下得城去,带着五个奇士在仅供一人通过的门中走出。 看着远处杀气腾腾的鲜卑骑兵,又转眼看着这城下叫嚣的三人,刘备策马到得阵前,道:“我便是刘备,有何话,说!” 对方怀疑的打量着身披黑甲的刘备,疑惑道:“传说中刘将军不是一副金甲吗?怎么会穿着黑甲?你不是刘将军,看来你们也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说罢对方便准备拔马而走。 “我那身金甲不是拜诸位孤山所赐早已俱裂?我再说一遍,我便是刘备,又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便说,莫要耽误了一会的厮杀!”刘备双目杀意闪现,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使节。 这人仿若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笑道:“刘将军果然豪气,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决定稍后的厮杀!” “哦?难不成贵军千里迢迢从塞外赶来还有回旋的余地?”刘备冷笑道。 使节一愣,迅即道:“将军既然看出我等是塞外来的,便不再瞒将军了!我等便是这鲜卑中部与东部大人的联军,此番我等千里迢迢赶来,便是想要向将军讨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 “前番我八千儿郎到沓氐游览,遭逢将军厮杀,被将军杀了许多,又俘了许多!还请将军给我等一个交代,为何要对我塞外儿郎痛下杀手?我等也只需将军为这葬身将军刀下的儿郎赎罪,释放被俘的儿郎便是!只要将军首肯,我等便立时退兵!” “哼!”刘备冷哼一声:“辽东乃我大汉领地,你这八千人带着武器擅闯,我大汉没有追究便是你等幸事,你等倒也问起我来了?” 听到这那使节大笑道:“将军此言差异,自古以来土地都是强者的,何故便是你大汉的?我这不也有八万人在此吗?将军何不来追究试试?”说到这那使节面色一正,道: “将军只需纳上你的人头为我儿郎谢罪,同时将这辽东三郡划归我等,我等便放这两万人回青州,若将军顽抗,大军到时这辽东寸草不留!” “只怕你们要得并非只是辽东吧?”刘备冷声道。 “将军已是将死之人,但是我也不能告知实话,若将军想要这两万儿郎死,便请回去与我等鏖战!” 刘备不再说话,把转马头丢下一句狠话:“你那六千儿郎若想要,我可以随时将他们从城上丢下来,能不能活,便看他们!” 那使节见状,也把转马头,口中唧唧哇哇向着阵前大喊,看样子是谈判崩了打算强攻了! 刘备走上城楼,远处鲜卑军前阵突然马鞭之声四响,只见无数男女老少的百姓在马鞭的催促之下,走上阵前,这鲜卑人不善攻城,竟然想到用百姓来试试刘备军的守城火力? 看着颤巍巍拾起武器的百姓,刘备一股无明业火在胸中狠狠烧了起来,对身旁的典韦和戏志才道:“城上便交给二位了!今番我要在此出城!” 说罢便转身喝道:“陌刀队,城门集合!” “主公!这身犯敌阵的事儿,交给在下!”典韦知晓这下城的危险,当即便要抢先而去,刘备急忙拉住他,喝道: “典韦,你和戏军师好好守住城池,我的后背便交给你了!你去只知道死战,如何能够掩护百姓安然撤退?” “主公!”戏志才与典韦急喊道。 看着都快急哭的二人,刘备大喝:“哭甚?好好掩护我等回来!”说罢便向着城下走去。 典韦一抹眼角泪水,对着身边的士兵吼道:“愣着作甚?都给老子备战!” 第一百二十章 飞蛾扑火 刘备看着门前集中的两千陌刀兵,幸好早前从骑兵身上将属于他们的两千明光铠换来,不然他还真不敢带着这些人冒着敌军漫天的箭矢出战。 “怕吗?”刘备向着这两千爷们大声喊道。 “有点!”众人也老实的向着刘备嘻喊道。 “城外的敌军,正逼着我大汉的百姓向着这里赶来,为了救下哪些百姓,老实告诉我,怕不怕?” “不怕!” “你们家中都有妻儿老小,都在依门翘盼你们能够得胜归来!是我刘备对不起你们,但是现在城外的百姓无辜的老百姓,在敌人的逼迫之下向着这里冲来,没有人能够保护他们!也没有人能够挽救他们!现在我要你们站出来,跟着我去将他们救下,你等愿意吗?” “虽死无悔!” “日后,哪怕你我的姓名早已被忘却,哪怕你我的尸骸早已在冢中沉寂,但是当后人提及此战时无不肃然起敬,这便是我青州两千儿郎!为了日后的荣誉,为了城外无辜的百姓,尔等可敢与我同行赴死?” “虽死无憾!” “好!”刘备点点头,转过身,将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对着掌管城门的士兵挥挥手,门便打开了一道裂缝。 刘备当先迈开步伐,陌刀向前,带着身后这两千不惧生死的陌刀兵向着城外冲去,在那里无数的鲜卑人正列阵而待,在那里,无数的同胞正被地方催促向着自己勾画的死亡陷阱冲来。 有一种虫子,传说中它们会不顾一切的向着火扑去,虽然火会将它们活活烧死,但它们依然毫不畏惧,千百年来代代都向着这火扑去。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这两千陌刀兵犹如飞蛾,向着那远处的鲜卑人冲去。他们步伐稳健缄默肃杀,他们面上冷厉浮沉,手中陌刀杀气森然。 “咚,咚,咚,咚”城上战鼓四起,只是为了给这些毅然决然赶赴火场的勇者们壮行! “杀!杀!杀”城上的士兵们来不及顾着去擦拭眼见流下的泪水,一边嘶吼,一边拍打这手中的刀盾,为那赴死的勇者们呐喊! 看着缄默肃杀朝着自己冲来的陌刀兵,百姓们惊惧不已,不知所措。 “护卫百姓!”一声浑厚的断喝自那面具之后响起,两千陌刀兵分作两列绕开冲来的百姓。 几乎实在同时,鲜卑人动了,那万马犹如山崩一般向着刘备军冲去,向着那洞开的城门冲去,时间把握的刚刚好,此时刘备军刚刚接住百姓一时撤退不了,而城门为了接住这些人也一时关闭不了! 刘备军便形成一个半圆护卫着身后的百姓向着城门缓缓移动,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骑兵,如果这样只怕谁都跑不掉! “止步!四队迎敌!”刘备心下一横,当即停住后退的脚步,冷静的看着冲来的鲜卑骑兵。 哪些头顶着草原勇士的鲜卑人们,嘶吼着向着刘备军冲去,只为了将这胆敢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墙击溃! 只是他们的噩梦,现在才刚刚开始! “哗”陌刀挥动,身前的骑兵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连人带马砍作两段,虽然敌军如此密集的冲锋,但陌刀又何尝不是密集的挥砍? 但凡刀锋所及之处,必然是人马俱碎! 残肢断臂在惯性的作用之下冲来,将不少陌刀兵撞到,但只要又一个人倒下,便有一人立即补上! 这五百人一列的陌刀队就好似鲜卑人进不得的钢铁人墙,只能任由其斩杀! 但是敌人何其多?这骑兵又何其悍不畏死?不多时便已经将这五队陌刀兵狠狠冲垮,冲散,包围其间! 眼见前方百姓依然全部入城,而那洞开的城门已然完全关闭,鲜卑骑兵只得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向这两千个刀枪不入的勇士身上。 “嗖”一阵阵破空之声响起,饶是稳坐泰山的鲜卑人首领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看着那城上飞起的黑云,落在阵中,将自己的人连人带马射杀! “大汉哪里来的强弓?竟然能够射这么远?” 看着无差别打击的箭雨,刘备心下大喜,所幸现在是在神臂弓的最大射程,如果再往后退个十几步,就算是身上这身重甲,只怕也挡不住神臂弓的威力!看样子此处是最好的抗击位置! 当即欣喜喝道:“陌刀队,死战不退!”说罢手中陌刀狠狠的砸向面前的两个骑兵,顿时便将其撕碎! 很快,这战场便早已伏尸无数,千八百陌刀兵终于在左突右杀之下会合在了一起,死死的抱成圆团。 “将军,你快”刘备身边士卒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一支羽箭狠狠的插入了对方口中,这位杀敌无数的士卒便这般无力的向后倒下。 刘备胸中火气肆虐,只觉五脏六腑都好似被人点燃了一般!只有眼前敌人的血方才能够将之熄灭! “啊吼.”一声咆哮自面具之后传来,刘备双目血红,手中陌刀翻舞,宛若发狂向着那人潮之中杀去! 在这万马从中刘备健步如飞,手中的陌刀左右开弓,直直杀下一片血路,向着远处还来不及收拾弓箭的鲜卑人杀去! 十步!左右人马俱碎。 八步!但凡挡在身前的人一应断作两半。 十步之间,一步杀数人,便是这无数鲜卑人也留他不住! 三步!刘备怒目圆睁,飞身而起,手中陌刀全力劈下,直将放暗箭那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血溅在面甲之上,他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一双赤目贪婪的看着周围的人,便是这些人的骨肉血髓只怕也喂不饱他早已饥饿难耐的心。 “魔鬼.”无数鲜卑人心惊胆裂,不敢靠近刘备分毫,纷纷向旁边策马而去! “噹,噹”鲜卑人后阵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这些与陌刀队大战许久的人如蒙大赦,纷纷策马向着后阵而去,生怕再在这里逗留。 看着鲜卑人留下这无数尸首而去,刘备的心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转过身向着互相依靠喘着大气的陌刀兵们走去。 此战,陌刀队死两百,阵斩鲜卑人七百!这些飞蛾扑火的勇士们,也将成就日后大汉帝国第一铁军,陌刀陷阵! 第一百二十一章 棋逢对手 “大人,为何就这般放那敌军回去?咱们可是活活死了七百个好男儿啊!”一个光头大汉看着帐中庙堂高作的年轻男子,疑问道。 他这话一出身旁众人也纷纷提出质疑,他们想不通这个平日里带着他们东征西讨无往不利的男子为何单单今日便下了这般决定?害得他们白白死了那么多好儿郎,还没讨到半点好处。 年轻男子看着堂下纷纷质疑的一帮人,又看了看旁边正襟危坐的一帮人,这才心中暗自叹道:“这些家伙也该多吃点败仗长长记性了,看来都是胜仗打习惯了,这样可不行。” 眼见下面的人还不停歇,年轻男子皱眉道:“我等受慕容阙大人所托,带着儿郎们与东部同袍前来助战,是为了消灭刘备还是为了打胜仗?” 众人见男子肃声质问,也都如泄气的皮球瞬间没了脾气,只是适才开口的那个光头大汉撇撇嘴憨笑道:“大人,咱不是心疼儿郎们嘛!俺们听大人的,这刘备得宰,胜仗也得打嘛!” “鹘突,你等可知晓?为何我大军围困四门,我却单单在刘备这一门放人吗?” 被唤作鹘突的那个大汉摸了一下光头,憨直道:“咱哪里晓得大人的打算?要是晓得,也不会在这瞎咋呼了嘛!” 男子这才笑道:“你等怎会知晓我用计?这放出去的人里面早已掺杂了我们的精锐儿郎,只待今夜便见分晓!” 鹘突这才似有所知的点点头,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一旁正襟危坐的人中,一个中年男子起身道:“轲比能大人,这刘备事关我们中、东、幽三家的大计,虽说大人已经安排人手进入程总,但其它一应详情还请大人明示。” 轲比能点点头,道:“我知晓刘备事关我们三家大计,不然慕容阙大人也不会派我带人千里赶赴辽东,只是这用计嘛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你等只需告诉张纯,让他的部队今夜做好攻城准备,若不出意外定然能够叫敌军全军覆没!” 中年男子吃了轲比能一个闭门羹,当下也不好发作什么,只得姗姗坐回原位。 轲比能这才又对鹘突道:“鹘突、铭祂、伍弼能,你三人下去之后安排所部休息,今晚城门洞开之后,给我率先杀入城中为死去的儿郎复仇!” “赵骏、翰哥,你二人今晚引所部到东山口埋伏,但凡那汉军游骑出现立马杀出!” “今晚还烦请东部各位大人攻西南二门,我亲自率军攻东北二门,因我儿郎们惯骑马,不善登城战,烦请张纯将军将所部拆成四份,攻打四面城池。” “诺!” 城中,戏志才揉揉头,对身旁疲惫不已的刘备道:“主公安然回来便是万幸,烦请主公且先在城楼歇歇,只怕今晚便有大战将起!” “哦?志才何以见得?”刘备看着身边的戏志才,惊讶道。 戏志才这才坐下来,对刘备道:“适才主公出城救人之际,在下乘机看了一下其它三门的情况。那鲜卑人都是只围不攻,唯独单单此门放出百姓?此间必有蹊跷,于是志才便斗胆安排了奇士混入百姓之中,发现个中确有蹊跷。” 刘备点点头,也亏得这戏志才观察入微,不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哪里会怀疑到百姓身上?敌将此招真是高招,一出手便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志才可有破解之策?” 戏志才笑道:“主公哪里话?志才若无破解之策何以愧为主公谋士?此番贼子混入城中,无非三个目的!其一,那被俘的六千鲜卑人。其二,主公的项上人头。其三,四门!” “这其一嘛,有了这六千俘虏造反,城中便能立时引起大乱。其二,主公命陨则军心必乱。其三嘛,四门都洞开了,我等岂不是引颈受戮?贼将出谋招招都找准主公脉门,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刘备听完戏志才的话这才惊出一身冷汗,想当初自己征伐辽东的时候还并不打算把戏志才带上,现在想来如果没有此人在身边,只怕今天自己便真的就中道而崩了! 不过按照原本轨迹来说,这辽东鲜卑人当中貌似还没有什么人能够又那般计谋的,能够招招往命门上招呼。不然在原本轨迹中也不会任由中部的轲比能做大了,等等,轲比能? 若真要说鲜卑人现在几个能有这般计谋和用兵的话,只怕只有这个原本轨迹中差点令鲜卑复兴的轲比能了! 但是对方现在应该还在中部,而且在柯最阙的管制之下吧?没来由跑这么远到辽东来为难自己吧? 眼见这个局是越陷越深,刘备急忙摇摇头,将自己从中拉出来,不免自嘲:“这人都要死了还想那么多作甚?当下之急是看看戏志才如何应对吧?”想到此间,刘备示意身旁看着自己沉思的戏志才继续。 戏志才道:“既然对方出如此奇计想要一举歼灭我等,若不让对方掉块肉下来,只怕会笑我等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敌方的计谋都在前面两个,如果前面两个达成则好说,若达不到则尽废。在下的意思是,在这六千鲜卑人周围撤掉守卫,安排奇士暗哨,尽量活捉。二则寻一与主公身形差不多的勇士,身着主公铠甲巡街,再由奇士暗中护卫,此则可将城内敌军尽数擒获。” “我等在城上偃旗息鼓,作出疏于防备的样子,再洞开城门。待敌杀至时,再将城门关闭,届时矢石齐发定能有所斩获!” 听完戏志才的应对之策,刘备连连点头,道:“便依先生计策行事!” 是夜,轲比能这个未来的鲜卑君主正背负着手走过校场上悄然集结的大军,黑夜之中根本无法看清楚他们的人数,只有走道两旁微弱的火光照应在哪些兴奋的脸庞之上。 或许他们的兴奋来自于未见识战场的残酷,也或是来自于对鲜血和荣耀的渴望。但终有一日前者会蜕变为后者,而后者终将慢慢老去,在夕阳迟暮的年纪里满怀惊惧或愧疚的慢慢回忆哪些一路走来的枯骨。 轲比能终于还是走到了自己的马匹边上,看着远方的平郭城,他翻身上马,右手在这黑暗中轻轻挥动,身后的大军便自发的向着疏于防范的平郭移动。 慢慢的移动之中,阵阵凉风袭来,在这炎热的六月天中带给他一丝丝凉爽。远远地,他止住了众人的步伐,双眼看着当空的一轮明月。 再往前这皎洁的月光便会将他们出卖,所有的努力都将成空。他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着四周围的虫鸣,仿若身边早已没有这数万大军一般。 不多时,前面的平郭城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轲比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双目死死的看着远处的平郭,“就这般成功了?”轲比能露出了点点笑容,双目死死的盯着城门。 渐渐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向着城门处移动,刀剑撞击的声音也透过冰冷的城墙传来。 “步兵,快速前进!攻城!”轲比能不失时机的大手一挥,低声喝道。 饶是在这必胜的关头,张纯的部下们已久保持着缄默向着城墙快速靠近。 “轰隆隆”沉重的门慢慢打开,轲比能还未来得及下令,便听见其余三方传来滔天的喊杀声。 “终于要到我们了!”鹘突大喜,拔出马刀正准备作战,轲比能急忙拦住他。 此时的他一颗激动的心早已沉寂,一抹清明涌上心来:“就算我军再怎么会计算,又怎么会同时打开四面城门?快快通知其它三方撤军,中计矣!” “大人何故止步不前?便是计策,这洞开的城门在前!看我鹘突带着儿郎们帮你夺下城池!”说罢这个光头莽汉当即催促坐骑向着城门冲去,身后自己所部的儿郎纷纷跟来,一时间喊杀声直接将轲比能的声音淹没。 “呲啸.”一声锐利的尖响犹如炼狱醒来的恶魔受惊大叫,在这夜空之中回荡,城中的喊杀声立时便消沉了下去。 “杀!杀!杀!”城墙上传来一排整齐的喊杀声,原本只有稀疏数十人的城墙突然火把四起,立时便熙熙攘攘站满了人! 洞开在鲜卑大军眼前的城门也立时关上,空中回荡着典韦的大喊:“放箭!” 这是无数鲜卑儿郎听到的最后的话,只闻无数破空之声传来,在这暗夜之下,弩矢变得无影无形。 他们只看到身前的人突然就出现了无数血洞,然后连人带马纷纷倒下,这原本还冲刺的鲜卑人和叛军们在铺天盖地的弩矢打击之下,犹如骨牌一般一排排倒下。 轲比能大吼道:“还不快快撤回来?” 话音还未落下,便见城中突兀的飞出无数巨石,将胆敢靠近的儿郎们碾城粉碎,一时间哀嚎遍地,饶是见惯沙场的轲比能也不忍的闭上双眼。 “中计矣,快撤!”鹘突暗骂自己不该不听大人的话,还得自己部落的这么多男儿就这般葬身在了自己的鲁莽之下,当即催促这马匹向后逃窜。 城墙之上,刘备面上笑开了花,听着城下无数的惨叫,他大笑着对着前面的黑暗呐喊:“大汉骠骑将军刘备在此!” 第一百二十二章 罗刹袭营 “轲比能,你最好跟老子说清楚!”东部鲜卑诸将人人带血,掀开这大帐的帘子,大吼着走了进去。 “老子们按照你的计策行事,怎么就遇到这般情况?咱们东部儿郎死伤近两千,还他娘的不知道有多人在城墙根子下面嚎哭呢?你若今日说不清楚,便不要再坐这个联军主将之位了!” “闹甚?便只是你们东部儿郎流血了?咱中部的儿郎便是好端端的?”鹘突本就因为部下伤亡眼中烦心,这眼见东部的人上来闹事,当即也不顾左肩刚刚包扎好的血洞,气氛吼道。 看着鹘突左肩汪汪流血的血洞,东部的这几个人到是吓了一跳,虽然儿郎们流血不少,但所幸的是自己等人只是远观并未受伤。 听到中部也有伤亡,这东部的人心中瞬间平衡了不少。 要说这众人之间最受气的莫过于张纯,这前脚刚刚赶到大营,军队还未来得及休息便被派上战场,还做了四面先锋。更他娘的要命的是,自己的人都是两条腿走路,哪里跑得过这些四条退的?四面加起来的伤亡都够他肉痛一阵子的了。 眼见这场中尴尬了起来,这一脸肉痛的张纯还必须得出来打圆场,没办法这些都是自己请来的援手,若他们撤军这辽东哪里受得了刘备大军进攻? 当即笑道:“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诸位不要太过计较,免得伤了自家和气,惹得刘备笑话。” 众人这才白了他一眼,负气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这好个没来由,刘备这厮好像有天生襄助一般?守个城墙还能飞出斗大的石块出来?”鹘突一脸愤怒,现在自己耳边还回想着被巨石砸伤的儿郎们的声音。 “是啊,莫非我等真的触怒了众神?”诸人也纷纷回应道。 “我说怎么凭空飞些大石头出来,看来刘备军真是有天神襄助!” “莫不我们还是撤军吧?跟天神作对那可会葬送我们鲜卑人的前程啊!” “诸位,诸位!”张纯急忙招呼众人平静下来,心中虽然很是不屑这些没有见识的蛮族,但面上还是奉迎这笑容道:“诸位莫要惊慌,哪里有什么神明?这都是刘备军的石砲,投石机而已!” “你家投石机能翻过城墙打这么远?”鹘突白了他一眼,道:“都是汉人,咋你们就什么玩意都没有呢?还这么磕碜?” 张纯的笑容立时便僵住了,还是一直看着场中诸人的轲比能见状笑道:“何故如此?张将军也是为了安抚大伙,莫要拿话堵人家!” 张纯这才笑容满面的点点头,心下却狠狠的鄙视了一把鹘突:‘都是胡人,咋区别就这么大呢?一个大老粗,一个假张良。’ “不知赵骏、翰哥你二人埋伏可有所获?”看着灰头土脸的众人,轲比能问道。 “到是杀得几个敌军探子,但却不见得敌方大队人马前来!”翰哥负气道:“这几个探子也甚是了得,还折了我不少儿郎。” “哎呦,老子这个大老粗都晓得打埋伏要先放过人家的探子,你这埋伏打的真他娘的磕碜!”鹘突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下次你来?人家探子都找到我们藏身点了,能不杀等着人家来包饺子?”赵骏白了这人一眼。 轲比能这才揉揉头,想不到这个刘备竟然这么难以对付?不管这堂下吵嚷的众人,他自顾自的考虑了起来。 ‘我这套连环计是按照刘备往常的行为和动作展开的,不应该会失败啊?难道刘备身边有高人?’ 轲比能对于自己的计谋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没成想就这般被刘备给破解开来,真的还有些不甘,眼看着就能将刘备击败在这平郭城,却反而被对方给摆了一道! ‘看样子出不了一两天刘备必然袭营,想要乘势击退我军!毕竟这城下的尸骨再不做处理,只怕过不了多久瘟疫便会横行了!’ 想到这轲比能连连点头,止住了堂下诸人的议论,道:“传令下去,全军这几日轮换休息,特别是夜间给我做好戒备,莫要让敌军趁虚而入!” “诺!” 门楼之内,刘备看着这个昨晚吹响那一声鬼神烈啸的男子,昨晚隐约间一个计策浮上心来。 “你这个是用什么吹响的?”刘备问道。 “麦杆!”那人拜道。 刘备点点头,问道:“是将麦秆含在嘴里吹响吗?” 那人见主公来了兴趣,也不再那么拘谨,道:“禀主公,麦秆含在嘴里吹响的声音比较尖锐,想要达到我昨晚的效果还得通过一点小技巧。” “好!”刘备拍掌笑道:“如果让你教教我和我身后的这三十人,你可愿意?” “能为主公效力,是在下的荣幸,定当倾囊相授!”那人喜道。 “好,有此则敌军可破也!”刘备连连点头,当即安排其在这门楼内教起身后这三十个壮汉学了起来。 退出门楼,戏志才和典韦便立时围了上来:“主公,这征集军中最为精锐的三十人怕是有破敌之计了吧?” 刘备微笑着点头,道:“知我者,志才也!便是有破敌之计了!” 典韦一脸茫然的看着打哑谜的二人,道:“主公,军师,啥事儿不能摊开说吗?非得要挡着我这个实诚人打哑谜。” 典韦这话引得刘备和戏志才相视一笑,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刘备笑道:“此次要破敌,看三者!” “这几日我观敌军多为惊惧我军中新式武器,多称呼为魔鬼!昨夜那石砲确实打的漂亮,只怕现在敌军还在纠结那巨石是从哪里来的!我等便是要利用这敌军心理上的缺点,扮作鬼神袭营!” “啥?”典韦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道:“啥叫扮作鬼神袭营?” 刘备笑道:“便于你说了吧,着三十人与我同穿罗刹铠,用那昨晚开战时的烈啸袭营,定然其士兵以为鬼神来也,从心理上击垮敌军!”刘备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封建迷信对自己的帮助,也还亏得袁龙那厮的设计路线偏向黑暗系,不然自己也没有这等机会。 看着典韦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刘备又道:“其二,便是看太史慈和陈到能否抓住我军袭营的战机,袭击地方大营!有此骑兵冲击,定能叫对方乱上加乱,以为我军大援已到。” “这其三嘛,便是看你这古之恶来能否勇猛对敌了!” “这个主公不用担心,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便是天王老子,我也杀得!”典韦憨直道。 “不要你去杀什么天王老子,只需在我袭营造成混乱之际,能够适时率领陌刀队和大军杀出,只要前有陌刀队,后有虎狼兵,此战便可将我等退敌!” “好,不就是厮杀吗?这正是我的老本行,且让这鲜卑人也看看我典韦的手段!娘的,这段时间在这城中都快憋屈疯了!”说罢典韦搓了搓手,看样子早已按耐不住了。 “到时候便请军师率两千人驻守城池,若此战不胜,我等也不至于没有退路!” “主公放心,在下定会守住城池!”戏志才抱拳道。 是夜,刘备将城中的好马都集中起来,将随军携带的这三十一副黑铁马甲覆盖上,为了防止敌军斩杀马腿,就连马腿的紧要处都覆上了铁圈。 将这这短小的麦秆放入口中,众人纷纷将面甲盖上,搭配着那刚才安上的黑长披挂,俨然便是从地狱走出的罗刹。 翻身上马,刘备也将手中的陌刀换成了一杆马槊,带着这三十人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那自杀般的袭营旅程。 昨日的战场还未打扫干净,虽然在这六月烈日的暴晒下已有阵阵腥臭,但隔着面甲的众人还是极难闻到。 穿过这横尸遍野的战场,众人慢慢向着远处的营地靠近,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宛若从这无数死尸中爬起的鬼魂。 大营门口, “这个点真他娘的犯困。”饶是这盛夏的丑时也抵不住寒气侵人,守门将向着身边的几个兄弟闲聊,打发着这袭上心来的困意。 “是啊,凭啥俺们幽州的兄弟便要给哪些塞外的蛮族守门?”身旁一人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满满的不满不言而喻。 “谁让俺们将军不争气?只能靠着这些人呢?”另一人也叹道。 “这真他娘的不是人过得,看着别人呱呱睡大觉,俺们却没来由的守着?昨晚还得冲在前面,跑在后面,俺好几个弟兄都死在了城下。” “要说这刘备好像还真的如有神助一般,你说咱们攻城那会,天上咋就会下起石头来?” “对啊,就说那弩吧,隔着那么远还把俺前面的弟兄射穿了,血汪汪的几个透明窟窿,吓的俺差点没尿裤子!” 便是在这你一眼我一句的时候,三十多声犹如地狱来的厉啸在这大营门口响起,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三十多支弩矢纷纷将自己身旁的射穿。 看着那远远冲来的罗刹,幸存的人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当即便撒丫子跑了起来: “索命的鬼来了!索命的鬼来了!” 一时间这营房立即便热闹了起来,无数人纷纷出帐看向那大门口冲入的三十余黑骑,惊诧不已。 “嗤嘎.”昨夜便是这厉啸引发了那场可怕的噩梦,这在场的士卒们当即便愣住了,看着那朝着自己冲来的黑骑竟然忘记了躲闪。 黑色的马,黑色的甲,黑色的马槊,黑色的槊穗。 罗刹面具之下看不到半点表情,只是那双透着杀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猎物,马槊挥动,便是一个人头翻起。 粘稠的血液溅在了自己的身上,透过层层铁甲将那一丝温暖送入。 又是一声烈啸,只见这三十一人分作三个方向冲杀开来。士卒们惊恐的看着他们,向这身后四散逃窜。 饶是身经百战驰马赶来的鲜卑人也不自觉后脊骨发凉,看着哪些厉啸着在营中驰骋的‘鬼’,握着武器的手也不免渗出冷汗。 “那是什么?” “鬼!地狱来的鬼神!”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鹘突气愤的骂了一句,当即便催促马匹向着这三十一个罗刹之一冲去。 他紧紧握着手上的马刀,适才士卒们惊恐的目光早已尽收眼底,他必须要斩杀其中一个! “鹘突大人可是我们中部最勇猛的武士,以往大战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鹘突大人出手,我们有救了!” 鲜卑人们无比期望的看着那冲向‘鬼神’的鹘突,只希望这个勇士能够将其中一个斩杀。 “噹”过往无往不利的马刀就这般停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不得再进分毫,鹘突惊愕的看着对方的罗刹面具,好似在他往生之中从未发生过这等事情。 “咻”一声厉啸自对面面具之下传来,黑色的马槊犹如变作一柄长刀狠狠的削向鹘突的手臂。 看着对方面具之下那冷厉的目光,鹘突心下骇然,那劈下的马槊是让不过去了,心一横,死命向前挪了尺余。 “嘭!”一声闷响,鹘突只觉左肩一阵钻心剧痛传来,这并非常人能有的力量伴随着马槊杆狠狠的砸在他左肩上,虽然侥幸躲过那夺命的槊刃,但整个左手再也没有任何知觉,双眼一阵眩晕,一口热血便吐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愿你安好,此生无憾 看着‘鬼神’面前慢慢软倒的鹘突,鲜卑人不可置信的长大着嘴巴,他们族人之中征战无数无往不利的鹘突大人,就这般倒下了? 看着那舍弃了鹘突向着自己烈啸而来的‘鬼神’,鲜卑人哪里还有半点战心?满满的心中尽是恐惧! 刘备并没有杀这个光头,不是因为他不认识这个鹘突,也不是因为不屑杀他,而是因为敬佩!当所有人都被心中的魔鬼吓到的时候,只有他能够不顾心中的恐惧,向着自己冲来。这种人,值得敬佩! 坐下马匹嘶风,黑色的披挂也被腥风吹得猎猎作响。看着前方四散的人群,刘备纵马驰骋。 马槊每每翻舞,便是人头落地,一腔腥血抛洒而出。 自己连连表现出的新式武器,早已让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以为自己如有天神襄助,当面对这些人扮的‘鬼神’时,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们早已将自己当做真正的‘鬼神’! 心理战!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个兵法战略在刘备手中,再也不是博取军心、民心的程度,已然完全上升到军事心理战。以古人盛行的封建迷信,将之战心摧垮! 轲比能站在中军帐前,手上的将军早已分派出去,看着远方前营纵横驰骋的三十余骑兵,他的脸上少见的显现出了焦急。 现在,就算是镇守中军最为精锐的鲜卑儿郎们,看向那远处的‘鬼神’双目也充满了恐惧,不再是那般战意昂扬。 若现在再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应对的话,只怕今日儿郎们的心会被刘备狠狠撕裂。他很清楚,一个人可以在万般逆境之下生存,可以在尸堆血海中厮杀,但如果他一直坚守的心没了,那么便再不能如过往那般勇猛,这样便只能静静的等着别人收割。 看着诸将好不容易才聚拢的精锐儿郎们,轲比能一双冷目扫过,大声吼道:“儿郎们!你们是我大鲜卑人最精锐的儿郎,是慕容大人最忠实的守卫,是我大鲜卑人的骄傲!今日,敌军区区三十人装神弄鬼便将你们吓到了?你们过往的血性去了哪里了?你们过往的荣光去哪里了?你们,还是我大鲜卑人为之骄傲的儿郎吗?” 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最大的痛处在哪?荣誉!骄傲!在轲比能狠心的语言蹂躏之下,这些鲜卑人的双目中总算是慢慢回复了一点点战意,一点点炽热! “儿郎们,我大鲜卑人的儿郎们,你们背后是无数族人同袍,你们肩膀上是慕容大人赐予的无上荣光!听我的,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向着前阵,重拾你们的荣誉,重拾你们的高傲!纵然对方是鬼神,纵然向前一步是死,也要像一个战士一般,英勇的战死!” 说罢他快步走下木梯,翻身上马取过自己长久未用的长枪,大声吼道:“今日,便是死,也要守卫自己的荣光,自己的骄傲!” 他再无后话,催促着自己的马匹穿过热泪盈眶的精锐儿郎,向着远方纵横的‘鬼神’而去! 铭祂、伍弼能、赵骏、翰哥四人更是大吼着:“为了荣誉!”催促这马匹向着那三十人而去。 这些精锐的儿郎最终还是放不下属于自己的荣光,虽然惊惧,但却依然向着那个方向义无反顾的奔驰而去。 在轲比能千余精锐的带动之下,无数鲜卑人纷纷向着这个方向扑来,这一千人犹如滚雪球一般,从一千变两千,两千变四千,抵达前营的时候已经聚拢了足足一万人。 刘备一槊将身前最后一个鲜卑人刺穿,冷目直视远方万马驰骋的鲜卑人,虽然各大营寨此时还有无数人在向着这个方向涌动,但他并不打算后退! ‘今夜便在此处决战吧!’刘备心里很清楚,兵者形势也!虽然敌方主将好不容易聚拢这么多人,看似势不可挡,但是那掩饰在气势之下的恐惧和踌躇是对他最有利的武器。 作为一个善用形势的人,他绝对不会在此时后退!只需要等到典韦的大军和太史慈陈到的骑兵两面夹击,此战可定! 刘备吹动了口中的哨子,在这犹如鬼神般的厉啸之下,催动坐骑,向着那冲来的万人而去! 或许这便是虽万人吾往矣吧,刘备的目光之中透着沉稳,透过手上的皮套,紧紧地握着缰绳,握着马槊,穿过这无数帐篷向着远远冲来的人潮冲去。 一路上不断有罗刹骑兵加入他的队列,义无反顾的跟在他的身后,以他为左右形成一个尖锐的雁行阵,他们仿若是太古而来的战神,马槊向前,那般的锐不可当! 战马嘶鸣,在即将对撞的那一刻,不少鲜卑人有意无意的向着两旁让开,给这支尖刀让出了突入阵中的空隙。 任由对方的马刀砍在盔甲之上,刘备只顾着向身旁的砍杀,在这阵中一直重复着斩、捅、扫这三个动作。 奔驰过程中,刘备索性将马槊向着右边一横,利用马槊尖锐的刃以及双方马匹冲刺的速度来将对方一排排带杀。 不少眼红的热血儿郎们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阻挡这横过来的利刃,刘备右手神力猛然灌出,直将抱着马槊的人带离坐骑,连人带槊狠狠的抡向其旁边的鲜卑人。 在这高速移动的穿插之中,不少鲜卑儿郎乘着刘备马槊被制住的情况向着自己隔空扑来。 “哐啷.”左手湛卢剑出鞘,向着扑来的三个儿郎横扫,带出点点血花飞溅。 这马潮之中,刘备三十一人被竟被对方活活拆散,眼看着便要杀出阵型,得以不再呼吸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了,坐下马匹竟然一声悲鸣,刘备整个人被惯性带飞,向着阵外狠狠砸去。 马失前蹄!想不到自己骑了这么久的马,第一次在关键时刻遇到这马失前蹄的事儿。摔得七荤八素的刘备踉跄站起,所幸此时已经突出了骑兵阵。 看着眼前无数呼喊着杀来的汉人和混乱中来不及骑马的无数鲜卑人,刘备冷静的将湛卢插回剑鞘,以马槊作枪,摆出了一个低四平枪势。 冲在前面的人哪里会知道这可攻可守的枪法?只是全凭胸中一口勇气向着这落马的罗刹杀来。 刘备双目冷成,面对这无数步卒快步向前冲去,两槊将身前几人扎死,在这万军从中翻杀。 面对无休止冲来的敌人,刘备一遍一遍重复着劈、盖、截、拦、撩,一颗心完全沉浸在这槊法之中,仿若这外面的厮杀与他毫无干系一般,就这样在手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最简单的杀人技巧。 双臂源源不断的神力灌出,他好似不知疲倦的死神,在这堆积尸体的圈中来回纵横。一双冷目阴沉,双耳也好似再听不到这些被斩杀时的惨嚎,他心无旁骛,完全跟着本能去一槊槊挑翻眼前的敌人。 不知何时,这颗冷然的心重新热了回来,而此时脚下早已是尸山一座,自己的马槊也因为长时间的厮杀而折断。 他拔出腰间悬挂的湛卢,这柄仁慈之剑在他手中俨然变成了一柄嗜杀的宝剑,那宽厚的仁锋毫不留情,将身前任何胆敢靠近主人的敌人斩杀。 看着这杀不完,杀不尽的敌人,刘备的双手终于泛起了阵阵酸楚,手中的宝剑也再无那般凌厉。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毁灭,刘备心中并没有泛起那点点酸意,并没有因为在哪即将到来的乱世之前退出历史舞台而感到任何感伤。 他双目向着远处的青州方向眺望,好似要看破这暗影夜色,好似要透过这重重大山,好似要穿破那重重大海,看向那个此生唯一羁绊的女人,看向那个倾倒众生却唯爱与他的女子,看向那个在青州将军府依门翘盼的女人。 “若我死了,谁还能像这般守护你?”刘备鼓起气力想要再战,却发现自己在也没有力气挥动手中的长剑,连站立好似也只能依靠意志一般。 “或许,你的明天在也不属于我,但是,愿你好好活下去!” 这具躯壳在也无力支撑他站立,这个青州百姓心中的巨人轰然倒下。他用最后的力气,向着夜空伸出手,好似要抓住近在咫尺的爱人的脸,但最终却无力的落下。 “愿你安好,此生无憾!” 一句悠悠的叹息在这无尽的喊杀声中,随着血雨腥风带着他过往的故事,向着大海的方向远远飘去。 前营,轲比能双目透过那厮杀的骑阵,看向远方耸立大营的一座尸山,满怀敬意。 便在此时,一声暴喝自大营门口传来: “主公!”典韦看着最后一个在铁骑之中消亡的罗刹,胸中满怀愤恨,手持着主公的陌刀率先向着阵中杀来! “主公!”万余士卒齐声悲喝,一双冷目噙泪,纷纷跟在典韦身后向着那鲜卑人杀去。 后营外,太史慈和陈到听到这一声悲喝,心中犹如巨石重击,猛然催促坐下铁骑向着这敌营杀去。 虽然,总算是将这三十一罗刹扑灭在了阵中,但轲比能却遇到更大的麻烦,看着这些一个个毫不畏惧个人生死,只顾拼命向着自己族人冲来的汉军,他再次感到了透骨的寒意。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带出这样一支军队? 他的双目在双方游弋,虽然此时自己的族人已经冲罗刹的恐惧之中走出,但是面对着这些比往常更为强悍的汉军,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看着这些发指眦裂的汉军,那一个个就算身上插着刀也要死命将自己族人置于死地的人,看着这些双目透着无比恐惧的族人,他心中明白,自己败了。 就在三十一个罗刹完全倒下的瞬间,自己便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想不到刘备这次竟然这么绝,用这么险的计策给自己上了一堂形势课。 “杀!杀!杀!” 后阵爆发震天的喊杀声,这一声声仿若要将轲比能置之死地!想不到刘备既然还有如此后手?这一直忽略的骑兵,竟然适时的杀入了自己的后阵! 看着扑入步军阵中的骑兵,看着自己边缘军阵已经有不少士卒溃逃,轲比能知道,再不撤退,只怕此番便会真的陷在这里,再没有任何翻身机会! “都给我往汶县撤退!” 轲比能的大喝引发了鲜卑人的大溃退,这些早已心惊胆裂的鲜卑人听到这一声音,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向着四面八方逃窜,哪里还有人知道汶县在哪个方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局 太史慈和陈到二人经过厮杀还未来得及休息,便被赶到的戏志才安排四下追击敌军。 天已经微微亮了,在这战场中寻找的众人已经没有了适才那般信心。就这时间看来就算是流血,只怕都已经流干了。 “这里有个喘气的!”一声极其兴奋的叫喊在这尸骨如山的战场之中响起,戏志才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抱着欣喜的心情跑去,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落了。 拆开面甲,映入眼帘的却并非那张非常熟悉的脸,戏志才心情又低落了几分,对身边的士卒道:“抬下去好好医治!” “诺!” 他站起身来,再次看着这修罗场,一股悲意涌上心来,喃喃自语:“主公,你到底在哪里啊?已经是二十五个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可是你到底在哪里啊?” 在这种时候,或许文人并没有武人能够了解彼此。典韦蹲在这座尸山前,看着面前折断的黑色马槊。 “主公那般神武,应当会此处!” 他手脚并用从这死人堆中爬上去,一双虎目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只为寻觅那黑色的甲。 终于,他在一个缝隙之中看到了那熟悉的黑甲,一双大手抓起挡在身前的尸体不住的往下扔去。 抓住了手,他拼命的向外拉扯,满怀期待的他手脚并用,终于将这个‘尸体’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了。 这双大手颤抖着将这面甲取下,他紧张的探了探鼻息,欣喜若狂的大喊道:“我找到主公了!还活着!” 话音刚落,便见无数人簇拥着军医向着这里兴奋的跑来。 “还活着,只是脱力了!”这个军医先给刘备检查了一下外伤,然后又号了一会脉,方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说出这句话。 这时众人心中的石头方才总算是落了地,迅即一阵从未有过的欢呼在这万人之中炸响! “万岁.” 平原郡,祝阿城,张郃集中了自己手上仅有的三万人马。 前段时间朝廷的人马不断在济北集结,早已从原先的两万人增加到了五万人。本来准备将人马调到济南的,但路上奇士来报,对方顺着济水向着祝阿进攻,当即便调动人马赶赴祝阿城。 由心来说,张郃其实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朝廷兵戎相见,但昏庸的朝廷却派大军来征讨,一时间倒也将众人都陷入不义之地。 这反抗吧,那是反贼。这不反抗吧,背后却是青州,自己大哥和兄弟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而他也早有所耳闻,这昏君派兵前来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大嫂。 城墙下慢慢集结汉军,张郃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书生,看来这次得先礼后兵了。如果说之以情,动之以理,对方还不撤兵,那就让这五万人有来无回! “你有把握能够谈下来吗?” 书生笑着摇摇头道:“此番我去,乃是先礼后兵,为对方战败后的事情做打算。将军还请做好战备准备,按亚父说的还得打几场硬仗才行。” “便请先生先行!”张郃起身恭敬的向其拜道。 书生爽朗的大笑而去,虽然此行有可能会命丧敌营,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踏出了一步。 门开了,书生手持节仗在两个侍卫的护卫之下向着城前集结的五万汉军而去。 “不知圣上遣将军前来青州,有何要事?”书生在马上向着蹇硕拜道。 “何事?刘备在青州干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吗?”蹇硕趾高气扬,看都难的看书生一眼。 “刘将军在青州为圣上抛头颅洒热血方才使得青州安定,现在又马不停蹄率领两万士卒赶赴辽东,深入敌后险象环生!现正被敌军围困平郭城,尔等不去赶赴国难,却集结重兵前来我青州,在下还真想请教将军,是为何事?”书生义正言辞,双目直视蹇硕逼问道。 蹇硕本想借着青州刘备现在势微的情况,在这青州战场上博得一身功名回朝,也好打压一下何进的嚣张气焰。现在又哪里会理会的这书生言辞?摆手呵斥道:“你这哪里来的狂生?咱是奉了圣上命令,前来征讨青州叛贼刘备!还不速速退下,一会刀剑可不长眼!” 话音刚落,身旁急于谄媚的亲卫们纷纷将手中宝剑拔出,对着书生怒目而视。 “哈哈哈”书生俨然不惧,大笑了起来:“你说这刘将军是叛贼?我便问你,刘将军在青州下安黎民,上扶社稷,做得都是忠君爱民之事儿,有哪里做了什么不臣之事?” “咱说了是逆贼,难道圣上诏书会骗尔等不成?”蹇硕有些不耐烦了,对着眼前的男子喝道:“滚开!” 书生断喝道:“我等百姓岂会不知那昏君是为了我家将军夫人而来?尔等佞臣,竟要为了那昏君一己私欲便大兴金戈来陷忠良于不义?今日,便是我等饶过你,这天地也不会放过尔等!便是这青州百万百姓,也不会放过尔等!” “城池便在我身后,尔等有种便来吧!” 蹇硕早已被气的不行,大手一挥,喝道:“都给我杀上去!宰了这厮,夺下城池!”早已按耐不住的亲信们纷纷带头向着书生杀去。 看着城下慷慨就义的书生,张郃轻叹一声,本来你是可以回来的,何必呢?就算是对这政局再如何失望,也没必要白白奉上自己的命吧? 摇摇头,张郃看着冲上来的汉军,拔出腰间长剑,喝道:“神臂弓,射!” 话音刚落,便见一阵箭雨自城上飞射而下,纷纷落在了对方想要赶入射程掩护步兵的弓手身上,直看的远处观战的蹇硕心惊不已。 张郃冷静的观望着,如果要让对方五万人全部陷在这,那就必须要放点希望给对方,只要对方觉得攻破城池有望,便会加重攻击筹码! 等到对方伤亡渐渐加重的时候,三路伏兵齐出,定会让对方全部兵马陷在这!这北路之战便可收场,便可再腾出手来收拾南面的军队了! 只要这一战打漂亮了,加上亚父的政治攻势,朝廷必然不敢再来犯青州!这诺大的危局便算破了!还好这些朝廷大员们行动缓慢,好使的那两万水军和张飞的一万大军赶到。今番六万大军在此,这区区五万兵卒如何挡的? 奔跑的汉军之中,一个长着两撇胡子的汉军对着身后一起冲锋胆颤的年轻人道:“狗蛋,等打了这一仗,俺们讨得赏钱,便给你娶个媳妇。” “二叔,咱们能活着回去吗?”后面的年轻人颤声回道。 “能,一定能!”二叔看向城池叹了口气,道:“你是俺们老赵家的独苗,可不能陷在这啊!” “老赵,废话那么多干甚?快来帮忙驾云梯!再废话”身旁的一个士兵话还没说完,便被城楼上落下的巨石将脑袋砸的稀巴烂。 “二叔.我.我怕.”身后的狗蛋浑身犹如筛糠,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一个个人被楼上的敌军射到。 老赵转过头,此时他必须要坚挺着,因为他便是狗蛋的天,他不能倒下。只见他一把将这个孩子抓到身旁,急道:“愣着干甚?给楼上的敌军当靶子?” 说罢他便将继续推着云梯撞向城墙:“快来搭把手!”老赵吼了自己侄子一句,吓的对方一颤,急急忙忙赶来搭手。 终于,他们踏着战友死状惨烈的尸体将云梯撞在了城墙上,老赵带着几个人急忙爬上去,将云梯上段顶翻,看着它狠狠砸在女墙上,一脸欣喜的向着狗蛋大喊:“快,上楼,上了楼就好了!” 狗蛋急忙点头,便要顺势爬上去。只在这时,一支羽箭在他目光之中向着二叔的咽喉飞速飞来。 他好似忘记了恐惧,呐喊着,嘶吼着向着他的二叔扑去,只为赶在羽箭之前,将他扑倒,将这个一直视自己如己出的二叔救下。 老赵转过头瞳孔猛缩,可惜一切都晚了,他的眼睛停留在了那夺命的一箭上,整个身子软软倒在了狗蛋的怀中。 “二叔.”狗蛋嚎啕大哭,他看着怀中渐渐颤抖的身体,心中好似被人狠狠撕裂。二叔只是一个淳朴的百姓,如果不是郡守强行征兵,只怕他二人都会守着家中那十几亩地慢慢终老。可是为什么?老天连他这么老实淳朴的人都不放过?还狠心将他的性命收去? 你可以瞧不起一个懦弱的人,也可以欺凌他,但若你夺去他心中全部的时候,你将会看到他爆发的潜力,那是任何勇者都无法比拟的不惧! 狗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双怒目直直勾勾的看着城楼,往昔二叔的音容还在耳,他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 快步登上门楼,耳畔响起自己战友惨绝人寰的凄烈叫声,他毫无畏惧!敌军直刀的冷芒闪现,他俨然不惧的冲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身体受了多少伤,他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只知道现在又使不完的力气不使不快,又吐不完的怒气不吐不快。只有那腥咸的鲜血,能够让他活下去,能够让他心中的怒气少几分。 也不知道身边的战友换了几批,也不知道手中的利刃断了几柄,也不知道还有几处肌肤没有浴血,他纵横厮杀,全然不顾身上伤痛。 “噹!”张郃将攻来的一刀轻易隔开,很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血人,此人竟然如此的悍不畏死! 看着其一路杀来那么多兄弟都挡他不住,张郃不得不自己动手了!但在这横尸遍野的城墙之上打了三五个回合之后,张郃骇然了,对方竟然毫无任何攻击章法。 只是凭借着那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来拼杀,毫不畏惧自己的长剑会将他刺伤,好似他就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死自己! 第一次,这个血海尸山里走出的将军又了那么一点怜悯之心。只见他迅速隔开对方的长刀,抢步上前对着其脖子便是一计手刀。 无边的黑暗向着狗蛋涌来,失败了吗?二叔的大仇报不了吗?这便是死吗?这具早已浴血的身体就这般轰然倒下。 张郃不再理会倒下的狗蛋,快步走到女墙边,看着源源不断涌来的汉军,嘴角露出了意思笑容。 “放响箭!”张郃跑到后墙,对着城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军吼道! “轰隆.”门自己打开了,在对方撞击城门的士兵惊惧的目光之下,无数铠甲鲜明,手持唐刀的青州兵从城中涌出! “杀”蹇硕心下咯噔一声,只见汉军左、右、后三方各自涌来无数青州兵! “中计矣!”蹇硕大急道,可是此时前阵正在城楼酣战,一时完全抽不出身。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州兵,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冲入城中死战,二是撤退! “撤退!”蹇硕不下这个命令还好,一下五万汉军完全混乱了起来。 “燕人张翼德来也!”只见后方一个黑脸将军,身着明光铠,手提丈八蛇矛,率先扎入了自己的后阵,左冲右杀,势不可当! 在四方强击之下,这五万临时拼凑的大军,全线崩盘!看着四散而逃的士卒,蹇硕面如死灰:“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内奸? 祝阿,县衙。 张飞看着跪在堂下的蹇硕,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声笑,立时便引起了一片大笑,为了保命的蹇硕也只得尴尬的陪着笑了起来。 越是这般,诸人觉得越是好笑,好不容易待诸将都笑罢,张飞方才怒目看着眼前跪着的蹇硕道:“你这阉贼,我家大哥上对的起朝廷,下对得起万民!竟然被你等栽赃陷害成了逆贼,今日我不剐了你,那边是对不起我大哥!” 听到对方要剐了自己,蹇硕的脸蹭的一下变得比白纸还白,急忙磕头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在下只是负责领兵啊,那栽赃陷害之事乃是黄岩那厮做得,不管我事啊!将军饶命,饶命” “嘭!”张飞怒目圆睁,大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直将堂下蹇硕吓的一跳,不敢再说一句话。 “好个黄家的阉贼,我大哥宅心仁厚放他一马,他竟然不念恩德怂恿朝廷前来征伐!”说到这张飞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堂下蹇硕吼道:“你个腌臜阉贼,想要骗俺老张不成?谅他黄岩手眼通天,没有你等在旁助阵,那昏君又岂会攻伐俺家大哥?来人呐,给这阉贼拖下去烹了!” “将军恕罪,恕罪!”蹇硕抖如筛糠:“却是那黄岩捣鬼啊!” 此时只见一个小校快步上来,抱拳道:“三将军,鼎内水还未滚烫!” “要滚烫作甚?就是要慢慢烹死这家伙!”张飞大手一挥,小校便要上前绑缚蹇硕。 蹇硕急忙嘶喊道:“将军,将军且慢,且慢!我什么都说,都说!” 张飞这才示意小校退下,看着这个不吓唬不说实话的阉贼,道:“你且详细说来,若有的半点虚假,今晚俺便拿你下酒!” 蹇硕这才点头犹如捣蒜道:“将军不知,这黄岩的娘舅乃是段珪段常侍。前番这黄岩到京城,便被段珪领去了西园。也不知道他使得什么戏法,竟然献了一副画给圣上,圣上看后十分欣喜,此人又说这画中女子乃是刘将军的妻子,于是便有了朝堂之上栽赃一事。” “虽然当时士大夫和将军们都极力劝阻,眼见圣上也没有发兵的原由了,这黄岩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帛书,说是内线提供的消息。这帛书上说刘将军青州收获颇多,但却拒绝上贡朝廷,又派十万大军进攻辽东,狼子野心等等,这才导致了此番朝廷派兵进攻。” “嘭!”张飞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这个无能昏君,竟然这般无视忠良?我家大哥为了他的江山,亲自带着两万人去了辽东,现在正被围困在平郭城!他竟然还要暗里捅刀子?” 说罢,张飞一双怒目直视身前跪着的蹇硕,喝道:“你这阉贼听着,我大哥忠心耿耿,不愿与朝廷为敌,只愿为陛下匡扶江山社稷,现在还在平郭城鏖战!此番我便放你回去,这五万大军我便接手了!” 听到要放自己回去,蹇硕哪里还会去计较那五万大军的得失?当即便磕头感激道:“谢将军,谢将军,此番回去之后在下定然会劝解陛下撤军!” “下去下去.”张飞不赖烦的摆摆手,两个小校急忙上前将蹇硕领了下去。 不多时,屏风后郑玄转了出来,道:“这蹇硕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讯息,看来圣上只是为了倩儿而来!” “亚父,在下觉得这其间怕还是有些蹊跷,这征伐辽东是后来临时决议的事情!不可能就这般传到京城去,定然是有奸细!”还是张郃比较细心,补充道。 郑玄还是摇摇头道:“如果是内部奸细的话,只怕我等攻伐三韩的计划也早已透漏出去了!我观这蹇硕说话不像是假话,与京城传来的消息并无出入!应该不是内部奸细,不过就算是如此,我等现在这种情况也经不起内部折腾!” “且等到各方平定之后,我再上报主公进行彻查!” 张飞和张郃这才点点头,站到一边。 郑玄道:“龙敖!” “在!亚父!”龙敖上前抱拳道。 “你迅速整合水军,分成几个批次来往这三韩和辽东,一来是运送战俘和官员!二来也好运送补给和消息。” “诺!我这边下去准备!”龙敖道。 郑玄又向张郃张飞二人道:“你二人也下去准备一下,大军休整几日,立马向南部开进!这降卒中的人,能吸收也尽量吸收些。” “亚父,我青州现在虽然颇有存粮,但今年收成尚未可知。且府库供养这十九万大军,已然是极限中的极限了!”张郃抱拳谏道。 “是啊亚父,咱们现在青州表面上看着富强无比,但实际情况俺们清楚明白。前番俺去找季圭,他说大哥现在完全是剑走偏锋,若今年收成不好,只怕这十九万大军便会完全无法供应!”张飞道。 听到这郑玄却摆摆手笑道:“你们两个倒也算起了文人的精细账来了!”说到这,他坐在了张飞让开的位置上,道: “那季圭有没有跟你说,原本运往三韩的粮食已经基本上全运回来了?” “什么?”二人惊讶道。 郑玄笑道:“你二人只顾着练兵,哪里晓得?云长在三韩打了一场漂亮仗,现在已经完全控制马韩!而马韩无数年积淀下来的财富和粮食,早已入了我们的口袋,征伐三韩的十万大军早已靠着马韩存粮自供自足,而且近五年内都不会差粮食!” “也就是说我们青州现在实际担负的,也就是剩下的九万大军以及辽东的难民。虽然现在压力是小了很多,但府库压力依然很大!为今之计唯有趁着府库存粮还够,赶紧训练出一批劲卒调往辽东!待辽东大局平定之后,再裁减军力!” “可是若派兵之后也一时平定不了辽东呢?”张郃道。 “乌鸦嘴,能这么说吗?”张飞白了他一眼,道:“亚父,如果辽东之战延后怎么办?”说罢得意的看着张郃,意思是学着点! 郑玄摇摇头,道:“那就只能期望今年各地收成好了,还有这已经平定的地方能否赶快投入生产!” “哦!这不也是剑走偏锋吗?” “不这样不行,按照陈到传来的消息,鲜卑人好像也参与了辽东之战!若不尽快增兵,只怕主公也独木难支!幸运的是,这朝廷又给我们送来了十万人,便不用从后勤和守备中抽调人手!现在当务之急是吸纳降卒,同时也要尽快向南路移动,斩杀黄岩!” “诺!”二人抱拳道。 平郭城,安静躺在床上的刘备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在梦中,他好似梦到了车水马龙的前世生活。好似梦到了前世的父母正在门前盼望,这个在外读书的莘莘学子能够早日回去。 梦中,他终于圆了这个梦。坐在父母的旁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着,吃着年夜饭。 他为父亲开了几瓶酒,母亲也忙里忙外的将菜端到桌子上来。一口啤酒下肚,那熟悉的感觉涌上心来,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这是梦,还是那三国是梦? 母亲也忙完了,一家人就围在火炉边上吃了起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笑容,熟悉的一切。 突然间,这一切好似定格一般,在他眼见渐渐黑暗下来,变成了混沌。 刘备心中焦急,前额剧痛,猛然睁开眼睛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古朴的陈设,又看了一眼旁边躺在椅子上自顾自打着鼾的典韦,刘备自嘲般摇摇头,道:“不是死了吗?看来还是逃不脱这个局啊!” “咯吱!”房门被推开,戏志才走了进来,看着已经在床上坐起的刘备,他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快步走来: “主公!你可算醒了!下次可再不能用这种计策了!实在太险了!” “嗯?”典韦悠悠醒转,看着坐在床上的刘备,大喜这弹起来:“主公,你总算醒来了。” “胜了吗?”刘备看着眼前二人笑道,他并不想在醒不醒的问题上多做停留,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 “胜了!”典韦二人激动的点点头。 “说说战况吧!”刘备道。 “此战我军伤亡千人不到,对方损失特别惨重,有大概四千人阵亡,当场俘虏的有五千人。溃逃不计其数,只有今晚陈将军和太史将军回来才知道总共俘虏和歼灭多少。” “他二人追击去了?” “是的,当时敌军四散而逃,便分兵追击去了。” 刘备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个计策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想当时罗刹击军心是一回事,主要便是自己陷阵,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将军队激发到哀兵之势,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大的硬碰硬的胜算。 “对了主公!”典韦道:“前番伴随主公陷阵的三十人,只救回来十二人,主公打算怎么奖赏他们?” 有十二人回来?刘备大喜,道:“这可都是敢死敢战之士,百里挑一,你且下去从带来的军资中取来十二枚上好白虎玉壁,明日我要亲自奖赏这十二位百战死士!” 典韦点点头,道:“军师说,打算安排这十二位勇士做主公的贴身近卫,由我亲自来训练。主公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便由得你们吧!” 说到这,刘备想起了那个差点让自己交代的对手,对典韦道:“派奇士出去,刺探消息,看看地方领兵的到底是谁。”他虽然猜到可能是轲比能,但还是觉得不怎么可靠,毕竟中部鲜卑不可能跋涉万里来到这辽东与自己鏖战。 “诺!” 夜凉,明月。 刘备也不知道带着典韦和戏志才在这城门等了多久了,二人几番要劝解自己回去,但都被他拒绝了。 终于,众人都感到了这大地的颤动。 不多时,一股黑潮在明月的照应之下,带着无数马匹和绑缚着的战俘向着城门进发。 约莫还有二十步距离时,领头的二人看到了城门下焦急等候的刘备,翻身下马便向着此处跑来。 “主公!”二人奔到近前,双目噙泪,抱拳道:“太史慈、陈到特向主公请罪!” “你二人何罪之有?”刘备笑着扶起二人,道:“我还要犒劳二位呢,听典韦说若不是二位抓住时机率领骑兵攻其后阵,只怕我早就在尸山上发臭了。” 刘备不给二人谦过的机会,笑道:“你二人此番缴获如何?” 说到这二人一扫脸上的愧疚,喜道:“托主公之福,我二人缴获良马两万匹,此番追击斩敌总计过万,俘虏万余。” “好!”刘备大喜:“真乃是大胜也!快快随我前来,我早已在县衙设下大宴!”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虎贲军的雏形 县衙,众人酒过三巡,也都纷纷尽了兴。 刘备方才开口安排军务道:“这两万好马以及现下关押的四万多俘虏全都送往青州,发往罗山。若等到其反咬一口,只怕我等还不够被他吃的。” “主公放心,这几日俘虏那边都是下几顿稀的吊着,不怕他们闹事,只怕他们没力气闹事!”典韦笑道。 “那就好,咱现在可是俘虏比人多,一边要作战一边又要看俘虏,已经很捉襟见肘了。”陈到道:“虽然他们闹不了事儿,但我还是觉得按照大哥的说发往青州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戏志才有些忐忑道:“那个,那个,有件事我忘记和主公说了。” “军师有什么事但请说来,不用这么扭捏。”刘备完全没有发现戏志才的神情不大一样,任自顾自的喝酒道。 “前番水军传递消息过来,说是朝廷派了十万大军分作两路征伐青州” “噹!”刘备手中酒樽立时滑落,想不到朝廷来的那么快? “他娘的,这朝廷偏偏要再这个时候来捋虎须,不给他们点颜色还当我青州好欺负!”典韦愤然起身,向刘备抱拳道:“主公!咱们也不在这辽东打了,这便杀回去将那刘宏老儿宰了!” “是啊大哥!”陈到也起身喝道:“便点齐人马杀入洛阳,宰了那个夯货!” 饶是平日里沉着的太史慈也不忍起身喊道:“这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便请主公杀回去!” 戏志才赶紧安抚道:“各位将军且先坐下,这青州无大碍!”方才又对刘备道:“不过亚父已按照我等谋划的计策为朝廷大军编下了一道罗网,此时只怕早已灭其一路大军。” 刘备点点头,伸出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诸人坐下。这场大战前番荀攸等人也对自己说过,是绝对不能避免的。也只有将朝廷大军杀趴下了,才能够让刘宏死心,这样方才能够在政治军事各方攻势之下使得朝廷不敢再打青州的主意。这个险值得冒,不然他也不会静下心来带着人马赶赴辽东。 只是没有想到朝廷来的这么快,看来自己这边也该是时候有所动作了,他拾起酒樽对众人道:“派向幽州刘虞、孟益出求援和报功的人有消息了吗?” “这求援的人早已通过飞鸽传书出发,此时只怕已经到了各大营。这报功的人昨日也飞鸽去了,应该会很快赶到。”戏志才笑道,这是事关青州局面关键的一步,也是那日被围之后刘备想到的方法。 只有让幽州这边传回战报到洛阳,方才能够让政治攻势获得更大化的成果。 刘备点点头,又道:“这朝廷征讨我的人马,分别由谁领军?” “本是蹇硕挂帅,黄岩监军。因为打算两路抄掠,故而由蹇硕率领北部军,黄岩率领南部军!” “好!”刘备大喜,这蹇硕和何进的恩恩怨怨他哪里不清楚?看来这亚父和诸位谋士真个是算无遗策,当时便判定这蹇硕想要借此良机获得不世战功,以及献上邹倩得到刘宏更大的信任,以此来挤掉外戚势力! 若蹇硕战败而回,只怕这外戚和宦官的争斗将进入最高峰,只要朝廷争斗越演越烈,那么自己便更能在青州长治久安。 “既然亚父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就不用再愁这些事情了!况且三弟和四弟以及王将军都在青州,蹇硕不分兵还好,一分兵必败。”刘备举樽笑道。 诸将到没有刘备的雅兴,也都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这俘虏还是得押回青州,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这水军定然会派人前来报喜,到时候让他们调集船只,将这几万人给我一股脑运回罗山改造!” “诺!” “敌军现在在哪里集结?”刘备看向戏志才道。 “前番奇士传来飞鸽,说是敌军溃部正在向汶县移动,” “这还有点棘手,原本我等打算将敌军赶到大梁水以北,但看来下面只怕还有一场恶战才是。”刘备皱眉道。 “若敌军放弃与我军野战的机会而据守城池,对我军倒也是一个机会。毕竟我军人数特别少,若与敌野战只怕敌不过来去如风的鲜卑骑兵。但攻坚战嘛,这便是我军所长敌军所短了!”戏志才笑道。 太史慈接口道:“我观对方用兵雷厉风行,应当不是龟缩之辈,只怕还是会寻找机会与我军野战,这不得不防!” 刘备点点头,对这个差点几番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很了解,当初敌人能够根据他的缺点来为他量身定制计谋,说明对方绝不是平庸之辈。 想到上一次被量身定制阳谋,是戏志才,这次被量身定制阴谋。虽说对方并没有戏志才这般大才,但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这般对手,如果连扬长避短都想不透彻怎么可能? “对,太史慈说的对!我军此番只怕还是得面临好几场恶战,而且是野战!”刘备道。 “主公!”戏志才抱拳起身道:“在下觉得对方固然想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但若我军能够迅速突进到汶县,面城下寨,这样必能使得敌军与我攻坚!” 刘备赞赏的看着他,笑道:“你说的不错,敌军经历大败军心未稳,而我军现在气势正盛,突进到汶县确实能够将敌方扼制在此!” “主公,我军带着俘虏,恐怕不能做到这么快的一个突袭作战!”陈到抱拳道。 “谁说我们要全员出动?”刘备笑道:“明日我亲率骑兵迅速赶到汶县,太史慈领步兵后来!陈到你领三千兵马驻守平郭,等候水军前来运送俘虏,同时保障好我军后勤粮草补给!这明光铠全部让骑兵们换上,到时候面对敌军也好有个破阵的重骑!” “主公又要亲自犯险?”太史慈等人齐声摇头道:“不可不可,便让我替主公做前锋便是!” 刘备摆摆手,道:“不用,我亲自去方能让士卒以一当百,况且还有典韦保护我,不用担心。” “主公!”典韦道:“非是在下怕死,只是前番我们在河北便是被乌桓的几万大军追着打!现在我军才五千人,你又要亲自去,地方可是比河北人数多多了嘞!” 刘备和戏志才相视一笑,对典韦道:“多再多又有什么用?此番敌人且不说能在汶县集中多少人,这士气早已到了崩溃边缘!不说五千骑兵,就算只有八百,我也敢去杀他几个回合!” “主公豪气!”众人这才大笑了起来,典韦在刘备身边这么久,对于用兵这一块早已耳闻目染了许多,自然明白何为形势,当下也不再反对。 城外校场,刘备在万余将士的目送之下,踏上点将台。 今日,他将为日后威名赫赫的一只军队打下雏形,那便是虎贲军! 看着身前虎虎生风的十二人,刘备心中甚是感慨!那夜,便是他们跟着他一往无前,在数百数千倍的敌人面前,毫不畏惧的冲杀。 便是这些英雄不惜性命的伴随他在那战场上驰骋,才有了这平郭城的大捷! 刘备从身旁戏志才托着的贡盘之中,取过一枚小孩巴掌大小的圆形白玉,这每一块白虎玉璧都是挑选上好的白玉作为原料,每一块玉璧都有极为隐秘的防伪标记。 这出自墨家高手匠人之手的白虎栩栩如生,张开诺大的虎口,杀气森然。玉佩下方由金线缠绕的红线绑缚着一颗小珍珠,最后才是那两道长长的穗。穗线中红线和金线交织而成,显得尊贵无比。 也只有这透着森森杀气的白虎玉璧,方才能够配得上这些一往无前的陷阵勇士。它自诞生之日便被刘备看重,将会成为日后刘备军中士卒最高的殊荣! “这白虎玉璧乃是我刘备军中最高的殊荣,它只能奖赏给我军中最英勇,最强壮,毫无畏惧一往无前的勇士!戴上它,你们便是我十九万大军中最骁勇的儿郎。”说罢,刘备带着戏志才为这双目噙泪的十二人每人配上一枚。 台下万余士卒纷纷向这十二人投来各种目光,有羡慕,有嫉妒,但这目光下面都带着一分无比的敬畏。 “我等此生愿为主公上刀山下火海,此志此生不渝!”十二人纷纷跪下,将手中玉佩向上捧起,泣喝道。 刘备满意的点头,扶起众人,道:“自今日起,我青州以你十二人增设一军,名为虎贲!由我亲自统领,典将军负责训练。日后但有能获白虎玉璧者,入虎贲军!” 听到能够成为刘备的贴身侍卫,这十二个健儿无不激动落泪,纷纷喊道:“我等必然如虎如狼,不辜负主公信任。” “好!”刘备大喜。 “传我令但凡入虎贲者,皆赐公乘,日后有军功则迁升!”说罢,刘备又道:“尔等既为公乘,还望日后多多立功,定然加官进爵。” “谢主公!” 刘备笑道:“无妨,随我陷阵战死之人,以平日战死十倍犒赏!” “主公英明!”众人再拜道。 见授爵的事情已经搞定,刘备当即拔出长剑,喝道:“骑兵听令,带上五日干粮,随我奔袭汶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日后的天下第一奇士 “这是哪儿?” “我死了吗?” 赵狗蛋环顾四周,想要在这黑暗之中寻找到一份光明,却最终连自己的手脚都看不到。 “不,我不能死!二叔的仇还未报得,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最后一声仿若来自地狱的嘶吼,从他口中炸响。 突然,耳畔传来一个稳沉的声音:“他好点了吗?” 沉默一会之后,一个相对慈祥的声音传来:“在渐渐好转了,只是昏迷这么久,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明军医,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救过来,末将拜托了!” “将军放心,在下尽力而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适才慈祥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唉,不知为什么,张将军两次三番来探望这个敌卒。”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旁响起:“要按我说的,直接丢到那尸坑便是。像这种与刘将军为敌的人,就不该救他。” “你这孩子,晓得个甚?” “我咋就不知道了?我再不知道也晓得刘将军是大好人,这些来为难刘将军的都是坏人。” “去去去,你这二娃子,去看看该给谁换药了,莫要耽误伤兵病情。”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子。赵狗蛋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耳边便会响起这三人的对话。 渐渐地,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能够感觉到背下硬邦邦的床板,只是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黑暗,无论他怎么召唤,自己的手脚也不为所动。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正端坐在他的病床旁边。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着这个城墙上将他击昏的敌将,心中一股无明业火烧起,便要发作。 “你醒了?”张郃关切的问道。 他没有回复,直直扑向张郃,口中传来低声的咆哮:“还我二叔命来!” 张郃好似早已知晓他的动作一般,手中握着的长剑伸出,剑鞘死死的抵住对方的胸口,让其不得前进分毫。 “反了!敢跟张将军动手?”这帐篷中不少伤兵愤然起身,吼道。 “咋这么没有良心?张将军救了你,你要作甚?” “兄弟们,干死他!” “对!干死他!” 不少伤兵便要向着这里冲来,张郃伸出空余的左手,示意众人退下,双目直直看着赵狗蛋,道:“说吧,什么仇能够让你这么想要杀我?” 赵狗蛋此时虽然虚弱无比,但还是恶狠狠的吼道:“你杀了我二叔,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我这辈子,杀人无数,不知道哪个是你二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你二叔!”张郃冷言回道:“如果是因为双边开战,你二叔死于战乱,那这笔债,张郃不敢冒领!” 看着对方的怒目,张郃道:“这营中的伤兵,有不少是因为开战而失去亲人,战端一开,必然有人要流血!但是,这笔血债应该算在谁的身上?” “你?我?还是我主公?还是蹇硕?又或者是当今圣上刘宏?” 张郃将他顶回病床上坐着,指着身旁一个左手被完整砍断的伤兵,道:“这个人名字叫牛举,他这支手臂便是被你砍断的。若非我家主公求得华神医传授军中医者医术,只怕此时早已死去。是不是他醒过来,便可以要你命?” “他若来要,给他便是!”赵狗蛋仿若与之前换做两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郃赞许的点点头,又指着一个伤兵道:“城墙之上,他相依为命的亲哥哥便是被你杀了,这一身伤也是拜你所赐,是不是现在便要你命来偿还?” “他若来要,给他便是!”赵狗蛋重复道:“只是我得先要你的命!” “你个不知好歹的夯货!”一众伤兵起身吼道:“老子现在便来结果你!” 张郃劝下伤兵,转身对赵狗蛋道:“你二叔死在战场上,我表示很抱歉,但是彼时敌我双方立场不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没有朝廷征调,你和你二叔恐怕只会在乡间种田到老,又如何能够上战场?又如何会有这离别之苦?” “你说我杀了你二叔,但我问你,真正害死你二叔的又是谁?”张郃走过来,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来向一个敌人士兵解释这么多。 他拍了拍赵狗蛋的肩膀,道:“你说你要报仇,好,你现在能走路吗?” 赵狗蛋不答,只是默默点点头。 张郃便起身,向外走去:“便跟着我来吧!” 二人便这般一前一后,走出帐外,张郃翻身上马,赵狗蛋也在士卒的帮助之下爬上马匹。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乡间,在这漫山遍野的农物之间驰骋。 终于,张郃勒住了马匹,指着周围对身旁的赵狗蛋道:“这便是我主公治下的青州,这里百姓安居乐业,比你兖州如何?” “好太多!”赵狗蛋总算是好好说了一句话,这一路来驰骋的凉风到让他冷静了不少,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又却抓不住。 张郃指着前方农忙的百姓,指着前方炊烟袅袅的村落,道:“如果,在祝阿城我不誓死抵抗,这里便会被你们的铁骑所践踏!这村落中无数跟你和你二叔相仿的百姓,便会死在你们的剑下!” “当蹇硕攻破祝阿,百姓们男的将会被杀掉,女的也许会被你们玷污,这百姓赖以生存的粮食,只怕也会被你们掠夺一空!你说,我该不该在祝阿抵抗?” “不少人正翘首期盼凯旋而归的家人,只是当所有人都走过,当日头渐渐西沉,那个所盼望的人还未到来。这个世界不只是你失去了二叔,还有无数的女人成了寡妇,还有无数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还有无数大街上的顽童失去了父亲。”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愿多造杀业,但身后是整个青州的百姓。你和你二叔不愿参军,但却被强征入伍。这能怨谁?如果你我都生活宛若青州这般的清平世界,或许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农人,而你和你二叔也只需守着家里那几亩良田,再给你娶一房媳妇,便这般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造化弄人,你我都生活在了这乱世之秋,命运将你我糅合再一起,要么在其间死去,要么将一片太平还给后人!”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二叔的死,怪不得我,也怪不得我家主公。此非战之罪,乃是世道而已!”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认为你二叔的死,还是我的错,那么我欢迎你来找我寻仇!” 说罢,张郃留下一个人愣神的赵狗蛋,自顾自的骑着马向来路而去。 许久之后,当地里忙活的农人都已经回去了,当天渐渐黑下,犹如雕塑般一直不动的赵狗蛋方才长长叹了口气。 “是啊,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世道清平二叔早已为我讨的一门媳妇,日子就这般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 渐渐地,他的双目噙泪,悠悠的叹息:“二叔,他说得对,杀你的是这世道,是这乱世。孩儿定在有生之年看着这乱世终结,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话音落下,他把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慢慢而去。 踏入这热闹的营门,仿若与缄默的他格格不入,在张郃的大帐前,他翻身下马。 门口的守卫好似得到了张郃的交代,并没有拦着他,任由他进入里面。 借着帐内明亮的灯光,他看着端坐主位认真看着竹简的张郃,慢慢拜下。 张郃也长叹一声,收起手中的竹简,道:“怎么了?不杀我了?” “我想通了!”赵狗蛋拜伏道。 “说吧想通了什么?”张郃道。 “二叔的死,非战之罪!我放下了!但也重新拾起了一些东西。” “说。” “太平和百姓!” “好!”张郃笑道:“真不枉我从死人堆中将你救出,如果看不开,我还真救错人了。” “不知将军为何会对我这个无名小卒感兴趣?”赵狗蛋道。 张郃示意其做到一旁,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影子,当时悍不畏死的你和其它汉兵格格不入,倒也让我觉得很是好奇,所以我才救了你。” “在下当时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赵狗蛋道。 张郃点点头,道:“我欲引你入我军,你意下如何?” “蒙将军错爱,在下愿做一小卒。” 张郃笑着冲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道:“这里,有一份引荐书,你拿到临菑奇士府寻王将军,他自然会给你安排。” “奇士府?”赵狗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郃,想不通这个人废了这么大气力招揽自己,竟然不留在帐下听用? “对的!”张郃点点头,道:“便是奇士府,顺便跟你说一下!我不留你只是不想耽误你的前程,这奇士府乃是我军中儿郎个个都想去的地方,哪里汇集的是我军最精锐的部队!在那里,你能够得到最好的训练和教学,也能够得到最大的发挥。” “谢将军!”赵狗蛋激动的拜访泣道。 “你现在的状态恐怕入不了奇士府的招选条件,我这封书信是引荐你暂且拜到王将军门下做个弟子,好好学艺。” “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夜奇士 看着远处夕阳下的临菑城,黄岩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年前,他失去了所有,被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赶来出来,还被张飞那个莽夫给骟了。现在,他将率领五万王师在此造访故地。今日,他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并不知道蹇硕的败局,也没有那么多心情去关注。他的双眼复仇的火焰炽烈的燃烧,他只想尽快攻破不远处的城池,夺回自己的东西。 不然他也不会带着大军从邳乡方向直插临朐,奔临菑而来。刘备手下哪些酒囊饭袋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敢孤军深入,玩千里突袭吧? 他笑了,但他不知道自己从进入徐州开始就一直被刘备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虽然刘备军来不及抽调人马防备临菑,但他将要面对的是更为恐怖的军队,奇士!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在他迫不及待想要一雪前耻的时候,一个沉寂三国正史无数年的猛将正带领着一群黑夜猛兽悄然接近。 “传令三军,面城下寨好好休息,明日日上三竿全力攻城!”黄岩看着身后疲惫的汉军,下达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汉军立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一路走来早已使得他们疲惫不堪,一听到马上便要休息能不高兴?马上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将军,我军远道而来,当乘着敌军疏于防范之时发动攻城,这样才能达到奇兵之效果,临菑城才能一举而下!”身旁的赵融抱拳道。 黄岩摆摆手,笑道:“赵校尉且放宽心,蹇常侍早已在平原发动攻势,敌军哪里会这么快反应过来?而且现在士兵们都早已疲惫不堪,如果我等贸然进攻只怕会因此而折了锐气。” “将军多虑了,我观这敌军守城士卒不多,如何能够使得我王师败退?便请将军应允使得在下领本部兵马为将军打头阵便可!”淳于琼抱拳道。 黄岩依旧摇摇头,道:“此乃是临菑刘备老巢,诸位或许不知,我便是从这城中出来的,自然会知道刘备在此如何得民心。上次城中齐王兴义师攻打将军府,这城中百姓皆纷纷而起自发攻打齐王,方才导致齐王失败。” “这久居临菑的齐王都被自己食邑的百姓斩杀,况且我军远道而来?我料城中百姓定然早有防备,若我军以疲惫之师进攻必然不能拿下临菑,反而还会为此折了士气。若我军休整一夜待明日气势大盛,此城必然能克下!” 黄岩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此时贸然进攻必然会遭遇败退,这赵融和淳于琼也是点头退下,不再说话。 如果老天能够给黄岩重来一次的机会,只怕他必然会选择立即攻城,只是这世上又何尝会有后悔药? 城墙之上,王越冷眼看着前方正在安营扎寨的汉军,一个可怖的计划正在他的心中慢慢成型。 “主公曾经说过奇士的作用,只是自奇士集中到现在除了罗山策反的功绩外并无什么漂亮战绩。也导致这些无比精锐的战场利器,完全沦落为斥候。再不做点惊天动地的事儿出来,只怕我便不用再做这个奇士的指挥使了。” 王越心中嘟囔着慢慢走下城池,向着奇士府走去。一路上,他都在纠结这一战当如何?现在所有的大军都集中在外,临菑便只剩下他召集的两个掌旗和一个刚刚训练不久的掌旗。 奇士府,白虎厅。 王越在九位身着锦衣的男子恭迎之下坐到了主位,他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坐下,道: “今日敌军临城,大军又在平原鏖战,一时之间赶不过来。这卢掌旗的人马去了三韩和倭国,董掌旗的人马也在幽州和并州等地。能否收住临菑城,便在于你我了。” “必死战!”众人起身道。 王越点头道:“诸位想要报答主公提携之恩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今日召集三位掌旗和六位统制过来便是想要商议一下这退敌之策。” “前番主公命我组建奇士府,便是想要奇士能够成为一柄敌后尖刀,能够渗透敌方进行作战,扛起敌后骚扰及暗杀的大旗。但是自成立以来我们奇士享尽各种高规格待遇,却也仅仅只有罗山之战拿得出手,这未免太让人笑掉大牙了!”说到这王越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下堂下诸人。 “上次,三百奇士保护主公回涿郡,竟然还让主公差点遇难,这简直就是我们奇士的耻辱!”王越越说越气氛,直接拍着桌子道。 “你们一个个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咱们奇士现在都被人叫成什么了?探路传令使!你们一个个还好意思端着这碗饭?前番平郭城之战,奇士都是吃干饭的吗?连探路都出差错?导致主公被围困平郭城!难道主公花费这么大代价养我们,就是摆花瓶?图个好看?” 堂下诸人也是被王越说的面红耳赤羞愤难当,这原本说好的军机大会瞬间便成了王越个人针对奇士的批斗会! “前番,看到步兵领新武器新盔甲了,水军也拿到唐刀了!一个个心里痒痒?让我去求主公给你们发装备,但你们现在看看你们?新的制式装备拿到了,一个个也都换上了官阶明显的服饰,怎么?就不思进取了?” “你们三个!”王越指着三个掌旗官道:“你三人这一身蟒虎袍是谁给的?”说罢又指着六个统制官道:“你们这一身苍鹰袍是谁给的?” “.” 骂了半响,王越才将胸中早已积蓄很久的怨气骂完,喝了一口旁边的荼草汤,道:“我欲今夜打出奇士的威风,现在便安排一下今晚的战略!” “诺!”九人这才将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看来,在他们心中现在早就恨不得出去将那城外五万人生吞活剥。 “张掌旗你的部队都是老手了,大部分都是组建时候的老人,今晚便由你们担任暗杀,那贼将的帐篷留给我!” “诺!” 王越这才看向抱拳的蟒虎袍男子,一字一句道:“一千人,如果拿不出一万颗头,便拿自己的作数!” “大人请放心,若我等今晚拿不出一万颗头颅来,便请拿我们的头颅抵数!” 王越点点头,这才看向另一个蟒虎袍的男子,道:“范掌旗,安排你手下一个统制的人马在敌方粮草仓处等候!待号令发出,便烧毁敌军粮草!还是那句话,有一袋粮食没有烧掉便用你们的人头作数!” “诺!” “调范掌旗另一个统制到敌后,若前营厮杀,务必给我突袭后营!” “诺!” “李掌旗,你的人马都是刚刚完成训练不久的新人,便交由你们担任前营主攻!” “诺!” 王越这才站起身来,喝道:“都给我听着,今晚不把敌军杀败谁都不要回来!只有死战的奇士,没有溃逃的懦夫!” “诺!” 丑时,临菑城西面城门打开。 数千身穿黑色轻甲,背负长剑,腰悬十字弩和短刃,黑纱蒙面的奇士纷纷踏出城门,悄无声息的向着汉军大营前进。 他们仿佛完全融入黑暗之中不带一点声响,只听着空中破空声不断,这被汉军安排在前沿的暗哨便被纷纷结果。 看着前方的木柵大寨,王越右手向后一压,身后奇士便纷纷蹲下。右手向右边一指,便有无数人分离大队遁入黑暗之中。 看着营门口巡逻的哨卡,王越对身后一个百户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见其带着自己的人马向着大营门口慢慢接近,此时身后也走出百人,取出弩矢摆出三段射的动作。 只见那百余奇士悄无声息的接近这大营门口的数队守夜哨卡,更有数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犹如黑色匹练瞬间登上门楼。 黑暗之中一声鸟叫悄然响起,守门的士兵还未发现任何问题,便见黑暗中无数寒光散过,这百余士兵躯壳为止一僵,便又开始遵循着原本的轨迹开始走动。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背负着一个黑影,他们的咽喉流下的血瞬间便将衣甲打湿,双目无神,就这般死在了黑夜之中。 王越赞赏的点点头,右手向前一挥,便领着身后无数的奇士悄无声息的走入营中。 这些人犹如黑暗中的老猫,悄无声息且迅捷无比,在大营前烤着炉火值夜的人还未发现异常便早已魂魄归西。 这千余人在黑暗中犹如索命的阎罗,从大营门口便开始在无数帐篷之间涣散,他们每走出一个帐篷便留下一地熟睡的死尸。 这些熟睡的士兵梦中笑得正甜,或许是梦到了归家,梦到了与牵挂的人团聚,梦到了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是却在也醒不过来。 奇士的刀很快,士兵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脸上还挂着那与家人团聚的微笑,便这般悄然死去,留下家中翘首期盼的家人。 奇士的心很冷,对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手中还握着那柄血迹未干的短刃,便转身冷然离去,留下帐中尸骨未寒的士兵。 王越没有心情停留在士兵帐篷之间,带着两个百户的他向着中军帐飞奔而去,看着那中军帐外守卫的亲兵他没有停留。 两名百户快步超前,在两位亲兵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飞身而起,手中短刃便这般刺入对方眼中,登时结果。 便在落下的同时,王越如风的身影飘入灯火通明的中军帐,手中长剑突然闪现,堂上正秉烛夜读的人刚刚扬起高傲的头颅,那剑便已经穿胸而过! 黄岩看着面前的王越,他的双眼又惊又惧,要不是胸口剧烈的痛楚让他喘不过气来,只怕他还以为是做梦。 好快的剑! 黄岩的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对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他的心好似得到了空前的解放,“终于可以放下了吧?” 胸中的长剑颤动,黄岩丢掉竹简,一把抓住利刃,看着王越,道:“告诉刘” 一口血箭从他口中喷出,他突然感到很害怕,但并非是怕死,而是怕说不完心中的话,放不下心中的牵挂! “照顾好倩.儿.倩儿。” 黄岩的血将书案溅湿,他的双眼瞳孔涣散,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便这般歪倒在书案上。他好似看到了记挂已久的梦中人,在他死亡的瞬间与他并肩而行,踏过以往点滴,最终,还是放下了! 王越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不知为什么他对身后这个给青州招来灾祸的小人感到无比的同情,或许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吧?王越摇摇头,踏出大帐,深深吸了一口这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扬眉吐气的王越 “咻”一声尖锐的响箭划破这夜空的宁静,中军帐前沉默的王越惊讶的看着大营外发射响箭的林子,对身边人低喝道: “谁在那里安排了人?谁放的响箭?” “将军,没有安排人手在那边!” “派人过去,把放响箭的捉回去!”王越恶狠狠道,在自己暗杀的关键时刻这响箭不是想要这三千奇士的性命吗?谁会在这个时候干这事儿? 听着大营热闹了起来,王越急忙带人向右营赶去:“通知所有人,行动提前。让张掌旗带着队伍道右营集合!”话音刚落,几声鸟叫在这大营各处响起。 赵融和淳于琼急急忙忙的带人向中军帐赶来,看着帐外死于非命的亲兵,心下大呼不妙,赶紧拔刀进入中军帐。 只是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二人目瞪口呆,黄岩的血已经凝固,尸首也早已冰冷彻骨。 “想不到刘备竟然使出这等阴险手段!”淳于琼愤怒的喝道,但也是从头冷到脚,昨晚喝的酒立时醒了不少。 赵融还未说话,便听见无数喊杀声向着这里传来。二人急忙奔出大帐,只见这营中大火四起,前营无数黑影在火光的照应之下向着这里冲来,而后营也传来激烈的厮杀! “坏了!”淳于琼大惊失色,急急喊道:“粮草被烧了!” “什么?”赵融惊讶的看着淳于琼:“你他娘的怎么守粮草的?这么多人守着都被烧了?你他娘的是吃干饭的吗?” 好在淳于琼此时酒醉尚未醒来,倒也看得开,听到赵融骂自己当即便忘却了大事儿,反顶了一句:“你他娘的又是怎么巡夜的?主帅都被人暗杀了!” “报”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小校惊慌失措的跑来:“二位将军,前营前营失守了!” “什么?”二人瞬间忘却了口角之争,大惊失色的看着跑来的小校,异口同声质问道:“前营可是有万余人马,怎么会失守?” “将军,大部分.大部分兄弟.都.都被暗杀了!”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感到了无比的恐惧,小校说话都有些结巴:“还有.还有的兄弟.都逃了!” “什么?”二人的嘴巴简直能够放下一个鸭蛋,双眼尽是惊讶和焦急。 淳于琼急得上蹿下跳,在这中军帐前踱步。好在赵融倒还有一丝清明,道:“你说你急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召集部下反击,你我横竖都是一死!” “对对对!”慌乱之中毫无主见的淳于琼急忙点头,当即便带人向着自己所部赶去。 前营,李掌旗带着自己手下的踏过这流淌不息的血水,向着中军杀去。奇士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有的只是那坚定、炽热的目光,无比的渴望着鲜血的洗礼,无比的渴望能够获得至高的荣誉。 有的是那一往无前的背影,即是对方人数千万,也毅然杀去,绝不回头! 看着眼前慢慢集结向着自己扑来的汉军,李掌旗的脸上露出不屑,大手一挥喝道:“箭阵,三段射!” 话音刚落,便见奇士们纷纷止步,前三排奇士迅速取下腰间的弩,向着前方惊惧的汉军们发射! 毫无准备的汉军在奇士的箭阵之下纷纷倒下,所幸这连续不断的箭雨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身后的大橹护住。 李掌旗拔出背负着的长剑,喝道:“拔剑!前排冲锋,后排备战!” “哐啷!”拔剑之声不绝于耳,前排的奇士们将向前比划,迈着整齐的步伐冲锋而去。 大橹后汉军还未来得及庆幸在箭雨之下幸存,便见无数黑影越过大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落在了阵中。 这些人犹如狼入虎群,手中长剑纵横捭阖,或劈或削或刺,一时间阵中血雨飞洒,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惊恐万分的汉军们想要用手中唯一的依靠将近在咫尺的恶魔刺杀,但这些人身形却犹如狡兔,根本就无法伤到分毫。 单从陷阵来说,奇士当之无愧是陷阵之王,这些精挑细选的士兵在剑术大师王越的调教下有着较高的实战剑术造诣,更能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陷入阵中,给敌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李掌旗并没有调动所有奇士一拥而上,如果己方的人太过拥挤,势必会影响到陷阵时的发挥,转而进展为协同阵地战。对于急于进攻的奇士来说,陷阵给敌军造成的心理伤害,远远高于协同阵地战造成的伤害。 “第二队,破大橹,上前推进!” 第二队奇士冲了上去,与第一队越过大橹不同,他们将手中的长剑插入大橹链接的缝隙只见,手中大力使出,顿时便把这些盾牌纷纷掀翻,露出其后的汉军来。 “斩!”一声大喝,奇士们并肩向前,手中长剑迅猛无比的斩下,立时便将面前愣神的一排敌军斩杀! 淳于琼看着前阵在大橹破后立时溃败,心下愤怒不已,大手一挥,喝道:“但有后退者,后阵斩前阵!” 说罢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抵在前排士兵后背三寸处,多前排士兵后退三寸势必会被这长枪捅杀。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阵式是防止前阵溃败的主要方式之一,果然很有用,前阵士兵因为前后绝路的缘故只得奋力向前进击。 “后排补上,步步进逼,斩杀敌军!”李掌旗大手一挥,这种时刻只有寻求主力突破了。 他亲自带着身后的奇士向前扑去,这些新晋的奇士们就这般与汉军在此展开了今夜最为惨烈的一场厮杀。 血越聚越多,慢慢汇集在低洼处犹如一条小溪向外慢慢流淌。 不知觉间身旁并肩作战的战友已经倒在了地上,适才还用长枪顶住的前排人马已经慢慢死绝,士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冲去。 双方都沉默着厮杀,只有刀剑不断撞击的声音昭示着这场恶战正在进行。 便是此时,汉军右营爆发震天喊杀声,无数奇士纷纷向着淳于琼方向冲来,幸得赵融带人前来襄助,方才抵挡住这足以使得汉军崩溃的冲击。 清晨,大地颤动着,一彪骑兵飞速的向着汉军大营冲来,领头的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中一杆丈八蛇矛威风凛凛。 震天的喊杀声在这临菑城外响起,刘备军的骑兵们兴奋的向着前方的汉军大营嘶吼,那里的五万颗人头将会是他们荣誉的见证! 或许此行无数人的名字将会位列忠烈堂,但他们义无反顾。 看着敌军大营门口横七竖八的死尸,张飞心中一凛,当即带着士兵冲入营中,虽然一万个不相信,但是面前诺大的尸山告诉他,他来晚了。 “张将军,你们来晚了,这敌军都已经被我们奇士府解决了!”王越自豪的看向驰骋而来的张飞喊道,憋屈了这么久他终于有自豪的底气了。 张飞看着这熟悉的尸山,当年在广宗刘备带着他那般死战也才打出那无数座尸山来,他很清楚这是多么惨烈的一战! “乖乖,老王你奇士府不过三千来奇士,便这般将敌军击溃了?”张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王越,止住前进的大军。 王越自豪的点点头,笑道:“五万人算什么?就算再来五万我奇士府也吃得下!” 张飞是靠厮杀发家的,他自然知道王越自豪的资本何在,便是昨夜这三千对五万的战绩,这是由血和肉堆砌而成的自豪,这是军人至上的荣誉。 他翻身下马,很是敬佩的看向王越,抱拳道:“老王,你府上折了多少人马?” “死伤不多,也就三五百吧!敌军够惨了,大概死了万五千的样子,那战败的到是逃了四五千的样子,其余尽数被俘!”王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直将张飞以及这身后的无数士兵给震惊了!死伤五百,杀敌一万五?这是多么辉煌的战绩? 一时间这些平日里嘲笑奇士的士兵们将他们无比敬畏的目光投向奇士,这些强者值得他们尊重。便是张飞这等莽汉子也敬畏的看向王越,道: “乖乖,俺的老王啊,你也太心狠了吧?这种战绩都打出来了,俺老张服你!” 王越谦虚的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这算差了!” “还差?”张飞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越道。 王越点点头,叹道:“这点战绩只怕主公还看不上眼,我也愧对主公的栽培。昨夜若不是有人搅局,非得杀个两三万人报效主公。” “谁敢来搅局?跟俺说说!”张飞立马便寻到了王越话中的话题,问道。 王越便把昨夜战斗的细节全部跟张飞说了一遍,直说的张飞点头不已的同时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放响箭的人莫不是奸细?”张飞想起了蹇硕说的奸细,心中大喜,只要王越能够抓住这个奸细,便能将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给揪出来。 “我觉得应该是,不过派去追查的人还未回来,也不敢擅下决断。”王越看着张飞面上的喜色,疑问道:“看你这么兴奋,莫不是我们之间出现问题了?” 对王越张飞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即便将蹇硕的话跟王越说了一通。王越连连点头,按照他这个刘备军中头号特务,立马便陷入了沉思将大脑中的人物足一排查干净。 便是此时,只见五个奇士背着三具尸体向着这里跑来,将这三个黑衣人丢在地上,抱拳道:“王指挥,这三人便是昨夜放响箭的人。” “看着行头不像是暗哨。”王越走到尸首边上,细细打量了一下,道:“中毒死的?” “指挥英明,昨夜我等五人追了好远才赶上三人,一番大战对方见敌不过便将口中羊肠作的毒囊给咬破了,一发都结果了!” 王越摸着下巴,点点头,走到张飞身边,低声道:“看来我们中间定然有人出了问题!” 张飞也认可的点头,道:“亚父的大队人马便在后面,这边事儿也了了,一会俺们二人去面见亚父?” “得先与亚父商议一番,现在这件事儿知道得人越少越好!” “好!俺明白!” 第一百三十章 张飞论奸细 将军府,朝廷轰轰烈烈的征伐在黄岩军败之后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乘着这个难得的空闲,郑玄躺在墨家按照刘备图纸设计的摇椅上乘凉。这段时间东奔西走,倒也着实累到了。 便在这树荫下快要昏昏睡去的时候,只见偏门出两个脑袋在哪神秘的探头探脑。 “翼德和王指挥怎么有心情来找我了?”郑玄自顾自的扇着扇子道。 这是张飞和王越方才憨笑着走进来,张飞刻意压低声道:“亚父,俺们来找你是有大事儿来着。” 看着这个颇有些滑稽的黑大汉,郑玄依旧慵懒道:“你这个黑汉,不去处理俘虏训练新军,跑来我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在这将军府中有啥是见不得光的?” 张飞憨笑道:“亚父这俘虏和新军俺交给儁乂暂时管着,俺和老王过来确实是有要事儿。” 郑玄看向王越,只见其也连连点头,方才从摇椅上起身,将二人带入偏厅。请了茶,又退去耳目,方才道: “什么神秘的事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飞不紧不慢的尝了一口荼草汤,先是大赞了一下这个刘备改造后的‘茶’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亚父,俺们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奸细来着,想找亚父商议商议。” “哦?”郑玄押了一口茶,无视张飞,直接对王越道:“难不成你从黄岩嘴里也撬出东西了?” 王越没有张飞那般随意,抱拳道:“非是从黄岩嘴里知道了些什么,而是前日一战中发生的变故。”说罢王越便将那日大战的响箭和黑衣人与郑玄说了。 郑玄一手捋着胡须,沉思着。原本还在自顾自品茶的张飞,见其不说话,于是又插话道:“这奸细几次三番出来搞事儿,俺们两人合计合计,不能就这般姑息了,不然日后定然会成为大害。便来找亚父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从蛛丝马迹中寻到是谁,也好叫俺老张办了他!” 见张飞一脸真诚,郑玄突然笑了起来:“你这莽汉倒也知道找人商量了?不过你二人不去寻别人倒也好,现在青州大乱已定,倒也可以揪出这个奸细。毕竟玄德与云长现在孤军海外,若对方趁势在青州作乱倒也麻烦。” “只是现在你我也就只知晓这场争斗是对方挑起的,连个影子都寻不得,如何能够知道是谁?贸然的彻查,只会搅得这青州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张飞点点头,道:“亚父说的俺也想过,俺这两日倒也琢磨了一下。这跟随主公进入青州的老兄弟们,自然都是可靠的。亚父是当朝名士且又在俺们这里尊贵无比,自然不会干这些事儿。季圭和志才这两位先生以及管亥兄弟虽然是在青州跟着俺们,但也立下了赫赫功劳,这青州也多亏他二人。” “太史慈虽然来的突然,但现在又跟随大哥在辽东作战,而且当年临济一战也亏得他。子龙文向那更是没话说,都是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大英雄自然不会这般。那刘泰与刘德然又是大哥的兄弟,且一个远在三韩,一个也泛舟海上运送粮食,也应该不是。” “赵骏兄弟虽然一直比较低调,但将军府一战那可真是忍不住夸赞,自然也不会干这事儿。墨家的哪些兄弟俺也看过,都是性情中人也不是。俺觉得,莫不是黄龙当初的几个手下干的?” “哈哈哈哈.”郑玄和王越二人抚掌大笑,张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急道:“笑甚,笑甚?俺说的是实话嘛!” 郑玄摇摇头,笑道:“翼德啊翼德,你看人还是太简单了。这玄德征讨三韩之事对方并不知晓,显然并非我内部之人。在这玄德当初入青州,确实树敌颇多,特别是这青州境内的豪族几乎都给得罪干净了,我等也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许也就之事几个没落豪族干的也说不定。” “俺哪里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青州是大哥和兄弟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现在交托到俺们手上,岂能出了乱子?俺也十分不情愿去琢磨这些,只是俺不去琢磨对得起大哥给的重任吗?”张飞负气道。 王越笑着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笑道:“三将军哪里话?亚父只是做个比喻而已,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俺老张是莽撞,是爱喝酒,是有时候脾气不好!但这俺一直以来都在改,特别是大哥将这青州交到俺手上之后,俺更是滴酒没喝过,一点脾气没发过。亚父,俺哪里就成小人了吗?”张飞依旧负气。 这段时间张飞这人的改变郑玄倒也看在眼里,十分清楚明了,这莽汉虽然平日里顽劣了些,但这责任心不得不说特别重,特别是在刘备和关羽的感染之下,竟然也开始晓得看点兵书什么的。 经过大家相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郑玄知道这种人的心是最直的,最不屑的便是哪些花花肠子。但现在他为了保住自家大哥的江山,也犯了自己的底线去思索这些问题,倒也难得。 郑玄当即笑着摇摇头,道:“是亚父不是了,翼德莫要往心里去!” 张飞虽然还有些郁闷,但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做停留,便道:“俺便心领了。”说罢又道:“只是这奸细到底该怎么办?” 郑玄道:“这样吧,王将军先把自己手上的人手散去,监视好这青州投降的黄巾党魁和各大豪族动向,切莫又如齐王宫那次一般马虎!” 王越点点头,一说到齐王宫这几日好不容易出现的豪气也一扫而尽,只是抱拳道:“亚父放心,奇士府必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翼德,你这几日也赶紧将俘虏中选出的兵卒训练好,尽快发往辽东,好使的主公尽早平定辽东乱局。” “亚父放心,俺做不来奇士的事儿,训练倒也是小意思。” 郑玄道:“将这战俘分作两列,一列发去东莱开荒,一列发到罗山开矿。” “诺!” 说到这,郑玄想起了刘备走前交代的卢植之事儿,问向王越道:“这前番玄德让你打听的卢植卢将军,可有什么结果了?” 不说这个王越还差点忘记了,当即抱拳道:“谢亚父提醒,在下早在开战前便已经收到消息,只是因为战事给拖延了。” “有何消息?速速说来!” 此时就连张飞也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听听。 王越点头道:“前番奇士传来消息,卢将军在被皇上赦免之后,本来是要官复原职来着。好像是因为主公在青州的事情以及董家人作怪,所以并没有被启用。这段时间在并州客居,在下正准备派人去请。” 郑玄欢喜道:“即是如此,最好不过!稍后我与你书信一封,你着一个百户送过去,便可将之请来!” “谢亚父!”王越抱拳道。 “对了,曲成匠作坊可送盔甲过来了?这都快进入九月了,距离上次送来可有半年时间了!分配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一点效果没有吧?”郑玄问道。 “前番从游民和百姓之中找到许多铁匠出生的人,一并送到了匠作坊。也亏得如此,上月又送了三千副明光铠过来。”张飞道。 郑玄点头道:“传令让匠作坊在一月内赶制唐刀五千柄,放到码头存货。待你训练的军队出海时再去取,届时一并送到辽东。” “俺下月就要带人去辽东啊?时间这么紧,俺训练这三万人能忙得过来吗?到时候送去又没多大战斗力!”张飞嘟囔道。 “你且把张郃的三万人和你的一万人编制打乱,与这三万新兵编在一起,尽量利用老兵带新兵以及加大训练的方式将部队尽快带出来!” “亚父这个倒也是一个好办法,那俺便试试!”张飞喜道。 郑玄道:“既然你二人来了,我也懒得再去寻季圭了!你告诉他,让他停止对翼、兖、徐、豫三州供盐,铁器等,也该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不然还真以为我们青州是好惹的,让以后的人都看看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听朝廷的来招惹我们?” “诺!”王越抱拳道。 郑玄想了一下,对王越道:“我安排你在朝廷做的事情,你可都准备好了?” “已经去了飞鸽,只等皇上大议便可,而且诸位大臣都纷纷表示愿意支持主公,都说主公忠诚可嘉!”王越笑道。 郑玄却不屑的摇摇头,道:“你哪里晓得?这天下大乱,他们一来还得靠着玄德维稳江山,二来也想在自己派系之中多出玄德这个外援助力,三来这宦党为祸久矣,此番宦党落败自然要打指不定还能留个好名声,不然你以为就哪点金子便能让人家开口?那可是顶撞圣上!” 王越张飞都是赞许的点点头,看着这郑玄肚子里面还是很清楚朝廷那一套的。 “让奇士发五千金送到西园,便说是骠骑将军刘备进贡。”郑玄道:“记得把一些比较稀有的珍珠也送上一堆,当初抄家可没少搞到一些好货,万要稳住刘宏。主公的奏折也要尽快递上去,这软硬都得来才能让那刘宏断了念想。” “诺!”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要退兵的鲜卑 “朕要他这黄金和珍珠有何用?” “哗啦.”刘宏大发雷霆,将这无数贡盘掀翻,无数黄白之物洒落一地。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张让和赵忠此时也只能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一口一个圣上息怒。 “十万大军都不能奈何得了一个小小的青州?蹇硕呢?黄岩呢?朕今日要灭他三族!” “.” 刘宏在寝宫之中一脸怒色的来回踱步,嘴上一直喋喋不休的骂着。 “陛下,这大臣们都在殿中候着,莫不如看看诸位大臣有什么办法?”张让弱弱道,此时这种情况只能将皇帝的怒火暂时引向大臣。 刘宏又气愤的骂了几句,方才收回脚步,向着大殿而去:“走,去看看那帮废物有什么办法?” 金銮殿中,刘宏满脸不悦的端坐到皇位上,看着下面满堂的大臣们,道: “刘备造反了,敢抵挡王师前进,都给朕说说要如何平定这场大乱?” “陛下!”杨赐早已迫不及待的走出,虽然都知道这殿上那位为何要攻打青州,但这蹇硕落难自己如果不好好添柴怎么对得起那么多被陷害的同袍?况且,这早前也收到了青州送来的东西,这满朝文武只怕还没有谁想要为蹇硕说话。 “前日兖、豫、徐三州递上奏折,言蹇硕黄岩一党过境之时大肆抢掠,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府库皆空。这三州都是这种情况,那青州如何敢不抵挡?更何况刘将军此时人在辽东鏖战,又如何得知青州战局?陛下,臣以为刘将军并未造反,而只是蹇硕黄岩二人急功近利所诬陷。” “臣复议。”大将军何进走出队列,奏道:“陛下,前日幽州刘虞、孟益皆传来战报,都言刘备仅率两万人攻打辽东,并非上次朝议之中黄岩所言的十余万人。且这蹇硕、黄岩攻打青州之时,刘备正被九万叛军围困平郭城。臣以为,蹇硕黄岩二人实则与逆贼张举张纯有勾结!” “臣复议!”又是一位大臣走出队列,道:“陛下,刘将军一直以来都赶赴国难,对圣上更是忠心耿耿,上对得起陛下以及各位先皇,下对得起万民。且仁义之名广播,品行端正。日前在下去徐州公干的时候,也曾听说过刘将军和邹夫人的一段佳话。更听说黄岩此人乃是被刘将军从青州逐出,方才流落到此,此人言语万信不得。还请陛下切莫要被此人妖言蛊惑,大兴王师自斩手足。” “嘭!”一声脆响,原来是气愤的刘宏大手拍在了书案之上。听这些大臣所言,如果刘备真的只是率领两万军队去辽东的话,自己莫不是被这黄岩摆了一道?但是此时这种情况,自己怎么能承认被黄岩诓骗?那么自己皇帝的威严何在? 还好张让等人此时看得清楚局势,自然不敢出来替蹇硕和黄岩说话,一个个都在那眼观鼻鼻观心。 “陛下!”杨赐见状,再拜道:“此次蹇硕初掌军队急功近利,竟然勾结黄岩诬陷忠良,臣以为当诛其二人三族!方能安抚这青州百姓,以显得陛下圣明。” “臣复议!”百官此时都纷纷上前谏道。 此时刘宏也是碍于面子,想来这黄岩所言的美人只怕也是他一派胡言,毕竟此人乃是为了私仇。刘宏上次被蛊惑,主要乃是十常侍都想要征讨刘备这个不听话的外援,再者他自己也一时精虫上脑。 此时既然真相大白,若再不借坡下驴,难道非要等到天下都说自己是昏君不成?再者这青州也着实了得,十万大军都吞下了再去岂不是逼反刘备? 想到这些,刘宏对刘备的愤怒出奇的消减了很多,但此时还是拿不出主意到底还打不打青州。 正当此时,一个宦官呈着一份奏折快步入殿:“大捷,辽东传来大捷战报!” 这突如其来的战报立刻化解了刘宏的尴尬,当即大手一挥,道:“呈上来!” 宦官立马将手中竹简交给张让,其又立即恭敬的奉到刘宏身边,由其取阅。 看完这手中的竹简,刘宏大喜,心中暗忖:“这刘备果然是忠心耿耿,又立了大功,却对于朕征讨青州一事,也只是将责任都推卸在蹇硕黄岩身上,并无怪责之意,看来到是朕多心了!” 刘宏将竹简放到一边,笑道:“依的诸爱卿议,将蹇硕、黄岩诛三族。” “陛下圣明!”一干大臣跪拜道。 “只是这刘备又立了大功一件,在平郭城大破九万贼兵,斩首万余,现正进兵汶县。诸位爱卿说说,朕该如何赏他?” “陛下,臣以为刘将军往日先平定翼州、青州黄巾,又在翼州大破五万乌桓铁骑。此番又配合孟将军出奇兵攻伐辽东,在平郭大破九万敌军,实乃我大汉之柱石。臣斗胆恳请陛下封刘将军为齐王!”一名文臣出列谏道。 “不可!”杨赐虽然会替刘备说话,但并不代表他便是刘备的人,他只是为了大汉天下,如果要封齐王便是给他再多的金银财宝他也不会站出来支持。只见他谏道: “陛下,切不可封刘备为王。且不说这刘备战功赫赫,便是祖制下来又有何诸侯王能够坐拥一州之地?且其手掌十万雄兵,若效仿当年景帝时期七王之乱,当如何?” 说罢他又向刘宏谏道:“臣以为,增食一千户便可。” “臣复议!”杨赐一说话,诸人都纷纷附和。直让适才那个文官在哪尴尬不已,这可真是马屁拍到马蹄上。 刘宏点点头,他再如何昏庸也不会赐刘备齐王位,这不是助长刘备作乱的野心吗? “便依的杨司徒所言,增食一千户!” 汶县城内,轲比能揉着头安静的听着堂下诸将的争吵,从平郭战败开始,这东部和中部的各部之间一直争吵个不停,直叫他暗骂聒噪。 “就你们东部儿郎的性命值钱?我们中部的儿郎便是贱命?” “鹘突,这番大战你们中部才投入多少人?估摸着有没有一万?慕容阙就是这般诚意吗?说好的打上谷渔阳,我们在这里被刘备打成这样了,你们家慕容大人有动手攻打上谷和渔阳的动静吗?” “余图,我承认此番是你们东部诸部落担任的主攻,但你质疑慕容大人就不对了,那上谷渔阳是谁在镇守?刘虞啊!你能耐咱们换个?” 余图都懒得和鹘突争辩,只是起身向着轲比能抱拳道:“大人,抱歉了,我们东部的儿郎实在是不能再流血了,我们要撤!” 这下不仅是沉默的轲比能坐不住了,就连张纯也是大惊失色,这东部可是此番主力!如果他们撤退的话,自己等人如何又充足兵力跟这刘备打? “余图大人何必这么急躁?不过平郭一战败而已,我们身后还有辽东这么多地界,怕甚?再者,你家弥加大人断然不会允许吧?”轲比能道。 张纯见状也是起身奉迎道:“对啊,余图大人,我们说好的这辽东克下之后地归我主,人粮尽数归你家大人。虽然此时只是遇到一点小挫折,但切莫言退啊!” 余图不屑的看了二人一眼,道:“我家大人已经发来消息,让我等撤退!这辽东的人粮咱也不去做打算了,只怕到时候没命领得!” “余图!”轲比能看着他,道:“你代表你们东部,现在要退不是要违背盟约吗?” “大人!”余图道:“当初盟约是我东部派兵攻打辽西郡以东之地,你们中部攻打辽西郡以西之地,张大人和丘力居攻打辽西。但是我等在这辽东打了这么久,你们大人可曾派兵攻打辽西以西任何一地?就派你们近万人过来帮忙杀刘备,这般没有诚意?让我家大人怎么看?”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张纯,道:“你说你家大人和丘力居是吃什么长大的?前番孤山一战若不是轲比能大人派人襄助,只怕刘备的毛都抓不到!现在又连一个小小的辽西都打不下来?我们东部不玩了,只怕到时候汉朝向我东部复仇让某些人捡了便宜!” 话音刚落,中部诸将也知晓说的便是自己的慕容大人捡便宜,当即纷纷起身便与东部的人争吵。 而这场中除了绝望的张纯,还有一个人沉默了,那便是轲比能!他看着自己带来的部队,看着自己的势力,不免深思起来。 适才余图的话对他冲击很大,虽然这次自己带来的人不多,但可都是自己所部挑选出来的猛士。 今年来自己的部落在不断的扩大,岂不是正威胁到了慕容寺的慕容阙大人?威胁到了他对整个中部的控制? 如果按照余图所言,若自己等人战败,届时汉朝大军出塞,那么自己将何去何从? 他不敢想下去了,但却有忍不住想要思考,这慕容阙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让自己和东部来捋虎须,而自己却等到汉军出塞后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候既除掉了威胁他地位的自己,又攻下东部立下威信!这檀石槐大人曾经的辉煌不就离他不远了? 怪不得等了这么久也等不到慕容阙大人出兵的消息,即是刘虞再怎么厉害,又如何能够扛得住中部倾尽全力的打击?看来对方是看到了比这辽西六郡更肥的肥肉! 想到这他自己也是整个后脊骨发凉,心中打了退堂鼓。当下喝止了诸将的争议,便要下撤兵令,却见一儿郎急匆匆的奔入堂中。 “大人,刘备派使节来了!” “快请!”轲比能和余图几乎同时开口,随即二人分别在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了相通的意思,相视一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龙会 看着堂外走入的那个汉军使节,轲比能心下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退步理由,看来自己汉朝这边的后顾之忧便着落在了这使节身上了。 那男子礼貌的向着诸人抱拳行了个见面礼,东部鲜卑到是很客气的还礼了,中部诸人却将脸朝向了另一边不做理会,轲比能起身向男子行礼之后也只能尴尬的向其歉意一笑。 男子将这些看在眼中,面上笑了起来,看来军师说的八九不离十!当下抱拳道:“敢问将军便是轲比能?” “对,在下便是!”轲比能点点头,道:“不知贵军此时派使节前来是什么意思?” 男子哈哈一笑,道:“我家主公派我来,便是要请将军明日蟠龙山一会!还请将军只领两百亲卫前来,我家主公必然恭候。” “两百亲卫?”鹘突霍然起身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公,我家大人不去!” 两百人?只能带两百人去?轲比能面上也有些犹豫不决,如果对方贸然进攻自己当如何? “将军勿忧,这蟠龙山乃在汶县西北方向,周围处于贵军控制之下。我家主公愿意冒险深入,怎么将军还觉得不妥吗?”男子不屑的看着鹘突和轲比能,道。 听到这话,轲比能心下再次权衡了起来,这杀刘备和回军哪个对自己的利益更大。 看到对方不打算说话,男子也开始闭目养神,等候了起来,看来他并不着急。 “贵使!”余图起身笑着向男子抱拳道。 “哦,原来是余图大人!”使者向着余图抱拳笑道。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诸人心中感到一阵阴冷,特别是沉思的轲比能和正准备说话的余图,二人心下更是震惊不已。 难道对方在自己这里有人?不然如何会知道余图这种人的名字?还能一眼就认出来? 见余图的笑脸僵硬了,使者笑道:“我家主公说了,明日会晤只需轲比能大人一人,届时轲比能大人的态度将决定我大汉对日后对东、中二部鲜卑人的态度!” 余图尴尬的笑了笑,方才退下,一脸期待的看向堂上坐着的轲比能,心下暗暗计较起来,如果明日轲比能不打算撤兵,那么自己必须为了东部的利益倒戈相向! 前番弥加大人看破了慕容阙的奸计,传来密信告诫自己要便宜行事,仅仅一个东部是无法承受汉朝的怒火,更无法两面作战! 场中还有一个人在暗暗盘算着自己的问题,那边是张纯,作为一个在官场沉浮那么久的人,他深谙心计。 如果中部、东部的人马撤退,那么仅仅凭着自己的人马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刘备的,而自己又是贼首之一便是投降刘备也难免一死,也该是时候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了! 他双目之中一道狠厉闪过,心中暗暗道:“此番便是抱着鲜卑人的大腿,跟着他们跑,只怕到时候也难以活命!看来必须给刘备送一份大礼去,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许久之后,轲比能终于盘算清楚了,他对着使者道:“明日我将亲自前往蟠龙山,也烦请贵使转告刘将军,我鲜卑儿郎们发誓绝对会让刘将军安然回去,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那便多谢大人,在下便先告辞了!”使者抱拳后退道。 蟠龙山,刘备身穿明光铠,领着自己的十二个虎贲在这山路之上奔驰。 一路上不停有异常的鸟鸣之声传来,此番前行虽然未带典韦等猛将,但是却散出董掌旗手下的两个百户先行暗中探路,规划路线。又有程统制亲自带着三个百户暗中沿路保护,只要一有情况,便能悄无声息撤退。 看着这沿路的花花草草和森林巨木,刘备心下感慨不已。这蟠龙山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后世那场席卷华夏的统一战争之中,这里的森林被砍伐待尽,布满了碉堡。 山顶,刘备看着不远处早已恭候多时的轲比能,勒住了马匹。带着身后十二个虎贲翻身下马,向着他走去。 这十二个虎贲虽然没有对方亲卫人数多,但却散发这一阵阵肃杀,那面上青面獠牙的面具搭配着罗刹铠,不免让对方想到那夜心中更是胆寒不已。虽然如此,但鲜卑人多数还是怀着胆怯的目光,看向这些人的腰间,那用金线和红丝挂着的白虎玉璧! “在下恭迎将军多时!”轲比能向着刘备抱拳道:“想不到将军只带着十二人随行,在下佩服!” 这轲比能倒也会办事,挑了一处好观光的地界,还杀了一头羊烤上,看来对方也知道今日会晤并非那么简单。 “有十二鬼神护卫,足矣!”刘备笑着坐在了轲比能的对面,对方尴尬笑了笑拍拍手便见亲卫将各自的案和食具抬上来。 轲比能先敬了刘备一杯,方才道:“不知将军请在下在此间相会,有何要事?” 刘备将手中的空樽放下,道:“你我本是敌人,但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请大人退兵!” “哦?”轲比能笑道:“将军,这张举答应在下,若攻下辽东,则地归他人归我。将军若要让在下撤兵,不知道能给出什么条件?” 刘备看着轲比能,笑了,想不到对方这么不爽利,现在还想着要与自己讨价还价? “我不能给你什么,但若大人想要继续打,我刘备奉陪!” 轲比能本想要多少扣点好处,却没想到这刘备一句话便把他给噎着了,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打了,但也不能就这般空手回去吧?毕竟死了这么多儿郎,如果自己回去如何能够又资格统领部落? “将军,话不能这么说!”轲比能道:“我这千里迢迢赶来,若因为将军一句话便撤退,回去之后如何还有威信能够统领部落?” 刘备笑道:“你若不回去,只怕这辽东你都出不了!” 轲比能如何听不到这句话,面上表情立时便僵硬了起来。 “你以为你能为东部鲜卑和张纯做决定吗?如果你要继续与我开战,只怕你回去之后东部的人便会与你火并!而张纯不过是一个狠人,他能反我大汉,如何不敢反你轲比能?他为了得到东部鲜卑的庇护,自然也会向你发动攻击!你以为,你今天坐在这还有什么筹码和我叫板?” “慕容阙将你送到这里来,难道是单纯的想要杀我吗?”刘备看着脸上越渐深沉的轲比能,心中暗暗感激了一把戏志才的推测和奇士的情报,继续道: “慕容阙比你们聪明多了知道我大汉不好惹,利用三家结盟来将你部和东部逐一蚕食,以达到在外一统中、东,在内稳固政权的目的!端的是一个好计谋!说到这,你还不明白?我能拖,而你拖不起!也就是说,今日你下山之后必须带着你的人回去,不然就算你在辽东捡到一条命,但你认为你能回得去吗?” “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谈什么退兵条件的,只是来给你一个台阶,让你好下,也好回去面对你的族人!” 轲比能自然不会相信刘备来这里的意思,就仅仅是因为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然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这里。 “在下便谢过将军了!”轲比能敬完刘备一杯酒,笑道:“还请将军明示,日后需要我做什么?” 刘备喝下这口酒,赞赏的看着轲比能,一语中的,若真的看不出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怕他真的要考虑在以后换人了!刘备将酒樽放下,暗示轲比能这周遭的亲卫退下。 “你们先后退二十步,我与刘将军有话说。” 看了默默后退的亲卫,刘备方才笑道:“确实有几件事儿想要你帮忙,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拒绝!” “将军请说!”轲比能抱拳道,以他现在的处境来说,还有什么退路吗? “让你成为鲜卑人的下一个檀石槐!” 此话一处,饶是轲比能也震惊不已,他看向对方的眼睛,想要将这深邃的眸子看穿,看看他心里面到底在算计什么?看看这个人到底和其他汉人有什么区别? 自古以来,汉人都巴不得塞外的胡人分裂,他是第一个巴不得塞外的胡人统一的将军! 难道是为了日后建功立业?不可能,他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且又如此年轻!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条路很难走!”轲比能看着面前的刘备,既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也不否认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刘备欣赏的看着他,笑道:“所以我才选择你,没有选择其他人!我会将俘虏你的儿郎都还给你,你只需要取代慕容阙,到时候东部平定我会出兵帮你!” 看着轲比能的沉思,刘备笑道:“但是你要替我做另一件事儿!” “什么?” “征伐其它异族,奉我为主!则我可保你一脉统治塞外,若敢有异心,定发大军出塞。且每年需往辽东我处送良马万匹,满十万则罢。” “一统之后,你鲜卑人东不得过大鲜卑山,西不得过西海、燕然山,北不得出狼居胥山五百里,南不得入汉境百里!如何?” 轲比能沉重的点头,虽然诸多限制,但是对他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只要等到自己实力强大那时候听不听话还不一定! “便依将军所言,不知可要订立盟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我将来都是一方之主,正所谓君无戏言,何须盟约?”刘备说罢,又道: “你们退兵需沿着大辽水退,沿途不得叨扰百姓,粮草我会给你们准备。如果张举敢调兵过来,你知道怎么办?” “将军放心,我等既然退出辽东,自然会保证将军获得辽东全境!” 刘备笑着摇摇头,道:“我只要大辽水以东的地界便可。”说罢,他又道:“只要你等退出塞外之前肯听话,那么我大汉定然不会追究你们入塞之事,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来过!但若敢在退却之时杀我大汉一个百姓,踏我大汉一亩良田,到时候备定然不会再履约!” “好!一言为定!” 第一百三十三章 置辰州 归途,刘备心中一直盘算着一个问题,虽然大家心里面都清楚日后轲比能定然不会臣服自己脚下,和鲜卑人的一场大战总还是难免的。 但是自己这番动作确实可以暂时分化塞外的鲜卑人,让他们陷入一统的战争之中,能够为边塞迎来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安宁。 更重要的一点,自己又足够的时间征服夫余、挹娄和沃沮,只要在征服过程中鲜卑人不参与作战,那么自己就能够将大鲜卑山以东的地界建设出无数座城池,利用这些女真人的祖先组建一支足以驰骋塞外的骑兵。 等轲比能与自己再度开战的时候,自己只怕早已建立了一个比日后辽金更为庞大的王朝,只要两路夹击,及时轲比能再怎么能打只怕也经受不住这绞杀。 正思索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鸟叫,刘备当即从思绪中收回心神,看向远方驰骋过来的十余骑兵。 虎贲们纷纷拔剑护在他周围,但刘备却是一笑挥手制止了,因为现在能在这种情况下急急赶来见自己的,只怕只有张纯了! 果不其然,只见张纯领着骑兵停在了刘备军近前,在马上向着刘备恭敬抱拳道:“刘将军,冒犯了!” “你有什么话说?”刘备直直看向对方,对于这种人一言不合就造反的狠人没必要太客气,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张纯一笑,道:“刘将军见外了,在下来见刘将军实则是想要送将军一份大礼!” “哦?”刘备故作惊讶道:“烦请张将军示下了!” “在下想送刘将军整个辽西以东的地界,以及我手上仅存的三万大军!” 刘备看着眼前‘无比真诚’的张纯,心中忍不住冷笑:‘这树倒猢狲散,鲜卑人一跑,这张纯就赶紧转头捅了自己老兄弟张举一刀,我且看看他有什么条件?’ “如此大礼,张将军说送就送,在下倒也是却之不恭了!”刘备完全没有拒绝这送来的食物,笑道:“不知张将军有何要求?” 见刘备这么爽快,张纯笑了,看来心中的事儿八九不离十了,急忙道:“烦请刘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在下一条性命。” 这种一言不合就造反,而且完全没有什么信义的人就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所有人,哪怕是自己一同造反的战友。 刘备看着他,道:“你在这幽州犯下滔天大罪,而且擅自引外族入塞,于情于理我可都不敢饶过你啊。” 张纯笑脸依旧不变,似乎早已知道刘备会这么说,再次抱拳道:“刘将军严重了,在下保证远遁塞外,此生不踏入汉境一步。只求刘将军能够网开一面,让在下随着鲜卑人出塞。” 在这种人面前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把路都堵死,既然放掉他一人能够兵不血刃的收回辽东三郡,那么就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再起乱端。反正过不了多久,刘虞都会要求塞外的人送上他的人头,何必跟这种注定都要死的人闹腾呢? 毕竟明年就是中平四年了,距离乱世也越来越近了,自己必须要尽快解决这各方乱局,不然到时候很难抽出多余兵力对抗那几个不世枭雄! 打定主意,刘备笑道:“明日我就派人过来接手军队,你便随着鲜卑人出塞吧!” “那边多谢刘将军仁义了!”张纯抱拳笑道。 刘备不再说话,催动坐下马匹带着身边的人向前走去,张纯自觉的带人分立两厢。 汶县前,汉军大营。诸将与戏志才焦急的在大营门口等候着,都希望主公能够安然回来,结果什么的对他们并不是很重要。 不多时,远处一支奔驰的飞骑踏着暮色向着这里飞驰而来,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欣喜的面色。 在飞驰的骑兵面前几百步不过瞬息之间,刘备在众人面前勒住马,兴奋的下马向着众人走来。 “主公,你可算回来了!”戏志才等人笑迎上去,引着刘备向营内走去:“你要是在晚一步,只怕我都拦不住典韦了!” 刘备看了一眼憨笑的典韦,问戏志才:“怎么了?” “军师,咱那是担心主公。”典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行你问问老陈和太史!他两比我还激动来着。” “谁有你激动?”太史慈笑道:“主公要是再晚来一步,只怕典将军都带人杀往汶县了。” 刘备笑着拍了拍典韦,道:“急什么?现在兵不血刃整个辽东三郡都是我们的了!” “成了?”众人兴奋道。 刘备点点头,当先走入中军大帐,笑道:“还亏的志才运筹帷幄,破了慕容阙的阴谋。不过这轲比能倒也是个人才,看样子他也是明白了慕容阙借刀杀人的奸计。” “这个轲比能不简单啊!”戏志才坐到位置上,叹道。此人说不准将来必然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 刘备自然明白戏志才的意思,坐下叹道:“这次倒也知晓一些消息,原来孤山那一战也是此人谋划,真个是两番差点置我于死地。看来日后这人还真是我的一大劲敌,这次败在我手上也完全是因为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嗯!”戏志才沉重点头。 不过现在大事儿已了,顾不得那么多时间去想其他事儿了,必须要将眼下的事情都安排好才行。 叹了口气,他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道当下,问道:“现在各方战况如何了?” 戏志才思索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道:“二将军已经平定三韩,且已经按照主公的布置铸城,赵将军领先锋三万已经攻入东濊。青州两路朝廷征讨军全军覆没,现在三将军已经带着四万援军向此间出发,约莫在后日便会于平郭登陆!” 刘备接过帛书,这上面写的却完全不是戏志才说的哪些,而是关于海外一个民族的事情。 邪马台国、卑弥呼,这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跃然于纸上。看来奇士的办事效率还是挺不错的,既然能如此之快。 不过看着样子是在日后的北九州一带,这到是能够满足自己心中的一个计划,看来还是得去一躺才行。 “这海图有送上来吗?” “已经送来了。” 刘备点点头,道:“这次送翼德来的,是谁?” “龙敖将军的新水军!”戏志才道。 “好,让龙敖调集大小船只,征集五千水军,备齐一万一千人的粮草在平郭候命,让周统制点齐他的手下准备随我去邪马台。” 说到这他又对典韦道:“等翼德来了,你点齐五千精兵准备随我同行!” “主公!”戏志才抱拳道:“此行只怕不妥,主公还是不要亲自去了。” “怕甚,有我典韦在,谁敢伤主公分毫?”典韦拍拍胸脯笑道。 见太史慈二人又要再劝,刘备摆摆手,示意不要再劝,这对于邪马台国和卑弥呼的好奇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是关于日后这倭国的军事部署和安排才是最重要的。 “诸位且放宽心,这一万精兵和五百奇士足矣!此行虽然看似并无什么意义,但一来涉及到日后倭国征伐,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想一下用那后世嘲笑倭国战国时代的话来说‘村长大战’而已,有着一万装备精良的水陆军队,在现在还处于部落联盟的倭国只怕可以横着走吧! 说罢,又道:“这三韩既然平定,真番郡和辰郡都已经正常运营了,那么这设州之事便刻不容缓。” “主公说的是,这三韩之地与青州远隔重洋,早日设州也好方便治理,只是更因为如此,这州牧方才要认真斟酌!”戏志才道。 刘备笑道:“先将地界划清楚吧!”说罢提起朱砂笔,来到地图前,画了起来:“我欲在东濊国灭之后,设临屯郡,分牟韩之地设朝鲜郡。以此,临屯、真番、辰、朝鲜再划乐浪总计五郡之地设辰州!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这五郡中除朝鲜外都是大郡,不若将真番、临屯、辰三郡再分三郡出来,以此也好方便统治。”戏志才抱拳道。 “在下也觉得的当如此,毕竟这辰州与青州远隔重洋,若设大郡保不齐会出现什么问题。”太史慈点点头道。 刘备摸了摸下巴,这二人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当即便在这地图上又画了一下,道:“朝鲜郡不变,自新建熊津城东南河道开始到大海改为真番郡,熊津城以北直达乐浪设熊津郡,这辰郡也以东北为辰郡,东南为全罗郡便是。” “这乐浪郡便暂时不用划分到辰州,临屯郡也不用划小,便以临屯、真番、熊津、朝鲜、权罗、辰六郡设立辰州,州治所设在目支城!” “这辰州不设州牧,按照旧有制度便可。让季圭暂时去辰州做刺史,安排管亥提领辰州兵马。” “现在我军已经突破二十万,而这辽东三郡、辰州六郡要不还处于战火之中,要不就处于重建之中,粮草消耗很是眼中,根本不足以再支撑跟多的军队!便从辽东挤出一万人镇守辰州。” “诺!”众人抱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化还是焦土? 刘备坐回主位上,道:“短时间内粮草肯定是较为充足的,但亚父增派援军过来是想我等要尽快平定辽东乱局。” “不过现在辽东既然平定,那么肯定不能再让这四万人回去,还得待云长平定东濊之后尽快攻灭高句丽才行!只有这二州之地能够尽快恢复生产,我们才能又足够的粮草供养大军!” 说罢,他从书案上抽出一支令箭,道:“太史慈听命!” “末将在!”太史慈从位置上起身抱拳道。 “着你明日整合五千骑兵,监督鲜卑骑兵退往大辽水。待到辽水之后,你寻余图命他拨出五千鲜卑精锐与你,由你整合之后攻入辽东属国!待张举乱局平定之后,率军进入玄菟郡,任玄菟都督,准备配合云长接下来进攻高句丽的大战!” “诺!”太史慈接过令箭。 刘备又抽出一支令箭,道:“陈到听命。” “末将在!”陈到起身抱拳道。 “着你为辽东都督,明日领剩下步军,整合张纯部三万人马后,分兵两万进攻玄菟郡,亲领大军镇守辽东,准备配合接下来云长进攻高句丽的战争!” “诺!” 刘备又对戏志才抱拳道:“军师,烦请你坐镇辽东,待翼德大军到后着其分兵一万入辰州,其余大军都分到太史慈和陈到帐下。” “那翼德将如何?”戏志才问道。 刘备笑道:“无碍,我看这青州一时之间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会带着翼德一起去邪马台。” “老黑也要去?”典韦兴奋的看着刘备,这张飞可是他最有共同语言的好兄弟啊,想到两人一来黑到一处去了,二来这一路上有了它拌嘴只怕也不会显得寂寞了。 刘备点点头,有这两个三国第一黑护卫,那邪马台国只怕还不敢在这面前放肆吧? “主公,此番前去既然又典韦和翼德护卫,那么在下便放心了。而且这卢植将军好似也在讲武堂开学了,过不了多久主公手上能战之士只怕层出不穷了!”戏志才笑道。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这也亏得王越会办事儿,对了,前番不是请了几次都没请到吗?这次是派谁去请来的?” 看着刘备正色问,戏志才也有些犯难了,倒不是记不住这个名字,而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有些为难道:“赵狗蛋!” “赵狗蛋?!”刘备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见戏志才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主公不知,这张郃将军到是很推崇这个赵狗蛋的,而且还是他引入奇士府的!” 刘备这时整个头都琢磨不清了,他实在想不到这后汉三国有那个惊世人物叫赵狗蛋的!这名字真他娘的有个性! 不过既然能够得到张郃的极力推荐,肯定有什么亮点能够得到张郃赞赏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乱世埋葬了多少英雄儿女? 为什么名将或者谋臣都必须是原本轨迹中有正史记载的人呢?殊不知现在自己过来了,那么这便是一个鲜活的时代,有谁注定便是卒?又有谁注定便是将? 关羽、赵云、许褚、典韦、吕布等等这些名将能够为后世之人崇拜推崇,是因为他们在原本那个时代做下了可歌可泣的事迹,为后人所传唱。而江山代有才人出,难道这千万同胞之中没有比他们更优秀的人?或者能够成为他们的人? 或许,在乱世之中不少或许可以成为他们的人,早早死去。又或许被淹没在乱世的潮流之中,不为人知。 既然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鲜活的世界,而不是史书上那苦涩的文字,不是那后人口中相传的世界,那么能够出现一些优秀的生面孔,又有何奇怪? 这是一个世界,不是一个文字。 刘备再也不去考虑这个赵狗蛋到底有些什么历史功绩,也不再去考虑这个人到底有些什么能力,既然能够得到张郃的青睐,那么便培养一下试试。 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囚禁在文字之中,还是鲜活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刘备摆摆手,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这书案陷入了一个思索的困局。 中平三年十二月,在严寒之下,刘备带着水陆各五千精兵,向着邪马台国出发。 披着邹倩亲手缝制的狐衾,刘备迎着面上出来的刺骨寒风,看向远处飞逝的海岸线。 “主公,这甲板上风大,还是回舱里吧!”典韦在身边关切道。 刘备摆摆手,道:“在这清醒清醒,估摸着日程差不多到了辰州地界了吧?” “适才才问了龙敖,他说那边便是辰州地界,我们还要继续沿岸而下!”典韦道。 “翼德呢?”刘备问道。 “主公,老黑正在舱里窝着呢,想不到他居然那么怕坐船,死活不上来。”典韦笑道,想不到老黑那么响当当的一个汉子,居然怕在这船上过日子,搞的他这些日子一直每个说话嗑唠的伴。 刘备点点头,道:“青州没有拖他带什么消息来吗?” 典韦哪里会知道刘备想要问的是什么,只是思索了一下道:“没什么消息,就卢将军入了讲武堂。” “夫人生了吗?”刘备直接道。 典韦这才摸着头,笑道:“主公说的哪里话,这俗话说怀胎十月,这不还有一个月嘛?不过说来咱也该准备点礼物了,这二将军说的三韩之地已经提早达成了。” 刘备道:“让龙敖尽快吧,处理完这邪马台的事儿了,咱们便回青州去。” “诺!” 典韦抱拳向舱内走去,只留下刘备在这甲板之上,静静吹着海风,听着这水军兄弟们的号子。 后世,这片大海之上,中华最后一个腐朽的王朝将会在这里被原本的小国打败,败得一塌糊涂。 现在,这片历史将会从遥远的后汉犹如蝴蝶效应一般扩散开去,这些种种都将在自己征服倭国之后不复存在。 而那个腐朽的王朝,也将在自己征服塞外之后在历史上划上句号,不会再在这史上出现。 但现在一个更为犯难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到底是同化,还是屠杀?到底是将这些种族都同化成一个民族,还是将这些种族全部灭族,让这片大地变成一片焦土?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或许这次前往邪马台将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邪马台 邪马台,刘备回忆起了当年第一次接触这个名字的时候,并非是从课本或者网络了解的这个名字,而是从一个叫古墓什么的游戏之中了解的,时日太长早已记不起来。 只记得那游戏给了自己很大的冲击,也对这个事发地的邪马台和卑弥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可以的去了解过这段历史,但是倭国的历史记载比较模糊就算是日本书纪的真实性也待考究。 而对于这段历史也就只能从日后陈寿的三国志中略知一二,后世过多的都是猜想,也为这个淹没在历史潮流中的小国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而现在自己便要带着军队亲自去揭开这一层面纱,一窥究竟。那卑弥呼到底是不是善于鬼道?她到底长啥样?与日后猜测的神功皇后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刘备双目之中露出了期待。 “鸣鼓,让战士们上甲板,水军备战!” “咚”无数鼓声在这大海中随风飘远,整齐的脚步声响动在这每一艘大船之中,陆军战士们握着自己的武器纷纷赶上甲板,双目之间杀意凌然。 水军将士也纷纷赶到自己的位置上,龙敖穿梭在这巨弩和投石机之间鼓舞士兵士气。 “大哥,这便开打了?”张飞兴奋的看着身边的刘备,笑道。 刘备摇摇头,道:“你一会便知道了,记住上岸之后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莫要给我丢脸!” “诺!”典张二人郑重道。 刘备这才又将目光看向越来越近的那座傍山的‘城池’,此时那城中也是骚动不已,不多时便见约莫千余人聚集到海滩上。 这些人只有少数几十人个人身穿皮甲,这千余人之中也只有约莫两三百人手持铁制武器,其余都是拿着青铜武器。但饶是这样,这邪马台国在这北九州也算得上是大国,至少制式武器中已经脱离了石器。 哪些惊讶、恐惧的神情刘备一览无余,想来也是,这些连什么叫大船都不知道的蛮夷,看到自己这么多五层大船能不惊讶吗?能不恐惧吗?自己的船现在就是巨舰,自己的投石机和巨弩就是大炮! 虽然只有百余艘大船,但是放眼同时代的世界,这便是天下第一海军!绝对是沿海国家城市的噩梦! “派遣使节!”刘备一脸自豪,道。 张飞听到向着帆上旗手吼了一嗓子,只见其拿着手中的小旗挥舞了几下,便有一艘小船破浪而出。 “大哥,你想的这个挥旗的法子还真有用,不用每艘船都配上俺这种大嗓门了。” “老黑你这家伙忒坏,居然不跟我说有这好家伙,刚出海的时候我嗓子都喊哑了!”典韦愤愤道。 “这旗语早在水军成型的时候大哥就下发了,你这夯货,跟着大哥这么久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怪俺?”张飞瞥了他一眼,笑道。 典韦白了这家伙一眼,道:“我要负责主公的安全,不过话说回来。”说到这典韦想起了送礼一事儿,急忙转脸对刘备道:“主公,这二将军也送了辰州给未来的少主做礼物。莫不如就让我带儿郎们将这邪什么国打下来,送给少主如何?” 刘备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平郭城的时候,你把我从死人堆中刨出来便是最大的礼物。这邪马台国事关整个瀛州计划,能不动刀兵最好。” “瀛州计划?”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备问道。 刘备点点头,他也是以前一时兴起起了这个名字,这一直以来想到后世那一场大战,罹难的那么多同胞,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建造水军攻打三韩的时候,他便将目光移向了这倭国。为了将这个历史蝴蝶效应扩散,他一直在思考怎么面对这个处境尴尬的倭国。 一直以来纠结的同化或者灭族在他心中权衡不定,以他现在的实力,调集军队要将这个国度和种族完全灭绝是有那个实力的。 但是,现在自己面临两方征战。而日后的乱世又步步逼近,如果自己推行亡国灭种的策略,那么势必会在这里陷入长期战争泥潭。而日后的乱世,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场极为漫长的战争。 如果自己陷入高句丽、倭国、中原三方战争泥潭,那么对自己现目前的财力和物力都是极大的考验,稍不留神便会经济全面崩盘,到时候便是三方崩盘的结果。 而自己在倭国制造的滔天杀业,也将延生为两个种族的世代仇恨!只要对方还有一个人活着,对于自己以后的族人都将是极大的威胁。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挣扎,他最终还是决定除其国,同化其民的策略,将这倭族彻底融入到整个中华之中来。 “对,瀛州计划!我要将这一片大陆,乃至之后的几片大陆都融合为一个州!瀛州!”刘备沉重的点头。 “好!”张飞大喜道:“这瀛州要用多少人马?便让俺领军吧!” 刘备摇摇头,笑道:“三万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十年后吧!”对,毕竟现在自己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再来征伐北九州,所以此行必须要先将北九州这一片拿下来,作为一个同化基础,那时候北九州已经能够单独面对整个北部联盟,那时候直接从北九州发兵!这样一来,既不耽误自己逐鹿中原,也不耽误在这倭国的同化工作! “十年!”张飞典韦二人目瞪口呆。 刘备点头,道:“就看你二人能否在这十年之间成为一个出色的将领,到时候便让你们挂帅!” “好!”二人十分期待的点点头。 却说使节那边,船安安稳稳的靠在了岸边,看着哪些既恐惧又惊讶的邪马台士兵,使者目漏不屑,抄着一口邪马台话道: “大汉骠骑将军带领亲卫巡游至此,尔等便是这般迎接?”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惊讶,对于那传说中强盛无比的大汉,就是女王提及也不免心生向往和钦佩。 这令人无比向往且强盛的国度,就这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众人交头接耳,一时竟忘记了恐惧,纷纷面漏喜色。 不多时,一位身着铁甲的地位明显十分尊贵的人走出行列,道:“不知上国使节到此,在下唐突。只是不知贵国骠骑将军乃是?” 使节一怔,随即释然道:“我国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而下武职有大将军,再下便是骠骑大将军!骠骑将军在我国地位尊崇,且战功赫赫,乃是千万人中挑一的绝世英才!” 这铁甲男子方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道:“不知贵国骠骑将军为何入我国境界?还还带那么多大船?是欲要征伐我国吗?” 使节大笑,随即道:“我家将军手下将士百万,这百余艘大船和劲卒乃是我家将军手下亲卫!乃是保护我家将军的侍从!我家将军今日闲暇无事,乘船游海到此!尔等便是这般迎接?” 铁甲男子目光之中透着怀疑,但碍于是汉朝人来,自己也下不了决定,只能道:“既然是上国天使,那便随我面见女王,再由女王定夺贵国将军能否上岸!” 使节点点头,道:“我方远道而来,自然不会为难你等!便随你去面见你家女王便是!” 说罢便走下船,还好经常在这海中游走,倒也没有那般下船的踉跄,跟在这铁甲男子的身后向着那城而去。 一路上,看向这周遭生活的居民,这环境,使者不停的皱眉。看来主公要说教化万民,这倭国还真得要好好教化教化了,便是我华夏起始时候也没有这般不懂礼仪的子民吧? “这便是你们的王宫?”使者惊讶的看着这还没有汉朝一些大豪强的庄园大的王宫,惊讶的问道? 那个铁甲男子自豪的点点头,这可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宏伟的建筑了,他一脸虔诚的向着王宫一拜,向守卫宫门的卫士道:“请禀报女王,汉朝使节来了!” 那位守卫宫门的武士怀疑的打量了一下使者,方才向宫内走去。 不多时,他又小跑着出来,道:“大人说,女王大人要亲自接见这天使!还请天使随我来!” 说罢便引着使者向王宫之中走去,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这个使者已经麻痹了,这蛮夷之地还真是无奇不有,就这点人也敢称之为国?就这也敢称之为王宫? 想我大汉便是齐王宫也比这里恢弘气派无数倍啊!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偏房。守卫在门前虔诚一拜,然后对使者道:“女王大人便在离间,请进!” 守卫推开房门,使者整理一下衣冠,方才踏入房中。 环顾一下这犹如议事厅的偏房,使者看向主座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仿若在这整个北九州她便是一道最为靓丽的风景。 只见那堂上端坐一个女子,一身彩衣,面色如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直将这满腹经纶的使者看待了,竟然忘却了此行的目的,盯着那绝色容颜,就这般沉沦下去。 “不知天朝贵使驾到,小王有失远迎!”女子磁魅的声线在使者耳边响起,如此娇柔,令人不免生出涛涛爱意,想要拜伏在她裙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卑弥呼 卑弥呼看着面前如痴如醉的使者,表情略有些不屑,也有些理所当然。正是因为这绝世容颜,她才能够成为太阳神的巫女。也正是这美到窒息的容颜,世人盛传她能勾魂夺魄,妖惑天下! 因为它,她得了这天下。也因为它,她困守在这宫中,不得踏出一步。不知该是骄傲?还是惋惜?也不知该是感激?或是憎恨! “天使大人!”卑弥呼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才将那满脑子礼义廉耻的使者叫醒。 好在也是受过高等文化教育的人,这种情况下还是回转了过来,不似蛮夷们深深陷入这脸庞之中。 “王上!”使者毕恭毕敬的向着这为女王一拜,这次他再无轻视,郑重道:“我大汉骠骑将军巡游至此间,敢问王上可否容我军在此上岸?” 作为一国之主,对于海外那个庞然大物,她还是颇有研究的,不似其他人。但是这也不排除有人想要冒充,毕竟在这王都并无过多兵马驻守。 “你家将军带了多少人来?” 其实如果卑弥呼能够站在楼阁上向大海方向远眺一次,便能够知晓是否有人假冒,毕竟那五层楼的大船在她所认知中只怕还没人能够造的出来。 “陆军五千,水军五千!大船百余艘!” 听完使者的话,卑弥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能用百余艘船装下一万人,只怕这船乃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庞然大物。 她起身,走到窗棂边,向着海边远眺。 此生第一次吃惊,第一次愣神,她不敢置信得看着海边随着海水沉浮的庞然大物,这便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见过的大船! 坐回原位,她道:“你家将军何故带着这么多人前来?若是两国之间互通有无,有使者便可。这般兴师动众,难不成是想要对我国用武?” 使者轻轻一笑,自豪道:“王上多虑了,这不过只是我家将军的亲卫而已。若我家将军需要用武,早已攻入这王宫,便不会再有你我见面之事了!况且,若我家将军要用武,那时便是战舰上千艘,兵将数十万前来,而非现在这般只带着亲卫等候王上的许可!” “战舰上千艘?兵将数十万?”卑弥呼也很质疑此人的话,虽然口口相传海外的汉朝很大很大,但她也不会相信能有数十万的兵力! 使者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印,奉上道:“此为我家将军帅印!我家将军只是想要与女王大人磋商一些两国国务,还请女王大人勿要多疑。” 卑弥呼点点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手中的气派的金印,道:“既然乃是贵国尊贵无比的将军前来,便请将军入宫商议。只是将军的军队还需留在城外,不可入城!” “当如此。” 看着装备精良,气势凌人的汉军踏着整齐的步伐迈向城池,邪马台的士兵们面红耳赤,悄悄的将自以为是的武器放到身后。 看着那只有地位尊崇无比的人才能穿上的铠甲就这般穿在士兵身上,他们双目之中无比羡慕。 不多时,一阵惊呼自海边传来,倭国士兵们纷纷将目光投降那惊呼的来源,只见一一彪闪耀着金光铠甲的骑兵在三位威武不凡的将军带领之下慢慢行来。 而这三位将军身后,十二宛若地狱行来的修罗紧紧护卫在身边。直让这些倭国士兵双目透漏出无比的炽热,向着这行人纳头便拜,宛若遇到了神! 看着这些一边嘶喊着,一边跪拜的倭国士兵,张飞有些纳闷,向身旁的典韦道: “小黑,你说他们在哪叽叽歪歪个啥?那头磕得一个比一个响,莫不是看到祖宗了?” 典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个甚?这是见到了主公,方才在哪跪拜!我说你好歹也找老王安排几个人学学这倭语,这都不知道。” 张飞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俺说咋像看到祖宗一般!” 刘备简直被身后这两个活宝给逗乐了,忍不住插话道:“让你们两个好好学学,一个个还不听!哪些人把我们当做天神了。” “什么?没那么傻吧?”张飞典韦异口同声道。 刘备轻笑,在这怪力乱神的时代,这些未开化的人如果见到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还真会将之当做天神来膜拜。 “从他们的话中来说,是这样的。”刘备解释道:“咱们身后的明光铠骑兵不是身上闪耀着阵阵金光嘛,他们以为是他们的什么个神来着,以为是天神派下的人。而虎贲们身穿的罗刹铠甲,让他们以为哪些人是地狱来的邪神!” “这都可以?”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最后还是张飞叹了口气,道:“俺就说不要让虎贲们没事儿都戴着那个面具,本来看起来就挺瘆人的。这不,都被别人当做恶魔了!” “是啊,改天咱也搞一件来穿着,吓唬吓唬别人!”典韦憧憬道。 张飞摇摇头,道:“不用!” “为啥?” “你没觉得俺两个长得就很吓人?” “哈哈哈” 刘备将目光看向远方,那傍山的王宫之上,一个彩衣女子似乎也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这里。 将部曲安排好之后,大军便在这海岸不远处扎起营寨。 刘备领着张典二人,带着十二虎贲和一个百户的奇士向着城内飞驰而去。看着这在他们眼中连城池都算不上的城,众人心中满是不屑。 “止步,女王只邀请将军一人,并未说要请其他人!”几个守门士兵在城门前拦住众人,道。 典张二人一脸懵逼的互相看了一眼,道:“莫不是这入门还得交钱吧?” 刘备笑着摇摇头,一名奇士上前,用流利的倭国话喝骂道:“尔等胆敢无礼?这些都是将军最贴身的侍从,尔敢阻拦?” 那几个士兵中为首的一人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看向张典二人的时候立时没了勇气,特别是身后还有那十二个宛若地狱走来的恶魔,杀气森然,直叫他胆寒不已,默默的带人退到一边。 从这城门到王宫也没有花多少时间,这邪马台人似乎很畏惧自己一行人,纷纷退在道路两旁膜拜。 “主公!”在宫门久候的使者笑脸迎上道。 刘备众人翻身下马,走上前道:“带我去见卑弥呼!” “诺!”使者毕恭毕敬的当先在前引路,向着这王宫正堂走去:“邪马台女王与众臣在正堂候着。”他实在叫不出那个殿字。 看着前面也就将军府议事厅大小的正堂,刘备道:“奇士守卫在外,其余人和我进去便是。” “诺!” 眼见刘备带人走入大堂,一个男子立马迎了上去,学着使者的模样抱拳道:“王上不敢在将军面前称尊,还请将军与王上同坐。” 刘备在奇士府学过倭语,倒也听得懂。但使者还是照样翻译了一边,刘备这才点头向着堂上走去。 想不到这寥寥十数人便也能面南称孤了,刘备摇摇头,向身边的女子看去,心中怦然。 这女子容颜果然绝色,其美貌还在邹倩之上。但刘备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深深陷入,只是抱拳道: “本将今日叨扰女王,还请恕罪。” 这堂上堂下诸人纷纷惊讶的看向刘备,邪马台人和使者惊讶的并非是刘备那一口流利的倭语,而是想不到这人竟然能够在女王绝世的容颜下还能谈笑自如! 卑弥呼也很惊讶,她这一生虽然才过去二十多年,但每一个见到她的人无不被这美艳所迷,拜倒在自己的裙下。 他是第一个在自己面前能够谈笑自如的人,卑弥呼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甘,和难以置信。 “将军多礼了,不知上国将军造访,是在下有失远迎!”卑弥呼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攻势之一,声线,在她的声线下没有一个男人不沉迷酥软。若非自己想要叫醒,便会沉迷在遐想之中。 或许这一招对哪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很有用,哪些人或许会为了的到她而采取所有能够采取的行动,但是对于刘备这种两世为人的枭雄来说,难。 “本将今日造访贵国,实是又要事想要与女王磋商。” 卑弥呼不敢相信,自己倾倒众生的容颜和声线竟然在这个男子面前毫无用武之地。还想要较一下小女人的心思,刘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感到震惊无比。 “本将本着教化众生,开启民智的想法,欲要征服这片大陆所有的王国,将这些土地设立一州,并入我大汉国土。女王贵为一方国主,若能够放弃抵抗或可赐爵迁入我大汉境内,保你家族终身富贵。若女王大人想要抵抗,则我大军到时此地寸草不生!” 卑弥呼不会去质疑刘备所言真假,毕竟那诺大的海船,那刀戟森严的军队也只有大汉才有那般手笔。 只是她现在心乱如麻,城外那五千军队对于现在的邪马台来说根本就无法战胜。她并不后悔让他登陆,因为这般才有这坐上的磋商,才有对方给出的一条退路。 “将军好大的口气,莫非当我邪马台国没有人?贵国就算大军在外又如何?你这里不过百人,将军这么说只怕是出不了这大殿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起身呵斥道。 刘备看到卑弥呼的眼神中充满了溺爱,当即便晓得了这人便是她的弟弟,也是邪马台国的实际掌控者。 “你可以试试!”刘备说罢,用汉语喝道:“亮剑,备战!” 此话一出,原本还一两懵逼的张典二人纷纷将腰间长剑拔出,身后护卫的十二虎贲也持剑在手!堂外百余奇士纷纷将正堂的门封住,冲入一个小旗的兵力进来。 那男子也是早有准备,口中咿呀大喝一声,不少士兵从偏门纷纷涌入,站立在了自己身后。 一时间堂中剑拔弩张,一场厮杀便要展开!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夜杀机 堂中的巨变让卑弥呼从震惊之中醒转过来,虽然有时候爱闹点小脾气,但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不然也不会再如狼似虎的人群中,保住自己的贞操,还带给自己家族一场诺大的富贵。 现在整个大陆的变局她很清楚,若要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弟弟放下手中权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王都只有千余守卫,但整个邪马台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是现在许多小国都纷纷向邪马台称臣,这简直就是一统大陆的最佳时机。 这种情况下,汉朝的骠骑将军说要除国便要除国?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可以给汉朝上贡,可以向大汉称臣,但绝对不会将土地奉献给他。 “还请将军深思,我国可以向上国纳贡,请将军高抬贵手!”卑弥呼向着身边的刘备和气道。 刘备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堂下自以为是的男子,冷声道:“今日就算是我一人来,我也敢这么说!可能你并没有听过我大汉有一句话,我现在便说给你听!” 刘备正色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此话一出,饶是适才还自以为是的男子也不免有些踌躇,刘备抓住时机,道:“虽然我只带了一万亲卫而来,但是若要扫平你们邪马台绰绰有余!便是你们这王都,只要我一声令下,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攻下!” 说罢刘备摆摆手,示意诸人收回武器,同时对着那个男子道:“我今日在这里出现任何事情,哪怕天神助你使得我大军覆灭。不出一月,最少三十万大军将会肆掠在这大陆之上,而你们整个国度将不会再有一个人存活!” 有时候放狠话,得有资本才行,而刘备背后站立着的是整个汉朝,自然有说话的资本。 第一次觉得腐朽的汉朝当幌子还这么管用,那男子满面羞愤喝退了自己的亲卫。 刘备这才继续对卑弥呼道:“赐爵之后,你过得只怕会比现在更好!更何况,我并未打算就这般撤换掉邪马台。” 见堂下诸人都竖起耳朵来听,刘备也不再隐瞒什么,合盘拖出道:“尔等在这里最高不过乃是一王,若我大汉想要覆灭不过顷刻之间!” “但念于尔等都是昔日徐市的后人,追述宗主也是我华夏海外遗民。本将也会给尔等机会,此番只要尔等愿意照样可以召集尔等手上的军队,参与到我大汉统一这片大陆的战争。只要尔等能够建功立业,本将承诺遭殃给各位封侯拜将,就算去我大汉也照样地位尊崇。” “同样,就算尔等邪马台王室在此战之中并未立功,但日后大陆一统,新州设立也会封侯,届时照样地位尊崇,且衣食无忧。但若要抵抗,大军到时便是尔等美梦终结之时。” 说罢刘备大手一拍,用汉语喊道:“抬上来!” 便见奇士们抬着十个箱子进来,将之打开尽是玉璧珍珠,做工极美的饰品。直看的众人两眼冒光,心动不已。 “此间各类饰品都是上等做工,若同意本将所言便请各自取用。但若想要与本将刀兵相见,便请自便!” 众人此时都是难以取舍,同意吧这到手的权力却又给让了出去,但不同意吧,只怕这刀口就要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刘备知道众人的想法,只是淡淡道:“诸位,莫不以为我大汉还没有这区区蛮荒之地繁荣昌盛吧?” 丢下这句话,便不再去理会他们,转过头对身边那个可人道:“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在这邪马台的王位上再坐十年,只是朝政却要归属我大汉。十年后,我将你迁入大汉封爵赐邑!” 卑弥呼弱弱的点点头,她比堂下任何人都跟看的清楚,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且不说现在能否抵挡得住城外的军队,便是刘备带来的哪些人一个个身上瘆人的杀气,也绝对不是自己手下人所有的。 身在危墙之下,女人的天性告诉她,有些事不能拒绝。弟弟是自己以前最大的依仗,但是在身旁这个男人面前连屁都不怎么敢放。她很清楚想要在日后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她必须要靠她自己。 终于有人还是走到箱子前取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旦有一个人这样做,便会有无数人这样参与,最后就只剩下卑弥呼的弟弟还未决定。 刘备知道一旦有些人掌握了太久的权力,突然要他放下只怕很难,他会不惜一切的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本以为对方会与自己僵持到底,但是对方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向着箱子走去。 大局已定! 不知道是不是刘备顺风太久了,没有想到过还有隐忍这一个词汇。他反客为主,命人从厨房取来吃食开始大宴。 时间渐渐过去,刘备好久没有喝的这么尽兴了。 看着哪些早已醉趴下的邪马台大臣们,张飞狠狠的向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酒,此时饶是特别能喝的他也不免醉眼朦胧。 依稀之间他看向那堂上,第一次觉得这邪马台之主竟然跟自己的大哥好配!这是这般,便双眼一黑,伏到在了桌上。 典韦摇摇头,看向这个不知道节制的老黑,招呼了两个奇士进来将他抬回大营。 夜色渐渐降下,刘备此时也喝的踉跄不已,迈着八字步在不知道是谁的搀扶之下,向着屋舍走去。 身旁阵阵异香传来,他好似想起了青州的邹倩,一口一个倩儿向着身边的柔弱女子扑去。 将她揽入怀中,那般绝色容颜使得他心中荡漾不已。 “好美,你好美!”他似醉非醉,轻轻的吻上了身旁这个尊贵的可人。 夜深沉,阴风蚀骨。 这十二个虎贲依然尽职得守在这崖边小筑前,这里是卑弥呼的闺房,只有前院一条路可以到这里,其余三方尽是绝壁。 呻吟之声在这院中不停回荡,也只有这十二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能够忍受那酥软人心的女子声音,依然犹如铁塔般守卫在这房前。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雪。 不多时,这院中便披上了一层白衣。屋内的声音终于停下了,传来男子和女子的低语。 “咯吱!”踏雪的声音传来。 “咯吱!”渐渐越穿越近,声音也越穿越多,从尸山中厮杀出来的汉子们嗅到了空气中的杀气。 “哐啷.”虎贲们整齐的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双虎目直直看向通往此间的院门。 “何事?”屋内传来刘备质问的声音。 距离屋门最近的一人道:“主公,恐有变!” “放响箭!” 那人沉吟了一下,道:“此番入城,未料到要在此间休息,便未带上!” 刘备还未回话,一支箭便代替他回话了。 “嗡”羽箭插在门上,便这般刺在说话的那人眼前。 转过头,只见适才在堂上冲撞刘备的那个男子手持弓箭,正气愤的看向自己。 他挺直身子,双眼之中充满杀气,看向那个胆敢冒犯自家主公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大手一挥,身后立时飞起无数羽箭。 “主公,小心暗箭!”他说完之后便直直的站在门前,任由哪些羽箭飞向自己。 这十二个虎贲挺直身板,护卫在这房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无数飞来的羽箭。 “噹噹.”锐响不断,羽箭在他们面前落了一地,并没有一支突破他们身上的盔甲。 “咻”不知是谁愤怒的吹响了口中的哨子,这十二个虎贲在倭人惊惧的目光之下迈出了步伐。 倭人男子回过头叽叽歪歪的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便见无数倭人向着院中嘶喊着杀来。 无数来自地狱的烈响在这院中响起,虎贲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着倭人杀去,就算千百倍的敌人在前,他们也凌然不惧! 血洒在雪地上,映出一抹妖艳的红。 倭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他们的面上还夹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便这般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十二个虎贲犹如狼入羊群,在这无数倭人只见纵横。 很快便有四个虎贲杀到院门处,院内的其他人也很快被其余虎贲杀掉。双方便在这院门前展开了猛烈的厮杀。 “咯吱!”房门被刘备推开,他与卑弥呼并肩走出房中,看向前方的厮杀。 “住手!尔等意欲何为?胆敢在本王宫中谋逆不成?”卑弥呼对着前方厮杀的众人吼道。 “姐姐,今日不除去此人,我国将不复存在!”院外传来卑弥呼的弟弟长卓久的声音。 卑弥呼还待劝阻,刘备伸出手拦住了她:“你以为你现在能够阻止他吗?你不能!他非为了国,也非是为了你,只是为了这邪马台的权力!” 卑弥呼是个聪明的女子,可以说她很明白,但就在她正想再劝之时,院外传来了令她心中绝望不已的声音。 “杀上去,女王便是你们的了!” 倭人们原本颓废的士气,突然只见高涨,毫不畏惧身前战死的同伴,向着前方冲去。只为了突破这十二人的铁墙,杀入院中,这样那平日里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女王,便可以成为他们掌中玩物。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卓久的后招 刘备站在门前,冷眼看着扑上来的倭人被虎贲们一个个斩杀。 尸体渐渐堆积,饶是精虫上脑的倭人此时也再不敢有所动作。 “放火!烧死他们!”长卓久对着众人大喝道。 “女王在里面,不能放火!”不少倭人纷纷反对,毕竟冒着生命危险跟着长卓久来造反,都是为了里面天姿绝色的女王,现在对方要放火,那是必须不行的。 长卓久冷声道:“怕什么?女王是太阳神的儿女,火伤不到她!听我的,放火!” 众人本来就是信奉太阳神的人,当下一个个还天真的以为这是真的,纷纷将手中的弓箭裹上布,沾上油便要点燃。 “咻!”一声破空烈响在这王宫之中腾空而起,飞向天空。 刘备笑了,这正是他部队的遇敌的响箭,想不到奇士府潜入这里的暗线居然还带有这东西。 只要山下大寨的军队杀过来,这点人算什么? 忽然,院外无数火箭飞起,向着院中落来。刘备双目淡然,丝毫不在意对方想要烧死自己的想法。 只见他环抱起身旁暗暗抽泣的卑弥呼,柔声道:“我带你出去!”便快步走到院前,喝道: “环形护卫,杀出去!” “诺!”十二虎贲齐声回应,纷纷围在刘备四周,形成一个圆圈向外杀着出去。 火光立时便在这王宫之中燃起,在这暗夜之中照亮远方。 刘备军大营,典韦急急忙忙走出大帐,看向远方响箭响处,对身旁人喝问道:“谁人在放响箭?” “将军,听声音好像是从王宫方向传来的!”身旁一个士兵抱拳道。 “坏了!”典韦立时意识到了问题,立马转身回到帐中取出兵器,道:“快快集合军队,向城中杀去!主公有难!” “诺!” “他娘的,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吵了俺的清梦!”张飞此时也酒醒得差不多了,赶出帐外嚷嚷道。 “老黑,快准备厮杀!主公有难!”典韦急急忙忙牵过马来,对着张飞喊道。 “大哥不再帐中吗?”张飞疑惑的看向典韦。 典韦哪里有时间解释,只得翻身上马道:“主公今天非要睡人家女王,把我赶回来了!” “什么?”张飞大惊,赶入帐中取出兵器便翻身上马:“俺都晓得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大哥咋就学坏了?以前不还能坐怀不乱吗?” “咱哪里知道?”典韦催促坐下马匹向营外跑去,一时间这营内战鼓四起,在典张二人的带领之下,全营五千人纷纷向着城内杀去。 “火光!”张飞指着山上,喊道。暗夜之中典韦不答话,更是拍了几下马匹,权当做回应。 守门的倭人看着远处气势汹汹向着自己杀来的汉军士兵,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抵抗,直到这骑兵涌入城中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只是还没有轮到他们抵抗,身后赶来的步兵们便纷纷将其缴械。 无数骑兵奔腾使得这大地颤动,倭人百姓们还以为是地震纷纷涌出门外,只见一直杀气凌然的骑兵向着王宫冲去。 这些小老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气势恢宏的千马纵横?纷纷站立在哪愣神。 而此时,城内的战斗已经杀到了王宫外的大街上。虎贲们身上的血早已凝结城一块块血玉,但这些倭人依旧不依不挠的围在周围。 刘备抱着怀中的可人,在这尸血之中漫步,围在外面的无数倭人根本没有入他眼中。 许是在这个时候,怀中的可人便将心交付。也或许只有这种枭雄,才能得到她的青睐。 长卓久很是焦急,看着那十二人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再拖下去只怕刘备的大军便会反应过来了。 “轰隆隆”不知何时,大地渐渐震动。 倭人们惊恐万分的看着,嘶喊。 “天神怒了!” “我们冒犯女王,天神发怒要惩罚我们了!” “.” 看着外围骚乱的倭人,刘备笑了,这种震动他极为熟悉,那便是无数骑兵奔驰所产生的小震动。 怀中的可人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男子,情绪也渐渐安稳下来,只有他的胸膛才能寄托自己。 喊杀声爆涨,只见一彪骑兵在两个虎将的带领之下迅速冲入了倭人阵中。 这些刘备军中的骁勇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让这些从未见过骑兵的倭人惊恐万分。 血渐渐向着山下流去,倭人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抵抗面前的庞然大物,只能任由其宰杀。 闻着空气中四散的血腥味,刘备也忍不住暴戾了起来。虽然他有一颗仁义无双的心,但是此时却生不起丝毫怜悯,特别是当知道这些人为何而来的时候。 “主公,可无碍?” “大哥,没事儿吧?” 看着两员虎将,刘备点点头:“一个不留!将长卓久活捉!” 二人一怔,这是跟随这个男子一来第一次听到他下达这种命令!无数战斗下来,冲来没有过一次大战将对方一个不留完全杀掉! “诺!”二人虽然惊讶,但却也有一些兴奋,转过身大喝道:“主公有令!一个不留!” 刘备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但却依然没有放下怀中的美女。在这寒风之中,仿若这样抱着更能够暖和一些。 喊杀声,哀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怀中的卑弥呼忍不住颤动了几下,刘备看去,只见这个可人此时正在抽泣。 “怎么了?”刘备柔声问道。 “这些都是我的子民,虽然他们想过要冒犯我,但现在我想求你放过他们。” “为什么?”刘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掉他们的,因为我刘备的女人谁都不能冒犯!” “他们是我的子民,我应该像母亲一样去包容他们。他们会犯错,但是我有义务要教育他们走向正途。放过他们吧!好吗?”卑弥呼噙泪看向刘备。 刘备笑了,伸出手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依你!” 说罢便抬起头,喝道:“传我令,但凡降者不杀!”此话分别用两种语言说了一便,话音刚落便见无数倭人纷纷将手中武器丢下,惊恐万分的跪在地上抱着头。 不多时,面前的虎贲让开一条路,两个浑身浴血的虎将夹裹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啪”男子被丢在地上,虽然败了,但他却依然笑个不停! 看着面前跪着的长卓久,刘备有些乐了,难道这人这般看得开? “笑甚?”张飞喝道:“别以为俺大哥睡了你姐姐,你便能够不死!告诉你,你必死无疑!” 长卓久哪里听得懂张飞的话,好在周统制及时赶过来,将张飞的话翻译一遍给对方听。 却不料这长卓久笑得更灿烂了,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死,只是刘备怀中的美人忍不住抽泣。 “能放过他吗?”卑弥呼弱弱得向着刘备道。 刘备还未说话,长桌久便嘶吼道:“你求他干什么?他夺了你的天下,你还求他?你现在在他怀中就像是一只狗,我自然有办法杀了他为这天下殉葬!” 看着歇斯底里的长卓久,刘备出奇的没有愤怒,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他。 “死到临头了,你还要笑?”刘备看着他,道。 “哈哈哈”长卓久一阵狂笑,双目恶狠狠的看着刘备,咬牙切齿道:“我是要死了,但是你也快了!” “哦?”刘备竟然被这货给逗乐了,但仔细一想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果然,长卓久看向刘备,大笑道:“我是败了,但是不久之后,数万联军便会杀到这里,取你头颅!” 刘备皱眉,他实在想不通对方如何能够变出数万人来。 见刘备发愁,长卓久得意的看着他:“我一战败,便有人通知我国其它城和臣服我国的小国前来,而须佐国也会前来进攻!而新罗我也派人去报信了,到时候你便做好面对数万海陆联军的准备吧!哈哈哈哈!” “混账,你竟然联系敌国?”卑弥呼愤怒的看向长卓久,喝道。 长卓久丝毫不惧卑弥呼,冷声笑道:“姐姐,你现在都是被人的东西了,哪里来的国?这邪马台都成为别人的了,联系谁又怎么样?” 刘备拍了拍怀中的卑弥呼,示意她不要发怒,只是看向长卓久,笑道:“又如何?他们敢犯我大汉天兵吗?” 长卓久好似早就等着刘备这个问题了,一脸得逞的看向刘备:“谁说你们是大汉天兵?他们又不是天神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告诉他们沿岸海盗入侵,攻陷王都,速速前来勤王!” 想不到这人竟然还有这等心计,将这其它诸国玩弄于手掌之中,这国内和小国的军队自然会赶来,那须佐国只怕用的是其它方法通知,届时定会前来分一杯羹。 刘备站起身来,笑看眼前的长卓久,他没有发怒!反而笑道:“多谢你帮我一个大忙,我正愁这些小国太多难以征讨,谢谢你为我帮他们聚在一起,如此我便赐你暂时不死,让你看着我大汉天兵是如何击溃你心中所望的!” 刘备大手一挥,看都懒得再看此时惊讶不已的长卓久,对张飞道:“带下去好吃好喝养着,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死了!” “那啥时候是个头啊?”张飞抱怨道:“依俺看一刀宰了最好!” “不行!”刘备斩钉截铁道:“等击败了倭人联军,随你怎么处置!”说罢对典韦道:“明日把白天领东西的大臣都给我挨个叫到王宫,另外将这些俘虏全部发配去修筑城池。” “诺!”典韦抱拳道。 刘备又对张飞道:“明日把龙敖也给我叫来,准备议事!”说罢头也不回向着王宫走去。 “俺知道了!”张飞点点头,看向身旁跪着的长卓久,越看越心烦,狠狠骟了一巴掌,直把长卓久打蒙了。 “别问俺为什么打你,谁让你姐勾引俺大哥?俺嫂子还在青州城呢,俺不敢打大哥,便打你替嫂子撒火!”说罢张飞对周统制道:“一字不漏的翻译给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议战 议事厅,刘备与卑弥呼同坐主位,堂下左手坐着四位汉人武将,右手坐着四位倭人大臣。 刘备当先打开话匣,对着倭人道:“你们预估一下各方联军到底可以集中多少人马?” “将军!”一人走出列队,抱拳道:“我国各城以及各小国在镇守大将的带领之下发动所有牲口作战的话约莫不下一万八千。而须佐国与我国相连,各自占据大陆南北,其国能调动的战士不多,约莫在一万人左右。”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要面对两万人同时进攻,或者一万人分批次进攻咯?”刘备皱眉道。 “是的,只是其中武士较少,大部分都是牲口!” 牲口?刘备依稀记得此时的倭国应该还是处于奴隶制时代,按照后世史书的记载,其给魏国进贡时还送了牲口来着! 看来这倒也不失为一个突破方法,毕竟如果自己想要据其地,收其民的话,这个心肯定是要收的,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在这北九州的长治久安。 “传我将令,解放辖下所有牲口。所有原本牲口、平民一律赐为百姓,土地按照我朝制度百亩赐,保证每家每户都有田地。”说完,刘备道:“待此番战斗结束之后,赐无房百姓屋舍,日后不再允许牲口存在。” “所有大宗族,需要交出现控土地、家资从新分配。若胆敢反抗,从上至下一个不留。若积极配合,在分配完毕之后必有重赏。” “同时,传令四方,四海之内胆敢有起兵戈反抗者,满门抄斩!” 不实行焦土政策,并不代表刘备对待倭人仁慈,此人自从踏上这块领土开始到现在,所实行的政策皆充满了杀伐之意,较之以前大不一样。 刘备这几日也想了,对于倭人既要打,也要抚。打就要往死里打,把胆敢反抗的打怕杀绝。抚就要厚抚,让哪些投向自己的人尝到足够甜头,这样才能将这个民族一统。 虽然说这些反抗自己的人不是来自于他们的本意,但是依然要惩戒,只有让他们怕了,之后才没有多少人胆敢出来反抗自己。 这四个倭人大人更是吓的不轻,昨夜他们也听说了汉军的勇猛,就刘备身边护卫的那十二个人从王宫之中杀到宫外,一路上不下百人死在他们手中,而这十二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战死。 特别是那骑着猛兽的军队,直直将长卓久的人杀得胆战心惊,昨晚一战长卓久调集的人死伤无数,而汉军仅仅一人轻伤。 面对这么恐怖的战绩,他们几人实在生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跟这种人,这种军队为敌,那不是作死吗? “你等能够调动多少军队?”刘备看向这几个倭人,现在便是他们表现的时刻了,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拿他们来也没有什么用。 几个人面红耳赤,就目前来说确实拿不出什么人来,但是他们的家族都是在这邪马台掌握实权的豪族大姓,自然有充足的裙带关系。 “将军,我等四人只需书信一封,便可引得千人前来,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千人?果真他娘的是村长大战,这些倭人咋就不多生点呢?想我中原王朝动辄数万,咱征讨三韩都动用十万大军,这千人就足矣让他们自豪了? 无语的刘备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转问道:“那么敌军从集结到此间城下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对方接到消息就调集军队的话也就一月不到,如果要整备完全的话,也要三月左右。” 刘备点点头,倒也不去操心这些倭人战斗力如何毕竟在这五千精锐面前,就算是五万倭人也不够看。在倭人现在还没有发展出太刀制作工艺的时代来说,只要中原王朝的人出现便是可以吊打他们的存在。 但是有些规划还是要进行的:“将本城之中所有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全部安排出来,准备修缮城楼,到时候我会安排三千人过来协助修缮。” “尽快将你的军队调集过来,也好进行集中训练备战。” “是!”四人抱拳道。 之所以打算要好好修缮这座邪马台城,只要是因为其在这北九州最北端。其西北方向乃是对马海峡和朝鲜海峡,往北乃是关门海峡。如果在这里常年驻扎一直水军,则进可穿过关门海峡攻打本州东岸,退可守住对马海峡。 哪怕最后就算在这倭国待不下去了,也能够利用此处死死扼住海上优势,就算最后大一统此处也能作为一个海军中枢,所以必须要将此地设为要塞级的重地。 见这边事情安排罢,刘备转头对周统制道:“安排三个百户散出去,随时准备好敌后的作战工作!王指挥打的那一战,你们要多多吸取经验!” “还有!”刘备现在最为担心一个问题,那便是其它各势力不可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也不肯倾尽全力而来。所以必须要让这些人敢到威胁,如果不来就会国破家亡! “让这三百奇士一路散播消息,就说百济国发兵一万攻陷邪马台王都,五月之后将会增兵三万,届时便会横扫整个九州大陆,我要让这九州之上所有的王国倾尽全力而来!”刘备笑道。 “主公!”周统制抱拳道:“若要想办法让对方倾尽全力而来,我等有的是办法。只是如果这大陆之上所有国家倾尽全力而来,我等能否抵挡得住?且这么短的时间,我等又不可能将这城池修筑得无比坚固,不能据守!”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急什么?我这里有五千百战精锐,更有五千水军!就算倭人纠结五万大军前来,又能如何?不过是对方死的人更多而已!” “况且,长卓久已经替我们向辰州报信了,到时候便要看季圭和云长能否反应过来了。如果季圭和云长排遣大军前来助战,那么就算是十万倭人前来,也一定能够一口吞下!”刘备眉飞色舞,此战对他来说并非什么大问题。 而且对于他现在来说能够一战定鼎是最好不过的,毕竟身后青州和辰州的粮草已经开始感到压力了。好在盐田在不断产出,亚父倒也聪明,利用手中的盐换购各州郡粮食。 只是现在也并非什么太平盛世,各州郡也没有青州那般国泰民安,也没有多少粮食能够周济青州。 如果自己不能将这里所有的小国兼并,将这里的粮食运送到各方,那么不说经济全面崩盘,但起码也要面临裁军。 所以一个一个的去征伐这些小国,肯定是不太现实的问题,自己到时候反而会因为分兵驻守而捉襟见肘。 如果能够将地方所有力量集中在这里,和自己展开一场决战,只需大胜之后以全胜之师摧枯拉朽所有城市无不望风而降!所以,这场决战必须要打,而且必须大胜! “诺!” “龙敖,将你的水军调往狭海列阵,与本城形成一个犄角,互相支援。” “诺!” “翼德,这铸城便交给你负责,同时我调拨手中三千陆军给你,龙敖也将随船的工匠给他调拨过来。”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点头道:“待四位大人的援军到后,典韦你负责抽调其中精锐出来训练,力求要练就一支精兵,准备等敌军到时陷阵!” 一想到日后这倭国的神风敢死队,刘备面上挂上笑容,一定要训练一支出来玩玩,只要能够有这样一支军队在那么陷阵的胜算也是大了太多。 “主公放心,要训练陷阵死士咱可特别擅长,只是要麻烦奇士过来做一下翻译了。”典韦笑道。 “剩下的两千骑兵做好备战准备,只要敌军一旦出现,便随时要给我赶赴战场!”刘备道。 “诺!” 说罢刘备摆摆手,示意诸人都下去准备,深深吸了口气,还真期待倭人能够给他一点惊喜,毕竟自己很久没有打恶战了,最近还真有点手痒。 虽然昨日刘备获得了压到性的胜利,十二虎贲也表现出了及其罕见的战斗力和意志力,但卑弥呼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她知道昨日长卓久召集的并非是精锐,但是最让她担心的乃是将军城卫元彦所率领的百战精锐,这约莫八千人的队伍一直以来都在边境与须佐国激战。 而身旁的男人似乎并未详细问过这个问题,且大臣也并没有说到他。 卑弥呼现在的心陷入了挣扎,不告诉身旁的男人他要面对的乃是邪马台第一大将,将所有复国的希望都放在城卫元彦身上。 但是这个城卫元彦又并非是那种忠心耿耿的武将,只要等其大军入王都,只怕到时候会发生很多不敢想象的问题。 一来是这个王座,许多宗族早已垂涎久已。二来,是自己,作为一个有容貌负担的女人,她很清楚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依靠,自己也只能沦为玩物。 而身边这个男人似乎很在乎自己,而他身后更有庞大的大汉作为后盾。如果自己跟随在他身边,日后肯定地位尊崇。就算这邪马台失守,回到大汉也胜过在这里做一个野人王。 第一百四十章 城卫元彦 “将军,适才看你布置,好似并没有在乎新罗即将派来的大军,不然也不会将水军调往狭海!”卑弥呼试探性的问道。 “新罗?”刘备笑了,看向身旁这个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将军为何发笑?我说的便是新罗!其国势力也不弱,少则两三万大军还是能够派来的。”卑弥呼一脸认真道。 刘备笑着摇摇头,道:“只怕你还不知道,不说新罗,便是三韩也早就被我手下十万天兵征服,现在乃是我治下的一州而已。长卓久去新罗求援,那不是向我求援吗?哈哈哈哈!到时候我只需要在这里坐着,便可以等到我的大军赶来!你说我该不该笑?” 卑弥呼震惊了自己曾经也排遣使者出使过新罗,知晓新罗与其宗主国辰韩的实力有多强悍,至少是自己现在所不能比拟的。然而在身旁这个男子谈笑之间,便灰飞烟灭,他到底有多恐怖? 刘备收起笑容,对她道:“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卑弥呼面上一红,羞涩道:“既然我已是将军的人了,不知将军打算如何?” 刘备这才一拍脑门,对于自己昨晚喝醉之后把人家给那个了的事儿还是记得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始乱终弃吧?毕竟日后自己成为九五之尊了,后宫也得要美人填充不是? 思索了一下,但还是如实道:“实不相瞒,在下在青州将军府已有妻室,且已怀胎九月。” 卑弥呼的脸唰的一下泛白,心好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绞痛不已。她面前的整个世界都好似瞬间崩塌,一个嘲笑的声音自裂缝中传来。 看到卑弥呼这般表情,刘备心下也是疼痛不已,心中满满都是负罪感。自己对不起结发的邹倩,更对不起面前这个一心想要与自己一起的卑弥呼。但是作为男人必须要承担起该有的责任,不能始乱终弃不是?更不能学段王爷,搞的儿女遍地不是? “不过你放心。”刘备伸出手握住卑弥呼的手,但她却抬起无神的眸子看向他,想要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刘备紧紧握着,手上大力一使将她揽入怀中:“你放心,你是我刘备的女人,我刘备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跟从我的女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我爱的女人。” 他的手轻轻在她脸上抚摸,温柔道:“跟我回青州,与倩儿一起做我刘备的女人吧?总有一日,我会莅临九五,称尊天下,届时你便是我的西宫皇后。” 虽然心中很痛很痛,但是身旁这种不世出的英雄,身边又如何只能会有自己一个人陪伴?她很清楚,就好像自己的子民,不少都有四五个妻子。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女人,如何有能力来独自占有身旁这个男人?她在心中悠悠叹息,思绪渐渐来,响起了适才刘备的话,想要随意问个事情来化解此间尴尬: “称尊天下?” 刘备一笑,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脸贴在她的头上,右手轻轻在她腰间拍打,笑道:“是啊,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大汉的皇帝,统领这四方天下!” “你要造反?”卑弥呼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子。 刘备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上,道:“非是我要造反,而是当今天下朝政昏庸不堪,而我又是皇族,为了这天下,我如何不会挥师西进位登大宝?” “汉朝现在很腐败吗?” 刘备笑道:“一个王朝就好像是一艘船,而百姓就是水。船在水上行久了不去修理便会被水腐蚀,如果这个时候都不再去管它,不去修补,那么最终便会淹没在这打水之中。汉朝现在就是一艘被腐蚀的大船,需要我来修补修补。” “哦!”卑弥呼柔声道:“听他们说骠骑将军乃是千万人中挑一的人,你又是皇族,又是骠骑将军,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这下刘备算是打开话匣子了,后代人喜欢吹牛逼的习惯立马暴露出来,当即道:“我虽然是皇族,但是乃是没落的一脉,这个你懂吧?其实那时候也跟平民差不多,我是我老娘抚养长大的,家里很穷的那种.” 刘备一直说着,从师承卢植到涿郡起兵,又到曲周崭露头角,再到广宗力挽狂澜。直直说的身旁的卑弥呼一脸崇拜和向往,想不到身旁这个男人竟然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故事。 此时的卑弥呼就像是一个小粉丝,双眼中透漏这无数的崇拜和狂热。刘备决定趁热打铁,又将金銮殿上受敕封到风雪入青州,再到后来虎踞青州,攻伐三韩,决战辽东,大败王师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事加上刘备这张巧嘴的加工,直直说的身旁的卑弥呼无比崇拜的倒入自己的怀里。 她脸上挂着笑容,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想不到身旁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传奇。这哪里是英雄,乃是一个不世出的枭雄。能够伴他身边便可,又如何会去计较他身边有多少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幸福,能够得到这个男人的爱,很幸福。 “你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刘备看着怀中的卑弥呼,道。 卑弥呼这才回想起来城卫元彦,和这个男人相比城卫元彦的哪些所谓的战功简直不值一提。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说了出来:“我忧虑的便是城卫元彦所带领的八千精锐,他们都是历来征伐四方的军队,我一开始还担心你抵挡不住他,不过现在我很放心。” “城卫元彦?”刘备实在想不起来历史上还有这一号人,但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村长大战打出来的战将,似乎也并没有自己手下的虎将们流弊吧?如果他敢来,便让他领教一下什么叫做战争!让他见识见识自己中华大地兵家四法之一的兵形势! “对的,城卫元彦。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被围城,其父正在城上作战,故而被称呼为城卫元彦。他是我国出生在战争中的男子,自成年以来便长期在外作战,对我算不上忠心耿耿,不过也只是我美貌之下的垂涎者之一。” 卑弥呼道:“如果让其攻破王城,往日不敢做的事情只怕他便敢于出手,毕竟对国人来说,救护王上的美名可以使他名正言顺的占有我,成为这个国家的新王。” 刘备笑着安抚了一下怀中的卑弥呼,笑道:“我那两个将军你知道吗?” “便是黑黑的那两个吗?” 刘备点头道:“这两人一人唤作张飞,是我的结拜兄弟,一人唤作典韦都是万人敌。当日孤山一战,这典韦杀的人尸首堆积起来就好像是一座小山。你觉得有他二人在,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 卑弥呼点点头,不再说话,满面笑容紧紧的贴着身旁男子的胸膛,他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云仙,城卫元彦大军营寨。 此时他正双目紧闭认真听完身前使者说完的话,心中暗暗计较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此时只怕已经沦为海盗的玩物了吧? 如果自己率领大军赶去将海盗击败,那么平日里只能仰视的王座只怕便成为了他掌中之物,更重要的是被海盗玷污后的巫女在也不能侍奉太阳神,那时候她如果想要活下去也只能沦为自己后宫之中的玩物。 “将军,杀回去吧,将那些胆敢侵入我国的海盗厮杀干净,将女王大人救下来!” “将军,杀回去!” 两个助手在哪激动的喊道,但是他们哪里会知道这个中奥秘,如果都需要动用这与须佐国大战的军队了,那么怎么可能是寻常海盗? 城卫元彦睁开双眼,自己的宗族世代为邪马台统领大军,如果连这点奥秘都看不明白,他如何能够带领自己的家族走向兴盛辉煌? “你们还通知了哪些人?”城卫元彦一双虎目盯着面前的使者,道。 “不知道,主人只是叫我来将军这里。”那人颤声道。 城卫元彦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其出去,方才对两位助手道:“长卓久能够让我们边军回国,那又如何会是什么小事儿?定然是大变,且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把军队带回我族所在再说。” “将军!”二人焦躁呐喊:“女王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海盗?若再不救,只怕晚了。” “我的话没听见吗?”城卫元彦火道:“我说了,这哪里会是什么普通海盗?你们是我的人还是女王的?”他一双怒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二人。 二人都是跟随城卫元彦东征西讨的人,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将军这点脾气?如果胆敢违反他的意志只怕自己的位置就要让人了! “命令大军尽快回城!”城卫元彦喝道,现在涉及到整个国家政权交接,他必须要赶回去与家中族人商议合计,必须要保证一举能够平定整个邪马台,不然等到须佐介入或者王室缓过来,只怕这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倭人联盟 火国长治部,城卫元彦家族的根本所在。 日前,城卫元彦突然带着八千边军赶赴自家宗族所在地,着实在这火国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火国各家宗族纷纷排遣代表前往长治,便是想要了解关于王都被攻陷后这长治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也好在日后的风波之中站好队伍,为自己家族取得一个更好的地位。 城卫元彦坐在昔日父亲的主位之上,堂下的各家代表分坐两边。看来因为自己掌握的军事实力,这些昔日里飞扬跋扈的大家族都已经居于自己之下了。 “大人,王都被陷,女王罹难,现在天下各家都已经纷纷起兵,打算进讨王都,不知大人欲要作何打算?”一位衣着华贵的男人向着堂上的城卫元彦抱拳道。 城卫元彦笑道:“这天下各家起兵又如何?主要是看真正的军队掌握在谁的手里,现在王都被陷谁都想先攻破王都,重振朝政。”说到这,城卫元彦不再说话了,这时候应该有人会站出来把下面的话说完。 “大人说的不错!”另一个男子抱拳道:“现在国内一片大乱,谁能够重振朝政便会成为新王!只是那些人也不打量一下自己,如何能够与大人的大军比较?便是他们攻下王都,又如何能够抵挡大人的大军?” “.”堂下的其它男人们都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交头接耳。 适才说话的男子看了一下城卫元彦的态度,悄悄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适才自己的一席话看来真的说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于是再道:“既然女王罹难,而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将军继任新王,统帅我等安定四方!” 城卫元彦依旧不说话,只是闭上双眼慢慢养神,对他来说还得看看其它家的态度才行。 “请将军继任新王!”众人纷纷表态,道。 城卫元彦这才睁开双眼,谦让道:“不可不可,我国大难在前,还是先将大难平定在说。诸位体国之心,在下心中很明白,只是这继位之事还请不要再议了!等攻下王都,再议不迟!” 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他只需要看到这几家的支持便可,自己还得利用现在将军的身份好好吸纳更多宗族加入,方才可以再言上位之事。 看着堂下诸人连连称是,城卫元彦方才道:“我在来路上听人说,这攻打王都的人并非是普通海盗寇贼,而是百济王国的征讨大军。就只前锋便有一万人,故而我等要稳操胜券还得联合其它大家方才是!” “哼,不过乃是一万娃娃兵而已!如何能够抵挡将军百战之士的进攻?我等这便回去集中人马,听候将军调遣!”一男子起身道。 城卫元彦点头道:“我也并没有将这些百济人放在眼中,他们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只是我等还得联合各地家族,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堂下的都是各家明白人,哪里会不知道城卫元彦所言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要保存实力,能够在敌军溃退之后以绝对强盛的力量稳坐王位罢了。 诸人虽然都看明白了这个问题,但也不会去说破,谁让自己没有人家手里人多呢?在这乱世之秋谁人多,谁说话! “还请诸位回去之后,赶紧集中族中人马,赶赴长治。我等且组成联军,先行一步!待各国人马到齐之后,再言大战!” “大人所言甚是!我等这便回去准备人马,还望大人勿要嫌弃我等人少!”众人拜道。 城卫元彦笑道:“哪里哪里?只望诸位能够支持在下便是。” 待众人都退去之后,城卫元彦方才向着旁边端坐的弟弟道:“本静,你下去之后通知一下其它各方军队,让他们在彦山集结!” “他们会听大哥的号令吗?”长治本静疑惑道。 城卫元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本静啊,你应该好好学学了!这些人如何会不听我的号令?我们想利用人家,人家更想利用我们,我们手中实力这么强悍,谁会不听!没有能力的家族,想要找一个依靠。而有能力的家族,也想消耗一下我们的实力!懂吗?” 长治本静点点头,道:“大哥从边境回来,这边境如果没有了大哥,须佐国恐怕也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城卫元彦胸有成竹道:“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和须佐是敌人,现在我们却是朋友!知道吗?” “怎么会是朋友?” “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因为百济还会排遣几万大军渡海过来。这种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虽然是吞并我们的绝佳时机,但是须佐不会冒险跟我们开战,这样只会消耗我们双方的实力。所以在必要的时刻,须佐甚至会排遣军队帮助我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城卫元彦看着面前的弟弟,心下也不忍鄙夷,怎么会和这么个傻子成为兄弟? 长治本静点点头,道:“明白了大哥,我现在就去办。” 城卫元彦摆摆手,看着其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啊,懦弱无能还脑袋不够用。若不是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真想跟这人划清界限。 “可能是天神在塑造我的时候,太过优越了,所以他才会这般吧?”城卫元彦不止一次自问,好在也是自己的兄弟,以后成为王上之后怎么也要将他放在身边好好照顾才行啊! 十日后,城卫元彦带着这近一万联军向着彦山而去,他的出发也正式为大汉倭国之间的征战拉开了帷幕。 这些从长治出发的人们上到城卫元彦,下到士兵都是一脸傲气,战意满满。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只伪装着的猛虎,这些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将会在平日里最圣洁的王都湮灭。 彦山,一个大营在这里设立。 几乎每天都会有无数人向这里赶来,现在王都对于这些平民或者家族来说就是一个淘金所,都想要在此间捞到一星半点的功名。 约莫十数日,当最后一个大姓豪族带人进入大寨之后整个邪马台国的军队便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 两万人,这便是邪马台倾尽所有实力拼凑的大军! 城卫元彦身着铁甲,带着身后五个千人大姓豪族的族长,登上了这军中临时搭建的木台。 便是今日,他将要在这里与诸位大姓豪族盟誓,将远处饱受百济军队毒害的王都解救出来。 “两月前,百济狗趁我大军与须佐作战之际,出动一万人攻破王都,使得女王罹难。这些龌蹉的百济狗,不敢与我们面对面作战,只敢行那苟且之事!今日,我城卫元彦在此发誓,誓要带领诸位勇士向前,将王都从敌人手中夺回!不让任何一个敌人从大海之中逃跑,他们来了多少人,便要送他们多少人头回礼!” “吼!吼!吼!”倭人们兴奋得敲打着手中的武器,士气高涨! “出发!”城卫元彦大手一挥,整支军队便迈出步伐,向着远方的圣地而去!人们脸上都挂着兴奋和期待,全然不知道即将面对一只猛兽! 邪马台王都,刘备照常与诸人在这‘大殿’之中议事。 “典韦,让你训练的陷阵如何了?”两个月时间,现在整个王都已经焕然一新,老旧的城墙已经全然不见,中国风的城池耸立其间。 本来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快搞定,但是刘备大笔一挥乘着春耕还未开始,发动了所有城中百姓筑城,方才在这仓促见修建出这么一道土墙。 “千五百陷阵已经严阵以待!”典韦笑道,跟随自家主公这么久,就练兵来说他已经很熟练了。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这几日已经传来了敌军在彦山集结的信息,他必须要尽快完成备战。 “翼德,这城上守城的事宜可都备齐了?” 张飞笑道:“大哥,你放心便是。这城墙也就俺们临菑城一小半,三千步军守备完全足够了!” “我是问你檑木砲石这些都准备好了吗?”刘备实在对这个粗线条的莽汉无语。 张飞道:“哎呀,大哥不说俺都差点忘记备上石头了!回头我会让人将石头搬上城墙,大哥放心便是。” “我军的库存可都清点好了?” 张飞道:“大哥放心,神臂弓什么的都清点好了有五百副!前几日才从水军那边又运来了一批箭,守城完全没有问题!” 刘备点点头:“辰州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周统制抱拳道:“主公,管将军传来消息,说是已经集结人马在赶来的路上了!” “嗯!”刘备点点头,没想到管亥还这么上心,居然已经带人过来了。 便是此时,一个奇士飞奔入堂,抱拳拜道:“主公,飞马来报,敌军已经从彦山出发,向此间而来!” “好!”张飞典韦同时大笑道:“真他娘的来了!俺的蛇矛都生锈了,娘的!” 张飞笑罢,向着刘备拜道:“大哥,便让俺先去杀他一躺吧!俺在青州都快生锈了,让俺活动活动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分割聚歼策 看着周围懵懂的眼神,刘备示意一个奇士将此间的话翻译成倭语给他们听,果不其然这些人乃至身边的卑弥呼都惊讶不已。 刘备心中明白,这种据点打援的方法,必定少不了分割包围聚而歼之的战术,必须要用精锐重骑兵以密集冲锋在敌阵之中碾压出一条路,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攻击其被分割出来的小半,只有这样才能够达到聚歼的战略效果。 他笑着摆摆手,道:“过两日让骑兵集结,穿好明光铠和马甲!由翼德率军前往南方山谷埋伏,敌军一旦到得城下立时向后阵发动密集冲锋,一定要将敌军分割成两半!” “大哥!放心,这等小事儿便交给俺!”张飞严肃的向着刘备抱拳道:“莫说一万,便是三万,翼德也要将他杀得左右不得相顾!” “好!”刘备击掌道:“记住,将敌军穿插之后,便将你军左翼敌人赶到海边!” “诺!” 刘备又转头看向龙敖,道:“你且率本部兵马埋伏在东边,一旦翼德处杀到敌军中军,立时给我死命突击敌军右翼!” “主公放心,咱水军虽然没打过几场硬仗,但都不是孬种!”龙敖起身抱拳道,对他来说这是在主公面前证明他水军的绝佳时机,自己定然不能错过,也好叫主公好好看看水军的儿郎们! 刘备点头,道:“集中所有水手船员,将十艘大船开到海边,一旦翼德将敌军赶到海边便给我砲弩齐发,我要让敌军永远记住这一场噩梦!” “诺!” 说罢,刘备又转头看向典韦,道:“你训练的陷阵死士敢不敢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真正的硬仗是最考验人的时候,让你那千五百死士都给我埋伏在城外敌军左翼,一旦水军砲弩齐发,便给我冲上去!想要得到我的认可,那么从这场仗回来在说!” 说真的,虽然后世那场战争中,倭人切腹当玩儿似得,狠起来自己都不放过,但是刘备还是不敢擅自将他们拿来当做主攻方向和陷阵主力,将他们安排在不冷不热的敌军左翼,哪怕他们全线崩溃对自己也没啥坏影响。 “诺,在下定然不辜负主公,不过就是石头雨嘛,尸山都去过还怕这个?”典韦笑道。 刘备摇摇头,道:“没说让你亲自带队!”说罢在典韦错愕的目光下,道:“届时,你将率两千步军埋伏在敌军右翼后阵,一旦两边厮杀起,给我突击后阵,不能放过一个敌军!” “为啥?”典韦好似个丈二和尚,根本就不知道刘备舍不得将他放到那石头雨中陷阵的想法。 刘备笑道:“你知道甚么?我要将敌军包饺子,赶到海边的敌军自然跑不掉,而这右翼敌军自然也一个不能放过!” “诺!”典韦这才姗姗领命。 刘备转头对张飞道:“翼德,你给我记住,将敌军左翼人马赶到海边后,骑兵对右翼有一个绝佳冲锋距离,而此时敌军却又被我三路军马纠缠抽不开身,此时需马上分出你手上一千骑兵给我突击敌军右翼。” “诺!”张飞说完,又想到啥,憨道:“大哥你就在右翼安排两路人,哪里来的三路?” “我将亲自率两千步军在正面发动强攻!” “这可万万不行!”自从罗刹陷阵事件之后,说啥这些人都不会再让刘备去干仗,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吾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劝!且听我接下来的安排!”刘备喝止众人的嘴巴,还好自己能够镇住这些人:“翼德突击之后,需再将敌军分割两段,分向两方厮杀!而此时陷阵已与敌军在海边纠缠,你身下一千骑兵,再化作两个五百人队,分别冲击敌军两段!” “诺!” 刘备这时才站起身来,喝道:“诸将谨记,此战务必全歼敌军!” “诺!” 在场的倭人们听着奇士的翻译,再看这些战意高昂的将军们,心中尽是惊讶,想不到这人竟然这么狂妄?那可是两万大军啊! 刘备伸开双手,任由卑弥呼将他的铠甲穿好。 好久没有这般了,带着女人的记挂奔赴战场。现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多了一个人,一份记挂,看来还真的好好活下去了。 转过头,看向双目无比担心的卑弥呼,笑了出来:“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卑弥呼抱着他,头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之上,轻轻抽泣,这一幕就好似当年青州的邹倩那般,刘备只能将面前的可人抱住,柔声安慰。 没过多久,卑弥呼懂事的止住了哭声,走到旁边为刘备取来湛卢剑,为他挂在腰间。 刘备轻轻在她面上吻了一口,走到兵器架边上,将那柄沉重的陌刀提起,推开大门。 “等着我回来!”留下这一句话,刘备便迈出了这大门,走入了院中。 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张典二人和虎贲们立马围了上来,张飞一脸不悦:“俺就说俺不讨媳妇吧,有个媳妇真他娘的麻烦,出去一场厮杀还搞得生离死别一般。” 刘备实在对身边的莽汉无语,一边走一边道:“你是还未找到一个值得寄托一生的人,自然会这般说!当你哪天有了牵挂,你便不会这样了!” “不要,不要!”张飞摇摇头:“大哥,你自个找个人管着就好了!给俺老张讨啥婆娘,俺不要,说破大天俺都不要。” 典韦笑看着打趣道:“老黑,怕甚,你这凶悍模样还怕镇不住媳妇不成?” 张飞白了他一眼,嗤道:“说得简单,你给俺讨一个去?你要给俺讨着,俺马上就去娶。”说罢他神神秘秘的凑到典韦耳边道: “可不要胡乱找个敷衍俺啊,虽然比不上嫂子们,但也不能太差!” 典韦绝倒,扯着嗓门吼道:“你给老子找一个去?娘的,不嫌说媒的累是吧?就你这样,不得累死媒婆不成?” 此话一处,饶是平日里严肃的虎贲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这张飞不讨媳妇不是因为怕管,而是怕讨不着啊! 刘备任由这两个活宝闹腾,毕竟每一次征战都很难预料,古来征战几人回?任由大家闹闹,开心开心,也好!有时候一场战斗回来,身边却又少了许多欢声笑语,许多熟悉的面容却都已成为过去。 众人行到王宫之外,欲要前往城外的大军早已等候多时,看着这些战意昂扬的爷们,刘备心中不胜感慨。 自从青州整军一来,这些或是来自黄巾、或是来自土豪食客私兵、或是来自百姓的人们,义无反顾的为自己的皇图霸业前赴后继献身,每一场征战下来最终能够活下来的又有几人? 刘备心中轻叹一声,引着众人翻身上马,他心中很抵触去下达那个厮杀的指令,但是却不得不去下达。 “此战,尔等必当死战,定要聚歼敌军于城下!”心中空荡荡的他,似乎根本就找不到什么鼓励人心的话来鼓励大家。 但是他现在的军队已经没必要去做太多的言辞激烈,对于这一支将荣誉看的无比崇高的战士们,无时无刻不战意高昂,他们的双目之中透着无尽的杀戮渴望! “杀!杀!杀!” 这两千明光铠重骑兵就这般用简洁了当的话,回应着刘备,他们仿若就是为了杀戮而生,对于死亡无所畏惧。他们的情绪深深感染了即将出城的两千步军以及陷阵,虽然刘备并没有那么多华丽辞藻来铺垫形容,但是却依旧使得他们士气大振。 “出发吧!”刘备向身边的张典二人轻声道。 看着这装备精良的骑兵从城中穿过,无数倭人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在他们眼中骑兵是一个无法理解的东西。 城卫元彦意气风发的坐在这摇椅上,任由牲口们抬着他向前进。 离着王都越来越近,城卫元彦也越加兴奋。对他来说,自己此行好似并非是去打仗,而是去登临王位。 一万百济战士,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足以畏惧。慢慢的他越想越远,也越来越兴奋,看着远处王都的城墙,一时间忍俊不禁竟然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这二月时分,天气不冷不热倒也十分爽利,这路也越发好走。看着前方承载着他们功名利禄的王都,士兵们战意也高昂了起来,也纷纷唱起歌来,丝毫没有再以暗暗接近的危机。 如果不是因为王都横亘在他们身前不远,只怕所有人都还以为他们已经高奏凯歌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视线之外,无数双眼睛正在森林之中打量着他们,盘算着如何收割他们项上人头,那一颗颗正欢声笑语的人头将是他们日后荣誉的见证,取下它便将换来军人应以为傲的荣誉。 天渐渐阴沉了下来,阴风在这二月天空肆掠,透人心肺,仿若在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不知为什么,城卫元彦突然觉得眼皮跳得厉害,长久领兵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他突然一扫适才的兴奋,心中满是焦躁和不安。 仿若有种感觉,远处的城墙便将是他这恢弘一生的尽头,心中不免泛起点点苍凉,这难道就是将死时候的预兆? 士兵们纷纷在这站立在了这‘宏伟’的城墙前,他们目光之中露出惊讶,好似打量着一个上古神迹一般看着这宏伟的城墙。 城墙之上,只有刀戟森严,甲胄严正的汉军正冷冷的看着他们,好似再看死人一般! “大汉天军在此,但凡敢持戈反抗者,杀无赦!” 一声倭语自城墙上响起,立时在这城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蜚语,城卫元彦也有些摸不着头了,不是说百济军队吗?怎么成了大汉? 他提气大喝:“尔等侵占我王都,还胆敢自称上国人物?莫非我等不知?”说罢他转头对身后的大军喊道:“勇士们,这不过是百济人被我军军势吓到后故作态势,拿上国天威来吓唬我等!都不要中计,给我攻入王都,杀光百济人!” “吼吼吼!”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邪马台之战 眼见敌军便要发动进攻,城墙上的刘备用倭语大喝:“神臂弓上前,全军备战!尔等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大汉天威所致定斩不赦!” 有了城卫元彦的话,这些凶悍的倭人哪里会在乎这些,还真个将对方当做了百济的韩人,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便冲了上来。 刘备讥笑着,既然这些倭人不知道神臂弓的厉害,那便让他们尝尝!看着哪些挥舞着弓箭便要上前强占位置的倭人弓箭手,刘备大手一挥。 “嗖!”平地里刮起一阵阴风,前排的倭人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就这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后排,倭人们看着前面被射成马蜂窝的战友,立时愣住了!城卫元彦也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什么样的弓弩居然能够达到这么远的射程? “都停下来干嘛?给我上,给我攻下城池!”城卫元彦的双目中透着羡慕和嫉妒,他还妄想着拿下城池,这样就能够获得更好的弓弩装备,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够打下须佐! 看着悍不畏死的倭人们一批批向着城池涌来,刘备都忍不住替他们惋惜了,这攻城用这么大的人海战术?你们倭人真的很多是吧? “三段射!” 话音刚落,便见神臂弓手们以前排射完后排补上的策略,向着倭人的人潮倾泻手中的弩矢。 倭人们密集的站在城楼下,就好似等候收割的麦子,被城楼上的弩矢一批批射到。 倭人们彻底麻木了,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这些凶悍的倭人竟然打着颤想要后退了,面对那绝高的城池,他们在也没有适才的雄心壮志,只想好好活下去。 看着倭人们纷纷离开神臂弓的射程,刘备笑着将手一挥:“是时候了,放响箭!” 一声锐利的响声,自城墙之上飞上云霄,让连同城卫元彦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间竟然摸不着头脑。 后阵传来了阵阵骚动,只见原本阴霾的天空被金光照射。自己的来路,一道金光闪闪的洪流夹带着天怒巨响向着自己这里涌来。 “天神显灵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这些观念先入为主的倭人们还真以为自己的天神派来了救世之军来帮扶自己。毕竟那是自己的来路啊,除了天神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从这条路赶来帮助自己? 但是那股浓浓的不安在城卫元彦心中纠葛,看着那夹裹着天崩之势涌来的洪流,越来越近,然而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三百步,还未减速。 两百步,对方速度越来越快! 城卫元彦转过头,看向城墙上适才发号施令的男子,那人竟然如此的泰然自若,完全没有将自己视为天神的东西放在眼里! 不对,那绝对不是天神! “敌军!是敌军!” 多年的从军经验让城卫元彦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看着极速冲来的金光,他站起身嘶吼,在他的理解之中敌军一定是掌控了什么恐怖的怪兽。 士兵们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光,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个全身裹着耀眼铠甲的战士,他们骑在一种钢铁裹住的怪兽身上,卷着滚滚烟尘肩并肩向着自己冲来。 那简直就是钢铁怪兽!倭人们适才的兴奋和战意一扫而空,眼中尽是惊惧。饶是城卫元彦手下精锐的八千边军,此时也是打心眼里感到害怕! “弓手上前!全军备战,给我顶住!”城卫元彦下达了一个足以将他杀死的命令,企图想要用人墙将那道钢铁洪流拦下。 然而现在他双眼已经充满了妒火,人已经完全扭曲了,这些百济人居然敢这么浪费钢铁,是该给他们点教训让这些钢铁下的懦夫在自己族人面前颤抖了!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族人,也高估了自己手中的‘神兵利器’,倭人们虽然勉强执行了命令,但是这些人双腿却是剧烈颤抖着,心已经在那道钢铁洪流的威势之下崩溃。 张飞轻蔑的目光看向远方集结的敌军作出了防御阵型,他很清楚大哥引以为傲的这个铁浮屠式打法,就算是当初张纯善于对付骑兵的几万精锐军队都不能阻挡,更何况是这些根本没有经历过骑兵冲锋的野人了? 看着那一阵黑云从敌军阵中飞起,向着自己压来,张飞双眼尽是不屑,就这些破铜烂铁也想要攻破自己的钢铁防线?既然对方想要玩箭,那么俺就陪他玩玩! “箭阵!奔射!” “噹噹.”倭人的箭被明光铠弹落在地,根本就没有伤到汉军丝毫! 来不及惊讶的倭人只见汉军中飞起无数箭矢,在这犹如天崩的马蹄声中落入阵中,直到面前同伴的惨嚎声方才将他们从愣神之中惊醒,但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张飞一脸自豪,看着阵前惨嚎的倭人们,蛇矛向前一指,大吼道:“破阵!” “杀!”宛若来自地狱的嘶吼骑兵中响起,这些倭人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那庞大的骑兵群便迅速将他们淹没。 这些倭人一个来长得矮,二个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对抗骑兵的经验,这两千骑兵犹如洪水过境瞬间便将前阵倭人淹没在了马蹄之下。 倭人的惨叫和汉军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士兵们挥舞着手上的马槊、长刀,将阻挡在前面的倭人一个个分尸。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动手了,闻到血腥味的他犹如一头猛虎,手中丈八蛇矛连劈带砸,直直在倭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叫哪些心惊胆裂的倭人歇斯底里的叫着。 看着将自己前面的战友踏成肉泥,犹如绞肉车一般的敌军重骑兵,倭人们早已粉碎的战心哪里还提得起分毫?纷纷向着四周四散而逃,再不敢挡在这重骑兵前。 就这样,两千重骑兵在这倭人阵中纵横捭阖。 这场大战简直是这些倭人心中一辈子挥霍不去的阴霾,残肢断臂遍地都是,那犹如小溪的鲜血将那些肉酱冲到低洼之处,慢慢沉淀。 “大人,快逃吧!”一个族长疾步赶上来,对城卫元彦道:“这些都是天神派来的,刀枪不入!我等根本无法奈何啊!” 城卫元彦看着身旁让他引以为傲的百战边军,此时却惊惧的四散而逃。他已经快要彻底疯掉了,前后心理落差这么大,叫他如何能够忍受得住? 他赤红的双眼挥舞着手上的长剑,将前来劝解的族长斩杀,在这洪流之中嘶吼:“胆敢后退者,斩!” 可是这战场之中汉军依然缄默的斩杀着面前胆敢阻挠的敌人,他们坐骑的铁蹄依然践踏着面前来不及奔跑的倭人。而倭人们,也依然嘶喊着、惊恐万分地在战场四处奔逃。 他的声音很快便被这战场混乱的洪流淹没,再没有人去理会他,然而这混乱之中,一双犹如猎狼的双眼却死死的盯住了他。 张飞手上的战弓满月,双目死死的盯住城卫元彦,嘴角笑了起来:“大哥或许还留你有点用,但是俺也得让你闭上这张大嘴!” 说完,右手手指轻轻张开。 “嗖!”一声锐响,只见那离弦利箭飞速射向城卫元彦,在张飞收起战弓的同时,城卫元彦左肩传来一阵剧痛,绝大的惯性将他直接带到在了椅子上! 重骑兵此时宛若收割一般,这些倭人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如待宰的刍狗。 若不是为了配合刘备接下来的聚歼战略,让这整个北九州为止胆寒,只怕便是这一支两千人的重骑兵便可以叫倭人瞬间溃败。 张飞终于还是按照计划将倭人的军阵撕,打成两半。 几乎是在同时,敌军右翼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只见一批手持唐刀身着皮甲的汉军战士呼喊着向着倭人军阵杀去。 早已被重骑兵吓破胆的倭人哪里还能再战?纷纷向着后阵涌去,想要借助这最后一个通道远远逃离王都,逃离这让他们恐惧的地方。 便是此时,原本的来路之上也是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向着他们杀来。 虽然此时重骑兵依然将另一半倭人赶到海边,但是他们却依然不敢向那个方向踏出一步。 适才重骑兵的恐怖已经让他们心里升起无比恐惧的阴影,根本不敢再擅越雷池一步,生怕会让哪些恶魔回头,将他们一一蚕食。 就在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原本死死闭住的城门轰然打开,这些倭人好似在昏暗的世界里突然遇到一抹亮光,纷纷向着城门涌去。 他们的脸上挂着无比的欣喜,也夹杂着无比的恐惧,向着城门涌去。 而这个时候,城内却突然冲出无数人,他们手上持着奇形怪状的武器,并列如墙! 前阵的倭人止住脚步,再不想前进分毫,可是后面的倭人却依然推着他们向着前面涌去,生怕再慢便会葬身身后或者右翼的敌军刀下。 刘备冷然一笑,一声令无数代倭人为之惊惧的命令便在此时响彻天空:“陌刀队!前进!”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邪马台之战二 据说邪马台国之战无数年后,刘备的重骑兵和陌刀队依然让倭人胆寒不已。这瀛州大地,但凡有顽劣小孩讨嫌,家长定然会说刘备的陌刀队来了,便是再胆大的倭人小孩也会吓的不再说话。 无数年后,重骑兵和陌刀队依然是倭人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恐惧,因为他们的祖先曾经在邪马台之战中领教过这令他们胆寒不已的武器,他们的恐惧却是无数后人无法体会分毫。 在刘备亲自带领之下,两千陌刀队城四列并排向前。 能够使得人马俱碎的陌刀,在前排倭人惊惧的目光之中,纷纷砍下,这些无数来不及躲闪的倭人立时便被斩成两半。 血腥味夹杂着阵阵恶臭,在这前阵散开,无数脑浆洴射,幸存下来的倭人犹如看到了最恐惧的恶魔,死命的向着后阵挤去。 便这般,前阵的士兵死命向后,而后阵的士兵死命向前,汉军还未发动四方集团冲锋,这些倭人便已经踩死了无数同胞。 哪些被腰斩的倭人,在汉军的脚下嘶喊,肠子和着血流了一地,他们的脸上尽是痛苦与恐惧,最终在这歇斯底里的痛楚声中湮灭。 “嚓!”刀剑入肉之声不断,这些手持陌刀的男儿们一双冷目死死得盯着眼前惊恐万分的猎物,沉着的挥动着手中的陌刀,收割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只留下一堆碎肉! 而这个时候,张飞看着已经被赶到海边的倭人,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便站在这射程之外静静的等候着眼前即将呈现的修罗场。 惊惧的倭人见对方骑兵并不在追,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便听见海岸边的战友传来更为惊惧的嘶喊。 目光向着海上看去,只见十余艘他们从未见过的诺大战舰慢慢靠近,最终侧着侧翼面对着自己。 “咻”那战舰的侧面,无数黑色管状物腾空而起,向着倭人冲来,这些倭人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竟然纷纷忘记了闪躲,只是痴痴的看着。 “嗡”原本洁白的羽毛此时沾满粘稠而猩红的血液,伴随着这巨弩弩矢轻轻颤动的尾端,飞溅四方。 倭人第一次爆发了震天的惊恐嘶喊,他们好似看到了活生生的八岐大蛇,原本还静静站立的人群一下子便化作热锅蚂蚁开始到处乱奔。 但是还有一群人,已经彻底吓呆了,裤裆里传来阵阵恶臭,他们已经忘记去擦拭脸上被溅上的血迹。 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目睹了战友被长矛大小的弩矢生生撕裂,他们早已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心里冲击,彻底疯了。 “轰!”四散而逃的倭人们还来不及奔走多远,便见这天空下起了石雨,将身旁的战友活活砸成肉酱。 而此时,第二轮巨弩依然发射。 “杀!杀!”无数倭人的叫喊炸响,与场中恐惧四散奔走的倭人全然不同,一群约莫千五百人的倭人赤裸着上身,挥舞着手中汉军赐给的刀剑向着这海滩上奔走的同胞杀去。 他们对于对手毫不留情,哪怕便是自己的同胞,他们也全然没有一丁点怜悯,手中的刀剑毫不犹豫得将身前的同胞砍翻,踏着他们的尸首,在此向前涌去。 哪怕在这石雨之中,哪怕在这巨弩弩矢横行的阵中,他们好似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恐惧一般,向着前方厮杀。 只为了能够得到王座之上,那个黑甲男子的认可,他们舔着嘴角同胞的血,狞笑着将刀砍向身前的人。 张飞啐了一口,对身旁人道:“想不到这些倭人被小黑一练,都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主,有空得好好找小黑聊聊了!” 说罢,张飞将目光看向了城前的战场,只见那些被陌刀队和唐刀吓坏的倭人竟然开始尝试着向着自己方向移动,那还得了? “弟兄们!给俺按计划行事。”张飞把转马头,当先率领着一千骑兵向着慢慢向着自己移动的敌军冲去。 “娘的,居然敢不经过俺的同意就向俺这里来?”张飞紧了紧手上的蛇矛,不屑的看着阵中的倭人,道:“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俺就不叫张翼德!” “杀!” 原本还想着向骑兵方向悄悄移动的倭人,看到那钢铁的洪流前后向自己涌来,纷纷大惊失色,嘶喊着向后退去。 但是此时后、左、右都是自己的同胞,哪里还有丝毫空隙?想要向后逃,只能爬上同胞的头顶,踩着跑。 无论是城墙上观望的邪马台大臣,还是在王宫之上观战的卑弥呼,都彻底震惊不已,城外那可是整整两万倭人士兵啊,自己国中最为精锐的八千百战边军啊,就这样被人家当做绵羊一样赶来赶去。 邪马台大臣们互相之间对视一眼,都纷纷在对方眼神之下看到了庆幸,还好没有与长卓久或者城卫元彦那般选择与城下的刘备为敌。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百战边军,在对方看来不过就是笑话。这种人,你敢与他为敌吗? 被分割在右翼的几千人再次被张飞的铁浮屠给分割开来,场中的倭人已经彻底绝望了,他们丢弃手中的兵器向着最中间涌去,好似这样就能够远离令人胆颤的汉军。 就在这时,刘备军剩余的一千重骑兵分作两队分别冲向场中被分割的倭人,哀嚎声、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但是丝毫不能让这些面色沉冷的士兵停下收割。 这一场战斗,对倭人来说无异于屠杀。 虽然倭人无数次想要投降,但是他们面前的敌军似乎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包围圈是越缩越小,场中剩下的倭人也是越来越少。 幸存的倭人被挤压到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上,不少人纷纷向着这活人堆出的人山上爬去,甚至为了能够远离刘备军而同室操戈。 刘备打量着面前的战场,看样子倭人已经彻底崩溃,这场战争已经足够使得自己在九州岛推行的政策能够畅行无阻。 “止步!”刘备右手举起,大吼一声。这整个汉军之中纷纷响起他号令的传达声。 这场战争在刘备下达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最终他还是接受了倭人的投降。 倭人的尸体在城前堆积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京观。 城卫元彦在这场屠杀之中幸存下来,在两个奇士的搀扶之下穿过这层层跪伏在地的降兵,走向城前的刘备。 来时意气风发的两万人,现在还剩下场中瑟瑟发抖的五千人不到,整整万余人面对刘备军一战而灭。 刘备看着面前跪到在地面如白粉的长卓久,对身后的倭人大臣们笑道:“你们知道我此生最喜欢和最讨厌哪种人吗?” 众人只能赔笑着,不敢擅自搭话。 “我此生最喜欢听话的人,忠诚的人。最讨厌失信的人,和背叛我的人!”刘备说完,转过头看向长卓久,道:“你当时拿了我的东西,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然而你却意图在晚间行刺。又在行刺失败后,恶意放出消息引得众军来攻。是为不忠。” “我曾经答应你了,要让你看着我击败你期望的大军,现在我做到了!毫不费力的做到了,那么也该是时候让你长眠了!” 刘备说罢,便对张飞挥手道:“腰斩!” 长卓久惊恐的看着刘备,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将军,你不能杀我!” “哦?”刘备饶有兴致的看着长卓久。 长卓久好似抓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道:“将军,我是女王的唯一弟弟,你杀了我,女王会不高兴,到时候就不能愉快的侍奉将军了!” “还请将军看在我姐姐辛苦的侍奉上,饶过我吧,把我当个屁给放了!”长卓久猛然磕头,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刘备笑了:“你姐姐侍奉我,我自然会奖赏她!任何顺从我的人,对我忠心的人我都会奖赏!但是任何敢于背叛我的人,与我为敌的人,都会得到惩罚!” 说罢刘备摆摆手,示意张飞继续。 张飞早就看着孙子不爽了,前段时间还得好吃好喝供着,现在终于可以宰了。他狞笑着在长卓久不断地求饶声之中,拔出腰间的配剑,对准腰部猛然挥下。 求饶声瞬间变成了惨叫声,看着在地上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长卓久剧痛地挣扎,跪在旁边的城卫元彦都差点吓的尿裤子,当即便急忙跪着向刘备方向奔走两步,死命地磕头道: “将军,是在下无知,受了长卓久欺骗前来冒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饶命,饶命啊!” 刘备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冷眼看着被腰斩的长卓久挣扎,直到断气。心中却也是翻腾不已,或许这便是古人常说的成王败寇吧? 如果今日换作是自己被击败,那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被残忍杀掉?还是囚禁?自己的所爱又将是什么下场?被玷污?还是? 摇摇头,他不再去想了,而是看向场中被倭人们视为铁骨铮铮国家英雄的城卫元彦,看着这个毫无骨气在自己面前声声告饶的人,他笑道: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城卫元彦心中大喜,可劲的磕头,求饶变成了感谢。 “但是,你在城下之时我已然告知我等乃是大汉天军!而你已然作对,那我也需要执行诺言,送你归西了!” 城卫元彦大惊失色,急忙解释道:“那时小人与将军为敌,哪里会知道真假?” “本将的话就是金口玉言,难不成我还要说谎来欺骗你这种人?”刘备看着面前的城卫元彦,这些人都将是他在这九州立威的牺牲品,铁定了会没有命的人。 只有将他们杀了,自己在这九州才能长治久安,才能威加海内,才能让这些不怎么听话的倭人服服帖帖! “斩了!”刘备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去。不再理会身后杀猪般叫喊的城卫元彦,也不再理会呆若木鸡早已惊吓不已的倭人大臣。 第一百四十五章 管亥带来的消息 邪马台城一战,刘备不仅取得了针对邪马台国的决定性胜利,使得其余小国、城市尽数投降,更是一战立威让之后推行的政策通行无阻。 而这场战役的胜利不仅为日后一统倭国打下良好基础,稳定了一个大后方,更让倭人此生在也不敢手持利刃阻拦汉人。 距离大战已经过去十余日了,城前大战的痕迹也已经抹除干净,投降的倭人们也在这城里城外不断忙活,修建屋舍开垦荒地。 突然,海边瞭望台响起了急促的铜钟敲击声。 刘备等人披甲带剑纷纷赶到城楼之上,向着海边一看,迅即笑着对惊慌的倭人们道: “急什么?这不是长卓久通知的百济援军吗?” 一位倭人急忙道:“主公,如何急不得?这百济竟然也有无数大船,只怕战力应不在主公大军之下啊!” 典韦撇了一眼这个擅自搭话的倭人男子,冷声道:“树下黑龟,主公见你大战起时毫不惧死,战斗英勇,方才提拔你做这辅军陷阵营屯将!怎么了?怕死了?” 一提到这个辅军陷阵营树下黑龟脸上便挂起了自豪,这可是他们千五百兄弟玩命拼来的,主公亲自题名的军队。 身为这支军队的首领,他自然是这千五百陷阵中的翘楚,如何能够在主公面前表现出对敌军的害怕? 好在跟着典韦这么久,他也算能够说点中文了,当即便用那蹩脚的汉语道:“主公,我们陷阵营不会怕,来千万人我们也会冲进去!” 典韦还想要痘痘他,刘备摆摆手制止,道:“别闹腾了,下去叫弟兄们准备准备,出城迎接一下管亥!” “诺!”众人抱拳道。 不知道树下黑龟是怎么想的,怕是觉得适才没有在主公面前说点好话表现表现,当即学着张飞道:“主公放心,俺的刀早就想要发个利事了!” 众人为之绝倒,张飞虎目圆睁,瞪了一眼这个黑龟,道:“娘的,你这夯货听不懂话是吧?现在来的是主公在辰州的军队,你要造反?” 树下黑龟一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不敢造反!” 刘备止住了众人的打闹,道:“出城!” 一行人引着大军出得城来,远远离着海滩驻足,等候管亥。 此时,海上的大军也纷纷搭乘小船靠得岸来。 看着那一队队盔甲鲜明,刀戟森严的汉军踏着整齐的步伐走下船来,在几个偏将的带领之下纷纷走到城前不远处列阵。 不多时,这原本宽整的平原便站满了人。看着这些战意昂扬,训练有素的汉军,树下黑龟的脸上充满了崇敬。 “这个管亥,些许时日不见得这训练手下的功夫到是见长啊!”典韦瞥了一眼这诺大的军阵,对身旁的张飞道:“这三万人能被他练成这样,也不错了!” 张飞那颗黑头连连点着,也不忍赞叹道:“虽然没有我青州常备军的气势,但比那守备军倒也要强上几分。” 刘备很清楚这支军队是辰州的韩人组建的,毕竟自己派去辰州的十万人马个个都是经历过大战的老兵,身上都有一股凌厉肃杀的气势,与这些稚嫩的脸相去甚远。 “看样子倒也不差,只是稚嫩了些,少了些老兵的气势。”刘备道。 典韦道:“主公说的不错,这支军队什么都好,就是缺战争的磨炼,不过看来这管亥倒也跟着二将军学到很多。”说罢他转向张飞,道: “老黑,咱不说主公,单说二将军。这二将军现在是谋略无双,用兵如神。你这货能不能学学二将军啊?别每天就想着给你的蛇矛发发利事儿?” 张飞白了典韦一眼:“小黑,你知道个甚?这大哥帐下如果都是这些元帅了,没有几个抄刀的,哪里成?再说了,你就知道俺没有专研?你且等着,等回了青州俺再去讲武堂找卢老好好学学!” 便在此时,一个身穿明光铠的武将带着数十亲兵飞马奔向刘备。 “主公!”管亥大老远便叫喊着,等奔到近前立即翻身下马向着刘备参拜道:“管亥救驾来迟,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翻身下马,走将上去扶起管亥,笑道:“哪里话?能有这份心赶来,我甚慰。走,到城里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 虽然之前自己的粮草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数的军队四处征伐,但是自从邪马台之战后,从各城调集的粮草便已经完全足够供养五万大军在这九州岛上三年取用。 对刘备来说必须趁着现在将瀛州的计划拿下来,稳定整个北九州方才是上策。 待众人都纷纷坐定之后,刘备方才打开话匣,道: “你这三万辰州军倒也来的及时,我现在正打算攻伐这九州岛上最后一个大国,有你这三万人助阵这战役也能尽快解决!” “主公,请吩咐便是!”管亥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转头对周统制道:“那三百奇士现在应该已经计划好整个攻击路线了吧?” 周统制起身抱拳道:“禀主公,自从那日攻灭敌军之后,我便要求这些游弋在外的奇士渗入须佐,准备接下来的攻伐。昨日,奇士传来情报已将进军路线和敌国粮草、军力分布呈上。” 刘备接过周统制手上的帛书,展开仔细阅览了一下,笑道:“好,敌军虽然只有一万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周统制,你且先传命奇士出使须佐国,要求对方纳地投降!” “诺!” 说罢刘备起身引着诸将来到地图旁,道:“管亥,着你引一万步军从云仙一带正面攻击敌军防线。务必要尽快攻破地方在云仙这一带的防线,同时也要避免对方防线被破后焚烧粮仓的情况发生!记住,我们不仅要攻略土地,还要粮食!” “诺!” “典韦,着你迎一万步军自神乐、石宝一带进攻须佐国北面!务必要尽快拿下对方北面粮仓。” “诺!” “翼德,你引一万水步联军自此处登陆,直插须佐国王都!” “诺!” “我将亲率所部骑兵由须佐国南面杀入,劫掠对方!五日之后你等便各自率军赶赴所安排的位置,准备发起进攻。一旦对方拒绝投降,便四路齐出!” “诺!”众人抱拳道。 见各方都安排妥当,刘备便又引着大家坐回,道:“管亥,你从辰州过来,跟我们说说那边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一块,管亥兴致勃勃,道:“禀主公,那季圭着实了得,现在辰州的吏治到是一片清明,百姓也安居乐业!” “在下也很佩服季圭兄的本事,将那辰州韩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连那东濊遗民都安居乐业,没有出现任何暴乱。” “什么?东濊都攻下来了?”张飞睁大眼睛道。 管亥点点头,道:“可不是嘛,主公从辽东来这里的时候,各路大军都已经对高句丽发动进攻了!咱前些时日出发的时候便听说师父俘获了川王,现在正将战线推进到买沟一带了,前锋已经与其它三族打起来了。季圭说,主公现在统领的疆域都已经可以裂土称尊了!” 说到这,管亥有些苦恼道:“只是这越往北,低越寒。师父也只能将军队屯入城池,饶是穿着兽皮也抵挡不住寒冷。” “我不是让青州匠作坊制作了很多木棉被和衣物雪靴吗?怎么没用用上?”刘备吃惊道,这东三省一入冬确实寒冷,不然自己也不会备下那么多御寒之物,还特意安排人去交州交易木棉了! 管亥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主公不说,我等哪里知晓那物有何作用?看来得派快船回青州组织运输了!” 刘备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虽然自己没有交代好,但亚父他们又如何不知道? “亚父他们应该知道这东西啊,怎么不组织运输呢?” 管亥摇摇头道:“这咱就不知道了,只是前些日子听说京城出事儿了,估计亚父们现在都在应对京城的事情,没有想到师父会那么快推进到买沟一带吧!” 刘备也比较赞同这个说法,亚父不会无故拖延这军需之物,恐怕一则是交通讯息落后的原因,二来是这京城确实出现了大事儿,导致亚父将此事搁在了一边。想来现在运输队伍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京城出了什么事儿?”刘备皱眉道,现在也才中平四年初,不可能刘宏这么快就挂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现在自己大军深陷两处征伐,不能够抽出足够军力对付那新兴的诸侯。 管亥见刘备皱眉,生怕漏掉什么,急道:“我也是听说荥阳百姓造反了,京师岌岌可危。” 刘备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又道:“还有什么情况吗?” 管亥思索了一下,道:“倒也没有什么情况了,只是前番收到塞外来的信鸽说是中部鲜卑大乱了起来,轲比能率部攻打慕容阙。而匈奴人也乘中部大乱之际挥军进攻鲜卑人,总之现在塞外是乱成一锅粥了!” 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让刘备一愣,想不到自己蟠龙山随便跟轲比能侃大山,便导致了这中部大乱,而南匈奴这个一直一来沉寂的种族貌似也想要翻身重新称霸塞外了! 这还是三国吗?怎么越来越看不懂日后的发展了? 刘备挠挠头,又道:“可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上党河内一带出了一个张燕,带众数十万,号称黑山,朝廷也拿他没有办法。” “嗯!”刘备点点头,褚燕这颗暗子是越来越强了。虽然能力变强有助于自己之后的河北战略,但也昭示着越发难以控制。当一个曾经跪拜在你脚下的人,一手创建了一个诺大的天下时,很难再保证这个人的忠心。 且不先考虑那边,就目前现下的九州也该是时候划分郡县,调派官员和开设学堂推广汉学! 第一百四十六章 须佐长治 要想同化一个未开化的种族,不仅要实行移民政策,更要拿出一个能够摧毁这个民族的武器,那就是文化。 文化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它能够摧毁一个民族赖以生存的精神物质文明,改变一个民族的生活生存方式,从而让一个古老民族名存实亡。 传统之所以可贵,并非在与古老。而是这是一个民族无数年来的优秀沉淀,也正因为有了它,人们方知儒雅气节,也才有了后世千古传唱的经典诗词歌赋。也才有了民族特色的各种文化象征。 一个新兴的国家,务必会根据自己的国情和宗旨来塑造自己的人民精神,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高祖皇帝建立大汉后推崇气节。而百姓会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下,渐渐向着统治者所需求的方向发展出一个大体人格。 就好像现在针对倭国一样,一旦华夏的文化流传进来那么两个文化的冲击之下势必会湮灭融合,最终形成一个大力宣传的新汉文化。从此之后世上再无倭人,倭人文化也将成为过去,这便是文化征服! “传我号令,改此地为瀛州。”刘备命人取来地图,用朱砂笔在上面划道:“且分邪马台国地设东瀛郡,且先设长崎、伊万里、佐贺、邪马台、嘉穗、深江、九重、熊本八县。着各地需在此八处建立新城,不得有误。 “另外划须佐国为宫崎郡,一旦攻下立即开始置县。” “遵命大人!”四个倭人大臣纷纷跪拜道。 差点忘了这些人,本来就是邪马台故吏,如果自己想要维稳这瀛州局面这些人还得用用,让倭人看到晋升的希望才行。 “此番若置县成功,便让四位各领一县。但还请多多研习我大汉文字和语言,方便日后述职以及高迁!”刘备柔声道。 这四人一听,心下也明白这一个县比现在的尴尬职位要好得多,当即感动道:“在下等人定当竭尽全力治理地方,谢主公成全。” 刘备点点头,这种人现在自己只要随便给点东西他们,便能让他们感恩戴德,不过就是一个县长而已,且给他们乐呵乐呵吧。 有些事儿还得尽快安排为好,既然要立新州了那么这官员也要尽快安排好,于是对龙敖道: “龙敖,排遣快船赶赴青州,让亚父推举瀛州刺史和主要官员。同时调伏完以及五百儒生赶赴瀛州,教化万民。” “诺!”龙敖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道:“记住,让亚父准备一下将各州难民和无土分配的民众暂时安置在巨定。你也迅速征集水军所有船只,从巨定将难民派往辰州和瀛州,务必要在春耕之前安排好这些事情,不能耽误生产!转告季圭,让他尽力做好移民安置的问题。” “诺!” “另外,云长已经攻灭高句丽!我欲在此建立云州,你也顺便替我传令过去!” 说到这,刘备命人取来地图,提起朱砂笔在上面画道:“划辽东西安平南到大海,北支国内城为丹东郡。” “以国内城外大河为界,东南接临屯郡、乐浪郡,北靠买沟,东接大海为安东郡。” “丹东郡以北直到云长推进的国界一带,设建州郡。” “将玄菟郡往北扩到云长推进的国界,东接丹东和建州二郡!” “便以辽东郡、丹东郡、乐浪郡、玄菟郡、建州郡、安东郡六郡之地设立云州,这建城以及各县的安排便依着我这地图来便是。至于刺史一职,让亚父考虑考虑,但赐封赵云总领云州兵马!” “诺!” 就在刘备忙着建立云州、瀛州的时候,这瀛州的另一边,一个古老的王都之内,一场关于这汉军的情报讨论正在激烈开展着。 “你说的是真的?那汉人真的能够召唤巨石?”十余大臣双目逼视场中跪着的三个人。 “我以我家族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没有说半点谎话!”三人中为首一人道,他极不愿意去回忆邪马台那一战的经过,但现在也不得不去回忆那一场大战,因为只有须佐国才是他们光复家族的最后希望。 “胡说!”为首的大臣怒喝道:“来人呐,将这蒙骗大家的罪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三人中旁边两人吓的不行,哭喊着向着堂上端坐的王者求饶。而适才说话的那人,却一脸不惧的看向他,对于他来说最令人恐惧的邪马台之战都已经经历了,还有什么值得他去怕的? 堂上坐着的便是这九州大陆之上唯一一个有实力与邪马台针锋相对的须佐国之王,须佐长治。 他双眼盯着那个男人,慵懒的摆摆手,道:“你且详细说来!” 国王发话了,哪些个大臣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纷纷端做起来听这个男人描叙那场邪马台之战。 “遵命!”男人跪倒:“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百济军队,到了王城才知道是汉军!他们使用的弓箭比我们的弓箭射的更远,攻城之时我们亲眼看见那箭射穿人体,留下一个大大的血洞。” “而更令人恐惧的是,他们有着一支令大地都颤抖的军队。那支军队骑着猛兽,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黄金灿灿的盔甲,可以迅速将人踏成肉泥,就算是数万人也抵挡不住他们的冲击!” 他顿了顿,胸中起伏不已,双目也露出无比恐惧的神色。 “还有,便是他们哪些士兵手中拿着的武器,每每挥下必然会将面前的人分成数段,令人进不得分毫!” “可是斧钺?”须佐长治第一次打断对方,问道。 那人摇摇头,道:“非是斧钺,而是一种重来没有见过的武器!” 须佐长治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人道:“还有就是他们有只有神才能造出来的战舰,庞大无比!这些战舰能够射出将人撕碎的弩矢,跟长矛差不多!” “他们能够召唤石雨,简直就是诸神派来惩罚我们的!” “你们死了多少人?”须佐长治道,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两万人差不多死了一大半!” “杀了对方多少人?” 那人面上一红,吞吐道:“没没.没杀一人!” “什么?”满堂皆惊,想不到两万人这么庞大的军队居然没有杀掉对方任何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须佐长治面上挂起了嘲笑:“假神的王国自然就是如此下场!”他站起身来,喝道:“我乃是大神须佐之男的后代,身上流淌着大神的血液!这些假神和外来者伤不到我分毫,有须佐大神的庇护,便是这些法术也伤不到我军!” “传令下去,动员全国兵力和牲口,本王要发动战争!” “王上!”众大臣跪拜道:“王上请三思啊,王上乃是大神的后裔,如此尊贵的身躯怎么能够去承受那战乱之苦?” 须佐长治冷笑一声,看向场中跪着那人,傲然道:“卑弥呼可还活着?” 那人跪拜道:“可怜我等并未听到女王大人的一点消息,只是听旁人说敌人的首领每日都与女王大人同寝!” “哼!”须佐长治笑道:“卑弥呼这般美人,当然是谁都想要得到,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此番本王便杀往邪马台,将她掠来做我奴隶!以此,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统治整个大陆了!” “吾王英明!”众大臣拜道,对于他们来说,这王座上的神裔便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不管什么汉军还是百济军,只要他出马便能无往不利! 便是此时,堂外走入一人,拜道:“禀大王,大汉使节求见!” 须佐长治笑道:“传进来,让我看看汉人长什么模样!” “遵命!” 只见不多时,一个一身黑袍的俊俏男子大踏步走入堂内,很是礼貌的向着堂上的须佐长治抱拳鞠躬,用那一口流利的倭语道: “我代表我家主公前来拜访须佐大王。” 须佐长治此时已经很是飘飘然了,在他看来这汉人也不过如此而已,自己乃是尊贵无比的大神后代,何惧他? “你家主公是要打算向本王臣服了吗?” 黑衣男子一怔,想不到在这须佐国还能遇上夜郎自大的典故?迅即笑道:“大王多虑了,我家主公特意遣我前来要求大王臣服我家主公,免得大军压境百姓受苦!” “什么?”众人怒道:“你家主公是什么身份?胆敢叫大神的后代向他称臣?快快让你家主公献上美女黄金,不若必然会遭受大神的责罚!” 黑衣男子冷眼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讪笑道:“我家主公尊贵无比,手下能征善战之将士不下数十万,便是巡幸四方也有上万亲卫跟随保护!便是邪马台国主卑弥呼大人,也要屈尊侍寝,更何况乃是你等小小王国?若引得我家主公大怒,便是杀完你这全国上下的臣民也不够我家主公息怒!” “便是大神又如何?”男子丝毫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看着哪些猪肝色,便已经知道此番劝降泡汤了,那还不如过过嘴瘾:“就是你家大神亲自来,见到我家主公也得跪拜!” “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适才打算砍人的那个大臣又大喝道。 黑衣人凌然不惧,冷笑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某要走,只怕你这王城之中守卫还留不住我!” 须佐长治摆摆手,示意众人止住,他起身一双怒目直视黑衣男子:“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把卑弥呼洗干净,等着本王杀破邪马台拿她犒赏三军!” 说罢便转过头,向着后殿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木之战 “小旗主,我们就这样回去吗?” 二十余人看着适才从须佐国殿上回来的黑衣男子,脸上挂满了不甘和愤怒。 黑衣男子撇了一眼适才的宫殿,冷声道:“先放信鸽,通知主公和诸位将军发动进攻。咱们便先不回去了,得做点成绩出来才行!” “诺!”众人抱拳道。 黑衣男子率先带着众人走了几步,道:“现在我们刚刚从须佐宫殿出来,有些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且先带着后面的尾巴在城外逛逛,再行决意。” “小旗主,咱不会去的话,周统制不会责怪吧?”身旁一人走上前来,道。 黑衣男子笑道:“你知道个甚?前番张、李、范三位掌旗在临菑城一战中表现异常突出,而我们董掌旗正愁没有惊天功劳。故而此番征讨倭人才派了周统制过来,便是想要表现表现。如果之后咱们那一票干好了,不说董掌旗和周统制,便是主公也会高看咱们几眼!” “小旗主,咱到底要干啥?” 黑衣男子到不担心周遭零零散散的倭人能够听懂他们的话,只是笑道:“上次他们三个掌旗的人能够拿下五万敌军,而此次,我们一个小旗的人便要将这须佐国的王都拿下!” “可是三将军不已经在海外了吗?等他接到通知,只怕不出七日便可打下王都,这般抢功只怕不可!” 黑衣男子摇摇头,笑道:“你懂个甚?咱这不是抢功,况且三将军大度的很。如果咱们能够打下王都,三将军不会记恨我们抢功,只会佩服咱们!” “那边好了,只要不得罪三将军,让咱们做啥都行!” 黑衣男子道:“放心,咱们也得干点轰轰烈烈的事儿了。现在前有虎贲军,后有真定军和墨家军都在跟我们抢人,再不表现表现,只怕咱们奇士府真个要沦为探路的货了!” 一说到这个内部竞争,众人都是愤愤道:“也是,咱们可是主公钦点的精锐,可不能落在这些人后面!” 现在须佐国已经拒绝了投降,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会在五木和美乡两处粮仓集结军队,北上支援云仙的边军。 黑衣男子心中无比佩服刘备的军事布置,以前还看不懂,现在他却无比的清楚刘备大军的意图。 第一路管亥将军拖住云仙边境的须佐精锐边军,然后主公再与典将军率领军队直插五木和美乡两处,一来攻克粮仓,二来处置援军。有管将军拖住边军导致须佐大军首尾不能相顾,只能被聚歼在这三处。 而此时,张将军又率大军攻下王都,须佐国此时便真的是群龙无首,一举可破了。 黑衣男子心中遥遥赞叹了刘备一把,这场战争还未开打胜负便已经分了,看来自己必须在张飞攻下王都前,用这二十余人将王都变成空城才行! 不知觉已经走到了城外,尾巴也在这崎岖的山路之上被他们给甩开。 众人分别放出了信鸽,方才在这树下盘坐下来,等候小旗主下达命令。 “不出意外,这几日的话敌军会分别出动,我们需要在敌军倾巢出动之后再实行策略。那时候距离今日已是第五日,张将军估计方才登陆,我等便第六日的夜里采取进攻。” “算算脚程的话,第七日晌午时分张将军便会兵临城下,我等只要在前夜里将这王都守军变成空城即可。” “愿听侯小旗主吩咐!”众人抱拳低声道。 黑衣男子点点头,道:“我看倭人的屋舍很容易引发大火,便着老谢带着五人前往城北纵火,只要火大便可分散更多敌军。” “到时候我亲自带着剩下的兄弟从城南入城,用咱们最擅长的手段足一清理敌军,务必在大火扑灭之前灭掉其余各城的士兵。” “诺!” “待到对方扑灭大火之后,参与灭火的士兵回到岗位估计也疲敝不堪,等那时候再一个个抹掉脖子,再潜入王宫!” “如果那个自以为是的野王还在的话,便把他挟持。如果他率军出去了,那边挟持这城中能主事儿的大臣或者王子王妃,等候张将军前来便是。” “好,我等便依小旗主之计行事!便是死,也要让这其他人看看咱们奇士到底如何!” 五木,须佐长治一身华丽铁甲坐在牲口抬着的大轿之上,在诸军狂热的叫喊声之中被迎入营中。 在这封建迷信盛行的时候,这些身上打着神裔标签的神秘人物,往往都是人们最崇拜的对象。 因为神裔的加入,这五木的大军士气高涨,无比狂热。 须佐长治很享受这种感觉,自从懂事儿以来身边的人便都是这般尊敬自己,每每见到自己都是这般的狂热。 好似自己便会成就祖先大神须佐之男的大业一般,从小他便擅长各类兵器谋略,十八岁的时候他便已经将国中最厉害的勇者击败,成为须佐国头号勇者。 现在,他将要踏出光复祖业的第一步,征服一直以来都想要得到的邪马台国! 他站在这轿子之上,看着周遭狂热的一万士兵,拔出手中的铁剑,吼道:“士兵们,请你们记住,这不是我们凡人之间的战争,而是两个神之间的战争!须佐之男大神和邪马台的假神之间的战争!本王作为神的后代,代表大神前来监督尔等,也请你们在冲锋陷阵的时候记住,你们背后是须佐之男大神!” “吼吼吼!!!”倭人们炽热的双目疯狂得吼道,能够为神而战是他们此生的荣幸,更何况这位尊崇无比的神裔能够与自己并肩作战! 须佐长治此时胸中也是战意满满,豪气万丈。如果能够率领这一支军队平定整个九州大陆,那么他将成为须佐之男后最伟大的一个大神! 期待和兴奋在他眼中流转,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美梦将在今日破碎!因为远方一支八千人的骑兵海正向着没有寨柵保护的他们奔来。 刘备很明白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敌人,这些沐浴在‘大神’圣恩之下的敌人绝对是最为凶悍和精锐的敌人。 正因为如此,刘备方才在此将这两千重骑兵放在前面,打算以集团冲锋的形势活活将对方阵型撕开,从心理上彻底击溃敌军! 想后世金朝以这种铁浮屠集团冲锋,要是宋朝的重步兵都不一定能够扛得住,更何况是这面前连铠甲都配不齐全的倭人了! “轰隆隆” 一阵阵巨响将面前狂热高呼的倭人给拉回来,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声源处,只见一片金光卷起漫天烟尘向着这里奔腾而来,犹如神怒。 饶是早已知晓这支钢铁洪流的须佐长治也不免惊呆了,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与其为敌?到底须佐大神是在帮谁?这么会任由这种敌军在他的国土之上肆掠? “备战!是敌军!”须佐长治虽然也极为不信这敌军能够穿过云仙一带,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看这来头和前几日在殿上邪马台人的话中来说,这确实是敌军无疑。 倭人们在他的大喝之下,纷纷形成防御阵型,与初次见到这支钢铁洪流就感到无比恐惧的邪马台人不同,他们战意高昂,双目炽热的看着远处的假神的军团,誓要让其在这停住步伐! 刘备很惊奇的看着远处战意高昂的敌军,虽然对这些诸神的狂热分子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能这般镇静! “周统制,你带所部奇士和一千轻骑从敌左翼掠过以弓箭射杀敌军,形成圆阵不要放跑任何一个敌军!” “诺!” “金副将,你率一千轻骑从右翼掠过,同样以弓箭射杀敌军,与周统制形成两个内外逆行圆阵!” “诺!” 看着两支轻骑分出,刘备双目露出残忍嗜血的目光,既然你们这般自以为是那便将你心中的希望彻底湮灭,彻底把你杀怕!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 “重骑兵,加速冲锋!”刘备拔出腰间的湛卢剑,大声喝道:“轻骑兵奔射!” 话音刚落便见重骑兵们纷纷加速驰骋,手中马槊直直端着,向着远处的倭人冲锋。 便是此时,重骑兵身后嗖得飞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遮蔽了倭人头顶的阳光落入阵中。 倭人们还没来得及张开手中的弓箭便纷纷倒在这箭雨之中,但是为了心中神圣的大神,他们毫不在乎身旁战友的惨嚎,在那位神裔的带领之下继续维稳着阵线,向着越来越近的重骑兵嘶吼! 倭人射来的箭被身上的铠甲弹开,听着前阵倭人的战吼,更有些像是绝境之下的呐喊。 重骑兵就这般肩并肩破入了倭人阵中,前排的不少马槊上穿着两三个倭人,依然去势不减向着前方冲去。 前阵的倭人还来不及将那张战意高昂的脸换成惊恐,便这般死在了重骑兵的铁蹄之下,伴随着他们的大神之梦,长眠于此。 第一百四十八章 须佐殒命 看着犹如洪水一般淹没军阵的汉军,须佐长治心中第一次升起点点寒意,便是此时左右两翼纷纷传来惨嚎,原来适才分出的两支汉军正以骑行圆阵正逆相驰的方式将自己这一万大军死死困住。 看着那不时射出的羽箭夺走自己人的性命,须佐长治感到了无尽的无助感,饶是他在心中无数遍呼唤先祖的名字,也不能阻挡那不绝于耳的惨嚎传来。 刘备手中长剑挥舞,将面前任何胆敢阻挡他的倭人斩杀。这些倭人们丝毫没有理会到即将到来的败局,依然悍不畏死的向着这支钢铁洪流冲来。 这他娘的是拿人命来填堵他的脚步啊! 但是刘备此时也是战意高昂,看着这些倭人悍不畏死的向着骑兵冲来,刘备心中升起的无尽的怒意。 “既然尔等要死,那便让你们尝尝死亡和绝望的味道!” 刘备大喝一声,手中长剑遥指:“三军听令,此战一个不留!”他的双眼露出狠厉,自从自己登陆这九州岛以来,虽然杀伐是比往常多了许多,但是一直都处于控制之下。 从来没有真正将一支倭人军队屠杀干净,但是这次他真的怒了,怒的是须佐长治夜郎自大将这些无辜的人卷入战争,怒的是这些原本无辜的人竟然这般不惧生死来阻挡自己,更怒的是他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后世那支军队的影子,所以今日他必须要将这支军队全歼! “重骑兵,散开冲杀!” 刘备大喝一声,两千重骑兵分别从这阵中向着四面八方杀去,身后的轻骑兵纷纷跟着化作无数洪流向着这些敌军淹去。 整个倭人军阵之中或许只有须佐长治一个人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无论现在自己如何呼唤,那遥远的祖先已经不可能降下奇迹守护自己了,大败在所难免! 但是就算是败,他也要带着这一万人玉碎而死,为他的须佐国陪葬!他双目狰狞,便是这般,死也要让这天下流血为我须佐国陪葬! “都给我听着,随我杀上去!”须佐长治拔出腰间的长刀,对着身后狂热无比的倭人喊道! 一看到须佐长治亲自带着人马赶上来,倭人们彻底沸腾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在阵中纵横驰骋的汉军,不要命的向着汉军冲去! “既然不能以形势将敌军一鼓作气击败,看来只能陷入胶着了!”刘备心中冷沉下来,手中长剑将飞扑而来的倭人斩成两段。 这两千汉军的士气倒不用他操心,只是管亥带来的这六千韩人骑兵,不知道能否坚持住?这些从古到今还未遇到过这等恶战的韩人,不知道能否在伤亡渐重的时刻坚持下去? 战斗越来越恶劣,虽然倭人拿这两千重骑没有丝毫办法,但是却向身穿皮甲的韩人发动了攻势。 在被汉军分割成无数小块的倭人战意高昂,丝毫不在乎汉军手中的刀,双目狠厉向着他们冲去。 不少骑兵坐下的马匹被倭人砍倒,汉军饶是下了马依然比这些倭人要凶悍几分,照样向着身前的倭人冲杀。 手中的刀断了,他们抡着拳头也要将面前的倭人打死,而倭人任由汉军的拳头在自己的面上挥洒,只是一双手死死的掐住汉军的咽喉。 尸体渐渐堆积,不知觉间无数座小型尸山已经堆积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备的坐骑也冒着白泡倒在了地上,他在十二个虎贲的护卫之下斩杀着身前的倭人。 韩人们也爆发出了绝强的战意,饶是面对这犹如修罗场也丝毫不退,因为在那座最高的尸山之上,他们最尊崇的统治者正挥舞着手中刀剑和他们并肩作战。 双方便在这五木村外爆发了九州史上最惨烈的一战。 “轰隆隆”终于,在外掠阵的两支汉军也纷纷涌上来,向着面前悍不畏死的倭人发动攻势。 倭人越来越少,但是却依然没有向后退出一步! 刘备双目在这些倭人之中搜寻着,想要找到那个胆敢组织敌人抵抗自己的须佐长治。 终于,他的眼睛锁定了一个在敌阵之中指点四方的人,那人身着一身好甲,但却远离前线。 这种人,怎么能够配做自己的对手? 刘备大吼一声,手中长剑飞舞将身前数个倭人斩杀,踏出步伐向着那个方向杀去。 自从穿越到这里一来,自己还没好好爆发过! 他顺手从一具尸体身上抄起一柄汉剑,双剑翻舞在这敌阵之中驰骋,这具身体好似也感到了无比的兴奋,本能得挥动着手中长剑将胆敢冲上来的敌人斩杀! 场中的异动惊动了汉军,十二虎贲带着身后的人好似发疯一般向着倭人冲去,看着在敌阵中越来越远的主公,他们隔着面甲咆哮纷纷冲向面前的敌军。 任何胆敢阻挠刘备的倭人都倒在了那两道寒芒之下,他脚步不停,只留下点点血花飞舞。 “须佐长治!”刘备烈啸一声,向着前方手持长刀的须佐长治冲去。 或许是要维护自己作为王者最后的荣誉,须佐长治斥退了几个前来帮忙的倭人,拖着手中长刀扑向刘备。 “噹”一声脆响响起,须佐长治的长刀断裂,整个人也在刘备那股巨力之下犹如断线风筝般飞出。 其还未站起身来,刘备便赶到近前,一脚踏在他的胸膛上,喝道:“吾乃大汉骠骑将军刘备,今日便要取你这无知小人的狗头!” 话音刚落,长剑便在须佐长治惊骇的目光之中挥下,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就这般滚落在了一边。 倭人们惊了,看着那尊崇无比的神裔就这般死在了对方的剑下,他们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 没有什么能够比信念的崩塌更令人沮丧的,倭人们的攻势变得不再那么凌厉,也不再那么悍不畏死。 黄昏,当最后一丝阳光照射大地之时,最后一杆长矛稳稳地插在了地上。 刘备带着身后的四千骑兵向着安静长眠在这冢中的两千勇士单膝下跪,用着一万颗被长矛插着的人头祭奠。 刘备做到了他一个不留的承诺,虽然最后依然有三千人左右投降,但是刘备还是将杀降不详的话丢到一边,将这一万颗人头取下。 自此,九州平定战的五木之战完结,而后这五木也被刘备改名为武墓县!便是为了祭奠在这里战死的汉人和韩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就喜欢跟老张过不去 这三月的夜多少还是有些阴冷,十余个黑影好似完全融入黑夜之中一般,在这城前悄然移动。 不多时,城北突然传来无数惊呼声,火光渐渐照亮了这里的黑暗,但却没有暴露那十余个黑影。 “城北怎么了?”倭人的守门将看着远处的火光,问道。 “好像是着火了呢,看样子好像还很大!”身旁的倭人士兵们回应道。 守门将面上一惊,立即喊道:“都愣着干甚?赶紧去帮忙灭火,城北可是大人们居住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闪失我等都得杀头!” “全部都要去吗?可是我们还得守着城门,如果城门有失更麻烦啊!” 守门将也是一阵踌躇,这大王带着大军去了五木,现在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守城,如果在自己手中出现什么意外或是城内的牲口逃跑,自己可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留下十个弟兄守门,其余弟兄跟着我去灭火!”守门将撂下这句话便当先带着众人向城北急急赶去。 便在他们的身影还未完全消失在这街角的时候,黑夜之中无数白芒闪过,这原本还鲜活的十个倭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小旗主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传来:“将城门打开,再去西门。” “咔咔咔”这须佐国的王都确实要比邪马台的大上许多,或许是这些自诩为真神后代的人们觉得只有这般‘气派’的王城才能让他们屈尊吧? 在将这不大的城门打开之后,这十余个黑影跟着小旗主向着西门赶去。 如所预料之中一样,这里也只有十余个人在守卫,早已熟练刺杀的奇士们毫不费力便将这里的倭人给刺杀。 今夜小旗主将要用自己手中的短刃,好好给这些自以为是的种族上一课。 北门,越来越猛的火势在得到四门支援之后,也渐渐控制了下去。倭人士兵们正喘着大气坐在地上,丝毫不去理会面上黑黑的烟熏。 那些个大臣们也只顾着带着自家子弟去寻找灰烬之中还未来得及运走的家资,哪里会去理会哪些在外围干坐着的士兵? 而这个时候,小旗主的奇士们犹如暗夜之中的猎狼,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哪些疲惫的倭人士兵。 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划破这夜空,本是三月天谁又会去在乎? 一道道寒光便在这些倭人士兵身后乍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嘶喊的时候便从脖子划过,只留下一道血痕。 “你们西门的人都回去了吗?”南门守门将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废墟,再看向身旁的西门士兵,问道。 “没有啊,如果他们回去不得叫上我吗?”那士兵左顾右盼,见在也寻不到一个西门人,当下有些着急了。 “我们巡逻队的人好像也没了?不会这么凭空消失吧?”那士兵身旁一人也叫喊道,立时引起了大众的注意。 “急什么?这么累难道还要跟你打个招呼?自己不知道回去吗?”黑夜之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倒也让这些人疑虑顿消。 那西门和巡逻队的二人还未来得及再质疑什么,两道寒芒便迅速将其脖子划破,黑夜迅速便将那惊恐的双眼吞噬。 “搞什么?刚才还在抱怨没人叫,现在自己到悄悄跑了。”守门将悠闲的躺下来,适才的大火倒也让他累的实在不行,就这样在这地上眯一会也好。 只是那双眼睛还未来得及完全合上,一道寒芒便刺得他在也睁不开。 根本就没有花费多大功夫这些累到的士兵便被奇士一一结果,在暗夜之中他们犹如一柄利刃迅速向着东方的王宫移动。 今夜注定将是须佐倭人们的噩梦。 王宫,经过适才的喧闹,年轻的王后正将这小王子抱在怀中轻轻宽慰着,但着小家伙好似完全不买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刚刚城北哪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吓的小王子现在都睡不着?”王后看着面前跪伏在地的一个大臣和宫女,怒道。 “王后息怒,息怒,适才城北起了大火,臣等不知道会惊吓到王子,臣等罪过!”这大臣的态度到是很好,跪拜道。 王后娇媚的面上怒容丝毫不减,越看这些大臣和宫女越是不顺眼,想来要不是这些家伙胡闹,自己的王子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哭闹个不停? 听着王后一个劲的怒骂,那大人虽然跪倒在地,但面上依旧挂着不屑,心中暗暗盘算道:‘你给老子等着,等那无知的须佐长治死在前线了,老子定然要将这些年来受你的这些鸟气都在你身上好好撒一次!’ 便在此时,这宫门被人推开了。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全然不在乎王后等人的喝骂,手持着剑安稳得坐在众人面前的小桌子上。 “怎么是你?你怎么敢擅闯王宫?”跪地的大臣惊讶的看着这个人,就在前几日他还在那王宫大议上看到过这个汉军使者。 小旗主点点头,笑道:“是我,这王宫又如何来不得?” 王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二人,对大臣喝问道:“这人是谁?” “汉军的使者,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潜入我王宫之中来!” “来人,来人!把这人给我拖出去砍了!”一听到是汉军的使者,这娇艳的王后此时身上透着阵阵杀气。 小旗主戏谑的看着这演着独角戏的王后,道:“喊吧,看看你今天喊破喉咙又没有人会理你!” “你什么意思?”那个大臣还是要比王后这种弱女子明白许多,他看着这个小旗主,冷声道。 “不瞒你说,这王城上下所有士兵早已被我们杀得一干二净,现在我的人正团团包围这个屋子。而且天一亮,我三将军的一万人便会进驻王都。”小旗主淡淡道,好似这王城上下几百条命便是玩笑一般。 “长足,你快点带人把这个大放厥词的人给我拿下!”王后似乎并没有看清楚形势,依旧在哪喝令道。 但是以前还乖乖听话的长足现在却在对方面前犹如鹌鹑,丝毫不敢作出任何敌对动作。 王后大为恼火,怀中的小王子也哭个不停。 小旗主冷笑一声,走上前,在王后惊恐的目光之下,扬起右手,狠狠骟下。 “啪”一声脆响,王后捂着红彤彤的脸惊愕的看着这个敢于打她的男子,但这巴掌好似将她从梦中骟醒,竟然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怒气来。 “这巴掌是想要你安静一点,这屋子中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我手中!另外,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在五木集结的一万大军已经全部被我家主公斩首,你的男人也在里面!如果想要活命,都给我安静一点。” “什么?竟然连王上也死了?”长足错愕的看着小旗主。 小旗主点点头,笑道:“这须佐国已经被我家主公划为宫崎郡,明日我家三将军的大军便会进入王都接管须佐!” 长足好似不敢相信一般连连问了三遍,小旗主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了三遍。 在得到确切的结果后,长足快步走到王后面前。 “你要干什么?”王后看着面前扬起左手的长足。 “干什么?一直以来老子任劳任怨伺候你这王八蛋,而你却从来没有将我当人看,现在你家男人都死了,这须佐都要亡了,你还敢管老子想要干什么?”说完那扬起的左手狠狠骟下。 “啪。”一声脆响,长足很满足得走下来,坐在地上安静等待着之后的命运裁决。 小旗主也懒得再看这场中几人在这种绝境之下的表现,招呼几个兄弟交代了几句便自行向着城门走去。 南城门,日上三竿。 倭人的百姓和大臣在奇士掌控住了王后之后,根本不敢提起一丝一毫的反意,都纷纷在家中等待接下来的命运裁决。 小旗主带着两个奇士安静的站在这城门前候着,如果张飞再不来只怕这城中压抑的气息迟早会爆发,那时候他们如何都镇压不住了。 没过多久,身旁一个奇士欢呼了起来。小旗主睁开双眼看向远方滚滚烟尘,只见无数旌旗四立。 那斗大的汉字和张字让他一直以来冷然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丝笑意。 不多时,这支军队便已经在城前摆开了攻击阵式。 为了避免误伤,小旗主用汉话喊道:“还请张将军入城,须佐王都已被奇士攻下!” “你们是那个掌旗手下?”远处阵中传来张飞的嘶喊。 “在下乃是董掌旗手下周统制第二小旗!”小旗主喊道。 这时远方的大军方才徐徐渐进,形成长龙慢慢步入城池。 张飞催马走到小旗主面前,喝道:“你叫什么名字?职位为何?” “禀报将军,在下周统制手下第二小旗旗主,谢涉。”小旗主抱拳道。 “你一个小旗如何攻下这座王城的?”张飞看着谢涉,问道。 谢涉这才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完整禀报给了张飞,听到最后张飞叹道:“娘的,你们奇士咋就跟俺老张过不去?总是让挡着俺老张发利事!” 谢涉急忙赔笑道:“哪里哪里,张将军见笑了。” 张飞撇嘴道:“上次在临菑遇上王越大爆发,这次打王城又遇上你谢涉,俺老张真是背!” 第一百五十章 诸葛玄 这须佐国平定战,仅仅花掉了月余时间便完全平定。 按照原本安排,刘备此时便应该动身前往青州主持政务了,但是此时刘备却毅然决定在瀛州再呆一段时间。 “大哥,这瀛州刺史和官员马上在这里上岸了,咱也交接一下便回去吧?”张飞看着主位上的刘备道。 “是啊主公,也该回青州主持大局了!”典韦也憨头憨脑跟着张飞道。 刘备摇摇头,道:“这瀛州新定,军政不举,我如何能够安心回去?”最近一提到要回去这刘备便是头痛不已。 非是他不愿意回青州去,而是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邹倩。自己背着人家搞外遇,虽然在古人看来这无可厚非,但是毕竟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人,总有一些负罪感在心中想要逃避。 但是张飞和典韦却不这么看,在他二人看来这刘备就是受了卑弥呼的蛊惑一心要在这些当他的野王了。 这也亏得当初荀攸给他们两个讲的那一通武侯闯宫的故事,搞的二人现在心下直痒痒,眼见面前的主公沉迷温柔乡,便向着扛剑杀入王宫,斩那那个迷惑主公的女人。 “大哥,怎么能够只顾着这瀛州?那云州和辰州不也是刚定不就吗?都需要主公主持大局啊!”张飞忍着莽话不说,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好话。 但典韦那厮就没有那么明白了,直直说到:“主公,你莫不是被那妖女迷惑了不想回去?” 刘备此时一愣,想到当初自己初次和邹倩见面的时候便是这二人扛着家伙什要进来杀人,还真担心这二人干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于是急忙搪塞道: “这瀛州非比寻常,要大兴教化才行!这样吧,你二人暂且先下去,给我从倭人之中挑选一万人出来好好训练,这样瀛州能够有足够兵力镇守我也放心一些。” “主公,我不是从辰州带来三万人吗?便让他们在此间镇守便是!”管亥抱拳道,此时他也明白了三人说的东西,想要极力劝谏刘备赶回青州。 刘备摆摆手,道:“尔等知道甚么?现在我军在云州开边的有十七万人,辽东有一万五千人,在辰州镇守的有一万人,青州有四万人,水军两万,这瀛州现在又有三万六,还不算奇士等,合计合计差不多有三十万人左右。这得多大的粮草消耗?” “现在云州粮草出产不济,虽然攻下高句丽诸国后获得了丰富的存粮,但是迟早也要吃完吧?辰州现在倒也是个产粮大户,除去自身消耗之外屯粮倒也可以维持大军运转。但是瀛州呢?瀛州农耕新兴,又没有足够人口开荒,除去维持本州大军以及开荒流民之后还有多少?” 说到这,刘备看着龙敖,道:“你说,你们水军这段时间运了多少移民过来?” “约莫八千户!”龙敖弱弱道。 “对,就给你算个八千户!这都四月份了,春耕已经到了尾期了,这八千户安排好了吗?” “已经分给土地和房屋,耕种已经结束了!”龙敖抹了一把汗汗水,第一次见到自己主公有些薄怒质问。 刘备点点头,道:“还有多少移民在运?” “下一批和官员一起到的有万户,但是动用了所有船只以及巨定新建的五百艘大船,我们水军人手严重缺失。” 刘备大手在桌子上一拍,佯怒着看向两个莽汉道:“看到没有?还有一万户要赶到这边来,十几万人呐,你们来养吗?如果春耕完结,无法种地今年就可以把瀛州所有存粮吃完!” “准确的是说,是十一万人,因为各种有大部分是一个人。” 刘备点点头,继续道:“你们两个莽汉来处理这些事情吗?要让瀛州维持运转,那得是多麻烦的事儿?就知道一个劲得催我回去!” 二人现在倒不敢再说什么了,姗姗退到一旁,这主公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刘备又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我办事儿?要是年底叫不出这一万瀛州镇守大军,咱都不回去了!” “诺!”二人急忙抱拳告辞,飞一般逃离了这大堂。 见二人跑了,刘备也是松了口气,对管亥道:“你搭乘水军船只,赶回辰州镇守吧!这里的三万多人我自有安排。” “诺!”管亥抱拳告辞道。 “龙敖,青州还有多少移民需要运转?给我说人数,不要说户数。” “禀主公,还有十三万人需要运转。”龙敖抱拳道。 “前番有送往云州吗?” “没有,自一开始一来都是往这瀛州送人过来。”龙敖道。 刘备点点头,道:“这十三万人且先送到云州开边,另外再从三韩调一万户过去。” “诺!” “主公,约莫还有个把时辰船队就到了,是否要出去迎接一下?”龙敖抱拳道。 刘备沉吟一下,问道:“这新任的刺史是谁?” “听亚父说,原本打算推举泰山郡丞诸葛珪,但前月诸葛珪病逝。亚父便出面将前来吊唁的诸葛玄纳入主公帐下,此番前来的便是这诸葛玄大人。” 听到诸葛玄刘备一下子便来了精神了,急忙问道:“诸葛珪的家人可都跟着诸葛玄来了?” 龙敖点点头,道:“来了,都来了!当时亚父准备把那三个孩子留在临菑学院教学,但是一来怕诸葛玄认为是扣留人质反为不美,二来这诸葛玄也放心不下这几个孩子想要带在身边。” 刘备站起身来,笑道:“如此,亚父做得对!去叫上那两个莽货一起去迎迎,管亥也去见见!” “诺!” 邪马台的海滩之上,这里已经被俘虏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码头。刘备带着诸将和虎贲们站立在这,静静等候着远处的船队。 不多时,只见远处海面上飘来无数大船,在这大海之中破浪而行,壮观不已。 约莫行到预定海域了,大船便纷纷收了帆抛锚停下,将这些人都换在了平底的沙船上向这边划来。 两艘沙船之上,约莫数百白衣翩翩的学子和身穿正经官服的男子们向着这里快速划来。 一靠岸,众人跃下,便是一阵踉跄,早已侯在一旁的倭人辅军们纷纷赶上前去搀扶。 “主公见笑了!”为首的一个官员身着刺史服,向着刘备拜道:“臣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主公在此迎接?” 刘备笑着扶起对方,笑道:“诸葛大人才学无双,在下便是在此恭候几日也是应该的!” 诸葛玄急忙谦虚道:“主公抬举了,抬举了!” 刘备一边引着众人向着城内走去,一边笑道:“哪里抬举了?贵兄长诸葛珪以及足下之名在下仰慕久矣,只是这一直以来开疆拓土都忙碌在外,一时抽不出时间去拜访,还请恕罪!” “能蒙主公抬举,实乃在下以及兄长三生有幸!” 一行人有说有笑,便向着那城内早已备好的酒席赶去。 也是早就知道有这么多人会来,刘备命全军在这城前备下无数食物便等着移民们前来取用。 不多时,众人便进入了城中。 刘备特意在王宫中的大院里设下这数百人的大宴席,便是要为这些赶赴瀛州教化倭人的学子和官员们接风。 待众人纷纷就坐之后,刘备方才又打开话匣道:“诸葛先生,这瀛州虽然人数较少,但是这里的百姓却还未教化,不知礼义廉耻!还望先生日后大兴教化,将这里化为我大汉实打实的一个州!” “主公宏图伟业,能在这海外开疆拓土,在下定然不会让主公失望!这瀛州教化不兴,我诸葛玄绝不踏出瀛州一步!”诸葛玄激动得抱拳道。 刘备笑着在他的手上拍了拍,笑道:“有先生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这瀛州都尉我也为先生安排好了,便是谢涉,一会在下在与你引见!” “谢主公!” 此时这一干莘莘学子和官员们纷纷惊呆了,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披彩衣的绝世美女正在几名侍女的陪伴之下,向着刘备所在款款而行。 能在这偏远国度看到这般景象,倒也让这些人一扫疲乏。但是都知道那是主公的女人,也不敢生出什么淫邪之念。 卑弥呼向着刘备众人问安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了刘备身旁,为其弄着适才学会的泡茶技巧。 这个小插曲倒也让众人赏心悦目了一番,原本的疲劳都一扫而散,纷纷在这场中款谈了起来。 刘备向着诸葛玄歉意一笑,岔开话题道:“敢问先生,贵兄长的遗孤可与先生同行?” “便是在下在照顾。”诸葛玄抱拳笑道。 刘备点点头,道:“不知先生可否唤来让在下见一见?” “主公说了,那有何不可?”诸葛玄笑着跟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不多时,便见三男两女携手从门外转进来,纷纷站立在刘备食桌前。 诸葛玄介绍道:“这便是我兄长长子,诸葛瑾!” 刘备循声看去,不住点头,这便是日后东吴的重臣,孙权视为恩如骨肉的人,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才使得东吴长治久安,不能为魏蜀所灭,自己也是需要这种人来更新自己势力的年轻一代。 “好,端个好儿郎。”刘备夸赞道。 说罢诸葛玄又指着两个女孩子道:“这便是大哥长女诸葛英,次女诸葛琅。” 刘备点点头,这两个女孩在日后都没有寻到一个好人家,历史上也没有过多提及,但是既然入了自己的势力,那么日后定然不会在如立时上那般平庸。刘备宽慰了二人几句,到是卑弥呼很是喜欢二人,引到自己身边用憋足的汉语逗着两个小孩。 诸葛玄指着一个约莫六岁的男孩,对刘备道:“此乃我大哥次子诸葛亮。” 便是他了,刘备压制着心底的欣喜,看着这个日后自己的水,这个日后谋定三国的大谋士。 突然一种感觉涌上心来,便好似自己走了一个大圈最终又绕回来了!这个自己原本轨迹中的大助力,在此时以这种状态与自己见面,真乃是沧海桑田啊。 “好!”刘备连连点头,面对着日后自己的军师,笑了起来,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掐道:“好小子,可要好好增长学识,将来要做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学者!” ‘娘的,前世可不敢这么掐你!’刘备心下喜道。 “嗯!”诸葛亮重重点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诸葛三雄 刘备又在诸葛玄的引荐之下见了这个诸葛家的最小家伙,诸葛均。 这个小家伙刘备到是没怎么听说他的名字,貌似最多的也就是知道这货是诸葛亮家小兄弟,然后便在不知道这人有些什么建树了。 刘备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子,一个念头忽然袭上心来:‘这个诸葛瑾在孙权手下的时候自称是个武官,现在也是十三四左右,看样子也是个男儿汉了,只可惜没有诸葛亮那般天赋,莫不如将他送到云州边关去磨练磨练?在关羽手下好好学习学习,将来也能是一个斩将夺旗独当一方的大将!’ ‘这诸葛亮的话本身天赋便在这,我且带回青州请亚父和师父好好教导教导,再让戏志才和荀攸好好教教他,到时候也说不定会比原本轨迹中的老诸葛要牛逼许多?’ ‘这诸葛均的话年纪太小,等先跟着诸葛玄一段时间,大一点了再给他安排道季圭手上,好好学学为官之道。’ 刘备想着想着思绪越飘越远,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边是年轻一代的培养一定要看重,这样将来自己手上才会有人才层出不穷。 ‘只是虽然这般培养,但这诸葛家三兄弟也比不得别人,一个个都是逆天的种。自己想要培养总不能学着别人留一手吧?万一将来这三跟着别人走了,自己不白忙活一场?徒给别人添做嫁衣不成?看来得想个办法将这三个人死死绑在自己手上才行!’ 刘备打定主意,但为了避嫌还是岔开话题,向诸葛玄道:“先生从青州赶来,备冒昧问点私事儿。” “主公请讲!”诸葛玄抱拳道。 说来要岔开话题,只怕刘备最想得知的便是邹倩生产一事儿,到底自己是添了个男娃还是女娃?这娃到底起名没有? “不知先生从青州来时,备家中可有什么交代先生转达的?” 听到刘备这话,诸葛玄先是一愣,迅即笑道:“主公不提在下倒还差点忘记了,在下倒要先恭喜主公了!夫人在今年一月份顺产少主。” “什么?”此话一出不仅刘备惊讶了,就连身旁在哪斗酒的几个莽夫也愣住了,纷纷围了上来。 “先生,你可莫要诓俺,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张飞急切问道。 “可是真的?”典韦也急急道。 “你说的可真的是少主?”管亥也急问道。 诸葛玄看到这三张杀气森然的脸竟被吓住了,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三人自知失态,急忙转变态度,憨笑道:“先生您慢点,慢点。” 张飞急忙递出一杯酒给诸葛玄,管亥急忙给诸葛玄顺气。 在三个憨货手忙脚乱的安抚之下,诸葛玄可算是缓了过来,道:“三位将军可莫要在吓我了,咱如何经得起三位将军吓啊?” 喝了张飞杯中酒,诸葛玄方才道:“亚父和夫人让在下回禀主公,少主已经安然出生,亚父擅自赐名刘辰,便是为了纪念在外征战的诸位将军以及定鼎辰州一时,想让主公后人莫忘这些主公和将士们挥洒热血打下来的疆土。” 三个莽汉子也心满意足的坐回原位继续讨论着少主的事情,而卑弥呼却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刘备欣喜若狂的表情,暗骂不争气。 ‘想不到咱也有孩子了,看来还是得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了。’刘备欣喜的坐回原位,继续听着诸葛玄说话。 “夫人让在下给主公带话,让主公好好忙完手中的事情,莫要记挂家中事宜,也莫要担心她的身子.” 突然不知道怎么莫名的很想念邹倩,想要回去看看,看看那个让自己记挂的女子到底如何,看看他是否一切都还好? 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像刘婵那般?想去看看他是不是能够继承自己打下来的诺大江山? 但是面前站着的三个人将他拉回现实,看着这三个诸葛家三兄弟,刘备方才想起自己的计划,对诸葛玄抱拳道:“适才失礼了抱歉。” 诸葛玄还礼道:“哪里哪里!” “适才在下喜添新丁,欣喜之余也斗胆冒出一个想法,还请先生成全。”刘备抱拳道。 诸葛玄道:“主公哪里话,但凡主公吩咐在下定然尽力而为!” 刘备喜道:“在下斗胆,欲要收这贵兄长五位遗孤做义子和义女,不知先生可否成全?” 听到刘备这话,诸葛玄当即大喜道:“主公能够开此圣恩,乃是兄长之福,乃是在下这侄儿侄女之福!”说罢,向刘备拜道:“在下代兄长谢过主公!” 刘备急忙扶起对方,这时候三个莽汉也凑了过来,张飞一脸豪气,笑道:“看见没,俺一下便多了五个侄儿侄女!” 诸人要没有计较张飞的胡话,诸葛玄忙引着自己的侄儿侄女向着刘备行大礼。 “主公,在下斗胆便借着今日宴席带着侄儿侄女们向您行礼了!” “义父!” 刘备欣喜地接过这一杯杯酒,一口饮下,笑道:“好,好,好!咱也不去顾那许多虚的东西,便这般吧!尔等以后便是我刘备的义子义女,还望你们以后要好好作为!” “谨记义父教训!” 说罢五人又向张飞行了叔侄礼仪,乐的这个莽汉笑得合不拢嘴。 待众人都起身之后,刘备方才对诸葛瑾道:“瑾儿,你乃是诸位弟弟妹妹的兄长,且也到了适当年龄,为父欲将你送到云州边关你二叔帐下学习为将之道,你意下如何?” 诸葛瑾欣喜拜道:“瑾儿早已向往边关建功立业,谢谢义父成全,瑾儿必不负义父所望!” “好!”刘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边关险恶,为父会从帐下虎贲中调拨四人与你,护你周全!只期望你日后能够成为独当一方的虎将,叱咤边关!” 还不待众人答应,早就口痒的张飞急忙道:“大哥连帐下最宝贝的十二个虎贲都赐你四人,看来对你期望不小,你这小子可要好好学习,莫要辜负大哥期望!” “孩儿定当谨记!”诸葛瑾原本还有点觉得刘备小气,但听张飞话中的意思来看,这虎贲乃是刘备数十万大军中最精锐的十二人,当下心中感动不已。 刘备点头道:“好好跟着你家二叔学,但也要记住善待士卒,切莫自负!我这四个虎贲可都是伴随我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要先学会善待他们,方才能够得到他们效死命!” “诺!” “你这远去沙场,为父便再送你一套盔甲和武器,能否使得动那便要看你了。”说罢刘备转头对龙敖道:“此番你便先带着瑾儿回曲成匠作坊,让袁龙为他量身定制几套铠甲,再让黄坤给瑾儿打造一把好剑!” “诺!”“谢义父!” 安排完了诸葛瑾这边,刘备又对两个女孩子道:“这大妹小妹到时候便随我去青州吧,正好也陪陪你们义母。” “嗯!”两个小丫头笑着点点头。 刘备这才看向自己最看重的诸葛亮,伸出大手在他头上拍了拍,道:“老四,你也随我去青州,便让你在亚父和我师父的门下好好学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术法,你觉得怎么样?” 诸葛亮不愧是早熟得很,稚嫩的面上浮现认真,学着大人的模样向着刘备抱拳道:“孩儿领命!” 看着这个认真劲便把众人逗乐,看着这个瓷娃娃般的小孩儿也是越发可爱。 刘备点点头,笑道:“好个老四,可要认真学习!我亚父和师父可都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学者,切莫要辜负这等条件!” “孩儿知道了!” 刘备这才转头看向老泪纵横的诸葛玄,抱起诸葛均,对其笑道:“先生,这老五的话还小恐怕还得先生多带一段时间!” 诸葛玄家中也是遭逢大难,此时能够遇上刘备这种对待兄长遗孤犹如自己孩儿一般的人,哪里会不感动?抽泣道:“主公放心!”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莫要再哭了,既然入得我帐下,那么我必然会待你兄长子女如同自己的子女一般!这老五还小,待他八岁之后我必然会派人前来将他接走,你可莫要嫌我刘备狠心不给你留下一个啊!” 诸葛玄破涕为笑,道:“主公哪里话?在下也明白主公所做之事儿便是为了孩儿们着想,能够看到他们学成一身本事将来建功立业,便是在下和兄长的期望了!在下还得多谢主公,若非的主公,这孩儿们的前途怕是要葬送在我手上了!” 刘备笑道:“先生自谦了,我还会在这瀛州呆上一段时间,以后还请多指教指教了!” “不敢不敢!” 二人又说了几句,刘备方才想到一个重要人物今日没有出现,问道:“这伏完不是要来瀛州教化万民吗?怎么不见得他身影?” 诸葛玄这才想起来,愧疚道:“主公不知,我们路过辰州之时季圭曾派人前来要求伏侯暂时在辰州传学一段时间,应在年底左右能回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瀛州文武 刘备放下诸葛均,让他自己去玩,然后方才坐回这卑弥呼身边,继续对诸葛玄道:“这段时间青州可曾有其它举动?” “并无甚举动,只是亚父让在下传话主公,说是现在主公坐拥四州之地但却必须依靠水运来进行链接,亚父希望主公能够从云州边关撤出部分军队驻守各地,减轻粮草运输之苦!” “辰州和云州部分都已经开始春耕,虽然边关粮草现在还要依赖存粮,但是秋后便可以自给自足,此亚父多虑了,到不用再计较!”刘备摆摆手道。 诸葛玄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在下倒也赞同亚父之言!” “哦?”刘备看向诸葛玄,问道:“说说你们的看法!”如果帐下有两个智者反对自己的事情,虽然身居局中的荀攸和戏志才还未传来消息,但肯定应该要好好听取一下意见,再做考虑。 “主公,这云州边关夏短东长且积雪深厚,大军能在此地进行进攻的时间很短,一旦进入冬日大雪封路,那么边关十七万大军只能依靠夏日存粮度日。且,我听闻主公在原高句丽、沃沮、夫余等地筑城,那么这云州边关夏日需要运输的粮草便不只是这十七万大军这么简单。” “还有十余万劳工和俘虏需要供养,那么便远远超出云、辰、青三州的供养!且这些新建城不能得到大军的驻防,必然会被三族攻灭,得不偿失!若要彻底稳定新建城,则必然要维持大军驻守或将三族攻灭,这些都不是我们现有的产量能够维系的。” “云州拓边,不似主公攻三韩和邪马台这般以战养战,现在云州边关外的三族一无大量存粮积蓄,二无固定城池。主公若要继续拓边,乃非是一城一地之攻略,乃是灭族据地之战!为之更难!” 刘备连连点头,知晓这诸葛玄所言的问题,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深陷这云州边关了,那么自己便不会在这个时候抽手。 还有三年,三年之后天下大乱! 沃沮、夫余、挹娄!自己必须在三年内将这三个种族收服,要依靠他们建立后世强大的女真骑兵这是其一。稳定东三省,使得华夏大族基础奠定这是其二。之后通过大鲜卑山一扫塞外这是其三。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场仗都要打,而且要狠狠打!这也是为什么自己选择关羽挂帅荀攸监军的原因,便是要关羽这个武安君传人好好将这些蛮族打怕,更要荀攸这种谋主级别的人物从政治、精神、文明上将这些蛮族征服! “主公,在下是觉得,莫不如先放弃故高句丽国界至买沟一带,这样的话固守故高句丽国也能减轻许多压力?”诸葛玄谏道。 刘备摆摆手,道:“无碍,我估计云长能够在三年内将三族拿下!我看重这些蛮夷之地,并非乃是因为这里地广人稀。” “你知道吗?在你们眼中看来,那里夏短冬长能适合种植的时间不是很长,比起中原的富饶这里算不上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这里确实不多得的一处宝地!” 看着诸葛玄也认真的倾听自己的看法,刘备顿了顿,道:“我看重这片白山黑水,主要是因为这里面我想要的他都有!这里的矿藏资源如果能够利用起来,从政治经济上来说我们将会更为富强。从军事上来说,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利器武装,且这些地方易守难攻,如果日后中原事变我等败退,也能依托这一块作为后方基地东山再起!” “就算日后平定天下,这里的矿藏也能使得我们的国家更为富饶,这可不是粮食能够替代的东西!而且这里如果能够利用好,也能够为我们产出相当可观的粮食,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天下平定之后,我们可以利用大鲜卑山对塞外的鲜卑人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届时云州、西域、并州、幽州四路并进,何愁北疆不定?” 说到这,刘备坚毅道:“记住,我要建立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王朝,而非是困守长城!” 想这无数年来,又有哪个王朝能够真正将这一块征服?兴起这一块的女真人到是干了不少让人头痛的事情,如果自己能够在这一块大兴教化,从军事文化各方面征服这些还未强盛起来的蛮族,那么日后自己手上岂不是会有一直更为精锐善战的大军? 诸葛玄不再说话了,既然自家主公能够有如此决心,那么又有什么能够反对呢?作为臣下,可以没有主公看得远,但是必须要为主公定下的策略努力! 只是刘备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计划,也导致了他再一次失去了先一步平定天下的机会,也导致在后来的争霸过程中因为自己精锐尽数陷在北疆而使得曹操等人能够迅速崛起,在后来的乱世之中能够与他拥有同样争霸天下的资本! “你来的时候,可曾听说辽东设城和开采矿石的消息?”刘备岔开话题,化开尴尬。 “听说了,在襄平和新昌一带新设一城名为鞍山,戏军师正组织人手在开采矿石,运往曲成匠作坊!” “嗯,那就好!对了,那个张举怎么样了?” “已于年前被公孙将军所灭!” “嗯!”刘备点点头,前段时间因为交通各方面原因导致自己基本上和中原脱节,很多事情也暂时不清楚,故而需要恶补一下,现在从诸葛玄口中倒也明白了许多。 恰是此时,谢涉带着几名奇士疾步走入院中,向着刘备拜道:“主公,周统制手下第二小旗主谢涉拜见主公!”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无须多礼!” “谢主公!”几人站起身来。 刘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笑道:“果然一表人才!我听翼德说,你只带着二十人便将须佐国王都攻下了?” “蒙主公天威所致,在下方才能够趁虚而入将须佐王都攻下!”谢涉谦虚抱拳道。 刘备道:“在我刘备帐下干事,有功必赏!既然你立下这般大功,我自然会赏赐你!” 说到这场中众人一时间都来了兴趣,想看看刘备到底要赏赐这个人什么。毕竟这么久以来这刘备军中还第一次是小人物立大功,故而都有些好奇的围了过来。 “在下不敢多求,此功劳都是兄弟们帮扶才能立下,还请主公将赏赐给兄弟们吧!”谢涉恭敬道。 刘备点点头,这人不恃功自傲,看来是个能够依付重托的人。当下笑道:“我刘备自有计较,不会疏漏任何人!” “这样吧,我便赐你提领瀛州兵马,做个都尉如何?”刘备此话一出,诸葛玄为之绝倒,原来适才刘备说给他介绍瀛州都尉谢涉,便是此时才封赏啊! 但是其他人到是很是惊讶,这总管一州兵马那可是求之不来的官衔啊,相当于和现在的管亥平起平坐,当然大家都知道管亥在辰州不过是走个过场。 “谢主公,某必当效死命!”谢涉十分激动得跪在地上,向刘备拜道。 刘备起身扶起对方,笑道:“传我令,再赏谢涉千金,赐甲胄、武器一套,锦缎三十匹,宝驹一匹!” “谢主公!” 刘备这才拍着对方的手,笑道:“可要好好表现,日后这瀛州便交给你了!莫要因为此地四面环海而耽于享乐放松戒备,须知这北上渡过狭海之后可是还有数不尽的敌人,你这里可相当于是边关啊!” “在下必当谨记主公教诲!”谢涉泣道。 刘备将他拉到诸葛玄这边,对其笑道:“这便是日后的瀛州刺史,你二人一文一武可要好好管理好这瀛州啊!”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又道:“果断时日我会安排奇士府排遣一个掌旗的人马过来,你这二十个弟兄要如何安排那边看你了,以后这个掌旗便长驻这瀛州!” “谢主公成全!”谢涉抱拳道。 安顿好了这两个日后瀛州的文武大臣,刘备转身走到了张飞三人身边,拍拍管亥的肩膀,道: “兄弟,又没有恨我?” 管亥自然知道刘备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自己跟着刘备这么久了,混到现在还只是个都尉,或许刘备是担心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高兴吧? 管亥立即笑道:“主公这话啥意思?咱们跟着你从青州一步步走来,到现在主公坐拥四州之地,我又如何会因为这职位之事怨恨主公?” 说到这,他看向张飞和典韦,打趣道:“这三将军和典将军的功劳数出来可比我管亥多了去了,但现在我不也是个都尉,他两还是白身吗?” 还是这帮老兄弟知道理解自己,虽然张飞和典韦二人都有朝廷敕封的官职在,但是自从自己攻下这四州之地后,众人便不再言那朝廷职位,都自称白身,以自己给他们封赏的官职为主。 “咱只要能跟着主公东跑西跑便足够了,那些虚的咱才不在乎!”典韦喝口酒低声道。 张飞听到这话,也是颇为感慨道:“跟着大哥俺这辈子便值了,还去计较那许多作甚?” “听你两人这意思,以后你们两便跟我身边便是,倒也给我节约一些赏赐和职位,我也好封赏别人。”刘备打趣道。 张飞和典韦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典韦率先开口道:“主公,你可是咱从尸堆里刨出来的,咋能这般?以后怎么的也要给咱一个将军玩玩啊!” “是啊大哥,俺不说当个王爷,这侯爷起码也得坐坐,光宗耀祖吧?” 众人一阵大笑,刘备看着这两个莽汉,面上也放松了不少。还是这些老兄弟,不计较功名利禄,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为自己的江山打拼! 便是这些兄弟,自己如何能够在功成名就之后将他们抛弃? 等到天下大定了,自己也渐渐老去之后,将这天下让给后人。在亭台楼阁之中,摆上一桌酒席,陪着这些老兄弟好好的回忆往昔,嗑唠嗑唠过日子,总好过孤独终老吧? 刘备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下定决心,此生绝不会去做那鸟尽弓藏之事! 笑着,刘备坐回了卑弥呼身边,握着她的玉手,面上挂起了一丝丝微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境风云壹 是夜,刘备久久不能入睡。 并非是这渐渐热起来的天气,搅得他不能入睡。看着怀中安静睡着的卑弥呼,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但是却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怀中的美景自己还能享受几时?俗话说得好,温柔乡英雄冢,自己不知觉间竟然有了一种对现状的偏安和满足。 怀中的可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身边这位枭雄内心的变化,睁开朦胧睡眼看向他,用暗哑的声色关切问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头痛睡不着!”刘备叹了口气,道。 卑弥呼强打起精神,伸出玉手轻轻在刘备头上揉着,关切道:“你不要想太多事情,现在各方都已经大定放松一下自己吧!” 刘备轻笑道:“我也想放松啊,只是我心中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为了给追随我的人一个将来,也为了给你们一个将来,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松懈。” “那你跟我说说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吧?让我也为你分担分担。” 刘备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最终停顿在腰间,感受着那微弱的体温,心中想道:‘虽然她有这份心能够陪我一起忧愁哭笑,但是我又如何忍心将让她烦恼?且说点小事儿吧!’ “我愁的乃是云州北境的战事,不能让大军一直在那边陷着,得抽个时间去处理处理这些事儿。”刘备道。 “关将军那般英雄人物以及戏荀二位军师都在,他们尚且不能处理哪些棘手的事情,你去了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增他们的压力啊!”看来刘备没有少给卑弥呼讲述这些事儿。 刘备笑着看向这个可人,道:“你太看不起你家夫君我了吧?我觉得这北疆还是得去一趟,有些事我在那边更好解决!” “那你去可得带上我。”卑弥呼停下揉头的手,环过身边男子的脖子,将他好好抱着,生怕一撒手他便会消失在自己身边。 刘备点点头,看来也是时候将这在瀛州好好享福的思想给抛到了一边,有些事儿还是得亲自去解决。 毕竟现在塞外原本就是鲜卑人中、东、西三部,自己前番才扶持轲比能回去造反,现在南匈奴十万人又趁机赶赴回来横插一杠,都想要争夺这塞外霸主的地位。 看来在也没有南匈奴和白波贼合流进犯太原的事儿了,也不知道何进死的时候董卓又没有足够兵力控制都城?与丁原一争长短? 这乱世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这中原还未大乱,塞外却已经乱了起来! 但更是因为这样刘备才感觉到了切身的威胁,以及诺大的机会! 威胁便是如果塞外在中原大乱之前统一在一个雄主之下,那么到时候挥军南下掠夺四方,此乃绝大的隐患和威胁!就算到时候自己平定了四方之后,恐怕再无余力能够征讨塞外。 更让他赶到恐惧的是,如果这些塞外游牧民族到时候进军汉地之后割据地方固守,而中原军阀混战,那么是极有可能造成五代十国那种格局,以至于汉人将会丢掉幽云河北一带。 这是他极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如果一旦发生,那么对于后世的影响将十分恐怖! 但是往往威胁与机会同在,而这个诺大的机会稍纵即逝!那边是借机钳制塞外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一举平定塞外几百年来的威胁,将过境推到狼居胥山一带,彻底征服蛮族! 这便是他为什么一定想要去北疆的原因,只有在北疆他才能够实时掌控塞外和北疆的情况,也只有现在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北疆上,才能尽快将这些问题给处理完善。 “明日便去北疆吧!”刘备轻轻吻在卑弥呼的额头上,笑道。 卑弥呼早已在刘备深思的时候便已经又沉沉睡去,刘备这才笑这摇摇头,在这个可人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方才睡去。 翌日一早,邪马台城刺史府。 刘备一大早便召集了诸多文武,召开早议事。 看着刘备一身戎装步入堂上,这些老道的家伙们知道,肯定又有战时发生了。张飞和典韦二人兴奋的对视一眼,看来这长矛和手戟也又可以发利事了! 刘备扫了一眼众人,道:“今日北疆战况甚不合我意,而塞外却又诸雄争霸!此乃平定北疆绝佳时机,稍纵即逝!” “诸葛玄!” “臣在!”诸葛玄上前抱拳道,想不到自己刚刚上任第一天便被点名。 刘备也不磨叽,当即都:“着你迅速安排人手运送三万人的粮草到码头,配合水军装填到船中!” “诺!”诸葛玄还想退在一边,刘备当即道:“现在就去,人手不够就从军营之中抽调大军,午时必须全部装填好,大军会在亥时出发。” “诺!”诸葛玄急忙引着一干刚刚上任的文臣出堂而去。 “龙敖!” “末将在!”龙敖上前抱拳道。 “你也去,赶紧把水军整顿好,与其它水军诸将商议好水路,我要求必须在此处登陆上岸!”刘备走到堂中的地图上,指着(今图们江一带)道。 “排遣快船通知各地我将前往北疆,所有紧急公函全部送到北疆大军驻扎地!还有排遣快船告知北疆诸将,届时我大军将在此处上岸!” “诺!”龙敖行礼之后慢慢退出堂外。 刘备这才又走回堂上,对着谢涉道:“你一会和翼德典韦二人交接一下新训的一万辅军,我将会给你留下一万韩人辅军。” “诺!”谢涉抱拳道。 刘备转向管亥道:“管亥你便先留在这里,等到谢涉的一万新兵训练完毕之后,再领你一万辅军回辰州驻守!” “诺!” “翼德典韦,你二人下去之后点出三万精锐,准备好一些御寒物件,亥时在沙滩集结,我军立马开进北疆。”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这才摆摆手,示意大家都下去准备。 在瀛州逗留了这么久,终于又要踏上来时的战船,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此时的刘备一扫前世颓态,仿若一个完全停不下来的征服者,将他的剑指向了北疆塞外。 肃慎,三族同盟大寨。 作为三族中现在的最强者肃慎(挹娄)的王上,阿里不看着身旁坐着的沃沮王和夫余王,心中不免冷笑。 “近段时间汉军突然出现大规模移动,对方的几位将军已经将军队引到了龙河一带,诸位都说说你们的看法,我军是否要在龙河一带进行布放?” 夫余王易胜卜认真的看了一下面前的地图,道:“敌军有多少人前往龙河?” 阿里不道:“约莫有五万的样子,而且大部分都是骑兵。” “我观敌军主帅用兵入神,往往会采取奇兵策,将我军引出决战!此龙河方向东为大海,北又是海湾,很难展开作战!我觉得敌军应当是奇兵之策,我等无需在龙河浪费兵力!”沃沮王南山道。 阿里不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兴趣,对于他来说这南山不过是亡国之王,若不是看在他有几千残兵的份上,谁会让他与自己坐在同一排? “我觉得敌军并非是要采取奇兵之策,这龙河一带大军难以展开故而关羽定然不会选择此处与我军决战!”易胜卜笑道。 阿里不点点头,这易胜卜昔日可是三族中最强者夫余国的王上,但是现在国土被汉军打了大半,大军也损失过半,难以与自己匹敌,故而才肯屈尊于自己之下。 对于这种强者的意见,阿里不还是比较赞同的,看都不去看南山,直接对易胜卜道:“你觉得我军是否需要在这一带布防?” “敌人大军主寨在东牟山,现在突然向龙河增兵,我等倒也可以试着在集中兵力在龙河西北发动进攻,再派一直军队在杉卢方向向南发动进攻。这样只要吃掉这五万大军,倒也对我们的战局有诺大帮助!”南山笑道。 阿里不点点头,对他来说他根本就想不出这么多花花肠子,看来这玩心计还得依赖这个南山。 “便在此处与汉军大战一场便是,况且现在适才入夏,天气转晴,能够在冬天来时将敌军攻破这冬天倒也好过些。娘的,这汉军时不时的进攻搞的咱们现在都还没有过多准备过冬的粮食。” 见阿里不敲定了进军堂下十余将领级人物站起来,这些一直以来便渴望嗜血的勇士们纷纷嘶吼! 一直以来他们作为小国都是选择向中原大王朝臣服,偶尔上贡也能换来双方长久以来的和平,而中原王朝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征服他们这些小国,双方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互相存在了无数年。 但是前不久一个人带着无数人打破了这维持千年的传统,擅自将挑起了双方的战火。作为小国的勇士,他们并不畏惧死亡,更不会畏惧那位擅自打破传统向他们挑战的人。 且前段时间一直龟缩防御在肃慎周围,早已让这些茹毛饮血的勇士们憋屈不已,早就摩拳擦掌等着要大干一票了,哪里会不战意高昂? 作为肃慎的勇士,他们早已渴望与前辈们口中神往久矣的王朝开战,只有打败关羽的十万大军,他们才能获得最高的殊荣,成为被后人千古传唱的勇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北境风云贰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刘备长长感慨,这亘古以来便属于华夏的领土却在无数年后,被同样兴起于这片土地的民族给抛弃。 颇有些滑稽,这养育了先祖无数年的土地,竟然会被他所养育的后人弃如敝屣。然而这片领土,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却依然还在别人的掌中,成为了别人的国土,兴建别人的城市,居住着别人的人。 刘备不知道自己在这后汉引起的历史涟漪是否会波及到后世,让那个腐朽的王朝不复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崇尚儒墨会不会对华夏无数年来暗弱的科学有帮助。 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必须要做什么!他从现在便开始根治这些民族弊病,开化这些蛮夷,让他们成为正统的汉人。 华夏创造了后世科学的基础,四大发明为后世波澜壮阔的历史篇章埋下伏笔,然而作为发明者的自己,最终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转变退出舞台,任由别人拿着自己的发明欺凌自己。 这便是他为什么要征服这世代君王都不屑征服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吞并塞外的原因。 并非他想要建立这不世之功业,而是作为一个后世来人,看过太多的历史痛处,理解这个饱受磨难的母亲在后世所面对的一切。 当他拨乱第一个历史节奏导致蝴蝶效应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便在他的心中展开,那边是教化蛮夷。 或许这样当华夏早于世界无数年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时候,不会再被蛮夷所灭,将这华夏最后的未来湮灭! “嘭”一声闷响将他拉回现实,原来沉思间船已然靠岸,大军此时也在这海滩之上分作几批慢慢上岸。 看着早已恭候在岸上的那一张张熟悉面孔,刘备抱起身边的诸葛亮,牵着诸葛瑾慢步走下船来。 “主公!”荀攸领着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的太史慈、陈到、徐盛、赵云上前激动拜道。 许久没有看到这些老兄弟们了,刘备腾出大手在众人肩膀上拍了拍,感慨道:“又是许久不见啊,可把我想死了!” “兄弟们,俺老张回来了!” 众人还来不及感慨,便见两个混世魔王从船上跃下,快步走过来对着众人拥抱道。 “老赵,你瘦了!” “老五,你咋又胖了几圈?” “老徐,小伙子又帅了许多哦!” “老太,可想死俺了!呦,荀军师也在,俺们可是好久没见啊!” 这最后一句话在张飞眼中看似没有毛病,但是却说的大伙大笑不已,这太史慈更是面红耳赤,早在心里将张飞骂翻了:‘你全家都是老太!’ 荀攸还是机灵,急忙化开尴尬,接过刘备抱着的诸葛亮,道:“主公,这两个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儿啊?” 典韦急忙插话道:“这是我家主公收的义子,大的那个叫诸葛瑾,小的这个叫诸葛亮,还有个更小的叫诸葛均没有跟来。”说罢典韦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张飞。 “呦,原来是小少主啊!”众人纷纷凑过来,打量这诸葛二兄弟。 张飞见被抢了话茬,众人都围在了诸葛兄弟身边,急忙脱口而出道:“值甚么?这船上还有俩女娃跟着嫂嫂一起来的,也是大哥收的义女。” “夫人也来了?”众人诧异的看着张飞。 感受到了刘备那杀人的眼光,张飞这才想到适才说好的暂时将卑弥呼的事情压一压。但想不到为了和典韦抢话茬,一时给说漏嘴了,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 ‘反正说都说了,俺老张也不吐不快,说不准反倒是个机会让大家认可这个嫂子,也好免去大哥惩罚!’ 想到此处,张飞索性脱口而出,道:“俺是个直人,藏不住话!大哥在邪马台喝醉酒了,把人家女王给睡了,现在都成嫂嫂了,再过不久只怕娃娃都有.唔.唔.唔” 这话还没说话,典韦急忙捂住这张飞的嘴巴,暗暗在他耳边道:“看主公的脸色!” 听的此话张飞循声望去,立时吓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亲娘诶,上次这个脸色出现的时候大哥一下子杀了长卓久和城卫元彦。 众人惊诧的看着张飞,又看了看身旁脸色阴沉的刘备,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 还是荀攸聪明,立时便知道了刘备为什么要暂时隐瞒这件事儿,当即开口道:“你等何须这般表情?想那高祖皇帝尚且有无数妻妾,而光武皇帝也有阴丽华和郭圣通!这些都是真龙天子所应有的,主公乃是欲成王霸之业的主君,且早已立下不世之功业,三妻四妾实乃正常,便是夫人也不会怪责主公。” 说罢,荀攸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既然欲成真龙天子,还望莫要在这些事情上太过沉迷,还当将眼光放到当下!” 刘备点点头,对后面的人道:“着船去大船上接夫人下来!”然后转头对荀攸众人道:“说说当下的战况吧!” 见荀攸三言两语便将此处尴尬解开,张飞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自家大哥不杀自己,但是恐怕要断自己几年的酒了! “现下二将军已经攻下沃沮全境,夫余大半。但是此三族齐聚肃慎,与二将军在此间僵持,眼见这夏季便要过去了,再过不久只怕便要大雪封路了,尚且还没有打开任何局面!” 刘备沉思了一会,现在还不是下决定的时候,还是得去云长大营之后方才能够下决定。 便在他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正要安排安排的时候,见面前的众人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后,刘备好奇的向后看去。 只见这无数来来往往的运兵沙船之间,一个彩衣女子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站立船头,向着这里‘飘’来。 到得近前,女子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优雅且不失母仪天下风范的向着岸上款款走来。 “嗯哼!”张飞这条莽汉暗暗咳嗽一声,将众人惊醒。 这时他们方才向刘备投来理解的目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色谁人不会为之沉迷?这女子举止投足之间那股母仪天下的风范,看来翼德说的没错,必然是久居高位的人方才能够慢慢积淀出来,倒也与自家主公十分般配。 “小女子卑弥呼拜见诸位大人!”卑弥呼欠身行礼道。 “不敢不敢!”众人急忙还礼。 便是此时,一声尖锐的响声自空中传来,原本还放松无比的众人立时便警觉了起来。 “敌袭!”汉军五万迎接大军后阵传来士卒嘶喊的声音,不多时便有厮杀之声传来。 刘备急忙带着众人走到这海滩之上的高出,向外看去,依稀可见无数后阵方向无数身穿兽皮的军队将这五万大军团团围住。 “这贼军倒也机灵,不远万里从肃慎赶来突袭我等,看来总算是不再龟缩,想要借机攻打我军了!”荀攸道。 “诸位勿忧,不过小贼尔,且让我率军前去,不消半个时辰便还主公和诸位一片安宁!”赵云豪气道。 徐盛见赵云请战也急忙上前道:“此贼何须用的子龙兄?”说罢他向刘备抱拳道:“徐盛恳请主公让在下领一万人前去,必然诛杀此獠!” 太史慈和陈到相视一笑,两个人也是跃跃欲试,上前道:“便请诸位兄弟暂且歇息,让我二人前往便是!” “哎,你们这说的都是哪里话?”张飞和典韦这个绝佳组合在这个时候立马站在了统一战线之上,张飞笑道:“你们在这北疆大大小小也打了无数仗了,便吧这些功劳让给俺和小黑便是!” “便是便是!”典韦也点头道:“这杀人的勾当,你们还是没有我和老黑擅长,且都站到一边去看看我和老黑怎么表现!” 这句话无论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会引起一场争斗,但唯从典韦口中说出来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不为啥,那一身傲人的战功摆在那,就连主公也亏得他两次拼死救护!若要真正一对一单挑,还真没人有把握能够胜过这个浑人。 看到手下这些人战意满满,刘备也很是欣慰,但是他还是将目光看向荀攸,等候这位谋主的建议。 “主公!”虽然许久未见,但是君臣二人只见的默契还是依旧如斯,他上前笑道:“此战恐怕不仅要用的子龙文向,更要用到其余诸位将军了!” “军师此言何意?”众人皆问道,唯有刘备和荀攸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荀攸也不想在此吊诸人胃口,笑道:“这么多时间来,敌军一直据守肃慎等地,任凭我军如何挑战也拒不出战,而今却又主动前来攻击,诸位还以为是小股敌人吗?”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远处后阵的双眼闪过一阵精光:“若不出意料,此军之中或许有敌军主力在此!若我等能够在此将敌军重创,那么之后的仗便好打得多。” “阿耶!”众人齐齐惊道:“若非军师,我等岂不误了大事儿?” 刘备摆摆手,笑道:“诸位有此战心,我甚是欣慰。只是此番既然敌军大举来犯,无论是否主力在其间,都必然要让敌军遭受重创!” 第一百五十五章 北境风云叁 直此时,一个奇士飞马从万军丛中穿过,奔到刘备等人面前,翻身下马跪倒:“报,敌军聚集约莫七万人向我军后阵发动进攻!” 刘备还是第一次与这些北疆夷人打交道,对敌人并不了解,不清楚敌方的武器装备,也不清楚敌人战术组织,但是有一句话作为后世来人他是清楚的。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虽然自己习惯称呼挹娄,但是他们还有一个古老的名字,肃慎! 肃慎是一个较为大的族系,其间有很多族系虽然现在作为女真直系祖先的勿吉部落还未崛起,但是挹娄和一些其它部落大部分都与女真出自于同一个族系那便是肃慎。 而对方能够集结七万大军,在现在的北疆来说绝对是柔和了无数部落才造就的联军队伍,这显然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如果能够让这支队伍溃败,那么以后北疆再无反抗自己的力量。 ‘即使肃慎善战,但今日也要叫你有来无回!’刘备打定主意,对奇士道:“左右可曾有敌军?” “禀主公,左右并无敌军。敌军全部集结在正前方,意图突破我等阵线。” “好!”刘备大喜,果然这个中原的战争艺术还未传到这里,这些打仗还是比较偏向于部落时代的硬打! 那么今天便让这些夷人见见什么是战争艺术。 眼见刘备便要开口下令了,荀攸知道不好,急忙道:“主公,这夷人诡变多端,且凶悍无比,若要分军的话还请主公慎重。” “嗯?”刘备看向荀攸,示意他继续说。 荀攸道:“这夷人虽然不怎么善用计谋,但是却在战术运用上十分不错。而且战意十分高昂,凶猛善战!若要采用寻常的攻击套路,打击敌方士气的话只怕很难。” 刘备点点头表示清楚,对付这样的军队还得用他们后人的方法,只是现在两军已经胶着不比还未开战之时,但是却也有办法能够解决。 “这个我清楚!”刘备说完,转头对典韦道:“典韦,你现在便去后阵带领步兵给我稳住阵线,不能放任何一个敌人进来!” “主公放心,有我典韦在,莫说敌军便是鸟也飞不进来!”典韦说完立马翻身上马,向着后阵驰去。 说罢他又对身边赵云和徐盛二人道:“子龙!文向!” “末将在!”二人抱拳道。 “着你二人立刻各领五千骑兵,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疾驰!绕到敌军左右两翼,一旦敌军中间被分割开或者听到响箭立马发动进攻!” “诺!”出于对刘备的信任,二人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当即便翻身上马各点人马而去。 刘备又道:“传令所有重骑兵迅速在中军集结,剩余轻骑兵分作左右两队集结在重骑兵之后。” “主公是想.”荀攸惊诧看向刘备,在两军胶着的时候在自己阵中重组阵型,而那个时候后阵的防御步兵将不会得到任何增援,独自对抗数倍的敌军维稳阵线,这不仅是对自家大军组织和纪律的严重考验,更是对步兵阵线的诺大考验。 在阵型重组的时候,一旦敌军突破步兵阵线发动进攻,甚至会因为大军无序作战而崩溃。 刘备含笑向他点头,示意其不要说出来。 然后有转头对陈到太史慈道:“你二人各自统领一队轻骑兵跟在重骑兵之后突破敌军阵线,一旦重骑兵成功将敌军分割或者收到我的指令立即向左右两侧进攻!” “诺!”二人抱拳道。 “娘的,俺的长矛都快生锈了。”张飞大笑着向刘备抱拳道:“大哥放心,俺必定会率领重骑兵在敌军之中杀个对穿!” 刘备从中军集结的大军之中收回目光,看向张飞的眼神有些戏谑:“谁说让你去了?” 张飞一愣,道:“这大家伙都安排了任务,就剩下俺没有了。”说到这,张飞换张笑脸,凑上去道:“大哥,俺的亲大哥,你便让俺去吧!” 刘备摆摆手,这突阵的事情还得自己来才是:“你且先把荀军师和你嫂子侄儿们送回大船,那边安全得多。这突阵的事情,我自己来!” “什么?”众人大惊,荀攸三人急忙劝到:“主公,这可非比往常。敌军善用毒箭,主公万金之躯还是莫要亲犯险地了!” 刘备摆摆手,道:“我若不亲自上阵,怎么能够在接下来的恶战之中鼓舞大军士气?” 他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敌军是部落联军崇尚勇士再加上前段时间的龟缩,肯定士气爆表。自己如果不亲自上阵,在气势上我军便会落下几分。 “主公三思!”众人再度抱拳道。 刘备看向众人,道:“吾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 “大哥,便让俺去吧!”张飞急得唾沫星子都飞刘备脸上了。 “是啊主公,便让我等和翼德去吧!” 刘备手在众人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去!你们都是我的弟兄,你们犯得险,我又如何犯不得?” “主公!”众人苦劝道。 这样下去可不行,大军都已经快集结完毕了,典韦的压力肯定不小,如何能够再在此处作口舌之争? 便是此时众人转向身旁一直缄默的卑弥呼,拜道:“夫人,劝劝主公吧!” 卑弥呼知道刘备又要亲自去战场,虽然心中的担忧让她双颊泛白,死死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哭出来。 但是她很理解自己男人要做什么,被人都以为他们这种上位者便是平白无故得来的高位,羡慕不已。却又如何知道,在这辉煌的基业和崇高的地位之后,他们是如何努力和奋不顾身的拼搏? 她理解的看了身边坚定的刘备一眼,平复一下便要哽咽的声音,道:“小心点!” 见刘备点头后,她便转身向着海滩走去,丝毫不去理会苦苦劝解的众人。或许再停留片刻,她也会忍不住哭出来而使得男人心柔。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法替代男人去拼搏,那么便在他拼搏的时候默默支持。 ‘只有自己好了,他才会安心的去战场上挥洒杀意吧?毕竟自己是他最大的记挂,我不能耽误他!’卑弥呼在心中悠悠叹道。 “尔等还等什么?都给我回到位置上,再等下去典韦的阵线就要崩了!”刘备佯怒大喝,将众人喝止。 转头对张飞严声道:“赶紧把他们给我护送上船,若有半点损失你便不要再来见我!完事儿之后,立即带这船上的步兵支援典韦!” “诺!”张飞郑重抱拳,说罢便转身对荀攸道:“军师,请!” 刘备不再理会众人,从身旁虎贲手中接过自己的陌刀,喝道:“把我的帅旗挂起来,走!” “诺!”身后十二人齐齐喝道。 黄牙大旗在这万军从中立起,斗大的汉字随风飞舞,伴随着这十三人稳稳立在了重骑兵第二排。 “杀!杀”战士们看到黄牙大旗立起,便知道主公将亲自率军突阵,一时间竟然爆发出无匹的气势。 远方乘风破浪地卑弥呼转过头,好似想要透过这万人战场,寻觅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但是除了黄牙旗却再没有熟悉的身影在她眼眸中出现。 “那大旗之下便是他所在吧?”卑弥呼在心中悠悠叹道:“一定要回来!” 所有的声音汇聚起来,刘备直感觉耳膜都好像快被人震破一般,他将面甲覆上,手中陌刀向前遥指,率先带着重骑兵开始慢慢走动起来。 杂乱的马蹄声渐渐变出一股特有的节奏,急促而规律。 这无数重骑兵终于在慢跑之中加速了起来,这些人形坦克肩并肩向着后阵扑去,无数步兵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足以奔驰地大路。 哪些身穿兽皮,凶猛异常的敌军越来越近,刘备激动的心渐渐稳沉了下来,一双冷目死死盯着前方,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陌刀。 前方最后一排步兵撤开,这些部落的勇士们还未来得及兴奋突入,一双眸子便惊恐的看着即将把他们淹没的洪流。 或许此刻,他们情愿单独面对丛林中的猛兽,也不想要面对这支被钢铁包裹的敌军。 “破阵!” 一声暴喝自刘备口中炸响,无数重骑兵立时以特有的战吼回应着他。 “轰隆隆”无数巨响响起,两军终于撞在了一起,不少人马因为剧烈的冲击而对撞再一起,口鼻来血,内脏破碎。他们还来不及站起来,便被身后的敌友的铁蹄再次践踏,在站不起来。 刘备手中陌刀由下向上挑起,连人带马将挡在面前的敌军带飞,左手接过陌刀再狠狠砸下,立时便将身前的其它敌人斩成两段。 这些夷人并没有十分好甲,虽然盛产皮革但也未能作出质量特别好的皮甲,在陌刀的刀锋之下竟然连人带甲被看成两段。 他们或许是第一次面对重枪骑兵的集团冲锋,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手中的弓弩又伤不得面前的敌军分毫,只能任由对方践踏惨嚎的战友。 在敌人惊愕的面控制下,他们肆意挥舞着手上的马槊和陌刀,恣意践踏着这些部落的勇士,在主公的带领之下,欲要将这些胆敢挑战他们的人屠杀干净。 不多时,敌军军阵便已经被这些重骑兵生生突成凹状。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北境风云肆 夷人们开始乱了起来,刘备笑了,要得便是这种效果,看来在钢铁洪流的冲击之下饶是这些极为崇尚暴力的部落勇士们也再不敢抵挡! 然而就在他的笑容完全展开的时候,夷人们突然的表现却让他的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些身强力壮的夷人们,身上穿着最好的铠甲,他们策马狂奔越过惊恐退下的夷人,一往无前向着刘备的重骑兵冲来。 “呼哈.”惊恐的夷人们纷纷止步,兴奋向往的在这些勇士们身后呼喊。 见对方同样以密集阵型向着自己本来,刘备很是惊诧,这些夷人难道就这般不怕死?想用轻骑兵来和自己的重骑兵密集对冲? 终于,万马嘶鸣之声响起,双方便这般再度撞在了一起,无数马匹和人因为惯性作用被抛飞。 刘备愣住了,这些悍不畏死的夷人竟然打算用自己血肉之躯为身后的族人抵挡这夺命铁骑! 刘备此时不敢再有任何分心,左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右手陌刀不断翻舞,想要奋力将身前的夷人给斩开,为自己打开一条血肉之路,但是坐下的坐骑却在此时好似用尽了气力,很是艰难的向前移动。 由于前方重骑兵受到敌方轻骑兵血肉之墙的阻挡,而这时候后排的轻重骑兵却因为没有阻挡而快速冲了上来,在此处渐渐向四周扩散。 但是这些轻骑兵如何是重骑兵的对手?不多时便在重骑兵马前形成一道诺大的尸墙。 幸好自己的队伍宽度足够,不少地方已经完全突破。但是自己这一块,却因为尸墙的阻挡,失去了动力,不得在前进分毫。 却说张飞此时正引着沙滩上的辅军步兵们快速赶到了典韦后阵,得到辅军支援的步兵们立时便将这快要被突破的阵线在此巩固起来。 早就杀红眼的典韦转头看了一眼张飞,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向阵中看了一样,只见远处黄牙大旗依然淹没在了敌军阵中,当即便对着张飞暴喝道: “你这黑厮,你怎么能让主公去陷阵?” “俺也不想啊!可是大哥非得执拗着要去啊!”张飞一脸委屈道:“有陈到和太史慈护着,应该不会有啥事儿吧?” “呸!”典韦向着张飞啐了一口,他可是真的被刘备陷阵给吓怕过,想上次若非他从尸堆中将他刨出来,这世上哪里还有刘备? “还不给老子杀上去?”典韦吼道:“主公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子第一个找你算账!” 张飞也是一脸愤然,照这般来说还是自己做错了不成?从义气上来说,自己确实应该替代大哥去陷阵,可是大哥非得执拗着不让自己去! 娘的,这话听也是错,不听也是错,到底要俺老张怎么样? 张飞也是一生怒气没出撒,正好瞥见前方小股敌骑打算突阵,立马嘶吼一声:“嘚!俺老张来也!” 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到是将身旁几个辅军吓的不行,见张飞满面怒火向着阵中杀去,也都纷纷跟在他身后向前杀去。 “咻”便在此时,一直响箭自敌阵中黄牙旗处升腾而起,直上九霄。 一时之间敌军左右两翼爆发震天喊杀声,向着敌军左右两翼死命攻去。 一个白衣白甲的俊俏男子,手中龙胆亮银枪斜里刺出,在这率先突入夷人阵中。 坐下白驹驰骋,带着他在这万军丛中潇洒穿过,但凡龙胆寒芒乍现必然有夷人冰冷的尸体轰然倒下,周边夷人丝毫不敢上前阻拦这条杀气凌人的白龙。 另一边,也是一位素甲武将,手中长枪如龙,虽然没有赵云那般潇洒,但是依然在这万军阵中左右冲杀! 而原本早已按捺不已的陈到和太史慈此时也率领着手下轻骑向着左右杀去,欲要配合赵云和徐盛将这敌军两条凹臂吞没。 刘备策马从尸墙之上突下,此时鲜血早已通过甲胄的缝隙将里面的内衣湿透,汗水和鲜血交织而成的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令他很是不自在。 陌刀向前,将冲上来的夷人勇士斩杀,身后已经完全占领尸墙的重骑兵纷纷从那尸墙之上杀下来。 这支钢军刀枪不入,任由敌军的武器击打在甲上,在敌人惊诧的目光之中用手中的马槊将敌军捅杀。 后阵,阿里不一脸愁容的看着身前急冲冲赶来的三个族人。 “王上,敌军前锋不知道穿着什么稀奇古怪玩意,楞是刀枪不入,我军勇士们填堵的尸墙也在也抵挡不住他们了!”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能够抵挡勇士们夺命弯刀的东西。 “特别是前面你十三个人,看样子好像是魔鬼,青面獠牙的,就算是最勇猛的勇士也会被他们手中的武器砍成几段!” 阿里不和身旁的夫余王易胜卜二人都震惊不已,看着前方早已被敌军淹没的大军,心下也敲起了退堂鼓。 原本二人也只是想要来将这五万大军消灭,这样至少能过一个安稳的冬日,不至于过段时间准备过冬食物的时候还会被敌军侵扰,想不到竟然遇上这般棘手的问题。 若是再不撤退,这些儿郎们只怕都会折在这里! “王上,敌军实在太多了,看样子好像比我们的人更多,哪里会是五万人?”适才报告的那个族人继续道。 “你确定?”阿里不和易胜卜同时喝问道。 那族人点点头,道:“若是五万人的话哪里还能在我军左右两翼各设下近五千人的骑兵?现在前阵的儿郎们基本上都是以一打二的局面,而且我们几个人约莫数了一下,敌军应当不下八万!” “什么?”二人再次异口同声的惊诧道。 “莫不是中计了?”阿里不看着身旁同样惊诧不已的易胜卜,问道。 易胜卜点点头,道:“敌军可能是算准我军想要借机吞掉这五万人,也好为准备渡过冬季的食物,故而才会布下此等奸计。” “不行,我们的儿郎们不能全部陷在这里,我们这北疆这么多部族和王国好不容易才凑齐这十万大军,若是全部葬送的话我等的土地就完蛋了!”阿里不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王上。”一个人转过头向着阿里不行礼道:“如果一点斩获都没有,回去的话勿吉的族长只怕有所不甘,毕竟我们拿他两千儿郎去堵住了哪些刀枪不入的敌军!” 阿里不摆摆手,道:“不用管了,兀里现在正领着其它三万军队在杉卢方向,等他回来我再给他解释!撤退便是!” “诺!”众人抱拳道。 原本还在阵中突杀的众人忽然听到无数敌人口中爆发一种尖锐的口哨声,然后敌军后阵便卷起漫天烟尘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适才还与自己交战的敌军纷纷把转马头,赶向来路,只留下无数尸体和被包围的不少友军。 这场刘备入北疆的第一战,就这般草草收尾。 刘备的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陌刀将最后一个敌人撕碎,马匹还止不住去势向前奔去,他挥手示意部下开始打扫战场。 终于结束了,但是他的心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放松,面对大获全胜兴奋的我军,面甲的那张脸看不到任何神情。 或是兴奋,或是疲倦,他任由这马蹄在这血水之中溅起腥臭的血花,看着那一张张表情定格的最后面孔,惊恐、淡然、凶狠、喜悦等等,不管怎么样,你们都算是解脱了,战败也好,战胜也罢,化作一撮黄土之后再无牵挂。 刘备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无数场战争下来,再次面对身前惊恐的眼神,聆听那死前的惨嚎,那空中飘舞的血花,刘备已然没有以前那种悲悯的心。 杀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满满都是负罪,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被那一张张狰狞的脸惊醒,暗夜之中独自悔恨抽泣。 渐渐地杀着杀着习惯了,当手中血债滔天的时候,心中方才再也找不到那种负罪感,也再不会在夜间被那一张张扭曲的脸给惊醒。 “人命真的犹如草芥吗?”刘备在这血水中止住奔驰的骏马,看着那残肢断臂伴随着那一张张再无生气的面孔在这血水混成的小溪中慢慢流淌。 伴随着自己的私欲,毁灭的不仅仅是这一张张面容,还有这面容背后的家,或许他们的家中贫苦不已,或许父母卧病在床,或许家中女人刚刚生产,也或许更为悲惨,但是今日他们都长眠于此了。 如果自己不选择扩张的话,他们还会犹如以前那般平静且幸福的活着。但是不论他如何感慨,心中却在也升不起丝毫的悲悯。 望着这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却再没有了那一份悲凉,一口浊气从胸中长长呼出,现在的他很理解了枭雄这一条路,要走这条路他必须要看淡生死,学会淡然。首先,便要扼杀最后残存的人性。 一股莫名的孤独在他心中弥漫开来,他想找人倾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想往人群之中挤去,好似能够感觉到一丝丝慰藉,但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却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这条路怎的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吐的尽?凡人都想要走上这条路,但却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 那些局外人很崇拜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但是却不知道这是一条只能容一人走的路,它的两边都是悬崖。如果想要前行你不仅要面对无尽的孤独,内心的挣扎,还要将任何胆敢挡在他面前的人推下悬崖,这样才能继续前行,才不至于被后面的慢慢崩塌的后路所吞噬。 这便是枭雄的路,对他们来说这条万人敬仰的路,不过是一种挣扎,无尽的挣扎,也只有挣扎才能形容这条路。 或许当天下一统,位临九五之后,这种挣扎才会慢慢消失吧?或许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的从这种孤独中走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北境风云伍 东牟山关羽军大营。 十七万大军的营寨犹如一座巨大的城池,东依大河,其余三方各扼住关隘,十分险要,临时修建的土墙虽然算不上坚固无比,但对于现在的部落来说却犹如难以攻克的天堑。 关羽一大早便带着刘泰及一干副将东面大寨门前恭候着,等待着刘备的车仗通过这列浮桥。 “报!”一骑飞马越过浮桥,赶到关羽身前,拜道:“主公大军已不足十里!” 关羽摆摆手,示意奇士退下,一双凤目盯着东方的长空翘望,心中激动不已,真希望刘备和张飞能够迅速出现在他面前,看看这两个分别许久的兄弟是否一切都还好? “这十里地也不过半时辰的脚程,怎么还没到?”关羽往前迈出脚步,还想越过浮桥去迎接。 刘泰急忙上前道:“二将军,你这都从中军帐赶到营门口了,还想要往前可就出营了!看兄长回来不治你个渎职之罪。” 关羽这才尴尬地将伸出去的脚收回来,非是他不想早日见到大哥,而是自己身后乃是大哥的绝大部分家当,十余万大军!自己必须要将这大哥攻伐天下的大军给看管妥当才是。 但是心里面却又急不可耐,感觉这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犹如一年般漫长。 “这都多会了?怎的连个旗帜都看不到?”关羽只得在这营门口来回踱步。 不多时,只见黄牙大旗招展,两骑率先转过山来,向着这大营门口飞奔而来。 “二哥!”张飞大老远便看到了这门前的长髯关羽,招手呐喊道。 “二弟!”刘备也满是激动的看着远方焦急等候的关羽。 “大哥,三弟!”关羽此时哪里还管的那许多?直接向着飞奔而来的两骑跑去。 十余步时,刘张二人勒住马匹,翻身下马向着关羽跑来。 三人便在这浮桥之上紧紧抱在一起,老泪长流。 再多的话此时到了嘴边,也只突出哽咽,三人就这般拥抱着,哽咽着,流泪着。 本就是后世来人,心中没有原本轨迹中刘备哪些许花花肠子,倒也更显得要珍重这份感情一些。 大队渐渐开进到了这浮桥边上,荀攸止住了大军前进的脚步,众人看向浮桥之上的三个性情中人,也不忍感慨。 “主公和二将军,三将军这份感情只怕便是无数年来未有的佳话。”荀攸赞许的点点头,只是作为文人,此时的他心中却悲天悯人了起来: ‘在日后主公登临大宝之后,是否还会像这般看重这段感情?是否又会在意场中诸位?虽然主公曾说从始至终不会改变,但愿不会有鸟尽弓藏那一日吧!’ 许久的沉默之后,三人终于分开,关羽拉起二人的手,欢喜道:“大哥,三弟,来,快到营中莫要,今天必然要痛饮一场!” 说罢也不再去招呼其他人,只是自顾着带着二人向着营内走去。 因为知道主公到来,士兵们自发的走到通往中军帐大道的两旁,看着他们心中神一般的人物踏入大营。 “呼哈!”千军呼喝,刀盾交接,士兵们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自己的主公。 刘备来时原本还担心士兵们会因为长期在外作战而产生厌战情绪,但是现在看来士兵们不仅没有厌战,反而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战意昂扬。 这一路上士兵们的呼和,使得他心下很是慰藉,当初自己出台优厚的士兵抚恤政策,优待家属烈属,的确给自己手上的士兵们打造成了一支无所畏惧的战争机器。 而也亏得忠烈堂和白墙的塑造深入人心,使得士兵们都以战为荣,以败为耻,故而更使得这庞大战争机器有了一颗心。 听着车外那滔天的呼喝声,卑弥呼也忍俊不禁将车窗的一角撩起,通过这有限的视觉打量着外面那支庞大的军队。 仅仅是一个角落的人山人海,便让卑弥呼感到无比惊讶,这些人壮硕无比,一个个双目之中都透着无比的狂热,好似那个男子一声令下,便是火海也会用血肉之躯将它填平。 虽然对于刘备的强大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这庞大严整的军容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荡。 中军帐位于东牟山前,以此为中心,关羽军的大寨将这东牟山团团围住。 中军帐中,一场诺大的酒席正在进行。 刘备端坐堂上,卑弥呼一身彩衣,端坐在刘备食桌旁为其斟酒切肉,其余诸位大臣分别以先后顺序入座两厢。 众人絮絮叨叨了个把时辰,方才将话题都引到当下的北疆局势上来。 “大哥,非是云长不尽力,而是此地一年之中也只有四到五个月的时间适合进军作战但也要及时囤积粮草。其它时间基本上是天寒地冻,大雪封路,根本就无法进军,有时候甚至无法获取补给。” 关羽揉着头,这北方的冬天确实让他郁闷不已,一想到这一望无际的雪原就忍不住头痛。 “最严寒的时候士兵们的铁甲都无法御寒,冬日根本就无法作战!”赵云也愤愤不已,对着北疆的严寒他是深有体会,道:“而这短短的四五个月时间,大军不仅要前进作战,还要囤积粮草预防冬。二将军能够将阵线推进到东牟山,已经很不错了!” 刘备点点头,作为后世来人这个东北的情况他如何不知道?特别是现在这东北基本上没有开发的时候,不似后世那般有许多城池,可以补给和御寒。这一望无际都是雪原,大军越往前便代表补给线越长,运输时间也更为废时,一个配合不好,便会造成大军冬日粮草补给严重不足的后果。 “曲成的棉甲可都运过来了?”刘备想着当初为了征伐东北而特意排遣船队去南方收集木棉,便是要依照后世明清时期打造能够有效御寒的棉甲,以提供大军在这东北御寒和冬日作战。 “运过来了,存放在长岭和兴州二城,打算等下一批粮草同时运过来。”关羽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又问道:“这云州新定疆域设城如何?” 关羽听到这立时有些自豪,笑道:“遵大哥命,在高句丽故土设桓都、桓仁、宽甸、神鹿、新宾、清源、柳河、正州、抚松九城,加上原本保留的高句丽丸都、国内二城,合计设十一城。” “在沃沮和夫余故土及新占领区域设罗津、沃州、莲池、椒山、丰州、清山、长岭、兴州、西丰、昌图、夫余、双阳、九台、涑州十四城” “又在新占领土地设,总计在云州新设二十五城。” “嗯!”刘备满意的点点头,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日后便可以依托这些城池据守辽东。 “按照大哥意思,将青州、辰州以及辽东部分迁来的移民打散分别与高句丽人、夫余人、沃沮人等分散安置在各城,以青州对待百姓的方式给予土地等,开设学堂教学,在此深得民心。”关羽笑道。 “好!诸位开疆拓土,使我青州又得二十五城,功不可没!”刘备将手中酒樽举起,大笑道:“且满饮此樽!” “喝!”众人纷纷举杯同饮。 面对关羽的困局,刘备一个后世人的优势再次展现出来,一个计划已然在心中成型。 “你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骑兵?”刘备问道。 “六万!”关羽道。 刘备又道:“卢掌旗随军而行吗?” “禀主公!”荀攸道:“卢掌旗被在下派往塞外鲜卑人处了,现下只有樊统制的人手还在!” 刘备道:“全军各项军械可曾有缺失或者损坏?” 关羽道:“暂无任何损坏,匠作坊已经派了一千匠人随军而行,就算有任何损坏也能尽快修缮。” 刘备点点头,心中的计划依然成型,笑着对众人道:“既如此,那么我便已有破敌之策!” 听到刘备此话,众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纷纷停下手中的箸,将目光投向刘备。 “请主公赐教!”众人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破敌之策在这些人面前还没必要去隐瞒什么,只是笑道:“若要破敌,便在今年寒冬之时!” “什么?”众人纷纷惊讶,关羽还担心自己大哥不明白这北疆的严寒,当即抱拳道:“大哥,这北疆寒冬大雪数尺,不少地方的积雪能够达到腰部。莫说作战,便是行军都十分困难!” “是啊!”赵云等人也纷纷道: “便是因为此困,方才导致我等无法前进半步!” “主公不知,这大雪降下便是马也难以在这大雪之中行进!” “.” 堂下没有说话的便只有典韦张飞二人以及端坐的荀攸,这典张二人不明情况不敢擅自发言到是可以理解,但是荀攸? 刘备看向他,对方目光之中尽是期待与信任,或许他早已习惯了刘备标新立异的想法,作为谋臣他只需要在这名英主提出方案后再参详便是。 “且听我说!”刘备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道:“我知晓这大雪寸步难行,若无十全之策,我又如何会这般说?” “你等且听我细细到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北境风云陆 “其一,让樊统制将手上奇士全部散出去,告诉他一定要详细探听清楚敌首领集结地!” “其二,我将这骑兵分作四队,分别由子龙、文向、太史慈、陈到四人率领,分别游击敌军,将散碎敌人全部逼向一处聚集!” “其三,翼德和刘泰,你二人各自带五千人前往云州各城收集大狗!” “什么?”张飞一脸期待的看向刘备,一本正经道:“大哥,这狗可是个好东西啊,这家伙吃了之后燥热。特别是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要是能够吃点狗肉打起仗来都有精神!”又一脸期待道:“说起来俺都好久没有吃狗肉了!” 说罢张飞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俺老张也晓得了,这狗肉便是要为冬天进军准备的!俺老张定然细细挑选,尽找些肉多的买来!” 看着下面信誓旦旦的张飞和略有所得微微点头的众人,刘备简直要为之绝倒,狠狠一眼将张飞瞪回去之后,指着他道: “你这个翼德,就不知道用你那黑脑袋想点别的?这狗要给我选那种跑得快,耐力好的家伙,你要是买些肉狗回来我便让你自个吃了!” “哈哈哈”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对着张飞大笑道。适才众人还以为这张飞总算是开窍了,不再犯浑了,谁料到又被骂回来了? 张飞也是一脸无辜,适才说到狗自然也就想到了算得上老本行的杀狗卖肉上,谁曾想自家大哥居然不是要吃狗肉? “买来之后集中到大寨之中,我自有用处!切记,顺便寻几个治畜生毛病的人回来!” “诺!”二人起身,抱拳道。 刘备这才接着适才的话题道:“其四,典韦你领两万人前往长岭和兴州将棉甲运过来,同时也要尽快将冬天的粮草转运好!” “其五,云长这段时间便安排五千士卒出寨,砍点木材回来送到匠人那边,我有大用!” “主公!”一支没有说话的荀攸抱拳道:“敢问主公打算如何面对大雪行军的问题?”这才是荀攸一直最为关注的问题。 刘备看到众人期待的目光,笑道:“此木材便是为了大军行进所准备的。” “哦?”众人纷纷疑问道。 刘备道:“先前我游历四方之时,曾听人提起过能够在大雪之上踱步如飞的方法!” 当下便把这滑雪板和狗拉雪橇的原理和用途跟大家伙说了一遍,直说的众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虽然关于东北滑雪板的事情最早见于北史记载,但刘备也不敢托大,只能将这狗拉雪橇也同时整起来,这样才能够保证到时候奇袭的顺利。 “在盛夏之时,分兵四路将四散的敌军赶到一个聚集点,这样便免去到时候分兵击破的麻烦!只要凛冬一到,让儿郎们骑着木马再以雪橇作为战车,又有棉甲可以御寒,奇袭敌军,此必能一战定北疆!” “好计谋!”众人纷纷起身喜道:“有主公此计,北疆必能定!” 刘备含笑点点头,对要出去游击的四人道:“你四人前去游击,一定要记住一个字!那便是扰!” “扰?”四人诧异道。 刘备颔首微点,道:“便是扰!我将六万大军分作四路,你们一路不过万五千人,若要与敌人正面作战必然要面对数倍以上的敌人,故而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策略,才能有效将敌军赶到聚集地!” “好一个十二字真言!主公真乃奇人也!”荀攸等人也不仅赞道。 刘备面上也忍俊不禁有些发红,想来这些还是剽窃了后世游击战,想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吧。 “主公此计甚为神妙,若敌军集结主力大军来追捕我军一路人马,此路一退另三路又袭扰,如此这般敌军必然疲于奔命!若无凛冬威胁,敌军必然能够被这游击之术给活活拖垮!”关羽大笑道。 荀攸也很是认可的点点头:“因为敌人无比熟悉凛冬,故而在面对我军长久的袭扰之后,在这冬天到来之际反而会显得无比的放松,若此时我军再以奇兵穿过这无法越过的巨大天堑袭击,敌军仓促应战如何会不败?” “我等必然死命向前,完成主公游击策略!”四人抱拳道。 刘备点点头,看着四人,突然想到了一个早已立下的承诺,笑着道:“太史慈,陈到,你二人都已经到了可表字的年纪,当初我也承诺辽东攻下之后便给你二人赐字。无奈当时瀛州事起,一直拖到现在,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便在此时给你二人赐字!” 二人闻言大喜,走到近前,单膝跪下道:“烦请主公赐字!”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二人的字,但是刘备还是装作沉吟片刻,方才道:“陈到,陈到?便赐字叔至如何?” “谢主公赐字!”陈到欣喜抱拳道。 刘备点头对太史慈道:“太史慈,便赐字子义如何?” “谢主公赐字!”太史慈也是十分欣喜。 “早就该如此了,想来俺经常叫他两名字,倒也尴尬许多!现在好了,一个叫叔至,一个叫子义,不用总是老太老陈的叫了!”张飞嘿嘿笑道。 典韦急忙在他耳边道:“老黑,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咋的?俺说的话不中听?”张飞看向典韦,问道。 典韦摇摇头,笑道:“老黑,咱还是讨论讨论买狗的问题吧!” “哈哈”众人纷纷笑着看向张飞,直将这张黑脸看的好不自在!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厢刘备等人议下大策,那边厢夷人们却吵得不可开交。 “阿里不,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勿吉族长兀里一双虎目死死盯着这堂上端坐的阿里不,杀意浓浓。 便是前几日班师在肃慎集合的时候,他兀里才发现这阿里不虽然与他同样铩羽而归,但是自己跟随阿里不出战的两千勿吉儿郎却不见任何音讯。 阿里不心下一寒,但还是陪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在龙河遭遇敌军埋伏,你的两千儿郎英勇无比的战死在战场上了!不仅是你,便是易胜卜国王的手下也死了不少人,我们诸部都有损失啊!” “哼!”兀里明显对这一点很不认同,自自己父亲以来他们勿吉部开始慢慢壮大,到现在已然控弦万余,可以说勿吉部落的壮大依然开始渐渐威胁到了阿里不挹娄人在这北疆的地位。 自汉朝大军来袭开始,阿里不一直带着大家以守土为主,并没有采取过任何重大动作。前番二路齐出还是第一次倾巢而出的大战,但却没有任何斩获,自己部落便稀里糊涂的死了两千儿郎。 他决然不会相信这两千儿郎便是单纯战死的! “好,你说是战死是吧?”兀里手下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起身喝道:“为了打龙河五万敌军,你们带了七万人去,唯独我勿吉部落两千人死绝!你们其它部落死了多少人?有上两百的吗?” 他一句话到把众人都问哑巴了,只见他依然盛怒道:“这东牟一带关羽还有十二万大军,你们便让我家族长带着其余小部三万人去?是什么居心?是想要灭绝我们这些小部落吗?” “苏台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大王便是要乘机剪除异己吗?”阿里不手下一个武将站起身来,对着适才说话的苏台诃喝道。 苏台诃冷哼一声,道:“嚓柯你这话就不对了,谁知道是不是?反正这龙河五万敌军到底有没有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你家大王在说!” 此二人的话到是让盛怒的兀里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只觉后脊骨一阵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决然不能在此久呆下去了。 “诸位,莫要争吵!”易胜卜站起身来劝道:“小王能够作证,龙河确有敌情!而且敌军不止五万,乃是八万人,小王以夫余之王的尊严保证!” “就算你是夫余之王,也要解释清楚我们两千儿郎为何一个没有回来!”苏台诃瞪着易胜卜,喝道。 眼见易胜卜也有些下不来台了,阿里不颇有些愤怒,暴喝一声:“混账!难不成我们两个大王要杀你们,还需要行如此卑劣的勾当吗?” 盛怒之下,只见数十个挹娄士兵纷纷冲了进来,握着手中的弯刀,双目紧紧盯着场中的兀里和苏台诃等人。 而勿吉的五个将军也纷纷将刀拔出来,站到兀里身边。 场中一时剑拔弩张! 兀里冷眼看着台上的阿里不,对苏台诃道:“勿要多言!” 说罢他又冷眼扫视这些士兵,然后对台上的阿里不道:“我现在就从这里出去,我不相信你敢在这里杀我!若敢伤我分毫,我勿吉一族将与你誓不罢休!” 说完他便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这惊愕的众人。 “王上!”嚓柯双目杀机闪现,抱拳道 阿里不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气,摆摆手示意嚓柯退下,双眼死死盯住兀里的后背,心中冷声道:“便等着我击退汉军,腾出手来再灭你勿吉全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北境风云柒 勿吉部落大帐,兀里气愤的带着身后五个将领快步走入。 “这阿里不不配支配我们勿吉的男儿,竟然这般无耻!”兀里气愤地做到自己的木桩小凳上,看着帐内燃烧着的炭火,愤然道。 “便是,这般无耻的将我们的儿郎杀害!这可是两千儿郎,大人准备回去怎么跟儿郎们的家人交代?” “如果真的是战死的,我们可以接受这崇高的荣耀。但是我们彪悍的勿吉儿郎,难道还没有夫余人厉害?夫余也不过才死百十来人,我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这绝对是阴谋,我们勿吉的男儿都是最彪悍善战的勇士,绝对是对方合谋害我勿吉儿郎!” “儿郎的血不能白流,必须要血债血偿,不然我们无法向着两千儿郎交代。” 苏台诃一句话不说,就这般看着愤愤不已的众人,出神。 “苏台诃!”兀里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这位一直以来很是依仗的将领。 苏台诃这才惊醒过来,看向自己的族长,道:“族长!” 兀里点头问道:“大家都在说,你也说说看吧!” 苏台诃道:“非是针对各位,在下认为只说话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要说这苏台诃不仅是部落中最英勇的勇士,更是兀里最仰仗的武臣,虽然他的言语上颇有些刺激众人的意思,但是却没有人敢反对他。 “你觉得,我当如何为这两千儿郎报仇雪恨?”兀里看向苏台诃,问道。 苏台诃道:“族长,这上阵杀敌乃是我等本分。这决断关乎族中的大事,还得看萨满大人怎么说。” “你不说我还差点把萨满大人忘记了,走,且去看看萨满大人怎么说!”兀里当即起身,带着众人向着帐外走去。 在这勿吉男儿们聚集的地方,不多时便寻到了萨满大人的帐篷前,众人在站立在帐篷前都纷纷换作一副虔诚。 “进来吧!”帐篷中传来萨满苍老有力的声音。 众人恭敬的跟随在兀里的身后,随着他走入这帐篷之中。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端坐在炭火旁边,他腰间挂着腰铃,身上很多地方都缝着铜镜,一双早已浑浊的眸子,正死死盯着面前的炭火。 “大人!”众人庄重行礼道,这为老者是他们勿吉所有人最尊重的人,饶是勿吉的王者兀里也丝毫不敢冒犯这位神的代言人。 “坐吧!”老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寻着地方坐下。 待众人坐定之后,兀里才开口将那两千儿郎的事情告知老者,道:“大人,勿吉现在应该怎么办?” 萨满没有回答他,只是他的双眼瞳孔犹如消散一般泛白,呼吸也变成只进不出,身前的炭火立时燃起猛烈的火焰。 不多时,火焰熄灭,一切都归于平静,年老的萨满好似又苍老了几分,剧烈的呼吸着。 “阿里不没有骗你,儿郎们是战死的,他们的英勇天神会嘉奖他们!”说到这,老者又看向兀里,道:“勿吉的将来,我看到了两个结果!” “什么?还请大人示下!”勿吉对这个占卜结果颇为惊讶,看着这个犹如灯塔一般的人物,道。 “第一个结果,我们将会和其他人一起被无数恶狼赶到一起,然后被一片大雪覆盖,最终湮灭。” “第二个结果,勿吉的人们将会住进汉人的房子,过着汉人的生活,我们也将成为别人的屠刀,勿吉的儿郎们将在无数的地方挥洒热血,无数的尸体盖着汉人的棺椁送回大城,最终获得荣誉与财富。” “还请大人告知我等,该如何做?”众人抱拳道。 萨满伸出枯槁的手,在炭火之中拨弄了一下,道:“东方传来炽烈的火焰,将会吞噬整个北方。如果我们对抗这团火焰,那么将会被恶狼们赶到一起,被天神降下的大雪覆盖。如果我们依靠这团火焰,那么勿吉许多的儿郎将会战死沙场,获得无上的荣誉和财富,勿吉人也将成为文明有礼的汉人。” “上天留给勿吉的时间不多了,恶狼们已经出巢,向着这里赶来!” “萨满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投降汉军吗?”兀里有些诧异的看着萨满,问道。 萨满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已经惹火了阿里不,如果汉军撤退,我们勿吉将会成为阿里不手上第一个牺牲品!” 兀里有些难以决断,这个时候背叛这些北疆人,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徒? “决定吧,兀里,当年是我一手将你推上勿吉王位的,便是希望你能够将勿吉带领走向辉煌。第二条路虽然勿吉会流血,但是却能够获得无上荣耀,勿吉人也将会成为城池之中的汉人,不再独自去面对外面的一切,同时也会获得无数的财富。” 这个时候这六个人都沉默了,一边是心中的道义,一边是勿吉的未来,他当如何决断? 便是此时,一个族人慌慌张张的跑入帐中。六人纷纷怒目看向这个族人,这萨满的圣地岂是能够擅自闯的? 那人自知死罪,但是还是急忙跪道:“族长,萨满!阿里不的人背信弃义向我们发动进攻!” “什么?”六人纷纷起身,看着外面,咬牙切齿! 阿里不,我等还在考虑不能背信弃义,想不到你到先向我动手了! 兀里急忙道:“都随我去迎战!” “诺!” 看着兀里的背影,萨满道:“兀里,如果你要向汉军投降,请记住行军过程中挂白旗!” 兀里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点点头。 待众人退出后,角落之中一个黑影慢慢走出,向着这位老者恭敬行礼,一口流利的汉话脱口而出:“感谢大人知晓大义。” 萨满摇摇头,也还以汉语道:“若非赵奇士一席话,我还在睡梦之中罢了!只是还望赵奇士能够遵守诺言,我勿吉虽小但是也能让天下人看到你家主公到底如何!” “大人放心,从高句丽、三韩、瀛州您可以看出,我家主公确实只是为民着想,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之辈!”赵奇士抱拳笑道。 “你家主公倒也手眼通天,连这阿里不手下都安插了人手,实在厉害!” 赵奇士自然知道萨满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此向勿吉发动进攻决然不是那般的简单,便是他一手策划的。 想他也是刚入奇士府不多时间,虽然师承奇士府指挥使王越,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策划立功。 能够一言止戈,挽救一个种族避免战火,他心中自豪不已。 面对萨满的夸赞,他只是笑道:“萨满大人谬赞了,既然诸事已定,在下便先告辞了!” “再会!” “再会!” 东牟山大寨,校场。 “这便是曲成匠作坊整出来的棉甲?”刘备从这战车上堆积的白色棉甲中取出一件,理开打量着。 这棉甲到是用的白色面料,按照刘备起初的意思基本上完全照搬日后满清八旗中的正白旗铠甲打造,但是除去这头盔和缨都是白色的之外,这面部还要保护得周全些,另外还随甲胄附带一副白色手套和新靴,看来这袁龙到是想得很周到。 从手感来说这外面倒也挺坚韧的,打开里面只见这胸部上都缝上了铁片,足以挡住普通刀剑的劈砍,若单讲防御力的话,应当在普通皮甲之上,但是比起犀甲之类的还是要逊色得多。 但是御寒的话,却是皮甲和铁甲都不能比拟的,如果是在这北方作战的话只怕最适合的还是这个东西。 “大哥,这棉甲能扛得住刀斧劈砍吗?”关羽也诧异的看着这刘备手上胜雪的棉甲。 “你看!”刘备将这棉甲捋开,给关羽看了内部的防御构造。 关羽有些许失望的摇摇头,道:“也就普通一般而已,如果正要讲防御的话,还是没有现在用的皮甲好!” 刘备很是赞同关羽的话,这现在自己大军使用的皮甲都是经过曲成匠作坊再加工之后的产物,相对来说比普通的皮甲要好上许多。 “怎么才送来十三万套棉甲?其它的呢?”刘备看着身边的典韦,问道。 典韦道:“主公,咱去领的时候他们就说了,这曲成匠作坊就送来十三万套,说是因为当时水军下南方采购的木棉也就只够作出这么点来,因为马甲也花费了大部分棉!” 刘备将这棉甲放到车上,道:“马甲有送来吗?” “五万套马甲,都在这边!”典韦一拍脑门,引着二人绕到另一边,招呼几个士兵从这战车上取下一套马甲。 “不错,连马腿都想到了!”刘备很是赞许这种设计,白色的棉甲覆盖了战马的上半身,而且每条腿都设计了棉甲保护,使得战马能够更持久的在这雪地之中奔腾。 “不错,有这些棉甲便是冬日也能与这夷人一战!”关羽愤道:“要是曲成匠作坊去年能够将这棉甲送来,现在北疆早已平定!” 刘备笑着拍了拍关羽的肩膀,道:“急什么?这次便让你亲自带领奇袭队,这一统北疆的重任照样交给你!” “好!某必然还大哥一个太平北疆!”关羽大喜道。 刘备点头笑道:“好,有这豪气便是好的!切记一点,这北疆蛮夷要以降服为主,切莫要赶尽杀绝!我不仅要北疆这块地,还要这些人!” “大哥放心,某自然省得。”关羽道。 “走,我们且去看看匠人那边准备如何了!”刘备引着众人向着匠人营而去。 第一百六十章 北境风云捌 不多时,三人便行至这大营之中的匠作营。 匠人们正在营中忙碌着,将一根根大木改造成一个个雪橇和滑板。 三人走入场中,一股松香夹杂着锯木的声音在这空中飘荡,一个看似这些匠人领头的人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奔过来,赤裸的上身到处都粘着被汗水打湿的木屑。 那人向着刘备抱拳道:“草民钱万拜见主公及诸位将军!还望主公赦我等无礼之罪。” 刘备摆摆手,笑道:“无须多礼,这么热的天还让你们赶工,是在下为难你们了,你们又何罪之有?” 钱万憨笑道:“主公怕是想要看一下我们做出来的样品吧?这边请!”说罢引着刘备三人向着几个大仓走去。 一路上尽是匠人们忙碌的身影,有忙活着剥树皮的,也有忙活着锯木的,也有忙活着用推子抛光的。 这些人无不赤裸着上身,在这烈阳之下挥洒汗水。 看到这些人,刘备想起了自己前世在工地上干暑假工的日子,那真的是可以累死人的存在,如果生活不好这营养跟不上,那可是说倒就倒。 “云长,回去后告诉火头军的弟兄,每天多杀几头猪羊,给匠作坊的弟兄们加加餐!”刘备颇有些感慨道。 “诺!”关羽抱拳道。 在前方的钱万听到这句话,甚是感动,转过身对刘备拜道:“多谢主公恩典!” 刘备扶起对方,笑道:“何须如此,这大热天的大伙也不容易!” 钱万激动得双目噙泪,但是匠人出生的他并不是很会说话,只能无比感动的点头,激动得拉着刘备等人向着库房赶去。 不多时四人便到了这库房,这里匠人们临时用高大的木材搭建了二十个四面透风的大棚,这也方便堆积在这里的生木打造的雪橇和木马风干。 原本这匠人的库房倒也没有多少人在看守,只是从雪橇和木马开始制作之后,关羽便调集了三千兵马在此镇守。 一来是防止别人擅闯库房,二来这大量雪橇和木马堆积在这里,也需要众人时常维护。 “见过主公及二位将军!”负责镇守此地的副将向着刘备单膝跪地道。 刘备摆摆手,道:“无须多礼,且跟我说一下现在各类库存有多少?” “诺!”那人站起身,这里的库存他是了若指掌,当即道:“禀主公,雪橇现在有两百副,木马和杆子有两千套。” 刘备颔首道:“且取出两份我看看!” “诺!”那人急忙退下,不多时便带着几个士兵抬着一套木马和雪橇赶了过来。 “这木马咋骑?”典韦打量着这后世的双腿滑板,问道。 刘备笑道:“你把两只脚分别绑在这两处,然后用这两条杆子一划拉就走了!”他给典韦比划了一下之后,便将木马递给了身旁的士兵。 到是这雪橇与后世的有点不大一样,正是因为考虑到狗拉雪橇最多也只能载重一人,如果长途奔袭的话狗的耐力并不是很好所以给他简易化了,也增加了更多的带子,必须要达到人狗一比八才行。 “这个某往上面一座,怕是七八只狗都不够用啊!”关羽打趣道。 “咱道还没有那么重,我觉得八只狗完全够了!”典韦笑道。 刘备此时倒也没有插话,心中却在暗暗计较:“这十三万套棉甲,那么待寒冬之时能出动奇袭的兵马最大量能够达到十三万人。” “而马甲有五万套,也就是说这十三万人中有五万人是可以作为后援骑兵单独前进,那么这么算下来还有八万人必须要使用狗拉雪橇和木马!” “之所以要弄点雪橇,主要是想要大军能够保持更多的精力,作为前锋突击!那么这八万人之中最少要有三万人前锋才行,但是狗只怕便不够了!” 打定主意,刘备对钱万道:“这雪橇以三万副为佳,且先打造!这木马制作简单些,大雪来临前无比要准备足够七万副以上!” “诺!”钱万抱拳道。 便是此时,一个士兵急急跑来,向着刘备拜道:“主公,紧急军情!” “怎么回事?”众人急道。 “今天收到辽东的信鸽,说是有紧急军情汇报,荀军师特意叫我前来禀报主公前往中军帐相商!” 众人急忙丢下这雪橇,向着来路急急赶去。 一路上刘备满颗心尽是猜测,这张举和丘力居已然战败,不可能再对辽东发起进攻。而现在塞外乱成一锅粥,更不可能! 难道是青州? 想到此处他的脚步更为快了起来,如果真的青州出事,那么这北疆的一切都打不成了! 中军帐,刘备三人快步走入。 早已等候多时的荀攸急忙起身将手中的两份帛书递给刘备:“主公,戏军师传来塞外紧急军情!” “塞外?”刘备一愣神,接过手中的帛书坐到堂上,心下到是安定了不少,只要不是青州出现问题那么一切都好办! “中部轲比能传来求援信,要求我们排遣三万骑兵助战!”刘备看完之后直接将手中的帛书放到了一边。 “主公以为如何?”荀攸抱拳道。 刘备道:“回信,就说我军正在征伐高句丽,一时之间抽不出人手!” “诺!”荀攸说完,又疑问道:“如此这般,其之后恐怕不易控制!” “控制?”刘备笑道:“急什么?我们和他在这塞外迟早有一场大仗,君不见历代君王唯有武帝平定匈奴后方才有这百世之太平?如果只是软控制,其迟早会成为我朝后患。” “拖着他,让他们鲜卑人先和匈奴人斗斗,消磨一下他的有生力量在说。等他轲比能一统塞外之后我们也有足够的良马对他发动进攻了!而那个时候我军兵精粮足,他刚刚经历塞外统一的战争,如何能够抵抗我等?” “在下明白了!”荀攸抱拳道。 现在塞外不能急于插足,一来要消磨一下对方的实力,二来自己要尽快解决北疆夷族,这样才能有足够兵力来面对之后的乱世战争。 刘备摊开第二份帛书,看完之后面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直引得堂下三人不知所以。 “什么情况会让大哥笑得如此开心?”关羽好奇道。 “主公,说说吧,别顾着笑啊!”典韦道。 刘备将帛书放到一旁,依然还是止不住满面浮起的笑意,捂着嘴,笑道:“那个.那个那个赵狗蛋到底是谁?” “赵狗蛋?”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备点点头,将笑容收起来,道:“这个赵狗蛋真是个奇人,前番王越派了那么多人明里暗里都没有请动我师父,这赵狗蛋一去便将我师父请到了青州。” “今番,这赵狗蛋来到北疆便又给我消灭了一大祸患,真是个奇人也!张郃还真是慧眼识人呐!等他回来之后,一定要叫他来见我,我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位奇人。” “诺!”众人到现在也不明所以。 “让前营做好准备,迎接勿吉部落投降,同时飞鸽传信游击四将,让他们放勿吉人过来!” “勿吉部投降了?”众人疑惑道,真搞不懂主公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小的勿吉人这么感兴趣。 他们不是刘备,自然不会知晓刘备为何会对这个勿吉部感兴趣!因为勿吉人在之后还有一个令人惊讶的名字,女真! 想当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因为震于女真人的勇猛,方才说出:‘女真不满万,满万则无敌。’从这里看出这女真人确实还是善战的。 想想以后自己有一支女真祖先们组建的骑兵,用来驰骋天下,那么铁浮屠是不是便要在自己手中早于金朝无数年诞生? 更重要的一点,如果自己能够将这些勿吉人和东北各族汉化,那么后世岂不是在也没有什么大金,和大清?这未来还说不准会成为什么样子? 刘备只是含笑点着头,也没有去和他们解释什么。女真之勇到底会不会出现在自己手上,这还得是另一回事。 汉军大营,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估摸着也就这段时间便会下雪了! 刘备此时披着狐裘在大营门口候着,面对这些重视勇士荣誉的部落,如果在这个时候给足他们尊严,那么你便会获得他们的心,只有掌握了他们的心,你才能够成为他们的主宰! 寒风之中,无数士兵以大营为起点分立两厢,旌旗招展,一眼望去犹如一片黑海! 知晓今天要迎接的是与他们作战的夷人,饶是这寒风咧咧,士兵们依旧挺直腰板,将自己最佳的状态表现出来。 身后关羽典韦二人更是一身戎装,威武不已。 荀攸也换上了一身正装,这汉朝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倒也显得几分潇洒儒雅。 不多时,只见前方山脚转出无数夷人,他们之中有老有少,或骑着马或搭乘马车向着这个方向络绎不绝赶来。 直到他们全部进入土墙前的小平原,方才看清楚这黑压压的人群,约莫不下五万。 这些人中许多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城池,纷纷指指点点,好不惊奇。 快到近前的时候,只见这些骑着马的勿吉人纷纷翻身下马,向着这里步行而来。 “罪人兀里,何德何能,能令大将军屈尊相迎?”兀里带着众人单膝跪下,一脸惭愧道。 这勿吉话刘备自然听不懂,待身旁的奇士翻译之后,刘备方才笑道:“尔等都是勇士,在下出来迎接勇士们有何不可?且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站起,刘备又道:“且先将你的族人都安排到早已准备好的营寨之中,我已在中军帐中设宴款待诸位。” 说罢在众人感激的眼光之下,众人纷纷跟随着刘备等人向着大营之中走去。 只是一入大营,勿吉众人便纷纷惊住了,这一望无际的黑海,这高昂的战意和面上勇士的骄傲,缄默之中杀意凌然。 千军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深深将这些勿吉人震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北境风云玖 中军帐中,一片笙歌。 推杯换盏之间日头已经渐渐偏西,这些勿吉人虽然不懂甚多礼仪,倒也难的爽利。 虽然众人都不明白对方口中说着什么,但是每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奇士为大家翻译。 因为用着小樽喝不习惯,典韦嚷着给众人换上了大碗,这两个性情中人倒也与这些勿吉降将很是合得来。 不多时,荀攸第一个败下阵来,在几个奇士的搀扶之下向着帐外而去。 只是走时刘备明显可以看到他双目之中的清明,看来这位军师生怕自己等人喝高了晚间生出变故,真是为自己操碎了心。 等众人都喝高兴了,勿吉的几个将军纷纷叫着让典韦和苏台诃比试比试武艺,典韦在得到刘备的默许之后,当即便应战了! 二人走到堂中,典韦对着苏台诃笑道:“这般吧,我二人只比拳脚,不比刀剑,也好为大家伙助助兴可好?” 一开始苏台诃不明白咋回事,听到奇士的翻译后,方才大笑道:“好!”当即便解下自己的腰刀放到一边,摆开架势。 典韦借着酒劲,当先发动了进攻,二人便在这堂中撕斗了起来。 “好!”斗到兴致处,众人纷纷叫好。 这一头是北疆猛虎,一头是中原狂龙,撕斗之间不多时便已经斗了百三十回合。 刘备饶有兴致的看向场中的典韦,这人榆木脑袋总算是开窍了,原本在八十回合的时候便可击败苏台诃,但是却一直留手给足了对方面子。 果然,在百四十回合的时候,典韦一声暴喝,身形诡异得躲过苏台诃的拳头欺身而进,左脚从苏台诃当下迈出别住对方右脚,左肩一阵大力推在对方的胸膛之上,顿时叫苏台诃失去重心,一阵踉跄摔在地上。 “好!”这些勿吉人并没有因为自己部落最强大的勇士被击败而感到扫兴,都是将手中酒碗一干而尽,大声喊道。 典韦憨笑着伸出手拉起地上的苏台诃,笑道:“苏兄弟,好身手!” 苏台诃虽然败在典韦的手上,但是也丝毫没有什么不服气,作为场中人他知道典韦处处留手的事情,当即笑道:“哪里,典将军乃真英雄!” 典韦笑了,苏台诃身旁的奇士忍不住口痒,将典韦跟随刘备以来一身彪悍的战绩说给了他听。 一时间这帐中除了奇士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音,勿吉人们纷纷安静下来聆听着奇士讲述这个勇士的传奇。 直说的众人双目之中透满了敬佩,看向这位憨笑着的勇士。 典韦自然不知道奇士说了什么,看到勿吉人敬佩的目光,他倒也显得有几分尴尬,急忙将苏台诃引回位置。 “吃菜,大伙都吃菜!”典韦尴尬说完,便急忙坐回自己的位置,生怕因为自己不对而误了主公大事儿。 见时间都差不多了,刘备对堂下的兀里道:“现在也是时候谈谈本将对你们勿吉人的安置政策了!” 借助奇士的翻译,兀里向着刘备抱拳道:“愿遵从将军安排。” “你们勿吉起源与诸暨,本就是我华夏同脉,今日认祖归宗重新回归我华夏宗族,也是千古佳谈。”刘备笑道: “尔等既然回归,那么我自然会妥善安排,我欲将尔等族人安排在辽东三城你意下如何?” “愿遵从将军安排!” “嗯!”刘备道:“每一户都赐给百亩土地,一开始你等肯定不会农耕。那么便免去你们勿吉五年的赋税,赐予五年的粮食和种子。” “你族中擅长养马的我会安排到马场养马,月支一份请受。你觉得呢?” “谢将军!”兀里双眸很是感激道。 “好!既如此,我便赐你传世归顺侯,食辰州朝鲜郡金城千户,再赏千金,钱万缗,绫罗绸缎百匹。其余五位将军都赐亭侯,食三百户,金银各五百。”刘备笑道。 “谢将军大恩!”兀里此时哪里知道这传世的归顺侯和三千户有多么贵重。 刘备点点头,继续道:“你们勿吉现在有多少能够战斗的儿郎?” “如果要全部武装,能够凑出有三万人。如果将军只要最善战的能够有六千人!”兀里自豪道。 “六千?”刘备嘀咕着,看来这庞大骑兵群是无法大规模组建的了,看来还得想办法收服其它蛮族才行。 “既如此,我便抽你精锐六千人,再抽精壮儿郎一万人,合计一万六千人组成云州狼骑军。” “愿听将军号令。”兀里道。 刘备道:“你手下可有最为能征善战的将领?” “苏台诃、浦不里、宗磐、术虎立、乌古,这五人都是我勿吉人中最骁勇的战士。” 刘备颔首道:“行,赶明我会让云长考核一下你和这五位勇士,看看他们是否能够达到成为将领的水准,如果行我必然会留在帐下听命。如果不行,我自然会另行封赏然后在做安排。” “诺!” 安排妥当之后,众人又喝了很晚,方才各自散去。 兀里六人回到自己的族人营盘之中,立时便有些错愕了,原本以为刘备只宴请了他们五人,却不想这里每个人都得到了丰厚的食物赏赐。 听着身旁奇士用勿吉话感慨:“主公对你们真好,我们半年也吃不上这么多肉。”六人很是感动,默默向着萨满所在的地方前去。 入得帐内,只见萨满正与一个年轻的奇士端坐在一起畅谈着,兀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萨满大人这般欢笑了。 当即也毫不避讳奇士在场,向着萨满将刘备的赏赐和安排说了一便。 萨满连连点头,道:“适才我也从赵奇士哪里知晓了一些汉人的封赏和制度,兀里啊,这刘将军对我们勿吉人真的很不错。” “这一百亩的土地乃是刘将军帐下所有汉人所得的封赏,而我们勿吉子民也能够得到刘将军这般封赏,可以证明刘将军确实对我们勿吉人很好了!” “但凡要参军的儿郎,都会送来真金。而你这个侯爵,在汉朝只有立下大功的人才能享受这么多的食邑!”说罢,萨满又向他解释了一下汉朝的赐爵制度和食邑。 听到萨满说这些,众人联想到以前在北方天寒地冻的日子以及在阿里不手下饱受欺凌的日子,又想到刘备的门前相迎和妥善安排,任他们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两行清泪直流,当即便夺门而出,向着刘备所在的帐篷跑去。 却说刘备此时正换了衣物洗着脚,床上的卑弥呼早已熟睡,而此时帐外却传来吵闹声。 不多时,竟然还有拔刀的声音传来。 刘备一愣,生怕便是士兵们不懂勿吉人的话,出什么乱子,当即鞋都来不及穿便急忙赶将出来。 只见守卫在帐外的虎贲和亲兵们正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兀里等人,刘备急忙呵斥道:“何意?且都退下!” 听到主公的声音,一位虎贲这才转过身来,向刘备抱拳道:“主公,他们欲要闯主公寝帐。” 刘备挥退虎贲,走到五人近前,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只见五人突然跪下,满面流泪的向着刘备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刘备急忙看向一个奇士,只见其道:“禀主公,他们都在说一些赞美主公和感激主公的话,谢谢主公善待他们的子民。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为主公效命!” 刘备这才扶起五人,好好叙话了一番,直说的五人两眼红彤彤的,方才各自散去。 翌日,一大早刘备便被那无数的犬吠给吵醒。 起床在卑弥呼的伺候下更衣之后,刘备迈出大帐。 只见张飞带着几条狗在自己帐前等候着自己,当下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原来搅了自己清梦的人便是他? “哎呀,大哥,你可算醒了!”张飞见到刘备,当即便大喜道:“俺都等了你两个时辰了!嫂子一直不让俺进去叫你,俺无聊便唤来几只狗逗耍子。” “你这翼德!”刘备无奈的摇头,道:“此番带来多少狗啊?” “不多,不多!俺可把这云州各郡的狗都收绝户了也才收到这三万条狗。” “三万?”刘备看着面前的张飞,瞬间便无语了,原计划可是要不下于二十万条狗,三万怎么够?眼看着这寒冬便要道了,这可咋整? “刘泰收来多少条狗?”刘备看向张飞道。 “也差不多这个数!” ‘六万条狗,如何能够达到要求?’想到这些问题,刘备立时便觉得一阵头大,难道这计策便死在狗身上了? 便是此时,关羽带着兀里五人走了过来。 “二哥,恁嘛时候搞了五个夷人亲兵啊?”张飞大笑着上前向关羽道。 关羽白了他一眼,肃声道:“别闹,这可是昨日刚刚降的勿吉人,大哥的贵客!” 听到这话,张飞尴尬的站到一边,摸着后脑勺。 “大哥,我试了一下,这些人之中只有苏台诃能堪大用,其余的人做个冲锋陷阵的副将也还要去讲武堂培训一番才行。”关羽道。 刘备摆摆手,此时正为这狗的事情愁着,也无心理会这其间诸事儿,道:“留下苏台诃,其余的人留下两个送往讲武堂,其余全部送到朝鲜郡享福便是。” “诺!”关羽见刘备心情不好,当即便要离去,而细心的苏台诃急忙上前道:“主公需要这么多狗来是要做什么?” 听到奇士的翻译,刘备随意道:“拉人!” 奇士也有些尴尬,这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将这狗拉雪橇的事情说给苏台诃听了一便。 苏台诃哪里会知道雪橇这回事?只是随意评价一句:“这狗哪里有鹿和马的耐性?” 哪知这奇士倒也老实,讲这话翻译给了刘备听。 “你能整到鹿吗?”刘备十分期待的看向苏台诃,心脏跳个不停。 苏台诃点点头,道:“我们勿吉人曾经在鄂温克人手中陆续获得过近五千匹鹿,平日里在森林中骑行弥补马的不足。” 刘备当即欢喜的站起来,向苏台诃道:“这鹿可以借给我吗?” 苏台诃见状看向兀里,兀里点点头,道:“能为将军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刘备当即便在心中盘算了起来:‘这六万条狗以六比一的形式可以武装出一万个雪橇,如果有五千头鹿,那么一头鹿拉三个人便是一万五千人,再用三千匹马拉剩下的人,正好!’ 想到这,刘备对着关羽大喜道:“速去传令匠人营,单人雪橇一万足,剩下的打造八千能容三人的雪橇!” “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北境风云拾 中平四年十二月,大雪。 刘备军东牟山大营,十三万马步骑兵身着白色棉甲站满校场和大营各处,顶着大雪等候前方中军帐的消息。 而中军帐中,将军们也在做着最后的部署。 “敌军全部集中在这一片!”刘备身着棉甲,在这临时用雪堆积的沙盘上比划道:“这里并非肃慎的故地,但是却是各族集结的地方。按照兀里和奇士上报的情况,这里四面环山,中间乃是一个小盆地。” “而敌军分别扼守住南面、东面、西面山口,且山顶上都有数个烽火台视野开阔,如果要奇袭的话绕开烽火台的视线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按照赵奇士提供的详细情报来说,这东、南、西三面山上至少有七个烽火台,而且视野相当宽阔,能够将三面的整个情况给掌握清楚,不至于会出现被敌袭击的情况。” “而且敌人换班时间基本上是每两个时辰换班一次,虽然可以派奇士将敌人暗杀,但是却难以避过每刻种一次的巡哨。” “我等可以选择两个方式攻破此处,其一,趁着暴风雪的火速拿下敌人的山口哨卡和烽火台!其二,夜袭!” 关羽不仅破天荒的换上了这白色棉甲,他习惯性的要去抚傲人的长髯,但手却触碰到了棉兜,这才想起胡子被棉兜兜了起来,手还是在兜上轻抚了几下,接口道:“暴风雪的时候我军也很难摸清楚方向,实在难以发动有效进攻和组织。夜袭到是可以,趁深夜的时候火速突袭!” 荀攸笑道:“主公何必为此烦恼?我见主公执着于攻下三面山口,无非是想要将敌军包饺子,担心敌军在大雪封山的情况下还能跑掉。但既然如此,那么我等只需将这南面山口奇袭攻破,杀入敌军聚集之地便可。”说罢,他将这南面山口的小旗拔起来,道: “一旦中间大战四起,可排遣两队勿吉人前往此二处号令敌军增援,届时我两处伏兵再杀出,此一破则百破。” 众人大喜道:“公达奇谋。” 荀攸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借着主公的谋略而已。” 见此处拿下,刘备当即下令道:“子龙,便由你担任这南面山口的主攻和前锋,三万前锋我拨你两万人,这次突袭带上的三千神臂弓我便全部播到你部。” “诺!” “便由刘泰和苏台诃各领五千人攻东西二面山口。” “诺!” 刘备点头,这前锋算是安排好了,那么中军也好好好安排一下了。 “云长,翼德,叔至,你三人分别提领剩下五万步军,分三路攻入敌军大寨。” “诺!” “子义、典韦、兀里你等随我领五万骑兵在后压阵!出发!” “诺!” “便有劳军师都身下八万人守大寨!” “诺!” 众人纷纷抱拳,说完便在刘备的带领之下向着帐外而去。 这十三万儿郎面上在风雪之中矗立,腰间悬挂的唐刀散发阵阵肃杀,保持着站姿静静等候着中军帐传来出发的消息。 他们的面上表露着骄傲,眼神之中尽是期待,双目死死的盯住那远处的中军帐,这便是刘备的十三万精锐虎狼。 终于,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之下中军帐的门帘撩开了,众将簇拥着刘备从里面走出来。 “尔等自青州来此已有一两年光景,可曾想家?”刘备站在木梯之上,看着这风雪之中静静等候的大军,他的声音随着风雪慢慢飘远。 对于这个话题,士兵们选择了缄默不语,谁人不想家中依门翘望的父母妻儿?谁人不想在有生之年再看看那一张张熟悉而记挂的面孔?谁人不想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走在家乡道路上,欣赏那熟悉风景,说着那熟悉的话,不管成败英雄? 但是这北疆战事未了,他们如何能够不顾主公大业而独自离去? “尔等从青州来此处,途路坎坷,无数厮杀,但是今日我们立于此处,成就千古以来无人成就之大业,便是我等至高无上的荣耀和骄傲,便是上天对我等青州男儿最大的肯定!” “今番我将带领你们,踏上这北疆之战以来最艰难的路,也是最后一条路。这将是我军定鼎北疆的最后一战,尔等可还愿追随我踏上这或许有死无生的道路?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平定北疆?” “杀!杀!杀!”士兵们士气高昂,面上的属于他们的骄傲四溢。虽然不能够刀盾齐鸣,但是他们依然用自己的拳头向着胸口撞去,激发犹如巨鼓的声音,以此来回应上方站立着的主公。 刘备很肯定的点点头,伸出手将腰间的湛卢拔出遥指苍天,大喝道:“耀武扬威,胆敢持戈反抗者,虽远必诛!” “杀!”士兵们的士气达到了最高点,或许是刘备的话让他们拾起了汉人的骄傲,这句话就好似烈酒一般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亢奋不已。 旁边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勿吉人突然赶到心中一阵阴寒,一想到当时是跟这支狂傲不已的军队作战,便感到一阵后怕。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是汉人,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原本的阴寒的心中也升起阵阵自豪,跟着嚎叫了起来。 饶是兀里等人此时也震惊于这么大的场面,这么高昂的战意,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见各将都已经达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刘备方才将剑收回鞘,大手一挥,道:“出发!” 中平四年十二月,小年,风雪天。 肃慎联军南面山口。 士兵们正在这简易石墙上燃起堆堆篝火,三五成群围着享受着这早间的膳食。 “赶紧吃,吃完了还得去守着呢!”一个夷人胡乱吃了几口羊肉,对身边几人道。 “怕甚?也不瞧瞧这是啥天气?”一个显然是领头人的夷人慢条斯理得用刀切着羊肉道。 “大哥,可不是这么说,如果让查力古看到了咱们可就麻烦了!”适才那人道。 夷人头领轻笑着摇摇头:“你知道个甚?且不说这大雪封山,便是这风雪天,那些汉人肯定不会出来?”说到这,他往口里塞了一块羊肉,咀嚼道: “老子去年冬天跟着大王在沃沮的领地汉人大战,哪些孙子一道冬天便都窝在城里不出来了,你瞎操心干嘛?” “对啊,老巴,你平日里不嘚瑟么?还怕他查力古来巡查?”众人纷纷笑道。 适才说话的那夷人也不争辩,将面前的羊肉塞入嘴中便起身,边嚼边道:“你们先吃,我且去看看!”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的吁嘘,独自走向走到寒风之中。 好在这风雪也不大,可以勉强看到山下的情况,一片片白色简直美不胜收。他深深吸了一口寒气,一年中最爱的便是这美丽的季节。 只是还未等他享受舒服,他便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对劲?这山脚下的白雪好似在慢慢向着山上移动? 他伸出手扶在女墙上,想要仔细看看,但触及的那一刻他犹如触电一般将手收回来。 看着面前一个抓钩正死死的扣住城墙,全身上下立时冰冷透骨,正要将那一句‘敌袭’喊出口,却发现话到了咽喉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伸出手向咽喉摸去,一根长长的木头正插在里面,借助余光他还可以清晰看到那箭后端轻轻颤动。 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觉得一口热汤好似从咽喉涌出,挡也挡不住,从口中喷涌出来。 终于,连站立也再没有气力。 他轰然倒下,看着那散发着阵阵热气的血液慢慢在地上流淌,最后目光看到适才一起吃饭的弟兄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无数白色的身影翻越他们镇守的城墙。 恍惚之中,他好似看到了她在这猩红的大地向着自己走来, “原来在这最后一刻,我想的还是她?”他那布满血渍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双目之中她的脸,便这般,成了永恒。 赵云从这最远处的尸体身上抽出自己适才挚出的长枪,身后无数身穿白甲的士兵慢慢集结。 他的双目看向山下不远处的无数大帐,不避艰险这么久的跋涉便是为了今日! “想来奇士已经把烽火台的人都解决了吧?” 他大手一挥,身后无数士兵纷纷跟在他身后向着山下奔去。这段路并不长,众人瞬息之间便已经奔到了近前。 想来这阿里不设计的营寨倒也合理,将家属和老弱都放在中间,把善战的勇士都放在了外围警戒,看来也是担心出现不敢想象的情况。 “三十步!”赵云双眼爆射出嗜血的目光,大声喝道:“神臂弓!齐射!” 这一声大喝立时大破了前方大寨的平静,只见无数羽箭腾空而起,向着哪些毫无准备的敌人飞去。 震天的喊杀声立时便在此处爆发开来,在神臂弓的掩护之下,身着白色棉甲的汉军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向着敌营冲去。 夷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只是此时却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汉军便已经犹如白色浪潮一般涌入大营之中。 赵云在这敌阵之中犹如蛟龙,手中龙胆亮银枪挥舞,这位三国时代战力排行第二的武将势不可挡。 不多时,血已经将他的白甲染红。浑身上下热血泛起来的烟雾使得他犹如九幽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惊恐的阿里不此时方才穿上甲胄带着众人从帐篷走出来,而此时群山之中喊杀声早已回荡。 “咱们跑吧!”易胜卜惊恐的看着远方南面山口犹如雪崩一般源源不断冲下来的汉军士兵。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都是始料未及的,毕竟众人从没见过大雪封山之后还能这般奇袭的军队。 阿里不根本没有理会易胜卜,对身边的武将喝道:“为什么烽火台没有预警?为什么敌人会悄无声息的冲到大营?” 现在恐怕谁都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将目光看向混战的前排。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北境风云终章 东面山口,苏台诃和陈到正列队在前,眺望着远处山下的战局。 “你说,这赵将军让西面山口进攻,唯独不让咱们进攻是啥意思啊?”苏台诃对赵云的安排颇有些不解,借助奇士的口向陈到问道。 听到奇士的翻译,陈到还真担心这个新降的苏台诃会因此有些不满情绪,当即道:“这阿里不挑选的地方,四面环山但是却只有东、西、南三面有出路。赵将军攻其两路,留其一路不攻便是想要让战阵之中的敌军心中以为有活路,而不至于破釜沉舟增加我军伤亡。” 苏台诃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想不到赵将军此时也能兼顾场中形势,从士气和战心上来击垮敌军减少伤亡,真是大将之才。”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道:“这打仗本来就是拼这阴谋阳谋,这肃慎输的不冤枉啊!”此时他才算是见识到了中原的战争艺术。 却不料陈到傲笑道:“值甚么?”说罢走到身后列队的弓弩手身边,拍了拍这神臂弓,对苏台诃笑道: “苏兄弟,一会让你看看为什么赵将军会将一千神臂弓安排到我们这里?让你开开眼!” “哦?”苏台诃疑问的看向陈到,也亏得这人有些悟性,经陈到一拨便立时明白了赵云的用意,笑道:“那在下便要开开眼了!” 陈到点点头,看向山谷下面一片黑压压的马步兵正向着这里冲来,笑道:“来了!”立马便将苏台诃拉倒一边,右手轻轻挥动,道:“弓手,备射,神臂弓,三段击预备!” 话音刚落,这些刘备军中缄默肃杀的士兵们立时上前几步,最前排的神臂弓士兵成五排将手中的弓弩端起瞄向前方空无一人的狭长地带。而身后的弓箭手,也纷纷将手中的战弓满弦,遥指长空。 “苏兄,一会让你看看这奇观!”陈到看着慢慢在山口汇聚的敌军,对身旁的苏台诃轻描淡写道。 看着敌军越来越近,前锋已经完全进入了弓弩覆盖的射程,但是陈到还是没有下令,直把身边的苏台诃急得。 还有十步这些敌军便要翻越前方最后的上坡路,完全进入这山口的狭小范围了,陈到这才慢慢将左手举起,但是依旧没有下令放箭! 终于,无数的马步兵终于涌入了这狭小的山口,前排的夷人们惊愕的看着面前早已严阵以待的汉军士兵,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便是此时,放箭!”陈到大手一挥。 “唪”无数利箭整齐释放,形成一个难以言喻的声音,犹如响自地狱,划破这空中翻舞的雪花,向着惊恐的敌军涌去。 这神臂弓在三十步的距离里爆发的绝强杀伤力,便是直射也在前排哪些没有铁甲的夷人士兵身上留下无数血洞,使其纷纷软到在了地上。 犹如收割,夷人们一排排的倒下。而空中还有弓手整齐放出的利箭,从头部活活将人贯穿。 看着夷人们成排成排倒下,饶是见惯厮杀的苏台诃也不免合上双眼,不忍再去目睹那一场人间惨剧。 而耳边却还回响着那无数弓弦齐齐施放的声音,那无数马匹的哀鸣,无数人的惨嚎。 去势未减的羽箭还夹带着碎肉,再次刺入别人的咽喉,夷人们惊慌着,歇斯底里着,不管不顾的向着山下跑去,或是祈祷神灵能够庇护他们,拯救他们。 无数的人倒地的瞬间双目睁得大大的,是不甘?又或是解脱?亦或是惊吓?又有几人在死前那一刹那会想到身后不远处的家人?又有谁甘愿放下他们?又有谁天生便是要在这舔血的刀口上过日子?又有谁想要死在这血泊之中? 可是这便是现实,这便是战争。 “盾墙上前,枪手在后!稳步前进!”陈到双目死死盯着战场,他知道,这不是慈悲之心泛滥的时候。所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在这生死厮杀的时候,为将者决不能因为慈悲而贻误任何战机! 他的声音将身旁两行清泪直流的苏台诃惊醒,他长长出了口气,双目通红。这个时候他看向了手中的刀,为了它?值得吗?一股悲戚苍凉在他心中弥漫。 陈到没有时间去管身旁苏台诃的心理变化,只是站在枪手之后,跟随慢慢向前前进的士兵而去。 身后的弓弩手紧紧跟着,踏过这一地的碎肉和尸骨,不断向着天空抛射出自己的羽箭。 不知何时,这整个东山战场依然完全宣告完结。 马车之上,老妇双目无神的看着周围倒在血泊之中的儿郎,就这般愣愣坐在车上,不知所措。 场中,无数老者正怀抱着自己怀中早已冰冷彻骨的尸首,双泪成冰,嘶哑哭嚎。 这一战,陈到一鸣惊人,两万士兵不损一人,战败敌军五万人,斩首万。 “兀里,你这个叛徒,竟然带着敌军前来袭击我们,你不配做我肃慎的男儿!”被绑缚的阿里不挣扎着向刘备身边的勿吉恶骂道,那双眼神真恨不得要将兀里生吞活剥。 而他身后同样被绑缚的易胜卜、南山等人却没有他那般反应,反而更为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阿里不,便是我勿吉人真心待你时,你是如何对付我们的?我两到底是谁逼谁?谁对不起谁?当初便是在这里,你是如何屠杀我族人的?今日,我没有将你挹娄族全杀了,算是对得起你了!”兀里指着阿里不喝道。 阿里不还想要撒泼,身旁坐在马上的刘备听到身边奇士的翻译,早已不耐烦了,当即便打断了他:“我没有时间听你撒泼,现在还是说说你的族人到底何去何从?” 作为挹娄的王,他还是知晓汉语的,这也是他自视甚高的骄傲。当下听到刘备的话,便闭上了嘴,不再与兀里再做口舌之争。 “我愿意带着族人赶赴弱水北岸,此生不再踏入弱水以南!”阿里不用自己生硬的汉语回答着刘备,心中却暗暗计较这:‘这弱水入海之处,往东不过几日水程便可达到流鬼国,我且先应付应付,便是将这地盘全部送给他又如何?到时候也可以去流鬼做我的逍遥王上!’ 但是他的话却立时便引起了刘备的一阵讪笑。 他并非项羽,攻其地,陷其城,却不取。自打挥军北疆以来,他便打定了主意攻其地,收其民,将这北疆建设成他刘备的大后方。 看到刘备的表情,难道自己的退步还不够? “我不需要你的族人去弱水北岸,只需要你的族人做一件事儿!”刘备向着阿里不笑道。 “敢问将军,需要我的族人做什么?”阿里不问道。 刘备道:“回归我华夏族的怀抱,成为我华夏的一份子!” 阿里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刘备是想要吞并自己,自己还幻想着退到弱水北岸再出海征服流鬼国? “如何?”刘备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便是在阿里不深思的时候,白色棉甲早已冻城硬邦邦红色甲胄的赵云走了过来,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大致清点了一下,我军伤亡五百人,杀敌三万,俘获不计其数!” 阿里不简直不敢相信的看向赵云,心中暗道对方在吹,自己的儿郎那么骁勇如何会被他杀三万人?而他们却又只损失五百人? 刘备笑着点点头,对赵云道:“且先下去换身甲胄,你这棉甲都已经被冻硬了。” 阿里不这才发现原来赵云那一身甲胄上尽是冻成冰渣的血液,这般英勇的将军他到是第一次见,心中也不免打起鼓来。 “将军,若答应你的条件,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阿里不看向刘备期待道,此时他终于看清楚了形势,在也不敢去奢求对方给他保留王位,只求免死。 “你现在这种情况,杀了你和不杀你有什么区别吗?”刘备大笑道,只是他并非是嗜杀之人,这挹娄人还得需要他们这个大王才能稳住人心,毕竟挹娄处于这个时代也是没办法。 “我会赦免你,也会赦免易胜卜和南山。但是!”说到这刘备的停顿,直让场中三人吓的一阵激灵。 看着三人的表现,刘备笑道:“你三人都将削去王位,尔等的族人也将成为我的臣民。鉴于尔等反抗我王师,导致这般厮杀,且要将你三人所有家资没收,再贬你三人为顺侯食瀛州三百户不传世,徒瀛州居住。” 三人此时宛若劫后余生,当即便不顾王室威严对着刘备又叩又谢,只要不杀他们对于三人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哪敢还讨价还价? “我且问你三人,可知这弱水入海之处那海外孤岛否?”刘备看向这三人,问道。 “晓得,晓得!”阿里不当即便大喊道:“将军我晓得!” “说!”刘备大手一挥,道。 “这流鬼国乃在海中,若从弱水入海口以南渡海,则数日可达。其国约有数千户人家,散居,可聚兵近万人。将军若要征伐此国,在下可为向导。” 刘备心中暗忖道:“这流鬼国乃是日后的库页岛,对于现在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战略作用,且就算日后要征伐倭国,也没必要刻意绕到此处两路并进!这倭国那处不是登陆的绝佳地点?” “行!”刘备点点头,对身后的刘泰道:“开春之后,便着你引三千军马带着他前去!此岛攻伐与否并不重要,多带点货物去,只要对方臣服便是!” “诺!”刘泰抱拳道。 刘备颔首微点,又道:“此天寒地冻,大军也不易于赶路,便在此处等到开春便是!开春之后,诸将各率万人奔走四方铸城,务必将国境推到弱水北岸。” “诺!” 自此,这大鲜卑山(大兴安岭)以东,弱水以南尽数归于刘备手下,势力达到中原争霸前的巅峰,手下更是有二十余万大军完全可以以一隅之地对抗汉朝。 刘备为了能够尽快平定中原而定下的两路齐出之策,已经初步完成。同时连自己的退路也完全理顺,俨然立于不败之地。 凡事兴一利必有一弊,虽然现在他自己看来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却也丧失了初期碾压枭雄们的机会。毕竟,这新夺下的领土还需要自己派兵驻守,而且这辽东大军也要等到诸多不定因素稳定后才能调回去。 只是他知道,日后的中原争霸难度更胜于征服诸蛮夷开疆拓土。不仅仅是因为汉人兵多善战,还因为日后谋乱天下的诸位谋士以及那几位不世枭雄。一步不慎,便是数分天下的乱局,那时候恐怕此生都绝无一统天下的可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京师风云起 中平五年五月,就在刘备紧锣密鼓在云州北疆新建城市,安置移民的时候。原本会在中平六年四月才驾崩的汉灵帝刘宏,因为过多的纵欲,加上黄岩曾经进献的那副美人图,日渐消沉,最终郁郁而终。 他一死,这整个京师立时便乱了起来。虽然宦官们因为惧怕何进而打算秘不发丧,但是这消息还是走漏了出来,一时间无数信鸽在这一日从京城腾空飞起,向着东边的青州而去。 这些划破长空的信鸽昭示着一场浩然乱世的到来! 大将军府,何进正在堂上着急的踱步,现在圣上刚刚驾崩他到底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落得尸骨露野便看这接下来的皇位之战了! 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他期望之中响起,只见一干武将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之下纷纷步入堂内。 “本初来了便好,诸位快快坐下,吾今日有急事相商!” 众人纷纷坐定,何进在也忍不住了,急忙道:“现在陛下驾崩,我欲奉立皇子辩为帝,诸位以为当如何?” 适才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心中甚喜,暗暗道:“诛杀宦官,名扬千古便在此时!”想到此间,其急忙向着堂上的何进抱拳道:“大将军,在下以为当迅速调集军马,赶入皇宫之中在哪些阉贼还未成大事之前将皇子辩奉为圣上,方可定鼎局势!” “本初所言甚得我心,只是若现在率军入宫岂不会落下口实冲撞圣殿?若此事不成,我等当如何?”何进叹道。 “大将军所忧无非便是十常侍尔!”袁绍继续道:“可发号令命董卓、丁原发军勤王,由此诛杀常侍,奉立圣主!” 何进点点头,他便是担心这十常侍此时发动兵变,毕竟他们手中有多少亲信和裙带谁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不稳稳处理此事只怕便会身首异处。 “不可!大将军切不可引董卓入王都!”众人纷纷将目光投降适才说话的那个男子,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长得器宇轩昂,眉宇间英气逼人。 袁绍指着他喝道:“孟德,你是何意?” 曹操冷笑一声,早就看袁绍这个狗头军师不爽了,但是也没必要与他在这里争论什么,只是向着何进抱拳道:“大将军,这董卓乃是虎狼之辈,区区十常侍而已派以狱卒便可拿下,何故要引这虎狼之辈入京城?” “胡说!谅你这个宦官之后,知道什么?”袁绍自傲的双目死死盯着曹操,不屑道:“莫不是怕我们将你宦官爷爷挖出来不成?” “哈哈哈哈.”堂中也是一阵讪笑,气的曹操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曹操这一走也没人怪责他,反到是将适才自己提出的意见也一并带走了。 何进丝毫没有考虑过曹操的意见,只是一说到这引外军入王都,他立时想起了一个十常侍已经得罪过的人,而且此人现在坐拥十数万大军,乃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我欲令刘备引军入京城勤王,大家意下如何?” “大将军不可!”袁绍等人急忙抱拳道。 “何也?这刘备对陛下乃是忠心耿耿,一直以来都不避刀俎在外征战,且又与这些宦官有死仇,如此之人乃是天赐,如何不可?” 袁绍到是清醒了一回,抱拳道:“大将军,此刘备乃是皇室宗亲,其身居骠骑重位在这军中乃是大将军一人之下,届时如何会甘心受大将军节制?而其手上军卒乃是百战之士,更是锐不可当!如此时我等招他入京城,其又如何肯屈居人下?” “若到时候其发动兵变夺权称帝,试问在场诸君如何抵挡得住?比起董卓,此人乃是真正的虎狼之辈,万万不可召得!” 何进这才清醒过来,但想到此人便在青州不远处便又有一阵后怕,对众人道:“幸得本初之言,让我如梦初醒!只是若我等拥立皇子辩之后,这刘备造反当如何是好?” 如果众人真的知道刘备此时的状况的话,肯定不会超操心这个问题。因为刘备十七万百战边军正深陷云州边境战争,一时难以抽出足够兵力造反。 袁绍听到此言,当下胸有成竹的笑道:“大将军何忧?这招董卓、丁原入京城便是为了防止刘备造反!若刘备胆敢造反,大将军只需分派诸军据守虎牢、汜水诸关便可!” “便依本初计策,马上安排人去通知董卓丁原二将率军勤王!”何进笑道。 “还请将军现在点齐八校精锐赶入皇城之中,抢先立皇子辩为帝,也好趁势诛杀十常侍!”袁绍抱拳道。 “传吾令,点起兵马入皇城,只是现在尚在先皇丧期不宜大开杀戒,十常侍且后再诛!”何进起身道。 “大将军,若今番不能将十常侍诛杀,只怕而后便是诺大后患也!”袁绍等人抱拳谏道。 何进此时仿若和适才换了一个人,一种天下在握的感觉在他心中弥漫开了,哪里会在乎这许多?当即道:“吾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 皇城,知道消息走漏后的十常侍无奈之下只得张罗着挂上白练,生怕何进会抢先动手将自己等人诛杀,纷纷跑到偏殿商议。 “都怕甚?”张让不愧是老大哥,此时还能保持镇静,看着身旁犹如惊弓之鸟的其它八位常侍,喝道。 “张常侍莫非有解这燃眉之急的策略?”赵忠等人纷纷看向张让,平日里这人便是大伙的首脑,此时如果再无办法,只怕都只能回去洗干净脖子等候何进来砍了。 张让胸有成竹,对着众人笑道:“我料定这何进乃是一介匹夫,何足为惧?”他心中很清楚,此时朝廷争斗在也不是围绕着先帝展开,而是恶化到了赤裸裸的刀兵相见的程度。 他双目看着眼前这些常侍,冷声道:“现在这种局势,你我谁都靠不了。唯一掌握兵权的蹇硕也早就死了,而先前我扶持的外援刘备,也被你等生生逼到对立面,我等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赵忠等人此时都纷纷扇着自己巴掌,看那程度还挺来劲的,纷纷泣道:“是我等不知死活,还请张常侍指一条明路!” 张让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日他早就料到了,本来这为祸朝政便有身死的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不过既然何进想要杀自己,就算不能与之分庭抗礼,但是也要将他杀掉! 他双目中的狠厉一闪而逝,双手握拳对着其它常侍道:“你等且也不要惊慌,这何进不敢在先帝丧期对我等下手。只是其拥立皇子辩之后,那就难说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我等还需去好好求求何皇后,现在只有她能够暂时保住我们性命!” “谢谢张常侍,我等必然以常侍马首是瞻!” 张让丝毫没有将这些人示意忠心的话放在心上,经历过他这种生活的人都很明白一个道理,如果相信别人对自己忠心,那么便离死不远了! 但是现在自己还是需要他们,毕竟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再跳也跳不出去不是?况且要杀何进,还得靠眼前这些人,说不定还可以扳回一局来着。 “只要何皇后开口,我等便可在何进之下不死!只是这何进一日不除,你我始终都得看他的面色过日子。想想以前你们与他作对的时候,只怕没有少过吧?当初架空他军权,想要害他这笔账他可是记得的!” “这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等想要好好活下去,还得早做准备诛杀何进!” “还要杀他?”赵忠等人显然十分惶恐,此时早已没了主意。 “不杀如何?我适才说过了,这何进决然不会放过我等!若你们还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和富贵,将这大权紧紧握在手里,便要走这一条路!尔等往日的野心都去哪里了?我等若不杀他,等着他来杀我们吗?” 众人也明白张然说的这话里面的意思,只是要杀大将军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张让见状,将心中计策说出稳稳他们的心:“何进若立了刘辨,这天下便都在何皇后手中了,我等届时再假传太后诏令让其入宫觐见,趁机将其诛杀,再给他安个谋乱之罪,我等方才可稳坐太平!” “好好,张常侍果然好计策!”众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张让能够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又岂是那种不懂人心叵测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谁都不能信,说不准转个身便把自己给卖了。 但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张让又不得不跟他们说这些,但是还得敲打敲打他们:“你等可要记住,哪些士大夫们早已恨不得食我等肉骨。若此时我们再不齐心协力,一旦出意外便是谁都保不住我们任何一人!只能齐心协力从大将军手中夺权,才能借此保护我等!明白吗?” 众人急忙拜道:“我等又如何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又岂会再去做那种事情?” 张让这才起身,道:“都去灵堂吧,何进暂且不敢动咱们!” “诺,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灵堂封皇 不多时,遵循礼仪百官此时也纷纷入朝跪丧。 看着人渐渐多起来的灵堂,十常侍此时方才静下心来,谅他何进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灵堂之上对他们动手吧? 没让他们等候多久,何进便带着一干武将在众多兵卒的护卫之下,走到灵堂外面,到是将这十常侍吓的不行。 若换作往常,张让等人定然要起身前来喝问何进率军前来是何用意,但是此时却像鹌鹑一样在哪低声抽泣着。 早就忍这些常侍多时的士大夫们见何进带兵前来,纷纷投来期望的目光,难道何进今天要斩杀常侍了? 但是老道一点的都从何进身后武官们失望的眼神中看到了结果,看来今日何进并非是要杀人,只是想要带着人马前来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 果然,众人在灵帝灵位前三跪九叩之后,便见何进从堂上取来皇袍,给何皇后抱着的刘辨穿上,向诸人喝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何进斗胆请陛下登皇位!”说罢便率先向着刘辨山呼万岁。 直让那适才还哭的死去活来的何皇后掩面偷笑,那一干文臣不知所措。 “请陛下登皇帝位!”一众武臣当即便跟随何进向灵堂前的刘辨下拜。 文臣们谁也没有料到何进竟然在这个时候玩这一招,立时便楞了一下。再加上这前年文臣领袖级人物杨赐的撒手人寰,这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能够完全统领群臣的再继之人。 “请陛下继皇帝位!”还是刚刚继任太傅不久的袁隗当先作出了亲大将军的态势。 后面的文臣一见这前有大将军率军入灵堂,只怕稍有不慎今日便会血溅灵堂,后又有朝中很有威望的袁隗承认,也都纷纷向着刘辨跪拜山呼。 这堂中也就只有十常侍还未表态了,但是这些早已深谙宫廷生存法则的常侍们哪里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叫嚣? 张让心中一阵冷笑,‘正所谓骄兵必败,这种情况下还不如卖大将军个面子。一来可以留个人情,也好叫着杀猪屠狗之辈对我等不好下手。二来也好麻痹他,到时候也好结果他一些!’ 打定主意的张让当即便率先代表十常侍表态,跪倒:“陛下,大将军说的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登临皇帝位。” 其余常侍见状,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还是装出一副善意面容,向着刘辨拜道:“还请陛下登临皇帝位。” 虽然大伙都纷纷表态支持何进了,但是堂中却也有不买账的人。只见董太后愤然起身,只是她如何不明白现在大势已去,再怎么样也是无奈!只得将身旁的刘协拉着,气愤往后堂而去。 只是这一幕落在何进的眼中,他又如何会放过一个可能会影响自己权倾朝野的人? 刘辨此时哪里见过这等逼宫场面?当下便觉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将无助的双目看向身边的母亲。 “我儿年幼,便请大将军好好辅佐便是!”何皇后虽然心里早已笑开了,但还是挤出一点哭腔,和一点无奈道。 眼见大势已定,何进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向何皇后拜道:“请太后放心,在下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这般,后汉三国的纷乱正式拉开了帷幕。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般生活自古以来便令无数人神往,也正因为如此,权力的争斗风暴一直没有停歇过。 为了权力、金钱,人可以彻底抛弃自己的人性,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特别是在这权力的中心点,这里的争斗往往是最残酷和最现实的,一步不慎便会祸及三族。但是也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在这权力中心谱写一段段权倾天下的传奇。 将军府,何进为了庆贺摆下大宴,宴请诸位前往洛阳吊丧的官吏。 酒过三巡,正当大家伙欢喜之时,一个按捺久矣的声音还是不顾身边人的劝阻打破了这场中的喜庆:“大将军!敢问大将军便以为就此高枕无忧了吗?” “原来是王子师啊!”何进仔细看了一下说话的人,笑着摆摆手,道:“这天下太平,我等如何不能高枕无忧啊?” 说罢与这周遭谄媚之人一同放声大笑,笑罢之后,又道:“子师勿要多虑!” 王允起身步入步入这堂中,喝退依旧翩翩起舞的舞女们,对着何进拜道:“大将军,这董卓数万大军依然进入弘农郡,向着洛阳进发!若董卓居心叵测,大将军能退否?再者,这关东青州又有骠骑将军拥兵十余万兵精而粮足,大将军能据否?” 此话一出,倒也让何进感觉后脊骨一阵发凉,但让他觉得恐惧的并非是董卓的兵马,而是刘备! “前番在下曾游历青州,这刘备早已心怀不轨。在曲成一带大肆挖铁,建造了诺大的匠作坊,每日都有大批量的武器从其中运出!” “而其安定青州后,先是征伐徭役修筑各城在各城招抚流民百姓开荒,又整备军马在各城设立粮仓大肆积粮。更是诏令百姓农忙务农,闲暇练兵。至今已有数年,正所谓兵精而粮足。但凡他想要,便能自青州武装五十万大军出来,大将军还以为区区虎牢能够挡住他吗?” 王允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就连何进此时也吓的手中酒樽掉在地上都不知晓,场中一时落针可闻。 王允又道:“后其又在巨定广造战船,趁辽东大乱征伐辽东三郡获得大量良马,便是塞外鲜卑人也畏惧其虎威每年进献大量马匹。现在此獠已经虎踞六郡之地,敢问大将军可以为高枕无忧否?” “前者先皇曾排遣十万大军征伐刘备,而除去蹇硕等数人逃回,十万大军尽数覆灭青州。此等人物,大将军以为若其作乱,当如何?” 便是在众人惊诧之时,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传了出来:“敢问王允大人是从哪里听的此等流言碎语?”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大汉武官袍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行走之间杀气森然,便是那一份气势便令人胆寒。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是忠是奸 “原来是张中郎将啊,到是失敬了!”王允一脸怒容,薄怒道。 张郃冷笑道:“王大人,刚才那种话应当去别处说吧?当着我的面说,是不是不大好?” 王允双目逼视张郃,喝道:“张郃,你乃是朝廷敕封的左中郎将,并非刘备的幕僚!前者青州平定之后,你为何不回朝廷复命?后者,我记得蹇硕征讨青州的时候便是你在祝阿击退王师的吧?” “正是!”张郃并不否认,反问道:“当日正是在下指挥六万人聚歼王师,但这又如何能够证明刘将军有反状?” “聚歼王师,说尔等没造反那谁人相信?”王允怒道。 张郃道:“敢问王大人,这所谓王师统帅是谁?而先皇又为何要派兵征伐青州?敢问王大人。”说到这张郃双目凌视王允,踏上前一步,问道:“青州可是我大汉国土?可曾是外邦夷人?” 原本何进还有些尴尬,在张郃说话的时候,他正发愁此时不好解决。但是现在看来,既然张郃出来说话了,那么自己顺水推舟借坡下驴是最好的! 众人见何进毫无劝解之意,反而是认真的听着二人辩论,也都纷纷在那眼观鼻鼻观心。 “张将军正是一口巧舌。”王允道:“这青州也非是夷人外邦,但是那里却盘踞着一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敢问刘备为何不尊先皇调遣回京的号令?敢问刘备为何要杀死同宗齐王?这不是意图割地据守,面南称尊吗?” 二人都想要争夺这话题的主导权,以此来赢得这一场辩论。张郃非常清楚自己在此时处于劣势,王允这些一个个看似简单的话题里面却杀机四伏。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主公和二十万大军全部在北疆,如果此时和朝廷撕破脸,那么如何能够尽快回援青州? 张郃面上故作镇静,冷声回道:“为何不尊先皇之命回京?你为何不说刘将军为何不尊先皇之命献上自己的妻室?”说到这,他佯作暴怒状喝道:“王允,你栽赃刘将军到底是何用意?” “女人如衣,若有皇命在便是献上又如何?”王允冷眼看向盛怒的张郃,道:“难不成刘将军起兵反抗王师,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张郃喝道:“王允,你既然想要知道真想,那么今日我便告诉你!”说到这他平复了一下因为盛怒而起伏的胸口,缓缓道:“刘将军与夫人的感情,咱先暂且不说!而当时先皇来命之际,刘夫人早已身怀六甲,而刘将军却率领两万大军在辽东苦战张纯。” 张郃越说越怒,早已平复的胸口剧烈起伏,双目之中透着火光,便是拳头也紧紧攥着:“我等皆是堂堂八尺男儿,便是凭着一腔热血和良心,也断不会让刘将军受此大难!当下留守青州的诸将便合计了一下,驳斥昏君诏令,同时表奏朝廷以求那昏君能够放过刘将军!” “岂料那昏君竟然如此淫乱不堪,居然在十常侍的谋划之下接连下策想要谋害刘将军。那齐王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煽动兵变想要攻破刺史府强行掳掠刘将军的妻室家人,以求在昏君面前表功!” “王允,你个混账王八蛋,你知道刘将军那时候在干嘛吗?”张郃盛怒的看向王允,喝问道。 王允本是直人明白事理,当下听到张郃说到这也有些觉得理亏,便故作不说话。 “刘将军正被数倍与己的敌军围困在平郭城!为了击退敌军,刘将军亲率精锐袭营。若非骑都尉典韦从尸堆之中将刘将军刨出来,只怕刘将军早已罹难!而此时,便是刘将军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竟然发动大军攻伐青州,只是为了要强取刘将军妻室!” 张郃说到这,对着这满堂低下头颅的使劲拍打自己的胸脯,怒道:“莫说我等血性男儿,便是青州百姓在此时也自发组织起来抵抗王师!便是我亲自率领这各方拼凑的六万大军,现在祝阿全歼那阉货的大军,又马不停蹄赶赴临菑城下聚歼了黄岩那走狗的大军!” 说到这,他指着座中的淳于琼喝道:“你可曾记得临菑城下那一战!” 淳于琼羞愤的低下头颅,张郃又指着王允道:“你如果说谋反,请说张郃谋反,请你勿要玷污刘将军清白!便是要杀要剐,我张郃一样会反那昏君!” “敢问你们在座诸位?谁敢自认比刘将军功劳?尔等便是今日有的这太平盛世,谁人敢否认不是刘将军带着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干出来的?”说到这,他追忆道:“想当初刘将军起兵涿郡,平定河北,又马不停蹄赶赴青州,以区区两万人力战青州三十万巨寇。而在朝廷猜忌他的时候,却还在为朝廷在辽东洒热血!敢问诸位,如此朝廷柱石,尔等如何说是奸臣?” 王允不说话了,他知道张郃巧妙的避开了自己一开始的那些话,现在对方占据大义,自己如何能够反击?但是眼看京东如此猛兽崛起而不去管,却又决然不是他的本性。 “张将军到说的一通好故事,王某佩服!”王允冷然道:“先皇既然已死,再无人图谋刘将军!敢问张将军,刘将军可敢交出兵权退居京师?” “有何不敢?”张郃道。 “那便请刘将军出来说话,不要畏首畏尾!”王允冷声道。 张郃冷笑道:“只怕王大人不知道,刘将军在辽东身染恶疾,经不起舟车劳顿,现在正在辽东休养。便是那昏君驾崩,我等也未敢通知他,便是怕他赶赴京师因此而出什么意外!” 张郃又将这装病的老梗拿出来,王允一时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只是问道:“那曲成匠作坊.” 沉默许久的何进终于打断了王允的话:“勿要再议此事,中伤朝廷忠良!”说罢他狠狠瞪了王允一眼,向张郃道:“张将军且息怒,某明日必定表奏圣上,嘉赏刘将军!诛杀十常侍!” 这何进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现在这种情况且不说刘备是忠是奸,他手上的兵权才是最害命的地方。刘备在这朝中的军事才能,无人敢否定。无论是八万人还是八十万人,他都能够搅得天下大乱! 况且这明眼人都看得出,刘备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便是他何进的案上也有不少关于刘备处传来的密报,但是又能为之奈何?故而还是暂且先从政治上稳住刘备,再徐图进取。 “二位且坐,且坐!”袁绍也站起身来,对二人抱拳道。 “都入席吧,也莫要为这些事情争吵则个!”何进摆摆手,笑道:“此乃多事之秋,必要上下团结一致才行!” 二人这才各自入席,但却依旧各怀心事,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提不起丝毫食欲,只顾着在心中暗自盘算。 经过二人一闹,众人哪里还有丝毫食欲?心中都在这场争辩之中若有所得,纷纷敲打着各自的算盘,无心吃食。 对于他们来讲,大义凛然的张郃决然不可信,王允的话倒也使得这些各地赶来的官吏若有所思。 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有刘备在,这何进若不好好解决京师之事,只怕天下大乱不久矣。 也因为这众人无心吃食,各揣着心事,这本来还是好好的大宴便这般不欢而散。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祸起宫门 几日后,深夜,大将军府。 何进满面愁容的看着堂下最值得信奈的几个亲信,叹了口气,道:“前几日我连番奏请太后,请求诛杀十常侍,但是太后却依然不肯点头。倒是前日太后跟我说,欲要立刘备为齐王!” “什么?”众人很是惊讶,只见袁绍当即抱拳道:“不可啊大将军!这段时间里大将军一直在诏令各方将官调兵遣将赶赴京城,但却一直没有诏令刘备入关。此必然是十常侍欲要交好刘备这个外援,大将军莫要中计。” “在下也赞同本初所言。”曹操抱拳道:“看来这十常侍欲要反扑大将军,还请大将军迅速捕杀十常侍,方为上策!” “可是太后不允许我等这般作为,为之奈何啊?”何进也是大巴掌拍在腿上,无奈道。 “大将军,此乃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策,行非常之事!如何能够因太后不允,而错失良机?”曹操抱拳苦谏道。虽然此时曹操并未想过要自己跳出去割据一方,单干,但是却依然表露着作为一个枭雄应有的潜质。 “莫不如等董卓丁原等人的大军入城之后,再行决断?”淳于琼抱拳道。 袁绍点点头,道:“或可诏令董卓丁原等人火速率军入城,以防京师有变!” “非也!”只见一个文人起身道:“大将军,在下倒同意孟德所言。这十常侍不过也是一人耳,非三头六臂之人。其人上没有通天彻地之术法,下没有号令万人之手段,何须遣各地大军前来?” “将军现在皇威与天下兵权在握,剑锋所指龙骧虎步趋从,何须再使得大军入京?只需排遣一小校,即可将这十人授首。” 何进摇摇头,道:“说得容易,但是也得太后答应才是啊!不然我等如何去的?且本初调集大军入京之意,不过乃是想要太后屈从而已。” “大丈夫欲成大业,立不世之功,何故为一女子所累?”曹操起身肃声道。 “孟德此言差矣,这太后非是普通女子!若是她不点头,我等如何能做那犯上之事儿?”何进叹气道。 曹操也是心中一阵火大,想不到这人竟然如此的愚蠢!在说了你何进做得犯上之事儿还少了吗? 便是此时,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奔到堂前,抱拳道:“大将军,太后召见,让大将军尽快前往宫中!” 何进摆摆手,道:“知道了,且先下去吧!” 说罢,又疑问道:“不知这太后深夜召见我,难不成有何要紧事情?”便要起身前往。 袁绍等人急忙向何进抱拳道:“大将军,这自新皇登基以来,各项大事皆已完备。今正是大将军与十常侍争斗之时,深夜召见恐有不对!” “如何不对?”何进疑问道。 袁绍道:“正所谓事出反常必妖,便是家国大事也未曾见得太后深夜急招!此间必然有鬼,恳请大将军点齐各校兵马同去。便是在这宫门之前列阵,也能使得哪些宦官不敢胡来!” “难不成哪些老妖还敢杀我不成?”何进不屑的笑道,摆摆手,道:“不用,不过家事尔!” 曹操也上前抱拳道:“便请大将军遵从本初所言,点齐兵马前去,凡事需备个万一。” 何进本来还是想要拒绝,但是经不住众人多番劝阻,又恐耽误了太后召见的时间,便还是应允点五千兵马前去。 南门,何进带着曹操袁绍等人及五千兵马面向皇宫列阵。 “大将军带着大军前来宫前,是要造反吗?”城上传来胆怯的喝问。 何进上前一步,喝道:“莫要多说,快快打开宫门,太后急召本将!” “还请大将军让诸军散去,我等方敢开门!” “本将保证他们不敢造次,尔等只管放心开门!他们也只是护卫本将的军士,尔等且莫要担心!本将一人进宫便是!” 说罢,何进便迈开步伐,向着宫门走去,直走到宫门前方才停下喝道:“本将一人在此,还不快快开门!” 城墙之上那羽林郎还待拒绝,身旁却伸过来一只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只见张让面上挂着冷笑,对那羽林郎道: “不可造次,太后急召大将军!快快开门!” “诺!”羽林郎抱拳目送张让离开之后,方才对城下道:“请大将军且稍侯!” 却说张让快步从城上走下,来到早已恭候在这的一群宦官之中,低声道:“这何进便要入城了,一会诸位可要依计策行事!” “诺!” 不多时,只听见宫门一阵轻响,何进快步从门洞之中走出,向着宫内疾步走去。 “大将军您怎么才来啊!”五个宦官急忙快步上前对着何进哭拜道:“太后忧思成疾,已然病倒了!现在神志不清,想要见大将军一面!” “什么?”何进当即大惊,急道:“还不快快前面引路!” “诺!”众人急忙收起哭腔,在前面疾步走着引路。何进此时一颗心都扑在自己妹妹身上,哪里还有时间去多想,便这般老实巴交的跟在宦官们身后向着内宫疾驰。 不多时,张让从宫墙边的阴影之下走出,向着前方追去。 之所以不再这宫门前动手,那是因为这里的羽林并非是自己的心腹。只要走到自己心腹遍布的地方,便是纵然他何进在宫外有千军万马也不能庇护他的! 只有让这些非己心腹的羽林在外跟何进的部下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方才能够更有把握在这场争斗之中活下去。 “不对!”疾步走着的何进在这宫巷中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宦官,道:“这并非是去太后寝宫的路!” “对!”适才还哭着的五个宦官转过身来,狰狞的看向何进,一人笑道:“这是送你归西的路!” 此话一处,五个宦官纷纷从袖口之中拔出短刃来。 “哼!”何进冷哼一声,看着这几个意图想要杀他的宦官,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不屑道:“便是再来几个,只怕也不是我何进的对手!凭你们几个也想要杀我?” “谁说只有我们几个?”另一个宦官满面得意,大笑道。 “轰隆隆”无数脚步声立时响起,何进这才知道自己掉入险境之中,只见这前后立时涌来无数手持利刃的宦官。 ‘糟糕!今日死矣!’何进看着这前后将路堵住的宦官,又看了这两旁高不可攀的宫墙,心中绝望道。 “尔等安敢杀我?”陷入死地的何进歇斯底里道:“我大军便在宫外!” “何进!”只见张让等人排众而出,指着他喝道:“谅你一个杀猪屠狗之辈如何当得大将军?若当初没有我等美人拿出千万家财苦劝,便是太后也早已被先帝废掉!你又如何会有今日之富贵?想不到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此时竟要密谋诛杀我等!今日,便叫你死无全尸!” 说罢两旁宦官纷纷向着前方的何进冲去。 “来人,来人呐!”何进握着剑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看着步步逼近的宦官们,他软靠在墙上,仿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有一线生机。 “尔等安敢杀我?” 终于这些宦官涌到了他身边,无数寒芒在这巷中闪现。 “安敢杀唔.唔.”那一只溅满自己鲜血的大手拼命伸向夜空,霎时间自己的血便将这青石板打湿,从腰腿部开始,他渐渐僵硬起来,不停抽搐。 当那无数伤口不再流血的时候,他依然双目圆睁看向夜空,仿若依然置身事外。 可怜这位尊无比的大将军便这般横死巷中,纵横一生却连一个安葬之地都没有,便这般退下了历史的舞台。可以说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亲人将他一手推向万丈深渊,在这权力的旋涡之中,人性反而显得这般柔弱无助。 也正因为他的倒下,这轰动整个后世,令无数人神往的后汉三国时代,终于拉开帷幕! 宫门前,袁绍正在军阵前来回踱步。 “大将军去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还没来?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便是此时,城宫墙之上传来一声厉喝:“尔等还不速速散去?意欲造反不成?” 听到这句话,曹操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何进此时只怕早已魂归九幽了! 果然,只见城上远远抛来一物,落在众人前方。 “奉太后钧旨,何进袭击吾皇陛下,意图谋反,现已被击杀!尔等若不散去,视为同罪!”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是何进的头颅! “狗贼!安敢陷害大将军!”袁绍气的跳起来,指着宫墙之上喝骂道:“阉贼,还不快快授首,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说罢便将腰间长剑拔出,向着宫墙一指对着身后喝道:“弟兄们,阉贼乱政,现又谋杀大将军!快快攻破城墙,斩杀阉贼,匡扶社稷!” 也好在他袁绍等人在这支军队中算是很有号召力,再者也亏得这十常侍为祸太久,早已招致天怒人怨,听到袁绍的号召,士兵们当即嘶吼着冲向城墙。 相比于众人的气急败坏,曹操到要显得镇静许多,这何进的死早已在他意料之中,根本就不足以为奇。 就这般,在一个何进,一个张让,一个袁绍的促进作用下,东汉政权再次失去了能够延续的机会。 当明天的太阳在此照射到这神州大地之上的时候,无数人将会迎来命运对自己的审判,无数家庭将会妻离子散支离破碎,无数白发人将会泣血跪送黑发人。 当百姓的浩劫伴随着黎明悄悄到来的时候,枭雄豪杰们也将在黎明之下迎来他们的时代。 血染大江江自流,尸堆青山山依旧。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乱来的老天 卑弥呼犹如一个好奇的小孩,将小诸葛抱着在这甲板之上观赏淄水两岸的盛景一会惊呼,一会哑然,时不时还要向身边的关张戏荀四人详细询问一二。 只是现在刘备却无心观看这些盛景,任由这盛夏的凉风吹拂在他身上,带走身上那一份燥热,但是心中的焦虑确实如何也带不走的。 想不到在肃慎熬过一个冬天,便遇到这般事情。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这灵帝会提前驾崩,这老天还是真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啊。 本以为能够在原本轨迹灵帝驾崩的之前,能够稳定北疆局势,然后回师青州,再以三路齐出之策迅速将这中原河北还未崛起的各路诸侯给迅速平定。 怎料这贼老天好似长了眼睛似得,知晓自己通晓这原本轨迹的发展,却他娘的偏偏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让灵帝提前近一年挂了,他娘的还是在自己大军深陷北疆抽调不出来的时候!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娘的塞外还不停发来紧急求援的信件,分化自己现在仅有的一点兵力!还他娘的让不让人活了?看来这中原河北到时候非得要打一场硬仗不可了! 面前的这四份竹简自己已经看了不下于六七遍了,但是还是足一打开再次观阅。 “这公西望到底是谁?根本就没有在历史上听说过这人啊?亚父为什么会独独对此人青睐有加,让其赴任云州刺史一任?要知道这云州比起其余三州可都难以治理了许多,毕竟许多蛮族都是适才征服下来的!” “这轲比能也是,他娘的原本轨迹中好歹也是威名赫赫的塞外人物,怎么现在就应付不了这个乱局?搞的现在又从云州二十万军马中抽调五万骑兵交个赵云赶赴塞外!” “这灵帝是精尽人亡了吗?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吗?他娘的老天爷你跟老子开什么玩笑?” “这奇士府倒也还靠谱,成功打入了轲比能内部,看来这货倒也没有吹牛,真的顶不住了!” 放下这些竹简,刘备轻轻揉着头,这在外辗转这么久可算是要回家了,但是却是因为这一大票事儿,真叫人头痛不已啊! 青州临菑,将军府。 “先帝驾崩这么久,何进就没有传来任何诏令吗?”刘备带着诸将快步走入,根本没有时间去后堂看望妻儿母亲,便直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入议事厅。 也好在诸人早就知晓这兹事体大,纷纷在这门前久候。 “奇士上月传来消息,何进被宦官刺死在宫巷之中。袁绍诸人率军攻打皇宫,杀了十常侍。而后董卓率军入城,废了刘辨立了刘协,收编何进旧部,正与丁原在京城外大战,现在关西早就乱了!”郑玄一口气将这所有的情报尽量精简说完。 “坏了!”刘备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娘的这老天玩笑开大发了,要是让刘宏早点死他还是能够接受的,只是居然还让董卓这厮这么快就乱政,真他娘的对不起人啊! “此事因为那时节主公与传信士兵分船而行,错开了。”郑玄道。 刘备摆摆手,道:“现在我军在青州还有多少人马?曲成匠作坊还有多少武器储备?各地粮仓还有多少粮食?” 众人知道,刘备问这句话的时候那便是又有大仗要打了。 张郃急忙道:“大哥,这青州还有四万人,其中平原驻两万人,临菑一万人,罗山一万人。” 林华接口道:“禀主公,这几年来曲成的武库之中现有神臂弓三万张、羽箭五十万支、唐刀五万柄、陌刀两万口、剑三万柄、长枪八万、大小盾牌五万、罗刹甲五百、明光铠五万、铁重甲两万、铁轻甲五万、皮铁混合甲八万、皮甲十万。足以再度武装十五万大军!” 刘备点点头,将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刘德然,其立即道:“因前番各地战事、饥民夷人等安排,青州剩余粮草约有百万斛,云州现在大部分百废待兴,瀛州开荒不久要看今年收成,辰州有存粮足以维持三州运转。” 百万斛?到是能够支撑十数万大军数月攻取之用,只是一则若数月内不能平定大战,则粮尽,二来随着地盘越来越多,安抚饥民,招抚流民这边粮草的压力也会特别大!这般情况到时候的乱局更为恐怖! “主公是想要发军进京?”荀攸等人问道。 刘备摇摇头,道:“不至于发兵进京,我青州远离京城,且路上又有兖州和诸多关隘险阻,不易发兵!” “那主公是想要增兵?”荀攸众人问道。 刘备颔首道:“便是,这京师的争斗只怕这忠心的丁原不久便会败下阵来,到时候董卓乱政,天下必然大乱!而我现在五万精锐交给子龙前往塞外支援鲜卑人,云州又新定还需大军镇守以防有变。中原各地即将群雄并起,我若再不考虑增兵的话,只怕到时候根本就没有余力面对中原乱局。” 戏志才点头,道:“主公所忧甚是,这云州若无大军镇守恐怕这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夺下来的万里土地,便会拱手送人,而对这新设的四十余城和移去的几十万移民只怕便是灭顶之灾,这般前功尽弃之事万万做不得!” “而现在京城大乱四起,主公虽称雄一方久矣却在中原并无雄兵,若四方诸侯起时只怕我等便是诸家首要目标!” “主公乃是汉室贵胄,便是天下大乱,这民心依然向汉!便是那时,那许多豪强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针对我家主公?”刘德然反驳道。 戏志才并没有去解释什么,反到是荀攸想要点播一下这个主公表亲兄弟,于是笑道:“德然此言差矣,这百姓乃是抚我厚虐我仇之人。到那时节,饭都吃不上了还管谁是皇亲,谁是国戚?为了能够吃饭,能够活下去,谁他们都不会管!” “俺知道!”张飞插话道:“有奶便是娘嘛!公达兄还是莫要这么文绉绉的了,俺们是粗人跟俺们说粗话便是!” 刘备也很认可荀攸和戏志才这很现实的言论,毕竟那是人朝不保夕的乱世。这俗话说得好:宁为太平狗,莫作离乱人。 乱世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般好,而是为犬为人也非自己所愿便能作的。前有各路枭雄征粮征丁,换主如换鞋,后有不甘为犬的人秉持杀人放火金腰带。在这种时候,人命便是那般的柔弱无助。 自己的主子败了,作为百姓说不定还未感受到新主子的恩泽,便先尝了新主子的刀锋。譬如曹操屠徐州,泗水为之不流。 这种老百姓都朝不保夕了,只能是依附哪些强者,哪里还有人会衷心支持自己所谓的汉室后裔? 刘德然哑口无言,之得默然退到一边。 戏志才这才向刘备拜道:“主公,在下以为我军现在拥兵二十余万众,奈何却因为各方面原因要分守各地,而现在粮草有限又难以维持大军运转。若主公真要增兵,在下以为当在今年秋后以府库存粮再做考虑。” 刘备也是一脸愁容,戏志才说的这句话他很明白,便是担心这天有不测风云,若今年收成差到时候存粮不够,只怕还真个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已经增加的军力。 而这相邻的三州,存粮也不是很多,如果掠夺三州则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真仁义就这般泡汤了。 若到时候发兵掳掠倭国,且不说现在倭国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存粮。自己增兵便是为了对付日后身边崛起的曹操、袁绍,哪里还有道理把大军集中在千里之外的倭国? “在下以为到是没有必要增兵!”荀攸笑道:“这刚刚上任的徐州陶谦、兖州刘岱、翼州韩馥都并非是胸有大志的枭雄之辈,守土有余伐谋不足,主公并不需要如何忌惮。” 刘备倒也知道这三个人,但是最忌惮的并非是这三个角色,而是之后替代和吞并他们的袁绍、曹操。 “便且看看秋后再作打算!”刘备点点头,道:“且有劳亚父为孩儿做一份奏折,上表朝廷便说我欲率二十万大军赶赴京城平定霍乱,安定汉室天下!请求圣上恩准!” “玄德,若此番作莫过于当年吴王清君侧啊!就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也比较赞同且先休兵的策略。”郑玄道。 刘备摇头笑道:“亚父此时如何犯迷糊了?之所以写奏折而非檄文,便是想要敲打敲打现在掌权的人,我刘备还在青州!便看他如何解决,若是稍不合我意,我便传檄四方,挥军东进。也叫天下人看看,我刘备是忠君之辈!到时候便是发兵入关,也好有个出师有名!” 众人这才大笑了起来,刘备这番话懂得人看个明白,不懂得人入张飞典韦,便只有笑个热闹。 郑玄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我便写一封奏折,好好满足满足你的虚名,也叫那霍乱朝廷之人辗转难眠一段时间!” “亚父只管往大了处写,便是要让他坐卧不安!” 第一百六十九章 董卓 “让我看看我儿长啥样!”刘备大笑着将步入将军府后厅,看向坐在太师椅上与卑弥呼畅谈的熟悉身影。 那道倩影转过头来,那不施粉黛的面上洁白如雪,朱唇轻启,一行相思的眼泪便这般涌流出来,她不顾一切,扑倒在他怀中,轻声抽泣。 刘备伸出手,温柔的将她抱住,便由她在怀中轻声抽泣,便由那相思泪打湿自己的衣物,透入胸膛,刺痛这颗坚韧雄心。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邹倩的绣拳在他胸上轻轻捶打:“你知不知道当他们跟我说说.典韦将你从.尸堆里面刨出来的时候,我.”她泣不成声,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泪水在他胸口蔓延。 卑弥呼也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姐姐,不要伤心了!他不回来了吗?” 刘备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本以为她还会因为卑弥呼的事情生他的气,但是却不曾想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泣不成声。 ‘此生能娶此女,甚幸!’刘备在心中叹了口气,也更觉得惭愧。 “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嘛!这一进门就哭成这样,可不吉利啊!”刘备笑着用手将邹倩的眼泪轻轻抹去。 不得不说邹倩这个女人很懂事,听完刘备的话便离开了他的怀抱,拿出绣帕擦拭掉自己的眼泪:“辰儿在奶娘哪儿!” 刘备努努嘴,一本正经道:“我儿子都多大了,还吃奶啊?虎父焉有犬子?把他叫来,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邹倩破涕为笑,娇声道:“谁说跟着奶娘便是吃奶了?辰儿都已经一岁零五个月大了,早就开始吃饭了!”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便该如此!” 不多时,一个年轻娇美的奶娘便怀抱着刘辰走了进来,向着刘备等人欠身道:“主公,二位夫人。” 刘备接过现在已经牙牙学语的刘辰,对奶娘道:“以前没在府上见过你,你是临菑人?” “是的主公,这夫人生产之后也正逢奴家孩子断奶,而夫人奶水不足,便召了奴家前来!”奶娘笑应道。 刘备嗯了一声,这才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倒也看得出自己的几分影子,笑着逗道:“儿子,叫爹!” “爹”小孩稚嫩的声音从那小嘴吐出,刘备立时乐的不行。 邹倩则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平日里让你叫娘也要哄你许久,今日咋不用哄都知道叫爹了?” “废话!”刘备笑着白了她一眼,对着邹倩道:“将来老子我的江山要给他,他要不叫我,以后找谁要去?” 这一家三口便这般聊着,看起来羡煞旁人。 卑弥呼不知觉得向后慢慢退出一步,仿若自己便是横叉一杠的人,在这显得格格不入。 她失落的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摸着,叹了口气,为啥自己的肚子便那般不争气呢? 而此时邹倩余光瞥到了失落的卑弥呼,急忙撇开刘备和儿子,与之聊了起来,生怕因为自己的冷落导致这位妹妹多想。 不多时,刘备便将刘辰递给奶娘,道:“且先退下吧,今日回去之前去账房取两锭黄金,这是我赐你的!感谢你对辰儿的悉心照顾。” “谢主公!”奶娘欠身告退。 “对了,你给我二媳妇安排住处没有?”刘备看向邹倩,走到卑弥呼身边,笑道。 “我那院落旁边倒还有一间空闲院落,自怀上辰儿后母亲大人便在那休息,方便照顾。不过上月已然搬回自己住处了,我让人把院落收拾出来,便让妹妹在那先住着吧?” “没见还挺会安排的!”刘备笑道。 邹倩又拉起她的手,笑道:“妹妹放心?过段时日我便请王将军打探一下华神医的消息,再将他请到青州来为妹妹看一下这肚子!” 适才卑弥呼失望的摸肚子的失落行为,让邹倩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到是这刘备啊,啥时候能够明白这些小女子的心思啊? 夜深沉,这香房中彼此起伏的声音早已停下。 邹倩枕着刘备的右手,身体尽量贴近这薄被之下的男人,面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仿若只有感受到他的体温,这一切方才并非梦境。 “我对不起你啊!”刘备叹了口气,转过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道。 “其实也没什么!”邹倩伸出右手,死死抱住刘备的腰,道:“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这自古以来哪个像你这般的枭雄没有个三妻四妾?若是你这一生都围在我身边,岂不叫人天下人耻笑了吗?” 刘备也知道,这是一个男权时代,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惭愧。 “对了,赶明你还是请亚父给妹妹起个咱们汉人的名字吧。毕竟现在瀛州也是你的领地了,既然要大兴汉化的话可不能没有个汉人名字啊!” “嗯,过段时间在说。亚父现在很操劳,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去打搅他!”刘备叹道。 “前段时日,将军们总是和亚父忙里忙外的,将军府的奇士和信鸽也是络绎不绝,是不是又要打仗了?”邹倩一脸关切问道。 刘备转过头看向怀中的女子,笑道:“这段时间京城乱了起来,大家伙都在忙里忙外的备战。过不了多久,我们大汉只怕便会爆发一场自高祖开汉以来最为严重的浩劫。” “哦!”邹倩点点头,然后又关切道:“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会死很多人!”刘备道:“多得无法想象。” “唉!”邹倩低声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不能给你分忧,但是我会尽量让家中和气,不让你在以后分心!” 说罢,邹倩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她昂起头来,趴在他身边,左手拖着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刘备,鼓着腮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可不许多多的叫些女子回来!” 刘备对这女孩子的思维跳跃有些哑然,但还是作出一脸认真状,道:“我保证,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个!” “什么?你敢!”邹倩佯怒,在其面上轻轻掐了一下,在这世间只怕也只有她敢如此对刘备无礼了吧? “痛痛痛”待邹倩的手收回了之后,刘备方才侧过身子将这可人抱住,笑道:“不会超过十个!” “不行!”邹倩将脸转到一旁。 “五个,五个,不能再少了!”刘备轻轻摇着她。 “三个!”邹倩很认真的看向刘备,玉指在二人只见轻轻晃动。 刘备面上挣扎,半晌之后方才痛下决定,道:“好,依你!” 见邹倩笑了,刘备将脸凑过去,淫笑道:“那你可要多给我生几个孩子了,不然以后咱皇室不兴可就麻烦了!” “讨厌.” 洛阳,城西显阳苑。 这座盛极一时的皇家园林,此时已然成为朝廷实际控制者董卓的住所。而几乎所有的朝廷政令奏折,也堂而皇之的送到了显阳苑。 “太尉,这便是青州送来的奏折!”李儒将手中的奏折献给堂上的董卓,道:“兹事体大,故而在下在方才赶来呈与明公。” 董卓本不欲观看这打断自己观赏美女舞姿的奏折,但听到李儒说兹事体大,还是方向手中的酒樽,将这奏折接了过来。 谁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还一脸享受的董卓立即显出一脸怒容,当即便将这奏折狠狠的敲在桌子上,喝道:“又是那个织席贩履之辈!他奶奶的!” 直吓的哪些舞女们急急退散,李儒也大吃一惊,不解跪道:“明公暂且息怒,不知这奏折如何惹得明公大怒?” 董卓盛怒道:“这个织席贩履之辈,上次广宗坏我好事儿。今日咱掌了朝政大权,他竟然大放厥词要率领二十万大军西进平乱,现在哪里还有乱?这岂不是要平咱?娘的!” “这他娘的不是野鸡装凤凰,饿狗充恶狼?谅他一个小小青州能奈我何?” 此话一出,李儒到是震惊不已,联想到不久前在大将军府上王允与张郃的那番争辩,以及往日里先帝在世时针对青州的诸多大议,急忙劝道:“明公且息怒!” “如何息怒?我要不将他这织席贩履之辈的人头挂在城门上,我就不叫董卓!” “明公且听我说!”李儒道:“此奏折之中多为实言!” 董卓发泄了几句之后,胸中怒气也少了不少,暂且算是能够冷静下来了,摆摆手,示意李儒继续。 “早前先帝还在世时,这刘备便已经拥兵十余万。前番我在何进府上赴宴时,也曾听的王允说过此事!” “哦?”董卓疑道:“且慢慢说来!” 李儒行礼道:“遵命!” “这王允曾说刘备在曲成开矿山,打造武器,又收流民开荒。当初青州平定之后,又下诏全民皆兵!保不齐还真能组织二三十万大军出来!” 董卓心中一惊,这刘备打仗有几把刷子他还是晓得的,且不说广宗之围这件他的伤心事儿。 便是这世上盛传的刘玄德定青州,也足以肯定他的军事才能!不说对方组织出二三十万大军,便是十万人,自己也打不了那仗啊!想到适才自己的表现,不免背上一阵冷汗。 看来这手上的奏折还得好好解决才是,且先叫王允来细细谈谈刘备的事情,方才好下决定才是。 “你听王允说的?”董卓看向李儒,问道。 “便是!”李儒点头道。 董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吟一会后方才道:“你且去带王允来见我!” “诺!”李儒行礼,便要告退。 董卓又叫住他,道:“来时顺道叫上我儿奉先!” “诺!” 第一百七十章 二虎竞食 不多时,便见李肃带着王允和一个青年男子疾步走入董卓的殿中。 董卓循声望去,只见那青年男子长得器宇轩昂,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端的是威武无比。 “奉先来了便好,来了便好!”有这男子在此,原本还有些坐卧不安的董卓,立时便觉得底气十足。 “不知义父有何要事唤我等?”吕布向着董卓拜道。 “且先坐下!”董卓待众人都纷纷入座之后,方才向王允问道:“子师,我适才曾听文优说起那日大将军府上的事情,你且给我说说这刘备到底是真是假?” 王允本就不喜董卓擅权,但是又迫于虎威不得不来。本以为有什么事儿召唤自己,想不到确实奸臣要论奸臣?且先说说看。 打定主意,王允向着董卓行礼,道:“禀太尉,刘备带甲数十万,兵精粮足。手下又有极为能征善战的将军,都曾立下过不世之功业。” “这些我知道!”董卓道:“我想确切的知道,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王允这下有些犯难了,关于这消息的真实性便是那日他在将军府也未曾和盘托出,当下心中便有些犯嘀咕了:‘这董卓突然议论起远在天边的刘备,看来并非是忌惮那么简单!应当是刘备已然采取了什么行动也未可知,我且先问问在说!’ “不知太尉为何突然会对远在天边的刘备感兴趣?”王允反问道:“若真有些许难处,太尉与下臣说道一二,也好思虑一个破解之计啊!” 董卓此时虽然着急,但是并不傻,这王允一来并非自己的幕僚,而来也并非是自家亲信。若就这般与他说了,那怎么成? “你且说便是!” 王允点点头,看来这个老家伙还是提防着自己来着,且先抛点甜头与他,也好在后面能够有点说话的机会。 “禀太尉,下臣关于刘备的消息主要来自于两处!” “那两处?”董卓和李儒二人眼中都透着期待很是好奇的看着王允,问道。 “其一,下臣曾在兖州任职,那段时日曾听坊间不少去青州的商人提谈过青州的繁华。便是这皇城周遭,只怕也没有青州的繁华和安定。便是此时,下臣打听到了曲成匠作坊和罗山开金矿的事情!” “罗山开金矿?”其余三人都很是惊讶的看着王允。 “对!”王允点点头,道:“刘备在罗山一带大肆开矿,不仅仅挖铁,还挖金矿!可以说这么多年的积蓄下来,他早已富可敌国!” 这对三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心中炸响,三人的心都是轰隆隆的,回响不已。 董卓摆摆手,道:“继续!” “其二,便是下臣带着仆从亲自去青州游历。下臣发现与哪些商人所言出入不大,这青州百姓每户都有一百亩土地,且全民皆兵!这曲成匠作坊没日没夜的打造武器,输入武库。而刘备还广为实行军屯,便是刘备手下负责军屯的军士也有近十万人!” “军屯?”三人再次惊讶道。 “对!”王允道:“这是刘备在青州粮草的主要来源之一,安排近十万大军实行军屯开荒,所得之物基本上都充入府库。更要命的是,刘备还分离出不低于十三万人的军队每日操练,演习。这十三万人一不务农,二不务工,只负责作战。” 三人已经彻底麻木了,想不到这青州竟然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强大许多。 王允并没有告诉董卓,这青州内线搭上他之事儿,不然仅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这当如何是好啊?”董卓在自己腿上狠狠拍了几巴掌,如果处理不好刘备的事情,只怕他这朝政掌控者的名称便这般走了个过场了。但是现在叫他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太尉为何为此烦恼?难不成是刘备有不臣之心?”王允试探性的问道,虽然已经猜到或许是这二人之间便要起冲突了,但是他还是决定好好问清楚方可对症下药。 董卓此时早已没有防备王允的心思了,只是摆摆手,叹道:“子师不知,这刘备今日大放厥词,说是要点齐数十万大军进京,平定霍乱,安定天下!” “什么?”王允一惊,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如果刘备真的发兵,只怕这董卓便要回老家了。忧的是,刘备如果进京,那么这天下只怕便是要换主人了! “义父莫要惊慌,孩儿在此!”吕布抱拳自傲道:“孩儿有方天画戟,千万军中也能冲杀开来。更兼有义父相赠的赤兔马,更是如虎添翼。他刘备但凡敢来时,孩儿定当万军从中取其首级!” 对于这位勇猛无敌的吕布,董卓还是非常信任他的,当下心神也安定了不少,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急躁。 “有我儿在此,为父心甚安!”董卓笑着点头,道。 可是王允此时心中也打起了小算盘:‘这刘董二人乃是猛虎,既然刘备要来京城,我且推波助澜一把来个二虎竞食之计,也好叫他二人相争。’ ‘对了!’王允心中乐开了花:‘前番不是一直说要立刘备为齐王,但又怕他欲求不满吗?我且推他上这齐王之位,也好叫他野心膨胀,更早触发二人之战。’ 打定主意,王允向着董卓抱拳道:“明公在上,下臣倒有一计能够解此危难。” “快快道来!” 三人打起精神,看向王允。 王允笑道:“明公,可知这刘备虽有数十万精锐但奈何却分割辽东、青州二地。且我观刘备在此时递交奏折,无非是因为朝廷赏罚不分而不忿而已。明公若能按照他的身份和功劳受之以大位,定然可在关外有一强援!” 李儒此时也点点头,道:“这刘备领青州以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也并没有任何动作,可见其并无称雄之心。而刘备却在明公调整朝廷官职爵位,大封州牧之时上交此奏折,无非便是想要从中捞点好处,或者想要朝廷重新审视其功劳。明公.”说到这,李儒有些保留,道: “明公便依子师之计,重新审视刘备功劳,与其应得封赏。在另行表彰,足以可稳住刘备。” 董卓颔首,而吕布则有些不屑。 “依诸位以为,这刘备当如何封赏为妙?”董卓问道。 王允道:“先帝在时,为了卖官鬻爵,而只给刘备高封官,低授爵。其实以刘备安定天下的功劳,少说也要授予八千户以上食邑。” 李儒也比较赞同这个说法,道:“确是如此,刘备本身便是皇室宗亲,按照我大汉律法,其便是恢复王位也尚可!” 董卓颔首,略微思索了一会,道:“便这般,我明日便表奏朝廷,封刘备为齐王,加九锡,食万户,领青州。如何?” “如此重的封赏,刘备必然欣喜,日后必然能成为明公在关外之强援!”王允抱拳道。 李儒道:“如此明公可无忧矣!” 既然大事议定,董卓摆摆手,对王允道:“你且先退下吧!明日我自会表奏朝廷,给你赏赐!” “诺!”王允心中甚喜,如此这刘备必然野心剧烈膨胀,届时必然会大军西进使得这二虎竞食之计大成! 待王允走后,董卓方才对李儒道:“我适才见你欲言又止,现在只有我和奉先在此,你可说了吧?” 李儒这才抱拳行礼,道:“明公明鉴。适才王允出这计策,有利有弊,只是适才在下还摸不清楚这王允的想法。” “你且说来!” “明公,可能先赦在下无罪否?”李儒抱拳道。 “你且只管说,咱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话而在意!这个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咱还是明白的!” 李儒颔首行礼,虽然得到了董卓的保证,但是还是尽量平缓一下某些词汇:“如此封赏刘备,其一必然会使得其野心膨胀,若其胆敢称帝,明公或可诏令四方攻伐,则必然天下归一。” “其二,明公摄政在此,天下乱臣们早有反抗明公之心,而此番刘备受了明公封赏,乱臣必然会远离刘备。此可孤立敌人,足一蚕食。” “这第一第二,都是与明公最有利的结果。若在那时节明公能够把握时机,必然可以将关外反对明公的人足一除掉,以此称霸天下。这第三嘛,就与明公有害了!” “其三,若刘备看出此等计策,那便不是与明公天下的机会了,而会变成二虎竞食!” “二虎竞食?”董卓惊道。 “便是!”李儒颔首,道:“若刘备看破这许多计策,辞而不受,挥军西进,则与明公有害无益。” 董卓沉思了半晌,最终痛下决心道:“便依的此计行事!两利一害,我便不相信成不了!” “明公所言甚是!”李儒大喜道:“如此,为防万一,还请明公派兵驻守城外八关,另派遣大将据守旋门关、太谷关、轘辕关等,以防有变。” 董卓点点头,对吕布道:“奉先,这旋门关位置相当重要,乃是京师最后一道屏障,我便将他交给你!可莫要让为父失望啊!” 憋了许久的吕布爽朗笑道:“义父何出此言?便是最前面的关隘也无妨!只要有我吕布在,彼时定然不会让敌军前进分毫!” “好!我儿奉先当真英雄,明日便表奏朝廷敕封你为都亭侯!” “孩儿多谢义父!”吕布抱拳拜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刘备的对策 青州,将军府。 “这董卓还真是舍得啊,直接给了一个齐王头衔,加九锡,食万户。”刘备玩弄着这冕上垂下的珍珠帘,对着堂下的文武大笑道。 “看来被主公吓得不轻啊!”戏志才也是抚须大笑道。 “既然主公已经成为齐王,不若来日便搬到齐王宫中去?”刘德然谏道:“也好昭告天下,主公荣登齐王之喜?” “不了不了!”刘备摆摆手,笑道:“虽然现在成为齐王,但是还是这将军府住着实在,那齐王宫我便不去了。” 刘备又笑道:“那我以后是不是要自称孤?寡人啊?感觉这孤家寡人的好没个由头!” 郑玄白了刘备一眼,道:“且莫要坏了这祖宗礼仪,既然你已经封王,那么便该怎么自称便要怎么自称。” 刘备摇摇头,这面前垂下的珍珠帘子一阵晃动,急忙用手去将之稳住,笑道:“亚父说的是,我,额不,孤王且先适应适应在说!”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郑玄摇摇头,笑叹道:“你这小子,做个王上也匪气十足!” “俺说!”张飞口痒,对着郑玄打趣道:“俺说亚父啊,俺这大哥的屁股那天生便是要坐皇位的,这王位太小了,自然也就匪气十足了!” 郑玄见张飞这般说,只得笑道:“这个翼德啊,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俺是实诚人,哪里会说胡话?”张飞一脸委屈道:“这大哥做了皇上,亚父便是太上皇,咱们就都做将军。这荀军师那么聪明便封个司徒大人,这戏军师鬼点子多便封个太尉大人,那季圭兄很正直便让他做个司空!” “三弟,勿要胡说!”关羽道。 “俺哪里胡说了?”张飞一脸认真道:“俺哪里胡说了?这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咋那小儿就能当皇帝,俺家大哥也是大汉宗亲,咋就不能当皇帝?” “老黑,这话可不能乱说。”典韦虽然平日里粗线条,但还是能够看到刘备已经换了一张脸色,瞪着扫兴的张飞。 “你没见俺大哥穿着那衮冕王袍,看起来比那洛阳的小儿要适合许多?”张飞问道。 身旁的张郃也是忍不住戳了他几下,想要示意他看看堂上刘备的面色,岂料这厮不知道是太兴奋了还是咋的,很认真的问张郃: “老张,你戳俺干嘛?” 张郃一脸尴尬,索性也不再去管这个粗线条的黑大汉了,没有人劝了的张飞更加如鱼得水,又在哪絮絮叨叨了起来。 但是自始至终都沉着脸的荀攸将头抬起来,也不理会张飞,直接向堂上刘备抱拳道:“主公,此事定有蹊跷。” “且说说看,有何蹊跷?”众人立即将目光都投向荀攸,便是那一直在哪唠叨的张飞也闭上了嘴巴。 “自主公占领青州以来,朝廷恩泽点滴未曾尝到,还被朝廷征伐过一次。虽然先帝已然驾崩,但继来者无论是何进还是董卓,都并未主动向主公封赏。” “每个人掌权防备主公好似防狼一般,便如这董卓来说,上位之后便将主公身旁三州撤换州牧。而如今,因为主公一封奏折,便越过好几阶将主公提拔到齐王的位置上,还赐九锡。主公不觉得这个中很有问题吗?” 刘备颔首,道:“确实,虽然以我安定天下的功劳来说便是受这齐王之位,也不无不可!只是在这个时候给我敕封,却颇有些看不透!” 荀攸道:“问题便在这功可封王之上,这董卓的心思到是异常歹毒,他在京城倒行逆施还非得想要拉着我们一起下水。主公受了他齐王之礼,那么周遭各州郡的豪杰会怎么看我们?会怎么看董卓为主公以往功劳平反之事儿?试想一下,主公作为皇室宗亲,又重兵在握,却在京师戡乱之际不动如山,以导致董卓乱政。而现在却好似奖励主公一般,封赏齐王,加九锡!” 众人此时立即反应了过来,便是刘备此时也背部冷汗淋漓,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顺风顺水,这才刚刚进入后汉大乱时代,便被董卓这个自己一直轻视的人给活活摆了一道。 看着身上的衮袍,刘备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当时自己咋就不矜持一下?这下子被董卓拉下浑水了吧? “公达说的有理!”郑玄和戏志才都纷纷点头,示意其继续分析。 荀攸道:“董卓是想要将主公拉下水,让我等成为他们在关外的靶子!”说到这,荀攸向着王越抱拳道:“也亏得王将军日前收到董卓派兵驻守洛阳各关隘的事情,看来对方是想要让我们吸引各方诸侯的怒火,然后再收取渔人之利!” “此局难破,除非我等鱼死网破,发兵攻打关西!”荀攸道:“只是那兖州还有刘岱在,我等便是有心,但却无力啊!” “想不到那个老猪狗竟然这般毒辣?”张飞站起身来,喝道:“这兖州刘岱又如何?给俺三千兵马,让俺替大哥打通前往洛阳的路!去割了那老猪狗的黑脑袋!” “胡闹!”郑玄见刘备正在沉思,当即便对着张飞喝道:“此时且先想方设法破局,莫要因为胡闹!” 张飞这才姗姗坐下,好似负气孩童一般将脸转向一边,一双虎拳紧紧攥着。 刘备此时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荀攸说的不错,现在必须要以双方冲突来拉开各路诸侯的视线,将自己从这众矢之的拖出来。 想到这,刘备突然想到了当年桥瑁发动的讨伐董卓之战。而现在虽然时间远远没有达到那个时候,但是天下格局已然能够发动此战了! “好!”刘备道:“好个计谋!既然他想要以天下诸侯来做炮灰攻打我,那么我便以此回敬他!”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刘备,只见其笑道:“亚父,便有劳您再替我写一份诏书和一封檄文!” “什么?”郑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不是自家义子烧坏了脑袋?想要靠着一纸文书便将这危局化解? 但这场中还是有荀攸和戏志才这两个明白人,微笑着看向刘备,认可的点点头。 “对,写一份皇帝密令我刘备讨董卓的诏书,再写一份讨董卓檄文!告示群雄,备将亲率五万大军在陈留等候会盟!” “好计谋!”郑玄忍不住赞叹道:“便是这一纸文书,便将这危局化解。还将天下的兵锋直指董卓,了不起!” “亚父谬赞了!”刘备笑道:“孩儿也是一时想到而已,想那朝廷刚刚敕封在下,便是有皇帝密诏发出也能让人信服。” “只是,这各路诸侯为何会单凭你一份矫诏和檄文便派大军前来与你一起伐董?”郑玄疑惑道。 刘备笑道:“亚父实在多虑了,这关东诸君但凡有识之士莫不想要将董卓杀之而后快,这便是为何我等会因为董卓的敕封而陷入众矢之的的原因。” “好!”张飞双手在腿上一拍,兴奋道:“不愧是俺大哥,俺这便回去点齐兵马,赶明就出发!” “莫要冲动!”刘备瞪了一眼张飞,将这个莽汉子给瞪回来了,方才又对一干武将道:“此番子龙在塞外,叔至在云州,管亥在辰州,这青州依然还需人留守。” 说罢便向郑玄道:“还望亚父能够主持青州大政!” “玄德且放心!”郑玄点点头,道。 刘备又向荀攸戏志才二人道:“此番出战,便有劳二位军师镇守青州,主持军机大事!”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又向刘德然道:“德然,粮草供应便交给你了。” “大哥放心!” “诸将听命!” “在!”众人纷纷站起,抱拳道。 刘备点头道:“令关羽、张飞、典韦、王越四人随行!张郃、徐盛、太史慈、刘泰四人留守青州。” “诺!” “云长,你等四人尽快从各地守备军中征调五万人,分步兵四万,骑兵一万,不允许带罗刹甲、明光铠、陌刀、唐刀、神臂弓,十日之内在临菑集结训练,不日开拔!” “诺!” 刘备之所以不带这些超时代的武器装备,是因为他知道,这次会盟诸侯之间勾心斗角互探虚实,有些时候该藏点底牌便要藏点。 说罢,刘备又想起来,这个如果自己去的话以现在自己的名声来说,这个盟主之位只怕非得落自己身上不可。 看来得想点办法让袁绍来担任这个冤大头了,刘备一摸下巴,看来还是得将那个老梗拿出来了。 打定注意,刘备便对王越道:“华神医最近可有消息?” 王越不知道主公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道:“上月夫人要求属下请华神医来青州,属下打探到华神医在翼州云游,现已经派人去接了,约莫便是这几日可到。” 刘备颔首喜道:“如此甚好,我这装病的事儿也可有个着落了!” “装病?”众人诧异道。 “不错!”刘备道:“届时如果联合各方兵马,这心决然齐不了,各方诸侯也是各怀鬼胎,故而这盟主的冤大头,还是交给别人来,咱就当是去会盟便是。” 荀攸点头道:“主公此言甚是,想必天下乱像已现。主公便是兵临城下,也决然杀不了董卓。便是杀了董卓,也决然安稳不了政局。到是这关东诸侯,只怕早已勾心斗角互探虚实了!留几手,总好过全部拿出来。” “公达所言甚是,现今各路诸侯皆是雄心勃勃。在这天下大乱之际,便是主公杀了董卓,这世上还会冒出来无数董卓。群雄逐鹿已然成为必然,想要天下安定,还得挨个除掉这些个诸侯才行。”戏志才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好了,诸位便下去依计行事吧!” “诺!”众人抱拳告退。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赵狗蛋 虽然这出征前有一段忙活,但是刘备这里却显得闲暇无比。 这每日闲着都快闲出个鸟来了,看到对面奇士府的奇士们忙进忙出的,刘备觉得还是得抽空去搞点事儿,巡视巡视一下自己的这些下属机构。 “正好你俩来了,事儿都忙完了吗?”刘备看着面前的典韦和张飞,正愁没有人陪着自己去逛逛,如果带着这两货去,正好也让这两个粗线条将军好好锤炼锤炼。 “大哥,适才二哥说俺们两个在哪给他瞎耽误功夫,便把俺们两个点回来了!咱两一合计,便想着找大哥出城打猎,好歹射他点野货来让大家开开荤补补身子!”张飞和典韦二人毫不客气的寻个地坐着,倒了一碗凉茶,各自喝着,道。 “你两是看我一个人在这空荡的议事厅里面很孤单是吧?”刘备挥着手中的朱砂笔,在最后几分奏章上批阅着,头也不抬,问道。 典韦喝了一口凉茶,道:“可不是嘛,咱们两个便是看主公一个人在这里都快闲出个鸟来了,便想着拉上主公一起出去逛逛。” 刘备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份奏章,起身道:“你两个也莫要在我这晃哒了,这打猎怕是去不成了。这样吧,你二人陪我到处巡视巡视。” “主公是说去各府上逛逛吗?”典韦来了兴趣,想这青州许多府衙自开设以来还没有去逛过。 张飞急忙将碗中凉茶,大手在嘴边胡乱擦拭了一下,也起身道:“俺去,俺也去,也让俺威风威风。” “走吧!”刘备走下堂来,率先想着堂外出去。 刚刚出得堂门这十二个贴身虎贲便要随行,刘备摆摆手,道:“有翼德和典韦随我同去,尔等便不用跟随了,这青州还没人敢害我。” “诺!”十二人齐声抱拳,便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坚守。 看着门对面的奇士府,刘备笑道:“这几日奇士们忙里忙外的,我们且先去奇士府看看吧。” “好好!”张飞的黑脸从右手边凑过来,道:“俺老早就想去老王的地盘看看了,看看这传说中的奇士是怎么练成的。” “老黑说的是,我也老早就想着要去看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典韦点头道。 一行三人入得这街对面的奇士府,只见那张飞和典韦便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这也好奇的往往,那也好奇的摸摸。 “百户堂?这是干嘛的?”张典二人好奇的看着前面的堂口,对刘备问道。 “便是百户们召集小旗议事,发布任务和作战指令的地方。”看了一眼里面正紧张安排任务的各百户,刘备也不好去打搅他们,带着这两个好奇孩子绕道向着里面走去。 “你看这训练设施!”典韦指着与百户堂一墙之隔的训练场,里面的训练设施可是他们军营之中未曾见过和拥有过的东西,不少奇士正赤裸着上身,将那一身健硕的肌肉显现出来。 “怪不得都说俺们是后娘养的,你看这些个奇士这装备,这设施,这人才。俺们军队的精锐都快给他们抽完了!”张飞抱怨道。 “可不是么?”典韦也很是赞同的点头,道:“这奇士都有六个掌旗了,听说这老王一口气又拉出来三个掌旗,还让不让人打仗啊?咱看重的几个人都被抽调到奇士府了!” 刘备见二人在哪埋怨,也是笑道:“放心便是,这奇士最多也就十个掌旗。” “奇士府不抽人了,可是大哥你的虎贲军又抽人了啊?”张飞哭丧着脸道:“前段时间所有获得白虎玉璧殊荣的士兵都集中起来,组成虎贲军。整整三百精锐啊大哥,俺们二十几万人中就出了这三百个啊,全被调走了,这奇士也被抽走许多。可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可不还得拿我们开刀吗?” 说起这个虎贲军抽人,典韦不再呼和张飞了。他将目光看向前方,好似看到了什么美景一般,至于张飞说了什么,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刘备干咳了两声,这扩充虎贲军也是并非是他个人的主意,乃是郑玄、荀攸、戏志才三人的主意,说是只有十二个贴身亲卫他们很是不放心来着。 “这个,这个,这个.”刘备额了大半天,方才道:“这样吧,等此次伐董之战后,我便改革军事模式,到时候便让你们每人都提领一军,如何?” “大哥你可莫要诓俺这个实诚人啊!”张飞一脸向往的看向刘备,道:“俺可是实诚人,大哥诓俺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典韦嘿嘿笑道:“主公一诺千金,那可是一口唾沫一颗钉,咋会诓你啊?”这么说,其实典韦心里面很清楚,便是要每人提领一军的话,这虎贲军还得是他来领着。 一想到整个刘备军中士气最高,最精锐,最悍不畏死,最听命令的部队在自己手上握着,他整个人一阵莫名兴奋。 三人一路吵嚷着,不多时便来到了这奇士府最高堂口,白虎厅! 王越的声音不停从里面传来,只见一个个奇士掌旗和统制犹如鹌鹑一样听着王越训话。 “你们一个个给老子听好了,这才作出点成绩来,弟兄们的腰板也都刚刚立起来,可别都给老子怂了!” “此番主公讨伐董卓,尔等四个掌旗的可都要给我好好把情报工作做好。从关内到关外,敌军、友军任何异常调动我都要第一时间收到。听见没?” “诺!” “前不就咱们才扩张三个掌旗,那老黑看着我一个个精锐抽走,黑脸都憋发紫了。你们要是敢在这次任务之中出丁点差错,老子也抬不起头来见哪些兄弟们。你们也都给老子统统道白墙前自杀,以谢主公!” “诺!” 此时张飞才算真的是脸都憋发紫了,当即便敞开自己的嗓门道:“老王,你那只眼睛看到俺脸发紫了?” 这时训话的王越方才抬起头向堂外看去,只见张飞脸紫脖子粗的站在门前,刘备和典韦也在旁悄悄笑着。 “主公!”众人急忙向刘备行礼,也不去理会张飞。 刘备向着王越笑道:“不知道你正在大议,你们议事便是!我去找找那个赵狗蛋。” “不知主公寻他何事?”王越疑问道。 刘备道:“这人屡立奇功,不见见怎么行?” 王越表示理解的颔首,对着身后道:“洪统制,去把赵狗蛋带来。” “诺!”洪统制急忙走出大厅,向外走去。 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请主公移步厅内。” 刘备摆摆手,道:“你且布置便是,我便在厅外候着,也不耽误你们了!”说罢便带着典韦和张飞走了开去,那黑张飞走的时候还向着王越撇撇嘴,看样子没个一两坛好酒是哄不好这人了。 三人便在这院中寻了个石桌围坐起来,不多时便见洪统制带着一个年轻人快步走来。 “你便是赵狗蛋?”刘备挥退了洪统制,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普通的年轻人。 此时的赵狗蛋早已不是祝阿城下那个怯生生的孩子,也非适才加入奇士时不经世事的年轻人,只见他向着刘备恭敬行礼,双目之中尽是崇拜:“禀主公,属下便是赵狗蛋!” “果然英雄出少年!今年多大了?”刘备赞许的点头问道。 赵狗蛋道:“刚满二十。” 张飞此时口痒,抢在刘备开口前对着赵狗蛋道:“俺说你这名字咋这般?都这么大了,不可能连个名都没有吧?” 赵狗蛋自嘲般笑道:“二将军哪里话,属下家中数代佃户不识一字,家徒四壁无人瞧得起,哪里会有什么名?便是这般凑合用着。” 这一句话,说出了多少辛酸啊。赵狗蛋叹了口气,道:“在下早年便丧父母,由二叔一手拉扯大,若非为了给我讨个媳妇,好让赵家有一脉香火,我二叔也不会死在祝阿城下!” 对于赵狗蛋的人生,刘备也曾听张郃提起过,过多的都是悲惨和吁嗟。张飞和典韦二人倒也很同情面前这个人,在其说话的过程中叹气连连。 “你屡立奇功,想要什么赏赐?”刘备看向面前的赵狗蛋,问道。 “属下当初为张将军所救,也只有在主公的青州,在下方才见到了主公为民的仁心,也看到了百姓们面上真诚的笑容,只求主公能不变初心。”赵狗蛋拜道。 刘备笑着扶起这个可爱的年轻人,笑道:“这些不必用你的功劳来劝谏,我自然不会改变。既然如此,我便赐你名和字,如何?” “谢主公!” 刘备点点头,思索一二后,对着赵狗蛋道:“既然你也有一份仁心,便赐你名仁,赐字广义如何?” “赵仁?赵广义?”赵狗蛋明显很喜欢这个名字和字,当即便拜道:“谢主公赐字,赵仁必当谨记教训。” 刘备颔首笑道:“你便好好跟着王越学习,按你的功劳我再赐你亭侯,食邑两百户。” “谢主公!” 刘备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道:“好好干,好好学。王越不可能一直在奇士府待着,这里总需要有人来统领!” 说罢便笑着向外走去,张飞和典韦二人也急忙走到赵仁身边,笑道:“兄弟,好好干!大哥这意思便是看你日后表现,或许你便是下一个奇士府指挥使。” 三人都走远了,赵仁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看着那个一开始仇恨,到现在无比崇拜的男子消失的方向,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各方风云动 冀州,邺城。 刺史府,中堂。 韩馥打量着手上的檄文,沉吟许久,方才对堂下这早已久候的诸多文武道:“现今青州刘备发来檄文,声称受了圣上密诏,邀我等讨伐董卓。诸公以为,我等是助刘还是助董?” “明公!”一个男子起身面带怒容,义正言辞道:“敢问明公是做得汉家的官,还是他董卓的官?” 韩馥面上红润,对方这话确实很伤人,一时间竟然让这个州牧大人语塞。 “敢问明公,刘将军秉承大义奉天子诏讨不臣,我等身为汉臣不思为国尽忠,难不成还要助纣为虐吗?”男子再次逼视韩馥道。 “刘从事此言差矣!”另一个男子起身看向刘子惠,道:“这汉家朝政不举,天下臣民共怒,方才有董公大军入京师安定社稷。” 说到这他向韩馥道:“大人此官职乃是董公推举,难不成大人此番在董公危难之际便要吃完饭摔碗吗?且那刘备受了董公齐王之位,定然野心膨胀欲求不满,此番定然是要利用我诸家兵力陷董公于危难,夺朝政号令天下尔!” 刘子惠不屑的看向这人,冷声道:“宋桥大人此言乃大逆不道之言!便说刘将军昔日斩二张定河北,又安定青州大败三十万黄巾,此等功劳便是封王拜相也不为过!而这董卓入京师以来,屠戮大臣,霍乱朝政,我等不思协助刘将军举大义,更当何时?” 宋桥还欲说话,韩馥便挥手打断了他,对其他人问道:“渤海袁绍、幽州刘虞、公孙瓒有何动作?” 一男子起身抱拳道:“禀明公,袁绍在南皮集结兵马,欲要前往陈留会盟!刘虞与公孙瓒分别排遣三千军士前往渤海交付袁绍,也图助战!便是那.” “便是什么?”韩馥问道。 “便是那平难中郎将张燕也亲率两万军士前往陈留!”那男子怯生生道。 “什么?”韩馥大手在腿上一拍,喝道:“难道我韩馥还不如一个黑山贼吗?” 说罢,他双目坚定看向众人,道:“吾意已决,使潘凤点齐马步兵一万五千人,前往陈留会盟!” “诺!”众人纷纷抱拳行礼道。 兖州东郡,濮阳。 刺史府,刘岱正与一个中年男子对坐室中。 “元伟,你觉得我等当如何?”刘岱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问道。 男子便是原本轨迹中真正发动讨贼檄文的桥瑁,本来他心中便有如此想法,在收到刘备的檄文之后早已兴奋不已。 “公山兄何故迟疑?”桥瑁道:“兄长本是汉室宗亲,这家国蒙难自当站出来为皇为国。” “话是这般说!”刘岱愁道:“若真如此,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在我兖州地界集中,到时候这粮草供应只怕便是落在我等头上。兖州最近的情况,你也知晓,我等如何供应的起?再者,那么多路人马集中,倘若生变对于兖州来说将是诺大兵灾啊!” 桥瑁沉重点头,这刘岱的顾忌未尝不是他桥瑁的顾忌,但是这顾忌还是败在了心中翻腾的热血上,道:“公山兄可要慎重才是,这刘备号召天下豪杰齐聚陈留,便是要拉兄长下水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刘岱也是一阵头大,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便被刘备拉下水,心中还很是气愤:“若是我等拒而不受,只怕便是那董卓灭亡前的陪葬!届时各路大军压境,我等四面迎敌,又哪里会有什么胜算?” 桥瑁点点头,道:“只是不知这张邈作何打算,毕竟大军将会在他的地盘上集结。” “哪里想的这许多?”刘岱苦笑道:“这山阳太守袁遗和济北相鲍信都已经带着两万大军前往陈留了,我还未做决定,他们倒好直接跑着去了!” “那兄长可要尽快了!”桥瑁道:“估摸着这张邈定然不会拒绝大军入境,届时我兖州派系便有五支大军在此,便是大获全胜后也能互相策应!” 刘岱又不是不会数数,自然知晓桥瑁这所谓的五支大军是何意思,看来自己不同意还不行了!就连自己身前的人都已经打定主意了。 “你觉得我当率多少人马前去为佳?”刘岱问道。 桥瑁见对方既然已经有心了,自然也不会再瞒着什么,足一道:“这袁遗和鲍信各领一万人前去,而张邈手上估摸着应当也有一万人,届时我再出一万人便合计有四万人。” 说到这,他对刘岱道:“兄长若想战前钳制各方势力,战后分的更大利益,昭显我兖州实力便可带六万人前去会盟!” “若兄长想要韬光养晦,便率三万人前去足矣!” 刘岱点点头,道:“若我兖州总计派兵十万,那么这粮草只怕也落不在我们头上。” “对!”桥瑁点头道:“决然不会落在你我头上,这天下也没有这般道理不是?” 刘岱若有所思,道:“便再让我合计合计!” 陈留城,曹府。 曹操正端坐在堂上,与堂下二人推杯换盏。 “今日难的与孟卓、子许相聚,你我三人必当不醉不归!”曹操大笑着与堂下二人举杯相庆。 “孟德!”张邈将樽中烈酒一饮而尽,道:“近日各方传来消息,齐王刘备的五万人已经从青州出发,而渤海太守袁绍率军三万前来,冀州牧韩馥点一万五千军前来,平难中郎将张燕率两万军前来,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各点一万军来,州牧刘大人也亲率三万军前来。加上我手上的一万军士和你手上的八千人马各方合计已有十九万余人。” “如此庞大的军队,我等在这陈留城外所安排的各路营帐是否够用?”张邈道:“莫要让各路大军到齐之后无处居住,使得别人笑话。” 曹操将手中的酒樽放下,心中暗道:‘这张邈居然没有想过这么多人马集中在这里,会生出什么变故?反而去想能否一尽东道主之谊,看来此人倒也是个老好人。’ 想到这许多,曹操道:“孟卓兄,我等与董卓相邻若董卓此时发大军出关,劫掠四方,我等必然首当其冲!我等此时建设营寨或可以疑兵之计,使得对方不敢擅自出关。” 说到这曹操想了想,道:“我等现在建设大营,将大军分作两队,一队往外围建设营寨,一队在各寨中来回巡哨以作疑兵,或可让董卓望而却步。” “孟德此计甚妙!我等今日也在发愁,若董卓大军出关劫掠兖州,使得大军到时无粮草补给当如何是好。有孟德此计,必然可解此忧患也!”卫兹大喜道。 “且不说了,喝酒!”曹操将手中酒樽举起,大笑道。 “好!喝酒!” 这世上便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当关外诸侯们弹冠相庆磨刀霍霍的时候,关内有一个人此时正坐卧不安,盯着这显阳苑堂中的文武大臣大怒! “不是说,这刘备受了齐王之位便会成为我在关外的一大盟友吗?”董卓气的胡子都直了,扭动着较为肥胖的身躯在哪堂上来回踱步。 “一帮饭桶!饭桶!”董卓插着腰指着堂下的人气骂道:“平日里养你们吃什么的?尽给老子出馊主意!现在几十万大军正在向陈留集结,你们叫我怎么办?怎么办?”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此时可没人敢上前去触霉头,李儒和王允更是将头埋得很低,只是二人神色却不大一样。 这李儒吧一脸愁眉苦脸,想之前也跟董卓说过了,这计策有利有弊。没成想,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王允面上虽然愁苦,但是心中却乐开了花。一想到自己二虎竞食之计竟然这般轻易便成功了,这大汉的两大奸臣终于要在关中爆发大战了!只是这刘备这般卑劣,竟然假传天子令号召天下群雄前来。不过也没什么,最好两败俱伤死越多越好。 只是王允并不知道自己所谓的计策成功,却是董卓和李儒二人的瞎打瞎撞,将刘备推向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使得其不得不发动一场战争来挽回自己的名声和天下人心中的形象。 “报!”正在董卓愤怒之余一个小校疾步奔上殿来,道:“报相国,张济将军来报,说陈留城外营寨蔓延数十里,其中巡哨森严敌大军已然达到。张将军未敢发起进攻,现正撤往关内!” “滚!”董卓对着小校大吼,说罢拿着手中的剑在木板上使劲敲打,骂道:“一群饭桶,饭桶!” “义父无需惊慌,奉先在此纵然敌军有百八十万,也定能为义父斩下敌将!”吕布上前一步,便是在这董卓盛怒之时面上带着自傲神色向着董卓抱拳,道:“便请义父赐孩儿三千铁骑,孩儿定当杀入敌营之中,尽斩敌将!” 不愧是飞将吕布,饶是此时依然豪气干云,视关东诸雄为草芥。 在吕布的声音下,董卓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清明,面上笑道:“好!我儿豪气!”内心却暗忖道:‘这吕布乃是我手上最勇猛的虎将,且不能将之遣去,若是其投靠刘备那可如何是好?便将他安排到旋门关,若是洛阳有失也能及时相救,便是这关东各路大军想要攻打洛阳,也需先破这旋门关才行!只有他在,我方能高枕无忧!’ “只是此时我军处于劣势,且莫要着急!我再给你旋门关增设一万人马,务必坚守便是!” “诺!”吕布抱拳,虽然董卓并未同意自己的方案,但是却将这洛阳的门户交给了自己,足以证明自己的地位非凡!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一样的会盟 中平六年七月,各方群雄纷纷响应刘备讨董檄文,各带兵马向着陈留城出发。 陈留城外,一座高大的盟台耸立在万军营寨之中。 此时,盟台之下人头攒动,将那领头的十余人围在中间。 “刘备怎么还没来?我们这些响应的都来了,他倒好耍起架子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长得倒也有几分英气,此时正站在袁绍旁边冷嘲道。 曹操见状对着他笑道:“公路兄依然按耐不住要跟董卓开战了,其心可嘉啊!” 袁术根本就没有理会曹操,对他来说曹操不过是一个宦官之后,从身份上来讲哪里有自己尊贵? 曹操见袁术将头转到一边,心中便已然知晓对方是何用意?只是将尴尬笑脸转到另一边,对一个中年男子笑道:“文台兄,许久不见!” “是啊孟德兄,自波才死了之后,咱两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孙坚看向善意的曹操,笑道。 不多时,便见台下的士兵们一阵骚动。众人将双目望去,只见为首一位长髯垂腹好不威武的一个红脸将军领着一支彪兵自营外开来。 这人手下的士兵一个个神采飞扬,踏着矫健的步伐排列着整齐的阵列向着盟台前来,缄默的士兵夹带着一股肃杀在这天地之中回荡,使得那些近观的士卒心中一阵阴寒。 饶是这些久经战阵的诸侯们也一时间忍不住感叹连连,孙坚和曹操很是赞赏的点头,异口同声道:“好一支彪兵,实乃盟军精锐!” 适才还抱怨连连的袁术看到了这支兵马之后,也忍不住撇撇嘴,道:“想不到那织席贩履之辈竟然也有如此兵马?” 旁边的袁绍还是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他,在他耳边道:“不管如何,在他面前你我还是得将家中架子收起来。毕竟对方乃是齐王,这点礼仪切不可失。” 虽然自己也很不喜欢这个家中身份低微的兄长,但还是比较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在四五位武将的簇拥之下,一辆马车停靠在了众人面前。 关典二人急忙拉开车帘,将一个一脸病态的男子从车上扶下。 “备迟来,请诸公见谅!”刘备虚弱的向着各人抱拳道,这般状态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刘备时日不久了。 众人急忙回了礼,袁绍上前抱拳道:“想不到齐王如此大义,已病入膏肓却依然亲率大军前来。袁某佩服!” 他一带动,众人纷纷上前向刘备亲切问候,不多时方才轮到刘备等候已久的曹操,曹孟德。 曹操的双眼在刘备身后的人群中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看到远处一个黑脸大汉在几个士兵那好似女儿家一般扭捏,心下暗道:‘这刘备手下的当世名将之中也就只有张飞使用丈八蛇矛,看样子那黑大汉应当是张飞,只是怎么好似女儿家一般扭捏?’ 这张飞的一反常态被曹操发现,当他定睛看去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方才发现黑张飞原来是在哪憋着笑,便好似看到了什么弥天笑话一般却又不敢笑出来,便在那想个女儿家一般扭捏憋着。 ‘这张飞是个直人,看他脸都别绿了,应当是???’曹操在心中暗忖片刻,双目精光闪现,直直看向与诸侯交流的刘备,当即便明白了:‘原来这刘备是装病来的!好个齐王,这时节还在装?’ 但毕竟当众拆穿并非好事儿,这个理曹操还是明白的,只见他换上一副笑脸迎上去,抱拳笑道:“齐王大义,孟德自愧不如。这天下能有齐王这般忠义之士,实乃我大汉之幸,不知齐王可否还能上盟台?” 看到这未来最主要的对手,饶是此时吃了华佗药的刘备双目之中也是精光闪烁,仔细将面前的曹操打量了一番,方才虚弱的向前一指,道:“便请诸公上台!” 刘备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簇拥着刘备往台上去,而台上数十个传令官急忙将手中的卷轴拉开,朗声齐念道: “大汉中平六年七月,汉齐王、骠骑大将军、青州牧刘备奉天子诏号令天下群雄会盟于陈留,共举义兵,匡扶汉室,讨伐乱国之臣董卓!共合得十八镇大军,” “齐王骠骑将军青州牧刘备军五万!” “兖州牧刘岱军三万!” “冀州牧韩馥军一万五千!” “豫州牧孔伷军两万!” “徐州牧陶谦军两万!” “幽州牧刘虞军三千!” “后将军袁术军两万!” “蓟侯奋武将军公孙瓒军三千!” “平难中郎将张燕军两万!” “典军校尉曹操军八千!” “渤海太守袁绍军两万四千!” “陈留太守张邈军一万!” “东郡太守桥瑁军一万!” “山阳太守袁遗军一万!” “济北相鲍信军一万!” “广陵太守张超军两万!” “长沙太守孙坚军两万!” “河内太守王匡军两万!” “共计合兵三十余万!” 还在高台上被人搀扶着前进的刘备心下暗暗盘算了一番:‘想不到这还真凑齐了十八镇诸侯,便是那原本并未参战的陶谦等人都来了,看来这搅乱历史潮流的恶果越来越严重了!’ 台上,众人在白马前便要立盟誓时,刘备急忙道:“诸公且慢?” 众人看向刘备等待他的下文,曹操心中咯噔一声:‘来了,装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且先看看他到底为何装病?’ 只见刘备在关典二人的搀扶下,向着诸人道:“这蛇无头不行,我等天下义兵三十余万人若无一个当代名士为盟主指挥,在董卓面前依旧会如一盘散沙。备某虽不才,召集大家前来,但也不敢妄自称尊,还请大家推举一位盟主出来主事!” “齐王战功赫赫,威震九州,有您做我们的盟主,董卓弹指可灭!”曹操试探性的向刘备倡议道。 “便是,齐王您即是召集者,又有一身彪悍战功,此位坐的!”袁绍也点头赞成道。 众人一时之间都在呼和之间,只有袁术面漏不悦,心中暗忖:‘这刘备乃是织席贩履之辈,何德何能居此大位?’ 刘备虚弱的摆摆手,道:“诸公心意在下心领了,咳咳.”说到这他还忍不住咳嗽了一会,关羽急忙抚其后背,等那口气顺了之后,刘备方才继续道:“只是备身子骨确实难以承担大任,这讨伐董卓乃是天下要事,切莫因为此而耽误大事!诸公也莫要再劝,备觉得,袁门四世三公,必然能受此重任!” 此话到是说到袁术的心坎里面去了,放眼这天下也就只有作为袁家继承者的他方才能够成为这讨伐军的盟主。 正当他飘飘然的时候,刘备下面的话直让他坠落冰窖:“在下觉得,便让袁绍袁本初担任此重任,指挥我等挥师西进可好?” 曹操一愣,心下暗忖道:‘难道他装病便是为了推掉盟主之位?难道???’想了一下,曹操心中顿时茅塞顿开,尽是惊喜,当他讥讽的目光看向正暗自得意的袁绍时,忍不住暗叹:‘这四世三公的族人竟然连这点都看不透?’ “便请本初兄登临盟主之位,指挥我等西进!”曹操看透了刘备的心思,当即配合刘备将飘飘然的袁绍推到了风口浪尖。 众人见状也再不去推举刘备,反而是跟着曹操劝进袁绍。 袁绍自然是推辞一番,无非便是拿刘备来挡炮,但最终还是架不住诸人的劝进便在袁术嫉妒的目光之下‘勉强’坐了盟主之位。 这主心骨也有了,众人便按照程序斩白马盟誓,然后便在这盟台之上各自就坐,准备商议这讨伐董卓之大战。 刘备坐在袁绍的下首,而关羽因为左中郎将的身份便坐在刘备的旁边。看到这般熟悉的情况,刘备心中也是忍不住感叹。 想那原本轨迹之中,自己连在这里的一席之地都没有,而现在却稳稳坐在了袁绍的下首,便是他的盟主之位也是自己不想要才给他的,这人生,真他娘的爽。 “既然得诸位抬爱,那么袁某便斗胆发号施令了!”袁绍向着诸人抱拳,谦逊道。 “便请盟主发号施令!”刘备率先开口,众人急忙附和。 袁绍此时到颇有些得志,大手轻轻挥动,对着众人道:“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今我三十余万大军集结此处,必然要需要大量粮草供给不知诸公谁愿承担这大军粮草供给事宜?” 此话一出,适才还热闹非凡的众人立马便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都不再说话了,场中一时落针可闻。 袁绍被众人的反应一时给愣住了,想不到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便让众人这般反应,说好的盟主呢?说好的权力呢?说好的号令群雄呢? 袁绍向着刘备看去,便是他帮自己推上这盟主之位的,遇到这般问题,他应当出来说话吧?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见刘备好似重病复发一般,在哪咳嗽不停。 ‘这下真他娘的尴尬!’袁绍这时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早知道便让袁术那小子顶上了! 对啊,还有袁术!想到这袁绍立马看向袁术,心中暗笑道:‘这家伙应当会看在咱们兄弟情分上,不会让我袁家受此羞辱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粮草大计 袁术见袁绍的目光看过来,心里嘀咕道:‘别他娘的看我啊,我的粮食也不多,谁让你他娘的要去坐这个盟主之位?自己想办法去。’ 打定主意的他,也不去理会袁绍的目光,双眼死死的盯住这地上,好似要将这地板盯出一个缝来。 袁绍之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曾经共事过的曹操。 那曹操何许人也?见到袁绍求救般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也当做熟视无睹还一脸可怜巴巴的看向袁绍。那意思很明显,老子都才八千人,地盘也没几个哪里能养活人。 ‘这情急之下我去想他干嘛?这孟德又没有地盘,哪里有供三十万大军吃食的粮草?’袁绍在心中苦叹了口气,看来这屁股下面的位置不好坐啊。 他将目光看向刘岱,这好歹也是兖州之主,距离这前线也近方便运输。可人家刘岱却不买账,在那和兖州派系的几个人谈笑风生。 ‘人家都派了兖州派系来了七万人,差不多占去了这盟军的一小半,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再叫人家供给粮食?’袁绍心中又是一声苦叹,将目光看向了韩馥、陶谦和孔伷三人。 这可是最后的三个州牧了,若他们都不买账的话,咱们盟军也就只能玩泥巴了! 果然这亏本的买卖没人愿意做啊,这三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或是假寐或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袁绍直直把这十七人都瞪了个遍,也没人愿意出来表现表现,难不成这粮草便落在自己渤海郡的头上? 就在袁绍怀疑人生的时候,他方才想起自己是盟主啊,谁都不买账那便点吧! 想到这,他双目直视袁术,道:“这大军粮草供给便交给公路吧?” 袁术心中咯噔一声,这上三十万张嘴巴只怕月余便会将自己吃垮,哪里会做着亏本买卖?立马反驳道:“兄长,非是在下不愿为国效力,只是我南阳地小粮薄。供给三五万人绰绰有余,这三十万人哪里扛得住?” 袁绍还想要说话,但是袁术哪里肯给他机会:“兄长还是寻个能供给的去处吧,莫要厚此薄彼将这诺大的功劳赐给我,免得大家说你任人唯亲,扫了我袁家名声。” ‘这家伙平日没见这么机智,看来现在是说不了他了!’想到这,袁绍将目光看向刘备。‘你这家伙发起的此事,这粮草若不算在你身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齐”袁绍的王字还未吐出口,一声暴喝便在这场中响起,直直将众人吓得不行: “嘚,你这厮好生无礼?俺家大哥忧国忧民,不辞病痛亲自率军前来,这粮草该轮到俺们青州?你等可有谁带着五万大军前来?”张飞一脸怒容,虎目逼视袁绍,直将对方吓的一阵颤栗。 “右中郎将大人见谅了!”奈何对方乃是右中郎将,自己又一时不敢得罪,只得赔礼道:“在下非是那般意思。” 张飞还要说话,刘备急忙伸出颤抖的手止住,用虚弱的声音对袁绍道:“盟主何故如此?这粮草大计确实不好安排。” “是,是,是。”袁绍连连点头道。 刘备又将目光转向群雄,道:“这粮草乃是大军根本,是我等此次义举的重中之重。这番天大功劳,便交给韩馥兄和公路兄二人吧。” 二人一惊,这不是给自己下绊子吗?当下正要反对,刘备摆摆手,道:“攻陷洛阳诛杀董卓之后,定为二位补齐损失。” ‘娘的,这老奸巨猾的货。’袁术恶狠狠的看向刘备,心中暗忖道:‘这说是这般说,到时候谁知道你补不补?’ 见二人目光不善,刘备苍白的面上挂起一丝冷笑,道:“诸位都是斩白马起誓的人,此番我等在此便好似立了军规,若敢不从,当军法从事!” 虚弱的声音带着丝毫杀机,使得二人一颤,虽然韩馥有些迟疑但袁术此时却不后退,只见他冷笑回应道:“齐王,这话是这般说,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粮草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刘备将目光看向腰间的湛卢,手在这上面轻轻触摸,冷声应道:“我这剑杀人无数,但是却从来没有饮过尊贵之人的血,今日便是想要试试看!” 言语之中,杀机闪现。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为二人说话,都抱着观望的态度看向二人。 袁术面上一红,这辈子又有谁敢威胁恐吓自己?在这诸侯面前,难不成还要吃他刘备的暗亏不是? “哼!”袁术冷哼一声,将目光直视刘备,道:“这营中便有我两万人,你敢杀我?”虽然袁术气势十足,但是言语之中却已经有了怯意。 刘备不屑的看向袁术,双目在这场中诸侯身上扫过,似有意似无意在这张燕身上停留了一下,方才对袁术道:“两万人?” “云长!”刘备看着袁术,对关羽道。 “大哥!”关羽恭敬抱拳回应道。 “给你两万人,多长时间能够将后将军的两万人全歼?”刘备看着袁术涨红的脸,不紧不慢道。 “半个时辰便可!”关羽也是十分豪气,看着袁术自负道。想来许是在这原本轨迹中受过这厮鸟气,当下言语上没有丝毫给对方面子的意思。 袁术见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笑意,觉得下不来台,当下便要发怒。只见场中一个诸侯站起,向着二人道:“齐王,后将军。咱们是来讨伐董卓的,并非是窝里斗,在下觉得后将军遵从便是。这齐王也承诺了给将军补贴,咱们还是以和为贵。” 二人将目光看向适才说话的张燕,袁术心想这惹不起刘备,还惹不起你这黑山贼了不成?当下便要发怒,只见曹操站起身来,道: “公路兄莫要推迟了,齐王适才也说了这乃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攻克这洛阳之后,你要什么没有?更何况这三十万大军的供给不也有文节兄替你分担吗?何必如此呢?” 曹操此时说这话并非是要向刘备示好,而是他从适才场中的事情足以看出这刘备的枭雄潜质,保不齐这入洛阳之后还会生变,且先让袁术这人吞下这口气,到时候只怕更有用处。 “哼!”袁术冷哼一声,道:“这粮食不出在尔等身上,尔等自然风凉话不断!” “胡闹!”沉默许久的袁绍终于拿出了盟主的气势,大手在书案上一拍,直将众人吓的一阵激灵。 只见他虎目直视袁术,厉声道:“让你出个粮草,你便在那磨磨唧唧?若是让你上阵杀敌,你岂不要闹翻了天?便是这般你又来会盟作甚?” 袁术被他一句话说的语塞,面目羞愧的坐下。 但是袁绍好似还没有停歇的意思,直直看向他喝道:“吾意已决,便着袁术、韩馥二人分别负责三十万大军粮草,若攻下洛阳便先满足二人损失,但有延误提头来见!” “诺!” 这下子倒也没人敢再多嘴了,便是适才还闹腾不已的袁术也紧闭着嘴巴不再多言。 刘备这才又充作好人,道:“便是,这诸路大军都自备有粮草,又能消耗尔等许多?”说罢,又将目光转向袁绍,道:“便请盟主安排进军计划,但早作行事才是。” 袁绍向着刘备抱拳一笑,道:“齐王承让了,诸路将军之中只有齐王用兵如神,且早已成名久矣。此时齐王虽然染病在身,不可上阵杀敌,但运筹帷幄还希望齐王不吝赐教!” 刘备摆摆手,谦逊道:“盟主言重了,备的手段哪里比得过诸位?在下这些许手段,也就提点意见罢了。” 袁绍又与刘备推辞了几句,方才对着这台下摆手,道:“上图!” 不多时,便见四个小卒扯着一份地图走上前来,在堂中跪下。众人便立时围到这大图边上,袁绍手持长杆按住一地道: “我等若要图谋正面攻克洛阳,这必须将旋门关拿下!而欲图旋门关,我等便需攻下荥阳。依我之见,我等以优势兵力攻开封、中牟而城再攻下管城,直取荥阳!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在沉思,刘备却将目光看向了曹操,其此时果然还未显现反状,当下便道:“在下以为当派张燕、袁遗、桥瑁三军为南路攻开封,再图苑陵。以王公节和张孟高大军为北路攻中牟以图阳武。中军以孙文台为前锋直扑管城,兵临荥阳。” “南路军攻下苑陵之后,直扑新郑入颍川郡,陈兵轘辕关。北路攻下阳武后经过垣雍、扈城入河内,陈兵孟津。” “据我所知董卓军不过十余万人,帐下便也只有段煨和徐荣等人稍有些谋略,其余都不足为虑。我军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进军,一则可使得董卓分兵驻守,二则可以主力优势兵力迅速突破至旋门关一带。” “而我主力进逼荥阳,董卓必然将派遣优势兵力与我等在荥阳一带展开大战,此时各方守备疏松,其余两路大军必然能够快速进军。若荥阳之战僵持,而其余二路大军分别进逼轘辕、孟津二关,则荥阳一带董军必然回访,我等便可分兵进击,必然能趁势掩杀一把,或可将旋门关拿下!” 曹操的进军安排直直说的众人连连点头,饶是刘备也不忍赞叹,这个后世之枭雄果然还是很有两把刷子,他的成功看来也并非只是依靠寻得几位谋士智将那么简单。 便是这安排来看,此人在具有优势兵力的情况下,牢牢将战场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并让精锐的西凉军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 只是不知道董卓会如何来破曹操给他布下的弥天大网? “好!便以孟德计策行事,或可能击破董贼!”袁绍大喜,起身道。 众人纷纷赞同,刘备也极为赞同,道:“有此计策,董贼可诛也!只是诸位务必要切记,董卓属下乃是精锐西凉军骁勇善战,不比往常部队。再者,这董卓手下也有能征善战之将,切莫要轻敌冒进!”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令刘备发愁的人 夜深沉,刘备的中军帐却还是灯火通明。 帐外,三百虎贲身着铁甲守卫森严,使人不得窥探分毫。除去巡哨的典韦外,其余众人纷纷汇聚在此。 此时的刘备一扫白天的病态,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大哥,俺说你这装来装去的不累啊?”张飞看着主座上的刘备,嘟囔道。 刘备白了他一眼,道:“怕不是担心我累,而是碍着你不能喝酒了吧?” 张飞这才憨笑道:“哪里,哪里!” 王越也忍不住这黑张飞,道:“还好主公英明,没有让你去扶他。看你今天笑得那个样子?扭捏的像个娘儿们。主公精心布局,差点便毁在你手上!” “说甚呢?”张飞瞪着王越,道:“俺哪里就扭捏的像个娘儿们了?要不俺们出去单练?看看谁像个娘儿们?俺那是实诚!” 王越在刘备帐下本来就一如既往的低调,若不是掌管着奇士府打下一场惊天的硬仗,只怕这还真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这个低调的将军。这场中也怕只有刘备知晓这王越的真实实力,若说单练的话,这张飞怕还真不是他对手。 王越也没有将张飞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着道:“也没见过实诚的这么彻底的人啊!” 关羽也笑着打趣张飞,道:“我说翼德啊,其实你只要脸不笑的话,还真没人知道你是啥心情。” “二哥,你这是变着法的骂俺长得黑啊!”张飞撇撇嘴,道:“俺觉得大哥当初便不该让你去扶他,一看你脸谁都知道大哥是在装了!” “哈哈哈”王越被这二人的互相调侃笑的不行。 只是主座上的刘备此时却无心笑容,他心里面还装着一点事儿。今天张燕这枚暗子表现有点不大对劲,难不成是翅膀硬了想要单飞? 不过此时自己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在他身上,毕竟他身边也有自己埋下的种子,实在不行的话便是结果他也能掌控整个黑山军。 最让他担心的却是董卓手下的一个人,一个能够谋乱天下的人。据他所知,这个人算无遗策,一生之中奇谋百出却从无一计失败。 如果现在因为自己拨乱历史节奏的问题,而导致其被董卓重用,那么这关东联军便是五十万怕此生也再难望到洛阳城。 “主公可是顾虑雀儿?”王越看着眉头紧锁的刘备,故而问道。 刘备摆摆手,道:“雀儿虽然让我感到一些不安,但是他身边还有苍鹰在故而不会令我如此,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大哥,啥是雀儿啥是苍鹰啊?”张飞眼巴巴的看向刘备,却吃了个闭门羹,欲言却又被刘备给瞪了回去。 关羽则很清楚有些事儿不该是自己过问的,便是这雀儿和苍鹰看样子应该对大哥以后很重要,故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谁?”王越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三人都在心中纷纷猜测这个人到底是谁,能让自己主公这般头痛。 “难不成大哥担心吕奉先吗?”关羽抚摸着长须,日前也听自家大哥说过这吕奉先勇武天下无敌,难道便是他? 刘备摇摇头,道:“吕布有勇无谋,要胜他有何难?”现在刘备的心中只怕还真为将吕奉先放在心上,且不说自家军中有武力仅次于吕布的典韦随行,更有传说中步战胜过吕布的王越在此。 这次出征自己点将便早已备下这一手了,虽然自己穿越而来获得神力,但是现在自己陌刀刀法尚未大成,还处于摸索阶段故而不敢托大。 “主公便是在愁着关东诸军人心不齐?”王越看向自家主公,现在对他三人来说迫切的想要为自己主公分忧。 刘备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十八镇来自各方的人马齐聚一堂,又哪里会齐心向前?谁会没有点小算盘?” “哎呀!”张飞急急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拍,焦急道:“大哥,你便说在愁谁吧?都快把俺老张急死了!” 刘备长出了一口气,那个人如果真的站在对立面,只怕自己还真讨不到任何好处,他揉着太阳穴道:“贾诩,贾文和。” “什么?”众人目瞪口呆,这个贾诩关羽和张飞二人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家大哥这么就为这个人发愁了? 唯独王越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紧锁,看向刘备的目光已然由崇拜转为了疑惑:“主公怎么会听说他的名字?而且为他发愁?” 刘备苦笑道:“曾游历之时,听说过其名声。也听说过阎忠对他的评价,此人堪比张良陈平,若董卓能用此人,我如何能不愁?” 王越点点头,道:“这贾诩的名字初时在宫中倒也常听人说起过,只是未曾见得。不过主公既然如此忌惮对方,莫不如我派人将之暗杀?” 刘备摆手,道:“不用。你且派人为我送一表书信前去,暗中监视他,若胆敢为董卓献谋便把他劫来。若有人想要害他,便要给我保护周全。” 想来这贾诩好歹也是乱武之人,刘备知道他不可能因为一纸书信而投靠自己。但是先把路给铺好,这等人才可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王越抱拳道:“主公放心,此次我必然会安排最可靠的奇士去执行此项任务,定然能让主公高枕无忧。” 说起这个任务执行者,刘备想起了赵仁,如果有他出马办理此事儿便好了。当下笑着对王越道:“赵广义可随军前来?” “在军中候命,主公是想让他去?”王越道。 刘备点点头,道:“便让他带着两个小旗去,我也好落个放心。” “诺!”王越抱拳道。 刘备此时心下方才安定许多,又对关羽道:“云长,大军明日便要拔营前往中牟了,你领兵知道该怎么办吗?” 关羽抱拳道:“大哥且放宽心,咱们青州的儿郎们个个都是敢死之士,便是虎狼也敢冲上去厮杀!” 刘备颔首道:“你且记住,凉州兵精。我青州男儿虽都是敢死之士,但为将者切莫要拿士兵的性命儿戏,而是要尽量将他们全部带回青州。我不想我的子民们妻离子散,也不想某一天因为你我的失误,而导致哭声遍地,白事迭起。” 关羽坚定的点头,道:“云长谨记大哥教训,定然会尽全力将我青州五万儿郎带回去。而这袁绍也很懂事,将我们安排在中军行进很难有机会直面敌人。” 刘备摆手道:“如此便都下去准备吧,明日按照袁绍的指令前进便是。” “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华雄 在二十三万大军庞大的营寨面前,这中牟县城显得无比渺小,宛若湖中孤岛。 城楼之上胡轸愁眉不展,便是这守卫城墙的无数西凉兵此时面上也带着些许忧郁和恐惧。 也是,换做谁站在这里面对城下那绵延无数里的盟军大寨,心中会没有强大的压力呢? 一种压迫感死死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口,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士兵们心中五味杂陈在这种等死的煎熬之中挣扎。 他们知道,在这四面八方的敌军猛攻之下,这城墙已然不能庇护他们,而他们却又不得不去死死守住它。 在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人总会想到最令自己牵挂的人或物,也不知道她或者它是否依旧如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从这里走出,再去看看她或者它。 这是谁的战争?又是谁的天下?谁愿在此走向终点?谁又不想温暖的家? ‘都怪我性急,不听诸将劝解,冒进到此。现在这中牟城不过七千人,如何能够敌得过这二十几万敌军?’胡轸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希望被自己丢在身后的诸将能够尽快赶来,解救自己于水火。 想到当初要是能够认真听听其余诸将的意见,也不至于在这中牟县城被敌军围困。 现在不说派人出去送信,便是鸟都飞不出去。只希望自己能够尽量守住这中牟,希望大家伙的援军能够尽快赶到,届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很多情况下总有人会是例外,站在胡轸身边的一个中年武将此时面上尽是不屑和自负,眉宇之间全无惧色。 他伸手摸了摸面上的横亘着可怖的刀疤,像这样的疤痕他身上还有十余处,便是这些战士的荣誉和徽章带给他自信。 回想着跟随董公这么多年来,大小恶战无数,他这一身伤疤便是在这尸堆血海之中杀出来的。虽然很多次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是依旧凭借运气走了过来。而现在,他依旧对自己的身手和运气很自信,自信到成为了一种自负。 “将军且不要着急,待在下去杀他几个青绶军官为将军助威!” 胡轸转过头看向身旁说话的人,只见他舔着嘴唇,双目之中嗜血光芒闪烁,渴望的看着城下不远处的盟军大寨。 ‘这华雄倒是勇猛无比,只是这个时候我又有多少兵力给他出战?’胡轸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挂起了许久未见的欣喜:‘难道这华雄是想要凭借自身勇武斩杀敌将,以此打击敌军士气?待到时候两军士气此消彼长的时候,我再率大军杀出,定能突围而出!’ 胡轸欣喜的点点头,对华雄抱拳道:“难的将军有这份雄心,此番便依仗将军了!” 华雄见胡轸同意了自己出战的请求,当下也不多说,向着胡轸一抱拳,便走下城去。 胡轸此时也是打心眼里希望华雄能够大展雄风,也好使的自己成就这不世之战,此战若是能够借势大胜,仅牛逼便够自己吹半辈子的了。更何况日后在董公面前腰板还能也挺得直溜些,便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武将只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擂鼓挑战!”胡轸大手一挥,自信满满的对着身旁的士兵们喝道。 盟军东大营中军,袁绍正聚集中路军各路诸侯商讨攻城事宜,便听见营外擂鼓之声四起。 “报…”一小校急步奔到堂前,向着袁绍拜道:“报盟主,贼将华雄在大营外挑战!” “华雄?”这个名字他袁绍如何没有听过?乃是西凉军中赫赫有名的猛将,一生之中大小恶战无数,实乃骁将。 便是袁绍下首的刘备此时也觉得很是奇怪,虽然现实之中汜水关便是旋门关,但是自己现在不还没到旋门关么?咋这个华雄便跳出来了? 华雄的威名除去刘备外,便只有这几个从京师之中逃出来的武将了,只是这知情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很多时候结盟并非代表没有明争暗斗,毕竟大家只是为了同一个利益而愉快合作,自然也会在这个利益达到或者失败后各奔东西,以后再见面或许便是敌人。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有些时候利用对手消耗一下盟友似乎也是应该的。 “诸君谁愿出战华雄?”袁绍尽量表现的轻松些,便是怕这些不知道华雄威名的人生出疑虑。 但是这场中无数人,却没人回应他。这些关东诸雄们虽然并不知道华雄的威名,但是他们知道该出手时就出手,该缩头时便缩头,万不会去做这第一个试刀石。 刘备悄悄将目光看向袁术,如果按照演义来说,这袁术手下的俞涉会参与到这与华雄叫阵之中来。 只是却见袁术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心,看来也是知晓这华雄的威名。 双目又悄悄移动看向韩馥,此人面上到有一丝悦色,想要跃跃欲试,只是见众人没有行动,故而也在那耗着。 “这讨伐董卓的首功,难道我关东诸雄无人拿这头彩?”袁绍看着众人,问到。 许是这话起了作用,袁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立时便让原本还一脸淡定的袁术黑了下来。 “小将俞涉愿往。” 袁绍心下大喜,眼见袁术拉长个黑脸要说话,当即抢先道:“便请将军速去!” 俞涉大喜,早就想会会这个华雄,也好叫自家主公看看自己的本事,当下抄起家伙便投营外而去。 看着俞涉自信而去的背影,袁术愤恨的瞪了袁绍一眼。而袁绍此时却学起了别人,眼观鼻。 这一切落在刘备的眼里,直让他想笑笑不出来,想不到这俞涉竟然走在了鲍忠和祖茂的前面,不过反正后汉这潭水早已浑浊不堪,也不在乎乱了这一个事件。 ‘只可惜了俞涉啊,他如何能够战得过华雄?早知道他急于表现,我就该开口将这任务推开。’袁术在心中叹口气。 果然,不多时适才那小校又急急跑了回来。 “报!”小校手脚有些慌乱,向着袁绍抱拳道:“报盟主,俞涉将军与华雄交手,不到五合便被华雄斩于马下!” “什么?”袁绍故作惊讶,起身道。 袁术此时也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不到这攻城战还没开始自己便吃了这袁绍的暗亏,被其摆了一道。其愤恨的看了袁绍一眼,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刘备。若非这个身患重病,要死不死的家伙,自己哪里会吃这个哑巴亏? ‘老子今天边看看你们还想要坑谁?’打定主意,袁术反而释然了起来,带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向了周遭的群雄们。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诸侯之间的暗流 “有何人能够出战华雄?” 听着袁绍的声音,刘备明显感觉到身边某人轻轻颤动了一下。趁着大伙都没有注意这里,他伸出手在身旁站着的关羽腿上轻轻一拍,摇摇头。 关羽和刘备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哪里会不知道刘备的意思?当下躁动的心便静了下来。 ‘看来云长依然按耐不住,想要拿人来试一试刀口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要让云长名扬天下,还得让华雄杀两个人再说。’ 刘备这才定下心来,偷偷看向孙坚,这个江东猛虎孙文台却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和打算,看来是不可能派人出战的了。 刘备收回目光,看向鲍信。这鲍信此时也是静静的端坐着,完全没有那想要抢着头彩的劲头,看来没有足够人马派给自己的兄弟,他决然不会让自己的兄弟跟别人单挑。 韩馥!刘备心中一愣,本来自己是打算要救一救那个被后世人逗上天的潘无双,难道这个不知识人的韩馥便真的会自以为是的派潘凤上阵? 他急忙将看向韩馥,只见其面上带着些许自傲,也正在悄悄打量群雄,而他身后一个精壮男子也是满面自豪的用虎目扫视众人。 ‘坏了!看来的抢在他面前了!’刘备心中暗叹一声,对着袁绍抱拳道:“盟主勿忧,我帐下尚且有几员猛将,便着一人前往,斩杀华雄便是!” 袁绍听到这句话心下大喜:‘想来你刘备本来与我有这让盟之谊,还屡屡为我化解尴尬,按理说我本不该坑你。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再不派人,自己的面上如何挂得住?’ 袁绍当即便要应承,却见韩馥急忙道: “盟主且慢!” 见吸引了大伙的注意,韩馥起身向着袁绍一拜,道:“盟主,这杀鸡焉用牛刀?吾有上将潘凤,使一百斤开山斧,可斩华雄。” 在韩馥眼中来说,此时便是耀武扬威之时,也免得这联盟散开之后这袁绍想要凭借这些种种爬到自己头上来。当下也是将自己手下首席猛将的牌都打出来了,便是要让袁绍以后在翼州对自己或多或少忌惮几分。 ‘哎!何必呢?’刘备一拍额头,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韩馥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哦?”袁绍颇有些惊讶,想不到自己的邻居还有这般人才,而且还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如果这次不消耗消耗你,那便真是天理不容了。 “便请潘将军出战华雄!”袁绍大喜道,这次他可真的是由内而外的笑了,正好借华雄的刀好好为自己剪除一下这些威胁。 只见潘凤越众而出,神采飞扬,向着袁绍一拜,道:“盟主以及诸位大人,请稍后片刻,在下定然取华雄首级而来!” “好!”袁绍拍手道:“潘将军豪气,我等便在此处恭候了!” 潘凤自信的点点头,快步走出这大帐,翻身上马,伸出大手向着守卫在外的士兵们喝道:“取某兵器来!” 只见两个士兵很是吃力的抬着一柄巨大的开山斧赶到他身旁,潘凤却轻描淡写的伸出手握住斧柄将之提了起来,催动坐下马匹向外而去。 这人临行前露出的这一手,便是熟知华雄的众人竟然也产生了一点错觉,这人定然会斩华雄而来。 帐中一时竟突然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无非便是夸耀潘凤的话。站立的韩馥听到这些小声的佩服和恭维,面上也挂起了一丝自傲的笑容。 唯独刘备却是苦笑着脸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到他苦笑的人都还以为这头功被韩馥抢了而有些无奈,或是觉得自己手下的武将并没有潘凤那般神武。 殊不知刘备苦笑,却是为韩馥日后的人生叹了口气。想来那潘凤如果不死的话,说不定这河北的乱局还有些难说。 不过这韩馥不懂用人还真不是盖的,如果按照原本轨迹来说,河间四将之中怕是张郃和高览二人都在其帐下,只是却唯独重用潘凤。看来被袁绍吞并,也并非是偶然。 不多时,只闻营外传来震天的呼喝。 “成事儿了?”众人表情不一,异口同声道。便是熟知这段情况的刘备,也不免有些疑问,难道这潘凤真个斩了华雄? 此时韩馥面上笑开了花,想不到这头功竟然这般就被他拿下了? 便是此时,只见适才那个小校连滚带爬的赶入帐内,颤声道:“报报.报盟主,潘将军与华雄战不到五回合,便被华雄斩杀!”这小校双目之中尽是惧意,连声线都有些颤抖。 小校的话对于众人来说似乎更有一些笑话的意味在里面,而对于韩馥来说便是晴天霹雳,直直将他劈回了椅子上,还一脸的不相信。 刘备苦叹一声摇摇头,看来再不派人的话,只怕今天大事不妙了! “云长!”刘备双目合上,拉长的声线将场中众人杂乱的议论声打破,使得众人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云长在!”关羽从刘备身后走出来,站立到这堂中,一身杀气不怒自威,宛如天神,直让众人都惊了一把。 “出战,将华雄首级取来!”刘备轻描淡写道。 “诺!”关羽抱拳向着刘备一拜,便要迈开步伐向外走去。 “关将军且慢!”一声急喝让关羽停住脚步,叫住他的人却并非是原本轨迹中轻视关羽的人,而是曹操! 只见曹操捧着一樽酒快步上前,向着关羽笑道:“适才温了一壶酒,便请关将军以酒壮行!” 看来众人虽然被关羽的气势惊住,但是却依然停留在华雄带给他们的冲击之中,以为关羽也不过是去送死而已。 关羽自然知晓这个中缘由,看了一眼面前微笑的曹操,他伸出傲慢的手将递过来的温酒推了回去,不屑道:“小小华雄,何须借酒?” 说罢向着众人抱拳,道:“诸公稍侯,关某去去便会!”言语之间,他似乎找到了早已失去很久的自傲,就连闭目养神的刘备此时也忍不住点点头。 没有了傲心,但是却必须要有傲骨!领兵作战不可因为傲气而刚愎自用,封疆守土不可因为傲气而率性而为,但是斩将夺旗便要有这一份傲气! 第一百七十九章 爆发的引子 看着关羽远去的背影,刘备收回思绪。 虽然不知道华雄和胡轸为何稀里糊涂的赶到了中牟,但是既然来了,那么便不会这般轻易便放他离去。 “盟主,机不可失!”刘备向着袁绍道:“还请盟主集结四方大军,待云长斩了华雄之后一鼓作气,拿下中牟!” 袁绍此时若有所思,哪里会用心去听刘备的话,只是习惯性的点点头,但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急忙回过神来,道:“齐王说什么?” 刘备又朗声将这话重新说了一边,听完这话,袁绍便再次陷入了沉思。作为盟军的老大,他要考虑的有很多,不可能因为刘备一句话便将此事的大军集结。如果关羽战败的话,那岂不是会对整个盟军产生恶劣影响?那时候便不是趁势拿下中牟了,而是被胡轸给趁势攻杀了。 “齐王好似很有自信嘛!”适才损失将领的袁术此时话中带刺,向着刘备冷笑道。 “兀那厮,俺家二哥名震天下时恁还不知道在哪!”张飞也听出了袁术话中的意思,当下不顾身份向着袁术喝道:“便是小小华雄,哪里是俺家二哥对手?” 袁术连这个官阶爵位都在他之上的刘备都敢横,又哪里会怕这个官阶在自己之下的黑厮?当下双目逼视张飞,冷声道:“哪里冒出来的黑厮?这里有你说话的分?” 便是适才才死了上将的韩馥也一脸不屑的将脸转向一边,阴阳怪气嘟囔道:“也不怕折了腰?” 张飞本是个暴脾气,以前没有爆发一则是因为被刘备压着,二则是因为平日里都是青州同僚之间玩笑话。 现在面对袁术他哪里会在乎那许多?一双虎目直勾勾看着袁术,狠声道:“便来练练?看看俺老张能不能在这割下你这颗脑袋!” “公路兄何必动怒?”曹操此时跳出来做好人,对着袁术笑道:“关将军器宇不凡,跟随齐王自河北起大小恶战无数,或许这华雄还并非是关将军的对手。” “这姓曹的说话,俺爱听!”张飞喜笑着看了一眼曹操,然后又鄙夷了袁术一眼,啐道:“不似某些人,那双招子看不到真英雄!” “你说什么?”袁术心中一股无明业火蹭蹭上窜,自己才刚刚死了将军,现在又被这个黑厮无礼,立马便要去拔剑。 众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袁术拉住。 “公路兄,何必与他这般见识?”陶谦拉着袁术的手,苦口婆心道。 “公路兄息怒,息怒!”孔伷从后面抱着袁术,道。 “.” “胡闹!”一声断喝使得嘈杂的中军帐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声源处,只见刘备一脸怒容,对着众人断喝道: “看看你们一个二个?咱们这是打仗还是胡闹?” 刘备在王越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先是指着张飞愤怒的唾沫四溅,道:“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便是在这里耍嘴皮子便能打败董卓?便是在这里过家家的?这笔账孤且先给你记住,日后再算!” 看着惭愧得低下头的张飞,刘备转过身,向着袁术走来。 “齐王.”曹操还想说点什么,刘备摆摆手,示意其先站到一边。 哪些劝着袁术的诸侯们一见情况不对,急忙退到一边。刘备看着面前呆立着的袁术,将腰间的湛卢剑解下。 “咚!”湛卢的剑鞘狠狠敲在这木板上,刘备放开王越扶着的手,双手握着剑首满面怒容,对着袁术喝道: “袁术,你乃是我大汉敕封的后将军。此番会盟你能来,我刘备甚幸,那证明你袁术还有一颗忠肝义胆向着家国!但是,这么久以来你无时无刻不将你那妒火显现出来,难道便是因为我刘备没有推举你做盟主吗?” 此番喝问到将那袁术问的哑口无言,心中原本还剧烈燃烧的怒火此时却无了踪影。 “咚,咚,咚!”刘备将手中湛卢在木板上狠狠敲打了三下,再次喝道:“怎么?是不是因为上次粮草的事情不服?是不是因为这茬以为我刘备光说不练?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便要时时刻刻与我刘备作对?” “好!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便试试!”说罢刘备将手中湛卢往地上在此敲击,对着面前木若呆鸡的袁术喝道:“便试试我刘备能不能在半个时辰内扫平你袁术!” “哐啷.”一阵急促的拔剑声音响起,这帐中刘备的人和袁术的人纷纷拔剑相向,场中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此时袁术面对这满面怒容的刘备已然有几分胆怯了,他很清楚自己手上的哪些人哪里是刘备百战之军的对手?只是现在刘备将话都说死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刘备的脾气。 “齐王大人,玄德兄!”曹操急忙走到刘备身边,将手按在刘备握着湛卢剑首的手上,笑道:“齐王何必为此事儿动气?公路兄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在堂上坐着的袁绍此时也坐不住了,急忙走下来扶着刘备,道:“玄德兄何必为此动气?公路不过一时口快而已。” “是啊齐王,莫要为此伤了自家兄弟和气。”陶谦陪笑道。 此时江东猛虎孙坚也坐不住了,急忙上前道:“齐王可莫要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直叫那洛阳城中的董卓高兴啊!” 见大伙都在劝,刘备也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刀剑,叹了口气,对袁术道:“非是今日我要扫你面子,而是董卓此时还在洛阳高坐,一想到我汉室如今蒙难我便心痛不已。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袁术本来已经全无主意了,见刘备给了个杆子,当然要往下溜了,急忙陪笑道:“哪里哪里,是在下的不对,还请齐王海涵!” 刘备颔首,便不再理会袁术,对张飞道:“去,传令典韦,将我们的人引到营门,云长一旦斩杀华雄,立即给我趁势抢城!” “诺!”张飞一抱拳,当即便向帐外走去。 曹操不愧为后世第一枭雄,见刘备有恃无恐也立时明白了个中缘由,当即道:“孟德不才,愿率部配合齐王发动进攻!” 孙坚也明白这个山外有山的道理,见曹操这般,当下也义不容辞道:“孙某也愿配合齐王发动进攻!” 二人这般说话倒也将袁绍这个盟主晾到一边,殊不知此时袁绍面上尽是尴尬,心中更是暗暗将这二人划到了刘备一边,也为日后谷城之败和荥阳混战埋下了伏笔。 第一百八十章 关公斩华雄 今年九月的关东格外要冷一些。 关羽长髯被风轻轻吹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在这寒风之下寒气渗人。 “他能行吗?”关羽可以清楚听到这守卫营门的士兵们颤巍巍的声音。 “卖相不错,就是不知道底子如何。莫要中看不中用,还抵不住前面两个不中看的!” “说的是,那两人的尸体还在前面呢,现在都还没有人去收拾。” “废话,谁敢去?华雄还在呢,怎么着也得缓缓啊。” “这不,又多了一个送死的。” 关羽没有去理会哪些风言风语,只是单骑在这秋风之中缓缓走出营来,颇有几分萧瑟味道。 “又来一个送死的?”华雄大笑的声音传来,顿时便引起了西凉军全军呼喝,若是单论气势的话,关羽还真被华雄杀了无数次。 只是关羽此时心平气和,全然没有理会远处的华雄,只是敌军震天的呼喝声中慢慢催马而行。 “嘚,来将通名!”华雄指着已然踏出大营的关羽喝道。 关羽还是没有理会他,此时的他双目沉冷,面上静若止水,宛若一个沉默的死神,只是催着马一步一步向前。 “贼厮,好不礼貌?”关羽的沉默在华雄眼中已然变成了自傲,他不能容忍这个时候还有人不屑他的存在,当下便催促坐下马匹向着关羽冲去。 见华雄动了,关羽却反而勒马止步,缓缓闭上了双目,轻轻嗅着这秋风吹来的淡淡血腥味。 “搞什么?这不是去送死吗?”营门口围观的士兵们看到关羽勒住马,十分不解道。 “就一个装样子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将军的手下?”一人不屑道,在他们眼中关羽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恁不知?这可是齐王的手下呢!”一个士兵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关羽,对其它人道。 “齐王那么善战,怎么养了这么个夯货?” “.” 这边厢士兵们激烈讨论着,而那边驰马本来的华雄却是火冒三丈,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无视他的人秒杀! 华雄距离关羽越来越近,西凉军爆发了震天的呼喝声,在他们眼中华雄便是那战无不胜的战神! 听着那震天的呼喝声和鼓声,关羽缓慢的睁开了凤目,手中青龙偃月刀往后方地上一指,坐下宝马犹如疾风一般向着华雄奔去。 二人便这般向着彼此冲去,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也都想要将对方斩于马下! ‘十步!’ ‘八步!’ 关羽心中默默算着距离。 ‘五步!’ 突然,他双手放开缰绳,无视即将到来的华雄长枪,左手在马背上一拍,整个人便站到了马背上。 他右脚猛然爆发出一股大力将他向前推动,在华雄惊愕的目光之下,关羽借力在马头上一踏,整个人便在空中向着华雄飞来。 二人交错便是瞬息之间的事儿,华雄急忙将手中长枪向着关羽刺去,却见关羽根本就没有打算防御,反而在空中翻舞青龙偃月刀向着即将到来的华雄猛然劈去。 若被那千钧之力砸中,只怕自己便是战神附身也难逃厄运!华雄心中早已没有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哪犹如泰山压顶的刀刃之下选择了收回长枪防御。 一声巨响在这场中响起,以马匹悲惨的嘶鸣收场。早已屏息的西凉军和盟军此时都安静了下来,这无数人的战场一时间竟落针可闻! 只是这宁静没有停留多久,便爆发了震天般的喝彩! 关羽慢慢站起身来,将面前自肩劈成两段的华雄枭首,然后头也不回便翻身骑上已经回转的坐骑,向着大营方向慢慢走回去,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便是这般冷,这般傲。 西凉军此时已然没有了适才的气势,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 而此时,汉军前营一阵马蹄之声响起。 “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老子们青州爷们要去攻城了!”典韦断喝道,当先带着几千骑兵向着营外飞驰而去。 “齐王有令,华雄伏诛则攻城!尔等还不速速攻城,在此间闲着作甚?”后面领军的张飞还嫌事儿不够大,用自己那高音嗓门嘶吼着。 因为刘备军的调动,整个盟军大营一时间便纷纷动了起来,不管是袁术的人马还是袁绍的人马,又或是谁的人马,都纷纷加入这冲向中牟城的队伍之中。 看着面前涌来的骑兵,关羽也并没有停止他的步伐,所有人都纷纷为他让开道路。 听着身后震天的喊杀声和嘶喊声,关羽依旧没有停止自己前进的步伐。 中军帐,听到这震天的喊杀声,众人立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刘备说的没有错,关羽真的把华雄斩杀了! “报!”只见适才传话的那小校神色慌张,向着帐内本来。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这关羽也被华雄斩杀了?西凉军趁势攻打大营了?一时间,众人有些坐不住了。 袁术心中冷哼一声,不知为何竟然感觉特别爽,看来众人都想要看看这齐王刘备的笑话了。 曹操悄悄将目光看向刘备,只见这人此时却一脸淡然,只是静静的候着,难道他就这般自信? “报盟主!”小校奔入堂中,慌慌张张道:“关将军,关将军他.”许是因为太累了或是被什么吓着了,他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关将军怎么了?”袁绍急忙问道,众人此时都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听听着关羽到底如何了,唯独刘备还是那般的淡然。 这一切落在曹操的眼中,直叫他心底暗暗升起几分佩服之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关将军只一个照面便将华雄斩杀!” “什么?”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看着小校异口同声道:“华雄被杀了?” “对!只一个照面!”小校自豪道。 袁术气愤的瞪了一眼这个小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颇有几分不甘:“那你慌慌张张作甚?” 这时小校方才想起来大事儿,急忙道:“关将军斩杀华雄之后,齐王的军队便开始出营攻城。现在,整个大营都乱了!所有人都跟着齐王的人攻城去了!” “什么?”众人再次惊讶,纷纷看向这刘备,不少目光之中已然带有几分敬意,但更多的确实恐惧、嫉妒和怨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克中牟杀胡轸 这场中诸侯,除去答应刘备要跟随作战的曹操和孙坚没有任何愤恨事态,其余皆是一脸不悦和愤愤不平。 想不到刘备竟然来这一手,让自己的人又去给他当炮灰送死,到最后啥都没有,而他反而将这首功都拿尽了。 刘备也知道这种被人耍弄的感觉不是很好,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只怕会引起这关东诸雄的分裂。 虽然本来这些人来便也不是安心伐董,只不过是想要互相打探虚实。前世,自己没有现在这么嚣张,能够在此身份和官位力压众人,便是在这盟中还能与众人分庭抗礼。 ‘只怕袁绍心中此时早已将我和孙曹划归异类了。’刘备心中苦叹一声,但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在心里竟然颇有些无奈的大笑了起来。 ‘这是命呢?还是苍天对我等的赏赐?一个曹孟德吾独向西,一个孙坚尽忠为国,还有我这个大汉皇叔,正好凑齐日后三分天下的三家人。似乎苍天也比较喜欢做事认真,忠义双全的人!这苍天,还真没绕过谁啊!’ ‘既然袁绍将我们日后三分天下的三大家划为异类,不足与谋。只怕中牟克下之后便会将我三家从大军之中支开才是,我且看看再说。’ 便在众人纷纷在哪暗怀鬼胎的时候,只见关羽提着华雄的人头大踏步走入,将手中人头随意丢在众人面前的地上,面上尽是高冷孤傲,双目在这众人之中横扫而过,向着堂上略有些尴尬的袁绍遥拜道:“盟主,交令!” 终于,自己用能力向这些胆敢质疑自家大哥的人交出了答卷,这不是一颗人头,这是狠狠扇在诸侯面上的耳光,又重又响。 特别是袁绍和韩馥面上一个大写的尴尬笑容,整个人便如受了欺负的狗一般,只能夹着尾巴。 袁绍此时面上干巴巴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颇有些尴尬道:“将军请入席!”心中却暗暗嘟囔:‘若非我颜良文丑两位大将未至,不然如何轮到你这个关云长嚣张?不过杀个华雄而已,看样子人都要傲上天了。’ “云长,这酒还是温的,请满饮此樽!”曹操捧着手中的酒樽快步迎上去,笑道。 此时关羽便不再推迟,接过曹操的酒樽一饮而尽,对其抱拳道:“谢孟德兄!” 曹操接过空樽,笑道:“何须言谢,云长温酒斩华雄,真乃千古之佳传也!” 关羽含笑而立,面上孤傲尽收,向着曹操抱拳道:“若非孟德兄的酒,又如何会有云长温酒斩华雄?在下就此谢过孟德兄!” “云长哪里话?”曹操笑着走回了自己座位上。 见状关羽急忙走到刘备身前拜道:“大哥,云长幸不辱使命,得斩华雄归来!” “嗯!”刘备淡然颔首,对他来说如果关羽连华雄都杀不了如何能叫关云长?面上虽然淡然,但是心中是欣喜的:‘云长现在比原本轨迹中要内敛许多,那一份孤傲虽然给他留下无数千古奇谈,但是却也一手将他倾覆!我需要的并非是一个造就千古佳话的云长,而是一个真正能委以大任的大将之才。现在,他已经完全有资格担任一方攻守大任了。’ 毕竟世界是现实的,自己也不是在玩什么游戏要尽量使得关羽按照原本意愿那般造就千古佳话,然后在麦城天降奇兵相救。刘备很明白自己是在争夺天下,很现实也很残酷,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将关羽的陋习改掉,让他真正堪以大任! 关羽自觉的站到了刘备身后,一双凤目冷冷在众人面上扫过,让那些适才还风言风语的诸侯们面上惭愧不已。 或许,刘备作为一个后世来人能够很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以及各人的性格,各人运势走向。 只是历史便如河流,如果没有外力的强加干涉它便会入以往一般奔流不息。但突然某一天一颗巨石横亘在了这里,那么便会激起不一样的涟漪,慢慢扩散。 过往早已逝去的任何人都是一个鲜明存在的个体,我们阅览的只是他们留下的足迹,这些没有生命的文字并不能将他们面面体现。如果有一天,后世来人出现在这过往时空,他强加干涉一些列事件,那么必然会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都有自己处事的方式,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忍耐底线。 刘备并不知道自己已然得罪了二袁和韩馥,便是自己的两个老邻居刘岱和陶谦也在心中暗暗提防起来。 正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强大和表现,为后来的荥阳混战和四军伐刘点燃了导火索。 冥冥之中,他已经踏上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乱世。 城外,典韦看着已然伏尸无数的西凉军,看向城墙对着远处的张飞喊道:“老黑,老子这里都完事儿了,你这厮怎的还不上城墙?” 若非这典韦嗓门大,只怕远处的张飞还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见张飞左手顶住一块大盾,右手握着长剑,转过黑头看了一眼向这边赶来的典韦,喝道: “你这黑厮急甚呢?没见俺正在干仗吗?他娘的这些西凉兵还真猛,比俺们青州儿郎差不多!不说了,俺先上城了!” 说罢张飞盾牌往上顶挡住射来的箭矢,便用双脚踏上云梯开始向上攀爬。不多时,典韦也跑到自己下面,将跟在后面正要上梯的两个亲兵给拧开: “急什么?让老子先上!”说罢抄起两柄手戟便跟在张飞身后向着城上爬去。 “老黑,你丫的可要顶住啊!顶不住老子也得跟着你去啊!”典韦向着上方的张飞喊道。 张飞向下瞟了一眼,只见典韦正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当下也不顾砰砰作响的盾牌,对着下面的黑头便骂道:“你这黑厮可真会寻地儿啊,躲在俺身后清净!” 典韦嘿嘿一笑,道:“别他娘的废话,快上城!” 张飞懒得理会他,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墙,将手中盾牌向着敌军弓箭手抡去,当场便活活砸死两人。 “给老子杀了他!”不知是谁一声大喝,一众西凉兵纷纷挺枪向着张飞冲来! “老子典韦来也!”典韦跳上城前,便见这么多敌军涌来,急忙道:“老黑,咱们一左一右,护着儿郎们上来!” “废话!”张飞啐了一口,当即便向着右边冲杀而去。 典韦手中双戟紧握,面目可憎,向着左边西凉兵杀去。 远处,胡轸愁苦的看着城墙上四起的战火,以及城下将中牟围的水泄不通的黑潮,这些黑潮还不断的从大营之中涌出,自觉的扑向战场,直接向着城楼上冲来。 ‘现在再不想点办法出来,只怕便是要全军覆没在此了!当如何啊?’胡轸面上尽是愁苦,现在去后悔什么都没用了。 听着现在四门的撞击声,四方的喊杀声,他只能仗剑向着远处冲杀而来的人杀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考虑那许多。 “嘚,兀那贼将,可识得你家张三爷爷!”张飞看着冲来的胡轸,心下大喜,想来自家二哥已经斩杀一个敌将,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杀几个将军,不然如何有脸回去见自家大哥? 胡轸冷笑一声,这冲上城来的家伙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什么张三?我他娘的还李四呢!当下便也不再打话,只是向着张飞杀去。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张飞勃然大怒,对着这冲来的黑厮一声咆哮,也提着手中的长剑冲了上去。 士兵们见到这杀神和自家将军即将杀在一起,都默默退到一边,并非是他们不想上去帮胡轸,而是适才这个杀神着实太可怖了。 胡轸并没有看到张飞身后被士兵们掩盖的那一条血路,如果看到之后他决然不会上前与这人决战,只是现实便是如此,他上了。 “噹!”双剑相接,二人在这女墙边上展开了一场对决。 胡轸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差点这长剑便从自己手中飞去,心下大骇!这般巨力,自己如何是他对手? 张飞一脸不屑,他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怯意,对战之时一拼招式,二拼气势,这种情况下如何不再上前猛攻? 当下手中的长剑或劈砍或削刺,直取胡轸上三路,看来对于这颗人头,张飞是志在必得。 自从第一招交接之后,胡轸便一直处于被动防守,丝毫反击不得。此时自己的双手早已麻木,再打下去只怕便是要命陨此处! 渐渐四五十回合后,胡轸突然觉得压力顿消,对方的攻击不再那么凌厉,自己也得以喘息,只是依然处于被动防御。 这样可不行!胡轸心下暗道:‘在这样下迟早要被他杀!’ “还不快过来帮忙?”胡轸挡开张飞的剑,对着身旁的一干士兵喝道。 “娘的,恁是个懦夫?竟然找帮手?”张飞满面怒容,本来这人在自己手上支撑了四五十回合,倒也算得上是个汉子,还估摸着要不要抓回去给大哥发落。想不到对方竟然恬不知耻的找队友? 当下张飞无明业火蹭蹭往上窜,本以为对方是个好汉,却不曾想瞎了自己的眼睛。手上的攻势比先前更为凌厉,这胡轸瞬间身上便挂了几道彩。 “嘚!还不受死?”张飞一声剧烈咆哮,直将众人吓的一愣。 只是瞬息间便见寒芒闪烁,“噹”的一声脆响,一颗人头便滚落在了张飞脚下,那具无头之尸还握着断剑,轰然倒下。 张飞提起胡轸还满面惊讶死不瞑目的人头,双目在这西凉军众人中一扫,便要杀过去。 真恰巧这个时候,不少盟军涌来。 西凉军瞬间乱了起来,不少人喊着:“将军死了,死了!” “我投降,我投降!” “.” 张飞看着无数西凉兵将武器放到一边,跪在地上,他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杀了胡轸? 当下也急忙走到女墙边上,将胡轸的人头高举起来,对着城内暴喝:“胡轸已死,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姿势不对,那人头中未尽的血液顺着脖子断裂处滴在了他的脸上,很是不自在。 第一百八十二章 贾诩的拒绝 洛阳,贾府。 中堂,门窗紧闭。 一个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堂上,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书信,而堂下三个年轻男子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站在堂中的一个素衣男子。 “不知贾大人考虑得如何?我家主公正在静候贾大人佳音。”素衣男子向着堂上的贾诩拜道。 贾诩这时方才将手中的帛书放下,叹了口气,对着男子抱拳道:“有劳小友奔波了,齐王信中所言在下已然明了,还请转告齐王便是。只是这出山辅佐之事,在下万不敢当。” “先生,我家主公真是以心相待,还请先生移步中牟,我家主公定然无谋不用!”男子跪在地上,向着贾诩叩首道。 贾诩叹了口气,从书案旁取过几份空白竹简,提起笔便在上面挥毫。不多时,三份书信依然完成,其又从旁边取过布囊分别装入,然后在足一表上记号。 “我意已决,小友莫要再劝了。我这里三份书信你呈给齐王,其定然不会责怪你!”贾诩招招手,使其走上堂来。 男子也知道再难劝动此人,也只好先拿着这三份书信前去向赵奇士汇报便了。 贾诩待其到了近前,方才拿出第一份标记的书信道:“此份书信还请小友见到齐王之后使其拆看一览。若齐王看完之后,撤军的话便请齐王将其余两份书信毁掉。” “如果我家主公看完之后执意西进的话,当如何?”男子接过书信,道。 贾诩轻笑,拿起第二份道:“如果齐王执意西进的话,当其兵临洛阳之后请其拆看第二份竹简。若齐王看完之后,劝动诸侯西进则毁掉第三份竹简。若不能劝动的话” 说到这贾诩拿起第三份竹简,对男子道:“若齐王劝不动诸侯西进,当齐王大军出旋门关时,便请齐王阅览第三份竹简,则必可保全齐王安然回到青州。若小友无视此事,导致齐王陷在司隶,这罪责贾某可不敢担当!” 男子这才明白贾诩交付的三份竹简有多重,当下便恭敬的收入怀中,向着贾诩一拜,道:“先生既然有妙计,为何不与在下同去见齐王?” 贾诩摆摆手,笑道:“小友何须再言?只是人各有志,人各有路罢了。还请小友便先去吧,莫要耽误齐王大事!” 男子苦叹一声,向着贾诩再拜,道:“先生保重!”说罢便起身开门,向外而去。 待那人走远后,一直未开口的三人之中为首一人方才向贾诩道:“父亲,这齐王如今虎踞青州辽东,精兵十余万,而现今又主导关东诸雄引兵西进,我等何不投他?” 贾诩看着堂下三个儿子一脸好奇,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三个儿子没一个像自己的,道:“穆儿,你们还是太嫩了!” “还请父亲明言!”三人向着贾诩抱拳道。 贾诩道:“齐王虎踞青州大军所致则可威胁冀州、兖州、徐州、豫州,而前番又隔海夺辽东、玄菟、乐浪三郡,则可对幽冀二州形成两路并进之势,无论如何这冀州、幽州甚至是徐州、兖州都已经在齐王的威胁之下。齐王能有这般大才给他谋局,又如何会缺人手?” “我去了,又如何能够真正的无计不用呢?正所谓贤臣择主而事,我去了得不到发挥,也不过是庸碌一生罢了。” “况且,这般谋局者虽然定下大局,却也有极大隐患。”说到这贾诩顿了顿,道: “这两路大军都必须不下十万,那么青州势必要供养三十万大军方才能够达成两路并进之势。这么庞大的军队需要多少粮草支撑?齐王一向仁义,战后定然会给予余粮周济百姓,那么需要这么多粮草定然短时间内不会采取行动。”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齐王的策略偏向于速定中原,乃是一场豪赌而已。但是看他这往常举动来说,却并非能够速定中原!只怕这场豪赌并不能如齐王期望那般,一把而定了。” “父亲为何这般说?”贾穆疑问道。 “因为董卓日前敕封他为齐王,正好给他一个速扫中原的借口和盟友。但是他却传檄天下,是为如何?便是因为军力或者粮草不足,不足以攻伐中原!便是要借此机会韬光养晦,以及转移关东诸雄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贾穆三人连连点头,这才明白了些许。但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向着贾诩道:“既然齐王有此危机,我等若去帮其解决,不便能无计不用了?” 贾诩笑道:“我儿真是天真,我这般去,齐王如何会信我?便是有良谋奇计,只怕也只能胎死腹中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齐王用谋喜欢剑走偏锋,用兵喜欢以势压人。这般不败便能成霸王,若败则如山崩,最终也只能自刎乌江而已。不过,好在齐王好谋能决,仁义无双,便好似那项羽和高祖的结合体,一时之间还让我难以决断。” “那父亲的意思?” 贾诩道:“便现在这董卓处等等看吧,现在这里暗流涌动,依我所见董卓定然活不了多久!届时关中风云变,说不定便会有一明主呢?” “关中?”三人惊讶道。 贾诩点点头,道:“准备收拾收拾吧,过不了多久便会接到迁都的通知了!” “迁都?” 贾诩无奈的叹了口气,瞪了三人一眼,道:“今日所言,切莫泄露一句,不然我们三族皆灭!” “诺!”三人抱拳道:“只是既然我等不投齐王,父亲大人又如何需要给他三策锦囊妙计?” 贾诩真想骂一句这三个儿子天真,一点没有传承自己的聪明劲,但又不得不说,不说他们怎么会明白呢?于是道:“人情世故,你们懂吗?” 说到这贾诩顿了顿,叹道:“有时候人情世故比金子还好使,这齐王给我的书信虽然一味的劝我前去,但是却更有一层意思,敲打我不能给董卓献谋!而我给齐王三策妙计,便是表明态度不与董卓献谋。更是在齐王处留下人情和心里地位,日后便是走投无路去投齐王,也能获得较好的待遇和地位。你们懂吗?” 见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三人只好一个劲点头,再不敢问任何话了。 贾诩这才起身,大手一甩,便向着后堂而去,只留下三个人在这堂中对视无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贾诩的信 荥阳,董卓似乎依然决心要与盟军作殊死斗争,在此集结十五万大军,意图依托荥阳的特殊位置进行被动防御,阻止盟军兵临旋门关。 夜深沉,陇城外刘备军大营灯火依旧。 中军帐中,刘备借着油灯散发的火光将这第一份竹简拆开,仔细打量了起来,关张典王四人则安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刘备长叹一声,将竹简缓缓放到桌子上,颇有些遗憾道:“这等大才之人不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作为后世来人对于贾诩的名声早有所耳闻,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接触到的时候,依旧被对方的才学谋略给惊艳到了。 “董卓若是用这等大才,天下何愁不定?”刘备颇有些庆幸的意味,还好这董卓并没有重用此人,不然这后汉的乱局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不过依照原本轨迹来说,贾诩一直在董卓帐下任职,但是却是在董卓死后方才大闪光芒。 李傕虽然素有韬略,但是如果没有贾诩的计策不过也就是人待宰的羔羊。而他用了贾诩的计策,却最终从一个丧家之犬瞬间便逆袭斩了王允,赶走了吕布,成了董二代。 虽然贾诩为了活命出计策使得长安城伏尸无数,百姓罹难,但是这身在乱世之中又能如何?谁不是为了活命而杀害别人?只不过各人的杀法不一样而已。 “主公!”王越道:“既然不能为主公所用,而其又能左右天下大势,何不命赵奇士将之.”说罢王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主公,若要图天下,可不能妇人之仁啊!” 刘备摆摆手,对着王越道:“无需如此,这贾诩既然给我三条锦囊妙计,你当是何意?” 四人摇摇头,哪里会猜到这许多? 刘备笑道:“他是个聪明人,既然给我三条锦囊妙计,便是表明了态度不会给董卓献谋。”虽然现在董卓出乎意料的陈兵十五万在荥阳,这是在原本轨迹中所未有的。 但是刘备并不认为这是贾诩给的计策,毕竟原本轨迹之中盟军也是分兵而行,虽然斩了华雄但是却并没有杀胡轸。 而现在盟军二十余万大军直扑旋门关,又斩杀胡轸华雄拿到中牟之捷,这董卓再不在荥阳一带采取动作,那么他就真不叫董卓了。 须知董卓虽然会夹着尾巴逃跑,但是其一生也是征战无数颇有谋略之人,而且作为一个后汉第一个挟天子控朝政之人,他又如何会看不到荥阳之战的契机? “不过,此人此意想必也是想要择主而事,看来我刘备终将会少一个陈平啊!”刘备叹了口气,这择主而事到也符合这贾诩的性格。 “大哥,恁就别在那感叹了!”张飞急道:“快跟俺们说说这计策上都说了些啥,这般等着俺哪里受得了啊!” “哦?”刘备看着张飞的表现,面上恍然一笑,方才道:“好,好,好,我便说说吧。” 众人纷纷将耳朵竖直,认真倾听,生怕漏下一个词。 刘备道:“他说,按照董卓的性子只怕会西迁长安,留给盟军的只是一片焦土,而盟军之中勾心斗角又没有在洛阳获得实质性的报酬,只怕会止步洛阳。还劝我回军青州,莫要在此徒损兵力,以耽误日后青州大计!”说到这,刘备有些含糊,虽然贾诩书信上说的是平冀州等大计。 “嗯,这贾诩也说了这破敌之计。”刘备道:“若我非要进军的话,尽量要团结诸侯,按照我等进军方式,董卓必然会在荥阳一带集结重兵展开对峙。想要战胜并非不可能,只需派军分别突破孟津和轘辕二关便可使得董卓分兵后撤。” 话说完了,众人纷纷点头佩服不已,虽然张典二人对于韬略不是很擅长,但从这字里行间的分析也能够明白贾诩的才能。 “大哥!”关羽抱拳道:“这贾诩身居洛阳,却对着两军形势分析的面面俱到,着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刘备点点头,贾诩的才能确实不容置疑,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向来都是一针见血指出最佳行动方式的他,为何却给了自己两个选择?难道是在测试自己?如果真的是在测试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又当如何选择? “是啊,这家伙琢磨人到是挺有一套的!”典韦也颔首道。 ‘琢磨人?’刘备心下凛然,便要伸手去取那第二份竹简,或许这贾诩出双计的答案便在这其中? 便在手即将握住这第二策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贾诩第一策最后的那句话:‘未到适当时候,君且勿要拆第二策。过早知晓并无大益,实为大祸!’ 悬停在这第二策上面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他自嘲般笑了起来,或许便是自己太过钻牛角尖了,这贾诩恐怕只是担心无法劝解自己后退,方才设的双计。 原本轨迹中,用此人的人都是无计不从,如果自己不用他的计策后退,只怕便再无机会与之见面了? ‘不对,既然他奉送三策的话,定然会料到自己不用其计后退!毕竟自己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如何敢贸然撤退?看来他是想要.’想到这里,刘备面上露出了喜色,索性也不去想这许多,对着王越道: “你再拨两个小旗给赵奇士,让其护住贾诩周全!”说到这,他思索一下,又道:“且记住,我等大军若攻破洛阳,后撤之后再留下一个统制在司隶,留下一个统制在兖州,准备接应赵奇士。” “诺!”王越抱拳道。 这时,刘备方才将这贾诩的事情放到一边,对关羽道:“明日盟军会在陇城大议,商讨这荥阳战局之事。我营寨虽然并非在最前,但是却紧紧接着前锋孙文台的大寨,届时便着你留守大寨。” “诺!”关羽抱拳道。 刘备颔首,对着张飞和典韦道:“明日你二人随我去陇城,只点三百虎贲随从便是!”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道:“如此,便都下去准备准备,莫要误了明日时辰!” “诺!”众人抱拳,纷纷向后退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荥阳对峙战壹 陇城,盟军暂时的中军指挥所在。 袁绍站在这长长的地图最前端,手中握着一根细竹在这图上比划,向着分立两厢的其余各路诸侯道: “这荥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高祖皇帝和项羽便是在此展开反复争夺。而现在董贼依托荥阳一线部署十五万大军,进行阻挡,意图将我等阻挡在汴河一带。” “守卫荥阳城的是李傕的三万大军,由段煨率军两万守卫虢亭,郭汜率军三万守卫敖仓。而吕布率军两万渡过汴河,被靠鸿沟西依汴河据险下寨。张济督兵一万,与吕布军隔鸿沟相互呼应。徐荣督兵两万在虢亭以南游弋。李肃领兵两万守广武。” “如此,形成一个以荥阳的防御阵型,使得我等我发进军,主公以为我等但如何应对为妙?” 许是一直以来被压着太久,袁术率先开口,针对军事部署发表了意见:“我军现在依托陇城下寨,军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却不能贸然采取进攻。” 说到这,他将手中的细竹拿出,在地图上比划道:“吕布骁勇善战,董卓使其渡汴河依靠鸿沟下寨,便是威胁我军的一颗獠牙。若对方要发动进攻,则会以吕布军、徐荣军为前锋,形成一个南北夹击之势,再以李傕、郭汜军担任渡河主攻,张济军或可在战局混乱之时绕到我军后方突袭。此四人都是骁勇之将,手下兵卒皆是善战之士,我等切不可轻视。” “而我军现在只是在陇城四周散开,并没有做出及时的部署来应对这一切。本王建议诸位做出以下部署。” “其一,齐王率军向鸿沟进发,向吕布军展开攻势。其二,孙文台、曹孟德二军合军在陇城东渡过鸿沟,向张济军发动进攻。” “其三,盟主与陶恭祖二军并进,陈兵虢亭对岸。其四,在下与孔太守和韩州牧三军合力陈兵荥阳对岸。其五,余下诸军驻守陇城,以策应诸君。” “五日之后,各路齐发必能大破敌军!” 袁术说罢,有些得意的看向刘备等人,便等着各人通过他的意见,也好叫他在这盟军之中威望大涨。若等他攻破荥阳,立下这荥阳大战首功之后,他袁公路只怕便会成为这盟军之中真正的主宰。 可惜,他的算盘打的是响,但是别人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谁又会同意? 刘备双目并没有看向袁绍反而看向曹操,这个后世枭雄当日的进军分析很是到位,便是自己都没有料到的荥阳之战都已然被他设想进去,想来其必然又破敌之策。 看到刘备的目光袭来,曹操一笑道:“公路兄此言不可,在下以为当以诸军分守荥阳各处,等候南北两路大军攻破孟津,轘辕二关,董贼大军自然会撤去。” 一听见自己的意见被反驳,袁术当下便不怎么挂得住了,对着曹操道:“现在南北两路大军是否兵临二关是一回事,能否攻下二关更是一回事。我们几十万大军不可能在这陇城一带干耗着,若不主动出击,便是这二十几万张嘴巴吃也被吃跨了!” 袁术虽然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话糙理不糙。韩馥当即第一个站出来挺袁术,毕竟这粮草是他两个提供,此时若不统一阵线,啥时候统一? “公路兄说的不错,在下也同意公路兄的话。这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果在这干耗着两路大军失利,届时我军又无余粮,但如何?如果再不采取进攻策略,这粮草提供之事儿还请诸君另请高明!” 韩馥此言尚可,众人也纷纷点头。 “也是,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两路大军身上!”袁绍点点头,道。 曹操急忙道:“诸君,我军在此分散了董贼的所有大军,这孟津和轘辕二关都十分空虚,两路大军如何克不了?” “孟德兄,话虽如此。”陶谦道:“这敌军既然能够在荥阳一带展开防御战,那么如何不会在这京师各关口增设兵力?” “恭祖兄说的不错!”孔伷点点头,道:“当是尽快突破为妙。” “.” 刘备就这般冷冷看着众人的议论,这双方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除去袁术有一己之私外,其余众人的想法都是较好的。 眼见身为盟主的袁绍便要拍板了,刘备急忙道:“且慢!”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这位后汉最为骁勇善战的人,再这般攻伐大事上仿若只有他才最具发言权。 刘备在曹操期望的目光之下,道:“孟德兄所言甚是,不战而胜是为上策。”眼见众人便要议论起来了,刘备急忙提高音量道:“诸君所言也不无不妥,抢先出击掌握主动!” 这简直和没说没有什么区别,众人眼中纷纷失望,饶是曹操也对这个名不副实的齐王有些失望,自嘲般摇摇头。 “但是!”刘备无视众人神态,笑道:“既然我等来此攻伐董贼,不可能不流血便获得胜利!”其实并非是他想要同意袁术的策略,既然贾诩和曹操都坚持的策略,自然会比袁术的好。只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团结,既然众人都要出战,那么必须要有一个十全之策才行,不能白白让他们上去送死。 说到这,刘备将自己手中的细竹拿出,在地图上指着,道:“此战董贼在荥阳一带集结大军,不可能依托从洛阳运送粮草过来。必然会依靠敖仓存粮来补给诸军,不然也不会让郭汜率军三万镇守,更让李肃、吕布、张济军五万人在敖仓周遭拱卫。故而可以判定董贼军便是依靠敖仓进行粮草补给。” 刘备此话说完,便是适才失望的曹操也一扫颓态,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战场布置。果然,这荥阳方才是战争前线,而董卓却在敖仓周围部署八万大军,占据了整个荥阳防线的一半之多。 看着众人的神情,刘备继续笑道:“既然如此,这攻如何不攻?”说到这,刘备双目之中杀意闪现,想来自己现在对阵董卓并非劣势,故而火计和奇袭之策并没有想法,他要做的便是聚歼!尽最大可能将董贼兵马聚歼于此! “着孙文台、曹孟德、韩文节三军各打自家旗号合计四万三千人进攻张济军。再由本王亲率青州军、陶恭祖、鲍信、张孟卓四军打着各路诸侯帅旗合计九万人,作出倾巢出动态势进攻吕布。请余下诸公伏兵陇城,不可轻出。此两路大军合计十三万三千人,待分别击破吕布、张济之后围困敖仓。若敖仓被围着各路大军必然前来解围,届时再由曹孟德等三军分别于此三处设下埋伏,便可在敖仓城下聚歼敌军!届时伏兵陇城的诸军趁夜渡河,火速进攻荥阳和虢亭,则可立下二城。” “以此,围城打援,必然可破荥阳一带敌军,将大军兵锋直抵旋门关!” “好计策!好个围城打援!”众人纷纷大笑起来,有这般计策部署,何愁荥阳不定?只是,在这欢喜之间,却没有发现袁术故作笑意的双脸,眼中尽是愤恨! “只是诸郡下去之后还请好好准备,此战关键在于吕布和张济,此二人都非易于之辈。余下诸君还要做好准备,若李傕、段煨、徐荣等人渡河偷袭我军后营,则从陇城出,夹击敌军于后阵,则必可早早结束此战!” “齐王放心,我等必然会在陇城之中做好策应!”众人纷纷笑道,只是不知道这一群各怀鬼胎的人,会不会在刘备危难之时出兵? 第一百八十五章 荥阳对峙战贰 “什么?关东那群杂鸟向着某这边来了?”吕布坐在中军帐中,看着堂下跪着的斥候,有些不可思议道。 “将军,敌军打着关东诸路大军旗号,向着这里浩浩荡荡杀来,现已在十里外下寨!”斥候抱拳道。 得到确认之后,吕布突然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笑了,在他眼中似乎即将围过来的关东军根本不足以让他有丝毫恐惧。 “将军,我等是否要向李傕求援?以使得两军夹击,大破关东军于此?”左手边一个健硕的男子向着吕布抱拳道。 吕布摆摆手,站起身来道:“文远何须担心?想你我并州人马自投义父帐下以来,尺寸之功未立,便是在义父起家的凉州系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不过义父慧眼识珠,知晓我等并州人马勇武无双故而遣我等单军渡河,便是想要依仗我等勇武击退关东军,立下这诺大功劳!” 张辽见吕布如此想,心下也升起几分豪气,站起身来道:“将军既然要率领我等并州人马扬眉吐气,我等便誓死追随,决不后退!” “誓死追随将军!”其余五人也站起身来抱拳道。 吕布大喜,道:“如此,便在今夜让关东军尝尝我并州男儿的刀锋!”说到这,他看向众人,道:“文远!” “属下在!”张辽抱拳道。 “便着你今夜守营,等我今夜大胜归来!”吕布自信道。 “诺!”对于吕布的骁勇众人已然无法质疑,这个人给他们的形象便是那般的不可战胜,武人的巅峰! “高顺!” 一个男子站起身来,看向吕布的双目之中尽是崇拜之色,向着其抱拳道:“属下在!” “今夜便着你陷阵营为前锋袭营!” “诺!” “成廉、郝萌、曹性你三人随我率领大军随后杀入!” “诺!” 夜二更时分,盟军大营。 中军帐中,刘备正看着地图紧缩眉头,王越和关羽一左一右在其身边。 “按大哥所言,这吕布并非是董卓的直系精锐,那么其将他放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对?”关羽道。 刘备沉思一会,道:“这董卓对吕布乃是又爱又恨,爱其骁勇无双,有勇无谋。同时也恨其骁勇,以及手下并州兵善战!董卓将吕布放到这河对面,一副破釜沉舟的气势,却又不让吕布出兵来看,不出意料的话便是想要借刀杀人!” “什么?”二人一惊,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刘备将大手在这地图两道河流交汇处画道:“以这等地形来看,吕布军在此背对河水下寨,确实是一个不留退路的破釜沉舟之局。” “董卓将其放在这里,一来是想要在盟军旁边安插一头猛虎,使得我等不得不去进讨此便是借刀杀人。二来,此局不留退路,便是想要并州兵奋力死战,借机让我盟军大出血。” 说到这他的手在鸿沟旁边比划道:“按照奇士来的情报,张济军在此出游弋,是则非是要偷袭我军!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吕布胆敢撤退,张济必然引兵击其半渡!” “大哥,这董卓都快大难临头了,不可能还想着要剪除异己吧?”关羽有些不敢相信刘备的话,质疑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这不是剪除异己,乃是一石二鸟之计。此战,盟军胜利在并州虎狼的攻击下,必然也会伤到元气,而董卓不仅可去掉一心腹大患,还将会扭转这荥阳整个局势。若盟军败,而并州兵必然也元气大伤,顺势取缔也是必然。无论谁胜谁败,最终获益的都是董卓。” “这厮咋那般狡诈?这吕布不是并州系头号人物吗?怎么连这种局都看不出来?真是瞎了跟着他的并州人。”王越也忍不住抱怨道。 刘备笑道:“吕布要是能够看得出来,便不会来这里了!也亏得吕布有勇无谋,不然董卓早就一刀将他咔嚓了,还轮得到这么大费周章?” “可是那徐荣也并非董卓的起家凉州系人啊,为何却没有这般待遇?”关羽疑惑道。 看来这二人领军打仗还不错,要是真的讲城府还是差了刘备几条街啊。刘备心中颇为感慨,面上却是笑道“云长有所不知,这徐荣虽然并非是凉州系人马,但是人家乖啊,且又没有吕布那般神武,董卓如何会忌惮他?” “也是!”关羽点点头,想起了原本的困局,自己等人必然不能就这般稀里糊涂的上了董卓的当,看来还是得想点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刘备似乎看出了关羽的想法,对其笑道:“这个解决办法很简单,便是逐!也亏得我等之前的安排,将目光集中在敖仓,定下敖仓战略,以此方才能够使得这局势好破了许多。” “何为逐?”二人疑惑道。 刘备笑道:“所谓逐,便是既要打,又不往死里打!只需要在正确的时间将吕布赶到对岸便是。” “那什么时候才能算登上是正确时间呢?”二人道。 刘备笑道:“正确的时间便是曹操等人对张济发动进攻,北岸和西岸守备稀疏之时。我等还可乘乱进军敖仓城下,以此导致敌军三军震乱。” 说是这般说,可是要在正确时间将吕布这个三国头号猛将驱逐谈何容易?殊不知对方依然定下了征讨刘备的计策,而自己的计策到现在却都还未实践过。 “若果李傕等人此时来袭我军后背当如何?”王越问道。 刘备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考虑在各路诸侯不发兵的情况下当如何? 这个问题,他刘备也认真考虑过。如果到时候面两面夹击,而敌军又迅速攻击但怎么办?虽然曾经也把过多的希望放在了盟军身上,但是现在的他很清楚,盟军到底会不会支援他都是以为事儿,如何会只望? “如果盟军到时候不支援,面对两面夹击,只怕我等便要渡过后沟,与孙文台等军回合才行。”刘备凝重道。 便是此时,营外突然喊杀声士气,惊得这原本还镇定不已的三人一个激灵,急忙快步走出大帐来。 “前军不是典韦在嘛?怎么回事儿?”刘备看向身边的人问道。 “报主公!”一个奇士急忙跪下道:“主公,敌军袭营!” ‘想不到来的这么快?’刘备面上大喜,看来这吕布果然不甘寂寞要来了,那么还真落入自己的算计之中!有他的刺激,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睡虎能不能觉醒? 当下便大笑着对奇士道:“你且派人去稳住后阵的陶谦,同时告知左右两军,没我的调动,万不可擅自参战!” “诺!” 第一百八十六章 荥阳对峙战叁 在这夜晚混战的战场之中,一个人格外不同。 他身着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方天画戟,坐下赤兔马使得他能在这战场之中纵横捭阖。 他面色沉冷,犹如一个缄默杀手,手中的方天画戟乍现不一样的寒芒,每每闪烁,便是一排人头落地。 暗夜之下便如鬼神一般,一往无前,向着中军帐杀去。一路上胆敢阻挡他脚步的人,无论多少,皆会化作一缕孤魂。 只是越往前,便有越多的士兵悍不畏死向他冲来,虽然他此刻是鬼神、是战神,但是在刘备军心目中,站在中军帐下的那个人更是他们心中所有信念的支撑! “将军,敌军抵抗越来越顽强了”高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赤兔马上的吕布给打断: “高顺,刘备便在前方!让陷阵集合,向前突进!” “将军,现在全部已经混战起来,根本无法汇集!”高顺的声音在这无数喊杀声之中显得那般微弱。 吕布此时方才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自己的士兵已然与刘备军完全混战在了一起。 他的双目再次看向远方,那中军帐下人头攒动,再不想办法突进的话,只怕这刘备的人头便在也无法拿下! 坐下赤兔马慢慢向后退了几步,作出了最后冲刺的准备。 终于,他一催赤兔马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向着前方全速冲刺。手中方天画戟向前横扫,硬生生在这人墙之中撕开一个口子向着中军帐下杀去。 看着远方宛若鬼神的吕布,刘备双目之中不免露出一丝惺惺相惜,想起来自己在后世玩游戏时很喜欢选择这个三国第一猛将作为自己的角色,便是因为他如鬼神一般的神武。 “真乃鬼神也!”当亲眼看到这位鬼神的神武之后,刘备任然不免赞叹,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勇猛几分,这身手决然不是自己帐下的人可以比拟的,三国武力第一看来还真不是盖的。 听到刘备的评价,饶是在武力上极为自傲的关羽也忍不住点头:“便是某,只怕也不及他!” 刘备转过头赞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甘愿认输的关羽,这种话在原本轨迹之中无论如何都是听不到的。看来现在关羽改的不错,依然不会被自傲和刚愎自用所累。 “大哥!没事儿吧?”张飞和典韦在三百虎贲之中穿过,疾步走到刘备面前,问道。 刘备摆摆手示意无碍,双目看向越来越近的吕布,突然下达了一个众人无法理解的命令: “虎贲听令!后退!” “大哥,这是要撤退吗?怕甚?便让俺去会会这个三姓家奴!”张飞拍拍胸脯,双目之中战意昂扬! 刘备摇头道:“这吕布一身无双的本事,这一对一只怕你还未必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也没必要让虎贲郎们在这里图做牺牲!” 说罢,他看向了身旁的王越。果然,此人现在双目之中尽是对战的渴望,便是手也忍不住兴奋颤动,看来他真的需要一次对决来大涨他的名声! “王越!”刘备道。 “嗯?”王越回过神来,急忙向刘备拜道:“主公!” 刘备负手而立,双目看向吕布,道:“有把握吗?” “马战把握不大,但步战的话又八成!”王越很清楚刘备问的是什么,当下便保守估计道。 刘备颔首,道:“去吧!注意安全!” “诺!”王越抱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翻身上马,向着来路的吕布奔去。 想着王越许是在这奇士府呆的太久了,平日里行事儿又极为低调,一身本事不显山不漏水,众人都不会想到这个人还有一身傲人的本领。 “主公,王将军上去能行吗?”典韦憨直道,在他看来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远方的吕布,这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王越真能行吗? 刘备负手而立,自信的颔首笑道:“这王越太低调了,虽然有一身斩将夺旗的本事,但是却不愿显露出来。平日里,青州每逢战事儿都是尔等冲杀在前,你们渐渐闪耀的光芒早已将他本就暗淡的光芒掩盖。” “哎呀!想不到老王私下里藏着的货还挺多的!”张飞看着王越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道:“俺当初还想找他单练,现在想来,俺那是自取其辱啊!” 吕布已经发现了一个骑兵向着自己冲来,那一身甲胄,看来还是一个大官!他心下大喜,手下方天画戟的攻势更为凌厉了几分,同时一催坐下赤兔向着对方冲去。 越来越近,吕布这才发现原来对方竟然是用剑?他突然感到一股被人无视的屈辱,手上大力倾注方天画戟,向着来人狠狠劈去。 “噹”铁器相接的精锐声音回荡在这场中,随着一声马匹的嘶鸣,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王越的坐下马匹前蹄跪下,差点便将他抛了出去。 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却被那一柄长剑阻隔在了头顶五寸处,再下不得分毫。 吕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无往不利的方天画戟竟然会被对方的长剑挡住,这对他自诩的天下第一来说是一个莫大的羞辱。 “好一个王越,竟然想到这等办法来化解吕布的大力!”刘备忍不住点头,想来这种导力的方式仿若只有在武侠小说之中才看得到,此番竟然在王越身上活灵活现。 关羽众人如何看不住王越马失前蹄的蹊跷,当下都忍不住赞叹道:“这王越虽然力不及吕布,但是却能够善用巧力,且先看看后面战局!”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王将军能够用长剑对战吕布,那得多大本事?”典韦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果然,吕布如暴雨梨花般的猛攻,尽数被王越那三尺长剑给化解。 然而吕布不愧是三国第一猛将,见自己的攻势都被王越巧力引到化解,当下反而显得无比的冷静,手上的攻势一转,竟然不再那么凌厉了! “好个三姓家奴,此时竟然变招,老王危矣!”张飞焦急的看着前方的战局,对刘备道。 然而刘备却笑了起来:“三弟,莫要担心。”看着二人此时犹如‘情意绵绵剑’一般在哪用剑戟对磨,发出一阵阵金属交接的锐响,让人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二人手中的武器好似黏住一般,只是对磨个不停,也不曾见到分开。这看似简单的对拼,却暗里危机四伏,一个稍有不慎便会害了性命。 “吕布本身以勇武闻名,擅使刚猛之力,不曾想却也这般擅长巧力!这看似缓慢的对拼,着实杀机四伏啊!”关羽也目漏关心,看向场中的王越,此时他的以往的形象早已在心中崩塌,一个新形象在心中凸起。 “嗡”两声锐利的响声在场中乍响,两道寒芒分别乍现,斩落的却是两缕青丝。 见二人这般分开手中兵器,众人都不免为二人担心起来,生怕这场中便有一人倒下。 王越手中的剑还在轻轻颤动,那早已沉寂的战心此时渐渐回来,看向吕布的目光兴奋了起来,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这么多年来,总算又出现一个劲敌!你唤醒了我早已沉寂的战心,使我感觉到了许久未有的热血澎湃!” 吕布双目之中也尽露钦佩神色,点头笑道:“这么多年来,你也是我遇上的一大劲敌!想不到今夜会在这里遇上你,实乃天幸!” 是无敌的寂寞吗?还是高处不胜寒?使得二人此时竟然有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今夜已晚,明日你我再战如何?”王越看向吕布,盖不住面上兴奋神色,便是那一双握着长剑的手也忍不住轻轻颤动。 吕布点点头,这最强者之间的战斗不可以这么草率,面对身前这个可与自己一争高下的人,他肃然起敬:“明日营前再战,你我定然要分个胜负如何?” 王越点点头,将目光看向身后的刘备,双目之中尽是渴望神色。 刘备颔首,面对手下大将的期望,他没必要去反对,特别是一个沉睡了无数年的猛虎,他需要吕布将这头猛虎唤醒! 他上前一步对着吕布道:“吕布,且率你人马回去,明日再战!” 吕布郑重向着王越和刘备抱拳,当即便把转马头,向着大营外奔去:“全军听令,撤军!” 在刘备的授意之下,张飞上前一步,喝道:“全军听令,不许追击!” 王越走到刘备身前,激动的向着他跪下:“谢主公成全!” 刘备轻笑着扶起王越,如果这头猛虎苏醒,那么自己手下便会多一头下山猛虎,他拍拍王越的手,笑道:“这么多年来,你这一身本事若再不显现出来,便真的可惜了!我非是成全你,只是不想看到一个人因为无敌和虚名而彻底沉寂自己!低调这么久,是时候该站起来了!” 王越点头,双目噙泪:“主公真乃在下知己,明日战后王越决然不会在如以前一般。定会在该在的地方,发挥自己的余热!” 刘备点头,看来这次自己将他带来,还真对了!真期待面前这个人斩将夺旗的那一幕,而非是在奇士府荒度余生!猛虎,便就要在他真正应该在的位置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荥阳对峙战肆 秋风凛冽,空中阴霾阵阵,正是厮杀的好时节。 “咚,咚,咚”伴随着鼓声,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前方缓缓推进。 “止步.”无数大喝声在这双方阵中响起,那震天的踏步声戛然而止。双方便在这一箭之地对峙,等候着自家主将下达最后的厮杀令,便要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徒惹上几抹猩红。 此时的刘备依然端坐在战车之中,左右两边武将环绕。他的双目从远处那战意昂扬的并州兵身上收回,看向身旁策马而立的王越。 王越似乎也感受到了刘备的目光,转过头向他默契的点点头。 “擂鼓挑战!”刘备话音一落,阵中立时响起急促的击鼓声,无数士兵用自己手中的刀剑在盾牌上整齐的敲击,战意昂扬! 对面的并州兵虽然人数上落了下乘,但却不甘气势上被敌人压制,阵中鼓声大作。 便见一个英俊少年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驾着嘶风宝骏赤兔马出得阵来,方天画戟倒提,冠上稚鸡尾迎风,宛若不世战神般,端的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此人一出现立时便引得并州兵一阵激动昂扬,纷纷用武器敲击地面,疯狂呐喊。 “好一个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刘备也忍不住赞许的颔首,若非此人心术不正不甘久居人下,自己倒也想将此人收归帐下。 他伸出手在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王越道:“可敢一战?” “有何不敢?”王越豪迈道,自己早已等这一日多时了,若不是因为在这世间早已没有对手,又如何甘心隐匿宫廷? “好!”刘备大喜,对着王越道:“出战吧!” “诺!”王越向着刘备抱拳,便催马出战。看向远处威风凛凛的吕布,他面上露出早已期待久矣的笑容。 终于,这柄沉寂已久的宝剑终于还是出鞘了! 王越催促着坐下的马匹,向着远处的吕布奔去,手中的剑并未出鞘,只是紧紧握着。 经过昨晚一战,双方都已经没有了那股自傲,都将对方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吕布此时也收起那傲气,双目凝重的看着王越的剑,催促赤兔马向着对方冲去。 “吼!吼!吼”两军士兵都爆发了最强大的呐喊,今日,他们即将见证这后汉三国以来最强的对决! 十步,双方距离仅有十步。吕布左手握着马缰,右手紧紧握着方天画戟,他打算在双方交错的瞬间全力使出雷霆一击,将对方击垮!而他的双目,依旧死死的看着王越左手握着的剑上,剑还是没有出鞘! 看来双方都很重视这第一击! 五步,王越手中的剑依旧没有出鞘,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却渐渐有所动作,右手青筋暴起,看来便要出手了! 五步距离转眼便过,吕布看着即将交错的王越,暴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向着王越胸膛雷霆版击去,快若闪电! 便在这最后时刻,王越的右手终于动了。 “哐啷.”“噹!”“嗞” 拔剑声,交击声,金属磨合声几乎在同时响起,二人手中的武器在大力之下迸发火花,如此便已错身而过。 “好快的剑!”吕布去势不减,看着身后早已远去的王越忍不住感叹道。若非二人都将这目光方才第一击上,只怕要自己阻挡这绝快的剑,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好大的力道!”王越把转马头,再次冲向吕布。适才虽然化解对方绝大的力道,但是初次接触时那绝大的力道还是真得他手腕发麻。 二人便这般面对面冲杀,直直撕扑了十余回合,方才在这两军阵前止住马匹,战成一团。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大开大合之间直取王越要害,凌厉的攻击使得王越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之力道完全化解。 直看的场外众人一阵心惊,张飞更是抓耳挠腮:“不行了,老王快撑不住了,大哥俺去了!”说罢便要提着丈八蛇矛加入战局。 刘备急忙对其大喝道:“给我回来,也不看看这是在干什么?”张飞吃刘备这一骂,便规规矩矩的缩了回来,如一个负气的孩子嘟囔道:“俺不是看老王扛不住了嘛,他要是死了,你可就少了一个大将了啊!” “胡说!”刘备瞥了他一眼,道:“王越的实力哪里是你晓得的?如果这么就败下阵来,他便不叫王越了!且静静看着便是,就算是败,王越也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 旁边观战的关羽也忍不住点点头,赞同道:“王将军的剑法甚是奇妙,这吕布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而且攻势如龙!王将军在这般攻势之下能够应付自如,那么这胜负还很难说。” 典韦拍了拍身旁的张飞,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手痒了,但是主公铁了心要让老王干这仗,咱两也只能靠边看看。” 张飞那颗黑头猛点,居然也晓得借坡下驴,对着关羽嘟囔道:“看吧,还是小黑了解俺。这老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二哥这话说的好似俺便是外行一般。” 便是在众人谈笑之间,场中局面突然转变,只见王越无视吕布斩向自己脖子的方天画戟,将手中长剑快若闪电一般向着吕布咽喉刺去。 这一刺不仅快、准、狠,而且还需要绝大的勇气来博,如果对方也如自己这般无视防御拼心里战,只怕便是同归于尽之局。 吕布心下一惊,这人难道不要命了?但是这生死便在瞬息之间不容迟疑,双手本能的止住画戟,用戟杆向上一挑拨开王越的剑。 见吕布如此动作,王越嘴角勾起笑容,便是此时!手中长剑不等吕布有丝毫喘息之机,如疾风骤雨一般向着吕布攻去,便是适才一招便将这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瞬间便改变了被动防守的地位。 吕布此时方才明白王越为何要刺出那一剑,如果他不刺,只怕迟早会在自己凌厉的攻势之下落败。反正迟早都是败,刺出那一剑权当一搏,再不济落得个同归于尽的平局!如果搏胜了,自己便可以掌握主动权,将这战局的局势逆转过来! 掌握主动权的王越手中的长剑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快,许多时候便只能看到一道白光闪过,便已经与画戟撞击在了一起。 此时王越的实力尽数显现出来,那绝快的剑,刁钻的出剑角度,令人忍不住赞叹。 “老黑,你不想要和老王单挑吗?有把握吗?”典韦向着身边的张飞打趣道。 张飞心中直骂对方那壶不开,但是此时却又不敢说大话,只得瞪了他一眼,道:“这么快的剑,俺老张干不过!” “我观王越定然更擅长步战,此时虽然压制吕布,但是却似乎无法倾尽全力!”刘备对身边众人道。 典韦早已看出了门道,当即道:“咱早看出来了,若非主公的马镫助力的话,老王只怕早就落败了!但是若真个讲步战的话,莫说咱们这里的人,便是那吕布也不是他对手!” ‘看来俺以后得多带着老王练练马术了,寻个机会也好讨教几招!’张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全然不管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时间匆匆而过,二人早已在马上交手两百多回合,不善马战的王越虽然有着绝强的剑术,掌握着这主动攻击权,但是却渐渐显得不支,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 ‘看来得想个办法引他步战才是!’王越心中暗自思量,却不料这走神之间,被吕布寻着机会,挡开王越长剑的同时,画戟向着对方咽喉横扫而去,只瞬息间便已然到了三寸处。 此时再去搏什么都晚了,暗道自己不该走神!当下右脚松开马镫,左脚急忙使力,整个人立时便从马上倒飞出去,这才堪堪避过吕布的方天画戟。 而此时屏息的众人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都生怕王越会命陨方天画戟之下。 看着王越稳稳落在地上,吕布收起画戟,对其笑道:“王兄身手在下甚为佩服,能在我手上走两百多回合还不落下风的人,至今未见!” 王越笑着还礼道:“在下马战不怎么擅长,尤其擅长步战之术。反正现在都已经落马了,便请将军地上较量一番如何?” 吕布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转过头将目光看向刘备军,好似寻找什么,没多会面漏喜色对着王越道:“来日方长,日后在与将军较量!敢情将军且回,待会厮杀起来,便不是这般争斗了!” 说罢便把转马头向着自家军阵奔去,这一举动立时看傻了众人。 “莫不是这三姓家奴被老王给吓怕了?”张飞挠挠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向众人,众人也是一脸懵。 这在场的王越到是一个精细人,当即便琢磨透了吕布的话,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便向着军阵之中赶去,对着那大纛之下的刘备急急喝道: “主公,小心有诈!” 这边厢吕布刚刚回营便听见王越的高呼,身旁郝萌就势弯弓搭箭便要在其身后放冷箭,吕布急忙伸手将其拦下:“何必如此?” “将军,此计乃是相国定下的。将军就这般告诉王越,不怕相国追究吗?”郝萌质疑道。 “谁知道我告诉王越了?”吕布冷笑一声,道:“这强者就要有强者的死法,怎么能够死在冷箭之下?” 郝萌还要争辩,吕布大手一挥打断他,喝道:“传我令,进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荥阳对峙战伍 在听到王越的喊声时,刘备便立时觉得不对劲。果然王越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见吕布军作出了进攻姿态。 “准备进攻!”刘备大手一挥,此时他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他知道这个吕布本就有勇无谋,但是再怎么样勇武,也决然不会自信到可以用三万人来跟自己磕。 “准备进攻.”无数传令官的声音在这阵中回荡。 “杀!杀!杀!”士兵们整齐的刀盾相接,声势直上九霄。 并州兵动了,八千狼骑犹如天崩一般再吕布的带领之下率先发动了冲锋!想不到这吕布兵少,胆魄却不小。 刘备手中令旗招展,旁边的张飞立时便充当了高音喇叭,他兴奋的将丈八蛇矛高举,暴喝道:“骑兵听令!冲锋!步兵,呈攻击阵型向前推进!” 话音刚落,便见早已按奈不已的盟军骑兵们在关羽和典韦等将的带领之下,嘶吼着,踏着令大地颤动的步伐向着远处的吕布军冲去。 骑兵之间的对冲往往是最残忍的,巨大的惯性使得刀刃的威力要比往常高上数倍,往往便是轻轻挥动,便能让人缺胳膊少腿。特别是马术不精的人,往往还未挥动手中的刀刃,便和对方撞在一起,头破血流,活活撞死。 这种集团冲锋如果掉在地上,那么便不用起来,一般不出意外都会被自己身后战友的铁蹄活活踏死。 双方越来越近,关羽双目死死看着前方,根据敌人调节自己的马匹走向,尽量不要让对方撞着。 双方交接的地点恰好出于两方弓箭手的极限射程,这种情况弓箭手如果放箭误伤友军的机率极大,故而也没人敢贸然放箭。 “轰隆隆”无数巨响响起,马匹和人还未来得及哀嚎和嘶鸣便被巨大的惯性掀飞,重重落在地上,在也无法起来。 幸存的人们在这滚滚烟尘之中挥动着手上的刀剑,向着这一望无际的敌人砍杀,若不是两军那特征鲜明的盔甲,只怕谁都难以分清敌友。 关羽手中大刀翻舞,不时便将挡在前方的敌军杀得人仰马翻,巨大的刀刃之上已尽是鲜血和碎肉。 在这漫天的烟尘之下,不说去寻找敌将,便是辨明方向都极难。他只能带着亲卫,向着自认为是最终目标的敌军后阵杀去。 刘备死死看着那烟尘四起的战场,便是此时的他也极难分辨出敌军友军何在。 终于,马匹长嘶,一骑终于从这烟尘之中杀出!随即而来的是无数并州狼骑,他们身上无不染着鲜血,目露残忍向着刘备中军大纛直逼而来。 “嘭”无数巨响,盟军最前排一道盾墙已然形成,无数长矛从这缝隙之中探出,静静候着那即将到来的并州狼骑。 “轰隆隆”无数骑兵义无反顾的扑向盾牌,或跃起,或破盾而入,或撞在盾牌之上人仰马翻,但却撞出一道豁口来。 急于表现的并州兵们悍不畏死,很快便将这盟军最前排的防御撕破,与敌军战在一起。 便是在这个时候,盟军后阵突然爆发震天喊杀声,刘备心下大呼不妙,看来真的着了这吕布道了。 ‘他娘的,谁说的吕布有勇无谋?’看着后阵烟尘四起,刘备心下大呼。 “他娘的,大哥!便让俺去把这后面捣乱的家伙给灭了!”张飞挺着手上的丈八蛇矛,便要往后阵去,刘备急忙叫住他。 “且慢!”他认真思索了一下,这吕布应该还是有勇无谋,这后阵也决然不是他吕布的伏兵。 果然,只见一黑衣奇士策马奔到近前,向着刘备拜道:“主公,后阵受敌,来将打着李傕、徐荣、段煨的旗号,敌军有七万余人!” “好!”刘备大喜,在腿上一拍,对着身旁张王二人笑道:“果然中计了!此番,便等着袁本初率军出城,定可让敌军十万大军陨灭于此!” 笑罢,刘备对奇士道:“立即传令陶谦、鲍信、张邈,让他们固守阵地待陇城友军出击后与敌军决战!” “诺!”奇士抱拳,向着后方退去。 刘备大悦,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陇城,袁绍看着堂下仅剩下的几个诸侯,道:“斥候来报,敌军数万人昨夜渡河,伏兵于齐王大寨旁。我请诸公来此,便是想要商讨一下,看现在是趁敌军内部空虚直攻荥阳,还是增援齐王?” 听到这个消息,袁术面漏喜色,环顾堂中也就只剩下孔伷和刘岱两位诸侯了,这刘岱是刘备的邻居,只怕早有防备刘备之心,至于孔伷的话那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咱两个叫嚷着同意便好。 “盟主,在下以为当趁机挥军西进,攻破荥阳一线为上。”袁术道:“齐王自起兵以来,极为擅长以少击多,哪里会败在吕布这等小人手中?我等当趁齐王吸引敌军之时,抓住战机克下荥阳方为上策!” “在下也赞同公路兄所言!”刘岱颔首道:“我军与董卓军对峙于荥阳,便是看谁先得到此地,此番乃是绝佳机会。若我等攻下荥阳,那么此间的对峙便可提早结束,我军也能高歌猛进兵临旋门关!” 袁绍也很赞同的点头,笑道:“吾意如此,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等若放弃这绝佳机会而去增援齐王,这胜负更难料算!” 正当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便要拍板的时候,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在这堂中响起。 “非也!”果然不出意料,这孔伷果然站起身来反对:“齐王走时曾言敌军若攻其背,我等便需挥军配合齐王聚歼敌军于此!齐王大义将后背托付于你我,而我等现在却背弃齐王,这如何是君子所为?” 袁术一双冷目死死的瞪着孔伷,坐在这里的四个人只怕只有这个呆子才不想刘备死在陇城外吧?面对刘备的几番羞辱,袁术早就恨不得这刘备暴尸荒野,在这种时候又如何会甘心去支援他? 袁绍却并非要置刘备于死地,虽然自己被他推向盟主之位,但个中许多大事儿却完全不能敲板,在他心中他更需要一次大胜来增加自己的威严,稳固自己盟主的地位,以达到号令诸侯的效果,从而完全摆脱刘备的干涉。 而刘岱的想法则不一样,他想的比这二袁要远些,并非是他比较聪明,而是因为这姓名和血缘的关系,此时他看到了一个绝佳的契机。想来这大军开赴洛阳城,必然会共谋议立新皇。 自己现在大军在此,若再立下荥阳之功,决然会声名无两。只要这唯一能够与他相争的齐王死去,届时大军在握他必然是新皇不二人选,那时便可上安社稷,下抚黎民,成就万世功业了!想到这,他心中杀意渐浓。 “住口!”令人想不到的是居然是刘岱率先开口打破孔伷:“孔伷,你到底是朝廷的官还是齐王的官?现在天子蒙难于洛阳,你不思进取却枉然在此空口大话?若是我等攻下荥阳,自然会化解齐王之围,此围魏救赵之计你如何不懂?” 说罢刘岱的手便按在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之上,孔伷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如何不知道这三人的打算? “是啊,此围魏救赵之计比救援齐王更为合适!”二袁也借坡下驴,大喜道。 便是此时,一个斥候疾步走上堂来,拜道:“禀盟主,齐王在鸿沟旁与吕布大军恶战!后阵出现一彪兵马,约莫七万人左右,打着李傕、段煨、徐荣的旗号劫了齐王大营,现在正与吕布前后夹击齐王!” 袁绍挥退斥候,当机立断道:“诸将听令,趁着敌军倾巢出动之际,火速渡河,出击荥阳!” 孔伷长长叹了口气,势必人强啊!在这三人的目光之下,还是点头同意了袁绍的计策。只是心中无力哀叹:‘齐王怎么就放心把后背交给你们三人?唉!’ 第一百八十九章 荥阳对峙战陆 鸿沟,曹操焦急的站在这岸边等候,旁边孙坚的白甲也尽是血渍。 “齐王在下游和敌军激战,袁本初怎么还没有派军?”孙坚向着远方传来阵阵呼声的下游眺望。 曹操急忙道:“文台兄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还不知道。这袁本初根本就没有依照齐王的计策行事,现在齐王被董贼十万大军困在鸿沟岸边,而袁本初却带着十万大军直取荥阳而去。” “这袁绍怎么这么糊涂?”孙坚简直就要跳起来骂了,面上尽是愤怒:“若在鸿沟和齐王里外夹击,吞下这董贼十万大军,那直入洛阳必然通行无阻!这伐董之战便可以此定鼎了。居然他娘的舍近求远,去伐荥阳?” 曹操也是无奈的颔首,道:“我也始料未及啊,想不到这袁绍竟然在这个时候犯下这等错误。如果董贼在鸿沟击败齐王,那么我等三路大军都将尽数溃败!到时候他孤悬荥阳,不是自讨死路?” “孟德兄,那现在当如何是好?”孙坚急道:“都打了这么久了,若是寻常军队早就奔溃了,可一定要想法子将齐王从里面救出来啊!” 曹操拍拍孙坚,道:“文台兄莫要着急,昨晚收到消息我便四下派人去征调船只,此时也应当快到了,届时定要保住齐王大军安然退过鸿沟才行。” 果不然,只见无数船只从上游划来,曹仁和夏侯惇正站在最前方的船上对着岸边的曹操挥手笑道:“主公,我等回来了!” 曹操和孙坚看着这无数的大小船只,面上大喜,连连点头:“看来这天不灭我盟军啊!” 待得二人上的岸来,曹操急忙向二人问道:“此番可寻得多少船只?” “主公且放心,此番大小船只百来艘,大部分都是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叫来的!”曹仁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笑道。 曹操连连点头,这百来艘船之中大部分都是渔家船,若要摆渡大军的话没有个几天时间只怕很难,看来只等搭建浮桥了! 想到此间,他急忙对曹仁二人道:“你二人且将那些渔船汇聚在一起,多带上点木板绳索,待行到齐王军阵处后立马搭建浮桥!” “诺!”曹仁抱拳道。 说罢曹操又对夏侯惇道:“你且带着大船,在浮桥搭建时暂且摆渡军士。” “诺!” “前面便是鸿沟之险了!”刘备看着面前奔流的江水,叹息,想不到袁绍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派兵来,真不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些夯货! “齐王!”一个满面血渍污垢的将军越众而出,来到刘备的大纛下,急急道:“齐王,吕布的攻势太猛了,我和张兄的人马已经顶不住了!” “允诚,无论如何也要给我顶住!”刘备看向鲍信急道:“无论如何不能败退,必须要守住阵脚!我们背后没有任何退路,便是鸿沟!告诉将士们想要活命的话,就给我死守!” 这个时候一旦有任何一部败退,都将会引发无法止住的大溃败,敌军一旦在趁势冲杀自家兵马的尸体只怕都可以将身后的鸿沟堵住。 “齐王!”鲍信再次抱拳道:“这都已经打了一夜了,士兵们都已经到了极限,我不相信袁本初从陇城过来还用得着走上一宿!敢问袁本初的援兵何时来?” 便是此时,只见一彪人马届时浑身浴血排众而来,走到近前便向着刘备泣拜道:“主公!袁本初率领大军趁夜渡河直取荥阳,已无暇顾及援助我军了!” “什么!”众人满腔怒火纷纷站起,刘备暴喝道:“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现在去荥阳讨死吗?” 鲍信也是怒火难平,恶狠狠道:“我等在这里给他作饵子,他却打着那精细算盘?这人真他娘的阴险歹毒,莫不是将我等视作草芥?” 还好张飞和典韦不在此处,不然早已提着那高音嗓门开骂了。 “齐王,既然袁绍此时已然背弃我等。我等现在也无须再遵照他的命令了,你便说说我等当如何?我鲍信跟随齐王,绝无二话!”鲍信愤愤道,对于现在这种残局他是丝毫没有办法。 从军事部署上来说,他相信刘备的军事才能,相信他能够有能力破开此等残局。 刘备第一次感觉的无比的绝望和无助,一夜的激战手下的士兵又有多少还能提得起战心和气力,再去面对比自己更多的敌军? 虽然自己背水列阵使得士卒们能够战意大起,无人不勇往直前,但是一夜毫无斩获,已然失去趁势的绝佳时机。而面对的却有并非是哪些乌合之众,乃是百战西凉军,更何况之中还有吕布这种骁勇无双的战将! 难道自己便注定要在这里成就一生之中第一次大溃败吗?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长长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面上不甘神色尽显,无论如何也要做出这最后一搏。他将湛卢拔出,喝道:“传令诸军,死战向前!” 说罢对鲍信道:“允诚,现在我军已到这般状态,请你回到左翼!我等将主攻方向放在中军,我将亲率大军攻击敌军中军,届时定可将中军撕开口子,不然我等将尽死于此!” “诺!”鲍信抱拳,向后退去。 刘备此时一扫病态,翻身上马对着护卫在身边的三百虎贲喝道:“儿郎们,将我的帅旗高举起来!跟随我再一次陷阵,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青州的儿郎如何骁勇善战!” “杀!”这刘备军中最为精锐的三百人爆发出震天的呼喝,好似无论何时都是这般战意满满,视死如归! 这支三百人的骑兵在刘备的带领之下向着前方人潮涌去,挡在前面的士兵们自觉的给这三百精锐让开一条路,使得他们能够在这阵中疾驰。 那腰间的白虎玉璧,那面上沉冷肃杀的神情,手中森寒的马槊便是他们全部的语言。饶是没有穿着罗刹甲,依然杀气沉沉,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敌阵。 虎贲的路过点爆了一路上青州兵的士气,这些原本颓废的儿郎们此时爆发出震天的呼喝,好似看到战神从天而降,即将带领他们冲向胜利一般。 左翼的鲍信此时也被那震天的呼喝给惊到了,转过头,看向那一路上迎来无数欢呼的骑兵,心中满是震惊:‘想不到这齐王一上阵便能引起这般风云,当真乃是不世之将也!’ 前阵厮杀的关羽三人急忙退入盾阵之中,看向后阵那蔓延的震天呼和。 “大哥终于上阵了!”张飞大喜,对着身旁二人大笑道:“俺还以为他装了这么久就不累呢!” 典韦也裂开疲倦的嘴,原本被抽空的气力好似都回到了自己身上,胸中豪气万丈,当即便大吼道:“儿郎们,主公亲自上阵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快让开!”关羽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完全没有止步的打算,急忙转过头对前阵的盾阵大喝道:“给虎贲让出一条路,准备跟随冲锋!” “杀!”刘备在这前阵士兵们震天的喊杀声之中越众而出,带着身后一往无前的虎贲向着面前的西凉兵们冲去。 这些刘备数十万大军之中最为精锐的士卒们越过前阵堆积的尸山,踏过那缓缓汇聚的血池,义无反顾的冲入敌阵。 这些人一入阵中,立时便犹如绞肉机一般在这敌阵杀出一席之地,精锐的西凉军在他们面前犹如笑话,只能在他们的刀锋之下颤动。 这三百虎贲便犹如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入敌军中军,肆意挥洒手中的刀刃,使得这西凉军前阵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刘备要得便是这种结果,一夜的激战,困乏的不仅是自己的军队,还有敌军。这个时候用精兵猛将开路,集中优势兵力冲击敌军中军,或许还可以打开一条生路! 西凉军中军,李傕看着远方意图破阵的刘备军,心中也十分焦虑。这前阵如果在此时溃败,那么后阵必然会随之奔溃。 不过从昨夜交手来看,这敌军中军之敌好似精锐,很难撼动其分毫。而两翼的军队却没有这般死战,每每进展性突破都是从这两翼的来。 “传令吕布和徐荣,着其二人半个时辰,不,一刻钟内必须突破左右两翼,不然便提头来见!” 李傕对着身后的传令官大喝,现在必须要搏一场豪赌了!如果吕布和徐荣能够尽快突破敌军左右两翼,那么合围中军的战术便能够实现,到时候士气此消彼长此战可定! “传令段煨,让他带着预备队赶紧补上前阵。”李傕道,这一战打倒晚间的时候他便知道面前的硬骨头会作何打算,一旦对方在后阵的精锐休息够了,必然会发动冲锋突阵。 故而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后招,那边是段煨手下两万精神十足的后备队,只要他们加入战场,必然能够将这场中局势稳住。 不多时,便见段煨领着无数精气神十足的西凉兵马向着前阵赶去,这些西凉儿郎们似乎并不清楚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却摩拳擦掌,等候一展拳脚,想来自己作为决定性队伍将关东军聚歼在此,这牛逼都够自己吹几辈子了。 这些精锐后备队一入阵,刘备军的攻势确实为之一顿,再无先前那般侵略如火。 虎贲们此时早已饮血,冷目看着戏谑般笑着冲上来的西凉军,沉着的刺出手中的马槊,以绝快的速度将面前的敌军刺于马下。 不做停留,在这乱阵之中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大哥!俺说你悠着点,你那身病还没好咧。大夫说了,要静养,莫要上阵厮杀!”张飞将面前几个敌军斩杀,向着身前不远处的刘备打趣道。 刘备此时哭笑不得,想不到这个黑厮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笑得起来,本就无言以对,只得转过头瞪了一眼这家伙。 张飞又杀了一个极为不服气,想要趁自己分神突袭自己的敌军,又打趣道:“大哥,大夫说了让俺看着你的。咋的,俺说你两句,恁就生气了?大夫说了,不能动气。那两个嫂嫂还盼着你回去了,且莫要动气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杀机四伏的战场,众人定然要大笑起来,也难的这张飞苦中作乐。 “老黑,闭上你那臭嘴没人说你啥!”典韦无论如何厮杀,都不离刘备五步远,想来是被这位大哥平郭之战给吓怕了,真担心啥时候又去尸堆之中扛他出来。 “三弟,这等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关羽手中偃月刀一刻也不停下,在这乱军阵中率领将士杀开一条宽阔的血路。 “二哥,都嘛时候了,恁还不让俺老张过过嘴瘾啊?要是能杀出去,俺老张第一个去揍那袁绍小儿一顿。” “对,老黑这话我也赞成,到时候咱两同去!” 便是在众人死命突阵的时候,后阵的刘备军中王越急忙杀过来:“主公,左右两翼被敌军猛攻,即将崩溃,陶谦和鲍信张邈已然顶不住了,请主公排遣援军!” “去他娘的!”张飞此时还不忘记插话:“没见俺大哥都亲自上阵了?哪里有人给他?” 王越无视张飞的话,又道:“曹操部将曹仁和夏侯惇在我军后阵搭建了三座浮桥,请主公撤退到鸿沟对岸!” “这曹阿瞒还真他娘的仗义。”张飞大喜,对着刘备喊道:“大哥,俺们要咋整?” 听到这话,刘备方才停下马来,周遭护卫的虎贲立时便上前将他护住。 “云长火速点一万步军去左翼,翼德点一万步军去右翼。传令后阵我军,给其它三路人马让出路来,让他们先撤退。” “诺!” “典韦,你点上一万步军随我在前御敌。王越,你将我军所有骑兵集中在后阵,作突击状以迷惑敌军。同时维稳后阵的秩序,保证友军顺利撤离。一旦友军撤离完毕,立即引到骑兵后退!” “主公,何不让越在此替换主公?”王越抱拳道,对于刘备骑兵先撤的道理他是明白的,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骑兵能够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维稳阵线还得依靠步兵才行。 刘备道:“无需如此,速去便是!” “诺!” 刘备这时方才挥退护卫在身旁的虎贲,继续向前突杀。他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士兵并非是那十余万精锐,而是后备兵,这些士兵如果没有自己和几位颇具威名的武将坐镇,只怕难以保证后面的有序撤退。 故而他方才决定执意留下,让现在名声还不是很大的王越先带骑兵撤退。 第一百九十章 荥阳对峙战柒 大军已经渐渐从浮桥上撤到对面,曹操三人为了防备敌军趁势强渡,也将本部兵马在案前列阵备战。 鲍信等人的手下一见有了活路,纷纷向着三座浮桥抢去,生怕慢了一步便会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 一时间的骚乱迅速扩大,但是这人多桥宰,不少人还是不小心被人挤下河中,眼见这大乱便要显现,两岸的六位盟军将领纷纷都惊出一阵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挤甚么?”鲍信满面怒容,拔出腰间宝剑朝着乱军便挥砍了好几刀,顿时结果了三五人在此:“都给我列队慢慢渡河,谁敢再挤杀无赦!” 这极具威严的话虽然让鲍信周围的士兵们安定了不少,但是哪里安定的了较远的士兵? 鲍信也是急火攻心,当即便扯开嗓门大吼道:“胆敢有不列队渡河者,杀无赦!”说罢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亲信喝道:“亲卫,给我拔刀!” “唰”一阵齐刷刷的拔刀之声响起,立时便震慑了周围的士兵,这些惊惧的溃兵们急忙在这岸边列队,不敢再有分毫前涌之态势。 便在这鲍信即将带着身后的数百亲卫越众而过,去维稳那前方乱做一团的士兵时,一声大喝使得他停下了脚步。 “骑兵列阵!” “呼哈!”千军呼和之声直上云霄,立时便惊得哪些挤成一团的士兵看向那身后严阵以待的齐军。 只见王越策马而出,对着前方的乱军喝道:“齐王有令,但敢不列阵渡河者杀无赦!”说罢,他右手高举,暴喝道:“准备放箭!” 话音刚落便见身后无数骑兵整齐的将腰间长弓取出,弯弓搭箭对准三座浮桥前的乱军。 “枪骑兵上前,准备冲锋!” “准备冲锋.”身后无数传令官的声音在这空中飘荡,只见无数手持马槊的骑兵纷纷上前,将手中的马槊端直,坐下马匹嘶风,便要作出向岸边冲击的态势。 “还不速速列阵渡河,便叫尔等尽数死于此地!”王越又是一声大喝。 身后无数骑兵也齐声大喝,给王越造势。 在强弓利箭和大军威压之下,这岸边的无数军士一阵骚乱,急忙按照编制列出阵型。 眼见这队伍恢复差不多了,鲍信这才向着王越感激一笑,遥抱拳表示感谢后大手一挥,喝道:“缓缓渡河,胆敢有相互践踏者杀无赦!” 在齐军骑兵的震慑之下,这即将演变的惨剧方才没有发生,溃兵们也纷纷沿着三座浮桥向对岸撤去。 待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在后压阵的鲍信方才带着亲卫缓缓渡河,身旁的陶谦二人也急忙跟上脚步。 “多谢孟德兄、文台兄、文节兄!”鲍信等三人纷纷抱拳庆幸道,若非这曹操等人及时搭建浮桥引渡众人,只怕今日难以全身而退。 “三位无需多礼,此乃我等本分!”三人抱拳还礼,笑道。 众人又客气了一番,鲍信才抱拳道:“既然这里有三位压阵,那么我三人便去整理残兵,以备再战了!” “便是!”孙坚抱拳道:“我等早已扎下大寨,便等候诸位下榻。且早已安排人手驻防,诸位可放心休息一宿!” “如此多谢诸位一番盛情,我等感激不尽!” 待三人走后,曹操方才将目光看向陆续向岸边开进的刘备军骑兵,只见这些人虽然面上挂着疲倦和丧气,但却依旧军容严整,并非前三军那般差点酿成惨剧。 “这齐王还真是治军有方,遭逢此番大败这士兵除去垂头丧气外,便是撤退也这般井然有序,完全不似前番三军那般乱作一团。”饶是江东猛虎孙坚也忍不住夸赞道,想到自己的江东儿郎们如果遇到此等大败,只怕没有一个极具威信的武将镇压,也会乱成一团吧。 曹操也点头道:“一个人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是为英雄,但这无数人在这般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秩序,维稳秩序,可见这领军的人到底有多恐怖?” 孙坚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来齐王手下能人异士还真挺多的,便是这般秩序的军队在下便很少能见到。”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还不止于此,这渡河的齐军并不似前方三军那般一过河便在这岸边或倒成一片,或混乱不已。 这些骑兵在并没有人指引的情况下,默默在曹操三军右翼结成防守军阵,而这些马背上的骑兵也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看向对面。 很快这一万骑兵便已经尽数在曹军旁边列阵,虽然刚刚战败,虽然面上挂满了疲倦,但是心中那一份荣誉和骄傲还支撑着他们,不允许他们倒下。 很快王越便引着剩下一万步军撤了过来,这一万齐军步兵依旧是整容严整,若非面上的疲倦和丧气昭示着战败,还真没人知道他们是打了败仗回来。 “你说咱们就这般退了,是不是要上白墙啊?”前排一个齐军步兵低声向身旁的伍长问道。 “俺说要是上白墙的话,俺情愿回头和那贼军拼命。”一个黑汉听见后愤愤道。 “俺也是,这上了白墙俺家可就在村子里面抬不起头来了。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好歹入个忠烈堂吧?那时候俺们村儿谁敢欺负俺家小弟?” 王越耳尖,听到了这身后人的议论,转过头呵斥道:“闹甚?主公下令不允许讨论这些问题,尔等是想讨死吗?” 这后面几个士兵急忙闭上嘴巴,生怕便被推下去砍了脑袋。 那伍长忙道:“将军,他们也是担心” 王越摆摆手,示意对方住口,道:“主公说过,一出青州地界便不能乱说话。你们也将心放到肚子里面,既然是主公下令的撤退,而非尔等溃散的话,自然不会上白墙。” “诺!”众人面上纷纷挂起了笑容,只要不入白墙,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大的好消息。 这不算长的浮桥终于渡过了,王越策马上前向着三人抱拳道:“王越拜谢诸位在此时伸以援手。” 孙坚笑道:“王兄不必多礼,此乃本分。” 曹操也点头面上凝重道:“齐王呢?这齐王身患重病,怎么还不随军撤回?” “是啊,齐王身子骨不好,如何不先撤过来?”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馥急忙抢话道。 王越向着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关心。”说罢面上挂起几分忧虑,道:“只是诸位不知道,适才齐王见敌军即将破阵,便亲自率军上了前线。” “什么?”三人大惊道:“尔等如何能够让齐王上阵?” 王越面上也故作几分忧虑和无奈,叹气道:“诸位不知,我青州一直以来便是主将冲锋在前,我等也劝齐王了,但是齐王并不听劝执意上前。而且而且还.” “快说!”三人急道。 “而且还执意要压阵,最后撤退!” 三人面色一变,曹操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齐王如此不惜身?我盟军如何能够少的了齐王?”说罢向着王越抱拳道:“孟德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将军不要在意。” 王越抱拳道:“请讲,在下决然不会在意。” 曹操方才道:“在下烦请将军能够将齐王撤换下来,也好使的我诸军有个主心骨。” 王越听完,看着旁边二人一阵点头,面上也是无奈苦笑道:“三位有所不知,适才在下便已经劝过齐王,只是齐王说为将者若不能冲在前,退在后,大军如何能够有序攻守?故而非得要压阵。” 说到这王越又道:“还请三位莫要担心,齐王身边还有猛将典韦在,应当不会出任何问题。” 这是三人方才点头,心中明了了为何这齐军能够撤退的井然有序,原来便是自家主子还在后面压阵来着。 王越辞别了三人,便将自家步兵带到右翼骑兵旁列阵,等候大军后撤。 三人看向河对面的战局,这董卓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齐军能够支撑的防御也在渐渐压缩。 “这齐军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董贼的兵马给吃掉,当如何是好?”韩馥在旁边焦急道。 这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曹操笑着对韩馥道:“文节兄不必惊讶,这齐军现在在压缩阵线,一来是为了方便防御,而来是为了能够缓缓撤退。” 韩馥有些不相信曹操的话,一脸质疑的看向他,便要出言质疑。 孙坚指着对岸的齐军,对韩馥道:“孟德说的不错,文节兄请看,着齐军是不是正在抽调人马向着浮桥赶来?” 韩馥定睛看去,果然不少齐军士兵正慢慢从阵线之上缓缓撤下,向着浮桥快步赶来,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刻钟,只怕这大军便能够尽数撤下。 “今日算是真个长了见识!”孙坚连连点头,叹道:“你我的兵马若是在这边情况下,便是换作你我都在阵中,只怕也难以维持这般撤退吧?” 曹操也是感叹一声,点头道:“若是换做你我兵马,一旦采用这种策略必定会全线崩盘!” 韩馥道:“这齐王真乃大英雄也。” 其余二人到是出奇的赞同了韩馥的话,想来只怕也是韩馥跟着这二人以来第一次得到二人的认可吧。 好在这齐军倒也骁勇善战,便是这般缓缓撤退,也叫那董贼兵马进不得分毫。不多时间这左右两翼的兵马便已经尽数撤下。 这些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虽然浑身血污,还有不少人身上的伤口正在汪汪流血,但是他们的面上依旧还挂着高昂的战意,和不甘败退的愤怒,好似这次大败便是他们的奇耻大辱一般。 甚至不少人还直直抹着眼泪,这并非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反到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的愤恨眼泪。 还不待这曹操等人惊讶,旁边的齐军之中便是一阵骚动,不少人留下了耻辱的眼泪,不少议论之声纷纷吵嚷了起来。 “都他娘的闹甚?”一个黑脸将军浑身浴血,手中丈八蛇矛通体殷红,宛若从修罗场中杀出的魔神,越过曹操众人对着列阵的齐军大喝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安静点,像个什么样子?娘们儿吗?” 果然还是这黑将军威信十足,此话一出立时便让这些人都安静了下来。 曹操三人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便想要发问,只见关羽策马越过众人向着三人致谢,便又攀谈了起来。 张飞将坐下马匹催入阵中,对着王越道:“刚才怎么回事?” 王越道:“适才士兵们都满面愤恨,说要杀回去。” 张飞此时显得十分沉稳,少了往日的嬉戏:“怎么会这样?” “说是因为他们给青州兵添上了耻辱,这青州第一败便是在他们头上产生的,故而都想要雪耻。” 张飞颔首,对着面前的士兵们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听着,等主公渡河了自然有话要训,此时都给老子安静点,莫要吵嚷!” 说罢,便默默站到了一边。非是他张飞不会说话,而是不敢乱说话,特别是当着曹操等外人兵马的时候,虽然他鲁莽,但是并不代表做事儿分不清楚轻重。 关羽也默默的赶回了阵中,随意问了几句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了一盘。 看着回归安静的齐军,哪些伤口依然流着血的士兵也形成军阵坚持站着,饶是曹操等人也为之动容,急忙策马过来。 “云长,齐王现在还未渡河,便请云长做主让这些伤兵回我军营养伤吧!莫要因此耽误了伤情。” 关羽摇摇头,道:“非是在下不愿下令,而是此时若在下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听。如果看不到齐王安然渡河,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才能够使得这些人不顾生命安危,不顾身上撕扯的剧痛伤口,坚持站立翘望?三人默默在心中自问一番。 便是此时,岸边又是一阵骚动,只见典韦引着最后一万人渡河,同时拆毁了两座浮桥,只留下三百人对着一座浮桥面对这那无数敌军。 众人急忙分列军阵,看来齐军已然要完全渡河了。 “盾阵!弓手上前,备火箭!”曹操急忙下令,虽然弓箭无法射到对岸去,但是如果敌军一旦强渡,至少可以将其射回去。 不多时,典韦便已经完成渡河,众人随意看了一眼,寻不见刘备的身影,便在也没有心情跟他打招呼,纷纷将目光看向对岸那仅剩的三百人中。 果不其然,刘备一手挥动着湛卢剑,引着众人纷纷撤上最后一座浮桥。这些西凉兵眼见到手的猎物即将丢掉,也都纷纷好似发狂一般涌来。 只是光凭气势如何能够敌得过这三百人,这些虎贲手中的盾牌就好似铁墙,便是多少虎狼扑上都只能徒然添做一缕孤魂。 “撤!”刘备一声大喝,虎贲们便已然踏上浮桥,顶着盾牌护着他向后撤去。 许是这两个后世纠葛的枭雄之间的默契,刘备的三百人形成一个严丝合缝的龟甲阵向着岸边缓缓移动。 董军便是到了这浮桥之上还不撒口,依旧向前挺近,便是在这刚好进入弓箭射程的时候,曹操大手一挥,无数火箭腾空而起。 三轮齐射之后,浮桥被引燃了,熊熊大火在这中间燃烧止住了追击的董军步伐,大火向着两边极速扩散。 三百虎贲撤掉龟甲阵,护着刘备极速赶到了岸边。 看着浑身浴血的刘备,众人的心方才真正的放到肚子里。 第一百九十一章 荥阳对峙战捌 “齐王身体可无恙?”曹操等人急忙看向刘备,问道。 刘备快步走到近前,从阵中小将手中取过马匹,翻身上马笑道:“无碍,活动活动权当是疏通疏通筋骨了。” 孙坚也是钦佩的点头,向着刘备抱拳道:“齐王果真是我大汉不世出的将才,在下佩服!” 刘备笑着还礼,道:“能获得江东猛虎的称赞,在下甚幸了!” 便是众人还要一一见礼的时候,对岸的董贼军一阵骚动,只见一个主将人物纵马走到岸边,向着这边大声喊道: “对岸可是齐王军队?” “看来对方是想要谈谈了。”刘备双目直视对岸,笑着对众人打趣道。 “谈谈就谈谈,看他董贼还想要耍什么花样出来?”孙坚笑道。 刘备点点头,对张飞招招手,其急忙纵马赶过来。看着面前这个活动式高音喇叭,刘备道:“告诉他。” 张飞立即扯着嗓门喊道:“俺们便是青州齐王兵马,尔等有啥屁快放?” 此言一落,立时引得盟军一阵大笑。 对岸董军将领根本不在意这许多,只是扯着嗓子喊道:“我家董公说了,他兴义兵匡扶汉室社稷,还请齐王莫要为首作乱当速速回到青州,我家董公自然不会再行追究。” 张飞正要搭话,刘备却止住了他,笑道:“慌什么,便这般晾着他,且看看他要说什么。若一直是这些屁话的话,也无需理会他。” 张飞黑头一点,便不再说话。 李傕见对岸没啥动静,心中虽然满是不屑,但是董公交代的事情还是要有一个了断,不然如何能够回报董公? 当下继续扯着嗓门喊道:“董公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前有高祖皇帝和项羽鸿沟之盟,我家董公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与齐王划鸿沟为界。鸿沟以东归齐王管辖,我家董公绝不过问半句。鸿沟以西归我家董公管辖,齐王也不要擅自踏过一步。” 刘备立时笑了出来,这周遭几个诸侯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划鸿沟为界,这等诱惑的手段如果刘备抵挡不住,那么这处境便会变得极为尴尬了。 “齐王,我等现在兵临敖仓,董贼自然会担心败局故而方才设下如此诱饵,还请齐王三思!”曹操急忙将自己明白的事理说给刘备听,以期望这位盟军中最强大的支撑不要被董卓的利益所迷惑。 “孟德所言,在下如何不知道?”刘备点点头笑道:“前番他攻杀我等时为何没想到这许多?现在我等安然渡河,他便怕了?既然他怕了,那么证明这敖仓就真的有戏了!” 说罢刘备毫不迟疑的对张飞道:“告诉他,我非项羽,他董卓这般窃国之贼也莫要自诩高祖皇帝!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俺家主公说了,叫你家那黑厮好好听着。那黑厮莫要自诩为高祖皇帝,俺家主公也并非项羽,乃是立志要匡扶社稷,扶大汉于将危。你家那黑厮是贼,俺家主公乃是大汉宗亲,这汉贼绝不两立,匡扶大汉的王业也绝不偏安一隅!” 此话一出,倒也叫诸位诸侯长长出了口气,不知觉间背上也蒙起阵阵冷汗,若适才刘备答应董卓的要求,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岸的人在也不说话了,只是挥退兵马向后撤去。 五日后,汴河东岸,联军大营。 这里依稀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敖仓城,战争的气息絮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中军帐中,诸将云集,双目平视前方等候着刘备的作战部署。许是因为现在的盟军已然实质性分裂,刘备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 现在这种情况,使得他更为钦佩贾诩的计策预言,虽然也很想按照贾诩的计策等候两关攻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盟军除去进攻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真个是覆水难收。 “敖仓便在此处!”刘备的细竹在地图上比划,对着众人道:“根据探报郭汜的三万大军依然没有出动,而且因为我军渡河进入敖仓东一带,现在是昼夜不停的进行粮草输送。” “如果我军现在大举渡河攻击的话,恐怕对方会以坚壁清野的策略焚烧敖仓,然后后退。而我的意思,今晚便派遣马步军五万火速进军围困敖仓,再以骑兵三路分散追杀运往旋门关、荥阳、广武城的三路运粮兵,缴获后切勿拖延直接就地焚烧。这样才能导致其他各路董卓军无法获得充足粮草补给,逼他们前来解敖仓之围。” “再分别遣孟德联合文节和恭祖军、文台军、允诚军在此三地设伏,孟卓军在此一带游弋,我军负责围困敖仓城。诸位以为如何?” “齐王此番布置已然天衣无缝,不免让在下想起齐王曲周的成名之战!”曹操笑着向刘备抱拳道。 刘备笑道:“孟德此言差矣,这成名之战都是尸血堆出来的。”说到这,他正色道:“我等围困敖仓就等于切断了董贼军在关外的补给,到时候贼军必然死命反扑。到时候这南面的十余万大军便指望孟德兄了,这北面便要依靠允诚的军队。” “齐王!”孙坚疑惑道:“这孟德和允诚两路人马都扼敌军要冲,两边都有厮杀,为何单单我这一路便没有敌人前来?” 刘备笑道:“文台兄此言差矣,我将你等精兵猛将埋伏在通往关内的大道,一则是要防备关内董贼军支援,二则是想要在董贼军溃败入关之际文台再杀他一次大溃败,趁势开进旋门关。” “嗯!”孙坚点点头,有肉吃就不怕,怕的就是没有肉吃。只见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领命!” 刘备颔首,对张邈道:“孟卓兄在此一带游弋,便是要做好随时支援孟德兄的准备。但也需要记住一点,挡住来敖仓的路,放开去关内的路!” “齐王放心,在下省的!”张邈抱拳笑道。 便是此时,一个斥候急急奔入道:“报,紧急军情!袁盟主大军荥阳溃败,被围虢亭,请求大军支援!” “哼!”只见众人皆是一声冷哼,张飞率先喝道:“回信告诉他,让他等着俺们破了敖仓再救他出来。” “对,让他好好等等便是。” “让他好好守着。”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尽是倾泻着心中的布满。 刘备摇摇头,心中想起了贾诩计策上的预言,想来自己便是没有采取建议防守,而导致了这鸿沟之败,看来这袁绍还是得救。 但是现在便派兵去救,自己手上哪有足够的兵马分兵? “你回去禀告盟主,我等现在远在鸿沟,一时间难以赶赴支援。现只能采取围魏救赵之计攻打敖仓,届时敌军必然会大举后撤,烦请盟主留意一二趁势拿下荥阳。”刘备摆摆手,对那斥候道。 “诺!”斥候抱拳,向着帐外退去。 刘备这时又才开始与一众诸侯继续商议接下来的对策:“现在南路军和被陆军分别开进到了阳关和绵城。过不了几天便会向轘辕、孟津二地发动进攻,兵锋直逼洛阳。” “或许大伙会有人认为我等只需在这汴河以东整军备战,等候董军回援洛阳便是。但是我还是想要劝解一下诸位,董贼十五万大军进驻洛阳,在荥阳一带没有遭受任何大消耗,那么接下来的旋门关和洛阳的战斗将是无比残酷的。” “故而,我的意见还是应当配合两路军队的攻势,在荥阳一带发动进攻,有效的将敌军有生力量歼灭在此,以为之后的大胜打开局面。” “我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刘备将细竹收回,看向众人问道。 曹操点头道:“齐王的意见在下赞成,我等确实应当配合两路大军对董军进行一定的消耗。如果让这十五万董军毫发无伤的回去,接下来的三关攻坚战只怕很难拿下。” 孙坚也颔首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这敖仓之战必须在两路大军达到二关之前才行,不然的话我等将错失时机。” 刘备道:“今晚便要各部进入位置,下半夜便要全面爆发这敖仓之战。” “今晚?”鲍信等人惊道:“齐王,诸军方才歇息五日,我等如何能够再经大战?” 刘备坚定的点头,道:“不仅是今晚开战,明日正午此战必须拿下,敖仓必须攻破!” “不行!”张邈摇头道:“齐王,士卒们刚刚经历新败,这么快就组织进攻,于兵不利!” “能不能组织进攻那是你们的事情,打不打我说了算!”刘备正色道:“不怕再告诉你们一个事情,我适才去治粟都尉处过目了一番,明日晚上只怕军中都已经没有粮草开饭了,而韩州牧的粮草还没有运到。如果我等不能在明日正午解决此事,这大军只怕便会就地散去!” 曹操和孙坚二人淡定的点点头,看来这二人也早已去查过粮草的事情,到是其它几人大惊道:“什么.” “诸公,还请速速下去准备,若此番攻不下敖仓,我等便都将死于此地!”刘备道。 正是此时,帐外传来一阵阵骚动,这骚动夹杂着不少杂七杂八的讨论声传来,众人面上一惊。 只见一个虎贲快步进来,向着刘备拜道:“王上,帐外我们青州五万军队自发集结,正在外面请命。” “狗日的又闹什么幺蛾子?”张飞气愤的嚷嚷道:“他娘的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要搞什么?” 说罢便要向外迈出脚步,道:“大哥,便让俺去呵斥呵斥,也换的大家一个清净。” 便是此时,刘备疾步上前,道:“我自己出去看看,你莫要胡来!”说罢便率先赶出帐外,其它不少诸侯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纷纷跟了出来。 只是出的帐外便见所有人的震惊了,这五万人还真闹出些许幺蛾子。只见这些儿郎们全副武装,昂首挺立,双目直直看向中军帐中走出的刘备。 “尔等意欲何为?”刘备烈声喝道。 只见这五万青州兵之中两个能言的士兵代表上前两步,向着刘备跪拜道:“我王,我等罪孽深重,还请我王能够赐予我等机会一雪前耻,如若不然便是回青州,我等也无颜面对青州父老。” “尔等何罪之有?”刘备心下知道,自从自己在青州大举推行军人荣誉的思想策略后,整个青州便好似军国主义盛行一般,荣誉至上。特别是在忠烈堂的修建之下,这些原本就受了无数年气节至上熏陶的人,对这一份荣誉更是有着近乎痴迷般的追求。 “我等为青州抹黑了,想来我青州兵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士卒前赴后继视死如归。便是在五日前,鸿沟南岸,我等打了青州兵有史以来第一场败仗,便是这一场败仗使得我等无颜回去面对青州父老。还请王上率领我等死命向前,此番便是刀山火海,我等也绝不眨眼!定要戴罪立功,一雪前耻!” 刘备点点头,想来是在这里休整的五日,导致这些儿郎们人心惶惶,纷纷以为自己要后撤了。故而方才想起这一出,要来逼自己带着他们向前作战。 “好!”刘备大笑着颔首道:“既然尔等有此战心,那么便站起来!现在就回去给我准备准备,今晚便有大战等着你们!想不想一雪前耻,想不想好好回去面对青州父老,便在此战!若今晚尔等死命向前,我也无需再用尔等,只管从青州调集兵马过来换人便是!” 说罢,刘备在也不管这些人如何,当先便转过头向着大帐之中走去。现在这些兵马毕竟是从预备军中抽出来的,战斗力上与正规军肯定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如果想要彻底激发他们,便要从从荣誉之上狠狠刺伤他们,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恶狼,这样方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齐王真有项王之风,便是这手下军队也好似当年的项军!”曹操向着孙坚颔首赞叹道。 孙坚点点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这些在旁边愣神的几大诸侯给惊醒了,向着曹操笑道:“此等军队若单是硬碰硬,天下只怕便再无对手,想要战胜他们,很难!” 曹操面上笑着,但是心中却暗忖道:‘对付这支军队,便要用计谋!在计谋策略之下,这些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张辽破计 夜深沉,阴风嘶吼。 无数身披甲胄的士兵在这黑色原野之中缄默前行,宛若黑暗之中的群狼,无声而充满杀机。 远处,敖仓城灯火通明,照亮了他们的目的地。 “都他娘的快点!”郭汜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忙碌的声音,喝道:“照你们这个速度,啥时候才能把这敖仓搬空?” “将军莫急。”旁边一个副将谄媚道:“这李傕将军已经大败联军,而相国又才给咱们多少人马?这俗话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咱们这个又不用上阵厮杀,轻轻松松就立了大功。” 郭汜鄙夷道:“谅你一个副将如何知道?老子可不曾想来讨这份差事。想刘备那厮用兵如神,名满天下。老子要是把他打败了,这名声还不飞上天去?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搞完这里的事儿了,咱们就渡河去干刘备,这功劳可不能让李傕兄弟给抢完了。” “将军说的是!”适才说的话那副将连连点头,面上一阵潮红。想来适才拍错马匹定然在将军心中地位下降,现在得懂点事儿,当下便操起手中的马鞭向郭汜抱拳道:“将军且稍侯,咱下去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农夫,也叫他们手脚能够麻溜点。” 郭汜赞赏的看向这个副将,面上泛起笑容,道:“老子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搬不空这敖仓,老子便要你的人头!” “啊?”那个副将一时之间显得十分为难,面上阵阵委屈:“将军,这敖仓的屯粮便是给咱三十天也搬不完啊。” 郭汜这才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他娘的不是要下去干吗?这些贱民打伤了,你来搬是不?” “不是.”副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还不他娘的给老子滚开!”郭汜喝了一声,直直将那副将吓的向后连连退开好几步,顿时便在这一干副将之中引发一阵讪笑。 “他娘的,老子总感觉不对劲。”郭汜揉了揉眼睛道:“这几天老子的眼皮跳的挺厉害的。” “将军,莫不是有什么征兆?”一个眉目间锐气十足的副将抱拳道,此人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番大将气概,浑然不似这其它诸将。 郭汜道:“许是那李傕兄弟大破敌军,搞的我这几天有些许焦躁罢了!” “将军乃是一军之主帅,左右数万人的吉凶。既然天谴异兆的话,咱们还是重视重视,派遣点兵马在外游弋巡逻便是?”副将谏道。 郭汜摇摇头,道:“何须如此?这运往洛阳和荥阳的粮队刚刚出发,若有什么情况我等也知晓则个。况且这联军新败哪里有能力组织进攻,袁绍等人又被李傕兄弟围困在虢亭城,怕什么?” “将军,咱们这敖仓可是左右整个荥阳战局的关键,不然相国也不会钦点你来镇守此处,可万出不得差错啊。”副将道。 郭汜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自省的,你莫要多言了便是。” 便是此时,那城下传来一声呐喊:“郭将军,请速开城门!” 听到这话,众人猛然一激灵,难不成真出事儿了? 郭汜急忙走到女墙边上,正要开口,适才说话的那副将急忙止住他,自己开口喝问道:“何事?” “我等乃是给李傕将军运送粮草的,半路上被那贼军给劫去了,还请郭将军速开城门也好使我等入城,与郭将军好好商议一番如何夺回粮草!” “这些个小厮恁的是不省事儿?那给李傕兄弟的粮草能丢吗?快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也好套的点情报出城夺来!”郭汜低声向身边的人道。 适才开口那副将,道:“将军莫慌,此定然是计策!” “都他娘什么时候了,还计策?”郭汜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对着这副将怒道。 副将笑道:“这李傕将军的运粮队出发约莫三个时辰,按这一来一回的脚程来说,这齐军定然渡过汴河。如果齐军渡过汴河,自然不会只是望着这点粮草来的,而是望着我等敖仓来也!这城下的溃兵,定然还是齐军来诓骗我等开城的人!” “张文远,你莫要在此处妖言惑众!”郭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喝道:“莫不是看在奉先的份上,今天耽误了大事儿我便把你宰了!” 原来适才说话的副将便是日后威震逍遥津的张辽,想不到吕布竟然派他前来协助镇守敖仓,看来也是因为刘备屯军汴河的缘故。 只是城下的刘备哪里会知道城上有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上将之才,双目透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影,看向城下微弱灯火下张飞的身影,自己五万大军悄然间已然在这严阵以待,便等着开城之时齐攻。 虽然自己定下的是围点打援,但如果能够打下敖仓,也必然会引得其它诸路兵马来犯,和围点打援没有什么区别。 “将军,我率兵三千前来便是为了防备这汴河对岸的刘备。将军请暂且看看再说,如何?”张辽抱拳谏道。 郭汜冷哼一声,便要从女墙边上走开,他心中如何不知道这相国手下各路兵马的争夺?他张辽毕竟是并州系的人,哪里会刻意在乎自己西凉系的人:“你莫要在说了,我意已决!”为了在乎日后的面皮,郭汜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张辽见其便要下令开门,急忙从身旁一个士卒手上夺过火把,此举引得这西凉系的诸将纷纷拔剑。 “张辽,你要干什么?” “莫非要刺杀将军不成?” “.” 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张辽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使出大力将火把从城上抛下。众人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纷纷走到女墙边上看着。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犹如被冷水灌顶一般从头冷到脚。只见火光过处,尽是甲胄鲜明严阵以待的士兵。 “放响箭!攻城!”刘备见事情败露,当即便拔出腰间湛卢剑,大喝一声。 “咻”一声锐响划破长空,在这天地之间慢慢回荡,昭示着又一场屠杀的开始。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在那漫天箭雨的掩护之下抬着云梯向着城墙冲去。如狼的目光之中,夹杂着愤怒和对嗜血的渴望,他们将要用城上的人头和鲜血,慢慢洗刷掉身上的耻辱,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依然无悔。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敖仓城下 “快,快把人都给老子调到城墙上!”郭汜看着犹如溃潮一般涌来的无数火把,一时之间也难以估计出敌军到底有多少人。 只是黑暗之中那无形压力使得他喘不过气来,直觉告诉他召集兵马上城墙没有错。 “嗖”黑暗之中无数破空之声传来,身旁的张辽立马便将郭汜拉到女墙之下蹲着。几个还未来及反应的副将立时便被那黑夜之中的暗矢射穿,面目全非的身躯无力倒下。 只第一轮齐射便将那无数的新兵蛋子给钉死在了城墙之上,脑浆混着鲜血和碎肉向着排水孔慢慢流去,最终倾泻而下。 一阵令人恶心和胆颤的血腥味在空气之中肆掠,使得原本就紧张惊惧的气氛更加凝重几分,不少士兵张着大口想要从这凝固的空气之中呼吸。 “反击,都他娘的给老子反击!”饶是勇猛著称的郭汜在齐军的雪耻的箭雨之下,也不敢冒出头来,只敢在女墙之下对着周遭躲着的西凉军怒喝。 只是此时谁又敢顶着那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暗矢冒头?纷纷握着手中的弓箭在这女墙之下弯腰前行,缓缓赶到自己的作战位置,等候齐军停止射击。 齐军的步兵们很快便达到了城墙之下,拼装好的云梯纷纷倒向城墙,便要展开最激烈的城楼争夺战,齐军的弓弩手们这才停下手中宣泄的弓矢。 “想要雪耻的,都跟着俺上!”张飞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凑到了这城楼之下,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盾牌,拖着手中的丈八蛇矛便向上攀去。 士兵们也兴奋不已,都纷纷嘶吼着跟在他后面。这些从守备军之中抽出来的军队,经过几场战斗的洗礼潜移默化之间向着老兵进化。 虽然青州兵的荣誉感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但是却也成为他们不停战斗的动力支撑。今夜,他们发誓要用自己的鲜血和敌人的鲜血将青州兵所蒙羞的耻辱给洗涮掉。 知耻而后勇! “咚”弓箭撞在盾牌之上,一阵阵杂响不绝于耳,张飞默默估算着距离这城墙之上的距离。 敖仓城下,不少缺少盾牌保护的青州兵在箭雨中合上不甘的双眼,任由自己的鲜血向着城下流去,虽然不甘,但为之奈何? 看着脚下不少士兵倒下,张飞的脚步更快了,只有自己登上城楼将敌军弓箭手冲散,方才能够让士兵们更多的活下去。 终于,自己距离城楼还有一步之遥,便要大吼着冲上去的时候,旁边的云梯却突然爆发一声大喝,使得他为之一顿。 只见一个手持双戟的猛将越上城墙,犹如地狱死神一般在这敌军之中纵横捭阖,无数的人头和鲜血在他脚下纷纷汇聚。 “小黑,等等俺!”张飞急了,向来充作急先锋的他无不是第一个登上城楼,现在居然被超过了哪里可以? 脚下猛然使力越上女墙,左手抄起盾牌便向着面前的西凉人砸去。 “嘭!”盾牌四分五裂,西凉人也是脑浆四溅。他双目沉稳,看着冲过来的几个长枪兵,大喝一声:“嘚!” 手中丈八蛇矛猛然一划,登时便将冲来的几个枪兵结果。 “老黑,不赖啊!”典韦一脚将一个西凉人踹飞,对着不远处女墙上的张飞笑道。 “小黑,你杀了几个了?”张飞猛然跃下,立时便在此处杀出一番空隙,使得身后的士兵们能够及时越上城墙。 “老子没有时间数,你爱数的话自己过来数便是!”典韦呛了他一句。 张飞也不在意,只是双目在这人群之中游弋,最终锁定在了远处的郭汜身上:“小黑,咱们比比看,看谁能够杀得几个青绶军官?” “比就比?难不成怕你这黑厮?”典韦说罢便率先向着郭汜的方向杀去。 总算是送走了这两个死神,西凉人看着那满地的残肢断臂,心中长长出了口气。 看向这些后面不断涌上来的齐军,西凉军咧嘴笑了起来,干不过你家老大,还干不过你们这些小厮?当下便摩拳擦掌,将自己满腔怒火向着齐军撒去。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一支夹带着复仇之心的军队,这些一个个立志要一雪前耻的齐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双方在这城墙之上一时竟陷入了胶着,自开打以来最惨烈的厮杀便在这狭窄的城墙之上爆发开来。 齐军士兵们跨过无数僵硬的尸体,向着面前的西凉军攻去。刀断了,抡着拳头肆意挥洒。 不少人干不过面前的西凉兵,纷纷选择同归于尽,丝毫不去管在自己面上肆意挥洒拳头的西凉士兵,只是死死的掐着对方的脖子。最终,西凉兵用拳头将面前的齐兵打死,但是却无法摆脱那死死钳在自己咽喉的手,慢慢窒息死去。 不少齐兵或是将手指死死的按入对方的瞳孔内,在对方的惨嚎之下翻过身将对方压在下面,不顾对方自瞳孔流下的那一抹血迹,只是死死按住,直到身下的尸体停止惨嚎,慢慢抽动冰冷,方才从哪早已凝固的血液之中抽出手指。 也有不少人死命抱上去,双手寻不到攻击的地方,便有自己的嘴宛若野兽一般将对方的咽喉咬破。 这里没有残酷,也没有血腥。没有永垂不朽的战神,也没有一直幸运的人。没有人性,也没有理性。有的只是生或死,有的只是成与败。 在外人眼中,或许从这修罗场中走出的他们便是荣誉满满的英雄,令人崇拜。或是残忍无比的杀手,令人作恶。亦或是身经百战的精兵,令人欣喜。 但是只有经历过这修罗场的人才知道,这里没有人们追寻的东西,有的只是活着与死了。这是根本就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残忍,和痛苦。 天渐渐亮了,烈阳穿透阴霾照射在这城墙之上,胜利的人们双目无神的看向天空,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在这遍地死尸的城墙上游荡。 当阳光赐予的温暖照射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好似驱赶走了附在身上的恶魔一般,使得他们一阵颤抖。 他们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渐渐回过神来,心中却再没有胜利的喜悦,一腔泪水便这般覆水难收,无数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或是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亦或是经历恶战后的癫狂? 张辽此时单膝跪地,身体已然没有丝毫力气使他能够站起,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昨晚打退了齐军几次进攻,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把剑,看着城下缓缓退去的齐军,他在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倒在这尸堆之上。 斜过眼睛与依靠在城楼门前的郭汜对视一眼,二人用仅有的一点力气爆发出癫狂的笑容,好似劫后余生。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议定 “大哥,咋回事啊?俺正杀得起劲,咋说退就退了?”张飞的左手手掌裹着白色的绷带,疾步走入中军帐中,道。 刘备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在地图上看着,地图旁边典、关、王三人分立两厢。 “大哥,咋回事儿啊?俺手底下也有四五个亲兵折上边了,眼看着便要打下敖仓了,为何让俺撤下来了?”张飞走到地图前,嘟囔道。此时他也晓得分寸,往往不敢造次,但是由着性子又不得不说,只得嘟囔。 刘备双目凝视地图,并不看他,道:“我看未必吧。” 张飞撇撇嘴,道:“大哥,虽然俺们是五进五退,但是这城楼确实要打下来了啊!但是俺便要宰了郭汜那厮,怎奈大哥突然下令收兵,又被那厮的心腹给抢了回去。” 刘备笑应道:“那就是没杀成嘛,咋的又怪到我头上了?我看到的可不是这般,想那西凉军果真善战非凡,与我们的精锐边军有的一拼啊!” “大哥这话俺就不爱听了,这西凉兵善战不假,可要不是有那个张辽,咱早就拿下城池了!”张飞瓮声瓮气道。 “张辽?”刘备再也不能集中精神看地图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乱如麻,当下便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张飞,问道:“可是叫张文远?” “俺哪里晓得他表字作啥?”张飞丝毫没有意识到刘备的反应有些不一样,只是将右手摆了摆,道:“俺只晓得那个郭汜一直叫他张辽,不过说来这厮倒也有些手段!” 说到这张飞来了精神,而刘备更来了精神,细细听着张飞说话,生怕露了一处:“当时俺们第一次上城墙的时候,俺和小黑便向着郭汜杀去,这厮是个副将,被俺遇上了,一番交手下来倒也被俺给打趴下了。当时俺只顾着去割郭汜这人头,哪里想得到他?便舍了他向着郭汜而去。这家伙倒也有点不同,也不去护着郭汜,也不去指挥战局,只是顾着撒丫子向着城下跑去。” “当时俺就想啊,这厮莫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便也就没有追去。现在想来,唉,俺当时要是宰了他那哪里还有这五进五退之事儿啊!唉!”张飞连连叹气道。 “少给老子说废话,快讲!”刘备饶有兴致的看向张飞,对他道。 张飞一扫适才的唉声叹气,急忙点头,继续道:“你说那厮跑到城下干啥去了?” “干啥去了?”关羽和王越也凑了过来,好奇的看向张飞,道。 “俺哪里知道他干啥去了?”张飞憨笑道,直引得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善,这才急忙抓抓脑袋,道:“俺虽然不知道他干啥去了,但是那厮回来的时候却左右了整个战局。” “也不知道这厮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人,带着几百个悍不畏死的死士,便是半卖半送一般向着俺冲来。”张飞说到这,指着典韦道:“这小黑也在那,当时俺们正准备送郭汜上路,却不曾想这家伙带着人来。” “要说起这些人倒也有点本事,至少比我们的弟兄厉害多了,而且都不怕死。那厮也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带着这些人冲来,便将俺们打退了。”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青州这么多人便是被这几百号人给打败的?”刘备看向张飞,如果是别人他绝对不会相信,但如果是张辽他绝对会信。 不为别的,凭借着张辽和逍遥津这五个字,便足以证明一切。想他张辽威震逍遥津的时候,不过八百人便大破孙权十余万大军。如果说他从城下带上几百号人,将自己城楼上的人马击退确实很简单。 “大哥这话说得,俺们确实有五万人,可是那城上最后不也只有千百人在上面么?”张飞抱怨了一句,又道:“这张辽倒也着实了得,带着几百人还真就翻盘了。也是怪俺们没有带撞城门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输了?” 刘备道:“输了就输了,反正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围城!到是这个张辽要给我好好留意一下,若是日后城破之时千万要放他一条生路。” “看来大哥又起了爱才之心啊!”关羽点点头,笑道。 刘备不可置否,笑道:“这天下大乱,便是发誓要匡扶汉室的盟军之中也勾心斗角,不能同心。这日后只怕更有无数纷争,若没有点人才如何能够平定天下?” 众人纷纷点头,对于刘备这番话并没有任何反驳,作为刀尖上舔血的武将们,他们很清楚并非是攻破洛阳城这天下便就太平了。 王越向刘备抱拳道:“适才传来探报,二李的军队都已经动起来了,曹操孙坚等人都已经进入预定位置,扼住要地埋伏,只等敌军到。” 刘备颔首道:“现在是万事俱备了,一定要加强营防,提防敌军夜袭!” “诺!”诸将抱拳道。 “按照诸位所言,这所有事情都已经齐备了,但是还有一件事儿却让我如鲠在喉!”刘备皱眉道。 “大哥,何事儿如此?”关羽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道:“云长不知,我愁的事情乃是这敖仓城!”想来张辽乃是一大将,现今有他盘踞敖仓城那么这件事儿就还真难办了。 见众人一脸懵懂,刘备解释道:“适才翼德所言这敖仓确实难以拿下,倘若届时董贼诸军战败,而这敖仓城又固守待援,当如何是好?” “敖仓不能迅速攻下的话,我等便不能挥军攻伐旋门关。”刘备叹了口气,道。 关羽点点头,道:“谁也不愿在自己身后留下三万敌军随时可以进攻,所以大哥的意思是必须要将敖仓拿下,我等也好就地补充粮草补给。大哥所担心的,无非是敌军见守备无望而大火焚烧粮草?” 刘备点点头,自家军队的粮草补给根本就撑不来了几天。 “大哥,我有一计!”关羽笑道:“待孟德和允诚击破敌军之后,佯装李傕和李肃兵马前来驰援,邀约一起攻伐我军。然后我军在故意后撤数里,以做出防守和撤退的态势诱惑敌军。此计便可将敌军引出城来,一战而定。” 刘备大喜,当即便拍板道:“好!便用此计!届时便做王越领两千兵马埋伏在敖仓南,待敌出城后迅速夺城!”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笑道:“诸君且迅速下去做好准备,只在正午一战!” 敖仓城,城楼之上郭汜临时开设堂口,便是要商讨这出兵大计。 适才他接收到李傕和李肃传来的飞马快报,想来已经在开进的路上,便要于今日午后赶到。 “李傕和李肃发来信件,李傕说大军行动过于缓慢骑兵在今日正午能到,步兵只怕深夜才能赶到。李肃说今日午后便要赶到,请我等联合出击里外夹击敌军,诸君以为如何?” 张辽抱拳道:“李肃将军确实能在午后赶到敖仓,只是在下觉得我等应当据守敖仓方为上策。这敌军新败,未免便不是敌军的阴谋。” “阴谋?”郭汜冷笑一声,道:“我的人和李肃兄弟的人凑起来有五万人,便是敌军阴谋又如何?” “是啊,张将军此言差矣!”一个副将起身道:“李傕将军派遣大军前来,便是骑兵便有无数。我等若不趁此时机里应外合,擒拿刘备等人,更待何时?” “这话我爱听!”郭汜点点头,笑道:“况且敌军刚刚经历两场新败,在这敖仓城外又立足未稳,我等攻伐便是此时!如何能够不去?” “对,将军此言属实!”一个副将站起身来抱拳道:“敌军军心不稳,我等便是三万人凭借将军之勇也足以大败敌军。” “将军!”张辽再次谏道:“我等据守敖仓,乃是大军命脉所在。我等应当据守待援,如果敌军真的这般不堪的话,便是依靠两位将军的兵力也足以击溃敌军。” “胡闹!”郭汜看着张辽,怒喝道。他心中愤怒不已,想来自己早就跟他们这些并州系的人尿不到一个壶,按照自己往常的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张辽和自己昨晚有过患难之谊,只怕早就将他诛杀! “将军,在下觉得也当出兵!”众副将纷纷站起,此时便是表态的时候。 看到这些副将们都纷纷支持,郭汜面上方才泛起阵阵笑容:“我们西凉的儿郎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兄弟在外独自战斗,并非某些人,自己的兄弟在外奋战,还躲在这城墙之上看热闹!”奚落了张辽几句,郭汜更是兴奋不已。 看着满堂的呼喝以及郭汜的笑容,张辽此时方才意识到所谓的征求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也是为了战败之后好有借口推脱,将众人都拉下水。战胜之后则大功独揽,昭示自己的聪明。 面对这种情况,他在心中自嘲,这真的是自己所追寻的地方吗?这真的是自己想要为之卖命的人吗? 便是在张辽愣神之际,郭汜站起身来,喝道:“着,张辽率领本部兵马为前锋,我自都督大军在后。” 眨眼间,自己的并州系人马便被卖掉了,张辽面上苦涩,但是却又不得不抱拳:“领命!” ‘在这里活着好累。’张辽在心中自叹一声,与这喧闹的众人格格不入,无声无息的走出堂来,看着远方的山水长长出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 荥阳之战终结 呼吸着这新鲜空气,战马上的张辽面若死水。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马槊,看着身后跟着自己战意昂扬的儿郎们,心中挣扎不已。 这些儿郎都是自己从并州带过来的,是自己将他们从家乡带到了这异地,现在却又要带着他们去送死? 这当如何是好?如果不前进,便是违反军令,便是意图谋反。如果前进,可前面明明便是死路。 此刻或许是他此生之中最为纠结的时候,当如何?有时候他真恨自己,恨自己长错了脑袋,要是自己傻傻分不清该多好?也不会为这些事情烦恼了。 如果不是自己看的太明白了,又哪里会有这么多愁苦呢? 他看向身旁战意昂扬的士兵,道:“想家吗?” 这个适才还昂首挺胸的士兵听到张辽的话,并没有接口,而是瞬间便瘪了下去,不多时便见两行清泪流下。 ‘是啊,又有谁不想家?’张辽心中自叹一声:‘谁不想再见一眼家中的老父老母,谁又不想再见一眼家中的妻儿?’ 突然,他勒住了缰绳,止住了这前锋大军的脚步。他的双眼看向前方的山谷,又看向身后早已消失的敖仓城,面上显得十分挣扎。 ‘入了这个山谷,自己便可以保住忠义的名号,但是却会葬送这么多的士兵的生命,我该怎么办?’ 突然,他伸出手来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和这么多命比起来,自己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当老天爷决定要玩弄一个人的时候,便不会这么简单便放手,总是会喜欢将一个人逼入深井之中,还将这能够爬出来的梯子给烧掉。 就在他沉思的一瞬之间,地上开始渐渐颤动起来,山谷中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巨响,好似又惊世魔物即将出现一般,令人颤动不已。 “骑兵!是骑兵!”老兵们纷纷嘶吼起来,想要凭借自己嘶哑的声音引起自家将军的注意。 “枪手上前!备战!”张辽大声喝道。 一阵手忙脚乱,只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这些人夹裹着漫天的烟尘向着自己奔来。好在枪手及时布阵,或可以阻挡骑兵的冲击。 “敌袭!备射!”张辽见对方已经进入一箭之地后居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看来真个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本身就是一个计谋。 他急忙对身边一个骑兵喝道:“迅速去告诉郭将军,我等中计了。” “诺!”士兵抱拳,便向后策马而去。 便是此时,一声暴喝在敌军阵中响起:“奔射!” 张辽瞳孔猛缩,这奔射技巧向来是善于骑术的人才能达到,难道面前的人真的是李傕的西凉军? “尔等是何人帐下?我乃敖仓守兵。”张辽在心中期望自己的判断真的是错的。 “我等乃是青州齐王麾下,尔等若不投降便杀无赦!”暴喝之后,便听见万军呼和,威势令人胆颤。 张辽急忙向身后的人喝道:“保持战线!” 话音刚落,便听见那奔来的洪流之中一阵弓弦四响,无数黑雨夹杂着破空的烈啸纷纷落在自家军队阵中。 想来自己不过两千多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了这无数骑兵的冲杀?一旦这些奔驰的黑雨将自己的阵线撕破,那么等候自己的也就只剩下铁蹄和鲜血了。 士兵们在这箭雨之下寸步难行,失去大盾保护的他们成排倒下。而那奔驰而来的骑兵此时又形成锥形阵,看来要打算强攻了。 在黑雨的倾泻之下,还未来得及惨嚎的并州兵们便见到了一生之中最后的谢幕。只见骑兵宛若溃堤的洪流,一头便扎入了这步兵阵中。 并州兵的军阵在齐军一万铁骑锥形阵的冲锋之下,一触即溃,迅速便被冲散,淹没在了铁蹄之下。 张辽面上沉着,手中马槊翻舞,将任何一个胆敢接近自己的敌人槊翻在地。 不知何时,身边的惨叫声越来越少,道了最后好似绝迹了一般。而这些骑兵已然向着前方冲去,并没有做出任何停留和迂回。 不多时,这支快若闪电的骑兵便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此时方才将沾满鲜血的马槊收起来,看向周遭,只见自己的两千多部下却还只剩下一千多人,且人人带伤。 “张将军!” 一声不紧不慢的叫唤,使得张辽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长髯垂腹,面如重枣的威严将军正策马站在山谷前。 “不知兄台有何请教?”张辽自认为没有见过这人,也不晓得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关羽抚髯而笑,道:“张将军!我家齐王说了,便请将军走右边的路退回关中,莫要再往前行了。” 张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关羽,面上有些踌躇道:“我与你家齐王未曾见面,齐王如何放得我去?” “张将军此言便是见外了,我家齐王乃是大汉宗亲。尔等又是大汉的柱石,齐王如何忍心诛杀?”说罢,关羽看向张辽,笑道:“你也无需踌躇,我给你指的路便是活路。你无需怀疑,关某也没有心情骗你。” 张辽这才自嘲般笑了起来,想来自己现在不过千余人,对方要剪灭自己又有何难?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笑罢,他向着关羽一拜,又大笑着领着这千余残兵向着右边的小道而去。 便是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同时,这山谷之中无数步兵正成排迈着整齐步伐,向着谷外出来。 张辽却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数被远处山顶之上的刘备看的一清二楚。 站在这里,这战场的周遭情形完全可以掌握在手中,哪里需要支援,哪里需要进攻,便是令旗挥动之事。 刘备早就相中此处,想要在此指挥这一场精彩绝伦的围点打援战,故而在总攻开始之后便迅速带着虎贲到此坐镇。 不多时,只见不远处山上大旗招展,按照一定规律翻动几番,身旁的虎贲立时便抱拳道:“主公,奇士报李肃军败退。鲍将军已经着人攻下广武城,现在正领兵向着此处赶来。” 刘备点点头,玩弄着手中的小旗,道:“传令奇士,继续密切监视。” “诺!”虎贲抱拳走开。 另一个虎贲急忙上前,抱拳道:“主公,曹将军在南路埋伏李傕军,用大火大败敌军,现正联合张太守的军队将敌军驱赶向孙将军的埋伏圈。” 刘备点点头,想来这一仗从凌晨打到现在,也不知道曹操到底是使出什么计策,导致李傕提前赶来。 “传令奇士继续监视,同时传令云长迅速对郭汜军发动攻击!”刘备双目平视前方,只见远处骑兵已然对郭汜军发动了冲锋。 “诺!”虎贲急急走开。 “主公,王将军已经夺城!” 刘备颔首,道:“大势已定,便只等翼德和云长大破郭汜军便是。” “传令曹操、孙坚、张邈等人,大破李傕后迅速追杀,将阵线推进到旋门关下。”刘备言语中杀机显现,这还未来得及撤入关中的郭汜军只怕他是吃定了。 军阵之中,看着自己大军被敌军冲的粉碎,郭汜心中剧痛不已。 这西凉军的骄傲使得在地方奔射时便吃了大亏,而且到现在一直被对方压着打。想不到这关东军中还有比自己西凉军更善于马上作战的军队,这绝对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儿郎们的面上早就挂起了恐惧的面容,此刻中了埋伏不说还被敌军压着打,而且这些人好似跟着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一般上来。 齐军士兵们急切的想要吞没这支西凉军,也好洗涮他们身上的耻辱,故而基本上都抱着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扑上来,导致西凉军根本就无力招架。 不多时,只见阵前烟尘四起,喊杀声震天,一望无际的黑色步兵海便向着自己冲杀而来。 “将军,我们中计了,敌军攻势太过凶猛,我等撤退吧?”一个副将护在郭汜身边,向他喊道。 这大势已去,郭汜本就已有退心,只是如何能够全身而退?急忙应道:“此时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副将急忙道:“将军,相国那般依仗你,便是一场败仗又如何不能接受?现在若带着大军撤退是万万不能了,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将军速带亲信从北面杀出,取道入洛阳方才是上策。” 郭汜此时早已全无主意,现在大军崩溃本就在瞬息之间,如果再不早作决断的话只怕今日还真会命丧于此。 “将军,为何还不撤?敖仓已经被敌军拿下了!”一个副将从后阵越过层层人墙赶来,急急道。 “诸君随我从北面突围!”郭汜急忙大喝道,带着众将纷纷向着北面杀去,慌乱之中甚至杀了十几个友军,方才打出一条血路向北逃窜而去。 这原本便要奔溃的西凉兵在少了主将坐镇之后,立时便崩溃了,向着四面八方溃散逃去。 “降者不杀,抵抗者死!”齐军纷纷暴喝,步兵迅速上前将来不及逃窜的西凉兵死死围住。 骑兵也分作无数队列向着四面八方追去,要么用弓箭了解溃兵,要么便追上后劝降。 不多时,这两万余西凉兵纷纷投降,被齐军缴了械,赶到一处聚集。 自此,这阻碍联军西进的荥阳防线终于崩溃。荥阳之战,以联军全胜告终。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迁都大计 洛阳城外,一行百人迎着夕阳的光辉狼狈不堪的催促着马匹向着显阳苑方向赶去。 只是越靠近城池,他们的脚步越慢。并非是众人不想入城,而是为首一人一直不停的放慢脚步。 这不是郭汜一行人又是何人? “将军为何苦恼?”一个副将凑上前,便是他给郭汜出计策后撤的。 郭汜苦叹一声,道:“前番三万大军出洛阳,战意昂扬。现在却只有百余人回去,便是相国想要保住我,但为了稳定军心只怕还是会杀掉我,我如何不愁?” 那副将轻声笑道:“我当何事?此事容易,将军莫要愁苦。” 郭汜看向副将,喜道:“莫非你有解我忧虑的计策?” 副将颔首笑道:“将军,我等据守敖仓的众将只有张辽并非我西凉系人马,我等只需将这贸然出兵的罪责怪在张辽身上便是。而我等西凉系本就是相国的发家派系,相国自然不会怪责我等。” 郭汜大喜,连连点头道:“如此,其它兄弟定然也会力保我等,此难可消。” “正是。” 郭汜大笑着催马前行,生怕在这夜里入不得显阳苑。 显阳苑,董卓的怒吼只正堂之中传来,不时还传来桌子被推翻的声音。 “你们他娘的都是吃屎长大的吗?”董卓一双怒目狠狠的看着面前拉拢着脑袋的一干文臣武将,怒吼道。 “十五万大军!十五万大军啊!就是十五万头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败完吧?”董卓气愤的将自己的书案推翻。 “相国息怒。”众人跪道。 “息怒?”董卓指着李傕喝道:“李傕,你他娘的还捷报不断,吹什么刘备被你大败?袁绍被你围困?老子问你,这攻打敖仓的齐军是从哪个缝里钻出来的?去时老子给你十五万人,你他娘的给老子带五万人回来?你怎么不给老子死在荥阳?” 董卓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了,满口脏话呼之欲出,根本就没有相国的形象。 李傕浑身打颤,不敢回话。虽然这个中确实有很多难言之隐,但是现在去解释无非便是将自己送往黄泉。 而身旁跪倒的郭汜却面上喜色毕露,还以为自己够惨,想不到李傕居然全线溃败,看来自己又命活了。 “郭汜,你他娘的跟老子拍胸脯保证三万人守敖仓够了。老子问你,这敖仓是怎么丢的?” 郭汜一颤,生怕董卓便将他杀了,急忙脱口而出道:“相国息怒,敖仓失守完全是因为张辽张文远。” “哦?”董卓气极反笑,道:“你且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便是因为张辽。当时贼军围城,此人一直劝解在下出兵,若非听信他一面之词,决然不会导致敖仓失守。在下怀疑张辽与刘备私通,意欲对相国不利。”郭汜此时心中十拿九稳,想来这董卓最讨厌的便是私通和背叛,自己打出这等大牌定然会将张辽逼入死地。 而远处跪着的张辽此时心如冰窖,是委屈?亦或是失望,使得他提不起一丝愤怒。 “胡说!”一声暴喝,却并非出自张辽和董卓之后,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吕布站起身看向郭汜,暴喝道:“郭汜,想不到你竟是这般人?亏我吕布当初还敬你是个爽朗汉子!” 说罢吕布向着堂上阴沉着脸的董卓抱拳道:“义父,孩儿可以证明张辽并非吃里扒外之人。” 郭汜此时也抬起头来,装出满面愤怒看向吕布,还不待他出口反驳,堂上的董卓便冷笑道:“说来听听。” 见董卓这般动作,郭汜心下大喜,往常要是这般表情只怕便是要杀人啊,看来张辽今天死定了。 吕布哪里会晓得这许多?只顾着抱拳道:“义父,我等在荥阳一线开战,我并州人马一直披肝沥胆为义父奋勇杀敌。每一场战斗都是身先士卒,便是在下也亲自率军渡河引诱刘备,方才有了李将军在陇城大败刘备的辉煌战绩。” “陇城之战,张将军身先士卒为我军稳固阵线固守待援起到极大作用。在刘备撤往鸿沟北岸之后,在下方才安排张将军率军三千前往敖仓协助郭汜守城。” “在下一路上听闻探报,那夜齐军攻敖仓若非张辽将军的奋勇杀敌只怕敖仓早就没有了。这般奋力报答义父的将军,又如何会是那般吃里扒外之徒?” “况且张辽去敖仓乃是在下安排,如果义父非要怪责,便请义父连在下也一起杀了便是。” 吕布说完之后,在张辽感激的目光之下向着堂上拜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辽这个乱世之中闪耀的将星终于重拾自己的信心,看到了自己能够栖身的良木。 董卓看向身前跪着的吕布,一言不发。这吕布过激的举动到是触动了他的神经,现在心中怒气已荡然无存。 想来自己现在加上各路守备兵马也不过区区八万人,这八万人之中有三万人是并州系兵马,有一万人是京师原本的兵马。 如果自己现在杀吕布,只怕会引起并州系人马叛乱,到时候内忧外患,自己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自己手下地域派系明显,自己如何不知道?这郭汜平日是啥性格自己又如何不知道?想来张辽一人去敖仓帮扶郭汜,而郭汜战败后担心自己杀了他,将这所有罪责都推到张辽身上也不无可能? 董卓心中怒气大消,这兵没了可以再收,如果手下的这些人心不在了,如何能够收回来?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卖吕布一个面子,收一下并州系人马的心。 当下摆摆手,道:“都起来吧,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便罚尔等三月俸禄便是。只是还望诸君能够群策群力,撇开所谓的门户之见,同心协力才是。” 众人虽然惊讶董卓的迅速转变,但是却没有人敢去再提什么。 待众人起身后,董卓方才席地而坐,向着众人道:“前番收到消息,这河内和颍川都发现了大股联军,看样子是想要三路夹击洛阳。这诸关只怕再难镇守,我有一个想法,便是奏请天子迁都长安!” 话音刚落,堂下立时便议论纷纷。但是摄于董卓适才的怒气,此时并没有人敢上前反对。 见众人都不敢说话,董卓立马起身道:“明日我便上奏朝廷迁都,我决定同时牵走洛阳数十万百姓。为了保证好迁都顺利,便着吕布率兵两万镇守旋门关,着徐荣率兵一万镇守轘辕关,着郭汜率兵一万据守孟津。” “诺!”看来董卓余威所致,并没有人敢在此时跳出来做那冤大头。 “都下去吧,让我清净清净。”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质问 虢亭城外,一支万余人的骑兵在刘备的率领之下气势汹汹的在这原野之上奔驰。 他一扫往日的病态,面容上尽是愤怒,既然荥阳之战已经告一段落,而董军已经撤入关内,那么有些事情该是时候清算了。 看着不远处城墙之下迎接的一众诸侯,刘备止住奔腾的骑兵,带着三百虎贲和典张二将驰马奔了过来。 “恭贺齐王大破董军。”孔伷向着刘备抱拳笑道。 刘备勒住马,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看向刘岱,喝道:“刘岱,其他人不驰援我尚且说得过去。你这厮好歹也是我大汉宗亲,好歹也是享誉一番的名士,好歹也是一州之主,为何便不驰援我?” “兄长息怒。”刘岱急忙向着刘备抱拳行礼,道:“非是在下不去驰援,而是当时公路兄提出一条计策可以使得我等尽快攻破荥阳一带,在下也是受了袁术的蛊惑。” 看这刘岱此时装出一脸愧疚模样,而袁术此时却是怒从心起对着刘岱便喝道:“刘岱,你这厮好歹也把话说个明白,便是我袁公路蛊惑你的?” 刘备此时也不出声喝问,只是抱着手看着这几个家伙怎么推卸这个责任。 “怎的不是你袁公路的算盘?”刘岱此时义愤填膺,扯得脸红脖子粗:“若非是你说趁敌虚之时进攻荥阳,我等如何会置齐王于不顾?” “我那是围魏救赵之计,你若没有点私心如何会第一个出来赞成这条计策?”袁术也是惹不得,扯着嗓门喝道。 “我第一个出来赞成又怎么样?当时孔伷不也一直反对吗?最后不也跟着来了?” 二人的喝骂到是让一旁的袁绍为之着急,眼见这各家的算盘便要被这两个傻缺货给合盘拖出了,袁绍急忙上前止住二人:“都嚷嚷什么?” 说罢便向着刘备抱拳道:“齐王,在下身为盟主一切决定都是在下一人所为,此罪非公路和公山之错,乃是在下一人之错。” “你担得起吗?”刘备对袁绍此时冒出来充大头很是不爽,如果各人没有点小算盘那又如何会这般?这联盟之中的勾心斗角,他刘备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这么一个联盟是完全没有可能会团结一致的了。 听到刘备冷声的质问,袁绍抬头看向他,只见对方面上挂着冷笑。看样子是并没有打算好好和解这件事儿了,真恨自己出来挑大头。 但是现在却又骑虎难下,只得道:“齐王打算要在下如何担当?” 刘备此时也没有好好想过要让袁绍等人如何赔罪,且不说贾诩的计谋中说要自己团结诸侯,便是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也不可能将这些炮灰放到一边,使得他们回到驻地威胁各路诸侯地盘。 虽然现在团结是完全不可能了,但董卓还没有倒下,自己这个拉大旗的人也绝对不可能说散伙。 当下便对着袁绍冷声道:“陇城一战,各路诸侯总计伤亡七千多人。后续的敖仓之战,以及各路伏击战各路诸侯总计伤亡两千多人。这近一万人的伤亡,便是尔等一手一脚整出来的,我也不要求你怎么去解决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袁绍此时也极其为难,但身旁的袁术却是毫不买账,看向刘备道:“齐王这话说得,这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战机,如何怪责得到我等?我等无非是没有按照齐王定下的策略进攻,又不是隔岸观火。齐王这般说,难道便是怪责我等没有尽力作战不成?” 刘备冷笑着看向袁术,道:“袁公路长得一口好唇舌,说的一口好狡辩。我且问你,你十万大军突袭这空无一人的虢亭,可成事儿了吗?可拿下荥阳了吗?可斩得多少首级?” 此话一出,到将这袁术噎在那了,嘟囔半天说不得一句话出来。 刘备趁势对着袁术喝道:“若非念在同盟之谊上,今日便不是我来与诸位见面,而是十三万大军来与诸位商讨切磋了!” “我等念在董贼未除,以及与诸位的同盟之谊上方才使得我来问一问诸位,问一问你们的良心。我们信任你们,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们,我们去前方奋勇杀敌,而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勾心斗角,贻误战机,迫害盟友。你等心中难道就不觉得丝毫愧疚吗?” 四人被刘备这一席话说的满面羞愧,纷纷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言。刘备也长长叹了口气,道:“尔等也无需自责,速速点齐兵马随我前往旋门关吧。我今日只是想要你等明白,勾心斗角是杀不了董贼的,还请诸位勿忘初心。” “谢齐王谅解。”袁绍等人急忙拜道:“我等必当齐心协力,共诛董贼。” 刘备点点头,真希望出了这些事儿,说了这些话能够使得盟军大举入长安,而不是在这洛阳永远止步。 或许贾诩说的团结,便是此处吧? 只是刘备忽视了一个东西,那就利益。这些人之所以聚在一起,无非便是利益二字。或许也有忠肝义胆之人,披肝沥血斩杀敌军。但是更多的人看到的却是利益,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起兵? “此番我等也不需要你们如何补偿了,便是在旋门关之战时,还请诸位莫要在如今日这般动作。希望诸位能够奋力向前,而非急流勇退。”刘备叹息一声,对着这四人道。 “齐王放心,孔伷绝对奋力向前!”适才刘岱的话让孔伷感觉有些不太自然,好不容易瞅到说话的机会,当即便向刘备表态道:“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刘岱自知现在不可能成就自己的意图,只要刘备一天不死他刘岱就一天也别想那金銮殿上的皇位。当下也抱拳向刘备道:“王兄敬请放心,在下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袁绍也随即表露了态度:“齐王放心,作为盟主在下定然身先士卒。”他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便是因为颜良文丑二人此时已经回来了。 众人之中好似也就只有袁术心有不甘,这众人的算盘也只有他袁术最为明白,但是现在势比人强,也低下头表了态。 但其心中却在慢慢计较:‘这刘岱定然是想要借助功勋成就帝王之业,而本初定然也想要成为辅国之臣,这二人到是可以加以利用利用,挑拨一下与刘备的关系,日后定然会成大事儿。若实在不行,则必然要乘机杀掉孔伷,以夺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雄兵临虎牢 旋门关,虎踞汜水,此地山岭交错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乃是洛阳东大门。 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会觉得陌生,但是他的另一个名字相比很多人都会很熟悉。 虎牢关。攻下虎牢关洛阳便唾手可得。 远处交错的山路,以及那山上宏伟的关隘令人望而生畏,饶是身后有着数十万大军的支撑,刘备心中也生出一种无法攻克此关的错觉。 这般雄伟的气势,便让人望而生畏。 “旋门关!”刘备赞赏的点着头,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洛阳建立下如此宏伟的关隘,便是有他在此,谁又敢说洛阳无险可守? ‘真乃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啊,若雍凉发兵,攻下此关则进可图取中原,退可固守关中。而中原势力若想要西进,则必须攻克关中层层关隘。真乃是天险之地,万国立都之首选。’刘备心中忍不住赞叹,怪不得这古来的帝王们都喜欢在这里建造都城。 “擂鼓!”刘备大手一挥,这二十余万盟军之中鼓声大作,自从指挥了荥阳一战之后这盟军的指挥权便顺利落在了他手里。而身为盟主的袁绍,此时却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有名无权。 “齐王是想要乘势一鼓作气攻下旋门关吗?”曹操抱拳道。 刘备摇摇头,对身后疑惑的将领们笑道:“这旋门关扼守紧要去处,乃是不可多得的天险之地。我等若现在便乘势强攻,则必然会铩羽而归。” 说到这,他指着那山路笑道:“且看,这山路交错盘旋,且大军根本就难以展开攻击。故而对于守关的敌军来说,我等无论是两万人还是二十万人,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样的。” “对!”孙坚点头道:“我军无法展开,且往山上仰攻便已经吃了大亏,如果在没有十全准备的情况下进攻都是徒劳。” “按诸位这般说,是不是这关隘险阻我等便散伙回去了?”袁术冷声笑道。 听到袁术不阴不阳的声音,刘备笑道:“公路兄此话何意?进攻肯定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得从长计议。” “齐王说的是,在下只是担心诸位没有战心而已。”袁术笑道。 便是此时,山上传来一阵兴奋的呐喊,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那盘旋的山路之上一个战将骑着马提着画戟在奔驰而来。 关隘上也在此时响起了挑战鼓,看来对方的守将是想要借助望而生畏的关势,乘机再杀自己几个青绶军官,也好大杀军心。 “来着何人?”张飞指着那奔腾而来的人,暴喝道。 “在下吕奉先,谁敢与我一战?”来人暴喝一声,催着宝骏停在山下,横刀立马,丝毫不惧这二十余万敌军。 “原来是这个三姓家奴?”张飞大笑着向刘备抱拳道:“大哥,便让俺去结果了这个三姓家奴如何?” “不可!”刘备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张飞的话,这原本轨迹之中自家三个兄弟都战不倒他,而现在他本就抱着要杀人的心思前来,自己如何会派张飞前去? 他环顾众人,袁绍等人知情,此时却装作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言点将之事。 “齐王,这吕布勇猛无双,膂力过人,便是董贼手下也称其为无双飞将。既然此人挑战,我等当细细应对,且不要折了军中锐气。”曹操抱拳道。 看来曹孟德此时还是很在意这大军的情况,不然也不会将这般话语说出来,不似袁绍等人那般不说一话,生怕别人的将军死少了。 刘备点点头,便要对着王越开口,让他前去应对吕布。 “主公,便让我去吧?”典韦跃跃欲试,期待的看向刘备,道。 并非是刘备不想要典韦去,放眼现在帐下能够有可能敌得过吕布的貌似也就只有王越一人,便是要用上典韦只怕也要再派张飞或者关羽助战才行。 “嘚,关东小儿们,便是没有人敢上前与吾一战?”吕布大喝一声,看来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便是此时,一骑越众而出,向着吕布冲去,手中长剑划破长空,对着吕布大喝一声:“休要逞狂,王越来也!” “王越?”吕布面上沉冷,想到前方陇城一战若非运气使然,自己决然不可能在两百回合内便击败对方。 想不到刘备竟然这般无耻,又派此人前来应战,但是自己又不得不去应战。当下只有催着坐下赤兔马向着这人奔去:“王将军,在下领教了!” 王越心中很是兴奋,能够与吕布这般对手作战,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提升的基本,但是现在背后却是二十万大军的士气,也不敢有所松懈,对着吕布喝道:“吕奉先,上次你我大战乃是马战。还未领教过步战,能否请将军步战一番?权当切磋?” 看着对方疾驰过来的赤兔马,王越勒马停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将手中长剑收起。 “这王越莫不是呆傻不成?这冲阵到了一半却停住脚步,还将手中长剑回鞘?” “是啊,如果吕布趁势突袭,定然会让他尸首分离。” “.”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停传来,但是远在阵中的王越如何听得见?他之所以收起这些东西,是因为他相信吕布这般强绝的人是绝不会也不屑去做那般偷袭之事。 果然,疾驰之中的吕布也勒住马匹,看向远处的王越。虽然他是想要斩首几个青绶军官,但是对于王越这种惺惺相惜的人,他还真没有想过要杀他。 无敌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人,如何会愿意就这般送他归西?对于吕布来说,原本计划的灭势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前这个能够与自己切磋的人。 吕布看着王越,笑道:“前番你说你不擅长马战,故而败在我手上。今日我便陪你步战一番,看看到底你我谁胜谁负。” 说罢吕布便翻身下马,将赤兔调转方向轻轻一拍,赤兔马便向着远处慢慢走去。 再次看向不远处的王越,吕布倒提画戟,向着他疾驰而去。 一场旷世之战,决定天下第一归属的战斗便在这旋门关下展开。 王越本身便是一个剑客,他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向着吕布冲去。二人都想要在一会面的刹那便将这几最强绝的攻击展开,都想要在一开始便将这主动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噹” 一声武器交接的脆响,二人就这般使出全身气力展开了第一次攻击,剑尖轻颤。 这绝强的一击,两人都没有击退彼此,也没有占据丝毫上风。 吕布中气一提,手上猛然使力将王越格挡开来,手中画戟立时便向着其胸膛斩去,誓要破胸而入。 王越长剑一横,剑和鞘交错格挡在画戟小枝处,将这画戟挡住,整个人却受不起那绝大的力道,向后连连退出几步。 “好身手!”吕布趁势上前几步,画戟再次攻出。 “彼此彼此!”王越轻笑,好似刚才的两招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何压力。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普通人 二人相视一笑后再不说话,只那一剑一戟在这场中撕斗百十回合,看的周遭众人惊叹不已。 只见吕布画戟挑开王越长剑,长戟再次逼向王越下腹。王越此时来不及收剑回防,却也不闪开,只是脚尖轻点便跃上吕布的画戟。 王越在画戟上连踏两步,手腕一翻,长剑似无力胜有力,向着吕布的双目划去。 若是被这长剑划到,那么自己这双眼睛只怕就此作废。但是现在画戟却又来不及回防,而自己也没有料到王越竟有这般身手。 情急之下吕布暴喝一声,手上青筋暴起,使出全身力气将其向后抡去。 王越只觉脚下大力袭来,自己也不受控制向吕布身后飞去,但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脸上挂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脚底使劲使得自己在空中翻身而起。 “好功夫!”张飞看着王越稳稳落地,顺道将吕布的稚鸡翎斩断一直,对着身边的刘备大笑道。 “这王越确实好功夫,想那吕布号称天下第一,乃是不多得的绝世猛将,不曾想却在步战之上被王越压着打。”刘备也是连连点头,虽然自己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但是却继承了原本刘备在武学上的一些造诣,对于适才的战团确实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主公,这老王平日里咋这般谦虚?要是吕布真如主公所言乃是天下第一的话,老王要是把马战学会那岂不是步战马战天下无双吗?”典韦也点头笑道。 “诶!”关羽对着典韦道:“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王将军本身剑术超群,在未跟随大哥的时候便已经名满天下。但是王将军的剑法走势却偏向于江湖,并不适合上阵杀敌斩将夺旗。” “二哥,你这话俺就不爱听了啊。啥叫偏向江湖?俺们多少人不是江湖草莽出身?俺就想问问这江湖上的剑如何便不适合斩将夺旗了?” 看到张飞的认真劲,关羽也是忍不住笑:“三弟,你有所不知。王将军的剑法适合一对一,若是换到战团之中却反而达不到想要的结果。我敢说,如果王将军和吕布在乱战之中相遇,只怕二人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二哥这话俺也晓得,这打起来都他娘的乱成一团麻了,谁有心情跟你在哪慢慢磨。恁不就嫌老王剑法不狠,招招留下余地,不能快速将敌人击杀嘛。”张飞撇撇嘴道:“这干架和干仗不一样,老王上阵的时候那个狠毒劲你是没看见。” “嗯?”关羽长须一缕,不再说话,双目直直看向场中停下的二人。看来这两人都还是很有武德,吕布已然认输了。 “杀了他!”不知是谁在阵中一声大喝,立时便引得无数人跟着大吼:“杀了他!” 听到这些声音,吕布面上满是黑线,向着王越抱拳道:“王将军,某败于你手” 王越挥手打断了他,爽朗笑道:“奉先此言何意?你我二人乃是不可多得的敌手,这马战你在我之上,而步战我却在你之上。你我二人但凡走了一个,剩下的人如何能够面对这往后人生的寂寞?” 吕布面上这才缓解几分,向着王越挤出笑容:“王将军此言甚是,你我天南地北,能在此处交手在下也不枉此生。” 王越颔首,心中被吕布这句话挑得感慨万千,想到要不是刘备只怕自己现在还在宫中蹉跎此生,哪里会与面前的这个敌手在此切磋武学? 想到刘备的爱才之心,王越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个敌将,心中也十分迫切想要将之揽入刘备麾下:“奉先这般英雄,如何要在董贼手下助纣为虐?何不随我入齐王麾下?齐王爱才心切,定然会重用奉先。” 吕布听到这话,心中暗道:‘我原本在丁原帐下不得重用,为了义父杀了丁原便落得一个三姓家奴的名字,受尽天下英雄冷眼。此番若我再弃义父而去,便是不死只怕也被人笑死了,那时节只怕齐王也不会用我吧?’ 想到这些,吕布向着王越抱拳道:“非是在下不知好意,王将军的心意在下心领了。这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在下为了一展大志而杀了不肯用我的丁原已是大错。现在若在董公危难之际离他而去,那合该天打雷劈了。告辞!” 吕布说完,便不再停留,向着来路走去。 看着吕布慢悠悠走回的身影,王越认可的点点头,或许只有自己这种不争功名利禄的过来人才能更明白他想要一展宏图的迫切渴望吧? 看到场中的吕布向后走去,而王越也收起了自己的剑慢慢目送对方离去,刘备赞赏的颔首。 其实从内心深处,他并不鄙视吕布,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他或许比王越更理解吕布。试想一下,你本身就有一身傲视天下的本事,在这个方面你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权威的人。 而这个时候,你却跟了一个不懂得欣赏你的老板将你雪藏。就在你失意的时候,一个人走上门来又送宝马又送钞票,让你跳槽跟他干,而跳槽就代表着跟现在的老板对着干。 但机会向你抛出橄榄枝的时候,让你有机会一展胸中才华的时候,你会退却吗?面对这个诱惑,谁又能经得住?吕布不是圣人,而自己也并非圣人那般清心寡欲。 与吕布相比,自己现在端着朝廷的碗吃饭,吃完饭又摔了朝廷的碗,是不是更为卑鄙无耻? 在这三国时代,吕布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着绝强才华又急于表现的普通人。为貂蝉杀了董卓,这使得他比其他人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的人,也更像是一个活人。 白门楼上的挣扎,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乱世之中的挣扎,似不甘,又或是害怕?也不过都是别人通向王霸之路的牺牲品。 “嘚,三个小子,快快给俺回来,莫要丢了咱们的脸!” 张飞的一声大喝将刘备的思绪拉回现实,放眼看去只见三个武将越众而出,骑着快马向着步行的吕布冲去。 “吕布休走,留下命来!” 三人之中为首一将对着吕布大声喝道,手中长枪远远地便对着吕布的后心刺来。 吕布转过身子,面漏不屑神色,大喝一声:“尔等也敢与我一战?”说罢便提着画戟向着来人冲去。 三人面上一阵不屑,想来这吕布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也想凭着自己一己之力独战这边三员大将? 双方越来越近,眼见吕布便要成为这马蹄下的碎肉了,只见其暴喝一声,手中画戟全力砸出,立时便将这为首一骑砸翻。 马匹嘶鸣着在空中翻转,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这为首一人便这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活活被自己的马匹压死。 后面二人一阵惊骇,当即便勒住马匹想要回生逃跑,只是吕布哪里肯放过这二人? 整个人向前欺身而进,右手或者画戟底端划出,立时便将左边一人拦腰斩断。 戟上的血还未滴下,他双手握着画戟由下而上将右边马匹斩首,顺势便将马上的战将斩杀。 仅仅三招,便将这所谓的三员大将斩杀。 吕布看着这三具尚未冰冷的尸体,啐了一口,转过身继续前行。 只这时,前阵大军方才纷纷爆发出一阵骇然的惊呼。 第二百章 灯下黑 夜深,阴风在这临菑城中肆掠。 这时节的临菑深夜之中好似一座鬼城,只有依稀三两点灯光通明。 城南一间偏房之中,灯已经早已熄灭,但是那低低的碎语还在不断诉说。 “你确定刘备已经亲自上阵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那桌子右边的黑影之中传来。 他面前那个较小的黑影道:“我哪里会骗你?你让我监视刘备的一举一动,这人在陇城亲自上阵便是其它人都看见了,我骗你作甚?” 大黑影桀桀笑道:“呵呵呵呵,我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这刘备上阵正好能够解决我布下的几条计策。” “什么计策?可说来听听?”小黑影好奇道。 只见黑暗之中那大黑影连连点头,道:“自然要说给你听,你我可是合作伙伴,这计策还得多依仗你。” “合作不敢当,大家都是为了相同的利益。你可说过了,到时候你拿下青州后,可要将辰州分给我!” 大黑影笑道:“放心,你我可并非是口头协议。好似你我这等见不得光的事儿,捅出去也都不好过。” “晓事儿便是,咱们做这事儿也不是一两天了,只可惜这刘备次次都如有神助。要我说,直接结果了得了,一味的借刀杀人那得等到啥时候?” 大黑影低声道:“你知道个甚?便是让他稳定这青州之后再杀才是最好的。而且无故死去,岂不是会怀疑你我?” “那边要仰仗先生的计谋了。” 大黑影笑道:“根据你的情报来说,看来这盟军之中已然有许多人有点反对刘备的倾向了,而且这董卓也支撑不了多久必然会大败。诸军进入洛阳之后必然会大议拥立新君,以安天下。” “难不成我等便要在此时动手?须知那刘备若是登上皇位,你我诸事皆休了。” 大黑影摇摇头,道:“诸侯不会同意他刘备上位,而刘备必然也不会同意诸侯的推举。说不定,这洛阳一带便会有一场厮杀。” “你是想要趁此时将刘备杀掉?” 大黑影颔首道:“算你还晓得些事理,如果刘备死于乱战之中,谁又会怀疑你我?你好好监视便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莫要贻误。” “放心,这杀人的勾当我自晓得。” “有你出手,我很放心。”大黑影笑道。 “我们杀人是暗箭,先生杀人那是无形之中啊,咱哪里比的先生?”小黑影有些嘲讽的意味。 只是这大黑影如何会在意这些?只是笑道:“我也不与你作这口舌之争,你且莫要误事儿便是。” “晓得,晓得。”小黑影连连点头,但突然又有些疑虑道:“刘备一死,你真个能够掌控住青州局面?” “放心便是,这段时日我暗自栽培下的心腹也不是一两个,但是我最担心的便是奇士府。” “难道就是因为奇士府神秘吗?”小黑影有些不屑,对其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大黑影伸手打断:“我之所以担心奇士府,是因为他们的一些特长是我鞭长莫及的。想当初黄岩不也就是迷迷糊糊之中,便被杀在了中军帐中?齐王不也是因为几百奇士而事败命陨吗?” “那可都是你暗自培养起来作为对付刘备的傀儡吧?看来他们倒也给你买了些教训,你既然这般说那么意思是?” 大黑影道:“在没有压倒性的把握前,我决意不会站在明面上跟刘备闹翻。也亏得这几个傀儡,使得我等并没有泄露出来。故而这番也是,如果刘备死了,能够和平接管青州便不要采取最终手段。” “你这话说的,这青州上下都已经被刘备买了个便,哪些士兵只认刘备,哪里会认我们?不过我话又说回来,这刘备现在虎踞青、云、辰、瀛四州之地,开疆拓土无数,我等便依仗着他也能够富贵余生,为何非要跟他过不去?” 大黑影冷笑一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懒得说。便好似你为何要跟我一起做一个样子,难道你现在退却了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小黑影恶狠狠道:“跟你合作开始到现在,便是要摇旗起码也能聚齐个五六万人,我会怕?” 大黑影颔首道:“记住,这天下乱局只怕也不久了,便是这诸侯回防之后便会爆发。我等也要赶紧着手做掉刘备,有些事儿拖不得。实在不行的话,我等就只能割地自立了。” “到是想不到你连这一块都已经想好了,我到是多虑了。只是你要让我赶紧做掉他,那怕有些困难。且不说那两个莽汉寸步不离,便是那三百虎贲军在哪咱也只能看看。” “这就是你的事儿了,我只管听到刘备死掉的消息,可不管怎么死。” “晓得晓得,我去想办法。” 大黑影又道:“且说那辰州以前的诸王,你可派人去接触了?” “屁!”小黑影有些愤愤道:“也不知道王越那厮抽了什么风,便是这些早就在家享福的人都派了奇士密切监视。要是跟他们接触,咱们早就完蛋了。” 大黑影摇摇头,笑道:“你不说还真的跟他们接洽一下,不然你我大事儿难成。你也不要顾着你那辰州,到时候真的成事儿了这些人我自有安排,辰州照样给你,奇士那边我知道你有办法。” 小黑影这才笑道:“哪里哪里,先生既然这般说了,那么我便去沟通沟通。对了,那个黄龙他们要找找吗?” 大黑影略作思索,笑道:“这黄龙等人也是贪图享乐之人,现在都已经乐欢了,哪里会顾着跟我们造反?且不用了。对了,看你传来的情报,刘备还在不遗余力的向着其它诸侯安插奇士,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大黑影喜道:“想不到这刘备都快要死了,还帮我等一个大忙。你且去查查,一定要晓得这些奇士的名字,将来我自有妙用。” “哎,这苦活又到我头上了,看来得寻几个帮手才行。”小黑影摇头笑道。 “且莫要抱怨这许多,便就此散去吧,免得被奇士寻到。”大黑影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那我就恕不远送了,这一带没有奇士,先生大可放心去吧。”小黑影起身抱拳道。 “有劳兄台!”大黑影抱拳,向屋外而去。 第二百零一章 帐中谋 却说联军在旋门关前布下大营,厉兵秣马准备攻关。 袁术这几日却犯起了嘀咕,这越来越接近胜利,这盟军之中的神秘小团体也越来越多。 坐在自家军中的中军帐中,袁术拨弄着炭火,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身影,心中暗自叹道:‘这过了旋门关便是洛阳了,有些事情也该有点段落了不是?’ ‘想来这起兵容易,戡乱之后的废立大事儿才是最重要的。’袁术摸着下巴,心中嘀咕:‘这入洛之后,只怕刘备便要行废君自立之事。看来还得想办法推袁绍出来反对刘备才行,不然以我和他的过节,他若上位我必然死无全尸。’ 此时,他心中一个念头悄悄冒了出来:‘想来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如何就不能代汉自立?’ 想到此处,他急忙摇摇头,想要将这个可怖的念头甩出去,但是心中却又止不住的冒出这个念头。 ‘想那高祖皇帝当初不也是中阳里的一个亭长?世祖皇帝当初不也是一介布衣?我袁家四世三公,论出身也比得上前面两位,为何就不能成一开国之君?’ ‘想今天下大乱,这九鼎乃是有能者居之。我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倘若我摇旗呐喊,谁敢不从?’ ‘.’ 在心中无数的纠葛之后,袁术最终下定了决心,一双虎目之中露着渴望,双手早已颤动不已,仿若整个天下已经在他手中。 ‘不行,现在还不能急于表露出来。我面前还有两个障碍,且得让他们互相为敌自相残杀才行。’袁术的双目之中透着狡黠,面上浮现阵阵冷笑。 “来人!”袁术对着帐外大喝:“速去将张勋请来。” 不多时,便见一个胡须大将快步走入帐中,向着袁术拜道:“主公,寻某何事儿?” 袁术挥手示意其近的前来,方才附耳道:“这旋门关破关在即,入洛阳之后只怕更有一番事变。我等起兵乃是匡扶社稷,且不能让无耻小人得利!” “正是!”张勋点头道。 袁术又道:“这刘备官拜骠骑大将军,授爵齐王,距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我担心其入洛之后兵变篡位,你且下去在军中散播点消息,便说刘备欲要图谋篡位自立。” “主公,这事儿只怕不妥。想那齐军乃是盟军主力,如果在此关键时候鼓动,岂不引起大乱?” 袁术瞪了一眼面前的张勋,真想问他是谁家的人,但还是道:“如何会大乱?你且将心放肚子里,这不过乃是敲山震虎之计,便是要看看刘备是否有不臣之心。我等也不想赶走董卓,又来刘备窃国。” 张勋这才为难的点点头,打心眼里便不想要接这活计。说真的,要是让他上阵杀敌他绝不含糊,但却是在背后嚼舌根他还真抵制这种行为。 两日后,袁绍军中军帐,袁术火急火燎赶入,却不料里面刘岱、韩馥早已经端坐许久。 “你们听到了吗?”袁术试探性的向着三人问道。 三人都默契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他所言何事儿。 “刘备这般狼子野心,你们就没有什么打算吗?”袁术看向众人,问道。 袁绍这才道:“且先入了洛阳在说,现在还为时过早。” “还早?入了洛阳他都当皇上了!”袁术低声喝道。 “公路兄,现在旋门关未破,董贼也尚未伏诛。我等便在此时同室操戈,如何是好?且入了洛阳再议此事不迟。”韩馥道。 袁术看向众人,佯怒道:“不迟?你没见曹操、孙坚、鲍信这三个人每天都在他中军帐中密谋,请你们了吗?” 众人这才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袁术道:“我等现在凑在一起也不过几万军队,若要开战如何抵抗得住精锐青州兵的猛攻?当突袭方才是上策!” “可是此事不过是军中风言风语,我等又没有证据,如何能够在此时大动干戈?”袁绍总算还是保着一丝清明,当下道。 “本初说的不无道理,我等现在如果贸然突袭,只怕天下人责怪的方向便是我等了。”韩馥颔首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岱此时似乎已经看到了机会,但是却又不敢擅自开口。为了皇位,一个刘备此时已经成为风口浪尖,众人无不想杀之而后快。越是这种情况之下,越是要没有存在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事成之后获得更多的支持,最终摘下皇冠。 袁术打量了一下刘岱,这个往日坑刘备最积极的家伙。只是这家伙一直死死不说话,看来是铁定了心装傻吃饱了。 “便是现在不能突袭,我等也当要为日后之战作出准备才行,不能并无所动作。如果到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在事发之后我等岂不落于下乘?”袁术道。 袁绍点点头,道:“确实,现在孔伷、陶恭祖和张孟卓态度未明,张燕、王匡、张超、袁遗、桥瑁等人尚且未知此事。而这态度未明的三人之中,孔伷现在唯刘备马首是瞻,陶谦与青州毗邻只怕难以决断,张邈与曹操关系非同一般定然也不会支持我等。” “那本初之意如何?便是派人统制其它各路大军吗?”韩馥疑惑道? 袁绍在此嘀咕道:“这张超乃是张邈的兄弟,自然会站在张邈一边。而袁遗乃是我堂兄弟,自然也会站在我这边。” “桥瑁与我有旧,且忠心汉室,自然会站在盟主这边。”刘岱起身抱拳,借用桥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袁绍颇为感激的点点头,对着众人道:“现在态度未明的便是张燕、王匡、陶谦三人,这三人握着六万大军。而刘备这边现在初步估计的有曹操、孙坚、张邈、张超、孔伷、鲍信等,手上掌握十三万多兵马。” “现下我等初步估计只有在场诸位,以及袁遗、桥瑁二位,总计十一万大军左右。” 看来形势于己方不利啊,袁绍舔舔唇道:“看来只有派人在张燕等三人之中回旋一下,看看能否将对方拉倒我等旗下,也好防备日后洛阳之变。” “什么?也就是说还是要先去洛阳?”袁术不甘的看向袁绍,只见其点头道:“我等便期望刘备一意孤行,也期望他现在手下的诸侯能够有忠于汉室之人。到时候我等便更多几分胜算。” 袁术无语的看向袁绍,这人在这里算了大半天,还以为有什么惊世谋略,却不曾想只是算个账,最后还是得去洛阳办事儿,真是没有一点决断之力。 不过也正因为此事,导致了联军之中两大阵营的形成,这俗话说得好一山不能容二虎,刘备要么装病不理事,要么就挑头做盟主。 既然又想管事儿又不想做盟主,最终得到的只能是阵营分化。便是袁绍这等枭雄总览大权之后,如何会希望自己的头上站着一个人,随时对自己指手画脚?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便为了盟军洛阳分道扬镳和日后荥阳混战埋下引子。 第二百零二章 虎牢破 “大哥。” 一声颇带焦虑的声音打破了刘备的思绪,他将目光从帐外收回到面前炭火上摆弄的温酒上。 “是云长啊?”刘备应了一声,从身旁的案上取过酒樽,满上一樽温酒。 只见关羽一身戎装疾步走入中军帐中,带起帐外些许风雪飘了进来。他也不掸去身上的雪便在这炭火前坐了下来:“这大下雪的,大哥怎么也不把帐帘拉下来?这冷风吹个不停,一会冷一会热的小心风寒啊。” 刘备笑着将手上的酒樽递过去,道:“便是这般才好考虑事情。” 关羽结果温酒一口饮下,长长出了口寒气,方才一边掸去身上的雪,道:“大哥也晓得那事儿了?” “什么事儿?”刘备有些诧异,自己考虑的不过是这进兵之事,这关羽好似话中有话,定然与自己所想之事完全不一。 关羽错愕的看向刘备,有些不可思议:“大哥竟然不知道?难不成便是有人想要陷害大哥不成?” 这关羽到是越来越奇怪了,刘备也有些好奇关羽所指何事,急忙问道:“云长快快说来,到底何事?” 关羽确认刘备不晓得此事之后,方才道:“这几日军中盛传,说是大哥入了洛阳便要自立为帝。” “什么?”刘备大吃一惊:“可知何人造出此等谣言?” 关羽摇摇头,道:“暂时还不晓得,只是王越将军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我也是来知会大哥一声,莫不是有人在暗中陷害咱们兄弟?” 刘备面色凝重的点头,道:“现在正直反董的关键时期,南北两路大军已经分别在轘辕、孟津二地展开攻击,我军也要是时候考虑进兵之事。此时出现此等谣言,定然与董贼脱不了干系,想是要离间我联军。” 关羽也认可的点头,道:“若是为了离间的话,许也应该在袁绍手上下功夫,这样也比这无实的谣言来得实际些啊。” 听到关羽这么一说,刘备心下更是凝重了几分:‘这原本轨迹中袁绍便是要大行废立之事打算拥立新君,此时这般谣言比什么都更能挑拨自己与袁绍之间的冲突。只是按照董卓的性子不是应该迁都长安吗?现在定下此等计策是为何意?’ ‘莫不是要负隅顽抗?想用离间之计让我盟军自相残杀?’刘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沉吟:‘不对,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袁绍定然也不会在此时与我翻脸,要战也是入洛之后的事情。如果这计策出自董贼所处,定然是其打算迁都害怕我大军追击而定下的计策。’ 这刘备此时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袁公路,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或许在他眼中袁术太过不起眼,亦或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袁术还有这般谋略? 便是在他深思之时,中军帐又是一阵风雪涌动,四五个人疾步走入这帐中。 “齐王,这几日军中的风言风语是如何回事?”为首的孔伷不顾曹操的劝解,刚一入帐便大义凛然的逼视刘备,问道。 刘备收回思绪,起身向着众人抱拳道:“诸君,这董贼这般拙劣的反间计,难道诸君看不出来吗?” “齐王,这无风不起浪。”孔伷面色垮了下来,道:“这董贼便是要做那叮蛋的苍蝇,也得咱们有缝才行。为何他便单单指向你,而非指向袁绍或是孟德?” 刘备被这认真的孔伷给逗乐了,向着孔伷抱拳道:“是,公绪兄这番话的确是有道理。但是公绪兄可知树大招风?况且现在我联军早已裂了大缝不是吗?现在我三路大军兵压洛阳,董贼荥阳一战失去近十万精锐已无再战之力。现在也只好从这些方面着手,不然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三路大军叩关之际?” 孔伷也非是要与刘备死死计较这些风言风语,只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尽忠的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孔伷确实不放心自己所有的努力最终成为别人的嫁衣,不放心自己所拼搏的一切最终却被人夺去。 虽然他相信刘备在,这汉室必然能够中兴。他也很想等到那一天,或是看到那一天。但是期望中兴,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面前这个织席贩履之辈登临皇位。 “公绪莫要胡闹。”曹操疾步上前,道:“此时军中出现这等谣言,必然是董贼惧我。我等也当迅速发动进攻,一股做气拿下洛阳方才是上策。” 孙坚也上前化开尴尬,道:“孟德所言甚是,这董贼已然穷途末路,便是此时我等更应该团结一致才行。” “报”就在孔伷也退却的时候,一个小校疾步奔入帐中,却见这诸位诸侯都在这帐中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事?”关羽冷目一扫,生怕面前这个‘奇士’说漏嘴。 感受到关羽的威严,这小校倒也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急忙向着众人拜道:“斥候传来探报,旋门关昨夜兵马调动,无数火把望着洛阳疾驰而去,关上现在约莫百十人不到。” “真的?”众人大喜道,若真如此定然是洛阳有急切事变,导致吕布回军洛阳城。这对盟军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趁势攻击破开轘辕关,洛阳不就在面前了吗? 小校颔首道:“昨夜几个弟兄熬着风雪在山上盯了一夜,这事儿确是真的。” “辛苦了。”刘备起身向着小校道:“便下去好好歇着吧。” “诺!”小校感激的向着刘备一拜,疾步退出大帐。 “诸位以为如何?”刘备看向众人,道:“莫不如我齐军再做前锋,试探攻击一次?” “如何要齐王做前锋?便叫我这盟军前锋情何以堪?”孙坚大笑道:“便由在下为诸位扫清轘辕关。”说罢这江东猛虎便向着帐外退去:“便请诸位稍侯,一个时辰后自有小校前来相请。” “这个孙文台,真是个性急如火啊!”一直没有说话的鲍信笑道。 “允诚此言差矣,这他哪里是性急如火?分明便是在这关前憋屈久了,不得一展身手才是。”曹操笑道。 看着一团和气的众人,刘备多希望这时间能够定格在今天。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他知晓后面那场盛大乱世所造成和改变的结果。 或许此时,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真有那么一丝入洛称帝的想法,也许那样便会止住日后的纠葛吧? 此时孔伷方才向着刘备一拜,道:“是在下冤枉齐王了,请齐王赐罪便是。” 孔伷的话将刘备拉回了现实,他面上笑着扶起对方,道:“公绪何出此言?你我结盟便当如手足兄弟,何来怪罪一说。”但是他心底却沉冷了下去: ‘虽然自己努力向着王公贵族方向靠,但始终还是逃不出织席贩履的出身。便是这份出身,如何能够在洛阳使得这些出身高贵的诸侯臣服。’ “齐王果真大义之人!”众人纷纷赞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也无需这般说了,我等且点齐兵马赶到旋门关下,看看文台是如何攻关的吧。” “诺!” 第二百零三章 焚洛阳 洛阳城,关东联军逼近三关的紧张气氛似乎并没有笼罩在百姓身上。这些往日忙碌的百姓也因为关东联军的逼近,面上挂起了几分笑容,不少都停下了手上忙活的活计,似乎想要静静看着董贼覆灭的日子。 推开这寒酸的院门,韩老四深深吸了一口这清晨的空气,面上挂起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老四呀,干啥去啊?”屋内传来老父亲的声音,看来卧病在床许久的父亲也早早就醒来了。 “我去李家给爹你取几副药来,眼看着这家中的药就要晚了,这城外又天天乱个不停。我寻思这去抓几副药,过几日咱们也不要出去了,免得兵荒马乱的落个啥意外。”韩老四隔着房门对着里面笑道。 “我这病还买甚么药?这般等死便是。想来你前面三个哥哥都出息了,也不管老子我。你这老四现在才多大?还是留几个子儿取个媳妇安身吧。”屋内传来老父无奈的叹息,不多时又急急咳嗽起来。 “爹,恁是这般说?那大哥二哥三哥不管事儿,咱小的就不管你?”韩老四叹了口气,想来自己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是家道败落,老父浑身是病又走不得,出于孝道自己又不能弃之不理。 “爹,那些家伙什都给你放床边了哈。今天去李家可能要耽误些时间,我路过三哥家的时候让他家小子一会给你送饭过来。”韩老四说完便向着院外走去。 从这小巷子中走到大街上,韩老四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显得尽量轻松些。将胸前口袋里的几个子好好放了一下,这才迈开脚步走上大街。 “韩家老四,又给你爹买药去啊?”这当街的张婶将这当做是门的门板一块块取下,放到一边,看着路上寒酸的韩老四笑道。 “是啊,亏得李大善人慈悲,不然我这种人如何买得起药啊。”韩老四笑应道。 这张婶向他挥手示意其来到近前,神秘的看了一下周围,才对他低声道:“老四啊,莫要再去抓药了。等那关外的齐王进城了,咱们都有好日子过了。” “哪里话张婶?这天下乌鸦一般黑。”说到这,他也看了一下周围,方才低声道:“这来一个董卓就这般了,那齐王来关咱们老百姓嘛事儿?也不过就是看看哩。” 张婶骂了一句不成器,低声道:“你知道个甚,这齐王爱护百姓。那青州的人每家都是百亩之地,便是那改了性子的李大善人不也是受到齐王在青州诛杀令的效果?想那李霸王以前嘛事儿不干?咱这条街的闺女但凡好看点的,哪个没被糟蹋?” “咱哪有心情管那些咧。”韩老四笑道:“眼看着要开春了,咱还指望着那十亩田过日子哩,不似张婶还有个店面过活。” “恁是个不开窍的脑子,活该使那死力气。”张婶骂了一句,道:“你且到三老那沟通沟通,待那齐王来时好歹举你个孝廉,也好讨个过活的职事,好好奉养老父。” 韩老四自嘲道:“张婶说的是,只是俺家那屋子只怕都典了出去,也不够三老胃口,咱还是好好过日吧。” “你这婆娘,不要命了则个?”老张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张婶喝了一声:“死婆娘还不来帮把手?” 张婶向韩老四歉意一笑,方才向屋内走去。 韩老四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心中却起了一些波澜,想那远方的齐王到底是何等模样? 一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这住在街边的人面上都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在这街上几乎绝迹的孩童们也三三两两欢喜的在这街边玩耍。 难道远方的那个齐王,真个便是天神派下来救他们的吗?韩老四心下不停思索这个念头向着远方的李家走去,路上路过自己三哥家顺便打了声招呼,趁着自家三嫂还没开骂便赶紧开溜。 去了李家取了药,韩老四心中久久不能平定。或许是因为齐王快到洛阳了,李家这次竟然没有收钱。 怀揣着腰间的几个子儿,韩老四并不敢乱用。提着手中黄纸包裹着的几分药材,慢慢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让开,让开!”后面一阵大喝,吓的韩老四急急慢慢向着路旁闪开。 只见后面无数刀戟森严的士兵疾步向着前方走去,最终停在前方不远处。虽然是白天,但是这些士兵手中却都握着火把。 一股不祥之意在他心中渐渐升起。 “朝廷有令,迁故都长安城。着洛阳百姓随行,胆敢不从者杀无赦!”话音刚落,这手下的士兵们迅速便涌入无数家中,肆意搜寻自己想要的物件,一时之间这城中便大乱了起来。 不少地方甚至升起滚滚浓烟,大火在这城中焚烧了起来。董卓最后的疯狂,就这般展现在了百姓身上。 韩老四急忙向着家的方向赶去,一路上无数惨叫哀嚎肆掠,让他心中更为牵挂远方卧病在床的老父亲。 大火肆掠了起来,便是这天寒地冻的韩老四也觉得这大火热的受不了,无数被大火焚烧的身影在房间惨嚎,最终慢慢倒下,成为一具具焦臭的尸体。 不少人面上挂着惊恐向着城西方向赶去,刚好堵着自己的去路,使得他不得不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着步伐向前寸步而行。 看着远方向着自己家肆掠而去的大火,韩老四心中焦虑,两行无力的眼泪在面上乏起。 “让开,让开”他的咽喉已经沙哑了,但是面前的惊恐的人群依然没有人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心中无比焦虑无力,真恨不得自己生出三头六臂,从这人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向着家的方向奔去。 不知道挤了多远,他已经麻木了,脚也渐渐无力了起来。终于,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站在门前无助的张婶。 张婶面上流着泪,就那般木若呆鸡的坐在地上,双目之中透着恐惧、无助和茫然。她身后的屋内,一具正在燃烧的尸体正散发着阵阵焦臭,原来,她的世界已经崩塌。 火顺着她的粗布裙子无情将她吞噬,但是她好似已经忘却了痛苦,任由大火在自己身上肆掠,韩老四想要上前去帮忙,但是却又挤不开这熙攘的人群,想要张开大口嘶喊,却才发现自己早已喊不出任何声音。 士兵们爆发着嗜血和满足的笑容,看着这些惊恐的黔首,看着身后满载而归的金银珠宝,他们面上残忍的笑了起来。 若非董公命令极速退出此地,他们又如何会这般迅速便放火焚烧,又如何会放过那人群之中一个个水灵灵的女子? 终于,他挤出了人群,向着大火肆掠的小巷子之中奔去。心中急切,恨不得加快脚步,但是已然极限。 终于,他撞开了院门,但是面前的一切却让他整个人疯狂了起来。 父亲哀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大火已经将屋顶焚烧了起来,点点火光透过窗棂窜出。 他疾步上前从水缸之中打出一桶水,向着老父亲的屋内冲去,一脚踹开大门,他将手中的水向着床上被大火和病痛折磨扭曲哀嚎的身体浇去。 虽然说不出话,但是他能够感觉咽喉剧烈的痛,能感觉到面上被大火烘干的眼泪,他没有停留再次奔向水缸。 此时他显得无比的无助,好似一个孤独无力的斗士,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父亲的惨叫声,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在他心脏狠狠剜着。 不知何时,这个大汉终于哭到在了水缸前,老父在病痛和大火的双重折磨之下终于无声死去。 他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了身上的烧伤,虽然大火将他的头发焚烧干净,将他的头顶烧伤,血淋淋的一片让人惊惧不已,但是他却感觉不到。 心中的悲痛,让他缓缓张口,却又说不出一句话,只有那两行血泪无声的昭示着这个凡人心中的不甘、愤怒、仇恨和伤痛。 一口逆血从咽喉间咳嗽出来,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就这般死去吧,从这个混沌世界消失吧? 第二百零四章 军入洛 快马驰过这日后的旋门关,没过多久便豁然开朗,一片雪原映入眼中。 刘备吐着寒气,引着关羽王越走到这小山丘之上,看着山下数十万大军的长龙踏破雪原,向着前方慢慢走去,胸中也是豪情万丈。 想象之中,过了旋门关便是洛阳,虽然并不熟知这一块的地理情况,但刘备也从很多后世游戏之中了解过这一块,看来现实并非如此。 “报,主公。”一个奇士快马驰骋过来,向着刘备道:“北路军攻克孟津,南路军攻克轘辕关现在正在缑氏整军,鲍将军攻克成皋,孙将军攻克巩县现在正在偃师待命。” “大哥,看来这洛阳城已是囊中之物。”关羽笑道。 “非也!”刘备摇摇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这洛阳已然一片焦土,不然这前锋三军为何不直扑洛阳城?” 众人惊诧的看向刘备,熟知情况的奇士更是错愕不已,想不到自家主公还未到洛阳便已经将这一切了然于胸。 只见奇士向着刘备一拜道:“正如主公所言,前几日董军便已经撤出洛阳城。还放大火将洛阳付之一炬,整整烧了几天几夜。故而诸军都无法向洛阳进军,只有分别驻在各处。” “赵奇士他们呢?”刘备没有理会身旁惊呆的两个人,只是看向奇士,笑道。 “赵奇士带着两个小旗的兄弟跟随董卓前往长安城,主公交代的任务他们还没有完成。”奇士道。 刘备颔首,道:“火速传令诸军在洛阳安营扎寨,以图进取。同时转告后方的韩馥将军,让他确保敖仓运粮,免得让将士们天寒地冻还饿肚子。” “诺!”奇士抱拳退下。 刘备这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总算是轻松了不少。这伐董之事儿只怕便要告一段落了,关东联军不知道能不能团结在自己的麾下向着关西进军?如果不能的话,只怕这乱世之战便真的一触即发。 也该是时候为群雄逐鹿准备一下了,刘备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道:‘现在那十余万百战边军已经成长为最精锐的部队,只要有这支军队在那么这中原到底姓刘还是姓曹还很难说。’ ‘曲成匠作坊还日夜不断的在赶制自己定下的甲胄兵器,有鞍山和曲成的铁矿支撑这武库也决然不会有任何欠缺。况且我还有瀛州、辰州、云州三处作为退路,大不了中原失利之后我照样能够在异地称王,过好后世大好时光。’ 这么想来刘备面上也挂起满意的笑容,现在自己是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也大可静下心来慢慢将自己布下的棋下完。 “塞外最近有什么消息吗?”刘备看向王越,突兀的问一句。 这王越好似刘备身边的情报科,饶是如此也不免为之一愣,跟不上刘备转弯的速度。 “塞外有什么消息?”刘备再次问道。 王越这才回过神来:“哦塞外?哦” 王越道:“前方奇士传来战报,轲比能在子龙将军的帮助之下勉强应付南匈奴和慕容阙的双面进攻,而慕容阙与南匈奴似乎也在为某些地盘撕斗,一时之间这中部倒也没有谁有足够能力灭掉对方。” 刘备点点头,道:“这东部没有参战吗?” “主公笑话了,我们十余万精锐在云州一带驻扎,这鲜卑人如何会一点都不知道?这般情况下,他们哪里有能力去掺和中部的争斗?” “有这般钳制便好,虽然塞外的战局越乱越好,但是也决不允许任何一方过于强大能够一统塞外。”刘备颔首,塞外势力的均衡是他乐意看到的。 说到这塞外,王越有些沉吟,想起前段时间收到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略有些思索,但还是向着刘备道:“前段时间收到消息,塞外的奇士发现坚昆人和丁零人的不少哨骑,一时之间还琢磨不透他们有何动作。” “坚昆?丁零?”刘备有些错愕,这两个民族虽然曾经都被匈奴征服过,但后来也在漠北兴起,难不成这些人想要趁着塞外乱局插足南方草原? 想到这里,刘备点头笑了起来,塞外这盘棋越来越好玩了。如果这两个族参与到塞外战争之中来,那么塞外就真个不用自己操心了。 “哈哈,好,真个是好!”刘备大笑着向山下走去,直让关羽王越二人不知所以。 洛阳城,昔日东汉帝国的帝都,现在不过一片焦黑的废墟。如果没有人来打搅他,或许他永远都会这般沉寂下去,就这般慢慢沉寂在历史长河之中。 “嘎嘎.”原本喧闹的帝都此时也就只剩下群鸦的叫声,在也不似往日那般。 “轰隆.”无数双大手将挡在面目全非的大街上的横木推开,惊起一片黑鸦。 这片废墟再沉寂数日之后,终于迎来了他的新一批旅客。 “便是这般废墟如何驻军?”袁术皱着眉头对身旁的袁绍抱怨道,也真个琢磨不透这刘备如何想法?竟然想要在洛阳诸军? 袁绍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这昔日繁华的洛阳城现在只能依靠大火之下尚且残存的痕迹来辨别方向和地点了。 ‘现在好,谁他娘的都不用争了,董贼这一把大火把所有人的想法都给灭了。’袁绍面上挂起了一丝丝苦笑,对着身旁的袁术道:“没办法我们便去城外诸军吧,他刘备既然想来这废墟之中称帝,我们也不拦着。” 袁术点点头,心中暗自思索道:‘既然到了洛阳城,有些事情还是得找袁绍商议一下。’打定主意,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军士喝道:“没听见吗?都出城去。” 在二袁的带领之下这些人方才慢慢从这废墟之中缓缓退出,只是他们不远处,一直庞大的军队正在这废墟之中四处寻着,不知想要寻何物。 “本初,既然已经到了洛阳城,有些事情是不是要挑明了?”袁术向着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袁绍问道。 虽然袁绍也极不愿意相信身边这个兄弟,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并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传我盟主令,且在首阳山下扎盟军大营。暂停所有对董贼之动作,诸军且前来商议军机大事。”袁绍向身边一人甩下一句话,方才对袁术道: “便看此番他刘备是否愿意前来了,你我且先去首阳山扎营便是。若他不来,我等便直接商议废立之事。” 袁术颔首笑道:“便当如此!” 第二百零五章 心纠结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老天夺去了你的所有,或许便会给你一个新的开始,这是老天的怜悯。亦或者老天将你所有夺走还把你的所有路都封死,让你此生再无任何希望,唯有一死,这是老天的残忍。 依稀之间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昨日的一切都仿若是梦。 韩老四依稀睁开双眼,心中无比迫切的希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便是地狱他也会欣喜若狂。 只可惜现实将他狠狠的刺了一刀,心中的伤痛还未完全退去,身上的伤痛也依稀感觉,眼前的一切却又如利刃在他心中狠狠剜着。 他就这般看着头顶焦黑的木头,身上盖着的却是陌生的布衾,老父在病床上被大火折磨扭曲的身影映入心田,无力的眼泪再次从双眼喷涌而出。 咽喉依然在剧痛着,但是却止不住心中的悲伤,他条件反射的坐起身来,向着身旁喷出一口血箭。 “醒了,他醒了,军医快来看看。”也不知道是谁欣喜若狂的叫唤一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韩老四却无法理会那许多,只觉整个身体都被那口血箭掏空一般,便这般昏倒在了床上。 “还有救吗?”一群衣甲鲜明的士兵关切的看着面前为韩老四把脉的军医,仿若这床上躺着的便是他们的亲人一般。 军医闭着双目,左手捻着自己不长的胡须,过了半晌方才‘嗯’了一声,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下,不紧不慢道:“自然有救。” “吓死俺们了”众人面上挂起欣喜,纷纷大笑着向军医埋怨道。 军医也不介意,任由士兵们埋怨舒服了,方才又开口道:“也亏得主公在军中常备药材,这人主要病症乃是这头上的烧伤以及心火旺盛,你们记得给他头上换药便是,这心火我自然会开药给他泻火。” 众人大喜,为首一人急忙带着两个士兵将军医架起,笑道:“这救人如救火,我等也不耽误了,便请带着军医大人这就抓药去。” 说罢也不待军医反应,便驾着往外走去。 却说另一边,刘备带着诸将赶赴了这大汉宗庙所在,看着面前已经被烧的几乎无法辨认的地方,刘备心中感慨不已,这便是汉室兴盛数百年的宗庙吧? 想来这大汉合西东王朝兴盛四百年,无数岁月蹉跎,怎的一个沧海桑田到得完? 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他更清楚这兴衰生死轮回的过程,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也没有一直兴盛的王朝。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天理循环便都在其间。 千古下来,无数王朝更迭,没有万世的王朝却有万世的百姓。兴百姓难,衰百姓难,仿若天理也遗弃了这庞大王朝的奠基者。 嗅着空气中的阵阵焦臭,这废墟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在此?也不知道又有多少黔首百姓尸骨无存?也不知道多少人经历了生离死别? 自己兴兵而起说来是为了维护大汉,说来是为了维持大义,实则不过是为了勾心斗角争权逐利罢了,便是自己的一己之私罹难的又如何不是百姓? 这废墟之中焦臭的一具具尸体说是死于董卓的屠刀,但却又如何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刘备长叹一声,双颊流下眼泪,非是为了面前这宗庙之中曾经统制百姓的诸皇而流,非是为了刘氏即将倾覆的江山而流,而是为了那废墟之中死难的百姓而流。 “大哥,有大哥在汉室中兴有望,还请大哥不必如此悲伤。”关羽等人向着刘备谏道,看来是误以为刘备伤心的原因了。 刘备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非为此伤心,乃是为天下万民伤心。”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岔开话题道:“贾诩算中一次,不知这次是否能够算中?” 将众人的目光成功吸引道贾诩的第二策上后,刘备方才拆开竹简,只见上面写道:“明公已然抵达洛阳废墟,若此时诸侯齐来问进军之计,便请明公迅速发兵攻打函谷关,趁董卓立足未稳一举攻下。若袁绍擅自分立营寨或是不愿前行,便请明公火速撤军,如若不然必大败而归,适时明公性命堪忧,还请明公切记火速撤军。” 刘备大惊将手中竹简收起,递给身边的人,这贾诩还真个是自己的陈平啊,这般大才必然要取得。 身旁众人也爆发出一阵惊呼,想来都是被贾诩的大才给震惊了。 “这贾诩还真个是个大才啊!”王越道:“主公无论如何这等人才可一定要收入帐下才是。” “想不到这贾诩竟然这般大才,所言之事儿便好似预言一般一一应验了。”关羽佩服的颔首,向着身前的刘备拜道:“大哥,我等当如何?” 刘备皱眉,此时他也拿不定主意,按照原本轨迹来说洛阳确实是盟军的止步地,从洛阳回去之后便揭开了这逐鹿中原的乱世。 但是自己现在又不想这么快便揭开乱世,经历这么多风雨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他由心想要在这诛杀董卓的时候寻一个避免乱世的策略和方式。 或许自己现在的心境还是没有达到曹操之后的宁教我负天下人的境界,依然摆脱不了自己内心深处平凡人的慈悲之心。 抱着这些想法,他并没有回答关羽,而是率先迈开步伐,思索着向着远处走去。 这寒风打在脸上,刺得生生发痛,但刘备却没有管那些,只是迈开步伐带着众人在这废墟之中慢慢走着。 一路上不少齐军士兵都忙活着在这废墟之中搜寻,许是想要寻得一两个幸存之人,也莫要让这严寒将这些人性命夺去。 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放到这马车上再有士兵们运出城外安葬。 这一场滔天杀业,要谁负责?刘备心中自问:‘我吗?还是董卓?这些人又该为谁而死?又或是他们本就该死?这洛阳无数户百姓活该就妻离子散吗?亦或是他们本就该如此?’ 不知觉间他好似陷入了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心里格局,此时他双目无神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着废墟,自嘲般笑了几句向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去。 ‘成也罢,败也罢,真不想再去做任何争斗了。便是成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成者的万事基业不过付之一炬,败者也不过头点地。而给百姓留下的伤痛,却是永远存在。’ 刘备突然觉得很无力,便好似陷入一个漩涡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努力,也不知道自己努力到底是否正确。 ‘打仗是要死人的!多么轻松的一句话?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刘备此时仿若看破红尘一般,心里慢慢嘀咕:‘当见过无数鲜活的生命最终化作僵硬尸首,见过无数无辜者的性命为自己争霸的欲望负责,那是一种多么残忍的折磨?’ 刘备在心中自嘲:‘你啊你,以前还那么向往这乱世,以为这里有多好?现在见到了吧?这就是你向往的乱世,每一寸土地都是尸体堆积出来,每一尺功劳都是血水挥洒出来。难道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霸主,便要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吗?便要这般自私吗?这哪里是人进化和磨炼的过程?分明就是退化人性,去伪存真啊。’ 车辙碾压在这地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正当他还想要沉溺于沉思之时,一阵骚动自前面爆发。 只见废墟之中无数士兵纷纷拔刀,向着一间废墟疾步赶去。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刘备自问一声抛开心中复杂的念头,疾步向着前方赶去,身后众将生怕有何闪失也急忙跟在身后。 当赶到这骚乱的起源处后,刘备方才长长出了口气,只见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人好似发疯一般拿着手中的焦木向着众人攻击,但是身手跟不上却伤不到这些老道士兵分毫。 “主公.”一干士兵见刘备到来,纷纷行礼。 刘备颔首走向前排,问道:“怎么回事?” 前排的士兵见是刘备前来,急忙行礼道:“主公不知,这人乃是我们在这废墟之中救出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便发狂向我们攻击。” 刘备颔首还没有说话,身后早就不耐烦的张飞疾步上前,喝道:“嘚,你这人好不识好歹。俺们这些儿郎将你救出,你便是这般回报救命恩人的?” 这场中之人不是韩老四更是何人?只见他双目赤红,面上眼泪流淌不绝,也不去理会张飞,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士兵们,便是要再做攻击。 对于这种情况作为一个后世来人的刘备很清楚,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也学过这种情况。如果一支军队对一些人造成心中绝大的阴影或是伤害之后,这些人短时间内会将所有穿着军装制服的人看做敌人,对待这种人绝对不能动粗。 眼见张飞脾气上来便要发作,刘备急忙拦住他,这人柔声道:“有什么痛和苦你且说出来,我们是齐王的人,不会伤害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癫狂之前心中牢牢记住了齐王这个名字,韩老四瞬间便好似崩溃了一般,将手中的焦木随意丢下,哭成一个泪人。 身旁的士兵们便要一拥而上,刘备急忙止住众人,只是向前一步,问道:“我便是齐王,你有何苦与我说便是。” 韩老四只是哭,任由众人如何问话都不回答。刘备也是颇为无奈,看来董卓在这洛阳的一切将这个普通人伤害的彻彻底底啊,而这个中是否又有自己的责任? 刘备长叹一声,只是安排众人去取了点粥和水放到韩老四面前。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韩老四总算是哭够了,收起了泪水,将面前的粥囫囵吞下,又喝了几口水。 “你是.齐王?”韩老四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整句话都说不清楚。 刘备颔首,道:“我便是齐王刘备。” 韩老四这时虽然已经从悲伤之中走出,但并不代表心中的怒火会有所消散,只见他向着刘备猛然跪下,狠狠磕头道:“你能.帮我?” “能!”刘备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我要杀董卓。”说完这几个字韩老四好似用尽了力气,面上显得十分狰狞。 或许是对这人的怜悯,刘备微微颔首,道:“我不知道我办得到办不到,但是我可以带你回青州,教授你武艺和学识,让你能够成为强者,有能力自己报仇或者保护像你这样的百姓。” 韩老四又对刘备磕了几个头,道:“小人.韩忠年.十九。” 听到对方说韩忠的时候,刘备还诧异的以为对方便是张曼成的部将韩忠,但一听对方的年龄方才知道只是同名。 走过去,扶起韩忠,低声道:“若非我进军洛阳,百姓也不会遭此大难,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齐王.无需自责董贼罪.我.解。”韩忠面上略显焦急,生怕刘备不知道他的意图,口一张一闭还想要说话,但是却吐不出任何声音。 刘备长叹一声,理解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回到青州,我会请神医给你瞅瞅咽喉。” 韩忠面上露出激动,只是一个劲的向着刘备点头。 “齐王呢?”曹操带着一彪人马在废墟之中急急奔走,对着这围在后面的士兵们问道。 “里面。”一个齐军士兵向着曹操道。 曹操等人急忙越过众人,来到诸将身边,向着里面安抚韩忠的刘备抱拳道:“齐王,我等现下应当如何?” 说罢便引着身后几个诸侯向着刘备齐齐单膝跪下。 刘备安抚了韩忠几句,便走了出来。这面前跪着的乃是曹操、孙坚、鲍信、张邈、孔伷、张超,想不到这一干日后枭雄竟然在此时向着自己下跪,看来事情定然有些严重。 刘备急忙上前扶起众人,问道:“且说何事?” “袁绍下令诸军在首阳山下寨,并且停止进军。此时应当率军直捣函谷关,而非在此停留。便是下寨,也当立在洛水边上才是。”曹操道。 刘备心中震惊贾诩的算计,同时也更加心事重重。到底是不是要按照贾诩的话,撤军?经历了适才的心里纠葛,此时的他却更加倾向于撤军。 他看向身前的几人,心中却又再此打起鼓来。想来自己讨伐董卓本就是为了博一个名声,再者自己既然体验到了乱世的残酷,那么身后的无数青州百姓更使得他不得不违心向前:‘联合面前这些人的人马,起码也有十三万人,是不是该搏一搏?且先看一下众人的态度,在权宜行事吧?’ “其他人呢?”刘备问道。 “都已经率军向首阳山出发,袁绍打算在首阳山大议。”孙坚道。 “你等兵马现在都在何处?”刘备问道。 “前番齐王帐下的典将军率军在洛水下寨,我等便已经将兵马引到此处,等候诸侯汇聚后再向关西发动攻势。”曹操愤愤道:“想不到这袁绍竟在此时作出此等决定?前方斥候来报董卓中军刚过函谷关,我等现在乘势追击还来得及。” 刘备点点头,想来这曹操此时确实对于汉室还是有那么一丝忠诚,枭雄的性子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看来都是从乱世之中磨出来的。 心下长叹,但面上却故作愤愤道:“我军在洛水下寨,这其它诸侯也都是长脑子的人,难道就不知道去洛水下寨吗?这般战机贻误了何时才有机会?” “哼!”孙坚狠狠道:“这袁绍好歹也是四世三公之家出身,想不到尽下些绊子。这大军都已经到了此处了,竟然还想要闹些幺蛾子。其它诸侯也并非什么好鸟,根本就无心恋战,纷纷向着首阳山出发。” 曹操也道:“文台兄说得对,这真心抗董的只怕也就在场诸位了。其他人,我看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刘备颔首,看着这愤愤的众人,但心中也是一扫适才的颓废,想要争取一下的念头涌上心来,于是向着诸人道:“此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诸侯都是在这大战之中立下功劳的人,定然不会受袁绍单纯蛊惑,况且这所有人都收到邀请,唯独我刘备没有诸君不以为蹊跷吗?” “诸君且随我去首阳山面见袁绍,看看其到底是何用意便是。若他不愿再前进,我等也好歹说动其它诸侯与我同行便是。若我等此时贸然前行,到时候袁绍等人若”说到这刘备不再说话了,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便是。 经过刘备这一点拨,曹操也反应了过来,道:“齐王说的有理,这袁绍号令众人此时去首阳山说不定便是有大事儿。”他顿了一下,虽然心中早已猜出或许便是拥立新君之事。更明白刘备所言,如果袁绍等人从后进攻这讨伐之事儿只怕便就此作罢。 “齐王说的有理,若有齐王出面,我等愿随齐王前去。”众人抱拳道。 刘备道:“便请诸位火速集中兵马便是,我等马上赶向首阳山。” “诺!” 第二百零六章 议废立 首阳山,盟军大寨。 袁绍坐在上首,各位诸侯分列两厢。 “今召诸公前来,实则有要事相商。”袁绍说罢向着下首的袁术打了个眼色。 只是这废立大事儿这般罪名他袁术可不想背,虽然挑拨了袁绍等人废立,但是却并不代表他想要承担这个恶果,当下无视袁绍的眼色,权当做不知道。 “盟主,这召唤我等前来到底有何要事儿?”张燕站起身来向着袁绍抱拳道:“这董贼覆灭在即,我等大军都已经秣兵历马,还请盟主不要卖关子了。” “是啊,再拖下去这董贼都要入函谷关了。” “.”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而袁术此时却又屁也不放,袁绍当下知晓了这骑虎难下的滋味。看来这次还真个被这几个摆了一道,想让自己骑虎难下不得不来背着罪名。 “诸公稍侯,我这就到来。”袁绍冷眼一扫,心中暗自愤恨道:‘这公路也不出来说话,其他几个人也不用想了。既然要我来做这个秀林之木,那么老子便把你们都拉下水。’ 打定主意,袁绍便向着众人笑道:“朝廷已经被董贼付之一炬,而征伐董贼之事未尽,朝政荒殆不举,这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故而我与公路、公山、文节商议了一番,我等举义兵无非是要使得海内见中兴之主,还黎民太平天下。故而此番邀请诸公前来商议共拥明主,重操朝政,使得国邦安生。” 此话一出,堂下众人立时便一片哗然。想不到这袁绍刚刚到了洛阳便要打算拥立新君,看样子野心不小。 “在下觉得盟主所言甚是。”只见刘岱立时便站起身来,丝毫不去介意袁绍适才将自己报出名去,只是笑道:“如今天下百废待兴,我等当以天下为己任,拥立贤明君主重整朝政。” 刘岱这般起来拥立,无非便是想要为自己之后的计划铺垫,他也想自己能够成为这中兴之主,掌握天下大权。 “盟主所言甚是。”袁遗也起身抱拳道:“这董贼霍乱朝政,而上主年幼,内被董贼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能使国泰民安,外幼主无为不能使得四夷宾服。在下觉得,当立贤名君主,复我大汉盛业。” 此话一处,这袁术等人也都相继表态,眼见这场中众多人都纷纷拥立袁绍所言,而唯一能够破解此局的刘备又不在此处,这势必人强之下众人也纷纷表态支持。 这恐怕是开战以来袁绍第一次尝到众人拥立的滋味,面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真挚笑容,对着众人连说三个好,道:“大汉有我等忠臣,列位先皇可以瞑目了。” 说罢又对着众人道:“我欲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尔等意下如何?” 适才表态那是因为个中不少人都看到了机会,只是这一提到立谁为帝的时候,矛盾和纠纷便立时出现了。 “刘虞为人软弱,且这伐董匡扶国家的大业也不曾见得带兵前来,只怕难以称皇帝位。”桥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在下以为兖州牧刘岱刘公山更为适合此位。” 第一个反对人选出现,袁绍面上立时挂上了不大高兴的色彩,想来适才众人还拥戴自己,现在一出现利益纠葛马上便变了脸,这是何意? “非也,非是在下说刘公山的不是。”韩馥起身笑道:“想来刘虞自称幽州牧以来,对内重振幽州,使得幽州富强。对外威震胡人,使得夷族不敢擅起刀兵。这般人选乃是上天赐予大汉的中兴之主,我等如何反驳?” 说罢韩馥对适才的盟友刘岱丝毫不留面子的质问道:“敢问刘公山可曾在哪方面竖立颇多功绩?” 刘岱一时被这韩馥几番话给问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了出来:“在下觉得,青州牧刘备一生战功赫赫,自掌青州以来百姓安身乐业,使得青州富强无比,又大兴义兵戡乱于上。且位尊齐王,最有能力掌皇帝位。” 之所以说这不合时宜,便是因为众人不想要拥立这般强悍的人成为帝王。想那刘虞虽然使得塞外臣服,但是为人软弱较好控制。而那刘岱却也是并无帝王之才,不能安服万民。 袁绍看向这说话的黑大汉,很是鄙夷道:“想你这靠叛乱上位的黑山贼,哪里有资格评价这些?” 适才说话的不是张燕更是何人?他推举刘备也是有私心的,想来自己便是刘备埋在这并冀二州的暗子,说白了就是刘备的属下。如果刘备称帝,那么自己还不是龙兴之臣戡乱之将吗? 听到袁绍说这话,他便有些不乐意了,当下骂道:“袁本初,英雄不问出处,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怕折了你袁家的名声?” 袁绍当下有些愤怒了,便要说话,却被一直沉默的一个人打断了。 想来这人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番打算,只见袁术起身看向张燕,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也不说你的出处,也不说咱袁家的身份。便说这刘备乃是织席贩履之辈,哪里能坐这皇帝位?咱不说别的,便是他自领齐王之后,可有一点王家威仪?张口闭口一个我,我,我的,哪个王上是像他这般?” “谁说我没有王家威仪?”一声大喝自帐外传来,立时便将这在座的众人惊得如坐针垫,纷纷弹立而起。 “哐啷.”一阵拔刀的声音响起,众人面上犹如腊肉,鬼知道这刘备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见大帐的帘子被人掀开,刘备引着曹操众人和一票虎贲疾步走入帐中。 刘备一双虎目杀意凌然,看向面前的袁术,沉声道:“敢问袁公路,孤哪里损害了王家威严?孤一直以来可曾在各位面前摆过任何架子?你便是要孤拿出王家威严?好!” 说到这刘备顿了顿,对着袁术大喝道:“好你个袁术,见了孤王还不下跪?如此这般没有身份可是你袁家之人所做的?什么四世三公?便是这般没有修养?” 第二百零七章 异变起 眼见这刘备等人撞破了这废立之谋,袁绍也不懒得再去顾忌那盟军的大计,只是对着喝问袁术的刘备喝道: “齐王此言差矣,想来我等质疑齐王出身有何不对?这乃是一国之君的推举,非比往常,便是要寻一个出身完整的皇家血脉又如何?” 刘备此时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暗中行那废立之事,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愤怒。 想来那洛阳焦土的尸体还历历在目,而这些人又想着要争做董卓第二,那火起更是不打一处来。 只见刘备将腰间的湛卢拔出,狠狠的插在面前的木板上,喝道:“你等且给孤听着,这董贼还未诛杀,陛下也还在蒙难。尔等便要在此行不义之举,如何对得起身上这一身官服?” “尔等若要执意孤行,便是要玉石俱焚,孤今日也要与诸位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便听闻这身后无数虎贲将众人纷纷围住,曹操等人也是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剑喝道: “我等誓与齐王共进退。” 适才挑起这事儿的张燕想起今日一大早自己帐中的事情此刻还冷汗直流,自从自己在并州立足以来便隐隐有了不臣之心,想来隔着青州老远便不打算遵守齐王号令,于是自从立盟以来便不怎么听齐王的话。 直到今天早上,自己醒的时候头旁边放着被切成两半的冬瓜,以及那份齐王警告的手谕,方才让他如梦初醒。 原来这个人虽然远在他方,却已久将自己的性命牢牢掌控,但凡自己又任何不臣之心使得他察觉到便会立时结果。 此刻,他也不忘出来表现表现,拔出腰间的长剑站到刘备身后,对着众人喝道:“我誓与齐王共进退。” 眼见这场中剑拔弩张,袁绍知道只怕很难再有任何缓解,众人撕破面皮也就只剩下一句话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适才还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的刘岱等人纷纷站到自己这边,也拔出腰间长剑,对着刘备等人喝道:“我等不敢弃盟主而去,自然与盟主同进退。” 这下便把这场中剩下的王匡和陶谦二人搞的尴尬不已,这不站队吧只怕双方火并起来首先挨打的便是自己,这站队吧却又各有各的心事。 就拿陶谦来说,这齐王和刘岱都是自己的邻居。如果依靠齐王,只怕便要面对兖州和袁术的大军。如果依靠袁绍,只怕又要面对齐王和广陵的大军。这不仅是现在处境尴尬,便是自己地盘的处境也很尴尬啊。 王匡到没有他想的那么多,想来自己如果拥戴齐王,那么面对的便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拥戴袁绍便对于自己好太多了。 当下也不多想,王匡便站到了袁绍身后,向着刘备等人道:“我与盟主同进退。” 袁绍含笑向着王匡示意,方才将目光落在了最后的陶谦身上。 而陶谦感受道自己成为双方的焦点,自然也不敢再当做无事人了,但是现在投靠谁只怕都难以决断啊。 便是在他张口闭口难言的时候,刘备看向袁绍,率先开口了:“袁绍,我且问你最后一句,便是要在这洛阳火并呢?还是与我一同入关斩杀董贼?” 想不到刘备此时竟然首先给出了一个台阶?袁绍有些错愕,自然也不想要出现火并的情况,只是向着刘备笑道:“齐王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等怎么退步?” “我有做绝吗?”刘备笑着看向袁绍,道:“你等在此时便要行那废立之事,实乃大不敬。我这是戡乱,是绝吗?如果你一条道走到黑,那么便是给天下人耻笑,我刘备今日也要与诸位在此一战。” 袁绍冷声笑道:“齐王此言差矣,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身为汉臣,操心国事又有何不可?不过便是没有邀约齐王而已,何至于便成为乱贼了?如果齐王有更好的方案和人选,我等也乐意齐王提出来。” 听到这话,刘备面上杀机显现:“本初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啊,如此这大战便是不可避免了?” “诸位可容我说一句?”出于尴尬位置的陶谦总算是鼓起勇气说话了,众人立时便将目光看了过来。 刘备有些好笑的看向陶谦,道:“恭祖有话便说,我等又不是要吃人。” 陶谦急忙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把心一横,道:“非是在下多言,我等起兵本就是为了戡乱”说到着,陶谦明显看到袁绍面色有些不对了,但还是咬牙继续道:“非是在下此时要针对诸位,只是在下觉得董贼未除,我等便在此时做那无花无果之事儿只怕不可。殊不知现在方才种下树苗,这开花结果还是日后之事,若无细心呵护和努力,这果子结出来也是苦果,如此还不如散伙各走各的。” “陶恭祖到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许久不说话的袁术开口笑道:“董贼未除我等便在愁这天下,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既然诸位都已经无心讨伐董卓,那么我袁术便领兵撤退吧。” 陶谦心下大为放松,想不到适才还拥戴袁绍的袁术首先站出来赞同自己的话。 而这场中众人此时方才如梦初醒,纷纷大笑了起来,只是不同的是刘备等人却是苦笑。 “想不到陶恭祖一语中的,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袁绍连连点头,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心思继续讨伐,那么便各自散去吧!” “散吧散吧!”韩馥等人也纷纷起哄道。 “如何?齐王?”袁绍看向刘备,道:“既然我等意见不统一,便就这般散去如何?” 这一散只怕便是一场乱世厮杀了?刘备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在这里做这无用之功,又有何意义? 便是众人都各怀心事的时候,只见一个斥候奔入帐中。 “报”斥候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累得不行,但看到场中众人剑拔弩张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说,何事!”刘备冷声道。 斥候这才如蒙大赦,急忙道:“曹军大将夏侯惇擅自出击,在谷城遭遇董军伏击。” “什么?”刘备身后众人一片哗然,而袁绍等人却是面上抱着看戏神色。 “可有兵马前去支援?”刘备冷声喝问道。 “回齐王,张将军已经带着两万人前去支援,但是董贼势大一时无法解围。” 眼见身后众人都议论纷纷,从话中来说都倾向于去救援,刘备这才急着向众人喝道:“诸君若不去,我刘备独向西行。”说罢,便拉着心急如焚的曹操向着帐外走去。 “我等愿随齐王同去。”孙坚等人不屑的扫视了一眼袁绍众人,纷纷跟着刘备走出大帐。 第二百零八章 战谷城 六万大军浩浩荡荡从这废墟旁边开过,刘备领着诸将在前方驰骋。 不多时,只见一骑远远奔来,向着这前番的刘备众人喊道:“报”那人奔到近前,立即便调转马头,向身旁疾驰的刘备抱拳道:“主公,夏侯惇将军兵败进入谷城据守,董贼三面围困。三将军两万人马在几阳亭向西北开进,意图渡过谷水进入谷城。孙将军和张超太守合兵四万从北邙往谷城进发,意图由北至南破开谷城正面。” “其它人呢?”刘备并不去看斥候,只是顾着驰马看向前方。 “张燕将军和鲍信将军合兵进入河南,意图越过阳渠攻击谷城东面之敌。” 刘备颔首,心中慢慢回想来了一下心中洛阳城附近的地图,然后对身旁的曹操孔伷等人道:“命令大军,由瀍水喝阳渠的交接处渡河,正面展开对董军的进攻。” “诺!”二人呐喊道。 刘备双眼看了一下前方不远处的显阳苑废墟,对着身旁的典韦喝道:“典韦,着你引一万轻骑兵火速前进,在瀍阳交汇处搭建浮桥,同时作为前锋直插正面敌军,配合张燕将谷城东面打开。” “诺!”典韦大喝一声,接过轻骑兵的大旗,对着身后传令官大喝一声,便率先领着轻骑向着远方驰去。 这众人之中最紧张的便是曹操莫属了,想来这谷城之中围困的便是自己的军队,看向身旁一脸焦急的刘备,曹操那早已冰冷的心突然感觉温和了许多。 若不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份志向,若不是因为这大汉江山飘零,只怕曹操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向身旁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俯首称臣了吧? 这心中突然蹿起的念头连曹操自己都觉得可笑,可笑之至,自己已经不是洛阳城中走出来的那个愣头青了,难道还对自己以外的人抱有什么幻想吗? 也或许从吕伯奢一家出来之后,自己便真的返璞归真,走向一个真正的枭雄之路了吧? 他很清楚这一战或许只是作为盟友身份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这一战之后,或许便是敌人,或许便是你死我活了。 突然心中升起一阵悲凉,便好似现在自己处于群狼之中,只有他是一只软弱无力的绵羊。 紧了紧腰间挂着的倚天剑,只有这一道冰冷从手上传来,他才能感觉到一丝丝安慰,一丝丝安全。 不知觉间,大军已经越过了这简易的浮桥,马蹄声也掩盖不住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呐喊声。 饶过这前番的不少山头,一场狼烟四起的战斗已经在他们面前呈现。喘着粗气的步兵一个个面上或是战意昂扬或是踌躇不已,便要这般投入战场,只是这大军便这般停歇了下来。 “王越。”刘备双目之中杀意浓烈,早已压抑许久的他仿若已经找到了宣泄的对象,便是远处那一支敌军造就的洛阳人间惨剧,这种人便是死也不值得有任何怜悯。 “末将在!”王越抱拳道。 “命你统帅现有所有步兵在此列阵,缓缓前进,待士卒们歇息够了之后立即投入战场。”刘备说罢也不待人答应,只是将腰间湛卢剑拔出,对着身旁的曹操等人喝道: “诸位,前方便是将洛阳变成一片焦土的贼军,便是那洛阳城外无数孤坟的缔造者。不管我等以前怎样,以后会怎样。还请诸位握着手中的利刃,像个爷们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为那洛阳城外的无数孤魂讨还血债。” “呼哈!”千言万语仿若都止不住众人心中那一份豪迈,那一份愤怒。饶是心中沉寂许久的曹操此刻也真情流露,将腰间的倚天拔出,这长剑爆发出的森然寒光,令人忍不住胆寒。 “杀!”手中湛卢遥指,坐下宝骏嘶风,这数千骑兵便在这一往无前的身影带领之下犹如夹裹着奔雷之势,向着远方混战的战团杀去。 刘备双目赤红,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普通人,他并不是很向往这人吃人的乱世,心中尚且存留着华夏数千年仁德善恶积淀,那一份人性并非会因为他成为谁而湮灭。 以前,饶是尸山血海他也从未有过任何退缩,因为身上夹裹着汉人那一份骨子中的傲气,那一份宁可马革裹尸也绝不俯首称臣的傲气。 而洛阳的那一片废墟,让他整个人都愤怒不已,这等人间惨剧深深刺痛着他作为后世来人的底线,这等怒火使得他疯狂。 此刻的刘备宛若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他已经没有任何顾忌,有的只是要将那胸中怒火喷泄而出的欲望。 “啪”一声脆响,一个胆敢阻挠他的小将被他拦腰斩断,便是那铁甲也阻挡不了湛卢的剑锋。 此刻浴血,湛卢也显得极为妖艳,仿若一直以来以仁道著称的宝剑,此刻也在为洛阳城外无数蒙难百姓而愤怒,也想要将这些罪魁的爪牙们清扫干净。 在这阵中纵横突杀,直叫身后曹操众人惊讶不已。 “想不到齐王竟然还有这等身手,这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端的好身手。”曹操对着身旁一起突进的孔伷笑道。 孔伷的眼中也流露出羡慕和赞赏,看了一眼紧紧护卫在身边的百十亲兵,颇有些自嘲般对曹操回道:“齐王藏得好深,那般功夫我等也从未开眼过。便是这般才叫冲阵,才叫突阵,我等这般哪里是来厮杀的?” 曹操此时目光从远处疯狂的刘备身上移开,看向刘备身后疯狂向前,追寻刘备脚步的那三百虎贲,对身旁的孔伷感叹道:“你看到齐王的三百亲兵了吗?哪些人哪个不是极为擅长厮杀,便是这万军从中依然进退自如,实乃不可多得的一彪军马。” “看到了,这三百人与齐王的其他兵马很不同,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块玉璧,许是齐王帐下最为精锐的士兵。”孔伷点点头,道。 曹操颔首,不再说话,只是催马从这亲兵的护卫之中走出,心底枭雄的自尊在狠狠的刺激他。 或许他不能像刘备那般在这万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还是要用手中的倚天像个爷们一样在这厮杀,捍卫那一份属于他的枭雄尊严。 第二百零九章 联盟散 刘备的心很冷,面对这一张张惊惧的脸再也没有任何怜悯,杀人者人恒杀之。当你向弱者挥动手中的屠刀时,会不会想到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更强者刀下的鬼? 或许这些人根本就受制于人没有任何主张,也或许很多人在大难发生的时候洁身自好不参与任何屠杀行动,更或许他们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洛阳。但是这一切,重要吗? 百姓原本只是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为家中那点柴米油盐忙活,平日里便是有点纠葛也是邻里百姓之间闹点不愉快。便是这些人支撑着一个庞大王朝的兴衰,决定着一个庞大王朝的命运。 可是这些人可曾有丁点得罪过他们?又可曾有足以诛杀的罪恶?他们不过在人生的某一天被一群人闯了进来,然后终结了者一直以来重复的生活。 冷眼旁观比杀人者更为可怖,昧着良心继续追随造就这般滔天杀业的人,那与助纣为虐有何区别? 刘备嘶吼着,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便只能在角落悄悄叹息。现在自己手掌雄兵十数万,那么便有足够的能力来完成心中所恨。 “咚”战鼓声四起,只见一彪兵马由北而来,带起一片肃杀,最终参入这胶着的修罗场。 徐荣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想要下达撤退的命令了,但是董公所交代的阻击任务却使得他不得不将早已高举的手慢慢放回来。 “将军,儿郎们已经支撑不住了,撤退吧?”身旁的副将们看向中间闭目养神的徐荣。 “诸位跟随董公多久了?”徐荣并没有谈论撤退与否,反而是气定神闲的岔开了话题。 “将军,此时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副将们急道。 徐荣却是淡然一笑,双目看向前方的战场,道:“某跟随董公不过二载,却也知晓为董公号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尔等跟随董公无数载,却无视董公命令要擅自撤退?这般岂不叫人耻笑?” 听到徐荣这话,众人方才有些羞愧的将头低下,不再言那撤退之事。耳边清净了,徐荣也再次将眼睛闭上,在心中默默算着时间。 鲜血渐渐汇聚,将谷河染得一片鲜红,谷城正东面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的西凉兵了。 正北面是双方争夺最为惨烈的战场,这里西凉兵需要面对正东方向、谷城内、正北上面的夹攻,败势已成必然。 适才还羞愧低下头颅的副将们此时更为焦急的抬起头来,不少人看向徐荣的双目闪烁,手已经不知觉间便伸向了腰间的长剑。 便是此时,徐荣双目圆睁,对着众人长长出了口气,道:“时辰已到,董公依然安然进入函谷关,我等徐徐撤退!” 这下众副将如蒙大赦,便好似打了天大的胜仗一般吆喝起来。 原本就已经崩溃的西凉兵一听到后面的撤退命令,一个个便好似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向后退去,直使得前方战线迅速崩塌。 徐荣面上大惊,急忙上前斩杀数人,逼着手下副将引着精锐步兵上前稳住阵线,方才徐徐向后退去。 “齐王,我等何不乘胜追击?”孙坚此时大为痛快,策马走到刘备身边,大笑道。 刘备将手上沾满鲜血和碎肉的湛卢剑收起,从身旁赶来的虎贲手中接过白帕子擦拭掉面上的血污,只是有些早已凝固的却无论如何也擦不掉。 “不用追了,你看董军可曾溃败?”刘备将白帕子一丢,啐了一口带血的痰,道:“只怕是为了掩护董卓后队入函谷关方才有所动作,我等也莫要追击,免得中他埋伏。” 身后甲剑带血的曹操也策马过来,笑道:“齐王端的好见识,那我等现在当如何?是兵临函谷关还是在谷城休整?” “对,兵临函谷关,要打就打个痛快。”张燕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急忙跑到刘备身边,看样子还是想蹭蹭表现啊。 “这打不打还得看看再说。”刘备沉吟一下,笑道:“只是不知道袁本初那边如何了?” 听到这话,曹操也是极为担心,虽然他早已知道这一战或许便是最后一战,但还是不想要去面对这个结果。 “我等打我等的,管他袁本初作甚?”孙坚冷声笑道,虽然他与袁术走得比较近,但是并不代表他便怕了他袁术。 “父亲大人说得对,我等管他袁本初作甚?”只见孙坚身后转出一个约莫十六年纪的带甲青年,这孩子眉宇间到有一股英气,此时也是浑身血污,倒也有些与众不同。 “这边是令郎孙策?”刘备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十六岁左右的青年,想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还他娘的在玩泥巴呢,人家这等年纪就已经上阵厮杀了。 孙坚向着众人一笑,对孙策道:“策儿还不见过诸位伯父。”想来这孙坚倒也有一套,并不直接以贵贱来称呼众人,统一交个伯父,看来也是想为自己儿子以后套点好关系。 “孙策见过诸位伯父,失礼之处还请伯父们谅解。”孙策向着众人抱拳道。 见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英雄气概,众人面上都是大笑着回了礼,可是心中却暗骂起自己不争气的孩儿来。 “报”只见一骑自远处飞速而来,急匆匆向着众人跪拜行礼,道:“报,斥候来报,袁盟主率领其余诸公退兵,同时在将我等在偃师的粮草搬运一空,我军现在已无任何粮草补给。” “什么?”众人大惊,想来这粮草可是用兵大事儿,这袁本初自己退兵便是了,还将所有粮草都搬运一空。 不过此时,刘备却是长叹一声,感觉心中倒也有几分释然:“看来我等都被这袁本初给误了。” 曹操愤然道:“想不到这袁本初竟然这等不义。” “非是他不义,这行军打仗谁不要粮草?”刘备叹了口气,对着众人问道:“你们可还有多少粮草?” 众人这才收起唉声叹气的面容,纷纷道:“也不曾想这般,粮草都堆积在偃师,身上也不过带了五六日的干粮。” 刘备颔首,释然道:“既是这般,这进兵也就此作罢吧,我等且到了敖仓补给在说。” “想不到这义举竟然就这般毁在了袁本初的手上。”孙坚有些自嘲道:“只怕等我等到了敖仓的时候,这董贼已经在西凉准备好足够兵力了。” 虽然众人不愿承认联盟解散的事实,但也不得不长叹集结兵马打扫这谷城战场。 公元191年,讨伐董卓之战在袁绍等人撤军之后正式宣告结束,谷城之战也就此成为讨伐董卓之战最后一次战斗。 群雄争霸时代,自此正式开始。 第二百一十章 贾诩计 旋门关前,刘备回首最后看了一眼这关内的世界。 当初自己便是从这里带着两万大军走出,奠基了青州的霸业基础。现在,自己带着五万大军从这里走出,将要面对的却是前路未卜的争霸之路。 真个沧海桑田啊,刘备情绪低迷,也懒得去和身旁的诸将说话,只是看着这洛阳最后的一草一木发呆,任由坐下骏马将自己向着家的方向带去。 ‘再回来时又是何时?何等模样?’忍不住在心中自叹一声。 “齐王何故叹息?”曹操催马上前,与刘备并肩道:“这关内我等终将还会再来。” 刘备也赔笑道:“我也知晓,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来。”有些话,刘备并不想对曹操说。后世的范晔说过,交浅而言深者,愚也。自己本就和曹操没有多少交情,便是有只怕也是日后在战场上的交情。 曹操却并不这么想,只是长叹一声,道:“董贼之乱非起于十常侍,也非起于何进,乃是起于袁本初。” 刘备知道曹操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袁绍献计的话只怕这董卓还在西凉玩泥巴,这天下只怕也没有现有的大乱。或许,这便是人们一厢情愿的将某些事情责怪在某些人身上,以此寻找寄托吧? 作为一个后世来人,刘备很清楚这乱世不过是一个王朝腐朽之后的最终产物,不能责怪袁绍。便是没有他们,乱世依然会来,这些人不过是打开乱世的引子罢了。 但他面上还是装着不清楚,有些惊讶道:“孟德何出此言?” “齐王有所不知。”曹操向着刘备抱拳,道:“当初诛灭十常侍便是袁本初献计召集外军入京,导致了董卓之乱。” 说到这,曹操也有些愤恨道:“非是在下要揭人之短,只是袁本初所作所为确让人气愤不已。这人导致了这一场大乱,现在齐王出来号召大家为他擦屁股,想不到这人竟然又在关键时刻闹别扭,这等人在下羞与为伍。” 刘备颔首,叹了口气道:“要来的终究会来,非是怪责某人。我等进兵洛阳,袁门上下惨遭屠戮,这份痛又有谁明了?” 说了几句,刘备岔开话题,笑道:“此番我等退去之后,孟德可有屈身之所?若不嫌弃,便请到青州客居一段时间吧?” 听到刘备的邀请,曹操自然不会当真,只是笑道:“非是在下不愿,只是在下早已与张太守说好了,在他陈留客居一段时间。齐王盛意,在下心领了。” 刘备笑道:“即是如此,那本王就不强求了。”说完,刘备策马加速进入了旋门关。 曹操还待上前与刘备攀谈,只是关羽识趣的上前与其聊了起来。 入得关内,刘备从怀中将最后一份竹简取出,这乃是贾诩给的最后一条计策,前两条都已经实现了,就是不知道这最后一条是否能够实现。 “齐王容禀,此时联盟已然分崩离析,若不出意料齐王回军之路将会困难重重。还请齐王纳在下这金蝉脱壳之计,将大军交于关将军,自领亲卫扮作流民回青州。” 刘备将这竹简放入怀中,面上也有几分纠结和迟疑,到底该不该信贾诩的计策?该不该采用这一份计策? 想来这原本轨迹中孙坚便是死于回军路上,也难怪其身怀传国玉玺。但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如何会遇到什么险情? ‘且等过了敖仓大家分兵之后在说,现在为时过早。’刘备喃喃,心中肯定道。 另一边,敖仓城外袁绍大军中军,一场关于刘备的计谋已然悄然开始编织起来。 “本初,此时切莫不能迟疑。我等若不先下手为强,这日后如何能够敌得过他?”袁术焦急的看着堂上的袁绍,来回踱步道。 “我等现在兵马如何能够敌得过他?”袁绍迟疑道:“这战端一开,曹操孙坚之流必然会驰援刘备,便是我几家兵马如何能够敌得过?” 袁术起身看着这场中众人,这些人面上大都迟疑不已,既然某些话已然覆水难收,那么只能死命向前了。 这袁绍此时不敢下决定,无非便是怕诸家兵马不肯有所调动。袁术把心一横,对着前方的陶谦道:“恭祖,上次你做了中间人,使得我等避免了火并之事,难道刘备就会感激你吗?” 看来袁术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首先便挑选了陶谦下手,只有将这个态度摇摆不定的人拿下了,那么其他都好说了。 陶谦此时也是迟疑不已,不知如何说话。 “陶恭祖,你想过没有?那刘备狼子野心,此番没能称帝是因为有我等阻挠。这回到青州之后,定然会发动数十万大军四处征伐,他若要成就这不世霸业首先要打的便是徐、兖、冀三州。你好好想想,你的徐州人马能够扛得住刘备的青州虎狼吗?” 陶谦将头埋得很低,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如果自己现在不趁机对刘备采取措施只怕到头来徐州便将成为他刘备最想要染指的地方。 “你们也好好想想,我们在首阳山时差点与刘备火并,这账只怕没那么容易消掉吧?其它诸侯咱们且先不说,便是这刘备盘踞青州多少时日?便是跨海夺辽东都行,面对尔等难道还派不出几十万兵马来?” 袁术说到这,又想到一个极为隐秘的话题,对着韩馥、刘岱、陶谦三人冷笑道:“三位,你们三州的食盐怕是都是来自青州的海盐吧?这等经济命脉把握在别人手中,难道就不想乘机杀他一把?到时候我等诸军瓜分青州,还怕这等命脉握在别人身上吗?” 这句话无疑将这三位适才三人不就的州牧大人给刺痛不已,想来自己上台第一件棘手事儿便是面对这青州食盐。现在这联盟之中自己得罪刘备,只怕这人回去之后便会阻断盐路,这大乱只怕便是瞬息之间的事儿。 “干!我等支持盟主伏击之策!”三人起身齐喝道,这三个州牧一表态,袁绍心中最大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见这兵力最多的五人都表态了,其它的人也纷纷起身抱拳道:“愿随盟主死战!” “好!”袁绍见在场都愿意伏击刘备,心下大喜不已,对着众人道:“便依公路计策,在荥阳一带伏击刘备大军。” “诸公,此战有他无我,还请诸位死战向前,必要将这五万大军陷在此处,不然我等日后将难以为继。” “诺!”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中毒箭 “孙坚的兵马到敖仓了吗?”刘备看着身旁的曹操等人,问道。 “孙将军的兵马距离敖仓不远,遵照齐王的意思张燕将军的兵马向广武方向绕道敖仓,孔州牧等兵马从中道顺着孙坚将军的路去敖仓,我与齐王兵马从荥阳绕行。”曹操道。 刘备颔首,非是他要这般动作,只是这袁绍等人大军突然从敖仓撤走让他觉得颇为不安,联想到贾诩的计策,生怕这群傻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前方便是荥阳了。”曹操指着远处横亘在地平线的宏伟城墙,道。 “真希望是我多心了。”刘备愁道:“只是这距离敖仓越近,我心绪越不安宁。” “大哥如何这般想?”张飞大嗓门在后面道:“依的俺看便是大哥多心了。俺们现在大军齐头并进,这四方也没有任何埋伏的地界。便是面对面干仗,其他人哪里是俺们青州儿郎的对手?” 曹操也比价赞同张飞的话,对刘备道:“齐王多虑了,我军四面并无埋伏地段,正面作战诸侯兵马并不足以为虑。” “这姓曹的说话俺爱听。”张飞大喜:“大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话还未说完,便见刘备伸出大手止住了大军前进。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诧异的看向刘备,却见对方正凝重的打量这四方地形。 这路十分宽广,自己大军以百人方阵向前并进都有空隙,周遭也没有利于埋伏的大军地形。但是刘备还是凝重的看向这大军中部的几个小山谷。 如果这个时候有两支铁骑从山谷之中冲出,将大军一分为二使得首尾不得相连,再以优势兵力攻其首尾两端必然会使得大军覆灭于此。 想到这,刘备面上浮现出点点冷汗,当即便要下令前进,但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异响将他惊动。 “咚”这战鼓的响声,好似有,但又好似没有,难不成是幻觉?刘备自问,但是心中那一份不安却在极速扩散。 突然,他双目圆睁瞳孔猛缩,当即便大喝:“大军火速.” 话还未说完,便见这旁边丛林之中一声弓弦响起,一支黑色利箭迅速穿破树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自己咽喉飞射而来。 “大哥.” 刘备好似觉得整个时间都慢了起来,看着身旁关羽等人焦急的向着自己扑来。 ‘来不及了。’刘备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但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向右挪动几寸,便是这几寸将他刘备的性命挽救下来。 “嗤”利箭入肉的声音响起,刘备只觉左肩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整个人好似被人重击一拳,失去重心一头便栽在了马下。 “盾牌!”关羽疾步扶起摔在地上的刘备,大声急喝道。话音刚落,便见无数大盾将这里严丝合缝的围了起来。 刘备睁开昏沉沉的双眼,看着众人焦急的表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给老子放箭!”典韦对着弓箭手暴喝,不用他说,铺天盖地的利箭早已呼啸而起,向着那林子飞去。 百余虎贲策马赶入,不多时便拖着一个被羽箭插成刺猬的黑甲男子走了出来。 此时关羽也是满面怒气,推开盾牌兵留下张飞照顾刘备,引着王越典韦赶到近前。 当看到这尸体的时候,王越面上也挂起了凝重的神色,他弯下腰从其箭壶中随意取出一支箭,在鼻间嗅了嗅,向着关羽沉声道:“毒箭!” 说罢又伸出大手撬开对方的嘴巴,仔细查探了一下,对关羽道:“舌下有毒囊,看来是谋划好的。” “娘的,王越,你今天不好好交代一下这事儿,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典韦恶狠狠的看了王越一眼,低声喝骂道:“主公养你们奇士,便是这般报答的?” 王越面上犹如黑蜡,自从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他便在心中呼喊了千遍万遍不相信,但是这人身穿奇士的装备确实无论如何也诋毁不了的,面对典韦的责骂,他此时也只能低下头。 关羽此时早已气的大手微微颤动,但好歹还是有一点理智,如果这人不是穿着奇士的服装,关羽定然会大骂,但是既然穿着奇士的服装,那么这事儿便牵扯有些大了。 他深吸一口,平缓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对着王越缓缓道:“青州的奇士从来不用毒,这人你好好查查,我希望不是你治下的人。” 王越沉重点头道:“诺,我自然会好好查。” 此时王越也是心中百念齐升,想到当初的内奸传闻,现在又出来这个奇士谋主,看来青州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一团和气。 但是现下情况复杂,关羽是刘备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现在刘备倒下了关羽势必要撑起整个青州的局面,当下也不敢做隐瞒,向着平复怒火的关羽附耳说出了当初黄岩攻青州的事情来。 关羽面上铁青,一双虎拳紧紧攥着,等王越说完之后方才沉重的点点头。 “二哥,出事儿了!”张飞焦急的声音传来,关羽领着众人赶了过来。 只见曹操此时伸出手紧紧的在刘备口中压着他的舌头,任由刘备的牙齿将自己的手咬出血,而刘备此时口吐白沫,面上一片铁青。 关羽向着曹操感激点头,走过来替换了曹操,向着张飞低声道:“毒箭。” 张飞本就是急性子,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便好似爆炸了一般,大骂道:“哪个王八羔子?竟然使出这等下流手段?便是袁绍那厮?等会俺亲自去割了他的狗头。” 。而此时军医也急急拖着药箱赶到了。 “毒箭!” “废话,快他娘的给俺药。”张飞狠狠骂了一句军医,之时托着刘备,不然他倒在地上接触地气。 军医在刘备面前打量几下,又把了一下脉,方才从药箱之中翻出一瓶药,给刘备喂食了一颗,向着关羽急道:“二将军,这瓶药只能缓解主公的毒,每日一粒可拖延一月。一月内必须送到青州,使我师父亲自诊治方可。” 关羽接过药瓶,挥手示意军医退下,将典韦拉倒一旁,将药给他道:“你迅速带着虎贲驾着马车将主公送回青州。走陆路完全不行,必须到白马走水路。路上给青州发信鸽,让龙敖带水军来接大哥。” “诺!”典韦接过药品,抱拳道。 “切记,回了青州之后一切听从亚父和夫人的安排。主公那边更是要安排虎贲日夜守卫,不得有误。” 典韦点点头,道:“二将军放心,我自会亲自守卫,定然不会再交给奇士。” 便是此时,万马奔腾之声响起,众人将目光向前看去,只见无数骑兵夹裹着烟尘向着此处冲来。 “他奶奶的,这个时候袁绍他娘的还给老子玩什么幺蛾子?”关羽这般人此时也忍不住怒骂,但刘备现在中毒,他便是这军中的主心骨。 只见他暴喝道:“翼德,将大哥放到战车上。虎贲,守护战车。其余诸军,向前死战!” 关羽威震北疆的事情众人如何不知道?那云州和辰州的无数土地便是这个人一刀一剑打下来的,若说在这军中的威名,除去刘备便是他关羽第一。 众人急急忙忙安排好了,关羽方才提着手中青龙偃月刀催马走到马车前,对着曹操道:“孟德且先到一旁便是,一会便随着某杀出去。” 听到关羽那不容置疑的话,曹操也默默退到了一边。 “儿郎们,袁绍使毒计暗算主公,现在意欲将我等赶尽杀绝。便是青州的儿郎,就随我死命向前。”关羽的话很少,但是却让这身后早已激愤的大军悍不畏死。 他们追随着关羽的步伐,将刘备的战车围绕在最中间,向着远方的人潮人海坚定的走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战荥阳 千军阵前,谁敢横刀立马? 关羽一双冷目看着远方奔腾而来的轻骑,策马立于阵前,偃月刀倒提,宛若战神。 “放箭!”冷目之中,夹裹着点点怒意。谈吐间,杀机毕现。 “杀!杀!杀!”一阵暴喝在阵中响起,士卒们此刻也是杀意浓烈。 那万千箭矢承载着齐军无边的怒火向着奔腾而来的轻骑飞去,犹如黑云压顶将那驰骋之间的骑兵射死无数。 “骑兵出阵!”偃月刀轻轻挥动,齐军阵前便好似溃堤之水一般向着远方的敌军涌去。 张飞手持丈八蛇矛,怒目圆睁,只恨这坐下马匹不够快速,不能将他瞬息间带到敌阵。 看着远方刚刚躲过箭阵的敌军,张飞面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笑,暴喝一声,道:“奔射!” 这一声炸响犹如惊天之雷,吓的对面的敌军习惯性的将手中盾牌高举,但瞬息间却又爆发一阵自嘲和讪笑,将高举的盾牌收回。 想来这奔射的本领作为北方人的他们如何不清楚?便是那塞外蛮族的本领,这些青州人隔着塞外大老远,谁会相信他们能够奔射?只是事实证明老实人的话不得不信。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齐军士兵突然双手放开缰绳,从腰间取下长弓,弯弓搭箭。 “盾牌!”敌将歇斯底里,只是这弓箭瞬息间便越过了两军面前的空地,将无数来不及举起盾牌的士兵射翻马下。 两阵箭雨的压制,这原本作为突阵的轻骑兵完全失去作用,与齐军迎击的骑兵迅速撞在一起。 在这极速的对冲之下,不少人和马被掀翻,或死于坠落或沦为铁蹄下的碎肉。在这对冲的瞬间,便是刀刃轻轻一带,凭借冲锋惯性也能够轻易将人肢体斩断。 张飞的蛇矛挥舞间带起些许残肢断臂,向着那无穷无尽的黑海一头扎去,在这黑海之中杀出一条丈宽的血路,令人望而生畏。 关羽冷眼看着前方死命对冲的骑兵,左手在长髯上轻轻抚动,此刻他已然忘却所有愤怒和不悦,静静驰马立于万军最前,冷静的分析着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孟德兄,还请率领本部兵马退居后阵。” 关羽的心意曹操如何不知道?这摆明了告诉曹操,你手下人太少不要做无谓的消耗,正面战场由我们齐军来应付便是。 曹操也领了这一份人情,当即向关羽抱拳道:“谢云长!”说罢便转身,点着自己那装备不精的几千人马向着后阵徐徐开进。 目送这彪兵马离开后,关羽方才将目光转移到王越身上:“还请王将军镇守中军,防备敌军从山谷出奇兵夹断我军中军。” “诺!”王越抱拳,策马向着中军奔去。 “典韦!”关羽看向典韦的目光较为缓和,或许是因为这人乃是大哥最喜欢带着的贴身将军缘故吧。 “在!”典韦在马车旁边向着关羽抱拳,道。 “将你们要用的干粮收集好,带着你的虎贲死死护住马车,我这便送你们出阵,倘若我大哥有任何闪失,定要你人头谢罪。”关羽沉声道。 “二将军放心,便是舍了在下肩膀上这颗肉疙瘩,也要护住主公周全。” 关羽这才点点头,手中偃月刀立起,对着身后喝道:“三军听令成锥形阵,准备进攻!” 众人并没有因为关羽在此时下达进攻命令而感到奇怪,只是默默执行这一项命令。 盾牌手们迅速在外阵结成一片锥形盾阵,长枪兵将长矛从缝隙之间穿插出来。 关羽这才催动坐下马匹,喝道:“前进!” “呼哈!”这无数士兵用自己的战吼回应着这锥形阵最前方的利刃,跟着那单骑缓缓向前推进。 看来关羽是想要不计一切代价将刘备送出荥阳,不然也不会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向前推进攻击。 那负责突进的轻骑总算是从张飞的骑兵之中厮杀出来,双方好似很有默契一般没有勒马回头继续厮杀,而是分别向着彼此的来路继续冲杀而去。 关羽凤目冷然而不屑的看着向着自己突来的无数骑兵,握着偃月刀的手上青筋暴涨,心中慢慢计算着对方的脚步。 “嗖”无数破空之响起,弓手们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默契的向着那来路的骑兵齐射。虽然受到盾牌和枪手的保护,但是他们依然用手中的武器倾泻着自己的怒火。 直到这个时候,这支轻骑兵的指挥者方才明白一个严重的问题。用集团轻骑兵冲阵,并非是指挥者愚钝,相反,他实在太精明了,因为这里倒下的没有一个是二袁的人。 但是现在明白这许多,对他来并没有什么用。如果贸然撤退,只怕头上的肉疙瘩怎么样也保不住。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齐军,他面上露出一抹坚决,只要越过这距离将这敌阵撕破,他们或许还能活下去。 然而,现实总是大出人的意外。 关羽看着呼啸着冲来的敌军,依然沉稳的慢慢策马前进,对那天崩之势丝毫不惧。 十步。 关羽握着青龙偃月的末端,任由刀刃在地上轻轻划拉出一抹深痕。 五步。 关羽左手轻轻抚摸长髯。 来了! 关羽怒目圆睁,右手猛然使劲,原本还在地上拖着的青龙偃月刀就这般轻易被他抡起,向着胆敢触怒他虎威的士兵劈头斩去。 那士兵还来不及惊讶,宽大的刀刃便已经将他的头盔斩断,头发也在刀锋的逼视之下断开,露出下面爬满汗珠的头皮。 锋利无比的刀刃就这般亲吻了上去,势如破竹,只是瞬息之间便将这人从头斩做两段,便是坐下的骏马也是哀嚎一声,吐着血泡软到在地上。 后面的人哪里还敢上来?便要伸手去拽了缰绳,但是此时却由不得他们,坐下的骏马直直将他们向着那挥舞着大刀的死神冲去。 斩掉对方后,关羽顺势将青龙偃月刀甩动起来扛到左肩上,右手一番,刀刃向往横扫出去。 时间控制的刚好,四五个士卒正巧迎在这刀刃上。 关羽并没有怜悯,右手加大力气,锋利的长刀立时便将四五个胆敢上前的人腰斩,便是那五匹骏马也被刀柄敲昏在地。 六条人命就这般残忍的死在了他的面前,但是却依然没有止住他前进的脚步,马蹄踏过这地上新鲜的脑浆,与那长刀上的碎肉遥相呼应,让他虎威大振。 后面的士兵终究还是惧怕了,不要命的将坐下的马匹往两旁驰去,便是个中但有来不及者,都一一添做了刀下的亡魂。 这步兵的锥形阵以关羽为尖刃迅速将这骑兵向两旁拨开,由于两旁都是斜着的盾牌,骑兵根本无法直接冲击散去撞开盾牌,这一支轻骑兵的冲阵以失败告终。 但是噩梦并不会就此打住,往往会让你害怕上一整夜。 分别从齐军军阵两旁略过的轻骑兵迎来了自己最恐怖的噩梦,无数齐军弓箭手的羽箭从阵中飞出,近距离点射,或射人或射马。但凡被羽箭射中,便是登时结果。 然而这一支轻骑兵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手中的长刀如果丢出去,只怕更会死无葬身之地。只得在这箭雨之中拼命向着前方疾驰,迫切希望能够从这死亡之地越过。 终于,最后一个轻骑兵也毫不犹豫的向着两旁驰去,关羽看着前方尸横遍野的战场,面上露出了一抹残忍。 “便是这五千骑兵也想将我吞掉?”关羽冷哼一声,左手高举,迅速握拳:“出阵!” 一声大喝,身后的大军迅速止步。所有盾牌手立即侧过身子,留出一人空间。 轻骑兵们兴奋不已,仿若看到了生的曙光,一个个还没有来得及调转马头,只见无数手持长枪的士兵犹如潮水一般向着自己突进过来。 “杀”喊杀声混乱不已,那直直扎来的长矛使得人无处躲藏,慌乱间便已经破胸而入。 抽出,带起点点血花在空中飞舞,无数身体便从马上栽倒在了这翻舞的血雨之下。 枪手们面对这些手持长刀的轻骑兵便只是机械般的刺扎,在敌人疯狂、绝望、悲惨的叫声下迅速收割着生命。 战争是残酷的,不多时,这些轻骑兵在也经受不起死亡的恫吓,纷纷把转马头向来路赶去,生怕慢了一步,便会为这里添一缕孤魂。 便在这骑兵退去之后,只见两彪兵马大旗招展,打着陶、刘二字大旗,迅速从两个方向冲来,在一箭之地驻足。 “原来是陶恭祖和刘公山!”关羽将满是鲜血的青龙偃月刀插在一旁地上,向着远处两彪兵马抱拳笑道。 “不知二位可否给我等让开一条路?在下感激不尽!” “关羽,现在还有机会给你们留路吗?”刘岱冷声笑应道:“便是今日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放过你等岂不是放虎归山?” “刘公山,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只要让开一条路,我家大哥绝不会追究各位今日之事儿。”关羽面上露出真切,道:“我等实在不想与昔日盟友刀兵相见,若二位实在不饶,那么关某只能讨教了。” “何须废话?”刘岱冷声笑道。 关羽冷眼看着二人,道:“二位治下都毗邻青州,在下今日若侥幸回得去,他日定然会率军叩关,在与二位谈笑风生!” 说罢,大手一挥,喝道:“盾牌上前,准备破阵!” “杀”三军齐喝,大橹纷纷上前组成盾墙,引着众军纷纷向前推进。非是他关羽此时要进攻,而是刘备在这里拖不起,他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敌阵冲开。 远处山上,袁术正打量着那战局,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主公,该我等上阵了吧?”身后一个长须男子兴奋的向着马上的袁术问道。 袁术这才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下适才说话的男子,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山谷中严阵以待的士兵,对其笑道:“急什么?” “主公,这其它诸路兵马都赶过去了,便是盟主的军队也已经和齐军骑兵交起手来,再不去这肉都要被吃完了。” 袁术好似看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一般,捂着肚子笑了良久,直笑得旁边这个歌长须男子不知所以。 “主公笑甚?我说的可是实诚话。这讨伐董贼时候,我没有给主公争面子,现在也要叫他们看看主公帐下还是虎将如云,也叫他们不敢小觑主公。”男子憨直道。 “纪灵啊,你跟了我多久了?”袁术笑罢,才理了理面容,对身边的男子道。 适才说话的男子也就是袁术手下第一大将纪灵,只见其毫不犹豫道:“方才半年岁月,但是某真个把主公当做再生父母。” 袁术笑着点头,这纪灵虽然孔武有力是一个将才,但是有时候却表现的过于憨直,好在自己也有心要栽培他,便笑道:“这肉我们肯定是要吃的,但是却不在这荥阳。” “那在哪里?”纪灵道:“不在这荥阳,那咱们来这里作甚?” 袁术笑道:“你呀啥都好,就是太过憨直了。你说,这下面争斗的都是方今天下一方之主,但凡一方元气大伤或者自己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这肉便在何处。懂了吗?” 纪灵这时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主公想的哪些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主公叫我啥时候上,我便啥时候上。” 袁术微笑着颔首道:“我便是欣赏你这点。”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战局,此时局中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状态,只见打北面奔来几彪人马向着齐军方向急急赶来,却又遭遇了几彪人马的阻击不得前进分毫。 看着这战局渐渐向着自己方向过来,袁术冷声笑道:“传令三军,都扯着嗓门给我喊杀,徐徐后退。” “诺!”纪灵抱拳,调转马头向着山下赶去。 袁术目光之中露出急道寒芒,看向远方,冷声喃喃道:“斗吧,斗得个你死我活才是,不然也枉费我一番功夫。你们斗个死去活来,我才好成那大事儿。” 说罢便调转马头,向着山下徐徐走去。 此刻或许是他人生之中最为巅峰的时候,将这日后神州大地上的诸侯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青州动 青州,将军府。 郑玄正愁苦的看着面前送来的几分纸条,自今日一早到现在陆续收到了六份纸条,方才将这信息完整的串联起来。 而也正是因为这纸条上的讯息,才使得他现在手足无措。 “亚父,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仆人在厅前向着堂上的郑玄鞠躬道。 郑玄右手轻轻挥动,低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现在他正愁苦于这纸条上的内容,但是却拙计于并不知晓该请谁来相商。 只见这纸条上赫然连成一句话:“主公受奇士毒箭袭击,性命垂危,遣水军与华佗逆流而上,救护主公。”便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倒也没什么能够让他踌躇的,但是后面的话却让他有些举棋不定:“青州内奸,亚父谨慎,勿要外传。” 他闭上双目,这华佗无论如何是可以信任的,但是这龙敖就不知道了。虽然自己很清楚龙敖的来历和出生,但是却并不代表可以信任。 “这龙敖乃是墨门的人,备儿虽然名义上是墨家巨子,但若要让这一个巨大的传世门阀心悦诚服,那里是那般容易的事?”郑玄低声喃喃道:“这备儿现在倒下的消息还没有传出,这青州也一团和气。如果他真的倒下了,墨家会不会趁机采取行动还尚未可知。” 这俗话说得好,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郑玄这般担心也是却有其实的。 “现在辰儿还小倘若因为我的安排而出现变故,那我便真个成为罪人了。想那备儿那般信任我,尊我为亚父不说还将这青州的军政大事相托,我必须要谨慎才行。” 郑玄知道,既然要水军载着华佗逆流而上,那么刘备的病情定然很是严重,甚至生命垂危,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走错一步,这刘备打下的江山或许便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现在备儿手下能够信任的也就只剩下起兵时候的张郃、陈到和入青州时候的荀攸了。”便是戏志才等人也被他排除在外,并非是他不相信这些人,而是因为这上面几个人跟随刘备时间最久,也是刘备最为心腹的人。 “这刘德然等人万万信不得,本身便是备儿亲属,此时决然会为了青州大权争逐。” 郑玄下定决心,当下对厅外道:“来人!” 只见两名军士疾步走入,向着郑玄拜道:“亚父,有何吩咐?” 郑玄镇定道:“请张郃、陈到、荀攸、龙敖前来有要事相商议。记住,来时按照先后顺序,请他们逐一进来。” “诺!”两名军士再拜,向后退去。 郑玄此时也再次将目光放到了书案上的纸条上,最后的内容也是重要的:“袁绍反叛,围困主公,请亚父发兵兖、徐、冀三州。” 现下手上那里还有兵力可以派遣啊?郑玄揉了揉头,想那云州精锐一时之间也调集不过来,辰州也没有足够兵力发动三州大战。 正是他沉思之间,只见张郃疾步走入堂中,向着郑玄拜道:“亚父,急唤我等前来是否要攻略州郡?” 郑玄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张郃,只是有些话还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示意对方坐下后,方才问道:“儁乂啊,你是从什么时候跟随备儿的?” 张郃一笑,抱拳道:“亚父,在下是在讨伐张角的时候跟随大哥的。” 郑玄点点头,颇有些感慨,道:“是啊,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你伴随着备儿走了这么久,没有你便没有这青州的基业啊。” 张郃本就是一个感性的汉子,听到郑玄这般感慨,当下心中也翻腾起来,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么多年的风雨,若非是大哥当年知遇,在下现在只怕还是一个帐前小卒,哪里又会立下这些大功?” “儁乂啊,你觉得这青州诸将之中有几人是值得信任的?”郑玄不紧不慢道:“奇士府今日给了我一些东西,我想了解一下。” 张郃也不去追问什么东西,只是道:“二哥三哥是最值得相信的人,他们是大哥八拜之交。剩下便是五弟和我,我两也是最早追随大哥的人,大哥与我二人有知遇之恩。” “另外典将军和赵将军,徐将军都是非常值得信任的,都有过拼死护卫大哥的先例。王将军在下接触不多,不敢多言。管将军虽然是二哥的徒弟,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分守己,倒也没什么不可信的人。刘将军和太史将军都是大哥后来提拔起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张郃如实说道。 郑玄颔首,话锋一转,道:“儁乂,你说备儿如果百年归天了,你还会为他的子孙守住这份基业吗?” 张郃一笑,道:“亚父玩笑了,我张郃自从遇到大哥那时起便起誓要同生共死。如果大哥百年归天,在下也不愿独活。” 郑玄又道:“儁乂的忠心我明白,如果备儿现在出了什么意外,你能够扶持辰儿守住青州基业吗?” 此话一处,张郃面上色变,当即道:“莫非是大哥出了什么意外?” 郑玄见话已经说透彻了,当下也不做掩瞒:“备儿被青州的内奸偷袭,现在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 “什么?”张郃大惊,怒喝道:“便是我青州出现这般吃里爬外的人?亚父且说要在下做什么,在下万死不辞!” 郑玄颔首道:“自从黄岩征讨青州以来,这内奸便已有所传闻。现在我寻你来商议,便是因为你是备儿最为器重和信赖的人。”看来这郑玄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各种高帽子盖在张郃脑袋上还不嫌累:“现在备儿出现这等情况,我担心那内奸会乘机作乱。” “亚父,当如何?”张郃此刻显得焦急不已,心中也迫切的希望刘备不要出现任何事情。 “你将本部兵马调动到临淄城换防,稳定城内局势,便是出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诺!”张郃抱拳道。 张郃告退之后,陈到疾步走了进来。郑玄不厌其烦的试探了半天,在心中认可对方后,方才开始着手安排。 “你觉得太史将军、徐将军和赵将军值得信任吗?”郑玄沉声道。 陈到点点头,道:“这三位将军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好!你且先出去,一会我再找你!”郑玄摆摆手,道。 “诺!” 等到荀攸信歩走来时,郑玄还未开口,荀攸便先开口道:“亚父,唤我几人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郑玄知晓荀攸大才,故而也不多做废话,只是道:“你是备儿最早的谋士,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信任你。只是现在事出紧急,我也不敢在此时妄下决断。” “荀攸虽然是谋臣,但是也明白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荀攸笑道:“亚父对于在下踌躇,不过是因为在下乃是名门豪族出生,而主公定青州的时候又对豪族大肆屠杀。亚父是怕在下放不下这些事情,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来吧?” 郑玄不说话,也不表态,因为荀攸已经说出了他的担忧。 荀攸见状笑道:“亚父有所不知,当年的诛杀令在下也是谋局者之一。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在下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在下自从追随主公那一日便再也不是颍川荀家的人,而是青州刘备帐下的谋士,当要为主公谋天下。” 郑玄颔首,方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并非是他因为一言两语便完全相信面前的人,而是有时候你不得不去选择相信某些人。 荀攸此刻面上少有的浮现出焦急神色,当即便道:“此事切莫外传,亚父也不用做出太大动静。便着陈到将军前往云州统帅十余万精锐边军赶赴辽东,着赵将军迅速从塞外撤回。对外而言便是主公被袁绍等人背叛,现在正在回军之中即可。派遣龙敖将军发水军便言二将军夺下敖仓,要搬运粮草。带华佗前去,便言三将军染病,同时调集另外水军前往辽东战备便是。” 果真是谋主,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 郑玄颔首,道:“如此青州可免除内乱,便请先生随水军前往如何?” 荀攸轻笑,道:“非是在下拒绝,此事便是亚父怀疑在下也没有关系。如果在下随着水军前往,那暗处的内奸必然能够猜出主公出事。便是我等谋士,一个也不能妄动,只能派遣一人前往辽东,做出要与公孙瓒势力开战的模样!这样才能迷惑敌人!” 郑玄这时方才完全信任面前的荀攸,长长出了一口气,这荀攸的想法与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道:“好,便着你去辽东。” “诺!”荀攸抱拳,却又欲言又止。 “公达还有何事?”郑玄问道。 荀攸这才又抱拳道:“亚父,在下其实想说龙敖将军实则可信。” “哦?何以见得?” “龙敖将军乃是墨门之人,而主公现在也是巨子。虽然这一层关系并不能够完全俘获龙敖将军的忠心,但是主公却也是龙敖将军的知己。若无主公,龙敖将军或许现在还只不过是一个船工而已。无论从哪方面出发,龙敖将军都会以主公为尊。” “嗯!”郑玄颔首,道:“听公达说来确实如此,但是此事儿也决不可外泄,我自会与龙敖交代。” “诺!”荀攸这才抱拳向着堂外走去。 这时,龙敖也快步走了进来。 “亚父!”龙敖向着堂上的郑玄抱拳道。 郑玄道:“龙敖将军,巨定现在能够调出多少水军?” 龙敖只是心算一下,当即便道:“回禀亚父,大部分水军正在训练之中,能够抽出总计五百艘大船,八百小船。” 郑玄道:“嗯,这几日备儿传来消息,现在讨董事罢,便要着你带着船队去敖仓搬运粮草。此次数量颇多,你便带一百大船,三百小船前去如何?” “在下领命!只是这海船入江只怕多有不妥,在下以为便调集江中使用的楼船前去方才是最好的。”龙敖抱拳道。 郑玄点头表示同意,当下却又话锋一转,道:“龙敖将军,你觉得备儿对你怎么样?” 龙敖当下有点愣神,一时无法适应郑玄的转变,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歉意道:“主公对在下那是真个没话说,如果没有主公在下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船工而已。” 郑玄笑道:“听说,龙敖将军乃是墨家子弟?” 龙敖颔首道:“在下确是墨门中人,主公乃是我等巨子。这些便是青州的人都早已知晓的事情,亚父何故有此一问?” 郑玄干笑道:“我只是在想,你认定的到底是巨子还是备儿?殊不知这青州始终是备儿的青州,或许日后这天下也是备儿的天下。如果哪天备儿百年归天了,你们墨家的人会不会继续追随备儿的后继者?” 龙敖这才展眉一笑,原来这亚父便是操心这个事情啊!想来自己墨家巨子的继承方式有所不同,向来是德才兼备之人担任,与这家天下的继承方式确有不同。 “我墨家巨子向来是德才兼备之人担任。”龙敖如实道:“如果将来王子陛下能够成为德才兼备的人,这巨子的位置也会传到他手中,我等也将会继续向巨子效命。” 郑玄道:“殊不知这天下也是从此等转变过来的,如果辰儿将来不能做到德才兼备,汝等当如何是好?” 龙敖笑道:“亚父,我墨家兴起的时候也有不少才人在诸侯之间效命,此并不影响我等为谁效命。”龙敖想了想,又道:“不过主公与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便是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主公这份恩情。” 郑玄颔首,毫不客气的问道:“如果有朝一日墨家的人背叛备儿和他的后继者,你当如何?” “如果真是那般情况,便是与我违背我墨家规矩,在下也绝不会与其同流合污!”龙敖愤愤道。 郑玄这才直入话题,道:“好!我便与你说个实情,主公在关中中了毒箭,现在性命岌岌可危,便是要着你水军火速赶往白马渡!” “啊耶!”龙敖面色大变,急道:“亚父还说这许多作甚?在下便马上去!”说罢便要退去,郑玄急忙叫住他道: “龙敖将军,且勿要声张此事,记住带上华佗神医,于外便说去敖仓搬运粮草!” “诺!” 第二百一十四章 白马渡 三百零一人,每人骑着一匹马还拽着两匹马在这官道之上疾驰。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身上那早已被鲜血染成深黑色的衣服,早已被血凝固成一坨坨的头发,或许别人还会把他们当做是贩马的商人吧? 面上虽然早已被风尘和血污遮盖,身上看起来邋遢不已,但是腰间悬挂的白虎玉璧依然洁白光亮,伴随着日光闪耀,象征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一路上缄默,便好似沉默的杀手一般,只带起一路肃杀,向着目的地而去。 为首一人虎背熊腰,面上不少地方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早已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他身后用无数布条死死绑缚的一个仿若死人的男子,左手紧紧握着缰绳,一双杀气四溢的虎目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道路,生怕一个操作不慎会马失前蹄。 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支手戟,并没有悬挂白虎玉璧。但是那三百人依然以他为首,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将军,我军现在已经到了燕县,这里已经是桥瑁的地盘了。”身旁一个虎贲向着典韦道。 典韦颔首,此时他根本放不开,一路过来身后追兵不断,前方又是重重险阻。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场厮杀,也不知道二将军和三将军的大军在哪里去了,便是主公的马车也在厮杀之中损坏。 他的双目看向远方的城池,只见烟尘四起,一彪兵马从城中极速涌出。 “兄弟们还支撑得住吗?”典韦浑厚的声音渐渐响起,伴随着这耳畔挂过的风渐渐飘向远方。 “哐啷.”长剑出鞘,虎贲们无声的回应着典韦。 典韦的脸上因为血痂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右手抄起腰间悬挂的手戟,左手紧紧握着缰绳。 “主公,您坐稳了,又要厮杀了!”他知道身后的刘备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他却依然这样说,仿若是希望奇迹出现,身后的刘备能够回应他一句。 看着对方已经在这官道之上列阵,弓箭手也已经拉满弦。虎贲们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早已空空如也的箭壶,只得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看来在也无法展现自己的奔射压制对方了。 “嘚!贼厮,还不束手就擒?”一个武官立在马上,看着远方疾驰而来的虎贲,见对方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便再次大声喝道:“吾乃桥太守帐下大将金伍,来将通名!” 典韦冷声喝道:“吾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自称大将的人,无需通名,某自记得!” “放箭!”金伍大喝一声,挥动大手喝道。 早已预料对方会放箭,典韦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虎贲喝道:“听令,速战速决!” “诺!”齐齐的一声暴喝,让远处的金伍军大惊,便是这般气势便比自己这等人要厉害许多。 数百支箭稀稀疏疏向着众人射来,看来这些临时凑齐的乡勇并不是很擅长齐射,虽然从对方眼中很渴望射中,但是羽箭却偏偏落在了后面。 便是极少数几支能够取人性命的羽箭也被虎贲手中的长剑轻松格挡开来,这下金伍方才感觉后脊骨一阵发寒,点点冷汗顿时袭上额头。 ‘他娘的,谁说的是溃军?便是这般身手,保不齐便是最精锐的齐军!便是老子也难以对付这单个,何况还是三百个?’金伍现在才打量清楚,这三百人之中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层黑血凝固,头发上,面上无不是浴血结痂。 便是他打着退堂鼓的时候,双目之中只见一道寒光闪现,咽喉便传来一阵凉意,迅即剧痛袭上心来。 他恐惧的将眼睛向下看去,只见一支手戟不知何时已经插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中,那滚烫的鲜血顺着手戟涌如泉柱,一发不可收拾。 惊惧的他想要大叫,但是咽喉除了剧痛便再也传不来任何感受。过度惊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僵硬,原来这便是要死的前奏? 猛然间一只大手不知从何而来,紧紧握着手戟,便这般猛然一拔,金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栽倒马下,在也没有半点响动。 “这点本事还敢妄称大将?”典韦的声音有些不屑,只是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涌入阵中的他犹如狼入虎群立时便杀开一条血路,向着前方继续奔驰。 典韦走了,绝尘而去。但是虎贲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恐惧,他们在这阵中仿若死神,将一颗颗惊惧的头颅斩下。然后,绝尘而去,只留下那场中无数无头之尸。 一路下来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阻挡了,他们仿若是阴间来的鬼神,每过一处只留下冰冷的尸体,只带走鲜血和生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每个人都在这马上疾驰。乘坐的马累了,便换乘另一匹,如此反复,马歇人不歇。 他们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合眼了,只知道吃喝拉撒基本上都在马上解决,因为他们有着铁一般的纪律,有着难以割舍的荣誉感。 远处,大河奔腾的声音已经隐隐可以听见,终点到了吗?每个人的面上都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终于要到了。 风夹杂着淡淡的腥味轻轻吹打在这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这一段旅程就要划上终点了。 “嗖”一声破空之声传来,将众人惊醒,不知何时一支暗箭直直向着典韦的面上飞来,犹如迅雷。 但是,比箭更快的是一支手布满血痂的手,这势不可挡的利箭停在了典韦眼睛前两寸处。 他慢慢将羽箭放下,看向前方。 一个诺大的军阵早已横亘在此,看来便是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典韦,止步吧!我桥瑁早已恭候多时了!”桥瑁看着前方疾驰的三百人,面上露出了一丝轻笑。 典韦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双目在这河上淡淡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船只来往的痕迹,看来水军还是没有到。 “典韦,止步,我们或许还可以谈谈。”桥瑁不紧不慢道,他相信典韦会停下来跟他谈。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身后列阵的一万大军。 典韦慢慢扬起右手,作出一个止步的动作,这三百人九百多匹马方才缓缓停在了桥瑁军阵前。 “这里,是不是白马渡?”典韦双目透过军阵,看向远处河边那依稀几间房舍,向前面的桥瑁问道。 桥瑁含笑点头,看向典韦的目光却有一些复杂:“这里便是白马渡!” 第二百一十五章 援军到 便是面前这一群被鲜血覆盖的人,从荥阳开始便造就了一片千里大屠杀。但凡自己和刘岱的军队几番阻拦,却都没有将之拦下,却也为此付出了无数性命和将领。 桥瑁的神色有些复杂,面前的三百多人的确让人又敬又恨,敬的是他们那一份忠心护主的精神,恨的是他们一路走来留下的冰冷尸体。 “说罢,你想要谈什么?”典韦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桥瑁,心中暗暗盘算击杀对方的绝佳距离。 桥瑁这才颔首,道:“你知道,袁盟主要你身后人的性命。把他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们走。” 典韦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想要我家主公,你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便是!” “他已经死了!典韦,犯得着为一个死去的人付出性命吗?”这典韦一路上的表现确实让他震惊了,令他敬佩,同时也生出了爱才之心。想想自己现在帐下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武将,故而也想用这一次谈判看看能否将典韦拿下。 “有些人不是你能懂得。”典韦双目之中不屑之意更甚:“且莫说我家主公生死与否,便是死了我典韦也要将他送到青州,然后再自裁以谢主公知遇之恩。自从我典韦追随主公那一日,我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住我主。” 桥瑁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反而心中更是对这人敬佩不已:“真乃义士。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便没必要在为一具尸体多做不必要的牺牲。从荥阳到这里,尸横遍野,已经够了。” “桥太守,典某先前便说过,挡我者死。”典韦只是冷声道:“荥阳到这里,典某杀了很多人。并非是为了博一个名,而是为了护送我家主公回青州。尔等身为汉臣,却在皇室罹难之时落井下石,不觉得羞耻吗?可别忘记了,你今日之所以有这等成就,乃是蒙皇家所赐。你身上的官服,你东郡太守的位置也是皇家赐给你的。” 桥瑁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此言不错,我确是汉臣。但是我如何在皇室罹难之际落井下石了?我又如何对不起陛下和皇家?便是因为我挡了你身后织席贩履之辈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刘备不过在涿郡织席贩履为生,如何便成为皇室了?” “桥太守此言差矣,我家主公乃是先帝亲自任命的骠骑大将军。便是在哪金銮殿上,也早就正名。如今又蒙皇恩,受封齐王。更是在董贼乱政之际挺身而出,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讨董贼,如何便不是皇室?敢问桥太守,这般人物你怎么能够与他作对?怎么能够于袁绍同流合污,毒箭害我主公?”说到这典韦暴怒不已,握着手戟的右手青筋暴起。 便是此时,一声微弱的叹息在典韦后背响起。 “唉” “主公?您.您.您醒了?”典韦欣喜若狂,甚至激动的双目老泪纵横。身旁三百虎贲更是双目噙泪,一个个都激动不已。 远处的桥瑁也听到了典韦欣喜若狂的声音,心下咯噔一声,难道这刘备还真没死? “典韦.告诉桥瑁放我等过去既往不咎。”刘备低沉的声音若有若无,但是还是被典韦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铁汉伸出右手,将面上的眼泪轻轻抹掉,对着远处的桥瑁喝道:“桥瑁,我家主公说了,你放我们过去既往不咎!” 此话一处,立时必然不远处的桥瑁心中一阵胆寒,但是却又迅速稳定了下来,向着典韦喝道:“若齐王真的没死,无论如何我也会让开这条路。” 此话的意思很明显,趴在典韦身后的刘备自然明白,对着身前的典韦道:“放我.下.来。” “主公,不可!”典韦激动道:“您现在身子骨不行。”说罢,也不待刘备回答,便对着桥瑁喝道:“桥瑁,你便是要故意为难我家主公?我且跟你说明白,今日莫说是你一万人在这里,便是十万人,白马渡我也去定了!你也拦不住!” “咳咳.”刘备轻轻咳嗽了几声:“典韦.放我下来。” 不远处的桥瑁此时心中也在做着剧烈的挣扎,非是他不愿杀死刘备,也非是为了日后的后路着想。很多时候,确实是为了心中一份良心。 想来自己当初也有传檄天下的打算,但是却被这个齐王捷足先登。自从入盟以来,齐王无不浴血奋战,几条大计更是攻入洛阳。这般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谁又愿与他为敌? 只是自己又何尝不是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顶头上司刘岱站到了袁绍一边,自己如何能够违抗?便是如张邈那般? 便是在典韦抹着眼泪要将身上布条斩断之际,只闻战鼓之声逆流而来,直直传入众人耳中。 典韦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这熟悉的战鼓声音!他将目光看向远方河道,只见无数大船向着此处行来,无数旌旗迎风招展,援军终于到了! 桥瑁军中也渐渐引起一阵骚乱,只见那百余艘大船和无数小船在河道之中一字排开,每一艘船上都站满了甲胄森严的军士。 “贼厮,安敢伤我主公?”无数军士震天的呼喝声传来,夹裹着愤怒,令人颇有些胆寒。 “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无数大喝自船上传来,那船舷边上一张张床弩已然满弦,神臂弓也纷纷张开,便要对着岸边胆敢阻挡刘备脚步的人来一发。 无数小船,载着手持唐刀的水军士兵向着这河边慢慢靠来,桥瑁军临岸的士兵也纷纷调转枪头,看来一场厮杀便要在这白马渡展开。 “锥形阵,准备冲阵!”典韦暴喝一声,身后的虎贲们纷纷策马赶将过来! 现在场中的形势已然逆转,齐军善战他桥瑁如何会不知道?如果硬碰硬,只怕自己这一万人还不够齐军吃的。 眼见一场厮杀在所难免,桥瑁急忙喝道:“且慢,且住了!” 典韦有些错愕的看向前方的桥瑁,竟然不敢相信这人在这个时候良心发现?真他娘的贱,不真刀真枪逼他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只见桥瑁幽幽长叹一声,向着典韦抱拳道:“齐王,非是在下摄于齐王虎威,也非是在下不愿与齐王为敌,有时候在这个位置身不由己。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今日在下放齐王一条生路,只是想要问心无愧。” 说罢,他右手一挥,喝道:“撤开一条路!” 身后的士兵们本就不想在此间有一场厮杀,纷纷向两边移开一条路出来。桥瑁也策马到了一边,向着典韦做了个请。 典韦更是毫不犹豫,当即便策马向着白马渡口赶去,丝毫不担心对方会在自己陷入军阵之后如何。 这桥瑁倒也守信,并没有趁着典韦等人入阵之时动手。 看着被小船接走的众人,桥瑁这才长长出了口气,今日的这一番人情只怕卖的并不如意想之中那般好,要早知道对方有军队接应,自己便不做那恶人。现在倒好了,走了刘备,只怕刘岱如何也不会饶过自己。 第二百一十六章 枭雄路 主船,典韦抱着刘备疾步走入早已准备好的楼阁之中。一入得里间,便问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华佗急忙指引典韦将刘备放到床上,在典韦和龙敖焦急的目光之下伸出手开始把脉。 华佗的气定神闲,直让焦急不已的典韦很是煎熬,仿若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一年那般漫长,但是却又不敢发作出来,只在那拽着自己的头发。 没过多久,华佗便从旁边取过一柄锋利的小刀,将刘备伤口处早已化脓凝固的衣物撕开。 这时旁边站立的两人方才倒吸一口凉气,这刘备的伤口已然开始腐烂,一阵臭味直熏得人头疼。 华佗用小刀在刘备的伤口处划动,引得此刻意识清楚的刘备一阵轻哼。 过了半晌,华佗方才将沾满黑血的小刀放回原位,长长出了口气。 “怎么样神医?我家主公还有救吗?”或许是太过激动,憨直的典韦并没有发现自己说出了话,只是一脸期待的看向华佗。 华佗长出了一口气,道:“齐王的伤势确实非常严重,便是在下行医这么多年也仅见此一例。” 说到这,华佗也轻轻叹了口气,道:“救是有救,只是得用刀子,不知齐王和二位将军能否信得过在下?” 天幸刘备此时意识较为清楚,如果真个交给这两个莽汉,只怕还真是没有救了。 “华神医,这治病不得用药吗?如何要用刀子?”龙敖疑惑道。 典韦也是连连点头,这几日青州奸细的事情也是让他有些杯弓蛇影,一提到动刀便有些疑虑:“请神医恕在下无知,在下还不知这治病为何要动刀?” 华佗好似早已知晓二人会这般说,只是擦拭着手中的小刀,对着二人解释道:“齐王身中乌头毒,到现在有多久了?从伤口化脓和腐烂的情况来看,起码有二十日了。” “我适才为齐王把脉,发现齐王脉象十分虚弱,定然是中箭之后昏厥不醒。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段时间你等定然是用水将干粮泡稀了喂齐王?” 典韦颔首,双目之中露出敬佩神色:“神医说的不错。” 华佗这才含笑点头,道:“齐王现在虽然有药护住心脉,但是毒已然入血太久。不仅要用利刃将伤口的腐肉和毒药清除干净,还要将毒血放出才行,再配合我的药方才有一线生机。” “便请.神医安排!”刘备微弱的声音此时响起:“典韦.敢有不从者.杀无赦!” “诺!”典韦或许是被华佗说信服了,当下便向着刘备抱拳道。 龙敖虽然心中还是有些许不信,怎奈刘备都下令了,自然不敢违背,只得抱拳道:“诺!” 华佗也向着刘备抱拳道:“便请齐王放心,在下便是拿出浑身解数也要将齐王救回来!” 虚弱的刘备此时微微颔首,便将眼睛闭上,看来实在是受不了体内毒药的折磨。 华佗这才转向二人,道:“龙敖将军要指挥船队,在下便不做打扰,便请典韦将军到时候来搭把手便是。” “先生不在此时治疗?”龙敖耳尖,听出了华佗话中的意思,急问道。 华佗颔首,道:“齐王现在已经伤到了元气,如果急急动刀势必会要了齐王性命。我已准备好药物,先为齐王恢复一下元气,约莫今夜二更十分方可用刀。” “好!”二人道。 “便请二位将军先下去,只是这楼阁无论如何也不要让人擅闯!同时还请吩咐膳房,晚间请给齐王准备点白米粥。” “诺!” 待二人都走后,华佗从阳台上的小灶上取下药罐,给刘备盛了一碗。 这药虽然烫口,饮下之后刘备也觉得一阵热气在腹中散开,只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半倚在床上,刘备可以透过那一排窗户清晰的看到这黄河的奔流,耳畔传来楼下典韦的呼喝: “二十几天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现在分作三队去洗澡,分别休息。这阁楼还得由我们虎贲来把守,绝对不能交给任何人。适才龙敖将军也跟我说了,给你们都把罗刹铠和装备带来了,便在下边浴房,一会洗澡了都给老子精神点。” “诺!” 听到楼下的声音,看着窗外奔流的黄河,感受着体内袭心的剧痛和一阵阵暖流,刘备面上露出了一抹沧桑。 或许自己并不适合乱世。 他低下头来,自嘲般笑了起来。 “齐王为何发笑?”华佗从药箱之中取出针包,道:“在下现在斗胆,便要为齐王扎针,护住齐王心脉不被毒气侵蚀。” 刘备微微颔首,看着在自己胸前仔细扎针的华佗,笑道:“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青州便要血流成河!” 华佗并没有因为刘备的话而分散注意力,只是在将针慢慢扎好,方才做到床边的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道:“齐王您现在方才恢复一点元气,莫要纠葛这许多,还请休息休息吧!” 刘备缓缓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想休息,有些事儿想不通,也睡不着。” 华佗又喝了一口茶,面上方才坚决道:“即是如此,那边请齐王恕在下直言,如果齐王死在荥阳或者这里,青州势必血流成河。如果齐王不死,这天下怕是便要血流成河。”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道:“我如何会不知道?只是你既然知道如果我不死,这天下便要血流成河,那么你为何又要救我?” 华佗看向刘备,只见对方却只是将目光看向窗外的黄河,也苦笑着摇头,道:“是啊,我又如何会救齐王?” “如果,当初在涿郡我不去揭榜,是不是便没有今日的生死抉择?”刘备感觉到了一阵迷茫,或许只有经历过死亡、失败、痛苦之后方才会大彻大悟,昔日的曲周、广宗、曲成、沓氐、平郭等等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他轻轻擦拭了一下鼻子,仿若还能闻到洛阳传来的焦臭。 一个人如果身体上害病了并不可怕,如果心理上害病了,那或许将是绝症。 华佗轻叹一声,道:“齐王,你变了。” “哦?”刘备转过头来,看向前方叹气的华佗,轻笑道:“哪里变了?” “在下与齐王第一次相见,那时候齐王雄心勃勃,立志要匡扶天下。只是现在,青州雄兵依旧在,齐王的雄心却已经在也寻不到了。并不是齐王后退了,而是齐王成长了。” “此话怎讲?”刘备看向华佗。 “在下斗胆,给齐王说一下在下行医的经历吧!”华佗叹了口气,不待刘备回答,便道:“曾经在下医术大成,便立志要悬壶济世。那时候在下嫉恶如仇,若是作恶多端的人在下决然不会施救。或许人生就是那样,不遇到一些事情永远不会成长。” “有一天,一个匪寇和他的同伙敲开了我的大门。那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他的同伙要我救他。但是无论是重金诱惑,还是利刃相逼,便是最后他发誓退出江湖,我依然没有动容。” “后来他死了,就在我的面前被病痛折磨死了。”说到这,华佗自嘲的笑了起来,叹道:“那时候我是多么傻,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是第二天,当村中尸横遍野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 “那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原本想要悬壶济世,却不曾想竟然害了一些无辜的人。我开始闭门谢客,开始反思,甚至一度想过弃医。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走出了房门,开始游诊四方,不问出身,不论善恶。就好像现在,我明明知道救活齐王这天下会血流成河,但是我依然会救。无论是善是恶,是贫是富,是贵是贱,在我眼中都是病人。无论他日后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我只是一个医者,我不问过去,也不问未来。” 听完华佗的话,刘备心中好似抓住了什么,喃喃道:“无善无恶?不对。”突然之间,心中好似茅塞顿开。 ‘仁不带兵,义不行贾。董卓能够为了守住自己的基业,焦土洛阳,是为天下为欲为己。这天下想要太平,谁不流血?因为欲!’刘备心中好似明白了许多:‘纵然山河破碎,尸骨遍野,也要坚强的走下去,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给予自己未来,因为自己走的是王霸之路!百姓,无论是善是恶都是自己的百姓,自己只需要管好他们,仁不代表放纵,不代表不流血。’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刘备再次在心中回味曹操这句话,再次得到的却是一丝悲凉、一丝孤独、一丝无奈、一丝自信和一丝前所未有的善良和仁慈。 他终于体会到了曹操当年说出这句话的真正感觉。 那是对天下和皇室的悲凉,对自己的孤独。 那是对百姓和诸侯的无奈,对自己的自信。 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不成则死的王霸之路,要么击败所有人成为这世间霸主,要么便成为被人脚下的枯骨。你所有貌似忠心的手下,都不过是你前进的工具,而非你的伙伴,这条路无疑是孤独的。 只有自己才能成为这天下人的主人,只有自己才能给予天下人想要的未来,只有自己才能给予百姓真正的富强与和平,这无论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只有在悲凉之中学会孤独,在无奈之中学会自信,守住本心之中那一份善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便是这天下伏尸百万,哪怕便是挥手间造就滔天杀业,也在所不惜。 因为只有自己才能带给所有人未来。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将心中那一份善良和仁慈赐给追随自己的百姓。 守心不变,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这个世界没有不流血就建立的广大王朝,因为权力往往会伴随着不择手段和各种无法想象的战争。 刘备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经历这么久这么多,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追寻的东西,他终于完成了通往枭雄的蜕变。 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才经历了这么久的蜕变之路,现在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枭雄,一个真正的枭雄,由内而外。 这就是枭雄的路,一条悲凉而孤独、无奈而自信的路,但又必须咬牙走下去的路。 霸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枭雄,不是做做那么容易。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青囊术 刘备想通了,大彻大悟了,也成长了。他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双目从华佗追忆的脸上挪开,看向了窗外奔流不息的黄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刘备口中喃喃着后世杨慎的临江仙,自己也曾很想过那种渔樵江渚的生活,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般洒脱。 便是二人都怀着心事儿的时候,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已经洗的很干净的典韦大笑着从楼下走了上来。 “还是这身盔甲舒服,看起来都神气许多不是?” 典韦的声音打断了二人,华佗急忙向着典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典韦会心一笑急忙闭口,轻手轻脚的走向一张椅子。 “来了?”刘备面上露出笑容,看向典韦。 典韦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刘备。其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声音虽然不在断断续续的,但是却很低很低。 华佗之所以能够听见,或许便是与病人打了太多的交道,听觉自然比较敏锐。他面上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想要放大音量,却觉得胸中一阵剧痛,使得他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气来。 反复尝试了两次,刘备也只得认输。自嘲般摆摆手,示意典韦自己寻个地儿坐下。 显然刘备的举动华佗看在眼中,只好道:“齐王切莫着急,你现在元气大伤,体内毒气又为排除干净。在下给你服用的药也只能起到一点恢复元气的作用,还请齐王莫要说话了,在下这便去准备药材。” 刘备微微颔首,在床上轻轻挪动了一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般倚着。华佗也从椅子上起身,到得阳台开始熬制药材。 只是典韦那厮,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有睡觉或是这前后转便太大,使得他过于放松,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没过多会便鼾声大作,沉沉睡去。 刘备笑着摇摇头,自己才睡了半个多月,现在还真不想睡觉。只是将双目看向窗外,心平气和的欣赏着这两岸的风景。 天渐渐暗了下来,为了方便华佗,龙敖命人在这阁楼点上了许多油灯,看起来仿若百日。 来到这里这么久,刘备早已习惯了那较为昏暗的灯光,以及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或是皎洁的月光。 突然一下子这么亮,还显得有几分不习惯。 二更十分很快就到了,华佗在床的旁边放了一张书案,先放了四碗特制的药,又放了一盆在书案旁边盐水。 这才从药箱之中取出一卷白布裹着的东西,其拆开中间的蝴蝶结,将那一卷白布在书案上摊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放着各种大小刀。 刘备双目惊讶的看着这白布的末端,一个较为弯曲的针穿着黑丝,只是缝合?他抬起头来,看向正在碾外敷药物的华佗。 自己与这个人比起来,或许他华佗才像是一个真正的穿越者吧? 华佗显然没有发现刘备诧异的目光,只是将药物碾好后,方才起身走到典韦旁边,将一直打鼾的典韦叫醒。 悠悠醒转的典韦大手在嘴角一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着华佗歉意一笑,道:“这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神医,咱们要开始了吗?” 华佗点点头,道:“告诉你的手下,一个时辰内不允许任何人上来。”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典韦抱拳道。 “一会我要动刀,你便守在旁边给我递一下药和盐水。如果盐水不够,你还得去弄。” “好!”典韦说罢,转过头向着楼下吼了一声:“下面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没有我的命令,擅闯者格杀勿论!” 华佗颔首,来到刘备的床边,从书案上抬起一碗药,对着刘备道:“还请主公就着酒饮下此汤药,一会在下动刀的时候便不会感到任何疼痛。” 这就是传说中的麻沸汤?刘备好奇的看了一眼这碗中黑黑的汤药,摇摇头,道:“便请先生直接开刀便是。”非是他刘备非得要装逼,只是他确实对于华佗动手术很是好奇。 想着自己小时候跟着大人们挤在村子边上最富有的哪家看电视时,华佗的青囊术便让他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现在终于有机会看到华佗动手术了,他如何愿意就这般昏死过去?如何会不好好看看这手术是如何动的? 华佗显然有些迟疑:“齐王,这开刀可非寻常疼痛,便是阵阵专心痛。齐王适才恢复一点元气,如果承受不了那剧痛,极有可能会就此殒命。” 无论二人如何劝说,刘备就是不愿饮下麻沸汤。没有办法,华佗也只好让刘备平躺在床上,取出针分别在刘备几处穴位扎下,这才准备开始手术。 刘备侧过脸,就这般看着自己的伤口,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期待。 (以下内容纯属作者自己想象,请勿要模仿。) 只见华佗用勺子从盆中盛出一些盐水洒在伤口上,从案上取下一柄锋利一场的小刀,在伤口周围剜着腐肉。但是因为伤口的肉已经腐烂,刘备并没有感到任何痛苦。 没过多久,哪些腐肉便已经被华佗尽数剜到了碟子里面,露出了下面的红肉,华佗方才换了一柄刀。 再上一些盐水,这时刘备才觉得伤口上一阵阵钻心的痛传来,但还是在忍受的范围内。 华佗用刀将伤口切开,无数黑血瞬间便涌了出来。 “上盐水,插血!”华佗额头上露出斗大的汗珠,向着身旁站立的典韦喝道。 典韦急忙舀了一勺盐水洒在伤口上,同时用白布迅速擦拭。刘备只觉得整个左肩好似被无数蚂蚁啃食一般,阵阵剧痛竟然让他额头上渗出冷汗。 “你慢点,盐水一点点撒,把血冲开!” “哦!”典韦又盛出一勺盐水,在伤口上慢慢淋着。华佗这时方才取出两个小钩,将伤口钩开。 “第二碗药,淋下去!”华佗低声道。 那早已冷却下来的药淋入伤口,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剧痛,只是一阵凉意伴随着丝丝痛楚传来,直叫刘备心下一阵放松。 就这般看着二人在自己的左肩一阵忙活,华佗旁边的碟子也渐渐多了些黑色的物质。 刘备此时因为剧痛,面上已经尽是汗水,便是神智也渐渐显得有些不大清楚了。而华佗也是满面大汗,但还是聚精会神的用手中的小刀在伤口上忙活。便是一旁的典韦也是满面大汗,看来这活计还真不是想象之中那般容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华佗终于将伤口清理干净,取出早已备好的针线将刘备的伤口缝合。 刘备也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好似又死了一遍。 只是这一切并没有完,华佗从捣药罐里面取出药膏,敷在刘备的三口子上,同时取出白布将刘备的左肩裹了起来,又从书案上抬起第三碗汤药让刘备喝下。 “我等且休息半个时辰,待此药力在齐王体内散开之后,在下再为齐王放毒血。”华佗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 刘备此时已经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喘着粗气,静静的等候着接下来的放血。 没过多久,华佗便指引着典韦在床前放下一个盆子,掐指一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握着小刀在刘备的身上开了几道口子,每开一处尽是黑血留下,没过多久,便流了一小盆黑血,而这个时候伤口正好结痂。 这时候刘备的面色方才从铁青缓缓转变为蜡黄色,面色好了许多。 便是一旁的典韦也有些兴奋,大喜道:“这神医就是神医,三两下便将我主公的毒给解了七八。” 华佗摆摆手,给刘备号了一下脉,方才面漏喜色:“确实要好了许多,这血中的毒是走了七八!” 说罢便从药箱之中取出几个竹罐和一些黄纸,从针带上取出一颗细针放到面前。 只见他的细针在刘备的下腹扎了几下,然后从油灯上点燃黄纸丢到竹罐之中,迅速盖在适才扎的口子上,如此重复将剩下几个罐分别拔在了刘备的腿、手、胸口等位置。 约莫一刻钟后,华佗方才将那一个个竹罐给取开,用白布将里面早已凝固的黑血取下。 在腾出手将扎在刘备身上的银针取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针头,面上方才挂起笑容:“不错,这体内虽然还有余毒,但是已经不能害得性命,如此再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说罢便将第四份汤药给刘备喝下:“这第四份汤药,乃是清除体内残存毒药。这夜间齐王或许会内急,到时候还请辛苦一下典将军。” “值甚么?不过这里床铺都乱成这样了,我主如何能够下榻?依我看便去楼下休息。”典韦喜道,现在刘备没事儿了,那颗早就悬挂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多高兴。 华佗颔首,看向此时全身放松,躺在床上的刘备,道:“齐王,现在只需每日服药,二十日之后体内余毒便可清理。只是齐王此次伤到元气,还需注意调理一段时间。回到青州之后,还望莫要行那房中之事,也不可因为政事太过操劳,当放宽心。五十日后,便可自便。” 第二百一十八章 荀文节 却说另一边,关羽三人自从刘备在典韦的护送之下突围走后,也被联军击溃。一路被联军向南追击,好在张邈等人及时赶到开封,在此又是一阵厮杀,才免去危机。 只是开封之战孔伷受冷箭战死,而袁绍等人也惊恐刘备被青州水军接走,纷纷撤兵。在得知自家大哥被水军接走之后,关羽方才定下心来,与张邈曹操前往陈留收拢士卒再回青州。 陈留,曹府。 关羽在曹操的陪伴之下少见的在这府中散心。 “怎么不见翼德?”曹操微笑着看向身旁的关羽,道。 这几日不少青州溃散士卒赶赴陈留,再者水军传来信鸽刘备已无大碍,倒也叫关羽面上少见的挂起了笑容。 “翼德本就坐不住,这不又带着王越出城打猎去了。”关羽笑道。 曹操颔首道:“今日云长和翼德都有这般雅兴,看来定然是齐王安然无恙了?” 关羽笑道:“曹公说的不错,日前收到探报,我青州水军已经在白马渡接到了我家主公,而且那毒也在圣手神医的治疗下好的七八了。” 曹操面上浮现笑容:“那就好,那就好,齐王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心中却渐渐冷了下来: ‘本以为只有南方才有水军,想不到齐王的青州竟然有这般水军?现在董贼虽然还没有伏诛,但是天下乱像已现,接下来只怕便是一番乱战。我且交好齐王,也好引做一个外援。’ “在下谢过曹公吉言。”关羽微笑着做辑道。 曹操扶起关羽,似有意似无意道:“云长何故如此?只是日后还望云长和齐王多多提携才是。” “曹公此言何意?”关羽认真道:“自讨董以来,曹公的为人在下很是清楚。当初在鸿沟若非曹公襄助,只怕我青州人马早已折在哪儿了。这份人情,如何也还不清。日后曹公若需帮助,只需一纸书信便是。” 曹操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口头上的话,毕竟他现在并不很是清楚关羽的为人,只是心中微微笑了起来:‘有关羽和张飞在,那么与刘备联盟自然也不会太难。’ “云长言重了。”曹操笑道。 便是此时,只见一个使女端着一个贡盘走到二人近前,拜道:“主公,关将军。张将军打猎归来,特将此物送与主公。” 这使女虽然长得并非天姿国色,却也十分俏丽,走路来英气十足也算别有一番韵味。一时间竟把关羽看呆了,想不到这曹府竟然有如此使女。 曹操是个有心人,从关羽的眉目之间便已经知晓了,便摆手对着使女道:“月娥,你且将此物送到夫人处罢。” “诺!”月娥轻轻一拜,拖着贡盘向着来路退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关羽方才收回目光。 “不知云长可有妻室?”曹操笑道。 “曹公笑话了,在下现在二十八,追随大哥起兵已有七载,尚未娶亲。”关羽向着身旁的曹操如实道:“不知曹公为何问及此事?” 曹操笑道:“到了这般年纪,也是该娶嫁的年纪了。”说到这,曹操试探道:“我且修书一封劝解一下齐王,也让他给云长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 “曹公笑话了。”关羽丝毫没有听出曹操试探的意图,只是直道:“这娶妻而已,何须门当户对?我家大哥当年娶大嫂不也门不当户不对吗?按照我大哥的话来说,便是看上眼了就行。云长之所以没有急着娶嫁之事,便是还未遇上看上眼的人罢了。” 听到这曹操当即便表态道:“既然云长不在乎这门户,那么在下便斗胆给云长引荐一位女子,如何?” “无需如此,曹公盛情在下心领了。”关羽推迟道。 “诶!”曹操摆手道:“便是适才那使女,我便替家父将之收为义女。也趁着齐王大病初愈之际,将这婚事办,也来个双喜临门如何?” 关羽一愣,面上也不知是否害羞,更红了些许:“曹公还请勿要如此,云长婚娶大事还得请示大哥才行。” “便是这般决定了,云长勿要推迟。待你走时,我便将月娥嫁到你青州去!”曹操笑道。 关羽还要推迟,曹操却佯作将面色垮了下来:“云长此何意?适才你说不看重门第出身,现在却又这百般推辞?且莫要如此了,这事儿我便给你定下来了。眼见在此也不过月余时间了,你这溃兵也差不多聚集齐全了,便这般如何?” “曹公,在下真不适合。”关羽在此推迟道。 “云长,且别这般说了,难不成你是瞧不起她出生不是?”曹操佯怒道:“若是这般,我也打消这个念头。你也不小了,我知道齐王在青州,故而也应承可以将月娥送到青州完婚。这般盛情,却之不恭啊!” 关羽面上还是有些纠结,想要拒绝。 便是此时只见一个身着官袍贵气十足的男子信步走来,其人面上露着笑容,看起来便如二八年纪:“云长,曹公这般好意如何好推迟?你便领了,也好留个千古佳谈啊。” “文若先生笑话了。”关羽向着来人抱拳道。 “文若都这般说了,云长切莫要推迟了。”曹操再次道。 关羽这时方才好似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叹了口气,向着曹操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好,好,好!”来人连连拍了三次手掌,对着关羽笑道:“又是一道千古佳传。” 三人相视一笑,来人这才恍然想起什么,对关羽道:“云长,你那三弟正在前厅寻你,我这人呐,看到这般佳谈便忘了要事儿。” “如此,那我便先行告退了!”关羽向着二人抱拳退去。 直到关羽走出很远之后,那来人方才满含笑意的对着曹操道:“荀彧恭喜主公了!” “何喜之有?”曹操皮笑肉不笑道:“难不成便这般就能留下这等英雄不成?” “非也!”荀彧,这来人便是三国时候的王佐荀彧荀令君,看来这后汉三国的风云人物们已经不甘寂寞,开始要拉开一场乱局帷幕了。 “在下恭喜明公,乃是喜这二桃杀三士之计!”荀彧笑道。 曹操这才由心笑了出来,对其道:“你觉得,我这计策能成吗?” “难!”荀彧斩钉截铁道:“这三人这么多年风雨过来,便是我那侄儿蛊惑我去的时候也说过,这三人亲如手足。只怕这刘关张三人并非公孙接等辈。” 曹操笑道:“这三人虽非公孙接等辈,但我这桃也非晏子的桃。” 第二百一十九章 郭奉孝 曹操引着荀彧坐到着亭中:“难的雅兴,便请先生在此痛饮一番!” 荀彧坐正,展眉笑道:“那便多谢明公了!” 曹操摆摆手,唤来几个使女摆上些瓜果,又温了一壶酒,方才给面前的荀彧满上一樽,道:“文节觉得我这二桃杀三士之计难以成功,我也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那主公为何还要用此计策?”荀彧一时也琢磨不透曹操心中的想法。 曹操饮了一口酒,长长吐一口浊气,但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文节,你觉得现在天下诸侯有哪些能够笑道最后?” 荀彧一怔,笑道:“在下拙见,这北方诸侯之中,唯有明公、袁绍、刘备三人能够笑道最后。” 曹操长叹一声,颔首道:“这三人之中,袁绍四世三公论出身在我之上,天下名士定欣然向往,虽然现在还只是在渤海,但是过不了多久这冀州便是他的天下。” “而刘备与我都是起自黄巾作乱,但其现在已经贵为齐王,领骠骑大将军,地位尊崇。青州在他手上经营了近六年时日,已然人心依附,带甲百万。” “我呢?现在不过客居陈留,手下到现在也才八千人众。” 曹操颇有些自嘲的叹了口气,又将手中的酒一口饮下:“这所谓的二桃杀三士,不过是你我的一个臆想罢了。我也想借此机会外结青州做强援,内图兖州作为安身立命之本。” 荀彧颔首,眉头也有些凝重,道:“主公此计倒也甚妙,前可结交青州做强援,一旦双方撕破面皮也好发动这二桃杀三士的计策。只是,主公真的想要占据兖州做根据地吗?” “当然,兖州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出于四战之地。但是却是最为富庶的中原地带,如果能够将此地揽入手中,那么也能够依靠这里的产出左右开弓,称霸中原。”曹操笑道。 荀彧这时站起身来,对着曹操抱拳笑道:“实不相瞒明公,在下此番求见便是要为主公引荐一位绝世大才。” “哦?”曹操有些激动和不敢相信,想来这荀彧便已经是大才了,为何还对此人极为推崇?难不成便是一直与自己说的那个人? 荀彧笑着走出凉亭,不一会便引着一个白净少年过来,看样子也不过二一年级。 “郭嘉,郭奉孝拜见主公!” 如果刘备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这便是后世称为鬼才之人的郭嘉。他一定想不到,原本轨迹中现在刚刚从袁绍手下退走的郭嘉,竟然因为戏志才不在曹营而提前出现! “这便是明公所求的军师!”虽然荀彧这般说,但是曹操还是有些怀疑面前这个男子的能力,毕竟这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曹操心里虽然有这种想法,但是面上还依旧是笑着向郭嘉见了礼,引着对方坐到了凉亭之中,心中暗暗道:‘我且试他一试。’ 抱着这种心态,曹操对郭嘉抱拳道:“在下现在对前程尚未可知,还望先生指一条明路。” 郭嘉自然知晓曹操的想法,但是他很理解曹操的做法。这个世界哪怕你胸中韬略千万,但是别人并不知道分毫。要想别人折服,那么你就得将脑中的智慧摆出来。 “既然明公如此说,那么在下便一表拙见。”郭嘉向着曹荀二人抱拳道:“方今天下大乱显现,群雄逐鹿已成必然。明公若想要图取天下,则必然先图北后图南。若欲图北,则必然先图兖州。明公若要取兖州,那么成事之地必然在东郡!” 郭嘉这话刚刚说完,曹荀二人面上立时便浮现出了一丝惊讶。但他们惊讶的并非是郭嘉的前面的话,而是最后一句。 郭嘉胸有成竹,二人的惊讶似乎在其预料之中,只见其不紧不慢道:“明公和文节定然会问为何要先取东郡?” 见二人颔首,郭嘉继续道:“那么在下便说一下拙见!之所以要图取东郡,却是因为东郡太守桥瑁现在内忧外患,实乃绝佳机会。” “前番桥瑁在白马渡放过垂危的刘备,此事已然导致其交恶袁绍等势力,然而其又未获得刘备等势力的交好,可以说在群雄之中里外不是人。而现在于毒、眭固等人又率领贼军入东郡,倾覆也是瞬息之间。明公若率军入东郡,袁绍、刘备定然会表奏明公为东郡太守,此乃绝佳机会。” 其刚刚说完,便得到了荀彧的赞同:“如此说来,确实应当率军入东郡,以东郡为图取兖州的大业根本。” 曹操此时已经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向其抱拳道:“还请先生继续。” 其态度上的转便,郭嘉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于是继续款款而谈:“兖州牧刘岱和徐州牧陶谦此二人都已经交恶刘备,三人之间的大战在所难免。而刘备为了扩展势力,定然会挥军进入泰山、琅琊、济北三郡,明公可在此时趁势入主兖州,图取徐州。” “若将此二地瓜分完毕,明公便可挥军图豫州、司隶,便是中原失利,我等也可退守关内,虎视中原。届时北方三足鼎立之态势已成定局,而我军坐拥关内,更是多了几分胜算!” “好!先生果然大才!”曹操起身笑道:“有先生襄助,在下必能成大事!” 郭嘉也是起身谦道:“在下不过出谋划策而已,明公若要成就大事儿可必然得依靠文节兄。” 荀彧浅笑道:“奉孝过谦了。”说罢,其向曹操抱拳道:“还请主公尽快整合兵马进军东郡才是。” “这个自然,等过两日安排好关羽的事情,我就发兵东郡!”曹操笑道。 郭嘉似想到了关羽还在此地,当即便向曹操抱拳道:“主公,倘若关羽欲要派兵襄助我等,一定要拒绝才是。” “哦,为何?”曹操有些不能理解,道:“我现在手下不过区区八千人马,如果能够得到关羽数万人马襄助,岂不能更快攻下东郡?” 郭嘉道:“主公,东郡取不取不在人寡众,而在袁绍和刘备二人的态度!现在桥瑁里外不是人,既失去了刘岱和袁绍的信任,又没有能够得到刘备的信任。我等这时候率军入东郡,而又不领刘备兵马,在袁绍等人看来便是向其示好。而主公与刘备在讨董之时便有过深的交情,此番入东郡也是刘备欣喜看到的结果。” “倘若明公领刘备人马入东郡,而袁绍刘岱等人定然不会看到一个依附刘备的势力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成长,必然会排遣军队支援桥瑁。我等攻下东郡之后,只需放过桥瑁即可获得刘备的信任。故而,我等必然要看着各方态度才行。” 曹操此时方才如梦初醒:“若无奉孝,我定犯下大错矣。” 说到这,三人又坐了下来开始畅饮。自此,曹操最得力的幕僚班子已经初步形成。 第二百二十章 回临菑 在华佗的医治之下,刘备已经渐渐恢复。虽不说生龙活虎,但是也行得路,说得话。若不是每日要食那汤药,只怕还当做是正常人儿。 站在楼船前的甲板上,刘备任由这河风缓缓吹打在面上。今日一早,船队便已经到达高唐,只需再往前一两日左右便可出海。再转入淄水入巨定,家便就在前方。 阔别了许久的青州,终于回来了。这番死里逃生,当在看到青州的时候,刘备已经有了另一层感受。 “主公,有些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龙敖再在典韦身旁,向着前面船头的刘备抱拳道。 “说罢。”刘备并没有转身,只是看着前方。 “此番主公中箭的消息传到青州,亚父便火速召集了张郃将军、陈到将军、荀攸先生和我商议。我来时,亚父已经将平原的部队调回了青州,同时安排陈将军和荀先生将云州的人马调往辽东” “你是说,亚父在怀疑有人想要乘机夺权?”这般安排刘备如何会不知道?平原张郃的部队调回临菑是为了稳定青州局势,调集云州精锐前往辽东是为了随时能够渡海支援。 “是的,亚父还把奇士府的人都接口调出了临菑。”龙敖抱拳道。 “怎么又牵扯到了奇士府?”刘备皱眉,但是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典韦这才抢话道:“主公不知,在荥阳用毒箭暗算主公的便是奇士!” “什么?”刘备心下一阵诧异,但随即又变得平缓。如果换作以前的自己,定然会愤然大怒,但是现在他却显得很淡定。 这几日他也在思考自己对于青州的安排,奇士府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是特种部队和日后的军事情报机构,对于在这里面任职的人自己并没有认真的去审查,也没有严格的思想筛选机制和评估,而是将用人直接交给王越去处理。 这便是自己以前的不成熟,既要成立一个超时代的机制,却又不用超时代的筛选方式和管理方式。将这一切全部交给一个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个职能的人去打理,这种机构出来的人必然会出事儿。 青州的许多事情都要进行彻底的改变,自己以前的不成熟差点将自己害死,以后决然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 这洛阳一行,他感受到了很大的挫败,也领悟到了很多东西。这一趟,走的很值得。 “云长翼德和王越他们现在到哪里了?”刘备岔开话题,淡淡问道。 “前方收到二将军放出的信鸽,说是在荥阳损兵折将。正在陈留收集残兵,让我等下月排遣船只从水路接应他们回青州。”龙敖抱拳道。 刘备颔首,这才转过身看着前方恭敬站立的两个男子,道:“奇士府的事情不急,等王越回来再作打算。龙敖,安排人放出信鸽通知在青州的所有文武,下月十五在临菑大议。” “云州、辰州和瀛州需要通知吗?”龙敖道。 刘备思索一下,方才道:“这刺史和各地太守自然不能擅离职守,便着别驾前来。另外通知临菑各府大人,本王到临菑之日便请道将军府议事。” “诺!”龙敖抱拳向后退去。 刘备又对身前的典韦道:“你确定当时是奇士意图谋害我?” 典韦诚恳的点头道:“当时主公中箭之后,诸军便对放箭处一阵齐射,后来虎贲亲自去林中抓的人。王将军也上去确认了,的确是奇士,只是身份暂且不明。” 刘备嗯了一声,便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二将军让我护着主公突围之后,便告诫在下这青州或有内奸,让在下回到青州之后也不可放松警惕。” 刘备表示明白,转过身长长出了口气,这到底是谁想要害自己?自己死了到底对谁有利? 刘德然?不对,此人虽然是自己本家兄弟,但是在青州一来没有显赫功绩,二来没有令诸将信服的威信。 刘泰?更不对了,此人虽然倒也有些功绩,但是却为人正直,不是那种暗箭伤人的人。 林华?墨凡?不对,虽然这二人乃是墨家最有身份的人之一,但是杀了自己也决然坐不上青州之主的位置。 关羽张飞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人都是自己最为了解的人,便是怀疑全青州也不会怀疑这几个人。 ‘有趣,看来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谋局,看来青州这盘棋越来越混了。’刘备面上露出了点点邪笑:‘那便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吧!’ “传令赵奇士,让他密切关注贾诩。同时再以我的名义给贾诩送去劝解信,这人我们青州要定了!”刘备面上露出些许笑容,既然要下棋,那么就得给自己找一个好的棋手。 “诺!”典韦抱拳道。 初平二年,三月。刘备在巨定登陆,回到临菑。 临菑,将军府门前,临菑各府的官员们早已在此久候多时。 晌午时分,刘备的车架在虎贲的护卫之下终于安稳达到府前。 “臣等恭迎齐王。”众人纷纷下跪,道。 刘备从车上健步走下,仿若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伤。他上前两步,对众人笑道:“快快平身。” 待众人起身后,刘备方才率先走向这阔别许久府邸。众人身后,虎贲紧紧跟随。 入得议事厅内,众人分作两厢。 刘备这才对一脸担忧的郑玄笑问道:“亚父,孩儿不在青州的这段时间可曾有何要事发生?” “尚无任何事情发生。”郑玄道:“青州各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各自的工作,现在府库已然再度殷实起来。” 刘备颔首,又问道:“那为何将张郃部调到临菑?” 此话一出,郑玄便立时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当下向着刘备抱拳道:“老朽听闻齐王在荥阳被围,便苦思冥想出一条计策,以攻伐兖、徐二州迫使刘岱、陶谦二人回兵。” 刘备这才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着郑玄恭敬抱拳:“如此,辛苦亚父了。” 郑玄急忙还礼,道:“既然齐王已经安然回来,便可着张郃领军回平原驻守。” 刘备摆摆手,道:“不用了,既然来了不卷起点风浪倒也叫别人小看青州了。” 说罢刘备又道:“便着张郃部暂且驻扎临菑,听候调遣,各位且上报一下这段时日的成绩和库存。” 话音刚落,便见林华越众而出,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容禀,前番主公前去会盟之际下令我曲成匠作坊全力生产重甲、大盾、神臂弓和陌刀。直至上月匠作坊递交的入库清单来看,我军现在拥有罗刹铠一千副、浮屠甲八千副、步人甲一万副、明光铠六万副,其余甲胄因为停产故而与之前数目一致。另有陌刀四万柄、神臂弓五万张、羽箭百万计、大盾八万、小盾三万,其余数目依旧。” 刘备颔首,道:“孤很满意,传令下去犒赏曲成匠作坊所有匠人。另外,罗刹、明光停产,全力生产步人甲和浮屠甲,步人甲上五万止,浮屠甲上一万止。武器的话,只生产陌刀和长枪。” “诺!”林华抱拳退回。 刘德然这是满面欣喜走上前来,向着刘备行礼,道:“王兄,现在青州有存粮三百万斛,辰州存粮百万斛,云州存粮五十万斛,瀛州存粮十万斛。” 听到这个消息,刘备大喜,看来自己打下来的三州都已经开始运转起来了,按照现在的粮食富有程度,现在他已经完全有能力征伐天下了。 “好,辛苦德然了。”刘备大笑。 刘德然抱拳向后退去。 刘备方才又对龙敖道:“传令陈到,从云州拨五万大军回青州。” “诺!” “志才。”刘备看向文官最前面的戏志才,笑道。 戏志才急忙起身抱拳道:“主公。” 刘备道:“志才,这段时间辛苦你一下,安排点人手将齐王宫收拾出来。下月十五,我要在齐宫大殿大议。” “诺!”戏志才抱拳道。 刘备这才颔首,对着众人笑道:“今日孤在将军府设下大宴,先给诸君慰劳慰劳。下月十五大议之时,再给诸位论功行赏!”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伯珪书 夜宴很畅快,刘备虽然并没有喝酒,但是却从那气氛之中体味到了许久唯有过的热闹。 “主公!”只见姗姗来迟的戏志才疾步走入宴会之中,许是刚刚去安排人手,一时没有忙得过来。 “志才快快入座,便是等你一人了。”刘备笑道。 只是戏志才并没有急着入座,而是将怀中的竹简急急奉上,道:“主公,辽东传来的书信,说是公孙瓒要呈给主公的信。” “公孙瓒?他呈给我?”刘备有些疑惑了,纳闷道:“莫非是要借兵不成?这个时候给我书信?” 说罢,刘备将竹简拆开,仔细阅览了起来,看完之后他面上挂起玩味的笑容,只是冷笑道:“我当做何事儿?原来不过是为了请罪和求和,生怕我辽东的十几万大军会对他有所不轨。” “这个时候知道来求和了?主公我等是同意和解还是继续作战的好?”戏志才疑惑的看向刘备,问道。 “哈哈.”刘备大笑了起来:“志才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便说来听听吧。” 戏志才一愣,这才跟着刘备笑了起来,想来两年时间不见,自己还以为跟主公的默契会少了许多,想不到还是一如既往。 “主公手下按照最新调配的兵力分布来说,云州现在有十五万人,辰州有三万人,瀛州有一万人,青州有四万人,在外征战有五万人,水军四万人,总计带甲三十二万。其中云州兵力有五万人即将调动到青州,而二将军也即将班师回朝,青州便有十四万甲士。” “届时云州和青州前线总计又二十四万甲士可以发动战争,但是。”戏志才顿了顿,道:“若我等全力出击,必然会使得天下诸侯人心惶惶,届时便是联军与我等厮杀。而我青州现在虽然有上将十余人,但讲武堂培养出来的副将还不足百人,此乃一缺。” “再者,各州存粮还是不足,此乃二缺。” “最后,云州、辰州、瀛州三地虽然已有几年发展,但是却还没有稳定下来。如此后方不稳,我等便贸然发动战争,只怕这努力打下的一切也会在极快时间内化作飞灰。” “综上所述,在下觉得青州还不足以发动全面战争,可以尝试在局部发动吞并战争。”戏志才说完,向着刘备抱拳行礼。 刘备若有所思的颔首,按照预想现在确实并非自己发动全面战争的时机。虽然现在自己坐拥四州之地,但是这四州之中有三州是攻取所得,甚至还有两州简直堪比蛮荒之地。 看似版图宏大,实力强绝,但是却好似纸老虎一般,经不起多大折腾。毕竟版图大代表着种族多,很多种族都是自己刚刚从部落时代强行过渡到封建时代,这思想上首先便不能统一。 如果换作以前,可能自己早就发动了战争,只是经历洛阳一行之后,他显然有了更深层次的考虑。 自己手下现在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民族之见、意识、发展、内奸,这些都是足以致命的一颗定时炸弹。自己现在的首要重心任务只能是对青州内部的一个变革,而非是对诸侯开战! ‘想来自己就是贪多嚼不烂,以前太贪现在必须要先把这些地方给消化掉了,才能发动其它战争。’ 刘备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的戏志才一笑,道:“便依你意见行事,明日我便修书一封回复他公孙瓒。” “诺!”戏志才面漏喜色,退回早已给自己准备好的位置。 刘备将这竹简放到一旁,对着众人举起酒樽:“请诸位满饮此樽,尽兴!” “诺!” 戌时末,将军府的夜宴终于结束了,这临菑城的文武们在各人的搀扶之下向着自己的府邸慢慢行去。 刘备这才起身,向着这条熟悉的路慢慢走去,这府后还有自己的家人在等候自己,许久未见的家人。 依稀有两年了吧?刘备的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身后虎贲更是寸步不离。这将军府并不算大,不过寻常富有人家的府邸,前厅到后堂也没有多久。 看着门内明亮的灯光,再看看书案边上正在一针一线绣着的两个绝色女子,他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义父!”不大不小的声音惊得屋内众人纷纷抬起头来,只见那门前站着的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吗? 两个女子的眼睛瞬间便红了,两行相思泪在这吹弹可破的面上纵横,刘备只觉心中好似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疼痛不已。 “爹”只是一声天真烂漫的声音将即将失态的三人拉回现实,只见一个约莫四岁的瓷娃娃丢了手中的竹简,正快步向着刘备奔跑而来,面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哎呦,我的小祖宗!”刘备将其抱起,又对面前已经十岁的诸葛亮笑道:“亮儿,这两年学识可有长进?” “幸得郑爷爷和各位叔父的指点,亮儿现在学到了很多。”诸葛亮面上浮现出十岁男孩天真的笑容。 “爹,亮哥可不得了了,你不知道呢。爷爷也在经常夸奖亮哥,说他小小年纪便已满腹经纶。”刘辰急急道。 “是吗?”刘备笑着对刘辰道,说完又对面前的诸葛亮笑道:“有夸你吗?” “有,爷爷有夸我来着。”刘辰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爷爷夸我小小年纪就能写字了。” 又和刘辰逗了一番,刘备方才将他放下,对诸葛亮道:“来,带你弟弟出去玩吧。” 待两个小鬼走远后,刘备方才向着灯下早已等候自己许久的两个女子走去。 他从怀中取出帛布,轻轻给两个最爱的女子擦掉面上纵横的眼泪,笑着道:“每次回来都给我哭成这样,就没一次吉利的。” 此话一出,两个女子哭的更厉害了,不管不顾的便要扑在刘备怀中。 “别别,我这左肩的伤还没好呢!”刘备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恐怕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拒绝美女入怀吧。 “怎么了?”两个女子天籁般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便要过来查看刘备的伤势。 “没什么,就是中了流矢。这段时间内不能行房事,要好好调养。”刘备淡淡道。 两个女子这才破涕为笑。 第二百二十二章 偏厅议 子时,将军府偏厅。 刘备推开房门带着典韦便向里面走去,只见戏志才、郑玄和张郃早已在此久候。 “都睡了?”郑玄拨弄几下油灯,使得房间跟明亮了,向着进屋的刘备问道。 刘备颔首,示意典韦将房门关上,方才走到郑玄旁边坐下,向着三人道:“这么晚了找你们来,确实是有几件事情。” “难道是奸细有了眉目?”张郃低声问道。 刘备摇头,道:“这事儿不急,等王越回来了在说。找你们来主要有两件事儿,一是关于攻伐路线,二是关于封赏之事儿。” “又要动兵?”戏志才有些惊讶,这适才的宴会之上刘备都已经表态不打算动兵了,难道只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刘备颔首,道:“你还记得以前跟我说的话吗?我们青州大部分是茫茫大海,可以不用担心防守问题。但是正面,我们却与兖州、冀州、徐州三州毗邻。从战略上来说,极为不利防守和进攻。” “难道主公打算重建齐长城?”戏志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刘备,问道。 刘备只是含笑不语,身旁的郑玄却有些凝重道:“当年齐国修建长城主要也是因为这等困局,但最终要的却是长期的乱世。如果备儿能够在短时间内扫除天下,这长城不建也罢!” “在下当初也是粗略提到修建长城防御的念头,这修建工程浩大,哪怕只是在古长城之上进行修缮,也将耗费极大的人力和物力。”戏志才也颔首赞成郑玄的话:“且花费太多的投入,一旦一点被攻破,那么其余点都将成为摆设。” 刘备这才笑道:“诸位此言,我如何不知道?这齐长城修来华而不实,徒耗人力。如果有这么浩大的工程,我还不如发兵掠取三州。况且古齐之所以修建长城,乃是因为并无海外退路。而我现在坐拥四州,便是青州失利也能依托海外三州卷土重来!” “我之所以提到那事儿,并非是要修建长城,而是打算取泰山、琅琊二郡!” 众人点头,郑玄率先笑道:“备儿,我以为取此二郡不若率兵北上,攻伐冀州!想那袁绍乃是四世三公出身,更有枭雄之志。这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觉得,当趁其立足未稳,火速拿下冀州。然后再发冀州、辽东之军横扫幽州,此则北方可定。” “亚父此言甚是,在下也支持此法!”张郃抱拳道:“如此占尽青、冀、幽、云、辰、瀛六州,则天下可定!” 刘备摇头,这袁绍并非是他最担心的敌人。想来这袁绍现在虽然入主冀州,但是北面有公孙瓒和刘虞,西面又有自己安排下的暗子张燕,便是这几个人足够让他头痛了。 也正因为如此,故而他打算将目光放到日后真正的对手身上来。只见他笑道:“亚父所言的确,这北方所有诸侯之中最能够成大事儿者只有三人!一个是袁绍,一个是我,一个是曹操!” “曹操?”显然众人对这个曹操很不了解,毕竟这前面两人一个刚刚新晋冀州之主,另一个却早已坐拥四州之地。 刘备坚定的颔首道:“对,便是曹操!”说到这,他顿了顿道:“而这三人之中最有可能成为北方之主的只有曹操和我!” “备儿,此话我便不愿苟同。想那袁绍四世三公,现在又新掌冀州,天下名士从者如云。这般英雄人物当是我等心头大患,如何便入不了你法眼?” 刘备见其他几人都纷纷赞同,面上只是笑道:“这袁绍好谋而无断,外宽内忌,不足为虑!反到是曹操,奸诈狡猾,胸怀大志,实乃枭雄本色!虽然现在曹操只是客居陈留,但日后必将成为我一统北方最大的敌人!” “主公,这般说只怕定论尚早。”戏志才道:“曹操日后再强,也不过是日后之忧。而袁绍此时新主冀州,乃是威胁我青州的最主要对手。” 刘备摆摆手,止住众人赞同的声音,道:“袁绍那边我已经安排了暗子,况且我与公孙瓒也曾打过交道,此人也是胸有大志之人。届时袁绍将会三面环敌疲于应付,哪里还有时间攻伐我等?” “故而我现在打算将主要力量集中在兖、徐二州,力求在大战展开之际攻下此富庶的二州,以此作为征伐北方的根本!” 三人一阵交头接耳,方才颔首同意了刘备的观点。 “主公想要乘各方都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将富庶的兖、徐二州攻下,我等也同意此等观点。”戏志才道:“只是北方在下觉得可以适当屯兵在辽东,一旦公孙瓒与袁绍的争端失败,便发大军攻下辽东属国和辽西,以此扼住袁绍的咽喉。” 刘备颔首,道:“志才的计策很合我心意,便用此计!那么关于军队上面就此决定,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儿想要请大家商讨一下。” 说罢刘备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放到众人面前。这帛书之中乃是一张图纸,只是看的这在场三人阵阵心惊。到是典韦这般莽汉没觉得,只是默默给油灯添油。 “主公,现在若行此等大事儿,恐怕有违常理和祖制啊!”戏志才面色有些担忧的向着刘备抱拳道。 “备儿,要遵循祖制。这般划分,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如果这般胡闹,我青州如何运作?”郑玄也颇带几分怒气。 刘备没有想到自己套用的后世明朝政治制度,还未发行便被一票否决了,难道是因为太开放前卫了?不行,自己一直以来在青州各地开设书院学堂,鼓励学识不就是为了实践这极为推崇的明朝政治制度? “我且给大家说一下。”刘备的手按在帛书上,道:“我觉得权分六部,是非常合理的一个方式。再以三司掌握地方行政,这样更能够保证对地方的控制。用科举制替换察觉制方能够有效打击门阀,使得人们学有所出,学有所望。这样才能保证朝廷又足够人才,才能有更多贤明的人,朝廷也才能够经久不衰!” “备儿,你现在实行此等制度,只会叫天下士人望而却步!这天下有识之士,那个不是出自名门望族?或是世家子弟?我且不说你的其它制度,便是这个科举制度,万万不能!”想不到郑玄的态度如此坚决。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变革的,虽然刘备知晓自己的变革或许已经触及了很多人的底线。日后,这天下的士人,这汉末出名的谋士只怕都会对自己的势力望而却步。但是,为了帝国的长久兴衰,为了不导致士族门阀掌握朝政的格局出现,自己必须要实行这个制度。 “亚父此言差矣,天下士人望而却步又如何?在下以为,只有此等法子才能让我青州人才兴盛,使得我青州更为强大!”刘备坚定道。 正当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时候,戏志才在此开口止住了二人:“非是在下不同意此等制度,在下以为待公达回来再讨论此事如何?” 戏志才的话让二人止住了争端,确实。这刘备帐下恐怕也只有荀攸的出身让人有些头疼,郑玄和戏志才可以大力支持。但是就不知道荀攸的想法如何,毕竟他身后乃是颍川荀家。 但是不论如何,刘备觉得自己都将要实行此等制度。因为他不信命,不信自己在青州开设了讲武堂,开设了大小书院还培养不出其它人才,他不相信这历史便是定局!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房中谋 青州临菑,距离那场宴会已经过去了几日。 两道黑影再次在这房中相聚,没有灯光,任由那皎洁的月光洒在自己的面纱之上。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见面?那厮刚刚回来,现在见面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小黑影的声音之中显得有些怒气。 “怎么,怕了?”黑纱之下传来大黑影的讪笑声:“怕刘备的奇士将你我抓住?然后开刀问斩吗?” “到底什么事儿?快说,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闹腾!”小黑影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大黑影顿了顿,依旧传来笑声:“怕甚?那奇士府的人都外调出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便是他刘备又通天的本领,也不会知道我们敢在这个时候见面吧?” “老子怎么会不知道奇士都外调出去了?”小黑影的声音明显比较缓和了许多:“你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确实是最安全的时候,但是却也是我最担心的时候。” “哼!”大黑影突然冷哼一声:“你是担心我吧?” “难不成老子会骗你不成?为这事儿老子还搭进去一个人,你还要怎么样?如果没事儿的话,华佗为什么跟着龙敖去?那龙敖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船上没有丁点粮食?用你的老子好好想想!” 大黑影再次冷哼一声,道:“我没你傻,不要玷污我的智商。我想问你的是,为何要派奇士动手?” “难道我派奇士动手错了吗?”小黑影好似不服气一般反问了一句,有冷声道:“你若是能耐,为何你不派人去办?” “我不想跟你吵,奇士本来就是我们的杀手锏。刘备一直把他的奇士当做宝贝,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奇士里面,你现在过早的将奇士展现出来,只会让我们辛苦经营的哪些奇士成为弃子!”大黑影说到后面甚至有一些愤怒了: “那可是我们花费了多大功夫才培养出来的?现在整个奇士府已经被调离临菑,我们辛苦下的棋就这般倾覆了!刘备已经不相信奇士了,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本来这些棋子终将是要弃掉的,再者说当时的情况除了动用奇士我想不到其它办法。”小黑影明显不敢和大黑影怼,语气上便已经缓和了几分。 “算了!”大黑影摆摆手,道:“我上次让你取的奇士府的资料,你拿出来了吗?” “刘备安插在各方的名单就在此。”小黑影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交给大黑影,道:“都是我抄过来的,没敢直接偷出来。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看这个呢?跟杀刘备完全不搭调啊。” 大黑影点头接过帛书,细细看了一番,方才冷笑道:“你知道甚么?从这里面可以看出刘备最忌惮都有哪些人。有时候暗中引导一下便可使得他们鹬蚌相争,我们便可坐收渔利,干什么事儿你得长长脑子行吗?” “你还打这主意啊?上次黄岩和齐王那厮你利用成什么样了?屁都还没放就被王越杀了,搞的我还莫名兴奋了一把。”小黑影讪笑道。 “所以我才让你收拢奇士,再者黄岩和齐王根本就不是刘备的对手。如果是刘备最忌惮的对手呢?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嘛。”大黑影将手中的帛书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道:“这个曹操是谁?刘备竟然在他身边埋下了上百个奇士。” “我查了一下,这人现在正在东郡。”小黑影道:“这刘备是不是脑袋有毛病,曹操的兵力不过万人根本无法对他构成威胁,放着袁绍不去干,非得要和他过不去?” “你懂什么?”大黑影冷声笑道:“我跟了刘备那么久,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如果是他忌惮的人,那么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且派人好好盯着这条线,有机会我们就得下绊子。” “不是我说什么,这曹操便是要强大起来足以和刘备作对,那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咱们这日子总得是个头吧?” 大黑影笑着将帛书放入怀中,道:“放心,我已经在筹划一个计划了,只要等他刘备采取动作,我便可以让最少四家诸侯兵发青州!到时候你我便可乘乱而起!”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便加紧准备一下,好歹在你起事的时候能够调动点人马才是。”小黑影笑道。 大黑影点点头,道:“没事儿的话便去兖徐二地走走,多联络联络江湖上的人。” “这我能不明白?”小黑影说完颇有些愤愤道:“只可惜哪些异族,一个个过着安逸的生活都不想恢复故土了。老子找他们挨个聊了聊,一个个都拒绝老子到时候的请求。” “他们没有向刘备举发你便是了,这些人早就被刘备给收拾怕了,又哪里有胆子跟他作对?便是个中极少数人也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我们能够翻起多大风浪才好决断。” 大黑影笑道:“你也不要着急去寻他们了,过不了多久刘备便会拿他们开刀了!别看他们现在过得舒坦,马上好日子就不长了。” “何以见得?”小黑影道。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现在刘备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面已经开始怀疑了,而这首先开刀的便是奇士府和这一群小侯。” 小黑影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虎贲那边你能想到办法吗?既然奇士府要被开刀,取而代之的必然是虎贲军,那么我们得想个法子渗透进入虎贲才行。” “说你脑子不行,你还不服?”大黑影道:“要说青州对刘备最忠心的便是这虎贲军,便是刘备让他们自个抹脖子也会毫不犹豫。而且这三百人乃是青州最为精锐的部队,南征百战这么久你可见他们少过一个人?便是这等军队,你说我们要怎么渗透?” 小黑影叹了口气,道:“这刘备真个花样多.” 话还没说完便被大黑影打断了,只见其从怀中取出三份锦囊递给小黑影道:“你且将这三份锦囊分别送到袁绍、刘岱、陶谦手上。” “有什么用?”小黑影问道。 “你且送过去,有了这三份锦囊开道,到时候动员诸侯攻伐青州也不难了。”说完,他起身道:“我便先走了,你可要记住那些安插在诸侯身边的奇士先不要动。既然这番要整死刘备,那么就要让他死个彻底!” 说罢大黑影便起身向外走去,看向那月光之下单薄的声音,小黑影心底一颤,摇头苦叹一声:“要是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辅佐刘备身上,这世界只怕又不是这般情况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连环计 长安,夜,王允府上偏厅。 “王司徒,深夜急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王允面前站着的四个人向其抱拳道。 王允摆摆手,和颜悦色的对四人道:“公等都是我大汉的柱石,我召公等前来也正是因为诸公乃是一心向汉。” 王允的话说的很明白,无非就是因为他们四个人对汉室忠心耿耿。 “现今董贼掌权天子蒙难,诸公皆是我大汉之柱石,在此危机关头应当站出来诛杀董贼!”王允面目坚决。 这四人之中杨勋首先站出来,道:“前番司徒和我还有皇甫将军一统商议过如何诛杀董贼,还请诸公勿要多疑。” 要说这杨勋自董卓乱政以来便一直在朝政上与董卓对着干,他都开口了,那么其他三人也没有必要再去试探王允的真假。 “我等非是不信王司徒的话,只是这诛董乃是大事儿,我等若在此被诛,那么朝廷便真个再无任何希望。”黄琬抱拳道:“如果王司徒真的有诛杀董贼的决心,那么我黄子琰和郑公业、黄君策绝对全力支持。” “幸得诸公支持,此诛董大事可成!”王允向着众人抱拳,引着众人围成一个小圈坐下之后,方才继续道: “在下拙见,如要诛杀董贼则我等必须要掌握一定的军队,方可在面对西凉兵的时候能够有一拼之力方可。” 黄琬抱拳道:“明公此言甚是,想那董贼便是依仗西凉军方能称雄关内,制霸朝廷。如要诛杀此獠,我等手中也必须能号召一定数量的军队方可。在下觉得,我们可外结诸侯以作外援。” “子琰所言甚是,只是不知这天下可有几个诸侯乃是一心向朝廷?”杨勋疑惑道。 黄琬笑道:“前番逼得董贼逃窜关内的关东十八路诸侯如何?” 王允听到此言,立即便拍板道:“万万不可,这十八路诸侯之中齐王刘备本就狼子野心,如果引他入朝只怕这天下便将倾覆!”看来王允对刘备的成见还是很深:“这人我以前就说过,绝对不予考虑。其在青州的所作所为,无不是颠覆朝政之举!” 众人颔首,道:“那兖州牧刘岱如何?想那刘公山距离关内较近,若关内发生变故也可及时驰援?” “此子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当初在荥阳跟随袁绍诛杀刘备便是证明之一,决然不能用。”王允在此否决道。 “那我等当如何?”众人向着王允抱拳:“还请王司徒示下。” 王允沉吟半晌,方才抬起头对着众人道:“此事容易,明日我等向皇上推举护羌校尉杨瓒行左将军事,再让黄孙瑞兄担任南阳太守,以此掌握两路兵马。” “我等再以讨伐袁术为名,使孙瑞兄出兵武关,以此作为两路夹击的准备。如何?” “好!”杨勋颔首,向着黄孙瑞道:“君策可敢掌兵诛董?” 黄孙瑞笑道:“有何不敢?不过杀董贼尔。” “在下也有一计,不知诸位可否一听?”郑公业向着四人抱拳道。 “公业请说。”王允道。 郑公业道:“在下以为这诛杀董贼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复杂,想那董贼虽然爪牙密布,本人凶残毒辣,威猛无匹。但是却有一点,那边是谋略不足。我等只需在这上面下点功夫,定然可使董贼伏诛。” “此言何意?”王允颇有些欣喜道,如果郑公业的计策真的实用,那么自己也少去许多弯弯拐拐。 “主公只以为这董贼帐下有西凉兵,却不知道董贼手中的军队势力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郑公业笑道:“这其一便是董卓发家的西凉派系,其二乃是杀丁原后取得的并州派系,其三便是这入京后火并的京都派系。此三派系构成董贼称霸关内的最终力量,也是董贼赖以生存的力量,但是这三股力量却内部矛盾重重。” “在下以为,只需使出一记反间计挑唆这三股力量不合便可使得董贼伏诛!”郑公业笑道。 众人沉思半响,只见王允依旧摆摆手,道:“此计虽甚妙,但是却绝不是可用之计。”说罢,他向着四人道:“这其一,董贼手下多是狼子野心之辈,我等便是使得他们自相残杀却也在事后难以控制。其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对于他们来讲与董卓作对的风险太过大,而我们能够给予他们的回报却是少之又少。故而这些人决然不会同意,甚至还会将我等出卖!” “明公!”只等王允说完,郑公业便抱拳向其道:“明公此言差矣,殊不知有些莽夫只会呈一时之雄?便如那吕布,有勇无谋实乃匹夫,而便是这匹夫却是那并州系人马的主心骨。想那董贼与吕布虽然是以父子相称,但私下却对吕布忌惮不已。便是与关东军大战之时,也无不想尽办法消耗并州系人马。此二人矛盾很深,如果我等加以利用决然可以诛杀董贼!” “不行!”王允坚决道:“我等行诛董贼之事,绝不容许有半点差错。这大汉的未来便在我等身上,如果我等铤而走险联络吕布,届时若被此人出卖了当如何?殊不知当初他是如何出卖丁原的?便是为了一点财宝和宝马便将丁原出卖,如此见利忘义之人如何敢与之密谋?” “在下也同意王司徒的看法,便采用连环之计,先掌控外军,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拿下!”杨勋道。 “公业的计谋虽然很出奇,但是危险系数实在太大,现在整个朝廷能够有机会杀死董贼的人便是在场诸位了,我等确实消耗不起。”黄琬也赞同王允的看法。 郑公业摇头,叹了口气,并不是因为众人没有采取他的计谋,而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计谋太过铤而走险。 王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公业的计谋确实非常不错,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等不可这般铤而走险。如果真个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会采取此等计谋。” “诸公便先散去吧,时间耽搁太久了未免会使人生疑。只请主公在明日朝议之上依计行事便可!”王允起身抱拳道。 四人起身,向着王允回礼道:“便请司徒大人放心,我等先行告辞!”说罢向后退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变革议 青州,将军府议事厅。 苦等许久的刘备终于等来了荀攸和关羽等人,当即便迫不及待的召集所有高层展开议事。 “咱们多久没有汇聚一堂好好谈点事情了。”看着堂下的人们,自己的老班底都在唯独少了王越。刘备也是长长出了口气,感叹这时间荏苒。 当初便是这堂下的班底打出了青州现在的整个天下,这些跟随自己最早的老人们现在要不是一方守土大臣,要不便是一方主帅,难的有时间汇聚一堂。 “主公所言甚是,想当年说来说去也就咱们几个人,现在不同了。主公帐下能人异士越来越多,咱们这些老人也很少能够汇聚一堂了。”荀攸笑道。 “好了,咱们一边叙旧一边谈事儿吧!”刘备右手轻轻挥动,便见仆人们给在场的人一份帛书。 “主公这是要做大事儿?”荀攸只是粗略的看完手中的帛书,有些惊讶的看向堂上的刘备。 刘备微笑着颔首,道:“这是我深思熟虑很久的事情,可以说自从青州平定之后便一直都在勾勒这个。我觉得,这朝政不举外戚专权,主要是因为朝廷之中有才之士太少。我这般开设科举,和改革政局也是为了能够广纳天下有才之士。” 这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他荀攸和崔琰、管亥、关羽等人并不在知晓此事,其它人早已就此事表了态度。 “主公,在下以为我等在青州大兴科举其实乃是必行之举。”荀攸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开口向刘备道:“在下觉得,大兴科举其利有三。” “这其一,量才用人方能保证有才的人有所出路,而不至于出现无才之人居高位,有才之人被埋没。” “这其二,寒门之人也会有更多机会能够出人头地,使得万民向学,兴盛学识礼仪,成就礼仪之邦。” “这其三,方今乱世,最重要的便是人才。这般科举,必然会使得我青州学风盛行,成为学术圣地,天下有学之人必当向往,这样才能够使得我青州人才兴盛。” 荀攸说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旁边的崔琰也很认可的点头,道:“公达此言甚是,在下也很认可这事儿。很多出身寒门的大才之人,因为门户出身往往会被淹没。如果主公行此制度,必然会挖掘出很多被埋没的人才。” 现在大势就这般定了下来,只要这最后的两人同意这个制度,那么科举制度必然会推行无疑。 “好,既然科举制度大家都同意这个看法,那么后面的政治制度改革的问题,不知大家可否能够同意?”刘备现在很迫切的希望能够将这个制度推行下去,但并非他要经过这些人的同意,而是必须要和这些人商议。 想来自己超时代的组建出奇士府,导致各种问题发生。那么如果超时代的改变制度,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更多的问题。而现在能够帮他分析问题利弊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些人。 “主公,在下便说这治理地方的三司。”崔琰起身抱拳道:“在下以为,在辰州、瀛州这些远离战场的州郡实行三司治理制度。但是云州、青州这些前线州郡以原有制度方便调遣兵马和粮草,不用走许多繁琐程序。” “至于六部和五军都督府在下以为却不适用。”崔琰道:“并非是因为不适用于青州,而是主公现在乃是大汉的王,而非我大汉的帝皇。这般在下面改变祖宗制度,只怕朝廷会以异志处置,到时候徒然招致众诸侯来犯。” “非也,在下觉得朝廷赐主公开府治事之权利。而我青州现在疆域辽阔,却又不敢设三公九卿,然以六部治事儿方可不触天威,以王府治事。”荀攸起身道:“这更可以使得青州更为有序的运转。” “在下不同意公达的说法。”崔琰道:“这朝廷虽然敕封主公为齐王,但是指定疆域并非是青州,而是齐国。而主公的实际控制地区却比青州还要多得多,如果我等现在开设六部,那么到底是治理齐国还是治理整个实际控制地区?” “此事无需在意这点!”刘备道:“开设六部自然是治理整个实际控制地区。” “主公!”崔琰起身道:“朝廷虽然羸弱,但是在这天下依然有号召之力。且朝廷赐给主公齐王,乃是治理齐国疆域。青州和辽东乃是由主公骠骑将军、青州牧的头衔在治理。如果以六部治理,那么便是无视祖制。” 刘备对于这些个头衔还是很头痛的,挂个齐王,但是疆域却又才巴掌大一点。自己控制的其他地方还得用其它头衔来控制,确实很麻烦。 “这有何难?”戏志才起身笑道:“在齐国开设六部,以六部治理所有州郡便是。同时上表朝廷,请求朝廷将青州和辽东划入齐国便是。” “对!志才所言甚是!”刘备对崔琰笑道:“季圭便不要担心此事儿了,到说说看着五军都督府如何?” “这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相互节制,倒也可以”崔琰在这里看了一下在场的诸位武将,顿下话来不愿在说。 到是关羽见状,朗声开口道:“大哥,这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相互节制,可以避免武人专权。只是现在正逢乱世,非是太平天下,正是动兵之时。如果将帅不能及时调动兵马,那么很多应急情况自然无法处理。” 刘备颔首,道:“便是如此,故而我也在考虑需不需要将兵部改变一下,五军都督府的权力也做一下加强。由都督府负责整个兵马调动,兵部负责后勤粮草和各方面其它问题。” “如此甚好!”关羽抱拳道:“只要如此,便可保证整个军队运作,那么我等武将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便就此决定。便请大家议立名单,于之后齐王宫大议之时以此来封赏各人。”刘备笑道。 “诺!”众人抱拳道。 便是此时,姗姗来迟的王越方才疾步走入厅中,向着堂上的刘备一拜,奉上一份帛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议前会 王越帛书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几乎和刘备预想的内容差不多一个样子。 ‘看来这奇士府还真个是被人渗透了。’刘备看着面前的帛书,将之缓缓放到一边,开口道:“卢掌旗的手下是我们奇士刚刚组建时候的老部队了,你确定这人是出自卢掌旗手下吗?” 王越向着刘备跪下,道:“主公,在下核查之后确实是卢掌旗手下之人,而且也是最老的一批奇士之一。” “哼!”刘备胸中一股无明业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怒道:“便是谁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连最老的奇士也能够笼络起来?要是被我抓到,不扒皮抽筋,我刘备誓不为人!” “对!大哥说得对!”张飞也是怒火上窜,暴喝道:“娘的,好吃好喝养了这么多白眼狼,依我看便把这奇士府给撤了。” “便是。”典韦想起荥阳发生的一切此刻也是怒火上窜,对着王越喝道:“老王,便是你奇士府的人搞出这事儿来,你觉得该怎么办?” 听到典韦的话,王越面上涌现一阵潮红,虽然此刻自己心中悲愤不已,但是却难以言语。 他将目光看向自己腰间悬挂的长剑,或许只有用它才能还自己清白,上报答主公知遇之恩吧? “且住了!”刘备喝住了堂下众人的议论,对王越道:“这事儿不怪你,乃是我的错!当初组建奇士府的时候,并没有对人选有太过严格的筛选。” “主公!”王越双目噙泪,看向刘备,感动道:“越在此发誓,必当查出暗中作梗之人,以报答主公宽赦之恩。” 刘备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道:“无碍,你且跟我说说现在还有多少奇士可信?” 王越这才将面上的泪抹掉,向着刘备抱拳道:“安插在各路诸侯之间的人完全可信,这些都是我严格挑选的人。另外赵奇士的人也值得相信,只是现在奇士府其它人却很难说,便是上层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腐蚀。” “好!”刘备颔首道:“这件事儿奇士府的其他人可知道?” “二将军回来的时候,将军队安排在平原,故而这事儿暂时还没有传开,奇士并不清楚此事儿。”王越道。 “好!”刘备道,看来这对奇士的肃清也要尽快展开工作才行,想不到自己这一闲下来首先要做的便是肃清部队,看来是暂时没有多少时间对其它诸侯展开战斗了:“将所有未执行潜伏任务的奇士全部安排道东安平驻扎,” “诺!”王越抱拳道。 刘备又转头对陈到道:“叔至,把你从辽东调来的五万军队安排到临菑设防。儁乂,把你的部队调往妫山驻扎。” “诺!”张郃抱拳道。 “等过两日大议结束之后再对奇士进行肃清吧。”刘备对王越道:“到时候我将亲自去东安平进行肃清工作,你且将这话传出去。” “主公难道又想要以身犯险?”典韦一听刘备的话便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了,当即反对道:“主公可不能如此,你大病还未痊愈再有任何意外当如何?” “是啊,便请主公不要以身犯险!”众人抱拳谏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奇士的肃清工作很难,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说罢,刘备对典韦道:“我安不安全便看你们虎贲能不能保证我安全,诸位也不要劝解了,此行我必要亲自前去。” 眼见众人还要再劝,刘备急忙摆手,道:“这大议也便是几日时间了,我们且谈谈这人选如何?” 当即向着一直没有开口的郑玄抱拳道:“还望亚父执笔统筹名册。” “诺!”众人见刘备故意撤开话题,虽然嘴上很痒还想劝劝,但是却只得将目光集中在现在的问题上来。 “这内阁首辅大学士便由亚父担任,如何?”刘备笑道,想来这明朝的内阁制度有些偏向于后世的君主立宪,但又完全不一样。以此可以保证在皇帝昏庸等情况下,整个国家机器依然运转,这才是刘备要立此阁的原因之一。 虽说明面上内阁限制了皇权,但是却也使得皇权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极致。如果是自己这种雄主掌位,自然能够使皇权成为极致。便是日后自己的子孙昏庸孱弱,却也能够依赖这个制度继续生存下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面对现在的乱世,作为一个统兵的君主这征伐四方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自己打下来的大后方怎么办? 交给一个萧何之类的人?或者交给现在自己四岁的儿子?都不行,只要有内阁在,那么自己身后打下来的土地就能持续运转,还不用担心会出现大后方叛变的事情。 “在下何德何能,能够担此大任?”郑玄推迟道。 “亚父地位尊崇,又贵为主公亚父,学识更是我等望尘莫及。若亚父都不能身居此位,我等又有何脸面居职?”荀攸笑道。 “.” 众人谦让一番之后,郑玄方才答应下来,在花名册上挥动几笔。 刘备笑道:“便着季圭兄担任吏部尚书如何?”这正二品的品级并不是很重要,但是这吏部尚书的职位却非得是崔琰担任不可。 不为别的,就因为崔琰在原本轨迹之中的所作所为,当得上是一个百官之长的位置,能够在曹操的帐下使得清廉盛行,这等人才终于还是用到地方了。 崔琰还是比较识趣的,郑玄推迟那是因为对方是主公的亚父,推迟很正常。但是轮到自己就不一样了,主公钦点那就是任命,自己如何敢不接? 见崔琰顺利接下第一个位置,刘备向着荀攸和戏志才道:“着荀攸和戏志才担任将军府左右军师。” “诺!”荀攸和戏志才二人欣喜领命,直把在场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难不成刘备这是要压榜? “五军都督府便暂且搁置,改为将军府,由我亲自统帅。”这话一出,众人方才明白。这不管是内阁首辅还是吏部尚书,最终还得看谁在主公身边才是。 “我打算着关羽屯兵辽东,维持原来征东将军职位。命张郃屯兵妫山,授征西将军职位。命赵云屯兵平原,授镇北将军职位。命陈到率兵进高密、昌安,授镇南将军职位。同时授予管亥镇东将军职位,屯守辰州。徐盛为镇西将军,屯兵济南。刘泰为威西将军,屯兵般阳。” “授与典韦虎贲中郎将职位,统领虎贲军。王越维持奇士府都指挥使的职位,统领奇士。张飞授与奋武将军职位,监诸军。授与龙敖靖海将军,统领水军。” “诺!” “好!”刘备起身道:“便着诸位商议推举其它人选,另外兵部尚书便暂且搁置,礼部尚书便交给伏完吧。” “诺!” 第二百二十七章 齐国议 初平二年,四月。刘备在临菑齐王宫举行青州军政大议,正式改革军、政两种制度,不仅为日后争霸天下奠定良好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基础,更为后世各大王朝的政治制度勾画出一个更为完美的框架制度。 “臣等恭迎王上。”一声山呼,便是一阵齐刷刷的跪地之声。放眼望去,这齐王大殿之中众人早已分列两厢,齐齐跪下。 刘备身着衮袍,头戴十二五彩玉珠冕旒,腰悬湛卢剑迈开脚步踏入大殿,这就是自己在青州努力了这么久的成就。 终于距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终有一日自己将成为这大汉天下的帝皇,成为那诺大金銮殿上的主人。现在,只是一小步。 踏上这木阶,坐在曾经的齐王安坐的位置,他右手轻轻挥动,柔声道:“都平身吧。” “谢王上。”众人再次山呼,方才纷纷站起身。 刘备看向为首的郑玄,道:“亚父,便请开始吧!” 郑玄鞠躬抱拳唱了个诺,方才上前一步转身面向百官,拉开手中的竹简,朗声读道:“初平二年四月,我王刘玄德应天顺时,于王都临菑城开朝治事。然,今汉室衰微,我王自继任齐王以来鉴于王国祖制不足以应对天下乱世,故而我王决定自今日革变齐国军政!” 说罢郑玄将手中的竹简放下,从身旁宦官手中取过第二份竹简,继续朗声道:“我王决定,取消相国等一应官职,改设如下:内阁,立殿阁大学士为首辅,立翰林大学士为次辅。由郑玄担任殿阁大学士,掌内阁首辅。开设吏、户、礼、刑、工五部分掌政务,由崔琰任吏部尚书,伏完任礼部尚书,诸葛玄任户部尚书,公西望任刑部尚书,林华任工部尚书.” 听着郑玄的话,刘备将目光看向远处的林华,而对方也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没错,现在在林华眼中刘备已经实现了崇尚儒墨的承诺,特意设置一个工部尚书给他。 林华看向刘备的眼神很感激,适才自己来时在殿外便已经看了布告,知晓这工部到底是干什么的。让他林华来担任工部尚书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这种情况下已经实现了他刘备的承诺。 从林华处收回目光,刘备看向公西望,虽然自己对历史不算明白太多,但是后汉三国的名人确实知晓很多。但是这个公西望便是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为何就能够得到郑玄等人的青睐和推荐,担任刑部尚书一职。 没多时,郑玄已经将政治部分安排清楚了。除去这五部尚书之外,刘备熟知的便只有墨凡担任了工部侍郎,刘德然担任了户部侍郎。 “我王决定!”郑玄拿起第三份竹简,朗声道:“军队制度变革,由将军府都督诸军事宜,官阶由高到低设大将军,再设骠骑、车骑、骁骑三骑将军。次之设四征将军,再设四镇将军、四威将军、四安将军、四平将军。另水军设:靖海将军等同四征将军,伏波将军等同四镇将军,横海将军等同四威将军,渡海将军等同四安将军,楼船将军等同四平将军。另设以下特殊将军:龙骧将军统领龙骧营,虎贲将军统领虎贲营,军师将军都管诸军司法参谋军机,诸将军直属王上。” “命,荀攸、戏志才任军师将军。” “命,关羽任征东将军,统兵五万屯辽东。” “命,张郃任征西将军,统兵五万屯妫山。” “命,龙敖任靖海将军,统领水军。” “命,张飞任龙骧将军,统领龙骧营。” “命,典韦任虎贲将军,统领虎贲营。” “命,赵云任镇北将军,统兵三万屯平原。” “命,陈到任镇南将军,统兵三万屯昌安。” “命,管亥任镇东将军,统兵三万屯辰州。” “命,徐盛任镇西将军,统兵三万屯济南。” “命,太史慈任威南将军,统兵两万屯黔陬。” “命,刘泰任威西将军,统兵两万屯般阳。” “命,王越任奇士府都指挥使,统领奇士。” “请诸将上前领取虎符印玺。” 郑玄说完,便将竹简放到一边,只见十四个宦官端着盘子疾步走向众人,众人也纷纷将盘中的虎符和印玺领取。 “谢王上!”众人拜道。 刘备颔首,右手挥动,笑道:“便请诸为将军大议之后回到各自驻地,待云长辽东军甄选完毕之后,我会命人将大军调动过来,届时诸将可自行选人便是。” “王上,云长用不到辽东的十万精锐。”关羽上前,抱拳道:“便请王上将平原旧部交于云长便是。” “好!”刘备笑道:“便将你平原旧部交给你。” 众人见关羽这般说话,第一个站不住的便是张郃,只见其上前拜道:“便请王上将儁乂昔日旧部交于在下,也免去许多磨合麻烦。” “这有何难?便准了!”刘备笑道。 其他人倒也没有什么旧部,只是赵云此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上前道:“王上,子龙希望我王能够将真定人马交由在下.” “准!”刘备大笑着挥手,道:“子龙本就是真定人,便将真定人马交由你统领也好!” 刘备这话看似简单,但若换做任何一个雄主只怕都不愿这般做,毕竟这几千年下来的主子谁不是想尽办法也要杜绝武人专权? 其实若非因为刘备本就是后世来人,再者这军队之中已经做好了基础工作,故而根本就不会操心这些问题。 “大”张飞的大嗓门响起,差点便说错话,只见其急忙转变过来:“王上,俺算了算。这分派出去的兵马足足又三十万众,那俺这里怎么办?俺好歹也是龙骧将军,统领龙骧营,可这手上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成光杆了?那小黑好歹还有三百号人呢。” “哈哈.”刘备大笑道:“我当是何事儿?原来只是这等小事儿?你且不要着急,这十万大军回到青州后,我便让你先选足一千人如何?龙骧营只需要一千精锐,不能再多了!” “便是一百个俺也愿意!”张飞当然知晓这一千精锐代表什么。 “典韦,这大军回来之后,你也要迅速将领到白虎玉璧的人进行严格考核,然后纳入虎贲军。”刘备道,本来他是打算设立虎贲中郎将来统领这虎贲,只是昨晚深思熟虑之后,再加上这张飞死活不愿做奋武将军,只得换了一个路子。 本来也想成立一个自己的直属部队,于是便想到了这个龙骧营。便用现在龙骧营作为根本,再进行扩展。 这前期就这般分军是最好的,对于自己接下来的攻略有着极大的帮助。刘备的面上浮现几分笑容,现在,他便要对老邻居动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科举开 “工部尚书林华何在?”刘备见武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当下便不温不怒淡淡道。 “臣在!”林华越众而出,抱拳道。 刘备道:“着你工部迅速生产军备,为了方便就地取材。孤决定在鞍山新建鞍山匠作坊,用于供给云、辰二州的所有军备,着你迅速安排人手去负责此项事物。” “诺!臣定会让鞍山匠作坊尽快运转起来。”林华向刘备抱拳还礼道。 刘备右手轻轻一摆,示意其退下,方才又对崔琰道:“吏部尚书崔琰何在?” “臣在!”崔琰越众而出,抱拳道。 “着你尽快对各部一应官员,各州郡一应官员尽快草拟名册。孤需要每一个就职的官员都有足够能力应付面前这份职事,同时应试对应职事者还需要提交一份关于策论,你且莫要让孤失望。”刘备淡淡道:“稍侯,我会安排内阁和各部尚书前来帮你,但是切记他们不过只是参考,最终决定名册权力在你手里。” 刘备便是想要他崔琰来负责此次提名,原因很简单,原本轨迹之中崔琰便是在曹操手下负责这一块,而且推荐的人都是以清廉著称。只有自己的吏治清明,在这乱世之中才能走的更远。而且,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自己手上。毕竟他也不过只是有权提名,而无权决定。 “诺!”崔琰抱拳道:“王上,若我齐国并无能胜任之人当如何?” “你可举荐非我齐国之人任职。”刘备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笑道:“孤来青州很久了,各大学院也推陈纳新了,不少莘莘学子从学院结业之后并没有找到职事儿,这实则令孤很是心痛。” “这样!”刘备转过头看向郑玄,道:“还请亚父替孤下达一份诏书,号召天下学子于下月十五开始进行科举考试,孤将会在本年十月十五在本殿亲自展开殿试。” “诺!”二人拜道。 刘备颔首,示意二人退下,同时道:“孤王要求大齐各部官员能够迅速按部就班展开工作,过不了多久便要与相邻州郡开战!还请诸位认真对待。” “诺!”众人拜道。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诸位可有本要奏?”刘备问道。 直到这时,管亥方才越众而出,单膝跪地,向着刘备抱拳道:“王上,臣有本要奏。” “哦?快快说来!”刘备笑道。 管亥道:“上月在下前往青州参加大议的时候,新罗城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海匪洗劫。臣下的人赶到新罗的时候,城已被焚,百姓惨遭屠戮!” “什么?”刘备面上浮现一阵怒火,想来现在不过公元191年,距离息长带姬命攻伐新罗还有九年时间,现在也才二十一岁的息长带姬命怎么可能会提前发动攻击? 看来这个答案,也只有奇士府能够给自己了。刘备双目看向王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越心下一凛,本来自己并不打算这么快便告知刘备此事儿,只是对方既然问了出来,他上前一步,给刘备使了一个眼色。 堂上的刘备当即便明白了王越的意思,右手轻轻摆动,道:“各位可还有何奏报?” 见众人还是没有什么话说,刘备当即便挥手道:“除去将军府众将军,其余的便都退下吧,便有亚父和崔琰二位带去偏厅考核便是。” “诺!”众人一拜,犹如涌动的黑潮向着殿外缓缓走去。 没多时便见殿中只剩下刘备和诸位将领了,刘备对典韦道:“你去让虎贲把大殿守卫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诺!”典韦抱拳,向殿外走去。 这时候,王越方才开口道:“主公,在下也收到倭国奇士传来的线报。说是收到命令,谋杀倭国皇室。分别杀掉前后两位皇帝,只有新任皇后逃过一劫。” “谁给他们下的命令?”刘备有些愤怒的喝问道。 王越这时也有些泄气的低下头,道:“还不知道。” “是不是要等奇士杀掉圣上了,才知道是谁干的?”刘备最近已经被奇士的事情给气的头大了,想不到竟然有人直接操纵奇士在进行行动。 “让所有在外行动的奇士全部回来!”刘备愤怒的看向王越,道:“到时候又让他们杀了这个那个,我们要面对多少敌人?全给我撤回来!” “主公。”王越抬起头,看向刘备道:“主公,我们可是花费了很大功夫方才安插在各位诸侯身边的,便这般抽回来?” “不抽回来难道等他们捅出大篓子?”刘备怒道:“现在一个小小的倭国已经乱成这样了,难不成等他们杀了袁绍曹操,等天下诸侯都与我为敌了,方才撤回来不成?” “主公,三思啊!”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在下一定尽快将奇士之中的奸细抓出来!” “好!”刘备此时也是在气头上,当下便拍了板:“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你要是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奇士府便不用存在了!全部发配到北境戍边!” 北境戍边,刘备一时意气之语,却成为后世君王惩罚流放官员的一个名词。 “诺!”王越向着刘备一拜,当下也豪气冲天的将此事儿给应承下来:“五日之后,臣下必然将贼人抓到此处。如若不然,臣下主动去弱水北岸戍边!” “大哥,不用如此罢?”关张二人此时急忙劝道:“王将军,莫要赌气.” “我没有赌气,王上给予在下那么大的期望,奇士府却屡屡让王上失望,在下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尔等无需再劝,此事便就这般执行便是!”刘备说完,对着王越道:“你且不要走,一会大事议罢我便教你如何甄选奇士。” “王上,不用了。如果忠奸王越都不能分辨,那么王越便没有资格在王上手下任职!”王越抱拳,向后退去。 刘备颔首,心中怒火已然平息,双目之中露出些许赞许的目光:‘老王啊老王,且不要让我失望!’ 王越走出了大殿,刘备方才将目光看在管亥身上,道:“我会让龙敖拨出一个船队给你,你走的时候去曲成运一些兵器甲胄回去。回辰州之后整军备战,休整十日之后便向倭国开进,地图一会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诺!”管亥抱拳道。 “此番是你一个人率军出战异国,切莫要让我失望。我会让谢涉带领瀛州守备军从倭国南岸登陆,支援你在倭国的军事行动!” “多谢主公!”管亥再次感激抱拳道。 刘备颔首,对龙敖道:“你调给管亥一支船队,同时安排一支船队运送长枪一万,唐刀五千,皮甲两万,送到瀛州交给谢涉,让他不日展开对倭国的军事行动!” “诺!”龙敖抱拳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战计划 刘备这才转过头,对关羽道:“云长,你在辽东的五万大军,我打算安排浮屠甲两千与你组建重骑兵。同时拨你棉甲五万副,铁重甲五千副,皮铁混合甲四万三千副。” “谢大哥!”关羽抱拳道。 刘备颔首,对张飞道:“龙骧营,取刻龙明光流鳞铠一千副,马槊七百杆,唐刀一千柄,神臂弓三百副,尽快把人给我武装起来。” “谢大哥!”张飞笑完突然发现那里不对头,当挠挠头,道:“大哥,这啥是刻龙明光流鳞铠啊?” “特制的明光铠。”其实也就是特制的明光铠甲,只是甲片用的是鱼鳞甲。 张飞一听到是特制的盔甲,当下便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称大哥对自己太好了,表示自己也要整一套才行。 刘备笑着摇摇头,对典韦道:“你去统计一下到底还有多少获得白虎玉璧的士兵,也好对虎贲进行整合。” 听到此话,典韦面漏喜色,向着刘备抱拳道:“王上,在下已经统筹清楚了。这各军之中获得白虎玉璧的也就只有子龙当初在塞外的部队,和跟随主公去洛阳的部队,总计也就一百二十人。” 刘备颔首,道:“你去准备罗刹甲一百副,马槊一百杆,唐刀一百柄。” “诺!”典韦喜道:“这一百二十人王上是打算要剔除二十人吗?” 刘备认可的点头,又对张郃道:“儁乂所部驻防在妫山,是我军进攻泰山郡的拳头。” 说到这,刘备思索了一下,道:“你且准备陌刀三千口,步人甲一万副,组建一支重步兵出来。” “诺!” “其余诸军也按照相应编制准备甲胄器械,过段时间我会着人将粮草运送到各军之中。预计两月之后,各军也就集结完毕。” “诺!” 刘备颔首,拍掌示意,便见四个虎贲扯着一张地图疾步走入殿来。刘备也起身走下殿,召集众人围在地图旁边。 手中的长杆指着泰山郡,道:“这兖州的刘岱,几番企图要杀死我。便先拿他开刀,届时只等我一声令下,儁乂便火速率军军攻莱芜,打下莱芜之后向盖县进发。刘泰率领本部人马,向原山方向进发,攻牟县威胁奉高城。文向也迅速率军出济南,攻下茌县和嬴县,然后向泰山方向进发。” “王上!”张郃抱拳道:“我军虽然十万大军攻泰山,但是大军却以三路进发,在下可以理解预防济北、琅琊二地敌军驰援。”说到这,张郃顿了顿,道:“非是在下瞧不起刘将军,只是这中路军定然是主攻部队,但是却只安排刘将军两万人,如何能够抵挡?” 在张郃说完之后,便是刘泰自己也连连点头称是,想来便是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吧。 刘备见状,摇头笑道:“这济北乃是鲍信的地盘,此人与我倒也有几分交情。我让文向的部队在泰山一带止步,也是想看鲍信打算如何。如果鲍信要与我等发动战争,那么便打。如果鲍信不愿发动战争,那么便向博县一带进军。” 说到这,他又道:“儁乂怎么知道你不是主攻部队?” 只见刘备将长杆只想琅琊国,笑道:“届时,子义率本部兵马出黔陬,攻琅琊县,然后直逼海曲。叔至率军出昌安,攻诸县,然后直逼莒县。”说到这,刘备看向张郃,道:“你这五万大军乃是我手下的一个王牌,你攻下盖县之后火速突袭琅琊国的临沂县,然后顺武河之下攻开阳。” “而此时,琅琊陶谦的军队或许正在顺着沭河背上,如果后面的开阳和侧翼的临沂、海曲被我军攻下,那是什么情况?敌军必然会放弃即丘以北的大部分地区,在治所郯县前方的即丘展开防御,尽全力保全治所的周全。而我军便集中军队在即丘一带展开与陶谦军的决战!将其一举歼灭,使其再无北上之实力!”此话一处,刘备双目狠厉之色毕露。 “好!”张郃颔首道:“届时大军若在即丘展开大战,我便率军开赴缯国,大乱敌军在即丘的部署,一来为即丘的决战提供机会,二来可以与攻伐泰山的军队形成南北夹击的态势。” 刘备大笑着点头,道:“儁乂真乃大将之才。”笑罢,他正色道:“前番我收到消息,袁术趁孔伷亡故向率军进入豫州,而刘岱也趁势拿下了鲁国作为自己的地盘。” “东郡、济北国这两处地方都是与我们交好的势力,如果刘岱率领大军开赴此二地只会爆发全面的战争,故而他定然会经鲁国入泰山。” “刘岱此人本身就没有多厉害的军事造诣,面对此等乱局,他定然会大军开户南武阳,向费国一带进发,意图先帮助盟友陶谦拿下开阳,威胁我即丘大军后背,将在琅琊的十万大军吞下。” “主公,如果刘岱不打算如此当如何?”徐盛抱拳道。 刘备笑着用杆子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道:“如果我军攻下梁甫之前,济北国的鲍信还未向我军发动进攻,那么刘岱必然会如此做。按照他的想法,贸然率领大军向梁甫开进,只会让他陷入我军与鲍信军的合围之中。他必然会利用尚未沦陷的南武阳、费国一带火速向临沂开进,吞灭我军在琅琊国的势力方才有一线生机。” “按照大哥此言,我军此刻只怕还在缯国。”张郃沉思道:“在这时候,当如何?” “如果刘岱大军过费国,顺武河而下的话,你只需率军攻南城入鲁国。如果刘岱大军是经南城直逼缯国的话,便北上迎战,而使刘泰部向蒙山开进,徐盛部进入鲁国。”荀攸笑道:“以此,便可达到将刘岱、陶谦军聚歼在琅琊泰山一带!” “公达此言甚是!”刘备颔首,对赵云道:“子龙此番虽然没有任何作战任务,但是需要面对冀州的袁绍。一旦刘岱和陶谦遭受攻击,袁绍可能会发大军攻伐平原郡以此来围魏救赵,到时候你平原的压力不比我们小。” “主公放心,在下知道。便是袁绍敢来,在下定然捅他几个透明窟窿回去!”赵云笑道。 “好!”众人纷纷发笑,刘备又转过头对关羽道:“云长此番守备辽东,切记一定要使用柔和手段对待公孙瓒。如果刘虞攻打公孙瓒,必要时候可以出兵帮助公孙瓒。” 在刘备眼中,扶持一个公孙瓒成为袁绍北面的敌人,他何乐而不为?况且对于以后的他来说,公孙瓒并不算多么强大的敌人。 “如果出兵,公孙瓒统一幽州之后,只怕会对我辽东不轨。”关羽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云长无需担心,按我所说去做便是。公孙瓒如果统一幽州,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但是如果其胆敢进犯我们,那么灭了他便是。” 刘备放弃乘乱攻下幽州的打算,因为他暂时还是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在北方钳制袁绍。 “如此,便都下去准备便是。这场大战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大家都操练操练吧!” “诺!”众人抱拳,向着殿外退去。 第二百三十章 美人计 几家欢喜几家愁,正当刘备等人在青州弹冠相庆,积极备战的时候。洛阳城内,王司徒府里却有一个人正在借酒浇愁。 “天要亡我大汉,天要亡我大汉啊!”王允此时已经喝了许多,但是却还是没有感到任何醉意。 “这么周密的计划,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王允此时捶胸顿足,就在昨天,自己等人谋划许久的里外接应的计策因为黄孙瑞被董卓留在都城而告终。 现在却又没有任何机会能够杀死董卓了,他王允如何能够不气?想那董卓本身就力大无穷,身边现在还有吕布这个角色,如何能够敌得过?如何还有机会? 王允苦闷的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狠狠的将酒樽砸在了案上。 便是此时,许是苍天见怜他王允的一番忠心,只闻一声女孩子的惊吓声传来。王允抬起头向门前看去,只见一女子,白玉肌肤,长得倾国倾城,婀娜多姿,怎的一个美字了得? “你如何来了?”王允看向面前的绝色美女,却并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正襟危坐道。 女子款款而行,只那婀娜之姿便能倾覆整个天下,那张完美的容颜,便是只看着不吃不喝也能过一辈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任你是盖世英雄也想将她揽入怀中,再不放开。 只见女子朱唇轻启,声色透人心扉,只若天籁:“母上大人叫女儿来劝解义父,莫要太过烦恼。” 王允心中本来是怒火四起,但是见到这个女人之后确实狂喜不已,便是这般女子的到来,一条足以诛杀董卓的计策在他心头升起。 想来这吕布和董卓虽然各有矛盾,但是单凭三言两语实则无法挑起二人厮并,如果用面前的美人展开一条美人计,定能叫吕布杀得董卓。且,有如此美女作为羁绊,定能让吕布这不世飞将完全臣服,有其襄助定能保证大汉兴盛! 王允此时仿若在逆境之中看到了无数希望,整个人狂喜起来,放声大笑:“哈哈.” 见王允如此失态,女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焦急道:“义父何故如此失态?便是有什么苦闷之事但说无妨,也好叫貂蝉心安。” 笑了许久,王允方才将双目直视貂蝉,问道:“女儿,方今天下汉室衰微全是董卓一人所为,我又一计可叫董贼死无葬身之地,还太平于天下。但是你却要作出莫大的牺牲,你可愿?” “义父,若是能助义父斩除奸佞,孩儿万死不辞!”貂蝉颇有几分男儿气,向着王允坚定道。在她眼中,或许是为了报答王允的恩德,也或许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她原本柔弱的肩膀在此刻毅然决然的将一个男儿大丈夫担不起的担子担了起来。此刻,她将要用原本纤细而无缚鸡之力的手,去办一件关东三十万大军三十万男儿都没有办成的事情。 或许说起来,这个决定很容易。但是却又有几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用自己的柔弱,换取那心中渴望的一份太平? 或许她在心底悠悠叹息,生不逢时。或许她也在心中无奈感叹,终将不过是别人的一件工具。终不过犹如弊履一般,被弃。在这乱世,寻一份依靠,便这般困难吗? “好!”王允大喜,对貂蝉笑着道出了自己心中的计策和谋划。说完之后,貂蝉颔首表示赞同。 乱世,虽天姿国色,终不能抉择命运。沉浮之间,谁又能以命相搏,揽你入怀呵护? 低眉浅唱,一曲乱世道不尽。 翌日,王司徒府。 吕布迈开脚步踏入厅中,堂上早已恭候的王允急忙迎下来,笑道:“吕将军能够赏脸光临,在下蓬荜生辉啊!” “王司徒哪里话!”吕布笑道:“能得王司徒邀请,在下幸甚。” 王允急忙引着吕布就坐:“吕将军请坐,请坐。” 二人就坐之后,王允举起酒樽与吕布走了三巡,方才笑道:“我今日宴请吕将军这般盖世英雄,怎能少了助兴?快快奏乐,上舞!” 言罢,便见声乐四起,两排舞姬疾步走入堂中,随着声乐翩翩起舞。 吕布笑着将手中的酒与王允遥敬了一杯,方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的舞姬们,虽然他并不懂得这音律和舞蹈,但还是会好好观赏一番。 只是这依稀之间,他仿若觉得心中一动,一种长久未曾出现的感觉渐渐袭上心来,他的目光也随着舞者中间的一个绝色女子游动起来。 她,倾国倾城。他,天下无双。 匆匆一瞥之间,这一段缘便这般定下。 他知道,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注定手中的画戟日后只会为她而武。 她知道,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注定婀娜的舞步日后只会为他而舞。 貂蝉舞得越来越好,仿若这所有人都已经消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旁边观看。她在心底发誓要为他舞出最好的一支舞,此刻,她是开心的。她由心的希望,这一曲舞便是永恒,希望时间便这般停滞不起前。 “女儿,还不敬吕将军一杯?” 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貂蝉从侍者手中结果酒樽,轻步走到吕布的面前,向其敬酒,道:“貂蝉拜见吕将军!” 当那天籁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的时候,吕布方才回过神来,急忙将手中的酒樽举起。 堂上的王允此时心中暗暗点头,看来吕布这边已经搞定。按照原本计划,只需要再搞定董卓便是。他的眉宇之间露出丝丝恨烈之色,为了大汉天下。 待貂蝉走后,王允方才面漏喜色向着看向门外的吕布,道:“吕将军,吕将军!” “嗯?”吕布回过神来,急忙将手中的酒樽向王允敬道:“想不到王司徒女儿竟然如此善舞,到是在下唐突了。” 王允与吕布干了一杯,笑道:“我观吕将军对我女儿甚是喜爱,如此我便斗胆做主,将我女儿许配与你如何?” “什么?”吕布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直直看着王允,直到对方重诉了第二遍,吕布方才欣喜的向着王允道:“如此,便多谢王司徒!在下定然会好好怜爱貂蝉。” 王允笑着点点头,掐指一算道:“这五日便是大吉之日,到时候便请将军过来迎娶小女。这几日,还望将军备好聘礼。” “王司徒放心,在下一定,一定!”吕布此时心中简直乐开了花,当下便应承了下来,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王允的计策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美人计贰 厅堂还是那个厅堂,舞还是那一支舞,只是看得人不一样了。 董卓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貂蝉,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女,便是那一颦一笑仿若都将他的魂给勾走了,这等美女面前,便是天下他也甘愿奉上。 “太师,太师”也不知道叫了多少声,王允总算是把董卓这头老淫虫给叫醒转了过来。 “王司徒何事?”董卓向王允歉意一笑问道。 王允道:“我观太师甚是喜欢这个歌女,如果太师真个喜欢,我便将其送于太师便是。” “王司徒此言差矣。”董卓虽然心下激动不已,但是面上还是要推迟一下:“某贵为太师,自然知晓这不能夺人所爱之道理。即是这般天仙可人,某怎可这般夺人所爱?” “太师言重了。”王允笑道:“在下乃是太师治下的官员,一直以来太师对在下甚是提拔,在下如何能不感恩戴德?便是这番小小礼物,送于太师又如何?” 嘴上虽然这般说,但是心里却早已对董卓骂开了:‘这个老贼,满面色相,脸上都刻着想要,却故意做推迟。’ “既然如此,那某便却之不恭了!”董卓大喜,当下便向着王允敬了一杯:“明日某自然会备足礼品回敬子师。” “太师言重了,在下只是想要孝敬太师,哪敢索求什么?”王允急忙敬道。 “子师所言某便不喜欢听了,这礼尚往来而已,你推迟就是看不起我了!”董卓面上佯装出些许不悦,道。 “如此,在下便斗胆收下了。”王允笑着向董卓敬酒,心下却大喜:‘中吾计也!’ 其面上还是依旧笑道:“在下敬太师一杯。” “好!”董卓大喜道。 此话说完之后,二人便各怀心事,董卓想着赶紧回去办事儿,而王允也想董卓快点滚蛋,这番宴会也就这般草草收场。 看着董卓车架的身影消失在这长街的尽头,王允面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 今晚他要笑个够,因为董贼的末日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只要吕布和董卓这两个派系的头领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翻,自己再对吕布加以挑拨这董贼还不死? 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自己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面不出现问题,那么董贼必死无疑。 清晨,王允早早的就起身,今天他的精气神十足,心情也倍儿棒。 刚从朝廷会来,他安稳坐在堂前,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喝酒,只是取了一碗荼草汤,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会来大骂他的人,而且他相信他一定会来。 果不出所料,约莫晌午时分,只闻门外马蹄声大作。王允将手中的竹简放下,他来了。 “嘭!”紧闭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只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气势汹汹的赶入院中,向着堂上的王允喝骂道:“老匹夫,你如何将貂蝉送于太师?今日我便要破开你的心肝,好好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颜色?你个见利忘义的老匹夫。” 说罢便疾步走入厅中,看样子王允这次是真的触犯到他的底线了。 “奉先,莫要着急,莫要着急!”王允此时也装成一副委屈的模样:“难道太师没有跟你说吗?” “说甚?”吕布此时已经气的发指眦裂,恨不得吃了面前王允的心肝。 “太师说要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我哪里敢抗命?还说找人算了一下,明日便是最好的大吉之日,决定将貂蝉带回府上与将军成亲!” 说罢,他急忙指向旁边的一些披红挂彩的箱子,笑道:“你看,太师都为你将彩礼都送来了,难不成我骗你不是?” 说到这里,吕布的怒火方才平息,面上也渐渐挂上了几分笑容:“此事当真?” 见吕布还有几分怀疑,王允直接拉着他的手,将他拖到箱子边上:“这彩是真的不是?” “是!”吕布颔首。 王允拆开彩布,将箱子盖掀开,只露出里面的黄白之物,问道:“这里面的聘礼可是真的?” “是!”吕布此时面上乐开了花:“岳丈大人不要动气了,是小的太过鲁莽,错怪了岳丈大人。” 王允此时心中乐开了花,大笑面前这个二大愣子有勇无谋,但是面上还是语重心长的拉着他的手,道:“为父也知晓你是为了貂蝉,貂蝉能够嫁给你这等英雄,为父也是老有所依,三生之幸。” 吕布很认真的点头,拍着胸脯道:“岳丈大人放心,小婿必然会好好对待婵儿,日后更会好好侍奉岳丈大人。” 王允死命的挤出两滴感动的眼泪,拍着吕布的肩膀道:“我也只有这一个女儿,将来便依靠你养老送终了,你可要好好待婵儿。” 眼见王允有些激动,吕布忙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放到一边,扶着王允坐到堂上,宽慰道:“岳丈放心,小婿定然会好好待岳丈。” 二人又在这里寒颤了许久,吕布方才满面欣喜的赶回去。 看着吕布欣喜若狂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王允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板着脸冷冷哼了一声:“真他娘的是个傻叉。”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这美人关过了,又是什么?四大皆空吗?没有所求的人终将只是传说,没有欲望的支撑人如何能够活下去? 真正无欲无求的人,自古以来还未有过。道士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所求不过清静修行,妄图有朝一日能够得道。和尚吃斋念佛克己克欲,也不过妄图有朝一日能够登临极乐,修成一佛。化外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世上之人?只不过是所欲所求不一样而已。 世界是现实的,有些人当你快要得到她的时候,你却寄人篱下,终不是一方之主。当你成为一方之主,以为能够保全她,守护她的时候。却因为走入了另一个世界,终将被更强者吞噬。这段感情,这段所求开始的时候,便注定是一个悲剧。 既然注定是悲剧,那么为什么又要所求? 第二百三十二章 凤仪亭 “娘的,董卓这个老匹夫!”吕布此刻面目狰狞,宛若一头猛兽,低声在这房中轻轻咆哮。 “好歹我将他看做义父,到现在一直为他所驱使不曾有过半点怨言,现在竟然强夺我婵儿!”吕布紧紧攥着拳头,此刻房中杀意浓烈,但是他却不敢将这一分杀意展现在屋外。 此刻,或许他还在怕太师府之中的董卓。不对,不是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此刻完全没有任何主见。 “杀了他,只怕哪些大臣也决然不会容我!”吕布躺在床上,心里坐着激烈的争斗。 “可是不杀他,我如何能够与婵儿相聚?”吕布看着头顶的罗帐,紧紧咬着嘴唇,他到底该怎么做? “莫不如明日我去见婵儿一面,她那般女子便好似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定然不会贪图这富贵浮华。如果她愿意跟我私奔,那我也将这所得全都弃掉。”吕布紧紧的攥着拳头,心中告诫着自己:“对,便是这般!” 吕布注定不是一个多心的人,温柔乡英雄冢,此刻为了一个貂蝉便情愿将自己所得的一切放弃,倒也难的。 不过换做任何人在他这个位置,只怕都会如此抉择,有时候便是这般命运将我们推向前面,在它的推动下我们便好似一个孩子一般,柔弱无力,没有丝毫抗拒之力。 清晨,吕布双目满是血丝,推门而出。 “太师已经启程去宫中了,请将军快快赶去。”一个士兵快步走来,向吕布抱拳道。 吕布颔首,走出门来翻身上马向着远处疾驰而去。只是他走的方向,确是太师府,而不是宫殿。 清晨的丝丝凉风迎面出来,吕布只觉得一阵舒畅,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他双目看向远处的太师府,嘴角露出一抹笑:“婵儿,等着,我这便来接你了!” 昨夜的辗转难眠,便是因为那囚笼之中自己喜欢的可人。现在,自己将亲自又这双手,将这囚笼砸开,带着他飞向远方。 由于往日你董卓的宠幸,吕布得以在这太师府中随意穿行。 他疾步在这琼楼玉宇之间穿行,一双虎目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为了能够寻到那个可人。 远处的凤仪亭,他终于寻到了那个满面愁容的可人。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吕布的心仿若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疼痛不已。 他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这通往凤仪亭不长的走廊上,他健步向前,此刻浑然不惧这太师府的主人会因此暴怒。 貂蝉轻倚栏杆,双目只是看着水中成群的鱼儿发呆:“便如你们一般,我也困在这不大的府中,成为人们观赏的一道风景。我也如你们一般,想要走出这围墙,好好看一眼这天下。” 这句话犹如利刃一般在吕布的心中狠狠宰割,他在心中狠狠的咒骂自己:‘你不是天下第一吗?你不是天下无双的猛将吗?怎么,你连你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婵儿。”吕布站在貂蝉的身后,轻轻开了口。原本还愁眉苦脸的貂蝉转过头来,看着面前憔悴的男人,右手轻轻捂着嘴,眼泪便这般流下。 有时候,感动不需要千言万语,不需要惊天动地的事情,便是那一眼便深深定情。 她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深深爱上了这个男子,不因为他天下无双,也不因为他器宇轩昂,便只因为那一眼深情。 他知道,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便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子,不因为她绝色无双,也不因为她声若天籁,便只因为那一眼深情。 她扑在了他的怀中,他也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任由怀中的她眼泪打湿胸膛,任由她诉说着自己的柔弱,这一片铁血只为她融化,就这般相拥,直到地老天荒。 “跟我走吧!”许久之后,吕布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怀中的可人柔声道。 “去哪?”怀中的女人此刻完全沉浸在了他的温柔之下,仿若便是他开口,这天涯海角也愿意追随而去。 “你说你想看看天下,我便陪你走遍这天下。然后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放弃这天下无双,就这般好好过日子?”吕布柔声道。 就在那么一瞬之间,她差点就同意了面前男子的要求,只是心中那一份过不去的心结在死死的提醒着她,她不能。 董卓未死,天下未靖,她不想就在此时离去,她必须要完成自己的承诺。因为这样,天下才不至于有更多的人成为自己这般墙内囚徒。因为只有这样,那宫廷之中目睹的悲剧才不至于再次发生。 “我不能走。”怀中的貂蝉泣泪回绝了他:“我走了,父亲会死,我不能这么自私。”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不开心的过下去!”吕布并没有因为怀中的女子拒绝他而恼羞成怒。 “你不是天下无双吗?你能保护我的,我相信你,你我团聚的那一天不会等太久。”貂蝉柔声道。 吕布颔首,轻轻在怀中女子的额头吻下,他心里面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逆子!安敢调戏我婵儿!”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在自己身后响起,吕布大惊的转过头,用身体护在貂蝉面前。 只见董卓不知从哪里寻得一柄画戟,暴怒着向吕布刺去,誓要将面前的男子杀死! 吕布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这个霸占了自己妻子的人还敢这么放肆的向自己发难,只是董卓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伸出手去将这画戟握住,董卓手中的画戟便不能再进分毫。此刻,他双目之中杀意森然,他已经对面前的人动了杀心。 “哗啦.”羽林军整齐的步伐和盔甲的响动传来,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面前暴怒的董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现在将他杀了,如何敌得过那些如潮如水的羽林?如何能够保护身后的可人不受一点伤害?如果自己倒下,身后的可人该怎么办?谁来保护她? 或许,这是吕布想得最多的一次。他手中猛然用力,使得面前的董卓一阵踉跄,倒在地上,当下更是快步从董卓旁边掠过,夺路而逃。 貂蝉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扶起董卓:“太师有没有伤到哪里?” 董卓此生便是再怎么残暴,恐怕也不会对着面前的可人生气,站起身来,他关切的看着面前的可人:“那厮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还没有来得及怎么样,太师便赶到了。太师.”说到这,貂蝉挤出几点眼泪,伏在他的怀中,轻轻抽泣。 董卓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融化了一般,适才的怒气早已消失道了九霄云外,连连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哦,不哭不哭,以后老子也不去上朝了,便在家里陪你啊。不哭,不哭。” 便是此时,只见李儒带着羽林疾步走到,看向凤仪亭中的二人,李儒急忙将身后的羽林喝退,走了过来。 “太师,适才我见吕布急匆匆的跑出去,莫不是哪里开罪了太师?” “哼,别跟我说那个混蛋!赶明儿老子便要将他剐了!”董卓怒喝道。 “太师何故如此生气?”李儒有些惊讶,心中更是坚定了要管此事儿。 董卓当下便将这凤仪亭的一切说与了李儒听,李儒只是沉吟半晌,便向董卓抱拳道:“太师,我等现在大部分都是依仗着吕布之勇武。这般自断膀臂的事情,切莫要做。这不过一女子而已,送于吕布便是。” “胡说!”董卓有些恼怒的看向李儒,断喝道:“你知道什么?敢再言我定斩你不赦!” 李儒大惊,想不到这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这董卓还是玩真的了,但又不能让他自断膀臂,于是再次抱拳道: “既然太师不愿意割爱,便赏赐吕布一些财宝,也好收住他的心,毕竟我等还得依仗他的勇武!” 董卓此时也清醒了许多,虽然顾着哄自己怀中的貂蝉,但还是向着李儒道:“这事儿便交给你去办。” “诺!”李儒抱拳急忙向后退去,不敢在此多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密室谋 吕布端坐在堂前,看着面前摆着的两个箱子,里面尽是黄白之物。本以为老贼会派人来杀他,自己也就早早起来在此候着,想不到竟然派了李儒送来这些许黄白之物。 ‘便是这些黄白之物就要让我放弃貂蝉?’吕布面上不温不怒,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黄白之物发呆。 ‘婵儿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得不到她我便是行尸走肉,拿这些黄白之物来干什么?这老贼真个欺我太甚!’吕布的双手紧紧攥着,关节因为大力的挤压异响不断。 ‘不杀老贼誓不为人!’吕布的面上浮现出丝丝狰狞:‘便是为此背上千古骂名也无所谓,这人我杀定了!婵儿,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便是此时,一家丁疾步走入,向着吕布抱拳道:“将军,王司徒送来请柬,想请将军府中一聚!” 吕布面色这才有些缓和,道:“便去,便去!”心中却是有些计较:‘这王司徒现在派人来唤我,不知有何要事?不过这王司徒足智多谋,我且去请教他一些,说不定也有什么计策能够使我得到婵儿!’ 想到此间,吕布便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去。 王司徒府,吕布健步走入,想不到这王允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吕将军,可让在下久候啊!”王允笑着抱拳道。 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得到貂蝉,但是吕布对于这个貂蝉的义父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尊重,生怕这人不帮自己出谋划策,急忙向其还礼道:“小子无礼,竟敢让司徒大人久候,还请大人见谅。” 王允饱含深意的笑着,引着吕布向着屋内走去,道:“吕将军,虽然现在婵儿不在,但是在下还是想听将军叫在下岳父才是。” “嗯?”吕布有些诧异,想不到这王允竟然会这般说,随即欣喜向着王允抱拳道:“那小子无礼,便拜见岳丈大人了。” 王允笑着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奉先后堂一叙!”说罢,便大笑着在前引路,带着吕布向着后堂走去。 只是这一路上七转八绕,二人早已走过了后堂。吕布此时心知肚明,这岳丈大人看来是真想要给自己出主意了,故而也没有任何迟疑,只是跟在身后。 未几,二人便转到一间屋舍之内,吕布正待寻个地方坐下,便见王允将柜子推开,只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来。 王允转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吕布一眼。吕布当下便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跟随着王允向着里面走去。 没几步距离,二人便进入一间陈设较为简单的暗室之内,凭借微弱的灯光,可以大致将这件暗室看的一清二楚。 二人便在这油灯前席地而坐,王允这时方才率先开口,道:“奉先昨日可是去寻婵儿了?” 吕布颔首道:“便是,看到婵儿在下的心到现在还很痛。”说到这,吕布长叹一声,道:“可惜现在我身不由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婵儿!” “奉先此言差矣。”王允对着面前叹气连连的吕布严肃道:“想你一身本事天下无双,我也是念着你这一身本事能够保护婵儿方才将她许配给你,难不成便是让我看错人了?如果你只知道这般叹气的话,便是我瞎了眼将婵儿许配给你。” “岳丈可有什么计策?”吕布仿若看到了一线希望,双目渴求的看向王允,道:“便是让在下上刀山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将婵儿从火坑之中救出来!” 王允这时方才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吕布,心下颇有些欣喜:‘看来这吕奉先已经中了我的计策,待我且再试他一试。’想到此处,王允便向着面前的吕布笑道:“奉先,你说你没有能力保护婵儿,你手下的并州人马是干什么吃的?” “方今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董卓手下三大势力,其一便是董卓自己的西凉军,其二便是奉先的并州系,其三便是司隶系,这三系人马之中只有西凉系和并州系又领头人,这司隶系不过是附庸在董卓手下而已。作为并州派系的领头人,你手上好歹也有数万大军,便这般实力如何便救不得婵儿?”王允说到此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吕布。 听到这里,吕布也是长长叹了几口气,道:“岳丈大人说的是,在下这几日度日如年,便真个想要带着并州的兄弟杀入太师府宰了那厮。但这话又说回来,董卓好歹也是在下的父亲,这有违天理的事情在下怎么能去做?” 王允鄙夷的看向面前的吕布,道:“奉先这般说便错了,你姓吕他姓董,如何便是你父亲了?再说,他强占你妻子的时候可曾看过这半点父子感情?只怕这天下都在嘲笑你吕奉先,一身天下无双的本事,手上带着数万雄兵,却任由别人将你的妻子强占,你还屁都不敢放一个。” “便说你吕布带着并州人马为他拼死拼活,打了这么久的天下,冲锋在前的时候是你们,分功赏赐的却是别人。这便是待你好?” “够了!”吕布面上狰狞的看着面前的王允,大手猛然拍在面前的木地板上,胸口已经气的剧烈起伏:“便是昨日他刺我一戟的时候,这父子情分便已经没有了。今日我便领着我的弟兄们杀入太师府,将那黑厮乱刀砍死!” “且住!”王允虽然面上带着薄怒,但是心下却乐开了花,只是对着面前的吕布长叹一声,道:“你便这般动手,老贼的太师府又如何是这么容易攻进去的?” “那当如何?”吕布看着面前的唯一救星,急忙抱拳道:“便请岳丈指点在下一二,在下死不足惜!” 王允沉吟半晌,方才对吕布道:“这般杀了他名不正言不顺,对奉先名声不好。我明日便与皇上商议一番,以禅让的名义将那董贼引入宫中,届时将军再以皇上圣旨将之诛杀!既能够保证第一时间斩杀董贼,又能够名正言顺,叫他手下西凉系兵马群龙无首,正好一网打尽!而司隶派系人马因为皇上圣旨,也不敢擅自作乱,好让将军收编整备!” “岳丈便是好计策,在下这边回去整合兵马!”吕布面漏激动神色,道。 王允急忙止住他,道:“急什么?你回去便是,切莫在此时调动兵马。我明日进宫与皇上请旨,你便去寻个信得过的手下人,叫他宫中事成之后杀入太师府救出婵儿!” “在下明白!”吕布面漏欣喜,急忙起身向着王允行礼。 第二百三十四章 风波前 吕布府上,深夜。 看着面前的高顺和张辽,他在这厅中来回踱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自己本欲寻其它大将前来商议,但是却怕董贼生疑,只能寻着两个平日风头不是很甚的将军前来。 想这高顺虽然名声并不是很大,但是手上握着的乃是自己手上的八百陷阵死士,乃是自己最能够信得过的人之一。 而这张辽虽然算不上身居高位,但是好歹欠自己一条命,也是忠义之人定不会出卖自己。 “将军寻我等深夜来访,又将部分死士暗中调入府邸到底有什么事情?”高顺率先开口,道:“便是死,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在下也在所不惜!” “在下也是!”张辽向着吕布抱拳道:“在下听闻近日太师和将军摩擦不断,将军只要一声令下,便是肝脑涂地在下也义不容辞!” 见这二人都这般说了,吕布方才走到二人身边,压低声音道:“便是为此,我打算诛杀董贼,戡乱朝廷!” “此是义举,将军既然能够这般想,我等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要助将军成事。”高顺激动道。 吕布颔首,继续对着二人道:“明日便有人去向圣上请旨,只要圣上旨意一到我等便依计行事。” “到时候张辽和我进宫诛杀董贼,高顺便率府中的所有陷阵死士迅速拿下太师府!”吕布道:“但是切记,董贼手下有一个美女名为貂蝉,此女是王司徒的女儿,也是我的发妻,一定要保得他周全!” 高顺拍着胸脯道:“想那外面盛传将军和太师因为一个女人而闹不愉快,原来是太师强占了将军的发妻。将军且将心放到肚子里面,高顺必然不会让夫人出现任何问题。” 张辽也立即表态,道:“在下身为将军部署,便是合该为将军出生入死。想那董贼竟然强占将军发妻,丝毫不将我们并州人马放在眼中,也合该给他教训了。” 吕布这才大喜道:“此事儿切莫泄露风声,便请二位这几日暂且住在我府上,只等圣旨到。” “诺!”二人抱拳道。 太师府,董卓此时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命已经提前写在了阎王爷的勾魂簿上,只等着催命的吕布一到,自己便会陨灭长安。 “太师!”李儒疾步走入这大厅之中,看向台上正与揽着貂蝉喝酒的董卓,李儒大急道:“太师,大事儿不好了!” “什么事儿不好了?”董卓看着面前的李儒,笑道:“便是在我董卓的手下,还有什么事儿会不好?” “哎呀!”李儒此时也是心中焦急不已,只是急道:“那吕布调了五百军士去他府上,便是在与太师关系闹僵的时候调集军队前往府中,还能所谓何事?” 听到此话,董卓一扫面上的笑容,将手中的酒樽放到案上,玩味道:“这吕布难不成还想要和我火并不成?想他那一身富贵哪一件不是老子给他的?杀了老子,这长安的大臣们谁会饶过他?” “太师,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李儒急道:“便请太师下令让各地驻防的部分军队回京吧?” “值甚么?你不过杯弓蛇影而已,给他吕布几个胆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董卓道。 “太师.”一声酥人入骨的声音在董卓的怀中响起,这适才还严肃无比的董卓里面便换作一张笑脸,看向怀中的美人:“哦哦哦,来,我陪美人喝一杯。” “太师,你听奴家说嘛!”貂蝉用手将董卓的酒杯推到一边,道。 “好,好,听听我家美人说。”董卓面上尽是宠溺的笑容。 貂蝉这才笑着道:“这吕布固然可恶,许是自知自那凤仪亭之后触怒了太师威严,生怕太师取他性命,故而才调集人马进入府上。太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董卓笑道:“美人说的对。” “太师想要杀他,还不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貂蝉含情脉脉的看向面前的董卓,道:“这蚂蚁哪里敢和太师相依并论不是?” “你这小嘴,都快把我捧天上去了。”董卓笑着在貂蝉的面上轻轻捏了一下,方才抬起头对着堂下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李儒道:“听见没?便是这美人都有这般见解,你这做谋士的怎么脑子还不够用吗?” “太师,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李儒急道。 “无须多言!”董卓大手一挥,对着面前的李儒喝道:“亏你还是一个谋士,这明摆着吕布是怕我了,你呀再给他送点财宝过去。赶明儿,我也修书一封给他,定叫我们的感情和往日一般。” “太师,可不能沉迷美色!”李儒这时已经感到了绝望,当下不管不顾,道:“这妇人之见误国啊!” “太师.”貂蝉面上露出不悦,有些负气的看向董卓,道:“便是妇人之见误国,太师便把我杀了则个!” “哎呦,老子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董卓看向怀中负气的美人,心疼道。 “太师,这妇人留不得,实乃祸水啊!”李儒更是急道:“还请太师火速调集兵马回京!” “李儒,你他娘的费什么话?没听见老子怎么说的吗?这吕布是怕老子,难道你不怕老子吗?”董卓颇有些生气的看向面前的李肃,喝道。 “太师,这天下人在太师面前都如蝼蚁一般,太师何必跟蝼蚁计较啊!”貂蝉双手吊着董卓的脖子,撒娇道。 董卓简直有些把持不住了,只得凭着一口气对着面前的李儒呵斥道:“听见没,夫人都不在意你的话,你的胸襟咋还没个女人?给老子滚出去吧。” 便是此时,只见一个士兵捧着一份诏书,疾步走入厅中,向着董卓拜道:“太师,陛下诏书召太师进宫受禅!” “什么?”此时董卓感到一阵欣喜,也顾不得怀中的美色了,对着士兵再问一句,道:“你说什么?” “陛下召太师入宫受禅。” “好!”董卓面上大喜,对着李儒道:“且下去,等老子当皇帝了再跟你说话!”说罢,不顾这李儒的反对,对着怀中的美人柔声道:“美人,老子作皇帝了,这皇后就是你了。” “太师可别忘了奴家。”貂蝉佯作欣喜异常,道。 “怎么会,怎么会?”董卓大喜,对着怀中的美人亲了一口,道:“便在家中乖乖的,老子先去宫中受禅。” 可怜董卓,就这般错过了最后生存下去的机会,全然不知道皇宫之中等待他的便是十面埋伏。 第二百三十五章 诛董卓 董卓换上自己的朝服,紧了紧腰间的长剑,拖着肥胖的身躯坐上了辒辌车,就这般兴致勃勃赶死去了。 这是董卓最后一次看见这长安的喧闹和繁华,看着这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想起了自己在城外规划待建的郿坞,过不来多久,自己便能以帝皇的名义架临此地,想起来还有点小激动。 这是他最后一次浩荡出巡,也是他最后一次看着天地间的景色。 辒辌车稳稳停在了宫门前,在随行军士的搀扶之下,董卓挪动自己肥胖的身躯从车架上走下。 “太师,陛下已在殿中恭候多时了,只等太师前去受禅。”几名宦官疾步上前,向着董卓拜道。 董卓面上大喜,少见的对人客气道:“便请几位前面带路!” 几名宦官面漏喜色,便在前方为董卓引路。跟在这宦官身后,董卓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条单程路,还不知道走到多少步的时候会死去。 踏着熊健的步伐,在羽林的跪拜之下,董卓一步步走入宫中,此刻,仿若万人之上。 穿过最后一道宫门,受禅的宫殿已经在他的面前,只需要从这广场之上走过,他便能够取代大汉,建立一个新兴的王朝。 他如果愿意将目光仔细打量一下周遭,便能发现这宫中的卫士,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那是看死人的一种嘲笑。 终于,他走到了这广场的中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殿中跪拜的百官,也可以看到一个人正握着一份诏书疾步从殿中走出,在这石梯之上将诏书展开,朗声念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年幼登基,恩德寡薄.” 那是王司徒的声音,董卓的面上露出笑容,便是身后这二十亲卫的面上也笑容满面,只要走入这殿中,他便是这大汉的新皇了。 只是,那石阶之上的王司徒话锋一转,便让众人面上的笑容僵硬不已:“方才使得董卓霍乱朝政,天下诸侯纷立,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今昭告三军,擒杀董卓,戡乱朝政!” 王允说完了,董卓已经愣住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真个被人摆了一道,心中怒火难以压抑的他,对着那石阶之上的王允喝骂道:“王允,尔敢杀我?” “奉旨杀贼!”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喝,只见无数羽林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大喝:“奉旨杀贼!” “护卫太师!”身后的二十个亲卫立马拔刀,将董卓护卫在中间。 他双目狠厉的看向石阶之上的王允,喝道:“王允,杀我天下则大乱!尔安敢杀我?” 王允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是无数羽林逼近的脚步声。 “我儿奉先何在!”董卓焦急的大喝一声,饶是此时,他还在相信吕布能够将他从这危局之中解救出去。 “哒哒.”马蹄之声响起,宫门处的羽林之中,只见一将飞马驰来,手中方天画戟倒提,头顶稚鸡翎随风晃动,来人大喝一声:“奉旨杀贼!” 说罢,便已经冲到了近前,其手中画戟挥动,立时便将挡在面前的亲卫斩杀两人,快马驰过这缝隙之间向着董卓狠狠撞去。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都变得迟缓无比,董卓此刻如坠冰窖,来人正是他的义子吕奉先,撞向他的也是他送给吕布的赤兔马。 巨力将他抛起,然而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一杆画戟已经完全捅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胸中升起的剧痛,是不甘吗? 天空的蓝天白云依旧,透过眼皮缝隙洒入他的眼中,可笑,这一辈子努力这么久,终不过是一堆枯骨。 广宗的战事仿若昨日,洛阳的屠杀仿若只是上一刻,他静静看着这长空,任由胸口的剧痛将他吞噬,不变的是这长空吧? 董卓终于死去了,一代枭雄终于退出了这乱世的舞台。然而他的倒下,在某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个终结,在某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个开始,一个乱世的真正开始。 只是,有些人却管不了这些。 任由这风将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画戟的血还未干,他策着赤兔马在这长街之中奔驰,只为了远处还身处囚笼的你。 太师府,董卓死去的消息还未传来,西凉军的士兵们也如往日一般在这里风中静静的执勤。 “杀!”不知哪里传来的喊杀声,这门前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拿起手中的武器查探,便已经被无数飞来的箭矢纷纷射死。 “祸事了!有人冲撞太师府!”也不知道是谁暴喝一声,府中士兵纷纷冲向府门。 门后的士兵也快速将大门关过来,只是还未合拢的那一刻,门上一股巨力传来,立时便将这大门撞开。 “董卓已死,敢不降者杀无赦!”高顺左手持盾,右手持长剑踏入太师府中,暴喝一声。 “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弟兄们,宰了他!”这负责太师府守卫的副将一声大喝,这些西凉兵立时便冲了上来。 高顺面色露出不屑,手中大盾向前,疾步冲上去,立时便在这人群之中撞开一条路来。只是这能够守卫太师府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众人见高顺突入人群之中,四面八方立时便斩来无数刀刃。 高顺将手中盾牌向左,手中长剑一带,整个人在原地旋了一个圈,这前排的数个士兵立时便喷溅出无数鲜血,将面前的高顺打湿。 便是此时,太师府的门口爆发震天喊杀声,无数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士兵纷纷冲了进来。 这原本繁华的太师府立时便成了战场,高顺的陷阵死士一个个若猛虎,只是死命的向着前方冲去,神挡杀神,一接触立时便给了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西凉兵教训。 太师府彻底乱了起来,无数仆人四处奔逃,战斗在这太师府前院到处可见,原本的繁华只若昨日的尘埃,在这战火之中慢慢飘散。 覆巢之下无完卵,便是这太师府来不及奔逃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也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老,幼,男,女尸首遍地,不少人便是在这血泊之中尚且没有将眼睛闭上,或许便是这般死不瞑目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护貂蝉 貂蝉闺房,她静静的给自己上了一樽酒,听着屋外的喊杀声,丝毫不觉得恐惧。 慢慢将杯中的烈酒饮下,就这般侧卧在书案旁,等候着他来接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这般在卧室静静候着某人前来,确实没有错,可惜错就错在错的时间,长了一张错的脸,等了一个错的人。 貂蝉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美貌是足以将她杀死无数次。 屋顶,一处瓦片已经不知道何时被人掀开,一个黑衣人背负着长剑,就这般看着堂中的女人,只是他的眼中确并没有任何不敬和亵渎。 “贾诩说的不错,这女人挺不容易的。”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这贾诩也是,非得让老子自己来看这所谓的连环计,让他解释还揣着掖着,一点都不够意思。” “不过这些谋士真他娘的杀人不见血,那董卓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了,想不到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看来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回去得找主公好好谈谈了。” “不过,这女子这般性格和样貌主公定然会喜欢,就算不喜欢,那吕布一身武艺独步天下,主公定然也会惜才。” “想那吕布完全以这女人马首是瞻,为了她便是董卓都能杀,我且在这个时候留下一点人情便是,也待日后好劝降。贾诩那老小子不也说让我见机行事吗?准没错。”黑衣人喃喃道。 门开了,貂蝉颇有些欣喜的立起身来,可惜来的却不是他,一阵不安渐渐在她心中散开。 五个西凉士兵将门关上,只是看着面前的天仙可人,嘴角露出一抹淫笑。 “不去前方御敌,擅闯我闺房作甚?”貂蝉坐起来,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五人,喝道:“若太师受禅回来,我有任何闪失,你等便是三族尽诛也不足以息怒。” “夫人此言差矣,你怎么知道我等此时是来干什么的?”为首一人面上挂起丝丝淫笑,便是这般美人在面前,哪个男人把持的住? “干什么?”貂蝉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妄自菲薄,出去努力作战,我自会在太师面前保举各位。” “夫人见笑了,我等踏入这闺房的时候便就不怕太师日后追究,再说那太师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便是太师回来了,这事儿只怕太师也不知道是我们办的!”那人面上的笑更甚了,带着几人向前走去。 貂蝉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些人色胆包天,早已没有想过留下自己的性命。‘不行,将军还在等我,我必须活下去!’貂蝉念及此处,面上镇定了许多,还想要对这些人周旋一下: “太师去时已经下令李傕将军带兵过来守卫府邸,约莫此时便要到了,尔等敢伤我不成?” 这话确实有些威慑力,让这五人为之一愣,但随即笑道:“夫人,李傕将军大军到此只怕还有一段脚程,我等也不浪费时间了。” 五人大笑着便扑将上去,这貂蝉本就是个柔弱女子,哪里抵挡得住这行伍之人?立时便被这五人扑倒在地。 貂蝉拼尽全力反抗,却丝毫动弹不得,看着面前淫笑的五人,屈辱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心中阵阵酸痛传来。 ‘将军,来生再见罢!’眼泪模糊了她的眼,心痛袭上心来,此刻,她比死还难受。 衣物在巨力的拉扯之下,变得粉碎,眼见一桩兽行便要在这里上演。此时,异变突生。 “嘭,哗啦.”一阵巨响伴随着木屑和碎瓦之声响起。 这五人心中一惊,立时放开手中的貂蝉,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站立在了这一堆碎瓦之上,手中的长剑闪耀着让人胆寒的寒光,杀气森然。 “谁?胆敢坏我好事?”五人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暴喝道。 貂蝉此时也仿若抓住了一线生机,急忙用衣物遮住部分胴体,对着黑衣人焦急的喊道:“壮士救我,太师定有封赏!”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身形仿若鬼魅一般冲向五人,手中长剑寒光乍现,带起一阵鲜血溅射,回转之间便已将五人结果。 貂蝉知道这守卫太师府的人都是西凉军最精锐的部队,想不到竟然在对方轻描淡写之下便将五人斩杀。 “没事儿吧?”黑衣人看向貂蝉,淡淡问道。 “多谢壮士,太师”貂蝉很是欣喜,含泪对着黑衣人连连点头。 只是黑衣人立时打断了她,冷笑道:“董卓?算个屁!我叫赵仁,字广义。我这番救你,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份恩情,是青州齐王大人赐予的。” “一定,一定!”貂蝉感激的连连点头。 黑衣人道:“这份恩情,日后你会还的,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奴家定然会还这份恩情。”貂蝉感激道。 便是此时,屋外传来吕布焦急的呐喊声,貂蝉急忙应道:“将军,我在这!”答应完后,她再次看向黑衣人的地方,却早已不见对方任何身影。 “咯吱.”门被人推开,吕布快步走了进来,看向面前卷缩的貂蝉,心下大急,疾步走过去取下披风给他盖着。 “没事儿吧?”吕布担心的问道。 貂蝉扑在吕布的怀中,低声抽泣:“没事儿,还好适才有个义士救了我,不然只怕便与将军天人永隔了。” “没事,没事,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吕布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将她抱到床上,寻了几件衣物与她,将帘子拉下道:“换上吧,我来接你回去。” “嗯”貂蝉轻轻应声,道。 吕布这才将目光看向那房顶的窟窿,和这地上倒在血泊之中五具尸体。走将过去,手在这每一具尸体的伤口处细细探查了一番。 ‘这人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五人都是咽喉被切破,伤口的深度足以让人一击毙命,这般快准狠定然是个用剑的行家。’吕布舔了舔舌头,看向房顶:‘这人从房顶破入,定然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而其又没有伤害貂蝉,看来是暗中在保护她。自己哪里有什么朋友能够在此时伸出手帮助?’ ‘用剑?难道是他?不对啊,他不应该在青州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刘备计 却说另一边,王越此时正愁眉不展的坐在东安平奇士临时大营的大帐之中,看着面前坐着的奇士,已经不知道亲自应试了多少人了。 这几日奇士的武器和盔甲都被上交了,因为奇士暗杀主公的消息已经在营中传开,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这无疑给战功不著的奇士府一个沉重打击,而近来主公或多或少的意思都有点想要取缔奇士府的意思。 “指挥使,现在都已经第四天了,赶明就要给主公名单了,可是现在书上也没有几个名字,怎么办?”一个握着笔在书案上记着竹简的奇士看着堂上的王越,道。 “对啊,难不成主公真舍得给我发到弱水去戍边啊!”对面的一个奇士也接口道。 “我听说弱水那边人的耳朵都能够冻掉,咱们要去了,还不等于去送死?”两个奇士就这般你一言我一句的对着。 “够了!”王越的手在书案上一拍,道:“便是发配到弱水,也怪不得别人。你们自个而扪心自问一下,主公以前待我们怎么样?偏偏便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人违背良心,想要刺杀主公。” “可是我们是清白的啊!”堂下一个奇士有些不甘心道。 “清白?”王越瞪了一眼那个奇士,道:“便是这奸细还没有抓到的时候,你,我,任何人都不能说是清白。” “可是现在要怎么抓?一点头绪都没有,当初在荥阳的弟兄要是能够将那人活捉便好了。”奇士抱怨道。 只是还不待王越说话,只见帐帘便被一个身穿罗刹铠的人掀开:“那嘴巴里面都叼着毒囊,典型的就是要自杀,你们还在这唠叨个不停。” “小黑,你咋有空跑我这里来了?”王越笑着看向这刘备身旁的大红人,典韦。 典韦笑着和王越打了个招呼,便寻了个离王越近的位置坐下,道:“这老黑他们都各忙各的,这不一个个都在巨定等着点兵嘛。我这虎贲营也没啥事情,主公就把我发配到这里来帮忙了。” “有啥好帮的,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王越叹了口气,道。 典韦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主公就猜到你没有辙,所以让我给你带话来了。” “什么话?”王越颇有些欣喜道。 典韦神秘一笑,左手悄悄在王越背后一拍,对着三人道:“就这样,被奇士刺杀,主公深感伤心和愤怒。一会呢,主公将会亲自到营中来,等你们明日交出奸细,如若不然全部格杀,一个不留!军队都已经调集在四处了,你们自个好自为.” 王越会意急忙上前捂住典韦的嘴巴,转过头对着那两个奇士道:“出去,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情!” “诺!”二人有些惊惧,当下便向着王越一拜,飞一般逃离了这大帐。 待二人走后,王越方才放开典韦的嘴,低声道:“这是何意?你们怎么不劝一下主公?主公这是在玩火,如果今晚激起兵变,当如何是好?奇士非比寻常军队,如果发起疯来,这几千奇士便是几万大军也平息不了。” “还不是为了你操碎心?就是亚父去劝,也被主公骂了,三将军还差点被砍了。你倒好,站着说话不腰疼。”典韦低声道。 听到这里,王越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感动,眼眶一热,便是几滴真情的眼泪就要喷涌而出。 “打住,打住!”典韦急忙拍了拍王越,道。 王越揉了揉眼睛,吸了一下鼻子,道:“眼睛进沙子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如果激起兵变当如何是好?” “主公说如果兵变,那就全杀了。反正奇士的武器都已经被收了,这四周围也筑起了木墙。”典韦淡淡道。 “全杀了?这可是几千精锐啊,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王越有些红眼了。 “谁不知道这是精锐啊,可是主公说如果养了一只白眼狼,再怎么精锐也不过是狗屁。”典韦耸耸肩,表示无奈:“对了,主公来可是没有虎贲护卫的,只带了二十个军士和我以及两个虎贲。” “太玩火了。”王越道:“今晚我会去主公的帐篷,就算兵变也要护住主公周全。” 典韦点头表示同意,道:“希望这次不会有人乱来吧,这样你的奇士府就可以重开了。不过那些已经反叛的人,定然会乱来。” “可是这也会伤到许多无辜啊。”王越低声道:“主公放弃针对个别的诈术,直接对所有奇士展开,风险很大。” “管他的,这都快晌午了,我却接主公去了。”典韦拍拍王越的肩膀,便向外走去。 只留下王越一人站在这大帐之中,有些迷茫、无奈,今晚注定是一场屠杀,而自己还必须得执行这场屠杀命令,对于刘备口中的白眼狼,他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可是面对无辜,他该如何是好? 随着适才那两个奇士出来,刘备的命令也迅速在这奇士只见传了开来,一时间便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不少人已经在这人群之中开始游走起来。 下午时分,刘备的车架在二十三人的护卫之下缓缓从营门驶入,向着这大寨的中心处驶去。 一路上,刘备透过窗棂可以看到不少奇士已经没有了往日看向自己车架的尊重,有的只是愤怒,有的却是杀意森然。 他下达那个命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有些事儿必须得做,有些人必须的杀。奇士作为一个超前的部门,不仅需要过硬的技术,还需要过硬的素质。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对他刘备的忠心不仅是日月可鉴。 自己这般做,一来是为了肃清奇士中的叛贼,二来是为了将一些不定因素给清洗掉。只留下对自己绝对忠心的人,这样的奇士府才能够对他的霸业发挥帮助。 “臣王越,恭迎主公。”王越向着车架单膝跪下。 刘备并没有立马就出来,而是等士兵们将这里护卫起来了,方才走下车来,扶起王越,道:“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主公,不喜欢叫我王上。来吧,有什么事情到帐中来说!” 说罢,刘备便率先迈开步伐,向着帐中走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奇士反 “主公,还请主公不要这般涉险。”王越疾步跟在典韦和两个虎贲的身后进入大帐之中,向着前面的刘备道。 刘备坐在了堂上,示意众人坐在各处,方才道:“非是我要涉险,而是必须要来。” 早在奇士谋杀刘备的时候,王越就知道,这一场大清洗着实难逃,只是这个中有许多无辜者,王越不想因为今晚使得这些无辜的奇士们尸横遍野。 “主公,这么多年来奇士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够说杀就杀?这会让青州各军心寒啊!”王越直言谏道。 刘备早就料想到王越会这般说,摆摆手,道:“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想着要杀我,那么我今晚就给他们机会。如果今晚他们杀不了我,那么就不怪我了。” “主公,可是这里面还有很多无辜的奇士啊,您真的想要看到辛苦经营的奇士府就此覆灭吗?”王越着急道,如果说不通刘备这里,今晚这奇士大营便会尸血横流。 “如果与我不忠,我还养他们来干嘛?”刘备淡淡说完这句话,翻开面前的竹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面前的名册。 “那主公不如直接将所有奇士发配到弱水戍边,何必再这般?”王越很不能理解原本待人仁厚的主公,现在怎么会变得这般杀伐果决? 刘备看着名册,也没有去看面前的王越,只是冷声回应着他:“这里面还有很多对我尽忠的人,只是我还没有看到。我今晚非是为某人而来,而是为了这些能够向我尽忠的人而来。在者,不忠的奇士放到任何地方都是最大的威胁,只有一个地方,我才能高枕无忧!” 听着刘备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这种话,王越的内心是崩溃的,想当年自己跟着这个主公的时候,他还是那般的仁义。而现在,他已经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包容了。 一阵阵失落渐渐涌上心来,王越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静坐在下首,他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对不对,或许自己当初来青州的决定就是错误的吧? 面前的典韦面上也有些许失落,呆呆的看着某个地方出神。难道他也是这般想的?王越不禁在心中自问。 自从刘备死里逃生之后,便好似完全换了一个模样,这个模样不是大家认同的模样,但却不得不说是很适合这个乱世的模样。 两个虎贲握着剑柄,呆呆的站立在刘备身后,罗刹面具之下看不到他们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质疑面前一直跟随的主公。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帐中在也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刘备翻动竹简的声音。 不知道多会,天渐渐暗了下来。 典韦默默的起身,将这帐中的几处油灯点亮,然后回到位置上安静坐着,在也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中的五人就这般缄默着。 “轰”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在这黑夜之中从四面八方向着帐篷汇聚。 隔着这羊皮帐篷,众人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人汇聚,只能依稀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心跳。 王越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他知道,时间到了。 “何人?安敢擅闯王上大.” “敌袭.” “护卫大帐.” 帐外传来二十个士卒的声音,刀剑交响之声不断。没过多久,便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只剩下悄然接近的脚步声。 刘备还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竹简,并没有被人打搅,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嗤”几声刀剑划破羊皮帐篷的声音响起,只见这大帐四周立时便涌入五六个手持利剑的奇士。 王越心中咯噔一声,一口浊气长长的从胸中吐出,终于还是来了。 “哐啷!”三声拔剑之声响起,只见王越和两个虎贲分别杀向四方,那冲进来的奇士还未接近便被三人斩首帐中。 “把帐篷掀翻!”帐外的人大概已经知晓了里面的情况,立时便吆喝起来。 只见无数绳索套在这大帐顶上,一声吆喝之下,立时便将这大帐掀开。 四人急忙护在刘备的周围,一双双冷目看着这黑潮一般的奇士。 “尔等意欲何为?”王越始终是奇士府的都指挥使,在这奇士之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威望,他暴怒的看向这周遭的奇士,试图将这些已经犯上的人喝退。 “王指挥,你问我们意欲何为?怎么不问问你面前的人打算干什么?我们奇士为他出生入死,他说杀就杀。我等不过是想要告诉面前的人,这条命是我们自己的,不是他的!”一个黑衣素裹的奇士对着王越喝道。 “主公待你们不薄,尔等便是这般回报?”王越双目怒火喷射,只是看着这些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的奇士,冷声喝问道。 “王指挥,勿要多言,我等此番只取刘备性命,与尔等无关,还请速速退去。”适才说话的那奇士对着王越喝道。 “哼,尔等真不配作一个奇士!”王越上前一步,将手中宝剑一横,喝道:“自主公创立青州基业以来,奇士便作为最高待遇和殊荣的集体,你们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整个齐国所有军队中最好的,你们的家人也享受着军属的最高待遇。本以为你们会成为国之利器,在战场上拼死杀敌报效主公。却不曾想,那优渥的生活已经将你们的心给侵蚀了,竟然接同外敌,意图行刺主公!” “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王越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奇士,唾沫四溅:“你们还是我们青州的爷们吗?端着碗吃饭,吃完饭摔碗,这就是你们奇士?这就是你们青州的爷们?啊?” 王越心中的愤怒好似还没有倾泻够:“你们摸着良心想想,今日的一切是谁赐给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回报的?这等厚颜无耻之事儿都被你们做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的骨气,你们的傲气,都他娘的被狗吃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幕后人 这人群之中不少奇士已经渐渐低下了头颅,看样子已经踌躇不已。王越见状心下大喜,继续喝道:“尔等当初进入奇士府的时候,是多么的高傲和光荣,现在难道就忘记了曾经的那一份殊荣吗?当初,你们又见过对你们这么好的主公吗?大家不是说,便是为了主公去死也义不容辞吗?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掉自己面前的主公了吗?” “王指挥真生的一张好口齿。”一声冷笑自这众人之中传出,只见面前的奇士立时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较为矮小的男子从这通道之中慢慢走出。 “你是何人?”王越看着面前的男子,冷声喝问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后的人我今晚杀定了!”男子双目之中杀气乍现,只是面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不见得吧?”王越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质问道:“难道你就是这幕后的黑手?” “都是将死之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便是这幕后的黑手。”男子颔首笑道:“刘备谁我派人去杀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主公哪里对不起你吗?”王越向面前的男子质问道。 “主公?哼!”男子面上露出不屑:“这刘备何德何能做我们青州人的主公?想当年,要不是他刘备进青州,我们会死那么多兄弟?我们又如何会经历那么多战乱.” “你终于出现了!”刘备打断了众人说话,冷笑着将手中的竹简放下。站起身来,看向这个较为矮小的男子。 “我等了你很久。”刘备微笑着看向他,道:“不管你怎么掩饰,也遮盖不了你口中那一点点辰州腔吧?说吧,你到底是谁?” “哼。”男子面上鄙夷的看向刘备,冷笑道:“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明明要死了却还以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跟别人说话。” “说吧,我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刘备淡淡道。 男子冷笑一声,道:“百济小王子,朱曦!” 刘备颔首,道:“怪不得想要取我性命,难道杀了我,你百济就能复兴不成?” “问这么多干什么?知道太多了下地府会甘心的。”朱曦道。 “你还有没有同谋?”刘备并没有理会朱曦的话,只是问道。 朱曦对与刘备的态度很是不悦,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男子,道:“刘备,我想你搞错位置了。现在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死无全尸,你以为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好好跟我说话,我还能满足你个死人的求知欲。” “奴才就是奴才。”刘备笑了起来:“便是你现在也还是个奴才,好好回答我的话。” 听到刘备的话,朱曦怒极反笑,道:“你的眼睛是瞎的吗?现在还敢跟我说大话?” “到底谁的眼睛是瞎的?”这句话不是刘备说的,但却让王越震惊不已,只见刘备身边一个虎贲将罗刹面具取下,露出里面的黑脸,此人不是张飞更是何人? “你家老爹生你便怎么给你少长了一双眼睛?”张飞对着朱曦暴喝,道:“二哥,俺们也别装了,就这般做了他!” 王越等人惊讶的看向另一个虎贲,只见其缓缓将面具取下,不是关羽更是何人? 关羽将压在盔甲里面的长髯慢慢捋出来,对着身边的刘备笑道:“大哥,罗刹铠甲还真个不适合某,这胡子压在里面格外难受。” “哼,刘备,你以为将关羽张飞带来,就能保住你不死吗?”朱曦确实没有脑子,根本就没有看到这本就是一个计策,还在那里冷嘲热讽。 “废什么话?”张飞暴喝一声,道:“动手!” 听到张飞的话,典韦急忙将手放到口中吹出一声哨响,只见朱曦身旁的数个奇士立马便从手中翻出断刃,将之挟持。 便是这一个开头,便见奇士之中无数人手持利刃向着身边的人杀去。 “杀”喊杀声四起,奇士身后原本的黑暗之中立时立起无数火把,只见尚未参与行动的奇士们举着火把,手持利刃在赵云的带领之下将这些谋逆的奇士死死围住。 “看到了吗?混球!”张飞伸出手狠狠的扇了被押到面前的朱曦一耳光。 朱曦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适才还跟着自己谋逆的奇士们已经完全被压制,纷纷蹲在地上手抱头。 “哼,这是老子时运不济,败在你手上无话可说!”朱曦说着,只见舌头一阵蠕动。 王越此时早已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朱曦口中的动作当下暗道不妙,手中长剑翻转,就这般直直向着朱曦的口刺去。 “王越,你干什么?”关羽暴喝一声,便要伸手上去拦住王越。张飞听到暴喝,也急忙伸手去抓王越的剑、 只是那时已经慢了,王越的剑迅如闪电,已经直直刺入朱曦的口中。 没有血,有的只是朱曦惊惧的眼神。关张二人发现了不对劲,便不再去拉王越。 张飞伸出头看向朱曦被王越用剑顶住不能合拢的嘴巴,笑道:“想不到这个家伙倒也还有几分骨气。” 说罢张飞便伸出左手两个手指,从朱曦的大牙下面取出一包黑色物体,对着刘备笑道:“大哥,这家伙准备自杀呢。” 刘备这才笑着摆摆手,示意王越将手中的剑取下,对着朱曦笑道:“你以为,便依靠你哪点资产就能够买下所有的奇士吗?”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朱曦不敢相信的看向面前的刘备,惊讶道。 刘备大笑,在王越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对不起了,这奇士始终是我们的尖刀,我不得不在里面培养了一些眼线。” “主公言重了。”王越此时突然感到无比的放松,但背脊骨却又布满了冷汗,原来适才刘备说那些话是在考验自己,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做错了,会怎么样? “刺杀你的事儿你也知道?刘备,你真歹毒!”朱曦恶狠狠的看向刘备,道。 刘备摆摆手,道:“你真的太高估我了,那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只是探知了你的存在。本来还想看看你会玩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从荥阳之后以及马上要对周边开战,也不得不先动手将你拔掉。” “那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存在,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将我抓了,非得要冒这险?”朱曦迷惑的看向面前的刘备。 刘备笑道:“这得多谢你帮忙,为我把奇士之中的所有不定因素全部剔除!” 朱曦这才低下头颅,他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一股无以言语的挫败感在他心中慢慢散开。 第二百四十章 新奇士 在这些投降的奇士之中,赵云早已带人进来将这些人绑缚。在刘备等人面前腾出一片空地之后,赵云领着人压着三百个奇士在前面跪成一排,每个人身后的站着一个手持长剑的奇士。 “主公,交令!”赵云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颔首,笑道:“辛苦了!” “应该的!”赵云笑着站到了一边。 “这些就是朱曦蛊惑的奇士?端着我的碗吃饭,却干着朱曦交代的事儿,很好!”刘备双目之中杀气四溢看,面上也升起了阵阵怒火:“都杀了!给他们的名字都刻下来,竖立一块大碑放在临菑城外,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干了什么事!” “诺!”赵云抱拳,对着身后大手一挥,喝道:“主公有令,腰斩!” 负责指挥的奇士得令,转过身对着手持利刃的奇士们喝道:“举剑!” “哗”奇士们整齐的将手中的长剑举起,月光之下冷芒四射。 “斩!”一声令下,奇士们整齐的将手中长剑麾下,不待一点拖泥带水,立时便将身前跪着的三百奇士纷纷斩成两段。 剧烈的痛苦使得这些失去下半身的奇士们在地上各种挣扎惨嚎。 刘备这才转过头,对朱曦道:“说罢,你还有哪些同谋。” 虽然这些惨嚎让朱曦心中惊惧不已,但是他还是颇有骨气的将脸转到一边,看样子死活不会开口。 “说了,我就饶过你的家族。不说,我会让你的整个家族给你陪葬!”刘备冷声道。 朱曦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挣扎。 “我的时间很有限,要说就尽快。”刘备淡淡道。 “刘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朱曦转过脸,满面怒容看向刘备,喝道。 刘备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鬼也做不成。”说到这,他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不会放过我,那么你家族的人也肯定不会。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们整个家族的人全部千刀万剐,然后再烹掉!” “刘备,你个畜生,你敢!”朱曦歇斯底里,剧烈挣扎着想要摆脱奇士的束缚。 “啪!”一声脆响,朱曦的面上红肿了起来。 只见张飞满面怒容的看向朱曦,暴喝道:“你个夯货,俺家大哥没有时间跟你扯,要说就尽快,俺还等着剐你!” “对了,你做了那么久的王子,定然也会有很多心腹和朋友。你死了,这些人也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以前的心腹、朋友全部杀完。”刘备依然淡淡道。 “我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每次和他见面都是蒙着脸的。”在刘备的心理攻势之下,朱曦终于还是屈服了,只得将自己知道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声音也是假声,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你们怎么搭上线的?”刘备看向面前的朱曦,冷笑着。 “当初我国灭了之后,他便找上了我。他很谨慎,从一开始见面就蒙着脸,说假声。不过,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谁?” “丘力居。” “你怎么知道?”刘备看向朱曦,疑惑道。 “当初我曾经想要去乌桓借助他们的兵力复国,给丘力居送了很多财宝,后来从他口中方才知晓了这一切。” “也就是说丘力居也没有跟你说过他是谁?”刘备冷笑道。 “没说。当时在宴会上,蹋顿说你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当初在孤山不也差点被他们杀了。而丘力居就是这个时候说漏嘴的,说是要不是因为你帐下有人报告你的行踪,他们如何会在孤山咬住你?” 刘备颔首,道:“你还有什么知道的没有说?” 朱曦老实道:“没了,奇士府的一些绝密都已经被他获悉。埋伏在各大势力的名单,他哪里也有一份。” “嗯!”刘备道。 “你说过要放过我的家族的。”朱曦渴求的看向刘备。 刘备点点头,道:“你放心去吧。”说罢,挥挥手,对张飞道:“给他一个痛快吧。” 张飞点头应了一声,便伸出大手拖着朱曦向着后面走去。 “刘备,希望你践行你的承诺!” 刘备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对王越道:“我现在给你的是一个全新的奇士府,切莫再出现任何问题了。” “明白!”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可是主公,这些被蛊惑的人怎么办?” 刘备看向被绑缚的奇士们,笑道:“反正都不能为我所用了,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全杀了,这几千条人命还是很残忍。” 说罢,他转过头对关羽道:“你走的时候将这些人带到巨定,让龙敖安排快船送他们去瀛州战场,编入管亥手下士卒,永不迁升。” “诺!”关羽抱拳道。 刘备想了想,又道:“传令给辰州三司衙门,百济故国主一家因为参与谋逆,满门抄斩!” “大哥,不是已经答应他了?”关羽有些迟疑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云长,你还是看的太简单了。如果这次我放过百济王族,那么日后别人便会以为造反失败的代价很小,哪些以前投降的诸王便会纷纷效仿,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将百济王族所有交好的家族,迁往瀛州战场开荒,永生贬为庶民。” “大哥,为何要连累道这些无辜的家族?”关羽问道。 “知情不报,其罪当诛,我只是发配他们去开荒而已。”刘备笑道,这样做本来就是为了要告诫自己曾经投降自己的人,让他们知道跟自己作对是不对的。 “诺!”关羽抱拳道。 刘备颔首,继续对王越道:“现在你手上总计又两个掌旗的奇士,暂时不要考虑扩招了。更换一下制度,取消掌旗。” “诺!” “另外,现在内奸掌握着我们手上所有潜伏奇士的身份。新奇士府开府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这个内奸给我调查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我给你们开设诏狱的权力,但有怀疑的人可以押去诏狱。” 此令,奇士府和后世锦衣卫只能差不多了,也是因为此令更使得奇士府从一个完全对外的特务机构转便为既对外,又对内。这也使得日后帝国兴建之后,奇士府作为一个乱世产物,并没有被取缔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一章 乱长安 陕县,贾诩住所。 “父亲,现在牛辅也死了,赵兄弟又不在此地,我等当如何?”贾穆着急的看向面前静坐的贾诩,道:“父亲,再不想点办法,王允的诛杀令已经下来了!” “急什么?”贾诩淡淡的喝了一口面前的汤水,这董卓死了,他放到还长长出了口气。虽然心中很想去刘备帐下谋职,但是自己给的刘备三条计策,他都没有采纳,那么如何能够保证做到无谋不用? “父亲,再不急,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贾穆手在书案上急急的拍动几下,在这房中走来走去,犹如一个热锅上的蚂蚁。 “怕什么?死不了。”贾诩淡淡的喝着手上的汤水笑道:“这齐王还没想过要我们死,我们就死不了。急什么?等你两个弟弟来了在说。” “唉。”贾穆颇有些焦虑的长叹一声,席地而坐。 不多时,只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然后贾仿和贾玑将大门推开,向着堂上的贾诩拜道:“父亲大人,人都请来了。” 说罢二人便站到一边,身后三人早已急不可耐向着堂内疾步走入。 “文和唤我等来所为何事?”李傕率先向堂上的贾诩急道。 贾诩看着三人面上的着急样子,道:“三位可是打算逃了?” 三人一惊,道:“难不成文和要擒我三人不成?”说罢三人的手便伸向了腰间的利剑。 “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我擒你等干甚?”贾诩急忙安抚道:“只是想请三位前来商议一个保命的计策!” “哦?”郭汜看向贾诩,毫不在意适才的尴尬,只是笑道:“不知文和有何计策?” 贾诩见三人手不离剑,看样子还是不相信自己,于是道:“三位便打算就这般潜逃?殊不知你我这般空手逃窜,便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也能将我等擒拿归案。” “你说的倒也轻松。”李傕冷声道:“倒也说说又什么计策能够使得我等脱身?殊不知那王允老贼丝毫不愿饶过我等。” “是啊,你若没有什么十全计策,便也不要耽误洒家逃命,不然不要怪我等不念这同僚情谊!”樊稠紧了紧手中的利剑。 看来这死亡的威胁犹如一道无形的压力,将这往日的西凉将军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贾诩笑着看向李傕,道:“将军督兵回到长安是如何回来的?” 此话在三人之中仿若一颗重磅炸弹,李傕明显感觉到身旁两人默默的远离了自己几分,背脊骨立时便蹿起一阵冷汗。 “当时听到董公被杀的消息,我便急着督军赶了回来。”李傕急忙道,自己念着大家兄弟一场赶回来通知这两个混球,这两人竟然在这时因为一句话便起了杀我之心? 贾诩颔首,对着三人道:“如果李傕将军是一个人,那么他还能回得来吗?如果三位将军就这般逃窜,我西凉人马还能指望谁?” “文和的意思是?”郭汜上前一步,重新站回李傕的身边,装作毫无事情的向着贾诩问道。 “三位将军最擅长的莫过于领兵作战,而这陕县便有我西凉数万大军,这回长安的路上更有我西凉各路大军屯守。如果三位将军拉起为董公复仇的大旗,杀回长安,我等方能有一线生机。” 这三人方才恍然大悟,看来到被这王允给吓了一跳,于是纷纷向着贾诩抱拳道:“多谢文和先生提点,我等三人这便动身派兵。”说罢三人便向外退去。 贾诩这才又取过案上的汤水喝了一口,适才三人在堂中的表现他看在眼中明在心里,只是自己的三个傻儿子现在只顾着笑,丝毫没有看到适才的杀机四伏。 长安,这场大战已经打了七天七夜了,便是这城墙之上也笼罩着一层令人作恶的尸臭,汉军士兵们面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色彩,一派死气沉沉。 “咚”战鼓的声音再次敲响了,这七日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听到这些响声,每一次响起,都代表着这城下和城上会增加无数尸体。 “嗖”躲在女墙之下,士兵们静静听着天空中的破空之声,这无数箭雨覆盖的声音。 “噹”利箭或是敲击在金属或者砖墙之上,被弹到一边。又或者插入那已经成为马蜂窝的尸体之上,溅起那黄色的水。 七天七夜,汉军士兵和西凉兵的轮番进攻防御,导致这城前尸骨遍地,根本没有人也没有时间给他们打理这战场上的尸骸。 “杀”喊杀声,对于汉军士兵来说,早已麻木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守在这城墙之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与面前的西凉兵作战,为了城中金銮殿内的帝皇吗?还是为了身后手无寸铁的百姓?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把西凉兵挡在城下,他们就会死。 但是现在和死有什么区别?便是人没有死,心已经早死了罢了。 西凉军终究还是在这最后一场冲锋后拿下了这尸横遍野的城墙,大队人马再无任何阻挡,纷纷向着城内冲去。 贾诩策着马,在几个黑衣男子的护卫之下,踏着这层层尸骸向着长安城走去。那响彻天地的喊杀声终于还是平息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数的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 便好似无数的蚂蚁在他心上狠狠的啃食,虽然他早已麻木,但是身边的人却还是愤怒的握着手中的长剑。 “这便是你想要追寻的东西吗?”赵仁看着贾诩,指着这城中劫掠的士兵,冷声笑道:“这便是你拒绝齐王的原因?这就是你一直渴求的归宿?” 他渐渐闭上眼睛,他不忍再去直视那一轮轮人间惨剧就在他的面前发生,也不忍再去目睹那一桩桩恶行的实施。但是,哪些声音不断绝的钻入他的耳朵,钻入他的心中,在上面狠狠的刻下两个字:祸首。 许久之后,贾诩方才睁开眼睛,长长出了口气,可以明显看见他的眼眶有些红润:“我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在这乱世,谁不是身不由己?” “哐啷!”赵仁愤怒的将手中的剑拔出,比在他的咽喉之上,狠狠道:“若非是主公要用你,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在这里!” 贾诩没有擦去赵仁因为激动而溅射到脸上的唾沫,只是有些释然道:“动手吧。” 曾有那么一刻,赵仁很想将面前的这个人咽喉切破,最终他还是忍住了那无明业火,只是将手中的长剑狠狠向着远方正在实施兽行的一个士兵丢去,将之穿胸而过。 “你不配死在我的剑下!”赵仁冷声道:“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第一跟我逃出关内,将你的聪明才智用到该用的地方。第二,面对无休止的追杀,和你良心永久的谴责!” 说罢,赵仁策马向前,从哪死尸身上取过长剑,又砍杀了几个赶将过来的士兵,对其大吼道:“奉贾诩大人命,敢有劫掠者,杀无赦!” 吓跑了哪几个西凉兵之后,赵仁策马回来,从贾诩的身旁掠过:“不走,你就等死吧。” “哼。”贾诩自嘲般笑了起来,最终还是把转了马头。背对着长安城中惨绝人寰的炼狱,和凄厉的惨嚎,迈出了脚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风云动 长安之乱一月后,山阳郡,昌邑城,州牧府。 “报”一声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早议的宁静。 堂中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疾步本来的士兵,只见其手上捧着一份竹简,奔入堂中急忙跪倒:“报,泰山郡传来紧急战报!” “速速呈上来!”刘岱很是震惊,他知道刘备会尽快向自己动手,却不曾想这么快就向自己动手了。 别驾急忙上前将竹简捧着奉送到刘岱身前,其急忙拆开。 “哼!”刘岱将手中的竹简狠狠砸在地上,怒喝道:“好他个刘玄德,竟然兵分三路,合计十万人攻掠我泰山郡,又派五万人攻掠琅琊郡。好个刘玄德,藏得挺深嘛,想不到他小小一个青州竟然能够动用十五万人。” “主公,这刘备与主公乃是一脉相承的汉家子孙。莫不如排遣使者前往议和?”一个文官向着刘岱抱拳道。 刘岱长叹一声,道:“议和?他不会同意的,想当初我在荥阳率领大军攻杀他,现在去求他,他会同意吗?” “主公,既然如此我等当排遣援军前往泰山,不然泰山郡如何能够支撑得了?”堂下一文官向着刘岱抱拳道。 “我自然晓得,我等手上能够调动的也不过五万兵马。若非这东郡曹操、济北鲍信、陈留张邈三人不听调遣,何至于这般被动?”刘岱叹了一口气,道:“且下令各郡大军在鲁国集结。” “诺!”众人抱拳道。 东郡,濮阳,郡守府。 “终于动手了!”曹操看着面前的竹简,一时间说不出的兴奋将他的身心占据。 “恭喜主公!”郭嘉向着曹操抱拳笑道:“齐王既然动手,那么这兖州便迟早是主公的了。” 荀彧也颔首笑道:“奉孝此言不错,主公只怕也等齐王太久了。” 曹操点头长叹一声,但面色却笑得很灿烂:“确实啊,等了太久了。齐王这一动,整个北方就乱了。” “乱了不更好?只有这水混了,我等才好取这兖州。”荀彧笑道。 曹操将手上的竹简放到一边,对二人道:“现下我等当如何?二位且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在下觉得,我等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按兵不动。”荀彧笑道:“这齐王攻泰山琅琊二郡,以一州之力独战这兖、徐二州。而这刘岱和陶谦却又是袁绍的盟友,我等现在暂且不动,袁绍他便不会动。只需要等这泰山战局恶化,袁绍向平原派兵之后,我等再发兵攻打刘岱后背各郡,此则兖州可定。” 曹操颔首,看向另一边的郭嘉,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向曹操抱拳,道:“在下以为,齐王既然敢于发兵攻打刘岱陶谦,定然是有钳制袁绍的能力。而这河北各诸侯能够钳制袁绍的无非三人,一是占据并、冀二州部分地区的张燕。二是占据代、上古、广阳、涿四郡以及北渔阳的刘虞。三十占据南渔阳、右北平、辽西以及辽东部分的公孙瓒。此三人之中,张燕便与主公一般与刘备又同盟之谊,且在荥阳一战之中驰援过关羽。而公孙瓒与刘备乃是同门师兄弟,在下听闻卢植老将军也在青州养老。故而此二人定会乘机钳制袁绍。” 说到这,郭嘉顿了顿,道:“文若兄也说的不错,我等如果一开始就派兵攻击刘岱后背,必然会因为过早投入战争而面对袁绍大兵压境。届时就算公孙瓒和张燕两路发兵攻打袁绍,我等也再无力气吞下兖州。在下觉得,当前我军应当适当交好张邈、鲍信二军,只要这二人能够承认主公在兖州的地位,那么兖州迟早便是主公的。” “况且在下听闻长安之乱中跑出来的并州军现在正在袁绍处客居,在下觉得我等应当整军备战,以待时变。” 曹操颔首,道:“二位都说得不错,都是主张暂不参与,也深得我心。既如此,便传令曹仁夏侯,让他们抓紧训练部队,同时还请文若囤积军粮,做好开战准备。” 二人向着曹操抱拳,道:“诺!” 太原郡,晋阳城。 张燕无疑也收到了刘备发出的竹简,看着那上面命令版的口吻,只怕这所有诸侯之中也就只有他才收的到吧。 “主公,刘备那厮发来传来什么消息?”杜长向着堂上愁眉不展的张燕抱拳道。 “什么消息?”张燕将竹简放到书案上,揉了揉太阳穴,道:“齐王让我们密切关注袁绍的动作,只要其敢向青州、幽州发动任何攻击,便派军攻入常山郡。” “这是在命令您啊。”杜长惊讶道:“主公,他刘备何德何能能够对您这般命令?依我看,咱们也懒得理他。” 听到这话,张燕立时便警觉了起来,想想自己上次帐中的冬瓜,又想想这几日不断有人扰的自己睡不成觉,还是有些惊惧的。 “你他娘的放屁!”张燕看着面前的杜长,佯怒道:“齐王与我有活命之恩,虽然他没有认我这个臣子,但他也是我心中永远的主公。他发给我命令,那是理所当然的。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好好盯着冀州。” “诺!”杜长抱拳道。 辽西郡,海阳城,公孙瓒临时府邸。 “主公,辽东关将军派人送来信件。”一个士兵疾步走入堂中,使得原本的议事暂时搁置。 公孙瓒接过竹简,示意士兵下去,拆开慢慢观看了起来。 “主公,在下以为当响应齐王的军事行动,一旦袁绍有所动作,我等便大军压境。”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起身,向着公孙瓒抱拳道。 公孙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完关羽的竹简,方才道:“升济啊,这大军压境就不必了。我遣两万人与你,驻守泉州。一旦袁绍向齐王开战,便火速攻入冀州。毕竟我等曾经因为袁绍而开罪了齐王,现在齐王又撤去了辽东的大军,对我等实则宽厚啊。” 公孙度抱拳道:“主公放心,在下明白。” 公孙瓒点头,对其余人道:“尔等将各郡兵马集中到无终、潞县二城,准备开战!” “诺!” 冀州,邺城,州牧府。 “这刘备欺人太甚!”袁绍狠狠的将竹简掷在地上,对着下面一般文武喝道:“明明知晓这刘岱和陶谦乃是我的盟友,竟然胆敢率军进攻?却是这般无视我?” “主公息怒!”荀谌起身抱拳道:“这刘备虽然发兵攻打兖、徐二州,我等必然要有所作为才是。不然便是坐视刘备做大,这和自取灭亡没什么分别。” “那么你们说说看,我们当如何是好?”袁绍看着堂下的文武,负气般坐回原位,道。 “臣以为,当率领大军攻入平原,趁刘备内部空虚之际一举拿下青州!”郭图站起身来,向着袁绍抱拳道。 “非也,公则之计不可。”许攸站起身来,向着袁绍抱拳道:“主公,我等现在三面环敌。北面乃是刘虞公孙瓒,西面乃是张燕,南面又有曹操等人。如果主公在此时发大军进攻青州,其余各势也必然会排遣大军攻我冀州。在下以为,此时不能进攻刘备,当派军先攻伐张燕等人才是。” “子远之言差矣。”郭图反击道:“主公便是要派兵进攻青州,也无需自己动手。那客居于此的吕布军,早已想要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我等何不驱虎吞狼?让这吕布去攻打平原?” “在下以为诸位都说的有道理!”一直没有开口的田丰起身道:“主公可以排遣吕布攻略平原,再派大军攻伐三者之中与我威胁较大的张燕!” 许攸再次抱拳道:“主公不可,我等便是要排遣吕布进攻平原,也不能贸然出击。只能等双便局势变化之后,方才能有所图谋才是。” 看着堂下众人众口一词,争论的喋喋不休,袁绍长长出了口气,揉着脑袋,喝道:“够了,且让吕布先去平原在说!” 众人这才松下口中的话,对着袁绍抱拳道:“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沭河岸 沭河,齐军大队。 刘备端坐在辒辌车之中,看着面前书案上的一篇篇奏章,正皱着眉摇头用蘸着朱砂批阅着。 身旁随军而行的卑弥呼也正把玩着从刘备处学来的茶道,安静的坐在旁边慢慢把弄。 “华神医怎么说啊?”二人在这车中好久没有说话了,生怕旁边的可人闷着,刘备率先打开话匣,道。 “没说什么,只是给奴家配了一些草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卑弥呼也没有抬头,只是默默把玩着手上的茶具,或许并不想在这个伤心话题上多做停留,转念道:“亚父给我起了一个新名字。” “哦?”刘备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回来这段时间也一直顾着陪邹倩和处理公务,都已经很久没有去找她了,不然也不会在这次出征还带上她,就是想培养一下感情,莫叫人家失落。 “唤作嬴芷,说是取瀛州之瀛换成嬴姓,再取瀛州之王终止的意思,取名嬴芷,便是要我好好做这齐国的王妃。”卑弥呼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埋头顾着批红的刘备。 “嗯,好!”刘备颔首,将手中的笔放到一边,揉着眼睛道。 嬴芷见状放下手下的茶具,坐到刘备的身后轻轻替他揉着头。闻着身后传来的阵阵芳香,唤作往日,刘备定然会放下手上的工作在这辒辌车中云雨一番,但是现在他却提不起来任何兴趣。 “你说我这么赌一把机率大不大?”刘备调转话题,向身后的嬴芷问道。 “奴家哪里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嬴芷只是为面前的男人揉着头。 “我明明知道大部分埋伏在其他人身边的奇士随时有可能会暴露,但是我还是没有选择将他们调回来,就这般豪赌到底机率大不大?”刘备道。 “依奴家之见,把他们调回来才是最好的。”嬴芷低声道。 刘备笑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懂什么?我现在便是最需要各方势力情报的时候,现在将他们调回来,我手上又哪里能够掌握这些东西?”说罢,刘备将一打纸条拿起。 “如果真的暴露了,不幸死了,那是他们的宿命。这天下本就是用无数生命作为赌注,赢回来的。”刘备将手中的纸条放到一旁,笑道。 听到刘备这话,身后的嬴芷选择了沉默,便是此时她终于发现面前的男人竟是很陌生,好似从来没有见过一般。虽然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爱丝毫没有退却,但她也有种预感,如果自己阻挠了他夺取天下,只怕也会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杀掉。他,终究还是变了。 “咯吱。”刘备推开旁边的窗户,对着护卫在此的典韦问道:“还有多久到达莒县?” “主公,我军约莫明日早上便能够达到莒县。”典韦抱拳道。 刘备颔首,从书案上取过一张纸条,递给典韦,道:“马上飞鸽发给张郃,传令给陈到,全军加速前进,所有骑兵在前军集结。” “诺!”典韦抱拳,便要催马而去。 刘备急忙又叫住他,道:“安排一百虎贲留下来保护夫人车架。” “诺!”典韦抱拳道。 刘备这才关上辒辌车的窗户,对身后的嬴芷道:“替我更衣着甲!” “出了什么事儿了?”嬴芷急忙褪下刘备的外套,从床边的甲架上取下罗刹铠,问道。 “臧霸率领三万大军联合陶谦的两万人向莒县赶来,情报来的时候便已经过了峥嵘谷,现在约莫已经到了莒县。而我军现在才刚刚渡过沭河,调整好作战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臧霸定然会率军突袭。” 刘备任由嬴芷将自己的衣甲穿好,然后方才转过身从她手中接过头盔,笑道:“如果臧霸过来,联合萧建的人马起码有六万人,我得亲自上阵才能更好的鼓舞士气。” 刘备说罢,便转身向着车外出去。嬴芷推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原本还护卫在周围的虎贲们纷纷催马前行,在一个头顶带着白缨的人带领之下向着前阵驰骋而去。 “叔至,你便在中军坐镇,现在我来给你做前锋。”刘备手中提着陌刀,驰马奔到中军陈到的位置,大声道。 “怎敢让大哥做前锋?”陈到急忙道。 “不用说了,估计这个时候臧霸已经领着人马过来了。你且将骑兵集中在前面,骑兵后面安排重步兵,这样既能够巩固阵线,也能够让敌军尝尝苦头。” “诺!”陈到抱拳。 刘备在也不说什么,只是催动坐下马匹向着前方驰骋而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刚刚带着虎贲来到前阵的时候,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张飞急忙对刘备抱拳道:“大哥,适才奇士来报,说是敌将臧霸率五万军出城,向着俺们前进的方向赶来。” 刘备颔首,道:“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早着呢,估计今晚半夜能够到吧。”张飞有些激动道:“这大晚上干仗,俺喜欢。” 刘备转头看了一下身后已经集结的骑兵,面上露出了丝丝笑容,转过头笑道:“就怕他不出来。” “传令奇士,全部出动,我要确切知道臧霸距离我军有多远,实时动态如何。同时,全力捕杀臧霸军斥候,我要在夜晚到来的时候,让臧霸军彻底成为瞎子。” “诺!”身旁的奇士统制急忙策马出阵,向着远方奔去。 “这好久没干仗了,俺手直痒痒。”张飞喜道:“大哥,这次可不要阻着俺,让俺好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老黑,老子也好久没有练练手了。”典韦笑道。 “你们两等会要怎么杀我不管,但是这敌军之中有两个人切莫要伤到,一定要给我抓来。”刘备面上露出笑容,道。 “大哥便是看上哪个娃了?俺老张定然给你抓来。”张飞面上露出笑容,对着刘备道。 刘备颔首,道:“臧霸和孙观,这两个人无论如何要给我擒来。” “主公便把心放肚子里面,我和小黑便把这两个小厮给你擒来便是。”典韦轻描淡写道。 “俺当是哪个小厮,原来是这两人,大哥放心包在俺老张身上。”张飞拍着胸脯笑道。 刘备微笑着点头,这两人如果要擒拿臧霸和孙观,完全有这个能力。 第二百四十四章 臧霸来 沭河,或许这条河水并不是很出名,但是与他平行同流进入泗水的另一条可且很出名,沂河。 然而今日,一场战役即将在这沭河边上展开,无论谁最终取得胜利,沭河都会因为这场战役而载入史册,流传千古。 夜,深沉。好在这深秋的月光皎洁,照应在这黑暗世界上使人好歹可以看到这周遭的事物。 风吹打着耳畔,臧霸在马上引着万军向前驰骋。不安在他心中慢慢扩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便已经再没有接到斥候的汇报。 现在的他完全像是在这黑夜之中摸索,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应该往哪里走才能遇到敌军,只是由于心中的那一丝执着和自我安慰向着前方慢慢推进。 “将军,我带几个兄弟去前面看看?”孙观这时候策马过来,对着身旁的臧霸道:“不能这般乱打乱撞。” 臧霸思索一下,大喝一声:“止步!”这五万大军还是因为惯性向前走出了十余步方才停下。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孙观,道:“我军远道而来,本以为广布斥候可以突袭刘备,想不到现在竟然失去了眼睛,这刘备倒也不简单。你带几个兄弟去前面探探路,我便在此整军休息。在这么瞎打瞎撞,只怕会撞入敌军的埋伏圈。” “诺!”孙观抱拳,当即便点上几个轻骑向着前方的赶去。 臧霸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想来孙观跟着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人不仅很勇猛,办事儿还挺可靠的,有他去自己很放心。 他调转马头,正要向身边的尹礼和吴敦下令,耳畔却听到了远处急急赶来的马蹄声,他当即转过身,只见适才出去的孙观又急急折返回来了。 “将军.”孙观张开口,大声呐喊,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几声破空声响起,身旁的几个轻骑兵立时便应声倒地。 “敌军已经来了!”索性孙观还是有点身手,堪堪躲过几支利箭之后奔到臧霸的身边,急道:“敌军的骑兵正从前方的山脚冲来,看样子也是刚刚和我军遭遇。” 臧霸双目向着前方临河的山脚,果然黑夜之中无数寒光反射过来,当下便拔出腰间的长剑,喝道:“全军听令!冲锋!” 这一场仓促的遭遇使得他猝不及防,但是现在也决然不是后退的时候,只要控制了前方的的山脚,便有机会将敌军遏制在此。 “嘚,哪个是臧霸?快来与俺老张大战三百回合!” “嘚,哪个是孙观?还不来你典爷爷面前领死!” 只闻两声炸响在这河谷只见回荡,两个敌军将军驰骋着战马率先便向着自己这里冲来。 “放箭!”臧霸知道冲锋已经来不及了,当下便暴喝一声,只闻这黑夜之中无数破空之声响起,向着不远处驰骋而来的骑兵冲去。 “噹”利箭敲打着钢铁的声音,在这黑夜之中根本就听不到任何惨叫声,有的只是千军驰骋的马蹄声。 “放火箭!”臧霸在此下令,此时骑兵已经在前方集结。他迫不及待的领着将军们催动马匹,向着敌方的骑兵冲去。 如果他愿意稍微等候那么一会,等待火箭把前方照亮,他定然不会贸然的率领骑兵对冲。 当火箭将这前方照亮的时候,不仅是他,便是这所有的骑兵都惊呆了,他们面前的哪里是人?分明便是九幽森罗殿出来的鬼。 一个个穿着漆黑的森罗铠甲,手中握着从未见过的武器,便是面上也是青面獠牙,那一支支利箭撞在他们的身上,竟然就这般被轻轻弹开。 如果不是因为这凉风扑面,如果不是因为这马的颠簸,他们或许还真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准备冲阵!”罗刹之中,不知是谁暴喝一声,所有的人都将手中的陌刀向前平端起来。 两军就这般慢慢靠近,不同的是一方缄默肃杀,一方却胆战心惊,便是气势之上,臧霸军便已经落了下乘。 “轰隆隆”一声声巨响,这两支极速奔驰的军队终于撞在了一起,重骑兵和轻骑兵的对冲,结果可想而知。 哪些倒地的人还未来得及惨嚎,或是还未来得及从昏迷之中睁开双眼,那无数铁蹄瞬间便招呼在了身上,一命呜呼。 血,将这泥浆染红,然后任由马蹄溅起。 好久没有一展筋骨了,刘备挥舞着手中的陌刀,如入无人之境,只留下身后一堆残缺的尸体。 任由新鲜的血液洒在自己的面甲上,盔甲上,然后慢慢冰冷,凝固。 “嘚,你便是臧霸?”张飞手中的蛇矛捅死两个副将,直直逼向孙观,暴喝道。 “老子以为你们是鬼,想不到还会说人话!老子便是孙观!”孙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个死在在这杀戮机器手下,然而却又因为对方甲胄周全护卫,伤不得对方分毫,早已恼怒不已,嘶吼着拖着手上的长枪便向着张飞扑去。 “呸,真他娘的晦气,说好俺抓臧霸。不过算了,有个孙观也好交差,只是苦了小黑。”张飞说完,也挺矛来战孙观。 二人便在这阵中撕斗了起来。 而另一边,典韦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手中的手戟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了,任何胆敢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已经成为戟下亡魂。 “孙观,他娘的,谁是孙观?”典韦一边杀,一边呐喊着:“莫不是被老子给杀了吧?” “嘚,贼将还我孙兄弟命来!”只见一个壮汉手持长枪便向着自己杀来。 典韦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孙观还真个被自己杀了?那怎生是好?自己还要擒他给主公交差啊。 “来将莫要着急!”典韦挡开对方刺来的长枪,喝道:“这怪不得老子,老子一直叫着他名字还被老子杀了,莫不是你家孙兄弟是哑巴?” “说甚?”来将暴怒,手中的长枪攻势更为凌厉了起来。 “嘚,便是通个名字,老子也好知道杀了谁?”几个回合后,典韦试出对方身手不错,也想着能不能将之擒下交给主公,也好让他消消气。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臧霸!” “臧霸?好!”典韦大喜,现在杀了一个孙观,那就抓一个臧霸顶替吧,只是苦了翼德,不过也管不得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战沭河 齐军的骑兵已经和臧霸军的骑兵交错开来,分别向着身后的步兵冲去。 只是不同的是齐军的骑兵犹如饿虎盯上了绵羊一般,兴奋着嘶吼着向着臧霸军的步兵冲去。 而另一边,臧霸军却简直犹如看到了一头头猛虎向着自己冲来,惊吓不已。 原来这骑兵之后,乃是身着步人重甲的刘备军重步兵,这些魁梧的士卒穿着护卫周全的重甲,手中陌刀一字排开,正狞笑着等候敌军骑兵的到来。 如果说再给臧霸一次机会,当他目睹陌刀墙对骑兵的杀伤之后,他便不会那般鲁莽的冲锋。 “前进!”在骑兵惊讶的目光之下,这些一个个手持陌刀的士兵并没有后退,反而向着奔腾的骑兵冲来。 不少臧霸军士兵面上终于扫去了一丝丝恐惧,换来了一丝丝笑容,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步兵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抵挡骑兵的。 手中的环直刀终于要饮血了,这些士卒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次冲锋却是此生最不愿回忆的故事。 “挡陌刀队者,人马俱碎!”这负责统领陌刀队的副将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刘备的口吻,加以改变,颇有几分气势的向着前面的骑兵吼道。 只是,谁又能知道他口中的意思是什么?毅然决然的向着这屠宰的机器冲来。 “杀!”面对越来越近的骑兵,陌刀队的士兵们嘶吼一声,挥动了手中的陌刀。 马来不及悲鸣,便被锋利的陌刀斩成两段。 人来不及惊惧,便已经成为倒下亡魂。 血溅在士兵脸上,他们木然的挥动手中的陌刀,享受着这鲜血的洗礼和沐浴。 乱战终于在这沭河边上彻底展开,血慢慢汇聚,形成一道溪流涌向沭河。就连那皎洁的月光,仿若也被这猩红的血液给染红,成为一轮血月,昭示着今晚的这场大战。 “哒”平静的河面不知何时掀起了阵阵涟漪,将那一轮血月模糊。河岸已经不能承载许多士兵的冲杀,战场渐渐转移到了这河中。 双方都是好似杀红了眼睛,只要是哪里有空缺,就会自觉的补上去,再厮杀。 安静流淌的河水不知道冲刷走了多少尸骨,也不知道冲走了多少汇聚的鲜血。然而士兵们依然在这河上挥洒着身上的热血,仿若不把这沭河彻底染红便不会罢休。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也遮蔽了月亮,士卒们只能依靠这战场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和那肉眼仅能看到的零星半点作战。 不知何时,天下奔雷咆哮,仿若便是九天之上的诸神,也为这同袍的自残而感到愤怒。 “哒哒.”大雨渐渐倾泻下来,伴随着阵阵闪电,意图想要使这战场上已经杀红眼的人冷静下来。 只是,却又有谁能够在此时放下手中的屠刀,任由对方宰割? “臧霸已被擒获,尔等还不投降?”典韦已经不知道呐喊了多少次,但是却依然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厮杀,这战场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哈哈哈哈.”面前被他绑缚的臧霸正趴在他的马鞍上狂笑不已,愤恨的看向将他擒住的典韦,暴喝道:“黑厮,杀了我吧!我的弟兄们不会投降的!” 典韦对着面前的臧霸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不投降,那就送他们一程。若非你是我家主公点名要活捉的人,老子早就劈了你了。” 典韦说罢,驾着马再次扑向了战场之中,他要再次去血水之中洗礼。 随着战斗越来越恶化,考验双方士气和素质的时候也到来。在目睹了无数鲜血和尸体,在经历了身边原本鲜活的生命最终成为一具冰冷尸体之后,人会渐渐崩溃。 “陈到来也!”臧霸军后方,不知道是谁暴喝一声,只见一千身着明光铠的骑兵在陈到的率领之下向着臧霸军后阵发动了突击。 龙骧营,自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出现的尖兵终于出现了。他们宛若雨夜之中的屠夫,挥舞着手上的马槊将面前早已惊恐万分的敌人纷纷刺死。 在陈到的率领之下,如入无人之境。 有时候,溃败只需要一个引子。而龙骧营的出现,就是臧霸军溃败的一个引子。 一个人跑了,没有人阻止,十个人,一百个人纷纷向着周围逃去,慌不择路。 直到这个时候,臧霸军方才发现军中主心骨的将军们早已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当下如蒙大赦,纷纷弃掉手中的武器,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方渐渐泛白。 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沭河早已尸横遍野。 刘备将陌刀倒插进入这河边的土上,伸出手取下面甲,长长吸了一口这夹杂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 距离不远的虎贲们已经发现了那头盔上的白缨,纷纷向着刘备身旁汇聚,默默站立两旁护卫。 刘备翻身下马,踩着早已冰冷的尸骨,慢慢走到河边,沭河已经恢复了常态,虽然不少血水混合着泥土还不断的涌入,但是却已经没有昨晚那般厉害。 “嘭!嘭!”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刘备转过身,这才看见张飞和典韦将两个绑缚的人丢在地上。 “好你个老黑,还得老子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原来是你抓了孙观啊!”典韦一拍脑门,对着张飞抱怨道。 “说俺干甚?俺他娘的昨晚还找了一晚上,愣是寻不见臧霸这厮,原来是被你给抓了!”张飞撇了撇嘴,对典韦道:“亏得俺还想着抓了臧霸给你,也好让你交差。” “去去去,要不是你这黑厮,昨晚老子早就杀痛快了。”典韦道。 张飞还待要还击典韦几句,便听那地上蠕动的两人之中一人开口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两个黑厮要杀就杀,老子绝不说二话,只是莫要这般辱人!” “嘿,你个臧霸,说老子是黑厮,莫不是你要比老子白一点不成?”典韦来了劲,翻身下马,将他扶起道:“急什么,这就带你去见我家主公。”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得五将 典韦和张飞二人刚刚将两人扶起,刘备便已经从岸边走了回来。 “见了齐王还不下跪?”典张二人对着臧霸和孙观喝道。 只是二人分别看向刘备,孙观却将脸转到一边,臧霸却很不服气的看向刘备,恶狠狠问道:“只你便是刘备?” “怎么说话呢?”典韦和张飞有些恼怒,便要用手去拍臧霸的头。 刘备急忙摆摆手,示意无碍,对着臧霸笑道:“我便是刘备。”说罢,又对典张二人道:“还不替二位将军松绑!” “不必了!”典张二人还没有闹出什么异议,臧霸首先否决了刘备的话:“士可杀不可辱,只现在你便杀了我便是,何必留我在世上受辱?” “对,不过一颗肉疙瘩!”孙观也是怒目看向刘备,喝道:“给老子割下来透透气!” 刘备微笑着颔首,道:“果真都是气节之士,如果杀了你们,我刘备岂不是恶名满天下?”说罢,便将腰间湛卢剑拔出,道: “在下起兵有七八年了,这么久时间以来我刘备自问没有杀错任何一个人,方才得到这仁义湛卢剑伴随。今日,某便用这仁义之剑替二位解开束缚,也不伤二位气节!” 说罢手中长剑挥动,便将这二人身上的绳子割断。 “二位这般气节之士,何苦为那背信弃义的陶谦卖命?这一腔热血为何偏偏卖给那不识货的人?”刘备看向面前二人,问道。 “一日为臣,终身为臣!”臧霸半天方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道。 听到这话,刘备却笑了起来:“宣高此言差矣,你为臣,乃是我汉家之臣,何时是他陶谦之臣?” “齐王莫要再劝了,我兄弟二人绝不会投降与你!”孙观插话道。 “非是我要劝二位将军投降与我,而是在劝二位将军莫要助纣为虐!”刘备笑道:“我今日本可将二位杀掉,但是却将二位留下,便是要请二位入我青州帐下。你二人这般回去,只怕陶谦和萧建也决然不会饶过你们,这是何苦呢?” “不过死尔!”臧霸淡然笑道:“有何惧?” “愚蠢!”刘备看向二人,喝道:“这陶谦不敢亲率大军守土安民,将军这般去岂不是屈杀了这一腔热血?” 便是几人在此激烈讨论的时候,两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将军!将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虎贲左手夹裹着吴敦,右手夹裹着尹礼催马来到近前。 臧霸和孙观立时大惊,想那吴敦和尹礼都不是寻常人物,竟然便这般被普通一个士兵就这般擒住?这刘备手下到底有多厉害? 那虎贲将二人放到地上,下马走到刘备近前,跪地抱拳道:“主公,小人擒获贼将两名!” “取下头盔!”刘备很想知道自己帐下到底是不是埋藏了什么角色,这小小的虎贲竟然也能够将这吴敦和尹礼给擒下。 “诺!”虎贲抱拳,将自己头盔取下,众人立时一片哑然。 “韩老四,怎么是你?”典韦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光头,笑道:“你丫的本事了啊。” “韩忠?”刘备看向面前的男子,若不是这脸上和头顶上的烧伤痕迹,他估计也不会记起来这个洛阳城中救下的小人物。 “便是在下,主公!”韩忠抱拳道。 “好!”刘备大笑着点头,扶起对方道:“这典韦何时把你调教成了猛将了?” 韩忠笑道:“亏得主公当初在洛阳的活命之恩,也亏得典将军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典韦插话道:“哪里是老子倾囊相授?这小子原本就膂力过人,我只是点拨一二,教了他一些格杀本领而已。” 刘备大喜,在韩忠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好小子,好好跟着典韦学!你这擒下两个将军,我自然要好好赏你。” “谢主公!”韩忠激动道。 刘备这才走上前,将吴敦和尹礼松绑,然后对臧霸道:“士为知己者死,宣高,你自己好好想一下。现在便是回去陶谦也不会放过你,而你也再将难以遇到一个欣赏你的主公。你们心中,或许也有想过跟随一个好主公,在这乱世之中驰骋的愿望,建立那不世功业的愿望,如果跟随陶谦你们能不能办到?” “留在我身边,如果你们怕面对陶谦,我将你们调去平原,如何?”刘备看着面前的臧霸四人,劝解道。 “你们两个真他娘的是个榆木疙瘩!”典韦实在忍不住了,插话道:“我家主公这般礼遇你们,无非便是看重你的这气节,你若再这般推迟,岂不是负了我家主公一番苦心?早知道你是这茅坑里面的石头,老子就该一戟斩了你!” “俺也一样!”张飞不耐烦道:“真他娘的憋屈,想俺家大哥从出发就告诫俺们,琅琊有名士臧霸等人,交战时切莫要伤到对方。这一分赤诚,便是那石头也焐热了,你们倒好,偏要去陶谦哪里受那鸟气。” 臧霸此时心中也是天人交战,陶谦待他如何,他自然知道。让他屯兵开阳,无非便是防备萧建和流寇,保住他治所周全。 “齐王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孙观率先开口道:“便是齐王昨晚率先入阵厮杀,这份勇武便让我孙观服气。只是我孙观一切以宣高兄马首是瞻,宣高兄愿意降你齐王,我孙观绝无二话!” 听闻此话,臧霸转头看向孙观,见其坚定地向着自己点头,他也不再纠结,率先向着面前的刘备拜道:“主公,某愿为主公肝脑涂地,此生无悔!” “我等也愿随主公肝脑涂地!”孙观等三人纷纷下跪,便在这横七竖八的尸堆之中向着刘备跪拜。 刘备这才大喜,扶起四人,笑道:“天幸,使得我刘备今日得四位将军!我必然履行承诺,绝不让你等参与这琅琊战场之中来。” “主公此言差矣!”臧霸笑道:“我等现在既然跟随主公,自然要为主公而死!便请主公让我等做这前锋,为主公拿下莒县!” “好样的!俺老张喜欢你!”张飞面上大喜,拍着孙观的肩膀笑道:“以后谁敢欺负你,便报俺老张的名号。” “我也是!”典韦拍着臧霸的肩膀,笑道。 只是刘备面上虽然笑着,但是心中却计较了起来:‘这臧霸要做前锋,只怕也是真的,我如果拒绝这份好意的话,只怕会伤到他们这新降之心。’ “好!便请你四人做这前锋,不仅如此,我还将这降兵中你本部兵马调给你。”刘备大笑道。 “主公大义,若不攻下莒县,我等便提头来见!”四人豪迈道。 众人又客套了一番,刘备方才对身边的韩忠道:“四位将军都安排了职事,我便安排你去陈到将军手下做个骑兵校尉统领三千轻骑,来日立功之后自会给你再行封赏。” “谢主公!”韩忠拜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危机现 “先生,我们现在已经过了咸城,确定不去青州而是去琅琊吗?”赵仁依然是一袭黑衣,只不过却没有了往日的严肃。扮作了一个偏偏公子的模样,策马护在一辆马车四周。 此行因为是护卫贾诩进入青州,一路上穿州过郡,倒也没有大队人马随行,只是带了两个奇士随行听差。 “齐王在哪里,我就去哪里。齐王没有在青州,我去青州干什么?”车内传来贾诩的声音:“难道神通广大的赵奇士,还担心过不了兖州吗?” “呵!”赵仁面上浮现笑容,道:“主公虽然与兖州刘岱开战,但是这兖州我想去就去。便莫说这兖州,便是他刘岱的卧房,我想去睡就能去。”说到这赵仁面上挂满了骄傲。 “我倒也没想到齐王手下能够有这么多能人异士。”贾诩将窗帘拉开,看着这青山绿水长长出了口气。 “你没有跟随齐王的时候,是干什么的?” 赵仁对于贾诩这个问题有些惊讶,怔了一下,方才自嘲般将马鞍上的酒壶取下,囫囵喝了一口,道:“说来惭愧,没有跟随齐王之前,在下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贾诩是何人,那是堪比陈平一类的人,就赵仁适才的动作他明显知道有故事,当下只是抚了一下不长的胡须,笑道:“看来小友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呐,怪不得在长安的时候.” 贾诩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仁断喝:“莫要跟我提长安,若不是因为主公爱惜你的才华,我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了。” “小友此言差矣。”贾诩轻轻捻着胡须,淡淡道:“我们作谋士的,只要为了能够帮助某些人达到目的,便是死再多的人,在我们这也不过是一个数字。但是,你又如何能够知道,当我们说出计策的时候心里面的有多挣扎?” “呵呵。”赵仁怒极反笑,道:“说得好像是有人强迫你们这般做一样。” 贾诩这时候更确定心中的猜测,只是淡淡道:“我想有些话,有人定然也跟你说过。便好似齐王,你效忠的主公。手中掌握着千军万马,令旗挥动,便是血水漂橹。好似现在征伐兖徐,打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如果认真算起来,只怕不比长安差多少。” 贾诩看向赵仁木然的面容,又道:“只是你们又如何知道齐王心中的挣扎?他的路,他的孤独,你们又如何会知道?便是这般,你赵仁有你的路,有你的想法。我贾诩有我的路,有我的想法。” 赵仁此时心中好似抓住了什么了,就在适才那一刻,心中郁结许久的心结就好似要打开了。 “齐王为了终结这个乱世,必然要投身于乱世杀伐。只有这样,百姓才能永享太平。而你,我为了帮助齐王终结这个乱世,就得各司其事,各谋其事。哪怕这天下千里无鸡鸣,哪怕后世之人如何贬低,辱骂我们,我们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只为了跟随一个有能力终结这个乱世的人,帮他把这乱世终结。” 贾诩的话,让赵仁沉思了起来。而这时,贾诩也将窗帘拉了回来。话说到了,能不能走出心结就看他了。说这么多,他只是不想某一天看到这个小友因为这些心结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便是此时,只闻一声燕雀叫声,三匹快马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赵仁这时候已经从沉思之中醒来,策马上前,冷眼看向赶来了的三匹快马。 “青州的人?”赵仁疑虑道:“奇士?” “赵奇士!”三人奔到近前,向着赵仁抱拳道。 赵仁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握在剑柄之上,冷眼看着三人。 “奉我主命,传令于赵奇士。” 赵仁结果对方手中的帛书,冷声道:“为何没有飞鸽传书?” “此次事关重大,主公排遣我等亲自持书前来。”为首一人向着赵仁抱拳道。 赵仁颔首,他将面前的帛书翻开,有意无意道:“平日里没有在奇士府见过三位,不知三位是哪位统制手下?” “在下乃是李统制手下。”三人道。 赵仁将手中的帛书放入怀中,看向面前三人道:“主公让我现在去杀曹操,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派生人来?” “奇士府整顿,只留下两个掌旗的兵力,其余全部收监。排遣我等前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赵仁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又道:“王指挥使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没有转交的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向着赵仁笑道:“王指挥并没有说什么。” 赵仁面上一笑,催着马上前走到三人身旁,道:“执行命令的令牌呢?没有令牌我怎么回去交令?” “主公并没有安排什么令牌,只是让赵奇士尽快办事。” “哐啷.”一声脆响,赵仁便拔剑将面前一人斩杀,看着另外两人喝道:“每一次执行任务,王指挥都会安排人交给我黑羽令箭,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动手!”一人暴喝一声,两人纷纷拔刀,这林中也立时奔出十余人,个个手持利刃将赵仁等人围在中间。 赵仁当下也不打话,只是挥动长剑将面前两人格杀,方才策马退了回来护卫在贾诩马车边上。 “尔等到底是谁?胆敢假传我青州令?”赵仁看向面前的这一干人等,冷声问道。 “奉主公令,诛杀奇士府所有奇士!”为首的黑衣人向着赵仁喝道,大手一挥,便要冲杀上来。 “咻”赵仁口中学着雀儿尖叫一声,便见黑衣人身后出现十余个奇士,悄无声息的接近。 “杀!”赵仁大手一挥,这十余黑衣人方才反应过来,只是却已经晚了,只能目睹利刃从背后穿过自己的胸膛。 “好拙劣的一出反间计。”马车内传来贾诩的声音,有些不屑。 “先生此言何意?”赵仁将手中长剑上的血渍擦掉,放回剑鞘之中,示意驾马的奇士继续前进。 “如果你主公要杀你,用得着在半路截杀吗?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等你回到青州之后,那时候你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何必要在半路截杀你?” “这我倒也晓得,主公如果要取我性命,不用动手我自个了断便是。”赵仁道:“只是先生意下我等当如何?” “加速前往琅琊,尽快见到齐王。”贾诩说罢,等了一会,又道:“只怕这青兖徐三州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事关齐王基业,我等必须尽快。” “先生有什么话要对齐王说,我可以放信鸽。”赵仁急道。 “不是说不说的问题,你家主公是不是在各大诸侯处都安排有暗线?”贾诩道。 “这个我做下人的怎么会晓得?” 贾诩捻着长须,道:“那就尽快见到齐王,有些事情我要当面问清楚才好决断。” “诺!”赵仁知道兹事体大,当下也不再发话只是催促着马车快速前行。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战莒县 中军帐中,刘备看着面前递交的各方情报,眉头有些紧皱。 想来太史慈现在已经攻克海曲,正在整兵备战,等候前进命令。徐盛和刘泰二人也不负众望,已然攻下奉高城。唯有张郃的军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根据情报来说,陶谦正集结徐州的所有兵马约莫七万的样子赶赴郯县,看样子是想要发兵北上,与自己争夺琅琊。现在只能祈祷张郃还没有到达临沂。 这所有情报之中,唯有两份情报让他有些诧异。一则是原本在长安的吕布军竟然出现在了魏郡一带,不过好在暂时没有任何调动。二则是公孙瓒竟然提前发动了对刘虞的战争,虽然这也有自己的推动,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战了。 其余诸侯之中便是袁术这人野心颇大,占据了南阳大郡不说还不忘着攻略他袁氏一族的乡里汝南郡,现在正带着孙坚和与新任的豫州刺史周昕在汝南相爱相杀。不过按照原本轨迹来说,孙坚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死了,怎么还不见去荆州送死来着? 另外,从截获的情报来看,袁术已经差不多和袁绍撕破脸了,二人都想着要领导这反对自己的一众诸侯,成就不世霸业。特别是袁术,现在汝南还没有打下来,便念念不忘的给陶谦和刘岱发去几封密信,说是要尽快攻破周昕的大本营沛国,然后发大军支援二人。 但好在这二人还算有点脑子,并不打算插手豫州战局,以免得罪袁绍。 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现在刘岱都已经率领大军进入鲁国了,曹操还不发难。看来想要利用这个枭雄背刺刘岱一刀的打算有点不切实际,现在反倒被他看做机会想要吞掉兖州了。 要说这些情报之中最让他兴奋的便是李傕了,简直让他感受到了李傕的可爱和淳朴。根据奇士发来的情报,李傕军正集结大军开赴武关,时刻准备爆掉袁术的根据地南阳,这是一份来自关中的声援啊! 看到这里,刘备庆幸自己并没有收回各诸侯之间的奇士情报网络,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可爱的局面?想到现在的天下乱局,唯有周昕和李傕在悄悄帮着自己,真他娘的意外啊。 “主公!”帐帘被掀开,只见典韦疾步走入,拜道:“臧将军今天已经攻了两次了,每次都被敌人给赶下城墙,我觉得是不是要用我们青州兵上去?这看着都揪心啊。” 刘备将勉强的这些纸条放到一边,道:“你去传令臧霸,再给他一次攻城的机会,如果打不下,我就亲自率领虎贲和龙骧营攻城!” “诺!”典韦大喜,正待退去,刘备又将他叫住:“对了,你去传令虎贲和龙骧卫,让他们全部到前军集中!” “诺!”典韦大喜着退出帐内。 “攻城这么危险,你别去了吧?”下首一直摆弄茶具的嬴芷给刘备满上一杯好茶,关切道。 刘备尝了一口茶,笑道:“别急,这只不过是为了激他臧霸,等典韦下一次来的时候定然便是莒县攻破之时。” “嗯!”嬴芷微微颔首,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除了相信似乎找不到任何质疑的问题。 前军,臧霸策马立于最前,看着前方已经平息的战场,心中焦急如火。 “将军,让我去吧!”孙观请缨道。 “让弟兄们先歇歇,再发动进攻。”臧霸道:“这都打了三天了,还没打下莒县,只怕主公比我们更焦急。” “将军,不好了!主公的虎贲和龙骧营过来了!”吴敦向着众人身后一指,只见典韦和张飞带着虎贲和龙骧营越过军阵,赶向前排。 “臧将军,主公有令!”典韦赶将过来,对着臧霸严肃道:“如果臧将军再攻不下,主公将会亲率虎贲和龙骧营攻城!” “如此小城焉能使得主公亲自上阵?”臧霸听完典韦的话后,有些激动道:“臧霸这便亲自率军攻城,如果拿不下莒县,誓不回来!” 说罢,臧霸便翻身下马,对着身边的孙观三人喝道:“迅速传令诸军,前阵集结!” “诺!”三人也颇为激动的翻身下马,向着三方赶去。 臧霸从士卒手中接过一块盾牌,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对着典张二人道:“二位将军且稍侯,我这就拿下莒县!” 说罢也不待众人劝阻,便向着前方慢慢走了几步,停在一箭之地。 孙观等人也迅速将身后的军士动员起来,在臧霸身后慢慢集结。 “将军,先登三千人齐了。”孙观走到臧霸身边道。 臧霸颔首,道:“让尹礼负责督军在后,城门一破立即给我扑上来!” “诺!”孙观抱拳道。 臧霸这时转身,一双虎目看向身后的三千先登,这些儿郎都是他从开阳带来的精锐,跟随自己也不是一两日了,现在自己将依仗他们攻下面前的城墙。 “现在我等刚入齐王帐下,尺寸之功尚未建过。幸得齐王垂怜,委以攻伐大任。但是前面这座城墙,却成为我等建功立业,报答齐王的障碍。现在,我将要亲自上阵,这城墙便是铁铸我也要将之移开。便是死于城墙之下,也绝不后退!” “决不后退!”众人纷纷敲击自己手中的盾牌,宣告着自己决死一战的意志。 “或进或死,决不后退!”臧霸用剑狠狠敲击在自己的盾牌上,转过身,长剑遥指,喝道:“进攻!” “啪,啪”整齐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在这城墙前方响起。 城墙上正忙碌着搬运尸体的士兵们纷纷停了下来,弓手们忙碌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准备射击!”一声令下,堪堪赶到自己位置的弓手们纷纷将手中的长弓举起,拉满弦。 便是此时,臧霸军后阵之中一阵黑云抢先飞起,向着城楼上逼射而来,适才还拉满弦的士兵急忙弯下身子,用女墙作为掩护。 臧霸手持大盾,在这千军阵前开道,双目扫视这城下早已燃烧殆尽的对楼和井阑,长剑再次遥指,喝道:“冲锋!” 说罢,便率先奔跑起来,向着那横尸无数的城下冲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莒县克 越来越接近城墙,臧霸知道,弓箭手的压制也即将告终,而他们也将独自面对敌方箭雨的屠杀。 “盾阵!”还有几步,便奔到了城墙之下,臧霸大喝一声率先将手中的盾牌高举。 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反映过来,将手中的盾牌举起。几乎是在同时,箭雨从城墙上倾泻而下,敲打在头顶的盾牌之上。 部分来不及举起盾牌的士兵纷纷被这倾泻而来的箭雨射毙在此,徒然为尸堆增加了一具尸首。 “云梯,对楼,攻城锤怎么他娘的还没来?”臧霸看向军阵之中慢慢行进的几座对楼,吼道。 “将军,前面尸体太多,弟兄们要一边清理尸体,一边推动!行进缓慢啊!”身旁的士卒对着臧霸道。 “他娘的!”臧霸暗骂自己一句鲁莽,喝道:“给对楼和云梯让开一条路!” 说完,便见原本阵中的士兵们纷纷让出五六个通道,露出身后推动的庞然大物。 虽然对楼和井阑之上,不时有弓箭手向着城楼之上还击,但是却依然不能压制城楼之上倾泻的羽箭。 “上火箭,给我将对楼和井阑烧掉!”萧建焦急的指挥着城楼上的防御战,如果让对方的对楼和井阑接近城墙,那么自己的噩梦也就开始了,所以必须让对方的这些攻城器械在半路就焚烧。 “架云梯!”城楼之下,传来臧霸焦急的声音,萧建急忙走到女墙边上向下探望,只见无数云梯纷纷就位,已经准备将上面一节搭上城墙。 “油,石头,给老子狠狠的招呼!”萧建对身边的士卒吼道:“用滚油好好给他们洗个澡!” 城下的臧霸见云梯搭载好了,正准备率先攀上云梯,却见城上突然洒下无数液体,当即便转身靠到城墙之下。而那些来不及躲开的士兵纷纷被滚油浇到身上,立时便引发了一阵惨嚎,甚至还有一点点肉的焦臭味道。 “上城墙!”臧霸正要动身,却见孙观已攀上云梯:“将军,你去城门,城墙上交给我!” “好!”臧霸应了一声,便向着城门方向奔去。 而这时候又是无数声凄烈的惨嚎传来,只见阵中数个对楼燃起了熊熊烈火,直直将里面最上层的士兵活活烧死。 臧霸此时早已发指眦裂,想来自己什么时候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愤怒的他赶到了城门前,攻城锤在这里有节奏的敲击着城门,但是旁边却早已堆积了无数尸首。 “孙将军上城了!”身旁的亲卫对着臧霸喜道。 果然,这城上倾泻的东西压力少了许多。臧霸当下也不再用盾牌遮着,将之放到一边,挤入攻城锤处,握着柄喝道:“都给老子使力,破不了门老子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诺!”士兵们纷纷应了一声,手上荡起攻城锤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城中,城门前。两辆刀车并排而立,长枪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紧张的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城门。 只要这门一破,他们就将面对最为惨烈的城门争夺战,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便是想要逃跑也身不由己,最终要么用尸体将这城门堵上,要么任由敌军鱼贯而入攻破莒县。 “嘭!”城门一震,将周遭的尘土惊起,吓的不少长枪手面色泛白。 “嘭”一声声有节奏的敲击声,仿若打在这些士兵的心口。此刻,他们只能祈祷城墙之上的友军取得决定性胜利,方能避免这城门的恶战。 “轰!”一声巨响,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还是轰然倒下了。 “上刀车!”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喝,将士兵们惊醒,急忙将手中的刀车推向涌入城中的敌军。 士兵们纷纷爆发出嘶吼声,借此来排遣自己心中的恐惧。 刀车和攻城的士兵就这般撞在了一起,前面的士兵想要止步,但是却别后面的士兵拥挤上前,任由他们如何嘶吼也喝止不住那阵阵大力的传来,最终只能不由自主的吻上尽是刀锋的刀车,任由刀车上的利刃将自己浑身上下扎出血窟窿。 身不由己的投身为兵,身不由己的赶赴战场,身不由己的冲锋在前,身不由己的死在战场,想要挣扎,却在身不由己中死去,这或许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刀剑或是长枪顶在刀车上,以此来角力。亦或是用手中的刀斧在刀车上劈砍,意图将之摧毁。 臧霸此事心中很是焦急,但是却于事无补,自己也无法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冲到前面。 盛怒之下,他挣扎着起身,踏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之上,就借着这些人的肩膀向着前方冲锋。 疾步奔到最前沿,借助这个高度,他纵身一跃翻越刀车,投身到刀车之上。 手中利剑对着面前的敌军劈砍而去,瞬间便将推动刀车的人斩杀几个。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之中,站立在刀车上的他更为具有优势,手中的长剑不断劈砍,立时便将面前推动刀车的士卒斩杀。 身后的士兵见状纷纷嘶吼起来,齐力将刀车掀翻,连带着臧霸也被他们掀到了敌军之中。 没有了刀车的阻碍,齐军士兵们蜂拥而入,双方便在这城门之中展开了殊死争斗。 不知道什么时候,尸首已经将倾覆的刀车遮蔽,后面赶入城池的士卒也只能从这尸堆攀爬而过,向着城内展开攻击。 孙观提着萧建的人头,慢慢从城墙之上走下,看着早已侯在城下浑身浴血的臧霸,二人就这般放肆的笑了起来。 虽然城中的烽烟还未平息,但是他们知道,这莒县已经拿下。 “传主公令,诸军入城不得扰民!违令者杀无赦!”一个传令官从尸堆之上滑下,进入城中对着门前的臧霸等人道。 臧霸颔首,长长出了口气,对身边的亲卫道:“去传令。” “诺!” 说完,臧霸方才拍了拍一身血衣的孙观,释然道:“总算将这里拿下来了。” “是啊!”孙观长长出了口气:“想不到这萧建倒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弟兄们死伤千余人,总算可以给主公一个交代了。” 臧霸颔首,叹了口气:“千余人啊!”说罢,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缄默之中。 第二百五十章 抚恤金 莒县。 攻城时烈士们的尸首已经长眠在了莒县东边,若不是那路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只怕谁也不曾想过这里发生过如此大战。 刘备身着衮冕,安然坐在辒辌车之中,在数万大军的护卫之下慢慢向着城中走去。 “这莒县乃是琅琊国故都,且这琅琊国地域广大,属县众多。虽然这莒县已有百余年不是其国都了,但相对而言还是较为繁华。”刘备微笑着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对身边的嬴芷道。 “再怎么强大又如何?现在不也成了大王的领地吗?”嬴芷微微笑道。 “是啊,再怎么强大如果遇上一个庸主也就只能成为别人的口中食。”刘备颔首,陷入了沉思。 没多时,车架便停在了琅琊国宫门前,典韦驰马在车门前道:“主公,到了。” 刘备推开车门,只见一片富丽堂皇的宫殿正立在面前,虽然比不上自己的齐王宫,但也相差不大。 这宫门前,张飞正领着一干人众在此久候。 “参见齐王!”众人拜道。 刘备走下车架,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然后看向个中一个约莫五十年纪,穿着较为华贵的男子,关切道:“你便是琅琊王刘容?” “真龙面前何敢称尊?小人便是。”刘容向着刘备鞠躬道。 “王兄此言差矣,想我刘备也不过是齐王,与王兄爵位相当,同为诸侯。王兄又年长在下几岁,合该在下这个弟弟拜见王兄了。”刘备向着刘容还礼道。 只是刘容哪里会看不清楚形势?这是刘备给自己面子啊,哪里敢无礼?当下又谦让了几句,二人方才作罢。 “王兄不是在开阳吗?为何会到这莒县来?”刘备一边引着众人向着宫殿走去,一边向刘容问道。 听到这个话题,刘容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臧霸,不敢回答。 臧霸见对方不说,当下便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这事儿实乃是在下的原因。” “嗯,说来听听,到底何事儿?” “当初在下跟随陶谦,被安排在开阳屯兵防备各地叛军。也因此与萧建交恶,然后萧建就领着琅琊王迁居莒县。” 刘备颔首,指着宫殿对刘容安抚道:“且莫要害怕,你我都是一家人。我来时,你是琅琊王,我来后你依然是琅琊王。”说完,刘备很有深意的对其一笑,引着众人向着宫殿走去。 这个琅琊王确实与自己有用,虽说他家世代分封琅琊,但并没有掌握什么实际政权。不过现在好歹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自己本是齐王,现在攻陷琅琊如果救这般将他吞了岂不是反叛之心昭然若揭? 不过其既然与自己无害,那么就留着,好歹让他下一封斥责陶谦的诏书,也好使得陶谦出兵驰援琅琊名不正言不顺。 待众人在殿中分坐完毕之后,刘备方才引着刘容上了堂上,安排其坐在了琅琊王位之上,自己却以客位坐在其侧边。 “臧霸,打这莒县双方伤亡多少?”刘备率先开口,问道。 臧霸站起身来,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我军伤亡一千五百人,其中有三百人重伤不治。初步统计,敌军三万两千人,降一万八千人。” “嗯!”刘备颔首,知晓这次己方伤亡的士兵都是臧霸的老部下,当下转头对典韦道:“典韦,我齐国军制,这募兵和抚恤如何算?” 典韦起身,面色带着骄傲,道:“我国军制,凡家中两子以上参军,一人赏钱一缗,独子之家参军赏钱两缗。若战死,两子之家赐钱两缗,金二两,银五两,赐土地。独子之家赐钱四缗,金四两,银十两,赐土地。家中老者无人赡养者,国养之。” 刘备点点头,又对臧霸道:“你手下的弟兄都有名字和籍贯吧?” “也都登记在册。”臧霸道。 “嗯,你们统计一下,今晚找典韦将这抚恤金和募兵的钱一并结算了。”刘备笑道:“这还健在的士卒,也都发放募兵补贴。” “谢主公!”臧霸等四人也是首次听到齐国军制竟有这般补贴,想来自己手下的弟兄拼死拼活不就为了这个指望吗?想不到齐王竟然这般仁义,将自己这些降卒也一视同仁,四人无不激动的声泪俱下,向着刘备拜道。 这边厢,臧霸四人感激涕零。那边厢典韦却有些为难,毕竟这出征在外哪里有带那么多钱在身上?想来齐国哪次远征不是班师之后方才开始核算津贴来着? “诸位莫要这般,俺家大哥那是真的仁义无双。”粗线条的张飞丝毫没有发现典韦的为难,扶起这跪下的四个将军,安慰道。 此时,刘备也急忙说了几句,他知道,自从这一刻起,这臧霸四人算是真个向着自己死忠了。 待众人心情都平复了一下后,刘备方才又开口道:“此番攻克莒县,缴获如何?” “主公!”臧霸此时还带着哭腔:“缴获金银无数,粮食五十万斛。” 刘备这才看向典韦,其也默契的向着刘备投来感激的目光。 “很好,五十万斛粮食!”刘备最关注的便是粮食,想来这乱世之中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食。没有粮食,就算有再多的金银财宝,对士兵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叔至,你去降兵营招募一下,如果这一万多降卒能够重新赶赴战场的话,倒也不失为一大助力!”刘备道:“反正现在还有余粮,如果可以就先将这些士卒打散编排到各军之中,我估计这对陶谦的总攻不远了,我军确实需要在这琅琊巩固更多兵力!” “诺!”陈到抱拳道。 刘备这才对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容道:“王兄,在下斗胆,请王兄亲笔书信一封递给陶谦。” “但说无妨,在下必然尽力办理。”刘容慌忙抱拳道。 看来对方还是知道现下的形势,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刘备喜道:“便请王兄传檄琅琊各县,便说国内朝政不举乃是萧建乱政,幸得齐王义兵襄助,斩除祸首,各县不得抵抗,不然以萧建党羽论处。同时,指责州牧陶谦为政不举目无上下,勾结萧建霍乱琅琊,以琅琊王的身份告诫陶谦大军不得踏入琅琊国境内。” “王兄放心,在下同时再表奏朝廷,请将琅琊国划入青州,再参陶谦谋逆一本。”刘容看来很会做事,当下便向着刘备表态道。 刘备颔首,道:“如此,便有劳王兄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议平原 冀州,魏郡,馆陶县。 吕布的三万并州军从关内一路奔逃到此,幸得袁绍收留将之安排在馆陶县驻扎,主要暂时为其防备东郡曹操。 “嘭!”吕布大手拍在面前的书案上,看着堂下诸将,冷声道:“这袁绍好生无礼,便是要我去给他打平原,我没话说,但是这措辞却是这般无礼,让人看了好生不愉快。” “主公。”郝萌抱拳道:“这平原乃是齐王刘备的治下,想那世间传言齐王帐下雄兵数十万,我等便这三万人去,如何不是以卵击石?” 吕布冷笑一声,不屑道:“齐王?如果他刘备帐下真个雄兵数十万,当初在荥阳也不会只有五万人了!再者,我听闻袁绍说这刘备率领十五万大军分别进攻泰山、琅琊二郡,哪里还有多余兵卒镇守平原?” “主公所言甚是。”高顺也颔首道:“我军从关内一路退来,现在也休整的差不多了,也正愁一个地方作为安身立命之所,总不能一直在袁绍这里客居。” “高顺说得对,这青州倒也被刘备经营了七八年,富饶不已。如果能够将青州取下,作为我等安身立命之所,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路。”郝萌道。 “诸君说的都不错,可是这袁绍是让我等去给他打平原,而非是让我等自己去打平原!”吕布摸着下巴,道:“这去了,便是打下平原来拱手送给袁绍,我如何甘心?” “主公,我等客居冀州这么久,便是送他一个平原郡也不为过啊!”张辽抱拳道:“便好似将这天大的人情给还了。” 吕布摆摆手,道:“你知道什么?袁绍把我们放在馆陶防备曹操,我们做了这么久也算够意思了。便是还欠他人情,日后攻下平原,送他几座城池也不为过。只是,我等急需一个安身立命所在。” 张辽这才点头不再说话。 吕布看向其他人,问道:“且说说,我如何能够叫袁绍改变主意,让我自己去打平原?” “抢!”郝萌当即道:“我等只需要在这馆陶周围大肆抢掠一番,便能叫袁绍头痛不已,届时定然会打发我等去平原。” “抢个屁啊?”侯成道:“那颜良文丑的大军便在周遭郡,而且这魏郡又是袁绍的治所所在,我等在这里抢掠,岂不是逼着袁绍杀我等吗?” “侯成说的不错。”吕布道:“你有什么看法?” “这简单,主公只需假意应承袁绍,届时攻下平原之后给不给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大不了让他几座城池不就得了?”侯成笑道。 “在下觉得侯将军此言甚是!”魏续向着吕布抱拳道。 “此计不行,如果这般做我等只怕到时候会腹背受敌。攻打平原便是得罪了刘备,如果不给袁绍平原,便是得罪了袁绍。到时候如果面对两家大军,我等这三万人马,如何能够抵挡?”高顺道。 “在下也赞成高顺的看法!”成廉捋了一下胡须,向着吕布抱拳道:“若攻而不予,则必然失信于人。将军乃是天下无双的武将,如何能够失信于人?” “说甚呢?”侯成反驳道:“这如何便是失信于人了?这乃是兵不厌诈!你个莽夫如何懂得这用兵之道?” “那么在下便向听听二位到底有何高见!”魏续也不屑的看向高顺二人,道。 高顺冷哼一声,向吕布抱拳道:“主公可以向袁绍推迟,便说士卒缺乏操练,兵器粮草不齐,一时无法开拔。袁绍本就是当世之枭雄,手下谋士无数,自然会明白主公的意思。” “屁话!”侯成冷笑道:“这高顺出的这个计谋要是行得通,老子便跟你姓。” “侯将军且莫要把话说死!”成廉道:“你便如何知道这个计策行不通了?” “我且问你,如果到时候袁绍送来兵器和粮草,当如何?”侯成笑问道。 “来了更好,我等便吃喝不忧了。就这般耗下去,等我们士卒什么时候训练好,什么时候再开拔吧!”高顺道:“便是他袁绍赶我们走,那又如何?有了粮草和兵器的补给,我等去哪里都不会怕。” “好!高顺此言甚合我意!”吕布拍板道:“我这边修书一封派人送往邺城。” 邺城,州牧府。 “哼,这吕布好生无礼!”袁绍大手狠狠拍在袁绍的书信上,怒道:“昔日我见他狼狈逃窜,无人收留,将他安排到馆陶客居。想不到现在让他去攻打平原,就这般推推拖拖,说什么粮草兵器不足,我让他打平原,会不给他粮草器械吗?” “明公何怒?”许攸笑道:“这乃是吕布那厮的计策,明公只需修书一封便可让吕布欢喜的去攻打平原。” “哦?子远此言何意?”袁绍此时没了怒气,听许攸说来看来这个中还是有文章的。 许攸抚须笑道:“这吕布军客居馆陶,我等供给粮食,如何会出现粮草不济?我看是这人想要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想要独吞平原。明公若想其攻打刘备,只需修书一封,告诉他平原攻下之后便表奏他做平原太守,送他作为立命安身之所,其必欣然前往。” “不可!”田丰道:“在下非是不同意驱虎吞狼,乃是这地域分配。我军现在畏畏缩缩,不敢对一方大肆用兵,便是因为四面环敌无险可守。如果要让吕布去攻打平原,那么必须加上一个附加条件,这大河以北必须归我军所有。” “是在下疏忽,在下同意元皓所言。”许攸笑道:“如果我军能够南扼大河天堑,确实有利于战略进攻和防御。这样也能够使得吕布更有兴趣进攻青州的其他地方,而不是据守平原。” “二位这般说,只是那吕布如何会同意?”袁绍看向难的统一意见的二人,问道。 “主公何须忧虑此事儿?”许攸笑道:“那吕布进攻平原便是得罪了刘备,刘备必然会将他除之而后快。如果吕布此时还失信于主公,那么便是将主公这一强援也给得罪,到时候如何不是自取灭亡?想那吕布完全可以先攻下平原,在与主公谈条件,但是现在却是先说话再动手,足以证明其并不像开罪主公。” “好!”袁绍大喜,道:“如此,我便修书一封给他吕布,再着高览引兵两万助战!”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陈元龙 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无非便是人活着钱没了,又或者是钱有了人没了。 估计陶谦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吧,自己好不容易调集了七万大军集中在郯县,却突然接到琅琊王的斥责,这不由得让他怀疑自我起来:这徐州到底是谁的天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徐州应该是他徐州牧陶谦的天下。只要他陶谦放一句话,这郯县的大军在徐州境内想去哪就去哪,这琅琊王又有什么资格阻止自己? 只是现在他却感到一阵踌躇和无力,人家琅琊王早就拒绝了,还说要向朝廷告御状,这时候进吧摆明了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可是这要是不进吧,七万人在郯县吃吃喝喝也是一笔诺大的开销。 “明公,再这般迟疑下去,我等就失去了先机了!”糜竺向着堂上的陶谦抱拳道。 刘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原本轨迹之中给予自己很大帮助的大舅子此刻正在陶谦的公堂之上,共同商议着怎么对付自己。 “可是现在我当如何进攻?大军到是在郯县集结完毕了,可是琅琊王现在不允许我等入境。”陶谦叹了口气,道:“如果我等贸然进攻,那便是师出无名。” “明公怎么这般糊涂?想那刘备征讨泰山和琅琊的时候,何曾师出有名过?”糜竺谏道:“我等如果再耽误下去,这刘备只怕便虎踞琅琊全境了。” “明公,在下以为当火速出兵开进即丘。便是刘备能够控制琅琊其它地方,我等也有一个攻守的缓冲。”陈登越众而出向着堂上的陶谦拜道。 “元龙此言甚是!”其父陈圭也上前向着陶谦拜道:“如果大军开进即丘,既能够保住郯县太平,更能够将敌军遏制在琅琊。” “元龙此议在下觉得不妥!”王朗上前一步,道:“大军开进即丘,既不能保证徐州太平,也不能进退有据。想那刘备东路军太史慈正虎踞海曲,如果我大军开进即丘,而太史慈大军攻打祝其,我等当如何是好?如果分兵援救祝其,那么势必会死去进攻开阳的先机,也不能在即丘抵挡莒县南下的刘备军主力!” “那景兴以为我等当如何是好?”陈登没有反驳,而是笑问道。 “在下觉得我军必不能屯即丘,而是当向北推进,迎击北面而来的刘备军,此方能转守为攻。而我军势大,势必会让海曲的太史慈驰援刘备军主力。若我军依沭河北进,定能使得太史慈望河兴叹。”王朗爽快笑道:“又或是分兵驻守祝其,在即丘、祝其、赣榆一线形成防御,等候袁术等人援军赶到。” “哈哈哈哈!”陈登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看向王朗,道:“不知景兴可否知道齐军南下数目有多少?” 王朗一怔,道:“莒县三万人,海曲两万人尔。难道我七万大军还敌不过刘备区区三万人?” “景兴还是好好看一下最新的战报吧!”陈登有些不屑道:“莒县齐军人数是六万人!哪里是说的三万人?整个琅琊国有齐军八万人!” “什么?”众人大惊,难道自己接到的战报和陈登的战报不是同一份? “那你知不知道莒县齐军的统帅是谁?”陈登又看向面前的王朗,逼问道。 “这这.”王朗明知道自己说出来可能是错的,但是奈何被陈登逼问得厉害,也只得无奈启齿道:“陈到!” “非也!”陈登大笑道:“这莒县齐军的统帅明面上是陈到,但实际上却是刘备!” “难道刘备随军开进了?”便是陶谦也大惊失色,急忙问道。 陈登颔首抱拳,道:“青州有人穿来消息,刘备便是跟随陈到军攻略琅琊!” “坏了!”陶谦整个人犹如泄气的皮球,瞬间便瘪了下去。要说这堂中的人都是听说刘备善于用兵,那么自己可是真正目睹过刘备用兵的人,他亲率六万大军前来,便是给自己十万大军也毫无胜算啊! “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陶谦很是焦急,只觉这堂中好似天旋地转,便要昏厥过去。 “主公,在下以为当屯兵即丘,等候诸侯大军前来支援方才是上策!在下观刘备用兵,其极擅野战进攻,并不很是擅长攻坚!在下以为我等只需屯守即丘,守住沂河与沭河,便可保证郯县周全。”陈登抱拳道。 此时的陶谦完全没了主意,也只得颔首,道:“便派曹豹等人率军进屯即丘!” “主公,不可啊,当率军进攻开阳一线啊!”王朗还不死心,向着陶谦谏道。 “吾意已决!”陶谦无奈的摆摆手,说完,便在侍者的搀扶之下向着内室而去,只留下堂中众人。 “陈元龙,你这是在害主公啊!”王朗此刻看向陈登的眼神,便好似要将其吃掉了一般。 陈登并没有理会王朗,只是转过身,淡淡的向着外面走去。 是夜,陈府。 陈登拨了拨这书案旁边的油灯,方才走到一旁,向着床上安坐的陈圭一拜,道:“父亲,唤我来何事?” “你今天说那些是在将陶谦引向灭亡啊!”陈圭长长出了口气,道:“你我父子二人都是这陶谦治下的官吏,今日堂上支持你的言论,主要也是考虑到你或许有什么更好的想法,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陈登这才颔首笑道:“父亲大人取笑了,孩儿确实是想要将陶谦引向覆灭!” “为何如此?”陈圭皱眉道。 陈登这才凑到陈圭近前,压低声音道:“父亲看陶谦还能活过几个春秋?孩儿这般作为也是考虑到我陈家的利益。昔日孩儿曾有幸去青州游历一番,看到过刘备治下的青州盛况,便是在这乱世之中也如世外桃源!在下这般做,也是想让这徐州百姓能够有一个明主,无需在陶谦死后面对这诸侯战乱的痛苦。” 陈圭颔首,道:“确实不错,我们这大难之时,确实要多做考虑才是。”说到这,陈圭面色有些疑问,向陈登问道:“你怎么知道屯兵即丘,便是帮了刘备?” 陈登笑道:“父亲大人既然发问,那么孩儿便替父亲解释一番吧!”说到这,陈登面上浮现几分傲气,道:“父亲大人不觉得奇怪吗?这开战以来,最初还能听到张郃的消息,现在张郃部好似消失一般。” “是啊!”陈圭颔首道:“这张郃乃是刘备较为倚重的一方大将,想当年入青州之时也是叫其屯兵莱芜。现在征讨兖徐二州,张郃是唯一一支成建制的五万人队伍。” 陈登笑道:“便是了,这么一支重要的部队突然消失,这意味着什么?” “奔袭!”说出这话,陈圭只觉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想不到刘备在这般情况下依然会发动奔袭? “对!如果孩儿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临沂沦陷的战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等临沂沦陷的战报来时,开阳沦陷的战报只怕也在路上了。” “什么?”陈圭大惊道。 陈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张郃大军定然以突袭临沂、开阳。而开阳一旦陷落,那么整个开阳以北的地区都将在齐军控制之下。若我大军此时开赴莒县前线,必然会被迫撤回即丘。既然刘备想要将我大军逼回即丘,那么定然会选择在即丘与我军决战!” “端的一个好计谋!”陈圭也赞叹连连道,说完立时想到了问题所在,向陈登问道:“即是如此,为何不使那陶谦派兵前往莒县?也好让刘备和张郃南北夹击,攻灭陶谦军?” “哈哈哈哈!”陈登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父亲的手,道:“父亲,刘备岂是那般人物?莫说六万人,便是三万人也足以对付曹豹等人的七万大军。而刘备几万要将陶谦的军队逼回即丘,那么我敢断言,张郃军决然不会参与即丘的攻城战!”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那么刘备的目标到底何在?既然动用张郃军队奔袭,为何却又不使其参与攻伐即丘的战斗?” 陈登笑着抚须道:“这便是刘备用兵的妙处了,这里便是连孩儿也猜不透了。能看明白这里,孩儿也不容易了。” 陈圭这才有些不甘的摆摆手,长长出了口气,道:“便是这般枭雄,与他为敌,岂不是可笑?” 陈登也颔首同意陈圭的意见,道:“便从这军事布局上来说,在下也只能看得出张郃军的最终目标或许将是刘岱军!这是刘备的一贯伎俩,围点打援!”说到这,陈登也有些释然,道:“不过管他的,这即丘便是送给刘备投诚的礼物吧。” 陈圭道:“也是,无论如何这种人切莫要与之为敌。不过袁绍方面到现在没有动静,我想只怕这后面的棋局会越来越好看了。” 陈登笑道:“父亲,咱们也不要太杞人忧天了。现在你我还是陶谦的臣子,还没有进入齐营之中,人家欢不欢迎咱们都还说不定呢。” “我儿且去歇息吧!”陈圭颇有心事的摆摆手,道:“且看着徐州最后到底会成为谁的吧!” “父亲大人也请好生休息!孩儿告辞!”陈登起身抱拳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东风至 莒县,琅琊国相府。 刘备并没有将刘容从琅琊王宫之中驱逐出来,反而是在初次大议之后便搬到了萧建的府上居住。 站在萧建府上的花园之中,虽然此时已然入秋,这百花齐放的季节早已过了,但这里的空气仿若还是残留着淡淡清香。 “大哥,不是俺说啥,这花都谢了还带着俺们来这里干甚?何不出去走走,俺看着莒县也挺大的。”张飞随意寻了个石头坐下,道。 “听说这莒县的酒不错,老黑你是想喝酒了吧?”典韦倚在张飞的肩膀上,低着头看向张飞,打趣道。 “喝喝喝,你他娘的就知道喝。俺老张那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你这厮也莫要调侃俺!”张飞撇撇嘴,道。 “呦呵,咱们齐国哪家不晓得你老张是出了名的酒仙,一天不喝酒就浑身难受,两天不喝酒那就得死!”典韦窃笑道。 “去去去。”张飞皱着眉耸肩,使得典韦自己站立一边,方才换作一副笑脸起身走到刘备身旁,道:“俺那是响应大哥的号召,早就洗心革面不喝酒了。哪像你这厮,睡个觉还得搂着酒坛子。” “切,老子自从担任领虎贲以来,就没有喝过酒了好吗?”典韦不屑的看向张飞,道:“那我咋听说前两天陷城之后,你去府库抱了几坛子好酒回来?” “俺那不是以为大哥要跟大伙庆功吗?”张飞撇嘴,道:“俺事先去准备几坛子好酒不行?” “那主公也没有庆功啊,那酒呢?”典韦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张飞。 被这小子逼问,张飞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面前典韦的微笑,他只觉得一阵恶心,但不解释又不行,当下越急越乱,脱口而出道:“呸!俺老张一口唾沫一个丁,那酒还在俺的房中没来得及喝呢。” 说完这话,张飞整个人如遭雷击,急忙用手捂着嘴巴,悄悄打量了一下身后大笑不已的刘备,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 “老黑,不是我说你,这酒能不喝就不喝了。你现在领龙骧营,和我虎贲一样都是主公的亲卫,你说你喝酒这不是把主公的安危放在一边不管不顾么?”典韦苦口婆心劝解道。 张飞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要强辩,但奈何口才实在不行。 站在身后的刘备看到二人这般样子也是忍不住笑,想来自己本来打算将这两个莽汉子给培养成独挡一方的主将,还以为原本轨迹之中张飞好歹有义释严颜的功绩,也是一个能够培养的武将。 哪里晓得这两个汉子在临菑整日不去讲武堂听学,两个莽汉平日里拌嘴,但面对这个问题确实统一战线,说什么自己手下在那里听课,自己去没面子。无论自己怎么逼都无济于事,看来真合着一句话,近朱者赤。 原本轨迹之中,刘备帐下头号莽汉也就是张飞了,除了他别人都是好学的,故而张飞时不时也会抓一下学习。但现在有了典韦这个臭味相投的莽汉子,索性学都懒得学了,一遇到清闲日子二人便一起出城打猎。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两个莽汉子留在身边做个亲卫将军。不过还别说,这两人干主将不行,做亲卫将军那绝对是天生的。不过这两个人好像也挺喜欢这个职事儿,干的乐此不疲。 就这两人的凶神恶煞样,放到身后都能吓到一片人。再加上二人的身手本就是一流,典韦更是超一流,有这两个人护着倒也挺周全,只是没有王越那般心细。 如果非得区分的话,那么王越便是后世的中南海保镖(本来也就是干这个的)周全而细心,而典张二人就是佣兵强做保镖只知道突突突。 “大不了俺以后不喝了就是!”张飞犹如一个负气的孩童,撇撇嘴,道。 “我说你们两个!”刘备收起笑脸,对着面前二人严肃道:“我让你们领军打仗独当一方,你们干不来。让你们去讲武堂学习,你两也觉得没面子。现在好不容易给你们安排个亲卫职事儿,没事儿的话多去找王越取经,学学怎么保护人吧。” “大哥这话俺就不爱听了!”张飞本就被典韦挤兑的厉害,正愁每个话题转移,急忙开口道:“你说俺哪里就干不来保护这事儿了?” 一看到张飞开口,典韦就用手拍了一下脑门,怎么就让这家伙先开口了?看来这顿训斥是免不了了。 “我只是让你去好好学习学习,没说你干不来。你们两个都是斩将夺旗的好战将,都是万人敌的英雄。只是这保护人是个细心活,你两个实在是太粗线条了。”刘备笑道。 “俺哪里就粗线条了?”张飞不服道:“这龙骧虎步的守着,俺说要是有刺客,你说他来吗?来吗?”张飞摊开手,道:“这俺有啥干不来的?” “我是懒得跟你说。”刘备笑道:“让你学习一下就像是要你老命一样。” 张飞还待狡辩,只见一个虎贲疾步走入花园,手中捧着一份帛书和纸条,向着刘备拜道:“主公,陈将军传来消息,降卒之中收编一万五千人。另外,张郃将军传来消息,距离临沂已不足五十里。” “飞鸽传来的消息想来现在临沂攻伐已经展开,且速速传令让吴敦尹礼领兵五千镇守莒县,其余诸将迅速领兵到南门集结,准备发兵!”刘备说完,便向着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急急你的龙骧营啊!”典韦看了一眼愣着的张飞,道。 “去南门?” “南门个屁啊!”典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张飞,道:“府前集结,我们是主公的亲卫啊!你去南门集结干啥?” “俺这不是都被你们给弄昏了嘛!”张飞道:“一会说酒,一会说亲卫。俺这才调到龙骧营多久?多少也要给俺一点时间适应适应啊!” “说甚呢?还站着,主公一会就好了!”典韦说完便疾步走到门前护卫,对张飞道:“我的虎贲打个口哨就行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嗯嗯!”张飞颔首,向着园外疾步走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王朗计 沭河,这一条在史上一直沉寂的大河终将因为一个全新的刘备而展现出一个新的面目。 “儁乂还没到吗?”中军,刘备对身旁随行的陈到等人问道。就在昨日,奇士传来情报陶谦的七万大军在曹豹等人的率领之下进屯即丘城,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战机,他必须主动出击,力求将陶谦的主力部队聚歼在即丘。 “还没消息,不过今晨奇士传来消息说是临沂城正在展开激战,看来四哥已经到了临沂。”陈到道。 刘备颔首,心中开始默算了起来:‘按照儁乂的速度来说,半天时间绝对能够攻克临沂,然后马不停蹄赶向开阳。按照时间来说,现在应该已经在开阳的路上了。我们齐国用的是飞鸽传书,速度要快上许多,陶谦现在肯定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儁乂的消息。我军现在行进的位置在峥嵘谷西面,阳都城东面,必须要加快速度行军,才能在陶谦收到开阳陷落的消息同时将即丘围困才行。’ 想到此间,刘备对陈到道:“传令子义,让其率军进攻赣榆、祝其、利城三县,然后分兵屯守羽山、进攻朐县。我要让陶谦感觉到东路军迫在眉睫的威胁。” “诺!”陈到抱拳道。 “既然来了就要收他两三个郡才是。”刘备道。 “子义手上只有两万人马,我担心攻略东海东部还是不够。”陈到有些担心道。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叔至,你太小看子义了。虽然他有可能会面对广陵、下邳两处赶来的援军,但不代表我们和儁乂不会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到时候,我们将即丘的七万敌军围困,进可威胁郯县横扫东海下邳,退可据守开阳,这般事态之下他陶谦如何会不派出所有病例解即丘之围?而儁乂再攻下缯国,进可横扫东海西部,进而威胁到刘岱,退可与刘泰徐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吞掉刘岱的主力部队。这般情况下,他陶谦和刘岱如何不会将主要精力放在我和儁乂身上?” “大哥是想要逼迫陶谦和刘岱的各路兵马来解即丘之围?又是围点打援!”陈到颇有所得,颔首笑道:“我还担心子义的军力不够,看来大哥安排得恰到好处。让子义攻略东海东部,而兵力又捉襟见肘不能展开进一步的攻击,相当于是逼迫对方来即丘啊。” 刘备笑道:“明白就行了,没事让你们多去讲武堂听听课,一个个还扯犊子不去。” 陈到笑应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我可是经常去听卢老讲课,便是当年咱们在曲周的攻点打援卢老就讲了无数次了,不然我哪里会明白这个理啊。” “明白就行了,我现在要以轻骑突袭即丘,你都督大军在后赶来,一定要尽快。”刘备道。 “大哥,这突袭的事儿就让我来吧!”陈到请缨道。 刘备拍了拍陈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让你挂帅出征便是要让你好好熟悉一下这领军作战,日后也好独当一方。冲锋陷阵大家都很擅长,但是领军作战的人才我大齐却很是匮乏。好好学吧,我说过了,这次出来便是给你做前锋来着。” “陈到明白了!”陈到向着刘备庄重抱拳,道。 刘备赞许的点点头,不再打话,慢慢催马向前,喝道:“虎贲、龙骧营、全军所有轻骑听令,每人带上三日干粮,快马随我奔袭!” “诺!”千军呼和。 没让刘备等多久,后阵便掀起一阵阵烟尘,无数轻骑向着前方慢慢开动。刘备面上挂起微笑,催着坐下宝驹向着前反奔驰。 这八千轻骑夹杂着滚滚烟尘向着远方极速奔驰而去,而原本还慢慢前行的六万兵马也提高了行军速度。 即丘,县府。 曹豹向着堂上的公子陶商抱拳道:“公子,适才接到战报,张郃军攻克临沂。我等如果一直不采取一点行动屯守即丘,只怕也迟早危矣啊!” 陶商也比较赞同曹豹的话,道:“放心吧,我昨日已经让王治中火速赶来了,这陈登蛊惑我父亲让我等在这即丘等死,这也不行。” “甚是!”曹豹道:“这刘备本就有六万大军,正浩浩荡荡杀向我等。而张郃又有无数人马,太史慈又有两万人马。这三路大军,我等若不采取点策略,只是据守即丘的话,溃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陶商颔首,道:“你让弟兄们准备一下,我们也要采取一些措施准备反击了。” “诺!” 便是此时,只见王朗正急匆匆的从大门走来。 “王治中!”陶商此时也是满面欣喜,仿若看到了救星一般,急急领着曹豹出门迎接王朗。 “王朗收到公子急召,便星夜兼程赶来。现在情况及其严重,公子请听在下道来。”王朗急急引着众人进入堂中,待陶商入座之后方才急急道: “这临沂城距离即丘甚远,只怕现在张郃军正在围攻开阳。而开阳本就是臧霸的地盘,其当初北上抗击刘备的时候便已经倾巢而出,基本上是一座空城。我等现在唯一的胜算便是顺着沂河北上,作出支援开阳的态势。此必然会吸引刘备大军前往进攻我军,我军便于中途设伏,先击溃刘备军方才是上策!” “野战?”陶商和曹豹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王朗,异口同声道。 “对,没错!便是要与刘备军野战,我等虽然极不擅长野战,而刘备军定然也知道我等不擅长野战,方才会与我军野战!”王朗颔首道,这一计,他便是算准了刘备军极其擅长野战,想要以己之长击彼之短的心理,以此引刘备军进入埋伏。 “可是我军如果与刘备军野战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啊!”曹豹也有些踌躇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如果真的要野战的话,他情愿在这城墙之中候着。 “你知道,刘备也定然知道。”王朗抚须道:“我等便是要抓住刘备这个心理,引他进入埋伏之中。以此,我等方才有一线希望。如果我军退守即丘,依靠这城池进行防守的话,迟早都会被敌军十余万大军攻破!” “好!便用王治中谋略!”陶商知道现在不是踌躇的时候,也该下定决心了,当下便对曹豹道:“迅速集结大军,准备向开阳进发!” “诺!”曹豹虽然心有疑虑,但是既然陶商都发话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再说什么的余地。 便是他正要走开的时候,陶商又叫住了他,略作沉思,道:“曹将军,便请你率领一万兵马镇守即丘,也好有个照应!” “诺!”曹豹抱拳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至即丘 刘备军在这道上夹杂着滚滚烟尘向着前方的即丘开去,因为即丘城毗邻沂河,本来顺着沂河南下是最理想的进攻路线。 但是刘备却并没有采取那一条路线,而是依然坚持从沭河南下侵攻。在他看来,虽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部署慢慢走着,但是南面会出现意外。如果自己顺着沂河南下,这无疑便是率先大破自己的部署。顺着沭河南下,可以与开阳的张郃形成一个犄角,使得即丘的敌军更难以兼顾。 “报!”只见一个奇士从前方的密林之中驰马而来,道:“主公,最新情报,陶谦军在公子陶商的率领之下出城向开阳进发。” 刘备挥手示意奇士再探,然后止住大军前进的步伐,心下计较:‘这陶商就算是再怎么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倾巢出动开赴开阳,如果去开阳迎击张郃,就不能防御自己的部队了。然而这草包就是在这个时候领兵北上,开向开阳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嘿,想不到还有人比小黑还傻。俺们现在大军压境,他自个却领着兵马去进攻开阳,这不是脑袋有毛病吗?”张飞喜道。 “老黑,口上积点德啊,我哪里就傻了?要我说,这陶商就和你差不多脑子。”典韦笑骂道。 “去去去,又拿俺实诚人开刷。”张飞撇撇嘴,道。 “天,就你还是实诚人?”典韦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最喜欢欺负实诚人。” 刘备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两个闲不得的嘴炮,心中只是慢慢思考着这陶商的诡异行动。 ‘想这后世也有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采取不论你来几路,我集中兵力先吃一路的策略,比如萨尔浒之战。但是这陶商哪里来的自信?敢和我大齐的军队野战?而且他也没有兵力优势,他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会是因为我率领轻骑突进被他知晓了,毕竟我忍到路上方才这般做,便是担心敌人耳目。再者,我这一路长途奔袭也不比他们的斥候跑得慢。他为何想要和我军野战?’ “野战!”刘备心中顿时一阵清明,嘴角上露出一抹笑容,看来已经知晓了陶商为何要这般做了。 ‘看来到是我小看这小子了,想来原本轨迹中这家伙连他老子都没有看上,想不到竟然还有几把刷子,想要在这绝境之下再搏一把。以为我齐军极其擅长野战,就一定会与他野战?可惜这次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为了歼灭你们来的,我是为了远在泰山的刘岱来的。’ ‘跟我玩阴的,那么我就陪你玩玩。’刘备的面上浮现玩味的笑容:‘今天,我就把你从哪里出来的,就从哪里逼回去!’ “传令三军火速前进,必须在今日黄昏之时兵临即丘城下。”说罢,刘备率先催动坐骑。 “大哥,那厮都那么给面子要与俺们野战了,俺们为何还去即丘?依俺看,给俺三千兵马,俺去杀他个屁股尿流!”张飞催马到刘备身边,认真道。 “翼德勇猛我知道,只是我们的目标不是歼灭他们,而是要以他们来挟持陶谦。”刘备笑道。 “主公说得对。”典韦也催马赶上,对着张飞打趣道:“不是我小看你老黑,带着三千人去收拾陶商,我还真担心你被人家给打的屁股尿流来着。” “说甚呢?”张飞佯怒道:“你这厮嘴巴恁的比那茅坑还臭?就知道涨别人威风。” 典韦嘿嘿笑了起来,道:“我这哪里是长别人威风?是在长你的威风啊。” “俺不与你这黑厮计较。”张飞撇撇嘴,道。 刘备笑着摇摇头,对二人道:“你们两个且住了,一会给我分别带着一千骑兵在城四周游荡,但凡城中有人杀出向着开阳方向而去,都给我放行。另外,安排两千个弟兄给我在开阳方向建起一座空营。” ‘只可惜这次没有带着硫磺硝石,不然非得要用大火烧他一把。’刘备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哥叹气作甚?”张飞道:“你放心,俺带着人自然会打的敌军摸不着头脑。” “且莫要说大话了,一会都依计行事,将奇士都散出去,我要时刻监视陶商军的一举一动。”刘备道。 “晓得,晓得!”张飞道。 “典韦,给叔至发信,让他加速赶来即丘!”刘备转过头,道:“一会让弟兄们在北面建立一个大营,我要虚张声势!” “做那干甚?”张飞忍不住撇撇嘴,道。 “诺!”典韦向着刘备抱拳,然后调侃张飞,道:“你这厮,让你平日你多学学你还不听,这叫兵不厌诈!” “呦呵,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飞看向典韦,忍不住笑道:“这榆木疙瘩也晓得兵不厌诈了!” “去,老子懒得跟你说!”典韦说完便减速,估摸着应该是分配命令去了。 最后这段路并没有走太远,随着秋日的太阳渐渐西沉,刘备等人也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即丘城。 这座不算太大的城池将这官道截断,横亘在此。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点点炊烟袅袅,仿若仙境。犬吠声,人声,混杂,却又是人间。 只是这原本的平静却在一阵急促的鼓声之下打断。 曹豹疾步奔上北城楼,放眼向着远处望去,只见那滚滚烟尘滔天而来,仿若一张恶魔的口欲要将这仙境吞噬。 “敌军!防御!”曹豹此时心中也是焦躁不已,这敌军如何会这般快到来?王治中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与敌军野战吗?心中的无数个疑问,此时却没有人给他解答。 不少士兵虽然面上挂着惊惧,但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中的工作,将那一壶壶羽箭扛上城墙,将那一担担石头扛上城墙。 “齐国镇南将军陈到帐下先锋督军前来,城上的贼厮不想死的就开城纳降!”张飞上前放着那高音嗓门暴喝道。 “贼厮,安敢侵我境界?”曹豹此时心中七上八下,有些胆怯的向着城下的张飞喝道。 “将军,看来这厮想要顽抗,便让俺带着弟兄们照顾照顾他!”张飞此时很有默契的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含笑点头,道:“着你二人各引一千轻骑,绕城一周,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骑射!” “诺!”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织罗网 张典二人领命之后,分别点齐兵马向着城池两侧奔去。 “所有人听令,给俺自由射击!”张飞暴喝一声,率先取出腰间的长弓。 看着下面的阵式,不仅是曹豹,便是陶谦军许多士兵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打量着这城下的两队轻骑。 不仅是他们,便是这中原的所有人都知道,擅长骑射的无非是胡人。这青州人与自己世代为邻,会不会骑射自己用屁股都能想到。 曹豹此时早已没了适才的恐惧,面上只是玩味的看着城下,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跳梁小丑,仗着自己身后的数万大军在这里炫耀而已。 “嗖”两阵整齐的破空声让众人的面容僵硬了起来,无数羽箭刺破长空向着城上飞射而去。 “隐蔽!”也不知道是谁暴喝一声,方才将震惊中的众人惊醒。 在这瞬息之间,虽然不少人反应过来纷纷夺到女墙之下,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反应不过来,不幸成为这即丘攻略战中首批阵亡的人。 而女墙之下的士兵们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场生死劫,却不知这暴雨之下哪有不湿身的道理?不少因为躲藏之时太过靠外,也被流矢击中。 “还击,给老子还击!”曹豹盛怒,躲藏在女墙之下的他还不忘对身边的弓箭手呐喊。 但是当一个弓箭手怯生生探头看向城外的时候,却哪里还见得敌军丝毫影子?只有对面远在射程之外的齐军。 “将军,敌军不见了!”那士兵怯生生道。 “傻啊!”曹豹许是因为太过恐惧,直接对着面前的士兵暴喝道:“你他娘的不会用老子想想啊?敌军绕城一周,什么叫绕城一周!” 此时,不用曹豹届时,这个士兵也应该知道什么叫绕城一周了,因为其与城墙传来阵阵凄烈的惨叫声正在暗暗提醒他。 远处,刘备收回打量前方的目光,对身边得意一个副将道:“你带着两千兄弟绕到开阳方向修建营寨,一切以三万人的规模修建。” “主公,我们只带了一万个羊皮帐,根本搭建不了三万的人大寨啊。”副将怯生生道。 刘备这才一拍脑门,这疑兵之计的关键道具这些二货竟然忘记带来了。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道:“且派五百个弟兄去周围村寨收购白布,将就用着。这一万人的羊皮帐给设在我们来路,咱们自个睡。” “诺!”副将抱拳,引着人向着身后而去。 张飞等人射完一轮之后,这日头也渐渐西沉。领着弟兄们回来,张飞面带喜色向着刘备抱拳道:“大哥,这一票干的爽,估摸着这留守的贼厮定然不会来搅俺们今晚上的清梦了!”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你们且埋伏在周围,今晚定然有信使要出城来。你们将他擒来,送到我帐中。”刘备说完便把转马头,向着身后而去。 “诺!”张飞二人抱拳道。 见刘备走了,典韦对张飞打趣道:“老黑,谢幕致辞!” “啥谢幕致辞?”张飞一脸懵逼的看着身边的典韦。 典韦鄙视的目光在张飞面上打量了一番,道:“让你多跟着主公学学,就是让你去跟那边说我们走了,要嚣张点!” “俺以为是啥!”张飞嗤鼻道,只是不待典韦说话,便把转马头,对着城上喝道:“嘚,贼厮们,我家将军说今天天色已晚,让你们做好准备,免得明日攻城之时尔等准备不足!” 说罢,转头对典韦道:“够嚣张吧!” 典韦笑着颔首,道:“我要是有你这嗓门,说的比你还要嚣张。” “那你来,我让你!”张飞说完,便调转马头追着刘备而去。 夜,帐外的秋风萧瑟,虽未到酷寒时节,却也有些透骨阴冷。 好在这羊皮帐篷不透风,刘备将帐中的油灯挑亮了几分,方才翻开面前的竹简细细观阅了起来。 不多时,这帐帘便被两个黑大汉给掀开了,只见两人嘿嘿笑着,夹裹着两个徐州士兵走了进来。 “将军预料的不错,这两个贼厮便是打算去陶商小儿军中报信!”二人将徐州士兵丢在堂下,张飞走上前将手中的一份帛书递给刘备,道。 刘备颔首,拿起帛书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才笑道:“果真是去陶商军中求援,看来这即丘城也没多少人嘛。” “将军,要不将此事呈给中军陈将军?”典韦还嫌戏演的不够逼真,插话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这等小事如何要麻烦陈将军?”说罢,刘备看向面前的两个徐州士兵,冷声笑道: “你们两个是哪里人士?” “小人下邳人士。”“小人淩县人士。”二人怯生生道。 刘备颔首,道:“看来都是徐州人,我且问你二人,怕不怕死?” 两个士兵惊愕的看向刘备,一时不知说什么。 “嘚,问你话呢!”张飞暴喝一声,直将二人吓的一阵激灵,其中一人甚至有些轻微颤抖。 “怕.怕.”二人道。 刘备笑道:“我再问你们,陶商的七万人能抵抗的了我家主公的十五万大军吗?” 二人的头立马像拨浪鼓一般晃动了起来,其中一个有些精明,谄道:“那陶商的七万人不过是纸老虎,哪里敌得过齐王真老虎!” 刘备赞赏的点点头,又道:“现在本将送你们一场富贵,你们敢不敢收?” “俺们都是徐州的良人,不过被陶谦那厮逼来与齐王作对。如果将军用得上我们,何须富贵?只需吩咐一声,俺们也去做得。”精明点的那个男子继续谄道。 他身旁的另一个徐州兵也是浑身打颤,向着刘备连连磕头,口中迎合着精明男子的话。 “我要你们把这封信送到陶商军中。”刘备从书案上取过一封信,丢到二人面前,道:“事成之后,便赐你二人黄金百斤!怎么样?足够买你二人的命了吧?” “谢将军,谢将军!”精明男子连连磕头,向着刘备道。 刘备摆摆手,道:“我会安排人和你一起去,送信之后立即回到这里来,我还有事儿给你去做。” 说罢,刘备对典韦道:“带下去吧,让那个精明点的领个虎贲去陶商营中。把另一个暂且监押,两日之内如果不回来就将他砍了。” “诺!”典韦抱拳,一手一个拎着就向帐外而去。 待其走远之后,张飞方才寻个地坐下,道:“大哥在这小厮身上花费这么大功夫干嘛?” “干嘛?”刘备冷笑道:“你知道什么?过两天你便和我去看看陶商军怎么自相残杀,到时候你就知道花费这许多功夫是值得的。” “要是真个自相残杀,俺老张便立誓要好好研习兵法。”张飞赌气般道。 “好!你要记住,如果骗我,我就要你那颗黑头!”刘备笑道。 “俺老张一口唾沫一颗钉。” 第二百五十七章 罗网成 沂河边上,陶商军大营。 王朗围绕着曹豹派来报信的两个男子绕圈,皱着眉头道:“曹豹真是这样说的?” “王治中,您都问了一百遍。”那精明男子陪笑道:“这齐军兵临城下,便是昨日就发动过一次攻城战了,幸得曹将军和弟兄们奋勇作战,方才击退敌军。这再不回援,即丘只怕抵挡不了敌军大军的进攻了!” “是啊,王治中,现在齐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我等还是火速回师方才是上上之策!”陶商也无法忍受王朗一遍遍的盘问,原本一个小小的问题非得搞的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王朗疑虑道:“我只是在疑惑,为何齐军会舍弃与我军野战的机会,反而直接进攻即丘。” “或许对方是想要将即丘攻下,然后与张郃两面夹击我军。”陶商道:“适才这人也说了,齐军一到即丘就展开了激烈攻击。” 王朗摇头道:“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这齐军的统帅明面上是陈到实则是刘备。这刘备本就用兵如神,而且极其擅长围点打援,他定然不会放弃这么个机会,我觉得定是在这返途的路上有所埋伏。” “王治中,这刘备军这么短时间从莒县跑来,就算埋伏也是精疲力竭了,怕什么?”陶商有时候真想骂面前这个人迂腐,但这人又总是在关键时刻给自己献策。再者现在自家父亲就快驾鹤西去,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日后要成为这徐州的主人还少不了这些人的支持。 “莒县?!”王朗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当即便奔到地图前认真打量,还不是伸出手去比划,掐算。 约莫半晌,王朗突然连连拍掌大喜。只见其转过身来,对着那两个传信的士兵喝道:“你这便去回复曹豹,我等马上回师,让他随时做好出城作战的准备!” “诺!”二人抱拳,便向着帐外退去。 陶商有些好奇和无奈的看着面前态度大变的王朗,难道这地图便是天书不成?自己等人好说歹说没有说动他,想不到却被这不会说话的地图给劝动了。 王朗发现了陶商的表情,当下神秘笑道:“公子放心,如果敌军领兵者是刘备的话,你便马上就要立这不世之功了!” “哦?”听到王朗这么说,陶商更为好奇了:“不知先生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朗压低声音道:“公子,这敌军从莒县这么快赶到这里,只用两条腿怕没有这么快吧?我军在沂河边上布下大营,敌军之所有不敢来,那是因为敌军此番不过是轻骑突进,故作声势而已!” “那我等是否要趁着刘备军大军未到之时,回军将其吃掉?”陶商看向王朗,心中甚是激动,想来如果刘备真个在这敌军前锋之中,如果自己将之擒杀那么这份功业将会多大?到那时候,只怕自己的威名将会一时无两,而这徐州也将会成为自己的天下!。 王朗颔首,道:“我军现在当徐徐撤退,不能让开阳的张郃发现任何问题。不然其必然会派大军追击,到那时节我军成败就很难说了。” “好,便用王治中计策!”陶商面漏喜色,便是此时,他仿若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在向他招手,徐州之主的位置在向他招手。 齐军营寨。 等候了许久,虎贲终于将那个精细男子带回了大营之中。 重新面对刘备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和生疏了,一入帐中,便率先向着刘备叩拜道:“将军,俺按照将军的意思把信件送给陶商那小子了。” 刘备看向虎贲,见其颔首之后,方才向着那精细男子道:“明天,我们大军就要向即丘发动最后的攻势,今天晚上你家将军可能会率军出城。到时候你跟随你家将军出城,如果一旦开始厮杀,你就往南跑,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你。”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精细男子连连拜道。 刘备又问道:“陶商有没有让你送什么信件去城中?” “没有,没有!”精细男子道:“王治中让我去转告曹豹,说马上回师,让他做好开战的准备。” 刘备颔首,从桌上拿起一份帛书交给那男子,道:“记住,这份帛书是陶商交给曹豹的!” “晓得,晓得,俺晓得!”精细男子连连点头,道。 “嗯,如果这件事儿有丁点差池,城破之后你会死的很难看。而且,徐州沦陷之后我会上表夷你三族!如果办好了,事成之后我会兑现我的诺言!”刘备摆摆手,示意虎贲将其带下去。 待众人走后,刘备方才对身边的张飞和典韦开口道:“今天晚上将会有一场好戏上演,到时候还得辛苦一下你们二人。” “大哥,你可是说了的啊,今天晚上叫我们看曹豹打陶商!”张飞嘿嘿笑道。 典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疑惑道:“啥?那曹豹难道已经投诚主公了?竟然要为主公去打陶商?” “就说吧,这有脑子是个好事儿,可惜你没有!”张飞对着典韦连连摇头。 “去去去去,老黑别在这瞎掺和,去外面好好找找你的老子!”典韦还击道。 “好了,你二人少说几句吧!”刘备止住两个嘴炮的对话,道:“今天晚上权当给大伙开开心,但是也要演好这出戏,切莫要搞砸了!” “可是俺都不知道要干嘛!”张飞有些委屈道。 “干嘛?”刘备将二人引到地图旁边,道:“今天晚上,陶商和曹豹会分别出现在我们设定的假大营,到时候典韦和翼德分别领两千兄弟在前方阻碍,一旦敌军接近营门便迅速撤退到此处。” “届时因为灯火昏暗,营帐全部被大水淋湿处理了,敌军定然无法分辨彼此,在这黑夜之中只相杀起来。然后典韦率领三千骑兵悄悄绕到敌军背后,一旦敌军双方罢战就给我往死里打!力求将敌军赶向即丘。” “诺!”二人抱拳道。 “这出好戏都给我好好唱,要是唱砸了就给我挨个受批!”刘备严肃道。 “知道了!”二人都认真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无月夜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直数万人的军队正在这黑夜之中缄默前行,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会惊动远方灯火下的敌军。 典韦坐在营门前的火堆处,面上很是享受这火的温度。 “将军,你说那贼厮会不会来啊?”身旁的一个士兵微笑着向典韦问道。 典韦转过黑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士兵。虽然自己长得凶神恶煞的,但是士兵们都知道自己比较容易说话,也不计较身份高低。 “你这厮是不是害怕了?”典韦打趣道。 “将军哪里话,俺们跟随齐王征战这么多年,生来就是要杀人的!”那士兵颇有些自豪道。 典韦颔首,从身旁身边处接过一碗热茶,喝了一口去寒,道:“你这小子毛都还没长齐,也敢说杀人?” “诶”那士兵不依,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将军那可真是小瞧俺了,俺自从在不其城从了主公以来,南征北战,哪里没去过?” “哦?你是不其城的?”典韦也来了兴趣,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士兵,只见其虽然身板没有想象之中的魁梧,但也显得比较精悍,便是那略有些杀气的脸也看得出是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可不是?”男子面上道不尽的自豪,胸中也豪气万千:“俺跟着主公东征西讨也有六年了,这辽东、云州哪里没去过?便是前段时间,还随着赵将军去了一趟塞外.” 听着这男子说着自己以往的故事,典韦长长叹了口气,想来这人履历竟然比自己还要长。 “你现在手下多少人?”典韦问道。 听到这话,男子面色一怔,随即笑道:“将军说笑了,俺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轻骑兵伍长。” “怎么才混到这个位置?按照你的功勋,便是屯长也不为过啊。”典韦好奇道。 “将军说笑了。”男子坐下来,从旁边取过一碗热茶,笑道:“俺不识字,做个什长便好了。” 便是此时,远处的黑夜之中传来几声鸟叫,众人立时便失去了闲谈的心情,纷纷将身边的弓箭取出。 “灭火!准备作战!”典韦低喝一声,率先领着众人向着大营木墙处赶去。 这黑夜之中唯一的火焰就这般熄灭,无边的黑暗终于将这最后的光明吞噬。 暗夜之中,典韦长长吸了一口冷气,暴喝道:“听令,敌袭!放箭!” 话音刚落,破空之声便在这黑夜之中弥漫开来。而大营外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陶商面色焦急,大喝道:“举火!” “将军,不可。现在大军还未冲入敌营,如果举火无疑是给敌方弓箭手当靶子啊!”身旁的副将劝道。 “唉!”急火攻心的陶商狠狠的在身边的马鞍上打了一拳,对副将怒道:“让军士们加快脚步,冲入敌营之中!” “诺!” 在这种黑夜之中最要命的并非是看不到,而是在看不到的同时还有无数利箭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士兵们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若非这身边还有许多战友陪伴着,只怕不少人会心理崩溃,跪在地上慢慢抽泣吧。 终于,大军突入了这敌营之中,只是他们并没有见到任何敌人。 “将军,大营是空的!” 陶商摆摆手,喝道:“给老子举火,举火!”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无边的黑夜,心头早就渴求那一份光明许久了。 终于,这世界再次亮了起来。陶商心中这才感到一丝丝慰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他对副将喝道:“敌军定然是想要逃窜,让弟兄们加快脚步追上去!” “诺!”副将抱拳,喊杀之声顿时在这万军阵中响起。 然而就在此时,大营深处也爆发了无数喊杀声,向着这里传来。 两支军队就这般在大营的中部相接,齐军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停歇的机会,直直一头扎入了陶商军中。 “燕人张飞在此,尔等安敢犯我大寨?”阵中,张飞暴喝。 “便是张飞,弟兄们给我冲上去!擒张飞者赏金百两!”陶商大喜,仿若已经看到了自己名震天下的时候。 两军便在这微弱的火光之下厮杀,而伴随着加入战场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战也打的越来越混乱,没过多久整个营寨都成为了修罗场。 只是在这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没有人发现无数黑影在黑夜的掩护之下静静撤离战场。 不远处的山上,刘备随意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打量着山下那两条纠缠的火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三将军!”身旁的虎贲向着从密林之中走出的张飞抱拳行礼。 “大哥,俺这次真的服了!”张飞在黑夜之中比划着大拇指,也不管对方能否看得见,随意盘坐在刘备身边。 “怎么样?是不是该去讲武堂混混了?”刘备道。 “去,俺去!等这徐州的事儿了了,俺就去讲武堂亲自拜会卢老。”张飞笑道。 “老黑,你这榆木疙瘩算是开窍了!”典韦的声音从刘备右手边传来。 张飞笑道:“俺这不是打算去补补脑子嘛,今晚大哥给俺的冲击太强了!你看,这下面陶谦的自己人正杀得不亦乐乎,俺定然要去。” “记得带上我,我也要去。”典韦道 “好!”张飞说完,又对刘备道:“大哥,你说等天亮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和自己人打了一晚上,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我知道!”典韦迫不及待道:“那时候肯定会嚎啕大哭,说不定还会问候你老黑的祖上来着。” “去去去,恁的说不出好话来。怎么就问候俺老张?怎么就不问候你?” “谁让你适才在下面嚷着燕人张飞,害怕别人不知道啊?”典韦窃笑道。 “那不是大哥说要增加真实性嘛,俺这才多喊了几句。”张飞嘟囔道:“要早知道是这样,便把这差事让给你了。” “好了,好了!”刘备笑道:“问候什么?别的不争非去争这个?便是他陶商要骂,也是骂我,还轮不到你。” “哎呀!”张飞这才一拍脑门,道:“俺差点忘记上面还有个冤大头了!” “都说了脑子是个好东西,让你平日好好找找脑子!”典韦笑道。 “去去去!他娘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己人 要说这战场之中谁最倒霉?莫过于曹豹! 想来这原本轨迹中,曹豹和张飞就好似一对欢喜冤家。因为酒张飞揍了曹豹,然后曹豹联合吕布搞的张飞丢了下邳。 而现在,这对欢喜冤家在被新刘备打乱的时间线上再一次纠葛了起来,而这次却不是因为喝酒,也不是要夺人基业。 原来适才张飞暴喝几句之后寻个机会就跑了,而招致这陶商和曹豹不知敌我在这黑夜之中厮杀。 而这个黑锅自然就由将军打扮的曹豹顶上了,只见不少士兵为了那百两黄金如虎如狼向着他扑来,杀都杀不住。 这一个不留神,自己就吃了两顿板刀面。如果不是亲卫的拼死相救,只怕今晚他曹豹就休矣! 已经不知道干掉了多少人,自己身边的亲卫也越来越少,这么多年来护卫自己的亲信就这般一个个死在了自己面前。 ‘这齐兵到底有多不怕死啊?’曹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早已成为无数人眼中的金馍馍,这恐怕是他一生之中身价最高的时刻吧。 “杀张飞者,赏金七百!”无数声音再次响彻天际。 曹豹也有些疑惑了,到底是哪个家伙敢擅自下令?自己都还没有说话。 只是还来不及发言,他就发现无数双穷凶极恶的眼神向着自己看来,这些‘齐兵’竟然又扑了上来,比适才更多了。 ‘这些齐兵定然以为是我下令要买张飞的人头,所以才这般悍不畏死的扑过来,可他娘的真不是我说的啊!’曹豹此时哑巴吃黄连,但又不敢出口解释,再怎么样他好歹也是一方主将,在这厮杀关头来解释这些岂不是很丢脸? ‘到底是哪个家伙想要我死?’曹豹在亲卫的护卫之下喘息,脑中将想要坐自己位置的人都过滤了一便。 “杀张飞者,赏金八百!”他不知道,他的身价还在蹭蹭的往上涨。如果今晚他能够活着回去,只怕日后定然会逢人便说:我叫曹豹,不是张飞。 “将军,敌军太多我们快撑不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卫退后一步,对着曹豹喊道:“撤退吧!” “不行!”曹豹斩钉截铁道:“公子的大军就快来了,都给我撑住!” 亲卫们也很是无奈,真不知道自家将军人品这么就这么差?哪些齐兵犹如浪潮一般向着自家将军扑来,一个个双目闪耀着金光,好似根本就不是来厮杀的,而是来捡钱的。 “杀张飞者,赏金一千!”曹豹的身价在此突入高峰,成为他这平凡一生中最为恢弘的时候,便是在这人生巅峰的时刻,他却随时有可能被面前的‘敌军’杀死。 天渐渐开始有些明亮,昏暗的光芒刺破这暗夜,将这天地勉强照亮,黎明终于到来。 这军营之中厮杀的双方渐渐停下了手上拼斗的武器,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是迷茫吗?是惊讶吗?还是痛苦? 在这尸横遍野的大营之中,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心中全是说不出来的悲戚和迷茫。 “刘备!我艹你祖宗!”一声怒骂在这早已停歇的战场上空扬起,渐渐飘向远方。 陶商,一个原本温文儒雅的人此刻竟然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失落感、挫败感将他的心头弥漫。 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皆自取之者。 陶商没有想到自己在算计刘备的时候,却也在被对方算计。便是在黑夜还未彻底消散的时候,他还在幻想自己将如何称霸青徐,将如何制霸天下。此刻,当天亮起来之后,适才的一切都好似梦幻空花,早已不复存在。 如果能够让他抉择,他愿意永久沉睡在适才的黑夜之中,不再醒来。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我们的双眼被自己或者别人蒙蔽的时候,我们会活在自己的梦里。哪怕拼搏的方向好似梦幻空花,水中捞月,但我们依然还做着那个醒不来的梦。但如果某天,我们从梦中醒来,看清楚面前的一切之后,却又面临着最为痛苦的抉择。这被我们称为努力和挫折。 曹豹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并没有似陶商那般恼怒,毕竟来这里他也没想过能够成就什么。 只是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昨晚想要杀自己的都是自己人,原来昨晚漫天叫价的却是自己一直尊敬的公子。 抬起头,他很是迷茫。 原来,当我们双眼被蒙蔽的时候,连敌人和朋友都看不见。 突然,一阵浓烈的悲哀在他的心头升起,看向自己脚下的一片尸首,他无奈。 原来,这些人才是最可悲的人。在昨晚,他们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别人口中的世界,是哪些自以为自己看清楚黑夜的人口中的世界,然后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怎么回事?”王朗这时候方才从后军走来。 “你不会用眼睛看吗?”陶商此时本就在气头上,看向使得自己增添这奇耻大辱的始作俑者,此刻便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王朗哪里会看不明白陶商眼中的杀气,立时便住了口,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将军!”一个士兵急急奔到暴怒的陶商面前,跪道:“将军,我军后阵出现无数齐军骑兵正向着这里杀来!” “嗖!”便是此时,东面的密林之中射出无数利箭。 “活捉陶商!”无数呐喊之声在这山谷之中回荡。 “中计了!”许久没有开口的王朗躲在亲卫的盾牌之下,对着远处的陶商喊道。 “我知道!”陶商没好气的,嗤鼻道。 “公子,我军现在再无力面对刘备精锐骑兵,当火速撤往即丘!”此时王朗也懒得去计较陶商的语气,只是谏道。 “我知道!”陶商多余的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对手下喝道:“全军撤回即丘!” “曹豹!你率军断后!”陶商在亲卫的盾牌掩护之下,丝毫不顾哪些倒在利箭之下的士兵,对着远处的曹豹喝道。 曹豹的面上浮现府一抹苦笑,现在断后和去死有什么分别?这陶商无非便是想要向自己撒火。 但是让自己做,自己又不得不去做,只得颔首道:“诺!” 第二百六十章 贾诩至 刘备军中军大帐。 “爽!真他娘的爽!”典韦大笑着掀开帐帘,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打了声招呼,然后寻个地坐了下来:“适才我率兵追击,打的陶商那厮屁股尿流,真他娘的爽。” “伤亡多少?”刘备笑问道。 “主公,你太小看我了!”典韦笑道:“咱领军哪里会有伤亡?这追击溃军要是都打出伤亡来,我这虎贲将军的位置干脆让贤得了。” “我是问敌军伤亡情况!”刘备没好气的,瞪了典韦一眼道。 典韦这才一拍脑门,笑道:“我还以为主公问我们呢,这敌军伤亡不是很多,总共一起差不多七八千的样子。” 刘备颔首,将手中的竹简放下,道:“想不到昨晚这么大阵仗,才杀伤敌军七八千人。” “大哥还嫌不够啊?”张飞错愕的看着刘备,道:“小黑这厮三千人马追着陶商七万大军打,俺觉得就从这里来说就够了!” “我也同意!”典韦笑道:“像是赶鸭子一眼,这徐州七万大军被我三千人赶回了即丘。” “想来一路上徐州兵溃散不少吧?”刘备没有接二人的话茬,道。 典韦点头,道:“这一路追去,确实有不少徐州兵四散而逃,我估摸着陶商进入即丘的军队只有五万不到。” “好!叔至的大军距离这里还有多远?”刘备问道。 “没多远了,黄昏前就能够抵达!”张飞道:“这家伙腿够慢的,这么久了才跑来。” 刘备笑了起来,对张飞道:“哪里会慢?刚刚恰到好处。”说罢,他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下,道:“今晚敌军肯定会袭营,想要杀我等一个出其不意,意图扭转败局。而我军不过八千人,却是难以抵挡敌军的围袭。当初我定下计谋的时候也主要是考虑到我军人数不足,如果不下几场疑兵计谋只怕会被敌军反包围。” “叔至现在大军赶到,正好给今晚袭营的敌军一个教训。好叫他们看看我们到底有多少人!” “那厮要是今晚赶来,必然叫他回不去。”张飞摩拳擦掌,道。 “便是!”典韦也点头道:“主公,今晚便让我打头阵,也好叫他们好好看看咱们齐国好不好撩拨。” “俺也要去见识见识昨晚给俺背黑锅的人。”张飞说完,三人会心一笑。 此时,一个虎贲疾步走入帐中,跪道:“主公,大营门口有一队奇士求见,说是从关内回来的赵仁。” “传!” “诺!”虎贲抱拳,向后退去。 贾诩终于还是来了。刘备的面上浮现出期待的笑容,这个后世评价甚高的谋士终于进入了自己的帐下。 在这乱世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这老一班的人物之中有贾诩这些人坐镇,新生代的诸葛亮兄弟以及无数莘莘学子也还在培养之中。 现在自己总算是羽翼丰满了,想来运筹帷幄有贾诩、戏志才、荀攸虽然少,但是其智力足以压制许多势力。而大后方的运转虽然没有萧何这等人才,但也有内阁和五部尚书,总算是面对这乱世有一拼的资本了。 总算没有以前那般力不从心了。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率先起身领着张典二人向着帐外迎去。 没走多远,便与赶来的赵仁一行人不期而遇。刘备大笑着迎上去,道:“辛苦了,各位!” “主公!”奇士们纷纷下跪,赵仁抬起头颅从怀中取出一块黑羽令箭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赵仁前来交令!” 刘备颔首,将这黑羽令箭收起,道:“辛苦你了!起来吧!” 赵仁这才站起身来,将车帘掀开,引着贾诩下车。 “我等文和很久了,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刘备大笑着上前握住贾诩的手,激动道。 “区区贾诩,明公见笑了!”贾诩此刻心中也浪涛万千,向着刘备点头道:“今日之后,贾诩便奉您为主公。” “我得文和,这天下可定矣!”刘备心中很激动,这个毒士总算是归入自己的帐下了,只要有他在这里,这天下的谋士自己又还会在乎多少呢? 他拉着贾诩向着中军帐走去,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 入得帐内,使得四人分作两厢之后,贾诩方才向着刘备抱拳道:“明公轻骑突袭即丘,这般胆色令在下深感折服。” “这值甚么?”张飞自豪道:“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家大哥略施小计便让这陶商和曹豹互相攻杀,死了七八千人!” “哦?还有此事?”贾诩惊讶道。 “区区小谋,哪敢在文和面前说道?”刘备笑道。 “明公过谦了!”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在下初来乍到,对于很多情况都不是很了解。还请明公让翼德跟我介绍一下,在下也好尽快上手。” “文和舟车劳顿,不急于这一时。”刘备摆手笑道。 贾诩正色道:“明公,今天下乱局越演越烈,各方诸侯对明公也是暗怀鬼胎,贾诩恨不得马上就知晓这一切事情,也好尽快为明公分忧。” “哎,俺说你们就不要谦让了!”张飞不赖烦道:“俺都等了好久了,也好歹让俺说说吧。” “哈哈哈”众人笑罢,刘备也不再劝解贾诩。 张飞此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当即便把这现下刘备军的情况和部署,以及实时进展跟贾诩说了一边。 经过张飞的口述,贾诩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总算是对刘备军现下的部署以及各方面情况掌握了。 张飞说完之后,贾诩沉思了一会,方才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在下个人认为,现在最当紧的情况不在于徐州,而在平原!” “此言何意?”刘备疑惑道。 “在下昔日在董卓帐下谋事,后来吕布和王允谋诛了董卓,在下又献策李傕攻下长安驱逐了吕布。后来听说吕布投入了袁绍帐下,客居馆陶。在下以为,以主公各方盟友的钳制,袁绍定然不会贸然率军进攻平原,反而会驱虎吞狼,让吕布来攻打平原,自己却腾出手来收拾三方之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强者死,弱者生 “说得好!”刘备抚掌笑道:“把你的观点都说出来吧!” 贾诩颔首,道:“在下以为,我军现目前之所以重点要放在平原,其一是因为这兖、徐二州战局已经趋于稳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主公大军一旦将陶谦军围困在即丘,张郃将军定然会掠缯国迫使布防在蒙山、卞县一带的刘岱军挥军南下攻略缯国张郃将军部,以配合陶谦军进攻即丘。而前不久,袁术已然和周昕和解,取得了汝南郡的实际控制权。” “这个时候,各方诸侯定然要遏制主公插手徐州,袁术军、周昕军定然会以盟友身份向陶谦排遣援军。表面上看,我等在琅琊和泰山二郡的危机更甚,实则不然。” 说到这,贾诩顿了顿,典韦立马反应过来引着赵仁将地图搬到众人面前。 贾诩手在冀州一指道:“虽然此时袁绍会以驱虎吞狼的想法让吕布进攻平原,但是吕布手下兵少,便是能够攻下平原也难以扩展战果。然而袁绍此时要防备三方主公的盟友进攻,无力抽出过多兵力到平原战场,所以给吕布增兵到五万方才是最佳的选择,故而我军平原方面将要面对的是袁吕五万联军。” “这吕布帐下确实有不少骁勇善战之士!”刘备颔首道:“便是这张辽也是独当一方的大将之才,另外还有成廉、高顺这些骁勇之辈。” “明公所言不错!”贾诩笑道:“只可惜吕布非是明君,这张辽在他帐下真个就是毫无用武之地啊,便是成廉高顺之辈也不过是近卫和陷阵。” “真期待能够尽快将吕布解决,看到这些人才蒙尘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啊!”刘备摇头叹道,说罢免得跑题继续道:“文和继续!” 贾诩颔首,手继续在地图上指道:“袁绍在平原安插五万人之后,定然会腾出手来开始收拾周边人马。而此时幽州刘虞和公孙瓒二人内斗,辽东又是主公的势力,那么袁绍定然会趁机会挑选个中相对安宁的张燕军下手。” “一旦袁绍向平原开战,曹操定会趁此机会向刘岱身后发难,进攻兖州其它诸郡。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他就能够称霸兖州。能被荀彧看上的主子定然不会很差,所以在下认为其定然会出兵!” “妈呀,这兖州岂不乱成一锅粥了?”张飞惊道:“俺得捋一捋,不然真个就搞不明白了。” “翼德说的不错,如果曹操发兵,这兖州就真个乱成一锅粥了!”贾诩抚须笑道:“而曹操何尝不希望兖州乱成一锅粥?这样他才能够有以小博大的机会!” “这个时候,刘岱的后路被斩,又被主公大军南北夹击,已是绝路。而陶谦得到袁术和周昕的援军,倒也还能捱一段时间。只是主公大军灭了刘岱之后,在这琅琊泰山一带部署有十八万大军,再由张郃将军统领挥军南下,攻略徐州还不是摧枯拉朽?故而在下方才说这平原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听完贾诩的分析,刘备颔首道:“文和还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陶谦还熬得过多久?我听闻情报,这陶谦身患重病。” “真的?”贾诩惊喜道。 在得到刘备的确认之后,贾诩更是大喜:“如此就好说了!如此就好说了!” 只见其沉吟半晌,方才道:“陶谦一死,袁术周昕军入徐州,这徐州也就风云色变了。” “如果我军在此时将陶商的七万大军放出,那么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刘备面漏喜色,道。 贾诩没有回答,只是沉思着来回踱步。不知觉间,这场中的所有目光都投向了贾诩,静静等着他开口。 “不行!”想不到这贾诩一开口就直接驳斥了刘备的计策,众人都颇为惊讶。 “如何不行?俺们这般坐山观虎斗,趁他们两败俱伤再发兵岂不能摧枯拉朽一般克下徐州和豫州?”张飞道。 “是啊,在下也觉得这是一个好计策!”典韦道。 不过这两个莽夫同意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有贾诩同意这个计策方才真正可行。 “主公!当初讨伐董卓之时,孙坚如何?”贾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 “那还能怎么样?很听话!”张飞开口道。 “好!”贾诩要得就是这个答案:“袁术表孙坚为豫州牧之后,孙坚二话不说便与周昕开战。而现在,袁术、孙坚、周昕三人能够放下个人仇恨和地盘之争,派兵增援陶谦,这是为何?” 听到这,刘备已经明白了,有些时候想要别人鹬蚌相争,并非是这般容易的事情。 “为何?”张飞和典韦仿若已经没贾诩的言论征服,纷纷眼巴巴的看着贾诩。 “原因很简单,弱肉强食!以前三人斗得火热,其一因为谁都想要获得更多的地盘。其二,攻下豫州之后便有与徐州接壤,谁都想看着陶谦与我们消耗,到时候也落得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处。” “只是我军吞并琅琊之后,这三人便和解,甚至就连孙坚也不顾同盟之谊向我军发动进攻,这正好证明了一点,当所有人都感受到切身威胁的时候,释放威胁的人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文和说的不错!”刘备颔首道:“正是因为我们过于强大,所以这些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联合起来向我们发动进攻,因为只有将我们打到,他们才能看到最终称霸天下的希望!” 刘备此时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一场乱世,最终夺得天下的往往并非是第一个强大起来的人。而第一个强大起来的人,往往会被无数弱者瓜分吃食。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死,弱者生。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或者是历史的一个潜规则吧。 “我齐国的大危机终于来了!”刘备舔了舔舌头,切身的威胁让他感到无比的清醒和渴望。这一场绝大的危机,如果能够度过去,虽然元气大伤,但是他还是有机会参与到最后的赌局。如果过不去,那么就将会永远成为历史! “主公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唯有尽快灭掉刘岱和陶谦军,这样日后的威胁方才会更小!”贾诩颔首道。 仿若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想,一个虎贲手捧着两张纸条疾步走入帐中。 看完纸条的刘备此刻满面黑线,他淡淡的将手中的纸条放到书案上,揉着头,道:“李傕的军队在上雒和洛阳停止进军,转为驻扎。吕布军五万人对平原、鬲国二城发动了进攻,赵云主力部队从安德出发驰援中计被伏,现在全军退守安德!” “什么!”张典二人面色大惊! 第二百六十二章 去或留 “我原以为李傕的军队如果掠南阳和颍川,定然会为我军创造一个很大的战略空间,能够尽快扫荡徐州,然后趁着袁绍等人还未恢复过来,攻下豫州。”刘备苦笑着摇摇头,道: “谁知道,就连李傕这个二愣子都知道强者死弱者生的生存道理,我竟然给忽视了。”刘备自嘲道:“也合该我有此一劫!” 想来也是自己前世小说看多了,还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就合该纵横天下,大杀四方了,毕竟自己手上也有几十万大军了。 却没有想到自己生存的不过是现实世界,这里有着自己的法则和规矩,一旦自己试图打破这种法则和规矩,那么必将会招致灭顶之灾。 想来当初曹操赤壁之战集合二十万大军南下,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早已一扫北方,便是这种情况下还是招致了孙刘的联合抵抗。更何况这乱世刚刚出现,自己就意图挥动大军一扫乱世? 可笑,可笑之至。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竟然莫名成为了一种累赘,无数人渴求的高度和强大在这种情况下却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再怎么样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总得要去面对。好在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有足够的退路可以保证自己能够东山再起。 “主公现在手上有多少兵力?”贾诩关切问道。 看来贾诩是想要给自己出主意排忧解难了,还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赵仁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琅琊有军队十三万,泰山有五万人,平原有三万人,辽东有五万人,瀛州有三万人,水军有四万人,总计现在有三十三万人。” “瀛州?”贾诩有些惊讶的看向刘备,一时间竟然有些看不懂。虽然张飞适才和自己说过刘备军的部署,但是全然没有说过关于瀛州的任何消息。 刘备一怔,方才回想起来,笑着摆摆手,示意张飞等人换一张地图出来。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如果自己还瞒着贾诩反倒不美。 张飞等人颔首,从书案旁边的档案册最底下翻出一张大地图,叫上赵仁一起将地图摊开,整个齐国的疆域和相邻势力的地图跃然于纸上。 贾诩惊呆了,他彻底呆住了。原本自己以为刘备不过只具有辽东、玄菟、乐浪以及青州,想不到这人一直以来致力于开疆拓土。 “妙及,妙及啊!”贾诩忍不住颔首道:“这大鲜卑山以东,弱水以南尽数归我大齐所有,主公在此设下云州,实乃妙及啊!” “这原本三韩之地和乐浪等地被主公设为辰州,确实妙及!”说到这,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孤悬海外的一片大陆,瀛州二字让他一时语塞。 “这里乃是倭人的地盘,前些时日被主公率军攻下,这一带已经成为我大齐瀛州许久了。而现在管将军正督兵三万在此一带平灭倭国,开疆拓土!”典韦笑着介绍道。 “好!”贾诩大笑着抚须道:“有了这么几处领地作为根基,主公便是独自面对这天下诸侯也无妨啊!” 说完好似又发现了什么问题,看着云州问道:“主公划给云州这么大一块疆域,难道云州各方产量不足?” “云州本就地广人稀,大哥虽然征服此地各族,又徒了许多流民开边,但是各类产量还是不足。”张飞叹了口气,道:“而且每年春短冬长,好在经过这么多年摸索,各类产量已经开始上升了。” 贾诩这才颔首,道:“如此说来我军现在首要问题便是粮食产量,仅凭青州一地决然不能养活太多的军队啊。” “文和说的没错,我现在也是在赌。如果各路诸侯与我为敌,攻伐青州毁我良田,便是有这么多军队也难以养活,好在辰州经过三韩的开拓现在的产量倒也勉强能够应对。”刘备道。 “即是如此的话,在下觉得以琅琊和泰山二郡为缓冲,袁术、周昕、孙坚、陶谦四军采取守势。同时调集军队北上,将吕布军聚歼在平原,然后在与张燕重创袁绍,方才是上策!”贾诩道。 “文和所言确实不错,我军现在三方开战确实难以为继。故而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其中一方才是。只是袁绍虎踞冀州多时,我担心大军会深陷冀州战局,而难以支援其它地方。”刘备皱眉道。 “报!”正是众人商谈只见,只见一虎贲疾步走入帐中,向着刘备拜道:“主公,豫州奇士来报。” “念!”刘备现在看都懒得看了,直接摆手道。 “袁术军四万、孙坚军两万、周昕军三万合计九万大军,推举袁术为盟主,已推进道符离一带。” 刘备摆摆手,示意虎贲退下,方才对众人道:“联合陶谦即丘的五万大军就是十四万人!如果联合刘岱的五万大军,这就是十九万人!现在退军确实很难啊。” “在下觉得,当迅速解决盘踞在蒙山一带的刘岱军,然后才好迎战袁术联军。如果敌军过彭城,经兰陵进攻缯国,张郃部只怕难以抵挡。届时如果刘岱军抓住机会与袁术军夹击,我等在泰山南部将会陷入失败,而且开阳一带岌岌可危。”贾诩道: “袁术大军走符离,必然是想要联合刘岱先击溃我军右翼,然后逼迫我即丘围困的大军北撤。张郃有失,则会影响到整个徐州战局。” 刘备颔首,道:“且待今晚敌军袭营之后再做定夺,我会下令让刘泰和徐盛南下进攻刘岱,便是不能灭掉刘岱,也好歹将刘岱拖在蒙山一带。等曹操攻略兖州,那么刘岱军就不攻自破了。” “也好!”贾诩道:“我军和敌军可以在这一带展开拉锯战,人数上我军并没有多大的劣势。只是需要防备的是曹操统一兖州之后的动态,以及袁绍的下一步动作。” “对!”刘备颔首道:“我军现在能够面对这些诸侯的军队,但是如果加上曹操和袁绍,就会很难。” “这样吧,明日一早我便赶回平原指挥。你留在这里辅佐陈到,如何?”刘备道。 贾诩道:“为今之计便先这般等待时变,我军如果要反败为胜关键就在刘岱和曹操二人身上。” 刘备这才长长出了口气,道:“无论怎么样,必须要在曹操统一之前,将这徐州的危机解除!” “诺!” 第二百六十三章 琅琊相 自从各大势力动向明了之后,刘备突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大军撤也不是,进也不是就好似只能在这干耗着。自己穷尽心机算计布局的徐、兖攻略计划这时候却成为了一个笑话,自己的绝强实力反而使他成为众矢之的的诱因。 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看来连自己也逃不过这个局啊。 面对后面的酒宴刘备也意兴阑珊,就这般随意招待贾诩后,刘备又开始愁苦了起来。 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帐外的空地上。一切就看今晚当如何了,如果陶商军来了,那么自己决然不会让他就这般轻易的逃走。 “报,陈到将军大军到了。”虎贲步入里面,向着众人拜道。 “典韦,你去安排一下!”刘备此时心中正愁苦着,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这些事情。 “诺!”典韦抱拳,向着外面走去。 没过多久,便见典韦去而复返,带着风尘仆仆的陈到步入帐来。 因为适才也听典韦提起刘备的愁苦和贾诩的分析,陈到此时也不敢故作兴奋,只是向着贾诩抱拳见过之后,从怀中取出两份纸条呈给刘备: “大哥,这是亚父推举的琅琊相,这是诸葛亮公子给大哥的家书。” 刘备颔首,拿起这郑玄推举给自己的纸条细细打量,然后道:“这琅琊相事关之后诸军在琅琊作战,必须要一个很有经验的人担当方才行。亚父推举德然担任琅琊相我也很认可,毕竟这么多年来德然一直在进行粮草调度方面的工作,有他在琅琊负责诸军后勤,这大战倒也更有几分把握。” “主公说的是。”典韦也颔首抱拳道:“这上阵厮杀有我们,但是往往忽略了在后面调度粮草,供给大军征伐的德然,如果没有刘德然的调度,我们那里又有饭吃?” 刘备颔首,拿起诸葛亮的家书却突然有些迟疑了。因为上面正写着一个名字,一个让自己很喜欢的人的名字。 徐庶!想来这徐庶少年时也曾好侠任义,曾经刻苦学武扶危济困,倒也是一方侠士。若不是因为给朋友报仇,杀了豪强恶霸而被官府抓捕的话,只怕他还真的就会成为战将之才,而非运筹帷幄的军师了。 算着这个时间来说,徐庶也应该弃武从文了。按照原本轨迹,这时候的徐庶应该举家南迁荆州,开始游学了。想不到现在却因为自己青州成为大学兴盛之地,相对安宁富强而选择举家迁到青州了。 这对刘备来说恐怕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不过看样子诸葛亮想要推举徐庶做琅琊相,只是自己心中有更适合徐庶发展的一个方向,而非是一方相国。在者现在特殊时期,琅琊作为临敌前线,事关青州生死,这琅琊相的人选必须要从擅长后勤调度上考虑。 “大哥,笑甚呢?”张飞等人好奇的看向堂上笑开了的刘备。 刘备这时候才觉得失态,连连摆手,道:“我在欣慰啊,想来这亮儿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为我推举人才了。” “俺就说嘛,好端端的在那发笑,肯定是亮儿让大哥感到欣慰才是。”张飞黑头猛点,一脸自豪的对面前的典韦笑道。 “不知公子给主公推举何人作为琅琊相?”典韦抱拳道。 “徐庶!”刘备不紧不慢道。 “徐庶?”堂下四人面面相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啊。 “不行,大哥,俺觉得再怎么说也要让德然担任这个位置。”张飞道。 刘备摆摆手,止住众人的口舌,笑道:“放心,这徐庶我打算向着大将军的方向培养,定然不会把他安排在文职上面。” 说到这,刘备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双眼也射出渴望的目光。没错,他就是想要将徐庶培养成为齐国的周瑜! 虽然现在自己手下有关羽、张郃这等经过自己改造之后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但是却没有周瑜这种文武双全,挽救国家生死存亡的智将,大都督人才。 而现在诸葛亮向他推举徐庶,恰到好处的解决了这个事情。 有他在,徐庶不会再荒废自己的武学,成为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而将会文武兼修,成为一个杀伐果决策领千军的都督。 “那这徐庶当如何安排?”陈到弱弱问道。 “安排什么?”张飞瞥了一眼陈到,道:“依的俺看啊,随便丢个职事让他玩去。” “再怎么说他也是亮儿推举的人才啊。”陈到争论道。 “十一岁的屁孩知道个什么?这一国之相岂是拿来送人情的?”张飞道。 “莫要说了!”刘备瞪了张飞一眼,道:“这徐庶我打算亲自指导他兵法谋略,日后重用。” 就这么一句话,便让堂下的人都震惊了。想来众人入青州以来,便从未见过刘备这般看重一个人,竟然放着讲武堂不丢,还要亲自指导他。 “主公,这徐庶名不见经传,为何这般草率的决定?”贾诩问道。 贾诩开口了,那么再怎么样自己也得解释一番了,刘备笑道:“我素问这徐庶徐元直好侠任义,乃是不可多得的侠士,而现在这人想要弃武从文,能有这般觉悟也非是等闲之辈。我之所以要亲自指导他,便是不想看到一个可以文武双全的人才荒废武学。” “主公英明!”贾诩赞赏道。 “好了!”刘备长长吐了口气,有些事情总的解决,这样看着天就要黑了,再不部署这琅琊局势只怕还真个就成为他霸业终止的地方了。 “典韦,传我命令给亚父,便说让刘德然担任琅琊国相,即刻上任。” “诺!”典韦抱拳道。 刘备这时走下堂来,引着诸将到地图边上,在即丘比划道:“今晚即丘守军必然会意图突袭我军,以扭转局面。我打算诱敌入城,以重步兵伏击!再着陈到率领大军趁势突袭即丘。” “如此,聚歼敌军是一个目的,夺去即丘是一个目的!便是让他陶商有幸出逃,这即丘也将成为他们徐州军队的葬身之所!” “诺!” “传令张郃,迅速率军北上攻克武河南岸,准备与即将到来的袁术联军开战。”刘备在武河南岸比划一下,又将手伸到蒙山一带,道: “传令徐盛、刘泰,迅速挥军南下,攻克蒙山一带擒杀刘岱!到那时候曹操应该苦于攻略兖州,暂时不会对我军构成威胁。”说到这,刘备沉吟了一下,道:“让二人将军队开到南武阳和费国,以此与南城的张郃遥相呼应,准备好在武河南岸与敌军决一死战!” “主公!”贾诩拜道:“在下以为,当派刘泰军据守鲁国卞县一带,徐盛军据守梁甫博县一带,我军必须要防备曹操军的偷袭。如果将所有兵力都布置在蒙山以南,若曹操军突袭蒙山以北,将会直接威胁到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 第二百六十四章 遗忘人 听完贾诩的话,刘备陷入了沉思,就现目前的情况来看,从符离北上的袁术联军方才是他最具有威胁的军队。 如果要以绝对的又是抵挡其在武河南岸,那么势必要在蒙山以南形成一个有利的防线。 但是如果采取贾诩的意见,武河南岸将会只有张郃一支军队镇守,兵力上确实属于劣势,难以发动反攻从而尽快解决战斗。 “我知道齐王用兵讲求一个快字,但是这快却是险中求胜。”贾诩见刘备有些踌躇,故而开口道:“但是我军现在四面环敌,切忌用急,当稳中求胜!” 贾诩说的没有错,这么久以来自己用兵主要就是一个快字,故而自己帐下成建制的骑兵甚多,机动作战甚是赶上了塞外的胡人。 “军争讲求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而齐王用兵疾如风,侵略如火,喜好以势压人,犹如战车过境摧枯拉朽。但张郃将军非是齐王,刘泰徐盛二将也无齐王韬略,故而用兵各异。齐王若想对方以势压人,迅速解决袁术军却是难事。武河一旦僵持,徐盛刘泰二军则难以抽身,再在其它地方布防,若此时曹操大军挥军梁甫,据守尤来山、梁父山、临乐山、盖县一带阻挡我北军南下,以洙河阻挡我南军北上,而此时袁术、陶谦军趁势反扑,我军当如何?” 贾诩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刘备心中直直打鼓,如果张郃等人的十万大军陷在蒙山以南,自己将如何补救?而此时整个主力部队都陷在了泰山和琅琊,青州能够调动的部队也只剩下水军。 最要命的并非是部队陷入,而是粮草补给。如果泰山郡的线路被掐断,那么蒙山以南的部队只能够从琅琊获取补给,势必造成琅琊后勤运输压力增大,难以为继啊。 “文和说的不错!”刘备颔首道:“如果曹操军趁势发动进攻,我等将会难以为继。但是文和忽略了一个问题,那边是我在即丘的六万大军。我同意你的看法,让徐盛刘泰在卞县和梁甫布放,但是陈到军明日攻克即丘之后当火速开进郯县,吸引袁术军分军郯县。” “明公所言甚是,如果我们能够围攻郯县,而太史将军进军羽山,那么我等将在东面有足够优势,迫使敌军分兵东海,或者改道进军。”贾诩颔首道。 二人这般愉快的下了决定,却忽视了两个重要的人,其一故山阳太守袁遗,其二扬州刺史陈温。 说起袁遗,原本轨迹中被袁绍用为扬州刺史,但是却被袁术打败。但是现在被刘备打乱的轨迹之中,因为丹阳太守周昕被袁绍表为豫州刺史,故而替换了周昕成为丹阳太守。 郯县,因为日益病重加上刘备大军压境的逼迫,这个原本轨迹中三让徐州给刘备的大好人陶谦已经彻底病倒了。 新的历史轨迹之中,再没有了三让徐州的佳话,却留下了刘备征伐徐州的故事。 “明公,齐军将公子大军围困在即丘,若各方援军还不赶到的话,我徐州最后的五万人也将会在即丘倾覆了。”糜竺面色焦急,向着病榻上的陶谦抱拳道。 “咳咳咳”许是因为激动,陶谦连连咳嗽了起来,略微平缓之后方才向糜竺有气无力道:“袁术不是派了援军吗?” “袁术三军联盟,合计九万人在符离改道径直投吕县而去,看样子是打算进攻缯国的张郃,而非来解我即丘之围啊!”糜竺长长叹息一声。 “难道我徐州在也派不出军队了吗?”陶谦此时竟然有一丝枭雄末路的悲怆,他病倒了但是脑子还能用,袁术之所以不驰援即丘,便是想要看到他徐州最后的人马在即丘溃灭,也只有这样方才能够在杀败刘备之后瓜分徐州! ‘想不到啊,自己当初竟然选了这些人做盟友。想不到我徐州基业,最终还是要拱手送人!’陶谦内心是崩溃的,无力的,想不到自己纵横徐州这么久,最终还是沦为了别人的盘中餐,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 “想不到,想不到啊!”陶谦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悲怆,两行浊泪在这脸上纵横开来:“想不到我陶谦.咳咳咳咳咳咳!”太过激动的他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主公!”一干文臣们焦急上前:“主公放宽心啊!” 陶谦缓了过来,刚才的咳嗽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浑身无力的倚靠在床上,摆摆手示意无碍。 “丹阳太守袁遗,扬州刺史陈温都与我有旧。子仲啊,你替我拟一封书信给他二人,请他们发兵救我儿!” “诺!”糜竺抱拳道。 “广陵太守赵昱虽然以前我逼迫他到我这里来任职,你且也替我书信一封,便说以前是我陶谦对不起他,请他发兵救我!咳咳”陶谦又咳嗽了几声,方才舒服一些。 “主公,这远水解不了近渴!”众人之中只见一人越众而出,乃是陈登之父陈圭。 “汉瑜有何高见?”糜竺代替陶谦向陈圭问道。 陈圭先是向着陶谦行礼,然后再道:“明公请恕在下斗胆,但在下确实有一计可保公子和徐州太平。” “说!”陶谦轻轻挥动手,道。 “诺!”陈圭行礼,继续道:“在下以为,刘备之所以对即丘城围而不攻,无非是想要逼迫我等投降,然后方可快速进攻袁术等人,从而扫荡中原。故而在下斗胆,恳请明公向刘备递交降表,保我徐州百姓免遭兵祸!” “大胆!”陶谦暴怒,随即被一片咳嗽声给淹没。 糜竺急忙过去替陶谦抚背,一边指责陈圭:“陈圭,你好大胆子,竟敢叫主公投降刘备?” 陶谦停止了咳嗽,对陈圭道:“胆敢再言降者,杀无赦!” 陈圭原以为在这陶谦穷途末路的时候提出此等计策会被对方采纳,想不到对方却反映这么激烈。看这个老头一脸病态,去而不成想还这般固执,非得要将战火引到徐州内部不休。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袭营 夜色渐渐笼罩在了即丘城,经历了新败的陶商和曹豹王朗二人正垂头丧气的坐在府衙之中。 ‘想不到老子差点死在了自己人受伤,娘的,要不是公子一直加价要砍张飞,老子也不会受伤!’曹豹没有着甲,身上的伤适才才包扎好。此时,他正盯着堂前的炭火发呆,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王朗双目无神的随意作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板发呆,心中却是一直在回想着那天晚上刘备的计策,那事儿对他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陶商此时面上除了愤怒也就只剩下无奈了,想来自己统兵到现在,唯一一仗却是打了一场大乌龙,最重要的是跟自己人打就算了,还他娘的被三千人追的死去活来。 以上那些都可以理解,最不能理解的是他娘的敌军长啥样都还没瞅清楚,自己的部队却减员两万人,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嘭!”陶商越想越气,最终还是气不过大手在书案上猛地一拍,惊得堂下二人一颤。 “不行,没那么容易就算了,我们得复仇!” ‘复个屁啊!这前脚才被人像是鸭子一样赶着跑,现在还嚷着要去复仇?还嫌这脸丢的不够大啊?’王朗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堂上陶商一顿,但是面上还是挤出几分苦笑,道:“公子,属下认为此时出兵甚为不妥。” 曹豹虽然也被陶商的言论惊住了,心中冷冷道:‘要不是看你是公子,我他娘的早把你砍了。没来由加什么价啊?败家子。要不是你这傻帽,老子也不会挂彩,要去你自个儿去,老子不陪你玩。’ “公子,属下认为王治中此言甚是。我军新败,士气不振,不足以进攻敌军。” 听到二人的话,陶商却有些洋洋得意道:“便是连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那刘备定然也会这般想,以为高枕无忧?我便是要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够打败敌军,一雪前耻。” “公子,此非逞雄之时,刘备能在城外以数千人马打败我们,足以证明其不是等闲之辈啊,方今之计唯有固守即丘以待援军啊!”王朗急道,说真的,他还真不想陪堂上的二世祖玩。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陶商的痛楚,只见其怒火瞬间盘踞面上,大手再次在书案一拍,道:“王朗,你居心何在?叫我出兵的是你,现在又劝我不要出兵,别以为你是我父亲的官儿,我就不敢杀你!” ‘看来这二世祖是铁了心要一雪前耻了,我要是再劝下去,非得被他宰了祭旗不可。’王朗此时很是寒心,想来自己战战兢兢帮他老爹称霸徐州,现在这个二世祖那是说杀自己就要杀自己,犯得着在这个时候强出头吗? 曹豹见王朗都是这个待遇了,又哪里敢唱反调,心中暗自计较:‘这摆明的就是那厮要跳火坑啊,拦都拦不住。不过老子可不能跟着去,去了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想到这,曹豹摸了摸伤口,苦笑着向陶商抱拳道:“公子,非是在下不愿与公子并肩作战,实则是有伤在身,披甲不得,在下愿意为公子镇守即丘。” “嗯!你去不得我也不勉强你。”陶商点头同意了曹豹的看法。 王朗见状,生怕被这个二世祖拉下火坑,急忙抱拳道:“公子,我一介文人,袭营这等大事儿也帮不上忙。” 陶商颔首,只要这些人不反对自己就行了,当下也拍板道:“王治中此言甚是,尔等便在这即丘城中等我凯旋归来吧!” 说完,陶商起身道:“曹豹,迅速下去传令集中四万大军二更造饭,三更出发,偷袭敌营!” “诺!” 夜,经过了昨夜的厮杀,仿若老天爷不大想要再看到那种厮杀,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 陶商远远的打量着刘备军的营寨,哪里灯火星星点点,守卫们三三两两一堆正在打着瞌睡。 透过寨柵可以看到远处庞大的马厮,陶商舔了舔舌头,要是缴获这么多马匹回去,岂不是能够将他的耻辱洗刷? “上!”陶商大手一挥,前面的步兵立时便向着大营方向悄悄靠近。 三十步,大军悄无声息的向着前方营门接近,众人紧张的心跳声仿若都能够听见。 二十步,前排的士兵突然放出无数利箭,随即爆发震天的喊杀声,向着大营之中杀去。 哪些个还在睡梦之中的士兵还未来得及惊醒,便被利箭夺去了生命,而火堆旁边急急醒来的士兵们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被扑上来的陶谦军士兵斩杀。 然而这诺大的营寨却依然是一片死寂,没有想象之中的慌乱,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敌军,有的只是那因为受惊而嘶鸣不已的马匹。 “糟糕,中计了!”陶商猛然一拍大腿,急忙喝道:“撤退!”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还来得及撤退? 两旁山林的密林之中射出无数火箭,宛若流光划破夜空,在月色之下激起一片血浪。 整个大寨立时便变成火场,无数倍火箭引燃的士兵手足无措,只能惨嚎着到处打滚或者奔跑。 打滚的,不小心弄折了插入身体的火箭,使得其插得更深,立时毙命。 奔跑的,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这大营之中引燃无数大帐,最终导致大火蔓延开来。 马厮里面的那许多战马因为大火和乱窜的人群,彻底被惊吓开来,经过特殊处理的缰绳受不起马的大力,崩断,这无数战马就这般四散奔逃,而围在这四周的陶商军首先便面对了这战马的冲击。 整个大营除了乱,还是乱,乱窜的士兵,乱窜的战马,乱窜的大火。陶商最后的希望就在这乱之中毁灭,亲手将徐州最后的兵马拱手送到了刘备口中。 “杀!”四面八方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只见无数火把亮起,将自己的军队团团围在中间! “刘备,你个奸诈小人!”陶商歇斯底里,这哪里是只有几千人的阵仗?便是只看这火把最少也不下四五万人啊! 他在也无力重振军队的秩序,在连续遭遇两次毁灭性的打击和失败之后,徐州的士兵战心终于奔溃瓦解,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收即丘 便是在陶商出兵之后,早已埋伏在即丘城周边的陈到立时便领着两个士兵快步摸向北门。 “放箭!”看着月光下横亘在面前的高大城墙,陈到大手一挥,喝道。 “嗖!”一声破空锐响,一支绑缚着帛书的羽箭直直向着城上飞去,稳稳插在城楼的门柱上。 “怎么回事?”几个守卫门楼的士兵立时赶将过来,为首一人将上面绑缚的帛书取下,只见其竟然用羊皮封着,上面赫然上书:‘王朗、曹豹亲启’六个大字。 “是给王治中和曹将军的!”为首一人惊道。 “那还不快快呈送过去?莫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身旁一人催促道。 为首的士兵颔首,也不再说话,只是将帛书放入怀中,交代几句之后便投城下而去。 府衙,王朗和曹豹正端坐在炭火前,现在二人也无心谈话,只是在心中暗暗计较着等陶商兵败之后该如何? 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好似便被这二人遇到了,明明有更好的意见,却敌不过主子的一意孤行。 “徐州完了吧?”压抑了许久,曹豹终于还是向面前的智者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或许面前这个饱览群书的人能够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吧? 王朗没有立即开口,只是长叹了一声,伸出手握着铁钩拨弄着面前的炭火,使其扬起一些烟尘。 “我不知道,我只能希望公子的做法是对的。” “你明明知道他是错的,为什么不站出来劝阻?”曹豹看向面前的王朗,问道。 王朗又叹了口气,道:“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不能遇到一个明主,那种情况下便是说了,对你我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落得人头落地,徒然做了刀下的冤枉鬼。” “可是便是不念在公子身上,也要念在主公身上吧?” 王朗苦笑着摇摇头,道:“主公?主公自己都不知道能够挨得过多久,这徐州早晚要成为别人的天下。既然都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为他增添那么多亡魂?” “可是那四万儿郎就这般不值钱吗?”曹豹有些激动道。 听到这里,王朗却长笑了一声,道:“有些话本不该我这种人说,但是现在我还是说一句吧,在这乱世什么最不值钱?人命!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因为各种原因并不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有些嘲笑的看向面前的曹豹,道:“你不也没有劝吗?大家都顾着明哲保身,谁又能够保得住别人?” 曹豹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长长叹了口气,道:“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吧!” 便是此时,一个士兵疾步奔入府衙,手中捧着一份羊皮封着的帛书,喊道:“报,紧急军情!” 此话直把堂中二人吓的一颤,急忙将士兵唤了进来,王朗从士兵手中取过帛书,问道:“哪里送来的?” “适才从城下射上来的!”士兵诚实道。 王朗若有所思,挥手示意士兵退下,待其走后方才面向曹豹,道:“只怕便是齐军射来的!” “什么?”曹豹有些惊讶,看向王朗问道:“这时候齐军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们射书信?难道是想要议和?” 王朗不得不笑面前这个人天真,取过短剑将羊皮拆开,取出里面的帛书,王朗低声念道: “王治中,曹将军。在下刘备!”说到这二人一惊,急忙坐到一起,压低声音继续道:“陶商无能,督徐州大军而无所作为,此番更是自以为是已入我大军罗网之中。现在我数万大军便伏在北门之下。在下惜二位大才,不忍二位城破身死,希望二位能够明智选择,留待有用之躯,为天下百姓谋福。” “完了?”曹豹看向一脸凝重的王朗,问道。 王朗沉重点头,道:“看来我们一直都在刘备的算计之中!” “怎么办?”面对这种情况曹豹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王朗叹了口气,道:“你想一下,如果主公死了谁会成为徐州的主人?” 听到这话,曹豹立时将头低了下来,心中暗自计较:‘这陶商要是成为徐州主人,恐怕首先要开刀的便是我吧?’ “如果公子在这次埋伏之中战死,主公在临死前最想杀也是能够杀的是谁?”王朗这句话使得曹豹如遭重击,整个人立时瘫坐在了地上。 “刘备大军如果要攻下即丘城,最终要杀的人是谁?” “我们啊!”王朗的手指在这地上连连敲击了几次。 “现在是死是活趁着你我两个还有机会决断,便决断了吧!莫要等到错过徒喊冤枉!”王朗长叹了一口气,道。 此刻,曹豹整个人都好似崩溃了一般,想不到自己在命运面前是这般无力,竟然连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都没有,只能选择生或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曹豹叹了口气,道:“你我现在横竖都是一死,为今之计也只有投降六刘备,借着这献城之功好歹能够保住这条命。” 王朗也长出了口气,也许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般无奈吧:“集结军队打开北门,受降吧!” 北门,没有让陈到等多久,大门便洞开了。 没有任何可疑,曹豹和王朗率先领着一队人马从城中走了出来。 “点火!”陈到低喝一声,这身后立时亮起无数火把,轻轻挥手,道:“重步兵在前,重骑兵在后,入城!” 说罢,便率先上马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随着齐军越来越近,曹豹和王朗的面上都露出了震惊,他们终于知道为何齐军善战了,可以说善战的并非是士兵本人,而是士兵们身上的这护卫周全的甲胄。 “早年听说齐王在罗山开矿,在曲成设匠作坊,还以为只是坊间传闻,想不到还真有其事。”王朗笑道。 曹豹此时面上除了震惊,更有几分羡慕,看着这齐军一个个战意昂扬,手中兵器和身上的甲胄甚至要比他这个一方主将还要好,真期待进入齐国之后能够分到这么好的盔甲。 “多谢二位了,我家主公定然会厚赏二位!”一个浑身琉璃金甲的将军向着二人抱拳道。 二人急忙从收回目光,向着将军拜道:“我等恭迎将军!” 陈到将战马调到一边,使得身后的军队有条不紊的入城,这才向二人问道:“你城中还有多少人马?” “万余!”曹豹怯生生道。 陈到颔首:“命他们卸甲缴械,明日一早在北门集合,我军要进行处置!当然,你们放心,我说的处置是要么释放回家,要么吸入我军之中!” “诺!”二人欣喜抱拳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陶商死 府衙,刘备端坐堂上,原本自己还打算利用即丘城作为围点,打击各方援军。却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还是提前将这做城池攻下,打乱了自己在泰山和琅琊的部署,用一盘新的棋子取代。 “现在琅琊各地都已经基本上平定了。”刘备道:“叔至,你休整两日之后将主力兵马进攻郯县,子义那边面对三座空城应该能够很快就克下。记住,在这东海郡闹出的动静越大,对于儁乂就越有利。最好能够将袁术军队的兵锋吸引到这边,这场大战我们就差不多胜利了。” 刘备设想的没有错,如果袁术大军不去南城缯国一线,转而进入郯县羽山一带,那么无疑是将刘岱给出卖了,自己正好集中兵力将刘岱歼灭在蒙山一带。如此一来,这大战的关键点泰山郡就算是平息了,到头来正好腾出手来收拾吕布和袁术。 “诺!”陈到抱拳,又问道:“那王朗和曹豹主公准备怎么处理?” 刘备这才想起来这两个降将,对于这两个人的处理到是有点棘手,毕竟有反叛的嫌疑,在这个关键时期放到哪里都不大合适。 见刘备有些犯难,贾诩笑着抱拳道:“主公,在下觉得此二人放在前线不大合适,不若将二人安排到云州?” 刘备摸着下巴,想来这王朗师从杨赐,好歹在日后也是一大经学家。在原本轨迹之中曾经干过会稽太守,虽然由于自己搅乱了这三国时代此人在也不可能去会稽,但是原本其在会稽四年,深得百姓爱戴足以证明其却又大才。便是孙策将其打败之后,对其也是敬重有加,自己怎么可能还没有孙策? 到是这曹豹,说起来还真是如他名字的谐音草包,原本轨迹中最出色的只怕便是背叛刘备迎接吕布了吧。这等背叛前科极为严重的人,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重用。而论武力,这个人在张飞手上三个回合都坚持不了,拿来干嘛?炮灰也轮不到他啊。 想到这里刘备道:“王朗便先安排到临菑书院,让他负责经学讲注,观察两三年后再安排出去做个太守。这曹豹的话,投降有功,送往管亥帐下听用。嗯,职位的话就给他一个都尉吧,让他带领本部人马前去。” “妙!”贾诩并没有因为刘备驳回自己的意见而感到纠结,反而称赞道。在他看来,刘备这等安排合情合理。王朗确实有才,只是没有遇到一个会用他的主公。而曹豹本就是草包,送他去瀛州战场深造或者送死都不重要。 “先生谬赞了!”刘备笑了起来,又对陈到问道:“典韦和翼德去追击敌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真是说不得,刘备话音刚落便听到典韦大笑的声音从府衙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典韦满面血污,大笑着走入堂中。 “果真是恶来。”刘备颔首赞许道:“说说看,战果如何!” 典韦双眼露出自豪,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小意思,杀敌三千俘敌两千!” “好!如此在这即丘城敌军顺势已经达到两万五千人了,这般战绩震慑徐州完全足够了!”刘备抚掌笑道。 “怎么不见翼德?”贾诩问道:“翼德不是和你一起追击的吗?怎么不见他回来?” 典韦挠头道:“谁知道呢?我们追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分开追击了,估摸着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回来了吧?” 听到这话,刘备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这右眼皮略微有些跳动。难不成这家伙又要给自己捅娄子? “且先坐下吃点东西吧,一会去收拾一下,下午我们就出发去平原。”刘备摆摆手,道。 “诺!”典韦唱了个诺便寻了个位置,开始吃着东西。 众人也接着安排陈到攻伐郯县的其它事情,只是随着这时间推移,约莫过了晌午也不见张飞回来,刘备心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安。 就在刘备因为张飞无心谈话的时候,那熟悉的声音从府衙外面传了进来。 “大哥,你看俺给你带啥来了!”之间张飞手上提着一颗人头,这黑厮倒也有些细心,生怕别人看不清楚还特意将人头上的血污洗的干干净净。 “这是谁?”刘备心下打起鼓来,内心深处推测了一百个人的名字,但就是不敢相信,仿若只有等张飞亲口说出来方才敢相信。 只见张飞一脸得意,自豪的将人头随意丢在地上,道:“这便是陶商那厮,俺知道他跟大哥作对,特意追了许久方才追上,杀了这厮真他娘的解气。” 张飞的话说完,在场众人立时木若呆鸡。不过这一切仿若都在张飞的猜测之中,他脸上堆满笑容,向堂上的刘备道:“怎样大哥?解气不?” “嘭!”一声大响将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刘备满面怒容的瞪向张飞,第一次动怒喝骂道:“你个坏事的黑厮,我真该将你的头给割下来!恁的出你这个黑厮坏事儿?” “俺杀了陶商,哪里就错了?”张飞也是惊讶,不服气的看向刘备。 “三将军!”贾诩也是服了,很是无奈的对张飞解释道:“主公重重包围陶商,要杀他有的是机会,为何单单要放他走?还不是图他是个草包,即丘兵败之后陶谦也命不久矣,等这个草包继承徐州,对于日后的各大战局极为有利!你这气是解了,但是却把主公的部署给打乱了。” “哎呀!”张飞大手在脑门上一拍,面色变得很是惆怅:“哎呀!都怪俺呐!哎呀,这个脑子啊!” “算了!”刘备气愤的摆摆手,虽然气不过,但陶商既然死了也没必要再去追究为自己舍身卖命的弟兄了。 “大哥,俺错了!你罚俺吧!”张飞一脸悔恨的看向刘备,道。 “你个没脑子的家伙,我懒得说你,赶快下去准备,下午出发去平原!”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向众人道:“陶商既然死了就算了,不管是谁继承徐州这场硬仗我们都得打,都下去准备吧。” “诺!”众人抱拳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刘德然 千三百衣甲华丽的骑兵在这道上掀起一番烟尘,向着远方绝尘而去。 “主公,今天下午就可以到达莒县。”典韦在身边向刘备喊道。 “平原这几天有什么消息?”刘备问道。 “暂时没有消息。”典韦道:“想来吕布等人如果要尽快将子龙将军击败,也不可能。” 刘备没有说话,如果单论武力来说吕布确实能够打败赵云。而军队来说吕布有骁勇善战的并州兵,赵云手上也有久经战阵的真定军以及青州兵,想要尽快打败赵云那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他不得不尽快赶向平原,如果平原一线失守,敌军将会对济南和乐安形成威胁,而依靠临时召集的守备军守城也很难抵抗得住吕布等人的进攻。 “景兴以为如何?”刘备转头看向身边一直缄默不语的王朗,这一路走来这个经学家基本上很少说话,看来因为新降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齐王怎么有兴趣问在下这个教书先生?”王朗强笑道:“在下不过新降之人,哪里又有资格说话?” 刘备笑了,虽然王朗的才能主要在于讲授学识和治理地方,自己这般发问也只是想要打破这个缄默的局面,不想对方一直对于自己格格不入。 “在我们这里谁都有资格说话,也没有谁会去在乎别人的以前。”刘备道。 王朗这才苦笑着摇摇头,道:“在下那便说一下自己的拙见吧。”说罢王朗略作沉思,道:“在下以为,平原处有大河天险,敌军难以逾越。早先听闻齐王在荥阳撤退时有强大水军迎接,齐王只需派水军封锁大河,敌军最多也就只能攻下大河对岸的部分城。实则没有必要亲自赶赴平原,而将这混乱的泰山、琅琊放手不管。” 确实,这王朗说的话倒也有一番道理,但是作为行伍出身的刘备深知平原现在的重要地位,虽然这里有大河、济河这等宽大的河流作为天堑防守,但是如果敌军想要进攻那也不是没有办法。而自己水军真正战力的海船如果入江,难以发挥用武之地,而楼船却又并非是自己水军主要战力。 “景兴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只是这泰山和琅琊的战局我交给张郃、陈到二将,再以贾诩、戏志才作为辅助,我相信定然不会让我失望。只是这平原,如果一旦被攻破将会威胁到济南、乐安二地,我必须要去解决。”刘备自然不会跟他说济南的粮食产量对自己军队的重要性,也不会告诉他乐安巨定湖中自己水军造船厂的重要性。 有些时候,交浅而言深确实得忌讳。 “齐王既然已经有了决断,有如何再问我这个愚人?要是在下的拙见能够比得上齐王的高见,也不至于在即丘战败了。”王朗苦笑道。 刘备笑道:“景兴此话何意?这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和不擅长的一面,比如我就擅长领军打仗,而景兴擅长的却是治理地方,如果让我来治理地方我也定然比不上景兴。” “齐王谬赞了!”王朗道:“齐王擅长的并非是领军打仗,依在下看来齐王擅长的却是御人。只有擅御人者,方才能成大业!” 王朗此时心中不得不佩服面前的刘备,虽然二人从未见过面,却在短时间的接触之下将一人最擅长的地方给寻了出来。而就自己看来,齐王并非是那种不擅长用人的人,看来安排自己去临菑书院讲授也是在考验自己能否拿出真才实学了。 想到这里,王朗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原以为在刘备身边会因为对方身旁有才之士多如牛毛而被鄙弃,原来对方从一开始就看着自己,看来这次决定终究不是错的,自己还是迎来了一个能够真正赏识自己的主公。 莒县,这分别还不到十天,他刘备又回来了。 相国府,再不是自己走时的那个相国府了。堂上已经坐着一个熟悉的男子,正埋头在这文件堆中批阅着各种堆积的文书。 “海曲方面的文书给我放到左边,等我将东莞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批阅。”刘德然并没有抬头,只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文书。 堂前的刘备赞赏的点点头:‘我老刘家就是要有这股子认真劲,要是个个都能够像德然这般认真处理手头上的事情,这天下也不会乱成这样了。’ 典韦正待开口叫起刘德然,却被刘备身手阻止,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准备,自己则安安稳稳的寻了个地坐下来。 没过多久,刘德然终于将这海曲的文书批阅完了,伸个懒腰解乏,却见刘备正端坐于下首。 其急忙起身赶到刘备面前跪下行礼:“王上,是臣下该死,无礼怠慢了!” 刘备笑着将面前的刘德然扶起来,笑道:“我来时不忍打扰你,便在这里候着。” “王上不是在即丘前线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刘德然起身,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道:“德然啊,莫要再说什么王不王的了,坐吧。”刘备指着自己身旁的地儿,笑道:“咱们两兄弟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这段时间军务繁忙也没有时间去看伯父他们。” “兄长见外了,这忙起来大家都知道。父亲他们也幸得兄长接回青州享福,怎敢劳烦兄长。”刘德然有些拘谨。 “你这话就见外了”刘备笑道:“德然啊,我今天下午就要启程回临菑了,现在过来也是为了来接嬴芷回去。我走后,这前线大军的后勤你可一定要保障好啊!” “兄长放心,在下必然不会辜负兄长重托!”刘德然笑道:“我刚刚到任就急着先把粮道和运压的事情处理好,现在才敢处理各县递交的公文,以及新官员的安排。” “好,这是非常时期,而琅琊又刚刚经历兵灾,这百废待兴。有你担任琅琊国相,我很放心,一切便宜行事便是。”对于面前这个同宗兄弟,刘备基本上是无条件的信任。 不是因为自己与他出自同宗,也非是因为他父亲曾经资助过自己。主要是因为刘德然这么多年一直在自己帐下兢兢业业,努力维系着整个大军的粮道运输,也正是因为有他的付出,自己才能毫无顾忌的四处征战。 二人又在这堂中聊了许久,直到典张二人前来催促赶路,方才散去。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刘德然心中竟然升起莫名的失落感,看着远处枭雄的背影,他又转头看向文书底下的册子,摇头长叹一声。 第二百六十九章 曹操动 濮阳,太守府。 这个蛰伏的枭雄终于遇到一个绝佳机会,打算在这乱世一展身手了。 “主公,陈宫不辱使命已经说服张邈、鲍信等人拥立主公为兖州之主。”陈宫此时便利在两班文武之间,向着堂上的曹操跪拜道。 “看来东平、济阴、山阳和任城还是打算继续拥护刘岱了?”曹操看向堂中跪着的陈宫,问道。 “是的,他们说刘岱未死,不敢违背他!”陈宫抱拳道。 “嘭!”曹操大手在书桌上一拍,对陈宫道:“你没有告诉他们朝廷已经将我任命为兖州牧,调刘岱为泰山太守了吗?” “说了,他们说不敢侍二主!”陈宫道。 “那么也该是时候用兵了!”曹操的面色沉着,对堂下众人道。 “主公,在下以为现在用兵多有不妥!”只见程昱越众而出,向着堂上的曹操抱拳谏道:“现在齐王搅乱泰山和徐州,引得天下诸侯动荡。我军若此时进攻刘岱的大后方,必然会招致袁绍大军入境,使得以二袁为首的诸侯与我军交战。这毫无疑问是在向刘备示好,向天下诸侯示恶。为今之计,只有借刀杀人,使刘岱命陨泰山。” “非也!”荀彧越众而出,笑道:“在下以为仲德所言个中实属有误。” “那么在下便洗耳恭听文节高见了!”程昱向着荀彧抱拳笑。 “文节但说无妨!”曹操也摆手笑道。 “在下以为,现在出兵攻伐兖州,与主公来说有大利!这其一,我军虽然现在拥有东郡,但是却出于一个四战之地。我军如果不够强大,那么便难免会被任何敌人吞并。现在主公获得朝廷敕封兖州牧,那么当趁刘岱无力回军的同时彻底攻下兖州。这对我军来说是一个绝佳机会。” “其二,现在袁绍、吕布、袁术、刘岱、陶谦、孙坚、周昕七路人马进攻齐国,我军此时攻伐兖州其余诸侯在也难出兵阻挠,实则是一大机会。” “其三,在这乱世之中大家为何选择明公跟随?那是因为大家相信明公能够一扫乱世,成就千秋霸业。但是明公称霸的路上有两个强敌,一个是雄兵数十万的青州齐国,一个是盘踞河北冀州的袁绍。现在最强大的人面对着天下诸侯群起围攻,而袁绍也深陷常山攻伐之战。我军此时还不挥军攻下兖州,难道等老天爷送来兖州吗?” “文节所言甚是!”郭嘉也赞同道:“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现在朝廷任命明公为兖州牧,攻伐兖州那是名正而言顺。再者明公麾下数万雄兵,兖州各郡却处处空城。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二人一席话说的程昱毫无还口之力,更是让堂中文武看到了攻取兖州的希望,人人都将目光投向堂上的决定人。 曹操知道,现在正是拿主意的时候了,当下抚掌笑道:“说得好!我军现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正是用兵之时!” 说罢站起身来,道:“传我号令,命于禁、夏侯惇大军分别在谷城、秦亭集结,分别进攻济阴、东平,命曹仁、乐进大军开进陈留,攻济阴,我将亲率其余大军出咸城攻伐济阴。同时传令张邈大军策应,命鲍信军进攻鲁国,切断刘岱的补给线。” “诺!”众人抱拳道。 曹操摆摆手,道:“且都下去准备,文节、奉孝、仲德、公台留下,我还有事要说。” “诺!” 待众人都走后,堂中便只剩下五人了。 曹操这时候才满面凝重的坐下,对堂下五人道:“我等这般行动确实可以获得兖州,只是当如何处理齐国之间的关系,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众人好似都在意料之中,荀彧笑着抱拳道:“主公,现在议齐国之事有些为时尚早。不过既然主公问了,那么在下便说一下拙见。” “说吧!” 荀彧道:“主公,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我们却不是人而是树。虽然齐国这颗大树可以为我们挡风遮雨,但如果没有雨水和阳光的滋润,我们也迟早会败亡。” “秀林之木风必摧之!”郭嘉接口道:“齐国就是因为太过强盛而招致天下诸侯的围攻,而各位诸侯之所以围攻齐国,便是想要将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吞灭,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够有机会笑道最后,而不会被他所抹杀!” 二人的意思曹操很清楚,这就是乱世的规则。齐国在乱世来临前便已经非常强大,而这种强大让周边的诸侯感到了切身的威胁,如果不除掉他,谁能够笑道最后? 就连自己一统兖州之后,只怕也必须要向齐国用兵。无论当初自己是如何以齐王马首是瞻,无论当初的盟友之谊。这就是乱世的法则,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强者死,弱者生!”程昱道:“主公如果想要一扫天下,这齐国和冀州终将要面对。我等攻下兖州之后,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对齐国发动进攻了。” 陈宫颔首道:“三位说的都不错,在下也觉得一扫兖州之后便要对齐国发动进攻。不说彻底将齐国灭掉,但起码也要将他耗得半死,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我军能够更为安稳的成长。” “明公!”郭嘉向着曹操抱拳道。 “明公?”连连唤了两声,方才将沉思的曹操唤醒。 “奉孝请说?”曹操歉意一笑,道。 郭嘉这才再次抱拳道:“明公,在下只是想说两个地名,一个是青州,一个是徐州!” “徐州?”曹操有些诧异的看向郭嘉,问道。 “对,徐州!青州的事情大家都说了,但是徐州只怕大家还没有说!”郭嘉笑道:“在下听闻徐州陶谦身患重病,而现在齐军和各路诸侯正在徐州大战。如果之后双方战罢,而陶谦作古,这徐州当如何?各路诸侯积极出兵,想要灭掉齐国是一回事,瓜分青徐又是一回事。在下觉得,我等攻下兖州之后,也当审时度势,在适当的时间内出兵青徐!” “嗯!”曹操颔首,道:“现在我们便专心攻略兖州,等齐国和各路诸侯在青徐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利!” “对!在下便是此意!”郭嘉笑道。 “好!”曹操面露喜色,道:“变现如此,诸位且先下去准备吧!” “诺!”众人拜道。 第二百七十章 安德战 临菑城,刘备的车架缓缓停在了将军府。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刘备随意吩咐了诸人几句便引着嬴芷向着府内走去。虽然自从齐国大议之后刘备便宣布正式搬入齐王宫居住,但实际上却还是住在将军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呆了几年有了感情,还是什么原因。也或者是因为大议之后便展开了对二郡的战争,而刘备一直在将军府处理各方军事部署,所以一直没有搬走。 将嬴芷送回闺房之后,刘备迈着步伐,向着邹倩的房间走去。 深更半夜的他其实并不想吵她,只是觉得自己只能在这里呆一晚,明早又要赶向高唐,既然路过还是去看看吧。 “咯吱!”木门被刘备推开,一阵透人心扉的清香袭来。看向远处床上睡着的邹倩,刘备轻手轻脚的将大门关上。 但又怕突然的出现将她吓着,刘备又蹑手蹑脚将这屋内的油灯点亮,方才走向床前。 坐在邹倩身边,面前伴随了自己这么久的女人此刻正挂着幸福的微笑,昏昏沉睡。 伸出手,轻轻在她面上划过,刘备嘴角露出微笑。 “嗯?”被刘备的手指扰到,邹倩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双手揉着眼睛,有些昏昏沉沉道:“你怎么回来了?” 二人的相处自从刘备加封齐王之后便再也没有以前那般,邹倩处处都对刘备透着一点恭敬,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感觉。 唯有这睡的昏昏沉沉的时候,率性的性格表露,刘备心中才感到一阵温暖。 “回来看看你,马上要走了!” 邹倩这时仿若还以为在做梦,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来,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梦。 其急忙便要起身行礼,刘备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道:“这么见外干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行什么礼?” “大王,这礼节不可缺。奴家现在是齐国的王后,如果连这点礼仪都不注重,以后如何母仪天下?” 刘备笑了,伸出手在她琼鼻上轻轻一刮,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害怕还是怎么?自从我成为齐王之后,感觉你和我越来越疏远了!” 邹倩一怔,不知该如何说,其实变得不是她,自从她有了刘辰而刘备纳了嬴芷之后不得不为儿子的将来做打算。 刘辰作为刘备长子,按照祖制定然会继承刘备的江山,但她也不知道日后身前的男人会有多少女人,会有多少子女,难免这个中会有比刘辰优秀的。所以她必须要让刘备满意,这样才能够为自己儿子保住这得来不易的王子之位。 以前,二人那般随意是因为那时候刘备还不是王,还只是将军。现在她不敢这般随意,那是因为刘备现在是王,青州的王。 刘备是个细心人,再者从那后世穿越而来,受了十几年各种熏陶的他或多或少知晓了一些邹倩的顾忌。 其实他要得很简单,就好似杨坚和独孤伽罗那般,不管世事变迁。 “辰儿日后能否继承我的大业,要看他能否有那个资格,而不是依靠你!”刘备试探性的向邹倩道:“你也不要再那般拘谨了,哪样只会让你我越走越远,就好似以前那般。你不管我是不是王,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后,你是邹倩,我是刘备,就这般简单。” “知道了!”邹倩颔首,心底却有一股莫名的轻松。 “我去给你打点水来洗脚吧!”邹倩便要起身,刘备急忙止住她,笑道:“不用了,不要浪费时间,我明早就走了!” 说罢刘备急忙将鞋子和外衣褪下,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安德城,便是刘备正在临菑云雨之欢的时候,这里正爆发着剧烈的争夺战。 赵云穿上尽是血污还未来得及清洗的明光铠,急忙推开房门。 “将军,吕布军北门发动突袭,已经有不少人登上城墙了!”副将的明光铠也没有多少白净的地方,他向着急匆匆赶出来的赵云抱拳道。 “为什么不尽快通知我?”赵云领着众人疾步向着府衙外面走去,一边向着身边的副将问道。 “将军难的休息一下,适才敌军进攻的时候我们以为能够抵挡,故而没有打搅将军!”副将道。 “敌军不过进攻一面城墙,怎么就抵挡不了?”赵云并没有恼怒副将打搅了自己休息,而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哪里出来一个敌将勇猛无比,亲自率领敌军精锐攻城,弟兄们但凡敢阻挠他的都被那手中的方天画戟给拍飞和灭掉,着实勇猛无比,我等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啊!”副将急道。 赵云颔首,翻身上马,道:“调集城中两千预备队赶赴北门,让其他弟兄也都动起来,时刻准备死守安德城。” “诺!”几人抱拳道。 说罢赵云便率先领着亲卫向着北门赶去,紧握着手中的龙胆枪。今晚那个敌将到底是谁?竟然诸军都抵挡不住? 喊杀声越来越近,赵云可以清晰的看到北门墙上那通明的火光,以及厮杀的身影。也可以清楚的听到那有节奏的敲击声,看到门前刀车前士兵们面上复杂的神色。 “将军,您可算来了!”守卫城门的副将疾步走上前,给赵云拉着缰绳,道:“您再不来,只怕这城门还没破,城墙到是先丢了!” 赵云翻身下马,道:“让弟兄们准备厮杀,我已经安排预备队赶过来了。如果城门被攻破,就算用尸体堵也要给我堵住!” “放心将军,弟兄们早就有觉悟了!”副将拍着胸脯道。 赵云再不说什么,只是领着亲卫向着城上赶去。 越过这几十步石阶,映入眼前的是这混乱的城墙,士兵们在也不能组织有效的防御,只能在每一个角落与面前的敌人展开殊死搏斗,而那一架架云梯还不断有敌人爬上来。 “嗤!”刚一上来的赵云立时便将手中的长枪往前一送,将扑杀过来的一个敌军穿了个透心凉。 “杀!”赵云大手一挥,率先杀入战团之中,手中的长枪如龙,挑杀面前任何胆敢拦路的敌军。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战吕布 赵云和亲卫一加入战团,齐军士气立时上升了许多,奋战的将士们能够看到赵云的身影在这战团之中冲杀,也都纷纷向着赵云的方向杀去。 “把云梯掀翻!”赵云杀到最近的一个云梯边上,连续挑杀周围几个敌军后,对身旁的一些士卒喝道。 厮杀的战团之中立时便有四五个人冲过来,赵云急忙用长枪挑杀刚上来的士卒,然后顶住云梯顶端,喝道:“给我掀翻他!” 只是那云梯上现在尽是攀爬的士卒,要想掀翻难度颇大,好在赵云本身力大无穷,加上这几个健硕士卒的帮忙,没多少功夫便将这云梯掀翻了。 这时候,赵云的目光注意到了门楼前的那一道身影,一个身着兽面吞头铠,头戴稚鸡翎的人,对方好似一尊战神,将自己军队的防线冲的七零八散,但凡敢阻挡他的人无不是命陨画戟之下。 身为习武之人,赵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或许,自己找到了一个武者宿命之中的敌人。 他手中龙胆亮银枪再次挥动,或挑或刺,掩着他在这乱军之中杀向远处那个敌人。 吕布好似也发现了他,那个连盔甲也失去色泽的武将,若非是眉宇间的英气,他甚至不知道对方会是将军。 “来将通名!”吕布手中画戟将挡在面前的敌军斩杀,双目看向赵云,暴喝道。 “常山赵云!汝乃何人?” “五原吕布!”吕布说完不再打话,因为对方的长枪已经近在咫尺,他可以确切感受到锋刃上的寒意。 想不到对方一上来便使出锁喉枪,吕布也不敢托大,当即便用方天画戟将之拍开,正想要借此机会进攻,却不料对方的枪再次向着自己的咽喉刺来。 枪枪锁喉,又快又准又恨,吕布在此拍开,同时向后退出一步打算以此来抢夺先机,却不料对方的枪在此向着自己的咽喉刺来。 吕布自然晓得这锁喉枪的厉害,特别是自己根本就摸不透对方的底子的时候,绝对不能托大,当下也只能在此向后退去,同时拍开对方的枪刃。 却不料这一退便接连退出了十几步,吕布也有些恼怒的了,想他乃是公认的天下无双,竟然在这安德城楼之上被对方上来便压着打。 ‘这齐王的麾下到底有多少能人异士?前方出了一个步战胜过我的人,现在难不成还要出一个?’吕布感觉到强者的尊严正被践踏,这是他绝对不容许的。 此时对方的锁喉枪再次向着自己刺来,吕布猛然大喝一声:“好!”同时不退反进,手中方天画戟戟刃向外挡在枪杆之上,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神力生生将之迫开几寸,使得枪刃险而又险的从自己脖子旁边擦过。 赵云此时换招已经来不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这么险的招数躲开自己锁喉夺命枪。 便是在这惯性之下,吕布手中画戟猛然一翻,戟刃顺着枪杆滑向赵云的手。 ‘弃枪?对方竟然想要迫我弃枪?’赵云心中一凛,握着枪柄末端的手急忙使劲向一旁推去,生生将长枪横转,将对方的戟刃挡住。 吕布面上浮现一阵冷笑,等的就是你回挡,既然你不愿意弃枪,那么就该我了! “纳命来!”吕布双目之中杀意乍现,整个人向前猛然踏进一步,左手独持画戟夹杂着千钧之力猛然刺向赵云的胸膛。 赵云知晓现在被对方夺去了先机,只能被迫防御,手中长枪一横,卡在画戟与月牙刃的分支处。 “嘭!”一声锐响,赵云只觉一股绝大的力道顺着双手涌来,急忙退后一步化去这一阵大力,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自踏出师门以来,今天面前的吕布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劲敌。 “好!”赵云大笑,准备迎接吕布的下一招。 吕布面上也浮现些许赞赏的微笑,但是手上却丝毫没有停顿,一招被阻之后,当即便猛然翻身,双手握着画戟猛然向着面前赵云的头上斩下,誓要要将对方斩成两段。 赵云知晓对方膂力过人,此番定然是全力使出,自己定然难以抵挡,当下便向后退出一步,长枪寻个机会便要刺出。 “噹!”吕布并没有给赵云反攻的机会,在一击落空之后,当即便向前猛然刺出一戟,迫使赵云在此格挡。 “好!”眼见赵云又退出一步卸去自己的大力,吕布也忍不住赞许道。 “主公,撤退吧,没多少云梯了!”一个士卒焦急的声音向着吕布这边传来。 吕布瞥了一眼周围,果然自己的云梯已经被对方连连破去,剩下的难以传送过多士卒上来。 “成廉还没攻破城门吗?”吕布暴喝一声,手上的攻势也变得越来越凌厉,招招都想要直取赵云的性命。 赵云堪堪躲过对方的戟刃,然而刚刚回过身形来,对方戟刃又想着自己杀来,他自知力道不能敌得过吕布,不可能依靠正面的防御将吕布挡住,这样便是能够挡住一时,也决然不是长久之计。 他余光在身后两步的门楼柱子上一瞥,当即猛然转身奔出几步,连连在这柱子上踏出两步,然后双腿一蹬,整个人猛然转身,向着追击的吕布刺出一计回马锁喉枪。 不过这一切好似都在吕布的算计之中,其并没有退后,而是猛然前进,手中蓄势待发的画戟猛然砸出,狠狠砸向面前刺来的长枪。 “嘭。”赵云落在了地上,但是手中的长枪却已经折断,双手虎口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主公,城门攻不破啊,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吕布饱含深意的看了面前退到柱子边上的赵云,赞许了一句:“好巧力!”说罢便向着身后退去。 “好神力!”赵云摸着明光铠上陷下去的一道凹槽,此刻还心有余悸,若非是主公赐予的这明光铠防御力足够,只怕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再难在此处站立。 就在刚才,最后的一击之上,自己手中的长枪被对方全力斩断,而胸膛上也被对方的画戟击中。 看着对方缓缓退下城池,赵云方才长长出了口气,倚在柱子上的身影慢慢滑下,精疲力竭的坐在了地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调水军 清晨,刘备在邹倩的伺候之下沐浴更衣,总算是洗去了一身风尘。换上了一套全新的罗刹甲,刘备迈出了房门,在邹倩的陪伴之下慢慢向着前院走去。 “辰儿呢?大清早的就看不到人。”刘备对身旁的邹倩问道。 “还能去哪?在亚父哪里学东西,自从能识字之后便被每天跟着亚父学东西。”邹倩说完,面上有些担心道:“我有时候真担心大家对他寄予的希望太大了,往往会成为他的负担。” 刘备也很是赞同:“你让亚父不要对他要求太高了,不然教成一个书呆子的话怎么办?” “你才是书呆子呢。”邹倩瞥了他一眼,嗔道:“我家辰儿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亚父对他要求也不是很高,现在基本上就是教他识字。我只是担心你对他的要求太高,会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有什么要求?”刘备道:“我都不求他能够打下江山,能守住就不错了!这还算什么要求?” 二人就这样聊着走到了前堂,正是此时,却见郑玄急急向着这里赶来。 其一看到刘备面上立时挂上了欣喜色彩,加快了脚步,道:“备儿,总算是找到你了,有些事情还要你做主批阅呢。” 刘备急忙上前扶着郑玄,道:“亚父为何这么着急?何事需要批阅派人送给我便是了。” “这个不是说十月要在齐王宫殿试嘛,现在各郡也火急火燎的进行这各种考试,云州、辰州和瀛州的优秀考生已经乘船向着齐国进发了,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殿试了,当如何?”郑玄问道。 刘备摆摆手,道:“军情急于一切,现在平原战线吃紧,我也要先奔赴战场在说。这殿试的事情,便先拖着。如果有考生到来,便先安排在各大书院休息,等平原事罢,我且在做安排。” 说罢刘备又问道:“亚父这么着急的前来,不会便是因为此事儿吧?” “这还算不上大事儿?”郑玄有些诧异的看了刘备一眼,道:“现在各州各郡的官员都在为这事儿忙碌,吏部也忙得不过来,你还以为这是小事儿?” 刘备面上露出歉意,向着郑玄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还有没有其它急事儿。”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一声令下会让下面的人忙的死去活来,还以为组织个考试是很简单的事情。 便是此时,典韦手持两份纸条也疾步奔了过来。 邹倩见状,也向着刘备和郑玄行礼,道:“倩儿便先告退了!” 见邹倩告退,刘备还想要交代几句,便听见典韦喊道:“主公,前线急报!” 听到急报两个字,刘备和郑玄都立时向着典韦走去,难不成是平原的局势恶化了?二人都在心中默问。 “主公,安德县发来急报,昨晚吕布军突袭北门,赵云将军奋勇作战受伤。张郃将军也发来急报,袁术军进入昌虑城,前锋部队已经进入泰山郡交界。”典韦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说完了,然后才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刘备。 “没了?”刘备见典韦颔首,接过纸条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才递给身旁的郑玄。 “安德县?”刘备努力回想了一下这座城池,方才道:“迅速传令龙骧营和虎贲集结,马上赶向巨定。让龙敖调集能够入江作战的大船,在巨定集结,准备进入开赴安德县!我要在这里和敌军决战!” “要不要集结水军士兵?”跟随了刘备这么久,总算是学聪明了些许的典韦,问道。 刘备颔首,道:“四万水军全部集结,现在我大齐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派出。既然水军现在都没有什么作战目标,那就都拉出去溜溜,每天吃那么多可不能给养肥了!” “诺!”典韦抱拳,当即便转身向着府内的鸽舍赶去。 “亚父,我便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刘备向着身旁的郑玄抱拳道。 郑玄点点头,道:“又是把这么一大堆烂摊子给我,去吧去吧,累死我这个老头子。” “亚父说笑了。”刘备含笑道。 “快去吧!”郑玄摆摆手,道:“切不要耽误太久时间,战机不可贻误。” “晓得了,亚父。”刘备笑着迈开了脚步,向着外面走去。 巨定,三百艘大小船只已经在此集结,龙敖正领着四万甲胄鲜明的水军士兵列阵而待。 没过多久虎贲和龙骧营护卫着刘备的座驾向着这里开来,很快就到得众人面前。 “主公,总算挨到我们水军上阵了!”龙敖欣喜的向着身前骑着战马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颔首,对龙敖道:“王怀和李勋呢?” “这段时间各州要摆渡考生,这两人一个在督云州的船队,一个在管瀛州的船队呢。”龙敖挥挥手,示意大军向着船队进发,然后向着刘备抱拳道。 “老龙,你这船上都上了大家伙吗?”典韦兴奋的看着龙敖,问道。 这所谓的大家伙就是曲成匠作坊给水军海船上配上的弩砲,这些大家伙其实自从安装上去之后也没有多大用途,毕竟刘备水军纵横大海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敌军。 “都船上呢,怎么滴,你想要用啊?”龙敖笑着向点诶打趣道。 “没啥,就想在海上无聊,打点鸟儿开荤啊!”典韦笑着搓搓手,道。 “那不大材小用了?”龙敖笑道:“这些大家伙,人都能撕成两半,打鸟的话只怕都找不到鸟去哪儿了!” 这么段时间来一直缄默不语的张飞此时方才开口,道:“老龙,恁的理他作甚?这家伙哪里有过脑子?” “我咋就没脑子?”典韦看向身边的张飞,笑道:“我不是看你一直不说话,想要逗逗你吗?” “丫的是想要到时候再安德用一下这些大家伙吧?还逗俺?”张飞啐了一口,这才向着刘备挤出笑脸,道:“大哥,俺们到时候再安德用一下这些大家伙怎的?” “你喜欢,自己慢慢去拆呗!”刘备大笑一声,催动马匹,向着不远处的座舰而去。 “哎呀,大哥,俺说的是真的!”张飞急忙追上来。 “龙敖,让人把曲成送来的弩车和砲车带上一点,到时候有用!”刘备头也不转,只是向着身后喊了一句。 “主公放心,我都装上了!”龙敖喜道,想来这曲成匠作坊送来的弩车,他也想要看看威力到底如何。 “啥?原来有大家伙啊!”典韦搓着头,看向龙敖,喜道。 龙敖颔首,道:“走吧,且上了船在说,到时候给你看看大家伙!”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家伙 刘备的座舰是一艘三层的楼船,虽然比不上那些海船庞大,但经过造船厂的改造之后在这江船之中也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 步入顶层,首先见到的乃是典韦的卧房,通过宽阔的走道便是刘备的卧房,掀开正前方的垂帘,宽敞的议事厅便出现在面前。 “挺细心的啊!”刘备赞许的颔首,这议事厅周遭都是空的,只有垂帘将之遮盖,最前方乃是宽阔的阳台。 走到阳台前,刘备可以看到二层的阳台和一楼的甲板,给人一个很协调的感觉。 “这也是因为考虑到主公日后会经常乘船,于是我跟几个弟兄商议之后,便为主公特意打造了一艘江船座舰。这船是用南方的铁梨木打造,不仅能够经受得起大海的风浪,还坚固无比,不少要害地方都裹上了铁铜防御力很好。”身后的龙敖笑道。 刘备颔首,这艘座舰很适合自己的口味,他将目光看向远处船坞远处,只见一艘异常庞大的大船正建造了一小半。 “那是什么?”刘备指着那建造了一小半的船,问道。 “主公容禀!”龙敖面上浮现了骄傲,他特意将座舰停泊在这个方向便是想要刘备看到那远处正在建造的庞然大物。 “此乃是我等建造的最大号船,长四引,宽二引,从船坞设立开始建造,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随着工匠越来越熟练,估摸着明年初就可以入海!只是苦于淄河的深度,无法开出去。”龙敖挠着头笑道。 刘备颔首,这确实是一个较为现实的问题,长四引按照现在的算法来说的话,差不多是九十二米,宽二引的话差不多有四十六米。这样一个大船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郑和宝船,但放在现在来说也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庞然大物。 这么庞大的船吃水确实不是淄河能够承受的,如果想要将这个船从巨定开出去,必须要对淄河河底进行挖掘才行,这么庞大的工作确实不易。 “这艘船之后,还能够造出多少船来?”刘备压下心头想要算账的打算,且先听听龙敖的汇报再做定夺也不迟。 “如果这艘船成功下水,工匠们也都有了经验,只要材料足够约莫两年便能够产出一艘。”龙敖道。 刘备摸着下巴,道:“能够同时建造多少艘?” “就现在造船厂的工匠来说,只能够为此两艘船的同时建造,当然了如果取消其它工作能够保证四艘船同时建造。”龙敖道。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道:‘现在建造这么庞大的海船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庞大的海战要打。便是在这大船之上装满武器,也会因为吃水的问题入不得江河,更别说水陆协调作战。确实是投入很大,买来的不过是个花架子而已。’ “如果加深淄河那么就得将原本河道截流,迫使淄河改道然后才能对河底进行加深。而这样的话,势必会对时河造成影响,淄水下游截流改道是一个大问题。”刘备走到地图边上,细细打量了一下,对后面静立的龙敖道: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考虑在巨定东面开挖一条运河链接大海,以此来让海船入海。但因为造船厂在巨定,那么我们势必要将北面的淄河给堵住,不然水位线下降太快将会使得我们被破放弃这里的船坞。” 说到这,刘备摸了一下下巴,向龙敖问道:“造这么大的船,有什么用?如果海战的话,有现在的海船应该够用了。” 龙敖一怔,面上升起尴尬,原来自己一直悉心想要建造的大船在主公心中却不是这么实用,只得苦笑着抱拳道:“现在我军确实没有什么大型海战要打。” 刘备颔首,道:“现在的人力物力没必要在这大船之上耗费太多,现在不是远航的时候,且造出一两艘来便好了。这船的话应该之建造了一半,便先停工,等过段时间平原事了了,送到蓼城海湾建造吧。” “诺!”龙敖抱拳道。 便是这个时候,张飞大咧咧的声音从走道传来。 “凭啥俺老张要睡小黑的下面?俺不要睡二楼,要睡三楼!”张飞掀开帘子,向着阳台上的龙敖喊道:“你这厮怎么安排的?” 龙敖陪笑道:“三将军说笑了,当初设计这座舰的时候龙骧营还没有组建呢,我等也是考虑到主公只有典将军一个亲卫将军,于是才只在这设计了一个房间。” “那好,俺问你,俺大哥旁边不是还有一个房间吗?为啥也不让俺睡?非得要将俺安排到二楼。”张飞认真的瞪了一眼龙敖,此刻他深感自己遭受了不公正待遇。 “那个是给夫人准备的!”龙敖歉意笑道,向着张飞打了一个眼色。 不过张飞不愧是莽汉,当即便喊道:“那嫂嫂不和大哥睡一起,为何分房睡?俺不管,俺就要住三楼。” 刘备都忍不住笑了,自己都明白为何多一个房间,这不是给嬴芷或者邹倩住的吗?这莽汉这点都没有看到。 龙敖也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莽汉解释,只得道:“让你住楼下,你就住楼下,不然我给你一条小船玩去。” 张飞狠狠的鄙视了一眼龙敖,这才陪笑着凑到龙敖面前,道:“俺跟你开玩笑,咋生气了哩?俺老张就睡二楼,就睡二楼。” 倒不是张飞态度转变得快,而是因为一听到小船自己的大腿就打颤,想来虽然跟着刘备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也没少做过大船,但是小船他还真没克服那颠簸的恐惧感。 刘备又想起许多年前在巨野泽的时候张飞寻船归来的尴尬模样,立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这黑厮怎么变脸了,原来是遇上害怕的事儿了!” “起锚.”无数喊声在这巨定湖之上越传越远,向着远处渐渐飘去,这靠在船坞边上的一艘艘庞然大物终于开动,离开了紧紧靠着的岸,再次踏上了遥远的征程。 沉寂了这么久,青州的水军终于要在此踏上陆地,抛洒鲜血,建功立业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围歼计 黄河入海口,庞大的齐国舰队三三两两并行着再次划入大河之中,走水路确实要比陆路快上许多,然而吕布也定然不会料想到自己会从水路驰援。 “现在吕布军已经攻下鬲国、平原、便是北面的乐陵、厌次等城也被敌军克下,我军实际掌控的也就只剩下安德县。”议事厅中,刘备的手在地图上比划,道。 此时虽然两岸的风景无限美丽,但是众人却无心观赏,只能将目光看在这枯燥的地图上,等待着刘备的安排。 “敌军好像也知道我们暂时派不出多少人马,故而在西平昌以东和以北各城都是袁绍本军在看守,一旦踏入平原,我军逆流而上消息只怕迟早会落在二人手中。”刘备手摸着下巴,道: “翼德,传信给王越,让其传命在平原一带活动的奇士潜入敌军各城,一旦有船队的消息立马截杀!” “诺!”张飞抱拳道。 “另外,传令三军士兵近日不得踏上甲板,尽量伪装出是去撤离安德守军的样子。”刘备向龙敖道。 “诺!”龙敖抱拳道。 “大军过了西平昌的大河弯之后,便传令安德守军准备撤退到大河边上,我准备要围歼敌军!”刘备笑道。 “围歼?”三人都来了兴趣,一脸期待的看向刘备,问道。 刘备笑着点点头,道:“首先,我率领龙骧营和虎贲营的骑兵在安德东登陆。而此时赵云的守军撤退到大河边上,敌军必然会追击,那么便在大河来一场决战!” “前一日,显然水军大部在安德西面登陆埋伏。等候赵云将吕布军引诱进入埋伏圈之后,三面杀出。如果敌军战败,便将之驱赶到安德,在围歼之!”刘备面上露出喜色,想来这曲成匠作坊制作了许多新家伙,到现在还没有用过,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好!”其余三人都是大喜,道:“只要主公能够尽快解决平原战局便是。” 刘备摇摇头,道:“平原战局确实没有这么容易就解决,围歼安德县只是一个开始。不过只要将吕布军攻杀在安德,那么整个平原我们要面对的就只剩下袁绍军队了。对了,常山战局如何了?”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家主公思想跳跃那么大,但知情的典韦还是在略微一愣后回过神来,道:“袁绍军兵分三路,一路从巨鹿杨氏出发顺洨河之上,现在已经开进栾城。中军从下曲阳出发,顺着滹沱河而散,已经克下九门、真定,意图正面进攻井陉!” “袁绍北面军队从上曲阳出发,过南行唐,现在已经进入房山石臼河一带,意图切断张燕军撤往并州的退路,或者从北面进攻井陉。” 刘备颔首,赞赏的看着典韦,笑道:“想不到你这黑厮倒也看得懂一些了!” “那不是跟着主公这么久,总得学会一些嘛!”典韦笑着挠头,道。 “说说张燕军都在哪些地方组织防御?”刘备言归正传,看向面前的典韦,笑道。 典韦颔首,立时便将话题引到正面上来,手在地图上指着,道:“张燕军现在主要依托井陉进行防御,前番还战局九门真定,意图通过九门真定进攻下曲阳一带,但是却敌不过袁绍中军,反而丢掉了九门真定,现在正盘踞在蒲吾、绵曼、井陉山、石邑一带。” “元氏都丢了?”刘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典韦,问道。 典韦挠挠头,回想了一下,方才道:“应该是丢了吧。” “张燕现在手上有多少人?”刘备认真打量了一下地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燕这个部署无疑便是在讨死。 “说是有十几万人,但估摸着也就只有几万人能用吧,其它的大多都是流民。”典韦嘟囔道。 刘备点点头,道:“他这个部署不行,如果井陉山被攻击,他在绵曼一线的部队根本就无法驰援,而且袁绍北路军随时有可能越过滹沱河进攻井陉。”说到这,刘备将目光看向幽州,问道:“公孙瓒不是在泉州一带有两万军队吗?怎么现在还没见动作?” “这个,公孙瓒因为和刘虞争夺广阳郡,那泉州的两万人已经派往广阳了。”典韦道。 “也就是说袁绍现在北方的威胁已经解除了,只需要腾出手来将张燕赶出常山,就可以率军前往平原了?”刘备面色有些沉重,如果到时候袁绍大军压境,他青州就怎的到了承受的极限。 虽然极其不愿承认,但典韦还是点点头,道:“是的!” 刘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很不乐观,想来这张燕虽然是自己布下的暗子,可惜这颗暗子实在不足以给自己争取多少时间。当初自己也是只是想着可以利用这颗暗子两路夹击袁绍,没有想过要面对现在这种乱局。 “曹操的动向如何?”刘备问道。 “已经攻下济阴和东平,刘岱想要撤军,但是却被徐盛和刘泰围困在蒙山。”典韦差不多是照着最新情报读出来的。 “袁术联军现在情况如何?”已经过了四五天,想来应该已经和张郃展开激战了。 典韦耸耸肩,这个便不是他所知晓的了,毕竟也没有最新的情报传来。 刘备表示理解的颔首,现在曹操这边只剩下山阳和任城,而这两地差不多是空城,对于曹操来说确实很容易。如果自己不抓紧速度攻克平原一线的话,到是曹操虎踞兖州部分之后,如果对自己发起进攻那么自己就很难再应对了。 现在自己手上还只剩下关羽的大军没有调动,还有就是管亥征讨倭国的三万军队,八万人,且先留着吧,或许在以后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 “管亥军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刘备问道。 这个典韦和张飞就不知道了,到是龙敖因为掌管水军或多或少知晓一些:“上次听王怀说过,管将军已经逼近倭国京都,估计过不了几个月就可以高奏凯哥了。” 刘备这才摆摆手,长长出了口气,面对后面越来越乱的局面,自己总算有足够的后备军力可以调动了。 “且都下去准备吧,到时候尽快将平原安定下来,我等也好挥军兼顾其他各地!” “诺!”众人抱拳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缺谋士 安德城前,吕布军大寨。 “一个小小的安德县,到现在都还没有攻下。主公,我们何时才能够进入河南攻下属于我们的地盘?”郝萌的声音透过这中军帐传出,依着那点点灯光,可以看到其急得走来走去的身影。 “是啊主公,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安德,如果攻下安德我等就可以放手攻略属于自己的地盘,在也不用受那袁绍的鸟气了。” 成廉难的有点附和郝萌的意思,向着吕布道。 吕布此时也是皱着眉,揉着太阳穴,心头郁闷不已。这段时日来在这安德城也折损了很多兵马,但是就是难以撼动其分毫。 想来这平原郡的其它地方当初便是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就迅速攻下了,唯独这安德县打了十几天依旧这般坚挺。 每一次都是差不多要攻下城墙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队敌军望着城楼上杀来,每次都吃亏被赶下城。 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的军队就只能这般终止前进在安德城前吗? “主公!”一声急呼从帐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辽火急火燎的赶入帐中,向着堂上吕布拜道:“主公,适才高将军派人传来消息。” “说了什么?”堂下众人问道。 “还能说什么?”不待张辽回答,吕布便插了话。只见其伸了一个懒腰,道:“是不是又要催我们进攻安德了?这群草包,只知道在我们后面等着交接,也不想想上来帮忙。” “不是!”张辽摇头道。 “哦?”吕布显然很是诧异:“难的这群草包没有催促,说说吧,看他们狗嘴里面能说出些什么来。” “高将军说,前日有情报传来,说是发现齐国大批船队出现在大河之上,现正逆流而上,让我们多注意。”张辽将情报简短的向着吕布汇报道。 “大批船队?这就算是要调遣援军,也没必要这么大动静从大河运过来吧?”吕布有些不屑的看着张辽,在他的猜想之中,这应该不会是运送大军的船队。 “许是敌军想要从大河撤退!”郝萌道:“这大河这么宽,敌军在大河北岸又无立锥之地,想要撤走安德的敌军定然要动用船队快速运走。” “郝萌说的有道理!”高顺也难的赞同郝萌的观点,道:“我觉得敌军在这安德支撑了这么久,定然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如果我是刘备的话,也必须要尽快撤离驻军。毕竟这各方战事很是吃紧,而内部又十分空虚无法调集军队支援,应当是想要将军队救出,放到大河南岸布放。” “好啊!”成廉大喜道:“只要吧安德拿下,我们就可以渡过大河打自己的地盘了!” 吕布颔首,道:“这三万人就算撤退到大河南岸对我们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莫不如。”说到这,吕布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趁着敌军撤退的时候,大举进攻,让对方还未上船就先死个七七八八,到时候渡过大河我等方能纵横披靡啊!” “妙哉!”郝萌喜道:“这刘备在各方开战,军队难以抽调出来。这青州北面的屏障也就这三万人,如果我们将这三万人解决掉,那么攻入临菑也是迟早的事情啊。” 这个理由好似并没有任何推翻的可能,便是张辽此刻也陷入了歼灭敌军的幻想之中。 只可惜,这吕布帐下勇猛之士无数,但却缺少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也合该中此计策。 “报!”一个斥候急急奔入帐中,打断了众人的大笑:“报主公,适才探查到敌军正在悄悄从南门撤退!” “好!”吕布大喜,大手在书案以上一拍,立起身来,等斥候从帐中退出之后,他才对着众将大喜道:“且将军队点齐,便在此时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可!”张辽急忙道:“主公,现在不可。” “胡说,现在正是歼灭敌军的绝佳时机!”郝萌呵斥了张辽一声,急忙向着堂上的吕布抱拳道:“主公,请恕在下管教无方。” 吕布此时早就在兴奋之中,哪里会在意张辽的反对?只是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且都给我点齐兵马,我将亲自率军突击!” “主公,不可啊,现在如果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使得敌军再次撤入安德城中!”张辽再次抱拳谏道。 郝萌被自己这个话多的部属搞的一阵头痛,想来吕布已经不再计较这种事儿了,这货偏偏又扑腾出来,便要打算狠狠呵斥一下对方。 “那你以为当如何?”吕布双目看向张辽,使得郝萌都到了咽喉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张辽上前一步,向着吕布抱拳道:“在下以为,当悄悄尾随敌军,待其打算登船之际再群起攻之,而这敌军原本在安德耗了十余天早已没什么士气,这逃生的希望便在面前,定会争相向着船上挤去,如此敌军必然大乱。届时诸军奋力掩杀,定能够迅速扑杀敌军在大河岸边!” “张辽,如果敌军背水一战当如何?”高顺看向张辽,这一计太过于冒险,如果敌军到时候背水一战那么就不再是歼灭战,而是实打实的苦战了! “不可能!”张辽当即否决了高顺的看法,向着吕布抱拳道:“敌军在安德苦耗这么久,眼见就要上船了,哪里会有什么抵抗之心?背水一战是在敌军没有退路的情况之下,而现在敌军是有退路的,故定然不会背水一战。” “好了!”吕布摆手止住了众人即将展开的激烈争吵,拿下决定道:“且都勿要迟疑,便按照张辽计策行事。我军兵分两路,一路攻安德,一路尾随敌军。由此可以首尾兼顾,便是遇着敌军埋伏还是什么情况也有支援之力。” “诺!”众人抱拳道。 “郝萌,你负责率两万军卒追击。成廉,你和我去拿下安德城!”吕布大笑道:“诸军但凡有何情况,立时向安德城汇报,届时我会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支援!” “诺!”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战大河 黄河在以前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大河,或者浊河。 密林之中,刘备伸出手,透过铁甲轻轻安抚坐下的宝驹,然后再看向远处正在大河边上列阵的大军。 今日,他将要在这里让那些并州狼知道,谁才是青州真正的主人!既然胆敢进犯青州境界,那么就得留下点东西来。 “主公,敌军!”典韦的手遥指向安德方向,向着刘备低声道。 刘备转过头,目光透过这已经泛黄树叶的间隙向着远方看去。果然,那滚滚烟尘已经渐渐袭上长空。 骑兵,并州狼骑! “看来人还挺多的!”刘备面上露出笑意,道:“等到敌军和子龙开战之后,再给我全力冲杀下去。这个距离,刚好将我们重骑兵的优势展现出来。” 典韦颔首道:“主公说的不错,其实我还想要靠前一点。只可惜这秋日比不得夏日,如果再往前都没有多少树叶能够掩护我们了。” “再往前一点却是可以缩短冲锋距离,但是却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一会记住,虎贲在前负责直接冲锋,龙骧营在后负责奔射!一定要尽快将敌军拦腰斩断,这样才能够给龙敖和赵云创造机会!” “主公放心,我都和老张商量好了!”典韦笑道。 刘备这才点头不再说话,双目透过树木之间的间隙,向着远处的战场望去,虽然敌军还未到来,但是赵云已经火急火燎的派人将船上的弩车和石砲给推了下来。 “将军,这主公也正是抠门啊。有这些大家伙咋不早点给弟兄们发配下来,要是早点配备这些家伙俺们也不会丢掉那么多城池啊!”几个副将打量着这一排排弩车和石砲,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废话,要早给你们还不把你们嘚瑟的?”赵云笑骂了一句,双目看向远方越来越近的烟尘,道:“快点都把弩车和石砲推上前,让弟兄们准备好神臂弓和盾牌掩护,敌军一旦冲锋就给我全打出去,不要给我留面子。” “晓得了!”几个副将大喜,急忙张罗着士兵们将弩车和石砲推到前线。 面向敌军的最前排,齐军的大橹兵们手持大盾严丝合缝的结成一堵盾墙,使得敌军窥不见丝毫后面的动作。 弩车和砲车因为加装了车轮,很快便在这平地上推到了前线,巨弩在前,石砲在后严整以待。 六排神臂弓迅速赶到石砲之后,再往后便是无数弓箭手,以及长矛兵。骑兵集中在大军右翼,准备随时配合埋伏的重骑兵。 “止步!”无数声大喝在这大河上空飘荡,吕布最为骁勇的并州狼骑停在了赵云大军的一箭之地外。 张辽眯着眼睛仔细眺望了一下远处河岸正井然有序赶上船的敌军,又看了一眼阵前挡住视线的大橹,向着身边的郝萌道:“将军,敌军进退有序,我等不能冒然突击。” “哼!”郝萌冷哼了一声,显然没有将身边张辽的话放在耳边,对他来说张辽不过是一个下属,根本没有资格来对他指手画脚。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该撤退咯?”郝萌对张辽的态度显然有些嗤之以鼻,淡淡的甩下一句话。 “将军,我观敌军上船井然有序,如果现在发动进攻只怕有诈!”张辽没有听出郝萌对自己的不屑,只是将自己的观点向着身边的将军说了出来。 “张辽,这说进攻的是你,现在我们按照你的要求赶到了大河边上,你却叫我们撤退?你居心何在?”郝萌喝问了张辽一声,显然对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将军!”张辽急忙向着身边的郝萌抱拳道:“兵不.” “不要说了!”郝萌一声断喝将他的话止住,道:“此乃敌军的疑兵之计,便是怕我等发动突袭而故意做出来看的,不然也不会用大橹挡住我等视线。你便去后阵督军,我自会率军冲锋!” “将军!”张辽还想要劝解一下郝萌,却见对方大手一挥,再次断喝道:“张辽,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你!现在千载难逢的战机便在前面,你若再敢阻挠我必杀你无疑!” 说罢,郝萌向着身后的几个士兵喝道:“来人,将张将军带到后阵督军!” 送走了张辽,郝萌的面上浮现出一阵得意,想来这旷世功劳便在眼前,只要在这大喝岸边立下这般功劳,日后便是高顺等人也不敢在自己面前瞎咋呼了。 “全军听令!冲锋!”郝萌将手中的马槊向前一指,意气风发。 今日,他郝萌将会率领主公帐下最为精锐的并州狼骑将这敌军践踏在大河北岸,让他郝萌的名字成为威慑青州的存在! “轰隆隆”这台蓄势待发的战争机器终于动了起来,向着前方的齐军冲去,他们或是怪叫着,或是嘶吼着,无疑战意昂扬! “哗啦啦”齐军前排的盾牌撤去,露出了后面他们前所未见的物体,一驾驾令人胆寒的机械。 “唪”平地里挂起一阵阴风,夺人魂魄的阴风,那一杆杆犹如长矛的弩矢呼啸着向着并州军冲去,宛若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 吕布军士卒的嘴惊讶了,他们很难想象被那索命的弩矢射中会是什么情形,便是郝萌此刻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嘶”骨肉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哀嚎还没有奏响,便被面前密密麻麻的弩矢撕碎。 他们想要撤退,纷纷将坐骑的速度减下来,只是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轰”无数声机器翻动的声音响起,吕布军已经麻木了,看着那漫天的石头雨,以及那巨石只见夹杂的无数利箭。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血浆混着碎肉在齐军面前飞溅,并州兵已经彻底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整个前阵一片狼藉,便是侥幸活着的人此刻也木然发呆,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知道郝萌死没死,张辽磕着的双眼缓缓睁开,长长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道:“撤退!” “诺!”身后的人当即便抱拳,双目在也不忍向着前方的狼藉投去一眼。 便是在前阵的骑兵调转马头准备后撤之际,一阵喊杀声传来。张辽心中一惊,急忙转过头,大河岸边的齐军果然已经发动了反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敌中计 刘备收回投向战场的目光,弩车和砲车的威力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看来经过墨家人的加工威力着实大上了许多。 不过既然说了要在这里给并州兵一个教训,那么就没有理由让他们这么快就回去。 右手轻轻挥动,刘备的双腿夹了一下马腹,坐下宝驹识趣的向着前方慢走起来。 “冲锋!”典韦大手一挥,身后的虎贲纷纷催动战马,跟在刘备身后向着前方冲去。 速度越来越快,重骑兵造成的响动远远高于轻骑兵。 无数早已安静躺在地上的落叶被千马驰骋的飓风带起,在天空不断起伏,手中马槊平端,刺破这原本绝美的一副江山画。 甲胄森严,没有喊杀,有的只是一片缄默和肃杀。 “杀!杀!杀”原本沉寂在阵前收割的齐军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和嘶喊,仿若率领那一支重骑兵的乃是战神,不错,便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张辽对齐军这反常的一幕印象深刻,或者说便在场的所有并州兵对这一幕都不陌生。 曾几何时,鸿沟边上,当联军被重重围困的时候,便有一彪兵马在齐军的欢呼声之中越众而出。他们虽然只有少少的三百人,但却个个都十分骁勇善战! 张辽心中升起一阵寒意,他知道率领这支鬼神军团的只有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赢得齐军如此欢呼,他便是刘备! 刘备来了! 张辽的目光停留在远方冲来的重骑兵身上,虽然这些人只有千余人,但是他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战意,因为他知道这支军队的名字叫鬼神。 “快撤!”张辽的面上稍有的浮现出焦急,向着身前的骑兵们嘶吼。 “将军前面被高顺将军的步兵挡住了,过不去!”一个副将急忙向着张辽喊道。 “从两旁撤退!”张辽脸都喊红了,如果让远处那支钢铁军团冲进来,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些弟兄还有几个人能够存活! “轰隆隆”远处,大喝岸边,早已在右翼蛰伏许久的轻骑兵也动了,远远向着刘备的重骑兵赶去,在阵前形成一个诺大的弯,想要汇入这一道洪流之中。 “准备冲阵!”随着越来越近,刘备将手中的陌刀先前伸出,大声喝道。 虎贲们默默形成前后两排的紧密阵型,手中马槊平直端着,便是要用这巨大的钢铁洪流,彻底将面前的并州狼骑摧毁。 “奔射!”张飞熟悉的叫喊声在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箭雨自虎贲身后飞起,向着张辽军落去。 “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战鼓,张辽军右翼的密林之中无数步兵宛若黑色浪潮,嘶喊着杀出密林,向着高顺的步兵冲去。 ‘来不及了!’张辽看着骑兵们缓慢移动的阵型,面上的青筋慢慢抽动:“随我杀,拦住大军!” 在这种情况下,张辽还是做出了抉择,他必须要用手中的轻骑兵向奔来的重骑兵冲杀,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对方切割。 “噹!”一直羽箭擦在他的头盔上,飘过。还不待并州狼骑从惨叫声之中缓过来,那重骑兵便已经冲到了面前。 重枪骑兵集团冲锋,这在冷兵器时期简直就是最恐怖也是最难应付的冲锋。 马匹的嘶鸣在他耳边炸响,无数自己军的马匹被撞到在地。而自己骑兵手上的环直刀,根本就难以与对方手中的马槊比较,还未沾到对方分毫,便已经被马槊穿了个透心凉。 血溅在面甲之上,虎贲的双眼之中没有垂怜,只是紧紧握着缰绳向前冲杀,任何胆敢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都会倒在他们的槊下。纵马穿行而过,只留下一地冰冷的尸骨。 “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莫要让人笑话我们水军干不了仗!”龙敖此刻也是鲜血溅了一脸,在这吕布军步兵之中纵横冲杀。 水军士兵们早就等这一天太久了,哪里会有所保留?一个个都好似上了地的蛟龙,悍不畏死的向着面前的敌军扑去,便是死也要带走一个。 血,不知何时已经顺着小溪涌向了大河,便是这已经浑浊的黄河也被染成了一片赤红。 赵云岸边的部队也终于解决了前阵残留的敌军,向着这里赶来。吕布军大势已去,只能在三方的绞杀之下陨灭。 张辽总算是从龙骧营之中杀了出来,此刻,他面上已经尽是血迹,身上也有两三道老长的刀口。 “撤吧!”高顺此刻也只能在亲卫的护卫之下,勉强向着张辽打声招呼。 “还能怎么办?大势已去!”张辽长叹一声,催马赶入步兵阵中。 这可能是吕布军进入青州以来最窝囊的一战,他们便好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杀。 这一仗,从开始就输了。 这一场大河边上的屠杀没有持续多久,最终吕布军还是丢下了无数尸骸向着远方的安德城逃窜而去。 “典韦,火速率领轻骑兵追上去,一定要将敌军困在安德城!”刘备勒住马匹,并没有打算穷寇莫追,而是想要将敌军困死在安德城。 在定下这条计策的时候,他便铁了心要将安德城作为吕布原本轨迹中的下邳,将这个不可一世的飞将困死在安德城中。 “子龙!”刘备转过头看向赶来的白马将军,道:“带着你部火速将所有弩车和砲车推向安德,将水军的所有神臂弓全部调到你营听用。” “诺!”赵云抱拳道。 刘备这才看向龙敖,道:“火速率军赶赴安德,将安德给我团团围住,同时也要防备好西平昌赶来的高览军!你部一旦围住西平昌,便着典韦火速赶向西平昌,把赶来接受的高览给我抓来!” 高览,刘备的双目放光。这乃是原本轨迹之中的河北四庭柱之一,能够与颜良、文丑、张郃并列为河北四庭柱,那么绝不是等闲之辈。 想来这高览在原本轨迹之中投降曹操之后便渐渐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演义之中却说这高览和许褚大战不分胜负,后来被赵云一枪刺死,这里多有不实,估计乃是作者为了抬高赵云而刻意安排的情节。 不管如何,这高览绝非等闲之辈。 第二百七十八章 貂蝉心 安德县,府衙。 看着面前跪着的高顺和张辽,吕布双手用力在面上搓了搓,尽量调节心中的怒火。 “两万人!你们两个废物,两万人啊!就给老子带回来五千人?其它的呢?郝萌呢?我的并州狼骑呢?”一开口,怒气还是战胜了理智,吕布愤怒的大手在书案上狠狠拍击,直将这书案拍城两半。 面上青筋跳动,吕布已经难以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回答我!”吕布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两个废物回答我!原本好好的一场追击战,怎么就被你们两个混蛋给打成这样?啊?我给你们两万人,便是两万头猪也没见死得这么快吧?” 吕布越说越气,疾步走下来对着两人的胸口便是两脚,直将二人踢得七荤八素。 “主公息怒!”成廉等人急忙起身,想要劝解吕布。 “息怒?你他娘的来给老子试试?”吕布此时也是怒火中烧,指着地上挣扎着起来跪着的两人喝骂道:“你们两个猪,老子今天不杀你们,天理难容!” “主公要杀就杀我!”高顺总算开口了,他向着吕布喊道:“郝萌不听张辽劝阻才遭逢此大败,我身为步兵主将也难辞其咎。此事与张辽无关,全是我的罪过!” “你他娘的现在给老子充大头是吧?”吕布大怒,快步走到剑架旁边将长剑拔出,便要来砍高顺。 成廉等人见状急忙起身,赶将过来将吕布抱住。 “主公此时莫要自斩手足啊,此战之败尽在郝萌一人身上。主公赏罚分明,切莫要连累无辜人啊。” “起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杀了!”吕布此时心中怒火难以平息,毕竟自己手上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三万人,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二,换作是谁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啊。 “主公逝者已矣,切勿再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啊!” “滚!”吕布向着成廉暴喝一声,一脚便将其踢开,又将魏续和宋宪给打翻,向着高顺快步走去,双目之中杀意浓烈。 “主公!现在敌军兵临城下,若杀二位将军只怕会使军心不稳啊!” “不杀才不稳!”吕布淡淡说了一句,拖着成廉向前走去。 “主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啊!” “这是废物,留来何用?” 终于,到得了高顺的面前。吕布将手中的长剑高高扬起,便要斩下。 “主公,杀我吧!”张辽将高顺一把推开,自己迎在吕布的剑锋之下。 “好!好!好!”吕布连连说了三个好,手中的剑猛然向着面前的张辽斩去,其势不可挡,非得将对方斩杀在堂前不可。 “住手!”一声柔弱的女子断喝,使得吕布急忙将止住手中长剑的去势。抬起头,他看向胆敢阻挠他的人,但双目之中却早已没有怒气。 “将军,你若杀了他们,怎会不然对你尽忠的儿郎们心寒?我们现在被敌人围困在这安德城中,便是需要这些对您尽忠的将军来捍卫四方城池。您现在杀了他们,岂不等于是自斩手足吗?”貂蝉急切的看向堂中的吕布,道。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成廉急忙道:“主公,现在大敌当前,且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对于吕布而言,所有人的话他都可以听不进去,但是貂蝉的话他还是会听的。他将手中的剑放下,长长出了口气。 “既然夫人和众将都为你们求情,我便暂且饶过你们。着你二人去镇守南城,戴罪立功罢了!” 吕布摆摆手,一反常态的没有向着貂蝉走去,而是转身向着堂上走去。静静的坐在主位之上,头枕在手上,暗自神伤。 两万人,两万鲜活的儿郎,就这般没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说好的天下,怎么打? 貂蝉也长叹一声,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堂中,方才移动莲步走向吕布。 “将军不必苦恼。”貂蝉坐在吕布旁边,轻轻倚靠在他身上。 香风袭来,但吕布此刻却提不起丝毫兴趣,只是长叹一声:“两万大军啊貂蝉,这大河以北的平原虽然被我们打下来,但是却没有一座城属于我们。现在刘备无数大军正将这里团团包围,我们出不去了。” “你有赤兔马,渡水如履平地。你有方天戟,万军从中来去自如。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带我远离这里的尘嚣。寻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你不是吕布,我也不是貂蝉,就这般静静的过完一生。”貂蝉轻言轻语之中,带着丝丝憧憬,那是自己曾经无比渴望的生活啊。 吕布长长叹了口气,立起身子将身边的可人拥入怀中,静静的看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道:“貂蝉,我对不起你。这么久来陪我东奔西走,到现在却也没有寻到一处安身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宿命,我定然会选择与你寻个地方过那隐姓埋名的生活。” 貂蝉面上露出一抹微笑,虽然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只是为了正名,只是为了证明他作为天下无双的飞将,要在这乱世掀起滔天骇浪,但是她还是愿意陪在这个男人面前,虽然她要求的并不多。 真希望赵广义说的话是对的,身边的男人在这次失败后刘备不会杀他。她将身边男人想看到的一面露给他,却把最心痛的一面留给自己,在心中慢慢神伤。 “还没看开吗?”貂蝉看向身边的吕布,道:“如果这次失败了,最后的时刻你愿不愿意带我走?” 吕布面上很纠结,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愿意就这般放弃自己努力拼搏的一切,他必须要在这乱世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貂蝉要的他给不了,因为他是吕布。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带你走,如你所愿。”吕布颔首,向着貂蝉承诺道。 虽然心中嘶喊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做出了承诺。 貂蝉由心的笑了出来,虽然心中知道便是他真的带着自己走了,心还是没有走。但是她还是很高兴,毕竟有时候女人就喜欢活在谎言之中,或许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不是残缺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围安德 “攻城!” 一声大喝在这千军阵前传开,齐军士兵们战意昂扬,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敲击着盾牌。 前不久,他们还在誓死捍卫身前的城墙,现在却要拼命将他攻下。悄然之间,攻守双方的位置进行了互换。 城上的吕布军这两日已经习惯了齐军的喊声,连箭都懒得放,便直接掩藏在了女墙之下。 果然,没多久便见无数巨石从天而降,不少宛若长矛的弩矢纷纷钉在这城墙之上,或将女墙挂去一个碎片,或将女墙撞平,引得城上一阵哀嚎。 “哎呀!”张飞放下手上操作的弩车,走到刘备身边,道:“大哥,便是这般一直放箭放石有个屁用啊?” “翼德老毛病又犯了!”刘备笑着给张飞沏了一杯茶,对条案边上的赵云笑道。 “俺能不急吗?”张飞结果茶水,囫囵喝了一口,道:“这都两天了,俺就这般干看着?那明明贼军就在面前,大哥说一声也好叫俺的长矛发个利事啊。” 刘备笑着摇摇头,自顾自的在条案上摆弄这茶具。 “翼德,你还不明白主公的意思啊?”赵云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主公这是在等,等典将军大破高览军的战报呢。” “哎呀!”张飞又在脑门上一拍,道:“要是小黑在的话,又得说俺没有脑子了!” 刘备将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淡淡喝了一口。摇摇头,这茶还是没有后世的好茶,看来日后挥军南下得种点西湖龙井出来。 “子龙说对了一半,却没有说对另一半。” 二人立时便将目光看向刘备,期待着刘备的下文。 刘备却笑着问二人道:“这吕布你们都交过手,有什么评价?” “恁的大哥是想要那三姓家奴啊?”张飞大惊,连连摇头道:“大哥,俺誓死不和那厮共事儿,若是此番破城俺必然先将他砍了!” 赵云有些惊讶张飞的反应,但还是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这人武力绝强,没遇到他以前我总是很自负。但是遇到他之后,我方才知道天外有天。只是这人却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先从丁原,却为了一匹马将丁原杀了。后来从了董卓,却又为了一个女人将董卓杀了。说实话,我欣赏他的武学造诣,却瞧不起他的人品。” “说的都不错!”刘备点头道:“这吕布确实一匹不羁的野马,但你们且说说,如果他闯阵突围,儿郎们有把握留下他吗?” “没有!”赵云斩钉截铁道:“非是在下小瞧我大齐儿郎的战力,如果将我和吕布对调,我认为我也能突出去,更何况他吕布。” 张飞虽然不喜欢吕布,但也是黑头猛点道:“这厮倒也有十分本事,俺老张也是这样想的。” 刘备和了一口茶,淡淡道:“所以我才围而不攻,便是想要等他吕布自己投降。” “大哥,你要是这般盘算早说嘛!俺这就回去,好好用弩车杀他些人!”张飞大喜,便要起身。 “不用了,你带人将这安德城外给我挖出一丈的深的沟壑,我估计敌军粮草也没有多少了我要困死敌军!传令所有弓弩手,但凡敌军敢出城应战着,给我用箭雨射回去!”刘备道。 “诺!”张飞领命当即便起身向着阵中走去。 刘备又对赵云道:“现在龙敖在督战,翼德差不多今晚便能够将沟壑挖好,你也领一彪人马且先休息,我要昼夜不停的压制安德城!” 这句话就是土豪,没错,他刘备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各类武器。曲成匠作坊连续无数年的堆积,各类箭矢多的书都数不清,便是全用在这里也无妨。更何况石砲这个东西只需要就地取材,也无需特制。 “诺!”赵云起身抱拳道。 待二人都走开之后,刘备方才起身,双目看向远处的安德城。 说真的,他很期待将这个后汉乱世猛虎擒获,好好看一下这个鬼神最后的挣扎。但是心中却又摇摆不定,不知如何处置这头乱世猛虎。 杀?说真的,刘备并不想要杀他。纵观整个后汉三国,能让刘备无比同情,以及无比遗憾的就只有吕布。 无论是正史,还是演义。他看到的不是一个负义小人,三姓家奴。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认为整个后汉三国、整部演义之中最有血有肉的便是这个被人鄙夷千古的吕布。 他没有关二爷的义薄云天,没有张飞那般嫉恶如仇,也没有刘备那般假仁假义,更没有曹操那般枭雄之姿。有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乱世的挣扎,对就是普通人,好真实的一个普通人。 喜我所喜,恶我所恶,难道人活着不该这样吗? 初从丁原帐下,兢兢业业,原本以为会得到丁原的赏识,让这飞将之姿一展天下,却终不过是籍籍无名。 偶遇董卓赏识,金银宝马,一纸君主令,杀掉丁原能够更进一步,谁不动心?或许在挥刀那一刻,曾有过犹豫,也曾有过徘徊。 在利益面前屈服,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屈服。所以说他觉得吕布是整个后汉三国时代最真实的一个人,喜我所喜,恶我所恶,没有那么多伪装,也没有活的那么累。 刘备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是杀还是放?他很希望这个人能够在乱世掀起惊天骇浪,将原本戛然而止的传说延续下去。但他又很明白自己是乱世争霸,一步不慎便会步了董卓丁原的后尘。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龙敖走了过来,向着刘备拜道:“主公,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送给那些并州人吗?” 刘备摇摇头,道:“都用石灰蘸好吧,等典韦那边回来之后再给他们送去。我要一举将吕布军的士气瓦解,且先饿他们几天在说。” “诺!”龙敖抱拳,便要向后走去。 “对了!”刘备止住他,笑道:“这两日我打算昼夜消耗敌军,到时候你负责白天,子龙负责晚上。记住,火力不要太猛,不然如何能够降服这些高傲的人。” “诺!”龙敖抱拳道。 第二百八十章 放高览 安德城外,刘备军大营。 “奇士传来飞鸽。”赵云步入中军帐中,向着刘备抱拳道:“丹阳太守袁遗,扬州牧陈温合计七万军已经开赴东海。” “嗯!”刘备淡淡的点点头,虽然没有想到这袁遗和陈温会派兵,但是却也没必要为这些事情惊讶,而且现在这种四面环敌的状况之下,他必须要淡定,只有这样才能稳住大家,只是淡淡道:“意料之中嘛。” 看到刘备的反应赵云这才长长出了口气,继续道:“前番陈将军率军在郯县攻城,被陈温突然感到的援军和陶谦军里外夹击杀败,现在已经安然撤回即丘。” “因为陈到将军的败退,太史将军被迫从羽山回军,现在正在祝其、赣榆一带屯军。而丹阳太守袁遗率领三万丹阳兵屯朐县,正向着利城、赣榆一带进军。” “嗯!”刘备颔首,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原本以为整个南线战场只需要面对袁术联军,想不到这陈温也突然冒出来了。” “主公,还有一件事情!”赵云道。 “说罢!”刘备摆摆手,这几天除了这北线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过。 “陶谦死了,陶应被拥立为徐州之主!” “好!”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刘备的面上浮现出阵阵笑容。此刻,听到了原本轨迹中向自己三让徐州的陶谦死去,刘备没有悲伤,反而却有了一阵窃喜。想来这陶应在原本轨迹中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锋芒,应该也是一个好对付的茬。 “泰山郡的局势如何?”刘备兴奋的走到地图面前,似乎已经发现了转机。 “徐盛将军攻破刘岱蒙山大寨,刘岱死于乱军之中。张郃将军后背的威胁已经解除,现在正与敌军在南城、缯国一线鏖战。袁术联军借着郯县胜利的气势,意图发动一番大进攻,将张郃将军前番拿下的合乡攻破,缯国经过两番易手现在还处于我军控制之下。” “好!”刘备大喜,只要守住这几乎位置就好,等曹操态度明了了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发动大反攻了。 “曹操呢?曹操军现在情况如何?”刘备少见的开心起来,这一场伐齐之战只怕会让敌军止步在琅琊泰山之外。 “根据最新的消息,曹操现在已经掌控了泰山郡之外的所有兖州地界,同时还将原本属于豫州被刘岱残部盘踞的鲁国攻下,现在其已经成为整个北方的第三大势力!”赵云道。 “危险啊!”刘备止住了原本的笑脸,眉头紧皱。想来这曹操既然成为北方的三大势力之一,决然不会这般容易就被自己拉拢过来,特别是在自己三面环敌的情况之下。 “飞鸽传令临菑,派出使者去兖州,说服曹操派兵援助我军!”刘备皱着眉头,道。 现在也只能依靠这个希望,不求曹操真的出兵襄助,只求其不要被二袁拉拢,毕竟他的态度将会决定整个北方的情况。 如果曹操被自己拉拢,出兵魏郡和汝南必然会迫使袁绍与袁术回军,自己也能够趁势收复平原失地。南线也会因为袁术军回师,而打开局面彻底攻克徐州。 如果曹操被二袁拉拢,那么自己还真不敢想象到时候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现在的齐国固然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能够面对这么多诸侯的联军。 “公孙瓒的幽州局势怎么样?”刘备将目光看向北面的幽州,他突然很迫切的想要将关羽的部队调回来,以作为防备曹操的后手。 “根据李勋将军传来的情报,二将军现在排遣了三万军队帮助公孙瓒攻伐刘虞,现在两军正在军都山一带僵持,大军难以攻克敌军关隘。” ‘军都山?也就是居庸关了。’刘备双目看向沮阳旁边的关隘图案,也不知道云长什么时候能够攻陷上谷郡。 刘备摆摆手,示意赵云且先出去,自己走回堂上慢慢坐了下来。 便是此时,只听到帐外传来张飞惊喜的声音:“小黑,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咦,绑着这厮是谁啊?” “主公呢?”典韦的声音传来。 “里边呢,这不子龙出来了么。”张飞笑着和赵云打了声招呼。 典韦招呼了赵云一声,便推着人走入了帐内。 “主公,这厮便是你要的高览了!”典韦大笑着将高览推入堂中,笑道。 张飞此时也凑了进来,打趣道:“呦呵,这就是大哥朝思暮想呸,高览啊!” 刘备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被绑缚的将军,不过二十来岁模样,眉宇间却有几分英气,便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沉寂在了历史的潮流之中。 叹了口气,刘备走了过来,虽然高览很不服气的将脸转到了一边,但自己还是将对方绑缚的绳索解开,笑道:“怠慢了,高将军。” “少来这套,要杀就杀。”高览没有说太多话,只是淡淡的甩下一句话,连正眼都懒得瞧刘备。 “高将军这般英才,杀了可惜了。”刘备深深吸了口气,最终摆摆手,道:“你走吧!” 高览这才将自己的目光转来看向刘备,显得很是诧异:“让我走?” 刘备认真的颔首,道:“虽然我不知道袁绍会不会放过你,或者埋没你,但是我还是决定放你走。” “为什么?”高览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想不通被对方抓来就这般轻易让自己走了。 “我让你留下给我效命你愿意吗?”刘备笑问道。 这下子高览脸上突然有些犯难了,嘀咕了一下,果决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可惜我又舍不得杀你,这般人才杀了可惜,所以我就只好放了你咯。”刘备轻松的耸耸肩,道。 虽然一开始自己心中充满了战败者的不忿,但是现在心中的所有怒气都好似化作乌有,提不起一丝怒气来。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竟然有一丝冲动想要跪在他的面前为他尽忠,但是他知道,忠臣不事二主! “如此,谢过齐王!”高览向着面前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不舍的看着面前的高览,为他将肩上的灰尘掸去,叹了口气道:“如此人才,袁绍却不会用,真是可惜了。你走吧,日后如果有缘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帐下的将军。” “来世吧,来世高览一定做齐王帐下小卒!”也不知道为啥,高览脱口而出,道。当下觉得自己所言不妥,于是急忙道:“此番齐王义释之恩,在下谨记在心,日后定当回报!” “去吧!”刘备故作心痛的摆摆手,目送高览在张飞的带领下走出营寨。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送信人 曹操在一干文臣武将的拥戴之下,步入了这原属于刘岱的州牧府。这头原本轨迹中统一了整个北方的雄狮,终于迎来了称霸兖州的时代。 “主公,现下我军已经彻底掌控除泰山郡外的兖州所有郡府。刘备、袁绍和袁术的使者也到了驿馆,是否要请来。”陈宫向着堂上的曹操拜道。 “比我想象之中的要来的早嘛!”曹操对着群臣笑道:“看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示好了。” 曹操知晓自己现在掌控了兖州,那么自己对于刘备军的态度将会彻底影响整个伐齐的胜负。如果自己现在偏向于刘备军,发兵攻打汝南和魏郡,将会迫使袁绍和袁术从前线撤军。如果自己现在偏向于二袁联军,那么大军挥师泰山郡,只需要将较弱的刘泰军或徐盛军击溃,将会对张郃军后背形成南北夹击的态势,迫使张郃军撤兵,从而影响徐州的齐军攻取策略。 “既然各方使者都已经到了,那么我们便说一下这各方的应对吧。我们到底是站在二袁这边,还是站在刘备这边?”曹操看向堂下众人,问道。 “主公!”郭嘉越众而出,抱拳道:“在下以为,现在这种情况我军站在二袁这边,对进攻齐国方才是最好的!” 荀彧也颔首道:“确实,虽然齐王与主公有旧,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青州才是对我们最具威胁的一大势力。如果各方诸侯一旦撤军,那么刘备势必会攻下徐州。如果攻下徐州,那么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自然是与我们接壤的兖州!试问我等到时候能够以一己之力抵抗齐国数十万百战雄狮吗?” “文节说的不错!”程昱也赞同道:“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先合力将势力绝强的齐国灭掉,方才是上上之策。” “便是不能灭掉他,也要让他这数十万大军损失殆尽,元气大伤!”陈宫也赞同众人的意思。 曹操看向这难的统一意见的各大谋士,点头道:“诸位说的不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齐国确实太过强绝,不然也不会遭受天下诸侯合力讨伐!不过诸位可是否考虑过这如果诸军都被齐国败尽,我等当如何取舍?如果我们现在偏向齐国,可以挥军南下攻下汝南一带富庶郡县,北上可渡过大河进攻魏郡。此时各郡都没有多少守兵,根本不足以抵抗我军进攻。” “明公说的没错!”郭嘉笑道:“只是攻下各郡之后呢?各大诸侯回军,然后我们就会独自面对各大诸侯的大军。这刘备军挑起的烈火,就这般烧到我们身上。只怕到时候刘备只会坐山观虎斗,等我们两败俱伤之际三军齐发,一扫中原!” “那我们为何不坐山观虎斗?”身为武将的曹仁插话道。 郭嘉实在忍不住笑,看向这个可爱的曹仁,解释道:“我军现在的势力还不足以达到在这乱世之中坐山观虎斗的实力,且不说现在能否如齐国那般独战各路诸侯,便是两三路也够我们喝一壶的。再者现在齐国战场各方胶着,我军作为决定胜负的一支军队岂有坐观之理?” 曹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坐了回去不再说话。 曹操沉吟了半晌,正要开口便见夏侯渊疾步走入堂中,凑到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真的?”曹操很是惊喜的看向夏侯渊。 “真的!”夏侯渊点点头,道。 曹操颔首,站起身来,跟着夏侯渊向堂外走去:“文节、奉孝来一下。其余人等且先候着,我去去便来。” “诺!”众人抱拳道。 一行人在夏侯渊的带领之下在这府院之中绕来绕去,最终进入一间密室之中。夏侯渊本没有进去,而是带着亲卫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丝毫。 三人入得密室之中,只见一个农家打扮的男子正端坐在书案边上,其举手投足之间略显贵气,与这一身装扮格格不入。 “便是你说有重要情报给我?”曹操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男子,摆摆手示意郭嘉和荀彧做到一旁。 “便是在下!”男子起身向着曹操行礼,道:“我家主公让我呈一份名单给曹公。”说罢,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帛书,呈给曹操。 曹操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只见其皮肤姣好,手上也没有老茧,看样子是化妆过来的。他这才接过帛书,将之理开细细打量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觉得一股凉气之心底钻了出来,不知觉间额头上便已经渗出了冷汗。 “我家主公说了,这都是刘备潜伏在曹公身边的暗线,刻意让在下转呈给曹公。”男子向着曹操笑道。 曹操将这些名字细细看完,方才将帛书叠好放到书案上,一双虎目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我如何会相信你?” 男子咧嘴一笑,道:“刘备在临菑设立奇士府,专司各路消息打探,刺杀以及潜伏。不仅是曹公,便是袁绍、袁术等人身边都已经安插了不少眼线,我家主公已经分别让人送了过去。至于信不信,便看各位如何决断吧。” “事关几十条人命,总得拿出一些证据来吧?”曹操冷笑道,他不可能会因为一纸帛书而去大肆捕杀自己的手下。 “曹公说笑了,这些证据在临菑奇士府,那是最高等级的机密。便是搞到这些名字,我们也死了不少人。”说到这,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烧了一半的纸条,道:“这是曹公大军前些时日的动向,这里面便是情报。” 曹操冷笑着取过纸条,将之递给身后的荀彧二人,向着男子道:“你家主公还说了什么?” “我家主公说,如果曹公大军能够进杀入泰山郡的话,我家主公便在琅琊起兵,斩断刘备大军的补给线。同时配合各路大军南北夹击,将刘备布置在琅琊泰山的十八万大军彻底吞掉!” 曹操此时也不表态,只是摆摆手,道:“你且在这里呆着,我接见完各方使者之后在说!” 男子颔首,也不急着等曹操的回复,坐了回去,气定神闲的打开面前的竹简继续阅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抉择 “你们觉得他说话可信吗?”向着前堂疾步赶去,曹操向身后紧紧跟着的二人开口问道。 “在下觉得如果真的如他这般说的话,那么刘备手下定然有一个巨大的奸细存在。只是齐国盘踞青州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政通人和,冲来没听闻任何文武不合或者党派之争的消息过。”郭嘉道。 荀彧也颔首道:“这刘备入青州以来就只有过一次内乱,就是前齐王意图与刘备抢夺青州军政大权而发动的一场政变,不过一夜之间就被平息了。” 曹操问道:“刘备安排谁在琅琊镇守?” “听说是他的同宗兄弟刘德然!”郭嘉道。 “主公不会是怀疑刘德然吧?”荀彧笑道:“在下觉得绝对不可能,这刘德然在下也略知一二,以前乃是刘备手下专职各军粮草调度,想来这等重要的职事都交给他,定然是刘备极其信任的人。”荀彧自然不会说是当初自己的好侄儿邀请自己加入齐国的时候聊过的东西,眼下自己正在曹操手下谋事,如果说出这些来多有不妥。 “早也听闻刘备对征服的青州群寇安排甚好,一个也没杀,让他们富贵一生,我觉得可能是这些人想要反他吧?”曹操也比较赞同荀彧的话,转而道:“也只有这些人在青州的一亩三分地上能够有些号召力吧?” “现在猜想估计也没什么结果。”郭嘉道:“等会主公接见了二袁的使者,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嗯!”曹操看了一眼议事厅的大门,止步对身后二人道:“说的不错,这人既然联系我们定然也会联系二袁。” 说罢,曹操率先踏入大堂,一边走向堂上,一边道:“奉孝、文节、仲德、公台留下,其它的全部退下吧!各位将军迅速整军备战,其余各位也不要闲着,准备粮草安抚流民,按照先前大议的方案实行便是。” “诺!”众人抱拳道。 “公台迅速将二袁的使者请来,切莫让刘备的使者知晓!”曹操道。 “诺!”陈宫疾步向着堂外走去。 没过多久,便见陈宫请着两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进入堂中。 “主公,这是冀州来的使者。”陈宫指着左边一人,向着曹操道。说罢又指向右边一人,道:“这是汝南来的使者。” “在下拜见曹公!”二人向着曹操拜道。 “免礼吧!”曹操摆摆手,单刀直入道:“二位是想要劝我率军进攻齐王吧?” 二人一怔,袁绍军使者当即便向着曹操拜道:“曹公果真英明,想今天下齐王独大,我等想要自保只能合力伐齐,不然只能任由齐国宰割。” “这人说的有几分道理!”曹操向着郭嘉等人笑道。 “不敢!在下所言乃是事实!”那人又开口道。 曹操颔首,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和齐王有旧,现在齐王这般窘迫,我若率军进攻齐王便是背信弃义,你们是想要逼我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啊。” 袁术的使者急忙插话道:“曹公非也!方今天下大乱,汉室衰微,齐王手掌数十万雄狮有一扫天下之态势,而各路诸侯皆不能抵挡。曹公此时与齐王讲道义,齐王或会同意,但他日齐王挥军兖州,他还会跟你讲道义吗?故而现在乃是我等生死存亡的关头,而非是讲道义的时候。” “嗯!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曹操向着郭嘉等人笑着点头,道。 “是啊曹公!”袁绍使者乘热打铁,道:“就算曹公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追随您的各位名士猛将们着想啊。” “胡说!”郭嘉知晓自家主公现在无非是想要和这些人谈谈价格,当下也有些戏谑的看向两位使者,断喝道:“我家主公乃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我等也十分钦佩我家主公这份气节,为此便是死了也愿意!汝等现在敢教唆我家主公背信弃义,是何居心?” “不敢不敢!”袁术使者当下吓得不轻,急忙道。 “大人教训的是,我等非是要曹公背信弃义。”袁绍使者到显得较为淡定,向着郭嘉抱拳道:“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我等再不合力,只怕难免是城破人亡。” “我看城破人亡的是你们吧!”荀彧也出来帮腔道:“我家主公与齐王乃是莫逆之交,又未曾开罪国齐王分毫,怎么会城破人亡?到是你们屡次三番与齐王作对,若等齐王缓过劲来,他日定会兵临城下!” 荀彧的话说的很明白,也将自己撇得很干净,顺便也给这两个使者端正了态度,你们是来求我们的。 “我家主公说了,如果曹公愿意出兵,事成之后泰山、齐国、济南以及大河以南的平原、乐安尽数归曹公所有!”袁绍使者当即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说出预先准备的最好的条件道。 袁术使者也急忙颔首道:“我家主公也是这般说的。” 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条件啊,想来这乐安、齐国、济南乃是刘备经营了好几年的富庶地区,如果能够揽入怀中定然能够实力大涨。 毕竟在这乱世主要就是依靠两样东西,钱粮和士兵。有了钱粮就可以招募士兵,有了士兵就可以抢夺土地,有了土地就可以有更多的钱粮,有了更多的钱粮就可以有更多的士兵,抢夺更多的土地。 “这北海和东莱到时候归谁?我记得诸军之中没有谁是这青州出来的吧?”曹操双目看向两个使者,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二人对视了一眼,好似下定了一个决定,向着曹操抱拳道:“这里乃是归齐军之中的内线所有。” “这人是谁?”曹操看向二人,问道。 “曹公,请恕我等无法” “我是问那人是谁?”曹操冷眼看向二人,道:“我便把话给你说明了吧,这往南去有两处大郡,一处是汝南,一处是南阳,这两处大郡的油水只怕不必这齐国四郡的油水少。而往北去,乃是冀州。想来冀州也是大州,油水定然也会高过青州!” “琅琊国相!”果然还是袁绍使者够气魄,当即便说了出来。 此话一处,曹操众人立时便惊住了。这琅琊国相不正是刘备极其信任的刘德然吗?他向着荀彧二人苦笑一下,当即便站起身来向两位使者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公,我不日就派兵前往泰山,还请琅琊国相把握好出兵时机!” “诺!”二人拜道。 “去吧!”曹操摆摆手,示意程昱送这二人出去。 待二人走后,曹操方才向陈宫道:“去,请刘备军使者过来!” “主公既然同意了二袁,为何又要见刘备军使者?”众人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 曹操摆摆手,没有解释,道:“去请来便是!” “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孟德计 “主公为何要见齐国使者?”荀彧有些不解的看向堂上的曹操。 曹操摇晃了一下头,使得脖子变得舒服一些,方才笑道:“怎么?我的谋士们还没想明白吗?” “知晓一些,但是不敢说!”郭嘉和荀彧对视一眼,道。 曹操颔首,也无心去管郭嘉和荀彧猜的对错,只是略有些愁苦道:“我等虽然现在一统兖州,但是不可能将所有兵马派出去打仗,能够抽调的人马无非五万人。而且这兖州刚刚经历兵灾,百废待兴,现在着实不是一个出兵的好时机。” 说到这,曹操长叹一声,道:“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可以吃着别人送的粮草,打着别人的土地,杀着别人的军队。” 有些话点到即止,有些人一点就通。 郭嘉和荀彧立时便知道曹操所言的计策是什么意思了,二人心中也升起一阵凉意和悲哀。 这个计策太毒了,毒到有可能会让曹操从此名声扫地,成为让人鄙夷的对象,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计策确实很有成效。 二人也是长叹一声,看向堂上默默神伤的曹操,心中更是暗暗比较了一番,如果自己是处于他的位置,只怕很难做下决定吧? 独自承受,独自面对,只怕这便是枭雄的孤独了吧? “主公,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荀彧向着曹操抱拳,他不希望曹操走到那一步,及时是为了这一帮跟随他的人的未来。 曹操苦笑了起来,他摇摇头,道:“有什么办法?我也想明白了,这一场战争必须要将刘备重创,这样才能达到强者死弱者生的格局。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在这乱世活的更久。”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声,道:“虽然我也不想和刘备为敌,但是没办法,谁叫我们生存在这乱世?在这里,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如果是清平世界,我想我会和他成为好朋友,一切煮酒论道吧。” 说完,他将适才从密室带出来的帛书递给荀彧,道:“你把这份帛书交给曹仁,这上面的几十个人一个不能留,我要同时给刘备送两份大礼!” “明白!”荀彧踏上前,接过帛书,便向着堂外走去。 不多时,只见陈宫引着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步入堂中。 “在下齐国姜恒,拜见曹公!”姜恒向着曹操行了一个大礼,道。 曹操急忙换上一副笑脸,走下来将其扶起,道:“如何行此大礼?我与齐王乃是故交,你来我这里便好似回家一样,何须这般礼数?” 姜恒笑着向曹操抱拳道:“齐王也经常说曹公平易近人,看来是在下多虑了。” “上次荥阳一别,在下尚且不知道齐王身体如何,可痊愈了吗?”曹操对于外交问题闭口不谈,只是追问一些私事。 “齐王身体已然无碍,到是我家二将军曹公处多多叨扰。此番在下前来,齐王特意吩咐在下带来小小礼物,请曹公过目。”姜恒说罢便从怀中取出礼物清单,呈给曹操。 曹操笑着将清单接过,交给了一旁侍立的郭嘉,向着姜恒笑道:“何须如此,不知云长现在可好?” “二将军现在正在辽东镇守,尚且不知道在下出使曹公处。”姜恒道。 曹操颔首,道:“我这兖州也是刚刚经历战火,百废待兴,也没什么好礼送上,一会我让陈宫备好礼物一定要给齐王奉送一些,聊表心意。” “那就多谢曹公了!”姜恒急于扯完这些话题,转而说一些公事:“齐王此番让在下出使曹公处,实乃想要曹公发兵襄助。” 听到对方将话题转移到这里,曹操面上换上一副愁容,长叹一声,向着堂上走去,搞的姜恒一时摸不着头脑。 郭嘉见状,急忙补刀道:“主公,此时兖州民心未定,不能冒然用兵啊!” “是啊主公!”陈宫也抱拳道:“现在三军思定,断不是用兵之时啊!” 曹操坐回堂上,长长出了口气,道:“昔日齐王待我甚好,现在我依然记得当初的盟誓。便是舍了这兖州基业,我也要出兵援助齐王!” “主公!”郭嘉面上焦急,向前一步谏道:“现在乃是秋后,因为先前的战火导致各郡并无余粮。现在出兵,将士们吃什么啊?我们现在仅有那么点粮食,如果拿来打仗的话,百姓怎么办?” “曹公勿忧!”姜恒急忙上前抱拳道:“曹公只需向泰山郡排遣援军,我军自会供应一应粮草!” “哦?”郭嘉有些惊讶,看向姜恒,道:“如此说来不需要我家主公进攻汝南和魏郡?” 姜恒颔首,道:“齐王知晓曹公新定兖州,粮草不济。如果冒然进攻只怕会激起兵变,故而请求曹公援兵泰山郡,我军供应粮草便是。” “无需!”曹操严肃道:“现在袁贼便在前面,我若能够以精兵偷袭敌军汝南魏郡,定然会使敌军回援,此乃是上上之策!”曹操这等奸雄如何不知对方话中的意思,无非便是在考验自己。 “主公,我等现在没有余粮啊!”郭嘉急得大手在自己的大腿上连连拍道。 曹操面色一凛,道:“你回报齐王,叫他放心,我只会排遣五万大军驰援泰山,同时排遣两万大军进攻汝南!” 说罢,曹操急忙向郭嘉道:“维持两万大军在汝南的行动,完全没有问题吧!再不济就攻下袁术的粮草,抢他一票!” “哎!”郭嘉连连摇头,长叹一声:“主公,主公啊!” “主公.”陈宫也正要搭话,全被曹操断喝打断。 “吾意已决,传令三军备战!”曹操喝道:“但凡有敢阻挠者,杀无赦!” 说罢也不管连连悲叹演戏的二人,只是与姜恒扯了一会闲话,方才将对方送走。 见对方被陈宫送走之后,郭嘉方才长笑了起来:“主公,此计成矣!” 曹操也颔首,笑道:“可惜啊,可惜关羽那二桃杀三士的计策居然没成!” “谁能想到关羽去了青州竟然没有举办婚宴?”郭嘉道:“怪不得到现在也听不到半点消息,看来关羽已经察觉了。” “不管他了!”曹操摆摆手,道:“此番我等这般作为,关羽身边又有月娥在,南面刘备会不怀疑他!只要刘备怀疑他,那么这二桃杀三士的计策还是没有崩盘的。” “嗯!”郭嘉也颔首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安德定 安德城外,刘备军阵地。 经过三天三夜不间歇的攻击,对面的城墙已经千疮百孔,只要刘备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将对方的城墙轰塌。 清晨,刘备便亲自率领虎贲和龙骧营大军赶赴前线,对他来说,三天三夜不间断的重武器轰炸,已经足够打击吕布军士气了。 今天,只需要在这个时候将手中的杀手锏打出去,定然能够让敌军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战心。 前方,赵云正打着哈欠坐在马上指挥着轰杀,听到后面有一阵马蹄声,方才转过头,只见刘备已经率军赶了过来。 “主公!”赵云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颔首,道:“情况怎么样?”说罢便催马来到赵云身边,看着远方被轰的烟尘四起的安德,问道。 “这几日吕布军组织过三次突围,都被我们用利箭射了回去。”赵云道。 “老赵,有没有人掉俺挖的沟里啊?”张飞兴致勃勃的看向赵云,却见对方苦笑着摇摇头,道: “敌军几乎没有接近的机会,就被利箭给射了回去。” “哎呀!”张飞一拍脑门,道:“俺就说没啥用吧,大哥还非得要俺挖,这不瞎忙活嘛!” “经过三天三夜,这城上还能见到吕布军吗?”刘备没有理会身后张飞的长吁短叹,只是对身边的赵云道。 “前两日还能见到,这两日基本上就很少见了。许是知道我们不攻城,都躲到城墙下面去了吧!”赵云疑惑道。 刘备点点头,道:“看来吕布军的士气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说罢,刘备转过头对典韦道:“依计行事吧!” 典韦颔首,率先翻身下马,身后以前龙骧营士兵也纷纷翻身下马,将马鞍上绑缚的两个血淋淋的布袋给拎着,向着砲车方向赶去。 张飞嘟囔道:“就知道让俺龙骧营干苦力,这些虎贲咋就不去?俺不服,俺不服!” 赵云赶到很懵,从那布袋的血迹略微已经猜到一些。 果然,士兵们赶到砲车边上,立时便将布袋的口子打开,无数蘸着石灰的人头立时被倒了出来。 看着这些死状各异的人头,饶是经历风雨的刘备军士兵也吓的不轻,到是龙骧营的士兵很熟练的将布袋放好,交代了几句方才回来。 “主公为何这么残忍?”饶是赵云心中也不免升起点点慈悲,看向那堆砌起来的脸,那是一张张鲜活的脸啊,个中还有不少夹带着死亡时的神情。 那惊惧,是因为不想死吗?是因为害怕吗?还是因为想念在家的她? 刘备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残忍,这是战争!”虽然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这样做。虽然良心到现在都还在谴责自己,但是他还是要做,不为别的,因为这是战争! 战争是残忍的,这些人都是战争下的牺牲品。刘备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否有卧病在床的父母,是否有依门翘盼的妻儿正等着他们归来团聚。 刘备不知道他们离家时向妻子许下的诺言,不知道他们离家时最后一次对父母的关怀。 不知道他们离家时最后一次笑脸,也不知道他们离家时的第一滴眼泪。 这是战争,刘备无数次在心中告诫自己,宽慰自己,战争本就是肮脏的。 “两万颗人头,不多不少!”刘备说完这句话,好似用尽了一切力气。 “主公,不要这样做,把他们埋了吧?”赵云谏道,在他心中刘备是大仁大义的,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刘备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子龙。我知道,这两万人的背后乃是两万个家庭!但是我更知道,我身后的青州男儿背后乃是七万个家庭!”说到这,刘备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每一次带着他们出征,不知道最终能够有几个人回家,我只能告诉我自己,你要尽量把他们都带回家!” 说罢,刘备面无表情,猛然挥下手! “咯吱.”无数石砲机械式的响声响彻了整个前线,无数颗人头在空中化作一道黑线,向着远处的城池飞去。 砲兵们迅速给砲车的后面装填上人头,直接开始了第二轮抛射。 “把信射进去!”刘备大手一挥,无数床弩立时便将绑缚帛书的弩矢射向城中,伴随着那人头雨,稳稳落下。 这遍地的人头,宛若森罗殿,令人触目惊心。只是在连续遭遇了三天火力压制之后,吕布军的士兵此时已经全然提不起一丝战心,木然的看着这一颗颗人头宛若下雨一般落在面前。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顶着自己人的头盔,或许他们还以为是袁绍排遣的援军到了。 “嘭!”一声巨响,又是一个盾牌被巨弩射破,下面的人还来不及惨叫便已经化作了亡魂。 习惯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情况之下,没有人会去在乎别人的生死。 不知道多久,这一场“雨”比想象之中的结束的早。 只是这地上却又多了无数尸体和人头,鲜血再次将这道路染红,只是没人愿意去打理。 “信!”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欣喜的声音传来:“敬告吕布吕奉先,若正午前还不投降,安德城将会夷为平地,整个城池寸草不留!” 话音刚落,便见天空飞来一团火球,猛然撞在了地上。 “哗啦.”好似陶罐破碎的声音传来,只见一阵大火猛然喷涌而出,立时在这道路上燃烧了起来。 “怎么办?”一干士兵此时早已经惊恐万分,谁都想要活下去,谁都不想成为刘备军火下的亡魂,一想到正午之后这里将会被大火吞噬,士兵们便是一阵骚动。 “去找主公情愿!”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这些依靠着城池守卫的士兵们立时一阵激动,便要向着府衙方向开进。 眼见这兵变便要激起,守将张辽急忙站起身来,对着士兵们大喝道:“都不要急,我且去找主公商议一番,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主公投降!” “张将军,如果主公不愿投降当如何?” 张辽并不知道是谁说的话,只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家放心,我张辽绝不鄙弃大家!况且主公乃是雄主,如何会让大家白白去死?” “那我等便信张将军一回,如果将军不回来,我等自己开城投降!” “好!便请弟兄们信我一回!”张辽抱拳道。 说罢,这些士兵们方才停止骚动,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张辽急忙捡起两份帛书,点上两个亲卫向着将军府疾步赶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吕布降 安德县,府衙。 已经三天了,吕布突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到现在自己一筹莫展,而敌军又围而不攻。 自己的部队突击三次都被敌军给射了回来,徒然损耗了无数人马,到现在却依旧徒劳无功。 最要命的是粮草已经快要消耗见底了,而自己又得不到任何补给,士兵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战心。 难道我吕奉先便要在这安德县划上句号吗? 吕布长叹了一口气,依靠在后面的墙上,换上一个舒服的姿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房梁。 过往种种渐渐袭上心来,这就是等死吧?吕布面上浮现一抹自嘲:“想不到,想不到啊!”他喃喃长叹一声,双目渐渐浮现出点点泪水。 不是他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到绝望,也不是为别人悲哀,而是为自己的过往种种感到悲哀。 ‘杀了丁原,我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中郎将,有了赤兔,有了金银财宝,也有了身份地位,可是我失去了什么?’ ‘杀了董卓,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貂蝉,成了温侯。原本以为会更进一步,却不曾想流落此间。’ ‘后悔吗?’吕布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沾满血腥的手,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只能通过杀戮的来?为什么?老天既然赐予了我这天下无双的本领,难道就非得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将所爱的一点点夺来吗? “后悔吗?”吕布喝了一口酒,长长出了口气。他看向堂前缓缓走来的貂蝉,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不后悔!” 虽然杀了丁原董卓,自己名声已经臭遍天下,任何一个诸侯都想将自己杀之而后快,但是自己绝不后悔。 虽然现在自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奉先!”貂蝉坐在吕布的身边,尽量贴近这个颓废的男子,仿若在这冰冷的世界,只有这里才能获得一丝温柔。 嗅着身旁美人的香风,吕布放下手中的酒壶,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青丝,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婵儿,我后悔了!”吕布柔声道:“不是后悔杀了丁原,也不是后悔杀了董卓,更不是后悔跟你在一起。我是后悔这辈子没能陪你好好过下去,我是后悔以前太过在乎霸业,太过在乎天下,反而却忽视了陪伴你。” “别说了!”貂蝉的眼泪划过脸颊,轻轻淌在他的胸膛:“愿下一世,你不是吕布,我也不是貂蝉,我们再做一个平凡夫妻,不问江湖世事,也不问天下兴衰,就这般依靠到老。你欠我的就在下辈子还我,陪我看潮起潮落,朝霞夕阳如何?” 吕布将她抱住,轻轻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会的,我会陪你看潮起潮落。” 貂蝉的面上浮现一抹幸福的微笑,或许死意已决。 吕布在这一刻终于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也总算完成了人生之中的一次蜕变,他看着怀中幸福的可人,嘴角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是啊,只要这辈子有她陪伴,管他谁坐天下?管他谁死谁生?只愿能够她常伴左右。 “主公!”张辽踏入疾步踏入堂中,看到堂上二人便要习惯性退出,但却生生止住脚步,一咬牙还是向着前面走去。 “主公,刘备军射来书信。”张辽将帛书呈上,道。 既然已经看开了生死,也不会为最后的一抹希望而感到惊讶。吕布不愿放开怀中的貂蝉,只是摆摆手,道:“念吧!” “敬告吕布吕奉先,若正午前还不投降,安德城将会夷为平地,整个城池寸草不留!”张辽念完还以为堂上的人会勃然大怒,却不成想这人竟然毫无动作。 难道自己以前认识的吕布都是假的?张辽诧异的看向堂上静坐的吕布。 “奉先,不要连累这么多人,好吗?”貂蝉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吕布,问道。她其实知道,自从赵广义救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刘备不会杀他!她这般做,只是想要面前的这个人少入歧路。 吕布点点头,道:“好,我明白。”说罢,他抬起头看向张辽,道:“叫弟兄们在南门集合,准备开城纳降!” “诺!”张辽面上欣喜,想着吕布抱拳唱了个诺,便急忙向着堂外跑去。 吕布终究还是放开了貂蝉,他站起身来,向着身旁的貂蝉笑道:“婵儿,为我换上最好的甲胄,最后一段路,我不想这般邋遢。” “好的!”貂蝉面上露出欣喜:“我也要换上最好的衣物,陪你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 “嗯!”吕布沉重的点点头。 南门,早已经千穿百孔的城门终于打开,无数神臂弓立时调转对准城门。 “我们是来投降的!”高顺在吕布的受命之下,率先带着放下武器,卸下甲胄的士兵高举着双手,走出城门。 “在壕沟对面结成军阵,没有命令胆敢擅自逾越、骚乱者杀无赦!”赵云策马赶到壕沟近前,向着出城受降的吕布军士兵喝道。 话音刚落,便见后面的军队迅速结成攻击阵型,无数床弩纷纷对准降卒。 好在这高压之下,这些士兵并没有骚乱,在高顺的安排之下纷纷向着两旁走去,形成两个诺大的受降阵型。 不多时,只见一身鲜明甲胄的吕布揽着一个绝色女子领着最后一批人步入城门前,站立在壕沟边上。 赵云向着身后招呼两声,便见四个士兵抬着一块狭长的木板走来,搭在沟壑之上。 “吕布、貂蝉!我家主公请你们过来!”赵云说罢,便见身后军阵之中一阵动静,刘备率着典、张二将以及四百虎贲策马赶到了沟壑前。 吕布面上淡然一笑,将身边的貂蝉抱起,两三步便走过了面前的壕沟。 二人就这般站立在了刘备的马前,双方距离不过两步,如果这个时候吕布暴起发难,便是有赵云等三位虎将在此,只怕也难以阻挡。 但是刘备自己却丝毫不惧,他双目看先面前的吕布,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想通了?我还以为你会求我不杀你来着?”想一想,按照原本轨迹吕布在下邳战败之后,白门楼上便是没骨气的求着曹操来着。 但是现在的吕布,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条件 吕布面上显得很放松,完全没有像刘备想象之中的那种惊慌失措,只是看着刘备笑道:“齐王为何会这般认为?为何不会认为我吕布想要求着你杀我。” “嘚,三姓家奴!”张飞暴喝一声,道:“你也有今天?俺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便要让这蛇矛戳你几十个透明窟窿。” 张飞是个急性子,说完便抄起手中的蛇矛打算动手。 刘备急忙止住张飞,喝道:“胡来,蛇矛如何能够杀温侯这般英雄?” “如何杀不得?”张飞也是郁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哥居然会维护吕布。 “胡闹!”刘备骂了张飞一句,将之喝止之后方才看向吕布,道:“我如何会杀你?你杀了董卓,无论如何于我汉室来说,是有功无过的,我如何会杀你?” “大哥,不杀他难道还用他不成?”张飞急道:“那丁原用他,被他砍了。董卓用他,被他砍了。现在你用他,俺可不想看到他那天砍你!” “谁说我要用他?”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喝道:“你要再多嘴,便给我到后面去。” 张飞这才像个负气的孩童,不再说话。 刘备转过头,看向吕布,只是不经意间瞥到了他身旁的美人,立时便愣住了。天哪,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果然,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貂蝉?刘备长长出了口气,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这般绝色,难怪董卓便是拼着要得罪吕布也要得到她,难怪吕布铤而走险也想要得到她。果真是一个惑乱天下的绝色天姿。 “大哥,你又看上这妖女了?”张飞简直气的快要七窍生烟了:“大哥,这妖女是祸水,无论如何,让俺宰了她!” “胡说!”刘备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张飞,语重心长道:“她是一个伟大的女子。” 确实,刘备并非是贪图她的美色,也不会因为她的绝色天姿而拜倒在石榴裙下。非是他刘备不喜欢美色,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确实是一个伟大而可怜的女人。 对于这个女子,刘备过多的是同情。一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子成为了王允的政治工具,为他杀了董卓。幸运的是,她遇上了吕布,而吕布也愿意爱上她。 虽然作为政治工具,但是其能够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任由王允将自己贡献给董卓,不得不说这里面确有几分大义凛然。 男儿好色,但并不代表会亵渎所有人,有些女人在心目之中是伟大的,哪怕她绝色天姿倾国倾城,在自己心中永远只有钦佩和敬仰。 这个女子命运多舛,但是却很是伟大。无论她在原本轨迹之中的结局到底如何,无论她到底是被关羽斩杀,还是被曹操纳入后宫,这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有了一个全新的刘备,他不打算再让这个伟大的女子的命运变得那般多舛。 便是这样一个伟大而又可怜的女子,刘备如何会忍心在她的命运上多添上几笔悲惨?何不如将她与吕布做个顺水人情?等吕布完成了自己意想之中的任务,再将他们安排到世外瀛州,给一份地,供养他们终老,这不正好吗? “谢谢齐王夸奖!”貂蝉向着刘备欠身一拜。 刘备向着貂蝉歉意点头,再次将目光看向吕布,道:“世人都劝我杀掉你,因为你不甘久居人下,因为你会杀掉任何一个踩在你头上的人。但是我不想这乱世之中天下无双的猛将就这般落幕,而我却又不敢收留你,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说到这,刘备看向貂蝉,道:“你作为一个伟大的女人,我刘备很佩服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心甘情愿跟着吕布再一起的吗?” “奴家心甘情愿!”貂蝉向着刘备坚定道。 便是凭着那一份坚定的神情,刘备知道,貂蝉深深爱上了面前的吕布,他颔首,看向吕布,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将她看做你世界的全部,但是我这次会跟你提几个条件,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说!”吕布淡淡道。 “我会放了你,给你粮草、兵器、还你人马。你却不能进入我青州境内,天下任由你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要求,准确的说是留下三个人!”刘备比了一个手势,笑道。 “哪三个人?”吕布看向刘备,问道。 “貂蝉、张辽、高顺!”刘备道。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绝对不会让婵儿再入火坑!”吕布面上坚定道。 刘备咧嘴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对貂蝉作出任何不轨的事情,也不会让任何人对她作出不轨的事情。因为他是我刘备敬佩的女人,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她不容亵渎!” 说到这,吕布面上还是一片坚决。 “我相信,貂蝉是喜欢你的。这般将你二人拆开,我也不愿,但是现在我却不敢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刘备笑道:“如果,我要留下貂蝉,你认为你现在有的选择吗?” “说实话吕布,我很欣赏你的才能,但是却对你的人品很失望。这次出去,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目标达到了,或者你想通了,做给我看了,你可以回来。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和貂蝉再一起,赐给土地和爵位,让你们聊度余生。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将会让这里所有的人给你陪葬。”说到这,刘备面上浮现出阵阵浓烈的杀意。 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对于曹操的不信任。对,就是不信任。 枭雄之间本就没有信任可言,他必须要扶持一个忠心或者受制于自己的势力随时准备制衡曹操。 一旦曹操想要对自己发难,那么手上至少还有一张翻盘的底牌,这样才能更有胜算和希望。 “我没有耐心,而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或者带着你所有的人去死!”刘备渐渐将右手举了起来。 “我信你!”貂蝉率先开口道。 “婵儿!”吕布急忙看向身边的貂蝉,道。 “奉先,或许我们不用等到下辈子,按照齐王说的做吧。他是一个仁义之君,说话算话,不会骗你我的。”貂蝉看着面前的吕布,认真道。 吕布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貂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向刘备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得二将 刘备颔首,示意一旁的虎贲将二人引向后阵,在那里自己还为吕布准备了一份惊喜,如果说自己要利用吕布来缓解现在战线的压力,那么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足够威胁某一路诸侯的实力才行。 赵云见状转过头向对面喊道:“高顺、张辽过来,齐王有话说!” 这两个人乃是刘备朝思暮想的将军,自从知道吕布入平原之后自己便想要将这两个人给挖来,迫使吕布投降也是为了这个。 这两人之中,高顺统帅的是陷阵营,每每作战都冲锋在前,只求快速攻破敌阵,便是夏侯惇那左眼也是被他干掉的。在统兵作战上也击败过关羽和张飞,便是这般人才却在三国早夭。 刘备不知道当年在白门楼上假仁假义的自己和曹操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曹操不喜这个猛将,将他和陈宫吕布一同斩首,从而使得这陷阵成为绝唱。 而另一边的张辽,最为著名的莫过于守卫合肥的逍遥津之战,八百人逆袭孙权十万大军,仅凭这一份胆气和临危不惧的指挥便能够堪称上将之才。 “二位将军,可否投入我齐国帐下?”刘备看向二人,直接开口道。刘备其实还想要成廉来着,只是想着一旦将成廉也调了过来,吕布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用了? “忠臣不侍二主!”二人异口同声道:“齐王要杀就杀!” 刘备笑了,这高顺在原本轨迹中对于吕布最为忠心,最后便是白门楼上赴死,也绝不从曹操。只是吕布对他却知忠不用,这等人才放在那边简直是蒙尘了。而张辽那就更没有什么说的了,血战逍遥津就是一个例子。 “舍不得!”刘备摇着头,叹道:“舍不得啊.”连连几句舍不得,说的高顺和张辽二人诧异不已。 “齐王!”张辽打断了刘备,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刘备,道:“在下可否斗胆请求齐王勿杀我主?” “为何?”刘备看向张辽,问道。 “我主曾经救过我一命!”张辽急忙向着刘备跪拜,道:“还请齐王能够广施恩德。” “这第一,我只是惜你的才。第二,我不想用吕布的性命来要挟你。”刘备说到这,看向高顺:“你或许也是一个打算吧?” 高顺也拜道:“齐王说的不错。” “不妨告诉你们,我放了吕布,我向他许诺了不杀他!”刘备长长出了口气,道:“我早知道你们会用这个条件来交换,所以我先放了他。我爱惜你们两个的才能,想要得到你们的尽忠,而这个忠心却不是通过要挟的来的。你们如果愿意留下,我刘备自然厚待。如果你们要走,我也绝不拦着。” “主公!!!”二人此时心中感动不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又如何会不知道,遇上一个爱惜自己才能的人,该不该珍惜? 刘备欣喜若狂,急忙翻身下马,将两个虎将扶起来:“总算得到你们两个虎将了!” “对俺脾气,不似那高览,非得要回去!”张飞此时也抛去了适才的种种不快,向着二人笑道。 “主公总算是得到你们两个了,说起来从来的时候就在念叨着了咧!”赵云也是笑道。 “子龙不知,哪里是从来的时候叫嚷的啊?”典韦笑道:“早在讨伐董贼的时候就叫嚷着了。” 此话一处,直说的两个新降之人心暖暖的。 刘备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有你们两个,此番平原大捷,大捷啊!” 后阵。 “我家主公让我转告你,再送你一份大礼。”龙敖引着吕布来到后阵,指着这后阵被绑缚着的无数降卒,笑道。 看到这无数被绑缚的降卒,吕布心中也升起一阵感动,原以为刘备射往安德城里的人头尽是自己人的,想不到无数自己人还好端端的活在这里。 “高兴了吧?”龙敖看向身旁的吕布,笑道:“上次在大河边上大败你的两万人,但是最终被杀的也不过三千多人的样子,主公将这里俘虏的一万二千人,加上高览处抓获的三千人给你凑齐一万五,一并交给你了。” “那射入城中的人头?”吕布惊讶的看向龙敖。 龙敖却没有回答,只是岔开话题:“你现在手上依然还有三万人左右,但是却不能着甲持兵,且等待主公进一步安排。” “在下谢过齐王!”吕布向着龙敖抱拳感激道。 龙敖还礼道:“何须如此?我家主公还说了,在两军没有分离的时间里,你可以与貂蝉作伴,待到分离之后,貂蝉会被我家主公送去齐王宫居住。” “齐王宫?”吕布惊讶的看向龙敖,顿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来,便是身旁的貂蝉也低下头来。 龙敖知道对方会有这种反应,只是自家主公也说了,有些话提前说好比过后解释要好得多,于是笑着解释道:“将军多虑了,我家主公虽然贵为齐王,却不居住在齐王宫。” “玩笑吧?”吕布双目渐渐冷淡下来,看向龙敖,不温不怒道:“哪里会有身为王者,却不住在王宫的?” 越是这种表情,越容易搞事情,龙敖急忙道:“将军说笑了,我家主公一开始是以骠骑将军的身份进入临菑,故而在临菑曾经修建过一处将军府。便是后来受了齐王爵位,但是我家主公依旧住在将军府。” 说到这,龙敖也忍不住在心中鄙夷道:‘我齐国的王宫还真不少,便是那辰州就有无数处。’ 这话方才使得吕布的面容有些缓和,身旁的貂蝉笑着化开这尴尬:“齐王乃是世之枭雄,自然不会停留在一个小小的齐王宫,小女子佩服。” “夫人说笑了!”龙敖笑道:“夫人的事迹乃巾帼之中的英雄,便是我齐国上下也对夫人敬仰有加。”说罢,龙敖又转对吕布抱拳道:“将军且放宽心,夫人这般英雄,在我齐国必是上宾无人敢非礼。” “如此,便多谢齐王恩德!”吕布再次向着龙敖抱拳道。 “无碍,这大军届时便还于将军统帅,营寨也驻扎好了,只等主公决议去向便是。”龙敖摆摆手,笑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意前进 刘备并没有打算开进安德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场战争之后安德将会成为历史,好在安德的百姓已经提早撤离到了南岸。 安德虽然废弃了,吕布虽然投降了,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更为复杂的选择。 草草估计一下,自己现在包括吕布军降卒在内有十万人,但是他明白这些新降的人并没有足够的士气能够伴随他在这平原打开局面。 如果自己现在挥军扫荡北岸各城,固然能够收复很多土地,但是在眼下的战局上自己却难以获得优势。 更多的土地,便代表着需要更多的士卒防御,需要更多的粮草供应,需要更多的后勤运输,同时也将面对袁绍军不定向的进攻。 在者,现在国内的所有预备兵力都安排在了北岸,而南岸的平原、济南二郡已经没有兵马驻守了。 虽然曹操传来讯息说是要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他多少还是不敢相信,只要曹操一日没有率军攻入汝南,他就一日不敢相信曹操。 “主公,我等现在是否要派兵扫荡各城?”赵云向着主座上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地图,如果现在自己不收复平原故土,那么便可以退到大河以南,以水军封锁大河使得袁绍军不得渡河。那么自己就可以抽调更多的兵力回防各地,或者增援各地。 但这仅仅是建立在不信任曹操的身上,如果曹操站在自己这一边,而自己现在又放弃了平原北岸,无疑是将曹操和张燕都给背叛了,不能同时夹攻袁绍,从而增加各线的压力。 怎么办?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徘徊,但是却又没有人能够为他出谋划策,毕竟他们都没有自己了解曹操的枭雄本性。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刘备皱着眉头,应了赵云一声。 “报!”便是在他两难的时候,一个虎贲疾步走入帐中,向着刘备抱拳道:“报主公,收到泰山郡徐盛将军传来的讯息,曹操军五万已经进入蒙山大寨协防。” 好消息!十足的好消息,但是刘备却觉得很不真实,总有点不对劲。 “曹操军中又没有传来什么动向?”刘备看向虎贲,问道。 “收到奇士来报,曹操军两万开进汝南!”虎贲将手中的两封纸条呈给了刘备。 “这信鸽一来,差不多也好好几天功夫,现在这汝南之战,只怕已经展开了吧!传令众将,帐中议事!”刘备大喜的看着面前的地图,现在左右天下局势的曹操终于反应过来了,现在自己只需要率军进驻平原各城,进而攻取冀州便能够彻底将现下的局势扭转了。 既然曹操主动依靠在了自己身边,那么这南岸平原等地就没必要排遣太多兵马驻守,便是各城的守备也足以应对这一应问题了。 “主公,我等现在终于可以在这冀州大展拳脚了!”赵云也是颇为欣喜,想不到这曹操最后还真被自家主公给揽入了,现在这个情况对于齐国而言实在是太有利了。 刘备笑着点头,总算是在这棋局之中看到了破局的希望,只要能够破局,那么自己便绝对有希望称霸北方了! 不多时,诸将已经到齐,包括这新来的张辽和高顺二人都也参与到了这议事之中。 “诸位!”刘备面上喜色毕露,看着诸将兴奋道:“曹操向泰山派出五万援兵,同时遣两万援兵进攻汝南,实乃我等一大幸事,现在破局有望故而召集大家前来议事。” “好啊!”张飞率先笑了起来:“俺就喜欢这个姓曹的,这人倒也有几分义气。大哥,看来那礼没白送。” “主公,我等现在是打算进攻哪里?这次可要让我老典给你做先锋啊!”典韦也是大喜,这段时间跟着自家主公东奔西跑,无非便是为了解决这敌军联盟网。 龙敖也是颇为欢喜,道:“那么看来我们这水军还是有用武之地了,我想咱们水军在这陆地上也不差嘛!” “那可不是,我看你们水军跟我们的弟兄也差不到那里去!”赵云笑应道:“将来攻略冀州,你们水军可还得做主力啊!” “子龙将军这般说就见外了,咱们水军人数再多,在这地上也只能打辅助,打辅助!”龙敖谦虚道。 众人都兴奋不已,只是两个降将高顺和张辽因为手下并无一兵一将,又无尺寸之功,故而也只能干笑着,不说话。 “好了!都安静安静!”刘备手向下压了压,止住了众人议论打趣的声音,道:“现在来安排一下作战任务吧。” 说完,众人也纷纷缄默不语,但是面上却也十分兴奋。 “这曹操既然倒向了我们这边,那么这平原北岸我们就没有理由放弃,但是现下手上只有七万人可以调动,确实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数字。”刘备笑道:“如此,便这样。” “赵云为主将,高顺为副将,率军两万扫荡平原以东各城,然后直接攻取重合、阳信二城,再合攻高城,最后进攻南皮。这是东路军的作战计划,一定要将袁绍的发家地渤海郡攻下,给他袁绍一个大大的耳光!” “好!”赵云和高顺立时便站起来,向着刘备抱拳道:“臣领命!” 刘备颔首,又道:“我观袁绍主力现在正在常山进攻张燕,那么中路军的作战计划便有点复杂,而且作战任务也相当艰巨。” 说到这,刘备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这中路军便由我亲自率领,做张飞典韦为副将,率军三万进攻修县,进而转入河间、安平二地攻略,迫使袁绍军回军。” “大哥,这不用说剩下的也就是西路军了!”张飞心中到有一个主意,向着刘备笑道:“且不如这样,着吕布那厮率领本部人马直接进攻清河、魏郡,以配合曹操的行动。俺们中路军就直接五万人得了,这样也方便攻略不是。” “嗯!”刘备颔首沉思,既然曹操已经完全倒向自己,那么也没必要再用吕布来制衡他,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吕布去干扰干扰袁绍。 “翼德说的不错!”想不到自己这个兄弟这段时间不见,倒也有些好主意了,难不成转性了?知道要文武兼修了? “如此,各军下去整备,三日之后出发!” “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孟德反 蒙山,徐盛军大寨。 因为曹操军的到来,刘泰也挥军南下进入大寨,三军整备两日之后便要打算开赴武河以南,彻底将敌军击溃。 是夜,中军帐中。 徐盛单独宴请了刘泰和曹操,这一来是为了给刘泰接风洗尘,二来是为了商议这接下来的进军动向。 “来,我敬曹公一杯,此番多谢曹公仗义相助!”刘泰举起手中的酒樽,向曹操敬酒道。 “如需如此?某当初也多亏齐王照顾,不然如何会有今日!”曹操与刘泰遥敬一杯,笑道。 “想来那江东猛虎孙文台,当初与我家主公也是盟好,现在却与袁术同流合污。全然不似曹公这般大义,这份情谊末将实在佩服!”徐盛也将手中的酒樽举起,向曹操敬道:“曹公,请满饮此樽!” “好!”曹操再次将倒满酒的酒樽举起,与徐盛遥敬一杯,笑道:“在下与齐王关系非同一般,现在更是唇亡齿寒,以后还请二位将军多多襄助,在下敬二位将军一杯!” “谢曹公!” 三人便在这帐中你来我往,渐渐酒过三巡,倒也略微有些醉意了。 “报!”一个士卒疾步走入帐中,向着堂上的徐盛抱拳道:“报,曹公兵马突然调动,正在营中巡视。” 二人一惊,看向曹操,却见曹操笑道:“这么久下来都习惯了,我军每夜都会列行巡逻演练,徐将军这几日不也知道吗?” 徐盛颔首,笑道:“是的,是的,这酒喝多了脑子不灵光了。”说罢,徐盛将手一挥,示意士卒退下。 曹操则将酒樽举起,笑道:“我军士卒大多是新招入伍,二位将军也知晓我这兖州刚刚平定,不似齐王麾下,都是训练有素的劲卒。我这些人放到战场上,还不知道敢不敢勇往直前,故而每天都要加操训练。” “无碍无碍!”刘泰是个直人,笑道:“曹公放心,这士卒就得多上战场历练,只有战场才能成就精兵嘛!” 三人又喝了几樽,曹操突然向着二人抱拳道:“二位将军请恕在下无礼,曹某出去方便方便!” “哈哈哈”徐盛大笑道:“曹公无碍,速去速回,今夜不醉不归!” “好!”曹操喜道:“便请二位将军等候片刻,曹某去去就回。”说罢曹操便急忙起身,带着身后两个亲卫便向着帐外走去。 “这曹公倒也是个洒脱人呐!”刘泰喝了一口酒,向着堂上的徐盛感慨道:“现在天下各路诸侯都想要与主公为敌,却独得曹公帮衬,真是幸甚啊!” 徐盛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有些沉重道:“便是因为这样,我才派士兵昼夜监视他们的调动情况,有些时候不得不防啊。” “你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刘泰道。 “我们身为领军之将,一定要为主公和士兵们负责,有些时候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徐盛淡淡的喝了口手中的酒,笑道。 “咦?这曹公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莫不是不胜酒力回去了吧?”刘泰有些好奇的看向徐盛,这方便也应该回来了啊。 “沙沙.”一些轻微的动静传入了徐盛的耳朵,这个久经战场的将军立时便反应了过来,急忙将身旁剑架上的两柄宝剑取下,丢一把给没带兵刃的刘泰。 “啥事儿这么紧张?”刘泰看向徐盛,很是不明白。 便是这时,一声暴喝在帐外传来:“何人,胆敢擅闯中军帐!” “嗖嗖.”几声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几声人倒地的声音。 “坏了,这曹孟德坑我们!”二人急忙将面前食案上的东西给扫下,左手将之举起,准备迎战。 果不其然,便是这时,震天的喊杀声突然响彻这整个大营。 徐盛的心渐渐冷沉了下去,现在这种情况曹军发动突袭,对于自己的士兵来说无异于屠杀!想不到曹操竟然比想象之中的要卑劣,竟然使出这等阴谋诡计出来。 “文向,怎么办?”刘泰焦急的看向徐盛,现在已经全无主意了! “怎么办?杀出去集合部众,如果我等在蒙山大败张郃将军将会腹背受敌!”徐盛急忙抽出手中的长剑,提着食案当做盾牌便从帐中赶了出来。 二人出得帐中来,却被面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并非是将中军帐层层为主的数百士兵,而是那滔天的大火,以及厮杀和惨嚎的身影。 败了,在这蒙山,五万大军彻底败在了曹操的突袭之下。 “放箭!”指挥的将军显然要冷静许多,大手一挥,便见无数利箭向着二人飞来。 “咚”好在出来的时候手上带着这食案,不然二人只怕还真会成为这箭下亡魂。 “杀!”两声简短的暴喝,六步距离眨眼便至。 看着面前的曹军士兵,徐盛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便抡着手中的食案向着面前的曹兵头上砸去。 “啪叽.”夹带着血和脑浆在面前炸开,徐盛没有心情去理会那许多,手中长剑在这夜幕之下泛起一阵寒光,登时便将面前拦路的三人斩杀。 “文向,现在怎么办?”刘泰也不遑多让,在青州得到各位名家指点武术的他,现在身手也面前挤入一流高手之类,在这战团之中倒也比以前要游刃有余许多。 “让大家撤退,撤道武河南岸!”徐盛暴喝一声,又杀了几人,对着任何胆敢扑上的曹军士兵喝道:“挡我者死!” “噹”甲胄上不知道已经被敌军砍了多少刀,所幸这是曲成匠作坊打造的明光铠,若换做是普通的皮甲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刘泰不知道从哪里夺来一杆长矛,在阵中左突右杀,杀到了徐盛近前。 看向面前浑身浴血的徐盛,刘泰心中竟也升起几分凉意,想不到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同龄的人,竟然这般勇猛。 “走!”徐盛将挡在面前的最后一人屠杀,率先杀出战团,对着后面紧跟着的刘泰喝道:“你我分头行动,各去各自的大营,收拾残兵,能收多少是多少,在武河南岸集合。” “好!”刘泰应了一声,便分头向着帐篷堆中散去。 “弟兄们,分头追,别让他们跑了!”那领头的曹军将军急忙挥手收拾士兵,向着二人去处追来。 第二百九十章 送战书 整军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 刘备心绪不宁的坐在中军帐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皮子跳动的有些厉害,但是也没有哪里出现什么事情啊。 “报主公,曹公的使者到了!”一个虎贲走入帐中,向着刘备拜道。 “曹操的使者?”堂下静坐的赵云有些诧异,插口问道:“这曹操使者来这里干什么?便是要出使我大齐,也应该去临菑啊?” “将军,对方说是曹公为了感谢主公送来的粮草和各类奇珍,特意前来感谢主公!”虎贲回道。 刘备摆摆手,道:“去叫他进来!”说罢,又对赵云道:“我这两日总有些心绪不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主公放宽心,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导致。”赵云向着刘备抱拳道。 “或许吧!”刘备给自己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点的姿势,道:“这眼见马上就要入冬了,有些事情得尽快解决才是。” “听典将军说,夫人又怀上了!”赵云笑着岔开话题,道:“要不主公便先回临菑吧,这冀州战局便交给我们如何?” “诶!”刘备笑道:“子龙此话不妥,我总不能因为倩儿怀孕就要回去吧?这孩子以后有的生,是不是我以后都不领兵打仗了,就在临菑等着生孩子啊?哈哈哈” 对于刘备一向的平易近人,赵云也心中也感到阵阵暖意,毕竟自己的职业就是给人卖命,能够选上这么一个没有架子的主公真值得。 “现在荀攸在辽东坐镇,戏志才在南城坐镇,贾诩在即丘坐镇,那么这北方也就只能是我自己来坐镇了!别小看袁绍的手下,能人异士还是挺多的。”刘备长长叹了口气,虽然现在帐下有三个非常出名的谋士坐镇了,但是却还是没有一丝轻松感,看来还是得尽快挖掘或是培养点人才来弥补这齐国武强文弱的局面。 ‘对啊,自己手上不还有一个等待打造的徐庶嘛?看来得去一封书信,将那徐庶调回来。’ 正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一众虎贲领着三个曹军使节,领着几口大红木箱子赶了进来。 “在下乃是曹公帐下使节王成,参见齐王。”王成作为主使向着刘备拜道。 “免礼吧!”刘备摆摆手,笑道:“这孟德给我捎了些什么东西?非得要送到这里?” 王成笑着行礼道:“我家主公前番承蒙齐王恩赐,不过备了些区区薄礼感谢齐王。只是我家主公交代在下,一定要送到齐王所在。”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用布套包裹密封好的竹简,呈上道:“这是礼物清单,还请齐王一阅。” 刘备颔首微笑,接过对方呈上的竹简,拆开之后慢慢将其摊开,只是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那张老脸便立时沉了下去。 刘备的脸越来越黑,最后甚至带着一丝怒气,只见其慢慢将竹简放下,长长出了口气,方才起身走向红木箱子。 “开锁!”刘备淡淡道。 “诺!”副使急忙从怀中取出钥匙,将锁打开。 刘备缓缓伸出手,将箱子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再缓缓盖上。 “主公.”赵云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大一样,急忙向刘备抱拳问道。 只见刘备轻轻的摆摆手,好似无力,然后便是一口逆血从口中喷出。 “哐啷.”刀剑之声大作,帐中的虎贲立时将手中的刀剑拔出,架在三个使者的脖子上。 赵云也疾步上前负责摇摇欲坠的刘备,关切道:“主公,怎么回事?主公?” 刘备此时急火攻心,胸中怒气烧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云急忙将刘备扶回主座,向着虎贲道:“速请军医!”然后一双虎目杀气凌人,迫视向王成,喝道:“你们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王成此时也觉得憋屈,这不就送个礼物嘛,齐王咋还吐起血来了?前一秒还好言好语,现在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憋屈吗? 想到这,他不仅怀疑自家主公到底送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齐王瞥一眼就吐血?这不是害自己吗?他将自己的目光看向红木箱子,似乎想要透过木板,直接看到里面一般。 只片刻间,帐中的这几个红木箱子便成为了大家伙的目光焦点。 赵云走到这红木箱子边上,能够隐隐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他此时也有些纳闷,便是闻这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怖的东西能够将主公弄成那样? 难不成这花香有毒?不对啊,这三个使者朝夕与这几个箱子相处,要是有毒这几个人也不会走到这里,再者自己也闻到了,也没什么问题啊? 抱着这样的疑问,赵云伸出手打算将这红木箱子打开。 “咯吱!”赵云打开了第一个箱子,场中的气氛立时凝固,好似堕入冰点,让人不寒而栗。 “咯吱、咯吱、咯吱.”几个箱子也被赵云急切的打开,场中已然变得落针可闻,便是那几个使者此时也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地上,面上尽是惊恐和冷汗。 人头!这几个箱子里面尽是堆砌着蘸了石灰的人头,只是顶部用一层不知是何的花围了一圈。 “曹操这是什么意思?”赵云此刻握剑的手已经渐渐颤抖了起来,他的面上浮现出少见的狰狞,宛如来恶魔一般,恶狠狠的看向那三个使者。 “我我.”王成此刻已经被吓得双唇打颤,在也说不出话来,便是这心中也乱如麻,但他明白,他今天必死!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赵云双目好似能够喷涌出怒火,虽然他不知道这里面死的是谁,但是主公看到都能吐血,便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不要逼问他了!”平复了自己心中怒火的刘备摆摆手,浑身无力的依靠在背后的屏风上,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几十条人命也是自己一手倾覆的。 “这是曹操的战书,给他回个礼吧,来的人全部砍了,让王成送回去!”刘备轻轻摆手,道。 “诺!”虎贲抱拳,迅速便将这帐中的三个使者向着帐外拖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危机 ‘终于,还是和这个枭雄开战了!想不到对方上来便送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厚礼,不仅仅是将这安插在他身边的奇士全砍了,只怕蒙山大寨也难逃覆灭了!’ 刘备之所以会气的吐血,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奇士,还有便是蒙山的五万大军!五万人啊! “内奸!”刘备紧紧攥着拳头,嘴角此刻还有鲜血溢出:“我刘备在此发誓,如果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刘备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主公!”赵云此刻也是长叹了一声,安排虎贲将这些人头抬出去厚葬。 “现在曹操军便在蒙山大寨,要不安排徐盛将他们擒杀?”赵云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 “不用了,蒙山大军覆灭的消息差不多已经传来了,飞鸽传信张郃、陈到、太史慈,准备回防吧!另外,让各路大军准备拔营,退回大河南岸!”刘备摆摆手,想不到自己竟然中了曹操的奸计,就这般将蒙山五万大军送了出去,五万人,齐国经受得起几次这般沉重的打击?现在前线各路已经岌岌可危,断不能再在各处恋战。 “诺!”赵云抱拳,便要从大帐之中离去,却差点与疾步冲入帐中的典韦装了个满怀。 “子龙且先别走!”典韦手上握着一大叠纸条,急忙赶入,身后众将也纷纷赶入进来,看来是出大事儿了。 “主公,徐盛传来消息,蒙山大军中了曹操的奸计,现在正领着两千残兵投奔张郃去了。”典韦急急将一张纸条放到刘备的面前,但是看到刘备嘴角的血迹和蜡黄的面色,又惊又怒:“怎.” “念吧,没事儿!”刘备现在想要急切的知道各方传来了什么消息,便是典韦这般大老粗也将各将召集,便是张飞这般嘴炮此时也不敢多说半句。 典韦颔首,跟了刘备这么久,自然知晓他的脾气和秉性,当下便拿起第二张纸条,念道:“吏部尚书崔琰传来消息,查出刘德然掌管兵粮调度的过程中有巨大的贪污行为,变卖公粮,请求主公裁决!” “声张了吗?”刘备看向典韦,简短的问道,此刻他的心简直堕入了寒冰地狱,冷得可怕,怒的可怕。 “没有!”典韦摇摇头,道:“便是亚父也没有通知,只是先请求主公裁决。” 刘备颔首,冷声道:“等我回去再说!” “恐怕等不了了!”典韦脸上挂满认真,将第三份纸条摊开,道:“琅琊相刘德然造反了.”说到这,典韦不敢说了,只是悄悄打量刘备的反应。 刘备此刻只觉喉咙一甜,一股血腥气息上涌,便要吐出血来,但是他还是拼命忍住,摆摆手示意无碍。 张飞等人到现在还没说话,只怕是已经知晓了这些事,自己现在必须要挺住。 想来刘德然造反,或许是因为贪污,或许是因为害怕被查出最终选择了铤而走险。 “现在刘德然拥兵五万,扣住了运送前线的粮草,正与陈温军团南北夹击陈到将军,陈、张、太史三位将军的粮草即将告罄,同时多线战败,请求支援或者撤离!” 意料之中,刘备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奇士府传来消息”说到这,典韦不敢说了,打算将这一份情报往后压一压,而听到这张飞面上却浮现出阵阵怒气,若非刘备此刻情况不一样,绝对会在此发泄。 “说!”刘备将那口逆血咽了下去,简短的吐出一个词。 典韦将手中的情报放下,关切的看向刘备:“主公,且后在说吧?如何?” 刘备没有回应,只是将双目紧紧的看向典韦,从来没有用过饱含杀意的目光看过典韦,竟然让面前这个三国排名第三的猛将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他转过头看向张飞,双目的眼神好似在询问张飞是否要说,毕竟这里能够下决定的貌似也就只有张飞了。 四目相接,张飞终还是长叹一声,微微颔首。 “奇士府传来两条消息,第一,潜伏在各路诸侯身边的奇士被诛杀,苍鹰还在!”得到了张飞的首肯,典韦终还是将第一条说了出来。 “第二,是.是关于二将军的。”典韦有些怯生生的看向刘备,就是不敢说出来。 奈何最终还是经不住刘备的眼神,典韦长长吸了一口气,极速道:“二将军娶了曹操的妹妹!” “噗嗤.”那口逆血终还是抵不住,直直从他口中喷涌了出来,刘德然的背叛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他还是愿意选择承受。而云长,云长啊!你可是我的兄弟啊,你竟然娶了曹操的妹妹,背叛我的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该如何办?怎么办? 一股悲凉从刘备的心中升起,自己无条件信任了那么久的人,自己相信了许久的人,原本以为义薄云天的人,到底是不是你背叛了我? 恍惚间,他已经听不见了任何声音,只能看到面前的各个手下关切的眼神,焦急的眼神,能看见他们围在自己身边,能看见他们双目噙泪,能看见他们正扶着自己软到的身体。 原来,我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便是撑着这身体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便是撑着这眼皮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一丝光明好亮好亮,但是却在突然间消失,自己在也看不见丝毫东西,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无边无际。 “别让主公咬住舌头,三将军,快撬开主公的嘴!”典韦急切的向抱着刘备头的张飞喊道。 “俺知道,俺知道!”黑脸上早已是眼泪纵横,昔日桃园的誓言还历历在目,现在却落得这般景象,张飞的心此刻也是宛若刀刮。 他伸出大手将刘备的牙齿撬开,那舌头已经开始流血,张飞顾不得许多只是任由刘备的牙齿咬在自己的手上,任由手指鲜血直流。 “扶起来点,不能让血从口中流下去,会呛死人的!”张辽只能在外围干着急,前面被张飞三人挡着根本就挤不进去。 “不行,主公全身都绷得太紧了!”赵云焦急的喊道。 “侧过来,侧过来!”典韦和赵云急忙使力,将刘备的身子侧过来,使得血和口水能够从嘴中流出。 “高顺和龙敖还没回来吗?请个军医到现在还没回来?”典韦焦急的向着外面的张辽喊道。 张辽急忙走到帐前掀开帐帘,只见大老远的高顺正背着一个医者,龙敖扛着药箱,急切的向着这里跑来。 好在这个时候张辽还有一点清醒,当即便对帐外守卫的虎贲道:“让你们的人将中军帐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让龙骧营在营中巡视,不能让任何流言蜚语传出。” “诺!”为首的虎贲自然知晓现在的情况,自家主公病倒了,当下也不敢多言,急忙执行命令。 第二百九十二章 撤军 “怎么样?”众将焦急的看向正在给刘备把脉的军医,问道。 军医沉默了半晌,方才收回把脉的手,道:“各位将军所述,主公乃是急火攻心。但是主公现在浑身僵硬,在下也无法把脉,只能先给主公放松再说。” “快啊!”张飞一双怒目瞪着军医,要不是早习惯了这黑厮的脾气,估计军医此刻都会被吓到。 只见军医不紧不慢的从药箱之中取出针包,道:“我昔日在家师处学了一套使人放松的针灸法,且先施针看看!” 说罢军医便张罗着众人将刘备的上衣解开,然后取出银针在刘备的头部、胸部几处大穴施针。 果然不愧是华佗的弟子,没过多会刘备的身体便彻底软了下来,不似先前那般僵硬。 “天幸有我在此,若是任由主公这般僵硬下去导致五脏六腑血气不通,不过一日立刻毙命。”军医好似喜欢自吹自擂,也不管众将有没有听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他取下针,然后握着刘备的手腕,开始闭目把脉。 “嗯,问题不大!”约莫半晌,军医放下刘备的手,对着众将笑道:“主公乃是急火攻心,导致胸气不畅进而昏厥。不过这急火攻心也导致了主公五脏受损,短时间内切莫乘马作战,需要静养。” 说到这,众人方才长长出了口气,张飞瞪了一眼军医,语气中带着些许庆幸道:“俺都快被你吓死了。” 军医咧嘴一笑,道:“我就是啰嗦了点,不过这里暂时也没有主公需要的药材,我觉得还是将主公送回临菑方才是上策,况且主公现在短时间内只怕是很难醒过来。” “咋办?”张飞此时犹如一个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各方军情告急,自己大哥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下,而二哥却又不敢信任,到底该怎么办? “三将军,现在各方军情紧急,还请三将军暂代主公号令三军!”赵云率先向着张飞抱拳道,现在确实不是扭捏的时候。 典韦和其余众将也纷纷抱拳,向着张飞道:“还请三将军暂代主公号令三军!” 张飞也知道,现在不是推迟的时候,但是自己偏偏没有这个脑子啊!他的大手在自己的额头上猛然拍了好几下,有些懊恼道:“早知道俺就去讲武堂好好学习了!” 现在怎么办?胸中颇有韬略的二哥不能相信,能够号令千军的儁乂又在前线陷着,自己能独挑大梁吗? “别说了,俺要是指挥三军的话定然会让大哥辛苦打下来的基业都给毁掉!”张飞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脑门,向着诸将道:“为今之计当迅速飞鸽传书亚父,让亚父代为号令三军,俺且暂时指挥大军后撤,如何?” 貌似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众人只得称是。 张飞即刻引着众将来到地图前,向赵云问道:“俺大哥前面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安排?这几日你和大哥一直在这里。” 赵云只得老实道:“主公先前曾跟我说过,让各路大军回防。” 张飞略微颔首,双目瞪了一下东郡方向,恶狠狠道:“这姓曹的敢背叛俺大哥,俺们也让他尝尝滋味。” 说到这,张飞将手指只在濮阳,对着众人道:“俺打算让水军部分船只将吕布的三万大军送到这里,在那姓曹的背后干起来。” “好!”虽然众人知道这只是张飞报复性的举动,并没有什么韬略可言,但确实能够为前线缓解很大的压力,如果能够让曹操大军后撤,必然能够为泰山郡的张郃打开后撤路线,不至于被聚歼在南城。 “三将军,现在子义的兵马被困在赣榆,在下以为当排遣水军将之救出,然后再将之安排黔陬、介亭、夷安一带,如果刘德然挥军北上的话可以将之阻击在?河,护住东莱北海部分地区的安宁。”龙敖抱拳道。 “好!”赵云也颔首道:“陈将军现在被围困在即丘,东面是沭河,西面是沂河,为今之计也当迅速让陈将军渡过沭河向赣榆开进,届时能够一并让水军救出更好。” “只怕很难!”一直很少说话的张辽开口道:“沭河东部进攻太史将军的乃是袁遗的丹阳兵,而正面又是陈温和陶应的联军,背后又是刘德然的叛军,内部粮草又供应不足,实则很难毫发无伤的撤离。如果大军离开即丘则无险可守,渡沭河若被敌军击半渡,那么即丘的六万大军将回不来一人!” 张辽虽然是新降之将,但好歹也是刘备经常念叨的武将,说的这番话又很有道理,不由得众人不信服。 “那你说俺们该咋整?”张飞看向张辽,对于这个同姓的将军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依在下拙见,我等且先将麾下大军撤回南岸,避免袁绍趁势突袭将我等陷于此处。这泰山和琅琊的大军,除去太史将军临近大海可以撤离外,其余的都只能交给大学士和各位军师去处理。” “嗯,张将军所言甚是!”典韦跟在刘备身边最久,也很明白亚父和各位军师的韬略,当下便率先赞同道:“我等当下之计只能先这样,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亚父,让亚父和众臣商榷才是。再者,叔至和儁乂身边有戏志才和贾诩两位军师,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飞颔首,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俺们就依此计行事吧!对了,吕布这边的安排,诸位都没有异议吧?” 见众人微微摇头,张飞方才继续道:“水军的船只现在都停泊在大河,俺们从安德撤退也还要些时间。这样,子龙到时候依旧坐镇中军,小黑你率领龙骧营和虎贲护卫俺大哥的车架!龙敖和高顺做前锋,我和张辽殿后!怎么样?” “可以!”众人颔首,看来这刘备平日里说的话张飞还是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有这般安排,将众人都安排在了较为合适的位置上。 “如此,便迅速准备拔营,大军开回南岸。”张飞道。 “诺!” 第二百九十三章 鲍信入青州 平原郡,祝阿城。 数年前,这里也爆发过一场守卫青州的战役,最终以张郃指挥的青州军大获全胜,使得蹇硕大军止步祝阿。 然而今天,平静了许多年的祝阿城又迎来了胆敢侵犯他的敌军。 “噹,噹”城楼上的铜钟传来急促的敲击声,武库的大门豁然打开,无数城中的百姓纷纷涌入武库提领兵器,组成队列赶赴各方城墙。 在刘备青州全民皆兵的宗旨教导之下,这些往日里耕种的百姓大部分被编排进入了守备军的序列,农闲练兵农忙耕种。 虽然他们不似常规军一般终日训练,但也受过一定的训练基础。虽然他们并没有经过实战的洗礼,不知战场的残酷,但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家园,他们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城墙。 鲍信看着城上甲胄鲜明的敌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懵,不是说敌军已经深陷在了各处吗?这祝阿城怎么一下子就窜出来这么多敌兵? “怎么回事?不是回报说没有敌军吗?怎么一下出来这么多?”鲍信看向身边的弟弟鲍忠,问道。 “大哥,这估计是敌军的疑兵之计!”鲍忠道:“依我看来不过是这祝阿的百姓而已。” 鲍信颔首,对于这个说法他还是比较认同的。虽然祝阿乃是青州的门户,攻克祝阿便相当于可以深入济南攻略,这里敌军不可能不会屯军,但是细算下来这刘备在各方深陷的兵马也不可能再有余力来防守祝阿历城一线。 “进攻!”鲍信大手一挥,道:“迅速拿下祝阿!” “诺!”鲍忠抱拳,当即便拔出长剑向前一指,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攻城部队便呼啸着杀了上去。 战鼓声伴随着厮杀声响彻祝阿的上空,一场事关青州门户的大战便在这里展开。 这些防守的祝阿士兵们总算还是没有让人失望,虽然他们并没有经过血的洗礼,但是往常高强度的训练已经将他们和面前的敌军实力拉近。 “稳住!”负责祝阿守备军的副将躲在女墙之下,向着两侧同样在女墙下躲着敌军箭矢的弓手们喊到:“敌军一旦接近城墙,便会停止弓弩压制以免误伤,到那个时候便是我们还击的时候!切记一定要稳住!” 作为这些守备士兵的教官和诸将,这名副将此刻显得沉稳许多。虽然他以前并不知道自己作为临菑讲武堂第三届第十名出身会被安排在这里来做一个教官,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也明白了祝阿的战略意义。 终于,空中的箭矢消失殆尽。 “还击!”副将暴喝一声,率先站起身来,张开手中的长弓向城下猛射。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城上立时便落下一阵急促的黑雨,将城下不少鲍信军士卒射杀。 “将军,敌军上盾阵了!”一个士兵不知所措的向着门楼前的副将喊道。 “娘的,上盾阵了有什么了不起?忘记我跟你们说的了吗?”副将大喝道:“给老子用石头和滚油好好的招呼招呼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青州人如何好客!” 没有人回答他,不少士兵都将城墙上堆砌的巨石抛向城下。更有不少人从那一架架油锅之中盛起翻滚的热油,向着下面倾泻而下。 惨叫声,哀嚎声立时便在城下响起,但是副将并没有在意那许多,因为又让他更为头痛的东西已经出现了。 不少云梯纷纷搭上了城墙,下面的士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展开进攻了。 “给老子把他们撞下去!”副将大手一挥,便见无数队士兵抱着长木撞向云梯伸出来的顶端。 几番撞击之下,立时便有不少云梯倾覆。 “将军有些撞不到啊!” 副将只觉一阵头痛,想来这些人没有战斗经验,现在紧张倒也可以理解,他看向不少比较短的云梯,因为没有伸到女墙之上使得根本无法撞击。 “檑木!给老子用檑木招呼!” 副将话音刚落,便见不少士兵纷纷抬着满是铁钉的檑木顺着云梯抛下去,立时便将这攀爬的士卒给打下去不少。 “射住他,用火箭!”副将双目看向移动向城门的攻城锤,对着身边的士卒们大喝道:“用火箭给我射住他!” 虽然不少火箭搭在了攻城锤上,但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攻城锤却并没有燃烧起来,不少敌军士兵急忙用水将火箭扑灭。 “咚!”第一声撞击响起,宛若敲在了副将的心口,他急忙走到城楼后面,对着城下列阵的士兵喝道:“准备作战,刀车向前!” “敌军上城了!”一声急切的呼声使得副将急忙赶到前面,果然还是有不少敌军冒着箭矢和檑木冲上了城墙。 这是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自己临时调集的守备军不仅没有实战经验,而且也就仅仅四千人,根本不足以抵抗城下的两万大军。 怎么办? “活着干,死了算!”副将把心一横,抽出手中长剑,喝道:“刀盾兵,迎战!” 肉搏战终于在城上掀开,此时已经没有了新兵和老兵,双方都已经杀红眼了,都只认一个理,那就是砍翻对方。 “轰”一声巨响,城门坍塌,城下立时便爆发了喊杀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已经渐渐向着人数更多的一方倾斜。副将身边的友军越来越少,敌军越来越多。 从城上杀到城下,已经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伤,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多少弟兄倒下,渐渐的,他已经看不到任何自己人,有的只是将他团团围住的敌军。 “投降吧!”士兵们给鲍信让出了一条路。 鲍信看向身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副将,心中隐隐升起一种惜才的心。 副将突然笑了起来,好似这辈子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脑海中慢慢回忆着自己这短促的一生,回忆着讲武堂的点点事迹,回忆着在这祝阿训练士兵们的每日每夜,回忆着记忆之中那一张张笑脸。 最终,他将手中的长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脸上的笑容消散,换上了一副悲怆! “主公!我梁冰对不起你!” 话毕,他的身子无力的倒下,脖颈处还不停的喷涌出血舞。最终,无力的瞌上双眼。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全面防守 临菑,将军府。 郑玄紧急召集了五部尚书以及三院一府在议事厅中大议。 “前方传来的紧急战报,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郑玄看向堂下的八人,道:“现在鲍信的两万大军已经攻克祝阿,挥军历城,我军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济南。” “难道我们就没有足够的粮草来供应更多的军队了吗?”吏部尚书崔琰向着郑玄抱拳道:“实在不行的话,便召集各路守备军组建新军,在汝南一带布放便是。” “我同意季圭的说法!”讲武堂院长卢植向着郑玄道:“现在讲武堂有五百学子,其中有一百二十人已经快要完成学业,可以奔赴战场担负指挥大任!” 郑玄苦恼的摆摆手,道:“如果能够召集大军,我也不会找各位商量这件事了。这运往前线的粮草,大部分都被扣在了琅琊,青州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粮草供应给各处大军,况且我们还有七万大军正在从水路赶赴临菑!” “阁老是想要用水军和子龙将军的三万人来防御济南?”户部尚书诸葛玄向着郑玄抱拳问道。 郑玄颔首,道:“现在我们青州的粮草储备已经不足以给养太多军队,这可恨的刘德然竟然趁着这秋后收成的新粮送给前线的时候造反,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多少粮食?故而我便传令给翼德,让他不必防守大河南岸,着赵云大军在济南上岸,迅速赶往菅县、台县、东平陵、土鼓一带布防。同时让水军在北海上岸,迅速赶赴安丘、昌安、高密一线布防。” “阁老让赵云军防备鲍信攻略济南,让水军防备刘德然大军,这倒也不失为一条计策。只是这深陷泰山琅琊二地的大军,但如何抽出?”礼部尚书伏完道。 “这四部兵马蒙山徐盛、刘泰军已经被曹操攻灭,现在具体也不知道伤亡情况,只知道徐盛和刘泰赶到张郃大营的时候不过带了三千人,这前线的十八万大军已经去了五万。而且当时运送给张郃军的粮草辎重也尽数在蒙山陷落,导致张郃军现在供给严重不足。”郑玄也是颇为头痛,现在最难处理的便是将这三部兵马撤出。 “前方翼德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调派水军前往赣榆接应太史慈部后撤,我等也当迅速着向云州、辰州抽调粮草过来。”郑玄道。 “阁老难道想要放弃张郃、陈到二部?”公西望疑惑看向郑玄,问道。 “没办法,现在进不能排遣援军,又无路可退,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郑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二位将军,让他们将部队化整为零撤回青州,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如抉择。” “亚父适才说是三将军下的命令,那主公呢?”崔琰总算是抓住了这里面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看向堂上的郑玄,问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郑玄长叹一声,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玄德因为承受不了刘德然等人的背叛,现在已经昏厥过去了,到现在也没有醒来,翼德等人正着快船将玄德送回来。” “什么?”众人纷纷大惊,这么关键的时候这龙头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当如何是好? “亚父!”崔琰急忙向着堂上的郑玄抱拳道:“现在内忧外患,子龙将军和龙敖将军的部队也只能抵挡一时,若等到各路诸侯的部队解决张郃、陈到二位将军的麾下,这青州只怕便会成为交战之地。在下以为,当迅速撤离曲成匠作坊和巨定造船厂,以免被敌军掌控。” “这倒不急!”郑玄摆摆手,道:“现在最复杂,最难的问题在于云长的态度!” “也是,二将军在这个非常敏感的时候娶了曹操的妹妹,这种情况下云州的态度确实很重要。”一直没有开口的王越道:“不过在下以为,二将军义薄云天,自然不会背叛主公。” “云州,不仅疆域广袤,更有鞍山匠作坊以及各大养马场,虽然粮产并不丰富,但是却是我大军军备的供给地之一。”郑玄道:“我也在想云长定然不会背叛玄德,只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娶了曹操的妹妹,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不过也不用去猜测这些了,只需等消息传到云州,便知晓一切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乃是在青州准备好一场实力悬殊的攻守战略,务必在齐、乐安、北海等地迅速建设好一些防御设施,准备好足够多的人马防御,切不能让敌军彻底吞掉青州。如果一旦失去青州,我等必然会失去进攻中原的跳板,到时候便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败!况且青州乃是玄德兴起之地,如果一旦失守对于各方士气和民心都是绝强的打击。”卢植严肃道。 “亚父,卢老便请放心!”工部尚书林华笑着抱拳道:“这建造各类防守设施便是我墨家最擅长的事情,我已经着手让各方匠人在齐国各城的城墙架设防御设施。并且曲成匠作坊也将不少新式守城器械运来,也可作为防备力量装备城池!” 郑玄颔首,向着林华道:“你们墨家一直以来为玄德造出了不少东西,这份功劳着实不小。” “亚父谬赞了。”林华抱拳道。 “现在我军在瀛州的战局也陷入了胶着,好在管亥并没有请援,不然现在还真没有足够多的兵力排遣出去。但是也可以明白一点,管亥的三万大军是不足以奢望了。”说到这郑玄道。 “亚父!”墨院院长墨凡抱拳道:“亚父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墨者愿意利用江湖上的影响力,召集一些江湖侠客前往青州协防。” “不用!”郑玄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原因很简单,江湖人士进入青州鱼龙混杂自己又没有足够兵力来管理,如果造反无异于引狼入室。 “诸位便下去各司其职,现在我齐国要面对的是一场全面的战争,不仅是军队上面的准备,而是自上而下的全面战争,一定要号召青州所有人踊跃参与面对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郑玄斩钉截铁道。 “诺!” “奇士府从现在开始,不仅要派出奇士引导张郃、陈到二军后撤,更要没日没夜的给我盯住敌军动向。” “诺!” 齐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全速运转了起来,一场事关齐国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即将在青州展开,而鲍信军的到来更是将这一场大决战的帷幕拉开!而这全面战争的开场却是齐国大军从主动进攻,转化为全面防守,也不知道这对于齐国来说是好是坏?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奸雄的杀计 辽东,襄平,征东将军府。 关羽站在这议事厅之中,握着手中的长剑,通红的双目显然是痛哭一场过,他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长空。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关羽看向手中的长剑,他该如何取舍? 便是适才他收到了消息,曹操在蒙山突袭徐盛、刘泰的部队,已经造成了五万大军损失,而刘备又收到了曹操的战书,急火攻心而陷入昏厥。 当如何办?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娶了曹操的妹妹,虽然是义妹,但是天下人都将她当做了曹操的妹妹。 张飞来信了,言辞很是激烈,尽是责怪和责问。他也知道了,原来刘备是知晓自己娶了曹操妹妹之后,方才病成那样,自己当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便在适才,他想明白了。或许自己不愿意相信,但是自己的大哥已经不相信自己了。自己以为识破了曹操二桃杀三士的计谋,而没有在青州迎娶曹月娥,甚至将此事瞒过了刘备和张飞,却没有想到这一计最凶险的却是这连环计中计。 不知觉间自己已经步入了曹操的计谋之中,完全按照曹操设想的路走到了现在。 而现在,自己只怕已经成为千夫所指无情无义的人,自己愧对大哥这么多年的栽培。 他慢慢将手中的剑举起,遗书已经写好了,反正自己除去大哥和三弟已经了无牵挂,对了,心中许是还牵挂着她,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诸葛瑾会把他的人头送到临菑,证明他的清白。同时,诸葛瑾也会统帅自己在云州的兵马,回援青州。 长剑搭在了脖子上,他长长出了口气:‘可笑啊,自己用这把剑杀了无数人,却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会喝自己的血?曹操,你赢了!’ “云长,你要干什么?”一双纤细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一个柔弱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立在了自己的身旁,她正试图使尽全身力气将他肩膀上的剑取下。 只是,在他面前,她是多么的柔弱,柔弱到不能撼动他手分毫。 焦急的眼泪在女子的面上滑落,她抽泣着看向面前的关羽:“你这是要干什么?便是曹操那厮反了大哥,要死死我便是了!杀了我,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 说罢,女子绕到关羽背后,纤细的手抓着剑刃用自己的胸膛猛然撞向剑尖。 “你干什么?”好在关羽一身武艺超绝,当即便反应过来转过身将手中的长剑立起,同手右手迅速将曹月娥抱到一边。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的烈,真个一烈女。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受尽千夫所指,我去死便是了,你何必要轻生?你这般英雄,当要扶齐王统一天下,如何能够因为无耻小人的计谋而死去?便是千夫所指又如何?人这辈子活在世界上,哪里能兼顾所有人对你的看法?殊不知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关羽长叹一声,是啊,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自己过不去的,便是这心啊。 他将长剑丢往一边,从下摆撕下布料,拉起面前女子的手轻轻为她包扎。便是这一个温馨的举动,竟然让面前的女子觉得幸福不已。 “还好没有来迟!”荀攸喘着粗气步入堂中,看来是累得不行。看到堂中的情形,方才庆幸道。 关羽细心的将面前女子的伤口包扎好,方才转身向荀攸抱拳道:“公达来此何事儿?” 荀攸累得不行,依靠在门上喘着粗气,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先休息一下。 片刻时间,荀攸不觉得那么累了,方才立起身来,向关羽抱拳道:“还不是怕你中计,这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你且给我说一遍你和夫人相遇到现在的一切,我自有破解之策!” 听到荀攸的话,关羽和曹月娥二人面上都浮现出惊喜。 想来荀攸乃是大哥最倚仗的谋士之一,他说有破解之策,定然没错。关羽急忙请着荀攸坐下,又将这长剑收好,方才将自己和曹月娥相遇到现在的种种说给了荀攸听。 “想不到这天下竟然有这般枭雄,真个令人钦佩!”荀攸抚须敬佩道。 “公达此言何意?”关羽好奇的看向荀攸,问道。 “哎呦,哪敢劳烦夫人!”荀攸急忙接过曹月娥手上的酒,喝了一口,对关羽笑道:“这曹操只怕在荥阳之战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与主公为敌的打算!” “何也?”关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荀攸:“想来荥阳之败后,我和三弟曾在曹操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如果那时候他真有算计大哥的打算,又如何会容许我们在陈留收拢残兵?” “二将军啊,你就没有看明白吗?”荀攸笑道:“当初你在府上与夫人巧遇,而曹操极力撮合是什么意思?”说到这,荀攸向着曹月娥歉意一笑,道:“非是说夫人不是,见谅见谅。” “先生不必如此,奴家自然晓得。”曹月娥微笑着回礼道。 “这不是明显的二桃杀三士吗?交好大哥和我,冷落三弟,激起三弟不平使得我三兄弟内斗?”关羽如实道。 “非也!”荀攸道:“这二桃杀三士太过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曹操之所以极力撮合,那是因为他知道二将军乃是主公的得力助手,便是日后大战,二将军必然也会独当一方,所以想要利用这一个契机将二将军除掉!” “适才,若不是夫人及时出现,只怕曹操此计就成了!”荀攸长叹一声,道:“那时候,曹操知道如果想要一统天下必然要与主公撕破脸皮大打一场。所以才设下此计谋,想要先让主公杀了你,这样才能有效铲掉主公手下的助力!”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荥阳之战的时候,曹操便猜到有一天各路诸侯会联合进攻我们,故而也不会容留你们在陈留聚兵。而你与夫人第一次见面,便被曹操这般细心立时布下如此连环计,此人甚是了得!” “想不到竟然无声无息间便中了曹操的计策,还以为看破了他的计谋来着。”关羽长叹一声,道。 “主公有这样一个对手,只怕日后这争夺将会越来越惨烈啊!”荀攸长叹一声,这么个枭雄在世,日后主公稍有一步不慎,只怕都将会顷刻输掉所有! 第二百九十六章 荀攸的应对 “那么先生有何破解之策?”关羽将话题转移到正轨上,其看向荀攸,抱拳问道。 荀攸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曹操想要除掉将军无非便是利用将军一颗忠义之心,但是却低估了主公的肚量。现在这般情况,将军想要破局的话切莫要贸然采取任何行动。先写一封自述清白的书信递交到临菑,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这么一来主公则自有圣裁。” “关某本就清白之身,自然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陈述清楚。”关羽颔首道。 荀攸又道:“虽然将军队排遣到青州支援防务也可以洗脱将军的罪名,但是现在北方局势有些复杂。我等此时如果贸然回军,虽然洗脱将军的罪名,但是却有可能会影响整个战略计划。” “那该怎么办?”关羽问道,虽然他自己明白一纸书信可以让大哥相信自己,但是却难以堵住群臣的嘴舌。 “现在刘德然叛变,唯有我云、辰二州的粮草受到的影响不大。现在青州的粮草必然短缺,将军可以排遣船队向青州运粮。相对来说,也可以证明二将军的清白。”荀攸说到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关羽问道:“我记得主公曾收过三个义子,这老大诸葛瑾是否在将军帐下?” 关羽颔首道:“我这侄儿前番跟随子龙去塞外助战,现在正在我帐下听用,不知先生问他何用?” 荀攸大喜,急忙追问道:“此子才能如何?” “若说冲锋陷阵的话也算得上一位猛将,便是运筹帷幄倒也在行,算得上是英雄出少年!”关羽如实道。 “好!”荀攸连连抚掌,大喜道:“将军如果放心的话,可将手中的军权交给他。如此一来,便是群臣的嘴舌也可以堵住。”荀攸自然不会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与关羽听。 作为谋臣来说,他荀攸深谙伴君如伴虎的规则,特别是掌握兵权独当一方的武将,表面上君王对其很是信任,但实际上却也很猜忌对方。虽然关羽和刘备乃是结义兄弟,但这并不能够说明刘备不会猜忌对方。 毕竟刘备是当世之枭雄,他走的这条路注定就是要不相信任何人的。如果关羽这个时候舍不得放下手中的兵权刘备必然会生疑,只有将刘备最忌惮的东西放下,交给刘备信任的人那么关羽才能安然逃过此劫! “便依先生计策!”关羽抱拳道:“只是在下放下军权之后,还请先生不遗余力辅佐我侄儿!” 关羽似乎并没有想到其他的问题,也没有猜想自己会不会只是想要乘机将他手中的兵权夺下再杀他。果真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荀攸双目之中尽是敬佩神色。 “便请二将军放心,在下必然会协助公子打理好云州大军!”荀攸抱拳道。 便是此时,只见一个稚气未脱的青年男子正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明光铠步入堂中,英姿飒爽。 “二叔,军师!”男子向着堂中二人抱拳,道:“正好要找您二位,想不到都在二叔这里。” 这真是说到就到啊,二人正讨论着时候要将这权力移交给诸葛瑾,这诸葛瑾便来了。 “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事寻你!”关羽笑着让诸葛瑾坐了过来。 “二叔有何事要寻我?”诸葛瑾坐在了二人旁边,笑问道。 “不急,你先说吧!”关羽说完,又吩咐曹月娥去唤下人来温酒,也好给众任驱寒。 “是这样的二叔!”诸葛瑾道:“适才鸽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青州现在面对几路敌军征讨,而义父现在又抽调不出人手来。虽然我们辽东现在还有两万人驻扎在辽阳、辽队,但是如果将这两万人调往青州则无异于饮鸩止渴。孩儿便想了一下,这中原之地骑兵较为紧缺,便是有却也没有十分优秀的骑手。” “而孩儿在这云州塞外数年,倒也知晓这里一些及其擅骑的种族。故而孩儿便想找二叔和军师商量一番,调勿吉人组建一支重骑兵,鲜卑人组建一支轻骑兵辅兵,从鲜卑人进贡的好马里面选出一些来装备,再把他们派去支援青州前线。” “嗯!”关羽思索着颔首,道:“我以前平定云州北疆的时候,也曾听大哥说过这勿吉人擅骑,而且最好用于武装重骑兵。这个念头我到是比较赞同,只是不知道你打算武装多少军队出来?”关羽此刻好似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的窘境,完全被自己侄儿的打算给迷了进去。 “来时我顺便去了一堂府衙,查看了一下各地粮草储备的情况,这刚刚秋收我云州总计屯粮差不多有两百万斛,故而我打算武装出一支三万人的骑兵。”诸葛瑾道:“这其中包括重骑兵八千人,辅助轻骑兵两万两千人!” 关羽颔首,道:“三万匹马对于现在的云州来说那是小数目,完全可以。只是三万人的骑兵你如何有把握能够开赴青州大获全胜?” 诸葛瑾笑道:“二叔便放心好了,如果二叔不肯放心的话我就数目要多一点好了,一万重骑兵,四万轻骑兵!” “你这小子到是狮子大开口啊,现在给你武装五万训练有素的骑兵,我上哪里给你找人去?”关羽接过曹月娥递过来的温酒,给了诸葛瑾和荀攸一人一杯,笑道。 “那是,便是拆了我们现在驻扎在各地的军队也养不起你这大军啊!”荀攸笑着搭话道:“而且现在尚且不是时候!” 此话到是将关羽也给点醒了,方才知道现在自己的尴尬处境,当下也是长叹一声,可笑自己适才竟然还在考虑那许多。 “这样瑾儿,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够组建过多的部队!” 见关羽拒绝,诸葛瑾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 这荀攸看在眼里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时机,急忙道:“这样吧,这驻扎在辽队的一万大军之中有六千勿吉人,在辽阳的一万大军中有三千勿吉人。二将军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也不能过多的操劳军务,便暂且将这九千勿吉人调到襄平组建一支九千人的重骑兵,交给你负责操练,怎么样?” “好!”诸葛瑾面上立时便笑开了花。 第二百九十七章 齐国的柱石 “不过还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你二叔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这九千人到是可以调拨给你,但是整个云州的军务你必须要接手一段时间!” 荀攸果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这个时候搞的诸葛瑾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只得怯生生的看向关羽。 关羽微微颔首,道:“你也快成年了,日后总得要学会操持军务。这云州便先给你练练手吧,免得你每天到处闲逛瞎耽误时间。” “我哪里闲逛了,二叔给我的神妙行军法到现在都还没理解通透来着!”诸葛瑾弱弱的抱怨了一句,方才道:“我同意军师的条件。” “好!”关羽和荀攸喜道。 说罢,关羽转过头对曹月娥道:“月娥啊,你去把我的武安君书交给瑾儿,这神妙行军法没有武安君书配合着看确实很难懂。” “二叔也真是的,有这等好东西不早拿给我,搞的我这段时间头都想破了。”诸葛瑾大喜道。 “不给你也是为你好,我跟你说这武安君传下来的东西杀伐之气太重,你以后切莫要擅造杀业,不然你义父可容不得你!”关羽严肃道。 “我晓得,义父本就大仁大义嘛,我要是乱造杀业哪里对得起义父?”诸葛瑾笑道。 “现在就给瑾儿是不是太早了?”荀攸看向关羽,想来当初自己便是与关羽一起攻略辰州来着,而当初主公将自己安排到关羽的身边也无非就是担心关羽受到武安君的影响太深,克制不住杀伐之气。 而关羽当初在目支城外一战,还真个就差点没有控制住。想来便是关羽这般英雄都差点没有克制住,更别说这诸葛瑾一个小孩子了。 “不怕,我觉得也该给瑾儿好好修行一下了!只要我平时多给他讲授一下,传授一下经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关羽摆摆手,道。 “云长,你可知晓便是主公当初设立讲武堂教案的时候,也没有挑选武安君传下来的兵法,便是对于这一块有所担心!”荀攸还是想要试图说服面前的关羽,道:“武安君的主张向来都是以消耗对手的有生力量,重创对手为主!你忘记了当初主公怎么说你的了?这种东西尽量不要用在同胞身上。” “军师,二叔,你们就放心吧!”诸葛瑾向着二人信誓旦旦道:“瑾儿我知道该怎么办,义父对我有活命之恩,我不可能会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到这,诸葛瑾岔开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鞍山匠作坊貌似也没有多少重骑兵盔甲,需不需要请求水军从曲成匠作坊运输一些过来?” 见诸葛瑾将话题引转了回来荀攸也将目光集中在现在的问题上,毕竟现在这些棘手的问题才是关键。 他作为刘备手下的首席谋士,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到刘备集团内部分崩离析,故而虽然现在是在给关羽出谋划策,但却也是为了刘备着想。 诸葛瑾在这个时候请求曲成匠作坊运送重甲过来,定然会更引起群臣的怀疑,在这个非常时期绝对是不可行的。 “我记得鞍山匠作坊这段时日以来也锻造了不少重甲,合计云长上次带来云州的重甲也足以武装一支九千人的大军啊,怎么还要从曲成匠作坊引入?”荀攸有些不解的看向诸葛瑾,问道。 “军师,上次二叔从青州只带了两千副浮屠甲,哪里够武装这么多人?”诸葛瑾道。 “不对啊,我不还带了五千副铁重甲吗?”关羽也甚是不解。 “哈哈哈”荀攸向着关羽大笑道:“我们这小公子看来是不打算用你的铁重甲了。” 关羽这时也突然明白过来,看向诸葛瑾道:“你这娃,当初我跟着你义父起兵的时候自个都还没个铁甲穿来着,怎么的?现在富起来了,看不起哪些家伙什了是不?” “二叔!”诸葛瑾笑着道:“看您说的,我给您解释解释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不要铁重甲了。” 说到这,诸葛瑾很认真的向着二人道:“前段时间我也曾去武库看过盔甲了,那铁重甲确实有些难用,笨重这是一大缺点。相比之下浮屠甲的工艺就要好的很多,防护能力比铁重甲要好,但是相对来说却轻了许多。而我也是受到义父用兵的影响,想要组建一支用于正面突击敌军阵地的一支重骑兵,那么对士兵的持久作战以及减员情况就要做好精打细算不是。” “这铁重甲固然好,但是却容易造成士兵体力流失过快,往往不能够在突阵之后持久作战,而且防护能力不好也很难在敌军箭雨等情况下突阵不减员。” “所以,我就盘算了一下,这九千重骑兵中有五百人在前方突阵,当然要用最好的盔甲,我打算给他们装备罗刹铠。” “不行!”此话一出立时便被荀攸否决了,罗刹铠从问世到现在一直作为刘备亲卫虎贲的装备,便是有余下的也从来没有给任何士兵集团装备。这身盔甲在潜移默化之间已经渐渐成为齐国军队之中的最高荣誉,便是与那白虎玉璧一样的地位。 不仅是荀攸否决,便是关羽也坚决否决道:“罗刹铠作为我军士兵最高荣誉的代表,绝对不能拿来装备。你可见过除去大哥帐下的虎贲之外还有谁装备?” 诸葛瑾撇撇嘴,虽然知道罗刹铠是齐国乃至当世最好的盔甲,但被两个长辈连续否决之后也只能干瞪眼。 “那刻龙明光流鳞铠怎么样?”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又打起了张飞龙骧营专用铠甲的主意,不过这还是受到了二人的坚决否决。 为了让面前的小子死心,荀攸坚决道:“莫说是这些铠甲,便是一副浮屠甲也不行,你便先用云州武库的铠甲训练,过段时日我再帮你想办法。” 诸葛瑾有些诧异荀攸坚决的态度,他将脸转过去看向关羽,只见对方也是一脸坚决,机灵的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无理取闹什么,只得颔首道:“好,便先将就用着。” 说罢,他看向荀攸,道:“你说的啊,过段时间帮我想办法。” “你这小子,我几时骗过你?” 在众人的笑声之中,日后齐国两大柱石之一就这般在这云州大地崛起,诸葛瑾以及他麾下的铁浮屠,这个两个名字日后终将响彻神州大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卢植的战机 临菑城,将军府。 刘备的车架在虎贲和龙骧营的护卫之下停在了这里,早已等候许久的华佗急忙招呼着众人将刘备从辒辌车上抬下。 “切莫要小心不要让风吹到,不然中风之后就麻烦了!”华佗让侍卫们在过道两旁掀起挡风帘,让虎贲急急将昏睡着的刘备抬入府中。 “齐王在这段时间里面有没有醒过?”华佗打量着身后跟着的高顺张辽二人,这两个将军自己很陌生,在青州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但却便是他们将负责从巨定将刘备护送回来。 “有醒过两次,但时间都很短。一次是在黄河入海口,醒过约莫半个时辰。一次便是在入巨定后醒过一刻的样子!”二人在身后疾步跟着,道。 华佗颔首,现在郑玄正忙着处理各方传来的紧急要务,一时之间不能赶过来,这一切只得自己来负责。 “军医的诊断怎么说?”华佗问道。 “军医是说急火攻心,但是主公昏睡了这么久,我等也觉得不大可能。”张辽道。 这时候正好将刘备送入邹倩的闺房,华佗将众人拦在门外。此时,邹倩等人也问询疾步赶了过来。 “夫人”众人急忙向着邹倩和嬴芷行礼道。 邹倩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向着华佗焦急问道:“大王怎么样了?” 华佗道:“二位夫人莫要着急,齐王乃是急火攻心,只是不知道王太后知不道此事?” “不知!”邹倩摇头道:“因为战局吃紧,亚父已经着人将太后送到辰州,暂时不知道此事。” 华佗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便好,请夫人维持好府中秩序。”说罢他转头对高顺和张辽道:“二位将军也请进来帮忙。” “诺!”众人道。 便是在华佗诊治刘备的时候,郑玄也在齐王宫殿之中开着议会,现在的形势越来越恶劣,使得他根本抽不出半点时间来休息。 ‘现在潜伏在各路诸侯身边的奇士也相继被斩首,我等现在无异于是瞎子。’郑玄叹了口气,看向堂下的王越,问道:“王指挥,可否已经安排奇士监测各大势力的动向?” 王越起身抱拳道:“回禀亚父,自从各路奇士眼线断了之后,在下便相继在各州郡安排了奇士,现在也勉强可以获悉各大势力的暂时动向。” “好!”郑玄颔首道:“现在鲍信在东平陵和台县一带与赵将军展开大战,虽然我方战局优势,但是日前却接到消息曹操大军突然从武河撤军,动向暂时不明。” “正巧在这之前,吕布大军在苍亭北岸登陆,开进阳平和东武阳,意图将东郡北岸之地攻下。我觉得曹操突然撤军定是因为吕布入东郡的影响。” “张郃将军现在怎么样?”崔琰关切的将目光投向郑玄,想来这曹操撤军张郃军北面压力顿减,或许可以凭借此机会突围。 “张郃部五万人正沿着武水南下,意图开进开阳进攻刘德然军背部!”王越代替郑玄回答道:“不过在下却也收到消息,袁术军孙坚部正从缯国向开阳进军。袁术率领大军越过武河,开进费国,意图进入临沂。” “现在泰山局势大变,但是各路敌军依然死死的将张郃部给钳制着,难以有所动作啊。”卢植长叹一声,道。 “赶赴赣榆的水军现在已经到了崂山一带,再次发来请求,是否要在沽河入海口载军赶赴前线支援?”王越向着堂上抱拳道。 “现在便是将四万水军同时调动,也难以在赣榆打开局面,接应即丘大军回撤!”郑玄摆摆手,道。 “或许可以一试,如果调动两万大军奔赴赣榆祝其,联合即丘被困的大军打开一条通道,倒也可以接应出来。况且现在张郃军也在沿着武河南下,如果能够在即丘一带趁着敌军势力过于分散的时候展开一场决战,说不定可以将大军悉数救出!”卢植好似发现了一个希望,当即起身唤人取来大地图,向着众人笑道。 在这大殿之中若论军事造诣,卢植说第二貌似也没人敢自称第一,既然他都开口说有希望了,指不定还真有希望! 便是郑玄现在也投来期待的目光,让卢植一时成为场中焦点。 “好!好!好!”卢植看着大地图,连连颔首,从宦官手中取过教鞭,指着武河一带,笑道:“诸君且看,吕布现在在东郡一带攻略,那么曹操军突然回军定是为了要平息吕布军,而张郃部没有选择从泰山郡回师,定是在武河北岸留下了人马阻挡。” “现在袁术军分为两路,一路由缯国进军开阳意图拦截南下的张郃军,一路由费国进入临沂替换曹操扼住我军北撤咽喉。由此,倒也给我们一个诺大的契机。如果张郃部能够在我水军援军赶到赣榆之后,火速开进即丘,在即丘附近与陈温、陶应、刘德然军展开决战,而此时袁术军定然来不及开进,而其他联军此刻又因为长期围城而麻痹。我等再趁势挥军赣榆后撤,定能够保全前线大军。” 卢植说完,向着堂上的郑玄抱拳道:“如果阁老放心的话,在下愿意亲自挂帅支援前线。” “卢老,在下有一疑问!”只见公西望起身向着卢植抱拳道:“如果我军能够派出援军,何不直接挥军开进琅琊,剿灭刘德然大后方,迫使对方撤军?” “哈哈哈哈.”卢植自信一笑,向着公西望解释道:“青州现在尚无过多余粮,不能支持大军在琅琊与袁术、孙坚、刘德然持久大战,况且现在入冬陆路运输也将成为累赘,大军推进势必缓慢。我等若用水军支援,以来可以免去运输之苦,而能速战速决!” “好!”郑玄颔首道:“战机不可失,我便擅自做主一番,着卢植将军挂帅,统水兵两万从水路支援前线。我会传令大军在沽河入海口上船,你且迅速赶往巨定让龙敖调集更多的水军船队出发。” 第二百九十九章 袁绍的战略 真定,袁绍军中路军。 “高览虽然战败,但是却也将北岸平原彻底夺来,有了大河天堑我等倒也好防备许多。”袁绍看着面前跪着的高览,笑道。虽然高览让他损失了手上两万人,但是却好歹将这平原北岸攻了下来,倒也不失计较。 毕竟在这乱世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是土地,有了土地就能够有更多的人为他卖命。 “谢主公不杀之恩!”高览向着堂上的袁绍一拜,道。 “早就说过不杀你了,今次让你过来确实是有事要交给你去办!”袁绍笑着摆手示意对方起来,道。 “我这帐下所有将军之中,也就只有你跟吕布打过交道,现在便是要让你统兵三万进军东郡,务求要将大河北岸的东郡全部攻下!”袁绍面上换起一副薄怒,便是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怒气:“想来这个吕布当初走投无路便是我让他到馆陶客居,现在却背叛我?此番抓住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主公!”高览抱拳,虽然他很明白吕布的背叛对自家主公的伤害,但是这事关大局的事情还是要说:“曹操现在与主公站在同一条战线,现在就攻略东郡只怕会让他率军北上,逼反对方啊!” “诶!”袁绍冷哼一声,淡淡道:“我适才不是说了吕布嘛!这吕布现在被刘备赶到了东郡,已经接连攻下六城了,逼得现在曹军正在东武阳一带防御。这吕布分明就已经成为刘备的傀儡了,敢跟我作对?我便是要你率军从博平进攻,将吕布逼向曹军。一来要杀了吕布,二来务必要将这整个大河北岸侵吞。” “主公!”帐下谋士许攸抱拳道:“主公现在贪图一城一地,终将会使敌这伐齐的计划破产。依在下之见便是攻下之后,也要将之还于曹操,这样才能稳住对方在前线伐齐的决心!也只有将利用他们将齐国彻底铲除,方才能够使得我冀州强盛辉煌!” “主公,在下也赞同子远的看法。为今之计非是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在与覆灭齐国与否!如果齐国覆灭,各路诸侯也与齐国两败俱伤!届时我军在挥军中原,定能够所向披靡!”荀谌向着堂上的袁绍抱拳道。 可是袁绍却有些不大乐意了,要自己既出兵,又出粮食去帮助曹操攻打东郡,到头来还讨不到个好,那怎么行?他双目看向堂下的许攸和荀谌,这二人一个是曹操的发小,一个是曹操手下首席谋士的四哥,他们的意见到底能不能听? 想到这袁绍有些迟疑,虽然二人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帮助自己,从渤海到这冀州再到现在,二人都没有过二心,自己到底该不该信? 堂下二人一看到袁绍面上纠结的表现,心中立时便大呼不好,自家主公的老毛病又爆发了,当下纷纷向着身旁的其它谋士打着眼色。 “主公!”这袁绍帐下最具话语权的谋士田丰说话了,他知晓自己主公的秉性外宽内忌,估计现在正是在猜忌许攸和荀谌的忠心与否了。 “元皓请说!”袁绍将目光投向田丰,自个自己最信任的谋士。 “在下认为子远和友若所言确实,现在为了一城一地而失信于天下确不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助曹操平定吕布,也好叫前线的曹操更为卖力。”田丰抱拳道:“现下我等最主要的敌人便是齐王,利用齐王来消耗天下的诸侯,然后我等坐收渔利这是最好的!等齐王的青州被诸侯瓜分的时候,主公也将在这冀州强盛起来,坐拥二州之地成为天下最大的势力。届时诸侯便是想要联合反抗主公,只怕也再无那种机会了!” 听到田丰也这般说了,袁绍方才将心头的疑虑放下,道:“即是如此,那边如此做吧!给曹操去一封信,便说我军将对吕布军后背发动进攻,届时收复的城池也将悉数归还他!” “诺!”众人抱拳道。 “看样子现在刘备也挺不住多久了,我等也当迅速收网,将张燕军从常山击退,然后趁势收复并州方才是上上之策!”袁绍笑道,现在天下一片乱局而现在实力保存最好的便是他袁绍,只要刘备倒下,那么这天下便迟早是他袁绍的了! “文丑将军的北路军已经开进道了滹沱河北岸,只要主公正面进攻部队能够开进道蒲吾绵曼一线,便可强渡滹沱河进攻井陉!”许攸抱拳道。 “好!”袁绍大喜,颔首道:“颜良的南路军现在怎么样?” “主公,颜良将军的大军正在井陉山一带与张燕的军队展开大战,现在已经攻下石邑,只需要清缴潜伏在井陉山中的敌军便可北上直扑绵曼。”荀谌抱拳道。 “好,既然两路大军都已经赶到了位置,那么便火速拔营,顺着滹沱河西进,一定要迅速弓弦绵曼和蒲吾!”袁绍大喜,看来这常山一战他袁绍已经掌握了绝对优势,只需要往前一步,便能够彻底将敌军聚歼在井陉山一带。 “让颜良迅速扫清井陉山的残敌,然后进军上艾一带。我不想张燕到时候还有什么退路,这井陉必须成为他张燕命陨之地!” “主公!”田丰再次抱拳道:“张燕军虽然有十余万,但是大部分都是流民,如果我军要将敌军困死在井陉,那么势必要动用更多的兵马方可!不过在下更有一计,让出上艾这条路,逼迫张燕退回太原郡,然后以文丑将军部进攻阳曲、原平入雁门郡。主力中军从阳曲南下攻盂县、狼孟从北面威胁晋阳。同时以颜良将军的南路军从沾县进军晋阳,定能够使得张燕军疲于应付,如此太原郡可定!而太原郡定,则并州可定!” “好!好计策!”许攸也赞成道:“主公,元皓此计甚妙,若用此计定然可以迫降张燕!” 袁绍嗯了一声,暂且岔开话题道:“不知公孙瓒和刘虞打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还在军都山开战?” 见众人没有说话,袁绍有些不屑的嘟囔了一句:“这公孙瓒也是够废物的,打到现在处理攻下广阳、渔阳、涿郡外便没有任何斩获了,要是他一直在军都山鏖战我们倒也可以进取并州。” 说到这,他提高声音道:“便依元皓计策,火速进军,无比要一战而下并州!我倒要看看,我将并州一州之地攻下之前他公孙瓒能不能攻下上谷和代郡?” “主公英明!”众人抱拳唱喏道。 “都退下吧,各司其职准备和张燕军决战!”袁绍摆摆手,道。 “诺!” 第三百章 清醒的刘备 初平二年冬,现在的天下局势已经乱到便是刘备这等后世来人也看不清楚丝毫发展轨迹了,作为后世来人最大的优势也随着自己搅乱的历史轨迹而彻底消散。 斜依床上,刘备向房中正为自己温酒的嬴芷投去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一条全然不同的三国时间线。 以前自己在后世所知所晓的任何关于三国的历史知识,在这里都全然用不上,也再帮不上任何忙,往后的路得靠自己走下去。 这些看似绝对优势的历史知识全然将他引入了另一个误区,使得他露出了敌人最渴望的一处破绽,那就是天真! 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后世来人,知晓每一个人忠诚与否,知晓每一个人能力如何,这些看似让别人眼红的能力却成为了自己最致命的东西。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不及时醒悟,日后当如何? ‘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刘备在心中暗自喃喃,想来自己两次差点死去,都是因为过多的信任。 第一次荥阳遭受奇士的暗算,因为自己对于奇士过多的信任而忽视了忠诚。第二次在这安德被气成这样,也是因为自己对于手下过多的信任而忽视了忠诚。所谓的忠诚,无非便是筹码的多寡。 可笑,他现在想着以前的想法就觉得可笑。怪不得曹操会生性多疑,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多疑。怪不得每个君主都会猜忌手下的武将,坐在这个位置上忠诚无非便是笑话。 “神医说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你也莫要往心里去嘛!”嬴芷现在已经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了,她坐到刘备的床边,将手中盛满温酒的酒樽递给刘备,柔声道。 刘备接过酒,笑道:“华佗说我现在能喝酒?” “又没什么大碍,神医只是说让你最近静养调息就行了,至于各类公务便让亚父他们处理便是。”嬴芷笑道。 刘备颔首,随意小酌了一口,便将酒樽递给嬴芷,道:“云长又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你呀,身体刚刚恢复一点又要急着看这样看那样,你就不要心急嘛!”嬴芷嗔道。 “能不急吗?再不急青州就要拱手相送了,还能不急?”刘备温柔的看向身边的嬴芷,伸出手轻轻抚着对方的青丝,道:“你看,我这么操劳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嘛!你就没有什么要犒劳我的?” 嬴芷听到这话噗嗤一笑,将手中的酒樽放到一旁,轻轻凑到刘备的耳边,道:“神医说了你暂时不能行房事,要固本培元!” “切,又没有伤到元气!”刘备虽然面上很是不屑,但却没有敢对身边的人进一步举动。想来自己现在虽然可以忽视别人的忠诚度,但却决然不敢忽视华佗的话,要是忽视了可是要死人的。 嬴芷见刘备没有进一步举动,只是起身讪笑着走向书案,给刘备取过三份帛书过来,这三份都是她事先拆看过了的,确定不会让刘备不高兴方才敢给他送过来。 “你这小娘们,不是说没有公文吗?”刘备向着面前的嬴芷笑道。 “看你那样子,我事先拆开看了,确定不能气到你方才敢给你拿过来!”嬴芷笑着将手中的帛书递给刘备。 这话在这个时候说到刘备的耳边,立时便让刘备心中的兴奋荡然无存。如果换作是以前,看了就看了,但是现在的刘备却有些介意这个问题。 他接过嬴芷手中的公文,但是面上还是强挤出几分笑容,有些不冷不热道:“以后的公文往来你还是不要看了,如果是看不得的,亚父也不会派人送过来。” 嬴芷可以看出刘备笑得有多勉强,作为以前邪马台的女王她自然懂得揣测,更明白自己犯下了刘备心中的大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从此便会失宠。 她也挤出几分笑容勉强回应着刘备留下的尴尬:“知道了,我给你揉揉腿吧。这许久没下床,揉揉会舒服点。” 刘备微微颔首,不再理会嬴芷,将手中的第一份公文拆开,这是云州排遣快船发来的快件。 ‘是云长的?’刘备细细看了一下信中所言,不过是将自己与曹月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看来便是云长这等英雄也担心自己怀疑,可想而知在这天下面前义气相对来说变得有多脆弱? 他将关羽寄来的书信放到一边,拿起第二封书信打量了起来。 ‘荀攸?我自然知晓云长是无辜的,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还会来信关注这个问题。’刘备微笑着将荀攸的书信看完,这荀攸说话和写信倒也有一番功夫,竟然没有让刘备怀疑他和关羽勾结,还将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刘备看的面上挂满的微笑。 “好!果真是个好小子!”刘备笑赞许了几句,对给自己揉腿的嬴芷道:“着两个人去亮儿叫来。” 嬴芷颔首称是后便起身向着屋外走去,没过一会便又回来坐在了刘备床边,继续给刘备揉着腿。 “你说这云长也是,瞒着我这个做大哥的悄悄的就成亲了,搞的我现在还一头雾水来着。”刘备一边和面前的嬴芷说着,一边将第三份公文拆开。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说一下我的意见,你可不许生气啊。”嬴芷一边揉着腿,一边对刘备道。 “说吧,我生你气干嘛?”刘备笑着,将目光投向了这第三份公文之上。 “要是换做往常,云长肯定会将这事和你说,让你这个做大哥的操持操持。只是现在不同啊。曹操赐给他曹月娥本就是想要离间你们兄弟,这般来做便是将他放在中间为难了。所以啊,云长为了担心你这个做大哥的怀疑他,也为了消除三弟的不满,只能悄悄成亲了!”嬴芷语重心长道。 刘备也长长出了口气,道:“这曹操哪里是想要离间我们兄弟啊?你把他这人想的太傻了。他这分明是要杀云长,是要斩我刘备的左膀右臂呢!”想不到,这和这枭雄的第一次暗招自己就差点落败了,以前还真把这家伙看得太轻了,看来以后得好好审视审视这个绝代枭雄了。 第三百零一章 义子的才华 “什么?”嬴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刘备,简直难以想象:“这曹操赐给云长月娥,不就是想要借机拉拢云长吗?顺便挑起三弟的不满,然后让你们三兄弟自相残杀吗?便是不能自相残杀,也在三弟心中埋下一个叛逆的种子,也好在后来慢慢成长。怎么就变成要杀云长了?真搞不懂你们大汉的人怎么想的。” “你懂什么?这就是一个连环计中计,我的媳妇大人,你坐过来听我好好跟你解答。”说罢刘备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边,拍了拍床边笑道。 嬴芷面上挂起笑容,急忙坐到刘备的身边,倚靠在他肩上,道:“来来,我的好夫君,你说。” “我跟你说,这其一便是你们说的,想要造成三弟不满从而达到二桃杀三士的结果。这其二,便也是你们说的那般,在三弟的心中埋下不满的种子,日后一旦我待他稍有偏差,这颗种子就回蹭蹭往上,最终成为结果我的东西。这其三嘛,就比较费脑子了。” “你想啊,云长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而且骨子里面有那么一份孤傲,而这种人的自尊心是非常强大的。你想啊,云长娶了曹月娥,但是曹操却突然向我开战,而我们这里面盛传有内奸,这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云长?都会认为他是这个想要杀兄篡位的内奸。如果我一旦出事,三弟必然会和云长闹翻,整个齐国那时候就完蛋了。” “同时,我先前说了,云长的自尊心很强,也很重视情义,故而在这种情况下云长甚至不惜会自杀以证明自己的忠诚。而我呢?天下人会歌颂云长的忠义,却会说是我逼死云长的。而三弟呢,也会由此在心中埋上是我逼死云长的种子,一旦有人煽风点火,这齐国不也完蛋了吗?” “所以,这无论从哪个地方来说这都是杀局,对我兄弟三人的绝对杀局,称之为二桃杀三士也不为过。” “懂了吗我的傻媳妇?”刘备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嬴芷,而嬴芷此时早已被刘备的话说的胆战心惊,想不到这大汉的人竟然这般歹毒。 “太可怕了,那这杀局解决了吗?”嬴芷回过神来,便是在刘备身旁也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向刘备问道。 “这不已经解决了嘛!他太小看我齐国的人才,也太小看我对云长的信任了!”刘备面上呈现出一份微笑,那是没有底气的微笑。 以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靠打的时候,他从来不敢擅自去揣测和怀疑任何人。现在有了青州,有了云、辰、瀛州,有了一大片基业,他反而却没有以前那般信任彼此了。 或许世道就是这样,人从来不会改变,只是世道和时局逼着我们在改变吧? “义父,义母!”诸葛亮站在门外向着里面二人行礼,道:“亮儿来了。” 听到这话,身旁的嬴芷犹如触电般急忙站起身来,向着刘备欠身道:“我却给你们温酒。”说罢便向着炭火方向走去。 刘备摇摇头:‘这个野丫头现在学了中原的礼法倒也知道害羞起来了,相当初在邪马台王宫的时候自己抱着她走了那么远也没见她脸红。’ 想归想,他还是伸出手对门外招手,道:“快进来,我寻你许久了。” “诺!”诸葛亮再次行礼,方才走到刘备的床前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面前的义父。 “上次我在即丘的时候,你给我推荐了一个琅琊相的人选,我没用,你觉得我是对是错?”刘备看向床前的诸葛亮,问道。 “义父拒绝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孩儿不敢暗自揣测。不过从刘德然在琅琊的反叛来说,我觉得义父没有用错。”诸葛亮稚气未脱的面上尽是认真,向着刘备道。 “你这孩子都学会说反话了?”刘备自嘲般笑道:“如果没错的话,怎么会让十几万主力大军陷在前方?” “义父,我觉得刘德然现在反叛倒也对义父好上许多。兵没了可以再招,地没了可以再打,但是害群之马一日不除,我大齐就永无宁日!”诸葛亮向着刘备抱拳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到身边这个日后的首席智囊一番话,虽然只是出自一个十岁孩童之口,但是他却觉得很舒畅,说倒了他的心坎里面。 “你的哥哥现在掌握了云州的军事大权,你对此事怎么看?”刘备看向身旁的诸葛亮。 “哥哥尚且年轻,现在就出人头地只怕会让他日后心浮气躁,孩儿希望义父让二叔多多督促才是。” 刘备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诸葛,如果不是对方披着十岁小孩的皮骨,自己绝不相信他才十岁,果真是日后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的绝世智囊啊。 还好自己早早的就把他给收了,不然只怕日后落在别人手上真不敢想象自己当如何是好? “一会你替我写一封书信送到云州,便说让你二叔不要太过担心,好好执掌云州军权。我也同意你哥哥打算组建骑兵的打算,便说我已传令工部尚书运送铠甲前往云州,让他放手给我干,义父便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持他。只是人数不要太多,重骑兵六千,轻骑兵一万二千人便好。” “孩儿记住了,一会便会将书信拟好给义父送来!”诸葛亮道。 刘备微微颔首,道:“你去把你给我引荐的人带过来,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得到我儿的这般赞赏。” “诺!”诸葛亮起身,向着刘备行礼道:“那孩儿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刘备摆摆手,看着谦谦有礼的诸葛亮和嬴芷行礼走去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些自嘲,想来原本轨迹中刘备的水现在却成为了自己的义子。 真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是刘禅那般的草包,便是自己这辈人打不下来天下,也可以依靠诸葛兄弟以及自己培养的这年青一代人将这天下打下来。 看来得加紧对刘辰的监督和工作了,同时也得多生点孩子出来,便是刘辰让自己失望也还有更多的种子可以选择不是? 第三百零二章 徐庶的初见 没过多久,诸葛亮便去而复返,只是身后却带着一个健硕的青年男子步入堂中。 这青年男子面上英气十足,倒也长得十分清秀潇洒,如果单论颜值的话,只怕这齐国之中只有崔琰能够压住他。 这就是原本轨迹中自己的第一个谋士?从他的事迹来看,徐庶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培养这种好侠任义心怀天下百姓的人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原本轨迹中,我和你相遇的时候,我落魄,但是你的到来使得我看到了生的希望。 新的时间线里面,我和你再次相遇,而此时我贵为齐王,手掌四州之地,我让你看到了天下百姓的希望。 “徐庶徐元直拜见齐王。”徐庶向着刘备行了一个大礼,或许青州以前的繁华昌盛使得他对刘备敬佩不已。 这么多年来刘备在青州的经营使得这里百姓安居乐业,他大兴儒墨学说开设书院,使得这里成为学子们向往的圣地。他改革青州政治制度,大兴科举,打破门阀士族对官场的垄断。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成为徐庶眼中最崇拜的大英雄。 二人对彼此的看法,在这新的时间线里面悄然换位。 “无需多礼!”刘备微笑着摆摆手,示意诸葛亮将他扶起来,道:“便请恕我身体不便,不能远迎了!” “哪里哪里,齐王抬举在下了!”徐庶看向刘备的目光之中尽是钦佩之色,面上有些受宠若惊:“区区能够得到齐王的接见已经非常幸运了,哪敢劳烦齐王远迎?” 刘备笑道:“你也不必这样拘谨,你看我这个齐王都没有什么架子,你怕什么?”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徐庶知道刘备治军多年,在这天下也是威名远扬,自己哪敢在他面前无礼? “齐王见笑了!” “我曾听说你在颍川乃是一个好侠任义的少侠,有勇有谋,为何偏偏要弃武从文呢?”刘备看向徐庶,故作疑惑道。 徐庶抱拳,道:“齐王见笑了,当初在下确实想要做一个除暴安良扶危济困的侠士。但是当初杀了一个豪门恶霸失手被擒,后来的种种经历使得在下知道,仅靠自己的武力根本不足以铲除这时间的不平之事,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只有弃武从文,掌握一身治国平天下的本领投靠明主方能够造福天下百姓!” “有见识,你来我齐国便是想要投入我帐下是吧?”刘备赞赏的看着面前的徐庶,问道。 “承蒙齐王不弃,在下便是见青州百姓安居乐业,在这乱世之中乃是不可多得的净土,方才想要以微末本领投靠齐王。”徐庶再次行礼道。 刘备颔首,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打算培养的日后大齐的周瑜。他向徐庶道:“上次,亮儿推举你做琅琊相,但是我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在下不敢妄自猜测,或是在下才能达不到。”徐庶向着刘备道。 “不是,都不是!”刘备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才能绝对不止做国相郡守,如果我真的同意了那才是屈杀了你的大才。” “齐王谬赞了!”徐庶有些诚惶诚恐,想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崇拜的人夸赞。 刘备摆摆手,示意嬴芷过来将自己扶坐在床前,向着面前的徐庶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弃武从文的想法是错误的?” 徐庶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备,只得愣在那里。 “武术,是你自幼便勤学苦练的东西,到了现在你却要将他鄙弃,那是因为你认为学识、兵法权谋可以让你更能够接近目标。无论是习武还是修文,你的目标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对不对?”刘备认真的看向面前的徐庶,问道。 “正是!”徐庶钦佩的向着刘备抱拳,道。 “你修武是想要凭着手中的三尺剑锋讨尽天下不平事,杀尽天下豪强恶霸!然而颍川被抓了之后,你深感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办到这个目标,与你是想要修文,想要用学识来达成你的目标。但是。”刘备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徐庶,道:“徐庶,你知道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善恶。恶是杀不尽的,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人,那么就会有欲望,那么就会有恶!” 徐庶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刘备挥挥手,示意嬴芷和诸葛亮退出去。待二人都走出房间之后,刘备方才对面前的徐庶道: “徐庶,如果你想要杀掉恶,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你面前的人就是首恶。不仅是我,曹操、袁绍、袁术等等这些争霸天下的诸侯都是首恶,没有我们一统天下的欲望,就没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也没有尸骨遍野的战场。欲望,这才是万恶的源泉。但是如果没有欲望,人又如何能够在这世间生存?” 这些话显然将年轻的徐庶三观都彻底推翻了,看着面前挣扎不已的徐庶,刘备继续道: “但是,没有我们这些首恶来终结这场乱世,来开创一个太平盛世,百姓又何来安居乐业?这天下又何来太平盛世?所以,善与恶难以言尽,因为他们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便好似阴阳生死一般,缺一不可!” “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秩序来规范这个世界,才需要铁和血来告诫人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人们才能在这世界上各司其职,或是平庸或是轰动的过完本就短暂的一生。” “所以,正是因为人们欲望推动着善与恶,所以才需要秩序和制度。在我们眼中,没有善与恶,只有秩序和制度。我发动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让一个又一个的家庭破碎,因我而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一万,要论恶,谁能比得上我?但是我却受着万人的敬仰。为什么?因为我正在缔造一个能够规范善与恶的秩序,因为我正在打造一个能够使得百姓安居乐业的制度。因为我和我所打造的秩序和制度的存在,齐国才能歌舞升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为什么不尝试着罢手?将和平还于天下百姓?”徐庶终于还是开口了,显然刘备的话已经将他心中紧守的志向给摧毁,他的目光之中透着对自己的疑问。 “罢手?”刘备笑了,他道:“为什么要罢手?曹操会罢手吗?袁绍会罢手吗?不会,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想要将自己的秩序和制度推向目光所及的世界,也只有当我们战胜彼此,战争才能从我们知晓的世界里面消失,我们所知的世界才能迎来永久的和平。这是野心,但却是终止战乱的唯一途径。而且,彼此之间的罢手,不过是为了酝酿更为庞大的战争。” 第三百零三章 齐国的公瑾 刘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徐庶说这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这么多。或许是因为自己真想将徐庶培养成自己精神上的接班人,培养成另一个自己。 或许自己百年之后徐庶会成为辰儿通往皇权之路的主要障碍,也或许徐庶会成为辰儿最忠实的拥护者,这些刘备都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徐庶将会获得新生,将会成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将会成为他日后真正得力的助手。 任何庞大帝国的崩溃都是从内部开始的,他这么做也是不想徐庶在日后因为观念上的不同,追求上的不同而与自己分道扬镳。 只有他对善恶得到一个更新的诠释,方才能够成为自己争霸天下最有利的助手。况且,自己的大齐不仅会有一个徐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二人就这般缄默的对视着。徐庶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面上尽是挣扎,显然他已经陷入了对自己以往人生的质疑之中。 刘备不急,挣扎是需要时间的,虽然他认为徐庶是个天才。 他慢慢拿起身边的酒樽,喝了一口里面已经冷下来的清酒,就这般等着。 许久,徐庶总算是长长出了口气,向着刘备噗嗤一声跪了下去,心悦诚服的跪了下去。 “或许你的心还在挣扎,但是徐庶,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备不紧不慢道。 徐庶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刘备,有些不明白他所言所指,但还是期待这刘备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刘备将手中的酒樽放下,看着徐庶道:“我打算收你做我的弟子,让你做一个文武兼修的大将!” 徐庶愣住了,就这般诧异的看着刘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前这个人彻底推翻了自己的所知的一切,却又想要给自己塑造一个更辉煌的人生。 “怎么样?我不会勉强你!”刘备看着徐庶,道。虽然自己也很期待想要将这个徐元直收为弟子,但是却也不会勉强对方,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谢齐王!”徐庶向着刘备一拜,心悦诚服。 刘备微微颔首,向着屋外大声喊道:“典韦!典韦!” 话音刚落,便见身着罗刹铠的典韦疾步走入房中,他健步走到徐庶身旁向着床上坐着的刘备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道:“传令下去,让亚父和五部尚书以及三院院长今晚到府上赴宴,我将要收徐庶作为我的弟子。” “诺!”典韦抱拳,便要离去,刘备急忙再次叫住他。 只见刘备向着徐庶道:“这便是你以后的武学教官,他将负责你的武术教学!”刘备知晓徐庶自幼习武,自然不敢将自己憋足的三脚猫功夫拿来教他,只能是让典韦这位后汉三国排名第三的猛将出马了。 典韦到是没啥,想来这刘备丢给自己的人还少吗?实在太多了,便是那个韩忠还跟着自己学过一段时间。 到是徐庶显然有些诧异,还以为自己拜了刘备做师父,那么刘备就得负责教授自己文武学识,想不到对方竟然直接让别人负责了自己,看来这个师徒最多也就是挂名而已。 “徐庶徐元直拜见典将军!”他来青州这么久了自然会知道这个作为刘备亲卫将军的典韦到底有多牛逼,便是诸葛亮也跟自己说过典韦几次忠心护主,想那刘备都是他从死人堆里面刨出来的,当下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敬佩。 “诶,这主公的徒弟便是公子了,在下哪里敢受公子大礼?”典韦是个实诚人,虽然很多时候自己和刘备没那么多花架子,但是在这些晚辈面前还是得将就将就。 刘备知晓典韦本就是个洒脱人,最怕的就是这些推来推去的事情,当下便摆摆手,对典韦道:“你且先去通知吧,顺便让嬴芷吩咐一下膳房备点好菜,让亮儿派人将辰儿从书院接回来。” “诺!”典韦抱拳退下。 刘备这才对徐庶道:“我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这兵法韬略我自然会教你,日后你也就多跟着我征讨四方,纸上谈兵是没用的,多上战场实践才能打造出一个好将军。” “诺!”徐庶抱拳道。 是夜,将军府前厅。 这郑玄、五部尚书和儒墨二书院的院长都赶到了,唯独少了卢植未到。刘备也有些纳闷了,想来自己收徒弟好歹也算是他徒孙啊,为啥就不来呢? 他疑惑的看向郑玄。 也许是因为平日的政事儿太多了,让他记忆力有些衰退,见到刘备的疑惑目光,他方才想起来,向着刘备抱拳道:“备儿,前段时间你尚且还在昏迷之中,前方战局千变万化,正巧让卢老发现了一个可以撤离大军的好契机,于是我便擅自做主让卢老率领两万水军从水路赶赴前线救援。” 想不到自己的师父此刻竟然也在为自己的江山奔波,不辞辛劳的赶赴第一线作战,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他笑着向郑玄还礼道:“怪不得师父到现在还没来,既然如此我们便不等了吧。” 郑玄颔首,向礼部尚书伏完道:“伏公,开始吧!” 伏完收到命令,当即便离坐而出,来到这通向主座的木阶旁边,朗声道:“宣徐庶,徐元直进殿!” 伏完话音落下,便见一身盛装的徐庶走入堂中,向着堂上的刘备拜下,道:“徒徐元直于初平二年冬月,尊齐王刘玄德为师,此生侍奉,死而后已。”说罢,便从郑玄处接过茶水,起身步上堂来跪在刘备面前奉茶。 刘备微微颔首,接过茶水饮了一口,现在这个时候拜师并没有进入国家的正式礼仪典制之中,故而也没有什么隆重的讲究,便是这私礼也是各有异同。刘备请这几个齐国饱学之士前来做个见证,同时也算走个过场便是。 “我现在收你做我的弟子,虽然没有十全的礼法典制,但是你也要切记尊师重道。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我会将所学全部教授与你。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现在贵为齐王,而你既然拜我做了师父便是这齐国的公子,一言一行也代表着我齐国的颜面,切记切记。” “弟子谨记!”徐庶向着刘备一拜,便又走下堂来,站立在堂中。 刘备摆摆手,便有两个下人抬着贡盘过来,跪在徐庶身侧。 “我没有过多的东西赐给你,这一柄剑乃是曲成匠作坊刻意为我打造的宝剑,剑身上缠有一条游龙故而名为游龙剑,而你以前乃是一个游侠正好配你。” “另一件乃是曲成匠作坊送来的明光铠,我将他送给你作为你的战甲,希望你以后为大齐建立功勋!” “徒儿谢过师父!”徐庶感激的向着堂上的刘备拜道。 刘备笑道:“入席吧,开宴!” “诺!”众人喜道。 第三百零四章 羽山的谋局 便是刘备在临菑府载歌载舞的时候,一直诺大的船队正在东海之上快速航行,为了要避人耳目而选择了远离海岸的水路。 “卢老,依在下之见可将船队安排在郁洲山!”龙敖大手指在了朐县海外的一处大岛上,道:“此岛四面环海,且乃是徐州糜家的发源之地,在关里还有糜家的诺大庄园可藏兵百万。且四面环山,犹如天险。我军如果登陆郁洲山其一可以将糜家那不计其数的财货给搬运一空,其二可作为水军转运大军的一个中间跳板。” 卢植打量了一下这郁洲山和赣榆的距离,道:“郁洲山在赣榆东南,我军此次只有两万人出动,而且都将在赣榆登陆。那时候船只之上并没有军队,尽是纲手等等,如果将船只派去郁洲山如何敌得过糜家的府兵?且还是再议罢。” 龙敖道:“我军或可先派遣大军前往郁洲山,然后再去支援太史将军?” “不行,这救人如救火。子义手上两万大军,也有不少伤兵,如果我军不能尽快赶到其如何能够抵挡袁遗的进攻?”卢植摆摆手,道:“且不要说了,而且我等乃是齐国正规军并非强盗,去郁洲山抢夺无异于群盗,这如何使得?” “我不也是考虑到青州现在粮草紧缺吗?这糜家一直支持陶家,我等如果不断其来源那么陶家在糜家的支持之下定然会再次卷土重来,只有将他这些手足全部斩掉尚可!”龙敖道。 “不用说了,这事儿且先放到一边吧,暂不可用!”卢植坚决拒绝了龙敖的提议,抬起头看了一下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岔开话题问道:“我军现在在哪个位置?” 对于水上航行龙敖甚是清楚明了,笑道:“前方刚过海曲沿岸,现在顺风顺水,也没什么大波涛,约莫今晚便能赶到赣榆岸边。” 卢植颔首,引着众人向着楼内走去,这大冬天的海风甚是凌厉,便是这一身铁甲也挡不住风寒。 “这个天只怕放出信鸽也难以飞到吧?”卢植走到炭火边上坐着,打了个冷噤,向身边的龙敖问道。 “卢老没怎么出过海,咱们这海上信鸽是管不了用的。”龙敖道:“一旦入了海,消息通知的话就只能全靠快船和旗语,信鸽完全就作废了。” 卢植道:“既然信鸽不能用的话,就赶紧派遣快船去通知子义,一定要将敌军在这赣榆的营寨位置和路线摸清楚,也好配合子义进攻敌军。” “诺!”龙敖轻轻摆手,便见一个水军士兵疾步走到甲板之上,向着桅杆上面的旗手用旗语比划了一下。 旗手收到下面的命令之后,立即将身后的红色令旗取下,双手高举,招展开来。 这大海之上在没有望远镜的时代,鲜明的大旗招展确实能够引起人的注意,不多时便见三艘平底小船迅速驶离船队,向着远方快速而去。 东海郡,羽山。 “老先生为什么要约我在这羽山见面?”赵昱看着面前凉亭内的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仙气的老者,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老者面上浮现出丝丝笑容,向着赵昱道:“这里往东北看,便是太史慈被困的赣榆,往西北看乃是陈到被困的即丘,这里很好嘛!” 赵昱虽然并不知道面前的老者是谁,但是出于礼节自己还是应邀前来,并且对对方很是礼貌。 从外表和气质上来说,面前的老者给他一种道骨仙风的缥缈,这使得他更不敢无礼,只见他向着老者一拜,道:“老先生,现下这一带军情紧急,若无十分要紧事情,在下还当赶回营中才是。” “你肯赶来羽山与我相见,那么我岂可让你空手而回?”老者笑这示意赵昱坐好,道:“再者我千里迢迢从颍川赶来与你在这羽山相会,难道只是请你看风景不成?” 听的老者这般说,赵昱也觉得问题有些严重,当下向着老者抱拳拜道:“愿听老先生教诲。” 老者颔首,道:“现在这伐齐的局势在僵持,张郃在南城抢收麦谷现在军中勉强能够应付补给,已经开始从武河南下。袁术军队虽然围追堵截,但却不敢冒然进攻张郃。而一旦让张郃大军渡过沂河与即丘陈到军回合,那么整个伐齐的局势将会大变!” “先生此言在下不敢苟同。”从这局势的分析上来看,老者在自己心中道骨仙风世外隐者的形象蹭蹭往下掉:“现在吕布军进入东郡,曹操从武水北岸回军,而张郃部乘机顺流之下,赶赴即丘。此非是袁将军不敢进攻,而是要将张郃军武水北岸的退路给切断,从而导致没有多少兵力进攻张郃。” “哈哈哈”老者摇头大笑道:“这么说吧,曹操大军五万,袁术大军九万,合计十四万大军,差不多是张郃大军的三倍,却不敢冒然进攻,为何?因为张郃统帅的乃是齐国百战精锐,你见过那支部队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高昂的战意,进退有度,有条不紊的在敌后开进?” “袁术不敢进攻那是因为南城缯国一带的战役让他吃了不少亏,虽然将张郃军赶往南城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便是这样一只雄狮已经渐渐靠近你家主公在即丘的军队,敢问一下,你家主公和陈温的八万联军以及刘德然那五万乌合之众,能够抵抗得了十一万齐军里外夹击吗?” 此话到是将赵昱说的额上冷汗不已,他还想对袁术报以希望,但是却发现袁术的军队要么是在临沂,要么是在缯国一带,根本就赶不过来。 “袁术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了,想要好好看看你们这十三万大军对付齐国的十一万精锐,然后坐收渔利。还有就是,或许你们并不知道齐国现在还有多少军队,还有没有可能向这一带增兵?这些你们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么你们这一仗会不会输?”老者的面上浮现出笑容,就这般止住不再说话,而是看向面前的赵昱,想要看看这个陶谦的臣子此刻到底会有什么表现? 第三百零五章 一个火,一个水 赵昱此刻能够感觉到背后渗出的冷汗,心中一阵阵凉意让他忍不住在这寒风之中打了一个冷噤。 他想要反驳对方,自己联军明明在此掌握了绝对优势,覆灭齐国军队指日可待,为何就会在不知不觉间陷入颓势? 他尝试着组织言语来反驳,但是却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好似孩童,根本就没有任何反驳之力。 他正襟危坐,整理衣冠,很是郑重的向着面前的老先生一拜,此刻他终于知道这个老先生的才华见识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比得上半分的。 “还请老先生指点迷津!”赵昱诚心诚意向着面前的老者再拜,道。 老者这才微微颔首,示意赵昱起身。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拨弄着旁边的炭火,手在铜壶上轻轻触碰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嗯,酒好了!且先喝一两杯驱寒!” 说罢,老者从铜壶之中盛出两樽酒,给了赵昱一樽,然后自顾自的喝了一樽,长长吐了一口寒气,笑道:“这高处不胜寒,酒是个好东西。” 赵昱被老者一席话说的无心饮酒,只是草草喝了一口,双目期待的看向老者。 “不妨跟你说,我留意齐国已经很久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齐国现在起码还能够调动十五万大军。” 此话一处,吓的面前的赵昱面容失色,手中不稳使得酒樽差点掉在地上。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老者慈笑着拍了拍赵昱的手,笑道:“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刘德然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反叛,那么证明齐国有一部分军力在辽东,不能及时调回来。而且,青州的粮草定然不能够供应这么多军队,现在一定处于被动防守的情况。但是不排除齐国会调动强大的水军,在赣榆登陆!” “什么?齐国还有水师?”赵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徐州这么多年也没听人说起过这回事。 老者微微颔首,道:“那是自然,只是青州百姓都受过刘备的恩惠,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外传。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张郃部既然敢向即丘移动,那么齐国定然是排遣了大量水军在赣榆一带登陆,想要里应外合打通赣榆到即丘的路线撤离大军。” 赵昱此刻已然从震惊之中醒来,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疑惑,他不明白这个老者为何单单选上他?而这个远在颍川的老者,又如何会知道齐国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的疑惑好似并没有逃过老者的眼睛,只见老者再次喝了一樽酒,向着赵昱笑道:“你或许会疑惑我为何会知道这么多,这么说吧。当初我以为刘备会是我的知己,便是胸中的韬略也不甘沉寂,那颗早已看透世俗的心也躁动起来。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我去了青州游历,看到了我想要看到的东西,可以说青州是在这乱世之中学术最盛的地方。但是我却发现,刘备不会是我的知己。” “为何?”赵昱看向老者,似乎想要从他的面上获取答案。 “其一,天下未乱而刘备则已经备乱,从这份眼光来说确实非常长远。但他乃是汉室宗亲,明明可以阻止这些大乱却选择了避开,由此证明此人野心不小,非是忠义之人。” “其二,不具备枭雄的潜质,却想要行枭雄之事。刘德然在他帐下公然贩卖粮草,最后还能够做到一方封疆大吏,最终养虎成患。你见过哪个枭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故而我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去。” “那先生为何要来这里为我指点迷津?为何单单选上我?”赵昱看向面前的老者,直接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老者笑道:“其一,受人所托而已,我并非想要投入哪一家帐下,只想闲云野鹤就此聊度余生。其二,选你是因为陶应现在手下有一半人马是你广陵太守手下,且你清正廉洁,敢于仗义执言。” 赵昱的疑惑解开了,老者也将面前酒樽中的酒给喝完了,他将话转移到正题上来,向着赵昱道:“虽然这里有戏志才、贾诩、卢植之辈,你们想要在这即丘大胜,并非什么难事。” “卢植?卢老将军?”赵昱惊讶的看向老者。 老者微微颔首,道:“刘备抱病的消息我想你们也知晓吧,不然也不会这般有恃无恐。而齐国大将基本上在前线,想要增援只能让这些老将出马。而这卢植和刘备本就是师徒关系,再者与郑玄更是师兄弟情谊,而刘备拜了郑玄做义父,你觉得卢植会不会亲自挂帅?” 赵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期待的目光看向老者,想要听听对方到底有何谋略能够将面前最棘手的事情拿下? “首先,此战不能指望袁术军,如果不出意外不出十日袁术大军必然会撤退!”老者轻轻捻着胡须,笑道。 “为何?”赵昱惊讶的看向面前的老者,今天这个老者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他不敢想象这等人才要是被人所用将会如何? “这你无需知晓。”老者摆摆手,笑道:“且说敌军在赣榆登陆之后,必然会联合太史慈部突袭袁遗军所部,攻下祝其。而此时张郃部差不多已经赶到沂河西岸,以时间来算张郃和戏志才必然会夜间强渡突袭你军西大营,而城内的陈到部也绝对会不失时机排遣大部扫荡四方各营。” “此时,即丘大战便依然爆发,远在千里之外的袁术军是完全赶不来支援,而你们的军队根本无法和张郃陈到正面决战获取胜利。”老者说到这,停下了。 赵昱急忙向着老者诚恳一拜,道:“求老先生指点迷津!” 老者笑着摆摆手,将自己的酒樽满上,饮了一口方才道:“如果我没有算错,这场大战还有五天,也就是说你还有五天时间准备。有时候破敌并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的人多了往往会误事儿,所以最好你自己个人去办。” 赵昱颔首,道:“在下知道了。” 老者道:“五日之后即丘大战的那天晚上会刮西风,我没记错的话即丘东方临近沭河方向有一片柳林,此番要破敌军需用两样东西,一是火,一是水!” 第三百零六章 黑白二老 “火?水?”赵昱诧异的看着老者,一时竟然理解不过来。 老者微微颔首,面上竟也有些不忍,将樽中的酒一口饮下,道:“对,便是火和水。如果你办得好,可以保证即丘撤退的十一万大军覆灭八成以上!” “还请先生赐教。”赵昱向着老者一拜。 老者也是长叹了一声,道:“这寒冬柳树早已落叶,沭河西岸乃是一片枯草落叶,如果大火起那可真就是一片焦土了!”说到这,老者摇头叹气道:“也罢,既然来了我便与你说清楚吧。” “你回去之后,等两日之后迅速安排人手到沭河上游,寻一处浅滩用布袋装好泥沙将沭河截流!如此,下游的水会有所下降。同时安排人手在柳林之中藏好硝石,以便保证柳林能够迅速燃起大火。” “五日之后敌军在扫荡四营之后,必然会火速赶向祝其与太史慈军会师,这时你将大军藏于沭河东岸。一旦敌军大部赶入柳林则着人发起大火,大火起阻断敌军退路同时因为西风大作敌军势必要向沭河东岸逃窜,不然就只能成为火下亡魂。当敌军半渡沭河时,上游将堵住的沙袋取出,则大水必然涌来将敌军淹没。” “这寒冬腊月,便是没有被大水淹死只怕也活不过多久吧?”老者长叹一声,再次为自己满上一樽酒,一口饮下,道。 “因为柳林大火,你家主公和陈温还有刘德然势必会趁势收集残兵杀来,对哪些还未来得及进入柳林的齐军此刻无异于屠杀。而敌军前部渡过沭河,但此时又被大火和大水阻断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袍死于水火之下,这时候你再趁势杀出,这即丘的十一万大军只怕道祝其时能剩下两万人就不错了!” “如果祝其大军出动救援,当如何?”赵昱对前面的火水之计已经了解清楚,心中已然对这个老者肃然起敬,不由得不打心眼里佩服这等才人。 “只需掩杀便是,那一带还有袁遗的三万大军,敌军便是来接应也没有多少人,怕什么?”老者道:“趁势猛追猛打,敌军此刻兵败如山倒,你等趁势将祝其和赣榆收复在岸边再掩杀对方一阵。我估计这整个前线十五万齐军,能够上船回去的不过四五万人而已。” “谢老先生指点迷津!”赵昱向着老者一拜,道。 “好了,计策就这么多,你也差不多明了。回去吧,让我静静。”老者摆摆手,道。 “如此大恩,赵昱日后定当厚报,还请老先生赐教大名。”赵昱抱拳道。 老者淡淡一笑,道:“问这些干什么?即丘之战,十余万条性命使得我羞愧说出姓名,你去吧,这般滔天的杀业总得有人来背负。” 见老者态度坚决,赵昱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向着老者一拜,道:“如此,赵昱便告退了,望先生珍重。” 老者摆摆手,不再说什么,只是将这杯中的酒满口饮下。 待赵昱走远后,老者方才再取出一个酒樽,满上,长叹一声,对着这空荡荡的四周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喝一杯吧,免得又说我有好久舍不得请你喝。” 话音刚落,便听闻一阵笑声传来,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黑发长髯老者不知何时出现,踏着健步走入这凉亭之中,对着老者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不甘寂寞?” “还不是你?你看见没有,我来之前还是黑头发,现在愁的头发都白了!”白发老者指着自己的发须向着面前的黑发老者道。 “我还以为请不动你来着,怎么?你先前不是挺欣赏刘备的吗?这一下子让他死了这么多人不觉得可惜吗?”黑老看着白老,笑问道。 “你不拜托我前来,我会来坐着折寿的事情吗?”白老瞪了黑老一眼,嗔道:“我以前确实很欣赏刘备,只是这人给我的感觉确是有枭雄的心,却没有枭雄的能力。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插手这件事儿?归隐这么久,难道你不想好好过下去?” 黑老微微摇头,长叹一声,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总之这次多谢你的水火之计。”说罢,黑老将面前的温酒一口饮下。 “不对!”白老摇摇头,道:“你这人不会无故这般,你也知道这条计策会害十余万人的性命。便是要我背负这个杀业,你也要让我明白吧?难道就因为刘备当初的诛杀令威胁到我们这些世家?就因为刘备所谓的科举制?五部制?因为这些威胁到我们世家子弟?我觉得你不是那样迂腐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黑老看向白老,仿若早知道他会追问,只是缄默不语。 “这陶谦与你也没什么交情,你也断然不会为他的死而这般。”白老双目紧紧盯着黑老,仿若想要从他面上看到答案。 “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白老厌倦了猜测,很认真的看向黑老,道。 “这可不是你的习惯啊,问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水火之计都已经布下了。”黑老耸耸肩,故作轻松道。 “你在谋局!”白老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目之中百味陈杂,或是惊讶,或是愤怒,紧紧盯着面前的黑老,似乎迫切的希望对方能够摇头否决,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自己的猜测。 “对!如你所想!”黑老并没有否决,而是淡然的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面上浮现阵阵微笑,看着面前的白老。 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白老并没有显得有多愤怒,只是自嘲般摇着头,释然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却被你付诸实践。不过想来真是可笑,我竟然还被你说动了,还蒙在鼓中来帮你!想来真是可笑!” “不好吗?”黑老淡淡笑道:“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你的意向何在。家族之中,你虽天纵奇才,难道就以为你不敢做的事情,我就不敢做?你谋不到的东西,我就不能谋?你的光辉遮盖了我,我也习惯了身处别人的光芒之下!怎么样?想不想和我一起完成这一场局?” 听到黑老的话,白老自嘲,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愤怒,道:“你谋的局太大了,太恐怖了,太难!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知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能力不下于我。但是你怎么能够拿整个家族的性命来作赌注?为了这一己私欲,值得吗?” “一己私欲?”黑老冷笑一声:“在你眼中我这样做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我是为了我们整个家族!而且我谋的局绝对不是错,也绝对不会失利。告诉我你的态度,是留下帮我?还是怎么样?” “哐啷.”白老愤怒的将面前的酒樽扫下食案,对着面前的黑老烈声道:“你就这样把整个家族绑上战车,你问过我们吗?你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你这是想要用整个家族的性命来要挟我?” 说罢白老便愤怒起身,离席而去。 仿若早已习惯白老的动作,黑老不介意,只是淡淡道:“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就算你不帮我,还请保守秘密!” 白老头也不回,只是站在亭外,长叹一声,道:“事关整个家族,我怎么会如此做?我恨你,恨你将整个家族推向毁灭的边缘,也恨你利用我算计刘备!这事儿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杀人者人恒杀之,趁现在还早,收手吧!” 说罢,白老便头也不回向着来路而去,只是那身影再也没有适才指点江山的傲气,只剩下那一份不变的孤独。 看着其远去的背影,黑老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兄长,不是我不罢手。而是从一开始,就不能罢手了!’ 第三百零七章 卢植的初战 夜深沉,海浪在海风的影响之下不停的向着海岸拍去。 只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排庞大的船队没有燃起丝毫灯火,宛若幽灵一般悄悄停靠在了远离海岸的地方。 船楼之中,卢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面前的地图,这上面用朱砂笔标注着几处敌军大寨的位置。 “消息已经传到各部了吧?”卢植的双目认真的打量着地图,头也不抬只是对着面前的龙敖问道。 “已经传达了,也收到了各部的回应,今晚我军便配合太史将军将赣榆城外的各处大寨攻灭,然后迅速赶赴袁遗盘踞的祝其。”龙敖道。 “嗯!”卢植微微颔首,道:“黎明时分便上岸突袭敌军各大营寨,明日下午便可以攻到祝其城下。张郃部明日晚上应该会对即丘展开突袭,我军一定要在明日晚间将祝其之敌肃清,这样才能保证大军的安然撤退。” “张将军和陈将军也同意这个方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即丘和祝其大败敌军,然后再出其不意的撤离前线。”龙敖道。 “嗯!想不到我的策略还是得到了这几个后起之秀的同意,那便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加紧时间休息。这冬日的天亮的比较晚,辰时初差不多才亮透彻。让弟兄们五更时分下到小船,准备登陆,卯时一定要对敌军的三处营寨发动突袭!” “诺!”龙敖抱拳,向着屋外走去。 待众人都走之后,卢植方才在此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地图,想要看看自己的安排到底有没有漏洞。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一天时间迅速击败袁遗部署在祝其赣榆一带的兵力,等袁毅反应过来派人报信给即丘的敌军只怕时间已经晚了。 差不多在即丘敌军收到东线战报的时候,张郃便已经向各部发动了突袭。 在此确认之后,卢植方才微微点头,坐回自己的床上。 现在的他无心睡眠,因为明日他将会进行一场豪赌。赌注是这陷在前线的十余万大军,赌成功了,他将会带领这些陷在前线的男儿回归青州。赌输了,这里将会伏尸无数。 寅时,龙敖准时的敲开了卢植的房门。 卢植站起身,长长出了口气,紧了紧腰间的长剑踏出门外。 “卢老,士兵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龙敖向着踏出屋外的卢植抱拳道。 “我们也下船吧!”卢植向着船舷走去,这里早已准备好悬梯搭在下面的小船上。 顺着悬梯下来,一干副将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卢老!”众人抱拳道。 卢植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向着随之下来的龙敖道:“一会上岸之后,你负责率军一万突袭敌军北大营,我率军一万突袭敌军南大营,正面交给太史慈。” “诺!”龙敖抱拳道。 “出发!”卢植大手一挥,坐到这小船屋棚前。 “哗啦.”无数小船划动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这海浪的声音下显得微不足道。 在海浪和船橹的推动下,这庞大船队下涌出密密麻麻的小船,向着岸边快速冲去。 赣榆袁遗军南大营,这里其实并没有屯集多少士兵,差不多起一个哨所的作用,主要是防止敌军悄悄从赣榆南撤退。 士兵们仿若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经在悄然接近,只是忍不住这漫漫长夜袭来的孤独和困意,依靠在身后的门柱上打着盹。 “醒醒,醒醒!”守门将拍了拍这打盹的士兵,自己却也哈欠连连,便是这五更时分最是难熬。 那个士兵醒转过来,看着守门将抱怨道:“老大,那厮们怎么还不来换班?莫不是欺负我们不识数?” “是啊老大,我们都在这里站了一夜,说好的五更时分来换班,现在都还没来!”旁边那个士兵也是哈欠连连,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 “他娘的你们两个倒也不怕死,这么冷的天都睡得着?也不怕被冻着?”几人的关系显然比较融洽,这守门将也没啥架子。 “老大说哪里话呢?”右边的士兵笑道:“咱哪里都能睡着,哪里会管的这许多?不过老大这般说,我倒也想我那帐篷里的布衾了,那盖着多热乎啊!” “还没梦醒呢?”守门将撇撇嘴,若不是这寒风凌厉自己只怕也早就睡着了。 “老大,你就别打扰我们了,让我们再睡会吧?”左边的士兵打着哈欠,实在忍不住想要睡觉。 “要不是这寒风凌厉不想你们两个傻帽冻死在这里,我哪里管你们?想来你两个家伙要是死了,我拿什么回去跟你爹他娘交代?”守门将撇撇嘴,道。 “交代甚?本来就是烂命一条!” “呸,你们两个还得回去好好侍奉寡爹寡娘呢!”守门将看向左边那个,道:“你娘的病好点了吗?” “哪里晓得?这不是拿了这太守的典身钱,给我娘抓了几服药,让隔壁的张婶帮忙照顾着呢。”士兵叹了口气,道。 “那不结了,不得熬着回去看看你娘?你要是死了,你娘靠谁去?”守门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他。 “我”那士兵还想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惊恐的看向身边的守门将,而守门将也是一脸焦急的看向他,大声喊着什么他听不到的话。 “嗖”他怕了,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他清楚的看见适才还有说有笑的守门将就这般栽倒在了自己面前,一直羽箭正直直插在他的太阳穴上。 而周遭自己熟悉的兄弟却也都纷纷被突如其来的羽箭钉死在了这里,他仿若一瞬间进入了地狱,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一直羽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了自己的咽喉上,他有些颤抖的转过身子,看向那营外的黑暗之中,一道寒光向着自己脖子斩来。 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了前方那个无头的尸首慢慢倒下,那是自己吗?看着那犹如潮水般冲来的敌军,他感到了一阵无比的放松。 终于,不再担心家里的老母无人供养。终于,不用担心她的病几时能好。就这样,任由无边的黑夜将他侵蚀,让眼前这一幕成为永恒。 卢植并没有擦去剑上的血,只是向前一指,身后无数士兵便践踏着这门前守卫的敌军尸体,向着敌营冲去。 第三百零八章 袁遗后撤 火光在赣榆南北两侧亮起,喊杀声不绝于耳。 袁遗站在中军帐前,正待点齐兵马前去支援,便见大营前方也响起喊杀声。 “怎么回事?”袁遗看向急急赶来的几个副将问道。 “主公,大事不好啊!”其中两个浑身浴血的武将翻身下马,向着袁遗跪拜道。 袁遗心下咯噔一声,这两人不就正是自己分派南北两处大营的守将吗? “如何不好?快快说来!”袁遗心下倒也不是很着急,毕竟这南北两处大营本就是虚寨,主要就是防备太史慈逃窜设立的,便是丢了也损失不了多少人。 “主公,海上来了一群贼厮,从我军东门杀入,我寨寡不敌众,只能退了回来。”其中一人向着袁遗抽噎着抱拳道,另一人也学着他的模样点头,生怕这面前的主公会将自己斩首示众。 袁遗微微颔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大怒,反而对着喊杀声滔天的战场充耳不闻,慢慢陷入了沉思。 ‘想来还被赵昱说准了!’袁遗不禁想起了两日前赶来找自己的赵昱,他说他劝不住陈温和陶应,这整个伐齐大业的胜败就只在自己二人身上。 ‘敌军如果真个从海上登陆,我必然会按照你的计谋办事儿!’袁遗还记的自己和赵昱的承诺,也记得赵昱设下的计谋。现在还真个被他赵昱算中了,敌军真个从海上登陆而来。 “主公!大事不好!”又是三个副将驰马过来,翻身下马向着袁遗拜道:“主公,正面攻击我大军的太史慈倾巢出动。” “主公,我军南北侧翼发现无数敌军赶来,看样子不下两万!” 三个副将一席话顿时在这将军圈子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武将都纷纷请缨表示愿意率军抵挡。 ‘现在不是争这一时输赢的时候,便是在这里打赢了对于整个伐齐大局也没有丝毫用处。何不按照赵昱计策,做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袁遗的面上浮现出一丝丝向往的喜悦,如果自己真的能够配合赵昱将十余万敌军聚歼于此,那么在这天下的名声怎么会低于他袁绍和袁术? 想来我父袁隗比叔父袁逢更早成为三公,莫不是因为这齐王反董我父也不会就这般被董卓杀害! 若我父不死,我何至于只是一个丹阳太守?何至于会比他袁绍、袁术要差?只要此战,我配合赵昱打的漂亮,到时候天下的有识之士还不蜂拥而来?我定能够再续我家盛况! 想到这里,袁遗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恨烈,这功成名就本就是无数尸骨堆砌而来的! “传令下去,三军准备后撤!”袁遗说罢看着丢掉左右二营的两个副将,道:“我拨给你二人一万人,着你二人镇守祝其城,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谢主公!”二人丝毫不知道袁遗已经将他们推向必死的绝路,此刻竟然还在心底感到一丝庆幸。 “主公,是否要将这里的敌情通知其他大人?”一个副将抱拳问道。 袁遗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我军现在退守祝其、利城,足以保住大军东面。只是这即丘大营东面乃是赵昱太守的营寨,你且派人通知一声赵大人,让他早做准备。” “诺!”副将抱拳道。 “对了,你带领大军断后!”袁遗拍了拍面前这个副将的肩膀,道:“你是我最器重的将军,便是我丹阳大军要丢掉这大营,也一定要让敌军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才行!” “末将领命!”副将此刻心中激昂不已,仿若袁遗一句话便是要他抹脖子也毫不迟疑。 袁遗颔首,翻身上马,向着西方缓缓策马退去。 “弟兄们!”那副将看着袁毅远去的身影,拔出腰间的长剑喊道:“随我杀敌报效主公!” “杀!”无数士兵在他的渲染之下纷纷跟着他向着前方冲去。 天已经渐渐破晓,昏暗的光线将这世间照亮,原本应该是安宁的黎明时分,这里却充斥着兵器的交接的喧嚣。 伤痛不能移动的人们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惨痛的呻吟着,仿若这样就可以减少痛苦,仿若这样就可以挽回正在一点点消逝的生命。 然而他们身边,哪些原本可以帮助自己的战友和弟兄却正在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们,也或许只是为了能够在这毫无希望的世界中寻到一丝生的渴望。 太史慈手中的长矛已经不知道扎死了多少人,犹记得自己的战马还躺在身后不远处,身边熟悉的亲卫和弟兄一个个倒在这前进的路上,他麻木了。 在这战场上他已经提不起一丝愤怒,有的只是麻木。木然的抽动手中的长矛,木然的面对一张张死前挣扎的面容。 “将军,这些丹阳人真他娘的难对付,三面夹击还不跑?”身旁的副将浑身浴血,不停的向着身边的太史慈抱怨道。 “锥形盾矛阵,准备突击!”太史慈右手单手持长矛将面前的敌军扎了个透心凉,从身旁拾起一个友军的方盾对着副将喝道。 “盾阵!”副将听到命令,也收起了抱怨的嘴巴,左手持着盾牌护在身前,右手持着长矛探出。 饶是在这乱战之中,齐军士兵们收到命令也纷纷作出反应。以太史慈为首,迅速形成了一个锥形盾矛攻击阵型。 “冲锋!”太史慈大喝一声,率先迈出步伐向着前方的敌人堆中冲去。但凡敢挡在他面前的敌人,不是被盾牌撞翻,便是被他手中的长矛锁喉一击! 这一个小型的锥形战术攻击阵型宛若一柄尖刀,迅速便将面前的敌军撕开一个口子,深深插入敌阵之中! 太史慈的目标很明显便是冲着敌将去的,或许是在齐国太久没有动作,这一代名将的风华早已赵云徐盛等人掩盖。只是他始终是那个威震东吴的太史慈,只要他没老,任何人都不能将他的锋芒掩盖! 太史慈的双目紧紧盯着远处坐在马上指挥的敌将,盘算着他身边的盾牌手,以及自己与他的距离。 “嘭!”一声大响,挡在面前的敌军被太史慈猛力撞翻,这个猛将终于在这万军从中开动了杀戮的步伐。 那面盾牌好似所向无敌一般将他面前的敌人撞翻在地,他奔跑了几步右手将长矛猛然掷了出去。 异变突生,那副将还未反应过来长矛便已经穿胸而过,留下血淋淋的一个血洞以及那无力软倒的身子。 太史慈双目凛冽,拔出腰间的长剑拾了盾牌,在这军阵之中挽出朵朵剑花,立时便是一阵血雨。回身只见,被他撞翻的敌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那利剑夺去性命! “杀!杀!杀!”太史慈入阵斩将的行为鼓舞了这齐军的士兵,使得这些儿郎更不惧的冲向敌军。 这丹阳兵构造的血肉防线终于在失去指挥之后崩塌,无数士兵向着西方逃窜,或是被赶上来的齐军士兵斩杀。 第三百零九章 赵昱的部署 在这一片血肉之上,太史慈持剑而立,浑身上下浴血,面上英俊的面容也显得几分狰狞,让他看起来犹如一个九幽恶魔。 “子义,总算是接到你了!”龙敖护着卢植走到近前,向着太史慈喜道。 “是啊,这么久了总算盼到主公的援军了!”太史慈少见的放松了起来,原本以为陷在赣榆就已经成为了绝路,他和城中的士兵们都已经做好了决死尽忠的打算,想不到便是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援军赶到的消息。 “你军中有多少伤兵?好迅速安排弟兄送到海岸,派遣船只赶紧送往青州治疗。”卢植关切的看着太史慈,便是这老将的面上也浮现出佩服神色。 “谢卢老!”太史慈自然知道卢植的身份,那乃是自家主公的师父,在这齐国众人心中地位甚高。 “因为这丹阳兵历来攻城不断,我军现在有伤兵两千人,我一会就安排弟兄将他们送到海滩!”太史慈向着卢植和龙敖抱拳道。 卢植颔首,又问道:“你军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够调动?” “说来惭愧,约莫一万五千人。”太史慈面上露出丝丝惭愧神色,向着卢植到:“这跟随主公征战琅琊以来到现在,士兵死亡已经达到三千人,受伤两千多人。其余都是一些轻伤,无碍。” 卢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便让士兵们迅速埋锅造饭。我们必须在今日下午赶赴祝其,夜间必须要将祝其城攻下!” “诺!”太史慈和龙敖抱拳道:“半个时辰绝对准备好!” “好!”卢植摆摆手,示意众人都分头下去准备。 即丘城下,东大营。 赵昱正在帐中细细打量这面前袁遗传来的战报,面上浮现真挚的笑容,他知道,一场关乎整个伐齐攻略的决战已经悄然打响。 经过这几天的挣扎,他已经完全想通了白老和他说的那些话,之所以不去通知陈温陶应和刘德然,主要便是因为这里还有刘备帐下的两大谋士,贾诩和戏志才。 这戏志才乃是帮助刘备定鼎青州的重要谋士,而贾诩策划的长安之乱更是让一介武夫李傕斩杀王允登上权力巅峰,这两人都是当世难得的谋士。 如果想要骗过这两个人的目光,那么便需要牺牲,无数的牺牲。而这个牺牲只能用陈温陶应和刘德然的军队来牺牲,也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这两个奇谋诡辩之士。 他相信这无数士兵的鲜血和三路大军的溃败能够将这两位谋士的双眼蒙蔽,虽然这对于士兵来说极其不公平,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 明晚,他将用齐军士兵的鲜血来祭奠在这场计谋之中献身的无数人。 “主公和陈州牧还有刘太守又没有留意到张郃部已经进入沂河沿岸了?”赵昱将手中的帛书放入火盆之中,任由其燃烧,他知道如果不销毁袁遗传来的情报,日后这个会将它害死。这件事,这个计谋只能有三个人知道,他,袁遗和白老。 “都知道呢!”帐下坐着的副将向着赵昱抱拳道。 “嗯!”赵昱颔首,道:“难道主公他们就没有打算做过任何准备吗?” “不知道,不过末将从主公的南营回来时曾听张闿将军说起,这袁术现在进军开阳,孙坚军也迅速从缯国调动,准备赶赴即丘,想要在此处围歼张郃、陈到二军。”副将面上满怀希望,似乎已经看都了齐军破灭在这即丘。 如果换做是以前赵昱肯定会对这一场看似有希望的大战抱以信心,但是自从和白老的那一袭话之后,他似乎更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袁术绝对不能相信。 他不仅想到了当初自家主公在荥阳与袁绍等人联合进攻刘备的时候,所有大军之中还未投入战斗便撤退的就只有他袁术,以至于在这荥阳之战后他能够迅速与孙坚交好,称霸南阳攻略汝南。 从现在的战局上来看,袁术的军队估计会隔岸观火,等候两军拼杀的差不多了再动手,直接将这胜利的果实窃取。 便是这齐军覆灭在这即丘后,能够阻挠他的势力几乎便没有了,到那个时候便是他趁势夺去徐州自己等人也无计可施。而且由于各大势力派不出多余军队,直接会导致他制霸豫、徐、扬三州。 看来袁术为了谋这一场局也花费了不少心思了,无声无息之间便已经将自己的盟友卖了个遍。傻如自家主公还对其报以希望,天真的以为对方会排遣大军前来。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赵昱看向面前的副将,问道。眼见这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只要一入夜决战就会在这里展开。 “准备好了!”副将颔首道:“只是我等在沭河这边动作,也影响不到对方啊。若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两军决战的战场应该在沂水东岸,怎么打野不会拖到沭河来吧?”副将疑惑的看向赵昱,他实在不明白往日里那般聪明的主子怎么就会犯下这等错误,叫他们空忙活一场? 赵昱心中冷笑,这就是别人能够做将军而你只能做副将的原因吧?但是他面上还是故作凝重之色,道:“这齐军骁勇善战,我担心到时候这场决战可能会输。让你们在沭河准备的这许多东西,也是为了日后撤退和反攻作准备。” ‘想不到主公还没开打就已经怯了三分,这场仗难哦!’副将在心中摇头叹气,面上还是抱拳道:“主公我等撤退也是从郯县撤退,为何要往祝其方向撤退?” “你懂什么?”赵昱自然不会将心中的计谋说与他听,只是道:“如果一旦战败,撤往祝其便可与袁遗太守联合,若敌军进攻郯县我等则渡沭河攻即丘。如此,利用地理位置将敌军限制在即丘,同时也好减轻主公的压力。让主公能够安然撤退到郯县,组织军队重新进攻。这样,敌军方才能够被陷死在这!” “哦!”副将这时连连点头,显然是已经明白了自家主公的所言,心中也不免佩服起来。 “下去准备吧,若没估计错今晚或是明天就要决战了!”赵昱摆摆手,道。 “诺!”副将抱拳道。 第三百一十章 齐军上套 今天的夜晚注定不平静,因为今天将会爆发刘备搅乱后汉三国一来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次大战。 参战双方分别是张郃、陈到率领的齐国十一万大军,以及陈温、陶应、刘德然率领的群雄十四万大军。这合计二十五万人将会在即丘城外展开一场殊死大战,书写东汉建国以来国内最大规模战争。 后世的史学家们一直以来围绕这场大战展开过激烈的讨论,到底这场大战是不是后来祸及全境,差点使得整个华夏民族灭族的大灾难的起源?但是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却说沂河西岸,一直庞大的军队正沿岸快速奔走。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沂河东岸夜幕之下的即丘城。 张郃沉默的坐在马上,催着马前行,双眼在这夜幕之下不知道在搜寻些什么。 “我们此番连夜奔袭,想必敌军也决然不会料到。”身旁的徐盛隐隐有些兴奋。 张郃转过脸借着这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下徐盛,已经许久没有见他笑过了,今晚竟然兴奋了起来,想来他是在蒙山大败之后真想找个地方洗刷耻辱。 “水军和子义已经攻下了祝其,我等突袭即丘不过是为了尽快撤退,届时切莫恋战!”张郃道:“到时候两位军师就交给你保护,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将军放心!”徐盛面上兴奋但是却难以掩盖兴奋之下那渴望复仇的目光,现在找不到曹操的军队那么就只有将这怒火倾泻在即丘的敌军身上。 今夜他势必要用这即丘敌军的血来祭奠曾经在蒙山遭受暗算的手下,洗刷曹操给他的耻辱。 简短的对话之后二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张郃暗暗盘算着现下的规划,自己的大军分成两路配合陈到进攻。 由刘泰负责率军两万进攻即丘刘德然叛军大营,届时将会由臧霸负责率一万大军支援。 自己和徐盛率军三万突袭正西陈温军大营,届时孙观将率军两万出西门配合自己进攻。 陈到将会率领身下的三万大军进攻正南的陶应军大营,以及正东的赵昱军大营。 此战只求以势冲垮敌军然后突围,绝不恋战!然后再从沭河渡河赶往祝其撤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去急行军便是这呼啸着的西风,仿若目标在这黑夜之中再无尽头。 此刻众人的心头都是压抑的,虽然他们尽量在面上装出轻松的模样。 “哗啦.”一阵不小的动静在这沂河西岸响起,这五万大军止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看着河对面那灯火通明却少有人巡逻的大营。 张郃似乎可以听到这黑夜之中此起彼落的心跳声和喘息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不怎么皎洁的明月,对身边的徐盛道:“现在差不多是四更十分,派人摸上去把浮桥建好。让部队分离成各,刘泰的后军在北面,我们在南面,然后让弟兄们休息一会!” “诺!”徐盛抱拳,翻身下马对身后的几个士兵低声说了几句。 张郃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沂河以及对岸敌营的动态,那一个个昏昏欲睡却坚守着位置的敌军在他眼下一览无余,现在事关重大他必须要谨慎小心才行。 不少士兵轻手轻脚的摸到河岸,将早就准备好的浮船轻轻推入水中,拖着这长长的木板向着对面划去。 半个时辰左右,这沂河之上便已经搭建了十余座浮桥。 “进攻!放响箭!”张郃低喝一声,率先领着身后的骑兵向着沂河对面杀去! “咻”这一声尖锐的异响划破了即丘安静的夜晚,彻底敲响了即丘之战。 “轰隆.”原本紧闭的即丘城四门轰然洞开,无数手持火把的士兵呼喊着从里面杀出,向着围困自己许久的敌营冲去。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即丘上空,陈温大营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那滔天的暗矢射死一片,张郃继承了刘备率先冲锋的习性,倒提着马槊率先杀入了这陈温大营。 陈温急急忙忙从大帐之中赶出来,这前夜的酒还没有彻底醒来,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对着面前面色紧张的亲卫喝问道: “何时?哪里来的喊杀声?” 亲卫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恰好便见两个偏将赶来跪在陈温面前: “主公,西岸突然出现大股敌军偷袭我大营,现在已经望着中军杀来了!” “主公,即丘四门洞开,无数敌军从里面杀将出来,前营已经快要失守了!” “什么?”陈温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立时窜上头来,那原本还因为宿醉而不清醒的头立时便清明起来。 “速速向各营求援!”陈温急忙喝道:“向各营求援!!!” “主公,其余各营也纷纷遭到敌军袭击!” “完蛋了!”陈温此刻更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原本赵昱有意无意跟自己提到过这个问题,但是却被自己笑话了一顿,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活该自己死在这! “袁术呢?孙坚呢?”陈温突然想起了两个盟友,对,这两人不是一直领兵追赶张郃吗?现在应该在这附近。 “见不到啊!”一偏将道:“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援军,主公,我们被袁术出卖了!” “什么?”陈温胸中一阵苦闷,想来这袁术出自四世三公之家,竟然会这般失信于人? “撤退吧,主公!前面根本就抵挡不住了!”偏将苦谏道。 不对,袁术不会失信于我,他乃是名门世家子弟,如果失信于我天下人便再无人敢相信他!这时候陈温总算找到了一丝清明,定然是敌军故作声势,对就是故作声势! “哐啷!”陈温此刻竟然胸有成竹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对着众人喝道:“将右营的士兵都给我调过来,敌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如果我等这时候撤退岂不是给天下人耻笑吗?” “主公!”两个偏将再次苦谏道。 “谁敢再言撤退,定斩不赦!”陈温一扫往日的温和,换上一副凶恶的表情,肚子和两人喝道。 “诺!”二人面上虽然很是不甘,但还是抱拳领命,向着相对安宁的右营赶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退陈温 此时,其它的四座营寨也和陈温现在的境遇差不多。 面对训练有素夹裹着复仇烈焰的齐军,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竟然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只能在齐军的铁蹄和兵器之下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亲人就这般倒在冰冷的地上。 张郃率领的精锐骑兵此刻宛若步入羊群的恶狼,在这最前方纵横驰骋。 “重骑兵,中央集中锥形阵!”看着远处如浪潮一般涌来的敌军,张郃用手中的马槊斩杀面前两个拦路的敌军,向着身后暴喝道。 齐国最骁勇的战士或许并非尽数出自骑兵部队,但是最足以傲视群雄的便是那庞大的骑兵部队,而骑兵之中最精锐的便是重骑兵。 这些齐国最骄傲的战士们纷纷调整自己进攻的步伐,在这大营之中很快便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锥形冲锋阵。 “轰隆.轰隆”重骑兵们好似一个个钢铁怪兽,驾驭者坐下裹着马甲的骏马向着前方涌来的敌军冲去。 他们每踏出一步,都好似踩在敌军的心脏之上,使得哪些原本还饱含战意的敌军迅速便瘪了下去,纷纷止步。 大地因他们而颤动,原本堆积的血水也有规律的跳动,仿若天怒即将到来。 马槊向前,锐利的锋芒刺破长空,迎着月光绽放出点点寒芒。 “防御!”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这些早已胆战心惊的步兵们迅速反应过来,趁着那钢铁洪流还未到来赶紧着手着防御。 他们将盾牌推向最前面,妄图借用这裹铁的木板保护即将面对恐怖冲击的自己。 长枪兵们将手中的长枪端直向着前方,意图想要用自己手中唯一的依仗刺穿胆敢前来的钢甲。 “轰隆.”终于还是撞上了,张郃带领的人形坦克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便破阵而入,宛若溃堤之水般将这前阵淹没。 来不及恐惧和惨叫,那冰冷的钢铁便将他们胸口撞碎。在哪绝强的冲击力之下,他们被撞飞向着身后的战友砸去。 在也起不来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双双铁掌在自己的身上践踏,最终化为一滩肉泥。 仿若这世间在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这恐怖的重骑兵。 这原本防御的阵型迅速被重骑兵撕开一道口子,侥幸没有直面上重骑兵的士兵们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活下来,便面对着后面前来的轻骑收割者,以及那一个个早已渗着嗜血目光的步兵。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次老陈的军队饿了许久,也没多强的战斗力,再打下去也只能徒给被人做嫁衣!必须迅速造成敌军溃散才行!’想到这里,张郃握住缰绳的左手猛然调转,喝道:“向敌军右翼进攻!” 龙头一动,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将自己的马头把转,在这敌军阵中来了一个九十度大转弯,向着营门处的陈到军方向杀去。 “坏了!”陈温一愣,自己右翼此刻忽然面对左右两边夹击,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扑上去,都给我扑上去!”陈温拔出腰间的利箭,乘在马上大喝道。 只是一切已经晚了,陈温军的右翼终于还是无法顶住两路大军的夹攻,轰然溃散。 在这种时刻,一旦有一处骚乱起来,而这个骚乱又得不到阻止的情况下,他将会迅速扩大,然后导致整支部队的溃散! 张郃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再次在阵中把转马头,大喝道:“追击!” 话音刚落,这阵中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溃兵追去。 在重骑兵的追击之下,这些溃兵迅速引起了陈温军的大骚乱,无数士卒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夺路而逃。 “主公,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偏将急忙将陈温的马拉转,喊道。 能怎么办?左翼崩溃导致全军大溃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制止了。这兵败如山倒,再不跑难道也跟着陷在这? “架!”陈温把心一横,猛然抽了坐骑一鞭子。 终于,即丘城西面的陈温军大营攻破,陈温军丢下无数尸骸溃散! 张郃长长出了口气,总算是成功了第一步。但是这里的战局还未彻底肃清,止住坐下战马,他将要迅速投入另一场战场。 “将军,敌军已经溃散,我等现在便去支援陈到将军!”徐盛策马上来,向着张郃道。 张郃微微颔首,道:“军师没有事吧?” “将军放心,军师被我保护的周到得很呢!”徐盛笑道。 只是此时,便见远处营门有人策马过来。二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将军打扮的人,看来应该是陈到口中的孙观了。 “谢二位将军救援之恩!”孙观向着二人抱拳道。 “值甚么?”张郃摆摆手,笑道:“走吧,先去帮叔至将南营的敌军肃清,也好为大军打开一条撤退的路出来。” “谢将军了!”孙观抱拳,调转马头跟着张郃二人向着营门方向赶去,道:“不知两位将军谁是张郃张将军?谁是徐盛徐将军?” “我便是张郃,他便是徐盛!”张郃向着孙观笑道,虽然二人从未相识过,但好歹也是同僚,便是冲着这来说也感觉心中有一丝温暖。 “久仰二位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英勇非凡!我孙观佩服二位将军!”孙观向着二人抱拳,双目之中尽是敬佩之意。 “哪里哪里?”张郃笑着谦虚道:“我们两个哪里有什么威名!” 徐盛适才经历蒙山大败,现在提到威名他面上就是一阵轻轻抽动,但是他又岂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只是这道伤疤谁都不愿去揭,他向着孙观岔开话题,道:“已经出营了,便请将军前方率兵带路吧,我等也好尽快将这即丘左近的敌人击溃!” 孙观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之间揭开了对方的伤疤,面上带着歉意向着徐盛抱拳,策马从赶到营前,看着前方站立的无数士兵,拔出长剑喝道: “陈温大败,现在后队改前队开赴陶应大营接应将军!” “杀!杀!杀!”士兵们习惯性的敲击盾牌,声动九霄,使人心中豪气万丈! 第三百一十二章 致命的错误 即丘东,赵昱站在小山之上安静的聆听着即丘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看着那混乱的四大营寨,缄默不语。 “主公真是料事入神,想不到这敌军真个便动了!”身旁的副将长长出了口气,不仅感到庆幸,还好自己跟对了主公,不然只怕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赵昱从自己的营寨收回目光,现在他突然害怕起来,害怕那位神秘的老先生到底是不是骗他的?他说的太准了,这一切仿若都是按照他事先编排好的在演练。对,就是因为他说的太准了,所以他才会怀疑!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才智之士,他情愿相信这是对方串谋好的事情。 “现在吹得是什么风?”赵昱皱着眉头问道,现在陈温大军已经溃败,而自己却就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看着那敌军在下面逞雄,看着自家主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夹攻。 他不禁怀疑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他的心中开始了彷徨。 “主公,现在吹得是西风!”副将疑惑道。他并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何突然有兴趣来问这个? 赵昱心中顿时有如雷击,长长出了口气,自己的眉头方才稍稍舒展:‘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奇才,这等聪明才智近乎妖啊!’ ‘敌军现在所有后勤补给线都被切断,已经没有在这即丘呆下去的必要,势必会突然袭击以确保快速解决战斗然后后撤。到时候等敌军大部队进入柳林之后,大火四起,风助火势逼迫敌军向沭河开进,而停留在大火之外的敌军势必会被卷土重来的三方军队合围!’ ‘进入沭河的敌军只能望火兴叹,丝毫救不得外面的敌军,而且会被火势逼往沭河。到时候自己再放水,滔天之浪在这寒冬之下席卷沭河附近的敌军,还有几人能够活下去?’ 他的心中放弃了质疑,很明显,白老的计谋从任何地方来说都是在帮助自己!此战,可让齐军所有精锐尽数湮灭在即丘,大伤齐国元气!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虽然他说是受人所托,但他到底是受谁所托?便是这般绝世奇才谁有请得动? 想到这里,赵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好似都要崩溃了。这一连串的东西来的太突然了,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主公,州牧大人的大军溃散了!”副将开口将赵昱从沉思之中唤醒,指着山下溃散的大营道。 赵昱颔首,道:“突然袭击,一个时辰连破两大营寨,这齐军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困兽而已,此刻看到生的希望无不以一当十,我等哪里挡得住?”副将没来由的插了一句话,道。 “是啊,当初项王巨鹿大捷,非是秦军不精,而是项王大军有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气势。现在即丘之战,也非是我等兵马不够善战,实则是这齐军被困许久,已然成了困兽之斗有死无生!”赵昱长叹一声,摆摆手,道:“下去准备吧,只需要等敌军大部开进沭河便给我放火!” “诺!”副将抱拳道。 赵昱颔首,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这即丘城的修罗场,率领着亲卫向着东方而去。 即丘城下,两军的高层终于在这陶应大营之中相会了。 “老五,没什么大碍吧?”张郃看着从尸堆之中走来的陈到,大喜道。 “这次多亏四哥了!”陈到用手将面上的血随意擦拭了一下,喜道:“要不是四哥挥军南下,我还不知道要在这即丘憋屈多久呢!” “哪里话?也亏得大哥派人在赣榆登陆,不然我等哪里敢轻举妄动啊?”张郃走过来,拍拍陈到的肩膀,关切道:“咋样,没受伤吧?” 简单的一句关切,却直叫陈到心里温暖许多,面上浮现出憨直的笑容,道:“四哥放心,身子骨好得很呢!” “你两现在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支援刘泰和臧霸了?”戏志才与贾诩在徐盛的护卫之下策马过来,适才的战场由于二人是军师的缘故并没有参与,现在战罢便急忙过来询问了。 “不用了,现在直扑赵昱的大营,先打开通道在说。”张郃摆摆手,道:“刘泰和臧霸部断后,我等且先行一步便是。” “张将军说的不错!”贾诩颔首道:“现在这种情况敌军只不过是因为突袭而暂时被击败,如果我等在这即丘拖得时间越长,等敌军汇集重振之后杀过来,那时候就真个成了拉锯战了!” 贾诩说的话也是道理,现在敌军溃散无非是因为被自己突袭而士气大损,一旦等陈温和陶应缓过劲来,重整旗鼓过来,便是正面的扑杀! “这位一定是文和先生了!”张郃向着贾诩抱拳,道:“在下张郃,文和先生说的不错,我等应当火速解决战斗,火速撤退方为上策!” 贾诩笑着还礼,道:“在下便是文和,将军见笑了!” 戏志才也插话道:“既然如此,那便快速赶往赵昱大营吧,拖得越久,对刘泰等断后的部队越不利!” “出发!”张郃颔首,翻身上马便让大军重振阵型,欲要向着城东的赵昱大营扑去。 “报!”只见一支骑兵极速本来,黑夜之中也只能依靠火光照应的大齐字样辨认敌我,只见那骑兵奔到近前,向着张郃拜道:“将军,赵昱军空营!” “空营?”众人很是诧异,异口同声问道。 “是的,听负责赵昱大营的将军说一开始进入还有一些小抵抗,但是却没有遇到敌军大部,听俘虏说赵昱开进祝其想要支援袁遗。” 贾诩和戏志才二人听闻此话,面上刚才缓和许多,相视一笑,向着张郃道:“赵昱这步棋走得不错,想要帮助袁遗阻断我军退路,若我等乘机向郯县或者开阳方向进攻,则发兵威胁我军侧翼。若我军进攻其,则身后的诸侯都可以为我等造成威胁。若我军不动,则与北面刘德然、南面陈温陶应、西面袁术形成十面埋伏之态势。” 这贾诩和戏志才想不到,因为自己的轻视,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将这活生生的十数万大军葬送。 “这赵昱倒也是个人才啊!”张郃颔首道:“只怕是现在还没有获悉袁遗兵败的情况吧?”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戏志才道:“我觉得非是没有获悉,赵昱这般动作确实没什么问题,如果他能够帮助袁遗夺回祝其,那么这场决战无疑只是从即丘转移到祝其,我等依然无法撤出。” “即是如此,那边火速向祝其开进。既然他想要将我们聚歼在这里,那么不让他饮恨祝其城怎么对得起他?”陈到笑道。 “出发!”张郃大手一挥,身后的大军迅速开动起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火烧柳林 “止步!”大喝声不断从南北两个防线蔓延开去,这两支齐军终于在这赵昱大营外相遇。 “拜见各位将军、军师!”刘泰和臧霸向着面前的张郃等人抱拳道。 “老刘啊,这么快就把叛军解决了?”陈到看向刘泰,笑着打趣道。 刘泰面上浮现一抹悔恨,叹了口气,猛然一拳拍在手掌上,道:“只可恨那刘德然跑得快,莫不然我一定将他抓了送去见兄长!” “叹气作甚?以后有的是机会!”徐盛抹了抹鼻子,笑道:“咱们这次回去之后,首先要攻打的便是你家哥哥的琅琊,到时候我请求主公让你干先锋!” “呸,他不是我哥哥!”刘泰面上浮现出愤恨,啐了一口,道:“我也没有那种吃里扒外的哥哥,他既然敢和兄长作对,我便将他碎尸万段!” “好了,好了!”张郃摆摆手,道:“徐盛你莫要再打趣刘泰了,当务之急是火速将军队开往祝其!”说罢,张郃抬起头来向刘泰道:“你领两万兵马断后,如何?” “包在我身上!”刘泰拍着胸脯,道:“那贼厮要是赶来一个,我便戳他几个透明窟窿!” 张郃颔首,向身后一招手,喝道:“出发!” 在这不算明亮的月光之下,两道庞大的黑龙就这般在这即丘城前转向,向着东方的柳林开进。 他们之中不少人意气风发,战意昂扬。也有不少人面容舒展,显得轻松无比。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他们便可以乘上自家的大船,睡一个好觉。然后回到青州,去保卫他们的家园,去捍卫他们身后的妻儿老小,去为他们心中的战神尽忠。 这支齐国最精锐的百战雄狮,他们之中的人或是跟随刘备征讨过青州,或是踏足过辽东厮杀,也有人跟随关羽平定异国他乡,也有人踏足过瀛州,他们是真正百战锤炼的精锐。 这支所向披靡名副其实的征服者,如果没有白老的计策,不知道他们征服的脚步还会踏足哪里?但是今天,他们会止步柳林,止步沭河,止步祝其。 这果真是谋士的天下,枭雄的江山。无论是在青州坐镇的刘备,还是在祝其等候的卢植,亦或是正在开进的诸将,都不知道一场杀局已经渐渐靠近。 胜利的喜悦,还未褪去。凯旋的歌声,还未演奏。一场死亡的丧钟却已经悄然响起。 柳林,齐军根本没有发现这些枯木落叶之下的杀机,只是欣然向着前方开进,任由西风凛冽。 便是此刻纵横三国谋士界的贾诩、戏志才也没有发现那丝毫杀机,在他们眼中这赵昱或许还不够布下什么杀局。 “噼啪.”就在刘泰军打算向柳林开进的时候,不知哪里燃起点点火光,不知哪里升起滔天浓雾。 “坏了!”不管是林中众人纷纷大喝,戏志才和贾诩对视一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火!大火!”在西风和硝石的助长之下,大火迅速在整个柳林弥漫开来。 惨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适才还不可一世的征服者们,在此时显得无比的柔弱。 大火没有管你身份卑微与高贵,没有管你战绩辉煌与惨淡,任何胆敢触碰他的人立时便会被他吞噬,最终化为一具焦尸。 滔天的火光彻底将这一片天地照亮,那是用灵魂和血肉燃起来的光华。滔天烈焰将来路彻底阻断和封锁,在西风之下迅速在这落叶枯木之中燃烧,意图吞噬前方不知所措的军队。 一阵阵焦臭和肉香传到张郃的鼻子中,看着那火中不断挣扎,翻滚,最终无力倒下的身影,他的眼角泛起阵阵泪花。 “火速向沭河东岸进军!”张郃是个果决的人,他知道现在不是他悲伤的时候,稍有迟疑这大哥交给他的十余万精锐将会尽数湮灭在此! “四哥,刘泰还没进来,还有不少弟兄被困在里面,我们怎么能后退?”身旁的陈到歇斯底里。 “这是天灾!这是大火!我们现在能怎么办?这大火已经不受控制了,只能保下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如果稍有迟疑,我等就会全军覆没!”张郃此刻也暴怒,对着身边的陈到喝道。 “现在敌军看到滔天大火,必然会扑杀回来。我们如果救火,就一个人也逃不掉!”虽然心中也割舍不下,但是为了大局,他必须无比坚强! “徐盛!把他给老子架下去!”张郃暴怒,向着徐盛喝道。 “诺!”徐盛当即上前在陈到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骏马吃痛,立即向着前方奔去。 大火无情,特别是在冬下的枯木更是容易引燃,火势很迅猛的窜起来。 向着沭河撤退的士卒们但凡是跑得慢的无不被这烈焰吞噬,或是被包围。面对祝融的愤怒,人类显得那么的渺小和脆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活活烧死。 此刻,军人的荣耀?百战的纪律?仿若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跑得快,就不会葬身在这里! 面对绝境,每个人都显现出了人性的脆弱面,便是那一股脆弱面刺激着他们放下自己的一切,只为了那活下去,活下去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不甘,浓烈的不甘,他们必须要活下去,不甘心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还要回家,看望自己的家人。 乱,一乱则百乱。 后阵的大乱迅速导致了整支军队的大乱,再也没有整齐的步伐,再也没有临危不惧,每个人都为了活下去拼命的向着前方奔去。 不幸摔倒的人,再也没能够起来,只能活活被自己的人践踏而死。没人会想着再将他们扶起来,或许想过,但是在这人潮之下谁又不是只能随波逐流? 除了惨叫声,还是惨叫声。 齐军钢铁般的纪律和荣誉,在这一刻完全消散。 离火比较近的人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盔甲上传来的热度,开始纷纷将自己身上原本保护自己的甲胄解下。分泌出来的汗水,还未来得及化解皮肤的灼热感,便已经蒸发。 这是齐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大溃败! 侥幸逃到前面的人,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大的噩梦正在悄然降临。 第三百一十四章 水淹齐军 沭河,并没有料想之中的深水,一片浅滩就在众人面前,身后大火已经渐渐肆掠过来,众人顿时大喜,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的一条活路! 没人能够阻止这数万大军向前逃命的脚步,但凡想要犹豫不决的人无不会被身后的巨大惯性推往河水之中。 所幸这里是浅滩,如果是大河不知会淹死多少人。只是,这突然起来的惊奇并非是天神赐予,更像是通往地狱的捷径。 “轰隆隆” 当不少士兵爬上岸后,张郃正打算重整队形,却见咆哮之声之远处传来,宛若天崩。 借助滔天的火光,张郃远眺而去,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那巨浪夹裹着撕天裂地的气势,宛若奔雷向着这里涌来。 “跑!”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暴喝一声,岸边的士兵迅速向着高出奔去。河里的士卒们无不拼命向着岸边挣扎而来,而对岸的士卒更是不顾身后的大火,纷纷向着后面涌去。 这一进一退,立时便引起了大乱,使得对岸的士卒想退的退不了,想进的进不得。 人在自然的暴怒之下,显得是那般脆弱不堪一击。这些足以阻塞河道的士兵们在共工之怒下,显得却是那般的脆弱。 巨浪终于还是将这两岸的人马淹没,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这些胆敢阻挡它步伐的人被他卷走。 张郃此刻心如刀绞,这百战雄狮就这般覆灭,当如何?当如何向主公交代?万念俱灰呐! 身旁的谋士贾诩和戏志才此刻也不禁低下头颅,想不到自己连这种计策都没有看出来? “还有多少人?”张郃感觉说出这句话,已经将他所有的力气掏空,向着身边同样低迷的徐盛与孙观问道。 但是这句话好似并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传达给他任何讯息,就这般沉默着。 “两三万不到!”回答他的是臧霸,他策马过来,手在张郃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道:“走吧,回不去了,也过不来了!” 好在这些大难不死的士卒们此刻都默默的站在自己将军的身边,或许是在为死难的同袍哀悼,或是在忏悔适才鄙弃同袍,鄙弃荣誉,鄙弃纪律的罪过。 静,出奇的静,只剩下流水哗啦的声音,以及那火焰噼啪的声音。 再也没有任何惨叫,在也没有任何人声。这出奇的静仿若在昭示着,活下来的就只有在这里暗自忏悔的人。 “杀!”原本黑暗的丛林之中突然燃起无数火把,暗矢涌动,立时便是无数惨叫传来。 “杀张郃!擒陈到!”无数敌军向着这里涌来,他们士气高昂,仿若不可战胜一般,今日决心要挑战这刘备帐下的百战雄狮! “撤退!”张郃大喝,现在不是打的时候,自己的士兵早已没有任何战心,打便会全部湮灭在这。 “切莫跑了一个敌人!”赵昱看着丢弃这前阵抵抗的士卒,正在火速后退的齐军,焦急的呐喊道。 便是在这张郃陷入无边窘境,齐军精锐全军覆没边缘的时候,大火之外,另一支军队也面临着同样的窘迫境界。 “列阵!”刘泰双目紧紧盯着步步逼近的敌军,他可以明显感受到那浓烈的杀意,直觉告诉他面对的绝不是陈温和陶应。 “杀!杀!杀!”面对阻塞后路的大火,这侥幸没有步入火海的齐军士兵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战意昂扬! 盾牌手上前,在阵前组成一道不可撼动的钢铁防线。那少得可怜的五百骑兵火速进入左翼备战,只要刘泰需要,他们可以随时抛弃自己的性命突阵。 “哗啦啦”整齐的步伐,手持神臂弓的八百弓弩手迅速赶到盾墙之后,手中神臂弓斜指苍天,但凡敌军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便会有一阵箭雨飞起。 刘泰带着亲卫骑兵站立在弓弩手之后,双目透过黑夜看向那漫天的火把。冷声喝道:“弟兄们,我们身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退一步,便是那吞噬我们同袍的无尽火海!此战,有死无生!我大齐的儿郎,用你们的鲜血,和敌人的鲜血,捍卫属于我们的荣耀!让我们的名字,在大齐世代相传!” “杀!杀”士兵们用拍打着自己的盔甲,用实际行动来回应着他们的主帅。作为一支百战雄狮,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死亡,面对厮杀。 “主公,快快诛杀此獠!”一个文若的书生向着身旁的袁术,抱拳道。 袁术,原本应该在开阳的他,此刻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个当世枭雄其实早已到来,便是陈温陶应大败的时候,也他也早早就到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动手。 眼前的敌人已然成为哀兵之势,如果在这种局面下让敌人破釜沉舟,只怕难以应对。但是他的思绪却没有在这支军队的身上,而是在他们背后的大火身上。 原本自己也只是想要趁着对方两败俱伤之际前来一扫敌军,却未曾想到这里居然燃起了滔天大火,想不到这陶应麾下竟然还有如此谋士? 他犯难了,不知道此刻到底是该上还是该撤?已然骑虎难下! “李主簿说的没错,如果再让敌军这样下去,只怕便会成为哀兵之势,到时候就棘手了!”袁术微微颔首,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打,不打他袁术就成为了天下的笑柄!不打,他袁术意图渔翁得利的奸计就会昭示天下! “盾牌上前,骑兵突击敌方右翼,让孙坚迅速解决敌方左翼骑兵!”袁术道。 “盾牌上前!”传令官手中令旗向前一指,便见中军阵中盾阵缓缓向前移动,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双方冲锋时候的箭雨屠杀! “放火箭!”袁术淡定的对身边的纪灵道:“让弓箭手跟着盾牌手上前,逼近对方,然后以火箭射杀!” “诺!”纪灵抱拳,转身喝道:“火箭!” “嗖”无数亮光腾空而起,划破暗夜,最终落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微弱的火光将这大地照亮。 “杀!杀!”士兵们呼喝着,为自己打气,使得自己更有信心面对接下来的厮杀。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刘泰被擒 “预备!”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盾阵,刘泰将右手轻轻举起,对着前面的弓弩手喝道:“目标,敌军盾牌后的弓箭手,射!” 话音一落,便闻一阵百弩齐放的声音响起,那一支支暗矢在这夜晚之中甚是夺命。因为你只能听到它划破长空的声音,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何时会降临在你身上。 “噹”金属交接声,利箭破甲入肉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袁术的面容上甚是淡定,和张郃打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对方手中有这射程较远的利器。 虽然并没有什么十足的办法足以抵消对方强弓劲弩带来的伤害,但是弓箭手之中那撑起的一面面盾牌足以保护不少人安然前进。 “主公,要不要让骑兵突阵?”纪灵看向身边的袁术,抱拳问道。 “不急!”袁术摆摆手,现在让骑兵上去无异于送死,就算突破层层暗矢抵达最后的阵地,却又还能剩下多少人? 须知现在骑兵对他们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能够浪费在这里,毕竟谁也不是齐国土豪不是? “等对方射完箭了再说,现在且先让步兵上去撕开阵线在说。”袁术看着前方,嘴角笑了起来。 “诺!”纪灵抱拳道。 “对了!”袁术似乎想起了什么,向纪灵道:“弓弩手到达射程之后便不会再前进,用火力压制对方!步兵给我全力压上去,正面撕破对方的防线!” “诺!” 在这漫天箭雨之下,袁术军的弓弩手终于一步步逼近对方,这短暂的射程足以让袁术军付出很多生命。 “射!”阵中不知是谁一声大喝,袁术军的弓弩手们趁着对方齐射的间歇,猛然将手中的箭矢向着地方阵地倾泻。 虽然齐军有着无坚不摧的神臂弓,占据着射程和伤害的优势,但是现在却不具备任何火力优势。 毕竟两军正面作战,若单论弓弩的效应以及杀伤,最好的就是大规模齐射。齐射对射手的精确打击要求不高,需要的只是覆盖性的箭雨。 “噹!”刘泰身上的明光铠将袁术军射来的几支箭矢挡开。 但是前面的神臂弓手就没有那般幸运了,在齐军第一轮的还击之中便有不少人因为没有盾牌的保护而毙命。 “盾牌前进,弓手后退,准备肉搏!”一箭之地,现在双方正面接触的距离不过一箭之地!刘泰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卡住对方射程。 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也是偶然间听到刘备说起的,正面战场在我军不具备火力优势的情况下便要充分利用神臂弓的射程,死死的压住对方。 果然,袁术军的箭矢纷纷落在盾阵之中,并没有再对弓手造成伤害。相反,弓弩手后退之后的第一轮齐射便叫毫无准备的袁术军弓弩手损失不少。 但是箭矢固然再怎么厉害,却难以对敌军的盾牌造成多大威胁。那敌军的盾阵依旧在步步紧逼,意图将这战线拉近。 “嘭”盾牌与盾牌终于还是在这战场之中交接再一起,猛烈的撞击使得双方的阵线一颤。 “杀!”箭雨之下,刘泰拔出手中的长剑,遥指敌阵,喝道。 此刻,盾牌好似已经不能保护彼此了,双方只能依靠这强大的方盾彼此角力。不少长枪高举,试图越过对方的盾牌插杀对方。 在这维稳阵线的近身肉搏之中,尸体渐渐在这堆积成一条惨烈的争夺线。 “将军,没箭了!”负责弓手的副将向着马上的刘泰急道。 “毁掉神臂弓,准备近身作战!”刘泰大手一挥,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让敌人缴获这些武器。 “诺!”副将抱拳,向着身后的弓手喝道:“毁弓!” 话毕,抽刀之声四起,弓手们纷纷将手中的神臂弓斩断。 “杀!”刘泰大手一挥,前阵突然变化,盾牌手猛然向后,长枪兵上前,趁着地方因为惯性而踉跄的时候纷纷补上去,机械般的抽插,登时便结果许多人。但也有不少敌军盾牌猛然向前,将长枪兵撞翻。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使得两军交错才行,不然自己会一直处于敌军箭矢的压制之下,这对他来说极为不利。 前阵彻底乱了起来,两军交错,近身肉搏战就这般彻底在这打开。 “止射!”纪灵急忙止住弓箭手,现在两军胶着的情况如果再射定然会误伤自己人。 “继续射!”袁术冷声道。 “主公,我们的人也在里面啊!”纪灵急忙抱拳道。 袁术转过脸,看向纪灵,道:“我让你继续射,多死点人和少死点人有什么区别?我要迅速解决敌军!” “主公!”纪灵诚恳的谏道。 “射!”袁术冷眼看向纪灵,只是重重吐出一个字。 跟随了袁术这么久,纪灵知晓袁术的这脾气,这种情况下如果在还执拗只怕首先遭殃的便是他,当下转过身向着战场前的弓手喝道:“继续射!” 死别人总比死自己好吧?纪灵心中长叹一声,没必要为这些人的性命搭上自己的命,反正这个黑锅又不是自己背。 “咚、咚、咚”两面战鼓四起,在这黑夜之中,两条火龙渐渐靠近这战场。 袁术的面上浮现出丝丝笑容,这陈温和刘德然总算是又回来了!这刘泰的两万人马总算是要全部灭在这里,一个不留! “杀!”袁术大手一挥,身后的火龙猛然便向着前方战场冲去。 南北两路大军也在同时爆发震天的喊杀声,向着战场之中杀来。 刘泰手中的马槊已经折断,坐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尸堆之中。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冷眼面对着面前如潮如水的敌军。 天光破晓,刘泰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人已经被对方分割殆尽,自己的脚下已经没有一处能够下脚,尽是尸首。 两万人,终要全军覆没在此吗? 这广袤的战场之上,双眼能及之处,无不是横七竖八的尸首,那汇聚的鲜血渐渐流入燃烧的柳林,或化作飞灰,或穿过这火浪,最终流入沭河。 在也没有丝毫力气,刘泰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中已经卷刃的长剑似乎也撑不住他那即将倒下的身体。 便是此时,只见刘德然军中一个副将向着刘泰冲来,刘泰想要招架,却发现自己在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力气,任由对方一脚踹在脸上,就这般昏死过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三才不取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刘备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偶尔也能够在将军府的议事厅里面处理一下来往公文。 “主公,这各州郡来的学子都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不知主公几时殿试?”现在这种乱局之下,崔琰似乎更在意自己吏部本分的事情。 “你们吏部没有进行会试吗?难不成这会试还要等我批准不成?”刘备微笑着看了一眼崔琰,又继续将目光集中到面前的竹简上来。 “主公!”崔琰抱拳,道:“会试早已结束,现在只剩下殿试了。这贡生们都等了很久了,只是前番主公身体不好,故而并没有提起此事。” “嗯!”刘备笑着看向崔琰,赞赏的颔首,道:“改天我让亚父来处理这件事吧!” “主公不亲自甄选人才吗?”崔琰疑惑道。 刘备笑着指向这书案两旁堆积的竹简,向着崔琰道:“你看,这送来的三百份策论都还没看完呢。” 崔琰微微颔首,又道:“主公,在下跟您说的那两人,考虑的怎么样?” 总算说到正题上来了,刘备将手中的策论放到书案上。沉吟半晌,方才对崔琰道:“非是我不喜欢这两个人,也并不是我对这两个人有什么成见。而是,我本就不赞同去请这两个人出山!” “主公,这管宁和邴原都是青州本土难的的大才之人,如果能够委以重任,定能够鼓励我大齐莘莘学子!”崔琰向着刘备谏道。 刘备摆摆手,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很有节操的人,很有气节的人,但是自己并不是很喜欢他们。 其一,这管宁到也确实是个高风亮节之士,自己也很喜欢这种人。但是在原本轨迹之中,曹家征召他无数次都没有出山,难道自己要特殊一点不成?而且这种一心做学问,无心管这其它的人,自己拿来也没用。 管宁割席断义,不贪图荣华富贵确实是这世间难得的高风亮节之士。刘备个人也很喜欢管宁,因为他身上的东西就好似只能在神话和电影里面看得见,在这浑浊的世界里面简直就是一股清泉。 这样的人,不入官场才是最好的。就让他在民间这般生存下去不是更好吗?何必要让他接触这个肮脏的政治? 其二,这邴原就得好好说教说教了,可以很明白的说刘备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节操高尚的邴原,尽管他与管宁齐名。尽管他是一个高洁之士,但是刘备就是不喜欢他。其实也是有两点,首先这邴原一开始也不喜荣华富贵而做官,便是孔融多次推举之下他邴原情愿到处跑路,也不愿做官。 如果他能够从一而终的完成这个意愿,或许刘备对他还会很感兴趣。但是后来他回到北海之后,就跑到曹操那里干起了司空掾。虽然个人的意愿和理想不能因为道德和个人观念绑缚,但是这种举动无疑给刘备昭示一个问题。没前途的官我不干,有前途的官我就来。 再次,说邴原不贪图荣华富贵自己也不大相信,从黄巾起义的时候可以看出。这货将自己的家属安置在北海城,然后自己就躲进了郁洲山!管亥又没有攻克北海这另当别论,郁洲山是哪里?孤悬海外,黄祸遥不可及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有糜家的世传基业!如果要躲,将自己家属一起带走不是更好吗?又或者不方便去打搅糜家,便跟着家属一起不好吗? 且不说他是不是糜家人的座上宾,单凭他抛弃家庭这一点来说,刘备就很不喜欢他。还有很多事迹暂且不表,也并非全是不可取。 “管宁高士,我也佩服!”刘备颔首,缄口不提邴原:“便让管宁安静的做学问吧,你让临菑书院拟一份书信给管宁,邀请他去临菑书院讲学,告诉他我刘备绝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只是单单的做学问。” “诺!”崔琰面上有些不甘,实在想不通自家主公为何就屈杀了这般大才? 刘备也看出了崔琰面上的不悦,笑道:“管宁是高风亮节之士,让他出仕他是不会愿意的。既然你我又舍不得他的大才消散在这市井,那么何不加以利用,让他给我们培养出更多的大学之才呢?” 崔琰这才笑道:“主公所言甚是,是在下着魔了!”说到这,他见刘备不提邴原,于是问道:“主公,那邴原作何安排?” “爱去哪去哪呗?”刘备摆摆手,他很明白一个道理,世人说好并不一定是好,万物都有两面,更多的是需要自己去了解。 大家说一个人好,那是因为这个人对他们好,所以大家才传颂他好。因为他对大家好,故而大家往往会忽视他身上的一些劣迹斑斑的事情。 就好似与他二人骑兵的华歆他在豫章太守的任上善待百姓,刘繇死后百姓拥戴他做刺史,但是没有皇命而拒绝。后来孙策占领江东,奉其为上宾。孙策死后,曹操上书传召华歆去许昌,孙权为什么会放他走?无非便是那句我去帮你打好和曹操的关系。结果呢?曹操征讨孙权,华歆不是军师吗? 另一个,王朗,与华歆乘船的典故千古流传。结果呢?在陶商这艘船翻了之后,不也老老实实降了自己,进入了临菑书院? 在这乱世,很难去衡量一个人好与坏。在这种随波逐流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很多时候就由不得自己选择。只是人们更喜欢那些品行相对来说更为有情有义而又活着的人。 “主公,这邴原可也是”崔琰话还没说完便被刘备打断了。 “邴原是不是高士,我不敢苟同!如果你不相信,便邀请他做一个青州别驾,看他是否愿意便是。” “主公,这等大才之人如果只是一个别驾的话?”崔琰看来还是想要给邴原争取更大的一个职位。 刘备摆摆手,笑道:“季圭啊,你我都是从白身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今天能够位居吏部尚书,掌管我大齐官吏人事,那是因为你身上确实有这么多功劳。现在,便是管宁这种大才也只能做一个书院讲授,他邴原如果真有才能不会不会知道。如果我现在贸然将他安排在更高的位置上,那么那些有功的人会认为我赏罚不公。” 崔琰抱拳,向着刘备一拜,道:“臣明白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事不好 崔琰走后,刘备重新拿起书案上的策论继续看了起来,只是那颗心却在也没有回到这上面来。 “唉!”刘备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策论放回了书桌上,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倚在身后的木墙上。 ‘是啊,这乱世谁又能说谁是善是恶?是好是坏呢?因为以前的刘备假仁假义,他说吕布坏,然后大家都以为吕布坏。他说,曹操坏,然后大家都以为曹操坏,这未免太过片面了。’ ‘曹操是坏,彭城大屠杀死了那么多人。但是呢?他安定北方也救了不少人,使得更多的人富强起来。这种人,能够用善恶好坏来区分吗?不能!’ ‘刘备满口仁义道德,新野大逃亡引得十余万百姓随行,自己倒是跑掉了,却害得这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是好人吗?不见得!’ ‘在这些人眼中,只有目的和利益吧?而百姓们茶余饭后,便喜好以某些观点来看待一个人好与坏,过往的人好与坏,从而忽视了他身上的污点,这很片面。不过,百姓和后世人的话太多的夹杂着个人的情绪、时代的情绪。’ ‘当你真正接触一个世界的时候,你会知道,这里面很多善恶好坏是很难说清楚的。一个人厌恶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多的是我不爽。这历史本来就是人写的,写史的人又有几人能够不将自己的个人情绪带入进去?或者用受到时代气氛影响的价值观人生观来评判一件事情?如果能,那么他就是圣人!’ ‘我们看史书上一个人物的事迹,又如何不是用眼睛去看别人口中的世界?别人说什么,我们看什么?当你真正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会发现,这里原来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令人向往,这些人也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完美!’ ‘如果我还天真,还天真的用眼睛去看别人口中的世界,那么我早就死在这陌生而熟悉的乱世了。’ 刘备的面上浮现冷笑,这么久走下来,他知道面前的人谁都有可能会杀死或者背叛自己。这不是多疑,而是现实。 当他理解曹操为何会梦中杀人的时候,当他明白那句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的时候,他就知道,在这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不然自己不会推出五部尚书制度来分解宰相和三公的权力,或许郑玄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再信任面前的每一个人,故而对于分割他权力的议案他才会赞成。 “主公,大事不好!”典韦手捧着两份帛书疾步走入,身后引着王越和高顺张辽。 “说便是!”刘备轻轻摆手,道。 典韦面上显得十分尴尬,欲言又止,一想到刘备刚刚才好一些,实在对自己的唐突赶到后悔。 “又是什么坏消息?”刘备笑着打量面前的典韦,要是好消息这家伙还不早就开口了。 “额嗯.那个”典韦尴尬的面上就是吐不出半点词汇出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刘备瞪了典韦一眼,道:“我没你想象之中的那么脆弱!”其实上次气成哪样,更重要的原因是关羽。 “那我说了啊!”典韦担心的目光在刘备身上打量,关切的询问道。 刘备点点头,道:“说罢,天大的事儿无非就是那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嘛,我能承受!” “没有全军覆没,不过也差不多了!”典韦见刘备这般放松,当即便脱口而出,道。 “什么?”刘备心中咯噔一声,一股火起蹭蹭往上冒:“你给我仔细说来!” 典韦这下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说了,但还是老实交代道:“张郃、陈到二部在撤离的时候中了赵昱的计策,十一万大军最终只出来一万人!” “什么计策?”刘备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大怒,只是盯着典韦,道:“什么计策竟然能够骗过我的两大军师?”说真的,其实他也很好奇。按理说这赵昱哪里能够比得上戏志才和贾诩,连这二人都中了他的计策,那么自己还真的好好听听了。 典韦心中暗自庆幸,道“大军夜袭击溃了陈温、陶应、刘德然三部,便是在加紧时间撤离的时候,在柳林被赵昱放大火逼往沭河。在沭河半渡的时候,又被赵昱放大水淹没。还没缓过劲来,又中了赵昱的伏兵追击。” “十一万大军,就只出来一万人?”刘备紧紧盯着典韦,问道。如果细算下来,倒也还有七万人撤离,并不算什么坏事。 “嗯,是的!总共撤离只有四万五千人!”典韦尴尬的挠挠头,道。 “十五万大军,就他娘的给我带回来四万五千人?太史慈和卢植又中了谁的计策?”刘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面前的典韦,问道。 典韦简单的陈述了一下当时的战况,担忧的看向刘备,生怕他又昏迷过去。 不过刘备这次到是显得十分淡定,只是微微颔首,又问道:“将军都安然撤退了吧?” “各位将军和两位军师都无大碍,只是刘泰将军因为率领两万大军断后,并没有来得及进入柳林,因此而下落不明!” 刘备微微颔首,心中嘀咕道:‘这赵昱根本不可能设计出这等计谋来,只是不知道这人背后是不是有其它的谋士?这事儿还得查清楚才行!’ 长叹了一口,这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精锐就这般差不多尽数湮灭在了即丘,差不多十五万人啊!自己又能够面对几次这样的损失? 他站起身来,看向典韦,道:“从罗山运金过来,尽快将抚恤金发下去。” “诺!”典韦实在没明白自己主公为何就转性了,竟然没有发怒,也没有被气昏过去。 他哪里知道刘备此刻心中的痛,只是再痛又有何用?有些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自己又有何能力去改变这些?还不如坦然面对! 想来这青州大部分以及云、辰、瀛三州都还在自己的手上,那么自己就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防守安排 “还有什么消息?”刘备看向典韦,问道。 典韦这才回过神来,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还有就是曹操率领五万大军进驻历城,准备向东平陵一带开进。” “嗯?”刘备很是诧异,这曹操难不成脑抽了不是?吕布都将他的东郡爆出翔了,自己丝毫不理会竟然还向着这里进军? 自己和他也没什么夺妻之恨杀父之仇啊?就算有,他相信在根据地被爆掉的时候,曹操这等枭雄也会咽下这口气来着。 “吕布在东郡的动静还不够大吗?”刘备看向典韦,难不成吕布这厮又反了自己? 典韦道:“不是动静不够大,而是袁绍着高览率军入东郡,协助曹操守军夹攻吕布。”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想来原本轨迹之中吕布折腾曹操从徐州回师,那是因为背后没有袁绍帮忙,现在袁绍动手帮助曹操了,怪不得他敢不回军? 不过按照曹操多疑的性格来说,其必然不会相信袁绍啊,难道曹操转性了?刘备不禁疑问,又或是曹操根本就没有想要在东郡徒耗兵力,袁绍如果大军进入东郡到时候撤不撤自己都找不起人家不是? 看来曹操是想通了这一点,方才急于拿自己动手,想要迅速扩大青州的战果,这样也好更快发展? “赵云大军能够顶得住吗?”刘备问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多余,顶不住难不成自己还有兵力可以排遣吗? 典韦老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刘备盘算了一下,如果赵云在东平陵一带的军队崩溃,那么势必会威胁到齐、乐安二地。 不过自己很觉得奇怪的是,曹操既然有远见卓识,为何不派兵顺着淄河北上,直接进攻临菑来的要好? “主公!”王越上前抱拳道:“前方奇士传来消息,各路诸侯联军顺着沭河北上,向着莒县进发。潜入大营之中发现对方密谋的军机,陈温、陶应、袁遗三军合计十万人向郓亭、邳乡方向移动,暂时不知道对方是想要从莱芜进军还是直接进攻临朐。另一路刘德然、笮融合计七万大军向诸县方向进军!袁术孙坚等人九万大军掌旗不知动向。” “翼德还有两万大军在哪,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刘备皱眉,道:“让张郃挂帅,着臧霸、孙观、陈到率军两万在沽河入海口上岸,进屯介亭、黔陬。让其他两万水军迅速归队。着戏志才到张飞军中参谋军机,让贾诩留在张郃军中参议,剩下的五千人以及诸将都调回临菑。” “诺!”王越抱拳道。 “让张飞兼任北海太守,张郃兼任东莱太守,掌管二郡军政大权。” “诺!”王越又担忧道:“主公打算怎么办?不可能依靠齐、乐安二地来抵挡陈温、曹操大军吧?” “什么意思?”刘备看向王越,问道。 王越抱拳道:“主公,在下的意思是敌军入境,我军现在又损失惨重。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情况,在下以为主公还是撤到辰州坐镇方才是最好的。” 刘备摆摆手,对于这个老兄弟的建议还是拒绝了,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这次大战只怕整个青州都难以避免,刀剑无眼嘛!不过我若撤离,这青州的大军谁又还有战心?谁又还能战斗下去?” 不过王越这话确实有些道理,自己倒是可以陷在这里,但是齐国的整个国家机器必须要运转才行。 “这样,你们奇士府这几天先引导王都各级官员迁都乐浪!这件事,你让水军配合你进行。” “主公不撤离吗?”王越关切的问道。 刘备摆手笑道:“撤什么?我说了我不走,只要在这青州挺过一年。我大齐就能有更多的军队在各处登陆,重新杀回来!另外,若有百姓想要撤退到云州的,也让水军一并送去。” “诺!”王越抱拳道。 刘备再次看向典韦,道:“说了这么多坏消息,总该说个好消息了吧?” 典韦这才反应过来,面上也挂起了喜庆之色,本来这个消息自己刻意留到最后,便是想要让刘备高兴高兴来着。 “管亥和谢涉在倭国取得大捷,现在已经进入扫尾阶段。” “好!”刘备颔首道:“让崔琰尽快安排官员接受云州,同时让谢涉任瀛州都指挥使。着管亥率军暂屯瀛州,训练军队镇压地方。待瀛州各郡彻底稳定之后,方才回军支援青州。” “诺!”典韦抱拳道。 “传令辽东,着诸葛瑾为骑都尉统领麾下铁浮屠,加紧训练。着关羽总管云、辰二州军权,整兵备战!” “诺!” 刘备颔首,道:“着龙敖迅速将巨定造船厂占蝉南部,列河入海口。不要留一块木板给敌军!让水军留下五十艘江船在巨定待命!” “诺!” “着,张辽守备临菑南门!高顺守备临菑西门!” “诺!” 刘备这才颔首,道:“下去准备吧!王越留下!” “诺!”众将拜道,缓缓向后撤去。 刘备看向单独留下的王越,道:“我这里有几个任务要你去做!” “万死不辞!”王越向着刘备拜道。 刘备笑着扶起对方,道:“别说这话,你我相识也有将近七年了。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你,我又哪里能够所向披靡?” “主公言重了!”王越向着刘备谦笑道 “你也不必自谦,奇士府的功劳我心里面清楚。”刘备引着王越坐下,然后坐到他身边,向着王越道:“这次交代你的几个任务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主公请讲,便是刀山火海王越也去的。”王越认真道。 刘备颔首,道:“你也知道我不撤离临菑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青州乃是我军之根本。如果我走了,布防在这里的九万大军也将会顷刻间土崩瓦解。我等好不容易在青州竖立起来的民心,也会随着我一走而化为乌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走。现在是我青州最关键的时候,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和你交代一下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王越的任务 虽然刘备显得很是严肃,但是王越也不会以为刘备这是在托孤或者交代身后事什么的,毕竟在他眼中刘备始终是一个无可战胜的形象。 跟着身边的这个男子一路走来,南征北战,自己也在喜欢的层面作出了喜欢的事情和功绩,所以他不会相信就这普普通通的几路诸侯就能够难倒他。 “这第一件事,十分重要,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的话,最好是派赵仁去办。”刘备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看来这个人选他也是经过了很仔细的斟酌。 王越也认真的等待着刘备的下文,刘备都推荐让赵仁去办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过两日会安排罗山金矿送来上好成色的黄金,约莫有万斤左右,另外让曲成匠作坊打造了两副上好的铠甲,和宝剑,到时候安排赵仁选几个可靠的奇士带到长安去。” “长安?”王越不敢相信的看向刘备,他实在搞不懂刘备现在打的什么算盘,那长安乃是李傕郭汜二人的地盘。 “对,长安!”刘备面上显得有些沉重,道:“我军现在在青州的情况确实不足以抵挡各路大军的夹攻,想要保住青州,那么我们必须要要有一个盟友。” “可是李傕郭汜二人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如果主公与他们结盟的话只怕会让主公的仁义之名不保啊!”王越眉头凝重,在这种情况下他情愿让青州失守也绝不会让自家主公和这些人为伍。 “我何时说要和李傕郭汜这等鼠辈为伍了?”刘备浅笑,道:“长安乃是圣上所在,我是去朝贡圣上,请求圣上派兵!” 王越这才理解过来,不禁莞尔,道:“主公此招甚妙,只是这圣上不过是李傕和郭汜挟持的对象,如何能够策令这二人呢?” “这就是为何要准备这么多东西了!”刘备笑道:“这李傕和郭汜二人,每人送金四千,另外两千金打点一下这二人身边的心腹,这盔甲和宝剑也送他二人一副。此外,我青州临海珍珠什么的都不缺,故而让赵仁带上一些珠宝,和朝贡之礼献给陛下。只要打通了这两头关节,那么关西的军队自然会为我所用。” “要知道,李傕在武关和洛阳附近屯集兵马,那是早已有了攻略颍川汝南之志,只需我等助一把火,必然能够使得袁术等人回军。到时候前线压力顿减,若赵仁能够求得陛下赐罢兵诏书,说不定便能够使得诸军后撤。” 刘备深知现在的皇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话语权,但是在这一块还是还是能够说道一二的,虽然自己不可能将这希望全部寄托在诏书上。 毕竟从进贡到下诏,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敌军已经在临菑打了好几场仗了,如果自己将希望全放到这上面,那就实在是太愚蠢了。 “可是主公,现在层层封锁,带上这么多东西如何能够穿州过郡安然的到达长安?”王越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提了出来,这确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青州来说都是小儿科。 刘备面上露出喜色,向着王越笑道:“你知道吗?我们青州最强大的,这天下诸侯都不敢比拟的,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而是水军!” 确实,现在的青州水军随意往那一放,谁都不敢招惹。莫说在这大海之上横行霸道,便是在这江河之中也没人敢把他们怎么样。这北方的诸侯也只能对着刘备的水军干瞪眼,然后回家继续搂着步兵骑兵睡觉。 “主公是想要排遣水军押运?”王越喜道,如果水军押运的话,便是哪里都去得。 刘备微微颔首,道:“给不了多少,只能拿出八条沙船给你。便是这全副武装的八条沙船,可以在这大河之上横行,直抵孟津渡!” “好,这般的话倒也可以保障将物品完整无缺的送到长安!”王越笑道,这第一件事儿算是完全搞定了,但是不知还有什么事情,于是问道:“主公,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奇士府去办的?” 刘备点头,思索了一下,道:“这第二件事相对来说就比较复杂了许多,需要排遣奇士潜入各军之中。密切监视敌军的动向,以及情报。” “现在恐怕有点难!”王越毫不迟疑的否决了刘备的意见,道:“因为前番潜入各方的眼线被拔掉,现在各路诸侯对于这一块审查很严。前面我也排遣了一些兄弟尝试潜入,但是都被对方揪出来了。” “嗯!”刘备颔首,在这战乱纷纷的时候如果需要严格审查是可以通过很多手段来办到,特别是在有了前车之鉴后。 “现在对于敌军动向,我们都是远观,不能潜入。”王越如实道。 “是啊,敌军现在如果每日都用花名册一伍一什的点人头的话,确实很难潜入。以前都是安排人手在对方募兵的时候加入,现在突兀的加入是躲不过点人头的。”刘备手在下巴搓了搓,道:“远观也好!”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敌军在围攻临菑的时候定会采用水计,意图用大水淹没临菑城来迫降我等。”刘备面色有些沉重,道:“你也知道这寒冬腊月的,如果大水涌入临菑的话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粮仓我已经派人加高了,便是大水来时也不会被淹没,同时这城外也被我挖低。如果敌军敢用水计,首先淹没的便是城外,到时候敌军就更难攻城。”刘备道:“但是大水对我军还是多有不利,我需要两个统制的奇士在城外,如果敌军想要堵河,务必要给我遏制住。” “这没问题,两个统制的奇士便是一万人来也不怕。”王越自豪道,奇士不仅单兵作战能力特别强,便是这集团作战也并不逊色。 刘备颔首,道:“嗯,如果对方敢堵河,到时候也会有水军的船只配合你们行动。敌军在围城其间,会有水军的沙船在淄河巡逻。” “有船帮忙,那好很多啊!”王越笑道。 第三百二十章 坚壁清野 “主公,这话说回来,这西面战线你真打算放弃其他各城,据守临菑吗?”看来王越还是不想要放弃这周边那许多城市。 刘备颔首,笑道:“济南到临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一带好歹是我们的腹地,我也极不情愿让他面临兵灾。” “但是,如果陈温和曹操两面夹击,我们心在又有多少兵马来双线作战?”刘备问道。 “可以从东莱和北海调些兵马过来啊!”王越认真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老王,你知道为什么刘德然会想要进攻东莱北海吗?” 从来没有被刘备这么叫过,王越心中一暖,摇摇头,道:“不知道。” 刘备笑着拍拍王越的肩膀,道:“我们当初之所以能够在青州快速崛起,无非便是罗山下面的矿藏!而刘德然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想要打下北海和东莱。” “罗山下面的东西,使得我们有了现在坚甲利刃,使得我们有源源不断的黄金!知道吗?相对来说,那矿藏要比这些能够生长粮食的地方更重要!”刘备道:“如果我们没有罗山的黄金,便很难养出一直骁勇善战的军队。而这里不同,这里的粮食没了,只要土地还在可以再种。罗山没了,我们就要花费更多的军队和鲜血去夺回来!” “难道这里不是吗?”王越疑惑的看向刘备,道:“济南丢了我们不也得花费更多的军队去夺回来吗?” 刘备笑着摇头,道:“你知道吗,春耕秋收,年复一年,不可断绝。而矿藏不一样,就那么点挖完了就没了。有黄金,我们可以买到更多的粮食和军队。有钢铁,我们可以武装更多的精锐出来。如果这些都没有,我们便是粮食囤满了每一个仓库,都只能从别人的手中慢慢的拿来。我大齐之所以强盛,正是因为有这几条矿脉,以及我们开明的政策。懂吗?” “而济南到临菑这一线,曹操拿不走,陈温也拿不走,因为我不打算把他留给任何人,所以谁都拿不走!”刘备面上的微笑不减,只是双目之中却多了几分暴戾和杀意。 “主公是想要?”王越疑惑的看向刘备,问道。 这时候,徐庶从门前走入,向着刘备和王越一拜,道:“师父,王将军!” 刘备微微颔首,笑道:“来了就好,给王将军解释一下我在济南、乐安和齐国各地的安排吧。” “是!”徐庶向着刘备恭敬一拜,然后向王越道:“前番师父已经着济南、乐安、齐国各地守备军队、官吏,迅速将百姓迁往东莱屯田开荒!三郡所有在我们掌握之下的土地,全部坚壁清野,失一城焚一城!” “什么?”王越只觉心底蹿起一丝凉气,一颗心直如坠入冰窖,不敢相信的看向刘备,道:“主公,坚壁清野这得祸害多少百姓?” 刘备摆摆手,道:“你多虑了,这事儿早就下令下去了。而且每家每户,我齐国都会拿出搬迁补贴,保障这些百姓家用。但凡是在搬迁过程中,伤、病、死的我齐国会以军人战死的补贴发放。” “主公?”王越有些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自家主公会作出这等事儿来,这可是几百万百姓啊。 “老王!”刘备面上露出笑意,轻轻拍了一下王越,笑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你还以为这里又几百万百姓啊?我们云州、辰州、瀛州三地都不知道搬迁了多少百姓过去。现在这三郡之地连以前一般的人口都没有了,不然哪里会迁到东莱去?” “额?”王越错愕的看向刘备,只见对方笑道:“差不多四五年吧,水军每天忙来忙去你以为在忙什么?这都是忙着百姓迁移的事情!” 当初就说了,同化,什么叫同化?就是用自己的文化,将对方的文化侵攻,使得对方的传统文化在也没有立足之地,让他们忘掉自己是辰人还是瀛人。而这文化侵攻的最好方式,就是移民! 当一个政权被另一个外来政权推翻,在这个外来政权的政策和移民的攻势之下,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忘掉以前的政权,忘掉自己的身份,最终认可这个外来的政权,认可自己最新的身份,这就是同化。 想象一下,现在辰州、瀛州的人每天都在学汉语,说着之乎者也,学着汉人的生活的方式,接受着汉人的教育。好似这里本就是汉人的土地,这里生存的本就是汉人。 “那这坚壁清野之后,主公打算怎么办?以后重建这些废墟吗?”王越算是理解了刘备的策略,向着刘备问道。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让徐庶道:“王将军,这坚壁清野最大的好处便是让敌军占领的土地变成一片焦土。无论是曹军,还是陈温军花费极大精力得来的却是一片片废墟。” “而在这废墟之中他们得不到应有的补给,那么势必会对他们身后的后勤形成绝大的压力!久而久之,你认为曹操和陈温还会进军吗?当后勤补给的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办?就算他们占领了这些领土,一旦我军其它三州的后备军队准备好,到达青州进行大反攻的时候,他们又有几处地方能够据守?这些焦土,在我大齐的铁骑之下将会迅速收回!” “只要我们守住东莱,守住罗山。那么我们的元气就没有被伤到,罗山源源不断的金矿会帮助我们将这一片片焦土,再次变为乐土!有时候,打仗本来就是在打双方的本钱。而我们有这个本钱,对方却不一定有这个本钱。” 王越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钦佩的看向刘备,抱拳道:“主公,在下服了!” 刘备这才大笑着摆摆手,道:“我哪里是要你服气?确实有其它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说到这,刘备正色道:“你现在手下可以调动的还有两个统制,我需要将这两个统制分别散布在曹操、陈温大军之后。摸清楚对方的补给路线,然后进行游击!” “游击?”王越惊诧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游击大法好 “对,没错!就是游击!”刘备面上露出丝丝笑容,这也亏得自己是后世来人,深谙毛太祖的游击大法。 徐庶接口,解释道:“是这样的,王将军到时候将这两个统制分别安排在对方的后面。一旦对方的补给压力大增的时候,便派遣这些奇士焚烧对方运输的粮草。以袭击为主要手段,迅速破坏敌方后勤补给。以高度流动和速战速决的机动性,对敌后方形成威胁。迫使对方的补给形成压力,投入更多的兵力运输粮草,从而缓解前线压力,或者迫使敌军撤军!” 王越颔首,道:“说白了就是断其粮道嘛,这个我晓得了!” 刘备对着王越认真道:“老王,这游击确实不是什么小事儿,你可要给我干好了!而且我们能够调动的无非也就十个百户,行动上确实人手不足,所以尽量要采取埋伏和火计的方法,尽量避免正面作战!” 王越点头,道:“我让弟兄们多带点箭矢,没事儿就多放点火箭然后跑路。把地方扰疲惫了,再杀出,速战速决!” 刘备赞许的点点头,向着王越笑道:“好,能有这份理解能力很好!人数虽然不占优势,但这一千奇士在敌军身后造成的压力不亚于两万军队!” “那就谢过主公夸奖了!”王越笑道。 刘备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本来还有一些事情打算安排你去办,但是你现在也没有多少人手,也不必了。” “诺!”王越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对于这种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也不会多问。在主公帐下办事儿,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下去吧,赶紧将这些事情准备一下。” “诺!”王越起身,向着刘备抱拳一拜,然后缓缓从厅内退了出去。 刘备这才将目光看向身前侍立的徐庶,指着王越适才坐下的位置,道:“你也坐下吧。” “诺!”徐庶恭谨的坐在刘备对面,等候着自家师父开口。 “这次临菑围城战,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但是我又不知道你到底想不想留下,所以才唤你来问一下你的态度。” “徒儿愿意留在临菑!”徐庶向着刘备拜道。 “留下来,活不活那是一回事,只怕你熬不下去!”刘备淡淡道,对于他这种从尸堆里面爬出来的人来说,这战场就像是家常便饭,因为太过熟悉了反而觉得有些亲切感。 “既然是绝佳的学习机会,那么徒儿必然会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徐庶道。 刘备微微颔首,岔开话题道:“这游击之策,你可明白透彻了。” “敌后作战,这种策略确实很难实行。若非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部队,实难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这些任务。相对来说,如果师父不派遣奇士,而选择普通部队,的话却达不到这个效果!”徐庶道。 “哦?”刘备看向面前这个的确很有资质的徒弟,道:“你且说说你的看法吧!” “诺!”徐庶正襟危坐道:“普通部队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一大优势,可以保证迅速将地方粮道切断,但是却也有几大缺点。” “这其一,士兵的忠诚度并不能够保障,一旦深入敌后会不会叛变或者乘机逃离?如果大军分散行动,在汇集点聚集的时候士兵会不会来?” “其二,大队人马在敌后行动,更容易引起地方的注意,很难达到小队人马的隐秘性和突然性。如果在敌后没有相对忠诚的百姓,大队人马突袭只能采取骑兵定点袭击。” “其三,在经历失败之后会不会逃窜?兵败如山倒,而山崩往往是从第一块石头滑落开始的。” “其四,部队的连续作战性。在敌后部队的连续作战性需要很大的保障,在不能驻扎营寨等恶劣情况下,部队的连续作战力很难保证。” 见徐庶还滔滔不绝,刘备急忙伸手打断了他,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这样问你也是想要你清楚一点,很多计策的执行者必须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才行。” “师父放心,在下绝不会误入歧途!”徐庶向着刘备抱拳笑道。 刘备颔首,又道:“这坚壁清野的策略,也要记住。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用这种策略,这策略很多时候有利也有弊。” “徒儿明白!”徐庶道。 “嗯,你下去准备一下吧!这几日好好跟着典韦学习一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不似你走江湖的那时节。”刘备起身,走到堂上,坐回自己的位置,从书案上取出一份竹简继续看着策论。 堂下的徐庶看到刘备这般淡定模样,心下也很是佩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遇到师父这种情况,不知道能不能这般淡定? 想来那可是自己经营无数年的十余万精锐啊,本来可以借助这些精锐一扫北方,成就不世霸业。但是现在这十余万精锐就这般没了,转眼间便化作了灰飞,然而他却显然不为所动,依然这般淡定的看着策论。 “师父?那.”徐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虽然他很想要问一下刘备到底作何感想,但是却不敢说话。 刘备看了徐庶一眼,那面上纠结的神色一览无余,他将目光重新集中的策论上,问道:“何事?说罢!” 徐庶不敢开口,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堂上的刘备见状,却是笑道:“莫不是想问我损失了十余万大军,而敌军又快兵临城下了,我还有闲情在这里看策论吗?” 徐庶没有说话,刘备却笑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去做,哪怕心里面的怒火足以将自己焚烧成为灰烬,哪怕你已经痛不欲生,但是你都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自己这么久来的领悟,从走上这条枭雄之路以来,刘备发现自己不仅看开了许多事情,也变化了很多。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现在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自己的兴趣来。 “记住!”刘备将手中的策论放下,看向徐庶,道:“军队没了,可以再招。土地没了,可以再打。如果你陷在悲伤之中而站不起来,那么你就什么都没了!我发怒了,或者悲伤了,这些策论还是得看,敌军还是得去面对。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怒火而发生什么改变,敌军也不会因为你悲伤而停止前进的步伐。你能做的,就只有将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忘记,安静的坐在这里处理这些你应该处理的事情,面对你应该面对的敌人!” “徒儿明白了!”徐庶双目之中尽是钦佩,向着刘备一拜,道。 “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诺!” 第三百二十二章 自古离别惹相思 巨定,天阴。 刘备身披狐衾怀抱着刘辰,在邹倩和嬴芷的伴随之下在这湖边踱步。身后一干文臣武将,安静的跟在身后不远处。 “去了乐浪要听你娘的话,切莫要荒废学业,知道吗?”刘备看着怀中的儿子,笑着打趣道。 “父王放心,孩儿会听母后的话,也不会荒废学业的!”稚嫩的面上尽是坚定,看来倒也有几分刘备枭雄的血统,不似原本轨迹之中的阿斗。 “你真的不走吗?”邹倩担忧的看向身边的刘备,她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留下来面对这九死一生的青州乱局。 “不走!”刘备长长出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两位美女,道:“我走了,青州就没了!我必须要留下来面对青州的乱局,这是我作为王者应该去面对的事情。今天来送你们上船,同时也是来接子义和文向。” 两个美女此刻面上都是失落和担忧,拉拢着脑袋看着面前的沙地,心中却记挂着身边的这位不世王者。 “到了!”刘备止住前进的脚步,看向这自己的座舰。郑玄此刻也急忙走上前来,将刘辰从刘备的怀中接过,抱到一边。 一直没有说话嬴芷滴下两滴眼泪,看向刘备,弱弱道:“你要好好保重。”说罢便扑在刘备的怀中抽噎起来。 身旁的邹倩此刻虽然心情也很低落,但是却对看来的刘备报以一个微笑,一个放心和保重的微笑。 刘备宽慰了怀中的嬴芷,也将身边的邹倩揽入怀中,柔声道:“放心,你们就当是出去玩玩。半年时间不到,我会让你们回来。” 最是离别苦,相思惹情深。 好不容易将这两个女人和儿子送上座舰,刘备又分别将身后的文官们送上分别安排的座舰。 这时候身边也就只剩下郑玄和崔琰二人没有上船了,刘备唤来典韦,取过一份密封好的帛书,递给二人,郑重道: “亚父,季圭!这一封帛书事关我齐国大计,如果我在青州不幸命陨,这帛书里面的内容可以让你们决断青州日后的路!” “备儿,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啊!”郑玄长叹一声,道:“我不领命,你给我好好的活下去,这齐国离不开你。” “主公!”相比之下崔琰面上也很是痛苦,看向刘备,道:“莫不如一起走吧!待到云州再卷土重来!” 刘备面上尽量显得无比放松,笑道:“你们不要想歪了,我也只是担心意外而已!”说到这,他将手中的帛书塞到郑玄手上,道:“亚父,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便务必要按照上面的内容办事儿。如果我没事儿,那么这份帛书便不要拆开。” “行了!”郑玄将帛书收好,叹了口气,道:“就当是你早早的立下遗诏吧!” 刘备颔首,道:“现在最能信的也就亚父和季圭了,还望青州战局之后,你们给我一个富强的齐国作为答卷!” “主公放心!”崔琰抱拳道。 “去吧!时辰不早了!”刘备摆摆手,长长叹气,道。 “主公!”典韦这时候凑上前来,道:“文向他们已经进入巨定了,一会就要在七号位置靠岸。” “主公先去忙吧!”船上二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微微颔首,翻身越上典韦牵着的马匹,向着二人抱拳,然后纵马驰向七号船坞。 在这岸上驰骋,透过这层层大船的间隙依稀可以看见水天相接的地方依稀有一支庞大的船队驶来。 这船上饱受战苦的五千男儿,终于要踏上青州的土地了吗? 七号码头,因为水军的日益扩大,一两个码头已经不足以停靠这么多船只。故而刘备大笔一挥,连续在巨定船坞建造了十个码头,以方便大船快速上下货物。 这庞大的船队之中,十艘大船分离而出,向着七号码头缓缓驶来。 站在这岸上,刘备可以清楚的看见甲板上整齐列队的儿郎们。虽然遭遇了齐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虽然身上还残留着战败的证据,虽然面上也挂着颓废无光的神采,但是他们依旧保持着军人应有的纪律。 只是纪律吗?刘备不禁自问,难道顺风仗打得太多,这些重视荣誉的男儿们已经不能遭受失败了吗? 刘备把转马头,对着典韦道:“让他们到点将台!”说罢,便在典韦错愕的目光之下领着虎贲向着点将台奔去。 船上的儿郎们仿佛也发现了刘备离去的身影,一个个都羞愧无比的低下头颅,拉拢着脑袋,任由那失败和悔过的泪水滴打在甲板之上。 这支军队缓缓走下船队,再也没有出发时的那般战意昂扬,一个个仿若行尸走肉,只是依靠着军人的本能在下面列队。 “典将军!”太史慈和徐盛上前,面上也尽是羞愧之色,显然刘备的离去他二人是知晓的。 “主公叫你们去点将台!”典韦摇头,叹了口气,也把转马头向着点将台方向走去。 太史慈和徐盛显得很是错愕,也都纷纷长叹一声,向着身后那支没有一丝一毫战意的军队挥手,道:“点将台!” 刘备踏上这座当初为了征伐四方而建立的点将台,显然,这么多年风雨飘渺,它依然静静屹立在此。 见证着齐国从兴盛到现在的一切,见证着巨定庞大的水军每一次奔赴战场。 不知觉间,台下已经汇聚了这五千哀兵,刘备转过身,看向台下,喝道:“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数年前,我们在这里点将排兵,征伐四方!掀开我大齐史上最波澜壮阔的一页,南征北战,速灭三韩,虎吞辽东,大军所指,战无不胜!” “转眼间,我们就达成了前人未有的高度!向北开疆拓土数千里,五千甲士便敢越海置瀛州。那时候,天下谁敢犯我大齐?” “耀武扬威,犯我大齐者虽远必诛!你们可曾还记得当初的豪言壮语?你们可还曾记得身上的荣耀?那是你们用敌人的鲜血换来的,那是用敌人一颗颗头颅换回来的!怎么?即丘一战大败而归,就给我像个娘们一样?输不起?” 刘备面上显然有些愤怒,现在这个时候不赶紧收拾一下这士气,如何能够面对日后临菑城的决战? 看着下面拉拢着脑袋的众人,刘备慢慢一步步走下来:“你们给我记住,大齐的军队输得起,也赢得起。要是觉得不服,就给我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次耻辱,莫要给我像个娘们一样。” 刘备翻身上马,道:“现在,敌人就在济南和我们的战士厮杀,另一路敌人也即将攻入齐国。如果你们还是我齐国的战士,就将你们丢弃的荣誉拾起来,让任何胆敢进犯我大齐的敌人知道,他们身上的伤是青州爷们赐予的!” “都给我在这好好反思!”刘备看着面容渐渐恢复的士兵们,佯怒道:“这里是我大齐士兵荣誉的开始,什么时候你们能够重拾荣誉,就什么时候回城!” 说罢,刘备便引着虎贲策马而去。 典韦看着面前羞愧站立的二将,伸出手在二人肩膀上拍了拍,道:“主公是不想你们这般模样,拿出点爷们的气概来吧!”说罢也翻身上马,追着远方而去。 只留下这无数男儿在这里静静站立。 第三百二十三章 墨家机关术:守篇 临菑城墙,这段时间因为要准备在临菑展开的大决战,故而可以看到守备士卒和工匠们忙碌的身影。 刘备身穿罗刹铠,领着虎贲向着城墙走去。 ‘不知道这次用自己作饵子能不能将曹操他们的火力全部吸引过来?这样子便能够给云长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在这临菑展开大反攻!这防守,不过是大决战的第一步!我要用焦土和坚壁将敌军的士气消磨干净,然后,大反攻!’ ‘风险是太大了,但是高风险高回报不是吗?’刘备走到南门前,看着这坚固而高大的城墙,长出了一口气。 “主公!乐安守备将军桓泰率守备军八千前来助阵!”一个陌生的将军身着明光铠,领着四五个副将向着刘备走来,拜道。 刘备微微颔首,笑着将对方扶起来,道:“很好,有没有按照我的规定办事儿?” “回禀主公,因为战事紧急,由郡守大人亲自担任坚壁清野和守备乐安的大任!”桓泰向着刘备拜道。 刘备笑道:“好,有你这八千守备军这场仗也好打很多!”说罢,刘备转过头看向典韦,问道:“曲成武库里的东西送来没有?” 典韦向着刘备抱拳道:“禀主公,已经存放到了城中武库!” 刘备颔首,向着桓泰道:“你且先带着你的手下去武库更换装备,守备军的装备都是较老的了,你便按照常规军的制式重新武装!” 这刘备帐下的守备军都是后汉的制式装备,相对于现在青州的武装程度来说,确实寒颤了许多。 “诺!”桓泰抱拳,向后退去。 刘备转过身继续向着城墙上走去,对着身后紧紧跟随的典韦问道:“诏令下去了这么久,都有哪些守备军赶来?” “北海的守备军已经到了东安平,有六千人。东莱的守备军和武库的装备一同从水路运来,有八千人。”典韦道。 刘备踏上石阶,道:“也就是说现在临菑城内总共有军队两万四千人,加上还在巨定未进城的五千人有两万九千人,是吧?” “是的,人数上确实有这么多。但是各地的守备军在战斗经验上都不是很足,真正能够野战的也就巨定反思的五千人。”典韦道。 “嗯,守城有余,攻伐不足!”刘备长出了口气。 想来这守备军虽然一直以来都接受着各种操练,但是从战力上来说确实不能报以太大的希望。 步上城墙,眼前的东西却让刘备眼前一亮,只见墨凡和公输明正引着一般工匠在城墙上组装着一些巨大的弩车。 从这已经装成的弩车上的辘轳来看,如果刘备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墨子》里面记载的连弩车了! “主公!”墨凡和公输明看到了赶上城墙的刘备,急忙放下手中忙活的事情向着刘备行礼,道。 刘备笑着点头,走了过来,看着这已经组装好的家伙,问道:“这个应该就是连弩车了吧?” “主公真是好眼力!”二人笑道:“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这弩车经过我们墨家代代的改变,比先前的家伙要好上许多。” “嗯!”刘备赞赏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如果没有墨家技术的支撑和帮助,自己现在哪里又会有这么多尖兵利器? 伸出手,在这连弩上摸着,刘备疑惑道:“这家伙怎么能够持续不断的射出弩矢?” 二人面上都浮现出骄傲的笑容,刘备算是问道点子上了,只见墨凡走了过来,先指着这发射机关前的四面大盾,道:“主公且看,先前的连弩车并没有这些防护盾牌,如果被敌军接近,一火箭压制的话极容易焚毁。” “后来我们在这弩车操作手前方安装了四面盾牌,可以防备城下的箭矢。同时,对外的接触面全部裹上铜,叫敌军火烧不得。” 刘备颔首,道:“听你这么说,这家伙确实有很强的防御力以及反制能力!” 墨凡微笑,指着右手边盾牌前的一根笔直的铁杆,道:“这种连弩只需要三个人简易操作,其中一人负责这铁杆。只需要往下压满,就可以将连弩满弦。” 然后又在左手边的一道斜狭的缝隙,道:“这里便是弩矢装填的位置,因为里面我们用一个狭长的木箱连接主体,一次性可以装载七支弩矢。装填好后,只需下压这个机关,便可以将弩矢推到主干之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处这个年代,只怕真会怀疑这些墨家人到底是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毕竟这个世界有很多奇迹都是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或许面前这具武器只是百姓们智慧的将结晶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崇尚儒墨,大力支持这些古代搞科学的人们,这些东西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后才会呈现在世人面前?或者永远成为记忆,埋葬在这神州大地的某个地方,不为人所知。 “好!有这些东西,倒也可以保证守城的火力反制!”刘备笑道:“只是不知道你们这次带来了多少这种家伙?” “禀主公,前番亚父要求我们给各城组装这些东西,现在全部运到临菑,都还没有来得及分散到各城,差不多有四百架!”墨凡抱拳道。 刘备大喜,道:“给每一面城墙都给我装上这家伙,不要舍不得!” “诺!”墨凡又抱拳道:“不过前番张辽将军要求我们抽出五十架装备到宫墙之上,现在还剩下三百五十架。” 刘备微微颔首,道:“无碍,如果外城失守,宫城将会成为最后的据点!” 说到这,刘备又想起了这弩车的一个问题,向着墨凡问道:“这家伙比以前的连弩装填好上许多,不知道威力和射程有没有什么变化?” 提到这里无疑是墨凡最为骄傲的地方:“主公,威力和射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射出去的弩矢无法像以前一样能够收回来!” “无法系绳索?”刘备疑惑的看向墨凡,怪不得,放眼天下现在能够将弩矢一次性使用的话只怕也只有自己这种大土豪能够玩了。 但是他还是指着这个辘轳,道:“没办法系绳索,那么用这个辘轳来干嘛?” 墨凡笑这将轱辘摇动,只见这连弩也随着上下移动,他笑道:“这是用来调整射击角度的。” 刘备彻底被雷了个里焦外嫩,想不到这些墨家人还真他娘的会设计。要是自己将枪械原理和火药给整出来,这些人会不会给我搞出一个火枪队来?想到这,刘备面上浮现出阵阵笑容,毕竟这可是金丝、铁丝、铜丝都能够锻造的时代啊。 便是此时,北门处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呼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听着那整齐的步伐和兴奋的喊声,刘备知道,手下精锐的五千人队总算是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愍侯后人 北门,徐盛和太史慈正站立在这门前,身后乃是原本萎靡不振而现在却战意高昂的五千士兵。 经过点将台一夜的思过,这些士兵仿若已经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个个面上都燃烧着迫切的复仇欲望。 荣耀没了,用手中的剑再去夺回来。如果一颗战心没了,那么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人生在世,总是要遇到很多挫折。很多时候,我们甚至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努力奋战,最后换来的却是足以将你击垮的失败。 这个时候,我们或许会想我的人生完了,这世上的一切欢乐好似都已经与我无关。悲伤和挫败充斥着整个身心,无论你再怎么强颜欢笑,它始终挥之不去。 一次次,情愿坦然的去面对死亡,也不愿自己的心再煎熬下去。因为前路,我们看不到一丝光明,甚至连路在哪里都不知道,一片虚无。 在这个时候,我们忘记了以往的雄心壮志,忘记了昔日梦中才能得到的东西。最终,在这种煎熬之中一天天过下去,直到最后成为一撮尘土。 就这么输了?还是重新站起来?哪怕逆境将你逼入绝境?如果不站起来,你会发现你再也无从下脚。如果站起来,哪怕刀山火海,你也会毫不犹豫迈出一步。 这些青州的男儿在即丘被摧毁的战心已经渐渐苏醒,肉体可以消散,战心不灭。 这些齐国的儿郎们,用自己新生的呼喊,向着城上哪些未经世事的新兵诉说着他们老兵的血与荣誉。 “主公!”千军跪拜,这些铁血男儿们自发的向着城墙之上凝视他们的主公跪下。 “这里,临菑城,我大齐的王都!”刘备将手中的湛卢拔出,将这柄伴随他征战四方的仁道之剑高举,向着城下、城上的儿郎们喝道:“这里将会成就你们无上的荣誉,用你们手中的武器,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我大齐的耻辱!守卫临菑,重拾荣誉。” “守卫临菑,重拾荣誉!”整个刘备军的士气仿若都被这句话给点燃,城下的儿郎们率先呼喊起来。 哪些守备军士兵们此刻似乎方才明白大齐军队的至上荣誉,方才明白自己肩上的这一份荣誉,那是无数尸首和鲜血凝结的荣誉,那是大齐无往不利的象征! 整座城池,士兵们都自发的将手中的活计放下,纷纷跟着呼喊起来,甚至期盼那能够洗礼他们的敌军尽快到来。 看着面前主公的背影,典韦此刻心中也是豪气万千,那双早已浑浊的双眼似乎又追忆起来过往的一幕幕,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也忍不住兴奋的颤抖起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浴血! “入城!”刘备将高举的湛卢收起,向着这支新生的军队下达了一个命令,然后转身向着城下走去。 “让张辽、高顺、徐盛、太史慈以及各路守备将军到将军府议事!” “诺!”典韦抱拳,大战终于还是要来了! 将军府,议事厅。 少了仆人忙碌的身影,也少了几分家的感觉。这里已经成为龙骧营和虎贲的大本营。 “临菑的百姓已经全部撤离,现在整座临菑城就是空城。虽然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大战,但是也很清楚的告诉你们,我们没有只有这么多人,在也没有任何后备兵源!”刘备安排人将临菑城的蓝图放到堂前,召众将到近前来观阅,道。 “我们现在差不多有两万九千人,粮草兵器都十分充足,在下觉得依靠临菑坚固的城墙敌军很难将我们拿下!”张辽这是第一次在刘备军中发表意见,他手在东门处比划,道: “东门外乃是淄河,虽然我们有水军的船只作为掩护,敌军不大可能在这一带发动进攻,但最好还是安排一两千人守卫。” 刘备颔首,道:“文远的意见是可行的,虽然东门不大可能成为敌军攻击的目标。那么敌军也很有可能会抓住这一点,认为我军在东门布防的可能性比较小而突袭此地。” 同时,东门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刘备没有选择告诉这些人。那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东门将会成为大军后撤的退路! “主公!”一个陌生的副将向着众人抱拳道。 刘备看去,这说话的副将长得人高马大,面容黝黑,燕颔虎须,不似凡人,于是道:“说!” 那副将感激向着刘备抱拳,然后指着四面城墙,道:“在下以为,因为东门的特殊性从而使得其他四面城墙的压力倍增。虽然临菑城高池深,更有匠作坊送来的无数武器,在下还是觉得需要将临近城池的房屋全部拆除。在城墙前挖下深三丈,阔两丈的沟壑。” “一来可以防止敌军挖掘地道入城。二来,便是敌军破门而入,面前的沟壑也足以发挥我军神臂弓的优势让敌军在城门损失惨重。” 刘备颔首,道:“确实是一个主意,这也确实值得我们注意。便用这计策行事,同时安排部队巡哨。”说罢,刘备看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主公,北海守备将军耿渊!”耿渊向着刘备抱拳道。 “耿姓?”这个姓名刘备并不陌生,只是好奇问道:“你祖籍何处?” “扶风茂陵!” 果然没猜错啊,刘备笑道:“你是跟随我进入青州的老兵?” “正是!”耿渊面上颇有些自豪,向着刘备道:“当初便是跟随主公从洛阳而来!” “好啊!”刘备面上大喜,难不成这耿家也不甘沉寂在这乱世,要出一个人来闪耀三国? “愍侯的后人啊!”刘备问道。 “庶出而已!”耿渊向着刘备自谦道:“若没有主公的讲武堂,在下此生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卒而已,又哪里能够跟随主公在这里光宗耀祖?” “好!”刘备算是彻底记住这个耿渊了,他面上期待道:“记住愍侯的光辉,日后超越你的先祖!不过我现在更需要你拿出耿恭将军十三将士归玉门的气概,在这随我与敌军决死一战!” 听到十三将士归玉门,耿渊的面上也浮现出骄傲和荣耀,更多的是对主公的感激,他向着刘备抱拳道:“誓死不退!”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防守安排 十三将士归玉门,这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距离自己现在并不遥远。每每回忆这一段历史,刘备只觉心中一阵热血上涌,身为大汉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民族的血性。 只要此次耿渊不死,那么他便注定不会平凡。因为他的出身已经引起了刘备的注意,英雄的后人怎么在这乱世沉寂?有他刘备在,他耿渊就绝对会闪耀乱世。 “现在差不多是这样子了,我来做一下兵力划分吧!”刘备道:“高顺领兵五千镇守西门,张辽领兵五千镇守南门,太史慈领兵五千镇守北门,桓泰领兵两千镇守东门!” “诺!”众人抱拳道。 “现在还剩下一万两千人,着耿渊统领两千人向各城墙运送武器,镇守粮仓。” “诺!” 刘备看着没有接到命令的徐盛典韦以及一干副将,道:“身下一万人,拆作五部,其中四部分别屯守在各城门左近。一来,作为预备队。二来,巡视城中各处,防备敌军潜入,由各位守备将军和副将统领。” “剩下一部驻守齐王宫,一来作为巷战的预备队,二来随时准备与我杀出城外。由徐盛统领!” “诺!”众将拜道。 “典韦原职不变,继续统领虎贲和龙骧营守卫将军府。” “诺!”典韦拜道。 刘备这才让人换下一份青州的地图,重新审视道:“现在曹军总计七万人,正在东平陵和赵云鏖战。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五日后要求赵云从东平陵撤军,放敌军进来。” “而另一边,陈温军已经在莒县分军,现在正在前往郓亭的路上,手下兵马差不多有十万人。如果不出意外,敌军将会在八或十日之后进入三亭。也就是说快着半月,慢则一月,我们将会面对敌军十七万大军!” “主公!”高顺抱拳道:“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有一个疑问。” “你说!”刘备颔首,道。 “我们现在如果集中所有兵马的话,差不多可以又十一万大军左右。为何不趁势先将曹操军歼灭,然后在转而进攻陈温,为何单单要在这里等着敌军来攻?”高顺疑惑道。 刘备笑道:“首先,我来说一下我们面对的形势。这西面是曹操七万大军,以及袁绍。” “袁绍不还在常山鏖战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抽调人马出来吧!”高顺道。 “你的消息太迟了,现在张燕已经撤往晋阳。袁绍大军正在屯集常山,意图进取并州。而此时我们歼灭曹操,无疑会招致袁绍大军渡河进攻青州。” 刘备继续道:“南路,陈温大军有十万人!而刘德然和筰融的联军七万人正在向东莱北海进军。还有袁术军近九万人,根据确切情报已经进入琅琊县,现在正在想着黔陬进军。” “也就是说,我军在南线总共的敌军有二十六万人,西面有七万人。合计就有三十三万人!我们虽然能够调集大军征讨,但是无疑都有可能在任何地方爆发大决战。而无疑,若失败整个青州都将送给这些人。若成功,我们甚至还会面对诸侯们的第二轮进攻。” “现在,我将敌军这三十三万人拆成三份,分别防守。除去我们青州要面对敌军十七万人外,其它两军分别面对敌军七万人和九万人。而我已经采取计策,袁术的九万人在青州也呆不久。到那个时候,敌军在东莱北海的军力就会发生变化,只有七万人。而我军有六万人,甚至可以发动反攻。” “另外,诱敌深入,对齐军、乐安、济南一带采用坚壁清野的焦土政策,让敌军无法补给,同时以奇兵搅乱地方粮草补给线。就算敌军想要将我青州一柄拔下,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士兵们的肚子。如果曹军、陈军最终因为后勤补给而后撤,那么我们就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来解决刘德然,从而达到全线反攻的目的!” “当然,我并不打算让敌军就这么揣着肚子回去。我已经在集中其它各大州郡的兵力,我要在这青州将这三十三万敌军全部吞下!” 刘备一口气将自己的部署安排说了出来,直直说的面前众人一阵胆战心惊,想不到自家主公竟然在布这么大的一场局。 刘备笑了,这次青州将会彻底化为敌军的乱葬岗,他要敌军在极度疲软的情况下彻底被他击败。这三十三万有生力量,将会彻底摧毁兖、徐、豫、扬四州的强盛辉煌。虽然袁术有可能会因为李傕脱身,但是也不会活得那么自在。 或许他心中还是比较忌惮赵昱手下那个即丘水火二计的谋士,故而想要采取这种防守策略。 “主公,在下也有一个疑问。”张辽向着刘备抱拳道。 “说!” “这曹军和陈军一旦发现我军坚壁清野,如何还会继续排遣大军进攻?如果敌军巩固已有成果,怎么办?”张辽的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如果敌军望而却步,不进不退,巩固已有的成果那么就会更难办。 “这有什么?”刘备笑道:“文远,如果换做是你,敌军的首都便就在前面,敌军的王者就在前面,你会不会进军?” “会!在下甚至会急行军!”张辽认真道。 刘备颔首,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走!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如果死了这青州就完蛋了!只要我在临菑,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扑来!” “如果他们不来,那又有什么?”刘备冷笑道:“敌军不来,那么我们就更能够收拾兵马枕戈以待,与他们在青州决战!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另外,陈温、袁遗、袁术三军远道而来,如何会这么容易罢手?他们特别希望和我决战呢,怎么会后撤?”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这几日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让临菑城能够抵挡敌军一年的进攻!”刘备笑道:“将医官们都集中在一起,不能参与前线战斗,有他们支撑我们才能活得更久。” “诺!”众人抱拳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曹操的看法 初平三年,一月。 原本轨迹上,这一年是一个多事之秋。袁绍和公孙瓒为了争夺河北的最终归属而爆发了界桥等一系列大战,袁术进扬州,李傕郭汜乱长安,关中大乱,武阳之战,曹操兖州破黄巾,等等。 那时候,董卓还没死,吕布也还没有逃亡生涯,刘备也还没有如现在这般功成名就。 可是自从一个全新刘备将这时间线给打乱之后,一个全新的乱世局面便出现了。 现在,公孙瓒和刘虞还在幽州相爱相杀,袁绍也提前和张燕展开并州争夺战,李傕和郭汜也提早大乱关中。 更乱,和更吸引世人的,无非便是诸侯联军的青州征讨战。三十三万联军,分别从不同方向,向精锐尽失的青州发动攻势,意图要将这个威胁各路诸侯称霸的齐国扼杀在青州。 作为各路诸侯之中独当一面的曹操,此刻已经动用了他手下一切能够调动的兵力,整个兖州只剩下张邈的部队在镇守。若非是袁绍在东郡派出援军,只怕他早已班师。 ‘赵云突然撤军,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曹操的手托着下巴,站在帐中的地图前,细细打量着。 现在自己输不得,也输不起。一步不慎,自己在兖州打下的大好局面就会尽数丢失,在也回转不来。 荀彧和郭嘉一如既往的静静站立在曹操身后,似乎想要给自家主公分担一下这无形的压力。 “这赵云怎么就突然撤军了呢?”曹操看着面前的地图,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这段时间的交锋之中,赵云除了防守还是防守,就算自己摆出破绽对方也绝不攻击,搞的自己想要摸底都摸不透。 故而对方突然撤军,反而让他感到疑惑不已。 “这赵云一开始与我们那是寸土必争,现在却突然撤军,着实有些不可思议啊!”曹操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双目妄图想要在地图上看出赵云撤军的理由。 “主公,在下听说刘备已经在临菑城准备要与主公决一死战了!”郭嘉笑道:“看样子,只怕是这刘备又在玩什么诡计了。” 曹操颔首,道:“这赵云的底子摸不透,但是刘备切勿要轻视。这个人当初在征伐董卓的时候,就锋芒毕露,若论行军打仗,只怕你我都不及他。” “主公说的是,现在可没人敢轻视了,那即丘的十余万齐军尸骨可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荀彧笑道:“想来那贾诩和戏志才,一个计乱关中,一个谋定青州。都是我辈中人的佼佼者,却轻视了赵昱,结果在即丘吃了大败,还葬送了十余万军队。这种事情,我们可做不得!” “是啊!做不得!”曹操连连点头,双目依旧没有离开地图,问道:“陈温的联军现在已经到哪里了?” “若论脚程,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临朐了。”郭嘉道。 “这陈温现在都已经到了临朐,而我们却还在东平陵一筹不展。”曹操打量着前面的地图,道:“赵云军队分作两部,一部由济河向着梁邹方向撤退,一部由赵云亲自率领向着土鼓方向撤退,看来对方是想要撤回临菑了!” “主公,可不可妄下决断,这赵云手下可还有一个厉害的角色啊!”荀彧也知道现在自己主公输不起,于是道。 “我知道,他帐下的那个厉害角色负责土鼓方向的一万军队嘛!”曹操笑道:“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撤军了,那么我们也该制定一个进攻策略了。” 说罢,曹操转过身来,便要传令众将聚集。恰逢此刻,一个小校奔入帐中,向着曹操拜道: “报主公,前方适才送来紧急军情,齐军走后放火焚烧东平陵,现在大火太大,一时之间只怕难以熄灭。” 曹操颔首,摆摆手,示意小校退下,方才面漏喜色,向着郭嘉和荀彧喜道:“现在好了,敌军果然撤退了!想不到竟然采取坚壁清野的办法,想要将我军拖死在这里!” “主公说的不错,从赵云焚城来看,确实已经打算要实行坚壁清野了!而此去临菑路途遥远,一时之间大军获取不了补给,只怕军心不稳!”荀彧道。 曹操面色有些凝重,道:“如果对方坚壁清野的话,我军确实难以在东平陵以东的方向获得任何补给,只能依靠在兖州的运输缓解。而这些都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最担心的乃是赵云所督的两万大军,这两万人如果撤往临济或者在邹平,都将会对我军的粮草补给线形成绝大的威胁。” “主公此言不错,如果我军到时候在齐国没有粮草补给,那么势必会造成全面崩盘。这七万大军,每日的消耗可想而知。”郭嘉沉重道。 “但是明明知道这么多东西,而我们却又不得不进军!”曹操道:“现在陈温大军已经进入齐国,而刘德然和袁术的军队也分别在昌安和黔陬一带展开了进攻。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踌躇不前的话,无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且不论这齐国覆灭之后我们能否拿到属于我们的地盘,更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众矢之的!” “主公所言甚是,现在便是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闯一闯了,谁叫我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郭嘉道:“不过看来,这刘备也是想要做一个困兽之斗。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我军深入之后会面对敌军更多的骚扰以及粮草压力。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全面崩盘。就算勉强围困临菑城,而我军的粮草补给线也会受到敌军无休止的干扰。一旦粮草过于缺乏,我军将很难战胜敌军。” “确实,日前我们在泰山对敌军突袭的时候,不是么?敌军那顽强抵抗的样子,真不似普通军队那般一触即溃!此次刘备虽然精锐尽失,但是其在临菑势必还有精锐,不然也不会摆开阵势要与我们在临菑死战。”荀彧接口道。 曹操颔首,道:“此番临菑之战,只怕是一场持久战。如果不解决好粮草运输的问题,贸然前进的话,只怕会遇到急转的失败!” 说到这,曹操的面上浮现一丝笑容,走到二人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方才道:“此计可行否?” 适才都还有点愁眉不展的二人面上也浮现出丝丝笑容,异口同声,道:“有此计,定叫刘备大军动弹不得!”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夏侯元让 “将军,这都烧啊?”齐军士兵们手举火把,在面前的村落迟疑着。显然,这次上面下发的命令已经严重违反了他们的初衷。 当初踊跃参军,无非就是想要保护这些无辜的百姓,让他们有一个安定的生活。而且参军之后,接受的思想层面的教育,也是保家卫国更多一些。现在让他们去焚烧自己一直保护的东西,无疑是在颠覆他们心中的理想和认知。 这位将军虽然整齐的穿着明光铠,但是那柄剑却是随意挂在一边。发鬓也不似其它将军那般高束,任由那后面的青丝随意披在肩上,头上扎着发冠,那顶头盔也不知道被他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整个人散漫不已,与这麾下甲胄森严,列队整齐的齐军格格不入,唯一好好悬挂在腰间的貌似也就只有那一瓶酒壶了。配合上他那英气勃发的面容,倒也有几分江湖侠客的味道。 “都烧了,一砖一瓦都不能留给敌军!”将军任由马儿吃着草,向着几个士兵懒散道:“都给老子快点,搞完了老子还要回去,赵将军都已经去前面了。” “可是.”几个士兵还是有些吞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又很抵制烧毁面前的房屋。 “都他娘啥时候了?夏侯惇的骑兵正在屁股后面咬着呢!”那将军显然有些不大耐烦了,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狠狠的灌了一口,道:“这百姓们都已经去其它地方定居了,这些房子也没人愿意来住了。他娘的,又不是你们的老宅,怎生这般啰嗦?” “将军,不好了!敌军从后面追上来了!”一个骑兵急忙策马过来,向着这位醉酒将军抱拳道。 “狗日的!”那将军啐了一口,适才的潇洒和散漫立时便烟消云散,宛若地痞流氓一般,急忙将酒壶好好放回腰间,方才将长剑拔出,对着身后的骑兵喝道:“都有了,跟老子去干死那丫的!” 脾气劲上来,这将军倒也没有在乎对方是夏侯惇,只是转过脸对举着火把的哪几个士兵恶狠狠道:“老子现在去怼哪些狗日的,回来的时候你丫几个还没有烧起来,老子就把你们烧了!” 说罢,啐了一口,喃喃道:“他娘的,咋就遇上这群傻帽?到这也不愿意烧,到哪也不愿意烧,干耽误老子时间。” “将军,要不要向赵将军求援?”来禀报敌情的士兵向着将军抱拳道。 “干啥?老子手上这百八十弟兄还怼不过不成?敌方来了多少人?” “约莫两千余骑!步兵大队在后面,一时无法支援。”那士兵向着将军抱拳道。 “老子还以为来了几万人?”那将军不以为然的笑着,道:“没有上万敢求援?老子还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那将军催马前行,向着这一个个把转马头的士兵喝道:“弟兄们,敌军两千人就敢来追老子,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这次要不把那些狗日的杀个七零八落,岂不被人笑话?” 说罢便催马前行,想来自己手下三百骑兵,那可都是南征北战磨练出来的。想当初在云州突袭,便是自己的人马冲在最前面的。放火的事情自己手下确实不怎么干的来,但是叫他们上阵杀敌那是从来没有怕过谁。 三百军马嘶风,在这醉酒将军的带领之下向着适才的来路杀去。这些士兵的面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更多的嗜血的兴奋,以及渴望。 这支经历无数战火锤炼的骑兵,早已知道第一次接触便要干些什么,看着远方踏过被焚烧干净的平原农田向着这里奔驰而来的敌军,他们默默的取下腰间的长弓,摘下箭壶里面斜插着的利箭。 一直训练有素的甲级部队,对上一直拼凑而成,还未经历过多战火的骑兵,结果可想而知。 醉酒将军并没有去指挥什么,只是冲在最前方,把玩着手中的长剑,戏谑的目光在那远处敌军身上打量,似乎在寻找夏侯惇的位置所在。 一箭之地。 “杀”曹军爆发了喊杀声,妄图用气势将敌军压制。在他们眼中,三百骑兵无疑是想要送死。 “嗖!”破空之声不断,齐军用手中的弓矢回应着曹军高昂的士气,三百利箭很默契的齐射而出,顿时让对面的敌军震惊不已,喊杀声渐渐沉寂。 醉酒将军手中长剑向前敌军右翼一指,大喝一声:“弟兄们,让他们见识见识啥叫骑兵!” 三百骏马便好似早先预定好了一般纷纷在阵前来了一个三百八十度的急转弯。 转弯之余,还有无数箭矢不断的向着敌军飞去,直叫远处的敌军盛怒却又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前面的,有种过来单挑!” “狗日的,就会放暗箭!齐国的人敢不敢像个爷们一样!” “.” 愤怒的骂声从曹军之中爆发,但是前面的齐军好似并不受到他们的影响。这些极速的猎手们正在马上转身向着后面不断放箭,沉着的目光在曹军之中搜寻着目标,对于谩骂之声充耳不闻。 醉酒将军转过头看着远方咬牙切齿的敌军,面上露出戏谑的嘲笑,不紧不慢的将腰间的酒壶取下,喝了一口,舒畅道:“爽!老子就他娘的喜欢看这些狗日的想打又打不到的样子。” 说罢,他扯着喉咙大喝道:“弟兄们,都给老子省着点射,射准点。让哪些狗日的曹军知道,什么叫骑兵!” “好!”骑兵们兴奋的大喊,与盛怒的曹军形成鲜明的对比。 “哈哈哈”齐军的嘲笑,简直就把这身后的曹军给彻底激怒了。 这些曹军眼见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没入这洪流之中,纷纷都是发指眦裂,发誓要将前面的敌军碎尸万段,特别是对方还一直在嘲笑的时候。 便是夏侯惇此刻也气的鼻子都歪了,双目赤红,他从军以来就没遇到过这么窝囊的仗,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面前的敌军一个个肢解,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第三百二十八章 想打打不着 醉酒将军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壶之中的酒,似乎并没有操心身后死死咬着的曹军,时不时的转过头打量一下。 “弟兄们,你们你们发现没有,这些狗日的好像没死几个人啊!是你们的箭术退步了吗?”他大声的开着玩笑,丝毫没有一点上战场的紧张。 而身边这些早已追随他许久的士兵们也深谙自家将军的性格,纷纷跟着大吼:“没有!” “那为什么射不准?”醉酒将军已经忍不住想要笑了,因为他想到了敌军听到下面那句话后的表情。 “后面的狗日的太他娘的会躲了,像狗一样!”士兵们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面上纷纷扬起笑容,还有不少几个正在放箭的忍不住将弓箭收了回来,继续异口同声大喝道: “回禀将军,我们的弓箭是射人的,不是射狗的,所以射不准!” “哈哈哈”齐军士兵们说完之后忍不住爆笑起来,看来这些人自娱自乐的成分还是挺足的。 “啊呀!”夏侯惇此刻已经怒不可遏,向着前面暴喝道:“泼贼,有种别跑!” 醉酒将军仿佛听到了夏侯惇的声音,大声笑道:“夏侯惇,你这曹家的走狗给老子听好了!你该准备黄金万斤来好好谢谢老子。然后再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兴许老子会答应收你这个徒儿!” 夏侯惇此刻一脸盛怒,只恨不得追上去将这个胆敢大言不惭的家伙给碎尸万段,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老子这是在教你用兵呐!”醉酒将军头也不回,喝了口酒清清嗓子,对着身后的弟兄们喝道:“弟兄们,告诉他们老子要教他什么!” “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侵略如火!”齐军唯恐天下不乱,纷纷起喝。 “对,老子今天给他一个见面礼,就叫疾如风!有种上来打老子啊!”醉酒将军最后宛若一个小孩,还转过头吐了吐舌头,打了个嗝。 “泼贼,老子夏侯惇不杀你,誓不为人!”夏侯淳完全不顾自己坐骑的疲惫,看着前方那个泼皮无赖般的贼将,一个劲的抽着坐骑,恨不得立马便到对方面前,将之碎尸万段。 醉酒将军此刻面上已经飞起了两朵红霞,那酒壶也见底了。他不紧不慢的将酒壶好好放回腰间,慢慢摘下腰间的长弓,随意拎着羽箭,侧过身子向着后面喝道:“都他娘的怎么射呢?都给老子看好了!” 说罢,他将弓拉满,对着前方喝道:“夏侯惇,你老子我教你怎么用箭!”话音刚落,他右手轻放。 “嗖!”羽箭极速飞向夏侯惇身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身边的一个亲卫便立马中箭坠下马去。 夏侯惇转过又瞥了一眼,心中立时便升起一股寒意,那一支箭正中眉心,穿头而过! “娘的,回去得和老赵反应一下,多少给老子换一把好弓,居然射偏了!”醉酒将军连连摇头苦叹,又取过一直羽箭,弯弓待射。 “嗖”连射三箭,夏侯惇身边三个亲卫应声落马,无不命中要害! 射完四箭夏侯惇已经渐渐找到了一丝清明,心中萌生了一股退意,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避开对方射来的夺命箭矢。 但是醉酒将军似乎并没有射他的打算,只是默默将手中的长弓收起,向着身边适才来禀报军情的士兵问道:“你说敌军骑兵和步兵拉开了很长距离,那么敌军的坐骑已经很疲惫了!” “将军说的没错,敌军一直都是长途奔袭过来的,意图要阻止我军进行焦土政策。”那士兵回报道。 醉酒将军微微颔首,道:“老子晓得,这些家伙不过就是冲着老赵去的,只是被我们瞎撞到了而已。现在带着敌军也溜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 他长剑拔出,喝道:“右转!破敌军右翼!” 说罢,骑兵们快速调转马匹,随着他在这前方调转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纷纷将长弓放下,取出腰间悬挂的唐刀。 一看到敌军转向拔刀,这些曹军士兵简直兴奋疯了,他们早就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了。 夏侯惇面上浮现出阵阵大笑:“黄口小儿,总算要来领死了!” “杀!”曹军士兵们爆发一阵喊杀声,早就受够了这些齐兵的鸟气,一个个兴奋地握着环直刀,发誓要教这面前的齐兵做人! 在曹兵的眼中,这面前的齐兵已经是死人了,一个个都兴奋渴望的看着对方,意图用手中的长刀将心中积蓄已久的怒火发泄。 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却是更为恐怖的噩梦。那极速冲刺之中射出的利箭与直接面对齐军骑兵相比,被齐军打败的敌人更情愿去面对利箭。 因为在利箭之下,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幸运不会被射中。而如果面对一个训练有素,经历无数战争洗礼的齐军骑兵,那么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笑的是这些曹军一个个还摩拳擦掌,想要去面对面前这一支人数少于他们的大军。 随着越来越近,醉酒将军面上浮现出了不屑的笑容,看来这些家伙还真把他们这些早先的精锐当做是了蒙山的部队,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当初蒙山覆灭的五万大军之中,只有极少数是类似他们出生的精锐。他们可是踏足过辽东,经历过瀛州,扫荡过云州,还曾踏足塞外与哪些马背上的民族打过仗的齐国精锐骑兵! 不然,老赵如何会留他们断后? “弟兄们,给蒙山死难的弟兄报仇!让面前的曹狗知道,他们将要承受的是齐国最精锐骑兵的怒火!” 一句话,醉酒将军的一句话,将这三百儿郎的怒火彻底点燃,这些儿郎们面上在也没有戏谑,有的只是残忍和肃杀! “杀!”简短一字,两军便冲杀在了一起。 在极速的对冲之中,经验和素质便体现的相当重要,这些连奔射都无法驾驭的曹军立刻便迎来了一场屠杀,一场三百人对两千人的屠杀! 他们在齐军精锐骑兵面前仿若孩童一般,手中的刀还不知道该怎么挥出的时候,齐军的刀便已经将他们斩落马下。 残肢、断臂、惨嚎,齐军士兵冷静沉着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将挡在面前的敌人一个个斩杀,任由那鲜血洒在身上,仿若他们本就该浴血一般。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单挑元让 醉酒将军冷静而沉着的挥动着手上的长剑,或是破面而入,或是透胸而过,或是拦腰斩断。 这柄利刃在他手中宛若活着的游龙,迅速的将面前阻挡的敌军斩杀。 他的面上早已挂起了残忍,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之所以要等到现在才发动冲锋,他的想法很简单,其实是想要用着两千敌军的鲜血来祭奠在蒙山,在即丘战死的战友。 但战马特别疲惫的时候,又如何能够跑得过他们坐下这些精气神十足的战马?既然曹军敢来,不好好让他交代点人在这里,都不好意说这是打仗了。 醉酒将军舔着血,不断的挥舞着长剑,率领着自己的三百骑兵在这夏侯惇军的右翼杀出一条血路来。 “快,补上去!”夏侯惇没有料到敌军竟然这么快便攻入右翼,而且自己的右翼竟然这么脆弱,在对方的攻击之下竟然就这般被撕裂开来。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陷入阵中,那么自己又如何会拒绝对方,如何不将对方紧紧包围?聚歼于此? 他急忙指挥这手下的士兵向着右翼涌去,意图将那三百余骑围困其中,但是他却忽视了双方的战力悬殊。 试想一下,在古代一堆民兵围着一直帝国精锐军队的概念会是什么? 齐军可是浸淫格杀技术多年的老手,可以说这五六年时间下来,每日每夜都在学习着怎么杀人,怎么将面前的敌人击到,怎么才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下存活下来。 而且在这学习之余,又一次次的奔赴战场实践。或许,齐国步兵之前遇到的敌人大多是不堪一击的异族,但是骑兵却大不一样,齐国军队真正的精锐和精髓乃是那横扫北疆的骑兵。 匈奴、鲜卑、乌桓甚至北境的异族无不是以擅骑著称,与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兵作战,甚至将之击溃,齐国的骑兵悄然间已经问鼎最强。 这个世界上好似还没有能够正面阻挡齐国骑兵的军队。 这些千锤百炼的精英又如何会被面前的民兵击败?哪怕寡众悬殊,毕竟不是骑着马就叫骑兵。 齐国士兵们在马上娴熟的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不失时机的将面前的敌人斩杀,形势几乎是一边倒。 夏侯惇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被自己重重围困的敌军竟然还能发挥这么强悍的战斗力?明明自己在人数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为何却偏偏无法将敌军压制? 可笑的是,这战斗的天平竟然渐渐的在偏向齐军。随着自己军队尸体的不断增多,这仅仅三百人的齐军好似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以这点素质的骑兵,就敢在以骑兵威慑异族的齐国作战,这不是寻死吗? 曹军士兵的面上已经在也寻不到适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恐惧,看着他踏着满地残肢断臂和鲜血而来的敌军,他们由心底产生一股恐惧。 那是求生本能的预示,他们极端不情愿与面前的敌军交战,甚至在无形之中催着坐下马匹后退。 “给老子补上去!补上去!”夏侯惇并没有发现士兵们的异常,此刻他想得更多的是回去后如何交代?被三百人击败,他如何向自己的主子交代? 醉酒将军将面前敌军的恐惧一览无遗,他冷笑着向阵外大喝:“夏侯惇,狗日的,老子今天就免费教教你,什么叫做兵者形势也!” “看老子三百骑兵,如何将你两千人杀溃!”他面上豪气万千,仿若此刻已经寻到了自家主公兵法的精髓,手中长剑向着夏侯惇的中军位置一指,喝道:“听令,目标中军,杀!” “杀!”三百人简短的暴喝一声,把转马头跟随在这位醉酒将军的身后向着前方的中军冲去。 曹军已经不敢再阻挡这些死神,他们怯生生的后退,或是徘徊不前,任由夏侯惇的马鞭如何抽打,就是不愿冲杀。 眼见敌军向着中军越来越近,气急败坏的夏侯惇将马鞭掷在地上,拔出腰间的长剑,喝道:“都给老子让开,无胆鼠辈,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醉酒将军面上浮现一阵不屑,他根本就没有害怕过面前这位性情刚烈的敌将,只是从这敌军让出的道路驰马而去,向着夏侯惇冲去。 “给我驱杀敌军!”一声冷喝落下,身后的三百骑兵立时便化作无数小队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噹”二人手中长剑交接,醉酒将军只觉虎口一颤,看来在力气上便已经输了几分。 但是这种情况他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早已在心中有了应对之法。眼见夏侯惇的长剑盖头劈来,他当即便挺剑上挡。 “噹”夏侯惇的长剑斩在他的剑身上立时便顺着这斜着的长剑滑落,顺势便化解了那绝强的力道。 眼见面前的夏侯惇失力,他急忙将原本格挡的长剑向前横扫,向着夏侯惇的咽喉划去。 “好!”夏侯惇提气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快速回转挡住他的长剑。 又是一声锐响,他的长剑划过夏侯惇的剑身,并没有沾到对方。夏侯惇也瞅准机会向着他的腰斩来,却不料他竟然不回剑防守,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收剑,顺势再次向着夏侯惇的咽喉斩去。 夏侯惇心下大惊,虽然自己很有信心一剑将之斩杀,但是对方的剑也势必会划破自己的咽喉,想不到对方竟然使出这等同归于尽的招式。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惇也不愧浸淫武学已久,当下便再次回剑格挡。并非是他不敢与面前的人同归于尽,而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死,这手下骑兵立时便会鸟作兽散,而敌军那就不一定了。 这一挡,彻底让夏侯惇失去了先机,只能任由对方进攻。一旦自己瞅准机会想要反攻,对方立马又祭出这等同归于尽的招式。 “真他娘的是个泼皮!”夏侯惇啐了一口,颇有些无奈道。 “有心情骂我,何不看看你的军队,是不是要溃散了!”醉酒将军深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当下又打起了心理战想要让夏侯惇分心。也只有让夏侯惇现在为军队的事情分心,他才能有战胜对方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章 神箭将军 果然夏侯惇的思绪被面前的醉酒将军给引导了,他悄悄打量了一下战场的局势,只见那三百人简直犹如狼入羊群,自己的军队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看到这里,夏侯惇心乱如麻,越是心乱如麻越想要尽快将面前的人解决掉,越是这般,手上的章法越乱。 见这夏侯惇越来越急,剑法走势也越来越乱,醉酒将军冷笑了起来,手上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和刁钻。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呲!”长剑划破了夏侯惇右手臂上衣物,在哪健硕的肌肉上划拉出一道斜长的伤口,猩红的血瞬间便喷涌而出。 看起来现在是自己在压制对方,其实不然。醉酒将军明白,自己想要迅速取夏侯惇的性命,那么这还不够!他必须要让夏侯惇更为愤怒,更毫无章法,这样自己才能夺得更多的机会将之杀死在这。 虽然算不上什么伤,但是夏侯惇更为愤怒了,盛怒之下他烈声咆哮,根本不顾伤口向着面前的醉酒将军猛烈还击。 想不到这一下竟然彻底点燃了对方的怒火,醉酒将军也有些惊讶,看来现在也只能硬抗对方的攻击了。 如果他能够抗住夏侯惇盛怒之下毫无章法的攻击,那么就绝对有把握将之斩杀。如果不能,那么便有可能会死在对方手上。 有些时候,有些赌注你必须要去赌。不是每一件事儿都没有风险,你想要提别人的脑袋,别人又何尝不想提你的脑袋?在这场以生命作为赌注而又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想要迅速赢得胜利,貌似也就只能梭哈。 他的心里面明白,如果不快速解决这支骑兵,如果等步兵赶来那么就难说了。想要给曹操一个惊喜,那么就只能让曹军的步兵来给他们的骑兵收尸! 夏侯惇的攻击越来越猛,打的醉酒将军只能勉强招架,但是他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他知道,对方越是这般,他越有机会杀掉对方,越能拉低双方之间武力的差距。 “噹!”时机来了,醉酒将军双目一凛,使出浑身力气硬碰硬将夏侯惇斩来的长剑挡开,使得对方正面再无任何阻挡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嗤!”醉酒将军的面上挂起了狞笑,整个人借助马镫站立起来,将手中的长剑狠狠的扎入夏侯惇的右肩。 猩红的血液顺着穿透而过的剑刃滴打在马背上,夏侯惇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痛呼,反而是暴喝一声将手中长剑向着他的下腹刺去。 此时抽剑阻挡已经来不及了,便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醉酒将军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竟然空翻而起,堪堪避过夏侯惇的长剑,落在夏侯惇背后的马匹上。 手上猛然使力,使得面前的夏侯惇痛的龇牙咧嘴。 “今日,老子就要让曹狗好好享受一下,失去得力干将的滋味!”醉酒将军大喝一声,猛然将手中的长剑拔出,双手紧握悬停在夏侯惇面上。 面对死亡,夏侯惇很淡然,破天荒的在面上浮现出一阵笑容,闭上双目,也不知道是在追忆哪一个记挂的人。 醉酒将军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心慈手软,双手猛然下压,便要将长剑灌入夏侯惇的口中,然后将他整个人绞杀。 “噹!”一声脆响,在这危机关头响起。 原本已经想着要等死的夏侯惇迟迟等不到那长剑的降临,他好奇般睁开双目,那原本悬停在面上的长剑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背后站立的那人双目也远眺向远方。 “贼厮,安敢害我兄长?”一声震天的呼喝传来,只见远方一骑向着这里驰来,他左手握着香檀黑木雕花弓,手中攥着金雕紫翎端正箭,甲衣素裹,白袍飞扬,端的好不威风? 便是这来人,一箭将醉酒将军刺下的长剑打偏,如此箭术便是醉酒将军自问也敌不过!难道来人便是曹军之中的神箭将军夏侯渊,夏侯妙才? 醉酒将军来不及细想,便见夏侯渊再次弯弓搭箭,此番连上三箭,向着他射来。 看着那破空而来的三支利箭,醉酒将军瞳孔猛然放大,右脚在夏侯惇的肩膀上一借力,整个人便空翻而起,向着自己的坐骑落去。 “噹!”空中的他,挥出长剑将对方射来的箭矢击飞,然后稳稳落在自己的马上。 “好!”醉酒将军忍不住赞叹,向着面前的夏侯惇赞道:“老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有一个箭术出神入化的兄弟,能够预判到老子要走的位置。也没有算到你的步兵来的这么快,是老子失策了!” “弟兄们,咱们走!”醉酒将军看了一眼夏侯渊身后极速前进的步兵大阵,大喝一声,迅速把转马头,向着阵中冲去。 “贼厮,岂是那般容易走的?”夏侯渊大喝一声,已经驰到阵边的他绕阵而行,手中的长弓蓄势待发,以上鹰目在阵中搜寻着醉酒将军的身影。 “不走?难道要老子把你们杀完不成?”醉酒将军的声音在阵中传来,人来人往的间隙之中,夏侯渊双目死死锁定一个空隙,当下毫不迟疑猛然发箭。 “噹!”一声脆响,两支羽箭在这众人厮杀的缝隙之中相撞,然后无力落在地上。 “好!想不到刘备帐下还有这等奇人异士!”见对方在这种缝隙之下还能发箭将自己射去的羽箭击落,饶是夏侯渊这般神箭也忍不住赞叹。 “夏侯妙才也不赖啊,敢在这么点缝隙发箭,还不伤到任何人,老子佩服!” “嗡”疾驰之间,夏侯渊再不打话,只是向着驰过的缝隙射出羽箭,非是他要这般乱射,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杀的人就在里面。 但是无疑,自己射出的羽箭都被对方的箭击落。 这高手过招,也就是这瞬息之间的事情。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又有几人能够达到这种层面?从哪些互相肉搏的人缝隙之间射出羽箭,还不伤到任何人? 眼见自己射出的箭都被对方给击落,他不免在心中泛起一丝丝惺惺相惜的感觉。想来这世间还能有如此箭术的人,又有几个? 第三百三十一章 英魂和懦夫 “敢问阁下名讳!”果然,这露一手之后夏侯渊也对这个醉酒将军颇为尊重,在也不用那贼厮来称呼对方了。 “老子的大名不足挂齿,哪敢在神箭将军的面前提道?”醉酒将军的话中带着丝丝讪笑的意味,看来是在呛夏侯渊。 不过夏侯渊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话中带刺,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层面。想来这个敌将箭术超群,与自己斗得不相上下。而且单挑上来说,又差点将自己的兄长击杀,这等人才为何只率领三百人?想必其必定是被齐国埋没之辈,这种人才如何能够被埋没? 他在阵外勒马而止,向着阵中大喝道:“将军箭术超群,又岂是泛泛之辈?敢问将军在齐国身居何职?夏侯渊拜谢!” “你对老子这般礼貌,老子也晓得你有什么企图,只是好好回你,只怕别人要耻笑老子们齐国人不晓说话。”醉酒将军讪笑的声音传来,然后才正色道:“也不怕告诉你,老子在齐国现在不过是一个军侯!” 听到这,夏侯渊心中忍不住欢喜了起来,这等人才竟然只做了一个军侯,这是天要灭齐国啊! “将军这般大才,如何只能屈就一个军侯?想那齐国又有几人能够比得了将军的才能?莫不率众降了我军,我保将军定能成一方之将,何须在这区区军侯的位置上蹉跎一生?” “哈哈哈哈.老子就知道你这厮不安什么好心!”醉酒将军大声朗笑,道:“你给老子听着,老子冲锋陷阵比不上赵将军,箭术也比不上太史将军,韬略比不上关将军,做一个军侯又如何?” “老子们大齐的人才那是比沧海还要多,老子这一滴水能够干一个军侯就很幸运,很满足了。像老子这种人咱们大齐多得是,要是老子都能在你军中干一个将军,也合该你家主人倒霉了!” 这一句话到把夏侯渊呛到了,他知道这不过是对方在嘲讽自己,哪里是在夸耀他大齐人才多啊? “将军你可得放眼看一下四周了,如果不降,你还有出路吗?” 夏侯渊的话没有带假,这后面的万余步卒已经缓缓围将上来了,形势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容乐观。 “妙才将军,也不怕跟你说,老子们齐国只有战死的英魂,没有投降的猪狗!”说罢,他又道:“你们在蒙山害我们兄弟的时候,可曾见过有一个人投降?你们在即丘害我们兄弟的时候,可曾见过有一个人投降?告诉你,今个老子们三百多弟兄,就算是全部死了也不会投降。总有一天,老子齐国的弟兄会将你们的人头一颗颗割下来,给老子们拜祭雪耻!” 这话仿若点燃了这阵中三百人的决死之心,一个个都爆发出喊杀声,手中的武器更为凌厉的向着对手砍去。 “刘备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们为他这样去死?须不知留待用之身,以建不世之功?”夏侯渊真是有些忍不住长叹,想来也是英雄惜英雄啊。 “有些道理我想你是不会懂得,不过是命一条而已。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连忠心是什么,连荣耀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快活!”醉酒将军毅然决然的回绝了夏侯渊。 “杀!”夏侯渊策马回转,向着身后三面围来的步兵大阵赶去。 “准备进攻!”步兵阵中,传来无数的喊声,这庞大的步兵军阵终于完成了四面的合围。 盾牌手在前,枪手在后,然后便是那无数的弓弩手,势必要将这三百人斩杀在此。 “撤退!”夏侯惇大喝一声,率先带着身后疲惫不堪的骑兵向着阵中退去,这些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的曹军,此刻若蒙大赦,争先恐后的向着阵中奔去。 “锥形阵,准备进攻!”醉酒将军策马在前,慢慢加速,引导身后的士兵赶紧凑过来,想要趁着敌军骑兵入阵的时候冲入敌阵。 “放箭!”夏侯渊见夏侯惇安然撤入阵中,在也不管后面的士兵时候全部撤入,只是大手一挥,喝道。 “嗖”一阵厉啸传来,只见四面八方都飞来无数利箭,向着阵中落来。 “操,晓得老子们不爱带盾牌!”醉酒将军冷骂一句,当先止住脚步,只能借助马匹来阻挡箭矢。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醉酒将军借着躲避的间隙瞅了一眼,只见前面几十个敌军被自己人的利箭射死,自己这边倒是没有什么伤亡。 一轮齐射之后,这原本的战场已经插满了箭矢,原本的哪些尸体也被箭矢射了个密密麻麻。 尸堆之中,三百个身影慢慢站立起来,虽然在箭雨之下幸存了下来,但是却在也没有冲入敌阵的机会,也再没有纵马驰骋的机会。 看着面前吐着血泡的马尸,这三百齐军将手中的武器插在地上,默哀。这些坐骑伴随着他们驰骋了无数地方,载着他们冲锋陷阵,走出困境,在他们心中已是最能依赖的朋友。 醉酒将军将插在地上的长剑拔起,身后的儿郎们也默默聚在了他的身边。 他双目直视前方,看向夏侯渊,厉声道:“尔敢一战否?” 远处,军阵中的夏侯渊默默的举起手,手下无数弓箭手纷纷瞄准场中的众人。 “敢不敢像个爷们一样,和老子们决一死战!而不是用懦夫的方式,用箭矢扼杀我们?” “只要我的手轻轻挥下,定可让箭雨将你们这三百多人抹杀!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降不降?降了,我可以保证你们三百人活着。不降,就等着去地狱见你们的齐王。”夏侯渊看着前方的醉酒将军,冷声喝道。 醉酒将军笑了,身后的三百人也笑了,笑得很放肆。 “我想,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笑罢,醉酒将军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三百人收声,他看向远方的夏侯渊,道:“我们齐国从来都只有战死的英魂,没有投降的懦夫。” 第三百三十二章 老赵来也 醉酒将军看着面前汇聚的鲜血,面上再也忍不住挂起了笑容,而身边的人但凡注意到了这血水异样的人也纷纷挂起笑容。 只见那血水有规律的颤动,掀起阵阵小涟漪。这得多少轻重骑兵奔驰,才能造成如此动静啊? “好!我就成全你们!”夏侯渊大喝一声,便要下令放箭。 “可不一定是谁成全谁!”醉酒将军面上露出谜一般的笑容,看向前方的夏侯渊,不屑道。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妙才,给我射死他!”身边刚刚包扎好的夏侯惇策马过来,向着自己的堂弟叫嚷道。他真不喜欢阵中那个嘴炮,早就想要将其杀之而后快了。 “夏侯惇,老子再免费教教你,什么叫绝境重生!”醉酒将军大笑着看向夏侯惇,大喝道! “给我射死他!”夏侯惇显然气得不起,想来便是这家伙适才的那些话让他现在都还在气头上。 “鼠辈,安敢伤我兄弟?”一阵滔天呼和在来路之上响起,众人惊讶的放眼望去,只见醉酒将军适才的来路之上,一望无际的骑兵海向着这里疾驰而来,而那震天的呼喝便是从这呼啸而来的所有骑兵口中传来。 “备战!”夏侯渊此刻在也无心去关注场中的三百人,而是向着那奔驰而来的骑兵海大喝,他知道自己的步兵长途奔袭,哪里能够经受得起敌军这么庞大骑兵群的冲击? 看着慌乱的敌军,醉酒将军面上浮现出了笑容,这就是他大齐的弟兄,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兄弟的兄弟。 “杀!”为首一人看着近在迟尺组建盾与长枪防御阵型的步兵,手中龙胆亮银枪向前一指,坐下白马更是加速了几分。 赵字大旗在他身后招展,伴随着这些一往无前的勇士们,向着前方的敌军杀去。 很快,这奔腾的骑兵海终于撞上了那严阵以待的步兵,就好似呼啸的巨浪击打在堤坝上,瞬间便淹没而过。 为首的将军一往无前,手中龙胆亮银枪挽出朵朵枪花,将面前任何胆敢阻挡的敌人一一击杀,如入无人之境,在这万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赵云,是赵云!”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这些曹军士兵们在骑兵的浪潮之下迅速溃散,向着来路争先恐后的奔去。 一战而溃敌之军,仿佛也只有赵云手下的真定铁骑能够做到。 夏侯渊和夏侯惇兄弟听到了赵云的名字,心中立时生起一阵寒意,看着前方溃散的大军在也提不起一丝战意来。 “后撤!”夏侯渊很明智,面对如虎如狼的骑兵海,自己根本不足以阻挡。特别是在奔袭这么久,早已疲惫的情况下。 夏侯惇没有反对夏侯渊的命令,如果此时再不撤退,只怕会全军覆没在此,这个损失他们担不起。 毕竟自己的军队是几把刷子他很清楚,如果要面对赵云的主力骑兵,还是不够看。 “哈哈哈哈.”醉酒将军放肆的大笑起来,身边的三百人也跟着大笑起来,他们冷眼看着哪些面带惊恐的敌军缓缓后退,放肆的大笑。 “夏侯惇,老子说了,这就是在教你什么叫绝境重生!给老子记住!”醉酒将军心中都乐开了花,看着夹着尾巴极速后退的曹军,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止步!”为首的将军长枪遥指苍天,策马停在了醉酒将军处,看着远处的狼狈逃窜的敌军,下达命令。 “老赵,别啊,在追他几波!”醉酒将军看着停在自己身后的庞大骑兵群,急忙向着为首的将军喊道。 “追?追个屁啊!”这为首的人虽然手持龙胆亮银枪,骑着白马,却不是赵云,而是赵云沉寂许久的兄长,赵斌! 只见赵斌瞪了这醉酒将军一眼,示意身后的士兵拉着备用马匹上来给这三百人换马,然后道:“鲍信的大军现在正在后面,如果再追,势必会在这一带爆发大战,到时候我等岂不误了主公坚壁清野的政策?” “说的是,说的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救我!” “呵?我就不能来救你了不成?”赵斌把转马头,道:“他娘的,让你这是断个后也能给我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醉酒将军面上露出笑容,连续挥着大手,喊道:“撤退,都撤退!”说罢策马赶上赵斌的步伐,道:“老子这不是看那厮追得太紧,心里很不爽,咱们齐国的弟兄啥时候被人像追狗一样追过?” 说到这赵斌冷眼瞪了他一眼,他方知说的不对,急忙道:“额,便是被追过,何曾被那年骑兵都算不上的人追过?老赵,你自己说,老子能不能忍下这口鸟气?” 看着大军都纷纷调头向着来路赶去,赵斌方才长出一口气,道:“现在形势很不容乐观,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陈温已经快接近临菑了,我们必须要在他们赶到临菑前入城,不然主公将没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知道吗?” “哎呀!”醉酒将军这才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呀,老子这不是害了主公?那咱们快赶回去吧!” “大把时间都被你耽误了,急这一会干什么?”赵斌不冷不热道。 “哎呀,老赵,老子错了还不成吗?别他娘的在这里耽误了,老子回去自己和主公请罪!” “我说,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一个老子啊?这要是见了主公还这样,成何体统?”赵斌道。 “老子喜欢,咋的?”醉酒将军白了他一眼,道:“主公面前,老子就不敢称老子,但是现在你还不让老子说个痛快啊!” “这次去临菑,我和子龙都打算推举你,按照你以往的战功主公也会召见你。他娘的,给我好好说话,如果让主公不高兴了,看我不让你去做个真军侯!” “哎呀,你他娘的早来了?”醉酒将军反应了过来,瞪着赵斌道:“老子的说军侯的时候你就来了,为啥你出来帮老子?还得老子死了这么多战马!” “瞎说什么?”赵斌白了他一眼,道:“那时候我还远着呢,是斥候来报,斥候来报。” “你他娘的也不是实诚人!” “哈哈哈,别闹了,赶路吧!” “他娘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子龙还是谁 曹操大营,此刻曹操正端坐在中军帐中,看着前线送来的战报,面上略有一些怒容。 “赵云不是去了临济吗?怎么会在于陵方向出现?你们的情报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曹操将手中的战报猛然向着书案上一拍,对着下面分列两厢的文武喝道。 “主公息怒,赵云确实去了临济。”曹仁上前抱拳道:“赵云去临济的消息是子和亲自带人去打探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哼!”曹操将手中的战报丢到曹仁面前,道:“难道是元让和妙才传来假消息不成?这齐军之中还有谁姓赵?又有哪个姓赵的人有赵子龙那一身冲锋陷阵的本领?” “主公,这能够冲锋陷阵也不见得就是赵云本人啊!”曹仁将战报拾起来,仔细观看了一番,道:“子和的情报我不认为会有误,这在于陵击破元让妙才的必定另有其人!” “确实另有其人,这伤到元让的人不也是齐军帐下的一个小将吗?”曹操冷言冷语道:“想不到竟然让一个小将便伤成这样,我给他两千人做前锋,却被对方三百人活活杀了六七百人,还没杀掉对方一个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此精锐的部队,若不是赵云的主力是谁?看来赵云是瞒天过海,想要将主力调去临菑了!” “主公,元让手上并非精锐骑兵!况且这齐军又以骑兵见长,在下觉得这一仗输的不冤枉。”郭嘉抱拳道:“这刘备现在把所有军队都龟缩在城池里面,以己之短击我之长,对我等来说倒也是一个好事!” 曹操看了一眼郭嘉,知道对方想要将话题转移开,不过此时却丝毫不给对方面子:“且先不论这事儿,我就想知道赵云到底在临济还是在于陵?” “主公!”荀彧上前抱拳道:“按照主公的计策,赵云是在临济还是在于陵,关系都不大!便是赵云在临济,我等也早有准备。若他在于陵,那岂不更好?不过在下倒也觉得曹仁将军说的没错,赵云应该还是在临济,没有在于陵。” “哦?”曹操看向荀彧,道:“你且说说他为何没有在于陵?” 荀彧笑道:“主公,这赵云帐下并无大将,如果其亲自率领大军前往临菑的话,那么这临济的大军又有谁能够担此大任?我觉得,如果赵云在临菑的话,他决然不会让手下的军队分作两半,一边赶往临菑,一边赶往临济。再者,这临菑就不同了。临菑又太史慈等早已成名的名将坐镇,无需他赵云亲自率领也可。” “嗯!文和说的有理!”曹操颔首,道:“既然赵云没有在于陵,那么在于陵阻挡我军的人到底是谁?” “在下曾听闻赵云有一个兄长,当初也随着赵云一并投了刘备。只是不知道这于陵之人,会不会便是赵云的那个兄长?”郭嘉抱拳道。 “也许便是他的兄长吧!”曹操道:“无论赵云是去哪里,临济也好,临菑也罢!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便将他看做是在临济!这样才能不低估敌军!” “需不需要让曹纯将军率部追击?”荀彧问道。 曹操手轻轻摸了摸下巴,略微沉思:‘这曹纯手下乃是自己多年以来最精锐的部下,便是模仿当初刘备的三百精锐所定。现在这种情况便将这些底牌拿出来,那么以后硬仗还打不打了?’想到这里,曹操笑道:“不用劳烦子和了,这事儿还不及!对了,我让你们调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郭嘉和荀彧二人有些尴尬的相视一眼,然后向着曹操歉声道:“暂时还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难不成刘备那些马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曹操看着二人,道:“现在天下各州各郡都比较缺马,唯独他青州能够武装出这么多骑兵出来?我就不相信他刘备有剪纸成马的本事!” “主公息怒!”荀彧道:“我以前和我侄儿通信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一些。刘备当时从黄巾,以及各地豪强处缴获了很多马匹。但是这后来的大多战马,都是来自辽东。但是我等并不知晓对方的马匹是从辽东哪里过来的,只是前段时间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在辽东有刘备的养马场!” “就算是有养马场,那他也要有种马才是啊!”曹操道:“我就不相信这些优质的马匹,就他缴获的哪些马能够养出来!再者,这刘备才占据辽东多长时间?便是第一批马也还没有长成吧?” “说不定是从乌桓出获取的,当初刘备进攻辽东的时候,主要敌人便是乌桓!其在沓氐和平郭的两场大战,直接奠定了他在辽东的地位,而后乌桓求和之时说不准也每年进贡了他许多马匹!”郭嘉道。 “既然是这样,那么这辽东还非打不可了!”曹操舔舔舌头,道。 “主公想要跨海打辽东?”郭嘉吃惊不小,看向堂上的曹操,道:“主公,这马匹虽好,但是也不及青兖基业啊!如果主公跨海打辽东,到时候进退不得,当如何是好?” 曹操摆摆手,笑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对了,刘备在巨定的造船厂都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子和的手下也传消息过来了!”曹仁道。 “嗯!”曹操颔首,道:“现在陈温的大军已经到了哪里?” “前番传来消息的时候,已经开往广县!这一去一来,现在估摸着应该已经快到妫山附近了吧?”曹仁道。 “嗯!”曹操道:“希望他能够遵照约定在妫山一带休整,如果贸然前进,被敌军赶去的骑兵突袭,那我等也只能撤兵了。” 说到这里,曹操站起身来,道:“你火速传令前锋鲍信,让他加快脚步赶往临菑。必须要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不然失约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实在太大!” “诺”曹仁抱拳道。 曹操颔首,转过头来看向荀彧,道:“你们也下去准备一下,尽快将我安排的几件事处理好!到时候大军在前,绝不能够因为后面的事情而出现偏差!” “主公放心!” 第三百三十四章 刘备的奸计 “吕布那边如何了?”见这前线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曹操将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东郡大本营。 “张邈和陈宫二人现在正在东武阳一带抗击,袁绍军的高览此时已经攻克博平,正待向聊城方向进军。”郭嘉抱拳道。 曹操颔首,面上却露出不屑,道:“打到现在,张邈和陈宫二人竟然毫无进展,到是让这个高览打下了博平?难不成要拖到我们班师不成?” “主公,高览能够攻下博平也无非是吕布主力正在后方。现在我军在东武阳一带的压力也小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吕布的主力也开始分散在聊城和东武阳方向,一时之间双方都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郭嘉道:“虽然不能尽快解决吕布,但是胶着的战局对于我军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等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撑到我军回援。刘备这人果然不能轻视,轻描淡写的几个布局就差点让我们回师东郡。还好袁本初这人有点大局观,知晓排遣援军前来。”曹操笑道。 “只是不知道我军如果扫平了刘备,袁本初到底会不会兑现诺言,将高览攻下的城池尽数归还我军?”这时候曹仁去而复返,向着堂上曹操道。 “刘备不死,他就不会和我们撕破脸。若刘备死了,那么这地盘到底归谁还很难说。”曹操笑道:“你去而复返,有什么事情不成?” 曹仁点头,向着曹操抱拳道:“主公,适才大河传来消息。发现十数艘齐军的船只逆流而上,不知道去往何方?” “莫不是去给吕布送粮草的?”曹操道。 “看样子不似送粮草的,船的吃水比较浅。如果是送粮草的,应该会派遣大船,而不是用这种小船。”曹仁道。 曹操沉吟了起来:‘确实,这十几船的粮草也不够吕布大军消耗,那么这几艘船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他抬起头来,看向堂下的曹仁,道:“没有派人上去阻拦吗?” “禀主公,据报当时确实派了士兵乘船上去查看。只是还未赶到近前,便被敌军船上的床弩给射翻了!”曹仁如实道,心中只是期望曹操不要大发雷霆才是。 曹操微微颔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大发雷霆,而是对众人笑道:“我也听说刘备手下的水军,这江河湖海哪里都去的谁也拦不住,便是依仗那船上的强弓劲弩以及石砲。没能拦下这种船队,也非是你们的不是。” “恁是搞不清楚,这刘备在青州这么多年,咋就整出这么大的船队来着?诸公可曾听说当初刘备从荥阳撤退的时候坐的大船?”曹仁有些不解道:“要说是这南方我还信,咱们这北方识得水性的人又少,恁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人都不知道。” “要是有这么庞大的一支水军在,只怕我等难以渡海攻辽东啊!”郭嘉也愁眉不展,道:“如果主公想要渡海攻辽东,拿下巨定内的船队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船上的家伙又不是什么王八,恁就在巨定等着咱们去捉不是?”曹仁话糙理不糙,道。 “曹仁说的有道理,这且不说巨定大泽一望无际。这水军入得大泽之中,我等也再难寻到踪迹。便是遭遇敌方,我等也难以靠近!”曹操颔首,道:“其不说他这水军了,既然刘备在临菑便先把临菑打下来在说。” “主公说的是,只是不知道这刘备是留活的还是死的?”郭嘉看向曹操,道:“前番主公也说了,刘备如果活着东郡之地或许我们还能拿下。刘备如果死了,东郡之地只怕便要尽数归袁绍了。” “奉孝这不是取笑我吗?”曹操看向郭嘉,四目相接,二人相视一笑。 “这刘备活着,青州没了,不也一样?所以说刘备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备在青州的势力是否死了!另外,刘备活着和死了,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依然是他的势力,而非是袁绍。”荀彧这时候也插话道,看来这三人都还是明白人。 “是啊!”曹操颔首笑道:“刘备死了,我们有可能只是失去大河以北之地。如果刘备不死,我们失去的或许便是整个兖州!” “这就是过于强大的下场吧?”郭嘉也长叹一声,颇有些英雄相惜的感觉,道:“这刘备本来有夺取天下的机会,只是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想要吃干抹净,又不允许别人指三道四?” “刘备不便是败在这上面的?”荀彧道:“现在精锐尽数死在即丘一带,在也无力面对诸侯联军。” 曹操摆摆手,道:“便不要说这些了,在没有彻底攻下临菑的时候,这些都是空谈。要知道,刘备纵横天下的时候,我等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姜还是老的辣,他刘备本就是以兵法闻名,打的仗大多是以寡击众。此番毅然放弃与我军野战的优势,转而防守临菑城,这很令人不安啊!” “反常既有妖!”荀彧也果决道:“前番主公所言甚是,这刘备起于黄巾,每每大战都是以寡击众。而且手下战斗经验十分充足,非是我等军队能够比的。若野战的话,虽然敌军人数很少,但是取得胜利的机率依然很大!现在突然放弃自己的野战优势守城,定然不是刘备所为。这个中定然有古怪,而且并非是主公那日所言之事。” 郭嘉道:“莫不是刘备已经在辽东召集兵马,想要用临菑城将我们吸引过去,然后待我军疲敝之际展开反攻!以做到将各路诸侯聚歼临菑,然后三路齐出横扫中原?” 郭嘉一语顿时让堂中众人豁然开朗,心中竟然升起丝丝寒意,他们知道郭嘉定然没有猜错! ‘现在坚壁清野,让我们的粮草补给压力变大。攻城一段时间毫无进展,会消磨我等大军士气!那时候辽东大军登陆,各路杀出,整个前线的诸侯大军便会立时崩盘!按照其往日的特性,定然会迅速席卷三州,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招连环计!’ 曹操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想不到这刘备这么快就回敬了自己一个连环计,若不是郭嘉看出这连环计,只怕自己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他对郭嘉投去感激的目光,道:“想不到,这刘备竟然还有这般连环计策,端的好是毒辣!好一个以退为进,若非如此这大军只怕就全军覆没在临菑城下了!” 他招手,示意诸人过来,轻声耳语了一段,方才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如此,定能破刘备奸计!”荀彧和郭嘉颔首道。 “好,既然二位也同意如此的话,便请各军下去准备!”曹操摆手道。 “诺!” 第三百三十五章 赵兄归来 临菑城外,城上忙碌的身影这段时间已经停歇。 刘备领着虎贲和龙骧营立于西门之外,静静等候了一早上。 “主公,这老赵怎么还没来啊?”典韦嘟囔道:“往日没发现这老赵啰嗦,都一个早上了,还不来!” “你这厮啥都好,就是没有什么耐心。到时候让你在城中守个一年半载,你受得了么?”刘备看都懒得回头看身后的典韦,只是在城门前寻了一个石板随意坐下,道。 “可不是吗?那老张老高还有老徐和太史怎么不来?非得让我跟着在这里等,唉!”典韦开着玩笑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 “你要不喜欢没人勉强你在这里来,要不爽啊,就回去府上呆着!”刘备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典韦笑着蹲到刘备的身边,道:“主公不都还在这么,我陪陪你不也好吗?” 刘备转过头看了一眼憨笑的典韦,长长出了口气,道:“这老赵要是来了,只怕我等就再也不会出城了!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也就马上化作修罗场了。也不知道哪个山涧会成为堆积尸体的万骨坑,埋葬多少孤魂野鬼啊!” “主公真是的,这还没开打到先惆怅起来了!”典韦道:“要我说,管他来多少都宰了一并丢到巨定湖里面喂王八才好!” 刘备面上含笑,微微摇头,心中不禁想起了后世陈陶的陇西行,喃喃道:“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哎呀,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主公吟诗作对啊!想不到主公还有这般才学,到让我老典吃了一惊!”典韦憨笑道。 刘备长叹一声,道:“你能听懂吗?” 典韦憨笑着一拍脑门,道:“这么高深的学问,我哪里晓得?要是晓得的话,我也可以为主公多分忧了!” 刘备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在典韦的肩膀上拍了拍,看着面前这个一直以来伴随自己的铁人。若不是他,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心中也很是感激。 “你说咱们心里面都有记挂的人吗?或者说,有人记挂咱们吗?” 典韦略一沉思,方才道:“我要是死了,主公会悲伤吧?” 刘备点头,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很悲伤!” “那就只有主公记挂我了!”典韦强笑道:“我这辈子也没几个朋友,或许老黑也会伤心吧?” 刘备长出一口气,道:“我们死了,有人会为我们悲伤。那么这些士兵呢?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记挂的人,或者记挂自己的人。如果他们远征死难,又有谁会记得他们?” “可是这干仗,我要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啊!我要是死了,主公和老黑不得伤心吗?”典韦憨直道。 刘备笑着摇摇头,是啊,可不是吗?战场上杀人,不过就是想要活着回去看到自己记挂的人吗?在这里,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因为自己记挂的人和记挂自己的人。 “不过这就是主公设立忠烈堂的原因吧?”典韦看着身边的刘备,道:“让咱们大齐的后人知道,这安稳的天下便是这些荣誉的英雄用血肉堆砌出来的?” 刘备微微颔首,双目看向远方那直飞苍天的烟尘,站起身来,道:“是的!老赵来了!” 典韦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来,看向那飞驰而来的骑兵。这大齐仅存的精锐之一,正在向这里火速开进。有这一万骑兵的参与,这一场战斗会好打很多。 这支骑兵旌旗招展,面上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却已久坚毅无比,虽然没有震天的嘶喊,但却缄默肃杀。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透着淡淡的杀气,显然是一支无数战火锤炼出来的钢军。 奔到近前,这支骑兵勒住战马,纷纷翻身下马向着城门前的刘备跪下:“主公!” 简短的两个字铿锵有力,道出了他们心中对这个战神的崇拜和忠诚,仿若只要他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也会为他去闯。 刘备双手向上微微抬起,道:“都起来吧!” “诺!”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整齐的甲胄响声,这些儿郎已经站立起来。 简短的两个字,一个动作,便引得城楼上的新兵们观望。他们的目光之中透漏着尊重和渴望,尊重这些拥有无上荣耀的人,也渴望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赵斌这才急忙引着身后的一干副将向着刘备走来:“主公,赵斌来晚了,还请恕罪!” “你这是哪里话?”刘备笑着迎了过去,看着赵斌身上被血污蒙蔽的盔甲,关切道:“在这前线,辛苦你了!” 他还记得当初这家伙死活不愿意出山,一心只想做自己的富家翁。但是却在齐王造反的时候挺身而出,守卫将军府。现在又在自己大齐危难之际,再次挺身而出,襄助赵云在前线抗击曹操。 “文武兄,这次不再急流勇退了?”典韦跟这个齐国第一大闲人很是熟悉,因为对方的名,使得他忍不住打趣道。 赵斌爽朗一笑,道:“你这黑厮又拿我的名字取笑了,这次便不退了!且帮主公横扫这乱世诸侯在说。” “好!”刘备和典韦一阵欣喜。 想来自己在原本轨迹之中并没有过多的听说赵云兄长的描绘,唯一的描绘便是因为他死了赵云才离开公孙瓒,只是想不到这乱世之龙赵云的兄长竟然也是一个武力与赵云悬殊不远的猛将。 而且人如其名,文武双全,简直就是一个统策一放的上将之才。看来这乱世,还真个是埋没多少人才啊。 如果自己只去在乎那乱世跃然于纸上的人物,而忽视了这些未被记载入册的隐士,那是多么大的错误? 这本就是一个鲜活的时代,他终将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得与众不同。也终将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出现更多人。 来这里这么久,刘备很清楚,在这个乱世如果依靠书上的东西自己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毕竟在这里,人们有血有肉,也有史书没有记载的一面。要想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的头脑。书是死的,片面的。人是活的,全面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李盈的功勋 “走走走!且到府上在说,莫要在这城前空站着,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则个!让弟兄们都进城,徐盛和太史慈已经将住处安排好了!”刘备面上很是欣喜,这赵斌现在赶来对于后面的大反攻有着绝佳的帮助。 “那就多谢主公了!”赵斌笑应了一句,招呼着士兵们徐徐进城,跟在刘备的身后向着将军府走去。 刘备一想到到时候反攻有这一万精锐骑兵配合,到时候对这城外的各路大军还不是摧枯拉朽? 这府库之中重甲还有不少,但是却也暂时没有用处。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武装出一两千的重甲骑兵在前,对这敌军的大阵冲去,那画面,想都不敢想! “咦?”赵斌看着这城内的沟壑,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典韦,道:“挖这么宽的沟壑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典韦笑道:“这乃是主公下令挖掘的,便是要防备敌军挖掘隧道进入城内。” “妙!”赵斌笑道:“有了这沟壑,那敌军其不得黔驴技穷啊?” “老子就喜欢看曹狗想干又干不到老子的样子!”赵斌身后一个将军接口笑道。 典韦转过头看向那个擅自接话的家伙,乍一看去倒也有几分放荡不羁,腰间还悬挂着一个酒葫芦,面上还有红彤彤的,看来是喝了不少酒。 “你这厮身为副将怎么甲胄不整?你头盔呢?”典韦从醉酒将军的面上收回目光,淡淡问道。 这家伙此时打了一个嗝,方才笑着摆摆手,道:“那家伙,带着太他娘的不透气了,老子不喜欢,就丢了!” 赵斌面上顿时一脸黑线,想来这人倒也是自己手上最为得力的副将,前方击破夏侯惇倒也是一个可造之材。自己和兄弟商量了一下,正打算将他推举给主公,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说话,谁知道这家伙喝了几口马尿就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咳咳!”赵斌故作咳嗽了几声,想要提醒一下身后的这家伙不要乱说话。 哪里知道这家伙平日里倒也挺懂事儿的,这会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太兴奋了的缘故,竟然没有理会到自己的意思,反而是一脸认真的凑过来,关切道:“咋的?这一路过来你这身板还让大风给吹受寒。” 此话一出,顿时让前面的刘备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来这世上还有这般低情商的家伙。 赵斌见刘备笑了,面上倒也缓和了许多,转过脸瞪了一眼那家伙,直看的他酒醒了七八分。 典韦也哈哈大笑着化开尴尬,对赵斌道:“文武兄,咱们也好久没有喝一杯了,抽空咱两好好喝一杯。” 这典韦是大老粗,他赵斌可不是。想来自己主公向来讨厌烂酒,便是那张飞,一日不喝酒那就会死的人也把酒给戒了。 当下他更是不敢造次,只得推脱道:“等退了敌军,庆功之时我必须与你小黑大醉方休!” 这话说的典韦满面笑容,也让前面的刘备轻笑不已。不愧是赵斌,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够兼顾自己的情绪,倒也是一个懂事儿人。可是越是这种懂事儿的人,越会受到君王的猜忌。怪不得其一直不愿意出山,看来也是一个大彻大悟之人啊。 不知道这天下大定之后,自己会不会作出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的事情来?不过刘备自己觉得不会,他绝对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因为这后汉的云台二十八将,让他知道,不一定非要诛杀功臣不可。 众人总算是步入了将军府中,刘备引着众人进入议事厅,待众人分作两厢之后,他方才打开话匣: “前番听子龙说,你们要给我推举一个武将,另外还准备了三百虎贲的后备人选?且叫来看看!” 赵斌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是的主公!”此刻连他自己心里面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不该将已经喝醉的那家伙叫上来。早知道就让那厮少喝一点酒了,那厮还说自己不会醉,现在咋整? “叫出来看看吧!”刘备摆摆手,笑道。其实他早就猜到是谁了,无非便是适才那个醉酒的家伙。 ‘开弓没有回头箭!’赵斌一咬牙,将醉酒将军拉到堂中,向着堂上的刘备报道:“便是此人!” 刘备打量了一下对方,果真是个放荡不羁的男儿,身上唯一端正的也就是腰间那个酒壶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赵斌见身边这个家伙现在只怕是说不出来,当下便要代替他说,却见刘备右手轻轻摆动,便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老.”这第一个字刚刚吐出,立时便让旁边的赵斌心凉了半截,到现在还没人敢在主公面前自称老子来着。 而醉酒将军此刻也因此而吓的酒醒了一半,差点就酿成大错,急忙将就要吐出来的字给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道:“小人姓李名盈字道宗!”说完这话,李道宗自己都觉得后背还在渗着冷汗。 刘备也不是那般讲究这些东西,随意摆摆手,道:“说说你的功绩,我想听听!” 李道宗向着刘备单膝跪地抱拳道:“便请主公恕罪!”说罢便起身,将身上的衣甲解去,露出上半身蹇硕无比的肌肉。 只见上面一道道刀疤纵横交错,看得人触目惊心! “在下自青州跟随主公,从辽东开始征战,经历过瀛州平定战、北境平定战,跟随着子龙将军去过塞外,守过平原。这些伤疤在诸位将军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不过都是我冲锋在前撤退在后留下的荣誉!” “好!”刘备颔首,双目之中尽是赞赏,道:“倒也是个好兵!且说说你杀过多少人?” “不下百人!”听到这话,李道宗的面上浮现出骄傲,这一直都是他值得炫耀的荣誉!只见其向着刘备抱拳道:“便是前番在于陵,差点便击杀敌将夏侯惇,三百人破敌两千!” “赏!”刘备摆摆手,面前李道宗放浪不羁,看的装扮在军中定然也是一个刺头,这种人让他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种人确实很有培养的潜质,如果用好了将会是独当一方的大将。恨的是这种人与生俱来的傲气,如果不好好将这股傲气磨下去,将来将会成为他战败或者身死的诱因!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对这人的安排。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李盈的职事 “夏侯惇以刚烈著称,你能够将他击败?”刘备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历史上的叫李道宗的名人确实有,不过那是后世唐朝的事情了。 而且后世的李道宗也不叫李盈,他确实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差点将夏侯惇击败。要知道,夏侯惇可是享负盛名的猛将,不可能就这般败在面前这个人手上。 “是的,老.我差点击败了他,要不是夏侯渊用箭将我的剑打偏的话,现在就会提着他的人头献给主公了!”李道宗一本正经将夏侯渊阻挡他的事情说了一便道。 “夏侯妙才以箭术著称,想不到竟然能够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一箭救下自己的兄长。”刘备双目之中露出赞赏,一直以来便听说这神箭将军的盛名,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在这临菑城见识一下了。 “值甚么?”李道宗不屑道:“那夏侯妙才的箭术确实不错,不过跟我伯仲之间!” “嗯?!”刘备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倚着,虽然他面上尽量作出很信任的面容,但是双眼还是很不相信。 李道宗似乎早已才想到刘备会不相信他,面上只是戏谑般自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堂上自己崇拜的战神。 “你们想要推举他做什么?”刘备转过头看向赵斌,问道。他知道,或多或少这人还是值得培养的,赵斌这人虽然很看得懂时事但也不会允许这人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不过既然连赵斌都没有出来澄清,看来其多少还是和夏侯兄弟交过手,只是恐怕多少还是有一些失实。 “我们打算推举他做一个偏将!”赵斌向着刘备抱拳道:“李道宗的战术能力还是颇强的,我们认为如果他能够统领更多的人,而不是在我们身边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将的话,应该能给我们齐国带来更多的荣誉和功绩!” 刘备微微颔首,现在这个刺头还真不适合用作在偏将上,他还得好好磨练一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高顺的西门还差一个统领弓箭队的军侯。既然你很擅射,那么就先去高顺的西门做一个军侯吧!” 听到刘备的安排,赵斌和李道宗二人都很是震惊,但迅即赵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这家伙当初跟夏侯渊说自己是个军侯,现在还真原了他吹的牛逼。 “主公!这老.我就不服气了!”李道宗反应过来了,虽然依旧敬畏堂上的战神,但是却对这一份安排很不服气。 对于李道宗的不服气,这简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刘备右手轻轻一拍,没有回答李道宗,只是向着门外道:“堂外守门虎贲,进来一人!” 话音刚落,便见大门左边的守卫健步走入,那浓郁的杀气配合着身上的罗刹铠,让人不觉胆寒。 “主公,有何吩咐!”虎贲无比恭敬地向着堂上的刘备跪下,言语之中尽是敬畏。 “褪下你的铠甲,向堂中的人说出你的荣耀!”刘备淡淡的摆手,若论荣耀,整个齐国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超越他们而存在。然而这一支满载荣誉的人,却最终只能在他身边默默的做一个小卒。 “诺!”虎贲向着自己的主人郑重一拜,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将自己的衣甲解开。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在他赤裸的上身呈现,那坚毅的面容之下尽是沉稳和冷静。看的周围的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是典韦那面容之上也尽是自傲的笑容。 “初随主公孤山一战,力敌乌桓追击骑兵!后赴辽东,三十人力战敌军数万人,阵斩敌军数将。后赴瀛州,再战倭人,屠百人!北境一战,斩杀敌军百人!荥阳一战,大军在前,我军在后阻敌数万!尔后,护送我主撤离司隶一路突破贼军,斩杀无数” 虎贲越说,面前的李道宗越是惭愧不已。不知觉间,他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颅。想想都觉得可笑,自己以为自己的荣誉在这里已经很强,但是和这虎贲一比却是微不足道。 刘备摆摆手,示意虎贲停下,然后问道:“告诉诸位,你现在身居何职?” “回禀主公,在下身无任何职位,在编虎贲军!”虎贲淡淡道。 刘备颔首,走下堂来,亲自将面前这个虎贲的盔甲穿上,方才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 “谢主公!” 刘备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诸将道:“便是这般满载荣誉的英雄们,我大齐最精锐的儿郎们,现在连一个军侯都算不上!还只是一个小卒子,每日还要在这里站岗守卫!如果要论功行赏,他们的荣誉和功勋时候值得做一个将军?” “主公!”李道宗向着刘备跪下,道:“李盈知错了,我会好好做一个军侯!”此刻,他心悦诚服,胸中在也没有任何不忿。 刘备将他扶起来,面上挂着微笑,伸出手将他腰间的酒葫芦摘下,道:“好好做一个军侯,酒就不要喝了!” “诺!”李道宗郑重抱拳道。 看到刘备将李道宗的酒壶摘下,赵斌心里面瞬间便明白了主公想要栽培对方的意思,面上也挂出缓和的笑容,心中也不禁佩服起自家主公来。想来这李盈本就是一个刺头,原来自家主公是想要将他调教出来。 刘备这才慢慢走回堂上,重新坐下。 李道宗走向这个虎贲,敬重的向其一拜,道:“您的荣耀使我心悦诚服!” 虎贲微微颔首,用敬重和热忱的声音道:“能够守卫主公,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这是无论多少荣誉和功名都无法换来的。” 李道宗郑重的颔首,向着虎贲道:“我以你为荣!” “退下吧!”刘备摆摆手,道:“现在曹军的前锋也差不多快到了,大家下去好好享受一下,明日一早只怕便要开战了!” “主公,我带来的那三百精锐是否要编入虎贲军?”见李道宗和虎贲双双退下,赵斌方才起身抱拳道。 ‘这三百人可是特意要赵云给我物色的,虽然精锐不及虎贲军,但也在龙骧营上下,不过倒也是我用来实践计划的关键一环。想那曹操本性多疑,而手下又有荀彧郭嘉这等超一流的谋士,想要瞒过他还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前番的连环计也不过是想要迷惑他而已,杀招都还在后面!到时候,我在即丘和蒙山的损失,你们都将一分分还来!’ “且先暂时不要编入虎贲军,留待帐下听用!”刘备道:“都先下去安排,将你的骑兵换上两千副重甲,整军备战,到时候还需要你们打前锋!” “诺!”赵斌起身抱拳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宿命对决的开始 初平三年二月初,陈温、曹操联军抵达临菑,这段后汉乱世以来最大的围城攻坚战正式展开。 “曹操军在西安的废墟之上筑起土垒,同时有四万军队屯于我军西门。陶应军四万人屯于我军北门,陈温军四万人屯于我军南门。”王越将奇士发来的简报向着地图尽头的刘备汇报着。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看了一眼这分别站在地图两侧的将军们,向王越道:“袁遗呢?” 王越顺手在妫山处一指,道:“袁遗军两万依托妫山旧黄巾山寨修建营垒,意图将此处作为大军徐州方向的粮草转运点。” “也就是说陈温军的粮草会囤积在妫山,而曹操军的粮草会囤积在西安?”刘备皱眉,道。想不到这敌军倒也很配合,刚刚开进临菑就摆出一副持久战的态势。 “是的,敌军的粮草便是按照这般分布。”王越颔首道。 “不对!”刘备斩钉截铁道。此话一处,倒也将众人吓得不轻,这奇士送来的情报怎么会不对?难道人家亲眼看见的东西还没有刘备清楚? 刘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曹操果真是奸诈,他用手在西安和昌国一带比划,向着王越道:“在这一带派出奇士好好探查搜寻!曹操如果要囤积粮草,决然不会挑选西安!他在西安筑造土垒也并非是用来囤积粮草的,而是为了防止我临济大军南下!” 众人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西安的地理位置,以及曹军围城的方向,连连点头。 “这西安乃是我齐国通往乐安的门户,在这里筑造土垒一来可以保护敌军北营、西营的侧翼安全。二来,可以阻挡我临济大军回援的道路,若子龙将军大军回援必然会在西安遭遇敌军,到时候敌军西营、北营随意抽出一万兵马便能将我两路大军都围困在这一带。”张辽说完也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曹操倒也奸诈,竟然考虑的这般周到。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刘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曹操到是跟自己学到围点打援这一招了,竟然妄图想要围困临菑来逼迫子龙大军回援。只是这张辽说对了一点,却没有完全明白曹操的意图。 “文远说的不错,但是你们却把曹操看的太简单了!”刘备笑着将手在西安一带比划,然后道:“西安此刻的作用犹如一颗刺入子龙怀中的尖刀,子龙但凡有任何动作,西安的三万敌军都将会把他逼入绝境!” 说到这,刘备的手在济南、乐安、齐三郡之地画了一个圈,笑道:“这三郡之地,因为我等坚壁清野的策略,已经找不到任何粮草补给!敌军所有的粮草补给都只能依靠自己的运输线,势必需要部署更多的兵力在这上面。” “而曹操的补给运输线乃是自历城到于陵、昌国一带,那么子龙大军屯守临济势必会严重威胁到曹操的补给线,那么在西安屯兵就显得重要了许多。一旦子龙想要突袭曹操的粮草补给线,就需要面对后方被斩断,然后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与曹军野战的可能!那么西安屯兵,无疑是将子龙钉死在了临济,既不能进攻也不能袭扰,只能在临济进行被动防守。” “而袁遗在妫山屯兵也差不多与曹军类似,想要保护自己的补给线,威慑其它各地的守军,同时还要确保双方后撤的路线畅通。曹操这点想的很明白,如果临菑战局失利,那么大军势必要尽快后撤。而到时候无论是走济南回兖州,还是从泰山回兖州,这西安的守军都将起到保护大军完整后撤的一个作用。这和他为什么一定要在西门部署,是一个道理!” “如果我辽东军队回援,从巨定登陆直扑临菑,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北门的陶应。若此时西安的守军出动,配合夹击定然能够击败我军援军。若登陆后形势不利,西门的驻军会在陶应、西安两方军队的掩护之下完整后撤!” “原来如此,若主公不将曹操的疑局揭开,我等只怕就要吃大亏了!”徐盛惊讶道。 “是啊,想不到这曹操竟然如此奸诈!这时候还部署得天衣无缝,还没打就已经考虑好了打了之后的情况,倒也是一个奇人!”虽然心下打了个冷噤,但是太史慈依然赞赏曹操的这一番安排。 便是身边的徐庶此时也若有所思,仿佛曹操的布局给了他启发,正在努力消化着。 这场中也就唯有典韦这厮没心没肺的,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想来在他眼中自己早已成为战神一般的人物,他不相信在战术上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很好,这很曹操!”面对典韦的信任刘备又如何会认输?虽然他知道,自己和曹操那是宿敌,临菑只是这场宿命对决的开始。他夸赞了曹操几句,方才爽朗笑了起来: “看来曹孟德还以为我军会依托子龙的军队袭扰他的补给线,他如果这般想,就千错万错了!诸君且看我如何破他曹操的局!” 听到刘备的话,众人都立时来了精神,想来这传说中用兵如神一般的人物终要破局了,每个人都想要抱着学习的态度好好学学。 “王越,让奇士们都动起来,先将敌军的粮草运输、囤积、转运、运输兵马以及各方面习性摸清楚!” “诺!”王越抱拳道。 刘备这才笑着向众人道:“曹操以为一个西安就能够阻挡我大军的步伐?他错了,虽然这里能够钳制我军进攻。但是来了我青州,就这般让他退出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这曹操虽然识破了自己的计策,却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并非要借用赵云的兵马来毁他的粮道。同时,虽然自己会从辽东运兵过来,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从哪个方向进攻?同时,也太小看自己城中的军备了!以此来看,临菑这场决战已经十拿九稳,只需要在援军来时守住城墙便好! 想当初下次计策的时候便是怕低估他曹操,所以才定下这局中局,套中套的计策,便是怕他曹操不上当。不过现在看来,曹操还真个上套了!虽然有那几个超一流的谋士坐镇,还是无法避免在这临菑溃败的下场。看来这情报工作一定要做好,不然还真个容易上当。 “诸位,且各司其职!敌军现在已经扎好营寨,势必会进行试探性进攻。都到城上去守着,我要让敌军在城下尸骨如山!” “诺!”众人抱拳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试探性进攻 “咚!咚”战鼓声在这临菑城三面响起,已经很久没有经历战火的临菑终于迎来了联军的首次试探性攻击。 “主公!”高顺听闻身后士卒的异动,将目光从远方慢慢集结的军阵中收回,转过身看向登上城楼的刘备一行人,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这三面进攻的围城战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他却也很想看看曹军的能力到底如何,故而才到这里来。“这第一轮进攻的都是敌军的弱旅,现在不过是试探而已。” 他的到来,这城墙上的指挥权自然就从高顺手中转移到了他身上,只见他将用手夹着的头盔递给一边的虎贲,走到城墙边上,看向远处正在集结的曹军。 “让所有弓箭手上城墙,敌军第一轮既然想要试探一下我军,那么就用神臂弓全力给他点教训!” 说罢,刘备转过身来,走到城楼边上,给忙碌的弓手们让开一条路来。此番守城自己手上有很多从未展现过的王牌,不过还没有到拿出来的时候。 高顺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便走到刘备和徐庶、典韦的身边,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此番确定不用弩砲吗?” 刘备笑着打量了一下高顺,道:“现在就将这些底牌拿出来是不是为时过早?” “你让神臂弓成两列轮射,让弓箭手在神臂弓之后用火箭攻势,一旦敌军进入射成便将手中的箭壶射完为止!” “诺!”高顺抱拳退下。 在刘备的命令之下,这临菑城内的闲置的弓弩手们纷纷奔赴三门,很快便在这城墙之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神臂弓队在前站了两列,弓箭手在后站了三列。 每一列弓箭手前方都有一个凹槽,里面充斥着一些黑色油腻的物质,并不知道是什么。 “点火!”熟悉的声音,此番下令的便是被刘备发配到这城墙上干军侯的李道宗。 只见这凹槽的尽头三个士兵将手中的火把放在了凹槽之中,不及小腿的火焰立时便沿着凹槽燃了起来。 “咚!咚”战鼓声大作,进攻的号令终于下达了。 “呼哈!”士兵们拍打着自己的盔甲,为自己鼓气。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或许只是单程路,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这条路上,也不知道最终能够有多少人走到目的地! 横亘在前宏伟城墙便好似压在他们心头的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便是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战胜这不可逾越的高墙的信心。 “盾牌上前!”无声高声在城前此起彼落。 “哗啦啦”甲胄齐鸣,最前排的士兵们将手中唯一能够让他们感觉到一丝丝安心的盾牌推向前方。 刘备的目光在这曹军阵中游弋,最终还是在中军的位置寻到了那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便是宿敌吗?刘备打量着这个模糊的基本上看不清的身影,心中忍俊不住喃喃,终还是宿敌啊! 犹记得原本轨迹中你与我煮酒论英雄,挥手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如果不是为了这天下,为了这活下去的欲望,或许我们两个还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 是啊,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想要活下去可以扛上长刀入伍,可以寻个安稳的地界好好过活,也可以随波逐流期待乱世完结等等有很多选择。而士兵们想要活下去只需要跟对一个好将军,杀掉任何想要杀掉自己的人,保证不做错事情。将军们想要活下去,只需跟对一个好主公,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而这些主公呢?这些主宰了无数人性命的枭雄呢?他们想要活下去便只能将身旁觊觎的人全部杀死!真是可笑,看似光鲜无比,看似位高权重不可一世,但是却在这最基本的本能上没有什么选择。什么逐鹿中原?什么争霸天下?什么野心?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老天是公平的,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往往会更多,更无奈。最终只能沦为一具行尸走肉,要么被别人杀死,要么杀死别人。 那模糊的身影好似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好似也将目光投向这里。四目在这即将到来的修罗场上相接,这是宿命?还是生存的无奈? “备射!”一声大呼将刘备从沉思之中拉回来,只见敌军的盾阵已经缓缓向着护城河靠近。 神臂弓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弩举起,瞄准城下缓缓靠近的敌军!而身后的弓箭手们也纷纷将缠绕油布的利箭取出,准备随时点火。 “都给我听着,不要吝啬手上的羽箭,敌军一旦进入射程便给我好好招呼。无论敌军是否有盾牌,只管给我招呼,切莫要让敌军的弓手有机可乘!”李道宗把玩着手中特制的檀木弓,向着身边的士卒们喝道。 士兵们并没有回应他,一双虎目只是死死的盯着缓缓靠近的敌军,冷静的心中正在盘算着敌军靠近的射程! 刘备也抱着看大戏的心态静静地将目光看向敌军前阵,他很想知道敌军的盾牌是否能够让他们在箭雨之下毫发无伤? “放箭!”李道宗左手紧紧攥着檀木弓,右手搭箭备射,向着士兵们大喝道。 “嗖!”万箭齐鸣,两阵黑云从城墙之上破空而起,向着敌军的盾牌飞去。密密麻麻的弩矢呼啸着撕破长空,好似要将敌军手中的盾牌彻底撕碎。 “哒哒.”无数响声,只是两轮神臂弓齐射,不少盾牌上面便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箭矢。 还没有,这不过是神臂弓的极限射程!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敌军越是靠近,神臂弓的威力也就越大,好戏还在后头。 刘备挂起笑容,静静等候神臂弓士兵们装填弩箭。要说这神臂弓威力确实强绝,射程也确实非常远,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装填过慢。 不过自己既然将他们放在这里,便不怕他曹操看到神臂弓的缺陷和弱点。因为真正的收割机并不在这里,而神臂弓这个公开的秘密也并非是他的底牌。 第三百四十章 土豪的打法 “火箭准备!”刘备右手高举,城墙上的三列弓箭手立时便点燃手中的箭矢,弯弓搭箭。 “放!”刘备大手一挥,便见无数火箭腾空而起,夹杂着无数火光,拖拽着那黑色的烟尘向着敌军的盾阵冲去。 “叮叮叮”火箭依然没有击穿对方的盾牌的防御,只是在上面默默燃烧着。 “噼啪.”先前的羽箭被火箭焚烧而炸裂的声音不断响起,虽然在这战斗之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让刘备整个人为之一颤,一个计策顿时便生上心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曹军下一次展开攻击的时候,他会让曹军彻底知道盾牌也无法保护他们! “主公!”高顺从战场上收回目光,将放箭的事情完全交给李道宗,向着刘备抱拳道:“我军的箭阵暂时还是无法突破敌军的防御,是否要动用巨弩?” “还不到时候!”刘备双目看着前方战场不时被自己人拖走的受伤曹军,向着高顺笑道:“好戏在后头!让神臂弓装填好,备射。” “诺!”高顺虽然并不知道刘备此举何意,但还是领命道。 若说进攻的话,自己手下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越高顺。但如果说是防守城池的话,只怕高顺在自己手上还只能算作是一个白板武将。 这人想要继续成长防守便是他的必经之路,如果一个武将只会进攻而不会防守的话,那么便是给他千军万马自己也放不下心来。 这也是为什么几面城墙自己单单要来这里的原因,一来是想要看看曹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二来也是考虑到高顺的战斗经验很不充足。 果然,在渐渐推进的盾阵之中不少盾牌立时掀开,露出里面的弓箭手来。看来敌军的弓弩手已经在盾牌的掩护之下达到了最佳射程,想要对城上施展反制了。 就是这时候!神臂弓士兵们在没有得到刘备的确切命令之下,果断扣动了手上的扳机。 “嗖”两阵黑云不适时宜的腾飞而起,向着城下正准备齐射的曹军弓箭手飞去。 如果曹操这次派来的是精锐或者训练有素的部队,那么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遭受压制。但是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甚至连如何才能将弓箭射到城上的弓箭手们立时便迎来了临菑开战以来第一次重大损失。 面对那飞来的两阵黑云,以及其后源源不断的火箭,曹军弓箭手们彻底的懵了,竟然毫不顾正在前进的盾阵,纷纷向着盾牌底下涌去,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身边还有盾牌手。 便是个中稍微有些经验的士卒面对那暴雨一般的箭矢,也彻底懵了,但他们还算理智赶紧丢掉弓箭将身旁盾牌手的盾牌高举起来。 在这种犹如暴雨的箭阵之下乱窜,简直无异于直面屠杀。曹军的弓箭手们成片的倒在地上,不少在箭阵之下侥幸受伤的士卒也是惨叫不断。 而那些涌入前面盾阵的弓箭手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却也彻底将前方严丝合缝的盾阵搅乱,露出不少宽大的缝隙。 神臂弓手们虽然想要抓住时机,但是漫长的箭矢装填将他们拖慢了下来。而身后的弓手们纷纷弯弓搭箭,向着前方覆盖性射击。 这种土豪般的打法直看的远方曹操一阵肉痛,早就知道齐国富庶,但是却没想到富庶到这种程度。 “我的乖乖,这才开始呢齐军就一直用箭矢覆盖性攻击,根本不管是否有盾牌,真他娘的有本钱!”身旁侍立的夏侯渊都忍不住想要骂那城上的败家子们了。 想来着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自己跟着主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深知这箭矢的用处。这家伙虽然造价并非很是昂贵,但是却要这么成批成批的丢出去,那得多心痛啊?这哪里是在射箭啊,分明就是在射钱啊!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想来自己哪次打仗不是算着这箭矢再用?丝毫不敢那这家伙乱来,城上的那些家伙倒好。 想到这里,夏侯渊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干掉齐国的原因!”曹操冷笑道:“这齐国不仅兵强马壮,武备齐全,而且还非常富有!如果能够将齐国击败,将他们的财富据为己有那么天下何愁不定?” 要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德然知道曹操的想法,定然会嘲笑这个曹阿瞒情报工作没做好,刘备的财富和武库大多数都在罗山一带! “想来这么多年下来,齐国的海盐在我们兖州搜刮了多少钱财?”便是一向淡定的郭嘉也有些不淡定了:“好盐贱卖,彻底霸占了冀、兖、豫、徐四州的市场。便是我军现在远道而来,但是运来的盐又何尝不是这齐国产的呢?” “区区海盐何足挂齿?”夏侯渊此刻只怕还沉浸在齐国土豪打法的痛苦之中,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会撤军之后一定要将所有能够利用的箭矢全部给捡起来。 “妙才此言差矣!”荀彧此刻也显得很是肉痛,向着夏侯渊道:“这齐国的盐产自大海,只要大海不枯那么便会源源不断的产出来。而这产出来的盐送到四州之地,每家每户手中。便是一家抽一文钱,那这四州之地能够抽多少钱?” 此话一处到是引得了夏侯渊的注意,慢慢沉思了起来。 “所以齐国必须要灭掉!”曹操接话道:“我等立足的根本乃是百姓,而百姓的根本乃是柴米油盐。现在这根本之中的根本被被人死死攥着,就相当于睡觉的时候头顶悬着一把利剑!” “主公此言甚是,我等也只有将齐国攻下,将这百姓的根本夺来,方才能够建立万世基业!”郭嘉接口道。 曹操微微颔首,双目从这前阵收回,淡淡道:“撤退!试探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势必大乱!” “诺!”夏侯渊醒转过来,向着曹操抱拳道。 “齐国?”曹操长出了一口气,现在齐国就是一个香馍馍,谁都想要吃下去,以借助刘备发展的基业一统天下。 但是他曹操知道,刘备并非是那种甘愿给别人做嫁衣的人。不然,这一路来也不会有坚壁清野,焚城移民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联军主将 “曹公,我等军士连城墙都还没有摸着,怎么就叫大军撤退了?”陈温与陶应二人缓缓步入曹操的中军帐中,颇有些不忿的看向堂上的曹操。 “二位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在下的人马拖了二位的后腿,曹某知错了。”曹操急忙起身迎接二人,将这兴师问罪的二人安抚到堂前坐下,又吩咐人上酒菜来。 “曹公,你需知道我等三军在此围攻临菑,若不能做到共进共退,那么这临菑何时才能攻下来?何时才能将那大耳贼斩杀在此?”陶应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口气,言语间却好似全然没有将曹操放在眼里。 不过曹操却没有将这责问的言语放在心中,只是赔笑道:“公子说的是,说的是。”但是其面上却做出略有所思的表情,感觉完全不在状态。 陈温此人心细,况且也与曹操有旧,对于此次事情倒也没有多大的火气,面对曹操也没有陶应那般盛气凌人,只是柔声问道:“曹公在思量何事儿?可否一说?” 陶应这才发现原来曹操一直在敷衍自己,心里竟然还在想着其它事情?这为刚刚掌权且又在即丘名扬天下的公子爷不免有些火大,但是见陈温没有发火也就勉强收起。 陶应面上流露出来的愤怒和隐忍让这曹操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只是向着二人抱拳一笑,道:“在下便是在思量此次进攻的事情!” “哦?”陈温疑惑道:“还请曹公明言!” 曹操颔首,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刘备只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啊,我等这番进攻其所用的箭矢颇多,但是却未曾见到任何盛传的武器。而不仅我还有二位所面对的情况都是一样的,源源不断的箭矢,以此来说其定然动用了临淄城中所有的弓箭手。看来其在临菑早已准备多时,我等切不可贸然进攻。” “哼!”陶应冷哼一声,还以为曹操会说出什么话来,不过说了这么一个等于没说的话,只是不冷不热的冒出一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看这刘备也不过如此。” 看来这家伙是在即丘嬴了一次有点飘飘然了,丝毫不把自己父辈兄长在刘备面前吃的败仗放在眼里。 “公子可勿要这般说,那刘备成名于用兵之法。自黄祸四起时起兵,斩杀贼首又荡平青州,无不是以弱胜强。我到觉得曹公说的话很有道理,这种打法并非是刘备惯用的伎俩,真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温虽然也不大喜欢陶应的小人得志,但是念在与其父的交情上还是出言劝道。 只不过陶应哪里肯买账?只是将面前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不屑道:“伯父此言差矣,我观刘备不过乃是一介匹夫尔。此番在即丘精锐尽失,又被我等雄兵遏制在临菑,已是黔驴技穷矣!” 陶应的刚愎自用放在曹操和陈温眼中,却引得一人心里暗自欣喜,一人却着急不已。 虽然现在诸侯联军伐齐,但是个中之下的明争暗斗,陈温那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作为一个深谙官场生存法则的人,他如何会不知道这些诸侯心里面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在敲打着。 为了避免故人之子被面前这个枭雄利用,徒作炮灰,陈温只得插话将话题岔开,道:“曹公,我等现在在此合攻临菑,人数约莫十七八万,这等庞大的军队若无一个完整的指挥体系,只怕今日之事日后还会重蹈覆辙。故而在下建议我等三人之中选出一人来,做这联军主将,曹公意下如何?” “陈公此言甚是!”曹操微笑着颔首,想来这陈温总算是把这话给说透了,当下便道:“这蛇无头不行,我等虎狼之师若无一个明确的指挥统一调度,战败那是迟早的事情。若能够有一个确切的指挥,那么必将事半功倍。” “甚是!”陶应此刻也是有些飘飘然,在他看来他的军队有即丘大胜的战绩和辉煌,手下更有赵昱这等谋士在,而身后更是富庶的徐州,这主将的位置还不是落在他的手里? 而这边陈温定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曹操的态度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在这等重压之下曹操必然会欣然领命。 陶应仿若已经看到了人生巅峰在向他招手,只要击败了面前的刘备,他便将会成为袁绍那般的人物,届时天下的有才之士还不蜂拥来投? 见其余二人都同意这个提议,陈温当即便向曹操抱拳道:“如此,便请曹公行此主将之事如何?” 曹操就知道这陈温会向自己发难,当下装作受宠若惊,连连推辞。目光却悄悄在陶应的脸上游离了一下,见陶应面色有些僵硬,当下便知道了其中的原由,于是道: “陶公子在即丘大破齐军,几番大战下来出钱出力,实在功不可没。这等英雄在前,我曹某哪敢?在下觉得,当推陶公子做这三军主将!” ‘这曹操倒也会说话!’陶应僵硬的面上总算是浮起了几丝得意的笑容,颇有些自傲道:“还是曹公识”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陈温立时便加高声音,将之打断:“曹公莫要推迟了,公子也说曹公可以担此大任!况且,公子尚且年轻,这伐齐还是需要一个稳沉人来主持。” 陶应此时内心是崩溃的,早知道就不要说那些废话,两字愿意就搞定了!现在倒好,被别人曲解了。 陈温却暗自抹了一把汗,想来这陶应是真傻不成?这主将职位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捧谁倒霉啊! 曹操内心忍不住冷笑,想来谁不知道这主将的位置做不得?想来当初袁本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刘备便是装病也要避开这个位置,你以为我傻不成?这位置谁做得?嬴了算你们的,刘备后人复仇的怒火我来扛?输了,这黑锅我来背,天下人笑话的是我?他娘的,出钱出力出人还不讨好,谁愿意整谁整去! “这位置还是要陶公子来担任,想来这英雄出少年不是?那即丘的水火计策已经名震天下,令曹某敬佩不已。若这般大才都不能担任这主将之位,我等岂不给天下人笑话?” “曹公此言差矣!”陈温丝毫不给身边的陶大傻说话的机会,只是急忙道:“曹公,这三郡之地乃是当初会盟只是划归曹公的!那么在这里打,曹公军是主,我等是客!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哎呀,这下子曹操被陈温将军了,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不给陶应说话的机会,这可不成,当下便转头对陶应道:“陶公子,咱们且不论什么主客,便是只论贤德。公子这般大才,若不坐这主将之位我等伐齐之事休矣。还请公子给在下一个明示,若不同意的话,我曹孟德情愿不要这三郡之地也要撤军!” “曹”陈温正待故技重施,曹操急忙挥手打断他:“我问陶公子,还请陈公莫要发言。” “既然曹公这般说了,那么这番盛情在下不领岂不是有负曹公?”陶大傻就这般欣然领了,丝毫没有发现陈温和曹操在暗地里的拆招,还天真的意淫着以后的好日子。 “如果真个如此的话,请二位恕在下年老体衰,告辞!”陈温向着二人很认真的抱拳道,现在他是真个打算祭出这最后的杀招了! 陶应此刻面上一脸黑线,看着陈温的目光也难以遮掩心中的怒火,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人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自己?难道就见不得自己掌权不成? “陈公为何如此?”曹操笑着拉住正欲告退的陈温,道:“公子这般大才能够担任主将之位,乃是我等之福啊!” 陈温只是低估了曹操的智商,颇有些不高兴的摆摆手,道:“想不到曹公竟然把这伐齐之事看的如此儿戏,既然如此我陈某在此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何不领着大军开拔回到扬州?”说罢便要挣脱曹操的手,向着帐外走去。 陶应此刻面上挂着嘲笑,交给自己就是儿戏?也不顾陈温援救自己的情谊,只是抱着手冷笑着看向对方。 “陈公且慢,你欲如何说个明白就行了!在下无一不从,无一不从!”曹操佯作很是着急道。 “既如此,便请曹公坐这主将之位,不然我扬州兵马就此别过!”陈温向着曹操道。 “好!”曹操此刻也不多说,斩钉截铁的态度到让陈温吃了一惊,只见其又转身向着陶应抱拳道:“还请公子勿要介意,非是曹某无礼” 陶应此刻有火难发,只是摆摆手,颇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既然陈公都说了,那么便请曹公居此位吧!”陶应虽然傻,但是还是明白算数,自己一直以为会站在自己这边的陈温却站在了曹操的身边,现在是二比一,轮不到自己说道了。 只是这个草包还真不知道,陈温却是是为了他好,而非是想要阻挡他的前程。就在陈温自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却不知道已经悄悄处于曹操的局中。而曹操此刻俨然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彻底将所有黑锅都甩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棋差一着 “既然曹公已经身居主将之职,还请曹公明示我等当如何攻下临菑城。”陈温向着曹操抱拳道。 曹操颔首,又将二人引回位置上做好,方才回到堂上,将食案上的酒樽举起,道:“请先满饮此樽,听我细细道来。” 二人将手中的酒樽举起,向着堂上的曹操遥敬,只是这陶应此刻面上还是多有不服,这酒也敬得不情不愿。 曹操将酒一干二净,放下酒樽,切入正题道:“今日进攻二位是否发现敌军的箭阵很是可怖?” “确实,今日我军进入敌军的射程之后,便被敌军的箭矢阻了去路。不少士兵因为没有盾牌的保护而失去了性命,便是不少盾牌也布满了敌军的箭矢。”陈温有些疑惑道:“不知曹公问此话作甚?” 曹操肃声道:“二位,今日我等进攻相当于是试探一下齐军的防守力度究竟如何!而在我看来,刘备定然也是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调往了城墙之上,意图便是想要遮盖自己的后招。” “这般欲盖弥彰难不成刘备的后招更为可怖?”陈温也有些惊讶,自己一直以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还以为是曹操军的后撤而引起的三军大后撤。 曹操颔首道:“却也有这种可能,我等并不知晓刘备准备了哪些后招?只是一开打就这般不管不顾,那么可以证明刘备在临菑城已经是准备齐全了。故而这临菑城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说不定刘备是想要故作声势!”陶应的话有些酸酸的,毕竟就这么失去了策令千军的机会,是谁也不会甘心啊:“说不定刘备并没有准备齐全,只是想要故作声势而已。” 曹操戏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陶应,心中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从即丘战败的消息传给刘备之后,他就一直在临菑布局,你敢说他还没准备齐全?你以为谁都是你这种二愣子不成?一路走来,不知道用你的狗眼悄悄?三郡之地可曾还寻得到一个百姓?这般大手笔的大后撤他都搞下来了,防备临菑还搞不下来?’ 对面的二愣子能够说出这种话,陈温也是服气了,看向曹操的目光仿佛在说:‘看,老子没有说出吧?这家伙就是个二愣子,不适合做主将,你得谢谢我。’ 陶应见二人闭口不言,也知道自己失言,只得脸红耳赤的岔开话题,将这尴尬的气氛化解,道:“便请曹公明言,我等当如何是好吧?” 曹操这才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向着二人道:“诸公,我军差不多是刘备军的十倍。若要强攻,也不无不可!”说到这,他顿了顿,道:“不知二位可否发现,今日刘备大军首射的箭矢比往常的弓弩要远很多?” “嗯!”这个陶应知道,毕竟徐州面对过刘备的进攻,这些传闻他还是知晓的:“这个就是齐国的神臂弓,可惜我等在即丘也未能缴获。” 神臂弓仿佛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用他陶应说众人也知晓。为了估计陶应的面子,曹操还是接话道:“公子所言甚是,便是这神臂弓!” “我军攻城乃是仰攻,便是弓弩占据射程优势,在我军攻到城墙之下时也只能停止放箭。更何况现在我军的弓弩完全不占据任何优势,攻城部队只能顶着敌军的箭雨进攻。此必然会增加我军的伤亡,大大打击我军士气。故而强攻的话,刘备军虽少,但是胜负却有些难分。” “曹公此言甚是!”陈温颔首道:“我军十几万人在此,每日消耗乃是相当庞大。而刘备在我等所过之处尽数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使得我军完全获取不到任何补给,长此以往便是这粮草也会将我军活活拖垮在这。在下觉得,无论牺牲多少士卒在这临菑一定要速战速决!” “陈公所言甚是,临菑城下我等都拖不起耗不起。若不能迅速将临菑城攻破的话到时候我等便只能被迫后撤,而东线的战局也将会急转直下,等刘备缓过劲来,你我都无法承受他的怒火!”曹操点头,心中计策已经了然于胸。 “在过几日便是惊蛰,这惊蛰之后春雨便会降下。于此,我倒有一个计策,不过需要劳烦陶公子。”曹操看向陶应,等候着对方的回应。 陶应面上强挤出几分喜色,向着曹操抱拳道:“请曹公吩咐,在下必当万死不辞!” 曹操笑道:“不许公子万死不辞!只是劳烦公子惊蛰之后,用沙袋将淄水下游堵住,待其大河回流灌入临菑城。我等在此便来一个水淹临菑,定可大破敌军!”按照曹操所想,这刘备虽然布局多时,但是并不可将这淄水给移到其他地方去。既然如此,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来个水淹临菑? “好计策!”陈温也忍不住赞叹道:“有此计策临菑可破也!” 陶应也颔首道:“便请曹公放心,定然叫这临淄城中的家伙们吃个饱!” “好!”曹操笑道:“那么便请二位挥军整军备战,明日开始我军需三路昼夜不停强攻,先打他个三天三夜,若能攻下更好,若不能攻下也要叫敌军好好疲惫一番。” 只是曹操不知道,自己的水淹临菑之计早已在对方的设想之内,棋差一着啊! “好!”二人起身,向着曹操抱拳,缓缓退下。 曹操也起身出来送了二人一段路,正是回转之后却见夏侯渊等人懊恼的站在帐前不知道议论些什么。 “刘备这厮也是算抠门的了,老子还以为他娘的有多舍得?竟然用火箭将这羽箭都烧了七七八八,搞下来能用的也就那么一点。” “咋的?你还真去扣了来啊?”一个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的将军站在夏侯渊身边,向其笑道:“今天那阵仗到是把我吓得不轻,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却想不到你这家伙还真个去扣出来啊?” “仲康,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我军现在急缺箭矢,看到刘备那么舍得,我还欣喜了一把,结果想不到这刘备也不是个爽快人啊!” “没了便没了,等打入临菑城还少吗?” “老子不是伤心,是心痛!!!” 第三百四十三章 火龙油 “主公!”便是曹操打算走向夏侯渊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两个身影。其转过身去,只见郭嘉和荀彧正急急赶了过来。 “二位军师何故这般着急?难道有什么急事不成?”曹操急忙走过去,向着二人关切问道。 “主公,这陈温和陶应前来寻主公,可是为了推举主公做主将?”荀彧一脸期待的看向自家主公,真个害怕对应了自个的猜想来着。 “对啊,便是为此事而来!”曹操认真的点头。 二人为之一怔,郭嘉试探性的问道:“主公可答应下来了?” 曹操点头道:“答应了啊!” “哎呀!”二人就好似瞬间世界崩塌一般,在哪哀叹连连。若非曹操知晓这个中缘由的话,只怕还真不知道这二人发了什么疯。 “主公啊,这不是着了陈温的道吗?”荀彧捶胸顿足,哀叹连连,真恨自己来得晚了。 “哈哈哈”曹操也是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估摸着这会陈温和陶应都走远了,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曹操这一笑直把面前两个军师一怔,纷纷停下了捶胸顿足的动作惊诧的看向曹操。 而此时曹操也收起笑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两位军师,笑道:“你们真当我看不出陈温他们的小算盘?如果我告诉你们我非但坐上了主将的位置,避开了陈温的算盘,还顺手离间了陈温和陶应的关系,你们信吗?” “主公此话当真?”二人诧异的看向曹操,面上也忍不住兴奋,如果真如曹操这般说那么二人所担心的一切也都不是事儿了! 曹操微笑着颔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这两个谋士听。直说的二人大喜连连,忍不住称赞。 “如此一来,这陈温的算计便是落空了!现在我等倒也可以稳坐这主将之位,避开这个中的不利因素,还能给主公带来正面的名声影响,这实则可行!”郭嘉微笑着连连颔首道。 这突然间的大起大落,让二人都对曹操另眼相看,心中更是坚定了跟着这位主公的心。 曹操转身大笑着向着中军帐走去:“二位先生也莫要操心了,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我们再去看看如何攻城吧!” 便在曹操军中明争暗斗的时候,城中的刘备却引着徐庶和典韦向着武库走去。 他要实践自己的一个想法,一个能够攻破敌军盾牌的想法。 “主公!”守卫武库士卒们向着赶来的刘备众人单膝跪地道。 刘备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走到一处紧闭的大门前,道:“开门!” “诺!”守卫大门的几个士卒抱拳,急忙转过身去将厚重的大门向内推开。里面那诺大空间内陈列着无数甲胄兵器,寒光绽放一股阴风伴随着大开的大门吹出,使人不寒而栗。 刘备三步并作两步走入了这一处仓库之类,双目在这一列列武器架上打量着。从那一口口静静立在兵器架上的陌刀,长矛,唐刀之上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最后的那整齐对方的一捆捆的箭矢上。 “来几个兄弟把箭矢搬一捆出来!”刘备对身后的虎贲道。 说罢,又对徐庶问道:“今日在城楼上,你可曾发现敌军基本上用的都是硬木盾?” “是的!”徐庶颔首道:“师父,敌军基本上用的都是硬木盾,镶铁的盾牌确实很少见。” 刘备笑道:“这就对了。典韦,带上两个弟兄帮我把那火龙油取出一坛来,顺便取一张弓和一个硬木盾!” “诺!”典韦抱拳,急忙招呼几个虎贲赶赴库中取件。 刘备转身带着众人来到这武库前的空地上静静候着,想来这火龙油其实也就是石油原油,只是刘备对其称呼不一样而已。 本来这个时候人们并不是很清楚石油的用途,甚至基本上没人接触过这个东西。而刘备不一样,现在好不容易费尽心力占据了后世的东北,又哪里肯放过这些好家伙? 早早开始便已经密令人到处查探石油这东西了,便是要等着让它在这战场上大放光彩。所幸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几年来的努力倒也寻得几处油田,只不过苦于技术上的空洞只能少量开采。 但是这日积月累下来,倒也积蓄了相当可观的石油。刘备用后世装酒的坛子将石油密封在里面,外面裹上一层白布。 本来是想要用在投石机上,投放火龙弹。试想一下点燃这外面浇油的白布,这一坛子炸开,石油遇火而燃,那是什么概念? 根本就无需考虑风向,也无需考虑可燃物,直接就可以来一场火烧曹操兵的把戏,不烧死他也吓死他! “主公,都准备好了!”典韦将火龙油坛子上密封好的口子打开,对刘备道。 刘备颔首,从羽箭堆中取出一直羽箭,然后将之前部分放在火龙油之中,再让人取来一个勺子慢慢浇溉,让羽箭的全身都淋满石油。 “典韦,帮我弄好一支火箭!”说罢,刘备取过长弓,弯弓搭箭将手上沾满火龙油的羽箭射到了不远处的硬木盾上。 而这时典韦已经将火箭裹好,沾上火龙油递到刘备手中。 刘备将手中的火箭点燃,瞄准硬木盾上的羽箭,果断放箭。火箭稳稳的落在羽箭之下,燃烧的大火迅速将羽箭上火龙油点燃。 刘备这才将手中的长弓放下,疾步走到硬木盾旁边,细细打量着。只见这羽箭燃烧很迅速,但是因为羽箭射在硬木盾上的惯性导致硬木盾上也沾上了一些石油,零星的火正在硬木盾上燃烧着。 刘备很满意的点头,欣喜若狂的转过身子对徐庶和典韦笑道:“看见没?这只是一支羽箭带来的效果,如果是成千上万支会怎么样?在雄心烈火面前,敌军的盾牌还算什么?” 徐庶立时便明白了刘备的意思,想不到自己的师父竟然这么有创意,不过他也可以想到明日敌军的下场!也明白了今日为何用羽箭压制的目的,其目的便是要告诫敌军,没有盾牌他们便无法前进分毫! 那原本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盾牌,最终也将成为吞噬自己的存在!明日的临菑城下,注定要血流成河! 刘备显然还没有从兴奋之中回过神来,他向着典韦道:“马上派人给各城送去火龙油,告诉他们使用的方法!” “诺!”典韦转身便要去安排人手,刘备又急忙叫住他。 “等等,让士兵们把砲车推入指定位置,准备好火龙弹。明日,便是敌军偿还即丘大火的时候!” “诺!”典韦面上也忍不住浮现期待和笑容,看来即丘的仇恨早已扎根在齐国的每一个人心中。 地三百四十四章 夜晚的安排 是夜,临菑城墙附近的壕沟前,无数齐军士卒正将砲车推向位置,或是将那散落一地的零件组装起来。 “天明之后敌军应该就会发动攻击,如果不能把敌军打怕,那么我们就会面对敌军无休无止的骚扰。”刘备对着身后的徐盛耿渊道:“争取在天明前将所有砲车组装好!” “主公放心便是,明日定叫那贼军好好尝尝火龙弹的威力!”耿渊拍着胸脯,说着豪言,虽然他并没有见过火龙弹炸开是什么样子,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听闻过这火龙弹测试的情形。 而这徐盛就有些尴尬了,因为前番火龙弹出来的时候自己正在领军在外,并不是很清楚这火龙弹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说他,便是刘备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只能依靠自己后世来人的想象汽油爆炸的样子,然后无限压缩之后才能得到一个大概。虽然自己是这事儿的提起人和发起人,但是最终去办的都是工部的人。 “操作的时候火龙弹对方远一点,我可不想因为士卒的操作失误而导致自己烧起来!”想来这玩火想来都是最危险的,特别是还有这么多易燃物品在内,自然要小心谨慎些了。 “主公放心,这些玩意都存放在后面搭建的石屋之中,就算全燃起来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耿渊笑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为上。”刘备转过身,适逢巡查的典韦和徐庶走了回来,于是道:“只要明天打了一个漂亮仗,真正该忙活的事情就开始了。再过几日就是惊蛰,过了惊蛰雨水就开始变多。我猜想敌军也差不多打算堵住下游了,也该是时候给水军发消息了!”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徐庶走过来,向着刘备一拜,笑道:“王将军传来消息,陶应在营中准备沙袋,看样子还真是打算要将我们淹在这里呢。” 此话一出,徐盛三人立时对刘备投来钦佩的目光,忍不住在心中夸赞自家主公的神机妙算。 刘备笑着摆摆手,道:“这行军打仗本来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他曹操在等惊蛰,我又如何不是在等惊蛰呢?” “主公等这惊蛰干嘛?春雨绵绵,天天打雷,影响厮杀!”典韦嗤声道:“要我说,这秋天最适合厮杀了。天气不算很冷,也不算很热,爽利极了!” “典将军,你就没明白师父的意思!”徐庶这个徒弟很多时候就是一点就通,若说天才只怕就是说这种人吧,原本轨迹中弃武修文没多长时间便能取得一定成绩。 这刘备只要一说自己是在等惊蛰,他徐庶立即便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在得到刘备的默许之后便向着众人解释道:“这惊蛰之后春雨绵绵,这道路也会变得泥泞不堪。人在这泥泞之中前行都有困难,更何况敌军哪些运粮队?” “而相反我军奇士都是骑着骏马的,在这泥泞之中的行进速度要比运粮队好上很多。这时候奇士只需要在后稍加滋扰,定能够让敌军疲敝不堪!也就是说惊蛰之后的春雨来临之时,便是敌军断粮之日!” 刘备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大笑道:“行啊小子,都快可以出师了!” “师父谬赞了,徒儿不过只学的些皮毛。”徐庶谦逊道。 “哎呀!”这时候众将才一拍脑门,道:“咱们咋就没有看出来呢?” 虽然这开春之后的春雨确实给双方的战略都带来了极大的机会,表面上可以切断曹操的军粮供应,但实际上如果不多做注意损失最重的只怕便是自己。 刘备很清楚这惊蛰之后的大战会带来什么,瘟疫!这么多尸骨在此,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城中必然瘟疫四起,到时候这临菑便是不攻自破了! “让弟兄们这段时间多注意打扫城内,春雨来临气候不定,切莫要染了风寒。再者,这城下的战场也需要时不时打理一下,切莫出现瘟疫。” “诺!”众人抱拳道。 说到这,刘备方才将思绪整理到惊蛰之后,当随即也让他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原本轨迹中的寿春之战。 虽然这事儿并非见于正史,但是刘备已然不敢用正史来打量对面的枭雄了。如果惊蛰之后曹军粮道被断,其必然会以小斛配粮,指不定到时候就会杀了粮官然后指挥军队猛攻。 那时候敌军是困兽之斗,最为严峻的时候,其士气必然会高涨。那么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大范围打击敌方士气的武器,只怕保不准这临菑城就会失守。 他将目光看向这些砲车,如果到时候用这东西怎么样?太早将这东西拿出来会不会让敌军在惊蛰前后撤?那么到时候自己的部署岂不是无法完成了? “瀛州和辽东最近有什么消息?”刘备看向身边的典韦,问道。现在必须要尽快将各方的行动串联起来,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动用这些杀器。 “大公子组建的勿吉人和鲜卑人的联合骑兵已经就位,现在正在开赴沓氐,过不了多久便会渡海!”典韦抱拳道。 “从东门传信出去,让他不要急,这铁浮屠哪那么容易就能够上战场?且练练在说!”刘备摆摆手,现在更重要的是管亥的辅兵到底能否就位。 典韦颔首,道:“荀军师已经亲自赶赴军都山一线,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帮公孙瓒彻底突破军都山。” “说说管亥吧,又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刘备问道。 “主公,这一去一来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收到任何讯息啊!”典韦挠头道:“只怕现在我们的船队才到达瀛州来着。” “估摸着管亥应该已经平定了瀛州,看来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及时赶到啊!”刘备揉揉太阳穴,现在必须要将敌军聚歼在这里,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实在很难办到才是。 “明日之战,若未到不能抵抗的时候,不要动用砲车!”刘备长出一口,丢下一脸懵逼的众将向着城上走去。 “咋这搞都搞出来了,怎么又不让用了?”徐盛连上大写的一个懵,真希望徐庶能够给他解释一番。 徐庶见众人面上都很懵,于是笑道:“师父是想要聚歼敌军,你们遵命便是!” “明白了!明白了!这个脑子不够用啊!”耿渊反应过来,向着徐庶陪笑道。 “不是,这个”最懵的要数典韦了,自己早就意淫着看火海了,却突然又不用了,这是要闹哪样啊?不过话还没说完,便被徐盛戳了一下: “主公都上城墙了,你还不去?” “哦,对啊!”典韦转过弯来,急忙向着城上追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火龙初战 熟悉的战场,熟悉的临菑城,但是这次确实一些不熟悉的人站在前面。 弱者试探性的攻击已经结束了,是时候让这些所谓的强者出场了。虽然他们并非是最为精锐的部队,但是比起试探性进攻的弱者来说,要好上许多。 “准备进攻!”喊声此起彼落,士兵们将手中的盾牌举起,开始缓缓向着前方推进。 刘备走到昨日站立的地方,看着面前比昨日少了两排的弓箭手,向着身边的高顺笑道:“看到敌方的攻城锤在哪个位置了吗?” “看到了,不过对方暂时不能将吊桥打下来,也没用不是吗?”高顺笑道,对于临菑的城防他无比的放心,特别是有了昨日一战的优胜之后,他更是相信敌军无法越过面前的护城河。 刘备轻轻摆手,笑道:“敌军到现在没有动用任何井阑、楼车。那是因为我们面前的护城河较为宽阔,敌军的云梯不足以将楼车这些东西运过护城河。但是切记,敌军的云梯还是能够越过护城河的。让弓箭手们着重照顾这些部队,最好能够将对方的东西全烧了!不然我们将会面对一场恶战!” “诺!”高顺抱拳,向着前方走去。 “备射!”看着缓缓推进的敌军已经快要达到射程,高顺将右手缓缓举起,道:“第一列,搜寻地方云梯以及攻城器械。第二列第三列,自由射击。第四列,待命!” “全速前进!”刚刚抵达神臂弓射程的曹军,在命令之下迅速顶着盾牌向前冲锋。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到让高顺为之一怔,迅即大手一挥,喝道“放箭!” “嗖!”城上三列箭雨随即腾飞而起,向着城下压来。但是由于对方极速推进的时候阵型有些稀疏,而导致不少箭矢插在了地上。 虽然前面两列神臂弓还在弯弓搭箭,但是后面的弓箭手却不停的将手中的箭放出。 虽然在这急切之间,有不少曹军中箭倒地,但也有不少敌军弓箭还击,向着城上还射。 在几乎压制性的箭雨之下,还是有不少箭矢飞速逆流而上,向着齐军射来。不少中箭的齐军从阵型之中倒下,但并没有影响到身边的同伴,只是被随即赶来的士兵抬上担架,向着城下赶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仿若是早已编排过无数次的演练,所有人都显得那么纯熟干练。 “点火!”高顺从城下收回目光,大喝一声。最后一列弓箭手前的凹槽立时便蹿起烧到小腿的火墙,他们迅速将手中的火箭点燃然后射往城下。 面对火箭,盾牌手们习惯性的将手中布满箭矢的盾牌抵上前,想要继续阻挡这些箭矢。 但是异变往往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原本能够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盾牌此刻却背叛了自己,这些生命寄托的硬木此刻却成为了吞噬生命的存在。 “轰隆隆”一声春雷在这万军战场咆哮,似乎将后面的屠杀揭开了序幕。 那一支支普通的火箭好似如有神助一般,撞在盾牌上立时便引起了阵阵大火,迅速便将面前的盾牌给吞噬。 一朵朵零星的火团在这万军阵中不时燃起,而城上的羽箭却还未停止。惨叫声在这前阵不断响起,曹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乱况显得十分恐惧。 刘备将目光看向乌云滚滚的长空,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城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齐射!” 话音刚落,神臂弓和弓箭手们纷纷高举待射。 “放!”高顺大手一挥,这四列箭矢迅速蹿起,向着城下飞去。 只不过那染上了火龙油的箭矢在半空之中遇上了火团,宛若变戏法一般,这些羽箭纷纷自燃。 看着空中那一幕,曹军士兵们彻底吓傻了,这是戏法?还是鬼神之术?人就是那样,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往往会寄托于鬼神。 前阵适才还战意满满的士兵们此刻已经恐惧不已,纷纷止住了冲锋的步伐,向着后面退去。 “胆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夏侯渊策马向前,在这乱军之中大声喝道,意图想要止住大军后退的步伐,虽然他心中也对齐军的鬼神之术赶到无比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曹军的救星好像就要来了,因为天上奔雷滚滚,雨水似乎便要倾泻而下了。 “要下雨了,都给我会去!”夏侯惇也策马出阵,努力想要维持攻势不变。 看着城下的敌军慢慢恢复攻击阵型,刘备一点都不急,先示意火箭队后退,免得一会被大火灼烧,同时继续命令大军射箭。 在这种情况下,大雨似乎并不能拯救曹军! “让石砲打十发未点火的火龙油出去。”弓箭手射出的羽箭,似乎并不足以惊吓到敌军,但是如果这成坛的火龙油燃烧起来,然后又遇到这绵绵雨水,产生化学反应腾起的大火就不一样了。 “诺!”典韦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急忙奔到内墙,向着城下喊道:“给我打十发补点火的出去。” “得嘞!”城下的耿渊欣喜的招呼着十架砲车发射,虽然隔着城墙看不到,但是就发射也足够让他兴奋一会了。 “火箭,准备!向着火龙弹炸裂的方向集中射击!”刘备眼见着十发火龙弹在城下炸裂,油四溅而起,急忙大手一挥,喝道。 这一日,曹军注定要面对未知的恐惧。那十个坛子在军阵之中炸开,但是却并没有伤到人。 迅即而来的火箭却铸就了曹军挥之不去的噩梦,只见那大火平地而起,迅速便将无数士兵身上的甲胄引燃。 看着那大火之中挣扎的士兵们,夏侯渊此刻也无能为力,索性,雨水终于在此刻倾泻而下。 “救星来了!”夏侯渊大喜,忍不住大喝道:“雨来了,兄弟们给我上!” 只是这话还没来得及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便见那原本十处大火在遇到雨水之后非但没有停歇,反而越燃越烈。迅速便将那些火中的身影吞灭,燃起滚滚浓烟。 妖法!绝对是妖法!此刻曹军的内心是崩溃的,在也无法遏制恐惧在内心蔓延,溃退已然成为趋势。 “噹”后阵鸣金,曹操一脸铁青的转过身,向着大营方向策马而去。 这前阵的士卒们心惊胆裂,丢下那城下无数具尸首向着后面狂奔,仿若想要瞬间逃离这背后的魔鬼之城。 不少士兵在远离临菑城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在也不敢回头看一眼背后。 第三百四十六章 煞有其事 曹营,惊恐的气氛已经传遍了三军每一个角落,看向远处地平线上的那座城池,再也没有人敢提起丝毫战心。 “妖法,简直就是妖法!”中军帐内夏侯渊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惧,作为目睹者之一,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水竟然不能灭火?还助长火势?这不是妖法是什么?”夏侯渊好似被吓得不轻,虽然所有将军都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在这堂中踱步。 曹操看着夏侯渊走来走去,心中也是心乱如麻。现在这种情况倒也突然,但是他绝对不会相信什么妖法。这无非是齐军作的一些把戏,对就是把戏。 “胡说,哪里是什么妖法?这分明便是齐军的一些小把戏!”荀彧斩钉截铁道。 “文若,你说不是妖法,哪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水不能灭火,还反而助长火势?”夏侯渊忍不住反驳道,虽然荀彧在他心中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拥有无比智慧的人。 夏侯渊的目光里面充斥着渴求,他希望荀彧这种聪明人能够给他一个说服他的理由,哪怕便是欺骗他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让他骗过他自己就行。 急切间荀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支吾不知如何反驳。到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郭嘉却接过了夏侯渊的话茬,大笑了起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大笑的郭嘉,难不成这人已经有了答案?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情况? 面对众人的目光郭嘉显得很淡然自若,只是先想着曹操抱拳见礼,然后才款款而谈道:“上火下泽,此乃易经曾言。火能生于水之上,而水又能助长火势。在下以为,齐军定然是涂上了这种东西。日前,在下曾看汉书,上面曾言淆水肥可蘸。在下又曾听人言,以前定阳一带从这淆水取来的油可以燃烧,而且水助火势。故而这齐军哪里是用什么妖法?分明就是将这油涂于箭矢之上,再以火箭引燃。” “好!”曹操颔首,虽然这只是郭嘉的一面之词也不管他是否真切,自己现在就需要这种言论来安抚这些吓坏了的士卒。 “我当初也曾听人说过这种东西,只是怀疑而已。奉孝这么说,那么我便可以确定此乃齐军的奸计!”曹操煞有其事的颔首,胸有成竹的向着堂下的武将们说道。 “哎呀!”夏侯渊猛地一拍脑门,显然郭嘉引经据典的说法是将他说服了,他懊恼的向着郭嘉抱拳道:“我这山野村夫若没有奉孝大人的提点,只怕便中了他刘备的奸计了!” “无碍,只是想不到刘备手下竟然有如此能人异士,竟能够将此物取来!”郭嘉也是煞有其事的沉思着,然后向曹操抱拳道:“主公,在下以为刘备便是取来此物,定然也不会有很多,不然也不会这么节约的使用。我等现在便休整几日,同时挖掘地道进入敌城,如何?” 曹操和这郭嘉二人心里面都没有底,只是在这一唱一和而已,曹操颔首笑道“便让大军休整几日,只是这地道便不用挖掘了。过几日入了惊蛰,便可水淹临菑城,怕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先拖着蓄养士气,将这受到齐军严重打击的士气给磨过去了在说。 便是在曹操头痛的时候,城上的刘备在敌军退却之后,刘备冒着春雨赶回了将军府。 饮下虎贲递过来的温酒,刘备将身上的甲胄褪下,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方才走到这炭火跟前。 作为后世来人,在这里唯一的口福似乎便只有手上这上好的茶叶了。他用铜壶热着水,随意取了一把茶叶丢在里面。 “师父,现在我军已经击退了曹军的两次进攻,这一次也是将敌军士气严重打击,这段时间应该会太平许多了吧?”徐庶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做到刘备旁边,笑道。 刘备紧紧盯着面前炭火上的铜壶,笑道:“你那里知道?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恶战还在后头。今天虽然打击了敌军的士气,但是却不足以摧毁敌军的战心。虽然曹操这几天可能会忙着收拾军心,不再进攻我们。但是我们还是要严防敌军突袭,以及采用其他奸计。” “有时候在战场上越是安静的时候越要人命,越是胜券在握的时候越容易战败!” 徐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个徒儿到是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件事儿徒儿不太明白!” “说!”刘备现在心情很好,将铜壶的盖子掀开,闻着里面沁人心扉的茶香,笑道。 “我往日研究师父平日里行军打仗的习惯,发现师父比较主形势。一旦有利形势在握无论人数多少都会反攻敌军,使得敌军的战心迅速摧垮,然后再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敌军彻底击垮!只是这两次防守战,师父明明可以迅速将敌军的士气打击,再以重骑兵开路迅速击垮敌军,解这临菑之围,甚至有可能将敌军的有生力量至多的歼灭在此。为何师父会放弃这几次得之不易的机会,一心一意想要守城呢?” 听到徐庶的话,刘备笑了,他不紧不慢的将铜壶取下从身旁取过两个碗放到贡卓之上,给徐庶满上一碗茶然后笑道:“这茶是我让水军去交州的时候采来的,很香,喝喝吧。” 说罢刘备将铜壶放回原位,然后拿起自己的那碗茶喝了一口,笑道:“这事儿其实很简单,你们考虑的是如何击败敌军。而我考虑的是如何既要击败敌军,又迅速扩大战果,以尽可能的获得更多的城池!” “但是我们的精锐在即丘损失殆尽,所以需要更多的兵马来扩大战果。现在东西两线的战斗都比较吃力,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兵马来应对敌军。所以我要等李傕突袭汝南,也要等云州和瀛州的辅军迅速赶到。李傕突袭汝南便会让袁术军后撤,这样我军东线的压力就会减轻。” “而此时,两线的敌人已经被我军拖得疲敝不堪。毕竟这些乌合之众并没有我军职业军队的素养,不能长时间的持续作战。一旦辅军赶到,我军便可发动全线反攻,将入侵我大齐的二十几万军队尽可能的尽数吃掉。同时,东西两线再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攻入兖、徐,问鼎中原!”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在临菑拖这么久,这场谋局的赌注是三州之地,所以值得。而且对于我军来说,胜算比敌军要高的太多!” “师父为什么知道李傕一定会出兵?”徐庶挑出里面的一个关键性问题,向刘备问道。 “这就是你该好好学学的时候了!”刘备抚掌笑道:“关中连连大战,百姓流离失所,李傕郭汜又非治国平天下之才,导致关中去年饥荒。李傕早已有了劫掠汝南、颍川的想法,只是见到诸侯伐我所以想要坐收渔利。估摸着这会他的存粮也快见底了,我再送上黄金和珍宝,他能不发兵吗?” “妙!果然甚妙!”徐庶大喜道:“看来徒儿还有很多要学。”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蛰 惊蛰,蛰伏的动物和虫被春雷惊醒的时候便是惊蛰。也是因为惊蛰的到来,百姓开始进行了春耕。 然而今年的青州在惊蛰到来之时,却再也没有了百姓忙碌的声音。原本繁华的三郡之地宛若死境,便是那庞大的流民也知道这里正在爆发着一场残酷的战争,而不敢擅自踏入这一块地域。 没有了人类的介入,这春来之后复苏的万物迅速便将之前人类的痕迹抹去。那无数废墟之中已经渐渐长出了杂草,再没有了往日的喧哗。 黄昏,但惊蛰的第一道春雷来临之时,绵绵细雨也轻洒在淄水河畔。淡淡轻风吹起雨后的清新,将那细雨缥缈。 河中被雨滴溅起的涟漪,那被春风吹绿的河岸,夹杂着清新香味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宛若仙境。 如果没有人类的介入,或许它便是仙境吧。 “快!都他娘的没有吃饭吗?快!”一声暴喝将这仙境刺破,溅起的泥水也将河水浑浊。 “就是这里!迅速装填沙袋,将河水堵住!”这一群贸然闯入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指挥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清新的空气,看着面前不算宽阔的河面,笑道。 他将在这里将齐军的生命线完全掐断,渐渐涨起来的河水也会将临菑城淹没,那一座带给他们噩梦的恶魔之城,也将会在这大水之中彻底毁灭。 身后那一望无际的士兵们井然有序的开进森林,在军侯等低阶指挥者的带领之下分工明细,展开了工作。显然,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干起来熟练了许多。 “将军,沙袋要不要系绳子?”一个副将走过来,将面上的雨水抹了一把,向着面前的将军问道。 “他娘的,你脑子有水不成?”那将军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副将,有些不屑道:“前番在即丘,那是要淹下游,所以才要用绳子系住沙袋。现在老子们是淹上游,你系绳子作甚?” “明白了!”副将颔首,急忙赶到后面去指挥士兵挖掘泥沙。 将军这才极为满意的站到一边,静静的看着那一对对士卒扛着被雨水打湿的沙袋赶向大河。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负责瞭望的士卒吹响了手中的号角,警戒!!! “敌军!从水路过来的敌军!” 那将军心中一凛,难道自家将军算错了?他急忙转过身,看向下游。只见两艘大船带着四五艘小船一字排开,正向着逆流而上,在这雨雾之中那斗大的齐字若隐若现。 “不过是敌军巡逻河道的船只而已,怕什么?”将军十分不屑的摆摆手,或许这一路过来都未曾与其水军交过手,并不知道齐国水军的厉害,只是淡淡的对着手下道:“让弓箭手在岸边集结,用弓箭将敌军的船只射跑就是了,其它人继续给我堵河!” “诺!”身旁侍立的副将受命,立即便向着身后走去。 为首的大船之上,龙敖正站立在这船头之上,按照众人商量的结果今日正好轮到他巡逻河道。 看着远方忙活的敌军,龙敖笑了,在这河上巡逻了这么久,敌军总算是来堵河了,真他娘的舒畅。 透过雨雾,只见那岸边正集结了不少士兵,更多的士兵则继续忙活这手中的活计,这简直就是对水军的挑战! 龙敖转过身向着桅杆上面的旗手喝道:“传令,船只一字排开!让所有弩砲装填好,一旦到达战场全部抛锚,给我好好收拾敌军!” 桅杆上的旗手急忙将手中鲜艳的大旗招展开来,把龙敖的命令传达开去。 龙敖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副将,道:“现在我军并没有多少士兵在船上,这船上的大多是新兵,没什么作战经验。放响箭,传达敌情,我要在淄河巡逻的水军全部集中过来。” “诺!”副将抱拳推开,向着船尾赶去。 龙敖一声令下,船上的士兵们立时便忙活了起来,无数士兵纷纷赶向右侧的砲位,随时准备进攻敌军。 龙敖来到船舷边上,替换下了一个弩手,对着那人道:“向砲手传令,全部使用火龙弹。让神臂弓全部备射,一定要将敌军全部歼灭在此!” “诺!”那士卒急忙向后退去。 “娘的,即丘敢烧我们,今个就让你们尝尝火龙油的滋味。”龙敖不屑的看向越来越近的河岸,对着身旁大喝道:“进入射程,备射!” “咔咔咔”一阵轮机响动,这船舷的弩砲纷纷转动起来,对准岸边列队的敌军弓手。 “预备!”龙敖一双冷目布满杀气,任由那飘来的雨水将自己的面打湿,沉着的调整好弩的方向,准备扣下扳机。 “放!” “嗖” 无数比堪比长矛的弩矢纷纷射出,刺破长空,将那空中的细雨卷起一阵阵涟漪,向着岸上呼啸而去。 守卫青州以来,水军首次正面与敌军遭遇,这一场仗不知是否能够让这齐国沉寂已久的水军名扬天下? 岸上的敌军看着那呼啸而来的巨弩矢,瞳孔猛缩。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这船上还能装备如此恐怖的东西,站在这里犹如活靶子一般任由对方射击。 弩矢穿胸而过,那能够防御刀剑的皮甲在这巨弩面前好似摆设一般,任由其在胸膛留下一个大大的血洞,整个人双目无神,软到在地不断痉挛。 “嘭”只是看着前面的人脑袋突然炸开,来不及擦拭掉面上混合鲜血的脑浆,更来不及躲避。只能看着那快若闪电的弩矢慢慢扎入自己的鼻子,头还来不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世界便彻底黑了下来,在也没有丝毫只觉。 士兵们成排倒下,那呼啸而至的弩矢还去势不止,连续穿透三人后方才倒插在地。任由那矢上的浓烈鲜血慢慢溅落,升起一丝丝热气。 岸边的士卒们不知觉间肩膀上的沙袋已经滑落在地,震惊的看着河边的大屠杀,静静的看着那残肢断臂以及和泥水混落一地的内脏,这一幕他们永生难忘。 第三百四十八章 火烧淄河岸 原本新鲜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和恶臭,没有哀嚎,有的只是那惊恐万分的尖叫。 将军终于从那一场屠杀之中反应过来,双目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场面,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大声喝道:“散开!” 只是这时,却已经没有几人能够从面前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轰隆隆”惊蛰的春雷在高空之中炸响,好似那九天之上的诸神也不忍再看到这一场屠杀,将岸边的士兵们惊醒。 “喂!”张中双目死死的看着面前插着的巨弩矢,脑袋之中嗡嗡作响,要不是自己忍得住只怕早已吓尿。 “喂,老张,老张!”身后的人继续在他身上肩膀上拍打着,总算将他从惊吓之中叫了回来。 他颤抖的手慢慢动了起来,将脸上黏糊糊的脑浆给抹下来,双目再不看看向面前令人作恶的景象。 “我我.我没事!”张中慢慢找到了身体的只觉,想要控制这不断颤栗的身体停歇下来,但是却还是无法控制住。 “跑!跑!跑!!!” 最后这几个词几乎是身后人歇斯底里般吼出来的,他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像遇到了九幽恶魔一般,惊恐的向着后面奔走。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抬起头迎着这渐渐暗下来的长空,看向敌军所在。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身边的人如此惊恐?他看到了,原来是噩梦的开始。 那船上已经腾飞了无数火球,炙热的炎浪在雨水的滋润之下越燃越大,向着岸边呼啸而来。 “快跑!”将军虽然并不知道那火球之中是何物,但是经历了临菑大战的他很明白,或许这东西炸开便是一场滔天之炎。 张中在也管不得什么,立即转过身向着不远处的森林跑去。经历过临菑之战的他知晓,那东西遇水就越让越烈,便是面前的淄水他也不敢去。唯有跑向那座森林,那座或许可以让他活命的森林才行。 “轰!”不是惊雷,那火球撞在地上立时便破开,火浪立时便呼啸开来,四溅而起,在这春雨之下越燃越烈。 看着那在火浪之中挣扎,最后却慢慢倒下的尸体,张中一个踉跄倒在这泥水之中。 “轰”无数的惨叫声,那原本熟悉的身影渐渐被火浪吞噬,但是张中却根本没有生起一丝拯救的心,自顾自的从泥水之中爬起,再向远方的森林奔去。 在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火浪之中无数的身影渐渐倒下,肉香飘来,让他这踉跄的身子为之一振,一股浓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 ‘可笑,这个时候竟然还知道饿?’张中心中有些自嘲,他已经从惊吓过度之中慢慢醒转过来,越过被烈焰焚烧的尸体,向着不远处生的希望奔去。 只是,这不远的距离好似永远无法走到一般,任由他费尽气力挣扎,那距离却好似根本没有缩短。 不知觉间他已经气喘吁吁,身子也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极度疲倦,走起路来也踉跄不已。 一阵阵无力感在张中的心中升起,腿好似灌铅了一般,哪怕那颗心再怎么焦急,腿却不听使唤提不起速度。 这种无力感好似在梦中出现过,但是此刻张中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在梦中?那样的话,一觉醒来自己身边的无数的战友又会鲜活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不是像前面倒在地上的无头尸首,更不是这一路上已经焦臭的黑尸。 好在这时候齐军停止了进攻,好似在等到什么,又好似已经没有了弹药。 这河岸彻底被无数火浪吞噬,森林之中正在挖掘泥沙的士兵们也震惊的看着林外的异变,此刻无不感到庆幸。 还好,自己没有在河岸之上。被雨水打湿的身体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心中长长出了口气。 张中终于奔入了这森林之中,只有融入这些大树之中他才能够感觉到一丝丝安全,但是这还不够,还不够! 身体已经极度疲倦,但是凭着一口气张中还是向着前面奔出了不远。或许心中那一丝恐惧因为森林的庇护而消失,又或是心中那一丝安全感已经出现。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整个人一阵一头栽在了这泥土之中。 龙敖的手高举着,这船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只要他轻轻挥下,便会让炎浪和弩矢飞入这森林之中。 他双目静静打量着这对面的森林,心中慢慢盘算:‘这前方乃是一座山,显然敌军是想要在这里堵住大河,山腰一下尽数都是森林。这里很大,确实很大。现在刚才入春不就,虽然一直以来有春雨洗刷,但是却还是有许多腐叶干枝。如果要将这一片森林给引燃,显然我的弹药是不够的。’ ‘敌军应该是不会撤退,毕竟我们只有五艘船,这不足为惧。只需要等到我们走了,再出来便是了。那么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只需要等到左近巡逻的船只一到,便可将敌军彻底焚在这里。’ “都且住了!”龙敖摆摆手,从巨弩的位置上下来,走向前方的甲板。 “周遭巡逻的船只有多少?”龙敖向着身后跟着的副将问道。 “将军,按照既定的任务,这每日两班巡逻。我们是来接替巡夜的,而按照规矩必须等我们全部达到位置之后负责白天巡逻的船只才会撤离。” “我不想知道哪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有多少船就行了!”龙敖摆摆手,道。 “五船一队,每一班有二十队!现在淄河上差不多有两百艘船!”副将抱拳道。 “我问的是这附近!”龙敖对身后的副将有些无语了,真不知道是谁将他选拔到水军来的。 “将军,我们船队在前面,后面还有十个船队!”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身后还有五十艘船?”龙敖微微颔首,道:“这么算下来,加上巡逻白天的船只差不多就有一百艘咯?” “将军适才放了响箭,现在淄河上已经传开了,所有船只都会赶来。按照现在的风向来说,约莫半刻时间便会有八十艘船只赶到!” “好!”龙敖颔首,想着桅杆上的旗手喝道:“传令全军,准备火龙弹!我要让那林子里面的敌军知道,被大火焚烧的滋味!”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无奈张中 也不知道多久了,张中终于从泥土之间爬起来,而将军此时也将众人集中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雨淋的太久了,张中感觉好冷,透心的冷。他打着冷颤,向着大队人马赶去,只希望融入这人群之中他或许会得到一丝温暖。 “我说,咱们就不应该留在这。敌军看样子是不会撤退了,想不到敌军的船只竟然如此可怖!”副将向着将军沉声道,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倒也没有像普通士兵一般害怕。 将军摆摆手,舔了舔唇,方才道:“不行,主公安排我们必须要将大河截流,如果仅仅是因为五艘船只就这样,回去怎么和主公交代?” 其实这时候将军想的最多的并非是士卒的性命,在他看来敌军的火龙弹也不会打入林子之中。现在他考虑的是如何交代,一万人就这么被五艘船打败,他回去岂不是成了三军笑柄?又如何来谈日后升职? “可是我们并没有任何办法打到敌军的船只啊!”副将低声道,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察言观色那是必不可少的,他如何不知道自家将军心里面盘算的事情? “不行!”将军依然斩钉截铁否决了后撤的建议,略作沉思,方才道:“如何没有办法?五艘船就将你难倒了?去,把所有会水的弟兄都集中过来!” “将军!” “你他娘的没有听见是吧?”将军将手方才自己的剑柄上,冷眼直视面前的副将,一股淡淡的杀意在他双目之中徘徊。 “诺!”副将面上很是无奈,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因为别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不是?说罢,副将便向着身后集中的大军赶去。 将军撇过眼,看着正从身边路过慢慢走向军阵的张中,指着道:“你,过来!” 此话对于此刻的张中来说简直就好似晴天霹雳,浑身一颤,怯生生的转过身来,看向将军。 “就是你,过来!” 得到将军的确认之后,张中怯生生的走过去,颤栗的双手缓缓抱拳:“将将军!” “被吓到了?”将军的面上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 这是张中第一次面对这么高阶的武官,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和蔼。虽然此刻还对河滩心有余悸,但是依旧鼓起勇气的摇摇头。 将军微微颔首,笑道:“冷?” 张中点头,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那好,去活动活动筋骨热乎热乎吧!”将军此时方才将面容拉拢下来,冷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张中,道:“去林子边缘打探一下敌军消息!” 张中一颤,适才沙滩上的事情自己到现在都还在恐惧,竟然要让自己去打探消息?他如何会愿意?当下便噗嗤一声跪在泥土之中,向着面前的将军磕头道:“将将军求.将军放我一条生路!” “哐啷!” 将军此刻面上尽是怒容,一双虎目迫视面前的张中,将手中长剑搭在他的肩膀上,喝道:“他娘的,恁个夯货?怕甚?又不是让你出林子去!若现在不赶紧给老子去打探消息,定叫你现在人头落地!” 绝望,无边的绝望感和无力感在心中弥漫开来。有时候,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做选择,谁不想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想在家里享受那齐人之乐?只是命运和时代将我们推向了一个别无选择的地步,面对这两死的选择,你必须要抉择一个死法。 因为死与生,并非是由自己抉择的。身处乱世,你的生或死往往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别人的一个决定,往往就会让你死,而且别无选择。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成为别人的主宰,都想要角逐这一份权力。不然,你就只能挣扎,挣扎着活下去,或者挣扎着死去。 张中最终还是选择去打探消息,对于他来说或许这样还有活着的机会,说不定老天爷会眷顾他这个可怜人。 缓缓走在这来路上,张中忍不住想到了家中的她,犹记得被抓来当兵的前夕自己正和她完婚。 青梅竹马,十八年守候,终成眷属。原以为这一切都会好好下去,原以为自己能够与她朝夕相伴,开枝散叶。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闯入了自己的家门,任由自己如何的苦求终不为所动,最终还是用枷锁将自己抓来。犹记得,走时她无力的嘶喊,以及那无奈的眼泪。 终还是来了这里,为了挣扎着回去再见她一面,自己还是要活着走下去吧? 不知觉间,身旁已经多了十数人,这些人都拖着颤栗的步伐缓缓跟在自己身后,他们的面上是那般的无助和绝望。 凭什么?别人就可以主宰自己的一切,将别人的幸福和美梦踏碎?我们活着便该犯贱?生来便当低人一等?只能做别人手下的奴隶?我们的命就分文不值?哪些现在把酒言欢的人,生来就当要高人一等? 抱着这些疑问,张中走到了林子边上。这些身后的人默默的走到自己的身边,俨然把自己当做了主心骨。 是啊,人在无比绝望的时候,总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忘记了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拜托这种绝望。 面前的一切让张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借着最后一点昏沉的亮光,他看到了今生难忘的一幕。 沙滩之上,大火已经渐渐熄灭,有的只是那无尽的黑烟,以及横七竖八的烧焦尸首,根本无法辨识到底是谁。 而那淄河之中,原本的五艘船只已经无迹可寻,能看见的是数也数不清楚的大小船只。这些船只无不将侧面对准自己的方向,看来正在计划着什么。 “坏了!”张中简直难以想象后面的情况,如果那无数的火弹飞向森林,结局可想而知? 他急忙转过身,向着自己战友的方向跑去:“跑!跑!!!” 他的话将所有人紧绷的弦都牵动了,将军转过身看着发疯一般跑来的张中众人,冷声喝道:“慌什么?都给我回去!” 说罢转过身向着那林中惊恐万分的士卒喝道:“都给我镇定!镇定!谁敢乱动,杀无赦!” 第三百五十章 第一幕演好,第二幕上场 不否认张中此刻很害怕,他已经预测到接下来的惨剧,但是面前的将军却依然要让大家在这里等死! 为什么!?张中在心中嘶吼,为什么这么多性命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因为他的执着而死去?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愚昧而搭上所有人的命?他凭什么? 张中心中暴怒,盛怒的火气已经将他的恐惧冲淡,双目之中怒火喷射!就是因为他,就是他这种人,自己才无奈与新婚妻子分别!就是因为他,自己或许永远无法见到她!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的命就要交给他?凭什么,他就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凭什么???”盛怒之下的张中向着上面的将军咆哮。 这话无疑让将军杀意渐起,他转过身将手中的长剑拔出,看向奔向自己的张中喝道:“你要造反不成?” 此刻已经骑虎难下,张中的心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是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初陈胜的那一句高呼在他心中呐喊,是啊,他们难道就生来不同?不也是一颗脑袋一条命?吃的不也是五谷杂粮?凭什么就要让自己去死? “反你就是造反,那老子反了!”张中将腰间的短剑拔出,步伐不减向着面前的将军冲去。 “杀了他!”张中身后的哪几个士兵在极端的高压之下,已经歇斯底里,现在的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更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他们已经完全疯狂了,只知道活下去。 “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乱局,将军暴喝一声,将手中的长剑向着张中砍去。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无论是他的亲卫还是那身后的数千士卒,都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 张中哪里管的这许多,只是本能的用短剑将斩来的长剑挑开,然后猛地撞入将军的怀中。 这一撞,想不到竟然将面前的将军撞倒在地,连他也没有料到面前的将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嗤!”短剑猛然刺入将军的下颚,没有任何言语,将军登时毙命。 “跑!跑!!” 无数人的惊呼传来,张中赤红的双目看向面前的士卒,哪些适才还在颤栗的士卒此刻已经彻底癫狂,向着四面八方只要是有可能的地方逃去。 他突然发现这原本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突然亮了起来,转过头,那一幕让他彻底惊呆了。 便是天神也为自己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了吗?不然那滔天的烈焰为何冲天而将? 只见空中无数火龙弹向着林中呼啸而去,或在空中交接,炸裂出可怖的火幕,或是集体落在地上,将原本湿润的枯木燃烧。 滔天的火光彻底征服了这一片黑夜,将那阴沉的天空照亮。源源不断的火龙弹向着林中砸去,引起那一片片烈焰,将这森林吞噬。 张中无力的倒在将军的尸体上,看着那长空的烟火,长长出了口气。他累了,不想再挣扎,也不想在为什么操心了,便是死了吧?死就不用想这么多,不用再为生存挣扎了吧? 临菑城,北墙。 刘备站立在这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滔天火光,嘴角露出笑容。 “果然还是想要用水淹没我们啊!”刘备忍不住冷笑道。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只怕那曹操还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师父的算计之中呢!”徐庶向着身前的刘备笑道。 刘备摆摆手,道:“这哪里算得上是神机妙算?守备本来就要考虑到敌军一切有可能的军事行动,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丝差错,就算多准备一点也要避免出现纰漏。” “主公!”太史慈从远处的火光收回目光,对着身边与徐庶寒颤的刘备道:“主公这番火烧敌军,可算是给弟兄们出了一口气!” 刘备听到这里,也难掩怒气,道:“如何不是?这几年的所有火龙弹都拿出来了,为的就是要给弟兄们报那即丘的一箭之仇!这次打完了,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么奢侈的打法来着。” “是啊!”太史慈颔首,道:“这次可算还是把咱们这么多年的积蓄都打出去了,虽然如此,但是我却觉得值!只要能给弟兄们报一箭之仇,这点积蓄值甚么?只要咱们大齐还在,很快又会补充回来。” “你这荤话说的一点都不费力啊!”刘备大笑着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笑道:“早知道就该把你调到工部,让你去搞一搞这些东西你就知道有多金贵了!” “值甚么?不过主公要真个给我调去工部,那就不是主公了!”太史慈也哈哈笑道,仿若在刘备面前二人根本不是什么君臣,更像是多年一同浴血奋战的弟兄一般。 饶是徐庶一直以来的严谨此刻也不忍有些松动,向着太史慈笑问道:“不是主公,那是什么?” 太史慈道:“开个玩笑罢了,我主公能够识人用人,知道我这人只适合用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定然不会让我去干那不擅长的体力活!” 虽然太史慈不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刘备也知晓,只是笑道:“是不会让你去匠作坊啊什么的干活,但是改天等这敌军退了,我还真的让你去看看了!你不知道,这火龙弹的提炼有多困难,你以为就那原油烧起来就行了?就是这陶罐也得特制,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咱们开采了那么久的火龙油,到现在也只有这么多而已,一下子全部打出去,我心里面能不痛吗?” “主公这话就是说笑了,这疙瘩搞出来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要是不能用在战场上,咱们搞他作甚?”太史慈笑着打趣道。 “是啊!徒儿也觉得太史将军话糙理不糙!”徐庶也是笑道。 刘备摆摆手,道:“我哪里又不知道?现在水军算是扬眉吐气了,就得看奇士的了!这敌军也该是时候挨饿了!” “这几日奇士一直在骚扰敌军的粮道,敌军的粮草供应已经出现了问题!”太史慈抱拳道。 “嗯!且先好好盯着敌军的动向,如果对方有军力向外调动,那么就排遣骑兵袭扰大营。”刘备摆摆手,向着城墙之下走去。 “诺!”太史慈向着刘备的背影抱拳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第二幕开始 青州,济南国。 自从刘备领齐王以来,虽然自己实际控制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诸侯国,但是却也没有胆子敢将这些诸侯国废止。只能将各国的权力收归,然后将国主迁出本国,以达到实际控制该国的目的。 土鼓县,战火肆虐的痕迹依旧,春草也不曾将其抹去。然而这些曾经强盛辉煌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片残垣断壁。 “都他娘的快点!快点!” “都尉,这大雨过后路上泥泞得紧,非是俺们不愿快些脚步,只是这车轮在泥中着实难行啊!” “俺晓得,但是主公不也急着用粮?俺们在这里耽误一天,前线的兄弟们就多一天吃不上粮!”废墟前的路上,一个穿着皮甲的都尉率先在这泥泞之中迈开脚步,带着身后的一大队运粮队向着前方赶去。 “这贼老天也是的,啥时候不下雨?偏偏在俺们运粮的时候下雨,这车轮上都沾着这么厚的泥,推起来累得打紧!俺们又不是钢炼的筋骨,铁打的肚皮,谁他娘的受得了?”身后的一个健硕汉子一边推着自己的武刚车,一边抱怨般的嘟囔道。 “赵二哥,恁的武刚车还不好使?”身后的一个汉子推着自己的车跟在赵老二身后,一边伸手抹了一把汗,一边向着前面吆喝。 “这主公也是,不派点马车来拉,非得让俺们这两条腿推着走,这不是折磨人便是拿俺们消遣!”赵老二不停的嘟囔,脚下那双草鞋里面也布满了泥泞:“非是俺要抱怨什么,这前面推着这么大的车,脚上还得沾着一坨泥,谁他娘的力气使不完谁来!” 那都尉显然与赵老二的关系较为铁,也不在乎对方的埋怨,只是转头搭茬道:“怎的?你平日里不都嚷着这一身力气使不完吗?这时候给俺装孙子了?谁他娘的出发的时候说要推武刚车的?” “俺出发的时候也没想到这大雨说来就来不是?这他娘的下起雨来,俺们还得将身上的蓑给这粮食搭着。俺们这命啊,还没这粮食金贵呢!”赵老二向着前面的都尉不满道。 “俺说啊,你也莫要抱怨了!俺们也不是一天两天跟着主公了,这马匹有多金贵俺们都晓得!要是全都拿来拉粮食了,哪里还有什么骑兵则个?你看这后面的弟兄,哪个像你一眼不停的吵嚷?” “是啊,这五六万斛粮食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哪些夯货吃几天?保不准俺们这一去只怕还不让歇又得回来!”赵老二的面上布满了情绪,便是让他上阵厮杀也比在这里干这体力活来的舒服许多。 都尉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长队,默默清点了一下人数,方才向赵老二道:“俺们这边全是车,比那李三那厮要好得多吧?那厮手下可尽是挑夫,全靠这肩膀磨到临菑去,抱怨个甚?” “俺嚷嚷不行?”赵老二白了他一眼,道:“人家李三手下虽然都是挑夫,但是都是百姓。哪里像俺们这般?吃兵粮的都他娘的在做苦力?” 赵老二一句话把都尉给顶了回去,对方也只能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方才走到赵老二的身边将武刚车的另一边接着,道:“你这厮就这张嘴巴厉害,在这里胡说八道没人理会,要是被巡哨的骑兵听了去,到时候砍你这颗黑头俺可保不下来。” 赵老二见对方过来搭把手,面上也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怕甚?砍了去也胜过老子在这里干这活计!说不准老子下了阴曹地府还能做个快活鬼来着!” “.” 众人一言一语之间慢慢靠近废墟,却并没有发现那隐隐的杀机。 废墟之中,百余道黑影穿梭,若非是这大白天的只怕还以为是游魂野鬼。这些黑影悄无声息的赶到前方,暗暗伏在这早已垮塌的城墙之下。 “百户,便是这支运粮队。我们已经盯了几天了,这一路下来到这里差不多也很是疲敝了!” 百户从面前的残垣探出脑袋打探了一下,方才收回来向着身边的两人道:“确定这是曹军的第一支运粮队吗?” “是的,运送了大概五六万斛粮草。在这运粮队后约莫几里地的距离便是敌军的巡哨骑,约莫三百人来往巡哨,保护粮队周全。” 百户微微颔首,道:“我看对方差不多也有近千人,这般庞大的运输队我等一口气还是吃不下来。”略微沉思一下,他向右边一人问道:“前方可曾有敌军的哨骑过来?” “未曾见着,不过按照统制大人传来的消息,这敌军哨骑分为十队来往巡哨。这一支应该是第一队哨骑,前方短时间内只怕很难遇到。” 综合了这些消息,百户思索了起来:‘按照主公的意思打游击,只怕在这过程中会遇到敌军的哨骑。不过区区三百人,在我们眼中还算不上什么。只是这第一口定然要将敌军彻底咬痛才是。’ “这般倒也无碍,张统制现在何处?”百户向着身边的二人问道。 “张统制正在赶来,现在约莫是在东村方向。” “好!这一票那就干的!”百户的面容上浮现出丝丝笑容,多年的临场战斗经验让他足以面对这种情况。 “一会咱们且先放这前队过去,咬他后队!按照这长度,差不多正好遇上张统制的人。那时候咱们再直扑那赶来的哨骑,先把这游动的哨骑给灭了在说。” “咱们不干粮队?”两个奇士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百户,脑袋着实不够用。 百户胸有成竹的颔首,笑道:“两个夯货,你们知道个甚?那时候张统制会对敌军的前部进行袭扰,而我们袭扰后部正好让敌军首尾不能兼顾,只能求援。那时候咱们撤军,再去干他哨骑不正好?只要端掉了哨骑,这运粮队不就是咱们的盘中餐?那时节,咱们再腾出手来慢慢收拾这运粮队。” “对啊!”两个奇士恍然大悟,道:“干,就这样干!还是百户聪明,咱们这脑子都退化了!” “莫要在这废话,速速禀报张统制,希望他们配合进攻!” “诺!” 第三百五十二章 隐匿的虎豹骑 计策商议之后,奇士们就这般让这些人慢慢从废墟之前走过。 面对这空气中几乎凝固的空气,都尉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到是他身边的赵老二隐隐有些不对头。 “怎的老二?看你眉头搞的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咋回事?”身旁的都尉看向赵老二,问道。 赵老二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双目在这废墟周遭扫视了一番,好像希望能够发现什么东西一样。 “不对劲!”赵老二道:“他娘的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俺说老二啊,恁这般疑神疑鬼?不便是从那位置下来了嘛,俺觉得你从回来了到现在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身后的得那人向着前面吆喝道。 但是这都尉到是清楚赵老二以前是干哪行的,自己虽然现在的官阶比他大上不少,但是若论这上阵杀敌和临机应变自己却万万不及他。 如果赵老二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么铁定就是有事情。这一个信条铁铁的印在他心中,毕竟一个能够进入曹纯将军部下担任什长的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咋回事?说说看?”都尉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向着身边的赵老二问道。 “没啥,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赵老二摇摇头,向着都尉道:“莫不如你先推着武刚车在前领路,我去后面给你压阵如何?” “俺说老二啊,恁这般?莫不是因为这顶撞的事情,现在还这般不悦?依的俺说,咱们现在就运个粮,何必再去理会那许多?” 都尉和赵老二都没有理会身后那人,那人眼见尴尬,也只好休声,不再说话。 都尉颔首,道:“去吧,后面的弟兄也比较服你!” 赵老二从这武刚车上抽出一把环直刀,向着都尉一抱拳,转身踱步如飞向着后阵赶去。 废墟之中的百户双眼眯着打量赵老二远去的身影,对着身后的两个奇士笑道:“这人不一般,看来这运粮队之中还是夹杂了许多高手。” “百户说的是,这一路走来这人还有这般精力到是难的。看他步伐稳健,下三路必然也是一个高手。” “就让你们平日里多练练还不信。”这百户倒也和蔼,只是向着二人轻声道:“你们只看得形,这人不仅步伐稳健而且腰力着实厉害,应该是长期都在马上作战。” “百户说的不错,适才听对方讨论这厮貌似是在曹纯手下办事!想那曹纯手下骑兵乃是曹军精锐之中的精锐,虽然比不上咱们的虎贲军,但战斗力也毫不逊色。” “恁不早说?”百户白了他一眼道。 “俺这不也是先前刺探军情的时候才知晓的吗?那帛书不也经你手递交上去了么?怎的?你自个还没看啊?”奇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百户,讪笑道。 百户撇撇嘴,道:“哪些俺哪里敢看?都给上面送去了。不过按你这么说,那曹军定然在这运粮队之中掺杂了许多精锐,怪不得倒也有恃无恐,想不到那曹操竟然如此奸诈。” 众人讨论只见,这大队人马便已经迅速走过,只剩下这后面的二三十辆车子。 百户急忙将右手抬起,这废墟之中的百余奇士立即便将手中的神臂弓上箭,准备开战。 “放箭!”一声暴喝在这废墟之中回荡,原本空荡的废墟迅速便站起百余道黑影,向着这后阵的几十人猛然射去。 “嗖!”愣神之间对方的弩矢已经迅速飞到,赵老二急忙招呼这众人躲到侧边面,但是仍然有部分士卒没有躲开这羽箭,成为箭下亡魂。 “干!”赵老二冷喝一声:“俺就晓得有问题,快放响箭!” “咻”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长空,在这空山之间渐渐回荡。 “杀!迅速切断敌军后阵!”百户一声令下,废墟之中的百道黑影纷纷拔出背负的长剑,向着这后阵冲来。 “还击!”赵老二转过头,向着身边的弟兄招呼道。这些人个中倒也有些厉害汉子,双手提着环直刀便扑向冲来的敌军。 而这个时候,前面的士卒却大部分放下手中的车架向着前阵涌去,看到这个情形赵老二心中冷骂一声:‘娘的,看来前面也被干了!’ 虽然这个中确实有不少人都是非常善战的儿郎,但是面对齐国暗夜尖刀奇士来说,只怕也没有几合之力。 百户不愧是百户,在这临阵之际手中长剑遥指,喝道:“第一小旗前阵迎敌,第二小旗替补,第三、第四小旗放火,第五小旗守备后路!” 话音刚落,这原本还混乱一团的奇士们纷纷组成相应的阵型,或是向着前面的敌人冲去,或是手持火种向着地方的粮草车冲去。 双方迅速交集,奇士的长剑简直毫无压力一般迅速将面前的敌人击到,这二三十人还不到一合之间便只剩下十人背依背守卫在这后面的粮车之前。 “这他娘的到底是些什么人?”赵老二暗骂一句,挥剑挡开对方的长剑,向着百户喝道:“兄弟,那条道上的?俺们是曹州牧手下,切莫要误会!” 那百户心中冷笑,只怕自己奇士府一向行事低调倒也不被这些人知晓,虽然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只是谁有曾识得奇士府? “俺们不种五谷不经商,不扰百姓不借粮,只发你们官家财。”百户冷笑一声,喝道:“留下粮草,保你全尸!” 赵老二本想借此拖延时间,却不料对方根本就不买账,只得怒喝道:“虎豹骑的弟兄们,下了马也莫要让这个名字蒙羞!” “杀!杀!” 原来这十人便是来自曹纯部下的虎豹骑,怪不得曹操对这粮草运输之事有恃无恐,有虎豹骑这等精英在里面保护倒也不惧什么。 “轰隆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山谷之中传来,赵老二的面上露出丝丝笑容,这哨骑总算是来了,只要他们参战便是这面前的敌人也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希望哨骑前来,有人更希望他们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灭杀 “第一小旗留下,其余人随我来!”百户下达命令之后便翻身上了第五小旗赶来的马匹,等候着身后的人上马。 在他来说,现在的重点是要剪灭前面的哨骑,这样才对那驱赶粮队有着绝佳的好处。 他将目光从这原本战场上收回,放眼向着那三百哨骑赶来的位置看去,低喝道:“第一小旗,歼灭敌人之后迅速焚烧粮草,然后后撤尽快达到甲地点!” “诺!”第一小旗主向着马上的百户抱拳道。 百户将手中血迹未干的长剑向前遥指,催着马匹上前。而他身后紧紧跟随着那八十奇士,向着前方冲来的敌军驰去。 在赵老二的目光中这无疑是惊人的举动,虽然算不上什么大规模冲突,但是这八十打三百的豪情壮举倒也让他佩服不已。 从曹军虎豹骑出来的他深知这对一支军队的作战素养有多重要,不仅要考验士兵单兵作战的能力,更要考验士兵联合突击的能力。 只是他还来不及多想,只能将思绪放在面前来,因为现在他们还是处于劣势。 “防御!”赵老二明显是这十个虎豹骑的主心骨,众人纷纷将双刀向前,严阵以待面前的二十人。 “迅速剿灭敌军!”对方的小旗主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冷淡的面上杀气吞吐,挥手间这二十虎狼便扑了上来。 作为曹军最精锐的部队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面对着面前杀人如麻的奇士,他们毫无畏惧的提刀相迎。 “噹!”赵老二面对上一个奇士,手中的双刀向着对方猛然攻击而去,在他看来自己这无往不利的攻击应该会将对方格杀在此,却不料被对方的长剑轻松接下。 面前的奇士很轻松,在赵老二愣神之际长剑迅速击出,攻击之势迅猛无比,向着他的要害刺来。 ‘想不到一合之下便被对方反击,完全处于劣势被对方压着打!’赵老二简直不敢相信,手中的双刀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优势,只能被动防御。 便是连他这般精锐都被对方打成这样,更别说自己的弟兄了。在这招架的间隙之中,果然自己已经有两三个弟兄躺在了血泊里。 ‘这刘备到底他娘的是什么人?竟然培育出这么牛掰的手下?要是这些人用在战场上,岂不是对俺大军又绝大的威胁?’赵老二不禁有点怀疑人生,想来这么精锐的部队应该会在临菑,而不会在这里啊!如果刘备把他们部署在这里,难不成是想要. 想到这里赵老二不禁有些胆寒,战斗间他分神向着远处的骑兵看去。果然,又是一场屠杀! 便是这愣神之间,奇士的长剑犹如游蛇一般迅速刺入了他的下腹。 他只觉下腹一阵剧痛传来,让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急忙用双刀向着对方的咽喉斩去。 “噹!”奇士收剑回防,将赵老二的双刀拦住。 “掩护俺!”赵老二趁势向后一退,身旁的弟兄们迅速便将自己的位置补上。 ‘俺不能死在这里!’赵老二急促的呼吸之下,他割掉下摆干净的布,将自己的伤口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俺必须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将军,这事关俺们几万弟兄的大事儿!’赵老二急促的呼吸下,迅速下达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撤!” 只是在这明显优势的奇士之下,想要从这些出色猎手的手上跑掉那是多么困难的事儿? 剩余未参战的奇士迅速将他们的退路都给堵上,而正前方负责主攻的奇士攻势更为迅猛。 这曹军精锐虎豹骑,原本轨迹之中驰骋中原无人能挡的尖兵们终于遇上了对手。在这成军较早,训练严格的奇士手上他们好似根本没有多大的反抗之力,迅速便被击破。 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这些刚刚成军不久,还未来得及驰骋天下的精锐们便这般在这里划上了句号。 赵老二此刻也因为伤势过多只能将上半身依靠在车轮之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任由自己的鲜血将面前的泥泞打湿。 小旗主越众而出,走到赵老二面前,将手中的长剑顶着赵老二的胸膛,便要刺破他的心脏。 “告诉我,你们是谁?”赵老二的声音有些低沉而急促。 “奇士!” 小旗主再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长剑轻轻向前一送,长剑穿胸而过。 赵老二此刻连呼吸也变得很勉强,倒吸了几口气,剧烈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平息下去。 那渐渐失去光明的双眸之中,过往的一生急促而短暂的闪过,自己所有记忆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幕。 家徒四壁,她轻倚在门前,再没了走的时候那般绝望的哭泣,面上露着笑容向他走来。 终于,回家了吗? 看着赵老二的瞳孔渐渐涣散,面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小旗主将手中的长剑拔出。一股血箭迅速喷涌而出,只是那已经死去的尸体却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看他的笑容,或许他还是记挂着谁吧?又或者被谁所记挂吧?如果不是这乱世将他们错过,或许他们会彼此相依,直到白头。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杀的人太多了,面对杀人更多的是麻木吧。小旗主将长剑收回鞘中,摆摆手,示意手下的弟兄们放火,自己却转过身暗自神伤。 “轰隆隆”没过多久,这火堆旁边又出现了八十余骑,这些人面上都被鲜血所染。随着他们的到来,远处烽烟熄灭,只剩下那躺下的三百尸首。 “咻”一声响箭穿透云霄,百户将目光转过来看着小旗主,喝道:“统制有令,撤退!” “百户大人,现在不正是歼灭敌军粮队的绝佳时机吗?”小旗主向着马上的百户抱拳道。 “这事儿说来也容易,只是办起来很难。敌军约莫千余人,想要迅速杀完是不可能的。而且统制大人既然叫撤退,那么必然是情况有变。”百户淡淡道,若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手下的小旗,他连解释都难的解释。 “诺!”小旗主向着百户抱拳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第二幕落幕 于陵。 “都尉,这敌军到底是吃啥了?这一会干仗,一会跑的,到是把俺们整的没啥精力了。” 虽然再没有了赵老二熟悉的声音,但是这个世界宛若并没有改变多少。原先的朋友在你死后,又有几人会为你悲伤多久?能够为了你一辈子也走不出的,只怕也并非是那心中记挂的人儿。 不知道,她此时是否伤心欲绝,殉情而终。也不知,她是否已经随着战乱漂泊四方,此生再也不会知晓他是否已经死亡,只记得他存在过。 或许,几年后她会远嫁他方,相夫教子。这世间,赵老二存在的痕迹就这般彻底荡然无存,多年以后当再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怕也无人知晓。 当杂草将这荒山的尸骨吞噬,曾经鲜活的人化作一缕尘烟的时候,回首间,谁又还记得这里曾经躺着谁?谁的梦,又在这青州断落?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在自己有能力抉择的时候,就只能错过。而当自己幡然悔悟想要抉择的时候,却又只能随波逐流。 “俺哪里晓得?这些家伙打又不好好打,到把俺们追得累得慌。咱们这一路跑来,丢了多少粮食?”都尉气喘吁吁的躺在路边的草地上,身旁的弟兄们都已经四仰八叉的休息着。 “俺们哪里晓得丢了多少粮食?只是晓得这许多天来都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了!” “那齐国的家伙们恁的过贱,正逢俺们吃饭的时候赶出来。” “娘的,这出去报信的弟兄都挂了三批了!俺们是被这些家伙给盯死了!” “都尉,俺们现在粮草还剩三万斛!” 在一片抱怨之声之中,总算还是有人向着自己汇报了疑问。 听到这个回复,众人都纷纷缄默不语了,粮草活活损失了一般,这等量哪里是自己等人能够承担的?保不齐到了临菑就会被砍头! 都尉此刻心里也有些徘徊,再往前走保不齐就是个死,往后退那铁定是个死。 众人的面上都挂起了担忧的神色,他们的心中都不免后怕了起来,人都不是傻子,都明白丢失了这么多粮草回去将要面对什么。 一时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不再言语。 “干!”这一份沉默没有停歇多久,便被一声怒喝打断了:“横竖都是死,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俺也不兜着了,不如逃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便议论了起来,都尉将目光看向适才说话的男子,如果换作其它时候或许他真会不顾乡里乡亲的情谊将之诛杀,以免连累到自己。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如果杀了他或许自己就会被这些在崩溃边缘的人斩杀。他选择了沉默,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俺们千多人,都是来自一个县,今个儿在这说这些话也没必要扯出去。要俺说,咱们就依的牛二的意见都散了。这横竖都是个死,何不回家看看婆娘?看看娃?” “俺说也是,咱们都散了回去,只要不取这粮食那主公定然也不会将俺们赶尽杀绝!实在不行,俺们就带着妻儿远走他乡便是。” “.” 众口一词,眼见这溃散已经成为定局,都尉也将双眼合上准备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命运。或是领着众人逃散,或是被众人杀在这里,做一个无人知晓的忠臣。 只是他面上的无奈看在别人心里,着实让有些人替他着急不已。 “不行!”这一声反对的声音豁然响起,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那一个不同的声音,不少人已经隐隐将手握在了兵器边上。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只怕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面对这些恶毒的眼神,他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怯,但却又不得不说:“大家,那个,听俺说!俺们要是把粮食丢在这里,又能去哪里?” “对啊!”身旁一个较为精细的男子站起身来,显然他要比对方更会说道一些:“老李说的不错,俺们要是把粮食丢在这里,又如何回得去?主公一纸敕令便可叫俺们全抓回来!依的俺说,这横竖都是一死何不如将粮草送回大军?那主公也是清明之主,定然不会无故拿俺们人头的!” “巧舌三,恁这般容易?”适才的牛二看向对方,喝道:“俺们这一颗颗脑袋那可都是爹生娘养的,要都跟你去送了这脑袋,家里的孤儿寡母谁来替俺们照应?” “牛二,这回去就能够解决吗?”巧舌三将目光看向对方,喝问道。 “嗤”就在众人争论之际,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男子抽刀将第一个反对的人砍翻,喝道:“要死你们去,俺还要回家看看婆娘!” “干死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暴喝一声,原先打算回家的人们纷纷将刀拔出,向着那反对的人冲去。 都尉愣住了,巧舌三也愣住了,一场内乱在这个时候豁然展开,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林中,百户也有些错愕的看着林外的场面,手向下压了压,原本备射的神臂弓纷纷收回。 “这些曹军是咋回事?咋说乱就乱了?” “我他娘的问谁去?”百户白了一眼身边你的小旗,道:“不过乱了也好,乱了咱们也就能坐山观虎斗了!” “百户说的是!”小旗微微颔首,双目打量着外面的厮杀乱局,不屑道:“这些人也真没什么职业操守,咱们齐国的儿郎就不会这样做。” “你以为谁都是齐国的儿郎?”百户甚是不屑,道:“你知道不,当初主公身边的虎贲军是怎么来的吗?” “听说了,不就二十几个人就敢跟着主公去突袭敌军嘛!”小旗说的轻松,但是面上和眼神之中都透露这狂热的崇拜和尊敬。 百户微微颔首,场外的厮杀没让他等候多久总算停歇了下来,那都尉也被这乱军身首异处。 他缓缓抬起手来,原本他可以任由这些叛军走了之后再烧粮草,但是此刻他却没有这般选择。 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记挂的人,但那并不是叛变的理由,也不是脱下这身军装的借口。如果他今日放过这些人,又如何能够杀一儆百? “上!”大手一挥,无数利箭飞出丛林,向着那毫无准备的人们飞去。 这些人,原本已经如释重负,原本已经可以想象回到家中欢聚一堂的情形,但是却没有料到那突然放出的箭矢。 以及那箭雨之后从林中冲出来的上百道黑影,他们知晓对方的厉害,故而并不打算多做打算。 “我们投降.”众人纷纷在牛二的带领之下跪下,将手中的武器高举,道:“只求将军放过我们,放我们回去。” 百户微微颔首,只是让两个小旗去放火烧粮,对着剩下的三个小旗比了一个动作,便转身离去。 走了很远,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以及喝骂声方才彻底消失。百户长长吐了一口气,有时候,你不得不去做一些选择。为了各自效忠的主公,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也在所不辞! 第三百五十五章 跋扈的李傕 便是各路诸侯在青州杀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说远在西方的长安城,一支别样的马车队列正向着城内开去。 每一辆马车之上都插着齐字的小旗,两旁的骑兵也个个黑衣玄甲,个个背负长剑,腰悬劲弩,好不精神。 为首的赵仁看着这恢弘的京都长安,忍不住想起了不久以前的那一场大战。看来这大战的创伤依旧存在,虽然恢弘却少了几分生气。 欢迎的仪仗队早早就已经在这城门前候着了,李傕和郭汜领着诸武官侍立在左侧,而李儒等人则领着文官侍立右侧,中间便是汉帝刘协。 赵仁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亲自出来迎接,看这仪仗规模,这皇帝陛下必然是把自家主公当做了大救星来着。 他急忙勒住马匹止住车队,翻身下马领着身后的四十奇士以及车夫向着前方快走几步,朝着皇上的方向跪下,山呼。 刘协此刻虽然才十一岁左右,但也颇具皇家威严,右手轻轻向上一抬,不温不怒道:“平身!” “谢陛下!”赵仁向着刘协拜道。 “皇叔身体可安好?”待众人起身之后,刘协向着赵仁关切问道。 面对这套关系的话,赵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双目悄悄在李傕郭汜等人面上打量了一番,只见那一个个面上都挂着戏谑的笑容,看来还是待今晚前去送礼才行。 “齐王忧思成疾不能亲自前来,还请陛下见谅。”赵仁向着刘协再拜道。 这时候双方都很默契的将讨伐董卓的事迹给撇开,只是唠叨了一些家常,刘协方才下令将使者安顿在馆舍,且在宫中设宴欲要款待赵仁。 这一番忙活之后,众人也纷纷入得城去。一路走来,这长安却也不见多少百姓。 夜间的笙歌曼舞,若非自己一路走来,只怕还会怀疑这个王朝是否还在太平盛世。这宫中的繁华笙歌与那世间的战乱纷争好似两个世界,让人流连忘返。 认真听着这曲乐,欣赏着宫娥们妙曼的身姿优雅的舞步,赵仁面上虽然呼和着强笑,但是心中却为这大汉的衰弱哀叹不已。 想来自己大齐又何曾见过这般奢靡的宴会?自己在大齐以来,面对更多的是载歌载舞的百姓,以及源源不断开赴战场的军士。 “赵大人此番远道而来,定然困顿了些。这些宫女都是上等颜色,莫不如安排些给赵大人排解长夜之忧?”旁边的李傕向着赵仁笑道,只是那笑容之下却是满满的不屑。 赵仁虽然并没有干过这使者的勾当,但是渗透工作倒也做了很久,如何不懂得察言观色?这时候自己代表的是齐国,大齐的颜面便存于自己的一言一行之间。 “李将军此番好意在下心领了。”赵仁向着李傕抱拳笑道:“不过我大齐的儿郎并不好这女子颜色,也不好这笙歌曼舞。” “哦?”李傕鄙视的眼神看向赵仁,不紧不慢道:“不知赵大人喜欢何物?” 说到这里,赵仁的面上满是自豪,双目直逼李傕,沉声道:“我大齐的儿郎只喜那战马奔射,刀剑干戚!故而我大齐的儿郎才能以一当十,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此话落在李傕的耳中,其面上自然颇有不屑,他将目光看向赵仁,笑道:“不知赵大人一介文官倒也颇有些血性,只是我西凉人倒也喜好这些,不喜这笙歌曼舞。若是赵大人愿意,那么本将便安排些刀剑之舞如何?” “哈哈哈哈.”赵仁抚掌而笑,将面前樽中之酒一饮而尽,向着李傕笑道:“只怕赵仁又要辜负将军这番盛情了,我大齐儿郎可不观女子舞刀剑。若是将军不在意,在下到是想看一场刀剑之斗!” “好!”李傕等的就是赵仁这句话,便是要在这朝堂之上将他大齐的颜面扫地,也叫这趾高气扬的赵仁知晓,这长安做主的到底是谁! “莫不如我们双方各派一个精锐士卒,便让二人在这殿前比武如何?”旁边的郭汜早就嘴痒了,今个还真得治一治这大齐来的使者不可。 “非是在下不愿意!”赵仁说出此话,二人的不屑之意更甚,在他们眼中除去西凉人在外所有人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根本就无法与他们相抗衡。 “难的赵大人有自知之明,我们便也不再强人所难便是!”郭汜和李傕的面上嘲讽之意更甚,丝毫不将这赵仁看在眼里,转过头自顾自的饮着酒。 赵仁此刻心中也在飞速的盘算着,如果这口气不出只怕之后的谈判将会更难,当下也自顾自的笑起来,将樽中满上酒,笑道:“何故强人所难?我只是担心,这兵刃如何上得朝堂?故而不欲勉强二位将军而已!” “赵大人此言差矣,不便是在这朝堂之上比试而已,小事儿!”李傕听到赵仁的话,当即便表态,道:“只是我等操心赵大人此番前来,并没有带上多少精锐士卒,在这比试之中小心掉了你家主人的颜面。” 赵仁轻哼一声,笑道:“这便不劳将军操心了,我大齐儿郎个个都是精锐。我便随意从这四十人中随意选一个最差的,不能抹了李将军颜面不是?” “哈哈哈”郭汜面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赵仁,笑道:“何故担心这许多?殊不知这鹿死谁手还不可知!” 说罢李傕便立即起身,挥手止住了宛若天籁的笙歌,喝退了偏偏起舞的宫娥,面上飞扬跋扈好不威风,径直走入这堂中向着朝堂之上的皇上抱拳道:“陛下!臣听说这齐国的儿郎人人都擅长兵器,这等笙歌曼舞又如何是欢迎这些铁血儿郎的东西?在下建议,由朝廷派出精锐士卒一人,齐国派出精锐士卒一人,在这堂中斗剑格杀,岂不快哉?” 此话一处,这场中竟然落针可闻,便是朝堂之上的皇帝此刻也错愕不已。 “李傕,此事恐为不妥!”年幼的皇帝稚气未脱,但依然不温不怒的向着李傕道:“先祖曾言,这朝堂之上不可见得此等低贱之事!你此番安排,岂不是要朕违拗祖制不成?” 面对皇帝的逼问,李傕显得泰然自若,只是冷笑道:“陛下此言差矣,方今天下贼祸四起,无不以兵为贵!我等武人在前为陛下披肝沥胆斩除荆棘,如何是低贱?若是陛下如此以为,那便让这笙歌曼舞为陛下征服天下便是!” “只是!”李傕说到这话锋一转,一双冷目之中杀气森然的逼视皇帝,冷声道:“不知道这笙歌曼舞可否保得陛下在这乱世太平?” 场中鸦雀无声,人人都不敢说话,便是那殿上的皇帝也不禁吐了一口冷气,李傕的杀意他如何感受不到? 他又如何不清楚这李傕等人的狼子野心?如何不清楚自己在这朝中到底有没有话语权?如何不清楚自己在这天下的地位到底如何?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奇士的剑舞 “可否保得陛下太平?可否保得陛下太平”李傕的话不停在刘协幼小的心灵之中回荡,这么多年的经历他刘协在也不似那般幼小的孩童,他很清楚要活下去该怎么做。 他不想像刘辨哪样,最终沦为死人!他还没有复兴汉室,现在还不能死!刘协在心中挣扎,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对就是远在大齐的皇叔刘备。从讨伐董卓来看,他相信他的皇叔最终会帮他复兴汉室。 此番自家皇叔排遣使者入朝李傕便打算这般,难不成是想要学那项羽弄个鸿门宴?如果自己同意的话岂不是会让皇叔心寒? “陛下,车骑将军此言甚是!”董承也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出,向着堂上年幼的刘协拜道:“只是这大殿之中如何能够染血?还望李将军让手下点到为止!” 董承是个聪明人,从原本轨迹来看足以证明这个在董卓倒下之后依然能够混迹四方的人绝非是一个傻子。他很明白现在的形势,李傕郭汜等人掌握着朝政大权,一言不合就会行那废立之事。现在不是激怒这些人的时候,更应该稳住这些莽夫。 “废话,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杀伤很是平常。”虽然董承是自己曾经主人的心腹,但李傕似乎并不是很买账,只是嗤声道:“这战士比拼如何比得女子舞剑?” “李将军,你这是要血染宫廷啊?”一个文官起身,低声向着李傕谏道:“将军三思,这可是大逆啊!” 李傕知晓对方是为自己好,也没有去针对对方,只是有意无意放大声音,道:“这宫廷血染,不就是弹指间的事情?” 便是这句话让堂上的皇帝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也没必要为这些事情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是摆摆手,道:“准卿所奏!朕近日也甚是对这些笙歌曼舞厌烦,看看这战场男儿的厮杀倒也叫朕好好体恤疾苦!” 苦主都同意了,现在便是谁也没有再想着反对了,不过好似也没人反对过!赵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禁不住冷笑不已,他也总算明白了自家主公为何要矢志横扫天下了! “来人!将飞熊军中最精锐的儿郎带来!”李傕撂下这句话,便走回自己的坐席向着赵仁抱拳道:“便请赵大人点兵吧!” 赵仁起身向着李傕还礼,笑道:“我大齐精锐都远在青州,若要比拼只怕没有个把月的路程赶不过来!” 听到赵仁这话,李傕当下便有些恼怒了,难不成这厮把我当做猴耍?看向赵仁的目光也甚是不善,便是这朝堂之中更有不少大臣隐隐讪笑。 赵仁感受到了李傕的不善,只是笑着继续道:“若李将军不嫌弃,便由在下亲自挑战贵军的精锐如何?” “赵仁乃是文官,又是朕皇叔派来的臣下,切不可伤的分毫。”想不到李傕还未拒绝,堂上的陛下就已经拒绝了。这倒是令赵仁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暗自欣喜。陛下这般举动,无非是想要交好自己的主公,那么主公委托的大事岂不更有机会? 赵仁转身向着堂上的皇帝一拜,道:“谢陛下!”说罢,又向着李傕道:“既然陛下也不允许在下出阵,那么便只能从在下这些不争气的随从之中挑选一人出来,如何?” 李傕哪里会在乎这些,他只是想要教教面前的赵仁做人,只要他应战便了,莫要让自己干晾着:“也罢,也罢!盛传青州全民皆兵,这赵大人的随从只怕也是擅长兵器之人。” 赵仁笑道:“哪里哪里,我的这些随从哪里能够与我大齐的军壮相比?”说罢,赵仁向着身后的奇士道:“便让你去了!” “诺!”那奇士面上毫无惧色,只是快步走入堂中。 李傕众人没有想到这赵仁竟然这般随意,难不成是夜郎自大不成?不晓得自家西凉军精锐到底有多强大? 少顷,便在众人饮宴之间,一个壮硕的西凉男儿身着甲胄快步走入,先是向着堂上的皇帝山呼,方才转身向着李傕抱拳道:“将军!” “青州的人向我西凉人挑战,切莫要丢了我西凉人的脸面!”李傕淡淡的摆手,道。 “诺!” 男儿颔首,起身看向面前站着的奇士,面上尽是不屑,向着殿外喝道:“取兵器来!” 话音刚落,便见两个士兵一人奉着大盾,一人奉着阔剑向着殿中赶来。男子左手接过大盾,右手接过阔剑,向着面前的奇士笑道:“不知阁下擅长什么兵器?” 奇士面上无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请取长剑!”语毕,便见一个士兵奉着一柄长剑赶来。 奇士从士兵手上取过长剑,轻轻挥动了一下,面上笑道:“还不错!未请教?” “来吧,我没时间跟你瞎咋呼!”男子将手中盾剑合击,向着面前的奇士笑道。 奇士也将手中的长剑比划了一个起手式,一双冷目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子,他很自信能够在十招之内将之格杀! “开始!”李傕话音落下,殿中二人便猛然向着彼此冲去。 兵器交接之声立时在这大殿之中响起,整个大殿也仅仅剩下这交接声,呼喝声,喘气声。 众人都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殿中厮杀的二人,心中却不知道到底希望谁嬴。 李傕自信的饮下樽中的酒,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赵仁,却见对方也只是淡淡的饮酒,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紧张。 这或许是李傕此生最大的错误,他不应该让一个擅长战阵格杀的士兵与一个极端擅长单兵作战的奇士单挑,这无异于是正规军士兵和一个常年浸淫杀人技巧的屠杀机器战斗。 这么多年下来,奇士学习的都是如何将对手迅速格杀,他们接受着青州最好的格斗技巧训练,哪里是赵仁口中那般无用? “咚!”一声炸响,只见奇士猛然用剑首敲击在盾牌之上,巨大的力道使得这西凉精锐一阵踉跄,猛然后退几步。 然而就在此时,奇士手中的长剑猛然回转,双手握剑向着快步上前,极具爆发力的刺出这一剑。 “哒、哒、哒、哒”鲜血滴在这大殿的地板之上的声音,二人的动作都停滞着,整个大殿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众人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高手,便是李傕郭汜也惊讶不已。只见那奇士的长剑穿透了男子的盾牌,直直插入对方的咽喉。 那得多大的爆发力!?如此这般快准狠,李傕绝不相信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随从! “嗖!”奇士猛然将手中的剑抽回,面前这具庞然大物瞬间便再无任何支撑彻底倒下,任由那鲜血向着四处迅速蔓延。 “李将军在下没有管教好家奴,使得其出手不知轻重,实在抱歉!”赵仁将酒樽举起向着身旁惊呆的李傕敬酒,笑道。 李傕此刻面色更是难看,阴沉的脸将酒樽举起,话中带着浓烈的酸味:“赵大人何出此言?是在下不知赵大人手下竟然还隐藏着齐王的精锐卫队,是在下唐突了!” “哈哈哈哈.”赵仁大笑,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大声笑道:“李将军此言差矣,若是在下带着大王的精锐卫队前来,只怕你这军士撑不过三招!” 很明显,赵仁的话根本就没人会相信,但是赵仁也不在乎对方信不信,只是向着李傕笑道:“不知李将军可记得鸿沟之战?我家大王与他手下的三百亲卫可曾将将军麾下的七八万人阻挡?” 此言一出,到是让这些曾经参与那场战争的将军们想起来那场战争中最后撤走的三百人。李傕这时面上才换上一副懊恼的神情,向着赵仁歉意一笑。 “是在下坐井观天了!”李傕惭愧的笑道:“来,赵大人,咱们继续喝!” 赵仁知晓对方面上服气心中不服,但是这得慢慢来,此不过是交锋的第一回合,此刻的完胜到可以让李傕在下面的回合中落尽下风。 第三百五十七章 齐国的礼物 夜深,车骑将军府。 三辆马车稳稳停在府门前,赵仁从马车上走下,向着赶过来盘问的看守士兵抱拳道:“在下乃是齐王下臣赵仁,今夜前来拜访李将军,还望有劳通报!” “原来是赵大人,请大人稍待片刻!”为首的士卒向着赵仁抱拳,然后对身后的士兵吩咐了一声,便见一个士卒向着屋内走去。 未几,那士卒去而又返,向着为首的士卒耳语了片刻,那为首之人方才向着赵仁笑道:“赵大人,我家将军有请!” 赵仁笑着颔首,招呼身后的随从们将后面两辆马车上的箱子卸下,又让那为首的士卒寻了一些健壮来将之挑了进去。 会客厅,李傕哈欠连连,他实在想不通这赵仁如何会深夜赶来这里?但是出于礼仪,自己还是接见了他。 没多久,便见赵仁领着一群健壮挑着十个红木箱子赶了进来。 “李将军,赵仁深夜造反,实在是无礼了!”赵仁向着堂上的李傕抱拳笑道。 李傕摆摆手,道:“赵大人深夜来访必然是有要事,在下理解,理解!”嘴上虽然这般说,但是面上却很是不耐烦,将目光看向面前一字排开的红木箱子。 赵仁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向着李傕一笑,走到这红木箱子近前,将第一个箱子打开。 黄灿灿的金光立时便射了出来,里面的一个个做工精美的金元宝看的李傕眼睛都直了,整个人有些懵的看向赵仁。 “今日殿上在下对李将军多有得罪,此番便是前来谢罪的!”赵仁向着李傕抱拳道。 “哎呀,赵老弟如何这般说?”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傕一扫困态立时便换上了一副笑容迎了上去:“在下哪里会因为此事而记仇?赵老弟这是多余的,何必如此客气?”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是手却忍不住将这一个个金元宝拾起来,放在眼前好好打量。这齐国的金子果真是要好的很多,便是这外观也做得这般美观,果然不愧是大国风范啊。自己在这长安也掠得一些黄白之物,只是那成色与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赵仁见状心中直忍不住冷笑,在我们齐国这些东西不过是粪土一般,这些人却把这东西当做宝贝?实在是笑话。 “我家主公曾说李将军乃是人中豪杰,只可惜被那董卓所利用不得结交。此番董卓既然伏诛,我家主公便着在下前来朝贡,顺便备些薄礼送于李将军。” “哎呀,齐王能识得小可,那是小可的荣幸啊!如何这般厚礼相待?真让在下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李傕忍不住直直叹道。 赵仁笑着应了一句,连续开了五个箱子,里面尽是黄灿灿的金元宝,直看的李傕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请李将军笑纳!”赵仁笑着看向身边已经口干舌燥的李傕,笑道。 “一定,一定!”李傕连连颔首,道。 赵仁此时又将第六个箱子打开,向着李傕笑道:“我家主公说我们齐国并没有什么好的特产,但是这珍珠还是不缺的。故而亲自挑选了一些上好的珍珠,着上匠制成珠宝相赠!” 李傕忍不住从里面取出一串珍珠项链,果真圆润,成色也是上好成色,比起自己掠来的哪些不知道好了多少,这齐王果真是财大气粗啊! 赵仁打开第七个箱子,笑道:“这些都是我大齐的绫罗绸缎,虽比不上宫中的御用之物,但也差不了多少。” “哎呀!”李傕拿出里面一份穿有金线的绸缎,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上穿着,当下竟然有些惭愧,看来定然得寻个好女红给自己做一身好衣服了。 这李傕越高兴,赵仁他心中也越高兴,有件事只要他李傕能够点头,这些身外之物都是浮云! 第八个箱子,赵仁却没有选择打开,只是向着李傕抱拳道:“李将军,我家主公交代我来时有一事相求。” “赵老弟直言,在下能帮的都帮,何出求字?”李傕拍着胸脯笑道,双眼确实直勾勾的看着第八个箱子,不知道里面到底放着何物? “李将军应该知道,中原各路诸侯三十三万大军讨伐我家主公之事?我家主公所求很简单,便是希望李将军能够挥师进攻汝南等郡,迫使袁术回军便是!”赵仁一口气便将所求尽数说出。 这事儿对于李傕来说倒也没有什么难的,他一边沉思着,一边看向第八个箱子,最终还是将赵仁引到一旁,道:“赵老弟此言也是我李傕所想之事。” 说罢李傕的面上略有一些犹豫,道:“从个人来说,我李傕是比较赞成进攻汝南一带。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主事儿的并非是我一人,有些事情还得与我郭汜兄弟商议一番才是。” “这个小人只是清楚!”赵仁微微颔首,这李傕想要劫掠汝南一带无非便是因为这长安适才安定,前番又与马腾等人大战一番,粮草略有些告急, “郭将军那边小人也自会备些薄礼前去告求,只是希望李将军能够支持进攻汝南。”赵仁说罢,又道:“只要李将军能够进攻汝南逼退袁术,我大齐与李将军就是盟友,在这天下共进共退!中原诸侯还不尽在你我掌中?” “赵老弟说的是,我等在西方扼守各大关隘,齐王在东方虎踞青州。这中原诸侯攻我,齐王则西进。中原诸侯攻齐,我李傕则东进。如此不仅可以保得你我万世太平,更有希望瓜分中原!”李傕微微颔首,笑道:“如此联盟,天下还不尽在你我掌中?” “李将军所言甚是!”赵仁面上微笑道。 “这齐王麾下的兵马那都是善战之士,在下也非常钦佩。我等有齐王这等强援,这关中便可永固也!” “咯吱!”赵仁含笑,将第八个箱子打开,里面竟是一柄长剑,剑鞘之上镶着好几颗红色宝石,便是那剑鞘也是镀了一层金,看起来奢华无比。 “此剑乃是我家主公请齐国高手匠人所铸,取辽东之铁,不仅能够衬托出李将军的地位,更是削铁如泥,上阵之好剑!”赵仁将剑取出,奉给李傕,笑道。 李傕接过长剑,忍不住赞叹,真他娘的是有钱啊!拔剑出鞘,寒光闪现令人望而生畏。 “好剑!”李傕忍不住赞叹道,双目在这剑身上细细打量,只见两个古篆浑若天成一般凝在剑柄下方。 “锁阙?” 面对李傕的疑惑,赵仁笑着抱拳道:“将军,这二字乃是剑身炼成之日便天成与上。此乃苍天赐名,非人为所铸!此乃是福剑,得者必当气运亨通,福禄双全啊!” 李傕面上这才笑了起来,颔首赞道:“好剑!好剑!” “将军且看这里!”赵仁急忙将第九个箱子打开,将里面一副烁金流光的铠甲取出,直看的李傕惊讶不已,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实在忍不住赞叹这一副铠甲的美观和大气。 “此乃我家主公请高手匠人一黄金、百炼钢所打造之甲,便是这个中的丝线也是用的金丝,牢固不已!”赵仁笑道:“此等甲胄自然需配将军这般英雄!” “好!好甲!”李傕心情大悦,面对这盔甲甚是欢喜:“不知可否赐名?” “我家主公唤其宝光琉璃游龙甲,将军可自行取名便是!”赵仁笑道。 “哪里?齐王既然赐名,我李傕如何会擅自更改!”说罢遥向东方一拜,道:“李傕在此谢过齐王!” 赵仁面上赔笑,心中却忍不住鄙视,果然在这一套一套的金钱攻势之下,已经彻底将面前的李傕攻陷! 李傕此刻也将目光看向了第十个箱子,这个箱子比其他箱子要大上许多,只是不知里面到底是何物。这一路看下来,越到后面,越是让自己欢喜,他已经不想猜测了,便要伸手去打开。 赵仁将止住李傕的手,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道:“将军且先观此处!” 说罢赵仁将盒子打开,里面淡淡的青光立时便照射出来,虽不及这堂中灯火,但却也与烛火之光相差不远,让人不敢直视。 伴随着让人舒适不已的青光而来的,乃是那淡淡的香味,嗅下之后便是透人心扉,整个人轻松不已。 “此是何物?”李傕看向面前的赵仁,这刘备一路下来的豪礼已经让他不敢想象了。 “此乃我主特为李将军奉上的青光夜明珠,以及来自高句丽的迷香。”赵仁将小盒子奉给李傕,笑道:“此二物乃是我家主公多年以来征伐四方所得的绝世稀品,我主特交代必须亲手奉送给李将军!” “如此,多谢齐王,多谢齐王!”李傕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自从用了贾诩的计策攻下这长安之后,原以为自己已经富可敌国,吃穿不愁了。但是这四件宝物着实让李傕吃惊不已,自己那么多年真活在狗身上去了。 赵仁这才将第十个箱子打开,笑道:“我主交代在下深夜来访,主要便是为了给李将军送上此宝物!” 此话一处,立时便将李傕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这第十个箱子之中并没有什么想象之中的宝物,反到是站起一个身着红纱,婀娜多姿的美女,只是女子的面用红布遮着,看不到分毫。 但便只是凭借这婀娜的身姿以及那不时袭来的阵阵香气,便已经让李傕浴火难耐,面上竟然通红。 看到李傕的反应,赵仁心下忍不住冷笑,将这女子遮盖的红布取开,笑道:“还请将军笑纳!” 果然,真乃是一等一的美女,虽然不及当初相府的貂蝉,但是放在现在的关中,那也是绝对的绝色女子。 “还望将军明日在朝堂之上不忘支持,在下便先行告退,不打搅将军休息了!”赵仁抱拳向后退出。 李傕双目游离在女子身上,只是摆摆手,道:“我便不送赵老弟了,请放心,明日在下一定竭力支持!” 说罢,他便满带笑容向着面前的美女迎去,今夜上天实在是太眷顾他李傕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看你了皇叔 清晨,朝议。 赵仁静静的侯在殿外,昨晚自己连夜造访了这都城之中所有能够说上话的人,那金银宝物哗啦啦的往外送出了一大堆,现在还有一些困意。 不过回想起昨夜的哪些人看到这些宝物时候的面容,心下实在忍不住冷哼。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信仰能够让人狂热,还有金钱。 不知道如果有人用这么多金银财宝来大齐,会不会买通所有人?他不禁自问一番,最终却得不到任何结果,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不过他确信,这些东西买不通自己,也买不通很多奇士,更买不通主公身边的虎贲军。 为了主公,他们可以放弃所有,放弃自己的家人,放弃自己的性命,这些金银财宝在他们眼中便好似粪土一般。他们甚至可以放任敌人将自己的家人杀死,也不会让主公出现任何差错。这就是一直以来思想之中紧守的信念,主公安全。 “宣,齐国使臣赵仁觐见!”门前侍立的宦官向着殿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诺!”赵仁遥拜,方才快步上前奉着竹简,解了剑,脱了履,方才在宦官的指引之下向着殿中走去。 踏入殿中,其立时便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先向着殿上端坐的皇帝山呼行礼,然后才将这手中奉着的竹简传给身旁的宦官。 “赐坐!”殿上的皇帝右手轻轻挥动,两个宦官便抬着一张小案疾步走到赵仁身边,同时一个宦官也奉着蒲团放到赵仁身后。 赵仁跪坐之后,适才接过竹简的宦官方才将这竹简拆开,开始朗声读起来这上面的朝贡内容。 自灵帝以来,只怕便是齐国这次进贡最为舍得,不仅送了无数金银,更是奉上各类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便是这小小的皇帝也感受到了自己皇叔浓厚的善意,这不仅是对他皇帝的尊重,更是对他的承认。 “吾皇容禀!”赵仁向着堂上的小皇帝一拜,道:“臣在来时曾听说中原各州州牧发兵攻我齐国,臣自以为我王上尊陛下,善待百姓,并无如何大逆不道行为。敢烦请陛下收回伐我齐国的敕令,以慰我王一片忠心!” “什么?”小皇帝有些惊讶:“朕并没有下令攻打皇叔?这些州牧想要造反不成?” 这事明白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小皇帝这般说也无非是以为这赵仁尚且不知此事,故而强做解释。 “陛下,臣不敢暗自猜测。只是这各州三十三万大军正在我齐国为祸,屠戮百姓官员。还请陛下降下诏书,以救我齐国!”赵仁再拜,略作抽泣道。这诏书乃是刘备明言要取得的东西,故而且开始便把这些事情说好在说。 “爱卿不必如此,皇叔之忠心朕自感受得到。朕这便下达诏书到各州各郡,要求他们迅速从齐国撤兵,不然朕定发王师征讨!”这句话连小皇帝自己都说的毫无底气,眼神不知觉间打量了一下端坐的李傕郭汜二人,见二人没有表态,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 “谢陛下!”赵仁向着小皇帝一拜,又道:“只是这各州州牧公然攻伐皇族,只怕乱心早已显性。非是臣下质疑陛下权威,只是这诏书也一时解不了青州之围。烦请陛下恩赐王师,攻伐贼首袁术汝南,迫使贼军回军!” 此话一出,倒也让堂上的小皇帝一时语塞,非是他不愿意发兵,而是发不发兵也不是他说了算。他的眼神渴求的看向李傕,真希望这个人现在能够站出来说一句话。 赵仁见堂上的皇帝一时没有说话,于是又道:“陛下,这发王师攻打汝南便可将这些乱党置于谋逆之境,可使其出师无名。其二,可竖立皇威,叫这天下乱党不敢有所作为,从而安定中原。臣斗胆,恳请陛下降旨!” 小皇帝还是没有说话,场中立时变得尴尬不已。 便是此时,武官之中李傕走出,向着堂上的皇帝一拜,道:“陛下!赵大人此言甚是,齐王对陛下之忠心可昭日月,这些乱臣贼子意图斩断陛下的手足实在让人气愤不已。臣恳请陛下下诏,发王师征讨汝南,也好杀杀哪些乱臣贼子的威风!” 李傕说完,郭汜也疾步走入大堂之中,向着堂上的小皇帝抱拳道:“陛下,李将军此言甚是!当派遣王师扫除这些乱党,也好安定中原,扬我大汉皇威!” “臣附议!”樊稠也快步走出,向着堂上的小皇帝抱拳道。 “臣附议!”武官们迅速跪下,纷纷附和。 这等场面倒是叫小皇帝刘协吃惊不已,难道一觉醒来这李傕郭汜等人都已经改过自新变性了不成?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得到附和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美好。刘协的面上浮现出阵阵笑容,大手一挥,道:“此事便交给李将军去办,务必在本月内发兵征讨汝南。” 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儿刘协不是很明白,故而也并没有干涉太多,只是将这一切都丢给李傕主事。 “臣等谢过陛下!”众人向着堂上的小皇帝跪拜,然后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李傕却并没有动,跟随董卓那么多年,他知道这进攻汝南不过是自己与齐王各取所求罢了。昨夜收了齐王那么多好处,如果不再给他一个人情的话,以后的所谓同盟只怕将再难进行。 “爱卿可还有何事要奏?”小皇帝看向李傕,问道。 李傕面上一笑,向着堂上的小皇帝抱拳道:“臣确实有本要奏。” “哦?”小皇帝疑惑的看向李傕,不知这人为何变了性子,竟然对自己这般礼貌。 “先前董公在时,曾对齐王的功劳重新赏赐过。现在齐王身兼骠骑将军、青州牧等职,在下以为这对于齐王治理地方很不利!恳请陛下将青州、辽东诸郡并入齐国。取消青州建制,赐予齐王总领齐国军政大权的权力。” “好!准卿所奏!”小皇帝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思考便立时同意了李傕的建议。刘协虽然小但是并不傻,趁着大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立时便敲定道。 ‘这李傕在此时竟然犯下这等错误,实在出乎朕的意料。’小皇帝看着走回位置的李傕心中不禁冷笑:‘现在天下的形势朕很清楚,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天下早已分崩离析,而朕也无非是被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朕并不在乎能不能统治这个江山,但是我汉家数百年的传承决不能在朕手上断绝。’ ‘皇叔在外手握雄兵虎踞青辽,一身战功赫赫,确实是一大雄主。也是最有希望重振朕汉家天下的人,朕必须要竭尽所能的支持他。哪怕最后他篡位也罢,只要汉家天下能够继续传承下去,朕也心甘情愿!’ ‘皇叔,汉家的以后就交给你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西凉军备战 “谢吾皇圣恩!”赵仁向着堂上的小皇帝再拜,想来这扩大齐国是自家主公一直以来迫切希望的事情,现在搞定这件事无异于锦上添花。 小皇帝摆摆手,现在自己手上并没有能够赐予的什么礼物,而且也想通了想要借助刘备来延续整个汉家的传承,故而索性继续说着:“赐我皇叔位在诸侯王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赐其开府治事,任免齐国百官的权力.” 小皇帝一口气可算是将自己能够赐予刘备的都赐了,就差要将这皇位给禅让给对方了。直说的下面的下臣们一愣一愣的,这皇帝赐予刘备这些可教其犹如天子一般。 “陛下!此不妥吧?”董承出列向着刘协拜道:“陛下这般赐法岂不是有违祖制?” 小皇帝早就知道这些人会跳出来反对自己,但是他意已决,想来自己现在犹如笼中鸟一般只能任人摆布,这皇帝干的有名无实。但是自己也时时不忘振兴汉家大业,不能让其彻底衰亡。可任由自己如何挣扎,命运的锁链却只能越捆越紧,丝毫松懈不得。 虽然自己还很小,还有很多时间来重整山河。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些束缚,永远没有希望能够将这破碎的天下重振。 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将这重任交给哪些有能力的人去办,自己便是死了也对得起这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有何不妥?”刘协少见的拿出威严,道:“皇叔一身战功赫赫,且又是朕皇室宗亲。这等赏赐乃是皇叔应得的,如何算多?”说罢,小皇帝机智的将话锋一转,看向李傕,道:“敢问李将军,如果将军累建战功而朕不赐,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朕赏罚不分?” 这话立时便将这一系列的包裹丢给了李傕,他自然希望赏赐越多越好,皇帝这般说自己哪里能够不附和?当即便笑道:“陛下此言甚是,在下也觉得对齐王的赏赐甚是公道。想来齐王当初起兵之时,斩杀反贼魁首,屡立奇功,这般功劳当享得此厚赐!” 果然,李傕说话之后这堂中便再无人敢反对,看来这乱世之中还真个是谁手上有兵谁说话啊。 “既然陛下也同意了这出兵的意见,那么便请陛下裁决这出兵时间以及路线吧!”见众人不再说话,这场上难免有些尴尬,李傕于是向着堂上的小皇帝抱拳将这话题转移开来。 小皇帝不知道这赵仁用了什么法子使得这一直按兵不动的李傕等人如此拥戴,但是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在这朝廷之中的实际话语权到底有多重。而且李傕也曾多次问过自己意见,强加干涉也并不能获得任何结果。无奈只得摆摆手,道:“朕不熟韬略更不善用兵,爱卿统领大军久矣,朕便听听爱卿有何建议。” 堂下李傕面漏微笑,向着小皇帝称道了几句,方才传下命令使人取来地图悬于堂前。 他从宦官手上接过长长的竹鞭,走到这堂前的大地图上,在汝南郡虚划了一个大圈,笑道:“齐王请求王师攻略汝南,而司隶距离汝南还有一郡之地。故而要进入汝南无非便是走一下两条路:其一,自洛阳出轘辕关进入颍川郡,再顺颍河南下直入汝南。” “其二,自商县出武关进入南阳郡,再入汝南郡。此两条路线相对来说都很近,同时也都需要路过其它郡。故而在下以为,可将王师分为两部,一路出颍川,一路出南阳。” 非是他李傕想要送给刘备人情,去进攻袁术的大本营南阳。而是因为南阳郡好歹也是这中原大地数一数二的大郡之一,富庶无比。自己的大军现在便是缺乏这些粮草,如果能够好好劫掠这三郡,粮草还不手到擒来? “这南阳郡乃是荆州牧刘表的治下,王师这般突兀的进入南阳只怕不大合适吧?”董承向着李傕抱拳道。 李傕倒也没有觉得董承是想要跟自己作对,毕竟人家说的话意思很明显,这乱世之中谁会任由别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南阳太守袁术参与谋逆进攻齐王,乃是身为荆州牧的刘表失察。便请陛下向刘表发下诏书,历数这袁术的罪状,让其莫要参与谋逆阻挡王师,同时策令其不得容留袁术军队进入荆州!” 李傕虽然是在向皇帝说话,但话中却带着几丝命令色彩,让堂上的皇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傕倒也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不妥,只是双目看向堂上的皇帝,等候其回音。这么久以来,他也只有在跟着董相的时候低声下气过,现在的他哪里还记得低声下气是什么意思? “便按照爱卿所言去办便是!”小皇帝有些尴尬的颔首,心中虽然气愤,但是却不敢在面上流露半分。 “诺!”李傕向着堂上的皇帝抱拳,然后继续道:“这关东大乱的叛贼之中以袁术军声势最大,故而必须要将袁术军所有的地盘全数扫荡。汝南、颍川、南阳这三郡之地一处也不能留下。” “唯有拿这袁术敲山震虎,才能让其他各路州牧知晓我朝廷的天威。借此便可解开青州的困局,同时更能够让这些人清楚要尊奉朝廷的号令!” 说罢,李傕又向着武将方向道:“张济将军现在大军屯于洛阳,便着你部出轘辕关进攻颍川势必要攻下汝南。” “诺!”张济越众而出,向着李傕抱拳道。 李傕微微颔首,又向着这武将之中一人道:“樊稠将军,我与郭汜将军再抽调两万人与你部,合计六万人进攻袁术大本营南阳郡!” “诺!”樊稠向着李傕遥遥抱拳道:“兄长且放心,樊稠必定将南阳克下!” “有樊稠兄弟的大军开进南阳,定可叫这些中原人好好见识见识我西凉铁骑的厉害!”郭汜也忍不住大笑道。 李傕微微颔首,将手中的竹鞭放下,向着二人笑道:“便请二位将军下去准备,下月初两路大军出关,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中原人!” “诺!” 第三百六十章 借你人头一用 曹营。 曹操此刻也是非常头痛,这临菑明明也就弹丸之地,但是却让自己无从下手。大军在这里空耗了这么久,粮草也越来越少这士兵早已群情激愤,若再拖延下去只怕迟早都会出事儿。 这临菑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吞噬着自己的财力物力人力,而自己却显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吞噬。 进还是退?这是曹操一直以来最为纠结的问题,退的话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进的话,这临菑却又铜墙铁壁久久不能克下。 “当如何?”他揉着头,少见的有些心烦意乱。 便是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帐外却不断传来嘈杂声,使得他更是火冒三丈,大手在这书案上一拍,喝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疾步走入,向着堂上的曹操抱拳道:“主公,弟兄们正因为饭食问题再闹呢,需不需要我加强中军帐左近的防卫?” 此话无疑刺痛了曹操的内心深处,现在自己身边一个的随军军师荀彧被自己安排回了兖州主持大局,而郭嘉也被自己安排去了东郡准备进攻吕布军。现在面前的近卫将军又这般说话,看来自己大军已经快要乱到无法收拾的程度了。 看来自己必须要尽快想出一个法子来,既要稳定粮道,又要保证近期能够对临菑发动一系列绝强的进攻才行。 “仲康,去叫曹仁和粮官过来!”沉思之中,曹操却突然想到了两个绝佳的法子,一扫心中的困惑,向着面前的许褚道。 “诺!”许褚抱拳向着帐外退去。 未几,曹仁和粮官便相继入帐,向着堂上的曹操抱拳行礼。 曹操摆摆手,并没有向着曹仁说话,只是看向粮官问道:“如果我要你按照往常的粮草补给发放给各营,还能支撑多少天?” “七天!”粮官向着堂上的曹操拜道:“在下建议按照现在的补给分配,我们可以再撑一个月,到时候运送的各路粮草也会相继送过来。” 曹操略微颔首,心中却计较了起来:‘七天?七天时间够不够?’想到这里他再向粮官问道:“我军的粮草应该都在路上,多久能够运送到?” “这几日陆陆续续会有粮草送来,只是敌军不停的骚扰,一般都只能留存一二,根本不足以解燃眉之急。”粮官抱拳道。 ‘七天!够了,就七天!’曹操心中拿定主意,长长出了一口气,面露笑意向着粮官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可怜的这粮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只是还单纯的以为自家主公是在关心自己,又或是想要给自己升官。 “臣下姓杨名筹祖籍南阳,家父病逝不久老母近来也偶然恶疾,一切尽是贱内和犬子在照顾。”杨筹向着堂上的曹操抱拳拜道。 曹操略微颔首,面上撇去了笑意,只是露出一点凶光,问道:“谁让你以小斛分配军粮的?” “主公息怒,前番粮草不足,臣下见这粮草分配尚且有些问题而大军又没有后撤的迹象,故而采取惯例的应对方法,换作小斛发放。”杨筹向着堂上的曹操拜道,或许此刻也还希望曹操能够看到他的办事能力吧? “这事儿为什么没有询问我?”曹操虽然清楚这粮草供给的惯例,但是这等大事儿对方应当要征求自己的意见才是! “此事当时臣下也上报过,后来郭军师告诉自己按照惯例执行就行了!臣下还以为郭军师已经征得了主公的同意,故而才按照惯例执行的!”杨筹认真道。 曹操点头,看向杨筹的目光也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道:“嗯,做的不错!不过这段时间军心确实有些不稳,我想向你借一个东西来稳定军心,不知可不可?” 做下这些决定,曹操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方才决断的,之所以问对方那么多问题,主要便是考量对方背后到底是不是一个大家族!如果是一个大家族的话,自己确实有些难办。 听闻对方姓杨自己还以为对方是弘农杨家的人,不过这几番盘问下来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白身而已,这种人杀了便杀了,好似一个屁一般根本就没有人会问及丝毫。 “主公吩咐在下不敢不从!”杨筹根本就不知道曹操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向着曹操抱拳道。 “好!”曹操面上露出笑容,但是那双眼睛里面却充斥着凶光,看得面前的杨筹一阵心寒。 “我欲借你的人头一用!” 此话一出便是身旁的曹仁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生怕自己便是这个下场。杨筹更是体若筛糠,颤声向着曹操告饶。 “汝妻子吾自养之!”曹操微微摆手,向着帐外喝道:“来人,推下去砍了!” 任由对方再怎么辩解告饶,曹操始终不为所动,一双冷目淡然的看着面前被拖行出去的杨筹,面上毫无任何表情,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未几,便见许褚提着一个沾满血的人头赶了进来,那僵硬的容颜之上尽是恐惧和挣扎。曹操淡淡的摆摆手,示意许褚将杨筹的人头放到一边,此刻便是这杀人无数的枭雄也不忍再去直视面前绝望的面容。 他将许褚招到近前,耳语了几句,便让对方匆匆赶出中军帐。这一切直把旁边一直晾着的曹仁吓的不轻,心中也不禁猜疑曹操会不会把他也杀了。但是回想起来,自己跟随兄长这么久,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应该不会杀自己吧? 可是,适才还在面前鲜活的粮官不也是那般么?也没有丝毫对不起他,更没有做出任何不对的事情。若真要细算起来,对方还是有功的,可是自家兄长不也将他杀了吗? 他将头转向曹仁,轻描淡写的一瞥便将对方吓的一阵激灵。 “子孝有件事儿我要让你去办!” 这话无疑让现在的曹仁如遭重击,他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虽然心中无比相信自己的兄长不会杀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恐惧。 第三百六十一章 收拾士气 “一会我会调拨一万人与你,给你五日时间将这路上还在押运的粮草迅速运回大营。我不管你采用什么方法,我只给你五日时间!”曹操认真的看向面前的弟弟,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曹仁很是错愕,原以为自家兄长会杀掉自己,却不曾想只是让自己去办事儿。一时间转过不弯来,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觉得怎么样?”曹操的目光未曾改变,显然不知道自家兄弟为何在这个时候走神,故而再问道。 曹仁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送了一口气,向着曹操抱拳道:“诺!”说完这句话,他方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或许因为这汗太多,竟然导致口干舌燥,难耐得很。 “子孝!”看到曹仁额头上的冷汗,以及那微微颤动的甲胄,曹操语重心长道:“我是谁?” “主公!”曹仁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我是谁?”曹操双目之中尽是柔光,少了往日的威严,多了一份亲切。 “曹孟德!”曹仁显然还是没有理会到曹操的意思,只是憨直道。 曹操笑了,面对这么可爱的兄弟自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站起身来向着曹仁笑问道:“我是谁?” 若非这曹操一年正常,曹仁还真会以为自家兄长是不是痴傻了?但是念及此处,他方才反应过来这曹操话里有话,于是急忙转过弯来,道:“我的兄长!” “对!”曹操笑着颔首,走到曹仁的近前,右手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打了几下,然后又伸出手将他不算整齐的盔甲整理了一下,直到端正之后曹操方才看着面前的弟弟笑了起来:“这才像个将军!” 说罢,又道:“我问你是想要你记住,我不是你家主公,我也不是曹操,我是你兄长!是你曹仁的哥哥!在我心中,你也只是我曹操的弟弟。你我亲如骨肉,我如何会杀你?” 曹操的话到是让曹仁心下安定了许多,不再如适才那般不适,面容上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去吧!去准备一下,一会去校场点兵!”曹操拍了一下曹仁的肩膀,笑道。 “诶!”曹仁也笑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帐外走去。 看着对方走后,曹操方才换上一身甲胄,走到剑架边上。本能的便要伸手去剑架上取他那柄青釭剑,但是手却停滞了。 犹豫片刻之后,他将倚天剑取下挂到腰间。 “主公!事儿办好了!”许褚疾步走入帐中,向着曹操抱拳道。 曹操颔首,向着帐外走去:“把这人头提上,咱们走吧!” “诺!” 曹操在许褚和亲卫的护送之下一路向着校场赶去,早已在此集结的大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主公,看着许褚手上提着的人头,显然不知怎么回事。 “那不是粮官杨筹那厮吗?适才还好好的,现在咋就被砍了呢?” “呸!保不准便是这厮黑了俺们的粮食,被主公查处了!” “俺就说这几天咋都吃不饱!” “你这厮的肚子啥时候吃饱过?” “砍得好!俺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干仗,却留着这厮在这里鱼肉俺们!早他娘的该杀了!” “该杀!他娘的!” “杀得好!” “.” 众人的议论之声不断传来,倒也让这曹操暗暗吃惊,原本以为杀了这个粮官可以给自己换来七天的攻伐时间,却不曾想这些士卒竟然这般恨这粮官,看来还真没杀错。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之下,曹操和许褚登上了点将台,他看向这场中一望无际的士卒,大声喝道:“弟兄们,你们都是我兖州的儿郎!近日,我等攻入青州一路之上所向披靡,但是今日却再者临菑城下停住了脚步!为何?” “因为弟兄们吃不饱,这吃不饱如何打仗?又如何有力气打仗?”说到这,曹操示意许褚将杨筹的人头高挂起来,方才继续道:“今日,经过多方追查终于找到了。便是这厮,暗中偷贩粮草,这简直就是在吸我等弟兄的血!” “杀得好!”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这一支庞大的军队立时便群情激昂,士兵们纷纷附和,一时间声势震天。 待士卒们都发泄的差不多了,曹操方才伸出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停下来。但是这数万人的呼喊,倒还是持续了片刻方才全部停下。 “这是我失察,方才导致这厮有机可乘!适才,我派人清查了一番。我军的粮草补给确实不多了,那到底有多少呢?”曹操自问了一句,方才满面严肃的向着这场中的士卒们大声喝道:“五天!所有粮草还剩五天!” “.”不出所料,士兵们果然议论纷纷。 又费了一番力气方才使得众人安静下来,曹操继续道:“不仅仅是我们,便是南面的北面的友军都没有多少存粮了!而且这些五天的粮食根本不够我们活着从这里走回去!” “相信大家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从东平陵开始就一路都是焦土!完全没有任何粮草补给给我们,只能依靠存粮度日。五天,大家扪心自问一下五天时间你们能走得出去吗?大家再问一下那城墙之中的齐人,他们会放任我们安然离去吗?” 曹操的话让不少士兵的面上露出了惶恐、绝望,虽然远远的站着,但是曹操还是能够感受得到那一双双害怕死亡的眼神正在自己的身上游离。但是他不怕,一点也没有担心和恐惧,只是淡然处之。 等着这一份恐惧和绝望上升到一个高度的时候,他方才继续朗声喝道:“弟兄们,便是远处的城墙里面有着数不尽的粮食,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数不尽的美女!我曹孟德在这里保证,大家只要五日只能攻下临菑,我们便可吃上饱饭!而且入城之后一切所得尽归个人,我曹操绝不干预!” “杀!杀!杀!!” 士兵们群情激愤,在曹操的语言引导之下,士兵们忘记了死亡的恐惧,战意高昂。 他们期待着攻入临菑,期待着主公口中的无数钱粮,也期待着齐国的美女! “今日,便请弟兄们好好歇息!明日便都给我打起精神,吃饱饭,大举攻城!但凡有怯战者,杀无赦!” “杀!!!”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决战前夕 初平三年,四月。 临菑城,将军府。 距离惊蛰之夜已经过去许久了,刘备的书案上堆叠了许多从东门送入过来的情报,便是他此刻也批阅了不少,正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主公!”典韦将一杯泡好的茶水给刘备放在书案边上,关切问道:“莫不如歇会吧,主公都已经批阅了一早上了。” 刘备摆摆手,笑道:“一早上算什么?这都是我本分的工作,就算是连续批个三天三夜都不算什么。” 说罢他拿起典韦泡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那略有些苦涩的味道倒也让他精神大涨。 “这都断了曹军粮道一段时间了,这几日切莫要松懈。”刘备看向典韦和徐盛道:“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敌军这几日应该想要我军防守薄弱的地方展开进攻。文向,你这几天给东门增加两千士兵协助防守。” “典韦,这几天让弟兄们加大巡逻力度,一旦敌军的地道挖通城内的壕沟立马给我用火龙油好好烧烧他!” “主公咋知道这敌军就要挖地道了?”典韦有些错愕的看向刘备,问道。 “黔驴技穷而已!”刘备笑道:“这围城也有几个月时间了,敌军非但没有攻上我临菑城墙,反而还折损了许多兵马。加上我军奇士在后不断的骚扰粮道,敌军的补给已经堪忧。若我是曹操,此刻我定然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进攻。” “哎呀,典将军你就不要多问了。主公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徐盛白了一眼典韦,然后向着刘备问道:“主公,不过话说回来,这辽东各方可有动静?” “怎的?还说我?自个都坐不住了!”典韦嗤声道。 “咱这哪里是坐不住了?不过是觉得憋屈,想想咱们也该着手干他一票了吧?”徐盛瞥了一眼典韦,摸着自己的手,道:“我这手都快生锈了,便是好久没有冲锋陷阵了。” 刘备笑着摆摆手,从面前的公文堆中抽出一份帛书递给二人,笑道:“我说你们呀,也莫要太急了。这荀攸一到军都山,便督军克下。正在沮阳围困刘虞军,这信件送到之时只怕已经克下沮阳。大半个幽州已经尽在公孙瓒的掌中,约莫下月我辽东大军便可渡海入青州了!” “好!”徐盛打量着面前的帛书,然后将之递给身旁的典韦,面上喜色难以遮掩。 刘备略微颔首,道:“要干咱们就干他一票大的!现在袁绍的主力军队尽数进入并州,公孙瓒也承诺攻下刘虞之后便迅速挥军南下进攻冀州。既然袁绍想要坐收渔人之利,那么岂能这般让他如愿以偿?” “好!我早就看那袁绍不爽了,本来肚子里面就没几点墨水,非得要在幕后充老大!”典韦笑道:“此番能够让这家伙吃点苦头倒也好!” “嗯!”刘备道:“管亥的辅军营也整备得差不多了,加上这瀛州各国攻陷的粮仓足足可以武装十万大军!但是保险起见,还只是在原本的军队建制上扩军两万,以五万辅军在东莱登陆!” “如此,这大反攻的日子便不远了!”徐盛道:“真个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早该大战一番了!” “嗯!管亥的两万倭国辅军也是从谢涉手上调拨过来的,纪律什么的非常可靠。现在水军已经去运人了,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在这东莱展开决战!” “此番我军在东莱北海将会动用十二万人,我也打算将瑾儿的部队放在北海。另外,云长的辽东军便会在巨定上岸,然后开进临菑参与整个临菑决战!故而临菑附近我们将会动用差不多十一万大军。” “如此对比下来,在临菑我们的十一万大军将会面对敌军差不多十七万人左右的兵力。虽然人数悬殊,但是我军大部分都是百战精锐此战定可大胜!” 待刘备说完之后,徐盛立马便接口道:“三十三万敌军,这临菑有十七万人,那么东莱北海一带必然还剩敌军十六万左右。这一带我军只有两万精锐,余下的要么是水军,要么是辅军,要么是新兵。此战堪忧啊!” 听到徐盛的话,刘备忍不住大笑,道:“文向啊文向,你怎么连这笔账都没有算清楚?” “主公!这不是这般的吗?”徐盛有些茫然的看向刘备,一时不知所以然。而典韦更是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态度,更是茫然。 “如果李傕要派遣大军攻打汝南一带,则势必会首先攻下南阳和颍川!这些地方可都是袁术等人的心头肉,如果袁术的九万大军撤离,这东莱北海还有多少人?” 这一下二人方才恍然大悟,咧嘴笑道:“区区七万人,主公还要派遣十二万人,这岂不是压倒性的进攻优势?” “不过,既然袁术军队可能会后撤,那么主公何须在东莱北海动用那么多兵力?便是依靠三将军和四将军的军队便可以完成反攻。何必还需要再增加那么多兵力?莫不如将这管将军的五万人,和大公子的一万多人全部调动到临菑。以此我军在临菑差不多十八万人的优势,也能够迅速将敌军攻破啊!”徐盛疑惑道。 刘备摆摆手,这种问题他如何没有考虑过?只是笑道:“文向啊文向,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过了,我是在下一盘大棋!你们也盘算一下,反攻容易,但是想要将敌军尽可能的歼灭在这青州,甚至反攻夺下对方的根基,容易吗?” “我这般安排,便是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以北牵制袁绍,迫使其大军退出并州从而解救张燕。而东莱北海的敌军本就非是精锐,但是却是这场战斗的关键。一旦我大军以绝对的优势在东莱北海一带展开反攻,迫使敌军后退,再随之杀入琅琊。那么这临菑围城的陈温、陶应军队绝对会因为后路的问题而人心惶惶,甚至会被迫撤退!而我在这个时候大军杀出,岂不是如摧枯拉朽一般便将敌军尽可能的扼杀在这?” “曹操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兵分两路。而到时候子龙大军直扑东平陵,这西安的大军也只能当做他后撤的屏障!届时我两路大军分别攻破陶应、陈温,他曹操当何以处?无论如何他曹操的七万大军都会折损一般在我青州!” “好!”二人纷纷颔首,虽然典韦此刻还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却还是觉得主公的这个法子实在妙及。 刘备摆摆手,道:“去准备吧,好好防守。今日过后只怕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好好守住一个月。” “诺!” 第三百六十三章 城下谈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这么久以来四门的齐军士兵早已习惯了敌军奏鼓冲锋,但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急急忙忙的赶到各自的位置上。 刘备许久没有上过城墙了,大步流星踏上城墙,喘了几口气,方才向着门楼方向走去。 这几日对刘备来说非常重要,既然已经算出来敌军这几日会豁出去猛攻,那么更应该在这第一线坐镇,这样才能够保证之后的反扑更为有效。 “主公!”忙碌之中的高顺见到刘备走到城楼前,急忙赶过来向着刘备行礼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也莫要这么多礼仪了!估摸着这几日敌军会不顾一切的进攻,能不能守住城墙就要看你了!” 高顺对面前的主公那是真个的佩服,不为别的,就以现在来说,明明被敌军围困在城墙之中,却依旧运筹帷幄,遥控城外的军队将敌军步步逼向死境。便是这种胸怀大才的主公,只怕才是自己一展身手的明主。 “主公言重了,这冲锋陷阵到是在下擅长的活计。守城墙嘛在下还真不敢保证什么,唯一能够保证的便是誓与城墙共存亡!”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高顺说话也不再显得如以往一般拘谨,反到是有些放得开了。 刘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便是要有这一决心!不过身为尔等主公,我也不会将你们带向死路!” “你且将刀斧手都调上来,今日只怕便是一场恶战,非比往常!” “诺!”高顺抱拳,向后急急忙忙赶去。既然主公说了是大事儿,那么自己还真个不敢随意应付。 “典韦,传令砲兵备战,今日的大战非同以往!”刘备双目看向远方慢慢进逼的敌军军阵,心中也竟然有一丝紧张。 他很清楚城下的人或许已经被自己逼向绝路,而脚下这道城墙便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他确信曹操的能力,更相信此番上阵的敌军不再是那般容易击溃的。 “诺!”典韦抱拳退去。 便是此时,只见城下遥遥本来三十余骑,为首一人一副诸将模样打扮,身旁一人更是手持节仗,显然是想要来说些什么。 “备射!”作为这最靠前防御的神臂弓指挥官,李盈沉稳的喝道。 待大家伙都把手上的神臂弓端直,瞄准远处的三十余骑之后,他方才将自己腰间的特制黑铁弓举起,不紧不慢的摘下一支羽箭在手上把玩着。 只有握着手上这一柄曲成匠作坊特制的黑铁弓,任由那一丝冰凉传入手中他方才会感觉到一丝舒畅。 作为一个‘怀才不遇’的神箭手,他心里面很清楚自家主公是在打磨自己,不然也不会赐自己这柄神弓利器了。 城下的三十余骑接近了神臂弓的射程,急忙将手中的使节仗高举,生怕城上的人会射下弓箭来。 “放他们进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些规矩李盈个人来说还是很清楚的,下达命令之后便任由对方的三十余骑奔入射程之中。 这三十余骑直直奔到护城河近前方才停下,向着城上大声喊道:“齐王何在?曹操曹孟德求见!”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城墙上的刘备听的一清二楚。但是见不见,刘备却有些犹豫。 早就听闻这曹操奸诈狡猾,这两军交战便在近前,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求见,说没有鬼都没人会相信。 刘备先打量了一下这天气,阴天,倒也适合厮杀。或许对方只是想要和自己叙叙旧也不一定?且去看看这家伙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抱着这样的想法刘备领着几个虎贲快步来到了近前,看向城下,果然还是曹操亲自带着人来的。 “孟德兄,别来无恙!”刘备面上露着讪笑和戏谑向着城下等候的曹操喊道。 曹操听到了刘备熟悉的声音,原本拉拢的脑袋急忙扬起,向着城墙之上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刘备的身影。 “这里,这里!”见对方一时找不到自己,刘备也觉得有些尴尬,干脆向着对方摆摆手。 曹操这才看见了城上身着罗刹铠的刘备,急忙向着对方抱拳,笑道:“齐王穿上这甲胄,倒也让在下一通好找啊!” “孟德,你我本是盟友。但你却背信弃义,在蒙山袭击我五万大军,现在居然还有面皮来找我?”刘备面上有些佯怒,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挑唆一下士兵们的复仇情绪。 城下曹操面上尴尬一笑,向着刘备道:“齐王此言差矣,曹操此番前来,便是想要看看齐王身体是否尚且安康?蒙山之战,曹操也是无奈之举,还请齐王见谅。” “无耻小儿,你是要在我面前炫耀蒙山战绩不成?”刘备本就无心与对方说话,只想快点将面前这个瘟神给打发了。 见刘备这般态度,曹操面上显然有些错愕,急忙道:“齐王,在下此番前来便是想要与齐王重修旧好!如果齐王同意的话,在下立即撤兵!” “曹操,我想你没有明白。这战端既然已经开了,又如何是那般容易就停歇的?今日你我谁占上风还不一定,但是如果我杀了你城下的军队再找你求和,你会愿意吗?”刘备忍不住想要嘲讽对方。 “齐王,你志在天下当会清楚大丈夫能屈能伸!曹某当时也是迫于无奈,正如齐王所言,你我如果换个位置,你会不会作出这些事情来?我想齐王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吧?”曹操很冷静的应对着刘备的问题: “强者死弱者生,这世间本来就是这个道理。谁都想要站到最后,成为至上之人。大家都输不起,因为输了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我们身后的妻儿老小都会倒下。在大家不想输,而齐王你又赢定了的情况下,我们这些弱者只能聚在一起反抗你了。” “这就是你在蒙山叛盟的理由吗?”刘备看向城下的曹操,冷声质问道:“难道就是因为我比你们强大,所以你才会在蒙山背叛我?” “齐王,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你我都是明白人,也知晓这个中缘由。”曹操摆摆手,并没有接话,只是岔开了话题道:“大家不过都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只要齐王能够保证不进犯我兖州,不再追究在下的过错,在下立即便退兵!”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在这临菑厮杀吧!”刘备冷眼看向曹操,双目之中布满杀意,他绝不会因为曹操一句话而停歇这临菑的布局。因为曹操说的很对,都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双箭斗 “齐王!”曹操看了看天,又向刘备喝道:“在下送你一件礼物,不知齐王收不收?” “哦?何物?”刘备有些好奇的看向曹操,这下子真不知道对方想要搞什么幺蛾子了。不过他确信对方不敢乱来,毕竟这城上可是无数弓箭手对准他们的。 “一件可以停止干戈的礼物!”曹操的面上尽是认真:“如果齐王看了,在下保证齐王会接受在下退兵的协议。” 言语之间,这三十余人之中一个人却悄悄的将手中的檀木弓紧紧握着,暗自取出一枚羽箭夹在右手之上。这一切都那般的悄无声息,根本就没人看得到丝毫。 曹操的面上扬起一抹冷笑,就在这个时候场中异变突起,只见那三十余人之中一人猛然张弓搭箭向着城上的刘备射去。 瞬息间,利箭便已经划破长空向着刘备的面门直奔而去。所有人都怔住了,竟然忘记了采取任何行动。便是刘备自己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他实在没有料到曹操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玩这一出。 “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上突然传来一声破空之声,一支羽箭猛然划破长空,撞在那射来的箭身上。 “啪!”因为撞击,两支箭迅速调转方向,最终撞在远离刘备的城墙之上,掉落了下去。 “夏侯妙才,你丫一个堂堂的神箭将军竟然也放冷箭想要伤老子主公?” 城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才将众人从震惊之中拉回来。 “准备射击!” “哗啦.”士兵们整齐的将神臂弓死死的对准城下的曹操一行人,仿若只要对方胆敢有任何轻微举动都会立时便被这利箭射死。 在这危局之下,曹操此刻面上却换上了一副笑容,向着城上的刘备大声笑道:“齐王麾下果真才俊十足啊!前番听妙才说齐王麾下有一个神箭将军,百发百中,在下还不相信。想不到这一试之下,果真还有一个神箭将军!在下佩服,佩服!” 听到曹操的话刘备一时间竟然提不起一丝怒气来,原以为在哪原本轨迹之中刘备就已经非常厚脸皮了,想不到曹操也不遑多让。 果真是一个误杀了吕伯奢全家,还淡然一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不仅没有一点点负罪感,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孟德!你应该庆幸我的手下训练有素,不然你和你的手下早已成一堆尸体了!”面对适才的变故刘备依然显得很泰然自若,只是向着曹操笑道。 曹操的面色有些凝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上面的刘备却笑了:“李盈,给我好好招呼一下客人!” “好咧!” “夏侯渊,如果你挡得住李盈三箭,我便放你们回去,若挡不下来定叫尔等殒命于此!”刘备大喝一声,转身便拂袖而去。 见刘备丢下此话,李盈当即便弯弓搭箭向着城下喝道:“夏侯妙才,看我取你家主公咽喉!” 话音落下便见一支羽箭向着城下呼啸而来,直奔曹操咽喉去处。 夏侯渊此刻额头上倒也渗出点点冷汗,自己的能力他很自信,但是赌注乃是自家主公这未免太大了,这么大的赌注搞得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反观曹操却是一脸淡然,好似情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夏侯渊,自己也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利箭越来越近,夏侯渊急忙弯弓搭箭,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锁定那飞来的羽箭。 “嗖啪!”两箭相接,最终直直落入了护城河中。 “不错不错,许久不见你这箭术都快追上老子了!夏侯妙才,看老子取你家主公眉心!” 话音毙便见城上飞下两支箭矢,分别向着曹操的眉心和咽喉飞去,双箭齐发? 飞速前进的羽箭在夏侯渊的双目之中好似缓慢无比的移动,他右手从箭壶之中扫过,两支羽箭立时便被他捻在手里。 “吱!”满弓待发,双目死死的锁定那飞来的箭,心中盘算好了距离和高度差,毫不迟疑的松手任由利箭飞去。 这一连贯动作不过在瞬息之间便已经完成,夏侯渊的面上浮现少见的自信,他很确信能够将对方夺命的两箭射掉,这是他作为神箭将军的荣誉。 “啪!”一声锐响,飞向曹操眉心的羽箭被击落,两支羽箭落下护城河。 “呲”一声金属交接的声音传来,夏侯渊面上的自信凝固了,心中犹如被巨石重击,失手了? 只见飞向曹操咽喉的羽箭与夏侯渊射出的箭在空中交叉而过,擦出一阵火花。 夏侯渊想要再举弓,那时候已经迟了。曹操身旁的亲卫想要飞扑过来,也已经迟了! 但是曹操还是一脸淡然的看向那射向自己咽喉的羽箭,丝毫不惧,面上依旧是那么的自信。 “嗤!”利箭入肉之声传来,曹操身后的一个亲卫应声倒地,那血流不止的身体还在抽搐,但是那面容却在也没有了一丝生气。而夏侯渊的羽箭却在城墙之上擦过,最终无力落下。 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因为二箭相交方才使得羽箭改变了方向,从自己的咽喉边上险而又险的飞过,将自己身后的亲卫射死。 曹操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一秒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虽然他依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态,但是那一阵酸痛的下半身以及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依然在警告他,刚刚躲过致命一击。 差点就尿出来了!曹操闭上双目一脸生无可恋的在心中呐喊了一声,方才向着城墙之上喝道:“够了吧?齐王?” “哦”城上的齐军纷纷起哄,嘲笑着那所谓的神箭将军。 在这一片喧闹之中刘备听到曹操的声音,玩味的看向在那挠头的李盈,眼神之中无形的告诫对方:‘你的前途完蛋了!’ 李盈也知晓自己失手了,当与刘备四目相接的时候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挠着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刘备此刻也懒得露面,免得又被那厮放暗箭,只是笑着摆手示意城前的士卒静声,方才向着城下喝道:“速走,不送!” 城下的曹操得到刘备的应允之后,方才把转马头,无心收拾那正在地上抽搐的尸体,迎着渐渐明朗的夕阳向着自己的大军火速奔去。 “准备进攻!”逃出神臂弓的射程之后,曹操迅速将腰间的倚天剑拔出来,向着阵前的士卒大喝道。 “杀!杀!杀!” 士卒们大声嘶喊着给自己打气,好让他们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那即将吞噬他们的恶魔之城! 第三百六十五章 谁入套 曹操纵马驰到自己中军大纛之下,方才寻了个位置解决内急。 看到曹操此等模样,夏侯渊也有些自责,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箭术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恨!可恨呐!”曹操一边嘘嘘,一边仰头长叹:“差点就栽在那城下了!”他抖动了一下看来好似打了一个冷噤,方才将下摆重新弄好。 转过头来,在夏侯渊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多亏了妙才啊,不然我曹操今天只怕是死透了!” “主公言重了,夏侯不才让主公受惊了!”夏侯渊面带愧色向着曹操抱拳道。 曹操大笑着摆摆手,登上自己的马车,向着夏侯渊道:“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要去做的,就算死了又能怪谁呢?” “在下便是不明白主公为何要入险境?须知适才一步不慎只怕主公和我们便都回不来了!”夏侯渊不解的向着车架上的曹操道。 曹操面色深沉再也没了适才的欢喜神色,只是转头看了看西天,只见太阳已经渐渐从云层之中钻了出来,耀眼的眼光刺得他将手习惯性的遮挡在眼上:“有些事情做主公的必须要去办,哪怕你明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获胜,你就必须要去。这没得选择,也没有丝毫的捷径!” “或许我们和刘备的交锋在一开始的战略上就落了下风,但是现在在这最后的决战时刻,我必须要冒着生命危险在战术上博得上风!” 说罢任由夏侯渊在那思索,只是转过头看向前面眼光照射之下的临菑城,暗暗盘算道:‘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个把时辰,有这阳光的掩护我们便能够接近城池!够了,完全够了!’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向着车架前方的传令官喝道:“进攻!” “进攻.” 无数声充斥着杀气的呐喊在这诺大的军阵之中响起,前阵督战的夏侯惇将手中的长剑拔出,向着前方一指,喝道:“进攻!” “杀!” 最前排的刀盾手们豁然迈开脚步,向着前方的城池疾步冲去。他们的面上带着坚决与无所畏惧,又或许死对他们没有尽头的厮杀生涯来说是一个完美的终结。 但这西边的太阳第一缕阳光迎着双目刺来的时候,刘备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果然这曹操过来就真没好事儿,这下中计了! 刘备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夸赞曹操是否奸诈狡猾,只是看着那城下披着光辉而来的曹军头痛。 在这刺眼的眼光之下自己的人连睁开眼睛都困难,哪里还能仔细分辨到敌军的位置?要是夕阳就好了,不过看这个样子起码还得等上一两个时辰啊! “准备放箭!”便是神箭手的李盈此刻也只能凭借听觉和直觉来下达命令,双目根本就很难分辨出敌军的具体位置。 “放!”李盈大喝一声,手中的黑铁弓猛然一松,带着无数箭矢纷纷飞向长空。 很少听得到惨叫声,只是不断传来羽箭插上盾牌的声音,看来这下子自己真个就站在了下风口了! 空中传来一阵撕裂的响声,距离城墙越来越近,这此言的眼光之下众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隐蔽!”李盈面色大变,急忙大喝声率先夺入女墙之下。 很快,阳光便被那黑云遮盖了,黑暗的天空刮来阵阵阴风好似要剥离人的魂魄一般。 黑云在炙阳之下变作一道弧线向着城上压来,间隙只见那闪耀的光芒依旧刺眼。 齐军士兵们好似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盛况,不少人看着这人生最后的一道亮丽风景发呆,打算焚尽余生来为这风景添上一抹色彩。 猩红的色彩在这城上乍现,为这单色的风景添上了艳丽。来不及躲开的士卒被羽箭射成了马蜂窝,而女墙之下依旧有不少士卒因为姿势不对而纷纷中箭。 中一支羽箭倒下,还未来得及躲开,第二支第三支便呼啸而来,直将人的惨叫声抹杀。 刘备好在迅速被典韦拉倒柱子后面带上了头盔和面甲,身旁的虎贲们倒也坦然面对着射来的箭雨,直响起不断的金属交击声。 “给老子全都射出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压制城上的齐军,夏侯惇好似很开心,眼见自己的士兵已经在护城河前搭建渡河梯了,决然不能让齐军反应过来。 “咻”城上突然响起一阵异响,夏侯惇面色立时便大变。 果然,这黑云之下无数堪比长矛的弩矢向着城下宣泄而来,这便是齐军暴雨之下的防御手段? “嗡”一支弩矢猛然插在自己战马之前,直直入土一半有余,硕大的箭尾还因为剧烈的撞击而轻轻颤动。 威力惊人! 但凡被那弩矢射中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哀嚎便倒在地上抽搐死去,在也没有丝毫活路。 不多敌军好似因为这炙阳刺眼的缘故,巨弩无法达到精确打击,只能瞎撞。饶是这样,在这连续不断的射击之中还是有不少曹军死去。 “将军!士兵们已经开始渡河了,时候要取消箭矢压制?”身旁副将的声音将夏侯惇从震惊之中拉回来。 他放眼望去,果然自己的人已经渡过护城河,甚至不少云梯都已经架过去了。 “停止射击!”夏侯惇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再射只怕会误伤自己人,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黑云停歇了它掠夺生命的步伐,城上却早已死伤一片。 嗅着弥漫在城墙上的腥臭味,刘备长叹一声,只是看不到那面甲之下的容颜到底如何颜色? 这些地方守备军面对这情况果然还是缺乏实战啊,看着那一堆堆布满箭矢的碎肉,刘备缓缓摇头。 “主公,让砲兵发射火龙弹吧!”典韦见李盈此刻指挥着弓弩手开始还击,心下知晓敌军已经接近城池了,当下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心中却已然有了计较,道:“慌什么?还早!这西门吃亏但是北门和南门却不一定会吃亏,等着,还早!” 现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等敌军登上城池,再用火龙弹将敌军的退路彻底阻断。只有陷入这绝境的敌军越多,曹军死的人也就越多,更能够给曹孟德还礼不是? “敌军云梯!” 不知道是谁提醒一句,弓弩手们纷纷将手中的弓箭向着搭上城墙的云梯射去,立时便让不少人从这云梯之上落下。 只是探出身子无异于暴露更多的地方给了敌军弓箭手,立时便有数人被敌军弓箭手射中而落下城池。 “檑木!快点!快点!!!” “干死他,干死他!!!” “左边,左边,他娘的给老子左边点!” “你他娘的没吃饭?滚开!” “.” 虽然城上无数声音乱糟糟的,但是在这一团乱之中无数人都显得很有秩序,没有一个人闲着,都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弓箭手,吊桥!吊桥!” 李盈大急,招呼着身边的人向着吊桥射去。那用手中利斧子斩着锁链的敌军立时便被射下去好几个! “拦不住了!拦不住了!弓箭手后撤,刀斧手准备肉搏!”高顺将手中的长剑拔出,呼喝道。 原本还在后面的刀斧手迅速向着两面开进,在这弓手之后形成阵型。后面得到掩护,弓弩手们迅速向着后方撤去。 “让弓箭手撤下城待命!传令徐盛,让预备队到城下待命,准备随时上城墙!”刘备将手中的长剑拔出,静静按在面前,打量着面前的乱局。 “诺!”一个虎贲领命,急忙向着城下奔去。 “主公,要不要回避?”典韦怯生生的向着身边的刘备问道,他很清楚这货厮杀起来的疯劲。还真担心他在这乱军之中出现什么意外,那时候他便是九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刘备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虎贲,道:“怕什么?有三十个虎贲在这里,难道还怕死不成?” 典韦还想说什么,前面立时便喊杀了起来。 只见无数曹军迅速翻上城墙,压抑了许久的他们此刻悍不畏死的向着面前早已严阵以待的齐军冲来。 “杀!”高顺将手中长剑拔出,立时便扑上去结果了一个曹军。想来他本就是以陷阵营出名的,在这城上也憋屈了很久时间了,总算到了这活动筋骨的时候,当下率先便向曹军发动了进攻! 齐军士卒们见主将冲锋在前,主公安立身后,士气一时之间也是暴涨,纷纷向着登上城墙的曹军冲去。 “轰”没有了弓箭手的阻止,吊桥的锁链被曹军弄断,轰然倒下。 冲车立时便被曹军士卒们推了上去,向着临菑城北门的大门冲去。 “传令砲兵备射,调龙骧营士兵持盾守卫城门!”刘备似乎对这一场战斗胜券在握,根本就没有一丝怯意,只是这般静静的站立在城楼前看着面前的厮杀。 ‘孟德啊孟德,你跟我到底是谁入了谁的套?咱们就走着瞧吧!’ “诺!”这个时候典韦自然不可能离开刘备身边,只是点了一个虎贲去传令。 “看吧,马上我就要让曹军后悔与我为敌!”刘备的声音很冷,因为今日他将要大开杀戒,让曹操知道齐国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般好撩拨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分为二 “终于要到俺们出手了!”耿渊急忙招呼着士兵们将石砲推上前,将火龙弹从隐秘取出搬出放到位置上。 一柄柄火把立时便在这砲车旁边燃起,只等城上一声呼和,他们便会用手中的武器好好教教哪些一墙之隔的敌军好好做人。 “轰!”诺大的临菑城门一阵颤动,无数尘土倾泻而下。 耿渊根本没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淡淡下令道:“所有人,将砲车调节好。要是谁敢让火龙弹落在城里,我会让他下去好好跟死难的弟兄们解释!” “诺!”砲兵们士气高昂,发出震天的呼喝。 便是此时,这身后的大街上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盔甲响声四起,只见数千预备军迅速赶赴这砲兵之后列阵。 “徐将军,这是要?”耿渊看着赶过来的徐盛,疑惑道。 “弓箭手都调下来了,你说我来这里干嘛?”徐盛简直不想解释,只是甩了他一句,道。 “不是!”耿渊有些尴尬,道:“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要杀出城去?” 徐盛缓缓摇头,道:“要出城也是赵将军来,我来干什么!” 有时候人就是那般奇怪,说不得,一说就会来。 只见身后的预备军迅速将通往城门的道路让出来,只见赵斌率着一千龙骧营士兵手持枪盾向着门洞疾步走去。 “文武兄,这是要去干啥啊?”徐盛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调侃,向着面色严肃的赵斌喊道。 这赵斌倒也是一个和善的茬,听到徐盛的话眉头舒展了许多,对其笑道:“还能干啥去?准备杀出去了,不跟你聊了。一挥我们出去了,让你的弟兄多带点盾牌和刀车将城门堵住!” “放心,包在我老徐身上!绝对不会放一个人进来,嗯,到时候你可别叫我开门便是!”徐盛打趣道。 赵斌忍不住笑道:“放心,外面那些人还不至于难倒我赵斌。” 说罢赵斌也不再打话,带着人快步越过沟壑的木桥,当先走入这门洞之中。 “枪盾进攻阵型!”赵斌为首,当先将手中的大盾向前阻挡,长枪伸出严阵以待。 其后的龙骧营士兵们迅速以锥阵型列阵,直到将这门洞彻底堵住,方才形成正常阵型。 “看到没!”徐盛长叹了一声,向着耿渊道:“这就是精英!” 耿渊可有可无的耸耸肩,自己好好指挥砲兵就行了,既不去操心这士兵如何,也不去羡慕别人手下的精锐。 “将军,城上杀的越来越烈了,你确定不上去看看?”耿渊看着城上激烈的喊杀声,问道:“主公可在上面啊!” “放心!”徐盛笑着拍拍耿渊的肩膀,笑道:“急什么?咱们主公心里那跟明镜儿似得,要是上去早了岂不坏了主公的大局?” 就在耿渊准备搭话的时候,城楼边上一颗罗刹头探出来向着城下喊道:“主公有令,发射火龙弹!” 话音刚刚落下,还没等耿渊去下令便见砲兵们早已迫不及待的将待射的火龙弹点燃。 “呼”火龙弹划破长空,夹杂着长长的黑烟尾巴向着城外飞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城前攻城的曹军诧异不已,不少人都忙里偷闲的放下手上的活计看着那呼啸着奔向军阵的一颗颗火球。 他们不敢想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无法去想象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根本就不知道这疙瘩到底是什么。 就是所有人公认的见多识广的曹操此刻也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城中飞出的火球,那夹杂着滚滚浓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轰!”第一个火球落地了,这原本小小的火球撞击到地上之后立时便溅起火浪,迅速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惊慌,来不及恐惧和惨嚎,滔天火浪已经在前阵燃起,迅速将曹军的攻城部队和后阵阻挡开来。 刘备挥剑将面前惊恐的敌军斩杀,来到女墙前看着那熊熊烈火夹杂着滔天的黑烟燃烧,彻底将阳光遮蔽! 今日曹军注定要做一场噩梦! “开城门!”欣喜若狂的他在虎贲的掩护之下迅速赶到门楼之后,向着城下喝道:“徐盛!龙骧营出城之后迅速将城门关上,让你的弟兄上城墙!” 就在曹军错愕之际,原本一直撞击的城门豁然打开,彻底拉开了曹军的噩梦! “杀!”一声暴喝将发愣的曹军惊醒,这些曹军的儿郎们迅速反应过来,握着手上的长矛向着里面冲来。 赵斌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喝一声:“龙骧营,前进!” “呼哈!”身后的千人呼和,伴随着赵斌的脚步缓缓向前,向着面前的无数敌军冲去。 坚硬的盾牌以及那宝光流离的铠甲形成一道绝对防御,使得曹军手中无往不利的尖兵利器成为一堆破铜烂铁。手中曲成匠作坊特制的锋利长枪映着点点火光,迅速突破敌军的盔甲放出那猩红的血液,使得那身体苍白无力的倒下。 “放箭!”被大火阻断退路的夏侯惇此刻很镇定,如果他都不镇定的话这前阵的儿郎就完蛋了! “嗖!”四面八方,无数利箭向着城门之下犹如尖刀一般迅速推进的齐军涌去,想要将胆敢在这个时候出城的敌军灭杀。 “噹” 不可思议,便是那夏侯惇此刻也彻底没了脾气,只见那无往不利的羽箭竟然拿敌军毫无办法,那宝光流离的金甲无一例外的将羽箭弹开,伤不得里面的齐军丝毫! 后面是大火,前面是凶悍如虎的齐军! “弟兄们,想要活下去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夏侯惇将手中的长剑拔出,那被李盈刺中的伤口已经结疤,面上也刻着坚毅,向着身边惊慌的友军喝道:“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后面便是大火!唯有死命向前,方才有一线生机!”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此刻齐军不知为何竟然无比的骁勇酣战,直叫曹军伤不得分毫。 “主公!主公!!主公!!!” 夏侯渊连连呼喊了好几声方才将曹操从入定的神情之中唤回来。 曹操连连甩了几下头,看着远处不断扩大的火墙向着夏侯渊道:“妙才,快让弟兄们灭火!” “诺!”夏侯渊抱拳急忙驰马上前,指挥大军灭火。 等他奔到火墙前的时候,士卒们已经提着一桶桶水赶了过来。根本用不着他任何命令,士兵们便将手中的水向着面前的火墙倾泻而去。 “轰” 这不沾水还好,一沾水大火更是猛烈了几分,乱窜的火苗瞬间便将灭火的几个士兵给卷燃,让人扑救不得就已经活活烧死在了地上。 ‘什么火竟然这么邪?水都不能灭的分毫?’夏侯渊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火,这火让他束手无策! 城墙之上,刘备单手掐住最后一个敌军的咽喉将他高举起来,手中的湛卢剑更是毫不留情的刺出,任由那如泉如柱的鲜血倾洒在自己的盔甲上,手上微微使劲将这敌军的尸骨从城上抛下。 “三军听令,一个不留!!!” 刘备少见的发布了绝杀令,便是身旁的典韦也有些错愕的看向自己的主公,他甚至怀疑这面甲之下的脸到底是不是刘备,若不是头上那一撮白缨只怕他还真怀疑对方的真实性! 刘备似乎感受到了身边典韦的目光,笑道:“有些时候要打就要彻底将敌军的士气击溃,将他们打怕,让他们听到我们齐国二字就会恐惧不已,让他们看都不敢向临菑方向看一眼!” 很淡了,心中那一份慈悲感,负罪感在心中已经很淡了。这么多年下来,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残忍嗜杀?或许,我自己并没有变,变得只是这个世界。因为世界的改变,我才会变吧? 黑色长剑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拍打在这青石板之上,他的双目之中在也寻不到丝毫仁慈了。 城下的战斗还在继续,刘备慢慢转过身来,向着浑身浴血的高顺道:“将敌军的云梯全部推倒,把敌军的尸体都丢下城池。” “诺!”高顺抱拳道。 刘备微微颔首,道:“其余各城的战况如何?” 便是此时,只见城中飞奔来一骑,向着城上急急忙忙本来。 “主公!东门遭受敌军突袭,桓将军求援!” “哦?”刘备顿时又来了兴趣,想不到这敌军果真是盯上了防守薄弱的东门,不过自己早已算到,早就等着给对方这一票大的! “让桓泰放响箭,徐盛!你迅速点齐三千轻重骑兵奔赴东门,待城外火起立时杀出去,定叫敌军片甲不留!” “诺!”徐盛和那传令官纷纷抱拳,向着城下急急赶去。 “看吧,今夜之后就将轮到我们青州反击了!”刘备大笑着将怀中的一份帛书取出,笑着递给典韦,道。 典韦掀开自己的面甲,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帛书的内容,整个人也是无比的兴奋了起来,在也不在乎面前的敌军死活。 “真他娘的爽,早就该干一票了!”典韦大喜道。 高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大喜道:“啥时候的事情?咱还以为要等很久来着?” “娘的在这里都几个月了,还不久?”典韦撇了高顺一眼,暗骂对方不争气,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东门破 城下,赵斌的盔甲上的血迹未干,却还正一步步推进。 身后的龙骧营士卒们眉头紧锁,跟在赵斌身后慢慢踏过这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向着远方的火墙奔去。 天上的黑烟遮蔽了眼光,若非一道道火光从头顶长空划过,若非前方火墙燃烧剧烈,只怕众人还会以为这不过是深夜吧? 火光照应在这金黄色的明光铠上,犹如一道道流光四溢,若非那顶上乌云阵阵,只怕会把这些闪烁着宝光的人当做天上下凡的天兵吧? 适才还猛如疯虎的曹军此刻却宛若婴儿一般无力,在对方枪盾锥阵型的进攻下,人们以可观的速度倒下,便是那涌向护城河的鲜血也彻底将之染红,宛若血池。 夏侯惇看着面前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收割者们,心下也感到很恐惧,看对方推进的方向他很清楚对方将要做什么。 ‘如果任由这些家伙将我军分割成两半,到时候从两面推进我军危矣!’夏侯渊眉头紧锁,想不到对方竟然放弃将我军逼向大火的机会,意图强行将我军分割? “刀盾兵,迅速上前顶住!”越是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指挥往往会向着两个极端演变。一是完全不听指挥,二是非常听指挥。 所幸,夏侯惇遇到的是第二个,士卒们听到他的话好似在洪流之中抓住了一颗稻草,纷纷散开,给刀盾兵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赵斌看着面前冲来的刀盾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以为这些刀盾兵就能够阻止我大军将你分割?夏侯惇,你太天真了!’ 如果说在青州之战爆发以前他赵斌不过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人,那么在经历青州的战火锤炼之后他赵斌便是一个合格的陷阵指挥者! “变阵!齐头并进,后排补上!”赵斌脚步一顿,身后的士卒立时便抓住机会纷纷赶到他左右两侧,再没有了锥形阵。 透过盾阵的缝隙,赵斌可以看到前面的刀盾手正在快步接近之中,他将手中的长枪收回抵在盾牌之后,沉声喝道:“弟兄们,准备撞击!” 话音刚落,他便感受到了后背传来坚硬的踏实感,身后的士兵已经将盾牌抵在了自己后背,看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和敌军撞击的准备。 “前进!” “杀!” 士卒们冷喝一声,整齐的向前迈出一步,便是这一份声势和整体协调性来说也是面前的曹军无法比拟的存在。 就在赵斌一声声号令之下,龙骧营向着前面的敌军盾阵缓缓推进。 “轰”一阵盾牌交击的响声传来,双便盾牌豁然撞在了一起,只是曹军却因为没有龙骧营的整体协调而失去了撞击时候产生的大力,立时便被龙骧营的盾阵撞退了几步。 “刺!”赵斌沉声一喝,第一排的士卒们纷纷使劲将手中的盾牌猛然上扬,使得原本就后退的敌军前阵更是一阵踉跄。 手中的长枪整齐而迅捷的向着面前露出要害的敌军刺去,收回,带起一阵阵血花四溅。 只是那殷红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溅到士兵们身上,那原本扬起的盾牌立时便收回,将血花阻挡在了盾牌之上。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刺杀动作,却直叫曹军第一排盾牌手集体倒下,训练素质和战斗素养的区别在这一刻充分体现出来。 “准备突击!” 赵斌冷静的判断着面前的形势,对着身边的士卒喝道,手中长枪纷纷从盾牌的缝隙之中探出来,露出两尺长锋! “突击!” 赵斌冷喝一声,下盘猛然发力,顶着盾牌和长枪向着前方踉跄的盾阵冲去,整个龙骧营的士卒们如影随形,好似要用巨大的力道彻底将敌军的盾阵瓦解。 “嘭!”巨大的冲击面前敌军的阵型迅速瓦解,不少曹军都被撞翻在地,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起来便被这后排补上的士卒一枪结果。 “突破!” 这相对而言较小的盾阵迅速被龙骧营突破,这柄尖刀再次向着前方徐徐推进。 “弩车弓箭手,掩护龙骧营左右两翼!”总算将这城上的尸体都给清理干净了,高顺对着重回城墙上的弓弩手喝道。 “放!” 高顺大手一挥,城上的大小弩矢立时便犹如暴雨一般向着城下飞去,原本意图冲击龙骧营左右两翼的士卒立时便倒下了许多。 却说东门,联军士兵正在不断向着城上攀爬,这里的战况才是最严重的。 本来从部署上来说东门一直没有部署多少士兵,便是连弩砲也没有部署,这也是为了集中力量应对其他三面敌军。 桓泰用手中的长剑将面前的越上城墙的敌军斩杀,大口喘着粗气,安静了这么久以来的东门总算是迎来了第一波进攻,想不到这第一波就是如此的惨烈。 这城墙之上到处都是乱斗的身影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喊杀之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桓泰已经不知道身边到底有多少友军多少士兵,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东门不能丢! “轰!轰” 城门剧烈颤动,门洞中士兵们簇拥着两辆刀车,面上紧张神色很是明显。他们都是从各地赶来的新兵,还未曾经历过残酷的血战洗礼,更不知道城外有多少敌军,是不是能够从这里活着走回去。 毕竟,人在高度恐惧和紧张的时候都希望身边能够有更多的人,只有在人群之中共同的去面对这一份高度紧张和恐惧,心中才会有那么一丝丝安全感。 孱弱的人们互相给予彼此一份活下去的信心和安全感,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从众心理。 但是此刻,这些士兵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信心和安全感,因为他们身边只有寥寥五百人。没有谁会有信心活下去,或者说能够活下去。 但是在这极度恐慌的时候,他们依然不会后撤,依然不会放下手中的刀剑,必须要坦然或是忐忑的去面对死亡。因为临菑城中心那高耸的忠烈碑便在他们身后,只要它存在他们就不会后退和投降,哪怕恐惧和紧张将他们彻底笼罩。 “轰!” 大门剧烈颤抖,就好似击打在士兵们的心头一般,不少人忍不住颤栗起来。 “轰!” 烟尘飘下,临菑东门仿若再也经受不住攻城锤的击打。 “轰!” 诺大的攻城锤将硬木大门活活撞出一个诺大的口子出来,木屑四溅,门后的横木也被巨大的力道折断。 “备战!”军侯一声大喝,弓箭手们纷纷将手中的长弓满弦,额上的冷汗不断落下,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轰!” 大门在最后一次撞击之中豁然打开,在溅起烟尘的同时也让这些士卒看到了城外的那一望无际的人海。 人头攒动的敌军无形之中给了这些士兵心中诺大的压力,一阵阵无力感渐渐在心中升起。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害怕,因为我跟你们一样害怕!但是,在你们想要放弃抵抗,想要放下武器的时候请你们好好思量一下,我们身后的忠烈碑!我大齐捐躯的无数男儿,我大齐军队的无上荣耀!” 军侯试图用最后的言语给士兵们打气,当他说完的时候城外爆发震天的喊杀声,哪些攒动的人头犹如黑潮一般向着城门涌来,好似要将这五百人彻底淹没在这。 “放箭!”军侯手中长剑向前一指,百余利箭迅速向着洞开的大门处射去,立时便结果了一些敌军。 只是那倒下的人还不及冲来的人十之一二,倒下一个人,立时便有一个人补上,好似无穷无尽。 “刀车向前!杀!” 军侯的话刚刚说话,两辆刀车便被迅速推向前方,向着哪些胆敢冲来的敌军冲去。 巨大的惯性之下,前面的联军来不及躲闪,来不及后退,在那无数人的推动之下个人的力气简直不值一提。就这般活生生的扑在了刀车之上,连惨叫都被身后兴奋的战吼淹没。 憋了这么久的敌军总算冲了进来,他们如龙如虎,誓要将这城中的敌军厮杀干净。 乱战就在这城不宽的门洞之中展开! “将军!敌军突破了城门!” 一个士兵的呼喊声将桓泰从厮杀之中拉回来,他心底升起一阵寒意,想不到敌军就这般突破了东门! “将军,北门派不出援兵!” “将军,南门派不出援兵!” “守备军呢?预备队呢?难道城中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人马了?” “徐将军正带着人赶过来!” 得到了一丝有利的消息,桓泰整个人精神为之大作,大喝一声:“弟兄们,援军就要来了,给老子撑下去!” 整个城上的齐军士气为之一震,在这种情况下援军无疑是最激励人心的手段。 “主公让我们放响箭,唤水军前来助战!” “老子早就放了,也不知道这些水军干啥去了,愣是到现在也不见得有丝毫援军过来!” 话音落下,城上在此回归了平静,在也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那数不尽的喊杀声,惨叫声。 第三百六十八章 被低估的人 远处,曹仁正端坐在马上,打量着城前的厮杀向着身边的一将抱拳道:“赵大人果真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曹将军不必如此!”赵昱面带笑容,想来自己在某些人的帮助之下无形之间已经跻身超一流的谋士。 “这河底沉石船的法子也多亏的赵大人,不然此刻我东门联军只怕早已腹背受敌!”曹仁依旧夸赞着对方,有些时候这种人对于自家兄长是有用处的,那么就必须要好好奉着,指不定以后还会成为自己的同袍也说不定。 赵昱摆摆手,笑道:“曹将军谬赞了,这运筹帷幄出点计谋到是在下擅长的事情。但是那冲锋陷阵还得倚仗各位将军,现在城门已破,还请各位将军迅速拿下东门,如此便能一破百破!” “赵大人放心!”曹仁抱拳,向着身边的一个武将道:“仲康,东门就看你了!” “将军放心,不过一个小小的东门而已,看俺现在便去给将军夺来!”许褚向着曹仁抱拳,立刻便催马而上,向着前面冲去。 远处,密林之中,一双双眼睛正在打量着前面的战场。 这潜伏在城外的一千奇士原本是刘备打算用来防止敌军堵住上游的,现在却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东门战场外的密林之中。 “指挥使,现在东门破了,咱们要不要出手?”一个奇士看向身边身着黑甲的王越,问道。 王越一双虎目也在前面的东门战场打量,片刻之后方才言语道:“看敌军这样子不下三万人,我们就算是去了也是白搭!只是可惜想不到敌军竟然用船运石而沉的法子将大河堵塞,造成水军无法前进,现在水军的情况如何了?” “忙着呢,要等他们清理开河道赶来,咱们这里早就完事儿了!到时候不说参战,便是让主公后撤都很难。” 王越颔首,道:“这东门乃是主公后退的退路,如果被敌军攻破的话便再难撤退!” 说到这王越也忍不住摸着下巴好好思量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战场,一时间倒也有些棘手。 “要我说,咱们就从这哪几个主将去,一刀一个全给杀了敌军不就不攻自破了?”一个奇士面上露出狠厉色彩,比划道。 这人的话倒也把周围的人都给逗乐了,王越更是苦笑着摇摇头,道:“你这厮我该怎么说你?” 说到这,看来他倒也想到了破敌的法子,于是话锋一转道:“东门乃是主公的退路,如果这里被攻破主公定然会排遣大军夺回。虽然我们这个时候可以借机去烧敌军的军粮,或者袭击敌营,但是对于主公谋划的大局都很不利!唯有依的他适才说的法子,等主公率军夺回东门的时候,咱们再齐齐杀出,直奔其中军而去,搅乱对方的阵脚!” “好!”众人纷纷颔首,王越此言倒也说的头头是道,众人也都摩拳擦掌等着一会的厮杀。 “俺就说嘛,总算是有机会好好厮杀一番了!这开战以来俺们就一直憋屈的在城外养马,早就想要好好干他娘的!”适才说话的那个奇士面漏喜色,好似受赐了无数金银财宝一般。 却说城内,东门的厮杀越来越惨烈,尸体渐渐堆积都已经将门洞之中的刀车淹没,如果双方再无人取得决定性优势的实话,只怕便是这尸体都会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双方阻隔。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拥挤的联军迅速让出一条道来,只见对方一个将军手持一杆马槊向着门洞疾驰而来。 这突来的变故让军侯诧异不已,不过刚在这个时候一骑当先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放箭,射死他!” 趁着敌军停止进攻的空挡军侯急忙招呼着弓箭手向刚刚踏上吊桥的许褚射箭。 “嗖!” 一声极速划破长空的声音响起,军侯觉得不对,立时便转过头来,只见一杆马槊正极速向着自己飞来。 “嗤!”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丝毫躲避,马槊便已经穿胸而入,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都带飞起来随着马槊落在远处。 “杀!”许褚的这一手果然让联军士兵们精神大振,杀意渐浓。 距离尸堆越来越近,许褚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整个人蹲在马鞍上,双腿猛然用力,整个人立时便借着惯性飞身而起,越过尸堆向着齐军集结的十几个弓箭手砸去。 “嗤”落地之后许褚打了一个滚,避开了刺过来的长枪,然后站起身来挥动长剑,登时便将身旁的几个齐军斩杀。 “吾乃谯县许褚,谁敢阻我!” 许褚暴喝一声,奋不顾身的冲入前方齐军的防御阵型,迅速便将这阵型破开。 而尸堆前的联军们也纷纷越过尸堆向着前方杀来,在许褚的带领之下迅速向着城内杀去。 他紧握自己适才掷出的马槊,长剑归鞘。 翻舞间,长长的马槊立时便将面前敌军的长枪拍断。便是那么随意一扫,几个齐军的咽喉便被槊尖划破,瘫软在地上捂着咽喉止不住的血。 面对这么一个猛将,面对如虎如狼的联军。齐军显得毫无反抗之力,显得那般的孱弱,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后退,都是奋不顾身的向着前面无穷无尽的敌军杀去。 这让厮杀的许褚很费解,难道士兵就该这样?勇往直前,永不后退? “哗啦.” 一阵阵脚步声在城内响起,连带着盔甲交击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极为醒耳。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袍将军和一个身穿黑甲头顶白缨的将军,领着一片甲胄森严的齐军赶赴了城前。 来人正是徐盛和刘备,他面上带着坚毅,挥手间便见士兵们迅速用带来的宽大木板将前面的沟壑遮盖,留出一大片足以立足的地界出来。 “文向,你带轻步兵支援城上的桓泰!”刘备挥手淡淡道,幸得自己一早就设立了步人甲重步兵预备队,适才听说东门城破,立时便将这些重步兵都带了过来,今日定要叫敌军好好尝尝滋味。 “诺!”徐盛抱拳,转身大喝几声,便领着左右两翼的轻步兵向着石阶赶去。 “虎贲在前,重步兵在后,成攻击阵型,杀!”刘备从身旁典韦手中结果一块盾牌,手中陌刀向前,领着众人率先向着门洞赶去。 五百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刘备赶到近前便立时将他们替换了下来,手中陌刀向前,一声罗刹甲宛若鬼嚎的哨声在口中炸响。 便是身经百战的许褚也不免觉得有些心惊,看着这前方开路的三十个身穿黑色罗刹铠甲的人,若非是那面甲不能做出表情,不然定会以为这便是来自地狱的罗刹恶鬼。 身旁适才还凶悍无比的联军士兵们在面前穿着森然罗刹甲的虎贲们面前显得彻底没了脾气,一个个都惊讶的看着前面犹如恶鬼的罗刹。 罗刹的哨声好久没有响起了?犹记得平郭之战的那晚,响彻天地的罗刹之声,它为刘备带来了巨大的胜利。 今日,临菑城东门的防守之战,罗刹哨声再次想起,但是还能不能给他带来胜利? 陌刀向前,刘备右手单持的陌刀向着许褚身边的士兵刺去,锋利的陌刀彻底将之击穿,这一场厮杀也再次奏响。 许褚手中马槊猛然向着刘备的面上刺去意图直接将对方穿头而过。 “噹!”迅捷无比的马槊被一柄手戟打开,只见一个身着罗刹甲的人迅速扑上来,对着许褚大声喝道:“我来战你!” 刘备看了一眼与许褚战城一团的典韦,但是并不知道对方是许褚的刘备也只是将之当做一个无名之辈,根本没有搭理便冲向了前面的敌军。 乱战在这门洞之中再次展开,唯独不同的是适才与联军作战的是齐军新兵,现在却是齐军的精锐,真正披靡四方的精锐。 原本已经快要将门洞打穿的联军竟然在这一批身着重甲的齐军精锐进攻之下以可观的速度在后退,而齐军每前进一步都会踏着无数敌军的尸首前行。 他们宛若一辆钢铁之墙那般的不可撼动,他们手中的长枪宛若毒蛇,迅捷无比的将敌军刺杀。他们的面上没有一丝仁慈,更没有一丝怒意,只有那若水镜一般的平静,宛若杀人机器。 “替换!”刘备大喝一声,这种长时间的厮杀有时候是需要休息的,体能才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 前三排的虎贲立时便停住脚步,缝隙之间身穿步人甲的士兵在此迅速补上,将刘备等人换下。 只是典韦此刻却依然在前面,将许褚逼得步步后退。一个恶来一个虎痴在这门洞之中斗得不亦乐乎,双方都渐渐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汉子,功夫不错!叫啥名字速速报来,老子不杀无名之将!”典韦的声音有些欣喜,开来还真个遇上对手了。虽然许褚步步后退,但并不是因为对方在自己手下落了下风,只是因为对方大军后退为了维稳阵型不得不退。 “汉子,凭啥要我通名?你是何人我尚且不知!”许褚将对方的手戟格挡开来,向着前面的典韦喝道。 “老子便是典韦!”典韦大喝一声,道:“速速通名,老子不斩无名之将!” “老子便是谯县许褚!”许褚也毫不迟疑道。 这二人倒也没有过什么交集,再次杀到了一堆,打的难分难解。 只是许褚的通名让刘备颇为惊诧,想不到稀里糊涂之间,这曹操日后的两大亲卫队队长在这门洞干起来了? 虽然有着一吕二赵三典韦这等说法,但是刘备却知道这些东西的可考性非常低。许褚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如后人所言那般,排名于前十之后。 便从其裸衣斗马超以及马韩会谈的时候威慑马超不敢偷袭曹操便是一个例子,由此可以证明这人绝对是三国里面备受低估的武将之一!此人的真实实力绝对能够跻身一流阵线,而且那一份忠心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武将之一啊! 可惜,这种人竟然被曹操登先一步,自己只能干巴巴望着了!这人此生都将与自己再无任何缘分了,可惜可叹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奇士突阵 “指挥使,你看敌军正在从城门处缓缓后退!”放哨的奇士好似看到了异动,当即便兴奋地跑到王越身边,道。 听闻此话,王越以及一干统制百户纷纷站起身来看向东门。果然,远处那黑色的洪流正在徐徐后退,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可言喻的阻碍。 “虽然敌军还在不断向着城墙上增兵,但是城下已经却已经渐渐溃败了!”王越面漏喜色,向着身边的一干统制百户喜道:“看来主公已经派兵增援东门了,大家伙都给我上马,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把他的中军给突散!” 好大的口气,这敌军中军人数好歹也是他的十倍之多。如果身边的人不是奇士,只怕会笑王越不知高低。 “诺!”众人抱拳,纷纷向着后山赶去。 王越也是面漏喜色,这在城外都晃哒一两个月了,毛都没有见到一个,弟兄们早就按耐不住了。今个冲锋陷阵一番,也好舒展舒展筋骨。 “俺说弟兄们,都给俺准备好啊!”一个统制越上一块石头,看着这密林之中严阵以待的千余奇士,也不管大家听得到听不道,只顾着在那瞎嚷嚷:“俺也知道这春来湿气重,俺们这几个月风里来雨里去也没有吃到一块肥肉。他娘的,俺这嘴也跟你们一样馋得慌!” “今个,俺就带着你们去吃一顿好的!这头一道菜呐,先给弟兄们出出汗,去去这春来身体里面的湿气,好不好!” 众人此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又不敢笑得太大声,纷纷都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发出笑声。 王越翻身上马,一双冷目在这军阵之中扫视了一眼,所过之处人人都正色,一时间倒也冷场起来。 那统制官咂咂嘴,也翻身上马,向着王越笑道:“俺这不是鼓舞弟兄们嘛!” “鼓舞?”王越嗤声道:“当一个奇士奔赴战场还需要人鼓舞的时候,奇士就不叫奇士了,而这支军队也基本上可以解散了!” 统制官耸耸肩,面上表现的很无奈,似乎王越的话不容置疑。 王越轻轻挥手,策马上前,道:“走!” 这千人马匹纷纷跟在王越身后在这密林之中疾驰,向着远处的目的地而去。 “我们的骑兵没有明光铠,直面冲锋如果遇上敌军的弓箭手将会很难突出去!”疾驰之间王越向着身边的统制官道。 “指挥使请吩咐便是!”适才说话的那统制官向着王越道。 “我要你率领所部在前,用最快的速度突击敌军后阵。用奔射压制敌军,在回转过来,给后军让出突击的路来。” “这不是让俺们打前锋的幌子,干后备的勾当?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嘛!”那统制官有些诧异的看着身旁的王越,若非这纵马之术高超,只怕也不敢在这疾驰之中分心。 “对!你可以选择不从命!”王越声音有些冷淡,不否认自己就是想要公报私仇,但是最主要的其实是懒得跟他纠缠。 那统制官听到王越这话,面上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却不敢抗命,只是嘟囔道:“又叫俺们干这勾当,不就是分了点好马给俺们嘛,每次都叫俺们在后面捡漏!”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风太大!”王越大声向着统制官喊道。 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出,统制官颇为有些无奈,向着王越喝道:“俺晓得了!”说罢便回转头很不情愿的向着后面喝一声:“俺部五个百户,都给俺上前!” 说完这家伙还不忘鄙视了王越一眼,方才加快马速向前奔去。 王越笑着摇摇头,这家伙的脾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改过来,看来还真不适合在自己的奇士府任命,如果调到赵云部下指不定便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副将。 他向着身旁另一个统制喊道:“老张,传令成锥形阵前进!” “得嘞!”那统制向着王越应了一声,喜道。 联军后阵,这千马驰骋的声音渐渐传来,夹裹着烟尘向着天上扬起,昭示着一支骑兵的到来。 “敌袭!”负责后阵守备的副将手中令旗招展,便见后面的士兵们纷纷转身,向着前方布阵。 中军的曹仁等人明显发现了后阵的异变,急忙转过头来,只见后阵遇到敌袭的棋子招展,瞬间便知道了是何情况。 “赵大人,莫不如在下去后阵指挥,您在这里指挥攻城?”曹仁向着身边的赵昱抱拳道。 赵昱微微颔首,向着曹仁还礼:“曹将军莫要多礼了,便请将军先去,这前面交给在下便是!” “诺!”曹仁当即便把转马头,率领亲卫向着后阵奔去。 这一路上他也有些心神不宁,想来仲康也有万夫莫敌之勇他亲自上阵的话,应当敌军节节败退才是,何故我军竟然会徐徐后退?难不成这城中还有很多兵马不成? 抱着这样的疑问曹仁来到了后阵,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远处有一群约莫五六百人的骑兵吧,身穿玄甲背负长剑,策着快马向着这里冲来。 “不就五六百人吗?你搞不定?”曹仁有些诧异的看向后阵守备副将,这点人都要自己亲自上阵? “将军,是在下唐突了!”副将急忙向着曹仁单膝跪地抱拳道。 曹仁摆摆手,示意对方起来,仔细打量着远处徐徐接近的敌军骑兵,冷笑道:“这齐军啊我算是比较了解的了!一般来说如果遇到重装那必定就是齐军的精锐,你们也知道这齐国本来就很有钱不是?有钱人就喜欢搞一些重装啊什么的,看起来气势了得,防御性能也不错。” 此时身后的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搭话道:“将军说的不错,前番在那讨伐董卓时便都是那些轻甲齐军,战斗力跟我们的军士相差不大。后来随着主公攻入齐国,到是在那些重甲精锐手上吃过不少亏。” “文则此言甚是!”曹仁颔首笑道:“不过一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见到自家主公被困就蜂拥而来送死而已。” 说罢,曹仁手中马鞭向前一指,喝道:“传我将令,骑兵出阵!” 话音刚落,这后阵早就等着上战场的千余骑兵纷纷向着前方冲去。 此刻,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齐国奇士这种超一流的屠杀机器,还天真的以为面对的不过是齐国不入流的奇兵而已。 曹仁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端坐在马上指挥枪兵上前列阵,打算看着联军骑兵是如何将这一支胆敢上前讨死的敌军歼灭来着。 看来夏侯惇的战败丝毫没有给这些人提个醒,齐军不仅仅是重装精锐,骑兵也是一大精锐。 统制官诧异的看着前方兴奋呐喊着赶来讨死的联军,真不清楚这些人来送死为何也这般高兴? “莫不是疯了不成?”统制官嘟囔道:“从来没有见过讨死还这么兴奋的?” 说到这里,一条计策渐上心来。他将腰间长弓摘下,喝道:“奔射,准备!” 奇士们听到号令,整齐的将腰间长弓摘下,右手轻轻捻起一直羽箭待射。 “放!” 敌军骑兵进入射程,统制官果断下令。 五百支羽箭划破长空,立时便让兴奋怪叫的联军诧异不已,更有不少人因为缺乏实战经验而习惯性的纷纷勒住马匹。 这一勒自己停下不要紧却苦了身后的人,那身后的骑兵因为前面突然勒马,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双眼一闭闷头撞了上去。要知道,骑兵集团冲锋那可不是说停就能够停下来的,便是整齐有序的停下士兵们也会习惯性的操纵马匹前进一段距离,从而避免突然勒马的撞击。 这一下还了得?立时便犹如后世的连环车祸一般,撞成了一锅粥,不少人还未来得及上战场便登时结果。尚未死去的人也是随着负伤的马匹哀嚎,企图希望有人来挽救他们。 只是,这还不算完,那不少羽箭纷纷向着这敌军阵中涌来,立时便结果了很多人。 “向右翼调转!”统制官一声大喝。 五百集团冲锋的奇士纷纷向着右翼调转马头,在敌军阵前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高超的马技狠狠的将敌军打脸。 远处的曹仁面上笑容渐渐僵硬,适才还试图想要让自家骑兵扬眉吐气,这眉是扬了,但是气却噎在胸中燃起怒火,叫他羞愤不已。等这事儿了,自己非得去找骑兵训练官好好聊聊。 五百奇士调转马头而去,还又来了一轮羽箭。 那烟尘还未散去,幸存的联军骑兵还未来得及庆幸,一场更大的恐慌即将降临他们的头上。 “哐啷.” 那看不透的烟尘之中传来阵阵锐响,叫人胆寒,这不便是拔剑的声音? 烟尘一阵涌动,终于,第一匹马从那漫天的烟尘之中冲出,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 一样的装束,不同的是这些奇士却是成攻击锥形阵向前推进。 前阵的联军骑兵瞳孔放大,惊恐万分,但还是在校尉的带领之下纷纷重振阵型向前迎战。 “哗” 长剑带过,鲜血飞溅而起。剑在王越的手上好似活了过来,迅如闪电,精准无比的将面前敌军的脖子划破。 那一阵阵血雾在夕阳之下显得那么的美,若非是红色液体只怕会溅起一一道道彩虹吧? 王越在这血雾之中穿梭而过,这些血雾好似就是为了欢迎他的到来而刻意准备的。 看着前方的敌军透阵而过,看着自己的骑兵在对方手上不堪一击,曹仁方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轻敌! 从这对冲之中幸存的士兵们双目无神,看着适才还鲜活的战友已经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看着那屠杀他们的凶手扬长而去,看着即将遭受对方毒手的弟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或许就这般静静的看着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儿,他们的脸上尽是木然。 “嗖!” 一个已经彻底吓傻的士兵倒下,往着马下的血泊栽去,或许,不上战场的话他本该娶个媳妇好好过活。 身后传来一阵阵讪笑之声,只是这些士兵就这般木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前方的一切,丝毫不在意后面那一张张夺命的唇舌。 “嗖!” 又是一个士兵倒下,利箭从他后脑射入,口中穿出,连回忆家人的机会都不给他,便这般死透。 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怜悯,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在一阵阵讪笑声之中成为奇士练弓的靶子,就这样安静而可笑,平庸而软弱的在这里解脱。 如果没有战争,或许他们会儿孙满堂,或许他们会在平和的日子慢慢老去,迎着那夕阳慢慢合上双眼,最终化为一缕烟尘。 第三百七十章 赵斌放夏侯 战争是残酷的,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诗情画意,也没有想象之中的豪情万丈或是热血澎湃。 这里有的是堆砌无数的尸骨,破碎的家庭。或是残肢断臂和血腥,屠杀的痕迹。 在这里没有对与错,没有善与恶,更没有仁慈与祥和,有的只是杀人与被杀。 想要好好活下去,你就得不断的杀人,不断的去终结别人的性命,将那一个个家庭撕碎,这样你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或许,还会得到应有的奖赏,虽然它是无数鲜血与尸骨堆砌出来的,但是它却是无数人追寻的东西。 不是人们变坏了,不是伦理崩坏了,也不是人心沦丧了。而是这个世界,这个环境逼着你不得不去这样做。 当所有人都在吃人的时候,你能做的选择只有吃人和被吃。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世界,当我们以为我们有更多选择的时候,却不知道世界已经将我们推向一个毫无选择的地方,只能随波逐流。 这些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人没有人会记得他们,而那些顷刻间杀掉无数人的人却依然为人们所记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几十万条鲜活的生命,几十万个家庭的伏尸之痛,哀泣之声可以震天。 为什么我们总是要选择性的遗忘哪些无名无姓的人,遗忘哪些曾经响彻天地的哀泣之声?转而对这些非常崇拜,崇拜那种谈笑间便夺无数人性命?因为人性本身就是畸形的,人本就不是仁慈的。它是残酷、血腥、畸形的整合体。 最后一个木然的骑兵倒下,没有人会给他们任何怜悯和哀悼,或许他们的尸体就会在这里慢慢腐朽,直到化为尘土。 平凡,就是因为这个标签,后世对他们所有的回忆便是:诸侯伐齐,战东门而败! 王越面上杀气纵横,从血雾之中穿过的他浑身浴血,让人望而生畏。 “放箭!” 曹仁的大喝之声响彻苍穹,只是那时候如何来得及?虽然他已经知道这来的敌军绝非自己想象的那般,或许便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王越没有给他放箭的机会,短短的距离在哪弓箭手颤抖的双手还未来得及将长弓拉开便已经接近。 马匹嘶鸣,王越纵马越过前面的枪阵,向着弓箭手的阵型落去。 “嗖!” 面对着那向着自己砸来的巨大战马,士兵不知道如何挽救自己即将逝去的性命,只能松开扣住扳机的手,祈祷那一支羽箭能够将自己救出苦海。 蹶张弩近距离的击发羽箭的威力可想而知,迅速在空中化作一道黑影直直冲入王越马匹的空中。 锋利的羽箭去势不减迅速将马的骨头搅碎,从后脑飞射而出,带起一抹血箭。 按照那个轨迹如果王越来不及避散的话,羽箭将会从他的面上穿透。好在这么多年的武学造诣,在这片刻间惯性的向后一仰堪堪躲过这夺命一箭。 这一切都只在片刻间,马匹砸在了士兵的身上,没有嘶鸣与哀嚎,一人一马彻底死透。 王越被巨大的惯性掀飞,连续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方才将那巨大的力道卸去,一身黑袍倒也粘上了不少泥沙。 “杀!” 士兵们将手中的蹶张弩放下,拔出腰间的环直刀纷纷向着王越砍来。凭借着王越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他们知道如果不联合起来将他杀死,自己便会成为他剑下亡魂。 也在这个时候,奇士们的锥形阵迅速便将这敌军阵型冲垮,杀将进来。 王越并没有去理会斩来的那几把环直刀,只是慢慢站起身来,环直刀也悬停在了自己一尺处,然后无力垂下。 “突击敌军中军!” 王越长剑一挥,率先奔跑起来,带动身边的奇士向着军阵深处冲去。 这些人犹如恶魔一般,在这阵中左冲右杀,手中长剑更是夺走所有胆敢阻止他们的人。 恶战终于在奇士加入之后彻底展开。 这是自临菑保卫战开打以来,齐军最为艰苦的一战。四门城墙都被敌军登上,激烈的城墙争夺战以及城门争夺战在四门都上演着。 这四门之中仿若只有西门是最轻松的,龙骧营士兵们在赵斌的带领之下用步兵锥形进攻阵收割着火墙之外的敌军,只有少数敌军得以从大火两边逃脱。 城下早已尸横遍野,西城墙之上的敌军也早已没有了身影,城下一堆堆云梯和攻城锤正燃烧着剧烈的火焰。鲜血已经彻底将这护城河染红,任由护城河流向淄河。 “夏侯惇!” “轰!” 两面盾牌猛然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道从盾牌之上传来,夏侯惇竟然被生生逼退了两步。 “好力道!” 夏侯惇看向面前的赵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竟然能够将自己迫退几步,着实厉害。 如果说上次败在李盈手上是因为对方高超的剑术、马战本领,以及战斗心里的把控。不得不说李盈是一个战术天才,在极短的时间里面摸出了夏侯惇的短板,士兵!从而利用这个短板让夏侯惇的战斗力极速倒退,最终将之击败。这种江湖气息比较重的打法使得李盈更像一个杀手,而非战士。 如果二人面对面单挑的话,李盈也绝非是夏侯惇的对手。 而这次面对赵斌那就完全是实力上的碾压,对方枪盾的配合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便是自己心中此刻也忍不住佩服起来。 自己只能被动的防御赵斌攻来的长枪,想要突击则必会被赵斌的盾牌格挡回来,而远攻自己手中的长剑却又不是长枪的对手,在这武器上便吃了大亏。 “中!” 赵斌暴喝一声,手上大力灌入长枪,猛然向着前面的夏侯惇格挡的盾牌刺出。双目死死的锁定那盾牌上早已被自己击打数次的凹点,他很有自信能够准确的让枪尖击打在这上面。 “嘭!” 破盾而入的枪尖没入夏侯惇左眼,鲜血顺着眼角极速流下。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夏侯惇的大脑,使得他几近昏迷,但是却依然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不动,咬牙不使自己发出一声痛号,真不愧是刚烈男儿。 “撤退!” 枪还未从眼睛里面抽出,他知道左眼是完全保不住了,也知道自己可能无法从现在的困局之中全身而退了。 但是当他从这剧痛之中缓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并非是惨叫来发泄心中的痛苦,而是士兵!原本轨迹之中,他便是一个爱惜士兵的人,每每获得赏赐都会将这些分给手下的人,故而到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钱财。 这是一个可敬的人,义气。 虽然左眼失去了光明,但是仅存的右眼此刻也被剧痛的泪水模糊,渐渐恢复之后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面前的盾牌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裂开。 想不到,对方竟然还有如此身手,竟然能够破盾! “嚓!”一声炸响,手中的盾牌彻底碎裂,长枪也迅捷的从自己的左眼刺出,带着那颗属于自己的眼球。 来不及提剑上前,便见一面盾牌向着自己猛然撞来。 果然,突然之间失去了左眼,还是很不适应用一只眼球打量世界。夏侯惇的手明显慢了几分,终还是被那盾牌撞翻在地。 就在他想要翻身而起,继续再战的时候,长枪的枪尖夹杂着自己的眼球悬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输了!” 赵斌的声音有些柔和,竟然也是在佩服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汉!是啊,像这种爷们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敬佩的? 夏侯惇释然的将手中的长剑放下,虽然左眼还在不停涌着鲜血,但是他的面上却不见丝毫痛苦,只是冷笑着伸出右手向那枪尖慢慢探去。 赵斌也有些诧异对方的举动,见对方放下长剑倒也没有什么防备,只是暗暗打量着。 “父母精血岂可弃之?” 同样的话,不同的处境,说出来却给一人苍凉和悲哀,便是赵斌这种惯见刀兵的武将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慈悲。 夏侯惇将自己的左眼从枪尖上取下,放入口中咀嚼咽下,仅剩的右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赵斌。 “唉!”赵斌长叹一声,夏侯的处境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当初自己不愿出山的原因,心中也是升起一阵悲凉,再看面前的夏侯时心中已经多了几分仁慈和同情。 “可惜,要是我的长枪不似这般尖的话,你的左眼只怕已经被我捣碎了!”赵斌的面上挂着笑容,看向夏侯的目光也敌意全无,尽是钦佩。 “可惜,要是你我不是敌人,兴许我们会是莫逆之交也说不定!”夏侯惇的面上强挤出几分笑容,二人便在这修罗场中惺惺相惜了起来。 “你走吧!” 赵斌将手中的长枪收起,私自放走对方的武将,这一份罪名可不低啊!就算自己的主公再怎么仁慈,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夏侯惇站起身来,打量着突然发出慈悲的赵斌,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道:“放了我,你家主公会饶过你吗?”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吧?如果是曹孟德被我放了,兴许还会受点处罚!”赵斌强笑道:“走吧,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在这之前二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夏侯惇就这般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赵斌,心中的刚烈脾气却提不起来一丝。 想想原本轨迹之中曹性射掉了他的眼睛,他可是追着对方活活将之砍死方才罢手。然而现在面对赵斌,却提不起来一丝脾气。 不过二人的交情并不深,夏侯惇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将长剑拾起向着赵斌抱拳:“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便转身向着大火的左侧空隙走去。 “不用,你不欠我!”赵斌摇头苦笑,强打起精神将手中的长枪往上一举,喝道:“鱼鳞阵,迅速集结!” 号令之下,原本还在追杀敌军溃兵的龙骧营士兵们纷纷向着赵斌所在的位置赶去。虽然无法理解自家将军为何在这个时候放水,对就是放水,但是作为纪律高于一切的龙骧营士兵,他们还是选择了从命。 而这一切,却被城上的李盈和高顺看在眼里,二人的心中都计较了起来,该如何是好? 上报主公,赵斌死劫难逃。私放敌将,不遵主令,随意一条都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上报?那么又如何对得起自家主公的栽培和看重?这岂不是不忠? 第三百七十一章 赵斌的催命符 临菑城此刻在也没有以往的繁华,四门也少了往日里进进出出的盛况。 此刻,门洞里横七竖八的陈列着死尸让人无从下脚,墙上溅起的鲜血也正往地上滴下。这是一场空前的防守争夺战,双方都基本上赌上了所有能够赌上的一切。 张辽随意在这地上寻了一个干净的地儿躺下,适才的大战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这是他从军以来遇到的最为血腥的一场战役。 但是在这里,一直迷茫的他当看到那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友军向着敌人冲去的时候,他好似找到了一个属于武人应有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不得不说,齐军是他带过的那么多支军队之中的异物,不知道他们心里面都装着什么?这些基本上没有经过什么战火的新兵竟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勇敢的去面对死亡。 胜利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在心中扩散开来,张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为了避免牵动这身上的伤口他还是依靠在了身后的尸堆上,靠着这些冰冷的尸体,双目看向远处熊熊燃烧的烈焰。 大火之后的敌军退没退他不知道,但是被这大火阻断的敌军已经彻底被他扫灭。 那稀稀疏疏的齐军们纷纷从这尸堆之中缓缓站起,放眼看去也不过数十人,他们的面上没有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这战后幸存的侥幸以及痛苦。 其它三面城墙也好过不到那里去,特别是太史慈和张辽这种手上没有精锐部队突出城外的城门,这负责突击出城的敢死之士基本上都覆灭殆尽。 赵斌领着龙骧营踏着那一具具尸首,缓缓退入城中,早已等候在这左近的士兵们纷纷涌上前来忙活着修复大门。 “老赵!” 李盈以及高顺二人从城楼之上走下来,二人的面上都是一脸沉重,看来是适才的事情他二人早已知晓。 到是这满脸欢笑迎上来的耿渊却是啥也不清楚,但稀里糊涂中提到了不开的哪壶:“赵将军,恭喜,恭喜啊!这城外大杀敌军,赵将军从此名震天下也!” 他丝毫没有看到场中三人的面色沉重,依旧一个劲的哈哈大笑着。 直到那一双双莫名其妙的眼神夹带着一点点薄怒在他身上扫视的时候,他方才懵懂的闭上了口,一脸懵的看向三人。 “咋办老赵?”李盈看向赵斌,此刻他心中也是乱了方寸。一个是自己的老上司,一个确是自己的主公。作为一个江湖义气较重的儿郎,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相反高顺则显得淡然了许多,毕竟他和赵斌并没有多少交情,与面前的李盈也只能算得上是上下属关系而已。他只是不忍面前这个勇武之人因为这一个小错误,而从此离开这用武之地而已。 赵斌面色有些淡,心中却是连连苦叹了起来:‘赵斌啊赵斌,当初就跟你说了你这个性子不适合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你太江湖气了,你太多愁善感妇人之仁了!’ 面对着期待自己答复的二人,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双目有意无意的从二人手上扫过,看到高顺那紧握剑柄的右手,一时竟有些忍不住苦笑着摇起头来。 “你笑甚啊?说啊,该咋办啊!”李盈恨铁不成钢,整个人到是越来越焦急。 反到是把耿渊看的迷糊了许多,向着李盈问道:“咋回事儿啊?这赵将军咋了?这不建功立业了,你们一个个咋愁成这样?” 李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耿渊,只是白了他一眼,看向在哪苦笑的赵斌。而高顺倒也有些心,向着耿渊悄悄将这事儿说了个透。 不知觉间,耿渊的手也悄悄握在了剑柄之上,只是他不善掩饰,倒也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场中的变化李盈并没有注意到,反倒是赵斌这个细心汉子此刻将之看的一清二楚,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道:“放心,我自会向主公请罪!” 说罢赵斌便将手上的武器和腰间的长剑纷纷卸下,用实际行动向着场中暗自戒备的二人表达了立场。 听到赵斌的话以及他的行动,高顺耿渊二人倒也放松了些戒备,只是那紧握剑柄的手依旧没有收拾开来。 李盈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毫无办法,不可能带着赵斌反了自己主子吧?这种事儿他还真做不出来。 “龙骧营,前进!” 赵斌号令之后,向着三人抱拳,便自顾自的向着城中走去。形单影只,虽然有这龙骧营作伴,但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罪人,背影上尽是刻着落寞。 一路走来,赵斌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在这上面,心中却是因为适才高顺和耿渊的动作起了波澜。 ‘原以为主公帐下在这乱世之中犹如一道别样清泉,将士们团结一心向前,终能够拔出乱世,还太平与天下。现在看来,我是不是又看错了?或者说,我本就不该出山?’ ‘高顺和耿渊是忠于主公的,我放了夏侯惇他们对方有防备那是应该的,毕竟和我都不熟。但是他们适才的防备更多的不是怕我牵连他们,而是怕我造反?’想到这里赵斌都觉得有些可笑,在那种情况下又有李盈的关心,干起来主将上五五开,保不齐二人还会被他和李盈格杀! 他的面上显现出一抹自嘲,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却不会这样去做,因为他是赵斌。这么多年他早已深谙这乱世风云,也很清楚伴君如伴虎。 放了夏侯惇哪怕自家主公会放过自己,但是那都会像是一根刺一样悄悄的梗在他的心里,暂时不会表露出来。一旦日后登临宫阙,那一根刺就会现形出来,让他坐卧不安。 那时候给我任何职位都不会让他心安,便是我做任何保证都不会让他安稳入眠,除非我死了! ‘那时节,便是李盈跟我造反,只怕士兵们却没有一人愿意吧?毕竟在他们心中,刘备才是真正的主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跟着自己造反吧?’ 聪明人总会看的很远,所以他们活得很累。但是谁又想要看到这么远?因为看得太远了,所以才会犯错。已经猜到结果了,但是却总抱着一丝丝侥幸去适应,最终只能为自己的决定买单。 像傻子一样天真的活着,这是多少人的希望啊?可是社会又如何会让你如愿,当这个想法钻出来的时候现实总会狠狠给你一耳光,然后继续随波逐流。 赵斌面上的自嘲越来越盛:‘赵斌啊赵斌,那么多年下来你以为你看破了,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握上了那柄剑。原本逃脱的囚笼,最终却又把自己关了进去。’ 想到这他不免想起当年下山的时候自家师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斌儿,成也心,败也心。你虽学的一身冲锋陷阵的本领,满腹兵法韬略,却并非领兵为将之才。若想逃离死境,还需归隐山田落个逍遥自在,切记切记。’ 以前在真定自己以为逃离了,但是在孤山自己忍不住握起了长剑。在临菑,自己以为可遇明主,守卫将军府。 就这样一步步沦陷,最终又走回了起点,可笑。 当他来到西门的时候,战斗任然在继续,只是齐军精锐们已经将战线推到了城外。 刘备不知何时从前方的战场脱离下来,正在城内调度指挥,看来这里的战况还是比较胶着。 “什么?南北门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刘备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传令官,道:“敌军退了?” “没有,还在火圈外列阵。” “行了,你去传令南北门,谨防敌军向东门调动!”刘备摆摆手,抬起头来看向正赶来的龙骧营,面漏喜色。 “看来这西门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刘备大笑着走向赵斌,看着这浴血归来的龙骧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赵斌此刻也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向着前面的刘备猛然跪下。 “咋了?”刘备立时便发现了不对劲,当即便急忙将赵斌拉起来:“你这咋了?敌军退了你立了大功才是啊!” “主公!赵斌私放敌将,请主公责罚!”赵斌依旧不起身,向着面前的刘备一拜,道。 听到赵斌的话,刘备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场中一时静的可怕。 私放敌将倒也没有什么,这人是你击败的,是杀是放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但是,问题在于刘备已经说了要一个不留,一个不留!赵斌这不是抗命是什么?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集中在了这里,刘备也终于知道对方为何没有携带兵器前来,看来在东门已经被缴械了。 他摇头苦叹一声,尽量将心头的怒气压下,面上挤出几分喜色,将赵斌扶起,笑道:“放了便放了,这有什么?如果因为你放了一个人,我就要责罚你。那么我大齐的有功之臣,是不是都要杀尽才是?” 赵斌知道,这一切在自己的心中就好像是排练过一般,完全都是在照着演。他知道刘备不会在意,因为他赵斌现在还有用武之地,因为这乱世还未结束,任何一个枭雄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责罚自己。 特别是自己身上还维系着赵云,维系着真定系的时候。 但是他愁的,不是这些。而是梗在刘备心头的那根刺,那在将来天下大定之后便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你也莫要如此,夏侯惇本就是一个英雄豪杰。我也并无本意要杀他,当时让你们一个不留也没有考虑到是夏侯惇领兵。” 刘备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赵斌不由得在心头苦叹了一声:‘主公何时又知道领兵的是夏侯惇了?’ “这篇就这样盖过去了,莫要再提!”刘备在赵斌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只是往后莫要再犯此等错误了,便是要放也要把人给我抓来,让我过目了在说不是?保不齐对咱们有用的人也说不定!” 赵斌面上称谢,但是心中却渐渐冷了下来,果然,那根刺在心中已经扎根。 刘备再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继续忙活着调度。 而赵斌却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却慢慢思量了起来。 ‘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换到哪里又不是一样呢?这事儿本就是自己处理不当,又如何能够怪责别人?老老实实的做下去,大不了等着以后鸟尽欲弓藏的时候,再急流勇退,学那张留侯如何?’ 想到此处,赵斌也是长叹一声,强打起精神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小胜一场 “主公!后备队两千人已经赶来了!” 一个副将领着一群步伐整齐的士卒越过龙骧营,疾步走上前向着刘备抱拳道。 “好!”刘备面漏喜色,正想要来点事儿化开这各种尴尬呢,当即便向着副将吩咐道:“现在城外有我军步卒五千人,已经将阵线推进。奇士也正在冲击对方中军,现在你们来的正好!” 说罢,刘备又道:“你火速率部攻击对方右翼,一定要配合友军尽可能的将敌人击杀在此!” “诺!”副将向着刘备抱拳,当即便转过身来向着身后喝道:“弟兄们,都跟上了,咱们要出城杀敌了!” 话音刚落这一行两千余人便纷纷向着城门处奔去,毅然决然的投向城外的战场。 刘备这时方才转过头来看向身边从入定之中醒转过来的赵斌,道:“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本来还想让你们再休息一下的。但是现在军情紧急,各方城门都在用人备战,手上能够抽调出来的重步兵很少。” “主公!请吩咐!”赵斌面上坚决,看来已经抛弃了适才的想法,认真的应对面前的乱局。 刘备微微颔首,道:“龙骧营的任务会比较重,我要你率领龙骧营迅速赶赴城外进攻敌军左翼。切记,如果敌军增兵的话一定要配合中军重步兵形成钢铁防御阵型,切莫要再行进攻。” “再者,这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奇士正在突击对方中军,一旦对方中军大乱,迅速配合我军中军重步兵向前猛攻,迅速打垮敌军左翼和中军,切莫给敌军重整旗鼓的机会!” “诺!” 说到这,刘备从身旁一个士兵手中取过一柄长枪和盾牌,递给赵斌,道:“切记,此番大战东门乃是关键!若东门敌军溃退,其它各门的敌军自然不攻自破!” “诺!” 赵斌接过刘备手中的枪盾,向着刘备郑重承诺。刘备也认可的颔首,便自顾自向着城楼之上走去。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赵斌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松了一口气,难道自己适才的猜测是错的?或是自己本就不该那么想? 摇摇头,他想要将这些念头甩出脑中,集中所有精力来应对面前的战局。 待那两千步军出城之后,赵斌转过身来看向身后严阵以待的龙骧营,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喝道:“出城!” “杀!” 士兵们整齐的用手中长枪敲击盾牌,势不可挡! 在赵斌的率领之下纷纷迈开步伐,向着城外赶去。西门的血迹未干,现在便要投入东门的战斗。 而这个时候,夕阳已经渐渐西下,余辉渐渐从黑烟的缝隙之下洒向大地,照应着这夕阳之下的战斗。 出得城来,赵斌眼前豁然开朗,那如黑潮一般的敌军正与友军在这城下厮杀。重步兵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之墙,将这宛若溃堤一般的敌军死死堵在城前。 重步兵徐徐前进,后面留下的都是那一具具或是抽搐,或是再无颜色的尸体。但凡还未死透的,都被后面的士兵补上一枪,彻底解脱。 这横尸遍野的战场,若非是久经战阵的士兵又哪里能够迅速适应?那副将率领的新兵们虽然奔赴敌军右翼,却有不少人的面孔苍白无力?或许他们还会担心,城上的弓箭手会不会将羽箭射到他们的后心吧? “雁行阵,进攻!” 赵斌撇去一切念头,心中只剩下厮杀。手中盾牌向前,长枪探出,踏着这堆叠的尸体向前缓缓前进,步伐稳健。 在他的号令之下,身后的龙骧营士兵们也纷纷赶上前来,与赵斌形成一道斜线雁行阵,向前徐徐推进。 赵斌依然在最前端,一来是作为有效调度阵型变化,二来也好快速突破敌阵或者依靠这前端挡住敌军的进攻。 “杀!” 龙骧营投入战场着实收效非常,这些精锐场中最精锐的士卒迅速便接替了左翼的攻势,使得中军重步兵能够更为集中兵力突击中军。 赵斌手中长枪向前一送,立时便将面前胆敢阻挡的敌军迅速斩杀。 间歇之间,他向着敌军中军看去。 果然,不少黑衣奇士正向着中军迅速推进,一路而去势不可挡,这一千人在阵中宛若入了无人之境,那般潇洒自如。 “好!”赵斌忍不住沉声喝道,奇士的潇洒使得他也容光焕发,全身心的投入到面前的厮杀之中。 “弟兄们,给我迅速破阵!” 这是一个机会,迅速攻击敌军左翼,如果突破将会让敌军左翼摇摇欲坠。便是那时候奇士和精锐重步兵没有搅乱地方中军,他也差不多可以将敌军左翼击溃。 只是此刻的中军主将典韦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在意战机,整个中军的调度指挥都被后来赶上的徐盛给接了过去。 “好家伙!” 典韦看着面前的许褚,二人此刻都喘着气,这都斗了好几百回合了,二人都累得慌。 士兵们好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入二人的站圈,纷纷退避,倒也给二人让出了空隙出来。 “这甲胄真他娘的重,等下!” 典韦止住了许褚,而对方倒也老实将手上的马槊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典韦解甲。 许褚也有些吃力,将马槊倒插在地上,也开始脱起甲胄来:“就你身上带着铁疙瘩?老子身上不也是吗?” 二人倒也爽利,迅速便将身上的甲胄褪去,只留下打底的长裤。典韦用褪去早已被大汗打湿的内衣,随意丢在地上,露出里面那健硕的肌肉以及一道道纵横的刀伤,让人望而生畏。 “杀!”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趁着典韦赤裸上身的时候突袭,长枪望着他的胸膛刺来。 典韦却是满脸不屑,伸出左手抓住枪柄,使劲一拉便把对方拉了过来。那小卒还没看清楚状况,便见典韦一大拳望着他脑门便打去。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小卒竟然就这般挺直倒下,在也没有丝毫生气。 “呸!”典韦啐了一口,方才弯腰拾起两柄手戟,看向面前赤裸上身手握槊的许褚,笑道:“来来来,咱们再干他几百回合!” 许褚虽然深知自己以长击短早已输了,而且从门洞退到这里,虽然自己能够招架典韦的双戟但也明显处于劣势,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让对方:“战便战!” 二人再不答话,立时便在此向着彼此冲去。 这一槊一戟之间,倒也战的不亦乐乎。 “小子,好本领!” “说得你便比我大一般?”许褚不屑典韦的称呼,一边格挡对方的手戟,一边向着典韦还击道。 “嘿,你这小子嘴到是很硬!打了这么久,咋一直不怎么见你主动进攻?莫不是你家师父就教你怎么防御不成?还是看老子年长,让着老子?” “呸,老子让你几招又如何?权当尊老!” “小子,便让你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典韦深吸一后气,右手的手戟将对方的马槊死死卡住,左手的手戟却迅速的刺向对方的胸膛,意图将对方开膛破肚。 许褚心下大呼糟糕,左手急忙将马槊的长杆向前格挡,想要将对方的手戟阻挡。但是典韦却突然变招,换作月牙刃向着自己刺来。 双眼轻轻在槊杆上看了一眼,这木制的长杆哪里还抵得住对方的进攻,只怕是这片刻间便会破碎。 当下更不迟疑,右手猛然将腰间的长剑拔出。 “噹!” 一声锐响,长剑还未来得及彻底出鞘,便与破杆而来的月牙刃撞在了一起。 许褚此刻心中无比庆幸自己的判断,不然只怕将会横尸当场。向后退出几步化去典韦的绝强力道,此刻他右手握剑,左手握着断槊,意图想要反击。 只是那典韦又如何是那种给他反击机会的人?当下左手的手戟便弃了许褚的马槊,向前猛攻而来,犹如跗骨之蛆。 许褚不得不再退出两步以拉开距离,同时组织防御。 “噹” 数声锐响,这脱去一声重甲的典韦攻击更为迅捷猛烈了许多,使许褚想要取胜更为困难,形势也完全呈现一边倒的情况,稍不注意便会命丧当场! 便在这时候,只见自己中军一阵动乱,许褚不得不拼尽全力将典韦的双戟挡开,趁着空挡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军。 糟糕! 不知道哪里蹿来的一股骑兵正在中军指挥大开杀戒,曹仁和赵昱此刻也寻不到人,这般下去中军还不迅速崩塌? 许褚当下也顾不得典韦的攻击,急忙隐入身后的军阵,向着中军疾驰而去。 “娘的,想跑?”典韦戏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军阵,暴喝一声,整个人犹如狼入羊群一般迅速冲入面前的敌军军阵,立刻便在这个中杀出一条血路,向着敌军中军方向冲去。 主将如此,身后的齐军士兵更好似吃了疯药一般向着前面猛扑,在也不在在乎什么攻击阵型,只顾着宣泄心中的战意和豪气。 相比之下,右翼的新兵们却并不好过。这些适才征召没有多久的新兵,并没有经历战争的洗礼,在这阵前倒也和联军杀得不进不退,手脚上也慌乱许多,没有老兵来的干脆。 “咻!咻!” 两声响箭划破长空,只见那夜幕渐要降临的淄河上下游纷纷开来无数战船,擂鼓之声四起,惊得后阵的联军一阵心惊胆战。 “嗖” 长矛大小的弩矢纷纷向着联军招呼而去,夹杂着后面燃烧的火龙弹,在这夕阳最后一抹光辉之下为这一场大战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些还没有经历巨弩和火龙弹洗礼的联军士兵们迅速便尝到了屠杀的滋味,那大火中挣扎的身体,以及那留着斗大血洞倒下的尸首都在昭示着前方那一支恐怖水军的犀利进攻。 大齐开国以来为数不多的几场水陆协同作战,直叫这东门的士兵腹背受敌,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撤退!” 一声喝令迅速被惊慌的人声给淹没。 “噹” 清脆而急促的鸣金之声却让人印象深刻,这些早已按耐不住的脚步纷纷向着南北两个方向极速逃窜,远离这临菑城前的修罗场。 东门的极速溃败,终于为这一场开战以来最大的屠杀划上句号,联军丢下了那环绕临菑的无数尸体,终还是只能望城兴叹。 “终于退了!这一场战斗之后,不知道敌军多久才能够缓过来?”刘备面漏喜色,向着城下缓缓而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曹操的新谋 激烈的争夺战终于以联军的撤军而告终,临菑城前的焰火还未彻底熄灭,士兵们也正忙着将那一具具尸体丢入大火之中焚烧。 联军西营,曹操的中军大帐。 曹操个人居于上首,陈温和陶应分别居于下两边,其次再是二人的武将,曹军的将军末座。 巨大的挫败感此刻正弥漫在每一个人心中,一个个都看着面前的土地发呆,任谁也没有心情去说话。 本来都已经将城门撞开了,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偏偏就出了差错!如果没有这些差错,他们何至于在这里议会?应该已经到了齐王宫! “晦气!”陈温暗暗吐了一口气,面上很是不满。 “说的好像谁要好一点一样!”经历了上一次联盟风波,现在的陶应对陈温已经再无好感,反而有种针锋相对的意味。 现在听到陈温抱怨,陶应也有些气愤,想来要不是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将曹操推举为盟主,自己又何至于大败? 陈温是一个官场老手,自然不会与陶应一般计较,只是看向曹操,等候这对方说话。 曹操也是无奈的摇头,叹道:“想不到刘备竟然还备有这等后手,此番我三军战死无数,士气也低迷不已。若再战下去,只怕会导致士卒倒戈啊!” “孟德是想要退却了?” 陈温有些错愕的看向堂上的曹操,反到是陶应倒也有些幸灾乐祸。 曹操颔首,道:“这临菑开战以来,也有数月有余。这么久的时间里面,刘备处处占我先机。表面上看我等军力、战略各方面都占据优势。但实际上,我等却是处于劣势,刘备随时都可以将我等诛杀在临菑城下!” “此言何解?”陈温来了点精神,虽然知道曹操这是想要退却了,但是在这临菑徒耗功夫也没意思,既然无功何不速退?他到是很想听听曹操的意见,也好给自己撤兵找一个理由。 “诸君请仔细想一想,我联军三十三万大军伐齐。除去我路大军攻下数郡以外,又有哪一路大军还有什么斩获?” 曹操的话确实让陈温心中豁然开朗,作为一个老油子他瞬间便明白了曹操的意思,微微颔首道:“不错,袁术刘德然等人现在还在北海东莱鏖战。整个齐国战场好似都进入了僵持阶段,我军进不得,敌军也攻不得。” 曹操长叹一声,道:“是啊,刘备在这青州辽东已经经营许久了。我军便是攻下了两郡之地,也尽是空城废墟。那百万百姓,其实说运走就运走的?” 这话让陈温不由得心中泛起一丝冷意,并随着他细细思考而散遍全身,立时便打了一个冷噤。 “曹公是说刘备还有足够的兵力,只是还没有调动出来?”陈温看向曹操,道:“这数百万百姓的后撤,其一要有足够的土地来给百姓。其二,要有足够的粮草保证百姓渡过寒冬。其三,要有足够的兵力来维持治安!” 曹操颔首,道:“不然为何我等现在深陷临菑一带,不得前进分毫?刘备分明就是想要将我等留在这里,迫使我等在这里和他纠缠。一旦手上的兵力能够调动,立时便会展开反攻!” “哎呀!”陈温大手在脑门上一拍,懊恼道:“我咋就没有看出来呢?刘备本就以善战闻名,而手下的齐军也十分擅长攻伐。为何在这临菑城却一直龟缩,不见出来袭扰。” 说到这,他钦佩的看向曹操,道:“多亏了曹公,不然我等只怕会陷死在这里!” 曹操摆摆手,道:“我也是前番听闻袁公从并州和东郡撤军,方才猜测出了一二。” “什么?袁公竟然撤兵了?”陈温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曹操,这消息其实他并非没有听闻,只是有些情况下装傻充楞往往比装聪明要好得多。 曹操微微颔首,道:“是啊,就在前不久公孙瓒的大军已经攻入河间国,现在兵锋已经直抵漳河一带。而张燕的大军趁着袁公大军后撤之际,重新攻入常山国。” 还有一件事儿他并没有交代,那就是吕布大军重新占据了东郡东武阳以北的地界。 “还有!”曹操看向沉思的二人,道:“李傕的大军已经攻入南阳和颍川!” 说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掌灯的士兵急忙赶来将帐中的油灯点燃。 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曹操仔细打量了一下众人的神色,那面容,看来大家都已经早就知晓这些事儿了。 “曹公请言,我等当如何是好?”陈温说的话很现实,现在最终的便是如何全身而退。这场齐国之战,众人在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毕竟战争不仅仅是死人,而是一场诺大的消耗。不仅仅是人的消耗,更是财力,物力的消耗。 “我欲明日派遣使者入城,向齐王请罪。尽量与齐王来一个城下之盟,便就此退去便是。” “也好,也好!”陈温连连颔首,道:“在这临菑城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徒劳无功。干耗着都要耗死了,咱们走便是了!” “哼哼!”一直没有说话的陶应似乎已经在也看不下去二人的戏了,直接冷笑着插话:“想不到二位倒也算得上一世英雄啊!这各路诸侯都在浴血鏖战,二位便已经商榷着撤退了?” 二人仿若这个时候方才响起来面前还有个陶应,这陶应说话嘴巴也是够毒的,来就开始扣帽子。 陶应傻归傻,但是并没有傻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这诸侯伐齐的起因便是因为齐国攻打自己徐州,然后天下各路诸侯方才纷纷派兵入徐州。而他作为徐州之主,深切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所有人都能走,自己不能走。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这一场战争的导火索,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上还有齐国十余万精锐的血债! 按照齐国血债血偿的性子,这伐齐之战一旦告终,只怕首先面对齐国怒火的便是自己。而那时候,天下又有几路诸侯能再帮助自己?所以齐国的战斗必须要继续僵持下去,齐国不灭,徐州将再无宁日。 “可是这圣上也下发诏书,让我等撤军了啊?”陈温试图给面前的陶应一个台阶下,他自然知晓陶应心里面操心些什么,但是这个台阶也足够他陶应下了吧? 却不料陶应这种二愣子认死理儿,一旦看清楚了一件事儿便在也不会转弯,非得执拗的坚信那事儿那理儿,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对他陈温不悦了。 “哼!这圣上早已被李傕挟持,天下诸侯又有谁尊奉天子诏?既然你们想要撤退,那么我陶应也绝不拦着。” 看到陶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曹操心里面就忍不住想要上去抽他几大嘴巴子,想来自己现在东郡堪忧,如果在这里将军力尽数耗尽,只怕日后面对他齐军西侵将再无抵抗之力。 “你好好想想清楚吧,我们为了帮你伐齐损失了多少人马,现在公路的大本营也被李傕端了。袁公也面临着西北两路敌军的夹攻,你打算如何?让我们在这里跟着你耗死不成?” 陈温有些愤怒的看向面前的侄儿,喝道:“要干你自己干,有种就把城墙给我干下来。” 便是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只见那帐帘被掀开,曹纯疾步走向曹操,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轻轻洒在曹操的书案之上。 土! 四目相接,二人会心一笑。曹纯立即便抱拳,向后退去。 陈温看到了曹操书案上的土,也立时便明白了曹操的打算,当即也止住了和陶应的争吵,等候着曹操发话。 陶应此时见这等情况,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不服气的闭上了口。 “曹仁出发了吗?” 曹操并没有接二人的话茬,只是向着末座的将军们看去。 只见一个左眼绑着绷带的将军早已按耐不住性子,当即便起身向着曹操道:“适才回营,子孝便立即出发了。” 说罢,他还瞪向陶应,也不顾着众人威严,直接开口道:“哼,就知道瞎嚷嚷,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在战场上拼死拼活!” “你说什么?”陶应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当即指着夏侯惇喝道。 自家主公说话,徐州系的武将们纷纷将怒目瞪向独眼夏侯惇。 “我说你就知道瞎嚷嚷,有种给老子去战场上看看,到底是谁在拼死拼活?”夏侯惇此刻心中满是怒火,自己死了那么多弟兄就是因为这人,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还一个劲的说着风凉话。 “你这挨千刀的独眼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陶应盛怒之下大手在书案上一拍,指着夏侯惇喝骂道。 “哐!”徐州系的将军们纷纷将宝剑向上一拉,但是并没有贸然拔出,一个个瞪向夏侯惇。 而陶应那一句独眼登时气的夏侯惇火冒三丈。 “轰!”数声响动,只见夏侯惇、夏侯渊、曹纯、以及右肩绑着绷带的许褚纷纷将面前的书案掀翻,一脸怒目看先陶应。 “住手!”曹操大喝一声,立时便将众人喝止。 他看向陶应,道:“公子请下去准备,我是联军主将,你便要遵守我的号令!明日晌午我必须要在城前见到公子,不然军法从事!” 说罢他也不顾陶应憋红的脸,和若有所得的陈温,拂袖而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要议和 大海,或是在后世的济州岛一带。 一支诺大的船队正在大海之上破浪而行,所幸这几日一支风平浪静。管亥也破天荒的赶到甲板上晒着太阳,享受着这惬意的早晨时光。 “这顺风顺水,倒也少听到了水军兄弟们的号角声。”管亥向着身边站立的两个将军笑道。 这顺风顺水又难的这般好天气,水军们也纷纷在这甲板上享受着阳光,难的的休息时间倒也让他们感觉舒适不已。 “将军说的是,只是我等在这里享受着惬意时光。但是主公和各位将军却在青州浴血奋战,这天气虽好,却依然无法让我的心情变好!”左边的那个将军说出来的汉语较为流利许多,应该是辰州人,接受汉化的时间较长。 而右边那个将军身材较为短小,看起来倒也精悍许多:“将军和李副说的很对。我们应当迅速的快快的赶去青州,那是我们梦想的地方!” 这倭人应该是当初邪马台一带的人,说话比一些刚刚接受汉化的倭人要好上许多。 不过管亥到是已经习惯和这些人打交道了,犹记得当初带着他们上大船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还错愕不已,好似从未见过如此大船一般,兴奋的怪嚎。 “你们都没有去过青州,今次便让你们去见见世面!”管亥笑道,这么多年在辰州和瀛州二地奔波,面对这些落后了无数年的土地,青州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天国。 想当年目支城重修的时候,青州来的工匠们指挥者降兵将目支城以临菑城的格局焕然一新的时候,哪些辰州人好似看到了当世最伟大的建筑奇迹一般,惊讶不已。 “将军说的是,我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去青州,好好瞻仰一下圣城光辉了!”李副将面漏喜色,期待的看向西北方。 那倭人副将也是一脸向往,仿若想要看透那水天相接的尽头,看到临菑圣城一般。 管亥也不忍打搅这二人的向往,只是淡淡道:“我们一旦在青州登陆,便需要迅速投入战场,扫清所有入侵我大齐的敌人。” “将军大大的放心!”倭人笑道:“我们的军队空前绝后!” 确实,在这个倭人的认知之中五万大军的调动,确实是空前绝后了!毕竟在他们的历史上调动一万人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了,更何况是五万大军呢? 管亥笑着摇摇头,将倭人腰间的刀摘下,握在手中。这是唐刀的变形体,匠作坊根据主公的图纸可以设计出来的,锋利非常。 这刀的弧度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却非常适合这些身材短小的倭人使用。 “这瀛刀乃是主公特意为你们设计的,让匠作坊给你们打造的精品。我希望你们能奋勇杀敌,以报效主公的圣恩。” “将军放心,圣主在我们心中,为了他我徐赐刀山火海也去的。”徐赐,这个名字想当年还是让教书先生给他起的,现在整个瀛洲都是汉姓,在也见不得任何传统姓名。 管亥看到他面上的坚毅,将手中的瀛刀还给了他。 现在瀛州的变化如果刘备能够看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当初自己还打算将这瀛州化作一片焦土,然后再在这上面移民。 但是最终他还是止住了心中那一场滔天杀业,采取了同化的策略。现在整个瀛州在也没有人说土话,纷纷以汉话为荣,人人习汉字,取汉人名,全然将自己视作华夏之人了。 不知道无数年前的徐市东渡的时候,再来看到这华夏遗民最终回归的时候,会不会高兴? 临菑城,刘备习惯性在这清晨的眼光之下巡视城墙。 当走到西门的时候,正巧见到曹操的使节持着节仗向着城前奔来。 昨日战争的痕迹依旧,大火焚烧过后的焦土还在升腾着屡屡青烟,那还未焚烧干净的尸首也散发着阵阵焦臭。 配合着未抹去的血迹,倒也叫人触目惊心,胆寒不已。 “兖州使节,求见齐王!” “他娘的,还来?”李盈大喝一声,道:“弟兄们,给我把他射回去!” “别,别啊!这次是真的使节!” 城下的使节显然被吓得不行,一见到城上的弓箭手们瞄准自己当即便口不择言。 刘备拍了一下李盈,笑道:“怕什么?你没见他们背后没有人吗?我到想要看看这曹孟德到底想要玩什么。” “可是主公,这前面才被曹操坑了一次,现在又这般?”李盈还是不敢相信曹操会有什么好心,只是问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这不这里还有你们吗?” 说罢他在李盈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看向城下,喝道:“所谓何事!” “我家主公近日深感自责,特向齐王奉上请罪书,还请齐王能够原谅我等罪过,放我等归去!” 说着使节便将怀中的竹简奉上,道。 刘备面漏喜色,虽然不知道曹操想要玩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派人去取来!”刘备向李盈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转过头来看向城下,喝道:“且先候着!” 如果曹操真想要玩什么阴谋,自己还非得奉陪到底才行!估摸着日子,这云长他们也应该在渡海了,反攻的时间倒也不远了。 如果对方就此退去的话,只怕此次布局不便是突然白费了不成?有这请罪书,倒也可以拖他曹操一拖。 没多久,一个士卒便奉着曹操的请罪书过来。 刘备拆开细细打量了一下,里面无非便是痛心疾首的悔过以及认错,倒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词汇。 “我家主公烦请齐王能够开恩,今日晌午时分将在城前设下盟坛,万望齐王大驾光临!”使者向着城上高声呐喊道。 ‘这曹操算盘倒也挺尖的,想要与自己来一个城下之盟?’刘备的面上露出喜色,倒也可以用这法子拖他一拖。 当下心中打定主意,便向着城下喝道:“你家主公倒也好想,与我在临菑城厮杀这么久方才想着要议和?好是好,不过不知道你家主公能否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齐王但说无妨!在下定然回报我家主公,请求批示。” “好!若想要议和可以,便请回报你家主公,这泰山郡必须要划归我大齐所有。另外,奉上黄金万斤,白银五万斤,同时还要唯我大齐的号令是从!”刘备之所以把价码开的高高的,便是想要看看这曹操到底是作何打算。 “兹事体大,小人尚且不能做主。还请齐王稍侯,在下这便派人回去请示如何?”使者向着城上的刘备遥遥抱拳道。 “要去,就快一点,我可没有心情等着。” “诺!”使者面上带着喜色,急忙向着身旁的士卒打了一声招呼,便见一骑迅速向着大营奔去。 曹军中军帐。 “报!”那士卒奔入帐中,向着早就等候在此的三军将军抱拳道:“报主公,齐王开下条件,要我兖州割让泰山郡,奉上黄金万斤、白银五万斤,还要主公日后唯大齐号令是从!” “阿耶!”夏侯惇大手一拍,率先便愤怒了起来,向着士卒喝骂道:“那刘备不过一个织席贩履之辈,哪里来的胆色敢如此开价?” 说罢,便向着堂上的曹操抱拳道:“主公稍侯,便让在下率兵前去将城夺来!” “对!便将他城池夺来,也让他休要逞狂!”这一干武将群情激愤,个个暴喝道。 唯独徐州系和扬州系的人一个个以看笑话的心态在哪看着,既不说话,也不发笑。 曹操此刻好似老僧入定一般看着面前书案上的尘土,知道武将们纷纷息声之后方才抬起头来,向着那士卒笑道:“去告诉齐王,便说我曹操当初背叛也是迫不得已,这泰山郡本就是齐王军队打下来的,我曹操同意齐王索回土地。再者,黄金和白银虽然不足以抵消曹操的罪过,但还是该送。只不过我兖州上下也并无那么多,若齐王不介意便送各送五千斤,不过这营中暂时也没有,须等我军回兖州之后再遣人送来。” “这齐王乃是大汉的诸侯王,位高而权重。本身又是朝中骠骑大将军,位比三公。我曹某不过是一介州牧,自然要听从朝廷号令。” “诺!”士卒抱拳,向后退去。 城下,那士卒去而又返,向着使节低声耳语了几句。 使节得了结果,倒也欢喜,急忙向着城上的刘备将曹操的话复述了一边。 这一席话听的刘备颇有感触,若不是知晓曹操奸雄的话,只怕说不准还真会上当则个。 当下便向着城下道:“尔等去回禀你家主公,这会盟和解之事儿不可那般草率。利我大齐之日,乃是后日。若你家主公候得,便请后日在城下搭建盟坛会谈如何?” 那使节果然还是拿不定主意,这让刘备觉得很有问题。等那士卒却而折返之后,方才向着城上刘备道:“齐王,我家主公帐下再无余粮。万望齐王见怜,明日会盟如何?” 刘备冷笑一声,就知道有问题,颔首笑道:“行,便明日黄昏之时吧!” 说罢便不再搭理城下,只是向着将军府赶去。 “李盈,传令各位将军速到将军府议事!” “诺!” 第三百七十五章 盟台会曹 将军府,刘备正端坐于堂上,诸位将军分立两厢。 “明日黄昏,我亲率三百虎贲出城与其会盟。城中届时便交给你们了,切记一定要好好守住。” “主公!”诸将再次向着刘备抱拳苦谏,他们是在不同意刘备去涉险,毕竟对方乃是齐国之主。 刘备摆摆手,故作轻松,道:“这有何可操心的?便是他曹操想要耍诈,有虎贲和典韦在也伤不得我分毫!” “主公,如果敌军将主公困于盟台,再突然向城池发兵,当如何是好?”赵斌面上也很是焦急,向着刘备急道:“这险前往涉不得,万望主公以大业为重啊!” 刘备笑着颔首,道:“这个我知道!”有些时候你明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但是你必须要去闯,这就是上位者必须要去面对的东西。 这条路本来就是这样,想要不付出一点点就那般安安稳稳的夺得天下,这和做梦有什么区别?想要君临天下,痛你就得咬碎牙咽肚里。有时候,不是我们不想要选择,而是我们没得选择。 “三路大军现在都在哪些位置?”刘备看向众人,突然岔开了话题,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适应刘备的转变。 “这三路大军在哪里,关乎主公涉险什么事儿?”典韦跟了刘备这么久,有时候还是不能扩散性的去想一想。 但是诸将之中明了的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默然的低下头。 “如何不关我事儿?”刘备笑着向典韦解释道:“我们调集这么多军队过来,并非是想要到时候反攻,最重要的乃是在这三郡之地迅速吞并对方的有生力量!如果敌军这个时候撤军,这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 典韦撇撇嘴,道:“我才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不过主公真要涉险我典韦必当相随!” “好了!”刘备摆摆手,道:“言归正传,我觉得曹操此番寻我城下会盟,不是缓兵之计便是斩首计划!” “斩首计划?”这话虽然从字面意思上众人都晓得,但是却还是有些不懂个中深意的看向刘备。 刘备道:“便是斩首计划,敌军定然是想要将将我拿下或者调离临菑以此作为要挟迫开临菑城。当然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么久与曹操的交锋来看,并非是刘备的智力可以与这个枭雄媲美,而是刘备做了更多的准备方才会处处高人一手。如果刘备没有做这么多准备,只怕早就已经成为曹操的阶下囚了。 “主公,若是这般的话我连夜安排奇士出城,定要在明日护得我主周全。”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笑道:“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安排奇士渗透进入敌军之中,以防备明日之战。这件事儿你便下去准备一番,奇士渗透不宜过早,也不宜过迟。早了,便会被敌军发现。迟了,也入不得盟台周围。” “诺!”王越向着刘备抱拳,当即便向后退去。 见王越走了,刘备又向诸将道:“此番我出的城去,敌军必然会乘乱攻城。四城守将我便不做任何调动了,只是徐盛、耿渊、徐庶三人还需领兵在壕沟左近巡视,便是城墙上打的再怎么火热,壕沟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诺!” 三人抱拳,这次刘备竟然把自己的宝贝徒弟都亲自派上去了,看来还真个对曹操的这一反常举动防备甚严。 “你们一定要好好配合,一旦壕沟出现任何动静,我需要片刻间便能够有三千人以上赶到事发地。”刘备看向三人,很是严肃的向着三人道。 “诺!” 他最担心的便是曹操会使出声东击西的计策,想要借助围困自己和攻城的机会,挖掘地道入城,哪样这临菑的血战就再难说清楚胜负了。 “主公!”赵斌不明白这堂中众将都已经受到了命令,唯独自己被干晾着,难道他还在为私放夏侯的事情介怀?赵斌索性直接开口向着堂上的刘备讨要职事儿,毕竟这个关键时期并非是往日。 往日里刘备把他忘了那便忘了,自个在家喝点小酒,赏点小舞便是了。可是现在关乎整个大齐天下的时候,他决然不会就这般干坐着。 刘备看向赵斌,面上带着笑意,道:“放心,这好钢还得使在刀刃上。”这个赵斌虽然是赵云的哥哥,但是在正史和演义之中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当初自己与他初相识的时候还以为这人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是赵斌这人却连连刷新了他的认知,使得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在后世接触的那一份份死板的文字,到底那些死板的经传到底埋没了多少人? 当年血战将军府,便是王越也对其夸耀不已,称其一身武艺足以从横天下。切磋韬略,便是荀攸戏志才也对其高看三分,称其满腹经纶足以统策三军。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怀着大才却甘愿做一个无名小卒?如卧龙一般不遇其主誓不出山?便是现在在自己的手上职事,却也少见其韬略武艺,隐藏这么深到底又是为哪般? “主公!”赵斌再向着发愣的刘备喊道,方才将对方从沉思之中拉回来。 刘备向着赵斌歉意一笑,方才道:“我确实有一事儿想要交给你,但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做?” 最后几个字刘备咬得有点重,但是赵斌听懂了。 刘备的意思很明显,自己没有责怪他放过夏侯惇,请他不要介意,如果愿意的话就一直干下去。 ‘这是要我认主啊!’赵斌心中叹道,虽然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叫对方主公,但自己隐藏了那么多东西,这个主公确实有点名不副实啊。 赵斌长长出了一口气,向着刘备行了一个大礼,道:“但请主公吩咐!” 刘备面漏喜色,向着赵斌道:“明日便请赵将军召集三千精锐骑兵,全都换上重甲。一旦城外有变,立即杀出城来将我等救回城中!如何?” 听到这个命令赵斌有些诧异,明面上刘备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了他手上,但实际上却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只要抓住就能够挤入齐国权力核心的机会。自然,他也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考验自己。忠诚?能力?胆略?这些都是刘备在意的东西,然而这些东西却也足够判定他赵斌日后的生存与死亡。 “末将领命!” 他还是应承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他遇到了一个足以让他展现的主公,体内那一身沉寂的本领也沸腾了起来,他终究还是不甘寂寞! 临菑城外,一座诺大的会盟台搭建完毕。 联军士兵们在盟台四周集结了约莫万余人,以盟台为中心放射性的站立在四州,只留出通往临菑的道路。 这土木混合的盟台之上,三军甲胄森严的精锐侍立左右,旗甲招展,好不威严。 黄昏,迎着夕阳的光辉,临菑城的西门缓缓打开,三百零二骑身穿罗刹铠,让人望而生畏。这些宛若来自森罗殿的鬼魂,正驱赶着坐下阴气森森的宝马向着盟台赶去。 缄默之中,踏着一片肃杀而来。 每每路过一处,定会让那身旁侍立的士兵胆寒不已。 “齐王果然守信!”曹操大笑,领着陈温和陶应向着这一队骑兵迎去。 刘备此刻也在这台前勒马而立,翻身下马向着迎来的曹操笑道:“孟德,我们真个是好久不见了!” “孟德不能来拜访齐王,是在下的错!齐王请!”说罢便引着刘备向着盟台之上走去。 非是他曹操不识得刘备身后手持双戟的典韦,只是对方正带着罗刹面具,倒也让人识不得。 刘备与众人上的盟台顶端,双方纷纷入座。刘备位尊居于左面背北面南,曹操等人三人皆是同级州牧,便居于右边卑位。各自的亲卫都纷纷侍立在众人身后,以防双方之间突然动手。 “齐王这是跳大戏呢?请这么鬼怪侍立左右,怪不得可以怪力乱神,在下佩服,佩服!”陶应此刻还沉浸在不悦之中,更何况刘备与他还有血海深仇,又哪里会好好与他说话? 刘备倒是冷笑一声,懒得与这愣头青计较,只是向着正主曹操道:“大费周章请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在这干坐着吧?” 曹操急忙向着刘备歉意一笑,大手一拍,便见几个士兵奉着酒壶柴火赶将上来,便在双方中间的空地之中燃起火来温酒。 “这荒郊野岭的寻不得舞姬乐工,便请齐王且饮几杯温酒,万望见谅!”曹操向着刘备笑道。 刘备摆摆手,道:“我来这里并非是要看什么舞姬乐工,既然大家想要议和,那么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曹操正要再接话,却见适才被刘备冷落的陶应又阴阳怪气的搭话了:“这齐王不是带了一群鬼神天师吗?且让他们在这请个鬼神,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不是?” 面对陶应的话,刘备也没有生气,身后的虎贲也不见有何动作,都是安静的侍立在刘备身后。 “既然我提的意见诸位都同意了,那么我们便商榷一下你们何时退兵如何?”见曹操和陈温都不说话,刘备也懒得去理会这个陶应,只是向着曹操问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 赵斌的实力 “齐王说的是,咱们也该商榷一下正事儿了!”曹操面向刘备笑道,从态度上来说装的很诚恳的样子。 “行,我的意思很简单,烦请诸位三日之内撤兵。同时,兖州按照昨日所言的条件准备好赔偿的礼品,两月之内运到临菑。” “嗯,应该的,应该的!”曹操颔首道。 刘备又看向陈温,道:“陈州牧我与你无冤无仇,但你犯我境界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两月后我会排遣水军前往扬州,烦请陈州牧备好黄金白银各一万斤,粮草百万斛,当做是对我大齐的谢罪之礼!” 陈温虽然知道刘备会狮子大开口,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无礼,当即便冷哼一声,道:“齐王见谅,我扬州虽然地广但是人稀,如此厚重的礼物只怕我扬州心有余而力不足!” 早知道对方会拒绝,但是刘备面上依然挂着笑容,微微颔首,道:“既如此,那边请陈州牧备好黄金白银各千金,粮草十万斛,如何?” 听到刘备如此讨价还价,陈温三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一开口就将这赔偿缩减了十倍,整整十倍啊! 陈温此刻心中好似捡到了宝贝一样,兴奋不已,急忙向着刘备抱拳道:“多谢齐王见怜,多谢齐王。”看那样子,生怕刘备会反悔一般。 而身旁的陶应见到刘备看向自己,适才又有陈温的例子,不等刘备开口,便向着刘备抱拳道:“齐王见怜,我徐州屡经战火,现在早已不堪重负。” 刘备表示很理解的颔首,顿时便让陶应欣喜不已,这齐王是傻子吗?他不禁自问道。 “这徐州确实不容易,一开始在徐州打了那么久,消耗了徐州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之后在徐州僵持,以及现在攻入我大齐,无不是徐州在出钱出力,确实不堪重负。” 刘备的感慨听在陶应心里,立时便让他乐开了花,想着果然还是面前的齐王好说话,早知道还打个屁啊打! 但是这话落在曹操和陈温的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只可惜这陶应倒也听不出对方是褒是贬,真是太年轻了。 “既然如此,那么便请徐州牧纳出州牧印玺,某便代劳如何?”刘备冷笑着将面前食案上酒举起,轻轻在鼻子间嗅着。 此话一处,陶应的脸立时便垮了下去,愤愤的他大手在食案上一拍,身后的亲卫立时便将手中的宝剑拔出,遥指刘备。 “刘备,你不过一个织席贩履之辈的下贱人,走了八辈子大运方才让你爬到齐王的位置上。你这般出身的人,竟然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称尊?成了齐王,却张口闭口一个我,真是一个下贱的骨头,沐冠而猴!” 陶应的一席话倒也说的畅快,整个人好似找到了制高点,双眼之中充满了不屑。 刘备并没有被他这句话激怒,只是淡淡的看着陶应,道:“陶公子,我是下贱人出身,能走到今天又岂会只是凭借着运气?或许你老子没有好好教过你怎么去尊重别人,今天我就代你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了你。” “我不称孤道寡,既不是对你这个小小州牧的尊敬,更不是不知礼仪沐冠而猴。或许,我并不在意这个自称,或者根本就瞧不起这个自称!” 说到这,刘备将手中的酒樽掷在地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三人,道:“这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不吃也罢!” 说罢便要起身,却见陶应不依不挠,指着刘备喝道:“哼!刘备,你不称孤道寡,难道要称朕不成?” “嘭!”刘备止住了欲要起身的身子,一大巴掌拍在面前的食案上,对着三人喝道:“尔等这些佞臣,手上可曾都收到了圣上的退兵诏书?为何却不见行动?如此这般阳奉阴违,不杀尔等,我刘备杀谁?” 盛怒之下,传达给众人的讯号确实不可置否,看来刘备真个是有要称朕的心啊! “轰!” 身后一直沉默的虎贲纷纷上前一步,整齐的迈脚传来一阵轰鸣声,手中的马槊向前,迅速摆出攻击阵型。 场上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便要在这盟台掀开。 城中,赵府。 赵斌沐浴更衣,洗去了这么多天以来的风尘。 擦拭掉身上的水珠,那紧绷的肌肉之上一股股青筋暴起,这一具完美的身体给人一种极具力量和爆发力的感觉。 换上这崭新的白衣,上好的齐国材质将那身体遮盖,配合上那俊美的面庞,却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错觉。 将那散乱长发收拾,戴好那长羽雉鸡翎。着好那宝光流离银白明光甲,披上金线缝边白玉袍。整个人焕然一新,或许今日之后,齐国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赵斌。 翻开旧物柜,取我檀木弓,挂我龙渊剑,拾我錾金虎头霸王枪。 这天下将不再寂寞,因为它将会迎来另一个天下无双! “将军!” 赵斌的新装让人有些诧异,想这天下敢用雉鸡翎代替头盔的人,无非吕布这等天下无双之人。难道赵斌痴傻了不成?竟敢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弃掉护头的盔甲? 他翻身上马,长长吸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重装甲骑,缓缓问道:“响了吗?” “还没有!”身后的校尉向着赵斌抱拳道。 他微微颔首,再次将目光看向面前的长街,在那尽头,将是他赵斌名扬天下的地方。 “咻” 数声尖锐的长啸划破长空,进攻的讯号就这般回荡在夕阳渐渐下沉的天地之中。 “杀!” 赵斌手中长枪遥指,整个人猛然策马向前,率领着身后的钢铁洪流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不过由于他的马匹乃是轻骑,很快便将身后的重骑洪流甩在了身后。 城门打开,这一人一骑迅速便突出城中,他冷眼看着前方缓缓聚集准备进攻的敌军,搜索着远处的的盟台。 “老赵,够骚包啊!”城上传来李盈的声音,只是赵斌此刻却无心搭理他。 终于,疾驰之间双目死死锁定了远处正在激烈厮杀的盟台。 他迅速策马,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吕布!!!” 也不知道是谁惊喝一声,曹军前阵立时便是一阵不小的骚动,但凡是估计自己要挡他路的人纷纷打算退避两厢。 “常山赵斌来也,挡我者死!” 此话一处,立时便将曹军前阵的骚乱给止住了,又是一个来讨死的名不见经传的家伙? “呸,娘的,老子还以为是赵云?原来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干副将大笑,整个场中也只有夏侯惇心怀畏惧的看向赵斌。 “嘚,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卞喜杀你!”独眼的夏侯惇还来不及劝,便见卞喜手持长槊向着前方本来的赵斌冲去。 看着冲来的卞喜,赵斌冷喝一声,手中紧紧攥着霸王枪。 越来越近,赵斌手中的霸王枪回旋,猛然向着疾驰而来的卞喜砸去。 呼啸着撕裂长空的劲风,卞喜不敢托大,当即便将手中的长槊挡在身前。 “啪!” 长槊折断,卞喜根本就来不及躲闪,那虎头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膛上,整个人立时便被带飞了起来,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向着远处落去。 这卞喜原本轨迹之中应该死在关羽的手上,这时候不知死活前来撩拨火力全开的赵斌,也算得上是讨死了。 只这一招,卞喜便被击飞在地吐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片的血液,眼见是活不成了。 而这时卞喜身亡,立时便引起阵中六个交好的副将一阵大怒,纷纷嘶吼着向着赵斌杀来。 “挡我者死!” 赵斌暴喝一声,马不停蹄向着前方驰去,先是单手一枪挑死最前的副将,然后双手抡枪,左右开弓。 他每出一枪,都会有一个副将应声倒地。便是六招,便轻描淡写的将这六个曹军副将就地格杀。 这般倒也让曹军的将军震惊不已,特别是夏侯惇,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缠着绷带的左眼,胆战心惊。 不敢想象如果那日赵斌战力全开,今天自己还能不能再站在这里? “轰隆隆” 地上的小石剧烈的抖动,宛若地震一般。 “骑兵!重骑兵!” 士兵们嘶吼着,夏侯惇这才将目光看向赵斌身后不远处,只见一道钢铁洪流从城门涌出,向着自己这里呼啸着杀来。 他心中咯噔一声,如此齐军总算是将最拿手的东西摆出来了。早就听闻齐军重骑兵集团冲锋的恐怖,想不到这么快便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盾阵!弓手备射!” 几乎实在夏侯惇开口的同时,赵斌猛然杀入了阵中,向着远处的盟台杀去。而他入阵之后,曹军迅速便将整个缺口补上,严阵以待那即将到来的大规模冲锋。 “雁行阵,准备突阵!” 透过头盔之中的一道缝隙,校尉暴喝一声,现在赵斌已经突阵而去,那么这重骑兵的指挥权自然落在了自己手上。 前进之中的重骑兵纷纷靠拢,聚集在了一起,慢慢形成一个雁行的大阵,准备犹如剃刀一般迅速将敌军前阵撕裂。 “放箭!” 夏侯惇大喝一声,只见无数利箭腾空而起,向着重骑兵飞去。 在神臂弓还没有出现之前,绝对的盔甲防御,弓箭便好似成了嘲笑一般的进攻,根本就伤不得对方丝毫。 “噹”犹如冰雹击打在身上,根本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在这杂乱的声音之中,车轮碾压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校尉被遮盖的面上乏起一丝笑意,他高举手中的马槊,在空中摇晃。枪头的指挥令旗也随之在这箭雨之下招展,配合着夕阳的光倒也不失为一副风景。 “嗖” 无数堪比长矛的弩矢呼啸着腾空而起,向着前方的盾阵落去。重骑兵身后,一排马车在弩矢放完之后便迅速调转车头,向着城中赶去。 惨叫声,盾折声,不绝于耳。曹军的盾阵在齐军的巨弩面前,好似笑话一般,迅速便被攻破。 还未来得及组织任何有效防御,那刀枪不入的重骑兵已经呼啸着冲到了面前。 “啊”一声声大喝好似鼓足勇气坦然面对死亡一般在前方不由自主的响起,最终戛然而止,声音的主人们已经纷纷成为马蹄下的亡魂,在也与世无关。 “向右翼进攻,跟随赵将军!” 小校大喝一声,重骑兵阵型迅速没入了曹军阵中。 碾压! 碾压带来的惊恐迅速在曹军之中蔓延,对那刀枪不入的怪物,曹军士兵们纷纷选择退避,这一进一退只见迅速引发了大乱。而这一场乱正以可观的速度蔓延道每一个角落,这负责攻城的大军难不成就要彻底倒在齐军重骑兵面前不成? “虎豹骑,冲锋!” 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响声迅速在战场上蔓延开来,曹军的精锐骑兵终于出动了,骚乱伴随着那一支飞驰而过的骑兵戛然而止。 兴奋的嘶喊,期待的目光,伴随着这一支骑兵向着齐军重骑兵冲去。 而此时,赵斌已经深入阵中,与盟台越来越近,身上的白甲已经染红,坐下的白马也变成了血马。 但是他依然在疾驰,依旧在屠杀。 曹军的军阵对他来说宛若笑话一般,杀人不过摘花,只是手上轻轻一挥,便能够带起一丝血箭划破苍穹。 “这人难道是赵云不成?”曹操看着阵中的赵斌,淡定的向着身边的夏侯渊问道。此刻,众人早已离开盟台,安然的看着场中的变化。 “不是赵云!”夏侯渊斩钉截铁道。 “好个刘备!”曹操赞赏的颔首,道:“想不到手上竟然有如此人才,我原以为赵云便是他手上最强的武将。这人的出现,倒也抹去了我的想法。怪不得当初刘备不收吕布,此人便堪比吕布啊!” 夏侯渊也连连点头,看来认可了曹操对赵斌的评价。 曹操长叹一声,转过头看向前阵,重骑兵已经没入阵中,虎豹骑也正赶向敌军的方向。 “进攻!”轻轻摆手,他将目光看向了前方的临菑城。 “进攻!” 全然不顾这阵中的重骑兵,曹操果决的下达了进攻临菑的号令。 “咻” 西、南、北三面同时响起响箭,战鼓通鸣,再度的临菑攻伐战开始了。只是这次,曹操志在必得。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战阵 场中,虎豹骑距离齐军重骑兵越来越近。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从装备上来说虎豹骑并没有齐军重骑兵那般精良,特制的马槊、厚重的盔甲、耐力极高的宝马。 但是这一支曹军的精髓部队却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不堪一击,他们身上穿着曹军之中最好的皮铁混合甲,手中使的武器也是从蒙山缴获的齐国货。 双方在这阵中越来越近,没有任何退避,就这般迎着头毅然决然的撞去。步兵们纷纷给这两支军队让出一条大道,手持武器准备随时收割对撞之后的敌军。 “真定儿郎们,锥形阵准备破阵!” 校尉不算洪亮的声音在这阵中响起,真定军,刘备帐下幸存的少数精锐之一。这些纪律性极强的男儿们,迅速摆出了锥形阵。 按照惯例校尉处于最前方,作为头锥破阵。 “鹤行!” 虎豹骑前方的曹纯将手中的马槊一指,缓缓放慢了中军前进的步伐,左右两翼迅速上前,形成一个逆向锥形阵向着迎头冲来的敌军包去。 在这个时候采用鹤行的打法来应对齐军的锥形确实有些托大,但是却比正面摆出防御阵型要好的许多。 虽然并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将齐军重骑兵灭在这里,但是将他们缠住就行,只需要缠住这一支骑兵,让大军发动对临菑城的进攻就足够了! “杀!” 小校端直手中的马槊,透过头盔眼睛的缝隙冷冷的看向面前冲来的虎豹骑,他大喝一声。 “杀!” 身后的勇士们也毫无畏惧,毅然决然的跟在他身后,哪怕再进一步便是炼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这就是齐国军队的信仰,战斗、荣誉,这才是他们毕生追求的东西。 “轰!” 两支军队终于还是撞在了一起,一方是曹军最为精锐的部队,一番是齐国精锐重骑兵。 “哗啦.” 偏差,就只要那么一点点曹纯就可以借助巨大的冲击力将面前的校尉刺死,但是就因为一点点的偏差手中的马槊顺着盔甲的边缘擦过。 他的瞳孔猛缩,对方的马槊已经快要刺中他的咽喉。急切之间,上半身急忙向后倒下堪堪躲过这一击。 “嗤!” 校尉的马槊将曹纯身后的一个虎豹骑士兵穿了个透心凉,登时便结果。 或许这会是曹操以及曹纯最错误的决定,用轻骑兵与重骑兵对撞,其结果可想而知? 但是他们却不后悔,如果要用虎豹骑的所有性命换来临菑城,这种损失对他二人来说都是可以承受以及理解的。 毕竟临菑城乃是齐国西线战局的关键点,此处破局便可接连带动东线战局,从而将齐国的势力完全赶出青州。 虽然第一次对冲虎豹骑损失颇多,但是这一拖之间三面围城战便彻底拉开。此时,刘备若是想要回去也难了。 盟台之上,刘备静静站立在虎贲中间,虽然敌军不断涌上高台,但是在虎贲的防御之下却也不得前进分毫。 “换!” 典韦大喝一声,负责前排防御的虎贲迅速后退,后面等候的虎贲立时便冲上前去替换了这正面战场。 这周遭厮杀的乱局,以及那如潮水一般无尽的敌军丝毫没有影响到刘备的心情,他静静的站立着,静静的看着前面被围的三面城墙。 “这高顺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得用火龙油?” 站立在刘备身边指挥虎贲的典韦有些诧异的看向西墙,现在北墙已经发出火龙弹了,而西墙却丝毫不见动静,这防守很是不利啊。 “我还没回去,他怎么会放火龙弹?”刘备笑着摇摇头,就说这曹操有奸计,果然是他娘的一个难的的奸雄,好在自己一开始就将这防守安排好了,不然还真个会丢了临菑城。 “怎么办?”典韦有些焦急,这临菑城丢不得啊。 刘备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身边焦急的典韦,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慌什么?来之前我还以为曹操不知道我军正在向临菑调动,但是来了我终于明白了。” “曹孟德肯定已经算到我军在临菑城是为了拖住他们,然后调动大军,故而以会盟为诱饵,诱我前来。而为了拖延时间,让大军能够赶到我又不得不来。想不到,我竟然着了自己的道。” “现在曹孟德是想要将我们留在这里,好让高顺不敢释放火龙弹,保证曹军迅速进攻西面城墙。这家伙每一步都死死的掐住别人的弱点,如果这不是乱世的话,其还真是一个治世之能臣!” 典韦本就是粗人,此刻也听的云里雾里的,半懵半懂的应了几声,方才问道:“那咱们该咋办?” “走!去淄河!” 刘备爽利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临菑城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去淄河?”典韦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主公,问道:“去淄河干嘛?咱不回城?” “现在回去干嘛?添乱?在这里站着都够添乱了,回去等着高顺给你开门不成?” 刘备白了他一眼,便要下令大军迈开步伐。 典韦急忙拦住他,指向阵中道:“主公,咱们是走了,那阵中的兄弟和赵将军怎么办?” 刘备顺眼看去,只见远处的军阵之中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军正挥舞这长枪向着这里杀来,而另一边两路骑兵也正在阵中厮杀。 “他们知道该怎么办,会在淄河与我们会合!”刘备说罢便下令道:“前进!” 刘备的命令之下,纵然前面是那无尽的敌军,虎贲们依然手持长枪在尸堆之中迈开步伐,向着城下徐徐杀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联军之中异变突起。只见不少士兵纷纷向着身旁的战友展开进攻,冷不防立时便倒下了无数联军,倒也给虎贲清出一条路来。 这些士兵的手上绑着黑带,身手也是迅捷无比,直叫人防不胜防。 “主公,请这边走!” 王越不知何时从阵中杀出,赶到虎贲前方,向着刘备道。 “不回城,去淄河!” 王越一愣,但迅即反应过来,向着身后打了几个口哨,便见奇士们纷纷向着前方杀去,缓缓聚集在虎贲周遭。 “这老王也来的真他娘的及时啊!”身旁的典韦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刘备却很能够理解的摆摆手,道:“这会盟,敌军定然会在盟台周围布置亲信。王越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打入对方的心腹部队,只能在外围。” 典韦耸耸肩,轻松道:“我也不是要怪他。” “好了,走吧!” 远处阵中,赵斌正望着高台杀去,这一路走来也杀了不下三十人,所幸敌军倒也有些畏惧自己,故而一路上也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眼见便要杀到高台了,却见那台上的虎贲竟然迈开步伐杀到了台下,便望着北面杀去。 这是要干啥?自己辛辛苦苦杀来,不就是要救出主公吗?怎的便要见面了,却又要远离自己? 赵斌是个聪明人,立时便明白了些道理。他抬头看向西门,果然! ‘既然主公撤向北面,应该是去往淄河,毕竟这周遭能够拜托敌军的也就只有淄河上的水军了。既然如此,主公定然也不会希望我军继续陷在这里,得带着弟兄们去淄河与主公会合才是!’ 想到这里,赵斌急忙把转马头,向着深陷阵中的重骑兵冲杀而去。 重骑兵在失去冲撞之后,剩下的优势也就只有绝对的防御力了。但是这也代表着体力的过度消耗,很难维持长时间的作战。 如果重骑兵不能迅速的击垮敌人和完成任务,而采用长时间的消耗作战,便是身上那一身盔甲都会将自己活活累死。这也是在动力装置出现之前,重骑兵作为冷兵器时期的人形坦克的缺点,而这个缺点在经常出现长时间消耗作战的冷兵器时期,是相当致命的。 在虎豹骑和曹军步兵的连环进攻之下,刘备军重骑兵的劣势越来越明显。体力的流逝,在这战场之上最为致命。 不少体格较差的士兵已经渐渐开始有些不支了,只能依靠惯性挥动手上的马槊,软弱无力,不能破甲。 危机感笼罩在每一个重骑兵身上,透过头盔那缝隙打量这世界,除了敌军还是敌军,好似永无止境一般。 “用钝器!用殳!” 曹纯手中的马槊早已折断,一开始面前重骑兵盔甲的绝对防御让他也头痛不已,只能看看躲避,再来想要寻找敌军的薄弱点,但是一直交锋下来倒也没有看到任何机会。 直到他手上的武器都没了之后,不知道哪里搞来一柄殳全力挥动之下竟然砸死了一个重骑兵,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诺大的好消息。 话音落下,便见远处不少士兵举着殳向着这里聚集。 一个重甲能够防御得住利刃,但是却防不住巨大的力道,当那力道贯体而入的时候便能够将他们的防御无视,彻底击杀。 齐军重骑兵的危机终于到来,体力的消耗,弱点也被敌军迅速掌握,这般只怕整支军队都将彻底灭在这里。 操着殳的敌军越来越近,宛若阎王的勾魂锁链,正在悄然勾在齐军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在场每一个齐军的心中。 “所有人,向北面突击!” 赵斌!是赵将军的声音,在场的齐军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一线生机,纷纷把转马头向着赵斌的方向聚集而去。 赵斌手中的錾金虎头霸王枪还在滴血,但是此刻他却会转身来,化作骑兵的正中心,向着前方突击而去。 远处,曹操打量了一下向着北面逃窜的刘备以及重骑兵,面上带着一丝沉重,如果此时再无法将临菑城拿下,等刘备离开之后西门将会迎来滔天火浪。 有时候,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曹操手中令旗一挥,喝道:“虎豹骑归阵,传令夏侯惇加速进攻城墙!” “让下面的士兵开始进攻,不能再拖了!” “诺!” 第三百七十八章 曹谋败 地上,激烈的厮杀正在三门展开。 而地下,一个不算宽阔的地道里面正集结着不少士兵,依靠着那璧上的火把将这黑洞照明,但是看起来依旧模糊。 整个地洞挖掘较长,而且一开始是呈下走的,以此巧妙的避开了护城河河床。为了避免过长的施工时间,便是一段上坡,以此来避免挖到城中心。 毕竟地洞的用处无非便是挖入城中,打开城门。 “哗啦啦” 最后一锄,前面的泥瞬间便垮了下来,露出了外面漆黑的夜,喊杀声渐渐传来,叫人确信便是在城门周遭。 “上!” 副将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便从那地洞之中纷纷涌出。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面前根本没有什么房屋,身后也没有什么城墙。有的,只是两道高大的土埂。 火把举起,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沟壑之中,左右两侧好似无尽头一般,黑暗。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在土埂之上响起,副将心中咯噔一声,这一下到是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了。 只见那土埂之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一个将军打扮的年轻人大手一挥,冷声喝道:“放箭!” “快撤!” 副将基本上是吼出来的,这沟壑之中的数十人急切的想要后退,只是那时候哪里会容得下自己安然后退? 身后本就不宽的洞穴里面正有不少士兵向外涌来,而这数十人向前涌去,立时便在洞口拥挤一团,不得进退。 “嗖!” 暗矢夹杂着猎猎作响的破空之声迅速射来,这洞口的人一排排倒下,只在身上留下几个诺大的血洞。 数十人的性命不过片刻之间,血便已经顺着洞口的斜坡向着下放流动而去,直叫这洞中的人进不得,也退不得。 徐庶这才越众而出,看向前方的洞口,裂开嘴角,笑道:“给我从洞口灌入火龙油,曹操既然喜欢叫他的人打洞,那么我们便把他们都烧出来。” “诺!” 几架云梯迅速便搭在前面的沟壑之中,数十个士兵迅速便赶到洞口,先用神臂弓向着洞内猛射一统,方才用盾牌在前面列阵,长枪备战。 另一边士兵们接力将一罐罐火龙油递到下面,交给洞口站立的四人交替灌注。没多久时间,便已经灌入了不下二十灌。 剩下的火龙弹直接被他们敲开一颗口子然后丢下去,任由其顺着洞口滚下。约莫滚了十余个,方才停下。 徐庶摆摆手,笑道:“放火之后把洞口给封住!” “诺!” 此时,洞中约莫还有数百人聚集在斜坡的底端,以为上面的神臂弓羽箭,曹军士兵们也不敢贸然前进,只能等候盾牌。 而此时,上面却突然流下无数神秘的液体,汇聚在底端,同时而来的还有十余个漏口的坛子。 懵懂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火即将把他们全部吞噬。 前面的洞口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一阵阵热浪击打在他们的面上,使得那一颗颗心紧张不已。 “跑” 话还未说完,大火迅速便将这地洞吞噬。 “轰” 数十声爆炸,在这地洞之中回响,夹杂着一阵阵惨叫,仿若要将这地道撕裂。 强大的劲风,催动着大火顺着地道两端极速上窜,它们将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燃烧,留下一片死域。 “报!” 一个满面漆黑的小校极速奔到曹操身前,整个人绝望一般跪在曹操面前,抽泣道:“报主公地道里面突然窜出大火,下面的数百弟兄无一生还!” 此话一出立时便引得曹操一阵踉跄,数百人啊,就这般没了? 这刘备难道真的如有神助? “啊!”愤怒的他猛然拔出腰间的倚天剑,望着那个小校便砍去。 “主公!”身后的许褚急忙拉住曹操的手,道:“主公,莫要着急!” “着急?我他娘的是心痛!”曹操暴喝一声,望着前面的城墙此刻心中酸的苦的全都一味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个滋味。 想来当初冒着那般风险背叛刘备,蒙山、济南这一路走来无不顺利,偏偏在这临菑城倒了八辈子血霉,愣是卡住不得前行。 难道便是老天爷都不眷顾自己吗? 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传令夏侯惇,给他一刻钟要是攻不下城池,我便亲自上阵!” 说罢,他又转过身喝道:“让各位将军统策兵马迅速赶赴前方,便是敌军放火也要给我趟过去。” “诺!” 不知道他曹操是不是乌鸦嘴,话音刚落,便见西门腾飞无数火龙弹,在这黑夜之中化作流星,向着前方的曹军击去。 淄河,刘备坐在船头,温了一壶酒静静的看着前方火浪滔天的临菑城。 黑夜之中的淄河之上,大大小小船只百余艘。虽然并没有海船,但是这一份阵容也足以横扫大江。 面前的食案之上乃是近几日水军收到的各方情报,因为临菑战事吃紧,倒也没有来得及送往城中。 借助这微弱的灯光,刘备从临菑城方向收回目光,将这一份份情报阅览完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齐的反攻之日越来越近了。 “呸,还真让这姓袁的给跑了!” 典韦喝了一口酒,大骂咧咧,看来对袁术的成见还是颇深啊。 身旁的赵斌还未来得及更换甲胄,身上散发着一阵阵血的腥臭味道,不过好在在场的人都是惯见刀兵的人,倒也没有人再以。 “老典,怕甚?便让他逃得一时,咱们到时候再打过去便是。”赵斌此刻倒也放得开了许多,向着典韦打趣道。 “文武兄,你是不知道,咱最讨厌的便是袁术那厮。这次没能将他杀个干净,真他娘的不爽。”说罢典韦又将面前酒樽中的酒一干而净,将酒樽狠狠拍在食案上,示意身边的士兵上酒。 “怕甚?”赵斌笑道:“等咱们的弟兄到了,先把这些不长眼的家伙给杀个干净,再发兵打他袁术。大不了咱们求求主公,让你宰了那厮不便得了?” “还有那曹孟德,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原来还以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呸,是老子看走眼了。娘的,这说翻脸就翻脸啊,气死老子了。”典韦一个劲的喝着闷酒,身旁的赵斌也一个劲的劝着典韦。 这二人一喝一劝,到是让刘备身旁坐着的龙敖给逗得不行,到是王越却依旧板着脸坐在刘备身边。 刘备将手中最后一份情报放下,举起手中的酒樽舔了一口,任由那温酒划过咽喉,在胃中升腾出一阵阵热浪。 长长出口气,他也觉得浑身暖和了许多,方向着身边的四人笑道:“慌什么?这袁绍是走了,咱们反攻的时间便也差不多了。约莫会在月底在东西两线展开反攻,到时候杀敌的机会多得是。” “可是主公,现在我军又在干扰敌军粮道,而敌军有一直攻不下城池,保不齐便会后退。到时候在临菑聚歼敌军的打算,只怕将会很难实现。”赵斌向着刘备抱拳道。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刘备看向赵斌问道。 赵斌略作沉思,道:“主公,便是各路大军集结,想要在临菑彻底歼灭敌军的打算还是有些不切实际。可以说,无论是我们反攻还是敌军进攻,这临菑都是相当关键的一个点。” “在这个点上,我们迫切的需要与敌军展开决战。而并不代表敌军便想要与我军在临菑展开决战,毕竟我军兵、将的实力和战斗经验都在各路诸侯之上,面对面展开决战那岂不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 “故而臣下觉得临菑决战的可行性并不是很高,毕竟这并非是一场毫无准备的遭遇性决战,而是双方有预谋有选择的决战,故而可能性非常低。我觉得敌军更有可能会在我军发起决战之前,后撤!” “嗯!”刘备微微颔首,道:“这段时间我便一直都在为这事儿发愁,毕竟在临菑决战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想要一劳永逸的将中原各路诸侯消耗殆尽,从而达到挥军问鼎中原的打算。” “但是毕竟敌人乃是曹操这等奸雄,我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怕很难瞒过他的眼睛。” 赵斌也比较赞同刘备的说法:“在下觉得也是,这联军其实并不可怕,最重要的乃是曹操以及在即丘坏我大军的赵昱。敌军现在粮道被断,临菑城也屡攻不下,定然会选择撤军。而我们现在撤回奇士,让敌军粮道畅通的话,曹操必定会起疑,更会撤军。” “对,这就是一个关键点。如果不喂饱,敌军自然会选择后退。而喂饱之后,曹操必然会后撤。如此而来,这临菑决战自然也就无法打响。”刘备满面愁容的看向众人,真期待荀攸、贾诩、戏志才能够在自己身边坐镇啊。 而这个时候,典韦却没来由冒出一句:“那厮要走便走,大不了我老典过段时间再去找他。只要陶应和陈温那厮没有走便是,那时节我再好好找他们算算账。” 这话虽然只是典韦的无心之言,但是却立时让刘备和赵斌恍然大悟,二人这也才明白自己的误区到底在哪里! 当即便相视一笑。 “老典,你啊,不说便是,一说就将我这脑子给点通了。”赵斌笑着摇摇头,在典韦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方才对刘备道:“主公,看来此事儿应该是有了着落了。” 刘备颔首,向着王越道:“传令所有奇士,无需再断敌军粮道。且看看曹军到底作何打算在说!” “诺!”王越抱拳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反攻前夕上 清晨,一缕阳光洒在大地,将这黑暗驱赶。 可是驱赶不了的便是那一夜战斗的袅袅黑烟,夹杂着晨曦湿气的血腥味,以及那刮走英魂的阴风。 “轰隆隆” 大地咆哮,引着这早已凝固的鲜血颤抖。一支重装骑兵从早已破败的北门缓缓驰入。 如果不是因为临菑二字斗大一般悬挂在城门上,他们甚至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一路走来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配合着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诉说着昨日大战的激烈。 原本喧闹的城墙彻底没有了人声,好似齐军已经彻底湮灭一般。城下尽是一架架早已被烧毁的砲车,几年积蓄的火龙弹也再没了踪影,好似早已被释放干净。 从这战后的痕迹来看,通往城中的大道上激烈的争斗不亚于城墙。一座座尸山横亘其中,将这大道中断,不少地方尸体累积已经达到了屋檐的高度。 刘备长长叹了口气,身后的将军和士兵们都纷纷低下头颅,为这逝去的英魂致敬。 越过这最后一座尸山,总算是看到了不少人的痕迹,一些齐军正依靠在屋檐之下,见到刘备到来,纷纷便要挣扎着站起来。 刘备见状也急忙翻身下马,安抚了这些双眼噙泪的士兵们,长长叹了口气。 “将军们和其它弟兄们都在哪里?”刘备向着一个什长问道。 什长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将军们都在齐王宫布放,现在我军正在修复南面和西面的城墙。” 刘备微微颔首,又安抚了一下这些弟兄,方才翻身上马向着齐王宫疾驰而去。走过这里,士兵也越来越多,纷纷都忙活着手上的活计向着二门赶去。 依稀间,他抬起头看向将军府方向,此刻也是黑烟通天,看来自己的府邸昨晚也终还是毁于战火了。 齐王宫,高大的宫墙之上早已布满了士兵,宫门前一辆辆战车正紧张的将武库和粮仓里面的东西运入王宫。 这一彪兵马驰入王宫,在这大殿前方的广场上停下。 翻身下马,刘备领着诸将向着大殿之上赶去。 “主公!” 殿前还未正式编入虎贲的三百士兵向着刘备跪拜,声音让殿中正在商议对策的诸位将军回过神来,急忙赶将过来,分别跪在两边迎接。 刘备让众人平了身,又着人取来青州的地图以及大齐海图,方才将众人召集过来。 “弟兄们昨夜辛苦了,我军昨夜伤亡情况如何?”刘备全身心的看向面前的地图,也没有抬头看向众人,只是问道。 “昨夜鏖战一宿,我军伤亡近三千人,敌军伤亡在五千以上。战斗最为激烈的乃是北门和西门,东门无战事,南门敌军进攻较缓。” 徐庶向着台前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微微颔首,打量着面前的海图,道:“月底我军就要展开反攻,现在着重考虑一下反攻战略。经过昨夜的攻击之后,敌军应当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所以我决定取消对敌军粮道的袭扰,开始收缩兵力进行防守。” “主公!”赵斌抱拳道:“莫不如让子龙此时率军渡过济河,在时河一带活动,作出要逆流而上进攻西安屯扎的敌军之态势,以此来迷惑敌军。” 刘备自然知道赵斌作何打算,微微颔首道:“若子龙能够进入时河一带活动的话,而我军后援又没有及时赶过来的话,曹操定然以为我军在虚张声势,故而自然会留下。” “好!”刘备看了一眼赵斌,笑道:“便依此计行事,另外,翼德现在正在复甄山一带阻击敌军,而儁乂的大军现在也在壮武和不其一带活动。管亥大军顺风顺水的话也要十余日的航程方才能够在沽河登陆,包夹敌军。而瑾儿的大军原定便是在都昌一带登陆,然后直奔平寿进攻敌军左翼。这日子算下来等到各单位达到指定位置,差不多要十四日左右。” 刘备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的地图以及海图,在确信自己没有判断错误之后,终于敲定道:“迅速传令各路大军,五月初四早晨发动全面反攻!” 说罢,刘备大手在地图上一拍,道:“将整个青州反攻战局分为东线与西线,东线包括北海、东莱二郡以及之后进入二郡支援的所有军队,全部划归赵斌统帅!” 话音刚落,立时便在堂中引起了一片哗然,这赵斌往日不显山不漏水的,众人对他的才能也不是很清楚,若如此的话只怕东线诸将不服啊。 毕竟东线还有张郃这个在齐军之中威望极高的将军,统兵作战无所不能,乃是最理想的东线指挥官,为何刘备偏偏不用,而用这赵斌? 如此,便不怕二张联合架空赵斌吗?要知道,东线的将军之中可是有三人乃是主公龙兴之时就跟随他的,威望极高,赵斌只怕不能驾驭。 “主公,依在下看莫不如让张郃将军指挥东线吧,毕竟这东线的战局张郃将军也要比赵斌将军熟悉许多啊。”太史慈拼着得罪赵斌也还是向刘备建议,毕竟这一方诸将可不能就这般草率决定。 “臣附议!”众将纷纷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看了一眼略有些尴尬的赵斌,笑着摇摇头,道:“传我诏书,敕封赵斌为东军都督,统领东线各路兵马!” 说罢,他向着赵斌道:“这次机会好好把握,如果让我发现你不能统领东线兵马,我会将你撤职!” 刘备这是直接无视了诸将的建议,一意孤行啊,反倒将诸将晾在哪里不管不顾,搞的这些反对意见的将军们好尴尬。 不过也非是刘备要捧赵斌,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说赵斌确实是一个隐藏颇深的人,便好似他的名字一般文武双全。 将他放到东线,也比放在西线要好的很多。毕竟东线有张郃、贾诩和戏志才等人,就算他看走眼,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诺!”赵斌向着刘备抱拳道:“臣必当歼灭敌军,以报效主公知遇之恩!” 刘备笑道:“别整那些没用的,我要得是徐州!” 赵斌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诺!” 到此时,刘备方才转过来向着这些谏议的将军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笑道:“放心,出不了错。西线的话,便由我亲自坐镇。诸位现在便先下去休整城防吧,等候月初反攻。” “诺!” 曹营。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夜杀已经过去了几日了,本来曹操早已打算撤军,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两个算不上好的消息传来。 一个是曹仁运送粮草及时赶到,导致粮草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再一个就是粮道通了,原本一直干扰粮道的敌军突然之间便不知所踪,在也不见得丝毫阻碍。 沉寂了好几天,静得让人害怕。 他透过掀开的帐帘看向远处的临菑城,这几日的安静好似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让人的心头不禁有些紧张。 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曹操揉着头,虽然自己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在干嘛,但是心里面的那种不踏实感越来越重。 他知道,临菑这地方越拖越没有意义,拖下去等到敌军援军到来搞不好就是一个千里大溃败。 每多呆一天,他心神就更为不宁。 ‘不行,必须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伐齐之战带来的效果。’曹操揉着头,在心中暗忖道。 ‘乐安、济南、平原南岸、齐国。好是好,三郡多的地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齐军的焦土政策,打来打去就整到一些废墟。到时候还得移民过来充实,又面临齐国边境,随时有可能被敌方夺去,到头来也是空忙活一场。’ ‘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不仅仅消耗了更多的兵力,更将我兖州的整体实力拉低。嬴了却换来这鸡肋的地盘,输了保不齐还得搭进去。’ ‘如果现在后撤,虽然拿不到这鸡肋的地盘,但是还可以保住泰山郡。经此一战,虽然不足以将齐国彻底掐灭,但也可以让其元气大伤,我等也好伺机发展,以谋求日后决战之中有更多的筹码。’ “报!”一个小校便是在这个时候急切奔入帐中,向着堂上的曹操拜道:“主公,临济赵云部突然调动,开赴时河!” “嗯?”曹操微微颔首,示意小校退下,整个人却站起身来皱眉盘算了起来:“现在后退尚且还有机会剿灭吕布,重头来过。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谁再来怪我吧?且还是先把兖州的局势巩固再说,现在的刘备在青州发展多时,哪里是我们能够战胜的?” “我想此番齐国大战之后,这青、兖、徐乃至整个天下都会陷入诸侯乱战之中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跟随着他们在这里损兵折将,徒然耗费实力最终不过成为如他们一般的小诸侯,在也没有问鼎的实力,只能任由哪些大诸侯说摆布。” “不行,我必须要将大军撤回去。齐国的胜败并不能够决定一切,胜利了最终得利的人是袁绍这等大诸侯,失败了损失的也是我们这些小诸侯。必须要在这场战斗之中保存实力,只要我的实力尚且存在,那么袁绍就绝对会拉拢我成为在中原的盟友。才能够在这战后微妙的平衡之中有更多的实力来变成大诸侯,左右天下局势!” 想到这里,曹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向外帐外道:“传令各路将军迅速道中军帐!” 第三百八十章 反攻前夕下 诸将很快便赶到了中军帐中,纷纷入坐。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陈温也来了,陶应虽然没有前来,但也派了赵昱前来。 这么久以来曹操是少数几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赵昱自从即丘的水火连环计之中便已经成为这乱世之中传奇一般的人物。他来,曹操倒也没有料想到。 “诸位!”既然陈温和赵昱来了,那么有些话就得绕绕弯子了,曹操满面愧疚和无奈,向着陈温与赵昱抱拳道:“曹某实在对不起诸位。” “曹公莫要自责,这临菑城的齐军乃是精锐,我等一时之间攻不下来也实属正常。”陈温根本没有看到曹操的退心,只是以为对方还是在自责,当下宽慰道。 “陈公说的是,还请曹公莫要自责。”赵昱也向着曹操抱拳道。 曹操此刻面上愧疚神色更甚,长长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这临菑之罪曹某难辞其咎,只是在下却并非因为此事。” “哦?”陈温有些诧异,现在能让曹操如此这般的倒也没有多少事情啊,看曹操的样子,莫不是要退兵? 旁边的赵昱到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多多少少也是料到了一些。 “曹某实在抱歉,在下的东郡在也无法抵挡吕布军的进攻,眼看便要尽数丢失,而袁公的援军也尽数撤去。我曹某为了伐齐大业,精锐尽数调到这青州来,看家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哪里抵抗得住吕布的精兵猛将?”说到这,曹操竟然愤愤的长吁短叹。 “近几日,兖州已经发来数封急报,催促我军回援。今日寻诸位来便是为了此事,但眼下伐齐大业却又未成,在下很是愧疚。唉!” 曹操的样子倒也装的不错,直把堂下自家的将军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嚷着要回去。 这陈温到是很错愕,看向曹操的眼神也甚是复杂,想来这伐齐之战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岂能说走就走? 前几日,若非是陶应的大军抵挡不住齐军的猛攻,溃退出来,自己等人现在早就将临菑攻下。便是那次机会丢了便丢了,现在曹操又要撤军,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啊。 “曹公多虑了,放眼这天下谁能如曹公这般大义?”赵昱是个聪明人,在这临菑既然合作不下去了,何不为后面的友好打下基础? 这伐齐之战胜败暂且不论,在这之后自家主公要面对的乃是中原的各路枭雄。而我徐州在此次大战之中,确实损失颇大,一时间只怕难以恢复。如果有曹操这般枭雄作为盟友,日后在这乱世之中倒也更有一线生机。 “东郡乃是曹公的兴起之地,乃是最为根本的地方。而曹公毅然不顾吕布在东郡的肆掠,依然率军在齐国作战,以响应我等诸军。此等大义凛然,又何须自责?此番袁公大军撤去,为了根本之地,曹公撤军在下众人若不谅解,岂不是如那猪狗不如的小人一般?” 赵昱的话深得曹心,原以为这人会反对自己大军后撤,想不到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还一直给自己创造了很多大义凛然的理由,真乃智者! “想我三军在临菑集结,曹公大军便一直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如此这般大义便是天下人也能够理解,又何况是我等?” 陈温转过弯来,知晓了赵昱此话的深意,当下也爽朗笑道:“曹公无需自责,赵大人所言甚是,若我等再强加责怪曹公岂不是令天下人唾骂?” 说罢,陈温向着曹操抱拳,道:“便请曹公放心归去,这临菑城便交于我等。” 曹操面上挂起感激,向着二人连连点头,看样子甚是感动。但是就是这般感动之下,他依旧没有提起让这二人撤军的想法。 乱世有时候很现实,当一个人即将落入死境,而我们却又知道的情况下,没人会告诉他这是一条死路。反而会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他彻底死去,死透,方才会想办法如何侵吞他的家产。 刘备现在就是一头猛虎,便让他吞下这些人吧,便是一窝的虎豹也会有所损伤。 而越是这样,这些人就会越团结,越反对刘备,而自己就越有机可乘。表面上自己是坑了陈温陶应,但实际上又如何不是将刘备也坑了? 总归来说,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这个身份一直都在改变,主要看你想要扮演谁。 如果刘备一日不打消一鼓作气横扫中原的打算,那么他不过就是一直无比硕大的蝉,最终会被弱小的螳螂们分尸而食。 这就是乱世,这就是现实。 假如说把一群人带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四面竖起高墙。这一场游戏很简单,那就是杀死所有你见到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通关,通关的人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在这里大家的素质参差不齐,但是有一条是相同的,那就是谁都不想死。既然不想死而游戏又得继续下去,那怎么办?那就只能先联合起来,干死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人。当所有人的素质基本上都达到一个水准的时候,要么所有人都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现在的曹操就是这样,他不会去告诉这二人里面紧迫的情况。这样,这二人或许会死去,但是他却能够活下来。他刘备杀的人越多,那么感到切身威胁的人就越多,就有越多的人想要联合起来干死他。 青州外海域。 四月底早已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一直庞大的船队就这般慢慢的在这大海之中飘动着,这些人并没有前进的打算,不少士兵还在这水上嬉戏,享受着大海的赐给他们的清凉。 旗舰的甲板之上,一个面如重枣,长髯垂腹的将军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这柔和的日光。 他身旁侍立着几个亲卫,一柄青龙偃月刀正架在一旁。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袭白袍,倒也很是文质彬彬。他摇着一柄羽扇踱步到将军的身旁,静静而立,仿若在享受这轻轻的海风吹拂。 “主公的令船下令了,下月初四发动反攻,云长,总算该我们出手了。” 关羽睁开双目,丹凤眼中宛若射出一道冷电,威仪神态让人不寒而栗。他站起身来,双目看向远处的海岸线道:“早就该我们出手了!” “即丘十万儿郎的耻辱必须要用敌军的鲜血来偿还,此番入青州的三十三万大军一个也别想出去。” 谈吐间,杀气横溢。 身旁静立的荀攸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叹道:“果然,武安君书并非是什么好东西。” 关羽一怔,片刻后面上方才挂起笑容,向着身旁的荀攸摇头自嘲道:“着道了,着道了,看来我得抽点时间看看其它书了。这武安君书动辄便是歼灭,坑杀,看的我都平白增添了几分杀意。” 荀攸摇头叹了口气,想当初白信献书的时候自己心里面便有过那么一丝抵触,这武安君的兵法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至少在他的认知之中算得上是一个异类,武安君的主张确实与史上的兵法名家大相庭径,以杀止战,以杀弱国。 杀一个人,是杀,不痛不痒。杀一百个人,郡守或许会有些惊讶。杀一千个人,将军或许会有些心痛。杀一万个人,国君震动,可止战。杀十万人,则国弱。杀百万人,则国除。 “子龙的军队现在正在时河上游,博昌到西安一带。而自从曹军撤退之后,西安的城防便被陶应接受了,敌军在妫山的部队也调往了东门,曹操也留下鲍信领兵一万在东门助战。对于到时候反攻,你可有何打算?”荀攸索性转移了话题,将二人的关注点转移到时下的战局上来。 听到这里,关羽也来了劲,向着荀攸说出自己早已谋划好的计划:“我军步兵三万,骑兵两万。我欲亲率轻重骑兵在重淄河东岸直奔妫山一带,切断敌军后撤路线。再由你监步兵从淄河西岸直插临菑敌军北大营,配合城中反攻。西安城有子龙可以克下,到时候敌军一旦溃败咱们再趁势南北夹击,必定要将敌军尽数歼灭在此。” 好一个计谋!荀攸也有些惊叹,这颇有几分武安君用兵的味道。他微微颔首,道:“便这般吧,到时候我军精锐赶赴战场,必定能将敌军歼灭在此。” 而此时,潍河,一直沙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逆流而上。 最终,这一支船队停留在了都昌城外的渡口上。 无数人立时便被沙船轮流卸在了渡口,草草估计这些人约莫有一万八千人左右,都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语交谈,发髻虽然竭力想要学习汉人的打扮,却还是遗留了不少本族的传统。 “大公子,咱们也只能送到这里了。非是在下不愿再送大公子往前,只是这主公命令在此,需教大公子率军前往平寿。这入了都昌城,一路过去便是官道,甚为好走。”船上的副将向着岸边的诸葛瑾抱拳道。 诸葛瑾摆摆手,示意无碍。年方十八的他早已在这沙场奔波多年,从北境到塞外,都有他的身影散过。此时虽然年轻,但是却颇有一副老成的模样,无形之中倒也有些大将风范。 他转过身走向渡口前正在席地而坐缓气的士兵,这些从勿吉人、鲜卑人中抽调的士兵们一路走来倒也被这船好生折磨。一开始在大海之中的大船倒还好,一上了这沙船,便有不少人受不了这头晕目眩。 等大家伙都歇息得差不多了,诸葛瑾立即翻身上马,手中马槊倒提,领着亲卫疾驰而过。 士兵们见状纷纷都吆喝着翻身上马,不敢有丝毫怠慢,可见其治军倒也颇得关羽真传,将这些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目标平寿县,前进!”虽然面容稚嫩,但是却没有人敢怀疑他的指令,纷纷跟在他身后催动着马匹向前奔驰。 因为他实在塞外与赵云面对鲜卑人和匈奴人的战争之中成长出来的将军,便是现在的塞外与辽东还有不少人称他为小骠骑。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东线反攻上 就在刘备暗中调集部队的时候,青州的局势也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原本除去曹操和袁术的军队合计十六万人,青州也就应该只剩下十七万敌军。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自袁术退去之后,东线的局势一直发生着变化。先是周昕和袁术各留下一万人挡住东面的张郃,后来这二万人被徐州的糜家整编,合计糜家出资募得的军队,以及招抚的各路叛军、徐州各郡大家族提供的私兵、郡守调集的军队。硬生生将东线扩大到了七万人,顶替了原来袁术军的空档。 而中部与张飞对敌的刘德然和笮融的七万大军也有所扩大,因为久攻不下复甄山一带,故而刘德然和笮融分别尽所能之力增兵。依靠着笮融在徐州的影响力,以及刘德然这些年贪污的钱以及徐州士族的支持,倒也将大军扩大到了十万。 虽然这两路大军主要以乌合之众居多,但是那也是人啊,只要能够打就行了,没人发一杆长矛,搂着冲就行了。 故而,合计下来整个青州还有敌军约莫二十八万人左右。对于现在的齐国来说,这二十八万人依然是一个难啃的馒头。 但是,有时候打仗并不在人多,而是在于领军作战的人行不行。 不其城前,糜竺的大军在这里扎起了大寨,为了防备壮武敌军突袭,倒也只是在这里驻扎了五万军队。 就是面前这座城阻挡了袁术军这么久? 陈登正立于营前不远处的山腰上,身后的自家私兵安静的守卫在四周。因为天气的缘故他也没有穿上铠甲,只是随意穿着一身常服。 他的双目看向远方的不其城,就是这座城阻挡了袁术的势如破竹,也阻挡了糜竺的来势汹汹。 “又在看什么?”陈圭挥退了陈登身后的私兵,走到他身边,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的不其城,轻声笑道:“你的主子不在里面,在临菑。” 陈登也轻笑一声,道:“父亲见笑了,我只是在想中平年间一个人领着一支军队来到这里,开创了整个齐国的盛况。不其城,在这过程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也就是在这里他发布了诛杀令。使得百姓歌舞升平,也开创了齐国盛世的基业。” “而现在,这座城好似天堑一般,不算高的城池却先后阻挡了十六万军队的猛攻。这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故事?那人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够让老百姓们心甘情愿的替他守城池?” 陈圭也是长叹一声,他根本就无法回答自己孩子的这些问题,只是笑道:“怎么了?那么豪气的元龙竟然在这人面前豪气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陈登肆意大笑,片刻后方才息声下来,向着陈圭道:“父亲,我们这种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想要寻到一个真主吗?如果寻到了,我陈登在他面前又何须这豪气?若寻到了,我也会想那些百姓一样,将这一腔热血尽数送与他。” “寻到了?”陈圭笑问道。 “寻到了!”陈登微微颔首,道。 说到这里,陈登长长出了口气,道:“父亲,明日好自为之吧。” 陈圭一怔,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看向身旁的陈登,疑问道:“来了?” “来了!”陈登道:“估摸着也就明天了,五月初四!” “到时候你会怎么办?”陈圭道。 陈登道:“我打算降了,我这辈子不能在这样虚度下去了,也该是时候寻个明主了。” 陈圭道:“便不通知一下糜竺?” 陈登冷笑,面上很无奈,道:“知会了又能怎么样?终不过会把我们当做疯子,叛徒而已。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遇到的并非是大难。” 陈圭道:“如此,便各安天命吧。” 是夜,沽河。 一艘艘沙船满载士兵纷纷上岸,这其中有短小精悍的倭人,也有身材较长的棒子。这些大齐军队的辅军士兵们一个个高昂着士气,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纷纷上岸列阵。 终于,经过半夜时间的忙碌,海岸上已经站满了士兵。 立于中军骑兵的管亥大手一挥,这一支军队便在缄默之中向着不其城方向悄然前行。 月光之下,那一道道寒光肆掠。 当天彻底亮起的时候,他们便将会面对一场自己从未见过的大决战,从此将会与安稳太平的生活告辞,迎来他们腥风血雨的生涯,掀开齐国大反攻的序幕。 齐国各方赶来的大军终于分别踏上了这青州的土地,这一场关乎齐国在中原领土的大反攻终将还是拉开了帷幕。 但所有人都以为齐国在十万精锐尽数覆灭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齐国的十余万大军已经踏上青州,准备覆灭这些胆敢擅越雷池的人。 天光破晓,不其城前,数年前刘备便是在这里兴起,从而创造了齐国的盛况。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将这城的西门围定,在这黑压压的人群面前,不其城显得那么小,小到根本不堪一击。 “杀!杀!杀!” 糜竺军此刻正在城嘶吼着,以此来激发心中早已沉睡的野性。 糜竺意气风发端坐于中军大纛,这是他徐州糜家最为辉煌的时期,七万大军聚集在他的帐下,甚至超越了自家主公在临菑的兵力。 便是那往日在徐州与自己家族平起平坐的哪些士族,此刻也只能坐在自己两侧,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这就是权力吗?果然在这乱世,谁掌握了军队谁就掌握了权力。 只要攻下不其城,自己的声望就能超越袁术,超越这些驰骋乱世的枭雄。凭借这一分战功,凭借这一分声望,以及手上这一支军队,他或许可以取代陶家在徐州的地位。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野心,正在急速膨胀。 “准备进攻!” 糜竺拔出手中的长剑,向前遥指,喝道。 一时间,整个不其城的上空号令之声此起彼落,一场进攻便要在这里展开。 与城外恰恰相反,不其城一直沉默着,没有丝毫声音,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致命性。 两千人的骑兵浑身重甲,正安静的在城门前的主干道上列阵。而所有的步兵正分立在两边的支路之上,旌旗招展,等候着主将的命令冲锋。 张郃驰马立于城门之前,左边是臧霸,右边是韩忠。 “将军,管将军的大军真的能赶到吗?”臧霸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一战如果失败那么整个不其城便会易主。 张郃长长出了口气,今天是自家主公确定的反攻时间,管亥也被分派支援自己这一路,若不采取进攻岂不是违抗主命?而且这么久下来,他也相信管亥不是误事儿的人。 “不会来又怎么样?这还不得干?那姓赵的可在壮武看好戏来着!”韩忠颇有些愤愤不平,跟着张郃这么久他又如何不知道张郃的才能?真搞不懂自家主公为何要派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来做一方都督? 但是关于这点张郃个人还是很明白的,心中也颇有些感慨。如果主公要捧赵斌,那么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压榜,而自己便是这个压榜的人。 如果自己都不反对和抱怨,那么其他人更没有资格来反对和抱怨了。这就是主公的用意,也是一种浓厚的信任。因为他相信,自己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多少年的主仆才能有这么好的默契啊?这么多年下来,又有谁能够甘愿在这个时候成为别人的衬托? “杀!!!” 城外滔天的喊杀声响起,万军齐动的步伐使得这大地都有些颤动。 “将军,敌军开始冲锋了!” 城上传来士兵的大喝声。 张郃猛然醒转,手中马槊向前,喝道:“打开城门!全军冲锋!” “轰” 原本紧闭的城门轰然间打开,到把这城外的士兵惊得不轻,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明白敌军到底要整出什么花样? 便是这愣神之间,城中立时便扬起一阵灰尘,大开的城门立时便涌出一支庞大的骑兵群。 这些人身上背对着朝阳,向着前方的敌军冲来,虽然没有任何喊杀声,但是却充斥着一片肃杀。 “雁行阵!”张郃手中马槊向前,整个骑兵阵型迅速便改变成了一条狭长的斜线。 士兵们紧紧依靠着,这钢铁洪流最终将会把面前胆敢阻挡的敌军彻底碾压。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城外并没有如期响起友军的冲锋声。 “杀!” 糜竺虽然无法猜测敌军为何会出城,但是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诺大的机会,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实际指挥经验,但还是催促着大军上前扑杀敌军重骑兵。 重骑兵碾压入阵,犹如一柄锋利的剃刀迅速便将前排的敌军扑倒一片,每当骏马的撞击力道快要消散之际,这些重骑兵总是纷纷向着四周杀去,而后面第二队重骑兵也冲锋而至,继续着适才的扑杀。 四队重骑兵很快便冲锋完毕,而遭受冲锋的敌军中部迅速凹了进去,缺口尽是残缺的尸体。 就在中军想要乘机推进的时候,齐军的步兵已经冲入了这凹口之中,这些早已窝火的步兵们向着敌军冲杀而去。 大齐最后的两万五千百战精锐,有五千人在临菑,有两万人便是在这一带布放。虽然不其城只有区区一万人马,但是这些百战精锐面对如潮之敌却没有丝毫畏惧。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东线反攻下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这先贤曾言过,想他张郃好歹也是一个名震天下的武将,怎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今日为了一举攻下不其城,便是防备壮武敌军的部队我也给拉了过来。” 糜竺忍不住向着左右嘲笑起来张郃,立时便引发了各家一阵大笑,张郃用兵的地位在他们心中早已沦为一个虚有其表的人。 “看来这乃是虚有其表啊!”一个家主向着糜竺笑道。 糜竺微微颔首,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看这张郃就是被吹出来的而已。一万人就想要来破我七万大军,这岂不是痴人说梦?虽然我只有七万人,但是也可以做到将他围困!” 说罢手中令旗招展,战鼓立即通鸣起来,左右两翼迅速上前,将张郃冲来的部队围困在中间。 众人虽然一直嘲笑着,但是却有一个人一直冷淡的看着这一切,那就是陈登。他正冷眼看着这场中的变化,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之中掐算着。 ‘如果没有估计错,援军也该到了。’ 阵中,糜竺的军队迅速将张郃军围困起来,虽然重骑兵还在阵中纵横冲杀,但是却早已没了那般风头,渐渐退回了步兵大阵之中。 虽然敌军将齐军围困其中,但是却也难以撼动分毫,反而自己这边的伤亡在不断加重。 就在这个时候,糜竺军后阵的山坡之上,旌旗蔽日。 无数战斗的号角在山坡之上响起,立时便吸引了糜竺的等人的目光。 “这是何人的军队?”糜竺此刻尚且还未想到那是齐军,还天真的以为又有哪路诸侯进入青州,前来助战则个?于是向着身边的人问道。 几乎是在同时,山坡下两边的山谷之中冲出无数士兵,一路士兵较为矮小,一路士兵则较为正常许多。 矮小的士兵口中叫嚷着生僻的汉语,而另一边的士兵则要熟练一谢,这些人迅速冲向糜竺军后阵。 直到这个时候,糜竺方才看清楚那招展的大旗上一个斗大的齐字正在迎风飘扬,心中立时便暗道不妙。 果然,在同一时间,阵中的张郃暴喝一声:“破阵!” 东西夹攻,兵力不弱于糜竺军,而且士兵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倭人悍不畏死,一个劲的向着前方猛冲,便是倒下一个战友又瞬间便冲出无数人来。 但是老天爷觉得戏弄糜竺还不够,这时北面也响起了冲锋的号角。 只见一个头戴雉鸡翎,手持錾金虎头霸王枪的人领着一彪骑兵飞速从山坡上俯冲而下,山下山谷之中也冲出无数齐军精锐。 糜竺军这一群乌合之众又如何见过这等世面?这些人打打顺风仗也就罢了,若真要他们面対这种局面还不是作鸟兽散? 三军夹攻,糜竺只觉心中如遭雷击,适才那还未来得及膨胀的野心迅速便被击垮,撕裂。 大势已去! 齐军的重骑兵迅速便将敌阵分割,步兵互相配合着犹如收割机一般迅速收割这场中的人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推进。 而糜竺军终于还是抵不过这宛若天崩的打击,最终作鸟兽散,适才还士气高昂的军队迅速便被击垮,向着南方逃遁。 而不其城的南方便是崂山,往这里跑还有什么活路? “追,但凡不降者,一律诛杀!” 新官上任的赵斌一马当先,向着敌军溃退的方向猛然追击。 而这青州最东线的战场就这般崩盘,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复甄山。 张飞砸吧着嘴,看着山寨前列阵的敌军,舔了舔舌头,向身边的戏志才抱怨道:“娘的,俺这长时间不喝酒,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戏志才也早就习惯了张飞的跳戏,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这家伙完全一副根本不在乎面前的战局的态度,整天就抱怨着没有酒喝。 想当初要不是自家主公处于昏迷之中,指不定这家伙便在哪里呢,又如何会在这复甄山独胆一面? “这几个月来从各方撤军,俺咋就没想到要带点酒回来呢?”抱怨完了的张飞还不忘一脸痛心疾首的懊悔。 戏志才干咳了几声,向着张飞低声道:“别忘了今天要干嘛!前来支援的可是你家侄儿啊!” 张飞白了他一眼,好似责怪对方打断了自己的美梦,一脸不悦道:“俺晓得,俺晓得。只是俺觉得大哥太看得起俺和俺侄儿了,那不其城和壮武双方可是两万精锐应对敌军七万乌合之众啊!为啥俺这边四万人干对方十万人,大哥却派俺侄儿领了一万八千人来支援,这勉勉强凑够一半,便是俺老张再怎么能打,也低不了这五万人的缺额啊!” “那你是干还是不干啊?”戏志才拉拢着脸,故作严肃的看向张飞,问道。 “干啊,咋不干?”张飞白了戏志才一眼,又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军阵,道:“俺这手下都是水军,步战还行,骑马干仗那可就是半路出家了,只能看俺那侄儿这几年没有白学。” 说罢,张飞在这门楼之上抄起自己的丈八蛇矛,招呼着三十个精悍士兵过来,向着戏志才道:“军师,可不是俺亏待你啊!一会干起仗来,俺可顾不得你。这段时间俺也选了一些善战的士兵,便让他们来保护你。同时俺也在这山寨之中留了一千人马,军师如何?” 戏志才爽朗一笑,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倒也还在意自己的安全:“去吧翼德,我这边不用操心,但是可还曾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俺记得,放心便是!”张飞应了一声,道:“不便是吧敌军赶到汶水嘛,放心便是。” 说罢他急忙迈开脚步,赶向城下,站在这早已列阵以待的大军面前,小声嘟囔道:“娘的,又要两条腿干仗了。” 此时,敌军左翼远处,诸葛瑾正领着自己的两个副将站在这高山之上远观。 “我那三叔咋还不见动静啊!”诸葛瑾也有些着急,道:“按这时辰也差不多该干了啊!” 话音刚落,便见远处的军阵突然喧哗起来。 只见那山寨大门豁然打开,一声游龙明光铠的张飞倒提着丈八蛇矛率军杀出,向着敌阵扑去。 诸葛瑾大喜,急忙带着二人从山上奔下,来到早已待命的大军面前。 翻身上马,他嘴角露出喜色,今日一定要让义父知道他绝非无能之辈!手中令旗招展,身后的六千重骑兵立时便卸下分装的重甲穿上,轻骑兵们也纷纷给重骑兵的马套上马甲。 待大家都准备妥当之后,他方才将手中的长枪向前遥指,率先开动起来。 今日,刘备军中的天之骄子总算迎来了纵横中原的生涯,从此掀开他在日后齐国年轻派将军之中辉煌的地位。 “轰隆隆” 也不知道为何,刘德然会把实力较弱的笮融部放在左翼,这些刚刚来的新兵根本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在战场上唯一的作用好似便是防止敌军突袭中军。 而这个时候,大地颤抖起来,好似也在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战争机器。 终于,地平线上那一只由大齐治下的游牧民族组成的骑兵终于现身了。 身穿浮屠甲的重骑兵在前,作为冲锋的主力形成锥形阵。轻骑兵们分别化作两部,身穿皮甲在重骑兵左右两翼稍后的位置。 诸葛瑾穿着自家义父赠送的特制盔甲,手中握着长枪,深深吸了口气。这将是他第一次指挥万人以上的作战,虽然以前在塞外学习了很多,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实践。 “敌袭!” 左翼的联军士兵们惊恐的喊道,弓箭手们立时便上前,也不管射程便直接发射,直到那羽箭纷纷落在了重骑兵前面,方才迎来这些游牧民族一阵讪笑。 “奔射!” 达到射程,诸葛瑾果断下达了命令。两翼的轻骑兵也早就将手中的战弓抄起,只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便飞起两阵黑云向着敌军前阵射去。 “分离!” 诸葛瑾大手一挥,便见那各自领着轻骑兵的副将纷纷把转马头分离开来,与敌军军阵成平行线分离而去。 只是在这分离之中,轻骑兵不断的用手中的弓矢压制敌军前阵,几乎便是来了一场颇为壮观的骑射表演。 “破阵!” 较为稚嫩的大喝之声传来,这时候左翼的联军方才发现齐军的将军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杀!”重骑兵们纷纷咆哮,这些勿吉人组成的重骑兵阵战力可观,作为后世女真族的祖先,他们依然秉持着骁勇善战的血统。 六千人重骑兵的集团冲锋,虽然比不上数万重骑兵集团冲锋说带来的震撼效果,但是却足以将这左翼的士兵吓破胆。 联军士兵么的瞳孔不断放大,看着那钢铁洪流最终降临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发出那歇斯底里的吼声,仿若便能被赋予活下去的力量。 “轰” 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阻挡,重骑兵使得大地颤抖,从这些敌军士兵身上碾压而过,势不可挡。 而中军,张飞的四万人此刻也正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向前突杀。无形之中,刘德然和笮融的十万大军竟然处于劣势。 “哗啦啦” 一阵抽刀的声音响起,左右两翼的六千轻骑兵已经将箭壶之中的羽箭射完,他们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在副将的带领之下向着左翼联军的前后两端发动进攻。 有时候溃退就是这么简单,左翼的新兵们并没有老兵对战争的了解,也没有齐军悍不畏死的狂热,更没有一个威严武将的镇压。 当刘德然大军在这左翼的将军被诸葛瑾击杀之后,左翼溃散宛若不可阻挡一般,士兵们争先恐后的向着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但是这些惊恐逃离的士兵却遭受了诸葛瑾轻骑兵的追击,一个个宛若活靶子被砍翻在地。 中军,刘德然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周遭士兵的恐慌,特别是看到那冲来的勿吉重骑兵的时候,面上更是惊慌不已。 整个军阵也在摇摇欲坠,前番的胜利已经不足以巩固他们的撤退的决心了。 “撤军!”刘德然很果断,便如当初果断背叛刘备一般,迅速挥动令旗,右翼和后阵迅速向后退去。 但是不幸的是,他遇上了两个疯子般的人物,一个诸葛瑾,一个张飞。这二人哪里在乎这许多,一见到敌军要后撤,更是加紧了进攻步伐。 而这十万大军后退非比寻常,这时候他还想要毫发无伤的撤退已经不可能! “轰”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加速冲锋的重骑兵猛然撞入了中军之中,在前有猛虎驱逐,左有钢军扑杀的情况下,中军犹如山崩,立时便四散而逃。 刘德然或许已经后悔了,为何要下达撤退的命令? 这一下中军溃败,紧接着便是右翼无敌自溃,后阵无敌自溃,兵败如山倒!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临菑反攻 临菑城。 三面环敌,大军兵临城下,看来又要准备发动一场浩大的攻城战。 就在敌军准备进攻的时候三门豁然打开,四万齐军在重骑兵的带领之下纷纷向着三门扑杀而去。 虽然这里面只有一万六千三百人的精锐,但是这些在临菑战场磨炼出来的新兵们丝毫不惧的跟在重骑兵身后,哪怕面前的敌军犹如大海一般一望无际,他们依然不惧。 这就是齐国的军队,就算对方是十万人,百万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直到拼杀到最后一人,最终光荣的在战场上死去。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实力悬殊的临菑守军竟然三面出击,向这些围攻者发动了背水一战。 无论是北门的陶应还是南门的陈温或是西门的鲍信都惊讶不已,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齐军的这个举动更像是困兽之斗,绝地反击。 如果是曹操在这里,他绝对不会下达攻击命令,因为这相当反常的举动,他甚至有可能会下达撤退的命令。 然而在这三人眼中这将是夺去临菑的机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齐军不过是垂死挣扎,区区一万余人根本无法阻挡自己的大军。 令旗挥动,三门竟然默契的同时发动了对临菑齐军的进攻,誓要将齐军聚歼在城门之下。 城中,广场。 六百虎贲和一千龙骧营士兵分为两队集结。 刘备面前站着三个将军,典韦、太史慈、徐盛,而这三人都分别穿着合身的罗刹甲。 这三人都是自己手下资历较老的将军了,特别是典韦和太史慈都曾经参与过青州争夺战。 “此次任务很简单,我将亲卫军拆分两半,主要是着重应对西门、南门。北门有云长的援军陶应便不足为惧,但是西门和南门一时间还没有任何援军会赶到,便是要等子龙和云长的军队支援也需要西安和北门克定之后才行。” 刘备将手中一个头顶白缨的罗刹头盔递给徐盛,这可是刘备专用的领军头盔。在罗刹面甲覆盖之下唯一能够标识其存在的便是头顶那一撮白缨,便是在这战场上经历厮杀,白缨变成红缨也非常醒目。 “故而我将虎贲和龙骧营拆分两半,便是要利用我亲卫亲自上阵来刺激我军战斗力,从而达到僵持。毕竟我军不仅要发动进攻,还要以薄弱的兵力防止其驰援北门!” 徐盛接过刘备手中的头盔,将之戴在头上,向着刘备郑重抱拳道:“主公放心,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得叫那贼人识得我齐国儿郎的血性!” 刘备长叹一声,欣慰的在徐盛三人的肩膀上拍打一下,又道:“子义和典韦二人都是使手戟的行家,正好能够混淆敌军视听。” “主公放心!”二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点头,闭上双目仔细听了一下城外的厮杀声,立即便引着众人翻身上马:“此番西门最为艰难,便由我去西门,这南门就交给文向和子义了!”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不再多说,大手一挥,盒带:“出发!” 就此,两路虎贲龙骧立时便在这广场分离,向着西南两方疾驰而去。 刘备紧握着手中长长的马槊,为了配合不会使用陌刀的徐文向,自己临场还是改变了使用陌刀的想法,最终抄起了这长久不用的马槊。 慢慢将面甲盖上,口中的吹响了罗刹的口哨,行进之间阴气森然,便好似自地狱而来的恶鬼,而他们便是来自地狱。 西门,还未出城的士兵听的身后响起一阵阵的罗刹口哨,哪些早先经历过战场的副将纷纷便明了这个中含义,立即招呼着士兵们给那即将到来的主公让开出城的道路。 “将军,那啥啊?一阵阵儿的,听起来怪颤人的!”几个士兵有些不舒服的看向自己的领军副将。 那副将一脸向往,面上带着无比崇敬看向即将到来的方向,对着士兵们低声道:“你们听说过平郭夜袭战吗?” “那咋能没听过?俺们这齐国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将军恁不是开玩笑?”一个士兵有些笑着打量面前自家将军恶意的岔开话题。 “可是你们知道吗?那天晚上敌军大营便响彻了这种怪声。我军二十八个罗刹在敌营突袭,愣是杀得敌军惨败!” “莫不是这老天也在帮俺们,真个有罗刹不成?”一个士兵天真的看向自己的副将。 副将也是有些无语,没办法谁叫人家是老实人呢?只得长长出口气,道:“王八羔子,你说你每天都在想甚么?跟你直说了吧,一般响起这声便是我们大齐军队有着至上荣耀,最为精锐的部队将会在主公的率领之下奔赴战场!” “啥?”适才说话的那士兵这才一拍脑门,道:“俺知道是虎贲,可你说的那般邪乎,谁不乱想则个?” 副将无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索性也不说话了,只是满怀敬意的看向那长街尽头。 “轰” 一阵阵极速奔跑的马蹄声响起,长街的尽头闪现出八百身影,三百虎贲在前仿若踏风而行,带起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风。 终于他们到得近前来,腰间的白虎玉璧在那漆黑的罗刹甲之下显得非常显眼,也就是这些齐国至上荣誉无形之间竟然带动了周遭的士兵。 在虎贲的迈动之下,一阵阵兴奋的浪潮响起,这些齐国的新兵无形之中开始接受了那荣誉感,无形之中也开始迫切的渴望着获得至上荣誉。 他们跟随在龙骧营之后,胸中豪气干云,再不对面前的战场怀抱畏怯。 远处,中军的鲍信眉头紧皱,就在这个时候他可以明显的看到敌军阵中分开了一条路,兴奋的大叫从齐军每一个人口中响起。 眼前这一幕他竟然觉得非常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遥远的城门之下,一直夹裹着阴风的骑兵出现的时候,他才完全记起曾经的这一幕。 当初的鸿沟边上,数倍敌军将自己几路兵马围困。就在大家一筹莫展,退无可退的时候,齐军就爆发了这种兴奋的叫喊。 导致齐军在绝境之下爆发如此兴奋战吼的,便是那穿阵而过的三百人,对就是那三百人。 到现在,他都还在恐惧,那三百人带来的连动效果让齐军每一个人都悍不畏死,奋力向前。 也正是那三百人让齐军独力扛住敌军的进攻,使得各路诸侯能够安然撤退。也是那三百人,战至最后不伤一人,安然撤退。 这应该便是齐国最恐怖的军队了吧? 鲍信不禁心中乏起阵阵寒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不到,这种事儿竟然最终还是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他犹豫的将撤退令旗握起,但却不敢挥动,或许心中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或许,在自己绝对优势之下,或许还有战胜的机会? 在罗刹那来自敌军的尖锐哨声之下,他们终于冲入了战场。身后跟随的是无数狂热的齐军士兵,他们相信,只要紧紧跟随在这些人身后,就能够击败面前看似无法击败的敌军。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奇怪的人性 北门,这里的攻击乃是由两个人主持。 这两个来自并州系的人,两个人悍不畏死领着身后的士卒冲锋在前。 他们万夫莫敌,带着身后的弟兄在阵前激起一阵阵血浪,面上依旧沉稳坚毅。 一个是历史上威震东吴的逍遥津张辽,八百人,便敢于陷阵突杀。 一个是历史上埋没的英才,还未来得及在这乱世大展身手,便跟随着吕布命陨白门楼。 高顺,吕布手下陷阵营的统帅,一个对主子无比忠心的人,情愿埋没这一身的英才也要随着那并不英明的主公死在白门楼。 或许,他便是原本轨迹之中最在意忠诚与气节的将军之一。不知道这么久的接触,被刘备坑蒙拐骗而来的他,是否已经将心中的那一份忠诚全然交给了自己的新主公? 此刻,他正率领着手下的士卒对陶应军的左翼实行着猛攻。作为统帅陷阵营的他,并没有在后面坐镇的习惯,反而是冲锋在第一线。 而齐军也因为这两个身居第一线,浑身浴血的将军而士气暴涨,在那一堆副将的协调指挥之下,有条不孕的发动着对面前陶应军队的进攻。 “这齐军怎么好似疯子一般?”中军的陶应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军队很具有优势,但是却对齐军恐怖的士气赶到恐慌。 身旁的赵昱面上也有些惊恐,只是这三军会攻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以随意后撤:“困兽之斗而已,主公莫要惊慌。” 陶应愣了一下,方才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赵昱,微微点头:“困兽之斗尤为伤人,命令弟兄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敌军聚歼在城下。” “诺!” 城前的战线渐渐的推移,双方都付出了无数性命,尸体顺着推进的步伐成片成片的倒下,鲜血也汇聚在了护城河之中,将之染成一片猩红。 远处,一直庞大的军队正在悄然接近,黑暗之中的獠牙正慢慢的扣住陶应的脖子,今天他们将会在这里为即丘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一支来自辽东的军队,虽然并非是青州最精锐的部队,但是他们却也经历过伐董之战,伐刘之战,战斗经验十分充足。 荀攸在山头上静静站立着,身边便是那数个副将以及亲卫,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羽扇,打量着前方的战场,冷声问道: “我军可都已经抵达了各自的位置?” “回禀军师,我军两部已经抵达分别所在的位置上。只要军师一声令下,便能够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发动对敌军的进攻。” 荀攸颔首,面上夹带着一丝冷意,道:“我大齐最为精锐的部队便是葬身在这赵昱手中,我的话你们也都清楚了,一定要将赵昱活捉。” “军师放心,这事儿都已经传下来去了,士兵们早已知道需要活捉赵昱。”副将向着荀攸抱拳道:“只是不明白军师为何要放过陶应?这人乃是徐州之主啊,如果让他跑了以后咱们进入徐州岂不又多了很多对手?” 荀攸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有时候一个庸人占据徐州,比混乱的徐州更容易征服。” “属下明白了!”副将抱拳道。 荀攸这才将手中羽扇轻轻挥动,道:“放响箭!” “诺!”副将抱拳,向着身后一挥。 “咻”鸣镝尖锐的声音立时便划破长空,向着远处渐渐扩散而去。 不远的山林之中也纷纷射出响箭,向着四处扩散,将这进攻的消息传遍各地。 那无数响箭精锐的声音,让陶应甚是有些诧异,他转过头来看向身后,对身边的赵昱道:“听见没有?” “什么?”赵昱错愕的看向自己的主公,并不明白他再说什么? “我适才好像听见了响箭的声音!”陶应双目在后阵搜索。 “主公,许是错觉吧?”赵昱到是觉得自家主公有些惊慌失措了,这哪里又有什么响箭的声音? 便是此时,后阵的东北和西北两方传来滔天的喊杀声,二人这才大惊。 “坏了!中计矣!” “报!!!” “报主公,敌军数万大军对我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发动进攻。” 后阵在齐军猛烈的攻击之下,毫无准备的他们迅速便土崩瓦解,混乱之中陶应想要重振阵容。 “主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不能陷在这里!”赵昱止住陶应,现在全面崩盘已经成为不可逆转之势。 陶应不不甘的看向身边的赵昱,暴喝道:“说这些?我徐州所有的家当全部在这里,死了我怎么交代?” “来人,扶主公上马!”赵昱在也顾不得那许多,对着身边尚且没有退却的亲卫喝道。 “赵昱,你要作甚?” “徐州不能没有你!”赵昱领着几个亲卫在这混乱之中将陶应逼上了马,既然溃败已经无可避免,那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陶应。 “陶应那厮!”一个冲向中军的齐军副将指着前方中军的众人喝道。 “陶应何处跑!”在那副将大喝之下,迅速便赶来数百士兵,向着这里逼来。 赵昱此刻不容想象,纷纷在马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目送着陶应在亲卫的护卫之下向着远处遁去。 只是当他想要上马逃走的时候,哪些士兵已经层层围了过来。 适才说话的那副将赶将进来,直接无视赵昱那恨之入骨的神色,从怀中取出两副帛书,足以比对之后,方才对身后的士卒道:“是赵昱,给我抓了!” 北门的溃败迅速便波及到了其它二门,特别是西门。当齐军追赶着溃军来到西门战场的时候,鲍信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输了! 只要溃兵进入军阵,那就完全输了! “你,给我带领三千人上前,喝令徐州兵全部重新作战,但凡敢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出阵!”副将一声令下,便有三千长枪兵纷纷出阵,向着北面逃窜而来的敌军列阵。 “重新列队,胆敢后退者,杀无赦!”副将向着那惊慌失措的徐州兵大喝一声,身后的三千人立时便整齐的重复着他的话。 但是在一支惊恐万分的军队面前,这似乎并不能够打动他们,也并不能够让他们停下溃逃的步伐。毕竟他们心中对齐军的恐惧更甚于友军,特别是当齐军正在后面疯狂追杀,不留余地的情况之下。 “重新列队,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三千人再次重复着口中的话,意图劝止友军。 看着越来越近,根本没有丝毫重整队列意思的徐州军,副将大手一挥,第一个千人梯队立时便冲了上去。 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当他喜时,他可以笑对一切。但当他处于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再善良的人也不会顾及什么。 杀人,好似并不是那般的困难,好似信手拈来一般。 当鲍信军的千人梯队开始展开屠杀之后,并没有彻底阻挡住徐州军的后退步伐,反而迅速加剧了他们的恐惧和双方的矛盾。 ‘娘的,老子跑老子的,自家将军都不管,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这或许是每一个溃兵心中的想法,特别是在身后那黑压压的齐军屠杀之下,他们更为歇斯底里。 “弟兄们,杀了这些拦路的混蛋!” 无数声狂怒的暴喝在这阵中响起,这些溃兵终于还是爆发了,他们没有勇气去面对如虎如狼的齐军,却有勇气去面对面前的鲍信军。 双方的矛盾立时便爆发开来,从徐州军还击的那一刻开始,一场大战便在这鲍信军左翼爆发。 再没有盟友,这些在齐军面前提不起一丝抵抗情绪的人竟然在这里和拦路的人厮杀开来,如虎如狼。 中军的荀攸止住了大军前进的步伐,反而变换成盾阵,开始徐徐向前推进,步步紧逼。 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齐军停止进攻之后,这些徐州溃兵竟然觉得身后杀了自己无数人的齐军是那么的友好,每一个人心中都把这齐军的残忍当做了仁慈,竟然无形之中将身后的齐军当做了盟友一般。 这些被驱赶的溃兵无形之中竟然感觉到精神大振,竟然感觉到了心中战意昂扬,但确实针对面前昔日的盟友。 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非常的奇特。 但是它却无形之中存在于我们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存在于我们的生存法则之中,虽然我们无视,但是却无处不在。 为了感谢杀了自己无数人的齐军不杀之恩,他们竟然抄起了武器,向着面前的友军有条不紊的发动了进攻! 一方是为了活命而奋勇向前的徐州系人马,一方是出城猛攻,刘备亲自率领的精锐军队。在这连环的攻击之下,从负责阻击三千人马开始,鲍信军开始了全方面的大溃败。 兵败如山倒,只是片刻之间,整支大军迅速化作了溃散的洪流向后逃散而去。然而场中却有不少徐州系人马茫然的看着苍天,以及面前的一堆堆尸体,显得那么的无助和迷茫。 “追击!” 一声令下,所有齐军纷纷出阵,向着敌军溃散的洪流快速追击。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最不忍心杀的人 大战罢,血腥的气息弥漫长空。 临菑城前,死尸一望无际。不少齐军士兵正忙活着,将尸体之中敌我双方的人区分开来。敌人的死尸全部丢入万人坑,我军的尸体全部放入战车,向着城外的一处山坡运送而去。 刘备便是直接在这城前勒马,身边也就只剩下虎贲和龙骧营的士兵列队护卫。 “这一仗,总算是大获全胜了!” 刘备向着身边的典韦长吐一口气,好似放下了什么,又好似拾起了什么,轻松之中透着感伤。 典韦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在刘备身边,看着面前这漫山遍野的死尸,若有所思。 “主公!”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备转过头去,只见荀攸领着两百士兵,压着一个人正向着这边快步走来。 “公达,这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刘备微笑着,一切仿若还似以前一般,没有一丝架子。 但是荀攸却是一个明白人,自己知道分寸,赶到近前便向着刘备一拜,道:“荀攸护驾来迟,还请王上责罚!” “哈哈哈”荀攸的话倒也使得一直愁苦的刘备一阵大笑,道:“公达不说,我还忘记了我是齐王来着!” 二人又寒颤了几句,方才将目光转到押解的犯人身上。不用猜刘备都知道对方是赵昱,他挥退左右,翻身下得马来,走到赵昱近前。 “久仰齐王!”赵昱面不红耳不赤,就这般气定神闲的看着刘备。 这么久的大风大浪下来,刘备已经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了,有时候城府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而在乱世之中,无法拥有它,你终将失败。 赵昱强装出来的淡定让刘备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依然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便是这个人在即丘的水火连环计让自己精锐尽失。 如果换做别人只怕还真以为是对方的才能,但是刘备却不相信。因为他是后世来人,他很清楚面前的赵昱有几斤几两。 如果赵昱真的有这般大才能够骗过贾诩等人的话,那么当初也不会死在笮融手上。 想到这里,不由得便感慨了一下这个大儒的悲剧人生,同时也对笮融这个人更是鄙视了几分。 “赵大人,你知道吗?如果不杀你,我难以平息青州众怒!但是杀你,我却又狠不下心!” 刘备这是一句心里话,如果说从到这里开始张角是他第一个不忍杀的人,那么面前的赵昱便是他最不忍心杀而又不得不杀的人。 原本轨迹之中的可怜人啊! 一个至孝之人,被逼为官,最后盛情款待过境的笮融,最后却被笮融所杀。悲剧,这个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悲剧,让人惋惜。 可以说,他的人生路并非是他选择要走的,但是他却好好的将他走下去。最终,却在随波逐流之中被人所杀,为这个人无奈的人生增添了几抹悲剧色彩。 而现在,这个悲剧、无奈的人却又不得不被自己杀掉,在这里面他没有选择,而自己也没有任何选择。这,难道不是我们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吗? 难道他的一生就活该这般毫无抉择的死去吗? 或许,我们的一声就是这般毫无抉择的渡过,然后最终死去。 人生,或许本就应该这般。 “齐王,赵某多谢了!”赵昱慢慢合上双目,一口气从口鼻之中长长突出,终于心中放不下的,放下的都放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昱觉得很轻松,这辈子冲来没有活的这么轻松过。自从那日实践了白老的策略之后,他就一直等着这一天。 “说罢,即丘的事情是谁指使你的?”刘备看着面前的赵昱,确实自己的内心,着实不想要这个人死,想他好好活着。只要他说出来,那么就可以保证他不会死。 只是这句话不仅让赵昱震惊,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二人的身上游离,难道即丘的事情还有其它情况不成? “齐王要杀便杀吧!即丘的事情确实是赵某所为,赵某也不会为苟且偷生而祸害别人。”赵昱的声音没有了底气,就好像悄悄埋在心里面的事情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 “为了那个人去死,值得吗?想想,那可是十万人的命啊!”刘备胸有成竹的看向面前的赵昱,好似早已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 不过说真的,在这个时代能够骗过贾诩的人也无非那几个不世出的天才了,只需要用一个排除法就知道了。 只是赵昱此时虽然没有了底气,但是却也没有那么容易中了刘备的诈术,只是微笑着道:“便是本人所为,若齐王真个想要给世人一个交代的话,便杀了在下吧。” “真是茅坑里面的石头!”见对方死活不松口,刘备向着士兵摆摆手,道:“关入临菑大牢,严加看管。” 说罢,对荀攸道:“昭告天下,临菑一战大获全胜。活捉即丘之谋的主使赵昱,日后将会在临菑问斩,以慰我大齐英灵!” 荀攸抱拳道:“诺!”关于赵昱这人杀不杀,他自己清楚的很,如果不杀日后赵昱的处境也很尴尬。 毕竟身上始终是背负着十万人命的人,如果不杀,主公如何统领大齐天下?士卒和百姓又会如何看待主公?故而此人必须杀! “对了,云长何在?” 刘备看向荀攸,疑惑道。这关羽统帅的大军前来支援,现在三门之敌都已经击溃了,难道云长还是不敢见自己? 荀攸急忙道:“回禀主公,二将军昨日便率领轻重骑兵直奔妫山,意图切断敌军的退路。” “好!”刘备大喜,看来这次敌军不付出惨痛的代价,还真个不能够安稳的退出青州境内了。 “传令下去,三军继续追击,力图在妫山一带将敌军彻底歼灭!” “那鲍信军但如何处?其现在正向着济南方向火速逃窜!”荀攸道。 刘备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方才道:“鲍信军中应该有不少曹军,如果现在追击的话曹军势必会再次出动进行阻击。我军应该先将主要精力放在南线,将徐州和扬州的敌军解决完全之后,再挥军西进,收复三郡之地方才是上策。” 贪多嚼不烂,如果现在分兵追击的话无疑将自己的兵力分散开来。到时候南线或者西线反而不一定能够讨得到好,特别是当敌军缓过劲来之后。 之所以要追击南线敌军,而暂时放过西线,并非是因为云长已经在妫山设伏。而是因为南线的全面溃败会影响到东线战局,齐军只有将南线之敌打的再无还手之力,才会威胁到刘德然的中路,迫使其挥军琅琊。 而刘德然一旦撤军,势必会影响到东路的糜竺,为了避免进入三面夹攻之势,其也必定会撤军。 只有先将境内的敌军全数赶将出去,方才能够腾出手来收复和重建西面三郡,更有时间去图谋扩大在西线的战果,以此来遏制曹操的发展。 “诺!” 第三百八十六章 妫山和汶水 妫山。 数年前,这里乃是青州黄巾的聚集地之一,也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内斗。当年张郃便是在这里一举成名,最终帮刘备定鼎东青州。 陈温陶应袁遗三人在溃军的拥护之下正向着这里极速奔来,这里不仅存着他们的粮草可以保证他们安然退回,同时也可以依靠这坚壁在此休整一番。 “前方便是妫山大寨了,在那里我安排了三千人镇守。只要从哪里补给一下,我们便不会挨饿受冻了!”袁遗根本没有时间来打理战乱的衣甲,只是向着身边两个蓬头垢面的人道。 二人此时也是连连点头,虽然现在大家都跑的很累,在这里休息一下,但是二人依然不敢下马来,只是应声道:“如此甚好,甚好!” “齐军来了!” 一声惊恐的大喝传来,这漫山遍野躺着的溃军立时便弹起来,向着前方继续奔逃。 陈温三人也不顾不得许多,只是催促着马匹向前急急赶路,看都不敢看后面一眼,拼命的向前催促着马匹。 这接连几日,众人早已精疲力竭,但是却又不得不跑,不跑便是死啊。这齐军却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好似根本不知道累字怎么写,每次都是在自己稍微歇息一下便有追赶而来。 妫山的山寨城墙便在前方了,这些人好似看到了一丝生机。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那高大的城墙,以及数不清的粮食能够给他们安全感,给他们再战之心了吧? 而身后的齐军却扬起烟尘,步步紧逼。 “快入山寨,入山寨!”惊恐万分的陈温此刻依然在这里咆哮着,嘶吼着,只有进入了山寨他们便能够活下来。 只是却不知道,此刻的他们已经悄然进入一个死境。关羽的长刀已经悬停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只需要等时机一到轻轻挥下便是。 越来越近,溃兵们纷纷加快了步伐。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会以为这些溃军是来进攻的,一个个‘气势汹汹’。 只是任由他们如何接近,城墙上却没有丝毫动静,便是城门也并没有打开。 “快开城门!开城门!”陶应此刻都快急哭了,眼见这活命的就在前面,却好似又无力赶去一般,整个人颤抖着。 “哐啷.”也许是为了响应陶应的声音,城门豁然打开。 这一刻,生命之门的豁然打开,立时便让不少人感动哭了起来,终于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前方慢慢颤动的碎石,以及山寨里面传来的阵阵轰鸣之声。 仿若一头钢铁怪兽,从这妫山地下钻出,势必要将这些人全部碾压! “嗖” 城上腾飞的黑云,让所有人的惊诧不已,这些人瞳孔放大,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箭雨。 幻觉吗? “嗤” 直到身上留下一个血洞,鲜血犹如泉水一般涌出,痛感占据了整个人的大脑之时,方才知道这不是幻觉! 在那即将消失的光芒之中,依稀看到那城门之中,一头来自地狱的钢铁怪兽正嘶吼着冲出来,向着这些绝望的人们冲去。 “关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关羽一马当先,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闪耀着夺人的寒光,身后的重骑兵齐声大喝,令人肝胆俱裂! 终于,这夺命的两万骑兵突入溃兵之中。 屠杀! 鲜血在此洒满了妫山,滋润着这里的土地生长。 惨叫声、惊恐声、喊杀声正在谱写一曲屠杀。 天空仿若都在为这些逝去的人哀悼,乌云将适才还炙热的阳光遮蔽,刺骨的阴风阵阵,将那腾升而起的冤魂吹走,飘散。 “破阵!” 后阵的步兵之中传来一阵大喝,齐军枪盾兵向前,开动了战争的机器,向着前方的溃兵突击而去。 刀斧手紧随其后,但凡是遗留下来的伤者一律格杀,不留一个。 齐兵用手中的武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用别人的性命祭奠着曾经战死的兄弟。任由那尸体遮盖大地,任由那鲜血渗入地底。 男儿流血不流泪。 是谁家的男儿跪在地上,泣泪满面,向着面前的屠夫诉说着家中的故事,祈求着屠刀放过自己。 或许是故事不够感人,也或许是盛怒的屠夫已经早已没有仁慈。屠刀慢慢贯入了这个男儿的胸膛。 即将消散的瞳孔之中映着家人的面容,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面容,自从离家之后只有梦中才得相见。 他眼泪不止,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那梦幻空花。 如果天神见怜,又如何会让他在这里死去? 如果世道清平,又如何会在这里停下脚步? 终于,那眼前的镜花水月终于还是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屠夫那冷酷而残忍的面目引入他的眼中,撕裂身体的剧痛将他征服。 微微低下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红潮在空中划起妖艳。 但是,就是那一抹妖艳也要被夺去。一阵大力传来,他被人踢翻在地。 透过那人潮依稀的缝隙看向长空,珍重,我此生牵挂的人。 黑暗如潮,最终将他遮盖。 起于尘土,终化为尘。 源于黑暗,归于沉寂。 是胆怯?是懦弱?终不过是放不下。 烽烟终于还是消沉了,当天光破晓的时候,整个山寨前已经遍地死尸。齐军忙活的身影正在这里显现,儿郎们将这一具具尸首推入万人坑之中。 或许,在这乱世生命本就该践踏。 汶水,起于琅琊,注入潍河而入大海。 刘德然和笮融的溃军此刻便在这宽大的河边静静站着,终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天要亡我?”刘德然看着缓慢搭建的浮桥,只想暗暗祈祷后面的敌军不要这么快追上来。 笮融此刻也从惊恐万分的士卒面上收回目光,一股悲怆也正在他的心田蔓延,或许这里便众将成为他的止步之地。 “齐军来了!” 惊恐万分的声音在这军阵上空弥漫开来,恐慌的溃军们一阵骚动,立时便有不少人被推入大河之中。 不算喘急的河水立时便将这些旱鸭子吞下,几个沉浮之后,最终沉入水底,等候着伏尸水面。 “止步!” 刘德然大喝,此刻依然有不少人被推入水中,如果再不止住阵型,只怕这汶水将会成为所有人的坟墓。 “想要活命的,立刻迎敌!”刘德然此刻自然不会再去杀溃军,如果想要以杀立威,只怕自己便会立时被这些溃兵撕碎。 在他亲信的带动之下,这骚乱的阵型方才慢慢压住。后阵的士兵们面上惊恐万分,但是却又不得不在前方摆出防御阵型,等候着敌军的降临。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想要活下去,没有人想在这里划上终点。而反抗或许他们还能好好活下去,骚乱最终将会在汶水之中喂鱼。 前方的人乃是齐国的天才将军诸葛瑾,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将军正率领着齐国轻重骑兵在这里追击敌军。 “敌军在这里应该不下六万人,我来时三叔正在追击另一路敌军。且先在这里将这六万人击溃,再去支援三叔吧!” 这一战,他诸葛瑾作为齐国天纵奇才的将军,将会载入史册。 “重骑兵,锥形阵准备突击!” 行进之中的冷风将他的声音响彻天地,身后的勿吉重骑兵立时便集结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密集的重骑兵突击阵型。 “轻骑兵,迅速击垮敌军左右两翼!” 此刻的诸葛瑾依然没有想过要集中力量突击中军,而是在人数悬殊之下依然采取分兵并进的策略,进攻敌军的左右两翼。 ‘前面,便是那个背叛义父的人吧?今日,义父的耻辱将会由我来洗刷!跟随着他一起叛变的人,将不会有一个人活下去!’ 他的眉宇之间充斥着暴戾,一双饱含杀意的双目死死的锁定前面的敌阵。 溃军的防御阵型在六千重骑兵的极速攻击之下,显得那般脆弱。随着阵型的大破,惨叫声的四面响起,溃兵们在也忍受不住心中的那一丝恐慌,本能的向后拥挤而去,力图避开这些恐怖的屠杀机器。 这一退不要紧,前阵的人立时便被挤入了河中,甚至不少人主动奔向河中,想要趟过去。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刘德然焦急、气愤的拍着马鞍,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浮桥终于搭建好了。 “走!” 大难临头各自飞,保命要紧! 刘德然与笮融当即便勒马向前,领着亲卫奔着浮桥而去。 而身后的溃兵们仿若在洪流之中抓住了一颗稻草一般,纷纷向着浮桥扑去,争先恐后,甚至有不少人为了争夺前面的路而大动干戈。 主将们安然渡过了汶水,一些幸运的士兵们也跟着渡了过去。 浮桥本非石桥,有哪里经受得了这么多人?没多时,便彻底散架。生存的最后希望,也就这样停歇。 “我投降!” 也不知道是谁发动了第一步,这适才还站着的溃兵们纷纷转身,犹如骨牌一般纷纷向着齐军的方向跪了下去。 诸葛瑾立即便勒住马匹,止住了三军的突杀。 一个现实的问题在心头弥漫开来,看着这一片黑潮不下于五万人。如果自己不接受的话,无疑是把这些人推向绝境。 而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便是最可怕的时候。如果有三叔的军队在这里,他自然不会愁这些事儿,但是现在自己只有一万多人,如果面前的敌人拼起命来,当如何?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了武安君书上的一场精彩战役的描述,这个问题不仅是自己,武安君也曾经遇到过。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轻轻挥手,道:“重骑兵警戒,轻骑兵把这些人都绑了,等候明日押往三将军处!” “诺!” 第三百八十七章 黄金棍下出好人 夜,静得深沉。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丝微弱的火光正在白日战场上飘动。 “挖这大坑干啥?少将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汶水边上,千余人正忙活着刨坑,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坑已经渐渐形成。负责这次指挥的军侯也疑惑不已的看向副将。 “我哪里知道?”副将白了他一眼,道:“咱们跟着少将军这么久了,我劝你少问多干,别他娘的到时候人头咋没的都不知道。” “咱不就问个刨坑的事儿吗?至于掉人头吗?”军侯看来跟这个副将是来自同一个部落的人,二人之间倒也没有啥不敢说的。 “我跟你说啊,你别看少将军现在还年轻,那可是无数战场退下来的天之骄子,天纵奇才!他说刨坑,咱们刨就是了!” 军侯眼睛一转,打量了一下四周,方才向着副将低声道:“我说察突副将军啊,你可得盘算好啊。这少将军乃是主公的义子,到时候这刨坑如果闹出啥大动静,杀的可是咱们的头啊!” 这察突也立时明白了军侯的意思,想当年那辽东先生们教自己汉语和知识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过一些战场上的事迹。 现在有这么多降卒,又刨这么大坑,这有意无意之间便是在昭示着今晚要干点大事儿啊。 “啰嗦什么?快去干活!”察突呵斥了对方一句话,但是自己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军侯说得对,这事儿闹不好那可真是要杀人头的事儿。 军侯吃了察突的呵斥,撇撇嘴,赶将上前对着士兵们喝道:“都快点,麻利点。” 时间渐渐过去,深夜终于到来,面前的大坑也变得硕大无比,简直可以埋下数万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营之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化作火海将黑夜照亮向着这里缓缓而来。 当马蹄声渐渐靠近的时候,透过火光察突心中咯噔一声。 只见轻骑兵们手持弓弩,身后拖着今晨的五万降卒向着这里缓缓赶来。而重骑兵们也是刀戟森严,用着马槊抵着这些降卒向前。 当这些降卒纷纷赶到大坑前面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年轻的诸葛瑾想要干什么了。 杀人! 确切的说他想要坑杀! 年轻的诸葛瑾再没有了丝毫稚嫩,脸上尽是风霜刻下的沉稳,眉宇之间杀意浓烈,双目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 “把他们都逼下去!” 连声音都显得那么的冷酷淡然,好似这五万多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数字一般,说杀,便要杀! 哀嚎之声遍地,这些降卒们面上惊恐不已。 试想一下谁不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方才苟且投降?而为什么活着?对一个背井离乡的人来说,心中唯一记挂的或许也就只是家中渐渐老去的父母。 或许,孩儿尚且学会走路,还整日翘盼着外出的父亲归家。又或许,他们此生都在也无法见到那连脸都还没有印记熟悉的父亲。 而在外的人挣扎着想要回去,不便是为了那骨血?不便是为了那独自支撑的连襟?不便是为了那家中的翘盼的白发父母? 这些接受汉化的夷人们或许以前茹毛饮血,或许以前冷酷无情,但是现在却都徘徊了起来,不知是否要迈出哪一步,不知是否要让自己的将军走出哪一步。 有时候,杀业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下去。 有时候,手一旦脏了就再也无法洗干净,只能在这继续干这脏活。 “执行命令!” 诸葛瑾对士兵们的徘徊很是愤怒,大手在马鞍上一拍,对着这些人喝道。 “前进!” 负责重骑兵的副将高举大手,前排的重骑兵们用马槊抵着后排的俘虏向前。轻骑兵们也纷纷将手中的弓箭满弦,对着俘虏左右两翼,想要逼迫这些人向着前面的大坑前进。 “饶命啊将军” “我不.想死” “.” 降卒们就像是身处洪流之中,无助,无奈,但却又不想死在这里。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他们全部,士卒们纷纷告饶,想要那主将位置上的年轻人能够绕过自己。 而这不过是在洪流之中抓住一棵稻草,谁也救不了他们。 后面的人死退,前面的人最终没有站立的位置,只能掉了下去。而脚上的链接的绳索却带着第二排的人掉下去,第二排又带动第三排。 就这般一逼一带之下,五万多降卒没多就便已经全部调入坑中,不少人因为狭窄活活被自己的人踏死,压死,在哪众人的脚下再也没有任何生气。 而更有不少人因为跟自己相连绳索的人倒下,被后面的人一挤,也被绊倒,最终活活踏死。 诸葛瑾充耳不闻那满坑之中的哀嚎和告饶,铁了心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死在这。他抬头看看天,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天空也渐渐有了那么一丝明亮。 “准备放箭!” 轻轻一挥,所有轻骑兵迅速将这大坑围了起来,端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坑中的俘虏们。 一场人间惨剧就要在这里上演,五万人的杀业即将达成,只要他诸葛瑾右手轻轻挥动,一挥之间无数人的性命就这般流逝。 “住手!!!” 一声暴喝响彻天宇,在这空荡的天地回荡。 难道便是老天爷也愤怒了起来? 诸葛瑾的面上浮现出哑然,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不便是自家三叔的声音? 他放眼望去,只见这远处疾驰而来一彪骑兵,约莫百十来人,而为首的便是自家三叔。 待其由远而近的时候,诸葛瑾心中也是咯噔一声,看那三叔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来也是要反对自己杀这些俘虏了。 奔到近前的张飞还算克制,虽然手中紧紧握着那马鞭,看向诸葛瑾的双目之中也吞吐着火焰,但是那突起的青筋以及紧绷的脸都在证明着他正在克制自己的愤怒。 “三” “你是要坏你义父的大业吗?”诸葛瑾还没有说完,张飞在也忍不住暴喝一声,将他打断。 诸葛瑾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三叔,缓缓道:“三叔,我是在成就义父的大业!” “混账!”张飞手中的马鞭举起,最终却又被他放下,看向诸葛瑾的目光也越发狠厉:“把这些人给俺放喽,全部关押在大营之中,等候俺步兵前来接手!” “不可能!”诸葛瑾根本没有发现张飞的不同,只是回应道:“我军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粮草来养这些王八蛋,连自己吃的都不够,如何养他们?” “难道你连俺的话都不听?”张飞持着马鞭的手慢慢升起,再次被他压下。 诸葛瑾此刻本就是一个刚入官场的愣头青,一直以来都是在众人的宠溺之下长大,哪里会知道自己三叔的暴脾气? 其直接道:“三叔,我没把他们全做了肉干充作补给便是了,还让我放了他们?我这里既给他们留全尸,又管杀管埋的,哪里有这福利?” 说罢,也不理会张飞的话,只是向着身后的轻骑兵喝道:“放箭!” “谁敢俺今天便宰了谁!”张飞暴喝一声,愣是吓的这些轻骑兵不敢有所动作。 士兵终止他的命令让诸葛瑾火蹭蹭的上涨,对着这些士兵喝道:“你们是我的人,执行命令!” 说罢又转身向着张飞道:“三叔,您就别劝了,今个这些人我是杀定了,我这也是为了义父好啊!” 盛怒的张飞再也忍不住了,不管以前赵云和关羽他们如何宠溺这个诸葛瑾,他这火爆脾气能够跟他好好说几句话没动粗就已经够给刘备面子了。 “噼啪!” 马鞭炸响,诸葛瑾只觉得面上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了张飞抽来的马鞭。 面上也带着薄怒看向张飞,喝道:“三叔,您别得寸进尺!” “哗啦!”张飞根本就没有搭他的话,一直以来秉承黄金棍下出好兵的张飞,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克制的了,只见其一下子便把诸葛瑾从马背上扯下来。 这在异族辅军之中地位甚高的诸葛瑾在张飞手中就好似雏鸟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任由张飞扒了盔甲扔在地上。 “娘的,俺给你面子便跟你好好说话,你这厮偏偏要让俺动粗!” “噼啪!”火辣辣的痛从背后传来,没有盔甲的保护一道血痕立时在背上显现。 “还让俺不得寸进尺?俺今天要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俺便是对不起俺大哥!” “噼啪!” “还人肉干?他娘的没当过几年兵,人肉干到是吃了不少是吧?” “噼啪!” “俺告诉你,要是不戏军师神机妙算知道你要胡来,俺还不知道你要唱这一出?” 张飞就这样一边打一边骂,起先作为叛逆期少年的诸葛瑾愣是不哼一声,想要充作硬汉。 但是身后的张飞好似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而且越骂越起劲,也抽的越来越厉害,根本不把他当做是一个人在打。 “三叔,我错了.啊.三叔,我错了,错了.” “三叔?谁他娘的是你三叔?”张飞此刻也是被火气冲昏了头,更是好不留手的鞭挞着。 诸葛瑾的后背已经没有了一片好肉,他还不解气,将之踢翻又在面前抽起来。 眼见面前这个莽汉是无法说话的了,看来真个不能招惹这个莽汉。诸葛瑾一边用手遮挡着马鞭,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自家三叔停手。 “打打打!你打死我吧,打死了看你怎么跟我义父交代!”诸葛瑾也是算定了三叔怕自己义父,索性也不再挡了,只是双手撑在地上恶狠狠的看向面前的张飞。 听到这张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面前的诸葛瑾暴喝一声:“还知道你有义父?俺今天要不把你打死,就对不起俺大哥!” “噼啪!” 这一鞭直接抽在了诸葛瑾的右脸上,立时便是血肉翻滚,诸葛瑾只觉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登时便昏了过去。 张飞哪里管这许多,还想要抽打,但是自己的亲卫见状不对,急忙冲了上来将之劝住。 发泄一通的张飞这才恢复一丝清明,看向面前的诸葛瑾,那原本英气不凡的面上尽是血污,心中也不忍动了慈心。 “把他扛回去,把降卒都监押了!”张飞率下一句话,便翻身上马,气冲冲的向着大营而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徐州的未来 三线的大胜让齐国赢得了整场战役,但是这一场战役却也相对平衡了整个中原的势力。 这场历时一年,由齐国进攻琅琊开始而挑发的战役也最终在齐国的胜利之下告终。此战参战双方损失相对惨重,虽然造成了生灵涂炭,但是却也给各方势力换取了一个相对较长的和平时期。 因为整个大汉除去少数州郡没有参与到这一场争端之中来,而大部分州郡都参与或者间接参与到这一场争端之中。不仅仅是中原大地战火连天,便是司隶、北疆、河北等地也是战火不绝。 史称初平之乱,这是一场乱世之中诸侯争夺天下的必然战争。 此战不仅将整个天下的格局重新洗牌,诸侯之间也渐渐形成两个阵营争斗不断,为后面相对和平发展的格局以及波及华夏的全面战争奠定基础。 “齐国,原本是最有希望夺得天下的势力,但是在即丘和蒙山十五万精锐尽失,又在之后最繁荣的三郡化作焦土,在也没有侵攻之力了。刘备现在就像是一头受伤的老虎,虽然有伤人的意思,但是却不得不卧起来慢慢养伤。”说话的男子便是当初在羽山谋定的白老。 此刻虽然不是在羽山的凉亭,但是他所处的凉亭风景也不亚羽山。他正举着手中的白棋一时不知道下在哪里,面前的棋局就好似以前的伐齐之战,正危机四伏,一步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这还不是多亏的兄长?”黑老打量了一下白老下棋的位置,取过一枚黑子,将之放入棋盘之上。 “这罪我可不给你背啊!”白老笑道:“你呀,什么都好,为家族着想也是好的,可是什么事儿都太精于算计了。就像是下一盘棋,我考虑了大半天最终还是落入你套里面了。可怕,可怕啊!” “兄长教训的是。”黑老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面上却没有一丝受教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收拾着手上的棋子。 “你说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谋局,会不会也早就布下棋子来破你的局了?”白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黑老收拾棋子的手为之一滞。 黑老僵硬了一会,方才爽朗笑道:“兄长莫要开玩笑了,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只怕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还拿他来说事儿有意思吗?” “哈哈哈”白老笑着摇摇头,黑老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没多会,白老便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一脸正色,道:“那你不怕我布下的棋子破你的局?” 说罢,一颗白棋落下,瞬间便将一片黑子围死。 看着面前的白老淡然收拾着棋子,黑老愣住了,难不成白兄长真的想要破自己的局不成? ‘不可能!’黑老暗忖,随即便排除了一切可能,只是向着面前的白老笑道:“兄长,你就被拿兄弟开玩笑了。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万一吓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玩?”白老正色看向面前的黑老,甚是严肃:“要说玩我哪里比得起你啊?整个天下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可怜那些自以为从聪明的人还不知道。” “哎呀!”黑老淡淡笑道:“兄长看您这话说的,便是说出去了那也要有人信才是啊!虽然我并不否认,但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会相信吗?” 白老哼了一声,也不见表情,只是淡淡道:“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不便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吗?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却不知道悄然间竟然别人操控在鼓掌之中。比那走狗还听使唤,让他往东他就绝不往西。” “这么说,兄长是同意我的计划了?”黑老看向面前的白老,很是期待的看着对方。 “唉!”白老长叹一声,道:“不同意又有何办法?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不可能看着家族就这般被你带上绝路吧?过段时间我会去一躺南阳,会几个当世大隐,只要他们不出手便没有人坏你的计划了。” 黑老微笑,略颔首,道:“如此,便有劳兄长走这一遭了!” “只是,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州?”既然答应要加入这一场谋取天下的计划,那么白老自然需要了解这些所有的计划。 而黑老自然也不会隐瞒白老,毕竟到达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有些东西不是你瞒我瞒就能过得去的,忠诚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廉价的东西。 “经此大役刘备虽然在青州仍然调配了二十余万大军,但实际上却再不具备侵攻的力量,所以各大势力之间会获得一个缓冲期。但是徐州这边却有所不同,临菑战役失败陶家军损兵折将,威严尽失。而糜家虽然在不其战败,但却在徐州诸世家之中获得了堪比陶家的威严,再加上其底蕴雄厚,我欲让徐州分裂。” “嗯!”白老连连颔首,道:“此计尚可,如果徐州在缓冲期内得不到缓冲,那么在各路诸侯缓过劲来之后便会成为侵吞的对象。倒也是为你的棋子扫清了障碍,降低了损失嘛!” “不得不这样做啊!”黑老笑着摇摇头,道:“你知道刘备现在的地盘有多大吗?损失了十五万精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调来二十余万大军,单手抗住了中原各路诸侯的大讨伐。便是他那最为发达的三郡之地也是说烧就烧,你知道他的底蕴有多雄厚吗?” “这倒是你当时失策了,没有想到刘备会趁着你所有目光都在朝廷的时候悄然崛起吧?”白老有些自嘲,想不到面前这个谋乱天下的人竟然也有失策的时候。 黑老并不在意这话,反而比较赞同:“便是,当初我一心要谋乱天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朝廷。毕竟我只是一个人,那时节又不曾得到你的帮助,故而便遗漏了这盘踞的老牌诸侯了。” “哪你倒是说说他现在到底有多强大?” “这说吧,以前我们只是以为刘备只有辽东和青州,这样的话就大错特错了!”说到这黑老也叹气摇头,道:“现在的齐国疆域有多广?南起青州边境,北至弱水。西起大鲜卑山、大辽河,东至大海。便是那历代皇帝都没有征服的三韩,也都成为了他手下数郡之地,而海外更有一处堪比幽冀二州之土的地盘。” 这话倒也说的白老少见的吃惊哑然,想不到刘备这么多年在青州韬光养晦倒也打下这么多土地,这开疆拓土岂止数千里? “不过这些地方都是蛮夷,他刘备打下来了又如何守得住?” “问题就是他不仅打下来了,还把这些蛮夷给汉化了!守土完全不成问题,还蒸蒸日上。”黑老双目之中也透着敬佩,看来对刘备的这番成就也是赞赏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谋局夺去天下,说不定啊还真会去他手底下干事儿。 “照这么说,这刘备是死不了了,全然立于不败之地了?”白老皱着眉头,道。 “便是这般了!”黑老道:“不过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那也不可能能够获得最终胜利不是?” “嗯!兵不在多,不过这打仗啊,打的就是国家的整体实力。” “便是了,此番有兄长相助,这天下我是谋定了!” “不说这些了,给我唠叨唠叨家族里面的事儿吧!” “好!” 这看似癫狂的二人,这神秘的背后家族,已经无声无息成为刘备暗中的敌人。不过黑暗终将化作光明,他们也终将走向明处。 第三百八十九章 张中殷正 旷野,无边无际。 一个人衣衫褴褛,迈动着无力的脚步,拖着早已虚弱不堪的身子向前走去。他漫无目的,腹中却也饥肠辘辘。 饥饿已经快要将这个铁打的汉子摧毁,他迈动的步伐也越来越缓,身体也开始有些踉跄。 但是他还是向着自己认为的家的方向走去,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时,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只知道在前方自己的妻子正在等着自己归来,他不能放弃,决不能。 最终,天旋地转,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头栽在了这草地之中。黑暗渐渐将他吞噬,就这般在也不知任何事情。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在这僻静的房屋之中回响。 他从这干草上惊醒过来,原来汗水已经将自己塌下的干草打湿干净。 “咋了大哥?又做噩梦了?”一个彪形大汉赤裸着上身从房间的另一边醒过来,那身上尽是横练的肌肉。 他打量了一下这熟悉的房屋陈设,除了这两张破旧的床以及那床前的一柄剑,一张弓就再也无他物。 “又想起那天了!”他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水,向着男子道。 “张大哥,是大火那天?还是?”彪形大汉的面上尽是担忧,看来对面前这个大哥还是感情颇深。 他道:“我倒下那天,也多亏了你殷正,不然我张中早就让老狼给叼去了。” “大哥快别这么说!那天俺也是上山打点东西,碰巧遇上了大哥。这么久下来,也多亏大哥教习兄弟箭术武艺,不然俺们现在哪里又有这么多野味吃?”殷正倒也是一个直汉子,咧着嘴笑道。 张中略微颔首,看了一下窗外只见天光已然破晓,鸡鸣声也开始渐渐响起,他向着殷正道:“你便去与老娘说一声,咱们今儿便上山再去打点野味来。便让老娘将那些皮找人来都收了去,换几个钱。我看这战火连天的,莫不如过段时间便与我去伊卢,也好避开这战火不是?” “哎!”殷正憨实的点点头,面上带着欣喜,将那衣物收拾干净便向着屋外走去。 张中也起身穿好衣服,将那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长剑挂在腰上,拾起长弓,将那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八支箭收起,向外走去。 屋外,年老的老娘早已将这早饭做好,众人便就这般胡乱应付了一通。 “中儿啊!你听老娘跟你说!”老娘浑浊的眼睛看向坐在旁边地上的张中,道:“俺们这琅琊地界啊跟那齐王的地界相连,若不是那挨千刀的刘德然,俺们现在也是那齐王治下的人户了,也早就过上了好日子了。” “前遍儿听那齐国过来的买卖人说,那齐国百姓安居乐业,俺们却还在这里喝着稀饭将就对付。也亏得是你来了,俺啊这才吃上几顿肉。”老娘吧唧着嘴,看来还是怀念那肉的滋味。 “这俺心中也早就想要去那齐国了,要不俺们过两天合计合计。让正儿和你回去一趟,将你那媳妇接回来。俺们那时节在一起去那齐国,好好过日子不是?” “老娘,这俺也是这般想的。只是那齐国现在战火连天,俺们想去也去不了呢。”张中安抚着面前的老娘,道:“这过两天啊,俺便回去一趟,快去快回。也莫让那正儿陪俺去哩,让他好好照顾您才是。” “哎呀,老娘要谁照顾不是?俺现在可得劲了,这你们的伙食不也是俺给整的吗?恁嫌老娘老了不是?听老娘的,让他陪你去!” 见老娘态度坚决,而时辰也不早了,是时候上山了,张中只得先应着:“中,中!” “那去吧,俺一会给你们备点肉,可要记得回来吃啊!” “必须得回来啊!” 又与老娘交代了一番,二人方才走出家门,上山。却不知,这一走便已是生离死别了。 这山路崎岖,走的倒也有些气喘。 “大哥,你说咱们今儿是去西山还是东山啊?”殷正提着长弓,攥着羽箭,切不敢在这森林之中松神。 张中到是显得比较放松,道:“昨儿去了东山,咱们今便去那西山吧。只是不要入林太深,免得遇上些大家伙。这段时间俺们在西边的林子也打了窝,便在这窝边绕绕,打点小家伙回去便是。” “大哥放心,要真是遇上那大家伙靠着咱们还真玄乎。” 二人说着便来了这西山,悄悄的蹲伏在窝边,等着那小家伙上钩。毕竟这两个人乃是单独行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又比不上那清平时日,能够有大队猎人进山。 这要是遇上老虎狼群什么的,两人都得搭进去,故而也不敢入林中太深。 “大哥,俺有个问题!”殷正尽量压低声音,向着身边紧紧盯着窝的张中道。 张中收回目光,看向殷正,道:“说,啥事儿?” “大哥说当初是从临菑一路走过来的,俺们这村可在邳乡边上,沭河对岸呐。俺就想知道,大哥这一路走过来都吃的啥?咋没让大家伙给叼走呢?” “吃的都是野果,别问俺为啥没被毒死,俺也不晓得。没被大家伙叼走,也是俺的运气吧!这老天爷都眷顾着可怜人,是吧?” “大哥说的是,这以前青州人可怜,老天爷就给他们降下了一个刘玄德。俺们这琅琊人也可怜,咋就给俺们降下个刘德然来?”殷正的话虽然直,但是却也很瞧不起这刘德然。 二人便在这里有说有笑,却丝毫不知道远处的村子正迎来一场屠杀。 从妫山败退的溃兵们一路逃来,仅存的粮食也吃光了,但是这路还得走啊。而这齐国境内又全被焦土了,寻不得粮食啊。 这好不容易忍饥挨饿,吃着野果喝着稀的终于来到了这琅琊境内。当下便在陶应等人的带领之下火速劫掠了好几个村子,而且这一路走来那是逢村便劫,遇寨便打,要不是全村皆灭便是举寨无存,大有要抢回东海郡的趋势。 今日,这支掠夺者的军队终于到达了殷正的村子前。这溃军虽然甲胄不整,军阵不齐,但好在还是听这陶应的调度。 阵中也不是传来无数女子的哭声,这些被溃军劫来的女子那可都是全家被这些狠心人赶尽杀绝了。有几分姿色的都沦为这些掠夺者玩弄的对象,没有姿色以及快被玩死的都充作了军粮。 要是刘备知道自己一路追打的叛军成了这个模样,祸害了这么多人百姓,作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到底会作何感想? 第三百九十章 我叫殷末 陶应此刻也是蓬头垢面,骑着马立于这溃军之前,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村寨。要说他本来是那贵族子弟,这一下却变成了土匪头子。 不过还不说,这自甘堕落之下,倒也为他赢得了这些溃军的拥戴。倒也足以让他在之后与那糜竺有一战之力,能够在徐州互相抗衡。 现在他正有如猎人一般看着面前的村子,自从齐国战败挫折带来的痛苦以及劫掠村寨带来的快感都享受一遍之后,这位徐州的陶公子便在也没有那般仁慈了,显得很是残忍。 “骑兵,迅速入村封锁。步兵火速跟进,今天我们便在这里休息!”自从拜托齐国的追兵之后,这陶公子倒也显得舒畅了许多。 话音刚落,便见一阵马蹄声响起,这三百多骑兵纷纷向着前面的村子冲去。 这个时辰,基本上大家伙都在做着早饭,等着吃完之后下田干活。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倒也将这些淳朴的百姓都给吸引了出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屠刀已经悄然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 当这骑兵将这村寨都清点一番之后,便见几个村民扶着一个老者赶将过来。 “军爷,军爷。”老者面上笑着看向这领头的人,道:“在下乃是此间三老,敢问军爷莫不是有将军要从本村路过?” 为首的乃是一个军侯,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者,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直到身边的老者连续问了好几遍,方才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老儿,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这小子,俺做你爷爷都行了,怎的这般没有礼貌?难不成俺们大汉已经不再敬老了不成?” “哐啷!”军侯哪里跟他废话,只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立时便将面前的三老结果。 “老规矩!”话音刚落,这些骑兵们便纷纷冲向了这些屋舍。 在这连年战火的时代,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一顿好的,又哪里会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不都是家徒四壁? 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寻找的不仅仅是宝贝,还有很多其他东西,比如说漂亮的女人。 步兵夹裹着无数无助的女人在这一片惨叫声告饶声中,徐徐开入村中。看着那一个个死在屠刀之下的百姓,陶应显得很平静,这些就好似早已看惯了一般。 不少稍有姿色的女人正在被一些士兵施暴,无助的眼泪在她们面上划过。或许,她们情愿成为哪些倒在血泊之中的烈女子,也不愿被这些恶魔玷污。 原本安居乐业的一个村落,原本平和的家庭,原本安宁的生活环境,就这般被这些人打断。 试想一下,某一天你像往常一样在家里面吃着最爱的人做的饭。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无恶不作的人破门而入,他们在你面前玷污了你老婆,然后又将痛不欲生的你补了一刀,你能怎么办? 那时候,谁都希望天上能够降下一个神来帮助自己。如果有可能,情愿将这些混蛋一刀一刀的折磨死。 但是,人在很多时候是很脆弱的。或许,无助的我们在那乱世的风波之中,最终只能成为刀下亡魂。又或许,我们最终将会加入这些恶人的队伍。这里没有光明,有的是无尽的黑暗。 只有当那一片片星火吞并彼此,成为燎原之势的时候,他或许会取代黑暗,成为光明。然而,火势最炽烈的时候,也是最接近湮灭的时候。 “留下点人看着这些女的,其他人自由活动!”陶应摆摆手,身后早就如虎如狼迫不急待的混蛋们,纷纷加入了劫掠的队伍。 一个村,几百人,不过片刻间便已经死绝。只剩下村外的农田中那正在成长的稻谷,也只剩下那一间间本就毫无一物的空房子,还剩下那人堆之中绑缚的哭泣绝望的女人。 溃兵们为了感谢主公的馈赠,在这村中宽阔处摆上物件,寻了几个姿色算好刻意没有玷污的姑娘给他送了过来。 陶应坐在这木阶之上,看着手下温着酒,将这些平凡姿色左拥右抱,整个人倒也舒畅不已。 “主公,早饭到了。” 两个士兵将食案抬过来,上面放着切好的好几盘肉。好在都经过了去异味的处理,闻起来倒也忍不住流口水。 只是陶应的面上却显得有些厌烦,而身边的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倒也叫他心烦不已。 他大手一推将身边哭的那女人推开,向着过来的几个士兵道:“赏给你们,她什么时候不哭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停止。” “谢主公!谢主公!” 几个士兵狂喜,纷纷上前将那挣扎的女人抓住,拖向其他地方。 而身边的那个女人依然不动声色。 陶应有些惊讶,难道吓傻了不成?他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女子,伸出手将她的青丝撩开,果然还是一个中上姿色,这村中能出此等美人倒也不赖。 “不怕吗?”陶应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 女人冷静,在这个时候她很清楚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只能做出抉择。要么属于一个男人,要么属于一群男人。 她强作出笑容,虽然挤得很勉强,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陶应来说,除了懂事儿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立时便大悦起来。 “主公,高兴便好!”她的父母虽然都是死于刀兵之下,但是为了活下去,她依然将这一份仇恨静埋心底。 这种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依然笑脸相迎,有如此急智,可怕吗?不可怕,如果陶应不来打破这里的平静,她或许会在之后几年里面寻个好人家嫁了,然后再相夫教子,就这般清贫而快乐的过活。或许,永远也不会与阴险歹毒有所勾连。 谁又愿意走上那条路呢?不便是逼的吗?生存把我们逼上了一条条形形色色的路,而选择就好像一个男人与一群男人,你最终只能选择这些,却选择不了以前的平凡之路。 而后世的历史又会怎么评价?怎么记载,怎么形容?陶应掠寨得女,后来这女人又背叛他将他杀掉?她或许便会成为华夏第五大妖姬之一吧? 但是谁又知道这屠杀的历史?谁又一开始就那般阴险歹毒?有些东西,谁不是逼出来的? 当我们再去面对那一份份枯燥而夹裹着史官个人情绪的文字的时候,又如何不是管中窥豹? “来吃肉!”陶应微笑着将之抱在怀中,嗅着她身上的女儿香,从餐盘之中取出一块肉给她喂食。 女子微笑着将这疱人做得肉吃下,陶应这才奸笑着问她:“这人肉好吃吗?” 人肉? 女子只觉一阵恶心感袭上心来,忍不住便想要将之吐出来,但她还是忍着不发,将那已经到了咽喉的东西又给活活咽了回去。 “好好吃。”很勉强,很勉强,便是那笑容都是很勉强,但是这已经足够让陶应此生难忘了。 “不知道是哪里的肉做的?” 陶应淫笑着,大手从其领口探入,引得女人面上飞起一朵红霞。 “这的肉做的!” 说罢,陶应看向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殷末!”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复仇之路的开始 “大哥,你以前是不是打猎的啊?”殷正从窝里面掏出一只兔子,又悄悄跑到张中身边,疑惑的问道。 张中摇头,笑道:“恁俺干啥重要吗?” “那大哥要不是那打猎的,咋俺们在这打个窝就能整到这么多好家伙?”说到这,殷正不免要炫耀一下,将手中的箭矢拿出来,喜道:“看,俺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发出去一发呢。” 张中看了一下今天上午的战果,也就两兔子,算是走了狗屎运了。看看天,这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走吧,回去了,老娘还等着俺们吃饭,可莫让老娘给饿着!” “好嘞!俺们今儿也算走了狗屎运了,这两兔儿也够俺们好好吃一顿了!” 二人就这般有说有笑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回去,如果这一切没有陶应的参与,没有那打破平静的石头,那么他们或许会一直平静下去。 而当石头将湖面的平静打破之后,那一道道涟漪终将会出现,带动着一层层浪花将他吞噬。 站在山顶上,下了这坡便是村民们的田地。这五月大伙们也会忙活忙活这田地里面的事情,只是却不见得身影何在。 “今儿可真够怪的啊,那叔叔伯伯们咋就没人出来干活?难不成是那昨日忙活太累了?”这么多年山里头的风风雨雨,他殷正早就已经习惯了下山的时候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却让这殷正心里头感觉到很不安。 张中也皱起了眉头,作为军人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他事儿不对头,看向前方村中升起的黑烟,以及那有些杂乱的声音,让他颇为警惕。 “有点不对劲,咱们不走大路!”张中拉着殷正从村子后山走去,这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死寂让他觉得或许村中真出了大事儿。 虽然依然有很多声音传来,但是却并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人怀揣着不安来到了村后山,这后山乃是一个不大的果林,但是现在还未到那收获的季节倒也人迹罕至。 张中不愧是军人出身,身手到是有些矫健,整个人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一棵较大的树,透过这树叶之间的间隙打量着村中的情况。 “大哥,咋样了?” 树下的殷正显得很不安,刻意压低着声音问道。 这个方位能够传递给张中的讯息很少,也看不得村中有何动静,依稀间看到了一些徐州兵和扬州兵穿行的痕迹。 他打量了不远处的空地,或许哪里会的视觉会更好一些。 “俺看到了一些徐州兵和扬州兵,这里看的不怎么清楚,所以俺打算去那边好好看看!”张中将手指向不远处的空地,道:“那儿可以看到村子的正中心,或许可以看到些名堂。” “那还等啥,咱们快过去看看!” 二人在这林中迅速穿行,很快便到了这空地之中。也幸得这陶应不知为何,只在后方布置了斥候,前方却并没有布置,所以二人方才得意来到这空地之中。 只一眼,二人便触目惊心。 面前只要是他们能够看到的角落,横七竖八躺着数不胜数的尸体。便是某些角落,更还有一些禽兽正忙活着干一些更禽兽的事情。 就是片刻之间,殷正只觉得热血上涌,赤红的双目之中早已流下眼泪,拳头紧紧攥着,暗暗发誓要将这些人一个不留全杀干净。 面前的村子可是自己从小长大到的地方啊,或许这些百姓并非想象之中的美好,或许他们是不是也会因为很多事情拌嘴闹腾。但是却没想到会遭受这灭顶之灾,他们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那里躺着的有自己的母亲,那个曾经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母亲啊,有多少日子自己都舍不得吃一点好的,全把好吃的留给自己?是她的伟大,才让自己长大成人。 可是淳朴的老娘招惹谁了?便是老天也要夺走他的性命?难道善良的生命本就是廉价的吗? 那里被施暴的都是自己从小便认识的玩伴,她们不过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何她们的清白就这般被玷污,就这般成为这些禽兽的口中之食?难道弱小天生便该饱受欺压? 殷正的满腔怒火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心,指甲深深掐入肉里,鲜血直流,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牙齿将嘴角要破,打量的鲜血正在嘴里充斥着那味道,但是他却依然没有丝毫感觉。 双目赤红的他,发誓要让面前的敌人付出代价。 就在他身形欲动的时候,身旁的张中迅速便将他按了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冯愤怒,但是忍耐,忍耐!” 殷正转过来看向身边的张中,如果身边拦住他的人不是自己敬佩的大哥,或许他会不顾一切向着前面冲去。 张中面上也充斥着戾气,杀意浓烈:“现在这事儿急不得,走!” “去哪里?”殷正从来没有这么凶恶过,基本上是一字一顿,恨不得要杀光村中的所有人。 “先躲起来,看村里的动静以及村外的情况,敌军只怕布下万人,只是凭借我们两人如何能够杀得完?”经历了这么久,张中总算成长了许多,他再也不是临菑河岸的那个愣头青弓箭手。 “我要将这些禽兽的主人吃掉,好好看看到底是何种禽兽才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才能带出这么禽兽不如的军队来?” 张中冷声道:“要杀掉地方的主将还不简单?只需要发出一个齐军来了的警报,再由一人乘乱混入便是。只是你只是想要杀一个人,而我考虑的是杀掉这村中的万余人,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如果他们的领头人死了,那么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将他们聚在一起一个个杀掉。如果他们汇聚在领头人的身边,我们就会有足够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将这些千刀万剐的人全部杀掉。” 听完张中的话殷正才有些冷静,他恶狠狠的看向村寨之中逍遥自在的士兵,转过头任由那仇恨的眼泪流下,率先领着张中向着后山深处走去。 第二日,天光破晓之后陶应便领着军队,带着战利品们向着东海方向继续前进。 张中以前本就是隶属于赵昱统辖,对于陶应这个主公自然熟悉万分,只是没有想到这丧尽天良的事情便是这个衣冠禽兽做出来的。 待这些人都走干净之后,这两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方才悄悄步入村中,将那些无辜的尸骨收拾,足以埋在了村外向阳的地方。 盘点之下,除去被带走的哪些女人,倒也还差二十人的尸骨没有找到。二人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面上挂着一丝喜气,开始逐一寻找这些或许幸存下来的人,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从村头开始,他们逐一搜寻了地窖、屋舍,但是却一直没有任何发现,有的只是死寂和空旷。 “难道这二十人消失了不成?”二人聚集在了最后一个大院落前,张中此刻怀揣着极其强烈的不安。 消失?他想到了一个事情,那是军中的老兵曾经流传的事情。当军队打仗无法获取到更多补给的时候,他们有些人会奉令将死人身上的肉割下来,做成肉干或者鲜肉供给大军食用。 “如果哪天当一直缺乏粮草而突然上肉的时候,便要注意了!”他心中回想当初老兵的话,不过这一切好似更倾向于骗他们这些新兵。 “咯吱.”推开这残破的院门,二人入得其中。这空荡的院落倒也没有见到任何尸骨,只是那左边房屋前那已经开始发黑的土地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张中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看来这二十人的尸骨总算是找到地方了。 二人对视之后便不再打话,向着前方的屋门走去。 “咯吱!”屋门推开,但是眼前的一切却直接让这二人惊呆了。 这还是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二十个人头有大人也有小孩正被悬挂在房梁之下,他们面上痛苦、绝望的表情依然存在,只是却在也没有任何声音。 案板上,还有不少未来得及处理的残肢断臂横七竖八的罗列着,锅中用来清洗的水已经暗红早已冷却。 墙角,十余个木桶里面正装着一些内脏,腥臭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令人作恶。 四滴眼泪轻轻低落在这门前,这是滔天的仇恨,惨绝人寰啊。二人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一份仇恨雪耻,一定要将这些人彻底诛杀。 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选择入土,用一把大火将这房屋烧毁,将这村子焚尽,就让这一切伴随着滔天的烈焰,从这世间消散,不见得分毫吧? “大哥,去哪里?”殷正此刻也没有了主见,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看向身边的张中。 “去北方!”张中坚定道。 “齐王会管这事儿吗?”殷正不免有些自嘲,忍不住叹息道。 “没希望他会管,我们也不会去找他。这些贼人一路走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村寨。但是我相信,总有如你我这般的漏网之鱼。将这一份仇恨团结起来,再去东海!”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灾变的显现 下邳,泗水与沭河的交汇处。 这里距离下邳谈不上很远,村里的百姓们往日里都会去县里集市贸易,以换取一些生活所需。 由于距离齐国的战火较远,这村中的百姓过得也相对安生许多,只是这少了一些青壮。 近日,村中却相对安静了许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却有不少村民卧病在床。 原本一些百姓健健康康的,在去看望患病的人之后也纷纷病倒,一时间大疫将至的消息不胫而走。村中仅剩的青壮也纷纷举家迁逃,只留下这大部分老弱在家。 “滴哒哒”田老头将手中的帕子拧干,这家中也没什么得力青壮,便是那几个儿也因为交不起人头钱纷纷被拉倒战场上去了。 原本这老头老太也就将就着过日子,期盼着哪天奇迹出现自己的孩子能够从战场回来,也一直坚持着等着那一天。 可是现在这相依为命的老太婆病倒了,家中的担子一下子便压在了田老头身上,一下子这人便苍老了好几岁。 虽然他和田氏是经人说媒结亲,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家徒四壁,除去那圈里的一头养牲便在也没有何物了。 也付不起那医人的费用,只能看着床上的田氏每天被病痛折磨,这田老头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他将手中的帕子轻轻搭在田氏的额头上,只希望这冰冷的温度能够驱赶走田氏身上的高温,也好叫她活过来。 “当家的我这怕是活不过来了!”田氏虚弱的看着身边的田老头,眼见着自己便要撒手人寰了,这身边的老头自己伺候了几十年了,要是没有自己他能好好活着吗? “你快别这么说.”田老头将田氏的手牵起来,两行浊泪在他的面上纵横,只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跟着自己走了几十年的老伴。 “村儿.村儿里头的人家们都凑了点份子,请了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道长来驱鬼捉妖,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田老头忍不住哽咽,心中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将她带走,因为她可是自己的全部,全部啊。 田氏看着面前的顶梁柱,砸吧砸吧干渴的嘴巴,道:“怕甚?这人是山头草,不知哪天倒。我们都是那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这活也活够了。” “唉!”田老头只能无奈的摇头,一声长叹:“要是晓得那华神医现在何处,咱们将他请来也好啊!” “老头,还记得咱们上一次吃肉是哪一年吗?”田氏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田老头的话,只是在那砸吧着嘴,一脸向往的追忆。 “呦,这我还真给忘记了。”田老头强笑着,现在只是一颗心想要面前的老太婆能够好起来。 田氏砸吧着嘴,道:“这我还记得哩啊,咱们上一次舍得吃肉那还是老大成亲的时候。不过这老大人呢?我这老娘都病倒了,咋不见他呢?” 田老头看着意识比较模糊的田氏,长长叹了口气,看来他早就忘记了家中所有人都上战场的事情,便是老大媳妇也早就分家出去,回了娘家过活。 忘了也好,忘记了就不会再有这些痛苦。 “老头子啊,这想起老大成亲,便又想起了咱们成亲的时候。你说,那时候咱们多年轻啊,啥也不懂,就那般过活了!”田氏一边追忆,一边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红烫的双面上浮现着追忆的笑容,还记得哪一年你我都还年少,也是在这家徒四壁的草堂之中,结成了一世夫妻。 几十年如一日,不离不弃,誓要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田氏睡着之后,田老头便起身来,向着堂外走去。 先来了这伙房里面取出一把尖刀,来到和外面的磨石上磨刀,一边磨着,心里面也一边纠结着。 这老太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过活,如果这真个死去,自己但如何是好啊? 这正失神之间便听得外面吹吹打打,嚎哭之声不绝于耳。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指不定又是哪家顶梁柱撒手人寰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天爷总是跟这些平头老百姓开玩笑,这都已经死了一茬茬的人了,在这样下去这村可就要绝了。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出去看热闹的心情了,只是来到这养牲的圈前,看着那里面小的可怜的两个猪崽子。 “现在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搞的民不聊生。这老天爷不救便算了,还雪上加霜。这猪崽子杀了,也好过长大了被那官府给讨去。” 田老头长叹一声,走入圈中。这些猪崽子好似已经感受到了田老头的杀意,聚集在墙角瑟瑟发抖。 “这人与你们有何区别?都知道自己要死了,唉!”说到这里,田老头也忍不住有些哀伤,他认真挑选了一个较大的猪崽子然后将抱起,向着圈外走去。 这猪崽子好似知道自己要死了一般,拼命的叫着,拼命的在田老头的怀中挣扎着,只是这一切不过终究还是徒劳。 “本来不打算杀你的,作孽啊!我家老太这死前想吃点肉,便屈杀你了!”田老头将手中的尖刀从猪崽子的咽喉送入,猩红的血液瞬间便涌现出来,在这放血之下,猪崽子抽搐了几下四肢,最终在也无力挣扎。 虽然很久没有杀猪解猪了,但是田老头还是追寻着记忆一步步处理着面前的小猪仔,最终将这些肉都存放起来。 “这天日较大,一会晌午之后我还得去整点柴火来,将这猪肉都搞成腊肉才是。” 田老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这厨房忙进忙出,最终炒了几个小菜,端入屋里。 “尝尝,尝尝!”田老头将这田氏叫醒,用筷子夹起几片瘦肉放到她嘴边。 “这往日里都是我伺候你,这怎生使得?”田老头帮助田氏倚靠在墙上。 “都这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田老头叹了口气,想要喂食田氏。 田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肉,咽下了好几口口水,想要张口尝尝,但是昏昏沉沉的她,却始终没有力气向前。 “不行.这肚子胀的,不想吃.”哪怕这朝思暮想的肉就在嘴边,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气力。 最终在田老头的帮助之下还是将这肉吃了下去,只是她却在也没有起来的力气,持续的高烧终于还是将她摧毁,那颗红着的头在也没有力气支撑拉拢了下去。 这种悲剧不仅仅在这一家上演,更是在这全村上演。 渐渐的,当最后一个人背着细软从这村中走出的时候,这里除去无数无法安葬的腐尸,便只剩下那再无生气的村庄。 整个沭河泗水沿岸,同样的悲剧正极速向着四面扩散,一场祸及华夏的大灾变即将来临。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最终会死在这一场大灾难之中。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而现在,这一切却还是不为人所知,虽然已经有无数村庄就此死绝,但是却还没有足够影响哪些上位者的视线。 第三百九十三章 彻头彻尾的失败 青州,临菑城。 就在大灾变悄然成型的时候,这里好似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与波及,一切都犹如以前那般有序。 大战肆掠的痕迹仿佛也只能在城外营建的忠烈堂上看得到,百姓们已经开始纷纷回归,大军也将战线重新推回了三州交界。 齐王宫,因为将军府被焚烧,刘备索性在这齐王宫住了下来。 “主公,现在便是绝佳时机,我等应当乘胜追击,攻下泰山琅琊!”太史慈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战线推移倒边境之后,便突然下令停止进军,反而将各路诸将都调拨了回来。 “是啊大哥!”张飞也是个急性子,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俺也认为现在应该趁势攻击,想一想,俺们大河以北的领土那可都还在袁绍那厮手中啊!” “是啊!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之间附议之声不绝于耳,只剩下这场两个军师和赵斌没有说话。 刘备皱着眉头道:“我真应该将你们全部安排到五部任职,也好叫你们好好研究研究这仗怎么打!” 众人这才闭上口,等着刘备的下文。 “此番大战我大齐元气大伤,但是却也斩获颇多。只是现在不宜动兵,便是要动兵也要等到秋后才行!”刘备说完,直接岔开话题向着赵斌道:“且说说这打了这么久,各路军队伤亡情况,斩获情况。” 赵斌上前,抱拳道:“回禀主公,根据初步统计自开战以来,我军伤亡不下十七万人,其中阵亡十六万两千人,重伤不能再战的有五千人,轻伤尚可从军的只有三千人。” 此话一处一片哗然,虽然大家都知道蒙山之战以及即丘之战,但是这伤亡确实有些过大了。 便是刘备此刻也皱着眉头,十六万人的伤亡,那是多大的代价啊?自己最为精锐的大军就这般在这里止步,现在又如何还有余力再发动进攻? “赵昱开口了吗?”这个可怜人虽然很可怜,自己也不忍心杀他,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精锐尽失刘备就忍不住火大。 “回禀主公,咱们这边啥办法都用了,可他就是不肯开口。”徐盛满怀歉意的向着刘备抱拳回禀,道。 刘备摆摆手,揉着头示意赵斌继续说。 “不过这段时间到是有不少劫后余生的士兵正在缓缓向临菑方向移动。臣暂且将他们编入一个营之中,打算等核实清楚了再做安排。” “有多少人?”这个是刘备最关心的问题。 “蒙山的幸存者较多,有七八千人的样子。即丘的人就相对要少了许多,不过也有一千多人。” “嗯!”刘备微微颔首,道:“一定要核查清楚,莫要叫那敌军的奸细混入!”刘备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但也并非是在怀疑自己的军队出现了问题,只是这大难之下劫后余生的事情多少有些玄乎。 “诺!”赵斌抱拳道:“根据初步统计,曹军七万人,直到鲍信撤军之后一共损失两万三千人,其中不包括被敌军带走的伤者。” “袁绍军总计两万人,直到平原事了之后,敌军损失两万人。” “陶应军包括其下属一应部队,总计是十五万人,直到敌军完全溃逃出境时,一共损失十万人。” “刘德然军六万人,最后一共损失三万人。” “陈温军包括其下属一应军队,一共是六万人,直到敌军完全溃逃出境时,一共损失四万人。” “袁术军包括其下属一应军队,一共是九万人,直到敌军完全撤退时,一共损失两万人。” “综合上述,敌军总共动用士卒四十三万有余,损失二十三万有余。”将手中的竹简读完,赵斌向着堂上的刘备一拜,道:“此战,敌军损失一半。” “嘭!”刘备大手在书案上一拍,立时吓的众人一颤。 “输了!这是彻头彻尾的败仗!!!败得一塌糊涂!” 刘备的手在书案上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整个人面上也是夹杂着怒意,严肃的向着堂下的众人训斥:“我军前后动用多少人?除去原本计划进攻的十五万大军,云州调来六万八千人,瀛州调来辅军五万人!青州调动水军四万人,守备军三万人,常备军三万人!” “这是多少人?多少人!”刘备越说越怒:“前前后后调动三十六万八千人!就与敌军的乌合之众相差六万多人,你们怎么打的?怎么打的?” “我大齐百战精锐,从横扫青州开始,打到现在。三十六万八千人对阵敌军四十三万人,最终却以阵亡十六万的代价留下敌军二十三万人?” “可怕!可怕啊!”刘备的话让这在场的将军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还没有停歇心中的怒火:“这一场战斗太失败了,失败!!我青州最富饶的三个郡化作焦土,政治中心渡海!你们还以为是胜仗不成?这是耻辱,最大的耻辱!” 将军们也都能够理解刘备此刻的心情,重视荣誉的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一场战斗实际上是输了。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想不到自己算尽想要留下敌军三十万的计划,最终还是泡汤了,虽然这一场翻身之战打的着实漂亮,但是却也让他短时间内失去了再战之力。只能依靠缴获的粮草,勉强维持前军在边境的消耗。 “主公,需不需要让三郡百姓调回来?”戏志才见刘备火气消失了许多,方才敢上前道。 刘备摆摆手,道:“暂且不用了,这春耕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将百姓调回来定然会闹得民不聊生。既然已经调出去了,便让他们充实各方便是。而且我们要与敌军做好长时间的战斗准备,这三郡之地没有百姓倒也是好事儿。日后可以借助这肥沃的荒土来重振嘛,这事儿不急。” “那降卒当如何安排?” 刘备略作沉思,便道:“都安排道乐安去屯田,这以来免得他们跑了,而来也距离各军屯集之地也近,一旦有什么动作也好镇压。” “传下命令,这过几日忠烈堂就要修好了。到时候要举行公祭,临菑的百姓不是大多都回来了吗?便让百姓和左近所有军队在忠烈堂前集结,到时候顺便砍了赵昱,以儆效尤!” “诺!”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与张飞的君子协定 “现在,三军除去防御边境之外,更要随时做好操练。过段时间,我会与将军府的各位军师商讨一个更好的军队制度出来,到时候再议。” “诺!”众将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面上最后的怒气也消散了,他向着众人道:“此次诸位一定要吸取我大齐这场全面战争的失败教训,莫要再做任何轻敌举动。” 说到这,刘备打量了一下场中的贾诩和陈到张郃等人,在他心中,这等谋士将军搭配应该不会出现即丘的意外,但是却活生生出现了。 这证明什么?证明不能轻敌!这三人定然是因为轻敌才造成这场大败的! 而这三人倒也明白这个中道理,当下立时便面红耳赤,不过不排除当初确实有轻敌的举动,但敌军的计谋代价确实较大,诱饵太真实了也怪不得轻敌。 刘备的不定名批评使得一个莽大汉以为在说自己,当即便上前向着刘备抱拳道:“大哥,俺等那讲武堂回来之后便天天去好好学习!” 张飞这话倒也缓解了场中的严肃气息,刘备这也才想起来权力中心到底还需不需要回归青州,这是个问题。 “你这黑厮倒也晓得学习了,好,我倒想看看你能变成啥样?莫不是要给我变个智将出来?”刘备的玩笑话让这场中众人大笑了起来。 张飞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严肃的向着众人呵斥了几声:“去去去!俺老张这身板,这样貌也不是干智将的活计!但是,俺老张也要努力成为智将,让那贼厮们好好轻敌轻敌!” “哈哈哈哈.” 这两个弟兄的配合,到也将刘备发怒带来的严肃感和紧张清空,让这众人心情大悦。 “三叔,您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啊,想来敌军一看三叔的身板就知道三叔莽撞。如果三叔要是成为一个运筹帷幄的主将,便是那曹孟德来只怕也要栽跟斗啊!”诸葛瑾面上的伤疤已经痊愈,好在这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伤疤,不然这张英俊的脸日后只怕还真得靠刘备给他讨媳妇了。 “就你这小子最会奉承俺!”张飞大笑着在诸葛瑾的头上揉了揉:“便冲着你这句话,俺说啥也得试试呗?” “搞搞不就知道了吗?” “好,俺搞!” “行了,行了,三弟也莫要逗乐大家了,就你这习性你要是能在讲武堂好好待个十天,我便佩服你了!”刘备也是忍不住笑,将话题拉回正面上。 “俺待给你看看!”张飞也不服输,态度坚决的向着刘备道。 “好!等那讲武堂回来之后,咱们就打个赌,你要是能够待上十天该学的一件也没落下,我便亲自来请你喝酒!” “好,大哥,俺们说话算话!”张飞喜道:“若俺老张要是待不上十天,或者这落下了一件,俺这辈子都不喝酒了!” “好!在场的诸位可都是见证人啊,这咱们就不立什么军令状了,只算他是个君子协定便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刘备解决完了张飞这边,方才向着龙敖正色道:“龙敖啊,传令亚父他们,暂时不用从陪都回来。” “诺!” “嗯!”刘备微微颔首,向着张郃道:“这各路大军都在青州,我大齐的后方十分空虚。很难保证公孙瓒这个时候不趁火打劫,也很难保证各地的相对安宁。如此,便着关羽为云州都督领陈到、韩忠、耿渊、桓泰率军两万赶赴辽东屯兵。” “诺!”五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传令瀛州、辰州二地三司,一定要尽快推行汉化发展。尽快将这收成给提上来,我便不在这二地征兵了。” “诺!” “调高顺入管亥帐下,从倭人之中选出一千精锐,变为陷阵营,负责冲锋陷阵之用。”陷阵营,每一次作战都是冲锋在前,可以说是用血肉之躯给后面的进攻大军撕开一条血路。 刘备将倭人编入陷阵营,虽然个中多少带有些许种族情绪,但是这却也是一大亮点。毕竟这倭人身材矮小,短小精悍,虽然正面碰撞不如汉人或者韩人得力,但是却好在战心稳固,不似韩人那般战心不稳。 有这辅军在前冲锋,倒也可以保证齐军之中承担精锐主力的汉人可以获得更少的损失。用这些劣马去送死,再用好马来收割,这无疑是一个绝妙的搭配。 “诺!”高顺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微微颔首,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向着远处的诸葛瑾道:“瑾儿!” “在!”诸葛瑾心中很紧张,知晓自己的义父想要做什么,不便是为了当初汶水边上的那一战?但是既然做错了,那么就必须得上前承担这个错误才是。 “跟我说一下汶水战后那晚,为何要坑杀降卒?”刘备不温不怒,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气势,直压得诸葛瑾喘不过气来。 一听到这事儿诸葛瑾心中便紧张不已,额上不经意间便渗出了冷汗,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舔了舔干渴的舌头,道:“回禀父王,当日杀降一来是因为儿臣太过年幼,少不更事。二来,是因为军中粮草不济,我等追击敌军并没有过多的余粮,而俘虏此时若不给予粮草的话,只怕会造反,儿臣当时手上不过一万八千人,又如何能够抵挡敌军的反叛?” “所以你就想要杀降了是吧?”刘备看着面前的诸葛瑾,道:“后来没有杀降,这日子不也过过来了吗?但是你知道你的杀降举动,会给我大齐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吗?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我大齐?” “儿臣知错,还请父王责罚!” “责罚是肯定要有的!”刘备很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义子,这个人在后世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刘备并不知道,但是现在如果不严加管教的话只怕这个所谓的天才绝对会断线。 “便先免去你所有将军的职务,你手中的铁浮屠我将交给赵云将军接手。这段时间你好好在王宫之中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啊?”刘备的这个惩罚确实太重了,这官也免了军队也收了,对于这些武将来说无疑是现在最大的惩罚。 “啊什么啊?没有砍你的脑袋都是看在你的功劳上,难不成还要我好好奖赏你一番不成?” “不敢!”诸葛瑾不忿的将头低下去,敢怒不敢言啊。 刘备将这一切看在心中,看来这抽空还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些孩童了,切莫要让这些未来的柱石就这般湮灭在这。 “不敢就好!”刘备摆摆手,道:“都退下吧!” “诺!”众人抱拳,向后徐徐退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家宴之事 齐王宫,距离大议过去也才一两日。 刘备今日早早的起了床,让人在后殿准备了宴席,又安排人去请了关羽、张飞、诸葛瑾三人,打算在这后殿来一场家宴。 没过多久众人便已经纷纷赶到。 刘备先安排了众人入席,方才道:“今日唤你们前来,一是想要借用这一场家宴咱们几个好好徐徐,二来也是借着这一场宴席为云长送行。” 说到这刘备将手中的酒樽举起,向着堂下的关羽道:“云长,去了云州之后一定要好好做,莫要让我失望。” “大哥放心!”二人将樽中清酒一干而净。 刘备微微颔首,道:“去了云州之后,不仅要防备着幽州的公孙瓒,更要防备着塞外的鲜卑人。对于这些事情,该插手时一定要插手。我不希望看到云州旁边会有一个绝强的势力崛起,最起码在我们统一整个北方之前决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大哥放心,我在云州也不是一两日了。这云州周边错综复杂的势力,我也较为熟悉。只是现在塞外的鲜卑人实力强绝,而我云州现在虽然有足够的马匹却没有足够的军队来插手各族的事务。”关羽将面前第一个棘手的问题向刘备回报,这也是他走之前必须要找刘备解决的事情。 这没有军队云州都督对于周边势力的威慑就不够,甚至会影响到鲜卑每年进贡的马匹。 “确实啊,云州是我们震慑胡人的金字招牌,不仅仅是因为北境征服之战所带来的的印象,更有这北境的地理位置说起到的威慑作用。如果云州没有足够的兵马,那么这些所谓的震慑和威慑都将不复存在,反而会成为吸引胡人进攻的一块肥肉。”刘备手指在食案上轻轻敲打着。 “大哥说的是,当初我们征服北境,出兵塞外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也可保得我云州在前段时间的安全,但是如果没有尽快的安排大军重回云州,这将会影响到胡人对我的齐的态度。” “嗯!”刘备应了一声,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我手上有多少军队?差不多二十余万,全部都在青州确实不是很好。看来这青州就目前的情况还是不宜驻留过多的军队,必须将大军拆分到各州就粮。这一来省去运输消耗和麻烦,二来也可以震慑地方。’ “现在确实需要精兵简政,这样军队的人数少了,从事生产的人就会增多,粮草补给的储备以及各方经济的流通才会慢慢抓起来。只有各项储备都较多了,方才能够供养更多的军队,发动更多的战事。我们现在供养的二十余万军队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增添兵马。” “大哥,有些话可能不是我该说的。”关羽向着刘备抱拳道:“可是这云州地位非凡,不仅仅是狭长的边境以及复杂的内部环境。如果只有两万人的话,还真不好防御部署,更别谈什么威慑五胡了。最少,云州需要五万人的才行。所以,兵更应该用在刀刃上。” “嗯!”刘备颔首,看向面前的关羽。这话确实不该他说,毕竟他可是要上任云州都督的人,如果一味的要求给自己增兵很难不受到别人的揣测和怀疑。 ‘现在瀛州孤悬海外,不可能会遇上任何敌人的进攻。内部维稳有谢涉的守备军便足够了,而辰州也分属内陆,并不需要过多的兵马调动。’ 想到这里,刘备道:“这样云长,随你调往云州的军队有两万人,我再给你调拨八万人,这其中包括管亥的辅军营。十万人调拨给你,这差不多是我大齐一半的军事力量,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好好经营特别是塞外。” “谢大哥!”关羽向着刘备抱拳,想不到自家兄长一下就给自己增兵八万,这可是足够的信任之下才会这般做啊。 刘备摆摆手,笑道:“谢什么?这十万人调给你之后,一定要做好妥善安排。整个云州以及塞外我可就交给你了,莫要让我失望!” “大哥放心,有这十万人的大军在无论是塞外还是公孙瓒都绝对不敢撩拨!”关羽欣喜若狂的向着刘备道。 刘备道:“这人给你了,将也给你了,我准备调拨一个军师去你帐下。毕竟运筹帷幄的事情,一人智短二人计长嘛!” “愿听大哥吩咐!”关羽向着刘备郑重道。 “让戏志才跟你去!”刘备并没有选择关羽的老搭档荀攸,而是挑选了戏志才。虽然这二人各自擅长的方向不同,但是却不知道刘备此举到底是何意思。 “诺!”关羽抱拳道。 “俺说,咱们兄弟好不容易聚聚,两位兄长能不能不要谈公事儿啊!”张飞已经与诸葛瑾在哪喝了好几杯了,看来很是有些闷闷不乐。 “好,好!”刘备和关羽笑道。 不过不涉及到公事,有些私事儿还是要处理的。 刘备看向诸葛瑾,道:“瑾儿,这次削了你的官职,是不是不开心啊?” 诸葛瑾见刘备看向自己这里,面上也是颇为委屈,只是道:“可不是嘛,前日在哪殿中孩儿不敢说。但是现在咱们吃家宴,孩儿便要说说了。” “哦?快说与我等听听!”三人都看向诸葛瑾,面上挂着慈笑。 诸葛瑾正色,道:“孩儿虽然并没有十分大功,但是在这汶水边上欲要坑杀五万降卒也是考虑道义父。孩儿不想这些人回去之后,又继续与义父作对。更要让天下任何胆敢撩拨义父的诸侯知道,如果要进攻大齐,就要做好血流成河的准备。” “此举,一来是威慑,二来也是想要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好为我军进攻琅琊和徐州做好铺垫。敌军在汶水覆灭五万大军,他们并非我大齐这般实力,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强的打击。” “哈哈哈”三人都大笑不已,直笑得面前的诸葛瑾不知所措。 刘备这才将身旁的湛卢剑取过来,放在面前,向着诸葛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剑!” “什么剑?” “湛湛卢剑!”诸葛瑾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对,他即是一柄杀人的剑,也是一柄仁道的湛卢剑。可是为什么一柄杀人的剑能够称为仁道呢?为什么仁道却需要一柄锋利无比的剑来体现呢?” “孩儿不知道。”诸葛瑾低下头颅。 “仁之所在,非是不杀!湛卢的剑锋之所以锋利无比,那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用来杀人的。而湛卢的意义在于杀与不杀,仁与不仁之间的徘徊。有时候,不杀一个人并非是仁,而杀了一个人又并非是不仁。” “就好似你在汶水,五万降卒灭尽的话非但起不到威慑的作用,更会加大我们经历过徐州和琅琊的阻力。因为你面前的哪些人所谓的战士,不过都是敌人从乡村之中绑缚前来,他们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也并没有做出任何滔天罪业。对他们,我们不杀便是仁。而他们的领头人,杀人不眨眼,搞的民不聊生,对于他们我们杀便是仁。” “明白了吗?” 诸葛瑾颔首,道:“明白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的职位撤掉了吗?现在服气了吗?” “服气了!” “好了,好了俺们别说这些了行么?”张飞又自己给自己满上了几樽,向着众人笑道:“这小子在汶水都被俺抽过一顿了,还计较这些干啥?” “好了好了!”刘备笑道:“喝酒,喝酒,不说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祭奠 临菑城前,一座诺大的忠烈堂依山而建,宏伟无比。 山脚是大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大路直通山顶上的灵堂,大路的两旁还有不少拱门通向四方,每一扇拱门之后都是排列整齐的墓葬群,一块块丰碑雕刻着伟绩安抚着战死的英灵。 灵堂前的小广场上摆放着两个大鼎青烟袅袅,灵堂中供奉着战死英灵的排位,雕刻着整场大战的经过。 今日的忠烈堂终于落成了,山前无数军队和百姓聚集在两侧,等候着这一场齐国的公祭活动。 没过多久,一支黑甲骑兵簇拥着一辆战车行驶到近前。 战车上,刘备身穿罗刹甲,身披黑挂,一手持着缰绳,一边看着左右神情严肃的士兵和百姓,向着前方的山门赶去。 身后,无数将军一应黑甲黑袍,低着头骑着马跟在战车之后。 严肃,这是对逝者的尊重,更是对生者的尊重。 达到了既定位置,刘备走下马车,身后的将军们也纷纷翻身下马,跟在刘备的身后向着前方徒步走去。 传行在这些沉痛追悼的士兵和百姓之间,刘备和将军们都感受到了这空气之中的悲伤。 渐渐的,原本就无日的天空突然飘荡起了绵绵细雨,将人的头发打湿,将这大地湿润。 便是连这天空都好似在为长埋深土的忠骨哀悼,百姓们并没有因为雨而有所动作,便是身为齐国之王的刘备也静静在雨中传行。 很快,便来到了这山门前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他转过身,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人潮人海,深深吸了口气。 “士兵们,百姓们,我今日幸甚各位能够参与到临菑忠烈堂的哀悼之中来。去年,我们挑起了一场席卷齐鲁大地的大战,恶战!在这里,作为齐国的王,我又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我的判断失误,因为我的好大喜功,才导致了身后无数大齐战士忠骨深埋。” “但是真的是我们所挑起的这场战争吗?显然不是的,我们确实对徐州琅琊发动了进攻,但是又如何会招致各诸侯联合讨伐?这一切的一切总归都是因为我们大齐太过强大,强大到令他们害怕,颤抖,颤栗!也正是因为我们的强大,他们才会联合起来想要消灭我们!所以才有了这诸侯共伐齐国的战争。” “但是因为这些我们就不强大了吗?”刘备嘶吼着,愤怒着:“不,我要变得更强,也只有变得更强,我们才能够为这身后的十六万报仇雪恨,让那些曾经在我国土之上逞雄的人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士兵们用手中的画戟和长矛敲打着地,任由这兵器顶端的百炼随风招展。 他们一个个面上夹裹着愤怒,仇恨以及不甘,这一场血债只有血才能将他偿还干净。 “血债血偿!!!”百姓们也争相嘶吼着,群情激愤,那山上可是埋着十六万英魂,这一切都刺激着面前的百姓们。 他们一个个任由面上的眼泪随风而逝,仇恨与愤怒将他们的心情点燃,这一场仇恨只有血才能埋藏干净。 每一个上位者都是一个成功的演说家,他们极其擅长煽动任何人。他们最危险的不是那面具之下的真容,而是那张无往不利的嘴。 刘备双手向下一压,将台下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一时间又变得鸦雀无声,好似适才的群情激愤并非存在于此处。 “在我大齐后期的反击战争之中,天佑我等,我大齐英勇的士兵们抓住了即丘之战的敌军策划人。便是这个人活活害死了我大齐十万儿郎,使得我大齐十万个家庭支离破碎。这一份罪业,他的血绝对不足以平息。但是,今日我还是要用他的血和人头来祭奠这山上埋藏的忠骨!” “押上来!” 刘备右手一挥,喝道。 “咚咚.”一通鼓声响起,那人潮深处一辆囚车在五百士兵的护卫之下向着这里缓缓驶来。 两旁的百姓们群情激愤,若不是士兵们加以阻拦,只怕这囚车之中的赵昱在也走不到这木台之上。 带着沉重的铁链,这个最为悲剧的人最终还是踏上了更为悲剧的路,向北之下他比原本轨迹多了辉煌,所有人都会记得在即丘他杀了十万齐军精锐,使得大齐一蹶不振。 一步一顿,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路竟然这么难走。何为善恶?为什么这里的百姓这般仇视他?他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或许身上那一身正装便是刘备对他的最后恩赐了吧,没有让他身穿囚服赴死,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尊严。 “现在就算说出来是谁传你计策的,死也不可避免了。”刘备语重心长的看着面前的赵昱,这个可怜的人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宿命。 “跪下!”刘备向着面前的赵昱正色喝道。 而赵昱却不卑不亢,只是淡淡的看着刘备:“为什么你要表演给世人,而我却必须要配合你?” “你还有什么遗愿?”刘备并没有再去强行要求面前的赵昱,只是将腰间的湛卢拔出,漆黑的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庄严与仁慈。 赵昱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备手上的湛卢剑,最终长叹一声,道:“能够死在湛卢之下,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或许,你说得对我在即丘做的事儿是错误的。” “本来就是大错特错,你是汉臣,不是陶家家臣。我要终结这个乱世,给予百姓们太平盛世,将那硝烟不觉从这乱世之中消去。而你,却让这乱世越演越烈,为此而失去性命的人也将越来越多。顺便告诉你,因为你在沭河的所作所为,现在整个沭河流域已经开始爆发瘟疫,百姓们早已民不聊生。” “而你一直想要保护的陶家,当陶应跑出齐国进入徐州之后一路烧杀抢掠。根据我获得的情报,整个东莞到我过境范围的徐州村庄已经尽数被他劫掠,至少现在还没有查到任何一个幸存者。” “我以前对你仁慈,那是因为敬佩你是一个至孝之人。我现在对你残忍,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助纣为虐之人。跪下吧!” 赵昱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但是却并没有认错:“自古到今,善恶是非谁又说得清道得明?” 说罢,他又道:“我最后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够将我的枷锁打开,让我死个安生吧!” 刘备微微颔首,示意左右将其锁链打开。得了自由的赵昱向着刘备点头,然后面对着刘备身后的忠烈山跪下。 “来吧,希望我的血和头能够帮你。也希望,你能够终结这乱世。我做错的事情,希望你能够终结。” “善恶是非,谁又说得清?赵昱,你今日流血,不是因为你阻了我的路,而是因为你阻了百姓的路。你间接造成的这杀业和灾难,这些冤魂会找你算账。” 一个可怜人,一个更可怜的人。 湛卢最终还是从他后背穿胸而过,赵昱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痛,那种撕裂的痛使得他无法呼吸,而意识也在慢慢溃散。 湛卢拔回来,血喷涌在这木台之上,那一具无力的身体就要倒下,那最后的意识就要陨灭。 一只大手抓在了他的冠上,湛卢从咽喉处划过,无头的尸身终于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刘备将手中沾满鲜血,但是却死的安详的人头高举,心中哪怕万分不愿,但依旧率先喝道:“血债血偿!!!” “杀!杀!杀!”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军队改革与内循环 临菑城外忠烈堂的祭拜持续了无数日,百姓们自发在忠烈山上祭奠着。这你的香火往来,已经超越了凡间的道观,这里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超越了历代皇陵。 信仰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当一个人有了信仰之后将会无所畏惧,无所不作,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会为他让步。 他们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善恶,捍卫信仰和传播信仰便是他们的一切,哪怕这会血流成河。 齐国的人渐渐开始有了信仰,他们崇尚荣誉,信仰荣誉。在他们眼中,最具价值的不是金钱,而是荣誉。 一个有荣誉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会备受尊重,因为他们身上的荣誉,所有人都会仰望他。 相比之下哪些登上白墙的人,则会永远抬不起头来,最终只能郁郁而终。这也促使了齐国军队在大战之时会悍不畏死,勇于执行一切命令。 这就是荣辱感的培养。 刘备是幸运的,因为他穿越到了一个崇尚气节风骨的时代,而这个时代只需要稍加雕琢,便能够引导信仰的存在。 在这上面,刘备是成功。因为他的成功,百姓们的信仰,才会有了三郡大迁移,而不留下一人的盛况。也才有了临菑之战,那么久士卒的鏖战。 这一场公祭,刘备用一个可怜人的鲜血再次给他换来了百姓的狂热,再次深入了他在百姓之中的地位。 一个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王者的形象深入百姓心中。一个值得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主公形象,深入士兵心中。 就是这个时候,打铁要趁热。刘备终于开始了长久以来不敢作为的事儿,因为这或许将会拨动整个军队的弦,也只有在军队对他无比狂热的时候,才能够将这些弦给消除。 “今夜邀请大家前来,是想要在云长率军赶赴辽东之前将一些事情落实下来。” 夜晚的偏殿里面并没有几个人,明亮的灯火在将每一个人都照应清楚。原本只是与军师之间的商议,刘备却破例多请了几个人,赵斌、龙敖、关羽、王越。 之所以要请这三个人一来是因为关羽和龙敖分别是水陆两军最具权威的两个将军,二来这赵斌也曾经担任过自己的东线都督,他的才能和胆略能够给自己很大的帮助。而王越作为大齐特务奇士府的头子,刘备也很想要将奇士府再度改革。 “这段时间我一直苦思冥想一件事儿,那就是军队中低层官职的改制。因为这不仅涉及到了军队的机动调动性,还涉及到了精兵简政的策略。” “精兵简政?”众人有些诧异的看向刘备,搞不懂自家主公又想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对,精兵简政。”刘备颔首道:“我军现在供应的大军人数太过庞大,实在不利于广积粮的策略,每年的军队消耗都是一大笔费用,这对我肥沃三郡尽失的情况下极为不利。” “这段时间天下诸侯应当会出现小规模的停战,大家都想要争先恐后的囤积粮草,来应对后面的乱局。数目太过庞大的军队,实在不利于粮草囤积和经济发展。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这数目庞大的军队就会成为我们的劣势,无形之中便会被敌军给超越。” “所以这段时间我考虑了一下,增兵是不可能的了。便是要维持现在的二十万大军的常备力量,也要尽量做到半屯半军的策略,尽量让军队自给自足。只有这样,后勤军以及百姓们生产出来的粮食才能有更多的囤积。也只有粮草够多,我们才能维持一个强盛的实力,在战事大起之时能够保证有足够的军队源源不断的投入战场。维持无数场规模庞大的全面战争!” “主公此言甚是!”三位军师纷纷颔首,不得不说刘备此言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在这难的喘息时机确实要抓住这个机会,来应对后面的大战。 “嗯!”刘备略微颔首:“而我军中低层将官士卒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晋升机制,想要士官很多时候只能依靠上面的人推举,或者参加大比武什么的,这样确实不利于提高士兵的作战积极性。” 说到这里,刘备也有些激动了,想到这前朝大秦还是诸侯国的时候,士兵之所以悍不畏死,善战不已,无非便是军功授爵的由来。 “主公此言正是咱们这些当将军的早就想要说的事情,这文人都可以依靠科举殿试进行了,而我们武人却还只能依靠全军比武和推举。这着实不利于公平啊,士兵们就算愿意作战,也很难保证他们的作战积极性啊!”赵斌赞同刘备的话,这确实是青州士兵还存在的一个大问题。 “对!”刘备颔首,道:“这不想坐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必须要将士兵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也只有在士兵们有足够的信仰和荣辱感的时候,加入这种东西才能够更好的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 “故而今日我想找你们谈谈,如何确立这军中爵位和制度。又如何将这爵位和制度进行改变,既要充分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又利于大军的迅速调动和各兵种的配合作战。” ‘主公这是想要建立一个等级森严的军事帝国啊!’荀攸摇着羽扇看向身边的戏志才,这两个早就有了默契的二人当即便明白了眼神之中的意思。 ‘一直以为主公对外积极扩张,想不到总是在记挂着内部。这政治上的改制,创建了一个等级森严的政治帝国。而现在军事上面再行改制,便是主公日后遇到什么情况,有这两种制度配合着少主再小也能够掌握大权啊!’贾诩摸着胡子,在心中暗暗想着。 “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刘备看向众人,问道。 “没有!”众人纷纷摇头,对于现在的刘备来说,反对的意见重要吗?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要参详刘备改制的好坏。 “嗯!”刘备颔首,既然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我便说一下我的想法:“军队上,爵位以三等区分,每等设爵三级,每级设正副。” “第一等,自然便是将军才能享受的爵位。第二等便是军中中层所享受的爵位。而第三等便是军中底层说享受的爵位。想要升爵,就必须用军功来换。当军功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会予以迁升。而爵位又会对应相对的职务等级、请受等,所以升爵便相当于是升官。” “但是这里只得注意的是,此爵位并非是平常授与的侯爵之类的,仅仅是军队之中明确等级的一个称谓。此不与职务挂钩,却与请受挂钩。” “如此甚好,以免造成职务调动频繁反而不美。”荀攸道。 刘备微微颔首,继续道:“前番我国大议之时,所言的军队改制,无非便是上层的将军们之中改了一下制度。但是现在却也应该对中下层,进行一个改革制度,不然确实很难统御。” “咱们来说说最根本的,现在的军制是以伍、什、队、屯、曲、部、营为主,虽然简单明了,但是却参差不一。” “我打算这般改,去伍立什为最底层,以三个什为一个排,再以三排为一队,再以三队为一阵,再以三阵为一曲,再以三曲为一部,再以三部为一营。” “最终以十人一什,三十人排,百人一队,三百人一阵,千人一曲,三千人一部,万人一营的基本军队组织构造。” 刘备的想法很简单,这样可以极大的将将军们手中的权力划开,即使是在和平时期也能够尽可能的保障军队对于王室的极大效忠。而这些将军就好似六部之上的内阁,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兵马的实际掌控权力都在一个营的负责人手上。 这样,如果齐国有二十个营,那么这二十个营分别向王室负责,而王室也直接统御这二十个营。如此一来,便是单独的一个营造反,也能够尽快扑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军队改革与内循环下 这场中明白的人都知道刘备的打算,这无非就是分散将军们手上的权力,避免出现所谓的真定系、青州系、云州系、辰州系这样的情况。只有让所有的军队绝对的向王室效忠,而将军们虽然治兵知兵但是却因为架空并不统兵。 这样既可避免武人拥兵自重,又可避免将军不知兵,这还真有点像是刘备的作风。表面上是分权授权,实际上却是将权力大大的集中在手中上。 关羽作为一个即将外派的都督,从政治上来说为了避免兄长的猜忌,他必须要拥护对方的决策,划分手上的权力。而从道理上来说,兄长的策略确实非常不错。再者,从忠义上来说,对方毕竟是自己兄长。 眼见大家都不说话,关羽索性第一个表态,道:“兄长此言甚是,在下觉得此绝对是一剂良药,绝对能够提高士兵们作战的积极性。” “诶,我话还没说完,待我说完了你们再做参详。”刘备知道自家二弟之所以现在就拥护自己的策略,更多情况下是避嫌,毕竟他手上现在可是掌握着齐国一半的兵马。 “适才我说,军队之中的爵位要划为三等。但是这三等爵位,大家听我细细道来。” “咱们从下往上说,第一等为士,由下往上主要分三级:军尉、上造、不更。第二等为大夫,主要分三级:良士、公乘、庶长。第三等为卿,主要分三级:大庶长、中军令、大良造。” “以上总共九级,每级又分左右。其中以右军尉为最低爵,以左大良造为最高级,总计为十八级军功爵。” “而综合适才我所提到的军队制度改制,那么我这里便再说一下各等爵位所对应的职务。其中一什设一什长,一排设一排长,一队设一百人将,一阵设一军侯,一曲设一军司马,一部设一校尉,一营设一中郎将。” “其中,军尉担任什长,上造担任排长,不更担任百夫长。进入大夫军衔的都需要进行讲武堂短期培训课程此阶段称为良士,良士可以担任正百人将或者副军侯,然后才能由公乘担任军侯,庶长担任军司马。接着进入卿的等级,进入之后需要在讲武堂进行长期修习,必须修习合格方才能够以大庶长的身份去担任正副校尉。然后再是中军令,这样才能担任中郎将。成为大良造之后就相当于获得进阶将军的通行证,大良造在进阶将军前可以担任中郎将,进阶将军之后便不能再统御营部兵马,需进入将军府待命编入副将。” “而且,大良造和中军令因为涉及到统御万人部曲,再升任之时需要殿试。” “另外,再开设军检监。军检监主要负责军爵考核,军饷统筹发放等一系列工作。过段时间,我便会筹备此监开设的人选。” “另外,涉及到某些特殊兵种。水军这边的划分主要以船队为主,但是军爵依然适用。”说到这,刘备看向龙敖,道:“不过你莫要以为你们水军现在没有多少战事,随着这时间的推移啊,日后我们进攻南方,水军便会真个派上用场。不过这江船的训练也要着重起来,不要只顾着训练海船。” “诺!”龙敖抱拳道。 “嗯!水军这边的话主要组建水军都督府,与陆军将军府同一个职能。直接受我管辖,不隶属于任何部门。水军都督府之下,设海事部、江事部、陆战部。海事部又分渔政、运输、作战等只要是在海面上进行的活动。所谓渔政,便是需要负责沿海渔船的保护和巡逻,保护百姓的渔猎活动和安全及所有相关的管理。” “运输就相对简单许多,将生产部分客船,主要开辟青州、云州、辰州、瀛州三州之间的海事运输线,包括货物、百姓,民事活动或者官家活动,在固定的日期里面固定的运输线必须要有大船按时进行运输。我已经下令辰州三司在辰州挖出一条贯穿东西连接云州外海以及青州外海的大运河,缩短两片海域的行船时间。而作战这一块的话就不需要多作讲述了,只是将水军的所有海船编为三个舰队每个舰队两百艘大小船只便可。” “在这便是这江事部与海事部相同,主要不同的便是在作战这一块,江事部主要集中江船,操练江中、胡泊作战。而陆战部主要司职是海上登陆作战,相当于与陆军同一个效果。” “而另一边,比如说虎贲营、龙骧营这些精锐卫队虽然不足以组建一个完整营,但是却也要严格按照体系来。所谓特事特办嘛,想要进入虎贲还是老规矩,白虎玉璧或者爵上公乘,进入龙骧营可以从百人将也就是不更爵位补充。” “而奇士府这就显得比较微妙了,我打算将奇士府改革出军队之中。也就是说奇士府不再受将军府统辖,而是将其设立成为一个等同于五部之一的一个部门,奇士府都指挥使享受的品级与五部尚书的品级等同。” 此话一处,众人都向王越投来羡慕的眼光,这一下子王越的官阶可就蹭蹭往上爬了好几个等级啊。 “诺!”王越心中虽然欣喜无比,但是面上依旧不做风浪,向着刘备抱拳。 “奇士这边,我的打算是这样的。将奇士府分为内务部、军机部、枢密院三个部分。其中内务部主要司职内务,比如犯罪缉捕、案卷调查等等,这些虽然县内衙门也有,但是某些特案大案也需要内务部进行调查和追捕。甚至是逃出我国境内的人,也需要内务部抓捕归案。” “而军机部的话,主要便是现在奇士的职能。负责情报获取、以及敌后作战等。唯独这枢密院是现在刚刚开设的一个职能,这里面需要吸纳一些绝对忠诚的男女进行特别训练,主要负责情报的获取、渗透进入敌人核心、潜伏等等一些特别作战。” “如此,大家觉得如何?” 刘备洋洋洒洒将自己打算推行的改革全部说了出来,只听得下面众人一阵目瞪口呆。这些东西除去分权之外,确实对现在的整体相当有利。 特别是有了海事部,那么便可以加强这各州之间的人员流动。专门航线的开辟,确实对于各州之间的经济流通有很大帮助。 “主公所言这些,都是非常可行的。只苦了诸位将军,这马上就要开始部署这些事情了。”一直沉默的贾诩率先开口道。 刘备微微颔首,笑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开始我们只是对政治统治上进行了划分。但是这军队一直处于真空状态,好不容易这临菑之战熬过。眼见这难得的休息期出现,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完善体制。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更好的运作起来。” 众人又是一阵讨论之后,终于还是按照刘备所言敲定了下来。虽然以前有了那么超前的思维导致奇士府被人有机可乘,但是现在有些事儿却又不得不做。哪怕便是会被人有机可乘,但是也必须要去做。 只能是把风险降到最低,而现在奇士府的完善使得刘备完全相信,想要钻空子的人在也没有了机会。 而且,现在自己还得鼓励市场经济的发展。也只会有市场经济越来越发达,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富强,哪些攻下来的蛮夷之地才能尽快的汉化。一个国家的良性内循环也就这般形成,只有这样才能从经济实力上去碾压各方诸侯。 哪怕日后便是三足鼎立的消耗战,打个几百年自己也不担心。 第三百九十九章 骑兵营的营建 现在的一切都渐渐的归于平静,各方的战事都在渐渐平息,所有的诸侯都想要趁着这个难的的空档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趁着这个时间将海事运输进行改革,加强各州郡只见的联系这无疑是一个好策略。 而现在自己也终于有时间腾出手来,将这军队进行改革改制。现在自己下辖除去五部将军府之外,又开设了水军都督府,提拔了奇士府。 整个大齐的政治军事雏形已经发展完善,如果单论制度的话,齐国的军政体系必然是当前世界上最为先进的。 “还有一件事儿,前段时间瑾儿的部队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提示,那就是骑兵营的组建!”刘备摩擦着下巴,道:“很多时候都是我们临时组建骑兵,根本没有以单独骑兵组成的部队。” “所以我打算组建一支常备的轻重骑兵营,你们觉得意下如何?”刘备看向堂下众人,问道。 “大哥!”关羽向着刘备抱拳道:“在下以为没有必要刻意组建轻重骑兵营,这样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影响。死板的将轻重骑兵全部安排好,虽然可以极大的提高各兵种的做战素质,但是却没有了临场的张性。虽然我军部分轻重骑兵并没有正轨的组建单独营寨,但是却能够保持随机应变的性子。便是在那云州,想要改编多少骑兵出来都行。人不能给这个绑缚了手脚不是?” “云长说的是!”荀攸抱拳道:“主公可以组建骑兵营,但是并不能够限制其它部队之中骑兵和步兵的征召和组建,这样的话确实有些绑缚手脚,毕竟我国骑兵相对其它诸侯甚多。” “公达此言甚是!”赵斌颔首道:“我军现在确实有很多良马,但是却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在军制上来说,这确实是一个缺陷。我也希望主公能够组建几支职业骑兵营,这样的话或许更有利于以后战局的发展。” “好!”贾诩和戏志才也纷纷点头,三个军师全票通过。 刘备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的话,便先看一下我军现在总共有多少良马?能够武装多少军队?” “大哥,按照鲜卑人、乌桓人进贡的马匹,以及北疆之战后缴获的各族良马,我军武装十万人的骑兵不在话下。”关羽抱拳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欲在青州组建三个骑兵营,至于云州的话便交给你自己去处理。”刘备对关羽道,之所以部队云州的军队建制过多的插手,主要便是因为云州的地理环境特殊性。 云州北临鲜卑,西接幽州。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决定了云州军队的特殊搭配,而这种搭配的话最好还是交给云州都督关羽自己去做,毕竟他在云州任上已经呆了很久,比自己更了解云州需要什么。 “首先,将瑾儿手下的铁浮屠,一万八千人合并成一个营,浮屠营。这一万八千轻重骑兵拆分较为困难,索性将他们糅合再一起,安排一个将军统策就好。” “然后再组建两个轻重混合骑兵营。一个位于济南,轻重搭配三比七,名字就叫真定营,赐韩忠爵左中军令,奋武中郎将,统策真定营。赐桓泰为右中军令,右奋武中郎将,协助韩忠统策真定营。将真定营划归赵云帐下。” “另一个安排在高密,青州搭配三比七,名字就叫鹰武营。赐李盈爵左中军令,鹰扬中郎将,统策鹰武营。赐耿渊为右中军令,右鹰扬中郎将,协助李盈统策鹰武营。将鹰武营划归张郃帐下。” “诺!”众人抱拳道。 “至于浮屠营便先安排在临菑左近驻扎,暂时交由翼德统领。” “这么算下来的话,我青州便有三万八千骑兵,配合我的虎贲和龙骧营差不多也达到了四万。还剩下四万步卒,这差不多是对半分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啊。” 因为自己把水军单独开设了一个陆战部,故而这四万陆战水军还真不能算成是陆军,也并不能将之放在一起规划了。 “这样,再给我招收两万步卒,分别组建六个步兵营,驻防青州各郡。将管亥带来的辅军营五万士兵,再调拨五万精锐驻守云州,由云州都督关羽统策。水军的四个陆战营也给我调到巨定驻防,一来护卫这巨定的船坞,二来也要做好随时动身的准备。” “诺!”众人抱拳道。 “龙敖啊!”刘备看向龙敖,道。 “末将在!”龙敖向着刘备抱拳。 “你安排一下,将水军调到巨定,这过些时日我便要亲自去巨定准备水军大比武。此次比武非比寻常,主要便是要充实水军都督府的将军,以及确立各舰队的指挥,各营的正副中郎将。一旦确立,讲武堂必当开堂讲学。” “末将遵命!”龙敖庄重道。 “其它分别迁升的各中军令、大庶长等一律安排在讲武堂学习。过不了几日,讲武堂的讲师以及各学院的老师都会纷纷回来,这事儿公达去安排就好了。” “诺!”荀攸抱拳道。 “这次确立这些事情,却有些措手不及,便如那云长要调去云州的桓泰等人。如此,便改为调陈到、张辽、太史慈、徐盛四将。至于高顺和管亥那颗都得给我留下啊!” “诺!” “好了,现在这青州反击战已经结束,那么我们便来谈谈这各方迁升的问题。”刘备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道:“我打算敕封赵斌为征南将军,与云长和儁乂同列四征之列,然后再调赵斌负责平原、乐安、济南三郡之防御。升任西线都督。调张郃负责北海、东莱的防御,升任东线都督。诸位意下如何?” “此可行也!”贾诩等军师抱拳道。 “好!”刘备颔首,道:“赵仁这出使朝廷有功,我打算将奇士府枢密院交给他处理,你意下如何?”刘备看向王越,等候着对方的回答。 王越沉思了一下,这枢密院乃是负责渗透、情报网组建之类的问题,如果让赵仁出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主公,赵仁个人来说比较擅长军机部,如果要将其调任枢密院指挥使的话,也尚可。” “好!就这么决定了!”刘备颔首,又向着军师方向道:“传令调管亥去乐安,负责这降卒屯田一事。另外,水军要尽快集结,准备大比武。大比武之后,也要迅速赶赴各地组建其应有的部门,要尽快运作起来。” “诺!”众人抱拳道。 “好,就这么定了!诸位便先退下吧,还希望各位各司其职,准备好战后重建工作。” “诺!” 第四百章 张中篇:神秘男人 沭河附近,一直两百人衣衫褴褛的队伍正缓缓渡河,而他们的统领者正是张中和殷正。 这两百人都是陶应暴行之下幸存下来的人,他们或是满门被杀,或是举寨皆灭。这些原本的平头老百姓,老实巴交的农民,此刻正握着简单的木棒构成的武器或者猎弓,怀揣着复仇之心团结在张中的领导之下。 他们正在想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伊卢乡。哪里是张中的家乡,也是这一行人的目的地。 “陶应那厮的痕迹便是从这里没有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定然是打算在莒县前渡河,然后沿着峥嵘谷南下,正好将这沭河西安的杀业全部归结到齐军身上。” 张中打量了一下面前杂乱的脚印,向着身边的殷正和一个健硕无比的儿郎道。 “大哥,你便说罢,俺们当如何?”殷正向着身前的张中道。 旁边的那汉子也连连点头,道:“大哥,俺们听你的!” 张中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源源不断渡河的人,道:“我们一无粮草,二无像样的军械,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只怕连这琅琊都出不去。再者,手上没有武器那时节只怕会被当做流民,斩了也就斩了!” “那咋整?”殷正道。 “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这陶应战败其它两方的情况也绝对不容乐观。我们且往前走着,你带几个身手矫健的弟兄在前面探路去。如果有小部分掉队的溃兵,咱们也好夺了他军械马匹,这路也好走些。” “大哥放心,俺便去了!”殷正抱拳,向后点了五个弟兄,便向前疾步赶去。 张中这才向身边的那汉子道:“田午,这赶路也有段时间了,让弟兄们渡河之后歇息一会再赶路。” “好嘞!”田午向着张中抱拳道。 张中随意寻了一个树根坐下,看着面前这些带着复仇之心的流民们。这两百人,上哪里报仇去? 虽然他可以用复仇将大家团结在一起,但是如果没有军械马匹,没有足够的训练条件,只是凭借着他们手上的木棒猎弓,只怕连陶应都看不到就会全灭。 现在他们团结在了自己的手下,那么就需要想办法整点军械马匹,不说武装成正规军,但起码也要有个样子。 在这从琅琊去东海,这一路上只怕少不了个中盘查,如果没有这些军械作为掩护,他们如何能够安稳到达? 跟了他,他就必须要给大家带出一条路来。哪怕那条路总归来说是一条死路,但是也要拼死一搏。 不知不觉,这长久以来的疲倦使得他困意袭来,嗅着这林中吹来的淡淡轻风,享受着间隙间洒下的温暖阳光,倚靠着树干竟然沉沉睡去。 他的嘴角露着笑意,随着鼾声此起彼落,仿若是在梦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她,仿若只有梦中才不会活的这么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摇晃将这梦境撕碎,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面前早已回来的殷正。 “大哥,俺们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徐州兵。约莫四五百人的样子,正在那林子间休息。” 听到有发现张中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精神,但是一听到四五百人立时便是一阵头大,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便是那徐州兵再怎么溃散些,战斗力好歹也要比这两百毫无战斗力的部队强上许多吧?现在去搞他们,无疑是去送死啊! “哎呦,这是遇到拦路的强盗了还是遇到了流亡的百姓了?” 一个冷静淡然的声音传来,立时便引起了在这休息的两百人注意,便是张中也抛开脑中的想法,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一个衣着黑袍的年轻人正骑着一匹良驹,这左右跟着十个随从,也不知道是要去往哪里。只是从这些人的衣着来看,绝非是寻常人家。 就在身后这些人蠢蠢欲动的时候,作为军人的直觉,张中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群人腰间都挂着长剑,而且对自己这两百人竟然毫不畏惧,便是那一张张坚毅的脸下杀气森然,让张中不觉颤栗。 “我等既非是那拦路的强盗,也非是那流亡的百姓。公子如果要过路,我招呼着弟兄们让开便是。” 张中向着少年一拜,便要招呼着弟兄们给这人让出一条路来。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伙人不好惹。 不过那少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向着张中道:“既然不是拦路的强盗和流亡的百姓,难不成是那青州溃逃的士兵?” 张中表情严肃的转过身看向那少年,其戏谑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脸上扫视。听到那溃兵两个字,这两百人好似都被人戳到了痛楚,纷纷向着少年投去愤怒的目光。 场中一时竟然剑拔弩张,气氛直坠冰点。 “公子若要过去,那便过去。不过去,那便请回。我等非是那溃兵,但是却与溃兵有着弥天之仇,还请公子莫要调侃。”张中还是打破了这尴尬。 少年赞赏的点点头,向着身边的人低声细语几句。 张中虽然听的有些模糊,但也没有兴趣听,只是那少年身旁的人与少年在口头上争执了起来,一声间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让他听到了:“指挥使” ‘指挥使?’张中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曾经听到军中流传着青州齐国有一个都指挥使王越,难不成这面前的少年便是王越? ‘不对啊,这少年约莫二十出头,看样子最多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他不可能是王越啊?那么他到底是谁?’ ‘早前听说这琅琊的刘德然乃是从刘备帐下反水的人,说不定刘德然当初套用了刘备在青州的那一套也说不定。毕竟是反水的人嘛,套用也不奇怪啊。如果他真的是刘德然帐下的人,该怎么办?这刘德然与陶应等人乃是一道的,保不齐对方便会将我和弟兄们杀了,然后将后面村寨的罪责全部加在我们头上。’ 想到这里,张中的手悄悄握着剑柄,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戒备,警惕的看着前方的马队。 身后的弟兄们也悄悄戒备起来,场中暗流涌动,随意一个不慎便是一场厮杀! 第四百零一章 三义篇:三义汇聚 “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儿是我上任枢密院指挥使的第一件事儿。至于衙门的事情,便让老王先给我忙着。现在我需要整个奇士府的所有人力资源全部调动到这上面来,立刻向青州发信。”年轻人一脸严肃的看着身边的人,像是一个久居高位的人一般言语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感觉。 “指挥使,这会不会太草率了?就这两百人能干嘛?老弱病残的。”那人一脸不屑的看了张中一眼,然后向着年轻人低声道。 “你懂什么?”年轻人冷笑一声,道:“在别人眼里,这是一个两百人的老弱病残。但是在我们青州奇士府手中,这就是第二个雀儿,我们放在徐州的雀。只要有他们在,我们大齐就可以好好的休养生息,借助他们好好消磨徐州的军事力量,你懂什么?” “好好好,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以为可以跟着你游山玩水,这一下子咱们又得忙活起来了。” “老李你这小子,咱们从长安回来在这临菑没有休息够是吧?现在出来调查一下瘟疫,就一个个给我哭天喊地。我跟你说,这事儿完了马上就跟我回临菑去将枢密院给理出来。” “好了好了,我的赵大指挥使,便依你的。我可跟你说啊,这信我是报给上面去,但你可得亲自回临菑去解释啊!” “放心,这事儿不急,我跟他谈谈了在说,你先放鸽子通知一下老王吧。” 说罢,这年轻人也就是刚刚上任不久的齐国奇士府枢密院指挥使赵仁,他策马上前,看向戒备的张中,笑道:“咱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张中实在摸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如果真的是刘德然的人那岂不前功尽弃了? 赵仁笑道:“好聊的多着呢,这后面不是还有几百溃军嘛,便聊聊他们如何?” 虽然赵仁的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张中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就真那般人畜无害。特别是当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穿的时候,自然更是戒备了几分。 “我来时见你那弟兄鬼鬼祟祟的瞧着溃军,看来你们的想法不简单啊。不过既然是打这些溃军的主意,那么便是我大齐的朋友。” “齐人?”张中很谨慎,双目之中充斥着不信任。 “你也不要怀疑了,我便是齐国奇士府枢密院指挥使赵仁赵广义。此番来着琅琊,主要是因为我王听闻沭河一带爆发瘟疫,特来查看疫情。” “沭河爆发瘟疫与你们齐国何干?” “诶,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好话你就听不进去一句是吧?”赵仁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面前的张中,这人还真是谨小慎微啊。 “是不是好话这还不知道,我如何听得进去?”张中的面上露着冷笑,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荒郊野岭的相遇谁会清楚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得得得!”赵仁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向着张中耐心道:“我家王上那是关爱百姓,如果沭河沿岸的疫情不受控制的话,我家王上打算从青州调拨草药、医者前来沭河义诊。” “哼哼.”张中冷哼几声,就好似看到了赵仁的狐狸尾巴一般,道:“刘玄德有那么好心?这刘德然可是背叛他的人,陶应也是派兵打过他的人。这徐州上下都把刘玄德得罪了个遍,即丘你们十万精锐的尸骨到现在还没有打捞完呢,会有这么好心?” “哈哈哈”赵仁一阵狂笑,最终摇摇头,道:“我说你这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家王上那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我来时也曾质疑过王上的这动作,甚至也有过你的那种想法。” “这徐州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咱们那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大仇人啊,不把这徐州的上下杀个遍,又哪里能够泄那心头之恨?” 说到这,赵仁满面的惭愧不如和追忆,道:“可是你知道我家王上怎么说吗?士兵败亡乃战之罪,非民之过。徐州乃陶应一人之罪,非万民之过。为王者,岂能因战而罚无过之民?岂能因一人之罪而责罚万民?” “百姓是无辜的,我们都是从百姓之中走出来的,谁又不知道百姓有多苦呢?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施以援手,那么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将死去,成千上万个家也将支离破碎。百姓的小家没有了,那还要这个大的国家干什么?” 赵仁的话刻意加重了声音,让这附近的伤心人们那回忆如潮涌来,不少人已经纷纷流下感性的眼泪。 说完,赵仁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以及齐国的牒文,递给面前的张中,道:“这一块是我枢密院指挥使的双龙令,一份是我在齐国身份的牒文。” 张中长叹一声,结果赵仁的牒文,仔细看了一下又递还给他,最终长叹一声,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赵指挥使原谅!” 说罢,张中向着对方便单膝跪地请罪。 赵仁急忙翻身下马,将这张中扶起来,道:“兄弟莫要这般,莫要这般!” 待这张中起来之后,赵仁直接切入话题,道:“我见兄弟派人在前面打探溃兵是有所图?” 张中颔首,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埋在心里面太久了总算是找到一个人倾诉了。 “是的!” “我观兄弟的人都非是那行伍之人,也不是那占山为王的匪寇,为何会突然对这溃兵有所打算?” 听到这里,那柔声细语的关怀,张中的情绪一下子就垮掉了,他双目噙泪,好似在这乱世之中突然找到了一个能够为他伸张正义的人,哽咽的向着面前的赵仁倾诉着陶应对身后弟兄们的所作所为。 站在这里的不是两百个人啊,乃是无数个破碎的家庭,无数滔天的血债,以及那陶应罪恶的见证啊。 说到动情之处,这两百多人情绪不时随着张中崩溃,泪水混着仇恨与思念不停的滴落在地。 便是那些见惯腥风血雨的奇士们,也纷纷低下那颗高昂的头颅,为这些不幸者默哀,为他们身后的血仇悲伤。 赵仁长长叹了口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禽兽的人啊,他也擦去眼角愤怒的泪水,已经好久没有流泪了吧?已经很久没有愤怒了吧? “你放心,我一枢密院指挥使的身份向你保证,这个仇一定要报,而我大齐也将全力支持你们报仇!”说到这,他拍了拍面前的张中,敞开声音,向着这些人道:“我需要你们站起来,我将为你们更换手中的武器,我将赐给你们上好的盔甲,我大齐将会倾尽所有的襄助你们在徐州的复仇大业!” “我要你们手刃仇人,一个不留!你们能不能做到?” 赵仁的声音停留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他们止住那流淌的泪水,向着赵仁说出了一个重大的承诺:“能!” “好!”赵仁微微颔首,拍着张中的肩膀,道:“我们大齐送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这是为了百姓复仇,如果哪天你败了,来大齐我们欢迎你。如果哪天你成了,还望莫要与我大齐作对。” “若将军不弃,我等愿效忠齐王至死不渝!若成了,我等只要这陶应的人头。徐州以及在这里经营的所有,我等都将拱手相送!”张中满怀豪气道。确实,他们只需要复仇,只需要鲜血,其它的什么都不需要。 “好!”赵仁颔首,面前这个血性汉子确实让他敬佩几分,心中也不免出现了一个想法:“若张兄不弃,我欲与张兄结成八拜之交,便如我王上与关张二位将军那般!” “好!”张中颔首,将殷正拉过来,道:“这是当初救我性命的兄弟,若不弃我三人便在这沭河边上三结义。” “好!” 三人也是血性男儿,便按照年龄依次排了位次,赵仁虚长一岁便做了三人大哥,张中比殷正大做了二哥,殷正年纪最小做了三弟。 这仁中正三兄弟就在这沭河边上结成,这沭河结义的三人,终将会在这乱世不平凡。 日后刘备帐下的叱咤风云的三义五虎八健将之中的三义,在这沭河边上终于汇聚完毕。 第四百零二章 三义篇:后会有期 “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买卖,原来是他娘的一群穷鬼在这里哭穷则个?” 一声不屑中夹带着丝丝怒意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百人将打扮的人正领着一彪兵马悄然出现在骑兵之后。 而这四面八方的密林之中,也立时出现了不少溃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张中的殷正的面上浮现出惊惧,想不到这才有好转便深陷包围,他二人担心的看向面前的赵仁,这可是他们报仇的唯一机会啊,可不能折在这。 而赵仁更是胸有成竹,好似早已知道这些人会围将过来一般,只是转过头看向那百人将,拱手抱拳道:“军爷,敢问军爷是何人手下?” 那百人将面上虽然尽是不屑,但依然还是碍于面子抱拳还礼道:“某乃糜竺先生手下百人将。” “糜竺先生乃是徐州牧手下,那么军爷应该也是徐州牧陶应手下咯?”赵仁面上轻笑,向着百人将道。 “某乃糜别驾麾下!”百人将又强调了一句,这声线还咬得特别重,好似在提醒赵仁别驾是别驾,州牧是州牧。 赵仁岂是那种不懂察言观色之人?他挥手止住正要开口的殷正,向着百人将道:“某听闻糜别驾广布仁政,不似陶州牧那般残暴不仁。我身后乃是两百多琅琊流民,个个都被陶州牧劫掠一空,家中老小妻儿个个惨死刀下。既然军爷是糜别驾手下,那么定然也是仁义之人,不会再对这可怜人下手吧?” 百人将面上露出笑意,点头道:“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自然不会对这些可怜人动手。”说到这,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赵仁,笑道:“可是,这齐国的指挥使在这里这流民就不再是流民了,可怜人也不再可怜了不是?” 赵仁好似早就料到他会这般说,也不去接茬,只是向着这四处的士兵抱拳道:“各位,我同意军爷这句话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也很清楚各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也十分理解各位挣扎着想要回家陪着妻儿供奉老人的心情。但是今天,还请各位凭着良心放过这可怜人一马。” “够了!”百人将扫视了一眼哪些挣扎的士兵,冷哼一声,想不到这指挥使的挑唆本领倒也是够强,竟然打起了自己士兵的主意,当即便道:“你这厮莫要鼓动我的士兵,他们都是绝对忠心糜别驾的人。” “我没有鼓动你的士兵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他们凭着良心去做一件事情!”赵仁面上渐渐冷了下来,一双眸子之中杀气纵横,直看的百人将胆寒不已。 “便是你有父母老小,别人就没有?便是允许你们滥杀无辜,就不许别人报仇雪恨?” “你”百人将一时语塞,加上被赵仁看的胆寒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指着赵仁,喝道:“来人,都给我拿下!” 一声暴喝之下,却没有士兵愿意行动,他们面面相觑,可以从彼此的双眸之中看到挣扎。 “各位在这里偷听也不是一时半刻了,我想这些可怜人的话你们都曾听了进去。这世道腐败,但是人心不能泯灭啊!” 虽然是这般说,但是还是有比较谄媚的几个人随着百人将拔出长剑,叫嚷着士兵们围过来。 “这昧良心的事儿俺不干了!”一个士兵将手上的长矛掷在地上,一脸不情愿的看向百人将,道:“俺们啥也不说了,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若俺们这时候再杀他们,那边是天打五雷轰的大罪人!” “俺也是,陶应那厮挨千刀的杀了这么多人,便是不许别人报仇?” “俺也一样!” “.” 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下,但是那百人将以及自己亲信的十几个士兵却还依然不肯放下武器,恶狠狠的瞪向赵仁。 对于这种人,杀甚于不杀! 赵仁口中立时响起鸟叫一般的声音,便是在众人诧异之际,只见那树上立时便飞下十余支利箭,尽中要害,让这百人将等人登时结果。 场中突起的变故让众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将目光向着树上看去,但是却依然寻不得丝毫。 张中和殷正对身边这位结拜大哥更是敬畏三分了,想不到对方竟然早就知道有人在周围,谈笑间便将对方的老大诛杀手下策反,这份心智也没谁了。 一想到适才还打算跟这位结拜大哥动手的张中,此刻也后怕不已,真不知道当时这暗中是有多少箭矢对准自己,准备时刻要了自己性命。 就是在众人各自思索的时候,赵仁已经将这四百士卒安抚完毕。 “不知死活的东西!”赵仁骂了一句那死去的百人将,招呼着张中等人去将那盔甲武器换上。 “你现在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了六百人,有这四百人的补给你也差不多能够熬到目的地吧?”赵仁翻身上马,向着马下换上衣甲的张中道。 “多谢大哥!”张中向着赵仁抱拳道:“大哥活命之恩,小弟毕生难忘。” “行了,都自家兄弟就不要这般说了。我安排点奇士在你军中,一来给你领路避开瘟疫的高发区。二来也可保你们安全达到,方便日后通讯。” “大哥,你不与俺们一道啊?”殷正对面前这个和蔼的便宜大哥到是很有好感。 由心而论张中对这个有勇有谋而且仗义出手的大哥也很是服气,向着赵仁道:“大哥,你便与我们一道去吧?没有你领着,弟兄们能够翻起什么风浪来?” 赵仁大笑着摆摆手,道:“二弟三弟,非是我想要与弟兄们分开。只是我这便要回去向主公禀报徐州疫情,还有啊我这枢密院也是刚刚开张,得回去抢人,不然那好的苗子都被其它两部的人给搂走了。” 众人相视一笑,自然知道也留不住赵仁,二人都是长叹一声,拍了拍赵仁的马脖子,道:“大哥珍重!” “两位兄弟珍重,我大齐有任何援助行动都会有奇士来通知你。”赵仁向着二人抱拳,道。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四百零三章 三义篇:党派之论 临菑奇士府。 赵仁领着一彪奇士疾驰而入,早已等候在这门前的几个奇士向着赵仁抱拳道:“指挥使,都指挥使大人正在白虎厅等着您呢。” “知道了!”赵仁加快步伐向着里面走去,正好有很多事儿要找这王越好好聊聊呢。 解了剑,收了弩,卸下了一切装备,赵仁推开了白虎厅的大门,向着里面走去。 王越此时正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白虎下山图。 “来了?” “赵仁参见都指挥使大人!”赵仁向着身前的王越拜道。 “别整那套没用的!”王越转过头,看向面前的赵仁,道。 赵仁傻笑着挠头,道:“师父,这啥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啊。我的人,师父给我留好了吗?” “哎呀?”王越坐在太师椅上,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抿了一口,道:“这事儿我还真给忘记了,你快去选吧,保不齐啊好苗子都被内务部和军机部给要去了。” 说到这赵仁面上已经是大写的不悦了,王越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有些不明白的看向面前的赵仁,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枢密院要那么精锐干什么?按照主公的安排,你们枢密院应该要找一些男男女女之类的啊,组个情报网络,获取点小情报了,破坏敌方核心啊,策反敌军啊之类的。要那么多精锐干什么?” “师父,我的师父啊!”赵仁干脆坐了下来,一脸的不爽:“我这一路走来,临菑城中大大小小的衙门府邸都在兴建,便是入了这奇士府,原本的奇士们都穿着三种截然不同的衣服了。我不要点精锐,何年何月才能将这枢密院组建起来?” “你这小兔崽子!放心吧,你使唤的顺手,而且以前在奇士府干过这方面工作的人我都给你留下了!”王越笑着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兴奋,道:“不过我还是得跟你强调几件事儿,这枢密院可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放心吧师父,我可是你最骄傲的弟子,怎么会搞砸呢?”赵仁此刻一脸自信。 王越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打住啊,我让你来见我也主要是因为有些事儿我要跟你交代一番。” “您说,您说!” “这以前啊我们奇士府也是负责这些工作的,最辉煌的时候情报网络涉及到了这天下的每一个诸侯。可以让主公随时知道各位诸侯今天跟谁睡觉,吃了些什么,上了几次厕所。你别笑,搞情报就是要这么认真。” “是是是是!”赵仁连连点头,真不敢在师父面前放肆。 “然而一夕之间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竟然被一网打尽,也就仅剩下苍鹰没有暴露。” “这事儿我知道,这事儿发生之后主公收回了苍鹰的接头工作。后来又杀了三百奇士,还有两三千奇士被贬瀛州战场。到现在哪些人还在瀛州营建新城,好不凄惨。” 打量了一下赵仁的惋惜的面容,王越道:“你现在是指挥使了,有些事儿就不瞒你了。你以为那两千多奇士真的被贬到瀛州战场了?要真是那样,这主公如何统领三军?” “哦?难道这个中还有故事不成?”赵仁皱着眉看向王越,心中忍不住想要猜测一番。 “是你自己经常在外不晓得而已,这齐国内部早已传开了。当初龙敖来报,船行到长山岛时触礁沉没几艘,淹死了不少人。后来奇士在船上造反,龙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镇压下来。主公当时便大怒,下令就近在海岛之上营建了一座监狱,将剩下的一千奇士全部关押进去。” “你以为这个中故事很简单吗?主公也担心这些奇士里面有漏网之鱼,故而在这巨定大船起锚的时候,便注定这些奇士走不到瀛州了。” “该!”赵仁果断道:“身为奇士,吃着主公的用着主公的,享受我大齐最高待遇,却做着朝三暮四的事情,活该!” 王越摇头笑道:“你也莫要这般想了,我找你来很简单,你负责的部门不简单,用人一定要甄选清楚。如果再出现什么情况,你我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赵仁皱着眉头,这么多年来的潜伏经验告诉他王越并不是开玩笑的,他微微颔首,道:“师父放心,徒儿自然晓得。” “嗯!”王越道:“另外再告诉一件事儿,主公已经打算将苍鹰的接头工作再次发回给你们枢密院。这兹事体大,切莫要出现任何问题。” “主公竟然将苍鹰也发回来了?”赵仁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起来,这可是整个齐国的最高级别机密啊,看来日后真的不能由着性子办事儿了。 王越微微颔首,道:“你现在知道主公有多看重你了吧?切莫要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一定要好好做好枢密院。我们奇士府已经让主公失望几次了,切莫再让主公失望。” “师父放心!”赵仁抱拳道。 王越这时候方才将旁边的茶杯再次端起,抿了一口,道:“最后一件事儿,也是我与你个人的私事儿。” “私事儿?”赵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王越,不明白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王越一脸严肃,道:“你是我的徒弟,以前我你没有踏入官场,所以很多事儿我也不方便跟你说。但是你现在晋级枢密院指挥使了,那么有些事儿我也该与你说道说道了。” 说到这,王越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下来,确实活得挺累的:“你以为齐国只如你看的那般简单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不如早点退出。这么跟你说话,表面上我们齐国团结一致,无论是军队、政治还是经济都统一在主公的领导之下前进。而且主公现在有足够的威望来策领这一切,下臣们也对主公有足够的忠诚来办事儿。”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没有争斗,没有争端。以前,奇士府没有从军队之中分离出来我一个人顶着。现在奇士府分离出来了,就必须在这个中寻求一个立足之地了。” “等等!”赵仁打断了王越,试探性的问道:“师父您是说党派之争?” 王越颔首,道:“这是我们谁都无法逃避的,虽然所有人的性命前程都牢牢的掌控在主公的手上,但是权力依然对他们有着足够的诱惑力。便说这青州的军政两部吧,争斗够厉害了吧?” “而政界却又分为几大团体,而这些团体大致上可以分为两个党派便是儒、墨两派。儒林党以亚父为首,下面却又分为几个小团体,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儒林党并没有涉足军界的人。” “等等,那三位军师不是儒林党的人吗?”赵仁皱眉道。 王越摆摆手,轻笑道:“你太小看三位军师的心智了,他们是主公面前最受宠的宠臣,一个个胸怀大志却并不在这党派权力之争上。可以说是一个异类吧,他们只需要主公采纳他们的计策,最终达到平天下便可。这种人很恐怖,也很可怕。只能如我们一般,是王党的人。” “王党?” “对,就是绝对效忠主公,别无二心又不涉足任何权力争斗的人。” “可是亚父不也绝对效忠主公,别无二心吗?怎么就成了儒林党的党首了?” “儒墨之争本就是大家看到的,亚父虽然绝对效忠主公,但是却并不能如我们王党一般绝对公正。便举个例子,便是这各州刺史人选的推举上,你可曾见过亚父推举墨党的人去过?那公西望、诸葛玄等人哪个不是儒生?难道那墨者里面便没有大才之人了吗?非也,这便是党派之争,非我族类!” “而主公也并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手下这两个党派的争端?墨家给了主公巨子的身份,以此来保证自己在齐国政坛的长久生存,但是主公也并不傻扶持了林华上台,别看他们只在五部之中获得一个工部的席位,但是其匠作、铸币、营建等等都是他们在管,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水军都督府在此,墨家早已从以前被儒家压着打的趋势改变成了平起平坐!” “主公扶持水军都督府便是想要让一只暗弱的墨家能够有与儒家在这党派上一争的实力,便是要起到一个制衡的作用。作为上位者,制衡是必须要学会的,也只有制衡得当权力才不会被架空。” “你以为主公这是在干嘛?水军都督府、奇士府、将军府三府分离军队,这一来是扶持墨党在政坛上与儒家分庭抗礼。二来是为了顺应国家发展的潮流。三来是为了分化王党加以控制!” “分化王党?”赵仁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被面前的师父给掀翻了。 王越颔首,道:“王党之中排除三位军师,便是二将军领头的旧党,以及现在赵斌领头的新党,这主要是军队之中的新人和老人以地域时间为主的团体争端。” “旧党之中主要便是当下的主力将军,陈到、管亥、太史慈、耿渊、桓泰以及下落不明的刘泰将军。” “新党之中便是这最新被主公扶持起来的赵斌、赵云、徐盛、李盈等人。” “态度不明显的便是张郃将军以及新加入的张辽、高顺二位将军。奇怪的是三将军和典韦将军,这二位作为主公的亲卫将军好似并没有参与任何党派之争。” “但是军队的争斗好似已经停歇了,这前有曹操设下的美女连环计还得二将军差点掉了脑袋。后有即丘大败以及蒙山之战,两派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再者,前段时间主公改革军制,削去以及稀释了将军们手中的极大部分权力,使得其能统不能调,所以军队的党派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但是政治上的党派却并没有消亡,作为政治体制构造的必需品,政治党派是无法彻底消灭的,除非这天下没有当官的。” “那我们奇士府是属于什么党派?”赵仁疑惑的看向王越,道。 “这就是最纠结的地方了!”王越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我们奇士府只听命于主公,与三将军和典将军一样。我们作为主公手上的直属部队,如果加入任何党派都会掉脑袋,知道吗?” “师父的话我明白了!”赵仁颔首道。 “现在亚父们还没有回到临菑,若回来了必然会找你们谈,但是切记不要加入任何党派。在每一个政治体系之中,党派的存在都是大势所趋,天命使然。无论亚父他们愿意不愿意,都逃不出这个局。而我们尽量要作为一个局外人,不能入局,懂吗?” “明白了!”赵仁坚定的点头。 “明白了就行,去巨定吧,主公还在巨定等着你呢。”王越摆摆手,道。 “诺!” 第四百零四章 巨定水军的安排 巨定湖,庞大的造船厂与码头连接在一起,这里或许是当前全世界最为繁忙的码头,也是当前全世界最为先进的码头。 海事部的创立,这巨定湖上全世界最大的码头便名正言顺的划归了海事部统辖。为了争夺这个码头的管辖权,江事都督王怀与海事都督李勋找那水军都督龙敖讨论了一宿。 这事儿最终还是闹到了齐王刘备哪里,结果刘备一句巨定乃是水军最大的码头和船坞,本身就是整个海运和江运的枢纽,便交给海事部管辖。 这庞大的码头向西乃是一片巨大的船坞,这里不仅生产着无数先进的战舰,同时还在按照图纸生产客舟,便是为了满足海事部的运输需求。 而东边便是两片连绵不绝的码头,靠近船坞的乃是军事码头总共有十二个码头区域,能够同时上下九十六艘普遍中型舰船,以及十二艘大型或者超大型座舰。 军事码头前经过改造,乃是一片庞大的军营,以点将台为大营口,码头为尽头,可容纳四到八万人不止。 再向东乃是刚刚新建的民用码头,有五个区域能够同时上下四十艘普通中型客舟以及五艘大型客舟。码头的周围用高墙砌了起来,将之隔离开来,内部按照刘备的意思营建了酒馆、驿站、个中买卖的商店以及大型的候船厅和船政工作部。 刘备将这里完全建成了后世的车站一般的存在,便是想要用这高端的管理手段来打理这需求日渐增高的海运运输。 随着战争的结束,这里也渐渐开始人来人往,来着各州各郡的买卖人络绎不绝,不少读书人知晓临菑书院和讲武堂要重新开设,也都纷纷奔赴这里,想要寻得一生功名。 然而今日,这里格外的不同。 点将台上,齐王的依仗依旧,虎贲侍立左右,龙骧营护卫在台下周遭。 前面的军营校场之中,无数个擂台上无数个身影正在争相搏斗,争夺这水军陆战各营的职事。 “这水军不能只是擅长在船上作战,还要能够在地面进行陆战。就好似前次,这水军首次陆战之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很不尽人意。”刘备端坐在这太师椅上,后世之人还是这椅子坐着舒服。 想来这水军本来就是自己的一柄锋刀,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培养水军以及陆战部便是考虑到这华夏大地海域广阔,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水军陆战队的话便可以随时突袭敌军后方。 想到这里,刘备不禁想到了这后世的格局。如果自己与曹操在这北方僵持,而孙家在扬州崛起,那该如何? 自己现在的发展趋势注定了要么取代袁绍和公孙瓒成为冀、青、幽、并四州的霸主,要么便击败曹操一统整个北方。 如果到时候自己与曹操在北方形成后世东西魏的形势,南方将会是自己打开局面的一剂良药,那时节正好可以水陆协同作战迅速平定南方。 “主公说的是!”龙敖向着刘备抱拳道:“水军陆战队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战争之后也磨练出来了绝强的战斗力,但是我们依然会吸取经验,毕竟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水军陆战队都将不会再有什么军事行动。所以我们水军都督府研究之后决定,将会不定期举行军演操练,来模拟正常的战争获取经验。” 听到龙敖这一席话,刘备也略微颔首,将目光看向台下不远处的擂台,一个个获胜者们在经历了水战、步战、马战之后,终于有一百个男儿脱颖而出。 他摆摆手,示意随行的一个文官下去举行笔试,然后继续向龙敖道:“有些时候选拔不可太过死板,但是作为一个将军如果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统兵?你们水军都督府我之所以放在现在来营建,主要是因为这么多年下来无数人都已经熟悉了水军的操作,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获取更多的实战型人才。” “主公说的是!”龙敖道。 “靶船都到位了吗?”刘备问道。 龙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远处马头山飘动的令旗,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靶船已经到位了,海事部千余大小船只已经准备待发。” “这一千多艘船只狩猎百余艘靶船,确实不能够模拟更为贴实的战斗,我们却又不得不做,在水军舰队的负责人上来说,一定需要你们提名才行。”刘备道。 “主公放心,我等一定公正提名。” “让海事部出动狩猎吧!这次只是演习,莫要因为我的到来而变成演戏!”刘备道。 “诺!”龙敖抱拳,向着台上的旗手下令。 大旗招展,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远处湖边的战鼓立时便响了起来,早已蓄势待发的无数大小船只纷纷向着胡泊之中划去,船上的大小武器立时到位,纷纷备战起来。 “现在海事部有船只一千多艘,江事部有船只五百艘。总共用人在两万人左右,确实挺多的。暂时就不要营建什么大船了,在这运输部还没有造成收益前,便需要海事部派遣人手来协助运输部带出一些熟练的水手来。” “诺!”龙敖抱拳道。 “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了,明年我会考虑给这水军陆战队增派人手,尽量要保持在六万以上的规模,这样才有利于日后纷乱的战局。而这水军陆战的校尉、中郎将我也会统一任命,这次选拔的一百人如果笔试都过关的,到时候便安排进入讲武堂修习。不过关的,就在下面的人之中继续选择笔试。” “诺!” 就在此时,刘备转过头来打量龙敖,谈论了这么久刘备也是第一次这么严肃,他挥手挥退了左右,使得台上只剩下二人,同时示意龙敖入得近前来。 “这徐州有一座郁洲山岛,传闻糜家便是兴起于其中,粮草、金钱数不胜数。这糜竺想要与我作对,那么必然不能留下这么一块肥肉在嘴边不吃。这选拔结束之后,准备几艘船只,一会我会让枢密院与你对接此事儿。” “诺!” 便是此时,只见远处一骑绝尘而来,来者真是赵仁。 “主公,赵仁来了!”典韦登上台阶,向着刘备抱拳道。 “传!” “诺!” 第四百零五章 差点错过的元龙 没多久便见赵仁疾步走了上来,他向着台上端坐的刘备单膝跪地抱拳道:“臣赵仁参见大王!” “平身,赐坐!” 刘备挥挥手,示意对方坐在了龙敖的对面,方才开口问道:“这徐州的瘟疫查清楚了吗?” “禀主公,查清楚了!”赵仁抱拳道:“爆发地乃是在沭河下游,以即丘为界限下游爆发凶猛,上游却过多的都是因为人口流动传染。” 刘备微微颔首,道:“也就是说沭河的大瘟疫与我军十余万将士的尸骨有关?” 赵仁道:“根据各位将军的话来说,当初我军在柳林遭遇敌军设下的火计,又在沭河遇到大水。不少士兵都被大水冲走了,尸骨寻觅不得,属下怀疑此次大瘟疫便是因为水源所致。” “嗯!”刘备微微颔首,道:“有所控制吗?” 赵仁摇头,道:“现在的疫情越来越重,沭河周围已经有不少村庄绝户。而且大疫正以绝快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特别是泗水下游的下邳、淮水下游的广陵,兖州、豫州的奇士传来消息这二州的局部也出现了感染的迹象。” “传令各线都督立即封锁边境,所有进入青州的流民一应安排道济南一带驻扎,不得进入东莱。”刘备摩擦着下巴,这瘟疫可真是一个大问题,历史上可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来形容,差点整个华夏族就覆灭在了这瘟疫之中。 如果不加紧控制的话,让这场大瘟疫演变成大灾变的话那可是相当致命的。 “传令,让在陪都的华佗等医者尽数赶赴临菑,让华佗挂帅来对付这场大瘟疫。一定要尽快想出办法将之控制下来,不能蔓延太大。” 华佗这可是一代医圣,有他出马的话这瘟疫应该会尽快控制下来吧? “诺!” “传令各部,在对抗瘟疫其间一定要竭尽所能配合华佗,一切华佗所需之物也无比要尽快搞定。”说到这,刘备转过头看向龙敖,道:“你们水军也立刻停止在南方采购木材,再给我大批量采集棉花过来。传令征集青州各郡各县征集女红,到时候我会给予图纸和材料,让他们准备做一些东西出来。” “诺!” “传令匠作坊将库存的棉运送到郡里,过几日我便会派人送去图纸,一定要尽快赶制出来。”刘备想的无非便是后世的口罩,在防疫上来说,口罩确实是杜绝空气传染的一大必须品之一。 “诺!” 这时候爆发大瘟疫,只怕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看来这军事行动,只怕还得暂停很长一段时间了,这大疫之下不宜擅动刀兵。 “主公!”赵仁向着刘备抱拳道:“在下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些事情,想要与主公汇报。” “哦?”刘备疑惑的看向赵仁,道:“你且说来听听。” “诺!”赵仁道:“臣在来时巧遇了两百多流民,这些人无不是因为陶应的恶行而导致家破人亡的人。臣便想着帮他们一把,谁知这时候正好遇上糜竺的四百溃兵,在交谈只见臣又获得一个重磅消息。” “糜竺在有了武装之后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听陶家的话了,再者这次陶应威严扫地,糜竺便有了自立之心。便是他手下的士卒也并不将陶应放在眼里,此番二人回到徐州只怕难免会出现一番争斗。” “这徐州只怕会出现一番刀兵啊!”刘备笑道:“这糜竺到是一个名士,但是其弟弟糜芳只怕会趁机挑唆他造反。虽然徐州形成陶应、刘德然、糜竺三方恶战的情况。但若我军想要进攻,这三方必然会团结起来一致对我。还不如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消磨干净了再说。” “主公英明!”赵仁道:“臣也正是考虑到现在的徐州局势便好似三足之鼎,不容外力介入。故而方才对那流民施以援手,协助其收编了四百溃军。此番向主公进言,也无非是想要建议主公使一个内崩外溃之计。” “说说你的打算!”面对这个计策刘备到是来了兴趣,他也想看看这个常年在外混迹的特务头子能够使出什么计策来。 “诺!”赵仁抱拳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 “臣下是打算我大齐扶持这六百人的队伍,使其在徐州境内蹿起,继而从内部消磨敌军的有生力量.”赵仁越说越心动,将自己的全盘计划说了出来。 可是旁边的刘备却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赵仁的想法确实是好,但是扶持一个敌人在敌后崛起,如果他获得大胜之后如何才能确保对方受自己控制?如何保证当自己兵临城下之后,对方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协同作战? 便是这二人一说一虑之间,只见海事都督李勋奉着一份竹简上来,递给龙敖,道:“都督,这是此番运送去陪都的犯人名单,请过目。” “陪都要求送过去的?”龙敖问道。 李勋摇头,道:“按照往常惯例,除非是主公要留下的人,一些官职较高的俘虏都需要送去刑部听审。” 龙敖颔首,将竹简接了过来,然后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妥,瞪了李勋一眼然后疾步走到刘备身旁,将手中的竹简奉上,道:“主公,这是要送去陪都的俘虏名单,还请主公批示。” 刘备本来在思考赵仁的计策,突然被龙敖打断的他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儿,但转念一想送去刑部听审的人自然还是过目一番较好,当即便示意赵仁停下,接过了竹简打量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便立即为自己的决定赶到无比的庆幸,因为这上面开头的第一个名字便让他震惊。 陈登陈元龙! 这可是一个大才之人啊,怎能这般错过? “这囚犯可都在?” 龙敖当即便给李勋打了一个眼色,李勋这才反应过来,向着刘备抱拳道:“禀主公,囚犯已经押到码头。只需水军这便演习结束,便可以押往陪都。” “将这个陈登给我押来!”刘备再次打量了一下竹简,确信没有放过任何名字之后方才向李勋道。 差点,自己就与这陈元龙错过。 之所以他不去迎接陈登,而是选择让人将他押来,主要是想要看看这个陈元龙到底有多豪气? 他到底是豪气,还是傲气? 如果是傲,那么要不要无所谓了。如果是豪,那么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诺!”李勋急忙抱拳,向台下退去。 第四百零六章 元龙归心 刘备这才将头转过来看向被打断的赵仁,道:“你的事儿能不能成,且看这陈元龙如何说。” “陈元龙?”赵仁自然不是那后世之人有识人的先天之术,面上显得很是诧异,这陈元龙乃是新降之人且这还是俘虏身份啊,如何信得过? 刘备面上浮起笑容,想那陈元龙乃是大才之人,虽然原本轨迹之中几易其主但是并不能否认他的才华。 他并非像吕布那般不甘居于人下,也并非像刘德然那般天生妒骨,总归不过是不遇明主而已。而且,很多时候并非是他刘备继承了徐州,这些臣子就必须要向他效忠。能不能获得一个人的尽忠,更多的是要看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家能够尽忠的事儿。 “对,陈元龙来自徐州,对于陶应和糜竺的了解多过于你我二人。你的计策可行与否,一切都将要看着陈元龙怎么说!”刘备道。 “可是主公,这陈元龙乃是新降之人,到底可不可靠还是一回事!如果便与他商议这军机大事儿,其定然一口否决啊!”赵仁有些踌躇,他并不想要一个不可靠的人来评价自己的计策。 他还想要说话,刘备便挥手制止了他,看来并不想要在陈元龙可不可靠上多做纠缠。 没过多久,便见李勋带着一个身穿囚服的男子走上这点将台。 这一身囚服并没有影响到对方那步伐之间的贵气,一脸的污垢也遮挡不住眉宇间那迫人的英气,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陈登拜见齐王!”陈登并没有向刘备行大礼,只是向着面前端坐的刘备抱拳鞠躬,道。 刘备摆手,示意无碍,道:“这俘虏工作太多,弟兄们个中有些疏漏,还请元龙见谅。” “齐王此言差矣!”陈登向着刘备笑道:“想那各路诸侯大军乱青州,齐王的朝堂也迁到了辽东这是能够理解的事情。让在下去辽东听候发落也实属正常程序,好在齐王并没有将我像赵昱那般点出来杀了。” “哦?”刘备面上露出笑容,这陈登谈吐倒也有些趣味:“那你的意思是这赵昱我不该杀了?” “杀一人而获千万人心,便是谁也杀得!”陈登笑着,一语便将刘备心头的事情给点了出来。 要知道,这件事儿在整个大齐来说还真没人敢擅自点出来,虽然不少人都心中有数。 ‘看来这陈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防好好听他说说。’刘备心中似有所得,他示意给陈登授座,然后看着对方。 陈登很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太师椅,又打量了一下周遭端坐的众人,迅即便笑了起来:“这入乡随俗,我也学学知礼的齐人坐这前无古人的东西。”说罢,便有样学样坐在了椅子上。 “有些东西前无古人并不代表便是不遵礼法,殊不知这礼法不也是前人所创之物?”刘备对着陈登说了一句。 陈登大笑:“齐王果真是奇人,早前便盛传齐王乃是天神下凡,将这齐国打理得有模有样。今日见到这巨定湖边船来船往的盛况,在下实在佩服!” “这算什么?小事而已,人们总是喜欢将那些办不到的办到了的人称为天神。然而我们不过都是凡胎而已,不同的不过是昨日的平凡与今日的不平凡。” “好!好个昨日的平凡今日的不平凡!”陈登面漏赞赏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刘备,便好似二人的身份倒换了一般。 刘备微笑着摇摇头,道:“既然你在我这大齐来了,我便也不骗你了。”说罢,他对龙敖道:“去,让人将海图与我大齐的疆域图取来。” “可是.”龙敖还是有些提防着面前的陈登,面上尽是踌躇,向着刘备欲言又止。 “龙将军何故这般踌躇?”刘备没开口,这陈登到是先说了起来:“我陈登不过是阶下之囚,齐王要杀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难不成龙将军还怕一个粘板上的肉不成?” “哈哈哈”众人到是被陈登这话反而给弄笑了起来,刘备向着龙敖摆摆手,道:“这都是一些公开的秘密,拿出来大家看看又有什么?” 龙敖想来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说话,急忙安排人去营中将地图取来。 没过多久,便将四个士卒奉着两份地图敢将过来。在刘备的示意之下,首先将这第一份地图打开,上面详细标注了齐国在海外的领土以及各州各郡的划分。 “怎么样?元龙,这亲眼见到的时候是不是依旧很吃惊?”刘备颇有些自豪的看向面前的陈元龙,笑道。 陈登皱着眉头仔细打量这面前的地图,如果真如以上所言,那么这大齐的实力绝非是众人可以比拟的,那么即丘的十万人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而已,根本就没有伤到他的元气。 不对! 陈登眉头越皱越深,这些地方盛传都是蛮荒之地,就算刘备将这些蛮族征服下来调集汉人进行汉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政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前方青州大战,我将三郡之民移到东莱以及云、瀛二州,打算用这数百万的百姓来加强汉化。元龙肯定还在诧异我如何能够让这各州的蛮族甘心臣服,其实这又有何难?如果你的政策、行为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尊重他们的传统,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慢慢的潜移默化他们,他们又为何会反抗你?” “怀柔政策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的有效果啊!”陈登看向刘备,道:“想必齐王手下施展的铁血手腕,应该不少吧?” “哈哈哈!”刘备大笑:“铁血固然能够镇压一个民族,但是那种情绪迟早会反弹,有时候用铁血将他们征服,用怀柔政策来抚慰他们,再用文化侵略他们的内心,你觉得能不能将他们彻底征服?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至少现在的大齐收效甚好。各族的勇士都在为我而战,他们将所有的狂热和激情都先给大齐一统天下的事业。” “好个主公!好个齐王!在下不得不服气!”陈登向着刘备抱拳道。 “元龙过奖了,我想元龙这等大才如果不是甘愿被擒的话,只怕也捉你不住吧?咱们这里没有天窗,要说就说明话吧!”刘备最终还是将话挑明了,他双目逼视陈登,想要看看这个大才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 陈登先是一阵大笑,最终慢慢变为自嘲:“陈登啊陈登,看来是我小瞧了齐王啊。原以为齐王会迫切的需要领土和百姓,不曾想却是向那巨富人家送金子,根本不值一提。” ‘果然是藏着故事来的!’刘备心中大喜,无论对方能够给我送什么,只要他人在这里就好了。 “元龙此言差矣,这钱多不扎手,巨富人家有怎么了?这家大业大的养的人也多啊,更是迫切的需要金子啊!”刘备笑道。 陈登自嘲了一会,方才向刘备抱拳道:“在下原本是想给齐王送一个徐州,但是后来即丘事变战线北推之后,便再无机会。现在在下前来,也只是想要在明主手下办事儿。” 刘备喜道:“元龙总算所在点子上了,只要你能来便好似送我两个徐州!” “如此,陈登拜见主公!”陈登也是大喜,急忙向着堂上的刘备庄重拜下。 刘备也急忙起身走了过来,将之扶起来,道:“元龙何必多礼?且先坐,一会我便下诏正式任命元龙先生。” “叨扰主公!” “哪里话!”刘备笑着安抚了一下陈登,方才坐回位置上,道:“不过我又几件事儿还想请元龙指点一二,不知元龙可否为我解惑?” “主公但说无妨!”此刻的陈登容光焕发,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面容上也换上了许久未见的豪气。 第四百零七章 赵昱背后的人? “自从杀了赵昱之后,我一直在纠结这即丘之战的计策到底是何人策划?”刘备的面上尽是疑问,他相信即丘之战的迷雾之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他相信这下面一定有着事关日后天下大局的东西,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事儿。 陈登一愣,以为刘备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问题,当下也向着刘备一拜道:“禀主公,这事儿在下到是有一些眉目。” “哦?”刘备欣喜若狂,当即便向着陈登道:“快快说来!”他真希望陈登能够将这即丘之战的迷雾给破开,也好叫他好好看看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诺!”陈登唱了一个诺,向着刘备道:“主公的针对点确实没有错,这即丘之战乃是自主公伐徐州以来最为奇特的疑点。且不说别的,便是赵昱这人虽然名声盛传天下,但是却并没有布出此等大局的才能。” “在下不否认赵昱的才干,但是却不相信对方有这么大的才能,能够布出这等谋局。而且其为何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大战最为关键的时候出?这也是最大的疑点。” “不瞒主公,当时在下因为一心想要投效主公帐下,故而也在暗中做了很多事儿。其中就包括对徐州各位将领的监视,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事儿,在下方才发现了许多疑点。当初赵昱在即丘大战爆发前几天曾经单独去了一趟羽山,好似与什么人会面!” “什么?”在场的众人纷纷惊起,果然这个中的故事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这赵昱的身后果然有人。 “快快详细说来!”刘备沉思着向着陈登摆摆手,道。 “诺!”陈登道:“当初根据探子来报,赵昱在山间凉亭之中确实与人详谈了许久,但是却并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你没有派人在外围堵截这人吗?”刘备看向陈登,或许他将是自己大破这么迷局的关键人物之一。 陈登颔首,道:“在下收到汇报之后按照探子给出的相貌特征,亲自带人在羽山周围进行搜索和抓捕,但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难道对方当时并没有离开羽山?”刘备疑问道。 “不知道,但是奇怪的是那探子第二日便中毒身亡!这一切都将这事儿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叫人忍不住猜测这个中问题。” “线索就这般断了?” “断了!”陈登无奈的点头,道:“不过在下以为能够在这个时候暗自操纵大局前进的人,定然不会这般容易就收手。在这之后,定然也能够找到他们的身影。” “嗯!”刘备略微颔首,向着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仁道:“这事儿就是你们枢密院的事情了!” “主公!”听到这事儿赵仁急忙站起身来,向着刘备抱拳道:“这事儿恐怕不该我们枢密院管啊,这事儿应该是军机部的事儿吧?” 刘备一愣神,细想之下方才适应过来这奇士府已经改变了,也不是他赵仁不愿意管,而是不能够越权啊。 “好,传令给军机部洒下网去,尽快要将这幕后的人给我核查清楚。”说到这,他又想到了赵昱被自己杀掉的事情,这后面确实涉及了许多,如果换作曹操的话或许他不会再提及此事儿。 因为这到底是谁的意义并不是很大,意义所在乃是能不能平息众怒?如果众怒已经平息了的话,那么是谁的话就不重要了。 “这事儿只能在场的诸位知道,如果传出去的话必定会要了各位的人头。另外我考虑了一下,这事儿还得交给枢密院来处理,知道这事儿的人越多越不利,只能是在场的人知道。”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将面前桌子上的茶端起喝了一口,向着赵仁道:“将你的计划于元龙商议一下,看看这事儿到底可行不可行!如果可以的话,马上安排人着手。” “诺!”赵仁应了一声之后便向着陈登说出了对于徐州的计划。 刘备则一边喝着茶,一边沉思着个中的事情,脑海之中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这即丘的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这一切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有种感觉,暗中操控着这一切的人所图的或许便是这天下。 这明面上有这么多对手,想不到暗中还有这等敌人?这乱世不简单啊! ‘怎么办?怎么才能破局?这人到底是谁?’刘备皱着眉头,将这当世的大隐都在心头过了一边:‘庞德公?不像是啊!司马徽?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是啊!左慈?于吉?难道是他们?玉真子?紫虚上人?这些都是化外之人,应该不会涉及到这里面去吧?’ 就在他沉思之间,那边的赵仁与陈登已经达成了一致。 “主公!”二人接连唤了几声,方才将刘备从沉思之中拉回来。 他看向二人,面上强挤出几分笑容,道:“有结果了?” “是的,在下以为赵大人的计策可行!”陈登向着刘备抱拳道:“这徐州三足而立,如果主公能够扶持一个势力出来导致徐州的乱战的话,不仅能够有效的消磨徐州各方势力的有生力量,更能够影响到周边各大势力的平衡。在这短暂的修养时间里面,各方势力都迫切的希望得到缓解和发展,而如果这时候有一支军队能够在诸侯间横冲直撞,确实会削弱很多诸侯。” “好!”刘备微微颔首,道:“这徐州的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这支军队想要崛起的话确实有些困难。我也想要派你去徐州,为这支军队打出你陈家的旗号,如何?” 这事儿也是刘备适才拒绝赵仁的原因,没有一个大世家牵头,这支军队猴年马月才能在各大世家纷立的徐州站起身来?无论这支军队是谁领头,背后必须要有一个大世家作为靠山才行。 陈登爽朗一笑,向着刘备抱拳道:“得蒙主公赏识,陈登便恭敬不如从命,情愿为主公拿下徐州。” “好!”刘备大喜拍了拍陈登的肩膀,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徐州内部的争端,反而将那刘德然排挤在外了,这一招偷龙换凤干的不错。 “赵仁,你派出枢密院得力的几个奇士,一定要护住元龙周全。我不希望元龙在这徐州出现任何意外,知道吗?” “诺!”赵仁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颔首,拍了拍陈登的肩膀,道:“此番去徐州,一切小心行事。且先挑开陶应与糜竺的不合,再趁势而起是为最好!” “主公放心,一个计策在臣下的心中已经形成,这便为主公细细道来!” “说!” 第四百零八章 陶应的癫狂 “臣在想,这糜家最大的家业便是在郁洲山一带。如果主公要让我去统领这支队伍的话,我打算将他们拉倒广陵一带。这其一,赵昱一死广陵便再无人做主,如果臣下能够进入广陵的话便可将之化为根据之地,届时也可与主公一南一北两路夹击。” “这其二,广陵距离东海郁洲山较近,如果两边争斗,我也可乘机拔掉糜家的老底迅速壮大在广陵的我军势力。同时这西进还能够威胁下邳和九江,便是日后扬州牧想要率军援助陶应,有臣下阻挡也叫他有心无力!” “如此甚好!”刘备大喜,道:“你且休息一两日,之后我便派遣快船送你去广陵。” 此话倒也让那陈登好生感动,想不到齐王竟然对自己这一个刚刚投降的人就这般信任,给予这等重任。当下心中也是感动不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多谢主公信任,臣必当攻下徐州报效主公。”他心中忍不住感慨,这果真是遇到明主了啊,换作是谁又愿意将这般重任在毫无信任基础时便给予自己? 刘备笑着摆摆手,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自己也比较怀疑陈登投降的真实性,但是现在也大可一试。 输了自己无非是送上六百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军队而已,就算他陈登背叛自己在徐州做大也不过是第二个陶应或者糜竺,他成不了曹操,也阻挡不了日后齐国的战争机器。 如果自己赌赢了,那么获得的却是整个徐州,或者是实力羸弱的徐州各大势力。这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如何做不得? “尽力就行了,这徐州能不能拿下来是其次。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给我完好无损的回来,在我眼中你陈元龙可比区区一个徐州好上太多了。” “主公!!!”便是陈登再如何的豪气,也忍不住心中那一丝感动了,他涕泪具下,向着刘备轰然拜下。 不得不说,这刘备自从上位的时间越来越久,也越来越懂得收拾人心了。 不过就是在众人收拾人心的时候,一场败退之后的内讧正在东海的郯县上演着。 东海,郯县,州牧府。 “哼,这陈温好生无礼?我敬重他乃是家父好友,这人还与我喘上了?居然公然在羽山扎营召集溃兵,还向我索要粮草?这人是什么意思?想要图谋我徐州不成?” 陶应将食案上的铜樽掷在地上,对着这堂下一窝子的世家豪族代表喝道。 “主公,且莫要生气。这陈温率军帮助我等进攻齐国,虽然败退但是情谊尚在。我等不如送他一个顺水人情,也好叫两州结成盟好,便是日后有何战事也好有个响应不是?” 这人倒也有些见识,只可惜有见识但是却不擅长揣摩主上的意思,他急忙越众而出向着堂上的陶应抱拳道。 “那么按照你这般说,我是不是应该出城去好好谢谢他陈温了?”陶应的面色垮了下来,冷眼等着那人,直把对方瞪了回去。 而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也就是这揣摩上意的人,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越众而出,向着堂上的陶应抱拳道:“主公,这陈温先前在青州极力推举曹操做主将,使得我等折了赵大人这等军神人物。而此番又在羽山召集降卒,要我等送粮草,这简直就是欲要图谋不轨!” “说得对!”陶应大手在书案上一拍,面上换上笑容,道:“要不是这陈温为了巴结曹操的话,我等又何至于遭逢此等大败?要是我自己当这西线主将的话,又岂会遇到这等大败?这事儿必须说道一番!” “任云啊,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军队?”陶应看向面前的年轻人,问道。 “主公,现在各方集结的不过一万人左右。陈温军现在有八千人正在羽山集结,还有两万多人正在赶过来,糜别驾在历城还有三万军队。” 一听到这陈温还有两万多人正在赶向羽山,这陶应立时便来了精神,如果等这陈温大军集结完毕了,那么这青州到底归谁就真不好说了。现在必须要趁这陈温立足未稳之际,将之扼杀,吞并其麾下的两万大军才行。 “袁遗呢?”陶应看向任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袁遗并没有被齐军俘虏吧? “袁遗率领大军已经进入了下邳境内,看来是要先行回扬州了。”任云道。 “好嘛,现在这局势越来越好玩了!”陶应用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这一路走来沾满鲜血的他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无能了。 “传令下去,集中军队,准备奔袭陈温大营!此战,我们必须先下手,不然等其集结大军杀将过来的时候,我等将在无能力阻挡!传令糜竺,让其率军策应!” “诺!”任云抱拳道。 “主公不可,不可啊!”适才那位有见识的臣下急忙跑出来,向着堂上的陶应抱拳道。 看来陶谦死后给陶应留下的也并非都是一些无能之辈,至少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敢于站出来给陶应提出反对意见,比起那些一味逢迎以及缄默不语的臣下来说好了无数倍。 “我说你不与我作对就浑身不舒服是吧?”陶应皱着眉头看向说话的那人,眉宇间已经有些怒气吞吐了。 “主公,现在不能杀陈温啊!杀了之后我徐州便再无外援,届时齐国大军压境我徐州将无力抵抗啊!” “屁话!我不相信曹孟德他们会不管?我徐州要是玩完了,他们兖州也不好过!”陶应这个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无赖一样,仗着唇亡齿寒的关系就胡作非为,完全忽视了打铁要靠本身硬的道理。 要是曹操强大道足以抵抗齐国,他还会在乎面前这个漫天要价的傻子吗?显然不会! “主公,这唇亡齿寒不能作为我们胡作非为的筹码。须知道这各路诸侯之中缺我等于加上我等,并不是能够左右这天下的局势。整个局势最终还得要看袁公和曹公,我等在这难的的喘息之机上必须要将这百废待兴的徐州重新强盛起来。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更多的筹码来左右天下!” “嘭!”陶应大怒,这么久以来就没人敢反对自己,这糟老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无需多言,吾意已决!谁敢再反对,我必杀人!”陶应一句话便将对方的所有给噎回去,他起身喝道:“传令三军集结,即刻开拔!” “诺!”众人称诺的声音迅速便将这反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那老头还欲要说话,身旁的陈圭立时便将之拉了回来。 第四百零九章 陈温的死亡 利城,皎洁月光之下。 糜竺身着甲胄看着城下迅速集结的大军,直到这个时候他都还有一些踌躇。这进军,便是彻底的变成了助纣为虐只怕也逃不过一死。若不进军,只怕陈温之后下一个遭殃的便是他们糜家。 “大哥,真的不要进军了!这进也是死,退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啊!”糜芳站在糜竺的旁边,向着身边的大哥极力劝阻着。 “我知道,现在公子想要整合徐州的势力。如果我们进军,说不定公子会因为我们人多而惦记上我们,下一个死的还是我们。如果我们人少,公子只怕会趁势将我们擒杀,免得再兴师动众。”糜竺长叹一声,这么多年来他战战兢兢的为了老主公办事儿,想不到到头来却依然逃不过这葬身的命局。 “大哥,明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我们何不鱼死网破?”糜芳在旁边一个劲的苦劝着,如果自家大哥改不了的话只怕会真个将真个家族带向灭亡啊。 糜竺叹了口气,想到前段时日自己在不其城下时候的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野心,甚至有些惭愧。 “大哥,你不为我们想想也要为小妹想想啊!她若是没有了我们保护,在这乱世中命运将会如何?你想过吗?长兄如父啊大哥!” “那陶应是什么人?一路败退而来,沿路的村寨基本上都被他吃了个干净。小妹落入他手里,岂不会被他折磨死?那时候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糜芳眼见劝不动面前的大哥,只好搬出了杀手锏。 是啊,每个人心中都有最放不下的人。有些人最放不下的是爱人,有些人最放不下的是亲人。 想一想这二十几年过来最放不下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个小妹了,那可是自己背着长大的妹妹啊,此生就这一个妹妹。 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回想着儿时的回忆,回想着那调皮而又乖巧的妹妹。糜竺一时间彻底乱了方寸,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可以想象到当自己不能保护她之后她的下场当如何?这历史上有太多太多的教训,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在刺激着他。 “大哥,如果你非要为了你的忠诚而无视家族的存亡的话,便让小弟替你去死!我这边率领五千人马前去助战,如果他陶应将我杀了,还望大哥替我报仇!”糜芳坚决的面容之下透漏着狡黠的目光。他知道,如果他一个人去的话陶应绝对不会杀他。 糜竺又如何不明白这个中的道理?这不打落单的羊,只打一窝的狼。如果自己不去,陶应绝对不会打草惊蛇来杀了自己的弟弟逼反自己。 “不行,这羽山我们不去了!”糜竺终于还是下了决定,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考虑到整个家族的延续以及发展,不得不考虑到弟弟妹妹的未来和以后。 “你给我拟一份回信,便说这陈温乃是盟友,杀不得。”说罢,糜竺又沉思了片刻,道:“大军反正已经集结了,便迅速开往朐县,我等在这里留不得。” “诺!”糜芳面上终于轻松了起来,终于说动了面前的兄长,看来他不想死的目的终于还是达到了。 三更时分,一道火龙从利城之中涌出,向着南方缓缓开进,并没有向着西方的羽山大寨赶去。 糜竺军南撤之后第二日,夜,静的出奇。 陈温坐在端坐在中军帐中,面前堆积的竹简已经让他头痛不已。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虽然困但是这些事儿还是得做。 他抬起早就有些花的眼睛,站起身来。适才疱厨送来的晚饭已经彻底凉了,而此刻的他也没有任何食欲。 这伐齐之战打了这么久,扬州的局势也是堪忧啊。长时间没有军队驻扎扬州,导致扬州各部族之间确实闹出了不少矛盾,而文官们又不能镇压最终还得积压着等待军队来处理。 谁也没有料到这齐国之战要打这么久,还是以惨败告终。现在朝廷的威严在这扬州各部之间只怕已经扫地,回到扬州又无法避免一场血雨腥风了,这人啊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 他走到这大帐前,将这帘子掀开,看向夜空上皎洁的月光,深深吸了一口这夜晚寂静的空气,任由那冰凉透肺通心。 好在大队人马已经让袁遗先带回去了,自己在这里能召集多少溃军便召集多少吧,至少人多一点在面对后面的扬州乱局来说也要好一点不是? 只是他不知道,在那黑夜之中一柄柄尖刀已经渐渐伸向他的脖子,或许他在也看不到明日初升的太阳。 他长长叹了口气,又走回了自己的书案旁边,强打起精神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竹简。 因为大败,士兵们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信心。一个个仗着前方有琅琊刘德然的保护,纷纷都放松了警惕。 因为是在盟友的怀抱之中,除了几个依靠在大门之上睡觉的守夜士兵之外,这大营之中在也没有了其它的防备,连巡夜的也是极难看到一个。 陶应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大寨许久了,一个计策缓缓在他心中浮现出来。今夜,他将要兵不血刃的杀掉陈温,这个让自己咬牙切齿的老家伙。 原本的突袭计划完全改掉了,陶应让士兵们举着火把,亲自带队向着这陈温的大营赶去。 “咳咳.”陶应站在大门前,看着这一堆睡得死死的士兵,故意咳嗽了几声将这几人惊醒。 当看清楚来人是徐州牧陶应的时候,这几个士兵立时便体若筛糠,急忙跪下。 “能耐啊,守夜都能睡着?” “禀大人,我等实在是太困了!” “太困了就能睡吗?你们是守大门的,身后无数兄弟的性命都在你们身上。如果今日来的不是我,是敌军呢?又有多少兄弟会因为你们的失误死去?”陶应有板有眼的教训着面前的士卒,甚是威严。 “大人,咱们在您的土地上,自然不用担心敌军前来啊!” “哼!一群夯货,你们怎么知道敌军没有来?不然我率军赶过来干嘛?” “大人,敌军真的追上来了?”几个士兵面上挂着惶恐,看向陶应。 陶应冷哼一声:“怕什么?小股部队,我这不是率领军队过来助战了吗?都给老子精神点!” “是!是!是!”几个人急忙点头,道。 陶应大手一挥,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向着大营之中赶去。 看来他众将会兵不血刃的拿下陈温,火并他的军队。 一路走向中军帐,陶应不停的安排身后的军队赶向这营中的各个点上,只要一会火并开始,便立即将这陈温的军队制服。 中军帐中的陈温只觉得这眼皮跳动得很不舒服,却不知道死亡已经伴随着陶应步步紧逼。 “呼呼.”帐帘被掀开,陈温看向一身戎装的陶应,是诧异,还是惊慌? “你来这里干什么?” 陶应面上露着笑容,彬彬有礼的向着陈温一拜,道:“叔父,我收到消息,齐军有几支军队正联合糜竺想要夜袭叔父,这便带人过来助战。怎么?叔父不知道吗?”陶应还作出诧异的神情,看向陈温。 陈温皱眉,道:“这事儿还真没听说,不过你能过来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陈温到现在还没有怀疑陶应是要来杀他的,或许在他潜意识还以为陶应会顾忌到唇亡齿寒的联盟,而不敢胡作非为吧? 陶应疾步走到陈温的衣架前,将他的甲胄取下来,道:“叔父,先穿上甲胄吧,一会少不了一通厮杀。” “怎敢劳烦你帮我穿甲啊?”陈温面上笑着,道:“我虽是你叔父,但是你却与我同级,何须如此?何须如此啊!” “叔父这话说的,晚辈便是晚辈,您这话岂不是折煞小儿了!”陶应笑着将甲胄给陈温套上,为了方便他系甲,陈温转过去将后背就这般留给了他。 “诶,不对啊”陈温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背一阵钻心的剧痛便传来。他知道,被人暗算了,当即便向前一扑想要避开紧接着的攻击。 但是这一切都晚了,短刃的匕首早已穿胸而过。 他倒在了书案前,后背的鲜血将这竹简一一打湿,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陶应,心中五味陈杂:“为为什么?” 陶应面上露着狰狞,蹲在了陈温面前,手中的短刃在他的脖子处比划着:“老不死的狗东西,当初要是推举我做盟主,哪里有这些事儿?真以为给你面子教你叔父,你就给老子喘上了不成?今个老子不仅要杀你,还要吞掉你的人马,你就给老子安心去吧!” 说罢陶应大手按在陈温的面上,不然其说话,手中的短刃好似锯木头一般快速抽动将陈温的脖子切开,骨头锯开。 直到那最后一丝皮肉被切开,直到他陶应将这个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大义帮助他的盟友的头割下的时候,陈温的面上一直挂着痛苦、解脱和不敢置信。 或许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无奈,这就是宿命吧? 第四百一十章 火并陈军 当天光破晓,这大地上最终还是没有爆发想象之中的硝烟。 陈温的八千人集结完毕,可以说是在陶应一万人的威逼之下集结完毕。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更不知道即将等候他们的会是什么。 终于,陶应还是从中军帐之中走出,身后跟着他的亲卫,手上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今日让大家在此集结,主要是想要告诉大家陈温你们昔日的陈州牧勾结齐国逆贼,现已被我处死!”陶应根本就没有在乎面前这些人会怎么想,更毫不掩饰自己杀了陈温,毕竟在他眼中他们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急切的想要扩充势力他甚至会让这八千人给陈温陪葬,让这些人活着只不过是想要他们换个死法而已。 “嘚,无耻小儿!”火并总是会有其他不一样的声音,一群副将级别的人站了出来,跟随陈温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如何会不知道自家主公的为人? “弟兄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便是他杀了主公,这无耻小儿!” “陶应,你他娘的还是人吗?我家主公不远千里来帮你陶家,你竟然加害与他!你这厮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 副将们一个个发指眦裂,恶狠狠的看向陶应,恨不得要将他杀之而后快。士兵们在这几个副将的煽动之下,也都想起了主公昔日的旧情,一片哀兵之势渐渐形成。 陶应根本就不担心这些人能够搞出什么幺蛾子,只是玩味的看着那几个一直煽动的副将,向着身边的人比了一个手势。 “哐啷.” 长剑出鞘,亲卫们在副将的带领之下向着前方疾步赶去。 “怎的,要杀爷爷不成?” “举枪!” 一声令下,陈温的副将们终于明白自己的命掌握在谁身上了!这周遭围起来的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枪举起,对准面前的陈温士兵们。 “尔等齐国奸细,竟敢煽动士兵造反,其罪当诛!杀了!” 副将冷喝一声,身后的亲卫们纷纷持剑上前,那几个副将也不是什么善茬,驰骋沙场这么久又岂会束手就擒? “弟兄们,他们要杀我们,跟他们拼了!” “杀!” 亲卫在那几个副将手下没有走上几个回合,便纷纷被干趴下,手上的兵器也被那几个副将夺了去。 陶应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面上笑意一直不减,手上轻轻挥动一下,便见几排弓弩手迅速上前护卫在周围。 “放箭!” 陶应的声音好似玩味,手下的士兵们纷纷将右手松开,任由手上的羽箭飞出向着前方的敌军飞去。 “我没喊停,就不要停,给我放!”陶应说罢又对身边的一个副将道:“枪手上前!” “诺!”副将抱拳,大手一挥战鼓立时响起。 陶应就这般挂着玩味的笑容,将手中陈温的人头随意丢在地上,看向前面成排倒下的士兵,戏谑道:“陈温啊陈温,你这人死了都不消停啊,还要带这么多人去给你陪葬,行,我便满足你的需求吧!” 他退后一步,就这般看着前面不断倒下的陈温士卒,那祈求的声音和惨嚎不断传来。 没有武器的士兵在面对武器和人数都多余自己的敌人是那么的脆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原以为齐国是洪水猛兽,原以为逃出齐国就能够看到生存的希望。却不曾想这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昨日还是盟友的陶应此刻就已经反手开始屠杀自己。 终于,前排的士兵已经不知道被羽箭射死了多少,那个宛若恶魔一般的少年终于将手轻轻举了起来,停歇的声音宛若天籁响彻幸存者的心田。 陶应挥退了面前的弓弩手,看向前方立于死尸之上宛若惊弓之鸟的陈温军残存的士卒。 这一刻,这些人彻底老实了起来,不敢再做任何反抗。 “跪下!”陈温右手向前一指,冷声喝道。 “哗啦.” 前面的士兵宛若浪潮一般纷纷跪下,再不敢反抗这个残暴者的任何指令。 更多时候,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念。跟着谁干仗都是混点军粮,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希望这烽烟有一朝能够停歇,然后回去好好看看家中老小。 在这种情况下生存才是最根本的道理,没有人想要流血,也没有人想要死去,活着才是所有人都希望的事情。 “现在煽动你们的人已经彻底被我杀死,你们想死的尽管反抗,想要好好活着的只能在我的治下好好活着。不然,全部都得死!” 简短的一句话,八千人的性命在他眼中不过是笑话。 “主公!”士兵们胆怯的声音渐渐传开,异口同声的向着堂上的男子称赞。 陶应摆摆手,示意身边的副将们将这些人按照原计划岔开分配在军队之中。一支一万七千人的队伍就这般形成,剩下的应该就是那正在向这里缓缓接近的两万溃兵了吧? “主公,糜别驾的军队并没有来。根据探子的消息,糜别驾率领军队向朐县赶去。”一个副将疾步走上来,向着陶应道。 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子面上立时便吞吐着暴戾,恶狠狠的瞪了面前的副将一眼,冷声道:“这糜竺是想要跟我作对不成?” “不遵主令,这糜竺只怕是想要造反啊!”副将被陶应的眼神吓了一跳,生怕对方会杀了自己,急忙顺着陶应的话道。 “哼,糜竺糜家?没有我陶家,他糜家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商户。且过段时间,等我抽出手来再好好收拾他!”陶应此刻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糜竺手上可是有三万军队,自己手上的人现在还显得不够看。 既然显得不够看,那么这后面的军队就显得十分重要了。陈温手上最后的两万人自己必须要拿到手,起码在人数上能够压制对方,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他陶应在徐州策领群雄的地位。 “糜家!”陶应冷哼一声,既然不肯听他号令,那么这一场大战也在说难免。 陈温大营前,一支一万七千人的军队正严阵以待,看着远方慢慢接近的烟尘。 只要火并了这支军队,在徐州的所有势力之中,他陶应的军队的人数只怕就会暂时领先了。 那支两万人的溃军终于接近,虽然溃败但是个中还是有许多士卒步伐矫健,阵型严整,看的陶应都心动不已。 这难道就是丹阳精兵? 陶应不禁自问,怪不得陈温会亲自在这里等候这一支溃军,原来这里面更多的是丹阳兵。 与其说这支军队是溃军,还不如说这支军队是扬州系人马断后的军队。 一定要得到他们! 陶应在心中告诫自己,策马上前,喝令对方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对方的领军将军打量了一下陶应的帅旗,也让手下士卒纷纷止步,严阵以待。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他策马上前,向着前方喝道:“不知陶州牧为何率军围堵我大军营寨?” 陶应这人吧除去残暴不仁,倒也没有什么可观的亮点,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军队还不是对面敌军的对手。 “敢问将军姓甚名谁!”陶应向着前方的领军将军沉声喝道。 “在下姓赵名居,字择终,徐州琅琊莒县人,现任扬州丹阳骑都尉。”赵居向着前方的陶应抱拳道。 ‘莒县人?难道与这赵昱有什么瓜葛?如此且先试他一试!’陶应心中大喜,如果对方真是自己治下的人在扬州为官,那么这事儿就好说了。 “在下便是陶应,敢问将军可否接一步说话?”陶应向其抱拳道。 “有何不可?州牧大人请!” 这言语间二人便策马上前,将亲卫和大军都放在了身后,来到这最正中的位置会面。 “赵大人可与赵昱太守是亲戚?”陶应开口第一句话便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向着赵居问道。 赵居抱拳道:“不知州牧大人何故有此一问?” “前我广陵太守赵昱大人在齐国被杀,而将军与我赵昱大人又都是莒县出身,故而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赵太守乃是在下族兄,虚长在下一岁。”赵居向着陶应抱拳,但是却又不想在这些话题上多做纠缠,插话道:“不过,不知州牧大人为何阻我去路?” ‘既然是如此,那么这事儿就好办多了!’陶应面上挂着笑容,向着面前的赵居道:“实不相瞒,这陈温陈州牧涉嫌勾结齐国逆贼,现在已经伏诛。赵大人既然是赵昱太守的族弟,还请大人莫要忘记那一份兄弟情义。希望大人人如其字,好好择终!” 赵居是一个细心人,如何会不知道对方话中之话?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盘算着一切的利益可能。 ‘自己手上有精锐的丹阳兵,摆开打一仗想要将面前的人吃掉自己也会损失不小。然而打完之后呢?杀了对方?那么这通往扬州的道路将不再畅通,糜竺等各大势力也会要杀了自己再来继承这徐州牧。不杀对方?一路下来围追堵截,去那扬州只怕也不大可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赵居此刻正在飞速的盘算着自己的去留。 最终,当他否决了一切可能之后,终于冒出了一个念头:‘此人与家兄感情甚好,如果我举兵降了他也好过去那别处讨那窝囊气?或许他还会念在家兄的感情之上,好好待我也说不定。这谁的官儿不是官儿?重要的是好好活着,更何况我自己便是这徐州人嘛。’ 想到这里,他总算将一个清晰的脉络给捋了出来,向着面前的陶应抱拳道:“州牧大人不,主公!在下本就是徐州人,此番陈温勾结齐贼害死我大哥,那扬州我便不回去了。在下愿意跟随主公征战四方,为家兄复仇!” “好!”陶应面漏喜色,面前这个人总算是想通了。谁的官儿不是官儿?干嘛要拼个你死活我还不一定能够回的扬州不是? 第四百一十一章 陈登入徐州 广陵,夜,盐渎城外海滩。 盛夏的海滩之上六百多个人随意的坐着,任由这大风驱赶身上的炎热,在那月光之下打量着面前一起一伏的海面。 “二哥,你说大哥穿的信儿准吗?那齐王真个要给俺们送东西不成?”殷正向着面前正看着大海的张中低声道。 张中长长出了口气,道:“大哥既然说了要来,那么便一定会来。我知道大伙都在这等了好几天了,可是大海的风浪谁又说得清?延迟几日也实属正常。” 殷正耸耸肩,道:“俺倒也没啥,只是这弟兄们都候着几天了,再不来俺们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吧?而且大哥说还有一个人要来接替二哥的位置,统领俺们。这啥意思啊?” “啥意思?”张中笑道:“这是要搞大事儿知道不?大事儿!” “俺只是不爽那不熟的人来吆三喝四的,俺们听惯了二哥的话,谁的也听不进去!”殷正宛若一个负气孩童,赌气般的侧过身子。 “且先看看吧!咱们也不能害大哥下不来台面,要是对方能够统领我们干大事儿咱们就听他的。要是来打着什么官腔,咱们也不鸟他。”张中摆摆手,宽慰着面前的殷正。 “来了!”便是二人谈话之间,身旁的田午指着海面上大喜道。 这周遭原本还坐着的人纷纷站起身来,张中向着海上望去,只见几艘庞然大物盯着一颗不算明亮的火球,在月光的指引之下在大海上慢慢行进,一切都是那般的无声无息。 “点火!”张中大喜的摆手,立即下令道。 这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火堆立时便燃烧了起来,向着海中盲目前进的大船指引着方向。 那大船好似也看到了这海滩上的的讯号,船上的灯火立时便亮了起来,宛若这盘踞大海的魔龙之瞳,向着这里慢慢行来。 没过多久,那两对大瞳彻底停在了海上。 “咦,这齐人在干啥?莫不是现在都还在踌躇不成?”殷正向着张中抱怨道,他实在不清楚这大船为何会突然停下。 张中也不明白这个中的原由,看向身边的奇士,希望这个来自齐国的人能够解释一下这是咋回事儿。 “诸位不要惊讶,这近海礁石较多,大船吃水太深,如果太过靠近的话只怕会触礁沉没。只能用小船将床上的东西和人给运过来,体谅则个!” 奇士的话这才将众人心中的疑惑解开,殷正有些不悦,道:“本来还说想去哪大船上瞅瞅,这么大的家伙到底长啥样。” “以后有的是机会!”适才说话的那奇士笑道:“你要在上面呆个几天了,还真不愿意上去。” “为何?在那上面路不用俺们自个走,一日千里躺着便过去了,咋不愿意了?” “哈哈哈哈.殷正兄弟,这要风平浪静的时日坐船倒也好些。若是有些风浪,那边是起起落落折腾得你上吐下泻,可还情愿?” “你说的也是,这海上不似俺们地上那脚踏实地。俺这人又不会水,要是船沉了下去,那俺可是直直落底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面上都难以遮掩住那一份兴奋。这时候,无数沙船也亮起了灯火,在这夜风之下纷纷向前驶来。 “俺得乖乖,这便是你们的小船?那也得比俺们河边摆渡的船大上好几倍啊!” 谈笑间,沙船便已经靠岸了,船上的水军士兵们纷纷翻身下船,身上的甲胄猎猎作响,立即便赶到这沙滩前方警戒。 这水军士兵们身上的甲胄,稳健的步伐,坚毅的面容,高强纪律之下明确的分工,立时便看的面前这六百人自愧不如,一个个面上都浮现出了惭愧。 “这算什么?这不过是我们大齐的水军而已。要是你们见到了虎贲,那还不得刨个坑转进去?”适才说话那奇士向着身边的殷正二人低声道。 “虎贲?那是啥?”殷正一脸好奇的看向身边的奇士,便是这水军给他们的冲击力就已经够大了,还有那啥虎贲? “虎贲可是我们大齐最精锐的部队,到现在不过只有六百人!他们可是整个大齐军人最想进入的团队,愿做一刻虎贲郎,不为万世三署将!这可是大齐所有军人的想法啊!” “你这小子就莫要再诓我那三弟了,咱们齐国军制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见就近的一艘沙船之上,赵仁引着一个青年男子下的传来,向着这边走来。 “指挥使!”几个奇士纷纷向着赵仁抱拳道。 “大哥!”张中和殷正也疾步上前。 赵仁先与这众人见过之后,方才开始介绍这身边的男子:“各位,这位便是陈登陈元龙大人,主公排遣过来的人,今后将由他来统领你们这支军队。” “您便是陈元龙陈大人?”这徐州的人纷纷抱拳道。看来这陈登在这徐州的名气还是相当大的,便是这来自徐州各处的人都知道他的名气。 “便是在下!”陈登面上挂着笑容,向着众人微微颔首道。 “若是陈大人来,我等便服气了!”众人笑道。 “看来你们还真是想要给我下点绊子啊!”陈登笑道。 “哪里哪里?”众人道。 “好了,这事儿咱们以后说!”陈登摆摆手,道:“今日幸得主公恩赐,让在下来广陵与诸位聚首。现在徐州的局势确实十分混乱,我希望各位能够尽快投入战局,我们要趁着陶应和糜竺在东海争斗的时候尽快在广陵崛起。” “有陈大人带领我们,这啥都不是事儿啊!”张中殷正大喜道。 “且不要吧话说得太满了,这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主公手下讨的一百个教官,以及三千副皮铁混合甲,以及各类武器。都先去给我换好装备,等会咱们先去盐渎城,以这里为根据地才行。这段时间奇士训练之下,你们应该都有一战之力了吧?” “何止一战之力啊,便是让俺们去打那盐渎城都行!”殷正此刻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许是太过兴奋了脑袋有点抽风吧,立时便引得众人一阵讪笑。 “陈大人,在下领着弟兄们训练到现在,虽然比不上咱们青州的正规军,但是倒也有一战之力,好歹有个地方军的模样了!”奇士向着陈登抱拳道。 “好!”陈登颔首,张罗着大家伙先去将这甲胄换上。 这些人领了新甲,一个个倒也比较自觉,纷纷在这浅滩上用这海水好好洗了一遍身子,又用淡水洗净方才将这新甲换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取盐渎 盐渎城前,一支七百多人的军队在陈登的率领之下赶着数十辆满载的马车向着这里开进。 在清晨的凉风之下,这支军队精神抖擞,齐国绛色的衣甲在他们身上更是衬托了几分肃杀之气,使人看不出到底是新兵还是老将。 “来着何人?”城楼上一声断喝,叫这支军队止住了脚步。 “典农校尉陈登!”陈登策马上前,向着城楼上抱拳道。在这个时候,他的官职甚至还没有他的名字好使。 毕竟在这典农校尉的任上,徐州到处都被他跑了个遍,为百姓们所做的哪些事情使得他在徐州美名远传。 “原来是陈大人,烦请大人稍待我这便回禀县令大人。” “有劳!”陈登向着城上抱拳,策马回到这大军前列,慢慢候着。 县府。 “确定是陈登?”县令看向面前的士兵,再三确认道。 “回禀大人,确实是陈大人!”士兵向着县令抱拳道。 “大人,这时候陈登来访不知是何用意啊!”身旁的食客向着县令抱拳道。 这话到提醒了县令,他略有所思,道:“现在糜别驾和州牧大人在东海郡势同水火,争斗不休。各郡都持观望态度,而我广陵更是特殊。这前任太守赵昱赵大人在青州被杀,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 “这陈登不知是州牧大人的手下,还是别驾大人的手下?来我这盐渎只怕也是用意颇深,想要看看我等态度啊!” “大人此言甚是,只是不知道这陈大人到底是谁的手下,我等到底该偏向谁最好?” 县令略微沉思片刻之后,向着士兵道:“去,将城门打开迎陈大人进来。” “诺!” 待士兵退出之后,县令方才对那食客道:“现在无论是别驾大人还是州牧大人,都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盐渎县能够得罪的。毕竟这陈登的官职还在你我之上,且先将他迎入了再做计较。” 说罢便向着府外走去,也没办法,作为一个小小的县令手上既没有兵又没有权,只能是风往哪儿吹便往哪儿倒。 没过多久便见一队人马衣甲鲜明,向着这里开进。这些人步伐稳健,队列整齐,看起来好不威严。 “属下恭迎陈大人!”县令疾步上前,向着面前的陈登抱拳道。 陈登翻身下马,走向面前的县令,将之扶起来道:“不必多礼,在此多事之秋在下前来多有打扰。” “哪里哪里!”县令向着面前的陈登抱拳,然后向室内一引,道:“舍下已备上薄酒,还请大人赏光。” “走吧,便去尝尝你这盐渎的酒好不好喝!”陈登笑道。 “能有大人赏光,这舍下也是蓬荜生辉啊!”县令引着陈登步入堂中,分了主次席位之后便请这陈登和张中纷纷就坐。 酒过三巡,县令放下手中的酒樽向着陈登打开了话匣子:“不知大人是受了何人之令,来我这盐渎有何要事?” “怎的?我是不能来这盐渎呢,还是盐渎不欢迎我这典农校尉来啊?”陈登看向县令,一口子官腔打的顺溜。 那县令见陈登这般表情,急忙佯作害怕,向着陈登抱拳道:“臣下哪里这般说话?臣下的意思只是想要问问尊上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县府帮忙的?” 陈登面露笑容,将手中的酒樽端起来细细打量着,道:“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否想要问我到底是州牧大人派我来的,还是这别驾大人派我来的吧?” 想法被这陈登看破,县令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酒樽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陈登将手中的酒樽放下,双目逼视向县令,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既不是州牧大人派我来的,也不是别驾大人派我来的,是徐州的百姓派我来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县令和食客错愕,便是那早已经将手方才腰间剑上的张中也错愕不已。 陈登并没有因为众人的错愕而停下,依旧款款而谈:“因为连年的战争,饥荒肆虐,百姓民不聊生!可是这身为一州父母的陶应和糜竺依然没有将百姓的存亡放在眼里,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东海郡为了权力争斗不已。” “百姓哪里还受得了?这一路走来,不是全村皆没便是举寨倾覆,遍地都是白骨。瘟疫早已在这徐州扩散开来,而这二人既不想处理饥荒,也没想过要好好整治瘟疫。我忍不下去了,百姓也忍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百姓迟早会被他们逼反的,朝廷的征讨大军也迟早会降临徐州。” 说到动情之处,陈登忍不住用手在桌子上敲打了起来:“所以我现在来到广陵,一则是要整合广陵各县,整治瘟疫安顿流民。二则是要操练兵马,整军备战。到时候北伐东海,平定徐州霍乱!” “哈哈哈”县令和食客好似听到了什么弥天笑话一般,忍不住在哪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 陈登的眉宇间杀气显露,冷冷的看着县令,道:“怎么?大人也觉得在下的想法好笑不成?” 县令丝毫不去在意陈登看法,连连笑了一会,方才收拾面上的笑容,向其道:“陈大人,不是在下想要笑。合计大人一无上令,二无兵马,来我这盐渎县空空而谈是吧?” “此话何意?”陈登大手在食案上一拍,喝道。 “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县令大人不紧不慢道:“要不是看在你典农校尉好歹品级比我等要高,我早就给你轰出去了!” “也就是说大人铁了心要至百姓于不顾是吧?”陈登双目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的县令,问道。 “哼,大人要是愿意的话便去找赵昱赵郡守商议此事儿。在下也不介意送大人一程,若不愿意的话,便请哪里来的回哪儿去,恕不远送!”县令的面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陈登大手挥动,将食案上的东西都给掀翻,喝道:“动手!” 张中迅速拔出手中的长剑,向着那食客掷去,立时便穿胸而过。陈登也急忙拔出长剑冲向县令。 堂外的士兵们见到陈登发难,纷纷便要涌过来,只见这跟随而来的四个奇士将腰间长剑拔出,迅速斩杀了四五人,立时便止住了这些士兵的步伐。 “你个老贼,给你活路你不走,偏偏自个儿要钻那死路,今儿个我就成全你!”陈登看着面前卷缩颤抖,不停告饶的县令,挥动手中的长剑,刺入对方的胸口,狠狠搅动一番,直到这县令的尸首从不断的痉挛之中归于平静。 他走到门前,这时候也正好遇上教官们率领着六百士兵杀将进来。 他看着这院中的县卒和士兵,将这百姓和良心再讲了一便,在双重威胁之下,这些士兵们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向陈登投降。 盐渎,一战而下。 第四百一十三章 瘟疫的防治工作 齐王宫。 “现在徐州已经乱成一片,陈登趁势在广陵盐渎崛起。短短一月时间麾下士卒便已经达到八千人,已经成为徐州的第四大势力。”赵斌立于朝门,手中紧紧握着一支软竹鞭在悬挂的地图上比划道。 “现在徐州形成了一刘德然、陶应、糜竺、陈登为首的四大势力。其中,刘德然军势最为强悍,麾下劲卒五万人。陶应其次,经过这段时间的整个手下已经有了三万七千人,特别是其麾下还有五千多丹阳精兵。而糜竺势力就要相对较弱一些,麾下士兵三万相对于前两派来说其麾下势力错综复杂,军卒战力也较弱。再者就是陈登了,这人能够在一月时间将军队扩充到八千人,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赵斌话音刚落,这堂中的军师和众臣便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刘备伸出大手向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道:“我想要知道现在徐州瘟疫爆发情况怎么样了!” 这原本是商议军机的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瘟疫调查,众人一下子有些缓不过劲儿来,愣了片刻。 “回禀主公,经过这段时间我们枢密院调查的情况来看,沭河沿岸的瘟疫已经彻底爆发和扩散开来。”赵仁急忙起身,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瘟疫不仅波及了东海、下邳、广陵等部分,现在正呈扩散趋势向兖州、兖州以及我们青州扩散。” “而且,根据我们安插在各郡的眼线回报。陶应这段时间已经在考虑将治所迁往彭城,而糜竺也在考虑出海进入郁洲山,这徐州诸侯之间在东海争斗不休,也导致了东海瘟疫加重,十室九空!” 赵仁这最后一句话让众人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悲怆。 “这东海郡在顺帝时期尚且有七十余万人口,后来桓帝时期差不多也上涨了十余万人。先前的黄祸以及饥荒、各种瘟疫差不多也才死了十几万人吧!现在却因为这两大势力的争斗,以及这沭河爆发的大瘟疫导致十室九空,百不存一,难道这医官们就没有对付这瘟疫的法子吗?” 刘备越想越怒,这一个瘟疫能折腾死那么多人,几十万人啊,那尸体要是堆积起来可不比这泰山低啊! “主公息怒!”荀攸上前抱拳道:“主公,这百姓上有各大势力的剥削,今天陶应征税赶明儿糜竺征税,家中不说余资便是那余粮也早就被折腾干净了。臣听闻这不少百姓大部分都是啃那树皮儿过的日子,这天下也就咱们青州一片净土,百姓尚且还有余资请医官看病。”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刘备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他青州这般。在这乱世,百姓如果遇不上一个好主公,那么他们的命运就好似猪狗一般任人屠杀。 “义诊的医官都到位了吗?”刘备没有去纠结那个话题,有时候问题不是靠发脾气的解决的。 华佗,这个原本穿行于百姓之间的医圣此刻也在刘备这宫廷之中。非是他不愿游走四方,而是这沭河的大瘟疫将他留下,他必须牵头做好这工作才行。 “齐王调集的医官在下都统一安排在了馆舍之内,只是这沭河的病情我等尚且不知,现如今也只能依靠不少传闻来断定疫情。草民的意思是,过几日前往昌安一带,看看那里的疫情,只有在这里突破了才能够更有效的防止疫情蔓延。” “很好!”刘备颔首道:“不过还请神医稍侯,等我那匠作坊送来法宝再行也不迟。只是没想到这瘟疫已经蔓延到了我青州,如果再不加以制止的话,只怕这瘟疫会扩大爆发范围。” “也好在这瘟疫爆发的时刻较好,各方战事都已经基本上平息。如果战事依然还频繁的话,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罢休。”华佗长叹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备这时候却没有想到任何长吁短叹的事情,而是在回想后世处理瘟疫防备工作的一些步骤。现在他必须要将这瘟疫对自己的印象降到最低,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后面接踵而来的乱世有更多的有生力量。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人才是说话的资本。手上的人多,就代表军队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粮食能够源源不断的生产。衡量一个大国的标准,不仅仅是土地、经济、军事,溯其根本还是人。 有土地没人种给你整个华夏你也翻不起风浪,没有人哪里来的经济,没有人又哪里来的士兵?只有以人为本,才能达到最终的强大。 “现目前我齐国最重要的工作不是部署军队,不是攻城略地,而是清除瘟疫。这各州各郡都有瘟疫爆发,那么短时间内我们是不能与徐州开战。这不仅会加大瘟疫传播可能,更会让我们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刘备看向堂下众人,道:“现在齐国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必须全部围绕这整治瘟疫展开,这是我们齐国的头号大事儿,我需要整个国家彻底运作起来。”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传我号令!” 众人纷纷下跪,等候着刘备的号令。 “其一,水军都督府无限期停止任何民事运输,所有战船轮番巡逻各州近海、江河。但凡有偷渡、走私等船只出现,立即击沉毫不留情!” “诺!”龙敖抱拳道。 “其二,发布禁足令、宵禁令,各县人口不得出县范围,不允许走村窜乡,不允许收纳外来人口,入夜之后不允许在城中行走。违者,格杀勿论!所有一应外来人口当由县衙设立隔离驿馆进行隔离,不允许踏出驿馆范围之内,违者格杀勿论。” “诺!”众人抱拳道。 “其三,军队除去原本边防之外迅速进驻各郡,将兵力分散下去配合各县守备营工作。平原、济南、乐安因为前番的坚壁清野策略导致百无人烟,所以需要轻重骑兵不断巡逻,但凡有可疑人立即格杀,尸首火化。” “诺!”这赵斌等人纷纷抱拳,虽然并不明白自家主公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其四,所有患有疫病的人,全部集中隔离开来。不允许外人接触,只能由该县医官、守备营士兵处理平常生活、治理疫病。但凡有死者,一应火化。” “诺!” “其五,各州上到县城下到村寨必须配备两到三名医官,每日需要给百姓义诊但又变化立即上报。各村水源等生活用地必须要调查清楚,卫生工作也要处理好。不允许出现水源感染、卫生环境感染。” “诺!” “其五,各州各县官员一定要做好百姓工作,阐明瘟疫的传染性以及致命性,请求百姓配合官府工作。各州必须定时排遣巡查进入各县视察工作,但有弄虚作假、玩忽职守着先斩后奏!” “诺!” “其六,我们朝廷也会尽快向各州郡排遣巡查,一定要监督好各部门协同工作。” “其七,所有投奔的流民全部安顿在平原、济南、乐安三郡之地,集中管制。” 刘备停歇了,看来这一场大动作的号令总算是下达完成了。他转过头,对着王越道:“内务部的奇士全部给我散出去,一来收集各地疫情,二来监视各地巡查、官员、医者的工作,授与内务部奇士先斩后奏之权。” “诺!”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 这地方、中央、奇士三大监视之下,刘备不相信这地方官员还敢弄虚作假。 “赵斌,士卒散布青州各郡之后一定要配合好医官采药。这疫情一旦爆发,仅仅依靠国库里面的药材完全不够看。” “诺!” “好了,事情就这些。你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到一边,先配合好整治疫情之后,再作打算。”刘备摆摆手,道。 “属下遵命!”赵斌向着刘备抱拳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各方动态 刘备看向赵仁道:“枢密院现在一定要给我密切注意各方势力的动态,现在给我说一下各方势力的情况吧。” “诺!”赵仁抱拳,走到堂前换上一张大地图,接过赵斌手上的竹鞭,比划道:“现在北方公孙瓒、张燕与袁绍基本上是半停战状态。说他们停战吧,时不时又会打一下,说打吧大部分时间却又在停战。” “看来袁绍是想要用大州的底蕴拖垮这两位了!”荀攸捻着胡须沉思道:“如此还真不能打了,看来得让他们撤军才是。” 刘备皱着眉头,荀攸的话也让他陷入了沉思。如果现在这个时候撤军,那么以后将会面对更为强大的袁绍,那是自己极不情愿见到的情况。如果不能两路摧枯拉朽一般将袁绍剿灭,那么又有何意义? 他将目光看向一直缄默的贾诩,或许他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 贾诩明显感受到了刘备的目光,一直不愿意说话的他也没办法只得开口道:“主公,张燕会听话继续打下去,但是公孙瓒呢?” 听到贾诩的话刘备立时便豁然开朗,明白了这个中因果。这张燕是自己的属下,主上之命他如何敢擅自违抗?但是公孙瓒就不同了,这人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盟友,没有绝对的利益他又如何会为自己拖住袁绍? 看来现在这种半停战状态也正是因为公孙瓒的原因才导致这种结果,如果自己让他们继续打下去,那么公孙瓒势必会背盟弃约甚至会被自己逼向袁绍那边,那时候袁绍腾出手来收拾张燕也就简单了许多。 如果这两个钳制袁绍的势力都没有了,那么自己将要面对的只怕不只是中原的各路诸侯。他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够抗住巅峰时期的袁绍,以及上升时期的曹操联手。 想到这个中原因,刘备颔首,道:“吩咐下去,让他们从冀州撤军,准备黄金万斤,白银两万斤酬谢我那公孙兄长。” “诺!” 此事儿了刘备示意前方的赵仁继续。 “先前赵都督已经介绍了这徐州的情况,在下便不多做赘述了。现在兖州曹操与吕布在东郡也呈现出全面停战的形势,有传言是因为曹操的后方出现了动乱,曹操急于平乱所导致。” “等等,你说的是传言?”刘备看向赵仁,这等低级错误能不能犯他们奇士不是不知道。 赵仁面带歉意,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是传言。因为曹操军现在对我奇士防备森严,着实很难潜入。我枢密院也刚刚成立,兖州的情报网还在日程上并没有彻底实现。” “这吕布并非是善茬,特别是在没有了貂蝉的羁绊之下,那更是一头疯狗。曹操不能及时平定下来也是能够理解的,这怪不得他。但是这无风不起浪,传言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曹操内部出现了问题,导致大后方叛乱!”刘备摆摆手,不想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诺!”赵仁向着刘备抱拳,然后继续将竹鞭指向司隶一带:“现在关中一带马腾、韩遂作乱正与李傕郭汜等人争夺司隶的归属权,双方在安定、北地、汉阳三郡激战。因为战事吃紧,李傕将南阳与汝南的军队调了回去。” “现在豫州的形势因为大战完毕,周昕与袁术再次开战。同时,袁术为了巩固后方,与刘表在南阳问题上再起波澜。排遣孙坚督军进攻荆州,看来是想要双线作战一举吞并豫、荆二州。” “这袁术倒也是一个挑事儿的主,丝毫没有袁绍的样子。要是他能够静下心来学学,那么也不会与周昕刘表双面开战了。他那点实力便是将这二州打下来,能守得住吗?等这李傕或者曹操任何一方缓过劲来,他不也就是被吃掉的命?”刘备忍不住长叹一声,这袁公路啊真天真。 “主公说的没有错,袁术现在最好是要巩固在南阳和豫州既得利益,如果双面开战对他的打击非常之大,根本就不利于其发展,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荀攸抚掌道。 赵仁颔首,继续将竹鞭向西方指去,道:“上月益州牧刘焉派遣督义司马张鲁、别部司马张修率军进攻汉中太守苏固,现在双方正在汉中一带激战,暂时还不清楚谁胜谁负。” “不错,这益州也有你们的人啊!”刘备抚掌笑道:“想不到这枢密院刚刚成立不久,就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 赵仁有些惭愧的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恕罪,这益州的情报网臣下还没有组建。只是前段时间因为在关中,故而组建了关中的情报网络,这刘焉的动态也是关中的人从逃难的难民身上听说的。” 这真经不起夸,刘备撇撇嘴,不过这张鲁进攻苏固乃是原本轨迹之中就有的,看来这五斗米最终还是要在汉中崛起了。不过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张鲁是否还如原本轨迹那般宁做曹公奴,不为刘备客?倒要看看我这个刘备的座上客他想不想做! “没事没事,不过这益州相当关键。那里可是相当的易守难攻,而且山路崎岖。如果没有足够的熟悉,还真难从里面绕出来。故而这益州情报网络就显得相当的重要了,必须要将益州摸清楚,方便以后咱们大军入蜀不是?” “主公放心,这过段时间属下便开始着手准备益州情报网,一定要将益州的关卡城防,大路近道摸个一清二楚。” “行了,继续说说吧,这不还有两个州的情况还没说。这都快到了午饭的点了,快点说了也叫大家好去吃饭则个。” “诺!”赵仁抱拳,将竹鞭指向了交州,笑道:“主公,士燮的交州大家都很熟悉吧?我们的很多木材、棉花可都是来自这位老奸商的照顾啊!” “这我清楚,难道这老奸商的天下要变天了不成?” “那倒不是,不过最近因为扬州牧陈温被陶应杀了,故而导致扬州群龙无首。这位老奸商可是打起了扬州的主意,几路大军纷纷调往南海郡,打算向那扬州发动进攻呢。” 刘备摆摆手,表示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丝毫兴趣,只是问道:“那朝廷的新任扬州牧的敕封又没有下发?” “发了,说是封了刘繇为扬州牧。” 刘备颔首,看来一切都在慢慢向着原本轨迹靠拢:“那就好,另外这陈登的广陵太守之位可曾要到了?” “那李傕够意思,很快就送了陈登一个广陵太守的职位。” “好,这样正好两个缺额被补上。外人也不会太怀疑我们,这样极好!” 说到这,刘备摆摆手,道:“这最后一批棉花也快送到曲成了,水军那边南下购买的棉花也快到了。我会先让匠作坊给医官送来,剩下的也会尽快给大家安排。如此,便就这般吧!” “诺!”众人拜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此生不渝 在这个时代,疾病等同于死亡。除去一些土方法能够整治一点疾病之外,稍重一点的病都会将人活活折磨而死。 这并非是因为全民素质不高,封建迷信的鼓动。自从神农尝百药之后,人们便已经渐渐养成了患病寻医的习惯。千古流传来下来,华夏的医术也因为各种疾病而飞速发展,在这世界独树一帜。 医学的完善不仅仅需要医者的前赴后继,更需要患者对医学的信赖。只有足够的人患病之后寻医,社会对医者的需求就会不断的增加,从而推动医学的发展。这是社会不断进步的循环流程,就好似战争推动着武器的变革一样,需求推动着社会进步。 然而当人们遇上不能理解或者医学不能治愈的疾病的时候,通常便会想到怪力乱神的封建迷信。当一直信任的东西不能够再拯救自己的性命的时候,人类通常会把精神寄托转移到一些不能理解而千古流传的东西之上,那就是迷信。就好似先贤鲁迅的《药》所记载的故事一样。 然而这个时候我们更多的忽视了一个问题,从而更多的放大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家庭负担,以及封建迷信。 在乱世纵横的年代,百姓的性命朝不保夕,家中哪里又有什么余粮余钱?没有钱请不起医生续命,又不忍这一条生命就这般湮灭,那怎么办呢?只能去相信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从而祈祷能够奇迹出现。 当我们在鄙夷对方愚昧的时候,恰恰是我们生活富足的时候。试想一下,谁在有机会,有条件的情况下会放弃医疗对自己的拯救? 东村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以往在这清晨会有的鸡鸣犬吠也彻底湮灭,好似一片死境。 老李头坐在这院前的矮篱笆墙上看着那东村头慢慢发呆,过了这前面的溪水便是那东村头了。以往这个时候,那东村的人都会从这里过去到那地里干活。 每次路过他们都会叫醒他,叫醒这西村的人一起去那河边开始一天的劳作。这里面有他熟悉的人,几十年交情了,无数个早晨的吆喝。 只是这一切在最近好似都归于平静了,老李头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坐在这篱笆墙上看着村那头,希望那奇迹能够出现。 可是,除去那空中无法挥散的腐臭气息,便在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东村完全化作了鬼村,便是这西村也有不少人病倒,每天都有人送那山上去。 “唉,俺说老李啊,俺们这小老百姓到底是惹到了哪路神仙?这陶州牧的征粮队刚刚过去,那糜别驾的收割队便来了,那青黄不接的苗都没给俺们留一根啊,今年只怕得啃那树皮过日子了。” 熟悉的声音从这村中小道的对面传过来,只见那对面的矮墙上探出一个憔悴的人头来,瘦的也就是那皮包骨的样子了,还在那吧唧吧唧个不停。 “老田你这话说的,你家那窖里还没藏点过冬粮食?”老李头淡淡的回了一句,声音之中不带喜怒,最近家庭和生活上的连环打击已经让他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了。 老田面上见不得喜怒,只是伸出那双枯瘦的手想要爬上这矮墙,但是却没有多少力气折腾,最终还是放弃了,喘着粗气向着老李头道:“俺那窖里面有啥?俺婆娘死了埋不起,都搁那里面了。” “你倒好,还有个地窖可以埋婆娘!”老李头说到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着大门的西屋,长长叹了口气。 “老李,俺今儿不是跟你谈谈嘛。这东村儿可都死绝了,咱们西村也差不多了。那年轻有力的不是被抓去当兵,便是都举家迁逃这里了,留下俺们这些老弱病残。听说这东村儿前些时日又请了那老道来开坛,这瘟神没有请走到把全村的人给祸害了。” “要说啥就说啥,恁这般不好好说话?”老李头瞪了一眼面前的老田,道。 老田咧嘴笑了起来,那皮包骨头的面上竟然显得几分狰狞:“俺这不是想要寻条活路嘛,过几日保不齐咱们这西村儿也就全死绝了。俺这还有些时辰,俺不想就这般死在这里,这不找你商量商量嘛!” 老李头自嘲般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往哪里去?咱们都有一半甚至埋在土里了,便是死在这里了也算个落叶归根吧。” “算了吧,俺还真不想死在这里。俺想好好的,听说了齐国现在可是在开义诊,不收钱呐,咱们也去齐国可好?俺先前还听人说齐国安置百姓,人均百亩土地咧,俺们要是去那该多好啊!” 老李头冷笑:“怎么就你消息灵通?俺就不曾听过这些话?这天下乌鸦还不一般黑的?单独那齐王是个白乌鸦不成?” “老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要不是那白乌鸦为何世上都在盛传?” “不去不去,这去齐国还要过琅琊。咱们只怕还没有走到齐国,就已经死了。”老李头摆摆手,这在路上的死法还真不是他情愿的。 “那便留在这儿?”老田有些激动了:“俺死前下那地窖去,你死前入那西房去?” 老李头听到西房整个人如触电了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老田,盛怒的他也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什么,只是从那矮墙上下来,走回屋子里面去。 晚间,如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老田还是披着夜色走了。虽然没有老李头的陪伴,他还是独自一人踏上了征程。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头与往常一般继续坐在这矮墙之上,只是对面却少了与他搭话的老田,而路上也在也没有什么人了。 一切始于平静,终归于平静。一切始于黑暗,终归于黑暗。 西村最后的声音,好似便是老李头再次关上西门的声音了。这千万年前寂静的山村,在无数年的香火之后,最终还是归于了寂静。 如他,这般灾难正在无数人身边上演着。 三十年前便是在这西屋,我牵了你的手。 那时你红装素裹,我为你倾倒。 几十年日日夜夜,不离不弃。 而今我也愿陪你在这平凡之地,慢慢了此余生。 回想往昔誓言,此生此世,至死不离。 就此归于沉寂,亡于黑暗,不变的是执子之手。 东吴篇壹:孙坚南进 四一六 南阳郡,顺阳县。 “主公,我军前锋已经抵达均水与丹水的交叉处。如果要继续进军的话到底是走丹水西岸还是东岸?如果要走东岸的话我们将要直奔丹水县,如果要从西岸走的话必须要从南乡进入商密乡。而敌军还有部分军队驻守在这商密乡,我个人建议从南乡方向进军,免得敌军撕破我军后部。” 中军帐中,程普在这面前的地图上比划着,向着前方的这个主公慢慢说道着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周围的一干武将们也纷纷点头,很赞成程普的话。 孙坚还是如以前那般面容坚毅,他的手轻轻抚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地图深思,只需要这丹水和南乡的战事儿了了,他就能够将李傕的最后军队赶入武关。 完成了这事儿,自己在挥师东进帮助袁术打败周昕,那么这豫州便是二人的地盘了,最不济也是平分豫州。 作为领袖,他不得不好好考虑这些问题。毕竟这跟着自己讨吃的弟兄们,可不能跟着自己一直这般东飘西飘吧。 “不行!”孙坚一口就否决了程普的提议,道:“这段时间我们在南阳几番大战,将西凉军打的那是屁股尿流。而且有消息称这李傕现在正在西凉和马腾韩遂大战,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应付南阳战场。” “他在商密的人估计是想要阻挡我军前进,想要防止我军在丹水西岸前进,最终切断包围丹水县敌军。越是这样,越不用理会他。我建议我军直扑丹水县,迫使商密敌军后撤渡河切我后阵。” “若他后撤,我们便在这丹水来一次大决战。若他渡河,我们便打他一个半渡。如此,丹水一战可定,南阳一战可定矣!” “好!”众将纷纷颔首:“主公此计甚妙,如此我等便能在这南阳定鼎了!” “诸位便下去准备准备,咱们立即开拔!”孙坚摆摆手,扭动了一下脖子,这好日子算是越来越近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小校疾步奔入中军帐中:“报!袁太守传令,命主公率军南下进攻襄阳!” “什么?”黄盖第一个站出来骂道:“这袁术心里面是咋想的?他凭啥命令我家主公?咱们在这南阳好不容易打开局面,现在又要叫我们去打襄阳?这南阳这么大一个功劳就这般白白给他了?” “是啊!”韩当也颇为不服气:“咱们在这南阳浴血奋战,他袁术倒好,现在来捡个现成的?我韩当不服!” “.” 眼见这手下的大将们纷纷吵成了一团,便是孙坚自己此刻也颇有些不服气。自己好不容易将这南阳平定,现在他又要来捡这现成的?这如何叫自己服气? 不过想来与这袁术搭档也不是一两天了,这段时间一直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虽然是给他打他的根据地,但那可都是留的自己弟兄的血啊。 孙坚只觉得满腔怒火没处发,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总算是平息了下来。好你个袁术,我这便去打襄阳,你无非是想要得到这荆豫二州嘛。这荆州打下来之后,我便自个留着。 “德谋,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多少弟兄?”孙坚是一个果决的人,想明白了那就干,既然是非已经难辨那就让这混沌一直这般下去。 他走到小校面前将那一份帛书接过,向着程普问道。 “三万人,前番因为袁术那袁公路与周昕的战局堪忧,从我们这里调去了三万人,不过好在都是精锐!”程普面上很不服气,但还是不敢违拗老主子。 孙坚沉吟片刻,向着小校道:“告诉袁术,我现在便率军顺流而下,从西面对襄阳发动进攻。让他再给我增添三万马步兵,我人手不够。我将在阴县整顿一月,如果没有给我增派的军队没有赶到我将不会出兵!” “诺!”小校抱拳,向帐外退去。 “主公,这时候怎么能够与那袁术商量?大不了咱们就占了他南阳郡,不理会他便是!”黄盖此刻也是满腹牢骚,看来对着袁术还是十分的不满。 “急什么?”孙坚看了他一眼,道:“这南阳以前或许是非常肥的一块肉,但是这油都被那李傕等人榨干了!” “再不济也是一块肉啊,可以让弟兄们饱饱肚子不是?”黄盖忍不住顶撞了一句,这段时间确实是被袁术这家伙给整烦了。 “嘿!”孙坚就搞不明白了这黄盖是跟自己卯上了还是与那袁术怼上了?“你以为我们拿了这南阳就天下太平了?这刚刚被我赶跑的李傕可不那么认为,这老家被我们占了的袁术也不那么认为!” “我跟你说,我们要是握着南阳不撒手那就是死路一条!等那李傕西凉战事儿完结之后,首先要开刀的便是我们南阳。那袁术只怕情愿与周昕和谈,也会向我们发动进攻!” “哦,就他们有盟友,咱们就没朋友啊?”黄盖这时候看来是真怒了,忍不住又怼了一句。 听到这里,孙坚立时便笑了出来,心中的怒气完全没有了。黄盖这句话无疑刺痛了孙坚,刺痛了这头江东猛虎。 环顾自己这么多年,能说得上是朋友的人也被自己给得罪了个遍。伐董之战,那气魄的齐王,自己甚至情愿为他冲锋陷阵。但是伐齐之战,自己一时脑热竟然就站到了对立面。 说得上是朋友的曹操,自己明明知道他与袁术关系不怎么样,却机缘巧合之下偏偏与这袁术在这南阳狼狈为奸。 现在齐王视自己是卖友求荣之辈,因为在他最需要自己这些朋友的时候,自己不仅没有帮他反而还落井下石。 如果这南阳战端一开,自己又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呢?从利益上来说,袁绍派的人早已把自己视作袁术派的人,谁又会帮自己?齐王派与自己更是苦大仇深,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会与自己为敌,干啥呢这是? 想到这里,孙坚苦笑着无奈着,摇头叹气。有时候,走到这一步又如何是自己情愿的呢? 黄盖也识趣的闭上了嘴,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撩拨面前的猛虎,因为他知道这头猛虎现在除了他们这些兄弟,一无所有。 场中所有人的情绪都渐渐低迷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无法抗拒袁术,而是这君臣之间的默契。他们明显感受到了主公的悲怆,也明白了主公的那一种无奈。 他们不仅是君臣,还是兄弟。 东吴篇贰:袁术态度 四一七 项县,袁术军大营。 “这个孙坚到是有趣啊,我这豫州战场打的如火如荼,他到是敢开口跟我要人了?”袁术玩味的看着面前孙坚传来的帛书,向着这堂下的大将们笑道。 “主公,要我说咱们何至于这般?他孙坚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们也莫要给他调拨什么军队了,真是不识抬举!”一个武将笑道。 袁术摆摆手,道:“这话可说不得,他江东派系的人现在可是我手上的一把尖刀啊!这打天下还得依靠他们江东系的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咱们在后面慢慢收地便是。” “主公此言不错!”纪灵向着袁术抱拳道:“这江东系的人虽然少但确实善战,但臣下这番话并非是说我们的人就不善战。臣下这般说,只是觉得主公体恤下属,让那些没干系的人去受死而已。” “这话我爱听!”袁术指着纪灵,向着众人笑道:“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吧,不然那以后孙坚要是死了别人不得说我卸磨杀驴啊?” “主公,这江东的猛虎在主公眼中不过是一头驴,主公真乃豪气万丈!”有一个武将想要拍拍袁术的马屁。 不过这话袁术却不怎么爱听了,瞪了对方一眼,立时便让这场中活跃的气愤坠入冰点。 直到对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袁术方才收回那杀人的眼神,将这话题岔开道:“这陈王刘宠麾下可号称十余万人啊,现在我六万大军在此与他不过一水之隔,他就没什么动作?” 现在他与周昕在汝南郡的争斗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周昕只能依靠颍水铺开防御,经过这鲖阳等大战下来,颍水西岸已经尽数归他袁术所有,这场大战也眼见要进入尾声了。 这个时候,陈王的态度将会左右双方战局。试想一下如果陈王刘宠的十余万大军站到周昕一边,有这些人参战,他袁术必败! 这所有来之不易的东西都将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不应该会有什么动作吧?”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摇动着手中的羽扇,向着袁术抱拳道:“这前番各路大军伐齐,也是打他刘宠的宗亲齐王。便是那黑山贼都跳出来给齐王声援了,这刘宠愣是没有管,也没有武力胁迫我们退兵,这时候在下到是觉得陈王插手的几率特别小。” “嗯!”袁术点点头,笑道:“这李傕的大军来的时候,他陈王不也没有管吗?” “好了,不说这事儿了!”袁术挥动了一下手,示意众人噤声,自己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将那粮草和黄金送一些到陈国去,我一会再休书一封与你,你亲自去办!” 温文儒雅的男子略微颔首,不紧不慢道:“主公放心,这事儿包在在下身上,定叫那陈王大军动弹不得!” “好!有先生出马,在下便放心了!”袁术颔首,道:“从新息、安阳一带抽调三万军队赶向阴县,我必须要在这个时候让孙坚与刘表开战。” “可是主公,我们真的要双线作战吗?”纪灵向着袁术抱拳道。 袁术坚定的点头,这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双线作战压力确实比较大。但是现在自己一个人能够平定周昕,那么孙坚就多余出来了,他绝对不容许背后有一支多余的虎狼之师。 然而他并不打算让这个人进入豫州的正面战场,正面战场的一切必须要有他袁术的手下来完成,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更为巩固这豫州的战果豫州的一切。 之所以让孙坚去进攻荆州,一来是他刘表暗弱。二来是因为想要乘机斩断自己后背的一切可能,因为根据可靠消息周昕与袁绍现在都在与刘表接触。 他在江夏一带部署军队,让孙坚进攻刘表也是想要抢先一步,将刘表牵制在荆州。 “有些事情你们就不要多问了,这事儿我有打算!”袁术低声说了一句话便起身向后走去,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与现在的人说。 而现在的陈国陈县,陈王宫。 陈王刘宠此刻也正招待着一个来自远方的座上客。 “陈王,有些事情确实是该表态的时候了。你不可能永远在这陈国安宁下去,再说现在汉室衰微,我家主公更希望大家能够联合起来振兴汉室。”一个中年男子正端坐在这堂下,静静的看着堂上沉思的陈王。 “上使适才的意思也表露清楚了,我们陈国并非是想要做这旁观之人。前番诸侯伐董之战,我们大王不也亲自率军去了阳夏了吗?”中年男子的对面一个衣着华贵的人正在接话。 中年男子从刘宠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这个衣着华贵的人,道:“骆国相,正因为当初陈王率军参与了此事,我家主公才希望陈王能够站出来左右这豫州大局。现今汉室衰微,刘家诸侯也就只剩下益州、荆州和青州了,这刘繇大人虽然即将上任扬州,但也是前路困难重重。这时候陈王再不站出来,汉家可就真没了。” “上使此话在下便不敢苟同了,我陈国虽然有十三万大军保境安民,但是这豫州的哪一路势力又能够正眼瞧上我们一眼?这各州的才俊又有谁能够辅佐陈王重建大业?”骆俊毫不客气道。 “非是我陈国不想一展宏图,扫除天下佞臣,只是我陈国一国之力能够敌得过这天下诸侯吗?” “国相大人,此言差矣。这刘家掌控之下的可还有三州之地啊,如何就不能与这天下佞臣一搏?”中年男子颇有些怒气,向着中年男子道:“这大齐雄兵数十万,先灭了董卓,后又退了各路诸侯大军。便是陈国遭难,难道齐国就不管吗?” “上使啊,这远水如何解得了近火啊?况且上次各路诸侯讨伐齐王,我等也并没有声援过齐王啊,这齐王如何会支援我等?再者这路途遥远,等那齐国的大军来时,我陈国早已不知还剩下几片瓦砾了!” 中年男子又道:“国相大人,这天下的才俊可都是看准了陈王没有大志啊,所以才不愿意投效帐下啊!如果陈王胸怀大志,意在社稷,这天下的才俊还不争相依附?” “袁术和周昕虽然也有十数万军队,但是与陈王比起来呢?哪些不过都是乌合之众,陈王的大军建军较早,军纪严明。如果真的开战,这些人又如何是陈王的对手?” 许久没有开口的陈王总算开口了,他看向堂下的中年男子,道:“你也不要为你家主公说话了,有些事情寡人自然知晓。这孙坚进攻荆州在即,大军都开到阴县了,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你且下去告诉你家主公,这事儿寡人自然会管,让他不要操心寡人!” “如此,多谢陈王!”中年男子立时便兴奋了起来,急忙向着堂上的陈王三跪九叩。 东吴篇叁:荆州之战 四一八 荆州襄阳,州牧府。 孙坚屯兵阴县的消息这几日已经在荆州传的沸沸扬扬,眼看着这孙坚便要在这阴县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但是却又停在阴县不再前进分毫,倒叫人看不出什么动作。 只是今日,刘表还是召集了众人在这州牧府中进行大议。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却有大事儿。这孙坚屯兵阴县,我等时候应该考虑一下这江北的防御?不可能让对方直奔襄阳,围我州牧治所吧!”刘表皱着眉头看向堂下众人。 “主公,这孙坚本是长沙太守。此番如果率军回本郡,只怕也是理所当然,我等不该有所阻拦啊!”蔡瑁作为刘表的首席大将,当下便向着刘表表奏道:“且这孙坚乃是猛虎,若主公能够允许他回归长沙,以后便是我荆州扩张之利剑。” 蔡瑁的打算很简单,这荆州的几大豪族之中,他蔡家牢牢的把控着荆州的军事依靠军功来建立了相对的权威。而孙坚作为一个武人如果能够进入荆州,那自然会成为他蔡家的座上客。 有孙坚这样一头猛虎在手上,到时候他蔡家便能够依靠这头猛虎声威大震,甚至可以在面前的这位主公死后取而代之,成为这荆州的新主人。 “蔡将军此言差矣!”蒯越上前一步,向着刘表抱拳道:“这其一,孙坚此行的目的尚不明确。其到底是想要回到长沙郡呢?还是进攻我们荆州?这一点存疑。” “这其二,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长沙已经不是他孙家人的天下了,主公取代王睿成为荆州牧之后,平定各地宗贼之乱后长沙郡的太守便已经重新任命。现在的孙坚名不副实,若让其入境无异于引狼入室!” 作为荆州的另一个豪族蒯家,他们能够与蔡家在这荆州官场之上分庭抗礼无非便是牢牢抓住了这荆州的政治,虽然两家时有联合时有对抗,但是这一直以来都是相对平衡的。 如果孙坚进入长沙,这无异于是打破了荆州政治格局的平衡。蔡家将会依仗孙坚的军队成为这荆州第一家族,而其他的豪族都将受到打压。这是蒯越不所乐见的,所以与孙坚之间的战争必须要打,而且还不能让他蔡家参与进来。 作为荆州的领袖级别人物,刘表如何不知道自己帐下的两大家族势力?长久以来自己便是依靠这两大家族的平衡和制约来维持手上的大权,只有让这两大家族相对平衡才不至于使自己被架空。 这是上位者的手腕,也是他刘表逼不得已的办法。如果不依靠这两大豪族,当初自己就无法平定宗贼之乱,而作为功绩的赏赐自己必须要将政治和军事这两大特权分派给这两个家族。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必然是要维持这两个家族的平衡,也只有这样他刘表在荆州的统治才能长治久安。 “蒯主簿的意思我明白!”眼见这蔡瑁这个时候还要说话,刘表急忙开了口,挥手打断了正要说话的蔡瑁,道:“这孙坚曾经杀死过我上一任州牧王睿,现在让他进来无异于是引狼入室!所以,我的态度很简单,打,必须要打!” “我们荆州长久以来没有参与许多动作,但是并不代表我们荆州孱弱不堪。所以这一场战争,必须要打,要让天下诸侯知道我们荆州也不是那么好撩拨的!” 在这种相对平衡的政治格局之下,刘表的态度就表现的很重要了,他偏向于哪一方哪一方就能够获胜。 不过既然要打,那么对于蔡家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机会?既然孙坚不能进入荆州,那么战争必然也需要他蔡家牵头。对于他蔡瑁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损失。 “既然主公和蒯主簿都认为要打,那么蔡某不自量力,主动请缨指挥这一场针对孙坚的战争!”蔡瑁志在必得,向着刘表抱拳道。 不过他又算错了一步,因为这荆州掌控军队的不仅仅是他蔡家,就好似荆州的政治大权不仅仅是蒯家在掌控一样。 刘表这个人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蔡家上场?本来这种政治平衡就不能够被打破。 “这事儿就不劳德珪了,我打算让江夏太守黄祖来负责此事。毕竟黄祖多于扬州、豫州的人打交道,比在场诸位都更擅长应对这些人的战争!” 黄祖,再一次成为刘表替代蔡家的人选。江夏黄家,再一次替代了他蔡家主导战争。 蔡瑁有些不敢相信自家主公的安排,为了这政治平衡不被大破,他竟然采取江夏黄家这种外围家族来主导这次战争。 一旁的蒯越也忍不住笑,看来他早就料到自家主公会有这么一手,故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争夺些什么。 蔡瑁努努嘴,不敢再说,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诋毁或者拒绝,那么与黄家的关系势必会比较微妙。这荆州本来就是各大家族的天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去得罪一个与自己一条路上的家族。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便调江夏太守黄祖大兵五万进屯邓县、樊城,另外再从各郡抽调八万人,拆作两步,其中五万人屯守襄阳由德珪统领。另外三万人交由黄祖,并做八万大军。” ‘这好歹还是谋了一个屯守襄阳的职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搞砸了!’蔡瑁心下甚喜,急忙跟随众人向着堂上抱拳称赞。 这一场安涛汹涌的政治战斗总算是在刘表的拍板之下停歇了下来,整个荆州的机器也迅速运作起来,开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荆州之战。 而这个时候,在阴县的孙坚也迎来了袁术排遣的三万援军,麾下军队的规模也达到了六万人。 他终于开拔,向着汉水的方向前进,他们不知道前路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或许是功成名就,或许便是万劫不复。 这支江东猛虎的军队之中,一路高歌猛进,好似根本就没有在意接下来的战争。毕竟,他们是这头猛虎从一开始就带领的部署,经历了无数战争的洗礼,战斗力又岂容忽视? 东吴篇肆:荆州之战 四一九 汉水边上,一支六万大军顺流之下,他们来自荆州而归于荆州,终将打破这荆州独享室外的平衡和安宁。 “主公,当初这三万人来的时候,为何不然公覆、义公去领这彪兵马,与我们东西夹击邓县?”这中军之中,程普看了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孙坚道。 “诶!”孙坚笑着比划了一下,道:“德谋啊,这事儿你怎么就没有看懂呢?” “主公,属下哪里没有看明白?这分明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程普还是据理力争,倒要看看自家主公有什么能够说明白的理由来。 认真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老友,孙坚道:“德谋啊,我之所以不然公覆与义公去,这其一啊是考虑到刘表必然会在汉书北岸迎战,不能分散力量。只有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我等方才更有胜算。” 说到这,他向着身旁的程普压低声音,道:“这其二啊,三万援军毕竟是袁术的人,我们攻下这荆州之后还要指望他们协助据守。自然不能让他们在外面独自成军,需要分散打入我军之中才行啊。” 孙坚长长叹了口气,向着身边的老友说道:“咱们从荆州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弟兄们一直跟着我东飘西走,说是流民也不为过啊。你说我头上空挂着一个长沙太守的职位,却不能带着弟兄们去长沙郡休养生息,愧为人主啊!” 听到这里,程普的心情也被孙坚给挑动了起来,忍不住有些悲伤:“主公说的是啊,也不是我程普多话。虽然袁术多帮助过我等,甚至向朝廷表奏主公为豫州牧。但是这些又哪里有自己的地盘快活?我等也愿意跟随主公白手起家,咱们一步步将那天下打下来便是。” “你说的是,咱们一步步将那天下打下来!”孙坚拍着程普的肩膀,道:“笑一个,咱们这不就是开始了吗?” 程普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只可惜了这袁公路,要是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的话咱们倒也可以在豫州干一番事业出来。” “只可惜这人不甘居于人下,更不可能将这豫州拱手相送。表奏朝廷封我豫州牧,无非是想要将我与他捆在一起,想让我帮他灭了周昕。”孙坚道:“现在想起来,还是去那荆州最为合适。” “报!”正是二人聊得起劲的时候,只见前方一支飞骑向着这里奔来:“报主公,黄祖率领八万荆州兵屯于邓县、樊城,意图阻挡我军前进。” “嘿,想不到这黄祖今日还想要阻我去路不成?”孙坚忍不住冷笑,这江夏黄家有几把刷子他还是清楚得很:“传令全军加速前进,今夜我便要大军抵达邓县城下!” “诺!” 岘山,汉广亭。 一个老者的随从正尽快的将这里收拾干净,摆上酒菜之后方才徐徐退出亭中。老者这才缓缓坐到亭中,听着那满山的虫鸣看着这亭外一望无际的风光,忍不住浅酌低唱起来。 “黄老今儿怎么有兴致来着汉广亭之上观这襄樊风光?”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黄老止住了浅酌低唱,轻笑着看向来人,随意指了一下对面的位置,道:“今儿不也把你请来一同观赏了吗?” “哦?”来人正是白老,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坐到黄老的对面,笑道:“黄老今儿只怕不只是看着襄樊风光吧?” “你说的没错!”黄老为白老满上一樽浊酒,笑道:“这承德率军在前,关乎我江夏黄家在这荆州的地位,若他败了我黄家岂不在这荆州抬不起头来?你说,我能不关心此事儿吗?” “哈哈哈哈.”白老一阵大笑,将樽中之酒满饮而下。 黄老倒也没有在乎白老失礼,只是笑道:“毕竟这关乎家族的大事儿,而且承德并非是那孙坚的对手,没办法啊。” “黄老啊,我以为我们都已经看破这俗世红尘了,想不到最终都被这家族之事缠绕心头啊。”白老长叹一声,打量着面前的酒樽,道:“我们就像是这酒樽,自以为此生空杯,却又一直被人盛酒。你说,我们是不是傻啊?” “不是傻,只是放不下罢了。我们身上毕竟都是流着家族血脉的人,刻在骨子里面的责任不允许我们退缩。”黄老给白老再次满上一樽,道。 “是啊,这身上流淌的血在告诫我们到底是属于家族,不是个人啊!”白老再次将杯中的酒满上,长出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道:“不过黄老啊,这蔡家也与黄老脱不了干系吧?你这班捧着黄家,便不怕蔡家那老爷子找你麻烦吗?” 听到这里黄老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蔡家?自从张温失势,这荆州改姓之后,他们蔡家那是一个一蹶不振?这不,有开始了和亲了?将那小女嫁给了刘景升,原以为这刘景升好控制,却不料这刘景升干脆来了一个家族制衡的策略。” “杀人者人恒杀之!”白老看向面前的黄老,道:“这蔡老头也有失算的时候?到是让我开了眼了。” “岂止是这一次?”回忆起这蔡老头,黄老不禁冷笑,道:“他们蔡家不同,既有夫人又有男人。我们黄家就不一样了,既然刘景升点了承德的将,我再不站出来就没人帮他了。” “看来这次孙坚必败了?”白老拿起酒壶为黄老满上一樽,向这个多年的朋友举起手中的酒杯,道。 黄老目露凶光,举起手中的酒杯与白老一碰,然后缓缓道:“不,不是必败,而是必死!” 白老心中一惊,这黄老自己接触多年不是那般嗜杀之人啊,如何能够会这般? “你以为蔡老头会善罢甘休?这是他们蔡家的机会啊!承德在邓县和樊城必败无疑,蔡老头既然已经下了棋我也没兴趣去破他的局。但是孙坚绝对会死在我黄家人的手里!”黄老将手中的酒樽放下,看向白老,道:“这可不是简单的争夺名利,是家族的兴衰存亡。承德只有我能够帮他,若我再不出山难道任由蔡家的人动手不成?” 说到这,黄老顿了顿,看向白老的目光也变得有趣起来:“只是,我这般动作没有影响到你们兄弟两的大局吧?” 白老一怔,自己与黑老布下的大局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想不到这黄老旁敲侧击竟然也看出些端倪?既然如此,对付这些聪明人就没必要再隐瞒许多:“我总算是明白你为何有心情约我今日见面了!” “我和我弟弟可以不管这事儿,但是却有一个条件!”白老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有时候面对这些聪明人没必要隐瞒那么多。 “说吧!请你过来不便是为了谈论此事儿?”看来白老的坦白让黄老感到颇为高兴。 “很简单,此事儿之后你便不能再管这天下的事情。不然,我弟弟会随时破你局!凭借咱们多年的关系,老黄我奉劝你一句最好遵守诺言。你不会以为此次来见你,只是我一个人来的吧?” 白老的话近乎威胁,但是黄老却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高兴,只是微微颔首,道:“这事儿不难,做完这件事儿之后我便打算隐居,不再过问世事!不过,即丘那一场大手笔还只有你兄弟二人才能做到,现在整个北方的战火都将渐渐停歇下来,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重理棋局的打算了?” “哈哈哈!”白老笑着摇摇头,面对面前的老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为其满上一杯,道:“老黄,有人在坏我兄弟二人的事情!” “那可不是我!你兄弟二人的事情我不想多问,问多了只怕会脱不了干系了!”黄老干脆的回绝了白老,但是却又有些不甘就这般告别这天下的大棋,低声道:“会不会是棋子在反了?” 听到黄老的提醒,白老的眉头瞬间便奏了起来,他将酒壶放到一边,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弟弟打算派人杀了陈王!” “陈王?”黄老诧异道。 “是的,陈王!前几日不知道是谁的使节找了刘宠和骆俊二人,一直被安抚的陈王竟然打算动手了。我打算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接触刘宠和骆俊,实在不行的话便抹掉这二人!” “好,一个大汉的诸侯王你们说杀就杀。我可听说这刘宠保境安民,你们这般真的好吗?” “黄老,别介啊。这无毒不丈夫,如果你我心存仁慈的话便不能在这个位置上了。另外告诉你一个惊喜,为了感谢你的配合,我弟弟已经派人去慰问蔡老爷子了。孙坚围困襄阳之日,便是蔡老头子丧命之时!这老头子死了,只凭借蔡瑁那草包哪里动得了你黄家?” “那如此便谢谢兄长了!”黄老将酒樽举起,笑道:“这孙坚一死,短时间内是没人敢打荆州的主意了。如果兄长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但说无妨,在下必定倾尽全力襄助!” “如此,便多谢黄兄!”白老笑道。 东吴篇伍:荆州之战 四二零 邓县,破晓。 天光渐渐射向大地,邓县前一支甲胄森严的军队正列阵在前。 孙坚带领着诸将策马出阵,还如往昔一般意气风发,殊不知自己的命运在无声无息之间已经被一双大手给牢牢握住,正在拽向死亡,而他却一无所知。 “这黄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不敢仗着军队多在外面与我们决战!”程普笑道。 “这黄承德是什么人?虽然是粗鲁了些,但是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为别的,便是我孙坚的名字他也得掂量掂量。”孙坚笑着示意黄盖领着使节上前,有些时候还真需要使节来传话,也好落个师出有名不是? 黄盖受了孙坚的指示当即便点上身后的使节,领着三十个亲兵策马上前。 “嘚!为何阻挡我军去路?”驰到城墙之下,黄盖直接向着城上的喝道。 黄祖的头从女墙之中探出来,看向楼下的黄盖,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黄公覆啊!我奉州牧命令在此屯兵,一面南阳战局波及其他郡县,还请公覆兄见谅啊!” “无耻小儿,哪个州牧让你在此阻我?我等乃是长沙郡孙太守帐下,伐董归来,现要率军回归长沙郡。尔等敢拦,便是与这天下诸侯为敌!” 黄盖的不留情面直叫这城楼之上的黄祖气愤不已,直接向着城下的黄盖喝骂道:“黄盖匹夫,我敬你也是我黄家弟兄不想与你为敌,你竟然这般说话那便来!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城墙硬!” 黄祖撂下这一句话后便直接向着身边的人喝道:“弓箭手,准备!” 城下的黄盖见这好好谈话已经不可能了,只得把转马头,领着这三十亲兵向着大阵奔去。 “准备进攻!” 孙坚右手缓缓抬起,身后大阵的前排盾牌手们纷纷将手中的盾牌举起,准备向着前方的邓县城楼冲锋。 “杀!杀!杀!” 士卒们的环直刀在这盾牌之上敲击,只有这整齐的敲击声,喊杀声,方才能够让他们热血上涌,不惧生死。 “主公,黄承德那厮不愿让路!”黄盖驰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从亲卫手上接过盾牌和环直刀,向着孙坚道:“便让我黄盖给主公夺下这邓县!” “公覆,便交给你了!”孙坚向着自己的爱将看去,四目相接,二人默契的颔首。 他的右手缓缓放下:“进攻!” “咚咚.”战鼓之声立时便响了起来。 黄盖走在这军阵的最前方,手中长剑敲打在这盾牌之上,暴喝道:“弟兄们,随我拿下邓县!” “杀!!!” 孙坚军气势如虹,宛若溃堤之水向着邓县的城墙涌去,荆州之战的第一战总算是打响了。 “放箭!” 孙坚军进入了黄祖军的射程之中,箭雨立时便从这城楼之上倾泻而下。 黄盖将手中的盾牌斜向上,步伐不停,听着那不断敲击在盾牌上的声音,他正在寻求这嘈杂之下的宁静。 作为亲自率领攻城的将军,热血可以翻涌沸腾,但是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冷静的在前沿指挥这一切。 这一箭之地的奔跑,不少人在这里为人生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这无数士兵之中,或许这些人是最幸运的人,因为他们错开了后面无休止的战斗和厮杀。 身边适才还谈笑的战友,现在却已经淹没在了这人潮之中,永辞于世。 终于奔到了这邓县城楼之下,黄盖将手中盾牌向上谨防敌人落石,一双虎目却打量着前方正在快速赶来的部队。 ‘攻城锤速度太慢,看来得先将城楼控制下来,减少敌军对攻城锤的伤害才行!’黄盖转眼看向涌来的士兵,喝道:“架云梯!” “嚓!”极速奔跑和极其紧张的状态之下,并没有多少人还具有相当好的协调性。 士兵们手上的云梯撞在了城墙之上方才停歇下来,急忙将上半部搭在城墙上。更有不少士兵用简易的云梯翻转而起,搭上城墙。 黄盖当即便寻了一个最近的云梯,挤了过去,率先开始攀登。 顶着盾牌的手上一股灼热的感觉传来,但是他却不敢将手上的盾牌抛开,因为身下正传来士兵们被热油烫伤的惨嚎。 几十步云梯迅速便攀登而上,所幸这黄盖在这里并没有准备多少守城工具,只是士兵着实不少。 站在女墙之上,黄盖盾牌上前,整个人扑将上去,立时便撞到了好几个士兵。 然而就在他还没有起身的时候,四面八方立时便刺来无数长枪,意图将他彻底格杀在此。 这种情况黄盖早已见怪不怪了,身体习惯性的向着一侧翻滚堪堪躲过这无数要命的长枪。 他将腰间的短剑拔出来,这是自己刻意装备的东西,也不再有丝毫迟疑向着身边的这些腿割去。 这一划之下立时便伤了数个士卒,围着他捅杀的长枪阵也不攻自破,他急忙站起身来,趁势仗剑冲杀。 而在这个时候,城楼上的孙家兵越来越多,这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战斗着实让这些久疏战阵的荆州兵惧怕不已。 “黄祖,今日便留下你这人头!”黄盖发指眦裂,看着向城墙之下奔去的黄祖忍不住大声吼道。手中更是加快了动作向着那个方向杀去,意图将之对方留在邓县。 这荆州兵虽然久疏战阵,但却如何会让黄盖如愿以偿?几番冲杀之下,立时便将他又给拦了回去。 眼见这突阵无望,而此时城下又传来攻城锤敲击的声音,黄盖只得痛下决定,向着慢慢汇聚在身边的孙家兵喝道:“控制城楼!” 说罢不甘的看了一眼城下,转身向着城楼前杀过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敌军将攻城锤损坏,不然前功尽弃。 “咚!轰” 在城楼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的时候,城下的城门也轰然倒塌,哪些还未登上城墙的士兵们纷纷向着门洞涌去,一场残酷的争夺战便在这狭窄的门洞之中展开。 殊死的战争,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有的只是人最为原始的人性,残暴、厮杀。 太平盛世,人们需要克制这种人性,因为畏惧战争。 乱世纷争,人们需要发扬这种人性,因为畏惧死亡。 邓县最终还是攻下来了,只是这些捍卫与进攻的战士们却并没有留下任何名字,最终的归宿便是城外的万人坑,或者付之一炬。 黄盖浑身浴血,领着身后的那一群幸存的士兵们静静的矗立在这血泊之中,只有活下来才是一切。 东吴篇陆:荆州之战 四二一 襄阳城上。 黄祖在也没有开战之时的那种状态,整个人也显得萎靡不振了许多,身旁的蔡瑁此刻不断的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荆州之战刚刚打响不到一个月,你先后丢了邓县和樊城,又在汉水边上被敌军掩杀一阵。原以为你能够背水一战,却不成想被敌人追的犹如丧家之犬?”蔡瑁忍不住向着身边的黄祖鄙夷道,作为荆州军事最高统帅之一的蔡瑁自然有权力对这黄祖冷嘲热讽。 黄祖一双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蔡瑁,略带杀意,他不是傻子,这几场战争的失败他也知道问题具体出现在哪里。 邓县的大溃败,樊城的城门,汉水边上迟迟不来的水军。 这个荆州除了他们蔡家那么有权有势能够让他黄祖战败之外,好似也没有谁了吧?蒯家还想与自己结盟好好节制蔡家,又如何会这般容易便与自己翻脸? 便是旁边不远处的刘表也忍不住嗤鼻道:“黄太守往日不是说自己很擅长行军打仗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依我看呢,这江夏太守的职位就这般下了便是了!”蔡瑁也想要乘机落井下石,向着刘表道。 刘备看了一眼蔡瑁,如何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这要是下了他黄祖的江夏太守,这荆州黄家岂不是被自己得罪了一个遍?说来容易,到时候还不是要推举蔡家的人上位?而且得罪黄家之后自己还别无选择。 “哼哼!”刘表冷哼两声,面上也扬起一阵冷笑,直搞的这蔡瑁和黄祖有些不明所以。 “这久疏战阵,败个一两阵也没话可说。”刘表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二人有些诧异,适才还在冷嘲热讽黄祖,怎么这片刻间就已经识得了这大体? 其实刘表心中如何不怒?只是这黄家本就是自己扶持起来的,算得上是他刘表的人。没有他们在江夏,自己如何能够在军事上节制蔡家?这个平衡绝对不能因为黄祖打了败仗就打破,必须要让他重头来过。 “黄祖,你留在襄阳也没有多大帮助。出城去吧,趁着这孙坚的军队还没有围过来,去收拾残兵重头再来!”刘表走到黄祖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面容好似给予黄祖诺大的希望一样,愣是叫面前的黄祖感动不已。 黄祖感觉眼睛好似进了沙子,看向刘表远去的身影,竟然有些感动。 “这都可以,我真是服了!”蔡瑁冷笑着摇摇头,戏谑般的看了一眼黄祖。 “蔡瑁,你我两家是姻亲,有些时候留一线要好一点,不要把人逼得太绝了。”刘表走了黄祖自然也没有什么顾忌,向着身边的蔡瑁冷不防来了一句。 自家老爷子的安排他蔡瑁有何不清楚,他佯作不知看向黄祖,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黄太守!” “乱没乱讲你心里面清楚得很,我只是奉劝你们蔡家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了,这荆州可不是你们蔡家的!”黄祖狠狠撂下这句话了,便转身向着城楼之下赶去,心中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蔡瑁见黄祖走了,也懒得与他计较,只当这人不过是在一时泄愤而已。 黄祖出得城来,领着几个黄家子弟向着岘山方向驰马而去,在哪里有一个人还在等他,他必须要去见见。 迎着夕阳的余晖,他黄祖可以大致看到远处的大江边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徐徐向前推进,今晚的厮杀已经降临。 在这岘山之中七转八转,总算是远离了那喧嚣的鼓声和脚步声,眼见这黑暗也要渐渐降下,他总算是寻到了在哪等候自己许久的人。 “兄长!”黄祖平日里是个暴脾气,但是却对面前这个端坐在石头上的白衣男子难得的表现出来尊敬。 身后的黄家子弟们纷纷赶赴四方警戒,不敢窃听丝毫。 “承德,此战之后迅速回到江夏。蔡家的人,再见不得!”黄老看向面前的黄祖,长叹一声,道。 “怎么了?”黄祖忍不住问道。 “有些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次为了在与蔡家的棋局之上扳回一把,已经动了杀机,不是我死就死他亡。”黄老叹气道:“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今天晚上蔡老将会命丧黄泉。” “而蔡瑁定然会把这一笔账记在你我头上,到时候你去江夏,而我将去南阳隐居。以后,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兄长,到底怎么回事啊?”黄祖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但是面前的兄长的智慧他确实很信任。 “有些事不一定就会有个结果,不要擅自出江夏这尚且可以保你平安。记住,以后我们将会与孙家、蔡家彻底为敌,子弟们也不要都在江夏,免得遇上那覆族之祸。” 黄老缓缓站起身来,掸去衣上的尘土,向着黄祖轻松一笑,道:“这次不是他蔡家太会算计,而是有人将我算计了!” 说到这黄老也忍不住想起来那月前在这岘山汉广亭之中与白老的对话,心中还是忍不住佩服这等人物啊。 以前总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总以为自己的智慧天下无人能及。想不到这黑白二老一出手便是一道阳谋,简简单单的一道阳谋便将自己彻底击败。 自己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无力,在白老的言语之下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能按照白老和黑老安排的路线来走,而且还被对方逼上了一条自己极其不愿选择的道路。 自己反抗那么孙坚便不会死在这里,不反抗虽然可以让谋局实践,孙坚死在这里,但是却与那蔡家由姻亲转为了世仇。这黑白二老着实厉害,他们是把天下当做是棋局在下啊。 其智近妖啊,黄老心中忍不住长叹一声,便是自己自负这般学问最终还是只能成为他们的棋子,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我走了!你珍重,你的军队我已经让射儿给你带到岘山了,怎么诱杀孙坚我也告诉射儿了,你好自为之!” 黄老终于还是向着密林迈开了脚步,黄祖知道自己在也不能阻挡对方了,为了家族牺牲有时候确实太大了。 “兄长珍重!” 黄老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他的脚步甚至有些充满,他必须要尽快将家室安顿好,然后要去一个地方。 他想要去看看到底是谁能够察觉到黑白二老的事情,竟然想着破局?这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也让他的内心忍不住有些激动,他必须要去看看。虽然白老后来提醒了他,但是他还是要去。 东吴篇柒:荆州之战 四二二 夜深,浓烈的硝烟已经将这月光遮蔽。 夏末的夜晚凉风习习,那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还依旧,只是却已渐入秋。 蔡府外,五个黑衣人慢慢从这小巷之中摸近,若无光芒确实很难看出到底是黑暗还是人。 他们躲过了这巡逻的士兵队列,终于来到了蔡府的外墙。 为首的一人口中打了一个小哨声,立时便有两个人抵着墙低头,身后两个人立时便奔过去借着对方的肩膀蹭蹭便攀上高墙,留下一条腿在这墙外准备接应下面的二人。 负责指挥的那人也跟在身后,借着肩膀翻身上墙,略微打量了一下墙下确定安全之后,他便率先翻身下墙。 未几,墙上的四人也纷纷下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周遭的场景,向着身边的四人低声道:“这应该是蔡府的后园,根据府内传来的消息,蔡老爷子应该在东边的厢房。” “就是那个位置!”他向着一片院落指去,要不是那通明的灯火,谁又会看到他所指何方? “那是蔡府的东院,正中的便是那蔡老爷子下榻的地方。到时候老三老四与我一起进去,老二老五拿着蹶张弩在外面的房顶上寻个位置,今晚一定要让那姓蔡的老头死在这里。” “嗯!”四人略微颔首,他便轻轻一挥手,道:“分头行动,老二老五找到位置之后叫唤一声!” “好!” 说罢,这五条黑暗之中的毒蛇便化作两队,向着东厢慢慢接近。 而此时,正在长眠踏上的蔡老爷子根本就不知道黑暗之中五条毒蛇正在向自己缓缓接近。 已经不记得多少年前身边的老伴便已经与世长辞,而自己也就这般孤独而寂寞的活在东厢。 两人的塌,一人斜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已经不在习惯黑暗,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屋内油灯照样长明,是不是便会有侍者轻手轻脚进来拨弄一下灯芯。 他摇着羽扇,将窗户大开,慢慢体味这夏末的清凉。 “咯吱!”房门响起,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该来拨弄灯芯了。 蔡老爷子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不紧不慢的摇着羽扇,开口道:“这么晚了,便不要再管这灯芯了,回去睡吧!” 没有人回答他,而且这屋子里面一如既往的安静。 一股不祥的感觉渐渐升上他的心头,这蔡府之中还没有人敢不回答他的话。 他猛然睁开双眼,却见那微弱的灯光之下一柄长剑已经越来越近,只需再慢片刻,便将死在这长剑之下。 “嘚!”要说这蔡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依旧弓马娴熟。只见他暴喝一声,右手在前面一拍,整个人便立时翻滚着向墙角而去,躲过这夺命的长剑。 这三个黑衣人立时知道遇上了硬茬,也都纷纷将背后背负的长剑拔出,左手短刃右手长剑从这三面围将过来。 “完蛋了!”蔡老头子长叹一声,现在自己手上并没有任何武器,哪里是这面前三人的敌手。 “你等何人?”蔡老头子推算着家兵应该会迅速赶到,立即向着面前的三人拖延时间道。 那知这三人并不是那种多话之人,为首一人淡淡道:“取你性命的人!” 说罢三人便一拥而上,眼见便要将这蔡老头子乱刀砍死,但是这老头眼尖,立即寻了一个空档纵身一跃竟然从这战团之中越出。 只是这后背却被划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淋。 “来人!有刺客!”他向着屋外暴喝一声,急忙赶到剑架前拔出自己的佩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场中的三人却再次冲将过来,没办法蔡老头只能拿起手中的长剑相搏。 若说这蔡老头倒也有几分本事,虽然以一敌三竟然也能够堪堪招架。 只是片刻时间,这东厢立时便嘈杂了起来,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纷纷向着蔡老头所在的东厢涌来。 “哐啷.”大门被人飞踹而开,一群士兵纷纷涌了进来,将这三人围在中间。 蔡老头这才得到休息,急忙向着那领头的卫队长道:“莫要害他们性命,且问出是哪里来的!” “主公放心!”卫队长抱拳,立即招呼手下的弟兄纷纷扑上去。 一番大战之下,这三人又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纷纷便被按倒在地,只是却没人吐出一口黑血,便再没了气息。 “主公,这三人食毒了!”卫队长确定了一下三人的气息和脉搏,向着蔡老爷子抱拳道。 蔡老爷子略微颔首,将手上的长剑放下,道:“送我去见医官,这背后的伤看看是否有毒!” “诺!” 众人便这般簇拥着蔡老爷子从这房门之中出来,只是刚刚出得大门,便闻两声破空之声传来。 还未来得及警戒,便见两支弩矢分别穿透了蔡老爷子的头,血淋淋的血洞让人触目惊心! 掌控蔡家无数载,让这荆州蔡家登上巅峰的人就这般死在了这几个刺客手下。如果他不死,这荆州的最终归属只怕会很难说。 城墙之上的蔡瑁正在这四门巡查,城下乃是步步紧逼的孙坚军大营。这是荆州最关键的壁垒,这里决然不能被打破。 看着城下灯火通明的孙军大寨,这里将是他蔡家登上荆州巅峰的地方。 犹记得日前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刘表没有让你上前线但是也不要失望,他那是不想让我们蔡家大破荆州的局势平衡,但是我们就这般任由他摆布吗?不是,我们必须主动采取动作。不然你上前线,那么我们便把前线引到你面前来。” “只要你打赢了襄阳防守之战,那么我们蔡家必定能够打破这荆州的势力平衡,最终挤掉刘景升!” 父亲的话还在耳,对于这一场襄阳守卫战他蔡瑁志在必得。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 急促而焦急的声音将蔡瑁从沉思之中拉了回来,他皱着眉头看向跑来的人,那人正是他蔡家的家将。 “什么事儿慌里慌张的?慢慢道来!” “将军,家主适才遇刺,不幸故去了!”家将满面趟着眼泪,向着蔡瑁悲伤的倾诉。 蔡瑁整个人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没有缓过来。 “父亲!!!” 直到片刻之后,蔡瑁方才反映过来,整个人便好似丢了魂一般,丢下这防守工作也不管不顾,向着城下奔去。 东吴篇捌:荆州之战 四二三 几乎就在蔡瑁从城楼之上退下的同时,岘山的边缘一队队士兵渐渐从林子里面走了出来,看向前方孙坚大营,杀意纵横。 黄祖策马而出,向着身边的小儿道:“人手已经安排好了?” “按照叔父的意思已经在竹林之中安排了弓弩手,只要父亲能够引出孙坚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黄射笑道。 黄祖道:“这孙坚虽然是江东猛虎,但是这行军作战一味的追求穷追猛打,还真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今日你叔父便是利用这人的弱点将他格杀,你还有时间就多看看书,成为你叔父哪样的人。” 黄射点头,面上却诸多不屑:‘叔父那样的人?永远只能站在幕后说说话,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再如何,我也不会成为叔父那样的人!’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口上却不敢这样说:“父亲放心!” 黄祖也没有想在这个时候进行家庭教育,只是向着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咚、咚、咚” 一场好好的偷袭便被这通鸣的鼓声奏响,在这黑夜之中渐渐传开,远去。 原本以及静寂无声的孙坚大营迅速嘈杂了起来,那些梦乡之中的士兵们也纷纷被这鼓声吵醒。 大营内也迅速回应了山中的鼓声,开始响起急促的鼓声,士兵们也纷纷在这鼓声之中起身着甲。 “怎么回事?”孙坚领着亲卫策马在这营中驰过,来到这程普的右营之中。 “不知道,那岘山之中突然便里传来了无数鼓声,不知道是那支敌军前来应战!”程普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到对手为何会放弃偷袭的机会,转而进行正面作战:“会不会是敌军声东击西?” “左营是公覆,后阵有义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孙坚抬起头向着黑暗的远方看去,岘山的影子也是若隐若现,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奏鼓? 突然间,那岘山前亮起了无数火把,喊杀声撼天动地,一条火龙向着山下的孙坚大营涌去。 城上也配合着城下响起了鼓声,一时间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 “报!”一个小校急忙奔到这孙坚众人面前,向着二人抱拳道:“主公,岘山杀出一彪兵马,打着黄字大旗。” “黄祖?”孙坚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黄祖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主公,只要是这黄祖那么就不怪了!”程普也哭笑不得,这黄祖用兵还真的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啊! 便是二人交谈只见,黄祖的六万大军已经冲到大营之前。无数火箭自双方阵中腾飞而起,犹如流星划破夜空,最终引燃地上的一切,化作火焰照亮苍穹。 孙坚军的前阵有恃无恐,大营的大门也纷纷关闭,便是依仗着这不算坚固的木门也能够让敌军在这里好好付出一些代价。 黄祖军终于冲到了大营前,但是那大营的木门和木墙着实给了对方一道难题。 “准备放箭!” 前阵的指挥官长剑高举,只见这孙坚军士卒们纷纷将长弓拉满,对准了那木墙的间隙,想要将敌军一网打尽。 “放!” 长剑向前,无数火箭自那阵中射出,向着面前的敌军近距离射击而去。 也不知道黄祖军来时阵型如何,只是这前面却并没有多少盾牌,火箭自那间隙之中射出,立时便将不少士兵射翻在地。上面炽烈的火焰立时便将这士兵的衣甲引燃,让人还来不及痛苦便为这身上的大火而恐慌。 翻滚间,那本就带有倒钩的箭头折断在肉中,虽然扑灭了这身上的大火,但是那倒钩箭头却越陷越深,最终将人结果。 而不少羽箭因为并没有从那间隙之中射出,反而是钉在了木墙之上,立时便引起了大火,整堵木墙立时便燃烧了起来。 “盾牌,枪手上前,弓箭手退下!” 前阵指挥官顶着黄祖军射来的箭雨,向着身边的士兵们喝道。 这左右两边的军阵立时便分开,哪些适才还在前面的弓手立即便向着间隙之中退去。盾牌手上前,挡住敌军射来的弩箭,长枪兵在后组成线形防御阵型。 “杀!” 面前阻挡敌军的木墙已经化作火海焚化,虽然引起了不少敌军化作焦尸,但是却并不能够摧垮敌军的战心。 仇恨在弥漫,战场的气氛直坠冰点。士兵们的呼吸随着那木门的敲击节奏此起彼伏,他们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等候着大火之后即将如潮水涌来的敌军,以及那漫长的厮杀。 “噼啪.” 似是柴火炸裂的声音,只见前方的火墙一阵涌动,无数敌军顶着龟甲阵便冲了过来。 他们破焰而行,将那祝融的烈焰践踏。 一个个面上都挂着狰狞,那是死亡前最后的疯狂和放纵。 随着一阵凉风拂走这烈焰带来的热度,那一丝丝冰凉的感觉涌上心来,耳边渐渐听到了声音,那是来自地狱的嘶吼。 “杀!” 双方对撞而去,便在这火墙的残迹之上狠狠撞在了一起,展开了一场空前的厮杀。 然而此时那远处的襄阳虽然依旧灯火通明,依旧人生鼎沸,但是却见不得丝毫援军出动。 孙坚将目光从前阵收回,对着程普道:“你去前营防守,谨防城中敌军趁势偷袭,这里交给我便好了!” “诺!”程普抱拳退下,对于主公的命令向来都是无条件遵循。 双方在前阵厮杀猛烈,那越来越多的血液将无数残留的焰火熄灭。空中除去回荡的惨嚎声,便是那浓烈的血腥味。 金戈铁马,多少儿郎在这里倒下。这里是最原始的斗争,想要活下去双手就必须要沾满血腥,无论对方是老是幼,战争没有同情。 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战争也因此进入了僵持状态。 也就在这个时候,孙坚军中一阵兴奋的嘶喊四下传来,只见一彪兵马从营中杀将出来,为首一人头戴红缨,手持长枪,俨然一副战神姿态,自那万军阵中破杀开来。 “是孙坚!孙坚!” 这个名字很有重量,让那适才还凶恶无比的荆州兵们惊惧不已,原本还胶着的战线在这个时候也渐渐有了些波动,隐隐有溃散的趋势。 黑夜之中,孙坚的双眸在这敌军阵中搜索,寻找黄祖的大纛,他必须要趁城内敌军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这敢于袭扰的黄祖军彻底击溃。 想要走这捷径,必须要将敌军中军攻破。 终于,他搜寻到了那大纛之下正在紧张指挥的黄祖。在感叹之余他并没有发觉这一切都好似安排好了一样,策马入阵,身后亲卫跟随。 “杀黄祖!” 孙坚暴喝一声,整个人在阵中宛若走马一般轻松,片刻间便已经率领亲卫深陷阵中。 孙军因为孙坚的勇猛善战,整个气势一下子暴涨起来,开始向面前的敌军猛攻,意图配合自家主公冲阵。 大纛之下的黄祖发现了冲来的孙坚,他的面容之下透着诡异的笑容,向着身边的副将打了一个眼色。 也不知道是孙坚大军的急攻太过激烈,黄祖军的左翼好似在也不能承受孙坚大军的进攻,竟然有些摇摇欲坠,最终化作一道溃流奔向远方。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般降临了黄祖军,右翼也迅速崩溃,紧接着便是中军。 孙坚距离黄祖很近,他知道敌军有多少人,自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放敌军溃散,这事儿还没完。 东吴篇玖:孙坚之死 四二四 “骑兵组成队列跟在我身后,步军分作两队追击敌军左右两翼溃军!”孙坚拔马止步,向着身后的大军喝令。 今日,他必须要将黄祖这个跗骨之蛆给彻底灭掉。只有这样才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攻略荆州,不能够再让这个黄祖随时出来偷袭自己。 “杀!” 孙坚一马当先,率着身后的孙家骑兵向着溃散的中军追去。 “黄祖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死!”看着越来越近的黄祖,孙坚嘴角露出了丝丝笑意,只要杀了黄祖这襄阳城一战可下! 迎着这习习凉风在这黑夜之中奔马,孙坚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死期是否将至,也没有感觉到在哪不远的地方将是自己生命的终点。 竹林之中,一队弓箭手正悄然埋伏在这,等候着为一个枭雄的生命划上一个句号。 在他们不远处,几个黑衣人正攀附在那竹上,向着这里悄悄打量着。他们背负长剑与大弩,身着黑色玄铁轻甲,便如黑夜之中的猛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猎物。 “你说你家阿个拐子都上去了,你在这儿爪子?陪我们好耍是吧?”埋伏了这么久,这黄祖军领头的人率先有些忍不住寂寞,向着身边的一个士兵低声道。 “你以为老子喜欢呆这儿和你吹哈?”那士兵撇撇嘴,道:“哪个叫我会耍弓,阿展(以前,那时候)喊他跟到老子学哈逗是不听,这息(现在)舒服了噻,呆前头去了还不晓得死没得!” “扯(cei)卵谈,你们不说老家话要不得不是?武陵来的土包子!”旁边一个人显然不是武陵郡来的,说起话来也有点官腔,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与这两人关系较好。 两人白了他一眼,扯着大家都比较听得懂的话:“怕啥子,一黑儿他们过来了,老子逗是两箭不射翻他!” “行了行了,你们那箭上都涂毒了吗?要是这箭不能射死他,也好叫这毒好好打磨打磨他!” “莫怕莫怕,老子手上的箭都长锈壳壳了,用得到上药?这哈还搞不死他老子负责!” “大哥,你那箭还能射得穿他的盔甲?” “你眼睛是批,不晓得射他脸不是?” “好了好了,老子不和你讲了!看着林子外头人越来越多,看来是勾起过来了,一黑儿就来了到时候反应不过来,都给老子准备起!” 几句话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纷纷都将羽箭搭上弦,紧张的注视着林子外面的举动。 竹林之上却想起了一阵鸟叫声,在这荆州的夜晚里面实属平常。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爬在竹子上面的几个人正在紧张的利用这鸟语交谈着,这就是青州奇士府在荆州新布下的情报网吧? “这人救不救?” “救他干什么?上次讨伐咱们青州还有他一票呢!” “可是以前到底与主公关系较好啊,这不救的话便是死定了啊!” “看老大咋说?” 那为首一人略微沉思,口中打响了几个鸟叫声,众人便不再发话。 林子外面,孙坚正一马当先追着前方的黄祖,这山路不大好走,手上的弓箭一时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猛拍马想要赶上对方。 “孙坚,你非要逼我死不成?” 黄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孙坚也忍不住有些鄙夷:“黄祖,我与你无冤无仇,非是我要逼你去死。只是你三番两次阻我去路,是你在逼我孙某!” “孙坚,我本是江夏太守,听命于刘州牧。我在邓县和樊城屯兵,也是刘州牧的意思,非是我个人要去撩拨你的虎须!今日你放过我,来日我也放过你如何?” 孙坚面上的鄙夷已经完全化作不屑,向着前方喝道:“黄祖,你非是高祖皇帝,我也非是丁公!今日留下你的人头,我也好叫那刘表小儿给我开路。” “文台,你难道非要取我黄祖人头不成?”黄祖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不杀你黄承德,我如何能够威加荆州?那些人如何能够负气?又有谁还敢不听我孙坚号令?”孙坚的杀意已决,在他眼中黄祖不过就是一个利益的牺牲品,他要用黄祖的人头来立威,叫这荆州的人不敢不臣服于他! 突然,前方的黄祖勒住了马匹,调转头来在这黑夜之中看向自己。 孙坚心中也觉得不大对劲,潜意识下也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孙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杀我日后我黄家定然会感激不尽。”黄祖其实真有点不想杀面前的孙坚,按照自己兄长的话来说现在已经得罪了蔡家,不能够再立一个世仇出来了,他们黄家真的承受不了这种局面。 只可惜有些时候世事难料,并非是自己以为就可以能够办到。孙坚没有察觉到杀机,只是觉得面前的人很好笑:“黄祖,你也不是三岁儿童了。这天下大乱,我孙坚也需要一块地盘崛起。不杀你,如何让这荆州的人服气?须知道,这逐鹿之下无仁慈,今日你必死无疑!” 说罢,孙坚便缓缓催动着坐骑,向着前方徐徐前进。 黄祖的面上到是有些释然,他闭上双眼仿若已经坦然接受这一切了,但是突然,他却睁开眼睛,喝道:“受死吧孙坚!” 话音刚落,孙坚也是一惊,但是却并不见对方有何动作,就在他以为对方不过是疑兵之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他一颗心直直坠入冰点,原来对方适才说那么多竟然是不想杀自己! 转过身,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堪堪躲过这黑夜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的暗矢,只是却没有躲过那最为致命的一箭。 一箭锁喉,要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 咽喉处一阵凉意传来,这位叱咤风云的江东猛虎落马了。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有的只是那一阵阵麻木。 如果不是那还在颤动的羽箭,或许他也不会感觉到这索命一箭是否入喉。 “孙坚,我本不想杀你,但是你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黄祖长叹一声,策马过来,向着倒在地上口鼻来血的孙坚叹道。 “你错过了生存的机会,因为你太绝了!” 黄祖抬起头,看向远处那渐渐逼近的火光以及马蹄声,他调转马头隐入了黑暗之中。 “主公!!!” 虽然走了很远,但是依然能够听到那响彻山谷的悲怆声音,江东猛虎终于在这岘山止住了脚步,生命也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大营之中,孙坚被众人手忙脚乱的抬入了中军帐。 孙坚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起来,看来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这么多年下来,以往的点点滴滴还依旧在心田缠绕。 他看不清楚身边的人已经哭了好几遍了,这么多年下来确实没有几个朋友,能在这帐中流泪的可都是自己交心的好兄弟。 程普、黄盖、韩当、朱治、徐琨等等。 他的目光有些游离,看向了最前方站着的十六岁男子,以及一个十岁小孩。这便是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血脉了,孙策和孙权。 他想要说话,但是咽喉却只能发出一阵阵怪声,无奈之下他让黄盖取来笔,他想要说不怪黄祖,但是最终遏制了这种想法。 有些时候,仇恨不是一两句话便能够放下的。 有些时候,他们更需要仇恨来鞭挞才能成长。 那支握笔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垂落,再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便撒手人寰。第二个枭雄,就这般告别了这个争霸的世界。 在哪一片哭声之中,江东猛虎彻底倒下了。 他比原本轨迹之中更为美好的是,多活了一段时间,见了两个儿子最后一眼。 北齐篇壹:国内形势 四二五 “什么?孙坚死了?”刘备不敢相信的看着殿中跪着的赵仁,这可是一大重磅消息啊,惊得他将手中批阅奏折的笔放下,急忙走下来再次确认道。 赵仁坚定的点头道:“是的主公,刚刚荆州的人飞鸽来报,孙坚被黄祖诱杀在岘山!” 原来还以为自己打乱了这历史格局,有些事情就不会再次重演,但是没有想到那些自己没有波及到的地方竟然还是按照原本轨迹在运行。 原本轨迹之中孙坚便是在这岘山被黄祖给暗杀,虽然拖延了一些时日,但是最终还是归于岘山。这历史的不可打破性,倒也让刘备有些颤抖。 他在想,如果历史是不可打破,最终都将归于原本的话,那么自己几时会在青州完蛋?是不是自己终将入蜀?辰儿也终将成为阿斗? “消息可靠吗?”刘备略有所思,看向面前的赵仁,问道。 “可靠!当时我们的人就在旁边,但是并没有出手阻止!”赵仁向刘备如实交代,道:“他们认为荆州在刘表的手上,比在孙坚的手上更好一些。所以黄祖暗杀孙坚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手阻止!” “靠”刘备忍不住暗骂一句,想来原来是这种情况,差点吓的自己都怀疑人生了!“没有阻止,那么有没有出手推动?” “也没有,只是旁观!”赵仁认真道。 “孙坚既然死了,他的旧部怎么处置的?我记得上次你来汇报的时候可是说孙坚手下有六万人。我比较关心的是孙坚的儿子有没有继承他的军队,如果继承了现在到底在哪个位置!” 小霸王孙策,刘备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会怎么做。在这打乱了节奏的时代,他会不会提前创业? “孙坚旧部在孙贲的统帅之下进入了吴郡曲阿,但是暂时不明其下一步行动打算如何。不过根据我们枢密院推测,孙贲的根基在豫州,应该会率军进入豫州投靠袁术。” “是啊,现在孙策在孙坚军中并没有足够的威信来压制这些旧部,这些人自然会跟着更有威信的孙贲走。而这袁术即富有相当的威望,也曾与孙坚交好,孙贲更有可能会率领军队投靠豫州的袁术。”刘备略微颔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南方的一切差不多又回归了原本轨迹之中。 不过他总有些心绪不宁,这段时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打乱了一些历史轨迹,但是背后好似总有一双手在将这一切重整,然后归于原本轨迹。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即丘之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平定了刘德然之乱后,自己可以依靠这些精锐迅速横扫中原。但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善兵谋的赵昱就好似兵圣附体一般,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己的十余万精锐尽数歼灭。 即丘之战就好似一个临界点,在这之前自己齐国的声势如日滔天。在这之后,自己便只能龟缩在这齐国之内,养精蓄锐。 要说这背后没有鬼,他刘备死活不相信,甚至因为这事儿有点怀疑自己军师们的忠诚度。 “另外还有一个小插曲,孙坚阵亡的那天晚上,荆州蔡家的家主蔡讽也被刺杀身亡。这直接导致了黄祖在进军时城内大军没有协调出击,蔡家开始在荆州失势!”赵仁道。 “你是不是怀疑这个中有什么问题?”刘备看向赵仁,如果想要掀开这乱世后面的黑手,只怕还真就得依靠面前的枢密院去处理了。 赵仁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主公,从赵昱到孙坚,在下怀疑这背后确实有人在故意安排。” “这事儿不好说!”刘备皱眉道:“但是赵昱背后的人,你们枢密院一定要查清楚。” “按照主公的意思,我们监视了这些名士一段时间,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行了,不说这个了!”刘备摆摆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搅乱各州。自己在休养生息,那么绝对不能让别人也休养生息。得让他们好好消耗消耗,这样之后自己才能依靠绝对的力量很少一切。 “陈王哪里,你们安排得怎么样了?” “陈王现在已经在宁平集结军队,打算进攻宜禄、新阳、宋国。而现在的汝南局势袁术与周昕的军队也正在这个范围内争斗不休,如果陈王十余万大军介入的话,那么豫州就好似徐州一样进入了鼎立的状态。”赵仁谈到这个眉飞色舞,想来这陈王可是他们枢密院去做的工作啊。 “好,陈王这边一定要盯紧了!另外,加派人手保护陈王和国相的安全。我有一种预感,有人会对陈王二人不利!”刘备眉头并没有舒展,一想到这原本轨迹中被袁术的此刻谋杀的二人,就觉得有些不妥。 “主公放心,陈王这边我们会加紧安排人手。另外,需不需要着陈登进攻下邳?以此来威胁周昕大后方沛国?” “不用!”刘备果决的回绝了这个问题,对他而言,现在着实不是采用这个方案的时候。陈登和陈王刘宠的作用都是一样的,搅乱这徐州和豫州,现在还没必要让他们联合起来战斗。 “对了!”说到这徐州,刘备想到了一些问题,向赵仁问道:“怎么这段时间没有听闻任何关于徐州的战事了?难不成这徐州已经停战了?” “主公,你可算是提到这徐州了。现在徐州的形势特别严重,属下建议关闭我国与徐州的全部关隘。在边境排遣巡逻军队,一旦有人入境格杀勿论!” “嗯?”听赵仁这话徐州的情况那可是相当严峻啊,刘备皱眉道:“是徐州的瘟疫?加重情况了?” “是的主公,这段时间我们枢密院的奇士如果外调或者召回都不敢走徐州,反而会绕道兖州。徐州的瘟疫问题已经到了无法整治的地步了,而且这段时间还有不少难民涌入我国境内,在下有些担心,这难民之中可是有不少人携带瘟疫病源的。如果一旦在我们青州爆发,我们当如何自处?” 北齐篇贰:形势的严峻 四二六 赵仁说的问题让刘备不禁陷入了沉思,现在的问题着实比较棘手。有些事情,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自己是齐国的君主,也只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普通人,并不拥有什么回天之术能够杜绝这些问题的存在。 而齐国也只是一个相对目前的世界较为发达的国度,也并非是后世的科技大国,能够治疗目前的一些疾病。 但是现在让他突然闭关锁国确实很困难,要知道哪些难民们之所以会如潮水般涌入也是看在齐国正在组建医疗措施,正在免费发放哪些对他们而言十分昂贵的药材。 谁都想要活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求这条命能够苟延残喘下去。 “现在我们三郡之地集中的难民,没有百万也有数十万。如果主公再不考虑杜绝这种情况,便是吃也要将我们活活吃垮啊!这一年的时间,我们的存粮能够供养多少人主公您不是不清楚。如果再这样下去,这集中在三郡之地的难民只怕会遭遇更为残酷的情况,那就是饥荒!” “那个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受控制的话我们当如何是好?虽然属下也很理解主公想要扶危救困的济世胸怀,但是咱们也要量力而行啊!” 刘备沉思了起来,他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边,从那堆积的公文之中翻找出一份奏折出来,里面很清楚的记载了三郡之地的流民数量。 仅仅是徐州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便涌入了二十万流民,还不算其它州郡涌入的,合计差不多有六十万流民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 这么庞大的数目丝毫不亚于供养一支六十万的军队,而且还是长期供养,必须维持到明年的秋收。 这对现在的齐国后勤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加上现在的水陆军队,那么无疑是要供养近百万人。 难以想象,如果齐国的所有粮仓全部告窖的时候,该怎么办?几十万人啊,自己在青州经营的一切都将顷刻倾覆。 那时候六十万流民要是为了吃的造起反来自己如何抵抗得住?整个青州还不是瞬间便化作乌有? 好在冀州、兖州这些州郡算是克制的了,袁绍和曹操为了避免百姓的流失也在加紧治理步伐。曹操已经与吕布休战,便是为了整治百姓的流失情况。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最为根本的便是百姓啊。 刘备揉着头,这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下的决定。这数十万的流民之中,还有数不胜数的人携带着瘟疫的病毒,这一切简直就是让人头痛不已。 “再等等吧,我已经派人将流民都分割开来。各郡也基本上恢复了建制,官员们也在集中百姓手上的粮食,便是为了渡过接下来的冬荒。水军也在日以继日从各州运来粮草,实行配给制度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主公!但是瘟疫呢?华神医他们到现在可都是束手无策啊!”赵仁向着刘备再谏道:“那袁绍和曹操虽然在整治,但是徐州的各位诸侯可没有这个心情,便是那刘德然还专门开辟了一条路来让那些患病的人进入青州。” 现在确实不是讲妇人之仁的时候,锁国可以保证自己大齐的延续,可以保证自己不受那大规模的消耗。但是如果不锁,招抚流民进入境内进行耕作的话,过几年自己将会被以前更为富强。 “不行!”刘备摆摆手,道:“这事儿不要再议,我们齐国是以民为本的,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不能让百姓受苦受难。百姓如果还有活路,又如何会背井离乡投靠我们?华佗现在没有找到治疗方案,并不代表他找寻不到。” “主公啊,锁国只是害死部分人。如果不锁国的话,那可是要害死所有人啊!” “不见得!”刘备道:“按照各地整治安抚的情况来看,流民的整治上确实收效颇丰。” “好了,不要说这个问题了!”刘备装出有恃无恐的表情,摆手道:“跟我说说各地的形势!” 见刘备有恃无恐,赵仁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继续道:“徐州方向,陶应已经将治所迁往彭城。而糜竺为了避免瘟疫,已经将大部退入郁洲山之中。陈登现在也掌控了整个广陵,但是苦于瘟疫的扩散一时间也无法进行扩张活动。”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东海郡以及下邳都陷入了无人治理的状态?”刘备看向赵仁,问道。 “也不尽然,下邳部分还是在陶应的治理之下,东海郡也有部分城市掌控在糜竺手中。其余大部分,基本上是炼狱了。百姓们能够逃的都逃走了,没有能力逃走的基本上都在等死。官员们已经早就逃离了,估计等不到明年开春,这瘟疫源头基本上再无一人存活!” 赵仁的话让二人的情绪瞬间便低落了下去,第一次在人类在灾难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力。 生命好似就这般轻,在灾难面前连羽毛都算不上。或许,用文字来描绘无非就是或全村而亡,或举寨倾覆。但是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又如何是文字能够将它体现出来的? 殿中一时间落针可闻,最终还是一声悠悠的长叹打破了这殿中的平静。 “张燕怎么样了?”刘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无力,因为你了解的越多越无力,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已经掌控了雁门、定襄、太原、上党、西河五郡之地,现在正在攻略上郡。”说到这赵仁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递给刘备道:“他打算进攻五原、云中二郡,想要请主公排遣盟友助战!” “这家伙消息到是灵通啊!”刘备将赵仁手中的帛书取过来,道:“他想要借助轲比能的鲜卑骑兵,是吧?” “是的,张燕便是想要主公能够调遣轲比能的鲜卑骑兵助战!毕竟,这云中、五原一带盘踞的也是鲜卑人!” “这家伙说的倒是轻松,我上哪里给他调人去?”刘备摇头,不仅想到了这塞外的轲比能,自己可是好久没有关注他的情况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成了中部大人没有。 “对了,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步度根的人可是盘踞在太原郡和雁门郡,他能够将这里打下来,难道还不能打下云中和五原吗?” “这太原和雁门哪里是他打下来的?当初步度根带领部众赶赴塞外与匈奴人开战,这张燕本就是趁虚而入。现在步度根回来了,能放过他吗?两个正在并州争斗不休呢!” “这事儿还得看轲比能抽得出身不,毕竟现在最无奈的是中部鲜卑的混战。而且我觉得希望也不大,毕竟这轲比能代表的是中部势力,一旦与步度根开战那么将会是中部和西部鲜卑只见的战争!” 刘备坐回原位,这步度根还真不能动。这家伙可是以后用来制衡塞外的存在,不能就这般过早的动手。 “这事儿只怕还得往后压一压,让张燕不要急着扩张,最好与步度根议和方才是上策。现在这种情况,便是我愿意那轲比能也不愿!” “诺!”赵仁向着刘备一拜道。 北齐篇叁:民心向背 四二七 “他三叔,好了没,俺们得出发了!”院外传来一声叫唤,倒也将这平静打破。 屋内的人应了一声,便打开大门,背负着包裹赶了出来。这村口早已是一队长龙了,百姓们可都是拖家带口,收拾好了细软不知要奔向何方。 “走走走,俺这才好,这才好!”三叔走到这人群之中,向着适才叫唤的那个年轻后生道。 “就你最啰嗦,好嘞,咱们走!”年轻后生吆喝了几声,这一支庞大的队伍总算迈出了步伐。 出的村来,在这山口好好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故乡。哪里,在也没有人声鼎沸,在也没有丝毫生气,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适才还兴奋莫名的队伍纷纷陷入了低迷情绪之中,那可是自己生活了无数年的故乡啊,可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啊。 现在就要背井离乡,走出这生活了无数年的地方,去面对外面的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了吗? “说真的,俺真不想走!”适才吆喝最得劲儿的那后生长长叹了口气,向着身边的三叔道。 “磨叽,这不是已经没办法了吗?在这里等死不成?咱们还是先奔那齐国去吧,好歹能够有口饱饭吃。”三叔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长长叹了口气,道。 “是啊,莫不是这世道纷乱,俺们何至于背井离乡去那齐国?”后生长长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即将奔向新生活,但是却不在也提不起一丝兴奋来。 “要是太平盛世,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啊?莫要说了,徒作伤悲。走吧!”三叔也叹了口气,毕竟背后乃是自己生活无数年的地方啊,无论去了哪里可是根儿还在这里。 一行人总算开动了起来,向着前方徐徐前进。 这一支庞大的队伍总算动了起来,在依依惜别自己的故乡之后,他们总算迈开了脚步去拥抱新的生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这些人总算是提起了情绪,不再似前番那般低迷。 “三叔,你说那齐王真如传说的那般好吗?是不是俺们去了那边,每家每户都能有个百亩地面?” “俺哪里晓得,只是这天下的人都说那齐王的好,那肯定错不了啊!反正俺们这辈子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与其在这里窝着等死,还不如去那齐国碰碰运气。” “三叔说的是,眼瞅着这瘟疫便要过来了。俺都听说了,山那头那吕家村全死绝了,俺们留在这那就是等死啊!” “嘿,你这小子到是消息灵通啊!都晓得吕家村的人死绝了?” “三叔哪里话,俺不也听村儿里面的人说的嘛!俺们这里请不起那些医者,不过听说齐国的医者都不收钱的。” “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三叔长叹一声,摇头道:“俺不知道这些学医的是怎么想的?太平盛世的时候总是嚷着俺们要悬壶济世,要解人之危。现在不知哪里出了一个瘟疫,一村一村的死绝了,那可是人命啊。俺听说那吕家村当初凑钱去县里请医者来治,但人家嫌这钱不够,愣是拖到人家全村死绝啊。” “三叔这般说话俺就不爱听了,俺们可不能一竿子全打死吧?那成平不也有几个好人吗?人家不仅免费给人看病,最后还因为感染瘟疫死了。人家这等胸怀,那可不是济世为怀?” “是是是,俺说不过你这后生!”三叔撇撇嘴,道:“不过这世界上坏人总是比好人多,俺也不见得这齐国有多好?这天下乌鸦不也一般黑?” “俺适才不是和你说了几个白乌鸦嘛,恁这般就忘记了?”后生咧嘴笑道:“现在又不只是俺们去奔那齐国,天下人可都望着哪里奔啊。” “废话,这好不好还得去看了才晓得。莫要刚出虎穴,又入狼坑啊!”三叔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向着面前的后生训话道。 “三叔哪里就晓得那是狼坑了?要是狼坑,这天下人都是傻子?还传他好?还奔他那去?” “你这小子咋就听不进去话呢?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谁知道那齐王怀着啥心眼啊?又供你吃供你住,还给你分田分地?那不是养猪嘛!这天下哪里有这般好人?要是有俺们能获得这般猪狗不如?保不齐便是要害俺们性命!”三叔长叹一声,只道是面前的小子不知死活。 “三叔,恁把这好心当做驴肝肺?俺就觉得这齐王便是好人,不然你跟着来干啥?” “嘿你个小子,俺这不是怕你入了狼坑?俺们家里面可就剩下你跟俺了,你丫要是死了,谁给俺养老送终啊?俺还不能教训一下你了?” “三叔,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 “是啊老三,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一个老人从这旁边的马车上转过头来,看向老三,笑道:“俺听说啊这齐王可是个好人,不能诋毁人家,俺们可是良心人啊!这去了齐国啊,不仅分得到地,还能给你家二狗子讨门亲事哩!” “大伯,你这话俺哪里敢反驳?可要是去了哪里,没这般好咋整?俺们又回来不成?” “你这厮没听懂俺的话不成?”老人捋了捋胡子,向他道:“俺家俊儿便在那边职事儿,几番托人送信来说那边多好多好!俺这半截身子入土了的人,也想去过过那好日子不是?” “对啊,人家李寨的人去了之后又回来把整个寨子的人都接了过去,要是没有那般好,人家会那般?”旁边人也开始附和起来,直叫这三叔没话说。 众人这又说了一道,方才将这三叔的疑虑给打消了。 “俺说,要不这样俺们两叔侄去了之后分作两家,你一家俺一家。这样俺们家就能拿到两百亩地,咋样?”三叔这疑虑没有了,就开始打了起小算盘。 “老三,丫活腻歪了是吧?”老人有些薄怒,道:“恁这般不是叫俺们抬不起来头来?要是查出你欺诈土地,按那齐国的律法可是腰斩弃市啊!侵吞土地超过五百亩,那可是满门抄斩!” “这般严重?”三叔愣了一下,想来都有些害怕。 “那不是?”老人道:“前番那些土豪收地的,人头可是被齐王砍了一堆又一堆。” 三叔吧唧吧唧嘴巴,在也不敢怀揣着这念头,也不知在盘算着啥,不再说话。 几乎是在同时,这临近的州郡这种情况还在不断的发生着,不少百姓正举寨向着齐国奔去。 一时间民心向背。 北齐篇肆:民心向背 四二八 济南郡。 因为战争这里曾经化作一片片焦土,然而现在在这些废墟之上一座座城市又在此重新崛起。 流民们忙碌的身影在这废墟之中随处可见,没有人安排工作但是他们却分工明确。 不是手艺人便依靠这一身的蛮力伐树采石,年纪较长的便都在这些手艺人身边跟着,与他们一起重建这城市。 木材源源不断的被送到这废墟边上的木匠棚中,石头也源源不断的送到这石工棚中。 匠人们挥洒着自己的汗水,用墨斗、斧头、锯子和推子改出一块块木板或者柱子,再由其他人送到城中按照给出的图纸规划出一栋栋房屋。 “这木匠啊是个手艺活,你看,先把这柱子给你起来,搭好框架了就好了。咱们再把这些横梁给他别好,不紧的地方一定要加这个木块给他打紧,这样就不会垮了。” 一个老木匠骑在一条横梁上,一边仔细的操作,一边向着下面给自己递材料的年轻人笑道。 “俺说张叔啊,俺还没见过这木匠建房子啊?您就别絮叨了,俺又不靠这个吃饭。”年轻人向着上面的张木匠笑道。 “恁个不学这手艺?你这厮活该耕田的命!”张木匠吧唧了一句:“这手艺活乃是俺们祖师爷鲁班传下来的,别人想学俺还不教,你还嫌弃不成?” “不是,张叔你想错了!”年轻人向着张木匠道:“俺这不是空有一身力气嘛,俺啊打算以后去当兵,穿着盔甲那多威风不是?” “诶,俺说你这二愣子,你想要去当谁的兵啊?”张木匠将手上的活计放下,认真的看着下面的年轻人,问道。 “那自然是俺们齐国的兵了,不成俺还要去那河北?”年轻人笑道:“俺便是那河北逃荒来的,这齐王对俺们这么好,又是收留俺们又给俺们粮食和地,俺不做他的兵做谁的?” “小兔崽子,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做齐王的兵,俺这手艺也不传你了!”张木匠咧嘴笑道:“俺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啊,俺也去做那齐王的兵去。” “我说你们两个能好好干事儿不?”一个木匠打扮的人扛着一叠木板走了过来,向着二人笑道:“你们想干那齐王的兵,兴许人家还看不上呢。” “咋的李叔,您给俺们说说不是?”年轻人向着赶来的李木匠笑道,一脸的向往看来还真是想要听这知情人说道说道。 “说说说说,这事儿不干了?”李木匠白了他一眼,开始将面前的木板铺开用手中的尺子量着。 “俺说老李啊,这小川想要知道,你便给他说道说道呗。”张木匠骑在横梁之上,向着李木匠笑道。 “真要听?”李木匠颔首,看向这小川,问道。 “这咋能不了解呢?”小川咧嘴一笑,道。 “好吧,俺便与你说道说道!”李木匠笑道:“俺啊比你们先来这里,前番也遇到巡哨的骑兵过来我们这边驻守了几天,俺倒也听他们说道过这事儿。” “俺们大齐征兵啊,这是有标准的。首先啊,你必须是俺们大齐的百姓!” “你这不废话嘛,俺们现在不是大齐的百姓是什么?”张木匠笑道。 “去去去,俺说话莫要插嘴。”李木匠白了他一眼,向着小川继续道:“俺们现在这身份说好听点那叫大齐安置民,说不好听一点那就是流民。还不能算作是大齐的百姓,俺们想要当兵啊首先得在大齐居住五年以上。或者在守备军中服役五年以上,才能进入常规军。” “五年便五年,等俺们这城建好了俺便去入那守备军。”小川坚决道。 李木匠左顾右盼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啊也有例外,比如上次俺们大齐军队损失惨重,那么需要迅速补充的情况下就会破例抽调守备军来补充。当然了,这也有那啥优先度,打过仗的优先,大齐原住民优先。” “那不是还有那啥辅军营嘛,实在不济便去那辅军营养养马,屯屯田,保不齐啊这过几年就升上去了!”张木匠调侃道。 “俺说老张,不知道别瞎讲,这辅军营小川还真没有啥希望能够进!”李木匠一本正经向着张木匠反驳道:“听说这辅军营都是那夷人组成的,根本不是俺们汉人,这汉人也不能入那辅军营。” 也正是这三人议论之间,只见一个挽着袖口穿着大齐官袍的一个年轻人正扛着木板向着这边走过来,向着三人嚷道:“二位叔,都聊啥呢?这么开心?” “呦,任大人来了?”李木匠急忙和小川迎上去,便要接过这位当官的肩膀上的木板,但是却被对方拒绝了。 这姓任的将木板堆叠在了一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向着三人笑道:“接啥接,这可不得一视同仁嘛!” “任大人,您可是咱们这邹平的县令啊,这般尊贵咋能够来干这些粗活?”李木匠有些不知所措。 姓任的摆摆手,道:“什么官不官?你没见咱们大王每逢战事都是冲锋在前,身体力行。咱们这邹平的重建工作,我这当官的就更应该奋斗在第一线,当官也没啥牛逼的。” “哎呀,这天下的官要是都像任大人这般俺们百姓还逃个啥?”小川感慨道。 “是啊,是啊!”二位木匠也纷纷颔首,道。 “别的官咱可不知道,但是咱们齐国的官那可都是从百姓之中来的,不为百姓谋福为谁谋福去?”姓任的倒也有几分风骨,向着三人笑道:“你们适才在聊啥呢?” “聊啥,还能聊啥?这小川说他想要当兵,俺们就给他说道说道呗。”这姓任的没有架子,李木匠倒也放开了许多。 姓任的赞赏的颔首,拍了拍小川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子多大了?挺有志气的,不错,不错!” “俺现在才十八,俺就想着这当兵威风着呢!”小川挠着头,憨笑道。 “不错,好小子!”姓任的笑道:“等哪天有骑兵队巡逻过来,你便去问问看他们手上还缺人不,也去应试一番呗!” “好!不过任大人,您不能给俺引荐引荐?”小川期待的看向任大人,在他眼中这任大人便是接触过的最高的官儿了,他应该能够帮到自己。 “哈哈哈!”任大人笑道:“小川啊,咱们齐国那是军政分离的。我一个管政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力插手军队的事儿。” “任大人这么大的官都不能管?”小川有些天真,他并不清楚所谓的政治制度,印象之中只要是当官的就能够叱咤。 任大人笑道:“莫说我管不了,便是咱们这齐国的阁老大人也管不了。军队那是属于将军府和水军都督府管,咱们啊只管政!” “这俺哪里晓得!不过任大人说了,俺下次问一下他们的队长便是!”小川有些摸不着头脑,面上颇有些失望。 “好了好了,你也莫要失望了,咱先把手头上的事儿办好吧!”任大人招呼着众人,又向着城外的木匠棚走去。 “好嘞!” 北齐篇伍:神秘杀手 四二九 “这邹平县乃是我郡的安置点之一,根据主公的安排这沿河的几大县市作为最先安排的点梁邹、邹平、菅县、东朝阳、著县、台县、历城,这七个县作为首先重建对象。”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正骑着马向着身边的一个将军倾诉着。 他的额头上渗着汗水,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个将军穿着罗刹铠,他身后也正跟着三百虎贲与六百龙骧营卫士。 虽然他是文官出身,但是也知晓这虎贲和龙骧营乃是自家主公的亲卫。这次临菑派他们前来那可相当于是主公亲自造访,莫说他一个小小的郡守,便是这州刺史也可以先斩后奏! “你这济南郡有多少流民?”透着厚重的面甲,已经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哪位将军。 “有十八万,每一座县城分配了两万多人。”郡守急忙向着将军解释道。 “这段时间可有查出瘟疫的情况吗?”将军转过自己那颗罗刹头,向着郡守问道。 “有,已经隔离了三万人。”好在这郡守乃是临菑书院出身,自然也知晓这临菑里面有一个奇士府,丝毫不敢撒谎。 想来这奇士府想来神通广大,不说自己便是那各路诸侯每日吃些什么他们都知道。而且现在奇士府已经拆分三部,其中内务部便是对内的监视。自己的老师也曾经与自己交代过这事儿,这内务部只怕是早已有了自己郡中的具体情况,只怕不能撒谎。 “死了多少人?”将军依旧沉声问道。 郡守不敢打诳语,急忙道:“已经死了一半了,尸体都火化掉了。” “这个过程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发生过!”郡守抹了一下面上的汗水,向着将军道:“因为火化百姓们不能接受,也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与百姓发生过一些冲突。好在韩忠将军的骑兵及时赶到,故而并没有酿成大祸。” “韩忠的人都来了,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将军沉声问道,身上透着一阵杀意,那一股威势让人不敢隐瞒丝毫。 “没有!当时韩将军的人过来就是维持了一下秩序,避免百姓冲入隔离区,我们的人后来也做通了百姓的工作。” 将军略微颔首,便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了前面正在修建的城池,催动马匹向着里面缓缓走去。 “记住,百姓是我们齐国的根本。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一定不要与百姓发生直接冲突。”将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郡守一愣,急忙点头称是,驾马追上将军,道:“将军,华神医那边有没有想到破解这瘟疫的办法?” “暂时还没有想到,现在华神医也正在隔离营中处理这事儿。切莫要自乱阵脚,过不了多久神医应该就能够拿出解救的方案出来。” 这一支骑兵队终于开入了城中,不过也因为他们的与众不同引得这周遭忙碌的百姓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认真打量。 “这是谁的兵啊?” “你看那挺拔的样子,哪里是韩将军的兵能比的?便是那盔甲的做工,都快赶上韩将军的盔甲了!” “呦呵,你还懂啊!” “他娘的你要不懂你就看看他们腰上系着啥嘛,你见过韩将军手下的人有在腰上系那么大一块玉吗?” “有道理,韩将军腰上的那玉都没有他们的大,莫不是什么大官下来了?” “这阵仗怕是不简单,你看那太守大人在后面跟着屁颠屁颠的,我打赌肯定是刺史大人,要么就是别驾大人。” “保不齐是临菑派的人下来吧?” “那咱们刺史大人不也住在临菑吗?瞧你说的这话!” “.” 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之中,这一支骑兵总算是停在了县衙前。 看着面前已经修缮完毕的县衙,虎贲和龙骧营的士兵们纷纷翻身下马,迅速在这周遭警戒起来。 将军与郡守这才下马,道:“去寻那任大人了解了解情况!” 郡守应了一声率先向里面奔去,入了府衙寻了一圈不见得这任大人身影,便退了出来要差人去寻那任大人:“这任迅还真是有些架子,咱们人都入这府衙了还见不得他人。” “太守莫要着急,保不齐任大人在外面忙活也说不定。这邹平复建,身为父母官的他更应身体力行嘛!”将军淡淡道。 “将军稍待,我这边着人去寻他来。”郡守向着将军连连歉意,便要着人去寻。 将军挥手阻止了他,翻身上马,道:“何必?我们去寻他吧,便也看看这邹平的重建到底如何!” 郡守哪里敢有什么异议,立即翻身上马,随着这将军向着城前慢慢催马而去。 二人领着骑兵便奔着西城而去,这废墟已经有了几分模样,虽然不似那邹平一开始的盛况,但是一栋栋木屋已经拔地而起。 “郡守大人!”一行人来到这西城的时候,方才看到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正与人扛着一条柱子向着这边招呼。 “那边是任迅?”将军向着身边尴尬的郡守问道。 郡守此刻也非常尴尬,甚至有些恼火,急忙向着将军应声道:“便是任迅,便是任迅。” 那任迅将柱子放好后方才疾步走向这边,这身上的木屑还没处理干净,来到马前向着郡守一拜,道:“不知郡守大人造访,在下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这人一走进,身上那一股子汗臭着实熏人,郡守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出身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即便有些厌恶的捂着鼻子,略带薄怒道:“任迅,你不在衙门怎跑这里来了?这官家的衣服也不曾脱下,这般岂不有辱威严?” “郡守大人哪里话,咱这县不是在待建嘛!咱哪里又顾得上这许多?作为父母官,咱不亲自上阵咋行?”任迅笑道。 郡守还要说话,但是身边的将军却开口了:“说得好!”将军将这面甲褪去,露出里面的面容来,毕竟以前也是苦来人,一看面前的的任迅便知晓不是在逢场作戏。 这将军不揭开面甲还好,一揭开着实把这郡守大人吓了一跳,便要翻身下马参拜,但是却被将军一个眼神瞪住了。 “郡守大人啊,以后可得多向这任迅学习。为官不为百姓,这官不做也罢!” “是是是是.”郡守连连点头,体若筛糠。 将军这才将目光看在这任迅身上,道:“作为地方的父母官,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不仅要做好百姓的工作,更要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渗透进入我国之中。你们基层的压力会比较大,有什么问题也要及时向上面反映。如果缺乏人手,也要及时向着驻所的军队申报。这军队安排在各城驻扎巡逻,便是为了在这特殊时期做好特殊工作。知道吗?” “将军教训的是,在下谨记!” 便是在这众人交谈甚欢的时候,一栋房屋的角落之中,一张蹶张弩正缓缓拉上,瞄准那个将军蓄势待发。 “嗖” 四声破空之声传来,四支利箭从四个方向奔向这个将军,将他的角度全部卡死。 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利箭已经逼近在也没有躲避的机会。将军心中一沉,索性埋下头。 “噹、噹、噹、噹!” 好在这罗刹铠乃是曲成匠作坊最为骄傲的装备,分别将这四个方向传来的利箭弹开。 “有刺客!” 身后虎贲大喝一声,急忙催马上前,将将军围在其中,让人分辨不得哪个是将军哪个是虎贲。 这突然的异变直叫那郡守大人和任迅都惊诧不已,特别是郡守大人已经感受到了自己仕途走向终点。 “快去府衙!”任迅多少有些处变不惊,急忙向着这虎贲喝道。 黑暗之中,一个刺客看着面前已经围成一团的虎贲直接将手中的蹶张弩丢到一边,向着身边的两人低声道:“坏事儿了,没有想到那厮身上盔甲这么厚。” “怎么办?杀不了他可没法向主人交代,这个机会我们可是等了许久了!” “下面有接近一千人,这么去?我们不过才十五人,拼不过!先撤了在说!” 北齐篇陆:神秘杀手 四三零 “我就说这背后一定有人!”刘备将面甲卸下,在这府衙的偏房之中端坐着,向着面前手握双戟的典韦道。 “这一出临菑就被他们盯上了,能够确切在这邹平实行暗杀!要不是我们内部有鬼,就是敌人盯得太紧了!”典韦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护卫队长,也多少有些经验了,想到适才那四支利箭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若不是这罗刹铠防御好,这刘备岂不中箭?要是刘备中箭他典韦该如何交代?后果会怎么样?他完全不敢想象! 刘备沉思了一下,摆摆手,道:“估计这内部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敌人的眼线盯得太紧了!但是我在想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会不会是刘德然?”虽然知道这个名字刘备很恼怒,但是典韦不会顾及这许多,在刘备面前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刘备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会,以前刘德然希望我死。但是现在却不敢让我死,一旦我死了他的嫌疑最大。日后清算的话,他将会是第一个承受我齐国怒火的人。” 刘备站起身来,在这房中来回踱步,脑中也飞速的思考着到底是谁能够有这般本事将自己盯死?而且这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死去? 袁绍?不可能,他根本就没有那点智商来盘算这事儿。 曹操?有可能,他有可能会暗杀自己然后在挥军东进平定青州。但是他曹操也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这么多精英杀手出来,能够在自己内务部这么严密的防守之下渗透进来。 而且,他应该也没有那个觉悟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和物力。 ‘难道?’刘备突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难道这背后还有人?难道是即丘之战的谋划者?可是,他为什么会迫切的想要自己死去? ‘难道是云长?’现在这种状态之下的刘备甚至开始怀疑身边的人了,在这乱世沉浮太久了他早已褪去了以往的天真。根本就不会再去信任义气,信任忠诚,信任任何感情。 如果处于这个位置他还去信任这些东西,不是天真就是傻。虽然他以前天真过,但是那个天真的刘备早已随着那一支毒箭,随着奇士和刘德然的反叛而彻底死亡。 ‘我这刚刚给云长调拨了十万大军,他难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死?然后趁机夺权?’刘备的心中开始怀疑,这个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不对,云长不是那种人啊!不行,这人哪里说得定?’ ‘毕竟只要自己一死,他就有足够的军队来做这齐国的摄政,甚至夺权都有可能。毕竟在这军队里面除了自己,便是他最有威严!不对,有翼德在他应该也不会这般做!毕竟现在军队之中死忠与我的人也不少,应该不是他!这个时机和形势不对!’ ‘那会是谁呢?还有谁这么迫切的想我死?’刘备沉吟,来回的踱步之中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止步!”屋外布防的虎贲拦住了两个端着茶饭的下人,为首的虎贲走了过来,沉声问道:“何事?” “大人,我主命我等前来给将军送饭!”两个下人都是纤细的女子,面目倒也长得十分清秀,看样子不仅仅是送饭这么简单。 “交给我们!”那个虎贲话都懒得多说,便招呼两个虎贲过来准备端盘子。 但是那两个女子却欠身一让使得两人并没有接到,眼见着这虎贲们纷纷将手压在剑柄上,一个女子急忙道:“我说大哥你怎么这般的不近人情?我们做下人的若不按主子吩咐伺候将军,回去便是那柴房里挨几日,饿死也说不准。” “这是规矩!”虎贲依然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大哥啊,你好好想想。这送饭谁来送都可以,为何偏偏要安排我们?非是我们会伺候人,也非我们便是那跑腿的命,只是见我们长得清秀。”说到这,两个女子的面上都挂起一丝绯红。 那虎贲虽然不愿多说,但是却也明白这个中意思,不过有些时候规矩就是规矩,他依然否决道:“不行,这是规矩!” “哼,你也是个男儿汉,怎就不清楚这个中用意?”女子嗔道。 便是这时房内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将军有令,让他们进来。” 这下那虎贲才让过身形,道:“请!” “哼!”两个女子白了他一眼,方才扶着盘子走了进去。 二人入得屋内,现在这食案之上将饭菜摆好,方才捻着绣帕拂起一阵香风走向刘备。 “将军,您受惊了!” 刘备面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认真打量面前的两个女子,笑道:“哪里,哪里。这既有佳人相伴,又有美酒,哪里受惊?” 两个女子分别走到刘备的左右两边,来拉住刘备的手,虽然面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但是眼角却闪过一丝狠厉。 “我家主人担心将军受惊,特遣我们来伺候将军。”左边一女子右手轻轻挥动,一阵香风袭来,通人脾肺,直叫人放松不已。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握着刘备双手的手猛然发力,两个女子手中无端多了两柄利刃,猛然刺向刘备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刘备双手猛然一阵大力使出,向中间一拉,使得两个弱女子在面前猛然相撞,竟然化开这险境。 双手再猛然回转,直接将两个女子抱在身前,将之双手束缚,使其动弹不得。 两个女子自知行动失败,当下便要果断咬破口中毒囊,然而典韦早已在二人面前,双手击出将二人的脸按着,大力之下竟然让二人合不拢嘴。 “来人!” 刘备暴喝一声,屋外立时冲入两个虎贲进来。一看到这个情况,二人都惊诧不已。 “把她们嘴里的毒囊取出来!” “诺!”二人急忙赶将过来,并指成刀从两个女子口中将那毒囊取出。 这下典韦方才将手放下,看向刘备,笑道:“早就知道有问题,这任迅那么清廉的一个人咋会作出这等事儿来?” 刘备将手中两个女子推给虎贲,同时伸出手将两人击昏,道:“去绳索来绑了,加强防备,我估计这敌人应该还会派人来。” “诺!” 北齐篇柒:暗流涌动 四三一 济水北岸,三队奇士约莫三十来人驰着快马在这里会合,向着邹平方向极速奔去。 其中一队身着飞鸟袍,应该是内务部的人。而另一队身着绛色虎袍,应该是军机部的人。这三队之中唯有枢密院的人还是以前打扮,不见得分毫改变。 “你们也接到调令了?”赵仁诧异的看向另外的两个奇士府巨头,内务部钟道佐,军机部廉征。 “那可不是,这次邹平的事情可是八百里加急,我估计啊各位将军也在往邹平去,此番只怕是中原又要一片腥风血雨了!”廉征向着二人道。 “你这厮到是希望打仗,不然你那军机部一直杵着没事儿干不是?”钟道佐向着廉征笑道:“我觉得干仗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大军都已经分派下去了,这防治瘟疫还没有见到什么成效,一下子又将军队集中岂不是有违常理?这朝令夕改的,主公可得考虑这个问题啊。” “搞内务你比我了解,但是说到这国外的情况啊还得老赵说道说道才行!”廉征看向赵仁,笑道:“老赵,给咱们说道说道呗,看看这干仗的可能性高不高。” 赵仁笑着摇摇头,道:“那我就说点简单的,深入了不好,涉及到保密!” “好好好!”二人都是干特务出身只是这针对方向不一样,自然能够理解赵仁保密的事情。 赵仁这才向着二人笑道:“此番我觉得干仗的可能性比较小,现在中原已经乱起来了,我觉得主公应该会再观望一番。” “这中原咋就乱起来了?”二人面面相觑,看向赵仁,问道。 “你们不知道,这豫州陈王啊,率军十万与那袁术和周昕在豫州打起来了!前些时日呢这孙坚打荆州也死了,部下现在都跟着吴景在哪观望,估摸着啊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进入袁术帐下办事儿。” “这不过就只是豫州乱起来了嘛,那兖州还没乱呢,徐州又被瘟疫搅得被迫停战了!”廉征笑道:“这起码得兖州先乱了在说!” “有些事儿咱们就不说了,一会禀报主公你自然晓得!”赵仁微笑着道。 “理解理解,保密工作嘛,瞧你那得意样!”钟道佐打趣道。 邹平城前,一队骑兵约莫五百余人正极速开进。 “让开,让开!”最前方的四五个骑兵正在前开路,将这道上的百姓驱散开来,以免挡住这骑兵极速前进的脚步。 原本还在四处忙活的百姓们纷纷将手中的事儿给放了下来,打量着这城外极速开进的骑兵。 在这一支骑兵不愿处,还有数到烟尘冲天,向着这里极速接近。 “今儿是啥日子啊?咱这邹平县怎么迎来了这么多当兵的?”站在这新建的城楼之上,任迅忍不住向着身边的郡守大人问道。 只不过这郡守好似有些失神,在哪低声喃喃自语。 “郡守大人?”任迅向着郡守呼唤了几声,才将这一脸煞白的郡守大人给叫了回来。 “什么日子?”郡守勉强恢复了一点气色,向着身边的任迅道:“你见过有谁遇刺了才会惊动这么多人?” 听到郡守这话任迅心中忍不住猜想,这位将军的身份到底是谁?毕竟他只是一个新调来的县令,又没有见过虎贲军的罗刹铠和白虎玉璧,哪里会知道这是谁? 郡太守摇摇头,叹道:“你知道咱们这齐国,还有谁会被敌人惦记着要刺杀?”说到这郡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看向着接近城门的骑兵,道:“又有谁遇到麻烦,能让韩忠将军都这般神色紧张?” “齐齐王?”任迅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惊讶的看向身边的郡守。只见对方面上颇为痛苦和无奈的颔首,道:“便是了!” 二人下得城来,也适逢韩忠大军入城,速度倒也减了不少。 “止步!” 韩忠看来是发现了这两个父母官,喝令之下骑兵向前缓冲了几步方才完全停下。 他转过头来看向这两个父母官,面色很不好看,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们两个是怎么做事儿的?主公出来视察竟然能在这邹平遇到刺客,你们往日便没有审查过这来往人口吗?”军旅待习惯了,韩忠这人显得要威严许多,在也不似以前在洛阳那个无力的男子了。 “韩将军恕罪,恕罪,这是我们的疏忽!”郡守自然不敢与这中郎将较劲,这些人可都是从自家主子旧部升上去的,跟他们闹腾不是自己找罪受? “哼!疏忽?我跟你们说,主公没事儿还好,若有丝毫损伤夷你三族也不为过!”韩忠呵斥了一句之后手中马鞭一扬,便率先领着这队骑兵向着城中开进。 府衙前,这支骑兵总算是停下了脚步,韩忠领着众人翻身下马,向着身后的队列喝道:“第一队看管马匹,第二队清空街道等候后面的骑兵入城,第三、四队城外巡逻,不能让任何人逃出邹平城,第五队驻防府衙!” “诺!” 韩忠下完命令,便疾步向着里面走去,一门心思扑在自家主公身上。 黄昏时分,城外的所有骑兵也都纷纷入城。因为这各队骑兵都正在巡逻,故而也都是分批达到,总计来了一千五百人。 除去三百人看管马匹,一百人驻守府衙外,其余的一千一百人分作十一队在城外来回巡逻,以防止有人潜逃。 “走不了了!”一间房屋之中汇聚了十三人左右,这个中有男有女,男的十人女的三人。 “早知道就早走了,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一个人抱怨道。 这十三人之中为首的一人皱眉道:“没有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有脸回去?现在两个人落在了对方手里,不知死活。要是死了还好,没死怎么办?” “老大你说,咱们该怎么做?”众人看向这为首一人,问道。 “反正这走也走不了了,索性咱们不走了!今晚咱们便夜袭府衙,一定要将目标杀掉。便是杀不了目标,也要查明那二人的死活。虽然此举颇有风险,但是刘备也料不到咱们会在这个时候杀他一个回马枪!” “好,便依你!咱们今晚夜探府衙!” 北齐篇捌:暗流涌动 四三二 府衙,刘备偏房。 典韦、韩忠、赵仁、钟道佐、廉征五人正端坐在刘备前方,静静的等着自家主公说话。 适才众人也见了那两个女子,已经安排了内务部的人开始审讯。 “今晚我觉得应该还会有人来偷袭,奇士和虎贲都安排好了吗?”刘备看向众人,问道。 “主公,虎贲我已经调去了正堂,现在防守的是韩忠手下的人!”典韦向着刘备抱拳道。 “主公,我们三部奇士都已经埋伏好了,只等敌人上钩便是。”赵仁向着刘备抱拳道。 “好,今晚能够活捉就活捉!”刘备摆摆手,道:“这一两个肯定是撬不开嘴的,要是多有几个的话就好说了!” “诺!”众人抱拳道。 “行了,现在说说你们掌握的情况吧,这各方情况如何?”说到这,刘备看向赵仁,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出兵了?” 赵仁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现在豫州是三大势力厮杀,陈王大军在我军奇士的引导之下勉强占据上风。徐州还是处于停战状态,瘟疫肆掠实在是无法再行大战。另外兖州也开始出现了问题!”说到这赵仁停了下来。 “豫州陈王是我翻盘的机会,只有陈王拖住豫州的势力我才能够静下心来攻略其它地方。现在兖州、徐州、豫州都有我们设下的棋子,而扬州牧陈温也被陶应给杀了,荆州的人与孙家又有血海深仇,张燕在并州也蒸蒸日上。看来这盘棋对方已经没办法了,想要对我动手了!” 刘备冷笑道,从即丘之战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这背后的不同,故而从陈登开始自己就不断的利用人来打破现在的一种平衡。陈登和陈王就像是他手上的两柄尖刀,彻底将敌人拖在豫州和徐州,也只有这样自己弥补了在这豫徐二州的势力不同。 也就是现在,自己终于在这棋盘之上搬回了一局,可以放心的去攻略其它州郡。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瘟疫是一个大问题,现在贸然进军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必须再等等,一年或者两年,没办法必须要等。现在手上几十万难民,加上供养的军队差不多已经破了百万人,如果现在再动手的话只怕国内好不容易恢复的经济也将面临全面崩盘。 原本想要依靠内循环来加快经济的流通,但是却因为瘟疫的到来导致了整个内循环的落空,港口和码头都已经停止了民事运输,更别提什么内循环了。 现在只能是在瘟疫之下,依靠原始的农牧经济来支撑整个帝国的运转,高筑墙广积粮方才是上上之策。 如果自己贸然行动,国内经济全面崩盘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这经营多年的青州只怕也将归于别人。 想一想,这青州不仅是自己的根本,还有那各种矿藏丰富的物产,也着实难以割舍啊。如果青州丢了,保不齐自己还真会奔云州去做一个蛮王呢。 只能等这焦土的三郡之地都恢复生产,各州郡的存粮上来了,那时候无论是消耗还是什么自己都不怕了。 要知道,自己比其他诸侯更拖得起。越往后,自己越强大,毕竟自己手上可是有四州之地,物产丰富。一年的存粮足够面对其他势力几年的存粮,而且自己帐下的马场马匹产出几年下来可以武装好几万大军。到时候无论是机动作战,还是消耗战,自己根本就不怕。 拖!不拖也不行,按照这瘟疫的蔓延程度,说不准便会出现全面停战。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嗯,当务之急是瘟疫的整治以及各地建设的恢复。虽然现在各州各郡争斗不休,但是过不了多久只怕就会迎来全面停战。”刘备皱眉道。 “暴风雨前的宁静啊!便说那曹操的兖州吧,虽然到现在也没见打什么仗,但是军队却已经渐渐在河水北岸集结,而袁绍的大军约莫八万人也在清河国集结,看样子便是要彻底剿灭吕布了。”赵仁神色严肃,这吕布本就是自己主公安排的棋子,看样子对方是打算将这卡在中间的吕布给拔了。 “看来这曹袁二人倒也打的一通好配合啊,现在便趁着我恢复的时候便先把这吕布给拔掉,好!”刘备赞赏的笑道,对他来说,吕布现在已经没有在东郡存在的价值了。曹操要是想要拔,那边拔去。 只是这场中唯有韩忠的面色不大对劲,心下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这样,传令龙敖在荏平北岸留点船只,一定要保得吕布归来。我好歹承诺这厮要他与貂蝉相聚,既然他遵守诺言在东郡干了这么长时间,那么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不是?”刘备笑道:“赵仁啊,你还得发动你的手下一定要将他护送回来,切莫要出任何差错!” “诺!”赵仁抱拳道。 至于吕布回来之后的安排,刘备到现在也没有考虑好,毕竟就算是他吕布改邪归正了但他刘备还是不敢相信。 无论如何自己可不敢走这丁原董卓的后尘,被他吕布给暗算了。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的还是将他安排去云州,在那辽东好好养着便是。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还真不想把他给地调出来用。毕竟现在自己手上确实有很多手下,不似创业之初那般艰难。 吕布的陪衬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有他自己手下多一员虎将,没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现在重要的问题点我已经说了,便不再赘述。另外这次刺客的事情,便交给内务部却彻查,如果需要奇士府各部配合的各部也一定要尽力配合。一定要将这幕后主使给揪出来,我感觉这幕后的主使与即丘之战的背后人应该会有联系。” “诺!”奇士府三人抱拳道。 “韩忠,明日之后你的军队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切莫要因为这事儿而耽误了巡逻。现在我军处于全面停战的状态,三郡之地也处于待重建的情况之下,这几十万难民鱼龙混杂,你们也要维持好秩序莫要让某些有心之人钻空子!任务重,人手少,便当做练兵便是!” “诺!”韩忠抱拳道。 “内务部此次不仅要负责好案件的审查,还要在这几十万难民之中做好工作,我不希望被别人给渗透进来,这事儿军机部也一起参与。” “诺!”钟道佐和廉征向着刘备抱拳。 “行了,都散去吧。现在等鱼落网便是!”刘备摆摆手,除去典韦之外的四人纷纷告退。 北齐篇玖:暗流涌动 四三三 夜静得深沉,月光朦胧倒也让人面前能够分辨这周遭。 府衙偏房的灯熄灭了,看来刘备已经就寝了。 “行动!”府衙的高墙外,早已等候的十三人分作四个小队分别翻入府中。两队在地面极速前进,宛若猎豹一般悄无声息。 两队在房顶上飞檐走壁,他们轻若浮尘一般在这瓦片之上快速前进,没有发出一声异响。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不远处的偏房。只有将那偏房之中的刘备杀死,他们才能够完美的交代任务。 “嘘”一声宛若虫鸣的声音响起,这地面的一队和房顶的一队分别向着两个不同方向奔去,看来是去寻找今日早间潜入暗杀刘备的那两个女子去了。 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半点声响,就好似根本没人闯入一般,但是却还是躲不过黑暗中的那一双双眼睛。 这些在树上掩入黑暗之中的人正是刘备帐下的奇士,他们或许比对方更擅长谋杀,更擅长潜入。 “咻”奇士的鸟叫声开始在这树上此起彼伏,根本就没有人会去怀疑这夜间树上的鸟鸣,一切显得那么自然。 可怜这些杀手还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进入死境,房上的杀手们悄悄接近了偏院,紧盯着院中的那些守卫士兵,在这房上悄悄蛰伏。 下面的杀手也分别到达位置,掩入黑暗之中等候着领头人一声令下,便杀入这前番的战团之中。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偏房周围的房屋之中,十数个虎贲正静静的站立在这门前,等候着他们杀入。 没过多久,适才隐去的两队杀手也分别赶了回来,看来是无功而返了。 杀手之中的领头人正蹲在屋顶暗自思索,看样子今早的两个女杀手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了。既然如此,那便提刘备的人头吧! 他的右手轻轻向前一挥,这隐藏的杀手们纷纷行动起来,或是在屋顶极速前进,或是在黑暗之中快速接近偏房。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留下人担任狙击任务,因为倾巢出动的原因,他们有信心能够快速杀死刘备。 “呼”正面屋顶,领头人率领着三个杀手跃入院中,前面守卫偏房门庭的四个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对方抛出的暗器登时结果。 尸体到底的声音传来,守卫门洞的几个士兵急忙转过身来,只是还未叫出口便觉背后一阵大力袭来,登时便将人撞翻在地。 杀手们骑在士兵身上,慢慢拔出那从后脑刺入的匕首,任由那鲜血混流一地。 此刻,三队杀手迅速围在了刘备偏房的门前,屋顶上三个杀手也分别到达位置,等候着最后的总攻。 就在他们打算推开房门的时候,这院中突然多出了十人,剑刃反射出来的寒光印在门上,警惕的杀手们纷纷转过身来。 遇到对手了! “嚓!”杀手们纷纷将背后背负的长剑拔出,遥指院中的十余人,为首一人压低声音道:“哪里人?” “想要谋害我家主公,却不知道我们齐国奇士府?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奇士之中为首一人长剑遥指,再不打话率着奇士们向前冲去。 杀手们也不多说,直直奔向那敢于阻挡自己的奇士,向着些人讨教讨教这杀人的心得。 “轰!”一声巨响,屋顶的三个杀手竟然踏破屋顶,直接沉下房间。 “轰”这周围的房间也立时传出巨响,每一间房屋之中五个身穿重甲的虎贲纷纷破门而出,细数下来也有十五人,将这团团围住。 屋内传来厮杀声,断喝声,十人也纷纷大战,一时间谁也抽不开身。 “嘭!”一具尸体从屋内无了出来,他的肩膀上到小腹不知被什么武器斩开,一落地那浓浓的鲜血混着各种液体流了一地,直叫人不敢直视。 屋内的厮杀声终于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悬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得手了?还是失手了? “嘭、嘭、嘭”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从那黑暗的房屋之中传出,就好似踏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一样让人紧张不已。 但是杀手或者奇士都无法停下手来打量,虽然紧张,但也只能紧张的战斗着。 那人终于从黑暗之中走出,厚重的铠甲和庞大的身躯终于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两颗人头,拖着这两个已经昏厥过去的人慢慢走出房门。 “拿下!” 典韦一声暴喝,适才还在旁边观战的虎贲们纷纷疾步上前,加入战团。 这些最精锐的虎贲加入战团立时便让这战局情况急转,登时便打翻了好几个杀手,想要咬破毒囊的杀手也纷纷被控制。 更有几个直接被打晕了过去,根本就没有机会要破口中的毒囊。 “撤!”领头人一剑挡开奇士的长剑,向着身边的人暴喝,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再说话便被这虎贲的手掐住咽喉。 他习惯性的便要去砍虎贲的手,但是虎贲的长剑的比他更快,迅速便从他的下腹灌入,而奇士也趁着他张口呼吸的时候伸出手迅速将那毒囊取出。 这个精锐杀手在虎贲面前便好似一个无力挣扎的麻雀,根本就无法逃脱虎贲的手,知道他的面容红涨,鲜血流了一地虎贲才将他放开。 终于,这里的战局告落。 十三个杀手生擒八人,斩杀五人,其中四人受伤。 刘备从房中缓缓走出来,打量着被绑缚着的八人,医官也正在给这四个受伤的杀手治疗,他们可是自己突破的一切,切不能让他们这般死了。 “寻十五具尸体送到外面火化,掩人耳目。”刘备摆摆手,道:“内务部的人将这些人押下去,就在这邹平县的地牢里面审讯。不能再出任何问题,这些人可是我们突破的要点。地牢的话不要太多人守卫,让内务部排遣点奇士过来作为狱卒守卫便是。” “诺!”众人抱拳道。 “我在这邹平再待一段时间,另外,让赵仁加派奇士保护陈王,切莫出现任何问题!” “诺!” ‘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也一定要将你揪出来!’刘备的双目之中杀气纵横,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那躲在身后暗自操纵的人。 西魏篇壹:东郡之战 四三四 是岁,天下大疫。徐州四家诸侯停战,豫州原本的战局也因为陈王的参与而更为复杂化。 在这种情况之下,兖州牧曹操与冀州牧袁绍达成了一个十分默契的协议,灭掉吕布势力。 “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不管是徐州内乱还是豫州战局,这个中都有齐国的身影在其中。不排除一种情况,那就是齐王在暗中扶持力量来消耗我等同盟,再一次发动军师攻击的时候,这中原便是全面内乱。那时候我们就将独自面对齐王的数十万大军,在也没有任何盟友能够站出来帮忙!” 曹操正打量着面前的地图,向着身边自己最为依赖的两个谋士谈着自己的想法。 “主公此言不假,如果我们换个思维来想的话,齐国现在确实是在下一盘大棋!”荀彧走上前在地图上指道:“如果我们非要用两个势力影响来区分天下诸侯的话,那么已知的齐国派诸侯有幽州公孙瓒、并州张燕、司隶李傕、东郡吕布!” “这几人都是在上一次伐齐战争之中站在齐国一边,也不排除下一次战争会站在齐国那一边。要知道战争可不是我们想要规避就能够规避的,那得看齐国的意思。” “而现在徐州出现四家分立,其中琅琊刘德然、彭城陶应铁定不会是刘备那方,东海糜竺、广陵陈登就难说立场了!豫州三家争霸,周昕和袁术的立场我们就不用赘述了,但是陈王的立场就值得考量了!” “文若说的不错!”郭嘉颔首,道:“这陈王确实有些反常,起先我等伐齐之时豫州空虚他并没有乘机派兵占据豫州!” “要知道,在李傕的军队进入豫州的时候,陈王可也没有派兵助袁术等人抵抗那所谓的王师!”荀彧提醒道:“如此来说,陈王一开始便如刘表那般是中立的。但是现在突然敢于与袁术、周昕开战,争霸豫州,难道还会那么简单吗?” “文若的意思是陈王是那齐国派系的人?”曹操疑问道。 荀彧颔首,道:“主公,陈王明明知道袁术和周昕都是我等的盟友之一,为何敢在这个时候突然向二人发动进攻?虽然咱们之间的盟约不过是建立在齐国的强大以及我们的弱小之上,但是他却敢在这个时候进攻,如果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支撑又怎敢如此?便不怕我们进攻他老巢?” “文若说的没错!”郭嘉道:“故而可以肯定的是陈王绝对是齐国的人,齐国现在正在下一局大棋,这兵未动则先乱天下,着实高啊!” “是的!”荀彧道:“如果不排除陈登和糜竺的立场的话,现在齐国南北两面都有极为强大的联盟,一旦开战中原之地便是全面战争,我等将独自面对齐国的大军!若不乘机迅速拔掉吕布,我等日后将会面对三面夹击!” 曹操也有些心惊肉跳,虽然自己也能够猜到许多,但是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蒙山那一战真让这齐国给惦记上了? “如果现在来算兵力比对的话,我们可是面对极大的劣势!”荀彧看着地图,向身边的二人道:“这幽州公孙瓒有五万大军,并州张燕手下虽然号称有二十多万人但是真正善战的不过八万人而已,这东郡吕布手下也不过只有区区四万人,陈王手下有十三万人,李傕手下十万人,糜竺和陈登手下差不多有五万人的样子吧。算下来,也就三十五万军队,加上齐国的二十万大军,也就六十五万人。” “而我方强大点的便如袁绍手下也只有十万人,我兖州也才八万人,其它的更不说了更难看!” “刘表他们就没有什么表态吗?”曹操看向荀彧二人,说出了自己较为担心的一个问题。 “刘表虽然派兵收回了南阳,但是我们估计其定会保持中立。其一,这帐下并无十分得力的将军。其二,刘表暗弱,内部需要制衡各大家族故而不会参战!”郭嘉道。“不过,此番主公也不要惊慌。齐国如此动作最害怕的其实并非是主公,乃是袁绍!” “何解?”曹操疑惑问道。 “此番东郡吕布之战,袁绍调集八万大军前来为何?因为齐国前段时间调了十万大军去辽东,此举何意?袁绍会不会想到齐国想要四面夹击他冀州?如果真的是那样,他比我们都更迫切的需要得到盟友支持,因此他必须要打开通向兖州的道路!”荀彧解释道。 “哈哈哈哈.”曹操大笑了起来:“这袁绍倒也是有几分聪明,我当他为何率八万大军前来,原来是为了这般!不过我此番只带了五万大军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失望啊!” “主公,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增兵!”荀彧认真的看向曹操,道。 “不行,我们必须要在济北和泰山防备刘备,不能够再增兵了!”曹操摆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荀彧的话。 “主公,在下也认为可以适当增兵。”郭嘉也向着曹操抱拳道:“我们现在应该更快的扫平东郡吕布,齐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们再陷在这里,将会再无机会翻身!而齐国现在因为几十万流民的涌入,即将要面对的是粮草和维稳重建的问题,故而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发动进攻。” “是啊主公,我们必须要趁这个机会尽快突破吕布,然后抓紧时间上升实力才行!”荀彧抱拳道。 “嗯!”曹操陷入了深思,两个谋士意见十分同意,那么这事儿他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不过他是曹操,不是别人,看待某一件事情有自己的眼光和打算,他沉思着,考虑着。 没过多久,他抬起头来,向二人道:“勿要多言了,这事儿便放一边吧,边境还是需要大量士卒守卫。此战,我们只需要更多的依赖北方发动的攻势便可。” “诺!”二人向着曹操抱拳道。 “传令下去,让各位将军到我帐中商议,分派各军事宜准备拔营进攻阳平!” “诺!”二人向外退去。 西魏篇贰:东郡之战 四三五 不多时,文武两班纷纷入帐,分立两侧。 武将之中为首的是曹仁,依次乃是夏侯惇、夏侯渊、曹纯、曹洪、许褚、乐进、于禁。 文臣之中乃是随军参谋的荀彧和郭嘉。 “此番平定东郡吕布,乃是我兖州之大事!”曹操开口向着众人道:“这吕布长期盘踞我东郡,让我寝食难安。其以乐平为中心,分别占据发干、聊城、博平、阳平。此番我军由南向北进攻,首当其冲的便是阳平。而袁绍军由北向南进攻,现在已经围困博平。” “如此,传我号令!命乐进为前锋将军曹洪辅之,率军两万直奔阳平。克下阳平之后,曹仁率军一万袭发干。其余大军直奔乐平,此战务必要扫除敌军!” “诺!”众人抱拳道。 “吕布军不过区区四万人,除去在阳平和博平驻扎了大量军队之外,其余各城并没有多少人马。我军此番进军,需要迅速平定各城。便是这前锋进攻阳平,人数也在敌军之上。若不能拿下阳平,便请提头来见!” “主公放心,乐进若不能拿下阳平定提头来见!”乐进当即便向着曹操抱拳道。 “主公放心,若拿不下阳平,曹洪也提头来见!”曹洪也随着表了态,看样子众人是对这阳平之地志在必得了。 “好,虽然敌军人数较少,但是也切莫要轻敌!”曹操道:“敌军的力量很分散,我军只需要集中力量打破一两个点便好了,现在啊我便说一下敌军的部署情况如何。” “阳平有敌军一万镇守,守将乃是宋宪,发干守兵五千守将乃是郝萌,博平守兵一万守将乃是魏续,乐平守兵五千守将侯成,聊城守兵一万由吕布亲自镇守。这样的部署看来吕布是并不想要丢失任何一座城池啊,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了!敌军力量本来就很薄弱,现在却又分兵驻守无非是讨死。” “主公!”郭嘉上前向曹操抱拳道:“在下有一计,此战可速定也!” “哦?”曹操有些欣喜的看向郭嘉,问道:“且说说你的计策!” 郭嘉笑道:“这吕布最大的错误便是错误的估计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人对他的忠诚。这盛传吕布在东郡作乱是因为貂蝉被齐王挟持,想要再此获得貂蝉与齐王做的交易而已。这部下也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了,他那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怕也难以镇压部下对他的反心!”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吕布却还对齐国抱有幻想。认为他的主人齐国在这个时候还会给他排遣援军过来,你说可笑不可笑?便是那齐国会在这个时候派兵前来,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侯成魏续郝萌等人早已对这吕布心生不满,如果明公大军能够迅速开进,让这阳平敌军看到明公大军的英姿,再派一使官入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阳平守将宋宪必降。阳平一降,其余各城尽降!适时,明公便可帅大军渡河进攻聊城!” “好!如此下来,这东郡或可速定!”曹操大喜道。 “不仅可以速定,还可手下吕布帐下这数万身经百战的士卒!”郭嘉笑道。 “好,便依奉孝此计!”曹操站起身来,笑道:“大军即可开拔,黄昏时分无比抵达阳平!” “诺!” 东武阳去往阳平路好走,这路程也不长,半天功夫就到了。 阳平城前,那避空的烟尘之下乃是庞大的兖州军阵,耀武扬威,直看的城上的宋宪有些胆寒。 看到面前曹军的雄武,他真的很担心面前的城墙能不能保护自己,难不成自己这一辈子真个便要死在这里了? 他内心是无奈和不服气的,这大家都知道吕布为何要来这东郡?为了他一个人的交易,却把大家都搭进去了,值得吗?不值得! 但是又能怎么样?倚在女墙上的他诸多无奈,一肚子的惆怅无人倾诉。以前跟着吕布冲着他那天下无双的武艺,还以为跟对人了。却不曾想这人现在已经壮志不复当年了,一门心思扑在貂蝉上。 被他安排在这阳平,便是想要造反也来不及了。难道自己开城投降,曹操便会放过自己性命?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可以从士兵们的脸上看到惊恐,曹军越是耀武扬威,自己的士卒便越是怯战怕死,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 “将军,你看!”身旁一个士卒兴奋的指向曹军前阵,就好似发现了什么救命的东西一样。 宋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烟尘翻滚的前阵,一支三十余人的骑兵正持着使节的节仗向着这里奔来。 就在这么一瞬间宋宪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惊喜,反而冷汗渗透了后背,让他如此畏惧的不是吕布天下无双的武力,而是周遭这些根本不是他对手的士兵,他们兴奋背后暗藏的杀机。 他知道,在他看穿这一切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退路了。后退,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兖州牧曹操帐下使节,求见宋宪将军!” “某在此,有何事便请道来!”宋宪向着城下喝道。 “宋将军,还请暂开城门放我等进去详谈如何?”使节向着宋宪抱拳道。 “大人见笑了,若我这城门打开而你大军趁势攻城,我当如何守卫?”宋宪的话很明显,既不拒绝也不同意,现在他脑子里面想得更多的便是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宋将军放心,我家州牧大人说了,商议其间绝不动兵。若将军还是不放心,便请将大门开一人大小,好歹容在下入得城中便是。”使节向着城上的宋宪抱拳,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担心宋宪会不会加害于他。 “既然如此,那边请大人挥退左右。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大人且放心,我宋宪也不是那无耻小人!”宋宪向着城下的使者承诺道。 “好!”使者向着左右护卫的士卒说道了几句,便见这士兵们纷纷策马向后退去。 “开城门!”宋宪一声大喝,原本紧闭的城门也开出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出来。 那使者策马赶到近前,翻身下马,从这缝隙之中走入。 西魏篇叁:东郡之战 四三六 阳平县,府衙。 宋宪将这曹军的使节迎接到了府衙之中,一路走来,士兵们的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在这府衙周围,无形之中给宋宪形成了一道压力。 ‘现在是降得降,不降也得降啊!’宋宪一阵头痛,当初这吕布这么就傻缺到分兵驻守呢?明明就四万人不到,大家都建议奔那青州而去,偏偏这吕布非得要在这里分兵驻守,这下好了,只要这阳平一降剩下的还不都是摧枯拉朽一般就给没了? “宋将军是个直爽人,在下便也就开诚布公了!”使节向着堂上的宋宪抱拳道:“实不相瞒将军,在下此番受我主之托前来与将军商榷那开城纳降之事。” 想不到对方已开始就将自己的军啊,一上来就敞开了谈,这不是叫自己如何都回避不得嘛? “在下也正有此意,这吕布为了貂蝉一个女人弃众兄弟于不顾,非是我等负他,实乃他负我等啊!我等心中苦水也无处可诉,奈何这般轻易便投降了去,我一则对不起这跟随我的众兄弟,二则对不起他们远方的家人父母啊!” 宋宪是个聪明人,现在这个时候不战而降必然会遭人耻笑。便是日后入了曹营,这地位也不高。 如果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不是为了个人而投降,是为了这一万弟兄的性命而投降,说不准还会造就一番佳话也说不定。 便是那别人不传,这一万多弟兄哪个会不传自己的美名?那时候曹公要杀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使节面上笑着只是这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这宋宪不是一个简单人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又将这话题给绕了回来,当下便向着宋宪道:“宋将军果真是仁义之人啊,在下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宋宪笑道:“这主公既然抛弃我等,我自然要为这帐下万余儿郎打算。弃主实非我愿,乃是我主弃我也!若曹公能够许诺我这帐下一万儿郎在投降之后不会因为降卒身份受到歧视或者任何伤害,在下便开城纳降。” 使节笑道:“宋将军哪里话?我家明公自然不会害了这士卒性命。只是我兖州治军严谨,若触犯军法我家明公自然也不会犹豫分毫!” “大人转告曹公放心便是,我这帐下士卒纪律严谨,自然不会去做那违反军纪之事。这么多年下来,走南闯北,士卒们都一直跟随在我左右,自然不会去讨嫌。” “如此,便请将军开城纳降吧!”使节向着宋宪抱拳道。 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直白,这事儿才刚刚谈起来就这么切入正题了,也不说自己的安排和士卒的安排,倒叫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 早知道适才便不装那清高,现在想要开口问那荣华富贵,但是却又没脸开那口。人家既然承诺不杀士卒,便已经满足了自己的清高,再去问那荣华富贵岂不是叫自己下不来台? 使节见宋宪一时语塞,心中自然知晓是为何,只是装作不知向宋宪抱拳道:“将军?将军?” “大人放心,在下这边开城纳降!”宋宪有些失神的起身向使节拱手,当即便从这府衙之中出去。 阳平,吕布的第一道防线就在曹军刚刚入城下的时候便瞬间崩盘,在宋宪的带领之下一万士卒联合城中所有辎重粮草一应投降了曹军。 士卒们将身上的甲胄和手上的武器堆砌在这广场之上,但是很多人的面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败感和挫败感,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去面对死亡,当自己终于又一次逃过死亡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吧。 战争,对于上层人来说是胜和败,胜利之后能够获得更多的土地与财富,输了之后将会失去土地与财富或者性命。 而对于下层搏命的士兵来说,一场战争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无非便是又一次躲过了死亡的侵袭,又一次无奈的活了下来,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胜利还是失败,这是解脱还是束缚。 失败,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终于长眠于地,所有的一切,妻儿老小、功名利禄都成为过眼云烟。然而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别样的胜利? 士兵们庆幸,庆幸的是能够活了下来。悲痛,悲痛的是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何时才能够解甲归田,再见一眼那惜别已久,如今尚不知在何处的家人。 曹军入城,接受了这里的俘虏,也接收了整个阳平的城防。 这里成排成列的俘虏终于被无数曹军拆分带走,而曹操的车仗也在这个时候开入广场之中。 “降将宋宪参见曹公!”宋宪急忙走过去向着曹操一拜,道。 适才自己的使节也将这宋宪受降洽谈的全过程与自己说了一便,这种人想要收心那就得恩威并施才行。 “大胆宋宪,来人呐,拖出去砍了!”荀彧沉声一喝,立时便吓的跪着的宋宪一阵颤抖。 “曹公,在下何错?”宋宪一脸紧张的看向黑着脸打量自己的曹操。 “何错?你为主不忠,我曹军又岂能容你这等不忠之人?”荀彧冷声呵斥,便要招呼刀斧手上前。 宋宪这才发现是荀彧要杀他,当即便向着曹操猛磕头道:“曹公,在下献城乃是为了一万士卒的性命考虑,曹公为何要杀我?还请恕罪,恕罪啊!” “是啊,这宋宪说的不错,他没罪啊,军师如何杀他啊!”曹操黑着脸看向荀彧,为这宋宪开脱道。 宋宪听到曹操为他开拖,当即便好似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了一般向着荀彧道:“军师,在下有功无过,有功无过啊!还请军师恕罪,恕罪啊!” “主公,这宋宪不杀日后必反!”荀彧沉声道。 “军师言重了,我见这宋宪宅心仁厚。况且此番降我也非是他弃吕布,实乃吕布弃他啊,这等宅心仁厚的人要赏才是,如何要杀?” “主公,这人不除日后必定为祸!” “行了行了,谬论,简直是谬论!”曹操摆摆手,从车架之上跃下,将宋宪扶起道:“宋将军不必理会,这等大功我曹某如何会不赏?” “来人呐,给宋将军记下大功一件,等他日班师之后再行封赏!” “谢曹公!谢曹公!”宋宪忍不住大腿一软,便又给跪了下去,一想到这荀彧要杀自己,这腿就没劲。 曹操又将这宋宪扶了起来,笑道:“将军不必如此,日后便好好建功!” “诺!诺!” 西魏篇肆:东郡之战 四三七 阳平,府衙。 “这宋宪吃你一吓日后倒也不敢再叛我了!”曹操向着面前的荀彧笑道。 “主公言重了,这宋宪在投降之时的算盘就已经让他日后不得再降,臣不过是想要镇一镇这个降将,也好叫他日后不敢背叛罢了。”荀彧向着曹操笑道。 曹操微微颔首,却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这帐下就是缺人,要是能够像刘备那般人才济济该多好?” “主公不急,我等现在在兖州创业也不过才多久时日?刘备草创期不过也就几个人吗?咱们努努力,这日后不便好了?”荀彧道。 “文若总是这般想得开,此番吞并吕布,我并不看好他手下的将才。只是寻来做一个偏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人帐下却有不少人,不能用。我们虽然缺人,但并不代表什么人我们都收。” “主公此话在下明白,但是在下以为还是要尽快向前开进,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发干乐平。”荀彧抱拳道。 曹操点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要尽快将吕布的力量压缩。只有他手上的筹码越来越少了,齐王才会彻底弃掉这颗子。” “主公还在操心刘备会排遣援军?”荀彧问道。 “能不担心吗?刘备这人我特别理解,用兵从来不遵循章法!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派兵,但是他往往就会派兵前来。要知道,齐军善战可不是盖的。如果刘备真的留有后手,趁着这个时候提前开动战争,我们当如何是好?”曹操看向荀彧,问道: “要知道,他在辽东还有十万军队,要是开打袁本初能够抵抗的了这各家诸侯的联军?你说的不错,袁本初比我更怕,也正因为他比我更怕所以他才派了八万军队想要尽快拔掉吕布!” 荀彧认可曹操的话,道:“也只有吕布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小了,齐王才会放弃支援吕布!争取时间,打一场快速战役,等齐王反应过来的时候吕布已经再无任何利用价值!” “对!他不会为没有利用价值的吕布擅自发动战端,让整个中原乃至北方都处于战火之中。” 曹操在堂中来回踱步,思虑了一下,道:“不行,让曹仁和乐进抓紧时间休息,三个时辰之后立即兵发乐平发干二城!” “诺!”荀彧向着曹操抱拳,从堂中退下。 看来曹操现在是打算分秒必争,但是他却不知道刘备早已放弃了吕布军卡在这里的优势。 因为刘备知晓,这短时间内各大势力都会因为瘟疫处于停战或者半停战状态。而一旦司隶大乱,天子东逃,那么那一场天子之争会直接成为整个中原混战的导火索。 他应该为曹操与袁绍的对决留下空间。 乐平城下,硝烟弥漫。 这一座只有五千人镇守的城池却显得那么坚强,并没有如阳平县那般一触即溃。 五千并州儿郎在侯成的率领之下竟然爆发出了绝强的战斗力,倒也将乐进的两万前锋阻挡在了城下。 这个原本轨迹之中会背叛吕布的侯成,在这里却并没有被曹操的使节说动,倒也有几分英雄气概。 乐进看着这攻城的进度,整个人气不打一出来,照着这个速度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乐平县给打下来? “子廉,这里交给你了!” 乐进甩下这一句话,便策马上前向着前方的战局奔去。 手中的马槊紧紧攥着,任由那天上的箭雨不断从身边掠过,乐进坚毅的面容之上杀气纵横。 “让开!” 一声冷喝,乐进喝开了云梯前的士兵。 翻身下马,冷眼看了一眼这城前倒下的无数尸骸,他顺手结果一个盾牌,便向着这城上冲去。 有了他身先士卒的带动,这周遭的士卒立时士气大振。 “弟兄们,跟随将军杀!” “杀!!!” 他们的面容上还沾着同袍未干的血迹,无论是煞白还是愤怒,此刻都化作了绝境之下的勇气,伴随着乐进向着城上冲去。 这些人双目赤红,便是被那城上抛下的檑木砲石打下,也丝毫不能影响身后的人冲锋的决心。 他们踏着同袍尚未冰冷的尸骨,向前,好似杀不绝杀不尽一般,倒下了一个,立时便站出来千千万万个。 “轰!轰!轰!”攻城锤有节奏的敲打在这城门之上,如果愤怒能够化作力量,这城门只怕早就荡然无存。 “一二,一二.”士兵们伴随着这协调接走的口号,将这城门撞击,欲要将之推翻撞开。 乐进终于爬上了这城墙之上,引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之中凶悍的敌军,一如既往的都是一张张畏惧而坚毅的面容。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还如以前那般叫人忍不住垂怜,叫人不忍将他们屠杀。 这一张张脸有老有少,面上或是沾着鲜血,或是沾着污垢,但他们看到乐进上得城墙的时候,那面容之上更有几丝绝望。 “咚”一愣之后双方还是开始了交锋,击来的长枪被乐进用盾牌挡了下来。 马槊挥舞只见,乐进立时斩杀两人,也在这城墙之上迫开一处立锥之地。 紧接着,身边出现了第一个友军士兵,两个,三个,四个 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这城上的人敌军也渐渐放下了手上的活计,纷纷抄着武器围了过来。 他们知道,如果不将这乐进的队伍迫下城墙,今日他们都将死在这里,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乐进手中的马槊配合着盾牌倒也给他杀开一条血路,要不是自己每战先登将这枪盾的配合给练习了出来,只怕此刻也没那般轻松。 终于,城上最终还是杀成了一团,城下的城门也轰然倒下,这护卫着吕布军的最后屏障也倒下了,城前早就堆砌着愤怒的曹军鱼贯而入,双方在这不宽的门洞之中展开了决战。 “弟兄们,我们不能退!”侯成知道自己的乐平战略地位有多重,如果乐平一旦被攻下,那么发干和聊城的联系就将被切断。 郝萌这人会不会入宋宪那般举城投降将会很难说。 “噹!”侯成还欲说话,却被斜里刺来的马槊打断,只得拔剑迎战。 “贼将休得逞狂,我乐进前来战你!” 来人果然是乐进,其人手中枪盾配合的十分默契,双方一开战便叫这侯成吃亏不小。 若攻则被乐进的盾防备,若守却又不及那宛若毒蛇一般的长枪,直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乐进此时也是杀红了眼睛,哪里会管他侯成如何,更是招招索命,不让他侯成有丝毫活命机会。 “嘭!”乐进欺身而进,手中盾牌猛然击出,巨大的力道将侯成掀翻在地。 “嗤!”侯成来不及有丝毫反抗,那索命的马槊便已经穿胸而过,将那颗跟随了吕布许久的心脏彻底撕裂。 随着马槊的拔出,那鲜血宛若泉水一般涌出,直叫那侯成浑身抽搐,整个人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尔等主将已死,还敢反抗者杀无赦!”乐进宛若霸王,脚踏在这侯成的尸体之上,手中马槊向天一指,喝道。 曹军士兵们听到自己的主将嘶喊,纷纷跟随着大喝:“尔等主将已死,还敢反抗者杀无赦!” 连续迫了几声,吕布军士兵们的反抗声音总算渐渐低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武器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连绵不断。 乐平一战而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无双之武 聊城。 吕布环顾四周,除去这一万劲卒自己还剩下的只是成廉了,这个老朋友跟随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一点都没有改变过,一如既往的忠诚。 “郝萌叛变了!”吕布将手中的帛书放下,向着身边仅剩的这个手下和朋友长叹一声,道。 “高顺早就提醒过你了,只是你却并没有听!”在这个时候成廉更多的把身边的这个无双之武当做了朋友,这一主一仆这么多年下来感情更多倾向于朋友之间吧。 吕布长长出了口气,越是在这穷途末路越是能够看清楚人的真实面貌,越是接近死亡越是能够看清楚许多事儿:“都怪我以前知忠不用!” “其实以前知忠用之又能如何?以前我们面对的对手可是齐王!”成廉面上挂满了自嘲,道:“当初我们不知天高地厚为了袁绍开罪了齐王,但是现在真正能够无私助我的却也正是齐王。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瞎了眼睛啊?” 听到成廉的话吕布一怔,竟然有些无语凝噎。 “齐王派人传来消息,让我们去大河边上的荏平渡,齐国的水军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成廉的话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的打在了吕布的心上,让他空张着一个嘴却说不出丁点声音来,只是那一行英雄的眼泪带着热诚从脸上破面而下。 “哈”他长长吐了口气,鼻子有些红,想不到在自己穷途末路的时候却也是齐王在帮扶自己,心中那一种浓烈的感情涌上心来。 “想不到,想不到这天下人都唾弃我的时候还有齐王能够助我!” 成廉长叹一声,走过去拍了拍这个老朋友的肩膀,自己跟随他的时间很长了,长到连他都不记得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心中神一般的男子,竟然有这等柔情时刻。难道,他也臣服在了齐王的脚下吗? “走吧!敌军距离聊城已经不远了,再不撤退就没有机会了!” 吕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走吧,这里距离荏平渡还有一段距离。既然还有一万弟兄,那么无论如何还是要把大家好好带回去!” “嗯!”成廉颔首,转过身下得城去准备收拾军队。 吕布也回到了门楼之中,收拾了面上这一副憔悴的面容,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他心中想得更多的却不是貂蝉,而是有何颜面去面对齐王? 戴上那雉鸡翎,穿上了兽面连环吞头铠,拾我寒铁方天画戟,挂上那黑铁紫弦追云弓,壶中卧着冷锋白羽逐日箭。 再出来时,已焕然一新,再不是适才那个多愁善感的吕布。握着手中长剑的剑柄,上面的黑绳传来的感觉,久违了。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成廉奔上城楼,他看到了那个天下无双的吕布又回来了,面容之上也挂起了几分欣喜,有他在所有的敌人都不在话下。 吕布的星目之中杀气纵横,淡淡的打量着远方慢慢接近的滔天烟尘,又打量了一下天上的日光,向着成廉道:“现在晌午时分,明日黎明时分应该能够赶到荏平渡。你带领大军在前面开路,我断后!” “将军,断后的事情交给在下吧!”成廉此刻也有些跃跃欲试,跟随吕布的时间太久了,好似也根本不知道害怕了一般。 吕布缓缓摇头,道:“听我的,走吧!” “诺!”成廉抱拳道。 聊城之中,一道烟尘起,一万大军在成廉的率领之下奔东方而去。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南北两支大军诧异不已,在稍稍迟缓之后,这两只大军突然加速向着成廉的方向追去。 好在这时间把握的好,敌军距离追来还有一段距离。 吕布领着身后的这一千并州狼骑并不敢走的太急,毕竟前面成廉率领的大部分都是步兵。 也就这样,敌军也越来越近,看样子不过片刻时光便能够追上来。 必须得想办法拖一拖敌军的速度了!吕布打量着这周遭,想要寻到一个较好的阻击阵地,以此来为前面的步兵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 终于,他的双目停留在了一处绝佳的阻击阵地之上,前方的山口。 按照现在的速度当骑兵赶到山口的时候,后面的敌军正好在这个时候追上来,如果骑兵调动冲锋便能够借助有利地形进行俯冲,而敌军仰攻势必要面对更为强大的冲击力!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打定了主意,吕布倒也不急了,只是在这赤兔马上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许久没有亲自上阵厮杀了,有时候状态确实很重要。 他微微闭上双眼,嗅着这空气之中淡淡的清风,虽然已经入冬,但是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寒风刺骨。 到了! “调头!” 吕布一声大喝,随着这山谷渐渐传开,远去。身边的一千并州狼骑纷纷跟随着主人调头,他们的眼中虽然充斥着淡淡的恐惧,但是却依然无畏。 因为他们心目之中的战神,心目之中能够战胜一切的人正带领着他们。 山下的军阵缓缓停下了脚步,吕布也慢慢策马到了最前列,这种情况之下他应该带头冲锋,以此来鼓舞士兵们本就畏惧的勇气。 终于,上下的烟尘被风吹散,那袁曹的棋子也随风招展,两个诺大的军阵已经化作一个,一直蔓延到天的尽头,让人望而生畏。 便是吕布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山下的人潮,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那边是一片蚀骨的海洋,如果陷入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方天画戟向前,他能够感受到戟刃将风化开两段,只有那戟杆上传来的淡淡凉意方才让他感受到勇气和战意。 “弟兄们,你们都是从并州跟随我走到现在!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了,但是我却知道我们还会继续走下去!今日,我们在这里阻击十余万敌军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是为了我们身后还没来得及撤退的弟兄,为了哪些朝夕相处的弟兄能够安全撤退,这是一份无上的荣誉,这也是我们武人应当承担的宿命!” “不愿肩负弟兄命运,不愿与我同生共死的人可以离开。”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环顾四周并没有人离开,士兵们也向他投来坚定的目光。 “好,既然如此便请弟兄们随我将这一份荣誉拾起,便是战死此地也是我们武人的宿命。让我们坦然的去面对那一份上天赐予的宿命,也让敌军知晓,我们是并州虎狼!!!” 最后一句话吕布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催动胯下赤兔马,任由戟刃撕破长空,向着山下奔驰而去。 身边的士兵们用震天的呼喝回答着他,也纷纷催动马匹向着山下奔去,向着那死亡坦然而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无双之武 千余马匹嘶风,是无畏? “枪手上前!” 联军也回应着他们的悲壮,用最具武人精神的战斗来回应着那毫无畏惧的千余人,弓箭手收回满弦的箭整齐的撤回阵中,远离这即将发生战斗的战场。 吕布笑了,想不到这个时刻竟然连敌人都会垂怜他,不屑于用弓箭终结他们的性命。 ‘今日,或许便是我最后一战!’吕布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很清楚自己以前劣迹斑斑,为了宝驹和升职杀了丁原,为了美女和财富杀了董卓。自己这般劣迹斑斑,齐王又如何会用自己? 但是他自问不后悔,因为他的心早已经没有在这战场上了,早已没有在这天下争霸上了,他的心已经被貂蝉夺走。为了她,背负了这天下骂名又如何?为了她,便是世人唾弃又如何? 我自在!我喜,我爱! 吕布剑眉紧皱,星目之中杀意纵横,今日竟然是最后一战,那便让世人瞧瞧这天下无双的武艺,到底如何! “呜”是画戟斩破烈风的声音,这一柄寒铁打造的画戟瞬间便将挡在面前的长矛掀开。 他的耳中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剩下的只是全神贯注的杀戮! “嗤!”毫不拖泥带水,画戟扬起一抹血箭在天空化作一个半圆,顺带着将那一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远远抛去。 此刻,他好似已经与手中的画戟合二为一,戟随心动,目光所及便是血光乍现,哀嚎遍地。 捭阖之间,残肢断臂不断,他便好似那来自地狱的修罗,挡我者死! 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一具残缺的尸体倒下,或被击飞,直到无人敢挡他的去路。 “三姓家奴,休要逞狂,颜良、文丑来也!” 前方传来一声暴喝,便是那河北二将杀将过来? “三姓家奴,休要逞狂,夏侯惇、夏侯渊前来战你!” 左边骏马嘶风,便是那曹家两夏侯来也? “贼厮,看你乐进、高览爷爷取你狗命!” 右边人影绰绰,便是又是哪家名将前来? “弟兄们,保护将军!”并州的儿郎又岂会允许这么多人来齐战自家将军?便要纷纷杀将过来! 吕布手中画戟翻舞,将面前的敌兵挑飞,转过头向着自家的士兵一指,喝道:“回去!” 淡淡一指,尽是天下无双的骄傲,在他眼中或许这些人还不够与他一战! 回过头,他猛然催动坐下赤兔,向着前方冲来的二将奔去,面上挂着狠烈,手中方天画戟毫不留情的斩出。 “噹!”颜良用全身的力量勉强扛住了吕布这单手一戟,但整个人还是忍不住一颤,便是坐下的马匹也因为大力而前蹄曲跪了下去。 身旁的文丑见状自然不敢托大,手中长枪猛然向着吕布的咽喉刺出,便想要用这锁喉枪压制吕布。 只可惜他文丑不是赵云,能够将锁喉枪使得那般出神入化。 “哐啷!”吕布左手猛然拔剑,在空中挽出一道剑花,剑刃猛然拍打在刺来的枪尖上,立时便将这长枪打到一边。 而右手更不落空,同时施展出凌厉的攻势压制着颜良,直叫对方的马匹站立不得。 右手戟左手剑,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好似两个吕布在作战。 “嗖!” 破空之声从这左边传来,看来夏侯妙才已经忍不住放出了冷箭,吕布根本没有回头看,只是耳根抽动,整个人便横卧在马上,躲过了那夺命的一箭。 更是借着这一卧,手中画戟在空中抡了一圈,逼得想要乘机进攻的文丑只能堪堪躲开戟刃。 得到缓解的颜良刚刚让坐下的马匹立起来,而双手的虎口也渗出了鲜血,想要拔马回转。 但是这时候吕布的戟刃已经猛然斩向他的左腰,他不得不再次将手中的马槊横在前方,挡住吕布的戟刃。 “轰!”这一击直让赶来的几位武将头皮发麻,只见那颜良整个人被打飞出去,顺带着将身边的文丑撞飞,而他坐下的马匹也被掀翻在地。 颜良的武器上一个巨大的豁口现行,而他整个人更是口鼻来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文丑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样子已经被颜良给撞晕了。 收拾了这颜良文丑二将,吕布把转马头,冲向夏侯兄弟。 “一起上!”眼见这颜良文丑都被他给一击击到,这夏侯兄弟自然也不敢托大,向着赶将上来的乐进高览喝道。 只是吕布哪里又会给他们回合的机会,高超的控马技术使得赤兔马急停在二人面前,顺着马匹扬起的同时,手中画戟猛然向着夏侯渊的头上砸去。 若是被这画戟这一下砸到,只怕他夏侯渊此生便会在此走向终点。 只是那时候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了命将手中的马槊格挡上去。 “轰!”他只觉一阵大力从马槊上袭来,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整个天地都好似旋转了起来,透过余光,他可以看到自己的马匹也跟随着他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最终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个吕布,真乃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远处的大纛之下,曹操目光颇有些欣喜的看向这吕布,惜才啊,太惜才了。 “主公可不要忘记了,这人可是养不家的畜生啊!”郭嘉在旁边摇着羽扇轻笑道。 曹操面上略有可惜,直直摇头叹道:“可惜了,就这么一个天下无双的人却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之辈,可惜了!” “那又有什么不好呢?这种人留在身边就是养虎为患,让他去他新主人身边,看看他新主人如何被他咬死不是好事儿吗?”郭嘉笑道。 “也是,这齐王不是那种不知死活之人啊。养这么一头猛虎在身边,难道会不知道这是养不家的?”曹操道。 郭嘉轻笑道:“主公,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平定东郡,赶走吕布。既然吕布要走,我们又如何会浪费兵力来与他消耗?何必不如让他回到新主子身边,倒再施以反间计,定可叫这青州二虎相搏!” “你的意思是要给吕布足够的人马?好叫他在青州二虎相争?” 郭嘉颔首,道:“在下正有此意!” 曹操眯着眼睛,笑道:“奉孝啊,你真看错了刘备。当初我们连环计那么完美,其不也没有与关羽自相残杀吗?” “主公,此言差矣。这吕布哪里是那关羽?天生就是一颗叛种,走到哪里谁都不会完全信任。”郭嘉笑道。 “嗯!”曹操沉吟片刻,方才道:“不行,这事儿还真由不得你,不然还真会养虎为患。如果他吕布能够逃到青州,我便任由你出谋如何?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觉得与刘备正面争斗的机会比较大!” “主公,既然如此,吕布能够活着去青州,便让在下试试吧!”郭嘉道。 “好!” 第四百四十章 去而复返 高览与乐进最终还是没有扑上前来,只是将吕布引开抱拳了那四将的性命,想不到这吕布竟然如此勇武,瞬息间平四将。 此刻便是换作任何人也不敢再上前去撩拨他,只能任由他在这阵中四处冲撞。 吕布就好似一个绝世武神一般,不可撼动。在这阵中若论霸王之风,只怕也无人能及,此刻他恍若楚霸王,在这阵中纵横捭阖。 画戟所及之处,尽是鲜血碎肉,便连惨叫也不曾有过一声,胆敢上前者无不命陨此地。 ‘时间差不多了,一个时辰的脚程应该够了!’吕布在心中暗忖,自己在这里拖延了将近一个时辰,现在后退也应该可以了。 “撤退!” 赤兔马回转,向着那阵外的青山杀去。 与他一起陷阵的儿郎们,也纷纷调转马头,从四面八方聚拢。 霸王在前,根本五人敢挡,前方的敌军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来,只希望他能够赶快从这阵中退出,希望这一个噩梦般的人物能够尽快脱离。 出的阵来,点视着这些浑身血污,渐渐脱力的儿郎们,他们默契的传出了阵阵大笑,是豪气! 一千儿郎陷阵,却只还三百,吕布的心竟然隐隐作痛,那可是无畏与他入阵的儿郎啊。 “将军要弃我等而去?” 阵中,一阵撕裂般的暴喝传来,让这已经脱阵的儿郎们纷纷止住自己的马匹,转过身来。 原来那里,还有自己的弟兄没能出得来! 是进是退? “尔等先撤,某去去便会!” 吕布根本没有思考,今日的大战他似乎寻到了活着的方向,也似乎明白了活着的意义。此刻,他不再允许抛弃弟兄的行为存在。 “愿随将军死战!” 三百儿郎也并没有人恐惧,纷纷便要与他再次陷阵,哪怕此去九死一生。 “退下!” 吕布的话夹裹着无人敢于反抗的威严,呵斥着这些欲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儿郎。 “成廉将军看不到你们不会撤退,退下!” 吕布在也没有多说一句,赤兔马化作一道红芒向着前方的黑潮奔去,这一刻,他单骑破阵! 冷风撕裂着他的双颊,吐出阵阵寒气,此刻他竟如此无畏。 紧握着手中赤兔的缰绳,星目之中冷沉如水却衍生着浓烈杀气。 前阵,九死一生。 他不禁想到了貂蝉,那个一直在远方等候自己的妻子。 待君归,归来执手共枕眠。 待君归,归来再诉腹惆怅。 或许,此生我再无法与你相见,但有过相遇则无悔。 或许,我将在此走向终结,今世的情债来世再还。 他明白了生存与死亡的意义,虽然心中万分不舍她,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向前,为了完成武人的宿命。 错了一世,想要对一时。 他不想再错下去了,至少现在不能再错。 黑暗之中,谁的眼泪滴落,染了烟尘? 手中画戟向前,前阵的敌人根本就不敢阻挡他,阻挡这个去而复返的战神, “主公有令,杀吕布者赏千金,封千户!” 就在他入阵的那一刹那,士兵们再次涌了过来。千金,千户的诱惑实在太大,足以让人不顾死活上前。 吕布也不再留手,他向着陷入阵中的弟兄方向杀去,手中的画戟越舞越快,片刻间便是十余个人头腾飞。 “尔等敢试某不及那楚霸王乎?” 吕布发指眦裂,发出了一声宛若猛兽不甘的暴喝,今日他便要学那楚霸王,阵斩数百人! 就在这时,坐下赤兔的哀鸣声响起,吕布只觉一阵大力向后袭来,将他推翻了出去。 赤兔已经倒在了地上口鼻来血,不知死活。他也因为赤兔突然翻到,整个人向前抛出了数丈远。 “哐啷!”早已归鞘的宝剑被他抽出,右手戟左手剑,势必要将这十数万人的大阵撕开一个骷髅。 “杀!” 他步战向前,任何胆敢围过来的人纷纷倒地。 “主公有令,斩吕布者赏万金,封万户!” “某便只值那万户?” 吕布暴喝一声,整个人飞速向前奔跑了起来,手中的剑和戟更是在这飞速奔走的过程中爆发出阵阵寒芒。 士卒们身上原本能够保护自己盔甲在那刃锋之下破开,鲜血宛若涌泉,想要杀死面前的人,但是却无力突破他身边的那阵阵寒芒。 “盾牌!” 一旦有人指挥,这些士兵联合起来爆发出来的能力甚至堪比吕布! 前后左右分别出现四道盾墙阻挡去路,向着他慢慢挤压过来,意图用那刺探出来的长矛将他捅杀。 “鼠辈,安敢阻我去路!” 吕布脚步不停,暴喝之下手中方天画戟全力向前打出。 “轰!” 吕布绝强的力道打在这盾牌之上,立时便将面前的盾墙向左掀翻,凡是直面他画戟力道的人纷纷口鼻来血,个别人更是活不成了。 “吾有方天画戟,谁能杀我?” 吕布暴喝之下再次向前扑去,他宛若一个疯子,哪怕与死亡那么接近,却还是表现得凌然不惧。 他不知道,悄然间他正发生着改变,这个改变影响着他的一生。 他不再如以前那般但求不死,他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只顾着自己生死。 远处的曹操沉默了,郭嘉也沉默了,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吕布竟然会去而又返,这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难道以前所认知的都是假的?这吕布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卑劣?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人更不能活着! “放冷箭!” 曹操低声向着身边的人交代着,连一直想要吕布活着去青州的郭嘉也默认了这个想法,不能养虎成患。 如果这头猛虎成为刘备的帐下将军,那刘备岂不是如虎添翼?想一想,这前有典关张赵,后有再入一个吕布,这仗还怎么打? “嗖!”数声锐响传来,吕布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十数万人擒拿自己,还需要放冷箭! 他急忙挑起面前的盾牌,想要挡开正前方射来的两道冷箭,但是却没有挡住那射入小腿的羽箭。 钻心的剧痛从小腿肚子传来,他只觉自己左腿立时便动不了了。 心中一阵释然,或许这里便是他吕布的最终归宿,也或许他在也见不到自己的貂蝉。 “噹!”他将画戟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看着周遭围着但是却不敢上前的敌人,嘴角露出了不屑。 回不去了,他明白自己今日只怕在劫难逃。 喘着粗气,只望此生能够再见貂蝉一舞,死而无悔也! 突然,他发现自己以往放不下的,都放下了。以往追求的,好似都并没有什么值得眷恋。唯独心中所爱,貂蝉。 第四百四十一章 荏平渡口 赤兔悲鸣,它仿若能够感觉道自家主人已经面临险境,若它再不起身,只怕自家主人今日将会命陨于此。 赤兔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前方依靠着画戟的主人奔去,忠诚。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忠诚往往没有人与动物之间的忠诚来的可靠,人们的忠诚过多的建立在利益和信仰之上,然而这种忠诚往往因为利益和信仰的崩盘而戛然而止,因为欲望的不断膨胀而划上句号。 所谓忠诚,不过是筹码的多寡。 在人类获得灵识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更多的纯粹,所谓的纯粹也会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利益,欲望和信仰。 为了他们,我们能够做出很多无法想象的事情。便是杀掉无辜的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狂热的人可怕,没有欲望的人更可怕。前者不屈不挠,后者更善隐藏。 人活着就是为了欲望、利益和信仰,没有人能够摆脱这个怪圈,就好似莫比乌斯环,我们不知道他起于何处止于何处。 大伪存真,大真存伪,这个世界上纯粹的人只能在梦中存在吧。 哪些隐士、高人或者自认为无欲无求的人,他们的欲望和诉求才是最恐怖的,他们自认为没有执念,却逃不过执念。 所谓的真,不过是利益、欲望、信仰的集合体,而这也是人之所以美的不同,因为复杂,所以才有更多的感情与倾注。 赤兔终于飞奔到了自己主人身边,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正对吕布忠诚的就只剩下它了,真正无畏无求追随吕布的,也只有它了。 它用双蹄踢开了主人身边的敌人,跪在主人的面前,祈求他能够坐上去,载着他走向生的远方。 吕布挣扎着坐了上去,他完成了他的诉求,成为了一个霸王般的男人,像个爷们一样战死在这里,无所畏惧。 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敌人那么卑劣,竟然用冷箭来害他性命,但是他并没有赶到任何愤怒。 “哈哈哈哈.”他笑了,笑得肆无忌惮。 因为他知道,敌人怕了,怕他了!十几万人竟然还会怕他一个人!他觉得这一箭很值得! “曹操!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怕我!” 吕布嘶吼着,坐下赤兔竟然无人催动,向着前方陷阵的士卒们奔去,它好似也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欲望。 再次配合着坐下的赤兔,吕布手中火力全开,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终于杀入了这阵中被陷的最后两百弟兄身边。 “所有人,随我破阵!” 吕布此刻雉鸡翎也折断了一边,浑身浴血,但是却依然威严十足,向着面前的弟兄们暴喝一声,把转马匹开始向着青山方向杀去。 荏平渡,这里是大河边上,因为大河在这里有一段湾流,故而水流相对其它地方较为湍急。 只是相对往日的平静,今日的这大河却船来船往,无数挂着齐字大旗的船只船来船往。 案上,数万军队甲胄森严,阵型严整。 没有喊杀声,但是却充满了一片肃杀,让人望而生畏。 “齐王,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将军啊!” 成廉骑在马上,向着身边战车之上身着罗刹铠的刘备泣声道。 刘备微微颔首,手中令旗招展,便见左翼一支骑兵慢慢向着西方驰骋而去。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成廉,笑道:“放心,今日我亲率大军前来便是要救你家将军回去。那貂蝉夫人可是早就候着你家将军回去团聚了,我又如何能够让他在此殒命?” “谢齐王!”成廉噙着泪向着身旁车架上的刘备抱拳,在这穷途末路的时候齐王的仗义出手着实让他感动不已。 “你的军队上船了吗?”刘备问道:“让你的弟兄先上船歇息,这里便交给我们齐人便是。” “多谢齐王!”成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张口闭口一个谢字,但是他也知道这一份活命之恩又岂是一个谢字能够言语清楚的? 没有多久,只见前方烟尘扬起,大地也渐有些颤动,看来这敌军总算是来了。 “咚!咚!咚” 齐国的战鼓响起,前阵负责的校尉和司马们纷纷开始下达命令,自从这军制改革之后齐国军队的战斗力无形之中又上涨了几分。 “弓手备射!” “枪手上前!” 前阵的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渴望荣誉的他们已经做好在这河边厮杀的准备。 看到了前方的大军阵,再看那齐字大旗,此刻的吕布总算是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齐王救我!” 他激动,没想到来救自己的竟然是那自己以前的敌人,羞愤和愧疚,感动和兴奋在他心中激荡,一时不能平静。 “吕将军请快快入阵,我家大王正在中军等候!”前阵统帅士兵的龙敖指挥身后的士兵让出一条路来。 放吕布等人入阵之后,他方才将目光看向前方,那疾驰而来的敌军骑兵。 “射住阵脚!” 龙敖手中长剑一指,便见数支羽箭腾空而起,射在了远处的地上。 这是一个警告,一旦对方的军队想要越过这个阵线,战争就再也不能止住。 统帅追击骑兵的正是于禁,他知道对方接应的是什么军队,齐国人。他承担不了擅自与齐国开战的责任,识趣的将军队止住了步伐。 “多谢齐王!” 吕布面容之上尽是凝结的血痂,他想要翻身下马却发现自己的小腿上羽箭造成的创口已经化脓,这一动之间竟然牵动着一阵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便栽倒马下。 “医官,快!” 刘备招呼了几声,便见数个医官提着药箱,带着几个抬着担架的士兵便赶了过来。 众人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吕布从马上抬下来,让其躺在这担架之上,成廉此时也已经泣不成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备走过去,看向这个吕布,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推翻了他对他的认知。 想不到这个贪财怕死的吕布竟然也有主动断后的一天,竟然也有陷阵之志? “大恩不言谢,齐王,我吕布欠你的!”他伸出手,握着刘备的手,面上尽是激昂。 刘备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小事儿而已,希望你洗心革面!” 听到这话吕布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双目通红,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好好养伤,有我在没人能够杀你!” 说完这句话,刘备摆摆手,示意医官将他抬下去。 他转过身,拍了拍身边感动得泣不成声的成廉,道:“去陪陪你家将军,这里交给我!” “谢谢齐王!”成廉是个血性男儿,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动,只是抱拳道。 “去吧!”刘备笑道。 成廉重重点头,向着医官走的方向追去。 看着这一主一仆的离去,刘备心中也莫名多了一分质疑,这以后吕布能不能用?敢不敢用? 第四百四十二章 做人留一线 见这成廉和并州的人都退下了,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典韦方才嗤声道:“主公,这三姓家奴哪里能够养家了?非得忙活着自己带人前来?” 刘备笑着摇摇头,这吕布因为做了丁原董卓,搞的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看他不悦,也都知道他是养不家的混球,他慢慢走上自己的车架,向着护卫在旁的典韦道:“一个人做错了,我们更多的不是去指责他,应该去引导他走回正道。” “可是这吕布也经不起引导啊,要是经得起丁原和董卓也不会死了!”确实,典韦很不喜欢这个人,作为性情中人来说他喜欢刘备。因为在刘备面前他们更多的像是朋友而非主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刘备走错路。 刘备道:“丁原知人不用,而董卓又用黄金白银宝驹收买了吕布,所以丁原会死。后来,董卓恋色,而王允又用美女挑唆了二人,所以董卓会死。他现在金银财宝,宝马美女都有了,你说他还会杀我吗?” “那可说不定!万一哪天别人给他几千黄金,说不定就把你给就地正法了!”典韦皱眉道。 “哈哈哈哈.”刘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吕布还会反咬自己那么他就不是人了,经历了这东郡的失败他已经很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容得下他。而他也并非是诸侯的材料,如果反了自己,他离死不远。 人都有改变的时候,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吕布还不会改变,那么就真的出奇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再打算给他安排职事,吕布入齐之后要面对的是更多的冷藏吧? 起码得先冷藏一段时间,才能拿出来用吧!对于这种人,还是需要更多的观察,只有这样才不知反噬自己。 “行了,以后也莫要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些问题,我心中自有分寸!”刘备向着典韦道:“这前方敌军也应该集结完毕了,咱们上去与那曹孟德会一会!” “好!”典韦认真的点头。 前方,敌军大阵屯集完毕,十数万人的联军在曹操的率领之下直逼阵前,但是在看到齐国的旗帜之后也没敢妄动。 齐国能在这个时候集结这么多军队过来,那么证明齐国已经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如果在这里动了手那就代表这他袁曹两家将会再度挑起全面范围的战争。 到时候,整个北方都将陷入纷争之中,自己这段时间蒸蒸日上的成果都将化为乌有,因为齐国现在的天下部署无处不显得针对自己! 曹操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去犯这种错误:“想不到这齐王倒也有情有义啊,在这个时候还排遣大军前来救护吕布!” “毕竟是他的棋子嘛,如果不救那其它的棋子会怎么看待他?”身旁的郭嘉笑道。 “也是,这天下那么多诸侯给他刘备卖命,如果落难了还得不到他的庇护的话谁又会再给他卖命?”曹操笑道:“不过咱们十几万人在这里来了,又岂会这般回去?就这般空手回去岂不叫别人耻笑?” “曹操曹孟德何在!” 便是在他与郭嘉谈话之际,前阵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齐军阵中猛然爆发出震天的呼喝,似欢呼又似战嚎。 “曹操曹孟德何在?” 齐军的呼喝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声大喝,然后齐军齐声暴喝:“曹孟德何在?” 曹操将目光看向敌军前阵突然出现的车架,向着身边的郭嘉道:“看来这次还是有熟人前来,走吧咱们上去会会吧。” 曹操的大纛开到了前阵,他总算看清楚了前方的车架是谁的,嘴角露着笑容,向着前方大声喊道:“齐王,好久不见!” 刘备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催动车架向前,身后的三百虎贲距离五步缓缓跟着。 曹操见状也只能长叹一声,给身后的虎豹骑打了一个眼色,向着前方缓缓开去。 两军阵前,曹操终于和刘备的车架会面了,碍于身份他向着刘备抱拳拱手道:“齐王!” “孟德兄,咱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今日难得相逢却也在这般情况之下,怎的?孟德兄率领这么多军队来要与谁作战?不会便是要与我大齐开战吧?”刘备凌然不惧的看向面前的曹操,就好似他身后的十几万大军都是纸糊的一样。 “齐王此言差矣,在下正在追击逆贼吕布。”曹操面上挂着笑容,二人的关系早在临菑的时候就已经撕破了,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化而已。 刘备微微颔首,道:“孟德兄,得饶人处且饶人,敢问吕布造了谁的反?还请孟德兄带着大军回去吧,这吕布本王便接走了!” “齐王这般说恐怕有些不合情理吧?”曹操笑道,他身后乃是十几万大军大不了这一战之下将这齐王杀掉,责任往袁绍头上一推不就完事儿了?可惜,这一切不过是个设想。如果真的往袁绍头上栽,自己只怕就会真正的迎接毁灭。 刘备又如何没有感受到曹操的杀机,只是冷声笑道:“孟德莫不是以为这十几万人就想要取我性命吧?虽然我只有数万军队,但是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他之所以这般说便有他的底气,齐国的军队不是纸老虎,特别是在他亲自镇守的情况下齐国的军队比任何军队都还要恐怖。 这个世界上令人恐惧的便是哪些狂热的人,因为他们会为了心中的信仰不顾一切,甚至是性命。 而刘备便是身后数万人的信仰,他们为了他而狂热。 “孟德便请退军吧,若真打起来只怕济北、泰山二郡朝不保夕!”刘备说话的分量很足,有时候谈判更多的不便是筹码吗?他刘备现在手上有的是筹码。 曹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不足以与刘备硬碰硬,对方是盘踞青州多年的老诸侯。上一次三十三万大军联合讨伐都被他有惊无险的扛过去了,还打出了最后漂亮的反击战,搞的众诸侯损失惨重。 现在大战,自己一人支撑那是绝对干不过的啊! “咻!” 一声响箭穿透云霄,就在这曹操踌躇的时候,只见大军左翼的山上,突然出现一道纵横的线列重骑兵。 “孟德,我手只需要轻轻挥动一下,这场大战可就在所难免了!”刘备看向前面的曹操,冷笑道:“就算在这荏平渡我齐军输了,但是在济北和泰山郡我齐军就不一定会输。怎么样?现在有兴趣谈一下了吗?” 刘备岂是自己也是在赌,但是如果真的要开战,他并不怕曹操。虽然这次只带了五万人前来,但是曹操却没有十足能够胜他的把握。而他更确信面前的曹操不会与自己开战,因为双发战端一开可不是打东郡那么简单。 “齐王哪里话,在下又岂会与齐王动武?”曹操笑道:“齐王想要怎么谈?” “东郡之地既然你已经收了,那么吕布我便带走了。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 “好!既然齐王都开口了,在下又有何拒绝的理由?”曹操摊开双手,心中却是冷笑着想到了郭嘉的计策,现在退一退,我倒要看看你几时完! 曹操拔马回转,向着身后的十余万大军下达了后撤的命令,对他而言只要东郡打下来了就是胜利,没必要再去与齐国开战。趁着这个难得的和平,也该是时候休养生息准备接下来更为残酷的大战了。 直到那浩浩荡荡的人海消失在天际,刘备的大军方才开始陆续上船,向着远方划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烫手的山芋 乘风破浪,数百艘大船从黄河入海口,破浪而出,直奔沧海。 吕布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沧海茫茫无边无际,整个人的心胸好似都变得宽广了许多,在成廉的搀扶之下站在这甲板之上,体味着海风习习。 “怎么样?这大海还算可以吧!”刘备站在阁楼之上,看着甲板上的吕布笑道。 “齐王,在下以前只听人说过大海,也是头一遭见到。”吕布的面上挂着笑容,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 “貂蝉前番已经迁往占蝉城,你是直接去占蝉见貂蝉呢?还是与我回临菑候着?”刘备看向甲板上的吕布,笑道。 “齐王大恩布今生难报,只是在下已经厌倦了这俗世纷争,这段时间也想要好好静一静。若齐王能够让在下早日见到蝉儿的便好了,在下感激不尽!”吕布向着阁楼上的刘备抱拳道。 “说那么多干嘛,不过我与你说实话,这过不了多久临菑重建工作完成之后王都便会迁回来。到时候你的蝉儿也会跟随他们一起过来,我觉得避免舟车劳顿最好还是在这临菑候着。”刘备向着堂下的吕布道。 “齐王说了便是,在下听你的!”吕布面上笑容不减。 刘备略微颔首,现在要不是临菑城改建王都的话,只怕这吕布早就与他的蝉儿相见了。 走下阁楼来,看向这认真体味着大海浩瀚的吕布,笑道:“这么久来,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吗?” “齐王,以前是我心胸太过狭隘了,里面能够容纳的东西太少了。修武不修德,建功不建忠。其实在东郡,我就该死了,不该活着的。但是既然活着了,我想要活得与以前截然不同。”吕布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也或许只有大海的浩瀚才会让他明白自己所追寻的一切吧?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依然是那一副没有架子的脸,向着吕布道:“人就好似沧海一粟,渺小而卑微,在历史的长河里面你我便是那一滴水,只能随波逐流。但是我们却又蕴含着极大的能量,甚至能够掀起一片海啸,影响着我们后世无数载。” “你的上半生已经毁了,身上背负着各种各样的骂名,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不可以赎罪,不可以改过。不要让后世的人再听到吕布这个名字的时候,唾弃。拿出点男人的尊严来,让后世的人知道我后汉天下无双的吕温侯是一个忠义双全的男儿汉!” “嗯!”吕布的面上饱含坚毅,他知道自己在也没有任何退路,若不改变只怕连蝉儿都看不起自己了。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我们短时间里不会遇到什么战事的!”刘备转身向着阁楼之上走去,对于这个温侯的安排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 ‘或许,我可以给他安排到辽东,云长帐下不是缺一个虎将吗?如此可以将吕布与他的旧部分割开。可是云长那般忠义无双的人,又如何会正眼瞧他吕布?这和逼他造反有什么区别?’ ‘现在还是得放一放,先观察观察吧!吕布的名声太差了,还需要时间来做做工作。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不会在工作上逼反吕布。’ 突然,刘备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并没有获得一个所谓天下无双的猛将。反而获得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的到来使得这齐国原本的一团和气变得有些紧张兮兮了。 不过终归还是得踏出哪一步,自己帐下想要人多才多,就得鱼龙混杂。纯粹的只能成为小势力或者小军队,鱼龙混杂才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啊。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在这个世间又哪里有什么纯粹啊? 刘备不禁有些感慨,但是好在自己身边的人保留了这一份纯粹,或许只有虎贲才是最后的一片净土吧。 临菑城,外围的城墙已经拆掉,护城河经过改造成为了城内的一条流淌的风景线将这居民区与商业区划分开来。 按照刘备设计的图纸,高大宏伟的城墙建设在外,西城乃是一大片居民区,南城则被两条小河给分开,里面打造的是王都各位官员的居所,北城是商业区,东城则是王宫以及各府衙。 不过这一切都还在建设之中,包括齐王宫都还在复建。 当初并不想要改建王都,但是一来随着齐国各州日益发展,王都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 二来,因为此番瘟疫大逃亡,齐国承受的流民实在太多了。必须要提供更多的工作给流民们做,让他们挣钱,有吃的,以此来刺激内部经济循环以及维稳。 好的是经过长时间的修建,东城以及基本上验收合格。 刘备的车仗从这东门缓缓驶入,休整之后的东门城墙比以前更为宏伟高大,便是城下的门便有五个。 居间一个大门,两旁各开了两个小门,显得威严无比。 在这大军护卫之下,车仗慢慢驶入。便是吕布此刻也看呆了,虽然自己经历过洛阳的繁华,经历过长安的古朴,但是新兴的临菑齐王都却让他惊诧不已。 这比之洛阳也不遑多让啊! “按照大王的意思,我们工部已经将城外的淄河改道,城市内部也扩建。联合户部报过来的名单安排,临菑城要扩建到容纳二十万以上百姓,以及各部官员。”工部此项目的负责人正跟随在刘备的车架旁边,向着刘备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这二十万百姓迁入临菑之后,生计要怎么安排,土地要怎么划分,这些都是问题。不能让百姓迁来之后忍饥挨饿,既然要打造王都,那么商品经济就必须要刺激发展!”刘备向着身边的人道。 “主公放心,这些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了方便防卫,我们在临菑城外新建了一个军垒,在城内也按照主公的意思新建了一个小军营。” “嗯,做得好。临菑作为我们齐国的王都,一定要设计修建好,花点钱是应该的,不然如何彰显我大国风范,让四夷宾服?” “诺!” “下去吧!让华神医到王宫来见我,我有要事要谈!”刘备摆摆手,道。 “诺!” 临菑的每方城门总共三道,每一道都有重兵把守,到是把吕布看的眼花缭乱。 入得城中,车架便在这里分开,吕布等人都被安排到了新建的温侯府。而刘备的车架便直接去了齐王宫,毕竟道不同。 看着刘备远去的车架,再看看自己车架要去的方向,吕布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宿命,也明白了以后自己该做的事情。 路就是这么简单,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不能再向以前那般胡作非为了。 冥冥之中绕了一个大圈,但是却又还是回到了起点,老老实实做一员战将。虽然失败了,但是不悔,至少曾经奋斗过。 吕布长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思考着怎么重新打量自己的环境和新主公。 第四百四十四章 束手无策 齐王宫。 刘备打量着送来的这一份份竹简帛书,脑袋忍不住一阵头大。 “师父,遵照您的指示徒儿给这些奏折进行了分类!”御桌前徐庶向着刘备鞠躬行礼道。 “这段时间在讲武堂感觉怎么样?”刘备笑道:“我没有多少时间教你,只能基本上让卢老传授你学识了。” “徒儿不敢说专精,只能是略懂!”徐庶道。 “没事儿就去城外寻那翼德,带带铁浮屠也好让你学学怎么领兵打仗!”刘备坐到御椅之上,慢慢批阅着面前的奏折,向着徐庶道。 “哪样只怕瑾公子会不高兴,毕竟这铁浮屠乃是瑾公子的旧部啊!”徐庶面上有些踌躇,自己去碰铁浮屠只怕有些闲言碎语,还是不碰为妙。 “连你都这么说,难道这铁浮屠不是吃我齐国官粮?”刘备头也不抬,向着徐庶问道。 徐庶自知说错了话,于是抱拳道:“师父,徒儿并非此意。在下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去领铁浮屠,难免会与瑾公子有些摩擦!” “这铁浮屠是我大齐的军队,是我刘备的!我想让谁领就让谁领,如果瑾儿因为这事儿就下你绊子或者怀恨在心,那么便是我刘备看错他了!”刘备摆摆手,道:“去吧,也该是时候学学怎么领兵打仗了。这太平日子也没几年了,再不学以后上战场怎么办?” 刘备都把话堵死了,自己能怎么样?只得向着刘备抱拳向后退去道:“诺!” 徐庶走了,对于这个弟子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明明是想将他培养成周瑜那个样子,但是却不曾想竟然到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没过多久,这华佗便慢慢走了进来。 他向着堂上的刘备一拜,道:“草民华佗参见齐王!” 刘备急忙起身,走下堂来将这华佗扶起,安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道:“华神医,本王可是把你盼来了!这瘟疫的整治,可有什么办法了?” “说来惭愧,在下行医多年何等疑难杂症没有见识过?偏偏这瘟疫到将老朽难倒了!”华佗长叹一声。 刘备见状也不急,只是给华佗满上一杯热茶,道:“一边喝一边说,不急不急!” “好!谢过齐王!”华佗结果茶杯,喝了一小口方才向着刘备道:“在下前段时日倒也在奇士的保护下去了徐州几次,想要调查这瘟疫的来源以及传播效应,现在倒也取得了一些成果。” “哦?说来听听!”刘备面上大喜,虽然不知道此次华佗破了瘟疫对于这伤寒杂病论的诞生又没有影响。 “这首先还是要归功于齐王的面罩,使得我们这些医者在与患者接触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感染迹象。然而草民去徐州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此次瘟疫的发源地乃是沭河!”说到这,华佗有些迟疑的看向刘备,不敢再继续说话。 刘备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向着这殿内的人道:“你们且都出去,我与华神医有话要说!” “诺!”众人一拜,向着殿外退去。 眼见这人都走完了,刘备方才向华佗道:“你且说话,便是有所得罪之处本王也赦你无罪!” “如此还请齐王恕罪了!”华佗面色严肃道:“瘟疫的爆发情况是这样的,越接近即丘越爆发得早,而似乎是以即丘一带为分水岭,即丘北部并没有病源爆发更多的是被流动人口传染。沿着沭河南下,从沿河的村寨开始出现爆发情况依次递减。” “所以在下断定是水源感染,而在这前不久即丘一带也曾爆发了一场大战,齐王也折了不少人马!” 说到这刘备面上就有些难受了,但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这即丘一战折了十余万人进去,大部分都是被大水给淹了,连个尸首都没寻到。” “问题就出现在这!”华佗道:“这么多尸首被大水冲走,但是却并没有人打捞最终成规模的堵塞或者漂浮在河面,百姓们吃了这水有适逢这春来疫气重,自然而然就得了这瘟疫。” “可有整治的法子?”刘备实在不想在这十余万人上多做停留,毕竟那可是自己的精锐大军啊。 华佗叹了口气,道:“这瘟疫并发的其它病确实让在下挺为难的,不过好在齐王这里防疫工作做得好,倒也没有怎么扩散。” “没怎么扩散但还是死了十余万人了吧?”刘备也是皱着眉头,自己防备工作做得这么透彻都还是死了十余万人,可想而知其它州郡的惨况。 听到这里,华佗倒有些抬不起头来了,自己虽然号称神医但是却面对着这个瘟疫有些束手束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为。 “徐州百姓已经死了百余万了现在的人口数量已经不及从前一半,草民去时甚至有些城池举城倾覆,惨绝人寰啊!”华佗面上尽是痛苦,就好似心头被人剜了一刀。 “现在瘟疫已经波及到了徐、豫、兖、青、冀、并、幽、司隶八个州,若神医再没有解的法子只怕那千里无鸡鸣的惨况也要不了多久啊!”刘备长叹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实在无心饮茶。只可惜,自己当初在后世为何就不多关注一点这东汉大瘟疫的情况,要是知晓一些法子与这华佗说了,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 华佗长叹一声,道:“现在在下也在尽量尝试,成果不敢说,但起码还是有点成效了!齐王只需要再给草民一点时间,草民有信心能够将这瘟疫控制下来。” 刘备摆摆手,道:“放心,这事儿就全依仗你了!我齐国所有的资源,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调动,我这便签一份诏书与你!” 说罢,刘备便起身来道御桌前,大手一挥在这帛书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些字,最后再盖上自己齐王玉玺,方才递给华佗,道:“百姓们可都交给你了!” “齐王放心,草民必定尽快处理瘟疫!”华佗双手捧过帛书,向着殿外退去。 有些时候,自己不得不去信他,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在医学上还有谁能够超过华佗?连他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不得全力支持他破解这瘟疫之法? 想当初,自己以为这东汉末年就是各种争霸,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但是现在才知道,这里不仅仅有争霸和诡计,还有这令人烦恼的瘟疫和疾病。 他现在才明白那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到底是在形容什么。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或合门而亡,或举族而丧者。这些形容的瘟疫,到底有多可怕了! 徐州两百多万人,死于瘟疫便是一百多万,足足死了一半!其它州郡呢?一个县数万人,举县倾覆,这是多么恐怖的灾难啊? 想一想,在后世死一百人就是特大事故,连最高领导层都会震动。而这里,人命好似不值钱一半,一百多万人啊,一百人的一万倍啊。除了自己在默默关心这一切,他们的死亡就好似与全世界无关一般。 早知道,自己在后世的时候就多做做这些功课,多了解了解这东汉大瘟疫到底有多恐怖了。要是那样,起码还能帮得了华佗。 刘备就这样依靠在椅子上,想着这一切,不知觉间却沉沉睡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 如梦如忆, 又一次,只有在这梦中才能获得丝毫平静。 恍若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重拾旧梦。 那时的你依旧,柔风绾起青丝缕缕。 只是那阳光下伴你而行的,却再不是当初的我,还曾安好? 如梦如忆。 胴体的清香依旧,只是容颜却已模糊。 伸出手想要捉住这记忆流逝的瞬间,却无力拾起片刻停留。 当一切再归于沉寂,那心深处,唤着谁的名字,梦着谁的容颜? 如痴如醉。 “主公!主公!主公.” 接连的呼喊声将刘备从这难得的小憩之中惊醒,睁开那睡眼惺忪,看着典韦不断的摇晃,刘备乱了,思绪乱了。 心中有那么一丝悲凉,难道这就是逃不出的现实吗?梦境与现实之中,到底哪里才是现实? 心头任然不禁回想起来适才的梦,意犹未尽。那阳光下你的笑颜,那熟悉的路,那熟悉的水泥森林,那熟悉的盛夏味道。 想家了吗?还是我的家本就在这里? “什么事儿?”刘备示意典韦做到一边,只是声色之中却透着几分无力,或许更多的是对这现实的无力吧? 典韦这才松开摇晃着刘备的双手,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面上十分兴奋,向着刘备道:“陪都来信,说是亚父将率各部回来。” “嗯?”刘备强打起精神,将这信件从典韦手上接过,喃喃道:“这陪都呆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回来呢?” “我哪里晓得?”典韦笑道:“不过回来不好吗?咱们也好久没聚聚了!” 刘备却没有典韦那么欢喜,只是将这信件慢慢打量完毕,方才将之放到一边,心中喃喃:‘这群儒生倒也会盘算,这敌军撤退了他们再不回来只怕以后在这各府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且青州瘟疫盛行,一个个都想要更进一步,在这瘟疫上作出点成绩来。看来这归来也并非亚父本意啊,这群可爱的儒生。’ “回来就回来吧,你安排点人去把这后宫给收拾开来。”刘备揉着头,便想着赶紧将这典韦给支开。 典韦一开始还不怎么明白,但是过了片刻之后转过弯来向着刘备道:“难不成两位夫人也要回来了?” 刘备点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怀疑人生,只是摆摆手,向典韦道:“便是了,另外三位公子也要回来!” “两位夫人都已经生了?”典韦显然不知道还有怀胎十月这茬,感情这家伙脑袋有毛病。 刘备沉着脸看向典韦,道:“初平二年冬他们走的,现在都已经初平三年冬了,一年时间还不生?” “哦哦哦!”典韦连连点头,眼见这刘备脾气不好,自己也急急忙忙向着殿外退去。 直到典韦走后,刘备才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过旁边的茶慢慢喝了一口,整个思绪再次回到了适才的时候。 ‘老子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啊?做了一个梦,想家了,这厮们就回来了。这是巧合?’ 刘备冷静的思考着,打量着这一切,就好似一个神经病一般,适才他确实是想家了。 可是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自己的夫人们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书信,要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巧合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自己在东汉末年的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犹如后世电影桥段里面的是某一个科研项目? 他静静的坐着,沉思着,但是大脑却好似一坨浆糊,根本就获得不了任何讯息。 便是梦中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长啥样自己都看不清楚。这到底是记忆还是梦境?他已经彻底乱了。 索性也不去想了,只是慢慢走回自己的书案边上,继续批阅着面前的奏折。 初平三年冬,雪。 因为临近岁末,整个临菑城里里外外都比较喜庆。 虽然大雪覆盖了大地,但是百姓们今日还是迎着寒风烈烈在这东门夹道守候,因为今日这齐国的高官们都将从陪都迁回。 约莫晌午时分,天空之中飘着的雪也少了许多。百姓们都穿着匠作坊特制的棉袄,也不觉得有什么冷,站在这雪地里面静静候着。 一彪骑兵约莫百十来人,他们身上穿着明光甲,背后背着纹龙大旗,驰骋入城。 “闲者退避!” 纵横间好不威严! 片刻之后,便见一些甲胄鲜明的士兵手持盾牌和长枪纷纷赶入城中,将百姓与道路隔绝开来,避免出现紧急情况。 没有让百姓们等候多久,一支身着罗刹铠的骑兵约莫三百人率先领着车仗入城,他们身后便是手持旌旗的步兵,再往后便是鼓仗队列。 为首的车架乃是阁老郑玄的车架,外后便是五部尚书以及各部官员,再往后方才是王室成员。 再入这临菑城的时候,这些官员无不惊诧,原本熟悉的小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经过战火蹂躏之后的临菑也改头换面,一个庞大帝都的雏形已经形成,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洛阳。 由此可见自家主公的大志所想,绝非只是偏安一隅的诸侯王,乃是这称霸天下的帝皇! 这里已经寻不得当初的将军府、奇士府了,路过东城这里道路纵横,个中府衙林立。 在这直通王宫的大道上,他们可以看到五部的独立府衙、也可以看到防卫森严的奇士府、将军府、水军都督府等等。 再往前,一座宏伟的宫墙横亘在前,气吞天下。 齐王宫! 过得宫门前的九龙桥,穿过门洞,再过得几个宫门之后,便是一个诺大的广场。 车架纷纷停在了广场之下,龙骧营士兵们纷纷赶过来将这车上的身着官袍的官员们扶下车来。 “主公已经在正殿等候诸位大人!” 士兵们引着这些官员们向着那宏伟的正殿走去,那九十五步石梯之上乃是一诺大的宫殿,可容数千人。 殿前柱上雕龙走凤,大有气吞山河之态势。殿前的名牌之上,飞舞着三个大字,山河殿,好不威严!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团聚 温侯府,吕布并没有收到诏书前往王宫,但是他却知道今日将会与某个人团聚。 早早的,他就吩咐下去在这房中备下了酒菜,燃起了炭火。 取过铜壶,将齐王赐给的御酒倒入其中,放到这炭火之上慢慢温着,难以想象这么一个铁血男子竟然会在这里仔细的温着酒。 “将军,将军,来了,夫人回来了!”下人们惊喜的呼唤,将在炭火前掌着温酒的吕布惊起。 他疾步从房中走出,向前门迈出脚步。 那个魂牵梦绕了无数载的人,终于回来了。 前门,一辆华丽的车架停在此处,周遭护卫的都是齐国龙骧营士兵,可见刘备对此人的看重。 百姓们围在一边看着热闹,想要见识见识这车架上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直纤细的玉手轻轻搭在侧开的门上,紧接着一张绝世容颜探出来,直把众人惊得惊叹连连。 她就这般踏着木梯走下车来,一颦一笑间直把这苍生颠倒,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 “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的女子!” “俺还以为便是俺们大王的两个夫人已是美若天仙,不曾想与这女子比起来尽失颜色啊!” “是的,是的!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不行了,俺都快感觉不到俺的气了。” “还好没被俺们大王看上,不然便是俺们齐国人的灾难啊!” “俺们大王定力也好,这天仙都比不上的可人竟然毫不动心。” “.” 众人虽然议论纷纷,但是都不得不去承认这个女子的美,连天仙都比不上。 在这众人议论纷纷的过程中,吕布终于踏出了前门,那双星目在看到貂蝉之后也瞬间柔和下来,他英俊的面上挂着欣喜,但是却忍不住两行清泪直流。 “将军.” 貂蝉的水目之中眼泪回转,两行清泪化作相思滑落,她扑向了自己魂牵梦绕许久的人,他终于安全归来。 吕布鼻子一酸,将这女子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依旧的清香,忍不住那两行柔情。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世界在哪里。他的一切,他的世界不是这天下,而是面前这个在怀中抽噎的女子。 他的一世勇武,好似就只是为了守护她的绝世容颜,不让她受这俗世侵扰。 她的绝世容颜,好似就只是为了他的一世勇武而生,成就这一段尘世佳话。 在这世人嫉妒的目光之下,他将她抱起,微笑着,向着屋内走去,此时无声。 双双坐定,无语诉相思。 吕布为貂蝉满上一樽温酒,用这辈子最大的温柔向着她笑道:“驱驱寒气。” 貂蝉轻点头,将面前的酒樽举起,掩面饮下。 酒过三巡,已微醉。 吕布看着面前的貂蝉,他终于明白,只要这辈子身边有她相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权力?土地?功名利禄?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的心,突然有一种不争觉悟。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初心。 只愿此生伴你慢慢老去,死而无悔。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择一居终老,遇一人白首。 夜深,齐王寝宫。 那通明的灯火已经熄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那绫罗帐下三具胴体缠绵。 春光若隐若现,酥声若有若无。 当香汗化作秋雨绵绵,一切归于平静。 是谁在这床前燃起了檀香,将这淫靡气息冲淡。 看着身边两个可人,感受着她们传过来的体温,刘备方才找回了一点点真实。 “知道吗?这一切好似做梦一般,到现在,我依然不敢相信。”刘备看着顶上的绫罗,向着身边两个牵挂许久的可人慢慢倾诉惆怅。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想?”邹倩还是一如既往的理解别人,她柔声向着身边的人问道,言语之间透着关切和亲切。 刘备将上半身倚在床头,抚着二人的背,道:“我起兵到现在也快有八年了,而这一切就好似做梦一般,一个醒不过来的梦。你知道吗?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然而现在却拥有了。” 确实,不敢想象。 身旁的两个美女放到后世的自己,只能隔着屏幕眼巴巴的看着。现在自己居住的宫廷,放在后世只能买个票进去参观参观。 然而这一切,却就这般活生生的显现在自己面前,他实在不敢相信。 嬴芷并没有那么多礼节的束缚,她扬起头来轻轻在刘备的面上吻下,吐着兰气,道:“不要想那么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是啊,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旁边的邹倩也跟着连连点头,道。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将二人紧紧抱着,在她们的额头上轻吻,道:“有些事情,不得不迷茫。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 便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轻轻被人敲了几下。 “主公,亚父与诸位大人在偏殿求见。” 刘备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亚父还带人来求见难不成有什么急事?急忙应了一声,道:“知道了,且先候着,我这便过来。” “诺!” 身旁的两个女子急忙起身穿上衣物,掌灯,再给刘备穿这衮冕。 “现在各方势力也相对比较平静,亚父这么晚过来难道是哪里出事儿了?”刘备沉吟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总好过在这里瞎猜吧!”邹倩一边忙着给刘备穿好衮冕,一边回应着刘备道。 “这次你们在陪都有没有听说什么风言风语?”刘备看向两个美女,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突然感觉到郑玄他们这次突然回来肯定不只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点事情。 “倒也没有听说什么风言风语,各部官员都是按部就班的做事儿,亚父有什么不能够定夺的事情也会找我们商议,然后再行定夺。也没见过亚父善专什么事情,也没有听说这周边有过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还是邹倩明白自己男人的想法,当即便开口打消了刘备的疑虑。 刘备长长出了口气,总算向着大门走去,且先去看看有何要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 暗涌 偏殿,不仅仅是郑玄在这里候着,还有奇士府都指挥使王越,以及三大指挥使。 看来今日倒也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发生,不然负责情报工作的奇士府也不会四大高层齐齐造访了。 “主公!”众人向着门口走入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走过来扶起郑玄,这好歹是自己的亚父,将他扶到座位上了,方才开口道:“亚父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说罢,方才示意其它四人就坐。 郑玄向着刘备道:“这我刚刚回来便听闻了你上次出游遇到刺客的事情,这事儿我也问了各位指挥使,听内务部说已经有些头绪了,故而特地跟着他们过来与你说道说道。” “哦?”刘备将头看向钟道佐,问道。 钟道佐急忙抱拳,道:“启禀主公,经过我们不断的审讯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情况。这杀手应该不是诸侯们养的,更像是私人府上的死士!” “没有其它成果?”刘备看向钟道佐,如果就只有这点成果给自己,那么简直就是没有任何价值。 钟道佐道:“有个别人已经承认了是私人府上,这次前来刺杀主公也是受了任务指派,倒也摸清楚了是谁向他们发布命令,只是我们奇士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他杀还是自杀?”刘备皱眉道。 “他杀,现在奇士们还在继续追查!”钟道佐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颔首,道:“也就是说现在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线索?” “是的!”钟道佐颔首道:“线索断了!” “好了!”刘备摆摆手,不再说话,向着赵仁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主公,前段时日确实又好几批刺客对陈王发动了袭击,我们顺藤摸瓜下来倒也发现了一些比钟指挥使更多的信息。”赵仁向着刘备抱拳道。 “哦?”刘备有些欣喜,看向赵仁笑道:“且给我说说看。” “诺!”赵仁道:“经过我们放活口跟踪,确实摸出了不少东西。我们可以确定,刺杀主公的此刻与刺杀陈王的刺客是一路人,来自同一个门下。” “这些刺客的活动基本上是受到一个人的调动和指挥,而这个人又接受另一人的调动和指挥。也就是说在这些刺客身后,有着一个森严的组织脉络。我们的人基本上是在跟踪第二指挥者的时候,便被暗杀。所以到现在只是摸排到了一个大体组织,而且还有一点,除去第一指挥是直接与刺客接触外,第二指挥这些并不与第一指挥、杀手做正面接触。” “就这些?”刘备看向面前的赵仁,还期待着对方继续。 但是赵仁此刻却憨实的点点头,道:“就这些,我认为在刺客身上很难寻到突破点。” 刘备皱着眉头,赵仁的情报确实已经很好了,这东汉末年又有谁能够组建这么森严的杀手网络呢? 到底是谁在后面策划者整个时代的前进,是谁站在背后推动着整个乱世的发展,他所图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违背历史发展,在这青州立足打乱了原本轨迹。那么肯定就是打乱了某些人的部署,故而这些人自然就会对自己下手,将自己抹杀之后企图将这一切归于原本。 ‘又或者是自己阻碍了他们的棋子,或者对他们的棋子造成了某种威胁,而这谁又是他们的棋子?’ ‘袁绍?曹操当初怀疑所有人想要杀他,是不是也是因为与袁绍为敌?难道这杀手网络背后便是袁家?当初是曹操碍了袁绍的路,所以对方想要杀曹操?’ ‘可是按照这历史发展的格局来看,孙刘曹三家都没有拿到天下,反而是曹家成了司马家的嫁衣,三家归晋!’ ‘司马家?’刘备只觉背后发出阵阵冷汗,就好似恍若看到了真相一般:‘难不成就是司马家?原本轨迹之中便是三家归晋,难不成这曹操便是司马家夺取天下的棋子?自己正是因为威胁到了司马家的棋子,然后才会被司马家派人来杀了?’ ‘不对啊!’刘备突然发现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司马懿现在才多大啊,十三岁吧?他不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有这么庞大的实力能够勾勒一张破解天下的网络? 那么到底是谁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搞出这么森严的一个组织,在暗地里推动历史的进程和变化? 想不通,刘备作为一个后来人都想不通到底是谁在后面操盘,那么更别提面前这些人了,他们也定然是一头雾水。 “主公,还有一个坏消息!塞外局势发生变化了!”王越上前,向着刘备抱拳道。 “怎么了?”刘备看向王越,难不成自己部署的塞外棋子出现了问题? 王越道:“轲比能率军大败匈奴与中部大人的联军,阵斩匈奴单于,现在正在中部极速扩大战果!按照消息传来的时间来看,现在轲比能应该已经成为中部的掌控者了。” “想不到塞外的三足鼎立比想象之中来的还要早!”刘备将贡卓上的茶水取过喝了一口,道:“这轲比能比想象之中的要厉害得多嘛,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够火并其它两部,一统鲜卑。” “当初,我与轲比能达成协定也是想过要他一统鲜卑诸部,但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刘备皱着眉头向着身边的人道:“只期望在我们统一北方之前,他还没有同意鲜卑诸部吧!” “那这事儿只怕就玄乎了!”郑玄凝重道:“现在的轲比能可不是往日的小势力,他要夺去东西二部的话,只怕比想象之中的要简单许多吧。” 这种问题刘备也设想过好几次,他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风控方案拿了出来,道:“安排人通知张燕和云长,让他们有必要时向西部和东部的鲜卑提供帮助,抵抗轲比能。” “现在就插手,只怕不好吧?”郑玄看向刘备,问道。 “我知道亚父在考虑什么,只是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塞外的稳定,如果塞外的人在我的掌控之下,那么就不会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在我统一北方之前,不希望看到塞外统一。但是统一北方之后,塞外要统一还是怎么样都随它去。” 刘备并没有想过要逐个击破鲜卑诸部,在他的设想之中,先让他们内斗一番,再与塞外鲜卑来一场大决战。 现在的支持,不过是为了换取更多的鲜卑族马匹,只要自己组建上十万的精锐骑兵,那么再也不担心与这些人之间的一场决战了。 “好吧,那么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郑玄颔首道。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刘备看向众人,问道。 “没有了!” “便退去吧!”刘备摆摆手,道。 “诺!” 待众人都散去之后,刘备知道,一场席卷整个神州大地的大战已经开始暗涌不息。他将目光看向西方,只希望那场风暴来的比想象之中要晚一些。 第四百四十八章 长安夜 夜幕下的长安幽静,那撕裂的北风一次又一次的洗涤着这古朴的城墙,想要将这古都淹没在尘嚣之中。 在这无数繁杂的院落之中,一处却已久闪耀着点点星火,那窗棂之上人影绰绰。 “这中原的诸侯都已经休息够了,是不是该给他们下一剂猛药了?” 依旧是白老与黑老,只是这次却不是那山间的凉亭,而是闪耀着烛火的偏房。二人已久对面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一盘棋,慢悠悠的下着。 “兄长不远千里前来,便是为此事?”黑老手握黑子,打量着面前的棋盘,慎之又慎的落下一子。 “难道这事儿不值得我亲自来?”白老微笑着,将手中白子轻轻落在棋盘边上,道:“现在的天下就好似你我的棋盘,诸侯便好似你我的棋子,时局就好似你我现在的棋局,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般等候着后面激烈的厮杀。从初平年间到现在的兴平元年,诸侯们似乎已经休息够了吧?” “兄长的意思在下清楚,只是这谋局还得依靠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缺一不可啊!”黑老不急不缓,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走每一步都是思考清晰了再动。 “刘备能够造时势,你便不能创造时势吗?”白老面上不可置信的看向黑老,他不相信面前的人不会连这个都看不透。 “我们是阴谋天下,不是明取,这更得注意天时地利人和。再者了,这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也只是旧的时势先造就了英雄,英雄才能缔造出新的时势。”黑老道。 “那么你是不是已经造就时势了?”白老看向面前的黑老,问道:“我可是已经看到了一个绝佳的引子,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透的话,只怕我们这天下还是不用夺取了,回家好好种田才是正道。” 黑老轻松笑道:“现在的各路诸侯因为连年的瘟疫,都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而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利用一个药引来挑起一场争端。给这些个诸侯们一个开战的理由,让中原的战火回归到最为激烈的时刻。” “而兄长所言的这个引子无非就是天子之争!”黑老看向白老,笑道:“天子东归,势必掀起诸侯之间的一场血战!” 白老满意的笑着,看向面前这个同宗兄弟对方果然还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犯错误,这等小事看来他已经早就了然于胸了。 “好!既然你明白这事儿我就放心了,这不远千里前来倒也让我换个安心,值得!”白老抚须而笑道。 “兄长其实不该来,这关中马上就要大乱了,兄长现在来我担心走的时候会遇到什么意外。”黑老面色有些沉重,这白老可是他谋取天下的一大助力,如果出现问题的话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将会很难夺取天下。 “放心,这乱有乱的应付方法,太平时节有太平时节的应付方法。我这一路便是走着回去,也不会遇到丝毫问题。”白老胸有成竹的向着黑老道:“只是我想要问问你的胸有成竹在哪里,也好叫我有个心安。” 黑老颔首,道:“便是今年饥荒,关中定乱!” “又是几十上百万的性命,这天下简直就是用血骨堆砌出来的。”听到黑老的话,白老长长叹了口气,示意对方继续。 “关中饥荒,李傕等人军粮定然不足。按照李傕等人的性子定然会纵兵抢粮,引发百姓大规模逃离关中。而如果这抢来的粮食不够的话,怎么办?兄长可都知道这些西凉的汉子,他们的作风是不够就抢!”黑老笑道:“到时候可定然会安排人东出诸关抢掠,而那个时候便是时机。” “你是想要关中的这些莽夫们互相厮杀,然后趁机让天子东归,引发关外诸侯的血战?”白老看向黑老,问道。 黑老颔首,道:“贾诩没有在关中了,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了许多。” “虽然天子在手便掌握了先机,所谓挟天子以伐不臣。只是你凭什么以为这关东的诸位诸侯便会喜迎天子?或者为了天子而展开大战?”白老看向黑老,问道。 “首先这三方势力之中最弱的是谁?曹操!曹操既没有袁绍那种四世三公的出身,也没有刘备仁德天下的名望,关外三方诸侯之中最弱的便是他曹操。”黑老抚须笑道:“这种情况下天子东归,若曹操迎接的话就会消除几大劣势。其一,营建新都,借用天子名望招贤纳士。其二,挟天子以伐不臣,以令诸侯。” “虽然各路诸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曹操手上天子的好处了岂不会发兵争夺?所以天子东归便是一剂猛药,定然叫着各路诸侯停歇不得!” 说到这,黑老顿了顿,向着面前的白老问道:“不过兄长,哪些会阻我家族路的隐士们都处理了吗?” 白老一时没有适应黑老的转变,先是一愣,迅即反映过来,笑道:“你这话题跑的太快,上了点年纪就跟不上了。” “前几年从黄承彦开始,但凡是会影响到家族命运的隐士们都打了招呼。同意的呢,就继续隐下去。不同意的呢,就派人结果了他们。”说到这白老连连摇头,道:“这不少可都是老朋友啊,就这般结果了心里面着实过不去啊,过不去。” “兄长何必这般伤心?要怪就怪这些人脑子太好使了,保不齐以后给我们的局下辫子咱们还如何下去?”黑老笑道:“要我说,这世上就还是多留一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这样才有利于你我的谋局嘛。但是我总感觉这样开罪老朋友,会不会被人暗地里面使坏?要知道黄承彦这些人头脑和势力可丝毫不比你我差,若要是暗地里搞起小动作来可是坏了你我谋局的啊!” “这你放心便是!”白老摆摆手,道:“有些事情我自有分寸,老朋友们还是不要得罪太多的好。再杀一人,只怕你我手上的棋局就将会倾覆。” “既然兄长都这般说了,那么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人就这般在这长安闾巷之中将这关中百姓和诸位掌权者的命运给定了下来,只是这些还在黑夜之中沉睡的人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无形之中走向了终点。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大乱起兮 兴平元年,秋。 关中大饥荒,李傕等人因军粮不足开始纵兵抢粮,导致关中百万人口南迁,一路上饿殍遍野,百姓死者无数。 兴平二年,二月。 车骑将军府。 李傕正在这厅中来回踱步,看来因为某些事情使得他现在非常的烦躁,整个人的情绪也十分低落。 “主公,什么事儿这么愁?”几个食客看向一直踱步的李傕,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傕唉声叹气了一声,有些事情藏在心里面也不是解决的办法,看向这几个往日里面信任的食客,他忍不住便将这烦恼的事情说了出来:“这刚刚开年因为粮草不足,便打算让樊稠率兵去那关东掠他一些粮草回来。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樊稠与我说他本部兵马不够,让我再给他添三万人马。” “主公,这樊稠所部可有三万,再添三万那可就六万人了!那时节手上人马不少,要是造反起来,主公当如何自处啊?”食客急道。 “便是了,便是了!”李傕来回踱步:“我便是为此事儿烦恼,这樊稠上次私放了韩遂,又甚得军心。要是造反起来,岂不一呼百应?我当何处?何处?” “主公,既然如此,莫不如将那樊稠假意唤来,便说是践行,我们再在这堂内埋下刀斧手,只需主公摔杯为记,四下杀出将之剁成肉泥则可!” “屁话!你以为樊稠跟你那么傻?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傕怒视了他一眼,道:“便是杀得,只是这计策太过拙劣。而这安排刀斧手,只怕人多走漏了消息便不好了。” “诶!”一个食客灵光一现,道:“主公,这樊稠虽然勇武,但主公不是还有胡都尉吗?何不唤那樊稠前来便说有军机要务相商,其必不会多疑。再请胡都尉在议上将之刺死,这胡都尉乃是主公外甥,也不会出卖主公吧?” “我也知晓你这计策不错,只是杀了樊稠之后诸将那边如何交代?”李傕瞪了几眼这几个不知高低的家伙,自己愁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哪瞎出计策? “主公何忧?这樊稠将军帐下不也有三万大军吗?我们杀了樊稠将军之后,再将其所部火并。到那时候主公乃是这关中第一大势力,谁敢多言半句?又有哪个家伙不知高低,敢向主公要交代?” “这话便不对了,那郭汜将军不也是手下如云吗?我们杀了樊稠那厮,郭汜将军能不找主公过问吗?”一个食客不服道。 “你知道什么?那郭汜将军与主公乃是生死之交,过命的兄弟。主公便是杀了樊稠那厮,郭汜将军也不会多想多问。”食客反驳道。 李傕摆摆手,道:“郭汜倒也不会与我说这些,便是那时节只需多请他赴宴,沟通一下感情便了。如此,便依此计行事,且去将那胡封与我寻来。” “诺!”众人急忙拜道。 这胡封乃是郭汜的外甥,安排的职事儿倒也轻松,往日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累活干,基本上都闲着。 这食客出得堂中,倒也没有寻多久便将这寻花问柳的胡封寻得。 一听到自家舅舅找自己,胡封更是忙得什么都忘记了,直往那车骑将军府奔去。 没多时,便入得厅来。 “舅舅,您寻我作甚?”胡封向着堂中焦急踱步的李傕抱拳道。 “你可算是来了,来了便好了。”李傕拍着胡封的肩膀,将这对樊稠的猜忌说了出来,也叫自己侄儿心里清楚要取谁性命。 胡封是个明白人,知晓现在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来自于面前的舅舅,现在想要保住这一切就只需要手起刀落宰掉樊稠。好在他也是行伍出身,倒也学的一身本事,当时便拍着胸脯保证要宰掉樊稠。 得到了自家外甥的支持,李傕便下达了命令,请了自己帐下所有的武将来着堂中议事,商榷大军东出的具体事宜。 没多久,便将这门外走来不少衣着武将服饰的人,这些人穿着便装将手中的剑纷纷放在了堂外,脱下鞋子走入堂内。 “诸位能在在这个时候赶来,在下幸甚,幸甚!”李傕象征性的向着堂下的一干武将们笑道。 “今日寻大家来,便也是想要商榷一下这樊稠将军大军东出的具体规划,看看到底需要多少人才够这东出之事。” “将军!”杨奉向着堂上的李傕抱拳道:“前番我军数度劫掠关外,此番再去兵力何须太多?便只需要樊稠将军本部人马,便可完成既定战略。” “将军!”李蒙起身道:“在下不同意杨奉将军的话,这正因为我军前番数度出关,这关外诸侯早有准备,方才需要更多的兵马,以达到迅速掠夺迅速撤退的目的。” “将军!”樊稠起身道:“此事儿确实如李将军所言,关外诸侯早有准备,而我军若想要掠夺更多的粮草确实需要很多士兵。” “屁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末座的骑都尉胡封起身向着樊稠和李蒙嘲笑道:“二位将军成名已久,大家都知道掠夺不宜动用太多军队。” 见到这胡封说话,堂中一些稍稍精明的武将们纷纷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毕竟这家伙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代表着李傕在说话。 一时间众人倒也纷纷起身赞同胡封的话,只气的那樊稠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杀了这胡封。 胡封这时候上前,指着樊稠的鼻子喝道:“老贼,你便是要造反不成?” 樊稠这时候又哪里知晓自己的死期将至,只是气的不行,对着面前的胡封一拳便打将过去:“小子,老子忠心耿耿,便是要造谁的反?” 众将见状急忙过来拖住二人,却怎料到这胡封不仅躲过了樊稠的拳头,还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把尖刀,望着樊稠的肚子便是一阵猛刺。 这樊稠也是冷不防胡封早有预谋,立时便被捅杀了好几刀。而这左近的李蒙因为赶过来打算拖胡封,竟也被这‘杀红眼’的胡封转身捅杀了好几刀。 场中一时间便混乱了起来,众将奔走只见,这胡封又上前给樊稠和李蒙补了几刀,登时便结果在了这堂中。 “嘭!” “造反了不成!” 要说李傕还是素有威望,这几声断喝之下倒也让这众将安静了下来。他从堂上赶将下来,一巴掌便将这胡封抽翻在地。 上前探查了一下樊稠和李蒙的气息,见这二人都没有气息了,当即便赶上堂去抄起宝剑便要下来砍胡封。 这眼尖的都知道是在演戏了,纷纷上前劝阻,好不容易才将这盛怒的李傕劝了下来。 “主公,当务之急不是杀胡都尉。这樊、李二位将军既然已经死了,便不要再为二位将军的事情糟心了。末将觉得,为了防止二位将军的部下乘乱造反,应当火速率军将二位将军的部下控制下来,方为上策!” “对,对,对!” “末将愿点兵一万,前去控制!” 众人纷纷附和之下,李傕方才长叹一声,噙着泪开口道:“火速派兵进入二将大营,将这部下控制下来。”说到这,他恶狠狠的指向胡封,喝道:“畜生,待这事儿处理了,我再取你狗命!” 便是在这玩笑之间,一场席卷整个中原的大乱已经在这关中开始,天子之战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四百五十章 大乱起兮 齐国临菑。 经过几个春秋的发展,临菑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清净,现在直如那后世强盛都城一般,辉煌强盛。 奇士府,赵仁手握卷轴向着王宫奔去,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卷轴将会掀起一场什么样的风暴,故而在接到消息之后一刻不敢耽误。 齐王宫中,御花园凉亭。 嬴芷和邹倩正端坐在两旁,摆弄着手上的女红,刘备站在正中逗乐着面前的刘辰和两个儿子。 也正在此时,典韦领着急匆匆的赵仁赶了过来。 “主公!”赵仁老远就招呼了一声。 刘备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将面前三岁得两个儿子交给了下人,向着亭外二人处走来。 “出什么事儿了?”刘备问道。 赵仁急忙将手中的卷轴递给刘备,道:“出大事儿了!” 刘备展开卷轴,整个人好似遭受电击,立即便将这卷轴合过来,向着二人道:“走,去大殿,召集百官。” “诺!”二人跟随着刘备迈开脚步,往那大殿急匆匆而去。 刘备的面上夹裹着一丝复杂,不知道是因为这瘟疫还没有结束呢?还是因为太平的日子享受太久了,这一时间传来的急报竟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关中乱了,李傕郭汜自相残杀,天子东归! 他是后来人,知道天子东归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休养生息的结束,代表着中原狼烟再起。 这兖、冀、青三州鼎立的格局总要打破,一场关乎中原归属的大战即将打响。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日日夜夜下来,他刘备早就知道有天子东归这一天,但是他却并没有考虑清楚要不要奉迎。 特别是在他成为齐王之后,如果迎天子到自己这里,他会担心自己的权力旁落。如果不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该当何处? 临菑城中,王宫召集百官的鼓声渐渐响起,各府的主要官员纷纷出得门来,向着王宫方向慢慢汇聚。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鼓声,让众人不忍暗中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河殿中,百官分立两厢,议论纷纷,都想要从彼此的口中获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倒是那武官行列为首的贾诩戏志才二人却在闭目养神,看来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在那沉默。 没过片刻,便见刘备领着典韦和赵仁急匆匆走入殿中。 这更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二人相视一笑。 在百官山呼之后,刘备端坐在御椅之上,向着众人道:“今天急召大家前来主要是几件事情,首先我要问一下瘟疫的情况如何了!” “启禀王上!”郑玄出列向着堂上刘备道:“瘟疫虽然蔓延了无数州郡,造成了严重后果。只是我齐国因为宵禁和禁足的原因,大部分地区并没有出现感染。而现在,华神医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已经有了治愈案例。” “很好,一旦华神医开具的最终药方出来,立即分派各地迅速整治!”刘备面上青筋忍不住跳动,这各州郡差不多都快死了数百万人了,华神医总算是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过这倒也并非是华神医技术不到位,主要是在古代这瘟疫本就是很难治理的病痛。 要是真的这般好治,东汉末年那几场大瘟疫只需要请出华佗来,不就可以整治干净了? 要是真的好治,医圣张仲景也不会感叹自己的宗族人死得快了。 不过好在自己倒也将这事儿拿下来了,历时三年多,总算是有了整治瘟疫的最终办法。数百万人,看来这各州的人口流失都相当大。 “好了,咱们进入第二个议题!”说到这刘备转过头看向武官行列,问道:“现在我大齐陆军总计有多少人马?” 赵斌上前抱拳道:“不算地方隶卒二十万,其中十万在辽东,十万在青州。” “如果要快速扩军的话,能够扩充多少军队?”刘备看向这些将军,问道。 张郃上前抱拳道:“主公,如果要快速扩军的话,训练有素的骑兵可以扩充五万人,从各地抽调训练有素的后备步兵可以扩充十万人,从各地抽调训练有素的后备辅军可扩充五万人。如果主公需要极速扩军,可武装十五万骑兵,二十万步兵,十万辅军出来。” “也就是说,最多可以有四十五万大军的武装,加上我军原有的军队,也就是说可以最多调集六十五万大军。” “最少的话,可以最快武装二十万大军,加上原有的军队可以调集四十万大军。” 这就是自己大齐的所有实力了,最多六十五万大军的征集,最少四十万大军的征集。 “各大仓的粮草能够维持多少大军的运作?”刘备看向户部尚书诸葛玄,问道。 诸葛玄急忙迈出脚步,向着堂上刘备一拜道:“启禀王上,云州各地大仓虽然几年下来储备粮草已达到六百万斛以上,但是却要供应二将军的十万大军,以及正在大鲜卑山、夫余等地修建防御工事的民工、俘虏,故而能够调出的余粮不多。” “辰州各地大仓有存粮六百万斛,瀛州各地存粮也达到五百万斛,青州近三年存粮也略有上升,接近四百万斛。只是若主公要动用大军的话,一千万斛粮草征集不成问题,只是需要动用水军船只昼夜不停的运输才行。” 刘备摆摆手示意诸葛玄退下,这粮草到是能够动用许多,自己大军要是不动依靠各地就粮倒也可以维持大军的日常补给。 只是现在天子东归,自己再不动还要等什么时候动? 他看向廉征,问道:“让你们军机部调查的郁洲山,怎么样了?糜竺在哪里经营了几年,到底有了些什么成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 刘备相信糜竺在郁洲山的经营能够给他一个诺大的惊喜,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能够一口气吃掉郁洲山。 “启禀主公!”廉征上前,向着刘备抱拳道:“糜竺在郁洲山屯粮数百万斛,能够供给十万大军半年取用之资。其利用原本的宅院构筑城墙,守住关隘,倒也算是偏安一隅。不过我们在后山发现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内部,绕开关口。” “嗯!”刘备微微颔首,只要有郁洲山作为攻击跳板,充分发挥自己的水路优势,何愁徐州不下? 第四百五十一章 点兵备战 齐国这头盘踞的饿虎终于要动手了,按照刘备自己的规划手下要拿下来的还是徐州,他要趁着大家都忙活着争夺天子的时候,将徐州吞下。 “给我说说徐州的情况!”刘备看向赵仁与廉征,道。 廉征抱拳道:“徐州现在四方势力处于半停战状态,瘟疫倒也稍有所缓。四方势力陶应、刘德然最为强势,有五万军队。其次才是糜竺有军队四万,陈登养兵三万。这几年下来四方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偶尔会有争端。” “到是前不久豫州出现了一个突发状况,这让我们挺措手不及的!”廉征面上有些担忧,向着刘备道。 “哦?豫州出现了什么情况?”想来这段时间也是自己甩手掌柜干的太久了,很多事情自己也没有去追问。 “袁术在细阳被周昕与陈王的联军打败,率众进入庐江郡,彻底退出豫州争霸角逐。而周昕在撤军过程中遭遇陈王埋伏,大军溃败。曹操出兵占据了沛国等地,现在豫州只剩下陈王盘踞在陈国与汝南。”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上报上来?”刘备皱眉道:“知不知道如果有些事情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我们在中原布下的局面将会彻底崩塌。” “臣知错!”廉征急忙跪下,向着刘备抱拳道。 赵仁见状急忙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此事与廉指挥使无关,而是我等确实是现在才收到消息。” “怎么回事?”刘备看向赵仁,他知道对方不会为了保护某人而向自己说谎。 “我们在豫州的情报网络几番遭到别人的破坏,在豫州负责情报的奇士也有部分被暗杀了。”赵仁向着刘备道:“情报也是几经周折方才发回的。”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豫州也不是一家天下,我们奇士怎么会暴露?” “因为保护陈王,所以暴露了许多。被对方顺藤摸瓜端掉了不少点,情报周转有些困难。不过属下认为这也是摸出对方的一个机会,打算过几日亲自去一趟豫州。”赵仁抱拳道。 刘备皱眉,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与自己作对,这豫州竟然也出现了这么一番暗斗。 他看向赵仁,微微颔首,道:“好了,过几日你便点上几个得力助手去吧。但是记住,这事儿不能让陈王知晓。”要是让陈王知道自己在他的地盘上搞情报工作,只怕会与自己翻脸。 “诺!”赵仁抱拳道。 “廉征,此次饶你!还有什么情况,继续说来。”刘备道。 廉征这才抱拳称谢,继续道:“中原的情况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到是塞外轲比能继承中部鲜卑大人的位置,不断率军进攻东部鲜卑。根据可靠情报,东部鲜卑接触大鲜卑山一带基本上已经被轲比能攻下,我云州大后方完全暴露在轲比能大军的面前。” “什么?”众人纷纷诧异,一时间朝堂之中议论纷纷。 “主公,这轲比能短时间应该还是不敢擅自进攻我云州后方。而大鲜卑山一带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完工,何不在此一带起十营兵马驻守?以此威慑塞外?”戏志才向着刘备抱拳道。 这军师提出的意见恰好是自己想要的,在云州北境屯兵十万,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只是这任务交给谁呢? 他扫视众人,道:“我也正有此意!”在大后方屯兵十万,这领军将军不但要有大将之才,还得对自己忠心耿耿,能够让自己放心的下才行。 这个任务放在刘备这里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去,可是在诸位将军哪里,特别是那些刚来的将军眼里,这却不是他们所期望的位置。众将知道,这云州戍边与流放没什么区别,就现在与鲜卑人微妙的关系,大战那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是打起来,好似也轮不到自己率军出征。故而一个个都有点眼观鼻鼻观心的心态,毕竟男儿志在四方,去那里戍边卖力不讨好,还极难混到功勋。 而这在场众人之中,似乎也就只剩下张郃有这个资历了。这个跟随自己创业的兄弟之一,也只有他去这个位置才能够让自己更为放心。 “儁乂!” 张郃急忙上前,看向自己昔日的大哥,抱拳道:“主公!” “我拨给你马匹六万匹,棉甲十万副,军械无数。着你去云州甄选十万大军驻防边境,你可愿意?” “臣遵命!” 张郃还是如以往一般不争,只要是刘备交代给他的事情他都认认真真的去看待。就算这里是卖力不讨好,但是他也会将这里打理的头头是道。 刘备的目光之中有一丝感激,张郃的目光之中有一丝谅解,四目相接,兄弟多年的默契使得二人的嘴角都笑了起来。 无论是张郃还是刘备,此刻心中都感动不已。兄弟感情有时候就是这般的莫名,就因为一个信任,一个付出就能够感动得一塌糊涂。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刘备收回目光,现在自己帐下已经有三十余万大军了,虽然并不能够一下子调集起来,但是常备三十余万人也达到了自己国度所能承受的压力。 他转过头看向龙敖,道:“水军都督府迅速在巨定集结船只,我要你们水军出动所有陆战人员,渡海进攻郁洲山。将郁洲山拿下,也就相当于给我军在徐州打开了一个跳板。一会你们水军诸将也去将军府的白虎厅候着,我会来与你们规划。” “诺!”龙敖抱拳道。 刘备又向贾诩与戏志才道:“我要在琅琊附近集结五营兵马,照例我或许会亲自出征。关于此次出征的规划、武将一会我会来将军府与你们策划,希望你们能够事先给我一个规划。” “诺!”二人抱拳道。 “既然我们要发动大战,我希望各部都能够迅速调动起来,能够在尽快的时间准备好战时的预案。各州郡储备军队也要尽可能的训练,一旦战事扩大我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便有更多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参与到战斗中来,” “诺!”百官拜道。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刘备摆摆手,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奉迎之争 “备儿!”就在众人都打算退下的时候,郑玄突然叫住了众人,他看向刘备缓缓问道:“急召百官前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这一点点事儿吧?” 刘备一愣,其实自己到现在对于天子东归的事情只字不提,主要是心中已经有了很明白的想法。 不说地域问题,就派遣水军去接天子吧。这接来之后,自己脑袋上不就无端多了一个瞎指挥的小屁孩? 你说听他的话吧,只怕自己大权旁落。特别是他还带着那些所谓的百官,自己拿来也没多大用处。 你说不听他的吧,自己又是匡扶汉室,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他想通了,曹操喜欢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让他去办。反正自己不听,也不理会便是了。 “额,嗯,那个亚父啊,就这些事儿。”刘备实在不擅长在自己依仗的国之柱石面前撒谎,挠着头顾左而言他。 “说,到底为什么?”郑玄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到底什么事儿他不知道,但是这个中肯定是有事情的。 跟随刘备这么久,自己的义子只有在上战场的时候有时候才会剑走偏锋。在国之大体上,这家伙可是比谁都走的稳当。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瘟疫没有彻底解决的情况下,贸然与徐州开战。 然而现在他却调兵点将,这态势绝对是要打一场全面战争的样子。绝对不只是报仇那么简单,这个中绝对有故事。 “亚父,咱们要和徐州开战,这事儿还不急啊?” “哼!你今儿要不实话实说,老朽这官也就干不下去了!”郑玄面上有些薄怒,往日里他可以任由这个义子胡闹,但是现在绝对不允许。他隐隐感觉到,这个义子绝对有什么大事儿瞒着自己。 几番说话,但是都被郑玄一口回绝。 想到这些东西迟早都瞒不住,既然如此何必不拿出来说开? 刘备索性敞开了说,道:“关中大乱,天子东归,时局变了!” “.”话音刚落,这场中的儒生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郑玄也有些薄怒的看向自己的义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容:“唉,你,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说?” 刘备坐回了御椅之上,面上再无表情,就这般静静的听着堂下的儒生们议论,看着自家亚父在哪沉思。 “主公,臣建议当派人奉迎圣上入青州。”礼部侍郎上前一步,向着堂上的刘备谏道。 “主公,臣附议!” “主公,臣附议!” 一时间一干干儒生们纷纷上前,向着堂上的刘备苦谏,在他们的眼中或许根本就没有看到刘备冷沉的表情。 “主公,臣建议只朝贡,不奉迎!”工部尚书林华好歹混了那么多年江湖,也算是明白这人情世故。 这大齐做主的总归是自家主公,如果奉迎这天子,到时候主公往哪里放?到时候自己墨家往哪里放? “林尚书此言差矣,主公乃是当今圣上的皇叔。而如今天子蒙难,不奉迎天子以安社稷,难道叫天下人耻笑主公吗?”适才说话的礼部侍郎向着林华喝道。 “韦侍郎,敢问侍郎大人现在居于此位可是主公厚赐?又或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天子厚赐?我且问你,若将天子奉来后,你是听天子的话还是主公的话?”林华一语中的,一双虎目虎视眈眈的瞪向众人,迫视而去。 “你”这一干儒生好似被人扼住了死穴,这也怪不得他们,本身就是天地君亲师的传统教养,在这俗世之间君才是他们心中最值得尊敬的存在。只是,他们在这乱世之中安逸太久,根本就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君了。 刘备就沉着脸看着堂下的争斗,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往日里喜欢大嗓门瞎嚷嚷的张飞和典韦此刻都缄默不语,也都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林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一直沉默的郑玄总算是开口了,他知道自己义子的野心,此刻他心中也是在天人交战。 一边是自己秉持的价值观,一边是自己的义子,一时间还有些难以决断。 这就是他们与谋士的区别,谋士的心中只有主公,没有君也没有臣,没有善也没有恶。 “挟天子以令诸侯,以伐不臣!” 就在林华想要开口辩解的时候,戏志才开口了,一张口就将自己的主张谈了出来。 他知道自家主公在担忧什么,国情决定决策,不是谁都适合奉迎天子。 这话一出,场中不知道为何竟然出奇的沉默了起来,儒生们沉默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墨者们不开口,是因为他们在等候一个人开口,那就是堂上眉头紧锁的刘备。 不知道怎么回事,场中竟然渐渐弥漫起来杀气。经常在战场行走的将军们都感受到了那杀气的来源,便是堂上紧锁眉头的刘备。 “要俺说迎个毛的天子?”张飞总算跳了出来,大咧咧的嚷着:“这没事儿干嘛在头上供一小祖宗?俺觉得,这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俺家。大哥,你便在这临菑称了皇帝,谁要不服便问问俺老张手中的刀!” 说罢,张飞习惯性的要去摸索腰间的刀,但是这才发现已经被扣在外面。但手上还是习惯性作出了几个砍杀的动作,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一帮儒生,立时便吓得那群儒生一颤。 “我也是,谁要不服气便问问我手上的斧头!”典韦跳将出来,面容比张飞还恶。 “主公,只要你说一句,便是天王老子我张郃也要帮你扫了他!”最令人吃惊的是往常一直温文儒雅的张郃也跳了出来,面上那几分愤怒还真不似装的,看起来就是要吃人。 能不怒吗?这三人可是跟随着刘备从无到有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大齐的天下和江山都是他们一手一脚打下来的。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天子说要坐这天下,他们能愿意? 而往日会喝止众人的刘备到现在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出奇的打量着这一切,眉头一直紧锁。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剑拔弩张! 他出奇的打量了一下支持自己的墨家,以及反对自己的儒家,又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自己的弟兄。 总不至于同室操戈吧? 第四百五十三章 贾诩之谋 “都且住了!” 刘备终于开口了,他站起身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打量着儒生们问道:“天子奉迎与否,且都说说意见。只要意见适合,我自然会考虑。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闹得这般剑拔弩张!” “主公,这天子虽说失势,但好歹也是当今天下的圣上。这匡扶社稷也是我等分内之事,不可不考虑啊。”公西望站了出来,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 “主公,这大齐的天下都是将士们一手一脚打出来的,难道就这般拱手让人?”林华面上甚是焦急,向着刘备抱拳道。 “主公,各位同僚!”一直缄默的诸葛玄站了出来,开了口。之所以一直不表态,是因为他考虑的东西比较多。 刘备是自己见过的仁义之主,天下兴盛的希望。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几个侄儿侄女的义父,有他在诸葛家兴盛有望。 他更多的会考虑家族,但也会与自己的价值观稍作考量。 “在下以为当今圣上无能,致使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实则不配为君。”诸葛玄向着众人道:“而主公自青州立足以来,开疆拓土,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天下兴盛之主。我等虽为儒生,但却更应该为黎民百姓考虑,不能执拗。” “诸葛先生说了一句公道话!”张郃接口笑道。 “这姓诸葛的俺喜欢!”张飞也是眉开眼笑。 “诸葛大人此番话在下并不认同,这天下分裂乃是罪在灵帝以及何进董卓。如何能够怪责现今的天子?大人此话难道不是无稽之谈?”公西望冷笑着一摆手,显然无法接受诸葛玄的主张。 “对!”众人纷纷附和,道。 诸葛玄抚须一笑,道:“就算不怪他,但是他有安抚社稷的能力吗?有戡乱的能力吗?是不是他来了青州,你们便要用我大齐的力量助他平乱?” “放肆!”公西望面红耳赤,向着诸葛玄呵斥道:“我公西望虽然是一介儒生,但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效忠大齐,也效忠主公!正因为如此,才主张奉迎天子!”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吏部尚书崔琰站了出来,向着众人道:“诸位大人还知道这句话呢?主公没有启用你们的时候,你们不过是在家中哀叹度日的儒生。而在场的更有不少大人甚至本就是平民百姓,若无主公开设书馆,实行科举。敢问大人们,你们能有登入朝堂之日吗?” “你们的学识、家资、身份、地位以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主公厚赐,而你们却还敢叫嚷着奉迎天子过来?” 崔琰怒气有些重,并不是他没有看清楚这奉迎天子的好处,而是因为他明白了这些儒生说表述的一切,忠君,只不过忠错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并非不可以。如果诸君是为了效忠某个天子,而奉迎的话,还请诸位从我齐国门庭出去。天子在洛阳,我等绝不阻拦!” 崔琰的话却是有几分分量,立时便将众人骂退了回去,不少人都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再不敢在这里充当到得制高点。 他上前两步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主公,在下以为天子当迎,挟天子以令诸侯,以伐不臣,对于我等现在这种情形着实有好处。” “季圭此言不错!”郑玄微微颔首,道:“将天子迎来,这其一能够向天下人表述我等忠诚。其二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以伐不臣。” 想不到郑玄这么快就松口了,不再执拗的纠结这事儿,倒也算得上好。 刘备看向堂中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诩,这个惜字如金的谋士应该能够有助于自己下最终的决定吧? 贾诩也感受到了刘备看来的目光,微微颔首,道:“奉迎!只是我们要尽快在徐州打开局面,只怕并不能够率领大军前往关中,主公可调遣水军前往关中奉迎。” 由心而论,刘备着实不想要迎接天子。并非是他不知道迎接天子有什么好处,但是他更怀疑自己现在的身份迎接来了之后,是不是更会阻碍自己? 特别是现在自己的政治格局和制度,已经完全是一个帝国的模样。如果奉迎天子,岂不是有一国二主之嫌?根本就不利于自己的政治格局来号令天下吧?再者,打铁还需本身硬,这天子并不代表天下。 他认真的回想着贾诩的话,突然有了一些豁然开朗,面上终于还是挂起了一丝笑容。 “传令下去,水军都督府排遣一百艘江船,安排一个陆军营配合,前往洛阳迎接天子。” “主公,不可!”林华等墨者还是有些不大服气,想要再谏言。 “大哥!”诸将也有些急躁了,他们很不情愿去迎接这样一个天子。 刘备伸出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道:“吾意已决,勿需多言。” 他站起身来,道:“将军们下去之后在将军府集中,商讨进伐徐州的事宜。” “诺!”众人拜道。 刘备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起身向着后堂走去。 想来自己差点误解了贾诩的话,现在自己都觉得有些庆幸,想不到这贾诩说了这么久一直在说反话。 让自己迎接,主要是为了稳定人心。这一点自己也很清楚,其实大多数儒生没有想通,主要是因为根深蒂固的思想,只要给他们时间慢慢改变,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虽然更多的层次上涉及到了儒墨之争,希望天子的到来能够让自己罢黜墨家,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只能尽量改变这些儒者的思想。 但是这个改变思想过程不能太过用力,不然就会像箭一般折断,只能缓缓着手。崔琰的话很有力道,这样也给哪些儒生一个思过的缓冲。 自己听取他们的意见,一来稳固人心,是招抚。二来也可起到一个引导作用,让他们走出来。 更多的,是因为此次去迎接的是墨家人。墨家本就是依靠自己而存在的派系,如果自己失势,新的势力也绝对不会容忍他们继续存在宫廷。所以贾诩知道,林华等人绝对不会让天子进入青州。 他皱着眉,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不迎接天子入青州到底是对还是错。他更相信依靠本身实力才是王道,天子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就算有威胁自己也能够尽快搞定它。 第四百五十四章 进退之险 将军府。 戏志才与贾诩在这走到之中并肩而行,向着前方的白虎厅走去。 “文和兄就这般将墨家给卖了出去,要是林华想通了这点,记你仇可不得了啊!”戏志才摇晃着手中的羽扇向着身边的贾诩笑道。 贾诩面上挂着轻笑,道:“那时候要考虑的方面有很多,其实主公比你我都清楚明白,天子奉迎来之后主公对于天子的掌控并不能够如想象之中那般容易。那时候主公更会面对一个两难的处境,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退居幕后?毕竟主公是诸侯王,那时节就算他不这样做,儒生们也会逼他这么做。” “对!”戏志才微微颔首,面色有些沉重道:“更进一步虽然可以保住现有的一切,但是无疑是与天下人开战啊,篡位的风险太大。但是不更进一步,儒生们就会以祖制逼迫主公交出手中的权力,那时节主公也就只能退居幕后了。” “反正怎么样儒生们都是最终的获胜者不是吗?更进步一有拥立之功,后退一步又有复兴之功。如何来说,他们都是获胜者。”贾诩道:“所以这不仅仅是一场关于儒墨之争,也不仅仅是一场战略之争,更是国本之争呐。要不然你以为崔琰和诸葛玄会跳出来说那种话?” “可是亚父?”戏志才苦闷着摇头,道:“可是亚父还是没有跳出这门户之见啊。” “你怎么就以为亚父没有看出?”贾诩笑着打量戏志才,道。 “难道亚父希望主公更进一步?”戏志才恍然大悟,看向贾诩,道。 “要知道,主公可是亚父的义子啊。”贾诩笑道:“好了,这下把所有主宰都丢给了墨家,这事儿就这样划上句号了。” “不过!”贾诩话锋一转,看向戏志才道:“志才兄,到时候墨家要是拿我开刷你可不要站在一边啊!毕竟这个包袱可是你先抛出来,我只是点明白而已。” “文和兄,看你这说的。咱们做谋士的,只要主公好那就好了。” 贾诩笑着摇摇头,向前迈出脚步,道:“有林华和龙敖在,这天子呐,也来不了我们青州。行了,快到白虎厅了也不要再说了。” 二人收起了话题向着大厅走去,还没入门便听见了张飞瞎嚷嚷的声音。 “俺就觉得这小黑真他娘的没有魄力,要是俺是这虎贲将军,招呼几个弟兄进来手起刀落,看那帮傻鸟还敢说什么?” 张飞坐在椅子上,一边愤愤不平的瞎嚷嚷,一边将手中的茶狠狠的喝了一口。 “老四,你这就回去给俺调两个营过来,俺也回去把浮屠营调入王都。俺们趁着大哥睡觉的时候,便将这些酸儒给灭了!” “好,今儿我便去调两个营过来!”往日里平静如水的张郃此刻也愤愤不已,竟然同意了张飞这想法。 “哎呀,我说你两就别闹腾了。”赵云向着二人道:“这般做事儿不怕主公怪罪不是?主公现在已经够烦了,咱们消停消停吧。” “赵家兄弟!”张飞看向赵斌、赵云二人,道:“俺们都是从军的汉子,便来个痛快的,你们干不干!” “干干干,干啥干?”赵斌呵斥了一句,道:“你心里要是有主公,就消停点吧!” “我觉得也是!”赵仁没来由插一句话,道:“要不然让老王派人悄悄将这天子给抹了?” 话音刚落,便见这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便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赵仁颇觉得有些不适,诧异道:“不会真的要这么干吧?” “哎呀,俺咋就没有想到呢?”张飞一拍脑门,向着张郃笑道:“兄弟,不用俺们出手了。” 说罢便凑到王越身边,笑道:“老王,你看俺们这么久的交情,要不便派几个人抹了那天子的脖子?这酸儒害了俺大哥,俺们这些老兄弟可不能害了大哥啊。” 王越苦着脸,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会就回去选人。” “胡闹!” 呵斥的声音传来,众将纷纷看去,只见戏志才与贾诩疾步走入厅中。 这一票将军们纷纷将头转过去,好似负气孩童一般就是不理会这两人。 “儁乂,你好歹要成一方都督的人,怎么能够跟着这匹夫胡来?”戏志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张郃,这可是自家主公培养的大将之才啊,就这般跟着张飞胡闹不成? “咋胡闹了?我咋胡闹了?”张郃瞪了一眼戏志才,负气道:“你们文人不晓得这天下怎么来的,我可是一清二楚。现在你们要给我大哥寻个小老子,我可不愿意。” “老四,俺喜欢你这句话!”张飞向着戏志才拍板道:“亏得俺大哥那么器重你们,想不到关键时候你们倒是踹了俺大哥一脚,早知道当初就让小黑一斧子结果你了。” “你这黑厮,说什么浑话呢?”戏志才对张飞简直无语了,真想拆开看看这黑厮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其余诸将也很纷纷带着情绪。便是往日里谦逊的赵云此刻看向两位军师的眼神也大不相同,连招呼都没有打。 将相失和后患无穷啊! 贾诩皱着眉,看来有些东西是该解释清楚了,他伸出手搭在戏志才的肩膀上,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自己却换作一副轻松的面容上前,笑道:“这水军的还没来,那么我便与你们说一下。” “说说说,说甚?”张飞还是很不爽的看向这些军师,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这些文人。 “首先,众臣们劝解主公奉迎皇帝过来,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贾诩面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加重音色道:“是为了让主公取而代之,成为这大汉的皇帝!” 此话一处,立时便让众人愣神了,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这两个军师。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现在称帝有利无弊。所以我们让水军去,想一想水军乃是墨家的人。他们会将皇帝接来吗?不会,因为怕皇帝罢黜墨家懂吗?”贾诩并没有说实话,其实林华是怕众臣逼迫罢黜墨家。 “哎呀!”众人纷纷在自己的脑门一拍,恍然大悟。 张飞也换上一副笑容,疾步走到两个军师面前,一脸憨笑的扶着两个军师坐下,奉上茶,道:“军师,军师,俺老张的错,俺老张蠢,你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俺老张计较了。” “你这厮,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胡闹了吗?”戏志才结果茶水,长长叹一声,道。 “晓得了,晓得了!俺们都不会乱来。” “对对对,咱们不乱来了。” “都瞎嚷嚷什么呢?”也恰巧在这个时候,刘备领着水军诸将和典韦疾步走入。 “主公!”众将起身拜道。 “废话少说了,赶紧讨论一下下一步行动!”刘备没有追究,只是将一副绝大的地图平放在堂前,引着诸将纷纷站立两边。 第四百五十五章 谋定 刘备用竹鞭轻轻敲着手,看着面前的地图,向着身边的戏志才问道:“现在在北海东莱二郡一带,应该还有我军五个营在吧?” “是的,边境安排了三个营驻防,剩下的两个营在各地协助处理瘟疫事宜。”戏志才颔首道。 “嗯!”刘备略点头,道:“那么按照原定计划,首先攻取琅琊郡。这刘德然本就是从我手下背叛过去的,打他也师出有名。再者,这徐州百姓民不聊生,我们发兵也算是上安社稷,下抚黎民。” “泰山郡怎么办?”赵斌的手指在泰山郡上,道:“主公,若我等攻下徐州,泰山就好似悬头利刃,若不将之克下我等大后方将失去缓冲。若与这曹操争端再起,唯恐会被对方切做两半。” “泰山的事情可以放在一边,现在我们的疆域太大,各地都需要士兵驻防。此战,在中原能够动用的军队实在不多。五个营加上陈登的三万人,在这徐州动用的兵马都才只有八万人。如果再对曹操开战,只怕我军还将征召五个营以上,暂时没有那个必要。” “我估计曹操会急着奉迎天子,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与我们开战,天子的位置现在差不多在哪个位置?”刘备看向王越,问道。 王越道:“还未入华阴,因为李傕和郭汜再次联合追击,杨奉与董承需要一边保护天子东归,一边阻击李傕大军,所以速度很慢。” 刘备皱着眉按照原本轨迹这刘协达到弘农之后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够东归洛阳,这时候差不多拖延到了明年的七月份,如果这样的话就很难保证曹操没有充足时间投入到徐州之战上。 若要想曹操不插手徐州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关中的波澜掀起太大,相比曹操也必然会率军前往。 他看向王越,道:“传命在关中的人,向天下各路诸侯发出勤王号令。同时传命张燕,让其在收到勤王号令之后发八万大军赶赴河东勤王。” “龙敖,让水军们暂且歇息,不用西进。”刘备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点子,既然要搞,咱们就来一场大的。 想一想,之后关中勤王大军乱战,天子之争啊!不仅有利于自己在徐州的动作,更是消耗各路诸侯的方法之一。 你曹操不是想要挟天子令诸侯吗?名正言顺的进军关中,看你拒绝不拒绝。 “诺!”二人抱拳道。 “主公是想要在关中掀起一场天子之争?”戏志才吐口而出,疑问道。 刘备微微颔首,道:“不错,我便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将各路诸侯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关中,然后我也好率领大军前往徐州。” 戏志才羽扇轻轻晃动,沉思一下向着刘备道:“只是那关中大乱又有什么意思?主公何不尝试拨乱整个北方?” 此话一出,刘备宛若醍醐灌顶,立时便清晰了许多:“志才的意思是想要利用关中大乱的时机,让张燕公孙瓒再度联合进攻袁绍。而中原,我与陈王两路大军分别进攻徐、豫二州?” 戏志才颔首笑道:“这袁绍定然不会入关勤王,张燕和公孙瓒便师出有名。而中原乱战,使得曹操一时间分不开身其必然会考虑是夺下天子立足关中?还是弃掉天子,率军回援!” “志才此计不仅针对曹操吧?”贾诩笑道:“中原大乱,而我大齐底蕴雄厚。只有利用各路诸侯有效的削弱各路势力,我大齐才能更有机会问鼎成功。试想一下,我军现在常备军力三十万,而且更有数十万的后备军在紧张训练。中原一旦开战,我们能够第一时间投入二十万以上训练有素的军队,紧接着还能投入数十万大军。” “这是中原各大势力都不能比拟的实力,如果可以的话,这一战我们有望平定中原一扫北方各路诸侯。所以主公,战端一开,切莫只盯着徐州不放。徐州充其量只是我们中原之战的第一步,而中原和北方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文和说的不错,这次战略制定非常重要。从战术上来说,一定要妥善安排好整个徐州的吞并战争。从战略上来说,一定要妥善安排好整个北方的大战。”刘备的目光之中透着丝丝杀伐,在这上面来说他已经看到了扩大势力的希望。 而且,他将比那暗中与自己作对的敌手先一步,因为他手上有对手不能调动的棋子,那就是中原各路诸侯。 刘备能够让这些诸侯乖乖听话,让他们乖乖的去办这些事儿。 “我觉得可以让公孙瓒进攻袁绍,但若公孙瓒不同意进攻的话,便让云长率军进攻公孙瓒攻灭幽州。”贾诩道:“在云长进攻幽州的时候,我们可以分出两个营的兵马来进攻冀州,叫张燕率众从并州进攻冀州,以此来拖住袁绍。” “很好!”刘备点头道:“公孙瓒的幽州是个关键位置,若他不肯归顺的话肯定是要打下来的。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快的进攻冀州,达成双路并进。也正好趁我青州主力还在徐州抽不开身的时候,好好消磨一下公孙瓒的实力。争取在我大军北进之日,能够两路并进冀州。” “正是!”贾诩笑道:“另外陈王的军队我们不仅需要他进攻周昕,一旦豫州和徐州瓜分完毕,那么剩下的就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北上兖州,一个是南下荆、扬二州。” “行,确定了这个方案之后,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该如何进攻这徐州吧。”刘备将目光放在徐州上,向着赵斌与张郃道:“你们二人都是都督,说说看法。” 赵斌与张郃对视一眼,张郃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赵斌还礼之后接过刘备的教鞭,指着中间的地图道: “在下的意思很简单,正面四个营从诸县一带强攻琅琊,迫使刘德然大军在诸县一带集中布放。再着一个骑兵营,从三亭方向潜入琅琊,绕道公来山直奔东莞,和东安。克下刘德然治所在西面的屏障,控制沂水上游之后定能够迫使其从诸县一带回援。” “而此时我军再发动全面进攻,定能够让诸县防御军队全面崩盘。如此,琅琊可定!” “计是好计!”刘备看向张郃,道:“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张郃摸着下巴,从赵斌手上接过教鞭,道:“虽然我不能进攻徐州,一血上次之耻,但是希望主公能够认真考虑我的计策。” “根据奇士发来的敌军布放图来看,诸县一带敌军确实布下了大军防御,但是沭河上游公来山与箕屋山之间的关口却不见对方屯军。我觉得我军五个营可直接从邳乡经过郓亭,顺流之下直奔莒县。” “奇袭?”刘备皱眉,这倒也适合张郃的打法,虽然并没有赵斌那般稳,迫敌而降,但是倒也不失为奇计。 不过张郃这般打法确实有些偏激,讲求快准狠,就好似他的成名之战,确实有些剑走偏锋的感觉。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自己去思考这些的时候了,张郃的计策相对来说确实方便尽快拿下琅琊,但是风险却很大。 而赵斌的计策虽然有些慢,但是却很稳。 “二位军师怎么看?”刘备看向戏志才和贾诩,问道。 “张将军的计策确实风险较大,一旦被对方发现很容易进入敌军的埋伏圈。甚至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不过!”戏志才沉吟片刻,道:“如果勤王令出来之后,我军火速拿下琅琊显得比较重要很多。如果太慢,往往会让曹操有更多的时间徘徊。” “试想一下如果曹操率军进入关中,而我们火速夺下琅琊,倒也可以逼迫他在关键决策是进是退上痛下决断,甚至是误判!” “志才所言甚是,在下觉得可以借用此计来逼迫曹操。琅琊一夕而下,曹操必然阵脚有些慌乱。贸然回军不仅不能帮到什么,还有可能得不偿失,面对我青豫两大诸侯的夹击。如果其继续抢夺天子,说不定倒也可以换回一个立足之地。” “好!”刘备颔首,道:“既然如此,便用张郃计策!一月后调遣一个步兵营,两个骑兵营在三亭秘密集结。” “另外,下月初一龙敖的水军便出港向郁洲山前进。我要你们一战夺下郁洲山,作为我军进攻徐州的跳板。同时传令陈登,让他的军队下月进入下邳,一旦大战开启便围攻彭城拖住陶应。” “诺!” “这次突袭琅琊我亲自坐镇,张飞、赵云、高顺、典韦四将随行,贾诩随军参谋,东面兖州防线以及其它方面便交给赵斌与戏志才打理。”刘备淡淡道。 “诺!”众人抱拳道。 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吕布这个绝代猛将,这一把大杀器如果放在这里或许会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但是众人却都没有提到他,这个绝世战将,因为他们都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公会不提到对方。 “让关中开始上演好戏吧!” “诺!”王越抱拳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曹操的无奈 兴平二年,十月。 行至弘农郡的汉帝突然向天下各路诸侯发布勤王令,责令各路诸侯率军入关勤王。这是自讨贼檄文之后又一大风暴,但是各路诸侯还能像上次讨贼檄文那般,率军入关吗? 曹操在这厅中来回踱步,郭嘉、荀彧、程昱与陈宫这四个谋士也正端坐在堂中,皱眉在等待着什么。 可以说他现在的谋士团队丝毫不亚于刘备,郭嘉之才能够力压戏志才,荀彧与自己的侄儿荀攸也相差不大,程昱与陈宫加起来也可以完全比肩贾诩。 但是曹操现在却感觉到很无力,这种无力不是来自于主要谋士团队,也不是来自于将领,而是来自于中低层官员。 自己与刘备的不同就在这里,刘备有一个能够支撑帝国运转的优秀中低层官员,有他们在帝国才能好好的运转,各方面工作才不至于乱套。但是现在,自己却缺乏这么多人才啊。 “挟天子令诸侯,确实是我们最迫切的希望。”他再度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帛书,皱眉道。 “主公还要考虑吗?”郭嘉向着曹操再次抱拳道:“我们现在确实迫切需要借助天子的声威,也只有这样才能汇聚天下有才之士,我们才能更为强大。” 荀彧也颔首道:“确实,相比之下我们比其他势力都更需要天子。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自然不愁人才来源。而刘备在齐国大兴所谓的科举,录用寒门子弟,早成天下寒门子弟所向之地。相比之下,我们虽然占据兖州,但是却并没有这二人的声望,不能让有才之士趋之若鹜。” “而若我们奉迎天子,营建新都,必能汇聚天下才人。此是我们最为迫切要解决的事情,而且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于我们来说就相当于掌握了主动。” “现在张燕已经派了八万人动身前往关中了,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在张燕大军渡过黄河之际,迅速赶赴关中迎接天子。”陈宫接口道:“不然我们将再无任何办法兴起。” “对!”程昱道:“而且我们动用的人马绝对不能少,我有预感这关中即将爆发一场大战。” “这么多年我们苦心经营,手上除去部署各方的军队,能够调用的也就五六万人。如果破釜沉舟,倒也可以调集十二万大军。但是这么一来的话,我们整个兖州都将会成为敌人攻略的土地,这么快就破釜沉舟,是不是太玄了?” 曹操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对话,这几日众人基本上都是在这个小屋子里面商讨这件事儿。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算得上杀伐果决,但是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一个人要将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押在一场赌局之上的时候,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便是一个赌徒,只怕都没有那么果断吧? 如果自己不押上去,起码还有兖州这一州之地能够慢慢做大。但如果自己押上去,到时候只怕连立足的地盘都没有了。 这是一场豪赌,他曹操一生之中最大的一场豪赌。 他很踌躇,看不到任何未来,竟然也举棋不定了。 “报!” 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个士兵疾步奔入堂中,向着众人拜道:“启禀主公,大河之上突然发现数百艘大船打着齐国的旗帜顺流而上。” 此话一处,曹操眉头又皱了起来,挥退了这士兵后,他向着众人道:“连齐国也派军勤王去了,现在没有动的也就只剩下陈王和袁绍了。” “主公该动身了!”郭嘉等人齐声道:“再不动身就晚了。” “是啊,现在拖不得了!将一切都押在天子身上,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我希望这次能够如我们所想的那般,这场破釜沉舟的赌局,我们能赢!” 曹操长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角度,心中那一点点的无力感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无奈但是却又不得不去赌。 “集结军队!” 曹操有些无奈,有些期待的大手一挥,道。 “全部?” “全部!” “诺!” 堂中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只剩下了郭嘉。 看着这个老朋友,曹操笑得有些无奈:“你说,我们还能回来吗?” 郭嘉的目光很坚定,他想要给曹操一点底气,这个时候或许他们两人必须要有一个人站起来才行。 “能!”郭嘉说的很坚定,他的目光也很坚定。 “我不觉得!” 曹操无奈,整个人很不是滋味。 “主公,有些事情我们勉强不得,但是我觉得我们能够回来。至少,我可以肯定我们在关中破釜沉舟的时候,刘备必然不会乘机攻略我们兖州。” “何以见得?” 郭嘉总算是让自己的主公看到一丝希望了,他向曹操笑道:“我们将军队都抽走了,但是刘备又怎么知道我们各城没有驻军?另外,就算他刘备再怎么强大,我也不相信他能够三面开战,同时面对徐州、兖州和冀州。” “所以说,主公可以放心的去关中抢夺天子。只需要在边境布下疑兵,便能够让刘备踌躇不前。而若我们夺得天子之后,刘备又如何还敢有理由与我们开战?那时候,掌握主动权的便是我们了。” 说虽然是这般说,但是曹操知道这并不能够代表什么,心中虽然还是很不放心,说实话轮到谁也会很紧张很不放心。但是他却不会再在郭嘉面前表现发出分毫,也不会让部下看到自己的恐慌。 作为领头人,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但是他绝对不能够害怕,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个胖子也要痛快的装下去。 因为他如果倒下,所有人都不会再往前一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曹操故作兴奋的拍动了一下郭嘉的肩膀,在这种时候他需要更为镇定。 “主公保重,郭嘉先退下了!”郭嘉看向曹操的眼色有些复杂,或许这便是自己期待许久的雄主吧? 也只有雄主,才能够在这个时候有这一份魄力吧?袁绍不行,他不敢。刘备?刘备行吗? 看着郭嘉远去的身影,曹操静静的坐了下来,或许,这便是宿命吧! 要败,也要败得轰轰烈烈。要赢,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虽然关中逃难了数百万百姓,但是也给了他一份大展宏图的基业。他相信,有着一份易守难攻的土地在手,便是失去了这兖州,他曹操也能够东山再起! 只是他不知道,这昌邑城外不远处的山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昌邑城。 他的面上是失望和无奈:“踌躇什么?这兖州四战之地,有什么好留恋的?要知道那关中才是龙兴之地,才是久恋之家啊!夺下关中,你这大业就成了一半,怕什么?” “兄长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好不容易打下兖州,不得让他踌躇一下吗?”身后传来黑老熟悉的声音。 白老转过头去,笑道:“踌躇?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打下多么好的一片土地,我现在简直怀疑你的这棋子到底有没有那能力?” “放心吧兄长,这关中现在除去地理优势,哪里还有什么优势?兖州不一样啊,人家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好歹收成还是够看的吧。” “不说了不说了,刘备可是发现了这事情的不对头。这天子之争我想就是这小子给我们下的套,别在这沟里翻船,自己好自为之。” “放心兄长,在下知道。” “走了!” “兄长不送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龙虎聚首 临菑城中,有一处府院比较特殊。 这府院的主人一没有任职,二没有被刘备敕封,但是却在这南城享受着吃喝不愁的生活。 温侯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温侯是刘备敕封的侯爵,但是深究下去的都知道这不过是汉帝敕封的侯爵,与自家主公完全没有丝毫关系。 府中阁楼,吕布怀中抱着自己生命中仅剩的所有,握着手上的酒樽,向着口中送去。 想一想,自己已是中年了,打拼了这么久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背叛丁原和董卓,除去得到了怀中的美人以及马厮之中的赤兔,就再无所有。而要不是遇上刘备,只怕自己连这仅剩的一切,都无法保住。 虽然事业上一事无成,甚至还搭上一个三姓家奴的名字,但是他到现在一点都不后悔。 虽然在这乱世与面前的貂蝉相聚了,而自己也留住了这一切,但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反思了这么久,自己前半生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将军,不要再喝了.” 貂蝉伸出细手将吕布的手拦下,看着面前已经有些微醉的男子,她心中不禁一痛。 吕布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酒樽放到一边,虽然美人在怀,但是他却忍不住惆怅。 是啊,让一头本就属于战场的猛虎困在这温柔乡里,他能不惆怅? 貂蝉是个懂事的女子,她心中很明白吕布为何惆怅,想了想,她还是银牙一咬,道:“将军,不如便去求求齐王,让他许你上阵领兵如何?” 吕布自嘲般笑了一声,他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摩挲貂蝉的面容,道:“知道结果的事情,何必再去呢?齐王不用我,无非便是我身上背着弑主的影子。他们怕,怕我有一天因为某些事情和齐王翻脸,知道吗?” “人都能够改变的,齐王如此善待你便是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啊!”貂蝉看着面前的将军,曾经他的勇武可是令自己倾心一世的啊。 听到这里,吕布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或许吧,或许齐王是真的想要自己反思改变。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杀自己? 他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伸出手去便想要再借酒浇愁。 但是那支纤细的玉手再次压在了自己的手上。 “将军,齐王不是寻常人,是能够夺得天下的人。” 貂蝉的话就好似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他的心上,让他忍不住身体微微一颤。 “将军,如果你再这般沉迷下去,只怕那时候齐王真个便要放弃你了。”貂蝉悠悠叹道:“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很多吕布,但是齐王只有一个。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想要在这乱世驰骋,你只能依靠齐王。” 吕布长长出了口气,不再去看这酒,这人。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棂边上,将这阁楼的窗推开,静静的看着外面倾泻的大雨。 嗅着这雨中湿润的空气,听着那大雨敲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他慢慢感受着那一丝平静。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似这飞雨一般,生于天,卒于地,又是为了什么? 短暂急促的一生,难道就只是为了宿命? 那么,我吕布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难道我以前寻觅的都是错误?或许,我的宿命便如这雨水一般,要在短暂的一生之中绽放出令人炫目的风华。 那么,我便注定要在这乱世留下无双之名。 这一刻,他好似感受到了心境的无比平和。几年时间的反思和感悟,终于要在这疾风骤雨之下,想通了吗? 心放宽了,一切都好似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以前放不下的,解不开的,全都放下解开了。 突然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以前特别好笑,去追寻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宿命,哪样或许最终会将自己湮灭埋葬。 而那个时候,自己手上一切重要的东西,一切自己拼命夺来的东西,都将付诸东流。 自己死后,或许蝉儿会被别人所拥有,又或许会为了自己而殉情自杀。或许自己的赤兔也会被别人夺走,最终成为别人的坐骑。 自己珍视的一切,都将成为别人说拥有的战利品。而自己,就好似过客一般,终在这卷不起一丝烟尘。 想到这,他不仅想到了自己的正妻吕严氏,不仅想到了自己那还小的女儿。当初长安之乱自己带走了貂蝉,但是却在战乱之中失去了他们的下落。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不仅感慨,这一刻,他拾起了自己早已抛弃了许久的东西,拾起了自己遗忘许久的东西,缓缓转过身来。 看着静静侍立在自己身边的貂蝉,看着她纤细的玉体,看着她娇弱的面容,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将她涌入怀中,感受着她体温的真实性,轻轻在她耳边吐出三个字:“想通了。” 他发誓,他绝对不能让貂蝉重复吕严氏的悲剧,自己会在刘备的帐下好好做事儿,好好保护貂蝉,好好效忠刘备。 雨还在倾泻,街上已经没有行人。 吕布打着油纸伞一个人漫步在这雨天之中,一边走,一边想着适才与貂蝉的承诺。 他不禁在看了一眼前方的齐王宫,迈出这一步就回不来了。迈出这一步之后,自己就不能再重蹈覆辙,便是天大的诱惑,自己也绝对不能再背叛刘备,因为他是自己的新生。 此生再不求裂土称王,只求封侯拜将。 此生再不求富贵荣华,只求美人作伴,独武无双。 “止步!” 宫门前,龙骧营的士兵喝止吕布,声色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吕布上前,往日冷俊而威严的面上挂起一丝笑容,向着面前的无名小卒抱拳,道:“来者吕布,求见齐王。” “原来是温侯,请稍后,在下这便去通报!”士兵并没有像想象之中那般嘲讽他,只是向其一抱拳,向着身后走去。 但是他却明显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鄙夷目光,这些不苟言笑的士兵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夹杂着不屑与鄙夷。 没办法,齐国的士兵追求的是忠诚和荣誉,他们心中的齐王就是他们的一切,更何况这驻守王宫的乃是龙骧营,精锐部队自然更为狂热。 虽然这些目光让自己很不舒服,但是吕布并没有发作,也没有埋怨。没办法,谁叫自己在天下人心中都是一个不忠的人呢? 是啊,正因为如此,自己才需要齐王来正名。自己才要在齐王帐下好好谋事,忠心无二。 很快,去的那人又折返了回来。 他向着吕布抱拳,道:“主公在偏殿接见温侯,请温侯随我来。” 走入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吕布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往常的那种占有欲,他对于这一切在也没有以前那种渴望,更好似一个过客,静静看着这宫闱高墙,赏着这乱世之中的辉煌。 一路走来,士兵们鄙夷的眼光深深刺痛了他,叫他心中忍不住愤怒,也更渴望得到世人的认同。 偏殿,负责这里守卫工作的是虎贲。 这些士兵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就好似尸堆之中走出来的杀人机器,除了杀人他们什么都不会。 但是令吕布却感到很舒适,因为这些虎贲看向自己的目光平淡如水,没有一点点鄙夷和不屑。 这些就是刘备的亲卫吗?犹记得当初的鸿沟战场,便是这些人挡住了他军队的进攻。虽然隔着面甲看不见面容,但是他还是报以崇高的敬意。 强者,本就该受人尊敬。 “止步!” 门前的虎贲上前一步,沉稳的音色之中夹裹着杀意,好似再往前一步便会命陨此地。 吕布解了剑,脱了履,跟随着虎贲进入了殿中。 刘备坐在堂上,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位置,备上了美酒佳肴。 “温侯请坐!”刘备走下堂来,就在吕布要急着行礼的时候将之拦住,引入位置之中。 “主”话到了嘴边,吕布却说不出来,停顿了一下抱拳道:“齐王,在下此番求见是想能够再次领兵作战,为齐王效力。” “怎么了?在家中这么久也想上战场舒展一下筋骨了?”刘备看向吕布,笑道。 吕布惭愧,道:“以前我吕布确实做得不对,幸得齐王帮衬。这几年一直闲赋在家,每日我都在思考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自己以前到底做的对不对,现在我想通了。” “哦?”刘备看向吕布的目光有些异样,好似早就在等着这一天。说真的,他也希望这一头猛虎能够成为自己帐下的爪牙,也希望这一个乱世无双的武将能够在战场上绽放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不希望后世之人提到这个强者的时候,想到的是三姓家奴,想到的是不忠。 强者,就应该有强者的尊严。 吕布长叹一声,道:“人生,就好似这飞雨一般急促而短暂。我毁了自己的上半生,希望齐王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我将用我的下半生来改过。让天下人,让后世人知晓,我吕布也有改变的时候。”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刘备却有些迟疑了,他不敢相信三年的时间就让吕布有所改变,虽然自己一直以来有意无意的在引导他,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敢任用面前这人。 “齐王,给我一个机会吧!” 吕布起身,向着刘备跪地道:“主公!请给我一个机会吧!” 刘备当即便起身,再次赶下堂来,将吕布扶起。或许,人总是会变得,不能用以前来衡量一个人不是? 看着面前真诚的吕布,他相信他绝对不是与自己做戏,颔首道:“好,我也送你一句话。强者能不能受到别人尊重,要看这个强者值不值得尊重。忠诚,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需要的东西。” “在下谨记!” “我也不瞒你,过几日我们就要发动战争了。你如果真的要入我帐下,那么我一开始也不可能给你敕封多大的官职,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战场上一手一脚的打回来。”刘备向着面前的吕布道。 吕布猛然向着刘备一拜,道:“属下遵命!” 刘备微笑将他扶起,虽然到现在自己也有些放心不下,甚至害怕面前的这个温侯,但是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便会有惊喜。 “好了,好了,便在这里陪我吃一顿饭吧。”刘备笑着将吕布送入席中,面前的这个人终于还是低头了。 在他眼中,以前的吕布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多大脑子而很现实的普通人。至少现在,这个普通人终于长大了,明白了忠义的重要性,明白这游戏规则的重要性了。 “诺!” 吕布没有想到刘备竟然会同意自己入帐,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劣名,所以刘备绝对不会同意他入帐。 但是刘备的所作所为,让他更为诧异,也更为信服,至少现在他对刘备是服服帖帖的。 “奉先啊!”刘备将手中的酒樽举起,向着吕布遥敬道:“或许你会觉得自己背负的劣名太多,想要将之洗刷干净。而现在,我也可以明明白白与你说了。当初,在平原我本可以将你杀了,后来在东郡我也可借曹操之手将你杀掉,但是你知道我为何两次都放过你吗?” 吕布长叹一声,以前没有看明白那是因为以前自己执念太深,至少现在他很明白:“主公是想要布好好改变,好好反思。” “对!”刘备点头,道:“有时候失败和失去才能够让一个人更多的去考虑,挫折才能够使人成长。我等你这一天很久了,天幸我等到了。我希望你能够在我的帐下将这过往的劣名洗刷,成为令人敬仰的英雄。” “谢主公!”吕布向着刘备遥敬一杯,道:“布定当竭尽全力!” 刘备道:“时光荏苒,在这永恒的时间之中你我都是一个过客,要怎么去面对这短暂的一生取决于我们的态度。你是一个强者,本该令人敬仰,只是你以前走错了路。但是,我们可以好好改正。不过,你仅有这一次机会,而我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那些看重你的人,也不要辜负那些对你用心的人。” 吕布的面容很坚决,向着刘备郑重道:“主公放心,以后你面对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吕布。” “好!”刘备拍板笑道:“喝!” “喝!” 一龙一虎总算在这殿中汇聚,后面的乱世之中,这位原本轨迹之中早逝的猛虎,到底能够翻起多大风浪?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出征 齐国王宫广场。 一千龙骧营骑兵列阵在后,六百虎贲列阵在前,在这刺骨的冬风之下,他们将目光集中在一个方向,一个人身上。 惜别了自己的爱人,话别了自己的孩子。 刘备身穿罗刹铠,披着那黑金绣龙袍,领着身后的诸葛瑾、徐庶二人出得殿来。 环抱着手中的头盔,抚摸着腰间悬挂的湛卢剑柄,终于又要踏上征程了。 “大哥,咋又领着这两个年轻人去干事儿?”张飞上前一步,这正为刘备将浮屠营又交给了诸葛瑾而不悦。 想来这龙骧大将军本就是一个亲卫职事儿,每次干仗都只能陪着自家大哥在外面干巴巴的看着,他张飞早就想调出去了。好不容易总算摆脱了,这屁股还没坐热乎便又被刘备给调了回来。 “怎的?”刘备翻身上马,打量了面前的张飞一眼,笑道:“这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我义子,算起来可都是你侄儿。让他们上战场历练一下,你还不悦了?” “俺哪里敢不悦呢?只是这上阵杀敌的事儿俺们比较熟悉,他们都还小,让他们在家好好待着不好吗?”张飞咧嘴憨笑道。 刘备摇摇头,并非是他非得要将张飞调回来,只是这次安排了一个特殊人物上阵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身边起码有两个高手在。 不是他不相信吕布,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单纯,他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开玩笑! “出发!” 大手一挥,刘备领着队列向着宫墙之外行去。 一路上,刘备也是思绪万千。他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吕布的加盟他并不是很看好,也没有去期待这后面能够成什么样子。 反倒是身后的两个新人才是他的重点之一,诸葛瑾在浮屠营初战之中已经锋芒显露,反倒是自己的弟子徐庶一直处于藏锋状态。 经历的,无非就是临菑守卫战以及西线反击战。但是他的表现一直都平淡无奇,这不仅让他有些诧异。 也该让他在这战场上好好施展一番,让自己好好看看他的水准如何。 城外,浮屠营的士兵们早已列阵候着了。 主公亲卫的到来,让这些勿吉、鲜卑人气焰高涨,他们仿若已经忘却了自己属于哪个种族,只知道自己是齐人。 诸葛瑾驰着快马入阵,回到了自己浮屠营的统帅位置之上,这个属于自己但是却离开了许久的位置上。 “出发!” 大齐的战争机器总算开动了起来,化作一条黑龙向着临朐方向开动起来。 看着身旁不苟言笑的徒弟,刘备忍不住道:“元直,这次我们两个骑兵营。我调一个骑兵营给你,如何?” “师父,真定营可是子龙将军帐下的。你这般划给我便不怕子龙将军生气吗?这可是他帐下唯一的骑兵营啊!”徐庶爽朗一笑,道。 “哈哈哈”张飞大笑道:“俺的侄儿啊,这军队不管是谁的可都是俺家大哥的,要拨给谁都由俺大哥说了算。” “老黑你这般说话我就不爱听了!”典韦严肃道:“主公可没有你那兴趣,主公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元直掌握骑兵的战术和实战。” “要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接了,这打仗怎么能够给我练手呢?”徐庶义正言辞道。 刘备笑着摇摇头,道:“哪个人天生便会打仗?越会打仗的人,手下死的人越多。每一个指挥官的经验都是无数尸骨堆砌出来的,不是天生就会的。如果你不想输,那么就给我认认真真的去打仗,给我好好的统帅部队,再给我一份惊喜。” 说罢,刘备从怀中掏出一块帛书,递给徐庶,道:“这是你的任命诏书,我已经命人给子龙送去一份了。拿着它,去三亭走马上任。子龙我调过去与高顺、吕布一起统策步兵营。” “啥?三姓家奴那厮也上了?”想不到先开口的竟然是张飞,这家伙嘴巴张的大大的忍不住诧异。 刘备缓缓点头,道:“以后不许叫他三姓家奴,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叫人家,管好你的嘴巴。” “咋的,这干了浑事儿还不让人说不成?”张飞的面容上很是不服气,甚至是不屑:“俺不与这三姓家奴一道,真是晦气。这说出去,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俺老张?” “老黑,闹甚?”典韦给张飞打了一个眼色。 哪知道这往常都很识趣的张飞此刻竟然一点也不理会他,只是一个劲道:“大哥,这三姓家奴是养不家的牲口,俺们宰了便是。你要是嫌那血污了你的刀,俺老张来代劳如何?” “放肆!”刘备瞪了一眼张飞,薄怒道:“老三,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吕布我用定了,你要是不爽可以回去。” 张飞吐了吐舌头,真不想与自己的大哥闹起来,一副委屈的模样,道:“俺不走,俺要是走了那厮要杀你咋整?小黑哪里是他对手?” “不走可以,管好你的嘴巴!” “得得得!俺晓得,俺晓得!” 一见张飞服软,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备这才想到正题,又向徐庶道:“你去了子龙那里交接的时候,他会给你一个虎符,一定要收好,知道吗?” “师父放心,在下知晓。”徐庶将手中的帛书收起来,看来终还是要来面对这情况,领军作战。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坦然面对吧,好好打几场漂亮仗,也叫师父面上有光。 “这次我们进攻琅琊,骑兵的作用很重要,机动作战以及奇袭将是我们拿下琅琊的关键。你不太熟悉骑兵的实际指挥,这段时间就要好好与瑾儿沟通一下。”刘备叮嘱道。 “嗯!”徐庶点头。 “我给你交代一下吧,骑兵是我们的先锋,莒县攻下之后便要立即攻入东海郡,后面的扫尾工作全部交给步兵来做。进入东海郡之后,会有水军陆战队来配合你们作战。扫荡东海敌军,然后迅速扑入彭城。速度,就是骑兵的一切!”刘备这次是真的想要打一场骑兵闪电战,虽然只有接近三万骑兵,但是他也要打一场漂亮的闪电战。 “诺!” “不要太紧张,我会亲自坐镇!”刘备笑道:“走吧!” “知道了师父!”徐庶这才稍微轻松一些,初次领军,看来还是很紧张。 第四百五十九章 莒县城前 三亭前方,一支接近六万人的军队正悄然越过边境,踏着当初陶应撤退的那条路向着前方徐徐前进。 密林之中,无数黑影奔驰,这些黑暗之中的奇士保证着大军能够悄悄行进,而不被人发现。 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过去很久了,恍若这里已经没有了大战留下的痕迹。杂草渐渐长成,将这里的路遮盖,已寻不到人生存的痕迹。 只那前方,草木甚密处,依稀能见屋檐片瓦。 策马上前,可见残垣断壁,杂草已布满堂室。 这支军队只怕是这陶应洗劫之后的第一个造访者吧?那杂草之中的累累白骨,好似也如以前般好客,静静的打量着这些悄然的闯入者。 “这才刚刚进入徐州,与我们青州就这般区别,感觉便是入了另一个世界!”典韦忍不住叹了口气,便是他这般铁血汉子也忍不住为这些尸骨长叹。 刘备也皱着眉,想来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便是入了修罗界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还只是开始,可怖的东西还在后面。” 这时候,刘备自己都有一种错觉。就好似自己来错地方了一般,他依稀响起了后世的某些经典著作,里面到了最后的正邪决战。自己现在就好似来到了邪恶侵蚀的领土,为了展开最后的决战,挽救百姓生存。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能是臆想。自己来造访徐州,无非是为了地盘和利益。他不会把自己想的很高尚,但是也不否认,百姓跟了自己要比在这里等死强。 “继续前进吧!”刘备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大队继续向前。 数万大军徐徐开进,踏过这布满杂草的道路,再度开辟出一条路来,直通远处。 一路行来,终于到了邳乡。 但是面前让他们惊诧的与之前差不多,照样的见不到一个活人,除去那草堆之中还未被野兽叼走的尸骨,便只剩下杂草之中慢慢腐朽的屋舍。 ‘百姓到底是招了谁?惹了谁了?’刘备心中也是缓缓憋了一股火气,如果他要是知道这些百姓大部分都成为了陶应大军的粮草,会怎么样? 那一支从齐国溃散的军队在这里一路烧杀抢掠,没有粮草了,便食人肉。杀得这无数村寨举寨倾覆,害得这无数百姓冤沉黄泉。 “主公,过了前面的伤口便是郓亭。我大军可从郓亭渡河,但是便上了官道,必须要尽快向前围困莒县才是上策。”随军出阵的廉征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点头道:“路我自然知道怎么走,只是你们确定刘德然在莒县吗?” 廉征道:“不仅刘德然在莒县,还有刘泰将军也被关押在莒县。” “吴敦和尹礼在哪里?”这么久了,刘备首度提起当初陷在琅琊的三个将军。 “吴敦在诸县督军,尹礼在东莞驻防!”廉征想了一下,又问道:“主公,确定不让臧霸和孙观将军知晓吗?” 刘备皱眉,吴敦尹礼的变节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了,也怪不得二人。毕竟被困在这里好几年,自己既没有采取任何施救措施,也没有展开任何外交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变节,他能够理解。 “这事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尽量将他们活捉之后再挂个虚职,放到陪都养老去吧。”刘备低声道,这事儿知晓的也就他们几人:“记住,让元直和子龙去办这事儿!” “安排你的人保护好刘泰将军,虽然他是刘德然的亲弟弟,但是并不能够保证刘德然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不杀他,只有我们自己保护他才能让我心安。” “明白了!”廉征颔首,道。 “行了,让真定营在后,随时准备阻击东莞方向敌军。步兵在后,准备拦截诸县敌军,浮屠营随我火速开赴莒县!” “诺!” 莒县。 刘德然并没有将琅琊王宫据为己有,他很有大志,并不似陶应那般大肆享受,也并不像糜竺那般偏安一隅。 坐在府衙之上,他面前堆积的是无数公文,而他正在孜孜不倦的改阅卷宗。他立志要超越刘备,而不是享受这已得的果实。 琅琊在他的治理之下各大豪族再次兴起,百姓算不上安居乐业,但起码也算是能够维持生计。 他与刘备走的路不一样,百姓在他眼中不过是工具,敛财和增长实力的工具。 但是这几日,他却觉得很不舒服,有些不安,但是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难道这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还是身旁盘踞的老虎,太过安静? 他将这手中的公文放下,或许是自己太累了吧?随便依靠在后面的屏风上,想要换的一丝平静。 或许是太累了,渐渐困意袭来,让他忍不住想要合上眼睛小憩一会。 “咚咚.”不知道哪里传来依稀的战鼓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昔日的金戈铁马,想一想,背叛刘备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远在齐国的父母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了代价?还会依旧好好的在哪齐国享福? “咚、咚、咚”那依稀的战鼓声越来越急促,他记起来了,这是齐国军队的战鼓,可笑自己这么久了还记得那兄长军队的战鼓。 “不对!”他猛然醒转过来,整个人好似立时焕发了十二分精神,站起身来,仔细听着。 “咚” “坏事儿了!”他心中咯噔一声,这哪里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鼓声,分明就是城外传来的鼓声。 “祸事了,祸事了”一个士兵急急的跑入堂中,面上惊恐不已,看到刘德然便猛然跪伏在地上:“主公,城外,城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无数齐军!” “什么?”刘德然整个人一阵踉跄,虽然早已想到这一天,但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太快了。 难道自己还是在做梦? 莒县地牢,刘泰端坐在自己的牢房之中,叼着茅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但是却记得很久很久。值得庆幸的是,这琅琊的主人是自己的兄长,故而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但是面上以及身上那一层已经结疤的血痂也看得出,他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咚” “我军的战鼓?”刘泰依靠在木墙之上,看着那采光的小窗,自己没有听错? 这是齐国的战鼓?难道兄长已经率军赶到莒县了? 忍俊不禁,他响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即丘之战,自己那一场最后的战争。那一场让诸侯胆寒的厮杀,一场没有退路战到最后一人的厮杀。 第四百六十章 徐庶的初战 莒县城前,刘备策马而立,身后是一个庞大的骑兵阵型。 个中不少士兵正下马忙活着,不知道在组装着什么物件。而另一边,更有不少轻骑兵来来回回在这莒县四周巡视。 “持使节仗!”刘备将手上的头盔戴上,向着典韦打了一声招呼,便率着这前阵的一百虎贲向前奔去。 “备射!” 城上忙碌的士兵们纷纷停歇下来,急忙抄起手中的弓弩对准即将冲过来的刘备等人。 “停手,停手,是使节!” 熟悉的将军们纷纷喝令士兵收手,这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如果因为这些愣头青杀了对方使节,导致这大战提前开打,对谁都不好。 “城上的人听着,叫刘德然出来说话!” 典韦大手向上一指,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身后的数万大军便是他的底气。 “城下的人候着,我这便请我家主公去。” “若是慢了,别怪我大军攻城!” 没过多久,城上总算传下了刘德然的声音。 “不知贵军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刘备并没有开口,带着面甲的他此刻扮作一个普通虎贲,就这般静静候着。 典韦向上暴喝一声:“刘德然,你叛了我家主公这事儿且放一边。我家刘泰将军也被你押在莒县,今日你若不还我将军,那么便叫你城破人亡。” 刘德然心中很是不屑,他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不远千里前来造反,突袭到自己的治所之下,就只是为了一个刘泰?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相信。 不过现在却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有些事情得拖着。且先应付了他,也好缓个时间,叫那吴敦和尹礼的大军回援才是。 “既然贵军远道而来是为了舍弟,那么在下也同意将之放归齐国。只是我在下放了舍弟之后,贵军是否会撤军呢?” “哼,这家伙到是想的天真。”典韦喃喃道。 刘备给典韦打了一个眼色,对方便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想着城墙上喝道:“吴敦、尹礼二位将军已经向我军投降,现在我十五万大军已经到了沭河边上。若你还想保命,便举城投降。兴许我家主公会念在同宗一场,饶你这条狗命。” 刘德然冒险探出头来,只见这城下原来是虎贲军,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典将军,何不让你家主公亲自来与我说?”刘德然冷哼一声。 “我家主公不想见你,你还是快快降了吧!” 刘德然看向城下,心中暗自盘算:‘这虎贲军已经到了,看来这事儿是不可能善了了。这东莞距离莒县不过一日路程,我想尹礼已经接到消息赶过来了。我只需要在这里阻击敌军一日以上,便可以获得援军。’ ‘这敌军奇袭而来,定然不会有所谓的十五万大军。估摸着这城下也就是所有人了,且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便是。’ 打定主意,刘德然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典将军回报你家主公,我刘德然打算一条道走到黑,让他莫要记挂这几个弟兄。” “放箭!” 说罢,刘德然大手一挥,城上立时便涌下无数羽箭,向着典韦等人飞去。 “无耻!” 典韦喝了一声,当即便招呼着众人把转马匹向着大阵方向奔去。 “轰隆!” 那大阵之中响起无数声巨响,立时便引起了城上众人的注意。 只见那空中腾飞起无数的巨石,向着城墙落去。 为了方便进攻与推进,刘备让士兵们将这十副石砲拆卸成零件之后运入了这琅琊国,总算是在这莒县派上了用场。 “骑兵攻城的话代价太大,后面的步兵还没有赶到,且等等吧。”回到阵中,刘备向着身边的候着的张飞、诸葛瑾二人道。 “让弟兄们都给俺打准点,将那城门轰开,也好叫俺去打个前锋。”张飞有些迫不及待了,刘备不允许骑兵攻城墙,但是并没有不允许骑兵攻入城内。 而这时候,最后悔的莫过于城楼之上的刘德然,想一想要是拖拖时间该多好?非得要挑事儿,现在面对这石头雨可好了? 东莞城外不远处,早早接到飞鸽传书的尹礼当即便点齐兵马,打算去支援莒县。 策马领着这东莞一带驻防的军队,以及临时拼凑的人马总算合得了两万人,一副破釜沉舟的心态便向着莒县方向赶去。 尹礼知道,自从当初背叛刘备之后他就回不去了。在也回不去了,他和吴敦一样上了这条刘德然的船。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只有咬着牙一条道走到黑才行吧? 当初在莒县没有死,现在就只能用自己鲜血来填补这个错误了。 尹礼沉思着,但是他并不知道远处一双眼睛已经死死锁定了自己。 徐庶正策马立在远处的山上,静静打量着前方徐徐开进的一道诺大方阵,这是他的初战,所以必须要打的漂漂亮亮的。 “少主,该怎么办?”韩忠静静侍立在徐庶身边,对于这个主公的徒弟他很尊重。 “前方出了山口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带,让桓泰率领轻骑兵绕到敌军后面。等敌军部分越过山口之后,你我亲率重骑兵向其正面发动突击。敌军碍于山口定然不能够快速支援前阵,我军说面对的敌人也将会大大减少。这一来我们可以快速扩大战果,只要敌军前阵陷入混乱,桓泰立即便向敌军后阵发动突击,此战便可定!” 韩忠点点头,想不到主公的徒弟还是没有丢了自家主公的面子,战术打的非常好。 徐庶看向前方的敌军,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紧张。因为前面这一战是的他初战,打胜了不负师父重托,打输了却无颜苟活。 将倒插的马槊拔起,这个原本轨迹中的军师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将要面对被后世传唱无数载的美周郎。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寒风,徐庶一马当先,率领着身后的重骑兵向着前方冲去。 “轰隆隆”宛若奔雷驰骋,让人闻而生畏。 大战起兮。 这山林也在为大齐的铁骑颤抖,在这一刻,徐庶仿若感受到了一阵阵豪气,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只能成为铁骑之下颤抖的存在。 “防御.”前面传来的歇斯底里,让徐庶将思绪收了回来,原来敌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噹”还没有任何准备,那羽箭便已经纷纷落在了他的盔甲上,只是却穿不透这一身严密的重甲,只能被弹开。 他能够感受到敌军的恐惧,他们就好似来自炼狱的魔罗。 “雁行阵!杀!” 徐庶手中马槊向前一指,在这箭雨之下暴喝一声,身后的重骑兵们井然有序的排列成一个紧密的雁行大阵。 “轰隆隆”撞击声,马匹嘶鸣声,人的惨叫声,编织成一声声巨响的合奏,让人以为天崩。 三千重骑兵集团冲锋,立时便破掉了敌军的大阵,前阵一战而溃。 山口处彻底拥堵了起来,望着后面跑路的士兵们向后,想要向前增援的士兵们向前,立时便整的进不得退不得。 “杀!杀!杀!” 这后阵立时爆发出无数喊杀声,在那奔射的箭雨之下,数不清的轻骑兵向着前方冲来。 尹礼知道,完蛋了。 他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大齐的旗帜,放下了武器,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兄弟,但是总好过死在这里吧? 一战而定。 看着这遍地的尸体,徐庶止住了坐下徐徐前进的马匹,韩忠依然侍卫在左右。 “你就是尹礼?”徐庶看着面前双手被绑缚的人,问道。 “对!”尹礼羞愧的低下头颅,不再说话。 “推下去,杀了!”虽然自家师父说要留他活口,但是徐庶并没有打算留他性命,而且他相信赵云也同样不会留吴敦的性命。 尹礼诧异的抬头看向徐庶,当确认对方不是戏谑自己之后,他急道:“将军,我是降将,杀降不降啊。” 徐庶没有开口,只是摆摆手,道:“拖下去,斩了。” “将军,臧霸和孙观将军还是我兄弟啊!我当初也在齐王的帐下谋事,饶了我吧.” 听到这里,徐庶更没有饶过他的理由了。 无论尹礼怎么辩解,徐庶都无动于衷,他的人头,他取定了。 慢慢的,尹礼也发现自己再无任何机会活下去了,终还是坦然面对了这个命运,突然收声,不再说话。 看着那锋利的唐刀破空而来,将这热血洒起三尺,他看着自己无头的身躯缓缓倒下,最终合上双眼,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恕罪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夜袭郁洲山 “呼”大风拂过这深夜的海,卷起片片浪花,啪打在大船之上,使其一阵浮沉。 “再往前得用沙船,大船是去不了了!”龙敖看着黑夜之中反射着月光的海面,在哪黑影的深处海岸线若隐若现。 李勋走到龙敖身边,站立在这船头之上,打量向远方,道:“这个时辰差不多都已经睡了吧,现在上岸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让弟兄们赶紧登陆,明日凌晨必须要将此岛拿下!”龙敖转过身,道:“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将亲率大军进攻。” “放心吧!”李勋颔首,道:“打不赢几个,但是指挥船队我还是比较在行的。” 龙敖不再说话,只是从船舷下得沙船。 “哗啦啦”橹划水的声音不断响起,无数沙船在黑夜的掩护之下从庞大的船队之中冲出,向着前方的地平线冲去。 “第一营担任主攻任务,一定要尽快给我将前方的山门拿下。第二营,在左翼蛰伏,等候第一营打开山门。必要的时候,要用砲车、弩车支援第一营的强攻行动。第三营,作为后备队,等候山门打开。” “第四营的人随着奇士从小路入山,攻入山口之后放火为号,免得被自家弩砲伤着。” “遵命!”四人向着龙敖抱拳道。 “今夜算得上是我们水军独自作战的一次,一个个且都给我拿出十二分你力气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提头来见。” “将军放心,我等便是死也不会砸我水军招牌。” “知道就好。”龙敖点头,向第四营的中郎将道:“你们第四营潜入关口后,一定要重点拿下粮仓。这里的屯粮,将是我大军在徐州活动的关键。” “将军放心好了,有我第四营的兄弟们在这郁洲山中的粮食他就少不了!” “嗤”言语间沙船一阵晃动,原来已经冲上了沙滩。 龙敖掀开帘子打量了一下,向着众人道:“分头行动,且尽快集结各部军队。” “诺!” 黑暗之中,无数沙船在这沧海之上来回穿梭,将那大船上的士兵运送上岛。 好在龙敖安排得力,首先运送的是负责偷袭的第四营,再者方才是负责主攻的第一营。 在第一营部分上岛的时候,第四营的人已经集结出发,立时腾出了不少空地。 沙滩上紧张的运送工作还在继续,龙敖已经跟随着第一营的士兵向着山口出发。 这郁洲山岛倒也算得上是个险地,四州皆是险峻高山,唯独中间确实沃野千里。只需要重兵守住各个入山的关口,便能够扼敌于城外,叫人奈何不得。 沿着大道往前,终于来到了这关口之前。 要说这糜竺为了在这里安享生活倒也废了一番功夫,将这山口的关隘修的坚固高大,使人望而生畏。 “前面的树都基本上被砍伐了个干净,在这月光之下只怕还未走进便被发现了!”龙敖在这密林之中止住步伐,向着身旁的中郎将道:“且关口前方乃是一个大斜坡,对方要是滚下檑木砲石,定会给我军造成大损失。” “搞不得也要硬着头皮搞啊!”中郎将有些着急,向着龙敖低声道:“这老四的人都已经入山了,咱们再不搞怎么能够吸引敌军注意啊!” “这样子只能强攻啊!”龙敖忍不住挠头,这到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强攻角度不佳,等第二营的弟兄们把砲车弩车推上来,敌人都晓得我们了。这样好了,让神臂弓上前在射程内列阵。让负责抢攻的士兵们扛着云梯,给我悄悄的接近,被发现后再一鼓作气冲向关口。” “好嘞!”中郎将应了一声,便急着跑到后面去发号施令。 没多久,便见两拨人慢慢的接近到了前面。 神臂弓士兵们止住脚步,纷纷将手中的长弓瞄准关口之上,只要敌人一旦发觉,便是铺天盖地的弩矢。 而负责抢攻的士兵们更是将盔甲褪去,只穿着一件单衣。不少精壮的人扛着云梯,随着大队悄悄前进,不断拉短与关口的距离,只要敌军一发现他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刺上去。 城上巡夜的糜竺军士兵们还丝毫未曾察觉到接近的杀机,只是有说有笑打发着这漫漫长夜带来的困倦。 终于,那一支黑色的浪潮缓缓推出了林中,向着前方的斜坡慢慢前进。 “嘘!”城上一个士兵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对劲,止住了身边谈笑的几人,道:“听,不对劲!” 一下子安静下来之后,除去不少自己人说话的声音,便只剩下了一种。 “悉索.” 就好似无数人衣物摩擦的声音,还带着微弱的脚步声。 发觉不对头的那几个士兵急忙起身,走到这女墙前向外张望。 “嗖” 几声破空之声传来,神臂弓射出的弩矢直接将这张望的几人射死,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们的尸体向后倒下。 “噗嗤!” 尸体倒地的声音传来,这一刻所有人的止住了自己的声音,止住了脚步,城上城下落针可闻。 “敌袭!敌袭!”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那几具尸体,当即便大吼起来,城上一时喧闹。 “杀!” 被发现之后齐军士兵们也不再隐藏,猛然向前奔跑起来,迅速便赶到了城楼之下,云梯纷纷架起。 “咚”城上的战鼓轰鸣,向着山谷之中的人传出战争的讯号。 破空声不断,或是城下射上来的羽箭,或是城上射下来的暗矢。 “够不着,娘的哪些牲口的云梯太短了,够不着啊!” “够不着就放檑木,放檑木!” 纷乱的城上总算是找到了进攻的方法,不少士兵们纷纷将檑木抬起,顺着云梯抛下。 那沉重的木头夹裹着钢钉立时便砸死一片,叫人惋惜不得。 齐兵们还来不及惨叫,便纷纷到底,彻底死绝。 而,也有不少齐军士兵口衔唐刀爬上城墙,在这城上与敌人大战起来,关口争夺战立时便进入胶着状态。 关中,糜竺也被那战鼓的声音给吵醒。 他疾步走出居室看向这堂中纷乱的众人,喝问道:“何事儿?何事儿如此惊慌?” “敌人在抢关!”一个将军向着糜竺抱拳道。 “哪里来的敌人?是谁的军队?”糜竺问道。 “哪里知道是谁的军队?”那将军也是无奈,道。 糜竺一阵火大,这关口有失的话这关中就将无险可守,急忙道:“可曾派了援军?” “调遣援军过去了,应该能够守住关隘!”将军道。 糜竺这才松了一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下来,只要排遣援军那就好,那就好! 第四百六十二章 糜家定 “杀!杀!” 就在糜竺坐下的时候,这关中不知何处又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立时让他如坐针毡般弹起。 “哪里?哪里又出事儿了?”糜竺整个人显得很紧张,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关中的喊杀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的部队变节了? “祸事了!是西面!”适才说话的那将军听了一下之后,急忙向着身边的几个将军道:“快调集你二人所部兵马,迅速赶赴平乱!” “诺!”二将面上虽有胆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祸事了,祸事了” 便二将走后不久,一骑绝尘而来,向着糜竺等人跪下急呼道:“主公,祸事了!” “别急,慢慢道来!”糜竺倒也有点镇定,这时候才想起来关中可是屯了四万兵马,便是任谁来了也难以攻下。 那士兵咽了口口水,面上焦急恐惧之色依然,但是倒也显得有些镇定了起来,向着糜竺抱拳道:“主公,西边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彪兵马,不下万人,打着齐国的旗号,甚是善战。只片刻功夫,便已经将霍将军的部队击溃了!” “什么?”糜竺一阵踉跄,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主公!”几个将军急忙过来将他扶起来。 糜竺的面上尽是苍白失神,这来的是谁的军队他都不惧,唯独来了让他最害怕的军队,齐军!自己与齐国军队可是较量过的,便那般善战的部队,自己哪里是对手? “主公莫慌,这霍将军被突袭,只怕是有些措手不及。” “是啊,主公莫要着急,这齐国离我郁洲山岂止千里之遥?定是那陶应或者陈登打着齐国的旗号在作祟!” 对啊! 糜竺心中豁然开朗,立时便有了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急忙向着身边的几个将军道:“火速调派军队,一面要守住关口,一面要遏制关中敌军前进!” “诺!”众将抱拳道。 却说另一边关口之上,双方此刻还在争斗不休。敌军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而齐军也源源不断的扑上关口。 双方在这关口之上争夺,不过善战的齐军倒也勉强占据了上风,将敌军一步步逼向城下。 “娘的,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打不下来!” 龙敖有些着急了,急忙起身向前,道:“弟兄们,随我冲锋!” 这关口必须一战而下,不能够再进攻。毕竟此番自己前来一没有带攻城锤,二也没有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再者,这第四营的弟兄们都已经入了关中,再不突破岂不是要将他们害死在里面? “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大齐的儿郎便是将这热血洒在这里,也好过做那缩头乌龟跑了去!” 龙敖不喜欢说一些废话,他扶着云梯向上爬去。 不过他的身份以及适才的言语,深深刺激了这些重视荣誉的大齐儿郎,使得这前面拼命的儿郎们更狠,也使得这后面还在攀爬的儿郎们更为可怖。 爬上城墙,他拔出腰间的唐刀,越过众人向前。 “都给我闪开,闪开。”跟随了刘备这么久,要说厮杀,他龙敖还真的没有怕过谁。 但也正是因为水军的特殊性,导致他龙敖并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表现。 “嗤!” 长刀所向,立时便斩杀了数人,直叫前面拼命的士兵们士气大振。 今日,龙敖总算寻到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武艺了。他手持利刃,向前冲锋,身旁的士卒们也被他点燃了战意,纷纷悍不畏死的向前冲锋。 终于,敌军的阵列被撕开。 沿着楼梯向下厮杀,只要夺下城门,这场战争齐国的完胜了。 只是越往下,战斗越惨烈,双方都杀红了眼睛,谁都不想后退一步,只能在这里展开殊死的决斗。 无论是城墙上,还是楼梯上都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而城下的门洞前,战斗更为惨烈。 甚至都已经厮杀出了几座小规模的尸山。 但是双方依旧不依不挠,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这是龙敖经历过的最为惨烈的一战,也是水军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战。 血染着盔甲,已经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那一开始赤裸冲锋的士兵,也只剩下寥寥数人。 活人在不断的倒下,死人在不断的增加,生命伴随着鲜血不断的流逝。 城门最终还是突破了,齐军士兵们犹如浪潮一般涌了进来,但是但他们看到站立在这两边精疲力竭的友军的时候,都沉默了。 脚步不停,越过这层层尸山,他们发誓要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这些死去的英灵。 天光渐渐破晓,郁洲山的杀声也静静停歇。 这糜家的关中庄园弥漫着浓浓硝烟,只是再次在这里行走的,却已经不再是糜家兵,而是纪律森严的齐军。 “将军,逮到一个上等货!”几个士兵捆着一个佃户打扮的人赶入府中,向着正坐在石阶上歇息的龙敖道。 “将军,俺真的是百姓,老百姓啊!”那人虽然被绑缚着,但面上却是一副委屈模样。 龙敖忍不住笑道:“糜竺那厮都被抓了,你还跑甚?以为跑的掉?” “将军,咱们逮他的时候,这厮可还嚷着是老百姓。不过您看他的手,哪里又有什么老茧?细皮嫩肉的,不是公子哥,就是将军爷!”那士兵大笑着说话。 龙敖也懒得听对方解释了,只是摆摆手,道:“推下去,核实清楚之后砍了便是!” “诺!” 这一走,又有几个士兵赶将进来,他们的面上有些兴奋,但也有些紧张。 “将军,这次真的逮到一个上等货。”几个士兵神秘的向着龙敖道。 “女的?”龙敖这时候才想起来刘备的吩咐,这糜家可是有一个女的要好好保护来着。立时便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咋把这茬给忘记了? “对!”那几个士兵笑道。 “快带我去看看!”龙敖急忙弹起来,真希望这女的便是那糜家的小姐,不然自己还真没办法交代。 几个士兵急忙引着龙敖向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俺们逮着她的时候,正好有几个乱军想要那个她,好在被俺们撞见,便将那几个贼厮给结果了。想着将军交代要把女的带回来,俺们就将她带来看看。” “要是李勋不交代,你们就不带回来是吧?”龙敖冷着脸瞪了一眼这几个小兵。 “哪里,俺们是有纪律的,不能扰民,不能干那些事儿。俺们还不想掉脑袋呢,是吧!” 一路嚷嚷着,走出这府邸来。 龙敖只见一个一身素装打扮的女子,虽然面上有些污垢,但也掩不住那绝美的颜色。 虽然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但那间隙透出的白皙皮肤,也映射出女子的不凡。 “可是糜家的千金?”龙敖当即向着女子抱拳,道:“在下无礼冒犯,还望恕罪。”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糜府周遭愣神,许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向着龙敖道:“小女糜瑶,还望将军能够放过我两位哥哥。” “你放心,你们都是我家主公交代要留下的人,自然会好好对待。”龙敖说罢,对着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跑了开去。 没过多久,便将那人押着糜竺赶了过来。 “小妹!?”糜竺惊诧的看着糜瑶,又看了一下龙敖,心中立时泛起一阵阵无力的感觉。 “糜别驾,你以为你们逃得出郁洲山吗?”龙敖沉声笑道:“这郁洲山周围的海域可都有我齐国战舰严阵以待,让亲卫护送你家妹妹又能够逃得出这里?” 糜竺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龙敖又道:“你应该感谢我大齐军人纪律严明,将你那妹子从你亲卫的爪下救了下来。要不是我们,你那妹子只怕现在早就被你哪些所谓的亲卫给玷污了。” 糜竺情绪有些崩溃,整个人死死的咬着嘴唇,忍住眼泪,愧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妹。 “我家大王交代了,需要保证二位的安全。还请二位休书一封与那糜芳,让他莫要抵抗我齐国大军,便就此降了我齐国,日后必不亏待三位。”龙敖向着糜竺抱拳道。 “唉!”糜竺终还是长叹一声,伸出手拂去眼见的泪水,向着龙敖拱手道:“便依将军所言,我糜家降了大齐便是。” 龙敖颔首,转过身对身旁的人道:“去清点一下降卒,会水的都留下,不会水的都送去云州边境。” “诺!” 第四百六十三章 沭河战 沭河边上,一个庞大的军阵列阵在前,将这身后的大桥阻隔。 赵云和吕布这两个绝世猛将驰马立在前方,有他二人在此,又有谁能够走过去? “你确定吴敦现在就会来?”吕布怀疑的看向身边的赵云,这段时间二人在武艺上的交流,倒也使得二人熟络了许多。 赵云坚定的点头,向着吕布笑道:“这刘德然曾经是主公帐下的人,后来背叛主公自立门户。他早已掌握我青州飞鸽传信的方法,此番莒县被围,如何不会飞鸽传书让吴敦回援?” 吕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岔开话题道:“我听人传来消息说徐元直已经杀了尹礼,可这二人都是主公要求留下的人,你不会也要杀吴敦吧?” 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梗在赵云的心头,就好似一根刺一般,此番被吕布问及他不禁有些沉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切让吕布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赵云乃是主公手下一大忠将,自然会毫不迟疑的去贯彻主公的命令,哪怕是对是错都会贯彻到底。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贾诩与自己的那一次谈话: “温侯,有一件事儿我必须要拜托你。”贾诩就这般看着吕布,面上不喜不怒,看不出表情来。 “军师有何事情但说无妨!”吕布真诚的看向贾诩,心中想到这贾诩能够麻烦自己去做事儿说不定是一个好的开始。 贾诩沉吟片刻之后,面上好似作出一个重大决定一般,向吕布道:“这件事儿事关主公帐下人心,主公仁慈不忍杀人,但是我们却必须要违背主公意愿斩杀此二人。” 吕布并不知道贾诩说的是谁,此刻虽然有个好的开始,但是一开始就让自己去杀人,他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贾诩发现了他面上的迟疑,自己反而显得更为镇定了几分,向着吕布合盘脱出道:“主公念及旧情不忍杀吴敦、尹礼,但是这二人背叛过主公,若不杀难明赏罚,难以做到令行禁止,更难以服众。我想你为了我大齐的以后做打算,杀掉其中一人。” “好!”吕布面上虽然依旧迟疑,但是还是没有犹豫,点了头。 贾诩颔首,道:“到时候你们可能会面对吴敦,虽然我也找子龙说过此事。但是子龙太过于愚忠,估计会在关键时刻手软,那时候便需要温侯你挺身而出了。” 吕布点头,虽然这算不上一个好的开始,但是为了自己的以后,这人还是得杀,于是道:“军师放心,脏手的活我来干!” “咚” 通名的战鼓声将吕布从回忆之中拉回来,前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彪兵马,浩浩荡荡好不威严。 “呵,看样子这琅琊兵人数还挺多的!”吕布毫不在意面前的敌人,只是笑道。 赵云点头,道:“这吴敦手下乃是刘德然的主力军队,约莫有三、四万人的模样。” “不过区区三四万人而已!当初曹操十几万大军我都能来去自如,且会怯这三四万人?”对于吕布来说这样的战绩也算得上是傲人的存在,而现在在这万军丛中取吴敦首级,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射住阵脚!”赵云大喝一声,便见阵前一支羽箭飞起,落在刘德然军队的前方,使得对方都止住了脚步。 吴敦并没有出来说话,只是阵型一转,盾牌上前,然后继续向前推进。 “放箭!” 一声暴喝,无数羽箭飞腾而起,直将这夕阳遮蔽,如骤雨般向着吴敦的大军快速落去。 虽然有着盾牌的防御,但是在这暴雨之下又哪有不湿身的道理,一时间便闻惨叫声四起,阵中也出现了很多小空档。 只是,这却不足以止住这庞然大物前进的念头。 “弓箭手三轮齐射,枪盾上前,刀盾在后,准备迎战!”经历了这么久的战场风雨,赵云已经是一个相当娴熟的指挥官了。在他的指挥之下,齐军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厮杀。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去面对死亡,而是等待死亡降临。 等待才是人生最为痛苦的时刻,你看到了死亡,也知道他即将降临,但是却并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降临,也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走向终点。 因为等待,才会痛苦。因为等待,才会害怕。 齐军的士兵不可否认他们是狂热的,心中有属于自己的信仰,有信仰的人无所畏惧。但是真正坦然面对死亡,却也有些紧张。 相对来说吴敦的手下便显得有些害怕,他们没有狂热的信仰,也没有经历过过多的血腥厮杀。在战争开始前,他们都是百姓,握惯了锄头,却握不惯手中的刀剑。 没有谁天生下来就是战士,也没有谁天生下来就是屠夫。 三轮齐射带来的效果并不显著,弓箭手们开始从身后的间隙之中后退,而枪盾兵们却顶着盾牌向前。 “杀!杀” 双方的士兵在徐徐推进的过程之中,都叫嘶喊着,给自己鼓气,也给身后的弟兄们鼓气。 终于,双方撞在了一起,盾牌抵着盾牌就好似角力一般。 透过双方的只见的间隙,齐军士兵们迅捷出枪,立时便捅翻了无数人,只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无尽的人潮。 想要在这过程之中杀出去,就需要整体的配合与协调。 赵云和吕布的双眸在敌军之中搜索,他们在寻找吴敦。 终于,两双虎眸之中都锁定了中军大纛下的一个人影。 二人眉头紧锁,催促着坐下快马,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吸了一口这初冬的冷气,吕布将手中的画戟倒提。终于,越众而出,手中方天画戟猛然击出。 “嘭、嘭、嘭”他以粗暴的方式将面前的盾牌击毁,将面前敢于拦路的士兵击杀,使得赤兔能在这万军从中驰骋。 赵云也不遑多让,手中龙胆亮银枪迅如闪电,攻法刁钻,任何敢拦路的人纷纷被他击杀。 二人在这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也使得齐军气势大涨,纷纷怪喝着扑了上来。 吴敦看着阵中向着自己杀过来的两道身影,心中却有着这么一丝解脱。但是现在,自己却又不能逃跑。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逃跑,干脆在这里等候敌人将他撕裂,也换来一个人生的解脱,不必再如此费心费神的活下去。 终归还是背叛了他不是吗?叛徒,便该死在这里,不是吗? 赵云显然要比吕布要快些,他迅速杀到了中军大纛之下,手中长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吴敦刺去。 就在他即将将对方刺杀的时候,手中的锁喉枪却停在了吴敦的咽喉前。他面上尽是挣扎,不想违背刘备的任何命令。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杆画戟直接向着吴敦劈了过去,毫无半点迟疑。就在吴敦想要抵抗的同时,画戟的月牙刃直接斩入了他的左肩,连带着划拉起一大个口子,将他斩杀。 “这份罪名和恶名,让我来背吧!反正,我的身上不都是丑恶吗?”吕布向着失神的赵云耸耸肩,笑道。 赵云的面上这才恢复几分神色,向着吕布干笑一声,便转身继续投入了厮杀之中。 吕布自嘲般笑了一句:“反正老子够臭了,也不差这一点!” 第四百六十四章 莒县定 莒县城前,一队队骑兵排列整齐,等候着进攻的命令,他们战意高昂。 前方的城墙在连夜的轰炸之下已经不复往昔般雄伟,好几处都已经崩塌,成为入城的通道。 刘备将面甲附上,给诸葛瑾打了一个手势,对方立时便反应过来率领着浮屠营展开了进攻。 莒县的守军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善战的武将在这里。 刘德然对军队知之甚少,强项只是在于内政。他将城中仅剩的军队全部集中在豁口处,想要利用这个地利条件将敌军阻挡在城外。 对,他就是想要构建一个人肉城墙。 他或许太高估他士兵们的士气了,当他们看到那呼啸而来的骑兵潮时,不少士兵的腿都是颤抖着的。 诸葛瑾打了两个犀利的口哨,好似再用勿吉人的方式传达着自己的命令。 只见这行进之中的铁浮屠重骑兵们纷纷分作三人并肩的数队人马,分别针对前方的几个豁口。 长久没有指挥军队,但是这一切都还没有遗忘。 重骑兵紧密阵型冲杀,无非就是合成一个可拆卸的钢铁坦克,将敌军彻底碾压。 “奔射!” 诸葛瑾大喝一声,手中马槊向前,重骑兵身后立时腾飞无数羽箭,遮蔽那夕阳的光晕,向着刘德然军阵落去。 “杀!” 重骑兵们深深吸了口气,前方不知道是谁的坟墓,也不知道会将多少弟兄埋葬。 他们将手中的马槊向前端着,心中或许在暗暗祈祷,活下去。 “轰” 马蹄声四起,这些齐军的尖刀们纷纷插入了阵中。 刘德然的军队就好似蚂蚁遇上大水一般,毫无反抗的被这钢铁洪流淹没。 前列的重骑兵在冲击之后,迅速把转马头,向着四面八方冲杀而去。而第二列的重骑兵又猛然冲撞了上来,在冲击力大大减弱之后,再把转马头向着四面八方冲杀而去。而这个时候,第三列重骑兵又补上来,如此循环重复,造就了一个循环而有力的冲击,能够迅速冲垮敌军防御阵型。 这数千铁浮屠还未完全冲击完毕,刘德然的军阵便已经纷纷溃散。 在这钢铁洪流之下又反抗不得,又挣扎不得,除了逃跑,好似也做不得什么事儿。 大军的快速瓦解出乎刘德然的意料,他想不到自己的军队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也没有想到这刘备的新军竟然如此迅猛。 莒县城,怎一个乱字了得。 溃军们四处逃散,为了活命或是扮作寻常百姓,或是向着城门赶去。更有不少胆大的,纷纷开始了掠夺模式,想要从百姓手上抢夺一些物件。 刘德然亲眼目睹了刘备将自己的理想摧垮,他拿着手中的长剑想要自刎,但是却提不起一丝勇气来,最终还是将这长剑放下。 “德然,我们又见面了!”刘备看着面前被绑缚的刘德然,干笑道。 “义父,这厮适才还想要自杀来着,不过关键时刻却怂了!”诸葛瑾讪笑道。 听到此话,刘德然竟然忍不住脸红,低下了那曾经高傲的头颅。 “呦,那还了得!”刘备对自己这个兄弟那是又气又恨,那会让他这么容易死? 他看向刘德然,面上依旧是笑容,道:“要死了我找谁算账去?” “兄长,德然一时鬼迷心窍,请兄长放过我吧!”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有可能去做,也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或许就是人性,也或许是天性吧。 “嘚,你这厮!俺家大哥将你看做兄弟,你却背叛俺大哥,今儿俺老张要不杀了你,俺自个都过不去?”张飞暴怒,便要操刀向前问候刘德然。 这莽夫刘德然是了解的,立时便吓的不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好在这一切都被典韦给拦住了。 “老三,急什么?”刘备呵斥了张飞一句,看向刘德然,道:“你想要自立门户,我不管。但是你贪污我的粮草,阻断我大军归路,是不是该死?” “兄长,我错了。”刘德然一副委屈模样,当即便向着刘备跪下,道。 “你知道吗,因为你阻断我大军归路,还得我帐下十五万大军在这泰山琅琊二地覆灭,便是这般血海深仇,我就是活剥了你也不为过!”刘备盛怒,双目之中透着夺人的杀气。 说真的,要不是刘德然将他那十五万大军害死,只怕自己早已一统中原了。那可是他统一天下的一大筹码,就那般没有了,谁不心痛?这份血海深仇,又有谁能够吞得下? 但是这里,刘德然却好似寻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向着刘备拜道:“兄长,兄长且慢杀我。我知晓这即丘之战背后的黑手,这战不是赵昱策划的,这背后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倒也让刘备提起了几分兴趣,他看向刘德然,问道:“谁?” “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晓是一个世外隐者,他好似处处都针对你一般。我叛变也是受他挑唆,各大诸侯反对你也是他的杰作,赵昱的计谋,以及这后面还有许多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刘备皱眉看向面前的刘德然,不排除对方故意泼脏水洗白,但是如他所说,这背后的人好似一直都在针对自己,就好像是自己哪里得罪到了他一般。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刘备看向刘德然,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刘德然摇晃着脑袋,但是又急忙道:“我认识他,只要兄长留我性命,我便能将他识得。” “哼!”刘备冷哼一声,向着刘德然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用处在哪儿吗?你最大的用处不是活着,而是死,你只有死了对我才有点用处!” “兄长,兄长饶过我吧兄长”刘德然慌乱了,其实当初也只不过是羡慕刘备的成就,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背叛。说真的,要不是想要证明自己一番,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背叛刘备。 “你放心,伯父他们自然有刘泰照顾,你就安心去吧!”刘备忍不住气,想来自己这么照顾这个兄弟,最后他还是背叛了自己,对于这种匪头人物,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杀一儆百! 说罢,他摆摆手,对诸葛瑾道:“拖下去,给我剐了!” “兄长.兄长,我错了,兄长,我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绕过吧.”刘德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这还是止不住刘备想要杀他的心,也止不住铁浮屠拖着他走的步伐。 “瑾儿,你小子给俺拖远点,俺听着这厮声音聒噪,气得慌。” “晓得了三叔,我自会处理的!”诸葛瑾摆摆手,招呼着弟兄将刘德然拖得远远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刘泰 刘德然被带走不久,便见几个奇士带着刘泰走了过来。 衣服依旧是那一身囚衣,面容上少了几分憔悴,多了几分精神。他向着刘备咧嘴一笑,眼眶有些模糊:“兄长!” 刘备眼眶一热,刘德然背叛了自己,吴敦尹礼背叛了自己,但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兄弟却并没有背离自己。 他走过去拍了几下这位兄弟的肩膀,鼻子一酸,几抹眼泪便要流下,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刘泰以为自己能够装作很轻松,但是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让那眼泪滴下,他摇摇头,道:“没事儿,没事儿。” 三年的禁锢和折磨,怎一句没事儿能够表达清楚? 想不到刘德然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这般折磨,这人真已经是变态到了极点。 “兄弟,受苦了!”张飞等人也纷纷上前,安慰着这刚刚从牢狱之中解救出来的刘泰。 只这时,贾诩却凑到刘备身边,压低声音,道:“主公,吴敦和尹礼被杀了?” 原以为刘备会很生气,却不想对方却是长出了口气,摇头叹道:“死了就死了,不可能为了一个背叛我的人,再去问罪我的将军们吧?只是这事儿先不要告知臧霸与孙观,且先压着,待这徐州之事了了再说。” “诺!”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 “兄弟,还能上战场不?”刘备看向刘泰,道:“还是要我送你去后方休息一段时日?”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这点小伤算什么?”刘泰感觉这三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早已跃跃欲试了,早就想回到金戈铁马的战场逞雄。 “好!”刘备笑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将你调到高顺手下任职,他的军队也快过来了。” “遵命!”刘泰抱拳道。 “好!”刘备颔首,道:“传令下去,在莒县整备两日,两日之后南下,直奔东海!”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这场琅琊闪电战打的非常有成效,不仅用围点打援的办法吃掉了刘德然的主力军队,还将他的治所攻下,定局了琅琊局势。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铁骑再次开动,便要南下扫荡东海。而这个时候,天下各路诸侯却都还未收到齐军兵动的消息。 东阳县。 “这是几天前的消息?”陈登身穿甲胄,疾步走入府衙,帐下各路将军纷纷起身。 “将军,这是三天前的消息了!”殷正疾步跟在后面,向着陈登道。 “三天前的消息现在才传来,都是干嘛吃的?”陈登示意众人坐下,忍不住气道:“三天前主公的军队就已经将琅琊攻下,而我们现在才收到消息?” “这算早的了,周边的各路诸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殷正挠头,对于这份情报他还以为能够得到陈登的奖励,想不到对方还不满意。 “我问你主公用了多久时间攻下琅琊?”陈登皱眉,看向殷正,问道。 殷正回想了一下,道:“从敌军发现主公开始,只用了两日便将刘德然的主力部队和治所克下。” “两天时间,这世上便灭了一个诸侯,而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按照原本计划,主公大军此刻应该已经进入东海郡了。”陈登挥手,示意殷正不要继续说了。 他转过头看向张中道:“张将军,我们时间不多了,要配合主公完成徐州战略的话,便要尽快攻略下邳和彭城!” “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将军队集结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便可以随时杀入下邳!”张中向着堂上的陈登道。 陈登颔首,道:“如此,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出发。另外,将东海沿线防备糜家的军队调回来,防备扬州军队北上。” “糜家不用防备了吗?”张中诧异,道。 陈登一笑,摇头道:“主公大军行动迅速,郁洲山已经克下,糜家也投降了主公。” “什么?”张中简直无法相信这等迅速的行动,想来这齐王刘备善战的名头还真不是吹的,这一出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徐州的两大势力抽掉,是真牛啊。 “行了,现在要尽快合攻陶应,只有尽快拿下徐州,我们才有问鼎中原的优势!” “诺!”众人抱拳道。 幽州,蓟县。 “兄长,我们不能再为刘备而战了!”公孙越向着堂上端坐的公孙瓒抱拳道:“我们可不是他刘备的家臣。” “是啊主公!”公孙度也赞同公孙越的想法,向着公孙瓒抱拳道:“现在中原形势千变万化,经历诸侯伐齐之后的齐国已经不再是昔日那般强盛辉煌的齐国了。我们何必再听他调令?为他牵制冀州袁绍,但是他却在中原捞好处?” “是啊,臣也赞同公孙将军的说法。”严纲等人也纷纷抱拳,赞同公孙度的看法。 公孙瓒长叹一声,并没有直接开口问,而是岔开话题问道:“我军现在又多少军队?” “六万整,足够驻守四方。”公孙度向公孙瓒抱拳道。 公孙瓒颔首,道:“六万整,嗯,不错!我们发展了这么久,能达到六万确实不错!”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道:“可是你们知道吗?三年前齐国在徐、兖二州损失大军十五万,但是在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再次武装了近三十万精兵!三十万呐,是我们的五倍,五倍啊!” “你们还记得当初各路诸侯联军三十几万伐齐,最终结果是什么?曹操、袁术退走。陈温、陶应以及其它各路诸侯纷纷溃败,几十万大军被齐军杀得片甲不留!你们想想,我们这六万儿郎比得上齐军吗?” 众人不再说话了,而公孙瓒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的决定,将会直接定格他的未来,堂下诸人的未来。 “你们再想想,当初我们与刘虞大战,在军都山打的不相上下。齐军来了之后是什么情况?直接摧枯拉朽,迅速便将刘虞拿下。我们的实力,与敌人能比吗?” “那主公,我们该怎么办?”众人向着公孙瓒抱拳问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公孙瓒长叹一声,道:“现在关云长在辽阳一带部署了十万大军,只要我们摇头便可以迅速破入幽州,你们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只能投靠刘备,做一方都督了吗?”公孙越还是颇为不服气,道:“方今天下,诸侯都明白强者死弱者生的道理,只要刘备一动手,各路诸侯必定会团结起来一致抵制刘备。我等若想要称霸,何不联合各路诸侯将刘备灭掉?” “对啊!”众人纷纷呼应,道。 “灭刘备?谈何容易!”公孙度是个明白人,这次他选择了站在公孙瓒这边,向着众人道:“我等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洁身自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如此,唯有两个选择,一是制霸一方,二是选择一主而侍。” 公孙瓒也知道,终于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虽然极其不情愿,但还是摇头叹息道:“将军队调往辽东属国,准备开战!” “什么?”众人一阵诧异,不明白公孙瓒为何在这个时候竟然转过弯来,想要与刘备开战了?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或许就是公孙瓒的想法吧,他情愿保住自己幽州之主的位置,也绝对不会成为刘备帐下的小都督。 而此刻,众人也是喜道:“诺!” “派使节去冀州,请袁公支援!”公孙瓒挥手,道。 “诺!”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子之争起 关中,洛阳废墟。 “我军现在依靠洛阳八关为守势,北进可图河内,西进可入弘农、河东。而张燕军八万,出葵城,攻入野王。河内太守张杨率军三万布放在沁水州县城一带,希望我军能够排遣援军进驻温县。”郭嘉在地图上比划着,向着曹操道。 “天子何在?”曹操并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只是向郭嘉问道。 郭嘉思索了一下,指着河东郡道:“现在天子正在安邑一带,不过李傕郭汜大军也准备进入河东,双方在吴山的下阳城、虞城一带鏖战。值得一提的是,白波军七万人,联合河东太守王邑的三万人倒也将这西凉军阻隔在了吴山。” “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大军出函谷关,向吴山进发,逼退西凉军,然后进发安邑迎接天子便好了?”曹操说的很简单,但是大家都知道办起来却是很难。 郭嘉抱拳道:“非也。主公请试想一下,张燕大军明明可以直接进入河东,但是为何却要进屯野王?这野王距离安邑可远着呢,但是他张燕既不进发河东,也不退兵,只是在野王屯军?” 曹操急忙走到地图边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觉这后背汗毛立起,向着众人道:“如果我大军要渡过大河,往王屋山方向去安邑的话,正好便将这侧翼露给野王的敌军。他这是扼住了我军北渡的路啊,这北渡必要与其一战。” 郭嘉点头,同时又在河阳一带圈了一下,道:“根据探马来报,前几日有约莫一万齐军在河阳登陆,进驻河阳。” “这齐国与张燕向来都是一个鼻孔出气,难道张燕的大军是为了给齐军打掩护?” “这河内局势且看看便自有分晓,不过现在各路大军汇聚关中,我等更应该谨慎才是。”郭嘉说完,又道:“荆州刺史刘表,命手下大将蔡瑁率军五万借道颍川,约莫不就便要从轘辕关入关中了。” “这下好看了!”曹操笑道:“这荆州的刘表都来了,那陈王难道就没有表示吗?” “陈王只排遣了三万军队,跟随蔡瑁联合进关。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与蔡瑁大军分离。”郭嘉笑道:“因为他们只是为了去河阳与齐王刘备的军队会合,而非是为了迎接天子。” “好啊!”曹操微微颔首,笑道:“现在关中可是热闹了啊,这齐国、并州、白波、两河、西凉、荆州、豫州以及我们兖州,八股势力在关中来了,只怕又是一场大厮杀了啊。” “这还不止,今早收到消息袁本初也派了六万大军途径朝歌,虽然汇聚了九股势力,但是只需要分类一下,就会缩减不少。”郭嘉笑道:“张燕、陈王、齐国三支军队,总计有十二万大军,应属齐王势力。” “白波、两河、荆州合计有十八万大军,应属中间势力。” “剩下的也就是我们有大军十二万、西凉有军队十万、袁绍有军队六万,三大势力了。”郭嘉谈吐间便已经将这昔日的盟友袁本初给开除在外了,用意也很明显。 “这各大势力之中最弱的,应该是中间势力与西凉势力,实力最强的应该是我们了。” 曹操点头,笑道:“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勤王令,到让这关中汇聚了五十几万军队,便是去掉那西凉军也还有四十八万。真不知道那李傕郭汜又没有吓的腿软啊,这可比讨伐董卓的军队数量多了太多了。” “据我所知,并没有。这李傕郭汜发了疯似的向着安邑猛扑,便是想要先将这天子握在手中。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稳的活下去。” “对!”曹操道:“但是他们忽视了一点,大家的目标都是天子,并不是他李傕郭汜。他既然想要,便让他先吧。面对接下来的天子之争,我们也要做好准备,要知道哪些势力可以打,哪些势力不能打。” “主公说的是齐王的联军吗?”郭嘉向着曹操抱拳道。 “对!”曹操点头,面上有些凝重,道:“齐王、袁绍的军队我们绝对不能动,毕竟我们大后方还处于他们的包夹之中。一旦撕破脸,首先蒙难的将会是我们的根据地兖州。” “我觉得,在没有得到天子的时候可以不动他们。但是得到天子之后,没理由让这十二万大军安然无恙的回去吧?”郭嘉胸有成竹,显然已经是有计策在心中了。 “这个便要看到时候的局势来了!”曹操也想在这关中尽量消耗各路诸侯的有生力量,也好能够尽快将他们一举扫荡。 但是有一点他想的很不明白,很不明白。明明齐国雄兵数十万,为何单单派了一万人来? 看到曹操凝重的面容,郭嘉已经揣摩出对方的心思了,于是将手中的一封帛书递了过去,道:“主公,臣下来时刚刚收到的紧急军情。” 曹操皱眉,从郭嘉手中接过帛书,展开看了起来,只是没多久便将帛书缓缓放下,他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使得自己很放松,向郭嘉道:“齐王真可怕啊,几天时间平定琅琊和糜家,现在已经平定东海,陈登也投靠了齐王,三路大军合围彭城。就算是把徐州走一遍,都没有这么快的速度,然而他现在还差一个彭城,就能够拿下整个徐州!” “岂止是可怕,简直就是恐怖!”郭嘉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这种打法迅雷不及掩尔啊! “现在撤军已经来不及了!”曹操皱眉,道:“如果齐王平定陶应,想要进攻兖州,我军将很难守住。” “只能依靠袁本初了,好在公孙瓒现在站在了袁本初这边。”郭嘉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公孙瓒不站在这边,只怕天下将会立马改写了! “对,兖州我们可以不要,可以在关中再打开局面。只要天子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能够打下一片天下。为今之计,只能将目光看向雍凉了。”曹操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回军兖州,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只有拿下天子,他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现在唯有尽量避免与齐王势力冲突,缓一缓双方开战的可能。将天子握在手中之后,我等将不会再惧怕齐王!”郭嘉道。 曹操颔首,道:“传令诸将,准备开拔。这潭水,不趟也得趟了!” 天子!曹操知道,现在自己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没有办法不将一切赌在天子身上,只有这样,他的棋才能活。 第四百六十七章 彭城前 彭城国算不上大国,也算不上易守难攻。除了有一条汳水与泗水相接的大河,便再无什么险峻关隘。 “当初项羽不听范增所言而将王都设在彭城,这里无险可守,方才有了后来高祖皇帝乘虚占领彭城。然而高祖皇帝联军数十万,却被项羽三万精锐骑兵击败,致使高祖皇帝遇到了起兵以来最大的惨败。” 刘备驰马行在这泗水的边上,向着身边诸将道。 “主公说这高祖皇帝彭城之败,我等也略知一二。世人皆言项羽善于用兵,而其以三万击十倍之敌,不外乎在于一个势字。”贾诩赞扬道,不过转念一想,向着刘备拱手抱拳:“不过反观主公用兵也善用势,因势而起,却也容易因势而灭啊。” 刘备知道贾诩这话的意思,这么久一下帐下哪一个谋士最担心的不是害怕自己成为第二项羽? “不过只是用兵之术相似而已,又有什么?”刘备笑道:“我之所以有这次感慨,主要是想要说高祖皇帝之败,是否便是昭示着彭城的易攻难守?” “主公,没有哪一处城池是易守难攻的,也没有哪一处城池是易攻难守的。这还得看是谁在进攻,是谁在防御!”陈登没来由来了一句,话到是说的模棱两可。 刘备哈哈大笑一声,向着陈登道:“元龙啊,这才不见许久怎么说话都变得模棱两可了起来?” “主公见笑了!”陈登向着刘备笑道。 就这时候,只见陈登帐下的张中和殷正二人领着数百人向着这边赶将过来。这护卫在周围的虎贲们立时便警觉了起来,纷纷把转马头,护卫在诸将面前。 “止步!” 当对方达到范围警戒范围的时候,为首的虎贲右手一指,喝道。 张中和殷正二人还是比较识趣,听说过这一支亲卫卫队,当下急忙止住脚步。 “张中、殷正,你二人为何领人到此处来?”陈登皱眉,喝问道。 张中上前一步,向着众人一抱拳,道:“张中斗胆,率领弟兄们前来向主公请愿!” “所谓何事?” “想请主公为我们兄弟做主!” “何事,你直说吧!”陈登眉头越皱越深,自己心中好好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这些兄弟的事情啊。可这张中要让主公做主,莫不是要弹劾自己? “哦?”刘备来了兴趣,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陈登,向张中道:“你只管道来,我且看看是所谓何事?” 张中抱拳,领着众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刘备道:“主公,咱们这里两百多号人都是从琅琊走出来的。他们每一个家人、亲戚、朋友无不是被陶应给无情屠戮” 说到这里张中回想当初的情景,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将那所见所闻一一详细说出的时候,他已经抽泣了起来。 而身后的两百多号人也纷纷擦拭着眼泪,等候着当权者的裁决和命令。 “唉!”刘备长长叹了口气,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子便低落了下来,原以为对方是想要弹劾陈登,却不曾想原来是这一桩血海深仇。 “兄弟你放心,这事儿俺老张替你做主了,哪些兔崽子便是一个都不留!”张飞是个性情中人,此刻也听的心中暴怒不已,当即便僭越拍板道。 “便是,我也一样!”典韦此刻也拍着胸脯道:“且将心放肚子里,只等克下这彭城,我便将那几万颗脑袋送你!” 贾诩和陈登心中虽然也盛怒不已,但是却不敢如张典二人那般僭越。毕竟这二人可都是刘备的爱将,便是僭越了也是有口无心。 “大哥,还说什么?俺老张便来打这个前阵!”张飞此刻气冲冲的,看向刘备那眼神便好似自家大哥不同意,便要将大哥拉下马。 刘备早已习惯了自家这个三弟的模样,只是不理会他,向着那跪着的张中等人道:“我帐下的人有如此血海深仇,作为主公若不给你们报仇如何配称作主公?你们且先起来,我刘备以齐王的名义发誓,陶应帐下的人马只要参与那场屠杀的,一个都不会活着!” “谢主公!” 两百多号人纷纷扣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旁边的陈登和贾诩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自家主公这是用几万敌军的性命换来了彭城,也换来了徐州,更换来了陈登帐下几万人的死忠啊! “龙骧将军张飞、虎贲将军典韦何在!” “末将在!”张、典二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明日一早命你二人分别率领所部充作先锋,向彭城发动进攻!”刘备沉声喝道。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看向张中,道:“让你的弟兄们准备好,明日都给我上前线打一仗。想要报仇的,便不要给我做个怂人!” “诺!” “俺老张这手都快生锈了,大哥总算是让俺的这丈八蛇矛发个利事了。”张飞咧嘴一笑,向着典韦道:“小黑,俺们可先说好,赶明儿俺那龙骧营在最前面,你们虎贲在最后面咋样?” “老黑,你这可不实诚啊!”典韦道:“这好歹咱这虎贲也是最精锐的部队,让我们给你扫尾?想多了吧你!” “.” 就在众人都打算看着二人斗嘴的时候,诸葛瑾驰马而来。 “义父,高将军所部明日正午能够赶到。” “嗯,又让他们来扫尾,这还真不好意思,徐庶怎么样了?”刘备看向诸葛瑾,问道。 “元直大哥正率军扫荡各城,敌军基本上都是望风而降。”诸葛瑾说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递给刘备,道:“二叔发来的急件。” “嗯!”刘备点头将帛书接过,好好打量了一下,故作轻松道:“看来这公孙家不怎么听话啊!” “难道公孙瓒拒绝出兵攻打冀州?”贾诩诧异道。 “对,不仅拒绝出兵攻打冀州,还将大军部署到我边境,看样子是想要见识见识我们齐国的战斗力了!”刘备说完,向诸葛瑾道:“回复云长,便说让他率军前进便是。若军力不足,自想办法!让他经营了云州那么多年,若是连幽州都打不下来,我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诺!”诸葛瑾抱拳道。 刘备点头,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现在这种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的确没有想到公孙瓒竟然会反水。 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袁绍想要进攻自己,还得掂量掂量这在河内的十二万大军才行。 第四百六十八章 殷末 彭城前,七万大军逐步集结。虽然这个中只有两万人是齐国军队,但是那气势也叫城上的敌军畏惧不已。 这些屠杀平民百姓极为擅长的陶家兵在面对齐军的时候,瞬间便怂了。三年时间,还是没有够他们疗伤,那临菑城前的惨败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刘备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一两战车。在铁浮屠重骑兵的保护之下,稳坐中军。 张飞和典韦二人在最前沿,麾下两支齐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毫无惧意的站立在前。 张中领着千余人推着冲车和云梯,侍立在他们身后。那一刻,张中有一种错觉,只要跟随在这支军队身后,便能够所向无敌。 “进攻!” 在沉默了许久的战场上,刘备的大手轻轻挥动,这军阵之中的战鼓立时便四下响起。 “盾牌上前,进攻!”张飞大手一挥,便见龙骧营不少士兵持着大盾在前开路,虎贲在后跟着徐徐向城墙推进。 “杀!杀!杀” 虽然虎贲和龙骧尽量的保持着沉默,但是浮屠营却突然士气高涨。毕竟,这齐国两支战神级别的部队出阵,立时便引爆了他们的士气。 而陈登的手下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跟着浮屠营呐喊,只是却不知道为何齐军会那般的士气高涨。 “你们跟在我们身后,一旦攻上城墙,便好好的杀戮!”典韦向着身后不远处的张中喊道。 “明白了!”张中生怕典韦听不到,连续点头,道。 典韦看向那前方开进的张飞,道:“老张,咱们商量一下啊,你们龙骧营打城墙,我们虎贲在下面夺门,咋样?” 张飞本就很兴奋,听到典韦那般说他又哪里会去计较什么?当即便点头回道:“小黑,辛苦你们了,那我龙骧营就上城了!” 可是话一说完,张飞立马就后悔了。要知道,这城门之争也是极为惨烈的,在狭窄的区域里面争夺控制权,不亚于城上之战。本来自己也看好着城门之争的,想不到被这家伙给套了去。 但是现在反悔只怕会被他耻笑,当下张飞只能如一个负气孩童一般憋着气。 “嗖” 踏入这射程便见城上立时飞下无数羽箭,龙骧营还是后面的张中部纷纷将盾牌举起,到是这虎贲们却不紧不慢的将面甲卡上,任由那羽箭倾泻。 “加速开进!” 箭雨之下,张飞大喝一声,便见整个龙骧营迅速加速,向着城墙奔去。 只是这越往内,对方释放的东西就越多,什么檑木砲石那是早已见怪不怪的了。 “快!快!快!”张飞依靠在城墙上,向着推云梯过来的士兵们大声喝道:“快他娘的给俺架起来。” 这城下滚油和砲石便不会在意你这人穿了多重的盔甲,一通热油下来,定叫你舒爽不已。 只可惜这陈登营中并没有神臂弓,能够压制敌军,反而使得这场攻坚战更为艰苦了些。 “轰” 便是在这矢雨之下,攻城锤依旧向着城门轰击。龙骧营士兵们纷纷越上城墙,憋着一腔怒火向着这些人杀去。 陶家军不愧是平日里狐假虎威习惯了,直把这龙骧营当做是了普通士兵,纷纷杀将过来。 却没有想到立时便被砍翻一片,直让这龙骧营在这城墙之上杀出一番天地来。 而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登的军队不知为何竟然那般的悍不畏死,一个个像是发了疯一般向着自己冲杀过来。 “轰隆.”城门轰然倒下,城内的士兵们推着刀车向外冲来。 典韦暴喝一声,身后的虎贲将攻城锤猛然推了进去,使得双方撞击在了一起。 “枪盾,前进!” 典韦大喝一声,周遭虎贲纷纷将手中盾牌往前,长枪对着敌军,徐徐开进。 这陶应军中见识过的,纷纷向后退,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一身盔甲。没经历过的愣头青们纷纷上前,想要将这些地狱罗刹歼灭。 “杀!” 典韦手持双戟,便如一个勾魂使者,每每舞动便有人死于戟下。而其他虎贲也不示弱,交替用盾阵向前推进,立时便在这门洞之中撕开一条口子出来。 在最精锐的齐军面前,陶家军便如孩童一般柔弱无力。这些人往日里疏于训练,欺负老百姓还行,打仗也就是怂。 当典韦率军突破城门的时候,张飞还在从城上杀下。 他在这地上随意看了一个方向,大手一挥,当即率军向着那个方向杀了过去。只希望自己判断没错,能够杀到陶应的治所。 齐王齐军在城门控制之后发动了总攻,由陈登的马步兵负责入城歼敌。诸葛瑾的浮屠营负责城外游弋,免得有漏网之鱼。 而城中,典韦根本就没有停下来,分别在几处街道与敌军展开了争夺战。 直到攻到州牧府的时候,方才得到陈登大军的支援。 虎贲的恐怖,让陈登都觉得有些胆寒,这一路追上来那罗列在街上的尸首便是证明。 这些人,便是真罗刹。 典韦一如既往的向前,撞开了州牧府,向着陶应的住所杀去。 他一心想要擒拿陶应,别无他意。 身旁的虎贲们手中盾牌和长枪早已不知道何时撕裂折断,纷纷持着长剑跟随在左右。 但凡有人上前阻挡,纷纷斩杀于剑下。 “这陶应倒也会享受!”停留在这朱红大殿前面,典韦忍不住不屑道:“地盘不大,房子不小。” 说罢,他上前猛然一脚踢开房门,带领着士兵们鱼贯而入。 只是面前的景象,却让他们诧异不已。 只见一个女子端坐在红床塌前,身着一身朱红凤袍,面上虽不施粉黛却也美的令人有些窒息。 当看到这一群罗刹身上鲜血欲滴闯入殿中的时候,女子好似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嘴角露着微笑,静静的打量着这些罗刹。 那种微笑,典韦识得,是解脱,是高兴。 “陶应呢?”典韦将面甲拆下,走上前一步,问道。 女子摇头,道:“不知道。” 那一刻,这跟随在刘备身边许久的黑大汉,好似心动了一般,竟然莫名紧张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殷末。” 第四百六十九章 陶应卒 陶应的住所还真受人欢迎,这典韦的虎贲刚刚将这里控制起来不久,便有一彪兵马向着这里赶了过来。 “大哥,这里都被虎贲控制起来了,只怕那陶应已经被押起来了?”几个士兵向着张中道。 张中上前两步,向着一个负责的虎贲校尉道:“老哥,这陶应可关押在里面?” 那虎贲校尉看了众人一眼,方才道:“没有,典将军已经带人去抓了!” 张中颔首,退了回来向身后几个士兵道出了虎贲的话。但是士兵们却并不买账,一个个都有一些不忿。 “这不是扯淡吗?陶应没在这里,典将军安排虎贲守着干嘛?莫不是主公便要如那糜竺一般保护这厮?” “主公是那种人吗?”张中冷眼瞪了一眼对方,道:“主公答应你了,就不会欺骗你。这就叫一诺千金,金口玉言!” 那士兵低下了头,但是其它的士兵却因为这句话显得有些不信任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其中一人出言质疑: “你怎知道?这陶应便在这住所里面,我等再进一步便可以报仇雪恨,凭啥便要在这里看他逍遥法外?” “对啊,张将军你本是外乡人。恁劝俺们?便说说,这虎贲保护的是什么?” “对!”士兵们纷纷嚷了起来,到叫这张中有些为难。 他生怕这些报仇心切的人又在这里惹出什么事儿来,毕竟虎贲乃是齐军之中最高荣誉所在,一般可是没人敢冲撞的。这些人要是一会不受控制冲撞了虎贲,那可比冲撞主公啊。 这功劳刚刚立下,难不成便就要这般顶上一番罪过不成?便是他要开口劝导的时候,便闻脚步声四下里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殷正领着百八十号士兵赶了过来。 “二哥,陶应那厮可在这房中?” “殷将军,张将军说陶应可没在里面呢!”几个士兵急忙抢道。 “没在里面,那虎贲在这里守甚么?”殷正向着士兵们问道。 “哪个晓得?俺看俺们那血海般的大仇,便是没可能报得了!” 殷正看了一眼抱怨的那汉子,走到张中身边,道:“二哥,怎么回事?” “虎贲在这里守着,但是却说陶应没在里面。弟兄们都觉得甚是可疑,便怀疑是主公要保陶应呢。”张中叹气,道。 殷正颔首,道:“这不简单?”说罢,他便扯开嗓门向着那守卫在院门前的虎贲喊道:“兀那汉子,里边可是关着陶应?” 那虎贲回道:“适才不是说了?陶应没在里面。” “便是没有关着陶应,那你们守着谁?”殷正接话道。 “守着谁与你们没有干系,请将军各司其职才是。” “娘的,这些人真了不起了是吧?”几个士兵终于忍不住了,便要叫嚷着冲进去。 吃了闭门羹的殷正虽然有些恼火,但是却并没有想过要与这虎贲发生冲撞。张中也是明白人,知晓这里面不会有陶应。 但是士兵们可不这么想,这大仇人便在里面,一个个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此刻被阻,一个个都是愤怒不已。 “弟兄们,陶应那厮便是在里面。咱们都进去看看,莫叫这虎贲误了咱们报仇的机会!” “对,主公便是要护着这厮。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要在这里发愣,便都杀将进去为那无辜枉死的弟兄们报仇。” 这些报仇心切的士兵们已经忘记了纪律,也忘记了立场,便要纷纷向前准备冲撞虎贲。 而虎贲那边似乎也听到了对方的言辞,见对方恶狠狠的向着这里推进过来,几个虎贲急忙喝道:“止步!” 只可惜,这些士兵连张中殷正的话都没听了,又如何会听他们的话?依然向前迈出脚步。 “哐啷!”这门前守卫的十个虎贲立时拔出腰间的长剑,摆出攻击阵型,喝道:“再进杀无赦!” 士兵们没有想过要后退,他们坚信里面便是关押着陶应。而虎贲们更不会后退,因为他们肩膀上的责任。 “胡闹!” 一声怒喝传来,立时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化解。 众人抬起来头,只见刘备在诸将的护卫之下,领着龙骧营的士兵向着这里赶来。 “干什么?同室操戈不是?”刘备的面容沉如水,这种事儿在他青州还没有出现过。 “主公!”虎贲们纷纷下跪。 而反观哪些士兵们却并没有任何举动,搞的陈登面上青一阵绿一阵的。 “主公,这些士兵怀疑里面关押着陶应,不听劝阻非要闯入。”虎贲校尉急忙向着刘备解释道。 “那里面关着谁?”刘备看向虎贲校尉,问道。 “对!要是没关着陶应,你们在这里守着作甚?”几个士兵叫嚷着。 虎贲校尉愤愤的瞪了一眼那几个士兵,向着刘备拜道:“典将军在这里发现了陶应掳掠来的女子,为免她们受到乱军的骚扰,特令我们再次护卫。” 刘备还没有说话,那士兵之中便又有人说话了:“呵,还没看出你们虎贲能作出这等好事儿来?骗谁呢?” “对!你们齐国人不是重视荣誉吗?怎么会在这里守着几个弱女子?蒙谁呢?” “叫她们出来看看!” “虎贲会在这里保护娘们?你们是娘们军不成?” “哈哈哈” “轰!轰”几声整齐的敲击声让这些士兵们惊诧不已,纷纷转过头来,只见张飞手下的龙骧营士兵纷纷摆出攻击阵型,面向这些士兵。 刘备此刻也是一脸黑线,摆手示意虎贲去请人,一边向张飞挥手,示意对方收手。 “俺张飞瞧不起你们!”张飞努努嘴,骂道:“亏得俺家大哥还让俺们给你们打头阵!” 没过多久,便见虎贲请着殷末走了出来。 这殷末一出现,立时引起士兵们一片哗然,到是让那军中某些人有些愣神了。 “这么水灵的妹子,被陶应糟蹋了。” “保不齐便是陶应的同谋!”士兵面上尽是淫邪,颇有些不善的挑起话端。 “啪!” 适才说话的那士兵面上立时便肿了起来,他捂着脸看向打他的人,但是却一点脾气也不敢发。 只见殷正眉头紧锁,一张老脸拉得老长,双目好似要吃人一般瞪向那士兵,喝道:“那是俺妹子,你给老子规矩点!” 说罢,殷正越众而出,向着那女子激动的喊道:“三叔家妹子,俺还以为你”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殷末这一刻好似寻到了桥头故人,整个人一怔,直到殷正走到近前,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做梦。 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亲人,只剩下一个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扑过去紧紧抱住这不算宽阔的肩膀,尽将那女儿委屈泪诉下。 任那眼泪湿了妆,染了袍,只是抽噎无声。 这么久以来,她强颜欢笑,终于看到大仇人覆灭了。本来她也没想过要活下去了,心若死水。直到看到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之后。 “二哥!”殷末就这般抽泣着,长久以来忍着的眼泪宛若决堤,不再留住。 殷正长叹一声,故作颜笑:“妹子,没事儿,有二哥在啊!” 看着场中这一幕,刘备也忍不住长叹一声,转过身来。 想一想,自己来这里也有很多年来,唯一真正的亲人只怕也就是自己的儿子了。回首前尘,那烈阳之下的老父可曾安好? “抓到了!” 典韦兴奋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典韦用绳索拖着狼狈不堪的陶应赶了过来。 兴奋的他看到那场中的殷末和殷正时候,竟然有些失神,面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起来。 “主,主公也过来了?”典韦强笑,可以看到他并不擅长,面上的皮肉忍不住跳动。 这一切看在刘备眼中,他又如何不知道?上前拍打了一下典韦的肩膀,让人接过绳索将之拖了过去,便道:“那是她哥哥!” “嗯?”典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迅即哈哈大笑起来,当他想要解释的时候刘备已经走到了陶应那边。 “本来我想给你们陶家留一个苗子的,不想将你们赶尽杀绝。”刘备看着面前的陶应,但是心中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仁慈来。 “刘备,成王败寇。小爷我早就知道有今天了,要是怂了我他娘的就不叫陶应。”陶应向着刘备喝道。 “呦呵,小兔崽子有种!”张飞上前,瞪了这人一眼,笑道:“大哥,便让俺用鞭子抽死他便是。” “老三,别闹!”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对于陶应这种人他根本就没有折磨的兴趣,只是转过身走了过来向着殷正等人道:“陶应在那,你们想要怎么弄都行!” 早就压抑着的士兵们兴奋的怪喝,向着陶应扑去。 而陶应好似也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并没有多做反抗,只是嘴角冷笑着,冷眼看着这些怪叫的人,好似他并没有输。 殷正并没有去,他宽慰着怀中抽噎的妹子,这一刻仿若她就是全部,只要这妹子能够好好的,胜过他报十次仇恨。 陶应的死法很难看,被这些人活活打死,连身上的肉都被分尸而食。只是那颗仅剩的头颅却依然扬起一抹冷笑,好似他并没有输。 第四百七十章 进攻兖州的计划 “举刀!” “斩!” “哗啦.” 一片人头扬起,无头的身躯无力软到在一旁。 而后面另一队的指挥又叫道:“举刀!” 看着这彭城外一排排跪着的战俘,被齐军一刀接着一刀斩掉,吕布心中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这细细数来,要被斩首的人竟然不下万人,还不算那些早已堆积的尸体,自己的主公这是要干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赵云,想从对方哪里获取答案,但是他看到的确实一个诧异的答复。 难道连赵云都不知道这是为何? 二人默契的加快了脚步,向着城中赶去。只希望城中的刘备能够给他们一个杀降的答案,也好让他们心安理得一些。 城中,到处都是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在战场打扫完毕之后,这些士兵却帮着那些百姓重建家园。 这城外的屠杀与城内的气氛比起来,宛若两个世界。 州牧府,二人翻身下马向内赶去。 “二位将军来得正好,主公正在堂中军议。” 二人颔首,疾步向着堂中赶去。 “主公!” 二人参拜完毕,赵云率先开口问道:“主公为何在城外大肆屠杀?这不符合我齐军往日的行事风格啊!” “对啊!”吕布虽然并不了解行事风格,但依然抱拳道:“杀降不详啊!” 还以为这两人要说什么?刘备笑道:“是,投降的人不应该杀,不过这些人该!” “你们还记得我们突袭琅琊的时候哪些死寂的村庄吗?”刘备抬起头,看向这两位将军,问道。 “难道?”二人疑惑道。 “不错,就是这些人干的。杀其父,食其子,辱其母,这是滔天的罪业。他们以为这世上便无人与他们算账了?既然如此,我刘备来找他们算便是。”刘备面容上也有些难掩的愤怒。 二人颔首,抱拳退到了一边。 刘备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根据前方发来的消息,关中各路大军之中,袁绍突然撤军。如果根据军师的见解来说,袁绍撤下的军队或许便会部署到大河以北,准备随时攻打我青州或者支援兖州。” “而我军此时在平原济南一带,不过只有五个营,确实难以动作。”刘备道:“不过,如果将水军四个营的兵力部署到大河沿岸驻防,到是可以让赵斌第一时间发动五个营进攻兖州。” 贾诩接口道:“确实,如果要进攻的兖州的话在下建议赵斌将军攻济北。主公经沛县攻山阳郡。两军在东平会师之后,这任城、鲁、泰山三郡还不是望风而降?” “另外,再着陈登都所部兵马攻打沛县,配合陈王夹攻周昕。如此,兖州、豫州可定也!” “文和说的不错,攻略兖州便依文和计策行事!”刘备笑道:“这曹操中了你们计策,现在在关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兖州兵力空虚得很,我估计对方应该会不计一切代价在我们攻下兖州之前拿下天子。” “主公!”赵云抱拳道:“末将听闻曹操大军已经开进新安,而李傕的大军也在吴山一战之中取得了一些胜利,现在大军已经在虞城附近了。” “师父,我们的联军现在还在河阳待命。张燕的八万人也开进到了轵县,等候我们下达前进命令。”徐庶抱拳道。 “你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刘备摆手道。 “徒儿觉得可以让我们的联军出箕关,进屯东垣县,寻时机开进闻喜。”徐庶向着刘备道。 “不错,你是想要给曹操施压吗?”刘备笑道。 徐庶道:“师父,徒儿是觉得既然是天子之争,那么这场战争就要打的漂亮一些。曹操要是那么容易就掌握天子,又如何会珍惜呢?” 刘备笑道:“你说的不错,这次关中负责的是管亥。我相信他能够让曹军好好体验一下的,给他传令便是。” “诺!” “我们谈一下袁绍吧!”刘备看向诸将,道:“虽然我们依靠水军四个营以及大河天堑的防守确实能够将敌军阻隔在大河北面,但是却阻挠不住他支援公孙瓒和曹操。” “主公!”贾诩向着刘备一笑,道:“臣有一计,定能解主公之忧!” “哦?说来听听!”刘备笑道。 “主公,在下可叫袁本初协助我方进攻公孙瓒和曹操,尽快平定幽州、兖州的战局。”贾诩面上杀意闪过,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要搞事情了。 “说说看!”刘备看向贾诩,道。 “主公,此计不能说,但若主公信任的话可叫张燕大军暂且不要进攻冀州。”贾诩道:“另外,臣还想问主公是情愿面对一个袁绍呢?还是要面对三个敌对势力?” “自然是面对一个袁绍了!”刘备道,既然贾诩不愿说那么他也不多问。他不说,有他不说的道理。特别是现在这种局势,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对手的情况下。 “那么主公准许在下的计策?”贾诩问道。 刘备点头,爽朗一笑,道:“准!文和的计策,不用问也准。” “那么臣下定然不能让主公失望了!”贾诩笑道。 “好,我便等你消息了。”刘备道。 见二人说完,高顺急忙上前道:“主公,前番收到临菑发来的消息。前段时间袁术平定庐江郡,现在袁术已经虎踞丹阳、九江、庐江三郡之地。” “呵,想不到这丧家之犬去了扬州倒也打下这么大一片江山来!”张飞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但是刘备却皱起了眉头,袁术扫庐江,看来小霸王孙策已经出仕了。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几耳光。 每次卡时间都卡的不对头,现在又要急着收复兖州。只能看着小霸王孙策横扫江东,根本就没有力道去管。 自己在无关紧要的势力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往往在关键势力上遗漏太多,导致养虎为患。现在必须要尽快回转起来,不然到时候将会很难办。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看向了兖州,无论如何也要将曹操的立足之地给灭掉! “行了,都准备好进攻兖州!” “诺!” 第四百七十一章 孙家的下一步 寿春城外,一个二十出头的英俊少年正策马在这狂野之中驰骋。 他俊俏的面容之上愁云密布,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怒火四射,好似刚刚经历了什么大挫折一般,想要宣泄那心中的失意和愤怒。 也不知道在这狂野驰骋了多久,他总算慢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愤怒和失落却并没有消散丝毫。 就在他想要拔马回转的时候,一声弦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琴声低沉宛若在诉说着弹奏者失意的不忿,又好似在描绘他前半生的平庸。渐渐的,曲风走势骤然变化,婉转之下尽是激昂回旋,却又犹如高山流水一般畅快倾泻。 少年被这琴声吸引忍不住策马向着声源处赶去,那琴声好似将他心中的一切都倾诉出来,人生若琴。 他猜想弹琴的一定是一个男子,但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在音律上能够有如此造化? “噹!” 一声脆响竟是弦断,惊醒听琴人。 少年的面前是一个别致的小院,摆设洁简,一副隐士模样。 “哈哈哈哈!” 竹屋之内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如此的不拘小节,好似在笑弦断,却又好似在笑自己。 “罢了罢了!” 男子悠悠长叹了几声,便是少年翻身下马想要推开院门求见之时,却闻那竹门咯吱作响,抬头望去时竟惊住了。 只见一个面容俊美无比的男子身着一身白衣,缥缈若仙。随意披散着长发,潇洒无比。 他怀抱着断了弦的琴,从屋中慢慢走出。任由那吹入堂中的冬风拂起这白衣,便好似九重天上的仙人一般,缥缈。 四目相接,竟双双怔住。 “兄长!?”男子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分别了这么久,想不到双方却在这里相见? “公瑾?”孙策就这般看着面前的男子,显得很诧异。 “哈哈哈”二人爽朗大笑,分别这么久总算再次见面了。 “兄长里面快请!”周瑜将怀中的琴靠在了门旁,恭敬的作了一个请势。 孙策将马系在门前,跟随着周瑜走入了这竹屋之中。 “兄长是如何寻到这里的?”周瑜请着孙策迎面而坐,从那铜壶之中为其满上一樽酒,笑道。 “还不是你公瑾的琴声将我引来的,适才我还诧异谁能弹出如此神曲?原来是你公瑾啊!”孙策接过周瑜的酒樽,一饮而尽,道。 “兄长见笑了!”周瑜笑着,再次给孙策添上一樽酒,正色问道:“我观兄长眉宇之中多有愁容,乃是所谓何事?” 这话题一聊到正题上,孙策便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道:“还能是什么事儿?便是那袁术出尔反尔,到叫我气的不行。” “哦?”周瑜看向孙策,道:“那袁术四世三公,如何出尔反尔了?” “那厮让我打败庐江太守陆康,说是只要夺下庐江便让我做庐江的太守。可是谁曾想我为他打下了庐江,那厮却出尔反尔,将我晾在了一边。你说可气不可气?”孙策毕竟还是少年人,心中一口火起忍不住喷涌。 “气是可气!”周瑜颔首,道:“可是兄长为何要一直想着在他袁术帐下谋事?殊不知这成事之地在江南,又如何在这江北寻觅?” 周瑜的话不禁让孙策想到了以前某人与自己说过的话,当下便来了精神,对面前这个兄弟也另眼相看,道:“便与我说说!” 周瑜笑道:“兄长,这江北之地诸雄鼎力。便是那广陵现在也成了齐王的治下,而豫州又是陈王的治下。便是掠得庐江之地,又能如何?且不说兵强马壮的齐陈二国,便说面前政德不立的袁术。兄长若立足庐江,若要扩张势必要与袁术发生冲突。而兄长刚立威信不足让人效死命,治下将卒未经大战实力不足与袁术比肩。” “而江南则不一样了,吴会之地虽然诸侯实力强盛,但却都是新立之人。兄长若统领大军进伐吴会,定能大有作为。便是掠下吴会之后,北可守大江天堑,西可平丹阳豫章,南可进图交州。此乃霸王之地,如何不取?” 孙策此刻方才幡然醒悟,看向面前的兄弟一时间竟然激动的不知如何说话,看来当初张纮与他说的不错。 而此刻,他想的更多的是面前这位兄弟,便凭借着他这一番见识,定然也是大才之人。 “公瑾,我便要向袁术索我父亲旧部,渡江入丹阳,不知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孙策看向面前的周瑜,只要对方能够助他一臂之力,那么这事儿可定! 周瑜听到这里,严肃起身,向着孙策一拜,道:“周瑜愿随主公出生入死,横扫天下。” “好!”孙策此刻已经完全扫去了袁术给他造就的负面情绪,整个人大喜了起来,他将周瑜扶起来,坐下,问道:“此番我等创业手中确实没有多少能用的军力,当如何是好?” 周瑜知道自家兄长这是在考验自己,当即便笑道:“兄长此事简单,听我慢慢道来。” “兄长此番回去之后只需向袁术进言,便说这江东之人昔日多受你家恩义,你请带兵前去助你舅舅渡江攻略丹阳。只要打下来,便可为他募得军士数万,再助他成就不世霸业便是。” “便如此,合适?”孙策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话,要自己是袁术的话不说给不给人,便是连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走。 周瑜笑道:“兄长便是多虑了,想那袁术何许人也?他必会以为你无所作为而将你父旧部还于你,着你前去历阳。” “只要他袁术肯放人,而天下人都在盛传兄长的美名。我等南下渡江,各路英雄定会纷纷前来投奔。便是到了历阳,你舅舅和哥哥也定会率军拥护你。” 孙策看着周瑜款款而谈,心中也知晓对方所言不虚,心中也更是认可了这个义弟。 “到了历阳之后我等当如何?”孙策问道。 “立即发动突袭,攻下牛渚营,夺去刘繇的军械粮草!”周瑜沉声道。 “好!”孙策起身,道:“便候我好消息,我回去便寻那袁术好好谈谈。定叫其放我等南下,去那吴会之地成就不世霸业!” “如此,周瑜便候兄长好消息!” “不说这些了,你我兄弟长久不见,今日不醉不归!”孙策大笑道。 “好,不醉不归!”周瑜也为自己满上一樽酒,笑道。 二人便在这竹屋之中推杯把盏,定下了日后他孙家在南方不世霸业的草图。而周瑜,也终寻得一个能够成就自己一生的明主。 三国原本轨迹之中的三大势力,最后一个势力也终于出手,后面的乱局是否将会向整合推进? 最终,又是谁能够夺得汉家九鼎,成就大一统天下? 第四百七十二章 孙策出寿春 寿春,袁术府衙。 “主公,孙策求见!”一个侍者走入堂中,向正在温酒的袁术恭敬道。 袁术停下手上的活计,沉吟片刻:‘难不成这孙策又是因为庐江来的?可这要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倒也让他上来好好说话便是?’ 拿定主意之后,袁术向那侍者道:“让他过来。” “诺!”侍者向堂外退去。 袁术将两个酒樽备好,慢慢温着酒,心中却暗忖:‘一会要如何向他说?若是这小子血气方刚动起手来,只怕便要吃亏啊?’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小子现在好歹也是靠着自己吃饭,往日里也没见他有什么脾气,且好好与他说应该无甚大碍!’ 便是他思忖之间,侍者便引着孙策走入堂来。 “主公!”孙策向着温酒的袁术抱拳道。 袁术当即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对孙策道:“伯符啊,过来过来。这天儿虽算不得很冷,也莫要在堂下干站着,来这火边配叔父喝几杯。” “诺!”孙策知道对方无非是想要拉关系,但既然去意已决,又如何会在意这许多? 他坐到袁术对面,向着袁术抱拳道:“主公,我此番前来确有要事要与主公商榷。”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主公,这没人的时候便叫叔父得了。”袁术佯作不悦,道:“我跟你父亲是什么关系?当初他领军在外,我供给粮草,一手一脚将这天下打下来。虽然他不幸先走一步,但依然是我袁术的兄弟。” 孙策面上尴尬一笑,唯有点头,道:“明白了叔父。” “来,且先喝一杯温酒驱驱寒气!”袁术为孙策满上一杯酒,笑道。 孙策将酒一饮而尽,吐了一口冷气,将酒樽放回,向袁术道:“好酒!” “你要是喜欢,我一会让下人给你送几坛过去!”袁术笑道,在他眼中几坛子酒,比庐江少的太多了。 孙策干笑一声,向着袁术道:“叔父,我想率军出征!” 这话倒是让袁术一惊,惊得他手上盛酒的勺都差点掉了,他打量着面前认真的孙策,心中暗忖:‘这厮莫不是气我失信?想要率军出征杀一个回马枪?我且问问他欲要如何!’ “你为何突然这般念想?”袁术看向孙策,问道。 适才袁术的失神孙策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知晓对方是早已不信任自己了,担心自己杀他一个回马枪,也装作一本正经道:“前两日听说我军在历阳与敌军对峙,长长分不出胜负。所以想要率军开赴前线,打下这江东之地,也好募集兵马助叔父横扫天下,成就不世霸业!” 这种漂亮话袁术如何会信?孙策这一说,袁术立即便猜想到了对方的所想。无非便是两条路要走,其一杀自己一个回马枪,其二便是想要自立门户。 且看看他要多少人,这人多人少,便能够判决出其到底想要作甚。 “你打算要多少人?”袁术看向孙策,心中杀意渐起,若对方真想要杀自己一个回马枪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孙策还活着。 “只需我父旧部千余人便可!”孙策诚恳的向袁术抱拳,道:“我家昔日在这江东之地广布恩义,只千余人便可。” 听到这里袁术放心了,对方无非便是想要自立门户,不过听到这千余人他又觉得可笑之极。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便是将你父亲的所有人马给你,你又能翻起多大风浪?想那江东现在可是盘踞着刘繇、笮融、薛礼等人,莫不要到时候笑着出去哭着回来。’ ‘不过这小子要是愿意出去倒也好,省得整日在身边不知道搞些什么勾当,到叫我睡不着。’ “叔父,叔父?”孙策又叫了几声袁术,将之从沉思之中拉回来。 打定主意的袁术向着孙策一笑,道:“如此我便将你父亲旧部调拨与你,不日出征。” “多谢叔父!”孙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终于不管前路如何,还是踏上了这一条创业的路。 “来来来,喝酒,喝酒!”袁术大笑道,他根本就不相信孙策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够解决江东的乱局,现在他更像是一个看客一般,看他这个毛头小子是如何止步在这江东。 孙策也不再多说,只是与这所谓的叔父浅酌,就当是陪他在这里最后一段路吧。 再往前,踏出了寿春城,渡过了大江,他们就将从此分道扬镳。 等到再这般坐下来浅酌的时候,就再也不是这般身份了。 孙策并没有太过拖延,得了袁术的令箭便直直奔向了大营。 只可惜这么多年下来,自己父亲昔日的旧部在这里仅剩下千余人了。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朱治等,再看着这些老将门欣慰的面容时,孙策不仅感叹。 “诸位,孙策冒犯了。没有经过诸位叔伯的同意,便带着诸位叔伯赶赴前面的沙场,还请谅解!” 孙策看着面前站立的这些父亲的老将们,抱拳道。 “少将军此话何意?”黄盖率先说话,道:“我等跟随老将军不止一两日了,今儿少将军就给我们撂句话,召集我们这些人去历阳是为你办事儿,还是为那袁术办事儿?” “对!”韩当点头,道:“少将军便撂句话,便是这一去赴死,也好明白为谁而死!” 孙策长出了口气,这些可都是自己父亲给他留下的资源之一啊。他想要依靠这些人在江东打下他孙家的基础,有些话就不能隐瞒他们:“为我自己,我孙家!” “好!”众人纷纷点头,道:“如此,便是刀山火海也能闯他一番!” 孙策突然感到莫名的感动,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多人站在自己这边,用生命来支持自己创业,如何会不感动? “诸位叔伯,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免得袁术出尔反尔又阻挠我等行程。”孙策向着众人拱手抱拳道:“我们这便出发,赶赴历阳。” “好!”众人纷纷跟随他翻身上马,向着城外徐徐开去。 站立在城楼之上的袁术看着孙策的大军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面,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但是他明白孙策此行必败无疑。 “凭着这一千多号人?笑话!”袁术笑着摇摇头,便是他当年认识的孙文台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他抬起脚步,向着城楼之下走去,但是心中却又突然感到一阵阵失落。这种失落究竟来源何处?他无从知晓,只是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那大军消失的方向,最终收回目光,长长叹息一声。 第四百七十三章 沛县有女 沛县,这一座高祖故里位于泗水和泡水的汇流处,往东是广戚,往西是丰县。 “现在我军五个营集中在沛县,陈登军五个营在萧县。陈王约莫十万大军聚集在城父、山桑,而周昕现在只能派出三万军队在相县阻挡我军南下。豫州战局对我军极为有利,元龙和陈王都不是泛泛之辈,周昕指日可下!”贾诩在这沛县的府衙之中向刘备诉说着接下来的战略和策划。 “而我军最好的选择是由湖陆县攻入山阳郡,将曹操在昌邑的治所拿下。这样能够有敲山震虎的作用,再配合赵斌军团拿下东平国,则东方三郡必降。” 刘备点头,现在豫州、兖州的战局都已经对他极为有利了,但是他的思绪却不在这上面。 “你说让袁绍帮忙的计策可已经实施了?这对我军的下一步动作极为有利,若你未成功,你所言的这些我军也只能看看。”刘备向贾诩道。 贾诩胸有成竹,向着刘备笑道:“主公放心便是,这事儿我已经交代奇士府去办了。约莫这个时候只怕那袁绍的厅堂之中,正吵得欢喜呢。” “如此这般,岂不是叫那袁绍无断了?”刘备笑道:“那需不需要我军发动攻势,好叫那袁绍立即判断一个决策出来?” “主公放心,虽然袁绍好谋而无断,但是我也会让他有一个痛快的决断出来。殊不知,这忠言逆耳利于行。袁绍定不会采纳田丰等人的忠言,反而会采纳我棋子的谏言。”贾诩很自信,自信到自己没有去冀州,便明白了冀州的一切动作。 但是他的这一份自信谁都无法质疑,便是刘备也无法质疑其中的任意一环,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谋士,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奇谋鬼策之士。 也所幸这个谋士在自己的帐下为自己卖命,想一想要不是当初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如果现在他还在别人的手下,自己是不是也会被他逼得这般无奈? 曹操入关中,也是被这个谋士的计策所逼,现在曹操的所有精锐尽出只能在回援兖州和争夺天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想不到这一世枭雄的曹操竟然会被这一个计策逼得这般无奈,间接将兖州数郡之地拱手送给了自己。 “有信心就行了,我等你好消息。什么时候成功了,我们便什么时候出发兖州。”刘备笑道。 “诺!”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点头,思绪忍不住往回走,忍不住想到这曹操日后盘踞关中,自己盘踞中原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楚霸王?也遇上一个垓下之围?也遇上一个乌江自刎?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数百年前的那个男人便是坐在自己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开始了自己逐鹿的第一步吧? 前路虽然对他来说是一片坦途,但是他自己也知道,真正的战争都在后面。 一旦天下趋于一统,那时候的战争才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这是每一个乱世都逃不过的法则,越往后,战争越残酷,一场大战或许就能够定鼎天下局势。 便如那赤壁之战,便如那淝水之战。 等到了那三家盘踞的时候,他将再也经受不起一次即丘之战的大败。 “大哥!” 堂外传来张飞的急呼声,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张飞与典韦二人急匆匆的赶将进来,好似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何事这般惊慌?”刘备看向张飞,问道。 “大哥,俺没有惊慌,俺是怕你慌!”张飞跑入堂中,有些气喘的说出一句话,到让这刘备和贾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咋慌了?你且说来看看!” 张飞点头,道:“那个,此间百姓说要进献一个美人给你。俺不是怕你回去和嫂子吵架嘛,这前脚刚送去一个糜瑶,后脚要送去一个甘梅会咋样?” “啥?”刘备很是诧异,瞪向张飞再一次确认道:“叫啥名字?” “甘梅!!!” ‘哎呀我擦!’刘备忍不住暗骂一句,这老天对自己到是不薄啊,自己娶了好几个媳妇都没问题,还是逃不掉这阿斗他妈啊。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根据夔州府志的记载,后面的甘夫人便是叫甘梅,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在这沛县从了自己。 到头来走了一圈又他娘的回到了起点,这屁股还没坐热,送媳妇的到是来了。 “看看去!” 刘备起身,让张飞和典韦带路,向着外面走去。 按照记载来说,甘夫人的皮肤那可是一个白的彻底,真正的霜雪美人啊。传说当时河南有人送了刘备一个白玉美人,如此洁白的玉竟然也与甘夫人白的不相上下。 这可得见见! 刘备心中暗暗想到,为了保证自己的基因强大,绝对不能有刘禅的出现。就算出现,也绝对不能为继承者。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正主在说。 岂料,这刚刚出得堂来,便见此间三老领着一个用粗布将自己‘包裹’起来的人走入院中。 “齐王!”这三老率先向刘备下拜,刘备急忙赶将过去,将这三老扶起。 “三老不需如此大礼,备惭愧,如何敢当?” 三老也不是个爽利人,先是与自己嗑唠了一会,方才向刘备道出了此行的实情。 “我等早闻齐王圣明,善待百姓。此番喜迎齐王大军前来,扫荡沛县,也叫我等过上一个好日子。我等平常百姓,无以为报,便与这孩子说道了一番,想进献美人与王上。还望齐王切莫推迟。” 刘备顺着三老的目光看向那个女子,虽不知这甘梅是否寻常人家的女子,只是透着那粗布的间隙,依然能见那双臂白皙无比的皮肤。 那婀娜的身材便是粗布麻衣也无法遮挡,到叫他推翻了心中对甘夫人的想法。 “解下面来,且让我好好看看面容。” “诺!” 女子声线柔美,不输给自己后宫的那三位美女之一。只见其玉指轻捻,将那面纱揭下。 精致的五官立时便吸引了刘备的注意,特别是那不施粉黛依然洁白如雪的皮肤,给他一种吹弹可破的幻觉。 阴柔若水的眼神投向刘备,到叫他心中升起一股怜爱的冲动。这般美人,不可在这俗世染尘。 此刻,他忘掉了刘禅的昏庸无能,双目之中有的尽是面前可人。 “如此盛情,着实难却。” 刘备前后态度的差异到让典张贾三人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又哪有君王不好色呢? 几番‘推迟’之下,刘备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 入了东厢,洗去了身上的凡尘,换上了华服,甘夫人掀开了刘备久候的帘帐,宛若坠凡之仙,玉步轻移,款款上前。 自从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大之后,刘备也很久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便是当初俘获了糜瑶,刘备也只是着人送回临菑,并未有何举动。 只是今日,却有不同,这般美人在前,如何不心动? “大王!” 甘夫人向着刘备一拜,举手投足之间,竟已不是适才的农家女子。 刘备伸出手,揽过她的细腰,嗅着那清香阵阵,凝视着她如玉之肤,缓缓道:“夫人这般美貌,到是让这繁花尽失颜色。” 女子轻笑,朱唇轻启,只是还未说话便已让人陶醉。 刘备将她环抱而起,放上自己的龙床。也不管这青天白日,便伸手去摘她腰间玉带。 手指轻轻在这白玉之上游动,闻着身旁美人的轻呼,感受着她传来的温度,最终把持不住神游。 冬日的风催动着门前虎贲的黑挂,房中虽然传来阵阵淫靡之声,但是儿郎们依旧在这寒风之中守卫。 任由那寒风,带走那轻浮。 第四百七十四章 袁绍动身 正所谓春风拂床过,秘处寻草香。 在这沛县的日子,有了甘梅的陪伴倒也让刘备变得有几分消沉了起来,整日关在这小屋子之中,沉溺与云雨之欢。 而另一边的冀州却还在因为支援与否的事情展开激烈的讨论,直吵得袁绍这几日心情烦躁不堪,却又没有拿下任何主意。 “田丰,你便说说我们冀州现在又有多少兵马?又有多少粮草?如何能够维持继续支援盟友的战争?”郭图看向田丰,颇有些义正言辞道。 “郭图说的不错,我军比其他各路诸侯休息的时间要多的很多,虽然现在兵强马壮,但是也没有必要派兵在别人的土地上去消耗自己的力量吧?”审配赞同道:“我军更应该要做的是扩大本身势力,只有更多的土地才能让我军更为强大。” “不错!”逢纪也赞同道:“齐国在以前是猛虎,不过在经历即丘惨败以及诸侯伐齐之后,已经是一头饿虎,其实力如何能够与我冀州相比?我们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为这些盟友而徒耗兵力,更应该放眼在周遭土地掠夺之上。只有巩固自身实力,与齐国瓜分周遭小诸侯了,我们才能与齐国决战,争夺北方之鼎!” “放屁!”许攸颇有些激愤道:“齐国虽然经历了即丘惨败,以及后面的伐齐之战。但是你们也要清楚,他齐国到底损失了多大的实力?在后面为什么能够迅速扑灭各大诸侯联军?齐国的实力不是我们冀州能够比拟的,我们更应该在周遭扶持盟友对抗齐国。” “对!”田丰道:“子远说得没错,我军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齐国比拟。更应该扶持周遭盟友,让他们继续像以前一样残杀齐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渐渐强大起来,最终等到所有人都疲惫的时候,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北方!” “元皓与子远说的不错!”荀谌道:“若主公想要图取天下,只需扶持盟友对抗齐国便可,虽然这短时间内不会让我们取得多大的土地,但是却能够消耗对手。等到对手和盟友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出手,那天下可就真没有能够阻挡主公铁骑的人了。” “哼!你们三人好好想想,我们现在若再不图取土地还等什么时候?便是这各路诸侯又有什么能耐能够拖住齐军?”逢纪上前一步,道。 “齐国在北方屯有十万大军,公孙瓒破灭在即。我等若再不派遣援军,联合公孙瓒防守,难不成还要等到齐军灭了公孙瓒,在与我们对峙吗?”许攸有些着急了,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儿大家伙非得搞的这么复杂。 “便是要趁着公孙瓒还未被彻底消灭,我军应当迅速夺下幽州数郡,作为一个战略缓冲。”审配义正言辞道。 “放屁!”田丰实在忍不住了,想要破口大骂,道:“如果我军现在出兵,这不是逼着公孙瓒投降齐王吗?” “元皓此言差矣,这公孙瓒一开始本就是齐王盟友,便是再给他脸,他也没脸再去面对齐王了。”审配笑道:“所以我们不仅不会逼公孙瓒向齐王投降,更有可能逼他向我们投降。” “等那时候,主公坐拥两州之地,进可攻略中原关中,退可据守幽云,岂不是立足于不败之地?”逢纪相对于这众人来说,见识比不上田丰许攸,自然也不可能如许攸田丰那般说话滴水不漏。 “错了,占领幽州之后我等将要面对的是更重的边防压力。辽东可是有齐国的精锐大军,而北方更有鲜卑轲比能部,西面更有张燕部。如此细算下来,我军将会要面对更多的敌人!”田丰一句话便将逢纪的话给推翻了。 但是郭图此刻却上前一步,笑道:“元皓此言在下却不敢苟同,这逐鹿天下自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和险境。怎么?这更进一步,因为敌人的推陈出新,我们就不进这一步了吗?” 许攸上前道:“公则此言虽然在理,但是却并不对。是,在逐鹿的过程中主公将会面对更多的敌人,但是我们却有选择怎么样去解决这些敌人。我三人的计策便是还未面对便将这些敌人解决,而你们三人的计策却是直接坦然的去面对这些敌人的刀锋。” “如此说来,是不是开战之后便要将你们发去做个前锋?也好叫你们完成你们的大计,看看我们的敌人是不是那么好惹不是?” 许攸一句话立时便说的这众人开不得口,便是那逢纪想要再开口,但是却被二人瞪了一眼,立即便收口了。 “子远端的一口好狡辩。”审配笑道:“我见你们计策不过是徒耗实力,但是却得不到半点实质报酬。我且问你,你如何能够保证这些诸侯不会如反刘备那般,反了我主?你又如何保证,我等投入那么多就能够得到确切的报酬?虽然我不敢保证我的计策一定就是天衣无缝的,但是却能够给我主带来实质性的报酬,带来更多的土地和人!” 审配的话便好似一计尖刀,尖锐的插入了这话题之中。其在三人看来更不像是在提问,而像是在钻牛角尖。 但是这个问题,双方争辩了无数日的问题却尖锐的刺醒了堂上一直沉默的掌权者。 这几日,他基本上每到会议的时候便会合上双眼闭目养神,在心中慢慢盘算众人的意见和答案,然后才让众人散去。 在连续这么多天之后,袁绍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就在许攸要开口争辩的时候,袁绍伸出手来,道出了这么多天来除去开场闭幕之外的唯一一句话:“便用审配计策!” 此话一出,不仅让许攸三人直接吓的坐在了地上,更是让审配三人诧异不已。 片刻后,许攸三人一片哭天喊地,而审配三人却是兴奋连连,倒叫人看起来有些戏谑。 “吾意已决,着麹义为前锋我亲自挂帅督军八万进攻幽州,文丑督军五万攻略东郡,颜良率军四万防御并州。” “诺!”众人纷纷抱拳道。 袁绍总算有了自己的定夺,他终于还是如贾诩所言,率军进攻幽州了。这一场战争将越来越难说,到底谁会成为北方的霸主? 第四百七十五章 茅津渡口 陕县,北面扼守大河,往东是黾池,往西是陕陌,乃是入关中以及进河东的必经之地。 “河对面便是茅津渡了,丢了陕县之后李傕军在茅津渡安排了五万大军防守,若不突破茅津渡我等将再难前进一步!” 站在这临河的山坡之上看着对面的渡口,曹操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后诸将也都纷纷在观察这地形,许是想要在这个中寻得突破的机会吧。 “攻下茅津,我们就能够进攻大阳,再往前便是下阳城。问题是李傕的十万大军就这般被我们堵在在吴山周围,要往前我们就必须要将李傕的军队攻灭。” 曹操皱着眉头,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到这个位置,骑虎难下。而且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死命往前,不然他就只能兵败身死。 “齐王的联军已经进入东垣,王屋山一带都布下了防御。若我军再不迅速突破吴山一带,只怕一切都将成为灰烬。” “曹纯已经率领五千虎豹骑在砥柱方向渡河,预计今日下午便可达到大阳方向。我们夜袭茅津渡的话,定能将之拿下。”郭嘉道。 曹操点头,道:“这不便是你一开始就定下的计策吗,两路夹击茅津,斩断李傕军退路。” 他不明白如果在砥柱渡河的话,给敌军放开陕县一带的退路,说不定在吴山就不会遇到李傕军拼死反抗了。 然而郭嘉却不同意这种看法,不但要打,还要狠狠的打,彻底将李傕等人歼灭在吴山,难道他真的已经做好在关中发展的准备和战略了? “主公,荀彧已经传信了。齐王的军队已经进入沛县,估计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对我兖州发动两路袭击了。而我们一直指望的袁绍,在东郡边境陈列重兵,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曹操的眉头越皱越深,明白郭嘉为何一定要在这河东赶尽杀绝,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迅速夺得关中。 是夜。 大河渡口上无数木筏以及船只齐备,先锋的精英们在于禁的率领之下登上了船。 坐在这船舷边上,吴丰显得很紧张,因为他与他的弟兄们将担任先登之职。 “别紧张,一会跟在我后面冲便是了。”身旁的什长依旧如先前那般对自己,想到这么多场战斗下来要不是什长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老山!”吴丰还想要说点什么,什长老山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 “我说老山,你不能总是这样惯着他啊。这要是咱们都干废了,他不也得上嘛!”旁边的几个士兵笑着打趣道。 吴丰皱着眉头,道:“老子又不是没干过仗!” “成,那你紧张个啥?” “他娘的只是没有在晚上瞎摸过。” “怕甚,一会便敞亮了。”一个老兵向着吴丰笑道。 “不过老子可跟你说好,你他娘的可要把盾牌搞好啊,莫让老子还没碰着边上便交代了。” “安静了!”船终于划动了,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不敢在说话。 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除了那不断响起的划水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在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对,还有那一颗颗都已经快跳出嘴的心脏,在这黑夜之中不断响起。看来紧张的,不仅是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岸边,才能摆脱这无边的黑暗和焦躁的等待。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些叫嚷的声音,突然间吴丰觉得自己的眼前明亮了起来。 那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紧接着,便是数不清的火矢飞上长空,向着这里押来,照亮了这黑夜之下的船只。 “盾牌!” 黑夜里不知道是谁嘶喊一声,负责盾牌的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盾牌高举。吴丰也从自己的位置上挪动了屁股,躲在自己兄弟的身后,祈祷着这箭雨能够快些过去。 如自己弟兄所言,黑夜瞬间敞亮了,数不清的船只被点燃,也有数不清的人夹裹着火焰跳下大河。 惨叫声,扑水声,呐喊声,呼救声好似永不止息一般,徐饶在众人的耳边,便好似在诉说着这一场可怖的屠杀。 吴丰闭上了双目,果然还是黑暗更能够让他接受一些,在这不足两丈的空间之中,还是将命运交给天神来主宰吧。 “嚓” 船撞击在了浅滩上,引得众人一阵踉跄。 “上,上,上!都他娘的别愣着!”什长大喝一声,引着众人从船上翻身跃下,踏着这酥软的沙滩向着黑夜之中的光亮冲去。 “老四,跟着老山走,好好顶着你的盾牌,老子跟在你身后的!”吴丰向着前面的老四大声喊道。 “老子晓得!”老四实在不想回复身后的煞笔,一边趁着敌军的攻击间隙搞灭盾牌上的火,一边向着前面猛跑。 这一刻,所有人好似都只能往前,也只有往前融入敌人之中才能避开那箭雨。 “啊!!!” 士兵们纷纷嘶吼起来,呐喊起来,只望着那营中冲去。 而李傕的西凉军也纷纷推开营门,向着沙滩上扑来,这些西凉人根本没有想过要防守,只是想要将面前的曹军彻底击溃灭杀。 “轰!”老四的盾牌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向着身后的吴丰吼道:“刺!” 基本上是习惯性的,吴丰将手中的长枪透过间隙往前刺去,只是感觉好似受到了什么阻碍,猛然使劲便将什么东西刺穿了。 惨叫声和战吼太多太大声了,根本无法让他确认是否将对手刺杀。 沙滩和营门前成了双发厮杀的战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下,但是却没有人有心情或者有时间去关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哀悼自己的队友。 杀了不知道多久,吴丰只觉得双手已经麻痹了。他们周围的友军越来越少,老四手中的盾牌也碎裂了,正握着长刀站在他身边。 “老山呢?”吴丰喘着粗气,向身边的老四问道。 “估计早他娘交代了,咋整?跑不跑?”老四手抖着,看来是挂彩了。 吴丰啐了一口:“你他娘的会水吗?” “不会!” “那往哪里跑?” “活着干死了算!”老四大骂一句,向着前方冲去。 只可惜,他们不是哪些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英雄,只能在在更多的敌人面前倒下,成为这无数尸首之中的一具。 黎明时分,曹军还在不断的运送士兵登陆。 双方的战场也堆积了无数尸骨,借着这昏暗的光线,士兵们依旧在厮杀着。 吴丰身边已经寻不到一个朋友的影子了,他的身上也尽是血污,无力的软倒在这尸堆之中。 胸膛上的长枪被别人抽起,溅起了他的热血。 就在这意识弥留之际,他仿若看到了无数骑兵从另一个方向突入阵地,然而这一切都好似停下一般,再见时却是另一番模样。 阳光照射之下,那村头桑树之下静静站立的少女。 她的一颦一笑,依旧在目,仿若这便是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他想要向前,伸手抓住面前的挚爱,仿若只要踏出哪一步,他便能够摆脱死亡的束缚。 只是当他迈出的时候,却斗转星移,那仅剩的美好也化作烟云飘散。 无神的双目之中眼泪滑落,若是太平,我欠你一世拥抱。 第四百七十六章 关中的大计 茅津渡的战争最终还是胜利了,只是曹军却也付出了很多性命。 当曹操渡过大河进入茅津的时候,这里的尸体已经基本上堆积干净,只等着就地掩埋便是。 再往前便是大阳城了,只有先将大阳城攻下才能在这河东有一个立足之地,才能彻底展开这河东的攻略。 “主公,适才来时发现大阳城守军不足数千。不过这渡口的溃军都已经撤入大阳城,只怕还有几场大战要打啊!”曹纯向着曹操抱拳道。 曹操点头,对郭嘉道:“你便安排一下大家下一步行动如何?” “诺!”郭嘉说完向着身后的诸将,道:“大家且看,这李傕军主力现在便在虞城,而杨奉等人联军也部署在安邑、盐池一带,我军现在在大阳一带发动的攻击杨奉等人也会趁机牵制住李傕主力,使其转身不得。” “届时,夏侯惇、夏侯渊两位将军负责大阳城的进攻。而曹纯将军请将虎豹骑带至下阳城一带埋伏,务必要消灭从吴山一带过来支援的敌军!” “有一个彻头彻尾的齐王打法啊!”曹操笑道。 郭嘉见手上安排已经妥当,便笑着回曹操道:“这无所谓谁的打法,便要能将敌人歼灭在吴山一带便是。” “也是!”曹操颔首,便不再说话。 郭嘉这才看向曹纯,认真道:“子和,我军在河东的一切都看你了。如果你能够在下阳城一带歼灭敌军回援的部队,再配合两路夹击,说不准我们还会迫降敌军。” “军师且放心!”曹纯一本正经道:“便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也让李傕那厮见识见识虎豹骑的厉害。” “如此便是!”郭嘉点头,双目之中充斥着一丝希望,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要在关中打开一个局面,方才有利于后面的争霸。 “都下去准备吧!”曹操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但却唯独留下了郭嘉。 其实到现在曹操自己都还处于一种失落的状态,毕竟自己苦心经营许久的兖州就这般失去,便是换作谁也高兴不起来。 而且现在的关中百姓紧缺,可以说在经历了董卓、李傕、瘟疫、饥荒之后又还有多少百姓呢? “主公!”郭嘉仿佛看出了曹操的失落,向其道:“今时不同往日,关中乃是霸业之基啊!” “我也知道关中便是霸业之基,只是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曹操引着郭嘉随意寻了一个地坐下,看着忙碌的士兵们,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主公舍不得兖州,可是兖州毗邻齐国,而又无险可守。若只是这般也就算了,可豫州和冀州都崛起了强大的对手。若继续陷在那四战之地,我等必将自取灭亡啊。”郭嘉也是苦叹一声,道:“齐王雄才伟略不下于主公,其国力远胜于我。”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还是有点纠结,关中已经不是当初的关中了,百废待兴啊。我等如何能够将他利用起来,与齐王一争高低呢?” 郭嘉一笑,向着曹操道:“主公,想那数百年前的乱世之中,为何弱秦能够在乱世的波澜之中幸存?为何最终成为强秦一揽天下?” 说到这,曹操来了精神,郭嘉也正色道:“其一,依靠的乃是关中的地利。关中之地虽不算沃野千里,但是却有险可守,扼天下之咽喉。其二,关中之地南可通蜀,西可入凉,北可入并州,东可虎视中原!我等若在关中扩张,则可攻略凉州,扫荡巴蜀,成昔日强秦之势!” “我等国力可能不及刘备,不及袁绍,但是却有旋门、函谷等雄关扼守,只需闭关据敌,扫荡凉、并、蜀三州,再挥师出关,争霸中原!便是再不济,也能裂土称王,成就万世基业!” 曹操豁然开朗了,虽然谈不上吃透了这个中问题。但是却也明白郭嘉所指何意,关中现在就算再弱,但也有雄关天堑在此。只要依托这些东西守住关中,便终有一日让关中强盛起来。 “行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一个个把我拉到这关中,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不是?” “没办法啊主公,这前有强敌我等若再不考虑变通的话,只怕迟早要成为齐王的盘中餐了!”郭嘉笑道。 “老实说吧,你与那荀文若考虑了多久?” “没想多久,只是那关中大乱传过来,我们便都想到了这个事儿,算是一种默契吧。” “你们倒是够大胆的啊,瞒着我就盘算着要把兖州弃掉,在关中打开局面。”曹操笑看向郭嘉,言语之中倒也没有什么不快。 郭嘉道:“主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想要在兖州打开局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齐王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而关中不同了,在这里我们可以迅速扩张,强大起来。有了天子,我们可以复建故都,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们是想我做第二个董卓?”曹操玩味般笑道。 “不,不是董卓!而是曹操,曹孟德!”郭嘉看向曹操,一字一句道。 曹操明白郭嘉言语之中的意思,整个人也严肃起来,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且放心便是。” 郭嘉说到这,面上倒也有些纠结,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他看向曹操,沉思了片刻,最终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道:“主公,有一件事儿我想我还是该提醒一下你。” “何事儿?” “是关于文若的事情!”郭嘉道。 “哦?”曹操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道:“你是指文若与我的路不同,是吧?” “对!”郭嘉点头,道:“主公与文若的路不同,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但是将来只怕会出现很多摩擦。” “哪你觉得何时才会出现呢?这种所谓的摩擦?”曹操认真的看向郭嘉,就好似希望对方为他解惑一样。 郭嘉沉吟片刻,向着曹操抱拳道:“主公封王之日,便是你二人决裂之时!” “非刘不王,外姓称王就是想要谋逆!”曹操感慨一声,道:“再说吧,这事儿!” 郭嘉相信自己没有猜错,自己的主公确实又那一份野心,可以说在这乱世兴兵的谁不曾有那么一份野心? 作为安定天下的战利品,独一无二的权力便是这些人争斗的根本。 第四百七十七章 时机到了 清晨,刘备嗅着身旁熟悉的清香,睁开双眼,打量着在怀中安静熟睡的美人。轻手轻脚起得身来,用毛裘将她露出的肌肤遮盖,自己却走向了外室。 换好衣服,洗漱了一番,刘备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寒风,直吹得脸疼。 “主公!” 虎贲上前,向着刘备一拜,道。 “贾诩在府衙等了多久了?”刘备问道,若不是适才虎贲叫他,他还真不打算这么早就起身。 “贾大人一早就来了,是被三将军和典将军架着来的!” “嗯,去府衙!”刘备略微颔首,率先迈开步伐向着府衙走去。 一听到这张飞和典韦驾着贾诩来,刘备就知道所为何事了。想当初自己与邹倩初见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可是直接冲了进去。现在好多了,知道婉转的请军师了。 刚到府衙外面,便听见张飞那个大嗓门一直在里面瞎嚷嚷。 “军师,俺这大哥也太不像样子了,抱着他那小美人都在里面睡多久了?这大军开不开拔也不管,堆积的正事儿也不管,真被那妖女给勾了魂不成?” “三将军,这话你都重复四五遍了,你可别玩了当初算得上是你给主公做得媒啊!”平日里不爱说话的贾诩也跟着张飞嚷了起来。 “军师,这话可说不对啊。那当时不是百姓们嚷着要给大哥送个婆娘嘛,俺哪里晓得会是这样?” “老黑你也莫要折腾了,按我说咱们就闯进去,给那婆娘来个手起刀落,也去除得个利索。”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般鲁莽?要是主公一时气不过,将你两个脑袋砍了岂不是失了两员虎将?” “军师,便是砍了俺们脑袋也好过看着大哥日渐消沉下去” “谁要砍你们脑袋啊?”刘备疾步走入堂中,瞪了一眼张飞,又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卫队队长典韦。 虽然心中知晓这二人不过是为自己着想,但是这两个莽撞家伙还真办不好什么事情。 “主公!”贾诩急忙上前见礼,到是典韦和张飞却负气的在那抱着手不说话。 刘备与贾诩见过,方才向着这二人打开话匣子:“我知道你们两个用心良苦,只是这也怪不得那女子,要怪便怪我!” “你说这正事儿没做,你看看那堂上堆积的公文,哪一份我没有批阅?你说咱们屯军在此,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张飞自知理亏了,只是撇撇嘴,道:“你说时机,便与俺说说,俺们在这里等甚么?” “对!”典韦也跟着瞎起哄,道。 刘备想要去拍两人的肩膀,可这两个莽汉还躲开了,大有一副别跟老子套近乎的模样。 刘备苦笑:“现在要等三路齐发,我们这不是在等袁绍的军队嘛!”说罢,刘备又给详细解释了一番,二人这才释然。 “主公早说嘛,老黑还以为你被那妖.美人给摄了魂去!”典韦摸着脑袋,憨笑道:“要早知道咱们也好好喝一杯,这么久下来都淡出个鸟来了。” 刘备知道这么久下来,典韦为了保护自己的周全已经不喝酒了,就连张飞也把酒给戒掉了。 心中顿时觉得挺对不起这些哥们的,他叹息一声,向着众人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事儿了。” 转过头看向贾诩,道:“文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贾诩急忙道:“主公,奇士府传来消息,说是袁绍在幽州和东郡边境屯集大量军队,臣下怀疑袁绍是打算对曹操和公孙瓒动手了。” “如何见得?”刘备皱眉,如果袁绍真的是动手,那么自己便也该动手了。 “如果袁绍是要支援公孙瓒的话,不会屯而不发。如果他是要支援曹操的话,也不会在东郡陈兵!”贾诩道:“主公,该我们动手了!” “你的意思是袁绍现在在等我们动手?”刘备兴奋了,终于可以虎吞兖州了,不过他还是要将面对关中的那一片留给袁绍。因为曹操在关中稳定之后,怒火才会降临在袁绍身上。 “是的,臣建议此刻应当趁着曹操大军还未夺得天子的时候,便将兖州克下。”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至少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拿下兖州和幽州部分。” “嗯!”刘备当即便拍板道:“传令各部依计行事,向公孙瓒和曹操发动进攻!” “好!”张飞大喜道:“大哥,俺的蛇矛早就等着发个利事了。”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唯有典韦颇有些失望道:“看来这酒还得庆功的时候喝了!” “好了,庆功的时候我请你喝个够!”刘备笑道。 “行了小黑,俺不也早就没喝了嘛,等这战事儿罢了,俺陪你好好喝一杯。”张飞说到这砸吧着嘴,道:“这没酒,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 “行了行了,都下去准备吧!”刘备笑着将众人赶了出去,对着典韦道:“一会带着虎贲在院前等我,我这边回去换一身装束。” “诺!” 向着来路走去,想不到这安逸的日子就这般停止了,终还是要向前渡过那刀光剑影的生活。 有时候刘备在想,真希望这生活能够尽快完结,待那时候再来看那太平盛世。有时候,他又特别怕,真怕这乱世还未完结自己便已经身死,看不到乱世终结的刹那。 推入房门,榻上的美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穿着狐裘端坐妆台前,理着长发。 “大王!”甘梅急忙起身,向着刘备欠身,道。 刘备摆手示意无碍,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道:“安逸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又要打仗了。”说罢,松开手,道:“来,替本王着甲!” “诺!” 甘梅轻点头,走到衣架旁边为刘备一件件穿上这沉重的罗刹铠。但是但她看到那用锦绳金线缠绕的一撮头发时,心中却有一点微微的酸意。 “你收拾一下,我会安排人送你回临菑。”刘备从甘梅手中接过头发,放入怀中,向其道。 “诺!”甘梅欠身,道。 “去了临菑要听王妃的话,不要任性知道吗?”刘备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向着门外走去。 “王上一路保重!”甘梅朱唇轻启,向着门前欲离的刘备道。 “放心!”刘备故作轻松,向着甘梅笑道:“便在临菑等着我回来便是!” 说罢,刘备再不做停留,推开房门向着院中走去。 早已在此等候的虎贲们纷纷跟在他的身后,向着未知的前方而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荀彧的杀计 昌邑,曹操的大军虽然离开了兖州,但是他的大部分官员却还在这里。 不仅是曹操不甘心,便是荀彧也很不甘心。本来他可以跟随着曹操一起入关,但是他却选择留了下来。 他要赌一场,哪怕是天要收这兖州,他也要赌这一场。 而曹操给他留下的筹码并不多,不多的粮草,不多的兵马,遥遥无期的援军都表示着他并不可能在这里据守多久。 但是荀彧还是选择赌这一局,胜了他能够守住兖州,甚至打破这中原的格局。败了,他也只能放弃这原本就打算放弃的兖州。 “我们放弃湖陆可以诱使敌军猛进,必须在方与一带与敌军展开决战,只有这样才能将喜欢速战速决的刘备军彻底歼灭在方与一带!”荀彧虽然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此刻却散发着阵阵杀意,叫人不寒而栗。 “大人,我们只顾着南路的齐军,那么北路呢?东郡的袁绍军呢?”曹仁向着荀彧抱拳道。 “现在我们顾不了那么多了!”荀彧道:“南路军齐王在那,我们只有杀掉齐王才能够让齐军后撤!” “可是便是齐军撤退了,不还有袁绍的军队吗?”曹仁看向荀彧,倒也没有要钻牛角尖的意思,只是想要荀彧给他解惑。 “我们现在只能拖着,拖道主公迎接到天子才行。”荀彧皱眉,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全部都要做好撤入关中的准备。” “明白了,大人你这是想要赌一把啊!”曹仁向着荀彧道,面上多了几分敬佩。 荀彧点头,面上颇多无奈,道:“现在也是没办法,就算我们要放弃兖州撤入关中,也要尽一切可能赌这一局。就算再不济,也要让刘备死在这里!” “好!”堂中诸将纷纷喝道。显然,一个文弱书生都有这般决心,他们这些武人又如何会退却。 “便请大人安排计策!”众将向着荀彧抱拳道,面上尽是诚恳。此战便是死,他们也绝不会回头。 “嗯!”荀彧踏上前两步,走到地图边上,取过竹鞭比划道:“首先,我们要将仅剩的两万人全部集中在方与附近,大家要记住此战我们必须以计决胜,万不可使用蛮力。” “毕竟齐国有近五万军队,而且都是训练有素,极具战斗力的劲旅。而我们手下却是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弱旅,便是加上诸位的私兵,只怕也只能勉强凑齐三万人。而且战斗力更是不济,根本无法与齐军正面作战。” “大人说的是,我等便是将宗族私兵凑出来,也只能抵个三万的数目。”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将军向着前方的荀彧说道。 “典儿,管好你的嘴,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一个较为年长的中年人呵斥了一声那人,又向着荀彧陪笑道:“荀大人见笑了,老夫管教不严。” “李将军不必如此,李典说的也是事实。我们现在还得多多依赖你们李家的私兵,没有你们我们可打不好这一场仗啊!”荀彧心中明白,现在要比以前更为依赖李家的宗族私兵,不然仅靠两万人是无法完成他预计的计策的。 李乾向着荀彧抱拳,一脸严肃道:“荀大人放心,此战我李家儿郎便是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后退!我已经下达了命令,集中宗族子弟了。” 荀彧又与李乾客套了几句,方才将目光重新集中在面前的地图上来:“湖陆易守难攻,齐军想要攻下湖陆必然要选择渡过泗水或者南水,而不攻湖陆却又难以推进。” “但是我并不打算在湖陆与敌军展开决战,必须将目光集中在方与。方与是通往昌邑的必经之地,齐军拿下湖陆之后必然会快速前进,进攻方与。这时候,按照齐王往常的打法定然会骑兵火速在前开路,而步兵则会在后面徐徐跟进。”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荀彧很兴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目光,向着众人道:“我们可以借用这个时机将刘备的军队切开,使其骑步相互照应不得。” “我们且先来说说当如何对待敌军骑兵,根据前方传来的情报敌军骑兵统兵将军是两个年轻人,统领浮屠营在前的是诸葛瑾,统领真定营在后游弋的是徐庶。这二人一个是齐王的义子,一个是齐王的弟子。” “虽然如此,但是两人用兵却大相庭径!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齐国反攻,以及此次伐徐州的战役,认真剖析了这二人用兵。诸葛瑾用兵喜欢赶尽杀绝,一追千里。而徐庶则较为保守,或许是不想让刘备失望。但是二人都有一个共通点,喜欢使用重骑兵突阵,轻骑兵游弋突击或者奔袭。” 荀彧说到这,向着曹仁道:“子孝,届时你率军八千人在方与城前三十里布下八门金锁阵迎敌。一旦敌军破阵之后,切不可恋战,火速退兵!” “诺!”曹仁向着荀彧抱拳。 荀彧看向乐进,道:“文谦率四千人伏兵山口,一旦诸葛瑾、徐庶大军追入,立即以落石床弩射之,再放大火!待其军阵大乱,再配合曹仁反攻。” “诺!” “到时候两军合击,迫使齐军骑兵撤入右边山上据守。” “诺!” “诸位切记,一定要将敌军逼入山口右边山上据守。以此,我们扼住敌军的骑兵尖刀,便能够迫使齐军步兵火速前进增援。” 荀彧看着地图,向李乾道:“那时候,便看李将军了,我将会调八千人给你配合各宗族私兵应该足够一万八千人。” “大人放心,只是需要我怎么做?” “我们并不清楚刘备到底在哪里,如果他随着骑兵进攻被困,那么便请李将军在外围布下埋伏,一旦敌军来救便伏击之。如果刘备跟随步兵前进,便请李将军将军队拆作三部伏击,一定要死死扼住刘备的咽喉,将之斩杀!” “其一部为主要伏击力量,主要用于击溃敌军。第二部可以伏击在敌军后撤的路上,只要敌军一旦后撤便出第二部伏击扼住刘备,不让其逃跑。第三部,主要作为打援力量,一旦周遭敌军想要过来增援,便以此伏击驱逐敌军。” 荀彧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递给他,道:“这上面详细写了你部安排,以及变通,基本上敌军一切可能的动作都有应对之法,刘备就交给你了。” 李乾接过帛书,郑重道:“臣必当提刘备人头来见!” “好!”荀彧喜道:“届时我将会亲临山口督战,战场瞬息万变,还请诸位将军思绪活络一些。” “诺!” “如此便出发吧!”荀彧大手一挥,他很有信心,刘备这一生将会止步在方与城前。 第四百七十九章 徐庶破阵 方与城前,这群山之中早已被荀彧布下杀机,就等着猎物撞进这杀局之中来。 万马驰骋,诸葛瑾很喜欢这种感觉,湖陆的大捷更印证了他们的猜测,曹操的兖州现在空虚不已。 只要往前拿下昌邑,他们就能够定鼎整个兖州局势。 “报!” 前方一匹快马驰骋,只见一个奇士策马而来,向着诸葛瑾道:“方与城前有敌军设下不明大阵!” “何人为将?多少人?”诸葛瑾颇有些好奇,自己饱览武安君的阵图,在阵法上颇有造诣,只是这一直以来寻不到布阵和破阵的机会。不知是谁竟然在前方布下大阵,看来也好伸展一二。 “敌将乃是曹仁,大阵变幻莫测人数我等估计也就在近一万人左右。” 诸葛瑾微微颔首,向奇士笑道:“待我去破他阵法,且让后面的徐将军跟进上来,也好熟悉一下阵法掌握。” 其实诸葛瑾倒也不是想要在徐庶面前炫耀什么,只是想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还是叫上他一起观摩,也好加深对这阵法的掌握。 “加速前进!”诸葛瑾大喝一声,向前催动了马匹。 阵法!上万人的大阵? 诸葛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他所认知之中阵法分数人的进攻、防守小阵,这种小阵主要用于配合交替进攻防守,能够使得士兵团队之间战斗力暴涨。 再往上便是几十人,几百人的阵法,这些阵法都因为人数太少,需要配合地利或者左右军队来发挥杀伤力,但是往往却因为杀伤不大等等因素而鲜有人布阵。 然而数千人,数万人的大阵就不一样了,这些阵法彻底将人化作了屠杀机器,便是成倍的敌人也可以将之剪灭或者阻拦。一旦陷入阵中寻不得破解路线,那么就只能等死了。 终于,从这群山之中策马而出,面前的仅有平原之上,曹仁的大阵正在前排列,声势滔天。 诸葛瑾止住了大军前进的步伐,开始细细打量起来面前的大阵,似有所得。 看到齐军到来,这些阵中的士兵们纷纷大喝叫嚷,便是阵眼上面的曹仁面上也挂起了自豪。 他很有自信依赖这八门金锁阵将敌军阻挡在这里。 “贼将可敢来破阵否?” 听着曹仁的讽刺,诸葛瑾面上显得很沉稳,根本不予以理会。 没过多久,徐庶的军队也跟了上来。 只见其策马越众而出,来到了诸葛瑾的身边,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曹仁的大阵之中。 “八门金锁?!” 诸葛瑾点头,看了徐庶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故意等你上来观摩观摩呢。” 徐庶笑道:“见笑了,当初师父与我提及过。戏军师曾经在平定青州的时候布下过此大阵,倒也叫敌人一番好看。” 诸葛瑾道:“可不是?不过遗憾的是并未见过这戏军师布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曹仁的阵法根本无法与军师比啊。” “曹仁布阵不精,想这八门金锁阵变幻莫测,破阵者有死无生。可是曹仁这阵人员配合显然不够娴熟,且这中间也欠一个有力主持,要破容易得很。” 徐庶不知道在原本轨迹之中,自己也遇上过曹仁的八门金锁阵,只是想不到这时空轨迹都已经错开了,这曹仁布阵的本领还是不见长。 “哈哈哈”诸葛瑾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己这个兄长还颇有几分见地,当即便道:“想不到兄长还将这曹仁的缺陷都看出来了,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要破此阵只需入生门,出景门!” 徐庶笑应道:“这阵法被曹仁布成这个样子,也没谁了!要是戏军师看到这阵法,只怕会忍不住骂人吧。” “诶!”诸葛瑾道:“要是戏军师布下此阵,只怕你我也就只能干坐着看了。” “行了,我比你年长,这破阵之事儿便交给我去吧!”徐庶跃跃欲试,将手中马槊倒提,便要下令上前。 “大哥大哥!”诸葛瑾急忙稳住他,道:“咱们我可是先锋啊,这破阵之事儿不交给我,难道还让我来负责掩杀不成?” “兄弟啊,你这浮屠营在前面开道,我的弟兄可是一次荤都没开过啊。怎的,这快肥肉还不让我们真定营的弟兄尝尝?” “对啊,两位少主就不要争了,该让咱们真定营表现表现了!”韩忠向着二人叫嚷道。 这老资历的韩忠都开口了,诸葛瑾没有理由不让啊,故作郁闷道:“得得得,咱们先说好,你们破阵,我们掩杀!” “好!”徐庶大喜,当即便策马过来呼唤真定营的士兵列阵。 “桓将军且在这候着压阵,韩将军且点上一千重骑兵随我来。”徐庶下达命令之后便调转马头,临行前看向诸葛瑾,道:“兄弟,一会阵破了之后且看你配合了啊!” “放心,一个都跑不掉!”诸葛瑾道。 徐庶颔首,扫视了一下身后集中的一千重骑兵,杀意纵横的冷目最终落在了前面的军阵上。 “杀!” 简短的一个字,徐庶策马向前。 原本轨迹之中,他只是一个谋士,代替他冲锋的是赵云。而现在,他不再是一个谋士,而是一个独挡一方的大将军,没有人能够代替他冲锋。 马槊破风,这一千人如箭离弦,向着前方的八门金锁冲去。 曹仁也皱眉,他自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足,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敌军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何在。 “杀!” “轰隆隆!!” 铁蹄破阵入,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 而是那集团冲锋的重骑兵,只有那黑压压的钢铁洪流,才能让人望而生畏。 “破!” 徐庶马槊向前,顶住对方的盾牌,但是巨大的冲刺力瞬间便将对方顶翻。那人在也没有站起来,在马蹄之下彻底化作肉泥。 只是,却容不得他留下半点怜悯,骏马便已经载他破入敌阵,左右凸显的杀机逼迫他将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在重骑兵的集团冲锋之下,阻挡在生门前的百人防线瞬间破灭,而后面的士兵却根本不敢再上前阻挠这咆哮的钢铁。 场中出现了极其奇妙的一面,曹仁的令旗不断挥动,紧闭生门,但是阵中的士兵们却没有人迈动步伐去阻挡骑兵。 恐惧,战胜了理智,没有人敢于迈出哪一步,因为哪一步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阵外,看到这个样子的诸葛瑾顿时便发现了绝大的战机。 “两营所有重骑兵,迅速结阵!” 诸葛瑾的命令,桓泰也不敢耽误,迅速带着真定营的重骑兵们与浮屠营六千重骑兵组成了八千大阵。 眼见这战阵组成,诸葛瑾嘴角露出冷笑,手中马槊向前,喝道:“紧密阵型冲锋!” “杀!” “轰隆隆” 八千重骑兵开动起来,就好似山崩地裂一般,这前阵的士兵心已经冷了半截。难以想象,要是被这一动的巨山撞到,他们会不会粉身碎骨? 这移动的铁塔给人一种心理压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曹军士兵们在短暂的发愣之后纷纷回过神来,他们做了一件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跑! 毕竟他们不是精锐曹军,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军人,他们只是临时征召的百姓。 不是握着武器,就能成为士兵。 第四百八十章 猎杀 山谷的尽头。 荀彧坐在战车之上,看着前面紧张部署的士兵们,这曹军仅剩的几千精锐他也打算将之用在这最正面的冲撞之上。 那十数架床弩被推到了最前面,弩矢上弦,瞄准前方的山谷。这将是荀彧迎接齐军重骑兵的最大杀器,只要敌军敢重骑兵集团冲锋,他绝对会认真教育对方如何做人。 加长的长矛方阵在前,这也是前段时间观阅古籍突然发现的秦国的山阵,他便借此将之移植下来。 虽然不足以对齐国轻骑兵造成多大伤害,但是却能够阻挡齐国的骑兵冲锋。这看起来不错,实则是非常鸡肋的武器。但是用在这里,它就一点都不鸡肋。 “把盾牌准备好,一旦弩矢对敌军造成庞大损失之后,山阵必须徐徐向前推进,压缩敌军的生存空间。” 荀彧向着左右的人喝道。 “诺!” 前方山阵的士兵们大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曹军精锐,这些是曹操留给他的最宝贵的士兵,但是他却毅然将他们放在山阵之中。 荀彧虽然不知道重骑兵集团冲锋有多恐怖,但是也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没有素质过硬的士兵悍不畏死在前,只怕敌军还未接近,我阵线先溃了。 但是这些肩并肩,人靠人组成的人墙却给了这山阵的士兵一个极其安稳的信心,这么多人成排成排的站立,便是山崩也围得住吧?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力量和勇气,往往来源于身边的人。 而这两边的山谷之中,伏兵们也纷纷到位。 那早已干枯的灌木之中,床弩悄悄上弦遮盖,只要齐军敢进入这个山谷,那么必死无疑。 马蹄声传来,立时便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细细看去,只见百余骑火速驰入,向着里面极速驰来。这为首的人乃是曹军的指挥曹仁,看到他倒也让人松了一口气。 “军师,敌军追过来了!” 曹仁策马入阵,胸口也在剧烈起伏,适才齐军的集团冲锋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荀彧只是微微点头,很镇定的问道:“其它士兵呢?” “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都陷在后面呢,不过好在齐军并不扑杀,只是不紧不慢的追着,用箭射咱们的人。” 曹仁看向荀彧,只希望对方不要怪责自己丢下大队逃窜的罪责。 “这齐王与那夷人打的交道太多了,搞的自己帐下的士兵都像蛮族那般作战。他这是将我们的人当做活靶子,练箭法呢!”荀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但迅即又释然般的松开了,嘴角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在这乱世,又有几人?呵呵.’荀彧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无奈,或许乱世本就是这般,人似山头草,不知哪天倒。 山谷前,齐军的笑声不断充斥着这一片天地。 “嗖!” 一声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飞速射向前方。 那个双手布满了老茧,皮肤黝黑,但是却很年轻的男人。 他的面上布满了恐惧和惊慌,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汗水布满了他的面容,湿了他的背。 他不敢停歇,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是拼命的向前,只是希望死神的手能够饶过他。 他很着急,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尽管已经累得受不了了,但是他还是拼命的向前。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心中记挂的孩子,自己的娃。 他知道,只有从这里逃出去,他才能够回去看一眼自己那还未长大的娃。 只是,命运就是这般弄人。 “嗤!”一支锋利的羽箭破头而入,从眉心穿出,留下一个血洞。 无神的双目伴随着无力的身躯倒下,如果还有机会,在死前再看一眼家的方向。 “好!” 齐军士兵们纷纷叫嚷,赞扬着领头狼诸葛瑾的箭法。 诸葛瑾自傲的将长弓收起,看向身边的徐庶,笑道:“兄长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露一手瞧瞧。” 徐庶从前方惊慌奔跑的敌军中收回目光,他轻笑着将腰间的长弓取下,捻起羽箭轻轻开弓。 这里没有任何怜悯,他们也不会去怜悯面前的失败者。战争本就是这样,这里没有任何人道主义,没有任何仁慈,也没有任何天真和浪漫,有的只是屠杀,只是死亡,只是冷血。 “嗖!”徐庶发开手,羽箭化作一抹流光,前方奔逃的‘猎物’瞬间便倒下一人。 穿头而过,其箭术丝毫不比诸葛瑾差。 “好!”诸葛瑾率先开口,士兵们纷纷跟随着叫嚷了起来。 “韩将军要试一下吗?”徐庶看向韩忠,这一路走来也就只有他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取弓箭。 韩忠轻笑了一下,在两位少主面前他是不甘擅装清高,只是道:“臣下冲锋陷阵还行,但是却不是这用箭的行家。” 徐庶知道对方心中作何感想,只是长出口气,轻笑着摇头,不再说话。如果有的选择,谁又愿意提起屠刀?既然握起了屠刀,谁又愿意放下? 有时候多死一个敌人,便会少死一个自己人。这买卖,划算。 就这般,在齐军玩笑般的屠杀之下,曹军一路留下不少尸体,而这些尸体最终也化作一滩肉泥。 终于,幸运的人们逃入了山谷之中,这个曹军报复的圈套之中。 齐军没有迟疑,他们相信只要一直追下去就能够拿下方与城。 “将军,前方我们奇士并没有探测过,还是不要前进了吧!”奇士向着诸葛瑾道。 诸葛瑾摆摆手,笑道:“诶,怕什么?这曹仁的大军都被沙溃了,难不成害怕他们埋伏不成?” 奇士又道:“可是根据枢密院传来的消息,敌军从昌邑过来的人差不多有数万人啊。” “那不是还有一个方与城要守吗?殊不知这方与城乃是昌邑的屏障,一旦昌邑陷落,那么整个兖州可都破了!” 奇士最终还是没有劝开高傲的诸葛瑾,便是徐庶此刻也认为曹军没有能力再去发动任何主动进攻。 连串的胜利,势如破竹的攻势已经无声无息蒙蔽了这两个年轻将军的眼睛,自傲和自负让他们以为只要前进,就能够让敌军彻底倒下。 终于,这齐军骑兵之中最精锐的两个营,浮屠、真定,就这般冲入了敌军的埋伏圈。 嗅着这腥风,诸葛瑾和徐庶都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二人却都没有重视这一点不安。 殊不知在山谷的深处,一场杀机正在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 谁的计策 这个山谷不算大,而且徐庶和诸葛瑾都相信就算敌军真的会在这里布下埋伏,对他们的伤害也不大,毕竟身上的坚甲也可以让敌军的弓箭束手无策。 就是这么一份自信,引导着他们向着荀彧的埋伏圈一步步踏进。 在这谷中拐了道弯,终于面前的一切让这一干齐军诧异不已。 溃兵已经失了踪迹,面前矗立的乃是一排巨弩和山阵。 骑兵们的瞳孔猛缩,虽然身上的坚甲足以抵抗弓箭带来的伤害,但是却并不能够抵挡面前巨弩! “中计矣!” 诸葛瑾大喝一声,便要呵斥后面骑兵后退。 “咻” 巨矢撕裂空气造成的声音不断响起,随之而起的是蔓延了整个山谷的剧烈喊杀声。 巨矢从四面八方传来,向着齐军重骑兵冲去。 “轰”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贯体而入,便是身上这一身坚固铠甲,也被巨矢贯穿,只留下空中扬起的铠甲碎片,以及主人身上的血洞。 “撤!快撤!” 诸葛瑾和徐庶急忙呵斥左右骑兵后撤,现在好似也只有后撤才能将他们安全带出去。 往前冲,二人都是明白人,虽然敌军的床弩不如弓箭一般上弦快,但是也能够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冲击。特别是这周遭的山上还隐藏着不少敌军,还有不少床弩正在发射。 再者,敌人在前方布下的乃是山阵,如果扑上去,或许可以撕开一个豁口,但是却很难从这里突出去,毕竟前面还有多少敌人谁都不知道。 “黄口小儿,今日便让你尝尝你家曹爷爷的厉害!”曹仁此刻总算是找回了信心,颇有些得意。 “后撤,弓箭还击!” 诸葛瑾向着众人喝道,在这等情况下齐军倒也显得有条不紊,正在向后一边用弓箭还击,一边徐徐撤退。 这也得益与齐军严格的训练以及严密的纪律,要是换做其他军队,只怕早就作鸟兽散。 “咻!” 破空之声不断,那化作流光的巨矢一不注意便会连续带走一片性命。 “将军,后面突然杀出一彪兵马堵住了去路!” “什么?”二人大惊,这冲的太快后面都是轻骑兵,如果敌军在这狭窄拥堵的山谷用方阵攻击的话,轻骑兵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反击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杀!” 没有给他们考虑的时间,这前番列阵的山阵已经开始向前冲击。虽然面对的是重骑兵,只要在没有冲击力的情况下,山阵就能够让重骑兵吃不了兜着走。 “这来时后面不还有一条去路?”徐庶向诸葛瑾道:“现在可不能在这谷中等死,且先撤出再说!” 诸葛瑾颔首,道:“退出谷中,也好叫他们知晓我们的厉害!” 虽然现在给他们造成的伤亡不痛不痒,但是却也让他们感到了一阵头痛。 在山阵和巨弩的逼迫之下,这些齐军骑兵总算是按照荀彧给出的路径徐徐后退了。 荀彧站立在战车之上,看着那场中被齐军遗弃的尸骨,面上却是一阵惨白。 “军师,现在咱们可以跟上去了。”曹仁满面欢喜,向着荀彧抱拳道。 荀彧摆手,面上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道:“跟上去?你以为敌军是溃败?”适才自己都还在想依靠这些东西能够让齐军惨败,想不到,除去这巨弩留下的百八十条性命,便也再无任何人留下。 齐军后撤,只怕主要忌惮的还是这埋伏,只是被自己打蒙了不敢再往前突击而已。 要是换做一个二愣子主帅,稀里糊涂往前一突,保不齐还真会逼着自己实行第二套计划。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放在山阵后面的火硝,感到庆幸。 “追肯定是要追的,敌军在这山谷之中不好调节作战。一旦后退,想要再组织进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说到这,荀彧顿了顿,道:“让他们把油带上,一旦敌军想要进攻,就采用火攻!” 对付这么一支军队,荀彧真的害怕了,他担心自己在后面连续安排的陷阱并不足以摧毁这一支军队。 “诺!” 诸葛瑾并没有感到害怕,甚至到现在他都在考虑如何反攻敌军。虽然混在阵列之间,但是他依旧会时不时转过头去看一下后面列阵的敌军。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退,只怕就再也没有反攻的机会了。 山谷之上,一群曹军士兵悄悄冒头。 他们面前的绝壁之下,乃是有条不紊后撤的齐军。 “放!” 一声大喝响彻山谷,这些冒头的曹军士兵们纷纷将身旁的石头望着这山谷之下丢去。 一时间,这山谷之中好似落下了石头雨一般,但凡被那石头砸到,无论盔甲穿的有多厚,都会命丧当场! “靠着崖壁前进!” 徐庶急忙向着前方的士兵们大声喝道,不少士兵立即便靠在崖壁边上,向着前方继续前进。但还是有不少士兵因为躲避不及,命丧当场。 “放火!放火!” 崖上传来一声大喝,众人大惊,只见不少火球立时便从崖上落下。 这火球里面装着的虽然不是火龙油,但是炸裂开来之后倒也是火花四溅,立时便燃起了大火。 虽然没有烧死多少人,但是却惊得马匹不受控制。 不少士兵因为控制不住马匹,再次落入那石头雨之中,登时结果。 一直以来都井然有序的齐军,在这火石的夹击之下,立时便大乱了起来。 适才还思量着如何还击的诸葛瑾立时便抛去自己的想法,在这狭窄的山谷之中谨慎的操作马匹,生怕一不注意就命丧此处。 “都听着啊,给我死命的丢,丢不完不要撒手啊!” 将军一边探头打量着山谷之下,一边向着身边的士兵们笑道。 “将军放心便是,俺们还嫌这石头不够呢!” “不够也就这点!”将军笑应道:“不过都给我把招子放亮一点,友军过来了可别给老子伤着。” “俺们还不晓得嘛?这丢个石头能出啥事儿?” “省事儿就行了!” 却说另一边,诸葛瑾等人出的山谷时,人马又折了数百人。只是这士兵们面上虽然挂着惊慌,但是却并没有乱。 “杀!” “将军,不知哪里杀来的兵马,四面八方全是敌军!”一个士兵急急策马而来,向着诸葛瑾汇报道。 “怕甚么?不便是大战一场?”诸葛瑾皱着眉头,怒气吞吐,想那一路过来死了多少弟兄?其拔出腰间的长剑便要鼓舞士气,发动军队与敌军大战一场。 徐庶急忙伸出手,将他止住,道:“兄弟,别忘了军师交代的计策!” 诸葛瑾这才幡然醒悟过来,打量了一下左近,道:“果然如军师所言!都有了,撤入左近山中!” “诺!” 如果荀彧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到底是自己的计策应验了?还是落入了贾诩的算计之中? 第四百八十二章 李进 “报!” 一骑绝尘而来,手中赤红色大旗使得前面徐徐开进的齐军士兵知趣的让开一条路来。 “报主公,两位少主被敌军围困在山中,请求主公火速派兵支援!” 奇士翻身下马,向着中军端坐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挥手示意奇士退下,方才向着身边的贾诩赞赏道:“先生果真是奇策,知晓荀彧会舍命一击。” “主公见笑了!”贾诩向着刘备抱拳,微笑道:“按照脚程,子龙所部距离方与还是有些距离。” 说到这里,贾诩向着远方远眺了一眼,面上笑意更甚,道:“主公,荀彧现在是想要收手只怕都很难了。曹操留在这兖州的最后军队,我们是吃定了!” “嗯!”刘备颔首,问道:“现在叫高顺部过来接应,夹攻敌军的突击部队?” 贾诩沉思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一直缄默的吕、成、典、张三将,方才道:“吕布将军所部虽非精锐士卒,但是却也善战。更兼有张将军的龙骧营,典将军的虎贲营,便是敌军过来只怕也能将之杀退。” “臣欲遣高顺督军前进,配合两位少主里外夹击敌军。只要前方的敌军溃散,此局荀彧便是败了!” “说得有理,便依照军师的计策行事!”刘备说完向身旁一个奇士招呼一声,便见那奇士策马出阵,夹裹着一个赤红色大旗向着远方而去。 贾诩揉着头,自己的每一道计策都是经过细心考量了的,荀彧这人擅长战略却不擅长战术,相信应该看不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有那么一丝不安。难道自己还算错了什么吗?或者是遗漏了什么? 远处,一支军队正严整的在这平原上列阵。 李乾策马立在前阵,身前乃是一排人头,身后更是立着数位将军打扮的人。 “父亲,齐军的探子已经全部清理完了。按照齐军的前进速度,约莫晌午时分便会在前方与我军遭遇。”李整向着李乾抱拳道。 李乾微微颔首,双目之中尽是坚决,他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的这一排李家子弟,缓缓道:“你们都是我李家的精英,有的三十几岁了,有的二十几岁,有的才十几岁。但是,今天我们既然都站在这里了,无论要用多少鲜血,无论要花费多少代价,一定要将刘备留在这里!” “诺!”这一排将军向着李乾抱拳,他们铿锵有力,而目光坚决。 “李典,你率三千儿郎在右边埋伏。但见正中厮杀起,便杀将出来击垮敌军侧翼!”李乾开始向儿郎们发号施令,今日他要用李家所有宗族私兵来赌一局,成了,他李乾是主公的功臣,败了他李乾也还是功臣。 不过不管是胜是负,他李乾都没有想过能够活着回去。他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整与李典,今日就当是给他二人铺路吧。 就算是输在这里,这份人情便是曹家和荀家都会记得。 “整儿,你率三千儿郎在左边埋伏。但见正中厮杀起,便杀将出来击垮敌军侧翼。” 李乾将两个侧翼切割的任务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和从子,看来是想要亲自担任这中军屠杀的任务啊。 “诺!”二人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父亲决一死战的心,只是郑重的将这个任务接了下来。 “李进、叔节,你二人与剩下诸将随我迎战敌军!”李乾知道自己帐下的人罪有能耐的是哪些,哪些人应该放在最前面作为刀锋。 他将目光看向李进,这个男子虽然并非是他宗族之中最为出彩的,但是要说动武,那绝对是最拔尖的。 “李进,战事起后你和叔节率领精锐死士直扑刘备,一定要将他的命给我拿下!” “诺!”众人抱拳道。 而这个面上雕刻着坚毅的年轻人,他紧了紧手上的点钢矛,杀掉刘备的任务对于他来说算不得艰巨,但也算不得轻松。 做好部署之后,李乾领着部属徐徐前进,向着前方的战场一步步走去。好似在这乱世,人不是已经死亡,就是正在死亡的路上。 没过多久,两支军队终于在这平原之中相遇。 双双射住阵脚之后,张飞那习惯性的大嗓门又开始叫嚷了:“嘚,前方哪里来的小厮,敢挡爷爷去路?” 李乾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只是双目在这阵地之中搜索着,寻找刘备的大纛。 “李进,叔节,你二人一会且望着那大纛杀去。刘备的亲卫极其精锐,身上穿的盔甲也都是重甲,刘备盖上面甲之后极难分辨,但且记住他的头缨是白的。” “主公放心便是,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也要取下刘备的头来。”二人郑重其事道。 “行,反正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拼了命的往他中军方向冲。拼了命的冲,便能够让我等赢得此战!” 双方现在摆开阵势打,李乾也懒得再去布置什么,只是让大伙死命的冲击刘备中军。在他看来,只有死命冲击中军,才能够将这一支钢军击垮。 “嘚,尔等战是不战?” 张飞的话还未说完,李乾大手一挥,便见李进二人领着骑兵们顶着盾牌开始发动了冲锋。 “杀!” 第一个按耐不住的是张飞,只见其领着龙骧营的骑兵望着那曹军骑兵便杀将过去。 紧随其后的,乃是成廉率领的齐军步军。只要张飞将敌军的阵型冲出一个口子,他们便要将这个口子彻底撕裂,引发崩溃效果。 “贼将,纳命来!”张飞暴喝一声,手中的丈八蛇矛借助着冲击的趋势,向着李进猛然刺去。 “噹!” 李进双目冷沉,手中点钢矛极速击出,抽打在张飞的蛇矛顶端,竟然将之打到一边,就这般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张飞的杀招。 再等二人想要交锋时,却都已经擦身而过,彼此杀入彼此的阵中。 张飞自然不用说,那是一个狼入虎群,左冲右杀。 而李进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却显得凶猛异常,手中点钢矛宛若游龙,尽是以刁钻的角度击打而出,这一路过来便已经杀了数个龙骧卫了。 “那是何人?” 刘备伸出手,指着单骑扑入步军阵中的李进,只见对方倒也有几分子龙之风,一时间倒也升起了一丝爱才之心。 “识不得此人是谁,曹操何时帐下竟有这等虎将?”便是与曹操交过手的吕布也显得很诧异:“莫不是乃是那曹操新收的手下?” 刘备摇头,这等虎将的出现到是让他有些心绪不宁,难道自己真的低估曹军了? “杀!” 便是在这时候,左右两边爆发了震天的喊杀声,只见两彪兵马自着齐军左右两翼杀入。 ‘不对啊,这李典现在也才十几岁,就算年少成名,也不至于独当一面啊!’刘备诧异的看着那旗帜上大大的李字。 “中军防御!” 吕布大喝一声,这中军精锐士卒纷纷行动起来,在前方组成一道防御阵型。 这时候,刘备的思绪方才回来,定睛看时,原来敌军一彪兵马已经杀入了这阵中,望着中军杀来。 “哼,这一下子就成了劣势,李家的将军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刘备忍不住嗤声笑道。 “主公所言甚是,虽然现在敌军三面进攻我军,但是却很难将我军击溃。”贾诩面上的微笑渐渐凝固,带着凝重,道:“除非,我们的中军被击垮!” 对啊!刘备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不便在这中军吗?如果自己被击垮了,那么军队不就一下子散了? 忽然,他和贾诩都明白了荀彧计策里最关键的一环! 二人四目相接异口同声道:“要杀主公!” “要杀我!” 这次遇上不是偶然,荀彧堕入计策也不是愚蠢,而是荀彧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自己! “嘭!”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中军防御的盾墙一下子便被击垮,李进手握着点钢矛率先杀了进来,身后随他将阵型撕裂的,正是那恐怖的死士!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军溃 却说那头,李进如入无人之境,直破入中军之中。他与李叔节率领的李家死士们更是悍勇无比,直向刘备的大纛发起轮番冲击。 而此时,战火也蔓延到了此处,李乾的前锋军队此刻也推进到了中军帐附近。 ‘难道布下的这般谋局最终会因为此人而改变?’刘备心头有一丝不安,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曹操会在这里留下这等猛将。 “奉先!” 现在不是爱才和感慨的时候了,不管来将是谁,且只能祭出手中的王牌灭了对方再说。 等了这么久,吕布总算是等到了机会。 胯下赤兔嘶鸣,载着吕布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李进。 “吾乃山阳李进,来将通名!” 李进手中点钢矛斜指吕布,豪气纵横。 “吕-奉-先!” 吕布星目之中杀气纵横,一字一顿,道出最后一字的时候手中方天画戟全力击出,意图想要将之直接格杀来化解中军危机。 在他的认知之中除去主公帐下的几大猛将之外,还没谁能够挡下他的全力一击。他现在需要急切的表现自己,好让身后的主公好好另眼相待。 “噹!” 一声脆响似乎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吕布全力击出的一戟便这般被李进挡了下来。 虽然面上略有些吃力,李进还是故作出轻松表情,讥笑道:“大名鼎鼎的温侯吕布,也不过如此!” 吕布也很是诧异,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能够将自己全力一击挡下,对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立时便涨了上去。 “好小子,有些力气,且看你功夫如何!” 吕布冷笑,收回的画戟再度猛然击出,直取对方胸膛。 一番凌厉的进攻,十数个回合便已经过去了。 李进在吕布心中的地位蹭蹭往上涨,原以为这个世界上算得上是对手的也就只有赵云了,想当初对方的接连的锁喉枪让自己有些棘手。却未曾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一个算得上对手的人,到是让他诧异不已。 “温侯小心了!” 李进面上冷笑,手中点钢矛猛然回转化去了对方的进攻,就在吕布要再度组织进攻的时候,他手中的点钢矛猛然击出,直刺吕布面门。 “噹!” 吕布单手持戟将之格挡开来,却又如当日与赵云一战,直接陷入了对方凌厉的攻势之中。 这高手过招,寻得就是一个主动权。谁掌握了进攻的主动权,一通凌厉攻势下去便能够将对方彻底压制,甚至解决掉。 这边厢吕布陷入了李进凌厉的攻势之中,难以抽身。 那边李典和李整率领的突击队却也从两个方向杀向了中军,而李乾的前锋更是随着死士破阵,步步进逼中军。 刘备到是很镇定,虽然对方无限进逼中军,但是却并不好过。自己的前锋,和左右两翼也正在反击,如果对方不能将自己的中军冲乱,那么对方会先灭在这里。 “防御!” 典韦大喝一声,周遭六百虎贲迅速反应过来,组成环形防御将刘备和贾诩保护其中。 虎贲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被攻破,那么他就不得不直面战场。 将自己许久未用的陌刀拾起,刘备看向前方,冷笑:‘想要逾越虎贲,有那么容易吗?’ 但是他的心却丝毫提不起来兴奋,甚至有那么一丝不安,他担心自己会溃败。 “主公放心便是,便是我路军队溃败也不会影响进攻的局势。”贾诩似乎看出了刘备的忧虑,故作轻松道:“无论如何,这方与城我等是绝对会拿下来的。” 刘备知晓贾诩的意思是什么,就算我军中军溃败,但是荀彧的中军又如何不是溃败?最终这敌军也无法对高顺形成夹攻,来化解我军攻击。 这或许就是荀彧的想法,只要杀了自己,就能够迫使各路大军撤退,保得他兖州一个太平。 只是哪里又有这般容易? “杀!” 终于厮杀到了虎贲前沿,对方的死士向虎贲的防御墙发动了自杀般的进攻,但是却依旧无法撼动分毫。 “稳住!” 典韦冷静的指挥着身前的这一支虎贲军。 “刘备小儿,纳命来!” 两声大喝传来,典韦心中暗道不好。转过头看去,只见这左右竟然挤入两个年轻将军,一个攥着弓,一个握着矛。 “嗖!” 冷箭烈响,对准的方向确实一身儒生装扮的贾诩。 感情这些人是把贾诩当做自己了,只是刘备想要施救却已经晚了,利箭距离贾诩已经近在咫尺。 “嗡”箭羽轻颤,贾诩堪堪躲过哪一箭,只是面上却被划出一道血痕。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敢犯我主车架!”典韦暴怒,抄起手中两个手戟便扑上去止住了一人,而另外一人则直扑贾诩。 “吾乃刘备,莫要伤我军师!”刘备手中陌刀迅速击出,止住了扑向贾诩的那人。 那人先是一愣,又打量了一下刘备手上奇形怪状的兵器,以及腰间的黑剑,冷笑道:“腰间挂着湛卢剑,便是你了!” “杀!” 那人便要来战刘备,只是后面的士卒却先扑了上来,向着那人杀去。 “弟兄们,保护主公!” “山阳李叔节来也!”李叔节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前面虎贲的阵型之中撕开一道口子,率领着身后的死士们鱼贯而入,向着中军扑来。 中军彻底化作了一场乱战,刘备也只能提着陌刀扑了上来,挡住李叔节。 “兄弟,刘备在这!” 李叔节也注意到了刘备头上的白缨,挡开陌刀向着身后大声喊道。 正与吕布酣战的李进听到了大喊,直甩出几道猛烈攻势之后便拔马舍了吕布向中军而去。 “让开!” 李进暴喝,前面的死士们迅速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坐下快马越来越快,只向着前面的李叔节冲去。而吕布却因为受了死士的阻碍,扑救无力。 “典韦,保护主公!” 吕布焦急大喝,向着阵中的典韦喊去。 那时却已经晚了,典韦手中飞戟击出,向着李进击去。 “叔节,让开!” 李进丝毫不在乎典韦射来的飞戟,一脚踏在马头上,整个人借助巨大的惯性力飞身而去,向着刘备凌空扑去。 手中点钢矛在适当的时机向着刘备的胸膛击出,夹裹着巨大的力道好似能够撕裂空气。 这一刻,整个世界好似都安静下来了,刘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身前的一切动作都好似慢了下来。 他想要极速用陌刀反应,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噹!” 李进全力一击,绝强的力道伴随着点钢矛打在刘备胸前的罗刹铠上。 “主公.” 所有的声音都好似停顿了一般,刘备如断了弦的风筝被击飞出去。 胸前的罗刹铠也凹了一块出来,绝强的力道好似贯体而入,将他胸口的肋骨击断。 好在他要落地的时候,被狂热的士兵们给接住了,因而并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嗤”一口血箭从刘备口中射出,他只觉的胸口一阵剧痛,几番便要晕厥过去了。 李进稳稳落在地上,见刘备未时,当即便又扑将上来。 典韦见状也飞扑过来,挡在刘备身前。 刘备此刻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起来,依稀间他好似听到了一些声音。 “撤退!撤退!” “典韦,护着主公先走!” “谁敢害俺大哥!” “家主!!!” “杀刘备!” 最终,眼皮也无法承受那么重,合上了。黑暗将他包裹,不留一丝光明。 第四百八十四章 吕布的忠诚壹 “哗啦啦” 水的声音,这是刘备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水” 长时间的脱水让他口干舌燥,感觉舌头都快要干死了,他沙哑的咽喉里面简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只听到一阵响动,一点点甘甜打湿了自己的唇,沿着缝隙涌入,将这干渴的细胞滋润。 如牛鲸吞的他这才稍微有点神志,那双饱受黑暗折磨想要迫切获取光明,他睁开双眼,却又被突然的光明刺痛,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 “主公!” 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身边响起,刘备这才又缓缓睁开的眼睛。 只见这一处是真个山清水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解甲归田,在此间住上一宿倒也是一幸事。 “这是在哪儿?”刘备想要挣扎着起来,无奈牵动胸口受伤处却是一阵剧痛,不得不再次躺下。 “主公,我们和大队失散了,末将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回答他的是一个人,一个刘备极不情愿与之独处的人,吕布! 环顾四周,也没有一个人了,哪怕就算还有一个小卒,刘备都会觉得很安全。但是吕布却让他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感,甚至还感到害怕。 事实证明与天下第一的人在一起并不能够感受到安全。 但是刘备却并没有把心中那一丝不安表现出来,只是向着吕布问道:“我昏了几天了?典韦他们呢?” “两天了主公,典将军他们撤退的时候在后面压阵,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嗯!部队又没有散?”刘备问道。 “散了,是属下管教不周!”吕布羞愧的低下头,便要向刘备跪下。 刘备伸出手,虚弱的摆动了几下,道:“无碍,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溃的军队。在那种情况下,任谁也无力。” 吕布点头,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向着刘备道:“其实主公负伤之后弟兄们都疯了一般向前死命战斗,张将军一气之下也将对方领军将军给杀了。一番恶战下来,军师也负了伤,不得已才后退的。只是这一退,就彻底被敌军冲垮了。” “不说这些了,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们,是我决策错误,早知道就让高顺率军过来合围了。”刘备独自饱览了所有的过错,到是让面前的吕布感动不已。 “这刚刚醒过来,肚子饿得慌,可有什么吃的勉强果腹?”刘备看向吕布,道。 吕布面上一红,有些尴尬,道:“主公,末将身上也未曾有什么干粮。不过这前方到是有一处村落,我们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也能寻得些果腹。” “便去吧!” “诺!”吕布急忙起身,将这周遭的东西收拾一番,然后拉着这往日里的马车向着前方赶去。 看着面前吕布的背影,他刘备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会变得如此这般?在这穷途末路之下,还能乖乖的听话,拉着马车带着他走出去? 什么时候温侯变成这般模样了?难道经历了这么多,那朝秦暮楚的温侯也能够变得这般忠诚? 二人入得村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村子看起来也刚刚荒废不久,看来都是为了躲避战乱给迁到其它地方了。 吕布将车靠一边,便在这些房中开始穿梭起来,寻找能吃的东西。 没过多久便见吕布拿着一包粮食跑了过来。 “主公,总算寻得些粮食,且寻一家末将给您做点粥吃。”吕布面上带着笑容,好似一个天真的孩童。 这一刻,刘备真的质疑吕布到底是不是改过了? 二人随意寻得一间房屋,安顿好刘备之后,吕布便还是燃起炉灶准备给刘备做点饭吃。 就在这粥快要做好的时候,只听得这外面一阵马匹嘶鸣,约莫十数人的样子。 “大哥便在此处歇息吧,李进将军快到了,我们在此候着吧?” “唉,这仗打的,百姓们都逃了去了,也寻不到个地儿造饭。适才我见此处倒也有炊烟飘起,老三你去看看能不能凑合在这吃上一顿。” “好嘞!” 吕布皱着眉头从锅中盛出一碗热粥,小心扶着刘备坐起身来,低声道:“主公,便先吃着,等我去结果这厮们夺他几匹马来也好赶路!”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将这一碗粥接过来。 吕布便直接拿起方天画戟,向着门外走去。 “嘿,里面的,咱们哥几个在此凑合吃个饭可以不?” 那人从土埂处探出个身子,往叫了几声,候着里面的人说话。 “咯吱.” 吕布推开门,头顶的雉鸡翎已经折断了半边,但是也叫那土埂处的人看了出来。 “吕吕布!大哥,是吕布!” 那人显然是受了些惊吓,拔腿儿便望着外面跑去,只是吕布如何能让他走掉?这不算宽敞的庭院被他三两步便越过,整个人飞身而起单脚踩在土埂上,手中方天画戟掷出,当即便将那人穿杀了一个透心凉。 “老三!” 领头的那人大喝一声,看着从土埂处飞身过来的吕布,向着身边的十几人喝道:“杀,宰了他!” 身后十几人当即便策马冲了上来。 吕布将这画戟从地上拔起,任由那鲜血低落在地,面上尽是不屑的看着前面的十几人。 “来得好!” 吕布大喜,倒提着方天画戟向着众人杀去。 “倒!” 手中画戟挥出,拍在面前的马头上,这马竟然当即便掀翻在地。这些原以为可以依靠马匹冲杀吕布的人,此刻才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是谁。 “老二,吕布既然在这里刘备肯定也在附近,你过去寻寻。我没有记错的话,便是这厮将刘备背出来的!” “好嘞!” 屋中的刘备一边喝着吕布给他熬制的粥,一边听着外面的响动。 想不到自己这条命竟然是吕布给救出来的,亏得自己以前还那般不信任他,看来自己对他的认知还只是停留在原本轨迹里面的模样啊。 自己也忽视了人是会变的这个定律,看来吕布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真的改变了不少。或许,他真的只是想要在刘备帐下从一而终了。看来这个最像普通人的飞将,也升华了心境,彻底的蜕变了呢。 “休伤我主!” 伴随着吕布的暴喝,老二将这房门推了开。 刘备斜过头去看向他,只见对方面上挂着冷笑,缓缓将腰间的环直刀拔出:“杀刘备者赏千金,食万户!对不起了!” 刘备此刻有些释然了,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反抗,只要身体动作的弧度稍微大上一点,便会牵动这胸口的旧伤。 “冤有头债有主,是曹操想要你的人头,不是我!”老二将手中的环直刀高举,便要望着刘备的脖子劈下。 “鼠辈,纳命来!” “缠住他,老二,你快点!” “好嘞!”老二应了一声,再次将目光集中在刘备的脖子上,狞笑。 刘备能够感觉到环直刀上的冷意,闭上双眸,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挥刀而下空气的波动,这就是濒死时候的感觉吗? “嗤!” 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这一切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好似清净了,安静了。 刘备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这一碗粥已经被鲜血溅湿润,转过头看向老二,对方的面容也已经彻底凝固。 画戟的月牙刃从对方左肩入,右下腹出,彻底将之斩成两段。 尸身倒下,吕布收起画戟,向着刘备抱拳,道:“让主公受惊了!” “无碍!外面的都解决了吗?”越是这种时候,刘备越要显得临危不惧。 “已经解决了!” “那我们走吧!” 吕布急忙上前一步,将刘备抱起来,向着外面走去。 第四百八十五章 吕布的忠诚贰 吕布环抱着刘备向着外面走来,一路上那十几人的尸体依旧,便是个中甚至还有几匹马被他斩成两段。 果然这天下无双的猛将发起疯来,谁都挡不住。 “主公能乘马吗?”吕布抱着刘备来到这两匹马前,向着刘备问道。 “不行!” 刘备让吕布使得自己尝试了一番之后,依然还是忍不住胸口的剧痛,只得否决道。 “主公且稍侯!” 吕布便将刘备靠在这矮墙边上,自己去将那马车推了出来,又寻得三匹马来将之绑上。 见这一切都绑得结实了,吕布便走过来将刘备抱上马车,自己却准备上车驾马。 “嗡!”一支羽箭射在了这马车之上,尾羽颤动。 吕布转过头,却见身后百余骑兵正在一个头裹白练的小将率领之下围了过来。 “吕布,今日不留下刘备休想要逃走!” 来者正是李进,只见对方虎目圆睁,直直瞪向前面的吕布。 吕布将依靠在马车之上的画戟取下,向着前方来人冷哼,道:“我吕布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凭你也想要阻我?” 李进止住大军去处,向着吕布喝道:“你我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休要以为我李进便取不得你性命。便是与你战个平手,我这身后还有百余弟兄,你凭什么以为能护住刘备周全?” 李进的话说的是实话,吕布心里面也很清楚。自己虽然天下无双,但是要一边保护刘备,一边将这百十来人厮杀干净,还要面对一个短时间拿不下来的对手,只怕是不可能。 “温侯,你非是齐王的嫡系,也非是他的龙兴之将。在齐国,你一无食邑,二无地位。况且以前劣迹斑斑,刘备用你也对你处处提防。便不如将他献给我,我替你结果了他。以你温侯的实力要取其而代之也如探囊取物,如何?” 李叔节向着吕布笑道,这更让吕布的眉头深皱,一个将军他挡不住,现在还来了两个。 但是听到这话,最紧张的还是车里面的刘备。想来这吕布本就是为了宝马与金银杀掉了丁原,又为了美女而杀掉了董卓,难保不会为了活命而杀掉自己。 想来,自己用这吕布也有些日子了,但是却并不给他最擅长的骑兵。就算是用他,也处处提防。 “李将军玩笑了,以前我吕布是做了很多错事儿,并不代表我吕布一辈子只会做错事儿。齐王给了我吕布重新活过的机会,我吕布就要活得像个人。” 吕布简短的一句话回应了李叔节,用身体护在这马车前面,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温侯这般说话那便是,那便是!只是温侯却不想想那临菑城中的美人?若温侯丧命此处,那美人岂不独守空房?温侯要是嫌杀刘备会侮了你的名声,便请温侯这般退去,我等代劳便是。我这般说,也非是怕你温侯之勇武,乃是敬你温侯是条汉子,是个英雄,不想你就此死在这里!” 李叔节的话直扼住吕布的命门貂蝉,为了貂蝉吕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便是让他杀谁他都会毫不眨眼。 “聒噪!” 吕布骂了一句,他面上坚毅得很,心里面也很清楚刘备对他的意义。当初自己败在刘备手中,对方不但没有杀自己,还以礼相待,便是貂蝉被他抓去,也是保护得当,不见半点亵渎。 如此一个对待自己的人,如果自己因为苟且偷生而将之遗弃在这,那么自己真的就是猪狗不如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吕布将手中画戟翻转,向着李叔节喝道:“我前半生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但是我后半生明白了,所以,要战便战。想要杀我主公,且从我吕布身上踏过去!” 车中的刘备彻底纠结了,想来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不到这原本轨迹之中甚是怕死的吕布为了自己也能够赴死。 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见外他了。 “叔节与他说这些作甚?便杀上去,将之剁掉便是!”李进暴喝一声,催动坐下马匹化作流星冲向吕布。 一番大战便要响起,这百十来人立时随着自家将军向着前方冲来。 吕布哪里挡得住这么多人,外加一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敌手?当即便翻身上车,可劲地抽着面前的马匹,催动着马车向前狂奔。 “主公放心,吕布定会护住主公周全。” “吕布休走!” 李进大声喝道,眼见这到手的鸭子便要飞走了,更恨地催动着马匹,想要追上去。 “聒噪!”吕布暗骂一句,专心驾着车。 只是这三匹马并非是专门用来拉车的马,一开始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快。 而李进坐下又是一批宝骏,很快便赶将上来。 “匹夫,受死!” 李进斜里一矛刺下驾车的吕布,角度倒也十分刁钻,便是要逼迫吕布放下手中的缰绳来迎战。 “噹!” 吕布拔出腰间的长剑,单手挡开李进的一击。 李进见一击落空,便将这点钢矛举起,向着吕布掷去。 吕布转过头,堪堪避开对方投射的长矛,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李进已经越到了自己身边。 “滚!” 吕布盛怒,只可惜这前番占地不宽,二人只能近身肉搏。 李进隔开吕布的拳头,望着对方脸上还击过去。吕布也不得不松开缰绳,伸出大手抓向对方的拳头。 只是这片刻间,李进竟然划拳为肘,贴身猛然打向吕布的面门。 吕布也将手立起,用手臂挡住了对方这一击。 “哐啷!” 李进一击得手,便要伸手拔剑,吕布急忙抓住对方的手腕向下一压,倒也将宝剑归鞘。 吕布再顺势前进一步,右手一肘猛然击出,使得李进不得不防守,但是吕布的神力着实了得,竟让李进一阵踉跄,差点便从这车上掉了下去。 “哐啷!”趁着李进踉跄,吕布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望着对方便刺了过去。 此时格挡已经成了问题,李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这车架上跃起,跳回了自己的马上。 他从马鞍山取得长弓,捻着利箭便要开弓。 “架!架!” 吕布拍打着马匹,想要摆脱李进的瞄准。 “嗖!”一声破空之声从前方传来,李进眉头一皱,当即便收起长弓躲过这射来的一箭。 “吕将军请快快退去,这里交给我们!” 前方不知为何竟然驰来十个黑衣黑甲的骑兵,这些人一个个蒙着面,倒也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不过在齐国待了这么长时间,吕布也看到过这些奇士。 “谢了!” 吕布大喜,有他们阻挡着后面的骑兵,足够了! 在与这些人擦肩而过之后,吕布总算松了口气,追着自己不放的李进也被这些人给拦了下来。 总算轻松了! 吕布驾着马车,向着前方赶去,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四百八十六章 对决 “贼子,还不留下刘备!” 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又传来了李进的声音。 吕布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后面,只见李进单骑快马向着这里驰骋而来。 “恼人!” 吕布暗骂了一句,又打量了一下这周遭的环境,这相当于是一个盆地想要入山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自己一味逃跑的话,只怕还未入山就会被这人给堵住。他衡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先将李进给解决掉再说。 “吁”吕布大手一勒缰绳,止住了这奔驰的战车。 后面的李进见状,也停了下来。至少,他现在摸不清楚吕布心中作何打算。如果真的是要打,自己这般冒失的冲上去非但抢不到丝毫先机,还有可能中那厮的计。 吕布翻身下来从这战车之中取出一柄长矛狠狠插在地上,立时便没入一小半,将这车上的缰绳系好,免得一会大战这马受惊乱跑。 弄完这些之后,吕布方才将画戟取下,看向后面的李进,喝道:“黄口小儿,且还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哼!”李进冷哼,虽然面上布满了不屑,但是心中还是稍微有几分忌惮:“便是要步战还是马战?” 吕布显得很轻松,将身上的兽面吞头连环铠取下,露出里面单薄的衣服,看向李进,道:“你且过来便是,取你首级又何须战马助阵?” 李进不是什么侠客,至少现在的他一心只是为了给家主复仇,完成家主的遗愿,他更不会与吕布谦让。 “哈哈哈,好!” 当下李进便催马向前,手中点钢矛蓄势待发,他不奢望一击便能将吕布击败,但是也不放弃这种机会。 看着驰马冲来的李进,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倒提,沉沉吸了口气,暴喝一声:“好得很!” 说罢吕布竟然迈开步伐向着李进冲去,这到是让李进着实诧异。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绝对会在原地固守待机,而不是冒险与敌手对冲。 “既然要寻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李进冷笑,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前面冲来的吕布。 而吕布的面上到是显得轻松不已,就好似只是在练习一般。 “十步!” “五步!” 吕布星目之中杀气暴涨,就是这个时候,他猛然向右边一闪跳出了李进点钢矛的攻击范围,然后重重在地上猛踏一步,整个人竟然斜翻身凌空而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全力向着李进的腰部斩去。 想不到对方武艺竟然如此精湛,李进知晓想要硬接下这一招很难,干脆整个人向后倒在马上,险而又险的躲过吕布这夺命一击。 “呼!” 落在地上的吕布嘴角勾起一抹自傲的弧度,看来这么久下来自己的武艺还是没有多少退步,依然还是那般的犀利。 “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李进竟然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原来吕布那夺命一击竟然在李进的坐骑身上化开了一道十分恐怖的伤痕,直叫那马匹还未来得及悲鸣便惨死在此。 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李进慢慢站起身来,这时候他才知道面前的吕布适才的目标并非是自己,而是战马。 “要不是身子骨硬朗,只怕早就摔死了!”李进冷笑着看向吕布,将地上的点钢矛拾起,比划了一个起手式。 “你没有摔死,我也很诧异!”吕布转过身来,沉声一喝,又冲向李进。 “噹!” 一声脆响,两把兵器交击再一起。 李进的手微微颤动,点钢矛横在头上挡住了吕布斩下来的月牙刃。 吕布手握画戟末端,划拉一拉,画戟在他手上再次化作寒芒斩向李进的腰部。 “噹” 一系列犀利的攻势都被李进给挡了下来,这到让吕布升起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想来这世上也就奇士府的王越曾经在步战上将自己击败过,想不到这面前还有如此英雄,能够在自己最犀利的进攻之下还能进退自如。 “哈哈哈,今天算是见识了温侯的戟法了,狗屁不通!”李进虽然知晓吕布的戟法是为了配合他本身的神力而大开大合,与传统的戟法不同,甚至比传统的戟法更适合于战阵斗争。 如果让吕布在战阵之中突杀一番,那定然是碎尸无数,对敌人心里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他实际斩杀更为犀利一些。 吕布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挑衅而生气,相反却显得坦然很多:“这天下大了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何必用自己的认知来打量这个世界?” “某不管这戟法是不是狗屁不通,因为某知道,能杀人的就是好戟法!” “嘭!” 吕布说完这句话,便猛然挥出手中画戟,立时便将这李进击退了好几步。 “好!”李进大笑,再次扑向吕布。 二人便在这刘备车前展开厮杀,一番大战下来却谁也让不得谁,转眼间便已经过去了两百回合,却还未分出胜负。 “嘚!”吕布暴喝一声,手中画戟猛然向前用月牙刃卡住了对方的点钢矛,然后整个人顺着戟杆便是两个转身,左手将腰间的长剑拔出,直接刺向李进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李进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立时便弃掉了手中的点钢矛,连连后退几步,但还是让吕布的长剑刺破了自己身上的皮甲。 索性长剑并未沾血,李进也急忙将腰间长剑拔出,蓄势待发。 “两百六十三个回合,迫你弃械,杀你不难!”吕布冷笑,右手的画戟倒提,斜在身后,左手的长剑斜指李进。 “你名扬天下已久,两百六十多个回合才逼我弃械,难道不是你输了吗?”李进并不服输,只是冷冷的看着吕布方向,今日便是死他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李进说得对,自己扬名天下已久,杀一个无名小卒还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真个是自己输了。 夕阳之下,吕布的身影拉的老长,难道自己也如夕阳般迟暮了? 就在李进打算破釜沉舟之际,希望从吕布后面的山上出现,那一杆杆鲜明的旗帜出现了。 吕布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他快速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身后,果然,那山上已经出现了无数李字大旗,一直庞大的军队正在徐徐越过前面的山峰,一支人数不少的骑兵部队已经从山上俯冲而下。 但就在此时,耳边破空之声响起,他心中暗道不好,实在不该分心。当即凭着这划破空气的感觉,手中长剑回转防御。 “噹!” 李进的突袭被他挡了下来,吕布转过头来,右手的画戟猛然击出,迫使李进向后退了几步。 “看来得速战速决了!” 吕布知道想要速战速决不可能,他扑上前,手中的攻势比之以前更为迅捷犀利了几分。 左手剑,右手戟双双配合下来,竟然将李进迅速压制,对方的长剑疲于应付来自两方的进攻,已然处于劣势。 再给吕布二十个回合的时间,就二十个回合,他很有自信能够在第三百个回合将李进斩杀或者将之重伤。 但是他知道,时间不够,绝对不够了。 将李进压制之后,吕布虚晃了一招,便弃了李进向着战车火速奔去。 “奸贼,要逃吗?” 李进反应过来,向着吕布追来。 吕布哪里会管他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家主公的安全。他将手中的剑向后丢去,左手扯起长矛,翻身上车便抽打骏马欲要逃走。 “嗖” 就在战车开动的时候,后面飞来一阵箭雨,虽然算不得多,但也足以威胁到刘备。 没办法,吕布只能弃了控马,将盾牌拾起为刘备遮挡这后面射来的箭雨。 “哈哈哈哈!” 李进狂笑的声音传来:“射得好,射得好!贼厮,我看你如何逃!” 这箭雨到是没有伤到刘备,但却将那三匹战马射死,眼下便真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无奈 “呵!”吕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戚,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这就是穷途末路时候人还不服输的悲哀吧。 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骑兵,越来越近的大军,吕布释然了。 或许老天爷便是要让自己止步于此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或许后人会记载他忠心护主而死吧? “主公,对不起!”吕布很惭愧,他看向面前的刘备,道:“属下没有保护好主公,对不起。” 刘备嘴角也扬起了一个释然的微笑,想来自己一辈子勾心斗角,一开始为了创业与对手斗。等这齐国版图基本上稳定了,又与内奸斗,又与下属斗。好不容易将这齐国的军政都稳定下来,各方面都齐备,打算大干一番的时候,却落入了这穷途末路。 老天爷好似不甘心看着他刘备成功一般,好似非得要让他死在这里一般,难道这便是自己搅乱世局的代价? 不过幸运的是,至少他遇上了一个忠心护主的吕布,而不是卖主求荣的吕布。 “说这些干什么?是我连累了你!” 刘备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吕布,心中已经下了一个决定:“一会敌军骑兵过来,你便夺马而去,好好辅佐少主便是。” 对,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拖着这个齐国的大将随他一起去,留下他的用处比陪着自己死去的用处大得多。 吕布心中很感动,几抹泪水夺眶而出,再次看向刘备的目光也变得坚定了许多:“主公,便是主公正要在这里死去,且让布为您在黄泉开路!” “胡说!”刘备故作严肃,但是面上却已经没有了往常的威严,二人现在只不过是在等死,等着敌军的骑兵赶到这里。 “好好辅佐少主,将来为我报仇!” “主公!”吕布面上很坚毅,道:“若主公死了,布如何还有脸面回去?” 这话倒是把刘备给刺醒过来,吕布不是别人他的身上可是背着自家主子两条性命啊。 如果自己死了他却活着回去,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保不齐还会被大臣们以叛贼斩首。倒是在这里陪着自己死去,说不定还能够落个忠心护主的好名声。 “唉!”刘备长叹一声,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那样,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人们认为你要是清,你就是清。人们要是认为你是浊,你就是浊。是非曲直,有时候并不能够说清楚。哪怕是这件事儿发生后的千年,万年,直到人们都将这件事儿遗忘的时候,也没有人会为你平反。 就好似某一天,突然有人为你平反,也会被人们所鄙夷和唾骂。因为在大家的认知之中,你本身就是浊的,再怎么说,也不会变成清。 世如沧海,人不过是一滴。百年沧海更迭,谁又能够记得当初某一滴曾经从哪里划过,又从哪里消失呢? 哪怕世人着力的去记载这水滴划过的痕迹,但又有几分没有加入个人情感?个人看法?或许,记载的东西远远偏离了水滴划过的痕迹。 便如现在,吕布如果走了,谁又会记得他曾经的忠心护主?谁又会记得他在这里洒下的热泪?谁又会记得他在这里决死的心? 这一切都将伴随着自己归入尘土,世人依旧会唾骂他不仁不义,依旧会唾弃他身上的浑浊,但是却看不见他身上的清白。 刘备看穿了,有时候人并不想死,只是却又不得不死。有时候,比死更可怕的是,你明明活着,但是却已经死了。 “再拼一把,便是死也死在战场上吧!”刘备坚决的看着吕布,或许拼一把,二人都能够活下去也说不定。 吕布点头,而这时候骑兵们已经快要冲到了面前。 他伸出手取过罗刹铠的面甲为刘备盖上,将这平铺在战车上的齐国大旗拉起,将刘备背负在身后,再用大旗将二人死死的绑缚再一起。 他长长吸口气,道:“主公,布这便带你出去。” “杀!”身后的曹军骑兵终于围了过来,这些人兴奋的怪叫着,好似要吃掉吕布一般。 但是吕布始终是天下无双的猛将,便是此刻有无数的人在他眼中依旧不过是草芥。 他握着画戟来到这战车前。 “杀!” 一杆长矛刺来,想要将他穿胸而过。但是却被他伸手抓住,整个人猛然用力竟然将之拉了下来,就势抡起来便向着身后的骑兵丢去。 火力全开的吕布是恐怖的,紧紧一只手便将这人抡了起来,重重砸到了身后的骑兵。 就这般依靠这战车防御对方的冲击,现在只能等到对方骑兵再度围上来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夺马,毕竟身后背负着刘备。 这一轮冲击过去,骑兵们再度围了上来。而这时候,敌军的步兵也渐渐形成半圆将之包围了起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从这战车之上跃下,顺势踢下一个骑兵,坐在了马上。 “哼” 身后的刘备因为上马的时候磕到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主公,没事儿吧!” “没事儿!” “主公坐稳了,布这便带你破阵!”吕布豪气纵横,当即便策马向着边缘冲去。 “拦住他!”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向着众人喝道,而他口中的话这些人丝毫不敢反抗,纷纷向着吕布围来。 “挡我者死!” 吕布这时好似霸王,手中画戟左劈右砍,但凡被这画戟斩倒者,无不是分尸而死。 “吕布,休要逞狂!” 李进驰马从正面突来,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阻挡住吕布。 但是他忽视了吕布此刻是一心求死,已经无所畏惧,无所害怕了。 李进的长矛还是那般刁钻,很自豪的向着自己的眉心刺来,好似想要将自己的头打的稀巴烂才行。 吕布沉了一口气便要想办法挡住对方的长矛,但是几乎在同时,无数杆长矛向着左侧刺来。 如果迎战李进,那么自己与主公势必会死在这无数杆长矛之下,他心一横,头稍微低了一下,手中画戟挤出挡开了左侧的长矛,但是头顶的发冠却被李进挑翻,使其长发披散了下来。 “杀!” 吕布躲开了李进,马匹去势不止,迅速便突破了这骑兵军阵,扑入到步兵军阵之中。 “围住他,围住他!” 惨叫声伴随着战吼不断在这左右响起,吕布手中的画戟已经尽是鲜血碎肉,单薄的衣服上也不知道粘上了多少血液,坐下的马匹也染上了一层红潮。 “挡我者死!” 他身后是一条狭长的血路,在这血路之中无数尸骨陈列。 而他前方,是即将成为血路的路。 此刻,他便是修罗,纵横之间,竟然无人再敢上前阻挡他! “废物!” 李进向着左近畏惧的士卒暴喝一声,手中点钢矛倒插在地上,取过弓箭来,左右开弓从侧面瞄准飞驰的吕布。 “中!” 随着李进大喝一声,羽箭立时便飞向了吕布的大腿! “嗤!” 利箭入肉之声,吕布面上一痛,但是却并没有停滞,只是依旧破阵突杀。 李进便要再次开弓,此时他已经全然不顾武人的尊严,只是想要彻底杀死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骑兵迅速扑向他,将他从马上扑下,对方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刃猛然刺向李进的咽喉。 “细作!” 李进抓住对方的手腕,随着他的大喝,几个反应过来的士兵迅速冲过来将之格杀。 而这时候,阵中的吕布却依然杀出,只留下一片碎尸,绝尘而去。 “追!给我追!” 李进翻身上马,向着那十五岁的少年道:“少主,追!” 十五岁的少年便是李典,向着李进颔首,道:“放心!” 便是此时,这曹军来时的山上突然冲下数百人,后面的曹军如临大敌一般吹响号角。 “是虎贲!” “是典韦!” 这些曹军宛若看到了末日一般,竟然纷纷颤栗。 这六百虎贲竟然伴随着典韦毫不畏惧的向着前面冲去,他们每个人的盔甲都凝固着一层血痂,杀意凌然。 “娘的,还甩不掉了!”李典转过头看向这后面追上来的虎贲军,向着李进抱怨道。 “怎么回事儿?” 李典一边组织防御,一边向李进道:“那日我们依靠各位将军撕破了这些人的防线,还以为这些人好招惹。想不到这几日这些人便好似不会倒下的恶鬼一般,追着我们打了很久。” “追着打?”李进好似不敢相信一般,看向李典,他实在想不通这李典手下乃是数千人,如何被这六百多人追着打? “这些人身手了得,又悍不畏死。几番将我们阵地冲破,为了追刘备我也没有时间腾出手来与他们大战一场。” 就在言语间,典韦已经率着虎贲军杀入了阵中。 但是这次这支虎贲军好似并没有太过恋战,只是想要快速破阵而去。 “糟糕,对方好似看到了吕布!”李典急道。 李进当即道:“少主在此阻挡,我率骑兵追击!” “速去速去!”李典说完便领着步兵向前组织进攻阵型,给李进拖延时间。 李进也不多说,当即便点上骑兵,望着吕布遁去的方向追击。 第四百八十八章 获救 吕布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这一路过来也无个人问路,也不知晓自己该往哪里去。 只是知道往前,往前,往前。 只要是他认为的前方,他就会驰马赶去。 身后紧追的烟尘在这群山之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没有了那烟尘吕布并没有赶到喜悦,相反却更加的提心吊胆。 有的时候,至少知道那追兵在哪个位置。现在没了,却不知道在哪个拐角会遇到对方的追兵。 那残留在腿上的箭簇还未取下,鲜血却已经结疤。 吕布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知道今日受的伤可不只是这么一点点,如果再寻不到归路,或许他就真将会在这里止步。 逃出了敌人的手掌,但是却陷入了另一层迷茫。解开了这束缚自己的绳索,但却并没有获得自由。 人生不过便是这样吧? 吕布现在很虚弱,他现在很怕遇上那最不想要遇上的敌人,过每一个转角他都小心翼翼。 好在时机总是控制得很恰当,夜色总算洒在了旷野之中。 借着这夜色的掩护,吕布催着马慢慢的赶路,便是现在出现在这荒野之中,只怕也没人能够发现他。 一路走来,吕布已经分不清是白天黑夜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是寻了一个方向催促着马匹赶路。 身上的伤口已经快感觉不到痛了,索性是在这冬日,若是换做夏天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溃烂。 现在的他面前已经被冷风吹得没有感觉,若不是后背传来的丝丝温暖,只怕他便要先倒下。 就这样在模糊的意识之下,他终于向着马下栽倒了下去。就这般在这草地上沉沉睡去,他在也没有力气去管身后的刘备是否病痛还是清醒。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当温暖的眼光洒在面上,将他照醒的时候,原来已经是白天了。 他解开胸前系着的旗角,花费了大力气将刘备从身后放下,伸出手探了一下,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是活着的。 他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这马匹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忠领着身后真定营的三千骑兵在这狂野之中驰骋,面上挂着凝重和愁容,主公这段时间下落不明,这山阳郡的局势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说主公现在会在哪里呢?”桓泰皱着眉头,向身边的韩忠道。 “我又哪里知道?”韩忠面上的焦急一直没有退去,他依旧记得当初是主公将他从洛阳的废墟之中救出,如果自己主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去面对少主? “你说这吕布是怎么统军的?这怎么就让李家私兵给杀散了呢?”桓泰气愤的抱怨,道:“莫不是这吕布串通起来想要出卖主公不成?” “你这般说我又哪里知道?”韩忠面上显得很不耐烦,这一路走来桓泰除了抱怨还是抱怨,搞的自己都心烦不已。 “我看这吕布保不齐是投了曹操,李进那厮充其量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又如何能够缠住他吕布?” “现在吕布和主公都找不到,典将军又好像疯子一样到处追着敌军打根本不受控制,你还是花点心思在这上面来吧!”韩忠实在忍不住怼了桓泰一句,在他看来现在就是齐国最糟糕的局面。 “不说典将军还好,一说典将军我还真来气。说吕布放水也就算了,可这典将军的虎贲乃是我们齐国最精锐的部队,为何偏偏连个防御阵型都守不住,真不知道主公养他们来干嘛,还真是花架子不成!” 韩忠实在是受不了身边这个嘴炮了,转过头一脸不耐烦的看向桓泰,道:“我说你有完没完啊,这几天你没有和那厮交过手啊?” 说到这桓泰还真就闭上嘴巴了,但是很快又忍不住道:“你说李乾那厮有事儿没事儿养那么多死士干啥?怪他娘的瘆人的,说起死来一个个都好似打了鸡血一样,好似死了就能成神仙似的,比我们的部队都他娘的狂热。” “哎不是,我说平时咋没有发现你这厮话多呢?”韩忠真是快要受不了,干脆一次性给这是说个干净吧:“你没有听三将军和军师说是吧?虎贲的阵型被破主要是因为对方以武艺高强的将军为主要突击力量,配合大量死士自杀式的攻击。典将军在这个时候不说守住阵型,这虎贲没死人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知道啊,这不是那李家军一开始也有将近一万六左右嘛,那一战干下来到现在也就只剩下七八千的样子,确实死了很多。”桓泰知晓对方是典韦的徒弟,也不敢在这上面多做抱怨,于是道:“这得死多少姓李的啊?” “要不是三将军最后杀了对方家主,说不定敌军会被击溃,也不至于对方不计代价的扑杀上来,到叫对方给杀散了。不过主公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不会溃退的军队,也没有永远只会打胜仗的军队。” “又碍着三将军啥事儿了?” 桓泰还要说话,韩忠急忙将之打断,道:“爷,我叫你一声爷,咱能不能不说话了?现在都乱成这样了,保不齐便能碰上敌军的小队,咱们能不能安静点。” “好!”桓泰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将头看向另一边。 约莫片刻,桓泰又开口了,韩忠立马便投来一股杀人的眼神,真希望这个嘴炮能够把嘴巴闭上。 “不是,不是,我不说那些事儿。”桓泰解释了一下,将手指着侧翼的远方,道:“你看那里!” 韩忠顺眼望去,只见那远处的山腰一个人正抱着另一个人走着,一步一踉跄,最终还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过去看看!” 韩忠挥挥手,调转马头,身后的三千骑兵立时便跟随在身后向着前方赶去。 一路过来,韩忠心中只是以为对方或许只是溃军,但是到得近前的时候一干人都兴奋的怪叫。 “主公!” 韩忠止住马匹,当即便翻身下马向着前方跑去。 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下马,向前赶来。 “真是主公!真是主公!放响箭,放响箭!”桓泰确认了一下之后,立即向着旁边的士兵喝道。 “咻!” 一支响箭穿破云霄,拉着老长的声音向着远处传去。 “快,送主公回营!”韩忠抱起刘备将之放到自己的马上坐着,好让自己抱着不至于受到伤害。 桓泰则将吕布扶起,放到自己的马匹之上载着。 而这时候,山谷之中一支庞大的军队正从四面八方汇聚,望着那响箭方向飞速赶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决战上 韩忠的骑兵向着大营方向火速前进,而就在这个时候山谷另一边却转出千余骑兵,向着这里火速赶来,在这些骑兵身后乃是无数步兵。 “糟糕!” 韩忠心中大呼不妙,想不到这敌军咬着自家主公竟然那么死,都已经尾随到这里了。适才桓泰的响箭不仅没有招来自家的军队,反而将这些不速之客给招来了。 “娘的,老韩这些贼厮有完没完了?不就是杀了他们一个家主吗?至于这般?便是那糯米做得糕,甩也甩不掉啊!” 桓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口嘴炮的本领,便是这遇到敌袭也张着口唠叨个不停。 “废话,杀了你家爹看你愿意善了?这领军的是李乾的儿子,这跟着的都是李乾的族人,跟咱们那是血海深仇!” 韩忠实在对桓泰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心中也不免对李家子弟升起一股敬意,这股子玉石俱焚的劲儿真的很难得。 他也说的没有错,这些来的李家子弟们哪个不是有至亲的命折在齐军手中的? 他们的面容虽然并没有想象的英俊,但是却也用刀斧雕刻着坚毅。 那一张张朴实的面容之上,却是饱含愤怒和仇恨的眼神,他们不管国仇,也不会去管天下的诸侯时局,他们只想要取一个人的性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李家子弟兵玉石俱焚的决心,以及那锲而不舍的精神着实让所有人都吃惊。 这对于荀彧来说算得上是个意外,他低估了这些失去至亲的人报仇的决心。 对于贾诩来说却是一个失策,他并没有想到这些李家子弟一开始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前来,也没有算到这些失去至亲的人会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或许能够让人们紧密团结在一起无所畏惧的,只有仇恨。只有仇恨才能引爆愤怒,也只有仇恨才能让人忘掉对死亡的恐惧,才能即使九死一生也甘愿去走这一遭。 而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缅怀当初身边哪些熟悉的音容笑脸,追忆那昔日的点点滴滴。 哪怕用自己的鲜血、用敌人的鲜血,来献祭、来祭奠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或许在这个时候我们并不奢望已经逝去的人能够回来,也并不奢望回到那回不去的曾经。 但是,我们可以用仇人的鲜血来缅怀和纪念,用自己的鲜血来追忆和纪念,哪怕只有死亡片刻的回忆,也是值得留恋的永恒。 或许第一次面对齐军的时候,这些李家子弟们畏惧,害怕。但是现在,他们心中只有仇恨,只有玉石俱焚的决心。 “杀!” 李典虽然现在才十五岁,但是他的眉宇之间依然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杀意,自己的父亲死的很早,是叔父李乾将自己拉扯大。 张飞杀了自己的从父,那么就必须要用鲜血来洗刷这段仇恨,无论是你死还是我死。 这一切,李进看在眼中,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愤怒。只要李叔节没事儿,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整个宗族的仇恨却也让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杀气和决心,虽然他一直在李家怀才不遇,但是却依然想要力争上游。 已经逝去的李乾或许并没有想到在自己死去之后,李家的子弟们能够作出这等玉石俱焚的举动来。 他倒下的时候无非也只是想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曹营铺下路来,也好叫曹操日后能够重用他李家。 “贼子,留下刘备!” 李典好似疯狂了一般发指眦裂,手中长枪向前指着快速移动的齐军,喝道。 韩忠心中忍不住气愤,想来自己跟随主公这么久来,又如何遇到过这等羞辱和挫折?便是在诸君伐齐之时,也没有这般憋屈过。 “老潘,主公便交给你了,我亲自给你们断后,一定要将主公安全送到。” 韩忠将怀中的刘备抱起来,递给身旁一个紧密跟随的骑兵,道:“我给你三百人,送不到大营你们全给我自杀谢罪!” “诺!”老潘接过刘备,稳稳当当的安置在自己前面,向韩忠道。 桓泰也有样学样,将马上的吕布丢给了身边的人。 “弟兄们,奔射!” 没有了刘备在怀中,韩忠整个人也觉得舒畅了些,当即便要求士兵们耍起高难度动作来。 得令的士兵们纷纷将腰间长弓摘下,向着后面一边走一边射。 虽然李家子弟们会有不少人还击几下,但是对于齐军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射啥,老子都忍不住气,且先干翻他们再说!”桓泰忍不住气,便想要韩忠能够下令直接正面迎战。 “你忘记主公说过什么了?”韩忠白了他一眼,只是不正面迎战,就这般一边射一边向后退。 “啥?讲武堂老子还没空进去呢!”桓泰抱怨道,想那讲武堂开课的时候自己却在整备军马,哪有韩忠那么命好,以前还得过自家主公传授。 “如果要轻骑兵正面突击,我们还组建重骑兵干啥?”韩忠学着刘备的口吻,道:“所以轻骑兵要尽量避开正面突击,要么进行敌后扰袭,要么便是侧面突破,要么就给我放风筝。” “放啥风筝?”桓泰气鼓鼓道,显然对韩忠卖关子很不爽。 “我只是重复主公说的话,咱们这不就是在放风筝吗?”韩忠笑道,适才他也还气愤的想要与敌军狠狠打一仗,但是却突然想到了刘备说的话,便冷静了下来。 就这般,李家的人在后面追,韩忠却带着这些李家子弟绕着圈子,更是掩护了三百骑兵扬长而去。 远处山上,一支六百人的骑兵正站立在山顶之上蓄势待发。 这些人的盔甲上都结着厚厚一层血痂,根本就识不得这盔甲的细节。他们腰间的白虎玉璧也被鲜血渐染,不是结着黑色的血痂便是染着尚未干枯的鲜血。甚至不少人的盔甲与玉璧粘在了一起,根本难以分辨。 他们的战马上挂着一颗颗人头,那都是他们的战果。便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魔,只是为了收割性命,令人不寒而栗。 “适才便是这边放的响箭?真定营的人已经找到主公了?” 典韦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显然是这长时间的奔驰和厮杀所致,到现在他还在愧疚没能够好好保护主公。 “是的!”虎贲校尉低声回应了典韦。 这些人虽然没有了往日的傲气与豪气,但是却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令人战栗的阴沉。 与李家死士一战虽然杀了很多对手,虽然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却因为阵型被破而导致主公受伤。 他们的面上已经挂不起丝毫荣光,只能藏匿在这面甲之下暗自惭愧。 典韦的手戟已经不知道在何处毁坏,他将腰间满是伤痕的长剑拔出来,这是他仅剩的武器:“准备冲锋!” “哐啷.” 齐齐都是拔剑的声音,这些虎贲的长剑或是与典韦那般一样布满了缺口,或是涂满了鲜血等候毁灭。 “冲锋!” 典韦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喝道:“救出主公,战死谢罪!” “救出主公,战死谢罪!” 六百虎贲随着典韦的声音大喝,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在寻找主公的痕迹,猎杀李家的军队。 任由那寒风冻结盔甲上的鲜血,也任由哪些人头伴随着骏马颠簸,一起一落。 高喊着那不算大声的喊杀声,夹裹着那十分凌厉的杀意,冲向山下惊恐的李家军。 他们是这些玉石俱焚的李家人最为恐怖的对手,也是最为害怕的对手,他们情愿面对死亡,也不敢正视这支被彻底激怒的虎贲。 第四百九十章 决战下 “防御!防御!” 李进大声急喝,他并不是很清楚冲下来的六百人战斗力有多强,但是能够让这些愤怒的儿郎们感到畏惧的,也定不是什么善茬。 “长枪在前,刀盾在后,一定要阻住他们!” 只是虎贲的冲撞又岂是那般容易就止住的? “杀!” 典韦已经沙哑的咽喉咆哮着,身后的虎贲们也好似癫狂一般渴望着前面鲜血的洗礼。 “老韩,那典将军都带人冲阵了,咱们还在这里放风筝是不是不大好啊?”桓泰一边射箭,一边向着韩忠喊道。 “适才响箭之后少主应该收到消息了。”韩忠思量了一下,向着身旁一个士兵喝道:“且再放响箭。” 那士兵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响箭向着天上射去:“咻” 韩忠大声喝道:“弟兄们,冲阵!” “杀!!!” 身后的两千多骑兵纷纷将手上的弓矢收起,拔出腰间的唐刀便随着韩忠在敌军前面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直扑向冲来的敌军骑兵。 ‘说好的寻到主公便放响箭,这前面的骑兵不护着主公走,又杀回来作甚?’典韦暗忖,手中速度慢了一丝,差点便被敌军的长矛扎到。 “小兔崽子!”典韦怒喝一声,一手抓住长矛拉扯,一手将手中的残剑掷向对方的头,立时便斩入进去,脑浆迸裂。 典韦顺势将这长矛取了过来,开始抡了起来,双目却搜索着那自家骑兵中领军将军的位置。 ‘且去寻得他问一番便是。’ 典韦打定主意,向着身后的虎贲们喝道:“随我向前!” 他有此意,那韩忠也更有此意,与那李家骑兵对冲而过之后,韩忠更是马不停蹄扑向前面的步兵。 双方便是在这阵中相遇,老远的典韦便认出了韩忠那没有戴头盔的光头,毕竟那伤疤还是很显目。 “韩忠,你不护着主公走,在这里冲杀些什么?” 典韦也不管这是否有人知晓,只是向着韩忠怒喝道。 韩忠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唯有向其大喝道:“典将军,咱不是遇上了这敌军灭不了嘛方才放的响箭,要是遇着主公咱早就将他送回去了!” 最后一段话韩忠刻意加重了声音,以希望这个大头将军能够明白。虽然现在李家军咬死自己知晓主公的下落,但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主公藏在哪里了。 典韦也有些恼怒,根本没有理会韩忠的话:“你个小杂碎,老爷我没心情陪你在这玩,走了!” 韩忠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想要向着典韦的方向突杀,但是却无力左右战局,只能向着典韦喊道:“典将军,主公我已经送回大营了,且与我拖住敌军!” 典韦虎躯一震,立时便明白了什么,感情这小子一开始说话是在打暗语啊,自己这个脑子啊! “废话!”典韦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便开始再次扑杀起来。 这一通冲杀,双方也战的不亦乐乎。齐军此刻不仅有愤怒的虎贲军,还有这些誓死不退的轻骑兵。 不过双方却都没有让步的意思,这李家军很顽强,可以说这是齐军自从进军青州以来遇上的最顽强的对手。 死不退步,双方就这般在这山谷之中僵持着。 齐军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双手难敌四拳。而李家军虽然只是私兵,但是经历了伐齐之战的磨炼,现在的战斗力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在曹营之中也是位列前排。 不过不说战斗力,只是说这战斗意志的话,李家军在曹营之中绝对是第一。 “前面的,给我顶上,顶上!不要让敌军将我们切割。” “后面的围过来,围过来,对,把敌军困在中间,对,就是这样!” “弓箭手,弓箭手在哪儿?他娘的不会放箭是吧?管他射着谁,给老子放!” 双方就在这不大的山脚厮杀,好似不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决不后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的伤亡都渐渐在加重,只是却并没有人打算后退,哪怕一步。 “杀”喊杀声滔天,便是一直军队突然从山上杀将下来,不过他们的到来好似根本就没有人去注意和留意。 因为所有人都顾着手上的厮杀,根本分不了心,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对于这即将加入战局的军队根本没有心情去打量。 直到那招展的李字大旗让所有人的醒目的时候,那许久没有说话的桓泰方才开始了抱怨。 “娘的,有完没完了,这还没杀完,那又来了。爷爷的刀不快,不快啊!” “你有完没完了?”韩忠忙活之中瞥了一眼他,他是真受不了桓泰这人的嘴炮。 “嘿,都这时候了还不让人说了不是?”桓泰喘着粗气,将敌军斩杀在地,向着不远处的韩忠道:“咱们这三千多人够他杀吗?你说,够吗?你没见虎贲弟兄们的剑都钝了,钝了!” “怕什么?响箭都放了,少主也会尽快带人过来,怕什么?” “怕什么?”桓泰自问自答,道:“这四条腿的还没跑过两条腿的,你说我怕啥?” “嘿,你丫要怕死在这里可以滚了!” “说啥说啥呢?”桓泰很不服气,道:“咱们齐国的爷们有谁怕死?” “杀” 便是在他说的时候,只见远处烟尘四起,一直庞大的骑兵群向着这里扑来,大齐的旗帜在哪烟尘之中若隐若现,直叫这些陷入绝境的人振奋不已。 “重骑兵,紧密阵型冲击!” 这些李家私兵们根本就没有见识过齐国最恐怖的重骑兵集团冲锋,这钢铁的洪流将会是他们永生的噩梦。 “长枪兵,上前防御,快上前防御!” 这些李家的儿郎们面上雕刻着坚毅,毅然在前面布下了长枪防御阵型,想要阻挡重骑兵的集团冲锋。 如果他们见识过齐军重骑兵集团冲锋,那么他们会知道在集团冲锋之下,唯一活命的方法是逃跑。 对,只有逃跑或许才能从重骑兵的冲锋之中幸存下来。 “杀!” 重骑兵夹裹着天崩之势,便是这大地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们践踏过的土地好似被犁过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在那一股气势之下,这些李家的儿郎们感受到了害怕,便是这身旁的战友也传递不了那一分勇气。 驱使他们在这里站着的,只是那顽强的意志,以及刻骨的仇恨。 “轰” 重骑兵终于撞了上来,就好似冲入了麦田之中一样,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这些人成片倒下,成为后面铁蹄践踏的肉泥。 在他们的冲击之下,战局急转之下,这些人就好似洪水猛兽,直将一片李家军淹没,望着中军杀去,叫人不敢阻挡。 “吼!!!” 齐军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怪叫起来,要将面前的敌军彻底击溃。 典韦此时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兵器,只是向前驰骋,喝道:“一鼓作气,冲掉敌军!” “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不知道有多少性命在此走向终点。鲜血,顺着山脚汇聚,宛若小溪一般涌向远方。 这一刻,他们再没有敌我之分,只是任由这鲜血交集,宛若这里才是没有争斗的世界。 “少主,快撤!弟兄们顶不住了,如果再打下去只怕所有人都会折在这里!”李进疾步上前,拉住已经杀红眼的李典,急道。 “李进,你要干什么?”李典基本上是吼出来的,父亲的死已经彻底让他丧失了理智。 “撤!李家的人不能全折在这里!” 李进向着李典大声吼道,手中的李典还想要挣扎,但是却挣不过李进的绝强力道。 李进身上杀意浓烈,双目恶狠狠的看着李典,到让这失去理智的男儿清醒了不少。 “撤!” 李典大手一挥,向着周围的弟兄喝道,:“撤!” 说罢还负气的从李进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向其恶狠狠道:“满意了吧你?” 这一刻,李进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失去了一切,四肢也觉得有些乏力,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他自问自己没有做错,因为他只是不想李家的人全折在这,他不能容忍李典和李整这样做,因为这是一个家族! 最终,在齐军骑兵的重点打击之下,这些顽强不屈的人们终于知道还有退却这条路可以走了。 这场大战,最终以齐军的大胜告终。 “娘的,这不出杀手锏,还不知道我们齐国有多牛逼!”桓泰骂骂咧咧的从这尸堆之中走过,往着那徐庶方向过去。 “少主,主公我们已经送回大营了!”韩忠恭敬的向着徐庶抱拳道。 徐庶这时候才从敌军后退的方向收回目光,向着面前的三将道:“收兵吧!叫弟兄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准备接下来的兖州攻略了。” 这事儿终于告终了,徐庶心中也有些失落,还以为这兖州的战争会打多久,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大战之后只怕再也不会遇到像样的抵抗了。 这些在这里大战的敌军也将会撤往关内,再战的时候却不知道已是什么时候。 不过幸运的是,师父毕竟还是安然回来了。 “咋不追他一趟?”桓泰跃跃欲试,看来适才是没有杀舒服,他期待的看着前面的徐庶,只希望对方能够下令追击。 “敌军后退严谨,不过是因为没有对付重骑兵的经验。我军这段时间也很疲惫了,只要主公安全了,我们便先退了再说吧。” 徐庶甩下一句话,便向着典韦走去。也不知道说着一些什么安慰的话,生怕这典韦因为自责而出什么意外。 “唉,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散了吧,散了吧!”桓泰摆摆手,便整军去了。 韩忠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开导一下典韦,便也策马向着虎贲方向赶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争吵 “怎么样了军医?”成廉和高顺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军医,生怕躺在这病榻上的旧主会有什么意外。 军医已经将吕布的伤口给完全缝合,又把了把脉,才向这紧张的二人,道:“无碍,吕将军这体格很硬朗,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外伤和风寒。我一会便给吕将军配药过来,放心便是。” 这二人心中的石头方才放下,面上也觉得欣喜了些。 “只是二位将军便莫要在此间停留了,吕将军应该多休息一下,你们且体谅一番吧!” “那就交给军医了!”成廉和高顺向着军医一拜道。 “放心便是,这乃是在下的本分。不出三日,吕将军便能够活动了!”军医向着二人笑道。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成廉与高顺再向军医一拜,掀开帐帘向着外面走去。 二人的面上此刻也多了一些欣喜,他们也是明白人吕布在众人的心中的形象如何,此番忠心护主说不定能够让众人对其大大改观也说不定。 便这般有说有笑的向着中军帐走去,只见这中军帐围着不少龙骧营士兵,这些士兵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颇不对劲。 “俺这便去问问那三姓家奴如何护着俺家大哥的?” 帐中传来张飞的怒吼,二人前进的脚步却有些迟疑了。 “不便是那三姓家奴与那曹贼串通起来想要害俺家大哥?那厮也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便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缠上了,这不是做戏是如何?嚷着撤退的也是那厮,护着俺大哥走的也是那厮,偏偏就是那厮害得俺大哥成这般模样。” “三将军,你别说了。”贾诩的声音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咋不让俺说了?那三姓家奴作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俺不仅要说,俺还要去宰了那厮!” 帐外的二人越听越不舒服,再怎么说吕布也是他们二人的旧主,便是投到这刘备帐下也是兢兢业业的,没有过一丝二心。 何故这张飞便是这般的无礼?非得要与诬陷自家将军? 高顺和成廉实在是受不了张飞的话了,当即便掀开帐帘。 “张飞,你他娘的嘴巴能不能积点口德?”便是往日里一直甚少说话的高顺也忍不住向着张飞大声质问道。 这一下变故到是出乎贾诩的意料当即便向着身边的士兵耳语了几句。 而张飞先是一愣,迅即火起不打一处来,向着高顺和成廉嚷了起来:“俺说什么让你不悦了?俺便是骂那三姓家奴,咋的?你两还要端碗吃饭,吃完摔碗?” “张飞,咱们大丈夫顶天立地,说话做事儿要讲一个理儿!”不堪往日里高顺不怎么说话,一说起来还是蛮有口才的。 “俺咋不讲理了?俺咋不讲理了?”张飞怒目圆睁,看着前面的高顺喝道:“俺骂那三姓家奴,关你什么事情?” “吕将军忠心护主这么久,现在也重伤在治,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高顺向着张飞怒斥道。 “哼,忠心不忠心俺们现在还不晓得!”张飞怒斥了面前高顺一句:“俺便是怀疑这三姓家奴,你能怎得?” “张飞,够了!”成廉也暴喝道:“我家将军便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诋毁我家将军便是了,为何左一个三姓家奴,又一个三姓家奴?” “俺喜欢叫,怎的?你能把俺怎的!”这张飞口才不是很好,面对二人的相继发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干脆就这般放赖。 “你再叫一下试试?士可杀不可辱,真不知道主公为何会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成廉火起来不必张飞差,直接在这人面前耍起横来。 不过人不怕耍横,就怕遇到耍横的祖宗。这张飞还真就是个耍横的祖宗,眼见这成廉要与自己动手,当即便火冒三丈。 “来,来,来,俺们便看看谁弄死谁!不便是干一场?来!”张飞说着便要去抄家伙了,立时便把这贾诩吓得不轻。 “翼德,翼德,别胡闹,别胡闹!”贾诩伸出手去抓张飞,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劝阻张飞,但是却也不忍见到这主公帐下的大将们自相残杀。 成廉也是一个横人,当即便火冒三丈,向着张飞嚷道:“来便来,不便是碗大的疤吗?爷爷今天便陪你玩!” “娘的,俺今天不弄死你还不知道错了是吧!”张飞也是一股火起往头上来,当即便推开贾诩,向着前面便要冲去。 “住手!” 便是此时,赵云赶入帐中,向着众人喝道。 要说这赵云在这里还是有几分威势的,便是那莽撞的张飞也知晓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只得讪讪住了手。 “主公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自相残杀吗?”赵云向着这三人怒斥道。 “赵家兄弟,便不说了!”张飞向着赵云嚷了一句,道:“你便要是俺家大哥的兄弟,便与俺去杀了那三姓家奴,便是这人合着与曹贼要杀俺家大哥!” “赵将军,您给评评理。这莽张飞非得要说吕将军阴谋杀害主公,大家的眼睛可都是噌亮的啊。”高顺向着赵云说道。 “我该怎么说你们?”赵云怒目扫视了一下众人,道:“要今天要是不过来,你们是不是就要在这里自相残杀?” 他巧妙的避开了两人向他交出的问题,只是迫视这这场中三人,喝道。 张飞一脸怒容,火起没处撒,向着赵云道:“赵家兄弟,你且不要管了,便交给俺便是!” “翼德!”赵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张飞,道:“你这是要闹什么?喝了几杯马尿就不得了了是吧?一切等主公醒来之后自有裁夺!” “俺便是喝了怎么的!”张飞也不服气的看向赵云,道:“俺老张敬你是条汉子,怎的?你不愿给俺大哥报仇,俺便自己去!” “张飞,你再这般无中生有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成廉怒目看向张飞,向其呵斥道。 “来!来!来!”张飞也是绷着脸便要与这成廉火并。 “你要干什么!” 赵云一把将张飞拉了回来,怒目相视。 便是这时,帐外喊道:“典将军和少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徐庶领着自责的典韦走了进来。 “俺小黑兄弟来的便好,点上你的弟兄俺们去宰了三姓家奴,给俺大哥报仇!”张飞宛若看到了新希望,丝毫没有发现典韦的异样,只是希望对方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典韦看了一眼张飞,长叹一声,道:“杀三姓吕将军干嘛?我见着他护着主公单骑破阵!” 典韦这话比什么解释都来的要好一些,立时便让这张飞宛若负气孩童一般闭上了嘴巴。 “怎么样?张飞,还敢诬陷吕将军?” 张飞撇撇嘴,向着成廉道:“去去去,干啥?不爽便干一架!” 高顺见自家旧主冤屈得雪,面上也挂起笑容,不去计较张飞适才的话,只是道:“主公怎么样了?” 张飞不想答话,贾诩只得将这话题接起来,道:“军师说主公肋骨被打断了,内脏受了些震动,又染了些风寒。调养几日便好了,只是近段时间不能动气。”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高顺和成廉面上也挂起了喜悦,此刻是真的由心而笑,毕竟自家旧主终于得到了认可,而新主也脱离了危险。 “好了,都别闹腾了。大家便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已经慢了北线一些时日了,等主公醒转之后大家恐怕就得赶工了。”赵云笑道。 “得了,大家都下去歇着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醒来 熟悉的笑声,熟悉的环境,这一切对于现在的刘备来说都好似只能在梦境之中遇到。 哪怕他现在已经大权在握,独霸一方,成就了不少人一生都无法成就的事业,但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 他就这般睁着眼睛,看着这白净的天花板,这是多么熟悉的环境,只可惜对于自己确实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如果说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真的情愿继续这条人生的路线,哪怕这后面充满了未知,但是他依然会在这里痛苦并快乐的活着。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生遗憾的事情太多,牵挂的人太多,所以每次这些都会在自己做梦的时候回忆。 还记得那阳光下熟悉的倩影,也还记得团聚时父母的音容,那一切都是这般的催人泪下,叫人舍不得醒来。 “咋了赵振?” 熟悉的声音,以及那个已经不知道遗忘了多久的名字。 “诶不是,振哥儿你咋哭了呢?” 刘备摇摇头,在这上床让自己倚靠的更舒服一些,但是却牵动着胸膛的一本书滑落。 “没事儿!”刘备转过头看了一下这个朋友,这就是自己在前世大学的好兄弟之一。 “老沈,你说这乱世埋没了多少英雄啊!”说着曾经说过的话,刘备将身旁的书拾起,这时候他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回忆了。 “你丫的咋看个书还有这般感想?”老沈平躺在自己的下床,伸出脚踹了踹刘备的床板,道:“这《资治通鉴》老子都给你多久了,今儿才翻出来看,真是闲得慌。” “没有,这不是一时感想嘛!”刘备说出这句话确实已经有很多的惆怅,就好似一个经历了乱世争霸的雄主一样。 “感想个屁!”老沈毫不留情的伸出脚在刘备的床板上揣着,想要将这床板顶起来。 “哗嚓!” 下床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立时将刘备惊得坐起来。 只是这一座,一切画面都变了,他的双眼一黑,就好似啥都看不见了。不过他知道那声音,不过就是老沈的床铺因为没有固定好,又塌了。 “哈哈哈”刘备忍不住笑了起来,是那般的兴奋,是那般的轻松。 “大哥!大哥,你咋就笑起来了呢?” 刘备的耳边灌入了再不是老沈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只见身边围着自己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向自己投来关切的眼光。 而自己却正端坐在这病榻之上,原来那终究不过是一场回忆,一场梦。 看来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虽然感伤,但却并没有影响刘备的心情,他依然忍不住笑。对,就是这般纯真的笑,既然回不去,那就好好缅怀一下吧。 “哎呀,军师,俺大哥是不是疯了啊?”张飞一脸焦急,看向贾诩,问道。 贾诩虽然擅长揣摩人,但是却又哪里知道刘备此刻心中所想,只是他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并没有说话。 刘备伸出手在张飞的肩膀上拍打了几下,道:“你大哥没有疯!” “那大哥你笑甚?笑得怪瘆人的!” “且不说这个了,吕布呢?”刘备收起笑容,扫视了一下周遭诸将,唯独不见吕布。 “吕将军因为受伤,正在调养。”高顺走过来,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颔首,向高顺道:“也多亏了吕将军这一路下来的保护,不然我哪里回得来啊。走,带我去看看吕将军!” “哎嘛!”张飞猛然在头上一拍,向着刘备道:“大哥,你不早说,害得俺差点杀错人了!” 说完,张飞急忙向着高顺和成廉抱拳道:“前日多有得罪,二位莫要往心里去,俺老张给二位陪个不是。” 高顺识得大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微笑着向张飞表示无碍。而成廉终究是一个莽汉子,负气的瞪向张飞,道:“便是道歉有用,咱们拿兵器来干嘛?” “这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啊?”刘备一看张飞的样子便知道闯祸了,当即便向着众人发问道。 张飞急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没啥!” 莽汉子这时候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刘备转过头看向赵云,严肃道:“子龙,到底怎么回事儿?” 赵云见主公说话,面上有些为难的看了张飞一眼,最后还是将那事儿合盘拖了出来。 直说的张飞一副负罪的表情不敢说话,说的刘备那是火起一阵阵的出来。 他怒目看向张飞,喝道:“你个莽汉,我一不再你就要挑事儿是吧?”说罢,便要挣扎着起来:“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宰了!” “宰吧宰吧!大哥杀俺,俺不反抗!”张飞一副不知对错的模样,向着刘备跪下,道。 “主公,别生气.” 众将立时便围过来稳着刘备,只是一个劲儿的劝道。 “生气?我现在不是生气,我现在是要杀人!”刘备火气好似吞不下去一般,恶狠狠的看向张飞。 “主公,主公” 高顺见状捅了捅成廉,对方也一脸无奈,随着高顺走到张飞身边,向着刘备一拜,道:“主公,且不要为这种事儿自断膀臂。我们不过把这当做一场玩笑,主公何必计较呢?” 本来吧这按照往常的情况,正主都出来给张飞求情了刘备也就会收手了,可是刘备这次是真怒,并非是要演戏给这二人看的。 “你们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或者做戏给你们看吗?”刘备薄怒的看向高顺和成廉,道:“我是一个护短的人,可是你们都是我的人,要护就要护你们全部,而不是少数的极个别!” “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我兄弟犯罪了便死不得?”刘备怒火难消,向着众人道:“今儿我还真要杀了他,我看谁敢保。” 张飞也知道自家大哥动了真怒了,只是向着众人道:“各位兄弟,今儿俺大哥动了真火,你们便不要劝了,只是给俺一把快点的刀,莫让兄弟遭罪。” “你这黑厮,怎的?还想死的那般大义凛然不是?”刘备骂道,便要动手,贾诩急忙过来将刘备拉住,道: “主公何必自断膀臂?现在杀了张将军,岂不是让这仇者快亲者痛?毕竟张将军也没有犯什么死罪,只是将军之间有一些不合罢了。若杀了他,岂不是更叫天下人说主公赏罚不分吗?莫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便了。” 贾诩的话说的很在理,虽然刘备现在在气头上,但还是坐了回来。如果真让他杀了张飞,说真的还舍不得。 “行,今日有军师替你求情,那么我便暂且饶你不死!但是日后不许你再碰酒,不然非砍了你这个黑头。” 张飞虽然莽撞但是却也并非是那种死脑筋,眼见自家大哥给了自己一杆子,当然得顺着杆子往下滑了。 “俺晓得,俺晓得!一会俺便去吕将军那边,亲自道歉去。”张飞嘿嘿笑着,道。 “行了!”刘备摆摆手,这事儿便算了了,转头向贾诩道:“且给吕布记上一大功,等这兖州平定之后再行封赏。” “诺!”贾诩抱拳道。 “行了,都下去吧!”刘备摆摆手,道:“休息几日之后,咱们也要加紧步伐配合北线的进攻了。” “诺!”众人抱拳道。 便是众人都要退走的时候,刘备叫住了贾诩,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方与城西,瑾将军所部已经接近东缗了!” “好了,下去吧!”刘备摆摆手。 “诺!” 待众人都退走后,刘备躺了下来,思绪却全然没有一丝在这大战上。他正绞尽脑汁想要在脑海之中搜寻一个人,李进! “这乱世埋没了多少人啊!” 第四百九十三章 解释 “九月,操还鄄城。布到乘氏,为其县人李进所破,东屯山阳。” 这一句话将刘备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终于他记起了李进这个人,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这就是《资治通鉴》第六十一卷中的一段话,确切的记载了曹操和吕布的兖州争夺战,吕布败阵的一段话,就是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进手上! ‘乘氏县是在济阴郡,济水南岸,巨野泽附近。而此次的领军将军之中有一个李典,那么李典没有记错的话是巨野县人。虽然巨野县在山阳郡,但是却距离乘氏县很近,况且又在都这巨野泽边上,如果走水路的话也不过日余路程,且这后来李典被封为破虏将军的时候也是记载他的宗族都是居住在乘氏的。’ ‘这个李进就绝对是《资治通鉴》里面击败吕布的李进,应该不会错了。这么算下来,这一战败得不冤枉啊。’ 想来想去原来是与上了这么一位有来头的家伙,还以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不过对于这李进为何没有在曹营风风火火,他并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宗族势力错综复杂的原因,毕竟李进只是李典手下的私将。 而按照现在这个年龄来说,李进应该在后面跟随李典作出了很大贡献才是。比如建安二十年那一场合肥之战,也就是张辽成名之战。 虽然并没有知道李进为何会被埋没,但是这李家军的战斗力刘备是知晓的,这支军队可以说是前后期曹操手下的一大战力之一。 并非是什么杂兵,而是一支极具战斗力,能够与吕布的西凉和并州精锐一战的私兵。 这么看来这一战不冤枉啊!总归来说,还是自己太高估自己的实力,太低估敌人的力量了。 他站起身来,仔细回忆了那天的战局,那悍不畏死一队队扑上来的送死的死士,那黏住吕布的李进,看来自己搅乱了乱世,反而让这些被历史埋没的英雄们,一个个被历史推到了最前沿。 他为自己披上狐裘,开始认真反思了起来。 ‘以前常以为这些活跃在历史字体上的名将们,只要将他们收了,便再没有了敌手。便能够组成一支恐怖的力量,屠杀四方。怎么?这是游戏呢,还是梦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感受着这现实世界带给自己的真实感,最终在心中叹道:‘原本的轨迹里面,英雄被埋没是因为各大势力的平衡,没有人迫切的需要这些人。而这些人因为一方的相对稳定,或者因为自身的身份、世俗的偏见、人们的观念、爱恨情仇,又或者因为死于战乱而终止了自己的人生,也止住了自己本该传奇的人生。’ ‘但是我来了这里,作为一个后世来人来到了这里,将这些历史轨迹里面大放光彩的人收归帐下,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线。这就好似投入湖中的石头,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直到波动影响了各大诸侯,影响了这些本该埋没的人生。自己在收拢人马的时候,也无形的给这些被埋没的人创造机会,所以现实才往往会给自己一记耳光。’ ‘对啊,千万人中能出一个天才,也就能出第二个天才。只是很多时候是被埋没了,被蒙尘了。如果我只是将这个世界看做是一些文字,那么我永远不可能统一这三国,最终只能活在自己的文字世界里面,成为一个后世瞻仰的文字。’ 他掀开帐帘,想要出去透透气。 但是面前的一切却让他终止了自己的思绪,不得不将目光集中在当下。 他的面前,六百虎贲在典韦的带领之下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了,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他们的反常吸引了不少人围在周围看着。 “主公!” 刘备一出现,这周围的人纷纷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刘备看向面前的典韦,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真不知道这家伙整天是怎么想的,在这里跪着干什么? “主公,臣有罪,未能守住防御阵型,未能尽一个近卫将军的责任保护好主公,还望主公赐死典韦以警示后人!” “还望主公赐死我等,以警示后人!”虎贲们也起身道,在他们看来失职是他们最大的耻辱。 便是只有被主公赐死,才是他们认为的最终归宿。 荣耀,对,这些人恪守的荣耀被人践踏,虽然他们在之后的一系列战斗之中永敌人的鲜血和生命重新将荣耀竖立了起来,但是却并不能够让他们忘掉耻辱。 “典韦,我问你,你的身体有铁硬吗?你们的身体有石头硬吗?”刘备不温不火的看向众人,只是提出一个问题。 “没有!”典韦低声惭愧道。 “有还是没有?我听不见!”刘备突然暴喝道。 “没有!”典韦鼓足声音回应刘备。 “好!钢铁和石头构成的城墙都能够被突破,难道你以为虎贲构成的防御阵型会比城墙还坚固吗?”刘备喝道:“这一仗,我们输的不冤枉,败得也不冤枉。敌人有多少人?你们挡住了多少,我心里面很清楚。” “那是李家军的精锐死士,像是海浪一般扑上来,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你们的剑下,脚下,但是另一个马上又扑了上来。有些虎贲不仅要面对好似无止境一样的死士,还要面对两三人的共同攻击,但是你们没有后退,也没有倒下。这就足够了,这一份荣耀谁能够拿的下来?” “被突破的三个点,一个是如吕布那般的猛将,另外几个与三将军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怎么?被这些人撕开阵脚难道觉得可耻吗?你们应该觉得荣耀,因为他们只是撕开了一个小口子,而没有让我们全线崩盘。因为你们身上的血,你们脚下的尸体,给了敌人沉痛一击。” “哪些死士不比我们的奇士弱多少,他们没有生与死的概念,只有完成与否。他们没有善与恶,甚至都没有思考的概念,只要主人指一个方向,便是刀山火海也会扑上去,便是送死也会毫不眨眼。他们有着高强的武艺,也有着绝强的决心和毅力。如此一个既不怕死,武艺又高强的人,你们杀死了那么多,还要怎么样?我又如何会去怪责你们?” 刘备说的是心里话,自己的奇士无非也就是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只是融入了更多的未来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融入了更多的新式武器。真要厮杀,奇士也比这些死士强不了多少。 “起来吧,好好洗个澡,回到你们的位置上。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这般,你们是虎贲,不是矫揉造作的娘们。这个世界上,谁都会遇到失败,如果一直成功的话,我们又如何能够学会站起来?我们又如何能够学会成长?我相信,这一场战斗之后,你们会比我想象之中更厉害。” “谢主公!”无论是典韦,还是这跪着的虎贲们纷纷都涌出泪水,早已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了。 “下去吧,过两日我们便要拔营了,加紧休息!” 刘备说完这句话,便向帐内走去。虎贲的失败,他能够理解。他也相信换做是这冷兵器时代的任意一支军队,在这浪潮般自杀式的攻击之下,也没有人能够稳固的守住防御阵线。而且还是在骑兵的状态之下,本身骑兵就不是用来守卫阵线的。 “一二两队守卫大帐,剩下的去洗澡,将这盔甲也好好洗洗,下次莫要给我再丢脸!” “诺!” 第四百九十四章 局势 翌日,刘备早早的就起床了,从这帐中走出来的时候虎贲们已经换了一副面目。典韦也提起了几分精神,看起来也没前几日那般忧郁。 “主公!”众人鞠躬道。 “去吕将军帐中看看吧,看他怎么样了。”刘备摆摆手,示意虎贲开路。 “诺!”众人抱拳,向着前方走去。 这一路走来刘备想了很多,自己以前对吕布是不是太过提防了,原本轨迹之中吕布夺了自己的徐州基业,现在的吕布却拼死护卫自己从险境之中走出。 便是自己对他的偏见太过,自己不只是对他太过偏见,便是对这些原本历史轨迹上的人来说都有着很重的偏见,也正是这一份偏见搞的自己遇到这么多挫折和失败。 看来想要统一这个乱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还天真的以为收了这些历史上的名将就能够横扫天下,却因此引出了这些被埋没的人才,倒也叫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一路走来,吕布的大帐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热闹,毕竟对方还是没有自己受人关注。 “兄弟,俺老张真对不住你!” 帐中传来了张飞的声音,看来张飞还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真汉子。说了要来给吕布道歉,还真个来了。 “三将军何必这般说话?布本就是降将,先前名声不好也是事实。不说是将军会误解,便是这天下又有哪个人会不误解在下呢?” “兄弟,以后俺老张就唤你一声吕大哥,俺们啥也不说了,以后都尽心尽力给大哥做事儿!” “三将军放心,经历了这么多我吕布早就看明白了。现在只求能够在齐王的帐下好好做事儿,以谋求好好过个日子。齐王教导了我很久,我也想好好做个人。” “放心兄弟,俺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跟着俺大哥做事儿也很敞亮舒服。”张飞笑道。 “对,与齐王做事儿确实很敞亮舒服。我一个败军之将,劣迹累累,这一出征就给了我一营兵马统帅。换做是其它地方,还真难以想象。” “俺大哥对人就那样,他要是能够给你一营兵马,你表现好以后他给你两营、三营、十营都行。”张飞是一个有口无心的人,说话从来都是敞开了说,也不避讳什么。 “我就喜欢在这里这种感觉,爽!以前我算是白活了,现在我可要好好活着。”吕布也有种得遇明主的感觉,心情畅快了许多。 这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寻得好主公,真的就是干一辈子下去心里面都敞亮舒服得很。寻不得好主公,便是干一两日心里也会觉得很累。 刘备在外面听着两人聊天,心中也忍不住笑,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主公!” “大哥!” 二人抱拳道。 刘备笑着坐到吕布的身边,在他手上轻轻拍着,笑道:“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承蒙主公厚恩,身体好了很多!”吕布心中暖暖的,这一份关怀是他在董卓和丁原的帐下都不曾体味到的。 “身体好些了就行,这一路走来也多亏了你。”刘备长出口气,作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向着吕布道:“听他们说,军师当时能够安然撤退,也是你让出了坐骑赤兔马。”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吕布抱拳道。 刘备笑道:“这哪里是小事儿啊,如果没有你的赤兔马,军师又如何能够从险境之中逃出。又如何能够在这里扯起大旗,临危指挥,将荀彧主力击溃,使得我等不退反进?” “主公言重了!”吕布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末将当时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想将军师救援出去。” “好!”刘备颔首赞赏:“不仅救了军师,还救了本王。值得夸赞啊,我已经让军师在功劳簿上给你记下功劳了,且等这兖州之战后封赏!” “谢主公!”吕布抱拳笑道。 便与这吕布又在这里寒颤了许久,刘备方才起身前往中军帐。现在所有工作都准备好了,也该是时候与贾诩商议一下这进军的方向问题了。 这一路过来士兵们因为刘备身体的好转,士气也振奋了许多。能有这份士气,想要打下这兖州不成问题啊。 “张郃将军已经将鹰武营调入了济北,现在已经在遂乡附近准备进入东平国!”徐庶的声音在帐中响起,看来正在与贾诩讨论着下一步的进攻方向。 “怎么这商议军机大事儿都不叫我啊!” 刘备掀开帐帘,向着里面走去,面上故作严肃道。 贾诩与徐庶向刘备见礼之后,便由贾诩向刘备道:“主公身体刚刚恢复,而且现在兖州不过是一座座空城,取哪里都是时间问题。” “得了,别跟我解释那么多了,这事儿我都不能理解的话,还干什么老大不是?”刘备随和的面上挂着笑容,到立时让这场中又柔和了几分。 他走到这地图前,打量了一下,问道:“现在荀彧的主力在那个方向?” “回禀师父,根据奇士最新探报来说,荀彧的主力现在正顺济水西去,应该还在济阴郡范围内。” “行,这各方军情如何了?”刘备颔首,又问道。 “启禀主公,袁绍的部队已经开进东郡,现在正在东武阳一带,约莫再有十余日的时光,这袁绍便能吞掉整个东郡。而与周昕交战的陈王在陈登的配合下将周昕压制在了符离城,城破也是时间问题。另外,陈王还排遣了一支三万人的武装进入梁国,两万人进入陈留。” “怪不得荀彧这次跑的那么快,这再不跑啊只怕这兖州都走不出去了!”刘备笑道:“来,说说曹孟德现在怎么样了?” “曹操在吴山伏击李傕大军,斩杀李傕郭汜众将夺得了李傕等人在虞城的物资,军队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贾诩道:“现在其正在虞城整军,过不了多久便会兵发安邑,奉迎天子了。” “那好,我们在关中的局对也都动起来,火速前往安邑迎接天子。我便要在这安邑城下与这曹操打一场,让他知道想要迎接天子,那得看他够不够资格。” “诺!”贾诩抱拳,又道:“另外,盘踞凉州的马腾韩遂,现在已经发兵陇西四郡,意图乘机吞并李傕地盘。” “不管他,这是曹孟德的事儿,我比较关心的是那刘表等人的军队撤军了?” “曹操大败李傕之后,刘表便召回了自己的军队。” “还是有些自知之名嘛!”刘备冷笑,道:“现在给我说说各方势力的动向,我且看看。” “诺!”贾诩道:“二将军率军在徒河、阳乐大败公孙瓒。现在兵分直指柳城,而袁绍亲自督军攻入涿郡、广阳郡,公孙瓒现在两面作战。不过也亏得他想要依靠袁绍,涿郡数十城迅速便被袁绍克下,现在估计公孙瓒想要与我们求和了。” “求和?”刘备冷笑道:“他要是能够拉下脸来和我求和,我也能够拉下脸来吞并他。” “这恐怕不太现实,公孙瓒那人并非是一个服软的人,我适才也只是说笑而已。”贾诩笑道。 “你都说了他不会服软,那肯定不会服软了。”刘备说完,岔开话题道:“那江东的孙策怎么样了?” “主公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按照奇士传来的消息,这人现在统策大军迅速推掉了吴郡势力,正率军南下在浙水一带与刘繇等人展开拉锯战,如果让他突破,他将会直接攻下会稽。” “让奇士多留意一下这两人,一个是曹操,一个是孙策。这两股势力,或许才是我们日后的对手。”刘备道。 “诺!”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安排 “好了,我进来的时候听你们说张郃将鹰武营调到这济北去了?我们出发的时候,张郃不是已经去了北境吗?怎么又回来了?” “主公有所不知,这东部鲜卑前段时间发生火并时间,迟武谷在戏军师的支持下夺得了东部鲜卑的指挥权,现在正打算前往临菑朝贡愿与我国结为盟好。所以原本已经动身的张将军又回来了,毕竟后面的北境防御工作也要交给他,让他熟悉一下这个迟武谷也好。” “嗯!”刘备想不到这戏志才才去辽东没有多久,便将这东部鲜卑牢牢的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这迟武谷倒也算得上自己控制塞外局势的一个傀儡了。 “那么这么说的话,我们便要迅速结束这兖州的战局,然后班师回朝咯?”刘备笑道。 “对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兖州的战局。”贾诩笑道。 “两个月?够了!”刘备道:“现在的兖州不过是一座空城,两个月的时间如何不够?传信临菑,这迟武谷前来朝贡那是大事儿,必须得好好铺张一番,以彰显我大国气概!” 刘备说这句话或许不了解齐国的人会觉得很鄙夷,但是了解齐国的人都知道齐国的强大。 北达弱水,南吞青徐,东收倭国,西抵鲜卑。这已经算的上是一个庞大帝国了,虽然这个中有很多地方以前都是荒野,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和殖民,整个齐国已经是欣欣向荣的一片。 “主公放心,这新都三年营建,早就气吞天下。我大齐三年休养,震慑这周遭蛮夷还是绰绰有余的。” “行了,我们也将这思绪放在这里来,咱们看看我们应该怎么打才能迅速将这兖州拿下吧。”刘备收回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地图,道。 “现在的局势我们只要济北、东平、山阳以东的郡县便是。这六郡之地,再加上徐州无郡,够我们吃了。”刘备笑道:“至于梁国、陈留、东郡和济阴就交给袁绍和陈王他们吧。” “现在赵斌的军队已经在那里去了?”刘备问道。 “启禀主公,赵斌的军队已经在东平国附近了,我们只要再往前便能够迅速攻下东平和山阳二郡。” “行!”刘备道:“现在的东平和山阳已经基本上没有敌军活动的轨迹了,便船我号令,让在遂乡的鹰武营迅速插入章县、宁阳。赵斌手下的步军要迅速涂冰大河以南毗邻东平的东郡部分地盘,不然若让那袁绍占去只怕会在战略上失去更多的空间。” “诺!” “另外,传令瑾儿,让他迅速率军攻入昌邑,同时继续西进,攻下乘氏、成阳、鄄城一线。吕布督军一个营,向西攻下成武、单父一线,其余大军攻下昌邑之后北进巨野,再东进各郡招抚!” “诺!”贾诩等人抱拳道。 “只要克下这兖州数郡,我等便也有一个好好休息的时间了。安定兖州、徐州之后我们倒也可以再修养一段时间,准备针对二袁发动战争。” “二袁?”徐庶诧异道:“是袁绍和袁术吗?” “对,不错!”刘备赞赏道:“这袁绍虎踞河北,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头肉,若攻不下他我等南北就无法在陆地上连成一片。而且河北土地肥沃,百姓较多,攻下河北我等也有一个很好的经济开发。而袁术的庐江、九江二郡对于我等来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主公说的没错!”贾诩点头接口道:“九江、庐江是扬州江北的两个大郡,不仅有强大的经济支撑,还有相对的地理环境。其北乃是淮水,可威逼豫州。就算陈王与我们兵戎相见,我们也能从三面压迫豫州。” “其南方乃是大江天堑,而西进乃是荆州的江夏。凭借我等的水军优势,攻下庐江、九江二郡之后水军在江水有了一个纵深优势,便可虎视荆扬二州。所以说,袁术的地盘对于我们来说” “不仅如此!”刘备笑道:“我更看重了巢湖的位置!这个胡泊北面是施水,可通合肥,南面是濡须水入长江。这里我们可以将河道挖深加宽一些,利用巢湖作为我们在南方的水军基地,建造战船和屯集水军。联合巨定、郁洲山、巢湖这三线水军基地,我军可以更快的中转出去,提高运输能力。” “同时,还能够依靠巢湖水军来打击荆扬!”刘备停顿了下来,本来他预设的目标并非是巢湖,而是震泽也就是太湖,而现在的震泽正与无锡湖链接再一起,更是显得宽大许多,就算开发水路进入长江,也比巢湖的投入要少很多。只是却并没有巢湖那般居于内陆,利于控制上下游的荆州和扬州。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攻下吴郡,在太湖开设水军基地确实很难守住。所以几经选择,他还是将基地的位置定在了袁术手上的巢湖。 “对,荆州想要从陆路进攻庐江必须面对大别山的天险,只能走水路,而走水路的话将会面对我们强大的水军,所以只能是被挨打的份儿。”贾诩笑道。 “行了,现在这局势很明朗,等这兖州平定之后我们还得修养几年。等到实力足够之后,先收袁绍,再收袁术!” 刘备以为自己的现在搅乱了历史的步伐,袁术称帝的事情也应该会往后缓一缓,但是就在他忽视世界的时候,世界有可能会再给他狠狠一耳光。 或许他不应该忽视春秋谶里面的一句话:‘代汉者当涂高。’ 不管怎么说,袁术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他的皇帝事业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绝对会给刘备一个惊喜,一个进攻庐江和九江的理由。 而庐江和九江的地理位置不仅刘备看重,便是那豫州的陈王、吴郡的孙策哪个会看不到这么一块宝地?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要与这原本轨迹中天妒英才的美周郎在庐江和九江展开一场争锋。 第四百九十六章 重游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面,刘备的军队在兖州如入无人之境。 北起黄河边上的东郡秦亭途径济阴郡的鄄城、雷泽、句阳、定陶直到成武、单父,再到沛国的杼秋、萧县接壤彭城一线以东,尽数收归了齐国境内。 而这兖州的局势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袁绍大军在濮阳渡过大河,挺近白马、咸城、离狐、长垣一线,而陈王的大军兵锋直抵平丘、冤句、薄县、己氏一线,三方都好似要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兖州大战一番来决定这兖州的归属。 “这曹操也是好玩,想要用一个兖州来让我们三方自相残杀?”刘备忍不住笑,他现在已经收拢了兖州这么大的地盘,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挺近东郡和陈留。 “主公不这么想,但并不代表袁绍等人不会这么想。想那袁绍现在正在向兖州增兵,而陈王也在剿灭周昕之后在我方边境驻留人马,同时向济阴和陈留方向增派军队。” 听完贾诩的话,刘备笑道:“也对啊,这兖州我们有八个营将近九万多人在这里。所有势力之中只有我们的人数是最多的,他们增兵也极有可能嘛。” “主公说的不错,但是臣下觉得不得不防。陈王虽然与我们是盟友,但是现在他的敌人已经死了,或者说他对于我们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依赖,甚至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袁绍,本来就一直是我们的敌人。” “嗯!”刘备颔首,道:“我打算将这里交给赵斌,留下七个营给他,其中包括两个骑兵营。然后将瑾儿的浮屠营迁往彭城,交给陈登指挥。” “徐州的陈登虽然有五万多人马,但确实缺乏骑兵作战。如果有少主的骑兵营在徐州,倒也能够增加陈登手下的战斗力,那么我们在徐州兖州一线的人马就有十四万人了,确实可以应付多方出现的冲突。”贾诩道。 刘备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陈登手下的五万人并非是精锐,但是按照战略部署以后陈登的部队将会是进攻九江的关键所在。所以我打算将赵斌手下的两个步兵营与陈登手下的两个步兵营对调,然后拆分整编。你觉得怎么样?” “主公此言甚是,可以用老兵带新兵,让陈登的部下更有力的训练起来。而且整编成营,也是我们必行的军事规划。”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如此,便传令吏部授陈登徐州都指挥使,左大庶长,奋武校尉,统策徐州六部人马。” “主公,不授都督?”贾诩有些诧异,在兖州负责的赵斌、北境负责的张郃、辽东负责的关羽哪个不是都督级别的人物?为何单单这徐州的陈登就只册封一个左大庶长,奋武校尉? “我给他的职位是徐州都指挥使,管理好徐州就行了。按照我们的规矩,进入右中军令开始需要殿试。告诉陈登,如果他想要继续升任就给我好好打理好徐州。” “可是陈登的功劳便是授与中郎将也不为过啊,主公如此封赏只怕会让人觉得主公赏罚不公啊!”贾诩向着刘备力争道。 刘备摆摆手,笑道:“没有谁会觉得不适合,这个职位他陈登能够明白。他的功劳确实大,但是也算不得很大。虽然我们现在帐下有数十个营,校尉也有很多,但是又有哪个校尉能够兼任都指挥使?又有哪个校尉能够统策六部兵马?” 贾诩知道刘备的意思,只是道:“不是说这些,他陈登自然明白主公是想要栽培他,可是外人怎么想?” “放心吧!”刘备道:“文和你今天说了很多话,我知道了,你下去准备一下陪我回临菑吧!” 贾诩心中很诧异,自家主公竟然否决了自己的看法,不过自己对这一块的建议确实没有自己主公擅长,索性也不说这个问题了,可是自己不留下来给赵斌出谋划策吗? 刘备看出了贾诩所想,只是道:“没事儿,就算要安排也会安排你去徐州,只是现在塞外的局势有些微妙,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你去做呢。” “诺!”贾诩不再多问,向着衙门外退去。 巨野泽附近,一支由一千六百骑兵组成的车架正威严的向着前方徐徐开进。 刘备舍弃了辒辌车,用了这四面敞亮,只用帘子遮挡的马车。 享受着这惬意的春风,手中握着竹简斜倚。 要是按照原本轨迹来,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到处奔波?环顾现在,自己不仅坐拥青徐,还虎吞海外,威慑四夷不世霸业距离他越来越近。 “主公,咱们到这巨野泽了!” 典韦止住这马车,向着刘备道。 看着这熟悉的景色,刘备的面容上浮现了追忆,想当初便也是在这个地方自己发现了害怕坐船的张飞。 “老三,还记得当初咱们去青州的时候吗?也是在这巨野泽,你可是挺怕坐船的啊。”刘备笑着打趣道。 张飞并没有矢口否认,也学着刘备往日里的感伤,追忆道:“是啊,这转眼间便要过去十年了。要不是当初在这里闹出这一出,俺哪里会认识小黑啊。” “此番故地重游,感触良多啊!”刘备放下手中的竹简,从这车架上下来,当初他进青州的时候身边谋士之一荀攸一人,武将只有关羽、张飞、张郃、陈到、典韦五人。 可是现在呢?自己不仅有了一个完善的朝廷,私人幕僚还多了一个贾诩,一个戏志才。 武将更是数不胜数,随意选出一人来都足以叱咤风云。 “主公!”贾诩走上前来,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刘备在这里缅怀。 刘备收回思绪,长长出了口气,向贾诩点点头,看向张典二人,道:“当初随着我们去青州的弟兄,还剩下多少?” 这一句话就好似催人泪下一般,立时便让这二人收回了目光,将头缓缓低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初追随自己的将军们都成了威震天下的大角色,但是追随自己的士兵们却已经不知道将尸骨埋葬何处。 他们的一切,无论是功名还是财富,无论是土地还是威名,都是这些人用血和肉为他们换来的。 再看一眼,忍不住感伤,也忍不住心中激荡的悲伤。 刘备坐回了马车,缓缓摆手,示意大队继续前进。 有时候故地重游,不过只是为了增添那几分悲伤而已。 第四百九十七章 安排 本来还打算故地重游的刘备在经历了巨野泽之后便让典韦改变了路线,向东平国入济北,再入济南。 再没有了那悲伤和感慨,大队人马前进也迅速了许多。 好在这兖州诸郡的人事调动并不是很明显,甚至很多官员都还未走马上任,故而也没有什么盛大的欢迎活动。 一入齐国境内就不一样了,从祝阿开始,刘备途径一处人们都好似遇到了天神降临一般,纷纷夹道欢迎。 百姓就是这般,抚我则厚,虐我则仇。 他已经不再是原本轨迹之中那个假仁假义的虚伪刘备,在齐国的土地改革,每户百亩之地的恩赐,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贯彻仁义之道的君王。 瘟疫来的时候,他积极组织医者们诊断制药,将那原本轨迹中害人无数的瘟疫遏制,就算国库没有多少积蓄,但是他依然免费赠药,保证了百姓们的健康。 齐国的百姓可以说是所有州郡之中最为富有的,这也是齐国能够成为最强盛的国度的原因。 民富则国强。 作为此行授功的功臣代表,吕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当初在临菑见到这种盛况的时候,还以为是可以安排,可是此行归来无论走到哪里百姓们都自发的拥护。 这种人,谁敢杀他? 杀了他岂不是会引起整个齐国的怒火? 或许这就是自己追随的君王,这就是自己应该追随的主人。 也只有他才配奴役自己这无双之武。 临菑城,这一座威严的王都散发着浓浓的霸气,经过重新规划整合后更是显得强盛辉煌。 城上城下,精锐士卒们雄姿挺立,好不威严。 街道左右,百姓们夹道欢迎,盛情难却。 车架缓缓驶入,王宫之中,百官们已经久候多时。 褪我罗刹甲,衣我齐王袍。 卸下百战盔,着我九旒冕。 登临殿中王者位,赦免大臣山呼声。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兴平二年冬,我王刘玄德奉天子诏东进勤王三军将士皆死战兖、徐,为表彰功臣,鼓励三军,现按功行赏!” “吕布,护主有功,其忠心可昭日月,特赐忠侯,食五百户,另封中郎将,左中军令。” “谢主公!”吕布当庭下跪,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得到这种称号,忠侯?看来真得与以前划分界限了,不能再做任何以前那般的事情,不然那就是自砸招牌啊。 “韩忠、桓泰救主有功,赐关内侯,食两百户。” “.” 这一系列的封赏下来,所有人的名字都点了一番,唯独少了那龙骧将军张飞,虎贲将军典韦二人。 这二人不仅是刘备的爱将,还是刘备的亲卫将军,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敕封啊。 不过看着两个人面上也没有什么不服,更多的是高兴,以及期待。 “吕将军,别好奇了。这两位可是习惯性压榜,所有人都敕封了不封他们也就是压榜咯。” 身旁的韩忠向着吕布笑道,因为吕布忠心护主倒也得到了他的认可,故而对其倒也多了几分亲近。 “对,压榜。这两位将军的功劳比起你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主公在关内中毒箭,便是典韦将军亲率三百虎贲一路杀出来的。但是你见他们获得了什么封赏吗?没有!可是你知道吗?我们这些拿着食邑,掌着兵马的中郎将,哪个不希望进入虎贲做一个无名之辈?” “这压榜是为了平衡大家的心理,可是为什么大家会想着进虎贲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韩忠笑着低声道:“虎贲乃是我齐国武人的至高荣誉所在,你知道虎贲的雏形和初战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我在这里这么久了,倒也没有听说过。” “当初主公征战辽东的时候,在平郭城被鲜卑人围了。当时我军只有二十几副罗刹铠,主公便亲自挑选了二十几个敢死之士夜袭鲜卑数万大军,直杀得尸体一堆堆的罗列,从而取得了平郭大捷。以那二十多个敢死之士为雏形,组成了我军至上荣誉的虎贲军。” 吕布一愣,这才重新审视了这一支往日里不说话但是却一片肃杀的虎贲,不禁想到当初董卓身边要是有一支这种军队,谁又能够奈何的了他?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刘备说话了: “此番兖州之战后,我大齐也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扫荡中原。在此期间内,孤打算对青、徐、兖三州各郡进行重新安排和整合,另外今年的科举也要尽快展开,随着领地的不断扩大,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充实各地官员。” “另外,水军也要抓紧时间扩大,为日后南下江南做好准备。不仅要在海战上打好基础,更多的要将目光放在江河之上来。孤觉得水军日后的战斗会更多在江河展开,这江河的战斗争端与海面上的战斗争端不一样,一定要操演好。讲武堂、吏部、户部也要配合好水军都督府进行人才的培养和选拔。” “工部这段时间没有多少事务,所以孤决定在郁洲山岛建立一个水军营地,我要让这徐州、扬州沿海成为我水军打击范围。” “诺!”这被点名的诸人纷纷跪下,道。 “水军陆战营也要进行适当的扩张,以能够应对日后不断变化的战局。现在陆军有三十五个营,水军有四个营,孤便给你们水军一个最低数,最少要保持五个常规营,十个后备营。在这江河湖海左近的村庄、县城选拔人才,训练后备士卒。” 这后备营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农闲练兵,农忙务农。国家不用承担这常备所需要的粮草、军费,更能够在第一时间武装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主公放心,只要讲武堂和吏部能够给我排遣更多的预备士官,我就能够整合十个后备营出来。”龙敖笑着抱拳道。 “放心吧,这次各部都会配合你们水军扩军。”刘备说罢又转过头看向工部尚书林华,道:“你给我安排好一些在务农上比较擅长的人才,我会让奇士府与你们交接,分别分散到各地学习这季节性植物种植,日后将会有大用。” “诺!” 林华自然不会知道刘备心中所想,这想要保持一支数目庞大的军队一扫天下,那么就必须要解决这军队的生活问题。 最好的生活问题解决并非是由粮仓运粮去驻地,而是在驻地分派务农型人才,组织士兵自耕自屯。 就好比在北境大鲜卑山一带驻防的十万边军,如果能够一边防御鲜卑人,一边依靠自己的能力自耕自屯,那么便可以为国库减轻一大笔开销。 而到时候各地屯军,中原各地的人口流失比较严重,让各地屯守的军队以营为单位进行自耕自屯,那么一年不仅能够给国家减少很大的支出,还能够换来一大笔收入。 而且现在的三十九万常备军力并不能够为他造成多大的优势,虽然在数目上很可观。但是自己却也还有漫长的边境线需要驻防,还有各地需要驻军,真正能够调用的军队根本没有多少。 就像是现在的关羽部,想要向公孙瓒发动进攻还得先解决东部鲜卑的威胁,扶持一个傀儡上位。 便是这一路打过去,还得一边打一边防御边境,确实很难达到想要的结果。 所以说,按照他刘备的规划,防御各方边境为日后塞外之战打下基础,起码边军要准备二十万以上。 而另一边征伐中原,面对越来越残酷,规模越来越大的后期战争,那动辄数十万的大战,必须要常备三十万大军征讨四方。而水军为了达到自己的战术和进攻战略,少于十五万人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自己最少要常备七十万人,这还只是自己的估计。所以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自己想要养活依靠国库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依赖国库养活也会给国家发展带来一个庞大的负担。 所以他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最少要为一百万军队的规模打下基础。而且,他相信自己狂热的齐国大军能够贯彻自己想要的任何想法。 “礼部,鲜卑的东部大人已经到哪里了?” 伏完急忙上前,道:“已经从辽东渡海了,约莫十日便可抵达临菑。” “行,做好安排,一定要彰显我大国霸气,将之震慑!” “诺!” 第四百九十八章 规划 “取地图来!”刘备大手摆动,那堂前的虎贲急忙将一份地图扯着走向这堂中。 刘备站在堂上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道:“为了方便管理,我打算将这三州郡府重新划分一下,各位且看看意见如何。” “首先,废国立郡。今后也再不立任何国,凡是我大齐境内的国全部置为郡,不设国相,只置郡守。” 这是刘备的第一个改革,就好似巨石投入水中一般立刻便在堂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主公,不可啊!”礼部尚书伏完上前一步,谏道:“主公,这郡国并立乃是我朝祖制啊。这祖制岂可,我等当如何向历朝历代的先皇交代?” “有何不可?不适合当下的格局了,就应该变革!”刘备很果决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制度,也没有永世不变的律法。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统治,稳定社会而产生的,既然他过时了我们就应该选一个能够依靠的体制。” “主公,话虽如此只是我等现在也并非山穷水尽啊!”公西望上前谏道:“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这郡县制始于先秦,而先秦传位不过三帝而终,充分证明单纯的郡县不足以立国,还需王族镇守四方。高祖皇帝统一天下之后,便改制郡国并存。主公现在削国留郡,岂不是恢复那先秦古制?” 公西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自己不要踏上老路自取灭亡。但是这是自取灭亡吗?显然不是。 郡国并存,虽然实行了削藩和推恩令,但是却也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了国家实力上升,以及中央集权。 大汉天下国太多,而每年这些国吃掉的收入确实很大。这是刘备所不能容忍的,他现在需要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便是以后也要集中这些力量,不能让贵族阻挡了国家的强盛辉煌。 “非也!”刘备道:“郡县制度的恢复并非是要恢复古制,而是借用这种方法来平衡国内。郡国的存在并不能够给国家带来更大的收入,只能阻隔国家发展。国一年要吃掉多少收益,有这些收益我们能够养活多少军队?能够安抚多少难民?能够建设多少事业?” “备儿,这废除祖制确实又多方不妥。天下的诸侯还是很多的,如果我们取消郡国,那么这些人会不会阻碍我们的统一事业?会不会联合起来反抗我们?”郑玄发话了,他在刘备心中还是甚有地位的,但是这决策上不是讲人情的时候。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一大片儒生纷纷拥护这位阁老的话,想要借此来保住这所谓的祖制。 “亚父!”刘备向着自己的义父恭敬道:“请问亚父,我们不做这些变革他们便能够支持我们吗?或者说,我们可以与他们不见刀兵和平统一?” “无论我们变革不变革,他们都会与我们刀兵相见。他们无论是反对,还是支持,这天下我们都得一刀一剑的打下来。而不是依靠别人的施舍,这不正确,也不现实。既然迟早都要大战一场,那么我们何必在乎他们的感受?不如乘机将这些阻碍搞掉,来充实我们的实力!” “当初青州一战,他们既没有站在我们这边,也没有向我们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依然是我们齐国的儿郎用性命换来的胜利,不是吗?” 刘备这一番话,到是让这些儒生闭了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治国没有这些儒生又不行,而有时候这些儒生却又显得太过迂腐和形式化。 可以说千古下来,成也儒生,败也儒生。儒,成了华夏文化的特色。当然了,事物都有两面性嘛。 “臣觉得到可以尝试变革,主公说得对,江山是一手一脚打下来的,不是依靠妥协和退让得来的。”崔琰上前抱拳道:“我国现在的实力,确实无需顾及这些不一样的声音,应该大刀阔斧的变革。” “便好似这朝中制度的变革,主公舍弃了三公九卿,变革出了这内阁五部。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整个国家的运转也变得很容易了起来,不似以前那般复杂。在下支持主公变革!” “臣附议!” 一时间剩下的没有表态的官员们也纷纷表态,赞成这以想法。 “既然如此,亚父可还有什么话说?”刘备轻松道。 郑玄略作沉思了一下,向刘备道:“既然如此的话,老朽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诸位呢?”刘备看向适才反对的人,道。 “没有了!” 大家都知道刘备只是走个形式,又如何会真把这事儿当真?既然主公已经把话说死了,自己提出的最大危害他也愿意承担这个结果,那么又有谁会再去争论什么呢?搞不好还会送上自己的人头不是? “好!”刘备颔首,道:“首先,将原本齐国改为京畿府,设府尹形同一郡太守。” “取消济南、北海、乐安、琅琊、济北、鲁、任城、东平、彭城、下邳诸国,改为郡,取消各县国,改为县。各国诸侯赐给土地四百亩,金银各千,赐爵一等,年享四百石俸禄,无封地食邑,不可蓄养私兵。”说到这,众人都以为刘备对这些昔日一国之王的处罚完事儿了,还没有,其冷笑道: “实行推恩!直到每户百亩为止,俸禄取消,为庶民。” 想不到刘备竟然抠到这种程度,就连四百亩土地,四百石俸禄都要让人家推分,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备就是不想要自己的政权成为士族孵化的温床,所以才打算这样做。 “另外,鼓励这些昔日的贵族们参军。可凭借战功授爵,所得不再实行推恩。” “将大河南岸的平原郡地并入济南郡,济北和东平并为东平郡,将东郡大河南岸到乘氏的土地并为成阳郡,任城并入山阳郡,鲁郡以及山阳郡高平以西的土地、我军现在占有的沛国土地并为平阳郡。” “将平阳郡划归兖州,至此我国兖州治所之下有东平、成阳、山阳、平阳四郡。” “诺!”众人抱拳道。 第四百九十九章 空对华庭 夜间,刘备在庆功宴上喝了很多酒。并不是他想喝,而是不得不多喝一些。想想这一出去就给后宫塞了两个美女,早早的超过了与邹倩的三人约定。 不知道为什么,刘备很怕邹倩会对自己生气。所以多喝了一些酒,也只是想要避开邹倩的气头。 按照惯例,每一次出征回来他第一晚都会陪着邹倩过。或许自己对邹倩的情愫要多于其他人吧,也或许自己珍爱的也只有她一人。 酒醉心明白,就算现在自己有些摇晃,四肢有些乏力,但是他心跟明镜儿一样。 ‘这就是醉了的感觉吗?’在这个时候,人或许会很冲动,很容易感情用事,但是心里都是明白的。 在虎贲的搀扶之下刘备推开了邹倩的房门,里面依然烛光闪烁,宛若白日。 “这是怎么了?” 依稀间他看到了邹倩担心的脸,对方拉开房门,让虎贲扶着他走了进去。 “回禀王后,庆功宴,主公喝得太多了。” 虎贲将刘备放到龙床之上后,便退下了。 邹倩安排宫女去准备了一些水,泡了一杯浓茶,走过来坐在刘备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刘备,幽叹一声,道:“你呀,往日也不见喝酒,偏偏这次回来喝那么多,不便是怕我责怪你吗?亏你还记得那日的约定!” 刘备挪了一下身子,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将头枕在邹倩的腿上,醉眼稀松,笑道:“看着你多好。” “你呀,这许久不见收了两个女子,回来就知道耍嘴甜。” 嗅着女子的清香,刘备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或许便是遇上这样一个体贴的女子吧? 跟了自己这么久,将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了自己身上,然而自己却也没有好好珍惜她。 却让那绝艳的繁花空对,只在这华庭之中枯萎,无人嗅得清香。 失了芳华,了去化作孤尘,随风。 “唉!”刘备长叹一声,心中升起阵阵愧疚,伸出手在她的脸上婆娑,道:“这辈子是我负了你,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没有经常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而我,却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仔细想想还真不是个人。” 听到刘备愧疚的话,邹倩也撒下了自己感性的眼泪。 这么多年下来,虽说聚少离多,但是邹倩却并不后悔。哪怕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哪怕看着他一个一个充实自己的后宫,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依然无悔。 因为她得到过别人都不曾得到的东西,心。 对,或许刘备对被人更多的是色,而对邹倩却是心。 也正是因为那一份心,一份爱,使得二人到现在的感情依旧如初。邹倩的大度包容,也让他们这一份感情依旧长存。 “不说这些了!”这是刘备少数的几次流泪,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无论你是铁血男儿,在这一份柔情面前,如何能不流下那愧疚的眼泪。 如果再给自己从来一次的机会,他会选择认真对待这一份感情,不会让她独守空房,也不会让她空对华庭。 那夜,刘备很伤心,很愧疚。 他在邹倩的怀中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抽泣,无助的他只能依靠在邹倩的胸怀。 任由那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邹倩只是抱着身边的男子,抱着他的头,轻轻拍着,安慰着。 在这时候,却又如何能责怪,那感性的心又如何会不为他而软化。 翌日,刘备早早的起了床,传下了敕令在这宫中举办一场家宴。 不仅将自己宫中所有的可人都寻来,还将那自己的几个儿子、义子女都叫来了。 只是那昔日还是抽泣着的小孩子们都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人,诸葛英和诸葛琅也都到了待字闺中的年纪。 而原本还小小的诸葛亮也已经十五岁了,一袭白衣儒生打扮,倒也显得飘逸若仙。 就连当初的诸葛均现在也差不多十岁了,只是倒也跟着季圭学了不少,很懂礼仪。 “父王!”已经九岁的刘辰显得很懂礼仪,作为长子所有人都在他的带领之下向着堂上的刘备拜下。 “母后!”拜完了刘备,他又领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向坐在刘备身旁的邹倩拜下。 待得到刘备的许可之后,方才以此坐在了左右两边。 刘备此刻无疑是最享受齐人之福的,这堂中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三人,义子有两人,义女有两人,这般大家庭如何不幸福? 慢慢的众人也都开始吃了起来,这刘云和刘影分别是刘备的次子和幼子,因为还较为年幼在这饭局上到是由诸葛姐妹在照顾着。 这所有人中也就只有糜瑶一人有些格格不入吧,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并不算这老刘家的人。 只能说是被那刘备掠来的,毕竟也没有明媒正娶,二人之间也并未发生什么定夺终身的事情。 甘梅的肚子微微凸起,看样子也是怀上了,刘备只希望这不是阿斗,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辰儿,你的功课怎么样了?”刘备看向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常年在外,但是对于继承者的培养那是必不可少的。 还好自己这第一个儿子不像阿斗那般,小小年纪便颇有王者风范,看来日后这大齐还真会交给他也说不定。 “启禀父王,孩儿这段时间并没有接触多少儒墨之学。”刘辰向着刘备如实禀报,道。 “哦?这治世之学如何不学啊?”刘备看向刘辰,略有些薄怒。 这身旁的邹倩心中到是一紧,一直以来刘备并没有立下世子,眼见这嬴芷也生下了刘影,虽然现在刘备还在把刘辰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但她真担心自己的骨肉会失宠。 “父亲,孩儿以为治世需有一颗仁心以待百姓,以此可学儒墨。但更需铁血手腕,震慑四方之敌,以立我大国之威使得四方臣服!所以孩儿这段时间也在讲武堂听学。”刘辰恭敬道。 “好!”刘备点头,赞许道:“不过你也要记住,什么事情不可三心二意。学一样,就要将他学会之后再做第二件事儿,贪多嚼不烂。” “孩儿明白!”刘辰道。 等这两父子聊完之后,一直沉默的诸葛亮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义父,孩儿有一事请求!” “哦?”刘备很诧异这诸葛亮会有什么想法,道:“说便是!” “诺!”诸葛亮抱拳,道:“孩儿想出去云游一番,增长见识。” “这兵荒马乱的,还是莫要出去了!”刘备摆摆手,当即否决了诸葛亮的想法。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后期谋士,就这般云游一番然后成为别人的手下。 “义父,孩儿只是想要出去见识一下这天地。一来是增长一下见识,二来也好寻一些隐士求学。”诸葛亮再次执着道。 “这天下的学府又有何处能够超越我大齐?”刘备笑道:“好,你便是执着要出去的话,我也给你安排奇士护卫。” 刘备知道,诸葛亮这种人太过强求也不是办法,莫不如让他出去云游一番。他相信至少这人不会背叛自己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如果一直将他放在这里,或许还他真会一走了之,然后再不回来。 “谢义父!”诸葛亮向着刘备一拜,道。 “我素问荆州隐士颇多,若你真要去可去荆州游历一番!”刘备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枢密院寻那赵仁,也好叫人保护你。要知道,天下人都知晓你是我义子,出了齐国境内想要你命的人可多如牛毛!” 刘备绝对不是在吓他,就他这齐王义子的身份还不知道多少人打着主意想要害他。 诸葛亮再次拜道:“谢义父!” “行了,这好不容易团聚一番,也不要聊这些事情了,大家好好聚聚!”刘备摆手,将这些话题都挥去,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当下上来。 第五百章 天子之争上 安邑城,河东郡治所所在。 自从前段时日天子进入安邑城中后,这关中就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先是各大势力云集关中,再是齐国联军回合,然后袁绍撤军。再进一步,便是那曹操与李傕大战吴山,蔡瑁撤军。 几番大战下来,各方势力的实力倒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便说杨董的天子势力,因为长期在吴山的消耗战再加上本身实力并非上乘,也折损许多人马,现在能够动员的军队也只有六七万人,差不多被打散了一半。 而另一边,曹操在大败西凉军之后实行只杀魁首,赦免从罪的方法安抚了这投降的西凉军。其后更采取较为宽厚的政策,愿从曹军者入军,不从曹军者可放归故里,从而大得西凉人心。 再加上这马腾韩遂乘机发难,凉州司隶一带战乱频频,鲜有人回顾故里,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入曹军。 使得曹操实力大涨,人数一下子从十二万人猛增到十八万。除去驻守河南尹以及扫荡弘农郡的军队之外,在河东地面上还有十万精锐。 而这短短一个冬,虽然曹操放弃了兖州,但是也为这关中重建迁移了相当庞大的人口,不出意外这新一年便能够在这关中有个好收成。 这对曹操来说是一个相当好的消息,至少自己可以先借助弘农郡与河南尹部分扩张起来,争取在春耕之前平定河东与河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今年的收成。 更重要的是,现在盐池在自己手里,至少盐不用再去采购,还可以像齐国那般用盐铁输出来换取尽快的强大。 “咚!咚!咚!咚” 两个方向的战鼓声将这安邑城从清晨之中敲醒,士兵们纷纷赶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紧张的准备着这突如其来的战斗。 只是当他们迈上城墙之后,便彻底被面前的盛况给惊呆了。 两个庞大的军阵绵延天边,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攒动的人头,空气好似都因为这即将到来的厮杀而冷到了冰点,让人不寒而栗。 春风肃杀,袭来阵阵寒意,好似包裹着这饱含杀意的对决。 “吼!吼!吼” 双方的士兵们用手中武器敲打着盾牌或者地面,口中纷纷嘶吼着,这将是一场绝强的正面碰撞。 这些声音此起彼落,好似一阵阵袭来的声浪将这城墙摧毁。 “前进!” 两个军阵之中喝令的声音连绵不绝,两个庞大的军阵开始迈动步伐,向着彼此靠近。 那脚步声虽然并不整齐,但是造成的震动依旧让这城上的人纷纷失去颜色,便是这安邑城中的百姓们也纷纷离开家门看向声源处,好似能够看穿城墙一般。 不多时,一架华丽的马车从这城中正道驰骋而过,身后百官们迈动步伐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想那城墙追去。 “止步!” 城外在此传来喝令之声,紧接着是那连绵不绝的止步之声,以及一声单喝,叫人胆寒。 汉帝刘协终于率着百官上了这城墙,但是看到面前这一场面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心中更是畏惧不已。 “朕的皇叔何在?何在?”刘协的声音虽然带着些许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激动和希望。 丝毫不知道其实自己的皇叔根本没有想过要迎接自己,此番举动说好听一点是干扰曹操,保护圣上。说不好听一点,就是耀武扬威。 “圣上,这东面的是齐王和陈王还有张燕的军队,西面的是曹操的军队。” “这曹操是何许人也,竟然有如此强大实力?” 那负责守卫的将军有些诧异皇帝竟然会不知晓曹操的名字,当即便道:“启禀圣上,曹操是兖州牧。” “嗯!”刘协点头,急忙道:“派人出城传朕口谕,让两位卿家不得同室操戈,且将军队往后退三十里。” “诺!”守将抱拳,急忙向着城下奔去。 刘协这才将目光在这联军军阵之中寻找,希望发现自己皇叔大军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自己皇叔的军队来了这里,他便感觉心情无比舒畅,甚至感觉自己腰板都要挺拔一些了。 董承似乎看出了自己陛下的心思,其实这么长时间下来,他还是比较倾向于依靠曹操。 自从听说曹操率军十二万入关勤王,连关外的地盘都被齐王、陈王、袁绍三人瓜分之后,他更是认定了曹操的忠诚,从而鄙夷齐王这些阴险狡诈阳奉阴违的小人。 “陛下!”董承向着刘协鞠躬抱拳道:“陛下可是在寻齐王军队?” 刘协点头,面上挂着笑容和期待,道:“便是!” 董承一笑,指着那联军军阵的远处,道:“陛下且细细看,定能发现齐王军阵,便是那大旗招展处。” “爱卿所指何处?为何朕没发现?” “陛下,且细细寻便是。一万人在这十几万人的阵中不过沧海一粟,需慢慢寻得。” 董承这话中有话直叫刘协的面上笑容凝固,想不到自家皇叔才仅仅派了一万人来,原来自己一直寄托希望的皇叔却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陛下,恕老臣直言。齐王非是无法派出军队,也非是道路阻塞不通。前段时间,齐王刚刚才动用十五万人攻下了徐州,与袁绍和陈王一起瓜分了兖州。反观这曹操,一收到勤王令便率所有军队入关,一路上招抚难民,斩杀叛逆。” “国舅是说要朕随这曹操而去?”刘协也听出了这董承的意思。 对方颔首,道:“陛下为何忠奸不分?这齐王只有窃陛下江山之心,唯有曹操一心想要匡扶陛下江山,只有曹操才是对陛下忠诚的啊!” 看来原本轨迹之中招揽曹操入洛阳迎接皇帝的董承还是犯下了同一个错误,那就是误以为曹操是忠臣。 如果早日看透一些,又何故会有日后的衣带诏之事呢? 刘协的面上陷入了纠结,经过这么多年的架空他成长了许多,虽然依旧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他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就是齐王并非忠臣,自己去齐国或许最终难逃厄运,但是却也能够保证汉室江山的延续。 而随着这曹操,自己却并无掌将之才,说不定只是进入另一个牢笼而已。 他一时间竟然摇摆不定,拿不下主意来。 第五百零一章 天子之争下 “传圣上口谕,曹操及诸位将军接旨!” 两支骑兵从这城门而出,在这双方前面的空隙之中穿行,向着中军而去。 看着天子的传令兵过来,曹操嘴角冷笑,再看看东方渐渐升起的耀眼太阳,向身边的郭嘉道:“且便让大家好好歇歇,准备接下来的大战吧!” “主公,天子定然是叫我等撤军的,难道齐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进攻我军?”郭嘉看向曹操,他不相信敌军敢违逆圣上的圣旨而向他们悍然发动进攻。 “奉孝啊奉孝,你一世英名,怎么就在这里糊涂呢?”曹操打趣般的看向身边的郭嘉,笑道:“若说刘备亲自领兵,我等倒也可以撤军休息。但偏偏不是他刘备亲自领兵,而是他刘备的将军在领兵。这刘备帐下的将军,又如何会管那天子的诏书?” “主公,只怕也不见得吧!”郭嘉回道:“说不定齐王的军队会后撤呢?” 曹操大笑,道:“好,那咱们就来赌这一把,如何?” “好!”郭嘉也笑道:“主公想要赌什么?” “什么我现在也没想好,咱们放到以后说如何?”曹操笑道。 “行!”郭嘉点头,其实由心而论他真希望自家主公能够赢,那样至少能够证明自家主公很有远见。 一个主公如果所有事情都依赖谋臣,没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和见解,那么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于这种普通人,争夺天下仿佛更像是一个大笑话一般。 其实很多时候谋臣与主公之间更多的是一个互补的关系,主公没有想到的东西谋臣就一定要想到,谋臣没有看到的东西主公就一定要明白。 毕竟他们只是臣,而旁边的人才是君。一个势力倒下来了,对于臣子来说不过是改换一个门庭。而对于君主来说,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毁灭和死亡。 所以君主自身的能力也是相当重要的,如果没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和见解,很多时候或许根本就活不下去,更别提胜利。 “传圣上口谕!”骑兵面上有些胆怯的向着曹操道,面对这十万大军的威势,他丝毫都提不起威严来。 曹操微笑,引着身后诸将翻身下马,向着骑兵抱拳道:“臣曹操在!” “传陛下口谕,命兖州牧曹操及其对立联军各自后退三十里,不得有误!” “臣曹操领命!”曹操抱拳一拜,然后站起身来,等那骑兵退去之后方才向身边的郭嘉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等对方准备好了,才选择在这里打一场遭遇战吗?” “主公是想要让圣上知道,谁忠谁奸?”郭嘉道:“也好叫陛下死心的与我等走去。” 曹操点头,向郭嘉道:“所以这一场硬仗我们必须打,一是为了控制陛下和百官,二是为了堵住后人口舌。这仗必须打,还不能是我们开打。” 而对面同样接过号令的联军诸将也有些徘徊了起来,但是他们无非都是以齐国马首是瞻。 而齐国的领军将军,却又恰恰是鹰武营的中郎将李盈李道宗。 “怎么办?撤不撤?”这步军营的中郎将向着李道宗问道,现在在这关中权力最大的无非便是这李道宗。 李道宗根本就没有多想,在他心中主公的话那就是圣旨,管他娘的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他瞪了一眼那中郎将,道:“我且问你,主公怎么交代的?” “说是干曹军一仗!”那中郎将如实道。 “那不就结了嘛,他娘的问老子干嘛?这皇帝小儿也配指挥我们大齐儿郎?”李道宗还是那脾气,当即便翻身上马。 “将军,只怕多有不妥吧!”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将军和一个年轻将军纷纷向着李道宗抱拳道。 这留着络腮胡子的将军乃是张燕的部下,自己说什么他都不敢多说一句屁话,而那年轻将军则不好说话了,这人乃是陈王的部下。 双方虽然是盟友,但是并没有什么更多的交集,听不听只怕还不好说。 只是在场的这几人根本就还没有收到消息,齐王的军队与陈王的军队在边境已经开始对峙,只怕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会大战一番起来。 “有什么不妥?”李道宗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本就是刘备帐下的一个刺头,要他好好听话除非是自己的主公或者少主,便是那赵斌自己也当是兄弟,看几分薄面而已。 “都给老子听好了,一会咱齐国的爷们打前锋,你们跟着冲便是。”李道宗还记得齐国来的信,此战只许败不许胜,只是想要消耗一下敌军,探得一个虚实。 想要打败仗还不容易?只是要保住自己的弟兄少受损失才是真的。自己要是现在屁都不放一个,撩起腿儿就跑,只怕不太合适,这要是回去还不被那耿渊给笑死。 自己好不容易指挥十二万人的大战,如何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都有了!给我杀!” “杀!” “杀!” “杀!” 联军军阵喊杀声四起,前排的士卒立时如海上怒涛一般涌向前面的曹军。 这一下不仅让那城墙上的皇帝震惊了,更让那郭嘉也诧异不已,还真被曹操给猜中了,这齐军果然发动了进攻。 但是这里笑的不仅是曹操,还有董承。 看着城下绞杀再一起的两支庞然大军,董承心中大喜,面上却带着丝丝薄怒,向着皇帝道:“陛下,这刘备好大的胆子,直接置陛下的号令于不顾,竟然直接向曹操发动进攻,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刘协此刻已经被面前的场面给震惊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二十万规模的大战,看着城下的酣战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朕明白,朕明白!”言语之间,除去了那震惊之外,还有一丝失落。或许便是自己当初对刘备的寄托太过大了,才有了现在的失望吧。 当初先帝对刘备高封官,低授爵的决策看来是真的没有错的。这刘备才干上齐王不久,就已经彻底埋藏了忠诚,有的只是那无止境的野心。 第五百零二章 战略的安排 “启禀主公,关中传来消息,曹操督军十万大败我关中联军,现已拿下安邑城,奉迎天子西归长安!” 奇士跪在堂前,向着殿上的刘备汇报着关中传来的紧急军情。 “知道了!”刘备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去。 “主公,曹操火并三河弘农,手下已然有四郡之地,司隶已入一半。若让他再取下其余三郡,只怕这便是养虎为患啊!”荀攸从自己的公文堆中抬起头来,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长叹一声,向荀攸道:“公达,对于曹操我是鞭长莫及。如果能够将他消灭,我又如何会让他有一线生机?这兖州之战本来也是想要将他曹孟德逼入死境,要么与我在兖州决一死战,要么逼他入关中等死。谁又能够料到这人竟然那么狠?将自己苦心经营的兖州说弃就弃,率领军队在关中开创了一片基业?” “这天下的诸侯之中,只怕也只有这曹操才算得上是我的对手,其他人都不足为虑。你以为我是不想杀他吗?还真是鞭长莫及。” “主公说的是!”荀攸也叹了口气,这眼睁睁看着老虎长大,却又扼杀不了对方,真是令人着急。 “当初在河内我们大军集结的时候也有十二万人,说白了扯开大旗打一仗,那李道宗能是曹操的对手吗?张燕和陈王派的都是些什么军队,你我心里面难道不清楚吗?又哪里是破釜沉舟的曹操的对手?” “我让他们在安邑与曹操打一仗,也是想要试探一下曹操军队的实力,咱们也就等着李道宗回来的汇报吧。对了这贵族兵招募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刘备岔开话题一下子便将这关注点从关中的大战拉回了现下齐国的问题来,对于刘备来说现在的问题才是关键的一切,只有将自身的问题巩固了在后面的争霸上面才能够战局上风。 不过说到这个贵族参军的事情,刘备也是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些兵种。如果自己的军队之中能够有一个贵族子弟单独组成的营,战时能够冲锋在前,那么后面的士卒们又如何会不拼命死战? 虽然想是这样想,不过现实做起来却是非常困难。这些贵族子弟们哪个不是安逸生活过习惯了,想要他们拿起武器做事儿只怕很困难。 “主公,这事儿还真的请您出马才行。”荀攸提到这事儿就是一阵头大,向着刘备道:“我们初步统计了一下这各国贵族子弟的名单,适合参军者约莫只有三千多人。如果算上一些旁支,以及因为推恩令而没落的家族凑齐四万人也足够。” “只是这些各国子弟们情愿坐吃山空,也无人来报名,到是哪些没落的族人踊跃参军,已经募集了六千多人。” 刘备颔首,这些没落的刘家子弟军也起不了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贵族的公子爷,一定要将他们拿下才行。 “如果将参军年龄改成十七到三十二,你再给我算一下这些公子爷们能够有多少参军?” “如果改到这个年龄段的话,应该可以募集将近七千人,只是没有强制命令确实难以动员这些公子爷们。”荀攸如数家珍,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这老刘家的生产力真是惊人啊。 “行了,这事儿便包在我身上了。你让募兵处的人好好负责将这些人募集,哪些没落的子弟们给我整合两个营。只是哪些公子爷们虽然不愿参军,但是我也有办法整治他们。你抽空安排一下,将这些各家家长都给我叫到王宫来,我也抽个时间好好跟他们面谈一下。” “诺!”荀攸抱拳道。 “这事儿便先放一边吧,那幽州的战局如何了?”刘备看向荀攸问道。 “现在云长的军队已经推进到右北平了,约莫也就月余时间便能兵锋直指渔阳郡。”荀攸笑道,这北线大军的顺利进展倒也将齐国的地盘扩大了许多。 “行了,他要是打到了右北平,这公孙瓒还不得逃往上谷郡啊!” “没办法,谁让他遇上了袁绍呢?” “哈哈哈哈!”刘备大笑,道:“只要占据了右北平,我们便能从三面威胁袁绍,平定河北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那么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兵指河北呢?” “要说真的,这事儿还真不急!”刘备笑道:“我三路大军夹攻,袁绍还真挺不住。不过现在的袁绍依然还是一个庞然大物,且让他在军都山多消耗一下实力了在说吧。” “主公说的也是,现在豫州的刘宠、两江的袁术依然能够对我军侧翼形成一个绝大的威胁。在下觉得可先将目光放在袁术和刘宠身上,等扼住了荆扬的咽喉,再北上灭袁绍。” “公达是觉得我们现在在兖、徐一带与这两个诸侯对峙,想要先解除后顾之忧吗?”刘备看向荀攸,问道。 荀攸点头,道:“虽然陈王不过一介匹夫,而袁术又不修政德,但若我们提前进攻袁绍的话,只怕会触发这两个诸侯的反弹,进而率军攻伐我等。那时候,我国也将会面临三面作战,只怕胜负就更难料到了。而这袁绍则不同了,其不仅好谋无断,我等还可借用张燕将之拖住,从而将减少一面压力。” 刘备连连点头,这荀攸不愧是谋主,在这大方向上从来不含糊:“只是我只怕要重新寻找盟友了吧!” “主公此言或可,也或不可。”荀攸向着刘备抱拳笑道:“这江东孙策不过逞匹夫之勇,谋略甚少,不足以威胁我广陵郡内。若主公要联盟,最好还是选曹操。” “虽然主公也极不情愿,但是这联盟对于我方的利益更大。其现在虎踞关中,退可据守雄关,进可虎视兖、豫,确实是牵制的不二人选。”荀攸笑道。 刘备摆手,笑道:“这曹操才不会与我联盟,我这边大战都要趁着他与那马腾韩遂大战才能进行,免得他率军突袭并州。毕竟张燕手下虽然众多,但是善战之士太少,哪里是他曹操的对手。” 刘备知道商量这么多,还是会遇上很多无奈的意外,且只能先将大军扩展,能够支持三线作战了再说吧。 “主公,那这冀州战略若无曹操牵制的话只怕很难进行啊。”荀攸向着刘备抱拳道。 “没事儿,这事儿且放到后面吧。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将战事延后,毕竟曹孟德不是很可信,虽说结盟,保不齐背后便来插我刀子。” “也是,毕竟这人也算不得实诚。” “行了,你下去安排一下吧。过几日咱们见了这鲜卑的东部大人,却再说我老刘家子弟的事儿。” “诺!” 第五百零三章 不亏的买卖 临菑城,今日是自从新城建立以来这是为数不多的盛事之一。 早早的水军两个营的士兵便已经将这东门到淄水码头一线给护卫了起来,他们腰间挂着唐刀,手中持着长槊节仗,威严无比。 中午时分,一艘大舰在无数沙船的护卫之下停靠在了码头前,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的仪仗队笙歌四起,礼部侍郎引着一群文官走上前迎接着大船即将下来的鲜卑东部大人。 “怎么样?我大齐足够重视大人的造访,可比上次轲比能要好得多了。”张郃引着迟武谷等一行鲜卑人从这战舰之上走下。 这一路走来,对于大齐的强大他迟武谷算是理解了许多。从辽东的兵强马壮,到大海上乘风破浪的雄舰,再到巨定的船来船往。 适才在这巨大的舰船之上远眺那庞大的临菑城,那可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城池,无不是一个强盛王朝的实力彰显。 “足够足够了,小可来此想不到大王竟然如此重视,真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迟武谷居然也操持着一口流利的汉话,看来为了攀上齐国这个大树也废了不少功夫啊。 “恭候大人!”礼部侍郎以及一干礼部官员纷纷上前,向着迟武谷行礼,道。 迟武谷哪里敢倨傲,只是急忙还礼,道:“各位大人久等了!” “既然大人已经到了,便请大人移步王宫吧,我家大王已经恭候多时了!”礼部侍郎其实并不接受刘备这种安排,这迟武谷一到临菑就安排会面,按照礼节也得让这迟武谷现在馆舍住下,等候期辰才对。 迟武谷有些诧异,想不到这齐王竟然如此急着要召见自己,显然与那传统有些不同。 旁边的张郃笑道:“大人不必迟疑,想来这塞外之事我家王上也甚是重视,许是不想让这些繁文缛节误了军机吧!” “早就听说齐王虽贵为帝胄但却也勇武无双,冲锋陷阵,这齐国江山便是齐王一刀一剑打下来的!”迟武谷隔空拍了一下刘备马屁,便在这众人的陪同之下乘上马车向着王都而去。 不过这一路过来齐国的水军士兵们的精气神到让这迟武谷心中暗叹不如,更是钦佩不已。 “果真是齐王的虎狼之师,这一个个精气神不逊我们塞外的儿郎啊。”迟武谷向着身边陪伴的张郃道,他也知晓这身边的将军可是日后自己要经常打交道的齐国戍边大将,这塞外局势变得飘忽不定,保不齐什么时候轲比能就会吞并他东部。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力与地位,他必须要得到这位戍边大将的支持。 张郃笑了笑,本身此次就是要彰显国威,只是碍于军队都在前线驻守所以只能用上这水军弟兄。 他向迟武谷道:“值甚么?这不过是我大齐的水军而已,我大齐真正的精锐可都在边境驻扎!” “对对对!”迟武谷急忙道:“我从这辽东入关的时候,便见那关将军帐下的士卒,杀气凛冽,一看就是久战之师啊。” 一行人有说有笑入了这庞大的临菑城,在这里迟武谷更是再次被震惊了,如此宏伟的城墙,又如何是自己的骑兵能够攻破的? 而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城前那一百个玄甲罗刹,这群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气,配合着那身上和面上雕龙走凤栩栩如生的罗刹,仿若便是那呼吸都是来自地狱。 饶是他这种茹毛饮血的塞外儿郎见到这些人的时候都不免汗毛直立,心中未战而怯了三分。 “这就是传说中杀得轲比能数万人大败的罗刹?”迟武谷忍不住向身边的张郃问道,关于这罗刹的传说他们塞外早就传疯了,都说齐王帐下有二十几个来自地狱的罗刹恶魔,便是那现在的中部大人轲比能也败在了这些人手上。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支罗刹军队到底是什么? 张郃点头,道:“这便是我大齐的虎贲,我王最忠诚最精锐的军队,我大齐的至高荣誉。” 说了这些他根本就不是他迟武谷迫切想要知道的,他看着张郃,再次问道:“他们是罗刹吗?” “哈哈哈哈.”张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对这旁边的迟武谷道:“他们是人,不过却是来自地狱!” 这话却让身旁的迟武谷纠结了,按照张郃的话来说这些人岂不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魔? 他收起自己的疑问,也不敢再擅自发问了,只是跟随着众人向着王宫方向走去。 山河殿,取气吞山河之意,乃是齐王宫正殿,往日里朝议所在。 这里的设计对昔日的洛阳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对来说要显得富丽堂皇许多,也显得大气许多,不然何来气吞山河之势? 迟武谷领着自己的鲜卑使者们,将那一担担礼品抬着向那殿上走去,身旁礼部尚书伏完一边走一边向迟武谷介绍这一会要用到的礼节。 走上这石阶,便是解剑台,在虎贲的授意之下,这些鲜卑人纷纷将腰间的长刀卸下,方才跟随着礼部的人走了进去。 殿中,文武官员分别站立两侧,而那堂上的龙椅之上却坐着齐国的大王和王后。 穿上这华丽凤袍的邹倩在珠宝的衬托之下更如天人,美艳不可方物。而刘备也穿着衮冕之袍,长久身居高位以及在战场厮杀的他身上带着一股威势,令人喘不过气来。 “鲜卑东部迟武谷参见齐王!” 迟武谷领着这身后的鲜卑人纷纷向着这位大王跪了下去,这一跪不仅昭示着齐国的大国地位,更是昭示着这个鲜卑人想要依靠齐国的决心。 “免礼!”刘备右手轻轻摆动,示意迟武谷站起身来。 “谢齐王!” “你们的来意孤王的将军们都说了,孤也是在战场上打下的江山,这繁文缛节便不来那套了,孤且问你此番进贡意欲何为?” 迟武谷急忙将手中的礼物清单奉上:“塞外轲比能势力强绝,我东部族人无法抵抗,还望能够得到大王的支持。” 不过这些东西刘备看都没看就放到了一边,只是向着迟武谷道:“孤大齐国势强盛,要什么都有,何故在乎这些金银财宝?要知道,轲比能能够如现在这般强盛,他每年可都得向孤进贡马匹一万,你能做些什么?” “若能得到大王的庇佑,我东部袁毅每天进贡马匹两万!” “好!”刘备笑了,这一年两万匹好马的买卖如何做不得?想来自己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也才武装了八个骑兵营,近十万轻重骑兵。如果有这东部进贡的马匹,自己便能够扩大更多的马场,武装更多的常备骑兵。按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加上自己各地马场的产出,武装三十万以上的骑兵也不在话下,如此下来日后扫除塞外更稳重了几分。 于是道:“如此你与轲比能便都是孤大齐治下的王,受我大齐的庇护!” “谢大王!” 第五百零四章 底线 “大王,在下希望大王能够赐姓赐名!”迟武谷向着刘备跪下,他本就是戏志才扶持起来的东部大人,在东部本就没有多少声望,更多的要依靠齐国的军威和强盛来保持自己的统治合法性。 仅仅是得到齐国的认可那是完全不够的,他还需要齐国的王给他赐名,甚至还需要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刘备也知道对方的打算,如果不是为了延续他自己在东部的统治,他如何会每年进献两万匹马?如果迟武谷失去了自己的支持,那么他在东部的统治也将随之告终。 这也是为什么迟武谷明明可以派遣使者,却非要自己来的原因。 不过要给对方赐名的话,到底赐个什么姓名好些?这不是在考验自己的起名能力吗?毕竟作为大齐的王,给别人赐名岂能胡来? 嗯?有了! 刘备心中灵犀一动,看着迟武谷道:“你既然慕我大齐强盛而来,那么便赐你姓慕容如何?此名更有慕二仪之道,继三光之容的意思,我也希望你能够将东部强盛起来。” “谢王上赐姓!”迟武谷向着刘备一拜,道。 “便再说你这名字吧!”刘备沉吟片刻,道:“便赐名煌,字广扬如何?” “谢王上赐名!”慕容煌向着刘备一拜,激动道。 但是刘备面上虽然仁厚的笑着,心中却是冷冷的鄙夷:‘此煌非彼皝,整不死你,克也要克死你!’虽然刘备自己并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巧合,也不相信所谓的阴阳学说,但是却还是选择在这里将迟武谷的名字和慕容皝的名字换了一个字。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原本就说不清,原本就道不明。 “王上,臣下斗胆再提一件事儿!”慕容煌向着刘备再拜道。 刘备看着面前给自己点头哈腰像是亲儿子一样的慕容煌,心中很是鄙夷。你说你好歹是一方霸主,如何给自己这般屈膝?又如何左一口臣下,右一口臣下?一点骨头都没有。 “但说无妨!”刘备有些受不了了,只想快快结束这场会面。 “臣下听言王上有两位义女,皆有倾城之姿。所以臣下斗胆恳求王上赐婚,也好叫臣下的东部与王上永结盟好,臣下必然尽心尽力维持王上在塞外的霸权。” 这个慕容煌算盘到是打的挺响的,莫说自己现在没有亲女儿,要是有个亲生女儿无论大小还不被这家伙给讨了去? 这家伙倒也知晓这齐国境内刘家宗族的女子多了去了,却都不讨,偏偏讨一个诸葛家的遗孤。这是为何?不就是知道这几个遗孤都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吗?虽然没有血脉之情,但是却也胜过父女。 不过刘备并不打算和亲,确切的说他对现在大齐的强盛军事很自信,而且他也认为和亲并不能够解决一切边境冲突,反而是将自己的亲人送向旋涡。 他要开创的是一个强国,一个从争霸天下开始就强硬无比的强国,也要给自己的后人后继者开一个好头,让他们知道决不妥协的传统态度。 堂下的官员没有一个说话,都齐刷刷的将目光集中在刘备身上,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敢擅自发表自己的言论,也不敢多说半句。 并非是刘备不允许他们说,而是他们有自知之明,这种事情不能插嘴,否则就不是人头的问题了。 诸葛玄很紧张的看着刘备,他不希望自己的侄女远嫁塞外,他希望能够与刘备在这里达到一个共识。 “嘭!” 一声巨响,吓的堂中众人一颤,便是刘备身旁的邹倩也吓的一激灵。 只见刘备愤然起身,对着堂下的慕容煌喝道:“人可以得寸,但是莫要进尺!孤大齐雄兵百万,挥指四方莫敢不从,便是你小小一个东部孤弹指可灭!尔竟敢与孤言和亲?孤便在此告诉你,也告诉孤大齐的子子孙孙,血可以流,便是伏尸百万便是我大齐的王战死疆场,也绝不行那和亲之道!” 刘备确实有些愤怒,想那后世的宋朝,虽然被世人诟病羸弱,但是却从无一例和亲。自己即将要建立的是一个庞大的强国,要执掌四方剪灭异族的强国,如何能够和亲? 刘备此话一处,诸葛玄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但是也有不少人为之觉得不值。 在多数人眼中,刘备这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义女,并非是为了什么大义凛然的行为。 懂他的也只有那极少数的人,只有他们知道刘备为何拒绝和亲,因为那些地方总归会成为齐国的领土,那些地方终归会成为齐人的天下。 “臣下知错,臣下知错,还望大王恕罪,恕罪!”慕容煌没想到原本那么好说话的刘备,竟然也有发怒的时候,甚至还叫嚷着要覆灭自己的东部。 只是他没有想到好说话并不代表你可以漫天开价,好说话也并不代表可以随意欺凌。便是那不会执刀的弱者,你踩线之后照样会毫不犹豫的持刀将你捅死。所以做人也要学会留一线,不仅是为了日后好想见,也为了自己能够安然活下去。 往日里小打小闹大家都没有在乎过,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这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遥远,或许只是我们不经意的一句话便踩在了这一条线上。 做什么事儿,也千万不要去踩线,也不要做得太绝。如果太绝了,把人逼得走投无路了,便是一个懦夫也能够与你决一死战,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不接受一切妥协,只是为了将你彻底杀死,然后再将这一条窝囊的命赔给你。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所认知的能够拯救自己的一切,都无法将自己,或是将自己最珍惜的人拯救,那么这个人将会用自己最不愿意提及的东西来拯救自己,拯救家人。 当我们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的时候,其实同样的事情距离我们并不遥远。我们不否认在这漆黑一片的黑暗之中存在着点点光明,但是这并不能够掩饰他是一个黑暗世界的真实。 当我们将黑暗唤作光明,最恐怖的是人性扭曲,而不是黑暗本身。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但是在黑暗之中我却看不见一物,所以我用它来寻找光明。 第五百零五章 动员 原本好好的会谈就因为这和亲问题让大家都不愉快了,原本就没有多少心情的刘备在姗姗聊完了后面的话题之后,便设下了大宴。 宴上因为张郃职位的特殊性,刘备将他安排在了慕容煌身边,也好为自己好好打发打发这个不讨喜的人。 慕容煌因为开罪了刘备,后面说话也尽量小心,生怕会得罪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席间,一个宦官过来向刘备耳语了几句,他便起身向荀攸打了一个眼色,起身向郑玄道:“亚父,孩儿有紧急要事处理,此间慕容煌的安排便交给亚父了!” “玄德放心,这里便交给老朽吧!”郑玄知道刘备不喜欢这个慕容煌,能够留下来这么久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当即便将这担子接了过来。 刘备点头,看向张郃,道:“儁乂,明日去将军府领诏书,带着这位慕容大人好好去兖徐前线瞻仰一番,也让他心里面有个底!” 张郃知道刘备这是打算耀武扬威,不过这本来就是提上议程的事儿,当即便应承了下来。 见张郃同意后,刘备向着慕容煌抱拳道:“非是本王失礼,实则乃是有急事!” 慕容煌见刘备向他抱拳,这对于他来说乃是大礼,当即便还礼向着刘备道:“王上请便,臣下哪里敢有半句怨言!” 刘备也不再纠结,只是对荀攸和刘泰道:“公达和刘泰随孤来,虎贲摆驾将军府。” 说罢刘备便伸出手将邹倩牵起来,与其并肩向着殿外走去。 将军府偏厅,这里早早的汇聚了先前各国的王,以及在这青、徐、兖三州较有资历的刘家老者。 很多人虽然不明白为何刘备请他们不去齐王宫,偏偏来着将军府,甚至有些微微生气。 不过众人都是一个样子,敢怒不敢言,只是闭着嘴巴生闷气。 “大王,王妃到!” 门前一个虎贲沉声喝道,众人立即纷纷起身,丝毫不敢摆架子。虽然大家都是同宗,但是也都明白现在是谁掌权。 说得不好听一点,大家之间除去同样姓刘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和亲情,这些人也都是识时务的人,哪怕自己以前与齐王同级,但也不敢摆出什么架子出来。 “臣等恭迎大王、王妃!” 这个中还有不少是齐国的士子,丝毫不敢有什么怠慢,当即向着刘备和邹倩行礼道。 “都坐下吧!” 刘备领着众人步入堂中,先让邹倩做在了主座的左边,然后自己坐在了主座的右边以显示出自己对妻子的尊重。 见众人都纷纷坐了下来之后,刘备方才开始道:“这再做的各位有我的兄弟,也有我的叔伯,更有我的晚辈。今日请大家前来,主要是有一事儿相商,还请各位叔伯兄弟,子侄晚辈赏几分薄面,听刘备说一句。” “不敢不敢!”众人急忙向刘备连连谦让。 刘备面上挂着笑容,向着个中的人道:“或许大家还在因为我罢免你们的爵位而感到奇怪,甚至愤怒。” “没有,没有,齐王多虑了!” 看着这些皮笑肉不笑的人,刘备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在自己心中有多恨自己,但是这又有什么?因为刘备即将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知道你们不能理解,但是我现在要跟你们说的请你们擦亮耳朵好好听听。”刘备顿了顿,等大家都认真起来了,方才继续道:“从高祖皇帝开始,分封王族便成为我大汉的常例。但是从武皇帝的推恩令开始,也导致了我们许多同宗兄弟从原本的王位继承权上走下来,最终成为如我一般的庶民。” “但是无论你我是庶民也好,王侯也罢,不得不承认的是你我身上都流淌着高祖皇帝的血液。现在天时不利,我大汉王室衰微,大权旁落,天下诸侯并起,都想要从我们老刘家手中抢走这九鼎!” “你我同为高祖子孙,现在祖宗基业倾覆也在朝夕之间,我希望诸位能够像我一样行动起来,好好将这祖宗基业保护。在这里,我给大家说一句,我老刘家的子孙需要参军,需要上战场用血和肉将这一片基业护卫下来,扫除天下的奸臣佞党。” “要真正做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好!”几个老刘家的老者纷纷叫好,哪些饱受刘备灌输教育的新一代晚辈们也纷纷奉迎,到是让哪些曾经的王者们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现在,我削了你们的爵位,夺了你们的封号,是想要告诉你们一切从头来过。不管你们昔日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王孙也好,还是如我发迹时候的草民也罢,现在我给你们所有人从头来过的机会。” “想要封侯拜将,就给我参军。在这里将是你们重新夺回荣誉的唯一的途径,而且我保证,你们在这里夺来的荣耀将会世世代代传下去,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推恩令!只要你们不触犯我大齐的律法,那么你们就能永世传下去。只要我大齐一日不倒,你们的子子孙孙就能世世代代享受你们的荣誉所带来的成果!” “好!” 众人纷纷叫好。 “你们记住我需要你们去鼓励你们的晚辈参军,年龄限制在十八到三十二。超越的和没有达到的,就不要来了。”刘备摆手,道:“不管你们怎么想,也不管你们怎么做,如果想要封侯拜将,那就给我上战场。不想去,那么就坐吃山空,我大齐不会养闲人。” 说罢,刘备起身向荀攸和刘泰道:“你二人负责此项工作,所有募集的人员全部交由刘泰统领,大军新寨驻扎在昌安。” “诺!”二人起身道。 刘备说完,又向这些老刘家的人道:“你们都记住了,这我大汉皇室衰微,若我们老刘家自己都不站出来,谁能够站出来?我们连自己都不依赖,又能去依赖谁?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白人,不保我大汉的江山,我大汉也不会庇护和赏赐你们。” “大王说的是,我们一定会踊跃参军!”几个老刘家的老者纷纷起身叫嚷,毕竟这要上战场也轮不到他们,就当是替人干吼吧。 众人也纷纷呼应,表示回家一定会好好动员宗族子弟。 刘备没有多做停留,将这些人丢给了荀攸和刘泰便带着邹倩离开了。他知道这事儿还没了,只是现在没有到用刀的时候。 等那几只鸡冒出来了,再杀给这些猴子看吧! 第五百零六章 丈夫 建安元年三月,曹操奉迎天子东归长安,盘踞司隶七郡,军队实力已经接近二十万人,不过由于李傕郭汜的互相攻杀,关中百姓流失较为严重。 当月,曹操自称丞相,仿照刘备在青州的所为开始为仅剩的百姓重新规划土地,实行军屯制度。 北海通往东莱的官道之上,一直千余人的马车正护卫着三辆辒辌车向着前方开进。 中间的那一辆显然要比前后的两辆大上许多,这便是刘备的车架。 坐在这车中,刘备斜依在塌上手中正握着卷轴细细打量。 面前,邹倩也正忙活着给刘备泡上一壶好茶。 刘备将卷轴放到一边,看着前面忙活的邹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当年便是这出巡的过程中二人产生了情愫,也是在这回去之后便定下了终身。 这段时间刘备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邹倩,或许是想要让这个齐国的王后好好露露脸,但是更多的确实想要抽出时间来陪陪这位跟随自己最早的夫人。 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才是真正有感情的,虽然他后宫之中也有不少美人,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只有邹倩才能让他体验到心动。 想当年那巨昧难渡,车中不也是这位可人? 转眼已是十余年,可是陪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刘备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前面的邹倩手上一滞,双目再看向刘备时却有些哀怨和感伤。 刘备站起身来,走到这贡桌对面,伸出手紧紧抓住这一双玉手,看着这为了自己操持十余年家业的女子,徐徐道:“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未能与你一人白首,但无论日后的路有多远,我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突如其来的情话到让这邹倩面上升起一抹红霞,都老夫老妻了想不到这刘备竟然还有这情趣。 她嗔怪的看了刘备一眼,然后含蓄的收回自己的手,紧张的摆弄着面前的茶具,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是都已经娶来了,却还是莫要为我一人而负了人家。” 果真是贤妻良母啊,刘备伸出手轻抚了她的青丝,道:“你说,若是只有你我二人携手与共,这世上岂不又多一佳话?” “君王岂能只有一妻?”邹倩原本因为刘备经常在外拼杀,又各种寻欢作乐,以为只能依靠自己的孩子了,想不到这人心中却一直将自己记挂。 “你知道此番我为何让你与辰儿陪我去曲成吗?”刘备看向面前的邹倩,他知道邹倩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自己最能补偿对方的是什么。 邹倩摇头,她只是一个女子,只知道独守空房与相夫教子,她并不喜欢去揣测丈夫的心,只想安稳的过下去,日后母凭子贵。自从刘备一个接着一个美人送往宫中的时候,她便已经不再对这一份感情抱有任何幻想,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孩子谋一条好的出路。 这并非是当初那一份纯真的爱情消散了,也并非是对刘备的心不复当初。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并不是因为这些,更多的是因为身边环境的变化。 但那个爱你的人不断送入一个个妃子入宫,虽然他还是会抽出很多时间陪你,但是你却不得不面对迟暮的事实。人难得的是看清现实,更难得的是作出改变。 “让你陪我来,主要是向抽出时间多陪陪你。这么久以来我不是常年在外征战,便是游离于各美女之中,没有好好陪过你。” 邹倩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我想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再去说话。 刘备叹了口气,又道:“我如何不知道你最大的依赖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辰儿的身上,所以此番带他出来便是想要培养他,也好叫他日后继承我的事业。” 此话一出,邹倩立时便来了精神,心情也立时变得舒畅了许多。 刘备笑了,其实现在的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一丝对邹倩的责怪,要怪只能怪自己。其实对于面前的邹倩,他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痛,若不是自己寻欢作乐,她又如何会将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 只要刘辰此番合格,回了临菑之后他便会成为齐国的太子。这不仅是对邹倩的补偿,更多的也是刘备对刘辰的希望。 “我向你保证,此番辰儿好好表现,回了临菑之后我必定立他为齐国太子。”刘备向面前的可人保证,不仅仅是保证,更多的也有补偿和愧疚。 邹倩的面容显得要舒畅了许多,但是那欢喜之后,却忍不住掩面而泣。 刘备知道为什么,他伸出手让可人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她身边将她纤细的身体抱起,向那榻上走去。 躺在榻上,他用胸膛承接着美人的泪水。这一刻,他不是王,她不是后,更多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邹倩的情绪就好像崩溃了一样,忍不住泣泪,她终究只是柔弱的邹倩,并非是吕雉,也非是那阴丽华。 她泣不成声,只是因为明明一段那么好的感情,却为何变质成为这维系利益的根本。 这也注定她只能做一个在他的庇护下的小女人,而不能成为吕后那种只手遮天的女强人。 那胸膛上脸颊流下的眼泪,就好似滴打在他心上一样,将这心狠狠刺痛。 我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难道,对于君王来说情感注定成为悲剧吗? 无力挽留,这一份属于你我的情感,只能任它从手中溜走,直到最后空对华庭,感伤。 亦或是在风雨过尽之后,独上高楼,斜倚,看那广袤天下,无人并肩? 在这疾风骤雨之中,伸手,想要留住已模糊的身影,却无力挽留,那已消散在雨中的你。 寻觅,在这无尽的黑夜中寻觅,或许某天,奇迹出现,能再抚摸你微笑的面容,重温那片刻的温存。 或许这就是代价吧,人生本就是这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选择了一条路,失去的却是那十字路口的无数条路。 要踏上这条枭雄的路,注定就要放下很多凡人应该放下的东西,因为你注定要不平凡,而那些属于你的奢侈,你注定要放下。 “还回得去吗?” 女子幽怨的声音在他胸膛上响起,苦涩之中带着几丝无奈,幽怨之中又带着几丝希翼。 刘备抚着她的背,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她那有些憔悴的面容,伸出手想要轻轻捏一下她的琼鼻,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最终他作出了一副温柔的笑容,手从她后背的青丝划过:“只望能够有你作伴,看遍这世浮华。与你携手,到那白首迟暮后。” 虽然不知道是谎言,还是真实,女子的面上浮现出丝丝笑容和满足,她要的并不多,可是自己却连这不多的情感都无法给出。 坐起来,两相对,他轻吻在她的额头,拂过她的面颊,替她将眼泪擦:“吾爱!” 将她揽入怀中,哼着这后世的曲儿,嘴角扬起一抹幸福,这一刻他不是齐王,也不是刘备,只是一个丈夫。 他只是想要将自己这一世的波澜,挤出一点平静,给她。 第五百零七章 冷兵器时代的坦克雏形 曲成匠作坊。 可以说这里见证了整个齐国的强盛辉煌,也可以说这里便是整个齐国的强盛缩影。 匠作坊一开始还只是如一个军营一般的存在,匠人们休息的地方也只是帐篷,可以说一开始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但是随着齐国慢慢的强盛,匠作坊作为齐国大型工业支柱也慢慢的落实了下来。 高大宏伟的城墙开始将这里圈了起来,城外不远处更有一处繁华的楼宇,这里集中的商贩贩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物件,甚至还有开设的饭馆和旅店,虽然与曲成县相隔不远,但是这里却总是给人一种错觉,搞的好似这里才是真正的曲成县一样。 “因为这匠作坊方圆十里内不得修建宅院,务农,所以这些才有了这么一个集市。”曲成县令生疏的骑着马在辒辌车旁向车内的刘备介绍这这里的一切。 刘备颔首,道:“嗯,不错。现在我大齐百废待兴,这些商贩的税能降则降,切莫要勉强,户部下发的文书你们可曾都已经受到了?” “回禀王上,这户部下发的降税文书我们已经收到了,一切要以鼓励百姓大兴事业为主。”曲成县令急忙向刘备抱拳道。 “嗯!这就好,这再往前便是匠作坊了,你便回去吧!”刘备摆手将这车窗给拉了起来。 县令点头哈腰,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匠作坊方圆十里管理权限并非在这县令身上,而是在这工部匠作大夫手上,按照品衔来说,那匠作大夫也是比他高上许多的人,自然不敢擅自僭越。 远远的便能够听到匠作坊传来的打击声,看来便是在这闲暇时日这些人也是够忙的。 这巡逻的队伍也是一列接着一列,便是怕人擅闯匠作坊。看来这里的守卫还是相对森严,毕竟他们手上也有刘备颁发的金牌,对于擅闯者可以先斩后奏! 公输明和墨羽早早的便在这大门前候着了,不多时终于还是迎来了刘备的视察队伍。 下得车来,这才发现刘备只带了妻儿以及典韦前来,看来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视察大队。 “不必多礼了,便往里面看看这匠作坊的成果吧!”刘备一摆手,领着众人便向着里面走去。 今日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来匠作坊主要便是为了一件事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那是科学革命。 火药,就是这个东西。刘备前几年交给匠作坊的配方,在这么多巨匠的努力之下,已经有了很大的研究成果,如果不出意外之后的战争或许便能够用得上这家伙。 这匠作坊中还真没有一个闲人,一路走来除去守卫森严的士兵,便是挥洒着汗水忙碌的工匠们。 “主公,我们匠作坊内部用城墙隔开成几个区域,其一是工匠们休息用餐的营区,其二便是这兵器监造区域,其三便是甲胄监造区域,其四乃是主公下令监造的先进机械研究区域,以及匠作坊城外的神机营。” “先去研究区看看,你们不是说搞了一些好玩意要申请量产吗?我且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便让工部下发量产文书。” “诺!”墨羽和公输明二人兴奋不已,当即便领着刘备一行人向着研究区赶去。 这研究区不算大,但是忙碌的人却也不少,那试验场之中摆放着几辆没有上马的车。 “这是什么?”刘备还没有开口,那刘辰到是有些好奇了,指着一辆装有巨弩的车问道。 说起这个东西墨羽和公输明面上都散发着阵阵的自豪,二人向着众人见礼之后,方才由墨羽开始一言一语的说了起来。 “启禀主公,少主,这便是我们匠作坊研制的车弩和车砲。”墨羽引着众人走到车弩前,道:“主公,无论是床弩还是之前研制的弩车,要不是需要士兵人力抬动,要不就是需要士兵们推动。对于长途奔袭或者主公一直倡导的机动作战,都很不适合,便是行进过程也相当复杂。” “不过这车弩就不一样了,可用三马牵引车弩,避免了长途奔袭重武器不能够有效迁移,也保证了长途奔袭之后重武器能够第一时间投入使用!” 刘备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你便说说这车弩有些什么好处!” 墨羽道:“适才说的机动性是其一。其二:每辆车弩可承载三人,其一驾车,其二装填,其三发射。其三:我们在车弩与车的对接轴上采用的是圆柱衔接,可以保证车弩全方位转动,打击周围敌人。另外在对接轴与车弩的对接上我们用齿轮和卡扣,保证了车弩能够抬头和压低。其四,因为采用战车形势,所以车弩能够装备更多的弹药,形成源源不断的火力支援和进攻。其五,车弩在弹药用完之后,还可以用做冲锋陷阵的战车。” “那么在载弹量上,砲车的承载就要少了很多!”刘备看向墨羽,问道。 墨羽点头,笑道:“我们打算在砲车上采用火龙弹,但是又怕这火龙弹爆炸从而导致误伤,但是用石头的话载重却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我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吧!”刘备笑道:“砲车要少量配置,尽量不要配置。有车弩作为攻城力量,以及移动火力塔就完全足够了。” 在刘备的想象之中,他已经看到了冷兵器时期坦克的诞生,那就是弩车。这种全方位转动式的弩车不仅能够发射绝强的弩矢,还能够在一定范围精确打击给敌军造成庞大的损失以及心理挫伤。 想一想,自己在骑兵奔袭的过程中带上些这种车弩,遇到城墙之后车弩破门,如何便公不破这城门?就算与敌遭遇,这一辆辆移动炮塔发动,如何会不给敌军造成重大伤害?他们简直就是冷兵器时期的坦克。 “这马车用驷马或者六马驱动,尽量给我设计的要合理一些,坚固一些,更难倾覆一些。火力配置也要给我尽量厉害一些,不仅仅要重火力,更重要的是覆盖型的火力。巨弩负责精确打击和摧毁,那么轻火力就要负责压制射击以及保卫战车。” “诺!”墨羽大喜,向刘备笑道:“主公,我们也正好在研制这轻火力压制,将这连弩的事情也推上了议程,不过现在倒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如果在这车弩之上放上四把连弩,这岂不是更为美哉?” 刘备一惊,想不到这些人倒也会钻研,都在考虑这疙瘩了。不过毕竟这马匹的承重是有限的,不能过分的依赖这个东西。 “你们一定要考虑好马匹的承重,既然要保证长途奔袭,那么这马匹的耐性以及我们车辆本身的一个承重就要考虑进去,我不想你们给我设计出一个累赘来。” “主公放心,我们会认真考虑这个意见,一定要将车弩设计成为一个长途奔袭的利器,而不是累赘。” 刘备点头,摆手道:“便去那神机营吧,且先都看过一遍之后在说。我此番不远千里前来,便是为了那个东西,可不要让我失望。” “主公放心,绝不会让主公失望!”墨羽自傲道,看来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成果,不然也不会这般自信。 “走,去看看!” 第五百零八章 火药 “辰儿,你知道你那么多弟兄,为何为父单单要带你来这里吗?”刘备看向旁边典韦牵着的刘辰,问道。 “不知道父王!”刘辰摇摇头,毕竟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岁孩童,哪里又能够揣摩别人的心意呢? 刘备慈笑着伸出大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道:“随着你一日日长大,为父也在一日日老去,这齐国的基业为父迟早要交给你。为父能够为你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够为你打下来。科技是一个国家进步的标准,只有科技相对发达了,我们才不会落后,才能够更加强盛起来。而这个是你哪些儒生课本上不能教授你的,这个事业也是为父与你都无法完成的。” “需要我们大齐的王代代的投入和发展,这个事业才能一直往前。也只有这样,我们大齐才能经久不衰。所以你一定要明白,依靠儒术你无法杀人,也无法夺得天下,更难守住天下。提倡儒墨,不仅仅是为父的一个口号,更是我大齐历代君主都需要实践的一个口号。” “我希望你以后能够让我看到一个学术昌盛的王朝,也能够让我看到一个强盛辉煌的王朝。” 刘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句话,其意义很明显,无非就是在昭示众人他刘辰将会是下一代齐国的君主,他刘备指定的继承人。 “父王放心!”刘辰如何还不明白刘备的话,当即便坚定道:“儿臣一定能够让父王看到的。” “行了,你日后便随着典韦学习格斗之术,等你十五之后再有安排!”刘备一摆手,他是想要刘辰日后去带那贵族军队,有些时候王族不自己拿一个态度出来,又如何能够让世人信服? 想要建立一个万世王朝,不仅要处理好军队、百姓,更要处理好王族。 听到刘备那话,邹倩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能希望刘备不要做出什么蠢事儿。 众人随着这墨凡和公输明走出这城墙来,顺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大路向前。 没走多久,便见这道路两侧尽是墓碑和坟墓,有新有旧,约莫千余。 “主公,这便是神机营在摸索火药的过程中丧命的弟兄们!”墨凡言语之中带着敬意,在他心中这种为科学献身的人才是真正最值得尊敬的人。 刘备众人也肃然起敬,毕竟这些都是为他的事业而死的英雄,岂能不敬? 过了这墓葬群,一座小城便横亘在眼前,不过空气之中更是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为了保障刘备的安全,今日神机营是处于完全停工的状态,工匠们看到刘备的时候也都显得很狂热,仿若只要这个主君点头,便是要他们赴汤蹈火也会毫不犹豫。 入得这城中,简单的视察了一圈之后,众人便登上了东城的城墙。 远远看去,只见对面那小山之上约莫有十来人正在紧张的布置着什么。 没一会,便见一展红色大旗招展,向着这城楼示意着什么,那十来人已经有了近半人向山下撤下,只留下一个人站在山上。 “主公,火药已经安放完毕,只需要主公一声令下便能够看到大家进来研制的成果。” 墨凡还是那么自信,他知道这个成果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足以让他神机营的名字名垂青史。 刘备自然知道这炸药的威力又多大,他伸出手,轻轻挥动,道:“放!” “诺!”墨凡大喜,向着众人道:“劳烦各位将面甲和头盔取下,张开口,不然一会儿会受伤。” 虽然这个距离能够听得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墨凡还是让大家张开嘴,毕竟这可是无数被震聋的人换来的结果。 众人也都纷纷有样学样,将这嘴巴张开,墨凡大手一挥,这旁边的旗手猛然将大旗挥动。 众人只见远处山上那人弯下腰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然后便死命的向着山下的屏障处跑去。 没有想象之中的响动,众人只是张着嘴巴看着小山,前面除去那跑动的身影,便再无任何动静。 直到众人都感觉到有些尴尬的时候,一幕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轰隆.” 那比雷声还要响亮的声音传来,宛若天神之怒,让人的耳膜刺痛,在场众人的心脏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震惊不已。 剧烈的爆炸竟然将那巨石也掀上了天,扬起无数灰尘,便好似天神盛怒之下的一击,直让人惊惧不已。 难以想象这种杀器如果推向战场,将会给敌军造成多么严重的心理创伤,甚至不能说创伤,只会让这敌军彻底胆裂。 在众人看来这简直无法想象,这堪比天神一击的场面让众人彻底惊呆了,唯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刘备表现得很淡定。 他不知道墨凡他们在里面埋藏了多少炸药,但是他对于现在的成果还是非常的欣喜。 “不错!” 刘备赞许的点点头,道:“这样看来如果埋藏在城墙下面,将会彻底将这城墙掀翻,便是那城中敌军再如何有反抗的决心也会瞬间瓦解。” 好是好,不过这个颇为耗时,却又难以大规模杀伤。只能是在攻打一些实在是难以打下来的城池的时候,才能采取这种措施。 众人这时候也都纷纷回过神来,被彻底震惊到的他们已经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是心中弥漫着一种惊和喜。 “还是主公英明,若无主公的配方,我等也难以摸索到这种东西。”墨凡的话更让这周围的人将诧异的目光看向刘备,此刻,他不再是齐国的王,而是齐国的神,那是看神才有的目光啊。 刘备摆手,道:“再怎么样我只是给了你们一个配方,若无神机营兄弟们前赴后继的精神,若无躺在城外的那千余弟兄,我们如何又能够有这等成就?” 见刘备这般谦让,更是让在场的工匠们心中暖暖的,一个个热了盈眶,心中就两个字,值了! 片刻之后,墨凡领着众人下得城来,入了那实验用的校场,只见数十门圆筒大炮平躺在这里。不过无一不是中心开花已经炸膛了的,甚至有好几门大炮都是用那碎片给拼凑起来的。 “主公,这火炮我们还在摸索,实验了差不多有五十多次,没有一次成功发射,还请主公再给我一段时间。” 墨凡愧疚的向着刘备抱拳,道。 “无碍!”刘备轻轻摆手,向墨凡道:“只是要注意好大家的安全!” 刘备很能够理解大家,他也知道在一没有先例,而没有任何技术支撑的情况下要让大家打造出超越时代近千年的东西确实很困难。 便是那锻造工艺上就是一到无法逾越的鸿沟,而好在兵器监造的铁匠们一直在尝试自己提出的一些锻造方法,只有在这些方面取得了成果,才能够造出更为稳定的大炮,也才能够量产。 “技术上面的失败并不能够代表我们会一直失败,难得的是坚持不懈的尝试。这大炮的实验也不要叫停,另外也不要只是在配料上找原因,炮管的铸造上也要下功夫。” 对于这一块刘备是真帮不上忙,在他的意想之中只要打成一个炮管,然后放上弹药点火便是。 这一块还真需要墨家的人自己去摸索,或许失败个几百千把次就能够将这大炮给弄出来,毕竟事在人为嘛! “谢主公提醒!”墨凡向着刘备一拜,道。 “且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也去别处看看。这里视察之后,我便要乘船南下,前往辽东。” 现目前对于刘备最重要的三个地方,第一是曲成匠作坊,第二是辽东养马场,第三便是郁洲山水军基地。 这三处是刘备早就应该去视察的地方,他必须要为接下来中原的全面开战做好准备。 “让水军诸将以及管亥将军在曲成码头候着,我也有要事与他们相商。”刘备向身边的虎贲道。 “诺!”虎贲抱拳道。 对于刘备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三个地方,更重要的却还有几件事儿。 这排名第一的火药已经解决了,那么就要着手解决第二件事儿。当然了,这第一件事儿能够名垂青史,那么第二件事儿更能够震动海外。 第五百零九章 管亥的任务 曲成匠作坊视察之后刘备领着众人向着码头赶去,一路过来刘备都在考虑这火药和大炮的事情。 火药这个东西出现的比较早,应用火炮于战场上一说是宋朝,一说是元朝,无论是晚宋还是元朝距离现在都是一千年左右。 取一个中间数,自己提前一千年的时间将这火炮应用于战场之上,对后世造成的影响会有多大?人类提前进入火炮时代,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一路走来,刘备一直都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不仅仅是应用与否的问题,更多的是要考虑到对后世发展的影响。 他不相信历史的既定性,至少从他自己穿越到三国以来,就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历史的既定性。 以前自己总是认为杀了一个曹操就会出现另一个曹操,但这并不存在。因为杀了曹操,就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曹操,枭雄的路不是既定的。历史更多的会因为 一个站出来一统北方。 又或许会出现无数年的乱局,直到南方的枭雄挥军北上一统河山。也或许会呈现南北对峙的局面,如五胡乱华一般。 又好像他手上的勿吉族,北疆在他近十年的发展下已经初具规模,哪些曾经野蛮的蛮族难以想象的成为了他大齐的马倌,成为了他大齐的良民,甚至不少人开始在尝试着科举,完全遗弃了以前的日子。那么这也将会注定女真在后世的不存在,因为这些所有种族都被他糅合到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大汉。 就好像自己将吕布和一些猛将的生命线给改变了,那么历史就将一个被埋没的李进推上前线,这就是一种扭曲轨迹的自我调节。 以前曹操或许会因为手上猛将如云而对李进不屑一顾,然而现在他手上没几个可用之才,那么他就会成就李进。 英雄能够成就时势,而时势更是成就英雄的根本。 如果没有这个时势,李进或许永远都只能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成为一个被埋没的英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去考虑这火炮到底合不合适在现在出来。不过最终也没有什么定论,如果后世真的会因为火炮的提前到来而提前进入火器时代,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坏处,或许自己也看不到和管不到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曲成码头,这里早已有数十艘大小船只在这里候着了。 而最显眼的却是刘备的最新座舰,其庞大程度甚至比周围一些大船还要大上一倍,整个一海上堡垒。 “主公!” 士兵们纷纷跪下,奉迎刘备下车。 “都到了吗?”刘备看向恭候多时的管亥和龙敖,问道。 “赵大人已经到了,正在船上安抚大师!”龙敖上前一步,向刘备拜道。 “嗯!”刘备点头,挥手道:“行吧,先上船咱们再谈吧!” “诺!”龙敖管亥抱拳,引着刘备一行人上了小船,往那大船而去。 站在这沙船的甲板上,刘备将刘辰抱起来,指着那一艘庞大的座舰,道:“辰儿,知道那是什么吗?” “上次去陪都的时候叔父们与我说过,那是给父亲打造的座舰,我们齐国乃至整个世界最大的船!”刘辰的面上挂着欣喜,一直以来都期待能够好好看看这艘船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 “对,是最大的船。但是他更是科学和技术的化身,如果当初为父不鼓励他们打造战舰的话,这里永远不会有这么多船,你也永远见不了这些。所以就算以后天下大定了,科学和技术还是不能放弃。因为有了这些东西,我们才会超越哪些未知的敌人,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辰儿明白了!”刘辰坚定的点头,道。 刘备笑了,向着身边的人笑道:“看来我们老刘家注定要为这科学技术多做贡献了,哈哈哈” 众人也纷纷跟随着刘备笑了起来,便是一直很严肃的邹倩也掩面而笑。 到得这船舷边上,众人纷纷从这悬梯上往上走了去。 这艘船着实大得惊人,刘备也很诧异龙敖到底是如何将这船打造出来的,不过按照他的话来说花费了近十年时间才打造出这一艘船。 这船长约有百十来米,宽约四十多米,分为四层,可以容纳士兵和大量货物以及船工。 而其上三层基本上都装有床弩的发射口,极其具有火力威慑。其到第三层的时候,便已经完全高于平日里的其它战舰。 其甲板之上除去那装备极其森严的石砲和床弩之外,另有三层阁楼,装饰极其奢华,应该便是刘备的休息场所了。 “龙敖,我记得上次的战舰应该还要大一些啊,这怎么缩小了一些?”刘备看向身后的龙敖,问道。 “实不相瞒主公,前番设计的那战舰确实要比这个大,但是出于耗材紧张,所以我们才缩水了一些。” “这如何会出现耗材紧张?我们不是有专门的船队在交州采购吗?”刘备看向龙敖,如果没有记错前番的那船设计长可是达到一百三十多米,宽也接近六十多米,现在着实缩水了很多。 “主公有所不知,那交州前些年虽然纷乱,但是使点金银倒也可以打通上下关节,叫哪些好的材料运来。只是年前那士燮掌权之后,却就不好使了。非但不低价贱卖耗材与我,还将那价格往上涨了好几番。”龙敖说完,又继续道: “主公也莫要责怪小人没有上报,只是此事儿发生之后小人又派人去了交州,想要多多交涉一番在说。” “我责怪你干什么?如果什么小事儿都要与我汇报,那我寻你们来干什么?”刘备笑道,这些小事儿确实没有必要向自己汇报,作为水军都督他龙敖要不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动兵不加金银,就没必要向自己汇报。 众人上的甲板,这里还真是宽敞无比,站在这上面看向周围,只见海天一线,舒畅得很。 入了这阁楼二层,这里是龙敖特意给刘备设计的大厅,按照刘备的风格左右两面都用可封口的白沙和折叠木门遮挡,后面用屏风和木墙遮挡,之留下两条通道进入后面和上楼。 待众人纷纷坐定之后,早已等候的侍女们也上的前来,为这众人斟茶上酒。 “管亥,此番我寻你来却是要你再去一趟辰瀛二州。” 直接就开始谈正事儿,到叫管亥刚刚拿起的茶杯又急忙放下,向着刘备抱拳道:“不知主公让我去这里干什么?” “我军现在辅军只有五个营,还不足以应对未来的更多战争,我需要将辅军尽量扩充到十五个营,这事儿还得交给你去做。”刘备道:“毕竟你最熟悉那边的环境,让你一两州都督的身份去很合适。” “臣必当完成此项使命!”管亥虽然不知道为何刘备一直急于扩军,但是还是应承了下来。 “去之后招募来的士兵练兵是一回事儿,还得组织大家生产,自产自供,知道吗?”刘备向管亥道。 “属下领命!”管亥抱拳,对于刘备推行的军屯自产的事情他也是坚决拥护的一人,这样起码可以保证大军在驻扎的时候能够自养,不至于一直空耗国库。 “这事儿也不是很急,不先去二州准备一下,秋后开始招募兵马,明年春开始半耕半训。到时候我会给你排遣人员过来,也好教教你们怎么种植” “诺!” 第五百一十章 安清 刘备向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虎贲便向着楼下走去。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刘备方才看向龙敖,道:“有几件事儿我需要交给你去办!” “主公请说,属下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是几件信手拈来的事情。其一,这会稽郡海外有一处夷洲,此岛比我们青州还要大。我需要你调集一个营的士兵将这岛夺下,以来作为我军将来进攻南方的跳板,二来此岛可容百姓千万,我也欲将此岛开发出来。” “还有此事?”龙敖大喜,道:“若真有如此宝地属下定当率军将此地克下!” 刘备点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需要你统策一大半的海船以及一个营的军力南下。” “去哪儿?”龙敖兴奋了,这可是他们水军的大动作啊,直叫他心中激动不已。 “第一站是扶南!”刘备笑道,想当初大力开发海船不就是为了今日吗?对,他就是要让龙敖做这第一个下西洋的人,远超郑和千余年。他要在汉朝的时候,便让大汉的海军扬名天下,也好刺激后人。 “扶南此地我倒也听说过,可以去的!”龙敖笑道。 刘备点头,道:“你要记住,我让你去并非是开战,而是要建立邦交互通有无。如果有人敢挑战我大齐的国威,那么也前往不要给我装怂,灭不了他就不要回来见我。” “另外这扶南王国有一种水稻,长在水里面的粮食,一定要给我寻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要让这后世的占城稻尽快的进入华夏。 而且自己也迫切需要这种熟得快的粮食来补充国库,想来现在自己手上有辰州和瀛州,这两处都适合大规模种植这种粮食,另外马上打下的夷洲也可以。云州也可以尝试一番,青州就更不用说了从战略的层面考虑他并不打算在青州种植这疙瘩。 只有国库的粮食越来越多了,他才能够更有实力,从各方面碾压各国。 “主公放心,虽然这干使者的勾当在下不是很擅长,但属下还是尽量!”龙敖大喜,听刘备的意思不就是要弘扬国威吗?放心,自己一定会做好的。 不过按照刘备的意思来说,应该还要去其它地方,当即问道:“那么主公咱们下一站该去哪里?” “萨塔瓦哈纳国!”刘备突兀的说出一个名字,直将众人都惊住了,这哪里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其实萨塔瓦哈纳王国也就是古印度的百乘王朝,算是继承了孔雀王朝在印度南方的大部分土地,与贵霜帝国接壤。 “这是啥啊?”龙敖有些欲哭无泪,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就是一头雾水,连往哪里去都不知道。 “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副海图,你便依着走便是。”刘备笑道,这海图可是自己寻来一些制图的人按照自己的记忆将这欧亚大陆的各大势力都标注了上去。 “只要有这疙瘩那就不怕!”龙敖喜道,只要有海图天下他都去的。 “好了,这第三站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那就是贵霜帝国。”奇士汉朝人对这个贵霜帝国和帕提亚帝国本不陌生,其一这贵霜帝国乃是与汉朝西域接壤的国家。其二这帕提亚帝国也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安息。 “主公便莫要调侃我了,虽然我也是在这齐鲁之地长大的。但是也晓得那贵霜与安息要通过陆路过去,这水路哪里去的了?殊不知那班仲升也是从西域过去的。”龙敖还是不敢相信这水路能够去贵霜和安息。 “那是他们,那时候又如何会有我国这般雄壮的水军?你便按我海图所指,赶将过去便是了。”刘备也懒得去解释什么,他说了能够去那就一定能够去。 “好好好!”龙敖也知道自家主公从不吹嘘,他说了去那自己便也去试试吧,只是又道:“这贵霜和安息的话咱也寻不得人会说,那去了哪里不也是一窍不通,去了又有何用?” “放心,这事儿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你且准备一番!”刘备刚刚说完,便见那已经去了豫州的赵仁引着一个五十余岁的僧人缓缓步行进来。 只是这五十余岁的僧人却长得与中原人不大相同,更像是夷人。不过这人虽然一身僧人的打扮,但是这行走之间却也有一股王者风范,出身定然不俗。 见这僧人过来,刘备也起身向其尊重的抱拳,道:“备将大师请来,确有不对,还望大师见谅。” 刘备之所以对对方很尊重并非是看在对方昔日的身份上,也不是看在他即将在齐国发挥的用途上,更多的是敬佩对方的某种勇气,某种品德。 僧人微笑着向刘备还礼,道:“贫僧不过一介庶民,如何劳烦齐王亲迎?实在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在场众人都很是诧异,想不通为何刘备会对这人这般钦佩,而且这人的名字他们也并没有听说过多少。 刘备这才引着僧人走入堂中就坐,向着众人介绍道:“这位圣僧姓安名清,字世高。或许大家并不是对他很熟悉,也很诧异为何我水军南下出使各国要请一位僧人,但是他的另一个身份我想你们都会很惊讶。” “这位圣僧在出家之前乃是安息帝国的王,后来为了追逐信仰而将王位让给了自己叔父,这才游历到了我大汉。” 刘备此话一处到是在众人之中立时便掀起了一片波澜,到叫这众人有些诧异,他们情愿相信刘备是被人给骗了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人是曾经的安息国王。 要知道,在安息这些地方国王相当于汉朝的皇帝。这种身份的人如何会为了追寻自己的信仰而放弃荣华富贵的一生呢?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前世因,后世果。富贵浮名不过一场烟云,却又怎堪提及?”安清打了一个佛号,向着刘备道:“贫僧只是看开了那看不开的一环,解开了那解不开的锁链。不过苍生在世,谁又不是为了束缚活着?施主想要贫僧帮些什么?贫僧尽力便是。” 刘备点头,笑道:“我需要圣僧教我的一些手下说你们诸国的语言,写你们诸国的文字,如何?” “施主见笑了,传播学识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若施主需求贫僧教授便是。” “好!”刘备大喜,向着安清抱拳,道:“如此,便多谢圣僧了。” “不过施主,贫僧也有几句话想要私下说与施主听,不知施主可否方便?” 刘备给周围人打了眼色,示意众人退下,但是身后的虎贲和典韦却不为所动,为了主公的安全他们不愿退下。 “施主,贫僧要说的话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所谓从何而来,到哪里而去。人世循环,平静却溅起波澜。折断,早前便已拨乱。” 安清说了一句之后,便又好似老僧入定一般,等着刘备的回复。 “下去吧!”刘备听完安清的话,心中猛然一阵悸动,这言语之中不便是在暗示自己拨乱了这原本轨迹? 难道这安清也是过来之人? 他的手轻轻挥动,示意众人退下。 “主公!”典韦有些放心不下,希望刘备能够将他留在这里。 “退下便是,佛门之人不杀生。”刘备坚决挥退了众人。 直等到众人都退去之后,刘备方才将目光看向安清,他只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五百一十一章 玩弄 再看向安清的时候,刘备心中是紧张的。 好久没有体验到紧张的感觉了,安清却让他在此体验到了什么叫紧张,甚至有些坐卧不安。 他在心中猜测着,或许安清也是如自己一般穿越过来的人?不让他如何会在言语之中质疑自己拨乱了历史进程和节奏,改变了众人一生? 难道这安清是那传说中不出世的高人?掐指一算便知百年如何? 没让他等多久,安清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目,从入定之中回转过来,再次看向刘备的时候却有一丝无奈,长笑一声,道:“施主如果准备好了,那么贫僧便要说了。” 刘备疑问道:“怎么准备,何为准备好了?” “遗忘!如果施主准备好了遗忘,那么我们便开始吧!”安清的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刘备却非常好奇安清会说什么,他点点头,道:“说罢,这事儿我不会向第二个人说起。” “施主还是没有准备好啊!”安清有些故弄玄虚,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道:“施主将这原本的湖面拨乱,改变了这水流运转的轨迹,难道不怕世界倾塌吗?” 听到这里,刘备的心中更是有了几分紧张,难道这安清真的是后世来人? “搅乱了水流运转,大河自然会改变流向,在哪洪荒之中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刘备看向安清,他不认为自己做得事情是错的,就算安清质疑他也没有任何用处,毕竟现在已经这样了,谁都回不到过去了。 “但是大河改变了流向,却会波及到一些原本就住着的百姓,哪些原本不会因为潮流溺水而亡的人,也会纷纷溺亡,而哪些原本可能会溺亡的人却会因为你的改道而活下去。” “哈哈哈哈!”刘备大笑,如果考虑这么多自己当初又何必去拨乱这历史节奏? “只是现在这历史的弦已经被我拨乱,难不成我还能将他还原回去不成?”刘备看向安清,道:“我拨乱的时候你们为何不出来阻止我,却偏偏等到现在我已经拨乱了再来惆怅?” 安清打了一个佛号,道:“我佛慈悲,我等方外之人又如何会干涉这俗世进程?大河虽然改道,但是原本的河道依然还在。只是两个不同的空间,两个不同的世界而已。” “虽然是两个不同的空间和世界,但是这里依然是活生生存在的,难道又有什么虚拟吗?”刘备摊开手,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扰乱了这大河行进?” “贫僧又如何得知?施主又如何知晓识得这世间半分?”安清笑道:“便是千百年后,只怕我等凡人也无法窥破天机,晓这无形法则吧!” “你又是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刘备再次反问道。 “我从俗世来,向俗世去!”安清答非所问,向刘备道:“也希望施主能够从俗世来,归于俗世。” “百年之后,自归尘土!”刘备冷笑一声,心中也许已经有了些分寸,知晓这人也并非是与自己一样从后世而来。 安清再打了一个佛号,向刘备道:“曾有一友人与贫僧说过:天道循环,往复不息。齐王生为异人,扰乱天道循环,擅改命格,看似异人,实乃循环之中的一个错误。但是天道往复,便是齐王命格已改,但却依然循环不息。” “应该是左慈与你说的吧?”刘备看向安清,能够说出这番话的人还是一个道士的,不是左慈又有何人? 安清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诧异,道:“齐王并非存于本世之人。” 被人就这般掀开了老底儿,说实话刘备是动了杀心的,只是却克制了下来。若是安清想要要挟自己,或者将此事儿传出去,也不会私下与自己说了。 而对方便是去了那世人之中宣扬,也没人会信。只是他不知道安清和左慈为何会知道这些东西,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存在吗? 或者说,某些我们一直认为能够解释,但是却最终无法解释的东西,难道就真的存在? 作为一个后世而来的无神论者,他被安清的话彻底给震惊了,或许有些东西是我们真的无法解释的存在吧。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或者,有什么意思?”刘备看向安清,问道。 “受故友所托,要送施主一件东西,以及一句话。”安清向着刘备道。 “且说!”刘备此刻心中简直糟糕透了,自己埋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在这人眼中完全不是什么秘密,感情他和左慈都已经彻底知晓了这事儿。 只见安清从怀中掏出一块雕龙的白玉,这玉洁白如雪,隐隐散发着点点温光,让人感觉舒适不已。 “故友曾言,施主是个残缺之人,此物还请代为保管,日后必有人前来取回。”安清将这白玉献给了刘备。 刘备将之接过来,一入手中便知道此不是俗物,给人一种古朴和踏实的感觉。 “这左慈到是异人,想要将这玉教我保管便是了,如何还扯什么残缺之人?”刘备冷笑,简直受不了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 “另有一话,还请施主谨记。”安清并没有在乎刘备怎么说话,只是继续道。 “说便是。”刘备摆手,示意道。 “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 听到这句话,刘备有些惊讶和质疑,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话,但是怎么感觉左慈是在玩自己? “我如何识得来寻我那人?”刘备很不耐烦了,虽然安清等人让他惊讶了一番,但是更让他感觉这两人是打算玩弄自己,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个中的对话,然后让这安清该干嘛干嘛去。 “贫僧的友人说,来时你自然能够认得此人。”安清继续卖着关子,到叫刘备有些愤怒了。 他直接起身,向着安清抱拳,道:“若圣僧无话可言了,那么请恕在下不送了。”如果不是因为要这安清教学语言,只怕自己早就将他杀了,他感觉这些人就是在玩弄他的智商,甚至言语也有些薄怒和不客气了。 安清打了最后一个佛号,向刘备道:“还请施主随身携带此物!” “晓得!”刘备一摆手,直接转身向着甲板处走去。 看着刘备愤然离去的背影,安清也是微笑着连连摇头,低声感慨道:“怪不得这左慈不愿自己来,若非齐王用得着在下,只怕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再次看向那通往甲板的楼梯,刘备的身影已经不见,但是安清却苦笑着喃喃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马场 刘备从阁楼上走下来,诸将也在这下面议论纷纷,都是对安清的身份有些质疑,毕竟谁也不会相信这种人竟然是那安息国曾经的王。 “出发吧!先去辽东!”刘备摆手,向着这楼梯尽头的龙敖道。 龙敖止住了与众人的议论,将大手一挥,这诡杆上的旗手大旗招展,整支水军便立即向着一个方向乘风破浪而去。 “主公,那厮贼眉鼠眼,咋见着像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龙敖实在难以接受接下来要与这位大师共度时光的事实。 “什么夸夸其谈?”适才的事儿刘备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只是向龙敖道:“这位大师确实是安息曾经的王,你也莫要学他的空空主义,我只是让你学习他的语言。” “对!”典韦谈到这个也笑着向龙敖打趣道:“别过段时间你就给老子张口闭口一个四大皆空。” “空什么?”龙敖白了典韦一眼,道:“我这辈子注定空不了了。” 管亥也笑了起来:“我听闻那笮融曾经也是这佛门子弟,应该与这位大师可以高谈阔论一番吧?” “笮融?”刘备心中也很是鄙夷这个名字,想那原本轨迹之中也就是这位仁兄作出了比吕布还不堪的事情,只可惜那后世的人竟然还传颂他? “龙敖,让给大师准备的船开过来,送大师过去。”刘备说罢,便走到刘辰身边,将他抱起来走向船头。 他不想与安清大师再聊些什么,连见面都不需要再见。 站立在船头上,看着船队乘风破浪的方向,他深深吸了一口这海风。 “辰儿,记住了作为最高权力的掌控者。神并非凌驾于你之上,或许说他们并不存在。我们真正的神是百姓,日后你掌权之后也莫要因为某些特殊的信仰而至百姓于不顾。” 在接下来的数百年时间里,是原本轨迹中佛教在华夏发扬光大的日子,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导致了百姓之间出现了很多问题。 虽然佛教作为封建者统策百姓最终的工具,但是他并不需要这种工具,如果要压制百姓又有什么比勤政爱民好?又有什么比军队更有威慑力? 一个万世帝国不是依靠在精神层面的压制而不朽的,物极必反,百姓也有一个承受的力,超出了它就会反弹。 “你要记住,这些所谓圣人和大成者,其实比我们还要可恶。他们口口声声嚷着四大皆空,嚷着要放下一切,也嚷着要清心寡欲。其实他们的欲望比我们还要恐怖,因为他们的欲望是永生,是成仙成佛。而我们的欲望,不过是俗世人类的正常欲望而已。我们追寻生存,而他们却追寻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却又不得不依靠我们生存。” 刘备心里面很清楚,他并不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仰,甚至很排斥这些令人作恶的虚伪信仰。 这些追寻永生和成仙成佛的人才是真正最放不下欲望和真正最虚伪的人,不论做什么,至少他不会成为这种人。 辽东的海路不远,没多少时间就到了。 刘备依然选择在沓氐上岸,这是曾经自己开动战争机器的第一站,故地重游的时候却在也不似以前那般模样。 在虎贲的护卫之下,刘备的车仗向着第一站赶去。 一路过来的视察工作将会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马场却也真是其最为关键的所在,因为这将直接关乎到整个齐国的未来。 要知道,当初宋朝丢失了大部分马场之后因为武装不起大规模的骑兵,只能依靠武装庞大的步兵来稳固防线,但是却连幽云十六州都无法收复,那么多年下来也只能被对方不断的侵袭。 所以马场对于现在的齐国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只有庞大的骑兵部队,才能够让他的霸权发挥到一个极致。 按照原本轨迹的时间算下去,这周边的五胡都在慢慢强盛起来,作为帝国的缔造者他很有必要给后人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 只有庞大的骑兵军团才能够一扫塞外的胡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建立一个没有外人侵扰的强盛国度。 “我的乖乖,这么大的马场,这么多马匹要是全给拉出来能够武装多少骑兵啊!”典韦难以想象这经过了近十年发展的马场已经达到了什么规模,毕竟这十年间自己与刘备也从未踏足过这里。 难以想象仅是这沓氐的一个马场就这么大,那无数奔驰的马匹和牧马人足以证明这庞大的实力。 “主公,我们这马场在辽东算是小的了,总共有马匹两万匹。”那马场的校尉向着刘备禀报着。 “两万确实不算多!”刘备淡淡道,这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饿,这所谓的两万匹马还是扩军之后剩下的。 要知道齐国现在的预计扩军数目可不小,而且主要都是骑兵。按照原本的规划辽东这边就有五个骑兵营,青州有三个骑兵营,现在云州的十个营里面最少都会安排四到五个骑兵营。 常规军算下来差不多就有十三个骑兵营左右的建制,再算后备军的话,起码也有二十个营的建制。 这番扩充下来,这辽东的数个养马场能够一下子供给那么多马匹,还能剩下一批庞大的数目,也是难的。 要是后世的宋朝能够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又如何会在步兵上浪费那么多功夫,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动挨打。 “你这马场顶峰时期有多少马匹?”刘备看向这校尉,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回禀主公,巅峰时期马场总共有马匹四万!” “嗯!”刘备点头,道:“我看了一下将军府的资料,说这辽东马匹总共收拢起来可以武装不下三十万大军,看来所言非需啊!” “主公所言甚是!”校尉道。 “行了,今儿就看到这吧!”刘备右手轻轻挥动一下,向典韦道:“去平郭马场,然后再去鞍山匠作坊!” “诺!”典韦抱拳道。 齐国除去曲成匠作坊之外,更有一处鞍山匠作坊。这里更是齐国在云州最大的武器供应方,在缓解了曲成匠作坊的压力之后,更是大力开采鞍山的铁矿。 鞍山的匠作坊也是他此行目的之一。 第五百一十三章 狂生 临菑城,在刘备的细心经营之下这里已经成为了整个华夏最为繁荣的地方。 在刘备政府的大力支持之下,这里不仅成为了大汉的经济中心,更是文化中心。 这路上莘莘学子们穿着一袭白衣,手上握着白纸扇,一副潇洒姿态,在这临菑城的街上穿行着。 吆喝声,叫卖声在这里不绝于耳,是不是还能见到一队士兵整齐的巡游而过。 一家家店铺的小二们也纷纷站在店门前吆喝,或是在哪堂中忙碌。 “好酒再来三角!” 一个有些醉意的声音在这阁楼之上的雅间响起,小二将这房门推开几近无赖的摇头,叹了口气将那酒壶收了下去。 “你这厮唉声叹气的作甚?扰了我的酒兴!” 那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起来样子也不过二十三四,但是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客官,我哪里唉声叹气了?”小二很无奈,显然不想要招惹这个瘟神。 “你是以为我这耳朵不灵光?你这小厮,便是做点伺候人的小事儿也干不好?这般唉声叹气,是觉得你命不好还是觉得我难伺候?” 男子的口气有些桀骜,他甚至很轻视面前的这个小厮,在他眼中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如何值得自己尊重? 小二显然是对这人很难忍受了,当即便将这手上的酒壶都放到一边,向着这人道:“我说你这人,若不是我家主人养着,你在这临菑连饭都吃不上。” “你这小厮明白什么?你家主人不过是看我才华,想要趁我今日落魄施以援手,想我日后飞黄腾达之后得到报酬。你这厮知道什么?” “是,我们这种下人不知道。但是我也明白,你连个酒钱都付不起还好意思在这里赖着?我是下人又如何?这吃的饭,喝的酒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换来的。哪里像你这般,仗着胸中有点墨,便以为自己是圣人?白吃白喝白住,还不给好脸色看?便是那狗,喂它点东西都知道摇尾巴。” “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好汉不吃嗟来之食!”小二气愤的甩下一句话,便将这酒具带着出了去。 年轻人没有接话了,也没有说话了,他看着面前的酒壶心中却不是一番滋味。好汉不吃嗟来之食,但是他这般自傲的人却也在享受着这嗟来之食。 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还好意思自傲? 没多会,那小二便抬着酒壶走了进来。 “小二,你说我是怎么回事儿?”男子疑惑的看向对方,现在他的锐气好似都消散了一般,不再如适才那般孤傲。 “我们这些下人哪里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说你来这临菑参考,却哪里打扮得像一个书生?” 男子自嘲般笑了,道:“打扮成那书生又有什么意思?整个看起来就像是披麻戴孝了一般。”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也曾听人说过,那白衣昭示着清正和纯粹,也昭示着情白。” “怎的?按你这话,那穿白衣的人就一定能够做个清官了不是?” “我们齐国便都是清官,又哪里有什么贪官?”小二很坚决。 “若无那贪官,那琅琊叛乱的刘德然是如何?此人不仅贪,还造反了不是?”男子戏谑道。 小二也是个较真的人,当即便要反击对方,只是那男子却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醉意朦胧的脑袋,向那小二道:“去告诉你家主人,我这便走了,日后也不再来了。” “还真求之不得,你这种人真他娘的就是一人渣!”小二临走还不忘骂咧咧了几句,就好似早就恨他入骨一般。 “哈哈哈”看着小二愤愤离去的背影,男子自嘲般笑了起来,然后迈开步伐向着楼下走去。 小二说得对,好汉不吃嗟来之食,自己这般自傲如何能够在这里吃那嗟来之食? “正平!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刚走到这正门,便听见后面一阵急呼,男子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赶来,面上颇有些紧张。 “施饭之恩小人日后再报,只是在下却需先回书院,准备应对即将的考试。”男子向着那老板一抱拳,道。 “可是这为何说日后也不来了?”老板愁着眉,道。 “日后大展宏图之后,必当登门告谢!”男子向那老板一抱拳,然后退出门外,融入了这店外的人群之中。 跟随着人流,他的步伐还是有些蹒跚,或许是酒的作用吧。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除了那酒家之外还能去哪儿? 且不管了,先在这街上慢慢玩着吧,等那快迟暮的时候再说也好。 齐国的王都临菑城果真是出奇的大,踏着这青石板铺就的大路,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 只是不知觉间他便已经走出了城池,也在不知觉间走到了这书院前。 可以说临菑城真的是很繁荣的存在,这都出城有一会了,但是那道路两侧的房子还是无止境一般连绵不绝。 道路上的行人虽然较少,但是大都背着背囊包裹看来便是那原来的行人,想要在这临菑做点买卖。 直到书院前,这些房屋才因为管制的原因戛然而止。而原本还是小小的书院,现在却已经扩大了数倍,成为了华夏最大的学府,临菑书院。 “呦,正平回来了!”这门前三三两两的学子们看着面前走着八字步的男子,一个个都忍不住打趣了起来。 “哈哈,这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多看门儿的,倒也是长见识了。” “正平,你嘴还是以前那么臭呢?”门前为首的那书生丝毫没有生气,依然是笑着与这男子招呼道。 “哼!”男子冷哼一声,话都懒得接茬,直接向着里面走去:“让开,好狗不挡道。” 为首的书生还是很有气度的摆摆手,示意众人让出一条路来,让这男子过去。 “你说这人咋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几个书生忍不住暗骂了起来。 “恃才自傲!” “这哪里是什么恃才自傲?分明就是自私,从来就没有人把人放眼里过。这种人就是不会尊重人而已,一点品德都没有。” “对,要是没有品德,学再多也是无用功。” “我说你们说完了没有?”为首的书生止住了众人的议论,道:“再过几日便是大试了,想要金榜题名就都回去温习吧!” “知道了,知道了!”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向着为首的书生道:“也只有你张威张则至能够容得了他,我们可没你这胸怀。” “都散了,散了啊!”张威摆动着大手,示意众人都与他散去。 第五百一十四章 会元 齐国会试乃是齐国最大的盛事之一,这一天来自各个地方的举人和考入临菑书院的学生也都有资格在这里参考。 考试由礼部主持,在城中也有专门的考场给这些考生进行应试。 “你知道吗?听说大王已经从辽东回来了,便是要等着此次殿试呢!” “真的吗?想那前几代殿试考生都是由阁老策问的,咱们这一代真的便能由大王亲自策问?那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可不是,咱们可得好好应对这次考试,在哪殿试时候要是让齐王相中那就飞黄腾达了。” “还相中,你以为是选妃则个?” “别说了,一会便要入试场了。” “哼!说得好像便能够挤入殿试一样!”日前那孤傲的男子依旧形单影只,只是站在这府前的石狮之下,颇有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 “祢衡,你说什么?” 只是他的话到叫那几个考生听见了,其中一人立刻便看着对方怒喝一声,看来这他在众考生中甚不受欢迎啊。 祢衡冷哼一声,都懒得直视对方,只是冷笑道:“说的好像你能够入殿试一样!” “哼,我入不得,你以为你又能入得?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狂劲?” “只要我想,我就能入得了!”祢衡说话简直就是想要气死人,根本就不在乎对方怎么想,只是淡淡的狂着。 不过这也对得起他狂生的称号,若非如此桀骜狂妄,又如何说得出那种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的话来?又如何能够视天下英雄谋士如草芥? “正平兄!”张威向着祢衡抱拳,道:“可都准备好了?” 祢衡也没有正视他,就好似在对空气说话一般:“没有准备好,我来这里作甚?” “哈哈,正平兄见笑了!”张威依然还是很有礼貌的向着祢衡道:“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正平兄还是过于虚浮啊。” 张威也是出于好心想要劝解一下这个狂生,希望对方能够更为谦卑的接受学识,更为谦卑的打量世界。 但是祢衡却不这么认为,只是冷哼了一声。 “礼记也曾说过,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正平兄之所以孤傲,无非是还未寻到对手,或者值得自己尊重的人,也或者还未学会怎么去尊重别人。傲不可怕,可怕的不知所以的傲,因为这就是狂了。恕在下直言,人生若活的太狂便注定多舛,短命。” 张威的话说的很重,确实只是不希望一个有才学的人会成为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多年后张威重新审视自己这段话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可笑? 祢衡没有理会他,转身便向着里面走去。 而这时张威才发现考场已经开放了,考生们都在陆续进入考场之中,这等候了许久的战斗终于还是打响了。 齐国因为自己的科举制度才学之士层出不穷,虽然这个中很难见到那些青史留名的大人物,但是比他们更好甚至相差不大的人也不少。 人都有慧根,都有努力,也都知道上进和学习,他们并不比某些人差,只是在原本轨迹之中他们缺乏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齐国的会试非常严格,可以说为了防止作弊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盘查和应对,便是那考场之中的监管也非常严格,礼部的主考官们一刻也不停歇的在这个中穿行。 张威端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旁边便是那个狂生祢衡。 将那纸张平铺在面前的书桌上,将那毛笔点墨,将那些一个个简单的问题应对,最终悬停在了最后一战纸张上。 ‘策论!?’ 张威的嘴角露出笑容,想不到这最后的问题竟然是一个关于齐国建设的一个策论,看来这高高在上的大王还是非常注意这些民生建设,在这考试之上也充分让考生们发挥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禁锢。 不过这也是刘备自己的想法,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让考生们能够自由发挥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观点。 张威挥动着手上的笔,这些问题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儿,他早就怀揣着这些想法了,只是苦于无处倾诉。 等他停笔时候,身旁的祢衡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了。张威苦笑着摇头,这么有才的一个人,可惜却学不会这么去尊重别人,总归只能是一个死字,又何必呢? 他走上堂前,将手中的试卷交给负责监考的考官,然后向着外面走去。现在能做的就是去寻一个地方放松一下,等候着金榜题名,他有这一份自信。 数日后,齐王宫中。 “主公,这便是此次会试贡生名单,还请王上定夺。”礼部尚书伏完将手上的卷轴呈给刘备。 他将这卷轴摊开,其实最重要的只是看一下有没有熟悉的名字,免得明珠蒙尘。 “祢衡?”这第一个名字就叫刘备很是反感,想不到这会试的会元竟然是这么一个狂生。 难以想象就连曹操这种人都咬牙切齿想要杀掉的人,到底是有多目中无人,有多狂妄了,这种人用不得! 但问题是这人已经中了会元,不用又如何得了?再者自己也想要看看这人的才学到底又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如果真有的话到是值得让自己磨炼一番。 “这张威是谁?”刘备看向伏完,问道。 “回禀主公,这张威是青州东莱人,乡试解元。” “嗯!”刘备点头,道:“去,把这张威的和祢衡的试卷都给我取来,我要细细打量!” “诺!”伏完急忙告退。 刘备这才将名单又放到一边,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收拾这个狂生祢衡。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治一治他的这个狂病,那么这个会元就没必要给他了,让他以会试第二名的身份入殿试再说吧。 虽然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张威张则至,但是却对这人也起了一种浓厚的兴趣,对方能够仅次于祢衡取得第二名的成绩,足以证明对方确实很有才华。 李进的出现给刘备敲了一个警钟,或许并非是哪些青史留名的人才有真正的才华和能力,哪些青史不留名的人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没过多久,伏完便拿着两份卷宗赶了回来。 将这密封的卷宗拆开,刘备先看了一下祢衡的应试卷,前面的内容那都是直接跳过的,只是看向了这后面的策论。 “这祢衡说的不错,但是却相对保守很多,并不适合我这大刀阔斧的变革。”刘备一边看一边点评,这祢衡确实非常有才华,但是却也否认了自己商品经济的流通。 这才是让刘备非常不爽的存在,虽然祢衡提出了弥补的策略以及强国之道,这些对于伏完们来说自然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他们都非常的保守。 但是这在刘备这个变革者的眼中,却并非是什么好东西。 拿起张威的策论,刘备本来并不想要看的,只是想给伏完做个样子,也好让他们信服自己改变名次。 可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让刘备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好家伙!” 刘备细细打量了下去,这张威简直太符合他的口味了,就好似是上天派来帮他的人一般。 “强国之道在于强民,民富则国强,则军强。”刘备连连点头,大喜道:“好,这张威竟然有这一番见识为何会在第二名啊?” 伏完急忙解释道:“这张威在策论之中大肆宣言所谓的家有余粮非是富,乃是饱,家有余粮家有余钱才是富。而且大肆提倡要进行所谓的市场流通,加速内部的经济交流和循环。” “这没有错啊!”刘备看向伏完,道:“张威这篇策论才是我们强盛的根本,这么优秀的策论你竟然只给他第二名,看来你这礼部尚书是该换人了!” “主公恕罪,是臣下目光短浅。” “行了,都是自家人别恕什么罪,让我那姐姐知道了,岂不又要寻我麻烦?”刘备简单的一句话便化解了二人之间的尴尬,更是让这伏完也没有适才那般紧张了。 “将这张威放在第一名会元的位置。他的策论甚合我意,我也需要他这种人才来帮我进行齐国的改革。”刘备将两份试卷交还给伏完,道。 “诺!”伏完接过试卷,向着刘备道。 “退下吧,准备过几日进行殿试吧。不然这中途要是生出什么变故来,也免得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上面了。” “诺!”伏完向着刘备一拜,道:“主公,我们商议了一番,打算今日将榜单贴出去,三日之后进行殿试!” “行,到时候让五部尚书以及亚父都参与进来吧。”刘备挥手,道:“对了,通知一下贾诩,让他也来参与此次殿试。” “诺!” 第五百一十五章 少府监 殿试,此次的殿试与以往的殿试不大一样,因为这次殿试乃是刘备亲自主持的殿试。 贡生们一个个面上都眉飞色舞,看来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后面的幸福日子了,只是这所有人之中却有两个人不动声色,其一是祢衡,其二便是会元张威。 按照当朝的礼仪,这些贡生们纷纷入得这山河殿内,只见这殿中左右两班官员站立,好不威风,立时便让这些人感到了不小的怯场。 只那殿上端坐的便是那齐国神一般的人物,便是他开创了这齐国的盛世浮华。 那堂下侍立的便是如传说一般的虎贲吧,有他们在这场中立时便显得阴冷了许多,肃杀之气更是让人窒息。 刘备把玩着手上的御笔,他并没有选择从第一个贡生开始,而是从这最后一名开始策问,然后在面前的折纸上不知道写着些什么。 一路问下来,刘备的面容都不见得半点笑容,而且速度非常快便将这些贡生给试了过去,让这些殿试过的贡生不免有些暗自揣测不安。 往日里,这三百贡生阁老都会花费三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来应试,但是今日的刘备只是用了一个早上便将这二百九十八人应试完毕。 全程下来刘备的眉头都是皱着的,根本不见舒展,看来也没有寻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伸出手从桌子上取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祢衡,问道:“说说我大齐现在如何?” 祢衡根本就没有向刘备见礼,直接开口便道:“不知大王是想要问哪方面的事情?” 这话还刚刚说出口,那五部尚书便要对祢衡的无礼而发难,刘备微笑着挥挥手,道:“无碍,且让他说便是。” 说罢,他又向祢衡道:“先说说人才吧!” 祢衡点头,笑道:“大王立业至今,谋略上所依仗的无非荀攸、戏志才、贾诩三人,而这荀攸吧看坟守墓还可以,戏志才这人占卜问卦倒也恰当,至于这贾诩可守口如瓶。” “武人之中,大王说依仗的无非便是杀猪的张飞,卖豆的关羽,守门的张郃,击鼓的张辽,哦对了,还有那送死的管亥,以及这个养猪的黑将军典韦。不过听说大王前段时间又请了一个短命的吕布,那可要小心了。” 前面那段话众人无非是笑笑,可是后面的这话却让众人有些愤怒了,特别在这殿中的虎贲们。 这人口无遮拦,一句话便将这齐国的所有战神人物全给得罪了,而这些虎贲却又非常重视荣耀,更是恨不得剐了这人。 场中杀气伴随着怒目一遍遍的在祢衡身上扫视,仿若只要刘备稍微一个动作便能够让这人当场死在这里。 “哼!”刘备冷哼一声,看向堂下的祢衡,道:“那你说说,我能干嘛?” “大王织席贩履还是非常擅长的,不然这大齐如何会有这么多买卖人?你说这算不算是狗改不了吃屎?” “大胆!”众人再也忍受不了这祢衡的无礼了,纷纷指责道。 “在下不过实话实说,要是不喜的话不问便是。”祢衡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大有玩不起就不要玩的样子。 刘备挥手制止了这在场诸人的气愤,向着祢衡继续道:“我观你才华横溢,确是有才之人,即是这般才子,却又如何能够目中无人?便是被你看不起的人,也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就,为何你这般有才之人却还没有半点功德?” 祢衡冷笑,看着刘备道:“在下只是不喜欢与这些人交朋友,有才就一定要取得成就不成?” 刘备长叹一声,看来这祢衡真不是情商的问题了,也不是单纯的狂了,而是毫无节制毫无底线的狂。这种人不是心理变态过分清高,便是不懂得如何尊重别人,仁德不立,忠义难全。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能够不断上进,是因为学。能够有朋友,能够获得被人尊重,无非是一个敬字。 一个人若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只是看不起别人那么纵然他腹中韬略万千,学识五车,也是枉然。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学在狗身上去了。 学者,首学谦卑,再学恭敬。有了这些,我们才知学,知仁,知义,知德,知忠,知敬。 刘备不再说话了,他伸出手取过笔在面前的纸上上书两排大字:“不识武林豪杰目,无花无酒锄作田。”旁边另书上四字:“有才无德!” 他将这纸张收起来,放到了这祢衡的个人资料里面,然后方才看向最后一人。 “张威,字则至!好名字,张威则至!”刘备很是喜欢这个年轻人,毕竟对方在强国的认识上与自己如出一辙,到是让他一扫祢衡带来的坏心情。 “你便与我说一下这强国之策略!” 张威见刘备说话,祢衡闭嘴之后,方才上前见礼,道:“回禀王上,小生以为民富则国强,若我大齐想要富强,那么市场经济的流通是必须的。也只有让百姓年有余粮,年有余资了,我们才算得上是富强。” “好!”刘备点头,道:“你且与我说一下这如何富强啊!” “诺!”张威抱拳,道:“王上大齐虽然虎踞青、徐、兖、幽、云、辰、瀛,七大州,百姓无数,但是却并没有一个良好的内循环市场经济。云州北境盛产裘、兽、熊、参等物,而其余各州也尽有所盛之物,可将云州之物鼓励商人倒卖到其它各州。而我国海运相当发达,且又有提供民用的商船客舟,商人们在走水路的过程之中便能够为国家带来一笔相对可观的收入,这笔收入可以用于投入水军和水运事业,从而为国家节省一大笔开支。原本投入水军的开支可以转投到其它地方,比如城防加固、军械更新、匠造制作等。” “其二,鼓励个体商户促进国内商业发展。不仅可以为国家增加大量的税收,还能而且百姓富足之后更能够刺激商业发展,形成一个良性内循环。另外还可更好的稳定社会局面,让百姓能够更好的生存。” 听完这一系列的长篇大论,便是身旁一直抱着鄙视态度的祢衡也忍不住流出了一丝敬佩的意味,不过更多的却是那骨子里面的傲。 刘备击掌大喜道:“好!便是这般,便是这般!”这张威他感觉就好似上天为他派来的人一般,助他开拓当前的经济发展。 这殿试终于做完了,刘备对张威那是一个喜欢,再对这张威进行了一番考核之后,急性子的他也忍不住想要期待张威的市场改革了。 “传孤令,建少府监,将市易、市舶划归少府监管理。立少府一人,从二品,再设少监二人监管市易市舶,正三品,署丞八人,从四品。” “诺!”众人拜道。 刘备将目光看向张威,希望自己这个策略没有做错,向其道:“张威,此番你殿试状元,合起来也是连中三元了。如此作为奖励,我便立你为少府监少府,让你掌管我大齐商贸,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堂中的贡生们很是诧异,便是那祢衡也很不服气的看向刘备,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张威就凭一席话便获得了一个少府从二品的职位,这前番还是贡生,出了门便是朝廷二品大员了。 真乃是一朝入龙门,十载寒窗休。 堂中的大员们纷纷向这个刚刚晋升任命的少府投来目光,他们知道刘备一般不会刻意给人开辟一个部门做事儿,既然这般那就足以证明刘备有多重视这个人了。 “工部负责尽快建造少府监,另外各部这段时间也多与张则至沟通一下,让他尽快熟悉工作。”刘备说完看向吏部尚书崔琰,道:“季圭,你给少府监选人的时候一定要擅长此类中去选,尽量让则至参与其中,让他自己选好左膀右臂,只有功夫打扎实了,才能大刀阔斧的改革!” “诺!”众人拜道。 殿试很快就出来了,获得状元的依然是张威,在哪城中的金榜之上用斗大的金字写着当庭敕封少府监从二品大员,更是让这些等候着下一次会试的考生们激动不已。 而那会试第二名的祢衡,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一个名字,以及寻常的一个职称。 “第一百八十六名,祢衡,字正平,乐安人。赐给事中,从七品,哈哈哈哈!” “哈哈哈,想不到这狂生竟然只混的一个给事中的职位。” “让他狂,看他能狂成什么样子来,这大王的眼睛是雪亮的,给个给事中也算看得起他了。” “给事中有什么意思?这朝廷之中给事中多了去了!” “哈哈哈” 在众人的笑声之中,一个落寞的身影拉拢着脑袋慢慢走开,他的手上握着拿着一份纸条,这一刻他感觉好似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这纸条上很有深意的一句话:不识武林豪杰目,无花无酒锄作田。另外书了四个大字,有才无德! 其实他明白刘备的意思,要么就好好在给事中做下去,要么就自己回乡下去,好好度过这一生,或许哪样自己既不能成就什么,更不会失去什么。 在众人的簇拥之中,张威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个落寞的身影,心中也不胜感慨,他甚至在心里面知道大王明白祢衡的才华,但是却录而不用,无非也是想要对方能够改过,做一个有才有德的人。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在这条路上,却又有多少人埋没和湮灭,有多少人最终成为那天下知?大起大落之后,或许我们最终也将会抹去那一份当初的雄心,推开窗户,去看那天下浩大。 第五百一十六章 涂山定策 涂山。 九江郡内,北面乃是涡水与淮水汇流之处,而南面便是当涂县,也算得上是防御豫州的一处重镇了吧。 这涂山顶上看向前方的淮水和涡水的汇流,一马平川,看起来令人舒畅不已,就好似这平原上耸立的高塔。 “你终于来了!” 黑老在这亭中如齐国人一般摆弄这面前的茶具,为即将到来的兄长烧着茶水。 “什么时候去把齐国的这个玩意给学来了?”白老笑着踏入厅中,坐在黑老的对面,笑道。 “前番安排人去齐国办了点事儿,顺便让他们将这东西给学了回来。”黑老不紧不慢的为白老满上一杯茶水,道:“这东西与我们平常喝的不一样,这齐王还真是会享受的。” “哈哈哈哈!”白老喝了一口,笑道:“你一夸奖别人,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儿了。看来这齐王的安逸日子也不愿了,说罢,你寻我来便是又要在哪里掀起这一片腥风血雨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似我寻你来便是又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黑老笑道:“你我几十年的兄弟了,寻你来聚一聚也不行吗?” “得了吧,现在你还有功夫出来走动?你那棋子不是还要不要夺这天下了?他没有请你老人家出山?” “请我又能怎么样?他不过是我的一个棋子,有些事情我可以暗地里给他解决,但是放在明面上却做不得这般事情。” 黑老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向白老笑道:“不过此番寻你来,却也是有一些事情想要与你商议一番,主要还是咱们两兄弟叙叙感情!” “那就先把你的事儿说了吧,免得一会影响心情。”白老将茶杯放在一边,向黑老道。 “好!”黑老点头,将这茶杯也放下,正视面前的白老,道:“我的棋走到这一步,确实被刘备给我打乱了很多。但是好在现在我已经重新谋局,将之前的所有棋子都推翻了重新来过。” “我知道!”白老点头,道:“你貌似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了,除了重新谋局。” “嗯!这都是被刘备给打乱的,这也是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原以为在即丘将他的精锐覆灭之后,就能够让他彻底出局,想不到他居然熬过来了,还将哪些棋子给反杀了。”黑老皱眉,道:“当初的估计错误也漏出了破绽,到让刘备开始发觉我们的存在了。在豫州,他已经杀了我几拨人马了,我必须要重新布局,不然只能看着他成事儿。” “说说你的打算吧!”白老道。 “我打算在豫州和两江布局,从而引发整个中原乃至河北的大乱,希望借此消耗刘备的实力,让他深陷战争泥潭之中。”黑老道。 白老点点头,道:“这事儿也是事在人为的,刘备想要逐个击破这中原河北剩下的三大诸侯。如果你让这三大诸侯同时发难的话,倒也可以打刘备一个措手不及,另外我也给你相中了一个人,至少能够让刘备深陷进去!” “谁?”黑老双眼冒光,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看向白老,道。 “是谁咱们放在后面,且先说你的事儿吧!” “嗯!”黑老点点头,继续道:“我打算让死士假扮刘备的奇士刺杀陈王,但不杀陈王,只杀其子!” “你想让陈王癫狂?”白老看向黑老,立时便明白了黑老的打算。 “对!”黑老点头,道:“我要陈王不顾一切向刘备开战,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双方在这里彻底结仇,要知道陈王手下可还有十几万大军,全部开动起来倒也可以让刘备好好喝一壶的。” “然后呢?两江这边你准备怎么办?”白老看向黑老,道:“袁术手上人马可不下八九万,而且都是久战劲旅,战斗力不容忽视啊!” “这我自然知道,且说陈王这边如此做你同意吗?”黑老问道。 “哼!你这是第一次认真征求我的意见吧?”白老嘲笑道:“什么时候你也愿意放下身段来问我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我都知道为什么!”黑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等着对方的回答。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是想听你的大局安排之后才好决定!” “行!”黑老点头,道:“那么我说说袁术这边我怎么安排的吧,这人野心勃勃,但是手下却并无十分良将和谋臣,所以我打算送他一句话。” “让我猜猜!”白老冷笑,沉吟了片刻,道:“代汉者,当涂高!对不对?” 黑老大笑起来,道:“果真是兄长,这番奇智当真厉害!不错,我便是想要送他这句话,以袁术的野心再加上我们的人推手,其绝对会自立为王!” “好得很啊!”白老讥讽般笑道:“现在袁术的地盘上不仅有这当涂山,更有这当涂县,再加上他本身的字公路,其必然会认为天命所归!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谁让他做梦都在想当皇帝呢?”黑老笑道:“这袁术要是自立,那么身为齐王的刘备以及陈王的刘宠必然会碍于面子兵指两江,便是这周围想要掺和进来的诸侯都会在两江汇聚。” “说到这,我也给你说说我物色的人吧!”白老笑道。 “哦?不知是何人能够得到你的看重!” “这人绝对可以帮你让刘备深陷两江乱局。不过可惜的是,他手上并没有多少人手。” “人手不是问题,若这两江乱局起,还会缺人吗?”黑老笑着,白老也会心一笑。 “这人便是孙策手上的将军,周瑜,周公瑾!若孙策到时候想要率军进攻两江的话,必然会排遣周瑜领军督战。” 黑老点头,道:“只要是孙家的人就不怕,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他们进攻两江。” “你有办法就行了,这周瑜性度恢廓,用兵如神,便是我这把老骨头也自愧不如。只要他出手,我相信刘备绝对会深陷两江泥潭!” “好!”白老点头,向着黑老道:“且再与你说说这河北的袁绍,只要这众家都反抗刘备,那么袁绍绝对不会坐视刘备将他三面包围。现在关羽大军屯于右北平郡,公孙瓒也据守上谷和代郡,若这便乱局起来,他袁绍绝对会乘机剿灭公孙瓒,然后向刘备发难。” “袁绍这人我知道,现在中原这边诸侯是死一个少一个!那关中你也得尽快着手安排了,必须在关中将那棋子培养出来,不说能够一扫北面,起码能够与刘备两分天下。” “你还是以为刘备最终会灭掉这些诸侯?”白老疑惑的看向黑老,问道。 “你的棋子都看出来的事情,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不然你也不会安排他进入关中,依靠雄关据守吧?” 黑老好似泄气一般,看向白老,道:“你说我布局那么大,最终还是抵不过天算,又有什么意思?” 白老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这个兄弟的肩膀,道:“没办法,我们能够制造时局,但是却不能掌控时局!毕竟棋子还是没有尽快长大,等吧,等他强盛起来了,就是我们掌控时局的时候了。” 说到这,白老又想起了什么,向黑老道:“不过,让你的死士们都规矩一些,哪些隐藏山林的隐士们便不要再去招呼了。要知道,现在缺人才的是你的棋子,不是刘备。” 黑老一笑,道:“知道了!” 白老起身,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平静的豫、扬大地,向黑老叹道:“转眼,这里便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你说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哪一个王朝,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黑老到是看的分开:“本来,一个国度就是从大屠杀之中崛起的。” “行了,我不喜欢听这些话!”白老将面前的茶放下,看向远处的涡河,向黑老道:“你知道涡河为什么叫涡河吗?过错,天神也能犯下错误而自省,我们又如何不能呢?” “哈哈哈哈!”黑老笑着摇头,道:“人活一世,草生一秋。匆匆几十年,弹指间,是非功过空。恍若白驹过隙,却无痕。” “你是看开了!”白老摇头大笑,坐了下来,道:“这数十万性命,在你眼中不过是弹指溅起的灰尘。” “不说了!”黑老摇头,道:“不说了,再说你又得惆怅了。” “不说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当涂高 寿春,袁术在这两江的统治所在。 “这孙策倒也是有几分本事,已经将这吴郡克下,丹阳和会稽部分都已经被他拿下了。” 袁术看着这堂中的地图,总感觉自己是放虎归山,放了这孙策。他又一种预感,说不定某一天自己便会死在他手上。 “主公,现在应该趁着扬州混乱,挥军渡江克下豫章和丹阳,这样才能成王霸之业啊!” 身旁文官的话让袁术一阵头痛,特别是看到这扬州诸郡的情况更是头大。其实他志在中原,却奈何这现在北方三强使得自己插手不得。 而这南方诸郡对他来说有点价值的貌似也就只有这两江了,其它地方不说穷,派兵过去打下来感觉还入不敷出,不值价啊! “不了,我已经选好人替我拿下扬州了!”袁术摆摆手,他根本就无心在这其它地方,还不如扶持一点像是祖郎一样的人物。 “况且这孙策立业之后志在黄祖,非是我等,何惧之有?”袁术冷笑道:“待他二人相争具伤之后,我再发大军一扫扬州。” 这番说辞,其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对孙策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这人能够念在过往的交情上,也莫要与自己为难,甚至还想要与之结交。 不过袁术注定是一个复杂的人,虽然对孙策抱有一丝幻想,但是却也扶持了诸如祖郎等人物,无非也是想要将孙策的势力压制下来。 谈论间,袁术的眼睛或有意或无意的从当涂县扫视,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些什么。 而这一切却落在后面一个文官的眼中,直让他欢喜不得。 “主公,臣下有一言要谏!” “李主簿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袁术看向李丰,这人是他较为倚重的人之一,且看看他有什么想要说的。 “臣下要说的话大家都明白但是却无人敢说,若有冲撞之处还望主公恕罪。”李丰有些严肃,向着袁术一拜,道。 “你且说来,我自会赦你无罪!”只要这人说话不是太过分,袁术相信自己也不会杀他。 李丰展眉一笑,向袁术道:“主公,臣下想要说的那句话是一个谶语,在座的人都明白但是却无人敢说。就好似这大汉天下的各方诸侯,各自霸占一方可谓如那春秋诸侯一般,但是却无人敢将这事儿摆明出来,无非就是想要等第一个人来做此事儿!” 李丰的话让袁术有些期待了,看他这话好似与这当下时局并无关系,他认真的看向李丰,道:“你继续!” “诺!”李丰一拜,道:“春秋谶有一言,代汉者当涂高!” 此话一处立时便让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怪不得李丰说自己想要说的话别人都不敢说,原来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李丰见众人惊讶,当即一咬牙索性趁热打铁,道:“如今主公雄踞两江,手下十余万雄狮身经百战,一路从汝南杀到这两江之中来非是天命是何?这九江郡有一大山名为涂山,涂山又称当涂山,岂不正应了那代汉者当涂高之言?” “而那涂山之下便是当涂县,岂不是更应了那春秋谶?这当涂山与这当涂县皆为主公所有,而主公又字公路,世间如何再有这等巧合?岂不闻这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主公再这般迟疑下去,岂不是有负天意?” “反观如今汉家气数已尽,天子蒙难群雄并起。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天子手上无重兵,政德不立,仁义不施!幸得苍天降下福禄与主公,主公如何却之?待我主代汉自立之后,敕书发往五湖四海,雄兵在握,主公受命于天,这天下诸侯何人敢不从?” 李丰款款而谈,这整个堂中也就只剩下他的声音在挥洒着,除此之外落针可闻。 文官们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他,跟着自己主公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自家主公胸中那点算盘?哪点德行? 要是自家主公没有这个想法早就将这李丰杀了,又如何会容他继续在这说话?既然自家主公有这个想法,自己去诋毁李丰岂不是讨死? 都是吃饭,端谁的碗不一样?只要吃饭的家伙什还在便好,莫要为了一个碗而将这吃饭的家伙什给砸了。 文官们的态度也反射出了这袁术在两江政德不立的结果,若是他树政立德,这些文官有如何会将他置于险地? 李丰说完了,只是场中依旧落针可闻。 袁术盯着地图上的当涂县,呼吸有些急促,看来他也有点期待,仿若已经看到了四海宾服的画面。 李丰心中冷笑,他知道袁术定然会中计,一看这场中无人反对他就知道袁术绝对会中计,因为自己正是将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 “好!” 许久之后,袁术终于拿下了决定,非常罕见的向李丰抱拳,诚恳道:“还请先生教我。” ‘中我计也!’李丰心中大笑,无论后人怎么评价自己,无论后人怎么书写自己,他该做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该做的推手也总算做成了,对得起那暗中的主人了。 “主公应当着人在涂山顶建立高坛,再择吉日斋戒沐浴之后祭天!”李丰说的有板有眼,有模有样的,向面前的袁术道:“此是第一步。” “第二步,主公应该在寿春建设皇宫,铸造印玺,祭天之后选择吉日登基为皇,选立国号,册封百官。” “最后,向各方诸侯派去使者,敕封各路诸侯使得四海归心!” “好!”袁术心中大定,他仿若已经看到了后面的大好前程,已经感觉到了天下在握。 “便依先生计策行事!”袁术当即便将这些事情安排了出去,只是他并不知道,乃至后世的人更不知道,其实这后面更有推手。 有些时候,我们总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但是却有些自欺欺人,这古往今来几千年岁月,却又有多少真相埋藏随着尘埃消散,又有多少假象被人传颂,成为天下佳话? 哪些在乱世之中谋乱天下的人,或许在现实中不过只是一介老朽,也许不过只是一介匹夫,但是他们却用双手推动着整个乱世的走向。 谁曾说过,谋乱天下者定要其智近妖? 谁又曾言过,其智近妖者一定要出现在俗世的制高点? 陈王的死,轲比能的死,又不过是一笔带过的一个描述,只是若他们没有被刺客暗杀,却又能够掀起多大的波澜?谁也说不定。 乱世之中,想要夺得天下并没有光明正大的争斗,也没有什么令人敬佩的行为。有的,只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这里不是童话,没有天真也没有单纯。有的,是无休止的黑暗和残忍。 我们传颂的千古佳话,却不过是一个虚伪人物不择手段的表象。 第五百一十八章 品茗悟道 襄阳岘山,风林关的孤魂已经不在,那檀溪马跃的佳话也不复。 这竹林之中,一座竹屋耸立,它的正面是一湾小溪,紧挨着小溪的是用那短竹构筑的竹栏,标注着这房屋主人的领地,颇有一种隐居世外的飘逸。 这竹堂之中一个白发老者身穿白袍斜依,任由面前的香炉燃起点点檀香然后随那微风飘散,洒满堂中。 他平和的呼吸声在这堂中轻轻回荡,看来是睡着了。 没过多久,这小溪前三匹马停了下来,一个白衣飘飘潇洒的年轻人从马上翻身下来,腰间的佩剑昭示着他的身份不凡,身后两个杀气浓烈的随从让人不敢冒犯。 年轻人让两个随从便在此处看马,自己却上了那小桥来到矮门前,向着里间张望了一番。 “请问此乃水镜先生府上吗?”许是并不知道那堂中斜依的老者正在小憩,他试探性的向着里间问了一声。 那老者被这声音一吵,睁开眼睛慢慢站立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方才向外面回道:“你寻那水镜先生所谓何事啊?” 年轻人注意到自己打搅了对方睡觉,颇有些不好意思隔着那及腰的矮门向着里间的老者抱拳,歉道:“先生恕罪,小生并未发现先生正在小憩,多有冒犯。” 那老者笑着摆摆手,从堂中走出,踏过这小院来到年轻人面前,道:“你这后生倒也有几分礼貌,敢问来自何处啊?” 年轻人向老者抱拳一拜,道:“小生琅琊阳都人,姓朱单名一个亮。” “朱亮?”老者疑惑的看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笑道:“原来是来自齐国地界,那齐国地方来的人还能如你这般富贵家庭的不多了!” 朱亮一笑,道:“实不相瞒,那琅琊前段时间战乱不堪,为了避祸我父举家迁往泰山,却哪里知道那齐国又攻打兖州,我父索性便将家迁往了这荆州。” “嗯!”老者并没有不相信对方的意思,只是点点头,道:“你寻那水镜先生所谓何事?” 说到这,老者还细细打量了一下那竹林之中的两个随从,单见对方长得人高马大不似这南方之人,且身上也带着几分杀伐之气,应该是没少见过血的人。 “小生向来好学,素问水镜先生大名,特来拜访。”朱亮向着老者再拜,道。 “你家这随从都这般带着杀气,你父想来也该是那执掌大权之人吧!”老者并没有接话,只是岔开话题,问道。 朱亮轻松一笑,道:“先生这般说话那可真是抬举我父了,这些人都我家宗人私兵而已。这一路下来也没少与强盗打交道,故而身上却有几分杀气。” 老者笑着点头,将那院门打开,道:“进来坐吧!老朽便是司马徽,只是那水镜之名不便再提。” 朱亮一时有些激动,急忙大喜点头,跟在司马徽身后入了这竹堂之中。 待这两厢坐定之后,司马徽为朱亮热上了一壶茶,笑道:“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既来自齐地,我便将这齐王的茶水招待如何?” “先生见笑了,只是不知先生是如何会这齐国茶水制作之法的?”朱亮向着司马徽一问,颇有些好奇。 司马徽一笑,道:“莫要以为这东西只有在那青徐之地方才有,当初齐王改进了这荼草汤的制法,一时间这天下的风雅之士也纷纷效仿,甚至不少人去那齐国学这所谓的茶道。像我们这种人,平日里舞文弄墨惯了,偶尔泡上两壶好茶也好静静心境。” “想不到这齐王改进的制法却已传到了这里,我还以为只是那青徐之地的人喜好此物呢!”朱亮笑道。 司马徽的手法还是有些生疏,这短时间他已经尽量练习了很多,但是却依然并不是泡的很满意。 “好东西谁不爱?”司马徽笑着将这弄好的茶水给了一杯朱亮,道。 朱亮接过茶水,先闻了一下接着又喝了一口,轻轻点头,但是迅即又摇头,道:“先生这茶的根本不在于手法,而是在于原料。” “哦?”司马徽便是在这上面总觉得自己做不好,却也寻不到什么原因,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伙子能不能解他疑惑。 朱亮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向着司马徽抱拳道:“小生这一路过来,倒也带着许多好茶,若先生不嫌弃小生这便拿来与先生品鉴品鉴?” 司马徽大喜,当即点头道:“好,好!” 朱亮站起身来,走到这门前向那随从呼唤了几声,便将一个随从从马上取下一个木盒,恭敬的交给面前的朱亮。 这一切落在司马徽眼里,他只是笑着,却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些什么。这一切都在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至少并非他所言那般只是一个小小的富家公子。 朱亮走了回来,坐在了这贡桌旁边微笑着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隔成九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都放了许多不同种类的茶叶。 “先生见笑了,小生也甚是喜欢这茶,便斗胆请借先生的茶具一用!” 司马徽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好!” 朱亮将这铜壶之中的水换了一遍,重新放在炭火之上烧着,然后将这些茶具都铺了开来。 等那水热了之后,他从这九格之中选出一种茶叶来放入陶壶,然后开始冲洗茶具,这一系列举动都非常专业,看的面前的司马徽连连称赞。 “先生,小生也不敢说这茶道,且说品茶便了。这大道万千,每一个人在这上面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一味的追寻别人的脚步最终却是悟不了,只能成为第二个别人。所以,每个人都可以走自己的道,也可以走别人的道。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不过在走的过程中或是成为了别人,或是一路走了下去。” “你这话说的没错,茶似人生。”司马徽点头,道:“无论是传道还是悟道,传的是谁的道?悟的却又是谁的道?” “人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传自己的道,悟自己的道。便是哪些所谓得道高人,便是悟了别人的道,传了别人的道。综其结果无非便是得了别人的道,失了自己的道。” “嗯!”司马徽连连点头,所谓传无非是将自己认可的东西传给别人,无非是将又无非是将自己感悟的东西受之与人。 “传其书而不授其意,传其学而不授其识!”司马徽再次打量面前的男子时,对方已经将茶弄好了,年轻人将一杯清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拿起来,轻轻嗅了一下,茶香通肺,便好似将这多年的肺都给洗涤了一遍,舒畅不已,而整个人也好似焕然一新。 品了一口,茶香伴随着那一抹甘甜滑下咽喉,在脾胃之中慢慢散开,好似一股温热走遍了五脏六腑。 再睁开眼睛时,这恍若是另一个世界,而自己恍若是另一人。 “好茶!”司马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微笑着仔细打量这面前的男子,又道:“好人,好个奇男子。你这辈子注定不平凡,或许你将成为一个开创者,而非是一个传道者,你将开创出属于你的道!” 朱亮轻笑,向着司马徽抱拳:“先生过谦了!” “世之奇男子,奇男子也!”司马徽夸赞,并不是因为那一杯茶,而是因为对方的话,便是让他也明白了这个中的某些奥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司马徽决定了他必须要将自己的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这个男子,授其学而不授其识,他将自己从这些所学之中悟出自己的认识,而他也总有一天将会超越自己,成为这名动九州震惊古今未来的人。 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他这辈子所要等的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 风暴来前 建安二年三月,春风还未吹完,一场席卷九州的风暴便在这九江悄然吹起,昭示着一场决定中原归属的大战即将来临。 寿春,袁术为了承接天命大兴土木费时费力总算将他的皇宫修建了出来。 穿着这黄色的天子衮冕袍,袁术意气风发,这或许便是他最为巅峰的时候,因为现在他将是仲家帝国的缔造者,并希望能够依靠春秋谶的话能够替换大汉统治天下。 踏着青石板走过这新建的宫殿,这里将会成为他霸业的根本,百官们侍立在这龙道的两侧,向着他跪拜,口中山呼。 前方的大殿将是他这条路的终点,等他坐上那主位的时候,整个九州都会为他的举动震惊。 山呼声传遍了他的耳朵,这便是上位者应该享受的成就感吗? 坐在这个位置上,所有人都只能向他跪拜。他终于明白自己那么努力想要争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便是这无上的权力,想要杀谁就杀谁。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说的,不正是这个位置吗?这一份所有男人都想要掌握的权力吗? “平身!”袁术很有威严的伸出手轻轻摆动。 “谢陛下!”这堂下的所有人纷纷站起身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你不得不低头,哪怕你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想要不低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寿春城外,黑老坐在这淝水的船上,负手而立,仿若双眼能够看穿那城墙,见到袁术那所谓的儿戏一般。 “父亲,这一出戏可是要将中原搅乱啊!”一个年约十八的男子从船中走出来,他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迫人的英气,身穿一袭潇洒白袍,温文儒雅之间却又透着果决杀伐,含而不发之间却又其势迫人。只一开口,便透着丝丝不俗。宛 其人若一柄藏锋的宝剑,让人窥不见其锋,但却又能感受道令人窒息的刀锋森寒。 “老二,学着就行了!”黑老坐在这船舷之上,目光还是没有从寿春收回来:“要学着忍耐,一代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两代人来,两代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三代来,但是一定要学会忍耐,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下错一步棋,毕竟我们赌的是天下!” 说到这黑老饶有深意的转过头看了一下这个被他唤作老二的年轻人。 年轻人点头,向着黑老恭敬道:“父亲放心,孩儿自然知道。此局我家不能输,输了可不仅仅是这天下。” “嗯!”黑老点头,道:“输了我们却连这性命都没有了,且看着吧。” 老二知道,为了给家族铺路,不仅是父亲或许便是他都不能逃出去,这个局太大了大到基本上不可能在他们这一代解决这事儿。 “本来我打算将你送到你叔父那里去好好学习,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并没有这样做吗?”黑老从寿春方向收回了目光,将自己的焦点集中在了这淝水的水面上,任由船只顺流而下。 “不知道!”老二知道自己无法看透父亲的心,这也是他想要学的,想要将自己的心埋藏得如父亲那般深沉,或许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成为父亲眼中一个合格的棋子。 黑老看了一眼那船头摇橹的死士,方才继续道:“你叔父这人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甚至很多地方为父我也不及他分毫,但是他这人太过妇人之仁了。这也是为何我能够成为布局者,而他只能成为棋子的原因。” 说到这,他站起身来看向这个以后即将继承自己布局的人,道:“所以你也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为了这局继续下去,便是这九州尸骨遍地也无所谓。人死了可以再繁衍,局破了就再无任何局了。” 黑老果真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阴谋家,俗世束缚人的道德仁义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仁慈和忠义根本不能够成为羁绊他的枷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阴谋家。 “明白,父亲!”老二向着黑老一拜,道。 “不要去在乎世人如何看你,因为死去的人并不能够奈何你,而活着的人也根本不知道也不会相信这些事儿都是你做下的。”黑老潇洒的笑了起来,继续道:“就算后世有人质疑,那也无所谓,因为你根本看不到,也根本感受不到!” “明白了父亲!”老二说完面上还是有些迟疑,又道:“可是,能够瞒过天下人,但是却瞒不过苍天!” 黑老的笑变得有些戏谑,他仔细看了一下老二,确认对方只是单纯的质疑之后,方才继续道:“苍天?你错了,苍天从来不会管这些事情。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明白,不能让神成为羁绊你前进的枷锁。你可以亵渎他们,也可以无视他们,因为他们并不能够把你怎么样。” 难以想象,这种话能够从黑老的口中说出来,或许在他眼中底线根本就没有,也见不得丝毫仁慈和怜悯,有的只是目的和布局。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不过是羁绊别人的枷锁。”说到这黑老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说,这个世上的极恶之人又有谁受到了报应?始皇帝杀了那么多人,报应到他身上了吗?高祖皇帝手上的罪恶少吗?那武皇帝手上的罪恶难道又会比人少?” “善良不一定会有善报,而恶却也不一定会有恶报!杀一人是恶,杀千万人就不叫恶了,那叫雄!人们总是会崇拜这种人,因为他们天生会对强者畏惧,尽管他们不相信弱肉强食,但是这个规则谁也逃不了。” 黑老说完少见的伸出手拍了一下老二,道:“记住,要做就做最恶的那个,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因为世人总是见到我们光鲜的一面,却看不见我们作恶的一面,这就是人。” “受教了父亲!”老二不敢再反击,这些话他父亲对他说过不下百遍,他也慢慢的学会了接受,当然,也学会了怎么去实践。 “记住就好!”黑老点头,负手而立,道:“回去吧,准备迎接这即将到来的风暴,我们的棋子也该动起来了!” 说罢,他冷眼扫视了摇动这船橹的死士。 那人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要破了口中的毒囊,只是片刻间便见他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黑血从他的口鼻之中流出,整个人一下子便栽进了水中。 “这是为了告诫你,有些话别人听见了只能是死。本来我并不打算说,只是一时没有忍住。所以,我们要学会忍耐。” 说完这句话,黑老便率先进入了船中。 老二无奈,只能接过那船橹摇动起来,使得船只向着原本的方向继续划去。 第五百二十章 备战两江 “哼,这袁术简直就是在讨死!”曹操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几位谋士,道:“竟然想要代汉而立,这是要干什么?” 曹操之所以愤怒并非是愤怒袁术自立,而是愤怒袁术自立的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自立为王他又打不到,只能看着面前的香馍馍被人拿去。 “主公这有何妨?”郭嘉笑道:“正好趁此机会让这中原乱起来,我们也好乘机讨伐凉州,好叫那马腾韩遂纳地投降。” “对,主公只需降下一道天子诏书,叫那关外诸侯纷争便是。”荀彧仿若看到了机会,当即便向曹操谏议道。 “二位且说,当如何是好?”曹操看向这场中二人,只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完美的解答方案。 荀彧与郭嘉对视一眼之后,便由荀彧上前一步,道:“主公,与那袁术接壤的有四家人,一乃齐王,二乃陈王,三乃孙家,四乃江夏黄祖。主公发天子诏书于这四家,责令其进军两江剿灭叛贼。” “袁术事小,这四家人入两江灭了袁术之后如何分赃便成了大问题。届时主公或可降下天子诏任当中某一势力为两江太守,其余三家纵然不服,便由其争夺。” “对!”郭嘉点头道:“责令这四家出兵之际,为其任何一家都进行册封。叫这众人没有退路,也好叫他们违拗天子诏书不得。” “好!”曹操仿若已经看到了这中原争夺战的炽烈,当即便拍板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便入朝觐见天子,禀明这袁术罪孽。” “如此甚好!甚好!”众人纷纷应声道。 “可齐王已无赏赐可以附加,当如何是好?”曹操看向众人,问道。 “齐王前者受陛下蒙恩,便是不用赏赐也可。”荀彧道。 “好!”曹操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便让陛下降旨!” 青州,临菑。 “这袁术是想当皇帝想疯了吧?”朝议之上,刘备将一份用金线包裹作壳的类似于奏章之类的东西丢到一边,面上也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嘲笑。 “巴豆大点地盘就敢称皇帝?”刘备是忍不住笑,在他看来袁术称帝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更为笑话的是对方竟然会给自己敕封官位,还说得那么义正言辞。 “主公当发义兵诛杀袁术,不然这天下还不知有几人会效仿!”荀攸向着刘备抱拳道。 “自然要发大军前往!”刘备点头,道:“我大汉天下,非刘不王,他袁术竟敢称帝那么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这袁术也是癫狂得很啊,竟然还给我传来敕封诏书,说是要封我为仲家汉王!”刘备此话乃是话中有话,不然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句话。 “大哥!”张飞这个莽汉子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向着殿上抱拳道:“那袁术算什么?敢敕封俺大哥?此战便让小弟作为先锋,杀他个片甲不留!” “对!”一干武官纷纷群情激愤:“杀他个片甲不留!” 而这场中或许也只有贾诩留意到了刘备面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凭着这么多年与刘备的默契他如何不知道刘备提出这话来是为何意? 有时候第一个恶人还得需要自己来做,这个时候绝对不是退缩的时候。可是迈出这一步的话,在这朝堂之中可能就会树敌无数了。 贾诩心中也在纠结这件事儿,到底做不做。这一直以来无论是下什么计策,他从来都是果决的,从未有过向今天这样纠结。 看着这群情激愤的武官,贾诩或许已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 看到是贾诩走出来,刘备立时便放心了,他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等待着接下来的朝堂大论。 待这武官们都安静下来之后,贾诩向着堂上的刘备一拜,道:“主公,臣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和但说无妨!”刘备摆手,笑道。 “臣以为方今天下之所以会如此,实乃帝皇不作为所致。主公贵为帝胄,如今执掌青、徐、云、辰、瀛、并六州,以及幽、兖两州绝大部分。掌军以来,前诛张角后定青州,发董卓并徐州,开疆拓土数千里,当真帝皇所为。且主公上安社稷,下抚黎民,实在天赐中兴之主。” “反观汉帝却碌碌无为,控于奸人鼓掌之中。臣下以为主公何不趁此良机,登临大宝,受命于天,称那皇帝如何?” 此话一处,立时便在这堂中百官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到是刘备看向贾诩的目光颇多赞赏,向其微微颔首示意。 “文和说的不错,俺大哥要是坐了这大汉的皇帝可比那嫩娃娃要好得多。俺张飞第一个统一!” 便是在这殿上司职护卫的典韦也忍不住跟着起哄道:“我,还有我,我也同意。主公文成武德,当为皇帝。” “对,主公当为皇帝。”一众武官跟着纷纷起哄,对于这些刘备一手栽培的武人来说,刘备当皇帝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事情。 而文官那边则并没有像这些武官哪样群情激愤,不过那些一个个通过科举走到这殿中来的士子们倒是纷纷在了刘备这边。 “臣以为王上在大齐所作所为,当为皇帝!” “臣以为王上开疆拓土数千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为皇帝。” “臣附议!” “臣附议!” “胡说八道!”这第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乃是从郑玄口中说出,这位刘备的亚父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这到是让刘备有些诧异。 不过这长久身居高位的郑玄也着实有几分威严,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飞也不敢瞎嚷嚷了,众人也瞬间便歇火了。 郑玄扫视了众人一眼,方才向着刘备抱拳,道:“玄德,你便是要登基为帝,这也是大势所趋。不过现在大势尚且未到,你若登基,天下诸侯必然会兴兵来犯。我等现在手中新兵又尚未齐整,若此时引发大战,着实难以应对。” “亚父此言甚是!”荀攸也走出来向着刘备一拜,道:“主公,我等现在兵马尚未齐整,若随了他袁术与天下反目岂不是自取灭亡?主公若志在天下,还应当记住当初之言,缓称帝,广积粮。” 刘备此时也突然想起当初自己说的那句话,现在确实难以立即发动战争,粮食还是不够,必须得等到龙敖的占城稻再说。 “荀军师所言甚是!”崔琰也站出来,向着刘备拜道:“主公迟早要代汉而立,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我军虽然有大量的后备兵源,但是粮草储备却很少,甚至不少驻军还需要自身耕种来解决粮草问题。若主公现在贸然称帝,我等所准备的一切都将化作过眼云烟,而且我大齐无法在此时承受在境内开展的战争,这将对我大齐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商业予以打击!” “臣附议!” “.” 但是这些人说完之后也并没有发现有人与他们争论,这才发现原来堂上那人并非是想要称帝,而只是想要试探各人对他称帝的看法。 刘备现在也基本测试了出来,若是等到时机到来,自己称帝的话也基本上没有人会反对。 毕竟自己是帝胄,又并非是曹操众人那般的外人。 “张威,我让你给船队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刘备岔开话题,这少府监成立也快一年了,各方面经济都在飞速成长,这也是他非常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这短短一年时间里,齐国各大书院的才子以及奇士府中精英奇士都纷纷围绕在安清身边,一来是学习各种语言文字,而来是编书成册,也好让后来之人学习。 “回禀王上,各类商品都已经按照要求送到巨定码头装船了。”张威向着刘备一拜,道。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让龙敖尽快起航,这都一年时间了各项准备也都完善了。” “诺!”众人拜道。 “袁术这边的话也要尽快发布檄文讨伐,将军府尽快给我调集人马在下邳广陵一线,尽量启用后备军,我要在两个方向至少部署十三个步兵营,五个骑兵营,在今年五月前完成部署。将军队主要集中在下邳,广陵一线部署三个步兵营便是。” “诺!”众人纷纷拜道。 “好了!都退下吧,尽快做好准备我们也尽早开战吧!” “诺!” 第五百二十一章 孙策的决定 吴县,孙策的临时治所所在,经过长达数年的江东平定战,现在他已经牢牢掌控了吴郡、丹阳和会稽部分,已经成为南方不可忽视的一大诸侯。 府衙前,一彪骑兵在一个英俊男子的率领之下停下。 翻身下马,男子快步走到门前,向着早就恭候在此的小校问道:“快带我去见主公!” “将军可算是来了,主公都候着许久了,程普以及各位老将军都已经来了。”小校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向着周瑜道。 “嗯!”周瑜应了一声,跟随着小校疾步向着里面走去。 还未入得堂中,便已经听到这堂内传来了孙策的声音,看来这仗非打不可了。 “主公!”周瑜立于堂前,向着堂上的兄长抱拳道。 “公瑾快来!”孙策一见到这周瑜立时便是眉开眼笑,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兖州平定战让他很明白面前这个人的实力,看来自己以前都是小瞧他了。 “各位将军!”周瑜步入堂中与众人纷纷见礼之后,方才继续与孙策道:“主公,袁术现在称帝了,朝廷的诏书应该已经到了路上,可要取这两江之地?” “我便也是在考虑此事儿!”孙策道:“现在这扬州还有豫章未下,各地越人也是叛乱不止,现在想要抽出兵力却有些有心无力啊。” 周瑜一阵诧异,想不到自家兄长在愁的确是兵力不足,不过对于他现在来说这两江之地还必须要取,不取不行。 “诸位将军的意思呢?”周瑜看向这些老将,问道。 “诸位叔父的意思便是先不要掺和进去,等这其余诸郡平定之后再说。我也这样觉得,我们克下丹阳之后有这大江天堑在此,进可攻退可守,如何会担心那两江局势变化?” “主公!”周瑜向着孙策急道:“这两江之地必须要打,不仅要打,还要集中主要兵力来打!” 孙策看过周瑜递交的奏折,但是这些老将们却并没有看过这些东西,纷纷觉得这周瑜不过是一个黄毛小子。 “公瑾,这两江打不打能怎么样?”程普上前,道:“我们现在更应该将主要兵力集中在平定各地叛乱上来,只有稳固了本身才能够徐图进取啊!” “对啊!”韩当也道:“这两江之地哪里有我们这立足之地好?” “诸位将军此言差矣!”周瑜向着众人抱拳道:“这两江之地进可图取中原,我等若平定这江东之后想要进取中原必取两江。而中原诸侯想要攻伐我等,首先要取的也是这两江之地。” “此地不仅是中原诸侯的咽喉,我等通往中原争霸的必经之地,更是那中原诸侯讨伐我江东的必行之所!” “我等若克下两江,以北可通过淮水据守,以西有大别山,以东可对广陵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实乃我等必取之地。” “反观诸郡越人叛乱,主公只需遣数员大将每人策领数千兵马分兵镇守,合兵进攻,则可定诸郡。” “相对来说,这诸郡的叛乱比两江的乱局更好解决。而两江之地若此时不乘乱夺取,日后等这一方诸侯雄踞之时将会更难夺取!” “公瑾此言太过了!”韩当接口道:“想那齐国雄兵百万,此番诏书下来若齐齐进入两江,我等区区数万人马如何能够乘乱夺取这两江之地?” “如何不能?”周瑜看向韩当,笑道:“只需要主公拨我五万人马,我在前攻城略地,主公再潜人在后接手防务,便是那齐国来雄兵数十万我也能将这两江夺下!” 周瑜的豪气并非只是自傲的夸夸其谈,而是真正有那一份实力。要说这后汉三国讲用兵来说,只怕还没人能够超越他。他简直就是为了用兵而生,这后汉三国最闪亮的一颗军神将星。 只可惜这么一个军神将星,却过早的陨落在这历史的潮流之中。很难想象,如此一个将星若不陨落,这后汉的局势只怕更难想象。 给他两万人他能够覆灭曹操二十万大军,若给他五万人,这刘备的十五万大军却又如何能够与他一战? 孙策知道周瑜的能力,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并非是他信不过周瑜,而是他在纠结到底向不向着两江派遣军队。 “哼!”许久没有说话的黄盖站了出来,看向周瑜,道:“黄口小儿说话不知道分寸,你知道齐国的军队有多强吗?哼,我们与齐国人并肩作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便请公覆将军说一下这齐国人有多善战吧!”周瑜并没有直接接口说话,只是向着黄盖问道。 这黄盖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直接问这个,不过既然说了那便与他说完便是,免得这没见过齐国军队威势的两个毛头小子将这大好江山给破碎了。 “那年我们诸人与老主公讨伐董卓,天下十几路诸侯会盟,各路大军齐至。要知道老主公的手下可都是刀口上舔血舔过来的,只要老主公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也躺过去,便是那十几路没打过什么仗的人又哪里比得过我们的精气神。可是你们知道那齐国军队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肃杀!这些人在行军的过程中阵容整齐,从不交头接耳,便好似一个沉默的杀手一般,整支军队都散发着一种浓烈的杀气,对就是杀气。令人窒息啊,后来才听说那并非齐国的精锐部队,只是一些二流军队。” “而且当初在鸿沟边上,我想诸位将军都还是记忆犹新吧!”黄盖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你们能够想象吗,齐国人竟然挡住了数倍于己的精锐西凉兵,让各路军队后撤。而他们齐国每撤出一路军队,就在河岸严阵以待,根本不似其它军队那般丢盔弃甲。最后仅仅三百人,挡住数万敌军冲锋,你们能想象吗?” “黄老将军的意思便是与谁作对都不与齐国作对了?”周瑜笑道:“可我怎么听说那徐州的赵昱用水火灭了齐国十余万精锐?所以说他们并非不可战胜!” 说到这,周瑜向着孙策抱拳,道:“主公,还请主公让在下统策五万大军,定然夺下两江!” 孙策也并不相信这支军队不可战胜,而且处于战略角度考虑他更多的还是倾向于占据两江。 “主公,不可出兵啊!”一干老将纷纷拜道,打心眼里面说他们还真不想出兵两江。 只可惜孙策并非是孙坚,也并非是那个有些犹豫不决的孙权,他是孙策! “传我令,任命周瑜为我大都督,督军五万前往两江!”本来他非常想要自己去一趟,可惜,这新打下来的根据地还是需要他镇守。 “诺!”周瑜欢喜的抱拳道。 “主公!”众老将纷纷抱拳想要再谏,孙策连连摆手让这些人纷纷止住了口舌,道: “诸位不要再劝了,只希望各位能够好好辅佐大都督,克下两江二郡!” 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或许孙策心中是非常明白这个道理的,而且他非常信任自己的义弟的才华。 第五百二十二章 安清的两个字 建安二年三月,天子诏书传遍四海,敕令齐国齐王刘备,豫州陈王刘宠,荆州刘表,江夏黄祖,江东孙策合计五路诸侯向袁术两江之地发动进攻。 各路诸侯大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迅速调动,四月相对安宁了一个月,但是却在这中原大地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各路大军在这一个月时间里面纷纷调动,刘备调动越十八万大军进入下邳广陵,声势滔天。 刘宠调动各路大军八万人进入汝南,而江东孙策因为新定三郡,急需得到朝廷认可以及对外作战竖立威信,当即便动员国内大军五万进入丹阳。刘表虽然不能发动进攻,但是却也不遑多让,着蔡瑁点兵水路两军十万进入江夏,配合黄祖三万人进攻两江。 一时间两江四周汇聚了四十四万大军,五路诸侯,气势汹汹的杀往两江。仲家国朝野震动,便是那前些日子还做梦万国来朝的袁术也吓的几夜没睡,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懊悔不已。 这万国来朝和万国来操就一字之间,区别却实在是太大了。 “主公,根据奇士来报敌军在我方收缩防御阵线,却在淮水布下重兵,这是看不起我们声势滔天的十八万大军啊!” 张辽,这个被刘备调回来的勇武将军正将面前的情报整合,向着这帐中的刘备禀报。 “我们正面的敌军到底有没有布放?”刘备看向地图,向张辽问道。 “有布放,对方在阴陵前线布下十余个营寨,意图依靠纵深防御来阻挡我十八万大军。” “那就好说了!”刘备一笑,今天便是要好好与这袁术打一仗,也好叫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摧枯拉朽。 “将所有骑兵全部集中起来,我要亲率骑兵在前直插阴陵,入西曲阳威胁寿春,迫使其在淮水一带布下的重兵回防,为刘宠和后面的步兵打开局面,在寿春城下展开决战!” 刘备很简单的布置了面前的作战任务,他看向众将,道:“文远、翼德你们分别统策两个骑兵营,子龙统策鹰武营,瑾儿老规矩浮屠营,真定营就交给奉先了。徐庶、高顺、成廉、张中、元龙、殷正你等统策步兵在后。此番前锋交给奉先和子龙。瑾儿浮屠营随我同行,护卫中军!”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这简直就是一大重拳,一出手就是两大后汉三国的猛将吕布和赵云,就好似一柄腕骨尖刀一般直插袁术咽喉。 “与我说说这孙策派了何人统军?”刘备看想江水一带,问道。 张辽颔首,将手指向庐江一带,道:“回禀主公,孙策遣周瑜统兵五万在春谷准备渡江,看来首先威胁的将会是庐江郡。” “嗯!”刘备轻轻点头,看向这身边你的贾诩,这个周瑜他也与贾诩有过提及,自己那般称赞的人他贾诩也应该会有所准备,而不会轻敌吧? 贾诩的手轻轻捻着胡须,当听到这周瑜在意图渡江进攻襄安之时不禁莞尔,道:“这周瑜果真是奇才,知晓我们在广陵一带部署了大军,却不与我等争夺这九江,而是意图先夺取庐江大县立足,逼走或者联合刘表黄祖稳定庐江之后在与我等争夺这两江之地。” “看来这周瑜还真是一个人才了,知晓不争一时长短,先将这弱势吞并或者联合,等我大军在九江得到一定消耗之后,再与之争夺。”刘备点头,道:“此番谁都可以不用在意,唯独这周瑜,虽然只有五万人但是却能够覆灭我军五十万人,且不可小觑。” 刘备可不想做一遍这曹操,当初即丘之战后让他休养了多久才算勉强恢复了元气,不过那等精锐部队却再也难栽培出来。 虽然现在手上拼凑了十几个营的步兵,但是也有不少是当初幸存下来的精锐,更有这三个最强骑兵营在此,绝对经不起这种损失。 “这不过孺子小儿,大哥惧他作甚?等到了战场之上俺领着众兄弟一冲,便将他那人头给你割来!”张飞嚷道,他驰骋天下这么久了,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物,什么周瑜,在他眼中算不上什么。 “不得胡说!”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对方也只好将后面准备的豪情壮玉都咽了回去。 “周瑜此人不简单,各路主将也要警惕,日后便是与那孙策撕破面皮来,对上阵也需要记住穷寇莫追!” 刘备简单的一句穷寇莫追到让这在场的诸将纷纷诧异,齐国几场大战役上那场在最后不是非常强势,什么穷寇莫追那都是屁话。 可是现在刘备却在自己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强调了这句话,看来他对这周瑜的忌惮还是非凡的。 “报!”一个奇士在帐前喊道,因为军机不敢擅自进来。 “进来!” 那奇士入得帐来,只见其衣襟浑身浴血一般,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向着这诸将见礼,抱拳道:“主公,安清大师临走前着我等特送来此帛书,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嗯!”刘备点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自己没有再次接见这个大师,想必不是因为对方在主持编撰大事的话自己都快忘掉此人了。 想不到这人临走前还给自己送来书信,莫不是又是他那夸夸其谈? 张飞从这奇士手中接过帛书,便要递给刘备。可是刘备却非常不愿意想要看到安清的夸夸其谈,便摆手示意张飞放到一边。 “主公,安清大师说事关主公个人气运以及天下大势,此帛书不得第二人见,让主公必须立即看完然后焚烧。”奇士见刘备并不想要观看,当即便一咬牙,强调道。 这话倒是让刘备眉头一皱,若是诸将都未在时候也权当玩笑了,可是诸将都在而安清又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帽子,看来不戴还不行了。 看向张飞的时候,他便好似捧了一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尴尬的很。 刘备极其不悦的从张飞的手中将帛书接了过来,慢慢摊开看了起来。 帛书的内容很短就两个字,但是却让刘备整个人如遭电击,竟然就这般在此呆住,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主公!主公?” 身旁的贾诩连连呼唤了几声,方才将刘备从惊诧的神情之中拉回来。 只见刘备急忙走到这炭火边将这帛书丢了进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帛书,任由它焚烧起来,生怕会留下一点痕迹。 直到这大火烧尽之后他方才放下心来,但是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走到那衣架旁边的箱子之中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刘备的异常也让在场诸将纷纷诧异不已,安清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够让刘备如此反常? 没多久,刘备便翻到了一块白玉,那便是当初安清在船上所赠,虽说要自己随身携带,但是刘备兵没有当一回事。 可是现在他却急忙将之翻出来,放到自己的腰间挂好,方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放松无比。 “可有人看过此帛书?” 刘备开口将众人从这惊呆之中拉回过来,那奇士急忙摇头道:“收到之后我们枢密院便加急护送了过来,由王都指挥使以及三位指挥使亲自压阵。” “他们现在何处?”刘备看向那奇士,问道。 “说来也奇怪,这一路过来也有不少人抢夺此物,从临菑来此血战不下数十场,王都指挥使和三位指挥使在后压阵,才护得臣下入营来。” “嗯!”刘备点头,挥手示意其退下休息,心中却忍不住激荡。 想不到这安清短短的两个字不仅引起了一场暗地里的厮杀,更是让这刘备对之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殊不知这两个字是刘备最为忌惮和惊惧的存在。 第五百二十三章 首战告捷 荒野之上,一直庞大的骑兵阵容迅速向前推进,往哪西方极速前进。 这庞大的军阵前方乃是一个手提方天画戟头戴雉鸡翎的男子,他的身边一个白衣白甲倒提长枪的男子紧紧跟随。 后汉三国的两大战神就这般集中在了一起,向着一个方向驰骋而去,似乎这支军队便是这整个时代最强的军队,他们将无坚不摧。 中军,刘备并没有选择乘马,此刻的他心事重重正端坐在一辆战车之上,左右两边尽是虎贲。 贾诩被他安排在了后面的步兵之中,有他和徐庶坐镇他很放心。 任由这滚滚烟尘飘动,端坐的刘备却无心这金戈铁马,整个思绪都飘散在这个思绪之外。 安清留下来的两个字让他既升起了一丝无奈,却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更让他心中多了一分折磨。 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情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但是却任然忍不住五更梦回,重温那水泥森林与那钢铁怪兽。 出来久了谁能不想家呢?这也是他为什么将刘备的生母安排在辰州,少有见面的原因。 因为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儿汉,也是一个有想有识活生生的人,他也有想家的时候,特别是现在出来这么久然后却又回不去的情况下。 不知那远在时间尽头的父母如何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康? 虽然功成名就,也留的千古传香,但却无法踏上归路,迎来父母享受这一世荣华。 或许有时候我们就是这样无奈,一无所有之时想要对报答父母,但却囊中羞涩难以提及。 而等我们拼搏一世,等拥有自己想要的所有之后,而父母却在也无法与你享受这荣华。 时间一天天过去,父母也渐渐老去,再难回到幼时那天,你年轻着,我调皮着。 其实父母并不想要你的什么,只是需要你陪陪他们。 可是刘备现在却连陪都没有机会再去陪他们,就连自己那伴随一生的名字,也抛弃一边,回不去了。 “沈家兄弟,你这来的真不是时候,这眼瞅着就要打仗了你说你来当这兵干啥?” 这大营外的巡逻队正懒散的在这草木之间休息着,那负责此间的什长也是一个中年汉子,看起来敦厚老实,向着那新兵蛋子道。 这被唤作沈家兄弟的人长得也算不上英俊,倒也颇有几分气质,眉宇间也有几分杀气。 “没办法,我也不想来干这苦命的勾当,只是那家中无米下锅,这仲家皇帝不是说了吗?当兵赏粟半石,这不就来了吗!”姓沈的这人颇有些无奈,从这草中摘下一颗叼在嘴上。 “我看是你家里面养不起你了吧,看你这能吃的劲儿!”一个人打趣道。 “唉,这世道,半石粟便将这人贱卖了。”那什长长叹一声,将这背后背负的长剑摘下来,用那怀中的磨刀石慢慢摩擦着。 “这是什么世道你不知道吗?”旁边一个麻子笑道:“在这里人的命就好似一条狗,死了便死了也无人问。” 那什长也是笑着不再去接口,相当于默认了对方的话,只是擦着自己的长剑。 “常哥,你咋没事儿就擦你这长剑呢?”姓沈的男子向着什长问道:“我见那些什长都无人佩戴长剑呢!” “哼,你这小娃哪里知道我们常哥当年?便是那两三丈的水涧也能跳将过去,当年行走江湖全凭着这把剑。”一个老兵叫嚷道:“咱们跟着常哥这么多年,便是依靠着常哥这柄剑给活了下来。” “只可惜这剑没有寻到能用他的人!”常哥摇头苦叹一声,看向一脸崇拜的小沈,道:“你来这里想活着回去吗?” “谁不想活着回去?”小沈笑道:“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不记挂着家里面的老爹老娘?谁他娘的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常哥点点头,看着这周围的十几个弟兄,道:“这要是打将起来,咱们便跑,莫要为了那半石粮食而丢了性命。这仲家皇帝政德不立,咱们也没必要为他卖命。” “常哥说得对,这一腔热血只卖给那识货的主!”麻子也跟着叫嚣了起来。 便在这个时候,只见这大地渐渐颤动起来,连那地上的石子都忍不住跳动,就好似地震了一般。 作为老兵的常哥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即便道:“真他娘的说啥来啥,都往那山上退去,莫要做了那枉死的鬼!”说罢便收起剑,率先向着山上跑去。 果然,如同在应验他的话一般,这到处都飞起了响箭,看来是想要通知那营中的军队敌袭。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眼见前方响起响箭,这营中的镇守将军急忙从大帐之中出来,看向那营外。 “敌袭!”他骂咧咧了一声,便转身进去将武器拿着出来,开始喝令大军营前布阵。 按照他的猜想来说,敌军不过是一场试探性的进攻,只有虚张声势才能够换来接下来的安稳。 这营中有些惊恐的士兵们也纷纷被他赶到了前线,在营前布下大阵,候着敌军。 上的这山顶上来,小沈顿觉这视野一阵开阔,众人伏在这乱石之间能够清晰看到下面的军阵,以及远方的那一阵钢铁洪流。 所有人的惊诧不已,那卷起滔天烟尘,让大地为之颤动的洪流尽是一望无际的骑兵,便是在这山上藏着他们一个个都赶到惊恐不已。 因为凭着那一份气势,他们都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骑兵海会直接将这大山给掀翻。 可是下面的军阵之中并没有人能够有幸见到这么恢弘的场面。 只是他们面前的石子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不断颤动。便是那些水洼也无风起浪,伴随着那远远传来的声浪溅起。 兵未至而威先至,直叫这些士兵们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看样子很紧张。 并没有让他们期待很久,那齐军的重骑兵已经饶过大山,犹如滔天之浪一般向着这里涌来,其势不可挡! 不少骚臭味道从这阵中传来,很多新兵蛋子直接被这份威势吓的尿裤子了,眼见那前面的浪潮终于要涌了过来,不少士兵已经开始悄悄挪动脚步向后退去。 “防御!” 镇守官话还未说完,那骑兵便已经驰骋到了眼前,身后防御的士兵们也纷纷撒开脚丫子想要逃跑。 只是此时却又如何能够如意? “嗖!” 无数声破空之声,那箭雨之下夹裹着一杆杆如长矛般的弩矢,直将那碰到的人撕裂,还去势不减的将人斩杀。 齐国的弩车也参与到了这场进攻之中来,初战还未接触,双方却已经定夺胜负。 万马嘶鸣,这些被铁甲包裹的重骑兵涌入了这不大的军阵之中,好似大浪拍过,去势不减,瞬间便将此处淹没,只留下无数喊杀声和惊恐声。 山上的众人咽了一口唾沫,他们刚刚目睹了一个营三千多人瞬间被灭的惨案。 而大营的远处,一直庞大的友军部队正在集结,向着这里扑杀而来,仿若他们也并不知道前方即将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敌军。 那可是齐国精锐骑兵,脱笼的猛虎,搜寻着血腥的味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纪灵授首 负责这齐国方向防御的自然是袁术最值得信任的将军,纪灵。 他将这周遭营寨的军队收拢过来,向着前方遭遇的营寨徐徐开进而去,这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那就是在战场上与齐国集团骑兵面对面作战。 前面的大营能够拖住齐国骑兵这么多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值得,很足够了,足够他汇聚各营人马前去送死了。 在这狂野之上,纪灵深沉的呼吸着,对于接下来的大战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自己手上更多的都是新兵,难保不会在齐国骑兵集团的冲锋之下溃散。 从这么久的齐国作战经验来看,齐国最擅长的无非就是骑兵集团冲锋,以势压人。 “轰隆隆” 宛若一具庞大的战争机器一般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动起来,让这天地为之颤动,使人却有些胆寒。 兵未至而势先至,这一份势却直叫人恐惧。 终于,他们面前的天地尽头,敌人出现了。 齐军夹裹着风雷之势向着这边疾驰而来,看那样子根本没有将这面前聚集的五万仲家士兵放在眼里。 那齐军阵前,一将手持画戟浑身浴血,宛若地狱魔罗,正鞭挞着这些恶魔向着这里涌来。 另一将手中银甲溅血,宛若修罗,他披散着头发正驰骋白马杀来,在他眼中这些胆敢阻挡的敌军已然是死人。 “射住阵脚!” 纪灵已经发现了自己士兵退却的心,想要依赖对方停下来休整的刹那给自己的士卒重新换来信心。 “嗖!” 数支羽箭向着前方飞去,无非便是想要对方勒马停下在此两相对峙。却不料前方的敌军根本就没有想过在这里停留,只会一股做气进行冲锋。 “噹!” 那射往阵脚的箭从重甲之上弹开,齐军并不想要放弃这天崩的风雷之势,如果停下这便不是刘备的用兵作风了。 “奔射!” 阵中一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指,暴喝道。 “嗖!” 一阵黑云立时从奔腾的骑兵阵中飞起,向着纪灵军阵之中落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是纪灵,还有这大部分士卒都惊呆了。 奔射,那可是多么不敢想象的集体技能啊,想那胡人之所以能够威胁塞外这么久,无非便是那奔射和来去如风。 “防御!” 纪灵的话还未说完那黑云便已经降落在阵中,只掀起了一片惨叫之声,让这大阵为之一乱,不少士卒手足无措。 “杀!杀!杀!” 齐军爆发出震天的呼喝声,其势逼人。 “重骑兵,紧密阵型冲锋!” 吕布宛若这九天之上的战神,对着身后的重骑兵策令一声,这些钢铁坦克纷纷策马合拢,就好似那钢铁形成的巨锤向着敌军前阵奔去。 “轻骑兵,左右包夹!” 中军一声策令下来,只见这重骑兵身后的无数轻骑兵立即便向着左右两翼分兵离去,看样子是想要乘机对仲家军左右两翼进行合围进攻。 “盾牌,盾牌!” 前阵的指挥官还在那焦急的叫唤,而士兵们也还未来得及做好任何准备,齐军重骑兵便已经只是一步之遥。 “啊!” 人在遇到令自己最恐惧的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爆发出尖叫,恍若这一份发自内心的惊恐和害怕能够让他们活下去一般。 “轰!” 这重骑兵终于撞了上来,前排的士卒仅凭这肉体如何能够挡住这绝大的奔驰力道,立刻便有不少人如那断线风筝一般向着远方飞去。不仅如此,还口鼻来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不少运气好一点的士兵并没有登时被结果,还想要挣扎着起来,但是却已经被那到来的马蹄彻底踏碎,脑浆混合这碎肉和鲜血四溅,发出阵阵腥臭。 这好似恶魔的饕鬄盛宴一般,被重骑兵碾压过去的前阵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无不是处处肉酱,就好似天神之怒惩罚在凡人头上。 无论你前世是可怜人,还是富家子弟。无论你的人生是幸福,还是悲剧。无论你心中有多少记挂的人,还是有多想要活着。这一刻,所有人都只能坦然的去面对死亡,将心中久久无法放下的事情放下。 如果人生注定是遗憾的,而我们又无法扭转这一份遗憾,何必不与身旁的人一起坦然的去面对死亡,或许哪样人生便不再会残缺。 至少,悲剧的人生尚且还有一件可喜,在最后我们起于平静,归于平静。 死或许并不是结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在这里,我们将放下自己所有的遗憾,所有记挂和在乎,归于平静,归于沉寂,不再去记挂和遗憾,不再活的那么累。 “杀!” 吕布双目赤红,此刻被鲜血沐浴的他已经成为一个绝代杀神,手中的画戟还挂着碎肉和鲜血,但是他却永不停歇,向着纪灵的方向杀去。 所有人都为这一头洪荒猛兽让开了一条路,便是他身上那浓烈的杀气便足以让人窒息。 纪灵发现了犹如盯着猎物一般看向自己的吕布,心中咯噔一声,他并没有勇气与这敌人作战,因为他知道对方是谁。 吕奉先! 就这一个名字足以让这天下震动和颤栗,此刻的他更是如此。 “挡我吕布者,死!” 那来自九幽的怒喝,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不可抗拒。任由那赤兔马驰过,向着自己尊敬的将军奔去。 “拦住他!” 纪灵根本就不敢应战,只是向着周围的亲卫喝道。 可是他的亲卫又如何敢阻拦如此一头洪水猛兽?如何敢阻挡这绝代杀神?如何敢阻挡这九幽恶魔? “吩!” 画戟撕裂长空,划破空气,向着纪灵的头猛然斩去,势不可挡! 纪灵的瞳孔慢慢放大,放大到了极致,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 他大腿处传来一阵酸痛,心中紧张不已,急忙将手中的马槊挡了上去,渴望将这吕布致命一击给挡下! “死!” 吕布这绝强一击下来,轻描淡写一个字,立时便让这画戟斩破了纪灵的马槊,趋势不见的向着他的头斩下。 “轰!”那马匹也因为承受不了吕布的大力,在空中翻舞一圈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眼前的一幕,待那烟尘散去,地上能见的便是已经被斩成两段的纪灵,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将军! “敢有不降者,杀!杀!杀!” 吕布一句惊天怒喝,伴随着在场所有齐军的声音,将这些彻底惊呆的士兵给拉了回来思绪。 “啪!” 第一声武器放下的声音,这些不知道为何而战的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在齐军的指挥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一句话便让这数万大军彻底放弃了抵抗,仿佛也只有吕奉先才有这一份魄力。 方天画戟倒插在地上,他略有些疲倦的面上浮现一抹自傲,也浮现了放松的微笑。 以杀止杀,却不滥杀!这便是自己主公要的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失神袁术 “报!” 一声大喝划破了这仲家皇城内的宁静,便是在这朝议之时一个小校向着殿中奔来。 这小校入得殿中,急忙向着殿上的袁术拜道:“陛下,纪灵将军被敌军斩首,我军阴陵一线布放的六万大军尽数投降,齐军十五万人已经克下阴陵!” “什么?”这小校带来的消息立时便让这朝野震动,想不到四方的战事都还未出现转机,这齐国方向的防线却已经彻底崩盘? 袁术整个人是瘫软的,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四肢发软,着人去给自己取来一杯蜜水之后,却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齐国十五万大军瞬间便将自己的六万人给吃掉,这纪灵乃是自己最依仗的将军,夸下海口说是可以将刘备阻挡在这阴陵县前。 现在呢?自己好不容易拼凑出十六万人,一下子就去了六万,这场仗还怎么打?还能怎么办? 天命?天命在哪里?为何苍天不助我? 袁术的心是崩溃的,当是却还是要在这满朝文武之前故作镇定。 “报!” 又一小校疾步奔入这殿中,向着殿上的袁术抱拳道:“主公,齐国三万人克下全椒现正围攻阜陵!” “历阳的军队呢?历阳不是有我们几万大军吗?怎么不见驰援?”袁术整个人是崩溃的,想不到齐国两面出击,竟然已经将这两大重镇克下! “张勋将军和陈纪将军在全椒迎战,被齐军击败。张勋将军战死,陈纪将军率军进入浚遒防御合肥东面。” “历阳他就给我丢了?”袁术简直就要气的半死,对着堂下的这些人几乎咆哮,道:“这齐军到底是谁在领军?到底是谁能连破我两路将军?” “是,是刘泰!” “刘泰?”袁术简直气愤的要死,这人他知道是刘备帐下的人,当初在即丘大战两万士兵暂时无一投降,便是仗着这一分气魄也被人号称不屈。 “是他!”袁术为难了,他心中却有些怯了,要真是刘泰的话这事儿还真就不好整了,难道这苍天是真个要覆灭自己不成? “西曲阳现在是谁在负责防御?”袁术长长出了口气,现在也无心关注这南面的战局了,还是关乎一下寿春正面的敌军吧,那十五万刘备大军。 “是雷薄将军在负责防御!” “给他增兵,如果我没有记错雷薄手上只有两万人,给他增兵,增到五万人!”袁术只觉得头痛,他现在却哪里还有什么兵马,又从哪里增给他啊? “陛下,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军队了!”一个文官向着堂上的袁术谏道。 对,这就是他袁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手上没有士兵了。可现在四面八方却还是有数不尽的敌军,正在一潮一潮的压过来,看样子是没有希望了。 “给我找,给我抓!”袁术连朕都懒得说了,盛怒之下的他跳将起来,将这桌上的蜜水便向着那人砸去,指着对方喝道:“我给你五日时间,你便是绑也要给我绑来三万人!要不然老子就要你的头!” “诺,诺!”那文官急忙应答,他知道现在袁术正在气头上,若是跟他继续争论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报!” 今天看来是不想要消停了,袁术看着那惊慌奔入殿中的第三个小校,等着对方让自己气愤的消息。 “陛下,刘宠大军四万围攻下蔡,陈兰将军希望主公排遣平阿驻军驰援!” 总算是这个消息没有让自己愤怒,他摆手,道:“准了!” “陛下,另外刘宠军四万攻入阳泉!”那小校试探性道,生怕自家圣上会拿了自己的脑袋。 袁术皱眉,想那阳泉乃是他庐江的门户,既然被打下来了也就只能依靠安风等城据守了,相比之前的信息,这个也算不上是有多坏。 “报!” 一个小校再次奔入这堂中,看来今日的朝议已经完全成为军情禀报会议了。 “报陛下,黄祖率十余万荆州兵已经攻下寻阳,现在正顺流直下向着皖县方向开进。” “什么?”这荆州方向也是大溃败,要是对方攻入皖县只怕这庐江便不保了!袁术整个人好似丢了魂一般,早知道他娘的就不称帝了,招来这么多爷,还想要万国来朝,这简直就是万国来操好吧。 “报!” 还未让他失神,这更坏的消息就已经传来了,只见一个小校奔入殿中,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这跪着的一干小校,然后急忙向袁术抱拳道: “禀陛下,周瑜赚开襄安城门,已经挺近临湖了!” “孺子小儿!”袁术的火彻底别引燃了,这所有人打他他都能够理解,偏偏是这孙策就不能。 只见他将面前的贡桌掀翻,向着堂下诸人咆哮:“这孙策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当初他们孤儿寡母无人照料,便是我,是我将他们收纳起来的。”袁术气愤不已,简直就好似被儿子背叛了一般,火大。 “老子供他学,助他立业。便是他那江东天下,也是我助他打下来的!这孺子小儿,孺子小儿,现在竟然反过来咬我?这是人吗?是人吗?” 袁术此刻好像是一个丧家的婆娘,根本忘记了自己还身处于天下的乱局之中。在这一干诸侯之中,哪个不是阴谋阳谋?又有哪个会去在乎你这一分恩义? 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仁义最终只能成为你葬身的一撮土,讲道义就是敞开胸怀让别人捅刀子。 这袁术也忘记了当初自己捅别人刀子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了,现在被人捅刀子了自然心中也过不去那道坎,竟然学着来骂起了别人。 “告诉我,现在我们除了四面楚歌,还有什么好事儿?有没有!”袁术向着这堂下诸人嘶吼,仿若是要将人吃了一般。 “我那兄长,给我那兄长送信求援!”袁术整个人是失落的,他现在终于想到了袁绍。 可是这适才禀报陈王军情的那小校有些支支吾吾,道:“禀,陛下。那袁,袁绍,他,他派了五万人助陈王,现在已入汝阴了!” “什么?!” 袁术整个人惊得坐下,失神的看向这左右,许久不说话。 他的双目失神,面容惨白无色,神情却更是慌张。他知道,自己终于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了。 “给朕一杯蜜水.” 他的手轻轻挥动,示意旁边的侍女下去,心中却空荡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五百二十六章 雷薄投降 “这袁术现在是瓮中之鳖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俺们现在只需再往前攻下西曲阳和寿春就能够首先拿下袁术。” 张飞在这中军之中看向远方的城郭,向着身边的刘备大喜道。 “那么着急干嘛?”刘备如自问,却又好似在回答张飞:“拿下袁术了又能怎么样?现在各大势力都在等着我们与袁术的最后碰撞,想要我们多消耗一番,也好在未来的两江争夺战之中好能够占据一定优势。” 不过刘备并不在意这个问题,此番寿春之战他还是有十足把握能够迅速扑灭袁术。 “那俺们打不打?要不俺们便在这西曲阳先呆一会,等那各路诸侯先去攻寿春如何?”张飞看向自己的兄长,出谋划策显然不是他擅长的。 刘备冷笑,对着张飞道:“你且去叫那弩车上前给我将那城门射开,这打不打寿春我自有分寸。” “好嘞!”张飞点头,便策马向着后阵方向而去。 刘备这又才看向典韦,道:“我步兵到了何处了?” 典韦向着刘备抱拳,道:“禀主公,步兵现在已经到了阴陵。” “好!”刘备点头,道:“传我号令,克下西曲阳之后着赵云所部迅速进攻成德,扼住寿春南面。着张飞所部进屯下蔡河岸,等候号令。” “诺!”典韦抱拳道。 他想过了陈王打一个下蔡还打了这么久,那岂不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现在袁术已经开始收缩军队部署,在寿春囤积了大量粮草和军队,不就是想要依仗寿春的城防据守?以期有所转机罢了。 不过他并不想要给他这个机会,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会邀请陈王好好来这寿春看一番,自己是如何将这寿春迅速克下的。 齐军阵前,十余辆弩车纷纷开至。 这些曲成匠作坊在接受刘备的建议之后制作的弩车也是大变样,原本的双轮车也变成了四轮,前后各两轮。 而前方负责拉力的马匹也换作了六匹,前后各三匹,中间还各自预留出了一匹马的位置,便是为了方便在长途奔袭时候再加马匹。 这弩车上面的巨弩纷纷调转,将那上面的利矢对准西曲阳那并不算很坚固的城门。 “咵” 随着一声声机械响起,这巨弩在士兵的操作之下渐渐满弦,对准前方的曲阳城门。 城上的敌军们看着前方的异象竟然纷纷将手中的长弓放下,诧异的看向远处阵前的大车,以及那左右两翼蓄势待发的重骑兵阵容。 “哪里来的弩车?哪里来的?” 雷薄感觉自己是崩溃的,这还未等到自己主公给自己派来援军据守,敌军却已经架出了一副要攻城的模样。 在他的意想之中这敌军要进攻城池约莫也会等到步兵赶到了在说,可谁知道这刘备竟然如此疯狂,在这军阵之中竟然还藏有如此杀器,叫人好猝不及防。 可是现在自己鞭长莫及,所有准备的防守用具在对方看来不过都是笑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城门射破? “快,快,加固城门!加固城门!” 雷薄还是没有坐以待毙,他向着城下负责防御城门的士兵们喝道,只期望能够防御住这弩车的攻击。 “唪” 数十声巨响从那阵前响起,不用说他都知道敌军的巨弩已经发动,急忙转过头看向城下催促着士兵们加快速度。 城下的士兵们急忙拾起这周围早就备好的木板和柱子,推着刀车向着里面极速赶将过去。 “轰!”第一声巨响击打在门上,吓的这些士兵一阵激灵。 他们并不知道这外面的敌军在用什么东西攻城,也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在双方都没有开战的情况下直接撞击城门。 可是现实根本不容许他们多想。 “轰” 那一声巨响刚刚落下,便见这门上好似雨点拍击一般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而整个大门更是颤动不已,好似敌军即将破门而入。 “嘭!” 一声巨响,这木屑四溅,只见那城门被活生生破出一个洞来,一杆宛若长矛的东西去势不减直直扑向这最前面的士兵,直接穿胸而过。 没有惨叫,甚至连叫声都没有,这人便已经登时结果。再没有半点停留,甚至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出,他便已经魂归九幽。 有了血腥,有了尸体,这门洞之中的众人更是紧张不已,心中也是胆颤。 比起未知的害怕,有时候已知的害怕更令人恐惧。 谁都害怕那看不清的门外,是否有一杆巨矢正在瞄准自己,自己是否会如这不幸之人一般,连最终的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便死在这里。 谁都有自己最记挂的人,谁都有亲人和爱人,谁都不想死在这里。 因为爱使得我们脆弱,也因为爱使得我们强大。 他们的步伐不止,只是想要尽快加固好城门,然后赶紧退回去。 “轰!” 这一声巨响恍若打在他们的心脏之上,场中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虽然这门洞之中阴凉无比但是众人却都渗出了冷汗。 “嘭” 数个透明窟窿在这门上向前,那些破门而入的巨矢以微微改变的轨迹,迅雷不及掩耳得将士兵们格杀。 “嚓!” 一杆巨矢撞击在门洞的墙上,擦出一阵火花,最终却又弹过来将旁边的人刺伤。 终于,惨叫声四起,这最前面的已经有不少人死了。而后面的士兵们却又不敢上前,生怕再进一步便是人间炼狱。 “轰!” “轰” 一系列的响声大起,这大门最终还是没有扛住齐军巨弩的进攻,在那抵门柱损毁之后彻底洞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射击,防止这门洞之中众人抢救城门。然后,便是天崩地裂的骑兵冲击。 完蛋了! 雷薄看着那夹裹着天崩之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来的重骑兵他就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他根本不可能在巷战之中打赢齐军,甚至没有了这座城墙,他连与齐军作战的战心都提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恶狼还是猛虎,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自刎,第二是投降。 “弓箭手,准备射击!” 副将见雷薄沉默,急忙接过指挥权,想要依靠这城上最后的防御将敌军阻隔。 “放下!” 雷薄突然向着这众人吼道:“放下你们手上的弓箭,放弃防御!” 听到自家将军下达如此号令,士兵们都投来复杂的目光。 其实他们本不想交战,他们本就不想拿起这手中的武器,去阻挡那城下足以将他们杀死的军队。 他们并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他们没有信仰,同时他们并没有所谓的愚忠。 或许他们只是为了生存,就好似那小沈一般,只是为了能够填饱肚子而在这里面。 又或许,他们被逼无奈,本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但是却最终被逼到这里与自己毫无仇怨的人拼杀。 “齐军善待降卒,你们不要再抵抗了,降了吧!” 看着这一张张无辜的面容,雷薄知道或许自己的做法会被人唾骂,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做得并没有错。 既然如此,那便用自己的命和血来换回这些人的生存吧。为将者,不该如此吗? 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弟兄们在这里流下无畏的血,只是为了宫殿之中那奢靡昏庸的所谓主公。 “降了吧!”雷薄长叹,摆手示意众人将武器放下。 第五百二十七章 兵指寿春 “这仗咋打成这样,又他娘的是两万降卒,俺们便是有这么多粮食也拖不起这么多人啊!”张飞骂咧咧的,显然就是在抱怨自己的长矛没有发个利事。 这府衙前的小广场上,刘备的虎贲和龙骧营在此护卫,等着雷薄前来受降。 看着身边一直抱怨不停的张飞,典韦也摇头,向刘备问道:“主公,这些降卒怎么办?” “老规矩,分流到云、瀛二州开荒。” 其实对于刘备来说他更喜欢这些降卒,因为自己大好的河山还在发愁没人开荒呢,有了这些人贡献一份力自己的天下也能够尽快发展起来。 现在不似一开始的时候那般流民乱窜了,随着各小势力的覆灭,现在天下的百姓们也在越来越趋于稳定。 百姓们走向无非在与三个点,一个是他齐国,另一个是曹操治理的关中,还有一个就是相对稳定的荆州。 不得不说曹操这人确实是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 在关中这段时间便已经将百废待兴的关中开发了出来,以前那些逃避饥荒的百姓不少人又踏上了归路,望着那曹孟德赐予的新生活而去。 好在自己在治理这一块并不下于他曹孟德,现在的齐国在各部以及少府监的治理之下,可谓时候蒸蒸日上。 无论是农业还是商业在这乱世之中都能用繁荣来评价,有了这蒸蒸日上的经济支撑,他便能够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用以养活一支更为庞大的军队。 没多久,雷薄终于领着一个干副将卸了甲望着这里赶来。 这些人一排站在刘备的车架之前,向着车架跪下。 “降将雷薄特献上西曲阳及两万军士,万望齐王垂怜开恩放过诸军一条生路!降将雷薄,万死不辞!” 刘备点头,看向雷薄,这个将军其实自己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也不能从历史的只言片语之中看出丝毫,不过刘备现在却并没有用他之心。 “你放心,降卒一个都不会死。但是作为抵抗我大齐义军的处罚,我会将这些士卒安排开荒,等三年刑期一过将会赐给他们同等的金银和待遇,让他们自己抉择去留。” 刘备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从这么多次安排来说,大多降卒都会想户部提交搬迁入户的申请,或是将自己的家人接往开荒之处定居,或是便在当地寻个媳妇定军,只有极少数的人会选择落叶归根。 这无疑是给了他大齐一个庞大的人力和劳务资源,其实就算是这些开荒的降卒,个人生活还是比其他诸侯手下的百姓要好的多。 特别是这即将到来的占城稻,将会给他大齐带来多大的收益还是未知的。 “谢齐王隆恩!”雷薄向着刘备一拜,道:“还请齐王赐死吧!” 雷薄的话到是让这刘备一惊,想不到对方竟然这般看待死亡,便是这个时候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弟兄谋一条出路。 “放心,我们齐国对待降将也自然有一份该有的待遇。我不会强求你在我这里效力,但是我青州也有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宅院和土地,你们可以在那了此余生,也可选择金戈铁马再度驰骋沙场。” 刘备摆手,示意众人将雷薄等人带下去,这人在原本轨迹之中出彩与否他并不知道,但是就凭他现在这种胸怀和气度便是让刘备敬佩。 一个人在死之前能够想着为别人求情,一个人在死之前能够更多的去想着别人,这一份胸怀和气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传令全军,开进淝水,让后面的步兵加快速度在寿春会合!”刘备一摆手,这庞大的战争机器便终于再次开动起来。 唯一的休息,便是在这西曲阳的受降,便是那吃饭也只是在马上吃了一些干粮。 这九江郡的大战并没有一场是鏖战,相比之下便是曹操当初留在兖州的那部分军队也比这袁术临时拼凑的毫无战斗力的军队好得多。 好歹,自己当初还是差点被那李进给结果了。 想到这里,刘备不免感觉到一阵后怕,若是当年李进真的将他杀死了会怎么样? 寿春,东临淝水,南面不远便是芍陂,北面乃是淮水。虽算不上天险可守,但袁术在此经营多年,城防多次检修,坚固无比。 淝水河前,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刘备的尖刀便已经刺入了寿春县前。 战鼓响彻这淝水河的两岸,也为这成立短短不到数月的仲家王朝敲响了丧钟。 “哼!”刘备冷哼一声,向着众将道:“这袁术还真是有意思,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出来迎接一下。” 很明显刘备现在大军要渡河,如果袁术还如以前那般有点气魄的话定然会率军前来临河对峙,但是却想不到对方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对峙,只是龟缩在城中。 “韩忠,你领真定营三千轻骑过河查探一番,我可不想这到最后被人击一个半渡。” 这面前的浮桥已经搭建成了两座,伴随着刘备一声令下,这阵中便有三千轻骑兵在韩忠的率领之下策马过河,向着远方开去。 许久之后,便见一队轻骑回来禀报了安全的情况,而这时候淝水之上已经搭建了四座浮桥。 “前进!” 刘备大手一挥,这庞大的军队立时便化作四条黑龙向着对岸压过去。 对于现在的寿春城刘备选择的正面攻击位置正是南面,这里便是他想要施展天命,叫这些人不敢反抗的地点所在。 刘备的嘴角勾勒起了嘲笑的弧度,现在便是要利用这些人愚昧的心理,叫他们不敢反抗,不敢有所阻挡。 “且现在这里下寨,等候步军到来!”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寿春城,他并不急着现在就作战。毕竟袁术现在也是收缩了无数人在里面,真的打起来胜负也难分。 现在袁术本就是穷途末路的困兽,手上难保不会有死忠之士,这番寿春的大战他必须要尽量减少损失,以便能够应对即将到来的各方争端。 他要的是两江的土地,而不是袁术的首级! 所以,注定这寿春将会成为他秘密武器的第一个施展地点。 第五百二十八章 攻心为上 “咚!咚!咚” 寿春城,城外经常传来轰鸣的战鼓,或者便是齐军集体进行城下进行操演,并没有发生想象之中的攻城事件。 渐渐的双方都好似形成了一个对峙默契,并没有展开一场令人轰动的决战。 “这齐军到底是要干什么?围而不攻?”袁术在自己御花园里散着步,想不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有闲情雅致能够在此间散步。 他并不知道齐军的举动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明白齐军一旦发动进攻那么这寿春城将会是一场残酷的血战。 可是如果说齐军是想要借用淝水淹没寿春,也该有所动作啊。可是根据斥候来报,齐军并没有在淝水左右采取任何堵塞河道的事情。 这一下子就让他彻底懵了,难道齐王是想要与他和谈? “陛下!” 一个宦官疾步走了过来,向着袁术一拜,道:“启禀陛下,齐军遣来使者。” “使者?”袁术疑问,难道这齐王是真的想要与他和谈?不可能吧,现在自己可是齐王砧板上的肉,宰不宰看心情。 “将他安排到殿中,朕这便过来。” 袁术甚有威严的轻轻摆手,示意宦官下去,自己一个人却在这花园中来回踱步。 ‘齐王到底意欲何为?’袁术现在是真的乱了,在这思索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两江之地汇聚了五路诸侯,都意在夺下此地。朕在寿春囤积了七八万大军,虽然这个中新兵甚多,但若齐王想要攻下寿春还是得付出一定代价。朕猜想这齐王定然意在两江之地,故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故而想要与朕和谈。’ 袁术好似发现了什么奇迹一般,大喜了起来,迈开他自信的步伐向着大殿之中赶去。 只要能够让他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便是去掉这帝号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活下去,他就能够再度拥有这一切,他绝对自信,毕竟他可是四世三公的袁家人啊。 入得殿中,只见这里三个齐军的使者已经久候多时了。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文臣或是武将出使,来着无非是几个身着普通甲胄的小卒。 这令袁术的欣喜立时便僵硬了,他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转而化作满脸不屑的扫了一眼三个使者,走向殿上。 “你家齐王有何事要与朕说?” 齐军士兵显然对袁术的傲慢无礼甚是不喜,想来自己干仗这么多年又哪里见过一个穷途末路的主还这般嚣张的? “我家大王说了,仲家皇帝倒行逆施无皇帝之仁德,无法承接天命。这天命还在我大齐,若这仲家皇帝不削去帝号出城授首,三日之后必当攻城,叫尔等一睽何为天命!” “大胆!”袁术实在难以接受被这种没有身份的人指着,盛怒的他大手在桌子一拍,一群羽林迅速入殿将这三个使者围住。 “朕仲家便是上承天命,那织席贩履之辈也敢挑战朕?咱们三日之后且看看是你家军士的骨头硬,还是朕这寿春城硬!” 那三个人只是笑着,并不接话。作为一直接受齐国思想灌输的士兵,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也不会再去传达齐王意思之外的东西,只是笑盯向袁术。 “来人,送客!” 袁术气愤的大手一摆,他再如何生气也不会自降身份,也不会作出那种斩首使者的事儿来。 只是他此刻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或许真如这使者所言,只剩下不到三日了。 “咚,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急切的鼓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端坐在这殿上的袁术也吓了一跳,难道齐军提前攻城了? 寿春城前,齐军并没有违背使者说的话提前攻城,只是一个庞大的箭阵正在这迅速集结,长弓满弦对准不远处的寿春城。 这些箭矢之上无不绑缚着一份帛书,难道刘备是想要进行思想攻击?用这无处不在的帛书来击垮袁术大军的士气? “放箭!” 将军手中长剑遥指前方寿春,中气十足向着远方的寿春城暴喝。 “唪” 无数羽箭腾空而起,好似一道黑云升起,隔空蔽日向着寿春压去。 “准备!” 将军手中长剑遥指苍天,向着四周的士兵暴喝,士兵们便迅速将神臂弓满弦,放上羽箭,等候着将军的号令。 “放箭!” 数波覆盖性的攻击之后,终于不见动作了。城墙上早等着还击的袁术军士兵们纷纷探出头来,准备进行还击,只是面前的一切却让他们惊诧不已。 齐军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徐徐向着大营撤去,不知所为何意。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羽箭之上绑缚的帛书,拆开之后开始朗声念了起来。 “仲家皇帝不承天顺时,政德不立,倒行逆施,大逆之行,人神共愤。孤齐王上执天兵,承天命,应天时,三日后将对寿春发动进攻。届时,天神助力,破城而入,敢挡孤杀袁术者,万劫不复!” 这一份帛书在城中随处可见,传播速度非常之快,迅速便在这些士兵之中蔓延开了去。就好似爆发性的瘟疫,根本就无法遏制。 袁术看着手上的帛书,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了,说是愤怒,但是却又显得很平静,说是平静但是心中却又翻江倒海。 “织席贩履之辈,竟敢口出狂言!便是我这寿春城让他来攻,让他来!”不再沉默中毁灭,就在沉默之中爆发。 袁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这沉默之中彻底爆发了。刘备的这一封战书不仅是在向自己宣战,更是在向自己的尊严宣战。 “好!我便看看你这织席贩履之辈能有什么天命,天命在我,在我袁术!”袁术好似很不甘心一般,在这殿内嘶吼,他还没有达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更没有他还有反戈一击的本钱。 “传令下去,将这帛书焚掉!城中但有藏此书者杀无赦!”袁术基本上是咆哮出来的,他的愤怒已经无法遏制。 他不相信自己作为四世三公的世家出身,竟然会不及这个织席贩履之辈? 他不服,也不会去相信。他相信自己还是掌控着天命所在的人,代汉者当涂高,这句话他还依然记得,刘备绝对不会靠近城池半点。 第五百二十九章 怪力乱神 三天时间袁术的寿春城人心惶惶,就连那自信自己天命所归的袁术也有些迟疑了。 刘备很自信自己这段时间的攻心动作,这场寿春攻城战也将写入历史经典战役。 “杀!杀!杀” 齐军士兵们在晨曦的沐浴之下便开始向着寿春城咆哮,十五万大军分别在三个方向列阵,唯遗留了那濒临淝水的一面。 正南主阵,刘备亲自驾着无定的战车从这军阵之中出来,左右侍立着虎贲以及诸将。 他手轻轻挥动,便见一支骑兵持着使节仪仗向着前方奔驰而去,他轻笑着看向周围的诸将,道:“子瑜、元直,你们二人当好好学学此攻心之计。” “义父(师父)放心,孩儿定当好学。”二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此番寿春攻心战是非常有必要的,为了减少损失以应对接下来的两江之战。 刘备也知道此番的对手并非是袁术,也非陈王和刘表,而是周瑜。这两江所有势力之中唯一能够与他一战的,唯一能够说是他对手的必定是周瑜。 寿春之战不仅是为他刘备打造声势,让周瑜未战先怯,同时也是为了稳定他在两江百姓之中的信仰统治权。 有时候借助一些古人的愚昧,以及怪力乱神带来的效果,收获将会非常意外。 他相信,这十五万士兵之中虽然有很多新兵,但是他们在见识这一场怪力乱神之后,在接下来的战争之中将会蜕变得更快,也会更不怕死。 有时候,为一个人卖命士兵或许会考虑值得与否,没有绝高的信仰也绝对不会勇于献身。 有时候,给一个神作战的效果,甚至会高于给任何人作战。 接下来,齐国的新兵们就会明白,他们是在为一个神作战。齐国的老兵们也会更为坚信和巩固自己的信仰,而作为他们的主人,刘备将会收获这些人的绝对忠诚。 “城上的士兵听着,我主仁慈给你们一次机会。限尔等三通鼓响送出袁术人头,不然天人共诛!” 三个方向,骑兵策马归阵,只留下城上那些迷茫的士兵们。 之所以迷茫,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倒戈相向,攻入王宫之中抓出自己的陛下?还是继续在这等着,等着那即将降临的神迹。 士兵们将目光寄托在了自己的将军身上,而这些将军们却是无奈的苦笑,催促着士兵们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城之战。 他们用苍白无力的言语来安抚士兵们恐惧和迷茫的内心,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语言或许给士兵带不来任何鼓励,但是却能够让他们坚定对外。 一会见血了,他们无论多迷茫都会知道,只有死守住城池才能活下去。 “弟兄们,陛下已经传令了,各路勤王大军已经距离寿春不远了。我等只需守住寿春城,待援军来时,便能够一战而定!” 城墙上飘荡着将军安抚士兵的言语,而城下的刘备却是一脸不屑,静静的候着这三通鼓响。 他之所以要拖延三天,不仅是为了让舆论持续发酵,更重要的便是等着这仲家各路军队的到来。 “这寿春城袁术可是搜刮了不少粮草在这里,等这城破之后翼德你便率领龙骧营护住粮仓。” “俺知道了!” 寿春的粮仓不仅能够给刘备带来应有的及时补给,还能让他在两江之地维持更多的军队。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等各路敌军赶来的原因,因为神迹将会迫使这些人彻底投降。 三通鼓响,城中的士兵依然没有见得任何举动。 刘备的骑兵再次出阵了,来到城前的他们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齐声喊道:“城中的兄弟们,城破之后还望弃械投降。我主仁慈,不愿伤及无辜,只想诛杀贼首。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说完这句话,骑兵们在城上士兵的嘲笑声中回了去。 在袁术士兵眼中,所谓的三通鼓响之后的神迹,便是这所谓的一句话? 远处,刘备缓缓将自己腰间的湛卢剑拔了出来,遥指苍天,中气十足,大喝道:“诸军听令,备战!” “杀!杀!杀!” 骑兵们纷纷将自己的马匹后退两步,做好冲锋准备。步兵们也纷纷摆出攻击阵式,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天命在我大齐,诸神当佑我大齐诸军!听我号令,杀!” 刘备长剑遥指城墙,身后的骑兵们却如溃堤一般向着远处的城池冲去。 难道他们便是想要用自己的血肉将这城墙冲破吗?城上的士兵纷纷惊讶,齐军的反常举动反而让他们感受到了浓烈的不安。 “轰” 几乎是在同时,宛若天神咆哮的声音在这天地之中回响,绝大的冲击力从地上掀起将这城墙掀起。 剧烈的爆炸直接在这三段城墙之中炸塌了三个点,巨石被掀上长空,烟尘伴随着火光四溅。 所有人都惊住了,便是策马狂奔的齐军也陷在了惊讶之中无法自拔,袁术军的士兵们更好似木头一般呆在了原地。 而殿前的袁术,看到这三处剧烈爆炸的时候,他整个人是崩溃的,直接瘫倒在了这门前。 “天命.天命天命”他失神的自我喃喃,并不知道这是人为非是天为。 “贼老天,为何助那低贱之人,却不助我!” 说到这这里,袁术只觉一口逆血涌上来,哇啦一下子便吐了出来,然后便是钻心的剧痛,彻底昏厥过去。 剧烈的爆炸不仅将城墙炸塌一片,更是掀起了无数残肢断臂,宛若下雨一般向着城中落去。 从震惊之中回转过来的齐军士兵们士气大振,咆哮着向着城内杀去,如有神助。 而那些彻底回过神来的袁术军士兵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能剩下无助和迷茫。 更多接近爆炸处的士兵更好似疯了一般,痴痴笑着,却又转而痛苦哭着。 “降者不杀!” 士兵们终于想起了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他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城门处的士兵们也自发将城门打开,迎接着那秉承诸神意志的军队。 你可以让这些士兵与任何人作战,他们甚至都不会产生一点惧意,但若让他们与诸神作战,他们便会胆怯和退却。 在这个怪力乱神的愚昧时代,诸神是人们敬畏的存在,无人胆敢亵渎分毫。 其实,换句话来说,比战争更能够毁掉一个国家的,那就只有愚昧了。 愚昧何来?怪力乱神?不过是为了保护少数人认可的利益而已。 第五百三十章 枭雄末路 袁术,字公路。司空袁逢之子,汉末群雄之一,仲氏开国君主同时也是亡国之君。 建安二年三月,伴随着齐军进入寿春,袁术的称帝梦想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这位在位不足一年的君主,终成为了阶下之囚。 城外,袁术的五万援军彻底迷茫了,这数个方向赶来的援军已经感到了寿春城前,但是适才的爆炸已经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战心。 天命,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心中发问,难道自己的主公真的已经天怒人怨了吗?便是诸神,也站在了刘备这边,为他打开了这进入寿春的城墙。 他们就这般呆呆的矗立着,直到齐军的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左近。 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决心,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 “放下武器,我军善待俘虏!” 为首的正是那真定营的主将韩忠,他策马而立指令着面前的敌军放下武器。适才的天命,让他更是凌然不惧面前的敌人。 不仅是他,便是他身后的骑兵们眼中也充满了自信。在他们眼中,便是为主公死了,也能够落得一个好归宿。 “啪嗒!”袁术的援军们终于还是将手中的武器放下了,将身上的盔甲卸下了。 他们实在提不起勇气来反抗面前的天命,反抗面前昭示着诸神意志的齐军。 受降仪式在城内和城外都在进行着,所有的降卒都被妥善安排在了营中,有专门的军队进行看守。 而哪些降将则纷纷被请入了城中,作为袁术一番的统帅,他们或将面临自己人生的抉择,也许会伴随着袁术在这寿春授首,或许会在齐国准备的宅院之中安度余生。 坐在这袁术的宫殿之中,刘备并没有学习自己先祖那般去那宫中寻美人享受,只是端坐在这殿中等候着一个人。 虎贲护卫在这殿中左右,典韦与贾诩侍立左右。 没多久,虚弱的袁术便被人带入了这殿中。 此刻的袁术更多的是看开了,作为名门望族出身的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为了生存而放下尊严。 这不仅是他与生俱来的傲气,更多的是他的自尊,他绝不会向一个织席贩履之辈求饶。 “赐坐!上酒肉!” 刘备好似能够理解袁术,让人给他准备了酒肉。 袁术一开始还有些诧异刘备的举动,但随即便释然了,现在自己左右是一个死,且看看刘备准备如何奚落和嘲笑自己吧! 他伸出手握着这短刃,将那猪蹄上的肉轻轻削了下来,然后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公路兄,许久不见!”刘备笑着看向袁术,这后汉三国第一个陨落在自己手上的枭雄。 “是啊,好久不见!想不到这一见面,便是刀兵相见啊!”失败后的袁术放开了许多,此刻他竟然感受到了无比的放松。 或许死亡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是一个解脱,至少自己不会再去为后事苦恼,也不会再去愁苦这天下到底会归于何人。 或许,只有安静躺在坟墓之中的那一刻我们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静,整个世界一片漆黑,除去自己慢慢腐朽的身体在无他物。 那时候,我们不会去想任何事情,只会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里面,不再去为俗世所愁苦和烦恼,也不再会感到沮丧和悲哀,慢慢的直到最后一点肉体也化为灰烬。 那便是我们追寻一辈子平静,平静的在自己希望的世界里面,慢慢湮灭。 “想不到,我们这些老友之中最先走的还是你啊!” 刘备叹息了一声,在袁术的身上他看到了失败,如果自己失败或许比他还不如。这不仅是一场战斗,更是警醒自己的一柄尖刀,深深的在他心里雕刻着失败的结果。 “老友?”袁术不屑的冷哼一声,双目看向刘备,嗤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会与织席贩履之辈,杀猪屠狗之徒为友了?” 便是在死的这一刻,他袁术依然不会拉下自己的自尊,因为他是四世三公名门望族的后代。 就算刘备击败了他,他依然还是这般的尊贵。 就算刘备现在贵为齐王,他依然还是出身低贱之人。 刘备并没有生气,对于这个世界他早就放开了,只是笑着看向袁术,道:“你说得对,只可惜我这里却又并没有什么名门望族之人能够了解你。既然如此的话,我便亲自杀了你,以我齐王的头衔,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自尊和名声吧!” “呸!”袁术看向刘备,不屑道:“我便是自我了断,也不会让你这织席贩履的低贱之辈来杀了我。” 本来还打算好好送他一步,想不到对方到现在还是这般的作,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满足他。 刘备也不说话了,就等着袁术慢慢吃完,然后向着左右的人打了一个眼色,两个虎贲立即上前将袁术手中切食的短刃夺下,然后将他架了起来。 刘备缓缓站起身来,将腰间的湛卢剑拔出来,看向袁术,笑道:“湛卢,仁道之剑,当以你这种不仁之人的鲜血喂食。” “刘备,你这欺世盗名之徒,安敢杀我?安敢杀我?!” 袁术挣扎着,只是长久以来的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哪里却还似往日雄风?竟然在这虎贲手上挣扎不得。 两个虎贲将之按在桌子上,让其头探出来等候着刘备的剑锋慰问。 刘备走到旁边,将长剑缓缓举起,任由袁术怎么谩骂却都不还口。 “斩!” 随着自己一声暴喝,刘备长剑挥下,鲜血四溅,一颗人头便这般滚落在了地上,袁术的口张着,却再没有办法说话,那无头的身躯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彻底倒下,再没有任何生机。 “将这人头送往京师!” 刘备将自己的长剑擦拭干净,插回剑鞘之中,向着众人道。 “诺!” 刘备走回堂上,看向贾诩,问道:“现在的两江,九江郡应该已经在哦我们手里了吧?” “前方传来战报,现在已经克下合肥和成德,九江除去淮水以北在辰王手中,以南的地界全部被我们所收。” “嗯!”刘备颔首,道:“现在袁术死了,两江之地无主,诸侯必定争夺。且将军队重新部署一番,以候着即将到来的两江乱局。” “主公!”贾诩一拜,道:“臣下到是有一建议!” “说!”刘备道。 “在合肥、历阳、成德、寿春和西曲阳一线囤积重兵。这四方诸将,合肥守将首推陈登、张辽、高顺。成德守将应当安排赵云,而历阳则由刘泰镇守,寿春由主公镇守,让吕布将军镇守西曲阳,如何?” 刘备点点头,道:“好是好,但是个中还是颇有不足,我又预感接下来在这两江战局之中合肥将会是主要战事集中之一。” “这样,将刘泰、张辽调往合肥,高顺屯守浚遒。让瑾儿镇守历阳,再让元直与子龙吞并成德。陈登与吕布镇守寿春,成廉与张中镇守西曲阳如何?” “那主公?”贾诩问道。 “我与军师还有典张二将都将前往合肥,这里将是我们进取庐江,防御九江的重镇,不能丢!” “诺!”贾诩抱拳道:“如此,甚好!” “好!”见贾诩也同意这等做法,刘备大喜道:“且在这十二万降卒之中挑选五万人出来,组成五个营。这寿春的粮草实在是太多了,不好好利用利用如何得了?” “诺!”众人拜道。 第五百三十一战章 刺杀行动 陈国,王宫。 自从陈王的宠妃赵美人生下王子之后,这王宫之中倒也变得几分生气了。便是那往日金戈铁马的陈王,这伐袁大计也只是遣人而去,自己则在宫中陪着自己的美人与儿子。 这赵美人的儿子刘棱倒也乖巧,让这陈王刘宠好生喜爱,看那趋势便是要将其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王宫之外的一处屋舍之中,几个彪形大汉在此间悄悄汇聚,候着即将到来的黑夜。 为首的一个汉子将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尽是齐国枢密院奇士的衣装,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 “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们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错过了便再无任何机会了。”大汉顿了顿向着这堂中的众人道:“我们的目标看似是陈王,但是实则是他儿子刘棱,被捉之后一口咬定是齐国奇士府枢密院赵仁手下,因刘备想要进攻豫州从而发动此次暗杀,记住没?” “嗯!”众人纷纷点头,道。 “这次赌上了我们在豫州的所有眼线和死士,赵仁的奇士已经被大人给引了出去,我们今晚放手一搏便是。” “放心,今晚便是我们各路人马全部折在这也会叫齐国脱不了这盆脏水。” 为首的汉子点头,道:“你们知道就行了,我们豫州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让主公很愤怒了。如果这次再无法完成任务,你们便都等着自裁吧!” “大哥,这话便不说了,今晚咱们便让主公好好瞧瞧!” “嗯!”为首的汉子点头,道:“根据宫中的眼线来报,陈王每晚都会在赵美人的寝宫休息,今晚三更时分行动,要记住伤赵美人,杀刘棱!” “诺!”众人抱拳道。 “另外,陈王本人武艺高强,尔等也需要小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这陈王之子斩杀!” 这群人在房间之中密谈着,丝毫没有发现那屋顶之上却有一个汉子正悄悄伏着,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听在耳中。 那人眉头轻皱,他知道这事儿如果不迅速上报的话,只怕自己的主公便要吃这天大官司了,对于将大军都集中在两江的主公来说十分不利。 “啪!” 起身的瞬间许是他自己并没有太过注意,竟然让这瓦片碎裂了一片。 “谁!” 房中的众人立即警觉了起来,抄着家伙便从这房中从了出来。 那奇士眼见自己暴露当即也不多说,急忙起身在这房顶飞奔起来。 要说这大汉倒也有几分身手,数人立即抄着长剑几个健步便从矮墙之上越上房顶追了出去。 而那为首的人更是从房中取出强弓,搭箭对准了远方奔逃的奇士。 只要这个消息走漏只怕计划将会全盘倾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也绝对不会容许整个计划倾覆。 “中!” 他的手一松,利箭离弦而去,撕开空气向着远方急奔的奇士射去。 那奇士也好似被羽箭射中,整个人从远处的房上翻落下去,而那追击的几个大汉也赶到地点,却在那徘徊一圈之后,便有一人转身回来。 在这房屋之中几个起落,那人便已到得近前。 “那厮应是走掉了。” 为首的汉子眉头紧皱,想不到这么隐秘的事情还是被人给打搅了,他抬头看了一下已经黑了下来。 “奇士大队便是接到消息回来时也是深夜三更了,你们且下去准备一下,入夜之后提前行动。” 那人说完,便急忙赶入了房中,众人也纷纷入得室内将箱子抬着离开,也不知去往何处。 是夜。 一队约莫三十多人穿着奇士装扮的人纷纷赶入这宫墙边上,而这里早已有数条绳索垂下等候着他们。 这一干人在此围观了一下,便在为首的汉子带领下越墙而过。 对于陈王宫其实这些死士早已无比熟悉,这么久以来他们在这个与齐国的奇士发生了不下于十次冲突。 虽然都有被奇士拦下,但是这次行动他们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为首的汉子手轻轻挥动,这三十人便分作三队从这御花园之中穿过,望着远处的行宫极速奔去。 “让孤看看这孩子!” 陈王刘宠的面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现在的他坐拥豫州富庶之地,手上兵马不下十五万,可谓也是一方雄主。 面前的美人也才刚刚从月子中恢复过来,从面色来说她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不少,面上露着的甜蜜微笑让她更为迷人。 “小心点啊,可别粗心伤到了孩子。”赵美人微笑着将怀中的孩子递给陈王。 刘宠接了过来,面上的更是幸福几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一切,虽然自己也即将会有更多的孩子,但是在他看来这个才是最能够让自己宠爱的孩子。 “棱儿乖,乖!” 刘宠抱着自己的孩子,小心的逗着:“虫儿飞,虫儿飞” 赵美人也幸福的看着面前的父子,这一刻她不再是这宫中的美人,更像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陪着自己的男人一天天老去。 “嗖” 数十声破空之声响起,立时便将这温馨的一幕给刺破,只见数十支利箭破窗而入,直望着陈王飞去。 不过刘宠常年习武,对方却好似也有留情之心,使得他堪堪躲过这冷箭。 “来人,有刺客!” 刘宠暴喝一声,声音在这宫中远远传开。 而赵美人更是吓得不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到是这陈王颇有几分英骨,将怀中的儿子放在赵美人手中,拔出长剑候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轰” 这木制的窗门被死士们撞开,他们挥舞着长剑更不打话直接向着刘宠扑去,只是要杀人。 孩子的啼哭声,伴随着刀剑声响起。 作为丈夫,刘宠挡在自己的妻儿面前,不退一步,纵然前方敌人千万,他也不会让开,直到他倒下。 “尔等何人,胆敢闯我宫殿!” 这么多年的习武让刘宠在这绝境之下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立时便砍翻了四五个人在此。 只是那些死士却悍不畏死,纷纷向着这前面冲来,好似根本没有将同伴的死放在心上。 毕竟双手难敌四拳,渐渐的刘宠开始有些不支,而这旁侧一个死士扑将上来,虽然刘宠转身将他捅死,但是却被对方庞大的身躯扑倒了一边。 “刘宠已死,灭口!” 几个死士分别冲向赵美人和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赵美人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些大汉的敌手,三两下孩子便被对方夺走。 “不要,放过我孩子!”赵美人取下头上的金钗,向着这一个死士猛然扑去,金钗插下咽喉,登时便结果了一人。 而刘宠此时也挣扎了起来,只是却又进入战团之中,救援不得。 “杀!”一个死士果断的将刘宠的孩子砸在地上,那原本还哭喊的孩子脑浆迸裂,立时便止住了声音。 “啊!” 赵美人好似疯了一般,扑向那个杀死自己孩子的人,她心中的愤怒和悲伤已经将她的世界摧毁,此刻便是死,她也无所谓,只是想要对方还她孩儿。 “嗤!” 死士反应了过来,长剑猛然刺出,将这赵美人肩膀刺穿,猛然拔剑,上前一步对准其肚子便是一脚,立时便将其打昏了过去。 而此时妻子皆死的刘宠整个人双目赤红,心中怒火中烧,他已经怒不可歇,一定要将面前的人给碎尸万段! “杀!” 陈国的御卫队成群结队的扑了进来,将这些死士团团围住,虽然他们来晚了,但是却依然将自己的王给救了下来。 双方在这寝宫之中展开厮杀,死士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却又哪里敌得了这些成群结队扑上来的御卫队? 登时便被结果了不少人,而计策已成,更有不少人大呼者为了齐王,纷纷殉职,只有数人被活捉了下来。 “押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给孤查出这背后的人!查!” 寂静的宫廷之中,回荡着刘宠歇斯底里的声音,远远传开,在这黑夜之中回荡。 伴随着这个声音到来的,不仅仅是陈国的怒火,还有大乱的中原局势,以及无尽的战争! 第五百三十二章 陈国备战 夜,深沉得静。 陈县城外一队骑兵正迅速向着陈县开进。 黑夜之中,赵仁的双目之中透着凝重,眉头紧锁,如果消息准确的话,让对手得手了那么这中原的局势就会彻底改变。 “赵斌将军那边已经禀报过了吗?”赵仁肃声道,作为枢密院的指挥使他必须要猜想到一切可能。 唯有尽快传书给赵斌做好应急准备,不然若对方得手之后陈国大军突然进攻定然会杀赵斌一个措手不及。 “赵将军那边已经通知了,主公那边还未汇报!”身旁的奇士道:“是否要先将问题的严重性呈报给主公?” 赵仁微微思索了一下,果断道:“报,迅速传书。兹事体大,若出事儿了我枢密院可扛不住。另外,传书奇士府在豫州已经暴露的各部,准备随时撤出豫州。” “诺!” 随着距离这陈县越来越近,他心中也感觉越来越不妙,或许对方会提前实行任务也说不定,或许现在赶回去已经晚了。 “架!” 前方黑夜之中传来一声呵斥,只见一个人沐浴在黑色之中纵马向前,望着自己这里驰来。 空中传来几声夜莺的声音,赵仁心中咯噔一声,陈县的人这个时候出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赵指挥使!” 果然,来人一见到赵仁便直接抱拳道:“他们已经将杀掉了陈国的王子,来不及了。” “妈的!”赵仁感觉被人摆了一道心头很是不爽,现在不仅如此还要给敌人背这个锅,对方可真是够狠的。 “撤出豫州,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就算此刻心中火起再大,赵仁还是冷静下达了命令,坐下快马调转一个方向,望那东方疾驰而去。 慢了就没有办法了,赵仁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十张嘴巴在铁证如山的陈王面前也说不过去了。 有时候真相并非是我们所想的真相,真正的真相或许会付诸历史长河之中,慢慢沉底最终灰飞烟灭,无人识得。 而我们也只能够看着面上的表象,发出吁嗟。 “传信给主公,陈国的事情搞砸了。另外也传信给赵将军,让他做好各地防御。” 赵仁行进的过程中还不忘给自己的奇士下令,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去坦然面对接下来的乱局了,有些事情也就那样吧。 陈国,王宫之中。 陈王刘宠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伤口,只是坐在赵美人旁边,看着这个陷入昏厥之中的憔悴可人,心如刀割。 他看着面前这一套套并不陌生的服饰,他知道这便是齐国的奇士,这些曾经保护过自己的人现在却将屠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从他们慨然赴死的时候,那一句为了齐王可以看出,这些人有多么的狂热,也可以证明这些人绝对是齐国的奇士。 “王上!” 一个御卫将军疾步奔入堂中,向着正在皱眉发愁的刘宠抱拳道:“王上,招了,有人招了。” 刘宠心中一动,这才从自己的可人面上移过目光来,看向这个御卫将军,他用那不知沧桑了多少的声音,道:“说!” “招者自称是齐国奇士府枢密院小旗,奉命刺杀王上。” “确切?”也不知道刘宠是不是想要核实,毕竟现在要与齐国这等庞然大物开战还是颇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并不在乎,因为刘备已经将他的全世界给剥夺了,他又有何惧? “确切,我们审死了大半人,才终于有这一个人招。” “嗯!” 陈王手轻轻摆动,示意对方退下,道:“寻国相来,孤有事商议。” “诺!” 他转过头来继续看着面前的可人,他伸出手饱含爱意地将她额头的青丝绾正,在她憔悴面容上轻轻抚摸,面上似笑,却又似痛苦。 “刘备,我将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收回手,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狠厉,紧紧的攥着拳头。 没过多久,他站起身来,从这些收拾宫殿的宫女之中走过,来到这殿外的小院之中。 骆俊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看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擅自进去打搅他。 刘宠深深吸了一口这清晨的空气,尽量使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向骆俊道:“孝远,孤将对齐国开战,你有何意见?” 骆俊来时或多或少也听说了昨夜的事情,主公遇袭,少主蒙难,虽然他并不相信这是齐国所为,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有时候如山的铁证你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是真的。那么你也只能够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你的质疑所有人都将会唾弃你,辱骂你,甚至杀了你。 我们总是这样,大多数人认为这是好,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要认为这是好。这不是从众,也并非是随大流,而是利益。 所以,人可以聪明,但是却不能聪明得过头了。 “王上一己之力攻齐国,实乃不足。”骆俊并不想要与齐国开战,从百姓的利益上来说,他更希望能够和平并入齐国。 只是,有时候你不能做那端着碗吃饭,吃完饭砸碗的人。 “你觉得孤但如何作为?”刘宠看向骆俊,他知道对方在这陈国境内还是非常具有号召力的,只要他骆俊支持开战,那么陈国便能够有源源不断的兵源补充上战场。 因为他骆俊便是这陈国百姓眼中的恩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赴死而已,何所惧? “臣以为,现如今除齐国外志在中原的诸侯便只剩下我陈国、冀州袁绍、扬州孙策、关中曹操。这所有诸侯之中,曹操乃是刘备死敌,我等或可求助于他。而冀州袁绍曾发动了数次针对齐国的战役,我亦可求助于他。” “扬州孙策呢?”陈王看向骆俊,只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答案,告诉他该如何作为便是。 “扬州孙策野心勃勃,现如今袁术伏诛,而两江之战却才刚刚开始,若在下没有看错的话孙策定然会与刘备争夺两江之地。而我等与之同盟,对方也是求之不得,两全其美的办法。” “嗯!”陈王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前番我等攻伐曹操夺了他兖州根基,他岂会助我?如此,便向袁绍与袁术排遣使者便是。” “我王何惧?曹操早就希望我等关外诸侯能够自相残杀,更希望能够有一人阻挡齐国西进步伐。却与那曹操结盟,让其牵制并州张燕与荆州刘表便可。” “不过这荆州的刘表虽然心胸狭隘,但是这蔡家却野心勃勃,处处掣肘刘表。若王上能够与蔡家刘表皆送去厚礼,说不定能与之结成联盟,对抗齐国!” “嗯!”刘宠点头,道:“如此,便请国相派遣使者前往各处便是。另外,也让各路军队做好准备,免得齐国先下手为强。” “诺!”骆俊抱拳告退,看来这中原果真无法平静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不知道这场大战之后中原却又是哪般模样? 第五百三十三章 重新部署 九江郡,寿春县。 刘备的大军还没有分拨出去,一件加急的军情便已经传到了这寿春城中。 “这赵仁是干什么吃的?” 便是温和如刘备一般的人也忍不住生气,眼见这两江之地的战局正在逐日升温,现在这一大盟友却又被推向了敌对面,自己的所有部署都将被打乱。 “主公,此事应不能怪赵指挥使,此乃背后有人在操纵此事。在下以为,当先将军队撤回境内。”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九江郡虽然看起来很好,但是却极其容易数面受敌,不易于我军在面对数路诸侯的时候被动防御。” “文和此言甚是,现在没有办法必须要重新部署!”刘备将这帛书放到一边,走到地图前,其实他也在等候这个机会。 陈王那边是迟早的事情,自己想要一统天下豫州迟早得拿下来。此事儿算不上坏事,只是在这战事提前倒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如此,我们应该防御的还是在大河一带。”贾诩在地图上打量了一番,向着刘备道:“若陈王想要与我等开战的话,必定会联合袁绍。而袁绍也绝对不会再错失此等良机,与我等在中原一决雌雄。” “嗯!”刘备点头,道:“文和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更应该尽快从两江乱局之中抽身,此处留一大将镇守便是。更多的应该将主力军队安排在大河南岸,以及西面的豫州一线,如此才能够应对接下来的乱局。” “主公!”贾诩抱拳道:“在下以为不应该再掺和九江乱局,而是将军队全数从九江之中撤出,以此来保证我南线战场的防御优势。若要据守九江,则必须在淮水囤积重兵以防陈王,在历阳囤积大军以防孙策,在合肥囤积大军以防周瑜、刘表。如此,我等将会深陷九江之局,短时间内将无法对冀州和豫州形成有效的攻击力量。” “现在赵斌手上有五个营的兵力,防御在兖州。加上我手上二十个营,云长和儁乂每人十个营,我们的兵力不下五十个营。而陈王拥兵十五万,刘表拥兵二十万,孙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两江他也有五万人,袁绍在冀州韬光养晦那么多年,只怕兵力并不下于我等。”刘备眉头紧锁,道: “只怕此番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他隐隐感觉道这场大战将会奠基他在中原的绝对统治,甚至也会将他赶出中原,只要有一步不慎的话,在这坐拥三州的一切都将变作过眼云烟。 他沉默了起来,不再说话,只是双目紧锁在两江之地。 “不行,我们不能撤出九江!” 刘备还是拒绝了贾诩的话,他对这堂外候着的虎贲道:“传陈登、张辽、吕布、高顺、赵云、徐庶、诸葛瑾!” “诺!” “主公,我们防御下邳和广陵如此形成三面防御之势,一旦等时机成熟我们便可向敌军发动多面进攻。”贾诩的计策不可谓不好,三面防御之势也绝对比陷一路在九江,面对多面进攻要好得多。 刘备点头,他认可贾诩的计策,道:“你的计策十分稳,各路单独对敌同时又牵制各路敌人,在长期的拉锯战之中消耗敌人。我们作为大国,消耗得起,但是作为小诸侯的他们却不一定承受得起如此消耗。” “不过,我更需要一场尽快解决的策略。我打算安排一位上将镇守九江,牵制两面敌军。再将主力军队放在大河南岸,对袁绍发动三面进攻,以此来拿下整个冀州。只要冀州被我拿下,再挥师南下攻伐豫州。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够尽快在中原打开局面。” 贾诩并不认可刘备的计策,依然谏道:“主公,如此只会让我们陷入三面战争泥潭。长期的消耗,我们也承受不起如此损失啊。再者,这主动进攻我等也没有足够的后备兵源。便是夺下中原,也将会无力再争霸关中!” 刘备并不这样认为,只是道:“且放心便是,两年时间内我必定会一统中原。后备兵源也十分充足,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没过多久,便将他点名的众将军入了这府衙之中,众人见礼之后刘备直接便打开了话题。 “现在陈国极有可能与我们开战,我们的作战部署将会重新来过。在这里,我也给你们重新安排一下部署。” “诺!”众人抱拳道。 “张辽!”刘备看向这个原本轨迹之中在合肥大放光芒的上将,道:“我给你两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希望你能够与高顺给我守住合肥。你们即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来自陈国北面的进攻,来自孙策南面的进攻,以及庐江现在各路诸侯正面的进攻。” 三面进攻,刘备却只给了他们三个营的兵力,这无异于是让他们去送死啊,无论是张辽二人还是贾诩众人都纷纷诧异。 “如果你们能够在九江坚守一百天,我在其余两面打出局面之后就会率军回转支援,你等意下如何?” “末将愿死战九江!”二人向着刘备抱拳,重要的是刘备现在并没有主动下达命令而是征求了二人的意见,若他二人不愿意参与其间也绝对不会勉强。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士为知己者死,自己跟随刘备这么久也没有立下过什么大功,这一次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就对会将这合肥守住。 刘备欣慰的点点头,看向陈登,道:“我给你两个营的兵力要你据守广陵,当然了兵力不足自己想办法,你们两个也是!” “寿春的粮草我会将部分运送给你们,保证你们一年的开销,再过段时间就是收获季节了,到时候自己再考虑增兵的事情便是。” “诺!”三人抱拳道。 “元直,我给你四个营的兵力镇守下邳、彭城,到时候权宜行事。” “诺!”徐庶此刻是激动的,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了自己师父对自己的任命,看来一展胸中才华的时候总算是到了。 刘备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痛下了决定,好似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很困难。 他看向徐庶,再道:“元直,我授你四郡都督,总督彭城、下邳、广陵、九江四郡军政大事!” 这个任命一出来,众人惊诧不已,想来这徐庶在刘备帐下并没有多少出彩,感觉就是仗着与刘备这层关系才爬到这个位置上。 但是在刘备看来,想要挡住周郎也许自己手上也就只有徐庶能有这勉强一战的能力了。也唯有将这四郡之事统一交给徐庶调度,这南面的战局也才能够稳定不是。 “谢师父,徒儿必定不辱师门!”徐庶向着刘备郑重一拜,想不到自己的师父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心中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刘备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我在这里给你留下了九万军队,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惊喜。” “师父放心!” 刘备将他扶起来,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向吕布等人道:“其余诸将统策军队赶往高唐,我打算从高唐渡河进攻袁绍!” “诺!”众将抱拳道。 “另外,传令云长督军进攻幽州,让张燕率军准备配合进攻冀州。” “诺!”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两方决断 司隶,长安。 经过曹操这几年时间的经营,关中已经有了起色,而作为掌控司隶的诸侯,他并没有急着向周边发动进攻,只是厉兵秣马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在关中发展了这么久的曹操已经不似以前在兖州那般的脆弱,统一司隶之后大兴军屯,现在他的粮仓之中硕果颇丰,便是养他手上这一支二十万的军队还是绰绰有余。 丞相府。 “这陈王派使者来说是要与我等联合抗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曹操看向堂下的谋士,现在自己的谋士阵容也堪称华丽,丝毫不比刘备的阵容弱多少。 “主公,听那使者说刘备潜人暗杀陈王不成,却将陈王子杀了。如此滔天仇怨,不似作假。不过我等现在更应该将目光放在凉州的马腾韩遂,以及那并州的张燕身上。”荀彧向着曹操抱拳道。 “文若说的不错,我军当前的重点是依托关中立足。便是要赶在齐国统一中原之前将整个关中统一,以此方才能与齐国在日后决战一决雌雄!”郭嘉直言道,在他眼中现在的战局重点必须要放在并、凉二州上。 “臣附议!”陈宫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都已经被这两个人给说完了,也没有想要继续多说的意思。 这程昱见陈宫也如此,当下也跟着抱拳道:“臣附议。” “这么说我们便不同意与这陈王结盟了?”曹操看向众人,笑问道。 “非也!”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子大笑,向着堂上的曹操抱拳道:“主公或可与这陈王结盟,只需等候袁绍参战,张燕攻冀州之时遣大军进攻并州,如此者并州或可夺下大部分!” “子鱼所言甚得我心!”曹操大笑着点头,他早就觊觎上郡和西河郡许久了,只要能够沉寂将这并州的大部分攻下,他便算是成功了大部分。 “想想,这刘备没有留住你还真是可惜,不过此乃我之幸甚,幸甚也!”曹操大喜。 虽然自己的其它谋士所言也并没有任何错误,但是却没有说到这具体安排上来,众人意见这华歆抢先将自己的具体安排说出来,也都只能尴尬的笑着。 “如此,便决定了,着乐进、于禁领军五万屯蒲子,着曹仁、夏侯敦领军五万屯粟邑。一旦并州军动,则立即向并州发动进攻。” “诺!”众人抱拳道。 在曹操看来,现在只要攻下并州部分,他就能够腾出手收拾凉州的马腾韩遂。只要能够将凉州吞下,他手上的土地就好似早前的大秦,扼住天下之咽喉。 到时候便是刘备在中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对于他来说也无所谓,他可以据守雄关,让刘备大军进不得分毫。 只需要在这关中厉兵秣马,到时候兵发中原,归属尚未可知! 相对于曹操现在的优势,冀州的袁绍此刻却是愁容满面。 虽然最终夺下了幽州五郡之地,称雄河北,但是他却一定都高兴不起来。这周围都绕着齐国的势力,感觉就好似十面埋伏一般,叫他寝食难安。 现在他迫切的想要改变这个局面,但是却又苦于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改变这种局面。 好在这日前,总算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那豫州的陈王派遣使者前来倒也让他颇有几分兴奋。 如果能够在这陈王上打破一环,不便能够将这十面埋伏之局给破掉? 只是当使者说明来意之后,他袁绍却又继续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甚至怀疑这简直就是一个局。 “主公,这种情况下我等应当结好陈王,合兵抗齐才是大事儿。如今这齐国已经对我等行程四面包围之势,若再不考虑合兵抗齐只怕我等也撑不过几年了!” 田丰还是如以前那般执着,哪怕袁绍最终不采用他的计策,但他还是想要告诉袁绍何为对何为错。 许攸也认可他田丰的话,至少在这关键性问题上他们是一致的:“主公在下以为应当结盟陈王,进攻齐国。” “主公现在麾下雄兵数十万,早就应该对齐国发动进攻了。若现在我等再韬光养晦的话,只怕这天下便会被他齐王给夺了去。主公也是时候该与这齐王一决雌雄了,而非在此间继续韬光养晦。” “对!”郭图难得的同意了二人的看法,向着袁绍抱拳:“主公此等良机若错过,将不复存在也!” “在下也建议对齐国发动进攻!” 眼见着面前的一干谋士竟然难得的意见同意,便是袁绍也兴奋了起来,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这事儿铁定没有错了。 “当如何进军?”袁绍看向众人,问道。 “主公应当分兵三路,其一五万人据守常山,其二五万人据守渔阳。主力军队屯平原以发动对青州的直接性攻击,只要拿下齐国临菑便能够让齐国兖、徐二州的军队崩溃,届时陈王大军便能势如破竹。”田丰上前,急忙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哼,主公雄兵数十万,如何只是甘做人嫁衣?在下以为,当遣大军入兖州,以正面进攻齐国。”郭图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执掌兵马无数,应当成为盟主,岂能如田丰所言一般,成那他人嫁衣?” “哼!郭图,你此话我就不爱听了!”许攸上前道:“以两面夹击之势攻陷齐国,此乃上上之策,况且我大军在渔阳和常山还不一定能够防御住刘备的两方军队。我等应当快速结束齐国战局,然后再遣军北上,进攻幽、并。按照你的进攻策略,我等将会深陷齐国战局,此离死不远也!” “对!郭图所言在下实在不能苟同!”沮授也向着袁绍抱拳道:“在下以为,郭图的计策实在是误主。田丰的计策在下非常赞同,就算我等在青州形不成优势,但也能够将齐国的大部分兵力拖在这里,给其它盟友打开局面。各方但凡有一番能够撕开,那么此战便可定也!” “嗯!”袁绍虽然无断,但是也知道是该下个决定了,他点头,道:“如此,便用田丰计策行事。” “诺!”众人抱拳道,但是郭图显然还是很不服气,袁绍没有采用他的计策这也让他很纠结。 第五百三十五章 于吉之死 江东,吴县。 这座太湖边上的城市也就是日后的苏州市,站立在吴县的城墙之上向西南方向眺望能够清楚的看见太湖。 盛夏的季节,江东确实挺热的,特别是临近海边那种闷热气息既让人无比怀念,又让人烦恼。 这里的空气都是非常独特的,那种埋藏在记忆之中,每到盛夏都会思念和怀念。 孙策今日在这城楼之上摆下了宴席,一来是为了避暑,毕竟这城楼上凉风习习倒也舒畅。 二来则是因为近段时间陈国使者造访的事情,虽然这里并没有周瑜,但是他依然能够拿下决定。 “虽然陈国很诚恳的邀请我等在两江共伐齐国,但是我还是要坚持那个原则,其一两江之地我只能派出公瑾的五万军队。其二,两江的陈国军队必须要接受公瑾的调遣和指挥。就算不能接受,也必须要以我们为主才行。” “但是派兵突袭广陵之事我却并不赞同!”孙策将面前的酒樽举起,向着众人遥敬一杯,道:“并非是我们排遣不出足够的军队来,而是我打算先将豫章和会稽郡剩余的部分克下。” “主公所言甚是!”一干武将也非常希望孙策能够将目标放在豫章和会稽上来,只有将目光集中在这立足之地的江东了,才能够依着此处建立一个王朝根据。 文官们也并不反对孙策的策略,在他们看来孙策的规划并没有任何毛病。 “另外,我曾听说齐国的水军颇为庞大。我意在震泽广造战船,操练水军,以应对这接下来的有可能会发生的水战!”孙策其实对齐国水军的庞大并不清楚,在他眼中齐国的战船与自己的战船并无什么不同。 毕竟齐国水军建军以来,数次轰轰烈烈的大战都并非是在中原。能够让他们出名的无非就是那东郡的吕布撤退,以及时不时在黄河之上驰骋的事情。 然而齐国真正的水军主力还是没有暴露,便是现在龙敖下西洋也并没有选择从近海走,而是偏向于深海,毕竟他们还要攻取刘备意想之中的夷洲。 齐国的水军可谓是刘备放在明面上的烟雾,齐国真正庞大的战船并没有彻底呈现在这些诸侯只见。 一旦他日在这大江大湖之中大战,这齐国的大船以及船上恐怖的武器一旦出现,对孙策的水军无疑是致命的存在。 “主公所言甚是,日后便是我们要西取荆州也需要一直庞大的水军才行。”张昭等人向着孙策抱拳道。 在他们眼中,孙策的目光不可谓不长远,虽然督造战船有些耗费钱力,但是他们所占据的地方却并不需要为这材料发愁。 “嗯!”孙策点头,道:“如此便候着陈王的回信吧!” “诺!”众人抱拳道。 也便正是在此时,城楼之下突然喧哗了起来,到叫这盛夏难的清净一阵心烦意乱。 “这城下是何人如此气派?”孙策走到城墙边上,看向城下,只见一群道徒信众正供奉着一个身着道袍的白发老者从此间经过,两旁的百姓更是夹道欢迎,无不叩拜。 只是他问完此话的时候却并没有人回复他,诧异的他转过头来却见自己手下的将军和一干文臣纷纷向着城下赶去,便好似见着了活神仙一般融入人群之中,向着那老道拜去。 这一幕孙策很诧异,但是却并没有将火起当场就发出来,只是双目之中杀机闪现,微微盯着城下的老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公所言此人名为于吉,在此间盛有名望。不仅布道施药,还聚集众人烧香诵经。传言他有一策《太平经》能幻化无穷,治人间疾苦,所以信众颇丰。”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别部司马周泰。 孙策的心中并没有因为周泰还站在自己的身边而感到一阵欣慰,只是对那于吉的杀机更甚了。 他转过头,看向周泰,问道:“你为何不去?” 周泰爽朗一笑,向着孙策一拜,道:“臣是主公的臣,这条命是主公的,如何能够去?” 孙策勉强一笑,道:“好!你点上士卒,去将这妖言惑众的人收监!” “诺!”周泰并没有丝毫迟疑,转过身便点上这城上的士卒向着城下而去。 孙策就在城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于吉布道施药对他来说并非是什么坏事儿,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儿,毕竟能够帮他稳固这江东的民心。 但是这事儿坏就坏在他于吉已经撼动了他孙策在江东的统治,又岂是当众臣都不顾君臣礼仪弃他而去,只是为了拜见这个老道的时候,也就注定了他于吉必死无疑。 “周泰,你们干什么?”众臣愤怒的看向周泰以及他的军队,便是这周围的百姓们也有些群情激愤。 “奉主公令,收监此妖人!” 周泰话不多,只是甩下一句之后便叫身后的士兵将这于吉拿下。 众臣们还想要据理力争,但是眼见却无法,只能向着城楼上奔去,只希望孙策能够放过他于吉一命。 而哪些信众们更是将周泰以及一干士卒围在其间,虽不敢冲撞,但是却也不将此路让开。 这一幕直看得孙策火冒三丈,他还真不信自己拿不下他一个小小的于吉了。 “传令,胆敢阻拦者杀无赦!”孙策气愤的甩下一句话,便要拂袖而去。 这是众臣也纷纷奔上了城楼,跪在孙策面前:“主公,此人杀不得,杀不得啊!” “主公!此乃活神仙,杀了于主公不利啊!” “.” 虽然众臣各执一词,但是却并不能让孙策动容,只是让他更为愤怒,为君者信奉的并非是这些老道,而是绝对的权力。 于吉传道也没有错,孙策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可以鼓励他布道。 但是问题在于于吉让孙策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掌控绝对权力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人撼动他的权力,他也将采取所有能够采取的手段来保护他的权力。 因为这世界上最诱人的就是权力,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任何一个拥有他的人,都绝对不会退让,更不会退步。 所以于吉必死无疑,毫无一线生机。 孙策并没有理会众臣,而是在侍卫的护卫之下回了府衙。 刚刚入得府衙,却见自己的母亲已经早早在此候着了。 “母上,如何在此间?”孙策是一个孝子,自然不会让母亲受苦,只是上前问道。 “听说你抓了于老神仙,你这个逆子啊,还不快快将老神仙放了,简直是要气死我不成?”吴老太确实气的不轻,甚至都将孙策视作了逆子。 在吴老太心中,孝敬的孙策定然会因为自己一番话而将于吉放掉,但是孙策却并没有因此动容,而是杀机更甚。 “母上大人,此妖道蛊惑人心,我与众臣在城楼上商榷要事。可这老道一出现,众臣竟然敢不顾君臣礼节,直接抛下我去拜见他,如果我不杀他,是不是要让他来做这江东之主?” 孙策的话很明显,此人不得不杀,因为对方已经威胁到了他孙家在江东的统治地位,想要稳固这个地位必须要将此人杀掉。 吴老太并没有说什么了,虽然他信奉于吉,但是在孙家和信仰之间她绝对会选择自己儿子打下的这大好河山。 孙策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向着里间而去。 自古以来,统治者都会默许或者支持某些教宗甚至团体的形成和发展,但是一旦这些东西威胁到了统治者的地位,迎来的无非便是绞杀。 而这一切的腥风血雨,却又都围绕着权力展开。无论是争霸天下,还是君臣暗斗,或是宗教角逐,无不是为权力服务。 撼动了,或者威胁了,除非你能够将他拿下,不然就只能是死。 人类的简史就好似只有两个字,权力。 第五百三十六章 武圣之子 河东郡解县城外,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子正拉着一匹马,这马上却端坐着一个约莫近三十五六左右的中年妇女。 虽然一身农妇装扮,但是却也颇具姿色,只是这一切都掩盖在了那脏乱的面,以及身上破旧不堪的衣物上。 “孩儿啊,你说那人们都说的人是你爹吗?”中年妇女看向前方的男子,让她离开自己住了许多年的家乡她还真的有些害怕。 “娘啊,这事儿咱们也说不好,不过咱们也要少说。却入了那齐国境内,咱们也才好说话。”男子的腰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柄利剑,就这般插在他那都不知道有多破的腰带上。 虽然看起来穷得不行,但是这男子眉宇间却也有一股英气,便好似那关二爷一般模样,只是并无长髯。 “平儿啊,咱也听人说了,那青州出海要坐大船才能去辽东。咱们是穷苦人,哪里有钱坐那大船?” 妇女到现在还是对身后的家乡恋恋不舍,作为一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百姓,这么多年下来一手一脚将自己的孩子拉扯大,又经历这乱世波澜,确实挺不容易的。 虽然现在她收到了他的消息,听到了他的传闻,但是她也并没有想过要出去寻他。毕竟她怕,她害怕自己要寻的那人并非是那人,也怕走出这一步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他们最近的时候便是他在洛阳的时候,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相隔千里。 “娘怕这作甚?等咱们去了那青州临菑城,一进那官府道明来意,也自然会有人送咱们去那辽东。”男子自信满满,在他眼中只要说出自己父亲的身份就足以能够让哪些人重视了。 “平儿话可不能这般说啊,那当官儿的都是老爷,咱们这穷苦老百姓要是告求到哪儿去,不将你当做疯子骗子给轰将出去,也会当做是一个痴人给撵了。”女子说的话却有几分道理,让这前面的男子为之一滞。 “如此那咱们便从这冀州过去,直奔那辽东去寻他则个?”男子说话倒也洒脱,既然这青州去不成了,便去那辽东便是。 “平儿,娘不是这个意思。娘是说咱们趁着现在还未出县范围,咱们且回去再说吧!莫要再言去寻你那父亲了,娘再苦点家里面也有些积蓄,末了给你讨个媳妇,就此安身不是更好?何苦要千里奔走,受着这风餐露宿之苦,便是到了那边却又不是,岂不白折腾?” “娘啊,你就惦记家里哪点地啊?若是寻到了他,果真是他,咱们何苦再去过那日子?您苦了大半辈子了,也该过点安生日子了。”男子知道自家母亲始终还是穷苦百姓出身,不会就这般轻易割舍下这家中田地。 “那曹丞相那么为咱们老百姓,咱们现在走了便是寻不得那好日子了,若是去了辽东寻不得他,咱们娘两可咋整?”女子还是想要劝解男子回去,在她眼中现在就是一个机会,能够好好安身立命的机会。 但是男子却依然很是固执:“娘啊,你说这长髯垂腹,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除去我那出生不久就跑去外面的老爹还有谁?又还有谁姓关名羽,字云长的?” 想不到这一行人两人一个是关羽的糟糠之妻,一个却是关羽的孩儿?这倒是让人颇不敢相信。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咱们又哪里说得清楚?便是去了,他认不认你还是一回事呢!” “娘,你便是生他气了,却不知他辅佐齐王南征北战,却又哪里有机会能够回来一次啊!”这个被唤为平儿的男子就应该是关羽的长子关平了吧,只是却没想到现在却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了。 “娘,你便不要操心了,这解县也寻不出第二个关云长来!”关平又说了一番,便不再说话,只是催促着马匹向着前方赶去,只希望能够尽快入并州,再途经冀州入幽州,寻到他那老父亲。 过了永安便是并州地界,这里是张燕的地盘,相对来说治安条件各方面却要差得许多,毕竟这张燕本身就是黑山贼起家,对于这治理天下更是门外汉,再者这但凡有大才之人都不屑于与这种人为伍。 故而一个好好的并州到是叫他弄得有些乌烟瘴气,虽然治安各方面确实有些差,但是好在他张燕也想要学着齐王一些,军队的纪律到是成两面性。嫡系部队的纪律非常不错,而一些外围部队的话却常常因为补给不到位等等原因打家劫舍扰乱治安,不过好在打仗还是得依靠这些人冲锋陷阵,故而张燕本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不说话。 界山,想要从永安进入并州界休则必须要经过界山。 而这里驻扎的乃是张燕手下的一支旁系部队,虽然距离晋阳并不是很远,但是对于打家劫舍习惯了的贼人来说,偶尔抢劫一下路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嘚!” 正在走在这路上想要寻得一处阴凉去处休息的关平突然听见一声暴喝,整个人立时便来了精神,这荒郊野岭除去贼人谋财害命,又哪里会有什么好事儿? “何人?”关平急忙止住母亲的马匹,向着前方怒喝一声。 却见这前番的山路之中闪出数个彪形大汉,这些人都穿着并州黑山军的黄色战服,看样子应该是这驻扎左近的军队。 “原来是军爷!”关平换上一副笑容,向着前面的众人抱拳道:“在下乃是河东人氏,因要去幽州投奔亲戚所以途径贵宝地,还望各位大哥通融一番。” “哼!”为首的那汉子冷笑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兀那汉子,且将那马和值钱的宝贝留下。俺们也只劫财,不害人性命。若是让俺们亲自来时,定留不得你二人性命!” “平儿啊,我就说不要出来不要出来,现在可咋整啊?”那马上的老娘已经完全失了分寸,一脸惊慌,向着关平道。 “莫不如便将这马匹让与他们,咱们便一路乞求着回去便是,便如此了,便如此了!”说着老娘便要翻身下马,但是却被关平给拦住了。 作为武圣的儿子,他如何会在这种情况下妥协?如此,岂不会成了千古笑柄?同样,作为天下都在盛传的关云长之子,虽然武艺上并没有得到自己父亲的点拨,但是却又如何会这般怯战和懦弱?又如何会没有一点防身的本事? 至少现在,关平觉得自己的热血在沸腾,父辈留下的基因也正在燃烧。他与他父亲一样,从小痴迷武术,虽然没有父亲点拨但是却并不碍于有人教他使些棍棒。 第五百三十七章 关平杀人 关平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向其一笑,道:“没事儿,母上大人且放心便是。” 说完这句话,他上前一步向着面前拦路的并州士兵拱手抱拳,道:“各位兄长,此马乃是我母上代步之用。诸位若觉得想要,或可取去,在下入了那界休城中再去想办法,只是那金银财物诸位兄长便取笑了。” 说到这关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道:“在下与母上这般打扮却又哪里会有什么金银财物,便是有也是那不值钱的几个铜子儿以及一些干粮。这铜子儿还要一路过去买点吃食,这干粮还得留着赶路,还望各位兄长高抬贵手。” “哼!你可曾见过这抢与被抢的人讨价还价过?”那为首一人冷哼一声,便是看向关平,那意思无非便是我说了要拿的便要拿,没有商量的余地。 其实如果关平将这身份捅了开去,这几个毛贼却又如何敢得罪他?殊不知这并州的张燕不过是刘备的家臣,虽然这些士兵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但是他们也非常清楚自己的主公对于刘备的命令丝毫不敢违拗。 对,是命令而非是请求,也并非是要求。 所以一般遇上那齐国的行脚商人,这些人一般都自认晦气,且让他行了去。更别提这武圣之子,谁又敢无礼? 只是关平考虑的却并非是这些,他只是想到若那幽州的人真是自己的父亲,那么若要是自己将身份公开,这些人说不定会将自己抓了去,以此来要挟自己的父亲或者叔父。 “兄长,这马匹让与你我自去寻匹毛驴便了,只是这留着此番的铜子儿若是都给收了去,无异于将我母子二人置于死地啊!各位兄长都上有父母之人,何苦不能理解别人的一片孝心呢?”关平向着这几个人抱拳道。 那几个人许是觉得关平说的有理,也或是忌惮关平腰间配着的长剑,商议一番之后便由那为首之人开口道:“如此,便只是收你马匹便是。” “谢谢兄长!” 关平抱拳,将自己的母亲从马上扶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这位关夫人胡氏也方才心中大定,连连长叹甚好,甚好。 非是关平斗不过这些人,也非是关平要选择退步。只是作为一个孩子来说,他真的很不愿意在母亲面前杀人,这毕竟是对自己母亲的不敬,也不想自己的母亲受到惊吓。 那边过来了一人,这人长得倒也并非是那贼眉鼠眼之辈,只是却也有些邪气,他邪笑着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关平,然后却又将目光停留在了关平母亲身上。 也合该是注定有这一番祸患,关平的母亲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是却华色未衰,风韵犹存,虽然被风尘以及那粗布麻衣给掩盖了绝色,但却依然令人心动不已,若非是出自农家只怕也不会有这般坎坷命运了。 那人双目之中露出不善的目光,细细打量了一下这胡氏便将这马匹先迁了过去,一来是为了防止这关平逃跑,二来也好与这弟兄们商议一番。 那人回来之后,为首一人便要叫人让开路去,但是却被他急忙止住了。 “哥几个,咱们今日算是走了狗屎运了。”那人面上露着淫邪,向着这些人道:“那厮欺骗咱们说那女子是他母亲,在俺看来要么是他媳妇,要么便是他姊妹。那姿色,便是那界休城中的大户人家小妾也比不上啊,咱们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可,这要是奸淫掳掠的话,只怕回去少不了责罚。”为首的人只是轻描淡写,看来这事儿做不做还得看大家。 “大哥,这是哪里话?”一个人听那厮说了之后也是心动不已,急忙道:“咱们驻地离此不远,况且主上下令不得奸淫周边百姓,并非不许咱们扰这流民不是?况且这荒郊野岭的,咱们将那男的一刀结果了,让弟兄们都爽了之后便将那女的也干掉。不出两天,这二人尸首只怕都寻不见半个。” “对啊,这荒郊野岭的便是死了几个人也正常。”一人跟着呼和道:“咱们从这军来都好久没有碰女人了,山下的娼家却又难入一次。” “大哥,这简直就是老天赐予我们的,如何不取!” “对啊!取了便是,便是将军知晓也不会责罚我等!” 眼见前方的众人并没有让开路的意思,只是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关平心中顿觉不妙,看来这些人是惦记上自己娘了。 “平儿,你且说说叫他们让开一条路来,也好叫我们尽快赶路,这日头也快偏西了,再不尽快只怕寻不得住处了。”在胡氏的心中来说,这给了钱谈好了就能够安然的走出去,虽然心痛那匹马,但是却也放松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 “母亲,此事儿只怕不能善了了!”关平寻了个阴凉去处,让自己的母亲坐下,自己则差了一把汗水,静静握着腰间的长剑。 “平儿,那马去了也就去了,你莫要与人撕斗,咱们进城再说。” 关平转过头看向自己紧张的母亲,咧嘴一笑,道:“母亲放心便是,若他们放我们过去咱也不会与他计较。若他们不让路,便是这刀剑无眼了。” 说到这,他很有自信的咧嘴一笑,道:“怕甚?这么多年下来孩儿在师父处也学的些功夫手脚,几十人近不得身的本事,怕甚?” “你便是学那长生作甚?当年图个一时痛快,便留下你我孤儿寡母?你也莫要学他,好勇斗狠!”胡氏还是很担心关平。 “爹现在不叫长生了,叫云长!”关平笑道:“娘也莫要再念叨那名字了,等咱们回去了再说。” “胡说!鬼晓得是不是你爹想要学人家,才传信回来说改了字的?” “娘!爹当年逞匹夫之勇,不也是为了保护你吗?”关平笑道:“现在爹不在了,孩儿还在。” 胡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不再说话了,或许是心中某些故事触动了吧,她反而显得镇定了许多。 只见那前方的几个汉子果然转过身来,形成一个攻击阵型慢慢向着这里压来。 “各位兄长不是说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吗?”关平向着这一群人抱拳,再道。只是声音之中却已经没有了丝毫敬意,有的只是杀意。 “哼,要怪就怪那女子姿色太美!放心,我等也会留你一个全尸。” 关平知道这已经不是说话的时候了,他反而显得无比轻松,冷俊的面上杀气纵横,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如此,那便来吧!” 关平冷笑着,双目看着这些人就好似在看死人一般,不退反进,向着这些人迈出了脚步。 “呦呵,火气不小嘛!”一人打趣道:“今儿爷便给你放放血,也好叫你识得对错。” 只是关平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加快了步伐向着这里冲来,虽然手中只有一柄长剑,但是气势却不减众人。 “杀!” 临近之后,关平暴喝一声,对方的人也冲了过来,便要将他碎尸万段。 “噹!”适才放话的那人只觉一股巨力打在自己的剑上,活活将之打开,然后一柄寒锋吞吐着冷气刺入自己的胸膛。 随着他拔剑而出,一股剧痛袭上心来,身体里面的血液就好似寻得一个缺口一般源源不断的向着体外涌去。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和力气正在不断的流逝,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站着,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山野村夫给抹杀。 当他倒下的时候,那已经要合上的双目却只见得周遭都是如他一般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远处那个挑起此事儿的同伴逃窜的身影。 “呸!” 关平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长剑,看着这些不自量力的尸体,啐了一口:“老子不愿在母亲面前杀人,一群不长眼的夯货,非得逼老子动手!” 第五百三十八章 谨慎廖化 关平走过去扶起母亲,他并没有去追击那个已经逃窜的敌人,这荒郊野岭的血腥味已经散发出去,保不齐便会诱来狼群或者虎豹,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母亲至于险地。 “唉,这又是一番杀业啊!”胡氏长叹一声,在关平的搀扶下向着前方走去,心中却还是很过意不去,毕竟她只是一个朴实的老百姓啊。 这才走出几步,便听见前方一阵马蹄响,那人竟然乘马逃窜出去了。 只是细细打量那马的时候,关平却大吃一惊,这马却并非是他的马,而是一匹战马。他立时大呼不妙,当即便扶着母亲加快脚步来到这劫匪适才的窝点前。 果然,这里还绑缚着三五匹好马,另外还散乱放着几杆较好的马槊。 关平大喜,从这几杆马槊之中挑选出了一杆最好的,扶着自己母亲上了一匹好马,自己也乘上一匹,当即便绝尘而去。 “母亲,咱们现在怕是入不得这县城之中了,得寻小路尽快赶往沾县,再入上艾城进常山。” “如何便去不得这城中了?”胡氏紧紧的抓着马鞍,生怕会掉下去一般好在这关平速度并非特别快,不然只怕还未逃得命,人却先摔死了。 “咱们杀了这并州的军士,那张燕岂能与我等干休?”关平轻描淡写,道。 “如此便不去了,便不去了。且回去便是,回去便是。”胡氏当即便道,这前路九死一生她甚是不敢再往前了。 只是关平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策马向着前面奔去,虽不知道这前路如何,但是他却明白他现在除去往前之外并无任何退路。 界山西面,张燕军大营。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在帐中豪饮,而他身边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将军却正端坐着打量面前的地图,道: “将军,主公要求我们尽快将军队调往沾山一带,将军如何还不尽快准备?” “廖化,你是在质问我吗?”那壮汉自顾自的牛饮着,只是没来由冒出一句醉话。 看来二人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廖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只是笑道:“老裴,我可告诉你啊,当初可是你叫着我们一起投这张燕的。现在到了这里你却自顾着每日喝酒,全然不管弟兄们了不成?” “哪里不管了?”裴元绍虽然长得虎背熊腰,年纪也要比廖化大上许多,但是却丝毫不敢轻视面前的年轻人,只是急忙解释道:“这每次张燕都叫咱们这些非嫡系军队在前面开路,哪次死的不是咱们?这沾山不去还好,去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则个!” “只是这主命难违啊,我等便是不去的话也要寻个去处啊!毕竟咱们不可能端着碗吃饭,吃完饭砸碗吧?”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这廖化却丝毫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娃,显然更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稳沉汉子。 “若是寻得去处,便是翻了天地只怕也要去,只是咱们这又能去哪里?”裴元绍一拍大脑袋,道:“咱们这东面和南面都是敌人,往哪里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且先去那沾山再说如何?”廖化看向裴元绍,道。 “吃个屁啊,咱们弟兄们又有多少粮草是他张燕给的?”裴元绍暗骂了一句,道:“这一来九江你我还有杜远兄弟安排在界山,将周仓兄弟安排在了羊头山。” 只在这个时候,便见帐外来一人疾步奔入进来,就好似天塌了一般:“祸事了,祸事了!” 这裴元绍和廖化二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这奔入堂中的士兵,这不是与那杜远同去巡哨的士兵吗?难道自己的兄弟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何事儿,快快说来!”还是这裴元绍因为这番长相倒也素有威信,他一说话便见那男子不敢迟疑,急忙脱口而出: “杜将军与我等在那山中巡哨,却遇上了曹军斥候,那厮凶猛得很一上来便不说话直将杜将军杀死,若非弟兄们拼命让我前来送信,只怕孩儿也回不来了!” 说到这那男子却像个没羞没臊的女子一样,在这帐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对于这些往日里狗仗人势的小喽啰廖化自然知道这些人过分夸大事实,不过这杜远既然死了作为朋友来说也不得不为他的死讨个说法。 “哼!”裴元绍猛地一巴掌拍在前面的桌子上,喝道:“对方几人,现在往哪里去?” “孩儿来时知晓对方要往冀州经过,往幽州去,现在应该已经出了界山,往界休方向去了。” “来啊!点齐兵马,传信羊头山,咱们不是要去沾山吗?便一路搜将过去!” 裴元绍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主,当即便穿上甲胄拾起那马槊便要去追。 到是廖化这人是个细心人,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士卒,觉得对方应该还是有很多话没有说清楚,便问道:“你确定便是此事?” “孩儿确定,大王们若再不去追只怕那厮就此逍遥法外了!” 裴元绍也是着急,向廖化劝道:“杜远兄弟死了,现在还婆婆妈妈作甚?随我一并去捉住那厮!” “急什么?”廖化冷声道,又看向那士卒,道:“这无端死了一个将军,上面追查起来你我都逃不掉责罚。我且问你,杜远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到最后廖化的声音甚至有些逼问的意思,到叫那小卒吓的不轻,又哪里敢在廖化面前扯谎?不过便是将这事情合盘脱出,只怕自己这个脑袋也保将不住啊。 “唉,还在这说这些,便是那上头要追查,也要先将此人抓住再说啊!便是那上头的人追查,咱们说啥就能逃过去便是?”裴元绍着急的看向廖化,真不知道对方那么小的年纪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心眼。 那士卒也好似寻到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道:“便是那般死的啊,大王们再不去抓只怕就迟了!” 此刻到是叫这廖化没有说辞了,且先去将那厮抓住再说,又道:“确定是曹操的细作,而非齐国的人?” 在他的印象之中能够杀死杜远的小卒子只怕也只有齐国的奇士了吧,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如果是齐国的,只怕便是那杜远自己该死吧。 “是那曹操的细作!”那士卒依然点头道。 “行了,走吧!”廖化也不再追问,只是向外一指,迈出步伐道。 “早就该走了!”裴元绍三步并做两步抢在廖化之前出的帐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着急。 第五百三十九章 关姓威势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这日头渐渐偏西,这后面终于出现了追兵。 若不是带着母亲不敢太快,关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没有影子了。但是偏偏就是有个母亲在此,没有办法啊。 “将军,就是前面那厮!” 那士卒在马上向着关平一指,道。 “嘚,前面那厮莫要逃,还我兄弟命来!” 在看到这关平二人的时候,他廖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个细作又如何会带着一个女子赶路? 若对方只是普通老百姓的话,又如何能够奈何得了杜远?这里面绝对有故事,而且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了防止裴元绍乱来,廖化急忙策马向着前面追去,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兄不要捅娄子。 “给我放箭,放箭!” 眼见不怎么追的上,裴元绍的暴脾气上来便叫嚣着让士卒放箭。 只是廖化又岂会让他这般如愿?想到了那一层面的他急忙拦下来,道:“不许放箭!” 说罢,又对裴元绍说:“周仓兄弟在前面拦截,我等只需要追上去便是。那厮带着一个女子,走不快!莫要伤了性命,我觉得这个中肯定有问题!” “嗨!”裴元绍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便不再说话了。若是他打得过面前的这个廖化的话,又如何甘愿受他节制? 关平此刻也是完全没有办法,这想要跑快一些,却又有一个母亲拖累。想要转身将这些个追兵绞杀干净,但是却又全然没有赵子龙那般的本事。 不过就算走到现在,他也绝对不会后悔。自从曹操战局了司隶之后,他关平就知道那里已经不是他能够住下去的地方了,回去终究会沦为别人的阶下囚,向前说不定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由于他并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选择走了小路故而以为能够避开对方,却不曾想对方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若非是廖化的判断,只怕也没有机会能够抓住他。 这还未逃出多远,便见前方却也有一彪兵马截住了去路,为首一人容貌颇有英气,身长而壮甚有雄姿。 “便是你这厮杀了我杜远兄弟?”来人正是周仓,他策马立于阵前,看向关平喝道。 这事儿若是放在原本轨迹之中却又是一番自家人打自家人的事情了,只可惜现在的周仓并不认识关平,或许他依然如往昔一般对关羽心生向往。 眼见这前路后路都被人堵住,关平索性横刀立马,静静的等候着接下来的厮杀。 裴元绍的马队也停了下来,双方就这般将他围在中间,只需要轻轻挥手便能够将这关平格杀在此。 而此时胡氏也吓的体若筛糠,这眼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可该如何是好? “嘚,兀那汉子!如何便要杀我杜远兄弟?”裴元绍是个急性子,手中的马槊指着关平,对方要是说不出来今日定然会让他命陨此地。 “哼,又有什么好说的?”关平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长叹一声,向着这众人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只是若你们还是一个汉子的话还请放过我母亲!” 听到这里裴元绍只觉气不打一出来,便要发火,却见廖化将他拉住,道:“且住了,喽啰前面说这厮是曹操细作,你可见哪个细作带上母亲的?” “哼?这你也信?”因为距离较近,裴元绍倒也将这面容看的清楚,向廖化道:“他二人更似姐弟,又何故会是其母?无非便是意图潜过此地耳!” 廖化并不会相信裴元绍说的话,特别是当他看向胡氏之后他更是确认了一番这关平来头定然不小。为了避免惹出大事儿,他还是耐着性子向关平喊道:“兀那汉子,且通姓名。” “哼,今日之事便是不能善了了!”关平冷哼一声,道:“若是在此间通名,岂不辱没了我父名声?若尔等还是好汉的,便放过我母亲,便是要如何我奉陪到底。” “说那么多干什么?且将这厮宰了便是!”听到关平的强硬态度,裴元绍更是恼怒,便要杀人。 只是这周仓却又发现了什么,喝止了裴元绍,转而向关平甚是有了几分好态度,试探性问道:“小哥可是那河东解县人?可姓关?” 听到周仓这般说话,便是那急如烈火的裴元绍也好似遇到了一盆冰水浇灭了一般,从头冷到了脚。 便是一个可姓关,就叫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特别是廖化几人,他们知道这个可姓关的意思。想那齐王刘备的二弟关羽关云长便是河东解县人,他不仅在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着辽东十余万大军。更是这天下盛传的英雄,谁人敢有丝毫冒犯? “哼!”关平再次冷哼一声,道:“姓关如何?不姓关又如何?尔等便是要战,我也奉陪,若是不战还请让开一条路来!” 关平的不回答到叫这众人有些不知所以了,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唯有周仓向着关平歉意抱拳,道:“小哥,在下只是觉得小哥容貌与一大英雄甚是相像,故而不敢冒犯且先问了姓名。” “哼!”关平闭口不谈,他并不是很清楚张燕与刘备的关系,所以不说话对于他来说更好免得对方拿他来要挟自己的父亲或是叔父。 但是他这般想,那胡氏却不这般想,她心中念想道:‘长生啊,这孩子你没有好好看看便是算了。此番落得此难,若是你真个是那大英雄,便叫我们脱得此难。’ 念及此处,她开口道:“不错,便是河东解县人姓” 话还没说完便被关平打断,只见对方大喝道:“母亲,不要说!” 胡氏勉强一笑,继续道:“我儿姓关名平,年方十八。我那丈夫姓关名羽,本字长生后更字云长!光和三年时候应杀了本县一人,逃命在外,我们此番便是要去幽州投奔他。” 此话一处,宛若九重惊雷在耳边炸响,直将这三人吓的不轻,想不到自己追杀的乃是那关羽关云长的儿子和原配? “母亲,如何告知他们?若是拿我等来要挟父亲和叔父,当如何?”关平暴怒,向着众人喝道:“尔等休要有所图,便是死在此地也绝不让尔等得意!” 周仓三人急忙翻身下马,向着关平一拜,道:“少将军此言差矣,我主张燕自称乃是齐王家臣,此番我等也正要配合齐王对冀州发动进攻,若少将军要前往幽州可随我大队人马前往,也好有个护卫!若少将军有任何损失,我等便是万死也不足抵一次!” 说完裴元绍更是冲入这骑兵之中将那小喽啰寻了出来,当场格杀。 看着阵仗也不似作假,关平似信非信,道:“我只是这般说,到底那关羽是否是我生父还不一定。” “这有何难?”廖化站起身来,道:“只需飞鸽传书一封去那辽东,来往不过十日便能知道消息!” “当真?”关平大喜,道。 “如何敢欺骗少将军?”廖化向着关平抱拳道。 “如此,还希望将军能够帮此大忙,在下定然感激不尽!”关平道。 “少将军放心!” 第五百四十章 四人成行 沾山张燕军大营,这连绵数十里的大寨确实聚集了很多军队,双方之间在这常山和上党之间的大战眼见便要掀开了。 “这飞鸽传书也去了十几日了,为何却不见回复则个?”廖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在这帐中自言自语,道。 “没事儿,兴许是那飞鸽去时被那冀州的人射落了。”关平到是想得开,反正他也没有想过在这里好好呆下去,说不准过不了几日他便又要继续踏上路了。 “且看周仓和裴元绍兄弟带来什么消息吧!”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这几个哥们到是对这关平甚是喜欢,很对脾气。廖化看向关平,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道:“且将这心放肚子里面,若是他们来后主上并没有任何处理的意见,咱们便也就亲自护送你去那幽州。” 关平大喜,这路过冀州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事情,要是有这几个兄弟帮忙那就好说多了。 正是此时,却见帐帘掀起,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便这般走了进来。 “咋说的?”廖化看向二人,虽然看得出并没有什么好消息,但是他还是想要看看张燕是怎么打算安置这关平兄弟的? 裴元绍暗骂了一句,道:“哪里怎么说的?那厮架子到是颇大,咱们去了候着这么久也没说上一句话。”说完便又是一脸不悦,显然是被气到了。 这裴元绍本就是一个直汉子,对张燕一开始都是抱着尊重态度,一直以来都是说主上,但是现在却直接叫那厮,显然这张燕这边是考虑不通了。 廖化和关平并没有在裴元绍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二人又将目光看向周仓,对方不似裴元绍这般莽撞,倒也可以将事情说得一个原委出来。 周仓叹了口气,向着二人道:“我二人去见那张燕,只是却被他的卫队给拦在了帐外。说什么咱们手下也不过区区千余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见张燕?我们也将这来意与他说了明白,但是对方却显然并不将我们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讪讪回复我们,说是关将军只有一个妻子,在辽东呢。” “嗯!”二人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候关平到是放开了许多,向着三人抱拳道:“各位兄弟,此番在此多有打搅,既然他张燕不待见那我便自行离去便是。” 说罢,关平便要迈开脚步去接自己的母亲,但是这帐中三人却将他拦了下来。 廖化抱拳道:“兄长!不是我三人高攀,兄长贵为关将军公子,我三人却不过是这江湖草莽。但是若兄长不嫌弃,咱们三人便是舍了这并州的荣华富贵,也要保护兄长安然去那幽州。” 裴元绍这个直汉子当即拍板,向着关平众人道:“对,这张燕不理会咱们,咱们便自己去!兄弟放心,便是舍了这条性命在下也要将你和婶婶护送到幽州。” “对!”周仓道:“在这里憋屈受人气,咱们便索性都舍了这里,护送兄弟回去。这人活着一辈子,便图个义字,我等活着啸聚山林不也是为了这个义字吗?” 其实对于三人来说护送关平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也是一个非常凶险的任务。如果成功,或许这三人将会在关羽帐下得到重用。如果失败,那么这一条命便留在此间了。 只不过此时却没人考虑这些,从三人的角度来说无非便是为了成全一个义字。有时候本着这种心作出了某些决定,却并不去操心这后人会如何看待自己,人活着要是连为朋友赴汤蹈火的义都没有,那么活着却又有什么意思? 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人生最可怕的是死亡。其实并非如此,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只是一个归宿。无论我们今生活着的时候是住在大宅院里,还是破茅屋中,死后能容纳你身体的无非也就那不算宽敞的棺材,或者骨灰盒。 起于平静而归于平静,生于孤独而死于孤独。无论是开始还是结局,这都并非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我们在起与归的过程中,活得平静。在生与死的过程中,活得孤独。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人生,如果孤独的活着,那与死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活着等于死了。 没有两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值得你为他们或者他们为你去赴汤蹈火,便是看到这种赴汤蹈火也会笑着嘲讽,那么无疑你的人生是非常失败的。 或许,我们应该反思一下,身边是否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当别人将他的心掏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又是如何错过的? 关平很感动,想不到这狭路相逢的几个兄弟却每个都是这般的大义,在好俠任义的过程中却又是非分明。 他很感动,向着这三个兄弟抱拳道:“多谢三位兄弟,只是这去幽州要经过袁绍的地界,若带着大队人马只控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兄弟念及哪些作甚?”三人爽朗一笑,周仓道:“老子生来就这一个胆,只识得义。这千余兄弟便是留给他张燕,也算是了却了我们的忠肝。” “对,咱们就三人陪你同行,这手上功夫虽然算不得上层,但也几十人近不得身。”廖化笑道:“如此兄弟倒也有个照应,更能保护婶婶周全。” “说那么多干嘛?事不宜迟,咱们走先!”裴元绍是个急汉子,不知道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推着众人要走。 三人就这般换下了盔甲,寻了一辆马车来将胡氏和一干行礼干粮一股脑的都放了车上。 四人每人骑了一匹马,配上剑,又怕这路途太长却又寻了些干粮带身上,便望着那大营出去,直投东边去了。 直到这晨曦变成黄昏,也不知道去了多久,这张燕帐中才转出一人。 “二将军!”一干侍卫向着这人抱拳道。 “嗯,去寻那周仓几人过来,我有要事吩咐!”这被称为二将军的人便是这并州军中的二号人物,也是一大斗将在这军中素有威信,只不过却并非是那杜长,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姓秦名横。 只见那侍卫去了一会,便有折返回来,而秦横却依然还在此处候着消息。 “二将军,不好了,这周仓等人并不在营中。适才有弟兄看见这周仓三人带着一个陌生男子,护着一辆马车奔东边去了。” “什么?”秦横大惊,却又迅即定神了,若是这三人奔那袁绍去了却如何不带部众? “还有什么消息?”秦横看向这侍卫,问道。 那侍卫倒也实诚,思虑了一番便道:“这早前周仓和裴元绍来过一次,说是遇上了齐国关将军的长子以及发妻,想要呈报给主公安排。被我们奚落一番之后,便走了,许是一时气愤吧?” 秦横大惊,这关将军的长子和发妻他虽然并未听说过,但是如此大事儿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将之拦在帐外? 就算他向来护短此刻也忍不住火起,瞪了一眼这一群侍卫,道:“下次若还有这种事儿,看我不斩你们首级!” 说罢,秦横便一挥衣袖重新进入了帐中。 未几,便听见帐中传来张燕的连连惊呼,甚至能够听到他连连拍桌子的声音,以及大骂。 “这事儿不能这么就了,连发急报向齐国上报此事!也说明情况,我张燕甘愿受到齐王责罚!” 看来张燕还是非常惧怕齐王刘备的,经过几次惊吓看来这张燕倒也乖巧了许多。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双方反应 卢县,刘备军临时大营。 因为已经入了东平境内,对于现在的作战部署确实要好好斟酌一番。看来双方都很有默契,打算在这故平原郡展开拉锯战。 “大哥,俺现在真佩服你。这二话不说便将军队调往高唐,而那袁绍竟然还那般听话,将军队调往平原。俺服了,实在是服了。” “你个莽汉子!”刘备笑道:“只需要知晓这敌军会有些什么意图,你就不会部署错误。这袁绍想要配合各路诸侯攻我大齐,那么从平原直攻我临菑将是最好的抉择。所以,我将部队部署在这高唐,便要打算将军队北进,再不济也要在这里防住他。” 便是众将在这帐中聊天的时候,一个奇士在帐外便扯着咽喉喊着:“报!” 掀开帐帘,只见对方奔入堂中,向着刘备一跪:“报,并州传来加急情报!”说罢,便将这手中帛书呈上。 贾诩将这帛书接过来,转呈送给刘备。 接过面前的帛书,刘备将之摊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来这情报还真是比较多啊。 他细细打量,将这情报全部看完,倒也对这并州发生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的侄儿关平竟然还是出现了,现在才从老家护送着母亲赶去见自己的老爹。 只是这与冀州的大战迫在眉睫,而张燕却并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任由对方就这般走了。虽然他一再强调有周仓、廖化、裴元绍的护送,但是过那冀州却又如何是那般容易的? “这个张燕关键的事情却给我做成这般?”刘备将帛书放到一边,现在并不是责怪谁的时候,只能是调动力量尽量保证这个冒失的关平能够从冀州走出来,不然若是被囚了之后将会对整个战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虽然这帛书上并不敢确认关平就是云长的长子,但是刘备却能够确认这关平就是云长的儿子,毕竟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他如何会不清楚这个中故事?只可惜那演义之中,这亲生的大儿子却成了义子。 更何况云长不也提起过吗?他还有一个儿子叫关平,还有一个发妻?只是想要等在这边稳定之后就将人接过来,只可惜几次都没有机会去处理这事儿。 “传令王越,动用冀州所有奇士,就算是冀州的所有情报网络被打掉也要保护好关平安然进入幽州右北平郡!”刘备淡淡道。 这场中的众人立时便心领神会,知晓了这关平究竟是何人,到是两个莽汉子却并不是很清楚。 “俺说哥呀,那啥关平的咋那么有面子?便是俺们舍弃了这奇士府的众兄弟,也要保护他周全?”张飞不知何意,只是看向刘备希望对方能够解释一下,毕竟自己也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关平这么一号英雄啊。 刘备眉头紧皱,道:“你这厮忘性好大?连自己的侄儿都不识得了吗?这关平不便是云长的儿子?” “哎呀!”张飞大手在额头上一拍,道:“俺咋就给忘了这茬?不过这是去那冀州作甚?” “奔他爹去了!”刘备没好气的瞪了张飞一眼,向贾诩道:“此事儿必须要护得关平母子平安,不然将会对整个伐袁大计产生严重影响,我们的所有部署都将会被推翻重新来过。” “诺!”贾诩自然知晓这个中的缘由,当即便抱拳道。 而却说另一边,平原县的府衙之中。 袁绍正端坐着看着面前的八百里加急,这上面正写着一排话,正是那廖化传信给辽东的关羽的话,上面赫然有一个关平其子的说法。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袁绍咧嘴笑着,心中就好似寻到了一个破局的机会一般。 他知道只要能够将这个关平抓住,便能够叫关羽好生忌惮,也能够让他好好考虑一番是否进攻他冀州的问题。 如此来说,相当于是废掉了刘备大军的一半,也好叫对方三面夹击的计划作废。 “这关平,传令所有郡县一定要火速将此人抓住!”袁绍向着堂下的田丰郭图道。 “关平?”二人诧异的看向袁绍,并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关平,就是这关羽的长子,现在似乎正打算从我冀州过路。无论如何也要将之抓住,也好叫刘备这三面夹击的计划泡汤!”袁绍大喜,他甚至看到了关羽会背叛刘备的事情发生。 “主公,在下以为何不遣一人化作关平,叫这关羽止兵前往?”郭图向着袁绍抱拳道:“如此,岂不甚妙?” “不可!”田丰抱拳道:“且不说那关羽信不信这一说,便是那刘备在这冀州的眼线又如何不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 袁绍少见的提出意见,道:“我观这书信上无非是为了确认这关平是否为关羽之子,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说将这关平擒拿下来,假若真是他关羽的儿子,倒也好要挟。若不是的话,只怕我们花费功夫直叫这关羽嘲笑而已。” “主公所言甚是!”田丰向着袁绍抱拳道:“对于这个关平来说,我们不能抱有太大希望,最终还是要将目光全部集中在这攻防上来。最终拿下齐国,还得靠这军队,而非是一个小小的关平。” “况且这关羽忠义之名传遍四海,就算我们拿下关平以此来要挟关羽,说不定只会迎来对方更为猛烈的进攻。” “元皓所言甚是!”袁绍直接忽视了郭图的存在,向田丰道:“此事儿还真不好说,若是关羽他不顾这关平生死,向我等发动更猛烈的进攻,那时节不仅无法节制关羽,还将要迎来齐国最为报复性的打击。如此,还不如将眼光放在这青州上来。等这各路兵马都到齐了,便发动这渡河作战。” “主公所言甚是!”郭图此刻急忙抱拳道:“但是关平此人也休要让他这般容易便过去,还是得派人拦截,万一能够掣肘关羽岂不美哉?” “嗯!必须如此,你们便将这号令传到各郡便是!” “诺!” 第五百四十二章 周仓的戏 此时已经进入常山的一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这两个势力之间的轩然大波,他们一边走着,一边为这稍有的自由而高歌。 这一刻,他们不是为人效命的将军,只是在这世间遨游的一干新人。 远处的山上,十余骑正勒马止步,看向远处那四个高歌的年轻人。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小子!”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实在不愿意为这些所谓的官二代擦屁股,要不是上面下了绝对的命令自己才懒得管这些捅娄子的人。 “你说这小子也是会挑时间,啥时候不好非得现在双方都剑拔弩张的时候?而且这厮往哪里走不好,偏偏要走这冀州?这都指挥使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将这里组建起来,偏偏遇上这么一个搅局的混蛋?”旁边的一个奇士也是忍不住气愤,虽然他们绝对效忠齐国,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其实奇士们虽然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上面交与的命令,但是有时候还是非常不乐意的。 “算了,这好歹是二将军的长子,对方也只是想要迫切的寻到父亲。”一个较为老道的奇士向二人道。 “非是我们不乐意,只是说真的心里确实有些不爽!” “对,咱们不都来了嘛?这不也是为了能够将他们护送过去嘛!我们只是逞逞嘴上功夫而已。” “要是下面的是主公的儿子,只怕你们便不敢这么说话了吧?”那稍长一些的奇士向着二人打趣道。 “要是主公的儿子,便是刀山火海也没有半句怨言!”二人当即便拍板道,确实从他们加入这个组织以来接受的思想教育无非便是效忠主公,主公若是死了就要效忠少主。 可以说他们是十足的死士,早已看穿了这死亡与生存,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主公扫除一切障碍,清除一切会阻挡主公的人。 “行了,且都跟着,暂时不要靠近了。队伍太大了,目标也就太大了。” “诺!” 这周遭跟着关平一行人的奇士并不只是这一队,从主公将令下来之后这冀州的奇士们便开始运作起来,纷纷寻找这一行人的踪迹。 现在跟在这里的却有十队奇士左右,还有不少奇士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着这里赶过来。 难以想象齐国在这冀州到底埋下了多少奇士,但是可以证明至少王越这么多年下来并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行人高歌着路过了井陉山,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但是现在却归于沉寂。百姓们如往日一般在这田地之中忙活,没有战争的日子真好,不管如何起码不会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害怕。 “这前面便会真定了,我打算从中山进入河间然后再入幽州,你们觉得呢?”廖化看向众人,问道。 “你觉得这路好走便往那边走去!”裴元绍笑道,这一路下来众人的感情到是好上了不少。 “如何不好走?廖化选择的这条路算是最近的了。我也听闻关将军在右北平,咱们这过去也算是最近的一条路了。”周仓接话道。 “只要兄弟们觉得这条路好走,咱们便这般走去。”关平笑道。 众人还在谈笑间,却见那前方已经设下了路卡,袁绍军的士兵正在盘查过往人群。 此时想要寻小路过去,却也寻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过去了。 “你们几个是哪里过来的?”一见四人接近,这为首的士兵当即便向二人指着道。 按照上方的要求,便是要追查一个名为关平的人,虽然并没有任何的图像以及佐证,但是却还是要盘查一番才是。 “军爷午安,我等是从那雁门过来的贩马商人,本在那鲜卑人手中买了数百匹马想要送到这边来麦,但是谁承想在太原郡却遇上了那强抢的黑山贼,将我们那马匹统统夺了去。这眼见本钱也折了,马匹也被夺了,实在无奈只能先回老家再权且计较了。” 这周仓倒也会说话,当即便扯出了一大片理由,编出了一个被人抢劫的苦情戏。 “你这厮是哪里人?”那士兵并没有在乎周仓的苦情戏,只是看向这众人,问道。 “我们是河间文安人,这不便是望着家中回去嘛!这妻儿老小都还等着我们回去呢,哪里又还有什么钱财!要是还有的话” 这话还没有说完,那士兵便将之呵斥了一声,道:“嘚,你这厮满嘴胡话,如何却骗得了我?” 原来周仓说话的时候,关平和廖化都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唯独这直汉子裴元绍却是如何也装不来。 非但装不来,这周仓每一次想要苦情的时候,这厮都忍不住想要笑。一见他那模样,便是想要笑但是又得忍着,又想要哭但是又哭不出来的那般模样,着实令人怀疑。 “我且问你,这汉子如何对你又哭又笑?做得那般尴尬,你却是要骗谁?”眼见这哨卡前便要动刀子了,周仓急中生智,向着众人急道,道: “各位军爷,各位军爷,这乃是舍弟。因为从小痴傻,也分不清好坏,一直以来都是这般模样,至今还未讨着媳妇。我便是想要这单买卖之后赚点小钱,与他讨个媳妇,谁承想落了个钱财两空。” 这话一出倒也让众人缓了几分气愤,便是那士兵也要相信周仓的话的时候,那直汉子裴元绍却又出事儿了。 只见对方一脸的怒容看着周仓,喝道:“嘚,你这厮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却说我痴傻?老子不傻也不痴!”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在场的众人立即便将腰间长剑拔出,喝道:“哪里来的细作?还不束手就擒?” “不装了,干!” 关平知道脸皮都撕破了,当即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好在这哨卡也不过一二十人,想要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四人当即便将腰间长剑拔出,将那马车护在中间,望着这哨卡便杀将过去。这众人哪里是这四人的对手?纷纷便落了难,便是那要跑去传信的几个骑兵也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弩矢给登时结果在马上。 “谁?”关平将长剑一横,双目望向这周遭的密林之中,喝问道。 这廖化到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向着关平道:“兴许是那齐王的奇士,也许是在暗中保护我们。” 奇士在并州的将军之中并非是什么秘密,而且奇士在并州的活动也是非常的频繁。联想到关平的身份,这冀州的奇士只怕是已经收到了消息。 从这点来说,不难看出张燕已经将此事报给了齐王。 “走吧!免得一会被人发现,我们还是先赶路要紧!”周仓也道,并没有去追究那暗矢的事情。 见众人都这般说话,关平也点头不再追究,护着马车向着前方赶去。 只是却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杀业,将会很快导致冀州这一头猛虎的反弹,因为便是这左近便有一处大营,乃是袁绍为了防备张燕所设。 第五百四十三章 海中囚虎 青州外海,约莫五艘大船正挂着齐国的旗帜在这海上破浪。 虽然挂着这齐国的旗帜,但是若靠近了看便能够知道这船并非是齐国的海船,而是一些受不起多大风浪的楼船改装过来的。 这五艘船很快便隐入了群岛之中,甲板上到处都是水手忙碌的身影,看起来便好似是商船一般。 但是这甲板之下却并非是什么货物,而是席地而坐的一拨又一拨的黑衣人。他们背负着长剑,端坐在这舱中,候着上面的命令。 甲板之上,一个年轻人正站立在穿透,他眉宇之间依然透着迫人的英气,身上也依旧穿着潇洒白袍,双目之中透着果决杀伐,含而不发之间却又其势迫人。 他便是昔日那黑老身边被唤作老二的人,此刻他正摇着羽扇静静的看着这大海的远方。 “少主,前方便是长山岛了。这左近并没有什么齐国的大船,岛上也并无多少驻军,若是夜袭的话说不定会得到想不到的结果。”旁边一个壮硕的中年人向其抱拳道。 “无论是夜袭,还是这白日直接作战。对我们来说影响都不大,只需要往前一步便是。我们不在乎死多少人,也并没有要求这些被囚禁的猛虎能够办多少事儿,只要将他们释放出去能够威胁刘备便是。”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探听到了这长山岛囚禁奇士的事情,竟然率领着大堆人马向着这里过来,看来这些人胆子还是挺大的。 “可是花费精力将他们从这里面放出去,还不如让弟兄们去暗杀刘备来得好?这些人出去之后,还不一定会去找刘备拼命。” 年轻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质疑而感到愤怒,只是轻笑道:“那你以为刘备为何将他们囚禁在长山岛?” “我以为要是刘备忌惮他们的话,就应该全部杀掉!”中年人好不客气的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这也是他们家族办事的准则,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也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家族构成威胁。 “这长山岛附近刘备杀了一千多奇士,剩下的一千多人没有杀却囚禁在了这长山岛。是因为刘备无论是杀,或者囚都是做给其它奇士看的。让这些人活着在长山岛死去,比让这些人直接去死要来的好!也只有这样,才能警醒奇士府的其它人。”年轻人羽扇轻轻摇动,笑道:“这就是刘备的高明之处!” “可是这些奇士在长山岛被囚禁了这么久,岂不是早就已经技艺生疏了?” “哈哈哈哈!”年轻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看向中年人,道:“屠夫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只是握刀也赤手而已。这些奇士才是齐国奇士府真正的战斗力所在,你再看看他们现在的奇士,却又哪里有这些人?这些只不过是囚虎,而外面的奇士确实走狗而已。” “确实,以前的这些奇士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战斗力非凡。而非现在的奇士那般羸弱不堪,也只有少数的奇士还保留着相当大的战斗力。” “因为这些人可都是王越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徒弟始终要比徒弟的徒弟更厉害!”年轻人笑道:“你可以想象,当这一千多人成为刘备各种威胁的时候,他还能好好睡觉吗?” 二人就这般在这船头上聊着,慢慢的等待着这黑夜的降临。 而远处的长山岛监狱,这里驻扎的守军不过五百来人,而且战斗力甚是堪忧。因为长时间的太平,这些人已经并不适合上战场了。 而监狱之中,一千多个单间牢房正端坐每一个奇士,因为以前的训练,使得他们能够承受这长久的孤独。再加上这稀松的管理制度,也让这些人无聊的时候可以相互间沟通,或是聊聊。 虽然并没有后世监狱的放风时间,整日的生活范围也就是这单身牢房,但是这些奇士心理上并没有感到多少压迫。 唯一祈祷的便是不能生病,因为一旦生病,将是直接乱箭射死,然后丢到海中喂鱼。这里没有郎中给你看病,唯一能够让你摆脱病痛的便是这利箭。 所以个人监牢的卫生是相当重要的,几乎每天这些人都会自发的打扫卫生,然后将这些东西放在门前,自然有人来取走。 因为是活教案,所以他们的待遇并不是很差,每天还会有专门的人送来热水给他们洗澡打扫卫生。可以说除去自由之外,他们能够享受一个非常好的待遇。 其实这里端坐着的一千奇士他们并非是坚定反对刘备的暴乱分子,只是受到了人的蛊惑而参与了那一场暴乱。 哪些坚定的人都已经在海中喂鱼了,并非像是他们一样还能在这里端坐着反思。 对,他们更多的便是反思,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苦和难。 他们面上刻着的一道火焰图腾,便是失去荣誉的象征,他们是被放逐的奇士。 夜渐渐降临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光明给他们看,只能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向着与自己只是木头隔开的隔壁说话。 “主公还打算将我们关在这里多久?”这是他们往日里最多的话题,长久的反思已经使得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明白了当年是怎么自己的错误是多么的懊恼。 “等吧,总会想到我们的!” “说不定主公却已经将我们忘记了!” “谁让我们当年鬼迷心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真的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坚持奇士的原则。” “.” “嘭!”就在这黑夜之中,一声巨响传来,迅即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火把。 本来都已经打算睡觉的奇士们纷纷坐起来,看着这巷道之中穿行的无数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或许直到这时候这些黑衣人都还以为这些囚虎会给刘备带来多大的威胁,并不清楚这些人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怨恨刘备。 “刘备囚禁了你们这么久,现在,我将赐给你们自由!你们每一个人的面前都会放着一把武器,明日一早我会留下人给你们开门,同样岛上的码头也会给你们留下两艘船,是去是留你们自己抉择!” 年轻人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将这些人立即放出去,至少从稳当点的角度来说他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对刘备还心存希望。 所以,这样做无疑是最稳定最保险的。走的人必然会去寻找刘备复仇,而留下的人也自然会等着刘备的裁决。 他要的便是这种混乱,而非是以为这些人都会叫嚷着去杀刘备。只要有一丝威胁,那么就足够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处理方案 清晨,凭借着太阳的微光,大海的远处一艘船正在这浪花之间浮沉。 老二看向远处的长山岛码头确有些紧张,他有点担心自己今次白忙活一场,难道这些奇士对刘备还心存幻想? 只是这等饿虎已经出笼了,凭借自己这点人却又哪里是这些饿虎的对手?只能远远看着,希望这饿虎之中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存在。 有时候一个人的意识是忠,那么十个人的想法或许有些差池,一百个人的想法或许更有一些偏差,一千个人就更难说了。 正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或许他们以前都对刘备带有幻想,幻想着刘备能够将他们从这里放出去,再次回归到外面的广阔天地。 但是现在却并不一定能够还有这种想法,在经历了那一件事儿之后他们本就不是绝对的忠诚了,这里的牢笼也更多的是想要考验他们的忠诚。不然刘备却又如何不将他们全部葬身鱼腹?非得花费力气在这里营造监狱? 不过有时候这一份盛情并不能够为人所接受,或许更多的只是怨恨和愤怒,更多的只是放下和平淡。 最终还是没有让老二失望,那码头上终于还是出现了人群。这些人将自己的囚衣抛弃,换上了一些储备的守卫衣服在数名黑衣人的带领之下上了大船,迅即杨帆而去。 “三百人,有这么多也足够了!”老二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的水手们起航回去。 三百人确实足够为刘备带来更为切身的威胁,也足够让这齐国震动。三百精锐奇士从牢笼之中挣脱,成为一个没有组织却有十足目的杀手,那就足够了。 而就在他们走了不久之后,这海岛之上数只苍鹰腾空而起,展翅向着青州方向飞去。 这长山岛距离大橹也算不得遥远,对于苍鹰来说不过是瞬息之间,而对于人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数只苍鹰的脚上都绑缚着帛书,看来还是将这长山岛上的一切发回了青州。 东莱,黄县。 信馆之中,一只苍鹰缓缓降落在了鸽舍旁边。守候在旁的收发员疾步走上去将这苍鹰腿上的帛书取下,然后将一盘肉食放在了这苍鹰旁边。 按照惯例来说,这苍鹰过来无非便是长山岛飞来的,其它地方基本上都会沿用信鸽。而这东莱本就远离战场,往日里也并无什么要件发送。 收发员漫不经心的将这帛书拆开,想要看看这长山岛上到底发来了什么要求,按照记忆来说长山岛每一次来苍鹰无非就是要求补给而已。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却让这收发员立时便愣住了,额头直冒冷汗。 当即也顾不上什么工作便奔向馆中,向着这馆丞处奔去。 “祸事了,长山岛发来急信!”收发员奔入这馆丞的房间,将这帛书递交给了面前的馆丞。 馆丞瞪了一眼这收发员,显然是责怪这收发员大惊小怪,道:“这长山岛能有什么事儿?”嘴上虽然嘟囔着,但是他却还是将这帛书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不看还好,一看立时便愣住了,只觉得这背后冷汗渗了出来,将这衣服打湿,原本还是盛夏天气他却觉得阴冷无比。 “快,去郡守府!” 说罢便率先迈开脚步从这信馆之中奔出,向着郡守府奔去。 日头偏西时分,黄县飞起数只苍鹰向着临菑方向飞去,这苍鹰送信除去近海之外便是加急信件了。 等临菑收到信件之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这整个齐国的国家机器在第一时间便运作了起来。 巨定驻扎的水军船只纷纷开赴大海,向着各路航线搜索而去。而齐王宫的守备增设了三倍,临菑城的巡逻也加强了数倍,便是往日里进出自由的城门却也开始进行了严格的盘查。 奇士府三院的奇士纷纷散出去,开始在这青州寻找逃脱奇士的踪迹,一场大搜捕便在这青州境内展开。 高唐县,刘备的住所选择在了城中驿站,没有选择在府衙主要是不想干扰这县府办公。 “报!”深夜之中,一声急呼打破了这黑夜的寂静,向着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的驿站奔去。 “何事?”贾诩的推开门,并没有让传令官进入,只是走将出来将对方拦住了。 “临菑发来急信,长山岛监狱受人突袭,三百奇士走脱!”那人将手中的帛书呈给贾诩。 贾诩心中诧异,长山岛监狱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将这帛书接过来,然后挥退了这传令的小校,然后转身进入房中。 而此时,刘备与众将正看着面前的地图进行进一步的战略规划,看来这平原谁先进攻谁还没有最终落实下来。 “主公,出事儿了!” 贾诩将帛书递交给刘备,其实他并不想要打搅刘备的。 刘备诧异,将这帛书接过来,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他并没有发现贾诩有什么凝重,或许只是小事儿而已。 不过既然贾诩递了过来,那便先拆开看一番再说。 这是这一看完刘备并没有吃惊和害怕,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轻松。他将这帛书放在一边,止住了这次军事会议,道:“长山岛囚禁的奇士被人救走了三百人,其它七百奇士并没有跟随走掉。” 此话一处最吃惊还是要数张飞和典韦,这二人显然很是惊诧。 见众人都显得十分吃惊,刘备却笑着向贾诩解释了一番这囚禁的原由,说完之后到让这贾诩也觉得一阵后怕。 还好自己将这帛书呈交给了刘备,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祸事来。 “主公,在下建议主公应当退回临菑避一避,这高唐前线大军在此,鱼龙混杂,保不齐还会惹出更多的祸事来。” 众将都是这个态度,希望刘备能够回到临菑避一避,而不是继续在此处待着。 但是刘备却显得十分放松,他笑道:“我刘备就是靠军队起家,这里所有人都愿意为我去死,如果在这里都不安全了,那么哪里才能算得上安全?” 说完之后,刘备笑着摆摆手,道:“传令临菑,让搜捕的水军全部撤回来,准备接下来的渡河大战。临菑城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回归原样,不要增派兵力。” “另外,传令奇士府调王都指挥使、赵指挥使以及三百精锐奇士进入高唐护卫。此事儿也就此为止,各地也莫要再去彻查追究。” “主公是想要用自己诱捕这三百逃窜的奇士吗?”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后贾诩实在不敢苟同刘备的看法,当即便提出了异议:“主公身为一国之主,不应如此鲁莽啊!” 而这在场的诸将却并没有这般看法,他们早就习惯了刘备这种以身犯险的做法,都知道八匹马拉不回的劲儿谁也不愿意往上冲,只是纷纷将目光看在了刘备的贴身近卫将军典韦和龙骧将军张飞身上。 “都看俺干啥?”张飞显然很不习惯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只是道:“俺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要护住大哥周全!” “我也一样,你们莫要看我了!”典韦也是随即呼和道。 刘备伸出手往下压了压,也给了贾诩一个放心的眼神,道:“这逃脱的三百奇士是奇士府成立之初最为精锐的奇士之一,这些人精通各种各类的暗杀、潜入、渗透,同时这些人也有超凡的单兵战力,野外生存能力等等,绝非是现在的奇士所能够比较的。” “传令钟道佐,让他持我特赦口谕前往长山岛赦免余下七百奇士。这七百人中但凡愿意继续效命的,全部给我武装起来然后带到高唐,不愿继续效命的人也都按中军令级别的退役福利给我安排。” “诺!”众人抱拳道。 贾诩也知道刘备在这上面听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故而也并没有想过要继续谏议,既然刘备铁了心要用自己作为诱饵,那么自己能做的也就是部署好免得出现纰漏。 “行了,咱们继续讨论这部署的事宜吧!”刘备摆摆手,道。 “诺!” 第五百四十五章 风雨来前壹 “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袁绍极有可能在高唐渡河,因为这一带河道较为狭窄。而我等的水军却又将下游封锁,想要突破我水军的封锁尽快渡河,袁绍绝对会选择在高唐。”处理完适才的事情,刘备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这布局上来。 “根据情报,袁绍的军队应该有近二十万人,我军不过十二万,而且有部分都是从守备营中调来的新兵,虽然训练了很久但是却并没有过多的实战。”贾诩皱眉道:“若主公要防御的话,在下建议在这高唐左近屯守骑兵,一旦袁绍大军渡河立即出击,击其半渡则定可大获全胜。” “对!”众将也纷纷点头道:“若要战,军师此言甚是!” 刘备沉思了起来,一直以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定下最终的决策方案其实也是在等,现在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发动一场三方大战。如果防御的话,或许将会是他最终的抉择。 但是自己一开始的部署,便是偏向于破釜沉舟一般的进攻。这事儿,他还是拿不下主意来。 虽然现在自己手上雄兵五十万余,但是除去镇守各地的军队之外能够动员的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多。 如果防御,自己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如果进攻的话,却显得力不从心。 “我们在各地防守的军队确实太多了,现在想要发动一场强大的进攻确实有些不太切实际。”刘备皱眉道:“看样子确实只能够先防御为主了,原本还打算速战速决,看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拖着了。” 防御,他刘备有绝对的优势,而各家军队也必须看他刘备的脸色行事,绝对不可能尽快发动进攻。因为进攻,他们要挑战的是一个庞大的猛兽。 “主公说的不错,现在我们面对的一个诸侯联盟并不似我们所想的那般团结一致。周瑜屯兵庐江,无非就是在等其他两路诸侯对我军发动进攻。而陈王虽然于我等有所谓的切骨之恨,但是却也只是屯兵平阿、梁、沛二地,无非也是在等袁绍动手。谁都在等袁绍,而袁绍也确实想要尽快发动进攻,但是却被我水陆两军截断了去路,只能停留在大河北岸。” “在下以为,如果我们主动进攻,冀州我们不一定会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却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可问题在于陈王和孙策方向,这里我们并没有足够的优势来防御双方的进攻。” “虽然现在看来我们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地步,但若等时机到来,我等将会发动一场绝对优势的进攻。”贾诩顿了顿,道:“或许可以以此一战而定天下!” “文和说的不错!”刘备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道:“现在管亥正在训练辅兵,应该可以给我带来十个营的辅兵。我也传令云州,至少给我训练十万骑兵,加上各地训练的守备部队五年之后我们至少会有七十个营能够随时调动,这其中并不包括戍卫北境边疆的二十个营,以及防御各方的十个营,以及大部分守备部队。” “那个时候,我们绝对是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各方势力。不过我们必须要给自己争取五年的时间,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只怕三年都坚持不了。” “我最怕的并非是袁绍冒冒失失的发动进攻,而是担心陈王,这家伙把儿子死的债算在我身上,只怕他一旦发疯了向我们发动进攻就完蛋了。” 刘备皱眉,道:“在那赵仁退出来的时候,陈王正在动员国内所有百姓,想要与我们为敌。而这刘宠和骆俊本身就深得民心,如果陈国上下一致向我们发动进攻的话,将会在兖、徐一带掀起一场血战,若一旦撕破赵斌和徐庶的防御,我们的腹地将会彻底暴露在他们面前。而且,大军回援不急,这将会是一场比前番诸侯伐我更为可怖的大战。” “我们攻下的兖、徐各地,甚至是青州都将不复存在!” 刘备并没有夸大其词,他说的是事实。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在这破局之上,要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河北,要么就只能被动防御祈祷龙敖能够尽快将这占城稻送来,然后尽快种植充实粮库。 “主公所言甚是,现在我军唯一的指望便是以雷霆之势横扫河北,而在这之前希望赵斌与徐庶两位将军能够守住,然后再挥军南下共攻陈王。只要击破此二人,则各路诸侯可破!” 贾诩的话语刘备不谋而合,他们都知道现在各路诸侯不仅是看袁绍和陈王能否发动进攻,更在看自己能否进攻袁绍。一旦自己大军渡河,那么南面将会迎来最惨烈的战事。 “让张郃迅速调五个骑兵营进入右北平,划归云长指挥。”刘备最终还是不再纠结了,也是该到了赌一把的时候了,不过时机一定要赌对! “刘泰率领子弟兵在中军,我让水军运来的马匹也快到了,不用凑合着骑了。子龙和奉先各领一个骑兵营部署在高唐左右。其余众将按照贾诩军师的部署,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护卫在高唐四周。另外传令王怀让他的江船昼夜不息的巡逻大河,防止敌军渡河。” 刘备安排了众将的部署,道:“传令各路大军,等各地谷物收割之后,立即对冀州发动进攻!” 对,这就是刘备要等的时机,按照他的部署此番各地收上来的粮草一定足够维持一些部队的招募。如果南面两方被对方快速撕破,那么自己也能够在纵深武装部队,构成防御。 也只有如此,才能够保证自己的最大胜率。现在不能再傻傻的等候龙敖带来的占城稻了,现在只能要做好率先发动进攻的准备。 “龙敖的夷洲传来了什么消息?”既然都做好了准备,刘备也提出了疑问。 “已经潜人在夷洲留下了营地,主公可以派军队过去。”贾诩道。 “哪里还有什么军队可以派?这夷洲的蛮族也算不上多,先将袁术的降卒迁过去筑城,抽调一万守备军过去镇守便是了。抽调文官过去负责这筑城事宜,同时安抚蛮族,汉化!” “诺!” 刘备对于这一块的处理想来简单,这并非是殖民,而是比殖民更为可怖的同化。 当两个文化发生冲击的时候,要么就是双方都各自恪守自己的文化传统,保留自己的文化特色。要么就是彻底改变,让自己传统的文化成为记忆,只能依靠口口相传才能将这一份记忆传承下去,或者在某一个时间彻底断代,消失。 比起亡族灭种更可怖的是自己的文化完全消失,便是当有人将这种传统的文化特色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嘲讽这人,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会发现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最美丽的东西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们用着,穿着,打扮着的却在也不似昔日我们认为最美丽的东西了,而那一切却只能封入历史,成为过往的尘埃。在瞻仰的同时,我们却彻底将之遗忘。 华夏,一个简单的词汇和字眼,他吞吐着的却是数千年的悲喜浮沉。他不仅是一个种族,一个肤色,更是一个令人自豪的文化。不过,却都已经成为昨日辉煌,而将他遗忘的,正是今晨醒来的我们。 或许,终有一天,他会重现世间,向昔日的族人们阐述着他过往的辉煌和没落,阐述这浮沉。而这些族人们,或许也会将他最美丽的东西拾起,再继承这一份记忆,再传承这一份辉煌。 第五百四十六章 风雨来前贰 渔阳郡,四个骑士正护卫着一辆马车在这大道之上奔驰,而其后不远处,一支数千人的骑兵正死死的咬着不放。 “娘的,这大齐的奇士都死绝了吗?怎么又被人咬上了?”裴元绍忍不住暗骂,这一路过来都是有惊无险,但唯独在这里却被人死死的咬住,便是那奇士抛出的烟雾对方也毫不理睬。 “那领军的将军也不知是何人,虽然年轻但这功夫甚是了得。”急奔之中,周仓也感慨道:“日前他落单时候,我与廖化兄弟二人战他,他却凌然不惧,不仅如此还游刃有余。” 廖化也接口道:“确实,功夫甚是了得。只是不知为何却放了我与周仓兄弟一条生路,气度了得。” “我说这眼见都要死在这了,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话了?”裴元绍道:“要说也说点长志气的话,别他娘的一个劲灭咱们威风啊!” “三位兄弟,是关平对不起了!”关平策马在最后,也是为了护着自己母亲的马车能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裴元绍道:“兄弟一身忠肝义胆,我几个都甚是佩服。便是为了你这义气,死了咱们也甘愿!” “对!”其余二人道:“且也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将这后面的人给甩掉在说。” 关平转过头看了一眼这身后追击的大军,也觉得一阵头痛,这不知觉间对方便又上前了几分,按照这般速度下去只怕还没被对方追上自己的马匹便已经累死了。 “嗖!” 只听得背后一声破空响,关平急忙将自己的头往左方偏出一些,那羽箭也飞射过去插在了自己母亲的车尾上。 “娘的,你们还夸他好气度?这般气度的人为何会干这暗箭伤人的勾当?”关平骂道。 “兄弟,你应该高兴的是他没有射你的马!”廖化有些哭笑不得,对方好似并没有想要杀自己的冲动,便是暗箭也处处留手的感觉。 “不行的,得想个办法阻他们一阻!”关平叫道:“不然咱们都得折在这!” “能有什么办法啊,这硬上咱们也干不过他!说话人家又不听,咱们还能干什么?”周仓叫嚷道。 关平知道这跑下去也不是回事儿,正要说话却见廖化突然勒住马匹,极快的速度之下众人立时便拉开老大的距离。 “快走!”廖化向着众人大喝一声,转身过来,横刀立马。 “吾乃关云长之子关平是也,尔等休要上前!”廖化向着前方众人大喝一声,虽然冒充了关平,但似乎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止步!”为首的年轻将军手轻轻挥动,便将这身后的千余骑兵纷纷停了下来。 “你便退去吧,让那关平来与我说话!”年轻将军一眼就看破了廖化的计策,只是漫不经心的甩出这一句话来。 “田豫,与他这般说话作甚?便杀过去割了这脑袋,咱们也好回去交差!”这年轻将军便是田豫,那个昔日威震北疆挫败东吴的名将! 怪不得有他在此那奇士的烟雾又如何骗得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他好似并非是这里的领军将军,他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将军好似才是这里的真正说话人。 田豫向着对方抱拳道:“将军,现在双方都并没有彻底开战。如果将军这般行动,只怕会挑起双方战争,届时只怕会不讨主公喜啊!” “哼?”那将军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田豫,道:“本将要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司马来左右!” “不说面前此人不是关平,便是关平本将也要将之斩首!颜良将军也不会与本将计较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司马知道什么?” 田豫还想要在说话,却只能冷笑着收回了话,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就是这样,立下功劳也轮不上自己,但是捅了篓子背锅的只怕便是自己了。 他紧紧攥着拳头,生怕自己动怒便要将这身边的将军给杀掉。想到当初若不是自己主公投降,自己又如何会在这袁绍帐下受这鸟气? 早知道就去了那齐国,效忠齐王也好过在此受这鸟气! “杀!” 那将军大手一挥,便见身后的骑兵如浪潮一般冲向廖化。 远处的官道之上,一骑绝尘而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关平!身为武圣的儿子,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忠义,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兄弟独自一人去面对这险境! 只是当他策马到来的时候,却见那廖化如洪流之中的麦秸一样,瞬间便被这无数人给淹没。 “安敢伤我兄弟!” 关平暴喝一声,纵马便向着这前方的敌军冲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个义字!义气不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也不是任何事情都选择站在自己兄弟一边。而只是为了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日子,能够活得更好,过得更好。 冒充关平的廖化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便是牺牲自己也要自己的兄弟好好活下去。跑回来的关平也是如此,他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能够活下去,便是要死也要让自己来。 兄弟的感情是相互的,并非是一味的付出和一味的索取。或许在相处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过多少令我们听起来觉得舒服的话。但是在关键的时候总有他站在我们的身边,无论前路如何都伴随着我们继续走下去。不求回报。 当我们还小,当我们还在家中的时候父母管教约束着我们,教我们分明对错是非,明白哪些事情做得做不得。当我们长大成人,父母不再约束和管教的时候,兄弟却充当了这个角色。 他约束着我们,教我们那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当我们做错事的时候他会骂我们,然后口若悬河的教育一番。当我们做对事情的时候,他只是欣然一笑,你过得好便是最好。当我们出了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倾尽所有帮助我们。 你身边是否有这种人呢?如果有,请珍惜,因为他将会是你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也将会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当时光不复,我们都渐渐老去的时候,还能对坐饮茶,畅谈后世,缅怀今生。仿若这样,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关平没有丝毫犹豫,挥舞着刀剑任由那鲜血四溅,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心中只有一口气,一个指望和希望,他必须要将自己的兄弟从这阵中带出去。 双目赤红的他追寻着记忆的脚步,向着记忆中廖化停留的位置杀去,虽死无悔。 剑卷刃,马失蹄,从这烟尘之中翻身而起,夺过别人手上的兵器也要继续向前。 终于,他寻到了那个在血雨之中飞舞的兄弟,他如他一样浴血,如他一般厮杀。 “兄弟!”关平杀到廖化身边,二人的坐骑此时都已经倒下,只能背倚背在这阵中防御。 “你回来做什么?”廖化颇有些失望,自己如此便是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你留在这里作甚?我便回来作甚!”关平没有解释,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二人心中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这就是义气啊。 “杀出去!”廖化心中也很是感动,想不到关平在这个时候竟然也会为了自己杀进来,他心中甚是欣慰。 “杀!” 二人面上露出笑容,那是一份虽死无憾的笑容,他二人转过身向着前方杀去,也辨识不得哪里是归路,只是向着前方杀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风雨来前叁 阵外田豫身边的那将军狂笑了起来,在他眼中关平的义举却好似只是为了给自己送来功名一般。 他已经能够想象自己将关平的首级奉上的时候,加官进爵的场景了。 “杀!给我杀,一个不要留!哈哈哈哈!”将军的笑容越来越放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主上要求留活口的话,只是要求大家将这人头取来。 而旁边的田豫此刻却是面色苍白,突然在这一瞬间他迷茫了,也失望了,对于面前这些疯狂的人他却觉得格格不入。 就好似恶狼融入狗群一般,格格不入,也活得十分不自在。 狼注定是高尚的,因为他们只会狩猎自己眼中的猎物,不屑于如狗一般摇尾乞怜。 旁边的狂笑使得他觉得很不舒服,心中也变得踌躇起来,或许自己一开始就走错路了,不应该在这里停留,也不应该进入这狗群之中。或许狼本身就是孤独的,除非寻到自己的族群。 突然间,他将目光看向关平和廖化,心中那沉寂许久的热血渐渐开始沸腾起来,好似他们才是自己的族群,才是自己的同类。只有与他们为伍,自己才能活得像是一头恶狼。 他攥紧了腰间的长剑,心中有一万个冲动想要将身边的人给斩杀,但是却一直不敢将长剑拔出来。不是担心会命陨于此,而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至少狼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想身上背负一个骂名。虽然袁绍并没有给他什么,但是他也不会作出这种事来。 旁边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只是双目紧紧的盯着里面的战局,就好似群狗盯着一块肥肉一样,忍不住流下口水。 “轰隆隆” 这些人并没有发现这大地在渐渐颤动,也并没有发现远方那扬起的烟尘,如果他们能够从这肥肉之上收回片刻目光,他们便能够发现远方正有一群饿狼在迅速赶来。 一个一袭白甲的将军正倒提着手中的马槊在这前方开路,他的身后是一个面容坚毅的将军,以及一支肃杀的骑兵队伍。 浓郁的杀气从他们身上散发除去,好似将这空间都扭曲了一般,原本的盛夏却散发着淡淡的凉意。 那恼人的热风也变成了透骨的阴风,就好是从九幽炼狱之中吹来,席卷魂魄而去一般。 为首的人正是徐盛,而他身后的将军正是太史慈。 本来二人只是打算在边境巡逻一番,顺便勘察地形。却哪曾想遇上了周仓和裴元绍,二人告知实情之后都他两甚至都有些不相信。 毕竟刘备担心关羽会因为冲动而打乱部署,所以将这个消息拦了下来,并没有告知北境的诸将。 直到那关羽的夫人胡氏一番苦苦哀求之后,二人最终权衡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母爱,才是最不会骗人的。 终于,看到前方袁绍军围着的战团,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面前的群狗却并未发现这些恶狼的到来,依然争抢着想要将这肥肉吃下去。 “诸军,二将军的长子便被围困在其中。我希望尔等能够拼死作战,救出少将军!”徐盛马槊向前,怒喝一声。 “杀!杀!” 千军呼和,立时让这阵中的袁绍军发现了恶狼的到来。只是那时候,却已经晚了。 只见徐盛和太史慈领着大军分作两路,向着左右侧翼发动了进攻。 战马嘶鸣,随即而来的便是惨叫以及刀剑的撞击。 一场遭遇战便在这里打响。 徐盛和太史慈本就是久负盛名的将军,只见二人一槊一戟领着诸军迅速便将这袁绍军分作两段扑杀。 看到这种情况田豫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放松,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从未觉得如此的畅快。他松开了紧紧攥着的剑柄,就在敌军面前将它松开。 “一个不留!” 徐盛纵马破阵,一袭白衣白甲宛若赵云,从这敌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直扑向中军的领军将军。而太史慈双手手戟翻舞,已经杀倒一片敌人,领着诸军将这两个血人护卫在中间。 “是徐盛,将军快撤!”亲卫们见到那徐盛的白衣白甲,心惊胆裂。 在这北境,他徐盛的名声不亚于赵云,便好似战神一般的存在。 田豫并没有抵抗,只是看着冲来的徐盛,嘴角露出一抹笑,那是放松和解脱的笑。只是他的双目之中,却透着一股希望和不甘。 这千余袁绍军骑兵很快便被杀溃了,徐盛不愧是一个猛将,将那领军将军擒下,也将这军司马田豫拿下。 齐军奏响了凯哥,将牺牲的士兵尸体载上,留下那散乱的敌军尸首,绑缚着俘虏便向无终城方向回去。 一路上,田豫以为自己现在必死无疑,但是却并不懊恼。与其像狗一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对,这或许就是田豫现在的想法。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因为自己的抉择而渐渐改变,或许在刘备的手下他会比原本轨迹之中更为光芒四射。 “多谢两位将军,多谢兄弟们!” 关平此刻喜不自胜,连连向着这些齐国的兄弟们道谢。 只是这些人打了胜仗之后也毫不张扬,只是微笑着回应他的道谢。胜而不骄,败而知耻。这段话似乎已经渐渐成为齐国军人秉持的格言,这么多风雨下来他们也学会了成长。 “兄弟,你们可算回来了!”周仓和裴元绍喜极而泣,上前拥抱了一下这两个一路过来生死与共的兄弟。 而胡氏更是向着徐盛太史慈哗啦一下子便跪了下去,连连道谢。二人虽然并不确认对方就是关羽的发妻,但是也急着赶过去将之扶起来,连称不用。 在这皆大欢喜之后,关平到是被自己母亲骂了个遍。 无终城前,早早就收到消息的关羽候在城前。 此刻他的心是愧疚的,这么久了将那孤儿寡母遗弃在老家,也未曾安排奇士去接来。或许军务繁忙只能成为他的托词,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拖着拖了这么久,对方自己寻来,却让他欢呼之余更多的是那无止境的愧疚。 怀揣着那一份愧疚,思念,以及期待,关羽就在这城前慢慢候着。 终于,那骑兵队还是来了。 马车上,胡氏走了下来,看向面前的关羽却好似做梦一般,思念的眼泪决堤而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颤抖。 而关羽也流出了那愧疚的眼泪,再也不顾一切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是长生是长生.长生”胡氏的眼泪不绝,依靠在这个十几年未曾依靠的肩膀上,她颤抖的嘴唇缓缓吐出这几句话。 “爹!”关平上前一步,身上的血污却还未擦去,面上已被眼泪打湿。 从记事开始就未曾见过的父亲,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关平欢喜,无比的欢喜。就好似残缺的生命终于寻到了归属,不再如以前那般飘摇。 父爱如山,为我们挡住了那能够催杀自己的烈风和骤雨。这稳沉如山的父爱不求回报,不索恩德,只是为了付出而付出。 一家三口就这般在这城前相拥而泣,道出的却是在这乱世之中的无奈,哭出的却是那一份幸运和亲情。 “进城,进城”关羽抹掉自己的眼泪,搀扶着面前这个伟大的女人,向着城中赶去。 一个女人能够为自己付出几十年的风华,这一份感情却又如何能够辜负?关羽心中愧疚,同时却又充满了爱意。 感情上,到底是付出还是包容?到底是理解还是憎恨?或许它并没有那么复杂,因为它终究只是相互的。爱也一样,恨也一样,或是放不下,或是放下。 有人说我们生于孤独而死于孤独,此生孤独也罢。却忽视了这过程中的爱恨情仇,是它们使得我们这一生变得丰满,也是它们使我们这一生变得残缺或是遗憾。或许,生的那一刻我们孤独,死的那一刻我们寂寥,但是活着的时候我们却并不孤独,因为爱。 第五百四十八章 风雨来前肆 府衙,安顿好了关平母子,关羽方才腾出手来审讯面前的两个降将。 “将军,将军饶命啊将军!”适才还趾高气扬的袁绍军将军现在彻底如一个泄气的皮球,向着这堂中诸将不停的告饶。 唯独那田豫却漫不经心,双目盯着那堂上出神,好似思绪并没有在这里。 “哼,现在知道讨饶了?围攻我家少将军的时候便是不知道讨饶?”陈到大手在椅子上一拍,向着面前的人喝道。 那将军吓的体若筛糠,当即便道:“将军啊,非是小人的错,便是这田豫,是他鼓动在下去的啊!” “在下听闻是关将军的儿子,也不敢有所举动,处处留手。非是这田豫,说是要割下他们的人头也好去寻那袁绍给他表功,让他升点官衔好歹也有个中郎将干干。” “哼!”徐盛更是大怒,喝道:“你这该杀该剐的贼子,凭你这口气便是出事儿了让人家扛着?老子生平最恨这种人!”说罢,他向着堂上沉思的关羽抱拳道:“求二将军将这厮剐了!” 此话一处立时便吓的那将军一颤,当即便膝盖一软跪在堂下向着众人乞饶。 堂上的关羽只是静静的坐着,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听到这个田豫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攻打幽州时候大哥当初说的话。 ‘云长,你去那幽州时候一定要留意一个叫田豫田国让的人。若是俘获此子切不可害了他性命,若是遇上此子领军且不可焦急猛进!’ 关羽到是想要仔细打量一下面前的田豫,这厮到底如何,是哪里得到了自家大哥的赏识?想来自己跟随大哥那么久,这般交代的人还真是非常少见。 “你便是田豫?”关羽一捋长髯,看向堂中失神的田豫。 田豫回过神来,向着堂上点头,道:“在下便是田豫,字国让!” 关羽一惊,本来还想问一下对方确认消息,但是现在却可以证明对方便是这田豫,只是没想到还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你可是渔阳雍奴人?”关羽问道。 田豫一惊,想不到对方竟然能够交出自己祖籍何处?想来自己不过是袁绍帐下的一个军司马,但是却被对方这般关注? “真是!”田豫点头道。 “嗯!”关羽略微颔首,向堂中诸将道:“联系水军,将这田豫送往高唐。堂下那厮便结果得了,看着碍眼!” “诺!”众将虽然诧异为何要将这田豫送往主公所在之处,但还是抱拳回应。 不过这一切到是让这田豫诧异不已,自己不过是一个军司马,比自己职衔更高的将军都说砍就砍,为何却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高唐应该便是青州高唐,送自己去哪里作甚?早前听说袁绍与刘备正在此处对峙,难不成便是要让自己去面见刘备? 田豫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只能在心中暗自嘲讽自己多想,这不像是事实。这齐国猛将如云,又如何会缺自己这一个人? 便是这一路从府衙退出来,他也不相信自己是去面对刘备。 此间事儿了,关羽也在这府衙之中设下大宴,准备庆祝关平母子的平安到来。 内府之中,曹月娥并没有因为胡氏的到来而争风吃醋,相反却是处处忙活,给她胡氏备下绫罗绸缎,也准备了许多胭脂水粉。 要说这胡氏虽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美女,但却也是貌美逼人的可人。在这香汤之中洗去了一身风尘,再穿上那绫罗绸缎制成的衣物,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也彻底的变了。 若不是面上还雕刻着农家女子的朴实,只怕谁又会去怀疑她的过往? 曹月娥将这宝饰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金银首饰为她穿戴,在那不施粉黛的面颊之上再涂抹上这胭脂水粉,胡氏更美了几分。 领着她从这房中走出,向着那府衙的大堂款款而行。 再相见时,却是年少记忆涌上心来,宛若初见。 关羽伸出手扶着她布满茧子的手,心中一酸,便是一抹眼泪要从凤目之中涌出。 胡氏轻笑,恍若那年初遇,你年少时。 如此美女,怪不得当年关羽会为了保护她而杀人,换做是任何一个平常人只怕都会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而手起刀落。 关平几人则换上了这齐国将军穿的明光铠,一个个英气逼人,宛若年少猛将。 大宴直到夜晚方才散去,众人也都纷纷离席。 无终的夜月非常明,只是这屋顶上却坐着一个形单影只的人,他一袭白袍白甲,看着远方沉思。 “怎么却又在这里来了?”徐盛从这侧面上的屋顶,将手中的酒壶抛向那陈到。 陈到接过酒壶,笑道:“不便是在这里坐一会嘛,寻思着啥时候让大哥给我也讨个媳妇!” “哈哈哈哈!”徐盛大笑,坐在了陈到的身边,笑道:“你?等着吧!就连三将军和四将军主公都还没有安排,你急什么?” “能不急嘛?现在看我那侄儿都那么大了,再不讨媳妇以后咋整啊?”陈到笑道。 “不过说真的,咱们齐国众将的终身幸福确实应该提上议程了!赶明啊咱们每人写一份奏章,随着那田豫一起送到高唐去,你看如何?”徐盛笑着打趣道。 “你这厮莫要取笑了,现在我们各方军队都已经筹备好了。眼见便是又要在在场上厮杀了,哪里有时间谈什么终身大事儿啊!”陈到笑道:“大哥都说了,这秋后便要开战,这个节骨眼上应该多准备才是。” “你也莫要欺负我年轻,一看你这熊样我便知道你怕是看上了哪家大姑娘了!”徐盛笑道:“这不还未开战,咱便陪你走这一遭如何?” “犯不着!”陈到笑道:“那孤竹城离这无终远得很,抽空在说吧!” “看吧,老子就说猜对了!”徐盛喝了一口酒,笑道:“不过也不知道这惬意的生活还能维持几许啊,战端一开却又不知道几时能够平息。” “现在局势确实很不容易乐观,我在想大哥既然给我们幽州增兵五万,定然是想要我们迅速在冀州打开局面。这北面有我们十五万人,西面有张燕十四万人,南面有大哥十二万人。如此大的规模,我还不信不能及时将这冀州给讨平。” “也不能这般说吧,主公在虽然在高唐准备了这么多人,但是兖州和扬州的人却并不足,若不能及时打掉袁绍,只怕会让主公现在陷入困境。” “不说了,活着干死了算!咱们便安静的等着秋后吧,这闲来无事赶明儿打猎去?” “去吧,咱陪你好好玩玩。” 第五百四十九章 风雨来前伍 这或许是田豫第一次在海上航行,站在甲板上的他并没有像是一个俘虏一般,反而像是一个客人。 在这船上要酒有酒,要肉有肉,日子过得很是舒坦。随着这浮沉的浪,一开始他还有些晕头,但是习惯了之后便也没有觉得什么。 只是他并不知道为何齐国会这般对待他,他不过是一个投降的军司马而已,如何会这般对待他这个没有名气而且没有什么实际战绩的人? 随着浮沉的大浪不知漂浮了几天,他终于看到了海岸线,在哪里有无数大船来来往往,从那大河之中进出。 齐国的强盛果然不是偶然!这齐王盘踞青州十几年,便能够打出这么一番局面,不是明主谁人又配得上是明主? 他在心中喃喃自问,或许这才是自己追求的主人,也只有他才配让自己付出这一腔的热血,也只有他才配称恶狼。 进入大河,两岸的风景迅速倒退。在这里他可以跟清楚的看到每一艘擦肩而过的大船,这些船上都装备这大量的巨弩和石砲,士兵们也挺拔着身姿给人一种精神十足的感觉。 在这河道之中逆流而上,也没几日时光便到了高唐县。 从码头下船,田豫在押送的水军士兵护卫之下从各大军营穿过。 当看到齐国精锐士兵那一股子杀气的时候,田豫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军队,这才是真正的军人。相比之下,袁绍的大多部队更像是放下锄头的百姓,与这些职业的军队比起来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不过这始终是少数,不少新兵虽然也有一股子锐气,但是却并无老兵的杀气。便是这新兵,只怕也比得上那袁绍的大部分军队了。 越接近高唐,这里的士兵越是精锐,越是令人窒息。 田豫心中惊诧之余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从狗窝进入了狼群,这里或许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府衙前,龙骧营的士兵们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在田豫眼中,这些士兵比外面的老兵更有一种深沉的杀气,让人窒息。或许这便是刘备最精锐的部队,也或许只有这种部队才能侍卫在刘备左右。他从来没有在袁绍帐下见过这种士兵,便是大部分将军只怕也比之不上。 稍侯了片刻,他在几名龙骧营士兵的带领下进入了府衙之中,向着那大堂进去。 只是当他看到虎贲的那一刻,过往的种种都从他心中推翻。 那些穿着罗刹铠甲的人宛若真是从炼狱之中走出的恶鬼,虽然他们的甲胄整洁,但是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就好似刚从血池之中出来。 而他们的眼神竟然带着阴冷,恍若被地狱的冷风吹过,让人不由得一颤。 “止步!” 门前的虎贲就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然后那龙骧营的士兵竟然毫无反抗之意站在了面前。 一两个虎贲上前搜查了一下田豫,方才领着他向着堂中走去。 堂内,刘备早已端坐在此等候,他的左右护卫着典张二将。 “你便是田豫?”刘备心中欣喜,想来这田豫简直就好似北疆战神,如果能够收归自己帐下再派他到南方配合徐庶镇守,这南方只怕便在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想不到自己的侄儿坏事儿归坏事儿,倒也给自己送了一个宝贝过来,直让这刘备欣喜不已。 “回禀齐王,在下便是渔阳田豫!”田豫向着刘备抱拳道。或许此刻,他的心中也非常希望刘备能够任用他,因为这里才是他追逐许久的狼群,这里才是他一展才华的好地方啊。 “嗯!”刘备点头,并没有直接提及收人的事情,道:“这一路过来他们可曾亏待了你?” “没有!”田豫向着刘备抱拳,道:“齐王手下都是晓明大义之人,在下一路过来并没有受到任何为难。” “你从冀州过来,那么你认为我比之袁绍如何?”刘备试探性的问道,其实无非便是想要旁敲侧击将这田豫收归帐下。 田豫诧异,迅即释然。刘备的想法他如何不清楚,果真是应了自己的想象,这刘备真是自己的知遇伯乐啊。 “袁绍虽然是臣下主公,从为臣之道来讲在下并不应该去否认或者抨击自己的主公,不过有些话天下人都清楚,在下又何必遮遮掩掩?我主比之齐王不足之处乃是并无识人用人之能,袁军与齐军的区别在于狗窝与狼群。” 田豫并不知道自己这般说是否正确,不过他并非是心甘情愿的投在袁绍帐下的,当初公孙瓒投降的时候他只是想要来这里,投奔齐王。 只可惜故主举城降,自己又如何能够不降啊? 刘备似乎也知道田豫的想法,又道:“你去那袁绍帐下应该也不是心甘情愿,乃是伴随故主投降。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绑架别人做别人不喜欢做的事情。” “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若要回去我这便放行。你若要留下,我也将会重用!” 这一下子到是让田豫给难倒了,从这谈话来说刘备并没有丝毫的架子,比起那袁绍的高高在上要好得多。另外从二人的建树来说,齐国现在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军事都要强于各路诸侯,每一次无不是数路诸侯齐齐进攻方才能止住这强大的战争机器。 如果说让自己来判断他们谁能够成为最终的霸主,那么绝对是齐王。而这齐王帐下寒门子弟偏多,只要是有才并不问人出身,一律重用。比起那袁绍等人的唯出身于才华是用要好上无数倍,这不正是一代明君吗? 自己在袁绍帐下不过是一介司马,不管腹中韬略万千,都无法得到实践。而这齐王帐下虽然人才济济,但是齐王能够识人用人,那么自己的韬略都将得到施展。 便是这一点,让田豫彻底瓦解了对袁绍的忠心。 很多时候其实人们无论是跳槽或者背叛,为了金钱和名利的人甚少,很多人其实都如这田豫一般,或是为了自己的信仰,或是为了实现自己期望的目标。 正如田豫此刻,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才华得以施展等等原因而选择了跳槽,并没有去图取什么功名利禄,他的出发点就这么简单。而我们很多时候,无非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便迈出了那一步。 田豫向着刘备跪下了,他抱着拳,吐出了自己心里的话:“臣是恶狼,非是刍狗,如何能够融入袁绍的狗窝?还请主公收留!” 刘备大喜,疾步从这堂上走下,将这年轻的将军扶起来,笑道:“我得国让,若那吴王得孙武。” 想不到刘备开口便是这般话出来,到叫这田豫心中感激不已,原来自己在齐王的心中竟然是如孙武一般的地位,到叫他感叹终得遇明主。 稍稍安抚了一下面前的田豫,刘备便传下号令设宴款待三军。且当即便敕封田豫为平南将军,到叫这田豫感动不已。 虽然这乃是齐国将军府的末座,但是田豫也知道自己只有依靠战功方才能够缓缓往上爬,并没有觉得刘备的任命有什么问题。 第五百五十章 风雨来前陆 距离田豫走后十日,高唐城外的大营校场,五百个健硕的大汉正穿着单衣成排站立,今日他们将等候一场特赦,为他们之前犯下的错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刘备在虎贲的护卫之下踏上点将台,看向堂下被他囚禁了无数岁月的奇士们,七百人中最终愿意留下来的只有这五百人。 但是有这五百人便已经完全足够了,因为这些初代的奇士实在难寻,而他们也是整个奇士府最精锐的奇士之一。 “尔等昔日犯下大错,不过念在尔等都是从犯,且已经在长山岛上关押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今日孤便特赦尔等。” 刘备话音刚落,立时便引起了校场之中那五百奇士的欢呼。想一想,这一千人之中三百人谋反,两百人请辞,最终却还有五百人愿意继续效命,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 刘备伸出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后,方才继续道:“孤赦免尔等罪过,但是你们昔日失去的荣耀需要自己去寻来。昔日被尔等抛弃的荣光,也需要尔等自己拾起。当初的错,孤可以原谅尔等。但若再犯此等错,尔等将为世人所不容。” 这些面上都刻着火焰图腾的背叛者,想要将这图腾抹去,那么就必须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行,而非是通过恩赐。 此刻,士兵们抬着箱子在阵中传行,将奇士的战袍和武器给他们放在面前,等这一切做完之后刘备方才继续开口: “尔等想要重拾荣耀,那么便拾起你们面前的盔甲和武器。孤将会给你们第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将会由王都指挥使亲自指挥尔等实现!” 说完,刘备看向了身边的王越。 其实王越并不赞同将这些奇士释放出来,他担心这些有过一次不忠的奇士们会再度谋反,从而将这奇士府的招牌彻底打碎。 不过他手中握着的这一份名单确实让他有些为难,虽然现在奇士府中还有不少初代的精英奇士,但是在刘德然的哪次背叛之中被杀掉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通过奇士谋反那件事儿之后,第二代奇士的训练便不似第一代奇士那般严格。 如果没有这五百初代奇士的帮助,只怕想要将那三百奇士从暗中揪出来灭掉实在很难,或许可以寻到踪迹,但是追击和缉捕将会成为很大的问题。 这也是他最终同意刘备做法的原因。 “与尔等同囚于长山岛的奇士之中,有三百人想要意图行刺孤。尔等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刘备说话并没有丝毫的掩盖,在他心中或许掩盖还不如如实说话来得好。 这些奇士也并没有因为这第一个任务而觉得诧异,背叛者本来就应该受到审判。 刘备向王越道:“这三百奇士之中或许有许多人回归家庭,并没有想要参与到计划中来。你留意一下,这些回归家庭的人便将罪过赦了,将他们举家迁往夷洲便是。” “诺!”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 “行了,这里便交给你了,我也要去进行作战安排了,眼瞅着再过段时间就要开战了,我得先将这各方面筹划准备好。”刘备拍了一下王越的肩膀,算得上是给面前的这个老兄弟一番鼓励吧。 “主公放心,这里交给在下便是!” 刘备点头,迅即扬长而去。其实他个人觉得自己并非是一个弑杀之人,只是有时候杀器更能够稳固一个江山。 作为后世来人,他也明白自己的江山并非是想象之中的永固。也不可能会万世传承,他总有一个毁灭的过程。而自己要做的,是如何将这个江山更可能的延续下去,让他存活的时间更长一些。 此刻,府衙之中诸将汇聚,正等候着刘备前来安排下一步的渡河作战计划。 “主公!”众将拜道。 “好了,咱们开始吧!”刘备走到这堂中的地图前,直接了当的切入话题,道:“从奇士传来的消息看,袁绍大军正驻扎在平原。对方意图想要渡河快速作战,只是并没有料到我们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在高唐一线部署这么多部队。所以我们双方的局面才会从进攻转为拉锯,这更像是没有硝烟的对峙。” 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容易出现,袁绍从一开始想要极速进攻到后面的骑虎难下,可以说是很无奈的在这里与自己展开这场静坐战争。 进攻吧,自己这里却部署了十余万军队,想要逾越大河天堑却又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说不定会一战而溃。 退却吧,又担心自己的军队渡河进攻,所以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决断,只能被迫在这里与自己展开拉锯战。 “所以,为了打破现在这种僵局,以实践我们的战略计划。十日之后我军将会展开渡河作战,力图一举冲垮平原敌军。” 说到这战术安排上,刘备颇有些自豪,因为这么久的实际作战经验告诉他自己的战术安排已经非常成熟。 他将手中的竹鞭向前,道:“我将采用以步兵为矛头进行主力进攻,造大声势让那袁绍击我半渡!” 这就是刘备的打算,他知道这些人喜欢在渡河作战的时候击其半渡,所以选择了这个能够引导别人犯错的机会让他来击自己半渡。 “而我军前面渡河的部队清一色采用步人甲重甲步兵,稳稳守住河对岸诱使敌军来攻,然后直接在大河对岸与敌军展开决战,以此来速战速决!” 刘备野心果然够强,想要依靠一场战斗便将河对岸的二十万敌军彻底冲溃,以此换来在冀州南面的势如破竹! “此项任务交给刘泰与成廉,先行军队之中最前方的必须是我老刘家一个营的子弟步兵!” “主公放心,我等必将完成此项任务!”刘泰二人抱拳道。 刘备点头,又道:“子龙、奉先,你二人分别各领两个骑兵营从高唐左右渡河,对敌军侧翼发动进攻。在此之前,我会将大河对岸左右敌军的斥候剪灭,以此来保证你二人的战斗保密性。” “主公放心,我等必定完成此项任务!” “嗯!”刘备点头,看向自己帐下最为勇猛的两个将军,道:“我需要你们两个将敌军的侧翼搅乱,也好配合我前军前推,到时候且听响箭。” “诺!”二人抱拳道。 “其余各位将军随我镇守中军,从正面中央突破敌军!” “诺!” “各位且先下去准备,五日之后搭建浮桥,十日之后展开作战!”刘备说完看向赵仁,道:“你们的奇士一定要将声势做起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无论如何我要袁绍率军在此与我决战!” “主公放心!”赵仁抱拳道:“冀州我们已有高官搭线,此战绝对能助主公一举拿下。” “好!那就都散了吧!” “诺!”众人抱拳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风雨来前终 时间一天天过去,刘备军终于在高唐前的大大河上搭建浮桥。要换做是以前这还不得用船载着人过?不过自从有了浮桥的搭建理念之后,渡河工作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复杂。 不过这一项工作确实非常耗费船只,而且浮桥的稳定性和搭建工作都还是比较复杂,五天时间只怕按照现在的这个进度能够搭建一条便不错了。 好在刘备并没有打算搭建多少条浮桥,其在周围也准备了大量的船只用来运送部队。 “这浮桥为啥还要打桩啊?”一个士兵好奇的看着这些人在周边的浅滩打下固定桩,在中间抛下固定用的大铁锚。 “哪你可曾见过搭建这么宽的浮桥?”一个工部指挥匠人模样的人白了对方一眼,继续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浮桥搭建工作。 “俺倒是听那水军弟兄们一个劲儿抱怨,搞这沙船来搭浮桥不是浪费嘛!”那士兵看向这指挥,笑道:“大哥你给俺们说说呗!” “这在浅滩打桩,在水深的地方抛锚都是为了固定浮桥,让这宽阔的浮桥显得更稳固一些。我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打算的,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要跑马用!” “跑马?”那士兵惊诧的看向匠人,道:“这疙瘩能承得起多少重?莫要跑着跑着就陷下去了。” 这士兵说的话也在理,人加上盔甲以及马匹一个不算重,但若是太多了只怕便是这疙瘩也承受不了这般重量啊。 “你知道什么?”那匠人笑道:“主公那般聪明的人如何不明白?若是一个阵一个阵的过,这浮桥如何承受不了?两阵之间相隔距离较远,如何不能承受了?比起用那船只运送士兵要快得多吧?” “也是啊,主公比俺们这些榆木疙瘩要好无数倍,俺们都能想到主公如何想不到了!”那士兵笑道:“俺们得搞牢实些,免得弟兄们在这桥上出现意外。” “晓事儿!”那匠人笑道。 便是士兵们在这里紧张搭着浮桥集中船只的时候,河对岸的袁绍军斥候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即便策马往哪平原方向赶去。 府衙之中,袁绍正在为现在的对峙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几个斥候奔入,大喊道:“报!” 斥候跪下,向着堂上的袁绍抱拳道:“禀主公,齐军正在高唐河岸搭桥,集中了不少船只。” “什么?”袁绍大喜,这无疑是要进攻的情况啊,他急忙道:“数穿各位将军与军师前来议事!” 想不到刘备现在竟然想要主动进攻自己,这何尝不是一大幸事儿啊?只要这战端一开,整个北、中、南三面都将发动大战,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过他这一番动作到是为自己打开了一个局面,起码不用在此空耗着,甚至给他袁绍也带来了一大战机。 未几,便见众将与军师们纷纷入堂来。 武将这边一高览、文丑、淳于琼为首,文官那边以郭图许攸为首,纷纷就坐等候着袁绍打开话题。 “适才斥候来报,齐军正在高唐一带部署船只,看样子便是要渡河作战了。尔等可都有什么想法,且快快说来,我等也好作出作战安排与部署!”袁绍笑道。 “主公!”郭图向着袁绍抱拳道:“刘备现在在高唐一带部署船只对于我等来说实乃是一大良机,可将这拉锯战终结,甚至能够一下子冲垮刘备军,借此机会南下直入临菑。” “郭图所言甚是!”袁绍大喜,道:“且细细道来!” “诺!”郭图站起身,向着袁绍抱拳道:“主公,高唐的齐军乃是刘备亲自坐镇的主力。他一旦发动进攻,那么势必昭示着北面的关羽、西面的张燕都将向我们发动进攻。对于我冀州来说三面受敌,实乃不幸。但是也昭示着陈王刘宠、江东孙策将会发动对刘备的进攻,从中、南两面威胁刘备。” “若刘备不处理好一小步战略计划,都将会让其彻底覆灭。看来刘备现在是比主公更为迫切的想要打破这个僵局,所以主公并不用操心,这隔河对峙谁先动则谁败。主公可趁齐军半渡之际,一举歼之,只需重创刘备主力,我们便能够分兵支援麹义将军和颜良将军。” “嗯!”许攸也点头,起身道:“若能以优势军力出其不意击其半渡,定能够重创齐军。只要齐军主力在此被挫败,陈王与孙策发动中、南两面的进攻则势必会逼迫刘备撤军回援,而我等正好可乘此机会支援颜良将军,以及跨过大河直接进攻青州。麹义那边不用担心,曹操届时会发动对并州的战争,正好缓解我们西线战事。” “只不过臣下有点好奇这刘备为何想要迫切的发动渡河作战?按照其往常的作战风格来说其应该是主快、准、狠的人,喜好剑走偏锋以势压人。此番想要尽快战斗应该也是因为想要尽快打破此等局面,先将我冀州覆灭,再南下进攻陈王。他到是打的一个好算盘,只可惜太着急了总是容易做错事。郭图此计甚妙,臣也建议主公击其半渡!”许攸起身抱拳道。 袁绍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刘备应该便是想要尽快打破局面,从而才有了这足以让他失败的局面!” 这次谋臣虽然只带了这二人,但是却难得的遇到了意见统一,正好自己也有如此打算,他立即便道:“如此,便下令诸军备战,一旦刘备军半渡则立即出击,一定要将之扑灭在大河北岸!” “诺!”众将抱拳道。 袁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想要与刘备在大河北岸展开一场决战,这正是刘备这一步棋的高明之处。既然袁绍不愿渡河作战,那么自己就渡河与他在北面展开决战。双方都将所有的一切赌在这上面,谁能够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那么谁将会更有机会左右中原局势。 袁绍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击其半渡,以及自身的军力优势之上。而刘备则将赌注压在了齐军的顽强斗志,以及超时代的盔甲装备上。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大风起兮 高唐东面,八万大军在此集结,浩浩荡荡气势一时无两,恍若只需往前一步便能够投鞭断流,让这大河彻底改道。 刘备策马在虎贲和龙骧营的护卫之下立于中军,迎着晨曦的阳光,他的手轻轻向前挥动,高唐的渡河战斗彻底打响。 位于河岸的刘泰和成廉当即便分作两路,一路搭乘船只向着对面而去,一路从浮桥之上向前推进。 对岸,依旧沉寂在死的寂静之中。但是刘备知道,袁绍军早已到来,只要等到适当的时机向前猛进就能够击自己半渡。 但是他并不能上前伴随着自己的战士一同作战,如果他现在上前了这一场决战他或许会彻底败退,所以他只能将那些贵族子弟兵放在最前线,这样更能够鼓舞士气。 大河的对岸,袁绍正站在一座不高但是却足以俯瞰整个战场的小山上。在这山后确实一片连绵不绝的人海,直到天地相接的远处,一望无际。 他和他的军队一样都在沉默着,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厮杀。对于这场决战的重要性,或许只有他自己与刘备最清楚不过,他们之间的失败将会彻底失去对整个中原的控制权。 如果自己失败了刘备的势力将会扩展到并州,成为雄踞幽、冀、并、兖、豫、徐、青七大州的绝强势力,其他诸侯却只能控制剩下的司隶、凉、益、荆、交、扬六个州。 如果自己胜利了,或许刘备就会彻底从中原退出,成为历史。而刘备现在的土地将会重新划分,或许自己将会取而代之成为北方第一诸侯。 所以这一场战斗对于他来说只能胜不能败,而且他也坚信自己不会失败,这不仅是历史给的教训,更是他对自己绝强力量的信任。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要自己更有精神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大家都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等会他只需下达进攻命令,一举冲垮刘备渡河的军队就能够彻底收割此战的胜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太容易了,却让他心中升起了片刻不安。 “嘭!”第一声船靠岸,也揭开了这一场战斗的第一声。 齐军士兵们身着步人重甲纷纷从船上跃下,在这岸上他们没有片刻停留,便在刘泰的指挥之下纷纷向前结成军阵,缓缓向前推进,用自己的盾牌和身上的重甲在前面构成第一道防线。 这接连不断从船上涌下的士兵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头盔上都带着白缨,这正是齐国贵族的象征。 这些贵族子弟们在最前面,他们就像是刘备的化身一般,打算将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全部献给振兴大汉的事业。 “再等等!”放眼望去,敌军上岸的不过也才数千人,现在发动进攻却又如何能够达到击其半渡的效果? 按照对方的运兵速度,以及这战斗开始后对方在岸边的生存空间来算,起码也要等到对方有两万人了再上前不迟。 让弟兄们在外围布下防御阵线之后,刘泰一边紧张的指挥着士兵们下船,一边指挥着士兵们将这随船而来的十辆砲车和弩车纷纷卸下,安顿在大河岸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小心点,这疙瘩可不能乱放!” 刘泰指着那些搬运火龙弹的士兵,道。 “是,将军!”士兵们也知道自己搬运的是什么东西,这疙瘩可是大齐战争之中最有力的武器之一。只可惜库存实在是太少了,当初临菑之战这疙瘩给全部打完了,用了这么几年的时间也不过才恢复大部分库存。 每一颗火龙弹对他们来说可都是杀敌制胜的宝贝,而远处蛰伏的袁绍也绝对不会想到还有这等武器在等候着自己士兵的到来,或许失败有时候便已经是注定的了。 砲兵和弩兵们将这手中的武器纷纷调整好角度,只需要战端一开,便能够迅速支援前方战场,叫敌军好好体味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而这个时候成廉也领着第一个军阵从桥上走下,当即便将这些士兵放在了后排进行辅助防御。 弓弩手们也纷纷到达指定位置,做好了准备,只需要伴随着前阵防御的重甲步兵向前推进便可。 而前阵防御的重甲步兵成一个大椭圆形沿着大河沿岸慢慢扩大,防御队列也从一队变成了两队、三队、四队。 终于,差不多是时候了! 袁绍心中冷笑,他的手缓缓举了起来,大山后二十万人都伴随着屏息以待。 “呼!” 这支大手猛然麾下,袁刘决战彻底打响。 “杀!” 这山后立时便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声声直上九霄,便好似要将那九天之上的诸神也颤栗一般。 伴随着这大军迈动步伐,整个天地都颤抖了起来,好似也在畏惧这如浪潮一般的二十万人,畏惧他们搬山填海的气势和能力。 阵中,伴随着这异变突起,刘泰急忙跑到前方子弟兵之中,向着身后的成廉喝道:“成将军,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放心!”同样陷在这里的成廉已经没有办法去拒绝这些事情,为了让刘泰放心,他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枪盾阵,稳住!”刘泰手中马槊向前,与这些士兵融为一体,现在自己的防御阵型有六队重甲枪盾,完全足够防御。 “轰隆隆” 袁绍军终于出现,他们好似顶着天崩,踩着地裂一般,向着这里冲来,就好似迫切想要淹没陆地的海啸一般,卷起阵阵人潮。 眼前这一幕无论换作是谁都会被这气势所吓倒,都会被面前恐怖的场景给彻底吓跑,但是齐军不会。或许,他们并没有百战百胜的战斗力,也并没有力挽狂澜的身手。但是他们却有着一颗战到最后一刻,决不后退的战心。 这是齐国士兵恪守的荣誉,只要他们还站着就绝对不会后退,哪怕一步。无论对方有多么的可怖,无论对方是多么让人胆寒,他们都会站着将这一场战斗打到最后,因为他们是爷们,齐国的士兵,现如今这个世界上战斗意志最为顽强的部队。 “无论什么时候,听着我的口号,就像是往常训练一样,敌军并没有你们想象之中的恐怖!”刘泰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能够让这些士兵们清楚的听见。 “当你们的武器让留下无数尸体的时候,当敌人的鲜血四溅而又伤不到你们分毫的时候,你们会发现敌军不过如此,就算他有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将军,但是却不能将你如何!”刘泰的鼓舞还在继续:“节约点力气,你们手上的武器是主公赐予的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所以我们要节约点力气,因为我们还要将这数不清的敌人彻底湮灭在此!” “记住,就像是往常训练一样!无论是掩护,还是换防,都要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要紧张,也不要犯错!你们身上穿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盔甲,敌人伤不到,也无法伤到你们!” 第五百五十三章 步兵碰撞 “准备放箭!”看着那如山崩一般涌来的敌军,成廉站在弓箭手前面,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来。 “咔咔咔”河岸边上,那些个砲车和弩车纷纷备射,只需要等成廉一声令下,便能够倾泻而出。 而他身后的弓箭手们也弯弓搭箭,准备用手中的箭矢收割敌军,以期能够在这一场战役之中能够给自己人带来更少的压力。 士兵们依然源源不断的从船上下来,在自己的校尉和中郎将的指挥之下纷纷就位,准备配合前面展开攻击。 “放箭!” 成廉长剑一挥,身后的弓箭手纷纷松开紧捻着弦的手,任由那箭矢腾空而起,向着远方的人潮涌去。 不过这一切在那一望无际的人潮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就好似向着那奔流的大江之中抛沙了一撮尘土,虽然溅起涟漪,但是瞬间便消失不见。 “神臂弓,巨弩,备射!” “弓箭手,三连发!” “放!” 成廉再次下达了命令,各类箭矢纷纷腾空而起,望着那前方的敌军飞去。这一次,在数重弓矢的连环打击之下敌军前阵迅速倒下一排士兵,但是却并没有能够阻挡敌军前进的步伐。 “嗖!” 空中发出一阵阵撕裂的声音,地上也夹裹着真正阴风咆哮,就好似黑云腾空而起,在这阳光之下给了大地一片阴凉。 袁绍军的箭矢遮天蔽日,就好似九天之上诸神的神罚一般,犹如暴雨般密集向着齐军阵中涌去。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坚甲的护卫,如果没有坚盾的护卫,只怕人如何会不被射成筛子?又如何能够继续在此间存活? “防御!”成廉暴喝一声,将身边的盾牌高举。 并没有给大家过多的时间来反应,那如暴雨一般的箭矢便已经降临。 “噹” 箭矢就好似下雨一般降临在这齐军的阵中,不过与大雨不同的是,这些散落一地的箭矢并没有汇聚成流,向着一方逝去。 只有少部分齐军受到了箭矢的伤害,但是都并不算严重,这要得益于他们身上的步人甲以及周边许多的盾牌。坚实的步人重甲给了这原本就很脆弱的生命一道守护,也让他们能够在这暴雨之下生存,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稳住!”看向那越来越近的袁绍军士兵,刘泰的眉头紧皱,向着这些士兵们喝道:“守住河岸,等弟兄们全部上岸,我们就赢了!你们是我刘家的子弟兵,若在此时退却,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一声断喝之下,士兵们纷纷齐喝:“杀!杀!杀!” 比起袁绍军的杂乱喊声不同,齐军更为整齐,也更具杀气。这一声断喝从他们口中出来,便好似要杀人一般,叫人不敢掉以轻心。 “准备撞击!” 刘泰显得有些紧张,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很紧张。他们便是要依靠这几层人墙来阻挡住袁绍军的首轮冲击。虽然这并非是二十万人的力量,但是却也不容忽视。 前排士兵们盾牌向前,手中的长枪也从那缝隙之中斜刺出来,任何胆敢撞上来的敌军都将彻底毁灭。 这五排士卒以及后面源源不断上来补充第六排的士卒们纷纷将重心向前倾,准备好了面对那即将到来的强大冲击。 成廉将双目看向那已经蓄势待发的石砲,一颗颗火龙弹已经架好,只需要等他一声令下便能够抛射出去,叫敌人尝一尝赤炎炼狱的感觉。 “啊”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的双方士兵都忍不住怪叫了起来,面对那如山一般的压力所有人都只能用嘶吼来排解。 十步,这个世界仿若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战友们投来故作轻松的微笑,想要彼此鼓舞,以去坦然面对那如山般的压力。 八步,“咚咚.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斥着自己的双耳,不仅是自己的,还有周围战友的,原来紧张的并不是我一人。 五步,我好似听到了大地的怒喝,它好似一头沉睡的猛兽终于被眼前敌军的步伐给塌醒,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恍若要地陷山崩,叫人心中惊惧。 三步,所有的声音都出现了,还是如那般的刺耳,心脏也好似承受不了热血的灌溉,想要破胸而出,我已经能够看到面前的敌军模样。 他狰狞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朴实与胆怯,对,外表的凶恶只是他掩饰自己怯懦的工具。他双目之中虽然纵横着杀气,但是却流露着不甘、无奈与畏惧。或许,不是每个在战场上的人都希望站立在这里。如果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谁又不愿在家中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一步之遥,时间都好似缓慢了下来,他们的动作,他们的音容,以及这溅起的泥土。我能看到他们面上的表情正在从狰狞转向恐惧,缓慢得让人害怕。 吸了一口这最后的新鲜空气,因为这里即将充斥着血腥和腐臭,因为这或许将会是我最后的一口呼吸。 我轻轻将手中的长枪往前送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锋利的枪头将他胸前本就不多的甲胄破开,就好似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长枪便已经破胸而入,抽出时候带起那喷涌的猩红向着我涌来。 “轰” 整个防守大阵为之一颤,那前阵被屠杀的袁绍军士兵用胸膛挡住了齐军的利刃,而他们身后的士兵却因为去势不止而纷纷翻上了齐军的上方,意图没阵而入。 齐军如何会让他们如愿以偿?无数长枪向上,天空之中好似抛洒了血雨一般,这些无力的尸体纷纷倒下。 “放!”也就在这个时候,成廉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命令这身后的砲车将点燃的火龙弹抛出。 十颗火龙弹在这长空之中划过,向着那人潮一般的敌军阵中涌去。这些根本没有见识过火龙弹的袁绍军此刻将会明白,什么是被大火焚烧的滋味。 “轰” 一如往昔,这火龙弹打在地上便碎裂开来,里面的油四溅。同时引导出一阵大火,在这空气中迅速燃烧,迅速便将范围内的人给点燃。 惨叫声和火焰阻隔了袁绍军向前猛进的情况,将敌军的首波冲击卸去。成廉并没有立即就继续释放火龙弹,毕竟这个东西太过珍贵,放一次威慑一下,其余的留着还有用。 “前进!”刘泰的前阵与敌军在这里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但是凭借着紧密的阵型已经重甲竟然将之挡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让敌军在前面倒下了无数士兵。 伴随着刘泰一声大喝,这整个大阵的齐军士兵齐力向前迈出一步,配合着那层出不穷的长枪,竟然活生生逼退了敌军一步。 第五百五十四章 左翼敌袭 “稳住!前进!”刘泰指挥着士兵们一步一步的向前,每往前一步都留下数不尽的尸体,就好似一头猛龙正以可观的速度吞噬着面前的巨蛇,只需要时间足够就能够将敌军完全吞没。 虽然有着步人甲的保护,有着良好的军阵协调以及指挥,有着不屈的斗志和战心,但是齐军士兵依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 空中,双方的箭矢都在互相招呼着,不给对方留下丝毫的机会。在一通混乱的主攻作罢之后,袁绍军很快就将阵型调整完毕,成三个方向对齐军大阵发动了进攻。 双方拉锯的过程中,鲜血已经汇成水流染红了大河沿岸,好似那经久不息的潮流也无法冲刷干净。 远处的小山上,袁绍很着急,他眉头紧锁的看向前方宛若大堤阻拦了洪流的齐军军阵,以及那大河之上源源不断运送士兵的战船。 他知道,如果再无法突破敌军的军阵,只怕将难以把敌军彻底歼灭在这里。一旦刘备的军队全部渡河,以齐军破釜沉舟的心态,加上久攻不下自己这边士卒的疲乏只怕那时候才是他大灾难开始的时候。 “让文丑破阵,无论使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敌军的军阵彻底撕裂!”袁绍有些着急了,但是此刻他却找寻到了失去很久的感觉,只有在这沙场之上仿若才能回归当初的袁绍,杀伐果决。 “诺!”传令兵抱拳,大手一挥,这山上大旗招展。 阵中,文丑看到了那不断招展的大旗,向着左右士兵们嘶吼:“都有了,给我用木头将他们的大阵撞散!给我撞!” 既然你的阵型想要如城墙一样阻挡,那么我就用蛮力将你撞开!这或许就是文丑心中的恶真实写照,在他的想法之中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将敌军的阵型撕裂。 “向前!” 刘泰还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自己的阵型慢慢向前,脚只能站立在尸体之上,不知何时却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轰!”一声巨响传来,只见一排袁绍军士兵正怀揣着巨木在这阵前撞击,第一排的士兵哪里受得了这股巨力,当即便吐出一口夹裹着碎肉的血,倒下不省人事。 他后面的士兵们也是一阵踉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敌军的巨木再次临近了过来! “让开!”第二排的士兵还未来得及让开,便被那巨木撞在胸膛上,连人带着巨木都飞了出去,直将这阵中打开一个豁口来。 只可惜,这敌军还未来得及涌上来便被其它步兵将这豁口止住,显然这种方法并行不通,不过倒也给敌军带来一些可观的伤亡。 距离战场较远的西方,一直骑兵在战船的护卫之下登上了这北岸。 赵云身穿白甲,胯下骑着玉狮子,将这骑兵阵型重组。一万四千轻骑兵,六千重骑兵,只要向前开动便好似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随时可以将敌军撕碎。 “前进!” 赵云大手一挥,率先开动起来,身后的大军也在他的带领之下向着前方未知的战场冲去。 而此时,东方吕布的两个营也正在缓缓接近,只需要在差不多的时机内向敌军大阵发动进攻,配合好中军便能够将敌军彻底击溃在此。。 南岸,刘备端坐在马上暗自思量。 现目前步兵越来越多送往对岸,浮桥也清空了出来,只要等到适当时机向敌军发动冲锋,则此战可定。 胜利的天平已经渐渐偏向了自己,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此战他将会大获全胜。 “瑾儿,迅速集结本营兵马。”刘备看向诸葛瑾,道。 “诺!”诸葛瑾抱拳,向后打出了几个口哨。那些适才还散漫不已的浮屠营骑兵们纷纷策马过来,形成一个前进阵型,等候着命令。 “一会这浮桥或许承受不了多大的重量,重骑兵分为三排每人之间间隔一丈。刘泰为我们争取了很大的空间,一旦过了浮桥立即成三人紧密小阵向前突破。”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点头,胜败在此一搏了,他将面甲盖上,从旁边接过一柄马槊,等候着接下来的战斗。之所以不用陌刀,是因为现在并不是很适合使用这个东西,想要发挥骑兵的优势马槊是最好的武器。 阵中。 “陌刀队向左集结!”成廉指挥着一群看着陌刀的中型甲胄的士兵当即便在左边结成了军阵。 “让你的人在右边准备,快!” “这疙瘩不要向前推动,就留在这里。准备第二轮发射,然后停火。”成廉向着砲车说出一句话之后便转向弩车,喝道:“老子让他们停下,没让你们停下,给老子狠狠地打!打狠一点!” “诺!”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前面主公的子弟兵们正在撕斗,谁要是害怕了就给老子滚!” 后面的成廉紧张的按照刘备的意思进行部署,而前方的刘泰却领着士兵们进行一场惨痛的厮杀。 他们根本不知道已经杀掉了多少敌军,也不知道往前推进了多远。虽然后面有士兵源源不断的补上,但是却依然有自己的兄弟倒下。 袁绍军每往后面退出一步,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而齐军往前前进一步,也有无数士兵倒下。 双方就在这大河边上拉锯着,好似在比谁的人最先死绝一般,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彼此之间的那一点点优势。 这是最惨烈的,也是最惨绝人寰的。 倒下的士兵在也没有站起来,哪怕他们只是受了伤,但也再站不起来。站立的士兵们神情麻木,机械般的挥动着手上的武器,等待着倒下。 从一开始的碰撞,到后面的杀红眼,再到前面的士兵杀麻木,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都在一个早上而已。 “左翼敌袭!”一声焦急的暴喝在袁绍军左翼传来,此话让小山上的袁绍惊诧。 而河对面刘备看到那变故突然出现,整个人也有些猝不及防,时间差?吕布的军队居然先到,而且还暴露了! 怎么回事?刘备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没有料到吕布军竟然出现这种变故!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一溃千里 袁绍眉头紧皱,大手一挥喝道:“左翼公孙瓒的骑兵不是在那边吗?让他们出阵!”他很冷静,想不到刘备竟然还有多余兵力想要突袭自己的左右两翼。 “传令右翼,防御可能出现的敌军袭击!”他坚信刘备既然会突袭自己的左翼,那么绝对不会放过右翼。 “诺!”传令官抱拳,这山上便是两封令旗挥动。 只见这袁绍军左翼一支骑兵便分离了出来,这些人无不是白衣白甲白马,便是那公孙瓒帐下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 想不到这公孙瓒投降了袁绍,还将自己所有的军队的都带了过来,还好他并没有如韩馥那般被袁绍逼死。 公孙瓒策马向前,身后的白马义从也如以往一般伴随着自己的主人向着前方而去,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军队。 袁绍或许也会在事后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因为吕布帐下可是刘备的精锐鹰武营。要知道,齐军但凡是获得名字番号的营绝对都是精锐部队。 望着越来越近的对方,吕布眉头紧皱,手中方天画戟倒提,坐下赤兔更是衬托出他一个绝代武将的纵横气息。 身上那兽面吞头连环铠也换下了,乃是刘备为了表彰他而命匠作坊特制的游龙无双铠,胸前那硕大的龙头不仅点缀出了吕布无双的霸气,更将他的胸膛死死护卫。 “奔射!”一声大喝,却并非来自于刘备的帐下,而是远处公孙瓒的骑兵暴喝。 那无数的箭矢腾空而起,向着前阵的重骑兵死死压来。 “噹”并没有任何意外,这些箭矢纷纷被重甲弹开,伤不得分毫。 “嘿,弟兄们给老子还击!”李道宗一边嬉笑着看着前方的敌军,一边向身后的轻骑兵下达命令,道:“都给老子看准了,对准人招呼,那白马可都是宝贝伤不得。” “杀!”伴随着齐军轻骑兵一声怒喝,紧接着漫天的箭矢向着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飞去,对方也好似早就料到齐军会还击,纷纷将盾牌举起。 “李道宗,你和耿渊带着轻骑兵左右夹击,沿着敌军的军阵给我射,直到把所有的箭矢射完再扑阵。”望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吕布下达了命令:“前面的骑兵和突阵交给我!” “诺!”二人抱拳道。 “重骑兵,紧密阵型,破阵!”吕布大喝一声,前面的重骑兵纷纷紧靠,向着前方的白马义从压去。 而这时候公孙瓒已经来不及调转马头,只能一咬牙向着前方死命突去。 而吕布军身后的轻骑兵却纷纷向左右两翼分散过去,望着那军阵而去。 如果说一百个重骑兵紧密向前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钢强,那么六千重骑兵就像是那摧枯拉朽的钢铁浪潮,任何阻挡的东西都将被他们彻底碾碎。 伴随着马匹的嘶鸣,重骑兵们迅速便将这为数不多的白马义从吞没,手中的马槊穿透一个又一个的身体,任由那鲜血溅射在身上。 “哎呀妈呀!”远处,李道宗还不忘转过头看一下,就好似看到了一个大败家子一般,忍不住叹道:“都说了这白马是宝贝,宝贝啊,一个个都不知道珍惜是吧?” 而大河对岸,沉思的刘备也终于下定了决定,机不可失!既然都已经来了,就趁势推了他! 他眉头紧皱,手中的马槊高举,策马上前喝道:“准备突击!” 他左右护卫着张飞和典韦,虎贲以及龙骧营集中在他身后,再往后方才是那浮屠营的重骑兵和轻骑兵。 “将虎贲的大旗和中军大纛都给我举起来!”刘备看着前方笔直的浮桥,终于到了他上战场的时候了。 这一次,他将彻底点爆齐军的士气,一鼓作气将面前的二十万浪潮给吞下。 “进攻!” 刘备马槊向前,催动了马匹,开动了齐国军队最强力的一剂强心针。只要他的大纛和虎贲大旗出现在前阵的时候,都昭示着他亲自率领虎贲冲锋,随即而来的便是宛若疯子般狂热的齐军。 “杀!杀!” “呼哈.” 伴随着这一支军队的步伐开动,这岸上还未来得及走动的齐军立时爆发出震天的呼喝,不为别的,就因为刘备亲自突阵!就因为这象征着齐国最高士兵荣誉的虎贲冲阵! 踏上浮桥,河上的士兵们也纷纷尖叫起来,就好似看到了天神降临一般狂热,他们不停地催促着船工划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够与主公共赴战场! 岸上,当听到大河上嘶喊的士兵们缓过劲来,转过头去看向那嘶喊的地方。 “是主公,是虎贲!” 紧接着,整个岸上的士兵都沸腾了,就好似这决死一战的心被彻底点燃一般,这些双目赤红,士气暴涨的齐军士兵们向着前方冲去。 “让开,让开一条路!”在如此气愤之下,成廉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沸腾了起来,他也忍不住要跃跃欲试。 “不要开火了,主公亲自冲阵小心伤着主公!”成廉向着砲车骂了一句,便在这桥边候着,只要大军一到便开动步伐伴随大军冲锋。 齐军的异样袁绍看在眼里心中却冷沉如水般的惊惧,他不知道为何齐军突然士气爆棚,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当初在鸿沟他与刘备并肩作战,他就会知道为何齐军会如此狂暴。如果,当初在青州他与鲍信并肩作战,他也会知道齐军为何会突然如此? “让开!” 奔过岸来,刘备向前暴喝一声,前面的重骑兵听到了自家主公的声音当即便让出一条路来。 袁绍军还未来得及庆幸这突然打开的豁口,一个噩梦就彻底掀开。 三大猛将在前开路,便好似恶狼进入了羊群一般任意屠戮,在他们身后乃是源源不断的骑兵,如饿虎一般扑杀上来。 “是主公!”这前方的重甲步兵们也终于沸腾起来。 “杀!”阵中,刘备一声大喝,这后面的军队就好似疯狂的狼一般向前涌了上去。 “杀!”左翼的轻骑兵们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主公入阵,纷纷向着敌军左翼突击。 而此时,吕布的重骑兵也彻底将白马义从打散,在这个绝代战神的带领之下向着前方的大阵突去。 而右翼,大地开始颤抖。 赵云驰着骏马带领着身后的重骑兵悍然发动了突袭,他们在头顶箭雨的掩护之下,卷起阵阵阴风向着敌军冲去,宛若毁灭。 “杀!” 左右两翼遭受敌军重骑兵的碾压,正面也遭受了敌军重骑兵的重点突破。伴随着这三支重骑兵在阵中搅乱,袁绍军三面阵型彻底被打乱。 而正面的齐军完全疯狂,悍不畏死的向前发动一波又一波的突击,根本不去在乎身边战友的伤亡,他们就好似一群疯子一般只知道向前。 哪怕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哪怕自己也负伤也绝对不会后退,他们要将自己的鲜血抛洒在此,要将自己的性命贡献在此,因为他们的主公。 面对这疯狂的突击,面对三面的夹击,袁绍军终于承受不住了。 前阵彻底乱了起来,根本就无法遏制,恐惧好似瘟疫一般迅速感染了每一个人。 退,一退再退,无论怎么遏制都无法制止士兵后退的步伐。 兵败如山倒。 对于生存的希望,对于希望的恐惧彻底占据了士兵们的内心。前阵,彻底溃败。恐慌也迅速蔓延到中军,后阵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溃逃。 “主公,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几个将军走上前来,向着发呆的袁绍急道。 “不可能!”袁绍此刻内心一阵阵撕裂的剧痛,明明自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袁门四世三公,想不到竟然都倾覆在这刘备的手上。 为何?为何会如此? 袁绍的心中散发着阵阵的不甘,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失败,他不甘心:“让中军杀上去,杀上去!”他还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挽回失败,但是局面却又哪里能够给他机会? 士兵们彻底溃散,十几万大军犹如溃堤一般逃窜。 袁绍只觉被一股大力狠狠打在心上一般,自己努力这么久的一切即将伴随这大军的溃散而化作灰飞。 “噗”一口逆血袭上心来,袁绍只觉一阵绞心的痛传来,整个人一阵踉跄,向后倒下,却被几个将军伸手扶住。 “孤的江山,孤的冀州!吾不甘,不甘呐.”伴随着这一身怒喝,他彻底昏厥了过去,直到黑暗如潮水一般将他包裹. 第五百五十六章 斩颜良 刘备在平原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同时,关羽的十五万大军也从无终开拔,直扑平谷。而这里负责防御的真是袁绍帐下的一大猛将,颜良! 虽然知道无终有十五万齐军,但是颜良并没有在平谷构筑系统的防御,反而因为本身极为自负而将军队全部集中在平谷,完全无视了袁绍防御的命令想要在这里与关羽展开一场决战,以此让自家主公为之侧目。 在他的想象之中他或许可以依靠平谷的城池将关羽庞大的军队阻断,甚至可以在敌军叫阵之时诛杀关羽,叫对方的军阵群龙无首,然后趁机掩杀。 “咚!咚” 战鼓响彻天地,昭示着这北方战端再起。 城墙上的袁绍军看着城下那一望无际的黑潮,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大齐的十五万大军之中可是有轻重骑兵五万,轻重步兵十万,就好似一道庞大的黑潮一般布满城前。 巨大的威势让士兵们产生一种幻觉,仿若只要齐国的军队向前一冲,自己脚下的宽大城墙就会好似豆腐一般碎裂成渣,让人心中甚为惊慌。 可是站立在这城墙之上的将军并没有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害怕,在他眼里这十五万大军不过都好似蝼蚁一般,叫人根本提不起一丝害怕的情绪来。 他的双目只是在这敌阵之中搜寻着一个人的身影,终于,他那双虎目锁定了那面如重枣,长髯垂腹的关云长。 “本将一会且下城去挑战贼将,待我将那关羽斩杀之后,尔等在后鼓动兄弟们一鼓作气勇往直前,则敌军可退也!”颜良的面上自信满满,在他的想象之中杀一个关羽不过跟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只不过是脏点身而已。 “将军,且不可如此啊!”身后的一个武将显然还是有些惧意,他并不是怀疑颜良的武艺,只是对于面前齐军的威势甚惧。 “对啊将军,主公只是让我等镇守平谷,只要平谷不失就是大功了。将军若是下城,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当如何向那主公交代啊!” “哼!”此话深深刺痛了颜良作为河北第一战将的自尊,只见他冷哼一声,道:“莫说这关羽奈何不了我,便是这十五万大军我要愿意也能来去自如!” 说罢之后,颜良不顾众将反对,当即挥手喝道:“擂鼓挑战!” 那负责擂鼓的士兵很诧异,想不到自家将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颜良好歹在这冀州军中素有威严,士兵们一见他要出战纷纷都叫好了起来。 “咚”挑战鼓响了起来,这城上的士兵们都纷纷嘶喊了起来,只要他颜良能赢得这场决斗,那么此战必胜! 这城下十五万齐军本身就很注重荣耀,特别是听到对方在这个时候还擂鼓挑战的时候,当即便擂鼓作出了反应。 城上的颜良大喜,当即便下城来,点上了两千兵马向城外而去。 城前,两军列阵对峙。 颜良策马而出,立于最前颇有一股横刀立马的风范,向着前方大声喝道:“尔等谁是关云长,可敢一战否?” 齐军阵前,关羽看向颜良便伸出手从身边周仓的肩上将自己的大刀取来。 “二将军,此等跳梁小丑交于在下便是!”徐盛急忙请缨,现在关羽可是这十五万大军的主心骨,此次南征的主将,切不可出现任何意外。 “诸位且都住了,这南征的头功便交给在下吧!”陈到大笑,道:“子义和文向都已经立下功劳,便只是在下还并无什么建树,便将那厮人头留给我便是!” 这位原本轨迹之中刘备帐下的影子将军在这乱了的轨迹之中已经赫然成为齐国元勋之中的第五号人物,在也不似那影子将军。便是在他要策马上前的时候,关羽却止住了他。 “老五,莫要闹了。这厮指名道姓的要寻某挑战,若某回避了岂不是铩了大军威风?”关羽将手中大刀倒提,当即便策马而出。 “且看某如何取他首级!” 关羽虽然此时并没有赤兔马,但是坐骑好歹也是鲜卑进贡的大宛汗血宝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不亚于赤兔。 只见他策马上前,向着前方大喝一声:“某便是关羽,来将通名!” “大将军袁绍帐下战将颜良,贼厮还不授首?”颜良说罢便策马冲了上来,这冀州第一大将直奔向关羽。 关羽冷笑一声,策马上前,整个人化作一道绿色匹练,手中长刀拖地,卷起一缕尘烟。 拖刀式,关羽一上来并没有打算留手。颜良的名字他早早就听过了,便是负责防御自己大军的主将,如果自己能够将他格杀在此,南征将势如破竹! 二人都没有留手的打算,一开始便祭出了看家的本领,只是想要将对方彻底斩杀在此。 “萧萧.”关羽坐下马匹嘶鸣,在极停之下前半身高高扬起,随即而来的便是关羽手中的大刀抡向前面的颜良。 “噹!”高手过招拼的就是一开始的主动,只是颜良并没有把握住时机想要刺出马槊时候却已经晚了,只能防御那能将自己劈成两段的刀刃。 这单臂抡起的巨力通过马槊灌入他的手臂,直叫颜良手臂一阵震痛,一开始便处于了下风。 只是颜良这冀州第一战将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当即便做出反应,利用自己马槊较轻的缘故立即转守为攻,想要将关羽压制。 这一两马数度交接,短短便去了数十回合。 “哼!插标卖首之徒,还不授首!”关羽暴喝一声,整个人威势大涨,恍然间若那战神临凡,手中大刀的柄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然一转,右手握住末端,猛然斩向颜良的侧面。 颜良那时候想要回防却已经晚了,锋利的大刀在关羽的掌控之下破甲而入,从其右后侧腰斩入,右前侧破出。 转眼间,二人便各自奔出十余步,关羽静静的转过马来,根本没有去看一眼大刀上沾着的鲜血。 而前方的颜良却在也没有转过身来,整个人向着右侧歪道,巨大的豁口喷射出如水柱一般的血液,那肠子混合着大量的血液从豁口之中挤出,触目惊心,若非是这左侧还有一些皮肉沾着,只怕便被腰斩了。 惨叫声响彻了这整个战场上方,袁绍军彻底震惊,想不到被自己一直以来奉为战神的人就这般陨落。 随即而来的,是齐军震天的呼喝声,以及那前锋数万大军趁势发动进攻的步伐! 第五百五十七章 曹军大计 长安,丞相府。 面对面前的情报曹操不知道是绝望还是什么,毕竟现在刘备已经在平原大破袁绍二十万大军,这中原之地唯一能够与刘备一较高下的诸侯也被彻底扑灭在了平原。 现在当如何?是进是退?就算现在天子在手,他也感觉到一阵阵无助的感觉。因为中原之地一个庞大的诸侯正在崛起,一旦他东西两地相通,对于天下各路诸侯来说莫不是致命的存在。 而现在也面临着一个决定中原的抉择,到底是派兵驰援冀州还是西进进攻凉州?或是北上进攻并州。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将会左右天下大势,也将会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者说改变天下诸侯的命运! “主公,不能迟疑了必须要尽快驰援袁绍!分兵两路,一路攻并州取上郡、朔方威逼张燕退军。一路从河内直奔冀州,驰援袁绍!”程昱等人现在完全是乱了分寸,按照原本的设想来说是这战端一开就直接派兵攻打并州,只是谁都没有料到这袁绍说败就败,还败得那么彻底! “主公,确实应该尽快采取动作了。这中原富庶之地已经尽数在齐王手中,若再不进军只怕这齐国吞并袁绍之后天下便已经握了一半在他手上,到时候这天下就难说了!” 是进是退?曹操自己也乱了方寸,他想要趁着中原大战的时候以牺牲中原诸侯为代价扩充自己的实力,西进吞并凉州,北上占领并州,形成威压中原之势!这是在他心中最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但是他却又有些担心这齐国吞并诸侯之后西进,到时候便是凭借着八关险阻只怕也难以挡住齐国的各路大军。莫说要在这关中成就先秦霸业,便是要守住这一份基业只怕也十分困难。 “主公!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了,我们得尽快发动大军驰援冀州不然袁绍一倒下,我们就彻底失去了遏制齐国的棋子,如此下来我将势必遭受齐国的直接打击,这对于我们极为不利。”众人的意见无非都是驰援冀州,吞并并州这一条线,并非是他们的目光不算长远,而是现在确实是被当下的情况给羁绊到了,根本就没有更深层次的去想。 “哈哈哈哈哈” 便在这时候一声狂笑从那末座之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羽扇纶巾,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质,只见其狂笑罢之后,摇头连叹道:“这满堂文武之中,恍若也就只有荀文若和郭奉孝心知肚明了,只是为何却不敢将实话说出来呢?” “大胆!你这厮哪里来的?这里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第一个起身喝止的乃是夏侯惇,他本就是一个将军,急躁性子,眼见这厮搅乱了议堂当即便有些怒火了。 “在下司马懿字仲达,乃是司马建公次子。”此子竟然就是司马懿?想不到那才华横溢的司马懿此刻竟然还在末座。 “原来是建公之子!”堂上的曹操展眉一笑,这司马防好歹与自己也是故交一场,对于自己也甚有举荐之恩。 “你有何计且说出来便是!”曹操向着司马懿摆手,对于这个颇有些年少轻狂的年轻人曹操甚没有多大感觉,若不是因为对方乃是故人之子,且这司马家在关中一带负有名望自己早就将他轰出去了。 司马懿也是见好就收,当即便起身向着曹操一拜,道:“主公,小臣见诸公皆劝解主公东进北上,唯独荀大人和郭大人闭口不谈。想来二位大人应该与在下想得差不多,那么在下便献丑谈论一番。” “不知诸军当初可还记得刘备与李傕的结盟?在诸路诸侯东伐的时候,借用李傕东进来干扰诸侯大后方使得东线压力大减,从而达到反击的目的。而现在,刘备被对袁绍,南面又有陈王和孙策,西面又有主公。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将大部分军队压在冀州,丝毫不担心我们驰援,是为何故?” “臣下觉得其一,我军就算驰援袁绍能否打败齐国二十七万大军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算我们将齐国打败,袁绍的地位就会显得十分尴尬。留下他?只怕我大军一撤袁绍就会立即被齐王吞并,而若我们又继续驰援?只怕还未打败敌人便只是驰援袁绍,也足够将我们消耗死了吧?” “其二,如上次诸侯伐齐一般,说不定我们背后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等呢!要知道主公手上可有天子在,虽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却也如玉璧在怀一般,主公一旦大军调离关中只怕那凉州的诸侯便会挥师东进,谋取长安!” “按照臣下所言,这袁绍救不救并不重要,中原的乱局也恰恰是主公的机会。”司马懿笑道:“臣下以为,主公应当在此时挥师西进,平定凉州。另策一路偏军北上,攻伐并州诸郡。若以此计行事,主公在中原大乱结束之后便可雄踞关中二州,而北方将会双雄并立,但是齐王要攻伐主公需要破关而入,伤亡盛大。而主公攻齐,只需出关便可,一马平川。” “臣以为主公想要图取天下,则必先安定关中,再乘乱夺取益州以作根基之地。要知道巴蜀之地乃是天府之国,盛产粮食可以弥补关中之不足。等天下大势一变,主力出关直取中原,另遣一路大将从益州顺江直下图取荆扬,则天下可定!” “便是据守时候,关中有雄关之险,主公又掌兵无数,只需驻守各关便能够叫敌军望而生畏,进入不得,此方才是主公夺去天下之大计!” 司马懿的款款而谈不仅得到了曹操的高度赞同,就连这堂中的文武也大为惊诧,想不到这人年纪尚小但是却满腹韬略,瞬息间便将这夺去天下的大计给献了出来。 “好!好!好!”曹操连说了三个好,抚掌大笑:“想不到啊,这英雄出少年!如此甚好,甚好啊!”他心中大喜,幸好没有将对方从这里赶出去,不然如此大计却又何时能够听到? “主公,这位司马大人说的非常不错!我也非常赞同这样的战略定位!”荀彧和郭嘉也纷纷赞同了司马懿的计策,大喜道。 “嗯!”曹操点头,起身道:“穿我号令,三郡进入右扶风,准备接下来的凉州平定战!” “诺!”众人抱拳道。 “曹仁,我命你率领大军七万进攻上郡,威逼张燕西侧,延长刘备进攻冀州的时间!” “诺!” 第五百五十八章 图谋毋极 曹操就这般将自己的发展大计定夺了下来,他应该感谢上天给他这么早带来了司马懿。况且作为一个实干家的他,是说干就干,根本没有丝毫停留当即便下达了进攻命令。 而另一边,冀州的战局却也遇上了一些阻碍。 一开始袁绍的大军在平原一溃千里,袁绍精锐尽失。但是刘备还想要快速吞并冀州,当即便率领大军进行千里大追击,大军所到之处举城而降,瞬息间不仅光复了平原,还年代攻下了清河、安平、巨鹿部分,兵指中山汉昌、毋极,意图完全将冀州斩成两截。 而另一边,关羽的十五万在覆灭了颜良的军队之后迅速攻陷幽州,河间、渤海二郡也望风而降,不敢有任何抵抗。 现在还掌握在袁绍手上的就只剩下常山、巨鹿、中山、赵、魏五郡之地,而在常山、中山一带还部署着袁绍的另一只大军,麹义的八万军队。 “主公,二将军十万大军已经进入巨鹿,已经在大陆泽一带,打算向巨鹿南面发动进攻。”贾诩在地图上指着,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五日之后将会对任县发动进攻,而此一带的诸县因为袁绍的失败只怕都会望风而降。” “嗯!”刘备点头,笑道:“现在袁绍在哪里?” 他知道袁绍并没有在他的大本营,按照奇士来报他应该正在毋极养伤。 “袁绍一路北逃,在毋极!麹义的军队正从真定路过,现在赶赴九门,意图想要驰援毋极!”贾诩说完,沉思了一下,又道:“张燕的军队已经从井陉一带退军,尚未有任何答复。另外,这麹义麾下的军队乃是仅次于袁绍嫡系的军队。” “传令退军三十里,等到敌军进入毋极之后再发动进攻!”刘备点头,道:“这眼见就要春耕了,一路平定的各郡也要尽快恢复生产。另外,其余两边情况如何了?” “陈王的大军分作三路一路进攻兖州,一路进攻徐州,一路进攻九江。兖州和徐州都还能够支撑得住,但是九江的话兵力却有些捉襟见肘,只能在淮水一带被动防御。而周瑜的联军似乎也并没有对合肥打动进攻,只是在施水南岸驻扎,好似在等待什么!” “哦,另外还有一消息,孙策已经平定扬州诸郡,不过似乎与交州的士燮有些争斗。” 刘备点头,这些就不是自己关注的问题了,到是周瑜的举动颇有些让人觉得有问题,作为一代军神的他不可能不会利用如此机会进攻合肥,为何偏偏只是在施水南岸驻扎,却不见进攻? 他不可能看不到这个机会,而且手上也有绝对优势的兵力能够将这九江拿下来,没有理由还选择沉默啊! “主公!”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在下以为应当劝张辽好好留意周瑜了,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周瑜应该是与主公一样,在等候一个东西!” “水!”二人异口同声道。 没错,自己怎么差点将这茬给忘记了?自己不就是等着水来一个水淹毋极吗?而周瑜又如何不是打算等着这雨水季节来水淹合肥? “赶紧通知一下元直,让他们做好准备!”刘备感觉到阵阵后怕,如果按照周瑜的性子那绝对是水淹七军,就算有军队来驰援,只怕也难以为继,只能任由对方攻下合肥。 “诺!”贾诩抱拳道:“不过这毋极当如何?如果我们不迅速解决这冀州的事宜,驰援兖州的话,这仗就难说了。” “怕什么?赵斌要是挡不住陈王的话,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现在只需要等云长平定三郡之后,便能够直入兖州,还怕那兖州各郡不望风而降吗?”刘备并没有敢放松一步,虽然现在他手上已经掌控了一个帝国的基业,但是他知道往往在这个时候确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 这个麹义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如果非要将袁绍帐下的人衡量一下的话,麹义绝对的算得上是袁绍帐下头号战将,不是他武力有多强,而是领兵作战的能力。 原本轨迹之中,界桥一战麹义八百人大破公孙瓒五万大军,又解围袁绍,此等战绩已经足以让他跻身三国名将前列。 不过好在他麹义如吕布一般并没有一个好底子,也就说并没有一个干净的底子,原本轨迹之中麹义便是因为心怀不轨而被袁绍斩首。可以证明无论是原本轨迹之中还是现在,袁绍都对麹义极度不信任。 而现在麹义如果率军进入毋极,自己也正好用计叫他二人自相残杀! 刘备冷笑,向着贾诩道:“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儿!” “主公请讲,老臣定当无所不从!”贾诩抱拳道。 “动用这毋极城中的所有奇士,我需要让袁绍和麹义内斗。另外,我需要你出使一次毋极城,说明我打算与袁本初和谈。” “主公放心,此事不出十日便能成!”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届时主公大军后撤之际我便入城,向袁绍说明主公的意思。” “嗯!”刘备点头,笑道:“你且随便说,随便谈。反正我也没有打算与他和谈,所谓的和谈不过是想要麻痹一下他。” “主公放心,在下知道分寸!”贾诩道。 “嗯!”刘备见这公事儿安排好了,那么总该安排一下私事儿了。这毋极城中有一个人是他志在必得的人,那就是原本轨迹之中的文昭甄皇后,或许这个名字很多人并不知道,但是一提及曹植的洛神赋所有人都明白了。 只是刘备并不贪恋这个美人,因为按照年龄来算的话此女不过十四五岁那个样子,自己并没有那种癖好。更多的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刘辰寻一个好媳妇。 而这个令曹操父子为之倾倒,而又有远见卓识的女子正好是他的选择,有她来辅佐刘辰,那么刘辰将来也绝对会能够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这么久下来,自己不仅从各方面给自己的孩子寻找一个名师教导,就连这贤内助也是下了一番苦工,那刘辰想不成为一代雄主都难了。 “这毋极城中有一甄家,家主乃是上蔡令甄逸。我先前曾听那流民称赞此家救济百姓之事,这战火不应该波及到这种良善之家,让奇士们多保护一下!” “诺!”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房中杀谋 建安三年,春。 随着麹义大军进入毋极城,刘备所督的齐军也后退毋极五十里地。面对刘备大军后撤的谣言立时层出不穷,这城中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病榻上的袁绍已经承受不了这紧接着的打击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也被关羽斩杀了一个,仅存袁谭、袁尚两个儿子了,好在此刻也都守候在他的病榻边上。 只是这城中的谣言却遏制不住一般飘到他的耳边,令这个病榻上已经显得十分憔悴的病人也不得安宁。 “齐军退了?”袁绍虚弱的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问道。 “是的父亲,齐军后退了三十里下寨。并且已经派出了使节,打算与父亲议和!”袁谭急忙向着自己的老父说出了这一切。 而病榻上的袁绍一听到齐军想要与自己议和,当即便变得有几分容光焕发,颇有些喜颜悦色,道:“定是陈王,定是陈王的大军攻陷了刘备的防线!” 这塌前的两个儿子哪里知晓这些,只是附和着点头,这更加坚定了袁绍的信心,让他顿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那使者何在?且召来,便让我与他说一说!”袁绍大喜过望,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原因,如果不是儿子阻拦着只怕要下地活动了。 只是当他问道这使者的时候,两个儿子却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袁绍本就是多年掌权的上位者,哪里有会看不到这个中的问题?当即便向两个儿子追问,道:“快说,这使者何在?” 二人只是顾左而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袁绍的问题。 这让袁绍心中更加狐疑,好似猜到了几分,试探性的问道:“是否在麹义府上?” 二人惊诧,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将这个问题也猜想了出来,一时之间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只能合盘托出,道:“便是在哪麹义府上,这使者入城之后以父亲患病在身不便打搅为由,当即便前往麹义府上了。” “哼!”袁绍只觉一股无名怒火袭上心来,大手在床边上一拍,怒道:“这麹义是想要趁我害病而夺权不成?好,真是好的很呐!” 说罢,他看向两个儿子道:“你二人且去寻那郭图和文丑过来,便说我这病越重了,还请他们过来交代后事!” “诺!”二人急忙向着屋外走去。 袁绍此时怒不可遏,这麹义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他有些居功自傲,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么不臣之心,当初果然没有看走眼。 他现在甚至怀疑齐国排遣使者过来并非是要与他和谈,而是与麹义和谈。只要麹义献上自己的人头,那么就许他高官厚禄,一定是这样的!袁绍眼中杀意纵横,现在他全然没有在意到麹义是自己唯一的一颗救命稻草。 齐国与自己在这冀州打了这么久,明明胜券在握了却又急于和谈,这绝对是想要极速解决冀州战斗的样子。而想要尽快解决冀州的战况,无疑杀了自己是绝对快速的作为。 现在城中除去自己的心腹之外,也就只剩下麹义的军队了。显然麹义是他刘备看重的一颗棋子,想要借用对方来将自己杀掉,不然也不会退兵三十里这不就是给麹义一个空间吗? 好一步棋局,这招招害命啊!袁绍心中已经坚决要将此人杀掉,谁都阻挡不了他。 未几,只见文丑和郭图哭丧着在两个儿子的带领下进入房中。 本来还打算好好哭一场的二人却见这袁绍不仅面色红润,还精气十足,哪里是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主公!”二人都知道这个中肯定是有事情,不然自家主公不会以这种理由唤自己前来。 袁绍摆手,示意自己的两个儿子出去守着。待二人走后,方才对面前的一文一武道:“这毋极城中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们二人了,无论如何此事儿还需要你们二人帮我!” “主公但说无妨,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文丑也毫不犹豫!”不得不说文丑也对得起袁绍对他的看重,一直以来对袁绍都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 郭图也抱拳道:“主公放心,一日为臣,终身为臣,主公且说便是。” 袁绍颔首,便将这事情的经过结果说给了二人听,处处都透着杀机,显然是要对麹义动手的模样。 “哼,这天杀的,主公那般对他这厮竟然还想要谋害主公!主公且放心,待我文丑去去便会,定要将这厮人头取来。”说罢气冲冲的文丑便要动身,只是却被身边的郭图给劝阻了。 如果说文丑和袁绍一个是武夫一个没有多少谋略的话,那么郭图作为三人之中唯一的智者如何有不知道这实乃是一出反间计? 但是他却依然选择了无视,向着自己的主公抱拳道:“主公,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我听着便是!” “主公想要杀麹义自然是十分容易,只是臣下觉得此不仅是一个杀麹义的机会,更是一个击溃齐军的机会。”说罢,郭图便上前一步,附在袁绍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出来。 直说的这袁绍连连点头,连连叫好,道:“前番没有听先生所言,遭逢平原大败。今次,便全部依仗先生了。” 郭图含笑点头,田丰和许攸的下场他现在还胆战心惊呢,如何会不好好使用这一次计策?这猜中了是死,猜不中也是死,唯有现在力挽狂澜恐怕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文丑根本不知道二人所了些什么,只是在一旁干着急,叫嚷道:“这麹义到底杀不杀?” “杀,如何不杀?”袁绍皱眉道:“等那齐国使者走后,你且着人去寻那麹义,便说我不太行了,要交代后事,让他前来听命。” “咋的,唤这厮来?万一在这房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当如何是好?”文丑抱怨道。 郭图笑道:“届时我引一百刀斧手藏在此间,只等主公抚掌为号便杀将出来,定能结果这厮。让你去寻那麹义,便是想要你在近前护住主公!” “原来如此,那此事儿便交于我便是!”文丑大喜道。 这端的毒辣的一出自断膀臂的房中谋,殊不知刘备退军便是担心麹义而已,而这袁绍还浑然不知打算将自己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给拔掉。 虽然并不排除麹义想要杀掉袁绍,但是现在至少二人的目标都一致对准齐国的,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内讧啊。 第五百六十章 袁的挣扎 便是在二人都即将下去准备的时候,便见袁谭进来,道:“父亲,齐国使者求见!” 三人一惊,想不到这齐国使者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此,也不知其到底意欲何为。既然已经与那麹义商榷了方案,为何却又来与自己见面? “主公,在下以为这齐国使者多半是要回去了,故而才来此处走走样子!”郭图向着疑惑的袁绍道,在他看来既然对方已经与麹义达成了协议,如果不来这里走走样子就回去的话,只怕会让人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袁绍立时也想通了这个中关节,当即便点头道:“传来便是!”说罢便立即装作一个严重病人的模样,倒在床上无痛呻吟。 郭图给文丑附耳说了几句,二人便跪在这床前不远处低下头装作有些抽泣。 没过多久,便见那齐国使者贾诩迈开步伐走了进来。 “袁公!”贾诩很有礼貌的向着病榻上无痛呻吟的袁绍鞠躬,道:“身体可有好转否?” 袁绍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摆动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示意什么,但却就是无法开口说话。 “我家主公急火攻心,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时不时能言语一番,时不时却又不能说话,还请先生见谅。”郭图在旁边解释道。 贾诩点头,道:“不碍事儿,不碍事儿。”说罢,又轻笑道:“在下也只是几句话功夫,说完便走,说完便走。” “在下此番造访,乃是奉了我家主齐王之命前来欲与袁公重修旧好。为了聊表心意,我家主公已经退军三十里,若是袁公能够与我家主公结成盟好,双方不在侵攻那么我家主公绝对会退兵。” “土土.”袁绍的口大大的张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便是吐出字来也有些模糊不清。 那郭图附耳过去,也勉强听清楚个中两字,在袁绍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袁绍眼神甚喜,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时候郭图才敢站起来向着贾诩抱拳道:“贵使既然来此议和,我家主公也甚感欣慰,齐王通晓大义,我主也意在重修旧好。既然双方都有如此念头,那么敢问贵使我冀州被齐王军队侵吞的土地可否归还?” “啊?”贾诩显得十分诧异的看向郭图,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到对方又重新复述了一便之后,贾诩方才点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既没有给郭图一个答复,更没有直面这个问题的意思。但是郭图却并没有打算放弃追问,而是向着贾诩继续道:“齐王能否归还我冀州土地?”说这话的时候,郭图已经为贾诩的态度有些恼火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土地本来就是姓刘的,何时却又姓袁了?”贾诩冷不防的回应了这一句话,直将这君臣三人气得不行,场中的气氛也直坠入冰点。 “既然齐王不愿归还土地,那么此事便不用再谈了。”郭图摆手,严肃道:“我冀州便是拼尽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投降。” “嗯,好,我知道了!”贾诩漫不经心的点头,向着病榻上的袁绍一抱拳,道:“既然如此还请袁公保重,在下这便回去了。” 气愤的郭图文丑二人还想要说点什么抨击一下这个使者,却见那病榻之上的袁绍轻轻摆手,示意对方出去。 贾诩向着袁绍一拜,躬身向着屋外退去。 直等对方走远之后,袁绍方才起得身来,向着郭图道:“我便说这齐国哪里是有什么议和之心?分明就是想要麹义杀了我而已。你见那厮说话,一个‘恩,好,我知道了。’说的是那般的漫不经心,若是那齐王有点议和的意思又如何会派这么一个人来此?” “主公说的不错,在我看来这个使者很不在意甚至很厌烦与我们谈话,若非是因为走个过场的话只怕早就出去了。”郭图咬牙切齿道:“看来对方还是与那麹义达成了不知什么秘密协议,这麹义叛心已现。” “莫不如便让我去将那厮抓来,也叫他不能出城去见得刘备那厮!”文丑有些性急,道。 “不要冲动,现在做此事反而会误了全盘计划。”袁绍摆手,道:“且去跟着那使者,等他出城之后便叫那麹义来见我。” “诺!”文丑抱拳,便要向屋外走去。 袁绍又向那郭图道:“你的计策确定能够反败为胜?莫不要引狼入室,到叫我们彻底湮灭。” “主公放心,我们斩杀麹义之后在毋极的总兵力接近十万人,与他刘备相差不大。届时我等且引他入城,待那刘备入城之后再将那门桥给拉起来,直将对方给彻底击杀在此,不便更好?这刘备一死,齐国还不大乱?主公届时坐拥十万大军,收复冀州还不是探囊取物?” “嗯!”袁绍沉思了一下,表情严肃地点头,道:“险中求富贵,这种险我又不是一两次遇上了。如果不冒险,如何得来这天下?如何得来那富贵?且便按你的计策行事,只是城中却容不下那刘备的十万军啊。” “容不下十万,却又如何容不下五万?主公须知道那刘备在中军而不在后阵,只要等他中军入城,我们便齐齐杀出,如何会叫那刘备活着?”郭图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公是在担心些什么?故而笑得略有些轻松,大有一副主公放心我自有妙计,道:“主公放心便是,只要大军在握诛杀他刘备不过是多费些弓矢而已。” “行,便依的你的计策。这文丑应该会很快请来麹义,你且去准备一番,等一会我抚掌为号!”袁绍摆手道。 “诺!”郭图抱拳,向着房外退去。 袁绍看着自己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两个人之一,看着他退去的背影,心中觉得舒畅无比。人啊,最可怕的不是失败,也不是一无所有。最可怕的时候,是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当自己倒下之后却并没有任何人来扶持你,让你重新站起来。 对,他要挣扎着站起来,无论前路如何,他都还要再拼一把! 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却必须得依靠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因为不站起来,那么失败就好似黑暗一样永无止境将你侵袭。前方哪怕只有一丁点星光,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光我们都要挣扎着向他爬去,哪怕满身是伤也毫不退去,因为在失败的黑暗里面呆的太久了,我们就会彻底毁灭。 不努力,哪里来的光明?不努力,哪里来的成功?努力伴随着艰辛和汗水,努力也伴随着希望和失败,但你并不孤独。 第五百六十一章 自断膀臂 麹义今天总觉的自己的眼皮子跳得厉害,心绪也十分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一般,特别是齐国使者造访之后,这种情况更甚。 为了能够让自己心安一些,他来到这城墙之上开始视察这四门的城防,但是他的感觉却好似并不是来自于城外,并不是在操心齐国是否会进攻他。 他在城楼前坐了下来,看着这些忙活的士兵们想要尽量将自己的思绪从不安之中拉回来,但是却并没有得到一丝安宁。 士兵们对他也非常的尊重,总是笑脸相向,虽然现在他们面对的情况十分严峻,但是有他在他们依然会觉得很乐观。 “哎哟,你原来在这里啊,可让我一通好找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思的麹义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却见文丑正向着这边走来。 “原来是文将军啊,吓得我一跳!”麹义长长出了口气,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一点舒畅,反而却更为紧张了,就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一样,等待着什么。 “你还有心情在这坐着沉思呢,主公快不行了!”说到这文丑也故作愁容,整个人长叹一声,双目也颇有几分泪花:“主公让你过去,要交代后事了。” “什么?”麹义吓得跳了起来:“主公病情严重了?” “对!还愣着干什么,主公叫你过去呢。”文丑催促了几句。 麹义点头,道:“走吧!”只可惜了,这位袁本初帐下的一大智勇双全的名将,他的光辉还未在这里彻底绽放,便会如原本轨迹一般彻底湮灭。 如果他稍微有那么一丁点政治常识的话,他应该能够知道此行或许将会是自己的终点。而袁绍如果能够稍微再有那么一点智商的话,他会知道自己正在自断膀臂。 如果没有了麹义,这毋极城十万大军在刘备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要知道,刘备行军打仗这么久哪一个骨头不是硬啃下来的?偏偏却忌惮这大军在握的麹义,采用这种阴谋手段让袁绍将这心腹大患去掉。 如果袁绍不杀掉麹义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够倚仗麹义在这两郡之地东山再起。只需要拖延到陈王和周瑜攻破防线,刘备大军回援之际便能够将这冀州光复。 只可惜,袁绍此刻早已被气愤冲昏头脑,又如何会想到这些? 走到这袁绍的宅院前面,麹义心中更为不安了,难道是因为主公要去世了吗?他不禁有些质疑,或许自己的不安只是因为主公即将要倒下了。 入得房中,袁绍此刻正好似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两个儿子正跪在床边不停的抽泣。 “主公!”文丑向着床上自己尊贵的主公跪下,道:“麹将军来了。” 袁绍一如既往,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摆动,那床前的两个儿子便懂事儿的起身,扶着袁绍的上半身依靠在这床头。 文丑也站在了一边,只留下麹义在这堂中跪着。 “麹义。” “末将在!”麹义尊重的向着床上的主公一拜,道。 “你说.我死了.谁即位好些?”袁绍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到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明白。 这个问题一时间竟然难倒了麹义,对于政治他一向是一窍儿不通。如果能够通晓一些政治,只怕也就不用在这个时候倒下了。或者在原本轨迹之中,或许他并没有二心,只是不通晓政治手段而被人给整了也说不定。 他张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银牙一咬,故作聪明道:“自古长幼有序,便立大公子!” “好”袁绍皮笑肉不笑,这麹义还真是巴不得自己早死啊!看他那极度不愿的情况,是不是想要自立门户?还是如何? 听到袁绍说好,麹义只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全然不知道袁绍对自己已经动了杀心,也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然而在这堂中的两个小儿,为首的袁谭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自己在父亲心中已经因为这麹义彻底与诸君失之交臂了。而袁尚却怨毒的看向麹义,巴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 “啪啪.啪”袁绍抚掌而笑,道:“好,好得很呐!” 麹义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床上的袁绍,适才那个病入膏肓的主公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下一个面上杀意纵横,的主公。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看向袁绍,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嘭”几声巨响,只见大门被人踢开,吓的麹义一阵激灵,转头望去却见数不清的刀斧手向着此间冲来。 “麹义阴谋造反,当诛!”郭图的声音在这屋外传来,伴随着这审判般的声音的是那无数的脚步声。 麹义心中咯噔一声,原来自己一直心绪不宁就是因为这事儿?想不到自己主公竟然在此刻还想着质疑自己的忠诚,想要将自己诛杀? ‘投鼠忌器!’他在心中叫唤一声,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该等死的时候,充满杀意的双目看向前方床上的袁绍,他不打算让自己就这般死在这里。 伸出手去握着腰间的长剑,但是他却突然松开了,好似在那么一瞬之间他找到了自己一直秉持的理由和想法,面上竟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他依然跪着,不曾站起来,也不曾求饶,看向那病榻上的主公只是微微笑着。 “麹义死,冀州亡!”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了这句话,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求饶,也并没有去忤逆袁绍。 因为麹义在这一刻看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是逃不脱这毋极城了,或者说今日他是难逃一死了。不过他明白,自己一旦倒下,冀州就完蛋了。 有时候,报复对方,或者说是逃跑,与其背上一个不忠的骂名,还不如让后人来给自己澄清,这身上一身的忠肝义胆,一腔的热血,只可惜卖错了人。 刀斧手们并没有留情,手中的斧子和环直刀毫不犹豫的向着麹义招呼过去,而他并没有反抗,甚至连辩解都没有。 “麹义死,冀州亡!”他只留下了这一句话,直到死亡的时候他依然还向着床上的袁绍跪着,并没有起身。 这不是愚忠,或许更多的是放弃吧!哀大莫过于心死,麹义的心在此刻已经彻底死去,他不想抵抗了,也懒得去抵抗了。 死亡对他来说何尝不是解脱?与其痛苦的活着,每日饱受折磨,何必不慷慨的赴死?有些人死了,比活着跟有用。而有些人死了,所有人才知道他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袁绍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将膀臂给斩断了,反而却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至少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已经战胜了第一步。 最终,麹义还是死了,刀斧手们残忍得将他的人头割了下来,在袁绍的授命之下传首三军。 而就在麹义授首的时候,城外的齐军大寨之中,两个人却弹冠相庆。 “现在毋极不过是时间问题了!”刘备的笑容很灿烂,他终于将挡在面前的最后一块绊脚石给移开了,终于能够尽快应对中原局势了。 这一场博弈,最终获胜的还是他,这一场险中求富贵,他赢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备的无奈 终于这北方最后一个阻挡自己的战神倒下了,或许在刘备心中麹义当得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因为条件受限的话,他应该会打算将对方收归帐下。 哪样只需要将这并州一线交给他,自己大可高枕无忧。只可惜,现在的刘备帐下并不缺乏这种智勇双全的将领,而且他们比麹义更让他放心。 相对来说,这个被埋没的战神一般的人物更多的只是他刘备战略计划的牺牲品。就好似在原本轨迹之中一样,他不过是袁绍稳固政治统治的牺牲品。 贾诩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刘备显得无比的畅快,因为他不仅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且已经感受到了胜利。 他惬意的给自己泡了一壶好茶,与这堂中张、典二将以及贾诩慢慢品尝。 “主公的手艺就是不一样,我们虽然学得如何泡制这茶,但是却还是没有主公泡的茶好喝。”贾诩品尝着这茶杯之中的清茶,只觉得清香透肺,让人不胜舒畅。 “哪里哪里?俺就尝不出这味道来!”张飞这莽汉囫囵喝了一口,叫到:“不过俺觉得大哥泡的这疙瘩要淡一些,都淡出个鸟来了,俺老张泡的要浓一些,涩一些。” “那你倒是喜欢主公这茶还是你那茶啊?”典韦到学的有模有样的,慢慢的品了一口,问道。 “俺那茶好!”张飞说完之后一本正经的向着众人道:“俺那茶提神!只需要等冷下一些,一口下去绝对提神醒脑!”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你这厮倒是喝不得好的了,本来还打算着人给你送些好茶,你到不爱这东西。”刘备看向张飞,调侃道。 “俺不爱,大哥便是送俺,俺也不会泡这疙瘩。”张飞笑道:“倒是大哥宫中那御酒可以多送两坛与俺。” “你这厮不是说不喝酒吗?”刘备笑道:“怎的,这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放不下那东西啊?” 这个张飞喝酒误事儿倒也让他刘备愁苦,想想原本轨迹之中这莽汉子怎么死的,现在他还真不敢将这家伙给下放下去,只能留在身边。 不过好在对方当初在青州反击战中独挡一方,倒也颇有几分色彩。但是刘备还是不放心,毕竟现在自己帐下不缺名将,倒也不用将他独挡一方。 便是在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时候,一个军士奔到帐前,向着里面抱拳道:“报主公,营前有一个袁军士兵声称是麹义帐下,有要事禀报主公!” “传!”刘备大手一挥,冷笑道。 “诺!”那军士转身向着大营前方奔去。 只是这帐中刘备与贾诩相视一笑,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想不到这袁绍中计的时间也太短了,真是可惜了枭雄这个称谓了。 “看来今天咱们就能够拿下毋极城了!”刘备向贾诩笑道:“这袁绍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不好使,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中了计,真是可惜了这些将军了。” 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这都是主公计策英明,方才使得这袁绍中计。” “哪里哪里,若不是先生冒险涉足毋极城,我这计策又哪里实践得了?”二人相互推辞间,便将那军士引着袁绍士兵入得帐来。 “齐齐王!”那士兵很拘谨,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略有些胆怯。 “你家将军成事儿了?”刘备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看向那士兵,冷声问道。 “禀齐王,我家将军成事儿了,请齐王今日下午入城!”士兵向着刘备抱拳,道。 “不了,明天早上入城便是!”刘备的声音不容易置疑,向那士兵简单说了一句,便挥手道:“明日早间我会率军从南门进入,去通报你家将军便是。” “诺!”那士兵立即转身,如逃一般从这大帐之中奔出去。 等那人走了之后,堂下三人发出了一阵阵讪笑,但是刘备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笑容,倒是心中空落落的,自叹息了一声。 “主公!”贾诩向着刘备抱拳,本来还想要劝解刘备一番。 却见刘备连连摆手,道:“我知道,这条路本来就是这样的,几多欢喜几多愁。我失落是因为麹义,这人死得不应该啊,只可惜会错了时间而已。”说到这,他叹息一声,又道:“如果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或许我还会将他擒来,用作我的将军,与他把酒言欢。” “虽然胜了,但是我却并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悲哀。或许是命运吧,有时候我们选择了一条路终归只能将其他路都放弃,哪怕前面是悬崖,也要挺着身子向前走去。当初这麹义从韩馥帐下投靠袁绍的时候,本非他错,只可惜选择错了一个主公,走错了一条路,总归只能毁灭!” 从青州立业到现在,所有阻挡他前进的对手之中哪怕是最坚硬的骨头,他都挺着身子向前咬牙啃下去。但是这个麹义他却采用了这等阴谋手段,让他死于内讧之中。 “你们知道为何我要采取这种计策来置他于死地吗?”刘备看向在场的众人,面容却是诸多的无奈。 贾诩知道,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打搅自己主公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公现在更多的需要给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 两个莽汉子根本就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只是摇头。 “本来我还想着能够将这麹义收归帐下,毕竟对方也是一代名将。只可惜,现在的我们却叫我不得不如此做。有时候我这个位置看似掌控一切,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但是却不知道我们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刘备摇头,略有些自嘲般笑道:“我不得不杀他,因为我们在这冀州耗不起。就像是当初平原之战,我情愿深陷战场也要一鼓作气冲掉袁绍军一样,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也耗不起。战端一开,三方作战,而现在张燕又退军了我们不得不尽快解决冀州的情况。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并发豫州和两江,彻底将之平定下来。这场战斗我们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麹义在此,我们不仅会在冀州消耗更多的时间,还不能够尽快将之拿下。如果这个时候退去,只会叫我们得到的领土重新失去,冀州之战毫无意义,甚至还会腹背受敌从主动陷入被动,届时青州危矣。杀了他,拿下毋极和袁绍我就能够彻底平定这里,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势平定整个冀州,然后挥军南下。” “麹义死,冀州亡。” 所以说自己杀了麹义,其实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说出这些话之后,刘备觉得心里面舒畅了不少。而贾诩也叹息了一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诸多无奈。 谁又能够彻底左右自己的命运?谁又能够彻底左右他人的命运?欢笑、痛苦其实更多的来自于我们自己,或许我们失败了,也或许我们成功了,但是我们的喜悦不仅来自成功,而我们的痛苦却也不仅来自于失败。 痛苦的时候,我们忽视了身边的喜悦。喜悦的时候,我们却又忽视了身边的痛苦。 喜悦不建立在痛苦之上,而痛苦也不建立在喜悦之上。放宽心,我们会活得更好。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本初之死 翌日一早,刘备十万大军拔营,向着毋极城方向开去。 一路上刘备调整了部署,让吕布统策精锐在前,赵云在后压阵,大部分将军集中在前军和后阵,以此来作出二手准备。 虽然有内奸的策应以及奇士的策反工作,但是他依然还是放心不下,调整这点部署根本就耗费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却能够让他胜得更为稳当。毕竟越到关键的时候,就越需要稳重一些。 这一步看似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而往往很多失败就是从胜券在握开始的。就好似袁绍,他现在不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吗?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计策之中!而如果自己不谨慎一些,难保袁绍不会给自己来一个计中计! “主公,一会擒下袁绍之后切勿杀之,应当将他留下一条命来!”贾诩向着身旁的刘备建议道。 刘备也知道并非是他毒士贾诩突然心存仁慈了,而是因为现在需要尽快克下冀州的话活着的袁绍比死了的袁绍更为有用。 毕竟他袁家在这里盘踞太久根深蒂固,他若死了难保没有一个两个甘愿殉葬的家臣殊死抵抗,毕竟他不是那个政德不立的袁术。 如果冀州出现抵抗现象,那么就很不利于现在的战略部署,甚至会深陷在这战争泥潭之中难以自拔。这简直就是得不偿失,对于自己并没有一丁点好处。 “军师放心,我自晓得活着的袁绍比死了的袁绍更有用。”刘备点头,道。 有时候并不是你掌控了百万雄狮就能够彻底征服对方,彻底征服的最简单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屠杀干净,抹去他们的所有痕迹,只有这样才能够毫无抵抗的彻底征服。 如果仅仅是为了单纯的土地而征服,那么这场战争也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征服不仅仅是对于土地,更多的是对于百姓,对于人口的征服。 除非本国人口过度的膨胀,迫切需要更多的土地来安抚自己的百姓,那么这种战争就会变得更有必要。但是,一番大战下来,你最终会发现不仅没有成功,而本国的人口膨胀也得到了十足的遏制。 毋极城已经近在齐军面前,那洞开的大门,城前迎候的官员们以及城上面无表情的士兵们都在候着这支军队的进入。 按照刘备的意思,吕布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询问了一下麹义何在?在得到对方的回复之后吕布再无任何问题,当即便挥手示意大军前进。 城楼之中,袁绍冷笑着看着那绵延的大军进入城池,只需要等到中军进入他将会彻底赢得此次战役的胜利。 而那些房屋之中,袁绍军士兵面无表情的拥挤着,甚至可以从他们的面容上看到一丝丝悲意。就好似这场战斗本就不是他们极其情愿要去面对的,根本就没有了往日的欢笑。 可他们是袁绍手下仅剩的精锐,长久以来在常山与敌军周旋的军队。 当自己的马蹄踏上这个门桥,刘备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嘲,杀人者人恒杀之,袁绍想要算计自己却并没有想到已经在了自己的局中。 进入这门洞,刘备知道这场战斗自己已经完全胜利,剩下的不过是磨磨嘴皮子的功夫。 “咔”就在他进入城中的时候,身后的城门却咔咔咔作响,那横亘在护城河上的门桥彻底扬起,将刘备军彻底隔绝在了里外。 伴随着门洞士兵的一阵骚动,虎贲迅速便护卫在了刘备左右,而这城中的齐军迅速做出了防御准备。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从这城墙之上传来,刘备抬头望去,只见袁绍面色红润看着刘备忍不住狂笑,道:“齐王,今日这毋极便是你葬身之所!”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中计了,但是袁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的齐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慌,而城外的齐军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谩骂和慌张。 相反,就好似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一眼,无数双戏谑的眼神正在自己的身上扫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哼!”一声冷笑,之中夹裹着浓浓的不屑,正是从刘备的口中说出。 只见他正仰起头看向袁绍,冷笑道:“本初兄,这肯定是中计了,不过到底是谁中了谁的计还说不定呢!” 袁绍心中咯噔一声,突然升起一阵阵不安,他有一种预感,很不详,或许自己真的中了刘备的计策。 “动手。”他喃喃说了一句,马上扬起头来向着城下的文丑喝道:“动手!” “杀!”文丑将手中长枪拔出,凭空大喝一声,这周遭的房中立时便涌出了数不清的士兵。只是这些涌出来的士兵却并没有如想象之中扑上去,只是在周围不肯上前。 “动手!动手啊!” 袁绍催促了几句,这些士兵之中才终于有人冲了上去,但是更多的却依然只是站着如看戏一般。 冲上去的士兵很快便领教了齐国的重甲盾阵防御,伴随着阵阵惨叫,他们的血洒在了这青石板上,尸体无力倒下。 “咔” 那喊杀声毕竟相隔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袁绍的注意,现在他已经为士兵们不肯卖力而觉得很生气了,但是这个声音却让他如遭电击。 “你们要干什么!”他看向轮机旁边的几士兵,如他所料,士兵们正在将门桥放下。 那几个士兵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放着门桥。 “哐啷!”袁绍长剑出鞘,怒气冲冲的便要向那几个士兵走去,却见身旁的一排士兵猛然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自己。 不安和不甘充斥着他的心,这一刻他恍若被整个世界给隔绝了一般,这眼前一切熟悉的事情都变得好陌生好陌生,让他愤怒之余恐惧不已。 “郭图!郭图!”他呼唤着一个让他能够安稳的名字,却只听见了一阵讪笑。 转过头去,那个郭图已经不是原本的郭图了,只见对方讪笑着看向自己,道:“败了,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说罢,只见他恭敬有礼的向着城下的刘备一拜,谄道:“主公!” 这简直好似一计晴天霹雳,直直让袁绍一阵踉跄。 “主公!”就在他感觉浑身软弱无力,扶在女墙上的时候,城下爆发了一声悲喝。他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着力培养的文丑正紧张的望着自己,文丑愤怒的目光在郭图和刘备身上扫视,最终定格在了刘备身上。 “刘备,你赢了!”袁绍惨然一笑,道:“我输了,输了,输了”喃喃自语的他,口中喷出一口逆血,将这城墙溅染,他恍若想到了昨日麹义死之前说的话。 “麹义死,冀州亡!哈哈哈哈哈”他终于明白为何麹义死都不反抗,为何到死他都跪着,为何他会说出这句话来。 原来,自己昨日正手刃了自己的唯一希望。一直以来,以枭雄自居的自己,却是最终没有明辨忠奸。 哀大莫过于心死,他能够体味到麹义昨日为何坦然赴死了。 心中那绞痛越来越重,就好似将他的内脏都搅碎了一般,他惨然的笑着,最终那笑容却凝固了,那一尊雄伟的身姿也向后倒下,最终再无任何生机。 “主公!”想不到,到死的时候却还有文丑为他落泪。 他的眼泪沾湿了甲胄,再不顾一切向着刘备冲去,或许此去有死无生,或许此去终将湮灭,但是他依然迫切的想要报仇。 “让开!”一声暴喝,让前方列阵的虎贲策马让开,只见一个黑大汉手中挥舞这双戟向着文丑扑去。 “你为你家主公报仇,我为保护我家主公,来与我决一死战!”典韦暴喝,手中双戟翻舞向着冲来的文丑杀去。 暴怒之下的文丑战斗力提升了好几倍,不愧是一个河北四庭柱之一,爆发的能力竟然让他在典韦手下走了数十个回合。 “滚!”文丑暴喝一声,毫无章法的扑向典韦,任由对方的手戟斩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任由那鲜血狂流,他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愤怒使得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和蔼的主公往日里的音容和一切,从自己发际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是这个主公赐予的,只有报仇! 可面前的典韦却依然不肯让开,任由对方的长剑袭来,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文丑现在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谁敢威胁自己的主公,那只能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 “死!” 典韦暴喝一声,躲过对方的长剑,手中的手戟猛然击出,破甲而入,穿胸而出。 文丑的血好似泉水一般喷出,溅了典韦一身,他无力地向前迈动了几步,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转过头看向了主公倒下的地方,双眼渐渐无神,口中低喃:“主公.” 他倒下了,刘备在冀州最后一个绊脚石倒下了。 他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言阻止,宛若一个毫不相关的旁观者一般。毕竟他不会让自己的性命受到任何威胁,有时候选择了这条路终究就要放下一些感情,比如怜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弧度,用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好似在安抚袁绍早已逝去的魂魄:“你低估了麹义部下对他的忠诚,也低估了麹义对你的忠诚,但却高估了郭图对你的忠诚。” 当面临毁灭,君失败了就只能家毁人亡。臣失败了,摇身一变,他们还可以继续作臣。 枭雄的末路,总归只是枭雄而已,又能有几人陪你赴死? 他将目光看在了文丑的尸体之上,那血还散发着热气,而这世上却又有几人还有热血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毋极甄家 袁绍死了,刘备没有料想到,本来还打算依靠他来彻底招降冀州,现在看来只怕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了。 他将目光看向那一旁呆立着但是却并不敢作出任何反抗的袁家两兄弟,对身边的虎贲道:“将那两人带上!”说罢,又对周围的人道:“去甄家!” “诺!”整个虎贲龙骧大队立时便脱离大队,向着城中一处大宅方向而去。 “这些降兵不可用,但是却又不能不用。这中间挑出精壮两万,武装成两个营派往夷洲。其余的皆赐百亩之地,发还为农便是。”刘备知道,对于这些人很多时候送他们回家,安排好个人生活和以后,就是最大的恩赐之一。 人不是天生的嗜好杀戮,大家都喜欢平静的日子。坐在家中,寒冬来时温点酒,盛夏来时泡点茶,虽然平淡但是却能够与家人幸福过下去。谁都不愿整日在这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过着那刀口舔血的日子。 “传我号令冀州各路降将、文武官员,愿意留下继续为官的送墨殿、书院、讲武堂修习,修习期间俸禄按原本待遇继续发。也就是说他袁绍给这些人多少俸禄,在修习时间我就给他们多少俸禄!修习出来之后,安排职事不低于原本职事。不愿继续为官的,赐土地一百到两百亩,按照吏部给出的各级官员告老归田后的补偿福利发放。” “也就是说这些人虽然以前为袁绍效命,但是现在就算不愿意为我效命,只要不反抗我我都会给予恩赐。对于那些胆敢反对我的,记住,从今日起,冀州但有不降者,夷三族!”刘备这时要恩威并施啊,恩给的非常不错足以让这些官员们动心。而威,也施放得让这些官员们胆寒。 刘备相信,凭借着这恩威并施,再加上自己手中的袁家二子,定然能够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吞并冀州剩余地界。 “传令临菑,要求尽快给这些地方安排官员配合重新划分土地,进行一应民生工作。” “诺!” 说着说着这大队人马便已经到了甄家门前,这房上还有一群奇士正在巡逻,大老远便被众人瞧见了。 不过因为这眼见大战要起,寻常百姓们都是紧闭门户,更何况这些大户人家?不担心被人临抢一把便是了,如何又敢开着大门? “砰砰砰!”虎贲上前猛然拍打了几下这门,向着里面喝道:“齐王驾到,特来拜访上蔡令甄逸!” 听到齐王驾到,里面的人到是吓的不轻。要知道,这里的甄家绝对不是寻常人家,而是一个巨富人家,有钱的程度根本就难以想象。 齐王是什么?当初在青州的所作所为那是让这些有钱人做梦都不想要梦到的人啊,遇上他上门拜访,自己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还能剩下一丁点就不错了。 久久不见人前来开门,那虎贲有些怒了,又敲了几遍之后,喝道:“齐王驾到,尔等安敢不迎接?” “都给俺抄家伙,俺大哥来此这些人竟敢不迎?此乃死罪!”张飞倒也不是有心要这般说的,只是为了吓一吓这房中之人,却不见这些士兵猛然拔剑,响声四起。 “咯吱!”张飞这招果然有用,大门立即就被几个下人打开了。 “军爷,军爷,饶命,饶命。我家主人在中堂候着,军爷饶命!” 张飞看着那两个体若筛糠的下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那厮喝道:“什么军爷?大汉齐王造访,什么军爷!” 那个人本就是农家汉子,在这甄家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立马噗嗤一声便跪在了这里:“大王饶命,饶命” 刘备也懒得纠缠,只想尽快将此间事情办妥然后挥师南下,他给典韦打了一个眼色,对方当即便翻身下马,领着下马虎贲们向着屋中鱼贯而入。 确认安全之后,刘备方才与贾诩下马,向着屋内走去。 中堂前,这里聚集了甄家不少下人。要说这甄家倒也厉害,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够有这么多人陪他们生死,倒也亏得那文昭甄皇后当初的劝解啊。 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正端坐在这中堂,对方一见刘备前来当即便起身向着堂下走来,向着刘备行了一个大礼:“大王!” “免礼,坐吧!”刘备并未喧宾夺主坐在对方的主座上,而是寻了一个客座的位置跪坐下来。 “此番前来多有打搅,只是孤也并非要故意叨扰。”刘备向着甄逸很有礼貌的抱拳,笑道。 甄逸有些诧异那世人传说中的刘备与面前的刘备甚有不同,要知道刘备当初在青州的诛杀令可是让这些门阀士族们给吓得不轻啊,搞的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门阀子弟愿意投靠他。 “齐王言重了,只是不知道齐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甄逸哪里敢自己坐上主位?要知道齐王能安然来此与自己好好聊天,那必然是已经诛杀了袁绍的,城中少说有十几万军队,杀自己还不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他也如齐王一般寻了一个客座跪坐下来。 “没什么大事,甄兄请将这家中妻儿都请出来吧,这未来孤也不好说话啊。”虽然久闻甄宓盛名,但是却还是要亲眼一见才可。 甄逸根本不知道这刘备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是也不敢反抗,当下便安排下人去请自己的妻儿老小来,又安排下人上茶。 刘备看着面前泡的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齐王这泡茶的技艺早已盛传天下,我等闲暇时候也会泡点好茶招待客人。”甄逸知道对方乃是这茶的创始人,自己在他面前说这个颇有些不好意思。 刘备轻轻喝了一口,略微有些涩,但是回味并不甜,应该是茶叶的问题吧。他向一个虎贲打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便转身出去,未几便奉着一个大盒子进来。 在甄逸好奇的目光之下,虎贲将这锦木盒子放在了他的面前,并将这盖子打开,却见里面乃是纵横三道的十六个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上面都有方形木塞。 “这十六种茶叶乃是我较为喜欢的茶叶,也是齐国御制的茶叶,都是千里挑一的好茶,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小小敬意,还请笑纳!”刘备笑道。 甄逸心中咯噔一声,这刘备一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到底所谓何事儿?想要推迟,却见刘备笑道: “此乃是感谢甄兄广济百姓,甄兄品德高尚孤甚是佩服!” 此话说的很明显了,这东西你就不要推迟了,我送给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甄逸能有这么大的家资要说连这点情商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即便笑道:“齐王言重了,这救济百姓实乃我等分内之事,何以言谢?不过齐王济世为怀,这一番盛情在下又如何负得?便谢齐王恩赐了!” “好!”刘备笑道,他就喜欢与这种聪明人说话,说起来都轻松许多。且先让你收了我东西,等会再慢慢炮制你。虽然这毋极甄家的家资不会没收,但是起码也要将你家最好的宝贝给收走。 第五百六十五章 未来儿媳 二人闲聊着,没有架子的刘备倒也让人觉得颇有几分和蔼。这一来二去只见甄逸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对刘备提防,觉得这人十分好相处。 不过甄逸本就是官场出来的人,他自然知道刘备乃是不世出的枭雄,这般和蔼之下却是藏着一头猛龙,稍有不慎就会有三族之祸。 虽然对方很健谈,但是甄逸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顺着刘备的毛捋,丝毫不敢有半点违拗。 当一个人执掌生杀大权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又有几人能够说出逆耳的忠言?便是说出了逆耳忠言你有能否容下他?或许,杀一个人容易,但是拯救自己却很困难。 没有多大会功夫,这甄家的老少都一一出来,跟随着甄逸的夫人张氏慢慢步入堂中。 “参见齐王!”众人向着刘备一拜。 刘备的眼神在这群人之中寻觅着,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十五岁的青年女子身上,虽然还年少但是这女子却颇有倾国绝色之姿,正应了曹植那段话:‘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想不到啊,这中山毋极城中竟然还藏着此等绝色倾国,一时间竟然将刘备看呆了。如果说貂蝉是他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子的话,那么甄宓便是他见过的唯一能够与貂蝉比肩的女子了,其华容姿态方才十五,却已令人窒息。 如果自己要是晚生个几年,或许还真会上这门来提亲。不过自己却比对方要大出二十几岁,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这种女子都应该给自己的儿子备着。 按照原本轨迹来推测,如果这甄宓真如史册所言那般才华横溢,贤内之助的话,那么就必须给自己的儿子留着了。不过每当自己看到她的历史的时候,见到的都不只是一个才华横溢那么简单,更多的却是心机深沉。 不过她的心机更多在于生存之上,而非像是某些人一样用在了不该用的一方。或许,她最终失宠被杀的悲剧也正是因为她过于追求生存,而忽视了宠爱集一身所致。 世界就是这般的公平,如果说你得到了一样东西,那么必将会失去一样东西。没有平白无故的得到,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失去。不过,最终得到却又不过是浮云。 他收回目光,看向甄逸,而此时对方也开始进行了介绍,与这一干人一一微笑见过,终于介绍到了这甄宓。 “此乃区区小女,甄宓!”甄逸说到这的时候颇有几分得意神色,这一切却又如何能够逃过自己的双目。 适才他甄逸介绍自己两个儿子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神色,偏偏在这甄宓上却显得有些自傲,就好似家中的奇才一般。 “见过齐王!”朱唇轻启,兰香四溢。声若天籁,令人忘行。果真是一个奇女子,谈笑间却无不显露着贵气。 刘备微笑着点头,道:“素问甄家有一奇女子,今日的见果真非凡啊!” “齐王见笑了,小女不过凡间寻常女子,哪里又有什么奇特所言?”甄宓的面上带着谦卑,言语之中也透漏不出丝毫张扬。 要得就是这种感觉,这甄宓谦逊有礼言语之中也让人察觉不出丝毫浮躁,但是却更喜人怜爱,这般女子悲剧始终是注定的,只希望她能够寻得一个好夫君,不再有赐死之祸。 见二人不再说话,甄逸便要继续介绍却被他伸出手止住了,道:“我也不与你遮掩了,此番前来便是为了你府上这个宝贝,她不仅才华横溢,还颇明白事理。所以想要与你商榷一番,为我那没出息的儿子讨个王子妃。” 直接切入主题向这甄逸道明了来意,之所以刘备压到现在再说主要是想要亲眼见证一下整个女孩子。 这么久下来,他不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眼睛不能只看到别人笔下的世界,也不能只看到别人嘴巴里面的世界。 如果想要体味一下这个活生生的世界,明白这个世界那么就需要自己用眼睛好好打量一番。笔下的文字可以骗人,口中的言语也不过是个烟雾,真理往往都是自己去追寻的来。 通过这简短的一句话刘备大可以肯定甄宓便是他想要的儿媳,或许也只有自己的儿子才能够包容她好好了此一生。 甄逸很吃惊,想不到刘备竟然这么直白的将话挑明,但是他更明白一点势必人强。现在刘备可以说虎踞四州之地,麾下雄兵百万,如何不是一个能够依靠的大树? 从他立业以来,一直被天下人冠以天下第一诸侯的名义,他不仅能够对得起这个称号,还将世人们所认为的枭雄一一扫除。 侵吞徐州灭陶氏一族,便是那先前割据兖州,所有人都以为能够成为霸主的曹操也被他逼入关中,四世三公的袁家兄弟先后倒在他手上。 这样一个雄才伟略的主,如何不是一棵大树?甄逸也明白,这或许将会是他甄家攀龙附凤的绝佳机会。 他并没有立即就回答,或许心中还在思量。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门推开,只见一个白甲将军招呼着一群士兵将十二个箱子和一大堆绫罗绸缎抬了进来。 “主公!”赵云向着堂中坐着的刘备抱拳,道:“按照主公的意思,这是五车上等丝绸,四箱黄金,六箱白银,两箱珠宝。” “嗯!”刘备点头,看向甄逸,道:“这里十二箱金银珠宝,外带这五车丝绸算不上聘礼,权且当做是个见面礼罢了。” “孤已经传令临菑备下金牌二十面,银牌四十面,马蹄金五千斤,白银一万斤,各类奇珍异宝六箱,钱十万缗,一应丝绸节仗,外带三个百户爵位,临菑大宅一座,田地五百亩,以此作为聘礼,为我王儿刘辰聘娶你家甄宓,如何?” 说出的哪些数目确实让人震惊,对于见过大风大浪的甄逸来说,这些条件确实让他无法拒绝。 既然刘备已经下令临菑准备了,那么对此行乃是志在必得。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无不是三族尽灭之祸啊。 他连忙点头,向着刘备抱拳道:“宓儿能够高攀齐王子,实乃我甄家大幸!容在下收拾一下家资,不出三日必定会举家迁往临菑,以筹备与王子的大婚。” “这事儿就不用你筹备了!”刘备笑道,在这个时候果真还是谁掌刀兵谁说话啊:“你去了临菑之后,我家亚父和母上大人自然会接手此事儿。”说完,他看向赵云,道:“传令韩忠,让他领着两千骑兵护卫甄家迁往临菑。” “诺!”赵云抱拳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道宗拎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家伙进入这里面来,立时吓的这堂中一干百姓不轻。 “你们先下去吧!”刘备对张氏说了一声,然后便起身走到这堂前,看着被李道宗五花大绑的两个袁家公子。 “饶命啊,齐王饶命.”在这时候,谁又想死?自己的父亲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但是谁又想要步他后尘? 刘备给李道宗打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将这二人解开。 “我与你父亲之战非是你等罪过,只要你们替本王办一件事儿,本王不仅会饶过你们性命,还赐你们每人一个百户侯,叫你们安安逸逸得过下半辈子。”刘备说到这面上微笑尽收,露出杀意纵横,瞪向着两个人,道:“若是不听,一个腰斩,一个烹了!” “听听听”二人连连点头,就差点跪下叫祖宗了。 刘备这才笑着道:“事儿不难,需要你二人传信敕令这冀州各府官员就近向我大齐军队投降,接受改编。” “小事儿,小事儿,齐王放心我们立马就办,立马就办!”二人急道。 “好!下去吧!”刘备摆手,示意李道宗将这二人拖下去,但是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屑,真不知道袁本初一世枭雄却如何生出几个没用的孩子来?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司马之谋 长安,丞相府。 “丞相,这凉州诸侯以马腾韩遂为主,住在在安定一带,伺机打算进攻长安!”华歆在地图上向着前方的曹操指道。 曹操略微点头,道:“现在曹仁与郭嘉已经率军攻入上郡,其余各路军队也分别在右扶风集结,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够从阳城出发,直接进攻凉州。” “主公!”司马懿向着曹操抱拳道:“在下害死先前的建议,先攻下汉阳、安定、北地三郡。此三郡皆较为易守难攻,若能够将这三郡拿下对于凉州诸侯来说无异于是敲山震虎。我们也可以凭借着这三郡之地休养生息,外联强援掣肘齐国,对凉州再采取怀柔政策,分化瓦解各路诸侯。等到时机成熟,再发动一场庞大的战争,一举扫荡凉州以及羌人,使得天威远扬,四夷宾服。” “只那时候,我们便能够与齐国瓜分北方左右。主公只需向南用兵益州,向东争夺中原,则天下大势可定也!” “嗯,仲达所言甚是!”荀彧也抱拳道:“主公有关中之险,在战略上要比齐王强盛一些。况且关中土地想来富庶,只需要休养生息,我们便能够拿下天下!” “嗯!”曹操颔首,道:“只是不知道这强援,你们认为的却是何人?” 司马懿轻笑,将手压在江东道:“江东孙策,此人虽有千军不过一人尔不足为道,但是其帐下周瑜乃是不世出的用兵奇才。在南方结下此等强援,便可从西、南两面威胁齐国。” “嗯!”众人纷纷点头赞成司马懿的看法。 曹操也笑道:“有江东掣肘,却是能够给我们正面减轻很大的负担。” “另外!”司马懿将手指向塞外,道:“塞外鲜卑人在经历几番征战之后已经大体归于中部轲比能帐下,现在的轲比能帐下控弦十数万,皆是能征善战之士。我们可与之结盟,掣肘齐国。” 此话一出,这场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纷纷将目光看向曹操,这与异族结盟他们也曾想到过,只是并没有入司马懿那般大胆将之说了出来。 “与异族结盟?”曹操并没有立即拍板,现在自己好歹也是昭示着大汉正统,如果屈尊与异族结盟的话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向来沙发果决的人却对于这个计策甚是犹豫不决,这个中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司马懿早就料想到了众人的踌躇,依然自顾自,道:“当初刘备平定辽东的时候便与轲比能遭遇过,后来听闻二人在双龙山和谈之后轲比能率领的鲜卑军便撤出了辽东。这也比较玄乎,因为当时轲比能不过是中部大人帐下的一个将军,但是此番回去之后却造反,而之后他战事吃紧的时候,刘备甚至给他派去了五万骑兵助阵。” “直到现在他轲比能基本上一统鲜卑,但这背后无处不透着刘备的影子。”司马懿道。 “即是这样,我等却又如何去寻他结盟?岂不是自讨苦吃?”一臣问道。 “哈哈哈”笑得却并非是司马懿,而是华歆,他向着众人解释道:“你以为刘备能够武装那么庞大的骑兵,这些马匹是从哪里来的?轲比能一年要给刘备进贡一万匹马,东部之所以没有被灭,是因为他们一年给刘备进贡两万匹马。在天下还未大乱的时候,刘备就已经与外族做起了生意,将这些蛮族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听到这里,众人一片哗然,不过这华歆本就是青州来的人他又如何会说谎?在场的所有人却又有谁比他更了解齐国? “只可惜他不知道养虎为患,这轲比能对他早就不满了。当初刘备选中轲比能是因为他的野心,而现在轲比能吞并西部之后,却又是不是侵扰被刘备保护的东部,这些都是想要挑战刘备权威的意思。现在的轲比能已经自诩为塞外之主,他又如何甘心受到刘备的驱使?” 司马懿也点头赞成华歆的话,有些事情众人都是心照不宣。刘备选中轲比能,因为他的野心在还未达成之前轲比能绝对会给自己进攻马匹,一旦轲比能的野心达成想要试图摆脱刘备的操控,那时候刘备手下已经有了一支相当规模的骑兵,足以一扫塞外。 无论从何处来说,轲比能都处于下风,这也正是刘备的高明之处。但是轲比能想要破局也并非不可能,只需要得到某些帮助,他想要破局的希望非常大。 特别是在刘备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轲比能要破局就绝对会选择与中原诸侯进行合作,不然他最终只能成为刘备权力的牺牲品。 一旦刘备横扫塞外,将轲比能抹去之后,再扶持一个亲齐政权或者再将鲜卑划分开来,对于曹操这种北方诸侯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已经不容许曹操思考了,他也是一样,想要破局,想要在关中建立一个能够与齐国抗衡的势力,他就必须要借助这两个棋子来牵制刘备。 终归来说,无论是帮助刘备还是帮助曹操,轲比能和江东都只是一个棋子,最终对决的还是曹操和刘备。 ‘利用他们挡住刘备,等我在关中安定下来之后他们也血拼得差不多了。一旦我覆灭大齐,就有绝对的实力君临天下。’曹操在心中暗忖道:‘司马懿的布局不可谓不缜密,年纪轻轻就有一种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气概,这天下诸侯与他来说不过都是一颗棋子,这等奇才留不得!’ 不仅是那种谄媚奸邪的人留不得,这种智乱天下的奇才也留不得,其实曹操或许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对司马懿起了杀心一旦哪天自己倒下,这个人绝对要杀。 很多时候作为一个枭雄,不仅仅是在与自己的敌人争斗,更多的还要与自己面前的大臣争斗,这一切不过都是围绕着权力的更迭而展开。这一潭看似平和的水下,却隐藏着更深此次的暗流,无论是现在的曹操还是齐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行!”曹操当即便拍板道:“按照你们的计策行事,只是与塞外的接触更多的要用我曹某的名义,不要用大汉天子的名义。另外,我将亲自前往右扶风指挥大军,司马懿水军参议军机。” “诺!”众人抱拳道。 第五百六十七章 合肥战前 九江郡,雨时而磅礴时而淅淅沥沥已经下了不知道多久了。 施水的水流已经汇聚到了合肥城下,原本还指望大水将江东的军队淹没,但是对方却好似如有神助一般根本没有被淹没半分。 “现在怎么办?”高顺看着这大水一筹莫展,如果这雨继续绵延下去的话,只怕合肥城都将会被淹没。 “水军又没有在这,要是能够调动水军的船只进入施水定然能够将敌军彻底歼灭于此!”张辽将面上的雨水抹了一把,盔甲也因为被雨水打湿变得比往常要沉重许多。 “可不是嘛!”高顺眉头紧皱,这段时间也是一筹莫展,眼下江东的军队既不攻城也不退兵,就这般僵持着倒也好,只是这眼见大水就要淹没合肥了,再这般熬下去只怕城池迟早得丢。 “前面传来消息,寿春城也成了一片汪洋,好在城中并没有被大水淹没,咱们这边却并不好过。都督又没有传令我等后撤,这般僵持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张辽长长出了口气,又道:“不过就算都督下令后退也没有办法,咱们军中会水的又不多,会水的都去了水军了。现在要是出去,保不齐被那浪花给卷走了就是个死。” “早知道也该让水军的弟兄们带带咱们,起码会水也淹不死啊。现在倒好,进退不得。”高顺皱着眉,道:“只能在这合肥城中决一死战了!” “娘的,这仗打的真他娘的憋屈。”张辽向着城楼方向迈动了步伐,这雨中太长时间了只怕会染上风寒。眼瞅着这雨怕是不消停了,城内的蓑衣便是配给守卫城墙的士兵也勉强足够,便是这两个将军也没有穿上一件。 “我感觉不太好,估计这江东的军队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攻城了!”进入城楼,张辽向着高顺说了一句,便将这甲胄换下,放到了炭火边上烤着,整个人也打了一个冷颤。 “我也有这感觉,不过好在主公给我们留下的军队倒也算得上有些战力,守住城墙不成问题。”高顺换上一件干净衣服,也坐到了这炭火边上,道:“咱们应该考虑的不是这受不受得住,而是敌军如果采用水攻的话,城中军队不能行军才是最要命的。” “这合肥四周的地形如果内涝,水应该也不会太大。就算敌军将施水下游给堵住,大水也淹不了一人深。”张辽皱眉道:“只是那时节士兵移动都成问题,只怕打起来更加困难。我到是想到一个好计策,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你且说来看看,咱们两个大老粗合计一番便是。”高顺笑道,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这合肥城中只剩下他们两个守将,根本就没有一个聪明点的军师给他们拿主意。 “我是这般打算的,如果内涝的话最困难的莫过于移动。那时节咱们只需将房顶用木板串联起来,到叫士兵们在这房上移动,却已可以免得在那水中奔波。便是不小心掉下去,这落入水中也伤不了。既能够快速支援,又能够战斗,何乐而不为。便是那粮仓好在底部是架空的,便是淹了一人深,也淹不了粮仓,你觉得呢?” “如此甚好,当火速安排弟兄们去办,不然敌军一旦发动进攻,那时候便忙不过来了。”高顺当即拍板,道。 “好!”张辽喜道:“既然如此,我这便让人去办理此事儿!” 这齐军到是做好了防御准备,却说另一边的江东大营,周瑜却不紧不慢的坐在帐中烤着炭火看着手中的竹简。 “都督,这冀州的袁绍都被灭了,我们当何时动身啊!”那堂下的一干将军早就急不可耐了,从袁刘开战到陈王出兵,再到现在的袁绍败灭,周瑜一直都按兵不动,根本不知道对方心中是作何打算的。 “慌什么?时机还未到。”周瑜不紧不慢回应着堂下的诸将,目光却始终还是没有从这竹简上收回来。 “都督啊,这段时间士兵们可都叫嚷着憋屈啊,便是我也憋得受不了了!”黄盖本就与这周瑜在出兵上大有出入意见,现在也叫嚷了起来:“都督,若是你无那十分本事,便将这位置让出来,且莫要等那战机都失了才发兵。” “慌什么?”周瑜依旧不紧不慢,道:“刘备二十几万大军平定冀州各郡最快需要半月时间,行军赶到兖州需要一月时间,进攻陈王却最快也需要一年时间。我们还有一年多时间,慌什么。” “哼,都督,这刘备攻灭袁绍之用了几月?攻灭袁术甚至也才用了不到一两月时间。为何那陈王便需要一年了?依我看,咱们这仗也别打了,都回家玩儿去吧!”程普此刻也是满腹的牢骚,想当初因为于吉的事情,这一干老将都被派到了这里来,心中正窝着火呢。 周瑜轻笑,头也不抬,只是笑道:“陈王上下一心,百姓也纷纷拥戴。便是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能够获胜呢。刘备要是敢打,必然将深陷豫州泥潭自拔不得。况且陈王现在的军队也正在向各地发动进攻,我们要打就要打一场大的,将九江郡南部的所有齐国势力一并抹掉,而非只是攻打这一城一地!” 说完周瑜便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面前的竹简,只引得堂下的诸将纷纷发着牢骚,唉声叹气的。 未几,便见一个年轻将军快步进来,将身上的蓑衣放到了一边,向着堂上的周瑜抱拳道:“都督,准备好了!” 周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对方,微笑着将手中的竹简放下,道:“子明啊,你可让我好等啊!” “三军听令,今晚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乘小舟进攻合肥!”周瑜突然的态度转变,让这场中众人意思诧异不已,这些适才还要求要进攻的将军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周瑜玩味般看向这些老将们,笑道:“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乘小舟进攻合肥!” “诺!”这一干老将都快高兴地跳起来了,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见这周瑜动了,终于可以一展手脚了。 “今晚刘表的部队会配合进攻成德,主公的军队将会渡江进攻历阳。诸位将军,合肥就看你们的了!”周瑜面上笑着,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凝重,他之所以等了这么久就是因为知道齐国军队的强势。 正是因为齐国军队战心太强,如果不让自己的军队宝剑藏锋,憋一憋他们如何能够死战拿下合肥城?如果初战失利,那么自己又如何还能指望大家继续打下去?所以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这边周瑜踌躇满志,江东的军队也因为长时间憋着,早已有了一股狠劲儿非拿下合肥不可。而另一边,却又是极度重视荣誉,破釜沉舟的齐国步兵。这即将到来的合肥之战,到底是运筹帷幄的周瑜更强一些?还是破釜沉舟以势压人的张辽高顺强一些? 无论谁获得合肥战斗的胜利,对于双方在两江的局面都将是决定性的。如果初战失败的周瑜定然会选择撤军避免再战,或者伺机形成合围逼退合肥齐军。如果他获得胜利,就能够形成合围之势从西南北三面打开九江局面,甚至彻底将齐军逼出九江。而如果齐军获得胜利,那么势必会掀起两江战局的局部反攻,甚至以合肥为桥头堡和尖刀,直插庐江。 这场碰撞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只许胜利不许失败的碰撞,可天意到底站在哪一边? 第五百六十八章 合肥战中 夜静得深沉,除去那大雨落在水中的声音,便在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不对,还有这些黑夜之中紧张的呼吸声,这些城楼上的男儿们好似在等候着什么。 “老子就说敌军会采取水攻,还好准备好了,不然今晚咱们咋死的都不知道!”张辽长长出了口气,在这城楼之上向着身边的高顺道:“一会我在这城上指挥防御,你在城下给我调度军马,如何?” “好!”高顺并没有拒绝,点头道:“放心便是,有我调度军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二人知道就从大水淹没起来的那瞬间他们就知道,敌军即将发动进攻了,而他两人将要面对数不清的敌人,必须要团结一致,不然如何守得住这座城池? 他们的兵马人数本来就要比对方少得多,而左近的军队都因为豫州战局紧张调到了淮水一线,这也注定他们不可能有援军能够支援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齐国士兵们天生的荣誉感,谁又愿意继续在此守卫城池?早就撤往淮水一线了。 不过现在不仅是他们,整个九江一线都在面临着一场鏖战。只要等雨季过了,大战的攻守双方只怕就会调换,那时候齐国也将会发动全面进攻。 但是现在雨季齐国在面对荆扬二州的气候的时候,根本还不足以获得足够的经验来进行反击。更何况齐国的大海船根本就无法进入这些小河,而江船要调度进来的话,对于水师相对发达的南方只怕又是一条毫无止境的血路。 在没有绝对控制两江,开拓巢湖基地之前,也注定这些先遣军绝对不可能获得水军支援。 “二位将军,都督传下令来,让二位都督死守合肥,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之后可以选择退兵东城等候重新调遣。都督还说,如果是无用功的话他情愿立时放弃整个南九江。”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进来,面上却丝毫没有喜色,向着二人道:“另外,历阳一线的守军基本上都已经撤往东城,都督打算在东城整顿兵马。” “说得容易,咱们现在四面环水怎么撤?”张辽也不想在这里徒作牺牲,虽然他并不知道徐庶有什么打算,情愿放弃整个南九江,但是他更不愿意看到士兵们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 “东北面虽然被大水淹没,但是却也还有一条小道可以走,只是我们一直以来并没有接到都督撤军的命令。”高顺道。 “嗯!”张辽点头,道:“现在不是接到了吗?实在不行,我们就动身吧!” 高顺拉住了他,向那士兵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退出去。 等到这屋内只剩下二人的时候,高顺方才继续道:“你知道合肥对于整个战局有多大用吗?跟我说实话!” 张辽诧异的看了一眼认真的高顺,道:“合肥是南军北上的关键,不仅是九江的门户,更是淮水一线诸军的屏障。” “放弃南九江一线,将大军退往东城,虽然能够减轻敌军威胁淮水一线的威胁,但是却又能够减轻几分?到时候只怕寿春成德一线将会被敌军围住,而被迫撤军。如果敌军配合陈王的军队向我们发动进攻,或许我们的防线就会在徐州境内了!这一撤,代价有多大你知道吗?” 张辽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不过要是徐庶和田豫知道这两个活宝在合肥的这段话,一定会崩溃。南九江的后退对于徐庶和田豫来说不过是战略上的重振,有更深层次的以退为进在里面。 到时候敌军不仅不可能会对寿春一线形成多大威胁,反而会转攻为守,便是继续进攻曲阳寿春一线,也会考虑到后路问题而不敢过分的放肆。 只是这两个活宝却只想到了进攻,完全没有考虑敌军的防守问题。 “不行啊,看来这一场仗还是得打啊!”张辽的手在下巴捋了一下,向高顺道:“且在合肥死战,实在不行再考虑后退如何?” “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高顺点头,全然不知自己二人在合肥的闹腾完全打破了徐庶和田豫的计划,如果他二人后撤,将空城留给周瑜,对于周瑜来说确实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问题,江东军之中绝对会出现很多矛盾问题,他周瑜的威信或许也将扫地。 只可惜,这两个活宝的计划彻底着了周瑜的道了。 有时候,背后有退路的时候人们不会想着过度的死战。人们也不会去过多的考虑死战不退,更多会去想什么时候能够从这里后退。 “哗啦啦”大雨之下,数不清的小舟正向着这里划来,披着雨雾的衣裳让人看不清面目。 “轰隆.”一阵惊雷划破长空,带起闪电照亮天地。 随着这片刻的光明,士兵们能够清晰的看到城墙之下那涟漪不止的水面,只是却因为这水和雾气根本看不透丝毫远方。 江东军的船只正在慢慢接近城墙,杀机也在慢慢涌来。 “敌军!敌军!” 城墙之上,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伴随着雨声慢慢传往远方。随即而来的是无数脚步声,他们踏过水洼,溅起点点水滴,进入防守位置。 “咚”城上的战鼓响了起来,张辽和高顺疾步从城楼之中走出,二人对视一眼分别向着约定好的岗位走去。 “放箭!放箭!”张辽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来,催促着士兵们放箭。 “将军,这雨太大火燃不起来啊!” “娘的,早知道就带点火龙油过来了。”张辽抱怨了一句,喝道:“都有了,给我用暗矢,放暗矢!” “嗖”张辽话音刚落,便听见那迷雾之中传来无数破空之声,看来敌军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藏好!” “嗤”利箭入肉之声不断传来,伴随着一具具躯体的无力倒下,在这黑夜之中更多的便是那不知何处会突然出现的杀机了。 “还击!”士兵们根本无法捕捉那暗夜之中极速飞行的箭矢,只能凭着感觉开始还击,也不知道那箭矢是落入了水中,还是射入了人体。 “啪”无数声脆响从这城墙之上传来,应该是敌军已经架好云梯开始准备登城了。 “防御!给我狠狠砸!”张辽向着士兵们喊叫着,以期能够在这黑夜之中将敌军阻挡。 “噼啪!”一声惊雷自天而起,伴随着剧烈的闪电将这天地照亮。 只是面前的这一切却张辽惊诧不已,那城下的水中,数不清的船只蔓延到了迷雾之中,无数士兵正从那云梯之上攀爬上来,准备开始近身肉搏。 “杀!”张辽长剑向前,将一个胆敢爬上来的士兵彻底格杀,而整个城墙的争夺战也彻底展开。 士兵们在这黑夜之中还勉强能够明辨敌我,一场血腥的厮杀就这般展开。有时候你甚至不会知道自己旁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的战友,你甚至也不敢去想身后依靠着的是不是你的敌人? 这场战斗令人恐惧,也令人压抑。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合肥战后 下邳,东城。 四更时分,便见一个人从这府衙正厅之中穿过,走向偏房猛敲着大门。 “砰砰砰”他的面上挂着焦急,不停的拍打着这一扇门,直到屋中油灯亮起,他方才停下。 “国让,我觉得可能出大事儿了!”对方一将门打开,他便疾步向着里面走去,对着面前的年轻人道。 “何事儿?”田豫打了一个哈欠,坐到他旁边来,问道:“是不是合肥的事情?” 徐庶点头,道:“便是,这各路大军都在秉承命令撤往东城,可唯独合肥不见回信。只怕张将军和高将军会在合肥与敌军展开死战啊!” “那可不好!”田豫也猜想到了这可怖之处,如果张辽高顺二人在这里与敌军展开死战的话,只怕会将他们布下的局给彻底搅乱。 “想一想,那周瑜在合肥前压兵那么久,无非就是在积蓄士兵们死战的士气,能够面前与我齐军一战。如果此战他们一旦获胜,那么江东军的气势将会上涨到一个不敢想象的高度,那时候在战斗上敌军的气势也不会比我军低上多少。甚至周瑜也会借助这股气势,摧枯拉朽直接推掉我们在淮水一带的防守军队。” “现在不行,必须再给张辽他们去几道书信,让他们必须要尽快撤出,避免与敌军交锋!”徐庶说完,看向田豫征求对方的意见。 “主公在这里并没有留下十足的精锐部队,基本上都是刚刚招募的军队。而张辽高顺将军手下的三万人却算得上是这两江一带最好的部队了。将来无论是反攻,还是防守都得依靠这支军队。如果这支军队在合肥遭受损失,对我们两江的部队士气都是一个绝强的打击啊!” 田豫道:“如此,还请将军尽快将书信发出去。” 徐庶点头,道:“二人的军队在大齐来说算不上精锐,但是在两江却因为较早入伍,而是精锐部队。如果蒙受失败,对于两江的士气都有绝强的打击。现在师父又在冀州,来不及兵指陈国,我们必须要守住两江才行。” 说罢,徐庶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田豫也颇不放心,披上一件衣服也跟在他身后向着鸽舍赶去。 东城,这里作为二人选择的聚集地,各路大军都纷纷在东城集结,只等时机一到便向南九江发动进攻,保证控制九江郡的同时,将这敌军重创。 也唯有这种方法,才能避免九江完全丢失。毕竟面前的敌军是自己的数倍,并非自己有什么优势。与其分散军力防守,还不如集中部队分散敌军? 然而二人的操心是正确的,因为张辽此时也正在合肥与敌军酣战,东城与合肥的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但是想要让信鸽飞过去,而且是在这阴雨天气,只怕还是有些不太容易。 徐庶索性派出了十五只信鸽,两头老鹰,这十七只鸟只需要有一支能够飞入合肥,就能够让张辽的大军尽快后退。 合肥城,此时的杀戮还在继续,苍天也还在继续降则大雨来冲刷城上的无数血液,将这些尚且未凝固的血液冲刷赶紧,向着那城下的大河涌去。 城墙恍若已经成为两军争夺的焦点所在,这唯一能够下脚的狭窄陆地双方都不断增兵,意图在这里掌握绝对控制。 只要控制了城墙,那么就能够绝对控制合肥城。 双方的争斗都进入了白热化,在哪时不时出现的一道惊雷之下,城墙之上已经遍布尸首,人们每前进一步都是踏着无数尸首,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坟场。 天渐渐明亮了起来,而穿着蓑衣拼杀的自己人已经很少了,只要是穿着蓑衣的大都可以判定是敌人,在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后背依靠着敌人或者自己的利刃会杀掉自己人了。 但是虽然双眼能够看见,能够明辨敌我了,但是一种来自炼狱的深寒却将他们笼罩,这些横亘的尸首足以让人感到畏惧。 “杀!”张辽已经杀红了眼睛,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换了几把了,身上的盔甲也尽是划痕,大雨带来的刺骨的阴冷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为狂暴嗜杀。 齐国的男儿们也并不需要什么鼓舞,哪怕人成片成片的倒下,他们依然在高顺的指挥和调度下向着城墙涌去,不知死为何物。 齐国的男儿从来不怕战争,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自己战死在这里,自己的家不仅会获得丰厚的报酬,自己的名字还会永远雕刻在这丰碑之上,让世人敬仰。 清晨的雨洗刷着城上的杀戮,也冲刷着鲜血,冲不走的却是那冰冷的尸体,以及厮杀的众人。 周瑜静静站立在船头,看向城上,已经打了半日了,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止。好在从这城下爬上去的人们都战意满满,本没有丝毫畏惧。 这就是他想要的,如果一开始就迫切的想要进攻的话绝对早就溃退了,让这些人憋了一段时间之后果真如饿虎一般,不知后退。 “将军,都督来信要求我等后撤!”一个士兵紧紧攥着帛书向着高顺奔去。 “什么?”高顺将帛书拆开,只见上面乃是徐庶愤怒的言语,以及强烈要求撤退的措辞。 “坏事儿了!”高顺整个人心中咯噔一声,如果按照都督的话来说,再不退他与合肥的这一帮兄弟只怕就会进入十面埋伏! “你们迅速带人将十日干粮备上,放火烧了粮仓和鸽舍。”高顺说完便将帛书放入怀中,拔出腰间的长剑,点上身边的亲卫便向着城墙上杀去。 好在这通道的部分还处于齐军控制之下,但是却也有不少尸骨在此。 在这阵中好不容易寻到了张辽,高顺疾步推开人群,走了上去:“文远!文远!” 张辽本已经杀红了眼睛,哪里听得到?高顺只能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身边的亲卫也立时便将二人护卫在此。 “文远,都督来信要求我们迅速撤退!”高顺向着身边的张辽吼道。 “开什么玩笑?这都打成这样子了,怎么退?”张辽愤怒,道。 高顺将怀中的帛书递给他,道:“你自己看!” 张辽颇不服气的将帛书取过来,看了一下,皱眉道:“哎呀,咱们不是坏了都督大计?” “退吧!”高顺道:“再不退只怕就来不及了!” “行!”张辽也不再反对了,将帛书还给高顺,道:“你领着弟兄们先走,我领一千人断后!” “开什么玩笑?”高顺道:“你带着弟兄们走,我来断后。” “磨叽什么?让你赶紧退,你就赶紧退。我将弟兄们的命都交给你,你且快退,我脱不了多久!”说罢张辽向着周边吼道:“扈司马,留下你曲随我断后,其余弟兄跟随高将军从东门后撤!” “诺!”也不知道扈司马在哪里回答:“我扈戎的弟兄们留下,谁敢乘乱走了,别他娘来见我!” “走!”张辽猛然推了一把高顺,自己却向前扑入了战团之中。 眼见这木已成舟,高顺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喝道:“弟兄们,按照部曲顺序后撤,切不可乱了阵脚!” 不过这齐军后撤倒也不似其它军队那般如山崩,井然有序的向着东门方向退去,全然不似溃败模样。 第五百七十章 周瑜计成 这些干枯的粮仓之中被士兵们上满了油,伴随着大火升起,竟然让那大雨也一时间难以熄灭。东门大开,士兵们在会水的人带领之下,向着这城外的小路走过去。好在这东门地势较为高,又有会水的人领着自然寻得路径后退。 城中,失去援助的一千人在张辽的率领之下向着东门方向徐徐退去,紧密配合的齐军倒也让周遭的江东军队一时间难以下手。 周瑜终于攀上了这城墙,看向前方正在徐徐后退的齐军,嘴角勾勒起了一抹胜利的弧度,合肥之战他总算是大胜了。虽然这个中与齐军的部署完全离不开,但是他却得到了这场战争的主控权。 这敌方指挥乃是徐庶,听人言乃是刘备的门生。他们想要用整个南九江来换取整顿时间,可是自己却偏偏不会让他们如意。 他不仅要让刘备的军队完全撤往徐州,还会让他们永远都无法涉足九江郡。 作为江东的都督,周瑜很清楚九江对于齐国对于江东的重要性。齐国强盛的水师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为何现在却并没有见得? 因为要进入大江刘备庞大的海船根本就发挥不出优势战力,就好似猛龙被困在狭窄的空间之中一样,根本难以发挥实力。甚至还有很有可能被自己接舷,夺船的可能。而如果让江船从入海口进入大江,补给和驻扎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广陵郡接近大江一带的地方并无大泽,无法在内陆进行驻扎那么水军在沿江驻扎的时候就要面临更多威胁。而却现在将水军调往合肥,那是得不尝失,只怕来多少自己都能够留下多少。 但是若刘备派陆军拿下两江就不一样了,这也是为何刘备在两江之战会投入那么庞大的军力的原因。 巢湖! 如果刘备完全掌控两江之地,他将会在巢湖打造一个水军大寨,而那时候齐军的江船不仅能够在长江之上出入自由,还将会对江东整个沿岸造成威胁,还能将自己主公的震泽水军大寨给彻底破坏。 对方甚至能够通过彭蠡泽进入鄱水、余水、赣水大半个豫章都会在对方的打击之中,这对于新兴的江东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主公非得在震泽广造战船、训练水军的原因,因为他能够扼守大江口,一旦齐军水军意图进入大江,那么震泽的水军将会是第一道屏障。 而自己进攻两江的方案能够得到自家主公的同意,无非也是因为巢湖和彭蠡泽的原因。江水,只有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水军才能够称之为天堑。如果没有强盛的水军,那么不仅不能算得上是天堑,还是终结自己的一柄利剑。 这南方河网密布,谁掌控了强大的水军,谁就能够拥有打开南方的钥匙。而刘备却因为前期的渡海计划,过分的打造海军战船,再加上北方本就不盛产水军,虽然自己大力提倡也难以让自己的江船水军有足够的力量来纵横大江。 现在刘备想要扩展水军要么选择进一步与交州合作,获取材料,要么就只能希望此次下西洋的龙敖能够给他带来很多原料和惊喜,不过好在夷洲在他掌控之中,等他开发差不多了也可以获取大量的物资。 “放响箭,让下游放水!”周瑜收回思绪,向着左右下令,道。 “诺!”士兵鞠躬,当即便将手中的响箭射上长空。这大河之中瞬间便有数不清的响箭射起。 而城下的城门也在江东郡的努力下打开,城外还有士兵的船只纷纷向着里面划去。 约莫片刻功夫,只见这大水好似退潮一般向着下游涌去,按这功夫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彻底将这水抽干。 好在下游乃是巢湖,虽然不足以彻底吞没这些洪水,但是却能够排入大江之中,对于左右的影响较小。 此时,张辽军已经从这城中退出,只是这水中好似有一股吸力一般向着下游吸去,好在这股吸力不算太大,虽然加上水的流向也勉强能够前进。 “放箭!” 城上已经彻底被江东军占领,黄盖站立在城楼之上,面上已经尽是尚未洗刷的鲜血,向着左右下令道。 “嗖!”一阵狂风席卷着大量箭矢向着城下水中艰难前进的齐军涌去。 “噹”好在张辽穿的是明光铠,并不需要盾牌也能够在这箭雨之下生存。而周围的士兵就不幸了,不少缺乏盾牌的人纷纷被射杀,尸首随着水流向着下游而去。 “盾阵,缓缓后退!”张辽大喝一声,士兵们纷纷汇聚在他左右,盾牌手纷纷将手中的盾牌高举,为身边的人撑起一片天来。 饶是如此,依然还有不少士兵中箭身亡。 每走一步,都变得很艰难,不似在那陆地之上那般容易。 水流慢慢变得有些喘急起来,不少士兵也有些站立不稳,张辽这个时候也变得急躁不堪。情愿深陷敌阵重重围困,也不愿在这水中艰难前行。 城上的黄盖面上却挂着嘲讽,不紧不慢的指挥着士兵们继续放箭。 “老子就看你们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不把你们射死,也要把你们累死!哈哈哈”黄盖重来没有这么爽过,心中倒也颇为佩服起了自己的都督来。 “怎么样?黄将军,没有让你失望吧?”身边传来周瑜那熟悉的声音。 黄盖急忙转过头去,面上带着笑容,双目之中却透着尊敬,他向着周瑜抱拳道:“都督,先前是黄某莽撞,冒犯了都督,还请都督恕罪!” “哪里哪里!”周瑜此刻已经完全获得了江东军上下的心,在他们心中已经完全塑造了一个形象,他微笑不已,急忙谦让。 对于面前的都督,黄盖心中只有一个字,服! “黄老将军且准备一下,一会等这潮水退了,我们便要展开追击,兵锋直指东城!” “诺!”此刻无论是黄盖,还是江东军的其它将领,对于周瑜那都是毫无置疑的。 这也是周瑜想要的,现在他的计策已经成了,士兵们的士气已经高涨到了一定程度,而他的形象也完全竖立了起来,只需要再往前遏制东城齐军就能够定格这九江局势。 而城下,在损失了不少人之后,张辽总算领着自己的弟兄踏过淤泥站在了这结实的大地之上,整个人变得放松无比,他再不愿去面对哪怕一次适才那种情况。 “撤退!”他已经被那水折腾得完全没有了脾气,有气无力挥动着手臂,向着前方而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李进的心 齐国两江败退的时候,华夏的西面却也正爆发着一场大战,曹操亲率十二万大军兵锋两路一路由其亲自率领合计八万人进攻安定,一路由夏侯率领合计四万人进攻北地。 一开始进入的时候,因为各路诸侯都并没有准备好而曹操又采用了司马懿佯退猛进的奇袭策略,迅速便夺下了彭阳、临泾一线,大军进屯泾水青石岸。 而此时凉州各路诸侯屯兵七万在乌氏,左右占据凡亭山、开头山意图阻止曹军继续西进,也摆出一副要在乌氏决战的模样。 “咚、咚、咚”战鼓四处响起,飘荡在这西北悠久的大地之上,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 曹军庞大的军阵顺着泾水列阵,看向上游那庞大的骑兵阵容,西凉出精兵,只是曹操手下又如何缺少西凉的精兵? 当初在关中吞并了李傕的大军之后,自己手上又如何会缺少骑兵和精锐?现在的他已非那原本轨迹之中平定西凉那般困难,毕竟他身边有后汉三国最为出彩的一大谋士司马懿相助。 只见那前方军阵之中窜出一人,身着五彩战甲,披着锦袍,长得也是英气十足,跨着战马却好似一个年少英雄,手中一杆暗金长枪向前一指,更有几分无双战将姿态。 他一出阵立时便引得西凉军一阵阵嘶吼,便好似看见九天战神临凡一般狂热。 “此子何人?”曹操手向前一指,能够引出这般声威的人绝非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他环顾左右却无人答得。 也无需他问,只见那年少将军却率先开了口:“嘚,马超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此便是那马腾之子?马超马孟起?”曹操自问了一句,却又连连点头,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此番英姿当比得那吕布也!” “尔等谁敢出战?”他转过头来看向左右的诸将,问道。 便是这一番言语却落在了那李典身后一人耳中,他便要催马上前,却被李典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李进,这个曾经差点斩杀刘备力敌吕布的人此刻却依然只是以一个偏将的身份护卫在李典左右。 看来这金子也总有蒙尘之日,当初在兖州不可一世与吕布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的绝代武将也只能在这里安静的沉默,出身果真是一个比能力更重要的东西。 “嘚!且看许褚来战你!” 便是在李进黯然而退的时候,这阵中果真驰出一大猛将,这名义上曹军最为凶猛的将军许褚应战了。 “吼!吼”曹军的将士们纷纷叫嚷起来,为自家的将军鼓劲儿。而李进面上却不见喜怒,也不见丝毫豪迈,便好似一个呆子一般,只是跟着在哪叫唤,心中却是无比的落寞。 “哼,原来是曹贼帐下头号猛将许褚,纳命来!”马超催动着坐骑,向着场中的许褚奔去,这一对宿命的对决提前了十余年展开。 此时二人都正当壮年,谁又能最终夺冠,成为这军中的王者? 二人一来二去,在这阵中斗得不亦乐乎,斗起兴时,三军叫好。就好似这前方撕斗的并非是一场生与死的决斗,而是绝佳的战斗表演,让人紧张而刺激。 可以说在场的十几万人之中,唯一落寞的只有李进。 此刻的他面上虽然挂着笑容,虽然也将目光投向那战场中的二人,但是他的笑容却是凝固的、无奈的,他的目光是无神的透着阵阵无可奈何。 他似乎想起了兖州自己与吕布的一战,将那无神的目光从战场上收回,在这些全神贯注的人的面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自己主公的身上。 无论是主公还是周围的人都紧张的看着战场,李进不免想到如果自己的主公看到当初自己与吕布那一场战斗的话,又会如何? 无奈的看着手中沉寂了许久的点钢矛,它也如自己一般好久没有畅快过了,也只能伴随着他在每一场战斗之中努力的杀着哪些无辜者的性命,来排解心中的无奈和沉默。 或许自己只能在这偏将军位置上孤独终老,又或者某一天自己将会在战场上死去,而这一身足以傲视天下的武艺却只能伴随着自己进入坟墓。 他不仅想起了那远在东边的齐国,或许千年之后对于自己的记载也只剩下齐国史书上那寥寥的几笔,甚至连名字只怕都会弄错。 而自己从一出生,就只能注定是一个陪衬,就只能注定成为这李家默默无名的一人,哪怕这一身武艺能够傲视天下。 就好似一个牵线木偶一般,主人让自己怎么活着,自己就只能怎么活着,比起死亡更为可怖的,只怕就是丧失了追逐自己生活的权力,只能坐着看自己慢慢腐朽。 然而此刻他却觉得有一双炽热的眼睛,就好似发现了瑰宝一眼正打量着他,在他面前自己好似并没有半点隐藏的秘密一般。 他抬起头,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四目相接之中他却彻底惊了。 原来便是这十几万人都将目光放在战场上的时候,也只有一双目光正在看着自己,司马懿,那个主公身边位高权重的军师。如自己这般年轻,却又比自己更为出彩。 四目相接之下,司马懿向他投来一个笑容,是等待?还是什么?他向着司马懿一笑,可无论想要怎么掩饰,都只能笑得那般无奈。 司马懿收回了目光,继续打量着前方的战场。而李进则开始沉思了起来,司马懿注意他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虽然他并不想要超越自己的族长,但是却也想要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生或许很多时候都是这般无奈的吧,想要的却最终只能属于别人。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拼搏,这一切不过都是挣扎,在命运的掌中挣扎。 直到夕阳逝去,岁月走向终点,在那慢慢合上的双眼之中,在哪缓缓消散的瞬间永恒之中,我们才能放下这一份无奈,走出这一份挣扎。无论是否放下,都只能成为尘烟,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呼!”李进长长的出了口气,是放下,却又更似不甘。轻轻将手中的点钢矛插入身旁的土中,伸出手摸着坐骑的毛。 岁月如潮,却又留下英名几许? 江山如画,却又惊艳了几笔? 俗世,不过尘烟。 散了,却又留下了几缕?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双军归营 或许是天气还好的原因吧,二人厮斗一番之后也都觉得力乏了,纷纷便归阵休息。 “那马超着实厉害,与他斗了半天也寻不见一个破绽!”许褚回来之后,从身旁的亲卫手中接过一碗凉水一饮而尽,向着曹操抱拳道。 “仲康不必自责,我闻这马超虽然年少却也名震西凉,且好好休息一番再战。”曹操微笑着摆手,道。 身旁的司马懿若有所思,面上却抱着笑容看向许褚,又转脸看了一眼李典身后的李进,不知在想些什么。 场中的李进实在忍不住想要上去自荐,却见自家主人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动了一下,他虽然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不过是让自己忍耐,但是却根本没有明白李典更深层次的含义。 “对面的,今日已晚,且明日再战如何?”马超出阵向着前方的曹军喊道。 曹操冷笑一声,向许褚道:“这马超莫不是惧了你了?” “主公见笑了,马超又哪里惧我?”许褚轻笑道:“只是今日这番厮斗不仅是他,我也觉得有些乏了,若主公可以通融的话便明日再战也好!” “嗯!”曹操点头同意了许褚的话。 “且明日再战,届时你莫要惧了!”见曹操点头,许褚向着前面的马超喊道。 “好,今日我们且各自退去” 话音落下没多久,便将双方的军阵皆后队改前队向着来时方向徐徐退去。 回营的路并不算太远,可是曹操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并无往日那般健谈,想的也无非便是手下将领的问题。 这想一想自己手上现在除去曹家和夏侯家的将军,剩下的也无非就是李典、李整、李通、于禁、乐进、徐晃、许褚这七名异姓武将,而虽然徐晃等人算得上独当一面的智将,但是要真正算斗将的话也就只有许褚拿得出手了。 反观自己的死对头刘备,帐下有吕布这等天下无双的猛将,我就不明白了吕布这种不甘人下的克主之人为何偏偏就对他刘备死心塌地? 从那李整汇报的兖州战局来说,在刘备遇袭之后是吕布护卫着撤退的,不仅威逼利诱不能让吕布动心就算是在身陷重围的时候,吕布也不肯放下已经昏迷的刘备。 ‘是刘备这厮太会用人了?还是吕布改变了?又或是丁原董卓根本就不会用人?’曹操在心中质疑了一下,却又继续陷入了沉思。 刘备手上现在除去吕布还有典韦、张飞、赵云、陈到、太史慈等等一应早已闻名天下的战将,每一个都是万夫不当之勇。 若论独当一面的智将,不仅有关羽、赵斌、张郃此等文韬武略无所不能,长久镇守一方的大将,更有陈登那等大才儒将。新兴一代就更不用说了,新晋的都督徐庶,刘备的义子诸葛瑾等等,这些无不在昭示着齐国的强盛啊。 自己现在迫切的需要填补自己武将一块的空缺,而天幸正好却又给他送来一个马超。如果能有将他收归帐下,自己却又何尝会愁苦此事?若是将这西凉诸将收归帐下,起码能够填补一大片空缺啊。 不过这马家他还真不敢想,深究起来对方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能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收买? 他将目光看向身边的司马懿,对方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难道他的怀荣政策也只是想要给自己弥补武将这一块的不足? 而若是曹操与刘备的身份调换,那么刘备就会一点都不愁,因为此事的华夏大地就在他曹操的身边正有几个不甘寂寞的英才横空出世,一个人称北地枪王,一个乃是宁死不屈的西川大将。而在他身边更是蛰伏一个无双猛将,只是这些,他并不知道。 曹营之中,灯火通明。诸将都分别待在自己的营中,安排着自己的部众。 “明日许将军对付马超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大帐之中,李典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向着身边沉默的李进道。 李进不想再说什么,现在的帐中只有他和李典二人,李整正在中军商议军机还未归来,其它叔伯兄弟都在安排其它事情。 “为何?”李进看向李典,心中有些薄怒,虽然他并不知道李典所谓何意,只是心中却有一股无名业火 李典从这桌子上拿起一碗水递给了身边的兄弟,很多时候在他心中李进不仅是自己的家臣更是自己的兄弟,身上与他一样都是流着李家血液的人啊。 李进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就与原本那般毫不怀疑,也毫不质疑,将信任完全寄托在自己的家人兄弟身上。 “你知道今日我为何没有让你上阵吗?”李典看向李进,微微笑了起来。 一提到今天的事情李进就有说不尽的失落,他不想说话,只是缓缓摇头。 李典引他坐了下来,方才道:“那时候马超出来虽然他名震西凉,但是却并未让主公觉得有何强大。如果你上去三两下将他击败了,主公不仅会觉得马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更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这对于你的仕途不是很好。” “你是我兄弟!”李典伸出手拍了一下旁边李进的肩膀,当初从父在时对这位兄弟可谓是百般打压,但是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从父无非是想要给自己和兄长谋一条路,便是自己兄长也明白,所以在汇报兖州之战的时候可以将此事给掩了过去。 但是自己不一样,他将李进当做兄弟,他更希望自己李家的人能够在曹营有更多人站起来,而非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或许,这也与他的年少有关吧。 “我如何不想你能够名震天下,成为无双之将?只是这一切都还是需要忍耐。现在马超与许将军斗得不相上下,那么主公绝对会重视马超。而若你明日上阵将马超击败,不仅不会得到主公的认可,还会让许将军觉得你抢了他风头而有些不悦。不过明日我会在主公面前荐你,为你以后的表现铺路!” 原来自己的主人一直都这么重视自己,李进心中瞬间觉得暖暖的,他很是感动,自己适才的不悦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这些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兄长。”李典如何不明白自己兄长对他李进的看法?如果让兄长知道,只怕这一切都要泡汤。 “明白!”李进感激的点头,就好似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突然一双大手伸入进来,将他拉了出来沐浴在无边的光明之中。 第五百七十三章 蒙尘之珠 从这中军之中回来,李整心绪有些不大安宁。而他也很快寻找到了让他心绪不宁的问题所在,便是那李进。 他并非是因为自己瞒报李进战绩而觉得心绪不宁,只是想起了自己父亲以前与自己说的话:‘李进本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与你弟若要在曹营之中大展拳脚,此人不得不除!曹家现在独缺猛将之才,而你兄弟二人却又并非万人敌。若不除此人,只怕难以大展拳脚。’ 以前自己一直念在宗亲兄弟的面上并没有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认为自己只要不让他说话就可以了,让他为李家军打前锋,给自己立下赫赫功勋才是。 只是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而这个不妥却是从主公今日的面容上看来的。自从仲康与马超厮斗之后,往日健谈的主公好似失了魂一般。 而他心中也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李进这人不能留。 有时候并非是同族子弟越多就越是好事儿,为了保证自己有时候也只能将这些人腰斩在此,没办法必须要保证自己与兄弟能够在这里大放光彩,起码不能被他李进给遮掩了。 满怀着心事回到营中的时候,却已经是下午了,草草的吃过饭后李整便将自己关在了帐中,也不与人说话,心中却是思索着如何让这李进死去? 深夜,在李整彻夜难眠的时候,有一个人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李进掀开帐帘,披了一件单衣便在这营中慢慢散起步来,只有在这漫天星辰之下他才能寻到一丝平静,或者说是安静吧。 想到现在自己也二十好几了,但是却并没有成亲,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时年少,在哪林之中一干兄弟饮酒立下豪言当建功立业。只可惜,现在却依然一事无成,终日无非便是混吃等死的感觉。 有时候,或许人就是这样子,他看着这漫天的苍穹,在这校场的角落寻了一颗石头坐下,回忆着那时候的年少,也回忆着却还有几个弟兄依旧?却只能吐不尽惆怅。 “在此独诉惆怅,如何能少了酒?” 一声微笑从他背后传来,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却并没有发现身后竟然站立着一个人,他转过身去立时便呆住了。 “军军师?”李进向着司马懿抱拳,道。 司马懿摆摆手,将这手中拎着的酒壶递给李进,笑道:“就知道你会出来,可让我一通好等啊!” “军师真是奇谋之士,竟然知道在下会再次!”李进有些受宠若惊,接过酒壶却不敢拆开封口饮酒。 司马懿微笑道:“不必拘束,你比我年长,按理说当唤你一声兄长,且饮便是。” 李进苦笑一声,道:“军师言重了,年长又有何用?却不也是再次空诉惆怅?哪里却如军师这般,虽然年少,却已位极人臣!” 司马懿笑着摇头,将酒又拿了回来,拆开封口饮了一口再给李进,道:“将军在此却好似明珠蒙尘,想不到这里却也有如此埋没的英雄!在哪兖州战场,将军差点格杀刘备,大战吕布三百回合不落下风,想不到在此却被蒙尘。” 喝了酒的李进有些诧异的看着司马懿,对方好似什么都知晓一般,甚至让他有些警觉。 司马懿坐在了他旁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无碍,道:“不要这般惊讶吧,这种事情便是多在士兵之中走动一番便明了了!只是主公并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打算。” 怪不得司马懿在白日的时候会看向自己,原来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他豪饮了一口酒,想要借酒浇愁。 “你也不必惆怅,明珠虽然蒙尘,但是很快就不会了!”司马懿坐了一会,发现自己与身边的人并没有多少话说:“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是你还是听着吧。防着你家大将军,没有错。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机会总是留给活人的。” 司马懿这话让他触动很大,言外之意无非便是自家大将军想要杀了自己?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还想要追问,却见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李进自嘲般笑了一声,将酒向着天空遥祭,追忆那往昔为李家而死的兄弟们,或许他终将站起来,不再重蹈覆辙,也不会任人宰割。 还是昨日的地点,还是昨日的天气,也还是昨日的两军。 伴随着敌阵的嘶吼,马超越众而出,望着对面大喊一声:“昨日的许褚,可敢出来再战否?” 曹军这边,许褚正待应战,却见年少的李典向着曹操抱拳道:“主公,且让仲康休息片刻,叫我手下李进去耗他一耗,也好助仲康夺功。” 这边曹操还没拒绝,许褚便率先开口了:“诶,李家兄弟放心,不便是一个马超而已,何须助战?” 许褚说罢,便将身上的甲胄褪下,赤裸着上身向着曹操抱拳道:“主公,仲康去也!” “嗯!”曹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许褚出阵。 不过李典的话倒也引起了曹操的注意,这昨日马超的英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这李典虽然年幼,但是办事却颇为稳重,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一个弱者上去折了自家人的威风! 他瞥了一眼李典方向,却正好瞧见李整满面怒容逼视李典,大有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这一切落入他眼中,曹操立时便会意了。看来这李整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等这一切过后也好寻个机会好好窥探一番这个李进。 而这阵中的李整此刻心中不仅怒火中烧,心中更是确定了不能留下李进性命了,想不到自家兄弟都在为李进说话了,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能让李进好好回去。 一旦主公召见李进,只怕自己兄弟的前程就会换作他李进享受了。而这李家家主的位置,只怕也得让给他李进了。 却说场中这二人厮斗了半天,从马战打到了步战,却也还未分出胜负。不过好在这许褚因为褪去衣甲的原因,倒也比往日勇猛了三分,处处压了马超一头,只是想要短时间将马超彻底击败却又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厮斗半日之后,二人气力都有些不足,只得罢斗各自回阵休息。 只是今日双方却并没有打算撤军,在二人退去之后又纷纷派出了几员大将进行比斗,都想要将对方的将领斩杀,也好换的一个进攻良机。 看来今日,是绝不会就这般善了了。 这一切正好叫李整心中欢喜不已,待那双方乱斗之时,也好乘机结果了李进。 第五百七十四章 复苏之躯 这曹军和西凉军派出的将军在这场中斗得不亦乐乎,到让那已经休息足够的马超和许褚又有些跃跃欲试了。 只是当这最后一场争斗作罢之后,不仅是西凉军,便是曹操也止住了许褚前进的步伐。 终于还是要来了,今日若不大战一场,却又如何能够收场? “防御!”曹操简单的甩下一句话,西凉的骑兵甚多这乃是自己的不足,而反观自己手上步兵太多面对骑兵的时候更多的只能是防御。 “防御!”几声此起彼伏的大喝之下,前排的步卒纷纷将盾牌上前,长槊探出,昭示着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准备冲锋!”西凉军之中此起彼落的呼唤作罢,骑兵们都纷纷作出了准备冲击的样子。 “弓箭手备射!” “冲锋!”西凉军中一声暴喝,那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立时便开动起来,向着前方杀去,宛若山崩一般若是冲入阵中绝对会将这大阵冲垮。 但是见过刘备大军的士兵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要说骑兵让他们胆寒的无非便是东边的齐国重骑兵。 这些骑兵却少了重骑兵那几分碾压一切的不可战胜,但饶是如此却依然让人感到一股来自炼狱的森寒。 “奔射!”就在曹军准备放箭的时候,西凉军果断下达奔射命令,这些终日与胡人打交道的西凉人对于奔射还是颇有些掌握。 只见那飞速前进的阵中飞起一阵黑云,望着曹军便去,这倒也让曹军的弓弩手们有些猝不及防,这只有与齐军交锋的时候才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防御!”好在早就准备好了盾牌手,前阵的盾牌手们纷纷将大盾高举,给身边没有盾牌的士兵撑起防御。 之时那一场箭雨之后,迎来的便是无数纵马跃入阵中的西凉骑兵,去势未见,瞬间这前阵便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曹操并没有选择撤退,作为大军的主心骨他一退这整支军队就会散了,就算要败也要败得像模像样才行。 李进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只是他并不能够擅自离开自己防御的地方,只能围绕在自己的主人身边。 如潮水般涌上来的西凉士兵在李进眼中不过是一个个站立的尸体,只需要手中点钢矛随意挥动,便能够溅起一片血花,叫敌人彻底倒下。 而他身旁不远处的李整却也在暗自寻找机会,想要将他彻底格杀。 如果换作往常李进或许并不会刻意去留意李整,但是今日不同,司马懿的话让他不得不防备着李整。 前阵越来越乱,诸将之间的距离也被纷纷拉开。 李进一边寻找着这阵中能够让自己扬名立万的马超,一边却又防备着随时会夺走自己性命的李整。 果然,随着前阵的大乱,不远处的李整果然开弓搭箭,只是那箭簇却对准了自己。李进心中咯噔一声,实在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 虽然在司马懿提到这件事儿之后,他就幻想过无数次,甚至猜测司马懿不过是胡编乱造而已。 但是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李整真的将箭簇瞄准了自己,只需要轻轻松手就能够以暗箭的方式将自己斩杀。 他把转马头,就算是兄弟决裂有时候他也情愿看着对方。 李整似乎发现了李进已经发觉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狠厉便要去松手。 只是那时,李进的眼角突然瞥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一杆黑铁长枪。 “嗖!” 羽箭破空,望着李进的咽喉极速飞来。同时,黑铁枪刺破空气,望着李整的咽喉极速攻去。 李进低下头这夺命的一箭将他的头盔射飞,将那扎好的长发飞扬起来,他想要呼唤时候李整却被那黑铁枪刺翻在地。 看着那策令千军,纵马而去的意气少年,李进却不知道为何提不起一丝怒气来。便是身边的李典都已经策马奔了过去,但是他却好似丢了魂一般不知前进后退。 西凉军人数虽然并不占据优势,但是依然将曹军的前阵冲的七零八落,那骑兵在马超等人的带领之下直冲曹操所在,便是那冷箭也叫人防不胜防。 “主公,撤退吧!”身旁的将领急忙劝解曹操,无论战局如何却万不能让曹操出现任何问题,因为一旦出现问题这整个关中就散了。 战败了,可以重新来过,但是曹操如果出现意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西凉军队倒也精锐,此番只能暂且后退再图进取了!”曹操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便下令道:“全军撤退!” 后阵还未接触到战场便接到了撤退的号令,纷纷向着后面退去。而这前阵的大部分士兵倒也算得上是精锐,撤退时候并没有慌乱。 不过再怎么刚强的纪律也抵不过大军的冲杀,和吞噬生命的恐惧。很快,前阵井然有序的后退便变成了溃败。 一溃千里,士兵们都望着能够逃出去的方向逃命,根本不再去听任何号令。 “曹贼哪里跑!”马超领着骑兵向前追击,死死咬着曹操的中军不放。 随着部队被冲散,曹操也有些慌了神了,原以为能够安然退回大营,却不知道在这急切之间却走错了路,而身边也不过围绕着百余骑,好在许褚还在倒也叫他定神。 只是不知那西凉军操马技术十分了得,竟然缓缓的追了上来。 转过头只见那蔓延不绝的黑潮慢慢涌上来,曹操整个人心中一紧,难道天要亡我? “放箭!” 哪些西凉军眼见追不上,纷纷开始精准点射,竟将这一个个的士兵射翻马下。 现在对于曹操来说便是性命有关的时候了,少一个人就少一分生机。而且后面是不是飞来的冷箭更是大多直奔他而来,叫他好不难受。 “射那红袍的,那红袍的便是曹操!” 听到身后大喝,曹操更是不顾形象将这身上披着的披挂给扯掉,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了那乱箭之下冤死的鬼。 “射那长须的,那厮便是曹操!” 就找曹操要考虑割掉胡须的时候,身边却想起了一句话。 “主公勿忧,便让末将李进去挡敌一挡!” 他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年少将军长发随风,长得倒也有几分雄姿,不便是那李典要推荐的李进吗? 他还要说话,却见李进把转马头竟然向着那敌阵方向杀去。 或许现在曹操的想法不过是勇气可嘉,也并没有对李进抱有任何希望。 把转马头之后的李进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西凉骑兵,嘴角冷笑,紧了紧手中的点钢矛,恍若又回归到了那时候与吕布的大战之中来。 而马超军见到这种异变,也习惯性的降低了一下速度。 “送死而已,且让我来战你!”只见这马超身边一个偏将大笑,挥舞着手中的马槊加快步伐便要来取李进性命。 两马交接而过,那偏将身上血花绽放,无神的尸体被马载着奔出一段距离然后倒下。 想不到曹营竟然还有这等猛将?马超也诧异不已,想来左右偏将无不是能在自己手上过二十回合的猛将,想不到在对方手上竟然一合便死。 马超当即便止住了大军前进的步伐,心中一颗年少的战心燃烧,或许曹操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到是面前的强者让他热血沸腾,必须要讨教几招了。 而马超军突然停下,到叫曹操众人惊诧,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步伐,反而是乘机加快步伐遁走了。 “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身手,且看能在我马超手上过几招?”马超大笑一声,策马上前向着李进奔去。 李进也将适才停住的马匹催动,面上扬起自信的微笑,身体也好似重新活了过来,不似以前那般腐朽。 或许强者就只能在遇到强者的时候,才能够彻底复活,让这身体复苏过来。 第五百七十五章 猛将之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他见到了熟悉的旗帜,熟悉的军阵,熟悉的面容。 曹操这一刻噗通的心总算是大定了下来,策马入阵,还有不少军队都正在此间汇聚。而那山上,司马懿正立于石上颇有几分运筹帷幄之姿。 曹操领着诸将策马上山,黑着脸向司马懿道:“你失算了,西凉军并没有跟着过来。” “哈哈哈哈.”司马懿羽扇晃动,向着黑脸的曹操抱拳道:“主公何以见得失策了?主公应该奖赏在下才是,又何故会失策呢?” 曹操也不怒,只是笑道:“你觉得我为何该赏赐你呢?” “主公能够安然归来,无非便是因为李进在而已。而这敌军现在还未跟着上来,也无非是因为李进挡住了敌军而已。” 司马懿此话一出到叫曹操心中有些狐疑了,这李进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大能耐,竟然能够得到司马懿这般的夸耀?他不免看向了身边红着双眼的李典,但是对方此刻却还沉浸在丧兄之痛中不能自拔啊。 而曹操身边的武将却显得有些不屑,按照司马懿这话来说,难道这名不见经传的李进还真成了战神不成?什么都是他的功劳,自己等人感情就是废物? 不过也有不少武将陷入了沉思,至少李进单骑入阵之后却也没有见到敌军追来,或许主公帐下还真是藏龙卧虎,叫人难以想象。 “这李进究竟是何人?”曹操看向司马懿,问道。 司马懿笑道:“主公,此人还当李典将军来亲自说才是。”不过当他看向悲痛不能自已的李典时候,却又收起了笑容,只是叹了口气像是在为李整悲哀而已。 “李进乃是李将军家臣,关于他的战绩主公只需去那李家军士兵之中问一遍,便知晓了。”司马懿道:“只是主公往日忙于各种要务,而我军又并无什么演武举能的传统,自然会埋没这等明珠。” “当初在那兖州战场上,便是这人单骑挑了刘备在青州诸将的护卫之下差点诛杀对方。后又与护卫刘备的吕奉先几番大战,能与其大战三百回合而不落下风,甚至逼退对方几次,这等猛将却在主公帐下蒙尘。”司马懿面上也是惋惜和严肃,就连说话也很注意,生怕便让身边的霸主对自己起了杀心: “主公还当检讨啊,日后这军队之中的演武举能也该完善一番才是,切莫让此等明珠再蒙尘了。” “哼,想那吕布乃是天下无双的猛将。这李进要是能与吕布大战三百回合,那李整为何不报?军师莫要因为一些宵小之言而误了大事儿!” “对啊,在下也觉得这李进的事迹夸大太多,不切实际!” “.” 面对诸将的质疑曹操并没有开口选择支持任何一方,对于他来说作为主子是绝对不会在事情没有明朗的时候就下决定。 “军师说的是真的!”李典收起了自己的泪水,将事情合盘拖出,这当事人现身说法倒也引得很多人质疑,他们依然不相信李进是所谓的猛将。 “我兄长没有禀报便也是考虑到大家不会相信这种事情,所以想要伺机禀报。”李典想要极力掩饰自己兄长不报的原因,不过在曹操等人看来虽然这算不上理由,但总好过去与一个死人计较而失去军心来得好。 “唉,此都是我的错啊!”曹操终于说话了,无论出于是安抚李典还是想要认错的角度来说他都应该站出来说话了,只见他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看来还得完善一套关于军队演武举能的措施出来,不然岂不是叫别人说我们不能选贤用能吗?” 言语之中既没有认可李进,却也将承认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而哪些武将见到主公这般模样,也都不敢再开口质疑了,这事儿就好似冲来没有发生过一般。而司马懿也并没有因为曹操的模棱两可而生气,也没有咬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聪明的选择了回避。 就在他懊恼的时候,旁边负责瞭望的士兵指着远方喊道:“那边有情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大道之下奔来一骑,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一支漫天烟尘的骑兵。 “来了!”司马懿大喜,手中羽扇轻轻挥动,便见这山顶飞出两声响箭,前方的山谷之中立时便旌旗避空,喊杀声四起。 而敌军左右却也扬起漫天灰尘,望着敌军左右两翼杀去。 西凉军中了司马懿的埋伏,瞬间便从猎人转便成了猎物,一场大战也在前方的山中彻底展开。 李进骑着马来到了山上,直到近前的时候,众人才纷纷惊愕在此。 他浑身浴血,便是那头发也因为鲜血而凝结成一条条,翻身下的马来,士兵去牵马时才发现那马上也覆盖着浓浓一层血污。 鲜血还未干,他每走一步都能留下一个鲜血脚印,手上的点钢矛也因为使用太多而有些弯曲。 “主公!”李进向着曹操抱拳道。 此刻,没有人再去质疑这样一个浑身昭示着勋章的将军,因为去质疑这样的人无非是自讨苦吃。 “好!端的一个好虎将,只是可惜蒙尘了,不过以后不会了!”曹操大笑,伸出手想要拍他,但是那浑身浴血的甲胄却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谢主公!”李进长长出了口气,这三个字将心中的艰辛和泪水都给吐了出来,但是李整刚刚死去,他却不能笑,只能静静的侍立在李典身边。 “李典啊,你不介意我将你的家臣调出来吧?”曹操期待的看向李典,希望对方能够同意他的意见。 虽然他也知道李典刚刚死了兄长,现在提出这些都不太合适,但是心中却难按激动。 “李进本也是我族兄,主公要调用他乃是我李家的荣幸。”李典此刻也说不上是悲是喜,想不到最终换来的却是这个局面,自己的兄长死了但是另一个兄长却也走了出来。 曹操并没有因为李典的同意使得自己得一猛将而感到高兴,他安慰了一下李典,然后再将这目光放在了前方的战场之上来,为这场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五百七十六章 张辽献计 东城前,东吴的五万大军连营城前,而城中齐军总计也才五个营,其中部分都是徐州征募的新兵,虽然有过训练但是战斗力十分堪忧。 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只剩下张辽高顺的三个营,也只有这刘备留下的三个普通营能与敌一战,虽算不上齐军中坚力量,但是却能够在此抵抗一番。 “现在敌军已经趁势夺下成德和寿春,若主公大军还不尽快进攻豫州的话,只怕我等将彻底退出两江啊!”堂中,田豫向着堂上的徐庶皱眉道。 二人合计的以退为进之策想不到也被周瑜给平掉,对方直接兵指东城,遏制住了这五万大军,到叫支援不得北九江。 “师父的大军还在东郡,这刚刚才平定冀州局势现在正挥师南下。合计二十二个营,其中差不多有十余万铁骑,应该会很快就攻入陈留,准备进攻陈国。”徐庶看着面前的地图,道:“我们也只能指望师父进攻豫州缓解我等陈国方向的压力,能够腾出手来专心对抗面前的江东和荆州军。” 他看向堂中的三将,道:“赵将军手下只有五个营,防御了数郡之地抵抗着陈国数倍于己的大军,手上既没有预备营也没有大将,但是不仅支撑到冀州败亡,还抵抗到了现在。而我们呢?不仅手上有两个营的预备营,还有诸位将军在此,却被荆州和江东的十余万军队打成这样,要知道我们两江的正面冲突从合肥之战算起,到现在才多久?” 徐庶知道,一下子丢掉南九江不过是自己的失策而已,现在北九江面对陈王和刘表两路大军的威胁,而自己的东城却又派不出丝毫援军,到叫他此刻有些焦急。 别人或许不知道两江之地对于师父的重要性,但是他却知道。只有将两江克下,师父的水军才能在长江驰骋,彻底威胁荆、扬二地,兵指江东也算得上是十拿九稳了。可是现在自己不仅将九江郡丢完了,而且还并没有获得任何先机。 “这样打下去,再不破局只怕也不知道会打多久啊!”徐庶皱着眉头,想不到自己刚刚上都督位就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那个周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如此咄咄逼人? “都督,在下觉得应当趁敌军感到立足未稳之时夜袭敌军!”张辽站起身来,向着徐庶抱拳道。 “不行!”徐庶果断一口否决了张辽的话,周瑜绝非是那般简单的人,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端错误。 “周瑜此人用兵如神,绝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如果张将军前去的话,多半是九死一生,还是莫要妄动才是!” “对!”田豫也点头道:“为今之计只能先按兵不动,以侯时变。” “都督,正所谓骄兵必败,这周瑜的江东军队刚好打败我们不久,现在正是骄纵之时。我张辽也不需要多,只给我一曲兵力便是!”张辽还是谏道,在他看来现在江东军队应该不会有什么防备,最好还是要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死命攻击才是正道。 “不行,现在还是应该固守!”徐庶再一次拒绝了张辽的提议,对于他来说时机有的是,但绝非是现在。 为今之计只能等,希望西曲阳和阴陵的守军能够守卫得住,现在这么强大的对手在面前如果自己妄动导致东城一旦失守,西曲阳和阴陵将不攻自破!那时节自己将完全失去九江郡,也再难拿下两江之地的这场博弈。 “都督!”张辽再谏道:“我张辽再次请求都督赐兵一千,一千兵力就算尽数损失在城外便是我张辽战死城前也绝对不会给都督造成任何损失!” 张辽一直都在苦劝,在这个时候他完全有能力号令本部兵马出战,只是却依然没有妄动,只求对方给自己一千兵马。 “无论末将突袭是否成功都将会对敌军的士气造成一定打击,我只需要一千敢死!” 实在拗不过张辽,但是徐庶又不想张辽带着一千人去赴死,于是道:“你现在领着一千敢死之士去,到是折了这么多弟兄当如何?师父也曾经说过,我大齐的弟兄绝对不会死得没有意义!” “都督且将千人之士与我便是,若有差池我愿承担!”张辽向着堂上的徐庶抱拳道:“只是若这我将敌军冲乱阵脚之后,还请都督不要耽误战机,当迅速进攻为妙!” “好!”徐庶瞬间便明白自己与张辽的辩解毫无意义,因为二人辩解的话题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而无论是他还是田豫都对张辽肃然起敬,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管前面的敌军是圈套还是什么,此行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将敌军冲乱,以此来配合大军的掩杀。 如果敌军没有设防,那么这千余人的突袭完全足以,如果敌军设防那么将敌军阵型冲垮再配合大军掩杀完全足矣。 这简直就是要献身的节奏啊。 “你现在便去点一千敢死,我打开府库甲胄和兵器任你们挑选!”徐庶向着张辽抱拳道。 “好!”张辽向着堂中三人一拜,转身便向着堂外走去。在他的想法之中,此战无论对方多少人,无论对方气势多么强他都将以必死的心赴战。 原本轨迹之中张辽在逍遥津以八百步卒逆袭孙权十万大军,从而解除了合肥之围。在这里,我们不去质疑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也不去质疑八百人又如何能够将这十万人围攻在此。 但是单凭这一分气势就绝对能够令人肃然起敬,当无数倍于己的敌人站立在你的面前,前进一步连九死一生都无法形容,又有几个男人敢迈出哪一步? 又有几人能够在此时站出来,明知是死却又慷慨赴行?对于世人都惧怕的死亡坦然待之? 现在他面对周瑜的五万大军,手上控着一千死士的他能否创造一次逍遥津的辉煌?让江东闻名而惊? 毕竟周瑜不是孙权,而张辽却还是张辽,只是这支军队却不是魏军而叫齐军。 第五百七十七章 袭营中计 下午,东城之中张辽从五万大军之中募得死士一千,这个中以老兵居多。 张辽当即便命伙房杀猪宰牛,让这一千死士好好吃了一顿肉喝了一顿酒之后,便着令好好休息一番。 既要义士慷慨赴死,却又如何不让义士吃个舒服,休息个舒服?明知此行九死一生,却依然慷慨赴死,豪曲高奏。 张辽自己也因为喝了许多酒而在这长桌前的椅子上昏昏沉沉睡去,不知几时却已经日头西沉,众星拱月飞上夜空,散发阵阵凉意,撩起凉风习习。 那习习凉风将这场中死前放纵的汉子们吹醒,张辽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向着周围醒来的士兵们道:“且将其他人都叫醒,让伙房将那肉再端出来让弟兄们吃个够,吃好之后便去武库选武器甲胄,再到城门集结!” “诺!”诸军抱拳道。 对于这些士兵们,张辽其实心中还是满怀愧疚的,他在城前再三向高顺强调了一遍一定要按照平时阵亡抚恤的三倍发放。 终于等到了这一千死士了,这些爷们儿们依然没有让张辽失望,他们中间大部分都是坦胸露乳只是手上握着盾牌和长枪。 枪盾阵是齐国在短兵相接的时候步兵最喜欢使用的阵型之一,这种紧密阵型不仅能够防御敌军的弓弩,还能井然有序的进攻敌军。 唯一的缺点也就是缺乏机动作战能力,不能抵御大型器械的进攻,在混战之中阵型一旦冲散枪盾虽然能都对正面的敌人造成伤害,但是却也将后背留给了敌人。 枪盾的配合对士卒的素质要求非常高,比刀盾和枪兵的要求更高。然而在大型混战之中却因为机动性太低、训练代价过大、容易击破等等而被世人说淘汰,不像枪兵一般训练极其容易,武装方便,而且枪兵成规模的防御也不容忽视。 这些打着赤膊的枪盾兵大都是老兵,对于枪盾有一定的掌握,在单兵作战或者突围上将会起到中坚作用。 “出发!”张辽向着城上的都督以及各位同僚抱拳,转身头也不回的望着黑暗之中走去,而身后的一千死士也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千人或许能够为齐国在这里打开局面,也或许只是进入周瑜的陷阱之中成为覆灭的尸体之一。 但是他们毅然决然只是向前赴死,前面不过便是归宿。 天算不得黑,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大亮时分了,张辽的军队总算达到了敌军大营前方。 对方的营门并没有关闭,营前还有两队士卒正在巡哨,乍一看不像是有防备的模样。况且张辽来的时间较为晚,这时节正是士兵们忍不住打瞌睡的时候。 张辽的手轻轻挥动,便见两支羽箭飞上长空,将那左右箭楼上的士兵登时结果,火光之下巡门的士兵好似发现了什么。张辽大手一挥,便见平地一阵挂起一阵阴风,夹杂着羽箭呼啸而去。 “杀!”眼见门前的巡哨倒下一片,张辽跳起身来大喝一声身后的一千死士纷纷跟在后面望着那江东军大营杀将过去。 “敌袭!” 巡哨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击鼓,那如虎如狼的齐军死士们纷纷杀入了营中。 “咚、咚、咚”校场上负责击鼓的士兵们将这袭营的鼓声敲响,但是这时候却已经晚了,张辽的军队已经破门而入,在这帐中驰骋。 他们将一个个帐篷掀翻,将火盆踢飞,拾起那火把在这大营之中纵火。 一时间大火伴随着厮杀在这前营彻底掀开,江东的士兵反应过来,也纷纷杀了过来,双方在这大营之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只是这些死士仗着枪盾兵在前开路,竟然让这些江东子弟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加上张辽指挥得当竟然望着中军直杀而去。 不远处的山上,周瑜在这黑暗之中打量着大营,看着那蔓延的火势嘴角露出了笑意。 “都督,动手吗?”旁边的一个健硕男子抱拳道。 “子明啊,要记住有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要动手的。”周瑜轻笑道,对方袭营也不过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以想象这位军事奇才的军事能力到底有多强。 “敌军不过千余,现在合围正好叫他们活不得一人!”吕蒙向着周瑜谏道:“都督,此时若合围时机正好啊!” “非也!”周瑜笑道:“此番还敢出城袭营,只不过带了千余人便想要将我五万大军的大营击破,除去城中高顺张辽,又还有谁能够有这一番气势?这千余人定然是齐军在两江之地的精锐组成,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我们现在就合围,不仅不能将这些人歼灭在此,甚至还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且让敌军杀往中军,再四面纵火,用火一把将这千人焚尽!”周瑜的双目之中狠烈之色纵横,想那原本轨迹之中便是用一通大火烧得赤壁一片焦土,现在想要烧这千余人,却又何足道哉? “只是都督,若用大火将这些人烧死在中军,那么我们的帐篷只怕也会烧掉很多啊!”吕蒙有些心痛这些物质,向着周瑜抱拳道。 “怕什么?帐篷没有了可以再盖,若是士兵死了怎一个招字了得?”周瑜笑道:“要记住,我们江东军队本就不多,若是死的人太多了这场仗打的也就没有多少意义了。哪些大族和越人都还在观望,若是我们能够在这里平定两江,再以雄姿回归配以主公的怀柔政策必能稳固扬州局面,使得各族归心。” “所以,我们不仅要打胜仗,还要尽量避免损失。这也是为何此战我们必须要智取,而非强攻。”周瑜说到这,转过身看着身旁的吕蒙,这个人乃是他想要培养的人之一,有些话也不妨多说:“若不出意外的话,天下局势在这一两年之内会出现变故,我们江东或许会迎来五到十年的整顿时期,所以东城一战我等只要不败,便有与齐国议和的筹码。” “要记住,我们不仅要帮助诸侯遏制齐国,还要整合国内吞并诸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助手主公完成大业。” “荆、交二州我们迟早要将其拿下,将你的目标看长远些,莫要被这两江之地以及暂时之盟给迷惑了!”周瑜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也是为何孙策外事不决问周瑜的原因。 “怪不得适才见都督安排人在中军放入了许多硫磺硝石,左右帐篷也放入了许多干柴和油,便是想要焚烧敌军!”对于这个都督,吕蒙实在是服气了。 “你看着吧,一会敌军会将自己亲手埋葬!”周瑜冷笑了起来,这才是他应有的英姿啊。 第五百七十八章 救援无望 按照周瑜所言一两年内天下局势就将会迎来变化,可能吗?陈王与齐王现在是死敌,天下各路诸侯除去交州的士燮、益州的刘璋、汉中的张鲁、宛城的张绣、凉州的马腾韩遂没有讨伐齐王之外,其余的各路诸侯都在参与讨伐齐国。 只是这各路讨伐军队之中,曹操并未直接开赴中原,反而向着并州和凉州用兵,袁绍刚刚被灭,陈王却又无法打开局面,唯一掠得齐王半郡之地的也就只是江东了,刘表和黄祖作为江东的陪衬倒也掠得些土地。 这中间作为一开始主攻中坚力量的袁绍活活被队友坑死,而曹操一直在背后喊着加油却闷声发大财,唯一埋头苦干的陈王又即将面临大军压境,只有不慌不忙的南方诸侯还稍微打下一点成果。 可以说这一场反齐战争打的非常消极,各方势力都有各方的算盘,相对于第一次诸侯伐齐差得多。起码第一次诸侯伐齐不仅覆灭了齐国当时最精锐的十万军队,还将齐国青州的大部分土地化作焦土。 周瑜或许也是看到了这个中的问题,所以才对吕蒙说不出一两年局势绝对会改变。因为现在整个中原基本上都已经在了齐王手中,进攻齐王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各路诸侯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争取时间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和扩充势力版图。 而想要获取一定的和平那么必须就要转移齐国的战火,想要转移这个战争机器的目标只有几个办法:其一通过外族入侵来解决,那么这便不是自己能够作为的了,只能依靠曹操。 其二,就是打,把对方打痛了让对方不敢擅自进攻自己了,才行。 相对来说,自己能够选择的也就只有第二条,但是他却更期待曹操能够办成第一条。 毕竟现在的江东局势并非想象之中的美好,想要稳固或者扩大势力能够选择的也就是进攻荆州、夺下交州才行。 也只有这样,才能直接的面对最后的一场战争,那一场关乎华夏一统的战争。 张辽的部队终于接近了中军,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中军帐前紧张指挥的穿着华丽盔甲的男子,那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而那帐前的男子似乎也看到了他,急忙招呼左右的士卒进行防御。 “狗贼,哪里走!”张辽暴喝一声,当即便加快了步伐往中军帐杀去。而身后的士卒们也纷纷加快速度,向着前方冲去。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进入的却是一个圈套,他们或许将会在这里步入重点,成为永远的历史。 显然那男子并没有要退步的意思,只是指挥着左右并不算多的士卒组成防御,想要阻挡对方,等候救援! “围将上去!”张辽大喝一声,为了防止敌军赶到支援,他必须要尽快将这人灭杀在此。也许将此人杀了,他就能够彻底获得这场战役的胜利,齐国的大军也能势如破竹重回两江。 巨大的诱惑迫使他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当军队全部压上去之后,他才开始意思到错误。 距离中军约莫百米左右的距离,这里成空旷状态,便是周瑜为了使得大火改变方向而将这一带的帐篷都拆掉了。 黄盖冷笑着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丢在了前方的帐篷上,紧接着,他身后无数士兵纷纷将火把往前丢去,这些火立时便将帐篷给燃烧了起来。 “轰”剧烈的大火迅速蔓延,在那不远处染成一个圆圈,让人左右不得,只见那天空之中数不尽的火箭腾空而起,穿过火海向着这里压来。 “盾阵!”张辽大声喝道,只是眼前的那个将军却一脸淡然的将帐前的火盆给推到,大火迅速蔓延将这中军大帐燃烧。 火箭击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他们的鲜血沿着地处流去,还未来得及覆灭大火便彻底沉入了地底。而那些没有集中的火箭在地上燃烧着,让人难以下脚,或是在点燃了一个个帐篷,里面的油流出来却又将这草地引燃。 好在士兵们总算是结成了盾阵,处于阵中的众人暂时不用去考虑死亡,因为现在他们正在大火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蔓延的火势便能够将他们彻底烧死在此。 透过那点点缝隙,张辽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敌军的火矢还在连绵不断的射入,只怕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成为火海。 多年的领军经验告诉他自己绝对不能在此慌了神,他必须要想到一个突破的办法。 而远处的城楼之上,徐庶正看着这里通天的火光,露出了疑惑。 “都督,张辽将敌军大营烧起来了,应当趁势掩杀!”高顺记挂自己兄弟的安全,同时也感到无比的兴奋,敌营蹿起大火这无疑是昭示着张辽的胜利啊。 “且慢!”徐庶冷静的挥手,并非是他看穿了周瑜的计策,而是他实在觉得这事儿很蹊跷。但是却又一时说不上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就是有些蹊跷。 “等奇士回来再说!”徐庶摆手,示意高顺不要再言。 “还等什么奇士回来啊,这大营都烧起来了要是文远现在得不到支援,那该怎么办?”高顺急道:“现在战机稍纵即逝,文远现在已经成功袭营了,若是我们再掩杀一阵必定能够将敌军彻底击败啊!都督,此等战机如何失去得了?” 徐庶心中也是痒痒的,非常想要率军前往,他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但是自己的师父总是在教育他往往是这个时候最是容易犯错的时候。 他觉得周瑜那可是连师父都称赞无比的人物,又怎么会犯下如此错误?这个中显然还是有很多问题的,或许这便是周瑜给他设下的一个套。 他觉得应该等奇士来了再说,再急不急这一时,如果真是个套自己转进去之后这齐军两江防线将会彻底崩盘,连带着直接威胁赵斌和陈登。 在这里,他不能下错误的决定,绝对不能犯错。 “等奇士来了再说!”徐庶还是果断否决了高顺的建议,同时将腰间长剑拔出来,喝道:“若是没我的命令,任何人敢擅自出城门者,杀无赦!” 张辽就这般失去了一次救援的机会,如果徐庶此刻大军开赴的话说不定能够将他从这困境之中挽救出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周瑜计破 周瑜从这大营方向收回目光,此时那大火外面正围满了自家士兵,便是对方能够从里面突出来,也难保不会烧死一大部分在里面。 他将目光看向了城池方向,按照他的计算敌军应该会以为袭营得手而倾巢出动前来掩杀。如果是那样就正好中了自己的计策,使得这东城的五万齐军溃败,甚至歼灭。 只要扫除了东城的敌军,那么刘备就不得不与自己议和,不然自己将会配合陈王直接威胁齐国腹地,叫他刘备顾此失彼。 “吕蒙啊,你知道我为何要将目光看向东城吗?”周瑜转过身看向身边的吕蒙,这个人虽然现在还没有那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周瑜相信终有一日他吕蒙取得的成就绝对不会在与自己之下。 “都督计谋在下哪里有猜测得到?”吕蒙干笑道,周瑜的奇谋诡计确实让他吕蒙震惊,也彻底让他震撼。因为长时间跟在周瑜身边,倒也让他特别想要分为周瑜这样的人,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营中火起敌守军必然会以为张辽突袭得手,从而趁势掩杀过来。若是那般的话,我埋伏在左右的军队正好出其不意夹击敌军两侧,定然能够得手。”周瑜笑完之后,颇有些失落道:“只是不知道这敌军如何想得,竟然按兵不动,全然不在乎此事儿!” 说罢之后他又将目光看向营中,那支庞大的龟甲阵。 阵中的张辽此刻汗水忍不住流,从这箭矢的情况来看敌军应该将这里层层包围了,若是进攻的话只怕根本就无法突出去,就算借用龟甲阵突出去但是这庞大的大阵后面还会有很多人被困在火里,最终只能是大部分人被烧死。 没办法了,现在在这里坐着等也绝对不是办法。 等那大火越来越猛的时候,迟早也要将自己等人烧死在此。 “分成十个龟甲阵突围!”只能尽量减小龟甲阵的规模,从不同的方向寻路出去,也只有尽量减少接触时候的纵深才能避免被大火烧死更多的人。 但是唯一让他头痛无比的便是不少地上燃起的大火,这要是走着过去还不被烧死才怪了! 而龟甲阵唯一的缺陷就是他娘的走得慢,这倒是让他一筹莫展了,不过此刻也只能寻哪些没有燃烧的地面走才行,无论如何还是先将这命保住了再说。 “分开!”他大喝一声,这大阵立时便分成了十个小的龟甲阵,只能依靠这种办法展开火浪出去了。 “前进!” 张辽的目光看中了一条还未被大火封住的小道,当即便命令士兵们前进。 “要快,所有人都不要给我慢吞吞的,慢下来只能被这大火烧死!” 士兵们举着盾牌尽量的迈动脚步来配合大家,谁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呆下去,这里炙热的空气简直让人窒息。 “好家伙,想不到这贼将倒也寻到了破火而出的技巧,不过想要出去也并非那般容易!”山上周瑜冷笑着将手抱起,就这般玩味的看着山下火海之中徐徐前进的龟甲阵。 这些士兵们越接近大火,越热,便是手中的盾牌也慢慢变得烫手了起来,叫人难以忍受,但却又不敢将盾牌放下。 汗水已经让这些士兵浑身湿透,在火光之下闪耀着光芒,随着移动而此起彼伏,倒也不失为一道风采。 只是在这缓缓移动的过程中,有两个龟甲阵出现了问题,士兵们被地上的火给纷纷烧了起来,不少士兵立时便被烧死在了这大火之中。 更有几个龟甲阵也出现了问题,好在士兵们并没有乱,用盾牌将之隔绝了开来。 一阵阵肉香从那大火之中飘出,慢慢的却变成了一阵阵焦臭,叫人难以忍受。 江东的士兵们将长矛向前,紧张的看着前方的大火。 “前进!” 火中还是不是传来喝令的声音,就好似一支鬼魂组成的敌军正在穿过火海,前来向自己收取夺命的债一般。 “前进!”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火海之中沐浴的敌军龟甲阵,正从其中缓缓开出来,让这些士兵们忍不住畏惧竟然后退了两步。 “杀!” 张辽从这大火之中走出来,士兵们将盾牌掀开冲杀了出来,终于不用受到大火的侵袭了。 那些阻隔大火的盾牌已经滚烫,士兵们将之弃到一边,不再管它,也不去管自己已经烧伤的左手,只是握着长枪发指眦裂向着敌军冲去。 这些齐军已经彻底疯狂了,因为敌军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些儿郎们彻底愤怒,此刻出来之后胸中的一腔怒火纷纷爆发出来,紧咬银牙向着面前的敌军冲杀过去。 此刻,他们的心中和脑中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好似唯有面前活生生的鲜血才能让这些人感到满足,才能让他们心中的怒火熄灭。 这八个龟甲阵向着八个方向厮杀,毫无目的,但却井然有序,叫这东吴军队一时间扑灭不得。 张辽在这阵中纵横,双目一刻不停的搜索着周瑜的影子,他知道他中计了,但是他并没有后退,因为他来此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袭营。 天渐渐亮堂了起来,城楼上的徐庶一宿没睡,但是此刻他依然按兵不动,并不打算驰援前方的张辽。 直到一骑绝尘而来,进入城中。 “都督,敌军在城外设下伏兵,请都督莫要出城!”奇士向着城楼上的徐庶抱拳道。 徐庶点头,而这时候高顺却也恍然大悟,不再说话。 “让弟兄们将伏兵暴露,迫使对方撤掉伏兵!” “诺!”那奇士抱拳,当即便策马继续出城,绝尘而去。 山上,周瑜依然打量着前方的战局,这一千人根本就不是他的菜,重头戏还在后面,他根本就不急。 “咻、咻!” 两声响箭破空,但是却让周瑜面色微变,因为响箭的地方便是他伏兵的地方。 “怎么回事?”吕蒙当即便转身向着众人呵斥道。 “吕蒙,传令各路伏兵归阵,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么敌军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周瑜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敌军已经知道了,那么再如此下去岂不是反而误事儿。 “啊?”吕蒙诧异,想不到自家都督不用问都知道了。 “去办吧!” “诺!”吕蒙抱拳道。 第五百八十章 战术阵型 天渐渐明朗起来,大营之中的大火都已经差不多熄灭了,但是战斗还在继续。 张辽军不少士兵都开始喘起粗气来,长时间的战斗和嘶喊已经让他们摇摇欲坠,咽喉显得嘶哑无比。 清晨饱含湿气的空气夹裹着浓烈的血腥味在这里散开,不知道为什么敌军越杀越多,唯独不见对方指挥何在。 张辽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在之前在敌阵之中将队伍整合之后他让士兵们成阵型攻击,轮番休息,不然现在只怕没有战死都已经累死了。 “将军,你看那里!”一个士兵指着左面不远处的小山之上,张辽顺眼看去只见那山上零零散散部署着不少士兵,而那顶峰之上一个年轻将军正领着一干将军在上眺望。 “哼,来时是夜不曾发觉此人竟然藏身此处,天幸叫我等发现了!”张辽感慨了一声,怪不得在这阵中怎么冲杀都不见得对方指挥所在,既然现在发现了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留下情面了。 “都有了,全军向左面进攻!” 张辽大喝一声,只见整个阵型突然发生变化,士兵们以枪盾兵为进攻中坚向着左面开始突击过去。 “截住他们!”阵中的老将们知道对方发现了都督所在,当即便下达了拦截命令。 只是这些死士虽然经过了半夜的战斗,但是战斗力依然强悍,那些铁打的肌肉上面大汗淋漓,但是却也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盾牌。 江东兵大都是新兵,久经沙场的老兵们在这里的也十分少,战斗力自然不能与面前的五万人之中的精华死士比,每每要杀死对方一人都将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再加上齐国的战术阵型训练严格,步兵们随意都能够知晓好几种阵型所处位置以及攻防变化,虽然并没有精锐部队那般操作熟练,但是却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差。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面对数不清的敌人包围,张辽觉得更好指挥了些,士兵们也更好调度了些。无论是从战术安排,还是阵型变化上来说,都完全没有像是指挥千军万马那般复杂和困难。 在面对重重敌人包围的情况下,看透了生死的士兵们也显得格外的冷静,身上都散发着大齐精锐应有的气质,就好似现在并非是殊死的格斗而是与往常训练一般,冷静地将长矛刺出,冷静地挥动盾牌击开敌人,冷静地上前补位防御。 这些人就好似一柄尖刀,叫人畏惧,在这军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望着选择的目标放下突杀过去。 山上,周瑜冷静的看着山下沉着前进的敌军,仔细观察着敌军的阵型变动,仔细观察着敌军的每一个动作以及张辽的每一个指挥。 突然,他发现齐军能够驰骋天下无往不利并非是巧合,如果将天下诸侯的任意一支军队摆开与齐军来一场正面冲撞的话,只怕这天下能够在正面一对一的情况下击败齐军的军队还没有诞生。 他突然明白为何袁术会败得那么快了,袁绍二十万大军面对十二万齐军竟然也会一溃千里,就好似这些齐军都是虎狼一般。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中的原因,这支军队之所以无往不利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士卒的训练,从这些士卒精湛的枪盾配合来看,一定是经过严格的长期训练所致,而这些士卒之间战术配合十分恰当,既能够维持阵型不乱又可以无懈可击,让敌军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没有长时间严格的训练,这些士卒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觉悟,这小小的数百人却好似一直刺猬一般叫自己无从下口。 作为江东的都督,深谙兵法谋略的他也明白是士卒的操练问题,现在天下的士卒能够像齐军这样发挥这么强悍战斗力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毕竟长时间严格的训练不是谁都愿意花费的。更多人都比较能够接受人手一杆长枪,学习一下怎么捅人既方便又容易武装,造价还非常的便宜。 看来此次回去江东之后也一定要向主公谏议一番,无论如何士卒的训练一定不能落下,再怎么困难也要维持五万人的各兵种训练。 “都督,需不需要回避一下?”吕蒙向着前面的周瑜抱拳道。 周瑜轻轻摆手,直接转移了话题:“吕蒙,你见这齐军的战术阵型,是否有些让人难以下手?” “这我还真没有发现,不过这些齐兵倒也听能耐的,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溃散。”吕蒙轻笑道,在他看来这些人迟早都会完蛋,何必在乎这么多? “这一把大火没有将他们烧死,倒也害死了我多少儿郎啊?”周瑜长叹一声,向着吕蒙道:“这些齐军太强悍了,必须要想个办法将他们的阵型破开便是。” “这样!”周瑜向着吕蒙道:“你且让前面的士兵徐徐让开,避免与敌军做正面冲突,放这敌军过来。” “啥?”吕蒙诧异道:“都督,敌军要是过来了你不就危险了吗?弟兄们拼死拼活不就为了护着你无碍啊,将敌军放过来那弟兄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去便是,我自有妙计对付敌军!”周瑜冷笑了起来,吕蒙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是嘟囔了几句过去下达命令。 此番令旗挥动,张辽军顿觉前方压力一松,前进的步伐也变得更快了起来。 敌军就好似畏惧了他们一般,向着这左右避让,凡是哪些避让不及的人都被一矛扎翻在地,血涌不止。 而这个时候,张辽也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步入周瑜的陷阱之中,只要达到山下这噩梦就将会翻转,猎人和猎物也将颠倒重演。 只是他们全然不知,只是望着这个方向杀去,只求能够将那不可一世的敌将抹杀在此。 而此时,距离周瑜军大营还有一段距离的路上,一支齐军正在悄然接近,林中哪些斥候也纷纷被黑衣奇士抹掉了脖子,这一支大军就好似悄然接近猎物的恶狼一般,不动声色。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东城战罢 “将军,这些兔崽子们好似怕了咱们一般,都往两边躲去了。哈哈.”几个士兵向着张辽大笑,他们很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 张辽轻笑一声,双目看向前方山上的身影却有些迟疑了,这人到底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就好似晚间在那中军帐前的男子一般,差点叫自己全军覆没。 “慢慢的接近,都警醒点,别又叫人给弄了。”张辽只能祈求这人是真的,看这阵式大本营是不会派人来救援了,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只怕也只能赌这一局了。 “晓得了将军,这山上人也不多,咱们便是百八十人也能够将他结果!”旁边一个士兵笑道。 张辽突然灵犀一动,喝道:“分作两阵,前军百人向前上山,后军盾阵防御!”一声喝令之下这数百人立马分为两截,后阵士兵纷纷转身开始在这山脚变阵防御,而前军百人则依旧成攻击阵型向前突击。 张辽将目光看向那百人,这些人不过是他探路的石头,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他将会转身离去,绝对不会在此恋战。 “山下的不知哪位齐国将军,在下周瑜字公瑾!”山上的男子突然开口了,向着山下的张辽高声朗笑道。 就知道有问题,张辽看向山上便如对方所言这是真的周瑜那么绝对有问题,不然这人也只能是假的! 果然不出他意料,但百人阵前进到一个较为陡峭的地方时候山上突然滚下巨石和檑木,立时便将那血肉之躯组成的盾墙冲的稀巴烂。 “向前突击!”张辽果断放弃了后面的周瑜,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只能希望从正面突围。 面前这座小山虽然算不得高,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好似一座不可逾越的鸿沟,还不知道对方布下了什么法门来整自己。 虽然身边的人都是死士,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浪费他们的生命,只能向前推进突围只需要将敌军的士气稍微打击一番也不枉此行。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立时便开始迈动步伐向着前面突杀过去,虽然那是一望无际的人海,但是他总有一个尽头,只要从这里过去就能够有活下去的希望。 又是一番搏杀,身旁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去,这阵型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四周都是那一望无际的人海,每前进一步都好似有人会倒下一般。 士兵们已经到了体力崩坏的边缘,随着人数越来越少,很多防御位置基本上没有人替换了,不少人都喘着粗气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 或许这里终将是他们人生的尽头,这一切都好似宿命一般,他们的脚步最终只能停止在这里,在也回不去了。 但是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事迹都将会载入史册。或许这一段新历史都不将会有所谓的逍遥津死士,但是却会以另一个名字祭奠,东城死士。他们的名字将会永远躺在齐国的荣誉里面,将血肉和骨头融入到大齐军队这四个字眼里面。 “嗖” 无数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张辽好似觉得自己遇到了幻觉,在这阵中他却又如何能够听见那数不清的利箭划破长空? 那遮天蔽日的羽箭从东方升起,将那初生的阳光遮蔽,也带起一阵阵阴风,向着江东军的身后刮去。 士兵们转过身,看着那一道人为的风景,那利箭间隙之中透出的点点阳光,那长空之下纵横破空的箭矢,那尾羽的一抹白色色彩,就好似一副绝美的风景,凄凉而美丽。 那与长空鏖战后的羽箭依然还是那般的有力,锋利的箭簇将士兵们身上的皮甲刺破,狠狠的钻入了肉里面,让人来不及痛呼便倒在了地上。 在这一场暴雨之中,多少人倒下?鲜血将衣服打湿。又有多少人依靠着那不算宽阔的“雨伞”得以幸存,不用直面那勾魂夺魄的暴雨。 “杀!” 千军阵前,徐庶长剑向前,双目逼视前阵敌军。 身后的齐军在高顺和田豫的策领之下迅速向前开进,成攻击阵型冲入敌阵之中,纵横披靡。 张辽以及士兵们纷纷兴奋起来,向着敌军继续扑杀,双目之中难以掩饰那一抹喜悦。 山上,周瑜看着那如潮如水的敌军冲入阵中,一场混战直接在这里展开,这突如其来的大战甚至有可能会向着决战的方向演变。 但若是现在就在此展开决战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敌军彻底击溃,自己大军的士气已经被这一千多人折磨的差不多了,如何是这气势如虹的敌军的对手? 他转过头向吕蒙轻轻交代了几句,便见对方向着山下疾步奔去。 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战场,或许此战正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战。周瑜现在很清醒,也很清楚。他并不认为现在的实力能够与齐国作对,他也不认为现在针对齐国于他江东有什么好处。 他要的只是这两江之地,只要这里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场战斗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对于江东来说,最迫切的并不是需要一场持久的战争,而需要一场休息。 场中的战局越来越乱,江东的军队已经开始徐徐后退,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张辽以及他剩下的四百死士总算是被救援出去了。 胜利好似已经渐渐偏向于齐国,只需要再一鼓作气一番便能够将敌军击败,这对于两江之战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江东军后方的山谷之中鼓声大作,喊杀声四起,无数江东的旗帜高举。 “援军,援军来了!”江东军队的士气瞬间暴涨,无论那援军时候是真的,这无疑都给了江东士兵一剂强心针,让他们能够饱含战意在这里坚持下去。 看着气势渐渐强盛起来的江东军队,徐庶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意义了,他如何不知道那所谓的援军只不过是一个鬼把戏而已,只是他明白这些士兵们又如何会明白?这条计策只要将愚人骗了就行,又何须在乎圣人? 对于他来说这场战斗的意义主要在于接应张辽,只要张辽还在对于齐军来说就是一场大胜,他根本就没有奢望能够通过这场战斗让敌军后撤,当即便下令后队改前队向后撤去。 这些气势慢慢上涨起来的江东军队眼见齐军要退,便要追击,只见那阵中数十骑驰骋大喊:“传都督令,回营休整不许追击!” 大战罢,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大营,以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些对于江东军队来说无疑是非常巨大的打击,看着士兵们面上的表情,周瑜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蛇无论如何也还是吞不下一头巨象,这场席卷中原的战斗或许即将要划上句号了,至少对于他们江东来说注定要划上句号了。 “修缮大营,高挂免战牌。”周瑜向着身后的诸将长叹一声,这场两江之战他们胜了,但是却也付出了很多性命。 他将怀中的一份帛书取出来,交给身边的吕蒙,道:“派人将这封帛书送往东城,交到敌军都督徐庶手上。” “诺!”吕蒙抱拳,虽然并不知道自家都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办了。 现在他们手上控着南庐江诸县以及南九江诸县,保住了巢湖一带的安全就完全足够了,对于周瑜来说这场战斗无非就是要争夺巢湖,保证齐国水军无法进入大江,只要巢湖在手这场战斗就是胜利! 第五百八十二章 江东议和 东城,府衙中堂。 徐庶打量着面前的帛书,时不时还抬起头瞥了一眼堂中跪着的江东使者。 面前周瑜提到的这个事情自己还真的拿不下主意,虽然自己贵为都督但是这是战是和自己还得请教师父。 毕竟在齐国有些事情并非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可以恣意妄为,自己的师父虽然常年在外征战但是对于权力的掌控那是绝对的,这种事情如果敢擅自下决定无非便是讨死。 “你且去回复你家都督,我愿意与贵方停战一段时间,只是这事儿我还得禀报王上裁决。”徐庶向着堂中使者笑道,这信中周瑜措辞很诚恳,虽然双方都是领兵都督,这阴谋诡计多得是,但是周瑜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骗取战机。 或许这就是历史的潜规则,双方在进入议和阶段的时候,绝对不会擅自调动军队进攻彼此,因为这不仅是失信的问题。 既然周瑜能够将这一封书信交给自己,那么自己也答应要等上面消息了,自然也不会擅自进攻江东,这是历史的规则,谁都不能违背。 “那就恭候徐都督消息了!”使者恭敬的向着徐庶一拜,弓着腰向堂外退去。 等对方走后,这在场的诸人方才问道:“都督,何事儿竟要惊动主公?” 徐庶一笑,将这帛书摊开放在桌子上,笑道:“敌军想要议和,这周瑜要求在两江之地以成德到原东九江郡边界为双方界线,齐国军队不能擅自逾越,而江东军队也不会逾越。” “这厮胃口倒也不小,吞掉我们整个南九江了就想要与我们议和?”张辽想想就觉得气愤。 “文远将军也不要动怒,现在主公的局势还是少一个敌人更好。”田豫道:“纵观这两江之地的诸侯军队,唯一能够让我等感到棘手的无非就是周瑜的江东军。只要这支军队不在与我们为敌,其它敌人不过都是纸糊的一般,何足道哉?再说,我们也能够与主公对豫州形成三面之围,尽快解决豫州战局!” “对!”徐庶点头,向着高顺道:“高将军,此信还烦请高将军安排人抄写几分,火速飞鸽发往主公所在!” “诺!”高顺抱拳道。 却说另一边,刘备的二十二万大军除去两个营驻守冀州之外还剩下二十万大军,虽然部队过于庞大,但是好在骑兵占大多数,直到现在才开进到陈留平丘一线。 刘备大军的到来陈国举国震动,也不知道这陈王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动员了不下于十五万军队部署在东昏、小黄一带,作出了与刘备的第一道防御。 “现在我军正在平丘休整,再往前便是敌军在东昏、小黄一带防御的军队,在下建议直接以骑兵作为主要突击力量,突击东昏,引小黄敌军前来增援,再趁势扑灭敌军增援大军.”帐中,诸将正在紧张的谋划着即将到来的战争,虽然他们现在手上掌控着绝对精锐的部队和人数优势,但是即丘之战的经验告诉他们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轻视敌人。 刘备站在地图的最前端,左右乃是两个军师贾诩和戏志才。 “现在赵斌在哪里?”刘备发问道:“现在不要只看我们一方面的作战部署,我需要从整个大局着手,这样才能尽量牵制和拖垮陈王。” “赵将军现在在单父、防东一线。”说完,关羽又继续道:“徐庶的军队现在正在东城,而陈登的军队也在徐徐向着东城集结,看来他们准备在两江来一次大行动。” 之所以众人喜欢将陈登和徐庶摊开来谈,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吧。陈登乃是徐州都指挥使,名义上相当于是徐州的都督。而徐庶乃是临时任命的四郡都督,总督四郡军事,主要针对两江战局而设立,到底谁高谁低很难说,不过好在二人并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 “嗯!”刘备点头,道:“现在这种情况来说,我军主力主要集中在陈留一带,而陈王的军队主要被牵制在兖州、两江一线,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这边应该尽快兵指陈县,好叫他来一场举国震动!” 刘备很快便安排好了作战部署,对于他来说陈留接近陈国,只有迅速攻入陈国的才是最好的计划,能够迅速扰乱陈王在各地的部署,同时威逼陈王投降。 以此能够达到尽快平地豫州之战的目的,也唯有如此才能够尽快解决战事,进入修养生息的阶段。 虽然这场战争大齐夺得了很多土地,而优秀的政治制度也使得这些土地的管理很快完善,可以说这一头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吞噬土地的过程中身后的政治家们却忙着安定社会,恢复生产。 但是这并不代表齐国不需要休养生息,或许刘备早就将要结束这一场战役了,他知道战斗越往后越残忍,他必须尽快解除这场战斗,方才能够抽出手来准备应对后面的战争。 一味的打下去也并不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报!”一声士兵的急呼在帐外响起,临近的将军在得到刘备的示意之后唤了一声,便见一个士兵疾步奔入。 “禀主公,东城传来急件!”士兵将手上的帛书高举,道。 张飞走了上去将书信取下,让那士兵出得帐去,然后走来交给刘备。 拆开书信,刘备微微一愣,迅即忍不住发笑。 “这江东周瑜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现在将巢湖一带夺了去,然后就要与我们议和了?”刘备大笑,这身边的将军们确实一股怒火涌上心来,纷纷叫嚷着要收拾完了陈王再拜访江东。 不过刘备自己心里面清楚,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想要打江东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现在自己也没有那个精力在江东与他周瑜进行大战,他必须要先将中原稳固再说。 “主公,在下以为现在与江东议和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戏志才抱拳道,他一说话,这场中诸将纷纷安静了下来。 “现在无论是江东还是刘表皆不足为道,唯有陈王对我国来说如鲠在喉不能下咽。若是南方战事稍缓,我军便能从三面发动对陈王的进攻。只需要尽快平定豫州之后,这天下的其它势力再抽出手来也容易对付了许多。” “戏军师说得有理,现在对于主公来说最大的两个敌人其一是关中的曹操,其二便是豫州的陈王。只要将这二人其一攻破,自然少了一个强敌,也稳固了主公在北方诸州的统治。那时候再抽出手来,一个个的对付也容易了许多。”贾诩也赞同戏志才的话,这两个智者与刘备的想法出奇的相识。 “嗯!”刘备颔首,道:“既然二位军师都同意这种看法,那么便传令徐庶同意议和!” “诺!” 第五百八十三章 何为对错 “我军现在骑兵居多,想要迅速攻下陈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陈留境内河流较多,这渡河也是一大难事儿,我们选择的路线一定是要能够快速渡河,迂回作战的路线。我打算以东昏为突破口,直扑外黄、襄邑逼近陈国。”刘备在地图上指着道: “迅速将敌军分割在陈留,要求赵斌所部配合我军在陈留的动作,向梁国发动进攻。他手上有五万人,人数肯定是不够的,不过在外黄之后我会派出三个营的兵临进攻考城,在己氏与他会合。” “届时我军北路将会以陈留、梁国两个方向威逼陈国。而南路,策领陈登督军从淮水一带渡河进攻沛国南部,徐庶督军从寿春渡河攻略汝南。” 现在江东议和之后南线压力大减,只需要少量军队阻挡刘表就行了,可以将大部对调入汝南和沛国,从南北两个方面夹攻陈国。 “云长,我再给你三个营的兵力要求你从东昏奔陈留攻尉氏入颍川。我要尽量分散陈国的兵力,就算他不愿意分散,也要注定放弃大部分领土或者转而寻求与我决战。” “五路大军,主力主要集中在我和赵斌,只要攻下陈国,其它诸郡无不望风而降。” “诺!”众将抱拳道。 刘备想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时间还早,要等到各路大军齐备的话,还有一些事时间,这样吧,其它各路军队下月初三发动进攻!不过我们要尽快进军,这么算下来还有二十天的时间,我们要先拿下东昏和小黄。” “诺!”众将道。 “年前结束整个豫州战局,太久了不行!”刘备笑道,想一想明年就公元两百年了,无论如何这个年还是要在家陪着家人过啊。 “下去准备吧!” “诺!” 要说齐国现在最精锐的部队那无非都集中在了陈留,或许陈王并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也或许他知道,但是因为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来而没有办法。 十几万临时组成的部队在精锐齐军面前那是完全不够看的,这支军团可以说是现在整个世界最为精锐的军队,这里不仅汇聚了名震天下的猛将,还汇聚了几十万精锐齐军。 这支庞大的骑兵在原野之上驰骋,宛若一阵涛涛巨浪将天地吞没,他们一望无际,直到天地相接处。 惊起的漫天灰尘在空中凝聚成乌云,使得这天地间阴风阵阵,正好配合着他们面上的肃杀。 一张张坚毅的面庞之下,是那临危不乱的心,那颗心宛若极北玄冰一样不知道怜悯和仁慈,只有鲜血才能让他们兴奋。 为首的将军手持一柄马槊,他左右乃是典韦和张飞这两员齐国大将,然后一字排开尽分别是赵云、吕布、关羽、陈到、徐盛、太史慈等人。 他手中马槊一挥,这庞大行进的军阵之中迅速分离出去无数人,望着西方绝尘而去。 饶是如此,但他们兵临东昏城下的时候,那坚固的城墙在他们面前不过就好似一个小坎而已,根本不足道哉。 这么庞大的军队便是高山和水流都被征服了,何故面前一个小小的东昏城? “车弩出阵!”阵中接连着一连串的大喝,只见一排排马车纷纷从各个军阵的缝隙之中驰骋而出,迅速在前方形成三道横线,整齐而杀气凌人。 “放箭!” 刘备大手轻轻挥动,便见这阵中战鼓四起,三道车弩同时击发数不清的巨矢腾空而起,向着前方的东昏城而去。 “趴下,趴下!”城上的将军紧张的指挥着这些新兵们躲避弩矢,只是大部分士兵见到那种场面都已经彻底吓住了。 没有人在来时告诉他们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战争,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大部分惊呆的了的人被自己的朋友拉着夺入了女墙之下,而哪些还未来得及拯救的人,迅速便配合齐军上演了一场屠杀。 宛若长矛的弩矢或是将他们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因为一个人而停下,反而将那空洞的尸体带飞,向着城下落去。 或是从天而降,将人击穿,然后那弩矢插入青石板之中,尾羽颤动,将这尸体的引得一阵痉挛。 或是被那溅起的石屑打中脑袋,晕厥过去之后被那突如其来的弩矢斩杀,溅起鲜血。 连惨叫声都没有,有的都是那些躲在女墙之下逃过一劫的士兵们的尖叫声,畏惧声。 “第二轮,发射!” 就在他们即将崩溃的时候,那城下又是一阵响动,只见如黑云般的巨矢纷纷飞上城来。 “娘的,这些齐国人还是真有钱,这么多好东西像是不要一般射过来。”那副将躲在将军身边,不服气的啐了一口。 “人家射过来只是让我们暂时保存,这仗打完了还得换回去。”那将军倒也释然,冷笑一声,颇为无奈,道:“人家几十万精锐齐国精锐呐,主公给我们拨了这些杂兵,谁能守得住?” 那副将听到这也长长叹了口气,道:“是啊,你看着些杂兵,连躲都不知道躲,还打个屁?一会那城门破后,齐军重骑兵冲进来,咱们就都等着死吧!” 说到这,副将也很没有心情,面上很无奈的看着哪些因为惊吓过度而站起来跑,最终却被巨矢洞穿的人,心中忍不住痛。 他痛并非是痛这战场残酷,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将这些老实的百姓送上战场?齐军一直以来不会向老百姓动刀子,但是老百姓一旦穿上军装,在齐军面前就成了敌人,他们那时候绝不会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此刻,他心中忽然想到一个不敢想的问题,看向身边无奈的将军,徐徐道:“莫不,降了吧?” 那将军一惊,转而直接变成怒火,呵斥道:“你这么说,对得起主公吗?我便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自刎归天,也绝不会辜负主公!” 副将长叹一声,低头自嘲,喃喃:“是啊,忠诚到底是什么?让这十几万百姓为了你的一个忠诚而丧命?人命呐,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吧,这些都是如你我那般有家的生命啊。” 说着说着,这铁一般的男儿竟然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他伸出手悄悄抹了一下,叹息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他们的命就这般送在这里,为何,我就成为错的了?为了一个忠诚,一个名声,十几万人的性命,值得吗?” 将军也长叹一声,心中再没有一丝怒火,伸出手在自己这个老朋友的肩膀上轻轻拍动,那么多战场下来他一直伴随在自己身边,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流泪,但是却也让他有些迷惑了。 到底忠诚和名声重要?还是人命? 背叛了,所有人都会记住你是一个背叛者,不会记得你挽救了多少性命。战下去,人们或许会记得你血战归天的英勇事迹,但却不记得这里埋葬了多少无辜性命?又或许,人们会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将大家带向坟墓,留下那么多孤儿寡母,却不会记得你的忠诚。 到底,怎么样才是对?怎么样才是错? 又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覆灭援军 小黄县,这里与日后的开封相隔不远,位于汴渠边上,往西是浚仪县往东乃是东昏,与东昏一眼都在现在的黄河河道不远处。 东昏被敌军攻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小黄县,这城中屯集的兵马也不算不多,约莫有五万人的样子。 当天下午这五万人便在自家将军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出了城,向着东昏方向而去,目标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支援被困在东昏的主力。 如果这个将军能够稍微研究一下齐军最喜欢的策略,那么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率领军队出城前去支援东昏。 不错,齐国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无非就是围点打援,一城被围而诸城救援那么援军必灭。 只可惜刘宠选择这几位将军作为自己北方的屏障显然是不够看的,没办法他手上本就没有多少像样的人才。现在这个时代,人才基本上都集中在关中和齐国以及江东了,他们这种一州的小诸侯哪里又还有什么人才啊? 这将军坐在马上,略有些不可一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在此睥睨,却全然不知道远处一支庞大的骑兵阵容正在向着这里开进。 “你说咱们要是去了东昏,这齐军若退了功劳算我的还是算那阴离的?”将军向着身边的人问道。 “自然是将军的了,那阴离虽然是此次北方主将,但是却并无退敌之功,若非将军驰援只怕连那东昏城都无法守住。”旁边的副将们也尽是谄媚,根本就没有想过此番出城急功近利是否是时候? 而那将军更是飞扬跋扈,听的身边的人吹捧也有些飘乎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军队。 “哪些废物整天就在本将耳边说什么齐军如狼如虎,哼,那是没有遇到老子!”说到这里他颇有一副怀才不遇的感觉,自叹一声,道:“只可惜大王不肯用我啊,要是能将这北方交给我,这齐军休想进一步。” “是啊将军!”周围都是一些溜须拍马的人,根本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是一个劲的吹捧道:“要是将军替代那阴离,现在咱们都反攻了,哪里还是要去驰援的模样啊?” “哼!”那将军也有些飘飘然,不过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知所谓的人,他大笑道:“就你们会说话,这一路过去咱们也好舒展舒展筋骨,且先将刘备那厮的人头看下来,再挨个将那些所谓的名将也给砍了,一并送到陈县也好讨个封赏!” 感情是杀猪呢,一个个都伸着头给他砍不成? 只是这周围的众人还来没有接茬,便见远方的平原上一支骑兵向着这里驰骋而来。 “将军,你看,那不便是齐军!” 那将军定睛一看,只见那烟尘之中旌旗飞扬,斗大的齐字随风飘荡,再向那主将位置看去,却见对方身上那绿袍格外显眼。 “我听闻那关云长喜着绿袍,那前军将军不便是关羽?”他向着身边的人问道,面上丝毫没有惧色,等着自己的手下回答。 副将们也纷纷点头,笑道:“将军,这天降奇功啊,关羽乃是齐军的二把手。要是将这厮斩杀,不仅立一大功,还能够折了齐军的气势。” 那将军大喜,当即便向着后方喝令道:“都有了,跟着老子向前冲,都麻溜的!”说完这句话,他纵马向前,好似关羽的头颅已经是囊中之物一般,只需要伸手一取。 看着前方哪些步卒在即将面对自己骑兵冲锋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摆出正常的防御阵型,反而冲杀了过来,便是久经沙场的关羽也忍不住一阵诧异。 感情这敌将还怕死得不够快啊?关羽冷笑,向着身后大喝一声:“重骑兵锥形阵,紧密阵型冲阵!轻骑兵左右迂回,不能让敌军有一个逃回小黄!” 一声令下,随即而来的是千军呼和。三万齐军轻重骑兵迅速做出反应,九千重骑兵担任主攻在开进过程中缓缓形成以关羽为尖刀的锥形进攻紧密阵型。而身后的轻骑兵也纷纷从左右两侧开出,就好似一个魔罗展开双手想要怀抱敌人一般,望着那左右两翼而去。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畏。 陈军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没有见过齐军重骑紧密冲阵的模样,在他们眼中或许对方只是骑着马的士兵而已。 那将军双目紧紧盯着关羽,催促着自己的马匹前进,很快他与自己的副将团便与后面的步卒甩出了一段距离。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重骑兵有多恐怖,却还是自信满满的向着前面冲来,就好似这齐军的阵型不过玩笑一般。 “关羽,纳命来!”敌将嘶吼着,手中的马槊向前,好似要将自己的性命取去一般。 关羽的眼角露出狠烈,面上却是很不屑,既没有如敌将那般张牙舞爪,也没有大放厥词。 他心中默默计算着两边的距离,突然双目圆睁,杀意满满,手中青龙偃月刀斩破空气,从下往上在马前抡出一个半圆。 那锋利的长刀从马脖子处斩入,后脊斩出,同时那猩红的刀片迅速没入敌将胸膛,将他上半身直接斩成两半。 巨大的力道掀起直接将这人和马掀翻在地,随即马蹄猛然踏了过去。 由始至终他关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似只是杀了一个无名小卒,根本就不足道哉。 而敌军哪些副将在诧异的瞬间被第一梯队的重骑兵纷纷斩杀,尸首也伴随着自己将军的尸体成为马蹄下的肉泥。 看来这溜须拍马也要在地狱里面继续进行,根本停不下来啊。 步卒们眼见自己将军和副将被杀,想要停下来,但是这庞大的军阵开动起来却又哪里容的了自己前进与否?想要止步,却又被身后的巨力推动着向前。 “杀!” 齐军向来都是以势压人,重骑兵在没有面对任何防御的情况下猛然冲入阵中,人们就好似一颗颗没有扎根的木头,纷纷被撞飞,然后惨死马下。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士兵们挥动的马槊瞬间便将人捅穿,身上那本就不厚的劣质皮甲哪里防得住? “降者不杀!”关羽大刀向前,溅起碎肉鲜血无数,向着前方这庞大的军阵暴喝一声。 “降者不杀!”这数万人齐声大喝,也就在这个时候左右的轻骑兵迅速冲入敌阵之中,在左右两翼掀起了血腥屠杀。 失去了主心骨的五万陈军按照东昏城守将阴离的话来说,不过是临时用百姓拼凑的军队而已,又哪里还有什么战心? 这些连基础训练都没有的士兵们,哪个又有宁死不屈的反抗? 当所有人都能够抉择自己命运的时候,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死亡,而小部分人会从众选择生存。 第五百八十五章 攻城为下 连关羽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些陈军在面对第一轮冲锋之后竟然就降了,连一个像样的抵抗都有没有就这般彻底投降了。 关羽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竟然被搞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士兵一听到自己的降者不杀,就统统投降了。 “你们是军人吗?”关羽忍不住质疑,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能够一冲就降?自己从军这么久,也面对过无数敌人,便是当初东征辰州的时候敌军降得快也是因为自己大军的优势所在,而这支军队投降未免也太过迅速了吧? “俺们都是此间寻常的百姓,良善人家!”见周围人都被吓得不轻,一个敦实的汉子虽然也甚是畏惧,但还是颤巍巍的向着马上的关羽说出了实情。 久掌大权的关羽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向着对方问道:“既然都是些良善人家,那么陈王驻守此间的军队呢?” “不便是俺们?”那汉子说到这也是一股子火无处撒,向着关羽埋怨道:“你们未来时候俺们不过都是寻常百姓人家,你们一来咱们村儿里就来了不少当兵的,非得将俺们抓来这里干这杀人的勾当。” “对!”几个汉子也忍不住窝火,道:“俺们哪里是干这勾当的人?见这血都吓的腿软干不成这事儿。” “也就是说不仅你们,便是那东昏城的人也都是寻常人家?”关羽有些不能够理解了,一直以来跟随着自己大哥纵横天下,武人的荣誉早早就根深蒂固,却又哪里会觉得杀了这么多百姓是一份荣耀? 心中忍不住开始咒骂陈王来,这两国交战本就祸害百姓了,却为何又这般折磨百姓? “都是都是,俺们听那将军说因为没人了,所以只能抓人来!” “这陈王难道是黔驴技穷了吗?”关羽有些薄怒,虽然身边的战士都是从百姓过来的,但是他们哪个不是受了良好的训练?便是现在自家大哥齐国各地招募士卒,准备扩军迎接后面来的大战,也并没有将那些刚刚握住武器的人送上战场啊。 “将这里的消息传到东昏,让主公裁决如何处理降卒?”关羽向身边的亲卫道。 “诺!”亲卫抱拳说完,便向着后阵而去。 按照往常的惯例,降卒不是送往北境就是送往瀛州或者一新定下来的夷洲,一是让这些庞大的降卒资源能够开荒殖民,二也让这些降卒反思自己的对错。 只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更多并不是降卒,而是百姓,只不过是刚刚握上这些兵器,还未学会如何格杀的百姓而已。 东昏城前,那巨弩还在时不时发射一轮,随着步卒的赶到神臂弓也早就参入了这场远程轰炸之中来,而城上早已密密麻麻的插着各种箭矢,让人触目惊心。 “神臂弓,三轮射!弓箭手,自由射击!” 齐国就好像是一个土豪一般,一刻不停的发射着弓矢,好似能够依靠这些东西便能够将城池克下。 “报!”一声报令夹裹着一骑绝尘而来,众将都纷纷将目光看向那骑兵。 “启禀主公,二将军大败小黄援军,阵斩敌将,俘获敌军数万,特问降卒如何处理?” 听到这话刘备觉得有些不对劲,关羽是知道自己处置降卒的方式的,现在突然来问这个这个中定然还是有隐情的。 “为何会如此问?”刘备看向跪在前面的士兵,问道。 那士兵将这些降卒的情况说了一便之后,不仅刘备便是周围的将军们也惊诧不已,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不到这陈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竟然会抓壮丁来充军了。 “停止射击!”刘备摆摆手,身边的典韦当即便下达了命令。 他看向那士卒,道“传令云长,在小黄集中降卒,统计降卒籍贯,陈留郡内人每安定一处便安排降卒回家。未攻下来的地方,且都先在小黄暂居。” “诺!”士卒抱拳,起身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刘备这才将目光看在东昏城,向身边两位军师道:“看来想要攻下东昏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儿,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既然都是些百姓,咱们大齐的军队也不能太没有人情味了。” “主公仁义!”两位军师已经猜到刘备会怎么做了,当即便赞扬道。 “虎贲持使者节仗,随我向前!其余各将做好进攻准备!”刘备用一种不可置疑的口吻向着周围的将军们道。 “诺!” 城上,按照惯例现在齐国的羽箭应该已经过了好几轮了,只是躲在女墙下面的士兵们却迟迟迎不来那该死的箭雨。 当一个士兵冒险探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惊诧了。 大军还是以往的大军,比想象之中的更多了些。只是那阵前的箭阵却含而不发,并没有打算进攻的样子。反倒是一支骑兵队伍离阵,向着这里徐徐而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那士兵兴奋的大叫着,就好似这一辈子都没有这般开心过一般,就好似一下子获得了数不尽的财宝一般,兴奋不已。 阴离将军和副将也纷纷探头,剩下的士兵们不少人也跟随着站起身来,但还是有大部分士兵依然不肯站起来,显然已经对箭阵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生怕一冒头就会彻底死在这里。 “使者?”阴离诧异的看着前方徐徐前进的骑兵队倒有些诧异,这齐军从到城下那一刻开始就一直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开始展开远程进攻,为何突然派遣了使者过来? “不要放箭!”他习惯性的比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但是突然却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将手放了下来,原来身边的要不是被吓坏了不敢站立的士卒,要不就是在哪傻笑着干兴奋的士卒,又有谁能够想到防御呢? 果然,士兵还是需要训练,还是需要纪律,并不是握上了枪你就是一个士兵。会杀人也许算不上士兵,因为杀人很简单,没有纪律没有训练哪里能够说是士兵啊?不过是一个握着武器的百姓而已。 “城上的人听着,孤乃齐王刘备!”刘备一声大喝,声音回荡在这城前,叫城上的士兵们纷纷止住了兴奋,将目光看向他。 “不知是哪位将军在此镇守,可否容备说上几句?”刘备向着城上喝道。 “在下阴离,陈王帐下将军。”阴离本没有想着回避,也没有向着趁着这个机会暗杀刘备。 在他的认知之中现在的刘备身着重甲,周围围绕的都是精英卫士,且不说自己能否有强弓能够刺穿他的盔甲,便说自己这鲁莽行动定会掀起一场恶战。 或许他还没有想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他却明白如果有机会,他情愿周围这些淳朴的百姓能够活下去,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第五百八十六章 攻心为上 ‘阴离?在正史之中倒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阴这个姓在东汉来说倒也颇有几分渊源,莫不是那新野的阴家?只可惜这个阴家已经没落了啊!’刘备暗忖一番,方才向着上面喊道:“不知阴将军可是光烈皇后后人?” “正是!”阴离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出身,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陈王如此尽忠吧? 刘备饶有兴趣的打量这对方,阴家没落了,他能够坐在陈王帐下大将的位置何尝不是想要将这阴家光复?想要阴家能够如以往那般辉煌? 自从汉和帝之后阴家的光辉便不似昔日,而现在的荆州几大世家根本容不下阴家的崛起,怪不得这个阴离会不远万里跑到豫州来出仕。 只要对方是新野阴家的人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了,倒也叫自己好好施展一番攻心之计。 “阴离,本王与陈王同样是高祖子孙,贵为帝胄。你能够为陈王尽忠,孤深感欣慰,至少这受过大汉恩赐的皇亲国戚之中你阴家还是站在高祖子孙一边。”刘备皇亲国戚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却能够刺激阴离想要光复阴家的心。 “本王现在雄踞中原河北,手上雄兵百万。你应该站在孤这边,随孤平定四方也好复兴你新野阴家的昔日荣光,而非是站在孤的对立面!” “齐王,正如你所言,你与陈王同为帝胄,同为高祖子孙。可是为何齐王要大军扰我国境?如今天子蒙难,受奸人劫持,齐王不率军叩关西进,解救天子于危难之中,却同室操戈,意图吞并我豫州,敢问齐王可配得上称高祖子孙?”阴离义正言辞,说话也处处击打刘备的短板。 只是刘备却爽朗一笑,向着城上道:“阴将军,陈王若不率军侵扰孤,只怕孤的军队现在都已经开进洛阳了。只是孤很不明白,为何陈王会主动进攻孤?为何会与冀州袁绍以及那奸人曹操为伍?殊不知那曹操正挟持天子号令天下?殊不知那冀州袁绍意在九五?” 阴离不过是一个将军,却又哪里有刘备这番巧舌如簧?这一下子倒也被对方彻底给掐住了脖子,回不得半句。 刘备乘胜追击,情绪有些激昂道:“阴将军,敢问刘备自从执掌青州以来可曾做过半点对不起大汉的事情?当初黄贼为祸天下,是我刘备杀了二张!杀了贼首!而后,青州黄贼四起,先皇给孤两万士兵,但是孤依旧平定青州恢复生产。再后来,幽州大乱,孤亲率大军赶赴辽东平乱,身先士卒,战退异族,平定祸乱。董贼乱政,也是孤站出来号召天下义兵讨贼,亲率大军西进洛阳。” 按他这么说来,他刘备倒也是这大汉最大的忠臣了!不过这些东西明白的人都很明白,刘备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扩充 “孤从起兵以来,却又哪点对不起列为先皇?却又有哪点对不起当今圣上?敢问阴将军,小黄和东昏的守军可都是抓来的百姓?” 刘备知道阴离不会回答,冷笑道:“阴将军,小黄过来的几万军队已经被我二弟击败,领军将军被斩首,士兵尽数被俘获。现在孤将他们安顿在小黄,只等这籍贯统计清楚之后,便会发给路费让他们回家。” “孤知道你也是一代仁义将军,孤现在十几万训练有素的精锐在前,只等孤一声令下便可将东昏城夷为平地。若阴将军一意孤行,将会将这十余万百姓害死在此,于心何忍?如此,不仅是你阴家再无光复之日,孤也将会夷你三族!” 阴离彻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刘备。他迫切希望能够光复阴家,也不想在这里倒戈相向,毕竟自己身为人臣,如此实乃是不忠。可如果一意孤行下去,叫着十数万百姓全部死在这里,岂不又是不仁不义了? 他将目光看向这些周围的面孔,淳朴的面容之下是艰辛的一生,让人忍不住泛起怜悯。他们之中或许有妻儿老小,也或许只是寡人一个,可是自己却又哪里有权力要求他们死在这里?造就那无数孤儿寡母,在这乱世之中如何生存? “齐王且慢!”阴离苦叹一声,向着城下道:“齐王,末将愿意打开城门让这些百姓出城,只是希望齐王能够善待百姓。待这百姓走后,阴某自领自家私兵与齐王一战,如何?” “不行!”刘备果断否决了阴离的话,笑道:“孤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举城投降,包括你在内。如此,不仅能够光复你阴家,还能换得一大功德。孤也需要你记住,你阴离是我大汉的臣,而非他陈王家臣!” 阴离又沉默了,城上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也不知道在商量着些什么,看向阴离的目光也有些游离,或是期待,或是狠烈。 这简直就是要兵变的前奏啊! 副将略有些经验,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当即便将亲卫士兵都调集在了左右,以免出现什么情况。 刘备向身边的张飞打了一个眼色,对方当即便会意,把转马头,向着后面庞大的军阵喝道:“准备进攻!” 他的嗓门也着实大了不少,当即便将城上的士兵吓的一激灵。 “准备射击!”一个将军手中长剑高举,喝道。 “嗡”一系列弦响动的声音,只见无论是巨弩还是神臂弓纷纷上弦,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对城墙进行覆盖性打击。 “步兵上前,准备攻城!” 骑兵们纷纷后退几步,辅军营的步兵们纷纷上前,或是挥舞着手中的刀,或是持着盾牌站立前方,口中骂骂咧咧,看样子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刘备给阴离的时间不多了,而阴离的大脑此时也在飞速的运转着,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只怕还未攻城城中便先乱了起来。 “好!降!”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举城欢呼,但是他却好似被这两个字给吸去了所有的力气,若不是副将搀扶着只怕就倒下去了。 看着身边略有些兴奋的副将,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容,无奈更无力。 很多时候这种情况真的处于一种全然没有办法的状态,一边是十余万百姓的性命,一边却是效忠的主君,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谁都要选择,只是却又有几人能够抉择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或许抉择生命的人,终将被后人唾骂,唾弃,人们不会记得他所拯救的性命,也不会歌颂他的恩德。人们只会指着他的鼻子或者墓碑,谩骂,为何不守下去?为何不努力一把?为何不拼?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极恶,也没有极善,或许有的只是我们主观的所谓好坏,所谓喜恶,只是我们主观接触的,或是别人灌输的善良与邪恶,高尚与卑鄙。 也或许,每一个混蛋的身体里面都住着一颗受伤的心。每一个让世人唾弃或者质疑的决定背后,都隐藏着一片救济世人的仁慈。 很多时候,只是我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站的立场不一样,所面临的抉择不一样罢了。 他的抉择历史上比比皆是,只是被赞扬的却又有几人? 第五百八十七章 宛城张绣 东昏算是降了,刘备只用远程武器以及一个攻心就将东昏城彻底攻了下来,抓来的百姓始终是心不在这里,谁又愿意为你死战呢? 就这样陈国在北方的屏障也被轻易化解,现在陈国哪里还能在陈留郡组建一个像样的防御?只能任由对方大军叩境。 若再不设法阻止敌军前进的话,只怕这陈国也迟早会被敌军攻破,而这豫州也将会成为齐国的一部分,到那时候齐国就是真正的雄踞青、徐、兖、豫、冀、幽、并七大州的庞大势力了,天下十三州已去一半! 如果真要在后世的王朝之中选择一个王朝来对比的话,齐国现在应该与鼎盛时期的金朝疆域差不多,甚至还要大上那么一些。 这么庞大的帝国虽然部分疆域在以前都还是不毛之地,但是随着齐国十余年的殖民和开垦倒也已经颇有成效,已经日渐发展起来。 可以说这么强大的一个帝国,不仅在政治上非常的开明,赋税极低,还利用各种条件刺激各地经济的发展,倒也在渐渐成为这个世界上经济最为强盛的帝国之一。 在政治、经济都高度发展的时候,还要一个庞大的军团规模正在慢慢形成,要不了多久大齐只怕将会成为同时代最强帝国之一。 那时候有强盛的经济作为支撑,有训练有素令行禁止以及各类超时代武器装备的军团作为刀锋,或许他们将无往不利,而华夏只怕也将会迎来目前为止最为强盛的帝国。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后话,对于现在正紧张向着南阳驰骋的骆俊也毫无意义,他只想要保住自己的主公,以及他主公的国家。 对于他来说,能否打动宛城的张绣方才是最重要的,对方是否愿意支援陈国,而非投降齐王,这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毕竟现在对于陈国来说内外交困,内部的军队不足以抵御齐王的各路大军,也不足以防守各地,新招募的士卒战斗能力却又堪忧,而陈国的存粮却又不足以让他们扩充更为庞大的军队。 两江战场,江东军队擅自与齐国议和,现在已经罢战。而荆州的军队也在东吴罢战之后选择了议和回防,使得徐庶的大军能够渡过淮河进攻陈国。 而那不远处的曹操始终不愿意派兵进入汝南,却一个劲的在并州与张燕大战,丝毫不愿意排遣一个士兵来陈国。 整个伐齐之战是他陈国发起的,只是现在却只剩下陈国在苦苦支撑。 这一切难道都是天命?骆俊忍不住长叹一声,掀开帐帘看向不远处的宛城城墙,或许那里还将有他陈国的救星在,也或许他陈国还有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 这里还有几万西凉精锐,只要张绣能够同意他给出的条件,派出援兵增援陈国,那么这场仗起码还能够有翻盘的可能。 府衙,知道陈国的国相要来,张绣特意摆下了大宴款待。哪怕对方现在是四面楚歌,但是自己却好歹也是一个东道主,该尽的礼仪还是得尽。 “张将军!”骆俊入席之后向着堂上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健硕男子抱拳道。 “骆国相有话但说无妨!”张绣看来还是很有气度,虽然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并没有阻止对方的意思。 “张将军镇守宛城,一来作为荆州北方屏障为刘州牧抵挡北方诸侯,二来宛城进可图取中原,届时也可为刘州牧为先驱直入中原” 等骆俊说完这不着边的话之后,张绣方才笑道:“骆国相此言差矣,我虽然军屯宛城但却并非刘州牧麾下将军。而刘州牧既然能够给我提供一个驻扎之所,作为交换条件我为他防守荆州北方又有何不可?骆国相既然话中有话,那便明说得了,我们西凉的汉子不喜欢这些弯弯拐拐的,没有意思。” 骆俊点头,从对方的谈吐来说张绣虽然是一个西北儿郎,但是却也颇有礼节不似李傕郭汜那般,既然如此他也就干脆道:“既然将军都把这话说透了,那么在下也就明言了。” “现如今齐王数路兵马从北、东、南三个方向进攻我陈国,而江东和刘州牧以及曹操却又失信于我,不派援军支援,反而坐山观虎斗。在如此情况下,在下冒昧造访,实在是想要将军派遣军队救我陈国于水火之中啊!” ‘这厮果然是来求援的,不过这齐国实在是太过强盛又岂是我张绣能够敌得过的?’张绣眉头微皱,并没有直接回答骆俊,反而是在心中暗忖了起来:‘想那袁绍还要何等英雄?手上雄兵数十万,却被齐国几月时间就拿下,落得个身死而势崩的下场!我若帮了这陈国,且不说能够寻得什么好处,便是能否打赢这场仗都不好说啊。就算是赌,也没来由将身家都压在必输的一方啊!’ “将军!”骆俊眼见对方沉默下来,心知不对劲,当即便向着对方抱拳道:“唇亡齿寒啊!若将军此时不援助我陈国,我陈国一旦破灭,只怕那刘备下一个目标便是南阳了!” 此话到是让张绣有些动容,他原本是打算等刘备叩关的时候,大不了就是一个降字嘛。这换了谁不是这个样子? 只是他还没有回应骆俊的唇亡齿寒,那帐下的大将胡车儿却忍不住拍桌子喝道:“便让刘备那厮来我宛城试试,看看咱们西凉爷们儿的剑锋利不锋利,我也见识见识那齐国的儿郎流不流血!” 胡车儿这一声大喝到是将这场中的话题给撤开了,张绣自然也绕过了这个话题,向着骆俊笑道:“属下不知轻重,到叫国相见笑了,来,末将敬你一杯聊表心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骆俊知道对方是想要故意绕开这个话题,且先将这杯酒饮下再说。 “将军!”骆俊再次抢先道:“我家大王说了,若将军能够施以援手,届时将让出整个颍川郡以及汝南郡五县之地与将军!只要将军出兵,一应粮草器械我陈国承担。” 这到是一个比较诱人的香馍馍,这张绣再次沉思了起来,最起码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骆俊回复。不过这颍川和汝南五县之地,倒也真可以富贵险中求一把。 “骆国相放心,兹事体大,我还需与府中商议一番。你放心,最迟后日我会与你答复。”张绣再次高举酒杯,现在着实不能太过莽撞了,他向着对方敬酒道:“今日乃是给国相接风,我们便不谈公事,如何?” 骆俊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向着对方颔首回敬,道:“好,不谈公事。” 第五百八十八章 季齐后人 将骆俊安排在了驿馆之后,张绣第二日便召集了文武大议,就这出兵与否的事情进行商榷。只是现在这个轨迹之中,他身边再没有贾诩这种奇谋诡辩之士,只怕是很难做出决定了。 “现在陈王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原本的盟友都在袁本初死了之后与齐国议和或是干脆退出这二人的争端。现在齐王几十万大军分三个方向进攻陈王,那陈王自保都成问题,我们这几万人却又如何是齐王的对手?”张绣在堂上端坐着,看着堂下的一干文臣武将,面漏愁容。 “可是现在这骆俊既然过来了,我等也应当有一个决断,到底是助陈抗齐?还是助齐战陈?也没有办法,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张绣皱着没有,在乱世之中自己这种小势力有时候往往只能选择一颗大树乘凉,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撼动大树实在是太困难了。 “主公,在下觉得我们应该站在齐王一边。殊不知,这齐王驰骋天下已久,战必取,攻必克,大军所指必有斩获。依在下看,齐王迟早会成为这天下之主。陈王现在不过是蚂蚁撼树,不出三月必然败亡。”一个文官起身抱拳道:“若主公想要得意保存,投齐王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嘭!”只见胡车儿大手在桌子上一拍,那西凉男儿的一股子劲儿发了出来,向着众人喝道:“降什么齐王?那厮不便是要叫嚣着与我们干一仗吗?且在那豫州大地好好打一仗,也好叫他看看我们西凉男儿不是盖的。” “对!”一个文官站起身来,向着张绣抱拳道:“主公也应该出兵陈国助战,想那陈国骆俊贵为国相,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又如何会来我处求援?主公应当救人于危难之中,真如骆国相所言唇亡齿寒,这又何尝不是在自救?” “主公,蚂蚁不能撼树。齐国超过三十万军队在豫州,又岂是我等能够拿下的?齐国军队训练有素,战斗力绝不能轻视,现在让士卒们上去无异于送死啊!” “对!”一个文官站起身来:“主公,齐国之所以能够从一个青州那么小的地方崛起,然后驰骋天下侵吞六州,无非是齐王秉承天命,应天顺时。在下如果没有算错的话,齐王必将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主公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在真命一边,而非与之相抗衡啊!” 这个文官说的话倒也不知道真假,只是却又几分神秘色彩,到叫张绣一时间更难决断此事。他不想做一个抗命之人,现在齐王的表现无非都昭示着对方实乃是一个真命天子,如果自己现在站在他的对立面,无非是便是讨死啊。 “哈哈哈哈.”又一文官起身,驳斥道:“说齐王是天命,这实乃是儿戏和玩笑。汉家享命四百余载,已经寿尽。诸公若是以现在齐国疆域来评点天命的话,那楚汉时期是否就是楚国天命了?” 这人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这天下还未大定的时候谁又敢说自己是天命呢?赤壁之战以前,所有人都以为曹操是天命,所有人都以为这天下大定之日已经不远了。 谁又能够想到代表着天命的曹操最终却败在了孙刘手上,最终这天下在曹操有生之年也没有大定,如此说来谁又能够说自己是天命呢?现在定义天命岂不是太早了吗?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说齐王是天命并非是以疆域界定,而是以其国其民界定。”适才说话那文官好似早就知道对方会如此抨击自己,于是道:“刘备身上不仅有高祖为民的遗风,更有霸王奋武遗骨。昔日大楚未能统一而败给高祖,无非是因为不得民心,穷兵黩武,且为上者不善谋略攻伐。” “而如今齐王则大不想通,其虽然发动了一系列的战争,但是却并未穷兵黩武,反而国内一片欣欣向荣,在这乱世之中成为一个恰似世外桃源的地方。齐国不仅在经济民生上强过天下诸侯,军事、人才上也比各位诸侯更强。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齐王本身也极其富有才能。如此,敢说不是秉承天命?” 那文官说话到是有一套,直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不过他说的也是现实的问题,现在齐国确实异常强盛。 “试问,谁能在损失十万精锐之后,本土被攻陷的短暂一段时间之后发动强势反攻,败尽天下诸侯?” “试问,谁能在遭受那么庞大的损失之后,短暂时间内能够武装出数十万军队?继续发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如此,还不是天命?” 那文官说话咄咄逼人,到是让在场的官员们有些哑口无言,就连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胡车儿也不敢在说话,生怕被对方口诛笔伐。 “先生此言很差矣!”只见一个人站起身来,向着那人道:“先生所言我道也识得一人,此人名为曹操,字孟德!想其接手关中时候,百姓逃离,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便兵指西凉,重振关中?” “要说天命,如此算来岂不是曹操和齐王都算得上?”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在下还识得一人,江东孙策!其渡江之前不过数千人,这短短时间便攻克扬州,以区区五万人马夺下两江大部分地区,硬生生从齐王口中夺食!要说天命,此人身上岂不也有天命?” “有以上二人在,只怕这刘备也不敢妄称天命吧?先生那般追捧刘备,岂不是太过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了?”说罢,这人向着堂上的张绣抱拳道:“主公,在下以为此应当出兵,便是为了投降刘备也更应该出兵对抗刘备!” 此人话一出,不仅是张绣,便是堂中众人也惊诧不已而与他争辩的人也被说得毫无还口之力。想来这人也绝非是一个简单人物,只是无论如何却也让人想不到这张绣手下除去贾诩之后,却又还有何人能够说出这一番话? “先生此言何意?”张绣向着对方敬道,倒也颇为期待对方后面的话。 那人向着张绣行礼,道:“主公,敢问主公齐王帐下的大将哪个不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不说别人,便说那吕奉先,作为同样在董公手下效命过的人,主公应该知晓此人的厉害吧?如此英雄人物竟然甘愿为齐王折服,兖州之战不仅死战护住,冀州之战更是冲锋在前!” “世人都以为吕布不甘人下,其也先后两次弑主。但就是这么一个卑劣的人物竟然能够为齐王效死命,由此可见齐王驭人手段不一般啊!”那人说完,又道:“况且如今的齐国强盛无比,又岂是急缺一支偏师?主公若想要在齐王帐下扬名,便是为了投降齐王做准备也好,唯有败他数将,折他一场锐气之后方可。” “唯有让齐王发现主公价值所在,降了之后才能为齐王所重用。而若毫无作为的投降,其不是犹如明珠暗投,宝珠太多齐王又如何会对一颗独下功夫?” “樊轩,我不知道你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的?能从你最里面说出这番话来,岂不是辱没了先贤季齐先生的名声?”几个文官愤然起身,面上多带有不屑,他们是在想不通这先贤后人为何能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樊轩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将目光看向堂上的张绣。 张绣也知道这樊轩的能力,更知道也知晓这樊氏学所长之处在于那般,不过对方那一番言语确实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面,无论如何对于自己来说仿若那都是最好的路了。 便在他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只见一个士兵疾步走入堂中,向着堂上的张绣拜道:“主公,刘州牧遣使前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三王祸起 ‘刘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前来,也不知是何意思?’那张绣皱着眉头,右手轻轻摆动,道:“传!” “诺!”那士兵向着堂外退去。 ‘在我这即将出兵的关键时刻,难不成对方是想要叫我不要出兵?又或是来告诫我按兵不动搞的?’张绣愁眉不展:‘若真是这般,岂不扰乱了我的计划?’ “哈哈哈”樊轩向着堂上的张绣抱拳笑道:“恭喜主公了,刘州牧的使者前来劝主公出兵了!” “什么?”张绣吃了一惊,便是这堂中的将军和文臣们也诧异不已。 “樊轩,小心了,你怎知道那刘表便是来请主公出兵的?”适才抨击他的几个文官向着樊轩冷嘲热讽,大有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诸位且莫要笑了,我樊家的学问如何诸位是不能理解的了!”樊轩轻笑一声,面容上也变得颇有几分自信。 此刻年轻的他给人一种感觉,与那淝水之上的老二差不多,颇有一种宝剑藏锋的感觉,却又好似深邃瀚海让人窥不得丝毫。 但是他的话确实叫这些人给闭嘴了,樊家的学问确实很难懂,因为他不仅涉及到了儒家更有一些所谓的易学方术,而那曾经名动天下的文范先生也是他们樊氏学的门生。 没有过多久,刘表的使者在士卒的带领下进入了堂中。 虽然严格来说张绣是客,刘表是主,只是这使者倒也没有几分为主的傲气,向着张绣恭敬行礼,抱拳道:“张将军,我家主人特遣在下送来一些黄白之物以及军械粮草,已交付府库。” “州牧大人实在是客气了!”张绣向着使者还礼,笑道:“不知贵使此行有何要事儿?” “回禀张将军!”使者鞠躬,抱拳道:“我家主人特遣在下前来,希望张将军能够配合我荆州十数万兵马驰援豫州。” ‘果然!’张绣心中暗自心惊,这堂下诸人也无不失神,原来这樊轩果真是有些道行竟然能够将这事情看得这般透彻。 “不知道刘州牧的军队由谁领军啊?”张绣看向使者,这荆州的将领他张绣还算明白,哪些个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哪些个是没有实力的他都明了得很。 不过使者倒也没有拒绝回答张绣,对方既然问了谁领军,自然会出兵协助了,当即便笑道:“由蔡瑁将军挂帅率领众将屯守中军,黄忠、魏延二位中郎将为前锋,文聘将军都后军,蒯越大人监军!总共督军十三万,现已开进棘阳,约莫已经道了南就聚。” “另外更有黄祖将军的五万人马都作右翼先锋,现已经开入轪国,准备进入汝南新息。” 此话一处,便是张绣也惊诧不已。不知道是何人竟然说动一向安于一方的刘表发动这么庞大的军队阵容开进豫州?这十八万水路大军已经近乎是荆州的全部兵力了,这才刚刚在两江撤军,怎么又急着从正面派遣军队了? 难道当初在两江之地撤军是为了防着东吴?可既然防着东吴,为何不然黄祖固守江夏?反而让其率军攻入汝南? “且让州牧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点齐兵马甘愿与黄忠将军并未前锋,一同杀入豫州驰援陈王!”张绣笑着向这面前的使者抱拳道,他自然知道为何刘表一定要自己前行,而且非得在大军开进棘阳了才排遣使者? 看来这刘表还是以前的刘表一点都没有变,不过能够被人说动倒也让他感觉有些出奇。不过现在刘表手上大部分都是步兵,想要与齐国这种骑兵大国作战,没有自己的西凉铁骑当如何是好? “如此,那么还请张将军准备一番,明日我们便要动身前往豫州了!”使者向着张绣抱拳道。 “行,放心便是,还请贵使先下去休息一番,我也好进行一下兵马调度。”张绣向着使者笑道,毕竟商议军机的事情还是不要有外人在场才好。 “那就谢谢大人了!”使者向着张绣一拜,弓着身子出了去。 等这使者一走,张绣也将目光看向了樊轩,此刻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那是蹭蹭往上涨,心中更好似刘备遇上了诸葛亮一般,看见了未来的一盏明灯。 “敢问先生,这刘表为何差不多使出了全部的兵力压在豫州上?难道就不怕江东偷袭吗?如果这十八万大军全部折在豫州,难道就不怕齐国趁势南下拿下荆州吗?” 樊轩含笑,向着堂上的张绣抱拳道:“主公,还不明白吗?此战只怕乃是所谓的三王之战了,这一个刘表刘宠,一个是北方的刘备。刘表既然敢出兵,只怕早已与士燮、刘璋谈妥了。若是张鲁敢顺着沔水经钖县入武当攻南阳,或者从上庸房陵越荆山攻襄樊,那么刘璋绝对会调集大军进攻汉中。而江东若敢对荆州发动进攻,那么交州士燮将会对江东发动进攻。” “不然的话依刘表的性子,情愿在荆州等死,也绝对不会派出差不多整个荆州的有生力量驰援陈王。” “嗯!”显然樊轩的话很有说服力,便是他张绣也觉得对方说的很对。 既然明白了刘表的打算,那么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他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见机行事便是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们此次也倾巢出动吧!” “嗯!”樊轩与张秀二人心照不宣,所谓的见机行事并非指的是背叛谁或者投靠谁,因为他张绣本身就是独立的也没有是谁麾下的人,又何来背叛? “传骆国相!”张绣摆手,示意下人去将骆俊寻来。 这都干巴巴等了一日的骆俊一见张绣要寻自己,当即便撒开脚丫子向着府中而去,对于他来说现在可以说是决定命运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们豫州都等不了了。 “张将军!”在这答案即将揭晓的时候,骆俊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因为张绣接下来的话将会决定他们豫州的命运。虽然,有了张绣的支援也不见的就会好过一些,但起码总好过一点希望都没有吧? “嗯,骆国相!”张绣很有礼貌的还礼,道:“我们决定了,我张绣动用全部力量将会支援陈王!” 听到张绣这话,骆俊一惊,喜上心来虽然极力想要忍住,却还是憋不住那喜极而泣的两滴眼泪,感动的他一塌糊涂。 “另外,刘州牧也传来消息,将会排遣十八万大军分作两路支援陈王!现在正面的十三万大军已经进入南就聚,明日一早我们便可从宛城出发,前往豫州。” 这般算下来自己此行差不多招来了二十多万援军,这一下子简直就好比天上突然掉下金山银山还要让人兴奋,哪怕是骆俊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在也无法忍住崩出了眼泪。 无论怎么样,骆俊此刻是兴奋的,虽然他极力忍着,但是他也看到了陈国延续下去的希望,无论怎么样,陈国总算是有救了。 第五百九十章 隆中卧龙 邓县城外,往南便是沔水岘山一带。 这里因为风景秀丽而隐居着不少名人隐士,如果刘表肯在他们身上花费一点功夫的话,只怕也不至于会派遣那么多军队前往了。 两年前,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南下求学,在这里拜了颇具盛名的司马徽为师,修习各家学说,他的名字叫朱亮。 朱亮现在已经是十八岁的少年,比之以前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英气,一袭黑色长袍套上白色薄纱衣,头上挽着一个道家发髻,任由那长发自在搭在后背,颇有几分道骨仙风。 他的家距离司马徽很远,也是自己寻得的一个好去处。 隆中山下,一间竹木宅院在这沔水边上半入河滩半倚岸,与那三十里外喧闹的襄城格格不入,倒也显出这里主人的不同。 此刻朱亮正端坐在堂前,把玩着手中的琴,用那弦将一曲曲婉转清脆的音调弹出,随着这青山绿水缓缓飘远,闻之身心一阵轻松。 而堂前,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侍立在旁,如以往一般一刻不离的守护着面前这位尊贵的主人,他们身上淡淡的杀气却与这闲雅格调的房间格格不入,也让朱亮的琴声之中传出了点点杀伐气息。 “你这小子外面都变天了,却还有这闲情雅致在这里弹琴?”一个中年男子慢慢走入堂中,随意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显然对方与朱亮已经极为熟悉了,那朱亮身边透着阵阵杀意的侍卫也尽数内敛,从房中退了出去,走到院中守卫。 “黄叔父见笑了,那刘表北伐与我又有何干?”朱亮轻声笑着,继续弹奏着手中的琴。 “好久没有见你弹琴了,心情不好?”此人正是黄承彦,当初在岘山与黑白二老做下约定之后便已经退出黄家,来了这南阳郡。或许有些时候还是舍不得吧,并没有走远,而是选择在这邓县,可以随时关注家族中的动向。 也不知道是否壮志未酬,才刚刚中年的他却已经花白了头发,显然这些年活得并不自在。 “有点!”朱亮点头,又道:“只是不知道黄叔父什么时候能够笑起来,小生也就不会这般愁眉苦脸了。” “你这小子,倒也会说话!”黄承彦笑道:“你不到两年时间便让那水镜都无法再教你了,似这般奇才难寻,难寻啊!老夫到是想要将这一身学识授予你,只可惜当初与人有约,这一肚子的学识怕是只能烂在肚子里面了!” “黄叔父见笑了,亮哪里能够学的师父大学?”说到这朱亮有些迟疑,但是却又不想与黄承彦说出心中的话,只能叹息一声继续抚琴。 “可是那水镜不愿传你某些东西?”黄承彦见到朱亮的表现,立即便试探性的问道。 “噹!”一声脆响,却与这曲子格外不同,看来黄承彦的话说到了朱亮的心里面了。 只见朱亮连连摇头,叹息道:“可惜,师父却并不愿意将某些东西传授与我。就好似所有学识都学了一半,另一半更为关键的问题却丝毫学不得。” “能学的水镜一般的学识,便是这天下却又哪里去不得了?这般大才,在那日后乱世之中也能掀起一片风潮了!”黄承彦笑道。 “黄叔父说的是,有时候或许是我自己太过贪多了吧!”朱亮笑道,只是面容之下却难掩那一分失望和失落。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黄承彦向着朱亮笑道,虽然如此但是心下却是一阵暗喜,又道:“这刘表大军开动前往豫州抗击齐国,这事儿你如何看?” “此番前去,只怕刘表将来再无能力左右天下大局了!”朱亮说这话的时候难掩有一分自豪神色,他知道齐国的军队到底有多强大,单凭刘表确实能够给齐国带来一些阻碍,但是却并不能够让齐国这一辆战车彻底停下。 黄承彦略有所得,微微颔首,道:“看来这荆州的局势日后只怕难说了!”说到这,他又笑道:“你过段时间还是去一趟新野吧!” “哦?”朱亮看向黄承彦,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建议自己去鲁阳。 黄承彦笑道:“上次来你这边,我见你对那周易之学,奇门八卦颇感兴趣,那鲁阳曾出过一个易学大师,先贤樊英,而他的樊氏学或许能够让你感兴趣。” “嗯!”朱亮的面容之下难掩兴奋,向着黄承彦略微点头,道:“那看来过几天便还是动身去看看吧。” 经过这么久的试探,黄承彦现在心中总算也大概明白了朱亮的真实身份,看来那人能够放他出来倒也极为不易啊,也难怪司马徽对朱亮的教学总是有所隐瞒。 也正是因为这样子,黄承彦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被黑白二老限制的他颇有些不乐意,他急切的想要寻得一枚棋子来破了二老的棋局,而似乎并没有比朱亮更为合适的棋子了。 只要能够在黑白二老都没有警觉的时候将这局布好,等到时机一到自然能够破掉二人的棋局,届时借用朱亮背后人的力量绝对能够连根拔起。 既然黑白二老寻了一个棋子来谋天下,那么自己如何不能将一切赌在一颗棋子上?让他来夺天下,虽然这颗棋子自己用不了,但是可以用朱亮这颗小棋带动啊! 这些事情都是他黄承彦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前段时间隐士们大量的离奇死亡,也让他夜不能寐,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只怕那屠刀迟早要降临在自己身上。 “小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黄承彦看向朱亮,他明白自己很多事情不能与之明说,特别是黑白二老的事情,或许朱亮也察觉到了这背后有人谋局,但是他必须要装作不知道才行。 “别又是提亲啊,我现在还年轻,真没想这么早就成家啊!”看来黄承彦也不是第一次提及此事儿了。 黄承彦的双目之中闪烁着光芒,扫视了一下门外,凑到朱亮耳边低声道:“齐王义子!”说完这句话,朱亮也并没有吃惊,自己也并没有打算怎么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连自己的身份他们都猜不到,又如何称得上什么隐士? “如果你想要你义父得天下,最好按我说的做!” 这句话才是重点,直叫面前的朱亮惊讶不已,他诧异的看向面前的黄承彦。 “说了这些话,或许我会命不久矣。但是我还是与你说,我毕生所学尽在兵法侵攻守御、星算河洛,这些我都尽数教于我女月英。水镜不教你的,我女儿教你!” “黄叔父,为何你不亲自教我?非得让你女儿教我?”朱亮有些哭笑不得,不带这样推荐的啊,明明可以自己教还非得要装作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但是为以防万一你与月英成亲之后便需迅速北上,回到你义父身边。不然,一旦出事儿便是这门外的二人却也护不住你,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先去一趟鲁阳回来再说。” “另外,我女儿的才能不下于你,精通天文地理,诸书韬略无所不晓。”说到这,黄承彦大有一副得逞模样,道:“只是容貌甚陋,且看你如何抉择。” 黄承彦这些话说的朱亮云里雾里,甚不明白所以,只能向着黄承彦抱拳道:“且等我从鲁阳归来在说,如何?” “嗯!”黄承彦点头,这事儿起码也成了一半了。 “行了,未免起疑,我也该走了!”黄承彦起身道。 看着黄承彦的背影,朱亮明白对方绝对不是怕与自己扯上,日后被那刘表处罚,但是他到底在怕谁呢?是谁又能够让这个在荆州士族之中根深蒂固的黄承彦害怕呢? 第五百九十一章 鲁阳樊家 鲁阳,北面是鲁山,南面是滍水,东面临近颍川,在昆阳上游。 要说东汉后期在学术界鲁阳最出名的无非是那樊氏学,要说樊氏学就不得不说一下这樊英,这位汉末的大隐士不仅是一个儒生,更是一个术数家,精通易学、风角、星算、河洛、七纬等,总之来说就是一个大学问家。 而这么一个大学问家却最终被后汉书归纳在了方术士列传之中,并不在儒林列传和隐逸列传之中。 可以说黄承彦推荐诸葛亮去鲁阳寻樊家后人请教这谶纬之学,以及那奇门术数,也是有道理的,这或许能够为诸葛亮日后的八阵图打下良好的基石。 樊家的宅院并没有在城内,而是在城西的一处庄园,这樊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残破不堪。 诸葛亮刚刚进入鲁阳境内,便有三个五人策马前来迎接,看来这齐国奇士府在荆州的势力还是颇具影响礼的。 “不是说了不用迎接吗?”诸葛亮看向面前一个一身华服打扮的男子,看来对方在鲁阳这边扮演的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男子恭恭敬敬的向着诸葛亮抱拳,道:“公子到此,属下如何敢不迎接?” 诸葛亮摆摆手,道:“行了,都回去吧,这段时间要注意了,我总感觉这南阳不是很太平。”说到这他又想起了黄承彦,到底是谁能够让对方害怕到这种程度? 他也曾暗自揣测是否是因为是自己的师父?但也被他否认了,自己的师父虽然拒绝教授自己很多东西,但是却也没有威胁黄承彦的那个能力。 而他虽然很多东西不传授自己,看样子来说更像是要保护自己,或许自己的师父与黄承彦一般受到了某些胁迫?结合当初自己初次造访的时候,自己师父对自己的戒心可以看出来,或许这背后真有一股势力在钳制着这些隐士。 可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强大的势力?能够让这些智乱天下的奇谋诡变之士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又是谁能够让这些人感受到切身的威胁?左右这些人让其不敢妄为?任由那足以颠覆天下的奇智伴随着自己慢慢腐朽? 到底是谁呢?诸葛亮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将会慢慢接近这个局也说不定! 那些人走了,只剩下身边两个侍卫,他向其中一个人示意了一眼,对方立即翻身下马走到了樊家的门前,将这大门敲动。 “谁啊?”那看守家园的门童将门开出一个缝,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三人。 “小哥,烦请通报一声,南阳朱亮前来拜访!”诸葛亮下得马来,向着那门童抱拳道。 “请稍待着!”那门童虽然并无大户人家的架子,倒也少了些礼节,便关上门不再回复。 约莫侯了半盏茶功夫,便见那门童将门再次大开,面容上倒也带上了几分敬意,向着诸葛亮抱拳做辑道:“卧龙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诸葛亮轻笑一声,道:“想不到这庞公为我取得号都传到这里来了,请!”说罢,诸葛亮做了一个请势,向着里面迈动了脚步。 这樊家的庄园算不得很大,但也透着一股大户人家的沧桑气息,想当初这樊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只可惜现在却已经落寞了下来。 空荡的庭院之中再不见往昔的熙熙攘攘,那一间间空着的厢房之中,也并没有了下人居住,不少院中也长起了少许杂草,看来已经少有人至了。 中堂,饶是这府上已经没落,但是这里却依旧装点得体。 堂上,一个白发老者与一个黑发老者并坐,右边端坐着几个年轻人,从穿着和打扮来将都好似一个得体的读书人。 “二位长老,晚生拜见!”诸葛亮向着堂上的二老一拜,道。 那白发老者微微颔首,摆手道:“卧龙先生前来拜访,小舍蓬荜生辉,便请就坐!” “谢长老!”诸葛亮再拜,道。 “不知卧龙先生此番来访,所谓何事?”黑发老者向着诸葛亮笑道。 “晚生曾闻先贤樊英老先生遗下谶纬大学,特想来请教贵府樊氏之学以解困惑!”诸葛亮也没有遮掩,直接开口说明了来意。 听到这里这二老都是一阵感慨,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前来求学了,既然卧龙先生要学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府库之中藏书也自然会为先生敞开,任由先生学习。” 这二人双眼之中都是一阵精光闪烁,或许在他们看来虽然祖上曾经培养出了陈太丘这种大贤,但是现在樊氏学依旧难免没落。 而卧龙作为这南阳新生一代的最负盛名的学者之一,而又求到这府上来,如何能不给予对方帮助?或许,对方能够再让这没落的樊氏学重新兴盛起来也说不定? “如此,晚生便谢过了!”诸葛亮向着堂上二老再拜,道。 “哪里哪里?只是我兄弟二人对于祖上所传学识研究尚浅,不能在这上面为先生指点一二,实在愧疚!”白发老者长叹一声,向着诸葛亮愧疚道。 “长老何出此言,贵府能让晚生一睽便已是盛情,他日晚生必将报答。”诸葛亮向着二人抱拳道。 众人便在这堂中畅谈了一番,直到晚间用膳之后方才将诸葛亮安排在了东边的厢房之中休息。 只是这东边厢房却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显得颇有些幽静,想不到那曾经辉煌的樊家竟然也没落到了如此地步? 躺在这床上,嗅着这房间的古朴气息心中却忍不住感叹,对于黄承彦极力推荐的樊家他不知道能够给自己什么惊喜? 或许这一趟只是白来,也或许这个中会有什么深意也说不定。不过既然来了,那么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这樊家的学说才是。 “谁?”两个亲卫从另一张床上猛然醒转,翻身来便护在诸葛亮的床边,向着门外轻喝了一声,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颇有几分紧张气息。 “咳咳.”一阵轻咳,随即而来的是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不知卧龙先生可否安睡?老朽有些事情想要与卧龙先生谈谈,不知可否?”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推算之术 一听那声音不便是今日殿上的一人之一吗?也不知有何事非得要在夜间来寻,白日却又如何说不得了? 侍卫将门打开,果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立在此,他向着房内拱手抱拳,道:“不知卧龙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果真是今日堂上那黑白二老之一,诸葛亮向着对方拱手道:“但听家主吩咐。” 这白发的乃是樊家家主樊春,而今日那黑发老者乃是樊家二号人物樊秋。这樊家春秋二老名字倒有些特别,给人一种中性化的感觉。 不过诸葛亮知道,这七纬之学之中有一春秋纬,或许对方一开始并非此名,后改为此名可见其想要中兴樊家之心。 诸葛亮领着两个侍卫在对方的引路之下从这庄园之中穿过,望着庄园后面走去,这樊家的布局倒也还好,倚山而建,庄园后方却又有一潭清泉汇成小湖,湖上却又建了几座凉亭,颇有几分盘龙之势。 亭中凉风习习,早已布下一盘棋局。 樊春请诸葛亮坐在了对面,方才坐下,道:“卧龙先生来我樊家,可是欲学谶纬?” “在下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接触一下这易学。纵观方今天下,距离在下又近,而在易学上的大成之家无非便是樊家。”诸葛亮向着樊春笑道:“此番前来多有叨扰。” “卧龙先生此言差矣,我樊家之学已经没落,承蒙卧龙先生不弃我樊春也必定会倾尽一切相助!”樊春抱拳,说到这里他突然转移话题,道:“本来我们樊家也打算退出世俗,求立于乱世之外做一个隐士大家,将这一分学问世代传下去。但是就在中平年间,我们看到了希望,所以也开始有些蠢蠢欲动,想要重兴我樊氏学。” 诸葛亮见对方突然转移话题便知道这话题总算回归到了正题上来,他看向樊春,发问道:“中平年间?莫不是黄贼祸乱之时?” “嗯!”樊春点头,道:“黄贼起前天现荧惑守心,而后乱贼四起。本来按照我们推算,这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可是我们在推算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诸葛亮看着面前的樊春,不知道对方要卖什么关子。而要是无神论的刘备在这里,定然又要在心里面骂人家老神棍了。 “尘世如棋,众生为子,有人谋局!”樊春看向面前的卧龙,手却轻轻指向面前的棋盘,黑暗之中黑白二子却依然明显。 也不知道这樊春是否受了黄承彦所托,要将这些信息传于诸葛亮?或许这黑白二老屠戮隐士的行为,已经让这些幸存下来的家族们感到了切身的危机,所以这些人想要联合起来寻一人破局。 又或是这樊春和樊秋便是那黑白二老,可这却将此话说与诸葛亮,倒也不知是何等目的? 听到对方简短的一段话,诸葛亮只觉一阵森寒从心中掠过,到底是何人竟敢以尘世为棋众生为子? “谋天下?”诸葛亮试探性的看向面前的樊春,问道。 樊春点点头,道:“对,便是谋天下,只是在他们的棋盘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将棋盘打乱了!”说到这,樊春嘴角露出一抹令人难以寻味的笑,或许他也知晓这个中一些事情。 “这天下的命局已经变了,却又哪里还是他们能够掌控的?正所谓一子变,子子变,只怕他们终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樊春好似看透了些什么,略有些嘲笑意味在里面。 他越是这样卖着关子,诸葛亮对这一块便越是有些好奇:‘这些方术儒生好生会卖关子?明明可以一语道破的事情,非得要绕着弯弯拐拐的说。’ “行了,我们也莫要去争论别个了。”樊春说罢,向着诸葛亮抱拳,道:“卧龙先生学完这谶纬之学后自然会明白,无论如何推算切记我们推得出命数,却推不出变数。” “变数?”诸葛亮看向面前的樊春,有些疑惑道。 樊春点点头,笑道:“人活着或许他的命数是定的,一生能够有多少成就能够做出些什么事情这一切都是定数,但是每一个小小的选择或者身边人一个小小的影响,都是一个变数。而一个变数往往能够彻底将一个人的命数改变,所以我们算命却不算数。算其所命,不算其变。” “为何?”诸葛亮看向樊春,问道。 “算一人命乃窥视天机,算一人所变无异于藐视天道。其不仅祸害自家,也将毁掉别人的命格数术。”樊春嘴角有些苦涩,道:“而算天下之命,窥天下之变更为大忌。” “所以我们算命不算其变。”樊春道。 “这个中是否有.”诸葛亮的话还么有说完,樊春便将其打断。 “无论怎么样,窥视天机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人的脑子是有限的,而天机无限,用有限去窥视无限很好吗?”樊春苦笑道:“算术本就依靠推,即是根据天命、人性、时局等来推演衍生变化,每一变化每一细节却又成千上万,试问又有几人能够精准的窥视个中细节?从这成千上万的细节变化之中寻出一丝最正确的线来,这可能吗?所以算不算变,也不算细,算大概走向,算一个明朗方向,算一个结局便是。” 诸葛亮这才略懂的点点头,道:“若算细当如何?” “我家原本三兄弟,春、秋、纬,三弟不听劝,现在已经长眠后山!”樊春的声音咬得有点重,此话一处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樊春方才长叹一声,道:“我三弟死于中平年间,死时指天怒喝三声天命!然后.”说到这里,樊春顿了一下,方才道:“然后猝亡。” 诸葛亮一开始也以为樊春这里停顿是因为有些悲伤,但是迅即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他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不过他现在对于樊家的学问却颇有些好奇,特别是这推算之术,到底是如何演变能够推出这么多命理算术来? 而樊春将自己寻出来一直到现在所说之话无非在与几个重要消息,其一有人谋天下,其二命数推算。还有一个自己三弟死亡的隐情,这个中到底藏着什么故事? 三人的名字合起来乃是春秋纬,或许这不是他们一开始的名字,要是为了想要中兴家族而改名可以改很多,但是为何单单要改这个名字呢? 看来这樊家之行已经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单了。 回时路上,诸葛亮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樊家藏书楼,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全部都在那里面,只需要等明日回去一看便是。 第五百九十三章 神秘羊皮 大清早的诸葛亮起的床来,在两个侍从的陪伴之下向着藏书楼赶去,昨晚樊春与他说的哪些事情对他的冲击甚大,到现在他都有些事情还不明白,如鲠在喉令他很不舒服。 他迫切的想要尽快将这些谜团揭开,到底是谁在谋天下?樊家三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推算命数到底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春秋纬!”诸葛亮皱着眉头踏入这藏书楼中,这里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干净,看来随着樊家的没落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地上都铺满了一层灰。 面前这一层并没有林林种种的陈列着各种书籍卷轴,而是依靠着墙陈列了四个书柜,书柜上面尽是一些整理成册的书籍和帛书,看来成书时间并不是很早。 “这蔡侯纸出现的时间并不长,看来这一层的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且往上看看。”诸葛亮向身边两个侍卫说了一声,便迈动步伐向着楼上走去。 这藏书楼总共有三层,第二层依旧没有提起诸葛亮的兴趣还是一些后人抄写的书籍,并没有寻得原件。 上的三楼,这里的一切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三楼并不算宽阔,但是却空旷无比,而四周皆有落尘覆盖唯独中间一个小圈内却并没有一点落尘,这一点让他有些诧异。 不过他只是来寻书的,打量了一下这四周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书籍,到是有一阵淡淡的麝香,令人嗅之神清气爽,但是这个中却又夹裹着一丝淡淡的臭味,很难闻到。 “下去吧!”诸葛亮有些失落,带着二人从三楼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叹道:“看来这樊家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开诚布公啊,这所谓的藏书楼之中尽数放了一些后人抄写之物,真正的古卷原籍却不示人。” 走到一楼,本想要拂袖而去的诸葛亮却止步在了这房中,转过身长叹一声,向着身后两人道:“帮我寻寻这里面的春秋纬,看看可否有后人抄写的书卷?” “诺!”二人抱拳,立即向着两个书柜走去。 诸葛亮迈动步伐,向着其中一个书柜走去,只是这不找还好,一找却让他有些郁闷和纠结了。 这樊家按理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方术和儒术结合的大家,为何这藏书楼中却单单藏了这么多儒家典籍,丝毫见不得那些谶纬方术的典籍? 这樊家真是有趣,说了让自己来藏书楼寻,却这藏书楼中只能寻到儒家典籍?诸葛亮还有些不愿相信,又将这二楼的书籍寻了个遍,却依然还是儒家的典籍,依旧见不得丝毫谶纬方术! “奇了怪了!”回到一楼,诸葛亮眉头紧锁,这藏书楼周围并没有修建什么房屋,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啊。 可为何这樊家却偏偏要将这些谶纬方术的典籍给藏起来呢?他们难道是在怕自己寻到什么? 便是此时,却不知侍卫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得这中间的地上一阵响动,诸葛亮吓的一下子弹开,看向那侍卫却见对方一脸无辜的握着一个拿不起来的油灯座。 “我见这疙瘩拿不起来,就扭动了一下.” 便是在他解释的时候,却见这藏书阁一楼的地上一块青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个楼梯暗道,可以供一人通行。 这暗道刚刚打开,便闻一股沧桑气息从里面涌出来,那竹物藏书特有的气息令诸葛亮兴奋不已。 他向着一个侍卫打了一个眼色,便见对方毫无惧色的向着那通道走去。 诸葛亮站在边上,目睹着那侍卫向着黑暗之中走去,心中却沉思了起来,既然樊家藏书楼下有这种机关为何这樊春却不见提醒自己? 或者干脆与自己一同前来?难道对方是在害怕什么?就连与自己说话也不愿意说得太透彻?这是为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昨晚在凉亭之中那摸黑的长谈,又将目光看向了那灯座机关,心中立时明了,微笑着摇头叹道:“原来人家已经提醒我了,只是我自己还没有想到而已,这次真是自己傻了,傻了啊!” “公子,里面没有情况,都是一些竹简帛书!” 洞中传来那侍卫的声音,到叫诸葛亮心中大定,他抬起头来对着那侍卫道:“你且在此处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来!” “诺!” 这洞斜着向下,并没有多深,只是这石梯和洞壁却显得非常光滑,应该是樊家可以打造的藏书洞。 在这里面约莫走了二十来步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精心雕琢的岩洞,很是干燥,四处都燃着火把而其中约莫有十个书架成两排并列。 那个侍卫正在面前站着,等候这诸葛亮。 他此刻就好似发现了宝库一般,向着那侍卫道:“且先助我寻得春秋纬!” “诺!” 说罢,二人便分别在这两排书架之中寻着,这里全是用锦帛装好的竹简,以及一些密封的羊皮。 每一份竹简前都有可有铭牌,告知这观书者此卷书名。 诸葛亮好似发现了宝库一般,这里面的许多书卷都是已经失传许久的著作,如果不是为了要解密的话他估计会在这里面待上许久,来研究这些卷轴。 口中嚷着春秋纬,果然这里藏有这本书。 在寻到最后一个书架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两部春秋谶纬的古卷,虽然现在想要寻得春秋谶与春秋纬都很容易,但是想要找到这种保存完好的古卷却很是困难。 也不知道这春秋谶与春秋纬是否为同卷上下? “春秋纬!”诸葛亮微笑着将这包裹竹简的锦囊拾起,只是这一入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面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 果然,这樊家三兄弟的名字有问题,既然他们将名字都指向这本书,而这古卷定然有问题。 他将这锦囊拆开,露出了竹简的一部分,抽出来的瞬间连带着抽出两件物品,一个是羊皮纸,一个是一张帛书。 难道这三兄弟的名字就是指向这两个小物件? 他将羊皮和帛书拾起,先看了一下这羊皮纸,却见这上面像是用朱砂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却识不得这个中分毫,这下子尴尬了。 他索性将这羊皮纸放在怀中,将那帛书拿出来打量,这上面虽然写着篆书但却都是他认识的文字。 ‘吾半生寻得此卷,访遍四海名士,穷极一生得解其惑。上书: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可惜时不我待,吾命不久矣,特留下此卷待后人解。’ “公子!”那侍卫走过来,想要禀报自己并未寻到,却见自家公子正在打量着什么。 诸葛亮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示意安静。 然后他将目光继续往下看,这后面的字显然就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了,应该是后人留下的笔墨。 ‘所谓九龙,余以为不过是洛书之中人皇九头,人皇出于提地之国,九男,九兄弟别长九州!此书应出自上古,九龙对应九州,应藏有天下皇脉之谜!所谓凰图,卷出上古,而古人称雄凤雌凰,即是女图。若九龙指人皇,凰图应是夫妇之道始也,应不出离艮地精女出为之后。卦象言,离为火五色赤、紫、红,应取其紫。艮为山,山中存玉,应是山火,凰喜火而重生,凰图应指重生!’ 帛书到这里就完了,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更为透彻的分析,不过却已经将这一切都理出了一条线来,以及一个大体方向。 他将这春秋纬收起,既然个中提及洛书,此物自然也不能遗落。 而如果刘备看到这帛书的话,估计会大吃一惊,因为同样的话安清也对他说过。如果真如那人分析一般,离艮之卦所言,离为紫,艮为玉,那么安清给他的那块玉会不会就是艮卦之中的山中之玉?而历史上出名的山中之玉,不出昆山玉石以及和氏璧二物。而安清给他的,到底是昆玉还是和氏璧呢? 而这羊皮里面到底又藏着多少故事? 第五百九十四章 九龙阁现 夜静的深沉,特别是在这城外的樊家,更是宛若与大自然混为一体一般,安静不已。 “咯吱.”一声响动,卧房的门被人推开,只见樊春从这屋舍之中走出,拖着他疲倦的身躯向着后山走去。 到了他这个年龄,走这山路也显得有些累,好在这后山都是青石铺就的石梯,也算不得陡峭,没过一段都会有一条直路供他休息。 走到山腰时候,樊春最后看了一眼山下安静的樊家,面上透着丝丝决绝,只是不知道他这么晚了还上山到底是要去见谁。 上得山顶,这两边密林的黑暗之中不知道藏着多少黑影,好似鬼魅一般在中间穿梭。 来到这绝壁前,这里一个精致的凉亭正矗立着,在这绝壁之上颇有几分诗意。 借着那月光,他浑浊的双目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个黑发男子身着华服正负手立在亭中,面向山下打量着远方。 “来了?”此人正是那背后暗自布局的黑老,他也不回头只是向着后面招呼了一声。 樊春冷哼一声,走入了亭中,他心中有一千个念头闪过,想要将对方从这山崖之上推下去,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煎熬般的日子了。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黑老转过身来,看向自己老友的面容,笑道:“我们有几年没见面了?” “我没有心情去算这个,有什么事情你就明说吧!”樊春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黑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到了樊春的对面,道:“老友,我记得第一次来寻你卜卦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臭脾气,但是你的卦好似不怎么灵验啊!” 樊春也是轻笑一声,对方追忆这往年旧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看向黑老,道:“我们三兄弟为了你那卦象已经死了一个,怎么?现在还要来取我的性命了?” “他的死我确实很抱歉,我也是想要能够根据天命时局来破开这九龙之迷!”黑老向着对方笑道:“这一切不过都是给那人做得,不是吗?” “可是你现在都做了什么?”樊春双目之中精光闪烁,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现在布的局已经不是那人想要的了,是不是你这狗奴才已经把他给咬死了?” “哈哈哈哈.”黑老狂笑一阵,好似都将眼泪笑出来了一般,道:“怎么?他要是死在我手上,你以为这九龙阁的人还会听我的吗?你现在说这些,无非就是抱怨他当初没有将九龙阁交给你们樊家而已!”说到这里,他双目逼视对方,直看得樊春有些发虚。 “哼,随你怎么说都行。既然你现在已经搅乱了他的布局,现在这个局只怕已经是你的了吧?我最后再劝你一遍,收起你的哪些鬼念头,他迟早会回来的!”樊春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颇有点冷笑的意思。 黑老的面上颇有些不屑,道:“我为了他的局战战兢兢,他也承诺了我要将天下给我的家族,现在他不在了,我不过是用九龙阁来兑现他当初的承诺。” “你要知道,当初天命卦象大乱的时候他便已经不在了。我知道所谓的天命卦不过是你假传命令而已,我们三兄弟每人推算的方向不一样。三弟死的时候,他应该就是窥到了你的阴谋,不然为何指天之后,却又指着你?”樊春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愤怒了,在他看来应该就是自己的三弟窥视到了某些东西,然后被对方害死的。 “所以你现在背叛了他,也背叛我和九龙阁?”黑老一副摊牌模样,显然根本就不否认是他杀了对方的三弟。 樊春气极反笑,道:“我没有背叛谁,于你更说不上背叛!” “别这么说,现在九龙阁我做主,那么你背叛九龙阁不便就是背叛我了?”黑老看向对方,冷笑道:“或许我不用这样去质疑其它隐士,但是你我同为九龙阁人,你现在却在背叛我们的谋局!” “我哪里又背叛了?”樊春冷笑,看向对方。 “你们樊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黑老突兀的转移话题,问道:“为何要晚间将他约到亭中?你们藏书楼为何又只有儒家典籍?” “这事儿我已经不想要在说了,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不知道哪天就死了。”樊春看向对方,突然有一种看透了的心态,摇头叹道:“樊家唯一的错误在我,若我当初不将希望全部放在九龙阁身上,也不会害死我三弟。这件事儿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樊家的后生们并不知道。” “老友,我知道你的谋局对你们家族有多重要,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昨夜晚间我约他出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他,毕竟他是黄承彦介绍来的!这藏书楼你不是第一次进去,我出身时候便是那般模样,这个你也知道的。” 樊春看向面前的黑老仿若二人之间都再没有了那一丝仇恨了一般,就好似他已经看开了一般,只是犹如看着多年老友一般看着面前的黑老,道:“老友,我这辈子没有求过谁,既然你现在掌握了九龙阁,我求你放过我樊家的后生,放过我二弟。” 饶是如黑老一般的人也有些迟疑了,面前这个樊春确实是他少有的朋友,从当初在九龙阁一起奋斗到现在。 “看在前些年我帮你再窥天卦,助你重新谋局的份上,答应我行吗?”樊春目光之中带着真诚,看向面前的黑老,道。 黑老还是有些迟疑,这樊家之所以这么久以来不敢乱说话,完全就是因为九龙阁对整个家族的切身威胁。 原来这樊春暗示诸葛亮却也是在防着那暗中的九龙阁人,只怕这也与那羊皮古卷有关,樊春定然是不想要这黑老得到那卷羊皮古卷以及个中的释义吧? “嗤!”就在黑老迟疑的时候,樊春突然用短剑刺入自己的下腹,血顺着短剑立时便喷涌而出。 “老友,这是何必呢?”黑老长叹一声,走过去将樊春的头扶起来,面上颇为不忍。 “答应我,我做一个你能够放心的哑巴,这些秘密都会随我烂在肚子里。”樊春呼吸有些急促,看来上年纪了已经经受不起这种打击了。 黑老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点头了,樊春这才放松一切,轻笑着慢慢平静了呼吸,直到最后归于平静。 看来樊春在死的时候都没有与黑老说实话,无论他们之前是什么,现在他已经在指引诸葛亮来破他的局了。可怜就算是谋乱天下的黑老,也并没有发现这个中已经出现了问题。 第五百九十五章 樊家的局 樊春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才被下人们在房中发现的,他用一柄短匕结束了自己老去的生命,让自己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只是人们发现他的床上并没有任何血液,而他身上的血液却早已凝固,这让发现的人都诧异不已。 但是作为新家主的樊秋却并没有选择报官,反而是对所有人宣布樊春死于自杀,这不由得加深了人们对这事儿的猜测。 好在这樊家的人并不多,虽然后生们猜测云云,但是却并没有人敢于传出去。 对于这事儿冲击最大的莫过于诸葛亮了,这樊春刚刚给自己暗示,而就在自己找到卷轴之后却突然死于自杀,这令他心中愧疚的同时也产生了疑惑。 “公子,这樊春的房间与床都并没有发现任何血液,那么就算是自杀也绝对不会是在房中自杀的!”一个侍卫坐在旁边,向着床上的诸葛亮抱拳道。 “咯吱!”另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坐在一边向着诸葛亮抱拳道:“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樊秋对此事儿也只字不提,看来公子没有估计错误,他们应该是想要逃避什么或者说是害怕什么。” “看来这樊家这潭水还真是比较浑得很啊!”诸葛亮长叹一声,看来这种家族埋藏的秘密够多,但是又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这种家族畏惧成这般模样了? “这事儿看来还是得交给枢密院去处理!”诸葛亮道:“既然樊春已经死了,我们在这里也没有呆下去的意义了,我这便去告辞吧!” “诺!”二人跟随着诸葛亮向着中堂走去。 此事的樊家正在操办着白事,族中的人也都披麻戴孝,在中堂之中哭的痛不欲生。 诸葛亮寻了一下,只见那樊秋正端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与这悲痛的中堂有些格格不入。 “长老!”诸葛亮走到樊秋面前,向着对方抱拳道。 樊秋回过神来,双目之中有些红,看来也是经历了一番悲痛。 “卧龙先生何事?” 诸葛亮向着樊秋一拜,道:“在下来此不出几日,却不料府上出现如此变故,晚生倍感自责。此番便是来向长老告辞,准备赶回邓县。” “那就恕在下不能远送了!”樊秋站起身来,向着诸葛亮还礼,道:“只是我那兄长有一遗孤樊轩,正在张绣帐下效命。此番跟随张绣去了豫州,与那齐王作对。还请卧龙先生修书一封,求那齐王慈悲,保得我那侄儿性命!” 后面这段话樊秋基本上是凑在诸葛亮耳边说的,对方看出自己的身份他倒也并不吃惊,本来自己的身份又瞒得过几个智者呢? “长老放心!”诸葛亮此刻心存愧疚,绝对不会拒绝此事。 他从这中堂退出,却丝毫不不知道这原本在九龙阁控制之下的樊家却因为他的造访和樊春的死彻底脱身,所不定还会在齐国翻身再创辉煌。 毕竟这谶纬学说本就有神化汉室的意思,在刘备之下正好能够大肆发扬一番,看来这樊家的人也不简单啊。 从樊轩在张绣帐下所谓的降论,以及现在樊家所做的一切,看来都是看到了齐国的强盛以及堪比九龙阁的奇士府。只有这些人在,才能庇护他们樊家继续下去,也才能够让樊家真正发扬光大。 好一个樊家的谋局啊,为了让人相信竟然不惜自杀让黑老点头,看来樊家也并非想象之中的无用啊。 从这樊家出来,诸葛亮并没有觉得有些兴奋,屋外因为樊家的变故早已有一队奇士在这里候着了,看来也是担心诸葛亮会出现什么变故。 “南阳奇士的负责人是谁?”策马在这古道之上慢慢走着,诸葛亮向身边护卫的一队奇士问道。 “启禀公子,乃是新任的南阳章统制!”身边那个小旗向着诸葛亮抱拳道。 “嗯!”诸葛亮点点头,道:“让章统制准备一番,我这准备过段时间去豫州见父王。另外,这樊家也要紧紧盯着,有条件的话就查一下这樊春到底是怎么死的!” “诺!”小旗抱拳道。 “传令邓县小旗到隆中蛰伏,过段时间只怕这南阳又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诸葛亮皱着眉头,樊家之行并没有让他学到什么,到是在心中给他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谜团,而这个谜团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而他相信,黄承彦的身上应该有很多秘密没有说,只要从黄承彦这个打开一个豁口,那么这些谜团或许就会彻底揭晓吧? 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娶黄月英了,这谜团是其一,而另外的是他迫切的需要学识。 从现在樊春的死已经将他深深刺激,他知道这背后或许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正虎视眈眈,而单凭着自己的学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为了义父的江山,也为了搞清楚这些所有的谜团,他必须要将这一切揭开。而他相信这一切的关键都在黄承彦和黄月英的身上,只要从这里打开一个就能够知道这后面的所有谜团。 显然,自己的师父司马徽和庞德公他们应该也是知道这个中谜团的,就好似传授自己学识一般,却总是遮遮掩掩显然不愿意让自己掺和进来。想要从他们身上打开豁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唯有那个不甘的黄承彦,只有他才能够让自己的明白。 抱着这样的想法,诸葛亮启动了归路,向着邓县方向而去。 “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他的嘴角轻笑,那帛书之中破解了凰图和紫玉,却也破解了九龙,单单就是这个天柱却根本没有半点解释。 如果这天柱指的是九州,那么倒也能够如洛书所言。只是很明显,这并不是同一个意思。那么前人到底是怎么设想的天柱?到底是怎么届时的天柱呢? 诸葛亮相信这个秘密应该会要不了多久就被他破解掉,而他也很明白,这个东西将会彻底主宰天下九鼎,也将会主宰谁能坐拥天下! “这绝对不是一句谶语,但是它又更像什么呢?”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决战计划 却说另一边,在诸葛亮为那段话忙活的时候,豫州战场也在风云变化。刘备的十四万大军在平定陈留之后,竟然对面前的陈国难以下手。 “要说这骆俊和刘宠这么多年还真没有白忙活,这陈国的百姓到叫他们收拾了个干净!现在一入陈国,举国皆兵,进攻着实有些困难!”刘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陈国地图,对于扶乐和阳夏两个方向已经试探性进军几次了,但是无疑一进入陈国境内就会遭遇百姓们的各种袭击。 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时不时的袭击对大军造不成损失,但是随着大军的开进将会对后勤线造成严重的威胁。 “云长在颍川,赵斌在梁国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唯独是这陈国却让人难以下手!”旁边的贾诩也皱着眉头,面对这种情况,谁都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现在陈军依靠对我军后勤线的威胁已经将各路大军调回,而刘表和张绣的援军合计二十三万已经进入颍川和汝南。”戏志才道:“如果不尽快平定陈国的话,只怕这场战争我们将略微处于劣势。” 刘备眉头紧锁,这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小小的陈国给阻挡:‘原本来说这陈国也没有翻起多大风浪来啊,这袁术将刘宠和骆俊暗杀之后陈国也就随之土崩瓦解。可是现在这些人好似发疯一般,到叫人难以下手!’ “王越,调动豫州陈国境内所有奇士暗杀陈王和骆俊。”刘备向堂下静坐的王越道:“看来得先将这蛇首给斩了,才能有更好的机会拿下陈国!” 斩首行动,这是刘备心中冒出来的一个念头,现在这些陈王依靠这些百姓和军队固守陈国,但若自己调派奇士斩首之后只怕对方就再难维持下去了。 蛇无首不行,那么就先将这首斩下,也好在哪些直肠子的将军都没在这里,刚好做一个好阴谋。 “只怕有些困难!”堂下静坐的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 “为何?”刘备看向对方,这么多年一直在自己幕后指挥工作的王越可以说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主公,前番不知哪路人马冒充我们奇士将陈王的儿子杀了,为了避免损失赵指挥使便将陈国境内的奇士都调了出去,现在如果要再去陈县的话只怕还得重新安排一队奇士潜入进去。”王越面漏难色向着刘备道:“另外,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从长生岛逃出的奇士大部分已经进入了陈王境内,暂时不清楚对方的动向。” “嗯!”刘备点头,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道:“正是如此,且再派一队奇士进入陈国,一来刺杀陈王,而来也好刺探一番哪些奇士往何处去了?” “诺!”王越现在也只能抱拳道。 “现在刘表和张绣的军队从舞阳过来,暂时不太清楚对方是打算进入陈国呢,还是直接在颍川发动反攻!且让云长将军队撤往许县,也好做个准备。”刘备将目光看向地图,道:“黄祖的五万大军已经进入了汝阴方向,过不了几日就会与徐庶的军队遭遇。” “我们要做好在这陈国与敌军决战的准备,最好能够一把将敌军彻底冲掉!”刘备又开始想要依靠决战来左右整个战局,不过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优势呢?论单兵作战和团体作战,哪怕敌军是自己的一倍自己也非常有自信能够将敌军扼杀在此。 好不客气的说现在要是有哪支军队敢与自己摆开阵势决战的话,那么无疑是自寻死路。 “另外,王越你们奇士府的斩首行动也要尽快展开,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对于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主公放心,我这便让枢密院牵头安排此事!”王越道。 “主公,在下以为应该趁刘表大军立足维稳之际,在颍川以骑兵袭扰,以疲敝敌军!”戏志才抱拳道:“如此也好试探一下敌军虚实!” 本来计策是一个好计策,只是刘备却摇头道:“不用,让云长据守许县虚张声势更好!” 这二人立时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对方是想要将敌军吸引入陈国进行正面的决战。 “主公,这陈国之战还是要多做思量啊!可在陈国决战,但若是决战不利的话就难说了!”戏志才道:“我以为还是以袭扰敌军,急攻陈国为上计。” “戏军师的计策确实不错,用少量军队袭扰敌军,再集中主力进攻陈国,只要将陈国攻下,刘表的军队就没有驰援的对象,或许会后退。但是这却并没有想象的轻松,且不说这陈国的百姓自发抵触我等。就是那陈国横亘在前面的防御力量,也能够叫我们一通好打。若到时候主力深陷陈国泥潭,而刘表军队左右合围断我补给的话,大军岂不是不攻自破?”刘备否决了戏志才的计策。 “我之所以要将敌军引往陈国,主要是想要在陈国借用我们的决战优势大败敌军。只有当着陈国百姓的面,将他们的最后的希望给覆灭了,也才好叫他们不敢抵抗我等!” 此刻的刘备身上杀伐之气甚浓,到叫周围人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咳咳.”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诩开口了,他向着刘备抱拳,道:“若主公想要在陈国决战,且分出骑兵三万进入扶沟屯守,称作六万。召赵斌大俊俊进屯大棘乡,中军进屯圉县作出夹攻阳夏、扶乐的声势。” “让云长率军从许县退出,进入洧水东岸驻扎随时准备调回扶沟。”贾诩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心中的布局说出来,道:“敌军看出我等摆出的架势,定然会以为我军会强攻扶乐、阳夏,打开浪汤渠、涡水一线,依托此进攻陈县。也自然不会再去进攻疏于防御的梁国,而会将军队集中在扶乐、阳夏一线。而此一线做好决战,既不用纵深插入,也能够保持好良好的后勤补给,更能够依靠大败敌军来威慑陈国。” 贾诩不愧是毒士,既然刘备想要决战,那么我就给你决战的策略和部署,完全不拘泥于一格,无论自己的主子想要干什么,我都能够给你一个完美的计策。 旁边的戏志才也听的一阵心惊,当即便道:“文和此计甚是,是我适才太过了。”说到这他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可采纳文和计策!” “嗯!”刘备连连点头,道:“文和此计甚是,既然要决战,那么我们就让敌军陪我赌这一把!” 现在刘备很有自信,依靠这斩首行动和决战计划,他很有自信能够将陈国拿下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凉州将变 就在齐国敲定决战计划,准备要与陈国决战之际,西北的风云却已经尘埃落定。 曹操在发掘了李进这等猛将之后,凭借着司马之谋和李进之武很快便将这凉州二郡平定,大军直指最后的汉阳郡,而也因为有了李进的存在完全弥补了曹军猛将不足的短板。 “现在我军已经将边境推到鹯阴一带,只需要向前攻下汉阳郡,再以天子诏书就能够让这凉州诸侯彻底降服。”行军途中,司马懿向着旁边马车上的曹操道:“主公现在帐下急缺一支精锐骑兵,而凉州本就盛产骑兵,只要将这诸侯收服岂不就如虎添翼?” “对!”曹操点头,哈哈大笑道:“这凉州的骑兵要是武装出来,不必那刘备的骑兵差,那时候我便又多了一分安定天下的胜算啊!” “那就恭喜主公了。”司马懿微笑着向曹操拱手,道:“现在我军在阿阳一带,敌军在平襄一带,只要将其左右切断便可将这汉阳拿下。” “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直接将陇西拿下,逼降武都?”曹操眉头紧锁,如果能够更多的掠夺土地,又何尝不可呢? “主公,属下并不建议尽快攻打陇西!”司马懿道:“这西方羌族为祸久矣,在下打算等主公有足够能力面对羌族之后再兵指陇西!这马家在凉州已久,羌族之中也颇有威名。若我等逼的太急了,说不定马家会向羌族借兵,那时候战局就不大一样了。” “嗯!”曹操点头,道:“你的计策我也明白,主要是在凉州立威,然后以怀柔政策拿下各路诸侯。整合兵马,西进征讨羌族安定疆域,再威慑西域!” “正是!”司马懿向着曹操抱拳道:“如此主公才能更从容的面对东面的强齐。”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远处一支庞大的军阵正在向着这里缓缓接近,看来西凉的诸侯们并没有想象之中屈服。 而曹军前阵,此刻的李进已经一改面貌,成为了曹操的前军将军。其身着将军甲,手握点钢矛,那一份英姿颇有几分挥斥苍穹的味道。 在也不是李家家将,他也终于用自己的双手成就了自己的梦想,出人头地,而年轻的他有朝一日也势必会取代吕布成为这后汉三国第一猛将。 “咚、咚”战鼓声音在这空旷的天地回荡,两方军队对于遭遇都没有显得诧异,只是向着彼此缓缓接近。 “嗖、嗖!” 两声破空之声响起,两阵之中各飞出羽箭一支落在彼此的阵前,而双方也都默契的停在了羽箭前方。 “李进何在?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敌阵之中马超策马而出,手中暗金沉铁枪斜指面前的敌阵,挑衅道。 李进并没有怯阵,当即便一拍马匹从大阵之中冲出来,大声喝道:“李进在此,贼厮安敢猖狂?” “来得好,今日不教你好好做人你就是我爷爷!”马超大喝一声,驰马向着李进冲去。 “杀”两军军阵士兵们都在为自己的战神嘶吼,希望一个神能够彻底将一个神击败在此。鼓声也随即大作起来,无非便是想要为自己神壮声威。 二骑缓缓接近,这高手博弈,便是二马相接的瞬息之间最为致命。 马超的暗沉枪斜地里刺出,望着李进的心窝便去,叫人好不胆寒的一枪,如此刁钻。 李进冷笑,手中点钢矛婉转竟然将马超的暗沉枪给拍开,同时将这末端向着马超击去,凭借着这马冲击的速度,哪怕有盔甲的保护,马超只怕也活不得。 可马超并没有担心这些,身子一斜便将这致命一击给挡了开去。 要说这二人倒也都是一流武将,在这阵中驰骋而过短短便过了二十回合,直看的场中诸人惊呼四起。 二人的马也渐渐慢了下来,开始缠斗在了一起。 “好!”曹操身边的许褚大手在腿上一拍,忍不住兴奋道。 “怎么个好法?”曹操看向许褚,笑问道。 “主公!”许褚抱拳,道:“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李进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但是今日看他与马超一战我才知道是我看错人了。你看,这李进与马超缠斗虽然处处都将对方压制,但是却又处处留有余地。” “看不懂的人都以为二人不相上下,但是我们这些懂行的人都知道李进已经彻底压制了马超,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哦!”曹操似懂非懂的点头,道:“你觉得若李进全力以赴的话,多少回合能够拿下马超。” “主公,这就不好说了!”许褚笑道:“若这二人状态都极好,而且单独拼死一战的话,李进在八十回合内拿不下马超。而若寻常比试的话,只怕六十回合就能够将马超拿下。” “你呢?”曹操反问一句,并没有去问那回合数的问题,反而是问了这许褚自己的问题。 许褚面上一红,尴尬道:“要是李进将军打我的话那就更容易了,七十回合的五十回合吧!” “要知道,这李进将军可是能够与吕布大战三百回合而不落下风的人。”许褚笑道:“那吕布真无双之将,能够与吕布敌手的一个是李进将军,另一个就是当初讨伐董卓之时与吕布打的不相上下的刘备帐下的神秘将军了!” 就在二人谈论自己,场中的胜负已经分了。 “好!”见那马超被杀回阵中,曹操当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十几万曹军好似溃堤之浪一般向着前方的西凉军队冲去,斗阵失败的西凉军已经彻底失去了一开始的气势和以及战心,毕竟一连串的失败已经彻底打击到了他们。 这场大战根本没有任何悬念,西凉军再次溃败,只能退守平襄,只怕这平襄之战若要是再败的话,汉阳郡又要拱手送人了。 “我看咱们这打法始终还是干不过,人家曹孟德可是秉持天子诏征讨四方。要不咱们降了便是吧,非得在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中堂之中,韩遂叹气连连,向着堂上的马腾道。 “兄弟啊,战局都已经打成这样了,你以为曹操能够接纳我们投降吗?”马腾也长叹一声,道。 而堂中诸将更是安静不已,便是往日里面叫嚣着要与曹操大战三百回合的马超也彻底沉默了起来,看来一连串的失败对于众人的打击很大啊。 “诸公!”一个武将站出来,向着众人道:“诸公都是这凉州的前辈,诸位也知道我们凉州现在的情况,地狭而人稀少。外有异族窥视,内又祸乱不止。方今曹操秉承天子诏书前来,我等或可与之相依,降了他帐下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将来驰骋天下,建立功勋岂不更好?总好过困守凉州吧?” 没有人说话,无论是马超还是那一直低着头沉默的庞德,都没有人说话。阎行见众人不回他,也只能坐回去不再说话。 “这事儿就这样吧,大家都回去吧,要议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也说不出个好办法来,都回去吧!”马腾眉头紧锁,从开战以来自己就一直被压着打,先丢了北地,然后又是安定,现在汉阳也要丢了,咋整? 这仗打成这样,谁还有心肠打下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 出使鲜卑 塞外,千里一片绿,纵马驰骋长空。 这里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纵马驰骋在孤独的草原上,感受着大自然的奇观和亘古遗留的沧桑。 这一片庞大的草原上崛起了一代又一代的恶狼,他们手中马鞭挥斥苍穹,或南下侵攻那古老的文明,或西进毁灭一个个文明。 好似灾难,更似天神降下的毁灭之火,秉承着天神的意志将这繁华毁灭,留下一片瓦砾残垣,惩戒世人。 每当这片草原上崛起一个强大的狼主的时候,对于整个尘世都将是绝大的威胁,而世界也注定将会陷入一片杀戮的恐慌之中,好似恶魔之子。 然而现在,一代狼主正在慢慢崛起,现在的轲比能虽然算不得一个强大的狼主,但若不加以节制的话他终将会成为狼主。 他的部落已经空前的强盛,自从吞并了步度根之后,除去东方被齐国保护的慕容部落,这片草原之上便在也没有他的对手,更没有一个刚不听从他号令的部落。 一支庞大的车队在一支部落骑兵的护送之下,缓缓进入了这部落之中。 这车中载着的无非是金银财宝,无非便是那绫罗绸缎,无非便是那姿态万千的诱人美女。 汉使从这车上下来,在几名鲜卑将军的指引之下向着大帐过去。 轲比能的单于大帐,击败了步度根之后他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称了单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稳固自己在草原的统治地位。 帐中也是极尽奢华,看来轲比能还是比较会享受的人,并非是一个死板的王者。 “单于大人!”汉使向着轲比能一拜,道。 “曹操派你们来到底所谓何事儿?”轲比能显然也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他看向面前的使者,笑道:“这又送金银又送美女的,他与我边境交接也很少,不至于这么急着来送礼吧?” “单于言重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是对单于聊表敬意而已。”汉使向着轲比能笑道。 虽然现在南国诸侯乱战,但是轲比能也知道这每一个诸侯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对方突然这般送礼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你直说吧,我轲比能不喜欢人绕弯。你若是要不直说,我便只能请你回去了!”轲比能没有紧锁,向着汉使道。 那汉使一笑,道:“单于既然都这般说了,那么在下便直说了!”说到这他再拜,道:“单于大人,我家皇上命我出使贵国,便是想要单于大人发兵进攻齐国。” “什么?”轲比能惊道,虽然自己早就知道对方可能便是为此事儿来的,但是当听到的时候却还是感到惊诧无比。 “想请单于派兵进攻齐国!”汉使复述了一边,道。 “哈哈哈”这帐中轲比能和自己的几个心腹猛将立时大笑起来,便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让这汉使极为尴尬。 约莫半晌轲比能笑罢了,对着汉使问道:“你们知道齐国有多强吗?需要我进攻哪里啊?” 那汉使也不敢发脾气,只是笑着拱手,道:“单于大人,现在齐国大军尽数集中在豫州,若单于能够点兵十万进攻幽州,则战局定然会翻转,我等也有机会能够彻底将齐国灭掉!”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直笑得面前的使者有些不知所以,真搞不懂这些蛮族人就这么喜欢笑吗? “来来来!”轲比能大笑着挥手,道:“且将那齐国的疆域图给他一副,也叫他好好见识一下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诺!”一个将军起身抱拳,向着帐外走去。 没过多久便见对方拿着一叠厚厚的帛回来了,寻了两人将这地图拉开,立时便吓的面前的使者容颜失色。 “看见没有,还叫嚣要彻底覆灭齐国,而你们却连齐国到底有多强大都不知道!”轲比能站起身来,接过马鞭在这上面指着笑道: “今儿我就给你好好说说,这大鲜卑山到弱水,再到海边原本是夫余等族的地盘,但是却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齐国的土地。现在那里的族人们已经彻底变成了齐国人,而且也是齐国大后方的后勤之一。” “这里,原本是三韩之地,当初刘备与我在辽东大战,却排遣十万精兵迅速将整个三韩之地吞并,那里是齐国主要后勤粮食生产地之一。” “这一块地在海外不知道多远,也是被刘备同时征服,现在已经成了齐国瀛州。经过齐国这么多年的经营,这云、辰、瀛三州已经渐渐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强盛了许多。” “而就在这大鲜卑山一带,齐国还有十万边军屯守!只要我鲜卑人有任何异动,便能够迅速攻入草原,将我们现有的一切打破!而这里!”说到这轲比能指着东部鲜卑的那片土地,忍不住就是一阵火大:“东部的慕容家控弦四万多,正乖乖的给刘备防御东部,每年还要贡献两万马匹!” “你现在知道齐国有多恐怖和强大了吧?”轲比能在汉使惊讶的目光之下坐回椅子上,向着众人摆手示意将地图放下去。 “你说,现在让我去进攻齐国不是等于送死吗?”轲比能看向面前的使者,道:“我趁着齐国乱战之际吞并步度根,都已经冒了极大风险,你还让我去进攻齐国?我活腻歪了吧?” 想不到自己主公寄予厚望的鲜卑人竟然如此忌惮齐国,根本就提不起与齐国的战心来。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齐国竟然如此强盛,强盛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但是无论如何,却也不能空手而归才是。 “你们也不想被齐国继续控制下去吧?”汉使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摊牌道:“齐国的强盛我们都有目共睹,这么强盛的一个国度如果掌控南国,你认为他们会坐视你在北方强盛起来?” 汉使笑道:“当初秦皇统一六国之后,第一个目标便是塞外。而高祖一扫海内之后,目标依然放在了塞外。你以为刘备这种雄主会忽视你的存在?他能在大鲜卑山吞并十万,无非就是等这中原大局已定,然后挥师北上,进攻你们鲜卑人!” “这么恐怖的一个开疆拓土的主,能让他止步的只有将所有土地征服!你们以为我是在寻找你们救援吗?我是要你们自救!” 第五百九十九章 鲜卑图盟 汉使的话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里面,他们也知道与齐国的一战在所难免,有时候只不过是想要自欺欺人而已。 而适才还戏谑的轲比能也彻底将面容严肃了起来,他抬起头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汉使,道:“齐国之战我与我的儿郎们都在准备,只是我不喜欢成为某个人的工具而已。” 没错,成为刘备制衡塞外的工具那么久,他轲比能每天都在幻想着能够真正摆脱刘备,冒险进攻步度根还是怎么样,都是他摆脱的尝试。 现在他不仅吞并了步度根,还将这塞外的其它异族也统一了一些,这些无非都是在为接下来的战争铺路。 “袁绍怎么死的我心里面清楚得很,虽然我在塞外但是并不代表我消息不灵通!”轲比能道:“你家主公与袁绍他们约好了一起进攻刘备,但是却在关键的时候不肯派出援兵,反而是进攻凉州和并州来扩充自己的势力!利用诸侯来牵制齐国,而自己却打算坐收渔利?” 说到这轲比能极为不屑的看着汉使,道:“要我鲜卑出兵也不是不可能,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集结军队。但是我也希望曹公能够先发动对齐国的进攻,而非是我们发动。如此,我等才能放心。” 再如何强大的庞然大物一旦让别人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胁,这些雄主们也不会在乎自己国小与否,都会发动军队反抗面前这个可能会切身威胁到自己的人。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只有那强者倒下了,他面前的弱者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虽然弱肉强食,但是弱者也可能会集中起来反扑,正所谓群狼敌虎,无非如此。 “单于放心,我主公也正是此意。不过单于,有一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汉使抱拳,向着轲比能道。 “你说便是,既然要合作攻齐那么大家就是朋友。”轲比能道。 “正所谓战机不可失!现在齐国军队正集中在豫州,而刘表也派遣二十三万大军支援豫州陈王。若是单于能够抓住战机,在此时向齐国后背发动进攻的话,只怕这场战争齐国将会彻底战败!”汉使微笑着向着轲比能道。 这对于轲比能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南下攻略齐国的绝佳机会,此战或许能够将齐国彻底击败,就算不能击败齐国也将会一扫齐国霸主地位。 “行,那么我也有一个要求!”轲比能看向汉使,道:“你们南人的生活我的族人过不来,也不喜欢。而你们南人的土地却也并不适合放牧,所以我拿来无用。但是你们南人之中女的姿色很好,男的干活不错。冀幽之地,地归你家,人我掠走,如何?” 汉使自然不会拒绝这般诱人的条件,但是他也不会答应这么令人无语的条件,有些事情还是得商榷一番:“人你都掠走了,我家主公拿那地来又有什么用?”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儿了,你家主公要是愿意寻几个女的多生点不就完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喝了一口奶酒,向着汉使咆哮道。 而轲比能也不说话,只是等着对方回答。 汉使也并没有生气,只是向着轲比能笑道:“单于,非是在下不舍得这冀幽之地数百万百姓,只是这几百万人要是你都掠来了,如何得了?吃饭,生活,住宿这些都是问题啊,而且掠那么多人来也没多大用处不是?” “嗯!”轲比能笑道:“用处是不大,这样吧,我只掠男女三十万。要是不足数,你们得凑给我!” 对方的话轲比能确实也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消化能力,能够吞下这几百万人的大人口,而且自己就算掠来也没有多大用处。 三十万,刚好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既能够改善部落的生活,也还能够扩充部落的势力。 “好!就三十万!”汉使倒也爽快,当即便答应了轲比能这三十万的要求,在他们眼中这区区三十万百姓能够换来一个天下,何尝不是划算的买卖呢? 没办法,乱世时候人命比狗命更贱,谁又顾得了谁呢? 二人就这般大笑着干了一碗奶酒,虽然还未进行各项传统礼仪,但是也昭示着威胁齐国北疆的一个联盟终于成立。 如果轲比能在这个时候发动对齐国的战争,虽然张郃有足够能力遏制对方,但是却并不能够保证防守整个北疆,多方的混战将会迫使刘备尽快解决一方战事,从中抽出身来将注意力集中在一方才行。 “哦,对了!”汉使突然响起了一个正事儿,向着轲比能抱拳道:“单于,我家主公有一件小事儿想要拜托单于,还请单于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小忙了?” “什么忙?只要是在这塞外没有什么是我轲比能办不了的!”他就相当于是这塞外的皇帝,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塞外又有什么事情他解决不了呢? “我家主公曾在少时师从蔡邕蔡中郎,也是从此处学的一身韬略。但是前几年这塞外军队掳掠关中之际,却将这蔡中郎的遗孤蔡琰掳来,现在已过去好几年了,只是想要单于助力一番,在这塞外将此人寻得由我带回,也好了却我家主公一桩心事。” “我当所谓何事?”轲比能大笑了起来,想一想前几年要不是哪些人掳掠关中,自己也没有机会突然发难将这塞外基本统一,当即便道:“不过便是寻一人而已,只要当初没有死在曹公追击的军队之中,那么我便能够给你寻来!” “多谢单于,多谢单于!”汉使连连道谢。 轲比能向着周围的人道:“鹘突,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传令各部将一名姓蔡的汉人女子送过来,便说这是汉家大将之女,辱没不得!” “单于放心,谁要敢不从我鹘突就灭了他!”鹘突起身便向着帐外走去。 果然还是求对人了,只要有这轲比能帮忙,昭姬归汉指日可待。 不过一想到当初跟随自己主公平定关中时候,那一番惨痛模样,却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忍,一想到这塞外的大军入关之后,那幽冀百姓的惨痛模样,也只能在心中隐隐作痛。 有时候,命就是那样,不值钱吧。 第六百章 斩首失败 陈国,陈县外。 因为刘备大军压境,不少乡间百姓纷纷向着城中而去。 为了防止齐军的奇士会趁机进入陈县,陈国在各路都设置了哨卡,主要就是为了严查路过的百姓。 “一个个来,别挤啊!”哨卡前陈军小校吆喝着让前面的百姓一个个过来,这个哨卡约莫有百十士兵模样,是通往陈县的第一道哨卡。 三个身穿轻甲模样的将军手中把玩着长剑坐在一边,也不去指挥面前的审查,只是将那目光时不时投向人群。 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间便能够将这些百姓审查完毕。 “哪里人啊?”小校看着面前的一个精壮男子,问道。 “固陵人!”那男子向着小校道,面上挂着几丝畏惧和胆怯。 “搜一下!”那小校招呼着身边的人,像这种精壮男子是他们严查的对象, 身边两个士兵走过来,一个将对方包裹打开翻找,一个则在对方的身上摸索着,也不知道寻些什么。 “没问题。”没过多久二人都耸肩,道。 “过去吧!”小校的目光在这精壮男子的面上打量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出了这条路来。 就在精壮男子想要离去的时候,一个轻装将军模样的人握着手中的长剑将之拦了下来。 他将目光看向那小校,嘴角露出讪笑:“若是将此人放过去,只怕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吧?” 那小校一惊,这些人竟然将此人拦下来,定然不会只是开玩笑那么简单,当即便招呼士兵将哨卡关了,招呼着周围的士兵围了过来。 “将军,俺是良善人家,良善人家。”那年轻人急忙向着这轻装将军解释道:“这为了避祸方才道陈县不是?将军” 对方还想要说话但是却被轻装将军打断了,他双目之中带着讥讽看向面前的年轻人,道:“奇士府什么时候落到这般不堪了?还真如他们所说,你们这些后生简直就是在给奇士丢脸!” “将军说什么呢?什么奇士,俺们这些良善人家咋知道这些东西?”那人还要装下去,但是双目之中已经慢慢透漏出来一点杀意,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哼!”那轻装将军冷哼一声,道:“从你排队过来开始,你的眼神一直漂浮不定,无非就是在计算这哨卡多少士兵,若事发能否有一个突破方位?而你的步伐稳健,应该是练下盘的高手,而奇士入门对于下盘功夫的修炼那是最要紧的之一。” 年轻人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汗水,就好似自己的秘密被对方寻到了一般。 “我说的没错吧?奇士大人?”轻装将军冷笑道:“忘记与你说了,若说奇士的话,我还是你前辈呢!说吧,刘备派你们来所谓何事?说不准还有一条活路。” “哼!”年轻人冷哼一声,手中包袱猛然向着对方砸去,然后一个闪身便赶到了旁边将那惊诧的小校腰间长剑拔出。 “哐啷!”那轻装将军手中寒光乍现,只用那利刃将包袱斩成两半,然后直奔那奇士。 奇士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当即便将面前还未回过神来的小校斩杀,意图摆开面前的轻装将军,向着左方突杀过去。 “怎的?话还没有说清楚就想要走?”他的面前突然又出现一个轻装将军,想要换个方向,只见另一个方向也还有一人。 对方三人呈一个三角状向着奇士压来,直叫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同为主公效力,尔等为何便要选择背叛呢?”那奇士看向面前的三人,索性都是一个死,便也不逃了。 “关了我们那么多年,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就了了!”三个轻装将军冷哼一声,其中一人手持长剑猛然攻向前方。 要说这些初代的奇士果真是有几分强悍,虽然废弃了许久武学,但攻击各方面依旧凌厉如风。而这些后来的奇士就显得要弱上一些了,毕竟在经历奇士大叛变之后,奇士府在课程上进行了严格的控制。 战局基本上是毋庸置疑的,一个新生代的奇士对上三个初代奇士,毫无疑问的被击杀在此。 陈县城外,黑夜之中一队人马悄悄的聚拢,约莫十来人样子吧。 “怎么才来了这点人?”小旗看着面前的十三人,颇有几分不敢置信。 “大部分兄弟都被来路上的贼军给清了,那各种有不少人是咱们奇士府以前的前辈,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竟然在这陈国手下效命。”其中一个奇士向着小旗抱拳道。 “那咱们还干不干?”奇士看向小旗,道:“那陈王身边只怕少不了这种敌手,咱们要干的话只怕会很麻烦!” “活着干,死了算!今晚潜入城中,抹了陈王脖子便是!”那小旗道:“此番便是全部陷在这里,也好过回去不是?” “但听小旗吩咐!”众人低声道。 夜间,这十四道黑影从城墙下顺着绳索悄然爬上,错过这士兵巡哨的部队向着城中而去。 这些人好似暗夜之中的鬼魅,全然没有任何踪影一般,从这房上往哪王宫方向极速前进。 一路上好似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要是一直这般保持下去,那王宫之中的陈王不过迟早会成为这些人手下的死人。 王宫的守卫比想象之中的要多得多,但是这些并没有碍着他们渗透进去,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 只是,从他们踏入王宫第一步开始,黑暗之中一双双眼睛就已经将他们锁定,一柄柄强弓劲弩在黑暗之中轻微摆动,只需轻轻一放便能够将面前的人击杀。 只是这一切他们好似并不知道,只是望着那前面的陈王寝宫而去。 “嗖!” 羽箭刺破长空的声音却有些不一样,让这房上极速前进的奇士们耳朵一阵抽动,只是谁却又能够在这黑夜之中寻得那一支利矢呢? “嗖”一阵阵急促的声音响起,那羽箭就好似急促的雨点一般,向着奇士们打去。 伴随着一个奇士应声倒地,向着那房下落去,整个陈王宫彻底热闹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每前进一步,都会有奇士倒下。 而伴随着那黑夜之中的大喝,陈王宫也变得灯火通明,士兵们纷纷高举着火把还是搜寻刺客。 小旗官身边刺客已经剩下不到四人,此战怕是所有人都会折在这里。 “止步!”一声喝令从前方传来,五人循声望去,只见六七个轻装将军纷纷站在房上,手中长剑紧握,目光之中冷峻气息四溢。 “上!”小旗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领着四人向着对方扑杀过去,这乃是奇士最为擅长的近身扑杀。 “哼!”那领头人冷哼一声,身边的轻装将军们将手中长剑横指向面前的奇士,也冲了上去。 这一战根本没有多大的悬念,新奇士根本不是老奇士的对手,这些奇士府真正的传承奇士手上掌握着最精湛的杀人技巧。 伴随着这一队奇士的彻底倒下,斩首行动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第六百零一章 双枪阵斗 圉县前,齐军围绕着这里扎下了连营大寨。 而刘表军队也如期如计划一般进入了扶乐一带防守,甚至开始试探性的向着圉县前进,双方的前锋部队在这里时有争斗。 “咚、咚、咚”大鼓四下响起,在这平原四散开去。 两支庞大的军阵再次在这里汇聚,说是决战但是决战双方都一直处于僵持的情况,再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双方的任意一方也不会发动总攻。 就在双方准备斗将的时候,这齐军军阵之中让开一条路,一彪骑兵从当中驰骋而过,向着前军而去。 “这事儿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刘备少见的领着两位军师来到了赵云、陈到和太史慈坐镇的前锋。 “主公!”本来准备斗将的三人向着突然到来的刘备抱拳道。 刘备摆手,向着三人问道:“这敌军前锋合计约莫有五万人,这中间有张绣亲自坐镇的两万骑兵,还有黄忠坐镇的三万荆州兵。”说到这,刘备将目光看向前方的军阵,道:“且跟我说一下,这谁是黄忠?谁是魏延?谁是张绣!” “禀主公!”赵云抱拳道:“这中间年纪稍长的那人便是黄忠,经过这么久的接触这黄忠手上功夫虽然勉强算作一流,但是那箭术绝对是在下罕见。” “对!”太史慈作为刘备帐下现目前最擅长使用弓箭的人之一,也对黄忠的箭术佩服不已:“这黄忠的箭术非常了得,便是那曹操帐下的神箭将军夏侯渊也比不得!” 对于黄忠的箭术刘备到是十分明白,这以为依靠箭术而明证后汉三国的男人箭术哪里会有半点偏差?定然是那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主。 “那左边黑甲的人便是魏延,此人使得一口好刀,手上功夫也甚是了得。”赵云沉默一下,又道:“比袁绍帐下的人要好的多,至少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主。” 这魏延他到是很了解,不用说都知道。只是这一提到袁绍,他忽然想起来这袁绍帐下的降将之中还有一个自己想了许久的高览,只是这么久了却也不见得安排,看来回去之后好歹也得让人唤来。 这事儿一忙起来真是一阵头大,饶是现在手上有了一个内阁和五部,但是自己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依然丝毫不少。几十万人的军机要务,大大小小的军事会议,以及那各项要紧政务的批注,无不在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神经,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想到这些降将。 “那张绣如何?”刘备将目光看向远处的张绣,对于这人的武力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明白一点那就是没有双戟的典韦被他给一枪挑了。 要知道,典韦这等虎将便是没有了称手的武器那一分战力也不容忽视,就算抄着其它武器也能够大败大部分武将,可是却被对方给挑了,足以证明这张绣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根据当时的情况来说,张绣着实是要尽快解决典韦,然后扑杀曹操,所以并不想要与典韦缠斗,才会盗去了典韦的双戟。 “此人如我那兄长一般使得一杆虎头湛金枪,枪法甚是奇妙,战将起来倒也让我颇有些下不得手,难以敌的。”赵云都这般评论面前的张绣,可见对方实力并不是想象之中的弱。 ‘根据民间评书来说,这张绣又称北地枪王,使得一套百鸟朝凰枪。这张绣与西川大将张任以及赵云都是师从童渊,可以说是一门师兄弟。虽然这些在正史和演义之中都并没有记载,但也不排除有这种事情。作为现实生活来说,这种师从学艺本身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不过这正史和小说却懒得寻这个中味道而已。’ 刘备皱着眉头心中暗忖:‘说不得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演义之中还是正史之中,按照正史来算云长应该用槊而非刀,我们三兄弟也并非兄弟而是主臣。而倩儿和一些人正史与演义之中均无名字,大都是个地方府志上有过记载。应该可以判断的是,这里是一个世界,而非单独的在某一本书之中,那么既然是现实,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嘚!”就在他思忖之间,只见张绣策马而出,向着前方喝道:“赵云,可敢再与我一战?” 赵云将目光看向刘备,现在对方在这前阵了,自然要等到主公应允才行。 “去吧!”刘备也比较期待对方与张绣的大战。 只见赵云大喜,向着刘备抱拳称诺之后便策马而出,向着阵中而去。 “贼将休要逞狂,赵云来也!” 而将相接,向着彼此冲杀,一个使得一套百鸟朝凰枪,倒也名不虚传。只见马上张绣的枪法千变万化,上前便打出一计锁喉枪,却比赵云针对吕布的还要娴熟许多。 深谙枪法的赵云如何不知道这锁喉枪的厉害之处?当即便将身子顺着马背躺下,手中长枪却宛若毒蛇探洞一般,以一个调转角度直奔张绣的腋窝。 “好!”张绣大喜,二马相接的瞬间长枪回转将这长枪拍开,二人才得以堪堪躲过这互相搏命的一枪。 两人在这阵中不时相接,却都斗得不亦乐乎,只看的旁边人一阵心惊肉跳。 “这赵云乃是齐国名将,威名早已远播天下。想不到这无甚名气的张绣竟然能够与之大战而不落下风,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他们在闹着玩啊?”魏延眉头紧锁,向着身边的黄忠道。 “我说文长啊,你就少想一点吧!这张绣的枪法着实精湛,却哪里又是在演戏?早知道昨日便将你带来,也让你好好见识一番。”黄忠倒也颇有威势,显然是从军多年,连想来有些桀骜的魏延都不敢多说。 只见魏延咧嘴一笑,道:“汉升,我只是感慨一番,却哪里又多心了不是?” “少说话,且将好好看着,免得突生变故。”黄忠摆手道。 说罢,二人便又将目光集中在了阵中。 只是阵中的二人却已经不知道在马上撕斗了多久,都止住马匹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你我在马上也显不出多少真功夫来,且在这阵中来一场步战,也好叫人开开眼如何?”张绣看向赵云,嘴角露出笑容,这么久了总算遇上一个大敌手了。 赵云也是大笑,道:“无碍,且战便是!” 二人均将长枪倒提,比划了一个起手式便向着彼此冲将过去。 只见张绣手中长枪翻转,抖出几朵枪花,也分不清虚实何在,便望着赵云的咽喉招呼过去。 锁喉枪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厉害招式,但是抢夺主动无疑是最为得力的方式之一。 眼见面前的长枪越来越近,赵云的目光却无法分出张绣真枪头何在,只是现在却止步不得任谁都想要夺一个主动回来。 赵云索性侧过身子左腿超过右腿向前,成交叉状,然后整个人向着地上蹲下,借着惯性向前躲过对方的锁喉枪,但是手上的长枪却猛然刺向对方的大腿两侧。 这一下子突然的变故想不到对方竟然用这种法子来破自己的锁喉枪,不过张绣并没有乱了方寸,腿上大力使出,整个人猛然凌空翻起,倒在空中手中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刺向赵云的头部,依旧如初始那般不依不挠。 赵云也被破提起长枪向上,将那刺来的长枪打开。 直到二人错过之后,这场争斗方才落下帷幕,但是却看得周围的武将惊呼四起,为这二人捏了一大把汗。 第六百零二章 论持久战 “关于我打算在这一带打一场持久战,你们二位的意见如何?”刘备从场中收回目光,他知道赵云绝对不会落败,而张绣从这一段撕斗也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地位,这些就足够了,场中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继续看下去了。 “两位军师?”刘备再向二人喊道。 “啊?嗯?”二人这也才收回目光过来,看来阵中的那场战斗却也叫二人好吃了一惊。 “主公如果想要在陈留一带与敌军展开持久战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计!”虽然这好不容易将敌军的主力全部骗到了扶乐一带来,本来准备要展开决战来着,却没有想到主公突然想要在这里展开拉锯战了。 要知道,打这种持久战拼的不仅仅是两国的兵力,还拼综合实力。这种数十万人的大战之中,一旦一方夺得胜利,另一方就有可能会彻底陷入毁灭之中。 “我国现在国力强盛,持久的消耗战对于我国来说是小意思,但是陈国却经受不起这种损失!”贾诩笑道:“主公可在此展开持久战,同时调派奇士在豫州境内进行要点袭击,重点袭击破坏对方的粮仓、运粮队等,以此来削弱敌军的补给。” “这敌军在此集中数十万人,那每日消耗可都十分恐怖。如此下去,不出半年敌军必败!”贾诩道:“届时敌军一旦有撤军意向,主公便骑兵猛进,可将敌军覆灭在涡水一线,以此来定鼎豫州。” “此计甚妙!”戏志才大笑道:“届时这敌军只怕将不攻自破,而刘表的这二十余万大军也将在豫州覆灭,为我等大军进攻荆州打下基础。” “对!如果展开决战的话,一旦出现意外甚至胜负难料,但是持久战无异于是最有利我军的策略!”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 “走一步而看十步,两位军师果真是我左膀右臂也!”刘备大喜道:“如此,便用此计!” 刘备自己也不傻,知道现在自己的优势主要集中在哪里,对于他而言贸然进攻扶乐一带确实并非是想象之中的好事儿。 虽然敌军领军将军算不得什么,但是几十万人的大战且不可轻敌。而且这用兵之道本就要寻求机会,以为的扑上猛干那黄忠文聘之流也并非泛泛之辈。 持久之战而袭扰敌军补给这才是上策,敌军一旦乱起来,则趁势掩杀方为上上之策。 而场中此时倒也有些分的胜负了,在经历了张绣一连串压倒性的进攻之后,赵云也渐渐从被动之中走出,开始进行了反攻。 局势也渐渐在偏向于赵云,只要不出意外的话,百十回合之内赵云定然会取得胜利。 “报!” 一个奇士从这后面疾步奔过来,进入中军向着马上的刘备抱拳道:“报主公,斩首行动失败,前往陈县的一个精锐小旗全部覆灭!” “嗯!”刘备点头,挥挥手,道:“下去吧!我知道了。” “诺!”奇士抱拳,向着后面退去。 本来就没有对这斩首行动报以什么幻想,他转过头对自己的两个军师耸耸肩,道:“看来那些奇士已经入了陈王帐下了!” “主公!”贾诩抱拳道:“既然主公要打算再次进行持久战了,那么这斩首行动成败与否并不显得那么重要了。不过在下以为,这持久战到是可以将这些叛逃的奇士给乘机灭掉。” “哦?”刘备看向贾诩,倒要看看这个毒士会给自己什么样的一个计策,好叫自己灭掉哪些扰乱自己安排的奇士? “主公,如果我们让奇士进入陈国到处去袭扰,而陈王也势必会安排哪些叛逃的奇士前来平乱。以此,我们倒也可以将最精锐的那一批奇士放入陈国,在安排几个统制的奇士进入,诱惑这些奇士出城,然后聚歼!” “好计策!”刘备大喜道:“文和此计甚妙,如果能够解决这些奇士,倒也可以再安排几次斩首行动,让陈国丧失这中枢指挥,然后从持久战便为主动进攻。这陈军失了调度,我们倒也可以直接突入陈国之中。” “只是我担心百姓会因此更为抵触我等,毕竟陈王和骆俊在此深的民心。我担心会激起百姓的动乱,那时候就不好说了。”刘备皱着眉头道。 “那主公何须抹杀陈王?”贾诩笑道:“直到那时候,我们在陈国的作为已经可以覆灭正面敌军,主公只需要进攻将陈国拿下便是。” “只是在这段时间内倒也叫徐庶和陈登把握好时机,不宜过早的将黄祖击败,最好能够形成一个僵持。也能够叫正面的刘表军和陈王军队稳定一些,不至于提前做出反应。”贾诩道。 “好!”刘备点头,道:“正好这匠作坊搞出了一些新玩意,这奇士进入陈国袭击粮仓和粮道但是人数太少了,不大容易成功。也好让匠作坊将这些新玩意送过来了在说,有了那玩意烧这陈国的粮仓和粮道跟玩儿一样!” “诺!”二人抱拳道。 刘备的新玩意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这只有刘备才知道,他相信奇士们有了这疙瘩一定能够在陈国掀起一番风云来。 “主公准备调遣多少奇士进入陈国?”贾诩问道。 “五个统制的奇士,以及所有从长生岛出来的奇士。”刘备简单说了一句,又岔开话题道:“让臧霸、孙观和管亥训练的新军怎么样了?” “主公,三位将军训练的新军加上各地的兵马现在都已经训练妥当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粮草能够支撑这么庞大的军队,所以也都还在军屯左近,等候存粮。” “这龙敖都去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个什么消息。让他寻个占城稻,到现在都还没有给我消息,这是干啥了?”刘备皱着眉头,现在自己的新军以及左右的军队加起来数量到是非常的可怖,只是却并没有足够的粮草来运转,若非自己的军屯方法,只怕连新军都还没有开始训练。 “张燕那边,如果战事告一段落了,也要抽时间安排将领过去对部队进行整编。安排地方官员恢复生产,清点粮仓库存!” “已经安排过去了,约莫也快有这各类奏折送来了!”二人抱拳道。 “好,如此甚好。”刘备点头,将目光放回了战场,持久战之态势已经成为必须,无论是现在的豫州战局还是接下来的并州战局。 “在没有完全发展出决战力量的时候,决战计划要制定,无论是并州还是豫州更要执行持久战的策略!只有等决战力量安排完毕之后,才能放弃持久战,发动决战计划!”刘备严肃说道。 “诺!” 第六百零三章 诸葛成亲 却说另一边,诸葛亮从鲁阳回得邓县便开始操持着自己的成亲大事。 坐在堂中,这里面已经布置了一番,只需要等到明日良辰便可去黄家迎亲。只是他并没有因为马上成家而感到丝毫的兴奋,虽然作为齐王的义子他不必为生活担忧,但是现在他却被一件事儿给彻底难到了。 鲁阳樊家一行,从各个方面都给予诸葛亮一定的冲击,面对这层层谜团他显得有些棘手甚至无从下手。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在这可怖的时候,他越需要一个助手来襄助。 而他将这个助手定为了黄承彦的女儿黄硕,现在反思过来他也明白了黄承彦与自己说那么多话并非只是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他就不配作为诸葛亮了。他很明白,黄承彦或许知道这里面很多事情,甚至如樊家一般被人牢牢控制着,只是现在控制这些人的枷锁并不是那么紧了,或者让他们感受到了毁灭的威胁,所以这些人都想要破局。 樊家把想要破局的希望放在了自己和那个还素未蒙面的樊轩身上,而黄承彦却将这破局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和黄硕的身上。 面对这些赌局,他却不得不投入进来,因为自己想要帮助义父夺得天下。这是一场交易,不在乎个人的幸福和人生,也不在乎你是否愿意,这是一场关乎天下的交易。 自从取得这羊皮纸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现在只能成为棋子,要么破局而生,要么被人舍弃而死。 “公子,时辰到了!” 一个侍卫走进来,向着诸葛亮拜道。 “嗯?”诸葛亮点点头,站起身来,将这身上的白袍褪去,换上了一袭喜袍,捧着铜雁从房中走了出来。 早就准备好的队伍在诸葛亮上马之后一路吹吹打打,向着远方走去。 一路上诸葛亮都有些失神,这并非是自己想要的亲事,但是却又不得已而为之。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原以为会有郎才女貌,现在不过才学相配。 黄家的人早就在黄宅前守着了,将这诸葛亮准备好的聘礼放入堂中,引着这诸葛亮便入了中堂,去见了黄承彦和蔡氏。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微微低着头,或许是因为娇羞而不愿将头抬起来直视自己,但是那婀娜的身姿却凹凸有致,那一袭喜袍更将她衬托出几分身姿绝色。 听了黄承彦的训话,她终于将头抬起,虽然碍于黄家的威势这周围的人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诸葛亮能够感受得到那一双双戏谑的眼睛,也能够感受那一双双嘲讽和鄙视的目光正在自己未来的妻子身上扫视。 无声胜有声,却不知将谁的心刺痛,让那鲜血涌。 那双飘忽的眼神却好似咆哮大海上飘忽的小船,怯懦得打量着面前的世界,婀娜的身姿也有些颤抖,或许也是受不了那种目光的凝视吧? 诸葛亮心中忍不住升起点点怜悯,想要伸出手将受伤的她护卫在后。 只是转过头去看向她时,却有些惊讶,那原本应该娇羞的面容却被一片触目惊心的疤痕给遮蔽,仅存的左脸却透着一阵国色天香。 “小女先时曾被烫伤,故而留下疤痕,勿要嫌弃。”黄承彦看向诸葛亮,微笑着道。 诸葛亮对着黄硕微笑,俊俏的面上尽是那温暖目光,想要将她心中的坚冰融化。对于年幼丧父的诸葛亮来说,一个不幸的童年使得他能够更深层次的去理解别人。 自己好在有一个义父保护,所以才能够无忧无虑的将日子过下来,而她却又有谁能够保护,让她不在这种目光下受伤? “岳丈放心,嫌妻者不得好妻!无论世人怎么看待,月英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妻子。”非是一见钟情,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想要保护的感觉吧。 终于还是迎着自己的妻子回去了,一路过来黄硕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在诸葛亮身后,不知道思考些什么。 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这一句话不知道笑了多久,所谓的黄月英之丑乡邻之中四处流传难免会以讹传讹,多少丧失了许多真实性。 从基因上来说,其父黄承彦乃是荆州黄家,又是沔阳名士。而其母蔡氏不仅是荆州另一大世家蔡家蔡讽之女,而其小妹更是嫁给了刘表作为后妻。 从这基因上来说,蔡氏的妹妹能够嫁给刘表,姑姑能够嫁给当初的太尉张温,足以证明其基因的强大,定然是极品美女之一。 而作为门当户对的黄家,这也是荆州的一大门阀士族,黄承彦的样貌绝对不会差上多少。 如此强大的基因结合之下,黄月英也绝非是传说中的壮硕女子,从她的学识和修养来说,其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美小姐。 入了隆中,送走宾客之后,已经是了深夜。 诸葛亮入了内室之中,黄硕也正端坐在床前。 老大不小的诸葛亮此刻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在黄月英的额头轻轻擦过,笑道:“有点花了,我给你擦一下。” “你不嫌弃我?”黄月英诧异的看向诸葛亮,问道。 “你说什么呢?”诸葛亮笑道:“谁又能够保证自己一生下来就如纸一般洁白无瑕?谁又能够保证自己这一辈不出一点意外?美与丑不过是世俗的看法,太在乎世俗,往往会失去最值得珍惜的人。” “嗤”看着诸葛亮认真的面容,黄硕玉指捂着嘴轻笑,但是不得不说心中确实暖暖的,却又道:“我这般丑陋,你却要娶我,不便是看重我满腹经纶?往后岂不是又要寻一个妾来侍奉?” “从一而终,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入我眼?若只是眷恋世俗美艳,我却如何娶你?” 黄硕心中更乐呵了,又道:“你贵为齐国公子,我这般丑妇却又如何入得你法眼?便是他日回那齐国,你父不也会给你寻?” “那便不回去了,寻一个无人地方男耕女织,好不快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悸动,或许诸葛亮觉得自己已经再放不下面前的女子了,不仅是责任。 他凝视着面前那一道道伤疤,却觉得这在世人眼中可怖的伤疤在他眼中并没有那么可怖,反而变得有些温柔。 伸出手,如他父亲那般霸气,将这女子揽入怀中。 一开始,怀中纤细的身躯还有些挣扎和反抗,但是慢慢的却也停息下来,这一日之后他二人终成一家,不再只是彼此。 “差点忘记了!”黄硕从诸葛亮怀中探起身来,伸出玉手在诸葛亮的额头上一弹,笑道:“给你一个惊喜!” 说罢黄硕便起得身来,走到这铜镜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从盒中取出抹在面上,然后不知道在倒腾着什么。 未几,便见其玉手轻轻捻住面上的一个角落,然后轻轻一拉,竟然将那一层伤疤从面上取下。 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哪里还寻得半分适才的丑陋模样?全然是一个绝色女子,只是那白净的肤色上,却有一层红色,显然是捂得太久了难受。 她胸口起伏一下,调皮的鼓着气吐了一口,向着面前的诸葛亮笑道:“要怪就怪父亲,非得逼我天天带上这东西,说什么要避着某些人的手眼”随后在抱怨着什么,诸葛亮就没有听清楚了。 不过此刻诸葛亮就好像感觉被黄承彦那家伙彻底玩弄了一把一般,不过这恰恰也证明了一点,黄承彦将黄硕嫁给他绝对是冒着风险的,想要将黄硕变得丑些,也好有一番托词和交代。 不过他到底想要与谁交代? 远处竹林,黄承彦从草庐收回目光,向着深处走去,自从晓得这个局面的时候他就准备着这一天,现在他布的局已经完成了,他相信依靠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虽然不足以完全将这个局给捅破,但是却能够叫某些人的局面少几分胜算。 而现在,他将要去往一个地方,为这事儿最后划上一个句号。 第六百零四章 解释 密林深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端坐在石上。 “来了?”白老头都懒得抬起来,只是向着前方轻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连我几时来你都算得一清二楚。”黄承彦轻笑着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看向石头上的白老道:“你兄弟没有来?” “这事儿我来处理就好了,他不用管!”白老看向黄承彦,道:“你解释吧,我听着。” 黄承彦的笑容未减,点头道:“他没来我就放心了,咱们也该好好谈谈了,老友。” “正因为我们是老友,所以这事儿我才没有让他来,你还是给我一个说法吧!”白老拂袖而起,看向黄承彦,道:“你我都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为何却还要将你女儿嫁与他?” “老友,我女儿的情况你也知道,难得有一个孩子能够照顾好她一辈子,我会在意这么多吗?再说了,清者自清,用得着解释什么?”黄承彦一扫适才模样,变得有些严肃道。 “月英这孩子不容易,我也明白。”白老略微点点头,他始终不如自己的兄弟那般冷血,更何况他那冷血兄弟在面对樊春自尽的时候,也承诺可以让樊家退局。 “可是你为何先叫诸葛亮去鲁阳樊家?然后紧接着就将月英嫁给他?堂堂一个大齐公子,会看上月英?”白老话锋一转,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凌厉:“跟我如实说罢。” “我让他去鲁阳樊家不过是因为见他喜欢奇门之术,月英的亲事我们早就定下来了,又哪里是回来之后的事情?”黄承彦一点都不心虚,看向白老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闪烁。 “哼哼!”白老轻笑:“说吧,你都与他说了些什么?” “你不相信我?”黄承彦看向白老,道:“我黄承彦说到做到,当初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黄承彦,只是你自己做得事情太过可疑了!”白老道:“关于我弟弟的布局我确实不是很清楚,但是前两日他也送来了书信道明了樊家的事情,也让我好好问问你为何要推荐诸葛亮去樊家?” “老友,你真的知道你兄弟的布局吗?”黄承彦不答反问,冷笑道:“大家都知道你兄弟在谋天下,不管是我还是庞德公,亦或是哪些大隐。可是你们真的知道你兄弟为什么要谋天下吗?樊家擅长的不过是谶纬之学,你兄弟却那般在意樊家的地位,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以为你们家族能够组建起一个涵盖天下的情报网?天真!” “我不喜欢与你在这口舌上多做计较!”白老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答这些:“我也不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为了家族我必须要帮他完成这一场宏愿。” “他那是在玩火自焚!”黄承彦情绪有些激动了,话语之中也带着几分怒意:“当初阁主通过樊家推演之术定下了大计,一切都按照这个方式再走,谁能料到刘备这颗逆子的突然出现?你兄弟在阁主失踪之后擅自改动棋局,难道这颗逆子不就是你兄弟擅自改动造成的?”说到这,黄承彦的声音有些阴沉,道:“又或者,阁主已经归来,或许现在就在刘备背后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白老冷声否决了黄承彦的话,但是无疑他的声线之中却透着一丝恐惧,对那所谓的阁主的恐惧。 “你我都知道,阁主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甚至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不然九龙阁也不会任由你兄弟摆布。现在,我甚至怀疑阁主就是你兄弟杀的!”黄承彦这话颇有些咄咄逼人。 “胡说!”白老少见的愤怒了起来,他的目光看向黄承彦甚至带着一丝杀意:“阁主活着还是死了,我们都说不定。” “可是你们却已经在利用阁主的局为你们家族谋局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等这些棋子都厮杀差不多了,你们家族就会从后面走到前面来吧?” “怎么?你现在是不服气,所以才想要借用诸葛亮来破坏我们的谋局吗?”白老虽然是一个极其不愿意杀人的人,但此刻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杀意。 “不是!”黄承彦并没有心虚,而是斩钉截铁道:“你我也是老朋友了,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说了我不会出来破坏你们的局,就不会出来。月英不容易,给他寻个好夫家难道不行吗?樊家没落了那么久,我让诸葛亮去学谶纬之学,难道能碍着你们什么事儿?当初推天演算之后,樊家老三死了,你们不就已经彻底放弃樊家了吗?” “我们只是不想要这局漏出去。” “漏出去了也要有人愿意相信才是!”黄承彦轻松的耸耸肩,笑道:“你以为谁会相信这些事情?就算到时候你们家坐拥了天下,所有人不过都只会知道你们的子嗣上位,又如何会去质疑你们谋下的谋局?你当初传授他学识,不就留下了很多东西,也好在日后让他能败于你家老二手上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白老轻笑,丝毫没有一种被别人窥视的感觉。 “行行行,那你想让我说什么?这里有没有第二个人?”黄承彦轻笑,道:“不过我跟你说实话,你们这个局如果不处理好一个人,很难搞。” “谁?”白老看向黄承彦,问道。 “凤雏庞统!如果处理不好他的位置,只怕很难进行。”黄承彦道:“只不过还是要拖一拖,要是庞德公知道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哼!”白老轻笑,道:“我弟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归宿,你放心便是。”说到这,他看向黄承彦,叹道:“不过老友啊,你还是好好注意一下吧。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下来,我真不想你有什么意外。诸葛亮这次的事儿咱们就算了,你自己要好好注意,千万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果然还是这白老好说话,黄承彦心中不免一松,但是这时候也没有感谢,道:“我又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更没有做出什么违背誓言的事情。大不了我便回那襄阳城去好好过日子,不再问这俗世问题,免得你们兄弟起疑。” “嗯!”白老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着后面的黑暗隐去。 见到对方走了,黄承彦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当即便转身向着远处离去。 第六百零五章 黄硕解图 黄硕确实很美,只是这一份美只能在晚间那一瞬,每日清晨她都会将那面具重新戴上。 这仿佛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也是在黄承彦的督促之下养成了这种习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害怕谁? 清晨的微风穿堂而过,诸葛亮从船上起得身来,将一身衣物换好,来到黄硕的梳妆台前席地而坐轻轻嗅着她的清香。 “今天是不是要去拜见一下司马伯伯?”黄硕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向着身边的诸葛亮笑道。 “嗯!”诸葛亮点头,道:“不知为何师父昨日并未前来,我们今日也去拜见一下他老人家吧。” “且待我梳洗一番之后先做点饭食果腹,再去也不迟?”黄硕将长发理好,起身换上一身寻常衣服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黄硕向着堂外走去,诸葛亮心中也是疑惑四起,想来这黄家在荆州势力也不算太弱,为何上到黄承彦,下到黄硕都在害怕?他们到底畏惧什么? 走出房间,黄硕正端坐在桌前,饭食已经被侍卫备好,根本就不需要她去做。 “你知道岳丈大人到底在怕谁吗?”诸葛亮坐在黄硕对面,问道。 “我也不知道,父亲大人总是那样,就算当初叔父前来叫他出山协助的时候,也被他拒绝了。”黄硕摇头,不过提到这些她却陷入了沉思,好似想起了什么道:“不过我知道父亲大人曾经在我三岁那年出去过一段时间。” “多久?”诸葛亮知道黄硕这等女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个,黄承彦此次出去一定有些反常。 “四年时间吧,其间也回来过三次,但是都只住了几日就又走了。不过到好似带了几个识不得的人来,而且父亲对其中一个人还非常尊重,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对人那般尊重过,不过现在想起来我父亲那时候哪里是什么尊重啊,更多的是害怕。”黄硕认真确认了一边,点头道:“对,就是害怕。要说的话,我父亲也就只怕过这一个人了。” “那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诸葛亮期待的看向黄硕,道。 “记得,那人长得挺特别的。”黄硕道:“不过你要我画出来,我还真画不出来。” “哦!”诸葛亮颇有些失望,原以为黄月英会给他什么重要线索,但是却不过什么都没有,说了等于白说。 “夫君,你到底想问什么呢?”黄硕拿起箸给诸葛亮夹了一片肉在碗里,看着对方好似没有心情吃饭一般,关切道。 “没事儿,没事儿!”诸葛亮回神一笑,又道:“那岳丈大人可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嗯?”黄硕沉思了一下,又道:“要说反常的话,倒也有。那就是我七岁那年父亲回来的时候,那日回来之后与母上吵了一架,一直嚷嚷着说对不起谁,又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后来父亲就开始教我读书识字,不学女红学经义了。” “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黄硕将手中的箸放下,关切的看向面前的诸葛亮,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现在已经成为诸葛亮的人了,不就应该忧君之所忧吗? 诸葛亮勉强一笑,在心中梳理了一下线索:‘岳丈让我去鲁阳樊家,樊春告诉我有人谋局取天下,然后还暗示我藏书阁所在。我得了藏书之后,这樊春就莫名其妙自杀了。回来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后退的路。综合前面,岳丈提出让我娶月英,这个中应该有些联系。’ ‘樊春让我去藏书阁无非就是那羊皮卷轴,岳丈将月英嫁给我又从小教她经义,难道这破解之道就在月英身上?’ 他看向面前的黄硕,站起身来疾步走入房中将那锦盒取出来。 “前段时日我去鲁阳樊家,在对方的地下藏书之中找到此物,第二天樊家的家主就离奇自杀。”诸葛亮将手中的羊皮卷轴和帛书递给了面前的黄硕,道:“因为去樊家是岳丈推荐我去的,而这个中应该有什么联系,你且看看。” 黄硕微微点头,将诸葛亮手中的羊皮卷轴和帛书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遍。 慢慢的她将这羊皮卷轴放下,看向诸葛亮,道:“这帛书之中破解的前人所言,离艮之卦来算凰图其实不然。” “嗯?”诸葛亮看向面前的黄硕,难道真如自己所猜想那般?这黄承彦的打算不简单,一切的破解之术应该都在这黄硕身上? 只见对方笑道:“夫君,原话乃是:‘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所谓凰图,前人既指为女图,何故却又用离艮来推断凰图所意?” “便如前人所想那般推算,离卦主赤、紫、红三色,而艮卦却主黄色,此为五色。而从五行所指,离卦主火,艮卦主土,八卦之中坤卦也主土,从天时而言坤卦却主地,而艮卦主山。离艮,无非便是火入山中,火入山中则蓄势待发,而蓄势待发恰巧应了一个锁字。故而我以为对方所言这离艮非指凰图,而言紫玉。” “山中之玉合以女图主重生,应是如此了。只是不知道此玉为何?我觉得应该是指和氏璧一类的山中之玉。这里面确实埋藏很多事情,或许并非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而这九龙,若以前人所言,龙者至尊也应为天地。天地换成卦象的话,应是乾坤。而这里无论是前人,还是我都有一个疑惑,若用卦象来解的话,却解不出来。”黄硕认真的看向诸葛亮,突然沉默了一下。 反倒是诸葛亮却来了兴趣,此刻的他对于自己的媳妇真是信心满满,不得不感慨对方确实非常有才华,道:“你且说便是,这个中的故事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度量。” 黄硕沉思了一下,方才道:“或许你会觉得很滑稽,但是既然前人都是这般解的,我也这般说吧。”她顿了顿,道:“若按解开,龙为乾坤,乾坤主天地,九龙之意应该不是前人所书那般人皇九男或是九州,而是指九片天地!” “九片天地?”诸葛亮简直不敢相信,他认真问道:“是指各自一个方位?” 黄硕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古来天柱只有其一,不周仙山。而所谓分天柱,那便不是应该是所谓的九个方位了,而是而是”说到这黄硕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当咬咬嘴唇,还是道:“应该是所谓的九个相对独立,或是相同的世界。” “什么?”诸葛亮根本不敢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他情愿相信黄硕破解的方向是错误的,也不会相信这种东西。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放在现代来说,所谓九个独立天地无非就是我们常说的平行世界论,只是古人却并非能够接受这种知识或是认知。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应该是九片天地之中各有一座天柱仙山,而锁可理解为合的意思,那么就是山中有玉合以女图能主重生。”黄硕道:“这应该是前人留下来的一些奇谈,应该没有什么真实性可言。” 其实黄硕也情愿自己理解错误了,但是按照前人的推算来说大体意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完全与那所谓的龙脉或者天下归属没有半点意思了。 诸葛亮此时也沉默了起来,根本无心饭食,若真是一些无稽之谈,那么樊春为何会暗示自己去取这东西?为何要与自己坦言有人谋天下?是自己想错了?还是算错了? 第六百零六章 隆中居焚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只问一阵急切的破空声音传来,两个侍卫疾步奔入堂中,将这餐桌掀起挡在众人身前。 “咚” 这硬木做的餐桌倒也在急切时候起到了防御的作用,只问得约莫十数支羽箭射在了这硬木之上。 “怎么回事儿?”诸葛亮和黄硕都还有些惊魂未定,看向两个侍卫,问道。 “敌袭,不似州郡兵马。”侍卫向诸葛亮道:“隆中不能待了,公子必须要回齐国了。” 难道是因为樊家?还是因为自己成为了黄家的女婿?这一切应该会有联系,而且自己已经一步步在逼近真相了,所以才会招致这场杀身之祸? “放火!”宅院外面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吼声,却叫这诸葛亮嘴角一阵冷笑,等的就是放火。 “走!”诸葛亮轻轻挥动手,将那帛书和羊皮纸放入了怀中,护着黄硕便向着宅院后面走去。 要说诸葛亮也候着这一天,就算有这种情况出现,别人不放火他自己也会放火。 看着前院火势涨了起来,便见这后院的水中划出一艘早已备好的快船,向着河对面划去。 黄硕也有几分处变不惊,向着身边的诸葛亮道:“来时我父曾与我言,若是遇上此等事情切莫要进城,应当从小路去齐国。” “我知道,岳丈大人也曾与我说过。”诸葛亮点头,向着身边你的侍卫道:“人都在对面候着吧?” “公子放心,昨日公子成亲之后我们便着人在这后面候着,便是为了以防万一。”侍卫道。 “夫君,现在不排除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刘表正在与义父作战,说不定会花费大力气来抓你。若大队人马后退,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黄硕向着诸葛亮道:“莫不如我四人化作寻常人家反其道而行向着江夏而去,另外安排三队人马扮作我等往北而去,诱走贼人如何?” “好计策!”诸葛亮大喜,这岳丈诚不欺我,自己哪里是讨得了一个媳妇?明明是讨得了一个智囊级的人物啊。 “我有一兄长黄射乃是章陵太守,而叔父黄祖也在江夏素有威望。可寻我兄长相助,从江夏乘船南下,进入广陵。这些贼子定然不会料到我等以如此计策脱身,定然会追击北方诱饵。且若有一支诱饵能够回到齐国境内,贼子对我等也毫无办法了。” “嗯!”当船靠岸,诸葛亮扶着黄硕下得船来,而对岸的一群黑衣死士也发现了众人逃脱,当即便四散开去,准备寻船渡河。 四人在这林中并没有走出多远,便见一队约莫三十多人的奇士正侯在此处。 “方旗主,安排三队人马扮作我等模样向北而去!”诸葛亮将黄月英扶上马,然后自己骑了上去,对着面前的人喝道。 “诺!”方旗主抱拳,当即便向着后面招呼了几声。 “留下五个人阻对方一阻,其他人都按照计划动起来。” “公子,不需要多安排点人在你身边?”方旗主抱拳,向着诸葛亮问道。 “不用!”诸葛亮说完向着身边已经上马的两个侍卫道:“出发吧!”说罢,便策马望着东方而去。 蔡阳前,四骑缓缓在这秋日向着前方慢慢前进,看着这满山的枫叶倒也不妄这人世走一遭。 黄硕已经将这面上覆着的疤给去掉,换上一副倾城绝色,却扮作男装,另有一番韵味。搭着这华服,举手投足无不夹带着一股门阀世家出身的贵气。 “黄公子!”诸葛亮向着黄硕有模有样的抱拳,笑道。 “诸葛公子!”黄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装作男人模样向着对方抱拳,引得这后面两个侍卫也是一阵笑。 “这马上就是章陵地界了,你这身打扮不知你那兄长可还识得?”诸葛亮笑道。 “如何识不得?”黄硕此刻也是心情大好,在那邓县有惊无险,轻描淡写之间便已将这险情化解,将敌人的刀锋转移,自己再次活得倒也自在了些。 “说真的!”她正色道:“我觉得父亲与这樊家中间藏着很多秘密,这些黑衣人在我们成亲的第二日便追了进来,应该不是知晓我们对那羊皮卷破解了什么。我觉得应该是忌惮什么,就好似我与你成亲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忌惮一样。” 诸葛亮点头,道:“我虽然化名朱亮在这南阳住了这么多年,但是这南阳名士们都知道我到底是何人。他们是不是害怕岳丈知道了什么事情,然后告诉你之后再由你与我说?他们害怕岳丈与我义父联合起来?” “我觉得应该不是!”黄硕嘟着嘴摇头道:“若是换做寻常将我嫁给你,他们定然不会有这般动作。应该是你鲁阳一行之后,知道了些什么让他们比较忌惮。而这中间,我父亲也知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才会在我们成亲之后想要置你我于死地。” “他们在害怕什么呢?”黄硕皱着眉头,看向诸葛亮,道:“在这鲁阳樊家,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与我说?” 诸葛亮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方才道:“当初在樊家的时候,晚上樊春前来寻我说话,不仅暗示了这藏书楼地下的机关,还与我说了一些不能理解的话。” “他说了什么?”黄硕看向诸葛亮,他似乎觉得这个中的秘密应该都在这些话中了。 “他说有人谋局,而且是以尘世和众生为棋子在谋天下。不过他们的棋盘里面出现了意外,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将棋盘打乱了。”说到这诸葛亮又道:“后面与我说的无非就是一些所谓的推算之术,也不知是否真假。” “且不说这推算之术是真是假,既然樊春说有人谋局,而我父又让你去了樊家来看,这樊春和我父都是明白人,甚至是参与人之一,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退了出来。现在后面的人怕我父和樊春借用你我二人来破局,或者说知晓一些不该知晓的事情,所以才派人来杀你我。” “嗯!”诸葛亮也比较赞同这段话,道:“樊春说过,他三弟死于中平年间,应该是推算之后死的,只是他也曾刻意隐瞒了我他三弟死的真相。” “这里面应该就会有答案了。”黄硕微笑道:“第一,他三弟的死,死于推算何事?第二,谁在谋局?第三,那羊皮卷轴。只要揭开前面两件事,那么这后面第三件事儿也就揭开了。” “对了,我来时曾听樊秋说过,这樊春有一遗孤樊轩正在张绣帐下。我因为觉得这樊轩知晓的事情太多,所以并没有立即就向义父说明情况,只等抽时间回去一趟。” “嗯!”黄硕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这个中的事情樊轩应该是知情人之一,很多事情在他口中就能够得到答案了。” “嗯!”诸葛亮心情也好了起来,身边有了一个助手就是不一样,这些很多事情都能够得到解决。 且将这目光都看向齐国方向,出不了多久,这事儿只怕就会浮出水面了。 只不过这羊皮卷上的话,涉及的秘密应该不止那么一点。 第六百零七章 草庐之中 章陵,这里住着一个心胸大度的人,黄射。 虽然他的父亲颇有几分莽撞粗鲁,但是此人却与他父亲全然不同。他心胸宽广,为人豁达。整个后汉三国,除去孔融和杨修之外,也就只有他能够容下恃才傲物的祢衡了。 章陵城前,一队骑兵在黄射的带领之下向着蔡阳方向快速前进。或许他并非要去救谁,只是想要在自己的疆域内巡视一番罢了。 未几,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四骑的身影。 “兄长!”为首的黄硕很开心,望着那里招呼着。而他身边的诸葛亮却也显得很放松,只是身后的两名侍卫却压着手上的剑柄,高度警惕。 听见有人呼唤,黄射领着手下的骑兵向着这里徐徐过来。 第一眼看见黄硕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迟疑。 “兄长,你记不得我了?我月英啊!”黄硕俏皮的将发冠解下,却见一袭青丝随风飘下,将这扮作男装的女子衬出几分倾城姿色。 黄射也并非是寻常男子,他立时便明白了,笑道:“月英啊,你不在伯父身边却又跑来我章陵作甚?” “家里不好玩,所以就出来走走咯。”黄硕笑道:“我准备去西陵拜访叔父呢。” “你个黄花大闺女跑着出来,也不怕遇着些什么?”黄射笑道:“领着你那三个下人且回吧,我父已经去了汝南了。” “什么?”黄硕面上颇有些失落,道:“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面溜出来一趟,你们,哼。去邓县伯父家,也是闭门不让去,连姐姐成亲都没凑上。这想着去西陵,叔父又不在家中了。” “回去吧,这段时间不是很太平。”黄射虽然笑着,但是目光之中却打着几分眼色。 “不行,我要去看婶婶!”说到这黄硕像是一个撒娇的丫头一般,道:“不太平你就陪我去呗,正好你也好久没回江夏了,陪我去吧。” “好,好,好!”黄射笑道:“且随我去章陵先安排一下再说。” 说罢便把转马头,领着众人向着前面走去。 诸葛亮自然知道这二人不过是演戏给这身边人看,或许刘表已经下令要在荆州拿他诸葛亮了,这般演绎不过就是想要给自己打个掩护而已。 “这段时间且要少出门,那伯父家中黄硕妹妹与夫婿诸葛亮已经被州牧大人下令抓捕了,各郡县都下了文书。” “姐姐犯了什么事儿了?” “说是那诸葛亮乃是齐王义子,此番通婚颇有不幸。”黄射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叹道:“好在伯父不知情,州牧大人并未追究,只是说要抓那诸葛亮。” 说到这,黄射有意无意的看了诸葛亮一眼,直把对方看得一阵发毛。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直到回了章陵,黄射点上了家中可靠的亲信家兵,领着众人一刻都没有耽误便向着江夏而去。 章陵距离江夏地界也不愿,过了随县便可从水路去安陆,往前便是云梦泽。 要说现在的云梦泽西起南郡江陵一带,往南直抵大江一带,往北可抵达汉江、华容、安陆一带,往东直抵汉江长江汇流处,纵横数百公里。 现代的许多县、市那时候都还在云梦泽的水底躺着,包括现在的什么洪湖之类的胡泊也还只是云梦泽的一部分。 在这江夏境内黄射倒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遮掩了,黄硕也识趣的在诸葛亮身边站着,全然将对方视作了主心骨。 “果真是好个卧龙先生,正好配我妹妹。”黄射看着面前的诸葛亮,连连点头,笑道:“黄射见过大齐公子了。” 诸葛亮还礼,笑道:“兄长见外了,此番多亏的兄长遮掩,不然我与月英只怕也脱不得险。” “哪里哪里!”黄射笑道:“月英本就是我族妹,我若不帮你们谁帮你们?叔父既然将月英嫁给你,自然有他的意思。”说到这,黄射转过身对着黄硕笑道:“你这个臭丫头,我一开始还差点没有认出来呢,当初看你那伤疤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倒是骗的我好惨呢。” “那不是我爹的意思嘛!也不知道他是在瞒谁,拿我受这苦。”黄硕吐吐舌头,直引得二人一阵笑。 却就在二人庆幸脱险的时候,邓县的草庐之中,黄承彦正端坐在白老面前。 白老不紧不慢从一个奇特的木箱之中打开一个小格子,将这里面醇香的茶叶取出一些,放入在了面前的茶壶之中。 “这茶果真是好茶!”白老轻轻笑着,慢慢将热水倒入了进去。 “茶是好茶,只可惜事无好事!”黄承彦冷笑一声,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骗我,说好的不会伤害他们,你却还是派人去杀他们?” “有些事情不能有意外,更不能出现可能。”白老不紧不慢的将茶叶泡好,然后静静等着那醇香散开,向着黄承彦道:“这场赌局实在太大了,如果有一颗棋子出现问题,那么我就必须要将他除掉。” 说到这,他看向面前的黄承彦,笑道:“你以为让你女儿教他,就能够破得了这场局?不怕骗你,我们能够培养一颗棋子出来,就能够培养数颗棋子出来。” “哼,当初阁主还真是不该信你那兄弟。想不到阁主的棋局你们稍稍改动一番,便成为了你们家的棋局。”黄承彦不屑道:“要是阁主回来,谁又能够自保?” “当初阁主就承诺了,这天下最终会给我们家族。只是后来阁主失踪了,我们就只能自己将这棋局接过来而已。”白老也长叹一声,面上颇有一种不甘人摆布的模样,道。 “你弟弟到是什么都与你说了!”黄承彦笑道:“当初瞒着你加入了九龙阁,气得你离家而去,但是无论怎么样却还是要你来协助他。无论你怎么逃,最终还是逃不了这家族和这宿命了?” “对于九龙阁我也仅限于听说而已,至于你们口中那所谓的阁主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般,我也并不清楚。只是现在这棋局既然关乎了我家族,那么我就必须要站出来。”白老将茶给黄承彦沏了一杯,道。 黄承彦将这茶杯捧起,吹了一下,便准备要喝。 “你最好给一个说法,不然这下次喝的可不是茶了!”白老笑着也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黄承彦惊讶的看向面前的白老,最终释然一笑,将这茶杯里面的水喝下,笑道:“你们要我怎么说?” “这场棋局太大,里面涉及的家族太多,你们黄家太弱了,根本就没有可能翻身。”白老再次给他满上一杯,道:“当然,我们并不介意将你黄家彻底抹干净。” “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们这般不高兴?要取我黄家全部?”黄承彦看着面前的白老,双目之中夹杂着一丝怒火。 “你做了什么不重要,只是我想告诉你不要再去做哪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你的棋子破不了这个局,另外只会搭上你们整个黄家。”白老说到这,将目光凝视黄承彦,道:“此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若你再敢挑衅我们,那么我会让你永远安静下去!” 白老的威胁很直白,叫黄承彦低下头不敢说话,他的双目之中杀意闪现:“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把我辛辛苦苦培养的一颗棋子给毁了!” 白老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将这怒火慢慢收回去,叹道:“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老友!” 黄承彦也站起身来,看向面前的白老,道:“老友,你已经不再是你了。我不会再破你的局,也不会再干扰你们做任何事情。老友,如果要谋天下,就不要心慈手软。这就是你和你弟弟的区别,他够冷血!” 说罢,黄承彦转身离去。 白老也长叹一声,自嘲般笑道:“是啊,我不够冷血,谁叫我只是一个人呢?” 第六百零八章 处理安排 “现在凉州的诸侯们已经暂时依附在了曹操的帐下,虽然曹操实际控制地区不过是司隶、上郡、朔方、北地、安定和汉阳,但是现在整个凉州也基本上臣服在了他之下。”圉县中堂,戏志才指着面前的地图,道。 “照着这话来说,现在曹操差不多与我瓜分了北方,是吧?”刘备轻笑,想不到这个一直以来强大的对手还是一如既往,无论是中原还是何处的诸侯基本上都已经死绝了,但是他依然还屹立不倒,还在关中打出了一片天地来。 “现在曹操关中安定了,应该就会腾出手来向我们发动进攻了。”戏志才皱眉道。 “嗯!”刘备点头,道:“我大军都集中在陈留,曹操如果率兵从河南向我们侧翼发动进攻的话,只怕这中原战局就难说了。” “主公勿忧,这曹操的军队都集中在并州和凉州,要调动兵马的话还要等一段时间。我们只需要在这一段时间内向豫州发动总攻,在他扑救不及的情况下将豫州大体拿下就行了。”戏志才笑道:“而且在下觉得,曹操也局对不会试图向我军主力发动进攻,他更多的会在并州向张燕发动进攻。。” “戏军师说的很有道理!”贾诩点头,道:“曹操定然会知道在中原与我军大战他们丝毫占不到便宜,还不如在并州向张燕的偏军发动进攻,这样还能够占据一定优势。” “话也不能这般说不是?”刘备笑道:“这豫州毕竟敌军数量上还是占据了一定优势,如果曹军对我侧翼发动进攻定然会左右战局。我们现在必须要在他曹操调遣兵马的时候,将面前正面的敌军彻底击败,只有这样才会叫曹军将兵锋放在并州。” “主公说的是!”二人也抱拳道:“曹军调遣兵马确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已经完全足够让我们在这一带将敌军彻底击败了。” “嗯!”刘备点头,道:“张燕那边情况如何了?军队整编和统筹?” 说到这里,戏志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这张燕在并州这么久,倒也聚得一些兵马。从将军府派过去的人传来的汇报来看,差不多有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刘备大惊,这么大的阵仗,为何每次对冀州发动进攻的时候,却都讨不到个好? “对,数量是有这么多,只可惜这质量就不好说了!”戏志才笑道:“三十万人中能够达到我们征兵标准只有七万人,其中步兵五个营,骑兵两个营。至于粮草完全足够七万人三年取用之资,而甲胄器械也运往并州了。” “七个营镇守并州,也足够了!”刘备点头,道:“只是这兵马的调度上来说,还是需要修改一下,赐张燕为平西将军,统策并州七营。” “诺!”二人抱拳道。 “主公,另外还有一事儿,不知主公准备如何处理?”戏志才抱拳道 “什么事儿?”刘备看向戏志才,问道。 “这张燕手下的三十万人中吧,大部分都是山贼出身,而且底子都不太干净。便是在并州的时间内也有不少人在抢掠百姓,不少百姓是怨声载道。而现在他们刚刚投诚,不可能就这般惩罚?若直接释放的话,只怕地方治安将会成为大问题。” “嗯!”刘备点头,道:“这二十三万人确实是一个不安定因素!放在部队的话,也迟早会将我们的军队给腐蚀。这样,将这二十三万人送往夷洲开荒便是。咱们这开疆拓土,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人开荒和在边陲定居。” “只是,这开荒是惩戒降卒才用的啊!”戏志才抱拳道:“这些人是随着张燕投诚,并非是投降啊。” “放心!”刘备笑道:“许以家室,分给田地,每户赐钱一缗,其它按照移民给予福利政策,免税五年。另外,原本在军队中任职的官员能够进入讲武堂学习的,就尽量安排进入讲武堂。不能进入讲武堂的,在地方优先考虑武职官员的录用,边陲地区以优先考虑屯区镇守。” “这些条件算好了吧?这降卒要是去了边陲,还得服务五年之后才能享受定居。而这些人要是去了边陲,直接就安排家室和田地,这也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诺!”二人抱拳道:“如此,这既能够充实边陲,也能够安抚降卒,主公此计甚妙。” “没什么,这无非都是一些安排而已。”刘备轻笑,现在这种局面自己也不大愿意看见,虽然华佗的药让原本会肆掠天下,掠走无数性命的瘟疫得到了控制,但是这些溢出来的人口加上土地严重的兼并导致了流民过多。 自己这般作为一来是充实边境,而来也是保障百姓的生活安定,既然救了命那就送佛送到西。 一旦自己的移民超过了这些地方的土著,或者自己的数量达到一定的额度了,那么就能够从文化上侵袭对方,将这一切都化作神州子民。 “不说这个了,这并州很快就要陷入战端之中,我们也要将目光尽快放在豫州上。另外,各地训练的新兵也要抓紧,我感觉这后面只怕还会有很多大战苦战甚至是恶战等着我们去打呢。”刘备皱眉,转移了话题,道:“这各地袭扰的奇士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没多大的消息,不过从这段时间传来的情报来看,却有不少敌军运粮队被奇士袭击。这奇士们换上苗刀之后,和便携式连弩之后作战确实要显得轻快了许多。” “嗯!”刘备点头,道:“只要能够将敌军的粮草补给形成威胁,这些都是小事儿。另外,我还要将那长生岛背叛的奇士全部处理,留着也始终是一个隐患。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奇士得手的消息就会渐渐多起来,最迟半月我们就要对敌军发动总攻,告诉王越,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灭掉敌军的仓库。” “哪怕是自杀式的袭击,也要尽快,这将关乎到整个战局!” “诺!”二人抱拳道。 第六百零九章 布防图 陈国境内,一队五人奇士正在这山间驰马极速向前,身后却死死追着一队轻装将军,约莫六人模样。 “陈王在固陵聚前建造大仓,目的就是为了要集中各地粮食提供给扶乐前线的军队,做一个中转之用。往常里面屯粮最少都在数十万斛,每隔三日就会有运粮队前往扶乐送粮。你一定要将这些情况上报给赵大人,这尾巴就交给我们。”一个奇士向着身边的一个奇士道。 “张旗主,不知这粮仓外面布防如何?”那奇士向着张旗主问道。 “布防情况我们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陈王约莫在左右屯了五万大军,具体的布防我已经飞鸽让宋刚的第三小旗去刺探了,是他们在负责。”张旗主向着那奇士喊道。 “赵大人现在已经进入武平了,我们必须要在他来之前将这些情报全部梳理出来。”那奇士向着张旗主道:“宋刚现在在哪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浪荡渠边上的聚集点。”张旗主看了一眼后面越追越近的追兵,转过脸来向对方喝道:“谷旗主,我的小旗为了获得这个情报在陈县都拼的差不多了。我第四小旗也多谢你的搭救,你快去找宋刚,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张旗主!”谷旗主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张旗主向着身后三人大喝一声,纷纷调转马头,在这官道上停了下来。 “攻击阵型!”张旗主将腰间的苗刀拔出来,向着左右三人呵斥一声,便听闻一阵拔刀之声响起。 而前方的六个轻装将军也纷纷将背负的长剑拔出来,一刻不停的向着面前的奇士扑杀过来。而张旗主三人也纷纷向着前面杀去,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敌方彻底缓下来。 两方相接,很快又分离而过。 那四个无头的尸体软弱无力,最终向着地面上栽倒。而那轻装将军之中,也有三人倒下,再没有起来。 “哼!”为首一人将手中长剑归鞘,道:“前进!” 看来刘备在后面奇士的培养上删减的课题不止一个,这些奇士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初代奇士的对手啊。 浪荡渠边上,一起从这群山之中驰骋而入,在这山上七弯八绕,终于来到了一处简单的木屋前面。 从他踏入这林中的时候,便不断有鸟声响起,告示着来人安全。 这里外面也刚好有四十多匹骏马停留,看样子并非只是一个小旗的人在这里。 “谷旗主!”显然这个谷旗主在枢密院中认识的人还挺多的,这守门的第三小旗的奇士也认识对方,急忙抱拳道。 “宋旗主在吗?”谷旗主向着木屋走去。 “正在里面谈着事情呢!”那奇士将门为他打开,道。 谷旗主踏入房中,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谷旗主!”只见两个旗主打扮的人向着他抱拳道。 “宋旗主!”谷旗主还礼,却识不得第二个旗主是谁。 “哦!”宋刚恍然大悟,介绍道:“这是前辈宁旗主,主公遣来帮助猎杀哪些人的。” “宁旗主!”谷旗主向着对方抱拳见礼,果然这人身后的人都带着一股浓郁的肃杀,只是冲着气势上来说就与自己的人全然不一样。 众人见礼之后谷旗主也不再客气了,而是走过来在二人面前,道:“张旗主已经刺探清楚了,那里确实是陈王的粮仓,你们都已经查清楚了吗?” “地理位置以及对方的布防情况都大致摸清楚了,只是单凭我们一两个小旗是绝对做不了事儿的,最少也得一个统制的兵力才能够顺利进入焚烧粮仓。” “要硬干?”谷旗主有些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宋刚,问道。 “不需要硬干,只是那仓却又点多,一两个旗的兵力根本不足够将这些焚烧。”说罢,他指着面前的一张绘制的布防图,道:“你看,单单是西面就有大小粮仓二十座。一个统制的兵力刚刚好能够满足焚烧大仓,所以我才说最少需要一个统制的人。” “那就只能等赵大人的大队人马赶来了,现在就算集中各路人马我们也不过一两个百户,还不算战损。”谷旗主皱着眉头,道:“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在咬着我们的人不放,确实有些难做。” “哪些人交给我们就行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宁旗主向着谷旗主道:“你们集中兵力就是,哪些人交给我们三个百户来做就行了。” 就在这时候,警示的声音突然从东面传来。 谷旗主暗道一声不好,向着二人道:“这一路有约莫两个旗的人咬着我们不放,想不到还是被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两个旗?”宁旗主皱眉,一个旗他们可以解决,可是两个旗就麻烦了。 “怎么办?”宋刚看向面前的谷旗主,仿若只有他这个时候才能拿定主意一般。 “怎么办?”谷旗主自问一声,道:“干啊,派人去通知其他人。尽量少用飞鸽,将这布防图送到赵大人手上就行了,其它弟兄只能跟对方硬干了。” “谷旗主,这布防图便交给你了!”宋刚二话不说,便将这面前的地图收起来,交给对方,道:“只有你能够赶往武平,我和剩下的弟兄来挡住对方。” “好!”谷旗主也没有犹豫,当即便将这面前的东西收入怀中,跟随着众人从这木屋之中出来。 “谷旗主,你且往后山绕过去,我再安排几个弟兄保护你周全。”宋刚向着谷旗主抱拳道。 “不用了!”谷旗主道:“现在这个时候留下一个弟兄,你们就多一分胜算,我自己去吧!”说罢他翻身上马,便望着木屋后面的小道而去。 而这个时候,众人已经翻身上马,已然能够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了。 “进攻!”宁旗主很沉着,他将背上的长剑拔出,一马当先向着前面的密林深处冲去。 这树荫之中,两支数十人的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而那树上,有几个伪装特别好的奇士正将手上的神臂弓慢慢拉开,瞄准着下方疾驰的敌人。 “嗖!” 一个敌人应声落地,只是却并没有让这些人停下脚步,双方总算撞在一起,在这密林之中展开了厮杀。 随着双方的不断交错,树上的奇士也有些难以下手,但还是耐心的寻找着一个个目标。 刀剑敲击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在这密林之中不断响起,不少奇士阴沉着像是一个沉默的杀手,正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不断结果,不断送往上路。 双方都在竭力拼杀,伤亡率也在不断增加。 最终,最后一个奇士也倒在了敌人的剑下。 而敌人却也只剩下四五人,树上的奇士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羽箭贯穿,撒手人寰。 “没有在这里,搜!” “诺!” 第六百一十章 叛乱者破 陈国,新平。 一群轻装将军正在这山口前集结,约莫二三十人的样子。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打扮格外不同的将军策马过来,这一群人急忙向其行礼,双目之中敬佩神情格外不一样。 “掌旗大人!”这些人向着对方抱拳道。 这个被称为掌旗大人的人应该就是当时叛变的奇士高层,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哪个不是身手特别了得?对于奇士这一块无比熟悉? 看来就算是从长山岛出来这掌旗的威望还是颇高,便是面前这些人也不得不听他调配,只是手上的人却并没有昔日那么多了。 “消息准确吗?”那掌旗看向面前的将军们,问道。 “掌旗大人,根据弟兄们发来的情报,以及这射下的信鸽来看,赵仁已经过了武平,正向着新平来。”几名将军抱拳道。 “嗯!”掌旗微微点头,道:“现在奇士府改制了,这赵仁乃是奇士府枢密院指挥使,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官了吧。如果在这里将他结果了倒也不失为一个大战绩,也为这接下来刺杀刘备铺路了。” “他随身带了多少人?”掌旗将目光看向面前的轻装将军,问道。 “不过二十人!”那将军说完,又道:“我们的弟兄除去正在执行第一号任务的三十人外,其它的都在向着这里集中,约莫明日就可以在这里集结完毕。” “嗯!”那掌旗略微点点头,笑道:“便是这里计划全部失误也没有关系,只要第一号任务能够成功就行了。” “掌旗大人放心便是,刘备已经将所有精锐奇士都派到了陈国,陈留哪些人却哪里是我们精锐的对手?”那轻装将军很有自信的笑了起来,道:“随便那一条任务执行成功,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非常成功的第一步。” “嗯!”掌旗大人将目光看向东方,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翌日,新平地界,往武平方向。 赵仁此刻正催促着马匹带着身后的人从这小路之中极速穿过,向着浪荡渠方向疾驰。 这么多岁月沉淀下来,这个昔日被张郃看重的毛头小子已经彻底成长,再不似以前那般愣头愣脑。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杀伐果决,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狡诈,却在也没有以前的天真和木讷。 “吁”他在这山谷前面勒住了马匹,身后的二十人也跟随着他将马匹勒住。 这支奇士与往常的奇士并不太一样,他们虽然身穿枢密院的战袍但是却背负着长剑,并未悬挂苗刀。 “哼!”赵仁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想不到走了这么远,终于在这里遇上了。” “哈哈哈哈.”前面山谷之中传来一阵大笑,只见那掌旗大人策马从密林之中走出来,看向前面的赵仁,大笑道:“赵大人,好久不见!” “原来是李掌旗,想不到啊。”如果是换作以前只怕赵仁会觉得有几分畏惧,毕竟对方乃是成名已久的老奇士,只是现在他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李掌旗名震奇士府久矣,当初临菑之战宛若昨日一般,昔日的光辉都还未褪去,但凡提到你李掌旗谁不如雷贯耳?掌旗大人何不带着兄弟们回归正途?我想主公也一定会饶恕你的罪过,重新启用你这般英才。” “哼!”李掌旗冷哼一声,道:“临菑之战我等弟兄为他刘备出生入死,但是他是怎么对我们的?长山岛漫无天日的囚禁,我已经受够了,哪怕当初与那些弟兄一起葬身浩瀚大海也好过囚禁在长山岛。” “可是当初为何你们要背叛主公呢?”赵仁冷声质问道:“当初大家都只是白身,大家都只是寻常人,是主公给了我们能够有位极人臣的机会,也是主公给了我们这一身傲人的本事。可是你们当初为何要选择背叛?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当初我们是听了那厮的蛊惑,方才走到那一步,那是我们的不对。”李掌旗轻叹一声,又道:“可惜,他刘备又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怎么对不起?”赵仁颇有几分大义凛然:“大齐的血不止是你们一个人流的,我身后的这二十个弟兄也是长山岛出来的。主公并没有怪责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怎么过,是回家搂着媳妇过日子还是继续在奇士府刀尖上舔血?主公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包括你们,只是你们自己欲求不满罢了。” 李掌旗知道自己说话不是对方的对手,再这般说下去只怕手下的弟兄战心就被对方给瓦解了,当即向着前面呵斥道:“怎的?以为寻了二十个往日的弟兄,就能够置我们于死地吗?” “李掌旗言重了,奇士府的老弟兄不止是在这长山岛出来的那么多人,二十个以往的弟兄肯定不是你这百十来人的对手啊。”赵仁咧嘴一笑,道:“但是,长山岛出来的弟兄有三百人,而我们奇士府原本的老弟兄也不下千人,我不知道这么多人能不能将你们拿下!” ‘糟糕,中计了!’李掌旗心中大呼不妙,急忙向着周围大喝道:“弟兄们暂时不要出来!”他没有想到这赵仁后起之秀竟然如此有心机。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周围的山林之中立时便响起了一阵阵惨呼之声,刀剑撞击和厮杀声在这密林之中回荡不绝。 “赵仁,你竟然如此卑鄙!”李掌旗怒不可遏,知道今日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当即便策马向着赵仁驰来。 赵仁身后的二十骑正准备向前,却被他伸手拦住。 只见赵仁将腰间悬挂的长剑缓缓拔出,对着李掌旗笑道:“如果与掌旗大人硬碰硬,岂不是等于自寻死路吗?”说罢,催促这马匹向着前方驰骋而去。 剑锋冷若雪,将这长空斩破,二人的宝剑在空中相接,却互不相让,直迸发出一阵火花。 “我今日倒要见识见识这王越的亲传弟子到底如何?”李掌旗冷哼,一颗心沉浸下来,向着赵仁发动进攻。 这王越最出名的就是剑术,而赵仁跟随了王越这么多年不说全学会,起码也学了七七八八了,手中长剑每击出一下总能将李掌旗凌厉的攻势击破。 “雕虫小技,让李掌旗见笑了!”明明李掌旗此刻就下不得手,却又被赵仁这般嘲笑,到叫这李掌旗一阵恼火,心烦不已。 这剑术本就求个心静,心不静这攻守自然不会有序,李掌旗这般急躁难免就有些顾头不顾腚,攻势也变得凌乱了起来。 “李掌旗!”赵仁微笑着看向对方,突然正色大喝:“小心了!”说罢长剑猛然击出,宛若毒蛇探洞一般,挽出几朵剑花让人看不清楚虚实,以迅雷之势向着对方的咽喉刺去。 “噹!哗啦.”李掌旗的剑想要将这长剑拍开的时候已经晚了,那锋利的寒锋划过剑刃,刺入他的咽喉之中。 就好似自己的咽喉被人用棍子猛然抽打了一棍般,痛感伴随着阵阵麻木袭来,而自己的力气却伴随着那顺着长剑涌出的鲜血极速溜走。 赵仁冷笑,拔剑,震血,长剑回传趁着尸首还未彻底倒下之际再次斩出,枭首,一气呵成。再次震血,长剑归鞘,默默的向着面前这个曾经的英雄哀悼。 第六百一十一章 火箭焚营 作为刘备命令的忠实执行者,赵仁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长山岛叛逃的奇士全数被他歼灭在此,哪怕对方已经放下武器准备投降,但是却都并未留下任何一条活路给对方。 “大人,我们清点了一下尸首,配合谷旗主给出的伤亡判断约莫还有三四十人漏网。”一个统制向着赵仁抱拳道。 “嗯!”赵仁轻轻点头,道:“传令让各地奇士彻查,另外主公已经放弃了斩首行动,任何人现在都不得去威胁陈王的性命!” “啊?”面前一干统制百户纷纷惊诧的看向赵仁,颇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公的打算。 “啊什么啊?让你们做你们照做便是。”赵仁看向面前的奇士官员们,道:“行了,现在直接去各大仓库,今晚按照约定办事儿便是,一定要让大火照亮陈国。” “诺!”各位统制官和百户纷纷抱拳,退下。 这适才还热闹的山谷没有多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赵仁以及身后的二十人了。没多会,他们也迈动了马蹄向着前方开去。 “真狠,说一个不留就真不留。”身后一个叹息传来,赵仁却温和的看了后面人一眼。 “老谷,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你我都知道他们选择背叛的那天开始,就注定活不了的。”赵仁耸耸肩,整个人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澜。 反倒是谷旗主颇有些失落,就好似看开了一般,叹道:“好歹也是为主公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啊,要诛诛首恶便是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呢?” “老谷!”赵仁认真看了一眼谷旗主,道:“你要记住,我们奇士府完全不同。也需要记住,主公不是寻常的主公,他终究能够成就万世霸业。如果换作是普通军队哗变,那么主公定然是诛杀首恶。但是如果这支军队连续哗变呢?那就已经不是首恶的原因了。” “说的也是,长山岛主公也给他们机会了!”谷旗主倒也放下了,耸耸肩轻松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大齐还没有哪支军队叛变过,反倒是这主公视为珍宝的奇士府闹出了不少风波来。” “唉!”赵仁道:“就因为这些破事儿,我们奇士府一直都抬不起头来,如果这次再不好好干的话,什么枢密院只怕都会被取消咯。” 是夜,固陵聚周边。 这里乃是陈国临时搭建的大粮仓,分为东西南北是个片区,主要给扶乐一线的军队提供粮草,同时也负责陈国境内各粮仓的一个周转。 为了防御,陈王单独调派了五万人镇守此处,就是防止为了防止刘备军队前来突袭。 黑暗之中,不少身影在这营中穿行,他们好似来自黑暗的屠夫,不带着一丁点响动。 这些拦在路上值哨的士兵们,还没有发现那吞吐着寒气的剑锋,便被那黑暗之中伸出的魔爪彻底抹了脖子。 这四股黑潮缓缓向着粮仓部分移动,竟然一时间没有人发现。 远处的山上,赵仁静静的坐在石头之上,虽然他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黑暗,但是一会那一场烟火他却能够看得清楚。 “我就有些搞不明白了,主公为何偏偏要留下陈王?这陈王本就无后,只要将其斩首手下自然也就一哄而散了,到时候豫州还不是唾手可得?”谷旗主很不明白,一直在赵仁身边问个不停。 “一会你看就明白了!”赵仁摆摆手,笑道:“主公的想法岂是你我能够度量的?主公要收的不仅仅是陈国的土地,还有陈国的百姓和人民。” “得,当我没问!”谷旗主耸耸肩,再次将目光看向面前的黑夜之中,也不知道赵仁在看些什么,反正就是无聊的看着前面。 黑夜之中,无数黑影在这营中穿行,将他们手中准备的一罐罐火龙油倾倒在面前的粮仓之中,等候这一场滔天的烈焰燃起。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这各大粮仓都已经纷纷准备好了火龙油,只需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这大火燃起。 “敌袭!”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大喝,整个营都亮堂了起来,士兵们正组成队列向着粮仓方向前进。 “糟糕!”奇士们心中大呼不妙,也不知道是谁暴露了身份,当即便纷纷点起大火来。 火龙油遇上了火,瞬间便将这大营彻底照亮。 奇士们也不管其他粮仓是否燃烧了起来,将火一点纷纷向后退去。 “好一场烟火!”看着下面的大火,赵仁大喜。只见下面的大营彻底乱了起来,有搜寻敌人的,也有捧着水去灭火的。 只是双方都好似徒劳无功一般,那火遇着水燃得更为猛烈了,而那搜寻敌人的士兵们也并没有寻到敌人。 这一切就好似一个谜团一般将众人彻底笼罩,要不是还能寻到那被谋杀的尸体,只怕都会以为这大火天降。 “不对啊,好多粮仓都没有烧起来!”谷旗主兴奋的面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疑惑的看向前面的赵仁。 “肯定是被发现了,来不及点火,不过这没有什么!”赵仁轻笑,道:“重头戏还在后面,且先拿这个消遣消遣。” 谷旗主正疑惑间,却见赵仁向着身边的一个人打了一个口哨,对方也不怕暴露直接用火折子点上一个放在木板上的羽箭。 “咻”剧烈的响声之下,这羽箭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际。 “嘭!”尽头,羽箭化作了一团火焰,消失在这长空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见周遭的山中飞起无数流光,带着那撕裂的声音向着前面的粮仓飞去。 或是在空中爆裂开来,留下那一颗颗火珠落地将那火龙油点燃,或是插在地面上,然后爆炸,那巨力弹飞的火珠将人的身体洞穿,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洞口,不断涌出鲜血。 “这是什么?”谷旗主看向山下爆裂的一片,不时还引发出阵阵大火。 “火箭!”赵仁笑道:“数量不多,制作工艺比较繁琐。我们大齐总共只有千支不到,主公给了我三百支,便是为了焚烧此处。” “火箭?”谷旗主犹如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是这着实让他震惊了。 “为了制作这千支不到的火箭,匠作坊可是费尽了功夫,两班昼夜赶工,方才做出来的。”赵仁笑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主公南征之前就已经在做了。” “这一年余才做出千支不到?还昼夜赶工?”谷旗主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那长空之上连绵不断的流光,他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个东西。 “嗯!”赵仁点头,道:“这千支不到的箭矢本来是准备用在冀州战场的,但是想不到却用在了这里。不过这火箭也有一个缺陷,要不是燃烧太快,就是烧的太慢,你看,这百支箭下去,能够在预定时间引爆的也就只有三十来支,其它的不是太早就是太迟.” 这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山上一阵爆炸之声传来,赵仁苦笑着看向谷旗主,道:“看吧,这就是太早了。” “不过听说匠作坊正在研制什么更好的火绳,就是为了弥补这个不足。”赵仁耸耸肩,道:“不过这些不是我们该知道的,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叛者覆灭 就在赵仁指挥焚烧固陵聚陈军粮草的时候,一支约莫三十人奇士模样打扮的人正在齐军营中穿行,向着刘备在圉县前的中军帐中快速接近。 这一群人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一步步逼近中军帐,但是在知晓齐国军队严格的制度之下,他们还是选择尽量规避巡哨部队。 作为奇士来说,他们并不害怕死亡,虽然知道这次刺杀不过是有死无生,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畏惧,依然迈动着步伐向着前方前进。 中军帐周围守卫的乃是一队虎贲,约莫三十人,在这夜里他们也并没有丝毫松懈,那面甲下面的一双虎目依然在扫视着哪些黑暗的位置。 “嗖!” 黑暗之中一道暗矢猛然向着正门虎贲队长的眼睛射来,这种瘦小的箭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从那眼洞之中探入几寸,虽然不足以将虎贲杀死,但是却会让对方丧失双目。 千钧一发之际,虎贲队长惯性的将头一偏,同时喝道:“刺客!” 便就是这瞬息之间,暗矢被弹开,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连串拔剑的声音,虎贲们将目光看向前方,长剑斜指大地。 “杀!”黑暗之中,一声凌厉的冷喝,便见数十个奇士手持长剑向着中军帐四周杀来。 人数上来说双方都差不多,但是战斗力却难说了。若是换做往常军队,奇士绝对能够将面前的敌人格杀干净。但是面前与他们作战的确实大齐最精锐的虎贲,便是李家的死士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在一个无双猛将的配合下才能将不算稳固的骑阵撕开,更何况是步战了? “斩!”一个虎贲喝一声,双手紧握长剑猛然向前刺出,竟直接将对方捅穿。 “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冒犯主公大帐!”虎贲队长乃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不少营的郎将都不是一个虎贲队长的对手。 他刁钻的剑法挥动,将面前奇士手中的长剑拍落,伸出左手掐住对方的脖子,直接将整个人提了起来。 目光看向黑暗中走出的骑士队长,手中长剑慢慢将手上的奇士洞穿,不顾对方的挣扎将手中已经渐渐无力的躯体丢在一边,然后迈动步伐向着前方走去。 “斩!”数个虎贲齐声大喝,同时翻身,手中长剑向着面前的奇士斩出,登时便将对方砍成两段。 这时候,帐篷的门帘一阵翻动,只见典韦一手握着铁戟一手抱着头盔慢慢走了出来,双目之中带着愤怒。 “主公有令,一个不留,杀!” 这些虎贲因为长时间穿戴着罗刹重甲早已习惯了这一分重量,速度和耐力都已是上层,这些奇士又哪里是对手?就算长剑斩到对方的身上也破不了这甲胄,最终也只能一个个无奈的倒下。 奇士的小旗向着虎贲对战冲杀过来,长剑斜里刺出,望着对方的盔甲的缝隙处刺去,想要破入里面。 但是虎贲队长轻轻让了一下,便将这利剑避开,手中长剑向前直逼对方胸膛。 好在奇士小旗身体灵活,当即便闪开。二人就这般在这场中撕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你来我往。 很快,周围的部队都反应了过来举着火把将中军帐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这刺客会漏网一般。 “杀!”随着队长一声大喝,奇士的长剑被格开,同时剑尖向前,刺入对方的咽喉,为这一场刺杀闹剧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都散了!”典韦向着前面的士兵喝道:“把这些尸首拖过去埋了,都散了!” 说罢,他便回到帐篷之中。 只见那屏风之下,刘备正饮下了一口苦茶提神,手中的玉笔不停地蘸着墨水在奏折上批阅着。 “都解决了?”刘备也没有抬头,将这旁边放好的大印取过来在这奏折上盖上了一个红章,然后再将奏折合拢,放在旁边的一堆奏折上。 “都解决了!”典韦将武器放好,头盔放到一边,然后继续坐在下首拨弄着炭火。 “你先休息吧,赶明儿咱们就要进攻了。”刘备又从右边一堆没有批阅的奏折里面取出一份来,摊开细细打量道。 “没事儿,主公都没有休息,我急什么?”典韦笑着应了一声,道:“这好歹我也还是虎贲将军,负责保护主公啊。” “没事儿,帐外不是有人嘛,去吧!” “没事儿,精神呢!我等老张来替我。” 正说着间,只见张飞穿着明光甲将这帐篷掀开,手上真提着一壶酒和一盒子的肉,还冒着热气,看来显然是刚从火房过来不久。 “刚刚咋回事儿呢?俺来时候见这里围了不少弟兄,说是中军出事儿了?”张飞进来,将这酒肉放在刘备的桌上,问道。 “你这厮,只顾着填饱肚子,适才有人来行刺主公,已经被料理了。”典韦笑骂道。 “俺这哪里是填自家肚子?”张飞一听没事儿也放松了,坐在下首笑道:“俺这不是寻思着大哥熬夜嘛,就去给大哥弄些酒肉来填填肚子。” “怕是给你自己弄的吧!”刘备笑道:“我这熬夜批阅奏折还带喝酒的?” “哪里?哪里?”张飞干笑着,向起身准备走的典韦道:“小黑,要不整点再走?” “不吃了,赶明儿还有大事儿呢。我先回去睡一觉,你好好护着主公啊!”典韦交代道。 “放心吧,交给俺,没错!”张飞大包大揽,将这典韦送走之后便欢喜的坐到刘备的书桌边上。 “哥,这夜也怪冷的,俺喝点酒热乎热乎!”张飞一脸期待的笑容,便要伸出手去取酒喝了。 刘备抬起头来,取了几片肉吃,摇头叹了一声也不管他。 “你说这辰儿的亲事推两年怎么样?”刘备手中的笔停在奏折上,想要批,却又不准备批。 “咋了哥?”张飞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看向刘备,问道。 “这有人上书,说是现在应该将更多的资金放在战后建设上来,而非是王室成亲。况且辰儿现在也才十四五岁,等一段时间再说也不迟。” “俺觉得这钱花不花无所谓,重要的是讨个好媳妇。”说到这他将那颗黑头喝了一口酒,笑道:“大哥现在也还年轻,恁急着当爷爷耍?再说了,俺老张都一把年纪了,不也还未成亲嘛!” “嗯!”刘备点点头,将这奏折批阅之后放到一边,从还未批阅的里面寻出一份来,笑道:“有大臣建议给你配个媳妇,这人选都选好了,德性和样貌各方面都不错,我这就给准了。” “诶,诶,诶”张飞急忙站起身来,也不管那手是不是油腻便望着奏折抓去。 刘备轻轻一拉,便将这奏折让开,道:“我觉得也该给你讨个婆娘来管管你了。” “大哥,俺错了,俺错了,别给俺讨媳妇行不?”张飞谄笑道:“你看那二哥讨了个婆娘,上次见面连酒都不敢喝了,俺怕啊。” “没得商量,这豫州战事结束之后,我便给你安排大婚。” “这也讨婆娘,那也讨婆娘,俺不要婆娘。” “行了行了,都老大不小了。”刘备微笑着将奏折批阅,然后放到一边,道:“行了,你也别墨迹了,赶紧生几个虎娃出来,日后也好帮着辰儿他们守好江山。” “唉,这都是苦命人呐!”张飞叹息一声,塞了一片肉在嘴里,道:“俺也想多快活几年,这又成苦命人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决战上 陈国陈县,王宫。 “这章辰简直就是在推卸,推卸!”刘宠当着大臣的面在那王座之上发飙:“几十万大军的粮草被烧,这厮还跟孤说是天降大火,水扑不灭,凡人不能左右?欺人太甚,欺孤太甚!” “轰”面前的书案也被他倾翻,直吓的下面的大臣们一阵抖擞。 “杀了他,给孤杀了他!”刘宠向着众人咆哮:“谁要敢求情,孤就杀了谁!” “天命?”刘宠有些狰狞了:“孤偏偏就不信这天命,孤就不相信这天命在他齐国,不在孤陈国!这章辰竟敢妖言惑众,失职就算了,竟敢将责任推给天命?是在说孤无道吗?” “孤倒要看看他刘备能够拿孤怎么样?”刘宠感觉自己满腔的怒火好似找到了地方倾泻一样,口一刻也不停歇,向着前面的大臣们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大臣们就像是雨中的鹌鹑一样,只知道瑟瑟发抖的跪着,根本就不敢反抗,也不敢出声,生怕上面的主君将自己与那章辰同罪,只能逆来顺受任由自己的主君发泄着怒火。 堂上的刘宠一刻不停的辱骂着,就好似自己的敌人是面前的大臣一般,就好似辱骂面前的大臣们就能够让刘备大军撤军一般。 “主公!”就在刘宠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这为首的文臣之中一人站起身来,向着堂上的刘宠抱拳道:“主公,章辰失职主公诛杀他没有错。但是主公何必将怒火倾泻在诸位大臣身上?臣下自认为从主公霸业起始以来,大家都战战兢兢帮助主公走上霸业之路,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对,或者哪里做错。” “主公现在这般,岂不是叫这堂中的老臣们寒心?”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忍无可忍的骆俊。作为陈国的二把手,他实在不能容忍自家主公走上歪路。 然而这一国之中除去将相不和,更怕的就是君相不合,意见相左。 刘宠见骆俊大义凛然,甚是有些愤怒,本来自己这个时候就在气头上,常年带兵的他也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粮草出现问题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前线的几十万大军随时有可能会崩盘。 “哼!”刘宠向着骆俊冷哼一声,怒道:“你去求来的援军?进入扶乐以来,小战不断孤就不说了,都打成什么样子了?这进不进,退不退,几个意思?几个意思?合着是想要来吃空孤的吧?” 要说这骆俊呢也是直,这个时候选择性的将话闭口不谈不就行了?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去求人来救他,现在却怀疑自己?一颗心那是如坠冰窖。 “主公,老臣一直以来哪里不是为了咱们大陈着想?主公如何怀疑老臣有二心啊?”骆俊哀叹一声,众臣见这般情况根本就不敢说话。 刘宠也是怒火未消向着对方喝道:“陈国?你心中还有孤陈国吗?” 盛火难却,刘宠也不管是谁,反正他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陈国,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想要报复刘备的手段,一切都不过是他盛怒之下复仇的赌注而已。 “滚,给孤滚!都给孤滚出去!”刘宠盛怒,竟要当庭逐人。 这前后差别那么大的主公已经让骆俊非常失望了,想到自从少主死了之后,自己的主公就好像疯子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一颗心想的无非就是报仇。 “主公!”骆俊向着陈王抱拳道。 “滚!”陈王大喝一声,直接一挥衣袖向着后堂而去,只留下这些被他呵斥的群臣。 扶乐中堂。 “报!” 一声报令让在堂上原本就焦头烂额的蔡瑁更为心烦了,根本不顾这堂下诸将以及陈国将领在场,只是怒道:“这陈国是怎么了?那么大的一个粮仓,五万人,说被烧了就被烧了?这仗还打不打了?” “将军息怒,息怒!”一个陈国将领赔笑着站起身来,向着蔡瑁道:“将军,这镇守粮仓的章将军已经被大王斩首示众了,可毕竟大火天降,岂是我等凡人能够左右的?将军息怒便是,相信大王已经调集粮草,从别的地方过来了。” “调来?”蔡瑁有些愤怒,道:“我们军中屯粮不足十日取用,我给你十天时间,如果没有粮食到时候这个烂摊子我不管,你们自己收拾!” “报!”这时候那小校奔入堂中,向着堂上的将军抱拳道:“将军,最后两支运粮队也被袭击,抢救来的粮食不足十之一二。” “下去吧!”蔡瑁第一次感觉到头这么痛,他面前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啊?到底有多么恐怖啊?这原本还好好的,今早一起床就是那么大的一个事件? “将军,现在应当准备准备,敌军应该会在十日内向我们发动进攻了。”蒯越向着蔡瑁抱拳道。 “嗯!”蔡瑁点头,不用蒯越说他也知道:“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决战对我军只怕极其不利,关于粮草这事儿谁也不要泄露出去,不然格杀勿论!” “诺!” “报!” “还有完没完了?”蔡瑁一听到这个报字就愤怒不已。 小校也是没有办法,厚着脸奔入堂中向着蔡瑁跪地道:“将军,齐军今晨突然调动,颍川的齐军开往扶沟方向,而沿岸的齐军也准备了诸多船只。另外,圉县的敌军全部开进到了前锋营。” “看样子这齐军是要摆开决战的架势了!”蒯越点头,向着蔡瑁道:“将军,我军是迎战还是.”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毕竟与蔡瑁心照不宣便是。 蔡瑁这才有了一丝喜色,向着堂下诸将道:“黄忠魏延,着你二人领本部兵马向前开进十里下寨,准备决战。” “诺!” 蔡瑁将目光看向陈国将军那边,道:“我军有兵马十八万,贵军在此也有十万,还请贵军能够分出三万人给我前锋二位将军充足六万大军。” “将军放心!” “张绣将军!”蔡瑁看向张绣,这人毕竟不是他们荆州系的人,而此战也需要他的西凉骑兵能够大发神威力挽狂澜,故而倒也多了几分尊重。 “还请张绣将军都本部兵马在扶乐以东防御大棘乡一带敌军,这一带敌军虽然有六七万人模样,但是骑兵并不算多,还望张绣将军能够尽快将之击破!” “放心便是!”张绣笑道。 “文聘,后阵你便不用负责了。”蔡瑁道:“此番扶沟敌军应该会顺流之下进攻扶乐,本将着你领五万弟兄在浪荡渠一带守备,在河中修建木桥五座,钳制敌军前进。” “诺!” “蔡中蔡和,着你二人守备后阵,决战之时驰援各路。” “诺!” “其余诸将随我中军备战,我相信不出十日必定会有一场决战!” “诺!” 第六百一十四章 决战中 齐军,中军帐中,刘备正集中所有在营武将进行最后的决战安排。 “现在的大体布置是这样的,云长有四个营在扶沟,其中包括瑾儿的浮屠营,也就是骑兵两个营,步兵两个营。我打算让云长的骑兵营从浪荡渠西岸南下,步兵营顺流之下威胁扶乐城。” 刘备的手在地图上划拉,道:“赵斌屯兵大棘乡,有八个营,其中骑兵营有三个,步兵营有五个。让他的军队向阳夏方向移动,威胁扶乐右翼以及撤退路线。” “我中军在此有十三个营,其中骑兵有七个营,步兵有六个营。”刘备皱眉,自己现在的兵力格局的话,也注定了自己不能过多的依仗步兵攻坚,必须要以骑兵为主要突破手段来将敌军的大阵切割。 “这样,前军由奉先和子龙都三个骑兵营作为正面突击的主力,而中军由我亲自坐镇兵力搭配两个骑兵营三个步兵营,后阵交给子义统策三个步兵营。另外在左右两翼分别再部署一个骑兵营,交给文向和叔至统策,以策应我中军左右,或者配合前军对敌军左右两翼发动进攻。其余诸将,随我在中军坐镇,随时听候号令。” “诺!”众将纷纷抱拳道。 “此战我们正面可能会面对敌军不下于二十万的压力,不过我们在平原能够以十二个营的兵力大败袁本初几十万人,那么在这扶乐我们凭借着这十三个营也能够大败这豫、荆敌军。”刘备知道虽然大家并不需要战前鼓舞,但是他还是会说上几句:“面前的敌军之中十八万荆州兵不足为虑,唯独需要重视的就是陈国的劲旅以及张绣的五万西凉兵。” “这荆州水军或许擅长,但是要论骑战、步战的话,他们又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刘备笑道:“但是陈王的十三万劲旅就不一样了,乃是从黄祸时期就久经沙场的军队,战斗力自然不凡。而张绣的五万西凉军也是百战劲旅,这两支军队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 “另外,这敌将之中有几个人必须要给我俘获来,一个是黄忠黄汉升,一个是魏延魏文长,一个是张绣,最后一个乃是张绣帐下谋士樊轩。”这个樊轩刘备也并不知道来头,至少自己以前也没有从任何典籍之上看到过这个人,只是既然诸葛亮刻意来信要保全对方,那么自己没理由不保全。 “大哥,这一仗俺们是捉人呢?还是干仗啊?”张飞笑道:“俺老张可不识得谁是黄忠,谁是魏延?俺要是杀起性来,一刀一个,都给结果了,那咋整?” “哈哈哈哈,这就是为何不派你去前锋!”刘备笑道:“你这厮,我要留下的人自有我的用处。” “哈哈哈哈.”众人也是一阵大笑,到是苦了那关平,想笑又不敢笑,谁叫自己辈分太低了呢? “行了,都别说了。”刘备摆手道:“此番决战事关我们在豫州的战局,这周遭现在都不太稳当,此战不能败!” “主公放心,此战有进无退!”众将都是肃声向着刘备抱拳。 “嗯!”刘备点头,道:“也不知道是谁说动了刘表,竟然发尽荆州之卒来战我大齐,且将他的兵马都折在这,等这豫州拿下之后也好趁势攻入南阳,好好拜访拜访一下我这族兄!” “诺!”众人抱拳道。 “另外我再与大家说几个算不上好的消息,江东的孙策已经向交州的士燮发动了进攻,就是趁着我们在豫州大战的时候,他已经将兵锋南移攻入交州。”刘备看向众人,道:“而鲜卑慕容也传来消息,轲比能的军队有点异动,大军正在徐徐集中在中部,看样子不是要对东部发动进攻,就是要对我们发动进攻了!” “什么?”诸将纷纷惊诧,惊诧的不是交州而是轲比能,这刘备在塞外扶持的小臣竟然敢公然反对自己的主人? “行了,干净料理这豫州的事情吧,或许只是我有点过于揣测了。轲比能给我传递的信息也说明了是为了防备坚昆和丁零入侵,不过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将目光集中在豫州,只有处理了豫州才好说。” 刘备自己也有些迟疑,现在或许真的不是时候,如果轲比能想要伺机攻略幽州的话,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但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抽出过多的兵力回防,只能先把面前的豫州敌军解决才行。 况且自己也调集了两个营前往幽州,无论怎么样,先挡一挡才是。 大营校场,虽然已经尽量扩建得很大了,但是也并没有将这大齐的兵马全部包容。 那高高的点将台上,刘备慢慢走上了上去,看着眼前那漫无边际的庞大阵容的军队,那避空的旌旗,以及这秋末肃杀的氛围。 万众瞩目之下,他伸出手向下压了压,这十几万大军竟然鸦雀无声,等候着他的战前训话,纪律可见一般。 “弟兄们,我大齐建国久矣,大小战事数百场,从一个小小的青州走到现如今雄霸北方的大国,铸就了许多英魂,也成就了许多人物。” 阵中,为了保证刘备的声音能够准确无误的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每一个队列都有人在重复着他的话,以保证士兵们的情绪能够得到充分的点燃。 “现如今还能在场参与这场战争的,都是精锐,我大齐军队中的精锐。可何为精锐?精锐不仅要勇武过人,进退有序,战心永固,还要具备极大的侵略性!只要身边有敌人,就能够打起精神来将敌人扑灭,如群狼一般,嗅着这血腥味就往着上面扑,从不后退,从不害怕,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后退和害怕!” “现在,二十几万敌军就在你们的面前,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将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敌人扑杀!让这整个神州大地都为我们大齐而颤抖,让这世间所有的人听到我们大齐军队这四个字,就提不起来任何抵抗的勇气!” “杀!杀!杀!” 士兵们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口中嘶喊着,就好似极其渴望鲜血的恶狼,想要舔食面前的敌人。 “哐啷!”湛卢剑被他拔了出来,斜指前方,喝道:“出发!” 这庞大的军中终于动了起来,开动着战争的步伐向着远处的豫州前进。 第六百一十五章 决战下 豫兖交界,在接到齐军进军的消息之后,扶乐的敌军迅速做出了反应,向前迎战。 双方前锋遭遇的时候,恰恰是在这交界处不远,相对来说并没有十足的高山,四周都相对较为宽阔,乃是一处天然的决战场所。 “轰隆隆”前锋九千重骑兵在吕布的率领之下向着平原中的荆州步卒发动了冲锋,双方好似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雁行阵,紧密阵型进攻!”吕布作为头雁在前,策领着这庞大的阵容,夹裹着天崩之势向着前方的敌军冲去。 双方的距离都还挺远,完全没有达到射程。 “盾阵防御!”黄忠大喝一声,前阵步卒你可摆下了防御阵型,这急切只见也寻不得那拒马桩来,只能依靠盾阵和长枪进行成规模防御。 中军的刘备很快寻到了一处视野很好的高地,正好将面前的战场收归眼底,是一个坐镇指挥的好去处。 各将立即在这土山周围布下了军阵防御,拱卫着刘备的中军大纛。 “好一处指挥去处!”刘备骑在马上看着前方,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似那棋盘的末端,而前面恰似一个棋盘。 “奔射!” 赵云大喝一声,伴随着而来的便是一阵弦响,无数羽箭腾空而起,向着前方的敌阵飞去。 “左右迂回,环形骑射阵!” 作为轻骑兵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直接参与到冲锋中来,赵云对于这距离的拿捏也是非常好,正好处于己方弓弩射程之内,敌军射程之外,这轻骑兵迅速化作两道庞大的洪流。 两道庞大的洪流就好似一条咬住尾巴不停旋转的蛇一般在这阵前形成两个大圆环,面敌方向的轻骑兵不断射出羽箭,伴随着马匹的走动退出射击位置上弦,然后进入射击位置再次发射。 在后面源源不断的箭雨掩护之下,吕布的重骑兵撞向了敌阵。 就好似钢铁撞向了木板一般,迅速便将荆州兵依仗的阵型撕开,不少士兵被那大力掀起,口鼻来血向着后面坠去。 或是倒在地上,被那千万马蹄踏为肉泥。 瞬息间这前阵的荆州兵便被重骑兵淹没了一半,而这阵中能够存活的却是少之又少,不愧为冷兵器时代正面冲击的王者。 几乎是在这决战打响的同时,浪荡渠上,一场彻底颠覆的大战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傲立船头,他的西岸乃是自己的侄儿诸葛瑾统策的骑兵营。 前方,一座木桥横亘在河上,而敌军也正依仗着这桥部署在左右两岸。 “准备放箭!” 桥上和左右两翼的敌军弯弓搭箭,将其瞄准向那河中小舟或是地上的前进的骑兵,仿若再进一步就会将敌军彻底射穿。 关羽将目光看向左右,道:“我们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射程,但是他们却进入了我们的射程!将主公给你们的火箭都给我点起来,叫敌军好好尝尝这般滋味!” “诺!”众人大喝一声,这旗舰之上鼓声立时大作。 “咻!”第一道流光从这船中升起,紧接着无数流光腾飞,或是向着那木桥而去,或是向着左右的敌军大阵而去。 荆州兵就这般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那飞速接近的流光,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们这并不算安全,但是所有人都好似忘记闪躲了一般,只是看着那宛如神迹的流光。 “轰!”第一声爆炸响起,那囊中装入的小铁丸在火药的作用下向着左右激射,迅速破甲进入体内,将人斩杀。 “快跑!”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将这陷入绝美震撼之中的众人叫醒,但是这个时候想要迈动步伐跑起来已经太晚了。 一连串的爆炸在这阵中掀起,无数小铁丸弹射而出,立时便将这敌军斩杀不少,同时还掀起了敌军大阵的骚乱。 只可惜这火箭的杀伤力实在有限,虽然加装了铁丸但是却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杀人成果,其实比之后世的手雷威力还是相去甚远,距离稍微远上一点那溅射的铁丸也透不得甲。 不过倒是可以震撼不少敌军,叫这些没有见过这种爆炸的人畏惧胆寒,将他们本就不强的战心瓦解。 “重骑兵,冲锋!”诸葛瑾手中长槊向前,就在火箭爆炸结束,敌军前阵大乱之际,重骑兵冲入了这乱阵之中,给荆州军左翼的大溃败拉下帷幕。 “冲锋!”此时,也有不少船只靠在了岸边,关羽策马当先,身后的步卒们一上岸便直接向着前阵扑去。 溃败之势已成定局,左翼在也无力回天,文聘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长剑,一触即溃,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与此同时,右翼。 两支庞大的骑兵阵容向着对方呼啸而去,双方为首将军的一个身穿西凉皮甲,一个身穿白甲,手上都持着虎头湛金枪,望着对方冲杀而去。 一场骑兵对骑兵的冲杀在这不算宽阔的地界展开,西凉军虽然是骑兵中的佼佼者,但是却也架不住重骑兵紧密阵型。 两个主将已经战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指挥彼此的军队,只能任由他们按照原本的定下的计划突杀。 这张绣手上功夫着实了得,不仅曾与赵云大战不落败,便是在这赵斌手上竟然也游刃有余,虽然此刻各为其主,但是却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只可惜,轻骑兵正面面对重骑兵注定就是个悲剧,在重骑兵用紧密阵型突入,再分散突围之后,西凉军的前阵摇摇欲坠,而自己的主将却又根本没有机会重组阵型。 西凉军虽然并没有完全陷入败局,但是只要等到后面的步兵围上来,只怕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且住了,我们降了!”张绣隔开赵斌的长枪,向着对方大喝道。 赵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这才刚刚开打没多久,张绣竟然说降了?这个中不会有诈? “都住手了,西凉的儿郎们,放弃抵抗!”张绣已经默认了赵斌同意,向着左右喝道。 “住手!”赵斌也不敢托大,只得止住手下的兵马。 只是这大战一起,想要止住彼此绞杀的军队又岂是那般容易?好在这个中还是有不少将官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叫声,也都纷纷喝令停下了打斗。 约莫片刻时间,这原本还喊杀声四起的战场却突然停下了下来。 “这饭都吃不饱,还那般拼命干啥?”张绣叫嚷道:“都给老子降了,起码吃顿饱饭!” 右翼破! 中军,赵云的环形骑阵也分开,向着左右敌阵发动了突击,配合正面的重骑兵想要将黄忠的前锋击溃。 “中!”黄忠手中长弓大开,瞄向吕布喝了一声,只见羽箭从这阵中飞驰而过,望着吕布便飞驰而去。 “当!”两支羽箭在空中撞击,直直坠入地面,再看时候却见吕布缓缓将长弓放下。 ‘好在主公提醒了一下,这厮箭法了得,不然还真就中了这厮暗箭!’吕布此刻也是后脊骨一阵冷汗涌出,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留意这黄忠,只怕今个就真成了冤死的鬼了。 不过要说这吕布辕门射戟的手法也不是盖的,这箭术上的造诣也是非凡。 而此时,就算是黄忠的冷箭也救不了荆州军队了,前阵已经开始出现崩乱迹象。 远处,小山上的刘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当即便长剑向前,喝道:“全军听令,突击!” 山下,早就蓄势待发的骑兵开动了步伐,向着前方突去,而后面跃跃欲试的辅军和步兵们也纷纷跟在骑兵之后,向着前方突击。 “杀!”黄忠后阵,一阵喊杀声传来,只见蔡瑁不失时宜的发动了大军增援前锋。 有这一股新鲜血液的注入,前阵方才大定下来。 这左右两翼也扬起灰尘,一支支响箭刺破长空,昭示着关羽和赵斌的胜利,只见陈到和徐盛领着一万骑兵也加入了战团,为这战场增添了几股混乱。 山下,双方已经彻底混战了起来,尸体伴随着鲜血在渐渐增加。 不少地方鲜血已经汇集成了水洼,一脚踏上竟也能够溅起那滚烫的血液来。 “主公,属下不明白只需等上几日敌军便可不攻自破,为何主公还要发动这场决战?”贾诩看向身边胸有成竹的刘备,现在也只有他们还身处战场外围了。 刘备面色有些凝重,道:“曹军已经进入函谷关,再等下去这战局就难说了。我有一种感觉,这曹操应该是与轲比能联合在了一起,如果这里不赶紧处理好,只怕到时候我们又将要面对几条战线的局面。” “况且,我们虽然是大国,但是粮草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丰富,不少地方都还处于免税阶段,而且粮草的运输各方面损耗都非常严重。他们耗不起,过段时间我更耗不起啊。不然我们那么多后备新兵,为何都一直压在军屯没有推上战场?” “我也想要在这汝南将刘表的主力击溃,如果接下来轲比能的目标真是我们,那么我们在南线根本无法预留多少兵马,到时候刘表的强盛就是我们南面的一大威胁,所以我必须要先将他料理干净。” 说到这,他长长出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为何,这轲比能身边突然多了许多守卫,奇士都难以下手将其暗杀,我们在塞外的奇士也被不知名的人料理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在他们谈话之间,只见那左右两翼突然出现了两支庞大无比的军阵,一支约莫四五万人,一支约莫十来万人,正向着阵中杀去。 这两支庞大的军阵之中无不打着大齐的旗号。 大战胜负已定,齐军现在不仅在人数上战局了绝对优势,而且这两支庞大的阵容加入,立时便扭转了双边局势。 豫、荆州军队终于溃了,那一溃千里的黑潮以及后面扑杀的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场决战齐国大获全胜。 第六百一十六章 文聘条件 扶乐城,顺着这满是血迹的石梯,刘备领着身后二将二军师走上城墙。 “主公!”诸位将军身都带着血,向着刘备抱拳,他们的面前正绑缚着几位将军模样打扮的人,还有一个将军和一个书生却并未绑缚,只是身上却少了武器。 刘备摆手示意诸将不必多礼,将目光看向那并未绑缚的二人,问道:“你便是张绣?你便是樊轩?” “回禀齐王,在下便是张绣!”将军说完,那书生也回答了刘备的问题。 “你二人为何临阵倒戈?”刘备看向对方,这临阵倒戈虽然对于自己是好事儿,但是若要重用此二人也要仔细度量才是。 “将士们吃不饱,打仗不过就是去送死。”张绣说完将目光看向那群绑缚将军中的一人,道:“只是某些衣食无忧的人急于立功,并不考虑战士们是怎么想的。” “嗯!”刘备点头,这个理由虽然算不上很充分,但是却也能算得上是个理由。至于能不能用,以后再说。 张绣见刘备不温不怒,也不多做评价,当即便又要说话但是却被樊轩拉了一下,便收住了口。 刘备将目光看向面前的这几个被绑缚的将军,只可惜这里面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人,只是将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人身上的时候却有些异彩。 “你便是文仲业?”大将文聘,这乃是荆州系中少得的几个大将之才啊。 被俘的文聘长叹一声,道:“便是在下。” “文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非凡!”刘备笑着说完,便要伸手去解开绑缚文聘的绳索。 “主公.”诸将见状急忙劝解,特别是关羽,抱拳道:“大哥,这厮倒也有几分勇武,我擒他时也费了一番功夫。在此将他解开,若他发难当如何?” “诶!”刘备摆手,笑道:“文仲业忠义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高士,今日便是将他解开送还甲胄武器,他也不会将我如何!” “主公三思啊!”不仅是将军,便是谋臣们也纷纷谏道。 “无碍!”刘备伸出手将这绳索解开,为这文聘掸去衣上尘土,歉意道:“将军受苦了,请受刘备一拜!” 说罢,便拱手向着文聘鞠躬一拜,但是文聘急忙伸出手扶起刘备,面上颇有些受宠若惊模样,道:“齐王乃是尊贵之躯,我文聘不过一介武夫而已,何受得了齐王一拜?今日能见齐王这等明君,我文聘也不枉世上走一遭,便是齐王要取我文聘这颗头颅,我也毫无怨气。” “文将军,齐王如此大礼实乃敬重将军。那荆州刘景升可不曾如此大礼待见将军,将军何不就此投了齐王,也得一个贤臣遇明主呢!”樊轩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自己说话,但是却还是说了出来。 文聘一听此话,整个人便犹如电击,怔了一下,方才习惯性的收回手来,面上颇带歉意,不说话。 刘备自然知道文聘这般举动是为何,对方本就以忠诚出名,又如何会在故主未亡之时投奔新主呢?况且从对方的谈吐来说,并没有想要投降的意思,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文将军不必多虑!”刘备笑道:“我刘备从来不胁迫他人办事儿,我这大齐将军要是住的习惯就留下,将军要是住不习惯我亲自送将军离开。我刘备向来说话算话,不会勉强将军。” “来人!”刘备向左右道:“送文将军下去休息,切不可怠慢!” “齐王.”文聘向着刘备抱拳,心中却着实感动,只是奈何还是放不下故主恩惠:“此番我荆州在此损失颇重,我主更无将士戍卫四方。文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齐王成全。” 说到这里,刘备已经知道文聘想要说什么了,心中也陷入了一份纠结之中。 “你且说来,只要合理我自然同意。” “在下想请齐王开恩,能够赐还俘获军马,在下发誓荆州再不与齐王有半点纷争。”文聘向着刘备抱拳,道:“另外,此间被俘的几位将军中蔡将军乃我荆州军师,张允、蔡和、蒯越二位将军都乃是我荆州的名士,还望齐王一并赦免。” “嗯嗯嗯”那被绑缚一直等候说话的蔡瑁急忙点头,唯唯诺诺:“齐王,齐王,我保证我荆州唯齐王马首是瞻,马首是瞻。” 这就让刘备有些犯难了,现在手上确实俘获了很多荆州军队,但是如果一并发还岂不是助长敌人?他刘备可没有那么傻。 只是此刻心中却又有一个计策慢慢上的心来,毕竟这躁动不安的北方也注定了自己在扑灭陈国之后根本就没有余力进攻荆州,想要依托荆州的云梦泽替换巢湖成为水军基地的设想只怕也有些不太现实。 而目前这一切也注定自己急切的希望南方一家独大,如果说等东吴一家独大,那么在北方乱战之时,东吴将会成为自己在江右最具威胁的大国,这极其不利于自己。 “这样吧,现在降卒统筹都还未完成,文将军以及诸位都且先下去休息,等这降卒工作统筹完毕之后再议此事如何?”刘备现在想要拖一拖此事儿,主要是因为还要与军师们详细洽谈,绝对不可能就这般将此事儿拿了主意。 “谢齐王!”文聘心中甚是感动,在他心中刘备此话虽然有拖延,但是却并未打算拒绝,他直接向着对方跪下,以感召此等大恩。 而他身后的几人也纷纷向着刘备下跪,生怕面前的人会将他们格杀在此。 刘备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将对方全部带下去。 等这些人都走后,那张飞才开始抱怨:“哼,这厮好大的胃口,俺们好不容易将这几十万人打败,却又想要讨回去,俺不服。” “大哥,这厮却是有些不识抬举。”关羽也有点薄怒,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么令人无语的条件:“大哥若是应了他,只怕他还会以为我们怕了不是?” “云长翼德,你们这般想就不对了!”戏志才毕竟是跟了刘备很长时间,自然知晓自家主公不会在意某些事情,道:“现在我国虽然各方面都在蒸蒸日上,但实则内忧外患都是络绎不绝。这豫州的事儿平定了,我们或许将会班师北上,或是进入并州,或是进攻司隶,或是整军待命。但是也注定我们不能去进攻刘表,无论是从战略上还是自身条件上,进攻刘表并不能够给我们齐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而若此时刘表的军队在豫州丧命殆尽,但是他周围却又有一个虎君孙策虎视眈眈,那么岂不是徒作嫁衣?况且,孙策此刻进攻交州,无非便是想要解决荆州在南方的屏障,以此来做进一步进攻荆州的打算。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让刘表无兵可用,如此情况下倒不如.”说到这戏志才就不说话了,只是将目光看向刘备,颇为敬佩。 在场的明白人都不说话了,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 “倒不如咋样?军师到是把话说完啊,这只说一半搞得俺心里面直痒痒。” “对啊,我也是,这话听一半不爽得很!”典韦也跟着瞎起哄道。 刘备摆手,笑道:“军师下次要说就把话说完,也好让这两个莽汉子长长见识。” “诺!”戏志才笑着抱拳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 准备出发 扶乐城,府衙之中。 “现在陈王突然收缩防御阵线,这原本驻守阳夏的军队突然后撤前往新平,而陈县和长平也开始收纳降卒。”贾诩为刘备梳理着这些奇士送来的情报,向着正在地图前沉思的刘备道。 “另外,这荆州溃兵约莫三万人在黄忠、魏延和蔡和等人的率领之下进入陈县,现在陈县共计有兵马七万,而新平和长平则各有兵马四万人,总计现在陈国在前线部署有十五万人。” “看来他是想要用犄角防御来遏制我军前进了?”刘备冷笑道:“陈登和徐庶怎么样了?” “陈登军已经定下沛国,现正赶往苦县一带。徐庶也击败了黄祖,将大军开往项县。陈国有一些其他军队在颍川、汝南动作,但是并不影响整体战局。” “现在我军对陈国是十面埋伏,攻略陈国不过探囊取物而已。”刘备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兵临陈国的时候,曹操就差不多会收到陈国在扶乐战败的消息,那时候估计并州就不好过了。” “让大军抓紧时间渡河,我要在浪荡渠以西从水陆两路直扑陈县。”刘备伸出手,在地图上划拉了一下,道:“让赵斌率领三个骑兵营,加上张绣的西凉军在浪荡渠以东掩护大军侧翼,防止新平敌军支援陈县。另外,让陈登尽快向新平进军,让徐庶尽快向陈县。抵达长平之后,留下三个营围攻,其它各路兵马直扑陈县。” “诺!”贾诩抱拳道。 “嗯!”刘备这才从地图前走过来,坐到堂上道:“你觉得给文聘多少兵马回去合适?” 贾诩沉默一下,抱拳道:“主公此战俘获荆、豫敌军总计有十三万人,这沿线二十余万敌军除去张绣五万倒戈也还有近十六万,其中阵亡三万多人。在下以为应当给文聘兵马不超过六万人,最好荆、豫参半。” “嗯!”刘备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虽然刚刚秋收,这降卒送去开荒也足够伙食,但是我们却要应对接下来的战局,肯定是不宜过多的。人数给得太少了,这刘景升只怕是防御不住孙策,如果给的太多了在南方却又是一大威胁。我觉得四五万人就已经完全足够守住荆州了,只要他刘表不傻,加上荆州的钱粮短时间内凑出十万人来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毕竟现在不似原本轨迹那般,原本轨迹之中那是有钱也难找人,毕竟瘟疫肆掠死的人太多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而现在呢,瘟疫被压制了,活着的人多了那么自然就能够武装出更多的部队来了。 “那么主公可以给文聘五万人回去,如此既可以做一个顺水人情。只是放了那蔡瑁回去,岂不是会苦了主公那几员爱将?”贾诩笑道,刘备这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但是如果蔡瑁这些人一并放了出去,那么自然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又如何会知道哪里好哪里坏呢?”刘备笑道:“且不说这个了,我打算在陈县克下之后再给他们放回去,至少故技重施之中也好给他们一个震撼的想法。” “主公英明。”贾诩向着刘备拜道。 “你觉得张绣这个人可以委以重任吗?”刘备看向贾诩,问道。 刘备突然转移话题,贾诩本来是极其不情愿提到这个话题的,毕竟自己与张绣都算得上是西凉派系出身,如果现在说好话有点偏袒嫌疑,说坏话却又感觉不是很好,最好还是不说话才行。 “主公不应该问我,这个更应该问张绣啊!”贾诩想要将这个锅甩掉。 这话一出,到让刘备来了兴趣,笑道:“你且说便是,虽然他与你都曾是西凉出身,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眼见这话是逃不掉了,贾诩只得抱拳道:“主公,在下并不清楚这张绣可否重用,只是昔日在司隶时候却与张济也有几分往来,这张绣应是一个忠义的贤人,不似想象之中的朝三暮四。” “嗯!”刘备点头,道:“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爱惜自己了,有时候明哲保身太过了。” 贾诩就是那样,含而不吐,却给人几分奇谋诡辩但却又明哲保身的感觉。他刘备毕竟不是这些帝王,若是将来能拿下这天下,也不会将他们诛杀。 “人有时候之所以赶到孤独,是因为懂自己的人都被自己杀了。”刘备笑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热闹,太孤独了不喜欢。” “主公说的是!”贾诩抱拳道:“臣往后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嗯!”刘备点头,道:“行了,安排一下进攻方向,让各路大军都准备好,我要亲率骑兵在前冲锋,告诉这陈国的老百姓,天命何在!” “诺!”贾诩抱拳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却见蔡瑁被人带了进来。 “齐王,齐王”这厮一进得堂中,便向着刘备连连点头哈腰。 刘备也不理会他,只是向着贾诩摆手,道:“你且先下去吧!” “诺!”贾诩抱拳退下。 这时候刘备才将目光看向蔡瑁,道:“你觉得我唤你前来,可有何事要做?” “齐王请讲,齐王请讲,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命在人家手上捏着,想一想自己二十几万大军被人家说破就破,这齐国在他心中又哪里还是得罪的起的? “我问你,刘景升不似一个与人相争的人,你且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何人将他刘景升说动了?”刘备冷眼看着面前的蔡瑁,这个疑惑到是让他最难以解答的方向。 “齐王说的不错,我家主.刘景升确实不是一个与人相争的主,但是却也有人将他说动,这主要是蒯家兄弟以及那荆州的一干大臣谋士们,与我毫无相干啊!”蔡瑁这个时候倒也不傻,对于这个话题那是尽量往别人身上抹,也不往自己身上栽。 “蔡瑁,你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刘备冷笑一声,又道:“也对,你且先下去吧,过几日我想你会迫不及待与我说出所有实话,另外你也放心我不会杀你,你活着比死了更有用。下去吧!” 刘备并没有再与他说什么,这次不过是一个敲打,让他知道自己心里面清楚就行了,蔡瑁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侍卫们却并不给他机会,而是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刘备也将目光看向远方,接下来的几天,或许整个陈国都会彻底震动,原本会袭扰他军队的老百姓们,也会因为这几十万大军的崩盘而不敢妄为,这也给他铺就了一条通往陈县的道路。 接下来,就只是表演的时候了,刘备将目光看向远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第六百一十八章 黄忠中计 陈县前,齐军十余万大军连营下寨。 也几乎是在同时徐庶的五个营兵力也在陈县南面下寨,而陈登的数个营兵力直逼新平,陈国最后的希望就是陈县的困兽之斗。 庞大的军阵在陈县前列开,弓箭手们将那绑缚帛书的羽箭上弦,瞄准不远处的城池,等候着自家主公的命令。 刘备面上夹裹着冷笑:“有些时候故技重施总是能让人屡试不爽,虽然这技巧很拙劣,但是却有不少人能够上当。” “主公说的是!”贾诩二人抱拳笑道,从这几日曲成匠作坊的大车护送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刘备的打算。 “行了,先将这羽箭放出去,也好叫他们好好吵个两三天了再说!”刘备把转马头,向着大营方向而去,再没有心情看一眼前面的陈县,他要保证下次来再来的时候绝对能够将这陈县彻底击破。 “准备放箭!”关羽大喝一声,只见这前阵的无数弓弩手纷纷作出了待发的姿势。 “放箭!” “?!”千万弓弦作响,只见无数羽箭腾飞而起,向着前方的城池飞去,宛若黑云降世一般,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城上军官的胸口,叫人喘不过气来。 “上弦,准备!” 关羽再次大喝,这弓弩手们纷纷再次上弦作出待射姿态。 “放箭!” 又是一阵磅礴大雨倾泻而下,这些夹裹着帛书的羽箭好似不要钱一般向着城内射去。 陈县东城,荆州兵临时屯集在了这里,一来是作为后备部队准备,二来也好协助防御东城。 “将军!”黄忠的房门被推开,此刻他正随意躺在床上休息,身上的甲胄都还未褪去,显然是昨晚值夜了。 这简单陈设的居所乃是一个百姓人家,因为战事安排陈王将这前沿的房屋都给腾空了安排给他们居住,不然只怕还不知道住在哪里。 “何事儿?”虽然困意绵绵,但是黄忠依然坐立起来,打了一个困顿的哈欠,看向面前的士兵。 只见那个士兵手上捧着一份羽箭,上面正绑缚着一份帛书。 “将军,魏延将军叫我们送来与你的!”那士兵将手中羽箭奉上。 黄忠就有些纳闷了,这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蔡中将军不在城上吗?且将这书信与他送去便是,何故送我这里来?” 那士兵面上有些为难,但索性还是道:“将军,蔡中将军也不晓得在哪里呢,现在城上值班的除去那陈国人便是魏将军了。我等适才也寻不得蔡将军,魏将军方才着我等将此书信送来与将军。” “嗯!”黄忠皱眉,这二蔡还真是一个不负责的主,现在大军兵败了还不知道在哪里寻欢作乐,若是荆州交给他们岂不是完蛋了? 只是这黄忠将这帛书拆开,方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帛书之中处处透着桀骜与大逆不道,更有一种淡淡的杀意,叫他此时更是睡意全无。 “好个大放厥词的刘备,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竟然要信口开河?”黄忠冷声笑道:“我荆州兵进退又岂会需要你让出退路来?此无非便是要挑唆我两家不合。” 黄忠在房中来回踱步,现在如果再窝里斗只怕这陈县都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而那疯狂的陈王只怕难免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点上三百马军,随我去齐军大寨叫阵,且看我如何取他几个青绶首级来!”为今之计只怕也就只能够以此来打消陈王对他们的顾虑了。 东城,大门洞开,只见黄忠一马当先领着三百骑兵向着北面而去。 手上握着他的紫檀雕花弓,腰间箭壶中揣着白羽端正箭。此刻神箭依旧年轻,又有几人能从手中逃得性命? “咚!咚!咚” 齐军大营之中响起了这挑战鼓,在这连绵无数里的大营之中回荡。 “谁来了?”刘备轻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来人只怕不是黄忠便是魏延了。 “主公,是黄忠,点了三百骑兵前来挑战!”一个小校向着走出帐篷的刘备抱拳道。 “早就候着了,来的好!且传令下去三军不得妄动!”刘备大喜,转身入得帐内,向着诸将笑道:“各位,且与我去会会这黄忠!” 中军大帐距离营门还有一段距离,刘备连龙骧营都没有带上,只是领着虎贲和一干将领便向着那大营处驰骋而去。 当看到刘备亲自领军出来的时候,黄忠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一种中计了的感觉。 “黄将军,久闻大名!”刘备笑着向黄忠抱拳,道:“不知黄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黄忠冷哼一声,将这手中长弓抖擞,道:“不便是为了夺你首级?” “哼!”两声不屑的冷哼皆出自于身旁,一个是太史慈,一个是吕布,这二人可都是用箭里的行家。 如果非得要翻阅三国正史的话,正史上面并无神箭黄忠的记载,到是这两个神箭将军的风采颇为照人,皆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主。 刘备伸出手轻轻往下压了压,现在就让这两个人上场,还不是时候。 “都言黄将军善射,可是我这帐下并无一人擅长弓箭。在我的想象之中黄将军应该是一个英雄,名士,我现在就转过身向着营内走去,而我相信黄将军并非是那种暗箭伤人的人。此番急切前来,也无非是想要急于表明自己荆州的战心而已。如此三百人,便是叫将军杀去数个青绶首级,只怕也难以让陈王相信将军。如此,不如明日,我大军城前叫阵,将军在万军阵前竖立威风,那时候陈王岂不会不信你?”刘备向着黄忠拱手,道:“无奈叫将军空手而归,且待明日晌午时分,城前再战,如何?” 黄忠的面上露着犹豫,但是此刻对方又明言不战,自己不可能放暗箭吧? “好!且莫要让我觉得齐王失信,明日晌午城前再战!”黄忠撂下这句话,便把转马头,策马而去。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太史慈和吕布同时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 话还没有说完,刘备便轻轻挥手打断了他们:“今日不然你们上阵,我只有计较。只是明日,还请二位将军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将这黄忠彻底压制。”说到这,他抬起头来,看向这二位将军,道:“明日奉先便不要出战,一切且看子义,且莫要伤着黄忠。” “主公放心,明日之战且看在下!” 刘备微微点头,黄忠果然还是中计了,此一石二鸟之计只怕收效甚高。 第六百一十九章 魏延的赌注 黄忠入得房中,这一瞬间的放松让那疲倦不知从何处涌来,竟然困顿不已。也不去解那甲胄,只将那房门关上,长弓好好放在架上,倒头便睡。 街上,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向着这个方向赶来。 蔡中此刻一脸阴沉,整个人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而他身边的亲兵们也一入既往的有些趾高气扬。 只是那面上酒意还未散去,华贵的衣上依然留着美人的胭脂香味,迈动着他的步伐,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那黄忠果真出了城?”蔡中的声音中怒气吞吐,虽然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好几遍,但是却并没有放弃询问。 “对,我们亲眼见着他去了齐军大营说是要杀几个齐军将领回来,但是却又苦空着手回来了。”那几个士兵一脸谄媚模样,只怕这事儿不是他们告的密,那就是为了在自家主子面前表现一番了。 ‘这黄忠,主公待他不薄啊?想不到这打来打去,竟然是一个内鬼?且看我今日怎么去收拾这厮!’蔡中一想到适才在陈王宫被陈王疑惑的那种眼神就难受,想不到自己荆州人马之中还真有人出了问题。 一伙人气势汹汹来到了黄忠的房前。 “将军!”房前的士兵们向着蔡中行礼,道。 “黄忠可在里面?”蔡中冷声问道。 “黄将军在里面休息!”士兵应道。 “拿下!”蔡中阴沉着脸挥动了手臂,那身后一干亲卫急忙便冲了上去。面对这种情况,守卫的士兵们哪里敢要阻拦,只能任由对方冲入房内。 “嘭!”一声大响将黄忠从睡梦之中进行过来,只见自己紧闭的房门被一群飞扬跋扈的士兵撞开。 第一个反应是兵变,黄忠便要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只闻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喝令。 “黄忠!你莫不是铁了心要反?” 蔡中的声音,黄忠立时便觉得这个中有些不对劲了,定睛看去,只见那蔡中大步进入房中,一双冷目逼视着自己。 “将军!”黄忠起身向着对方抱拳道:“不知将军寻我所谓何事?” “何事?”蔡中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不知道吗?” “将军,我并未做过什么得罪将军的事情啊!”黄忠向着对方抱拳道。 “你是没有对不起我,但是你对不起主公!”蔡中都懒得想要说话了,直接对左右喝道:“拿下!” 士兵们快步向前,黄忠心中疑惑这个中绝对有问题,原本紧握剑柄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任由左右两个士兵上前将自己的手抓住。 “将军,我黄忠一颗忠心日月可鉴,如何便对不起主公了?” “哼!”毕竟这黄忠也非是一般武将,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他蔡中也不敢私自将他斩杀,道:“你与刘备串通一气,先误我大军,还想误我?” “将军,我哪里与那厮串通一气了?”黄忠据理力争,道:“我要是与那厮串通一气,也不会在此这般拼命了。” “我且问你!”蔡中怒极反笑,道:“今日在那帛书入城之后,你急着出去作甚?便是要告诉刘备攻打何处吗?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正在陈王宫,你给我荆州丢脸了知道吗?让我在陈王宫抬不起头来!” 听到这里黄忠才是一股怒火无处发,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压着火道:“末将见了那帛书之后,便想着出城去射他几个青绶,也好叫陈王看看我荆州弟兄与齐国决一死战的心!只是去了那齐军大寨之后,刘备并不应战,只是与在下约定明日城下一战!” “末将也是想着若是在那齐军大寨射下敌军青绶之后,陈王也决然不会相信,倒不如明日城下一战我取他几个性命,也好叫人服气不是?” 蔡中却又哪里会相信黄忠的大实话?整个人心中怒火中烧,却哪里会在乎这些:“哼,若是明日放你出城,你又岂会回来?”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只闻门外一阵骚动,众人放眼过去的时候,却见魏延正领着一队兵马将这里围住。 “魏延,你要反了不是?”蔡中向着外面大喝一声。 只见魏延面上看不得丝毫惧色,大踏步向着里面走来:“将军,末将用人头为黄将军担保!且看明日一战如何?” 这魏延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又如何会畏惧面前的蔡中,双目之中那饱经沙场的煞气四溢,直看的面前的蔡中一阵发寒。 “若是他黄忠逃了,你魏延担得起吗?”蔡中看向对方,音色上却有些软了,不似与黄忠那般咄咄逼人。 “担不起担得起不都是一颗人头的事儿?”魏延看向对方,冷笑道:“第一,我相信汉升不似那般小人。第二,我魏延什么都没有,就有这颗人头。我什么都赌不起,但是就赌得起这颗人头!” 好一个魏延,如此这般说话倒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赌得起什么?谁又不是提着这颗人头在下注? “好!那便让你再活一宿!”蔡中自知惹不起魏延,便向着黄忠丢下一句狠话,看向魏延道:“若是他明日回不来,我自会叫你好看!” 说完,蔡中便向着门外扬长而去。 待这些人都走了之后,魏延方才上前,道:“汉升今晚好好休息,值夜的事儿交给我便是。” “嗯!”都是老友了,黄忠也不推迟,点头道:“此番真是多谢了!” “老朋友了,说那些干什么?”魏延爽朗一笑,道:“只是明日可一定要多射下他几个青绶下来,不然我等如何在那陈王面前立威?” 黄忠微笑着点头,但是当初在决战之中,自己的暗箭被吕布破掉的事情还依然记得,他道:“我明日也定然会用弓箭好好证明,只是你也放心,便是归城受死,也绝不会连累你。” “说哪些?”魏延笑道:“你明日且好好作战便是,你这箭术我还信不过不是?”说罢,魏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且休息,我先回去值守。” “嗯!”黄忠点头,看向这个老友,心中也多了几分温暖,在自己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够站出来给自己扛?还用自己的人头作为赌注?也只有他魏延了吧? 第六百二十章 双箭斗 翌日,陈王也踏上了这北城的墙上,站立在门楼之下。 蔡中换上一副甲胄,领着魏延站在下首的客将位置上,面上布满了谄笑看向陈王。 “这黄忠果真是你们荆州的神箭将军?”刘宠看向蔡中,面上到颇有几分期待,如果真如他蔡中昨日所言那般,这黄忠单凭这一柄雕花弓便能叫这自大的齐国留下无数性命。 “陈王放心,这黄忠乃是出了名的百发百中,且看一会他如何将齐王的首级取来!”蔡中谄笑,一想到自己做完在陈王面前好说歹说方才让陈王勉强相信了自己,若今日这黄忠杀不了人,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活着,不然这陈县之中只怕再无他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蔡中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狠烈。 城下,那徐徐靠近的齐军声势浩大,就算有陈王刘宠亲自坐镇的城墙上,士兵们不免有些胆怯,特别是那一望无际的人海,那一份压迫力却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想象的。 “杀!杀” 齐军们喝杀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似无论什么时候他们依然战意高昂,他们嘶吼着叫嚷着,好似声音可以彻底将这长空吞噬。 前阵,刘备的手轻轻扬起来,整个齐军迅速便停止了声音,一时间十几万大军竟然变得落针可闻,叫人怎么也不敢相信。 “擂鼓挑战!” 刘备的大喝声随着风渐行渐远,那阵中的数十面战鼓纷纷擂动起来。 在那鼓声响起的时候,士兵们齐齐呼喝一声,作出备战模样。 “咚”城上也扬起了鼓声,虽然微弱,但却也能够听见。 城下,那巨门撕开一道缝隙,只见一骑缓缓策马而出,颇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黄忠出的门来,这城门便合上了。 他策马向前,面上红光满面精神饱满,左手握着弓,右手捻着箭,立马阵前:“黄忠在此,谁敢应战?” 刘备将目光看向太史慈,这个正史记载的神箭将军,他已经在自己这里沉寂太久了,也该是时候展现他那惊艳的箭术了。 “架!”太史慈催促马匹出阵而来,随即便是齐军呼喝声。 “太史慈在此,黄将军请赐教!”太史慈勒马而立,摘下腰间许久未用的檀弓,从那箭壶之中取出自己用的箭矢,看向远处的黄忠。 “唪!”一声弦响,只见一支白羽箭飞速向着自己射来,太史慈当即便弯弓搭箭,双目锁定那空中疾驰而来的羽箭,松手。 “嚓!”二箭在空中擦起一道微弱的火花,分别改变了轨迹向着二人左右飞去,然后无力落在了地上。 此箭一出,无论是城墙之上的众人还是那齐军阵中的将军,无不惊诧。这太史慈在箭术上的造诣竟然如此恐怖,往日里也不曾见得? 阵中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刘备,无不是钦佩不已,想不到自己主公竟然如此识人。 而就在众人惊诧的时候,却见双方催动起了马匹,向着彼此冲去,手中的长弓更是弦响不断,二人之中羽箭飞射不断。 二人在这箭术的造诣上也都是非凡之人,那射来的羽箭若是能够将之击下的便射箭击下,不能击下的也只是轻轻松松在马上便将之避开。 就在二人不足二十步的时候纷纷把转马头向着西方并驰而去,留下这二十步的空间你来我往的招呼着箭矢。 城上,刘宠本身就是这是这棍棒弓箭的行家,自然能够看得真切这二人都是凭着真本事在斗箭。 也更是因为这样,他对面前的荆州人马更为怀疑了,虽然对方帮助自己守卫了一段时间扶乐,但是现在他却很怀疑这城下的黄忠,为何昨日他出得城去却并未发生激战? 难道这荆州系的人马想要从这里脱身,让黄忠向刘备传达了什么意思?又或是做了什么交易? 他质疑的双目在蔡中的身上扫视着,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破什么东西一般。 而这不看还好,一看蔡中的冷汗直流,他更是焦急的看向城下对决的情况了,迫切的期待黄忠能够杀掉对方那个神箭将军,以此换的陈王的信任。 看到蔡中焦急和期待的模样,久经高位的陈王仿若已经明白了,心中一阵释然,向着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两句。 场下,二人已经斗了百回合,两壶羽箭都已经用完,无论是站射还是奔射都不分上下,以此斗下去却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分的胜负。 太史慈手探向自己最后一壶箭,里面也只剩下三支了,他索性将之全部取出来,向着那不远处的黄忠弯弓搭箭。 “嗖!”三声破空之声传来,看来黄忠比自己更为快速,也想到要用这三支箭来杀掉自己? 他面上冷笑,双目沉冷,捻着尾羽的手轻轻一分,手中长弓由立变横,自信的他松开了手。 “噹!噹!”两声脆响,两支羽箭被拍落在地。 仅剩下最后一支羽箭却与黄忠的羽箭在空中擦出一道火花,改变了一下轨迹。 太史慈的瞳孔之中,箭尖慢慢放大,他轻轻避开头颅,那原本夺命的一箭便从头边射过去。 黄忠此刻想要夺却有些困难,那羽箭的轨迹变了之后一下子让他有些难以抉择,但说时迟那时快,只能索性将头压低。 “嚓!” 黄忠只觉一阵锐响从自己头盔的左侧传来,羽箭在头盔上划过一道痕迹,落在了地上。 “我输了!”黄忠长叹一声,或许在平常人眼中他黄忠并没有输,但是高手过招拼的就是这微末一寸的距离。 “承让了!”太史慈抱拳,二人的羽箭都已经用完了,自然不会再缠斗下去了。 二人都把转马头,向着各自的归路而去。 只是这路不仅不同,结局和等待他们的也不同。 太史慈迎面而来的是刘备以及诸将的笑脸,那千军的呼喝。 而黄忠迎来的,却只是那士兵们敬佩的眼神,以及魏延示意自己逃跑的眼神。 城门前,他长叹一声,从这门缝之间穿过去,闭上双目任由马匹将他拖着进去,耳边那关门的声音响起后,他知道自己在也没有退路了。 “将这弓交给魏延将军!”黄忠将手中的长弓递给了早就侯在这里的亲卫,再抬起头时,只见那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蔡中气势汹汹从城上走下,而那陈王也是孤傲的领着陈国的大臣向着王宫而去。 这一瞬间,黄忠开始质疑了,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战?又为何而活? 第六百二十一章 黄忠下狱 陈县,监牢。 黄忠被锁链绑缚着在士兵的押送之下向着里面走去,他双目无神如机械一般迈动着自己的步伐,心中却依然还沉浸在适才被斥责的时候。 “你这厮莫不是与那刘备串通好了?”蔡中的表情愤怒,恨不得将他吃下去,就当着那陈军和荆州一干弟兄的面,当面向他斥责。 “这次是真的遇上敌手了,我相信将军在城楼上也看得真切!”黄忠的声音颇有些难受,这被人故意栽赃的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对,我是看得真切,真真切切的看到你们你来我往!”蔡中盛怒难却,向着黄忠喝道:“黄忠,你这厮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陈国的人不知道,我们荆州的人谁不晓得你那箭术?与你对阵那厮是谁?从未听过箭术了得!怎的?你以为你们假装厮斗一场,就没事儿了?” 说罢,他向着左右喝道:“来啊,将这黄忠押下去,明日齐军攻城之际斩了祭旗!” 话音刚落,便见这周围一圈士兵围了上来,要去下黄忠的甲胄和武器。 “我看谁敢!”蔡中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只见魏延盛怒不已,一双虎目虎视眈眈,却叫众人无不心寒,竟然不敢上前。 “魏延,你要谋反吗?”蔡中能够感觉到魏延的杀气,立时好似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忌惮地向着旁边迈出一步。 “黄将军一颗忠心可昭日月,你等为何要污蔑黄将军?”魏延怒喝道:“为何?黄将军适才与那太史慈厮斗,大家都看得真切,那怎似作假?如果黄将军要真个有问题,他明明可以跑掉,但却为何又回来?” “你以为他回来干什么?没有给他主子打开城门,他能不回来吗?”蔡中反击道。 魏延还要说话,黄忠却开口了:“行了魏延,这事儿就这般罢了。”他不想吵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累,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安静安静,不再这般吵闹下去。 “黄”魏延还要说话,黄忠却摆手看向蔡中:“你要抓就抓,只是我这条命却不是你取得的。” “拿下!” 地牢里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黄忠也终于从那适才的争斗之中收回了心神,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地牢。 昏暗的火光下,一具具身躯蜷缩在那监牢的干草之中,走入这两边,却能够闻到一阵阵恶臭,叫人好不舒服。 “这可是个将军,你好歹要寻一个好点的监牢与他,莫要亏待了则个。” “放心,放心!”那狱卒笑道:“我这里虽然无十分好的监牢,但也有一两处离这些牲口较远的地方,也较为干燥好过日子。” 黄忠的目光从这些囚犯身上扫过,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个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不是蜷缩着抽泣,便好似木头一般侧过身子看向自己。 这里却又有几人如自己一般,不过是冤枉入狱? 入得这监牢之中,真如那狱卒所言,这里异味也要少些,空气也要干燥许多,住起来是要比那边舒服了许多。 待哪些人都走了之后,黄忠皱着眉头寻了一处坐下,他知道蔡中为何急着想要将自己下狱,除去对自己个人的恨之外,更多的还有几分家族纠纷。 虽然族兄娶了蔡家的女子,但是这也并不能够缓和两大家族在荆州的争斗,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这也难怪蔡中会处处针对他。 “想不到黄将军也来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监牢有人说话,透过那木栏看过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正端坐在干草上,看向自己。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那人喃喃自叹一声,声音听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耳熟。 “黄将军莫不是已经识不得我了?”那人顿了顿,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当即便是一阵自嘲般的大笑:“便是了,这般模样又有几人识得?” 说罢,那人将自己面前的头发给撩开,露出了里面的面容。 “骆国相?!”黄忠诧异不已,想不到对方堂堂一国相竟然在这里? 那人微笑着颔首,却又有几分自嘲:“哪里还是什么国相?我与将军一般,不过都是这阶下之囚而已!” “国相这般忠心的人,如何会下得这狱来?这刑不上大夫,陈王为何将国相大人囚于此间?”黄忠说完,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当初骆俊去求援奔走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证明此人的忠诚,可就是这般忠诚的人却入得此间?简直不敢相信,除了他陈王还能信任谁?这般信任和依仗的人都下了牢,身边却又都是些什么人? “将军又如何会落得此间?”骆俊没有回答,反问道。 突然间,二人四目相接,却心有灵犀般一阵讪笑,原来不过都是莫须有的入了此间而已。 “我们不过都是意图想要阻止一个疯子的毁灭而已,但是却身陷囫囵,引来杀身之祸。足以证明,不仅仅是阻挡一个人的霸道之路会招致毁灭,阻挡一个人发疯也会招致毁灭。”骆俊笑道。 再这般境遇之下,二人却又这般的相似命运,却又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便在这监牢之中畅谈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见适才那狱卒又来了,只是手中却带着一个送食的篮子。 他将骆俊的监门打开,走了进去,恭敬的将这篮子放好,将里面的菜肴摆放出来。 “国相大人,这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 “嗯!”骆俊微笑着点头,道:“多谢你们了!” “国相大人哪里话!”狱卒笑着一拜,道:“大人慢用,我且下去了!” 黄忠惊诧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这骆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身陷囫囵但是饭食上却依然有酒有肉? “将军笑纳!”骆俊将其中一盘肉从那木栏只见递了过来,笑道。 黄忠接过肉,正想要问,却见骆俊自己开始感叹了起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但是百姓就不一样了。”骆俊将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道:“百姓很淳朴,抚我则厚,虐我则仇。对百姓就好似对士兵一样,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 “纵观我们陈国,为何我未下狱前百姓会自发阻挡齐军进攻。而我一下狱,百姓便不再阻挡?扶乐的大败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百姓的精神寄托没有了,他们的一腔热血只会给识货的人,既然那人不识货他们自然不会白流。” 骆俊将自己誉为这陈国的精神领袖,黄忠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陈国地界里,不认识陈王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要说不认识骆俊那还真寻不得。 天下动乱之际,也便是骆俊和陈王的经营保得这陈国不乱,而外敌不敢入侵。他骆俊在陈国的丰功伟绩,那是谁也无法抹去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 故技重施 三日的约战时间已经过去,陈国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发动任何想象之中的攻击或是突围,一直龟缩在陈县之内,想要依靠那坚固的城墙抵御齐军的进攻。 清晨,这监牢之中突然就吵闹了起来。 蔡中领着一队卫士全副武装在狱卒的带领之下向着黄忠的监牢走去。 “黄忠,睡得可好?” 蔡中的声音将黄忠从这睡梦之中吵醒,他立起身来,这里监牢之中确实不是人住的地方,昨夜却是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托将军福气,昨夜睡的很好!”黄忠冷声笑道。 “开门,带走!”蔡中也懒得与他计较,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黄忠斩杀,不然也不会大清早的就赶来。 黄忠的甲胄早已褪去,身上穿着一件单衣却又要抵住这早晨的寒气。 “嘿,嘿!”监牢不远处,几个值守的荆州兵叫醒了身边的同伴。 “那不是黄将军?这姓蔡的还真要杀将军啊!” “别说了,且先去禀报魏将军!” “你们几个去,我且在这里继续盯着。” “好!” 东城下,魏延也刚刚起来不久,或许是因为陈王的怀疑这荆州兵值夜的事情已经被取消。 他坐在城门前的凉棚之下,准备先喝几口热茶了再去城上值守,却在这个时候只见三个荆州兵向着这里极速跑来。 “将军,那姓蔡的要杀黄将军!” “什么?!”魏延猛然站起身来,一股无名火气蹿上心来,当即便向着左右的士兵喝道:“都有了,随我过去看看!往日黄将军怎么对你们的,今日便是你们报答的时候!” 城中广场,这里早早就已经布置成了刑场。 黄忠被蔡中的人押入了场中,蔡中坐在上首冷笑:“且都有了,只等齐国三通鼓响便给我杀了他祭旗!” “诺!” “我看谁敢!”一声暴喝之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魏延领着一彪兵马将这刑场围了起来。 这些士兵大都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却丝毫不惧,将手中的武器对准面前的所谓友军。只要魏延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够抛弃一切,只为将自己的将军救下。 就在城中纠葛的时候。 城外,刘备的军队也正在缓缓集结,几十万大军从三面压过来,将这陈国的北、西、南三面城墙围得水泄不通。 “杀!杀” 士兵们齐齐呼喝,三日决战之期已经道了,今日他们将会在一天内将这城池攻下。 “城上的,我家主公在此,要请陈王说话!” 使节仗下,刘备在虎贲的护卫之中站立在此,双目根本没有将这陈县看在眼里。这普通的城墙,如何却又能够抵挡他大齐的进攻? 没有让他们等多久,陈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这城墙之上。 这一个平行世界之中,老刘家在中原的两条恶龙终于见面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陈王!”刘备冷笑着向着城上抱拳,道。 “齐王!”刘宠也冷笑着看向对方,双目之中尽是挑衅。 “正如孤送入城中的帛书所言,孤乃是天命所在,你与孤本是同宗,孤也不愿屠戮同族。若你愿降,孤保你爵禄不降!”刘备说完,又道:“孤的敌人非是你,而在关中和南方,孤要重振先祖天下,你莫要与孤作对而误了孤复兴大业!” “刘备!”城上的陈王怒喝一声,道:“你在齐国大肆封爵,变更祖制,藐视礼法,你敢说你是天命所归?你敢说你是为了复兴先祖江山?” 刘备冷笑,喝道:“先祖昨夜托梦于孤,言今日众神要为孤打开陈县三面城墙!是否天命,一会便知!” 说罢,刘备把转马匹向着阵中归去。 陈王看着刘备远去的声音,又看了一眼城上早已齐备的防御器材,心中方才有那么一丝安定。 “准备进攻!”刘备将马立于前阵,翻身下马走到自己的车架之上。 这前阵他布置了刘家的子弟兵,而左右除去各位武将之外,更兼有文聘、蔡瑁等降将观战。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在蔡瑁身上扫视了一番,笑着将长剑拔出,喝道:“准备进攻!” “咚”战鼓声音响起。 城中,这无疑是要斩首黄忠的讯号。 蔡中此刻仗着人多竟然毫不畏惧魏延,闻到鼓声响起,便向着左右喝道:“将黄忠给我斩了!斩!” “谁敢!”魏延暴怒,他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却哪里又会在乎这许多?眼见面前的好友要死于刀下,当即便将长剑拔了出来,喝道:“弟兄们,随我杀了那厮,护着黄将军!” “魏延.”黄忠想要喝止魏延,毕竟现在杀了蔡中无异于是要逼迫弟兄们造反。 “杀!”这些荆州兵哪里还在乎这些?当即便向着面前的人冲去,而暴怒的魏延又岂是被绑缚的黄忠能够拦住的?当即便操着剑向着蔡中冲去。 面前但有人阻挡者,无不死在魏延刀下。 连续斩杀数个人之后,竟没有人再敢上前阻挡,便是往日里飞扬跋扈的蔡家亲卫们,此刻也胆怯不敢上前。 “你你敢杀我?你敢!!!”蔡中心中大惊,向着后面连连退出几步,指着魏延喝道。 “且看我今日敢不敢杀你!”魏延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的血还未滴干净,脚步却并不停歇。 城外。 刘备长剑向前,大声作出了一连串的鼓舞人心和神化的讲话,然后长剑向前,喝道:“破!” “轰!!!” 三声剧烈的爆炸,不仅掩盖了蔡中死时候的惨叫,跟掩盖了这陈县上空所有的声音。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那烟尘未散的景象,无不在昭示着神迹的到来。这哪里是凡人能够左右的一切?这又如何不是神迹? 所有人都震惊了,无论是刘备身后的刘家军,还是左右的将军。又或是城上的陈王,或者军队? 刑场之中魏延一手提着蔡中的人头,双目却在这三处爆炸之中扫视,喃喃叹道:“天命,天命啊!” 随即而来,那普天盖地的喊杀声响起。 陈王整个人好似瘫倒了一般,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自己最后的依仗就这般破灭了,难道天命真在他刘备身上? 而他左右的人却并没有人去扶他起身,所有人都被这一切吓破了胆。 紧接着,城门豁然打开。 士兵们将自己手中的武器丢下,成排站立,在三日前那帛书的影响之下,根本就没有人再去抵抗。 陈国,破! 第六百二十三章 得二虎将 天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策马向着城中而去的时候,不仅是刘备就连这周围的降将们也在度量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有时候一通怪力乱神让人惊诧而不能理解的事情在经过一系列的前奏铺垫之后,或许还真如世人讹传那般,天命所归。 就好似高祖斩白蛇一般,这般神化的东西经过细心的雕琢之后会在愚昧的世界里面讹传千古。 蔡瑁沉默着,不再说话,但是他再次看向刘备的眼神时候却有几分复杂,更有几分敬畏。适才那一出烟火的表演让他们震撼不已,且不说天命与否,若刘备真掌握这种能破坏城墙的大杀器,那么这保护了自己千古的城墙还能如以往那般保护自己? 此刻他已经知道这天下的最终归属,只怕如他刘备所言那般会成为他的。 荆州和豫州的士兵们站在两侧,面上布满了畏惧,迎接着面前战意高昂且装备精良的齐军缓缓进入城中。 主未降而臣先降,君未退而将先退。 可想而知,这陈王心中此刻却有多少波澜?或许,自己终究不是成大事者。 齐军进城之后百姓并未看到所谓的烧杀抢掠,这些士兵们很有纪律性的维持着城内的秩序,归纳着降卒以及分类。 陈王宫中,昔日的主人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主人以及他的军队。 刘备端坐在昔日的主位之上,看着堂下绑缚的陈王以及降将,左右虎贲环卫。 “刘宠,若我说我并未派人来行刺你,导致你孩子死去,你信吗?”刘备看向面前垂头丧气的刘宠,叹息一声,问道。 “哼!”刘宠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若我要攻你陈国,又如何会安排杀手这种事情?”刘备看向对方,道:“不然,我又如何会在一开始安排奇士来暗中保护你?” “不过是为了杀我垫路而已。”刘宠看向刘备,双目之中尽是怨毒。 刘备苦笑,连连摇头:“看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相信我了,可笑我还解释这些做什么?”说罢,刘备轻轻挥手,示意左右将其押下去。 ‘陈王留不得!’刘备的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狠烈,如果换作是以前的自己绝对会安排对方降爵,然后丢到某处养老。 但是从他大军进入陈国的那一刻起,也就注定了这陈王留不得。 陈王不除,那么陈国的民心就一直无法归附。只要刘宠一日不死,那么陈国的百姓就会念及他的旧恩,这对自己来说是绝对不容存在的。 自己情愿将他杀了之后,安排一个厚葬,也绝不会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继续威胁着自己。 陈王走后,他将目光看向了这些降臣。 “诸位都是陈国的大臣,只可惜我大齐用人准则不太一样,不然我也绝对会任用各位大人。”刘备面上露着一份无奈,向着面前的降臣们抱拳拱手,道:“无论如何,只要诸位大人愿意出仕,那么在完成我齐国的应试之后,都会优先安排。而且,此番陈国重整土地,我保证各位大人每户有土地三百亩,另外不会没收各位大人的家产,也会酌情予以补偿。” “齐王英明!”这面前的大臣们纷纷向着堂上的刘备一拜,道。 毕竟现在不是往日了,这新来主子谁都摸不清楚他的德行,况且对方以胜利者姿态入得这陈国,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捏着,谁又敢反对? 挥手让这些降将降臣们都退去了,这场中也就只剩下几个较为眼熟的人了。 “黄汉升,魏文长!”看着面前两个被解去衣甲的壮士,不用说较为年长的那人一定是黄汉升,较为年轻那个一定是魏文长。 “我等你们很久了,不知二位接下来打算如何?”刘备轻笑着,看向堂下的二人,问道? “身为降将,又哪里有什么资格左右命运?”黄忠长叹一声,向着刘备抱拳道:“只是希望齐王不要羞辱我等,便是死也让我等死个体面一些!” “汉升兄说得不错,这士可杀不可辱,齐王若要杀我等还望那刀磨快些,只是希望莫要如那蔡中被我宰的时候那般,刀不快,到多了些痛处。” 刘备略微点头,双目之中倒也有几分赞赏这二人,本来这二人与那文聘一样就是自己此行必须要收下的几个武将之一,想那魏延在原本轨迹之中倒也是一个颇具悲剧色彩的人物。 只是这魏延本有大将之风,可惜被压制得太过彻底了,根本就没有十足的发挥余地。如果原本轨迹之中魏延不被压制,或许蜀国还会有一个名震古今的大将。 只不过既然换在自己手上来那么注定就不会被埋没,他魏延也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斗将,所有的才能都会得到发挥。 他笑道:“若我让你们自己抉择去留,如何?虽然我非常希望两位将军能够入我大齐,统策千军驰骋天下。但是我更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二位将军这般英雄人物,又岂能在这里止住脚步?如果世上总有一个傻子,我刘备情愿做那个傻子,成全二位将军往后驰骋天下的辉煌,请二位将军自行决断去留。” 刘备这番话将二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便是黄忠也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齐王这番话直说得我魏延惭愧无比!”魏延的面容上尽是愧色,向着刘备低头,抱拳道:“我等与齐王作对到现在,齐王不仅不追究我等罪过,还愿意放我等走。这等胸怀,只怕方今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文长说得不错,齐王这份胸怀没话说。”黄忠叹道。 “嗯!”魏延点头,向着刘备跪下,道:“齐王,我魏延杀了蔡中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求齐王能够收留在下做一个马前卒,也让在下有个去处!” 刘备点点头,将目光看向黄忠。 只见对方也是一声长叹,向着刘备一拜,道:“文长为了我杀了蔡中,我若离去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这荆州我也不回去了,只希望齐王能够收留。” “好!”刘备大喜,从堂上快步走下来,将二人扶起来,笑道:“两位将军快快请起,此番豫州之战不喜得豫州,喜得二位将军!” “主公!”二人的神情也有些激动,颇有一种得遇明主的感觉,向着刘备激动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两州都督 黄忠魏延,原本的班底之中著名的武将除去马超全部都收来了,难不成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蔡瑁!”刘备让这黄忠魏延坐在了下首,向着殿外呼和了一声,然后转身坐回主位。 没过多久,只见蔡瑁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当看到黄忠魏延的时候显得很是诧异,但迅即又释然了。 “齐王!”蔡瑁向着堂上的刘备行了一个大礼,自从那天命般的爆破之后就再也不敢对刘备有丝毫不敬了,更多了几分畏惧。 “我想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想要迫不及待的跟我说了吧?”刘备胸有成竹,看向面前的蔡瑁,对方只怕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蔡瑁跪在地上,向着刘备一拜,道:“回禀齐王,当初便是在下和蒯越要求刘表进兵豫州的,在下想要图些功名,而蒯越想要如何我就不明白了。不过在这之前刘表一直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意见,后来其去了邓县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一切。” ‘这蔡瑁现在都不叫刘表主公了,看来多半是想要降我了?’刘备心中冷笑,不过也抓住了一个消息,邓县! ‘这邓县距离襄阳并不算远,而这里最出名的无非就是那几座山和沔水。那山中当初不也曾隐藏着诸葛亮这等大儒?其中包括司马徽等人?这刘表去邓县,寻访何人?’ 刘备看向蔡瑁,问道:“你说刘表去了邓县之后回来就开始部署,那么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告诉我,他去邓县见了谁?” “见了谁我不清楚,也没听说过有那个使节来过。毕竟按照礼法,使节来访一般都会在襄阳,不至于让刘表直接去邓县迎接。”蔡瑁坚定不会有使节,毕竟凭借他蔡家在荆州的势力,要是有使节前来他自然清楚。 刘备隐隐感觉到这刘表背后定然有人在暗中策划,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过来的人,只怕也不会知晓这暗中的人。但是自己既然是穿越来的人,也明白这刘表守土有余,开疆不足。能够让他下定决心的,只怕也是一个绝代智者之一吧? 他将目光看向蔡瑁,向着左右摆手,道:“都退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与蔡将军私下说!” “诺!”众将纷纷告退,只留下典韦张飞二将护卫在左右。 等诸将都退出大殿之后,刘备方才看向蔡瑁,问道:“我让你回荆州,你多久能够给我查清楚?” “三月时间!”蔡瑁有些胆怯的向着堂上刘备抱拳道。 “嗯,好!”刘备点头,道:“我给你三月时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寻你!”说到这,刘备又道:“豫州一战,你已经知晓我大齐的强大。这个中利害你也应该有了一个决断,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在我和刘景升之间,该站在哪一方了?”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蔡瑁此刻就好似一个急于表忠的人,急忙向着刘备拜道:“主公放心,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刘备说完,拍拍手掌,之间一个谋士打扮的人疾步走入进来。 对方神情之上倒也有几分畏惧,普通一声向着刘备拜下,道:“齐王!” “蒯越!”刘备冷眼看向对方,道:“我让你与蔡瑁一同回去,为我在荆州做好准备,不知你可愿意?” “愿意,属下愿意。” “好!”刘备点头,道:“此次我会给你们五万人让你们回去荆州,回去之后且先将黄忠和魏延的家人给我送到齐国,如何?” “主公放心,属下定当万死不辞!”二人齐声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其面容甚是坚毅,仿若便是为了刘备去死也可以。 刘备微微颔首,笑道:“只是希望你们二人记住,虽然你们远在荆州,但是想要取你们性命不过是探囊取物而已。” “属下明白,明白!”二人点头如捣蒜泥。 “退下吧!明日我会将兵马交给文聘,你们且领着回去便是,军粮也会给你们筹备清楚,不会少你们。”刘备摆手,道。 “谢主公,谢主公!”二人急忙向着后面退去。 待二人退去之后,在殿外早早候着的诸将纷纷赶了进来。 等众人坐定之后,刘备方才开口,道:“这事情都安排完了,那么现在也该安排下一步行动的事情了。” 刘备说完,向着贾诩打了一个眼色,只见对方起身取出帛书,念道: “大王有令,命赵斌将军领兵八个营,都颍川、陈留、东郡、魏郡四郡军备,管理四郡军政要务。” “调陈登任豫州都指挥使,统兵四个营。” “命徐庶为镇南都督,总督徐、豫二州诸军事!调高顺、张辽、阴离、雷薄、张中、殷正、韩忠、耿渊诸将协同镇守,荀攸担任监军。” “其余诸将各营,一应班师回朝再待调遣。” “末将遵命!”一干文臣武将纷纷拜道。 对于徐庶担任齐国第一个两州都督,这还是颇有争议的。而且刘备也是通过慎重考虑了的,虽然徐庶在两江之地阻挡周瑜并不是很理想,但至少他还是在成长期。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徐庶就会名震天下。原本轨迹之中,徐庶虽然入了曹营沉默了下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这一颗文武双全的将星不会璀璨升空,成为惊世之人。 等众将都退出堂中之后,刘备看着面前的弟子,徐庶。 “师父!”徐庶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恭敬。 刘备微笑着点头,或许看到自己培养的人成长起来,也能够感到那么一丝欣慰吧。 “这次我让你担任两州都督,这一分职位在我大齐来说都是第一个。诸将或许会多有不服,也或许会认为我任人唯亲,他们不说话是因为畏惧我,但是你要做得好好的,让他们心服口服!” “师父放心!”徐庶向着刘备一拜,道。 “这段时间我大齐的威胁主要来自于北方,南方二州主要采取守御积粮,蓄势大发便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需要你更有忍耐心,跟能够容忍各路将军的脾气。也正是因为怕你调动不了他们,所以我才将韩忠调过来,也是怕你帐下无人可用。” “多谢师父,徒儿知晓该如何。这二州之地,我也知道师父最想要的是何处。徒儿一定会将那两江之地夺下,为师父南进开辟道路。” “嗯!”刘备微笑着点头,道:“如此,你还需记住。我将两州兵力给你,或许不足七个营,但是你却需要自己慢慢积粮。陈登这边虽然有四个营的兵力,但是需要全部放在豫州来安定豫州,短时间内不可调动。至于增兵与否,到时候我自会给你要求。” “遵命!”徐庶道。 “我相信这豫徐之地短时间是不会有任何冲突的,没事儿就回临菑看看。也多与辰儿接触一下,毕竟我走之后这天下也得交给他,将来还需要你们多辅佐他!” “师父.” 刘备伸手打断了徐庶的话,道:“你下去吧,我也要准备一下班师回朝了,再过段时间大雪封路了,只怕更难走了!” “诺!” 第六百二十五章 班师回朝 建安四年冬,席卷中原关中历时四年的大乱结束。从进攻九江开始一直到陈县攻陷,齐军南征北讨花费两年时间先后消灭刘德然、糜竺、陶应、公孙瓒、袁术、袁绍、刘宠,逼迫曹操退往关中。 短短四年时间,先后攻下徐、兖、冀、豫四州,开辟夷洲。 临菑城,大雪已经将大地覆盖,天色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好,雪还在纷纷落个不停。 只是这种寒冷天气百姓们应该在家取暖,但是这临菑城的主干道两边依然围着不少百姓,他们在这飞雪之下哈着寒气静静候着,候着一个人的到来。 约莫晌午时分,百姓们并没有选择回去吃饭,依然在这里候着。 “哒、哒、哒”马蹄在青石板上敲击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骑兵策马奔腾,他的手中握着一杆赤红令旗。 “王上还有八十里入城!” 那士兵纵马而去之时,向着这些百姓说出了自己的王即将归来的消息。而这些寒风之中的百姓面容上更是多了几分期待,更多了几分兴奋和希望。 没过多久,只见城中涌出一队士兵,这些甲士们三三两两守卫在百姓队列前,将这百姓和主干道给隔离开来。 剩下的士兵们也纷纷赶上临菑城墙,加紧安保工作的巡视,担心出现意外。 在他们之后,那是百官的车架,这些人在王子刘辰和郑玄的率领之下向着前面赶去,静静侯在门前。 所有人都在候着那主人的到来,想要瞻仰一番那开疆拓土的雄主,那英勇无惧的齐国将士,那奇谋百变的谋主! 没过多久,依稀能够见得那大雪深处旌旗许许,首先到来的依然是骑兵。 前锋赵云与诸葛瑾领着几个骑兵营缓缓过来,向着城中迈开脚步。 “亚父,王子陛下!”二人向着这城前站立的诸人之首下马拜道。 刘辰上前将二人扶起来,目光之中尊敬尽是尊敬色彩,此刻已经十五六的他在接受了那么多优秀的教育之后,此刻已经颇具王者风范了:“赵将军请起,兄长请起。” 此话一出,到叫这诸葛瑾心中一暖。 “主公车架在后,我等便先领兵入城了!”二人向着众人抱拳道。 “好!”刘辰点点头,向着二位抱拳,道:“此番辛苦将军和兄长了!” “哪里?这都是我二人的本职工作而已。”二人一笑,翻身上马向着城中而去。 未过多久,中军的庞大军阵已经徐徐驶入,刘备的车架在中间虎贲护卫之处。 “王上!”郑玄身后百官纷纷下跪,而刘辰也学着拜下:“父王!” 大军止步,刘备轻笑着走下车来先向着郑玄鞠躬拜道:“亚父!” “呦,备儿可使不得。”郑玄急忙上前扶起刘备,道:“现在你可是一国之主万金之躯,何故再拜我?”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刘备道:“亚父既是我父,我如何拜不得?” 说罢,刘备又向郑玄旁边的卢植拜道:“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受得此拜!”确实,自己这一路走来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万里河山,没有这个师父的提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王上如此德性着实应当立坐楷模!”卢植笑道:“不过晚上万金之躯,今时不同往日了,何故再拜?如此,王上实乃是自降身份啊。” 刘备笑道:“受艺于师,若无师父又如何会有现在的一切?自然应该拜。” 众人相见,不免又是一阵嗑唠,在这城前说了一会方才向着城中赶去。 一路过来,只见百姓们虽然忍受着寒冷,但是当大军入城之后都爆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喊声,那由心的兴奋不会骗人,百姓们面上激动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古来圣君也不过如此啊!”车架末尾,一个小车之中祢衡看着面前的百姓们,神情颇有些低落。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在这作为给事中一个言官一般的存在,自己上书的奏折完全没有被刘备批准过。他还一直在这里,无非是想要与刘备赌这一口气。 既然他刘备认为自己在这里走不出来,那么就非得要走出来给他瞧瞧,或许人有时候就是喜欢钻这种牛角尖。 可是现在他祢衡有些失落,更有些质疑自己和疑问。如果刘备不是一个明君,何故百姓们都会自发的涌上大街迎接他的到来? 何故这齐国的军队战斗力强悍异常,能够耀武扬威,睥睨天下? “不识武林豪杰?”祢衡在心中慢慢回想着刘备送给自己的那段话,有才无德?是,自己挺有才无德的,有着圣人般的才华,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的德性。 他将目光看向远处,张威的车架,那个原本与自己一同参考的学子,现在已然是少府监少府齐国从二品大员。 论才华只怕张威根本没有自己,不过论德性只怕自己远远没有人家了。 “这主道两边已经多了很多商铺,看来这少府监的工作不容忽视啊!”刘备坐在车中,看着身边的刘辰问道。 毕竟自己出征刘辰作为监国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参与大部分奏折的批阅,但这一些日常事情还是明白的。 “父王!”刘辰抱拳,胸有成竹道:“少府监的工作确实不容忽视,在这一段时间云、辰、瀛、青三州都已经做出很好的成绩。便是我们临菑今年的税收也达到了往日整个北海郡的税收,完全难以想象,现在国库十分充盈!” “嗯!”刘备点头,看向刘辰笑道:“辰儿,你要记住农乃国之本!在商业蓬勃发展的时候,我们不应该考虑所有人会经商从而导致无人务农。我们现在鼓励商品经济发展,那是因为现在经商的人很少。等这一切趋于稳定之后,我们便需要鼓励农产品经济的发展,保证这务农也能够为百姓造成可观的收入,稳定市场经济。” “父王说的不错,前段时间张则至大人也与我提到过这种设想,我觉得这比较适合。”刘辰向着自己的父王笑道,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认可自己。 “行了!”刘备笑道,对刘辰也有了一些赞同:“你要好好学学,你现在学习的东西应该很不错了,过几天我会给你再安排一下。” “诺!” 第六百二十六章 殿中自酌 临菑城,班师回朝的庆功宴结束不久,送走了官员们,宫殿又空了下来。 刘备在殿中燃起了炭火,斥退左右,一个人就静静坐在这里看着殿外那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 这一刻,全部寂静下来,更能让人觉得有几分惬意。 煮一壶清酒,切牛肉几两,独倚栏杆,对着漫天飞雪自酌。 曾几何时,也梦想着能够青梅煮酒,一论英雄。 然而时过境迁,不知何时却已各奔前程。 遥祭一杯,已远去的你,伴随着如潮往昔,静埋心底。 在这无人之时,慢慢追忆。 妄想重拾那点点滴滴,却犹如飞雪般触不可及。 回首时,已然隔世。 “唉!”刘备将酒壶取下,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温酒。想一想,那已经是回不去的未来了,这一分距离不是你在何处我在哪里?而是追溯千年,不可跨越的时间节点。 轻轻品着这一杯淡淡的温酒,来这里也有十几年了,如果时间都一样,或许你已经嫁做人妇,相夫教子。而我,在这里也妻子满堂,享受至上之乐。 只是那昔日阳光下你的身影依然在梦中缠绕,那一颦一笑,音容莞尔都还历历在目,恍若这十几年的刀关剑影也无法抹去,哪怕一丝那种牵挂。 可是,得来的却是无力,毫无力气。如果能够有选择的机会,我不愿来此创造这伟大一生,哪怕在后世只能朝九晚五,也愿陪你度过一生,哪怕苦海无尽。 想要再嗅你身上的清香,已然成为不可能。想要重温那旧时岁月,却只能在梦中。 或许,闭上双眼,你我之间的距离就不再如这千年的时间般漫长,只是相隔那睁开与闭上的瞬间。 熟悉的清香入得鼻来,陌生而又熟悉。 总归是逃不脱的监牢,只能在这画下的牢狱之中转圈,或许我应该珍惜身边的人,哪一个宛若你般的人。 睁开双眼,女子担忧的目光在他面前游离,手上也正拿着一件狐裘,微微笑着。 “过来!”刘备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女子轻笑,音容动人,伸出手将狐裘展开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坐在他右边的地上,将头轻轻依靠在他的大腿上,幽幽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又不高兴了?” 刘备轻笑,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面容,抚摸,这或许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记挂的人了:“没事儿,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这次出去四年未归,虽然拓下了万里河山,但却留你空对华庭,心中有愧啊!” 女子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住,停留在自己的面容上,轻轻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那习惯握剑的手有些粗糙,但是却并不能阻挡那阵阵爱意的透过:“每一次你出征,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更多那一份情愫.” 女子的声音有些凄凉,这么久来她也明白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盖世枭雄,也注定她更多的要空守华庭。 只是枭雄也有柔情,刘备的心一瞬间就好似化了一般,只觉得鼻子一酸两颗眼泪便要滴下:“倩儿,这么多年来是我对不起你啊。没有抽出更多时间来陪你,辰儿和云儿出身的时候我也没有在你身边。孩子基本上都是你管教起来的,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 “男主外,女主内,家中之事我不管谁又管呢?”邹倩微微笑道:“不过甘妹妹给你生了一个女儿呢!” “哦?”刘备笑道:“起名字了吗?” “都三岁了,能不起名字吗?”邹倩笑道:“本来准备给你送信过去,但是想到你在前线军务繁忙只怕也无心此事,我便让人没有通知。” 刘备点头,笑道:“嗯!叫什么名字?” “刘钰!” “好名字!”刘备点头,笑道:“你也下去安排一下,过两天我们便在家中办一场家宴吧!只怕再过段时间,我又会去前线了。” “嗯?怎么这么快?”邹倩的声音之中颇有些幽怨。 “塞外传来急报,轲比能已经集结了大军,如果不出意外等春来之后只怕就会对我幽州发动进攻,这过几天我都会将军队先安排在幽州一带,随时准备出塞进攻。”刘备笑道。 “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呢?”邹倩道:“往昔时候那是因为你手下并无什么大将之才,现在你手下将星云集,还需要你亲自去吗?” 刘备点头,道:“不仅我要亲自去,此番我还打算带着辰儿去!” “什么?”邹倩抬起头来看向刘备,有些不可理解。 刘备温柔的看向邹倩,道:“将来辰儿会继承我的位置,来掌控这个天下。或许在那时候我还未将这天下一统,那么他就必须要有一代雄主之姿,将这天下扫荡。或许,那时候我已经取得天下,那么他就要有足够的威望和能力来驾驭这一班老臣,震慑天下!” “所以,现在他已经十六岁了,我打算带他上战场去历练,不经历刀光剑影如何能够成为这世间雄主?” “可是也不至于去塞外吧!”邹倩有些无法理解刘备的想法。 “温柔乡只会让他沉沦,只有战场才会让他成长。将来成为一代明君,成为一代雄主!”刘备坚决道:“倩儿,你放心,我会保证辰儿完好无损的回来。你是他母亲,而我也是他父亲。我们都希望他将来能够成为大齐的王,或者皇!” 邹倩沉默了,虽然一直以来自己坚信着刘备对自己的情愫,但是有时候却也有几分质疑,特别是他的后宫越来越多的时候。 她怕刘辰的地位会不保,特别是刘辰成为王子之后,她更担心刘辰会被取而代之。看到刘备坚定目光的时候,她理解了,或许在刘备的想法之中,龙就必须要百战,才能成为真龙! “嗯!”她点头,总算同意了刘备的说法。 “嗯!”刘备微笑着低下头,在她眉间轻吻,道:“大齐的军队极端重视荣誉,自然也敬佩强者。辰儿能够得到军队的认可,那么军队也自然会为他卖命!而非是享受我的余威,要自己扬威。” “明白了!”邹倩点头。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只见刘辰一脸兴奋的奔入殿中,一见父母如此模样,急忙又退了出去。 邹倩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来,恢复往日威严模样,只是面上却是一红颇有些尴尬。 “辰儿何事?”刘备笑着摇摇头,看向殿外问道。 “父王,龙都督的船队有消息了!” “嗯?”刘备双目之中喜色闪过,向着殿外道:“进来说话!” 第六百二十七章 船队将至 “进来说话!”刘备看向殿外的儿子,对方倒也算得上懂事儿,知道避让这风花雪月的事情。 刘辰走进来,目光之中游离着笑容,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父亲那可是霸主级的人物,枭雄啊,一个眼神自己都不敢有任何动作,想不到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父王,母后!”刘辰向着二人一拜,忍不住笑道。 “说,船队有什么消息了?”刘备又坐了回去,看向刘辰,问道。 “刚刚巨定收到快船消息,龙都督的船队应该已经过了夷洲,正在返航过程中!”刘辰说完便将这怀中的一份帛书交给刘备,道。 “嗯!”刘备点头,将帛书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道:“这交代他的水稻倒也给我带来了,有了这东西百姓也不怕饿肚子。只不过他既然给我弄出了那么多使节来朝贡,只怕多有不妥。” “为何?”刘辰疑惑道:“父王,此不正是耀武扬威之时?到叫我们大齐神威远播,哪些周遭小国虽然难以派兵征服,但也好叫他们畏惧臣服。” “此番只怕又有一群官员要来劝进了!”刘备苦笑道。 “父王现在雄踞万里江山,麾下兵马数十万,如何不能更进一步?”刘辰抱拳道:“孩儿以为父王可以更进一步,称皇帝位,也好叫这周遭的诸侯臣服!” “哈哈.”刘备一阵大笑,迅即又道:“这殿中也就我们一家人,我也不妨与你直说,皇帝位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是现在,时机未到,切不可逆了这天命运数。我大齐现在看似强盛,实则外强中干,难以经得起一场庞大的战争消费。再等几年,等这各地的资源都慢慢长成了,那时候进皇帝位又有何不可?” “孩儿明白了!”刘辰抱拳道:“父王现在愁苦的无非是边疆正在开荒,一时无法造成过多的税收。虽然现在我们雄踞北方,但是大多数攻下的州郡却又处于免税状态,一时间国库难以充盈。而战略位置上,我们处于易攻难守之地,而曹操处于易守难攻之地。若是现在改变局势,只怕我大齐危难。” “嗯!”刘备赞赏的看向面前的刘辰,笑道:“我战败陈王和刘表,便是要安定南疆。按照孙策在交州的战争进程,我们起码有两年的时间恢复,所以要将防御的重点放在北疆和西面。现在更进一步,岂不是要将我布下的局给推翻?各路进攻,只怕难以四面御敌了。” “既然各国都派遣了使节以及贡品,那么大军且不急开进,等那使节到后咱们来一场庞大的阅兵仪式便是。”刘备说到这,想了一下,又道:“这临菑往北,巨定边上到有一处较为宽敞的去处,你传令工部让他们监造阅兵台,下令各营领军将军着手兵马操练,等使节到后我也好安排阅兵。” “诺!”刘辰抱拳,向着殿外徐徐退去。 等他走后,刘备方才将身边的邹倩再次拉入怀中,道:“那甄家如何了?” “已经在城中安定了下来,因为你许下的姻亲我也时常回去走动一二。”邹倩轻笑道:“那孩子我也见了,果真是个好贤妻良母。对了!”说到这,邹倩一脸正色,道:“那糜家妹妹你准备怎么办?” “啊?”不说还把这茬给忘记了,想来也有好几年了吧?倒有些尴尬。 “啊什么?”邹倩嗤声道:“你便从郁洲山将人家掠来,却又安排在宫中。虽然这几年你在外,你们之间并未发生过什么。可是那女子已入你宫廷,哪里还有什么清白贞节?” “咋入了我宫廷就没有清白贞节了?”刘备一脸无辜:“那宫女不也在我宫廷嘛,咋还有贞节呢?” “我与你说不清楚!”邹倩眉头微皱,颇有几分负气模样:“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是你的女人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要不你就将人家临幸了,要不你当初让人家进来干什么?” 刘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邹倩还是第一次要求自己去临幸他人,当下也来了兴趣想要逗一逗身边的女子:“临幸,临幸!我先今晚临幸你了,明儿再去寻她!” “不行,今晚就去!”邹倩有几分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暗暗笑着看向刘备。 “为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回来可都必须要陪你。咋的,你还想将我这习惯给改了不曾?”刘备看向邹倩,笑道。 “这次我允许你破例!”邹倩撒娇般道:“哎呀,你就去陪陪人家嘛!” “好好好!”刘备实在受不了一个美人在自己怀里撒娇,毕竟也好几年没有碰这个了,不免有些血脉喷张:“你去安排?” “好!”邹倩大喜,当即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是夜,王宫已经不似往昔,现在越来越热闹。 宫女们成群结队的在这华丽的宫阙之间行走,宦官们跟随左右,若非知此时宫阙,却又似来了那天上人间。 刘备身后跟随着两个虎贲,向着前面走去。 长久没有回到自己这宫阙之中,一切都得寻着记忆,或是让人带路。 糜瑶住的宫殿在西侧,与普通妃嫔们一般,不过是一个比寻常富贵人家稍大一些的院落。步入庭门,早已恭候在此的宫女们纷纷跪下:“大王。” “平身!”刘备轻轻摆手,寻着那通明的灯火步入那华堂之中。 推开门,一股女子的芬香扑面而来,只是这里却空无一人。 身后,几个年轻美丽的宫女随着刘备步入房中,将刘备引入卧房之中。 “大王,主人正在沐浴,请大王稍坐。”宫女们向着刘备一拜,便要上来为刘备解开外衣。 ‘看来是老子来的太早了!’刘备颇有些尴尬,想来自己习惯了,这负责此间的宦官也不敢用那礼法约束自己。 “嗯!”刘备点头,展开双手,任由对方将这衣服褪去。 坐在床上,刘备慢慢候着。 没过多久,只见那卧房的卷帘被人掀开,一阵诱人的清香袭来,叫人一阵神清气爽。 定睛看去,只见美人身着薄纱,胴体凹凸有致,若非那塑身的白练将目光遮挡,只怕将会一览无余。 发上还有丝水未干,宛若出水芙蓉,透着阵阵香气。 “王上!”糜瑶向着刘备一拜,道。 “过来,让孤好好看看!”刘备伸出手,示意对方走进一步。 糜瑶一愣,但迅即还是走到了刘备身边,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嗅着那清香,看着怀中可人,血脉喷张。 原本轨迹之中刘备能够有如此夫人也不枉人世走一遭了,刘备只觉得一颗心不断的颤动,在也忍不住那喷张的血脉,转过身将对方放在床上。 褪去那衣服,拉下那床前薄纱的帐帘,发泄着原始的兽欲。 宫女们在跪在床前两边侍奉,不敢远离,更不敢透过那薄纱看向里面,只能倾听着那淫靡的声音,暗自脸红。 第六百二十八章 水稻棉花 巨定胡泊,商船码头上人来人往,不是从远方来到都城求学的便是赶来经商的人。这些人们来来往往,加上少府监的经营,这里也就了形成了一个新城。 形成的名字定为广饶城,但并非在现在的广饶,而在淄水东岸,商业码头出来不远处。广饶主要以经济为主,这里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各类商业店铺。 今日,一支庞大的船队缓缓驶向军事码头,这种齐国庞大战舰集体出动的画面并非时常能够看见,哪些上了商船的人们纷纷涌向甲板,一睽家国强盛辉煌。 而这一艘艘巨舰之上,那一个个外国使节们也正紧张的盯着这巨定湖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颇不敢相信。 这简直就是一个强盛到恐怖的国度啊,至少在他们眼中还未见过如此多的舰船。 “各位,这里不过是我王都码头之一,像是这样的码头我国境内还有无数个,就不一一给大家细数了。”龙敖本着吹牛不要钱的宗旨,一个劲的吹嘘自己齐国有多强盛,其实不用他吹大家都能够看到这齐国的强盛程度。 从军用码头下得船来,早已在此恭候的礼部官员和车仗迎接着各国使节向着前方开进。 “那城便是贵国的王都?”一干小国使者将手指向不远处的广饶城,以为这里就是齐国的王都,身边的奇士们准确无误的将他们的话翻译成汉文。 而几个明显来自大国的使节则颇有一种不屑态度,在他们看来广饶城虽然算不得小,但是比起他们的王都还是要差上一些。 礼部的官员们龙敖都是一阵轻笑,其中一个向着诸位道:“此乃是刚刚设立不久的新城广饶,并非是我大齐的王都!” “我大齐王都临菑城,比及此处要大上无数倍。” 此话一处,当听到奇士的翻译之后,这些使节们全部都惊诧了,包括那两个自诩来自大地方的人,也惊讶不已。 约莫半晌时间,他们总算来到了临菑城前。 这里的一幕让他们更加哑然了。 “这么多年的发展,临菑城又扩大了些,现在工部正准备在外城再修上一堵城墙。不过这个奏折报上去之后,也为等到大王的回复。” 这临菑城前,除去远处那宏伟的城墙横亘在此之外,这城外星罗棋布到处都是民居,但是在户部的规划之下倒也分出了主次干道,城市格局一点不乱。 车队继续向前开进,只可惜因为少府监要刺激广饶的商业,这城外并未有什么商铺,只是街边零零散散有些人倒卖着东西。 为了让这些使节们长长见识,礼部的官员们特地带着他们从西门进入,一起体味了这齐国经济的繁荣和强盛。 入了城中,使节们都被安排在了馆驿之内,准备等候刘备的接见。 只是这户部尚书诸葛玄以及龙敖却紧急向着王宫赶去,等候着自己主公的接见。 殿中,刘备坐于上首王座,看着跪在堂下的二人。 “龙敖,此番远航去了何处?我要求的东西,可都带回来了?” 龙敖笑道:“主公,此番我们远航最远达到了帕提亚帝国,各国都安排了使者随船而来。另外主公要求的水稻、棉花等也带回了种子,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种植人员。为了尝试生产,我已经安排人在夷洲留下了部分种子和人手。” “嗯!”刘备点头,只要这棉花和水稻能够大范围种植,对于之后的战略来说都是极其有利的。 “这些种子和人你都交给户部,另外,棉花这个东西要在夷洲和偏南的地方大范围种植。水稻也要尽快推广,我们的军队也需要大量的粮草供应。特别是在军屯上,一定要大量推广这水稻种植,能够大范围收割屯粮了,我们也就能够武装出更多的军队了。”刘备此刻是很欢喜的,毕竟作为重要战略资源的东西都慢慢的有了,只要屯粮足够,他不仅能够养活一支庞大的军队,更能够在日后的争霸过程中有更大的胜机。 “诺!”二人抱拳道。 “此次出海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刘备轻笑,这么庞大的舰队到达外面南面会被人认为是想要入侵人家。 “语言相通,也亏得安清大师都给我们教授了语言,而距离较近的国家在那交州也能寻到会说夷话的人。”龙敖笑道:“不过还是干了一些小国,有主公的一万军队在手上我们倒也所向披靡,那些敢反抗的效果都被铲除,安排了一个亲我国的政权。” “嗯!”刘备点头,笑道:“要记住,我大齐的人无论去了哪里,无论身在何方,要打我们绝对不怕。” “明白,耀武扬威,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龙敖一脸正色,道。 “对的!”刘备笑道:“另外,你们水军的舰船也有必要改变一下!这过几天你从水军调几个会画图的船工来这里,我也好让他们将我想象之中的图纸给画出来。” “诺!”龙敖笑道。 “诸葛大人,你户部也安排一下,现在对冀州、幽州、并州、豫州、徐州进行一次人口普查。” “主公放心,这事儿我们已经在着手了。而夷洲和云州、瀛州一直都有人送人过去,我们也安排了当地的落户政策。对于流动人口也利用节符进行统计和落户,不会出现流窜之类的情况。”诸葛玄抱拳道:“而根据这几年的统计来说,流动性较大的无非就是商人、学子。”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用节符那么商人和学子每过一处必然要实行登记,一旦出现意外包括一些刑事案件,也可以缩短盘查距离。” “是的主公,这些都已经确定下来了!”诸葛玄向着刘备抱拳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明日早朝安排一下朝贡的事情。阅兵就安排在后日,那阅兵台也快落成了。”刘备对于现在国家机器的运作还是非常放心的,至少一个小小的阅兵台并不需要耽误太多时间。 “诺!” “其它的事情你们二人下去之后也好好交接一番,开春之后也尽快给我准备好安排种植事宜。另外,水军的船只尽量调到巨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安排转运士兵和物资的事宜。户部也要落实好这各地粮仓的转运工作,尽快将粮草调运到并州和巨定!” “诺!”二人都知道,大战在即,最要紧的工作往往都是户部和水军都督府,现在也不敢有什么耽误,纷纷抱拳道。 第六百二十九章 朝贡阅兵 齐国,王宫。 使者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向着大殿而去,此刻百官齐聚主殿,朝议国事。 山河殿,这正是刘备亲自表名的大殿,意在天下江山,警醒后世来人。 虽然齐王宫经过重整已经扩建了不少,但是相对自古以来的宫殿来说算不得宏伟,与一般的诸侯王宫差不多。 只是这山河殿却在墨家的能工巧匠手上雕琢出了格外的几分大气,颇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这便是你们的王宫?”一群使者还是难以置信,毕竟大都来自小国,而建筑技术并非很是发达。 到是来自贵霜和帕提亚的使者要显得淡定很多,经过波斯文化孕育的他们虽然畏惧齐国的庞大水军,感受到了这王都的庞大,但是却对这王宫并未感到有多少向往,更多了几分自豪,确实相对来说自己家国的王宫还是颇显得有几分奢华大气。 “宣各国使节觐见!”宦官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从那殿外一直传到广场。 礼部的官员们急忙引着身后的使节们向着大殿走去,爬上这百步石梯,一个虎贲阻挡了众人的去路。 “解剑!”虎贲简短的说出两个字,不容置疑。 使节们得到翻译之后,也纷纷将腰间的刀解开,唯独那帕提亚的使者颇有几分不大乐意。 只是当他目光触及周边的几个虎贲时候,却有几分软了。虽然这些虎贲只是腰悬长剑,但是身上却透着一股令人发寒的感觉,叫人很不舒服。 不过这群虎贲在众人眼中最耀眼的并非是他们身上那森然的杀气,而是这一身坚固的重甲。一个个细心雕琢的罗刹,叫那几个来自佛家兴盛之地的使者面上颇有几分不悦。 “请!”在收到各人的刀剑之后,虎贲将路让了开去。 入得殿中,那森然的画风突转,只见这九步玉阶之上端坐着衮龙王者,左右两厢排列着文臣武将。 众人入得殿中,与那王者一一见过,窥见了这齐国霸王的圣颜。 各国使节都将这各自的特产带来进贡了,其中有熟知的也有不熟知的。不过作为大国,刘备还是依然用物值两倍的金银财宝返赐。 就在大家都欢喜之时,那几个来自佛法盛行之地的使者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开始在殿中叽叽歪歪的说了一系列话。 之时负责翻译的奇士却沉默了,不敢将那话说出来,有些纠结。 “他们说了什么?”刘备看向那奇士,笑问道。 奇士的面上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说吧!”刘备轻轻摆手,颇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他们在问主公是否信奉佛法?” “不信!”刘备斩钉截铁道。 那几个奇士只能向着对方说了一下,对方却又叽叽哇哇说了一通,面容上倒也夹带着几分怒容。 “他们说主公的军队不应该装备罗刹恶鬼才穿的东西,不应该信奉恶魔罗刹,罗刹带不来力量,只能带来毁灭。应该改信佛法,只有佛法才能让罗刹.”几个奇士的声音有点低了,但是刘备却也听出了个中意思。 他笑道:“你就告诉他们,我大齐的万里河山可不是靠嘴巴子打下来的,靠的是士兵们的血和肉打下来的。如果罗刹象征着毁灭,那么就让这一份毁灭伴随着我将这天下安定。” 翻译之后,那几个使者还想要说什么,刘备却挥手道:“告诉他们,罗刹在他们的信仰之种是恶鬼。在我们的信仰之中,是战士!我就要我的战士像是恶鬼一样,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剑锋所指莫敢不降!” 刘备的几句话倒也将这几个使者说的无话可说,他站起身来,笑道:“既然朝贡完毕,那就都下去歇着。明日将会带他们去看看,什么叫大齐!” “诺!”众人拜道。 翌日,巨定阅兵台。 如果说军队,大齐的军队绝对算得上职业军人。作为最精锐的十几万人,他们不会耕作,也不会做其它任何事情。在没有战事儿的时候,他们只需要训练,一旦开战他们就将冲锋在前。 如果非要将现存的所有国家军队在战场上摆开阵势打一仗,恐怕能够将这大齐精锐军团从正面击垮的部队还不存在。 台前,除去龙骧营的士兵们在守卫之外,空无一人。 一排排车架停在了阅兵台前,虎贲们纷纷下马,护卫在御车两侧。 刘备下得车来,转过身伸出手将邹倩扶下车,这一个举动也让周围的人们对刘备更为高看了。这完全不似一个君王所为,而这又如何? 迈开脚步,与邹倩并肩而行,向着台上走去。 身后乃是刘辰领着的文臣武将以及各国使节,虎贲们在前后开路护卫,台上早已有侍者准备好了食物与酒。 登上高台的最高点,这里摆放了三个位置,正面端坐着刘备和邹倩,左边坐着一国之相郑玄,右边坐着刘辰。 这高台上倒也颇有几分风光,往前能够对阅兵场地一览无余,往后也能够将那巨定大湖收于眼底。 等这使节和官员们都纷纷入座之后,刘备右手轻轻摆动:“开始吧!” “你们王上让我们来参观阅兵,不会就是这台前的千余人吧?”贵霜帝国的使者向着身边的奇士问道。 奇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且看着!” “咻!”一支响箭响彻苍穹。 但是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这台前还是空无一人。 这些使者并不清楚,但是他们周边的人都胸有成竹,好似在期待什么。 果然,就在几个使者要抱怨的时候,帕提亚的使者却沉默了下来,他双目紧紧盯着面前桌子上的酒樽不说话。 对,酒樽正在颤动,引发着里面的酒微微颤动。 作为帕提亚人虽然现在自己的帝国正在衰弱,但是他却也好歹见识过这种场面,正如前两年他们对罗马军队发动进攻的时候一般,那是多少骑兵一同发动的时候才能造成的颤动? 突然,一声惊呼从他身边响起,他转过头看去,整个人却彻底震惊了。 只见那不算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支庞大的骑兵军阵正在徐徐前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纵马奔腾。 那避空的旌旗之下,一个个重骑兵甲士面上战意高昂。前面的重骑兵乃是所有重骑兵集中起来的,盔甲整齐严整,马甲也并无杂色,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恐怖的钢铁洪流。 这些重骑兵分为无数个方阵徐徐前进,过得台前,千军呼和,势不可挡! 所有的使者都是一脸震惊模样,就算是那帕提亚帝国所谓见过大场面的使者也彻底震惊了,这么庞大的一个重骑兵阵容,要是自己国家能够武装出来又岂会叫那罗马欺负? 这位年仅二十多岁的使者心中已经按耐不住激动了,当他看到面前那一流工艺的重甲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极度膨胀和渴望了。 重骑兵方阵过后,乃是轻骑兵,这些身着皮铁混合甲的骑兵们策马而过,当进入这阅兵台附近的时候他们整齐的将头转向阅兵台,给人一种纪律性十分严格的感觉。 他们的腰间挂着骑弓和长刀,威风凛凛。 帕提亚的使者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在这里他见识了一支极为恐怖的军队。 所有的使者都沉默了,他们的目光之中对齐国只剩下了敬畏。 “咚”战鼓声响起。 紧接着,重步兵的无数个方阵齐齐走过。 战士们士气高昂,整齐的将手中的长刀敲打在盾牌上,惊起一阵阵声音。 那整齐的脚步声,给人一种铿锵有力的感觉,宛若只要统策他们,天下哪里都可以去得! 在他们身后,跟随着训练有素的轻步兵,再往后便是那最具特色的辅军。 辅军主要来自两个地方,一个是辰州的韩人,一个瀛州的瀛人。也最好分辨,韩人用的是长枪,而瀛人较为矮小用的是太刀。 这些昔日的蛮族在刘备的调教之下,也变得极具纪律性,他们的双目之中吞吐着狂热,那是愿意为了这大齐的事业而献身的狂热。 所有的这一切都看在帕提亚使者眼中,这个名为阿尔达希尔的年轻人双目之中已经燃起了炽烈的火焰,他看到了希望,在这遥远的远东看到了希望。 第六百三十章 军火交易 “这不过是我大齐驻扎在王都左近的部队,其它的部队都集中在边境。”奇士向着身边的阿尔达希尔解释着面前的一切。 “什么?”看着那几乎走不完的人潮,他也震惊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人数绝对不低于十几个罗马军团,可是却还只是小部分? 对于更深层次的话奇士不敢乱说,他将目光看向龙敖。而龙敖临时负责此事儿,他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我们能否向使者介绍一下我们现在的大概兵力部署?” “嗯!”刘备点头,道:“我们一个营是一万人,这云州有十个营的兵力,幽州有两个营的兵力,并州有七个营的兵力,豫州有四个营的兵力,徐州有两个营的兵力,兖州有四个营,现在阅兵的有二十个营的兵力,正面部队有四十九个营。” “这还是不包括水军六个营,戍卫夷洲三个守备营的情况之下。后背,臧霸、孙观各自训练了五个营,管亥训练了十个辅兵营。如果全部加起来的话,应该有七十三个营,再加上各地守备军的话,不下八十个营!” 刘备的话彻底让面前的使者们在等到翻译之后都震惊了,虽然他们猜不到刘备说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却也为这一份恐怖的国力感到震惊和恐惧。 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由心对面前的齐国产生了畏惧和恐惧。按照他们的王所言,八十万军队,放到哪里都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而如果所有的军队都如面前的这支军队那般训练有素的话纪律森严的话,他们将是一支无坚不摧的恐怖军团。 那些小国的使者们不禁低下了头,有些胆怯,而那几个大国的使者也面上升起几抹红霞,尽是一种自嘲意味。 “辰儿,今日带来你是想要告诉你。兵者,国之大事也!便是日后天下安定之后,也切不可荒废军业!”刘备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道。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刘辰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便不再说话了,此举让这些各国使节已经感到了畏惧,至少他大齐的声威将会伴随着这些使节的归去而扬威天下! “哈哈哈哈.”一入王宫,刘备就宛若一个小孩而一般大笑了起来。 直把身边跟随的邹倩惹得也是随着一阵轻笑:“什么事儿又把你乐成这个样子?” 刘备大笑,然后伸出手去握着邹倩的手,道:“你没看见,适才阅兵之后那些个使者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了?哈哈哈,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要笑。” “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邹倩正色道:“至少我觉得,如果我们不够强大,也只能面对更强大的对手颤抖,不是吗?” 刘备这时候收起笑容,看向身边的贤内助,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是,如果我们大齐不够强大,就只能面对别人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宦官疾步赶来,向着面前的刘备拜道:“王上,安息使者求见!” “嗯!让他在偏殿等候!”刘备摆手,示意宦官退下。 “诺!” “这安息使者此时来见,只怕是有所求!”刘备皱眉道,虽然自己在后世并非深入学习过这个世界历史,但是他还是知道这个时候的帕提亚帝国正处于刚刚与罗马帝国结束战争的时候。 对方在见识到自己军队的强大之后,想要求什么?支援,那肯定非常不现实,其一战争已经结束。其二,路途遥远,就算沿途有各国补给但是军队达到之后也是将近一年左右后的事情。对于陆军来说,长久在船上待着不仅会影响战斗力,不排除疾病侵袭,到了帕提亚能否适应气候还是一回事儿。 “怎么了?”邹倩看向刘备,有几分关切问道。 “没事儿!”刘备轻笑,迈开步伐向着偏殿赶去。 如果谈通商,也有些不大可能,对方并没有庞大的远洋舰队,哪里能够支撑这海路的航行?陆路又不通,通商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么军队去不了,通商又不行,能要的东西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 刘备的嘴角勾勒出一幅笑容,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东西。 偏殿,阿尔达希尔和翻译奇士早早的就候着了。 “王上!”二人向着刘备一拜,道。 刘备坐在王座之上,看向他,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阿尔达希尔用一些刘备无法理解的话说了一长串,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身旁的奇士急忙翻译道:“回禀主公,他说希望能够得到主公恩赐,他们愿意用金银财宝来换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刘备轻笑道。 “重骑盔甲。”奇士看向刘备,道。 “要多少副?”刘备就知道对方想要这个东西,现在齐国的工艺虽然算不得超时代多久,这个主要局限于矿藏。毕竟自己国土里面的铁矿普遍含硅量较高,炼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想象之中的好。 但是这并不代表齐国的甲胄锻造不好,如果非得要说的话,齐国的武器虽然算不得超一流但也不会低于一流。而齐国的甲胄锻造在世界上来说,绝对是超一流。 这也是为何帕提亚使者想要这个东西的原因,能够武装出齐国这种规模的重骑兵,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重骑兵吧。 “五万副!” “五万副?”刘备轻笑,虽然现在自己手上并没有这么多,但是在两个匠作坊的锻造之下,不会有很久的时间就能够将这五万副备齐。 “问一下他们开多少价?”刘备比较喜欢的还是这个价格,只要你开得起价,不仅成交,还绝对包送。 阿尔达希尔也知道这时候直接说黄金是最靠谱的,当即便向着奇士叽叽哇哇说了一通。 “他愿意拿出黄金一万斤!”在阿尔达希尔的眼中这已经是一个非常诱人的价格了,也是他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价格了。 刘备冷笑,道:“你问他,我大齐是那种缺一万斤黄金的国家吗?”一万斤黄金,还要包送,这太麻烦了。 得到了回答,阿尔达希尔也为难了,这么诱人的条件想不到这个国王竟然完全不接受。 看到对方不知道怎么回答,刘备轻笑,道:“我给你出个条件吧,黄金我也不要你多,三万斤半卖半送吧,另外我还需要各类珠宝五千,就行了!”他也实在想不到帕提亚还有什么值得他去追寻的东西:“另外我大齐商人可以去你处经商,而贵国必须要保证我国商人的人身财产安全。” 听到奇士的翻译,这阿尔达希尔面容大喜,当即便向刘备应允了下来。 “我这里暂时还有五千副盔甲,你且先拿去。下一次将东西送来,我再给你余下的货物。” 阿尔达希尔面容上大喜,他相信单凭与这齐国的交易,这五万副甲胄,他能够在帕提亚兴起一股浪潮,全新的浪潮。 而刘备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悄悄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历史。如果他乐意的话,先问一下这个使者的名字,或许他会迟疑,不会将这五万副盔甲售与他! 第六百三十一章 宫廷异变 送走了帕提亚的使者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分了。 刘备在虎贲的护卫之下向着邹倩的寝宫走去,今日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个片段,根本没有任何值得自己记忆的事情。 走到寝殿前,里面灯火通明,还能依稀看见正在做着女红的影子。 守卫在门前的宫女和宦官便要行礼,刘备急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推门而入,只见殿中四个宫女将这一匹玄色的长布拉着,而邹倩手中两道绣花针正在这布上飞快游走,已经不知道做了多久,虽然龙还无首,但龙身却已经完备,不同的是这里左右盘踞着九条龙身,也不知是何等情况? 只是认真的邹倩并未发现刘备的到来,正在仔细的绣着。 “王上!”宫女们欠身道。 宫女们的声音让邹倩有些惊慌,手上一抖差点就被飞针刺道,面上掠过惊慌的她转过身来,急忙想要向刘备行礼,他急忙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走过来伸出手在这龙身上触碰,那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的真切。 “给我绣的?”刘备看向身边的爱妻,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还有这等女红,到是自己失察了。 “嗯!”邹倩微笑,道:“我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恐怕就会进皇帝位,那时候只怕寻一件龙袍却有些来不及,便是寻来只怕那女红却也不如我。一番思量之后,我便想着给你绣上一套龙袍,以待他日称帝之时能穿上。” 按理说这私绣天子龙袍只怕是死罪,若刘备没有那称帝之心只怕也会骂她个狗血淋头。只是刘备却是一阵轻笑,并无什么顾忌将身边的他揽入怀中,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女红天下只怕也难寻得第二个人来,只是不知你为何要绣九龙?” 说到这邹倩也是一笑,道:“我也不曾见过那天子龙袍,便想着这九龙至尊按照自己的想法绣了出来,若是不适合的话,我他日去礼部寻个图来,再绣一番便是!” “按照你的想法去绣便是!”刘备笑道:“我刘备进位之时,必然会穿你为我绣的这套九龙袍。” “嗯!”邹倩面上尽是笑容,依偎在刘备的怀中面上尽是甜蜜。 “我估计这要用到的时候只怕也不会太晚,你便备着吧。”刘备笑着将邹倩抱起来,向着内室走去。 内室,檀香诱鼻,让人神清气爽。 他将邹倩放在床前,张开双手,那身后跟进来的四名宫女也急忙上前为刘备宽衣解带。 邹倩面上飞起两抹红霞,更显得迷人了许多,只是坐在床上等候着即将褪去衣物的刘备。 此时,刘备心中欲火中烧,只想要将邹倩压在身下,只是无奈自己这一套衣物有些难解。 终于,宫女们将这外套褪去了,便要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而这时候,场中异变突生! 左边一个宫女手中突然多出一柄短刃,向着刘备的左腰便刺去。 邹倩的面上挂满了惊恐,刘备当即发现不对,转过脸去看时只见那宫女手持利刃刺向自己的下腹,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身体习惯性的转成正面,想要躲避。 “嚓!”两声锐响,伴随着邹倩的高呼:“有刺客!” 好在自己贴身穿着软甲,不然今个只怕还真就死在这了!刘备背脊骨都吓出了汗水,但是这后面还是传来一阵剧痛,看来并非是一个。 他急忙一脚将面前的宫女踢开,转过身一拳直接将背后的一个宫女打翻。 而另外两个宫女也手持利刃扑了上来,看样子今日只怕是还真被缠上。 只是他正要行动,却觉得后背的剧痛极速扩散,让他整个人迈不开步伐,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门外的两个虎贲已经奔入堂中。 一见刘备倒下,这虎贲好似发疯了一般嘶吼两声,便杀了过来。 手中长剑极速击出,立时便将面前的一个宫女斩杀。而另外三个哪里又是这虎贲的对手?这邹倩的寝宫之中立时便陈尸三具,到叫较近的一个宫女逃了出去。 “主公!”两个虎贲也不去追击,只是跪在刘备身边,探查了一下声息,将刘备的内衣和软甲解开。 “伤口不深,中毒了!” 一个虎贲急忙将刘备抱起来,邹倩也急忙让开床,让他将刘备放下去。 “速传御医,传令御卫军封锁宫门,传亚父、典韦、云长、翼德!”邹倩此时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当即便向另一个虎贲道。 虎贲抱拳,向着殿外退去。 而这时候听闻有刺客的御卫军也方才赶到,在虎贲指挥下留下两百人封锁寝宫之外其余都散去各处搜查。 没多久,这宫中御医以及各人都纷纷赶来了。 “主公中的毒算不上什么,我略施手段便能好转过来。只是主公还得昏迷一段时间,药效原因。”那御医自信得打开药箱,向着关切的众人道。 见这刘备没有什么大碍,众人倒也松了口气。 张飞和典韦疾步来到外殿,向着面前的将军呵斥道:“逃掉的人抓住没有?” “还没有消息!” “给俺好好搜,要是搜不出来俺砍了你脑袋!”张飞暴跳如雷,道。 “.” 郑玄摇头,看向旁边一直静静站着的关羽,道:“云长,你调集五个营的兵力封锁城门,入城搜寻。另外,让王越的奇士府也动起来。传令水军都督府暂停水运,所有下船的人一律不得出广饶城,对码头进行军事管制。传令各村乡、村、县城所有人五日之类一律不能城范围,禁止任何人口流动,各要道严格盘查。排遣八个骑兵营以王都为中心,四面扩散搜寻!传令户部,对着四个宫女的来路档案抽查,抓不到人也要先将他们家人控制起来。” “诺!”关羽抱拳道。 看来郑玄对于这事儿的处理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根本不如张飞那般混乱。 等关羽退去之后,郑玄方才将目光看向呆坐着的邹倩,道:“倩儿,备儿要是醒过来你最好还是好好解释一下。这事儿毕竟是在你的寝宫发生的,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不一样了。毕竟现在备儿的后宫可不只是你和嬴芷,人多了自然也就乱了。” 郑玄说完这句话,走到外堂,向着面前的典韦和张飞道:“传令下去封锁宫廷,禁止任何人在宫中游荡。御卫军五人一组,昼夜不停巡逻,龙骧营护住妃子、王子住所,虎贲到现在一刻不停守卫此处!” “诺!” “按照主公的应急处理措施,让王子辰暂代监国!” “诺!” 第六百三十二章 游离黑暗,往于光明 东宫,刘辰接到命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连夜赶往王宫之中看望了自己父亲,回东宫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便是他的车架准备要回东宫之际,一个宫女神色有些紧张进入了他的车仗队伍之中。细细看去,这宫女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逼人,面上虽然算不得倾城绝色,倒也另有一番风味宛若枭姬孙尚香那般,应该不似寻常人物。 她悄悄侍立在刘辰车架旁边,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惹人显眼。 刘辰眼角轻轻在她身上掠过,面上倒也挂起了几分玩味笑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女子英气十足,倒也不似寻常女子,我那东宫之中何时有这等女子?且到那人多去处,我也好叫人将她擒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宫女就应该是刺杀自己父亲幸存的一员,想要借用自己的车架出的城去。 刘辰年幼的眉目之中也闪过一道狠厉,心中暗自有了计较:‘刺杀之地发生在母亲寝宫,若我的车架再将这人送出去,岂不是母子串联意图不轨?若不将你格杀,只怕我这七八个嘴巴也说不干净了!’ ‘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如此歹毒,打算栽赃陷害我们母子?’刘辰双目之中略带杀气,如果只是陷害他或许并没有什么,但连带着陷害自己的母亲,只怕有些过了。 此刻的宫门说来也巧,发生这种事儿之后守门的竟然换成了吕布将军,只见他从城外调来约莫三千兵马在这宫门左右守卫。 “王子殿下!”吕布领着城前诸人向着刘辰的车架行礼,道。 “吕将军诸军且免礼!”刘辰得了刘备真传,对于将军和士卒根本没有多少架子,他止住了车架,问道:“吕将军可曾见过有何可疑人物?” “暂时没有人出入宫中,我现在也只能再次守株待兔。如果宫中搜不出来,我便打算领着骑兵在外缉捕。” 刘辰一笑,便转头看向那个可疑宫女,只见对方也正悄悄打量着吕布,神情多了几分幽怨和复杂,这让刘辰大为惊讶。 这里面绝对有故事! 虽然年轻,但是刘辰还并非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就从这一抹对视之中他就明白,这个中绝对有故事。 ‘看来还是得压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啊!’刘辰向着身边几个护卫的虎贲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向吕布拱手道:“吕将军且先忙着,我便先回了!” “王子陛下慢走。”吕布拱手送别道。 车架再动起来时候,这女子身边突兀的多出两个虎贲,一左一右成攻击阵型刚好将对方控制在里面。 如果是行家的话她应该也明白自己被刘辰识破了,但是刘辰并没有选择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反而是护着对方向着东宫而去。 女子从吕布身上收回目光,再看向刘辰时候却有一丝感激,默默的跟随着队伍向着东宫进发。 却说另一边,临菑西面的一处民居之中。 祢衡的给事中并没有让他灰心丧气,刘备给他的批文他抄写成了大字这几年来一直放在自己的床头在警醒自己。 在齐国的失意并未让他选择离去,他自己也看出了自己的短板,自己这种性格普天之下却又有几人能够容下他? 房中陈列很简单,就是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好在这给事中虽然俸禄不高但是管饭管住,只是这祢衡却情愿在这西城租赁房屋,也不愿去那给事中府分个一间半院。 此刻的他正坐在桌子前打量着面前吏部过来的调令,熬了四年,终于熬出头了? 心中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愧疚。 “这东宫主簿相当于是王子的授业师父,这担任过东宫主簿的一个是郑阁老,一个是讲武堂卢植大人,吏部尚书崔琰崔大人,以及授业武官典、赵、吕三将。” “想来这六位大人哪个不是名动天下的人?原以为现在要么会让荀大人,或者戏大人担任东宫主簿,想不到却将我调了过去?”祢衡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经过打磨却在也没有了那往日那股狂傲之气。 他站起身来,将这新晋的官服换上,推开门向着东宫方向走去。 东宫,与其说是宫殿不若说是一座府邸。这府邸着落在临菑城东面,只是比寻常的府邸要大上许多,里外三出,有院落三十,屋舍百余间。 这里就是王子辰的住所了? 祢衡看着那府门之上飞龙走凤的东宫二字,齐国的一切都透着刘备那称皇称帝的异志,只是因为他还未站起来向世人宣布罢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求见之间,之间一支车仗停留在了这东宫府门前。 “这位应该就是父王给在下选的新任师父了?”刘辰下得车架来,向着府门前的祢衡一拜,道。 刘辰作为刘备的长子完整的继承了他霸王的血统,整个人也是英气逼人,祢衡当即便向着对方抱拳还礼道:“臣祢衡,参见王子陛下。” “免礼,这世间也没有师父拜徒弟的道理。”刘辰笑着将祢衡扶起,向着院中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入得院来,那身后的仆人队伍也纷纷入院。 便只这时,异变徒升,只问一阵拔剑之声响起,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候那仆人中的女子已经被五六柄剑架在了脖子上。 “关门!”刘辰轻笑,挥挥手示意这左右的人都离开。 祢衡也准备要走,这里面的事情自己毕竟最好不要掺和才好。 “师父不用离去!” “哦?好!”祢衡止住脚步,硬着头皮走到了刘辰身边。 这时候刘辰方才看向面前的女子,只不过却在对方的面上寻不到惊诧神情来:“说,谁派你来刺杀我父王的?” 女子不愿说话,颇有几分冰霜美人的模样。 “我随时可以将你交给奇士府,你也可以见识见识内务诏狱的厉害,我相信在诏狱之中不出三日你便会全部招供。”说到这,刘辰顿了顿,道:“你若此时说出来,倒也免去一些皮肉之苦,我还可保你不死。” “亘古一日,不过死尔。白云苍狗,生不过白驹过隙,死不过瞬息之间。谁又晓得,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亦或是一个终结。”女子略有些感慨的说完这句话,颇有几分感慨世事浮沉,声若清铃,叫人也难免一阵惆怅。 就在众人要说话的话,女子的面容之上表露出了一阵阵狂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愿,腐吾所腐之躯,行吾欲行之事,苍天不阻,世法难收。” 说完,她的面上尽是挑衅般的看向刘辰,冷冷笑着:“游于黑暗,往于光明!” “押到东宫监中看管,我明日再来寻他!” 第六百三十三章 半卷羊皮 大江,这条河就好似苍天赐予汉人一般,洗涤着汉人政权几千年的更迭,也洗刷着这几千年下来的恩怨情仇。 英雄就好似这大江的浪潮一般,此起彼伏,正应了那句尘世如潮人如水,这潮水之中又有多少人被埋没?细数下来,一江浪潮我们又如何能够数得干净,写的明了?或许,我们的笔锋会有意无意一笔带过,甚至也根本没有提及。 但是,这一江浪潮,又如何是我们的笔墨能够点尽? 大江之上,一艘稍大的客舟顺流而下,一个男子丝毫没有在乎这迎面刺骨的寒风,傲立船头。身上的白袍被这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双目平视前方,若有所思。 船舱之中,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披着狐裘款步出来,她将手上捧着的狐裘为他搭上。 对方转过脸来向着她轻轻一笑,面上流露的幸福也难以遮掩那一阵阵的愁苦。 “还在想吗?”黄硕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能不想吗?”诸葛亮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长长出了口气,道:“现在义父已经在豫州取得了胜利,大军也班师回朝。或许我们去寻到了那樊轩,自然一切都可以破了。” “嗯!”黄月英颔首,道:“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说樊家和我们黄家只是为了逃出这个局的话,为何要将希望放在义父身上?虽然义父是现在最有希望能够夺得天下的诸侯,但是这也等于与那背后的布局者挑明立场啊!可是你看,樊轩随着张绣投降显然是早有预谋的,而我父亲又处心积虑要我嫁给你,他们将我们三人糅合在一个屋檐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突然发现了什么,好似一道明光迎头袭来:“樊轩和你的长辈都是晓局者之一,会不会我父亲或者叔父也是这晓局者之一?又或者,我义父也是这晓局者之一?他们将我们糅合在义父帐下,是不是要助义父破局的意思?” 黄月英皱眉,她看向身边这个好似欣喜若狂的男子,轻轻皱着眉头,本不想让他不开心,只是却知道这事儿瞒不得他。 “其实,我父亲是看中你齐王义子的身份,又有那般奇智所以才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希望你能够破局。而樊轩的事情,他们也是商量好了的,本就打算牺牲老一辈来破局!” “嗯?”诸葛亮看向身边的黄月英,这一刻颇有种失落在心头围绕,他是个聪明人,但是却并不擅长这男女之事,拦住对方的手一阵抽动,想要放开,却又不知道放在哪里? “那,那,你是不是也”诸葛亮面红耳赤,他并没有生气,毕竟为了破局他能够理解,只是心中失落,很失落吧。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便止住了,玉指放在他的唇边,女子幽幽叹道:“我对你,又哪里会为了这破局?或许一开始我对嫁给你确实抱着这种想法,但是从你来娶我时候,我便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或许感情就是那么简单,我们之所以没能在一起,我们之所以在人群之中擦肩而过,我们之所以只有一瞥并无故事,只是因为我们并未迈出哪一步,也并未让出哪一步。 一个机会,相识相知的机会。这个世界上并无一见钟情,有的只是相识相知才能相爱。 只是哪一步,对我们来说却是不能逾越的鸿沟,你在我面前,但却相隔千里,那话在咽喉,口却如千斤重说不出。 只有无人之时,才敢将那一份记忆拿出来慢慢追忆,责怪自己的胆怯。 诸葛亮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手也没有适才那般感觉,面上也释然了很多,抱得也更紧了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这个局面是老一辈的人商量好的,本来就是要牺牲樊春前辈。只是这一切的答案都还在樊家,樊家和我父亲一样不愿意将那人说出来,而且他们也各自瞒着自己,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坦诚相待。” “我父亲常说樊老三的死不是偶然,这里面绝对有故事。我想,这一切只怕都在樊轩身上。”黄月英慢慢回忆,道:“其它的倒也没有可以交代过,父亲往日行事都比较谨慎,我也很难窥见分毫。” “嗯!”诸葛亮点头,道:“上次在樊家的时候,樊春前辈与我聊到樊纬前辈的死时,神情有些不对劲,可以跳过了这里,看来这答案或许在樊轩手上。” 说着二人也入了这船舱之中,随意坐在一边,诸葛亮拿起面前的竹简继续看了起来,想要将自己的思绪放在这上面。 而黄月英给诸葛亮温了一酒之后便又拿起了那羊皮卷轴开始细细思量了起来,樊家长辈想要给出的东西必定会有破开的这局的重要线索。 “会不会,这卷轴上面的字并不是这段话?”黄月英皱眉,质疑道。 “嗯?”诸葛亮看向黄月英,问道:“何以见得?” “没有,我只是质疑一下!”黄月英皱着眉头,道:“这羊皮卷轴怎么看都只是半卷,你看这卷轴虽然四四方方,但是这字明显在中部靠下,应该还有半句话在下卷。” “下卷?”诸葛亮将羊皮卷轴拿过来,细细打量了一下,皱眉道:“确实好像还有半句话,这卷轴的豁口比其他地方要整齐得多,应该是一刀切的。只是,这翻译的人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为何在帛书中不说呢?” “所以,这就是我要质疑的地方!”黄月英眉头紧锁,道:“这一切只怕只有见到樊轩之后,才会知道吧!” “嗯!”诸葛亮将羊皮卷轴放下,这个中到底埋藏了什么故事,他并不清楚。这布局者布下了这么大的局,不可能单单指向天下。而这羊皮卷轴中的一句话,与那天下并没有半点关系,可樊家的人为何要自己去取这东西呢? “现在已经到了九江沿岸,过两日应该就会在广陵上岸了!”黄月英道:“且等去见了你那兄长,让他安排一下吧!” “嗯!”诸葛亮点点头,或许樊轩能够将面前的疑团解开吧!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诸葛归家 广陵郡,江都县。 再往前便是宽阔的入海口了,客舟也不太适合在这里面航行,只能依靠在了这江都县渡口边上。 这里早早的就有一支骑兵候着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策马而立,静静等着那客舟靠岸。 诸葛亮站立在船头上,向着他投来目光,四目相接,二人会心一笑。 “亮哪里敢让两州都督在此候着?”客舟靠岸,诸葛亮向着徐庶抱拳笑道,二人既是好友自然也无甚么顾忌,虽然几年未见但那份感情依旧。 “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一点未变!”徐庶笑着摇头,道。 诸葛亮轻笑,转过身从船舱之中引着自己夫人,在两个贴身近卫的护卫下下的船来。 “公子!”一干士兵纷纷拜道。 诸葛亮轻轻挥手,回到这齐国,他诸葛亮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内敛了许多,更显得尊贵,向着徐庶引荐道:“兄长,这便是贱内,黄硕,小名月英。” “我和你哥都还没有讨媳妇,你倒是先把媳妇给讨了!”徐庶向着诸葛亮打趣道,说完便向着黄月英抱拳道:“弟媳,见过了!” “兄长!”黄月英微笑着向着徐庶抱拳还礼,颇有几分男子气,立时引得众人一阵笑。 “对了兄长,我说的那樊轩可给我调过来了?”诸葛亮看向徐庶,正色道,现在这个樊轩可是关键性人物,他真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一不小心就死了。毕竟现在他也是彻底明白了,那背后的势力也有些过于庞大,故而也不敢有什么托大和延误,必须要尽快将这事儿处理好。 说到这个樊轩,徐庶一下子也为难了起来,面带歉意向着诸葛亮道:“这事儿只怕你还真的回一趟临菑,亲自去了。” “怎么回事儿?”诸葛亮看向徐庶,难不成还真生出了什么变故? “师父前几日被刺客伤着了,现在我也不敢妄向临菑调人。”徐庶面上颇带难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是这里面涉及的政治因素或许诸葛亮应该会明白。 “义父受伤了?”诸葛亮诧异,面上带有几分怒意,向着徐庶道:“可曾查出来是谁所为?” “暂且没有查出,不然我也不会不敢向临菑调人了!”徐庶耸耸肩,道。 “那看来我还是得亲自走一遭了。”诸葛亮面上带着丝丝焦急,向着徐庶道:“只怕这两日我还真不敢在你这里逗留了,便借我几匹快马,我这便回临菑去。” 说真的虽然徐庶也想要与诸葛亮叙叙旧,但是诸葛亮如果此时在这里耽误,传出去只怕对二人都不是很好,当即便应允了下来:“找给你备好了,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去盐渎走水路回临菑,快上许多。正好这段时间有一批运送物资的船从夷洲过来,原本便打算在盐渎卸货,我可以安排一艘船让你先回去。” “好!”作为海运发达的齐国公子,诸葛亮如何不清楚这水路比陆路要快的道理? 翻身上马,一行人便从这江都港扬长而去。 “义父让你做这两州都督,可算是我们中间职事最大的了,你可得好好干啊!”驰骋只见,诸葛亮转过头与身边的徐庶嗑唠,道。 “你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儿我就一阵头大。虽然现在是两州都督,但是手上人马却又有多少?明面上虽然有六个营的兵力,但是陈登的四个营在豫州镇压各地,师父也明言动不得。现在能够调动的就两个营兵力在徐州,这说要进攻扬州哪里又有那等能力?”徐庶苦笑,道。 “你身为两州都督,肩负着攻略扬州的重任,义父不会不让你招兵吧?”诸葛亮道:“你便不知道躲招些兵马?” 说到这里徐庶才觉得自己无辜,他苦笑着看向诸葛亮,颇有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感觉:“还招人呢?这向着豫州输送物资都够呛,陈王囤积的粮草不是被师父烧了,就是被运走了。豫州现在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交给我,每日吞掉的粮草都不是小数目,我哪里又还有闲钱招兵买马啊?” “兄长,听你这话颇有点抱怨的意思啊!”诸葛亮笑道。 “哪里抱怨,这叫在其位,谋其政!”徐庶苦道:“况且师父也下令了,暂时不允许扩军。再者,我们齐国招收军队较为严格,我虽然有统兵领兵之权,但若是要招兵的话还得向临菑呈报才是。”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义父缓过来还不给你调派人马过来?” “师父现在手上人倒是多,只是这国界线太长了,大部分兵力都屯守边境了,手上又有多少能够抽调的?” “你说这话倒也是个问题,不过义父应该是打算先图北疆塞外,再挥军西南吧?”诸葛亮几乎已经猜到了刘备用兵的打算,应该会先解决北疆的异族危机,才会挥师进攻西面的曹操和南面的诸雄。 “说是这样说,但是这南面咱们不也得干嘛!”徐庶道:“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大江南岸的孙军会渡河,手上的兵马完全不够。不过好在他们也正在交州忙着战事,我倒也好得一个轻松。” “孙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挥军北上,至少现在荆州刘表在豫州受到重创实力大跌,孙家应该会将目光集中在荆州。这也是义父的布局,用荆州来转移孙家的目光,然后才好大军安然北上出塞。” “你这小子许久不见脑袋到是很灵光啊!”徐庶笑道:“只是我也有些担心,孙家有一个领军将军叫周瑜,深的孙家信任,而且文韬武略无不擅长。前番便是被他逼着割了大半个九江,我担心对方看出师父的想法,然后挥军北上攻略徐豫。” “周瑜?”诸葛亮这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对手的名字,在原本轨迹之中二人便是一个较劲的对手,而在不就的将来只怕他二人将会在这里展开一段新的恩怨情仇。 “对!”徐庶点头,双目之中也有些敬佩,道:“每一次都算的比他差那么一点点!” “行了,等这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了,我定会南下来帮你镇守此二地吧!”诸葛亮笑道。 “如此甚好!”徐庶轻笑,实在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 或许,在不就的将来,这两江之地将会掀起一场宿命的对决。 第六百三十五章 地牢 齐国临菑,东宫地牢。 刘辰将那日的女子囚禁在此的消息并没有人传出去,就算是直接参与的人也都守口如瓶。 地牢之中,刘辰端坐在刑架前,左手边的贡桌上放着一杯茶,他正轻轻抿着。身后站立着四个虎贲,前面几个军健分立两厢。 他的身边是祢衡,这个文弱书生显然对面前充满臭味和血腥的牢房很不适应。 “说罢,我并不想要用刑。”刘辰将茶杯放到一边,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如他所言那般,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歹毒,那女子也只是绑缚在刑具上,并未施暴。 “你就打算与我这般干耗着吗?”那女子也方才十六七模样,面上却毫无一点惊惧,只是挑衅般的看着面前的刘辰。 刘辰不紧不慢的再饮了一口茶,道:“耗着又怎么样?送你去奇士府的诏狱又怎么样?你若不开口,便是将你打死了你也不会开口,要是真把你逼得受不了了乱咬一通,指不定我齐国还会被你闹得人心惶惶。” 作为王室子弟,从小便没有少接触这种权谋之论,如果将这个女子送到诏狱只怕乱咬一通的话,自己的父王或者母后也会下诏书拿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好在自己还有几分明白,将这女子囚禁在此处一来也免得齐国官员们被错杀,二来且耗着也看看能否将这女子的嘴巴撬开。 “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你锁着我作甚?”女子轻笑,道:“不如将我放了。” 刘辰知道自己的交锋已经处于弱势了,于是冷笑道:“我关着你就是不想要别人抓住你,免得错杀好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放了你,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好太多!”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哪怕你身上埋藏着无数秘密,活着的时候或许会换个好价钱出来,但若是死了你也就不值钱了。毕竟,你的命不过如草芥一般,值钱的是你心中的秘密!” 刘辰轻笑,至少他在齐国要杀一个人还没有人能够管得着。只不过面前的女子那日的一句话,到是让他沉默了几分,从对方的谈吐来看的话,对方应该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而非是一般的杀手。 从自己记事以来,针对父王的暗杀就不止一两次。他认为这个中应该是一个完整体系的存在,只需要从面前的女子身上打开这关键一环,联合奇士府定能够将对方一网打尽! “既然如此,是不是我不说,我就会一直活着?”女子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她本就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这点折磨吗? “不!”刘辰摇头,笑道:“对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又会怕什么呢?什么都不怕!如果让他痛苦的活着,这并非是折磨他的最好办法。唯有让他饱含遗憾死去,在生命彻底消失的那一刹那才是对他最痛苦的折磨!” 说到这,刘辰阴冷的笑了起来:“或许,我会让吕布将军来亲手了断你!想必死在这等英雄的手上,也算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了吧!” 果然,女子的面容急剧变化,时而掠过愤怒,时而又平静,但是最终却并无适才那般趾高气扬,整个人却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瘪了下去。 “说罢,你与吕布将军是什么关系?”刘辰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当即便向着对方开口问道。 女子恍若被人刺中要害一般,整个人轻轻抽搐了一下,当即便脱口而出:“这事儿不关吕将军的事!” “哼哼!”刘辰心中越发想笑了,这女子看似精明实则是个榆木脑袋,当即便向身边你的军健佯怒道:“果真是他!” “嘭!”刘辰大手在贡桌上一拍,整个人站立而起面上怒容四射:“我父王在他走投无路之际襄助,却不曾想又是他想要取我父王性命!来人,给我通告将军府,将此人拿下!” “诺!” 那女子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当即便崩溃了,向着面前的刘辰连连解释道:“不是吕将军,不是他,不是的,不是他!” “你适才不是说怕我乱咬吗,不怕我这是故意的吗?” “哼!”刘辰佯作怒气难却,道:“我这便派人去将那吕布抓来,与你对峙!便是今日将你二人一同斩首,也好过叫你继续为祸我大齐!” 说罢刘辰便转过身向着周围人打了一个眼色,道:“都有了,随我去将那吕布擒来!” “诺!” 众人纷纷跟随在他身后,向着地牢外面走去,只留下女子一人在那刑具之上歇斯底里。 出的地牢来,刘辰长长出了口气,向着身边的祢衡道:“老师,你觉得这吕布的可能性大吗?” 若换做是以前,只怕祢衡都懒得正眼瞧一下吕布。 但是现在他的祢衡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当即便道:“吕布虽然以前做过很多不齿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对主公忠心无二,特别是前几年攻略兖州时候的忠诚,那可昭日月!” “我也不会怀疑奉先将军,只是我觉得这女子应该与奉先将军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且看看奉先将军在投奔我父王之前有没有子女,若是真有的话,只怕就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这事儿还得我亲自去拜访一趟才行。”刘辰皱眉,道。 其实他也一直怀疑这女子乃是吕布的女儿,毕竟按照这年龄推断的话应该差不多,况且那种看向吕布的幽怨眼神却并非如情人一般,看来这个中还是有故事的。 就在二人谈话只见,却见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赶来,向着刘辰拜道:“王子殿下,亮公子求见!” “嗯?”刘辰面上大喜,齐国只有一个亮公子,那就是他兄长诸葛亮。想不到自己父王遇刺的消息传出,到叫这个在外求学的诸葛亮也回来了。 有他在,这事儿十有八九有看头! 刘辰大喜,当即便道:“请到正厅,我这便过去!” “便是那神童诸葛亮?”祢衡也很诧异,诸葛亮在齐国的学术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却不知去了何处销声匿迹好几年了。 “便是我那兄长!”刘辰笑道:“且将这事儿放一边,我去问问我那兄长意见,看他如何决断吧!” “嗯!”祢衡道:“若是有他襄助,想要撬开此人嘴巴,不是难事儿!” “嗯!”刘辰点头,迈开步伐向着正厅赶去,面上和心中都是难掩的欢喜。 作为齐国的王储,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两个竞争者,而自己父亲又正当壮年往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竞争者也说不定。故而他对于这几个兄长那是不遗余力拉好关系,在自己父亲死后便是争夺王位或者皇位,也好多一个外援。 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说得好听点是将来的齐王,说得不好听一点那是因为自己母后得宠,而自己又懂事儿,所以父王才更多的有些爱屋及乌。 毕竟父爱对于每一个兄弟都是平均的,他不会认为自己要多些或者少些。如果哪一天自己母后失势,自己的王位只怕难保。 所以,越多的支持者掌兵,就越好。好在自己父王并不反对自己与这些将军和兄长们来往,而且还鼓励自己领军,这对他的将来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毕竟,权力之下哪里又有单纯可言? 第六百三十六章 会面 东宫正厅,诸葛亮端坐在客座上,旁边坐着的是黄月英。 “现在这个时候与王子辰谈论樊轩的事情,合适吗?”黄月英看向诸葛亮,真担心现在这个时候谈论调人的事情有些不合时宜。 诸葛亮微笑着摆摆手,向着黄月英道:“不用担心,我们说明之后我相信我这弟弟一定会帮我们的。” 诸葛亮对于刘辰很有信心,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兄弟乃是非常识得大体的人,虽然年纪上对方还比较小,但比起自己年纪时候要好得多。 “毕竟义父将他当做一国之君来培养,我相信这只要我们说出情况之后,我这弟弟一定会襄助我们的。” 就在二人谈论之间只见刘辰引着祢衡从大门进来。 “兄长,可把我想死了,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刘辰大笑着,向着诸葛亮夫妇走来。 “王子殿下!”诸葛亮自然不会自持身份,当即便领着黄月英向着刘辰行礼道。 “兄长何必这般?我可是你领着玩儿大的,哪些繁文缛节都留给外人去。”刘辰笑着客气了几句,看向黄月英,向诸葛亮问道:“兄长,这位是.” “哦!”诸葛亮这才想起来还未做出介绍,当即便道:“这乃是贱内!” “嫂嫂!”刘辰当即端正态度,向着黄月英一拜,道。 黄月英受宠若惊,本来还以为这王子辰或多或少会有些架子,想不到对方真如诸葛亮所言那般有礼有节,平易近人。 “王子殿下何须多礼?草民乃区区庶民,哪有王子拜庶民的道理?”黄月英急忙向着刘辰还礼拜道。 哪知这刘辰态度突然转变,也没适才那般正色,只是轻松打趣道:“嫂嫂可不要这样说,你现在可贵为大齐公子夫人哦,哪里是什么庶民啊!” “好了,好了,这家常也差不多了!”诸葛亮正色道:“义父怎么样了?这都已经快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好转吗?” “你没去王宫吗?”刘辰眉头微皱,按照礼节来说诸葛亮应该要先去王宫看望父王才对?这个时候,没去王宫看望父王就直接来自己东宫,这对自己和诸葛亮都不是很好啊。 诸葛亮自然也明白这个中道理,等于就是落人口实,只怕不仅会连累刘辰,还会让自己陷于风口浪尖。 “事情紧急,我从巨定下船一刻也没有耽搁直接赶过来的。”诸葛亮眉宇间有几分沉重。 “什么事情?”刘辰知道诸葛亮并非是领军重臣,只是一直在外游学。如果说落人口实,也无非是见风使舵意图不轨,对于自己那就大不同了,甚至父王也会对自己的看法彻底改变。 最好面前的兄长能够说出一个配得上这么紧急的大事儿来,不然就算自己要找他出谋划策,也会因为这事儿而彻底对他失望。 “这事儿关乎到义父取天下,所以我们思量再三一致决定先到你这里来寻你合计一番!”诸葛亮说完便将自己这几年在荆州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番。 如果换做是往常刘辰或许并不会相信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特别是在那女子说出那一连串神秘的话之后,他更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说不出的秘密来。 “若是往常我只怕会以为你说的都是疯话!”刘辰皱眉,让祢衡给众人上茶,然后坐在诸葛亮身边,思忖再三之后,方才道:“兄长实不相瞒,行刺父王的其中一个刺客已经被我抓住了,正关在东宫地牢之中。如果这樊轩真明白个中问题的话,只怕这女子将是我们打开这一环的关键。” 这些事儿让刘辰听的是触目惊心,想不到这个中竟然还有这等势力在暗中操控着天下的格局。如果真让这些人得逞,还不知道他大齐将会如何? 这不仅让他想起了那日女子所言,眉头上也是多了几分犹豫。 “只怕她若真是那刺客,想要他开口会很难。”诸葛亮皱眉道。 “这样吧!”刘辰面上好似作出了一个决定,道:“反正现在都已经这般了,等父王康复之后我们与父王说清楚便是。” 他站起身来,向着祢衡抱拳道:“这樊轩现在正在城外大营驻扎,此番还烦请老师奔波一趟将他与奇士府赵仁指挥使请来。” “为何要请赵仁?”众人疑惑不解,看向刘辰,问道。 “诸位不知,这事儿只怕还非得请赵仁不可。如果我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只怕父王已经发觉了这个中的一些问题,不然当初也不会派遣赵仁在豫州追缉某一群人。而我相信,赵仁虽然并不愿意说,但是他也知道了这个中的一些事情。此事儿事关重大,单凭我们的力量也难以解决,最终还得借助奇士府枢密院的力量!”刘辰道。 “如此,便请速速行事,只恐夜长梦多。”诸葛亮急忙道。 祢衡当即便向众人拜别,望着那厅外而去。 仿若一切就只剩下等待了,这越接近真相,也就越令人紧张不已。 “兄长,我这里也寻到一个可以从这女子打开这女子口的钥匙来。”刘辰向着诸葛亮道,想要尽量用谈话来缓解这一分等候的紧张。 “什么钥匙?”诸葛亮看向对方,问道。 “我试过了,吕布将军似乎与这女子有着莫大的牵连,只是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请吕布将军出手相助。”刘辰并没有说自己怀疑吕布的忠诚性,而且就凭这自己这一分摇摆来说他也相信诸葛亮能够明白。 “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吕布将军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不过,吕布将军虽然在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但至少在义父的帐下却改头换面了。我们有时候不能只用以前来评价一个人嘛,人总是会变的。”诸葛亮道。 “如此,等那樊轩和赵仁来了之后我们便分头行事。”刘辰点头道:“只是希望吕布将军能够让这女子松口,也好叫我心中得个安定。” 其实大家都知道,心中定不了。如果那女子真的开口,只怕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知道许多。就算他知道很多,只怕也只会让众人更为胆寒畏惧。 第六百三十七章 揭秘 等候并没持续多久,便见那赵仁和樊轩先后被祢衡领着入了正厅。 二人之中,樊轩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模样,到是赵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而祢衡也在考虑是否继续在此处留着。 “王子殿下!”赵仁等人向着刘辰拜道。 “不必多礼!”刘辰将二人扶起,道:“既然都来了,那么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说罢他看向诸葛亮,这个中话题还得由他来引导。 “今日寻大家我想也不必说太多,这大齐所有人中在座的对于一件事儿都是明白人。”诸葛亮看向众人,唯独赵仁还是不甚明白。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樊轩到是开诚布公,向着众人抱拳道:“这事儿还是由我来说吧,父辈之间的约定亮公子也只是听说一二,月英妹妹只怕也晓得不多。” 众人纷纷坐定,樊轩也长长出了口气,现在要将这埋藏许久的故事说出来,还真不太容易。 “所有晓得情形的父辈之中,唯独我父亲死了,是因为我父亲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所以才会以死谢罪。”樊轩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为了三叔的仇恨,我父亲不得不这样做,只能借助贵国的力量复仇。” “你适才说谢罪?向谁谢罪?”诸葛亮皱眉,看向樊轩,问道。 樊轩诧异,但还是开诚布公道:“向谁我并不清楚,这是父辈们之间的约定。当初父亲与我说了这一切,但是无论我如何追问那人他却不愿意透漏半句。” “你继续吧!”刘辰知道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向着樊轩道。 “这一切还得从父辈都如我们这般年轻的时候说起,那时候我樊家已经渐渐有些没落,并没有如樊英祖父在时那般风光。父亲们发誓要重振樊家声威,从而醉心潜修谶纬之学。” “直到延熹五年(162年)一个神秘男子领着三个人找上了我父亲他们,说是有方法可以让我们樊家再度辉煌起来。而这个男子领着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父亲黄承彦!”说到这,樊轩将目光从黄月英身上收回目光,继续道:“当时他要我父亲三人给他推天算命,看是否有变,我父亲三人也就此加入了他创立的九龙阁!” “九龙阁?”众人诧异道。 “对,就是九龙阁!”樊轩皱眉,道:“可以直接明说,所有针对齐王的暗杀都是九龙阁一手操控的。” “若是换在往常我定会质疑你这番言论,但是那日行刺父王的人我擒下之后,他说的那番话让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刘辰皱眉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愿,腐吾所腐之躯,行吾欲行之事,苍天不阻,世法难收。” “游于黑暗,往于光明!”几乎在同时,樊轩和黄月英都齐声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三人相视一笑,樊轩道:“这九龙阁的人都是疯子,根本不可理喻。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生命,就算是死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解脱而已。这些人异常的狂热,也异常的恐怖。” “只是现在局势大不一样了,那昔日的阁主在天下大乱之际已经早就失踪,不知去向。以前的九龙阁的确没有太多的私欲,而现在的九龙阁却被一个家族掌控,成为这个家族布局天下的工具而已。” “哪个家族?”刘辰眉宇间有些不悦,这门阀世家太多,却又有哪个家族能与他老刘家比? “司马家!”樊轩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觉得整个人好似打了一个冷噤! “司马家?”众人诧异,这司马家并非是十分大族,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司马家这些年借用九龙阁布局天下,原本只是想要在阁主的布局上让司马家天下归一。但却因为疏于控制,让一颗逆子在冀州打乱了布局。所以司马家威逼我父亲三人进行衍天演算,最终却害死了我三叔。所以司马家就调整布局,给了这颗逆子一计重创。” “你说的逆子可是”刘辰的话没有说完,他看向樊轩。 对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道:“齐王崛起于冀州!” 说到这,樊轩又转身看向诸葛亮,道:“司马徽对于你之所以有所保留,是因为想要让你出山协助你义父,也好叫他等他日你对上司马懿自然就会知道个中缺陷。好在黄叔父在司马家逆局的时候,就已经暗通我们几家布局,借用逆子的强大来布局。”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司马家为何自己不站出来夺取天下?非得要通过暗地里的手段来做事儿?”刘辰道:“这暗地里做事儿的手段不比在明面上风险低。” “其一,是因为这推算结果。其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司马家已经获得了下半卷羊皮卷轴。”樊轩皱眉,看向诸葛亮夫妇,道:“上半卷卷轴在你二人手上,但是这下半卷不出意外的话已经让司马家得到了。” “什么卷轴?”刘辰看向诸葛亮,问道。 诸葛亮这才急忙将怀中的羊皮卷轴和帛书拿出来,交给众人。 “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 众人异口同声,颇有些诧异,这到底是一句谶语还是什么? “不可能就为了破解这一个谜团而掀起这么多腥风血雨吧?”众人很不能理解,这一切实在是太难以令人想象了。 樊轩长长出了口气,道:“当初这半卷卷轴乃是阁主所有,我父亲几人也知晓这个中奥义。阁主在天下布局,无非就是想要解开这一段话的谜团,或者说寻一颗棋子来找到下半卷。” “参破这一段话又有什么?难道还能成仙不成?”众人面上倒有些冷嘲热讽,为了仅仅一句话就想要谋取天下,这个解释实在太难以令人信服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也就开诚布公吧。”樊轩道:“当初我父亲曾听阁主说,始皇帝当初扫除六国之后便是想要寻这下卷所以才对诸子百家痛下杀手。包括徐市东渡,也只是为了寻这下卷。这里面埋藏了什么秘密,我父亲并不知道,但是从大夏兴盛到大汉,每一任雄主都会穷极一生来寻找这下一卷。” “凰图!阁主当初是这样说的,凰图,一切不过都是凰图之迷,只是为了解开凰图之迷而已。”樊轩说到这,似乎已经觉得没有什么说的了:“我也就知道这些了,阁主当初布局也只是为了解开这凰图之迷,搜寻下一卷也只是为了寻找凰图。” “不过下卷羊皮从当初秦昭王迁移周朝九鼎,遗落一鼎之后便再也未能寻到。很多人怀疑这或许与九鼎有关,这也是为何阁主想要重整布局,天下归一以此来寻找下卷,参研凰图。” “你确定是凰图而不是皇图?” “是凤凰的凰!”樊轩认真点头,道。 “那么看来想要打破这一切,只能从那女子身上寻到破绽了?”刘辰并没有被那所谓的凰图吸引,在他的眼中这一切都没有军队和势力来得更实际。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幻得不能再虚幻的事情。不过只要能够将九龙阁一举粉碎,那么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第六百三十八章 议凰图 “这凰图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刘辰皱眉,向着樊轩问道。 “我最后知道的一点,这也是所有人拼尽所有争夺凰图的原因。古来每逢乱世几乎都有人出来争夺凰图,而这羊皮卷轴便是引出凰图的关键线索。而这凰图之争最为激烈的要数武王伐纣,那段时间双方都在争夺凰图归属。而武王得到天下之后,便将这羊皮卷轴一分为二,分别藏于九鼎之中。只是后来秦王迁鼎的时候,恰巧就将这下半卷的鼎遗失了。”樊轩正色道:“这些都是我父亲等人听阁主所言方才知晓的东西,整个天下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至于凰图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没有人知道。我不知道,我父亲也不知道,便是那学识渊博奇谋天下的阁主只怕也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在追寻它,武王情愿为他掀起战争讨伐纣王。而周失上卷,天下逐之,诸侯共反,王室没落。由此可见,凰图确实埋藏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秘密!” “无论是始皇帝还是那数百年乱世的雄主们,亦或是现在我大汉的代代雄主,想要追逐的无非是一个东西!”刘辰作为一个君主后继者,他更明白这些站立在权力巅峰的人想要的是是什么:“长生,不死!” “对!”樊轩点头,道:“这也是阁主推算的东西,或许凰图便埋藏着这种秘密。阁主曾言,凰图或许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能够得到历代雄主的追逐,无非便是包藏着长生和不死。只是他们不知道生老病死乃是一种循环,苍天对于人们最好的恩赐就是死亡,而非长生。” “可饶是这种已经看开了的人,为何却又执着想要寻到凰图?”说话的人便是赵仁,作为奇士府的指挥使生死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早就看开了的东西,用一句话形容无非便是不过死尔。 “谁又知道呢?或许这里面更埋藏着其它秘密!”樊轩耸肩,道:“我们现在或许更应该将目光放在九龙阁身上来。” “对!”诸葛亮点头道:“就算是要寻凰图,也要先将九龙阁解决才行。如果如你们推算,这司马家已经获得了下卷,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将这九龙阁解决,将下卷夺来!” “嗯!”刘辰点头,道:“如此,我先去寻吕布将军将这女子结局。”说到这,他看向樊轩,道:“你父辈都是九龙阁中的人,这部署的事情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樊轩面带歉意向着刘辰一拜道:“回禀王子殿下,我父亲虽然知晓一些九龙阁的部署,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愿与我提及。更重要的是,阁主失踪已久,九龙阁掌握在司马家手上,早就已经重新调配部署了。” “这阁主有没有可能已经被司马家杀了?”祢衡没来由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虽然有些无关紧要。 “这就是我父亲与黄叔父为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反司马家的原因,如果阁主怎的被他们杀了,那么九龙阁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行了!”刘辰伸出手止住了众人的谈话,看向赵仁道:“赵指挥使让你的奇士都待命,只要这女子开口,还请你调派你的奇士在第一时间执行任务。” “诺!”赵仁向着刘辰抱拳道。 “其它几位,还希望你们能够参详第一卷,综合你们手上的资源,制定一个针对司马家的计划来。赵仁你去将各大世家中司马家的资料取来,给他们让他们看看能否对司马家发动一波突袭。” “诺!”众人抱拳道。 “事不宜迟,我这便去吕布将军府上!”刘辰说罢便起身向着厅外而去。 出得东宫,刘辰直接便往吕布府上去了。 一路上刘辰思绪万千,如果说樊轩说的话是一个故事,那么凰图之争绝对是一个江湖术士之间的争斗。 对于这种争斗他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也无需参与其中。他只需要做好面前的王子,将来的太子,以及皇帝便好了,根本无需参与到这里面来。 只是这里面某些人已经严重损害到了他们齐国的利益,使得他不得不参与其中来。如果这司马家不对父王发动暗杀,或许这里面的争斗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可惜某些人的野心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不仅想要夺取凰图,更想要争得天下。 思绪着,不知觉间便已经到了吕布府上。 “王子殿下!”门前守卫的士兵们纷纷向着刘辰行礼。 “免礼吧,我来此间寻我吕布叔父有点要事!”刘辰摆手,道。 “请!”众人哪里敢阻拦,纷纷给刘辰让出一条路来。 迈开步伐,刘辰领着身后的几名虎贲亲卫向着里面走去。 在老奴的指引下,刘辰领着虎贲在这院中七弯八绕,总算是来到了这府中阁楼。 这里,吕布一如既往的坐着慢慢品尝着温酒,他身边那个天下无双的美人也正跪坐着替他温酒切肉,这日子倒也有几分惬意。 “王子殿下!”二人见是刘辰来,急忙便要起身行礼。 刘辰急忙止住他们,笑道:“叔父、婶婶不必多礼,辰儿不过来看看二位而已。” 吕布这时候却又哪里想得到许多,当即便让刘辰入了坐,到是貂蝉的面上却有几分迟疑,给刘辰满上一樽温酒,道:“现在大王被刺客袭击,王子殿下在臣下之中走动太过频繁,只怕对殿下不是很好啊。” 往日里各位都征战在外的时候,刘辰也没有少随着自己母亲来陪这位婶婶,心中对她早已亲近了几分。更何况当初吕布在兖州忠心护主的事情传到临菑后,对于这位婶婶更是尊重和敬爱了几分。 “婶婶说得不错!”刘辰笑道,貂蝉的话虽然有些直接,但是却也充满了对于一个晚辈亲人般的担忧。 “只是有些事儿,辰儿不得不来府上寻叔父和婶婶帮帮忙!”刘辰向着二人抱拳道:“我知道叔父对父亲忠心不二,所以也非常叔父能够仗义襄助。” “何事儿你直说便是,只要不是违拗你父王意思的事儿,赴汤蹈火我吕布也再所不辞!”吕布面上也布满了几分豪气,做事儿着人自从入了齐国之后也是大变样,或许只有这样活着他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第六百三十九章 二代雄主 “辰儿,你来此间你母亲和阁老知道吗?”貂蝉还是很担心,现在齐王遇刺而如果刘辰到处联系大臣的话,只怕不仅是他,就连他联系的大臣们也会遭殃吧? 最重要的是,这刘辰寻谁不好?偏偏来寻他吕布?这吕布虽然现在在齐国名声好了许多,但是却也抹不去那过往啊,那丁原董卓的案例还摆在那里,这是无论多么光辉的现在也遮挡不住的瑕疵。 这要是被有心人抓住,只怕有口难辩,越辩越混了。 “婶婶放心吧,这事儿就算父王知道了也不会怪责我们!”刘辰知道貂蝉在担心些什么,作为一个王子,他绝对不可能在这政治上一点都不成熟。 “蝉儿,你便不要操心了!”吕布摆手笑道:“王子殿下便说,到底有何事要我吕布襄助便是。” 刘辰并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问道:“叔父在外奔波那么多年,可曾有过?有过孩儿?”刘辰话说了一半方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貂蝉在这身边也不好说啊。 吕布先是一怔,方才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何事儿呢,有过!”他回答得到是爽利,只是他身边的貂蝉也知道,听到这话的时候面上倒也有些愧疚。 “当初我曾有一发妻严氏,育有一女。”吕布也深陷了回忆之中:“只是当初李傕郭汜攻入长安,慌乱之中我只带着蝉儿逃了出来,却在混乱之中与那发妻和孩儿遗失了。后来也并未寻到,这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他的面上,几分痛苦闪过,看向刘辰,叹道:“若无意外的话,只怕她也有十六七了。” 刘辰向着吕布歉意道:“叔父,辰儿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此事儿!” “嗯?”吕布和貂蝉都将目光看向刘辰,他们双目之中异彩迸发,问道:“难道寻到我那女儿了?” “或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寻到了!”刘辰向着面前的吕布二人道。 听到刘辰这般说话,二人的面上都挂起了异常的欣喜。虽然这女子并非貂蝉所生,但爱屋及乌,爱不便是这样吗?喜你所喜,恶你所恶,虽非亲生,但却是你身上的骨肉,如何不喜? “如此,当真该谢王子了!”吕布便要向着刘辰拜下。 刘辰急忙将吕布扶起,道:“此事儿只有你我几人知道,叔父也不要急着道谢。我来寻你也是想要与叔父说一声,若那女子真是叔父的女儿的话,那么还当真有补救措施。” 此话一出,吕布疑惑了,而貂蝉始终是一个心细的女子,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实不相瞒,行刺父王的几名女子之中逃脱那人应该就是叔父的女儿!”刘辰很淡定,看着面前的吕布一阵失神,他急忙道:“好在这女子现在在我东宫,并无人知晓。还当烦请叔父移步东宫,确认一番。” 刘辰这般举动倒也让面前的吕布心下大定,但迅即也升起一阵阵惧意,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女儿的话,他该怎么办? 显然,刘辰也知道吕布心中所想。想来这九龙阁下的这一步棋果真是有些阴险,这几个女子根本就难以杀死刘备,想要杀死刘备还得要面前这个无双武将才行。 想当年,吕布杀了丁原无非是为了一匹马,一些金银财宝以及一个锦绣前程。后来杀了董卓,无非是为了身边的这个美人。 而现在,他会不会为了这个女儿而杀了自己父王? 或许九龙阁真正布局的方向便是吕布了,真正想要利用的棋子也正是刘备帐下的棋子。只是他们不知道,就算杀了自己的父王,他们也搅不乱齐国,也避免不了其它人的毁灭,因为齐国现在不仅有一代雄主,更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叔父放心,若真是叔父女儿我想与父亲明说之后也会赦免她,毕竟不知者无罪。”刘辰向着吕布抱拳道:“父亲的胸怀,我想叔父应该是最清楚的。” “嗯!”吕布自然知道刘备的胸怀,凭借着自己的功劳,刘备定然不会与自己的女儿一般计较。 而身边的貂蝉却是暗中佩服起来,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心中城府到底有多深?却让她这个弱质女流一点都看不透,他来府上寻吕布说话,看似那般简单,但是这无异于是给了吕布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刘备驾崩之后,只怕这自己的夫君就会彻底绑在刘辰的王子党上了。 这一份收拾人心的手法,竟然这般厉害,竟然让人知晓也不敢有何反对。比起他父亲也不遑多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齐国的第二代君主也将是一代雄主霸王! “如此,便多谢王子殿下了!”吕布向着刘辰拜道。 “叔父何必如此多礼?”刘辰将吕布扶起来,笑道:“只是一会还得烦请叔父开导姐姐,让她将那背后的事情都说出来,也好叫我在父王面前有个话说,好叫你父女团聚才是。” 说完刘辰又向着貂蝉抱拳道:“还请婶婶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兹事体大,若被那有心人知道,只怕稍作挑拨,这不仅救不得姐姐,只怕辰儿和叔父都会搭进去。” 刘辰的话很明显,我为了搭救你们付出了太多,都是拿着性命做赌注的。这一分恩情,只怕自己的男人还真难得还了。 “放心,我自晓得这个中道理!”貂蝉向着二人欠身道。 “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叔父迅速与我去东宫!”刘辰向外一引,道。 “这便走!”吕布也起得身来,跟随着刘辰向着外面走去。 “叔父,实不相瞒姐姐心结颇深,只怕一会并不会因为父女情而将这个中要事说出来。到时候辰儿可能会对叔父有些无礼,还请叔父要谅解。” “放心,只要能让我那女儿回心转意,我也并无什么大碍。”吕布道:“这是我对不起她,让她随她母亲孤苦伶仃到处奔波,这也是我的错。” “叔父,如此的话只怕还真要点苦情才能够让姐姐释然才是。”刘辰道。 “嗯!”吕布点头,道:“如此,你便看着办吧,只希望她能够回过头来。” 第六百四十章 飞将之女 一路上二人都各自怀揣着心事,好不容易走到东宫,诸葛亮等人也早就在这里等候着了。 吕布有些诧异为何这诸葛亮也游学回来了,但心中心事太多,也就没有详谈的打算,只是草草见礼。 但是诸葛亮却有一番详谈的打算,有些事情还得与面前的吕布商议合计一番,免得自己等人一会的举动会让面前的飞将出现变故。 “吕将军,她陷得有些深了,若是单凭三言两语只怕难以走出来。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只是不知道吕将军可否愿意?”诸葛亮向着吕布一拜,道。 “公子请言。”尊卑有序,吕布哪里敢受诸葛亮拜见?当即便将他扶起,然后还礼道:“只要能让我那女儿回心转意,什么事情我吕布都配合你们。” 诸葛亮见状,方才试探性道:“我们到有一计可叫她回心转意,只是会苦了吕将军。” “公子直说便是!”吕布道。 不是诸葛亮不想直说,而是有些事情确实会让人起疑,沉吟片刻之后,诸葛亮还是道:“我等合计一番,唯有让吕将军佯装被她牵连下狱,方可叫她回心转意。” 此话一处,到确实让吕布沉思了起来,这就与设想的完全有些不一样了。他看向诸葛亮的眼神也有些不敢相信,莫不是面前这几个人把自己当猴耍? 又或是主公想要拿下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想要赚自己的计谋?不对,且不说自己主公现在正在昏迷之中,便是没事儿了,只怕要拿自己也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情,至少自己还没有达到让主公出此等下策来拿下自己! 他看向面前,那面上尽量挤兑着真诚的诸葛亮,沉思再三,还是点头道:“如此,便请!” 他相信,就凭借着自己在齐国的功劳,主公也绝对不会杀自己,就只凭借着那在兖州的忠心护主,就完全足够自己好好在这里活着。 诸葛亮向着后面招呼了几声,便见几个军装手持枷锁上前,给吕布腿上上了链,脖子和手上都上了枷。 “得罪了吕将军!”诸葛亮三人向着吕布抱拳,歉意道。 “走吧!”吕布示意众人带路。 刘辰点头,当即便领着众人在前,向着东宫地牢而去。 好在这东宫地牢之中并没有关押什么人,便是往日里也只是空闲,虽有些潮湿,但是却并没有十分的臭味,倒还算过得去。 入得这牢中,军健们将这门一一打开,领着众人向着地牢深处赶去。 “哗啦啦”铁链在地上拖着熟悉的声音,不断传开回荡。 监牢尽头的牢房之中,一个女子正蜷缩在干草上,当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候,她抬起头来,看向那昏暗的远方。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刘辰一副趾高气扬模样,领着众人向着这里走来,而他身后便是被枷锁绑缚的吕布。 “我说过,这事儿不关吕将军关系。”女子看向刘辰的目光有些怨毒:“你这般做事儿,岂不是在毁你大齐的柱石?” 刘辰根本不在乎她的话,只是领着众人停留在她监牢前,向着后面随意道:“便关押在旁边便了。” 说罢,他双目直视面前的女子,道:“那你与我说便是,何人指使你来刺杀我父王?” 女子沉默,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只是道:“你知道我不会说,又何必问呢?” “既然如此,那么明日我便将吕布斩了!当着你的面斩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活着,活着看到吕布明日如何去死。” 说完这些,刘辰再度向女子问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说了,我可向父王陈情也可保住你二人性命。若不说,明日你将会看到此生难忘的一幕。” 女子并未回答,此刻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到底该不该与他说?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最后看了一眼旁边监牢之中沉默的吕布,却又低下头颅,不再说话。 “看来你是不愿意说了!”刘辰冷笑,转过身向着众人道:“回宫!” 说罢,便迈开步伐向着监外出去。 这一路上也并未等到女子说出陈情,或许对方现在还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吧。只能将这一切都交给吕布了,希望他能够套出话来才是。 很快,地牢又沉寂了下来。 不同的是,这里却多了一个沉默的男人。 吕布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站在那半身木桩出,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子。 身上的枷已经去掉,只留下那手脚上的锁链,他双目在女子面上流转,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女子与吕布短暂对视几眼之后,也低下头来,坐在那干草堆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钰儿吗?”沉默良久,吕布终于还是说话了,有时候沉默总还是要有人来打破的。 女子身体微微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身后那个曾经熟悉的声音,想要开口时候,却是两抹眼泪夺眶而出,抢了言语。 “应该是钰儿了!”吕布长叹一声,饶是他这般英雄,也有忍不住伤神的时候,面对失散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想要流泪,哪怕就算是流点眼泪,他都会觉得好过些。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流不下泪来。张开口,想要问候,却觉得咽喉一阵阵刺痛,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细算下来,也有六七年不见了,再想要问候时候,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能让这原本应该在自己宠溺之下茁壮成长的女儿,能够忘却这六七年的磨难,重新审视自己这个父亲? 吕钰的身体微微颤抖,也一直在抽泣。那是六七年没能再听到的声音啊,此刻却在自己的背后响起,是恨?还是什么? 这六七年,原本最需要父爱的她却又是如何过来?如何活过来的?父亲那曾经伟岸的身影已经在记忆之中慢慢模糊,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而现在再见时候才知道那血脉之中割舍不断的亲情,原来一直缠绕着自己。 第六百四十一章 吕钰的坦白 “父亲!”吕钰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最终亲情还是战胜了心中的那一份仇怨,她虽然并没有回过头来,但是吕布已经能够听到她夹杂着兴奋和愧疚的声音。 “钰儿,是为父对不起你!”吕布摇头苦叹一声,向着吕钰道。确实,自己到现在并没有做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当初关中大乱,自己走的匆忙也只寻着貂蝉便往东而逃。 “父亲.”她想要在说话,却欲言又止,只能将面上的眼泪抹去,转过身来好好打量自己那个天下无双的父亲。 “都怪我,当初逃得急切,却并未将你们救出。”吕布长叹一声,道:“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不怪你。” “我没有恨你!”收拾好仪容的吕钰向着面前的吕布展眉一笑,道:“我和母亲都没有怪过你,我们能够理解父亲,能够理解.” “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吕布道:“你如何寻到此间来了?我当初也遣人去那关中,却寻不得你母女消息。原以为此生都无缘再团聚,想不到在此竟然让我们团聚。真是命运弄人啊,哈哈哈”说到这,吕布颇有几分感慨。 “母亲死了.”吕钰低下头,轻声说完,却又想起了心中那几分痛苦回忆,那眼泪却又滴下。 听到这里,吕布也沉默了,严氏跟随自己那么久并未享受过几分福气,却这般死了,心中说不出是酸还是苦。 这个消息犹如一击重锤,将吕布原本就有些脆弱的内心击垮,过往的点点滴滴袭上心来,就好似秋风掠过,心寒不已。 伊人的音容还犹记,只是却已长逝。 再见,也只能是那午夜梦回时候。 一颦一笑,却宛若尖刀,将心上的肉割下。 痛苦吞噬瞬间,无声的抽泣也在此响起。 只是为了祭奠,我无力保护的你。 黑暗之中,吕布的两滴眼泪无声落下,此刻他已经痛不能言。想来自己傲视天下已久,所谓的天下无双,却连一个弱质女流都不能护佑分毫。 那些年,自己太过痴迷貂蝉,却将她冷落。等到头来,也只能寻得枯骨荒冢,再来祭奠? 吕钰也不说话,或许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暗暗神伤,也不说话。 “你且将经过与我明说,我也好知道,将来找谁寻仇,也好祭奠你母亲在天之灵。”吕布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或许这时候还真不是自己伤心的时候。 吕钰在暗中点头,也收拾了一下心情,追忆道:“当初父亲从长安败走之后,我们便被庞叔父藏匿起来。只是等那风头过后,庞叔父送我们去投奔父亲时候在路上遇到贼人,他们杀了叔父和母上。” “谁?哪些贼人敢杀我妻友?女儿可还识得?”吕布略有些气愤,他粗糙的手上拳头紧握,那恐怖的力量好似要将面前的铁链扯断一般。 吕钰的面上浮现几抹惨然的笑,也不知道是在悲伤,还是高兴:“他们将我买到了玉虚山,在哪里我学的一身本事,出山之后也将他们一一结果。只是大仇得报又如何?再也无法换回母亲。” “玉虚山?”吕布看向面前的吕钰,眉头轻皱,不知该说什么。 吕钰悠悠长叹一声,道:“父亲,钰儿也想通了。没有了母亲,我不能再害了父亲,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将面上的仪容收拾干净,走到监牢门口,向着外面呼唤了几声。 没过多久,只见那熄灭的火把再次被人点燃,刘辰一行人在几名军健的带领之下在此入得这离间来。 “你最好将该说的都说了,我没有耐心陪你在这里闹腾。”刘辰看向面前的吕钰,直接撂下一句话,颇有些不太高兴。 “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吕钰看向面前的刘辰,道。 “等等!”赵仁站出来,伸出手向吕钰道:“先把拿东西吐出来!” 吕钰一怔,随即一笑,道:“放心,我不是其他人那般狂热,我明白活着总好过死了。拿东西,我早就吐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陪你们聊天了。” 赵仁皱眉,向后退出一步,暂且便相信他所言吧。 刘辰这才发问道:“你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叫九龙阁?” “对!”吕钰点头,毫不隐晦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我知道的并不多。” “是谁指使你们来行刺我父王的?” “九龙阁青州御龙使!” “名字,样貌,到底是谁?” 吕钰微微摇头,道:“这些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总阁调派过来的,青州分部被奇士府杀得差不多了。” “那你应该知道的挺多的嘛!” “不!”吕钰摇头,道:“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 “总阁在何处?”刘辰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葛,直接问道。 “并没有十分具体的位置,如果非得要算的话,玉虚山!”吕钰道:“太华山到冢领山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玉虚山?”刘辰眉头轻轻皱起。 “这只是九龙阁内部的叫法,这里不仅为九龙阁各部培养新人,还是九龙阁总阁所在。人数不多,但是九龙阁所有的藏书、人员全部统计等资料在此,我知道的所有一切都这些,其它的我并不清楚,也没有资格知道。” 刘辰点头,道:“那就委屈你在此间继续住着,等我禀报父王之后,陈情清楚,定叫你父女团聚如何。” “如此,便多谢了!” 刘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与你开诚布公,吕将军是我们请来的,并非是因你获罪。你也切莫要急着生气,吕将军能够这般做也是想要挽救你。也不要以为吕将军不冒着风险,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了,我与吕将军那就是趁父王病危暗通款曲,不仅吕将军会被杀头,我只怕也难以幸免!” 有时候话说开了,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听到刘辰这般说,吕钰并没有生气,只是面带歉意向着他点头,同时又向着吕布一笑。 将吕布放出来,对方面上也好似苍老了几分,向着刘辰一拜,道:“此番小女之事王子殿下多有费心,日后我吕布定会好好效命,不敢有所偏差。” “吕将军请起,一会我会入宫拜见父王母后,还望将军与各位随行。” “诺!”众人拜道。 现在也是时候向自己母后或者父王挑明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一场大动作了,这种动作自己安排不了,就算安排了,只怕这齐国的各位元老也不一定会执行。 也该是时候祭出父亲这张王牌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清华池中 齐王宫中,刘备在邹倩的服侍下慢慢坐起来。 这半个多月余毒也排的差不多,面对着手头上积压的事情他也不能再休息下去。 “你去将两位军师和将军府的各位都给我寻来,北疆的事儿也该安排一下了。”刘备坐在床上摆摆手,道。 邹倩心中稍微定了,只要刘备好转之后没有追究在自己寝宫被宫女行刺之事儿就好了。原本以为这事儿会影响到自己和辰儿,但是刘备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这身子骨能成吗?”邹倩担忧道:“且还是稍稍恢复些元气了在说那事儿吧。” “妇人之见!”刘备笑骂了邹倩一句,道:“这军国大事岂能耽误?我这倒下都不知道耽误多久了,再耽误,到时候那仗只怕就难打了。” “哦!”邹倩面上略有些委屈,道:“既然如此,我便着人去将他们寻来便是。” “嗯,让辰儿也来,都去偏殿候着,你且给我弄点水来,沐浴更衣之后便去。”刘备道。 “知道了,我这便去安排。”邹倩欠身,到门外随意安排了几个人,便打算回去。 “夫人,主公醒过来了?”门外典韦向着邹倩抱拳问道,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他就一步不离的守候在这里,生怕还有什么事情再发生。 “醒了,谢罪的事情先放一放吧,你主公现在得先把手上的军国大事都给处理了才行。”邹倩知道典韦想要做什么,毕竟这乃是刘备的贴身爱将,迅即又道:“你我都知道,你家主公也不会怪责你们,多吸取本次教训,之后不要疏忽就行了。” “诺!”典韦向着邹倩一拜,道。 回到寝殿之中,刘备的伤口老早就已经愈合了,只是那元气还未恢复,整个人也要显得有几分憔悴。 担心还会出什么事情,这段时间刘备的寝殿那是宦官和宫女都已经去尽了,只是邹倩和几个夫人轮流来服侍着。 “摆驾清华宫?”邹倩坐在刘备身边,道:“我看莫不如让人将水取来,便在这寝殿之中沐浴更衣便是?” “不用,摆驾清华宫便是!”刘备点头,想那清华宫乃是自己当初一时兴起做的一个温泉浴殿,虽然并非是十足的天然温泉,但也可以好好泡个澡。 无奈,邹倩也劝不住刘备,只好让典韦安排虎贲将刘备扶上车架,向着清华宫而去。 清华宫,入了宫前宫门之后左右两边便是偏房,正面乃是一座大殿,远远便能够嗅到一阵阵的水汽,让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这里的宫女宦官们在将这水放好后,取了一些洗浴所用的物品放好,便都纷纷离去,不敢停留。 虎贲一入清华宫便是一番搜寻之后,方才围在浴殿之外,保护着刘备的安全。 入得池中,一股清香伴随着热气涌上来,直叫人心旷神怡。 寻了一处坐下,任由那热气顺着每一个毛孔涌入心中,刘备只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一便放松不已。 一双玉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熟悉的芳香飘来,身后的可人仅穿着一件薄纱,若无那内底遮挡只怕一览无余。 玉手游走,捏住他肩上那两块肉轻轻揉搓,虽然那力道并不够大,但也能够让他觉得一阵放松袭上心来,整个人就好似想要在这沉沉睡去。 “可以再大力一些。”刘备轻笑,道。 邹倩本就是个弱质女流,哪里有几分力气?便是那面都涨红了,也使不出多大劲儿来,到是引得自己一阵气喘。 “得了,可将你那劲儿收起来吧,给我擦擦背。”刘备觉得这热水泡的差不多了,也就起得身来,任由那可人将自己身上堆积的角质给去掉。 等身上都干净了,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再看面前的可人已经香汗淋漓,那纱衣也黏在了玉肌之上,却又是一副好的勾魂夺魄图。 伸出手,将可人揽入怀中,向后退出一步,也将那可人引入池中,溅起水花几许。 刘备的面上笑着,下面也有些不争气的抬起头来。 “御医说了,你伤着元气了,不宜行房,不然只怕会落下大病。”邹倩如何不知道刘备的意思,当即便将御医的话祭出来,想要用这盆冷水将面前的欲火浇灭。 “哼!”刘备轻笑:“小人之见尔!” 说罢,便要伸手去解那内底衣扣。 “御医乃是华神医徒弟,却哪里骗的你我?且候着,等过几天再说如何?”邹倩笑着伸出手将刘备的手卸下。 拒绝君王索求,放眼整个天下只怕也只有邹倩敢如此了。 只不过这邹倩倒也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只得姗姗住了。 作为君王,一方雄主,或许他也会喜欢美人,但是他更懂得珍惜自己。有一个词,叫克己,可又有几人能克住? 克己所不欲,学应学之术。之所以某种人物越来越少,纵观几千年能出之枭雄,却又有几何?而枭雄之路,克己至上,凡尘之中却又有几人能够克住自己? 原本轨迹之中,刘备虚伪也好,狡诈也罢,这世上却又有几人实诚?其为世人所不欲,无非在与出身而已。曹操、袁绍、袁术、孙权等等,这一个个驰骋乱世之间的人物,谁不虚伪,谁不狡诈?无非是他们出身够好。 作为一个织席贩履之辈出身的屌丝,想要在一应富二代之中打出一片天下,那么你就必须要比这些人更奸诈,更狡猾,更虚伪才行。毕竟在这里,不管你是百姓还是霸王,走到末路生命一样的不值钱。 或许,只能说现实很残酷。可谁又知道世人评价一个人,无非是站在圣人的角度去评价对方,却不曾想若是自己换在那个位置,生死关头,只怕会比对方更为不堪。 从这汤池之中起来,擦干身子,刘备只觉得自己这个身体也舒服了许多,至少不至于似往常那般不适。 换上内底衣物,再穿上一套紫金软甲,然后穿上衮龙袍,向着殿外走去。 “去偏殿!” 第六百四十三章 战前安排 偏殿之中,武将们纷纷坐在两边,候着刘备的到来。 刘辰也端坐在王座旁边这个专门为他准备的位置上,其实现在他还是有些心虚的,生怕自己父亲会怀疑自己。 刘备入得殿中,众人急忙起身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刘备摆摆手,坐在王位之上,向着堂下的几个人道:“今日召唤你们前来,便是为了北疆的事情。眼见这凛冬就要过去了,只怕春来之后那塞外的轲比能就会发动进攻了,我们没有多久时间明日开始就要进行部署。” “诺!”众人纷纷抱拳道。 刘备将目光看向王越,问道:“你们奇士府在塞外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并不是很乐观,现在出去一些地图绘制工作完成之外其他任务都难以展开。我们对轲比能也策划了不下于十次暗杀,但是没有一次成功。” “没事儿!”刘备到是挺豁达的,在原本轨迹之中轻易被刺杀的两个人一个是陈王,一个是轲比能,但是换在这里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不比原本轨迹中的杀手专业,但是却并没有一次成功,反而是自己却遭遇了好几次暗杀。 “塞外的兵马调动情况如何?”刘备看向王越,现在奇士府就是他们的眼睛,没有奇士府也难以做出有效的军师部署。 “敌军的调动主要集中在两个方向,其一,慕容部落方向和上谷一带。其二,北境慕容以北大鲜卑山以西一带。” “看来轲比能是打算先吞掉慕容,然后才会对我两线发动进攻啊!”刘备笑道:“这轲比能打算倒也挺好的,只是这塞外之战我已经准备了十余年,等的就是今天。” “主公英明!”戏志才这等老臣纷纷赞同刘备的话,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从辽东平定开始刘备就一直在着手武装骑兵,不仅要求塞外进贡马匹,还自己开设马场培养良马。 而齐国骑兵战术的训练也是非常重要,可以说现在齐国的所有军队之中骑兵占据主导地位,在马镫出现后训练质量更好,现在精锐的骑兵与塞外的部落骑兵根本没有多少差别,甚至更为好上一些。 “我军现在实际情况如何?”刘备并非不知道,只是想要军师说出来,也好进行部署。 “回禀主公!”戏志才向着刘备抱拳道:“我军豫州之战后各方部署情况如下:云州镇守都督张郃及麾下兵力十个营,有七个营的兵力已经遵照主公的意思全部武装成了标准骑兵营,幽州镇守兵力两个营,并州镇守将军张燕麾下兵力七个营,豫、徐二州都督徐庶麾下六个营。而原本镇守兖州的赵斌将军实际只调配了四个营,现在临菑附近还有二十个营,约二十二万人左右。” “骑兵武装情况如何?” “主公,我们抽调了各地马场尽可能多的马匹,除去张郃将军麾下有十个骑兵营外,在临菑已经武装出了十五个骑兵营左右。现在我军正面部队有四十九个营,步兵只有十七个营。这已经是我们现在所有的极限了,不少马匹都并非良马,本不能武装部队的。” “拼尽一切才武装出三十二个骑兵营!”刘备眉头轻轻皱起,道:“不过也够了!”他将目光看向前方的地图,问道:“那慕容家手上能够武装出多少人来?” “两个骑兵营已经是极限。” “哼,一个堂堂的东部大人只能拿出两个营?看来也并非是什么善茬啊!”刘备轻笑,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北疆只能集中二十七个骑兵营?” “是的,这个中还有不少都并非是良马。” “马怕什么?”刘备冷笑,道:“打一通塞外不就都有了?人家那马千千万万匹就在那,抢不抢是你的事儿嘛!” 刘备这话倒是让众人大喜,纷纷笑了起来,难的自家主公流氓一次。 “还有一事儿!”戏志才向着刘备抱拳,眉头紧锁,看来却有些难说的话题。 “说便是!”不用说刘备都知道是咋回事儿。 “主公,如果大军放弃屯田的话这战后只怕明年的日子就有点难挨了,那么庞大数量的军队在塞外作战,粮草补给都是问题,会比在关内作战更耗损。更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良马来运输粮草,只怕补给线会拖累军队前进。” “嗯!”这事儿刘备也考虑进去了,这确实是一大问题。想要用骑兵速战速决,因为过多的武装骑兵,导致粮草运输这一块无马可用,这确实是一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粮草运输如果跟不上的话,只怕大军也难以行动,而用步兵运输粮草且不说能否跟上,便是粮道也会随时被敌军威胁。 自己不仅要花费大功夫来运输粮草,无论用什么运输都需要花费精力来保护粮草。 场中诸将也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叫人好生恼怒。 “俺说便让弟兄们带上半年饭食,这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啊,俺们不是有马吗?”张飞急中生智,向着众人道。 “说得简单!”刘备瞪了他一眼,这厮只怕是来搞笑的吧! “这事儿不用操心!”刘备向着众人摆手,道:“我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如果粮草运输确实达不到我们的需求的话,那么就只能采取最简单的方式了。” “以战养战!” 众人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这不是有奇士府的活地图嘛,到了那边还怕没有吃的? “主公,以战养战确实能够解决补给问题,也确实能够维持军队的持续作战。只是怕这杀业太重,不利于主公统治塞外啊!”贾诩向着刘备抱拳道:“这轲比能虽然并未按照主公意思筑城,但是也难免对方会坚壁清野,躲藏起来,那就麻烦了。” “嗯!”刘备点头,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道:“这事儿我也有考虑过,北疆张郃手下有七万骑兵,两万步卒。我打算在辽东一带部署骑兵十万,步兵三万。在上谷渔阳一带部署骑兵五万,步兵四万。合计三十二万大军,其中步兵押运粮草辎重在后,骑兵在前扫荡。但凡能以战养战,就猛进。一旦寻不得补给,便后退与步兵会合补给。” “可若敌军对我步兵发动突袭怎么办?虽然我齐国的男儿不怕死,但是这面对骑兵也并无十分优势啊!” “怕什么?”刘备大笑,向着那水军都督龙敖道:“告诉他们,你们这段时间往幽云二州都送了些什么!” “诺!”龙敖起身抱拳道:“在主公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我们水军总共向幽云二州运送了匠作坊火箭、霹雳弹、火龙弹、神臂弓、马拉砲车、弩车等物品,也传达了主公诏书,让幽云二州制作拒马桩!” “对,我下令了让所有骑兵营内的战车全部调往幽云二州,并入步兵之中,我就怕他轲比能不来偷袭!”刘备笑道:“诸位且想想,步兵遇袭前面用拒马桩据守,再用神臂弓、火箭、霹雳弹压制,砲车和弩车重点打击,我相信来多少骑兵就死多少!” 众人这才心下大定,只要有这疙瘩那就是好事儿,也好过让士兵们赤身裸体上战场去。 “另外,这去了那塞外,也要多给我掠些马来。”刘备笑道。 “主公放心!”众将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来交代一下。云长负责都督上谷渔阳一带的西路军,维持本部将领不变,调太史慈去张郃帐下。我也将翼德暂时调你帐下,让你指挥。” “诺!”众人起身抱拳道。 “中路军作为主力由我亲自统领,只是将原本的刘家三个营统领改成刘辰,副统领由关平、刘泰担任。” “主公!”众将都没有反对,唯独刘泰起身,抱拳道:“非是我刘泰舍不得一个统领位置,只是若主公与王子殿下都一起上战场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当如何是好?” “需要怎么好?”刘备笑道:“你们努力杀敌,不就没事儿了?更何况我刘备也不止是只有一个儿子。” “主公,刘将军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两位军师起身抱拳道。 关羽和张飞也抱拳道:“大哥,便让辰儿监国便是,何必要上战场呢?” “诶!”刘备摆手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辰,道:“现在辰儿也快十六了,战场上如何去不得?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同样是人,也会流血,也会死去。这不仅是一个教学,如果他连这个锻炼都承受不了,我如何敢将大齐的天下给他?” 言下之意很清楚,父亲是一个枭雄,儿子绝对不能是一个孬种,这不仅是针对他刘辰,也是在针对日后大齐的历代君主。 “父亲!”刘辰起身,小小年纪便已经颇有城府的他如何听不懂自己父亲的话?自己的父亲是一代雄主,对于后代更为重视,当即便向着众人抱拳道:“诸位叔伯,辰儿觉得也应该去战场上历练一番,父亲所言甚是,要安天下必领千军扫荡,若是辰儿连这份能力都没有,如何能够继承父亲大业?” “好!”刘备点头,众人也不敢说话了。 “东路军,张郃挂帅,调太史慈、高览、臧霸、孙观入其麾下。”刘备说完,看向两个军师道:“此番志才随行,文和便留下处理将军府事宜。” “诺!”众人抱拳道。 “大军明日且先动身,诸将也要尽快到达位置。”刘备送往,又道:“下月初我会去中路军坐镇,诸军备战等候我进攻的讯号。” “诺!” 刘备的调令和统计之上,都并未对张绣的五万西凉军有何统计,也并未有何安排。这场会议也并未有张绣等人参与,按照他的性子在大军都外调的时候,绝对不会留一个不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老巢啊。 “主公,张绣”戏志才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刘备打断。 “且都下去准备吧,我自有安排。” 第六百四十四章 明轮船图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刘备也早早的回到了殿中休息。 翌日一早,原本就选定好的船工和画师们纷纷入得宫中。不过刘备也不是雅兴,当即便在那御园的湖亭之中摆了一场宴席,打算一边吃一边聊。 刘备端坐在主座上,一边享受着这徐徐冷风,又享受着这令人舒适的炭火和温酒。 好在这天气还算可以,虽然有一轮烈日在头,但却不热不冷,也是一个好日子。 “我说的船是车船,这种船的船体下半部浸在水里,上半部露出水面,依靠人力踩咚桨轮轴,使得船舷两边的轮式桨叶能够拨水,而推动船体前进。将原本的间歇推进,改为回旋推进保证船的连续运转性。”刘备滔滔不绝的说着,可是这堂下的画师们大都没有什么感觉,颇有点摸不着头脑。 刘备摇头,心中自然也知道这单凭说话肯定不能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便要将那怀中自己绘制的一个大概图纸拿出来的时候,却见那堂下一个画师竟然舞动着笔墨开始画了起来。 这到是让刘备挺好奇的,也勾出了他的好奇心,当即便抱着观望态度且先等着再说。 那画师倒也算得上是技艺高超,也未让众人等候多久,便见一副船图被他草草的画了下来,但那图纸摊开时候,却与刘备想象之中的车船差不太多。 “王上,可是此物?”画师有些忐忑的等候着刘备的回答,其实他们都知道今日的这一次画代表着什么,甚至可以决定他们的前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备的身上,除了这个画师之外所有人都希望刘备能够摇头。 都在屏息以待的时候,刘备稍稍点头,但又摇头,道:“差不多,但是还差了些。” 说罢,刘备便让这左右的宦官将那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拿了出来。 “画功不是很好,大家面前看看便是。”刘备轻笑,道:“我意想之中的这船就是这般模样,这车轮也是这般模样。你们且参考参考,将那设计图画出来。” “诺!”好在刘备并没有一下子就采纳这画师的图纸,到叫其它画师捏了一把汗。 等着所有的画师都准备开始动笔的时候,刘备看向船工们,道“在座的船工可都是造船厂十几年的老师傅,这船上的学问要比这些画师们多了太多,便请各位每人指点一位作图如何?” “诺!”船工们纷纷抱拳,这个中部分船工还是有那个作图能力的,只是真要他们作出一副大图来,只怕很难。 他们坐在了画师的旁边,这做出来的图纸必然是各方面专业的常识都会涉及进去。 刘备不知道如果自己将明轮船提前几百年又会出现什么情况,亦或许两百多年后祖冲之造就的千里船便是这明轮船。 这种船只在自己的大力扶持之下会不会对后面的历史有过多的影响?这些刘备都不知道。 之所以急着要造出明轮船,并非是急着要给水军更新换代,而是用于将来江东之战。或许现在谈论江东之战有些为时过早,但是不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天下,不谋天下者也不足以谋一域。 虽然现在自己的战斗方向主要在北方,但是南方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造船,总好过开战之后再造!毕竟,他需要一支快速反应的水军部队来控制长江一带。 ‘原本计划之中我要占据巢湖作为水军活动基地,若拿不下巢湖水军也难以对长江一带形成直接威胁。’刘备眉头舒展,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了许多:‘只要有了明轮船,我就可以让船队占据长江口依托广陵郡补给,以明轮船的快速优势迅速控制长江,将原本的打击范围也扩大,对于夺下两江之地,以及整个南方战场都是非常具有意义的。’ “王上,已经做好了!” 画师们将手上的卷轴标好名字然后纷纷交给身边的宦官呈交上去,等候着刘备的圣裁。 可以说在有了自己的草图之后,画师们的图纸在船工们的辅佐下都做得非常完美,每一份都能够使用。 但是这里面还是有一副图纸吸引住了刘备的注意力。 “东方弘毅?”这个名字到是让刘备很惊讶,东方姓毕竟少见,想不到还让自己遇上了一个。 “臣在!”越众而出跪拜的画师便是适才第一个作出画来的那人,他向着刘备跪拜,道。 “这诸家做的画也都还可以,唯独你的画深得我意,将此图纸发到水军都督府,且等他们议后裁决。”刘备点头,这人作出的画确实有几分传神,更重要的是他在他的画上看到了可行性,和可拓展性。对方在船工的协助下,将这图纸做的十分仔细和精确,倒也算是有心人。 “谢王上!”东方弘毅向着刘备再次跪拜,道。 只是这话一出吧,却让这堂下的诸多画师一副不服模样,那阵仗若非刘备在此,只怕便要与他东方弘毅一较高下了。 “我观你画比及各位画师要出彩许多,不知你师承何处学来?”这画确实画的几分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寻常画师,应该是有出生的人。 “回禀王上,区区早年间曾随赵台卿大人学习经学画作。”这东方弘毅到没有几分炫耀,只是实话实说。 但是这话一处立时便让那台下的画师们住了口,而台上的刘备也甚是欢喜。要知道,这东汉四大画家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只剩下这个赵岐了。师从赵岐,所谓名师出高徒,自然不会差。 适才还一副不服气模样的画师们也都收起了面容,人家一报出生,自己也就悄悄掂量了一下自己,没那份实力自然不敢挑战人家。 “嗯!”刘备记下了这个东汉弘毅,向着左右道:“我宫中正好缺一顶级画师,如此你可愿在我宫中作画?” “谢王上恩典!”东方弘毅向着刘备一拜,道。 现在他如何会去挑选这些?便是这宫中画师,只怕也好过在外吧?若是自己能讨的这刘备欢喜,日后还怕会少了那大官儿做? “行了,将此图纸送去水军都督府,各位也用膳吧!”刘备将图纸交给了身边的一个宦官,道。 “诺!” 第六百四十五章 缅怀曾经 早晨,阳光洒在这宫中,将那昨夜凝结的霜化解成露。 后殿,这里作为刘备往日处理事务的大殿,左侧布满了一各类竹简和书籍,相对其它大殿也略显明亮许多。 只是今日,这里却显得异常热闹些。 刘备坐在王座之上,原本堆积在身前的公文也被宦官们用小车运走了,他身边坐着一身凤袍的邹倩,而各位夫人也在堂中两侧对坐。 堂中,一张约莫三丈长,两丈宽的桌子上铺就了齐国新产的好纸,东方弘毅正站在中间,挥洒着手中的笔,点着墨在那纸上游走。 此刻他是在创作,而非是为了要取悦某人。 沉浸在创作之中的东方弘毅终于收起了笔,将之放在了那墨砚之上,这里也陈列着五颜六色的笔与墨砚。 他吐出一口气,轻轻吹动着面前的纸张,一副大作已经完成。 两名早就久候的宦官等那画作差不多干了,便将之提起来,立时便震惊了这堂中诸人。 画作是一副人像图,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堂上端坐着邹倩。 众人虽然惊讶,但却不敢说话,都只能暗自心惊。 “好!”刘备微笑着鼓掌,道:“画的这般栩栩如生,宛若真人,不愧名师之徒。” “王上过奖了,此人像乃是基本功而已。在下最擅长的乃是凭借三言两语的形容,将一人画出来。”东方弘毅谦虚之间也不乏有些卖弄自己的文采。 这到让刘备一惊,虽然想要这人画出某些人来,但是还是止住了心中所想,道:“且将我这其它三位夫人都画一幅佳作出来,如何?” “诺!”东方弘毅向着刘备一拜,当即便开始挥动着手中的笔,为面前的每一位美人作画。 嬴芷!这个比刘备大上几岁的女人,刘备将目光看向对方,而对方也报以温柔似水。便是这个瞬间,在东方弘毅的心中形成了一幅静态照片,最终成型。 不得不说,这宫中最为诱人的还是嬴芷,她虽为外邦人出身,但却浑身都透着一股诱人味道,宛若狐媚。 几番佳作,也一一成型,普通的笔墨在东方弘毅的雕琢之下也变得栩栩如生,传神无比。 “你说,你作画最擅长的是人说便能画,那么我今天便考考你!”刘备轻笑,双目之中却是难掩的兴奋和期待。 “王上只需说便是,若有何处做得不对,王上便请指点。”东方弘毅向着刘备抱拳,道。 “好!”刘备点头,道:“正巧,我也有几个友人,十几年不曾见得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如何,便为我作一幅画缅怀,如何?” “诺!”东方弘毅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点头,当即便将人的主要特征,表象都与东方弘毅说了一遍。对方挥动着笔墨,将第一幅草图很快做出来。 只是这却让刘备很不满意,在几番指点和修改之后,终于画出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只是这男子算不得俊俏,也就寻常人模样,但也颇有几分精神。 “这是何人?”身旁的邹倩低声问道。 “此乃我年轻时候的友人,只是乱世起时却各奔东西了。”说到这里,刘备颇有几分感伤,往昔如潮按耐不住一一袭上心来。 一个人在外太久了,哪怕在外面成家立业,挥斥苍穹了,只怕都会想家,都会触景生情吧? “他叫什么名字?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赵振!”刘备长长出了口气,尽是怀念,怀念的不仅仅是从前,不仅仅是一个身影。 “你且再替我做一幅画!” 第二幅画勾勒的是一个女子,如先前那般,东方弘毅直直画了十幅图方才做出来。 画中的女子在这里算不得美,至少这堂中的女子哪一个容貌不能碾压她? “你们且先下去吧!”刘备轻轻挥手,这堂中的夫人们与东方弘毅都纷纷告退,只留下身边的邹倩和几个宦官。 “这她挂起来。” 在刘备的授意之下,这一副女子图被宦官们挂在了堂中。他轻轻挥手,这堂中也就仅仅剩下邹倩了。 看着面前的女子,刘备此刻思绪万千。 他在哪十几年的记忆之中徘徊,想要追寻到最初的那一份珍贵记忆。最终,他还是寻到了。 那盛夏熟悉的香水,那阳光下熟悉的倩影,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笑容,那熟悉的眼泪。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化作一柄尖刀,在他心上剜着,叫他心痛不已,但却又无能为力。 “唉!”善解人意的邹倩一如既往般伸出手,在刘备的额头上轻点,想让身边的男子舒服些,作为女人她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或许曾经占据着身边男人的整个世界。 “一事无成时候,我有你陪伴身边,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发誓要为你撑起一片天,与你双宿双栖,游尽世间繁华。功成名就之后,你却已不再左右,这时候我方才知晓,我撑起了一片不属于你的天,与你相隔千里。” “你现在都是齐国的王了,想她就把她接入宫便是。”身旁的邹倩并不见醋意,却叫人忍不住生怜。 刘备自嘲般轻笑,伸出手将头上的玉手握住,放在胸口:“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非是你在这头,而我在那头。而是我与你都在同一片天下,同一个地点,却始终无法相见。只能在那白云苍狗之间缅怀叹息,留下那沧海桑田的足迹,后世来寻。” 邹倩听不懂刘备的话,也不敢再接话了。刘备也对面前的画作陷入了沉思,就算掌控了这个天下,自己不能逆转的还是时间,不能掌控的还是时间,最终又能如何? 他的嘴角露出一份笑容,是那样的惨淡,却又挂着一丝饱满。 “终究是回不去的。” 身边的男人越发的感慨,越发的感伤,而邹倩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依靠在他的肩膀,伸出玉手抚慰他的胸膛,至少这样或许会让他好受一些。 “父”刘辰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但又迅即退了出去。 刘备收回思绪,整理了一下仪容,身边的邹倩也回归到了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 “进来!” 第六百四十六章 绝杀之计 跟随着刘辰进入的还有诸葛亮和其妻子黄月英,刘备唤来几个宦官将这图纸收去,方才接受了众人的跪拜。 “亮儿回来了?”刘备轻笑,看向诸葛亮,又看向其身边的黄月英,有些疑惑。 “能见义父安好孩儿便放心了!”诸葛亮急忙一拜,向着刘备介绍道:“义父,此乃贱内黄月英。”说罢,又对黄月英道:“月英,快见过义父。” “月英见过义父!” 面对这种情况刘备一时有些惊诧了,这原本轨迹记载黄月英不便是一个丑女吗?此番模样怎生的这般娇媚?难道是记载错了? “免礼!”刘备回过神来,微笑着向众人摆手。 众人又与邹倩见礼之后,方才站到一边。 “想不到这亮儿出去一趟便带来这般美艳的儿媳,只是莫要学你义父那般风流。人家随你不远万里来着青州,也要好好待人家。”邹倩笑道,家中琐事儿其实她说什么刘备也不会介意。 只是诸葛亮自知不能在这里接话,免得不讨喜,当即便道:“还请义父义母恕罪,孩儿未在临菑成亲,确有苦衷。” “你这话说得,只要成家了为父为母的就高兴,哪里来的那般多的礼节?”刘备笑道。 眼见这又要成为一场家常了,刘辰急忙道:“父亲,孩儿已经抓住了行刺父亲的宫女,现正囚禁在东宫地牢。” “哦?”刘备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几分惊讶:“将之发往奇士府诏狱便是,此事儿不用刑部,我觉得这个中应该还能连根拔起很多人。” “父亲,对方到是已经交代了。”刘辰的眼睛时刻都注意着刘备的表情,见对方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异变,当即便道:“只是孩儿想请父亲网开一面。” “什么?”此刻开口的并非是刘备,反倒是邹倩。这个一向温柔的女子此刻却有几分怒火,看向面前的刘辰玉手在桌子上一拍,气的娇躯直打颤。 刘备并没有因为邹倩的僭越而生气,这毕竟不是对外,在场的都是家人,算得上是家中谈话,没必要太过正式, “那女子差点将你父亲杀了,却还能留她性命?”气愤的邹倩道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是刘备往常见不着的模样。 那绝美的容颜之下,尽是一脸的认真和火气,虽无王者之气,但却也不卑不亢。 “不行,让她交代之后,决不能留她性命,要不腰斩,要不就剐了!” 想不到这原本温柔异常的邹倩竟然也能发疯起来,这般残忍。刘备伸出手握着身边女子的手,想要对方冷静些。 或许我们无法亲身体味邹倩此刻的气氛,但是我们能够想象。当一个人试图将你的全世界夺走,在你可以杀掉他而他又刚好落在手上,而又来祈求你的原谅时候,你会怎么办? 如果这里面没有爱,按照邹倩一向谨慎的性子不会擅自僭越抢了刘备话说,也不会在刘备面前表现的这般坚决和恶毒。有时候,我们会为了爱而疯狂,至少有人要试图夺走它的时候,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反抗。 “听你母后的话,既然都已经交代了就交到刑部,剐了便是!”此刻只能顺着她来,刘备心中也说不上来是喜是悲。 “父王,母后,非是孩儿要坚持,而是此人不能杀!”刘辰坚持抱拳道。 身后的诸葛亮自知没有说话的资本,也只能上前抱拳道:“孩儿也求义父,义母网开一面,且听辰弟将话说完如何?” 若是其它人来求情,只怕邹倩无论是谁都会骂,但是诸葛家兄弟不一样。首先,这几兄弟除去诸葛瑾之外,四兄妹都差不多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与刘辰更是一同长大,这情谊在此早已将之视为己出。 “便将你那话说完!”邹倩看向刘辰,道:“这女的如何杀不得?” “启禀父王母后,这女子姓吕名钰,乃是吕布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此番也是受了蛊惑前来。在吕将军和兄长的配合之下,我们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整条脉络。包括之前对父王的几次刺杀,都已经寻到了一些踪迹。而这场审讯,奇士府赵指挥使也有参与。” “你且说来听听!”邹倩面上怒容未减,只是眉头微皱。 “一直以来策划对父亲暗杀的,主要便是九龙阁。在吕钰的交代之下,我们已经大概清楚了九龙阁的所在,而此番对方蛊惑吕钰前来,也并没有那么简单。若父王杀了吕钰,却正好中计。而父王若被吕钰杀死,我大齐也会中计!” “何是九龙阁?”邹倩看向面前的刘辰,问道。 “此还应当兄长来说!”刘辰向着诸葛亮抱拳,道。 诸葛亮点头,上前一步将自己在荆州的所见、所闻、所遇都一一详细说了一遍,直让众人一阵心惊,而原本怒气满满的邹倩却也消了几分气。 等诸葛亮说完之后,刘备略微点头,想不到那一个个知名大隐都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当即也是一声叹息。 作为后世来人,有人布局天下这种事情他完全会相信,毕竟这天下要取不仅要靠军队,还要靠智慧,智乱天下,智取天下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我们所学的历史只是文字,记载肯定不会方方面面。 而我们总是感慨,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又或是他那般天才,如何会在这等小事儿上犯错,丢了一切?又或者,他打了一场本来就不会输的战斗,但是却输了。 这里面多少故事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又或是我们能够知晓的?史书不会记载,我们也不会看到。 “这九龙阁的计谋无非在与两个人,一个是吕布,一个是你!”刘备道:“若失败,我杀了吕钰对方就会将之公布,引发吕布造反,其它诸侯也好趁虚而入。若成功,你刘辰无论是出于稳定国内因素,还是什么原因,就算知道她杀不得,也只能杀掉。这样吕布依然会造反,齐国依然会乱。” 说到这里,刘备眉头轻皱:“对方倒也不失奇智,能出这般一条绝杀计。虽然吕布已经洗心革面,但是吕钰在他心中永远是一个心结,愧疚的心结。如果我们将她杀了,难保他吕布不会冲冠一怒,率军造反。” 虽然齐国军队大都重视荣耀,但是刘备并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就不会有人反抗自己。 特别是,那天下第一的武神造反时候! “九龙阁到底是何人所开,竟然这般针对我?如此,不将之剿灭始终是以祸患!” 第六百四十七章 刘备晓局 “司马家!”刘辰上前一步,向着堂上抱拳道。 “果然!”刘备皱眉,果然是这司马家!自己老早就有些怀疑是这司马家了,想不到竟然还真是他们?如此既然寻得了,那么也该动手教训教训对方了。 “传我诏令,将吕钰无罪释放,让吕布去你东宫接人。传王越、赵仁、樊轩入宫,现在就去。”刘备的手轻轻在邹倩的手上拍动,无非是想对方压制着火起。 “死罪可免,获罪难赦!”邹倩还是忍不住气,插话道:“我们不能叫人知道行刺王上无需付出代价。” “嗯!”刘备此刻也想邹倩能够消气,不过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此,此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免去吕布一年俸禄。” 说完刘备对邹倩道:“此事儿惩戒吕布不宜太过,其刚刚在兖州立下那般功劳,如果再大惩世人一定议论纷纷,风言四起。”兖州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就是要让邹倩知道吕布救过自己。 女人毕竟都是感性之人,一念及旧恩,心一下子就软了,只能颔首。 “如此还不去办?”刘备看向刘辰,道。 刘辰急忙抱拳,向着殿外退去。 现在既然查出了背后的人是司马家在捣鬼,那么刘备也绝对不会让司马家和反对自己的人好过。今次,那关中只怕又要掀起一番江湖仇杀,腥风血雨了。 诸葛亮此刻也将身上的半卷羊皮取出,奉到桌上:“义父,此便是从樊家取出的半卷羊皮,里面的话我们至今也还在破解,只是不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而听樊轩和月英所言,那昔日的九龙阁主便是为了破解此卷而布下的局。” “嗯!”刘备点头,将那卷轴摊开,里面的古字他自然识不得。只是那卷轴内的帛书,他却识得。 当他看到那一句熟悉的话时候,心中一阵震惊,诧异。这句话曾经安清也对他说过,但是自己却将他当做了混世之言没放心上,没成想这里却又再次遇上此话。 “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 刘备眉头轻轻皱起,手不由自主握住了腰间那安清给他的玉佩,这些人到底卖了什么关子?这里面到底埋藏什么秘密? 他一直忍住不去想的一件事儿,那就是安清给他的两个字,现在想来却依然还是毛骨悚然,依然让他觉得浑身无力。 “你怎么了?”身边传来邹倩的关怀,原来自己身体稍有不适她都还是知晓的。 “没事!”刘备表现的很不适,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而这一切落在众人眼中,自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没过多久,只见刘辰引着三个人入得殿中来了。 见过礼仪直后,刘备将目光看向樊轩,道:“樊轩,且将你那日在东宫说的话重述一遍。” “诺!”樊轩并没有感到惊讶,立即便将那日所言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刘备此刻也自然明白了一些东西,这些人追寻这段话若是按照樊轩的陈述,那么定然是在追求长生。 对于这一点刘备虽然作为一个后世来人,但是却一直都保持一种态度,既不相信也不排斥。毕竟就算是后世科技高度发展的时候,对于世界的了解也不到百分之五十。 人类知识几年前的积淀,却连世界的百分之五十都没有认知到。我们又有什么能力去质疑一些可能存在,但是却又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或许,在那我们没有认知的黑暗面,存在着一些我们无法理解,但是却又不想理解的东西。 关于张三丰的传说,关于左慈的传说,关于紫虚上人的传说,关于鬼谷子的传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故事,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们是否真实? 或许,封神演义并非是一个小说,他不过是某些黑暗面流传的故事进行了夸大,只是因为我们无法接受他的真实性。 周失九鼎,天下逐之。春秋战国,乱世尘烟。或许他们追逐的不仅是天下,还有这凰图。 而如果按照他们所言自己真是那颗改变了阁主早早布好的棋局,那么按照阁主的棋局演变下去,除去曹操刘备孙策这三位开创者的话,三国君主刚好九人,只怕这里并非是九龙分天柱,而是九龙分天下! 刘备此刻心中已经大定,他不再坐立不安,却又将心神放在了面前的图纸上来。 “这里面只怕并非是九龙分天柱,应该是九龙分天下!前番乱世,战国七雄称霸,另却还有东西二周天子分立,合算下来刚好九龙。”后面的话刘备并没有说,他不至于为了这个告诉大家,如果自己不搅乱世局的话,会出现的那另外九龙。 “按照阁主的布局,当初也是想要设立九龙以三分天下。”樊轩皱眉道:“或许这里面九龙分天柱只是一个烟雾,应该如王上所言那般,九龙分天下!” 此刻,刘备却并未听进去,只是将手握着腰间的玉佩,难道这便是紫玉?难道这里面便锁着凰图?安清将这东西给自己干嘛?为何还要说是左慈给自己的?要自己交给某个人?显然不是送给自己,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一下子便席卷了刘备的心神,他感觉自己好似接近答案了,但是却又感觉很遥远,有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感觉? 或许,这一切的答案都在下卷羊皮上。可,这下卷羊皮到底在哪里?何人又将这羊皮扯断?为何要将之扯断? 如果说,这里面埋藏的秘密真的如推算那般,是不死,是长生的话!想到这里,刘备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一个他想都不敢想,但是却现在又敢想的念头。 或许,只有将这天下夺得,九龙归一,方才能调动一切力量来破解这凰图之谜吧? 或许,那九龙阁中,也正藏着他们这么多年对凰图之迷的研究。 想到这里,刘备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王越,道:“调各州郡奇士赶赴关中,我要你们扫平九龙阁玉虚山总阁!” “诺!”王越拜道:“只是近段时间只怕要调集所有力量略显不足,但是可以让关中的将具体位置摸清楚,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嗯!”刘备点头,道:“尽快便是!” “诺!”王越抱拳道:“主公,关中到是传来了一些消息。” “说!” “曹操大军向并州集结,另外蔡邕之女蔡琰下嫁李进!” “嗯!”刘备现在所有思绪都在凰图之上,也没有心思管理这些,道:“且放一边,等安排完此间事宜再说。” “诺!” 第六百四十八章 分析安排 所谓凰图之迷虽然诱人,但是刘备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倾注自己太多的希望,或许凰图真能长生,又或许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作为一个实干家来说,传说和实际虽然都不可能会放弃,但是他还是更注重实际。 “九龙阁的总阁、司马家都给我调遣奇士分别袭击,我不希望还有什么暗地里的组织组织我们取得天下!”刘备皱眉道:“这凰图的事情就交给樊轩和亮儿,这眼见北疆就要开战了,我不可能在这上面倾注太多的精力。” 只是此刻刘备心中依然欣喜,或许真如世人所言那般,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但却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或许凰图真能够让他重新看到未来,虽然这样的手法既愚蠢又愚昧。但是哪怕只有一次机会,能够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也愿两全其美。 “或许,这里面的译文没有错误。”一直没有开口的黄月英提道:“如果按照樊轩兄长所言那般,此凰图之争自古以来便有。那么在商周交替之际并未出现此等情况,也就是九龙分天下。纵观此次,虽然天下各有其主,但角逐的无非商周两条真龙。” “而推算下来,在春秋战国时间。凰图之争越演越烈,便有人质疑其中言语,将九龙分天柱改为分天下。也才有了后面的三家分晋,凑足九条真龙一决。然而此等方法并未让九龙归一的大秦获得凰图,反而是在迁移九鼎之际遗失了羊皮下卷。” “如果真是九龙分天下,紫玉锁凰图的话,那么秦国应该得到了凰图。”黄月英顿了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继续道:“周铸九鼎,秦王易之,傲视九龙之后秦王便迫不及待想要获得紫玉。而按照历史典故来说,被前人质疑,最有可能是锁图之玉的无非便是和氏璧!” “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非是九龙分天下,而依然是九龙分天柱。”说到这,黄月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或许,九龙与周九鼎有关!” 对于黄月英的观点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个弱质女流的学识。 至少刘备不会,因为他知道原本轨迹之中诸葛亮的绝大部分学识都是来自于这个柔弱女子,那么也足以证明此女子也是一个超群之人。 ‘若是按照月英这么说的话,九龙阁阁主也质疑过这句话?最后方才以三九之分而取九龙?’刘备沉吟片刻,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九龙分天下的话,确实要好解释一些。按照谶纬解释,人皇九头,人皇出于提地之国,九男,九兄弟别长九州,此为九龙。合而为皇,又为九鼎。九鼎分置天下与置天柱山,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解释。若用易学术术来解释的话,这里面却又是一套难言之秘。”樊轩点头道:“不过我们毕竟不能因为图一个想要尽快解开,而故意饶弯路。” “行了!”刘备知道大家的认知都已经陷在了瓶颈之上,于是道:“且不要分析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等奇士府攻破九龙阁总阁之后,看是否能寻来些物件再说。” “诺!”众人抱拳道。 这时候刘备方才看向王越,道:“关中的情况,就这么简单吗?” 王越抱拳道:“并非,按照臣下现在搜集的情报,曹操阵营之中西凉派系似乎过得并不愉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我们在并州的争斗告一段落之后,这西凉只怕又是一场风雨。” “哼,腥风血雨,这西凉地附人不附,打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这曹操倒也知道收买人心,将蔡琰这等女子下嫁给李进那个粗人,活脱脱坏了一个好女子。”刘备虽然并不知道蔡琰此刻过得怎么样,但是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才女,刘备一直都抱着一种怜悯的心。 “不仅如此,他还封了李进做了郎将,爵位虽然并未在李典之前,但是关中的人都知道李进在曹操心中的位置。” “哈哈!”刘备笑道:“这李进好歹也是一个绝代猛将之一,若是曹操还不知道重用的话,只怕就真不是他曹操了。” “行了!”刘备起身,道:“今天的事儿也就暂且这般吧,大家也早点下去安排一番吧。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众人早已将话说完了,当即也都纷纷摇头,不再说话。 刘备这才看向王越,道:“你安排一下,让外面的弟兄们留意一下安清。” “王上上次不是.”王越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摆摆手,道:“此次若能寻来,便再寻一次便是。” “诺!” “另外江东的弟兄就暂时不要调过来了,多拨点款项过去,让他们做好该做的事情,莫要拖延。” 王越抱拳道:“诺!” “辰儿你也下去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便向北疆出发了。”刘备摆手,道:“既然事情已经确定了,那么就都下去准备准备吧!” “诺!” 等众人都离去之后,刘备方才长长出了口气,心中激动难掩,端坐在这龙椅之上。 身旁的邹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关于凰图的事情她也并未发出过什么言语,就在那安静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细看之下方才发现她的一双玉手正紧张着的攥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刘备柔声细语,向着身边的邹倩问道。 邹倩担心的眼神柔若秋水,叫人心中一暖,不知该说些什么。 “能不能不要再亲征了?”邹倩看向刘备,面上却是哀求:“这么多年来,每一次你出征我都是提心吊胆,每一次前方传来战报我都不敢去听和看。” 刘备伸出手,将她的手暖着,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自己去处理,谁叫我是齐国的王呢?齐国现在这种情况,尚武精神十足,若我不亲自立威震慑天下,何以让这些军士们服气?” “这样吧,此次出征你便随我同去如何?有你陪着,我也少去那战场上厮杀不是?”刘备温柔一笑,道。 “也好,虽不知这前路艰辛或是如何,但我也愿伴你渡过。只是,这带着家眷上战场,只怕古来也并无先例,如何能叫世人服气?” “你在幽州候着我便是,距离也近些嘛!”刘备笑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也不愿带你去。” “既不能上的战场,那千里相思不如万里,虽同在一片朝夕,却也能.”邹倩说到这,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叹了口气,道:“我有种不好预感,此行只怕不会很顺利。” “放心吧!”刘备轻笑着,他隐约能够感觉到此行非走不可,就好似那塞外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候着他,一直絮绕心头。 第六百四十九章 出发 着我罗刹甲,批我锦缎袍,脚踏镶铁暗金靴,手带狼皮软套,腰悬湛卢。 翻身上马,在这王宫之中呼吸一口最后家中的空气,双目看向远处,那大殿之下站着的可人,嘴角扬起一抹自信弧度。 “珍重!吾爱。”女子朱唇下悠悠吐出一声叹息,面上却强忍着泪水,煎熬着离别。 “珍重,吾爱!”那一抹自信弧度之下吐出最后一口温柔细语,仿若能够穿越这百步的距离,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昨夜。 把转马头,他再不回头,那黑色的金龙袍被这寒风卷起,再落下时候,却已经远去,隐入了那虎贲之中。 寒风卷动着落叶,一片萧瑟在这临淄城中回荡。 就好似末世一般,街上并没有行人,便是那寥寥的炊烟却也只能透过屋顶的积雪飘散。 天色渐暗,领头的男子将头盔戴在头上,苦笑着,伸出手将那被寒风卷起的树叶握住,然后再让它从掌心飘离。 “再归来时,却已不知何年。”男子的苦叹:“古来征战几人回?” “架!”手中的马鞭抽打在自己的坐骑上,他率先驰骋了起来,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令他心情低落的地方。 身后的六百虎贲也纷纷跟随着驰骋了起来,在这青石板的大街上卷起一阵阴风,将那落叶卷起,将那烟尘卷起。 握上剑,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有鲜血和屠杀才能让我在前进过程中停留片刻,哪样的日子你,只有血和火。 放下剑,我与常人无异,也有血有肉有爱,也有值得让我记挂和牵系的人,也知道悲和喜。 临菑的寒风送走了这支军队,在这天地萧瑟之中顺着淄水的官道向着远方的巨定大湖而去。 巨定湖泊之中,虽然天寒地冻,但是这胡泊之中却依然船来船往,或是来自北疆的商船,或是去往瀛州的商船,络绎不绝。 水军码头,这里一艘庞大的船只早就恭候已久了。 这码头经过整修和开挖之后,已经能够停靠吃水量庞大的船只了。 踏上这庞大的座舰,这才是齐国真正强盛的体现吧。 “父王!”刘辰早就侯在此处了,此刻的他也穿上了一套特制的宝光游龙流光铠。 “出发!”刘备轻轻摆手,示意龙敖出发。 “咻!”一支响箭穿破长空,整艘船也忙活了起来。 当众人来到这二楼正殿的时候,这船方才动起来,斩风破浪向着远处驶去。 几乎同时,这水军也使出八艘战船护卫在左右,伴随着这大船而去。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才有今日的盛况。”刘备将目光看向远处,那商船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脸上总算挂起了欣慰。 “也亏得你们!”刘备转过身,在身边的典韦肩上拍了一下,向龙敖一笑。 “这都是主公英明!”众人抱拳道。 “行了,客套话咱们也不说了。”刘备摆手,笑道:“现在各军都已经到了指定位置了吗?” “都已经到了!”龙敖抱拳道:“主公也将会在乐亭码头靠岸,如此距离卢龙塞最近。” “嗯!”刘备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主座,道:“这海上可还曾太平?可有出现过什么截杀之类的案件?” “主公!”龙敖抱拳道:“并未出现什么情况,现在水军空闲的时候都会在各大海域进行巡逻,迄今为止并未发现任何情况。” “那就好,这海上不比陆地,很多事情还得依靠你们海军处理才是。要记住,任何一艘客舟建造都需要备案,将责任落实到船主个人。每一次出海,每一个客人都要记载清楚,然后统筹,一旦出现问题,严惩不贷。” “诺!”龙敖抱拳道。 这大船行船之际,周围的哪些商船上的齐国商人百姓们纷纷将目光看向那庞然大物,一个个面上都浮现出骄傲和笑容。 这艘船确实算得上是那时候的庞然大物,无双巨舰。 “辰儿,你要记住,日后你若继承了我的位置,也需要知道我大齐有几样事情绝对不能荒废。其一,农业,要尽量鼓励百姓农耕,而不是将他们绑死在土地上,也并非要威胁或是压迫他们农耕。其二,商业,这与农业一样是国之命脉,国之本。只有百姓吃饱了,穿暖了,才不会起来反抗我们。” “抚我则厚,孩儿知道的。”刘辰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百姓就是那样,他们求的东西也不多,就是吃饱而已。 “还要记住,军队,这是国之命脉,军队要有军魂,要有能力。无论是盛世还是如何,军队绝对不能荒废,越是盛世,军队则越需要重视。我们不挑起战争,但是我们不会荒废军事。”刘备微笑着,在他的头上一拍,笑道:“要知道,这就是我让你上战场的原因,作为将来的继承人,你必须要在军队上有所建树,必须要以仁义治理天下。只有这样,才能成为王者。” “孩儿明白!”刘辰向着刘备抱拳道。 “明白就好!”刘备点头,对于这个将来的继承者,刘备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培养。这后继之人的培养,刘备也是相当重视的。 天下自己可以帮他打下来,但是无论是要守住它还是辉煌它,都得靠他自己才行。 “我们现在去幽州,二十日能到吗?”刘备看向龙敖,问道:“这眼见就要开春了,不快点,只怕不行。” “主公放心,顺风顺水的话,二十日内就能够保证主公到达。”龙敖抱拳道:“只是这几日塞外鲜卑人调动过于频繁,我觉得或许慕容家那边顶不住。” “不用怕,这里我已经准备好了,轲比能只要敢进攻的话,我绝对会给他惊喜。”刘备冷笑道,早就知道轲比能会对慕容家发动进攻,他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主要是这并州,塞外我并没有考虑太多。你们水军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任务,主要在徐州多留意一下,徐州我们的军队实在是太少了,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你们水军策应。” “诺!” 第六百五十章 站对位置 塞外,饶乐水与乌侯秦水汇流处。 一个诺大的部落正盘踞在此,等候着新一年的草木盛开,他们虽然不是世世代代居住在此,但自从迁徙到此处之后便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部落严格来说就好似一个庞大的军营一般,每一家盘踞着一大块地盘,不仅要支起自己的帐篷,还有牲口的圈。 这么一个部落算不得大,但这乃是东部鲜卑的本部。 天刚明亮没多久,一支十几人的鲜卑骑兵正在草原之上奔驰,他的高举着轲比能的中部单于庭大旗,向着这里驰骋而来。 “你们大人呢?”这支骑兵在部落门口停了下来,不敢擅自进入,为首一人向着这左右虎视眈眈的东部人问道。 “呦呵,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中部人何时想着来我们这里了?”那门前为首打扮的人双目之中透着嘲讽,叫这人很不舒服。 “都是一族兄弟,我们中部的人过来难道不行吗?”那为首一人不爽的回应了一句,道:“我们此次奉了单于命令,前来寻你家大人说话,且不要在此误了大事。” “且候着!”那人冷笑,向着身后的几个族人打了几声招呼,便见那几人翻身上马向着营中驰马而去。 未几,便见那几人去而又返,向着守门的领头人道:“大人有令,带他们进去。” “去吧!”领头人也懒得说话,只是挥手让人放行。 中部一行人跟着这领路的人在这大营之中穿梭,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机会给他们刺探这营中虚实,而哪些忙碌着的东部人一看到中部人过来,也都纷纷将手上忙活的事情放下,若非是这几个领路人拦着,只怕这几人还活不过去。 到得这东部慕容大帐前,按照规矩这几个中部人的武器被暂时收了起来。 而帐前守卫的勇士也只容许中部为首那人入帐,其他人只能在帐前待着。 “大人!”那中部领头人向着慕容煌行礼,道。 “说吧,轲比能让你带来了什么口信?”慕容煌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对于自己如何在塞外立足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我家单于希望大人能够撇开个人恩怨,站在族人和同胞之间,为了我鲜卑人的未来能够与单于站在一边。我单于将会敕封大人为东部王,将整个东部划归你。” “哈哈哈”慕容煌冷笑,道:“这轲比能想得还真周到,只是他现在已经吞并了那么多部落和他族,难道还缺我东部这区区数万人?” “自然不是缺人,只是希望大人能够站在自己族人这边。” 慕容煌双目之中透着狡黠,作为一个合格的投机主义者,他很明白现在应该站在那里。如果站在轲比能一边,只怕自己还未来得及看到胜利就已经完全死在了齐国大军之下,那时候自己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轲比能还会鸟自己? 而站在齐国这边就不一样了,现在齐国在左右集结了差不多三十多万军队,这哪里是轲比能能够比肩的?虽然齐国更强大,而自己弱小非凡,但是却又一个好处,那就是听话。 试想一下,等齐国大军一扫塞外之后,其必定不会在这里驻军或者吞并这些土地。那么他们就需要一个人来给他们管理这些土地,而在一开始整个塞外的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齐王绝对不会用哪些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 而自己就将会是不二人选! 轲比能给自己许一个东部王,自己哪里会稀罕这个东西?自己要的,正是轲比能额头上挂着的那东西,单于! “轲比能与我同降圣主,于情于理我等应当努力协助圣主,而非是在圣主危难之际插刀子,这种决定我还是有难以决定。” 慕容煌的话说完,对方还以为他只是在害怕轲比能没有足够实力来大战齐国,于是嘴角勾起一抹自傲弧度,向着面前的慕容煌笑道: “大人,我家大人自从吞并西部之后便已经控弦接近十万人,这些年南征北讨。在稽落山大败匈奴人,获甲四万余,又得匈奴各部投靠,加上乌桓的人投降现在已经带甲近十五万。这些年厉兵秣马,如果要发动所有部落参战的话,能够拿出二十五万勇士来。大人虽然身居东部,在持久的内乱之中空耗了实力,但是却也能够凑出四万人不是?” “我是能够凑出四万人来,只是这里面有很多人都还是孩子,并非是持刀上阵的勇士。所以你也莫要唬我了,你家单于有能力上战场的无非就十五万人,这里面只怕匈奴人也不少。可不要忘记了,匈奴人能服我们?” “大人,便算是十五万人也值得了。你想想,那齐国一年就要我们进贡马匹一万头,对你们要求更过分,一脸要求两万匹。这算什么?我们塞外的马只怕迟早都会被他夺光了,那时候勇士们只能靠双腿去战斗了。” “别唬人了,你家单于一年还缺那一万匹马?对你们那么严格无非就是想要你们专心放牧,少去做别的打算。就按照轲比能现在的实力来说,如果专心放牧,一年长成的马匹都不止一万匹。” “大人啊,我们不可能只养马,不养其它牲口了吧?”那领头人一脸无辜,嘟囔道:“可是大人的部落不算大,可一年却要进贡两万匹” “哈哈哈”慕容煌知道对方心里面如何想的,当下笑道:“我的东部各部落一年生产两万匹马是有些费劲,但是也能勉强应付。而齐国人也并非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每年带去进贡的人,回来获得的东西难道不值两万匹马吗?与其说是进贡,不若说是易市而已。” 说到这,慕容煌站起来,道:“还有一件事儿你也说错了,我们东部进贡的数量,不是圣主要求的,而是我自己求圣主恩准的!” “你”那领头人也反应过来,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此番只怕活不下去了。 “哼!”慕容煌冷哼一声,拍了拍掌,便见几个勇士冲入进来,将那人拖了下去。 此刻,慕容煌的双目之中透着狡黠和阴冷,一年两万匹马,换来这塞外的天下,亏吗?不亏! “我家单于的人已经快到了,你敢杀我?” 那领头人还想要用自己单于的名头来欺压自己?慕容煌冷笑不已,他巴不得轲比能来,这场开场战斗打得越响,越惨,他就越有机会成为这塞外之主。 人就是这样,给自己划出一个目的,然后再选择一个好的位置,努力下去,或许你就会成功。想要完成目的,位置很重要。 第六百五十一章 齐军出塞 卢龙塞,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向着塞外的方向驰骋而去,十万铁骑就好似连绵的洪流,这么庞大的一直军队向着塞外方向开进,终于还是揭开了这第一次鲜卑之战的帷幕。 这支主力军队刘备原本打算部署在辽东属国一带,也好在第一时间驰援东部,从而掀起反击战。但是最后琢磨一番之后,还是下令将之安排到卢龙塞,从敌军的侧翼发动进攻,在东部与敌军一场初步决战,为接下来的战斗铺下一条好路来。 “主公,关将军的西路军也出塞了,正向着平冈方向靠近。”戏志才向着身边的刘备抱拳道:“臣下建议等关将军到达平冈之后,直接向着北面进军,直扑敌军后队,如何?” “嗯!”刘备点头,道:“敌军在东部被击败之后定然会顺着饶乐水方向撤退,你且派人通知云长,在平冈之后直扑饶乐水一带,兴许会遇上敌军溃军,然后再掩杀一阵。” “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在东部大败敌军之后,便整军北进在大泽整军,然后顺着卢朐河逆流而上,直扑狼居胥山!” “主公的计划确实很好,只是不知道能否迷惑轲比能。”戏志才道:“毕竟我们后面的步兵还在运送粮草,虽然北进可以让轲比能以为我们只是为了给东部恢复疆域,但是其必定也会设防,而这样下来我步军补给拖延的时间太长,只依靠张将军的步兵补给,完全不够大军用度。” “没事儿!”刘备轻笑,道:“在东部大战之后,整军让骑兵们带上十日干粮,然后尽快北上。所有步兵在中整合,然后向西北方向进军,在地图上的赛音山达处集结。” 因为现在塞外始终是没有开发的牧野之地,很多地方也没有名字,为了方便作战刘备在上面标注了很多地方,都是以后世现代的城市或是聚居地写出,而且也都派遣奇士摸出了路线的地方。 此番塞外之战,是刘备决心下来的一场大战,调集了三十二万大军,绝对不能容许任何失败。他必须要一战定塞外,至少要将塞外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 如果塞外人臣服于他,那么从战略上来说,也是极其具有意义的。 这初春的炽阳虽然并没有带给大家多少温度,但至少将路上的坚冰融化,至少能够让人感觉到丝丝温暖,不至于冷冻陈冰。 呼吸着,这还藏有冷气的空气,只觉得心神一震,那是在现代也呼吸不到的空气,令人陶醉而舒适。 只有这般的空气只怕才能够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吧。 如果不是身处这万军丛中,只怕还以为自己是在踏青吧?听着那盔甲整齐的响动声,配合着马蹄凌乱的声音,却又叫人心中豪气万千,不觉之间竟有种挥斥苍穹的感觉。 “凉州,也要尽快。”刘备向着身边的戏志才,道:“至少要趁着曹操大军还未在并州发动进攻之际,让他后院起火。等他平定西凉之后,我们也差不多平定了鲜卑,这样才能保证我军在并州能够更具优势。” “主公放心!”戏志才向着刘备抱拳,道:“此事儿文和已经接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在东部大战之际,只怕凉州诸侯们也纷纷揭竿而起了。” “嗯!”刘备点头,将目光看向不远处与将军们健谈的儿子,向着身边的戏志才几人笑道:“你们觉得辰儿如何,有没有我的风范?” 若是换做别人发问,这些谋臣武将们只怕没有人敢说话。但是刘备不一样,这些人虽然以君臣自居,但是更多的却有几分朋友性质。 至少,刘备到现在也没有因为言语上的事情生过气,或者降罪或者记恨过谁。 “我觉得王子还是挺有主公的风范的,不过这个中却又包裹着自己的几分特色!”最先开口的并非是戏志才,而是典韦。 “且说说看!” “我就一粗人,哪里有说得出来,只是感觉嘛!”典韦挠着头,笑道。 刘备又将目光看向戏志才,这个伴随自己很久的谋士,问道:“你觉得呢?” “主公!”戏志才笑道:“王子却有几分主公的霸主姿态,虽然并无主公枭雄仁主,但是却做事面面俱到,小小年纪便已经在齐国立下了不小威严,将来只怕也是一代雄主。” “嗯!”刘备点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吕布那件事儿的处理,确实让我刮目相看。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就有这么一番心思,也难得。” “恭喜主公了!”戏志才急忙向着刘备抱拳笑道。 “你倒是挺快的!”刘备轻笑,将目光看向了远方,想一想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自己的儿子却已经为了自己的王位而努力学习表现了,大有一副天才姿态。 “有时候,锋芒太露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刘备眉头微皱,但却又舒展一笑,道:“可惜,他锋芒并不显露,但就是这样才能让人感到畏惧!” “行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说说江东那边情况如何了?我们现在主力奔赴塞外,只怕这孙策也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来图谋我徐州吧?” “主公说的不错!”戏志才笑道:“现在孙策已经从交州徐徐撤军了,根据奇士的线报来说,应该已经平定了交州。我们在塞外的战斗虽然勾不来曹操,但是却会将江东这头猛虎勾来。” “不过按照荀攸前段时间传来的奏折和你们的意见来看,这孙策一刺客足矣。”刘备笑道:“不过我不仅要安排人刺杀孙策,还需要你们策反山越各部,也好给新上任的孙权一个好局面。” “主公放心,此事儿已经安排给奇士府执行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收到结果,主公最为忌惮的两个人如果两个都陷于内战的话,这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是非常好的情况。” “非也!”刘备长叹一声,道:“这内战或许能够羁绊住曹操,但是却羁绊不住江东。我们不要太小看周瑜了,这个人不简单。不过这周瑜只怕会主导进攻元气大伤的荆州,届时江东盘踞荆、交、扬三州,俨然是南方一大强国。” “这天下大势的变化,只怕这次攻伐鲜卑之战结束,整个天下就只剩下三家诸侯了!”戏志才叹道。 “什么都不怕,我就怕刘璋守不住益州,若是曹操吞并了这巴蜀之地,那可是就真是战占据了地利了。天时一到,大军出关,只怕难当啊!” “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在并州打一场大胜仗才行。”戏志才道:“就好似那先秦时候的长平之战一般,谁输了,可能就会输掉这个天下。” “行了,且看后面如何做吧!”刘备现在还不想看那么远,等这鲜卑之战后自己在并州集结的部队只怕会超过四十万,也能趁势在并州发动一波进攻。 如果能够让曹操元气大伤,这无异于是一件大好事儿,至少他再无能力图巴蜀。 第六百五十二章 战事起 饶乐水,距离东部鲜卑部落还有一段距离。 一直庞大的塞外骑兵在轲比能的率领之下停留在此,等候着他的命令。 “使者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身边的几个将领打扮的人也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使者的信息将会决定是否对这东部发动进攻。 “只怕这东部人是铁石心肠,以为有齐国庇护所以不把单于大人放眼里吧。”一个武将道:“莫不如这便杀过去,也好叫他们好好见识见识。” “别乱说话。”鹘突道:“那齐国人远在塞外,就算发兵过来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打下了东部。那时候,齐王就算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单于的塞外地位。” “可是我们进攻的毕竟是受到齐国庇护的东部啊,齐人不愿放过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打!”鹘突瞪了那人一眼,冷声道:“齐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相信他能够飞来这饶乐水不成?我们进攻东部,那是我鲜卑人内部的事情,他能管?” “是是是!”那人道:“我是说万一嘛,咱们都和曹操约好了要打,只是现在要先把东部吞下去。若我们先与齐国交战,曹操不派军队打,我们怎么办?留着好看啊?” “哼!”轲比能接口,道:“不管怎么样,此番若是进攻东部齐国敢管,我们就敢打!他以为得我鲜卑那么多马,就能够驰骋塞外?只有狼才能在塞外驰骋,而我们鲜卑人就是狼!他们汉人,只能是羊,成不了狼!” “单于说的是!”众人服气道。 “况且你们太过高看刘备了,这饶乐水与齐国相距甚远,他敢贸然发兵?”轲比能笑道:“这事儿且不说了,都给我候着准备进攻便是。” “诺!”众人抱拳道。 没让众人等候多久,便见远处一骑飞驰而来,那人的马上,十几个人头上下起伏,整个人也是一脸惊恐模样。 “看来这慕容煌是放弃了我们给出的要求!”轲比能整个人一阵火大,将腰间的长刀拔出来,喝道:“儿郎们,给我向慕容部发动进攻!” “杀!”鹘突大喝一声,这左右的骑兵海也爆发出一阵阵喊杀声,士兵们已经彻底发疯,跟随着前面的狼骑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慕容部,在放走那人之后,慕容煌便让人敲响了集合的鼓声。 一个诺大的军阵在这慕容部前面集结,细数下来竟然不下三万人。 这或许便是他慕容煌的一切赌注,他今日便是要用这三万人来表忠,用这些儿郎的鲜血来为他铺就通往单于的路。 大地渐渐颤动了起来,所有人都熟悉这骑兵驰骋的震动感,就好似要地震了一般,一颤一颤震动在士兵们的心头上。 “哐啷!”慕容煌将他腰间的马刀拔出,轻轻吻在了刀身上:“苍天佑我!”低声喃喃一句,他策马面对后面的军阵,喝道:“儿郎们,不管有多少敌人,都记住,你们是狼,是这驰骋草原的狼。用你们的刀,你们的弓箭,你们的鲜血告诉敌人,什么是狼!” “杀!杀!杀!”这些鲜卑士兵们一个个将手中的弯刀拔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们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后退,因为再退后面便是自己的家人。 “此战,我们不能输!就算是血染草原我们也要像狼一样壮烈战死,决不后退!”慕容煌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向着士兵们呼和:“我们输了,我们的妻儿将会成为别人的奴隶,我们也将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我们降了,我们就只能看着别人凌辱我们的妻儿,夺取我们的畜牲,然后再砍下我们的头颅!” “都是一死,何惧战死!” “杀!”这些儿郎们的激情已经被点燃到了最高点,一个个都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杀!”慕容煌长刀向前一指,率先催动自己的马匹向着前面未知的敌人冲杀而去。 或许,有时候我们很多人都会去鄙夷一些阴谋家,但是不要忘记虽然他们的人生充斥着欺骗与谎言,但是在很多时候他们绝对不会逃跑,为了目的,他们甚至会拿着性命与苍天相搏,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这种人值得敬佩,也值得尊敬。至少,他敢去与天争那一线机会。至少,敢想他就敢做! “杀!”这支三万的骑兵总算开动了起来,向着前方驰骋而去。 但是但他们翻过不远处的山丘,看到那草海之中驰骋的人潮之后,却就好似一盆凉水浇到身上,一个个都从那激情之中醒转了过来。 那无边无际的人潮,却哪里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却又哪里是自己有勇气反对的? 思绪在停留,在踌躇,而坐下的马匹却并未停留和踌躇,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它们按照既定的轨迹冲刺,向着那人海而去。 “啊”恐惧充斥着不少人的心灵,忍受不了就大声吼出来。 但是当这些声音被那些悍不畏死的人听到的时候,他们也发出震天呼和,用那一声声浑厚有力的喊杀声来为自己身边的人打气。 “杀!”如狼,对,这时候应该如狼一般,面对再多敌人都不会后退,因为他们是狼! 在一个人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最容易被其它情绪感染,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迅速在人群之中蔓延,他们一个个嘶吼着,不管是害怕还是激动,最终都化作了最后的声音,向着人潮扑去。 慕容煌的眉头紧锁,作为一个阴谋家他不会退缩,该明哲保身的时候他绝不会恋战。该拼死一搏的时候,他绝不会退缩! 越来越近的人潮,他紧了紧手中的钢刀,缓缓呼吸了一口面前的空气,让那冷气袭上心来,也好叫自己保持清醒。 “放箭!”几乎是在同时,双方暴喝一声。 儿郎们纷纷将手中长弓指天而射,密密麻麻的羽箭在空中交接,或是对撞落下,或是避开彼此,向着各自的敌阵落去。 飞驰的箭矢落在疾驰的骑兵阵中,或是将人连人带马射翻在地,然后将他身后的人连带摔飞,乱成一团。 也有人成功腾飞而起,越过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同伴。 无论如何,双方还是接触在了一起,就好似两道疾驰的浪花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将不少人掀上天空,然后重重落下。 而冲入阵中的人,一旦反应慢了,不是被那锋利的长刀斩杀,便是对撞而死。 在这等冲击力下,长刀只需轻轻一带,便能将人斩杀,恐怖非凡。 恶战,终于在这里掀起。 第六百五十三章 西凉军到 战争往往都是最惨烈的,特别是骑兵对冲的肉搏战。 残肢断臂伴随着刀锋的飞舞洒了一地,血水好似小溪一般,在还未完全凝结的时候泳到了一起。 无论高低贵贱,倒下之后就只能等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冰冷,那驰骋的马蹄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挡在前面的尸身,会尽量将他们全部踏碎成泥,直到那一股股腥臭弥漫战场。 鲜血让这些恶狼们越发凶狠,就好似他们自诩那般,狼嗅到了鲜血还会退缩吗?不会,它们会不计一切代价扑上去,直到将对方杀死,然后慢慢享受对方的血和肉。 三万多人并算不上是什么大敌,在这十几万人潮之中很快就被淹没。或许慕容煌不应该在正面战场上面对轲比能,毕竟对方只是打算一波就将整个东部淹没,一战而定。 硬碰硬也正好入了轲比能的下怀。 只可惜,双方之中一个是军事家,而另一个则是阴谋家。 从军事的角度来说,慕容煌这般硬碰硬确实十分不取,这无异于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 但是从阴谋家的角度来说,这样做非常值得,却好似一个大战略成功一般。至少这样,在某些人面前表现的并没有十分能力统治塞外,而又显得非常听话,无异于是某些人代理塞外的绝佳选择。 “大人,弟兄们快坚持不下去了!”几个忠诚的人一直守护在他身边,这些人哪个面上不是布满了鲜血?他们焦急而期待的看向自己效忠的大人,希望对方能够有一个决断。 慕容煌暗骂一句,环顾左右,自己的弟兄们确实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将目光看向南面,或许希望哪里会出现一个奇迹吧? “叫弟兄们坚持坚持,援军就快到了。”慕容煌不再说话,把转马头继续厮杀,此刻他要为了能够在这里活下去而坚持。 远处,鲜卑军的中军位置,轲比能驰马而立在一个能够纵观整个战场的地方。 “这慕容煌还真是天真,不过我就喜欢他这个天真劲儿。”轲比能向着左右的人笑道:“他知道我怕夜长梦多,想要一战定东部,竟然这般配合我等。看来今日之后,这东部还真的成为我等草原了。” “单于说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蚕食东部,这慕容煌也一直在让。现在看他还这么让,一会我去将他的脑袋割来,也好叫匠人给单于做一个酒杯。”鹘突笑道。 “哈哈哈哈.”轲比能大笑道:“我岂会用他的脑袋做酒杯?” “今日一战之后,整个塞外都在我们鲜卑的人统领之下。那时候,我将会带着你们进入中原,去寻一个一直想要杀的人,也只有他的脑袋才有资格成为我的酒杯。”轲比能说到这,整个人的面上也浮现出几分狰狞:“我且看看这慕容煌,你那主子会不会来救你?” “哼,单于放心。那齐军就算马不停蹄,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等他们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去了,让他们给这些人收尸便是。” “哈哈哈”轲比能大笑起来,点头,道:“就是要他们来收尸。” 远处,较为远离战场的方向。 一支庞大的蛮族骑兵正在草原上驰骋,向着战场方向快速接近,这些骑兵无不是轻装行进,虽然不少士兵提着马槊,但也有很多士兵只是拿着马刀。 随着越来越接近战场,那为首的人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的枪头放在地上划拉着,喝道:“弟兄们,让那些人知道咱们来了,让他们好好欢迎欢迎我们!” “呦呵.”士兵们立时发出了一阵阵怪叫,哪些提着马槊的骑兵也纷纷学着将枪尖放在地上哗啦,配合着马蹄那烟尘更甚。 “杀!”张绣眉目深沉,在这塞外这么久了,等的无非就是今天。长枪在他手上翻转,枪尖向前遥指,坐下马匹更快了几分。 这南方的异动确实引起了轲比能的注意,他将目光看向那烟尘四起的地方,只见一支夷人打扮的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左贤王,那是你们匈奴人吗?”鹘突看向匈奴左贤王,问道:“咋打扮那般相似?” “我的儿郎都在下面为单于厮杀,又哪里会出现在那里?”左贤王道:“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军队,看起来也并非是我们匈奴人打扮啊。” “难不成是齐军?”周围几个夷人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见关羽经营辽东那么多年,这些夷人还是较为畏惧齐军的。 “哪里是什么齐军?”轲比能道:“你见过那支齐军不是甲胄严谨的?你看那支军队,那个人又穿着齐军的甲胄,打着大旗的?是不是你们哪个人的部下走散了?” “哪里有人走散了?这支军队来历不明,不是东部的人,就是齐国的军队。”左贤王道:“那打扮不也和你们的人十分相似吗?”这句话无异于是在回击鹘突适才的话,毕竟相隔这么远,谁能看清楚那甲胄成色?只能依稀辨认对方不是齐军而已。 “既然都不是,那就迎战!”轲比能也感觉到了一阵不安,这突然冒出来的军队且不管是敌是友,还是保险一些。 他一声令下,这中军立时传出了牛角号声,那山下大军之中立时分出一支庞大骑兵部队向着那远处冲杀而去。 “弟兄们,援军来了,杀!”慕容煌一见此等情况,当即便放声大呼:“圣主派军队来支援我们了,杀啊兄弟们!” 此句话对于他的部下来说无异于是一剂强心针,叫这些人好不拼命,一个个也都爆发出十二分力气,想要活下去。 对,想要从这里活下去你就得比别人更狠,你就得比别人更玩命,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已经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了,那么就绝对不要放弃,更要努力几分。 西凉军和鲜卑人终于冲杀到了一起,那前排张绣从将军府学来的马槊集团冲锋也起到了一定作用,立时便借用这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迅速将面前的鲜卑骑兵撕开一道口子。 他整个人也好似魔神降世,手持这长枪勒着快马冲杀,在这战场之中化作一道匹练,左突右杀。 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张绣轻笑,确实,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这战场上这般厮杀了,也好久没有与夷人的骑兵大战了。心属于战场,无论人在何方,或许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够找回属于自己的哪一个世界吧? 此刻,张绣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精湛的枪法之中。他本非是好杀之人,但此刻他已经杀出一条血路,让他无数尸骨森寒。 他看见的好似并非是这一张张鲜活的脸,而是曾经教导自己的师父,手中长枪按照师父指引的方向刺出,每一枪都好似蜻蜓点水一般一点既收,但是整套下来却又异常的行云流水,只为完成这一条鲜血铺就的道路,将它走到最后。 第六百五十四章 鲜卑退军 如果非得说武艺的话,张绣的武艺在这三国也绝对算得上是超一流的水准。 或许很多人都会质疑他在原本轨迹之中枪挑典韦的事迹,以此觉得他的能力算不得超一流,毕竟在杀典韦的时候也还是典韦双戟被盗之后。 但是认真想一下就知道了,典韦作为排行第三的猛将,就算手上没有武器一般人想要杀他只怕也很难。而作为要杀曹操的张绣为了尽快解决战斗,方才会出现盗戟事件。所以张绣在此处并非是畏惧典韦,而只是想要尽快解决典韦才盗戟。 由此可以证明,他绝非是一个简单人物,至少正面战斗他还是有可能会击败典韦,所以他的能力也是能够挤入这三国武将超一流的水准。 他的长枪冷锋依旧,血却溅了他一身,此刻的他便是魔神降世,手中长枪也如毒蛇一般将面前的人彻底解决。 前面过来驰援的鲜卑人并算不上多,也算不上几分精锐,而双方对冲之后西凉军根本没有回头继续冲杀的打算,而是催动着坐下的马匹向着前方的主战场扑杀而去。 “杀!”万马纵横之间,天地颤抖,便是面前已经停住马匹的鲜卑人也无不颤抖。他们最终还是以溃堤之水那般,冲杀了进去,迅速便淹没了一大部分。 此刻,就算是恶狼,也不敢往前,也会对面前的敌人徘徊了。 更何况,狼本身就狡诈,有哪里会有几头狼会正面与人扑杀? 小山上,看着面前战斗急转直下的情况,轲比能沉默了。 “是西凉军!”左贤王最终还是认出了那支军队的来处,当即便惊呼道:“西凉军,我没看错,就是西凉军!” “怎么可能?”鹘突暴怒道:“那西凉人不是在曹操麾下吗?曹操不是和我们结盟了吗?正面会派西凉人过来打我们?” “这确实是西凉人,当初我们劫掠凉州司隶的时候见过,我敢以性命保证!”左贤王也一脸坚决,看来这次或许真是被曹操给摆一道了。 “娘的,这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诛!”鹘突道:“这狗日的曹操,与那刘备联合起来整我们不成?” “不要说了!”轲比能大手一挥,示意这面前的人不要说话:“西凉过来只能从塞外走,而塞外的话我们绝对会知道。如果从关内到幽州出塞的话,你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吗?刘备麾下便有那么多骑兵,用得着再请西凉的军队来吗?” “前段时间我也听人说过,好像有一支西凉军队在中原。而前段时间刘备正好在中原大战,这些人应该是刘备收服的西凉人而已。”轲比能眉头紧锁,道:“看来此次刘备是将他们安排在前锋的位置上,如果真是这么样的话,那么刘备的主力部队距离这里也不远了。” “那家伙还真敢插手我们鲜卑人的内部不成?”鹘突一脸不悦状,好似非要将刘备杀死不可。 “来都来了,看来是早有预谋的。要不就是我们撞上了什么,此次我们不能在此决战。”轲比能是一个果断的人,他看向左右,道:“刘备骑兵深入我草原,补给定然会成为一个大问题。现在我们在这里集中的军队也非是精锐儿郎,不足以在此与他决战。”他摩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道:“传令撤军。” “单于,怕什么,这刘备来了我正好去将他头割下来,也好给单于做个酒杯不是?”鹘突很不悦,现在撤军对他们来说确实不太容易接受。 “你知道什么?就算要决战,也需要我们集中精锐部队再说。现在敌军的人数甚至会超过我们,如果决战的话必定会失败。”轲比能眉头深皱,道:“我们的儿郎都不怕死,但是死也要值得,不能白白在这里送了性命。等我们集中各路军队之后,再与面前的敌军好好战一次。” 他有种感觉,此次刘备的举动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齐军应该会在塞外有大动作,他现在必须要撤军,尽快赶回单于庭,集结各个部落的军队才行。 “撤军!” 撤军号迅速响彻这一片天地,鲜卑的儿郎们一个个不敢相信的看向那中军方向,只见那单于的大纛移动了,也才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来路驰骋而去。 张绣并没有追击的打算,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看向那敌军撤退的身影冷笑。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令自己钦佩的主公,这敌军的一切举动都好似在自家主公的算计之中。 “.”士兵们的欢呼声在这山谷之中回荡,响彻苍穹。 “多谢将军!”浑身浴血的慕容煌气喘吁吁,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欢呼,反而是先向张绣见礼道。 “不谢!”张绣向着慕容煌微笑着抱拳,道:“我家主公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已经备好了?” “加上将军送来的东西,以及各部准备的东西,已经达到了圣主要求的数目。”慕容煌点头,道。 “嗯!”张绣点头,道:“只要数目齐全就行了,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往大泽。到时候,你需要将你部落所有能够战斗的人全部集结,随着我军前进。你们的部落也需要赶到指定的地点,我们的军队会保护他们。” “将军,这事儿我也和圣主禀报过了。到时候我会带着我们部落一万骑兵跟随圣主,剩下的几万骑兵我们会用来保障补给线和守卫部落。”慕容煌道。 “嗯!”张绣点头,既然自己主公已经安排了,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坚持,只是岔开话题,道:“算一算,这两三日时间主公便会到了,准备一下。” “明白!”慕容煌虽然是一个野心家,但是却并不敢太过放肆,毕竟他只是想要塞外。而刘备,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敬畏,就凭此初战的算计,能够算计到这么仔细,自己却又如何不害怕? 如果自己敢反抗他,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他消灭吧? 第六百五十五章 遭遇 鲜卑人的军队在这荒山草原之中驰骋,再没有来时的那般不可一世,这些儿郎们身上都雕刻着失败者的印记。 就连那中军领头的几个人也不免情绪低落,按照他们的设想,现在他们应该在东部的大营里面喝着奶酒吃着烤肉欢呼。而不是在这里催着山风,吃着干粮赶着路而且心情低落。 轲比能也紧锁着眉头,任由坐下的马匹带着自己前进,心思却一直在想着其它事情。 ‘第一次交手,在辽东,第一次交手就被对方逼着议和。这第二次交手,自己依旧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这算什么?’轲比能心中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心情难以描述。 面前的这些人失败或者情绪低落无非是因为打输了一场战争,而自己的心情低落,却是因为每一步都被刘备死死的制住。 “鹘突,上次齐军援助我们的时候你怎么办?”轲比能将目光看向身边的鹘突,问道。 “嗯?”鹘突有些诧异的看向身边的单于大人,也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这种发问,不过既然问了那就说出来:“上次齐军援助我们的时候五万人,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并不爽快,而且在马战上也不是很精通,但不得不说他们都是一些毫不畏惧死亡的敢死之士。” “嗯!”轲比能点头,不再说话了。 现在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不应该与刘备作对。按照汉人的话来说,自己的今天,自己的一切都是刘备赐予自己的。如果当初没有他的五万援军,又哪里有现在的一切?只怕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或许当初刘备扶持自己的时候,就想着能够彻底整治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不过是刘备统治塞外的工具而已。 不过他相信,就算刘备有那么多马匹和军队,也无力支撑一场庞大的塞外战争。 对,塞外的战争不比中原战争,这里补给是大问题。当初武帝时候,讨伐匈奴几万骑兵却用了几十万步兵来运送物资,开销也异常庞大。 他相信至少现在的刘备还无力支撑一场庞大的塞外战争,最多,最多也就派遣点援军驰援东部而已。 就在他沉思时候,距离这支溃军不远的草原上。 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正纵马驰骋,这些人甲胄整齐,战意昂扬,虽然并没有人发出声音,但那宛若奔雷的马蹄声依然响彻天地。 这前锋并没有是刘备手下的第一杀器吕布和赵云,反而是黄忠和魏延。这两个刚刚加入刘备麾下,急需要立功的两位将军。 “汉升,探马来报敌军在我军北面十里处。我都重骑兵向前,你策领轻骑兵从西北面发动进攻,如何?”魏延看向身边的黄忠,大声问道。 在这奔雷声之下,魏延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微弱。 黄忠沉默了一下,道:“我前锋只有三万人,如何能够将军队分开?” “主公的大军在我军背后不十里,我们前锋只需要将敌军滞留在此就是胜利。我用重骑兵发动冲锋,你们从西北正面拦截,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魏延道。 “九千重骑兵应该够了!”黄忠点头,齐国三七分的骑兵营搭配确实是个好事儿。虽然现在很多部队都是临时拼凑的骑兵,完全没有重骑兵配备,但是至少这前锋都是精锐的老骑兵营。 “放心汉升!”魏延笑道:“虽然我并不擅长使用骑兵,但是这基本战术还是明白的。我们大齐最厉害的军队,就是骑兵,有这九千重骑兵我能够将敌军冲的一塌糊涂。” “行!”黄忠点头,向着身后吆喝几声,便见那轻骑兵的令旗跟随在了自己身后。把转马头向着西北方向而去,身后的轻骑兵们也纷纷跟随在他身后,向着前面奔腾。 魏延手中马槊向天一指,向着身后的掌旗官呼喝了几声,雁行紧密阵型的大旗瞬间便高举起来。 等轻骑兵走得差不多了之后,重骑兵也化作九列雁行大阵向着前方奔驰,或许也只有在这草原之中才能展开如此庞大的千人纵向大阵吧? 奔腾的重骑兵一列距离一列一些距离,以保证等会交战之时能够如江中浪潮一般,一列列拍打着面前的敌军。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而魏延所指向的就是敌人的中军方向。 大地一场的剧烈震动,叫这些塞外的骑兵们很快便警觉了起来,他们知道,有一支骑兵正在南面快速接近他们。 重骑兵造成的声势很大,导致这南面就好似山崩一般,但是比起那十余万骑兵来说还是有些不足。 轲比能的骑兵们止住了马蹄,将目光看向南方的地平线上。 “这声势应该也就万余骑兵而已!”长久作战鹘突已经能够大概判断对方的情况了,当即便开口道。 “嗯!”轲比能点头,道:“敌军在这个时候出兵,只怕应该完全不只是这么一点骑兵。我们刚刚失败,不能在这里再与敌军正面作战。” “单于,适才那八九万敌军让我们有所顾虑后撤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这一万不到的骑兵也要叫儿郎们后撤,这如何是好?”周围的将领们纷纷有些不服气了,自诩恶狼的他们哪里会同意此时后退? “不行,刘备用兵绝对不会如此!” “单于,或许这只是落单的敌军呢?”鹘突也疑惑道。 “落单的骑兵?”轲比能突然觉得鹘突这种念头有些好笑:“你见过哪支落单骑兵会有恃无恐的向我们十几万大军发动进攻?没商量,必须后撤。” “单于,那辽东时候刘备二十几骑就敢劫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鹘突埋怨了一句,身后的武将们也纷纷跟着抱怨了起来,他们情愿要与齐军在此决一死战,也不愿意被这万余骑兵追着打。 其实轲比能也极其不情愿与敌军在此接触,但如果后撤的话只怕内讧难免,而对接下来的战斗影响也十分大。 “好!”他终于点头了,道:“迎战吧!” 真希望如鹘突所言,这支骑兵是刘备落单的骑兵,而非是大军前锋。不过无论从何处看,这都不是落单骑兵,更像是前锋敌军。 “杀!”几个将领当即便率领着儿郎们向着前方冲去,他们很自豪,毕竟在马背上也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王者,他们要好好教教这些齐人如何骑马。 而这时候,轲比能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后撤的准备,就算短兵相接一番也好,失败也能够让这些人知道后面必须贯彻自己的主张。 无论胜负,对于自己后面的战争主张那都是极为有利的。 第六百五十六章 正式宣战 双方的军队越来越近,在那滚滚烟尘之下敌军还未发现真在快速接近的正是齐军重骑兵。终于要对冲了,齐军重骑兵们将马槊端直,这种对冲他们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重骑兵,是重骑兵!”鲜卑人前列的士兵们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样子,这哪里是什么骑兵?分明就是一个个奔驰的铁罐子而已。 齐军又哪里听得懂什么鲜卑话?他们躲在那面甲之下的双眼杀意纵横,而前面的轻骑兵们却已经有些畏惧了,出现了不小的动乱。 “嗤”一系列马槊入肉,轻骑兵们直接被这些重骑兵撞翻,只有极少数的重骑兵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马槊或是将人刺穿,或是直接将人撞死。 鲜卑人自傲的刀打在这重骑兵身上,只能在那铁甲之上留下一道浅痕,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而这些重骑兵纵横过后,却留下了数不尽的尸骨,以及碎肉。 这些强绝的冲锋终于结束了,重骑兵们也分作几个方向厮杀出去,只为了将面前的敌人彻底屠杀干净。 就在这些鲜卑人赶到庆幸的时候,一场阴风平地刮起,第二列队重骑兵杀了进来。一切又都好似回到了适才,只有血与肉的对冲,只有那布满大地的尸骨。 一列、两列、三列重骑兵的冲锋还在继续,就好是浪潮一般,一道道的拍打在面前的沙滩上。而鲜卑骑兵并没有如沙滩那般坚固,而齐国重骑兵也没有浪潮那般一触即溃,一切都好似调转了过来,鲜卑骑兵的军阵隐隐接近崩溃。 终于,在第七列驰骋入阵之后,这些鲜卑骑兵们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向后退去了。 “增援!”轲比能绝对不会允许军队在这里失败,至少要见到正主了才能溃退,这样以后这些人才敢将那狼族的尊严放下,跟随自己在这草原之上与敌军好好大战一番。 更何况此时死的这么多人对他来说并非是什么大的损失,这里面外族人占多数,而自己的精锐还在单于庭一点问题都没有。 “报单于,数万敌军在我军正前方发动进攻。” “什么?”几个将军纷纷诧异的看向轲比能,此时他们开始接受了这个单于对于敌军的判断。 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在哪远离战场的地方,一声声咆哮传来,就好似一个吞噬天地的恶魔正在快速接近一般,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声,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哪里。 一阵狂风驰骋过来,穿过千军拼杀的战场,将这中军众人的长发撩起,这布满烟尘的狂风也并未让他们闭上双眼,因为他们看到的场景也不允许他们闭上双眼。 只见远处,庞大的军阵链接天地,人数丝毫不比自己这边要少上多少。而这些骑兵更是甲胄整齐,刀戟森严,杀意凌然。 一看就是一直强大的劲旅,他们虽然缄默着,但是天地都在为他们咆哮。那一阵阵掀起的狂风,无不将那肃杀之气吹散到天地之间,叫这周围的人无不胆寒,叫这温度也坠落到了冰点。 这支骑兵在前面停住了脚步,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冲杀,虽然无话,但却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傲然而立。 一骑越众而出,向着前方驰骋,他从战场的边缘饶过,赶到这鲜卑军阵前:“轲比能何在?我家大王有请!” 一口流利的鲜卑话,很明显就是齐国以前招募的鲜卑骑兵而已。这些严重汉化的鲜卑骑兵加上齐国往常对待夷人的大统一态度,也叫这些人将自己看做了齐国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就算秉承着自己的传统,但也会将生命付出给面前的国家。 数支响箭响透苍穹,正面和前方的喊杀声渐渐沉默下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马蹄声。 “现在你们知道我说的没有错了吧?”轲比能看了一眼周边已经低下头的将领,略有些气愤,但他还是策马而出,向着前方而去。 他并没有带上亲卫,只是带着鹘突一人。 从身份上来说他始终是臣服于面前齐王的人,至少在这身份上还是不能平起平坐。 刘备右手轻轻挥动,策马而出,左右两边分别护卫着典韦赵云,以及三百虎贲。 双方在这战场中央相遇,这里到处罗列着残肢断臂或者已经化作肉泥的尸首。 “你很让孤失望!”开口,刘备第一句便有些责怪意味。现在并非是双龙山上的那一场双龙会,轲比能也比往日少了几分气焰。 “圣主.”轲比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与刘备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至少言语上还是要奉承一下对方。 “怎么?领着十几万骑兵就以为孤治不了你吗?”刘备一副高姿态,看向面前的轲比能,冷声问道。 “不敢,圣主。” “你吞了东部多少土地?”刘备将目光看向轲比能,但是对方却并不打算说话。 “你吞掉西部,孤没有多说一句话。”刘备道:“你在塞外东征西讨,不听调遣孤也没有责怪你。但是东部,对孤毕恭毕敬,明明受到孤的庇佑,你也敢挑战?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孤能够将你捧起来,也能够将你扼杀。如果你还想要继续统治塞外的话,从现在开始每年送三万匹马到辽东,将东部的所有土地奉还。” “哈哈哈哈.”不出刘备意料,轲比能大笑了起来。 “圣主,你这般似乎很不公啊,很难叫我们信服啊!”轲比能看向面前的刘备,双目之中透着不恭:“圣主既然大军开到了这里,又如何会这般简单只是给我一个教训?圣主意欲如何,我们大家都清楚,何必遮遮掩掩?”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悔改了?”刘备戏谑般的看向面前的轲比能,道。 “东部的土地是我的儿郎们一刀一剑打下来的,如果他东部想要拿回去那就用鲜血来拿。圣主如果以为我们鲜卑人可以欺负,大可鞭策你的千军万马来试试。” 轲比能的双目之中透着一股狠烈和无所畏惧,至少现在他毫不畏惧面前的刘备。 “那就没必要说下去了!”刘备把转马头,道:“既然你意在见识孤的军威,那么咱们便在战场上相见吧!” 既然摊牌了,轲比能也只能把转马头,向着后面的军阵驰骋而去。 “准备进攻!” 齐军上空,进攻号令响彻苍穹,而刘备将长剑拔出,驰骋到阵前的时候便把转马头要发布进攻命令,只是眼前一幕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原本还在阵前候着的鲜卑人突然把转马头,向着草原尽头驰骋而去,根本没有在此决战的打算。 刘备微笑着将长剑收入剑鞘,敌军不可能与他在这里展开决战。这是绝对的,当初武帝的军队不也是为了寻找敌军决战?可匈奴人又岂是那般愿意? 看来一切还得照着计划走! 刘备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有些事情始终避让不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会师 轲比能的军队撤退之后刘备也只能将部队迁往了慕容煌的部落方向,追击对他来说意义算不上大,最起码现在去追击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方正在进入他布下的另一个圈套。 “现在轲比能应该会急着赶往单于庭纠结他的精锐部队吧?”帐篷之中,刘备端坐在主位上,看向这帐中的慕容煌和戏志才,问道。 “主公!”戏志才向着刘备抱拳道:“无论轲比能是纠结部队也好,还是亡命逃窜也罢,他都绝对不会与我们在正面战场作出决战姿态。” “这个我明白,当初先祖武帝遣大军进攻匈奴,你见过匈奴什么时候在正面战场展开决战了?”刘备笑道:“可惜,我们有一个武帝没有的奇士府而且我们的骑兵规模也比武帝时候更大不是?” 戏志才没有接话,反倒是慕容煌接话道:“圣主英明,我东部也愿为圣主引路进攻轲比能。这草原不仅是他轲比能熟悉,我们东部的儿郎也非常熟悉。” “嗯!”刘备点头,他的策略和进军路线也非常简单,先在现代的呼伦湖一带集结军队,然后再沿着克鲁伦诃西进进攻狼居胥山,这条进军路线可以保证军队的补给和水源。 “那龙城今还安在?”刘备将目光看向面前的慕容煌,问道:“我闻这轲比能整合了塞外夷人,手下也有大部分匈奴军队,若这龙城还在的话其必定不会放弃吧?” “回禀圣主,龙城尚且安在。而轲比能虽然并没有将单于庭安放在陇城,但龙城依然是塞外较大的聚居地。如果圣主从狼居胥山进攻龙城,或许会叫这轲比能回军决战。” “嗯!”刘备若有所思,在这塞外最烦的就是这游击战。而轲比能只怕也已经有了一个策略,只要将自己几十万大军拖在这里,便是拖只怕也会将齐国拖垮。而自己几十万大军分几路进发,无非便是想要尽快处理塞外,看来一切还得用开始的策略,分而合之,合而分之的进攻策略。 “你且先下去吧,等云长的军队到了,咱们就开拔。在这里耽误一天,就多一天的事儿,麻烦!”刘备摆手道。 “诺!”慕容煌知道刘备有事情要与戏志才商议,当下也晓事儿的向后退去。 待他走后,戏志才方才开口,道:“主公此番纠结三十余万大军来此,只是骑兵便已经倾尽了整国国力。而且大都并非是十分良马,并不太适合在战场上作战。此番声势滔天,只望主公能够在塞外取得成果,不然只能是空耗国力。” “你我都知道耗不起!”刘备表情有些凝重,他看向戏志才,道:“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这塞外安定,进攻曹操也多了好几个方向。若赌输了,我齐国只怕国力耗损,再难发动一场天下一统之战了。” “主公说的不错,国力耗损是其次。虽然我大齐尚武精神,但却也抵不了那连年的征战。百姓们虽然依旧能够吃饱穿暖,但是死的人太多了,仁政也就变成了暴政。”戏志才长叹一声,道:“若塞外我等以盛气凌人姿态而来,却最终败走而回,这军队的士气损耗只怕异常庞大。虽然主公能够武装更多的军队,但是却并没有多大意义了。只会让仁政变为暴政,让百姓厌恶而远离我们。”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一场战争我们必须要赢。要是输了,我们就完蛋了。”刘备苦笑,道:“百姓想要听到的是我们凯歌高奏,而非是我们战败于此。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主公如此强大的军事机制上来说,在化整为零和交叉进攻上来说,我们也非常具有优势。还是以前那般,奇士探路引导大军进攻。按照部落来,一个一个扫荡,将军队化整为零。他一个部落有一万守军,那么我们就派遣三个营。如果他有两万人,我们就派遣六个营。先从这东部到大泽的各部落开始,我们要以决胜之姿迅速扫荡面前的敌人。” “嗯,只要将这些部落一个个扫除,既能够或许大量物资,也能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迫使轲比能的军队出来与我军决战,不然我们就一个一个将他的部落全部扫荡干净!”刘备展眉一笑,道。 “主公说的不错,相对于轲比能来说,主公更具优势的是对军队的绝对掌握,对权力的绝对掌握。整个大齐没有人敢违拗主公的任何意思,哪怕是叫他们去死,也没有人会拒绝。但是,轲比能却恰恰相反。他虽然掌控着塞外的军队,掌控着塞外的绝高权力,但是他手下始终是一个个分散的部落。如果这些部落一个个被主公扫荡,若他还窝着不出来决战的话,只怕他的手下也会分崩离析,那时候他才是一点点胜利的机会都有没了。” “好!”刘备点头,这就是中央集权制度与部落的主要问题。中央集权制度不必担心出现这些问题,而部落联合制度始终是无法达到中央集权这样的完美掌控。 “二叔!”帐外传来了刘辰欢喜的声音。 “辰儿,还认得二叔啊!”关羽的声音也是很高兴。 “能不认识二叔嘛!” “嘿,你这小娃,就认着你二叔了,不认识你三叔了。俺老张这心,拔凉拔凉的!” “三叔,辰儿哪里敢不认得你呢。” “好了,好了,俺不和你计较了,俺大哥呢?” “里面呢!” 说着说着便见这帐帘被掀开,关羽和张飞走了进来:“大哥!军师!”二人拜道。 “如何了?”刘备笑着摆手,让这两个弟兄站起来,笑道。 “那轲比能被俺和二哥杀了一个屁股尿流,真如大哥所言。要不是二哥拦着,俺还打算去将那厮的头砍下来。”张飞大笑道。 “行了!”刘备摆手,笑道:“云长,去准备一下,咱们两支军队在这里会师了,也要尽快去大泽与儁乂会师。这一路上去,约莫有十余个部落还要打。这前锋的位置我便交给你部了。” “大哥放心!”关羽抱拳道:“前锋交给某便是!” 刘备点头,心中也颇有些感慨,若非是面前这两个兄弟的伴随自己却又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或许自己这一生这两个兄弟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吧,没有他们,又哪里来的自己? 第六百五十八章 肆掠 清晨,草上的露珠还未被朝阳驱散,却轻轻的颤动起来。 就好似不甘在这叶上逗留,想要尽快融入大地一般,静静颤动,向着不远处的末端划去。 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这所有的水珠都开始颤动起来,那草丛中的一些细石也跟随着有节奏的跳动起来,浅水洼的水也发出一阵阵涟漪,就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袭来,将这天地改变。原来并非是水珠在颤动,而是大地。 部落的早晨依旧还是以往那般,除去少了一些儿郎,所有人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工作。该放马的准备去放马,该做事儿的也准备去做事儿,新的一天,重复的事情。 “你知道吗?慕容部落的人要向北面发动进攻了。大人又跟随着单于在战斗,我们该怎么办?”部落木栅前,两个青年正在交谈着。 “开玩笑吧,那慕容部落都快被单于大人消灭了,又哪里来的军队?”另一个青年很不相信对方的话,一脸不屑道。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前面几个部落都已经被消灭干净了。”那青年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和恐惧。 “哼,这几天确实有些人打算要离开部落。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像他们一样背叛大人。去了这荒野之中,没有一个部落会接纳你们,最终你们只能在荒野喂狼。” 就在那个青年还要说话的时候,却见远处一骑急匆匆的向着部落奔来,一边跑还一边向着他们招呼。 “准备迎战,迎战!” 二人这时候才表现出一副惶恐模样,撒开腿儿便向着部落里面跑去。 “慕容部落的人过来了,准备迎战!”那人奔入部落之中呐喊,不多时这留守部落的青壮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纵马来到了正前方。 “女人都进帐篷,男人都出来迎战!”那人还在歇斯底里,还在吼叫。也不知道他适才看到了什么情况,能够令一个草原上的男人这般惊恐。 “不够,还不够,娘的!”男人若是在地上的话只怕都已经急得跺脚了,他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儿郎,喝道:“你们几个赶紧去周边的部落,叫他们派人过来!快,快!” “好!”几个儿郎应了一声,当下也不敢拖延急忙便策马而去。 就在那人还打算要安排好防御的时候,那奔雷般的颤动之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终于,他们还是看到了那草原不远方向,足以令所有人都放弃抵抗的恐怖所在。 “轰隆.轰隆”好似苍天在咆哮一般,巨大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传去,那颤动的大地也越来越远,最终众人也明显感受到了这一股恐惧颤动。 那宛若巨浪的骑兵阵容没有片刻停留,向着部落涌来,给人一种可怖的错觉,仿若在他们的马蹄之下,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会最终淹没,成为尘埃。 恐惧席卷了每一个儿郎,席卷了站立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令他们心中再难升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心。 为首的人手中青龙偃月刀向前,身后的重骑兵们纷纷嘶吼,默契的围绕在他身边。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钢铁洪流,这些儿郎们一个个都恐惧的尖叫起来,他们坐下的马匹也在惊恐,就要失去控制到处奔跑了。 “杀!” “轰!”长刀所向,那部落前的木栅门被他砸烂,一马当先杀入了这军队之中左右纵横,叫人胆寒不已。 宽大的刀刃卷起一片片血花,将那碎肉和残肢断臂震开,或是开膛破肚,或是分尸而行,一路上只留下那令人可怖的模样。 而周围,哪些重骑兵也不遑多让,他们的甲胄浴血,手中马槊已经不知道挑死了几个人,不少马槊上面鲜血欲滴。 “降者不杀!”鲜卑话充斥着这一片长空,叫这面前已经丧失抵抗能力的鲜卑人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丢在地上。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了,有些东西是他们不能也不敢抵抗的,比如那令人畏惧的钢铁洪流。 将这些人绑缚之后,齐军掠走了他们的马匹和物资,只留下够他们生存的物品,接下来的就是慕容部落的安抚工作。 等那大军过后,一切都好似又回归了安宁,适才的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一般,对完全没有发生,人们又回到了自己该工作的地方,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面上惊恐的表情,如果不是那地上已经发黑的血,如果不是那空空如也的马厮和那稀少的牲口,以及那部落外面燃烧着的血肉,那部落前被万马踏平的草地,只怕那适才恐怖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痕的梦。 齐军没有停留,就好似永远不会停留的战争机器一般,他们摧毁一个又一个的部落,在这鲜卑人心中留下令人畏惧的印象,然后扬长而去,继续征服着下一个部落,继续完成着另一场厮杀。 就好似一阵飓风,摧毁了一座城市,但是这飓风并不停留,而是继续向着下一个方向肆掠,继续让人们畏惧和胆寒。 刘备很满意现在的情况,至少现在他们已经在接近大鲜卑山方向了,往东便可以翻过山区直接进入自己的云州北境。 至少到现在,他们的军队也还没有完全脱离边境。 “这一路过来虽然并未掠得多少物资,但是却也有不少战马和牲口。且将那战马全部替换,牲口能都等到了大营在说。”刘备看着那军阵之中伴随着前进的骏马,直叫也勾勒出一抹笑容,现在距离张郃的大泽大营已经越来越近了,要不了几日就能够会师了。 “主公,我们都将主力全部调往大泽了,难道就不怕轲比能向幽并二州发动进攻吗?那时候只怕回军不来啊。”赵云看向身边的刘备,问道。 刘备摆手,笑道:“怕什么?等到了这大泽大营,我们也会收到消息。说不定轲比能现在正在他的单于庭里面暴跳如雷,高喊着曹阿瞒负他呢!” “哈哈哈哈.”赵云也立时想起来了这凉州的事情,整个人也挂满了笑容。 轲比能现在哪里又有心情去配合曹操的东进南下之策?就算他现在将自己的主力全部吸引到了草原深处,但是却并不能够解决什么问题,只能让他陷入更为危机的状态。 而曹操,此刻只怕也正忙着在凉州扑灭叛乱,又哪里有剩余兵力能够在并州发动大规模进攻?等他平定凉州,回军之时,自己只怕也将轲比能完全料理干净了。那时候,发动几路讨伐的只怕就再不是曹操了,而是他刘备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轲比能的烦恼 单于庭,位于中部大草原,相接大幕一带。虽然远离了与汉朝的边境,但是却也保证了单于庭的相对安全,至少不会面临汉庭的直接打击。 而现在单于庭人们进进出出,显得好不紧张。而那单于大帐之中,更是谩骂声和讨论声交织。 “刘备已经将东部以北的各族部落全部解决,我们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扫荡。”一个部落大人略有些气愤的向着诸人道:“我们的儿郎都还在单于这里,但是他们却将我们的领土和部落一扫而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现在也不可能回去,部落都已经被占领了,回去不等于是送死吗?”几个大人纷纷叫嚷道:“单于,此番刘备不似玩虚的,我们也且收声吧?莫要等他将我们一扫而空了,再来计较。” “我如何不知道刘备不是玩虚的?他几十万大军出塞,就只是为了给东部恢复疆域?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轲比能眉头轻皱,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与刘备展开正面的决战,这样无异于是在讨死。 而不展开正面决战的话,只怕又难以阻挡刘备大军前进,那时候不一样也是一个死?就算侥幸从刘备的扫荡之下幸存下来,等那刘备走后,这些部落的大人们又有谁会再支持自己?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分崩离析? “他们一直往北面去到底要去干嘛?”轲比能也沉思了起来,这去北面除了能够与张郃的北路军会师还能作甚? 可是如果单纯的是为了会师进攻的话,岂不是颇有一些多此一举?要知道,一开始按照刘备进攻的方式,只需要各路大军三路进攻对于自己来说就是绝大的打击,根本不用率领大军在北方会师,而将补给线远远的丢在后面。 “难道是为了要耀武扬威?”轲比能眉头微皱,或许对方便是为了耀武扬威? “算了,既然他军队都已经北进了再去琢磨他为何北进意义并不大。”轲比能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向着周围人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儿,第一袭扰敌军后勤补给线。第二,在敌军正面和侧翼都要形成一个威胁力量,不能正面决战,但是却必须要将敌军拖住或者形成袭扰。等敌军疲敝之后,再进行进攻。” “单于说的不错,这么说儿郎们是不是要北进进攻刘备了?” “嗯!”轲比能点头,道:“不得不去啊!刘备从大河逆流而上的话,那么他的目标无非是狼居胥山和龙城。” “龙城?”一干匈奴人部落大人们纷纷惊得站起身来。 “这些汉人真是有毛病!”几个匈奴大人忍不住骂了起来:“我当他晃了那么大一圈是为了干什么?原来是为了狼居胥山和龙城以及燕然山!” 此话一处,到是让面前的鲜卑大人们豁然开朗。 匈奴人向着那堂上的单于一拜,道:“单于,此番无论如何我们的儿郎都不会再让汉人踏足狼居胥山范围一步!” “不就是打你们会盟龙城嘛,谁让咱们也不多修几座城池起来?龙城也荒废许久了,要打他便打去不是?”鹘突不失时宜的冷嘲热讽,立时便让这几个匈奴大人一脸怒容。 “不行!”几个匈奴大人斩钉截铁的回答了面前的鹘突:“这些汉人简直就是在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们的儿郎绝对不会坐视汉人再来!” 鹘突是一个粗人,却又哪里知道这三处对于匈奴人的典故?到是轲比能听说了一些,毕竟这狼居胥山、龙城、燕然山再联合起汉人这个词汇来,对于匈奴人来说那是绝对的侮辱。 “你放心,我也会尽量阻止敌军进入狼居胥山范围!”轲比能点头,道:“此番既然我为你们的单于,齐军进军狼居胥山就是在向我挑衅,如果我毫无作为无异于是任由齐军恣意羞辱,这绝不是你们一个部落的事儿。” “谢单于大人!”几个匈奴大人一拜,道。 “行了!”轲比能摆手,看来双方都将这三处看得极为重要了。刘备将他的丰功伟绩都寄托在了这三处,而自己也将所有一切都赌在这三处。 刘备认为自己只需要攻下这三处,或者达到这三处就算他胜利。那么自己也要将此视为是自己的胜负根本,毕竟这三处承载的历史太多,满满一页都是塞外的耻辱。 “那曹操那边如何了?”轲比能看向众人,问道。 原本还活跃的气氛一谈到曹操,瞬间就没有人说话了。 “都哑巴了吗?”轲比能道。 “单于,咱们说谁都不要说那曹操行吗?”鹘突很不悦道:“咱们说好的一起进攻齐国,现在齐国的骑兵在咱们草原上驰骋,那曹操倒好自己领着军队去凉州了。真他娘的不爽,这厮就是想要利用咱们。” “说的不错,这曹操就信不得!”几个大人纷纷叫嚷道。 “行了!”轲比能眉头紧锁,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间他只觉得一阵不适,果真这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曹操来了这一刀。 现在着实不好说了这事儿,看来这塞外自己也只能独自面对齐军。只希望能够战胜齐军,或者说减少一些自己的损失,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听着堂下吵嚷的众人,轲比能只觉得一阵头大,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既然曹操不来,这时候我们也不可能与刘备求和了。只有将齐军彻底打败,打怕了,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过。”轲比能站起身来,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该生气和伤心的时候,他向着面前的众人喝道:“我给你们二十日的时间,迅速将你们的儿郎集中在单于庭,越多越好,我们必须要好好与敌军交交手了。” “现在,切断齐军在东部的补给意义也不大。”轲比能皱眉,道:“就算切断了后勤,齐军也还可以从云州获得补给。但若是我们将他后勤切断,也能够给他军队造成一定的混乱,就算是齐军要重新调集补给,在云州也要花费一段时间,恰好能够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说到这,他将目光看向一个熟人,笑道:“丘力居,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们乌桓人去做。对付一些步兵,我想你乌桓的儿郎应该够了吧?” “单于放心!”丘力居站起身来,向着堂上的轲比能抱拳,道。 “其它诸部也要尽快集结军队,我们要尽快将军队带往北面才是。” “诺!” 第六百六十章 新式武器 大泽,也就是现在的呼伦湖,往西偏南方向是注入呼伦湖的克鲁伦诃,往东北方向是流出的额尔古纳河。再往下就是黑龙江了。 呼伦湖往东方向便是大兴安岭,也就是现在的大鲜卑山,过了山脉便是齐国的云州地界。齐国耗费国库,费时费力在这大鲜卑山一带修筑了鲜卑长城以及要塞,为的就是抵御来自西面大草原的塞外威胁。 此刻的呼伦湖边上,一片连绵不绝的大营驻扎在此。 齐军的三路征讨大军也在此完美会师,休整部队正准备向着克鲁伦河方向进军。 “主公,我觉得还是应该排遣骑兵护卫运送辎重的步兵。”中军帐中,张郃等人抱拳道。 刘备摆手,轻笑道:“既然已经安排人将这些掠来的物资都送回去了那就是好事儿。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尽快向狼居胥山方向进军,而非是在这里多做停留。至于步兵那边嘛,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东西,足够他们抵御数倍于己的敌军。” 刘备的双目之中透着狡诈,让这些将军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张飞是最没有耐心的,当即便问道:“大哥也与俺们说说,好叫俺们也跟着开心不是?不然这心里头也横亘着这些东西,过得也不自在。” “是啊大哥!”关羽也抱拳道:“大哥便与兄弟们都说一番吧,也好叫弟兄们放心不是?” 刘备笑着点头,站起身来,面上颇具自豪道:“我们的曲成匠作坊一直以来都在研制一些东西,而我无论是倾尽国力还是什么都会一直支持他们的研究。至少,长久以来的投入得到了回报,现在他们也给我交出了一张完美的答卷,虽然还只是初版但是却已经足够让步兵维持阵型,叫敌军胆敢心怯了。” “大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急得俺老张心里直痒痒。”张飞急道。 “炮!火炮!”刘备双目之中杀意纵横,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还是在这乱世末期等来这杀手锏。 “啥是火炮啊?”张飞诧异,且不论他,便是身边的诸将也惊诧不已。 “一个能够杀敌无数的东西,你只需要知道他威力无穷便是!以后,少不了给你操作这东西。”刘备笑道,有了这疙瘩,后面的乱世相对来说就简单了很多。 “行了,不讨论这个火炮的问题。说一下下一步的安排吧,我们的大军在狼居胥山前分开,兵分两路一路直取二山一城,其余一路直取中部各部落与步兵补给会合。” “这为何要分开啊?”众人诧异,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更多的集结主力部队与敌军决战吗? 刘备看向戏志才,自然而然的将这解释的位置让给了对方。 “诸位将军!”戏志才起身抱拳笑道:“我军进攻二山一城,敌军也自然会发动阻击战争。那么这时候敌军的后方绝对是异常空虚的,所以需要诸位将军能够将敌军后方扫荡,逼迫敌军军心不稳,如此,更能够保证接下来的战役能够顺利进行。” “既然我们能够算到敌军会在这一带集结,那么敌军如何算不到我们会在此处分军呢?”张郃看向戏志才,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就算敌军知道我们在此分军又如何?”戏志才笑道:“我们比敌军多的,是奇士府的眼睛。有了这些眼睛,我们能够做成很多事情。而你们也要知道,敌军并不想要与我军决战,所以我军无论如何作为都是想要找到与敌军决战的机会。无论是现在进攻二山一城,还是接下来的分军进军,都是为了要创造决战的机会。” “如果敌军避而不战,就算我们能够通过眼睛找到他们,但无异于又是一场追逃战,毫无意义。所以我们第一要挑起敌军进攻的勇气,第二却也要让逼迫敌军出来与我们决战。” “明白了!”几个将军向着戏志才抱拳道:“所以说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在逼迫敌军寻求决战的机会?” “对!”戏志才点头,道:“主公分军之后无异于是给敌军一个决战的良好时机,所以分军不仅能够给敌军提供一个机会,更能够逼迫敌军决战。” “不愧是军师,我等明白了!”张郃等人抱拳道。 “行了,现在诸位将军明白主公的意思了吗?”戏志才道:“我们必须要在本年内将鲜卑战事解决,如此才能够保证赶在曹操之前发动对并州的进攻。” “诺!”众人抱拳道。 不久后,塞外东部。 一支步兵正押运着一群群马车在这草原之中行进,而这些马车基本上都是四轮大车,上面无不装满了辎重和补给。 而依然有一部分车辆,不仅用的马匹较多,车身上也镀上了一层铁,比之寻常的四轮车还要大上一些。 除了部分弩车处于警戒状态之外,大部分车辆的顶部都用红布遮挡着,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齐军的步兵们背负着神臂弓,腰悬利刃围在这些车辆之间,外围则是一些背负着拒马桩的长枪兵,护卫着这些辎重车辆向着远方前进。 远处,一直庞大的骑兵正好似恶狼一般蛰伏,他们的双目好似盯着猎物一般看着前面的敌人。 “这齐军步兵的行进方向有些不大对劲。”丘力居皱着眉头,道:“按道理说他们应该去北面,而不是西偏北的方向。” “父亲大人不必操心,或许这齐军乃是在这草原之中迷路了也说不定。”身旁蹋顿正笑着看向前方。 “部队,就算是迷路了这西北两面还是分得清楚的。”丘力居眉头紧锁,但是他却并不能想到这里面有些什么猫腻。 “父亲,这步兵应该是因为行进速度的原因想要尽快赶在骑兵之前达到大河,也好能够补给骑兵。如果按照骑兵的路走,那么他们就太慢了,达不到补给的需求。”蹋顿也认真分析了起来。 “应该是这样吧!”丘力居索性也不去想了,反正这些人迟早都会成为自己刀下亡魂,向着身边的人道:“让儿郎们准备一下,等这敌军乏了便发动进攻!” “诺!”众人抱拳,一个个也是战意昂扬,却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步入一场杀局之中。 这些乌桓人也将很荣幸的成为齐国新武器的试刀石,将会见识一下什么是超时代的恐怖武器。 第六百六十一章 时代碰撞 日头正盛,士兵们也行走不了多长时间也都纷纷乏了,便就近围成五六个大方阵休息。 看到前方的齐军都纷纷休息了起来,一直尾随的丘力居终于找到了机会,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很有把握能够尽快将面前的敌军摧毁,只要将这些物资烧光,那大泽边上的敌军只怕将会撤往云州。那时候,他就是轲比能的大功臣了。 “冲!”丘力居大手一挥,身后早就蓄势待发的骑兵们直接掀起一个庞大的浪潮向齐军卷去。 一场大战即将在这草原之上掀起,而对丘力居来说,这无异于是他立功之作,如果能够里此功劳,对于北面负责阻击的部队也是极大的好处。 看着地平线远方的敌军,丘力居知道自己即将获得无上的殊荣。 “刘备,虽然当初在辽东吃你败仗,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又在塞外相遇吧?这里,我将会好好教你做人,让你知道什么是自大的后果?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步兵放在后面,却不留骑兵护卫。而骑兵全部用在前面,却又不攻。”在他眼中,刘备在他心中从军神已经转便成了废物。 “临菑那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你不知所以了,今次便好好教育你一番吧!” 丘力居却又哪里知道刘备的打算?作为一个主兵势,一举而胜的刘备一直以来都是大决战的坚决拥戴者。无论是征讨何处,他最擅长的就是大决战,但是这里他却完全转变了自己的攻伐策略,由此可以证明经过中原战乱的洗礼,现在的刘备更像是一个统策三军运筹帷幄的主将。 “敌袭!”负责放哨的齐兵大声呐喊,只见几支响箭立时便响彻了苍穹之中。 这齐军休息之处四处开阔,看来也不是随意选择的位置。 只见响箭的声音还在天地之中回响,哪些长枪兵立时便将自己背上背负着的两头尖拒马桩解下,在这辎重之前排成一个方阵斜插了三列拒马桩。 拒马桩之后盾牌兵也尽快从车上取来盾牌站立两排,在他们之后方才是负责神臂弓的士兵,长枪兵在最后形成一个随时上前的替补位置。 六个方阵左右各三个,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可怖的交叉火力,在左右前后又形成一个重叠火力,果然是一个防守的好办法。 “主公有令,但遇敌袭,火炮击之!”这些步兵之中,一个看似主帅模样的人登上马车,向着左右喝令,他的目光从远方的敌军阵容之中收回,向着左右道:“战车准备!” 一声令下,只见那辎重车外围的战车之中,一架架巨弩纷纷调转方向,瞄准前方的乌桓骑兵,等待对方进入射程。 “火炮准备!”他大手一挥,只见那一匹匹红绸缎先后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这些大炮还只是出于初始阶段,并没有后世的巨炮那般,但是也显得有几分庞大和精细。 大炮的两边是两个轮子,虽然放在马车上但是所处的位置也是一个可旋转的平台,轮子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凹槽。凹槽可以保证大炮巨大的后坐力能够通过轮子卸去,而不会对战车形成过大的影响。 那可旋转的活动平台因为马车自身的问题也只能保证大炮在马车后方的一个射击角度,因为炮身过长,马车较窄不可能形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击。 “装填!”士兵们有模有样的喊叫着,将一样样必须品放入其中,然后方才将那角落堆积的圆铁弹放入其中。 那引线旁边,士兵正举着火把严阵以待,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叫敌军领教一下这破天荒的武器。 “准备!” 火炮营的指挥官是一个工匠打扮的人,显然是匠作坊派来的人,在他身边还站立着几个将军打扮模样的人,看来也是想要临时学习一番。 “点火!” “咝”引线燃起的声音不绝于耳,工匠面上一脸自豪,他相信今日会让这些士兵们知道什么是科技,什么才是叫人畏惧的东西。 曲成匠作坊这么多年来不断的努力和尝试,那英烈已经遍布山丘,等的不就是今日?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祷告:‘兄弟们,我多么希望你们也能看到这一刻,这大家都期待、幻想了无数年的一刻。’ “轰” 声若惊雷,硝烟四起,却在这阵中连绵不断,无论是齐军还是工匠都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恐怖的东西。 远处,冲锋的丘力居听到了那适才的声音,整个人觉得很不安,总感觉好似会发生什么一般,心中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哗咻.”天空好似被一种声音撕裂,骑兵们都将目光看向那天空,难道会有诸神降临? 迎着那明朗的苍穹,耀眼的光芒之下,一颗颗黑点越来越近,虽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能够确定并非是什么善类。 “轰” 几乎同时,那铁弹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或是直接连人带马砸翻,然后去势不减狠狠砸在地上却又带着泥土弹起将后面的人再次砸到。 被砸中的人和马皆是登时毙命,死像惨绝,令人望而生畏。 那远方的阵中那令人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将这些乌桓的儿郎们从震惊之中重新拉了回来。 是进是退?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缠绕着这个问题,但是那领头的丘力居却并未想过这些,至少,从这个距离和频率来说敌人不可能迅速将他们解决。 “巨弩准备!”将军大手扬起,嘴角冷笑,至少火炮的威力让他吃了一惊。 “放!” 一声大喝之下,只见这阵中数不清的巨矢飞出,向着远处的敌阵而去,给那继续奔跑的骑兵在此卷起一阵噩梦。 在那飞速的对冲速度之中,巨矢穿胸而过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叫人难以想象。但凡是那反应稍微慢些的人,也都纷纷毙命在了这巨矢之下。 丘力居此刻整个人都不大好,娘的,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说好的一个冲锋,本来瞬息可以赶到的杀戮,现在却好似变成了受难之路,没前进一步都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损失。 “准备奔射!”丘力居有些欣喜了,至少已经快到了他们的射程范围了,那时候一定要好好教教敌军着人。 “神臂弓准备!” “放!”将军大手一挥,还未等到面前的乌桓人有何反应,在射程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神臂弓立时万矢齐发。 黑压压的一片黑云向着这阵中飞来,丘力居可以说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这齐军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非得叫敌军单挑! 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先是那也不知道是啥的东西,紧接着就是巨弩,现在他娘的又是弩矢,这仗还打不打了? “还射!”虽然留下了很多尸体,但是丘力居依然要求自己的人进行还射,这奔驰的军阵之中依然还是升起了数不清的箭矢,向着远方落去。 “盾阵!”那将军好似早就等着对方这一举动了,当即便领着人躲在了盾阵之下。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敌军过来。 这大盾之下,无数士兵正紧紧握着一个个圆的陶瓷罐向着这里赶来,悄悄的集结在这盾牌前。 这圆的陶瓷外面有一颗引线链接,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看起来颇大。 此刻的乌桓人无疑是最憋屈的,好不容易还射一波,却不见敌军有几个人挂掉,却都被那盾牌给挡住了。 “止步,止步” 前阵传来数不清的喝止声,原来前方正密密麻麻的排列这三排拒马桩,左右两边的士兵来不及停下的纷纷把转马头,而前方驰骋的士兵们也有不少直接扑上了拒马桩,而停住的却又被后面来不及止步的人一撞,乱的一通。 “点火!” 盾阵之中传来一阵数不清的大喝声,现在的双方也只有三排拒马桩的距离。只见那遮盖的盾牌掀开,一连串的东西染着火花向着乌桓军阵中飞去。 一切配合得相当适当,就在敌军混乱的片刻之间。 “轰” 数不清的爆炸声在敌军阵中响起,那硝烟遮蔽了乌桓所有人的眼睛,只能听得那受惊的马匹尖叫的声音,也只能听到那数不清的惨叫。 不少人在硝烟之中难辨方向,却被受惊的马匹带上了拒马桩,瞬间惨死。也有不少人被那霹雳弹里面射出的铁钉直接射死,鲜血直流。 而齐军却躲在厚重的盾牌之后,完全没有半点伤害。 就在一切都快尘埃落定的时候,这盾阵之中,一声催命大喝响起。 “神臂弓,放!” “嗖”极速飞驰的羽箭带动着气流刺破硝烟,在那慢慢升空的硝烟之中卷起一阵涟漪,剩下的也就只是鲜血和尸体。 爆炸声,弓弩声,惨叫声,嘶鸣声,不断的响起。 鲜血顺着倾斜的小坡流下,穿过迷雾,也穿过了那无法逾越的拒马桩,汇聚在了盾牌前面,或是凝固,或是沿着小缝继续流去。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声音渐渐没有了。 那弥漫在战场上的硝烟也渐渐被微风吹散,直到这一层迷纱被掀开,所有人方才看到了面前惊讶的场景。 那尸体盘根交错,死状惨烈,这些适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已经化作乌有,只留下了那残肢断臂,留下了那肉酱血泥。 如果能够从那血污之中分辨,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张能够看见的面上那惊恐的表情。 他们本非杀手,却死于罹难。 血腥味肆掠,齐军们兴奋着,将那雄鹰放上长空,昭示着胜利。 此战,将会载入史书警示后人,但却又有几人还记那些逝去生命的名字?他们不过是这大江之中的水滴,去了,却无人记得。 盛世浮华,人们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开始渴望战争。 动乱年代,人们重温着和平的美好,努力结束战争。 战争,距离我们并不遥远。遥远的,却是那万世的和平。 第六百六十二章 决战前夕上 雄鹰展翅,翱翔万里如云。 那大河边上,一座庞大的军营正连绵数里,那穿云透雾的雄鹰展翅滑翔,向着下方俯冲而去,它的腿上正绑缚着一份帛书。 停在了这营帐前的鹰巢之中,负责收发文件的士兵急忙赶过来将这帛书取下,同时也喂食了这雄鹰几块肉。 捧着帛书,士兵不敢逗留,急忙迈开步伐向着前方赶去。 中军帐中,刘备正端坐在堂上看着面前的地图,现在距离分军地点已经不远了,也该是时间做出安排了。 “现在轲比能的军队也跟了上来,正在我们行进路线的正前方游弋。”戏志才在面前的地图上比划着。 “按照奇士的话来说,敌军主力在偏向狼居胥山方向,而更有数支军队在大幕方向集结。进一步的话,敌军不一定会与我们展开决战。或许会诱使我们冒进,然后再分割我军与补给,那时候我军就会显得有些吃力了。” “嗯!”刘备点头,道:“军师说的不错,但是也不要忘记我军几十万骑兵讨伐鲜卑,对于这刚刚兴起草原的鲜卑来说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况。当初武帝时期骑兵也不超过十万,现在这等庞大规模对于敌军来说确实有些犯难。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下来敌部落都比较偏向于边境,我们在狼居胥山一带也遇不上几个部落和补给。” “就算有奇士作为眼睛,寻找敌军主力进行决战也难。”刘备知道,轻骑兵追轻骑兵最终无非是自己的重骑兵落在后面被分割包围。 而自己的轻骑兵只怕也会因为冒进而被敌军分割,毕竟自己与这塞外人作战骑兵是主力,但是自己的骑兵战斗力有可能在敌军之上,但是地形不熟悉也会大大的拉低战斗力。 “现在只能等后面的消息,如果那边消息过来了我们倒也可以抛出一团迷雾,诱使敌军来攻,再展开决战。” “只怕很难!”戏志才道:“就算敌军来了,想要决战也只怕很难。轲比能之所以打算在狼居胥山抵抗我们,是因为匈奴人的耻辱。他从匈奴人手中继承了塞外,也就继承了那当初的两山之耻,他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在两山再度给他抹上耻辱。不过在这胜利和耻辱之间他也会毅然选择胜利。” “与我正面决战也不定会失败,毕竟我们越靠近狼居胥山,敌人也就越有士气,胜负这一切说不定!当初袁绍兵临平原,不也是以为必胜?我们做事儿正是要吸取这些教训才行。” “谨遵主公教诲。”戏志才抱拳道。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士卒在帐外喊道:“报主公,步兵传来紧急军情。” “呈进来!”刘备道。 说完,便见一个虎贲手持一份帛书疾步走入帐中,呈给刘备。 拆开这密封的帛书,看完面前的内容,刘备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场火器时代与冷兵器时代的交锋已经完全落幕,火炮凭借着这一场战争完全奠定了它在日后战场上的优势,这叫人好不欢喜。 “这是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战役!”刘备大喜,这场决胜也即将影响整个鲜卑战局。虽然在全面战争上并没有起到多大帮助,但这毫无疑问将会是鲜卑大溃败的绝对引子。 “传令诸将帐中议事!”刘备大喜。 “诺!” “主公何事这般惊喜?难道我步兵大获全胜?”戏志才也期待的看向刘备,如果真是他那样的话,这场棋就活了。 “对!”刘备点头,面上充斥着自信:“我步兵大获全胜,我也看到了这鲜卑大胜的机会,不然还有什么事儿能够让我欣喜若狂!” 戏志才也忍不住惊喜起来,如果真是那般的话,这场战争几乎可以判定齐国大军获胜了。 “活棋!” 没过多久,只见这重要级的将领纷纷都入了帐中。 左右为首的便是张郃关羽二人,以此排列的是张飞、陈到、赵云、吕布、刘辰、诸葛瑾等人。 “主公!”众人拜道。 “此番召集诸将前来,主要是因为大战在即,我与军师已经思索出一条破敌之计。”刘备笑道:“我步军在大幕前大获全胜,几乎全歼来犯敌军。” “这轲比能过真如军师与大哥所言那般,调遣军队袭击我步军!”关羽抱拳道:“殊不知这已是为他们布下的套子,就等他们自己钻进去了。” 刘备点头,道:“如此,情报传给轲比能至少还要十日时间。我们有苍鹰传书,比之他的骑兵传令要快上无数倍。这样,你们且都下去准备一番,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主公放心!”众人拜道。 戏志才点头,道:“此番,主公会在后方压阵,中军便交给少主。吕将军和魏将军负责在后方护卫主公,张都督与二将军分别负责左右两翼,撤退前锋交给赵将军和陈将军。其余诸将请在中军守卫,听候调遣。” “诺!”众将纷纷起身,抱拳道。 刘备点头,补充道:“此番我军大局后撤,要显得仓皇一些。而将敌军主力引出来之后,便要立时反攻。届时若敌军战败想要化整为零逃窜的时候,我军也需要分兵猛进,各将所督各部也需要务必配合中军追击。直到狼居胥山会合,再直奔龙城!” 要乱,就彻底乱起来才有意思。刘备也很明白,这场战争绝对不是通过一场决战就能够解决一切的。对于鲜卑诸部想要整顿,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策略,不仅可以将鲜卑整顿,还能够将匈奴等异族整顿完毕,在北疆形成一股可控的力量,既能够为我所有,又不会反抗自己。 而这一场决定,也为了后来齐汉政权控制北疆掀起的权谋争斗揭开了帷幕。 想要完成自己的策略和整顿,那么这鲜卑的领袖以及诸部的力量就需要进行整顿了,从属关系也需要重新定位。最起码,必须要在塞外的野战上打败面前的敌人,叫他们不敢反抗自己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而自己的策略,也并非是一步登天,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决掉整个塞外。这个中必然会有牺牲,而这个牺牲的人选他已经选好了,那个叫慕容煌的人将会成为他这场权谋的牺牲品。 “诺!”众人起身抱拳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 决战前夕下 清晨,原本喧闹的大营已经完全没有了声音,遍地都是那慌乱的足迹,都是那散落的垃圾的物品。 没过多久,两个塞外骑兵纵马驰骋而出,望着那草原深处的方向驰骋。 深处,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正在集结,开来齐军大营的异像他们已经发觉了一些,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集结。 “单于大人,齐军大营空无一人,看样子走的很急!” 这已经是第三批探子来报了,但是现在的他依然还有些举棋不定。 “单于,咱们追吧!”周遭的几个大人也纷纷抱拳道:“若再不追击,只怕就追不上了!现在正是覆灭齐军的好机会啊。” 正如这几个大人所言,现在确实是覆灭齐军的好机会。但是战场上本就是高风险高回报,如果这是对方的计谋,说不定自己就会被团灭。 但是这覆灭齐军的机会摆在眼前,想要完全镇定那是几乎不可能的存在。如果现在自己率军进攻,或许这齐国的三十万精锐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对于自己来说不仅少了一个切身的威胁,更多了一个可以掠夺的漫长国境,自己也将重铸当初塞外的辉煌。 如果自己不追,或许就只能看着齐军安然无恙的撤回关内,等来年再发兵征讨自己。也或许就能够避免进入齐军的圈套之中,不至于出现大败。 现在的他举棋不定,完全下不了这个决定。 “如果是乌桓人得手了,为何我们都还没有收到消息,他们就已经做出了反应?”轲比能皱眉,有点自言自语一般,道。而这也是他极为忌惮的原因,他不相信齐国的战马能够快过塞外的马,也不会相信齐人能够对塞外了若指掌,竟然会比他先得情报。 “单于,别忘记了齐人可是精通飞鸽传书的。当初那姓赵的来的时候,几番飞鸽传书那一次情报不再我们前面获得?”鹘突道:“若真是那般的话,乌桓人或许还真得手了。” “嗯!”轲比能眉头紧锁:“或许对方就是想要趁着我们没有情报的时候犹豫不决,也好尽快从这里面退去。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怕敌军已经不知道逃往何处了。” “不行!”轲比能略微思索了一下,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稳当一点:“追,我们肯定是要追的,就看怎么追!” 说到这,他总算是拿下了决定,向着左右道:“你们都记住,我们不仅仅只有覆灭齐军这一条路可以走。我们还可以活捉或者杀掉刘备这一条路,只要齐王死了,齐军自然就会退了。” “明白,单于。”众人抱拳道。 轲比能点头,却并未着急着下达追击的命令:“如果发现事态不一样,那么便立即撤军。各部落分散逃脱,集中在一起的话只会给敌军更多的机会。” 说到这他看向身边的鹘突,悄悄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 鹘突先是一阵诧异,紧接着便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直到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轲比能方才将腰间马刀拔出,喝道:“追击!” “杀!”儿郎们一个个跟着怪喝了起来,这庞大的军阵也纷纷向前开动了起来,望着遥远的方向驰骋而去。 轲比能其实是迷茫的,作为主将来说他并不知道这是圈套还是事实,之所以没有耐心的跟随上来完全是不想错过一个机会。 正如适才所言,机关算尽,谁又能够保证看破几分,谁又能够保证算无遗策?战场如人生,很多时候本就是赌局,不去豪赌一把,如何知道输和赢? 底牌没有彻底摊开的时候,谁又知道谁能够大过谁?而谁又没有一张底牌呢? 远处,齐军的大军团正沿着大河顺流之下,向着大泽方向驰骋。 后阵,刘备亲自督阵而这里在决战掀起时候也将会变作前锋厮杀。 虎贲一如既往的跟随在他身后,典韦这个老友也寸步不离,看来无论自己去往何方只要还未倒下他都不会离开了。 身旁便是两个领军将军,吕布和魏延。 “这都走了这么远了,敌军还真是铁了心不来了。”吕布颇有些自嘲般笑道。 “急什么?我看主公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现在那轲比能心里面说不定直痒痒。”魏延笑道:“等他合计好来的时候,咱们也就真捡到一个大便宜了。” “你们两个说的都不错。”刘备笑道:“轲比能如果真铁了心不来,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而若他是经受不了诱惑来了,到时候就看两位将军的了。” “主公放心,便是往前冲杀而已。我等必定叫鲜卑人好好见识见识,我齐国之武。”二人齐声向着刘备抱拳道。 “没事儿,大家也都注意一下吧,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刘备笑道:“我最怕的就是轲比能来了,但是却并没有被我们彻底冲垮。” “值甚么?”身旁典韦笑道:“主公只要一声令下,咱们虎贲驰骋而去定能带着弟兄们将敌军彻底冲垮在此,到那时候却叫二将军和张都督好好打他们一打。” “哈哈哈哈.”刘备众人大笑起来。 如果是张飞在此的话起码也要与典韦怼上两句,只可惜对方现在却并不在此。 “不过说真的,这最后还得靠你们救场。”刘备笑道:“我军骑兵不比塞外人差,如果双方摆开架势在这里干一仗的话,正面战场我们绝对有把握能够大胜。” “对!”吕布道:“从骑兵战法上来看,我们也绝对有机会能够聚歼敌军。如果敌军在正面战场与我们冲突的话,我们可以摆开阵势用重骑兵作为主要突破力量,轻骑兵辅助必定能够叫敌军彻底崩盘。” “你说的没错!”刘备点头,重骑兵正面对抗轻骑兵占据绝对的先天优势,而自己帐下三十个营,虽然只有部分营按照三七比分配的,但想要组织一支上五万人的重骑兵也不在话下。 试想一下,五万人规模的重骑兵从正面冲刺,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不亚于一辆辆人形坦克冲击,甚至有可能一举冲垮十万人不在话下。 而这,也是他决胜的资本和资历。 “主公,胡人来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决战 烽烟确实燃烧了起来,一直担心不会来进攻的人也策马而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顺着他自己的意思演下去,现在他只需要调转马头,向敌军发动进攻便是。 “全军,调头!”刘备大手一挥,身后的骑兵们迅速在这草原之上来了一个急转弯,庞大的军阵掀起一阵阵烟尘,伴随着一支支响箭响彻苍穹。 “来了!”远处,张郃从那响箭方向收回目光,拔出腰间的长剑,热血沸腾:“全军听令,调头!” 几乎在同一时刻,齐军的左右中前纷纷调头,迅速完成了从撤退转为进攻的姿态,马不停蹄向着后方不远处的庞大军阵驰骋而去。 决战的帷幕已经拉开,想要谢幕只能是一个站着一个躺下。 轲比能并没有知道自己是中计了,毕竟现在的他还只能看到齐军后阵,根本就看不到左右两翼的敌军。看到后阵的敌军把转马头,他的第一想法不过是以为面前的敌军想要阻挡自己进军而已。 “杀!”轲比能马刀向前,大喝起来。 塞外的儿郎们一个个纷纷吆喝起来,那塞外才有的独特吆喝,手中的马刀挥舞着向着前方的沙场而去。 “刘备!”轲比能双目冷光暴涨,杀意森然,看向那敌军主帅大纛,哪里便是他的宿命之敌。 大纛之下,刘备全副武装,面甲覆下,唯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无非是那头盔上的白缨已经那随风列列作响的黑色金龙袍。 相对于鲜卑军的怪喝,齐军出奇的寂静。 除去那马匹飞奔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就好似寂静的杀手从那幽冥之中归来,踏着诡异沉寂的步伐,夹裹着肃杀让死亡从天而降。 这些都是齐军最精锐的重骑兵,经历了无数战争的洗礼已经无比精通马术和杀人技巧,他们知道要在面前的战场上活下去靠的可不仅仅是那声嘶力竭的大喝。 血与火的洗礼让他们失去那战前嘶吼的激昂,得到的却是那面甲之下麻木不仁的面容和饱含杀意的目光,虽然外冷如雪,但是内心战士的血液依然在沸腾燃烧。 没有命令,他们却整齐的将手中马槊向前,任由那锋利的槊尖刺破空气。 对面的鲜卑骑兵们也纷纷将马刀向前,剧烈的战吼让他们热血沸腾,这一刻他们仿若寻找到了恶狼的传承,不再畏惧死亡。 大地颤抖,仿若极不情愿面对即将到来的鲜血滋润,但却有无力抗拒,只能选择接受。 “轰” 双方终于撞在了一起,重骑兵的冲锋让面前的塞外儿郎们好似撞上了一堵铁墙,血肉四溅,令人但凡。 已经好久没有在这战场之中滋润了,刘备任由那鲜血在自己的面甲之上流淌,任由那陌刀之上碎肉四溅。 他双目集中在面前,控制着飞驰的马匹来解决面前的敌军,如临大敌一般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军阵之中,有且只有一人如入无人之境,手中方天画戟恣意挥舞,每每过处无不卷起血浪,将那残肢断臂冲走。 只片刻间,他便化身战神,在这万军阵中无人能敌,便是哪些自诩为恶狼的人,也只能退避,不敢去面对这一樽神的化身。 两军完全交织在一起,战斗在每一个角落上演着,鲜血也汇聚在一起,宛若小溪流入了那大河之中,任其冲散。 原本碧绿的河水也化作了猩红,宛若一曲悲歌,在这山间不断回响,祭奠着每一个洒血在此的英魂,无论是侵略还是防守。 中军阵中,原本属于刘备的位置此刻却端坐着刘辰。 看着那远方的大战他也有些激动不已,真想尽快融入其中,也能够向自己的父亲证明自己能够厮杀一场。 他体内,枭雄的血脉在沸腾,已经有些按耐不住。 “冲锋,冲锋!”刘辰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用自己指挥军队了,决战已经展开,现在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已经没用了,如果不能在战场上一刀一剑的斩杀敌军,一切都将化作空谈。 戏志才向着刘辰抱拳道:“少主,可将中军驻守此处,安排各位将军统兵冲杀便是!” “此战若想大获全胜必须发动冲锋,敌军一旦后撤那就完了!”刘辰不再打话,将腰间长剑拔出,向着左右喝道:“冲锋!一举冲垮敌军,如此我军方才能够大获全胜!” 如他所言,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调动和战术安排的必要了,那不远处两支庞大的军阵已经完全交织在一起,该是时候发动全面攻势了。 十余万马匹开动,就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连绵无边,浮沉的尽是人海,叫人不可思议。 这种盛况,古今中外也只能在华夏战场看见,这波澜壮阔的一页,这令人畏惧的庞大战争。 “杀”喊杀声震天,而天上依然奔雷滚滚,就好似不甘人声触动自己,想要与那地上的军队一争高下一般。 “进攻!”关羽手中偃月刀向前,武圣之姿尽显,数十支响箭响彻苍穹。 几乎是在同时,他与张郃向敌军大阵侧翼发动了进攻。 前左右三面遭受敌大军进攻,这叫阵中的鲜卑人士气大跌,特别是从原本的人数优势变为劣势的时候。 当那有如无尽之潮一般涌来的敌军,那一份压迫感却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宽大的战场连绵无数里,目光所及之处尽在混战厮杀。 那大河已经彻底猩红,渐渐的不止是血肉,更有数不尽的尸首顺着大河流下去。 阵中,轲比能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 而这个时候,就连原本负责前锋的赵云也策军入阵,齐军的所有力量都压在了这里,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场战争无论如何自己也胜不了了,在这里空耗实力却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的胜利机会,还好,自己已经做好了另一手准备。 “撤!”对于撤退他从来不含糊,当即便把转马头领着周边的人向着了阵外杀去。 阵中,刘备已经杀红了眼,但是不远处那中军大纛之下的身影却不得不让他牵挂几分。 “典韦,带着虎贲兄弟们护卫辰儿!” “诺!”典韦应了一声,当即便转身杀向了中军方向。 而这时候,敌军已经在慢慢撤退,只有深陷阵中的敌人还在负隅顽抗。 “按照原计划,给我追!”刘备向着左右嘶吼:“不能放过任何敌人,追!给我追!” 以势压人,穷追不舍!刘备相信,只有凭借着这一份势将敌军彻底打怕,打散了这塞外方才能够安定,一切才能都如自己设想那般进行划分。 很快,决战便演变成了一场混乱的追击战。大决战,也演变成了大追击。 双方不依不饶,在这草原之上展开了一场追击。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场追击战之后,将会彻底定鼎整个塞外的局势。 第六百六十五章 敌袭 大战罢,草原上只剩下那无边无际的尸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沉寂,在也找不回往昔那一刹那的鲜活生动。 少量的齐军士兵在这战场上穿梭,他们将这些尸骨整理分开,又或是借用那长河将某些搜刮来的肉洗干净,然后送往伙房。 有不少人也正握着手中的短刃将一具具健硕的尸体剖解,将那精细的肉割下来整理到木盆之中。他们的表情很冷漠,也很冷淡,仿佛已经不止一次来处理这种事儿了。 “大哥,为啥咱们要割这东西?怪恶心的!”身旁他的兄弟看来是第一次操持这行当,整个人觉得很不适,特别是那冲鼻的血腥味。 “少说话,多做事儿。”显然壮汉不太愿意提及这些事儿,只是埋头苦干。那匕首在他手中便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很快便将两坨屁股上的肉给割了下来,留下那血骨,将那肉丢在木盆中,然后匕首往下开始将那大腿割开。 “不是.这.这.咱们弄.这个给谁吃啊?”男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口,看来已经想要吐了。 “自个吃不行吗?”大汉瞪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计。 “可可.” “可什么可?有肉吃总好过饿死吧?不然你以为往常吃的肉从哪儿来的?”大汉没好气的:“你要觉得这人肉不好吃,等大军补给不足的时候你不吃便是。我便与你明说,补给不足的时候上到主公将军,下到士卒伙夫都吃这个。” “咱们辛辛苦苦在这收点口粮,就是为了让伙夫做成肉干防止到时候补给不足。”说到这,他摆摆手,道:“诶诶诶,算了,你去那河边将这盆肉洗一下,送到那伙房去。” 人肉,战争自古以来的传承。一场大战之后,粮食不够的情况下人是绝对不会放弃面前的伙食。 视角远离战场,在这草原之上无数道洪流相隔甚远,但是却又大致望着两个方向而去,狼居胥山和大幕。 而狼居胥山方向,无论是齐军还是鲜卑军都分成无数小股力量混战和追击,大河北岸有人,大河南岸也有战争。 轲比能此刻虽然也领着一彪兵马纵马驰骋,但是却并没有显得十分惊慌,毕竟他还有最后的杀招没有祭出来。 这场决战让他损失惨重,但是却并没有将他彻底摧垮,只要他还没有倒下,鲜卑就还没有完。 “单于,有一部分部落的人逃往大幕,并没有按照单于的要求在龙城会合!”几个部落大人向着轲比能抱拳道。 轲比能点头,他知道对方如何想的,无非便是认为自己在决战之中惨败已经回天乏术了,自然不会再跟随着自己卖命。 “记下这些部落,等我们在龙城大败齐军之后,我会一一造访这些部落。”轲比能面上显得很轻松,并没有凝重表情。 “单于放心,我们已经记下了这些人。”几个大人抱拳道。 “嗯!”轲比能点头,道:“丁零人许诺我们的战士已经到达龙城,不少我们鲜卑人曾经的盟友也调派军队过来了。龙城之战,我们绝对会给齐国一个惊喜。” 这就是他轲比能的杀招,也是他和曹操密谋的一部分。现今汉室蒙难,但曹操掌控朝政偏安关中。西域各国或不服汉家调遣,或有依然来往之国。 其中不乏当初鲜卑人的盟友,在双方的动员下确实集结了不少力量进入龙城,这也是为什么轲比能敢在狼居胥山前与刘备决战的原因。 只是丁零一族调派的援军就不下七万人,整个各族精英的一战,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在龙城再战齐国,而非是被对方一战既溃。 他是一个领袖,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但是在做之前也会为自己铺就后路,以待他日卷土重来。 作为君王枭雄,他也知道与君王枭雄结盟本身就是非常不牢靠的事情,西域与丁零也是他为了防止曹操有变而准备的一手。 现在刘备军队分散,但是却并非是征讨的绝佳时机,南逃的部落也正好分散了齐军的军事力量,这无异于是一件好事儿。 现在就只能等候鹘突的消息,只要鹘突得手,这事儿就好办了。 距离这支军队的远处,草原上,另一支军队正死死的咬着一彪骑兵不放。 而刘备真是这追击军队的指挥官,只是他的左右却并非护卫着虎贲,也并非有任何一个名将在,只有一个新起之秀,但却已经威名远播的李道宗。 这个原本有希望进入虎贲,甚至继承典韦掌控虎贲的李道宗,这一个放荡不羁的年轻将军显然在刘备来了之后很放不开。 几次脏话都到了嘴边,一看自家主子在也只能咽下去了。 “主公,这前阵危险,你还是回中军去吧。”李道宗说的话呢是实话,只是方式只怕有些不对劲。 好在刘备也并非是一个爱计较的主,摆摆手,很随和笑道:“怕什么?这前阵危险我就不来了?弟兄们不也是在这前面吗?” “不是,您不一样。”李道宗挠着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作为一个放荡习惯了的人来说,突然的礼节确实让他很放不开。 “哪里不一样了?”刘备笑道:“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有何不同?” “您不得也带着虎贲嘛,这典将军要是不在,主公出了什么问题我哪里担得起来啊?”李道宗到是有些放松了,笑道。 “怎么了?你这堂堂鹰武营就保护不了我了?”刘备看向对方,玩味的笑道。 “能是能,但是主公你的目标太明显啊!”李道宗也开起玩笑来,他早知道自家主公是一个随和的主,但是心中却依然非常尊敬和崇拜。 “能就行了,不过你这小子倒也挺机灵啊。典韦来了,是不是我出问题了就可以赖在虎贲身上?典韦不来,你还怕你扛不了啊?” “咱这是小本买卖,赔不起啊。”李道宗看到刘备玩笑般的笑容,就知道对方是想要找自己乐子了,当下也放开了很多,笑道。 “行了吧,你这小子。”刘备笑着摆摆手,道:“不管怎么样,今儿老子还真不走了!” 有时候开着玩笑,没有身份,没有架子,更能够让他找到以前的感觉。就好似自己在这一刻不是枭雄,不是主公,他们也不是臣下,大家都是朋友,相处很和谐。 这一刻,就好似回到了以前,回到了那个世界一样,哪怕只有片刻时间,也足够让他感觉到舒适了。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的玩笑之中,这左右两翼突然暴喝一声:“敌袭!” 这一下子让刘备整个人一阵心颤,而身旁的李道宗也瞬间明白了。 在对敌人穷追不舍的情况下,敌人还能设下埋伏,无非便是要狩猎一个人的头! “护送主公后退!”这是李道宗的第一道命令,也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刘备也不在作出什么反对,当下便把转马头在李道宗亲卫精兵的护送之下向着后阵快速移动。 “放敌袭响箭!”李道宗粗略观察了一下,这周围敌军不下三万,而自己却只有五千兵马,只能拖不能战! 看向往后阵赶去的刘备,只要他能够安然逃脱,这事儿就好办了。 “迎战!” 第六百六十六章 孤独骑士 天阴,只能凭借着感觉来判断方向,至少向着大军后方奔驰是没有问题的。 刘备在百余亲卫的护送之下向着大后方紧急撤退,现在的他位置是在大河北岸,必须要找到当初渡河的浅滩,才能进入南岸。 一路上的狂奔,刘备并没有显得紧张,相反却冷静的出奇。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又如何不是一个解脱?陷入淤泥太深了,往往会放弃挣扎。 也正因为这一份冷静,他开始明白了轲比能的最终目标何在。 其一,是自己的项上人头。其二,是击败自己的军队。这两个方法都能够让轲比能的军队在这草原之上大获全胜,至少能够让他取得这草原战争的胜利。 “喻”喝止声,伴随着马匹的嘶鸣。 这百余匹马在这草原上急停了下来,他们的前方,一彪骑兵早就严阵以待候着他的到来。 人算不得多,约莫两三千人模样。 前路被封! “走!”刘备当下便果断采取措施,向着北面赶去。他不会自信的认为凭借着这百余人可以突破两三千人的阵型,毕竟他们并非是虎贲。 哪些人也并没有急着追击,只是目送着刘备的亲卫向着北方离去之后,方才开始展开追击。 远远的咬着,并不急。就好似恶狼戏耍自己的猎物一般,紧紧咬着,却并不急着下口。 也不知道奔驰了多久,刘备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坐骑已经在口吐白沫了,而后面追击的两三千人也不见了踪影。 “嗖!” 一声羽箭响动,身旁一人应声落马。 回头望去,只见那不远处一彪数百人正向着这追来。 “刘备休走!” 一声声大喝,用着那撇脚的汉语呼喝着,但是却并没有人理会。 “嗖” 一声声羽箭响动,或是有人应声落马,或是羽箭落空。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马匹嘶鸣声,回过头去时候,却见那部分亲卫的马匹因为脱力已经倒在了地上。 “主公快走!” 亲卫们将腰间的长剑拔出,转身看着那身后的数百人,凛然不惧。 “停!”刘备勒马停住,调转了马头,将腰间的湛卢剑拔出来。 他知道现在跑也不是办法了,再跑下去马匹迟早脱力,自己也迟早会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后面的这一小撮敌军。 只有将对方解决之后,换上对方还有些精力的马方才有机会。如若不然,只怕他将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在塞外战死的王了。 “杀!” 长剑纵横,刘备知道现在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再有什么犹豫,当下也策马纵横而去。 哪些鲜卑人见刘备拔马来战,也纷纷欢喜得很,望着刘备便杀了过来。 “主公,快走啊!” 亲卫们的歇斯底里也拉不回刘备想要在此决一死战的心。 双方终于杀成了一团,刘备赶到庆幸至少自己长久以来都没有荒废自己的剑法。 虽然并非双股剑,但是湛卢在他手中依然来去如风,迅速便将面前挡住的敌人斩杀,向着那首领而去。 “刘备,可还识得我鹘突吗?今日,我便要割下你的头颅,先给我家单于做酒杯!”鹘突双目赤红,斩杀两人之后手中的马刀向着刘备劈头砍来。 “噹!”鹘突算不得是一个一流武将,但是其力量和战力都算上层。 刘备将对方的马刀挡开,挥出手中的长剑直取鹘突的咽喉,但是却依然被对方挡了下来,二人便在此间战成一团。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二人之间也渐渐分出了高下。 身披重甲的刘备纵然防御上起到了绝大的作用,但是却也消耗更甚,虽然此刻占据了上风,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迅速斩杀对方。 鹘突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整个也显得豁出去了,他纵身一跃,直接扑向刘备,手中马刀向着刘备下腹盔甲缝隙刺去。 “嗤!”湛卢剑穿胸而过,但是却并没有止住这人的去势,刘备只觉得下腹一凉,一阵麻木和淡淡的疼痛袭上心来,然后整个人便被鹘突那庞大的身躯带翻下马。 “嘭!”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地上,一阵头晕目眩,他放开湛卢剑,想要推翻身上的鹘突,却使不出力气来。 混乱之中,马蹄结结实实的踏在了他的头盔之上,整个人也彻底晕厥了过去。 意识弥留的最后一瞬间,他只是听的周围亲卫的呼喊,却在也看不见一物,彻底暗淡下去。 黑暗之中,弥留之中,那扰人心肠记忆却并未涌上心来。 在这黑暗之中,面前的一切画面都好似起着涟漪的湖面一般,想要认真看清楚,但是却总是被那一阵阵的涟漪混淆。唯有那墙上的一颗白玉,却让他那么熟悉。 依稀之中,好似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赵振!赵.振!” 那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但是他却分不清楚对方到底出自何处,出自何人之口。 这这一段画面就好似渡过了沧海桑田一般永久,随着那涟漪越来越大,他整个人也越来越头痛。 “呼哧!” 这尸堆之中,一具尸首突然翻动几下,露出了下面罗刹般的面容。 印着月光,就好似尸堆之中修成的恶魔,即将现世。 “啊”这尸堆渐渐蠕动,蠕动,最终一个‘罗刹恶鬼’从这里面走了出来。 他在地上寻觅了片刻,忽视了腰间正在散发着淡淡光辉的白玉,弯下腰将一柄黑剑寻了起来,插回剑鞘。 无神的双目在这罗刹之下环顾,最终却锁定了一匹战马。 翻身而上时候,他费尽了力气,顺着那白玉的光辉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腰间的血已经凝固。 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伤得太重,他伏在马背上,催动着马匹,任由对方将他驮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或许,无论去往何方,也好过在这里留着。 夜晚的微风习习,不仅将那远处的树林吹响,更是将那此起彼伏的狼嚎带向远方。 月光之下,孤独的骑士伏在马上,渐行渐远。 第六百六十七章 牧雪 迷迷糊糊之间,刘备就好似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一般,任由坐下的马匹带着他向着一个未知方向而去。 时间很漫长,迷糊的刘备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马背上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马匹向前面走了多远,偶尔感觉到这白天和黑夜交际。 就好似洪水之中的一根草,只能随波追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寒气渐渐逼人而来。 一开始,这意识迷糊的刘备甚至怀疑是自己发高烧了,或者是产生幻觉了。 但是那彻骨的寒冷已经让他躲在盔甲内的身体忍不住有些颤抖,要不是因为这铁甲之下还附着衣物,只怕已经冻死在此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原本应该是炽阳天气的白日却开始飞雪不止,地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只在这千山之中露出那漫长的马蹄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能够在梦境和现实之中穿插,也或许只有意识模糊的状况下吧?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感觉不到现实的真实,也感受不到梦境的虚假。能感受的,只有那沉浮的记忆如潮,只有那不愿醒来或是期待睡去的心情。 过往一幕幕从心中饶过,还依稀记得那日午后,炽阳之下你的身影,香汗淋漓,声如翠玲,但却又让人难以忘怀。 “千山银衣,有神牧雪。婉如清扬,适我愿兮。” 迷糊之中,刘备的嘴角扬起了笑容,轻轻将这段话从口中吐出来,虽然蹩脚,但却透着浓浓的回忆。 “牧雪,牧雪,苏牧雪。”回忆之中,那是一个多美的名字?那又却是一个回不去的记忆,只能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慢慢回忆,慢慢祭奠。 突然,意识缥缈之间,一段婉转的琴声传入自己耳中。 虽然自己对这一块并无涉足,但是身居高位多年又如何没有听过这些曲子? 广陵散,想不到在这塞外居然也能够听到广陵散,还弹得那么婉转,弹得那么传神,令人忘餐,至少自己的宫廷乐师也达不到这水准。 他摇摇头,想要将自己从幻觉之中拉出来,直到那面甲取下,冷风铺面方才发觉这不是幻觉。 寻着那婉转的琴声他催马而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精神?或许,在这塞外能够弹奏琴的人,应该与汉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翻越了两座山丘,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琴声来处。 原来那山脚下,却能看见几个帐篷在哪雪地之中,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那已经严重脱水的唇亲启,想要说话,却又止住,催促着马匹向着山下而去。 虽然他此刻已经寻到了活路,但是却并没有完全摆脱那严重失血的后遗症,也没有完全摆脱这寒冷带来的效果。 在这马背上摇摇晃晃,他只希望能够迅速赶到前面,求得一个活命。 依稀只见,他已经看到了那帐篷前面嬉戏玩耍的孩童,而对方也发现了他,停止了手上的耍闹。 想要招呼,刘备此刻那紧绷的一根弦总算放下,而整个却在也抵抗不了那心中的黑暗与疲倦,向着马下栽倒下去。 “姐姐.姐姐”昏迷之前,能够听见的却是两段汉话,这也让他彻底放松。 黑暗之中,不知道又挣扎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脸上划拉着东西,痒痒的,却又能听到孩子的几分嬉闹声。 睁开眼睛,如他所想映入眼中的正是这两个还在的嬉闹,这两个瓷娃娃般的人物也正用小手指在他的面上划拉着。 “怎么了?”刘备发现自己的盔甲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一边晾着,而自己也正身处帐篷之中,旁边燃烧着篝火,而自己的身上竟然也覆盖着狼皮做成的裘。 琴声依旧,却在非广陵散,而是一曲高山流水。 一见他醒过来,两个孩子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小男孩兴奋的向着外面跑去,口中一直叫着姐姐。 而那个小女孩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作出惊讶状:“哇你终于醒了。” “嗯?”刘备微笑着,面前的小女孩儿倒也果真让人看起来萌萌哒。 小女孩儿当即便开始笑着闹起来,也撒开脚丫子向着外面跑去。 琴声戛然而止,却让刘备整个人沉静了下来,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自己当时应该是往北方逃命的,却在这里遇上了汉人,这无论如何都让人不敢相信。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除去没多少力气,也并没有什么感觉。而自己腰间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干净,正裹着一圈白布,也没了痛感,看来自己这一觉睡的够长。 “嚓”帐外脚步声响起,有些焦急,能够让人清楚的听见踏在雪上的急促。 “呼!”帐帘掀开。 如他所想,来人正是一个纤细女子。 只是那一分容颜却让刘备彻底痴了,若说十分美也难以形容,面上虽然并无什么表情,但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那双冷眸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将军醒来了?”女子的音色也不见的有多少色彩,透着一阵淡淡的哀意,但却又更冷艳几分。 配上那一袭白袍,能够给人一种倾国倾城的冷艳美。 如果说当初见到貂蝉是一种令人闻之倾心的美,美中带着几分炽热和妖艳。而面前的女子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美,冷而不失绝艳。 而这绝艳的面容之下,却夹裹着几分熟悉。 “多谢搭救!”刘备虽然看呆了,但还是向着对方抱拳行礼。 女子并无多少表情,只是随意寻了一个地方坐下:“将军既然好了,便回去吧。此向西南行,不出十日便能寻到将军部下。” 看来对方是一刻也不想自己多待,只想尽快将自己撵走才是。 毕竟也对,自己作为一个粗人,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不忌惮几分?若是自己贪恋她的美色. “姑娘请恕在下无礼,此地远离中原千万里,为何姑娘却是一身汉人打扮,说着汉话,弹着汉琴?” “将军此话何意?”女子淡淡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又如何来不得此间?” “只是这塞外凶险,姑娘一个弱质女流在此只怕.” “将军见笑了,你所言的弱不过是你见你所闻而已。将军不曾见我舞剑,又怎知我不会舞剑?将军不曾见我力能扛鼎,又怎知我不能扛鼎?将军不曾见我怒戮千军,又怎知我不会杀人?” 女子的声音和面容一如既往的冷,而此话一出却好似带着杀意一般,竟叫这帐中气温也低了下来。 便是有着篝火和狼皮御寒,也挡不住那蚀骨的寒气,一个弱质女流却让刘备感觉到一阵心颤。 “请恕在下无礼。”刘备略有些恭敬的向着对方行礼,道:“未请教姑娘芳名。” “鄙姓苏,名牧雪,祖籍杜陵人。”女子说到这里,这冷若冰霜的面上却浮现了一阵过往的悲意,似有几分哀怨。 “莫非是苏侯后人?”刘备又几分惊讶,毕竟那苏武牧羊的典故那可是从小听着老师说大的。自然也清楚苏武乃是杜陵人,而这女子姓苏却又是杜陵人,如何没有几分联系?当即刘备便更为恭敬了起来,生怕有点怠慢。 虽然苏牧雪对他依然冷若冰霜,但是他此刻心中却觉得更有几分亲近,毕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也有几分心结在。 “苏武牧羊,而我牧雪。牧羊思归,牧雪待人。” 第六百六十八章 鄙姓赵 苏牧雪的面上起了几分幽怨,就好似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想不到这等美人也是心有所属,刘备也只能在心中哀叹。 “好个牧雪待人归。”刘备也浮现几分追忆,道:“曾几何时,我也曾遇上过一个红颜知己。只是命运弄人,这苍天却将我们分割两端。便是现在,也只能在记忆之中追忆,看似近在身前,触之,却远在天边。短短一步,却又咫尺天遥遥不可及。” “齐王也有伤心之事?我还以为枭雄只会顾着自己的天下呢?”苏牧雪难得的有几分嘲笑。 但是刘备却瞬间从追忆之中收回心神,有些警惕的看向面前的苏牧雪。 而苏牧雪却依然嘲笑着:“齐国伐塞外,此事儿天下皆知。能身披金龙袍的人,除去齐王更有何人?” 刘备这才心下大定,看来对方不仅是一个绝艳的女子,更是一个聪明人啊:“姑娘见笑了,逐鹿天下,我们也是人。有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所爱所求。” “不过话又说回来,姑娘若是等人何必在此等人?现在中原已经大定,何必在这混乱的塞外?”刘备也很觉得好奇,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中绝对有古怪。 这么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如何会在这塞外等人?如何会在这里候着某人,他并非是一个天真的人,也知道这个中的故事只怕不止一点点。 “我等的人,只有在这里才能等到。寻雪而居,故而牧雪。”苏牧雪说完时候面上果然带着几分哀怨。 “齐王也无需为我担忧,我虽倾城,但能戮人。我虽女流,却能安身。”苏牧雪说完,便起身了,看来她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这段对话了。 “齐王身体已经无恙,牧雪便不多留了,还请齐王速速离去,此地不宜久留。”逐客令,想不到这冷艳的女子竟然毫不在乎刘备的身份,下了逐客令。 这也是刘备第一次遭遇到逐客令,而苏牧雪并没有停留,而是转身离去了。 他微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想不通也索性懒得去想了。从这床上起得身来,他将这甲胄换上,想不到这甲胄竟然也是焕然一新,看来也是清洗干净了的。 走出帐中,两个小孩子也快步跑了过来,男孩儿手中捧着一个包袱。 “我家姐姐叫你将此物带上,路上多吃些,可以御寒和填饱肚子。”小女孩天真的向着刘备笑道。 “谢谢了!”刘备轻笑着,将这包裹接过来,便准备向着马厮而去。 “我家姐姐说了,你只需向那个方向而去,十里后便可出雪域。”小女孩说完便将小手指向一个方向,道。 “谢了。”刘备微笑,便要向马厮走去。 而这时候,男孩儿却疾步跑在他前面,从这马厮的四匹马中牵出一匹通体乌黑的马,向着刘备道:“我姐姐说了,与齐王缘分一场,无甚相送,便赠齐王这匹追风。” 果真是好马! 刘备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严格来说这匹黑马比之自己的坐骑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 他翻身上马,向着那帐篷方向抱拳,也不再停留,当即驰马而去。 果真好马,追风赶日,驰骋起来便好似一道流光,迅速向着草原方向而去。 帐中,苏牧雪紧紧坐在这琴前,这里布置竟然也十分优雅,根本不似寻常女子闺房一般。 她身后一柄白雪般的汉剑安静的躺在剑架之上,虽然并无剑穗但却透着一股股庄严和肃杀。她的前面,一杆雕龙走凤的大弓也供在架上,看那样子却又哪里是寻常人能够开得? 房中透着一阵阵淡淡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玉指在这琴上拨弄,却又将那婉转的曲调传出,一切好似又回归自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日夜? 男孩儿和女孩儿在这帐前依旧嬉戏玩耍,而这时候不知哪里却出现一个浑身黑袍的男子,他穿着几件单衣傲立在这雪中。 俊俏的面上却透着几分沧桑,迷茫,疑惑和追忆。 “你怎么又来了?姐姐不是叫你走了吗?”小女孩先发现了这个出奇的男子,当即便向着对方问道。 这一声呼唤,将他从迷茫之中拉回来,他转过身看向小女孩儿,展眉一笑,道:“哦?我未曾来过此间,却又如何离去过?” “姐姐,姐姐,他又回来了!”小女孩儿向着帐内喊道。 而小男孩儿却气鼓鼓的看向他,喝道:“姐姐送你追风而去,你回来还想要什么?”说着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道:“莫不是贪图我家姐姐美貌?” 追风?小男孩儿难道说此人是刘备去而复返?可无论如何看,这人与那刘备也无半点相似,对方却又如何将他认成了刘备? 男子展眉一笑,双手负于身后,却也不再说话。 未几,便见苏牧雪从这帐中走出,她看向男子先是一怔,原本冰霜的面上颇有几分惊讶,但迅即却又恢复了正常。因为她知道,面前的人绝非先前的人。 “不知阁下名讳?” 男子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淡淡道:“还未请教。” “在下苏牧雪!” 此名一出,男子竟然虎躯一震,又多看了苏牧雪几眼,方才失望般将目光收回,道:“名字不过是一个记号,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是谁,活得久了这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里,苏牧雪给了两个小孩一个眼色,对方也向着帐中小跑而去。 “不知姑娘是想要知道我过去的名字?还是现在的名字?还是未来的名字?”说到这,他面上浮现几分玩味的笑容,却又有几分沉重和自嘲,就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活得很累很累。 “人活一世,草生一秋。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朝活暮死而已,又何分的那么清楚?”苏牧雪的面容上已经有了几分戒备,看向对方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 “姑娘到是看得挺开的!”说到这,他面上浮现出一抹追忆,道:“不过姑娘的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故人,虽已见不得,寻不得,看似近在身前,触之,却远在天边。短短一步,却又咫尺天遥遥不可及。” ‘这话前几日他也与我说过!’苏牧雪已经猜想到了几分,但是却依然选择了缄默不语。 “有些事情在脑中挥不去,也离不开。我虽然有很多个名字,但是有一个名字却让我记忆尤深。”他向着苏牧雪抱拳,道:“鄙姓赵,单字一个振!” “告辞!”他转过身,不再停留,向着远方漫步而去。 刺骨的寒风将他的衣角撩起,只是那看似孱弱的身躯却并未因为寒风而颤抖。 苏牧雪将目光收回来,嘴角却起了几分笑容,美人一笑,能融坚冰。 “姐姐.”身后传来两个小孩儿的声音。 苏牧雪转过身,将那白雪长剑接过来,却不再说话,只是向着帐中而去。 “告辞!” 第六百六十九章 九龙阁破 却说另一边,在那太华山以南的群山之中。 一座诺大的庄园正着落在此,依山而建,好不气派。 庄园之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更有数不尽的黑衣队伍来来回回巡逻,虽然这里已经不及昔日那般人来人往,但是这镇守的力量还是没有消减分毫。 “看来这里就是九龙阁总阁了。”赵仁蹲在树梢上,透过高墙看向院中。 “指挥使大人,怎么办?”旁边的几个统制官问道。 赵仁从那宅院之中收回目光,笑道:“急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晚上再说。趁现在还早,清扫一下周边,我要确定九龙阁周围没有人埋伏。” 庄园之中,一处三层阁楼傲立四方,处于最高点。 阁楼顶层,这里陈列异常单调,仅有一副画像挂在前方。 此刻,黑老负手而立,站在这画像前面沉思。 “你说你,费尽心思想要布局,却在关键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的一切总归还是要我来接手,不然九龙阁又还有什么意义存在下去?” “九龙分天柱,紫玉锁凰图。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分析到了现在也不见得有什么结果。古来徐福东渡为图下卷,汉武开疆也为图下卷。虽然你并没有告诉我,但是我也知道这下卷代表着什么。所谓的凰图之秘,无非便是长生不死。” “当初禹分九州,分置九鼎,商起而九鼎失,周逐而聚九鼎。我们都知道,这禹九鼎与周九鼎并非是同一物。聚禹之九鼎,必得凰图!秦王一统天下无非便是要取大禹九鼎,楚汉相争也想寻这九鼎之迷。只可惜,这九鼎的地图只有羊皮卷中有,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力寻那下卷。” 说到这里,黑老笑了起来,有一丝侥幸,也有一丝嘲笑。 待着笑声落定之后,他方才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执念,长生?不死?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我没有你的执念,也没有想过要长生或是不死。我所求的不过是天下,我所欲的不过是一世繁华。” “我要我的家族成为这个天下的王者,仅此而已。所谓的长生,所谓的不死,谁爱去夺便去,我没兴趣。” 对于黑老来说,他所求的并没有那么多,只是这个天下而已。 “樊家背叛了我们,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你的九龙阁对我来说用处已经不大了,现在天下已经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在走了。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必定会分为曹、刘、孙三家。不过这一切,终归会成为我司马家的天下。” “我根本不会再对九龙阁的暗杀和推动抱有任何幻想,一连串的失败我不会再执着于此。”说到这,他面上略有些不甘,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无论怎么样,输赢已经不重要。就算我司马家的天下没有,我还是会选择保存家族,我要做一个完全之策。” “不过跟了你这么久,从来不相信命运,也从来不相信天意。今日,便看看天意如何吧。”黑老不屑的冷笑一声,坐在了这画像对面。 “父亲!”一个男子快步走上阶梯,向着黑老抱拳道:“夜已临近,父亲还是尽快从密道撤走吧。” “不走了!”黑老摆摆手,笑道:“这大业我都交给你二哥了,也该是时候去见见那齐王了。我想,他肯定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见了那刘备,父亲还有活路吗?”男子向着黑老坚持道。 “你懂什么?”黑老冷笑,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家族能够败而不灭。你真以为到时候三分天下,我家取了这曹家根基就能够覆灭齐国吗?虽然有可能,但是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我必须要让家族的风险在最低点,而此次去见齐王也正好能够达到这个要求。” “一切都还在我的算计之中!”黑老将双目闭起,道:“你们也应该知道,为家族牺牲,而不只是索取和带领。我们家的大业,注定不是依靠一代人完成的,也该是时候推陈出新了。你,走吧。” “父亲!” “走!家族之前岂能容个人感情?”黑老摆摆手,略有些看得开了。 “唉!”那男子长叹一声,便转身向着楼梯下方离去。 黑老睁开眼睛,整个人显得无比放松。至少到现在,他依然没有输。从樊家背叛自己开始,他就开始着手安排退路,虽然此刻服软,面上看起来是输了。但是,他还是嬴了。 不知何时,喊杀声在这庄园之中肆掠起来。 刀剑撞击声,羽箭飞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打断他的思绪,也没有打断他的想法和念头。 渐渐,这些声音都渐渐沉寂下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咚” 木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 “终于来了!”黑老长叹一声,却显得十分轻松。 “斗了这么久,终于得见真面目了。”赵仁身上虽然有很多血,但这并不影响他。 他走到黑老旁边,木管从那画像上一扫而过,笑道:“走呢?还是留下?” “走吧!”黑老笑道:“只怕你家主公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我要是留在这了,你家主公问谁去啊?” “这就是你们阁主吗?”赵仁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那个问题,而是走到画像前面,问道。 “对!”黑老点头,道:“已经失踪十余年了,早在黄祸之前。” 赵仁点头,向左右道:“将这画像也一起带上,切莫要遗落了什么东西。” “诺!”众人抱拳道。 “你们九龙阁的名单可还有?” “名册不再此处,不过总阁已经破灭,其它的一个分部也不过十数人而已,哪里又有什么价值。” “你说得到是这般简单,只是我家主公见不着名单怕是不怎么爱见你。”赵仁看向对方,早就巴不得一剑将他结果。 “名单在我心中,让我去见你家主子,这事儿你还有的交代。” “放心,我会带你回临菑。只是我家主公什么时候见你,那就要看他自己了。”说罢,赵仁摆摆手,示意左右将之擒下。 “嗯!”黑老站起身来,笑道:“都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绑缚什么吧?我说了会与你去,便不会中途离去。” “行!”赵仁也知道对方什么身份,自然不会耍哪些花样,不过就算他想要跑,也要能跑掉才是。 “走吧!”说罢,赵仁便向着楼下而去。 九龙阁总阁,到底还是在黑老的放水之下攻下,而这一切的事件也在渐渐走向真想。只是不知道,这一群晓局者聚在一起的时候,又能够将那羊皮卷上的话说出几许来? 第六百七十章 相遇 狼居胥山,一座大营连绵数十里,向西背山面河布下。 昔日刘备的主位上端坐着的乃是刘辰,而他的左右分别是张飞和典韦,帐中一干老将们分立两厢丝毫不敢有所僭越。 看来刘备一直以来给刘辰在这齐国营造的威严还是起到了效果,至少现在在他出事儿之后,这一杆老将并无人自持功劳而不听调遣。 “现在二叔和四叔带兵南伐,而我们正面敌军正在龙城集结。数目不小,我的意思还是以寻找父王为上,暂停龙城决战。”刘辰略有些王者风范,向着堂下诸将道。 “少主放心,虎贲、龙骧、鹰扬等营已经向北寻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主公的消息。”戏志才向着刘辰抱拳道:“现如今只能迅速完成龙城决战,方为上策。不然一旦等到曹操解决西凉,我并州威矣。” “嗯!”刘辰点头,戏志才所言虽然很不如他意,但是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但是有时候身份的问题,往往不一定能够兼顾大局。刘辰要考虑的还不止这么一点,他必须要考虑到父亲失踪后齐国政局对自己的影响。 如果现在自己空着手回去,而父亲又下落不明的话,政治上对自己很是不利。所以他必须要得到一样东西的支持,那就是军队。 这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的就是自己父亲能够安然归来。 “军师说的不错,虽然二叔和四叔带走了十余万骑兵,我们现在这里还有十三万不到的骑兵,而且这中间还有五万西凉骑兵。重骑兵能用的不多,只能等步兵跟上来才行。才足以在正面战场将龙城撕开,不然我们也难以在龙城取胜。” 刘辰此言不虚,现在这种情况的话敌军虽然士气大跌,但是从奇士汇报的情况来看,敌军在这龙城集结了太多的军队。 而且士气高昂,看来他们并不想再次在龙城失败。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步兵火器的帮忙,很难打胜仗。 “行了,这步兵也还有十几日就到了,我们且都候着便是。”刘辰道。 “诺!”众人抱拳道。 戏志才也点头,看来这龙城决战是在所难免了。双方的阴谋诡计都已经差不多了,他能够帮助主公定下这平定塞外的计谋,但是战术上他却帮不上太多忙。 就在齐军敲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狼居胥山东面,克鲁伦河源头以北。 刘备现在只能依靠狼居胥山会合的策略向着这里前进,以期能够遇上那山下集结的大军。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刘辰是否如想象之中的将军队牢牢掌控?如果他连这些都做不到,如何能够掌控将来的江山? 不过他也是胆子挺大的,敢将这几十万大军放手交给自己的儿子,看来他对刘辰也是非常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 不过! 刘备转过头看向自己来的方向,此次遇到的这个苏牧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奇怪? 坐下追风马静静的前进着,而他的思绪却全然不再此间。 那苏牧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敢在这塞外单独居住,从她的这帐篷来看,既不牧马,也不牧羊,可她吃什么?那么大的一个女人,竟然还带着两个小孩? “难道就此这疙瘩?”刘备不敢相信的将面前的包裹打开,习惯性的从里面取出一个果干吃着,心头却升起一个念头。 这苏牧雪难道真如她所言,牧雪?扯淡! 天渐渐暗了下来,只是刘备却兵没有寻到歇脚的地方。 好在这一路过来倒也并没有听到狼嚎,他也正打算寻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也好明日赶路。 “好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果干产生了幻觉,刘备突然闻到一阵肉香。 “这荒郊野岭的,谁在烤肉?” 左顾右盼之下,果不其然的看到不远的山脚却有火光。 他警惕的握着腰间的湛卢剑,看了看怀中的果干,然后放入怀中,向着那火光慢慢靠近。 看那样子并非是大队人马,毕竟火光只有一处,而也并未听到人声。 靠的近前,果然,这里只有一个黑袍男子正在火堆前拨弄烤着肉,看那样子应该是烤狼肉。 如果换做是往常时候,这汉人打扮的男子不出意外应该便是自己的手下,但是遇上了那苏牧雪之后,刘备也晓得警觉了些。 勒住马他有些不大想要上前,毕竟在这男子左右并未看到有什么马匹。 “兄台既然来了,便请坐下胡乱吃点果腹便是。” 他还未说话,那黑袍男子却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这塞外竟然能够接连遇上汉人,难道汉人逃难都已经逃到这里来了吗?”刘备并未下马,警惕的看向对方。 “兄台这般说话便不对了,天下之大哪里又去不得?难道我们汉人就只能在那横亘万里的墙内春耕秋收,不能出来一览天下浩大?兄台说我,自己却不也驰马来此吗?你我能在这塞外万里相遇,又岂不是缘分?且来坐下,他乡遇同族,须把酒言欢才是。” 男子略有些潇洒,将这狼肉轻嗅了几下,继续放在火上烤着。 “说得对,这世界大了去了,我们又何故只将自己的脚步局限在城墙之内?”他翻身下马,也来到了这火堆旁边坐下。 男子轻笑,将身边的一个酒壶打开,喝了一口丢给刘备,笑道:“酒是好酒,家乡的酒,只是不知你能习惯否。” 刘备笑着将这酒壶接过,也畅饮了一口,果然如男子所言,这是一种久违的味道。 那火辣辣的感觉就好似一团火从咽喉滑下,然后在胃中慢慢散开,将这身上的寒气彻底驱赶。虽然有些难以下口,但却是一种久违的味道。 还记得,这种酒喝的时候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还未请教兄台。”刘备并未在这酒上起疑,对于酒文化也不是很了解的他,只当这是私酿的烈酒而已。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问名字?”男子展眉一笑,将那狼肉从火下收回,然后仅凭手便将一块狼腿撕开,递给刘备道:“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刘备将狼腿接过来,果真香气四溢,轻轻咬一口,这熟悉的味道就好似做梦一般,这可是很久很久没有尝到的味道,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名字.”从这熟悉的味道之中回过神来,刘备却又陷入了沉思。 对啊,自己过来这么多年,不就是一直在用别人的名字吗?而自己那个名字,却已经不知道抛弃了多少年了?只有在梦中或许才能有人哪样叫自己吧? 第六百七十一章 畅谈 故人的名字,又还能叫出几人? 刘备的情绪有些低落了,自从自己换了一副皮囊,换了一个时代之后,每天接触的名字又有哪个不是这书上原本就是安静躺着的名字? 从刚刚到来的时候兴奋,再到后面的成长,再到后面的累。对,真的很累。 皇图霸业,四个字说出来多威风?多牛逼?但真正走上这条路的时候,真的好累,好累。 年少时候,谁不曾想过剑舞沙场名扬天下?但是真正到了战场,却又有几人不怂?见血了,见了死尸了,却又有几人还能够镇定下去? 杀的人多了,流的血多了,谁又还愿意继续杀人继续流血? 谁都会疲倦,谁都会累。 仅仅一个名字,却让刘备感觉到好累,好累。 如果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情愿,千百个情愿能够不来到这个世界。就算在原本的世界里面卑微而痛苦的活着,也不情愿在这里威风牛逼。 而这一切都只能在梦中了,他只能在梦中慢慢记忆当初的世界,当初的朋友,当初的所爱。 随着时间慢慢沉淀,在这里接触的太多了,牵挂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他在这里有了朋友,有了亲人,也有了所爱。再重来时候,却又真能放下一切执念,回到以前吗? “名字不重要,毕竟我们都不知道明天我们还是不是自己,不是吗?”刘备苦笑,这一刻好似看开了一般。 “对!”男子轻笑,好似略有些沧桑:“让别人记住了我们的名字,可是,谁又知道我们为何而活着?” “过去,现在,未来,谁又能够知道谁能够成为谁?又或者还是不是自己?能不能做自己?”男子喝了一口酒,苦笑道:“好怀恋家乡,也好想回去。” “那就回去吧!”刘备道:“回去不过千万里路程,总归有日能到。” “去了又有什么意义?”男子苦笑,却是那般的无奈,更似那般的无助,道:“若只是千万里的路程,迈开脚步又如何过不去?只怕是到了时候,却并非时候,青山成荒冢,庙堂成草林。虽立于其中,却无熟悉模样,只能嗅那过往时光,徒生悲伤而已。” “伸出手,抓住的,也不过记忆残留片刻。如梦幻空花,更好似镜花水月。何不将那回忆,将那思念囚禁心中,也免去惹那悲伤。” 男子的话引动了刘备的情绪,他大口大口的将这烈酒灌下,想要将那忍不住暗流涌动的思绪压下,但是那过往的一幕一幕却又更好似澎湃起来,纷纷涌上心来。 一个人在外太久了,如何会不想家?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或许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我们伸出手想要触碰的,不过是另一个世界而已。” “嗯?”刘备放下手中的酒壶,此刻他也认真打量起来面前的人,除去那看不太清的面容,整个人却透着一阵阵熟悉的感觉。 或许都是悲哀之人吧,便是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熟悉。 “或许吧!”刘备不禁想起了平行世界论,想不到这古人的思绪竟然还这般的开放,竟然开始质疑起平行世界。 “或许我们在这里吃着狼肉,喝着酒,而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却正在家中温暖,享受着齐人之福。”男子顿了顿,笑道:“又或许,我们所爱所念之人,一直伴随在我们身边。只是在不同世界的,同一个点而已。” “也许吧,你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刘备并没有发表太多的评论,只是轻轻笑道。 “也许吧!”男子也苦笑着点头,道:“我们每作出一个选择,是不是会在我们的人生上分出一条支线?然而这个支线就是一个世界?” “选了的,就选了,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世界。错过的,就错过了,我们永远回不去选择的那一刹那。”刘备道。 “是啊!”男子也长叹一声,道:“永远也回不去。” “可是!”说到这,他喝了一口酒:“如果世界好似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而我们人只是其中的一滴水。为什么大河能够改道生出一个世界,而水却不能分叉出一个世界?” “一滴水太弱小了,如何能够开出一个世界来?”刘备知道对方所指什么,到现在还未抛开他所谓的平行世界理论。 “可,大河改道不也是因为一滴水的缘故吗?”男子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刘备,道:“权力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少数人却掌控了整个时代的步伐,更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运。他们不也是一滴水吗?为何他们就能够改变大河?生出一个世界来?就好似秦皇,若他死了,战国的乱局是否就会继续下去?” “秦皇死了,自然会有第二个秦皇来代替他。河道已经既定了,自然不会改变。大河改道,也要寻着山脚低洼去处走。最终决定大河是否改道的,并非是那一滴水,那一滴水可以是我们所有人中的任何一个。最终决定的,却是前路时候能成为河道。”刘备就着对方的理论,解释了一下面前的问题,向着对方道。 男子若有所思的点头,最终却好似并未得到答案一般,又是长叹一声:“过去,现在,未来?人为什么分的那么清楚?或许,我们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水滴,也一厢情愿的认为,不会出现那么多世界。” “寻你的人来了,我该走了!”男子突兀的站起身来,便要告辞离去。 “兄台.”刘备感觉自己就好似遇上了一个奇葩一般,问道:“兄台准备去往何处?” “何处停留,何处行走,又有什么重要?当我们最珍贵最舍不得浪费的东西成为折磨,成为枷锁,成为你最想浪费的东西的时候,去哪儿,在哪儿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男子说完,便向着黑暗之中迈出了步伐。 刘备感觉自己心情很不好,这个奇葩说出这么多话,却将自己陷入了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就在他思忖之间,战马轰鸣的声音传来,回过头却见一条不长的火龙向着这里过来。 “主公!”眼尖的人已经看到火光之下刘备的罗刹甲,纷纷围了过来。 “是虎贲!”刘备也看到了对方,当即勉强一笑。此番遇到的人太多了,遇到的事儿太多,让他一时提不起来兴奋的感觉。 重逢之后,刘备加入了这火龙之中,向着狼居胥山方向而去,在哪里还有这个世界的牵挂等着他去处理,等着他去解决。 山头上,黑衣男子负手傲立,好似世外高人一般。 “终于回来了。”男子轻笑:“想不到初次重逢,竟然是在这荒山之中。” 从那火龙之中收回目光,他看向南方:“久别了,我回来了。我会在南方等着你,不知道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男子也正是从苏牧雪的帐篷过来的人,他将目光看向刘备去的方向,转过身,迈开步伐向着山下走去。 “我们还会再见的!赵振!” 第六百七十二章 打算 快马绝尘,踏着晨曦向着大营方向快速前进,他们身后扬起的却是破晓。 “何人?止步!”大营前,虽然已经接近破晓,但是这大营前的士兵们依然精神抖擞,向着前方喝止道。 整支前进的虎贲迅速便在这停了下来,刘备向着其中一人示意,对方便催马上前。 “主公归营,还不速速打开城门!”一个虎贲疾驰上去,将腰间的金牌显出,让这些人看得真切。 毕竟齐国对晚上的门禁管得非常严格,哪怕你是刘备,想要入营要不就让士兵们看到你,要不就必须要用金牌证明自己。 “开门!”士兵们打量了一下金牌,向着身后大喊。 那由木头临时拼凑的营门立时便打开,士兵们也让道两边,向着队列行礼。 刘备右手轻轻摆动,停下的马蹄也再次开动起来,向着营中驰骋而去。 狼居胥山!何时竟又成我大汉营垒? “想当年冠军侯就是在此处留下了封狼居胥的典故!”躺在营帐之中,刘备并不打算急着见人,只是感受着这狼居胥山的苍老古朴。 回想起来,冠军侯当初以闪电战和大穿插作战闻名,而自己此番出塞虽然也用上了奔袭以及迂回穿插,但最终还是只是迫使敌军在此决战。 轲比能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逃窜,也没有一直避开我军的锋芒。决战一番,加上云长和儁乂的迂回扫荡,看他还能在龙城坚持多久。 “父王,孩儿与戏军师求见!” 帐外传来刘辰的声音。 刘备本来是想要好好休息一晚的,既然他们连夜求见的话,那还是召见为好。 “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见刘辰和戏志才掀开帐帘,向着里面快步进来。 “父王!”“主公!” 二人纷纷抱拳道。 “有什么事情,说便是。”刘备摆手,示意二人说话。 “父王,我与军师前番商议了一番,打算过几日等步兵到了便向龙城发动进攻。现在主动进攻的话,我军人数上不占优势,我也想要稳扎稳打。等步兵和新式武器全部到齐,再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嗯!”刘备点头,道:“不用慌,敌军比我们还慌。现在云长和儁乂按照原本的计划已经迂回掠袭诸部,而我军在狼居胥山据守,敌人比我们还急着想要决战。” “主公说的不错,只是这轲比能到现在还未发动攻势的话,我看应该是如我们一般,还有军队未到。”戏志才道:“此番也派遣奇士在这前方探查了一番,确实有不少军队正在向着龙城集结。” “时候有丁零族人?” “丁零分别排遣了近十万大军,主公还是要斟酌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敌军集结完毕,军队应该不下三十五万左右。那时候,轲比能已经完全有可能在龙城与我等决一死战!” “嗯!”刘备面上却并无丝毫惧意,只是笑道:“本来只是打算封狼居胥,纵马龙城。这丁零人竟然愿意参战的话,看来这饮马北海是不可避免的了。” 根据奇士划分出的势力分布图,因为匈奴接二连三的被汉朝针对,其控制的北海地区已经被丁零人吞并。自己此番其实也并未打算兵指北海,只是既然丁零族在此时站在了轲比能一边,那么自己就不得不率军北伐,饮马北海了。 “主公,敌军可有三十五万大军啊。我军现在不过十余万,便是加上赶来支援的步兵也不过二十余万人左右。” “怕什么?”刘备笑道,他现在对自己的新式武器完全抱有希望,根本就不操心对方的三十几万大军。 想一想,火炮齐发,加上仅有的所有火箭,不吓得他万马乱窜?趁着他大阵混乱自己,十几万骑兵直插中军,不将他轲比能生擒?这龙城之战,注定也将会成为他刘备定鼎北方局势的战斗。 “我告诉你们,现在战局完全不一样了。只要等步兵到来,轲比能的三十几万大军完全不够看!”刘备面上充满了自信,这一分自信也是哪些火器给予他的自信。 超时代武器在冷兵器时代确实能够定鼎一场战役的胜利与否,毕竟这是科技的力量。 “父王,还有一事。”刘辰拜道:“塞外定鼎之后父王真打算起用慕容煌统制塞外吗?我观此人野心勃勃,父王应当慎重才是。” “为父自然知晓!”刘备笑道:“这慕容煌想要你用我成为塞外的王,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他来统治塞外。你小小年纪就能够看出慕容煌心怀不轨,为父甚是欣慰。如此,我也便将心中对塞外的处置方法告知与你,也让你知晓我对塞外的一个打算。” “首先,我打算将这塞外没落的匈奴以及中部鲜卑整合建制,编排户籍,设置统制,安置八旗。”说到这,刘备也将自己八旗制度的想法给二人剖析了一番:“我建八旗整合草原辖下军民,分编黄、红、蓝、白、镶黄、镶红、镶蓝、镶白八旗。旗人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等这社会相对稳定之后,再重新更改八旗。” “按照奇士府的制度,每百人设一百户,十百户设一千户,五千户设一统制,四统制设一掌旗,此为一营,也就是说一营士兵不能超过两万人,八旗直属于我控制,分属与诸王控制。” “孩儿明白了!”刘辰抱拳道。 “我本欲整合塞外各族建立八旗,但是时机未到。只能等慕容煌叛变之后再整合鲜卑八旗,以拱卫塞外。” “所以父王一早就看出了慕容煌的打算,只是”刘辰说到这就不敢说了,毕竟身边还有一个戏志才。 但是刘备却并未在乎那么多,只是点头,道:“要统制一个从未被异族统制过的强大种族,不能仅靠侵略。我们要以对待我们子民的方式对待他们,俘获民心,消除种族间的隔阂。而慕容煌若想要造反,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将整个鲜卑变革的理由和依据。这也是为何此番整合,我只收拾中部和匈奴的原因。” “有时候,战争只是推行策略的手段。” “明白!”二人纷纷抱拳,道。 “退下吧,决战越来越近,也让我好好休息一两日。” “诺!” 第六百七十三章 准备进攻 狼居胥山,趁着步兵还未赶到的时候,刘备在这里举行了隆中的祭天仪式。 虽然还未成功,但是能够登临狼居胥山祭天,这一份丰功伟绩已经足以让他名震青史。 数日后,长长的步兵辎重队也纷纷进入了大营,这龙城决战也越来越接近。 “此番共计带来火炮两百门,乃是两处匠作坊一年内全力赶制!”一个将军站在中军帐中,向着堂上的刘备拜道。 “火箭一千支,火炮弹药无数。另外,车弩一百架,巨弩两百架,石砲两百架。神臂弓一万,箭矢无数。” 这可以说就是刘备的所有远程实力了,两百门火炮,一千支火箭。只有这么多,但是用在决战上已经完全足够。 “霹雳弹和火龙弹带来了多少?”刘备低着眉头看向面前的将军,最终还是要依靠这两个数量和储存最多的东西才行。 “霹雳弹还有五千多枚,火龙弹有三千发!”将军向着刘备拜道:“另外,匠作坊作出了一些石砲用的霹雳弹,但是测试并非百发百中,所以也就粗略生产了五百发的样子。” “砲车用的?”刘备看向将军,希望对方能够好好解释一番。 “对,就是比普通的霹雳弹要大上一些,里面灌满了火药、铁钉、毒药等。只需要将这外面的引线点燃,然后抛出便可。” “只是.”将军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有时候落地了也并未爆炸,而有时候在空中就爆炸了,所以并不一定能够有效打击敌军。匠作坊就只是粗略生产了五百发,并未制作太多。” “取一个来看看!”刘备摆手,示意对方出去。 要是比霹雳弹还大上一些,灌满了火药,那个爆炸力度还得了?要是真在敌军阵中引起爆炸,岂不能够达到更好的效果? “诺!”那将军急忙向帐外退去。 他所说的这些东西,除去刘备清楚外,其它人都被说的一阵阵的懵逼。 “哥啊,这火炮是啥东西啊?这两百门火炮能搞敌军吗?”张飞好奇的向刘备问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等过几日决战之时你便明了。”刘备笑着摆摆手,这火炮如何不是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从一开始的粗略版本,到现在的各种榴弹炮、巨炮等等,炮自诞生以来从未被人抛弃过。 “哥,你便与俺说个明白便是。这说又不说,俺心里面直痒痒。” “我看老黑你就是没事儿做了,赶明儿你去步兵那边帮忙削点拒马桩出来,也好叫心里快活些不是。”典韦急忙插话道。 “对对对,我觉得也是这样。老张,你还是去削点拒马桩,不更舒服些?” 一个个将军纷纷起哄,说到那张飞面上黑得不能再黑了。 “好了好了!”刘备笑着摆摆手,道:“你们要再欺负我这三弟,我可不愿意了啊!” 虽然话上带了几分认真,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更好似往日里出生入死的弟兄之间的玩笑。 那黄忠和魏延直看得连连摇头,只是在心中感慨没有跟错主子。而众将也纷纷笑了起来,不再调侃面前的黑张飞。 没过多久,便见那将军去而又返,手中正捧着一个酒坛大小的罐子。 “主公,此便是砲车用的霹雳弹。” “嗯!”刘备点头,这么大的罐子装着火药和铁钉,还真能让面前的人好好喝一壶。 “行了,你且下去吧!”刘备站起身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道:“这该看的也看了,该闹的也闹了,咱们说正事儿吧!” “诺!”众人纷纷抱拳道。 “我军原本骑兵加上慕容煌部下有二十九万,现在云长和儁乂带走了十五万,我们还剩下十四万人。这三路步兵,细算下来也只有近十万人。所以,我们现在手上约莫有二十四万人左右。” “此番决战,敌军应该有三十万人左右,几乎都是骑兵,那么这也注定了我军想要突破是一个难事儿了。” “不过!”刘备笑道:“有了这几百大炮巨弩,以及各类火器,配合着各路大军想要将敌军攻破完全不难。” “首先,赵云都左路骑兵七万人,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负责我军左翼。刘泰、魏延划归帐下统策。” “诺!” “其次,吕布都右路骑兵七万人,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负责我军右翼,诸葛瑾、太史慈划归帐下统策。” “诺!” “两路骑兵将军还请去步兵处领取马耳塞,免得到时候火炮齐发之时惊得马匹。” “诺!” “骑兵安排完毕,那么步兵近十万人局中,最前列为长矛兵和刀盾兵,方面临时扎下拒马桩。而其后以神臂弓、各类战车为主。这神臂弓和弓弩手这一块,便交给黄忠将军。” “诺!”黄忠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道:“张绣负责统策前锋,其余诸将与我镇守中军,待命支援各方。” “诺!”众将抱拳道。 “现在诸位便下去分别准备吧,明日凌晨,大军开拔直奔龙城决战!”刘备的双目之中透着坚决,这一战不仅要将纵马龙城,还要将这塞外各族打怕。 这也是为何他能够任由轲比能集结塞外诸军的原因,只有让塞外人吃到一场大败之后,才会彻底臣服在他的脚下。也才会彻底在他的脚下颤抖,叫众人不敢反抗。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塞外的人彻底放弃抵抗自己,才能任由他对塞外进行改革。 “诺!”众将战意高昂。 “嗯!”刘备将目光看向戏志才,问道:“这曹操的凉州之战进行如何了?” “已经在武威一带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月左右便能平定凉州了。”戏志才抱拳道。 “好!”刘备点头,道:“派遣使者进京禀报圣上,便说我刘备扫荡塞外诸戎,已兵临狼居胥山,正欲扫荡龙城,与敌决战。” 戏志才一时诧异,刘备现在禀报战果并不会对战争起到多大影响,然而这个中意思只怕就有些令人耐人寻味了。 作为一方诸侯,刘备雄踞数州之地,麾下雄狮数十万。此番征讨塞外,功传朝廷,略有希望朝廷赏赐之举。而今圣主蒙难,天威不复,刘备作为一方王者已无任何东西可以赏赐给他,那么此番举动其心只怕意在称帝了! “有什么疑问吗?”刘备看向戏志才,问道。 戏志才沉思片刻,现在刘备扫荡塞外之后,声威一时无两。而民间,一系列鼓舞百姓的措施让他深得民心,而商业措施也让那些昔日没落的大族们得以获得另一番天地。而仕子的培养措施以及科举制度,更是让齐国人才济济,更让底层百姓看到了希望。 毫不隐晦的说,刘备在齐国的大刀阔斧,不仅获得了百姓的拥戴,更让那些昔日悍然为敌的豪强大族也甘愿折服。军队上,将领齐心效忠。政治上,新起之秀们以他为主,他现在称帝,不过是言语之间的事情而已。 这齐国上下又有几人敢反对他? “主公可要思忖好,虽然我等并无异议,只是那阁老他们却不好说啊。”戏志才看向刘备,抱拳道。 这耳尖的人都知道刘备想要做什么了,只是纷纷都暗忖起来,不敢搭话。 “你照做便是。”刘备摆手,示意众人道。 “诺!”戏志才抱拳,道。 第六百七十四章 龙城之战上 狼居胥山,诺大的齐军营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除去那被压塌的杂草,以及那杂乱的脚印,混乱的车轨还在昭示着这里曾经驻扎着大军外,一切都回归自然。 地平线上,一直庞大的军阵正在缓缓向着前方开进,军阵的左右两翼相距不远的地方,两支庞大的骑兵阵列也正跟着前进,护卫左右。 而远处的龙城,当轲比能听到刘备大军前进的消息而且确切表示骑兵严重不足的情况后,兴奋异常,当即便点齐各族联军浩浩荡荡杀向刘备的军队。 此战,他一定要在正面战场上决战,将刘备彻底击溃。他觉得自己不仅有这个信心,更有这个实力。 迎风向前,就连老天爷都知道双方要在这亘古以来的圣洁土地上展开决战,而赐予了双方一个良好的天气。 军阵前方,轲比能双目平视。至少现在的他相信,以及坚信,刘备绝对会在此战被他擒杀。对方现在过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冷风铺面,草原用自己的方式给每一个战士洗礼,祝福他们能够从战场归来,也祝福他们不会成为万千尸首之一。 远处,刘备终于寻到了一处决战的绝佳位置。 那一双到处扫视的眼睛总算收了回来,乘骑在马上的他大手高高扬起。 “止步!”传令官们纷纷向着前后大喝,那令旗纷纷挥动着止步的意思。 训练有素的军队纷纷止步,等候着那万人之上的王者下达命令。 “好一处决战的好地方!”刘备冷笑着看着前方,地形再合适不过了。 大军的正前方是一片小斜坡,就好似地形突然下降了一些般,正前方则相对较为开阔,确实是一处决战地形。在这斜坡稍后一些位置,有一处小土丘,虽然并非很高,但却能够对整个战场一览无余。 “走!”刘备当即便把转马匹,向着后方的土丘移动。身后的虎贲和将领们也纷纷跟在身后,他们知道刘备已经寻到了决战的最佳位置。 “好!果然是一个好地方!”刘备大喜,向着左右问道:“轲比能的军队已经开拔了吧?” “是的!”众人抱拳道。 “好了,既然天赐此地,那么不再此处展开决战那岂不是对不起苍天了?我便把中军设置在此处了!”刘备笑道。 “将火炮从这炮车上卸下,放在那斜坡上方,两百门分为上下两列,一字排开。”刘备大手指着前方的斜坡,向着众人道。 “诺!” “将所有的巨弩、石砲全部部署在斜坡下,将所有的弩车全部部署上火炮之后。记住,马耳朵可得给我堵好。” “主公放心便是!”几个将军抱拳道。 “火箭,全部部署在斜坡,另外这斜坡上给我零零散散插上一些拒马桩。” “诺!” “黄忠!”刘备看向黄忠,笑道:“你将神臂弓分别部署在斜坡上方和下方,下方的敌军在冲锋过程中射击,上方的等敌军进入射程再给我猛射。” “诺!”黄忠抱拳道。 “枪盾兵在斜坡下形成阵型,左右前方都布下拒马桩,越多越好。枪盾兵之后是投弹手,一旦敌军接近就给我迅速投弹,不要担心对方死多少人。” “诺!” “陌刀队!”很久很久没有提到这个兵种了,这一度是刘备发家的军队之一,想当初骑兵稀缺的时候,他们可是刘备军中面对骑兵的一柄尖刀。 但是随着刘备称霸青州,各方面越来越丰富,齐军骑兵武装越来越多,这创业初期的一支尖刀队渐渐失去了作用,也就越来越少了。 装备少了,但并不代表齐国就彻底放弃了陌刀队。 作为比枪盾更恐怖的对付骑兵的步兵武装,怎么可能会被抛弃? 他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几个将军,道:“陌刀队全部部署在枪盾之后,一旦我发出进攻讯号,陌刀队将会作为前锋负责为大军开路!” “诺!”诸将抱拳,战意昂扬。 “其余诸军按照往常阵型集结,准备伺机进攻。”刘备道。 “主公,左右两翼不用布下拒马桩吗?”戏志才向着刘备问道。 “我军左右两翼有骑兵护卫,自然不用布下拒马桩。正前方拒马桩若有剩余的,便部署在左右两翼。若无剩余,便叫枪盾兵守卫左右两翼便是。” “诺!” “备战吧!”刘备大手一挥,道。 “诺!” 这里终将会成为轲比能和他军队的墓地,也将会成为火器驰骋天下的第一场决战。 炮车载着火炮来到这斜坡之上,士兵们将上面的铁弹和火药纷纷卸下之后,方才将那战车扬起,让火炮顺着斜坡滑下来。 士兵们将这火炮分作两列阵型,一前一后,稍有些高低。 而他们身后,战车早早的就拉开了。重新过来的是一些背对前方的弩车,士兵们也正在车上调试着面前的巨弩,等候着一会的决战。 斜坡下放,巨弩纷纷被卸下,两百架分为前后两列架设好。而石砲也纷纷就位,在巨弩后方架设。 这庞大的重火力打击,一旦开战不亚于现代战场的火力压制。 但是这一切还远远不够,斜坡上除去那些插着拒马桩的身影,更有不少士兵将火箭架设完毕,等候着点火。 神臂弓士兵们也纷纷就位,端坐在地上,而他们身旁辅助性的士兵们将一箭壶放在地上,等候着士兵重新装填。 前方,弓箭手们也纷纷赶到自己的位置,等候着敌军的出现。 最前方的拒马桩已经插好,足足有四层。拒马桩后方,枪盾兵们将盾牌严丝合缝,不仅要防御敌军的奔射,还要防御霹雳弹爆射出来的铁钉。 他们的军阵之中,不少士兵赤手空拳,但却握着霹雳弹,等候着一会的决战。 在他们所有人身后,陌刀兵们随意穿着轻甲,肌肉暴起,正安静的等候着战争到来。今日,他们也要用敌人的鲜血向主公证明,陌刀至少是不能取缔的。 一切就绪,战场上方也凝固着紧张和肃杀,今日,一场屠杀就要在这里彻底展开。 “轰隆隆”宛若天边奔雷,也好似末世降临,那令大地颤抖的声音剧烈响起,昭示着轲比能的降临,也昭示着决战即将展开。 第六百七十五章 龙城之战中 奔雷滚滚,夹裹着漫天的烟尘,一直漫无边际的骑兵海洋正向着这里快速前进。 这将是整个塞外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以此骑兵阵容,这也将是最为庞大的一场决战,也是热兵器首次参与进来的战役。 看着天边的浪潮,齐兵根本没有一丝畏惧。哪些老兵的面上雕刻着沉稳,他们紧紧握着手上的武器,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必须活下去,所以他们会紧紧握着手上的武器。 可无论是谁,他们的双目之中却都透着狂热,虽然长久的征伐已经将这一份狂热消磨,但是战事一旦到来,他们依然狂热无比。 他们并非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们也并非不知道活着比死了更好。他们听过哪些惨绝人寰的嚎叫,也见识过四肢不全的尸首,但是依然无法遏制心中那一份狂热。 人并非嗜血,但却有血性。 人并非冷血,但却就因为这一分热血,我们可以抛头颅,血洒沙场,马革裹尸还。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耀武扬威,兵锋所指,敢不降者,虽强必戮!” 刘备并没有说多少鼓舞人心的话,但就单单这一句话,便叫士兵们士气大涨,战意高昂!他们是齐国的士兵,他们生来便带着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誉,那是征服者的荣誉。 称霸青州以来,军队建制,先吞三韩再平瀛州,血洒北疆雄置云州,这一系列的战争都昭示着他们作为征服者的荣誉,也昭示着齐国军势的强大。 士兵们齐声大吼,声势滔天,那心中沉睡许久的野性也在迅速增长,若非是纪律摆在那里,只怕早就越过那层层拒马桩,杀向敌军了。 看着远方气焰滔天的齐军,这各族联军竟然止住了欲要冲锋的步伐。他们不知道齐国人为何会这般,明明处于劣势却狂热无比? 难道死亡对他们来说毫无畏惧? 轲比能知道,这时候不是给敌军鼓舞士气的时候,必须要一举冲垮敌军,必须要一击击溃敌军,不然这场战争就已经输了。 他的手高高的扬起,这一战他一定要将塞外统治者的殊荣抢夺回来,也一定要名扬四海无人敢反抗他轲比能。 大手挥下的那一刹那,身后庞大的军阵宛若溃堤之水一般,向着前方冲杀而去。 他们的目标,就是前面的齐军,那不远处的齐军。他们相信,仅凭这一分浪潮都能够将那敌军彻底淹没。 “嘭”一连串的巨响,夹裹着那青烟在那斜坡之上响起。 天空也传来了撕裂的声音,直到那黑点越来越近,最终砸在地上,或是将人马砸翻砸碎。 “一列,装填!二列,放!” “嘭” 两列火炮有条不紊的配合着齐放,超远的射程让这些铁弹成为夺命的弹幕,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夺去。 “一列,放!二列,装填!” 指挥官依旧冷漠,就好似那远处战场上人仰马翻与他完全无关一般。 “一列,火龙弹!”斜坡之下,那砲车轰鸣,一道道火光划破天际向着远处驰骋而去。 “嘭!”一旦炸开,就是一团火焰迅速将人淹没。 丁零人无往不利的战车也被大火吞噬,来不及救援! “霹雳弹,二列点火,放!” 指挥官的声音此起彼伏,那装满炸药的霹雳弹纷纷腾空而起,在后方,一颗颗铁弹正呼啸着撕裂长空,向着远方的战场同时落去。 “轰!”剧烈的爆炸声将那原本驰骋的马匹惊得四起,虽然并未落在阵中,但是却在空中掀起一片浪潮。 那激射而下的铁钉迅速将人穿空,只留下烟尘滚滚。 “轰” 这一百发巨型霹雳弹成功在阵中爆炸的不下十起,那剧烈的爆炸将人马瞬间撕裂,鲜血伴随着碎肉落向远方,最终化作一滩肉泥。 马匹也被那纷纷爆炸的霹雳弹惊得四处乱窜,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容瞬间混乱起来,不少人在这混乱之中葬身。 “巨弩!反射!” 指挥官熟练的指挥着巨弩,就好似死神拨乱了自己的琴弦,那一阵阵弦声响起,数不清的巨矢纷纷飞向远方的军阵,向着那敌人吞噬而去。 战争才刚刚开始,敌军还未接近神臂弓射成就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士兵们或是亡于铁弹之下,或是死于大火之中。又或是亡于巨弩之下,亦或是死于自己人的铁蹄之下。 “咻”天空无数流光响起,就好似诸神编制的美景一般,只可惜这一道美景的代价却是性命。 多年后,曾经参与这一场战役的塞外老兵们当向着自己的后代提起这场战斗的时候,依然不免毛骨悚然,这将会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畏惧。 “嘭”火箭的爆炸并没有巨型霹雳弹那般恐怖,但是却胜在数量致胜,叫前面的塞外骑兵倒下一片。 惊慌之中,已经没有人知道再往何处冲刺,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掌控马匹的去向。 伴随着巨型霹雳弹不断的爆炸,那烟雾腾腾,叫人难辨东西。 “神臂弓,放!”黄忠大喝一声,手上紫檀弓弯弓搭箭,放出第一支响箭。 “嗖”平地腾飞一场黑云,将那战场上的烟雾吹开,那锋利的弩矢迅速破开骑兵不算坚固的甲胄,将人彻底吞噬。 这时候,他们方才知道自己进入了敌军的射程之中,而那不太喜欢带上的盾牌也成为葬送他们的根本,那密集的羽箭屠杀之下,迅速便倒下了一大片。 前阵,几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因为除去那剧烈的爆炸声,那火炮的轰鸣声,便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俺的娘嘞!”张飞整个人都震惊了,这难道就是齐国的恐怖吗?这难道就是大哥的杀招吗? “这要是城墙在前面,都成渣了,何况是人啊!”众人纷纷惊诧。 刘备却微笑着看向刘辰,缓缓道:“辰儿,记住,科技才是制胜的根本!” “孩儿谨记!”这一战给齐国上下的冲击实在太恐怖了,看着那敌军如草芥般倒下的,看着那敌军混乱到无法制止的军阵,所有人都知道,齐军胜利了。 终于,他们穿过了硝烟编制的浓雾,也穿过了那箭雨,还未来得及兴奋,却扑在了这拒马桩之上,登时殒命。 阵中,火炮、巨弩、砲车、各类弓箭还在迅速射击。这哪里是战斗,分明就是屠杀,一场高发展文明对低发展文明的屠杀,纯粹的屠杀。 但是在这覆盖性的轰炸下,塞外的人还是冲了过来,接近了面前的军阵。 第六百七十六章 龙城之战下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而轲比能的军队却已经血流成河。他们连齐军的军阵都还未撞上,便已经尸横遍野。 火炮依然在轰鸣,那漆黑的炮管不是飞射出滚烫的铁球,向着苍天怒吼,将鲜活生命掠夺。 石砲已经完全打光了大型霹雳弹,只能让那火龙油在敌阵之中燃烧,配合着那四起的烟雾,危机四伏。 齐军用着自己顶尖的科技教育着面前的敌人,用他们独有的交响乐将这死亡篇章鸣奏。 刘备从那战场之中收回目光,面前的敌人除去混乱还是混乱,三十几万人已经完全乱作一团。那拒马桩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无法挣扎的尸体。前方战场残肢断臂纵横,谁的手?谁的腿?已经变得不那么做重要了。 是谁家儿郎在那血泊中唤着名字,谁的名字?又是谁家儿郎在那尸骨嶙峋之中惨叫,回忆起那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又是谁家儿郎,静静躺在草地,梦断于此。 是谁的霸业阻隔,又是谁的皇图崛起?是谁的雄心磨灭,却又是谁的壮志凌云? 一场战斗,覆灭了谁的所有?却又成就了谁的所有? 轲比能知道,从那巨炮齐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并非是败在战术上,也非是败在战略上。 战略上来说,他让敌军深入塞外,一开始并没有良好补给,只是自己败了一场厮杀。他本来没错,只是齐军太强。 从战术上来说,齐军步兵辎重集中在中军。而自己发动所有力量倾力进攻中军,避免和两翼齐军主力骑兵作战,也没错。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齐军竟然还有这么令人恐惧的火炮。 他将自己的族人带向了毁灭,也将齐国的声威在这塞外带向了顶峰。他已经完全沦为刘备的垫脚石,已经完全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远处,收回目光的刘备已经开始了闭目养神。现在耳边除去那机械般的轰鸣声,就是万箭齐发的声音,而他却还在等一个时机,能够将敌军一触即溃,彻底扼杀的时机。 有时候,看管了屠杀,自然也就对杀人麻木。有时候,尝尽了苦楚,自然也就不会再觉得苦。 刘备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向着左右道:“左右,进攻!” “咚”在哪一片轰鸣声之下,齐军的鼓声却显得很微不足道,难以发动号令,但是那鲜明的号旗却能够清晰传达刘备的旨意。 “进攻!”赵云和吕布的声音响彻这左右两翼,这两个叱咤三国不可一世的猛将带领着刘备的虎狼骑兵从左右两翼发动了对敌军的冲锋。 远处,烟雾弥漫,虽识不得军阵如海,但我却永不回头,直到此身血肉化为乌有。 “锥形阵!” 齐军重骑兵最喜欢的阵型,不过此次却并非是想象之中的小阵。 两翼骑兵以重骑兵为尖刀在前,轻骑兵在后,凭借着这宽阔的草原布下了一道气势磅礴的大阵。 两个以重骑兵为尖峰的三角大阵向着那迷雾之中的敌军压去,就好似山崩之后的滚滚洪流,要将面前的迷雾驱散,人海吞并。 “调整角度,炮火集中敌中军!” 指挥官手中令旗挥动,所有火炮都停止了发射,士兵们迅速完成了角度调整。 “放!” 一声大喝,宛若夺命钩镰,那空中立时便腾飞其数不尽的铁弹。 在中军一阵人仰马翻之际,两翼骑兵已经侵略如火,逼近两侧。 此刻,塞外的联军已经没有最初时候的勇气了,在一连串新式武器的巨大震慑和伤亡之下,已经没有人能够提得起来时的狂热。 每个人的面上都弥漫着一股惊惧,只缺最后一剂猛药! 重骑兵马槊平端,无需挥动,便已经是一道巨大的杀器。最终还是撞入了面前的敌阵,紧密阵型的他们就好似无所不催的魔罗,将面前一切斩杀。 “主公,骑兵已经攻入敌阵!” 负责瞭望的小校们向着刘备抱拳道。 “停止火炮!” 刘备大手一挥,终归这最后一剂猛药还是来了! 他的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却又好似一个谈笑风生的书生,轻轻挥手,无比轻松的下达着一条条杀戮指令:“陌刀队,出动!” 那响彻战场的火炮终于停了下来,就好似能够摧毁一切的风暴,在将人类家园摧毁后突然停下一般。 那响声在也没有响起,齐军中军却响起了一阵鼓声。 联军们在紧张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中得到一丝喘息,士气竟然出现了一丝好转,对就一丝。 但是轲比能对此并不报以信心,他知道,风暴结束之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海啸!能够彻底将一切抹去的海啸。 与他猜想不错,就在中军的士兵们摩拳擦掌想要试图向敌军发动进攻的时候,齐军前阵爆发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吼。 似狂欢,又似被囚禁已久的嗜血恶魔突然走出牢笼,要大肆屠杀一番。 没让他们期待多久,伴随着最后一阵黑云落下,那齐军的盾牌手将盾牌打开。他们身后,一群宛若疯狼的士兵们正迈着矫健的步伐,随意披着轻甲,向着前方冲来。 这前阵,只要是经历过辽东战场的老兵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那令他们做梦都会惊醒的武器,正安静的躺在这些人手中,等待着嗜血。 看着哪些不明所以冲上来的塞外骑兵,陌刀队毫不留情的挥动着手上的陌刀,这对付骑兵的杀器立时便显现了它应有的威力。 毫不拖泥带水,一刀从上往下连人带马斩成两段! 士兵收起自己的陌刀,那轻甲之下肌肉暴起,难以想象。 几乎是在同时,陌刀队在紧密阵型的配合之下,就好似发动的绞肉机一般,迅速将冲来的敌军吞噬。 他们的脚下,留下的只是一堆堆碎肉和鲜血。 那敌人的热血洒在他们的面上,身上,却并未让他们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冷静,他们更为狂热,更为嗜血。 在他们身后,枪盾兵也开动起来,紧密的枪盾阵型将一个个漏网之鱼除尽,但凡是还能喘气儿的都死在了他们的长枪之下。 很快,左右两翼的尖刀在中军集结了,他们完整的将敌军分成两半,拦腰斩断。 “进攻!”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没有停留,而是迅速改变阵型,分成两个方向进攻。 吕布依然天下无双,势不可挡。 他早早就发现了轲比能的位置,坐下赤兔嘶风,载着他在这军阵中宛若入了无人之境,向着那轲比能杀去。 无人能挡,也无人敢挡。 画戟所到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或是连人带马斩翻在地,或是直接将人马掀翻。 “单于快走!” 面对越来越近的吕布,轲比能的卫队选择了慷慨赴死,保护他安然撤离。 只是自己能走吗?又走得了吗? 轲比能突然乏起一阵苦笑,但却又随即释然。 人败得彻彻底底的时候,或许也就是大彻大悟的时候。至少,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活着了。 退一步,最终也只能死于异乡,人头成为别人祈求和平的礼物。进一步,至少可以落得虽死无憾。 他选择了进一步,哪怕吕布势不可挡。 “挡我者死!”吕布暴喝一声,一直以来的厮杀让他身上暴戾之气纵横,双目赤红的他手中画戟翻舞,但凡挡在面前的人无不尸首分离。 “吕布,休要逞强!”轲比能拔出腰刀向着吕布冲去,终归还是要如男人一般死去,不再成为这史册中鲜活的人物。 但是他却又哪里是吕布对手?还未走的二十回合,当场便被吕布一戟打下马背。 “尔等单于被擒,敢不降者,杀无赦!” 他的一声暴喝,这身后骑兵但凡会鲜卑言语的人纷纷齐喝。 随着轲比能落败,龙城之战也彻底划上了句号。 第六百七十七章 外强中干 龙城,这个曾经匈奴在漠北王庭的大会已经没落不知多少年月了。 要不是此次大战在此掀起,只怕这里也将永远沉寂,成为历史沧桑的尘埃。在轲比能崛起之后,龙城得到了进一步的整修,这一座亘古的圣地方才重新闪耀出了光辉。 然而今日,这一座塞外的匈奴的圣城却迎来了改变整个塞外命运的一支军队。 齐军压着长长的战俘队,向着这龙城之中开进,这些在出城时候还战意高昂的儿郎们,归来时候却已经成为战俘。面对着面前的圣城,他们羞愧的低下头颅。 刘备在这单于大会诸部的位置布置了一下,毫不客气的端坐在主位上。只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是皱眉思忖着一件事儿。 ‘现在塞外已经尘埃落定,推行八旗制度之后我实际掌控的范围已经进入塞外,声势也一时无两。可以说现在我掌控的领土比后世的大金王朝还要多上许多,昔日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也应该做出调整了。’ ‘到底需不需要趁着这一滔天声势更进一步,进称九五?’刘备斜依在太师椅上,心中直痒痒。 其实现在自己的势力在这齐国称不称帝已经不重要了,他始终是齐国的主人,这毫无疑问。 但问题在于一点,这王与皇一字之差却相差万里。现在皇帝还在曹操手中,而若自己称帝的话对于战略来说并非是很好。至少自己不能再以讨贼方式发动所谓正义之战,而相反曹操却能够号令剩下的诸侯对自己发动战争。 但是,这一切又有那么重要吗?现在天下诸侯往大了说,也就还剩下曹操、刘璋、张鲁、刘表、黄祖和孙策。只要这占城稻能够解决军队燃眉之急,按照齐国战力来说,自己就算独自面对这些诸侯也无妨。 而齐国现在的问题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外强中干! 庞大的军费开支,庞大的移民安置开支,就连匠作坊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而这些开支并非主要是金钱,更要命的是粮食。而国库的库存除去要花费在修缮城墙,兴建建筑,挖掘河道,治理民生外,还要投入市场刺激商业发展。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座座大山一样将齐国压迫。现在的齐国必须要终止战争这一庞大的开销,等一切再好好改善一次,不然只需要等到最后一颗稻草,他就会完全崩塌。就算有战事,也只能将他局限在一个小范围内的局部战争,而非一如既往的全面战争。 就连那些已经训练完毕的军队都无法调动,也就是粮草的问题。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一直穷兵黩武,齐国的国库早就被自己榨干了。 虽然每年都有大量的钱粮入库,但是除去支撑庞大的军费开销之外,能够拿出的多余粮食已经完全不不足。 如果自己再面对一场庞大的战争,再损失一次,只怕真的会将所有的一切都丢掉。 现在,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主公!”戏志才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可否给在下一点时间,在下想与主公商榷一些事情。” “嗯!”刘备点头,向着左右摆手,示意大家离开,给他与戏志才一个独处的机会。 戏志才现在来不用说自己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主公!”戏志才向着刘备一拜,道:“非是臣下不愿支持主公位登九五,只是在下想要劝解主公将此事再往后压一压。” “你说!”刘备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身边,对于这种建议来说自己完全不会生气。 戏志才坐了下来,面上也是带着几分愁苦和焦急,道:“主公,我们齐国现在是什么情况,主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我们有一支战无不胜钢军,军事实力上也是傲视诸侯。从各方面看,我们都完全拥有拥戴主公称帝的本钱。” “但是作为谋臣,谋主之所忧,谋主之所喜。主公自起兵以来,两万兵马入青州,南征北战十余年打下这浩大江山,可谓是一波三折。但是主公应该知道,我大齐现在的真实情况。” “在外人看来,我大齐经济发展迅速,战后重建也异常迅速。百姓安居乐业,仕子层出不穷。军队战力强悍,国家实力强绝。但实则呢?我大齐连年征战,穷兵黩武,国库早已不堪重负。便是此番讨伐塞外,我大齐的所有后勤物资也是几乎倾尽了国库所有。放眼天下,真正迫切需要休养生息的,正是我大齐啊。” “还记得主公当初青州初定之时所言,广积粮缓称王。在下今日也想忠谏主公一言,广积粮缓称王啊!在下以为我大齐现在迫切需要结束战事,休养生息。毕竟我大齐占尽中原富庶之地,现在又威加塞外,震慑五胡。更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厉兵秣马积蓄实力,以待时变,长驱关中!” 戏志才一连串的话都说在了刘备的心坎里,果真是自己的智囊团之一啊,所言一语中的。 思忖了许久,刘备终于长叹一声,道:“现在我在大齐虽然没有称帝,但是却又与称帝有何两样?以前,我总是太操之过急,喜欢剑走偏锋。好不容易积蓄点实力出来,也在连续不断的战事之中消耗殆尽,哪一次大战我们不是现炒现卖?也好在每一次都能够控制在国库承担范围内。是该休息了!” 他点头,现在无论是挥军西进还是南下,他都没有那么强绝的实力来面对持久的消耗战了。 他明白,曹操和孙策这两个横亘在面前的对手,又有哪一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但好在自己控制的地盘还是非常不错的富庶之地,只要在他们来不及喘息的时候喘息,等到他们想要喘息的时候再猛攻一阵,定能得到效果。 长久的消耗战,他们如何消耗得过自己? 就算曹操能够取得蜀中,这对他来说也完全没有多大威胁。当初秦国取蜀中而平天下,高祖据汉中而登大宝,这一切都还是与当时的时局脱不开关系。 蜀中再富庶,又如何比得上中原富庶?无论是秦,还是高祖,他们得到蜀中无非是一方安定的产出。而原本富庶的中原却是统一在诸家手中,并非在一家手中,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而自己也应该等这占城稻达到想象之中的收成和库存,也只有粮食多了,才能发动更多更庞大的战争不是? 毕竟曹操想要拉低与自己的差距只能图蜀中之地,正面战场想要击败自己的可能性太低,而现在他的实力又如何能够与自己相抗衡? 等他想要成长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成长成了庞然大物,到时候各方实力都在他之上,根本就无需操心什么。 “臣谢过主公!”戏志才面上略有些激动,向着刘备抱拳道。 “谢什么?你处处为我,便是我自己救了自己,你也还要谢我不成?”刘备笑着拍拍这老友的肩膀,道:“也多亏这身边有你们,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走错多少路呢。” “主公说的哪里话!”戏志才笑道。 “行了,这客套话咱们也不多说了。”刘备笑着摆手,道:“既然这塞外已经平定了,我们也按照原本的法子将这塞外制住。这样我才好将军队更多的调到三线防御,才能更好的保证休养生息能够得到效果和好处。” “臣下也是此意,只有如此稳扎稳打,主公问鼎天下的可能性才会更高。” “曹操不是袁绍,也不是陈王,他是曹操!”刘备皱起了眉头,他不能再如进攻陈王袁绍那般来面对曹操,不然那就是完全的轻敌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轲比能死 齐国的外强中干已经不足以让刘备再做任何冒险举动了,此番塞外之战或许将会成为他刘备戎马生涯的最后一场大战,也或许只是他刘备戎马生涯之中最后一场四十万人以下的决战。 休养生息,如果齐国能够在五年内缓过来,那么他终将能够支撑一场庞大的战争,一扫九州。而若他不能完成,或许刘备也只能望西兴叹,感慨时不我待。 抛开齐国的问题,就算是要休养生息,这塞外也要尽快安定才行。他不能留一个不安定的北疆,也不能留一个不听话的北疆才是。 “将他们都带上来!” 刘备挥手示意,这诸将也纷纷坐了回来,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塞外安排。 未几便见这一干鲜卑、匈奴二族的各部落大人进来,以轲比能为首,左边绑缚的是鲜卑各部落大人,右边绑缚的是匈奴各部落大人。 “轲比能单于,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你我这般面对面,是在双龙山吧?”刘备看向轲比能,笑道。 “齐王还记得!”轲比能并没有因为战败而感觉到害怕,既然当初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他就完全明白这条路的风险。胜则生,败则死。 只是他看向刘备的双眸之中却充满了敬佩和畏惧,他不明白为何这个人会将自己吃的死死的?当初捧自己搅乱塞外的人是他,而当自己羽翼丰满之后想要反抗却又被他死死制住。难道自己注定就逃不过他的掌心? “是啊,这十几年时光真不容易啊。”刘备苦笑,道:“当初双龙山见面,你不过是一个小将,而我也还在创业之初。再见面时候,你却是塞外的单于,而我却成了中原的王。” “塞外的单于?又有何用?”轲比能的面上升起自嘲,颇有几分吁嗟,道:“最终还不是败在了你齐王手上?” “成王败寇啊!”本来应该吐出这句话的是轲比能,想不到刘备却长叹一声。对于轲比能,刘备心中又有几分仁心。说真的,要不是对方每年进攻的马匹,自己又如何能够武装出那么庞大的骑兵部队? 这条路,越往后死的人越多,对手也越来越少。孤独,早没了原先那般乱哄哄的感受。始终是属于乱世的狼,当这乱世慢慢终结,恶狼也渐渐感受到了孤独。 “当初我扶持你做了这鲜卑的王,本来以为你能够与我携手共对曹贼。你做你的塞外王者,而我做我的中原皇帝。”刘备毫无掩饰自己的野心,向着堂下的轲比能道:“可是你却在功成名就之后,翻脸不认人,我留不得你。” 他摆摆手,示意这士卒将他拖下去斩首。他怕,怕这轲比能晚死片刻,自己就狠不下心来杀他了。 “是我对不起齐王,还请齐王放过诸位部落大人可否?”轲比能被士兵拽着向后走了几步,向着刘备道。 “他们?”刘备将目光看向哪有些激动的大人们,这些人一看自己要杀轲比能便有些愤愤不平,大部分人的面上都挂着几分怒容。 “要看他们听不听话咯!”刘备摆手,轻笑道:“我对待夫余、三韩、倭人都一样,只要愿意臣服我,就是我的子民。自然也没有什么三六九等的种族,也绝不会亏待你的子民。” 轲比能点头,向着这些大人用鲜卑语说了一通,然后待众人面上都没有那般激愤了,也方才跟随着士兵向着外面走去。 临死前,还是选择做出这一步,不是为了帮刘备,更多的是为了帮自己族人吧?轲比能比谁都知道,塞外如果不一统,子民们永远都不会好过。如果刘备能够实践诺言,至少在自己身上实践过,那么对于子民们何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轲比能走了,走的很安静,除了在这塞外掀起了一片波澜之外,除了在这历史的篇章上留下辉煌一页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刘备站起身来,长叹一声,向着面前的人道:“当初,我帮助他登上单于位置,而他却背信弃义联合别人来进攻我。” 周围的奇士们纷纷翻译着刘备的话,叫众人听得真切。 “我知道,塞外的人无论是鲜卑还是匈奴,无论是来自哪个部落,你们都是讲信义的好儿郎。轲比能背信弃义,我也相信诸位大人自有自己的看法。我们不去评论轲比能功过是非,战事已经发生了,自然不可能抹去。儿郎已经战死,自然不能复活。” 说到这,他也能够明显察觉到这些部落大人们的面容有所改变,不再如之前那般。 “轲比能既然曾经是单于,既然曾经是你们的王,我自然不会羞辱他。他死了之后,我依然允许你们用单于的礼法将他安葬,我也允许你们祭奠他。”要征服,首先要学会宽容和仁慈。 “我允许你们的儿郎在狼居胥山祭奠天地,也允许你们在龙城举办传统。我可以对你们宽容,甚至赦免你们对我大军的敌对罪行。我会赦免所有被俘虏的儿郎,也会安葬所有战死的骸骨。我可以对你们宽容和仁慈,但是你们却也要接受我的统治和政策。” 刘备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堂下的这些大人们纷纷陷入了沉思。 “匈奴人,如果按照我们汉人的话来说,你我本是世仇!”刘备将目光看向匈奴人那一列,道:“这么久以来,你我两族互相攻伐。或是你长驱直入,掠我中原。或是我长驱直入,扫荡塞外。我想问你们,以后还想要继续过这种日子吗?让你们的子孙继续在这草原上牧羊,然后与我大汉兵锋相对,如现在这般?骸骨遍野?还是一统在我大齐之下,成为我大齐子民,关内关外自由进出贸易,或可将你塞外的皮货特产销往关内,亦可将这关内的粮食果物售往关外。” 刘备的条件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完全开放整个市场,鄙弃两族只见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的成见,形成一个真正的和谐社会。 这对于匈奴来说真个就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要知道两族之间长久的争端不仅与两族的风俗有关,更与生存息息相关。 如果刘备能够彻底征服面前的异族,将他们整合到大汉民族之中。不仅能够依靠八旗制度稳稳统制塞外,更能够促进民族融合,商业蓬勃发展。 只是这个观念只怕太过超前,也不知道匈奴人能否接受,更不知道汉人能否接受。 当初五胡乱华,那一段古汉人史上最悲痛的历史,也就是因为异族内迁,无法汉化造成的。虽然刘备的旗人制度可以限制旗人入关定居,但是会否在塞外根植祸患? 第六百七十九章 匈奴八旗 匈奴的左贤王面上已经一扫阴霾,但是却依然没有相信刘备的话:“齐王所言并非是天下诸侯所言,如何叫我等信得过你?你并非是大汉的皇帝,便只是一个不知何时会覆灭的诸侯罢了。” 左贤王的话一处,立时便在匈奴众人之中掀起了一阵议论,只是因为轲比能刚刚死去,这鲜卑人众之中却都低着头颅不肯说话。 “你说的不错!”刘备点头,笑道:“我刘备始终不是大汉的皇帝,只是一个诸侯而已。但是,我这个诸侯先后开疆拓土,横扫漠北。说不定,哪天我就摇身一变成了这大汉的皇帝。” 左贤王不再说话,对方的意思也很明显。现在不在大汉和他之间选出一个宗主来,只怕是不能罢休的。而这一切还用得着选吗?自己和自己的军队所有人的性命都牢牢掌控在刘备手中。 “齐王既然都将话说明了,那便说出来,让我们看看我族到底要作何改变?才能得到齐王所言那般,能够互通有无,开放边境?”几个匈奴部落大人向着刘备叫喊道。 刘备轻笑,点头,道:“我所言的或许你们没有听懂,如果仅仅是因为互通有无开放边境的话,这场战争只怕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而且这塞外与我而言,并无什么东西值得我索取。” 这一句话到是将这几个匈奴大人说的没话可说,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匈奴自从没落之后,又有多少话语权呢? “想当年,霍骠骑扫匈奴和昭君出塞的故事还犹记在耳。你我两族有和睦相处过,也有互相攻伐过。可无论是和睦相处,还是种族战争对于你我二族来说都无法还来永久的安宁。兵戎相见,儿郎们的鲜血滋润了这片草原,但是却换来了世世代代的仇恨。”刘备略有些感慨,坐在椅子上看向面前的匈奴人,叹道: “现在你们匈奴人在我手上,将你们全部杀干净又有何用?当初先皇们击败了匈奴,可是又出现了鲜卑。面对这亘古江山,我们哪一个族的人不过都如流水,你盛他衰,你落他起。走了匈奴,来了鲜卑。而鲜卑走了,又会来什么族?土地在此,就算将你们全部杀尽,还会有其它族来占领,然后继续为敌。” “这一切根本就无法终结,但是我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了一个终结他的法子。” 他展眉一笑,道:“那就是将这些种族全部整合,你们无论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追溯本源无非都是我华夏族人分离而去。我们的祖先都曾在一片天空下仰望,也都曾在一个帐篷中长眠。所以,我只需将这些分散的族人整合起来。无论你是匈奴人,还是汉人,都是我华夏后人,都是我大齐的子民!” 刘备的话颇有些强词夺理,但是长久的厮杀双方都已经完全厌倦了这种生活,如果能够得到解决,在现在敌人被彻底打败的时候,能够解决就不是强词夺理。 无论他匈奴人是不是华夏遗民,无论他匈奴人兴起何处,来自何处。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个,也没有人会去研究这个,和平总比战争来的可贵,公正总比厮杀来的爽利。 “哼,这自古以来还没有汉人的君王大放厥词要征服我们族人的!”一个匈奴部落大人满面不屑,看向面前的刘备,嗤声道:“你能统治我们?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们向你们汉人低头?凭什么要我们成为你们的附属品?” “因为我能给你们带来和平和安宁!”刘备看向对方,正色道:“我没有要求你们同意,我也没有说你们匈奴人在我的治下就会比我汉人低等,我会赐给你们公平。饱读诗书,你们匈奴人依然可以在我治下做官。跋涉经营,你们匈奴人依然可以在我治下经商。有了财富,你们匈奴人依然可以在我的治下购置宅院,享受人生。” 这话说完,直叫这想要反对的人都纷纷低下头来。刘备给的条件真的非常诱惑人,让人无法拒绝。 “万一你说的是假的?我们怎么办?受你欺骗吗?” “我是君王,君王一诺千金难换。我大可将你们屠杀干净,一了百了,何故在此与你们多费唇舌?只要认可我以及我的后代在匈奴的统治,我就能够赐给你们这些。” “要是我们拒绝呢?”几个匈奴部落大人看向刘备,言语之中多有些不屑。 匈奴人在这草原上驰骋太久了,辉煌过也没落过,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有血性的儿郎。 “我也没有要求你们拒绝吧?”刘备冷笑,看向这这几个匈奴大人,道:“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 这几个人立时便低下了头,这才意识到刘备并非是在找他们谈判,而是在说出一些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当然,可以拒绝,代价就是项上人头,然而最终还什么都改变不了。 “行了,我没有时间与你们在这里闲谈了。”刘备正色起来,面目上充斥着几分怒火和不耐烦,道:“你们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 说罢,他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大人们,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们同意还是拒绝?” “同意!”当即便有不少人低下头,向着刘备道。 最终,那几个骨气稍微硬一些的人也纷纷点头,道:“愿意!” “这就对了嘛!长久的和平,你们想要,我也想要。两个种族之间少一些厮杀,多一些和平,统一在我大齐的旗帜之下向前不是更好?”刘备笑着摆摆手,示意士兵将这些人解开,赐坐。 “现在我们就来谈谈我对你们匈奴的处理问题,如何?” 众人也只得点头,不敢说什么。 “首先,跟我说说现在匈奴人有多少!”刘备其实并不知道匈奴人有多少,但是根据记载也只晓得汉和帝永元年间的数据,这南北匈奴在永元年间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多万人。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快百年多时间,加上西迁,还有多少谁又知道? “南北族人合计不下四十万。” 看来一系列的战争、迁移以及时间的消磨,已经让匈奴人人口锐减了。 “现在南匈奴的首领是谁?” “须卜骨都候死后单于位置一直虚位以待,於夫罗部落的人现在正在曹营效力,也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暂时还没有首领。可以说,轲比能称单于之后便发动了一系列战争,让我们臣服了。” “嗯!”刘备点头,道:“四十万,能够武装出来的部队有十万人吗?” “能上战场的,不过十万人,这已经是我们极限的力量了,但是轲比能只要求了我们五万人参战。” “嗯!”刘备点头,道:“如此,我便说一下我的要求吧。你们匈奴人还有四十万人,分居在漠北,漠南。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这确实非常麻烦。” “这样,我要将这四十万人整合成八个部落。分别为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个部落,每一个部落划分一块牧区管理,如何?” 刘备果真是要整个匈奴八旗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鲜卑人这边准备如何解决。 “但听吩咐!”众人抱拳道。 “嗯,我要你们放弃单于、王、大人等称呼,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知道百户、千户、统制、掌旗就行了。” 众人面上露出难色,正要发言反对,刘备便又道:“且等我说完,再说你们的意见。” “八个部落称八旗,每一旗由掌旗官治理军事,由都政管理政务,旗主统领。可在牧区内设置统制部,千户部,百户部,此为政领。军中百人设一百户长官,十百户设一千户长官,五千户设一统制长官,四统制设一营掌旗领,此为军领。相对政领之中百户不得设十部以上,千户不得设五部以上,统制部不得设四部以上。” “也就是说,我牧区内设分部有上限。而军队也有上限,每一旗只能设置两万人。多余出来的青壮儿郎不得算作军壮,只能充作劳力放马牧羊,或是享受自由外出经商。而你们所部子民也不再是匈奴人,而是旗人。旗人不得在外定居,只能在规定地点聚居。想要在中原定居,只能通过军功获爵,或是经商有成,或是在朝为官。” “齐王此言我等也甚是喜欢,如此规划下来我塞外诸部也少了许多纠纷。便是不让我们在中原定居也可,咱们也不喜去那中原。”几个部落大人纷纷喊起来,这个对一些大部落确实不太公平,毕竟要将自己手中的人拿出来重新划分。而对于一些小部落来说,这成好过不成。 “行了!”刘备摆手,向戏志才道:“这匈奴八旗划分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带他们下去吧,该补充的你补充给他们,完成之后将这各旗旗主的名单给我,我也好让临菑迅速安排官员进入接手。” 刘备自然不会将这军政大权交给面前的匈奴人,所谓旗主无非是名誉头衔。而哪些时机掌权的军政要员,肯定都只是设置汉族官员才最为放心。 “诺!”戏志才抱拳道。 第六百八十章 鲜卑定局 等到这戏志才将匈奴众人领走之后,刘备方才将目光看向这鲜卑众人来。 “鲜卑此次乃是罪魁祸首,自然不能这般解决。”他说完,将目光看到中部一应官员上,道:“先将鲜卑中部的人都拆分开来,到时候或是冲入匈奴八旗之中,或是单设鲜卑八旗。” 毕竟匈奴八旗要现在就完全组建满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每一旗只上一万人也有些够呛。 “诺!” 作为罪魁祸首的他们,刘备自然不会将他们再交给等候着的慕容煌。反之,这罪魁祸首倒也成了刘备要开设八旗的根本。 “罪魁轲比能已经伏诛,但是这中部鲜卑乃是从犯,有叛变的前科。我自然不能将他们交给你,这个你要理解。”刘备看向慕容煌,道:“我如此这般做也是希望你领了鲜卑诸部之后,能够好好效忠,不要重蹈前车之鉴。” 听到这里,慕容煌心中虽然颇为失望,但是面上依然挂着笑容起得身来,向着刘备拜道:“臣下听命,谢圣主。” 本来还以为这塞外平定之后刘备会让自己做塞外之主,也不知道这人哪里冒出一个八旗来?到叫自己一番算计落了空。 不过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如果他长点心的话,也应该会知道刘备完全不可能立他作为塞外的单于。 刘备极有可能将鲜卑和匈奴拆分开来,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统一在一个人的旗帜之下。他想要边境安宁,就绝对不会将好不容易打散的鲜卑人再整合起来。 “我便将西部赐给你,让你做一个单于!”刘备面上虽然庄重,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冷笑起来。 这慕容煌倒也不挑食,向着刘备再拜,道:“谢圣主,慕容煌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无论他面上如何敬畏和高兴,但是心里却早已将刘备骂翻了:‘这厮倒也精明,这东部和西部之中相隔一个中部,叫我如何是好?给我坐单于的位置,却又给了我一个名不副实,这不是要逼着我闹翻吗?’ “行了,你且下去先安排一下。”刘备摆手,示意慕容煌下去。 慕容煌倒也爽利,一拜之后便领着一干俘虏向着外面走去了。 但是现在,这里面只剩下中部的各位大人。对于刘备来说,如何处理他们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再立一个鲜卑八旗出来?明显的没有任何意义嘛!反倒是会让那匈奴人觉得这旗人制度没有意思。 充入匈奴八旗?都与这些战败的罪魁祸首同级了,又有何等意义? 直接赐给慕容煌?那不是助长他在这塞外的声势嘛,这场大战又还有什么意义?只怕那匈奴人还没来得及将八旗熟悉,就已经又向鲜卑人臣服了。 带回去?自己又养不起。留下来,如何处理又成了问题。 所以说,这才是最尴尬最难处理的存在。 “诶,要杀就杀,赶时候。要放就放,好厮杀!”几个中部的鲜卑将军见刘备一直不说话,当即便叫嚷了起来。 这所有人都处理好了,唯独自己没有处理好,如何是好,是杀是放到是给一个准话啊? 其实刘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面前的中部鲜卑,这中部的鲜卑作为轲比能的主力部队,在两次决战之中都损失较大,但是毕竟还未完全丧失战斗力。 将他们安插在东部和西部之中,这也是为了让慕容煌造反时候能够跟轻松一些。 可是如果要将他们改成八旗,确实有为难了。 “我欲将你们改制八旗,如何?”刘备看向这几个鲜卑将军,问道。 “你想要如何就如何,我们那里说的话?”将军们跟习惯了轲比能,那里会在意刘备如何处理他们?死,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想,你们跟随轲比能太久了,自然愿意随他一同赴死。现在这种局势,想要将你们整合也不太可能。但是你们最好还是为你们部落的儿郎们想一下吧,屠杀对于大家都不是好事儿。毕竟现在匈奴人已经安定了,整个塞外就只剩下你们中部这点人还不臣服。到时候,不仅仅要面对我的军队,还要面对整个塞外的讨伐。” “你们最好考虑一下,这个塞外要是消失一个中部他还是塞外,一点不会改变。”刘备略显放松了一些,这些将军臣服与否他并不关注,关注的无非是这中部能否安定。 “这么多位将军之中,我想也有为你们子民谋福的将军。而不是执意想要复仇,执意想要活在过去的人。愿不愿意听我安排,你们考虑一下吧。” 这几个将军之中每个人都面上带着不屑,但是却有那么一个人面上带着沉思,开始认真考量了起来。 “你说的不错,族人没了我们,他们依然会过下去。塞外没了我们中部,依然是塞外。”那个沉思的将军向着刘备开口了:“我们不能沉浸在痛苦之中,也不能沉浸在过去,更不能在挫败的耻辱下颓废。我们是应该考虑我们族人的命运了,是生是死?” “你这样说对的起单于吗?”几个将军严声质问道。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单于对我好我自然知道,但是也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难道要整个部落陪葬吗?他对我好,我自然会给他陪葬。但是这也不能成为整个部落陪葬的理由!死又有什么可怕,不过就是痛一下而已。但是,我们想要死,没必要让整个部落来陪葬吧!”那位将军开口驳斥了他们质问,道:“我们不可以太自私了,不管后世子孙如何骂我,至少他们可以活着骂我!” 几个将军哑口无言,他们没有那样高尚,自然将头颅低下。 而低下的这位将军也并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是想要更多的人活着。 “你叫什么名字?”刘备看向那个将军,问道。 “拓跋弘!”他向着刘备一拜,虽然显得十分软弱,甚至让很多人不齿,但是却掩盖不了他想要救一个种族的心。 刘备摆手,道:“我在你中部设三旗,怎么处理这事儿我会让戏军师与你们交接。不服的人,可以提出来,我会送他走。服的人,就好好做事儿。” “诺!” “带下去!”刘备摆手,示意士兵将这些人带下去。 至此,塞外一应事务都安排妥当。只剩下这西域和丁零的事情没有处理了,不过他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和安排。现在也该是时候在塞外作出最后的事情,班师入关了。 中原的局势已经在改变了,不可能再由他消耗在此。 第六百八十一章 奔袭计划 龙城齐军大营。 十几日时间已经悄然过去,轲比能战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塞外。一代枭雄的倒下也昭示着另一个势力在这塞外的崛起,所有曾经帮助过轲比能的势力都在颤栗,生怕成为下一个打击的对象。 “主公,这是匈奴八旗的划定。”戏志才将手中的帛书递交给堂上的刘备,道:“临菑方面已经回应了传书,分别排遣了文武官员赶赴过来。” “嗯!”刘备点头,道:“这受降城以西全部划为匈奴八旗的领地,不错。正黄旗旗主鄂尔多,掌旗官秦云,都政李觉,领龙城安侯河一带。不错,只有这样划分才能够让这匈奴臣服嘛。我要让这些人在这草原上定居,不再逐水而居,这才是最好的。” “主公所虑甚是!”戏志才抱拳道:“对于匈奴人的安排主公确实很明智,而匈奴人显然也比较能够接受这种条例。” “必须要用他们来啊,这鲜卑人才在塞外兴起多久?”刘备笑道:“匈奴虽然与我大汉是世仇,但是称霸草原久矣。见识了太多的风雨,有时候却是最好招降和安定的一个团体。鲜卑人不一样啊,他们没有见识过我大汉凶猛的军威,更没有被我大汉杀得士不敢弯弓言仇。” “但是他们也知道匈奴人是这片领地曾经的霸主,主公此番出阵既给了鲜卑和匈奴人当头一棒,更是给予了大家一个稳定的机会。可谓是恩威并施,叫这匈奴和鲜卑无不臣服。” “行了,你也少夸我两句吧!”刘备笑道:“现在匈奴和塞外的事情已经大体完整,而我们手上却还有不少西域丁零的俘虏,怎么处理这些俘虏成为了我们的当头大事儿。” “我的意思很简单,兵指北海,打一打这北丁零人。叫他们臣服,再赐还俘虏,恩威并施,足以保证这北疆的长久和平。” “不过这事儿应当速战速决,我决定让子龙统策七万骑兵与我同去便是。”刘备摆摆手,这北海之战应该速战速决。 “主公,丁零人虽然长期盘踞北海,但势力也是颇为庞大。主公这般统策七万人前往,恐怕不妥。”戏志才抱拳道。 “军师多虑了,虽然这塞外安定,但是却也缺乏一剂强心针。我此处已经获得了奇士禀报的情况,你且传令下去让赵云整合七万精锐轻骑,我要星夜兼程奇袭丁零。”刘备道:“丁零人定然不会料到我们刚刚在龙城大胜,手上的工作都还未做完便星夜兼程讨伐。” “我要打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震慑五胡!”刘备坚决道:“如此其一能够威慑各族,其二也能叫这安定的各族不敢旁生枝节。” “可是主公也犯不着亲自犯险啊!”戏志才向着刘备劝谏道:“此等小事儿主公只需遣一战将前往便可,何须亲身犯险?” 刘备摆摆手止住了他还要继续的话,站起身来笑着道:“你知道吗,我活了这么久,自起兵以来待在宫廷的年月屈指可数。可无论是我连夜批阅奏章,还是率军亲征,都是在给后世立下一个榜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句话是后世人形容明朝的,那个汉人最后的血性王朝,也可惜最终瓦解它的原因却是来自于内部,而非外部。而刘备想要缔造的也是要比这大明还要血性的汉人王朝,所以他以身作则,警示后人。 华夏是一个伟大的种族,从古至今创造了无数奇迹,也是一个广泛的指向词汇。就是一个这么伟大的民族,传承了千万年没有断代的文明,但是却也秉承了千万年这伟大之下的卑劣。 强盛的帝国崩于内,羸弱的帝国灭于外。这似乎是汉人千年来的简史,也似乎是这汉人千年来逃不走的规则。 直到一切失去之后,连传统文化也失去后,才只能坐在角落悄悄感慨崖山败亡,明庭残破。 人到底是为了梦而活着,还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短短人生,若一秋之草。存在的意义,却又有几人能活得比一秋之草还值价?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意义而活着? 如草那般,在最短暂的人生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然后静待那光华谢幕。 草原上,一彪骑兵向着前方驰骋。他们每个人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身上的甲胄也只是防护着要害,尽可能的将一切可能拖累他们的累赘放下。 便是干粮和水也只是带了这去时路程,并未带上归来之粮。 他们饱经风霜,身上风尘仆仆,虽然并没有人提起说话的兴趣,但是却能够感觉那凌人的杀意在这片天地慢慢绵延。 一个个就好似沉默的杀手,只是跟随在头狼身边向着那未知的方向前进。 好似这些大齐儿郎永远不知道畏惧,永远不知道退却,在他们心中除去荣耀之外,仅剩下的也就只有那凌人胆颤的杀戮。 他们总能在各种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爆发出绝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毕竟看淡了生死,自然无惧。 刘备的身边护卫这赵云和典韦,身后跟随的三百虎贲也是一个个换上了轻甲,露出了那长久躲在棉甲之下的脸庞。 脸还是寻常人的脸,只是那双冷若寒冰的眸子却叫人望而生畏。相对于其他士兵,他们更为健壮,也更为冷漠,也更为叫人畏惧。 今日的奔袭战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终将载入史册,供后人瞻仰。 “还有多远?”刘备干巴巴的向着身边的赵云问了一句。 “主公,还有百里模样,三更模样便能进入战场。” “嗯!”刘备点头,道:“达到之后让士兵们休息一会,便是要发动进攻也要保证大家有足够的精力才行。等黎明时分,伴随初升的日光发动进攻!大家现在这个情况的话,贸然发动突袭不是很理想。” “诺!”赵云抱拳道。 “让弟兄们提高警惕,抓紧休息。一旦情况不对,立即发动进攻!”刘备还是给出了预备方案,就怕出现任何问题。 “主公放心,警戒的事情我会交给李道宗去做。”赵云向着刘备抱拳道。 “好!”刘备点头,丁零他很有自信一战击破,只要丁零人被一战击破,这坚昆等各族谁还敢反抗他?这匈奴鲜卑又有几人敢藐视他的完全和绝对统治? 第六百八十二章 饮马瀚海 北海,也就是现在的贝加尔湖。 只可惜,这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却已经远离了我们的世界。 这里美不仅在于是不少民族的发源地,更重要的是它的清澈,稳定透明度能够达到四十多米。 虽然他最深点有一千多米,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观。 而这里更是苏武牧羊之地,只是现在不知何等原因暂时处在了丁零人的掌控之下。 大湖东面,安侯河注入大湖的一面,一座庞大的营寨正在这里驻扎,这便是丁零人的王庭。看来便是丁零人也知道这座大湖对于他们的好处,所以情愿冒着风险在这里聚居。 大营之中除去鲜能看见士兵们的声音,便是儿郎也少了许多。 这几日,整座营寨都透着一股未知的紧张。因为轲比能军团的大败,以及自己儿郎的被俘,这一切的一切都叫这丁零人的单于大人愁眉不展。 他不知道向那刘备投降有什么意义,毕竟对方与自己的领地相去万里,他就算臣服了对方又有什么意义?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至少,好消息是刘备的军队还在龙城,并没有采取下一步的动作,这也给了他一个充足的时间来考虑,到底要怎么安排自己的部落?到底要怎么来处理与刘备的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思考才行。 轻风徐来,将这湖上清水的味道吹到这营中,将那夜晚的暗纱吹去,也将那光芒带来。 新的一天到来,不少人都迫不及待的走出自己的帐篷,准备着新的一天的工作。 初升的阳光轻轻洒在湖面上,将那飞尘照射,也驱走了长久盘踞在此的寒气。 “轰隆隆” 声音算不上很明显,在这忙活的众人开来就好似还未睡醒的幻觉,叫人难以注意。 人们亲切的问候着彼此,也为新一日的到来增添着喜气,考虑着今日要吃些啥,做些啥。 “哗啦!”一个人手中的桶子打在了地上,水翻了一地,但是他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当即便转过身,好似见到鬼了一般,连滚带爬向着营内跑去。 穿过了一个个人,叫这些人诧异的放下手中的活计。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都作出此等行为。他们反应过来,向着那后汉看去,也都纷纷惊住了。 那里,一支庞大的骑兵正夹裹着烟尘向着这里杀来,驰骋的马匹让这大地颤抖,也让他们颤栗起来。 “敌人!敌人” 恐慌瞬间便席卷了整个王庭,士兵们纷纷翻身上马,或是催促着战车向着这里赶来。 只是这一切,好似都已经晚了。 “进攻!”刘备手上的湛卢剑,这柄原本应该是仁道象征的剑,却斩破面前的风尘,向前遥指。 庞大的骑兵阵容迅速从那营门鱼贯而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整个王庭都混乱了起来。 厮杀声迅速蔓延了这片山谷,血顺着斜坡流向北海。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鲜血在清澈的赋税之中慢慢翻舞,散开,就好似积雪遇上了烈火一般,迅速散开。 很快,这王庭附近的湖水慢慢变得不再清澈,慢慢变红,就好似泼了一瓶红墨在这水盆之中一般,越来越红。 当战争降临的时候,无论是战士还是平民,只要敢挡在它的面前,无疑都会被彻底摧毁。 齐军的唐刀轻易就将丁零人的皮甲斩开,锋利的刀锋将这肉划破,让那鲜血直流。他们就好似突如其来的瘟疫,叫这面前的人一个个迅速倒下,瞬间便席卷了整个王庭。 突袭带来的效果很好,丁零人并没有抵挡多久就彻底投降了,而且是在他们单于的带领之下彻底投降。 刘备并未选择在这王庭之中接受对方的投降,只是在这北海边上,在这清澈却已被染红的湖便接受了敌人的投降。 虎贲们侍立在他左右,浑身浴血的他们就好似嗜血的恶魔,享受着敌人鲜血带来的快感和冲击。 “北海,当年霍骠骑便就是在这里饮马?”刘备笑了,这塞外之战不过年余,却能够封狼居胥,饮马北海。 “不错!”身边的赵云笑道:“当初霍骠骑便是在此饮马,成就了那翻丰功伟绩。” “我也算是一个开疆拓土无数里的君王了,后世的人也应当记住我了吧?”刘备突如其来的想法,叫这面前的赵云等人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圣主威震天下,自当千古传唱。”丁零单于急忙向着刘备拜道,也不失这个拍马机会。 刘备冷笑,现在自己的领土严格来说并不低于大汉身下的领土。这一望无际的塞外,那刚刚开拓的云州,那孤悬海外的岛国,他已然拓土无数,成为了这个庞大帝国的奠基人。 “行了,那些话就不要说了。我对你们丁零人没有多少兴趣,此番攻你王庭也是想要告诉你,站在轲比能一边是你的失策。” “是,是,日后自当不敢与圣主对立。”丁零单于看来也知道势必人强的道理,连连点头,道。 “我俘获的你族人有多少活着的我都会还给你,只是我希望北疆能够得到长久的安宁,也希望你们不要违抗我的号令,不然下次可不是一个单单的投降就能解决问题的。”当头的棒喝解决了,现在也该给人家一点糖了,不然如何在塞外培植出这么多依附自己的势力来? “圣主恩威浩荡,我自愧不如。也谢过圣主能够不计前嫌将我儿郎赐还,我丁零人保证今后绝不再与圣主为敌。也保证离开北海,将这些富庶土地都让出来。”丁零单于现在可算是心服口服了,想不到对方不远千里前来不仅给自己当头棒喝,还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浩荡大恩。 “我来此并非是想要夺你基业,这北海你便留着吧,我对这里没有多大兴趣。”刘备笑着转身,拍了拍面前的丁零单于,笑道。 丁零单于显然很诧异,直到这个时候才是真的对面前的人心服口服:“圣主!我丁零愿听从圣主差遣!” “暂时也没有什么差遣,用得着的时候自然会与你说!”刘备笑着摆摆手,道:“只要塞外安宁,便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行了,也无需多礼了。” 不取一物,胜过取。对于塞外还有可能的一战,刘备也知道是时候布下点棋子了,毕竟这塞外的局势轲比能倒下,对他而言不过刚刚开始。 第六百八十三章 江东定策 江东,吴县。 这城楼之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震泽之中的水军,经过孙家这么多年的发展,确实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规模。 虽然不可能说在这海上与齐国水军一决高下,在这江湖之中还是有一战之力,至少要比那原本轨迹之中的赤壁时候强上许多。 “现在我们应该趁着齐国在塞外鏖战之际突袭拿下两江!”城楼之上,不断传来武将文臣们的争执声。 孙策高坐堂上,愁眉不展,这好不容易将交州平定,对于自己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堂下的谋臣武将们分歧颇大。 “在下以为,齐国现在主力在塞外而曹操主力在西凉,正是进入中原的绝佳时机。从战略上来说,齐国在两江一带部署的军队并不算多,如果我们能够快速拿下徐豫二州,定能够折损刘备的中原势力!”程普向着堂上的孙策抱拳道。 “非也!”只见一个体貌魁伟,颇具雄姿的士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向着堂上孙策抱拳道:“主公,齐国方面镇守两江的乃是徐庶徐元直,此人虽是后起之秀,但深谙兵法,实乃一方之上将,颇有刘备风范。刘备在平定豫州之后为了防止我军北上,不仅将这两江之地交给他,更让他可以总督徐豫二州。” “近年来,徐庶在徐豫二州一直厉兵秣马,囤积粮草。可谓说是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等候着我军进攻。这种敌军准备充分的战斗,臣下实在不建议主公前往。此种状况之下,主公应该趁曹刘大军不能回顾之际迅速吞并荆州,方才有一争天下之本!” “鲁子敬,你此言差矣!”韩当抱拳道:“主公,这荆州不过是口边之食,而齐国便不是了。若我们能够北进,攻下徐豫二州,便可直接威胁刘备的青兖之地,迫使刘备从塞外回军。” “敢问韩将军,我们让刘备从塞外回军干什么?与我军在中原决战吗?”鲁肃倒也是一个敢说话的人,至少面前反对的可都是孙家的老将们。 “敢问韩将军,如果刘备的三十几万百战雄狮从塞外归来,我们能够在正面战场打赢这一支百战雄狮吗?”鲁肃义正言辞的看向韩当,迫问道:“殊不知主公军队之渡江以来,也就在扬州和交州经历过大战,非是臣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应该从实际情况出发。这刘备军队乃是横扫中原的百战雄狮,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人数上,都比我们强大数倍乃至数十倍!正面战场我军想要决胜机会甚微!” 鲁肃这话倒也说的非常符合实际情况,刘备的军队在正面战场的败绩屈指可数,如果没有无双的斗将和智乱天下的谋士相左,想要在正面战场击败他的军队,难上加难。 “子敬此言非虚!”周瑜起身向着堂上的兄长抱拳道:“便说两江之地,徐庶与我也有数度交手,虽然其韬略在我之下,但也是各有胜负。” “且说现在局势来看,豫州镇守乃是陈登,此人早已名扬天下。而刘备北伐之际还给徐庶留下了张辽高顺两位猛将,更有田豫这等智将辅佐,为了惧怕我江东北上甚至还留下了他的谋主荀攸,留下了六万精锐军队布防在徐豫二州。” “而若我们急攻徐豫二州,这西面还有赵斌镇守的八万人。一起合计下来,我们若是北伐将要面对的可是十四万敌军。如此,我军起码要有二十万人方才可以北伐。而纵观现在我军除去镇守各地之外能够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才区区六万人。” “敢问各位将军,我军六万人能敌得过这敌军十四万吗?”周瑜向着面前的诸位将军抱拳问道:“便是我如何有能力,也只是一人之计,而对方无不是一些成名久矣的将军和谋臣,确实难以为敌。” “便是我们取得了一些小胜利,等刘备大军回朝之际,这好不容易攻下来的土地都将会奉送回去,那么北伐之战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周瑜向着孙策再拜道:“主公!在下请求主公兵指荆州,只要将荆州克下我军便能够得到一大补充。此后,也可借用荆州的钱粮武装出庞大的军队。” “对!”鲁肃也抱拳道:“荆州刘表经历了前番豫州的战败,已经主力尽失,难以与我军在正面战场展开大战。此时不取荆州,更待何时?” “好!我意已决!”听了这江东现目前最有实力的两个智将的话,孙策也是茅塞顿开,站起身来向着堂下诸将道:“现在将军队尽量调集在豫章一带,待大军集结完毕立即进攻荆州!” “诺!”众将起身抱拳道。 无论孙策作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不会反对,是战还是向谁战,他们也绝对不会害怕。 只是程普思虑了一下,向着孙策抱拳道:“主公,要不要考虑留下些军队在扬州,这段时间有些情况在各越部落之间倒不是很好的兆头。” “什么情况?”孙策看向程普,问道。这各越虽然已经臣服,但是却是不是闹腾一下,让他也颇为头痛。 “主公,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截获一个消息,这江北派了不少人携重金进入诸越地界,策反越人。但是我们都觉得这个消息有些不可思议,而那时候主公大军正在交州,所以我们并没有马上汇报。现在主公大军既然回来了,我们也好将这事儿向主公汇报一番。” “嗯!”孙策没有责怪面前的程普,他做得很好,如果那时候汇报说不定会影响自己在交州的战局。 “刘备敢派人来挑动我内乱不成?”孙策冷笑,道:“诸越力量虽弱,但是闹起来也够头痛的,想不到这刘备倒也看中了这微不足道的力量。” “这样吧,你们且下去详查一番。但有结果尽快报之,能在这伐荆州之前搞定,我也就能够集中更多的军队在荆州战场上。”孙策摆手道。 “诺!”程普抱拳,道。 “退下吧!”孙策笑着摆手,又想起了什么,向着诸位将军道:“下月正是狩猎季节,反正攻伐之事不在一时,且安排下月初在城东狩猎一场!” “诺!”众将抱拳道。 第六百八十四章 密谋 娄县,距离吴县较近,也就在现在的昆山东北方向。 盛夏季节这南方沿海地区都还是较为闷热的,晚间大家也都在这小院之中乘凉,听着那蛙鸣虫叫,倒也有一番滋味。 城中一个算的上是大府的人家,一个人趁着这夜色漆黑将这院门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 如此重复两遍之后,门方才打开。 “快进来!”开门那人让开一条路,叫对方进来之后探出头来左右扫视一番方才将门关上。 院中并没有人,那人带着进来的人在这走道之中穿行一阵方才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之中。 “指挥使大人,已经探听到了。”那人入得房中,当即便向着坐在榻上的男子拜道。 “嗯!”男子点头,道:“消息一定要准确,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偏差。” “指挥使大人放心,这消息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是那孙府上的人传来的。”那人道:“孙策将在下月初三在吴县东山举办狩猎,到时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嗯!”借助着这昏暗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沉思的面庞便是奇士府枢密院的指挥使赵仁,他的手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击着,双目直视面前的男子,却在思考并未作出决断。 “主公北伐之前曾在奇士府千叮万嘱,一定要我们解决孙策。只有将孙策解决了,才能够给北伐大军争取一段时间回援。”赵仁的面容有些难以决断:“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孙策都必须要死。” 他难以决断的原因主要还是来自于面前的消息,作为一个优秀的谍报头子,他如何会轻易地相信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手下,在下达每一个决断之前他都会激起认真的考虑这些事情是否属实。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在这堂中来回踱步。 “如此,便安排两个小旗埋伏在东山一带,多备毒箭,一定要将孙策诛杀。得手之后,迅速按照计划撤退!” “诺!”那男子向着赵仁抱拳道。 “蓝城,你负责江东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日了,这江东的局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孙策的事情既然已经敲定,那么其他的事情呢?诸越部落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诸越部落会在收到孙策死讯之后立马造反。就算不能将这江东完全颠覆,也会让孙家好好郁闷一番。到那时候,主公大军回朝也安定了许多。” “嗯!”赵仁点头,道:“关中的事情已经取得了胜利,我不想这江东会出现什么变故,一定要给我安排妥当。我会在娄县等着孙策死的消息,如果他没有死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指挥使放心,就算不能让孙策登时结果,这毒药也会弄死他!”蓝城向着赵仁信誓旦旦道。 “行了,你下去准备吧。如果此次你立功了,我自然会呈报上去,相信主公也会重用你的。” “谢大人!”蓝城向着对方抱拳,退出了这房中。 奇士府,这个庞大的特务组织终于要发挥他的用处了。看来这孙策并未杀许贡,而许贡的食客们只怕也难以杀孙策了,这最终的杀手还是得交给奇士府来干了。 与此同时,北面的关中。 一个黑衣男子正在群山之中穿行,追寻着记忆中的脚步,也借助这黑色的夜纱好似闲庭漫步一般。 “好久没有回来了。”他嘴角勾勒起来一个追忆,看着这关中大地,就好似一个离家许久的浪子一般。 “你总算是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转过头去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颇有一股道骨仙风模样,正傲立在他身后,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 “左慈,你等了我很久了吧?”黑衣男子轻笑着,并没有丝毫敌意。 “很久了!”这个老者便是三国中传得神乎其神的左慈,他身上确实有一股道骨仙风的气质:“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 “你也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老。”黑衣男子轻笑,他转过身顺着山路慢慢走去:“既然等了这么久,不介意陪我走走吧?” “嗯!”左慈点头,迈开步伐追上了他,与他肩并肩在这路上走着。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从塞外过来还是要一段时间的。”黑衣男子笑道:“好在你也蛮有耐心的。” “哼!”左慈也不接话,只是冷哼一声。 “说真的,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左慈突然笑道:“你能够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实在令我诧异。” “有什么?”黑衣男子也就是当初在塞外的那个赵振,他面上挂起一抹自嘲,道:“自需要顺水推舟,再大的局你都能够布下。” “你要是不给张角太平经的上卷,他会掀起那么大的一个风暴吗?生灵涂炭的江山,唉。”左慈说到这里也忍不住长叹一声:“为了一封凰图,有必要吗?”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赵振轻松道:“当一个人活得太久,活得太累,看管了生死,也习惯了命运和时间。心中的某些执念就会无限的放大,对,就是这样。生命?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算是千万人的尸首纵横,就算是九州白骨累累,那颗铁石般的心也不会动容丝毫。”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执念,说不定凰图只是一个骗局罢了。”左慈叹了口气,道:“长生不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哼!”赵振的面容上闪过一段痛苦,只是一闪而逝,道:“对,很重要!” “我明白你要的不是长生不死,不然我也不会只是劝你了。”左慈叹道:“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这又是何必呢?人生苦短,该放下的始终是要放下。又有几个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又有哪个人的人生不留下遗憾?又有哪个人的人生不留下残缺?” “你不明白!”赵振并没有歇斯底里的争执,只是面无表情不知是哭是笑,仿佛他一向那么淡然冷静一般:“当你天天做着同一个梦的时候,它絮绕着你,让你将失去的记忆拾回。然而拾回来之后,你才发现,你并非拾忆,而是将一团深深的执念捡了回来。”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左慈叹道:“到了,你的家。” “家?”赵振面上的痛苦神色更重了,他看向前方的早已没有生气的九龙阁久久不能说话,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回家?” 谁又知道?我如此执着,不过是想要回家而已。可,路又在哪里? 第六百八十五章 争吵 还记得家的温暖,就好似经历了种种但是它却依然在我们心田絮绕。在外打拼,无论是好是坏,也只是将那辛苦的泪水咽回去,然后在年底踏上回家的车。 无论在外欢笑还是流泪,辛苦还是轻松,忙碌还是悠闲。每年最难熬的就是回家的路,从哪一票难求的拥挤车站开始,整个心就挤满了思念,期待,和苦恼。 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来,也苦恼没有个女友能带回去。只是当那恼人的车程结束,推开那陈旧的家门刹那,再看到父母老去的容颜,看到父母日渐佝偻的身躯,那不算宽阔的臂膀已经不能承受自己的依靠。 那一刹那之间在外失意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剩下的只是欢笑以及那眼泪婆娑。 “团圆.”干枯的嗓子里面吐出无奈,迷离的双眸之中却又好似在幻想那絮绕千年的梦。 回家,别人回家无非就是一段路程而已。而自己呢?赵振苦笑着,面上却是那般的无奈,如果只是路程,便是天涯海角,自己也会尽快赶回去。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左慈轻笑着,向赵振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振迈开步伐向着面前的废墟走去:“又何故想要看透我?” “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也不想看着你沉沦下去不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些过了,现在九龙阁也灰飞烟灭了,你还用什么来改变面前的一切?” “这就是老朋友应该做的事?”赵振质疑的看了一眼身边你的左慈,笑道:“是老朋友,你就看着我的心血这般终结?” “哈哈哈哈.”左慈一阵讪笑,摆摆手,道:“老友这般说就不对了,这九龙阁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个歇脚的地方罢了,毁了就毁了,也落得个耳根清净不是?”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赵振笑着摇头,道。 “老友,你我都知道我们这类人不该插足世俗。在这世间逍遥,落得个清净不好?你这般谋局,却又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腥啊?却不如没事儿寻那几个老头子下下棋不好?” “我可没你们那种闲情雅致。”赵振摇头叹道:“此次远足回来,本来是准备来看看那司马防将我的九龙阁打理成什么样子了。我让他寻的羊皮下卷可有成果,却不曾想哪里冒出来个刘备,竟然将我的谋局彻底打破?” “百密必有一疏,你当初布局那般精彩但是却并没有算到变数。而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切都按照你那棋盘来的时候,你却玩儿起了失踪。司马家兄弟虽然其智足以乱天下,但是哪里又能够继承你的棋局?”左慈的话中并没有责怪,也没有夸奖的意味。 “变数!”赵振轻笑着摇头,道:“我如何没有算到变数?我也知道司马防并没有想象那般忠诚,我创造出这么多条件,无非就是要促使司马防改变谋局,让他夺天下!” “你?!”左慈竟然瞬间语塞,想不到这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下! “我只是没有料到露了一个人!”赵振叹道:“算尽天机,却也被天算计了一把。” “刘备?”左慈向赵振疑惑道。 “他哪里是什么刘备啊?”赵振冷笑,领着左慈在这庄园之中穿行,一边走,一边道:“我算漏的事情太多了,不过这大局已定,我也不能再执着在曹操身上。” “你要干什么?”左慈看向赵振:“九龙阁已经毁了,你就不要再图你的大计了好吗?凰图对于我们来说太虚幻了,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好。” “那你为何将昆玉给刘备?”赵振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左慈,沉声道:“在那边你给了他,现在你又给刘备。怎么,你认为我真不敢杀他吗?” “聚九鼎,得凰图!这句话迷惑了多少人?我只是不想要你再去尝试了。” “我们两个认识了多久?”赵振看向对方,双目冷沉如雪:“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你瞒着我的事情不也很多吗?”左慈轻笑,道:“就算现在给你凰图,你能找到正确的世界吗?你的意图我很清楚,但是你能找到吗?” “一切都是凰图,要不是凰图我能来到这个狗屁世界?”赵振怒了,整个情绪瞬间倾塌,甚至是用吼的声音向着身旁的左慈大吼:“我不想来,一点都不想来!一切都是你们所谓的狗屁凰图,我只是要找到它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也没有想过要在这里!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要回去,就这么简单!” 面对赵振突如其来的怒火,左慈长叹一声,道:“可是又有什么用?凰图能够将你带来这里,但是却不能将你带回去。你寻到它,又有什么用?” “我受够了这狗屁!”赵振一点都没有息怒,向着身边的左慈咆哮:“千千万万的人,谁不好?偏偏选中我?我一点都不想要涉足这凰图之争,我只是想要回去。” “所有人,所有人争夺凰图的人,哪一个不是自愿的?就我,就我一个他娘的是被逼来抢这狗屁凰图的!” “哪你大可不必争夺啊,人活一世草生一秋,何必放不下哪些执念?何必放不下哪些温存和片刻?总归是要化作冢中枯骨的,你也是,我也是,执念太多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左慈叹道:“毕竟,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两个执念而活着。” “你错了,你大错特错!”赵振喝道:“人活着生老病死,奔波忙碌,风里来雨里去,都是为了一个执念。如果人没有了执念,就好似老虎没有了爪牙,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么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自认为看开了所有,放下了所有,能够在这山林隐居。你活着等于死了,那么为何不去死?还要活着?人活着,本身就是一个执念!”赵振的话宛若当头棒喝,叫左慈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站在圣人的角度来斥责我!”赵振叹了口气,又道:“至圣则死,人就是那样。我们往往会幻想一些根本不可能达成的事情,所以有了神。我们往往会幻想一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美丽世界,所以有了极乐。人,趋利避害,付出就一定要收获回报。所谓善恶,何为善,何为恶?何为神,何为极乐?不过都是我们一腔幻想罢了。” “人无优劣,却有高低贵贱。我们极其不愿意同意,也极其不愿意认可他的社会法则。但是他就摆在那,活生生的摆在那。我们不同意,是因为我们觉得自己活得够贱,不想承认自己活得贱而已!幻想着极乐,死后却又哪里来的极乐?不过是从一个环,进入下一个环,永远逃不脱的环。” “人就一腔热血,只是看你敢不敢洒出去。”赵振认真的看向左慈,道:“我认为,我能够洒出去,哪怕全世界与我为敌,我也要为了这个执念而活着,我就是要回去。” “取凰图,献祭的代价太大。”左慈叹道:“人皇九兄弟分镇九州,用地火封锁凰图,谁知道凰图之下是什么,谁又知道凰图到底是什么?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只是先贤们认为凰图是封神,我们就认为它是封神?可能吗?” 说到这左慈也少见的动了怒火:“先贤们见过凰图?他们也没有见过!凰图这个东西,且将他称作是东西,不管是人是物,谁都没有见过!如果是好的,人皇为何分镇九州?为何要用地火锁住凰图?凰图只是一个骗局!” “我不管放出什么?天下人流干了血,我也无所谓!”赵振眉头紧锁,看向面前的左慈,一字一句道:“我要回去,他就算是魔罗我也要尝试,就算天下人流干了血,我也无!所!谓!” “你太自私了!”左慈看向对方,怒喝道:“你知道吗?凰图必须在主界开启,若是血流成河,你还能回去吗?” 赵振冷哼一声,很轻松的展眉一笑:“活太久了,越来越像一个圣人了,天下人死活与我何干?总归是要死的。” “你”左慈竟然被他气得无语了,只等负气般将衣袖一甩,向着后面走去,道:“这就是为何大家都不愿意将九鼎给你寻凰图的原因!” “手在我身上,我自己知道怎么去取!” “你下得了这山再说吧!”左慈越走越远,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赵振苦笑着摇头轻叹,看来这岁月流逝之间,自己却又少了一个朋友。 第六百八十六章 周瑜的分析 江东,吴县东山。 百余快马在山间驰骋,为首的孙策正纵马驰骋,时而弯弓搭箭将那猎物射翻,时而勒马止步欣赏面前的风景。 山林之中,几十道黑影正在这树上穿行,他们背负着大弩和长剑,一双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远处的孙策。 “咻咻.”几声鸟叫在这林中响起,奇士们得到了命令,纷纷将这后背上的大怒取下来,毒箭上弦,紧紧的锁定不远处的孙策。 一个好似领头人模样的人将手握拳,高高扬起,他的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孙策,这事儿事关重大,必须要速战速决。 孙策完全不知道这密林之中已经至少不下于几十个精英杀手正将毒箭对准自己,只要一声令下,数十支毒箭便能将自己射成马蜂窝。 “公瑾兄,数年前你我还只是袁术手下的小卒,现在却已经雄踞两州,成为这南方的一大霸主。”孙策将马停在这河边,翻身下马向着身后的周瑜笑道。 “是啊,岁月不饶人,几年时间却完全改变了我们的命格。”周瑜也坐在了自己兄长身边,看着面前的大河,轻叹一声。 “路还远呢,这十三州之地我们才拿下两州。北面虎狼环顾,刘备南征北讨大有一统天下之势,我担心关中的曹操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怕难以阻挡刘备的战车啊。”孙策眉头轻皱,道:“我们若是将大军推到荆州,刘备趁势挥军南下,只怕这江东基业不保啊。” “虽然我也知道富贵险中求,这条路若是平平安安只怕也走不出来。”孙策确实将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不管怎么样,枭雄这条路就是那样,该赌的时候绝对不会拖延。 “兄长不用思虑太多,我可以确定刘备绝对不会挥师南下。”周瑜沉思一下,认真道。 “为何?你这公瑾,快别与我卖关子了,直说便是。”孙策笑道。 “哈哈哈”周瑜轻笑,道:“兄长请听我一言,你想一下。刘备当初在豫州剿灭了刘表主力大军,为何没有顺势南下?为何没有趁着刘表势力大损之后吞并荆州?那可是他一扫天下的绝佳机会,要知道刘备要是吞掉荆州之后,大可对我江东形成两面或者三面攻势,不出年余便能将扬州克下。” “可就是在这关键时刻,刘备却班师回朝急急忙忙将军队部署在北疆,只等粮草军械一到位马上便进攻塞外,丝毫没有停留。兄长,以为是何?” 孙策听完这些话,然后开始沉吟了起来,确实刘备的作为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我可以从他军队调往北疆,对塞外发动进攻以及作战方式来看,知道他是在赌,但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孙策很多问题毕竟很难明白,他是一个优秀的主公,但并非是一个优秀如曹操那般的主公。 “主公所言不虚,刘备对塞外的作战以战养战,就是在赌。他之所以没有进攻刘表,是因为刘表精锐尽失,他不能在荆州浪费太多粮草和军力,必须要尽快将北面最大的两个威胁解决。一个是曹操,一个是轲比能。而要进攻曹操代价比轲比能大了太多,权衡之下刘备根本没有迟疑,迅速对北疆发动了进攻,只用一年左右时间封狼居胥饮马北海。” “而他为何要赌,为何不在荆州浪费时间?因为长久以来他穷兵黩武,滥施仁政,齐国虽然看似强盛,实则外强中干。”周瑜笑道:“齐国的国库已经无法维持那么庞大的军队作战,也无法维持再大规模的战役和持久战。所以此次在北疆塞外,刘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北疆。” “相比之下曹操平定西凉,算是彻底稳住了自己的根基。这么多年在关中休养生息的曹操根本就没有发动过于庞大的战争,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守备姿态。可以说就国库而言,曹操和刘备的实力已经颠倒。而刘备回军之后,若不出意外的话,会在并州、兖、豫三州防御曹操的进攻,以期缓过来。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并州将会成为刘备和曹操争夺的主要方向。” “而荆州正好是刘备送给兄长的地盘,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周瑜笑道:“当初不进攻荆州,也主要是考虑想要借助羸弱的荆州转移我们的兵锋。” “哈哈哈!”孙策笑着点头,道:“想不到这刘备算计到是挺远的,不过现在我们到是可以不用考虑荆州,而是先将刘备攻灭如何?” “兄长切莫如此!”周瑜急忙道:“要知道刘备虽然国库不足,但是想要缓过劲儿来也不过一两年光景。若是他处于守御,便是我们与曹操同步进攻也难以取得效果。为今之计,只能是图取荆州,联合曹操休整实力,以待时变。” “曹操相对刘备只有地利优势,但却并无其他优势。刘备坐拥中原富庶州郡,天下归心。从经济和军事来说,刘备都是占有绝佳优势,攻灭曹操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曹操没有我们,他也难以抵挡刘备的进攻。曹操若是覆灭,我们也自身难保。”周瑜叹道:“如此,我们只能是联合曹操对抗刘备。” “嗯,这曹操占尽了关中之地,但却并没有能够入高祖皇帝那般,出关争夺天下。”孙策叹道:“他若是取了益州,那便难说了。” “非也!”周瑜还是摇头,道:“益州再富庶能比得上中原?高祖占据汉中,能意图天下无非便是一个时局不同而已。而昔日强秦失去了关外之地,在诸侯联军的进攻之下不也顷刻覆灭?关中不过是地利,但若中原不乱,关中亦难以成事!刘备不失并州,就绝对不会在地利上丧失多大的优势。” “所以说,曹操会尽可能在并州发动进攻,一揽地利优势,而并州也将会成为刘备和曹操争夺的主要方向。” “说的不错!”孙策点头,道:“如此的话,我们想要进入中原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先攻下荆州扩充实力才是最好的。” “主公说的不错!” “嗯!”孙策点头,笑着拍了一下周瑜的肩膀,道:“今天你这番话说的我茅塞顿开。行了,咱们继续打猎吧。” “嗯!”周瑜起身,与孙策向着马匹而去。 殊不知,这一次只怕将是二人最后一次畅谈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孙策遇刺 密林之中,奇士们紧绷着弦,他们必须要等到孙策完全进入射程,越近越好,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他们就好似垂钓的渔翁一样,静静的等候着,慢慢的等待着。 “兄长,密林太深还是小心为上。”周瑜的警惕性还是高于孙策,作为一个智将来说,暗杀的伎俩他还是一清二楚的,这种事态之下那刘备难免不会派遣杀手,注意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毕竟那刘备凶猛是时候曹操可不止一次派人要取刘备性命,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玩笑得了? “怕什么?凭着我这一身武艺,百十来人近不得身,又如何会担忧区区刺客?微不足道!”孙策轻笑,根本没有将周瑜的话放在心上,当即便纵马向前往哪密林中而去:“林子越深,好货越多,且无论如何也要打几个好货回去,给大乔补补身子也好。” “快跟上!”周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即便催促着身边的主公亲卫们向着前面跟去。 慢慢的,孙策已经接近伏击圈了,一代枭雄或许便就要再次划上句号了。 任你是挥斥千军的上将,还是雄霸一方的枭雄,面对这避无可避的刺客而你还这般大胆的话,除非是人品极好,不然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好在这时候周瑜也领着亲卫们跟了上来,有了亲卫的护卫孙策也安全了许多。 那树上的奇士指挥手开始摆动了起来,口中学着鸟叫了几声,周围的奇士们也立时便明白了自己指挥的意思。 ‘准备杀掉目标,不要伤到目标旁边将军。’而目标旁边的将军,不正好就是周瑜吗? 孙策的暗杀是刘备一手发起的,可是作为后世来人他不会不知道孙策和周瑜哪一个才是这江东的顶梁柱?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何不将孙策和周瑜同时给杀掉?又或者排列一个暗杀顺序,一个个杀掉? 只要周瑜倒下了,那么江东还有谁能够阻挡齐国的战争机器? “嗖!” 利箭刺破长空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弦的响声,一只野兔瞬间被射翻在地。 孙策大喜:“看来在吴县居住太久了,这弓法还是没有落下。” “兄长说的什么话,前段时间不也才从交州回来吗?”周瑜笑道。 “诶,我这猛虎怎么能够太安逸了?在那吴县住了那么久,我也很难受。说真的,要不是按耐不住了,我也不会叫着大家来这东山狩猎。”孙策摆摆手,笑道:“这坐宫廷还是权弟适合些,我也就适合活在那战场上。” 孙策说的其实是肺腑之言,而纵观这个天下能够让他说出肺腑之言的只怕也就只有周瑜了,毕竟他二人之间这一分相知相遇的友谊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可是你现在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所谓在其位谋其事,看来你得好好改掉这个脾气,当一个好君王啊。”周瑜笑道。 “你啊,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孙策笑着摇头,道:“我也在学嘛,不过这学还不知道学到猴年马月。跟你说实话,我现在都还在考虑是伐齐还是伐荆州。” “我就知道这事儿你没有那么容易定下来。”周瑜苦笑着道。 “哪儿那么容易啊!”孙策将手中的弓放给身边的人,叹了口气,颇有点沧桑,道:“这每走一步都必须要考虑好十步,这已经不是我们小打小闹的时候了,所以我说权弟比我更适合。虽然当着诸将的面,我已经说了要先取荆州,但是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也都明白。但是时局不同了,曹操平定了西凉,昨夜我接见了他的使者。” “曹操想要请兄长派兵北伐?”周瑜一语中的,看向面前的孙策,问道。 “对!”孙策点头,道:“现在也只有我们两家合力抗齐了,不然能怎么样?这也是我考虑的大问题。” “兄长,我还是那个建议,攻荆州为上,攻齐国为下。”周瑜向着孙策抱拳道:“现在齐国塞北平定,挥军回朝必然会在并州入关,那时候齐国在并州的军队将会接近四十万,而且兵锋正盛,完全可以一口气拿下并州。曹操请我们进攻齐国,无非是想要围魏救赵。但就目前来说,我们全力放在上面,也难以抵挡齐国十四万精锐啊。” “并州之战一旦爆发,曹操根本就难以从关中排遣军队进入兖州,他的所有军队都会放在并州。况且,这并州之战胜负难料。齐国想要一口气吃下并州,但是苦于补给严重不足,最终也只能是休兵罢战!这完全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将荆州攻下,不然日后将再难抵挡齐国铁骑。” 周瑜说的很正确,在外事上来说放眼整个江东,又有谁能够比他更正确,更精确的推算出下一步该如何? 孙策摆摆手,道:“且再说吧,今日是出来狩猎的,不是来讨论公事的!你我兄弟也比比,看今日谁能斩获最多。” 说罢,孙策从亲卫手中结果长弓,当即便策马向前奔去。 “嗖” 就是在双方错开之际,一阵箭雨从那林上涌下,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向着孙策扑去。 “有刺客,保护主公!”周瑜一声大喝,这周遭受到严格训练的亲卫们纷纷向着前面冲去,便是要用身体也要挡住这四面八方来的羽箭。 号角声在这山谷骤然响起,随着大河远远传去,那分成无数队列的小队纷纷向着这里靠近。 暴雨之下,岂不湿身? 一支羽箭穿过了亲卫的护卫,从那刁钻角度射入孙策的左肩,鲜血瞬间便将他的左肩打湿。 “得手,撤!”指挥摆手,这些刺客们纷纷向着身后的树梢离去。 “放箭放箭!”周瑜大喝一声,手中弯弓搭箭,双目锁定一个黑影,松手,对方立时便应声倒地,从哪树上落下。 而基本上是在同时,这数不清的羽箭从自己身后飞起,向着那密林之中射去,立时便有数人从那树上落下。 没有弓箭的亲卫们迅速上前,想要将这些奇士控制。 “哐啷!”还能站起来的奇士纷纷拔剑,向着亲卫冲去。 “毒箭!是毒箭!”护卫的亲卫向着周瑜大声喊道:“都督,主公中的是毒箭!” “快快护送回城!”周瑜大手一挥,现在也不能只将目光放在面前的追杀上,只能尽快安排孙策回城。 “怎么回事?”马蹄声四处响起,只见各位将军都将队伍带了过来。 “老将军,主公遇伏中了毒箭!” “什么?”程普等人大惊,向着周瑜问道:“快将主公送回去。” “我知道!”周瑜调转马头,道:“程将军,韩将军快随我护送主公回去,我担心这路上还有杀手。剩下的诸位将军一定要将杀手擒获,他们向着那个方向去了。” “都督放心!”几个将军将目光看向那还在抵抗的几个奇士,当即便挥斥身后的士兵向前,喝道:“生擒!” “诺!” 第六百八十八章 交代后事 建安七年,春。 伴随着刺入孙策左肩的那一支毒箭,整个江东都乱了起来。 这吴郡的府上,周瑜等一干人等在这房前来回踱步,面上都呈现出了焦急。 “怎么样了?我兄长怎么样了?”孙权疾步从那拱门处赶来,他的面上尽是焦急和担忧,向着房外干等着的周瑜一干人等问道。 众人面对孙权的询问也都纷纷将头低了下来,只有周瑜还略为镇定,道:“还在里面,等医者出来才知道。” 孙权当即便准备去推门,周瑜急忙拦住他,道:“公子且在外面候着吧,主公现在宜静。” 孙权点头,站在了一边,向着他们问道:“刺客呢?抓到了吗?” 周瑜回到:“生擒了两人,其它还在追赶,暂不知道消息。” “一定要问出来是谁派来的!”孙权整个人气愤不已,大手猛然打在旁边的柱子上,也顾不得疼痛,只是焦急的等着。 “咯吱.”房门打开了,医者从里面被侍女送了出来。 “怎么样了?主公现在如何了?”众人立马围了上去,到叫这医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主公中了剧毒,只怕难以挨过这几日了。”医者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作为江东最负盛名的医者他却对此束手无策。 一干文臣将军们的情绪瞬间便崩溃了下来,医者的话无疑是宣判了这江东战神的死亡。 痛哭声,抽泣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不知何时,门前出现了一个绝色美人,她面上苍白无色,有些魂不守舍,更多的却是那难以言表的刻骨铭心的痛。 “权弟,你兄长唤你进来。” 她故作坚强,说完这一句话便转身向着里面走去,每一步都好似要花费自己一切的力气,若不是还喘着气,只怕都已经死了。 孙权踏入房中,血腥味和药草味道令人难以接受,转入屏风后面,看着踏上虚弱的兄长,他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若无兄长兴盛家业,现在自己只怕还不知道在何处。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更是将他折磨,忍不住眼泪哗啦。 “别哭了。”孙策干瘪的嘴唇轻轻启动,那虚弱无比的声音传出,他向着身边的弟弟道:“这一切.都是命。我要走了,这江东就交给你了。” “兄长!”虽然已经年方二十,孙权却难以止住那覆水难收的眼泪。 “要记住,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孙策的声音很虚弱,面容上也重复着剧痛。 身边的大乔在也无法忍受,眼泪涌出化成泪人。 “记住!” 他尽可能用尽自己一切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兄长,你会好起来的。”孙权痛哭道:“无论如何,兄长你一定会好起来了。” “好不了了,权弟,你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君王。权弟,你一定要记住。” “嗯”孙权眼泪不止。 “照顾好母亲、诸位兄弟和小妹,记住。” “嗯!”孙权点头,连连点头。 “去吧!”孙策摆手,道:“替我唤公瑾进来。” 谁都看得出孙策这是要交代后事了,也哭得更重了几分,孙权站起身来,向着自己兄长一拜,退出了房中。 “我兄长唤你进去,公瑾!”说完这句话,孙权也坐在了脚落,痛哭着。 周瑜一愣,随即迈开了步伐,向着里面走去。 “公瑾!”榻上的孙策在苍白的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向自己的结义兄弟。 “伯符!”周瑜再忍不住了,将这眼泪落下:“兄长。” “你小子,我不还没死吗?”孙策故作轻松,但是那虚弱的外表和声音却将他深深出卖。 周瑜更是忍不住,他坐在孙策的旁边,眼泪直流。 “我去了之后,这江东必须要交给权弟。”孙策虚弱道:“我家兄弟甚多,而翊弟与我最相似,大臣们或许想要推举他继承我。我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推举权弟。我们都知道,江东不再需要我这种主君了,权弟才是最适合的。” “嗯!”周瑜抹了一把眼泪,向着孙策点头。 “我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权弟,他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好好辅佐将来他会是一个好君王。” “嗯!” “去吧,给我唤子布进来。不能在与你把酒言欢了,你要保重。” “兄长!”周瑜抽泣着,站起身来,慢慢退后向着外面而去。那种心伤,也只怕只有自己才明白。 没多久,张昭也疾步向着里面走来。 “主公!”张昭向着孙策一拜,面上也尽是痛苦之色。 “子布,我快走了,绍儿年幼不足掌控江东。你认为,我那几个弟弟谁更适合一些?” “孙翊最为适合。”张昭沉思了一下,抱拳道:“主公若将兵权交给孙翊,能保江东。” “我打算让权弟继承我的位置,这事儿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孙策就知道张昭会这般说话,索性也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张昭少见的没有坚持己见,向着孙策道:“若主公已经思虑清楚,那么昭必定竭力辅佐。” “嗯!”孙策点头,向着张昭道:“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正复不克捷,缓步西归,亦无所虑。” 此话一出,到好似叫张昭心头一颤,当即便抱拳道:“主公放心,臣必定竭尽全力辅佐。” “退下吧!”孙策摆手,道。 等这房间一切都安静之后,只剩下了他和大乔。 看着面前的泪人,孙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身边。 “别一直哭,天命如此,你我也无可奈何。”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将大乔面上的眼泪给抹掉,尽可能的给对方一个放松的表情,希望对方能够宽心一些。 大乔懂事的强忍着眼泪,伸出玉手将孙策的手握起,放在自己的面上:“我知道,我知道。此生能与君相遇,我之幸也。君且去,我自会追随。” “好好活着。”或许在此刻的孙策心中,江东基业,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放下,唯独身边的可人他放不下。 “一定要好好活着。”他感受着面前可人面上的温度。 “只怕我一走,权弟很难驾驭江东,那时候还需要你帮忙。一定要活着。”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走了,面前的可人将会放弃一切跟随而来。 “嗯!”女子含泪点头,可是当整个世界都没有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活着与死了,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喘息机会罢了,多了一个折磨的时间罢了。 孙策的面上浮现出微笑,就这般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女子,想不到自己真正放下一切想要陪她的时候,却是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 人或许只有在人生终结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自己最珍惜的,最珍视的是什么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山地科目的念头 阴山,满夷谷方向。确切的说满夷谷应该算作是阳山地界,也就是现今的狼山地界。 从阳山方向出塞,一个是可以走高阙,一个可以走鸡鹿塞,但是刘备最终还是选择了从满夷谷归来。 军队化作一道长龙,在这山谷之间穿行,这一直以来虽然也看到过很多崇山峻岭,但是看到阴山之后,刘备也陷入了一阵沉思。 自己的军队南征北讨,最擅长的就是平原野战和攻城战,如果将这一切换到关中、益州等这些地方的话,战斗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就好像让自己的重装步兵去山地高原作战,只怕还没有遇到敌人,那上山下山就已经将体力折磨干净。 他还记得前世自己的家乡,那层峦叠嶂的山怪石嶙峋,在那种地方骑兵根本无法展开成规模的冲击,正面战场上也很难将士兵铺开。 更要命的是一些重装运输的问题,比如说火炮,想要运进大山就必须要有能够提供运输的路,如果没有路,这一切都将成为虚设。 虽然在这关中自己可以借助官道运送重装火器,但是益州呢? 自己针对南方的水网密布训练了大规模的水军,但是却忽视了这要命的山地。看来无论如何也得着手开始处理山地部队的事情了,无论是训练科目还是甲胄装备的配备,都一定要增加一支士气高涨的山地部队才行。 如果有了训练有素的山地部队,正好可以弥补自己在地利这一块的缺陷,而这关中和益州的山梁复杂地形也将成为自己有效打击敌人的利器。 有了这些东西,正好可以避免自己采用后世胡宗南的碾子战术。并非是说胡宗南的碾子战术不好,而是自己有了专门的山地部队,还会操心和愁苦吗?那时候该愁的应该是曹操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老鹰从天而降,落在了这中军左右。 “父王!江东得手了!”刘辰的声音将刘备从思绪之中拉回来了,他略有些欣喜的看向面前的刘备,手中握着一份纸条。 “嗯!”刘备轻轻点头,道:“这孙策要是死了,我们南疆起码也可以安宁个几年光景了。现在我们可以将主要精力都放在面前的并州上来,一边防御,一边休养生息。” “防御?”刘辰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父亲,道:“父王我军在并州集结了三十九万大军,就只是为了防御和休息?为何不趁势发动进攻?” 刘备也想要进攻啊,只是有苦难言:“虽然经过两年的积蓄,但是塞外的战争我们投入太大了。再打下去就是穷兵黩武了,我们需要更多的粮草和物资,不能一味的打。” “我泱泱大齐还凑不齐四十万大军的吃食吗?”虽然已经年长,但毕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刘辰还是诧异的提出这个问题来。 “你知道什么?”刘备摆手,道:“我大齐建立以来,南征北讨,耗费了多少国力?为父只是不想横征暴敛,提高税收而已。这江山方才稳定,为父也不想他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是的,因为刘备在大齐一直实行务农低税,以及各方面奖励措施和仁政措施,在政策上来说确实是鼓舞了大齐的辉煌发展。 当然了,这也并非是说大齐的国库收入就少。这么多年来的南征北讨,要是换做寻常一点的国家或者势力,早就全面崩盘了。 “辰儿,你要记住。我们为君者为国,千万不要为了一个执念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论是进攻曹操还是进攻江东,我们只需休整几年时光便好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发动庞大的战争。与其如此,还不如借用我大齐强盛的国力,在这边境与之展开消耗战,在长时间的消耗之中磨掉对方的国力。” “父亲,如果现在不进攻曹操,静静是依靠这点消耗战,只怕曹操也并不担忧。等我们错失这一场良机的时候,曹操只怕已经将益州都拿下了。” “你也知道曹操要去拿益州啊?”刘备笑道:“你不用管他去打哪里,只需要知道并州我们不能丢!” 刘备摆手实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他相信刘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年少血气方刚,一时有些执着罢了。 “父亲,前段时间元直兄长也派人送来信件,要求批准奇士府暗杀周瑜的行动。为何父亲将孙策都杀了,却单单不动这个周瑜?” 听到这里,刘备却是一笑,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将来的继承人他还真不愿意将这种勾当说出来。但是考虑到以后他还要继承这个位置,与大臣们勾心斗角,与敌人勾心斗角,要是连这点城府都没有,那怎么行? “非是我不想杀,我也想要将周瑜杀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刘备面上确实有些无奈,身为齐王的他竟然也会有无奈的时候。 “为何?”刘辰看向自己父亲,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详细的解释,也并非是他一定要自己父亲解释出来,而是想要学习。 “这么跟你说吧,周瑜是江东少数几个明白人。在现目前这种局势下,周瑜定然会力主进攻荆州。而孙策不同,此人颇有些霸王遗风,而曹操暗中也派遣使者勾连,势必不会赞成周瑜的策略而是直接进攻徐豫二州。要知道,孙策帐下大多数人都是淮泗之地的人,这无异于是打回老家去嘛,很多人都是非常赞同的。” 毕竟这里在袁术败亡之后,淮泗之地处于自己双方的几番争夺之下,并未被孙策给搬空。进攻淮泗,从个人情绪和将领情绪上来说,都会在他们心中占据更高的位置。 “而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我们并不需要战争,或者说南方的安定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是最好最好的事情。当初放走蔡瑁和荆州五万军队,也是考虑到祸水西引,懂吗?孙策死了,这江东的军队要事无异于会被周瑜掌握,而只有周瑜掌握了军队,才能够成功祸水西引,为我们换来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休养生息。” “等他周瑜克下荆州,他江东忙着厉兵秣马的时候,只怕我们已经喘息过来了。”刘备笑着看向面前的刘辰,道:“现在你知道为何不杀周瑜了吗?” “孩儿明白了!”刘辰抱拳道:“都说公瑾有经天纬地之才,便是元直兄长对其也赞赏有加,视其为江东心腹大患。想不到父亲略施小计,便将其玩弄鼓掌之中。”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而已。”刘备摇头笑道:“以后要记住,杀只杀该杀之人。如果我杀了周瑜,江东还有谁能够镇得住那一帮老将?到时候淮泗之地战火四起,我们如何能够休养生息?岂不是要面对两面作战?一旦失利,这塞外就算是白打了。” “孩儿明白了。”刘辰抱拳道。 “走一步看十步,不然必失。这帝王之术,你还得多摸索才是。”刘备轻笑,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自己说不定顺便就将周瑜抹了脖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每走一步都会思忖许久,不再如以前那般恣意妄为。 这或许就是老成了吧?经历了这么久的学习,他已经能够老成了。 第六百九十章 部署安排 随着孙策死亡,江东易主。刘备在江东布下的棋局也彻底运转起来,接二连三的内乱爆发,江东的军队也在周瑜的调动之下迅速赶赴各地平定叛乱。 而此时,曹操的大军却已经从玉门归来,行至安定一带。此刻的曹操再度平定了凉州的乱局,正踌躇满志想要与孙策联合向刘备发动进攻,只要拿下并州,他就有机会完全掌控地利优势,俯视中原。 定襄郡,善无城。 刘备卸下了一身甲胄,换上一套衮冕站立在大堂门口,嗅着这空气中潮湿的气息,听着堂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静静的闭目沉思着。 堂中,戏志才和刘辰正坐在这地图前商议着刘备给出的部署,但是却担心吵着刘备而低声说话。 张飞正在角落喝着酒,吃着那串烤的羊肉不亦乐乎。他身边,典韦正蜷缩在太师椅上打着盹。 “现在都已经建安七年了!”刘备没来由长叹一声,想一想自己来时不过是一八四年,现在都已经二零二年了,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十八年时间自己从一个小势力成为了北方一大霸主,南征北讨在这史上划下了辉煌的一笔,现在自己的疆域已经笔后世的金朝还要庞大,自己也已然成为了一代雄主。 “志才啊,向临菑发信。便说此番回朝就给辰儿举办大婚,也该是时候了。”刘备没有转身,此刻只怕都还陷在那过往之中。 可是戏志才还没有称是,刘辰便先嚷着道:“父王,孩儿不急,能否再等几年再说?” “哦?”刘备转过身,想不到这一转眼时光自己也开始操心孩子起来了,听到刘辰的回复他也忍不住笑道:“为何啊?这男婚女嫁乃是人生大事儿,为何不急啊?难道是嫌那甄宓不好?” “好是好!”刘辰点头,甄宓确实是难得的美人,也是一个体贴的妻子。 “可是我真不想这么早,父王当年娶母亲时候已经是骠骑将军,建立了一番功业了。孩儿现在除去是王子之外,也无甚建树,所谓大业未成何以成家?孩儿想等襄助父王一统天下之后,再成亲不迟。” “你个混小子!”刘备大笑道:“可是看中了那吕家小姐?”刘辰这点心思在自己眼中又如何逃得掉? “不是,我若是真看上了能不说嘛!”刘辰认真的摇头,道:“只是有些事儿孩儿不得不考虑啊。” “什么事儿,你直说便是。” 刘辰的目光在张飞的面上扫过,道:“孩儿是想父亲先给三叔赐婚,孩儿再成亲不迟。毕竟三叔也还未成亲,孩儿就急着成亲了,岂不是有乱长序。” “诶,诶,诶!”听到这里张飞也急忙将自己手中的酒壶取下,向着那两父子叫道:“咋说着说着说俺身上来了?俺暂时还不想讨媳妇,先一个人活着,多自在啊!” 不说媳妇,一说到这里刘备就想到了夏侯氏。如果现在自己出面向曹操议和,给张飞一个迎娶夏侯氏的机会? 年方算下来只是这年月尚可吧,只是不知道这乱的轨迹二人时候还有缘在一起。 “且不说你三叔的事情,你三叔那边我自有安排,这也不是你推脱的理由。”刘备摆手,道:“你若真不想娶,我可以让你自己抉择。” “我娶,娶!”刘辰笑道:“只是在三叔前面,不知可不可。” “你这小子,没事儿拿你三叔开刷,气死俺了。”张飞见不管自己的事儿了,当即便又坐着喝起小酒来。 “行了,志才一会下去了你去安排一下。”刘备说完,走到地图前,道:“来说一下这军队安排的情况吧。” “诺!”众人称是,纷纷围了过来,唯独典韦还在椅子上打着盹。 “现在我军在并州集结三十九万大军,确实有些太过庞大,如果我军没有准备好一场大决战的话,就没必要在此集结太多的部队。” “我打算在并州留下十万军队,交给张郃统领。给赵斌的军队补充到十个营,给元直的军队也补充到十个营。那么这么算下来的话,我们手头上就还有二十三个营。调遣四个营镇守云州,四个营镇守幽州,那么就还有十五个营。” “这十五个营我打算分别安排在冀州和青州,一来保障大后方,二来能够增加训练科目和屯田。” “如此这般安排,从防御来说可以构成二层缓冲防御。从进攻来说,我们也能够迅速集结部队发动进攻。”刘备道:“这样的部署模式对我们来说,相对较为好些。” “主公说的不错。”戏志才点头,道:“在边境集结三十万军队可以防御来自各方的可能进攻,在内部州郡部署十五万军队,从防御和进攻来说都是极好的部署。” “行!”刘备点头,道:“只要这一块敲定了,那么我们便抽时间尽快回青州便是。” “诺!”众人抱拳道。 “另外,在这夷洲。我们手上不是有很多荆州的南方降卒吗?严格招收一些士兵,配合当地的驻军进行训练。南方的气候以及各方面的原因,我军届时南下定然会战力大大折扣,所以到时候进攻江东还得是要有部分南方军队才行。” “主公放心。” “另外,此番我们缴获颇多。将那战马替换之后其它的都安置到各地马场。骑兵有这么大的规模就已经足够了,等这回临菑了之后,再进行几次调控。将军队稳定下来,这才是最好的。” 随着战事的推进已经现在国家的具体发展,刘备知道自己的部队也该是时候进行重新编制和休整了。 适应平原和塞外作战的集团军编制已经完成,而自己有没有实力大规模武装二线部队出来。所以就只能从一线部队上作出更改,定格骑兵营的数量,步兵营也要尽可能弄出一些山地兵种营来,以适应和针对不同地形不同战场需求。 “诺!”众人抱拳道。 “行了,大家都先下去准备吧。过几日我们便开拔回临菑。” “诺!” 正当众人都快告退的时候,典韦方才悠悠醒转,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朦胧,道:“咋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张飞寻酒 从并州过来,刘备还是挑选了这井陉方向的道路。从雁门往常山方向而去,倒也不失故地重游一番。 顺着虖池而下,一入了这井陉地界,整个风景就完全不一样了。 盛夏暑气难当,但却有伴随着习习凉风,丝毫不似南方那般闷热,但却也难熬得住这酷暑的折磨。 “要俺说啊,好在大哥理解俺们。让俺们这中午日头正盛十分都在乘凉,要是这日头走着路,不热死俺也要烤死俺啊!”张飞摇着一个草扇,也不着甲只是随意穿了一件衣裳,还将那胸膛露出,只是这般还嫌那热气难当。 这周遭的士兵们也躲在这树荫之下,虽然身上穿着甲胄,但也大都比较宽松。不少穿着铁甲的也都将这甲胄卸下了,捂着实在是受不了。 “不过这大热的天要是有两壶酒解解暑就好了。”张飞砸吧砸吧嘴巴,一双虎目左顾右盼,还真希望能够看到一两壶酒一般。 “大哥!”这左顾右盼也寻不得酒,张飞向着那坐在酒家凉棚下面的刘备喊道:“莫不让这酒家去寻他十几二十坛酒来,给俺们也解解暑?” 刘备答应他,只是将面前的一杯凉茶拿起轻轻喝了一口。 “二哥,俺说得没错吧,你便劝劝大哥则个?”张飞摇着扇子,一脸期待的看向刘备身边的关羽。 “三弟,你看你这身打扮!”这不说还好,一说关羽可来劲儿了:“将不像将,兵不像兵。我看着日头正好,要不便让你做先锋去前面探探路?” “俺不喝了,不喝了还不行嘛!”张飞急忙站起来,向着后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牢骚。 “老黑,你干啥去?”典韦一看张飞要擅自离开中军,急忙喊道。 “不干啥,这不俺去巡巡嘛!”张飞应了一声,也不回头,只是望着后面而去。 “这黑厮又去偷酒喝了,你管他作甚?”刘备将凉茶放下,向着众人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立时都笑了起来。 到是那张飞一边走着一边悄悄往后面瞅了瞅,确信没人跟过来方才将这怀中的一个小酒袋取出来。 “唉,原本鼓鼓的,现在就剩下这点了,能不能挨到临菑都是回事儿!”瘪瘪嘴,张飞也不多想,胡乱喝了一口,真想要再喝一口但面上却又露出不舍的表情,将之盖上准备放回怀中。 ‘诶!俺那大侄子不是在后面压着辎重吗?那胡人的好酒可有不少,俺何不去寻点来?’张飞的眼睛轱辘直转,心中盘算好了这面上也露出几分得逞的笑。 正要将这酒袋取出再喝上几口,但又寻思道:“俺那大侄子要是不给俺酒呢?这路上岂不就没得喝了?不行,俺得先将这酒搞到再说。” 当下打定主意,张飞回头瞄了瞄确信看不到刘备等人了,方才走到路边向着一个骑兵喝道:“马,你这马先借俺使使。” “诺!”骑兵哪里敢违拗这个混世魔王,急忙将马牵了过来。 张飞翻身上马,也不顾这暑气难当,当即便向着后方驰骋而去。全身心的都沉浸在了这后阵的美酒上,哪里却又顾得上其它? 后阵,诸葛瑾正躺在马车上,寻了一个顺风的地儿歇凉,也打算午睡一番,好将这时间打磨。 这是这睡的正香,便听见一阵马蹄响动。 “大侄子,大侄子。” 不用想都知道是张飞来了,面对这种情况诸葛瑾也知道张飞来寻何物,只得苦叹一声,谁让自己摊上这苦差事了? “三叔,咋有兴趣来我这瞅瞅?”诸葛瑾从这马车之中站起身来,向着张飞喊道。 “你这厮,躲这里作甚?”张飞一笑,催促着马向着这里过来。 “能干啥,寻个好地儿睡一觉。”诸葛瑾伸了一个懒腰,道:“不过三叔不是与义父再一起吗,咋向着来我这儿?” “俺是来”话都说出口了,张飞才想到如果自己直接开口对方那是定然不会给自己酒的了,当即便灵机一动,道:“俺大哥说了,要喝点酒,让俺来你这取他几壶过去。” 要说这糙汉子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扯淡也能扯得脸不红心不跳,毕竟就一张黑脸,瞅来瞅去也瞅不出啥红脸来。 不过诸葛瑾有岂是那般容易戏弄的? 他向着张飞笑道:“三叔,你这样整你大侄子可不行啊。咱们都知道义父不喜饮酒,又岂会叫三叔来取酒不是?三叔不便是看着暑气难当,想要自己寻点酒喝?若是你要,直接开口,侄儿我权当孝敬也要给你弄几壶。” “去去去,你咋跟你义父一个德行?又要诓俺?快点取来,俺哪里喜欢跟你啰嗦?这就是你义父俺大哥要的。”往日里张飞只怕便招了,但是在这酒上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就知道对方是要诈他的话。 “行,便将义父给的条子拿来。”诸葛瑾见张飞啥也不吃,便索性摊开手问张飞要小条:“义父往日寻我们要东西的时候,都会给条子,给来我便给你。” “诶,俺说你还是不是俺大侄子了?”张飞正视对方,抱着手道:“俺看你是皮痒痒吧?快点给俺拿来。” “三叔啊,你便是要这侄儿去死吗?那写东西义父哪儿都有数儿的,要是我给了你,这脑袋岂不不保了?”诸葛瑾道。 “去去去,说什么荤话呢?你义父疼你还来不及,为两壶酒便要砍你脑袋啊?别说了,快给俺整过来,再不整俺可就要抢了啊。” 面对张飞这个主诸葛瑾那是有苦难言,都已经明言要抢了,再不给只怕还真不好得罪。只是这一给了,这一路上还不够他喝。 便是为难之际,只见一骑飞来。 “三将军,主公有急事召见!” “快点给俺两壶,俺便走了。”张飞急忙看向诸葛瑾,道。 “少将军,主公有令不得擅自处理任何物资!”那小将急忙向着诸葛瑾喊道。 “你这厮少说两句不行?”张飞听的对方说话,本就没有寻得好酒,那火气立时便烧了起来:“便是寻死不是?” “三将军,主公请您速见!”小将看起来年龄也差不多三十好几了,但是却并没有在张飞的怒火前退步,依然抱拳道。 “何故?你便是讨死不成?”张飞在怒火攻心之下,见对方态度也不好转,便要拔剑去了。 唯独诸葛瑾却并未劝架,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来说,他能够看出这个小将不是一个寻常人,从他敢顶撞张飞来说,就绝不是一个寻常人士,只是向那小将道:“将军,且挡他二十回合,便能名扬天下!” 小将并未说话,面上也有些期待。 “嘚,且看你能不能在俺手上讨过这二十回合!”张飞拔出长剑,向着对方驰马而去。 小将倒也有点血性,将这手中马槊往地上一插,向着张飞比了一个且住的手势,道:“将军且稍等!” “怎的?怕了不成?” “非也!”小将翻身下马,开始脱起甲胄来:“主公治军严谨,我齐军也纪律严明。我若身穿甲胄,便不能违拗将军主公之意志。我若身穿甲胄与将军作战,岂不是践踏我齐军之纪律?待我脱下甲胄之后,再与将军切磋!” “好!”两个好却分别来自诸葛瑾与张飞,果然是一条汉子。 那小将将甲胄解下,郑重的放好。而此时周边也围上了不少军队,准备着看这一场交锋。 “用剑,俺便与你步战!”张飞也翻身下马,挥斥着宝剑向着前面冲去。 那小将也丝毫不惧,便拔出宝剑来向着张飞招架。 不是他为何敢在这里与张飞交战,倒也并非是张飞的挑衅让他气愤了,只却是他再不甘寂寞,再不愿平庸活着。 “噹!”果不其然,双剑相交立时便扬起一阵火花,叫人炫目。 二人在这树荫之下彼此挥舞长剑而战,短短几招便叫双方心中都暗暗吃惊。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交战的回合也在越发的多起来,两人的后背都被那汗水打湿,纷纷将那衣服脱下,却露出了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叫人骇然。 小将的身上刀疤纵横,一道道都刻着男人的荣耀,这不得不令尚武的齐军肃然起敬。 “哎呀!”张飞将这宝剑收入剑鞘之中,道:“俺还不知道这军中竟然隐藏着这等豪杰,且与俺来,俺便将你引进!” “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小将向着张飞抱拳,爽朗一笑,道:“此番冲撞将军,还望责罚。” “哪里是冲撞?”张飞大喜起来,当即便拉着对方要向中军而去。 “谢三将军!”小将向着张飞一拜,便将那甲胄都换上,然后再道:“主公却有急事要寻三将军,请三将军速去。” “俺知道,俺知道。这酒俺也不要了,你且与俺同去,俺便向大哥引荐一番。哎呀,你这等英雄,又岂能在此埋没?哎呀!”张飞就好似发现了一座金矿,兴奋不已。 二人最终还是去了,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诸葛瑾驱散了围观的士兵们。他继续躺在这战车上,小憩起来,就好似适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第六百九十二章 庞德 中军,没有让刘备等多久,便将张飞与那小将一同驰马而来。 “我就说这厮去瑾儿那里寻酒了,你们还不信!”刘备大笑着指着来的张飞,向着众人道。 “兄长神机妙算,这黑厮是该好好管教了!”关羽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驰马而来的张飞。 “大哥!”张飞与那小将翻身下马,向着刘备一拜,道。 “说,你是不是又去瑾儿那寻酒了?”刘备看向张飞,故作威严道。 “俺那不是寻思着给大哥和二哥寻点酒来嘛!”张飞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说完这些却又更是难受一般。 “行了,你这么说就是不否认你去了?”刘备看向张飞,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气愤:“云长啊,咱们军法是怎么说的?” “当打三十鞭!”关羽知道刘备是吓唬张飞的,当即便一脸严肃的配合道。 “来人呐,拖下去打个三十鞭!”刘备说完,咬牙切齿道:“此次我要好好叫你记得,这皮开肉绽的滋味!” “啊?”眼看着虎贲过来了,张飞立时便是一激灵,当即便解释道:“大哥,大哥,先等等,先等等,俺有将功赎罪的!” “哪儿呢?”刘备看向张飞,问道:“说!” 张飞急忙指着身边的小将,道:“大哥,俺给大哥寻了一个人才。他和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还不是人才吗?” 刘备这才注意起张飞身边的小将来,看那甲胄上的军衔不过是左良士百人将而已。虽然军衔和职位都低下,但是刘备知道张飞绝对不会骗自己,他说能过五十回合那就绝对能过。 “你叫什么名字?”刘备看向对方,那伟岸的身躯和坚毅的面容都昭示着不是俗人的感觉。 “回禀主公,在下庞德,字令明,凉州汉阳郡獂道人!” 此话一出立时便让刘备吃了一惊,虽然这段历史被自己拨乱了少去了许多东西,但是很多事情和任务他还是甚为明白的。 本来该设立的雍州也没有设立,本来该发生的凉州平定战也提前了十余年。但是有些名字他一直都记得,比如说阎行、庞德、马超! 如果说他真的是庞德,又如何会不远万里来自己这里?就算西凉被曹操平定,但是他也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啊,原本轨迹中他不是去了曹操麾下吗? 无论如何,且还是验明正身再说。 “庞德?你昔日是在马腾麾下?”刘备看向对方,问道。 “回禀主公,末将昔日的确是在马腾将军麾下谋事。”庞德的话叫身边的关羽也来了兴趣,这两人的恩怨在原本轨迹中那可有得一说了。 “你本事马腾麾下,可马腾败亡之后却又如何不远万里来我齐国?”关羽看向对方,问道。 “实不相瞒,曹操第一次讨伐凉州之后末将便离开了凉州来中原。”庞德知道对方想要知道些什么,索性也不做隐瞒,一五一十便都说了出来。 “属下来到中原时候正好碰上主公与陈国决战,属下本想去臧霸将军的大营参军,但是却在豫州被作为补员招收入伍。从豫州开始,直到征讨塞外,属下因为杀敌建攻,此番主公犒赏之下已成百人将。适才听了主公令去请三将军,与三将军比试了一番,方才得以拜见主公。” “好!”刘备点头,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亮,有一身铁打的本事去哪儿都不怕。想不到在赏罚分明的齐国,他竟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几场战争就走到百人将的位置,确实不易。 “为何不去我青州的讲武堂?”刘备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自己明白这些名将,可这些名家又何曾知道自己明白呢? 庞德笑道:“主公取笑了,在下一身杀人的本事,却又哪里有多少韬略?还不如在这战场上一手一脚打出来。” “嗯!”刘备点头,道:“如此,这翼德的三十军鞭还不能免了,来人拖下去按照军中互殴,给他五十军鞭!” 刘备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诧异不已,关羽也急忙低声道:“大哥,如此只怕不妥。” “主公,要打便打属下吧。”庞德抱拳道:“是属下与三将军互殴,罪责在属下身上。” 刘备伸出手止住了众人说话,道:“赏罚要分明,大功不抵过。翼德身为将军知法犯法,此事若不处罚我大齐的军纪何在?” 说罢,他看向张飞,问道:“喝酒的三十军鞭我给你免了,这互殴的五十军鞭可免不了了。你服不服?” “大哥说了是便是!”张飞也没将这事儿放心上,只是嘿嘿一笑,道:“大哥往日教俺,治军要赏罚分明,俺打了就打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嗯!”刘备看向庞德,道:“虽然我喜得一良将,但是你二人触犯军法在前。我若不处置,只怕难以服众。” “主公,属下服气!”庞德当即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向着左右道:“拖下去,每人五十军鞭示众且再说话!” “诺!”四名虎贲当即上前,便将二人压住,向后面而去。 旁边站着的典韦都不忍一激灵,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大哥,这.”关羽还想要替二人说话,刘备却伸出手来止住了他。 “云长,你我治军多年,应该知道我大齐的军纪是什么吧?”刘备看向他,道:“翼德是我兄弟,打在他身上痛在我心上。可是若不打,何以服众?士卒们又会怎么想?我大齐的军纪又如何处?如果翼德不打,那么士卒互殴怎么办?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规矩定下之后若不执行的话和没有规矩又有什么区别?” “大哥说的是,是在下一时糊涂!”云长叹道,此番治军确实令人服气,只怕是会失了某些人的心。 但是刘备作为一个擅长控制人心的君主,又如何会失去人心呢?得民心,得军心,则无敌。 “典韦,传令下去今晚在真定休息,明日一早兵分两路。一路去幽云,一路随我去青州。” “诺!” 第六百九十三章 庞德归心 盛夏的夜其实蛮清凉的,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里面,齐军扎营依然还是一如既往,明哨暗哨安排了一大堆。 “唉,这要是有点酒那就舒坦了。”张飞趴在医官的帐篷里,向着身边同样趴着的庞德笑道:“早知道就在俺那侄儿那搞点来,这五十鞭都挨了,再挨三十鞭也值得。” 庞德哪里有他这种心情,心想着自己不远万里跑来投奔,却在这眼看着要出人头地的时候挨了这鞭子。 “要是让你喝了酒,回来我这头不就没了?”庞德没好气的。 但是张飞却一点都不介意,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兄,俺跟你说,俺家大哥就这臭脾气,要是犯起浑来自个都不放过。往日里俺们守规矩的时候也是啥都能聊,一点架子没有。可是这公事公办,俺们也没话说不是。” “主公公私分明,我也是钦佩得紧。今日体验了一把,总算知道为何主公帐下军威军纪这般严谨了。能遇上这个主公,是我这辈子的福分,只是莫要和我提那酒了,提起来我就来气。” “好好好!”张飞咧开嘴大笑道:“俺不提,不提。” 说到这张飞抽了抽鼻子,向着身边的庞德道:“兄弟,不是俺不提,只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嗅得一股酒香,俺这不提也不行了。” “你”庞德看向身边的张飞,只见对方便要张牙舞爪的起身了,只是不知为何搞到了背后的伤口,看他痛的一阵龇牙咧嘴,忍不住又想笑。 “你这厮倒也嗅得到,要我说啊就不给你搞来。”帐外传来典韦的声音,只见他捧着一坛拆封的好酒慢慢走了进来。 刘备跟在他身后,手上拿着几个琉璃杯,慢慢过来了。 “俺就说好酒,肯定是大哥的私酿!”张飞大喜,向着身边的庞德笑道:“你可别提那酒了,俺大哥这酒可是上好的好酒,无论咋样都要尝尝。” “葡萄美酒夜光杯,来来来,今夜我们也好好喝一杯。”刘备大笑着走到二人面前坐下,笑道。 “主公!”庞德便要起身行礼,但是刘备却将他拦下,道:“今日我们只谈感情,且莫要这般讲究。” 刘备的随和让庞德很诧异,如果说今天行刑时候的刘备是冰山,那么此刻却又这般慈祥叫人难以适应。 “既然是要喝酒,俺也不管这背上的伤了。”张飞立马站起来坐下,道:“只有趴着喝尿的,哪有趴着喝酒的?哈哈!” 听到张飞的话,庞德也忍住身上的痛站起身来坐下。 “好!果真是条汉子!”典韦也点头,将这酒坛放到一边,拍动了几下手掌,便见几个士兵捧着点下酒的小菜进来,用食案放在了众人中间。 刘备将琉璃杯放在众人面前,伸出手从典韦手上接过酒坛,笑道:“令明新到,这酒便从你开始倒吧!” “主公!”眼见刘备要亲自给自己斟酒,庞德大惊急忙伸出手便要阻止。 “无碍,这白日里打了你一通,还望莫要往心里去。”刘备和蔼的笑道,隔开了庞德的手,为他满上了一樽葡萄酒。 “果然,俺就说是大哥私藏的葡萄美酒。”张飞面上都快笑出水来了,便要主动将自己的酒樽拿过去。 却见旁边的庞德已经感动的稀里糊涂,便要下跪来一个大誓,急忙道:“莫要感动,莫要感动,俺大哥就这德行啊。” 庞德舒坦一笑,却难掩心中感动和激动,向着三人抱拳道:“我庞德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追随主公!”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咱们喝酒!”刘备笑着拍了拍庞德的肩膀,便伸出手去给张飞倒酒。 “满上,满上,满上.”若不是克制着张飞只怕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双眼直直的瞪着刘备给他上的酒。 “这葡萄酒啊,不要一口就全下去,慢慢喝才能品到味道。”刘备向张飞笑道。 “俺哪里忍得住不是?”张飞抱怨了一句,便将酒樽放在鼻子旁边轻轻一嗅,那种神情简直就是陶醉。 给众人满上之后,刘备方才引着大家一起喝,一起聊。 一坛美酒却又哪里是众人的对手?只是几个来回之间,便已经见底了。一番畅谈,庞德也更懂面前的这个主公了,更加确信自己跟对了人。 刘备伸出手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递给庞德,道:“这是你的委任状,我赐你为左大良造,调讲武堂修习。” 一下子从百人将的良士变成了最高等级的左大良造,庞德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要知道,成为大良造进入讲武堂之后,出来基本上都会进入将军府,前途一下子便敞亮了起来。 “我知道你很有才能,你的才能不应该局限在这百人将上。本有上将之才,如何要在这里面屈就?去了讲武堂之后,一定要好好研习,待出来之后也好更助我一臂之力。” “主公!”庞德彻底激动了,不顾这背上的伤口向着刘备猛然拜下:“臣庞德必定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快快请起!”刘备急忙扶起庞德,笑道:“顾着身上一些,这伤还未好。” “嗯!”庞德双目之中激动神色四溢,武夫出身的他已经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刘备的安抚之下,庞德已经彻底归心。 众人坐下又开始畅谈起来,直到刘备离去之后,庞德激动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怎么样?”张飞看向身边你的庞德,道:“俺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吧?俺都说了,俺这大哥啥都好就是公私分明太过了。该罚罚,该赏赏。” “这就是主公大军能够所向无敌的原因,这就是我大齐士兵能够奋不顾身誓死战斗的原因。”庞德坚定,这所有营的中郎将,那个不是英雄了得?自己从这士兵一手一脚爬到现在,身边的人对待战争的态度如何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有这般了得的英雄才能带领这般了得的军队。 第六百九十四章 郑玄病倒 临菑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已经完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帝都模样。城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定居,房屋继续绵延着。 城外,庞大的军队缓缓开进城中。 这齐国南征北战的儿郎们此刻刀戟森严,步履矫健,甲胄鲜明。他们昂首挺胸,享受着周围宛若英雄般的目光。 这是属于齐国恐怖的力量,更是保护这些百姓免于战乱的恐怖力量,昭示着齐国的强盛。 城中,不少来自四海的使节们纷纷上得街来,混迹在这人群之中瞻仰着天国的威严,而这天国却也没让他们失望,那恐怖的阵容也不免让他们畏惧胆寒。 王宫门前,刘备刘辰翻身下马,这里已经没有了军队的随行,也没有了百姓的围观,候着的也就只是自己的家人而已。 “亚父呢?”刘备看向眼泪汪汪的邹倩,诧异道。 “亚父生病了,在府上调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了不让你分心,故而也没有通知你。”邹倩看着面前久别的男人,在看着他身边已经成长为男人的儿子,心中甚感欣慰。 “亚父生病了?”刘备当即便翻身上马,也顾不得进这宫门,便拔马向着郑玄府上而去。 郑玄,或许只有刘备自己才知道他在自己心中地位有多重要。如果没有郑玄一直以来在政治上为自己铺路和打理,齐国就没有今日,也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成果。 现在病重,就好似一记重锤打在自己的心上一般,叫他如何敢先进入宫中?叫他如何不急着向他府上而去? 他后面,刘辰和典韦领着虎贲跟随在后。 郑玄府,作为齐国二号人物的府邸,守卫森严。 刘备翻身下马,这府门前的士兵纷纷行礼下拜。 典韦和刘辰也疾步跟了上来,跟随在他身后向着里面疾步走去。 “亚父何在?”刘备向着慌慌张张跑来迎接的官家问道。 “王上,阁老在后院卧房之中休息,不知王上到来,还请恕罪。” “引路!”刘备此刻懒得说话,便叫面前的人引着向那后院疾步赶去。 虽然刘备赏赐了很多,但是郑玄的府上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奢华,倒也透着一阵阵朴实。 跟随着下人走了不远,便来到了这后院郑玄的卧房前。 “亚父,玄德求见!”刘备一把将那官家推开,走到房门前,向着里面低声喊道。 “玄德回来了?”里面传来了郑玄低沉的声音:“算着这日子也差不多是这几日了,回来了就进来吧,在外面站着干嘛?” “咯吱!”刘备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刘辰等人也识趣的站在门外,不敢上前。 房中陈设很简单,到是书架和竹简却占据了大部分装潢。刘备走到这屏风后面,一股药味袭来,而此时的郑玄却正坐在床上,看向刘备。 “亚父!” 刘备向着郑玄一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亚父已经越来越老了。 “坐吧!”郑玄向着旁边示意,这床边还放着一张椅子,看来是医官往日里坐的地方。 刘备坐下,关切的看向郑玄:“亚父可好些了?” “好不了了!”郑玄到是看开了,活了这么久哪里又看不开呢? “亚父.”刘备想要说话,郑玄却将他打断了。 “备儿,人活一世,草生一秋。生老病死不过宿命,何故勉强?生,命也。死,命也。活着久了,自然就看开了。”郑玄摆摆手,面上却又哪里有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不过是坦然。 “塞外平定了?” “平定了!”刘备点头,道。 “如此,甚好!甚好!”郑玄说完,又道:“想当初你请我出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余载了。看着你开疆拓土,也看着你安定芸芸众生。” “我怀疑过,也质疑过。一入青州,凭借着青州的乱局和自己的军威,先诛豪强,再分土地。虽失了士族的心,但却赢得了民心。整军备战,广积粮草,开疆拓土,威名远扬。再安抚士族,创立功勋。最终你成为了齐王,却想不到你整出了一套又一套的东西来,先是五部,又是科举。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可天下那时候又有谁能够制住你?又有谁能够阻止你?” “但是当这些作出成绩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对的。也是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其实你一直以来在大家心中的表现已经俨然成为了帝王。这天下只有你才能挽救,这帝王也只有你才配得上。” “此番一扫塞外封狼居胥,饮马北海,使得胡人臣服,北疆再无战事。而你的声威也如日中天,也应该在适当时候更进一步,面南称尊,号帝自立了。” “只是现在我大齐外强中干,不适合多面树敌。若是要称尊道寡,还当等国库充盈才行。”郑玄说完了,他看着刘备等候着对方的答复。 “亚父放心,孩儿定然明白。”刘备认真道:“此事我已经想好了,不可能这么早就称帝。且无论如何先将国库充盈,再平定关内才行。” “嗯!”郑玄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事儿,我还甚是放心不下。” “亚父请说!”刘备向着郑玄抱拳道。 “便是辰儿的亲事,此事已经不宜再拖了。此番凯旋归来,便将此事办了。再拖下去,只怕我这老骨头也看不到那天了。” 刘辰基本上是郑玄教养大的,在郑玄的心理早就将刘辰看作是自己的孙儿,也早就将刘备看做是自己的儿子,有些事情也该操心了。 “亚父放心,我已经传令各部准备辰儿的婚事了。”刘备道。 “嗯!”郑玄点头,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郑玄摆摆手,道:“你这甲胄未脱,看来是连宫门都还未进。我一不管了,这国事堆积,岂能因为我一介老朽而误了国事?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可亚父若是倒下了,我这当如何是好啊?”刘备叹道。 “我之位置,可叫孔明担任!”郑玄道:“你义子孔明,才学甚是了得。可继承我这位置,定然能保得大齐繁华。” “孩儿记住了!”刘备自然不会去怀疑诸葛亮的才学,只是现在他还不想太过早的敲定此事。他向着郑玄抱拳,道:“如此,孩儿便先告退了。” “去吧!”郑玄摆手,道。 刘备点头,向着屋外退去。 “父亲!”众人立时便围了上来。 “回宫!”刘备叹了口气,迈开步伐向着府外退去。 郑玄的位置他暂时不打算安排人来继承,虽然诸葛亮可以继承这个位置,但是毕竟还是太过年轻。现在诸葛瑾掌握军队,若他掌握政权这两相比较难保不会出事。 虽然原本轨迹之中大家都是忠义之士,但那只是活跃于文章之上的文字。现实生活中,谁又能给谁打保证?为了江山,他注定不能太单纯! 第六百九十五章 首辅人选上 齐王宫,对于诸侯而言这王宫的大小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从郑玄府上回来,刘备一直都在考虑内阁大学士的人选。郑玄病倒了,这后勤工作还是得要有人来理起来才行。也并非是他不为郑玄悲伤和心急,只是身为君王,有些事情总得比情绪更为重要。 宫中浴池,刘备慢慢享受着这热水带来的感觉,心中却想着其它的事情:‘五部尚书之中根本就没有人足以继承亚父的位置,而这内阁首辅的位置非常重要,乃是重中之重,且不能有所差池。’ ‘纵观我现在的手下,能够继任首辅位置的最佳人选便是孔明和公达。孔明年纪尚轻,而公达!’ 想到这,刘备也变得沉默了。非是他不相信公达,而是走到他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自然就变了。 “哗啦啦”从水池之中站起身来,任由水花滑落,他转过身看向这殿中侍女们早早便被叫走了,只有邹倩换上了一身薄纱,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便走到这水池边上来。 “来得正好,我还欲要去寻你呢!”刘备伸出手将面前的美人揽入怀中。 “便是知道你在外几年,特来给你洗洗风尘。侍女们手忙脚乱的,我也怕他们不能如我那般照顾得你周全。”邹倩微笑,其实她并非是怕侍女争宠。 毕竟刘备在外面憋了几年时光,回来要是饥不择食的话岂不是又多了些树敌?但是她并未这般想,她却是想着刘备回来便遇上郑玄病倒这种大事儿,只怕心情也不是很好,生怕这些侍女不如她伺候得周全。 “行了,我自然明白!”刘备也不说话,抱着她坐在水中,任由那温热的水珠打湿她的纱衣,却升起另一层诱惑。 面前的可人姿色本就上层,放在这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此番在这浴池之中那纱衣粘身,加上可人身上那清香四溢,怀中那温度与触感就好似千万蚂蚁一般,叫他难以忍受那般感觉。 伸出手,将这纱衣解开,露出了里面婀娜的身姿。刘备再也无法忍受,便是在这水池之中,云雨一番。 香汗混合着溅起的水珠蔓延,湿了衣裳,却又叫人难忘。 娇呼声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中回转,却又无人敢擅自窃得零星半点。 水雾升腾之中,酮体若隐若现,宛若云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停歇了,水池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刘备端坐着,身后邹倩也忙着给他搓背,却又一边聊着。 “我现在啊,是想要寻个明白人说话的都没有了!”刘备叹了口气,道:“这越往上走,我越想要与大家随和些,只可惜却越事与愿违,只能是越孤独啊。” “这条路本来就很难走,你身为君王也应该以天下社稷为重啊。”身后的邹倩轻笑道:“便是有什么话,也可以与我这弱质女流说一道二,权当排遣也是。” “自然是想要与你说了!”刘备舔了舔唇,道:“现在亚父倒下了,内阁首辅的位置空着,还需要安排人继任才是。我这帐下人才济济,但是能够胜任首辅之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亮儿,一个是公达。” “首辅之位不亚于丞相,亮儿现在还是太年轻,只怕不宜继承这般要位吧?”邹倩这般说也有这般说的道理,虽然她一颗心都在刘备身上,但是她更明白百年之后的权力更迭。 “是啊,亮儿是太年轻了。”刘备点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公达却不能用。” “为何?”邹倩一下子来了兴趣,向刘备问道:“公达可是龙兴之臣啊,当初与夫君入青州开创王业的首班老臣之一,如何做不得这首辅之位?” “这就是你妇人之见了!”刘备转过头,笑着指了一下身后的邹倩,道:“亚父在我大齐身居高位久矣,对于大齐的人才他如何不清楚?他自然也明白单讲才能和威望,公达自然是最能胜任之人。” “只是你知道亚父为何不推举他?单单向我推举了亮儿吗?” “唉,又是一番勾心斗角。这防来防去,天下都还未安定,自己人就先防备起来了。”邹倩轻叹一声,对于荀攸她印象很好,实在是不想让这些勾心斗角牵扯进入自己男人的事业之中来。 “所以说你是妇人之见了!”刘备叹了口气,道:“我齐国官制和民生都异于其它,单讲有才者居之。公达虽然是跟我的龙兴之臣,但是却并非是最佳人选。你要知道,我进入青州开始就诛杀豪强大族,而公达的荀家便正是这般豪强大族!” “虽然后来在亚父的建议之下我取消了诛杀令,但是在豪强大族的眼中我刘备就是眼中钉啊。他们想要重塑以前的辉煌,就必须要将我杀掉。所以我遭受了那么多次谋杀,所以刘德然才会得到那么多资助反叛我。但是那时候我聪明啊,冒天下之大不韪果断改革官制,改善民生。现在我和百姓站在一条线上,在百姓之中也塑造了数不清的好话。而我大齐昔日的豪强大族们,也纷纷在赎罪令的督促之下变成了富商之类,对我也并无以前那般仇视。”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改革官制就是要顶着天下诸侯讨伐的压力。但是为了活命,我怕啥?说整就整!不然我早就死了!” “可是现在如果让公达来继承权力核心的话,势必会让境内一些已经死掉的势力死灰复燃!这无疑是一种信号,我在向豪强大族示弱的信号,这是绝对不行,也绝对不能出现的!一旦用了公达,很多事情就不再我的掌控之中了。也会发生很多难免的,难以想象的事情。” “况且公达对我的想法和忠诚也需要考验啊!”刘备有些语重心长道:“我将这国家最具含金量的职位交给他,难保不会作出什么傻事来。所以啊,公达注定无缘首辅之位啊。” “那最终还不是要让亮儿上首辅?”邹倩道。 “你懂什么?”刘备笑道:“这事儿啊,我就要先放在一边。我要等公达的一封信,然后才能下决定。” “什么信?”邹倩问道。 “推举信,我要看公达推举谁!” “这事儿又不关他的事儿,你怎么知道他会给你推举信?” “妇人之见,公达没你那么笨。”刘备笑道:“此事儿啊还得是等公达给我推举信了才能说定,现在让谁上位都难说。亮儿想要上位,最终还得要服众才行啊。” “行了,替我更衣吧。这还有一伙人在偏殿候着呢,这首辅的位置只怕不少人要说道说道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首辅人选下 偏殿,五部尚书以及一干官员早早的就在这里候着了。 “王上!”伴随着刘备踏入殿中,众人纷纷拜道。 “嗯!”刘备应了一声,向着堂上健步走去:“说罢,在这里等着都有些什么事情要禀报。”刘备坐在王座之上,也无心去翻阅面前的奏折,看向堂下众人,问道。 “王上!”伏完先上前向着刘备拜道:“先前王上发来信件,要我礼部筹备王子辰大婚,我等已经备妥。” “嗯!”刘备点头,道:“这马上要秋收了,将婚期安排在秋收之后。” “诺!”伏完抱拳,有些话欲言又止。 “说罢,还有何事?今日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计较。”刘备摆手笑道。 伏完这才思量一番,道:“王上,现今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汉室蒙难久矣。幸得天降王上,委以重任,南征北讨,扫荡中原。又开疆拓土,安立民生,实乃天降之帝王也。我等想请王上位登九宝,面南称帝。以此,大汉江山方才有救矣!” 说罢,伏完便跪了下去,身后众臣也纷纷跪下:“王上现今扫荡塞外,我大齐声势滔天,还望王上位登九宝,面南称帝。” 此话倒也说到刘备心坎里面去了,但是对于他来说确实难说。前番众人方才劝解过,自己也明白现在不宜称帝,又岂会擅自为帝? “王上!” 面对堂下劝进的百官,刘备并没有动心。至少在这些人之中他寻不得贾诩,也寻不得明智异常的人。 “此事无须在说,我自有决断!”刘备薄怒道:“诸家也莫要再言称帝之事,此事我便当做未有讨论过而已。” “王上.” 众人还要说话,刘备却将他们打断,道:“无须多言,我不会更进一步。” 众人这才不敢再论,毕竟刘备在齐国的威严摆在那里,既然刘备不像是假的,那么又有谁还会在此继续劝进呢?此间众人便纷纷站起身来,也不敢再劝。 “还有何事,且都一一报来吧!”刘备摆手,道。 “王上!”林华这才上前谏道:“临菑本是故齐古都,以东扼守群山俯视中原,又是龙兴之地。以西可挥斥水军威慑海外。环顾我大齐现今疆域,临菑正好在其中。” 本来按照大家的剧本来说,现在应该是刘备答应称帝了,然后大家在考虑定都问题。但是既然刘备不愿称帝,那么他好歹还是要先将这都城的改建落实下来。 好歹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嗯,直接说你想要做什么吧!”刘备如何不知道林华心中怎么想的。 “我等商议一番,想要将王城改建一番,扩大王宫。另外王子殿下也要成亲了,我等也想尽快将这东宫修建起来。” “此时我等设计的都城图纸,还望王上一览。”说罢,林华便从怀中取出图纸,递给了刘备。 接过这图纸,刘备细细观看了一下,道:“你们这新都的改建,单是这王宫便要如那洛阳帝王宫阙一般,如此费时费力,劳民伤财啊。” “王上放心,我工部可以保证在投入的资金只要足够的情况下,我们有望在三年内解决此事!”林华向着刘备打着包票,道。 “这旧城改建也比较麻烦,按照现在的规模来说这新城扩建的话,也比较劳民伤财。”刘备道:“现在四周战事未平,我此番归来也是想要休养生息,如此劳民伤财实不行。” 刘备知道自己现在并非是享受的时候,更应该将这方向放在休养生息上,而非是劳民伤财的浪费之上。 “王上!”林华还想要解释,刘备却将这一些都给回绝了:“不必说了,不能这般做事。” “行了,还有何时便一齐道来。” “王上!”吏部尚书崔琰向前抱拳道:“王上,此番就事论事。阁老大人病重,但是政事还是需要处理。我等想请王上慎重一番,抉择一个首辅出来。” “嗯!”刘备点头,终于还是聊到这点子上来了:“你们有什么人选想要推荐?” “臣下等人到是想要推荐荀公达,只是不知主公意下如何?”崔琰等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公达是一个人选,只是现在军务缠身只怕难以抽出身来。而这南面江东虽然在急于扑灭内乱,但南线也离不开公达。” 刘备的话无异于是明面上拒绝了众人,但是崔琰并不放弃,依然抱拳道:“公达要是脱不开身的话,王上可从五部之中抉择一人登临首辅之位,亦或可从翰林院之中选学士登临此位。” “嗯!”刘备点头,道:“你可有合适人选?我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公西望大人德高望重,或可担任首辅。”崔琰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也没有直接性拒绝,而是问道:“可还有人?” “贾诩大人亦有首辅之能,陈登大人亦有首辅之能。王上手下人才济济,可以登临首辅之位的却有不少。”崔琰将所有人都推荐了一番,唯独不推荐自己,这并非是他想要怎么样,毕竟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他还是明白自己有多少才能的。 “各州刺史,各郡郡守。我手下人才确实很多,但是诸位又可曾考虑过?首辅之位确实重要,但是却并不一定要在这里面选人。”刘备笑着便将这话题遮盖过去了,道:“此事便无需再言了,我自有决断。” 此番齐国确实出现了不少问题,但是刘备都将这些问题给遮了过去,他现在必须要等几个消息,不然他是不会下定这个决心的。 眼见众人还要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刘备急忙看向户部尚书诸葛玄道:“出征前我将这水稻交给你们推行,现在可有成果了?” “有!”诸葛玄急忙道:“按照主公意思,在夷洲和各大试点我们都进行了推广,确实收成颇大,很多地方都能够一年几收,确实十分充足。” “嗯!”刘备点头,道:“能够推广就多推,让更多的地方种植粮食,尽量推广军屯。我给你们户部三年时间,一点要给我充实国库。到时候,我希望有足够的粮草来补充部队。” “诺!”诸葛玄抱拳道。 “如此诸位便先退下吧,有事我自会召见诸位。”刘备摆手,起身便要离去。 “主公.”众人抱拳道。 “且不说了,任何事情留到朝议再说。”刘备摆手,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第六百九十七章 朝议上 夜静得深沉。 躺在龙床之上,刘备翻过身看着身边熟睡的邹倩,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精雕细琢的面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虽然天地都已经寂静,但是却难以入眠。 此番回来,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解决的。便是一个首辅人选,却已经激起了各方的角逐。 而自己更是要安排好这一切,至少现在的自己更是要完全处理好面前的首辅人才,不然只怕会出现一些大问题。而这更是不能着急的定下来,太过着急了只怕也难免会出问题。 “你怎么还不睡啊?”身边的美人显然是被自己惊醒了,她有些昏沉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然后向着自己挤了过来,紧紧抱着自己,顺便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睡不着啊。”刘备伸出手在美人的细腰上轻轻抚摸,嗅着美人的体香,心中却一直还停留在这各种事情上。 邹倩调整好姿势,让自己能够尽量躺在他的臂弯之中,也强打起精神来:“什么事儿明天再想吧,你这不睡也不是办法啊。” 刘备一笑,向着邹倩道:“现在想不通啊,就睡不着了。”他苦笑道:“你说以前啊我睡不好的时候也只有在外行军打仗的时候。现在呢?回来了却依然还是睡不着。” “你啊,以前这一切又亚父替你操心,自然不愁了。现在亚父病倒了,一切都要你自己操心了,能不愁吗?” “是啊!”刘备点头,道:“所以要找一个人出来继续替我操心啊,不然怎么办?” “这事儿你明儿操心吧,现在还是赶紧睡吧。”邹倩略有些撒娇道。 “得,得,得!”刘备翻过身来,将邹倩压在身下,一脸淫笑道:“累一下了,说不定就睡着了呢。” 邹倩面上溢出笑容,正所谓君王欲求她一介女子又哪敢拒绝啊?伸出手在他的面上一撩,道:“瞧你这急样,两年多回来还这模样。” 这一撩,到是将刘备的欲火撩得难以忍受,当即便伸手将这单薄的睡衣给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白皙玉肌来。 也随着这一撩,在这寝宫之中便又是一番云雨大战,令这秋后的夜晚有了些不一样的声音,却更是叫人难忘。 秋后的早晨,烈阳已不能将寒气早早驱赶,偶尔还会出现一些雾气。 山河殿前的广场之中,云雾缥缈,便好似道家仙山,又恰似那九重天阙。 诸家文武官员分作两列,各自按着自己的品阶排列,向着大殿之中整齐前进。 往日里,这里主事的是郑玄,听政的是邹倩。而今日,却是这个国家原本的主人,他们的君王。 文武两班排列完毕,便见刘备在虎贲的护卫之下从殿门进入。 “王上万岁!”众人纷纷跪下山呼,却更有一番气魄。 刘备踏上这九台之阶,坐在这龙椅之上,大手一挥,道:“诸卿家免礼!” “谢王上!”众人再拜,方才起身。 “今日朝议孤想要处理几件事儿,但是请诸卿家切莫议论首辅人选之事,可否?”刘备并没有等堂下的人奏本便率先问道。 “诺!”很多大臣都面带失望神色,看来对于刘备不议首辅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郁闷神色。 “行了,别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刘备摆手道:“先议军务,曹操、孙权这两大势力动向如何?” 这个问题明显就是出给王越的,只见对方也识趣的站了出来,向着刘备抱拳道:“回禀主公,按照奇士传来的情报来看,孙权现在正亲自率领军队在江东各地镇压叛乱,而且也颇见成效。” “曹操大军已经通过子午道和褒斜道开赴汉中,看来意图吞并益州。” “恩!”刘备点头,笑道:“看来这曹操还是知道变通嘛,孙策一死就立即挥军越过南山进攻汉中。行了,只要这两家不来叨扰我们就行了。” “我军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需要大量的粮草消耗。就算推行水稻,只怕也要登上个好几年才能够充实国库,支撑一场庞大的战争才是。” “如此我在军队上想要说一下有几点,其一要增加专门的山地训练科目,这是所有军队都必须要增加的训练科目。其二,要组建专门的山地部队,以保证将来能够在山区起到先锋作用。其三,水军的陆战部队要扩大规模,哪怕现在是半耕半练也要尽快落实。将来进攻南方,还需要大量用到登陆部队。” “诺!”一干武官们纷纷抱拳道。 “其次,便是工部了。你们也莫要忙着去给我筑城,要是没事儿就多给我向匠作坊调拨一些工匠。我需要你们制作和准备很多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当然时间还长。” “王上但请吩咐!”林华出列向着刘备鞠躬,道。 “其一,因为南方水网密布,群山众多,气候炎热。军队在开进过程中应该更多的考虑到气候,湿热天气给士兵带来的影响。在南方行军,军队的体力各方面消耗都比较庞大,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役的盔甲需要大规模的更新换代。”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制作出一些适合在南方以及山区作战的轻甲,但是却又不失关键防护性。我情愿在这上面多花费些功夫,也要尽可能保证士兵的生命和战斗力。” “王上放心,我会立即安排匠作坊研制甲胄,保证士兵在南方和山区能够减轻身上防护负担,又保证士兵们能够更好防护的甲胄。” “嗯!”刘备点头,道:“其二,我需要你们准备大量的绳索挠钩,以及研制一些在山地较为实用的装备,我需要大量装备到专门的山地部队之中。” 这也是刘备考虑的地方,专门的山地部队不仅仅是因为训练上的不同,更多的还要保证装备上的优势。遇到小悬崖,不可能让士兵裹着被子跳下去吧? “王上放心!”林华再拜道。 “其它的我以后再与你说,另外就是奇士府了!”刘备将目光看向王越,道:“我要益州、关中、荆州、江东、交州的奇士尽快将地形图处理完毕。有了足够的情报,我们才不会在关键时候受制于人!” “主公放心,已经安排各路奇士准备地形图了。”王越知道刘备所想,此番他停下战车休养生息无非也是要积蓄力量,在后面发动一场庞大的战争一统天下。 “嗯!”刘备点头,现在齐国各部门协同下来,应该会很快就准备好这一切,只要这一切准备好,齐国的一统之战便将发动! 第六百九十八章 朝议下 “主公!”贾诩出列,看来是有事情想要与刘备禀报了。这个明哲保身的谋士这么主动的出谋划策,看来也是这么久时光琢磨透彻了刘备吧? “文和有话直说!”刘备摆手,笑道。 “主公,我大齐国库虽然不能支撑一场庞大的战争,但想要支撑一些局部战争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臣下想要谏议主公在并州和司隶一带发动对曹军的小规模进攻,司隶方向由赵斌将军主公,尽可能将旋门关以外之地收下。” “荥阳敖仓作为掣肘天下的要地,最好还是掌控在主公手上。将前面的战线压缩到旋门关一带,即可对曹操形成一种压迫感,亦可便与防守。不然河内、河南尹对我们来说就好似一柄尖刀,时刻威胁我冀州和兖州二地。” “而并州尽可能对朔方、上郡发动进攻,一来可以分散曹军在边境为数不多的部队。而来可以直接威胁曹操大本营。失去了朔方和上郡,那么曹操大本营和凉州都将会成为我们进攻的方向,从战略上能够掣肘曹军。” “而并州、司隶两个方向随便一个方向取得战果,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主公可以趁着曹操大军在进入汉中,难以调头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拿下战果!” “如果让曹操占领汉中,那么益州威矣。就算益州最终逃不脱曹操的鼓掌,我们也要尽可能将益州灭亡的时间延后。或者在翼州灭亡之际尽快拿下战略要冲才是上策。” 贾诩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一切虽然与刘备休养生息的战略相悖,但是却依然不失为一条妙计。 “又是二十多万大军的调动啊!”刘备沉思了起来,现在国库确实可以维持一场不久的战争,但是占领这些地方之后给国库将会带来更为重大的负担。 可是正如贾诩所言,不仅是河内和河南需要打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刘备会将战线推进到函谷关以西的弘农一带。只是现在根本就难以发动那么庞大的战争,就算是贾诩的这个计策也已经是极为勉强了。 “主公,当断则断!”贾诩向着刘备再谏道。 “嗯!”刘备点头,道:“便依你计策行事,只是我只能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能攻就攻下来,攻不下来便要立即停止攻势。” “诺!”贾诩抱拳,道。 “各地驻扎的部队也要尽快稳定下来,这秋后安排粮草,春来之后展开春耕。”刘备道:“即使是耕种,也不能落下训练。匠作坊也要加快火器的研制,此番塞外之战工匠们应该都对火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就要趁热打铁!” “主公放心!”众人拜道。 “两年时间,明轮船怎么样了?”刘备将目光看向龙敖,这明轮船可是水军都督府督造的东西,也是将来在江东驰骋的利器啊。 “回禀主公,我们已经制作出了五艘明轮船的模型,在大江之上进行了数次尝试,正在改进过程中。” “嗯!”刘备点头,道:“水军也要尽快装备火器,要尽可能的将火炮装备到船上,另外,铁甲也要尽快尝试应用到船上,这样将来在江东水战之际可以给敌人一个当头棒喝。” 这也是刘备的一大想法之一,有了强大的水军,有了强大的火炮,自然不会少了这水军的炮船。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一支能够匹敌的海军,不然非得要较量一番才是。 虽然因为技术原因自己造不出什么铁甲舰啊,或者一些近现代武器,但是木船裹铁甲还是可以的。 “主公放心,我们已经在尽量将火炮装备到船上。我大齐的水军必然能够倚仗火炮驰骋天下,叫人胆寒。”龙敖信心满满,向着刘备笑道。 “行了,有这份志气就好。咱们也讨论点其它的!”刘备摆手笑道:“咱们不能将目光全部集中在军务上不是?” 说罢,刘备看向户部,道:“此番塞外安置八旗之后,也要迅速统计旗人,尽可能的按照我给你们的要求规划好。” “诺!”诸葛玄向着刘备抱拳道。 “少府监也说一下这几年你们的工作情况怎么样?”刘备将目光看向张威,这乃是自己大齐繁华之本的商业部门。 “禀报王上,近几年少府监工作成效颇丰。为国库创收无数,只是有些问题还是比较严重,正想禀报王上请求圣裁。”张威出列,向着刘备一拜,道。 “哦?”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对于这一块刘备也已经做出了准备。 就好似当初与林华承诺的那般,十二字轻徭薄税,摊丁入亩,永不加赋。轻徭薄税自己也做到了,便是往常修筑城池,新建河道也支付了民工相应的工钱。 而摊丁入亩自己还未做到,主要是因为时局的问题。其一,现在的土地兼并并不严重。其二,现在齐国的政治改革只怕也用不上这个东西了。 所以问题应该还是在政策以及税赋上,想要刺激商业发展,这一块就必须要处理好。 “不少百姓难以从商,主要是因为税赋问题。虽然我们税赋已经很轻了,甚至为了鼓励商贩还加入了一些免税政策。就好似这般说罢,不少从商的百姓既要缴纳商税,又要缴纳田税,更要缴纳人税。所以就算我们尽可能的降低商业税,但还是明显的增加了这个税务。故而依然无法刺激更多百姓从商,也更是让一些不太景气的商贩怨声载道。” “嗯!”刘备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既然如此的话,确实很难。如果改变税赋制度,只怕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归纳商户和农户只怕又不太现实。那么回归问题的本质,这个问题主要出现在赋税上。那么我们也应该从赋税上来一次改革,或是将赋税均摊在人丁与田地上,亦或是将商户的税收制度改变一番,按照商户的收入百分比来进行收纳。” “这个问题还是要交给你们商讨出一个制度来,一切以轻徭薄税为主,我也一时难以有什么好法子。”刘备摆手,道:“只是这一路上听说我大齐的夜市不错,可否确有此事?” “回禀王上,确有此事。夜市已经成为我大齐的一种商业特征,特别是临菑北城的夜市以及广饶夜市最为繁华。”张威抱拳道:“虽然税收制度还未完善,但是我们少府监也出台了不少免税政策,所以商业还是在蓬勃发展之中。”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如此,治安也一定要跟上。税赋制度便交给五部与少府监给我制定一套出来吧,万万要记住,一切以轻徭薄赋为主,能免则免。” “诺!”众人抱拳道。 “我也给你们四个字,尽可能的参考一下可行性吧。摊丁入亩!”说完这四个字,刘备又详细解释了一番,方才道:“下月初便是辰儿大婚之日了,我希望在这之前你们能够为我呈报出来。” “诺!”众人抱拳道。 “诸卿家可还有本要奏?”刘备看向众人,商讨完这些的时候太阳都已经高照了。 眼见众人无人出列,刘备便摆手,道:“既然如此,便退朝吧!” “诺!”刘备摆手,起身向着后殿走去。 第六百九十九章 开诚布公上 出得大殿来,刘备望着那偏殿而去。 “去将辰儿、亮儿和赵仁给我寻来。”偏殿外,刘备向典韦撂下一句话后便迈入殿中。 这里一如既往的挂着几幅画像,还是自己出阵塞外之时请这画师画出来的肖像图。 他在这殿中安置了一张摇椅,然后静静享受着这众人还未到来的惬意时间。 当初在塞外的时候就接到消息这赵仁已经俘获了九龙阁的负责人,现在也该是时候来接见一番了。只是不知为何,这心中却有些期待和忐忑。 这一路走下来,也过了些年月了。从当初斩赵昱开始就知道了这背后不简单,直到诸葛亮将这背后的布局全部揭开,方才明白这个中确实有些人想要瞒天过海。 真是思忖之间,便见典韦领着众人来到了殿前。 “主公,都来了。”典韦向着殿中一拜,道。 “进来吧!”刘备虽并未坐在堂上,但是在这殿中摇椅上也略显几分悠闲。 “父王!” “主公!” 众人见礼之后也纷纷在刘备示意之下入了座。 “我让你们负责九龙阁的事情,现在回来了,也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刘备看向诸葛亮和赵仁,问道。 二人对视一番,便由赵仁说话,道:“主公,年前臣下趁着曹操大军西调之际集结关中各路奇士对九龙阁玉虚山发动了突袭。生擒对方领头人,另外缴获典藏无数。” “嗯!我再问一遍,确实是前颍川太守司马儁之子骑都尉司马防吗?”刘备看向赵仁,他对于这一块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原本轨迹之中司马防乃是一个耿直公正又恪守礼节的人,应该不会是这等背后谋局的枭雄。他情愿相信二人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并非是同一个人。 “确实是!”赵仁点头道:“按照主公的要求将之带回来之后一直以礼相待,并未走漏半点消息。” “嗯!”看来还真是一个人,刘备伸出手在额头上揉了揉。 这人不可貌相,饭不可斗量。一旦涉及到利益问题,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铤而走险。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刘备对关中的曹操那是越来越敬佩了。很多时候虽然曹操是自己的一个目标,也是自己的一个对手,但是更令人钦佩,至少比这些暗中的小人更令人钦佩。 “去将他带来,我有话要问他。”刘备摆手,示意赵仁下去。 “诺!”赵仁起身,向着殿外离去。 “这九龙阁带来的典籍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吗?”刘备看向面前的诸葛亮,对于这个神秘的团体刘备还是有些兴趣的。 “除去一些易学算术的典籍,也有不少古籍。只是并没有想象之中关于所谓凰图的什么记载,更没有一些相关典藏和记载。”诸葛亮这点就比较费解了,如果说九龙阁真的在追寻凰图,又怎么可能连一个典籍记载都没有? “要不是你们没有找到,要不就是真没有。”刘备笑着摇头,道:“等这司马防来了,一切都知晓了。” 谈到这,刘备也将这话题转远了,开始向着面前的二人聊着家常,等候着司马防的到来。 只是这话还没有聊多久,便见赵仁带着一个年迈老者在殿前听宣。 “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见赵仁领着司马防向着殿中而来。 司马防浑浊的双目在这大殿之中扫视,当他看到了那大殿之上挂着的画像时候,先是一怔,随即也露出了苦笑和释然的表情。 “齐王!”司马防向着刘备一拜,道。 “请你老人家来一趟还真不容易!”刘备笑着摆手道:“来人,赐坐请茶。” 看着面前苦大仇深的仇人,也不知道对方都在暗中策划了几场针对自己的暗杀,但是刘备却丝毫都提不起来仇恨。 反而心中却有一种怜悯的感觉,似乎是在同情。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确实难以提起一丝恨意来,不是他司马防现在老了,也不是因为他没有伤到自己,而是觉得对方与自己却是那般的相像。 同样是天下这条路上默默奋斗的人,在这之前都是挥斥苍穹的英雄人物,但是现在却不过是阶下之囚,难以升起恨意啊。 “齐王想要问的事情,老朽可以说。但是能不能请齐王给个机会,借一步说话?”司马防将那茶饮了一口,向着刘备坦然道。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累。”刘备笑着向典韦等人道:“你们且都退下吧,我与司马大人畅谈一番。” “主公,此人”刘备又如何不知道司马防费尽心思也想害自己性命,但是现在他却非常相信面前的人极其愿意开诚布公。 “没事儿,司马大人不是你们想象之中的那种人,下去吧!” 在刘备的再三强调之下,众人还是徐徐退去了,这大殿之中也就只留下了二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刘备看向司马防,镇定的从旁边取过茶杯喝了一口,道。 司马防轻点头,向着刘备正色道:“齐王,在下可以将所有知道的问题全部说与齐王听,只是希望齐王能够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哦?”刘备看向面前的司马防,想不到对方在这个时候还在与自己讨价还价?当即便笑道:“什么要求?” 司马防站起身来,向着刘备庄重一拜,道:“希望齐王在一统天下之后能够放过在下的子孙后代!” “这么多人的性命?”刘备面上露出了丝毫犹豫神色,道:“那也要看你说的值不值那个价了,若是值得我自然会饶过他们。若是不值得,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另外,现在与我作对的几人,若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无论你的话值不值,我都会杀了他们!” 司马防点头,坐了回来,道:“既然齐王这么说了,那就一言为定。在下今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刘备点头,道:“你便说吧!” “敢问齐王,那画像之上的男子是何时临摹的?”司马防向着刘备抱拳问道。 “不是说吗?怎么开始问起来了?”刘备看向司马防,只是突然间他却来了兴趣,因为对方说了两个字,临摹! “日前才临摹的,你说便是。”刘备此刻根本没有看过九龙阁中的阁主画像,自然不知道这回事儿。 司马防站起身来,看向那图案,追忆片刻,方才道:“那便是我阁阁主!” “啪嚓!” 殿中一声脆响,却是刘备手中茶杯掉在地上碎裂。而这一声响动出现,殿外立时脚步声四起,只是片刻间便见大殿门口围了不少虎贲。 “退下!”刘备轻轻摆手,站起身来看向司马防,道:“你且说说,他叫什么名字!” 司马防对刘备的反常很诧异,但是一提到这阁主,他心中的恨意便是绵绵不断:“我永远忘不了这个名字,赵振!” “赵振!!!” 这两个字宛若一计重锤,狠狠得打在刘备的心中,片刻间他便好似整个世界崩塌一般,竟然呆坐了回去。 第七百章 开诚布公下 “赵振!!!” 这两个字就好似天雷炸响一般,在刘备的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可能!刘备很不敢相信,就好似心中埋藏了许久的秘密被人知晓了一般。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的记忆,也清楚的记得自己来时的地方,更清楚的记得自己来前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来前名为赵振,更清楚的知道来的地方有多遥远。这一切的一切都埋藏在他心中,是一个永恒的秘密。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巧合?九龙哥阁主也叫赵振?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会有这般巧合事情? 突然,他想到了安清当初给自己的两个字,里面赫然也写着赵振两个字!或许,安清想要指的是他,而非是自己? 这一切怎么了?刘备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一坨浆糊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团团疑惑的问题将他絮绕,让他难以挣脱。 司马防自然发现了刘备的异样,只是他又如何知道刘备心中所想?又如何知道刘备埋藏在心中十余载的秘密? “齐王与阁主是故人?”司马防怀疑的看向刘备,试探性问道。 刘备收回心神,现在不是思忖的时候,他看向司马防道:“或是故人,或不是!这画像乃是两年前我征讨塞外之前,找画师寻着记忆临摹的。” 听到这里,司马防也豁然开朗,略有些自嘲般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怪不得我司马家这般策划,竟然还是败在了齐王手上。原来我一直以为阁主失踪了,却想不到暗中为齐王布下这般谋局。” “你说赵振失踪了?”说出这话刘备都难免自嘲起来,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借用别人的身体,如叫陌生人一般唤出了自己的名字。 “早在黄祸四起之时,阁主不知为何就失踪了。”司马防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阁主已经获得了羊皮下卷。” “羊皮下卷?”刘备思忖道。 “不错,当初诸葛亮在樊家便是取得的上卷,而我也是故意让他寻到的上卷。”司马防笑道:“我如何不知道樊家几个老头子的算盘?” 刘备点头,道:“你知道羊皮下卷什么内容吗?” “不知道!”司马防到是爽快,直接道:“昔日阁主在时,这些东西我们一向触碰不了,便是知晓也只是阁主偶尔谈论到。也正是阁主失踪之后,我们方才得到的羊皮上卷。我们怀疑阁主已经知道了凰图之谜,或许正在暗中想其它办法破解。这也难怪,在他的布局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他竟然无故失踪了。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 “所以你就继承了他的谋局,想要意图染指天下?”刘备看向司马防,口中虽然这样问着,但是心头却依然想着其它的:‘会不会,会不会是我在来到这具躯壳之前,便是那阁主?然后失踪后方才进入了这具躯壳?还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可笑的巧合?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 “有何不可?”司马防看向刘备,问道:“齐王可以逐鹿天下,我司马防为何不可以?世人都是人,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都有七情六欲,都有不甘平凡,也都有逐鹿天下的志向和梦想。我为何不可以?” “阁主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脱他的魔爪,为何不可以逐鹿天下?他一消失,整个九龙阁就好似一盘散沙,我将这散沙重新团结,让他们为我的目标服务,这有何不可?” 刘备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反击司马防的理由,是啊,谁不曾有过雄心壮志?可是却又有几人将他付诸实践?他不能因为对方是一个竞争对手,而辱骂或是打击对方。毕竟,对方能够布下这等谋局,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才人。 “我即丘十万大军是覆灭在你手上?”刘备看向司马防,岔开了话题。今日司马防的开诚布公让他惊诧不已,也让他知道了很多秘密,但是哪怕心中疑问一千一万,他还是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因为一旦他退下,可能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对!”司马防并没有否认,而是爽快道:“即丘的水火计策是我让兄长教授赵昱的,宫闱之乱也是我一手在暗中推波助澜的。董卓乱京师,我也只是按照阁主留下的布局方式策划的。曹操西迁,也是我策划的。诸军伐齐也是我策划的,袁术称帝也是我策划的。总之,你面对的一切针对你的,都是我策划的。” 司马防仿佛已经没有话说了,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老实交代了。 “若是按照你的原本计划,我该怎么办?”刘备看向面前的司马防,笑道。 “不是我的,是阁主的。”司马防叹了口气,道:“阁主本来就承诺了我司马家一个天下,如果按照阁主的谋局,现在你应该在新野小城!” “那之后是否要让我取荆州立足,再西图益州啊?”刘备看向司马防,故意装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道。 司马防听完这句话,立时便大惊了起来,瞪大个眼睛看向刘备,竟然发不出声来。 “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刘备撇撇嘴,如果这个赵振阁主不是他的话,也一定不会让历史按照原本轨迹走下去。 只是他不敢相信如果赵振阁主真的是自己的话,怎么可能镇住这些不世出的老妖精? 他认真的打量着司马防,可以明显看出他对阁主的畏惧,甚至是听到他的名字,都是浓浓的畏惧,只能在他不在时候才将那一份恨意表露出来,看来赵振阁主对他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好。 他自问自己前世没有这般魄力,也没有这般智力能够以强硬手段控制这些人。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合。 “你怎么知道?” 刘备摆手,也不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我再问你,九龙阁现在还存在吗?” “还有人,但是已经不可能威胁齐王的安全了。九龙阁已经解除了对齐王的追杀令,同时玉虚山一战我们也损耗异常,再无力策划对齐王的任何行动。”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你说了要我放过你子孙后代,那么我也跟你说一遍。我给你一个机会,下去之后将你所有知道的,关于这阁主的一切,你知道的了解的一切都写下来。今日我累了,不想谈了,到时候便看你写的便是。” “诺!”司马防知道刘备这般说话就差不多是饶了自己性命,也不敢有所耽搁,当即便抱拳道。 “退下吧!”刘备摆手,坐回了摇椅之上,手放在双目之中轻轻揉捏,阁主的事情确实让他心乱如麻。 他现在要尽快从这里面走出来,或是将这一切遗忘。他要迫使自己将他思忖清楚,或是不去想他。因为他的路还没有走完,也还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 天下还等着他,他不走别人就会将他推下去。谜团和疑问也只能放在身后,坐等天下大定,方才能抽出时间来将这谜团破解。 第七百零一章 微服私访 司马防走了,但是阁主对他的冲击还在继续。 躺在摇椅之上,刘备挥退了所有人,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那画像过往的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累,既要统治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还要来整理手头上这些千思万绪的事情。不欲看和管,但是生活却将我们逼迫着去看和管。 刘备在心中设想了一切的有可能,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或许阁主为何叫赵振,为何与以前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现在的心中只能是一个谜。 或许只有将这个阁主寻到,才能说一道二了吧? 可是寻到了又能怎么样?寻到了便能解除手上的问题,回到以前?还是说寻到了就能够解释一通,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联系?且不说大海捞针般的寻人,便是寻到了又有什么意义?无非便是在这有限的人生之中多出了几个无法解读的秘密,无非多了几分活着的负担而已。 “不想了!”刘备站起身来,看那外面依然是正午时分。嘴角轻笑,自言自语道:“既然九龙阁已经无法成为我的障碍,那么也可以大手大脚打拼一次吧。什么凰图,什么羊皮卷轴,一切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且将这天下,好好争夺一番!” 想通了这一切,刘备迈开脚步向着殿外出去。今时今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办。 他必须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做好一扫天下的准备。只带时日到来,便点齐兵将横扫天下。 从偏殿之中出来,典韦立即便迎了上来。 “典韦啊,你去点上十个虎贲精英好手换上寻常服饰候着,今晚与我出宫去。”刘备说完便向着寝宫方向而去,也并未解释什么。 典韦也不去问,在他看来自家主公愿意告诉自己的那便说,不愿意的自己也不能多问。 不过对于虎贲来说,典韦还是很了解的。十个精英好手的名字立马便在他的脑海之中窜出来,当下便要去安排。 “诶,小黑,有没有看到俺大哥在哪里啊?” 不用说就知道是张飞了,典韦寻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张飞拎着两壶酒向着这里过来。 “怎的?又要寻主公喝酒啊?”典韦一看就知道张飞想要干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是摇头苦叹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啊。 “瞧你那样,啥表情啊?”张飞一脸正经的佯怒,道:“这疙瘩可是个好东西,俺哪里舍得将它放下?这人生还难的一个嗜好,俺得保持知道不?” “你迟早要死在这酒上。”典韦说完便迈开脚步准备去安排。 张飞却来了劲儿,也不去寻他大哥了,只是跟着典韦走道:“你懂啥?俺便是死在这酒上也快活,若是等俺死了,你们可要给俺那棺材里泡上一棺材的好酒,让俺也落得个自在逍遥。” “诶你这老黑,你死了大不了给你几壶好酒陪葬便了,为何要将他放你棺材里?”典韦一边走一边看向张飞,问道。 只见张飞一脸认真和向往,道:“俺慎重考虑过了,这要死了还不知道是咋回事。你们将那酒放在棺材外边,俺只怕也使不上。将俺泡着,俺兴致来了,张口便能喝道。” “你丫都死了还知道张口啊?”典韦一脸懵逼的看向身边的张飞,道。 张飞将这酒壶抱着,腾出手来比划道:“俺哪里知道?可放外边俺也不能出来不是?总之俺是生来快活,死了俺也要快活。” “得得得,你快活吧啊。”典韦加快了脚步,道:“主公叫你戒酒那么多次,一次不听,现在主公啊都懒得说教你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嘿嘿嘿”张飞追了上去,笑道:“本来吧俺也寻思着戒酒了,可是转念一想俺们经常在外打仗,保不准哪天就死了。要不趁着现在还能喘气多快活点,莫不是真要等死了才快活不成?” 典韦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直叹气道:“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便是希望你自己有个分寸,莫要喝酒误了事儿。” “俺以前误事儿了,现在不会了。” “今天你也莫要去寻主公了,主公今天还有事儿要办,你且回去吧。”典韦摆手,道。 “诶,等等。”张飞急忙上前止住了典韦的脚步,道:“啥事儿这般神秘?且与我说道说道如何?” “我哪里知道?主公又没有说过。”典韦瞪了他一眼,越过他继续向前,道。 “俺不管,俺今日就赖上你了。”张飞将这两壶酒放在路边上,快步追上典韦,道:“俺们龙骧营与你们虎贲营一般,都是大哥的护卫营。可偏偏俺们龙骧营就是后娘养的,这也不叫俺们,那也不叫俺们,啥好事儿都落你身上,今儿俺还真的跟着你了。” “别闹啊,我现在正去忙主公吩咐的事情。” “俺不闹,俺今儿就一个人跟着,说啥也得给俺加进去。”张飞就一脸无赖模样,叫人弄不得他分毫。 典韦也是摇头一叹,道:“爱跟着就跟着吧,我也懒得说你了。” 却说另一边,刘备来到这邹倩寝宫之后,吃了膳食便开始在这房中翻箱倒柜起来。 “寻什么呢?”邹倩看着刘备翻箱倒柜的,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寻一些老物件,我记得当初你嫁过来的时候邹家不是送了一些绸缎吗?你后来给我做了几套衣服,也没怎么穿过,今儿想寻来穿穿。” “你寻那衣服作甚?”邹倩轻笑,走了过来,道:“你现在好歹是一方诸侯,一国之君啊。现在应该着衮冕袍方可,哪些寻常衣物穿着岂不是自降身份于礼法不合?” “啥时候你也开始说教起来了?”刘备轻笑,忙着在这柜子中翻腾:“你也莫要说了,今日我要出去一番,还不得不穿这寻常衣物。” “行了,我来给你找吧。你弄乱了,又苦了侍女们一番。”邹倩笑着走到衣柜旁边,将一个红木箱子打开,道:“当初让你穿你不穿,我便与那嫁妆放在了一起。” “你还存着你那嫁妆呢?”刘备笑着从邹倩手上接过衣服,道。 “随你之后却哪里用得上这嫁妆?我便放着了,也图将来应急什么的!”邹倩道。 “真是妇人之见,不过也还能持家!”刘备笑着转入屏风,向着邹倩道:“也别在外面光看着,快来帮我更衣。” 褪下了这衮冕王袍,刘备穿上这邹倩做的锦衣,却也连连赞叹:“你这女红只怕我这宫中的师父都比不上啊,看起来是不是想一个富贾了?” “哪有富贾似你这般壮实的?”邹倩笑着替刘备系好腰带,道。 “那就是暴发户咯!”刘备笑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确实挺像一个暴发户的。 “你且也换一身衣物,今晚与我出去一趟。”刘备笑道:“在这宫中许久了,闷了吧?今晚便带你去夜市走走。” “真的?”邹倩一脸惊喜,小女人情怀又开始荡漾了起来:“早就听说咱们临菑夜市出名,早就想去看一看了。” “快点换衣服啊,再不换我也不带你去了。” “好!”邹倩欣喜异常,急忙便向那嫁妆之中翻腾,好不容易寻得一套女子服装,便叫来侍女帮忙换上。 将那金钗玉石换下,虽少了华丽的点缀,但却也另有一番风味,叫人迷恋。去了那朱砂美人印,退去那粉黛,重新梳妆一番,更显美人姿色。 这般姿色,在这城中夜市怕是要勾人魂魄。 第七百零二章 微服私访二 夜静静降临下来,宫门处一辆马车停下了脚步。 “主公!”典韦十二人换上一身锦衣,配上长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一见刘备车架来临,便立即迎了上来。 “这黑厮怎么跟来了?”刘备并未在车架之中,而是亲自充当车夫角色赶着马车。他伸出手指向典韦旁边的张飞,问道。 “怎的大哥?俺老张便不能跟着去不成?”张飞一脸委屈看向刘备,道。 “非是说你不能去,我只是怕你喝酒误事啊!”刘备看向张飞,道:“若是不怕你喝酒误事,我如何不叫你去?” “俺不喝酒!”张飞打着包票,道:“俺此行一定听话,绝不喝酒。” “行了行了,你保证啥我都信,就不喝酒我不信。不过我跟你说,此行你既然跟来了,那我便与你说清楚。若是你喝酒出了差池,我便要你那颗黑头。” “大哥放心,俺不喝。” “行了!”刘备摆手,道:“你们两个护卫车架便是,其它十个弟兄分成五队护卫,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知道吗?” “诺!”众人抱拳道。 “你们两个!”刘备随意指向其中两个虎贲,道:“且持令牌备好十二匹快马在北城外,交给驻军管理之后再回北城寻我们。” “诺!”众人抱拳道。 “若是这路上走散了也不要着急,明日一早在北城门集合便是。” “诺!” “散了吧!”刘备说完,便钻入了马车之中,拉开帘子向着典张二人道:“愣着干啥?上来赶车啊!” “哦哦哦!”二人急忙一左一右上了车,坐在这车夫位置,催动着马车前进。 “三弟也跟来了?”邹倩看向刘备,问道。 刘备还未说话,那车帘外便传来张飞的声儿:“原来大嫂也在啊,俺还以为大哥要去北城寻那.”说到这,张飞立时意识到说话不对,急忙戛然而止。 只是片刻时间这车里便响起了翠玲般的笑声,刘备一脸尴尬的掀开车帘,在张飞头上拍打了一下,道:“你这厮没少去吧?” “俺,俺,俺” “我说你也莫要责怪三弟,你和二弟到是都有内人了。可这三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莫不抽个时间我去为他相几个?便是寻大臣亲戚,也落得个门当户对不是?” “大嫂能给俺去讨媳妇那自然极好了!” “你这黑厮,主公给你讨媳妇你不要,主母给你讨媳妇你咋就要了。” “这不同,大哥讨来的媳妇太厉害,俺架不住啊!” “哈哈哈” 众人一路爽朗的笑着,穿越宫门,向着北城开进。 一路过来,当马车从桥上过了,进入这北城地界的时候,行人就开始渐渐多了起来。街边也不时能够看到一些街边小贩正吆喝着,只是并没有想象之中拥挤和热闹。 “主公,前面便走不得马车了,要下车走了。”典韦二人将马车停在了边上,道。 “行了,那边走吧。”刘备掀开帐帘,先下得车来,再将邹倩扶下车。 果然北城的繁华没有让他们失望,从前面开始一段路人来人往,马车已经成为禁止通行的工具了。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夜市,邹倩也是颇为激动。 “走吧!”刘备伸出手搂着邹倩的腰,典张二人左右护卫,向着前面走去。 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齐国确实是越发的强大。这街道两边尽是各种形形色色的摊贩,有寻常人家兼职卖夜宵的,也有卖个中行货的。 街道两边也有不少大商家,有卖绫罗绸缎的也有卖各种稀奇玩意和文艺品的。 酒楼客栈不计其数,更有不少地方女人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哪楼上门口揽客,颇有一种当初江南盛世的感觉。 “看啥看,好看吗?”一路上张飞不知道喝骂了多少看向邹倩的人,要不是他长得燕颔虎须威武异常,只怕寻常人还不吃他这一套。 刘备也发现带上张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免去了不少麻烦。 邹倩并没有觉得尴尬,却好似一个小女人一般,拉着刘备的手:“哪里,哪里,我要去看看,好不好。” “那绫罗绸缎有咱们家里面的好吗?” “哎呀,去看看嘛,有好的再给你做一套一副便是。” 拗不过邹倩,众人只得向着布庄过去,只是海淘一番并未寻到什么好物件,到叫邹倩一脸失望。 出得布庄邹倩又要拉着去逛其它店,一开始刘备都还是带着兴趣的,但是渐渐的,也疲软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何大家都不愿带上女孩子一起逛街了,也终于晓得这逛街有多么折磨人了。 “夫君,咱们去哪看看。”邹倩一脸撒娇的看向刘备,指着前方的一家艺品店,道。 “有啥好看的啊?等回去了我将那国库打开,啥好东西没有啊?让你挑个够。”刘备说的没错,这齐国要讲好东西,还真没有哪里比他国库多的。 “哎呀,去看看嘛,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走嘛。”邹倩一脸撒娇模样,期待的向着刘备道。 “唉,真是服了你了。老三,陪你大嫂去逛逛。我在这歇歇脚,可把我折腾得。” “啊?”张飞已经没有了适才的笑容,一听到要陪大嫂去逛整个人好似懵逼了一般看向刘备。 “啊什么啊,这是命令!”刘备一脸正经道。 “好吧,好吧!”张飞最终还是无奈的陪着邹倩去了。 刘备就好似彻底解放了一般拉着典韦随意寻了一处街边小摊坐下:“来两碗热汤。” “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刘备叹了口气,道:“可把老子累坏了,这好不容易出来寻访,他娘的完全变成扫货了,可扫了半天一样没买成。” “主公也莫要感慨了。”典韦将热汤喝了一口,道:“我算是明白了,这陪女人出来逛街,比她娘的上战场都还累。” “行了。”刘备摆手,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青楼,道:“也不知道咱们这临菑的青楼有什么好的,早知道就不带了,真他娘不方便。” 砸吧砸吧嘴,这古代的妓女还没玩儿过呢,也不知道比那后世的强上多少?有没有比后世香港发明的冰火两重天还牛掰的东西? 想到这就是一阵阵莫名的心动,虽然自己宫中有佳人绝色无数,但是这青楼有宫中尝不到的味道,作为后世老司机自然明白。 也就在他思忖着要不要带邹倩去广饶的时候,一阵争吵之声从那旁边的艺品店里面传来。 第七百零三章 微服私访三 艺品店,随着不少齐国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这文艺品的追求也成为了一种风尚。但饶是如此,这种艺品店还是少之又少。 来此地消费的无不是富贾高官,一般寻常人还真在这种地方消费不起。而这种店铺也并非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能开的,便是这些珍藏艺品的搜集网罗便要费一番人力物力才行。 邹倩二人来的这家艺品店也绝非一般,这店中当下文人笔墨都算不得上好。不仅摆弄着各种奇珍,有皇家品格也有舶来品种,无不是奢侈行货。 二人一进得这店里,便被这满目琳琅的商品给惊住了。那待客的下人看一下二人的打扮,加上这样貌非凡也不敢低估,当下便含着笑脸走了上来。 “二位二位,不知二位想要买些什么呢?” “随便看看,看上什么买什么。”邹倩笑应道。 “那二位可算来对了,咱们这店里什么都有。那关内关外,九州大地的稀奇玩意我们这都有。便是那西域的稀奇玩意,我们这也有。森罗宇内,小到咱大齐的各个角落,什么稀奇玩意咱们这都有。”下人一脸谄媚状,笑道。 “嘿,你这厮口说无凭,且带咱们看看!”张飞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一开口便成了这满堂焦点所在。 只见这二楼之上一个锦衣打扮的翩翩少年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他也被张飞的声音吸引看向下面,只是那一双俊俏眉目却尽是邹倩的影子。 “我这玩了这么多女人,这般女子还是头次见着。”男子双目之中露出了淫邪目光,忍不住舔了舔唇,道。 “少爷,莫要在这店中胡闹啊。能来此地的,哪个家中没有遮天的关系?咱们开门做生意,也非是是想要寻一个财源广进,且莫要在这生事为好。”身旁一个中年男人压低声音道。 “权叔,我知道。”男子这般说着,却难以从邹倩身上收回,道。 “少爷,要玩女人府中上等姿色不少,何故要在意此女子呢?”这个被称为权叔的男子显然对自己的少爷很了解,一见对方收不回目光便急忙劝解道。 “权叔,你不懂。”男子笑道:“我凌宗确实玩过不少女子,府上也圈养了不少,只是这等姿色却是头次见着。”凌宗站起身来,向着身边的权叔笑道:“我观这女子身上并非是十分好的锦罗绸缎,也并非是那遮天的人家。你看她虽有一个虎般的随从,也在这些稀奇玩意面前流连,却做出不舍模样,显然是难舍囊中之物。” “来我店中的哪些遮天人家,却又有几人这般痛楚过?”凌宗笑着道:“权叔且放心,我便寻她一聊,若是引来她家人更好,也好当面谈一门亲事将她迎娶回去不是?便是我等这般家业和权势,她那家人还不巴结着?” “我没听错吧?”权叔笑道:“你也想要娶妻了?” “权叔这般说话就不对了,这等姿色若不娶回去难道想要怎的?这大齐法纪森严,莫不然要强夺不成?”凌宗笑着从这楼上走下。 而权叔听到了这里也自然并未去阻挠他,而是自顾自的喝着面前的好茶,静静看着。 这晚间的商铺之中客人也少,并无白日那般多,周边无非便是一些腰悬利刃的店家护卫。 凌宗下得楼来直接领着两个跟班走到这邹倩旁边,摆手挥退了那介绍的下人,向着邹倩笑道:“姑娘可想要买什么物件吗?” “就看看。”邹倩也没有直视面前的凌宗,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双目却就一直在面前的琉璃盏上看着。 “姑娘真是好眼光啊,这琉璃灯盏乃是西域高手匠人制作的宝物,甚是漂亮。这宝物配佳人.” 凌宗话还没说完,便被张飞当头一喝:“嘚,你这登徒浪子,也不看看何等身份,便来此处寻开心?快快给俺滚了,莫要搅了俺心情。莫不然,俺也叫你好好尝尝拳头!” 面对张飞的断喝,邹倩并未说什么,凌宗更是一阵讪笑:“打我?哈哈哈!”他直笑了一阵之后,方才正色道:“你这不知哪里来的山村野夫,也想打我?也不张开你那狗眼看看,我是谁?” 说完,他便向着邹倩道:“姑娘还是好好管管你家家奴,莫要进得这门出不去!” 邹倩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打量着面前的琉璃盏。张飞见邹倩没有说话,也不想再去逞那口舌之争,索性住了。 “也看不出什么高手匠人之作,并无我那家中宝物来的真切些。”邹倩摇着头,略有一丝无奈,道:“看了这么久,也都是些寻常物件,好不失望。三弟,我们走吧,莫要叫他们久等了。” 说完邹倩便准备要离开,只是那凌宗听得不乐意了,当即便拦住了二人去路:“姑娘说话好大的口气,我这店中哪样宝物不是稀奇玩意?也不看看我这凌家的珍奇馆的招牌何来?” “让开!”邹倩皱眉,道:“我懒得与你争论,且将这路让开。” “听见没,再不让开,俺便叫你好看!”张飞道。 “姑娘,莫不是连我凌家的名头都没听过吧?”凌宗一阵冷笑,更是咬定了对方不是这临菑的大户人家,既然不是大户人家这调戏了又能咋的? 邹倩道:“恕我孤陋寡闻,你再不让开等会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跟了刘备那么久,邹倩倒也学得了刘备的几分脾气。 “哈哈哈,姑娘我今日不仅不让开,还要姑娘今晚好好作陪。”说罢他面漏淫邪笑容,今日他吃定面前的人了,伸出手便要不干不净。 “呼!”只是闻得一阵破空之声,凌宗只见一阵黑影袭来,紧接着面上一阵火辣辣痛,然后头晕目眩整个人竟然倒在了一边。 “呸,你个腌臜东西,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张飞甩了甩手,朝着他吐了口唾沫。 只是这凌宗被打立时便惊了二楼的权叔,他大喝一声:“拦住他们!”便从楼上下来。 这周围的店家护卫们纷纷拔刀,将二人围了起来。 “诸位不好意思,我家有点私事要办,还请诸位速速离去。”权叔下得楼来将这店中客人清走。 “权叔.”凌宗一脸手上模样,看向面前的权叔,便要诉苦。 权叔摆手,看向面前的邹倩和张飞,道:“你们知道打了谁吗?” “你知道你拦了谁吗?”张飞盛怒,向着面前的权叔喝道:“竟然敢在俺面前亮刀,都不想活了不成?” 这边厢争吵了起来,到是引来了不少人在店外看着。 刘备本来和典韦正在喝汤,却听到这店中吵嚷了起来,也纷纷赶了过来。挤过人群,却见对方急忙将这店门关上,看来是要关门办事儿了。 “主公,小黑和主母还在里面呢!” “那还等什么?”刘备瞪了典韦一眼,只见他急忙迈出脚步越众而出,一脚便将这店门踹开。 店中众人回过头来,却见刘备从这人群之中领着聚来的十个虎贲和典韦入得店来。 “兄台,我店中有事要解决,恕不招待!”权叔向着刘备抱拳,示意对方离去。 “你要解决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说罢,刘备身后的人尽数入得店中,他指着邹倩和张飞,看向面前的权叔,道:“一个是我内人,一个是我兄弟,敢问兄台他们何事冒犯到了?” 权叔这时候额头方才渗出汗水,从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来看,对方虽然衣着布料并非最上乘,但出门能够带上这么多带刀随从,也并非是什么寻常人家。 更要命的是对方在知道自己凌家的情况下,还依然不买账,足以证明对方的势力只怕在自己之上。 “不知兄台贵姓!”他开口想要套一套刘备的出身,也好权衡一番这事情,却哪里料到刘备根本不理他,而是直接向邹倩二人了解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看来今日这事儿还真不能善了了!”刘备冷笑一声,身后十个虎贲纷纷拔剑,作出了战斗姿态。 这一下更让那权叔眉间冷汗直流,从这江湖经验来看,这男子身后十人虽然冷不发一言,却杀气浓烈,并非寻常侍卫。 刘备一来,凭借着气势便彻底将众人吓懵了。 “兄台,是你兄弟打了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可什么都没做啊。”权叔并不想要武斗,只能与他说说道理。 “你家少爷想要调戏我内人,这笔账还得算。”刘备冷笑道:“要是不想你凌家人头落地,今日之事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便是此时,只见一队捕快在一个捕头的带领之下快速冲了进来,作为地方治安的维护者,捕快们纷纷拔刀,这场中一时剑拔弩张。 “怎么?在我治下要拔刀大战不成?”捕头进来颇有点耀武扬威姿态,向着两边大喝道。 “李捕头你来得正好!”权叔还未说话,凌宗便站立起来颇有一种喝令姿态向着捕头喊道:“快将这些人拿下!” 李捕头也一扫适才威风,向着面前的凌宗谄媚道:“凌少爷,不知是何人得罪了凌少爷?” 凌宗这时候才有一种飞扬跋扈的姿态,挑衅般的看向刘备,道:“这些个江洋大盗,意图来本店抢劫,这齐国朗朗乾坤还请李捕头处置!” “哎呀!那还得了?”李捕头一副谄媚模样,转过脸便换作了怒目看向刘备等人,喝道:“来呀,都给我拿下!” “大人身为捕头执掌一方刑事侦捕,为何来到此处却不将是非曲直调查清楚便要拿人?”刘备手在袖中紧紧攥着拳头,但是面上却依然露出笑容,道。 “此人赃并获,还有何狡辩?”李捕头喝了一声,道。 “大人,齐王殿下严整齐国,使得大齐有今日之繁荣。素问大齐律法公正,官家廉洁,难道大人要平白冤枉在下则个?” “理儿你留着去和阎王说,我也懒得与你计较,齐王整日在那宫中又如何闻得这世间是非曲直?”李捕头冷笑,道:“冤死的屈死的多了去了,要不服气的话下世投胎做个好人。” “若想死得慢些就将这手上的刀剑放下,随我去那衙门之中,定了罪再伏法。若想死得快些,便叫你手下反抗,看保得你不住?” “哼!”刘备冷哼一声,道:“我本不愿在内人面前多造杀业,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且看你们拿的住我不?” 刘备此刻可以说非常失望,不过这也给了他一计拳头让他知道,繁荣的背后附身着的便是这种腐败。齐国也并非是天堂,也并非是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有人的地方就有腐败,有人的地方也就有人情世故。 如果今日换作是一个寻常百姓,只怕妻子已被抢做人妻,自己也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冤死在地。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好归你好,可千万别被人惦记上。 第七百零四章 微服私访四 北桥上,三百虎贲在奇士的带领之下向着前方纵马驰骋,身后乃是一队接着一队的步兵,颇有一种应急战争的态势。 “让开!”人群之中他们依然没有降下速度,向着前方快马驰骋。 人群之中,百姓们见到这般阵仗纷纷闪到了两边。 “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凌家的奇珍馆遇到了大盗抢夺,这不都忙着过去支援吗?” “哼,哪里是什么大盗?我哥刚从那边过来,听说是凌家公子又不知道看上了谁家姑娘,非得要将人家良人陷做强盗,这世道,唉!” “还说齐王当政咱们这日子好过些,唉,越来越难过咯。” “娘的,这军队都成了那有钱人家的打手了,那齐王在宫中便不知道吗?” “你们也要少说几句,莫不然做了那冤死的鬼谁知道?齐王当政咱们日子是好过了些,也总好过当年挨饿吧?” “莫不是这世间便没一处公正廉洁?便没一处说理去处?” “哪里说理去?吃好你的住好你的,没来由讨死作甚?” “年轻人啊,你要知道这世间无非就是讲个人情世故。咱们能找谁说理去?你家里是有人在当官呢?还是有人家财万贯啊?” “那咱们是穷嘛,也没个亲戚当官什么的,那咱不可能有理没处说吧?” “好多时候就是这样子的,有理没处说,有理也变无理了。你却不见那官宦子弟哪个不是横着走?没寻咱们麻烦,那就烧高香了,还去讨死作甚?人家打个招呼,那都是能取人命的。” “好了好了,你们也莫要说了,再说怕是要讨死咯!” “对对对,说不得了,说不得了。” 少府监。 作为少府,张威并没有享受独立的宅院,只是在这少府监中一处小院居住。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也是为了能够方便办理公务。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才三更天色,便听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张威急忙起身开门,看向面前的官员,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适才也不知道北城夜市出了什么事情,虎贲领着大批军队开赴北城,现在正围在凌家的奇珍馆前。府尹大人已经赶过去了,大人是否也要赶去?” 张威大惊,道:“这北城夜市乃是我少府监督管,且不管是何事,也还尽快过去为妙。”打定主意,他急忙道:“你速速去备好快马,我这便换上衣服出来。” 出得少府监,张威一阵头大,这才刚刚与主公汇报夜市繁荣盛况,却不想出现此等要事,但如何是好? 策马狂奔,只是没走几步路,便见那将军府和奇士府也有不少人赶来。 “赵大人,出什么事儿了?”张威意识到北城只怕出现了很多状况,一时间难以说话。 赵仁一看是张威,便道:“北城出了点状况,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这便过去了。” “诸位将军?”张威看向随同赶路的各位将军,道。 “一路一路!” 张威立时便料想到了什么,只是心中万分祈求不要出现这种事情,不然这官路只怕是到头了。 奇珍馆,对峙还在继续。 “且看看今日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李捕头大喝一声,便要招呼周围的人上前。 典韦抢先打了一个口哨,却见十个虎贲立马围了过来将刘备和邹倩围在中间。 “大人呐,且将那小娘子留下。”凌宗向着李捕头打个眼色。 李捕头很识趣的笑着,点头道:“放心放心,凌公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权叔此刻见自己人占据上风,虽然略微有些不安但是还是没有出来制止,向后退出一步离开了战圈。 “拿下!” “来的正好,也叫俺练练手!”张飞怒火攻心,要不是因为刘备在这,只怕早就上前将这些人给厮杀干净。 但是刘备没有说话也代表着他不能出手,眼见这捕快和护店的护卫们就要动手了。 刘备大喝一声:“都有了!擒住敌首,只伤不杀!” 好一句只伤不杀,好大的口气。 只是这十人可都是刘备虎贲之中的精锐,可以说是齐国最能打的战士,众人在典韦和张飞的带领下立马便扑向了敌人。 刘备揽着邹倩的腰在中间静静的站着,就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寻常捕快和护卫哪里是这些精锐的虎贲的对手?这战端一开,权叔心里便寒了半截。 只见这虎贲士兵们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敌手击倒在地,而典韦和张飞更是凶猛,只打的无人敢当。 “你你.你敢打我?”李捕头大惊,一见着自己手下都被对方三下五除二给收拾了,哪里还敢说话?整个人就像是一支鹌鹑一样。 “老子打的就是你!”典韦抡起手便一巴掌将对方掀翻在地,喝道:“也不长你那天眼看看,你想要抓谁!” 而另一边,张飞更是抡起大手在凌宗面上又是一巴掌,一边打一遍骂。 场中也只剩下权叔还是站着的了,他向着刘备拱手道:“不知得罪真英雄,还望兄台高抬贵手,我凌府自有心意奉上。” “如我夫人所说,你这奇珍馆内的东西不过都是凡物,又如何能够入我法眼?又有什么心意能够让我侧目?”刘备冷笑着,道:“今日的事情可大不可小,既然你们想用官家来压我,那么我们便摆弄摆弄官家吧!” 权叔知道此刻是碰上硬茬了,对方身份只怕非凡,并非是凌家能够得罪的,当下便一心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刘备却柴米油盐都不吃。 就在此时,马蹄声四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馆外的百姓已经退散开去,临菑府尹大人正领着一彪兵马向着这里过来。 “救星来了,救星来了!”李捕头当即欣喜若狂,整个人一个驴打滚脱了战圈,哭丧着便奔那府尹的人马去了。 “大人,大人” 但是他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大人为何会在深夜点人前来,只是想要上去哭诉一番,好叫大队人马帮自己出气。 却哪料凑得近前便被府尹一巴掌打翻,对方根本没有理他便直领着人敢将进去。 “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显然这凌宗与这大人还是有些勾扯,当即便唤大人帮忙。 便是发现不对的权叔也急忙上前抱拳,想要让府尹出面,将此事化解。 “大人,我凌家愿意.” “府尹大人,别来无恙啊!”在他们话还未说完之际,刘备冷笑着看向对方,淡淡道。 府尹此刻也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急忙赶将上前,叩拜在地,道:“王上,微臣护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此话一处,真个是将众人吓了一跳,那李捕头和凌宗更是直接昏了过去。权叔也是一阵踉跄,本来想要论官,却遇上了官的祖宗,这下咋整?看来凌家这次是完蛋了!早知道今天就好好阻拦一番了,却不曾想落得这般下场? 几乎是在同时,外面又响起一阵马蹄声,只见虎贲领着一大队人马过来,将此间围得水泄不通。 刘备摆手示意对方起来,淡淡道:“今日的事情还没有完,本来打算出来散散心,却遇上这般扫兴的事情。”说罢,他便领着众人从里面出了来。 未几,这奇士府重要官员,将军府各位将军,以及少府监的少府都纷纷赶了过来。 “这事儿你们府衙不要管了!”等众人都见过之后,刘备向府尹道。 “这里面各要犯全部关入奇士府诏狱!” 进了诏狱那就代表着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了,看来这次齐国的官制也应该好好整肃一番了。往日里都急急忙忙的抓各方面的发展,却往往忽视了这些蛀虫,现在也该腾出手来好好治理一番了。 “诺!” “各位将军分镇各门,从现在起临菑城只许进不许出!调集军队入城,我要城中日夜不停巡哨,城内夜市全部暂停,实行宵禁管制!胆敢有人违反宵禁,先斩后奏!” “诺!” “龙骧营迅速将凌府上下押入诏狱,封禁所有产业!” “诺!” “嗯!”刘备点头,摆手道:“摆驾,回宫!” 这次刘备是打算要从临菑最高层开始,清除朝中蛀虫,而史上著名的齐国官场整治风波也掀了起来。 第七百零五章 殿上怒火 清晨,百官们早早的就来到了朝堂之中。 趁着刘备还未到来的间隙,众人也纷纷围成一团开始讨论起来。虽然不少人并不知道昨夜北城的风波,但是从今日一早起来这城中的情况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怎么回事儿啊?今早起来这城中到处都是军队。” “你还未听说啊?看来你昨夜睡得很沉啊!” “张大人就不要取笑在下了,什么事情说出来让大家心里面都有个低嘛。” “那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了,也罢我便将知道的与你说一通吧。”说到这这官员到是压低了声音,道:“昨夜王上和王后去了北城夜市。” “去夜市和这锁城有什么问题?”那大人思忖一二后,恍然大悟,道:“难道王上在北城遇到了什么意外?” “要是王上遇到意外,今天还有几个有脑袋上朝的?”说话的那大人忍不住鄙视了对方一眼,道:“昨夜王后在奇珍馆与凌家人起了冲突,听说那凌家人也挺过分的,把王后和王上当做是外来人想要讹诈一番,甚至还要当着王上的面动刀子。结果倒好,全部王上的侍卫一锅端了。昨夜奇士府、临菑府和少府监的人都去了,凌家上上下下全部被押入了诏狱。” “王上没事儿就好了,这凌家人正是眼睛长屁股上了。往日里在城里飞扬跋扈也算了,竟敢打起王上的主意来,合该他死。”那官员显然是受过气的,说完之后略有些痛快,道:“莫不是这凌家还有人在外潜逃?” “哎呦,这昨夜奇士府当值赵大人忙活了一夜,他们能有人逃得掉吗?”那大人道:“你知道那锁城锁的是谁吗?” “谁?” “与那凌家有瓜葛的同僚!”那大人更压低了几分声音,道:“昨夜那不长眼的北城捕头想要抓王上,一并都下了诏狱!你看那临菑府尹愁眉苦脸的没有?今儿只怕便轮到他了!看到崔大人的苦脸了吗?今儿怕是要有很多人掉脑袋啊!” “这要细算下来,只怕牵连甚广啊。”另一个大人感慨几声,道:“王上要细算下来,只怕不少人要掉脑袋,正所谓法不责众,王上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合适吗?” “你第一天认识王上?”那官员一脸鄙夷的模样,环顾四周,附在耳边道:“咱们王上什么都少,这手上的人命少吗?咱王上什么都缺,这手上缺那几条血债吗?且不说了,咱们这官场腥风血雨难免了,不杀那还真不是我王作风了。” “可这么多人都杀了,那谁来填补这空缺啊?” “哟,这还真不用你操心。那临菑书院的,那各大给事中们,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我的顶戴呢。” “王上驾到!”就在他二人议论之间,宦官的呼喝之声四起。 众人急忙分立两厢,只见刘备健步从这殿中走过,官员们纷纷山呼。 如大家所想,刘备现在是怒容满面,坐在龙椅之上大手他摆手示意众人起得身来。 “昨日有一件事儿让孤到现在还盛怒,在座的各位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刘备面上怒容难却,伸出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敲打一番,道:“现在我便再说一遍!” “昨夜北城凌家奇珍馆,孤的手下,吃孤的用孤的,竟然还要抓孤?”说到这里刘备大手在桌子上一拍,直吓的下面不少官员一阵激灵。 “若是孤真犯了事儿,大可认为他是不知者不罪!但是昨夜,身为捕头掌管刑事侦缉,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为了巴结富贾便要将孤下狱!怎的?这朗朗乾坤竟然还要将白的说成黑的,将良人逼做不良不成?” “也索性遇上的是孤,若是寻常百姓昨夜是否便要多出一桩冤案?昨夜是否便要逼良为娼?昨夜是否便要强占他人妻儿?” 刘备大手不断的在这书桌上拍打,看似盛怒难却。 “王上息怒!” “息怒?”刘备更是愤怒了几分:“你们还有脸叫我息怒?各位身为我大齐官员,宅院、俸禄都是极为优厚的,便是怕你们以权谋私!可是你们是怎么回报的?” 盛怒难却的刘备猛然一脚将面前的书桌踢翻,让其顺着这梯子落在了下面。 这一下子百官们算是知道自家主公动了真格,纷纷跪地。 “崔琰!”刘备直接唤了崔琰的名字,当初用他做吏部尚书掌管这官员安排选拔便是考虑到他在原本轨迹之中带出了清廉之风,想不到现如今自己的手下还是出事儿了。 “在!”崔琰急忙上前,向着刘备拜道。 “此番凌家的人已经全部下狱,我暂时免去你吏部尚书的职衔,让你选拔人手将奇士府内务部调拨你管辖,限你三月之内将我大齐无论何处但凡涉嫌贪污的官员都给我监下,一旦落实罪证奏我之后问斩!” “诺!” “给各大书院下一道诏书,但凡此次清扫之后的空缺从各大书院之中调拨相应的士子前往接手。” “诺!”旁边宦官急忙道。 “崔琰,我给你透个底,你也不要管查到多少人,抓到多少人。一句话,给我抓。此番便是株连十万人以下,都不算事儿!” “诺!”崔琰听的刘备的话,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这大齐的风纪要是再不清塑一番,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还什么休养生息,以待决战?只怕那决战还未到来,我大齐先崩了!” 刘备虽然在怒火之中,但是却也很明白并没有草率决定。他本欲是想要让崔琰牵头组建一个督管廉政的监察部门,但是却在此时有些举棋不定。他并不知道作出这个部门到底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到底行还是不行。 这一切都还得让崔琰作出成绩才行,毕竟一个独立出来的监察部门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一个不菲的投入,更重要的还得看他起到的作用值不值得作出一个单独部门来。 “其它的我都不说了,诸位大人也给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这凌家是如何有的底气?他们底气从何而来?在我国内,只怕这凌家还有成百上千家,你们都去给我反思清楚!” 刘备自己也知道,推行了一个过早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势必会在前期造成一定的矛盾和磨损,如果不将他处理妥当了,只怕难以为继。 现在这经济制度与政治制度已经开始勾扯,形成一个不小的矛盾,如果这个化解不开,势必将会成为郁结,最终很有可能覆灭他的王朝江山。 第七百零六章 首辅之人 偏殿,距离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 刘备紧紧的坐在这书桌前,翻阅着面前的奏折,手中的朱砂笔不时的批阅着面前的文章。刘辰侍立在旁边,为他将一篇篇奏折摊开。 “往日里啊我自己处理这些奏折也会消耗很长时间,你以后继承我的位置了也要记住勤政爱民,不可耽于享乐知道吗?”刘备将刘辰带到这里来帮忙,也主要是向外昭示着让刘辰继承自己的位置。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刘辰向着刘备抱拳道:“有父亲作为榜样,孩儿如何又会耽于享乐?” 说到这刘辰从这里面整理出一份奏折,道:“父亲,徐州荀大人发来的奏折。” “哈哈,荀攸啊荀攸,我总算是等到你的奏折了。”刘备皱眉将面前从徐州过来的奏折翻开,上面果然写着自己想象之中的意思。 “这荀攸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他担任首辅故而便上书来推举了一番。”刘备笑道:“如此,这首辅之事便可议了!” “父亲,恕孩儿愚昧!”刘辰向着刘备抱拳道:“荀攸大人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对父亲也是极为忠诚。而且荀大人的才能完全能够胜任首辅之位,父亲为何不让他担任首辅?” 刘备将手上的奏折批阅之后放到一边,笑道:“你只知道荀攸才堪重任,却不知道我们现目前的问题。荀攸跟随了我这么多年,可谓是龙兴之臣,我也想要委以重任给他,只可惜这时势不同了。” “父亲作为齐国之主,想要委任何人便委任何人,何故又言时势?况且荀大人若能担任首辅之位,只怕对我大齐是有利无害吧?”刘辰道。 “非也!”刘备摆手,道:“是弊大于利啊!你知道荀攸本事豪族出身,而我刘备在青州是靠什么发家的?寒门子弟啊!我现在将荀攸推上首辅之位,无异于就是在向豪族低头,现在不行。” “可父亲,这又关豪族何事?父亲是依靠军队发家的,荀大人在军队之中威望甚高,为何不能担任首辅?”刘辰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不该说。 刘备却也没有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刘辰,如果他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的话,如何能够继承自己的位置? 刘辰见刘备不说话,便急忙抱拳道:“父亲,孩儿已经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刘备淡淡道。 “明白了,父亲其实在乎的并非是荀大人的出身。虽然这也有一些因素在里面,但父亲最在意的应该是荀大人在军队之中的威望和豪门士族的出身吧?”刘辰抱拳道。 刘备这才点头,道:“一个出身家族的人,就算身为谋士在一切安定之后却又如何能够放下家族?我不需要消灭整个豪强世族,只需要让他们低头,将我需要的东西乖乖拿出来。我当初在青州先是以杀震慑,利用豪强世族与这百姓的矛盾冲突轻而易举的破掉一些地方世族,获得百姓的支持。然而在获得整个青州之后,我对豪强世族的处理方式却又改变了。” “虽然当时天下动乱不少豪强世族都被百姓捣毁,但是你却不得不将他们糅合起来。上位者善用权谋,更要善于调和各阶级的矛盾。将弱一些的人诛杀,来震慑一些强硬的人,再用柔和的政策将他们臣服才是最好的。我就是这样才让这些豪强们低下了头,乖乖的将土地拿出来。夺走了他们的东西,却又不让他们绝望,再给予他们希望。那么他们就不会反抗你了。” “而现在若将荀攸推上首辅之位,势必会造成一些豪强世族的卷土重来,知道吗?这是我极其不情愿看到的,毕竟我大齐这么多年下来也并没有将这些豪强世族完全割除。你也要记住,无论是寒门还是世族他众将是你统治天下的工具。要善于调和各阶级的矛盾,更要善于处理运用各阶级的矛盾。”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了。”刘辰抱拳道。 “明白就行了,现在必须要物色一个人出来坐首辅。无论他之前怎么出身,切记要明白只要不会给豪强们一个讯号就行了。等这各方面过渡完毕了,再任用荀攸这种人也不为过。只是当这一切还未过渡完毕的时候,切不要这般做事。” 说着,刘备随意拿起了一份奏折,一瞥却笑道:“这临菑书院竟然给我发来奏折,也不知道是谁。” 将这奏折翻开,刘备却笑了起来:“你说我这记性,咱们大齐人才济济,却唯独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谁啊?”刘辰也凑了过来:“王景兴?他以前可教授过我学业,确实是一个大才之人。” “嗯!”刘备也很认可刘辰的话,只是当初将他丢到临菑学院都快忘记了:“这人不容易啊,这般大才要是一直放在临菑学院岂不屈就了?这样吧,你下去准备一下,我亲自去一趟这临菑学院请他。” “父亲,这王景兴虽然是有大才之人,可若将他就这般扶上首辅之位只怕大臣们不服啊!”刘辰道。 “不服?谁会不服啊?咱们这官场里面可有不少人是从临菑学院出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他王景兴带出来的?亚父一开始也是在这临菑学院兼受教学。咱们如何不能将他用起来?”刘备道。 “父亲说的是可为何不让他自己来宫中,非要亲自上门?这岂不是有失王家威严?”刘辰看向刘备,作为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他自然不会明白这创业的苦了。 刘备笑着摇头,道:“你懂什么?你看重的王家威严不过是一个狗屁,比起一个人才来说完全不值价。我若放下身段亲自去见他,这事儿就十有八九能成。我若唤他前来,就算将他推上首辅之位,只怕他也有些懈怠。” “我这是在给他涨威严,也叫他能够第一时间接手这一盘工作。你懂吗?”刘备笑道:“下去准备吧。” “诺!”刘辰抱拳道。 第七百零七章 王朗 临菑书院,作为齐国最大的书院这里为齐国官场输入了大批寒门士子,培养了无数精英。 与一开始的书院相比,这里修缮了好几次,也扩大了好几次。 秋后的下午,士子们或是在那院中后山乘凉,或是在那院中闲庭漫步,过着宛若昨日的日子。 只是此时一彪军队很快进入学院,将这要道护卫得严严实实,引得不少学子们围观。 未几,便见刘备领着刘辰向着书院中快步走去。 “父亲当时果真深谋远虑,这临菑书院也给我大齐培养了无数寒门子弟。依靠这些大学之所的培养,我们完全可以摆脱豪强世族对官场的影响和控制。”刘辰看着面前临菑学院的成果,略有些欣喜道。 “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刘备淡淡道:“不过就是一些旧的大族倒下,一些新的大族崛起了而已。他们或许是出自寒门,但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一个新的大族,无数年后或许就会形成新的豪强世族。这就是所谓的改变,权力永远掌握在精英的小部分人之中而已。我能成事也主要是善于利用这各大阶层的矛盾,你也要学会。掌权者若不知道制衡,如何能够有效掌控天下。” “你要知道,我的这个位置将来是你的,无论你的位置是给谁,但是你要知道你我的位置天下人都在觊觎。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懂吗?” “孩儿明白!”刘辰向着刘备抱拳道。 二人闲谈着便在这书院之中七弯八绕走到了这后院的园林之中,只见王朗正在这潭中凉亭里品着好茶。 “主公!”见到刘备等人到来,王朗略有些惊讶,急忙起身向着刘备拜道。 “景兴,好久不见啊!”刘备看向王朗,笑道。 “老师!”刘辰则显得有些多礼,毕竟王朗先前曾经教授过他。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都算不得有多少年了。”王朗尴尬一笑,急忙引着众人坐下。 “辰儿,你且退下吧,我与景兴还有些话要说。”刘备摆手,道。 “诺!” 刘备坐到王朗对面,笑道:“许久不见你都开始摆弄起这些玩意了,等我这回宫了也叫府库给你送些好茶来。” “如此便多谢主公了。”王朗向着刘备一拜,道。 “无须如此多礼。”刘备摆手道:“此番我前来也是与你有事相商。” “在下不过是区区书院教授,又有什么事情能够劳烦主上亲往呢?”王朗向着刘备拱手谦让道。 刘备轻笑着,王朗作为他手下存在感最低的一位,若非是那一份奏折只怕自己都将他遗忘了。想来这么多年下来,自己除去饶过了他性命,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并无十分恩赐,只怕用此人却收不了心,这才是他亲自登临的原因。 “是这样的,前段时日亚父因为身体缘故辞去了首辅之位,而辰儿也向我力荐景兴来担任我大齐的第二任首辅大学士,故而今日特来造访,想要听听景兴意下如何?” 此话到是王朗始料未及的,惊得他手中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了,急忙道:“主上,非是王朗不愿担任这首辅大学士之位。只是这首辅堪比丞相,臣不过乃是一介教授先生,如何能够担此大任?主上手下人才济济,能担任首辅之位的又岂在一两人?主上还是莫要耍笑在下了。” “你认为我是开玩笑的吗?”刘备看向王朗,伸出手替他满上了一杯茶,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手下人才济济,只是景兴这般大才如何能够一直淹没在这区区书院?应该出去将你这满腹才华在那天下一展。” “主上,王朗真不能担此重任啊。”王朗谏道:“朗本身并无十分功劳在身,如何能够担此重任,只怕诸位大臣不服啊。” “谁说你没有功劳了?”刘备道:“你为我大齐培养了那么多士子,使得我大齐人才济济这一切都是景兴的功劳,如何就担不得此等重任了。你也莫要推迟了,今日便随我车架入城,明日朝议我便敕封景兴。” “主上!”王朗还要说话,刘备却急忙摆手打断了他,道:“景兴便不要推迟了,这首辅之位除了你还真不能有人担任了。” 听到这里,王朗虽然心中欣喜总算是在这书院熬出头了,但是面上却依然是有些不忍的:“既然如此,那朗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要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了。” 刘备亲自动手烧了一壶茶出来,笑道:“景兴若要感谢,谢辰儿便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要将你推到这个位置上吗?” “臣不知道!”王朗不敢说知道,只能恭敬道。 “我大齐立业依靠的是寒门,而根本上来说也是要杜绝豪强世族对朝廷的影响,所以我在首辅的任用上更是要考虑透彻。”刘备话没有说透,但是王朗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刘备的意思。 前方任用郑玄,后面又任用王朗。直到这个时候王朗才开始佩服面前的主公起来,这一分城府真不是普通人啊。 郑玄和王朗无论是否是世家出身,凭借着他们在当世的名气和影响也足以证明他们在世家之中的地位并不低下。而二人都是书院教授出身,郑玄在投入刘备帐下的时候也在不其山的康成书院教授,不仅教授世族子弟更教授寒门弟子,可谓是在寒门和世族之中都享有颇高的声誉。 而任用郑玄作为首辅大人不仅能够有效缓解两方的矛盾,更能够起到一个镇定治理的作用。所以这个首辅一定要是在两边都说得上话的人来担任,只有这样才能够有效掣肘两边的矛盾,最终达成寒门天下的目标。 而自己也正好是他刘备的第二个郑玄,也正好是继承郑玄的不二人选。至少在这天下还未大定的时候,刘备需要一个自己来作为两边过渡的磨合。 “臣明白了,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朗向着刘备一拜,这一份奇智让他真正折服了。 “景兴不必多礼了。”刘备笑道:“现目前齐国的主要工作,我想先听一下你的意见。” “王上见笑了。”王朗还是与刘备接触比较少,多少还是有些拘谨:“正如在下奏折中所言,王上既然要休养生息整军备战的话,那么现下最重要的是整顿吏治,安抚百姓。也正如崔琰大人现在的工作那般,一定要尽快尽早将这些蛀虫给清理掉。” “人言法不责众,若是此番清理出来人数庞大当如何是好?”刘备看向王朗,问道。 “一切严格按照法走,王上在大齐一直实行的仁政也让我大齐法纪宽松,若是王上此番能够严格按照法纪走,那么便能替法竖威,虽是宽仁律法,但却严明。也可以对百姓和众臣敲打一番,叫众人知法而不敢犯法。” “嗯!”刘备点头,道:“景兴果真有首辅之才,此番说话也甚得我意!” “主公见笑了。”王朗抱拳道。 “且不说了,这天色也暗下来了,景兴随我进城吧。”刘备起身道。 “可容在下收拾收拾?”王朗道:“此番只怕太过突然,王上还需容在下收拾一番啊。” “嗯!无需收拾,明日自有人送来。” 第七百零八章 并州的阻碍 朝议还未开始,这朝中的大臣们在这一系列的清扫活动之下到还是没有少几个。 “现在崔大人的清扫动作越来越大,咱们这些京官们算是熬过头了,剩下的就该是下面的地方官们操心了。” “是啊是啊,可算是熬过头了。还好啊,这么就以来从来没有收过礼,要不现在只怕在诏狱里面待着了。” “你还担心什么下诏狱,你应该担心那诏狱里面的人不会乱咬人啊。” “怕什么。咬也要有证据啊,主公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冤杀一个人啊。” “唉,你太天真了。” “咱们要相信主公不是?” “你知道什么,主公这次休养生息就是要扫清这些蛀虫。如果不扫清这些蛀虫,主公又如何能够休养生息达到目标呢?所以只怕那狱中的人乱咬起来,我们就自身难保了。”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刘备快步走了进来。 “王上万岁!”众人跪下山呼。 刘备走到堂上,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道:“今日告知一下大家,殿阁大学士我已经敲定了。这个职位我打算交给王朗王景兴,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好好配合王首辅大人。” 这个委任状一出,堂下立时便议论纷纷,有兴奋的也有诧异的。 “王上,王朗大人一直以来在临菑书院,并无十分威严,如何能够统领百官啊?”几个官员根本不顾这日后王朗有可能会找他们麻烦,当即便站出来谏道。 “这事儿我也考虑过了,你们放心便是。王朗能够担任这首辅大人之位,也能够完全胜任。”刘备笑道:“我也考虑了一下,次辅翰林大学士我打算安排我的义子诸葛亮担任。” 想一想这两个在演义里面可是有一场被后世人玩坏的骂战,现在将这两个人糅合在一起,一个干首辅一个干次辅,也不知道会发出什么样的火花。 “王上.”众人抱拳死谏道。 “不用说了,吾意已决。”刘备面色一沉,严肃摆手道。 “行了,以后亚父的事情就交给孔明和景兴了。”刘备摆手,直接岔开话题道:“我们说一下辰儿的婚礼,你们备得如何了?” “主公!”林华上前道:“遵照主公的意思,东门外的东华台已经修筑完毕了。甄家也已经安排好了,只等钦天监给出良辰吉日便了。” “嗯!”刘备点头,道:“曲成匠作坊的烟火都安排好了吗?” “主公,我们工部已经安排好了。在临菑城内外已经做好了准备,届时定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林华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看向关羽方向,道:“云长,你且安排好当日的安保工作,前往不能出任何岔子。东华台要一直戒严,直到大婚之后。” “大哥放心!”关羽抱拳道:“这事儿我也安排好了,辰儿大婚之日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行了,安排人去辰州陪都接我母上的事情已经去了吗?”刘备问道。 “大哥放心,老夫人那边已经安排人去了。”关羽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道:“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就行了,钦天监良辰吉日看好了吗?” 只见一个官员从队列之中出来,抱拳道:“王上放心,已经推算好了,下月初一便是良辰吉日。” “嗯!”刘备道:“嗯,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 “诺!”众人抱拳道。 “崔琰,说一下现在的反腐状况怎么样了?” “主公,在内务部的配合之下我们已经掌握了十分的证据,京官之中抓获了各部官员不下五十人,抓捕商贾十几家,正待主公定夺。” “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杀了再说。”对于这一块刘备向来是懒得说话,直接杀掉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江东和曹操最近有什么新动向?我们在并州和司隶发动了一轮进攻,这曹操和江东的反应是怎么样的?说说罢。” “回禀主公!”贾诩站出来抱拳道:“我并州部兵马向朔方,上郡发动了一系列的进攻但是并未取得什么成效。倒是司隶方向的赵斌军团已经推进到管城、卷县、修武一带,而曹操显然也是打算放弃旋门关以东的领土,在沁水、太行一带部署了大量军队防御。” “他的主力部队还是没有从汉中调出来?”刘备看向贾诩,问道。 “没有!”贾诩道:“汉中张鲁在曹操大兵压境之际便已经降了,现在曹操算是打开了益州的跳板,兵锋直指益州,根本没有任何停歇的打算。而并州一带有曹仁据守,我军很难打开局面。” “曹仁!”刘备确实有些惊诧,自己一直以来对曹操帐下的人最低估的就是曹仁了。甚至到现在他都一直看不起曹仁,或许便是受到了太多的其它影响。 殊不知曹仁当初在江陵战周瑜,数十骑退敌前锋数千人!而正史之中又为安西将军,总督诸将守通关得以破马超于渭水南岸。 而后据守樊城击败了如日中天的关羽,这一切的种种都昭示着曹仁实乃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才,而正是这等大将之才却被刘备各种轻视。 “对,就是曹仁,他军队虽然不多,但是据守朔方二郡连续打退了张郃将军十数次进攻!”贾诩抱拳道。 “什么?”在刘备的印象之中对曹仁记忆并不深刻,以前也一直将对方视作草包,现在却在这‘草包’上好好吃了一次亏了。 “臣下建议暂停并州的进攻,只能从司隶方向打开一定局面,获得一个缓冲。等这诸军齐备之后,再西进关中!”贾诩抱拳道:“并州有上将曹仁据守,只怕难以打开局面,再耗下去也只是徒然耗费钱粮。” “曹仁!”刘备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一直以来轻视的人却成为自己在并州的碍脚石,叫他无法趁着这个时候将并州归一,打开攻入关中的跳板。 这并州打不下来,日后只怕这并州又将是一场激烈的争夺战了。 “行了!”刘备摆手,道:“江东是什么情况?” “江东周瑜在吴县集结军队,然后分兵猛进,镇守四方。以东为大后方,向西、南两个方向进军。既镇压了各地叛乱,又达到了行军的目的,现在已经基本平定叛乱,准备进一步进攻荆州!江东的船只也调集进入了彭蠡泽之中,看来这荆州周瑜是势在必得了。” “嗯!”刘备揉着头,现在的他也是完全的有心无力,只能叹道:“现在无论是江东取了荆州还是曹操取了益州,我们三方在战罢之后都将陷入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以待大战来。我现在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应当趁着他们不能喘息的机会抓紧修养,等他们想要喘息的时候,再发动进攻!” “主公所言甚是!” “行了,都退下吧。”刘备摆手,起身退朝。 现在他应该要好好回想一下这个曹仁,以前自己太过轻视对方,现在可不能再轻视别人。这也难怪,曹操将并州托付给曹仁之后竟然毫不顾忌的进攻汉中。这个曹仁真不简单,是自己将他想得太简单了。 第七百零九章 刘辰成亲 建安七年立冬。 临菑城上下沉寂在一片喜色之中,军队们老早的就将城外各要道封锁,城内也能够看到来往不绝巡逻的士兵,因为今日便是王子辰大婚之日。 在一些列繁琐的礼仪结束之后,在龙骧营的护卫之下向着城外的东华台开进,为了庆祝这一个日子,刘备还授意带上了甄家人。 东华台是工部早年间在刘备的授意之下修建的,它并非只是一个高台而已。 这东华台面朝西面临菑城,背靠东面大河湖海,台高二引(约四十六米左右,如现在大概十五层楼高度),下宽上瘦,原先本是一座小山,后改为东华台。 台上附有亭台楼榭,虽少但却威严十足,奢华无比。台下乃是一座庞大的园林,台前乃是广场,再往前路分两端南北走,正面乃是一汪小湖。湖中景色优美,更显齐国风范。 刘备此刻坐在这东华台正面的观景台上,顺着这梯子往下左右两端分别是大臣和甄家预留的位置。刘备的左边,单独坐着郑玄和自己的母上,右边乃是给刘辰预留的位置。 迎亲的队列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公作美之下夕阳并不耀眼,但却将西方的晚霞染红,看起来分外的美。 车仗停在了东华台前,新人下的车架来,携手随着这红毯向前,侍女们在左右洒着花瓣,凭空染出些香来。 看着台下缓缓上来的刘辰,刘备心中甚喜,这转眼年间自己的孩子也成家立业了。遥想当年,自己迎娶邹倩的时候还宛如昨日。 “父亲.”刘辰和甄宓的拜见将刘备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甄宓也不负当初曹植那般捧她,确实美艳非常。现在也不过才十九年纪,却已经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了。 正应了曹植那句话,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果真是倾国绝色,那般面容便好似天公雕琢,一笑倾城,一顾倾国。 拜见之后,在礼部尚书伏完的主持之下开始了各项礼仪。 “颂词,行沃盥礼。” 伏完一声令下,这高台之上声乐四起,伴随着文官的颂词侍女们便奉着金盆过来,二人分立两厢在这金盆之中同洗双手。 礼罢,伏完又道:“对席!” 话音落下,便见侍女捧着金盆过去,另外两个侍女就势抬着食案放在二人面前,叫二人坐下对席。 “同牢!” 二人伸出手拿起象牙箸将这面前的盘中之餐同食一二方才算行过这同牢之礼。 “合卺!” 二人又将这食案上的酒拿起来,共饮而下。(类似于交杯酒,也是交杯酒的前身。) “解缨!” 食案收去,二人纷纷站起,甄宓背对着刘辰,叫刘辰伸出手来去将他这发上的五彩缨给解下来。 “结发!” 伏完声音落下,便将二人在此面对。等那侍女用金盘托着二人剪下的一缕头发和红缨过来后,甄宓方才伸出手来将这头发用红缨绑缚在一起。 “礼成,请王子、王子妃入座!” 二人这才携手并进,坐在这刘备和邹倩右手边的位置上。 “奏乐,起舞,用膳!” 伏完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也转身入了席,这台上台下的侍女宦官们纷纷都忙活了起来,将这食物纷纷放在官员们的食案上。 这台上台下不少舞者纷纷起舞,到叫人看的舒服,吃的舒心。 “岁月了无痕啊,当初你我成亲的时候也只是比辰儿他们稍长几岁,现在却成你我这般模样,可惜这岁月不饶人啊。”刘备悠悠叹息一声,向着身边的邹倩道。 “你呀,整天感慨人生,这辰儿成亲了咱们有何不高兴的嘛。”邹倩轻轻拍打了一下刘备,笑道。 “是啊,当初咱们两个成亲时候那寒颤得,现在辰儿成亲我还得送他这么大一片东宫。”刘备笑着打趣道。 “能比吗,当初你我成亲时候你不过才方定青州不久。上下备战三韩,所有的人都是省吃俭用。唯独奢侈一次,还是娶我。”邹倩笑道:“现在辰儿成亲不一样啊,你看你现在掌中国土何止万里河山?又已经雄霸中原,这点支出算啥。” “是是是,我也没说什么啊。”刘备摆摆手,一看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也懒得与邹倩说了。 “今夜便给你个惊喜罢!”说罢,他看向护卫在左右的虎贲道:“放响箭!” “放响箭!” 一声大喝在这高台之上响起,却见数支响箭齐齐划破夜空,紧接着的便是一片寂静。 高台上的声乐停了下来,舞也停了下来,留下的只有人们的谈笑声。 “咻”一声巨响化作流光撕裂长空:“轰!”剧烈的爆炸声在这天空之间回荡,紧接着一幕让人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那爆炸的流光化作无数,在这夜空之下宛若盛开的鲜花,转瞬即逝。 它的光荣谢幕震惊了所有人,就好似昙花一般,美得让人呆滞。 紧接着,在众人还未醒转过来的时候,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响起,却见那盛大的烟火在台前不远处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美惊了众人。 “这是什么?”惊住的邹倩伸出手静静攥着刘备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远处的烟火,却忽视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 刘备自然没有听见,但是他依然凑在了邹倩的耳边,道:“美吧?送你的礼物。” 邹倩转过头来,看向刘备,若非是在这公众场合她需要保持母仪天下的姿态,只怕早就扑在刘备怀中痛哭了起来,亦或是在这个男人的臂弯之中静静享受幸福。 旁边的刘辰和甄宓也是如此,二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双目看着这远处的烟火,缓缓轻笑。 许久之后,这盛大的烟火总算是结束了。 刘备开口,将所有人从这惊诧之中拉了回来:“今日辰儿既然在东华台大婚,那么便将东宫迁入东华台。” 是夜,东华台潜龙阁。 这乃是东华台最高的楼阁,也是东宫王子的寝楼。 红光照亮了这宽敞的楼阁,透过那窗户可以清楚的看着夜幕之下的临菑城,更能享受那吹入堂中的习习凉风。 身边的美人卷着珠帘凤冠略有些拘谨的候着,刘辰也并无醉意,将她珠帘凤冠取下。 伸出手,在这精雕细琢的面容之下轻轻触碰,那宛若神降的美艳面容却叫人先陶醉了几分,如梦似幻,仿若也只有在梦中才能见着这般绝美的容颜了。 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也只有这淡淡的清香能够令人神清气爽,知晓这一切都是现实,并非恰似梦幻。 伸出手,轻轻将这凤袍解下,可以依稀看见那白皙的肌肤白若飞雪。 兰气轻吐,气若游丝绕耳,却刺激着血气方刚的男儿。 将这美人外袍褪尽,放在这榻上,刘辰站起身来双手轻轻张开。这通房的侍女们纷纷上前,将刘辰的衣袍解去。 上得龙床,斜倚在甄宓旁边,感受着这绝代美人的冲击。 “夫君。”甄宓显然有些不太自在,想要说话,刘辰却伸出手放在她唇边止住了说话。 “放下帐帘!”刘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这精雕细琢的面容,在侍女们将这帐帘放下之后,他伸出手抚着甄宓的后脑,另一只手却去解了她的衣带。 一开始,较为痛苦的声音在这楼阁之中响起,但是慢慢的等那一丝痛楚退去之后,却化作了一副春意盎然。 第七百一十章 忌惮的人 清晨,刘备老早的就起来了,昨夜他并未回宫,而是在这东华台的客居睡了一宿。 “早点起来了,等会还要去看你儿子交成绩呢。”刘备笑着在懒床的邹倩背上轻轻拍打着,道。 “哎呀,你让我再睡会吧,昨晚闹腾那么晚现在哪里有精神啊。”邹倩迷迷糊糊的说着,就是不肯离开这枕头。 虽然往常邹倩都很顾这顾那,显得各方面都有些约束自己,但是现在却为了一个懒床而将那小女人性子使出来到叫人有些受不了。 “唉,你快点起。”刘备摇着头来到这前面换上了常服,盥洗一番。 却见邹倩还未半点起床的意思,心下一笑,便将这帕子沾了水走过去。 “快起来了啊。”刘备轻轻拍了一下邹倩,对方却依然还是不肯起只是翻了一个身。 刘备笑着过去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拿着湿帕子在她面上给她擦洗着。 这原本还想懒床的邹倩感觉到湿帕子在面上擦拭,也清醒了过来,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不敢使性子了,只是一脸不悦的看着刘备。 “好了好了,都一把年纪了快点起来啊,也不去关心一下你儿子。”刘备停止了擦拭,将邹倩扶起来,笑道:“莫不如我给你更衣?” “唉,就起就起,你先等着。”邹倩起得身来,在侍女的帮助下盥洗梳妆然后再将这凤袍穿上。 一扫先前懒床的小女人姿态,又变得有些喜怒不行于色的冰霜王后,举手投足之间略带着一丝母仪天下的贵气。 “行了,去正殿吧。” 刘备上前与邹倩并肩而行,只是难改那习惯走着几步又将这手搭在了邹倩的肩上,那君临天下的气息瞬间荡然无存,更像是一个老夫老妻。 正殿,刘辰和甄宓也早早就候着了。 自从昨夜之后,二人倒也显得更有几分亲近了。这甄宓退去了红妆,换上一身上好的锦绣衣裳更有一番韵味。 “王上王后驾到。” 随着宦官声音响起,这刘备和邹倩也步入殿中,众人也急忙跪下迎驾。 刘备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着下人都退下之后,刘备方才给邹倩一个眼色,要她去取成绩。 邹倩走到跪着的二人面前,也无甚经验,毕竟当初自己和刘备在一起的时候交这个东西也是私下给母上的。 “咳咳!”邹倩咳嗽两声示意刘辰,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刘辰倒也晓事儿,急忙从袖中取过一战锦帕,邹倩身手将之接了过来端详一下,只见这绣帕之中却又有一点血迹,当即便展眉一笑。 刘备拉着邹倩走到主座上坐下,这时候刘辰的贴身侍女们方才捧着茶杯赶进来。 “父王!”刘辰将茶杯接过,跪着给了刘备。 “母后!”甄宓也将茶杯奉给了邹倩。 “起来吧!”二人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一边,示意二人起来。 刘备这才看向甄宓,道:“你现在嫁入了我刘家做媳,日后可要好好伺候王子。更要好好学学这宫廷礼仪,要做一个贤内助,知道吗?” “谢父王教诲,孩儿定当谨记。”甄宓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从原本轨迹来看不仅很懂事情商也很高。 这也是刘备看重她想要将之讨为儿媳的原因,有甄宓这种女人作为贤内助,刘辰也一定能够成为一代雄主。 “今日你二人便准备一番,这午后随我进城,也好去拜见一下各位亲戚兄弟,莫要嫁入了我刘家却连这亲戚朋友都不知晓。” “诺!” “行了,咱们也不要在这里干坐着了。这东华台赏赐给了你,我自个儿还没好好逛过,咱们到处走走。”刘备也懒得顾那些礼仪,便起身领着众人向着外面而去。 出得殿来,虎贲早早候着了,护卫在了左右便向着台下的园林而去。 “老夫人说暂时不想回陪都,想要在这王宫多陪陪子孙们。”典韦凑上前来,在刘备耳边低语道。 “嗯!”刘备点头,非是他非得要和老夫人分居两地。当初将她从幽州接回来之后,刘备就很难对她好好孝敬。 说真的,要不是这一副皮囊是那人的,他根本就不想要继承这些亲戚关系。而老夫人一直在临菑,更让他显得有些想家,如此还不如分割两地。 “行,母上既然想要久住的话就不要回陪都了。现在母上年纪越来越大,便在临菑养老便是。”刘备向典韦摆手,等他退下之后方才和身边的邹倩道:“一会回去之后,你多去陪一下母上。” 邹倩点头,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刘备作为一个儿子却连自己的母上都不太愿意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在这园林之中,众人渐渐变成了刘备和刘辰一行,甄宓和邹倩一行。这甄宓倒也会说话,直哄得邹倩笑声连连,赞口不绝。 “你看她两人好得,就像是你是入赘来的!”刘备忍不住打趣道。 “父王说笑了,不过母上要是和宓儿关系融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刘辰笑道:“不过父王,我打算抽时间陪宓儿出去走走,不知父王可否同意?” “去哪里?”刘备作为一个很开明的父亲,那是自然不会如以往的帝王一般,将自己的继承人局限在一个圈子里面。哪样和圈养猪狗有什么区别?如果他是恶狼,那就必须在恶狼向往的世界里面驰骋,而不是圈养。 “辰州,瀛州,夷洲,这些地方都想去看看。”刘辰道。 “嗯,听说那瀛州的樱花不错。我也是听张威他们说起过,你既然想要去的话就去逛逛吧,也趁早。等这准备差不多了,你想要出去都难了。”刘备笑道。 “父王同意了?”刘辰欣喜若狂,看向刘备简直不要太崇拜。 “我不同意难道将你锁在在东华台不成?”刘备笑道:“去是可以,我会调拨奇士、虎贲和龙骧营的高手乔装亲卫护卫。你这一路过去,也不要明面上去,便扮作富贾行路,也好体味一下百姓的疾苦,这样才能做一个好君王。” “诺!” “出事儿的时候记得找地方府衙帮忙便是。”刘备摆手,道:“要不是这政务缠身我也想好好出去走走,只是这天下却放不得手啊。” “等着天下安定了,父王不就有时间多陪陪母后了?”刘辰笑道。 “安定?安定个屁啊。”刘备道:“现在东吴大军集结在彭蠡一带,随时可能对江夏发动进攻。曹操在汉中收了张鲁,正在整顿汉中意图进取。哪里有什么时间,只希望那蜀中刘璋能够多扛一段时间。” 一说到这益州,刘备又难免不会想到两个人,原本轨迹之中这两人是建安初年进入蜀中的,但是却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大放异彩。对于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是刘备最为忌惮的,如果对方成为曹操的人,那么将会是他的心腹大患! 更或许,这场统一的战争只怕就只能戛然而止,止步关中了! 虽然现在自己手上有几个知名谋士,但是那几个人依旧是他的心腹大患。就好似郭嘉荀彧一般,一个郭嘉或许他不会太过于忌惮。但若是曹操拥有两个郭嘉呢? “父亲,益州不是派了使者过来吗?”刘辰道。 “来这里还有一段时间,也只是听奇士府说有派,但是现在都还没进我齐国国境啊。”刘备道,如果这益州的使者来了,这事儿倒还真就好说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孙权图荆州 彭蠡泽上,大船连绵不绝,江东的军队不断在这里集结,已经做好了进攻荆州的万全准备。 “都督,各路军队都已经快集结完毕了,只等都督一声令下,我们便可逆流而上直扑荆州!”主船旗舰之上,黄盖大笑着看向身旁正在地图前皱眉的周瑜,道。 “嗯!”周瑜缓缓点头,道:“此番我等攻伐荆州,所带军队不超过六万人,切莫叫他两家合力。应当先克黄祖,再图刘表。” “攻略黄祖我们可以用报仇之名,刘表在经历豫州之战后一直暗弱,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支援黄祖。只要将黄祖的江夏克下,我们就可直扑南郡,只要将刘表的荆州夹断,那么此战我们定然大获全胜。” “只有先将南郡和江夏攻下之后,方才能够徐图南方,这北面的南阳郡只需派一偏师即可拿下。” 在周瑜眼中现在的荆州不过是他囊中之物,只需要率领军队在这荆州走动一番便能将这富庶的荆州收归囊中。而且,只要将荆州克下那么他们江东就有资格逐鼎中原,这天下或许更有一份机会了。 “都督准备如何攻略黄祖?”吕蒙起身抱拳道。 “沿江而上,直取西陵!攻略江边县城,直取黄祖首级。”周瑜淡淡道:“并非是我们不能从陆路进攻,而是这么久以来先主力主发展的水军也颇具规模,我们更应该借用在水上的长处,尽快结果江夏的战役,以此来震慑荆州其它诸郡!” “好!”孙权从主座之上站起身来,笑道:“如此,黄祖可破也。我原本还打算在寻阳和下雉各派出一支军队沿江西进,既然公瑾也说要直奔西陵,那便用公瑾计策。” 孙权对于周瑜算的上是十分恭敬的,至少因为自己兄长仙逝之日曾与自己说过外事不决问周瑜,而周瑜这么多年来在江东的建树也很高,至少也证明了他是一个军事奇才。 “主公,我只是想要尽快解决江夏战局。往日里我们讨伐江夏,主要是因为能战的江船不足。现在我们的水军如此强大,为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磨练一番,尽快讨平江夏?毕竟我们在北方还有一大强敌正在虎视眈眈,虽然齐国现在罢兵休战,但是我们更不可以懈怠。” “公瑾说的不错啊。”孙权点头,略有些感慨,道:“刘备占尽中原富庶之地,军队又极其善战,对付我们江东又有一支庞大水军。我们在荆州耗不起,只能尽快解决。荆州战局持续的时间,将会直接决定我们以后将要怎么面对齐国啊。” 说到这,孙权突然一扫颓态,起身道:“如此,诸将速速下去准备吧,我们也不等程普将军了。他的军队正好在后方策应一番,明日一早便开船直取西陵。” “诺!”众将起身抱拳道。 “退下吧。”孙权摆手,示意诸将都退回自己的座舰。 周瑜等人躬身告退,出得这旗舰之后众人纷纷下了小船,向着自己的座舰而去。 这江东的大船虽然并无齐国海船那般庞大,但是比起江船来说也绝不小多少。而且这船舷之上巨弩也是应有尽有,这全然要得益于齐国在楼船上的装备。 连绵不断的船队之中,大船竟然不下三百艘,更有无数中小船只,叫人感慨这江东实力也并非普通啊。 周瑜站在小船上,身边却站着吕蒙。 这个吴下阿蒙已经不似往常那般鲁莽,跟着周瑜尽可能的去学习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都督,适才主公说攻略荆州的时间可能会直接决定我们将要如何面对齐国,此作何解啊?”吕蒙还是忍不住,当即便对周瑜开口问道。 周瑜比了一个手势,并未回答他,只是道:“此番便不要讨论这些事情了。”虽然孙权也叫周瑜多提点一下吕蒙,甚至将对方安排在了自己的座舰上,无非就是想要重点培养一下对方。 吕蒙当初的认真劲儿大家都看在心里,能不明白吗?他肯学周瑜自然肯教授,毕竟江东多几个上将之才并无甚么坏处。 见周瑜不愿公开谈及此事,吕蒙倒也识趣的缄默不语。 归了座舰,二人来到这船楼之上,见这四下无人周瑜方才缓缓开口,道:“子明,适才不愿提及是因为有军丁在,只恐众人口舌叫这误了军心!” “适才是在下鲁莽了。”吕蒙歉意抱拳道。 “嗯!”周瑜点头,道:“取荆州的时间不仅关乎到我们将要如何面对齐国,甚至会关乎到我们能否有机会逐鼎天下,更关乎到我们是否有可能会被齐国覆灭!” 吕蒙惊诧,急忙向着周瑜抱拳道:“还请都督教我。” “子明,方今天下齐国强盛,可以说现在的齐国已然具备扫荡天下的能力!”周瑜苦叹一声,道:“从前番传来的线报来看,齐国军队扫荡塞外只有应还有近五十万众,且大部分都是百战之士。而齐国之所以停下来,不仅仅是休养生息那般简单。” “难道齐国是想要积蓄实力,届时两面开战,一扫天下?” “对!”周瑜点头,道:“齐国本身占尽中原富庶之地,而又雄踞并州。曹操虽然占有地利,但仍然不敢擅自进攻中原。其一,实力没有齐国强盛。其二,齐国军队尽是百战之士,装备精良。其三,齐国并州系扼住了曹操东进的咽喉,使其不敢贸然率军出关。所以曹操与齐国日后的激烈战事应该主要集中在并州,而齐国因为实力强绝所以可以从两面进攻曹操。” “现在无论是曹操攻益州,还是我们攻荆州,都只是想要在齐国缓过劲来的时候更可能的强大。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能够挡住齐国的战车!” “取荆州时间拖得太长,战后我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休养待战。所以荆州必须要速取速定,越快越好。只有迅速安定荆州,我们才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来休养待战。至少在日后能够联合曹操,挡住齐国。” 吕蒙若有所思,点头问道:“都督,齐国有那么恐怖吗?” “齐国人才济济,军事各方面都比我们强上数倍。中原又那般富庶,休养一年可比我们更好。而这荆州,便是刘备当初留给我们的祸水西引之地。早在豫州之战的时候,就能够算到今天,能够规划好自己的发展步骤。这种人,能不恐怖吗?我们与徐庶对峙了那么多年,除去一开始能够取得点成效,现在基本上都是各有胜负。” “要知道,徐庶还并非是齐国知名大将,也并非是哪些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将军。他只是刘备破格提拔在此的,但是都能够将我们挡在淮水。若是哪些早年的领军将军们,我们能挡住几个?” “连都督都如此说,看来我们也只能迅速克下荆州了。只希望这荆州的富庶能够挽救我们江东,至少能够三分天下。”吕蒙叹了口气,低头道。 “是啊,若是要三分天下的话,我们就不用愁苦了。刘备必定会倾尽全力攻略关中,不然等到时变他根本守不住中原。”周瑜轻笑,道:“无论现在是怎么样的,我们还是要尽快安定荆州,然后整军备战才是上策。” “明白了!”吕蒙抱拳,道:“谢都督赐教。” “行了!”周瑜点头,道:“且先下去准备吧,还有一场硬仗要等着我们去打呢。”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三路之策 大江之上,一直庞大的船队正在逆流而上,伴随着他们而来的是战争。 “主公,我们已经克下了蕲春、下雉一线,可以作为逆流而上的跳板,现在船队已经进入鄂县范围,我欲遣黄盖将军、吕蒙将军督兵两万取鄂县,然后直插沙羡。现在黄祖在邾县摆开阵势,打算扼守西陵。我们应该趁他军队尚未集结完毕之前,克下邾县聚歼黄祖大军。”周瑜向着孙权抱拳道。 “既然要在邾县聚歼黄祖,公瑾安排黄吕二将攻鄂县我能够理解成杜绝南岸敌军渡河,保证我军后方,可为何要此二人攻下沙羡?殊不知沙羡在云梦泽边上,距离西陵更是相去甚远。此邾县大战在即,这般进攻岂不是分散我军实力?”孙权看向周瑜,不解的问道。 周瑜轻笑,道:“回禀主公,我要二将直扑沙羡也是有原因的,黄祖在邾县集结军队想要保障西陵,只是军队却一时难以集结,在邾县的军队不见得会比我们多,这是其一。” “其二,我军有程普将军三万后援,等大军到时也有七万大军,足以平定江夏。我欲要二将取沙羡,只要是想要尽快攻破邾县水寨,遣水军去往沙羡,然后渡云梦泽直取华容、江陵!” “等大军进入华容时候,我邾县战局已定。届时江夏已归主公手中,只需调派主力沿汉水之上取襄樊,偏师一支从陆路取随县攻南阳。到那时候,刘表想要调动江南四郡兵力北援,却渡不得大江。想要召集南阳众军御敌,却守不得南阳。届时刘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投降主公,则荆州尽归主公掌中。二是顽抗到底,等我等夺下襄樊之后,挥军南下,迫降江南四郡!” “毕竟刘表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在豫州战场精锐主力损失殆尽,现在也是一蹶不振。我等新胜之师,他又如何抵挡得住?” 周瑜果真是一个军事奇才,只是在这部署之上只要孙权给他足够的自由,他就能够还给孙权一个惊喜。 “可公瑾如何能够保证尽快攻下邾县?”孙权看向周瑜,问道。 “主公放心,我等若将邾县水寨攻破,船队继续逆流直上的时候,黄祖必然会以为我军舍了邾县进攻西陵,故而为了护住治所不失,定然会挥军回援。届时主公只需遣军猛攻,必然能够扫荡邾县,聚歼黄祖!” 果然是周瑜,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听的孙权也是心中直痒痒,便道:“如此,便派小船传令,一切按照公瑾吩咐做事儿便了。” “谢主公!” 却说另一边,邾县。 因为邾县边上大江河道较为狭窄,而其又在西陵之前,所以黄祖选在了这里对抗孙权。 堂中,黄祖身披甲胄正看着面前的布防图发愁。 “现在江东军队来的太快了,只怕州牧大人也不会给我派援军了。”黄祖叹了口气,道:“这孙家人还是来寻我报仇了,只是我那大人却并没有想到我当初是为何结下这个仇的,也不见得便会遣军来援呐。” “主公,州牧大人应该不会忘记,此番江东来势汹汹,定然不是只图我区区江夏之地。更何况我江夏若有失,这襄樊定然不保啊。州牧大人不可能看不透这些,而拒绝调派援军的。”苏飞起身,向着堂上的黄祖抱拳道。 “你知道什么?”黄祖再叹一声,道:“若换做往常,州牧大人定然会遣军前来。只是现在州牧大人却连这损失的元气都还未恢复,又如何肯挤出兵马来援?更何况现在我江夏连自己的军队都还未集结完毕,江东的兵马就已经杀到邾县了。等州牧大人兵马来时,岂不是为我等收尸啊?” “主公!”愁苦之间,只见一小将站起身来,抱拳道:“主公何惧江东兵马?我等守卫邾县进可图攻,退可守西陵。只需将水寨牢牢守住,定叫江东水军不得越过丝毫,在这邾县与他死耗便是。等各方兵马集结,那江东军队自然退去。” “说得简单,可是这水寨如何好守?我江夏水军又哪里有他江东水军庞大?你没见那江中盘踞的船只不成?便是冲也要将我水寨冲垮啊!”黄祖此时极其没有信心能够打赢此战。 “主公,邾县外的河道狭窄,敌军若想要再次进攻我水寨,且无论他是多少兵马。也无论他有多少大船,来这水寨前也无非就那几艘。”小将此刻乃是信心满满,哪里会有丝毫畏惧,只是款款笑道:“若他全船出动强攻,那么我等便以火攻。届时我军处于上风口,他江东军处于下风,一把火定叫他江东船只留不得片板。若他畏惧我等火攻,定然会单排船只前来。我等只需构筑火墙,定叫他江东水军近不得水寨分毫!” 此小将说的计策无疑是良计,定能叫周瑜在这水寨前耗住。若水寨攻不破,周瑜三路取荆州的计策只怕也不攻自破。 “妙计,妙哉!”黄祖听完当下也起了兴趣,笑道:“果真是妙,只是不知谁人愿镇守水寨?” 那小将抱拳道:“主公,末将愿镇守水寨!” 能出此等计策,又岂是凡人?只是黄祖一脸质疑的看向对方,显然觉得对方不够格。 而此时适才说话的苏飞也起身抱拳道:“主公,在下以为兴霸可守水寨!” 甘兴霸!这就是那个能够与张辽媲美的甘宁甘兴霸!有他镇守水寨,这江东的攻伐之路只怕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意外。 “行!那就派你甘宁镇守水寨!”黄祖点头,从案上取出一枚令箭交给甘宁,道:“如此我便率领大军镇守邾县,届时左右策应定能将这江东大军阻挡在这邾县之中。事不宜迟,将军应迅速赶往水寨。” “诺!”甘宁当即便从堂中退下。 只是这甘宁性情意躁,容易激动,原本轨迹之中也是坚毅果敢,虽然略有智谋,但要看透周瑜三路齐出的计策,而固守水寨只怕还不太可能。如此,他背后应该还是有奇谋诡辩之士在出谋划策,不然如何能够算出这三路齐出的重点,用水寨牵制周瑜? 只是这荆州,又有几人能够看破周瑜的计策? 第七百一十三章 凤雏庞统 水寨,虽然这里河道狭窄,但是黄祖军并没有横亘大江。只是将这船只停靠在左右两边,利用最前排的船只腾出一定空间整理出一处水门来。 水门旁,甘宁正端坐在这楼船之中,看着外面的大江水面颇有感慨。 而他身边,一个年方二十左右的少年正端坐在食案前,自斟自酌。少年虽无十分英气,但却也长得端正,面上也无那指点江山的气势和气魄,却更好似宝剑藏锋一般。 “今日幸得先生妙计,不然甘宁不知何以自处啊。”甘宁叹了口气,坐回了这食案前,打算为自己斟上一樽酒。 “诶!”少年身手止住了他,笑道:“你作为统军一方的将军,岂能醉酒?这东西现在也只能我享受,你得保持清醒。” “我就喝一杯,不碍事儿吧?”甘宁不管,便要伸手来夺。 “兴霸,你我二人的未来就寄托在这水寨上了,岂能这般?早知道如此,当初我便不来寻你了。”少年略有些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道:“你莫不成真想在黄祖手下给他殉葬不成?” 听到这里甘宁方才将这手起开,道:“自然不是,既然先生都这般说了我也无话可说。” “兴霸,你要知道,现在无论是江东还是哪里都是兵多将广。你我想要寻一个屈身去处容易,能不能得到重用就是一回事儿了。你我的前程都压在这水寨上,若将那周瑜几番攻破,定能叫江东和天下势力为之侧目。届时你我便是去投奔何方,也能成那座上之客。” “先生,说是这般说,可我等去投何人好?”甘宁看向面前的少年,问道。 少年沉思一番,道:“我本欲投齐王,不过现在齐王帐下人才济济。”听到这里,甘宁也有几分灰心。 “不过,现在齐王休养生息厉兵秣马,看样子要不了几年齐王便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天下各大势力,一统江山。从步子上来说,齐王可以说是想要稳扎稳打,放眼天下又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实乃是一代雄主啊。能投这等雄主麾下效力,也不失为一大幸事。” 少年说到这里,甘宁面上多少也有了几分兴趣,看来他对刘备还是比较向往的。 “而且大齐虽有荀、戏、贾三人,但是却还缺出谋划策之人,而我正好能补此空缺。前些年游历齐国,我也发现齐国水军异常强大,却也缺能善战之士,而兴霸正好能补此空缺。若是此番大战你我二人名扬天下,则归大齐何愁不得重用?” “先生所言极是!”甘宁大喜,道:“如此,这酒我甘宁不饮也罢。” 少年笑着摇摇头,道:“顺风的路走得太久了,却没有逆风来的惊人。我且与兴霸说一下其它的选择吧,待你思忖一番之后再做决断便是。” “先生请讲。”甘宁道。 “若是你我能投江东,自当如何?”庞统笑道:“想一想,等那齐国厉兵秣马之后,挥军南下之际。你我力挽狂澜,击齐军于江北,定社稷于江南。逆天行命,三分天下定局!” 少年短短的几句话说的倒是让甘宁心中有些澎湃,确实如果投江东能够真如庞统所言那般三分天下成定局的话,他也有些向往。 “不过这一切我知道你很难下定决心,毕竟关乎到你我的未来。这样吧,你也不要急着给我回复。便下去好生思忖一番,等你感觉到这水寨快守不住了再回答我吧。”少年摆摆手,道。 “先生既然这般说,那在下一定会好生思忖。”甘宁向着少年抱拳,道。 “行了,不谈那些了,我们谈谈这战事吧。”少年岔开话题,笑道:“现在这种情况想要防御周瑜并非是什么难事儿,且要知道这周瑜现在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此轻敌,乃是他之短板。” “世人都知道黄祖手下并无大将之才,更无奇谋之士。他周瑜算尽天机,却又哪里知晓有我二人在此?” “如果没有估计错,黄昏时分周瑜会发动试探性进攻,此举无异于是想要试探我们水寨的防御,以及你我的指挥调度能力。” 甘宁皱眉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更不应该暴露我们的实际能力,叫周瑜好生揣测一番,也推迟他的进攻计划。” “非也!”少年轻笑道:“既然周瑜想要知道,那么你就让他看看我们所有的能力。” 甘宁诧异,道:“为何,若是将所有的防御能力暴露给周瑜,岂不是叫他来犯?况且你我应该最清楚,这水寨哪里抵挡得了周瑜?” “兴霸,我们这样做便是要引周瑜来攻。我们要在他试探的时候充分暴露出我们一无绝对防御的实力,二无调度指挥的才能,越乱越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轻敌猛进,尽快攻伐我水寨大门。等他主力到时,叫他再看一番有序的指挥调度,顺便烧他几艘大船,也好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哦!”甘宁很快便知道了少年的打算,当即便点头笑道:“果真是凤雏先生,计谋都与寻常不同。既然先生这般说了,那么在下便依照这般设计便是。” 凤雏,果真是庞统。想不到这荆州蛰伏的凤雏早早的就登场,准备一展才华。看来这东汉的乱世已经走到了最后,到底是三分天下还是一统河山?不仅是各大势力在做好最后一战的准备,便是这些不甘寂寞的隐士们也纷纷开始考虑出山站队了。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刘备现在已经得了卧龙,只是却并无十分重用。而曹操虽未得卧龙凤雏,但是却有鬼才郭嘉和那个阻挡了卧龙北伐的冢虎司马懿。 唯独这江东,吕蒙还未完全脱颖而出,陆逊也还未声名鹊起,只有一个美周郎还在苦苦支撑大局。如果孙权得了凤雏,只怕这天下还真难说了。 至少,还有一个不定因素在益州。这个或许会被曹操捷足先登,也或许会被刘备外交取得,又或许会投靠孙权的不定因素。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不仅仅只有凤雏庞统,还有刘备那益州的心腹大患!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试探 黄昏时分,暮鼓沉沉。 夕阳余晖洒在江面上,那金色耀眼的一片令人陶醉。此刻应是炊烟起,推开旧房门,陪妻对饮浅谈,小儿耍弄膝前,享此天伦。 谁家战鼓啸长江,男儿血泪沾衣裳。束我红妆,倚楼静候凯旋郎。 “敌袭!敌袭!” 黄祖军焦急的声音在这大江之上纵横,与那不远处逆流而上齐整待发的江东军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放箭,放箭!” “快,放箭。” 这临时搭建的水门之上,士兵们乱成一团糟,根本就没有顺序。不过好歹的是那箭总算是发出去了,只是却并不齐整。 周瑜站在楼船之上静静看着水门之上敌军的调动,冷笑了起来:“这等模样如何能够阻挡我江东水军过境?明日一早,这水门定然会破。且试试他们的坚固程度,下令左舷对敌。” “左舷对敌!”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江东船只上的鼓声再次有节奏的敲打起来。 这前面的五艘大船纷纷调转船头,将左舷调整对敌。 “放!”巨弩的射程要比弓箭的射程来的远得多,一声令下,这江船之上立时藤飞起二十余支硕大的弩矢,望着那木栅打造的城楼飞去。 “嘭” 破坏声不绝于耳,那木头又哪里能够抵挡的了弩矢?莫不是在尖端被弩矢射穿,然后飞跃城楼,向着远处飞去。 “这城楼还果真是用生木做的,水分较多,想要火攻只怕还不成。”周瑜说完,抬起头看了一下这大旗,道:“风向也不对,火攻只怕会烧了自己。看来紧密阵型也不行,敌军虽然调度指挥不算甚好,但也能料到火攻之策,若是靠的太近一把火烧起来只怕征讨荆州就成痴人说梦了。” 周瑜叹了口气,向周围人道:“回了,不要在此多做停留。传令下去,凌晨对水寨发动进攻。” “诺!” 周瑜最后看了一眼那横亘的水寨,现在主公的军队正在向邾县集结,自己必须要将水寨攻破,然后排遣船只去那云梦泽,不然三路齐出之策只怕难以实现。而若是攻破水寨,那么敌军自然是不攻自破! 江东的军队走了,城楼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庞统伴随着甘宁站在这城楼之上,他看向前方江船失去踪影的喝道,轻笑。 “让士兵们准备一下吧,只怕敌军凌晨就会发动进攻!” “先生为何算的如此精确?”甘宁到现在其实都还是挺质疑庞统的。 “你要知道水寨对于敌军的重要性,如果水寨攻破周瑜不仅能够完成三路齐出之策,更能够迅速剿灭黄祖在邾县的军队,那时候荆州便可定也。如果换做是你,在试探结束之后,会不会尽快发动进攻?”庞统看向甘宁,问道。 “可便是尽快发动进攻,也会选在晚上吧。这晚上进攻又不大容易看见,又能够更快些,为何要挑在凌晨?”甘宁不解的看向庞统,问道。 “等到这三更后的凌晨时分,又是这大冬天的,士兵会觉得更冷些,也会更困些,这样士兵定然懈怠。如此,虽然是处于下风口,他周瑜还是敢发动进攻。所以周瑜进攻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丑时,你还是尽快准备一下吧,也好好叫周瑜吃一惊。” “先生这般说那我倒要看看这周瑜是否会凌晨来犯了,可先生以为周瑜来犯,我等当如何是好?”甘宁看向庞统,问道。 “兴霸,这个问题你就把我给问到了。你接触水军的时间比我长,你以为该如何是好?”庞统显然不是没有办法,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甘宁笑道:“应当进攻,周瑜凌晨时分来犯,前船定然会用铁头撞击我水寨木栅,如此想要破我水寨。我军应该考虑的不是远射而是主动进攻,将江东的撞击船阻挡在水寨前,再展开正面战斗。” “只要我军能够支撑到敌军船只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再借用上风口的优势,放火烧船,定能破敌在此!” 甘宁本身就是一个有勇有谋之士,又哪里没有什么破敌之策? 庞统点头,道:“此计虽然收效甚微,但也不失为一条好计,将军欲要多少人出战?” “好你个庞士元,居然问我要多少人出战,到底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甘宁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庞统也笑起来,二人向着这水寨下去,道:“兴霸,非是我质疑你,周瑜今晚凌晨发动水寨进攻,孙权在陆地上自然也会发动进攻牵制黄祖。这也代表我们可能没有任何援军,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水军将很难自出。你去我可以同意,但是绝对不能带超过一千人!” “行,我就带一千敢死之士去便了!”甘宁笑道。 “嗯!”庞统点头,道:“非是不能给你更多的兵马,我们不应该只是防备正面的来犯之敌,更应该要防备左右可能出现的敌人。我们的军队没有敌军多,士兵没有敌军善战,如果一旦被敌军攻入水寨那就凶多吉少了,你一定要记住。” “放心了,咱们说了至少要守住这个冬天不是?”甘宁笑道,不知为何他这般脾气的人竟然对面前的庞统很放得开,也处得非常不错。 “只怕是我们想要守住冬天,那黄祖不愿让我们守啊!”庞统摇头苦笑,道。 “我看你往日夸赞黄祖都快将他捧上天了,现在咋又开始说黄祖不行了?”甘宁道。 “不瞒你说,往日夸夸也就算了。咱们两个现在都在这个位置上了,我还没来由夸他作甚?那不是自讨苦吃?我现在只能和你说真话,这黄祖真不会让我们守完这个冬天。” “行了!”甘宁道:“且不说守到什么时候吧,咱们也不去纠葛这个了。我现在下去点兵,这水寨的镇守就交给你了。” “去吧,今夜月圆算不得黑。晚上只要看到敌军船只过来,便可出水寨了。”庞统道。 “放心,你且候着凌晨一战便了。”甘宁笑道:“今晚也不要睡太早,免得丢了那盛大烟火没得看。” 第七百一十五章 宿命之环 凌晨时分,江面被橹悄悄划破,无数船只保持着严谨的阵型但又单排之间相隔甚远,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向着远处的点点星火的水寨逆流而去。 邾县城前,数不清的黑影悄悄集结在夜色之下,他们平缓的呼吸着,静静的等候着,就好似等候着猎物出笼的恶虎一般,双目宛若想要穿透黑夜将前方的邾县撕裂。 一根弦紧紧的绷着。 “嗖!”无数声烈响宛若刺破长空的利刃一般,那大江之上竟然腾飞其数不尽的流光,这些划破苍穹的流光掀起了整个战斗。 “怎么回事?”周瑜快步走到旗舰的瞭望台上,看着那水寨飞来的流光,眉头微皱:“中计了,看来我们低估了黄祖!擂鼓,停止行军!” “咚!咚!咚”战鼓之声四起,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回荡,告诫着士兵们下一步动作。但是响起的却不只是周瑜的鼓声,还有一通急骤的进攻鼓。 远处岸上,孙权勒马位于中军,听到那黑夜之中传来的鼓声之后,眉头紧锁,向着左右道:“公瑾此是何意?” “主公,应是公瑾擂了停止鼓,江夏军擂了进攻鼓!”身旁的护卫周泰急忙向着孙权抱拳道。 “如此只怕公瑾中计也,我们且不要急着进攻,等候时变!”孙权也急忙下达了命令,如果公瑾中计的话,只怕这岸上也少不了别人设套,叫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大江之上,周瑜的船只悬停在水寨前,那火矢发来的羽箭根本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便停歇了。只见那水寨之中杀出十数艘大小船只,顺风顺水望着那前方的冲击船便撞去。 甘宁一手紧握着长剑,一手却紧握着大旗,身上甲胄紧锁站立在这船头之上,冷目直视远方。 旗舰之上周瑜眉头紧锁,向着左右道:“命令冲击船挡住敌军,后方船只不得上前,准备徐徐后撤。”看到这里,周瑜已经明白了一二对方多半想要发动火攻,阻其前进。 “诺!”众人抱拳道。 “轰!”便在众人谈话只见,只见那大船纷纷撞在一起。 甘宁只觉一阵大力向后袭来,撞击之下巨大的惯性力竟然要将他掀翻,而前方却又是数不尽的深寒刀锋。 当下来不及多想,他猛然向前一跃,手中大旗向前,暴喝一声,直接将前面阻挡的人洞穿,而自己也稳稳的落在了敌军的甲板之上。 “杀!”甘宁一声暴喝,宛若怒火战神,手中长剑猛然横扫,将面前敌人的武器斩断。而自己的士兵们也在这个时候跃上了甲板,向着敌军扑杀。 喊杀声弥漫在这大江之上,周瑜的冲击船在甘宁精兵猛将的进攻之下也在快速沦陷。 碧绿的大江也渐渐变得殷红,一具具浮尸顺着水向着江东军而去,在这些士气高昂的江东军士兵之中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前方自己的同袍正在被敌人屠戮,他们的遗体正顺着水流缓缓下来,而自己就站在这触之可及的地方,却伸不出那双手来拯救。 激愤!士兵们纷纷激愤,但是却又不敢擅自前进。 周瑜站在瞭望台上,整个人也是眉头紧锁,他知道激愤之后会是什么,是失望,无尽的失望,那时候士气只怕会大跌,这场战争胜负立判。 而进攻,他也知道是什么,毁灭!那时候将是无尽的火焰将自己的军队吞噬,那是比惨败还要恐怖的毁灭。 他从来没有觉得竟然如此无力,就好似被人死死的扼住咽喉进退不得。他一扫在两江战场的意气风发,也一扫在交州战场的奇谋诡变,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没有多久,他便打破了沉默,启动那片刻嘶哑的咽喉,向着身边人道:“传令小船出动,将士卒接回来,大军准备后撤!” “可都督,令凌操将军还在前船啊!” “让小船去接!”周瑜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说了。 并非是他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后撤已经成为一条必行的路,至少这样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见那远处岸上爆发了震天的喊杀声,火光四溅。 他心中咯噔一声,若是主公陷在此地当如何是好? “都督,岸上打起来了。” 坏了,这一下成了骑虎之势了。周瑜眉头紧锁,喝令道:“命令程普将军上岸,率领精兵直攻敌军旱寨,战船靠近两岸,不要在正中,巨弩准备随时待命!” 管不了了,只能搏一搏! 很快江东的战船便靠近了两岸,程普也率领士兵在右岸登陆,向着前方徐徐前进。 然而就是这时候,只见响箭透彻苍穹。 两岸迸发无数火光,喊杀声四起。 “中计了!撤退,撤退!”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敌军,程普大惊,急忙向着左右喝令。 江夏军士兵们占据着高点,弯弓搭箭,准备给程普军迎头痛击。 一柄羽扇轻轻按在了弓箭之上,示意旁边的士兵将弓箭收起:“不要放箭!” 庞统一身黑袍,将羽扇收回,士兵们诧异的看向他,但却又不得不将弓箭收起。 “军师有令,不得放箭!” 一声声喝令响彻苍穹,叫这船上的江东军听得真切。便连程普都不敢相信,若是此时万箭齐发自己当何以自处? 周瑜看着程普的人安稳撤回,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不远处,甘宁浑身浴血傲立船尾,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岸上设伏的方向,又将目光看向水中紧张指挥着小船撤退的将军。 “文人就是文人,见不得血!”甘宁略有些不屑,道:“这领兵还得是我们这些人才行,左右,取弓箭来!” 此刻要叫甘宁收手完全不可能,他自己折了那么多弟兄怎么可能说收手就收手? 他弯弓搭箭,双目直视远处的将领,长长出了口气:“士元,且看我给你射一个青绶,也叫你我名震天下!也好抚慰死去的弟兄!” 说罢,他右手一松,暴喝一声:“中!” 那指挥的将军哪里知道敌军竟然向他放了冷箭?当即便应声翻入水中,血水一时间便涌了出来。 “甘将军好箭法!”士兵们纷纷齐声喊道,甘宁也略有些自得,将长弓收起。 “凌操将军死了.”愤怒的喊声四起,江东士兵们群情激愤,若不是因为将令在身只怕当即便会回头扑杀。 听的这阵中的异变,不仅是周瑜,便是那案上的庞统也眉头紧锁。 “撤退!”伴随着周瑜的暴喝,伴随着大江之上的鸣金之声,这场突袭也划上了句号。 某些巧合,原本轨迹之中没有避开,现在依然没有避开。或许历史就好似涟漪,距离中心越远的地方,受到的波及便越小。 而某些我们俗称为巧合的事情,只怕又只是宿命。难道,这世上真有宿命?进入了这个环中,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吗?宿命之环,难道已然注定? 第七百一十六章 后手 旱寨,中军帐。 争吵之声不断从这大帐之中传出,在严格的将令之下,这周围的士兵都被清空了,故而便是再吵也无人听见。 “我在岸上不放箭,便是要卖江东一个人情。让那周瑜知难而退,也好叫日后你我二人能在江东立足。你倒好,人算不如天算,你直接将那凌操给我端了?” “怎的?不就杀了一个凌操嘛,士元要是觉得我误了你的前程,你便提我人头奔那东吴去吧!”甘宁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当即便将这腰间的长剑拔出插在地上,然后负气一般坐在一旁。 “哼,我要你那人头有个屁用!”庞统也负气的坐下,道:“现在咱们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说罢,他又掐指算了片刻,道:“准备吧,月初跑路了。” “跑哪儿?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我看他江东人能把我咋的?”甘宁还在负气模样,要不是和庞统是老友关系,只怕早就将他砍了。 “现在你还跟我玩脾气?我告你,下月初有五天逆风。到时候咱们就成下风口了,周瑜一把火就可以将我们烧的一干二净。不跑,你等着吃腊肉啊?” “日死,嗯是想一辣儿惨死你。”甘宁用巴蜀方言骂了一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早说我就不杀凌操了,现在咋整?” “咋整?把你头给我,大不了每年的今天老子多给你烧点纸。”庞统瞪着甘宁,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 “少吹牛皮了。”甘宁也是个豪爽人物对于兄弟他一向是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立即便换作一副笑脸,道:“我这头还要拿来陪你喝酒嘛,还是认真点哦,大不了以后听你的嘛!” “你还是知道要拿来喝酒哈!”庞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就搞不懂了,我都叫人不要放箭了,你偏偏去放个毛啊。要杀的话,程普那厮早就成了我乱箭下的亡魂了。你往日也没那么傻啊,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犯傻啊?” “那不杀起性了嘛,一时间忘记了咱们该干嘛了。”甘宁嘿嘿笑道,其实他杀凌操并非是一时兴起,而只是想杀一两个青绶也好叫敌军记得。 “现在东吴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就算去了那孙权不追究,下面的人也不会叫我们好过。更何况你还沾着血海深仇,保不齐什么时候参你一本,叫你好受。”庞统背负着大手,道:“不如便随我去了那齐国,我与那诸葛亮有旧,也好叫他举荐一番。” “嘿嘿!”甘宁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有办法的,咱不去那江东遭罪,去齐国享福便是。” “你也莫要高兴得早了。”庞统道:“我们要是现在就甩手不干了,只怕去了齐国也是叫人看不起的。” “是啊!”甘宁道:“你不都说了?这下月初是逆风嘛,咱们禀报一下黄将军,这就算是输也要输的光明正大不是?莫要叫人笑咱们朝三暮四。” “行了,黄祖那边我自会表奏。你也莫要高兴,保不准过几日黄祖便将你给换了。”庞统叹道。 “我也晓得,管他的。”甘宁摆摆手,道:“要换就换,咱们做到问心无愧便了。反正该防咱就好好防,该谏咱们就好好谏。” 庞统知道,昨日甘宁杀凌操也是这种想法。他和自己不同,自己是谋士可以不在乎这些,也可以卖江东一个面子。但是他与自己不一样,他是将,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会将周瑜杀了,无非就是想要问心无愧。 虽然在黄祖手下郁郁不得志,便是与自己商量着想要去齐国,但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也会尽心尽力协助黄祖,这就是恩怨分明的他。 “其实,有时候恩怨分明太过了,往往叫我们走不了多远。”庞统轻叹一句,低头喃喃:“大将和将之间,区别就是这个。恩怨太过分明,往往却忘了这大局。” 不远处,江东的营寨之中白练四起,士兵们也白衣素裹祭奠着昨日的英魂。 帐中,凌操的尸身已经清洗干净,那咽喉处的血洞也填补好了,将之缝合。 周瑜站在这棺材前,静静的看着躺在之中的凌操沉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将军们都已经退去了,还剩下他静静站在这里。 “公瑾!”孙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周瑜这才微微颤动了一下,转过身,勉强向其抱拳,沙哑道:“主公!” “你不用自责了,昨日之事不怪你。”孙权轻轻拍了一下周瑜,叹道:“坤桃本就是先登之士,死于沙场无非便是宿命。昨夜布策之人已经查到,便是荆州凤雏庞士元。” “嗯!”周瑜淡淡点了一下头,又陷入了沉默。 二人此刻就好似身份调转过来了一般,孙权好似周瑜的小将,而周瑜更好似孙权的主公。 孙权叹道:“公瑾,兄长将大业委托与你,在此沉默也无用啊。你的心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应该站起来,你不能辜负大家对你的信任啊。” 周瑜点头,长长出了口气,道:“主公,我非是因为庞统而叹气。是我的失策,让凌操将军害了性命。不过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必克下水寨和邾县。不说庞统,便是与他齐名的卧龙来了,我也叫他力挽狂澜不得。” 周瑜并没有半点激愤,到是叫人有些诧异。平平淡淡说完那段话之后,他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孙权要离开的时候,他方才又再次开口:“主公,谢谢你昨夜的大胜,不然军心不稳。” “公瑾,你是兄长的义弟,就是我的兄长。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与我一起将兄长尚未完成的大业完成。” “主公!”周瑜转过身来,看着孙权,道:“伯符的大业我记在心中,此生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要助主公完成大业。成与不成,且看三日之后,还请主公再信我一次。” “我自然信你,便是搭上整个江东我也绝对不会怀疑你分毫!” “谢主公!”周瑜猛然跪下,向着孙权抱拳道。 看来周瑜虽然新败,但是依然还是有计策未用出来。这一场大江之上的博弈,到底谁算计谁,只怕还尚未可知。 第七百一十七章 明主难寻 邾县,县衙。 距离大战已过两日,黄祖端坐堂前手中紧紧攥着一份表奏,眉宇之间略有些火大。 堂下诸将也不知道黄祖是怎么回事,反正从一早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好过脸色。 “前日,我等在邾县城前新败。”沉默了许久,黄祖总算是开口了:“虽然被孙权杀败,但好在我军水寨获得了胜利,叫敌军退了。但是今日,我收到一些消息,让我很气愤!” 话锋一转,黄祖整个人怒火吞吐,只见他将手中一份奏折掷在地上,喝道:“这甘宁竟然如此用兵,围而不杀,就那般放程普一条生路?怎么?难道还要卖孙权一个面子,叫他不杀我吗?” “主上!”苏飞作为甘宁的保人当即便起身抱拳道:“主上现在正与江东开战,这奏折只怕多半是诋毁离间,还望主上明察!” “离间?”黄祖眉宇间的怒火依然未消去:“还用得着离间?那江面战场比我们早收场,你可见甘宁派一兵一卒来邾县救场了?此去相距不过十里,若是派兵来援对孙权左翼发动进攻,我等会被他杀回城中?这江东之战早早就结束了!” “哼,苏飞你莫要再保此人了。此人本就是巴蜀下来的贼人,若无我收留只怕早就不知死在何处了。竟然在我落难之际想要落井下石,丝毫不在意我与他的活命之恩,竟然如此便传我号令,将他斩杀得了!”黄祖此时也是怒气难收,根本就没有细心下去思量。 “这甘宁做出这些事情也就罢了,竟然给我上书说下月初将会有逆风,届时周瑜将会用火计大破水寨。叫我迅速集结军队,再给他拨一些人马好做安排?我看是好造反吧!连什么时候刮逆风都知道,他知不知道我马上要取他人头?” 这苏飞听闻这般处理,急忙再抱拳道:“主上,若说兴霸无心救援只怕也纯属无稽之谈。我听闻甘兴霸将孙权帐下大将凌操射杀,未攻程普只怕也是营中兵丁不足。当时退了周瑜,兴霸未能及时救援邾县应当也是忌惮周瑜卷土重来啊。” “苏飞,你不用多说了。此事我不追究你,无论如何我要先将甘宁下监,等这江东军退之后再行了断。”黄祖摆手,道:“吾意已决,尔等也无需多言,这水寨事宜便交给甘宁副将镇守。” “主公!”苏飞还要说话,却见黄祖大手一摆,起得身来头也不回便望着后堂而去。 有时候人就是这般无奈,就好似当初赵王换下廉颇的时候。在他们的心中,或许这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青天般英明。作为后来人,我们只是旁观者清,如果我们是赵王或者现在的黄祖,说不定比他们还要不堪。 水寨,旱寨中军帐。 甘宁和庞统正站在地图前,与说得眉飞色舞的甘宁不同,庞统就好似怀了心事一般心不在焉。 “到时候我打算在江左部署一万人,周瑜一旦发动火攻我江左大军立即便向邾县方向的孙权发动进攻。周瑜若想要驰援,我江右大军便向其船只发动进攻。” 甘宁比划着,但是他也发现了身边的庞统完全没有心思在这布局之上,也不由得暂停了下来,关切道:“士元,怎么了?” 庞统沉默着,伸出手掐指一算,再沉思了一番,方才叹道:“千算万算,露了一策,此番你我怕是大祸临头了。” “怎么说?”甘宁知道庞统一般是不会算错的,他既然说有大祸只怕真个就有大祸了,当即便关切问道。 “那日水战我放过程普的事情只怕已经传入黄祖耳中,你我在战后也未曾驰援邾县导致黄祖被孙权杀败入城,有心人要是借用此事儿发挥,你我人头不保。”庞统叹气道。 “我就说嘛,你当初就该将程普杀了。”甘宁叹气,猛然坐了下来,道。 “你以为我不想杀?”庞统长长出了口气,道:“不杀程普能够给江东一个情面,更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要知道,程普乃是孙家帐下的老臣,素有威望。那日你我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实力,若是将程普杀了,只怕周瑜和孙权会不计一切代价发动进攻。现在,你我早就在江东大牢里监着了。” “你倒是什么时候都有说辞。”甘宁埋怨了一句,道:“咱就没你活得累,我想杀谁就杀谁。” “你说得那般轻松,我是不得不去考虑那么多。”庞统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现在只怕黄祖已经怀疑你我了,按照他那暴脾气保不准便要临阵换将,你我人头怕是不保啊。” “咱也不可能弃之不顾吧?”虽然庞统说得很露骨了,但是甘宁依然不打算就这般弃之不顾,只是抬起头看向庞统道:“只是误了先生,若那黄祖真个要换了我,还请先生早早离去莫要被他害了性命去。” “你不走?”庞统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甘宁,这还是一直以来与自己商议要去谁人帐下的甘宁吗? “至少,在还没听到黄祖要撤换我的消息时候,我是依然不会走的。”甘宁叹气道:“我立下这么多功劳,但并非代表我便是愚忠,若是他黄祖不用我反而要杀我的话我也不会再为他卖命。” “不愚忠便是好事儿。”庞统连连点头,却听得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当即便笑道:“看来周瑜的反间计只怕是成了,这谋臣还是猛将都还是要寻得一个好主公啊。寻到昏君,也终将无用武之地。” “哗啦!”帐帘被人掀开,到叫外面的冷气猛然灌了进来。 “甘将军!”来人并没有受到人的阻拦,无奈对方手上竟然攥着一枚令箭,他猛然向着甘宁跪下:“我来苏飞将军帐下亲信,这是苏将军给甘将军的书信。” 甘宁诧异的从对方手上接过信,拆开一看,面色立即变得铁青。 “信已传到,在下便告辞了,只怕这耳目众多到叫坏了苏将军!”那亲信一拜,在甘宁点头之下便退了去。 “看来黄祖已经打算向你动手了!”庞统胸有成竹,道。 甘宁长长出了口气,点头叹道:“良将易得,明主难寻啊。”说罢便将这书信放在怀中,向着帐外喝道:“来人,备马!” 说完之后,便向庞统道:“此番时间不多了,你我也不及收拾,便这般投那齐国去吧!” “也好!”庞统站起身来,笑道:“这来时两袖空空,去时也是两袖空空,落得个清净,也落得个舒服。” 良将易得,明主难寻! 二人就这般出得帐来,乘上快马便出营而去。便在二人去后不久,这传达黄祖命令的传令官纷纷入得营来。 当整个军营都动起来要抓捕二人的时候,甘宁却已经逍遥在哪群山之中了。 明主,乱世之中只有寻得明主方能一展才华。诸葛亮,郭嘉,周瑜皆是如此。若不得明主,便只能如田丰,陈宫,张松一般,沉寂才华。 第七百一十八章 邾县克 周瑜最终还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用那大江之上浮沉的无数死尸,在庞统和甘宁被他施计赶走之后,第二日晚上他便发动了对水门的进攻。 失去了这两个人镇守的水门已经没有以前那般牢不可破,在江东军队的进攻之下江夏水军迎战很是勉强。 “靠过来,快靠过来!”在月光和点点星火的照应之下,大江之上再次爆发了空前的水战。江东军队在程普的率领之下当先登上了水门,混战已经在这水门之上展开。 江东军队的第二批船队也纷纷靠拢,这些早就蓄势待发的士卒们穿过了船尾放着利箭的弓箭手,向着前方的悬梯奔去,义无反顾的投入了战场。 周瑜站在旗舰的瞭望台,双目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战场,手中令旗蓄势待发,只要水门一开他的突击船只将会迅速杀入对方水寨。 这夜,黄祖替换了甘宁和庞统之后显得高枕无忧,正在他的房中酣睡。 “主公!”突然,院中脚步声四起,伴随着苏飞紧张的叫声,黄祖从美梦之中醒了过来。 “何事?”他起身随意披上了一件长袍便推开大门,看向院中集结的诸将,立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主公,水寨告急!”苏飞猛然跪下,在替换了甘宁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日迟早会到来的。 “什么?”黄祖整个人一阵踉跄,向后连连退出几步:“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主公,江东军队今夜突然发动对水寨的袭击,水陆并进。旱寨已经几乎被克下,水寨也陷入了苦战,再不救援只怕周瑜便将克下水寨了!” “速速排遣援军!” 便是在他紧急调遣援军的过程之中,城外的江东军正披着夜幕迅速集结。 孙权依旧挂帅坐镇中军,石砲纷纷推在最前方,今夜他将配合周瑜发动对邾县的进攻。无论黄祖是否愿意,今夜都将展开彻底的决战!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东军队尽量避免出现在敌军视野范围,远远蛰伏,等候着周瑜的计策应验。 城中火光起,只见那紧锁的城门打开,无数火光化作火龙从城中涌出,向着大江方向靠近。 “哐啷!”黑夜之中宝剑出鞘,孙权气沉心口,向着前方大声喝道:“进攻!” 伴随着他一声大喝,只见这黑夜之中爆发出无边的喊杀声,无数火光迅速亮起,数不尽的江东军向着城门口的敌军冲去。 “快,快关城门。” 眼见城前敌军到来,苏飞当机立断抛弃了城外的友军关闭城门,只是这城外的士兵们纷纷向着城中涌来,到叫这城门一时间竟然关闭不上。 “放箭!” 双方几乎同时呐喊,只见城上城下万箭齐发,这城下不少火光当即便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在也不能化作流光前进。 “放!”城下暴喝一声,只听得一阵机弩大作声起,黑夜之中石砲全开,巨石望着那城墙而去。 紧张的防御没有持续多久时间,城上城下便已经化作了修罗场,不少人倒下但却又有不少人站起来继续厮杀。 大江边上,旱寨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声音,鲜血汇做洪流将这江面染红,只是黑夜之中谁又分得清楚颜色? 战事在水寨之中继续,数不尽的浮尸涌下,向着下游冲去。更有不少船只燃起这熊熊烈火,将这黑夜照亮,更将战场照亮。 大火不止,战事不休。 这玉石俱焚的战场还在继续,激烈的战斗正在每一个角落持续。 天光渐渐穿透黑夜,破晓来临。昨夜的烽火也化作狼烟,至上长空想要遮空蔽日。尸首已经流干了血,变得苍白无比。那满地的内脏也散发着阵阵腥臭,伴随着血迹渐渐干枯。 江东军士兵在这战场之中穿行,打扫着昨夜彻夜狂欢之后的场地,将这些昨夜早就的杀业推下巨坑埋葬。 水寨,焚烧的船只已经沉没,那一艘艘还健在的船只上也到处都是箭矢和尸首,士兵们正一艘艘清理着。 当中的空档,一直庞大的船队驰骋而过,望着迷雾的远方不知何从。 邾县城上,孙权站立在这城楼之前,眺望着远方西陵方向,他的身边黄祖的人头正撞在了细心雕琢的锦盒之中。 “父亲的仇,总算报了!”孙权叹了口气,看着城后的修罗场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谁又会为这一场场厮杀感到荣耀?谁又会去歌颂,这滔天的杀业? “将黄祖人头送回江东!”转过身,他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他正在一步步迈向雄主!他已经切身感受到了威胁,无论他是否愿意,他已经踏上了一条永无退路的路。 如果不努力,他必将会成为黄祖,他的人头也或许将会装在锦盒之中,或是传入临菑,或是传入长安。 “诺!”身后诸将抱拳,邾县克,黄祖死,江夏已定! ‘公瑾,希望你的三路之策能够给我们带来荆州,只有这样或许我们才能够抵挡住北方的双雄。也只有这样,我的人头才不至于进入锦盒之中。’ 孙权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向着城下而去:“传令三军,短暂休整之后直奔西陵!” “诺!” 远处,大江之上。 周瑜的面容冷沉如雪,静静的坐在瞭望台旁边,双目紧闭,也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小憩,或许只是不忍看到面前厮杀的修罗场遗留下来的场地吧? “按照原本计划,我们水军要尽快整备,配合主公向西陵发动进攻。”周瑜双目紧闭,淡淡道:“黄祖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黄射还在西陵,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将西陵克下。” “都督,这黄射要是收到黄祖被我军斩杀的消息,只怕会率军投齐国而去。在下建议斩草要除根,还是应当迅速派遣偏师将西陵围困,防止黄射遁走才是上策啊。”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一块主公已经想到了。我想主公只怕此时已经动身前往西陵,我们且不要太过着急,整顿好这降卒船只之后,开进西陵便是!” “诺!”众将抱拳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投北而去 “报!” 西陵,郡守府。 一声报令传入这嘈杂的堂中,早已在众臣的喧闹声中吵得脑仁发疼的黄射如蒙大赦,急忙想那入得堂中的传令兵道:“邾县战况如何,速速道来。” 此刻吵嚷的群臣都噤声了,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传令兵。 “回禀少主,主公在邾县战败,现在苏飞将军收拾残卒便要进城了。” 传令兵说完话,整个堂中立时又吵嚷了起来,看来这邾县战败的消息更是让这些官员们犹如惊弓之鸟,看来江夏前程堪忧啊。 黄射却瘫坐在了这堂上,对方虽未明言自己父亲的下落,单凭苏飞收拾军队进城,只怕自己父亲便已经凶多吉少了。 没有多久,便将苏飞身上甲胄未脱,还遍布血迹污垢,领着几个亲卫便疾步走了进来。堂中的群臣再次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苏飞前进的脚步声。 “少主!”苏飞猛然跪在这黄射面前,面上痛哭流涕:“主公他,主公他战死邾县了!”苏飞哭的真切,虽然黄祖并非算得上是一个明君,但是好歹也是提拔他苏飞的,也算是有过知遇之恩。对他苏飞那更是没话可说,这么久来苏飞也是真的为黄祖卖命。 堂中众臣一听闻黄祖战死的消息,一个个宛若魂飞魄散一般,并未想到痛哭流涕,而是再次吵嚷成了一片。 黄射整个人就好似失了魂一般,久久不能言语。 “安静,安静!”苏飞手中长剑在这地上接连敲打好几次,方才让这堂中的众臣们纷纷安静下来。 他向着堂上失魂落魄的黄射跪道:“少主,现在江东军队已经逼近西陵,是进是退还请少主早作决断。” 许久了,黄射总算是哀叹一声,收拾了自己的心神来:“我军在新市和西阳,就算是集结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邾县战败,单凭西陵的军队又哪里守得住?苏将军以为我当如何自处?” “主公!”苏飞抱拳,道:“现下江东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我江夏邾县新败根本就无法抵御。而刘州牧因为上次豫州之战而元气大伤,此番便是战事吃紧也迟迟不发援兵。在下以为我等当率军北上,投奔齐国!” “少主唯有留得有用之躯,将来方才能借大齐之手报的此仇!”苏飞无疑是一个良心人,劝主北投总好过在这里留下来等死。 黄射此时有些犹豫,毕竟要放弃自己父亲经营已久的江夏还是有些困难啊。 “少主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若等孙权大军围困西陵,只怕想走都来不及了。”苏飞急忙抱拳道:“少主啊,非是臣下不愿死战退敌,也非是战士们贪生怕死,在困守江夏并非是长远之计啊。现在齐国按兵不动,州牧大人也按兵不动,若公子困守江夏,那主上之仇何时能报啊?” “苏将军,我等何不坚壁清野,固守西陵以待援军?”一个老臣自然不愿意走,当即便打岔道。 “废话,江东军远道而来意在江夏?非也,实乃意在荆州!我西陵坚壁清野又如何?能掐断江东军的补给还是粮草?都不能,你以为我江夏又有何人才识在那周瑜之上?又有何人能够为我等解围?届时不也落得个城破人亡?”苏飞说完,继续向着黄射抱拳道: “公子曾救得齐王义子乃是与齐王有恩,虽然齐国不愿发救兵,但若我等去投靠的话自然也会念及旧情开门纳客,公子不能再犹豫了。” “退军北上,轻装速进,投奔齐国。”面对苏飞的再三请求,黄射无奈摆手,势不如人只能低头了。 在黄射的命令下,西陵军很快便动了起来,这全城守军加上邾县败军合计两万人在黄射的率领之下弃了西陵,直奔西阳意图入豫州奔齐国。 大军出得城来,便直直向北而去,只留下一座空城给江东军队。 路上,黄射一直沉默着,心中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做出了这种选择,看着西陵越来越远,他知道回不去了。 “苏将军,我们此番北投这江夏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得来啊。”黄射长叹一声,道:“齐国虽强,但只怕也难以撼动江东啊。我只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再回江夏一次。” “公子不要闹心了,天下虽大也唯有齐国才是我等容身之所啊。”苏飞道:“只愿齐王能够好好待公子,叫他日手刃孙权,算是为主公报得血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何时了?”黄射苦叹一声,闭上双目享受着这江夏的空气,享受着这南方独有的舒适。 “当初我父若不杀孙坚,又如何有这么多血仇?在乱世之中,一切恩仇不过都是霸业附属而已。孙权明言为报父仇,又如何不是想要图我江夏?什么恩,什么仇?不过都是为了霸业更进一步而已。”黄射苦叹,道:“此番投了齐王,我黄家再无大业可谈。” 苏飞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看着身边苦叹连连的黄射,只能叹道:“公子不适合这个乱世,不适合这样活着。” “那我又该怎么样活着呢?”黄射面上露出苦涩,略有点苦笑,道:“或许我要的生活一辈子都看不到,以前想过,现在只能留在梦中。也或许我要的生活就在齐国。前路谁又说的定,谁又能保证是如何,谁又能说这路该如何走,才是对的?” 谁心中不曾有过自己的梦?谁又不想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如大脑想象一般好好活着。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乌托邦,那么就只能是在我们的脑海之中。对,就好似梦一般,每个人所向往的完美都不同,每个人对完美的定义也全然不一样。 可是,当我们静静躺下来,想要在沉眠之中好好陷入乌托邦不再醒来,可就连梦都不让我们完美,可就连梦也只能是残缺。当我们醒过来,伸手想要抓住那片刻梦幻,想要将它留下,最终却好似空花一般,只能眼睁睁看他在手中消散。 或许只有活着,只有清醒着,我才能活在自己最完美的乌托邦之中吧。当我们醒来的片刻,却忍不住嘲笑,原来我们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现实的残酷。 第七百二十章 齐国朝议 齐国,临菑齐王宫。 朝堂上百官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面前的话题,虽然齐国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无比的太平,但是那大江一带却是战事不断。 “报!” 一个小校奔入殿中,向着堂上抱拳,道:“启禀王上了,益州使者进入兖州境内,正想临菑赶来。” “嗯!”刘备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报!” 这事儿还未开始议论便见又有一个小校奔入殿中,向着堂上奉上一份奏折道:“豫州陈大人传来急件!” “呈上来!” 说完便见一个宦官疾步走下石阶将奏折接过来,转呈给了刘备。 “嗯!”刘备看完之后将奏折放到一边的案上,缓缓道:“黄射顶不住了,现在正率军进入西阳想要投降我们,大家意下如何?” “王上!”公西望站出来抱拳道:“现在我国大军正在休整,各行各业也在极速发展之中,现在不宜挑动战事。臣下建议阻止黄射入境,莫要叫他将这祸水西引!” “对,公西大人说得对。我国现在正处于修养阶段,不宜发生战事。虽然江东军队不过区区蝼蚁之辈,伤不得我大齐,但是蝼蚁也恼人呐。”一干官员纷纷出列道。 “父王!”诸葛亮出列向着刘备抱拳谏道:“黄射于孩儿曾有活命之恩,更是这荆州名士。于私忘父王替孩儿还得此人情,于公父王他日若想兵指荆州还当收容黄射以得荆州人心,让仁义之名远播荆州。” 诸葛亮说得很明白,这事儿不仅要是私事儿,还是公事儿。看来这次这个人情还是不得不还了,他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叫陈登开关收容黄射。另外赐黄射为我大齐骑都尉,招他入京。” “诺!”诸葛亮心中大喜,乘机再次谏道:“父王,孩儿曾有一旧友姓庞名统字士元,人称凤雏。前番来信,想要在我国出仕,与他一同的还有黄祖昔日手下甘宁甘兴霸,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庞统?甘宁?”刘备惊诧,或许现在大家只是知道庞统的名字,甘宁的名字大家听得都不多。但是刘备知道,这两个人有多牛逼他心里面一清二楚。 自己现在水军正好缺人才,甘宁正好能补水军猛将空缺,而庞统若是来自己的帐下做事,那益州的法正来不来都无所谓了,这天下必然会归大齐。 “好!”刘备点头,大喜道:“凤雏庞统乃是天下名士,应当以名士之礼聘之。让陈登好好安顿两位英才,以名士之礼好好厚待,赐庞统为将军府军师,赐甘宁为水军都督府副将。他日入临菑,我亲自迎接。” “谢父王!”诸葛亮大喜,向着刘备一拜,道。 “嗯!”刘备点头,道:“礼部,此番迎接使者当用何等礼仪?” 伏完出列,向着刘备抱拳道:“启禀王上,益州刘璋与王上一样乃是王族,虽爵衔并无王上高,但执掌益州好歹是一方封疆大吏。可现在王室衰微,唯我大齐能够一统天下。所以我们既想要以古礼臣下面见王上的礼仪来招待使者,又想要以招待地方朝贡的礼仪招待使者,更可以以招待藩属贡臣的礼仪招待使者。我等礼部作出如下三个计划,还请王上圣裁。” “嗯!”刘备道:“此番来的使臣是何人?” “启禀王上,此番前来的乃是益州别驾张松张子乔。”王越出列抱拳道:“只是根据这益州来的线报,这张松益州别驾的位置是临行前刘璋加上去的。” “嗯!”刘备点头,心中却是大喜,想来这益州别驾张松就是原本轨迹之中自己入益州的一大助力之一,其人对于刘璋现在的暗弱很是感慨,应该还是想要寻其它主上谋事才是。 只是此人本就是成都人,如何能叫他放弃现有的一切奔赴自己的地方呢?那就唯有耀武扬威,更兼这上礼相待了。就算他不来,自己也要叫他把法正给自己挖来。 “礼部吩咐下去,这张松到时应用太牢宴招待。朝贡礼节以正常的官员礼节走,不要太过正式。在驿馆收拾一间别院出来,派遣美人伺候,一切以最高的待客礼仪招待。”刘备笑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张松觉得我大齐敬重他张松是一个名士,而非是看重他益州。” “诺!”众人拜道。 “正张松到临菑差不多是下月初吧,将军府调集各科军队七个营下月中旬在临菑城外北大营集训各科目,届时我会带着使臣亲自前往观礼。在使臣面前,莫要失了我大齐威严!”刘备笑道,这正是他要震慑张松的打算,要让他知道等自己休养完毕一统天下不过是弹指之间,尽可能的将他收心。也只有这样,自己才更有可能得到法正! “大哥放心,定会叫那张松好好看看我大齐的强盛!”关羽出列,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将目光看向龙敖,道:“集合水军大小战舰三百艘,下月中旬陆军训练观礼完毕之后我要你们清空巨定湖,水军在湖泊展开操练演习,届时我会领着使臣过来观礼。你们水军切莫叫我大齐在使者面前丢了面子。” “主公放心!”龙敖起身向着刘备拜道:“届时我水军战船定会叫使者大开眼界,我等也早就准备好在近期开展一场演习,就等主公下令了。” “嗯!”刘备点头,笑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我情愿战士们在训练的时候多流些汗水,也不情愿他们在战场上多流些血液。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尽快处理。” “诺!”众人抱拳道。 “曲成匠作坊的新式甲胄处理如何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啊。”刘备看向工部,问道。 林华这才急忙出列,道:“禀主公,匠作坊大匠为了设计出比较实用的甲胄,正乘船去了夷洲,采取荆扬各方面降卒的建议设计甲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春耕之时便能设计出样板,盛夏之时就能够勘察实用性,明年秋后就能量产,明年底就能够更换军队甲胄了。” “嗯!”刘备知道好事儿多磨,且让他们磨磨吧,这南方肯定是不可能穿着现在的甲胄去打,不被热死才怪。 如果从甲胄、适应性各方面来装备士兵,那么南方之战将会更为轻松一些。 “嗯!”刘备点头向着武官方向道:“你们也要将军队带去夷洲,等着盛夏来时好好适应一下那高温的热,不然以后去了南方如何适应?” “主公放心,我等已经陆续调遣军队去了。”众人拜道。 “行了,都散了吧。”有了夷洲作为跳板和训练基地,他相信他日等入侵南方的时候,军队的适应性绝对会非常的高,不会如原本的曹操那般军队疫病四起,出现大规模的不适应情况。 第七百二十一章 郑玄仙逝 建安七年冬,青州飞雪连降五日,雪凝一尺。 前内阁府,后院,仆从们面上都挂着紧张色彩,不断的在这后院的房间中进进出出,一股浓烈的药味刺激着鼻子。 榻上一个老者已经奄奄一息,而塌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紧锁眉头替他把着脉。 “华神医如何了?”旁边的管家面上尽是交接,饶是往日里波澜不惊的他今日也忍不住向华佗问道。 “天命所致,天命所致啊,非人力能为之!”华佗连连摇头,长叹一声道:“郑公年事已高,先前位居首辅之位,日夜操劳实乃已经心力交瘁。此番不论我,便是扁鹊在世也救不得了。可惜,可叹呐。” “啊?”那管家大惊失色,整个人轰然跪下,向着华佗跪道:“求神医救救我主人呐!” “求神医救我主人!”这堂中的下人们纷纷跪下,向着华佗叩首道。 “唉!”华佗长叹一声,道:“先前大齐曾助我解除疫病,于天下而言更是一番功德。我若但凡有半点办法,定然不会再次哀叹。首辅大人这是天命所致,回天乏术啊。” 众人还要请求,这榻上奄奄一息的老者却轻轻摆动着自己的手,用那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这一生经历了太平盛世也经历了乱世浮沉,此等经历,此生无憾也。死生不必执念,能助玄德鼎立大齐我也无憾也。只求一事,替我转与玄德,望他善待百姓,宽赦朝臣” 声音渐渐模糊,这大齐朝堂的一代巨人就这般倒下了,十余年卧薪尝胆,兢兢业业,换来乱世之中大齐盛世的一代巨人,就这般长眠在了这临菑城中。他传奇的一生,也在此划上了句号,在刘备的伴随之下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一生。 后世《齐书》之中对这位大齐首位首辅大臣赞誉有加,可以说刘备能取得天下,其正是担任不可获取的一个角色。能够去除世家影响,开辟寒门士族兴起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这其中详细齐书之中自有记载,便不再赘述。 王宫,偏殿。 刘备并未坐在堂上,只是在这堂中烧了一堆炭火,温上了一副美酒,一边赏着外面的雪景,一边陪着身边的两个弟兄浅酌。 “咱们三兄弟自桃园结义以来,风雨十数载,能有今日之成就二位贤弟功不可没啊。”刘备敬了两位兄弟一杯酒,怀念道。 “我等身为兄弟,自然要助兄长成事。”二人满饮一樽,笑道。 “云长啊,这翼德到是长时间伴在我身边。你呀,也没有多少时间与我一起。今次回来,且莫要太早离去。没事儿多进宫,咱们三兄弟也好好聚聚。这功名利禄,人世浮华也比不得我三兄弟之情谊啊。”刘备笑道:“说真的,就算这大齐倾覆,我也无所谓,只要两位兄弟安好。” “大哥!”关羽很是感动,道:“虽然我一直在外领兵,但是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中。大哥始终是我等大哥,我关羽愿此生都听大哥差遣。” “俺也一样!”张飞还是如以前结义一般,不晓得怎么说话,只能这般说话。 “哈哈哈!”刘备大笑一阵,伸出手在两个弟兄的肩上一拍,道:“此生能有此兄弟,虽死无憾!来,干了这杯!” 就在三人叙着旧,闲聊着的时候,只见诸葛亮快步从这殿外赶将进来,面上带着十分痛苦的神情,猛然向着刘备一拜:“义父!” “咋像个娘们一样哭哭滴滴的?谁欺负你了,三叔给你找他晦气去?”刘备还没说话,这张飞便拍着胸脯喊道。 “诶,三弟!”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能让诸葛亮这般痛苦的自然不是小事儿,莫不是那首辅府出了事儿了? “你且说来,所谓何事?”刘备看向诸葛亮,问道。 “义父,郑公他,仙逝了!”诸葛亮说完,也忍不住泪水长流,毕竟当初郑玄曾经教导过他一段时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而听到郑玄死了的消息,对刘备来说宛若五雷轰顶,双耳一阵耳鸣竟然听不得半点声音,头一阵晕眩,若非关羽搀扶,只怕便要倒在那火堆里面了。 “没事儿,没事儿”刘备摆摆手,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是声音却已经虚弱了很多,当即便迈开步子向着殿外出去。 他的脸色煞白,双目却充斥着点点血丝,谁说君王便不能没有感情?刘备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发,任由这宫中的冷风铺面,如果可以他情愿眼泪冻结。 众人跟随在他身后,向着宫外极速前进,向着前首辅大人府上极速走去。 刘备来时,这前首辅大人府已经聚集了太多的官员,百官们无论官衔高低,纷纷都站在这院中的积雪上,并无人敢入得房内。 “王上!”众人跪下,但是刘备却并未停留,走到这房门前,将这房门推开。 那刺鼻的药味袭来,不知道那榻上的义父受到了多少痛苦和折磨?看着榻上长眠的他,那憔悴的面容,那再也睁不开的眼睛。 “齐王!”华佗抱拳拱手,便要参拜。 刘备摆摆手,并未理会他,走到榻前,这个大齐的王者轰然跪下,那双赤红的双目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流。 “亚父,孩儿不孝!” “嘭!嘭!嘭”三跪九叩,声声响彻房中。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此时该跪。 回忆如潮,亚父的音容还在耳边,但身躯却已经再无生机,刘备歇斯底里,哭得歇斯底里。虽然往日,他是君他是臣,但是此刻他是子他是父。 枭雄难得的真情流露,叫堂中众人连连长叹。 “齐王陛下,郑公曾有遗言与你。”见刘备情绪稍稍好转,华佗叹了一声,将郑玄与自己说的话说给了刘备听。 哭完了,听完了,刘备缓缓起身。 他慢慢走到这门前。 “王上节哀!” 众臣纷纷跪下,向着门前的帝王拜下。 “传我诏令,在山河殿设灵堂,为亚父实行国葬,下葬昭陵。其余事宜,礼部,内务府尽快议定。全国上下,守孝三年,敕令边关,不动刀兵。” “诺!” 第七百二十二章 张松进城 晚间,三更时分。 偏殿之中依然在议论个不停,关于郑玄如何立谥号,如何册封后代,官员们正在激烈的展开着讨论。 刘备坐在堂上,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适才的伤神。 “我觉得应该给郑公封谥忠廉!” “不行不行,应该为文献!” “郑公功绩斐然,应该为文正!” “何不直接谥文正忠廉?” 不仅仅是谥号,这边厢因为吏部尚书崔琰未在,这也就是吏部官员们激烈的讨论着: “应表郑公为侯,后嗣食邑四千户世袭。” “不行,没有郑公我大齐也没有这般强盛,应表郑公为公,后嗣食邑八千户。” 本来这些事情刘备一个人就能够拿定主意的,但是他却交给了群臣,让群臣来表,自己却坐在一边慢慢想。 “诸位,无论你们今日如何说话,我都不会计较和追究,你们畅所欲言便是。” 重复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但是刘备却一直没有拿定主意。 未几,便见这殿门前邹倩领着一些宫女抬着夜宵进来。 “王后!”众人拜见之后,方才准备继续讨论。 “我见你们都商讨这么久了,定然也饿了,便叫御厨备下些夜宵给诸位一边吃一边议。”邹倩端着托盘走到刘备身边,向着群臣道。 “谢王后。” “你也吃点吧,这身子也要爱惜些。”邹倩将托盘放在御桌上,里面正是一碗飘香肉粥,和几个包子。 刘备随意吃了几口,道:“你去休息吧,明日要在山河殿守灵。” “没事!”邹倩知道刘备心情不好,很理解的站在一边,不说话。 “王上!”这时候吏部侍郎走了出来,向着刘备一拜,道:“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碍,你且说来。”刘备摆手,示意对方道。 “王上意在九五,何不为郑公封郡王?既然我大齐脱离于这大汉之中,自成体系,何须要顾忌大汉体系?”侍郎向着刘备抱拳道。 “你说的不错!”刘备摆手,道:“我大齐是脱离于大汉体系之中,名义上虽为封国,可自成一国。天子也曾降诏,鼓励我大齐建业。但是,我还未上九五,故而此事不议。” “既然你们都这般说了,我也给你们透个底吧。亚父的追谥和册封,我们更要考虑的是之后,不能将目光局限在一处。亚父作为我当朝官员之最,功劳之最,自然在这谥号上要享受最好。册封上,我们不仅要考虑好现在的问题,更要为后世的取量作出考虑。知道吗?” “诺!”众人抱拳道。 众人说完又继续展开了讨论,刘备则继续陷入了沉思。 在讨论了许久之后,终于得出了两个结论。 “王上,谥号方面我等建议为文正忠献!” “王上,册封方面我等建议暂封为侯,年俸禄四千石,降级世袭。待王上位尊九五之后,再行追封赏赐!” “嗯!”刘备点头,这谥号方面自己非常满意,文正在后世乃是非常难得的谥号,而忠献他知道的有一个人,那就是参与陈桥兵变的赵普。 “行,就这般决定了,你们且都下去吧。”刘备摆手,道:“早点休息,明日山河殿还有你们的事儿。” “诺!” 山河殿内,与那殿外的银装素裹一般,到处悬挂着白练。 刘备披麻戴孝,跪在这灵位之前,他的旁边乃是郑玄独子郑益恩。本来他在原本轨迹之中会因为救孔融而死,但是现在在齐国却只是担任建州郡守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走到今天完全是依靠自己参加科举考试得来的,完全没有倚仗自身身份优势。而且是自荐前往建州这些新定之地为官,配合刘备新政将地方治理得妥妥当当。 “兄长节哀!”刘备在郑益恩面前一拜,道。 “王上,使不得,臣下不过一方郡守。”郑益恩急忙向着刘备还礼,道。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跪在了他的旁边,缓缓道:“亚父虽为我义父,但我也当如孝敬自己父母一般孝敬亚父。身为齐国君主,若我不能以身作则,如何治理天下?此番,当我守孝。” 刘备之所以在山河殿设灵堂,而未在郑家府上设,即是对郑玄的肯定,也是身为人子的一片孝心。 而此时更是在郑益恩身边守灵,显然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家人。 也是,郑玄这一身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齐国上。可以说刘备以往只是简单的说一个构想,郑玄却总是将刘备的构想付诸实践得以成功。 齐国能够有今天,这一切与郑玄密不可分。无论是他对豪强世族的打压,还是对寒门的扶持,这一切都离不开郑玄的执行。 百官前来见礼,三拜之后也纷纷侍立左右。山河殿前,侍卫们身披白色棉甲,手持挂白练大旗,一片肃杀。 伏完念着悼词,百官抽泣之声不绝于耳。 今日,大齐举国哀悼。 城外,使臣车架止步,一个身材较为短小的汉子从这马车之中走下。 “现今,大齐举国哀悼郑玄公。我张松如何能够乘车入城?当步履前进,以示我心中痛楚,与大齐同哀。”张松知道,刚刚齐国以为先贤仙逝了,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搬救兵。 郑玄在齐国的身份他也一清二楚,齐王亚父,按照刘备那个性子还不知道会不会下令全国守孝。 如果全国守孝,按兵不动的话,那么益州只能坐等灭亡了。 可无论情况如何,他都必须要去面见齐王。有一线机会,总好过连一线机会都没有要好。 城中,百姓们纷纷将百练挂在门前,配合这雪景,配合着家家哀悼的声音,张松心中一痛。 这等场景,及时能见啊?万人空巷,举国哀悼一人。 至少他在益州没有见过,至少他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够值得百姓自发为之哀悼? 除去这哀悼之声,给他更大冲击的是临菑的繁华,这座庞大的城池也是他至今从未见过的庞大。 从北门入,这街道周围的商家虽然都已经关上了门,但是却依然能够看到那些牌匾,也依然能够感受到这里往日的繁华。 ‘大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不禁自问,但却得不到答案。 第七百二十三章 偏殿相会 对于灵堂设在山河殿,张松显得很诧异。 伴随着宦官们那一声声:“益州使者到!”张松脚踏青石大道,向着那雄伟的山河殿而去。 ‘山河殿,气吞山河,果真是宏伟雄壮啊。’看着那石梯上雄伟的山河殿,张松心中忍不住感慨:‘看来齐王是意在天下了,非是一隅之主啊。’ 石梯两边,御卫士兵们纷纷傲立,身上白甲威严不已,叫人不能直视。 ‘兵者国家大事,齐人善战果真名不虚传。’张松心中暗叹,脚下脚步不停:‘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相比之下我益州简直就是穷乡僻壤,哪里比的这齐都繁华?’ 这一声暗叹之中,没有带有什么情绪,有的只是张松心中的赞许和不甘。 踏入殿中,张松在宦官的指引之下入得灵堂,向那牌位行了礼,方才站起身来致辞。 “张大人,见谅了!”刘备与张松见礼之后,站起身来,向左右招呼道:“来人,送张大人去偏殿,我这便过来。” “诺!”几名宦官上前,伸手向后一引,引着张松向着殿外而去。 刘备向旁边的郑益恩拱手,道:“益恩,我便先退下了。” “家国大事为重,王上且行!”郑益恩也急忙还礼,道。 刘备点头,又向左右交代了一声,方才向着群臣方向走去,唤上了贾诩,王朗,诸葛亮三人向着殿外而去。 偏殿,虽然也挂上了白练,但是这里却显得安静许多。 宦官引着张松在客座上座之后,请了好茶,便先招呼着。 未几,刘备四人便从这大殿门口进来:“张大人,此番怠慢实在不好意思。事出突然,这好多礼节没有顾得上,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了。” “齐王哪里话,郑公先贤之事,小的又如何会责怪齐王?”张松起身向着刘备鞠躬一拜,道。 刘备将之扶起来,叹道:“亚父待我如子,我事亚父如父,此番亚父仙逝,还望子乔见谅。不过也不可能将家国大事放在一边,子乔此番远道而来,必然有要事要说,还请道来便是。” 众人纷纷入了座,这张松也不再拘谨,向着刘备抱拳道:“齐王明鉴,我家主公遣我此番前来却有要事相求。” “嗯!”刘备颔首,道:“便请子乔细细道来,季玉与我乃是同宗兄弟,能帮得上的我大齐自然会义不容辞。” 听到这里,张松方才长出了口气,也庆幸这益州一直以来与齐国并无什么仇怨,当即便道:“齐王容禀,此番曹操克了汉中整备兵马,意在取我益州。我益州虽地势险要,但兵微将寡哪里抵挡得了曹操的大军?故而希望齐王能够念在同宗兄弟之谊,挥师救援,于并州、关中发动进攻,声援我家主上,叫那曹操回师,以此保全我益州啊。” 一提到这兵马大事,刘备整个人就是一阵愁苦,当即便连连感慨几声。 张松心中也咯噔一声,此番只怕是这出兵救援可能性不大了,不然刘备也不可能这般动作啊。 旁边的诸葛亮见状,立即会意,急忙向张松,道:“子乔啊,你来晚了。我义父昨日方才下令,要举国守孝三年,不动刀兵。” “啊?”张松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整个人仰天长叹一声,略有些失神般喃喃自语,道:“天命,天命啊,天命要亡我益州啊!” “子乔啊,非是我不愿相帮,此实乃是有心无力啊。”刘备也长叹一声。 便是张松神情低落的时候,这贾诩不失时机插话道:“主公,臣想到一计,或可解益州之危。” 听到贾诩说话,众人也纷纷收拾了自己的态度和感情,竖起耳朵来打算认真听他说说,看如何解决此事。 “文和快快道来。” “诺!”贾诩向着刘备一拜,道:“此番寒冬,曹军定然不会贸然涉险进攻益州,更何况这益州还有山川之险,只要刘州牧能够广纳群臣谏议,据守要道,那么短时间的防守则不成问题。” “春来之后雨水和疫病较多,曹军大部分乃是北方人士,也无法适应这南方群山气候。”贾诩顿了顿,道:“若是可能,曹军在春秋二季进攻的可能性比较大,盛夏和严冬进攻的可能性较低。只是曹操此人多疑,喜欢出奇兵制胜,故而春夏仍有可能有小规模的偷袭。” “那么这益州只需固守,问题不大。我大齐虽然不能直接排遣军队从并州,关中发动进攻。但是可敕令匈奴、鲜卑二族从关外对曹操凉州发动进攻,若凉州告急,则曹操必定会回师关中。届时王上一不用破守孝之戒,二又能救青州于危机,何乐而不为啊?” 听贾诩说完这些话,到叫张松一阵大喜。 但是刘备眉头却皱的更深了,王朗见势急忙上前,道:“王上不可啊。” “王上,此番若是动用塞外力量岂不是误了王上大事?王上当初千辛万苦挥斥三十余万大军进攻塞外,叫诸夷臣服,便为了将来。现在动用,岂不是.” “不用!且先帮季玉解去这当头之急了再说。”刘备摆手,道。 “王上身为齐国之君,更应该放眼天下,而非是人情世故。此番我大齐厉兵秣马为的是什么?若是此时误了事儿,我大齐该如何自处?” 刘备皱眉,道:“我知道,此事儿我也自有分寸。”他抬起头来,看向张松,道:“我大齐不少官员之所以极力反对进攻曹操,主要便是因为一些私事,若是季玉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保证会调塞外十六万骑兵横扫凉州。” “若齐王肯派兵,莫说是一个条件,便是十个条件我相信我主也会答应。”张松大喜着,向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摆手,道:“就一个,我只要法正法孝直出现在我的面前!法正能来,我大军则出,法正不能来,我大军绝不会出一兵一将!” “齐王不知索法正所谓何事?”张松诧异,向着刘备抱拳问道。 “法正乃是扶风郡人,曾与我属下有仇。此仇我需为我属下报得,不然如何叫大军侵攻?” “即是如此,我这便回益州,叫我主上将法正束缚来。”张松向着刘备一拜,便准备告辞。 “子乔不急,此事只需发一信回益州便可。来我大齐之后,我还未尽地主之谊,子乔如何走得?”刘备笑道:“过几日等亚父下葬之后,我在巨定更有盛典,希望子乔能够赏脸一观。” “即是如此,那在下便休书一封发往益州便是。”张松向着刘备一拜,道。 “嗯!”刘备点头,向着左右道:“来人,送子乔去驿馆休息。” 等张松走后,众人方才笑了起来。 “王首辅,适才你的演技还不怎么的啊!”刘备笑道。 “臣是实诚人,不善欺人,不善欺人!” 众人这才又是一阵大笑。 第七百二十四章 摇摆的心 最终郑玄还是下葬了,七日的守灵结束了,留下的除去那依旧包裹着大地的霜雪便在也没有什么了。 宫中的白练已经换下,一切都回归以往,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事儿一般。连郑府上也回归了往常,就好似郑玄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只有那史书上的寥寥几笔,也只有那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还昭示着他的存在,还记载着他走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生的功绩风雨就化作了昭陵外的青碑,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永垂不朽。 人死了,能留下的是什么?我们就好似从未到过这个世界一样,最终所有足迹都将化作烟尘,随风而散。 百年光景,不过是回头一瞥,到头来终不过是黄土一撮。到头来,谁又还记得你曾经风云的岁月? 临菑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百姓们在市集穿梭不停,城门处来来往往的百姓们也变得多了起来。 张松健步走在这市集之上,看着这左右的繁华心中感慨。 “伏大人,在下发现一个问题。在这市集上确实有许多稀奇玩意儿,但是却不见这蜀中、关中、江东和荆州盛产之物?”张松看向伏完,问道:“难道大齐便没有什么商贾行走这些地方?” 伏完一笑,道:“张大人见笑了,我大齐海外拓土万里,论皮革哪里又能比得上我云州所产?论锦绣,我青州之物实属上层。更兼有海外各国商船将那往日只能从西域得来之物运来,又何所缺?先生说的这些地方,不是我主上的敌人,便是重重险阻,商贾所运货物只怕还未到得大齐便已被哄抢一空,何人又会去这些地方呢?” “想不到大齐竟然如此强盛,以前只是听闻人言大齐海外拓土万里,想不到乃是事实啊!”张松感慨,道。 “张大人见笑了,早在中平年间我家主公便带兵出海,先定辽东再平三韩,征讨倭人吞并高句丽,挥军弱水,西临鲜卑。那时候,中原群雄还未并起,我家主公却已经渡海置了辰、瀛、云三州!十数年呕心沥血,现在我大齐新置三州早已成为大州规模。” “齐王果真雄韬伟略,此等奇主何止能定中原?天下都能大定!”张松感慨万千,与伏完从这城中穿过,出了东城门。 “伏大人,我等去那王子辰府上,为何要出得东门?”张松略微不解,道。 “实不相瞒,我家主公曾为王子殿下在东城外起一东华台作为寝宫,故而我等需要出城。”伏完笑道:“此番王子殿下也是刚回来不久,送走了郑公方才有时间拜见,此间无礼之处还望张大人多多包涵。” “伏大人何出此言?”张松这几日也是享边了这大齐美女的招待,每日几乎都是太牢大宴,叫他心中也是愉悦不已:“齐王如此招待在下,已经叫在下受宠若惊了,如何不能理解这些?” 二人一路畅谈,总算是来到了这东宫前。虽然东华台并没有王宫那般规模,但是但从布局上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匠心独具了。 大气而不失奢华和格调。 “东华,好个东华紫府少阳!帝出乎震,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想不到齐王简短的一个东华台,却包含如此多的玄机,怪不得会给王子辰居住。”张松连连点头赞赏,双目看向这左右,又连连笑道:“此东华台不知是何人主修,竟将齐王之意理会清楚,各方布局选址都极为重要,并非只在东方。看来此人对易学了解甚为透彻,只是不知王子辰是否明白齐王的一番苦心啊?” 伏完笑道:“张大人见笑了,此处监造选址全部由我王义子,当朝翰林大学士诸葛亮担任。” 一开始张松还不太明白齐国官制,但是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之后方才知道这所谓的翰林大学士的权力乃是相当于三公,虽然有一系列的限制但是却也相差不大,甚至某种情况下权力更大。 “年纪轻轻就担任这翰林大学士,卧龙之名果然没有虚传。只是张松一直不知道这卧龙便是齐王义子,看来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张松叹道。 “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一段渊源,当初孔明父亲早逝,随叔父来我大齐。那时候我主正在平定瀛州,而诸葛玄大人正好接替瀛州工作。我主见诸葛家兄弟姐妹甚喜,便收为义子义女了。而现在诸葛瑾担任了浮屠营主将,战功赫赫。而孔明担任了翰林大学士,政绩斐然。最小的诸葛均在这书院之中也是奇才,现正伴读王子。” 伏完一口气将诸葛家的人介绍了一个遍,面上也多时感慨和赞赏。 “一门三雄啊!”张松也叹道。 就在此时,刘辰领着一队人马迎了过来。 “舅舅,张大人,在下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二人急忙还礼,道。 刘辰过来,先向这伏完见了家族礼仪,便又向张松抱拳道:“此番在下刚从外地赶回来,现在才召见先生,实在愧疚,先生里面请。” “王子哪里话,快请!”张松谦让道。 迎着二人入得东华台,张松也是连连感慨,这大齐的强盛看来自己只是见着了一星半点啊。 “张大人,我父王欲要请大人五日之后在巨定观礼,看我大齐军队列行操练,大人可千万不要以为我父王是想要耀武扬威啊。”刘辰向着张松抱拳,笑道。 “哪里哪里!”如果一开始就叫自己去感受这个,他肯定会质疑对方无礼,但是从到来道现在一直以来这大齐上下对自己都是礼遇有加,如何会怀疑对方? “在下就是怕张大人多想,其实我大齐每一段时间都会例行操练。”刘辰笑着说完,便岔开话题道:“不知道张大人最近在我大齐住的可还算习惯?” “习惯,习惯。”张松连连点头,道。 “今日请大人来我府上一聚,也要一尽地主之谊啊。”刘辰虽然还未年满二十,但是却显得异常的成熟稳重,叫张松也不免赞叹。 “能得王子相请,实乃松三生有幸啊!”张松笑道。 “来来来,快请入席!”众人有说有笑,很快便来到了这东华台大殿之上。这里早已备好美酒佳肴,便等张松入席了。 其实到是叫张松有些受宠若惊,这段时间心里也一直打着鼓。作为智者,他知道刘璋暗弱,迟早会成为一方之食。刘璋不堪为人主他心里面非常清楚,而且非常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赏识自己的主人,而现在齐国如此对他礼遇,他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七百二十五章 风后八阵图 如果说刘备和刘辰的热情招待让张松感受到了齐国的热忱,如果说那太牢和美女让张松感受到了齐国足够的尊重,那么接下来他将会感受到齐国的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大。 大雪依旧,只是在这阴天已经开始渐渐在化了。 正因为是化雪天气,这格外的要冷上几分,叫人难以忍受这要命的冷潮。 临菑城外北大营,虽说是在临菑城外但是却相距甚远,约莫已经快接近巨定湖泊了,只是根据这县府划分此地乃是临菑与西安和博昌的交汇方向,由于未建新城故而暂时归临菑管辖。 但是此北大营却并未屯多少兵马,乃是齐军操演集训的一个庞大训练大营,往日也就一个千人曲负责这北大营的维护工作。 只是前不久,却有七个营的马步兵开赴大营之中驻扎,等候着马上到来的集训。 因为事关重大,这段时间将军府的官员们也不断的出现在这里。 士兵们也分作两厢,一边乃是马一步三的四个营,身穿白色棉甲,一边乃是马二步一的三个营,身穿黄色棉甲。 清晨,冷风袭人,伴随着晨鼓声声,士兵们迅速在这点将台前集结,一队庞大的车队停留在了点将台前。 虎贲迅速赶赴台上进行布防,龙骧营防卫在台下,左右尽是御卫步兵。 刘备身穿衮冕袍,从这辒辌车上下来,作为这大齐的开国之君刘备还是很是楷模,他身边依旧陪伴着大齐的王后邹倩,二人引着百官和张松向着台上走去。 “张大人此番原道而来,却也正好遇上我大齐北大营冬日训练课程,实乃大幸,等会一定要好好看看呐。”王朗作为首辅自然陪伴在张松身边,向其笑道。 “一定一定,齐王能容许在下前来一览,实则是在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张松连连笑道,此时的他已经不可能以为这是刘备故意要向自己耀武扬威。 而就算是真的要向自己耀武扬威,也无所谓。处于外交目的来说,自己已经达成了初步的接触,只等法正押来青州那么这一切都好说了。此番来一观齐军训练,也好叫自己增长一番见识,看一看这世人赞扬的齐军到底何等善战。 但是当他看到这台下的军队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疑惑了起来:‘齐军甲胄整齐,军容雄伟,一看便是百战之士,只怕是那齐王抽调过来的吧?’ “行了,诸位快快入座吧!”刘备一如既往请自己的挚爱坐在了身边,刘辰也急忙引着诸位文武官员坐在了这高台两旁。 “今日演武,不知是何人指挥啊?”刘备笑着看向众臣,问道。 只见诸葛亮从这座位上起得身来,向着刘备抱拳道:“启禀父王,此番演武指挥为王子殿下,黄白二军领军将军乃是吕布将军和赵云将军。” 刘备微笑着点头,道:“奉先和子龙可都是天下无双之士,辰儿能指挥过来吗?” 刘辰站起身来,向着刘备抱拳道:“父王放心,虎父何来犬子?孩儿定能指挥好此次演武。若是演武都无法指挥得当,他日如何率军开疆拓土?” “末将定当听从号令!”吕布赵云二人起身齐声道。 “好!”刘备点头,道:“即是如此,便开始吧!” “诺!”众人抱拳,纷纷从这台上退下。 刘辰,那个毛都还未长齐的孩子?张松甚是质疑,他甚至觉得刘备简直就是在儿戏,这些士兵应该已经是安排好了,只需要刘辰上得台上挥动令旗便是。 身旁陪坐的王朗似乎也看出了张松心中的质疑,笑道:“张大人且莫要小看我家王子殿下,前方我王征讨塞外,王子殿下也是独领一军战功赫赫。便是在我王出事之后,更能定军狼居胥山,以侯我王归来。此等气魄,又岂是寻常之主?” “王首辅见笑了,只怪在下在益州孤陋寡闻,未曾听得王子名气。” 王朗一笑,道:“张大人且看着吧,王子殿下可是坐能运筹统千军,立能挥剑斩敌将之人。” 张松赔笑,但是却不知是否该去质疑,只能看着。 却说刘辰下得点将台,换上了一身宝光流离游龙甲,策着快马奔到这指挥台下,三两步上的台上,他猛然拔出长剑,向天一指。 “咚!咚!咚”战鼓声声响起,士兵们听闻鼓声,也纷纷呼喝起来:“杀!杀” 声声震天,气势好不威严。 待着所有声音都尘埃落下,诸葛亮方才将手中诏书展开,道:“此番演武分列小项如下:阵法演练,箭阵打靶演练,火器打靶演练。” “开始!”刘备等诸葛亮说完,大手一挥,这点将台上鼓声大作。 远处的刘辰收的信号,当即便将手中长剑插在木板上,从案上取过黄色令旗挥动。 “鱼鳞!”传令官大喝一声,只见令旗招展,鼓声大作。 这场中七万士兵立即分作黄白两厢以指挥台为中间线,分成两个大阵吕布和赵云一左一右指挥千军,再布出无数鱼鳞阵型。 一系列攻防阵法演练完毕之后,刘辰大旗一挥,传令官大喝一声,道:“二龙出水阵!”鼓声响动,大旗招展。 赵云得了号令,当即便率领麾下一营骑兵分作两路,宛若两条出水蛟龙向着远处而去。 只是奇怪的是刘辰既没有布出一字长蛇阵,也没有继续往下,只是手中令旗挥动,传令官大声喝道:“八门金锁阵!” 吕布当即便接过了台下的指挥权,在一干副将的协助下很快便将台下的大阵指挥布下,叫人难以置信,一座诺大的八门金锁阵便已经布下。 不过毕竟是演习,赵云的二龙出水阵转过马头来,迅速便扑向八门金锁阵,按照原本的设定迅速便将这大阵破去。 点将台上,百官连连叫好。 指挥台上,刘辰冷笑一声,将一紫色令旗掀起,只闻这战鼓之声徒然改变,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讯号。 原本混乱的大阵立即改变,宛若八卦一般面朝八个方向布下,这其中不少士兵还显然是没有得到具体的阵法训练,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看到这,不仅是刘备,连贾诩张松等人都纷纷站起身来。 “八阵兵法图!” 刘备和贾诩几乎同时吐出这一个疑问,虽然现在东汉末年比较接近先秦,但是八阵兵法图早已失传多年,又有谁还懂得布下此等奇阵? “怎么了?”邹倩看向刘备,急忙问道。 刘备摆摆手,缓缓又坐了回来。 他将目光看向诸葛亮,这个时期懂得布下八阵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诸葛亮。他很怀疑是不是诸葛亮教刘辰布下的,如果是那么这就一定是武侯八阵图! 但是诸葛亮现在的年纪和造诣来说,想要布下武侯八阵图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算原本轨迹之中诸葛亮布下此大阵也已经是火烧连营的时候了。 如果不可能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想到这里,刘备将目光看向关羽,只见对方面目之上流露出赞赏和欣慰,正仔仔细细打量着前面的阵法。 如果可能的话,那就只有关羽了!关羽得了武安君的两本奇书,军事谋略早已今非昔比,而其中更有一书名曰阵图。 或许,这便是武安君记载的风后八阵图! 第七百二十六章 开花弹 “这可是风后八阵图?”刘备向着众人问道,虽然心中八九不离十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他还是要等人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刘备此话一处,立时叫在场的众人一阵诧异,特别是张松,已经惊得不能说话了。 关羽和诸葛亮二人更是惊诧,想不到自己的兄长和义父竟然这般识货,一眼便看出了这便是风后八阵图。 关羽急忙向着刘备抱拳道:“禀兄长,此便是风后八阵图。辰儿前些日子想要与我学阵图,我便将之教授给了他。” 诸葛亮也上前请罪,道:“父王,是孩儿陪着兄长参详此阵,方才有今日的结果。” 这台上台下的人已经惊诧的不能再说话了,这所谓的风后八阵图便是上古时期的阵法,传言乃是黄帝大将风后为了对抗蚩尤而布下的大阵。 只是这大阵已经失传了一段时间,具体布法已经不为人所知,想不到这刘辰竟然不出如此大阵,连那张松都感慨连连。 刘备摆手,示意二人坐了回去,自己也看着面前的风后八阵陷入了沉思。 “辰儿竟然能布出如此阵法,看来没有孔明相助只怕也很难。”邹倩倒不是完全没有见识,作为富家女出身的她也知晓这阵法的名气。 刘备到是诧异的看向她,突然笑道:“这阵法听说的人多,但是知道布的当世不超过三人。云长虽然早已获得阵图,但是却也从未见他布下过,由此可见他对于阵法的参悟还是不够。而另外两个,一个是你儿子,一个就是孔明了。” “此阵分为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八阵,合而得八阵图,可攻可守,能困能杀,正所谓奇正相生,循环无端,谁若入得此阵必死无疑。” 刘备向邹倩解释了一番,直说的对方半懵半懂,他方才向诸葛亮道:“叫他莫要再布下此阵了,赶紧下一个科目。” “诺!”诸葛亮抱拳,手中令旗招展。 点将台令旗介入,指挥台上的刘辰方才不得不撤阵准备下一个科目。 在指挥台的指挥下,士兵们又演变了几个阵法,方才迅速向着左右散去。紧接着,左右两边又奔出无数手持神臂弓的士兵,他们先是面向指挥台和点将台,再转过身子将背上神臂弓取下。 “轰”士兵们快速奔跑的声音,无数士兵奉着箭壶赶入场中,将这手中羽箭插入身旁射手弓上。 “站姿射,齐射,放!” 一声令下,只听得一阵弦响,却见那无数羽箭宛若黑云般腾空而起,向着远处的靶场落去。 “坐姿射,准备!” 号令声下,士兵们纷纷坐下,用腿抵着弓臂,手拉弓弦,身旁士兵上箭。 “放!”一声令下,又是一阵箭雨腾空而去。 “坐姿连射,三连发!” 大阵分为三个阶段,向着前面连发,前面阵型射完后面阵型补上,源源不断,天空之中也宛若箭雨。 很快,这箭壶之中的羽箭便已经射了干净,而那山上的靶场也密密麻麻插着无数羽箭。 ‘连训练都这么豪气,难怪齐军战斗力这么强悍。’这张松心中也是真正感慨,这射得射出去多少银子啊? “弓箭手退下,火炮入场!” 刘备总算将这杀手锏拿出来了,丝毫都没有瞒着面前的张松,只见那弓箭手们退下之后,一排四轮战车纷纷驶入训练场,刘辰也从这指挥台上退下。 为了保证这些达官显贵们的观看效果,炮车停留在了点将台下,士兵们纷纷忙着将火炮从这大车上卸下来。 “父王!”刘辰回到点将台上,向着刘备拜道。 “嗯!”刘备摆手,示意对方坐回去,道:“以后,有些东西不熟悉就不要太过急着拿出来显摆,知道吗?” “孩儿明白!” “清场!” 就在二人谈话只见,那堂下二十门火炮已经装卸完毕,为了安全起见,距离这点将台还是稍微有点距离,保证杂糖情况下也不会伤到观礼人员。 场中炮火覆盖区域的士兵们也极速退下,而远处山上却依然还有不少人用将积雪清理,再用石灰粉将一个个靶点标注出来。 “此时何物?”张松好奇的看向王朗,问道。 “此乃是我大齐火炮,能将铁弹击飞,毁人城墙,倒人屋舍,实乃是战场杀器,若往人去血肉横飞,尸骨不存!”王朗笑道。 张松很质疑的看向面前的王朗,他又看了看那火炮,质疑道:“这小铁筒子有那么厉害吗?” “君莫笑,当初塞外之战轲比能数十万大军,我军只用两百门火炮便将之打败,你说厉害不?”王朗面上遍布骄傲。 这时候,那台下奔来一人,跑到刘备桌前跪下,道:“主公,火炮已经就位,是否使用开花弹?” 开花弹,刘备根据后世的延时引线的开花炮弹,叫这匠作坊作出的试验品,只是不知道成果如何,他还真担心对方有可能会将炮管炸膛。 “你们在匠作坊的实验效果如何?”刘备看向对方,问道。 “禀主上,平均下来十发有七发能够打中目标炸裂,其它三发或是提前,或是延后,但相差时间不大。” “用!”刘备摆手,道。 “诺!” 匠人一拜,向着台下疾步奔去。 “火炮准备装填,实心弹,速射!” 火炮分为前后两列,士兵们得到号令之后纷纷装填。 “点火!” “轰!”几乎在同时,二十发火炮迅速发射。 那剧烈喷射的声音宛若天神之怒,叫张松彻底惊呆了,他甚至没有看清楚第一波炮弹落在山上的情况。 “两段交替射击,火炮覆盖!” “轰!” “咻”天空之中撕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现在,他总算是看清楚了。 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远处的山上一阵阵尘土上扬,碎石飞舞,轰炸不断。 “开花弹!” 就在他设想这种情况下当如何生存的时候,给他根据冲击力的一幕出现了,那所谓的开花弹被射向目标,在延时引线的作用下,这一颗颗炮弹在目标处炸裂。 “轰” 火光伴随着硝烟将山头遮盖,这哪里还是凡间的武器?简直是诸神的利器,哪支军队又能在这种情况下生存?又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阵型? 他心中渐渐升起了畏惧,甚至是恐惧。不知道该如何说,心中某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盛,越来越想要实现。 他知道,不能与这种敌人为敌,不然只能是灭亡。 第七百二十七章 水军操演 如果说陆军的操演让张松震惊感慨,那么即将到来的水军只怕更能够体现出齐国强盛的军事能力吧? 从这训练营之中退出,坐在这辒辌车中张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齐国箭阵的恐怖射程,齐国军队的阵法操演,还有那令人震惊的火器覆盖性轰炸,这一切的一切都叫他震惊。 在这些火器的面前,自己益州赖以生存的关卡防线只怕就好似豆腐一般一触即溃。那保护了无数人的城墙在这炮火之下,又还有几片残垣能够保存?城中屋舍又有几间不倒? 且不说摧城拔寨,只怕这等情况一旦出现,又有几人能够保证自己的士兵还能继续作战下去?谁能保证他们脆弱的战心不会立即就崩溃? 恐怖,这就是齐王用来一统天下的利器吗? 巨定湖,车队总算是到了。 这时候日头已经西沉,车队并未选择在这广饶县城休息,直接进入了旁边的水军大营之中。 下得车来,张松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好一个韬光养晦,齐王真是意在天下啊!’他不远的方向,巨舰纷纷停靠在这港口之中,大船连绵不绝,竟有数百艘模样。 “这些便都是你们大齐的战船吗?”张松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王朗,惊得嘴巴大大张着,都快放得下一个鸡蛋了。 “哈哈哈”王朗一笑,向着张松抱拳道:“子乔问的不错,这些都是我们大齐的战船。不过,我大齐的战船可不只是这么一点,更有无数大舰海舟,比这大的多了去了。这些不过都是一些江船而已,海船都去了郁洲山,此间见不得。” “这等江船又有几条江河能够容下?只怕大战起时这些大船入不得小江啊。” “子乔放心便是,这些江船都是为了在大江、大河、湖泊之上作战所用,小河自然有小船去得,何惧大船不得能去?”王朗笑着将手一引,望着一个帐篷道:“今夜就烦请子乔屈就了,现在水军还在安排靶船所以不能上船。” “王首辅请!”张松面上依旧惊讶,他已经不能从那大船之上收回目光了,只得连连感慨这大齐的强盛。 夙夜难眠,就好似心头有一根刺悬着一般,张松在这榻上翻来覆去,连连叹气。 ‘想不到啊,大齐竟然比我想象之中的更强大。这般庞大的国家机器,又岂是天下的诸侯能够撼动的?这已经不关乎智谋,不关乎雄主与否了。就算齐王在这个时候驾崩了,这么强盛的军队完全有可能为一个后继的小孩取得天下。更何况王子辰是一个与齐王不遑多让的雄主,看来一切都还是天命啊!’ ‘相比我主,这天下又哪里有半分希望?能否守土都还是一回事,更别提这天下了。要将雄韬伟略,我主哪里比得上齐王半分?要讲军事实力,我益州区区僻壤之地,如何胜得过大齐百万雄师?’ ‘我是应该顺从天命呢?还是站在一边,跟着我主好好守土,直到最后灭亡?’ 想着想着,张松总算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了这帐外传来的阵阵鼓声。 睁开那沉重的双目,原来这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披着自己的长袍从这帐中出来,双目看向远方那里一艘艘大船渐渐离港,士兵们在船上忙碌不停。 等这一艘艘大船完全离去之后,一艘庞然大物,甚是可怖的庞然大物缓缓靠近港口张松都感受到了这大船的庞大体积,很难相信在这居然见识了。 等那大船进来时候已经天明了,几个士兵抬着热水和早点过来。 “张大人已经醒了呢?”当头的士兵一笑,向着张松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国的将军和大臣们都很和善?张松向着那几个士兵和善一笑,道:“适才见船上有动静,反正也睡不着,索性便出来看一下。” “张大人赶紧梳洗一下,随意吃点东西果腹吧。”那士兵领着身后几个人将东西抬入张松帐中,向跟随进来的张松笑道:“适才那大船都已离港了,张大人可要赶紧了。俺们主公座舰都过来了,不少大人都已经向大船过去了。” “嗯!”张松点头,道。 天明时分,张松总算是上了这庞大的座舰。 刘备等人早已在楼阁上的瞭望台久候了,上得台上,双方见礼之后,刘备便示意开船。 大船出得港口便有前后四艘船只护卫,行船未多久,便已经抵达了预计的观礼位置。 众人纷纷就坐,大船也抛锚悬停在了湖面上。 而此时,大湖之上也出现了不少靶船浮沉,远处一支庞大的船队呈现行进阵型向着靶船缓缓驶去。 “水军操演,主要演练湖面歼击敌船。另外,明轮船只也待主公检阅。”水军都督府的王怀随船,向着堂上的刘备抱拳道。 “操演开始!”刘备大手一摆,道。 “诺!”王怀抱拳,快步到阳台上,手中红色令旗招展,喝道:“主公有令,开始操演!” “咚”鼓声大作,刘备座舰上旗手发出了操演开始的旗语。 远处,龙敖站在自己座舰的观阅台上,收到了操演开始的号令,他大手一挥,喝道:“进入火炮射成,前排船只左舷对敌,准备开炮!” 旗舰发出命令,鼓声响了几通,在旗语和鼓语的号令下,前排二十首大船分别一字排开,左舷面向敌人。 “开炮!” 龙敖大喝一声,没让他等候多久,这各大船只上纷纷响起了炮声。每一艘大船在左右舷都有上三下二合计五个炮口,二十艘船,那么左面便有一百个炮口。 虽然水军使用的火炮口径都偏低,但是并不影响摧毁船只。 炮弹划破天空,宛若撕裂锦帛一般向着前方压去,或是在那湖面上激起涟漪,或是将那坚木摧毁。 几艘靶船迅速便因为被击中漏水原因,迅速沉默了。 “后队,左右靠近,鹤行阵行军,交替射击!”龙敖现在显然已经是深谙这水军进攻法则的将军,一声令下,这后面的大船纷纷一字排开,从左右向前,宛若两对翅膀,左右船斜对着远处靶船。 如此做,既能够避开正面二十艘船的炮火攻击范围,又能从左右夹角提供火力支援,在这整个扇形区域形成一个庞大的交叉火力网。 “开炮!”一见队形整列完毕,龙敖大喝一声,道。 “轰”又是无数声炮响,立时便又是数艘靶船沉没。 第七百二十八章 张松的决定 炮火强大的后坐力并没有使得战船航线有什么偏差,这或许得益于齐国在战船上的火炮构架有关吧。 这每一个炮口的火炮都是有轮毂的,这样设计既能够方便发射之后的装填,又轻易卸去了火炮强大的后坐力使得其对船只航线不产生影响。 而在往日行军之中若遇到大风浪,则可将火炮转移到旁边的摆放处,再关上炮口这样既可以保障火炮不受潮湿,又可以保证在摇晃浮沉的船上不至于出现情况。 齐国战船的交叉火力网,叫这旗舰之上的众人看的是惊叹连连,特别是张松,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嗯,这龙敖好样的。我说过,水军一定要善于利用战术。不然他日如何在大江之上作战?我们大齐水军主要的威胁来自于江上,这海上除去护航之外也无甚么敌手。即是如此,那么战术一定要适应时局要求。” 借着这个劲儿,刘备当即便发表了讲话,说得这堂下众人连连点头。 刘备也是大笑不已,自己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相信水军一定能够在他日的江东之战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只要自己摧毁了江东的水军,那么自己就有信心能够迅速覆灭江东政权。 “王怀啊,你们水军的战术不仅仅要掌握在大江和胡泊上的决战,更要掌握水陆协同作战。”刘备笑道:“就好似南方吧,水陆协同作战,你们水军迅速控制水域,尽快搭建浮桥,这样才能够保证陆军的迅速推进。将来南方的战事,这水陆协同密不可分,知道吗?” “主公放心,水陆协同作战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水军的重点课程。当初龙将军也说过了,将来的战斗之中我们水军主要战场便是在江东,而在江东攻城拔寨还是需要依靠陆军,我们水军只能起到一个协同作用。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放下协同作战,对于迅速搭建浮桥、控制封锁水域、协同陆军作战等等我们一直都是重点训练课程。” “这个我知道!”刘备点头,笑道:“当初的临菑之战你们水军也表现出了相当优异的战斗力,也表现出了水域封锁和协同作战,甚至是水面摧毁敌军防御工事、阻挠敌军等都起到了很大作用,我也认可你们的训练。” “谢主公!”王怀抱拳道。 “齐王水陆两军都强悍异常,此等王师夺取天下也是指日可待。”张松向着刘备抱拳道。 “子乔说笑了,这天下本就是我刘家的,何来夺取之理?”刘备笑着摆手,对于张松言外之意他也是清楚得很。 “齐王此时更应率军西进,解救圣上于危难之中.” 张松还未说完刘备便将他打断了,他看向面前的张松,笑道:“子乔,咱们不论天下,只谈家事。若你侄儿败家,将这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败得一干二净。在这个时候,你站出来勾心斗角,呕心沥血才得以将祖宗基业保全,这个时候你还会将祖宗基业交给这个败家子吗?” “得,我所欲也,不得,我亦所欲也。”张松道:“明人背后不说暗话,若真是如此,我自然不会交给他再次败掉祖宗基业。” “子乔说得对,莫如一些所谓君子,故作清高,实则低劣。”刘备道:“这天下也是一样,从高祖至今已近四百年传承。子孙无能,基业便要毁于一旦。这天下,若非是我在,还不知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既不能操守家业,我何不取而代之,执掌家中大事?” “国事,即为我家事也!”刘备笑道。 “齐王这般说,在下便服了。方今天下,王族之中唯有齐王有望扫平天下。我主刘璋,荆州刘表尽为无能之辈,虽占广袤之地,但却并无开疆守土之能。”张松说到这,也是无尽的感慨,道:“虽然在下这般说,世人会言在下不忠。但正如齐王所言,国事即为齐王家事。我只望天下能够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故而欲助齐王安家立业。” ‘果然还是软硬兼施,才能叫这张松折服啊。’刘备含笑点头,道:“子乔所作所为又何来不忠之言?季玉乃是我族弟,只可惜偏安一隅,不为家中烦恼。子乔若愿转投我帐下,为我大汉安定贡献,又何来不仁不义?此乃是为天下之大丈夫!” “如此,那益州我也不回去了。”张松叹道:“只是希望齐王能够收纳在下。” “子乔本是名士,我大齐又如何容不得足下?”刘备笑道:“不过君无戏言,既然子乔前番求我救益州,我自然也会敕令塞外八旗进攻凉州,以策应季玉。只是希望季玉能够如实将法正送来。” “不过可惜我大齐守孝期限所致,不能亲自援手季玉。就算凉州激战,只怕也难救季玉于危难之中。如此时让子乔回去,只怕我也于心不安。而此时任用子乔,只怕也会叫天下士人耻笑子乔。不过我子乔可在我临菑书院教授经学,等我守孝期限一过,便与我率军西进如何?” “如此,多谢齐王!”张松向着刘备一拜,道。 而在众人谈笑只见,水军的操演已经基本完毕。 十数艘明轮船快速脱离船队,向着这边过来,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寻常船只能够比肩。 “此便是明轮船?”众臣纷纷疑惑,想不到船还能如此,不用这大橹也能在江湖之中来去自如? “便是!”刘备点头,道:“有此明轮船,我何愁江南不定?” “这都是王上构想得当,有王上这般才能,我等方才能够造出此等奇物来。”林华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摆手,笑道:“这一切都是我墨家的功劳,若无诸位子弟襄助,这些不过终究是一个构想罢了。” 风雨飘摇,齐国的紧张备战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定,全国的一切都在为接下来的战斗作出准备,只要刘备一声令下,百万雄狮便可趁势进击。 而曹操和孙权却正紧张的吞食着荆州和益州,齐国的守孝对于二人来说莫过于是一个绝佳机会,能够充分备战。 天下,又是一场风满楼。 第七百二十九章 往日的无奈 建安八年,春。 临菑,将军府。 “根据奇士传来的线报,曹操大军屯集在沔阳,兵临阳平关。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一旦阳平关破曹军便能推进至白水关,也可以通过剑门道入蜀。如此,便算是打开了蜀地大门。”王越将手上的情报向着堂上的刘备简要介绍着, “孙权现在是什么情况?”刘备并未直接开始曹军的关于曹军的议论,转而关注起了荆州来。 “禀主公,周瑜在克下江夏之后分兵三路,一路偏师定南阳,一路奇袭控江陵,断了这荆州北三郡和南四郡的往来。一路主力已经攻到襄阳城下,现在刘表援军已经被阻挡在江陵,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根据蔡瑁传来消息刘表已经在考虑投降了。”王越道。 “那好,既然刘表要投降,那么文聘你们奇士府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给我弄来。”刘备严肃道,文聘对自己的重要性还是有的,在自己之后的部署之中也占有极重的地位。而这等大臣若是落在了江东手上,对自己来说莫过于是一个诺大威胁。 “主公放心,文将军原本负责南阳军,结果被周瑜的军队阻挡在了宛城一带,我们奇士府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要刘表一旦投降便会立即将文将军带回豫州。”王越道。 “嗯!”刘备这才放心的点头,看向堂下集中的谋士们,现在他的幕僚团队无疑是整个后汉最为豪华的阵容。 从高到低,除去安排在外的戏志才和荀攸二人,便是享有后世毒士称赞的贾诩,以及当前人称卧龙、凤雏的二人了。 只是还缺,还有人未来。 “法正一行人现在到了何处了?”刘备看向王越,问道。 “禀主公,法正在奇士护卫之下已经过了南阳,刚进入豫州不久。” “好,很好!”他点头笑了起来,向着堂下三位谋士问道:“诸位对当前情况可有何看法?” 贾诩并没有先开口,而诸葛亮也保持着沉默,到是刚来的庞统向着刘备拱手抱拳道:“主公,臣下刚入齐国,尺寸功劳未曾建得,此番便说道一二。” “士元只管直说便是。”刘备笑着摆手,道。 “谢主上!”庞统一拜,方才继续道:“现如今情况,我大齐兵多但粮草不足,而主公也罢战为接下来的决战积极准备着,那么三分天下便已成定局。” “届时曹操将掌控关中和蜀地,孙权将掌控荆扬交三州。只可惜这富庶之地却尽数归于主公手上,但是主公想要得天下确还缺一样东西。” “哦?”刘备看向庞统,问道:“我在大齐恩威并施,仁政治理天下,这大齐百姓早已归心。而我大齐军卒视死如归,骁勇善战,更兼有各种利器襄助,且还缺何物?” 庞统向着刘备抱拳,笑道:“主公还缺关中!”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刘备笑着对庞统道:“说得好,继续!” 庞统这才继续正色道:“何以缺关中?主公所占据之地无不是并无十分险峻地势拱卫,若无关中在手,则曹操占尽地利天时,对我齐国来说无异于是如鲠在喉。其进可虎掠中原,退可据守雄城。而我军则需要调集大量军队驻守边境,久而久之不仅会影响我国各方面发展只怕更会劳军伤财啊。届时曹军修养完毕,大军出关,我劳累之师如何抵抗雄军?” “士元所言极是!”诸葛亮二人也点头赞同庞统的观点,其中诸葛亮道:“虽然现在父王看似占据优势,但若是不克下关中的话只怕这优势就将改写了。曹操若采用持久拖累的战术,只掠不攻那时候我军确实将会面对很难的防守问题,长此以往对国家对军队都是一个庞大的负担。” “嗯!”刘备点头,道:“我也知道若欲取天下,必先得关中。故而才在前段时间敕令张郃赵斌趁势西进,只可惜大军却被人阻挡下来,收获甚微啊。” “曹操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许久没有说话的贾诩这时候方才说话,就好似整个人要慢半拍一样大家都讨论完了方才开口,道:“臣下所言非是地利,而是人和。” 贾诩作为刘备帐下的主要谋士之一,这攻略四方多有他的身影,便是连诸葛亮也对他恭敬有加。他一开口,众人当即便洗耳恭听了。 刘备也对贾诩道:“文和且说来便是。” “诺!”贾诩向着刘备抱拳,方才继续道:“正所谓一利必有一弊,一弊则有一利。主公当初趁着天下大乱之际虎踞青州,仗着兵甲之利不顾朝廷震怒曾在青州屠戮士族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刘备点头,略有些感慨道:“当时我刚到青州,而青州内部却黄祸严重,世家豪族与匪勾结,着实叫我头痛。而当时进入不其城之后,作为外来势力也受到世家的极力排挤。使得我不得借着兵甲之利,下了屠杀令,瓜分了田地,以此得到了寒门良家的支持,军队也方才得到了及时补员,不然只怕现在我早已死在不其城外了。” “当时主公确实是因为时局不得不如此做,在豪族和寒门之间做出选择。要么得到豪族的支持,要么便要得到寒门的支持。只是主公选择了后者,可是诛杀令给主公换来了什么?”贾诩本来不欲问这些的,但是随着与刘备长久的接触对于刘备也甚是了解,他不会为这些事情记恨和生气。正如他层出不穷的设计一样,他不仅是一个奇人,更是一个奇主。 “那咱们说实话?”刘备看向这堂下众人,笑问道。 “主公可说可不说。”贾诩自然不敢要求什么,向着刘备道。 “这么说罢,这事儿志才和二弟他们都知道。我当时是绝对不会选择豪族。其一,我本身虽未皇族但却是白身出身,明白民间疾苦。其二,我自然也不允许手上的权力被豪族分散,这完全不利于我对后面推行的一系列政策和构想。其三,豪族打压势在必行,青州黄祸主要来源便是豪族土地兼并严重。其四,青州豪族对于我的到来极不欢迎更不可能给我补员,所以我必须支持寒门,这样我的军队才能够得到补员。” “更重要的是,当时我的军队人数实在太少。而青州黄祸人数实在太多,我不得不支持寒门得到更多的士兵。”刘备揉着头,略有些感慨,道:“当初张让等人蛊惑先皇,叫我领兵两万平定青州,虽然粮草辎重并无克扣,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想要让我去送死。入了青州之后,一不调派援军,二不再供应粮草,我不杀豪族哪里来粮草?不可能去抢百姓吧?然后黄贼人数不断上升,我要不是死在黄贼手上,要不就是死在朝廷手上。” 刘备说得很无奈,但是大家都知道当时的情况比这个更无奈,比这个更惨。 “所以克下青州之后,我并未如皇甫嵩等人那般接受朝廷号令。而是阳奉阴违,拥兵自重,开疆拓土,守备州域。我知道,若再听朝廷号令则必死,所以只能这般与朝廷形成一个微妙关系,叫朝廷认为能控制我,而又不想将我激反。” 说到这刘备不想说了,他摆摆手,叹道:“不过这事儿我后面也下达了招抚令,在克下东青州部分之后便下达了招抚令了。一是因为不想刺激过多豪族,二是已经得到寒门支持,我就必须要考虑如何转化与豪族的矛盾。只有这样,我才能长久。” “可问题,就出在这上面。”贾诩皱眉,道。 第七百三十章 庞统的方案 “何解?”刘备诧异的看向贾诩,问道。 “主公当时确实是极其无奈的情况下作出了这事儿,不过事实也证明主公当时的抉择是完全正确的。充分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而又不将事情做绝。但是这事儿,却已经叫这些人胆颤不已了。”贾诩道: “曹操孙权,这二人背后皆有无数豪族在支持,无非便是其保障这些豪族的利益。而主公不同,主公是涉及到豪族利益的问题人物,他们不可能坐视主公取得天下。对于有希望与主公相争的人,他们必须给予大量支持。当初主公平定中原,多少豪族举家迁往关中?其中以李家最甚!” “而曹操帐下大将,多少人不是来自豪族?这些豪族不仅圈养私兵,更有宗族家兵,一家好说,但是一百家呢?这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了。他们支持曹操,则主公必定会面临不一样的困扰,这就是人和。” “臣记得主公曾言过,百姓乃是抚我则厚,虐我则仇。可是主公又如何知道,百姓却是最容易满足,也最容易哄骗的人?他们只需有个一亩三分地能够居住,能够耕作,税赋不高,每年吃饱就足够了。他们不仅不会作乱,更不会跳将出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更不会因为主公光复大汉而积极出来出力。所以曹操只需要联合豪族,给百姓们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而我大齐之所以百姓齐心,无非是因为他们得到的有够多。他们怕失去这已经得到的东西,而且加上主公的民风培养,以及军队制度的影响,导致这些百姓们形成这般模样。所谓人和,双方都占尽了,而都没有在彼此之间占据什么优势。” 贾诩的分析虽然算不得什么美好,但是却十分现实。 刘备点头,道:“确实啊!这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自然会跳出来为了活着而活着。当大家都吃得饱穿得暖的时候,谁又会在乎这些?” “所谓天时,我等届时属于侵攻,并不熟悉这各方天时,就算熟悉士兵或难以适应。乃不占天时,虽然有奇士府收集情报,将军府尽可能寻找地方训练,但是实际到达却还是有些差异,也可以尽量将这天时影响降低。” “所谓地利,关中蜀地山川纵横险峻,我军仰攻敌军据守,则不占地利。” “所谓人和,双方各有差异。这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皆无十分占据,想要进攻也无不可,若要据守则必自取灭亡!” 说到这里,贾诩最终还是将这一切分析说完了,最终就此一条,必须要采取进攻姿态。 “主公想要吞并关中,最终还得在地利上寻求突破。”贾诩说罢,退到了一边,并非是他不愿意将话说完,而是这话他得留给别人说。 “确实!”刘备点头,道:“这天时人和各自参半,还得从地利着手啊。” 庞统这时候当即便抓住了说话的时机,上前道:“主公,贾大人说得不错,我军若要灭曹操,则必须要从地利上着手。臣到是有些建议,可与主公参详。” “说来听听。”刘备知道,这些人脑袋里面都是有故事的,不可能不会说。 “诺!”庞统抱拳,道:“主公若要进攻曹操,若从中原进攻关中则险阻重重。但主公有一个曹操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兵多将广!主公可采取三路进攻之策,一来可以最大限度分化曹操在关中的兵力,迫使对方可能放弃关中退守汉中。二来也可以化解这地利带来的不利之处。” “一路乃是现在赵将军所处,从正面进攻旋门关,取道洛阳,攻入弘农,正面攻打函谷关。” “第二路在并州,因为主公主力军队。此路军再分作两路,一路据守防止曹仁军袭扰,一路南下河东郡,经皮氏龙门山渡大河。此后再分作两路,一路渡过洛水兵指长安,一路在龙门山、梁山、衙县到洛水一线设防,一来可以防止曹仁兵援长安,也可以采取十面埋伏之策将曹仁大军聚歼在朔方和上郡!” “第三路从塞外出发,主公曾在塞外设下八旗,而我大齐骑兵也甚多。此种情况下,应当充分利用优势,第三路则用骑兵从塞外进攻凉州和并州。此军分作两路,一路进攻武威郡,截断西凉与东凉,再分作两路一路扫荡西凉,一路进攻东凉配合主力军团进攻长安。” “另外一路骑兵可从两个方面进攻并州,一路入北地进攻朔方和上郡,切断曹仁军后撤路线。一路从朔方入关,对曹仁军形成十面埋伏之势。如此,则关中可定!” “好一个奇袭要点,分割包围,好一个十面埋伏!”刘备长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凤雏,比起诸葛亮来说用兵更甚。若是换成寻常人只怕也不知道庞统的重点在哪里,但是刘备却心知肚明。 “些主公夸奖!”庞统笑道。 “你这计策主力军队的使命不容置疑啊,如果其他军队不能够随机应变的话,却又铤而走险。故而每一路主帅,每一小路主将的选择都十分重要。”刘备皱眉,道:“略有些剑走偏锋啊。” “主公若不采用此计,只怕难以平定关中。”庞统很自信,道。 “嗯!”刘备点头,道:“按照你的规划来,此战应该分作两个阶段。其一是要让曹军按照既定规划,迅速做出反应。所以并州将会有一轮正面进攻曹仁的可能,而与此同时塞外一路军将会进攻武威,而赵斌部也将对旋门关和轘辕关发动进攻。等曹军差不多做出反应之后,并州主力迅速直插河东,从皮氏渡河,构成包围网,并且孤兵进攻长安。而另一边,塞外军团也将迅速赶赴指定位置。”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你如何保证敌军不会在河东郡构筑防线?若敌军在河东郡屯兵,这重点的主力进攻长安之策,只怕会当即便失效了。” “主公明鉴!”庞统抱拳道:“战端一开,曹军必然会在河东集结军队,而只要赵斌将军能够兵临函谷关,一路攻略河内,再有一路偏师从上党策应,定能策应主力军队从正面插入河东。” “而臣下要的便是曹操在河东布防,布防人数越多越好!我主力军突然插入敌军布防后方,这对前线来说是什么?曹操有多少实力能够在后方集结对我主力军造成威胁的部队?而我主力军随便的动作都有可能叫曹操河东和并州的军队全军覆没!而这时候,我全线猛攻,主力军队布下防线,精兵直插长安,无疑将会威胁曹操汉中过来的援军。此时河东并州敌军得不到援军,而有处于包围状态,这关中凉州,还不尽入主公之手?” “好!好一个计策!”刘备点头,笑道:“不过现在议战为时尚早,但是我们也要积极做好准备。大体的进攻方略就这般定下来,诸位以为如何?” “臣等并无异议。”众人抱拳道。 “嗯!不过也不怕,我们有三年时间给大家提及意见,也有三年时间给大家修缮战略方案。”刘备笑道,现在没事儿他就得尽快完善这些方案,只有方案相对完善了,才能在这关中之战中占据优势。 “诺!” 第七百三十一章 江东平定略 “前面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是要先定下关中。只有将整个北方掌控在手里面了,才能在之后的战役之中获取更大的利益。但是对于攻下关中之后,是先攻蜀中还是先攻江东?”刘备一直担心成为三分之势,而现在三分之势也在所难免,所以定下关中之后更要放眼天下才行。 “主公,在下以为若定下关中之后再攻蜀中,不仅不能达到想要的战略效果,甚至有可能还会长久的陷在蜀中战局上。臣下以为,定下关中之后应该徐图汉中,主谋江东!”庞统显然是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策了,看来其当初无论是投靠孙权也好,还是投靠刘备也罢,都有一套已经构思好的计策方略。 “义父容禀,孩儿也觉得可采用士元计策,徐图汉中,主谋江东!”诸葛亮点头,道:“我水军厉兵秣马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展现出雄姿了。届时义父采取士元的十面埋伏之策断了敌援,又平了关中,虽然是胜利之师士气正锐,但是曹操显然已经在汉中一带重重布防,再攻及没那么简单也没有多少意义。那么更应该在南方发动进攻,大军渡江而战,扫平江东之后蜀中自然可下。” 贾诩也赞同众人的说法,起身道:“二位说的不错,主公应当采取先关中,后江东,再蜀中的平定策略。” “主公且看!”说罢贾诩走到这地图前面,伸出手在上面比划出了一个大圈,道:“荆、扬、交三州版图甚为广大,而且大部分都是与这益州相接。主公届时克下南方之后,可由数路进蜀地,此不仅会降低攻略蜀中的难度,亦可防止在荆扬之地崛起一个新的大势力出来。” “主公若是大军陷于汉中,那么江东则可安心发展。要知道江东之地不必蜀中,其肥沃土地多的是,更有不少才俊子弟。若是主公任由这等对手安心发展,或是主公军队在蜀中损失过重的话,那么三分天下便成定局。” “而此时进攻蜀中必定会造成军队大量减员,再来进攻江东着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若主公先易后难,借用本身水军优势平定江东,则蜀中或可不攻自破!” “贾大人说的不错!”庞统道:“主公若是进攻江东之地,具备数个优势。其一,主公大军熟悉水战,更具有很多先进江船。若主公从长江口入,据巢湖为水军大营,再以彭蠡、云梦二泽为中转,水军或可扫荡荆扬全境。” 刘备点头,他自己从台上下来,走到这地图前面,比划道:“要克江东不难,周瑜再如何逞雄,他只是一个人。江南水网密布,这次啊是最令人头痛的事情。不过好在我也有一支庞大的水军,可以助我大军在荆扬之地驰骋。” “我打算在荆扬采取如下的一些措施,其一水军负责歼灭敌军水军,封锁水域,分割偷袭敌军,辅助陆军进攻,运输补给。” “陆军则采取如下方式,骑兵主力野战,在水军的配合之下迅速搜索扫荡敌军。对敌军部队进行分割、包围、聚歼,以快速的运动突袭作战将敌军部队或辎重歼灭在野外,同时快速打击敌军屯粮县。而步兵着主力攻城拔寨,屯守营垒,阻断敌军。” “我要在水军控制大江水域之后,迅速借助水网对荆扬形成纵深攻击和袭扰,主力在正面进行强推扫荡。让敌军的整个调动陷入瘫痪,军令不达,援军难调。” “另外,我会安排水军海船从夷洲运输军队进入会稽、交州,从背面给予敌军重创,迅速平定江南。而奇士府需要在这段时间密切关注江东,列出江东囤积物资的郡县配合届时军队给予重点打击。” “我要说的就这些,诸位以为如何?”说完,刘备便转过身,看向堂中的几位军师和王越,问道。 “主公放心,奇士府必定完成任务。”王越自然是没话说,主公既然要求自己干什么那就干什么。 贾诩三人也是面面相觑,思忖一二之后,方才道:“主公此计甚妙,只是不知道我军当以如何详细扫荡?” 刘备一笑,道:“我欲在荆扬派出十五个骑兵营拆分成三十支扫荡部队,对敌纵深进行扫荡。以游击、分割、聚歼的方式袭扰敌军。而正面派出两个主力军团,每一个十个营对敌军强推。比如说我军现在袭扰荆州南郡、江夏、南阳的时候,主力大军便从正面进攻南阳,这样既能够少去许多抵抗,更能够快速推进。或许我主力军团还在南阳,南郡便已经被我扫荡军团给克下。” “主公此计是甚妙,只是从未有人这般使用过。虽然主公的计策能够叫江东军队难以调动,甚至连补给都难以调动。城城自危,正面难以形成能够抗衡的军队,但是只怕风险也不小。” “小什么?”刘备轻笑,道:“正面决战我们的风险才不小,要知道江东本就没有我们这般强盛的实力,而正面决战敌军必然死斗,我也恐有变。” 想一想,原本轨迹之中曹操是如何败得?抛去其它因素不说,便单说正面决战一策,这周瑜竟然能够想到火攻之策将曹操克下。如此,正面作战谁知道对方又会采取什么措施? 若是采用纵深作战,将敌军分成无数个小版块,或是主动歼灭,或是交给主力歼灭,这一切都是最好的蚕食手段。 而且稳,至少对刘备来说,这种纵深作战主力蚕食的方式相对于正面决战要稳当许多。既容纳了闪电战,迅速赶赴战场突破纵深的手段,又达到了分割包围的效果。对于实力强绝的齐国来说,这无异于是以泰山压顶之势降临江东。比起正面决战,更让人头痛和忌惮。 “父王用兵还是如以前那般,奇策层出不穷。如此我们更能够发挥大齐的优势,不再正面决战,但叫敌军更为头痛。主力一道,摧枯拉朽,若是一夜之间能克下江东数郡,三日之内兵临纵深,不仅是在这兵法史上是一大奇迹,便是江东众人只怕也难以破局啊。” 庞统也点头赞同了刘备的观点,虽然他本来也有自己的观点想要阐述,但是在这里他还是将之咽了回去。 “好,既然诸位都有已经没有了意见,那么大体就这般决定了。只是细节上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作出调整和改变,如此就辛苦诸位了。” “诺!”众人抱拳,道。 第七百三十二章 法正入临菑 齐国,临菑。 春,桃花十里,令人心旷神怡。 这官道之上人来人往,都趁着这凉爽的天气在这里慢慢赶路,或是鉴赏着桃花,又或是鉴赏着那其余百花。 “入了这齐国,越往东这天气越好,城市也越繁华。看来齐王这些年来在这里的经营并没有白费啊,换来了这么繁华的地界。” 一个约莫二三十年纪的人正摇晃着羽扇,与这身边的几名官吏在这路上穿行,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官儿。 “来来来,这天也渐渐转热,大家也走了不远了。咱们啊便在这茶幌喝点凉茶再赶路,反正那临菑城也不远了。”年轻人笑着招呼了几声,还不及后面的几个官员说话,自己便先钻进了这茶幌之中。 “老人家,给我来一壶凉茶。”坐在这齐国特有的板凳上,向着那正在旁边歇息的老者喊道。 几个官员也赶将进来,围在这桌子周围坐下了。 那老者提着一壶茶过来,道:“你这少年郎,不知犯下何事儿了?年纪轻轻,便要押解流放?这茶我也不收你钱了,留着路上使唤,也好趁着还未出临菑地界好好吃点好的。” 年轻人一笑,道:“老人家,我一没上枷锁,二没穿囚服,老人家何以见得我便是犯事儿要流放呢?” “年轻人呐,也莫要调侃我老人家了。我这茶幌在这临菑城外,哪一个被流放的人不过此地?前段时间那凌家老小,不也还未来得及换身衣服便拉出去砍了吗?”老人家道:“我看官爷身上带有枷锁,不是锁你是锁谁?在此间给你去了枷锁,也好叫你好好吃点东西,我见多了去了。” 显然这老人家在这里见了不少流放的犯人,年轻人一阵讪笑,将这茶倒满茶杯,笑道:“那老人家可曾见过从外面流放到临菑的不?” “那没见过!” “我便是从益州流放到临菑城的!”年轻人笑道。 “你这后生咋这般说话?”听到这老人家面色一肃,道:“莫非是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不成,咱们大齐守孝三年,便是赵将军也才只打到旋门关外,如何便打到益州去了?”说到这,那老人家给了年轻人一个白眼,连连摇头,道:“你这后生满嘴的胡话,早知道就多收你点钱,叫你笑不出来。” “哈哈哈哈.”年轻人笑着连连摇头,道:“老人家,我确实是从益州来。哪不是益州刘季玉乃是齐王同宗嘛,我又是齐王的大仇人,所以刘季玉就派人从益州将我押来了。” “什么?”老头突然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后生,双目之中却升起了点点怒火:“你是齐王仇人?” 说罢还不待人解释,这老头便上前两步将那茶壶摔在地上,更将年轻人手上的茶杯抢过来:“即是齐王仇人,我这便容不得你,给我滚出去!”说罢,老头便要伸手去撵这年轻人。 几名官员急忙起身,劝道:“老人家.” 只是这话还未说出口,那老头便直接开骂,道:“你们这几当官的?吃着大王的用着大王的,对着畜牲还百般包容?给我滚,都滚出去,非逼我一把年纪了骂人,呸。” 听着老者不停的骂人,这年轻人到是没有什么火起,而那几个官员更是一脸受训模样,不敢说话。 他突然轻笑几声,站起身来,道:“便走,便走,且去临菑再喝吧。” 出得茶幌,老头的叫骂声还在后面,年轻人轻轻吸了一口这空气中的花香,再次领着官员们向着前面走去。 远处,那宏伟的城墙已经在天边耸立,威严不已。 “这一路过来,百姓们虽然骂在你我身上。但是也证明了齐王确实是一代雄主,能够叫寒门百姓这般拥戴,有高祖遗风啊。” 年轻人一边摇着自己的羽扇,一边向着身边的官员们笑道。 “先生说得是不错,只是这一路过来苦了我们了。”几个官员苦笑,道。 年轻人便再无说话了,一边思忖着一边慢慢赶路。 渐渐的,这道路两边开始出现房屋,越来越密集。而原本的碎石路也化作了青石板铺就的大道,四周已经出现了不少商贩和拥挤的人群。 院落和支路不断在两边呈现,看来这临菑的繁华真不是吹得。 若不是远处的城墙耸立的话,只怕都以为已经到了城中。在这街道上前进了一段时间,总算走到了这护城河前。 这里车仗早早的就候着了。 “孝直,怎么这时候才来?”那车仗之中出来一人,虽不是熟人,但看打扮却也不是俗人。 见对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法正轻笑,上前一步向着对方拱手抱拳,道:“这一路过来为了感受一番,故而并未乘车。只是不知大人?” “哦!”那人一笑,道:“在下便是翰林大学士,诸葛亮。” “原来是齐国卧龙公子,恕在下眼拙。”法正笑道。 “行了,孝直快请上车吧。我家义父已在宫中设下大宴,准备为孝直接风呢。”诸葛亮向着车架一引,笑道。 “哈哈哈”法正连连点头,上得车架,向着诸葛亮笑道:“齐王如此大费周章,将我从益州诓骗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诸葛亮也上的车中,与法正面对而坐,先是下令前进,方才向法正道:“实不相瞒,孝直这等大才之人在益州确实是屈就了。现如今你我都是明白人,刘璋不可能挡得住曹操,就算我家义父派兵在凉州袭扰,益州败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让孝直这等大才在益州埋没,还不如来我大齐,孝直也能一展才华,而非是困守一隅不得明主。” “孔明这番话说到在下心口里去了。”法正叹气,道:“只是不知道齐王又如何知道在下有才?殊不知,齐国与益州相去千里,层层险阻消息闭塞,便是在下在益州也未曾有过什么动作啊。” “哈哈哈。”诸葛亮笑道:“实不相瞒,我大齐奇士府广纳天下奇士,脉络通达天下,消息灵通四海,便是孝直在益州晚上怎么睡觉我家主公都一清二楚!又如何会不知道孝直大才?” 听到这里法正方才连连点头,道:“想不到齐王竟还有如此下属,有这奇士府提供消息,何愁大业不定?” “行了,咱们也别只顾着聊了,一会我先带你去沐浴更衣,洗去风尘之后咱们再去大殿。” “便听安排。” 第七百三十三章 关中有变 齐王宫,山河殿。 法正换上了一套衣袍慢慢从正殿走了进来,拜见了齐王之后方才在客座落座。而大宴也正式开始,一时间歌舞升平。 随着法正的到来刘备也渐渐定下心来,若论人才来说能够对其他势力起到定鼎作用的也就只有司马懿和周瑜还在外面了,当然这两个人自己根本不会去考虑。现在自己手上不仅有了卧龙凤雏,还有法正贾诩,更别提其它的一些谋士了。 酒过半巡,刘备将酒杯轻轻放下,向着法正道:“孝直此番过来,确实屈就了。只是若不出此下策,只怕刘璋难以放行啊。” “主公见外了,能够得到主公赏识,不惜如此在此关键时刻发动一场战争将法正从益州换来。臣倍感欣慰,如何来的屈就啊?”法正笑道。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还望主公不要责怪在下一路慢行才是。”法正向着刘备歉意一拜,道:“臣下这一路过来,百姓们无不称赞主公仁义,可谓是民心所向啊。” 只是这时候刘备方才切入正题,道:“孝直所言我也深有体会啊,这一直以来豪族世家们恨不得食我之肉,寝我之皮,但是百姓却是一直在拥戴我。也亏得有他们,我才走到了今天啊。” “百姓又何尝不是有了主公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法正道:“主公在大齐做出的一切,上苍可鉴。” “嗯!”刘备点头,转移话题道:“孝直既然来了,就是我齐国人了。近日来有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还要你指点一二啊。” “主公但说便是,为主公分忧乃是臣下的职责所在,何来指点之说?”法正向着刘备抱拳道。 “我欲在三五年后向关中发动进攻,孝直以为如何?”刘备并没有将细节说出来,并非是要瞒着法正,而是现在若说出来岂不是明摆着对庞统等人的不信任? “主公若欲取天下,自然要先图关中,此上策也。”法正抱拳道。 “得关中之后,我欲挥军南下,先图江东,可否?”刘备看向法正,问道。 “主公定鼎北方局势,曹操必然重兵屯守汉中以待主公军至。再发动蜀中之战,只怕多有损伤而得不到尺寸之功。”法正思忖一二,方才继续道:“江东虽河网密布,但主公也厉兵秣马多年,且新掠荆州根基未稳,主公可图之。之后便可对蜀中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曹操便是不降,也是穷途。可行也。” “好!”刘备点头笑道:“孝直之才果真有大才。” 就在众人商讨之际,只闻那殿外传来一声报令,一个士兵快马驰骋奔到殿下。 “报!赵将军发来急信,关中有变!” 军情紧急,也无人挡住他,只见这殿中的舞姬们纷纷退下,他快步奔入殿中,向着堂上刘备拜道:“报主公,赵将军发来急信,曹操大军攻克阳平关,益州告急!” 宦官将竹简接过来,呈给了刘备。 将之拆开,刘备细细打量了一下,而堂下诸人更是无人说话,毕竟这一封急件的事发地在益州,而这一切的对策也早就准备妥当了。 看罢,刘备将竹简放在一边,思忖一二向贾诩道:“文和,塞外八旗的事宜处理如何了?” 贾诩这才急忙站起身来,步入中间向着刘备拜道:“启禀王上,匈奴八旗已经组建完毕,只是每一旗只容下了一万人。各方装备也尽数运送到了塞外,官员们也安顿好了。鲜卑八旗只建的四旗,而且人数也都才一旗一万人。” “嗯!”刘备略微点头,道:“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手上只有十二万八旗士兵,是吧?” “正是!”贾诩抱拳道。 “嗯!”刘备摆手道:“取地图来!” “取地图!”宦官们喝令声声,很快便见几个宦官奉着地图进入殿中。 刘备从堂上快步走下来,道:“我记得上次是安排瑾儿出塞准备,现在八旗应该已经调动了吧?” “骑兵主公,上次诸葛将军发来信件的时候大军便已经在漠南集结了。只等主公一声令下,八旗便可向武威发动进攻。” “嗯!”刘备点头,道:“火速发急件告知瑾儿,叫他率军从掠武威、安定二郡,直逼司隶。给我打一场精彩的掠袭战,我不仅要曹操停止对益州的战斗,更要他后方遭受严重的重创。” “可,若是此刻袭击,来年凉州一带只怕会闹饥荒啊。”贾诩低声道。 “无碍,曹操也自有办法可以挨过去。如果不这般作为,又如何能够拖住曹操的脚步?给我掠,能掠多少掠多少。只有这样,曹操才会被拖累,到时候我们进攻关中受到的阻力也会小些。”刘备摆手笑道。 “可那时候百姓只怕也会齐心拒我啊。”贾诩道:“依臣下之见,大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叫百姓重新认识塞外诸戎,这些以往吃人不吐骨头的夷人在臣服在主公脚下之后,也都变得乖巧起来。只有这样,主公的美名才能万世传扬。到时候我等进攻关中,百姓才不会协力抵抗。那时候,百姓不仅畏惧主公,更爱戴主公,何必惹这仇怨呢?” “文和大人所言极是!”法正也抱拳道:“主公,凉州关中百姓受诸戎祸害已久,若是主公能够秋毫无犯,这关中凉州的百姓将会越发的尊敬和敬畏主公。连吃人不吐骨头的夷人都被主公征服,这些百姓又岂不会将主公当做天人?待主公大军进攻关中之日,百姓又如何不会携手共迎?” “义父,二位大人说的是!”诸葛亮也站起身来,向着刘备谏道。 刘备此刻也站在地图前皱着眉头,他原本想要借用此次掠袭来打击曹操的实力,影响春耕导致来年关中饥荒,以此来拖住曹操发展的步伐。 但是想不到几位军师也都如此反对强烈。 “主公,在下也觉得当秋毫无犯!”庞统起身,道。 “行了!”刘备不是固执的人,他明白两害取其轻的利益权衡,当即便摆手,道:“便按诸位所说去做便是,只是能够对刘季玉有效果吧。” 只是他此时将塞外的军队抽调干净,却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当初便准备腾出手收拾的人。 第七百三十四章 西凉战起 塞外,在这横亘的草原之上,一直甲胄鲜明的庞大骑兵部队正在缓缓前进。 无论是哪一旗的士兵,在换上这齐国过来的棉甲之后也都显得神气异常,不再如往常那般穿着自己那拙劣的皮甲,宛若乌合之众一般。 他们的腰间挂着马刀,悬着长弓利箭,好不威风。若不短兵相接,只怕便是凭着这一分气势也叫敌人胆寒三分了。 诸葛瑾这是第一次统策十万人以上的部队,作为齐国一个战功赫赫的名将之一,他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呼吸着这塞外的空气,想一想,本来这个职位应该是自己二叔来的,但是经过自己的努力总算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任由这肆掠的冷风吹过,诸葛瑾身上的正黄旗绣龙棉甲看起来威严无比。 “将军,临菑传来急信。” 一个士兵快马过来,他的肩膀上正小憩着一支苍鹰。 诸葛瑾将这信件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道:“传令两位正白旗掌旗,要他们抛弃重装火速前进,我要他们在今夜便突破武威都野边上的敌军大营,兵指武威城。告诉他们,大军将会在两日后抵达!另外,告诉全军所过之处不得取百姓一物,不得踏百姓一土一田,不得杀百姓一人,不得奸淫掳掠,不得扰民!” “诺!”传令士兵当即便把转马头,向着军阵之中而去。 这些塞外的夷人们在齐国各层官员的培养之下已经大致具备了齐军令行禁止的风气,在这慢慢的磨合之中也证明了齐国对塞外八旗制度的正确性。 很快,这行进的大军之中,两道白潮迅速离开大队,向着前方扬长而去。 都野,又名休屠泽,在武威北面,也是这凉州大漠外少见的大泽绿洲。 为了抵御塞外敌军南下,曹操并未大兴土木在武威郡修缮长城,而是选择在都野一带部署了一个大营,一来实施军屯满足这凉州一带驻军所用,二来也能够起到拱卫的作用。 修缮长城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很理想,毕竟他现在根本没有太多的资金和国力来投注道这种大工程上,他还必须要先将益州攻下来面对紧接着的统一之战。 而且凉州作为羌族不断叛乱和袭扰的地方,曹操原本就没有打算投注过多的兵力和经精力进去。虽然前段时间在平定凉州的时候,他也同时征伐了羌族,但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实质性效果。 或许,西凉终将会成为曹操的弃子。而相对黄河东岸的安定北地等郡县,他却花费了些功夫来整肃。 是夜,曹军都野大营。 “也不知道这里咋回事,娘的一入夜便冷的要死。真是苦了咱们了,没事儿跑到这里来又种田,又戍边。” “没事儿你愁啥?”门口的伍长白了他一眼,道:“咱们能够在这里好好待着便算得上好的了,你想想那在汉中的兄弟们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咱们这便是日子苦了些,但是好过啊。” “是,至少活着嘛。”另一个士兵接话,笑道:“以前啊在这里戍边的还要提防着那塞外的匈奴和鲜卑人,现在咱们都不用管了。也亏得那齐王做了件好事儿,将这塞外胡人给打趴下了,倒也叫我们落得个快活不是?” “这话就不对头了,咱们这里好歹是军屯。那胡人能不来抢吗?都警醒点吧。我听大人说这齐王也甚是了得,不仅打败了胡人,还将这塞外的胡人给整合了,保不准便会来整我们。” “我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咱们在这除了冷,还是冷,哪里来的胡人?” “对啊,哪儿来的胡人啊?” “别闹,都好好给我守着,免得真出了事谁都担不了。”伍长认真道。 “我觉着你就是小题大做了!”一个士兵,道:“莫不如叫几个兄弟去巡点干草来,也好叫我们暖和暖和。昨夜我见那批兄弟也曾在这里升起火来取暖,这长夜漫漫,冻脚得很,老大意下如何?” “不行,不行!”那伍长道:“这要烧火免得成了什么讯号,不成,将军也严令不允许这般作为的。” “我说老大,这哪儿来胡人啊?”众人苦口婆心道:“若真个有什么胡人,章们负责行吗?” “负屁啊,头够杀?”那伍长叹道:“咱们几兄弟都是从关中过来的兄弟,答应了要给你们带回去的,咋能这样?” “哎呀老大,胡人都被.”这话还未说完,便听一声破空之声响起,还未待众人反应,这黑夜之中一支羽箭便刺穿了他的咽喉。 众人大惊,急忙向着营内大喝:“敌袭!敌袭!” “咚”营内的战鼓紧急响起,将这些士兵们从睡梦之中拉回来。 伍长跑入营中,转头再往那大营外看时,除去震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大营外的黑夜之下,只见那月光照应之下,无数白影宛若浪潮,向着这里快速而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颤栗。 “是齐军!齐军!”印象之中,这么整齐的甲胄只有齐国的军队才有,塞外的胡人哪里会穿得上这么整洁的甲胄。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天空之中已经飞来无数暗矢。 黑夜之中,根本没人知道会怎么死,也根本无法探知哪里会有一支羽箭飞来,只有当自己无力倒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被利箭穿空。 大营的将军从帐中出来,前营已经乱成一团,厮杀声和火光并起。 “将军,是齐军!齐军!” “什么?”那将军一阵踉跄向后退出两步,当即便急喝道:“快向武威求援,求援!!!” “诺!”士兵应了一声,疾步向后退去。 “将士们,挡住敌军!挡住敌军!” “将军,不好了,敌军已经突破前营,冲到咱们中军来了!” “将军快跑吧,是齐军来了!” 这时候将军已经镇静了很多,他将腰间长剑拔出,喝道:“咱们距离中原不远万里,哪里来的齐军?哪里来的齐军?不过是胡人装腔作势,给我防御!” “挡我齐军着杀无赦!” 一声暴喝之下,将军也看清楚了那敌军模样。 一个个身穿白甲,手持匈奴马刀的士兵驰骋着战马,向着这中军帐处冲来。 “真的是齐军?”那将军还要说话,却见那为首的白甲将军,手中马槊直刺他咽喉,喝道:“嘚,大齐匈奴正白旗掌旗韩通是也!” 心慌之中,那将军急忙挥剑抵挡,可却哪里控得住对方的马槊? 挡开第一击之后,当即便急忙向后退去。 “杀!” 他哪里快的过韩通的马?只见韩通快马驰上大营,再追了几步,便将对方一枪穿胸而过。 将军死了,可是大战却并没有停歇,依旧还在继续。喊杀声,为整个西凉之战拉开帷幕。 第七百三十五章 涌动暗流 塞外,东部单于庭。 这里作为一个新建的单于庭并算不得上什么大部落,而作为这里的统治者,慕容煌一直以来都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 原本以为轲比能倒下了那么自己就能够成为新的塞外之王,而自己确实是被刘备封为了塞外的王,但是却只得到了西部,在这所有塞外势力之中还竖立了一个八旗来与自己抗衡。 “单于,要我说咱们没必要跟他较劲儿不是?”几个亲信将军都曾经见过齐军的威武,劝解着面前的慕容煌。 慕容煌站起身来,走到这篝火前,向着周围的将军们叹道:“一直以来我们帮齐国守卫北疆,可是轲比能死了之后却只给我们一个首位不能相连的西部?这无疑是在质疑我们的忠诚!当初大战,我们的儿郎也在这战场上流血了,可是得到的封赏却完全不够。这么久,我也算是想明白了,齐国是想要将所有的塞外部落都弄成八旗模样。咱们也是迟早的事儿,早晚找个理由把咱们给弄了!” “单于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现在的兵力哪里够啊?咱们都是见过天威浩荡的人,轲比能几十万大军都没了,咱们这点兵力只怕还不够那八旗吃的。”一个将领叹道。 “对,没错!”慕容煌点头,道:“咱们这点兵力是不够,在刘备眼中根本不够看。但是弟兄们,你们有没有想过刘备当初为何在并州按兵不动?反而将军队都带回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动作吗?” “咱们那里知道刘备的想法?”一干将领叹道。 “我知道你们不知道,所以我跟你们说。”慕容煌坐在众人之间,拨弄了一下这帐内的炭火,道:“因为刘备一直东征西讨,齐国的家底儿都快被他败光了,而也正是塞外之战将他齐国最后的积蓄也搭上去了。现在的齐国是外强中干,他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或许三五年,或许二三十年。咱们若是在这个时候起兵,刘备绝对不会兴兵来讨。要知道,刘备现在可是下达了三年守孝,不动刀兵的命令。” “而对于咱们来说,可就不止是只有三年!”慕容煌冷笑,道:“他第一次征讨塞外,就差不多耗尽了他的粮草积蓄,如果缓过来之后再次发动大战,又哪里受得了?而且他缓过来之后,最先要考虑的是曹操和孙权,光复他先祖的土地。不可能再与我在塞外大战,这样对他一点好处没有。而我们则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一统塞外,蚕食诸族。更何况刘备在这个时候将八旗全部调往凉州,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一个诺大的机会。” “我们这个时候起兵迅速控制八旗部落,定能叫刘备的塞外八旗投鼠忌器,乖乖听命于我等。”慕容煌仿若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道:“那时候,这塞外到底谁说了算还未可知!只要我们能够将塞外掌控在手里,等他刘备一统天下的时候,我们早就强绝不已,又岂会怕他北侵?” “单于,话虽如此,可是这大战下来谁又能算得到这些?”一个将领道:“若是咱们估计错误,那咱们的儿郎们可将要面对大齐的精锐军队啊,那时候.” 话还未说完,慕容煌便打断了他,道:“我知道你所指何意,我也明白。但是我们必须要去赌这一把,现在咱们就是能够左右天下大势。刘备这个时候将八旗调去了凉州,整个塞外只有我们的军队,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稍纵即逝啊!” 慕容煌的野心还如以前那般,只是在隐忍之下已经毫无希望,他也只能如赌徒一般搏这一把,胜了他则能够成为塞外之主,输了就将整个族人全部搭上。 很多时候,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只能全力而为,两害取其轻。现在对于慕容煌来说,就是最有利最有可能达成自己野心的时候,他哪里会放弃? “诸位,我们东部一直暗弱。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大展宏图了!”慕容煌最后劝解道:“把你们的野性都给我拿出来,轲比能敢和刘备叫板,咱们东部的儿郎什么时候输过?” “行!咱们支持单于你!”并非是因为慕容煌那一番话将众人感动,只是某些人那心中的野心也悸动了起来。 得到了一干将领的支持,慕容煌将目光看向了其它未曾说话的将领,等候着他们的回复。 最终,几个将军也长叹一声,好似痛下决定一般:“行,咱们就搏这一把!” “哈哈哈”慕容煌这才大笑起来,道:“如此,大业可成!诸位且迅速下去准备,我们先掠中部,再攻匈奴。一定要在八旗回军之前,将整个塞外控制下来。” “那单于便给一个准确的时间,咱们一起动手岂不更好?”一个将领向着慕容煌抱拳道。 “嗯!”慕容煌点头,思忖一二,道:“现在不宜太过着急,八旗军队才刚刚在武威打了一场胜仗。且等他们深入凉州之后,再做打算。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八旗军队不能迅速回援,我们才有充足的时间能够将诸族部落平定。” “这样吧!”慕容煌盘算了一会,道:“按照曹操在凉州的部署以及八旗的战斗力来说,等到盛夏八旗差不多就会攻到安定了,而那个时候曹操应该也在凉州集结了大量军队掣肘,那时候八旗想要退回也很难。我们且在汉人节气的夏至发动战争,诸位如何?” “诺!”众人抱拳道。 慕容煌这才向着众人抱拳道:“诸位便下去好好准备一番,现在到夏至还有几个月时间,也都准备完全一些,不过切莫要走漏了消息。” “单于放心,兹事体大,我们自然知道如何处理,届时只等单于一声令下,我等必将鼎力相助!”诸将抱拳道。 慕容煌这才略微放心一些,对于他来说这场战斗事关重大,只要能够拿下草原,他或许就能够成为塞外的雄主。 他没有轲比能那般锋芒毕露,在见识过齐国的军威之后他更要慎重一些,如果不是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甚至还会拖下去,等到有完全机会那一天。 只是他相信,现在就是最好最佳的机会了,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第七百三十六章 曹操的决定 汉中,南郑。 府衙之中曹操静坐在这堂上,下面两边坐着郭嘉和司马懿二人。 “当初高祖皇帝就是在这里称王,在这里带着汉家军队北掠关中,东战大楚?”曹操并没有笑,也没有丝毫憧憬,只是突如其来的感慨。 “主公!”二人也并未接话,向着曹操抱拳,道。 “现在凉州局势不容乐观啊,我们来汉中几乎将所有军队都带来了。曹仁虽然手上还有些部队,可一旦调动却又难免会被齐军趁虚而入啊。我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刘备竟然会来这一手,对我凉州下手。”曹操手揉着头,看来到现在都还在犯愁。 “主公勿忧,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宜回军。主公更应该加大对蜀中的攻击,争取尽快突破诸关,定鼎益州。”郭嘉向着曹操谏道。 “可是现在也不可能放着凉州不管吧?如果这胡人一旦突破了长安,我们岂不是一切努力都已经白费了?”曹操叹道:“现在又不可能叫曹仁放弃并州,虽然刘备说要罢兵三年,可是这并州二郡他早就想要得到了,更是他进攻关中的关键所在,一旦放弃只怕他军队就会立即反扑。” “主公说的不错,只是这敌军应该不会掠到长安。”司马懿起身,道:“就算他掠了长安,将皇帝掠去,又如何?现在天下诸侯很快便会只剩下三家,天子在谁手上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反观益州,处处天险阻隔,进可图关中荆州,退可据守群山。就算失去了关中,也能够依靠这益州卷土重来。” “仲达说的不错!”郭嘉向着曹操抱拳道:“现在这种情况,主公更应该加大对益州的攻击力度。而我观这胡人军队应当是先图武威,再入安定,最后才沿泾水攻入司隶。只是最终将会止步安定,也去不得司隶。” “奉孝何以见得?”听到郭嘉的话,曹操心中一动,急忙问道。 “回禀主公,这其一,司隶留守的是李进李将军,主公可命其据守安定。李进将军以勇猛著称,主公只需叫他据守安定定能叫敌军陷于安定不得进分毫。” “这其二,塞外不久只怕将会祸乱四起。这胡人内乱,自然会撤军。”郭嘉给了曹操一个心安的笑容,一般只要他这般说了那么确实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奉孝何以见得这塞外将起祸乱?”曹操好奇的问道,他自然不会因为郭嘉一句话就相信这塞外祸乱会起,必须要有一个能够让他信服的理由才行。 郭嘉摇着羽扇,笑道:“主公请想一想,刘备当初讨伐塞外是在东部大人慕容煌的帮助之下。虽然这一份帮助微不足道,但是是什么能够让慕容煌不惜与整个塞外为敌,也要赌在刘备身上?” “你是说慕容煌想要取代轲比能?”曹操问道。 “是的!”郭嘉点头,道:“主公,慕容煌敢赌而事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鲜卑单于。只是刘备却只给了他西部的土地,将他的治地一分为二。这就叫慕容煌不满意了,没有给他完整的塞外,竟然连鲜卑都不给他完整的。” “所以刘备高估了慕容煌的忠诚?”司马懿插话,笑道:“这慕容煌现在就打算乘乱做事了?” “不对!”曹操摆手,道:“这不是刘备高估了慕容煌,而分明就是他故意的!”说到这,他将目光看向郭嘉,只见对方缓缓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即便继续道:“刘备薄赐慕容煌,便是想要激起他的叛变之心。而此番敕令塞外胡人进攻我,唯独将慕容煌留在塞外,岂不是给了慕容煌一个叛乱的绝佳机会?我相信刘备的能力绝对不会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他绝对知道这一切,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而为之的。” “主公说的不错,刘备这般作为无非是想要将塞外重新洗牌。他不惜在此发动一场塞外之战,也要将塞外的胡人牢牢控制,任何诸如单于这种的不易于他齐国控制的都将抛去。而这也是刘备为了关键最后一战作出的准备,只有将一切不定因素都解决了,刘备才能够在最后一战之中放手一搏。” 郭嘉说完,略有些感慨,道:“此等雄主,令人生畏啊!这也是我为何极力劝谏主公先定蜀中的原因,刘备的胡人军队注定走不过安定,而刘备也根本没有想过可以依靠这支军队来掠得关中。他要得不过是塞外,他要将塞外牢牢掌控就必须要将最后一个不定因素,慕容煌给除去。也只有这样,塞外才会牢牢掌控在他手中。” “届时最终的决战到来,主公若无蜀中根基面对刘备的几面进攻,只怕毫无胜算。”郭嘉轻叹一声,道:“无论关中还是凉州,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缓冲据守的根本。如果刘备从三线发动进攻,我们根本就防不住,只能用凉州和关中作为一个缓冲。让我们好在汉中一带部署,叫敌军不能入蜀。只要守住了蜀地和汉中,主公方才能够偏安一隅,以待时变啊。” 虽然无奈,但是这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就连擅长防御的司马懿也叹道:“奉孝所言极是,就算是要打,这凉州关中也不可能极其轻易的叫齐军得去。至少关中和凉州我们还有五成的机会能够守住,不是吗?” “对,放弃肯定不能轻易放弃。”郭嘉点头,道。 “原以为拿下关中和蜀地之后,就能够放心与刘备放手一搏。却想不到他在这个时候平定了塞外,这是多么大的一场赌局啊。如果刘备当初在塞外失败了,现在中原只怕早就祸乱四起了。”曹操叹道:“可是他成功了!他赌赢了,他赌赢了就代表什么?不仅仅是多了一条进攻我的道路和选择,更是实力大涨啊!” 曹操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防守关中将会有多困难。而现在自己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希望在蜀中得到突破,只求在地利上能够占据优势,从而扳回一局。 有时候,争天下就是一场赌局。你只能压大和小,赌赢了你就能够一展宏图,赌输了你就只能兵败身死!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局?没有万全之策,也没有任何必赢的手段,有的只是利益的权衡,两害取轻。 “唉!”曹操摇头苦叹,道:“传令前线,加紧进攻!” “诺!” 第七百三十七章 泄密 塞外,白狼。 这里也算得上是齐国与鲜卑的边境了吧,而这里便是住着从饶乐水迁居过来的白部鲜卑。 是夜,这部落大人的帐篷之中灯火通明。一个坚毅的男子正坐在这炭火前,身边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静静坐着,好似在谈论些什么。 “这狗日的慕容煌怕是活不得多久了,咱们可不能在这陷着了。大人,可不能看着他将大家带向死路啊。”一个年轻人向着这大人道。 大人的面上沉思着,过了片刻方才道:“说不定是生路呢?”作为大人他很明白齐国对付塞外的政策,于民来说是极好,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却显得有些不好了,手上的兵和权都被交代了出去,留下的只有富贵。 对于野心家来说,这无异于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但是对于一些不争的大人来说,这无异于又是一个好归宿。 “哪里来的生路?”那老者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齐王虽然一时间无法调集军队过来,但是你们又敢去进犯齐境吗?不敢!再言那八旗军队,你们能够掌控人家部落,但是你们抵挡的了装备精良数目优势的八旗军队吗?不能!” “齐国明言守孝不动刀兵,但你一旦将他激怒他不会坐视你骑到头上来。齐王本身就是枭雄,枭雄只要时机正确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你们也曾经见过齐国的强大军队,而且齐国现在也正处于休战状态随时可以调动十几万军队进入塞外。敢问一下,这慕容煌手下能凑齐十万人吗?” 大人略微盘算了一下,道:“各部落联合的话到是可以给他八万人。” “我们凑齐的这八万人能够做些什么?齐国只需出动五万骑兵就能够完全吃掉你们!”老者冷笑,道:“不知道你们还是后记得当初饶乐水之战?轲比能十万精锐最后遇上的是什么?五万西凉铁骑就叫他前进不得!大人,你想一下我们部落位于白狼,如果齐王率军入塞外我们是首当其冲啊!” “行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大人显然并非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当即便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道:“我们部落总共也就才三万余人,能够出战的儿郎不多,就算与那慕容煌夺得塞外我们部落只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这样吧,老二等会趁夜入关一趟,去阳乐将这事情与辽西郡守说明一下,咱们也算是立了一功!” “诺!”二人抱拳,道。 “行了,都下去吧,今儿的事儿可千万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不然咱们可就两面不是人了。”大人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齐国,临菑,王宫。 “报!”报令拖得老长,一个士兵快步向着偏殿跑去。 偏殿之中,刘备正斜倚在背后的龙椅上,听着旁边的编钟鼓乐小憩。御桌上,陈列着林林总总等待批阅的奏折,而旁边也堆砌着已经批阅的奏折吗等候人来运走。 典韦一如既往审批甲胄坐在堂下,虽然一直以来相对太平,但是作为刘备的禁卫虎贲将军,他在平日还是寸步不离。 “报!”殿外,士兵焦急的喊声将刘备惊醒。 “何事儿!”醒过来的刘备淡淡的开口,看着奔入殿中的士兵,问道。 “禀主公,辽西郡发来急信!”士兵单膝下跪,手高捧着一份帛书,道。 典韦走上前,将这帛书取下,转而呈给了刘备。 拆开这信件,刘备略微看了一下,冷笑道:“果然狼子野心,还是忍不住了!”说罢,将这帛书放一边,道:“传法正、庞统、贾诩!” “诺!”那士兵急忙退下,向着殿外而去。 “怎的主公?莫不是慕容煌那小子又干了什么蠢事儿吧?”典韦好似已经猜到一二了,向着刘备问道。 “哪里是什么蠢事儿啊?”刘备冷笑,道:“分明是要造我的反啊!”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典韦听完却大怒,道:“这个小厮,这时候竟敢跳出来,难不成是不怕死吗?” “他敢做这事儿就没想过怕死!”刘备轻笑,道:“我也早就料到他要这般做了,这是我彻底安定塞外必须要走的一步。” “主公深谋远虑,只是咱们现在在这守孝期间不能派出军队,不然我一定要去将他那脑袋拧下来。”典韦大手在手上一拍,略有些气愤,道。 “行了,不要气愤了,我自有法子对付这些人。” 未几,便见三人快步走入堂中。 “主公!” “都坐吧!”刘备摆手,道:“这塞外传来消息,慕容煌确定要反了,约在夏至起兵,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现在我齐国正在守孝其间,按理不能动兵。不如将塞外八旗撤出凉州,趁其还未得势先诛此獠!”法正向着刘备谏道。 “现在从凉州调集军队,赶到东部夏至早已过了,那时候只怕难以知道敌军动向。”刘备道:“如果敌军将这旗人俘获,只怕八旗会投鼠忌器。” “如此更应该让诸葛瑾火速奔袭,尽量将敌军局限在东部,保住八旗百姓不被敌军要挟。”庞统道:“主公现在既然不能直接派出军队,只能采取突袭战的方式抢在敌军前面将敌军扑灭在东部才是。” “嗯!”刘备点头,道:“我也考虑过要突袭敌军,但是我也在考虑要不要丁零人发兵?” “主公不可!”贾诩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急忙道:“现在塞外不管怎么打,那是咱们的内乱。如果丁零人介入进来,这事儿就不简单了。再有,主公若不能平定内乱,只怕会叫丁零人效仿慕容煌。现如今主公不仅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平定慕容煌,更要迅速快速的将其扑灭,只有如此才能震慑五胡,叫这些塞外诸戎不敢反抗我大齐,更将我大齐神威远播!” “文和说的不错!”法正和庞统也纷纷点头,道:“只能依靠八旗军队迅速扑灭敌军,这一切就要看诸葛瑾将军能否做到了。此战关乎我大齐声威,不能有所懈怠。更何况现在距离夏至还有一段时间,我军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嗯!”刘备点头,道:“既然诸位都这般说了,那就如此吧,传令下去,命诸葛瑾迅速回师讨平东部慕容煌。” “诺!”众人抱拳道。 第七百三十八章 出军 凉州,鹯阴城。 “我军只要再往前,渡过了鹯阴河便能够直逼祖厉,饶过逢义山攻瓦亭、阿阳一线,再从开头山直逼右扶风,公子如此这般尖刀打法定会叫曹操从汉中撤军啊!”匈奴正黄旗掌旗在这堂中的地图上向诸葛瑾比划,道。 “从救援的角度上来看,你的进军方案确实可行,这周遭郡县也并无多少敌军会对我军侧翼构成威胁。如此尖刀般的打法虽然不顾左右两翼,但是却可排遣两个旗的兵力左右掠汉阳安定。”诸葛瑾点头,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汉子,道。 “公子说的是,只是那李进威慑西凉已久,在下想要趁他还未在安定组成防御之际,迅速将敌军插入进去,叫敌军陷入被动。”掌旗向诸葛瑾抱拳道。 “文珪此言差矣,李进虽勇不过是匹夫之勇。所部兵力也并不占据优势,只会对我军侧翼造成威胁。”诸葛瑾轻笑,道。 “报!”一个士兵手捧着帛书疾步奔入堂中,道:“报将军,临菑发来急信!” 诸葛瑾取过帛书,示意士兵下去,方才拆开细看。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面色便沉了下来。他将这帛书放到一边,整个人却好似若有所思一般,咬唇沉思。 “将军,可是大王有什么敕令?”文珪上前关切问道。 诸葛瑾点头,道:“算日子下来还有几天就立夏了,看来咱们时间不多了。”他将帛书交给文珪,自己负手在这殿中来回踱步。 “啊,将军,塞外竟然出了这事儿?只怕是有人传讹才是!”文珪向着诸葛瑾抱拳,道。 诸葛瑾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沉吟片刻之后,道:“这上面盖着父王的印玺,还有暗语,看样子也不似作假。只是现在我既然作为一方主将,自然要考量清楚。” 诸葛瑾知道自己能够来这里统领这十几万军队已经是诺大的机会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不仅砸了自己的前途,还打了自己义父的脸。 自己必须要做出反应才是,不仅要好好处理这事儿,更要迅速平定这事儿。只有这样,自己以后的前途才是一片坦途。 要知道年轻一辈的将领之中,最有前途的就是他和徐庶。徐庶早已作为一方都督,统领着整个大齐的南方防线,而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作为浮屠营的主将冲锋陷阵。现在好不容易做了这八旗的主将,必须要拿出点成绩来才行。 “既然如此,将军打算怎么办?”文珪向着诸葛瑾问道。 “父王已经在这信上说得很清楚了,要我回军剿灭慕容煌。”诸葛瑾沉吟片刻,做到了这堂上,心中却一直在盘算着这战略该如何。 “可是现在回军的话,那益州怎么办?”文珪问道:“现在回军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那益州是刘季玉的,草原是我们大齐的。”诸葛瑾道:“凉州我们可以不要,益州我们也可以不救援,但是草原我们不得不要。做事情要很清楚主副,更要很清楚何为自家事情,何为别家事情。” “那我们现在回军的话,只怕.”文珪话还未说完,诸葛瑾便打断了他。 “我知道,现在我们贸然回军只怕李进会趁势进攻。而这西凉好不容易震慑下来的羌人也会派兵过来,那时候我们就成了落水狗了,三面夹击必败无疑!”诸葛瑾负手而立,沉吟片刻,又道:“现如今,只能奇袭!” “奇袭?”文珪问道。 “对!”诸葛瑾点头,道:“现如今虽距离夏至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我军大队行动的话声势太过浩大,只怕会提前逼反慕容煌。这样,我率领四个旗的军队火速奔袭,等我赶到东部的时候,也差不多正好是夏至。那时候一番大战下来,定会叫敌军措手不及!” “而这大队还要交给你,在这不进不退,与李进对峙的过程之中缓缓后退才是!” “将军何不将奇袭交给我去,在下如何能够统策这么庞大的部队?”文珪为难,道。 “不要这么说!”诸葛瑾笑道:“这李进不过是一介莽夫,有勇无谋。我现在率军进入草原,其必然会以为我还在中军坐镇,只要你等不要冒然进攻,贸然后退便是。就算是那司马懿和郭嘉也绝不会料到我会脱离大军,前往塞外。” “将军,这!” “不必说了,事关重大我连夜出发。不管你行不行,我们都要这般做了!夏至前十日,你再撤军也不迟。这样,既给了慕容煌一个烟雾,也能够震慑凉州。” “诺!”文珪向着诸葛瑾抱拳道。 “你去集中匈奴正白,正红二旗,鲜卑正黄,正蓝二旗,今夜我便出发!” “诺!”文珪抱拳道。 是夜,鹯阴城前。 四色骑兵迅速在这城前集结,每一个士兵的背上都背着大袋的干粮和水。当中还有不少空闲马匹,看来齐军已经迅速做出了准备。 诸葛瑾领着自己的亲卫卫队从城中纵马出来,四位掌旗便迅速迎了上去。 “你们记住,正红,正黄二旗多散些游骑在前后左右,为了保证大军的绝密性,一旦有人发现大军行踪,必杀之!” “诺!”两个掌旗向其抱拳道。 “正白旗在前寻路,尽量走无人小道,让士兵们多带些干粮和水,尽快抵达东部!”诸葛瑾向着另外两个旗主,道:“正蓝旗在后,随时策应各军。” “诺!”两个掌旗抱拳道。 “出发!”诸葛瑾挥手,当即驰马向前,与正白旗一道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向着远处扬尘而去。 诸葛瑾,作为齐国新晋的年轻将军之一,作为与徐庶同等的两匹黑马,终究也要在这塞外点燃自己的人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齐国未来的两大柱石,这两个智将已经完全养成,只等刘备一声令下便可宝剑出鞘,在将来的同一之战中闪亮天空。 黑夜,杀气蛰伏,万马奔腾,望着塞外而去。 第七百三十九章 睿智的老者 塞外,随着时间日益推移,距离夏至越来越近。 东部各大部落的军队也在渐渐向着单于庭集结,而直到现在刘备也未曾作出任何应对动作,就连征讨凉州的八旗军队也未曾有丝毫调动,在慕容煌眼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所想进行。 白狼。 “完了,完了,完了。”部落大人在这帐中来回踱步,左右依然还是当初的那三人。 “看来齐王是情愿相信那慕容煌,也不会相信我们了。”大人来回踱步,面目之上尽是焦虑,走了几步他又看向那年轻人,问道:“你确定你见到了郡守?你确定看见他发信回去了?” “确定,我是去的阳乐县城见的郡守,也亲自看到他飞鸽传书了。”那年轻人向着大人抱拳,道:“你都问了三次了,我确定!” “那为何齐王不见调动?”部落大人来回走了几步,道:“难道这辽西郡守已经与慕容煌暗通款曲了?如此,这单于庭之会咱们是去不得了,去了只怕这头就不保了!” “我认为不可能!”老者当即便斩钉截铁,道:“想一想那辽西郡守何许人物?会与他慕容煌勾结?此纯粹是无稽之谈!” “哎呀,这人心难测啊!”部落大人急得跺脚,道:“若是齐王知晓了消息,为何不见大军调回?那八旗军队还在凉州,根本没有丝毫调回的迹象。而那辽西郡也不曾见得有丝毫增兵,可是那慕容煌现在却在集结各方军力啊。这不是二人暗通款曲蒙蔽圣聪是什么?咱们应该想想如何自处啊!” “大人,我觉得安静反而更透着杀机!”老者并未显得焦急,只是淡淡道:“大齐现在反应越平淡,越安静,则越杀机四伏!” “杀什么机啊!”部落大人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听话的意思,只是暗骂一句道:“这慕容煌要是得手了,整个塞外都是他的,到时候杀个屁杀。” “大人!”老者抱拳谏道:“还请大人好好想一想,齐王是什么人?那可是不世出的枭雄啊。他比你我更会抓住机会,就像是恶狼一样悄悄的蛰伏在猎物的周围,一旦猎物有什么动作,立即出动直击要害!只有他发动进攻的时候,猎物才知道他已经在周围了!” “难道轲比能的例子,你还不知道吗?” 面对老者的逼视,部落大人显得冷静了很多,不再显得如一个热锅蚂蚁一般。 “大人啊,当初轲比能掠我东部的时候如何?信心满满纠结大军前来,他知道齐王部署了五万铁骑在此吗?不知道!可他又知道齐王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了吗?他依然不知道!就算是在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依然自信满满的认为齐王还在关内享福!” 听到这里,部落大人完全冷静了下来,虽然还在来回踱步,但是却并没有显得如先前那般焦急了,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冷静下来的大人向着老者疑惑问道:“你是说齐王的军队已经在附近了?” 老者自信的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齐王此时绝对已经做出了反应。很有可能,那凉州的军队只是麻痹慕容煌的烟雾,齐国的军队已经到了附近,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等那轲比能举事之时,一剑封喉!” “那这会盟我们还去吗?”大人看向老者,问道。 “去,不仅要去,还要将这部落中只要是能战的儿郎们都带去,有多少带多少。”老者道:“齐王既然已经知道你的忠诚,你就越要在这个时候显出你的忠诚。只有这样,齐王才会报答你的忠诚。” “可是若齐王的军队没有出现,那我岂不成了?” “非也!”老者抚须笑道:“齐王的军队一定会出现,而且绝对会出现。齐王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嬴了他就能够彻底整肃塞外,这一切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你去,一旦战事开始立即对慕容煌的后背发动进攻。只有这样,你才会得到应有的报答。”这老者的城府看来也不是一般的深,他略微沉吟片刻之后,又道:“只是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一直以来我都是听着你的话过来的,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大人向着老者抱拳道。 “嗯!”老者点头,这才道:“只是这平定慕容煌之后,你千万千万不要要求任何东西。齐王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还要坚决拥护。哪怕齐王要你的整个部落,你也要给,爽快的给!” “啊?”大人听到这里面上却又了一些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是老者却继续道:“你要知道齐王平定东部之后,自然会整合鲜卑诸部建立八旗。你身为功臣若图单于位,死期将至!无论是慕容煌还是轲比能,你们都看到他们的下场了,那就是图单于位的下场!齐王能用此制度来制衡塞外,同化塞外,足以证明此人不简单。你们父子三人是想要死?还是想要荣华富贵?” “拥戴齐王的政策,他叫你做单于你也要上表拒绝,拥护齐王的八旗制度,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够活得好好的。只有这样,齐王才会觉得你们懂事儿,才会觉得有所愧对你们,才会对你们封爵赏赐,保你们世代富贵。” 老者说完又道:“如果你敢要单于位,我可以和你明说你活不过三年!齐王绝对会给你单于位,但是在齐王整兵进攻曹操之际,就会先将你们扫荡。要知道,只有八旗制度才会让齐王放心!另外,这对于我们的族人来说也是一大机会,也是有好处的。至少齐王并非想着征服,也相当尊重各方传统。这等君王,敬他又如何?” “我若得了单于位,尽心尽力辅佐齐王不便了?我没有二心,不拥兵自重,每召必应不便好了?”大人疑惑的看向老者,看来这单于位置还是非常诱人的。 老者冷笑,道:“大人,齐王此番征讨凉州可见他召慕容煌了?这分明就是在给慕容煌创造机会!另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王要杀你随便捏造一个理由也能将你三族尽去!你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哪里是一方首领的想法?归顺大齐,你得到的富贵比起这东部单于要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何苦流连这一个会害死你的位置呢?” “唉!”大人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是,我这便下去准备一下吧。眼瞅着快夏至了,再不集结军队过去,只怕慕容煌也要怀疑我了。” “嗯!”老者闭目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大人的举动。 第七百四十章 两军聚 东部单于庭。 “白部大人率兵一万五千前来!”大寨门口的士兵高声呐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喝声,白部的军队纷纷入得大营来。 “哈哈哈”慕容煌在这帐前疾步迎了出来:“莫护涉兄,你们白部的人能够来那实在太好了。” “单于见笑了,白部不止我这一个部落,只是一听到单于要为我族人谋福,这不来也得来啊。”莫护涉知道自己的部落算不得是什么大部落,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大话,谦让一二便要急着向着里面而去。 慕容煌谦让了两句,见对方急着要进中军帐也不再说话,当即便让开了一条路,笑道:“请!” 便是在他要作陪请着莫护涉进入这大帐的时候,大营门口又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声音:“索头部大人拓跋邻率军六万前来!” 这可是大客户啊,慕容煌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出迎好还是等候好,就连已经在这木梯上的莫护涉也差点一阵踉跄。 愣神片刻,莫护涉向着中军帐而去,这慕容煌也急忙向着外面迎接出去,面上更是笑开了花。 来到这前营,果然索头部的军队在一个白发老者的率领下向着里面缓缓进来。这索头部虽然是西部鲜卑,但是在齐国的势力划分下归属自己管辖。只是没有想到这索头部在经历了塞外几场大战之后,还能拿出六万儿郎来。 “老大人远道而来,晚辈未能远迎,实在是抱歉,实在抱歉!”慕容煌大笑着向着拓跋邻迎接而去。 这拓跋邻也晓得些礼数,当即便领着身后一群人翻身下马,向着慕容煌抱拳道:“单于大人见笑了,在下乃是大人部下,大人有所召唤必然要竭力前来。” “老大人此番盛情,在下甚是感动!”慕容煌大喜,向着拓跋邻抱拳道。 “单于不必多礼!”拓跋邻向着慕容煌一笑,向着后面引荐道:“此乃是我子拓跋诘汾,本来打算叫他带领军队过来的。但是想一想,也让我这老头子出来走走也好,哈哈!” “见过公子!”慕容煌还礼道。 “你这家伙,跟齐王太久了,都学会多礼了!”拓跋邻豪爽一笑,拍了拍慕容煌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多礼。 “哪里哪里,此番幸得老大人鼎力相助,此事可成也!”慕容煌高兴还来不及,他实在没有对西部诸部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对方能够带这么多人过来,真是欣喜异常。 拓跋邻点点头,向着后面两个约莫二十七八的少年指着道:“这乃是我两个孙儿,秃发匹孤,拓跋力微!都是我部落你最强大的战士,此番也带着他们出来见见世面。来啊,还不见过单于大人!” “见过单于!”这时候三人方才向着慕容煌抱拳道。 “诸位多礼了,老大人说笑了,来来来,快里面请!”慕容煌急忙大手一引,指着里面陪着这一行人向着里面而去。 “慕容呐,此次你可要好好做一番成绩出来啊,莫不要学那轲比能到头来一场空啊。”拓跋邻笑着摆手,道:“咱们西部没来多少人,各大部落都在观望。这比我索头部要强劲的部落多了去了,但是却只有我索头部的人敢来。” “如此,多谢老大人了。”慕容煌在这拓跋邻面前也变得十分乖巧懂礼,丝毫不敢怠慢。 “嗯!”拓跋邻也点头,道:“哪些家伙都在观望,你更要作出一番成绩,迅速将中部的四旗给粉碎,只有这样哪些家伙才会尽快来依附你。” “谨遵老大人教诲!”慕容煌抱拳,道:“在下自然不会步了轲比能后尘,此次机会千载难逢,定能叫我鲜卑族人脱离汉人的统治,在这塞外自成一国。” “好,好!”拓跋邻点头,大笑,向着周围的三人道:“你们三个一定要给我好好学着,这才是英雄应该有的样子,明白吗?” “谨遵教诲!”身后三人也是急忙抱拳,道。 “你啊,以后成事儿了可不要忘记我们索头部今日的鼎力相助啊!”拓跋邻笑着抚须,道。 “老大人哪里话?此番各部落只有索头部尽力襄助,我如何会忘恩负义?”慕容煌一笑,道:“日后夺得这天下,有一半便是索头部的!” “哈哈哈”拓跋邻也知道慕容煌不过是满嘴胡说,哪里会去在意这些,别人说人话自己就说人话,别人说鬼话自己就说鬼话。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这中军帐前,这各家部落该来的也该来了,不来的也不会再来了。 “来,老大人,诸位,快里面请!”慕容煌一引,率先向着帐中而去。 入得帐内,慕容煌将这拓跋邻一行四人安排在了最前面,这帐中也零零散散坐着布下十余人,都是部落大人。 “诸位!”慕容煌在这主座上向着众人抱拳道:“今日大家能够响应我的召集前来,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单于说笑了。” “我等本就是单于手下的大人,单于有招我们能不来吗?”一个大人大声喊道:“对吧,兄弟们。” “对!”众人纷纷附和道。 “今日慕容煌多谢各位般我召集了十六万大军,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在此召集诸位所谓何事了,咱们也就不再赘述了。今晚还请诸位尽兴,明日一早咱们拔营直奔中部!先定中部,再平匈奴。诸位以为如何?”慕容煌也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的人马,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心中跃跃欲试。 “单于说了便是!” “好!”慕容煌点头,道:“即是如此,各位还请今日尽欢!” 于此同时,在这慕容单于庭远处,远到慕容煌的斥候都没有到达的地方。 四色盔甲的四万军队正纷纷勒马休息。 “将军,如果慕容煌明日确切发动进攻的话,应当会走这山下大道直取中部!”韩通向着身边的诸葛瑾抱拳道。 “嗯!叫弟兄们准备,明日将会有一场硬仗!”诸葛瑾从远处收回目光,道。 “可,敌军有不下十六万人,我军不过也才四万人,这人数悬殊实在太大了。”韩通向着诸葛瑾谏道:“在下以为不可与敌军正面相击啊!” “无碍,我自有部署,明日你只管听我号令冲锋便是!”诸葛瑾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说,自己却静静坐在马上沉思。 明日,终将会有一场决战爆发。而自己手上的部队,实在是太过少了。能赢吗? 第七百四十一章 遭遇 清晨,鼓声沉沉,背对着初生的朝阳,这大营之中数不尽的骑兵纷纷出营,缓缓向着西方而去。 “后退!”虽然还相距大老远,但是诸葛瑾当即便做出了后退的命令,他难道不想在这敌阵还未整齐之际向前开动吗? “将军,敌军离我部还有些距离。现在可以发起冲锋,或可趁着敌军未齐整之际将敌军杀败。”韩通不理解诸葛瑾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后撤,急忙谏道。 “敌军士气正盛,今日又是难得的炙热天气,东面阳光太耀眼我军现在发动冲锋的话占不到什么好处。更何况敌军的士气盛,现在冲锋的话只怕难以得到好处。不如先后退一段距离,等着太阳偏西,天气凉爽而敌军也行军一天了,士气正衰戒备放松之际发动进攻,定能够一举冲垮敌军!”诸葛瑾轻笑,这些决战条件都是他从武安君书上学来的,现在敌我悬殊,自然更要注意这些东西了。 “末将明白了!”韩通抱拳道。 “告诉正红旗,但有敌军斥候接近大队,杀之!”诸葛瑾拔马回转,道。 “诺!” 却说另一边,慕容煌正得意满满在中军策马前进。 “大军顺着饶乐水逆流而上,便可攻入东部。主要顺着水流,大军也可解决这水源问题。毕竟盛夏时节,军队消耗水量太大。”慕容煌向着左右笑道。 “单于英明。”左右两个将领向其抱拳道。 “嗯!”慕容煌现在也有些膨胀,毕竟现在手上好歹也是控弦十余万,这番成就已经虽死无憾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慕容煌率领着亲卫从这大阵之中脱离,架马驰上小山,环顾左右,双目能及之处尽是人潮马海。 这就是底气! 只要这人潮人海在手,天下又哪里去不得?这一刻,他没有了对刘备的畏惧,只要这人潮在此,他甚至有信心能够横扫齐国。 “索头部在哪里?”慕容煌此刻底气十足,心中也是豪气往前,颇有几分挥斥苍穹的气概。 “禀单于,索头部在我军右翼!”身旁的亲卫将军向着南面指道。 “嗯!”慕容煌点头,随意一瞥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轲比能为何要做这塞外之主了,更明白他们不要命争夺的东西有多么的美妙了。” 说罢,他策马上前,道:“现在八旗军队有什么新动向吗?”越是体验到了其中的美妙,就越是想要保存住这一份美妙,害怕别人会将他夺走,也不能让人将他夺走。 “禀单于,根据最新的探报八旗军似乎已经深陷凉州不能自拔,不过我等盘算了一下应该在下个月消息传过去之后会有所动作。”亲卫将军抱拳道。 “晚了!”慕容煌冷笑,道:“那时候草原已经在我的手上了!哈哈哈!” 随着日头渐渐过去,盛夏的暑气在何方都难以避免,一日的车马劳顿也叫人都渴望着这日头之后的休息。 伴随着阵阵凉风袭过,日头渐渐西沉。 诸葛瑾转过身看了一下西边的夕阳,翻身上马,看向地平线前未知的远方,冷笑道:“都休息够了吧,传令,全军准备突击,直奔敌军正前方!” “诺!”韩通等人作为齐兵老将当即便满面兴奋,翻身上马。 “在这蹲了一天了,总算是要整了。兄弟们,都有了,叫敌军好好看看咱们八旗到底是什么样的!” “杀!杀!杀!” 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四色甲胄宛若四道浪潮,披着夕阳的余晖向着地平线冲去,而前方却并无他们要等待的对手。 伴随着大地的颤动,前阵的领军将军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己这边十几万骑兵要是深究起来谁又知道这颤动来自何方? “报!”一个士兵驰马狂奔过来:“报将军,我军正前方发现四色八旗军队,烟尘蔽天,不知多少,正向着这里气势汹汹杀来!” “什么?”那将军大惊,急忙道:“快禀报单于!” “哗啦!”马刀出鞘,他大声喝道:“弟兄们,准备迎战!” 那刺眼的夕阳方向,数不清的骑兵驰骋而来,就好似是从太阳之中飞出一般,渐渐地众人也看得真切了些。 “准备.”话还未说完,便被这苍穹之上的破空声惊断,那太阳好似被遮蔽了一般,数不尽的箭矢向着前阵飞来。 这一刻,失去了阳光的照射,所有人都觉得一阵透骨的阴风袭过,紧接着,便是那数不尽的惨叫声。 “杀!”诸葛瑾手中马刀向前,这四色骑兵在他的率领之下迅速冲入敌军前阵。 中军。 前方的喊杀声似乎已经传到了这里,不少士兵有些惶恐不安。 “报,前阵突然出现无数八旗士兵,现已攻入我军前阵!” “什么?”慕容煌心中大惊:“齐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适才,突然出现在了前阵。” “完了,这一切都在刘备的算计之中啊!”慕容煌心中咯噔一声,但是迅即便紧锁眉头:‘刘备再会算,也不会知道我今日之事!此定然是有人出卖我!’ “敌军必然没有多少人前来,你命令左翼索头部迂回进攻敌军侧翼!”慕容煌心中冷哼,在这个时候他难的冷静了下来,心中也明了一二,索头部的嫌疑是最大的。 说罢,他又向身边你的一个亲卫低声道:“叫我们的人防着点左翼,小心索头部突袭!传令右翼,临河布阵,随时等候我中军命令。” “诺!” 右翼,索头部。 “报!前阵出现八旗士兵,现已攻入前阵!”几个索头部的斥候驰马过来,向着这领军的拓跋邻抱拳道。 “八旗来了多少人?”拓跋诘汾急忙向着斥候我问道。 “不知道,只见那烟尘避空也不知道有多少。到是有四色甲胄,这看得真切。”那斥候道。 “这旗人万人一旗,难道八旗就只派了四万人来?”拓跋诘汾实在难以想象,这齐军未免太过托大了吧? “报!”一声报令,一个中军士卒奔来,报道:“传单于令,命索头部迂回进攻齐军侧翼!” “下去吧,我知道了!”拓跋邻摆手,示意对方离去,道。 “父亲,下令吧!”拓跋诘汾期待的看向拓跋邻,道。 拓跋邻沉吟片刻,道:“传令所有儿郎,立即对慕容煌中军发动进攻!” “啊?”拓跋诘汾诧异,为了确信自己父亲没有下错令,便要再次询问。 “没听见吗?”拓跋邻向着拓跋诘汾喝道:“你以为齐人是神人吗?能够料到慕容煌叛变?这八旗军队原本全部都在凉州,但是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代表什么?代表慕容煌手下有叛徒!” 拓跋邻大手在马鞍上一拍,道:“就算齐军只是来了四万人,此战也完全足够了!我们若是在此击败了齐军,你知道西部有多少部落没有来?他齐军的将军能够迅速在中部纠结各部联军!就算无法纠结,他只需要阻挡一下,十几万八旗军队将会迅速回援。那关内的齐军又如何会坐视慕容煌做大?传令下去,打慕容煌!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们!” “诺!”拓跋诘汾当即便豁然开朗,把转马头,大声传令。紧接着,这左翼的索头部六万大军迅速调转方向,向着北面直直扑去。 第七百四十二章 退却 后阵。 白部鲜卑。 “报!”斥候疾驰过来:“我军前阵遭遇齐军进攻,烟尘蔽天不知多少。右翼索头部临阵倒戈,单于命令后阵转攻索头部侧翼!” “下去吧!”莫护涉大手一挥,示意斥候退下。本来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背叛了慕容煌,想不到这索头部六万人也是怀揣着异心来的。 看来这次慕容煌的胜算是越来越低了,这个时候且不能迟疑了。 “儿郎们,拔刀!”周遭几个部落的首领当即便拔出腰刀,招呼着左右等候莫护涉的命令。 “诸位,索头部已经叛变了,现在慕容煌手下只有十万,我后阵两万五千人完全能够左右战局吗?不能!诸位为了你们自己的部落,为了你们的项上人头,为了你们的子孙后代,切莫要再随慕容煌一条路走到黑了。” “莫护涉,你!”一个部落大人大手指向莫护涉,佯怒喝道:“难道你要背叛单于吗?” “赵大人,你们部落能出一万儿郎,可你却只带来了五千人来,难道你就想要与慕容煌一条道走到黑吗?也没见得你对慕容煌多忠诚吧?在座的都是见过齐军威武的人,难道非要将自己部落带入毁灭吗?”莫护涉烈声喝道:“轲比能当初集结了塞外各族兵力,都失败了,难道慕容煌能成吗?诸位,考虑一下你们的儿郎,考虑一下你们的子民,再想一想哪些挂名旗主的大人们现在谁过得不好?谁不是一生富贵?” 莫护涉说得众人纷纷低下头颅,他趁热打铁,道:“诸位大人,这慕容煌还未走出东部的地盘就遭遇了齐军。现在诸位还来得及,一旦等齐王大军过来,你我都是死路啊!” “我等本非慕容煌嫡系,便是得到草原了我等也无甚么封赏,诸位何不随着莫护大人反了!”一个部落大人当即便站出来,向着众人呼和道。 莫护涉将腰间马刀拔出,身后的一万五千儿郎纷纷拔出马刀。他知道,现在必须要逼了,再不逼只怕战机不等人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诸位,若要一条道走到黑的话莫说我放不过他,便是天兵来了也绝不会放过他!” “哗啦.”一连串的拔刀声音,诸位部落大人现在也不得不做出选择了:“我等愿随莫护大人死战!” “向中军发动进攻!”莫护涉大手一挥,身后无数骑兵纷纷向着前方驰骋而去。 左翼和后军纷纷哗变,这才刚刚出发走了一日路程而已,慕容煌就已经众叛亲离,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报!”几个士兵面上带着惊惧,猛然跪在慕容煌面前:“单于,后军哗变,我军现在三面受敌!” “向右翼靠拢!”慕容煌整个人也是一阵踉跄,心中早已是怒火灼心,气得他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 “诺!” 伴随着慕容煌的一声令下,他仅剩下的军队迅速向着右翼军队靠拢。而这个时候,敌军从三个方向压缩过来,形成一个合围模样。 “将军,敌军后阵、左翼哗变,现正协助我军向其三面发动围攻。” 诸葛瑾斩杀面前的敌兵,抬起头来向着前方的战场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敌军正在迅速向着饶乐水方向撤退,而紧随着还有两个庞大的军阵正紧紧咬在后面。 “三面夹击,饶乐水方向又无法涉水而过。只怕如此会将敌军逼得背水一战,不如放开一个豁口如何?”身旁一直护卫的韩通向着诸葛瑾道。 “不用!”诸葛瑾摇头,道:“按照这军阵规模来看,他后阵哗变的部队算不得多。我们应该迅速组成攻势,将敌军饶乐水的军阵突破,只有这样才能将敌军迅速歼灭,我要迫使慕容煌率军突围!” “诺!”韩通点头,大声喝道:“各旗迅速集结,加紧进攻!” 远处,原本慕容煌中军。 拓跋力微策马而立,看着远方离去的大军和追击的自己人,眉头紧皱。 “怎么了?”身边,他一直护卫的爷爷转过头来,看向他,问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按照汉人的打法来说,现在应该会让出一个豁口来,不至于让敌军背水一战,这样反而能够有效打击敌军的士气,从而导致敌军迅速溃败。但是这个将军的打法却有些不大一样了,非但没有收缩战阵,派遣人过来联合指挥我们发动第二轮攻势,反而却将大军直插敌军,加紧了攻势,这不是逼着我们不能给敌军让出路来吗?” “管他的!我曾听人说这齐军的指挥将军是一个新晋将军,或许这次突袭便是他率领的。他怎么打,咱们就咱们打。这慕容煌死不死不重要,只要他能够看到我们的忠诚就行了。”拓跋邻笑道:“孙儿啊,你要知道有时候战争不仅要考虑怎么打赢,还要考虑政治!” “爷爷教训得是!”拓跋力微向着拓跋邻抱拳道。 “加紧进攻!”拓跋邻下令道。 “加紧进攻!” 日头渐渐西沉,喊杀声却已久覆盖着这一片草原,鲜血慢慢汇聚,或是流入饶乐水中,或是凝固着杂草。 一具具尸体无力的倒下,倒在这草原之上,感受着大地最后的温度,慢慢变冷,最后宛若沉入大海,魂归虚无。 战争越来越惨烈,刀剑的撞击声,马匹的悲鸣声,伴随着谁的雄心泯灭? 面对三面合围,最后的七万多儿郎们并未溃退,他们的狼性触发,向着左右突杀,向着那一个个胆敢进犯的人挥舞长刀。 可是热血终究会流干,英雄也渐渐倒下,伴随着夜的到来,可以清楚的看到无数黑暗之中火花四溅。 “单于,突围吧!儿郎们已经顶不住了!” 慕容煌面色煞白,眉宇间恨意绵绵。 “单于!” 连接着呼唤了好几声,慕容煌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就好似千年来的头一次呼吸一般,绵长。 “后阵敌军力量薄弱,向后阵突破,回部落据守!” “全军向东面突围!” 黑夜之中,火龙迅速向着东面扑去,想要将那不算庞大的火龙吞噬,最终化作一道,纠缠。 “将军,敌军向东面突围了!” “传令下去,死死咬着,给我穷追猛打!”诸葛瑾大手一挥,此刻的他面上尽是血污,身上棉甲不少地方也凝结着血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将军有令,追!” 黑夜之中,一道火龙跳出战团,向着远方驰骋而去。而紧跟着,身后的三条火龙化作一条,死死咬在后面。 双方在这草原上追逐,那万马奔腾的声音领着大地颤动,就好似恶龙的声势一般,天地难以承受。 第七百四十三章 破灭 凌晨,露珠凝结。 草原上,无数狼群驰骋,这些嗅着血腥味而来的狼群正在这草原上享受着饕鬄盛宴,它们将一具具尸首的甲胄咬开,享受着里面白花花的人肉。 凝固的鲜血让它们疯狂,鲜肉的味道诱惑着它们放下了战斗,为人类的路过打扫着战场。享受着往日的猎食者身上的肉,仿若这样是在报复这些猎食者往日对自己族群的残暴。 狼嚎声四起,在这战场遗址上此起彼伏。而原本盛夏的天气也阴霾着,早就该出来的太阳也躲在层云之后,仿若在为这些逝去的生命哀悼。又好似在为狼群保存着这些肉的新鲜,不愿让它们享受腐食。 远处,原本的慕容部周围正围绕着人潮人海。 不知道昨夜此间到底发生多么惨烈的战斗,尸体堆砌在大营四周,营内也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或许战争来时,并不会因为你是否年老年幼而放下屠刀,最终也只能被迫将生命终止。 阴风袭来,就好似包裹着无数阴魂一般,阴冷刺骨。 “轰隆隆” 天空乌云盖顶,就好似无数冤魂咆哮,奔雷滚滚。 诸葛瑾策马而立,左右是四旗军队。这些儿郎们身上的甲胄也都夹裹着干涸的鲜血,这些原本没有经过多少战争的儿郎们昨夜在齐军将领们的激烈下,竟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嗜血性格,一个个此刻都好似老兵一般双目如鹰虎视眈眈。 诸葛瑾抬起头,看了一下咆哮的苍天,冷笑着将目光收回,一双虎目之中杀气凌然瞪向前面的大营:“准备放箭!”他大手抬起来,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大喊,立时无数长弓弦响,等候着他的命令。 “放!” “?”数不尽的利箭腾空,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部落压去,就好似天上落下的乌云一般,迫人心神。 “再放!” 诸葛瑾并未下达进攻命令,依然只是放箭。 “将军,前面的尸首都已经成了肉酱了,咱们再不进攻要等到何时?”旁边的韩通抱拳道:“只怕那周围的胡人都已经暗自嘲笑了。” “哼!”诸葛瑾冷哼一声,道:“新降之将如何敢笑我?昨夜我军打了一夜,发动了无数次冲锋,都没能将面前的敌营克下,现在急什么?” “传令下去,三轮齐射之后,迅速发动进攻!”诸葛瑾摆手,道:“四面齐攻,定能将之克下。” “诺!”韩通抱拳,便要奔走左右传令。 诸葛瑾拦住他,道:“记住,再克不下敌营,我军危矣!” “将军放心,此番我等必当死战!”韩通道。 “去吧!” 三轮齐射,这营中的不少尸首已经变成了刺猬,早已不能分辨是何人了,不少碎肉甚至激起溅在木板上,触目惊心。 “轰隆隆”终于这战马还是开动了,数不尽的骑兵向着这里驰骋而来,周围的围营军士再度发动了进攻。 中军帐前,慕容煌也是满面血污,他此刻正随意坐在这木梯上,周围自己的人马已经不多了。 “单于!”几个将军向着他抱拳道:“诸位大人正在分守各门.” “行了,你只需告诉我还有多少人就行了!”慕容煌摆手,道:“我知道,陆陆续续有人出营投降。” 那将军面漏难色,叹道:“适才清点,只剩下两万多人,还有两个部落大人在。” “没事,与我一道本就是死路一条,最后还能有这么多弟兄实在是好事。”慕容煌长叹一声,此刻已经没有丝毫怒气了,既然知道自己要死了,恨仿佛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守在这里,要援无援,要战难战。不战死也要饿死,他们走我能够理解。你去叫弟兄们降了吧,敌军要的是我的头,不要再叫弟兄们做无畏的牺牲了。” 此刻,四门接爆发出喊杀声,双方都杀红了眼睛,降只怕无人听得进去了! 大营外,诸葛瑾看着前方的试探进攻,向着左右道:“传令下去,攻克之后老少不留,我要将此地夷为平地,震慑五胡!” “诺!”身后的将军们纷纷抱拳。 “报!”一个骑兵从大营之中驰骋出来,向着诸葛瑾抱拳道:“将军,敌军人数越少,已经支撑不住了。” “好!”他将腰间马刀拔出,向着左右喝道:“发动总攻,都给我压上去!” “杀!” “轰隆隆”天空奔雷越重,咆哮着面对人类的杀戮,地上那数不尽的人潮终于开动起来,向着大营涌去。 “轰隆!”又是几道驰骋的闪电,紧接着便是那袭人的阴风,吹来刺骨。 双方士兵在这大营之中杀得兴起,但是随着齐军人数越来越多,慕容煌的人双手难敌四拳,最终还是倒下了不少。 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抵抗的声音越来越小,战斗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最终,大战停歇,天空大雨倾泻,宛若是在为死去的人们哀悼。对,除去老天还会哀悼他们,又有谁会为他们哀悼? 中军帐前,诸葛瑾勒马停住,翻身下马。 他的面前慕容煌正在木梯上,浑身是伤,已经动弹不得,但是却还倔强着并为死去。大雨倾泻在他的身上,为他将血污洗去,将鲜血洗去,仿若就算是死,也要他死的干干净净。 周围,无数士兵围着,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诸葛瑾手持马刀,迈开脚步,踏上了这木梯。 “我父王待你不薄!”诸葛瑾上前两步,虎视眈眈。 “哼!”慕容煌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作为塞外的儿郎,他长刀猛然向着诸葛瑾劈砍而去。 “噹!”诸葛瑾轻而易举的将这长刀隔开,伸出手抓住慕容煌的手臂,将之抵在自己前面,手中长刀猛然斩下,将那颗适才还鲜活的人头斩下。 不顾那鲜血喷溅,诸葛瑾将这人头提起,随着雨水的冲刷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五官,在这最后的时候他露出了笑容,永远定格。 “贼首伏诛,传首临菑,夷平此地,老少不留。” 第七百四十四章 拓跋 临菑,齐王宫。 偏殿,刘备正端坐在御座前处理着手上的一批批奏折,邹倩也坐在旁边把弄着茶具时不时便给刘备换上一壶好茶。 “王上!”庞统快步走到殿前,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其向着里面拜道:“前方传来重要军情。” “进来吧!”刘备也没有抬头,只是将手上的东西处理完了,方才抬起头来示意其坐在一旁。 庞统向着刘备一拜,并未坐下,只是道:“塞外传来消息,诸葛瑾将军连夜奔袭只用一天时间便扑灭了慕容煌叛变。现正将慕容煌人头送来,请主上验明正身。” “这瑾儿果然是深的二弟真传啊!”刘备一笑,向典韦道:“验明一下!” “诺!”典韦起身走到这侍从身边,将这捧着的锦盒打开,里面确实是慕容煌的人头,只是蘸着石灰。 “主公,确实是慕容煌!”典韦抱拳道。 “嗯!”刘备细看了几眼,摆手道:“将人头拿下去,厚葬了吧。” “王上,还有一事儿臣不得不禀明缘由。”庞统向着刘备再拜,道:“此番瑾将军大破慕容煌,主要还是因为慕容煌手下两个部落牵头反戈,其一是索头部,其二是白部,主公打算如何处理这两个部落?是如其他部落一般整合成八旗?还是如何?” 单说白部只怕刘备也并不识得,但是这索头部的话刘备就熟悉了。 这可是后面五胡乱华时期北魏政权的前身啊,既然自己要提前解决这些五胡隐患,那么索头部便是不得不处理的一个大问题。 塞外采用八旗制度,也已经差不多消除了隐患,可以完全避过这一危机,剩下的就是这些雄主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只怕到时候这危机难料。 “索头部我知道,这拓跋氏确实要处理好啊。不瞒士元,这段时日我也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塞外有王气!” “王上,此话可不能乱说啊。”庞统急忙道:“若真是如此的话,便要召集钦天监诸官好好商榷盘问,再召集首辅各臣商议决策。” 古人对于怪力乱神的事情一直都很热情,不过自己也不得不要商议一下这些事情了。塞外现在已经大体平定,有些事情也是该落实下来了,不能再拖了。 “嗯!”刘备点头,道:“传我诏令,召王子辰、钦天监、各大学士、五部尚书、将军府各军师、关张二将山河殿议事。” “诺!”庞统急忙抱拳,道:“如此,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刘备摆手,待众人退出后,也无甚么心情处理政务,只是慢慢回想这拓跋姓氏来。 ‘想那拓跋力微乃是拓跋诘汾之子,根据魏书所言这拓跋力微乃是拓跋诘汾与天女之子,故而长寿。不过这魏书乃是北齐人魏收所铸,个中难免会有些吹捧在里面,但是拓跋力微长寿却是一个事实。’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拓跋力微不仅长寿还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主。留着这等人对于自己迟早都没有好事儿,必须乘机顺水推舟,尽快落实塞外诸部大人的去向,不然这身后之事五胡乱华怕是难避免了。’ “我这几日也没见你没有睡好啊,何故与庞军师说谎呢?”见这殿中无人,典韦也退下了,邹倩方才将手上的茶放在他面前细声说话道。 “你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刘备笑着喝了一口茶,向其道:“我欲要将塞外诸部大人和贵族徒中原,是的塞外诸部完全控制在我的官员手上。没有一个理由怎么成?而若不徒这些人,留他们在塞外始终是一个隐患。” “可是你那般说话,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邹倩道:“这王上说话乃是金口玉言,万一应验了呢?” “放心吧,不说严重点这各位官员又如何会同意我说的话呢?又如何会叫人心服口服呢?”刘备笑道:“不过这其中到是有一个人,叫我有几分担心,便是这索头部的拓跋力微。” “怎么担心?”邹倩关切问道。 刘备又不好明说,只得道:“不知为何,总有点直觉,总觉此人不简单。” “不过是直觉罢了,我看你就是往日想得太多了!”邹倩走到后面来,伸出玉手打算给刘备揉头。 刘备却伸过手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我若不信直觉,又何来今日?如你所言,帝王之人金口玉言,而他们的直觉,还只是普普通通的想多了吗?天子天子,上天之子,天子的直觉岂不就是上天的暗示吗?” “好一番强词夺理!”邹倩笑着,伸出手摩挲着刘备的下巴,略有些挑逗。跟随刘备太久了,刘备的脾气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此番作为又如何会是认真? “行了,你也莫要挑逗我了,现在还有要事得去大殿,晚间回来再好好伺候我。”说罢刘备拍了拍面前可人的腰,示意对方起身来。 “那可是你说的啊,今晚可不许再去别人那儿啊,你都好久没来了。”邹倩略有些抱怨道。 “行了,这不是忙着给辰儿多造点兄弟姐妹嘛。你现在也都快四十了,虽然风韵犹存,容颜依旧,但是生孩子太过了.”刘备还想说几句,立时意识到不对劲便住了口。 “唉,我就知道这年纪越涨你也越嫌弃我了。不过前段时间宓儿说的也对,身为王者应当要兴盛王族,多留子嗣,我也不与你计较了。”邹倩没有生气,倒也显得大度了许多,没办法谁叫她是王的女人呢? “诶,这儿媳妇这般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刘备看向邹倩,好奇的问道。 “可不是嘛!”邹倩白了自己一眼,道:“前段时间宓儿进宫来,是想要求我恩典,让你那宝贝儿子纳吕布家女儿为妾。” “还有这等事情?”刘备诧异,面上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小子心挺大的,像我像我,哈哈哈!” 说到这,邹倩却皱着眉头轻轻掐了一下刘备,道:“你也不管管,现在是时候吗?” “那何时是时候?”刘备笑道:“你呀,过几天便去吕家串串门,好好谈谈此事便了。我见那吕钰虽然曾欲要杀我,但也是受人蛊惑,辰儿既然喜她,纳入便是。” “你儿子可没喜他,只是宓儿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重要的是瑾儿对吕钰却有些情愫,莫不是你未听过什么风言风语吗?”邹倩道:“现在瑾儿新定塞外,正无封赏何不了他心愿将吕钰赐他为妻?” “嗯!此事儿容我斟酌一二!”刘备摆手,起身道:“我先去大殿了,这事儿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好,那我可等着了啊!” “行!” 第七百四十五章 扩军议 山河殿。 “王上!”众人纷纷拜倒,恭迎刘备入殿。 “诸位不必多礼了,今日召集大家过来,确有要事。”刘备疾步上的殿中,端坐在御椅之上,向着堂下诸人道:“钦天监五官灵台郎何在?” “臣在!”只见四人越众而出,向着刘备一拜,道。 “钦天监五官保章正何在?” “臣在!”一人越众而出,再在四位五官灵台郎身旁,向着刘备一拜。 “近日天象可有何异变?”刘备看向众人,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星象学说会影响到什么,作为后世来人而言对于星象的了解自然不会太过愚昧。 “启禀王上,近日并未出现任何异像。”五人拜道。 “哦?”刘备冷笑,道:“那为何孤近日无法安眠?总觉得塞外王气袭人?” “王上恕罪,可近日天象并未有何异变,或许乃是王上个人天人感应。”五官保章正急忙向着刘备拜道。 “算了!”刘备摆手,并没有想过要刻意为难人家,毕竟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向着诸位大人道:“近日孤总是彻夜难眠,诸位爱卿可有何妙计?” 刘备把话说得太过模糊,叫人难以揣测。现在塞外的心头大患慕容煌已然伏诛,而主公又忌惮塞外此并非是因为诸葛瑾。大家都知道,刘备并非是一个无雅量之人,诸葛瑾不过用兵十数万众他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呢? 眼见张飞那眼睛中怒火吞吐,便要说话。刘备知道,这莽汉子一说话只怕难免会说到诸葛瑾身上去,急忙又道:“孤之忧者,乃是塞外诸部大人,是这些诸部大人和旧贵叫孤难以入眠。此番召集大家来,无非是想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应对。” “大哥!”张飞果真还是忍不住了,他跳将出来,在这大殿中间,大声道:“依得俺看,手起刀落,将那些贼厮一个个都结果了,如此大哥便可安睡!” “三弟,不得胡闹!”刘备皱眉,道:“退下!” “咋了?”张飞觉得自己的意见没有被采纳,但是自己却又觉得自己的意见很好,又道:“大哥,俺看你就是太过心善了。那塞外胡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又非是俺们汉人。这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俺觉得杀了最好,少了这些挑事儿的头头,那下面的也闹不起啥幺蛾子来。” “二哥,你莫要拖俺,让俺说完” “三弟,不要胡说。”关羽急忙将之拉了回来,沉着脸道:“此乃国之大事,岂容你胡闹?” 张飞见两位兄长都皱眉看向自己,也只得姗姗住了口,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颇有些埋汰,道:“俺说的是实话。” “主公!”经过张飞的胡闹,众人也懒得去纠结刘备适才的话了,只见法正健步出来,向着堂上刘备拜道:“如今塞外新定,五胡虽被主公击败,但民心未归。若此时将其故部落大人斩杀,只怕会激起民变。臣下觉得应当采取质子之策,让部落大人虚守其部,待这民心归附之后,再将诸部大人移入中原。此策,如何?” “主公!”诸葛玄健步出来,向着堂上抱拳道:“在下也赞同法正大人所言,根据各级官员在塞外传来的消息,主公在匈奴和鲜卑推行的旗人政策确实收效颇丰,现如今大部分旗人已经归心,而且百姓日子越过越好,此不失为一条妙策!” “臣附议!”几名各部级官员纷纷抱拳道。 “臣附议!”贾诩和庞统也纷纷抱拳道。 “好!”刘备点头,道:“既然如此,便传令诸葛瑾,将先定鲜卑诸部并入之前八旗之中,增加原本鲜卑四旗为八旗。各部大人未选入旗主这,纷纷调入中原赐爵。选入旗主者,其子嗣需入中原享爵。” “诺!”众人拜道。 刘备摆手,道:“钦天监先退下吧!” “诺!”钦天监众人纷纷抱拳,向着殿外退去。 等众人走了之后,刘备方才继续,道:“现如今各部官员都在,有些事情我们便也好好商议一番。传我令,召水军都督府诸将入宫!” “诺!”两名宦官急忙向外退去。 “户部现在我各大仓库如何?继续如何了?咱们好歹也休兵一年了,多少还是有些收获吧?”刘备问道。 诸葛玄急忙上前道:“启禀王上,我王推行之水稻确实反响很大。自种至收仅五十余日,比起这南方的水稻要好上许多。咱们一年那可是要收获好几次,百姓们也是米粮充沛,军屯收获颇丰。如此下来,要不了几年我大齐何愁粮草?百年无忧!” “嗯!”刘备点头,道:“此水稻应当在豫州、徐州等地多多推广,其他各地也不要落下。如此,我们五年内有望可发动大战。” “按目前的程度来看,王上只需休养三年即可。”诸葛玄抱拳道:“放眼天下,主公占据豫、徐、青、冀四州富庶之地,若推行该水稻种植,三年可比往日十年不止,主公或可发动大战。” “嗯!”刘备点头,道:“常年的战乱,有时候并非是什么好事,多与民休息方才是好事。而我们士卒也需要充足的时间来训练,只有精锐的士卒才能为一场战争奠定胜利的基础。况且如今,我陆军规模还不能支持一场庞大战争消费,北要侵攻,南要御敌。” “虽然此番可收获塞外十六万骑兵,且粮草供应等无需我等愁苦,但这些够吗?远远不够!”刘备摇头,道:“传我诏令,各旗增兵五千,匈奴、鲜卑八旗尽数调归诸葛瑾帐下指挥,敕封其为都督。” “诺!” “虽然八旗兵马整合能得二十四万精锐骑兵,但是我大齐本身的兵马还是不足,不充沛,我打算不算水军,只算陆军起码要六十至八十万为佳,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贾诩上前拜道:“主公现下天下荒废田地不少,或可大兴军屯,陆军收纳八十万其中骑兵三十万,其余兵种五十万为佳!有军屯在,我军或可自给自足,只是现如今国库刚刚增收,或许道明年秋天增兵为上。” “嗯!”刘备点头,道:“文和之言甚得我心,诸位以为如何?” “臣附议!”关羽抱拳道:“文和所言甚是,若包容塞外二十四万精骑,我军人数可达百万。只是其中塞外兵马却并非我大齐国库给养,可为水军增兵也。” “臣附议!”诸葛玄也抱拳道:“我大齐若多设军屯,自给自足的话。供养百万大军毫无压力,若有三五年休养生息,国库供养百万军队十年征战也不在话下!” “臣附议”诸位官员纷纷拜道。 “好!”刘备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敕令臧霸、管亥等新兵营,准备扩招兵源。另外,寻军屯去处,叫军队大兴军屯,自给自足。” “诺!”众人拜道。 第七百四十六章 南方议 “主公!”殿前,水军都督府四人向着殿上刘备一拜,道:“臣龙敖、王怀、甘宁、李勋拜见!” “上殿来说话。”刘备呼唤众人上的前来。 四人入得殿中,在这文武两行中间站立,向着刘备再拜,等候着刘备问话。 “现在各军都要扩招,你水军需要扩招多少人?”刘备看向龙敖四人,毕竟这水军自己也不是很熟悉,他还是必须要听一听面前的专业建议才行。 “启禀主公,我们水军共计大小战船千余艘,不包括各类运输船和客舟。这千余艘战船之中有八百艘海船,有江船六百艘。用人最多的是海船,江船普遍较小用不了多少人。”龙敖向着刘备回道:“现在我水军船工军士八万人左右,正好满足所有船只需求。另外还有七万陆战士兵,臣下觉得暂无增兵需求。” “嗯!”刘备点头,道:“我上次叫你增兵到十五万,意思是让你能够陆战的士兵正增加到十五万人。谁知道你就增加了四万人,主要都增加到其它位置上了。” “禀主公,在此之前我水军船工军士严重不足,很多时候只能出动一支或是两支船队,多余的船只只能停泊在港中。而现在,主公只需要一声令下我千四百艘大小船只可以迅速出动,完全达到全军出动的情况。”龙敖禀道。 “这一千四百艘船只只算成一千艘,那么每艘船上也不过八十船工军士。若是再发动大量运输船,还需要你们迅速搭建一些工事的话,岂不是很鸡肋?我想你现在的八万人也只是勉强将这千四百艘船形成战斗力吧?”刘备看向对方,问道:“你到底需要多少人,给我一个准数!” “主公容禀,这江湖水军大都是大小船只搭配使用,小船居多,大船少有便有也不过就二三十丈左右,六百艘大小船只不过只需万余人便可完全驾驭。到是那海船,大船居多,小船少有,七万士兵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啊。” “海船没必要扩大太多,我们南方水战主要是以江船为主。海船现下并无什么大战事,到是江船一定要注意发展,我们不仅要用来扩大这漕运,更要在南方战场使用。江船乃是我大军的要紧之物,我欲要你在三年时间内将江船扩大到不低千余艘,完全熟悉这江河浮桥搭建,控制两岸路线,补给运送,协同陆军作战。你需要多少人?” “如此,臣下希望能够将水军扩大到十万人,陆战士兵扩大到十万人。”龙敖向着刘备抱拳,道。 “恩!”刘备点头,道:“不成问题,我们水军建军之初主要是面对渡海以及控制海域,所以海船是主要发展的对象,而现在不同,现在我军需要大量的江船来满足接下来的南方平定之战,所以我军现在需要大量的江船。” “臣下知道了!”龙敖抱拳道。 说到这,刘备向左右道:“取地图来!” “诺!”几个宦官急忙将左殿陈列的地图取来,在这中间展开。 “这南方的情况我们也不止商议一两次了,今儿趁着大伙儿都在,咱们便再商量一二。”刘备下殿来,引着众人围在这地图边上,从宦官手中接过竹鞭,伸出手指着长江口,道。 “我水军江船要南侵,最好的路线就是大江口!以前我们总是想要陆军迅速控制九江,再以巢湖作为水军基地,但是我思忖再三之后,九江和庐江也一定要拿下。但是我们更重要的是要借助水军本身的优势,封锁江水沿岸,我要九江庐江的军队彻底与丹阳等地失去联系,失去补给供给,然后配合陆军从正面进攻九江。” “我想大家也或多或少都曾经听说过,孙策曾经在震泽打造战船操练水军,便是现在周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那么,我水军进入大江,必然会在江口遭遇江东水军的抵抗,又是一场殊死大战呐!”刘备面轻叹一声,道:“但是这场水战的胜负将会直接关乎我水军能否进入大江,更关乎到整个江东战役的实施。” “主公放心,我水军定然会旗开得胜。”龙敖信誓旦旦道:“我水军操练这么久,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自然不会让主公失望。” “哈哈.”刘备笑着点头,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水军士兵不会让我失望。但是,这敌将乃是周瑜,此人诡计多端,最擅以弱胜强!他又如何不明白我强他弱的道理?自然会借用江口的特殊性展开堵截,也绝对不会放弃江口。所以说,这大江口一战绝对是最为困难的一战。” “这样,我需要海军届时安排人员在会稽钱塘、余暨一线登陆,安排五万余人尽快攻克两县然后转而进逼余杭以此来策应我军在江口一线的大战。另外,徐庶部也会承担我军主力,向九江庐江二郡发动进攻,以此从三面来逼迫敌军如何?” “如此我军在这江口之战希望更大!”龙敖点头,道:“从三面进攻的话,我水军在这江口的大战则会显得更重要了些,当然我水军也必然会死战!” “嗯!”刘备从不会去质疑自己的军士,道:“另外,我军如果一旦突破大江,我就需要你们水军江船以彭蠡泽为集散点,顺着鄱水、余水、赣水掠周围诸郡,配合陆军迅速拿下豫章!” “我需要海船运送大量士兵在番禺顺郁水等河而上,蚕食郁林、苍梧、南海,同时配合进攻荆州南面。另一路在交趾郡上岸,迅速南下克九真郡、日南郡。” “另一路从钱塘入江顺着浙水、谷水切开丹阳、吴郡与这会稽的联系,配合我军迅速控制豫章到钱塘一线,将敌军彻底斩成两段。再一路入东冶,迅速控制会稽南部。另外主力迅速顺着大江逆流而上,控制云梦泽,并以此为中心扩散周围主要河流,利用河流将敌军控制区域拆分,再配合我陆军骑兵、步兵迅速蚕食这些分割的区域。” “主公此计甚妙!”众人抱拳道。 “另外我需要水军带好补给,我不打算让陆军运送辎重,而是用水军运送辎重陆军每到一处进行一次补给。当然这也并非是说陆军就不带了,而是要少带,在水军去不了的地方还是需要陆军自己带。” “诺!” “嗯!”刘备点头,这才将手上的竹鞭一丢,笑道:“这南方水网密布,虽然自成一险难以行军,但是也给我军提供一个大好的机会,能够迅速将之拆分分割,逐步蚕食。” “龙敖,你下去准备一下,过几日我要去一趟夷洲。”刘备道,此番去夷洲主要是要看一看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夷洲到底如何了,还需要带人去办点其它事情。 “诺!”龙敖抱拳道。 “此番去夷洲,庞统、甘宁随行,留辰儿镇守便是。”刘备思忖一二,道。 “诺!” 第七百四十七章 南巡 盛夏,巨定。 清晨阳光明媚,这广饶县港口被封闭了三日,与此同时这大湖之上除去穿梭巡逻的军舰也再无什么客舟,所有的客舟都已经入港停泊。 “大人,这港口什么时候开放啊?”一群行商正围在这港口外,向着封闭的军士头领问道。 “都别在这围着了,还要等两日才开放。”军士回道。 “这为何要锁港啊?”一些行商很不能理解,看向军士问道:“咱们这货物都堆积了这么久,在不运走只怕都坏掉了。” “莫要讨嫌,这锁港榜早就贴出来了,要是一些放不得久的屯货少府监都安排了马车协助运到千乘港去了。再说此去水路也有些时日,若是放不得的你去了那其它州郡不也坏了?”那军士略有些嘲笑,道。 “大人,话是这般说,可我们与人家谈好了交货时间,若是迟了些这怎么说?”一些行商叫嚷道。 “都回去吧,也就这几日。此番锁港并非是演武,上次演武也不过锁港两日。此番莫说你们,便是那江口不愿去千乘的船只也都被海船拦住了,这段时间胆敢在巨定和淄水不听劝阻行船的,一律击沉!” “诸家也要理解一番,没见大王的座舰都出来了?榜上虽未言明,但是大家都知道此番乃是王上要南巡。此番锁港也是为了避免尔等客舟冲撞大王船只,免得被击沉。” “即是大王要南巡,我等便再侯着几日便是。”一些行商当即便表态,道。 “来了,来了!”只见几个百姓跑着来喊道:“大王的车仗来了!” “快,快去看看!” 几乎是在同时,这整个广饶县中涌出不少人群,迅速向着荒野的小丘围去,只见那地平线远处一队庞大的车仗正在迅速向着这里驶来,规模浩大,叫人心中向往不已。 “止步!”一彪骑兵迅速出现在了人群面前,这些齐国的士兵面上雕刻着坚毅,手中马槊平端向前,为首一人沉声喝道:“胆敢往前者,杀无赦!” 远处,车仗规模确实庞大,也算得上是刘备最为豪华的一次南巡了。 在各部安排之下,这车仗最前方乃是旌旗御卫骑兵千人,往后乃是旌旗御卫五百步卒威严无比。 御卫兵身穿皮甲,头顶蓝色长绒随风,好不威严。 再往后,乃是仪仗队伍,鼓乐纷纷。 再次乃是数位先行官员的车仗,方才是龙骧营骑兵,一个个宝光流离游龙甲昭示着王家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中间便是被那些身穿罗刹甲胄的虎贲拱卫的庞大辒辌车,这辒辌车比之以往更为宽大,用了前后四对轮毂,前方马匹三排并列总计十五匹骏马。 而车后乃是背负长剑,身着轻甲的五百奇士,再往后方才是随行官员车架,以及三千马步兵。 在这广饶县民们狂热的呐喊声下,车仗直接驶入了这军营之中。 “拜见王上!” 这军营之中,刘备座舰停靠的泊位前,龙敖甘宁等水军诸将纷纷跪倒。 辒辌车的车门打开,虎贲迅速围了过来,典韦率先从这车架之中下来,然后才转身扶着身着衮冕的刘备下车。 “时间不早了,上船吧!” 刘备说完,转过身子伸出手去,却见邹倩从这车架之中走出来,在刘备的搀扶之下下得车来。 座舰,比较这周遭护卫的军舰实在是太过庞大,这也是龙敖当初监造的类似福船一般大小的船只。 好在这淄水下游经过了加宽和加深之后,大型船只已经能毫无压力的从此通过。 上得座舰来,刘备并未在二楼的大堂之中停留,而是直接上得这楼顶来,站在这里整个港口和广饶县一览无余。 “经营了这么久,方才有了今日的成绩。”刘备长叹一声,道:“想当初我刚在这巨定起这造船厂的时候,这里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片荒芜的蛮荒之地。这转眼也才近二十年光阴,却起了一座大城,又起了一座大营。” “主公英明!”身后众人急忙高呼,道。 很快,大船开动,扑面而来的冷风叫人忽略了这烈阳的照射,左右船只护卫,向着远处驰骋而去。 “主公!”庞统向着刘备抱拳道。 “有话直说便是。” “臣下不知道有些话该讲不该讲,或许有些为时尚早。但是臣依然还是与主公说一番,看主公的经营打算,是想要在日后将都城设在临菑了?” “有什么不妥吗?”刘备笑道:“设在这里又有何不妥?” “主公何故要弃那关中险地不要,偏要将都城设在临菑?要知道关中可是扼天下之咽喉,当初先秦、高祖皇帝皆是从关中而得天下,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此等咽喉若主公不以此建都,当如何?” “士元此话说得甚是!”刘备点头,道:“关中之地确实险,但是却不及中原富有。虽据有地利优势,但却不得中原富强。” “新莽曾据关中,又如何?不也被世祖皇帝灭掉?先秦虽然关外大乱,尚且据有关中之地,不也被高祖皇帝灭掉?关中险,虽能扼守诸关之险,但却需要得天时。若只得地利,不得其时,关中也不过是他人囊中之物。” “想一想,一个王朝能否长久不在于王都所在之地,而在其政是否利民,其军是否强盛,其君是否贤德。若此三类占尽,就算将都城设在彭城那种无险可守之地,又如何?其政利民,则民心归附又何来叛变之说?其军强盛,则可御外辱可镇社稷!其君贤德,则政通人和,天下如何又会生变?”说到这刘备倒也想到了一些话语,又道:“这治国便如行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主公此言甚是!”庞统点头,道:“可王都乃是江山社稷之本,若无地利.” “士元啊,我将王都设在临菑,经水路可震慑云、辰、瀛三州。中原乱,退可据守瀛州,进可图取中原。水陆交通便捷,位于海岱之间,气吞山河,如何不可?” 庞统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话说了,又或许觉得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太过早了些,便不再说话了。 刘备也并无十分心思在这议论之上,他将目光看向远方,此番南巡主要是去一个地方。为之后的南进之策好好打下基础,更何况现在的匠作坊各大匠人都还在夷洲,可以商榷一番。 所以此番南巡,势在必行。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朱崖的以前 大海,刘备已经不知道很久没有再见到了。嗅着这熟悉的海风,感受着天上的骄阳,享受着这蓝空万里,记忆起往昔岁月。 刘备突然觉得有些戏谑,自己前世几番来到这海边却都并未一览这大海无量,第一次看到大海还是进入这一个躯壳之后,远离了那眷顾的故乡之后。 或许这边是命吧,前世的自己一直想要看到大海无量可却次次都擦肩而过,而今世自己却坐镇旗舰引领浩荡水军南巡。 “夷洲,从征服到扩建我都并未参与过分毫,龙敖你去过好几次夷洲了,跟我说说那边现在如何了?”刘备从这栏杆旁转过身来,看向身后跟随着的龙敖,问道。 “遵照主公之命,我等在夷洲营建六城。同时更有无数小城和村镇,算得上是已经初具规模了。”龙敖抱拳回道。 “基隆、台北、苗栗、彰化、嘉义、凤山?”刘备大笑,这些名字都是他起得,毕竟以前夷洲可谓是荒山野岭一大片,根本就没有什么城市可言。 “是的,这也要亏得主公将大批的降卒送到夷洲做苦力,同时又从各州郡调集移民过去。现在的夷洲虽然及不上各州,但是也初具规模,而且孤悬海外易守难攻。” “行了!”刘备摆手,笑道:“这夷洲划郡的事情我记得应该还未落实,既然如此的话也不要太着急,等我去这夷洲好好看看了再说。” “诺!” “对了!”刘备依靠在这栏杆上,向着龙敖问道:“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先皇们曾几度在朱崖置县,我们曾经与交州士燮交易木材的时候我想大家应该有人去过朱崖洲吧?那边情形如何?” “以前运送木材的时候在朱崖休息过一次,自从先皇废掉朱崖之后,哪里已经大不如前了。想一想,这昔日先皇们曾在朱崖先后置了至来、九龙、临振、紫贝、儋耳、珠崖等郡县,可是这短短时日里面,却已经只剩残垣断壁了。当初我们中转便是在珠崖治所,只可惜已经破败不堪了。”龙敖道:“后来主公命我出使南洋,我念及这朱崖或许是我们之后进攻交州的一个跳板,在昔日的临振海域停留过一段时间,也派出过一些斥候入这岛上。摸清楚了些地形,只是却并寻到什么。” “嗯!”刘备点头,道:“能有这份心证明你已经不同以往了,你想的不错,这朱崖洲我确实有几分用处。” “不知主公有何妙用?”龙敖看向刘备,问道。 “我打算将一些军队调集到朱崖洲,一来是为了扫清当地蛮族为之后我们置县作出准备,再次是为了训练军队熟悉南方气候,为之后的大战打下基础。”刘备笑道:“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此番过来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等候这些事情。等那匠作坊将甲胄设计妥当之后,再调拨到这里只怕已经是两三年后的事情,我不可能在外巡游两三年不归王都吧?此番也是为了去那朱崖看看,我曾听先人言过,这朱崖风景秀丽,别具一格。近来一无战事,而来辰儿也能独当一面,特地想要出来走走,不然只怕这辈子都再无机会了。” “主公说的不错,操劳了这么久方有大齐现今的盛世,主公是该出来放松放松了,整日锁在那宫殿之中,弟兄们又不能经常进去看你,唉。”龙敖叹气,道。 “不过主公,这话说回来,临振县的海边确实风景秀丽,别具一格。若主公想要在此游玩的话,我或可命快船前往夷洲,调集工匠在临振给主公建一行宫如何?” “哪里需要那么破费?”刘备笑着摆手,这临振县刘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后来的崖县左右,而这后来的崖县便是鼎鼎有名的东方夏威夷三亚。 这龙敖倒也想得到,刘备笑道:“我只是去巡视一番,等着天下大定了有机会也会去这临振看看。行宫什么的就不必了,此番出来走走了,只怕在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出宫了。” “主公.”龙敖抱拳道。 “唉!”刘备摆手,道:“我自己如何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是吧?此番南巡之后,再出宫之日只怕便是统军西征南伐了,你也莫要劝我了,这就是命,自己选的命。” 想要轰轰烈烈的活着,你就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想要庸庸碌碌的活着,你得到的并不一定太多。 刘备长吸了一口这海风,算是将心中的那一口浊气给吐了出去:“如果当初我退缩一步,没有向我师父卢大人进言,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漂泊。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般,进一步和退一步之间,就已经悄然改变。而我赌赢了,一次又一次的赌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主公说的不错,如果当初主公不去那巨野泽中,只怕我等现在也还只是一个寻常木匠,这心中韬略又如何能够一展开来?命运将我们糅合再一起帮助主公完成大业,我们也必当如马前士卒一般,拼死向前绝不对回头。”龙敖坚定道。 “行了,咱们大老爷们的就不要感慨了。这顺风顺水的,什么时候能到夷洲啊?已经出来很长一段时间了。”刘备摇头将这脑海之中的混沌给抛去,看向龙敖,问道。 “主公,我等前日才过郁洲山,若顺风顺水的话,再有半月光景便能到得基隆港。”龙敖道。 “嗯!”刘备点头,道:“嗯,我算是知晓了,你下去吧!” “诺!”龙敖抱拳,向着楼下退去。 这时候邹倩也拖着一份贡盘从这房中出来,抬着一碗冰镇的汤汁,急忙走到这栏杆前:“夏日炎炎的,这船上的储冰也不多了,且喝点冰镇汤解解暑气。诶,龙敖呢?亏得我还做了两份?” “行了,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便是。只是他也挺费心的,在我这座舰之上竟然弄了一个小的储冰库。”刘备转过身,伸出手却并非是拿汤,而是在她的面容上抚摸,轻笑道:“我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过来,你们就不见了。” “别闹了。”邹倩嗔道。 “可是很多时候我半夜惊醒,就怕这只是一场梦。这一切,太过梦幻了。”刘备长叹一声,心中却纠结了起来:‘以前,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过来能够从这里脱离出去。然而现在,我却是多么怕这只是一场梦?就好似回到了当初,刚刚来到这里的毛头小子,慢慢开始思念家乡,厌恶战争和杀戮,厌恶斗争和权力。难道,我现在是痴迷在这里面了吗?’ 第七百四十九章 过基隆 夷洲,基隆港。 这里虽然并无临菑的繁华,但是作为夷洲的一大港口,这客舟商船也是来来往往,占据着这地利优势加上作为首个开发的城市,基隆也相对其它县要繁华许多。 这里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夷洲的治所所在。 今日,这驻军们纷纷出动,早早的便将这基隆港封闭了起来,州府里面的官员们也纷纷赶将出来在这港口外面静静候着。 没过多久,这海平线上出现了一直庞大的船队,向着这里缓缓驶来。 站在栏杆之上,刘备并未穿着自己的衮冕长袍,反而是穿上了一套这玄色打底的薄纱秀龙袍。这样,方才显得凉爽许多。 前方,那雄伟的城郭以及那繁华的港口已经映入眼帘,刘备向着身后诸位官员笑道:“看来这夷洲蛮荒之地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贫瘠,也很繁荣嘛。” “这都是主公贤明!”身后官员们纷纷高呼,道。 很快,大船纷纷靠在了港口的泊位上,车仗士兵纷纷下得船去,而官员们也纷纷上得前来,在这刘备座舰前面候着。 “走吧,这里日头可算是猛烈得打紧,咱们也莫要在此间太久了,让他们被晒得不行。”迎着众人下得船来,首先感受的便是一阵阵噬人热浪。 “臣等参见王上.”刘备一出现在这座舰的旋梯上,这下面的官员们便纷纷跪倒拜伏山呼。 “免礼了!”刘备摆手,引着邹倩先上了辒辌车,向着左右道:“也莫要在此间耽搁了,先入城中再说,这日头正烈,大家都受不了。” “诺!”众人拜道。 上得这辒辌车,等候着这庞大的车仗动起来的时候,方才觉得凉爽了许多。 刘备将这上衣解开了一些空挡,邹倩急忙拿着扇子在旁边给他扇着解暑。 “好久没来南方了,这热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受不了。”刘备轻笑,忍不住又想起来前世在哪江浙两广徘徊的日子,还记得第一次远行便是去了那震泽边上的湖州,在哪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沿海地带的暑热,第一次感受到了温差的难受。 “你以前也来过这里?”邹倩好奇的看向刘备,问道。 刘备点头,自然不会如实说出来,只是笑道:“少时也曾游历过不少地方。”入了这南方,感受的自然不太一样,慢慢的回忆。 南方的热,那熟悉的热浪,那熟悉的植物,那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只是少了那熟悉的沥青马路,只是少了那熟悉的琼楼玉宇,只是少了那熟悉的倩影陪伴。 想一想,曾经在南方为了生存而奔波,在那工地上挥洒着汗水只是为了挣得几分学费。想一想,曾经在这里欢笑流泪,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个普通平凡人一般走着。 只是现在,自己再来这里的时候,故人已经不再,昔日的一切都已经不再。 透过窗,他将目光看向远处,或许目光能够透过海峡,透过那远处的千山万水,看到曾经的故乡,那里现在又是何等模样? 车仗入城,这夷洲最繁华的城市果然真是繁华,相比一般州郡治所竟然还要大上几分。 “当初主公颁布诏令之后,至今仍有不少人前往这里安家立命,我夷洲也在逐步繁荣起来。”车仗旁边传来夷洲承宣布政使的声音,其一直没有停止过赞扬和介绍此间的风土人情。 “跟我说说匠作坊的大匠们现在在哪里?”刘备也是受不了对方赞扬的话了,当即便叉开了话题了。 “启禀主公,各位大匠们现在正在彰化,主公可让大匠赶回基隆参拜便是。”承宣布政使急忙向着刘备回道。 “不用了,传令下去,改道彰化!”刘备道。 “诺!” “改道彰化!”命令声在这城中此起彼伏,庞大的车仗当即便在这城中转过来,向着西城而去。 “各位大人不必相送了,难道你们手上都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刘备向承宣布政使问道。 “王上,只是这诸位大人只怕不识得去彰化的路。”承宣布政使急忙回应道。 “你给我安排几个向导到前军去便是,后面的就不容你们操心了。这政务繁忙,你等乃是这地方父母官,切莫要因为我的到来而误了政务。”刘备道。 “诺!”那承宣布政使大人当即便抱拳向着后面退去,这辒辌车左右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只是刘备还未放松,典韦的声音便传来过来:“主公,这南方天气暑热,白日行军只怕士兵们难以忍受。但是我听那都指挥使说这夜间却是异常的凉爽,不若咱们昼伏夜行,如何?”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间了,便叫士兵们连夜赶路,让那此间三司衙门赶紧备好这昼伏夜出的路线。”刘备是体味过这南方气候的人,对于白热的高温他是很有体会。虽然现在算不得十分炎热,但是士兵们穿着的甲胄却并不是十分透气,况且齐国尚黑,白日里更会热上几分。 “诺!”典韦抱拳,便要退下,只是刘备却叫住了他。 “你让那三司将这队列中的仪仗都给撤走撤回船上去,大晚上的吹吹打打,人家怕还以为是闹鬼了不成。有这亲兵御卫就够了,这样咱们在晚间也能够加快些步伐。” “主公,那御卫步兵需要换上马匹不?我倒不是怕他们走不得,只是怕耽误了行程。”典韦问道。 “自然,全员都要换上马匹,方便赶路些。”刘备说完,又道:“你传令下去,叫龙敖派一万军士到临振准备,另外让水军船只在彰化海域等候我王架。” “诺!”典韦抱拳道。 “你此间来了这基隆却又不在此逗留,也不知是为何意?即是如此,又何苦在此间下船?即是要昼伏夜出,只怕也并非是要体察民情了,如此,何必不乘船直接去那彰化水域下船呢?”邹倩有些不解的问刘备,道。 “你知道什么,我此番来南巡在基隆下船面见了这三司大人是尊重他们。若是直接去那彰化,各位大人会如何想?连这基隆治所都不经过,人家面上也挂不住。此番去了彰化,咱们还要赶水路去临振,回来了,在基隆再好好待几天便是。” “去临振干什么?”邹倩好奇的看向刘备,问道。 “去了你便知道了。”刘备摆手,道:“一场大厮杀即将开始,在这之前我要好好放松放松自己。” 第七百五十章 至彰化 彰化城前,清晨。 一路过来虽然是晚上,但是刘备依然在这辒辌车之中好好观赏了一下这夷洲的情况。 毕竟从基隆过来还要经过台北和苗栗二县,这两个县城也是初具规模,虽然及不上基隆那般繁华,但也算不得有多小。 而这一路上更是有不少小聚村落,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形成一个小规模,渐渐开始向着一个繁华州郡在慢慢过渡。 虽然现在只有六个县城,但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刘备相信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能够看到这拓土的夷洲能够形成想象之中的繁华,也可形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州。 刚刚到得城前,便可以远远看到城北有一个诺大的劳工营,而旁边紧紧靠着一个庞大的军营。 “拜见王上!”这城中的官员们纷纷站在这城门前,他们旁边乃是曲成匠作坊的各位大匠。 “免礼!”刘备将这辒辌车的窗户拉开,向着外面问道:“诸位大匠,你们制作的新式甲胄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了,原本便打算上呈主公一览。”一名大匠急忙向着刘备拜道。 “现在何处?” “正在军营之中。” “前方带路,传令大队改道军营。”刘备说完便直接将这窗户关上了,此刻他整个心思都在匠作坊大匠们设计的甲胄上,早已有些迫不及待。 大队当即便改道向着大营而去,正巧此时遇上了这劳工营的劳工们在军士的押解之下向着海边前进。 “止步!” 羽林御卫骑兵快步上前,手中马鞭指着劳工的领头军士喝道。 “止步!”那军士姗姗住了手,叫这身后庞大的劳工大队停住了脚步。 “啥人这么牛逼,还要叫咱们给他们让路?”这后面叫嚷了几声,便将一个粗头粗脑的汉子快步走了上来。 其这一身打扮应当是这押解劳工之中的老大,而此时那羽林御卫骑兵也相距较远,并未听到这里面的声音。 “大哥,也不知道是谁。俺只是看着他穿的比较牛逼,就叫住了咱们弟兄。”适才传令的那个士兵急忙笑迎上去,道。 “什么?莫说是这彰化县令,便是这翼州的承宣布政使来了也不敢叫本将给他让路!”这糟汉子看来还有些官衔,叫嚷了几句之后,便将这目光看向那羽林御卫骑兵。 “哎呀!”这汉子一拍脑门,当即便道:“若是咱没看错的话,这乃是守卫王宫的羽林御卫。” “啥?怪不得穿的那么牛逼,那身儿甲胄看的俺直流口水哩。” “啪!”那汉子赏了对方一个爆栗,将目光看向远处的车架,当即便是口吐寒气,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 “是王上,是王上,都快跪下!”这汉子哪里还敢出言不逊,当即便引着身边的诸人纷纷跪下,而这庞大的劳工大队和士兵们也纷纷跪下。 “看见没有,那巨大的马车左右,那是虎贲!是虎贲!”虽然跪着,汉子也难以遮掩自己的兴奋,他向着身边的士兵说话,但是声音却激动万分。 “虎贲?”士兵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那车架左右护卫的六百罗刹虎贲,杀意森然叫人不敢直视。 营中,刘备的车仗停在了这中军帐中。 一如既往,这大营的中郎将早早的就跪在了这里。 “臣宋义拜见王上!”中郎将甲胄不除,恭敬的向着车仗喊道。 “免礼吧!”刘备在典韦的搀扶下从这辒辌车之中下来,转身却又将邹倩扶下马车。 “宋义啊,这可就要先占用你的中军帐一会了,有些事情需要议一议。” “王上能亲临我营实乃是我等三生有幸,何来占用之说?王上快请!”宋义向着里面一引,道。 入得这中军帐中,里面的陈设也非常的简单,只有一张彰化的详细地图以及这海口方向建设的一些进度模型。 没多久,这大匠们便带着士兵抬着几个甲胄模型进了帐中。 “这便是你们设计的甲胄?”刘备大致看了一下,这几个大匠果然还是有些才能,都一致的抛弃了铁甲,无不是采用皮甲。 “启禀主公,这些甲胄都还只是一些模型,主要用于士兵穿着。”一个大匠一拜,向着刘备道:“我等考虑到这南方潮湿,铁甲只怕会容易腐蚀生锈,只怕反而不美了。我等商榷一下之后,觉得使用皮甲要较为好一些。” “可是这南方盛夏炎热,皮甲只怕又不怎么透气了。要知道,包括现在的江东军队使用的都是皮铁甲,那也是没有办法的,都是忽略了这士兵的感受。我们大齐作为强国,一定要尽可能的去考虑士兵的感受,只有这样士兵才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刘备道:“皮甲不透气,太过闷热对于士兵并非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主公,南方冬日严寒。皮甲正好能够御寒,或许并无棉甲那般,但是却比之更适合在盛夏使用。”大匠回道。 “我知道,这些甲胄都算得上是较好的选择。但是诸位有没有考虑过纸甲?”刘备这段时间思来想去,只怕也只有纸甲适合南方作战了,这东西既轻便又有一定的防护性。但是根据现在的制作工艺来说,想要制造出纸甲只怕还是有些困难。 “纸甲?”大匠们面面相觑,甚至不太明白刘备的意思:“主公,这纸薄如何能够做出甲胄?” 刘备闭上双目,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抛弃了纸甲的想法。毕竟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的齐国来说还是不太现实,就算实践出来,到大战开始之时能够装备的却也不多。而且纸甲对于近身防御完全不及皮甲,与江东军对阵那简直就是牺牲了防护性而追求舒适性,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 “说说这皮甲吧!”刘备并不打算在纸甲上多做纠结,只是将目光看向面前的皮甲,问道:“跟我说说你们的设计,如何考虑到了这舒适性和防护性?” “诺!”大匠起身,来到一具模型处,介绍道:“禀主公,我等这皮甲打算采用重要位置防御的方式,以直接性的覆盖前胸和后背,如此既能够有一定的防护性,更能够保证一定的舒适性。” “这与我大齐往常的甲胄有所出入啊!”刘备沉思,道。自己的齐国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虽然不足以让所有士兵都穿上明光铠步人甲之类的上好甲胄,但是士兵的们的甲胄那是防护优秀而又华丽,甚至敌对方一些将军都会从这里面取走一些上好甲胄。 第七百五十一章 望朱崖 “主公,顾此失彼啊,这鱼和熊掌如何能够兼得?”大匠轻叹一声,又走到第二副模型面前,指着道:“主公,此甲护卫一些要紧部位,既能够保证士兵的活动性和舒适性,但是却并没有过多的防御性。” 刘备点头,这一身甲胄确实有些为难,只是用皮甲防御了部分要害。如果一旦交战的话,只怕需要考验士兵更多的自我防护技能了。 “不可,我们士卒虽然训练有素,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够保证能够自我完美防护呢?这无疑是加大了士兵在战场的阵亡率,不可。”刘备当即便否决了这甲胄存在的可能性,将目光看向下一件。 “这一件比较费工夫,虽然好一些但是臣下却并不建议采用此盔甲。这盔甲主要是采用竹藤等物品秘制之后形成的,能防利矢也能抵抗得住一定程度的刀斧,更具有一定的透气性和导热性,使得士卒在穿着之后也会较为舒适。” “只是这甲胄制作太过繁琐,到时候主公若是大批军队南下只怕我匠作坊也难以在一时之间打造出这么多甲胄出来。” 刘备站起身来,走到这甲胄面前,只是令他有些失望的是此竹藤甲并非是蛮族的藤甲。上面主要是将竹子破成小条之后编制,在用藤将之串联起来形成一幅完整的上身甲胄,而下半身也主要采用软腾编制。 “这甲胄是不错,这营中可还有其它成品?”刘备看向这几位大匠,问道。 “禀主公,每一副甲胄我们都制造了七套模板,更有图纸在。” “嗯!”刘备点头,将腰间湛卢剑拔出猛然向着这甲胄劈砍而去。 “哗啦.”巨大的力量将这甲胄掀翻在地,几个大匠急忙赶过来将之重新扶起来。而被刘备砍到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一道小小的浅痕,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放到外面去,用火烧烧看。”刘备将湛卢归鞘,向着左右道。 “不可啊主公,此甲甚是怕火。” “嗯,本身便是这木甲,能不怕火吗?”刘备细心打量了一下这甲胄,只见每这中间还有不少间隙,虽然刀剑插不进去,但是却能够形成一个透气的效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多少甲胄不怕火?”想一想,铁甲遇火会发热,皮甲在盛火之下也可能会燃烧,棉甲那更不用说了。 “我觉得,我们就采用这竹藤甲吧。诸位以为如何?”刘备看向一干大匠,问道。 “主公,难。”适才说话的那大匠略有些为难,道:“主公采用此等甲胄,其一原料便是一大问题。其二,制造工艺略为繁琐。其三,时间太赶了我等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时间来制造这么多的甲胄。最后,这竹藤甲胄虽然是较为凉爽舒适,但是却太过死板,关键地方需要用软腾,不然连弯腰都无法完成。” “这事儿好说!”刘备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要说竹子只怕那边还真不少。他将目光看向面前的一干大匠,笑道:“若是我替你们将这材料的问题解决了,五年时间内你们能不能给我整出装备我军的竹藤甲胄来?” 一干大匠们商议一番之后,由一人向着刘备抱拳道:“主公,现在我大齐只有这夷洲有少量竹藤,勉强可以使用,却又哪里可以寻来竹子?” “你们放心便是,我会尽快给你们调集一些竹藤,材料不成问题,但是五年时间你们能否给我这些甲胄?”刘备看着这几个大匠问道。 “主公,若是材料真不成问题的话,无需五年或可齐备。”一个大匠向着刘备抱拳道。 刘备点头,走到这甲胄前面,又道:“我不需要完整的这么一副甲胄,只是在这披肩、前胸后背、下摆和侧裙部分将原本铁甲包含的位置替换成这竹藤甲便可,既可以方便士兵活动又可以减少成本和工序,其它地方用布甲灌入纸筋制造,如何?” “若是依照主公这等制作法子的话,三年便可齐备。只是主公,这其它地方便交给我等制作如何?既然要保证这士兵在炎热天气的舒适性,又要保证士兵在严冬十分的保暖性,我觉得还是可以回匠作坊与袁大人商议一番再做决断,如何。” “嗯!”刘备点头,主要考虑到这些东西或许并不是想象之中那般容易取得的,如果一定强行要求使用纸筋的话只怕匠作坊也只会被束缚了手脚。 “如此我等便谢过主公,只是在下不知道这竹物从何取得?”大匠向着刘备问道。 “此时你们无需管便是,届时我自然会派人送到匠作坊。另外,也请诸位尽快起身赶回匠作坊,我会尽快安排将这些原料送过来。”刘备摆手,示意众人退下,道。 “诺!”众人拱手抱拳,向后退去。 刘备这才向着面前的宋义问道:“现在在益州训练的军队有多少个营?” “启禀王上,夷洲现在有外来营六个,正分别在各地训练。”宋义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他看向典韦,道:“传我诏令,让在此训练的六个营迅速赶赴最近的港口。让夷洲各县将储备粮草也一并送过去,让龙敖迅速调集各港口客舟运送士兵。给他们一月时间齐备,另外让龙敖安排快船进入朱崖我要尽快掌握朱崖异族各部的消息。” “诺!”典韦向着刘备一拜,道。 “嗯!”刘备点头,道:“派遣使者前往朱崖各部,向他们收购竹和藤,愿给我们也不用大兴刀兵,不愿给咱们也只能兵临其境再好好谈谈吧。” “诺!” 看来此番还是不虚此行啊,不仅解决了将来南下的甲胄问题,更是有可能会发动一场针对朱崖的战争。虽然这是一场绝对的资源掠夺战争,但是却是为了将来南下打下基础的一个重要战役。 只能希望这些黎族祖先们能够同意自己在朱崖采伐竹和藤的策略,以此获得双赢的局面。如果不行的话,自己也只能发动征服战争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使紫贝 朱崖,紫贝县外海。 几艘大船正在大海上起起伏伏,时不时便有几艘小船分离大船向着岸边驶去或是从岸边驶过来。 “大人,这紫贝县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大县,但是里面却也住着一些里族的人。这整个朱崖岛之中,基本上都是被里族的人掌控着,只要打通他们就好说话了。”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向着这大船凭栏之上的一个文官抱拳道。 “嗯!”这文官点头道:“当初咱们奇士府在这中转木材的时候,便是亏得这紫贝县的里族族长接纳,咱们现在从他这打开缺口不成问题呐。”这大人与龙敖说的话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难道是二人对于这一块的了解异常吗? “大人,这当初中转朱崖的事情在下也略微晓得一些。当初不便是在谭都县中转的吗?如何会关这紫贝县族长什么事?”那副将也当即质疑,虽然这个文官是主公派来的和谈使者,但是却好似对这一切都不太了解。 那文官轻笑一声,向着副将道:“当初谭都县不纳,奇士府便是请的这紫贝县里族族长出面谈的,最后对方才同意在这谭都县给我们中转,不然你以为水军哪里来的那么多木材?当然,你也不要太小看这朱崖岛,主公可是老早就排遣了奇士在这里扎根。龙敖这人眼界太高,看不上这朱崖里族,所以才说这里是残垣断壁。” “将军也不会要学龙将军吧?要知道,这朱崖对于主公的战略那是极其重要的,你我可都不能在这里面有丝毫差池。龙敖可以将这里当做残垣断壁,所有人都可以将这里当做穷乡僻壤,但是你我二人必须要把这里当做是黄金宝地,因为你我二人身上可是担负着止杀的目标。”这大人一番话说得很在理,只是其这言语之间也不在乎是否会得罪到龙敖。 “大人,这番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若是传到了龙将军耳朵里.”旁边的副将附耳低声道。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却被这大人打断了,只见他罢手,道:“既然敢说我就不怕他龙敖知道,他本来就是眼界甚高。若非是主公一开始就调遣了奇士进入了这朱崖,岂不是会被他一面之词给诓骗了?要是主公听他的以为这朱崖不过是残垣断壁,岂不是误了主公大事?” 说到这大人略有些生气道:“若是主公只带着亲卫过来,陷在这朱崖,他龙敖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们做臣子的就要为主公分忧,在主公面前一句话都不能作假!” 正是在他声讨龙敖的时候,只见一艘小船靠在大船边上,一个士兵从悬梯上得甲板来,急忙向着这栏杆上的大人抱拳道:“田大人,紫贝县的族长和长老请大人过去面谈。” “嗯!”田大人点头,向着身边的副将道:“你带着十个人与我同去便是!” “诺!”副将向田大人抱拳道。 田大人这才又向这船上的舰长道:“若是我等一日没有信儿来,便请你们返航请主公大军扫荡朱崖!” “诺!”舰长向着田大人抱拳道。 “行了,走吧!”这个儒生当即便迈出步伐,向着船下而去。 紫贝县,曾是武帝时期扫荡南越之后定下朱崖而设的县城,只是想不到在此立了两三百年却还是如以往模样,并未有多大。 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汉人县令的身影,盘踞此地的乃是里族的一个分支部落。这些人也是受到了当初南迁汉人的影响,生活方式上也略有些汉化。 “我总算是理解为何龙敖大人会说这里是残垣断壁了!”副将在田大人身边轻笑,面前的紫贝县确实城不高池不深。 “莫要说胡话,来此间切莫不要乱说,不然只怕误了主公正事儿!”田大人低声说了一句,看向城池前迎接的里族士兵和一干族长长老。 “在下实在万幸,能迎得齐使大人!”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者领着一干长老过来,向着田大人笑道。 想不到这上了些年纪的老者竟然也能说得这汉话,田大人略有些惊讶,但还是抱拳还礼道:“族长大人盛情,在此迎接实乃是在下之荣光啊。” “快里边请!老朽虽然是这紫贝族长,但也略懂些汉家礼仪,此番便请大人里面就坐,咱们宴上详谈。”族长往着里面一引,道。 “请!”田大人还礼,二人便并肩向着城中走去。 这城算不得大城,虽然随处可见里族的人穿行,但也能依稀见得一些汉人在此间。看来这两族只见经过这么久的磨合,还是略有些融合的。 这先前的府衙已经被改装一遍,成了这族长的府邸。 众人随着族长入得里面,中堂之中早已按照汉家礼仪备下了酒席。 “请!” 众人纷纷落座之后,田大人这才开始向着堂上的族长抱拳,道:“先前我大齐转运木材,便是亏得族长大人从中调和,叫我大齐能够获得无数的资源,我家王上命在下谢过族长。” 说罢他给身后的副将打了一个眼色,只见对方奉着一份锦盒过来,想着族长献上。 对方打开这锦盒,略微看了一眼之后便将之放在了一边,向着田大人道:“老朽何德何能?当初也是顺水推舟而已,你齐国给出谭都族长的酬劳也不少嘛。” “大人!”田大人向着对方抱拳道:“此番在下身受王命前来,便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够从中协调。” “哦?”族长一笑,道:“便请大人说来便是,若是力所能及老朽自当好办。” “如此在下便谢过大人了!”田大人这才款款道来:“是这样的,我大齐现在急需大量的竹藤,我主之意便是想要向朱崖各部采购,酬金自然不成问题。若是诸位大人不愿派人采购,我家主人可派人上岛自行采伐,自然也会按照地界给诸位大量的酬金。不知族长大人以为如何?” 这老族长面上笑着,但是却沉思了片刻,方才道:“如此族中也有不少闲人若是贵国能排遣船队携金前来采购的话,我相信还是会有不少的。只是这贵国若要自己派人上岛采伐只怕略有些不妥,我等可允许大人上岛收购,但是绝不容许大人派人上岛自行采伐。另外此也是我紫贝部落的意思,其它的还得看诸部大人是何等意思。如此,我便派人通知一下诸部在圣山会晤便是,届时请大人与我一道过去当面说清此事,如何?” “即是如此,便谢过大人。”田大人向其抱拳道。 “诸位,来公事谈完了咱们便满饮此樽,如何?” 第七百五十三章 朱崖战起 里族也就是后来的黎族,圣山也就是黎母山。 晴空万里无云,好似这朱崖的天就没有暗下来过。 顶着这炙热的空气,田大人跟随着紫贝部一行人沿着山间古道在这山中穿行,手中的羽扇不停的摇晃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山口一个庞大的里族大寨盘踞在这山中,扼守要紧位置。 大队的出现,这山间开始了此起彼伏的里族土话,双方一阵简单的沟通,大队人马便入得了这大寨之中。 “田大人,咱们紫贝县过来距离算是较远的了,况且我们启程时间较晚诸部大人都已经在这寨中久候了。”紫贝族长向着田大人笑道。 “如此便不要耽搁了,咱们在这朱崖已经耽误了几月时间了,只怕我家主公已经等不及了。”田大人向着对方道:“还请族长尽快安排会面。” 紫贝族长一笑,道:“放心,放心,咱们这便去,这便去。” 入得寨中,里族人们载歌载舞,这种诸部大人会聚的事情显然不是常见的事情,这些里族人也将之当做大事情来大操大办。 在经过一些朴实的礼仪之后,一行人算是来到了这大寨中间的大殿之中。也算不得大殿吧,只是相对一些房屋要宽敞奢华许多。 这里面各部的族长也就早早的侯在这里面了,田大人随着紫贝族长入得这房中,族长和这一干族长用里族话商量了一番,这才向田大人道:“我跟他们说了,你便说吧。” “谢族长!”田大人走到这堂中,先向着众人抱拳,方才道:“诸位族长,我来此面见确实是有要事要与诸位族长商议。今我大齐急需大量竹藤,愿意花费大量金银采购,还请诸位族长能够同意我大齐官员上岛收购竹藤。” “哼!”只见一个年轻族长冷哼一声,道:“今日是派人上岛收购,明日怕是要叫我们挪挪屁股,将我们赶回这山中了吧?” “族长!”田大人向其抱拳,笑道:“或许族长并不知道我大齐的强盛,我大齐战船数千艘雄兵近百万。若是想要染指朱崖,只需调兵遣将,三月之内便能大定朱崖,何须用此等阴谋?” “大齐的强盛我临振也是非常清楚,当初大齐的海军将军南巡时候也曾在我临振停泊过。那大船几乎将整个海域都遮蔽了,令人望而生畏!”一个中年族长当即便呼和道:“如果田大人说愿意采购,此乃是大国气度,我临振部同意。” “哼!”适才说话的那年轻族长还是略有些年少气盛,当即又道:“雄兵百万又如何?我不信你大齐能够跨海调集百万雄兵来征讨我朱崖?诸位,切莫要中了这厮计策。若是我等同意他官员上岸采购,子民得其厚利,其再兴兵来犯之际我等恐将失去民心啊!” 此话说的也有些在理,不少族长当即便交头接耳,看样子这事儿怕是难说了。 “哈哈哈”田大人大笑一声,道:“这位族长多虑了,想那瀛州岛孤悬海外,便是当初武皇帝也未曾将之征服。我家王上五千兵马横渡大海,便将之纳为我大齐瀛州。再想那高句丽、三韩,我家二将军当初十万兵马横渡大海,先克三韩再灭高句丽,征服北疆蛮族拓土万里,置了云州。” “话说回来,这近一些的便是那夷洲岛,比之诸位的朱崖更大上许多。我家主公点兵数万,现已置夷洲。再言那塞外鲜卑匈奴曾控兵数十万,现也不过是我家王上麾下子民。诸位,敢问诸位手下可曾有数十万兵马?”田大人双目逼视,冷沉着面目,问道。 “我诸部汇聚也不过数万人马,哪里调集的出数十万兵马?”临振部落的族长抢答道。 “敢问诸位族长,你等部下兵马可是能征善战之辈?” “我等居于朱崖,左右并无劲敌,也无外敌来犯,军士多是族长精壮,何来能征善战之说?”紫贝族长也跟着道。 “那么敢问诸位族长可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之千里之外的上将军?” “兵法韬略只是略微晓得,又哪里用过这些东西?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田大人这才爽朗一笑,道:“诸位族长,实不相瞒我家王上正领着一干运筹帷幄的上将军,带着六万能征善战之卒陈兵海外。今日诸位若是同意田某的说法,那么自然避过一场刀兵,咱们两家之间更能和平共处,绝不骚扰尔等。若是诸位今日拒了田某之言,我家王上自会领兵上岸,征讨各部,这竹藤我等士卒自来取之!” “大胆!”不少族长愤而起身,指着田大人喝道。 周遭两个族长也急忙起身安抚。 田大人则是负手而立,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姿态,款款道:“诸位若是想要杀我,便请自便。我田某自不惜此命,只是诸位族长可曾考虑过麾下族人的性命?我家王上的军队可都是百战之士,南征北讨十数载无一败绩。诸位可以为能够抵挡得住?我汉人有一句话,叫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诸位若是愿意售与我大齐竹藤,自然避过一场刀兵,更能得金银珠宝无数。若是诸位不愿售我大齐竹藤,我大军自会来取。我家王上宅心仁厚,方才让在下先行一步,便是想要避过一场刀兵。” “诸位,请自斟酌一番吧!”田大人说完,更是凌然不惧。 “且让我杀了你这厮,再去会会你家王上!”那年轻族长果真还是年少气盛,当即便拔出腰刀便要杀人。 周围的几个族长始终是要比他稳重得多,急忙便将其拦住。 “狗贼!回去告诉你家王上,我儋耳部绝不会屈服!有种便自己来我儋耳城中取!”那年轻族长撂下这一句话,当即便转过身向着众人道:“诸位,若是忘记往昔协力对抗大汉之谊了,便可与之磋商!若是未忘记,我便在后堂等着诸位。” 那年少族长大手一挥,便转身向着后堂而去。 当即便有不少部落的族长跟在对方身后,向着这后堂而去。刹那间,以昔日九龙县到紫贝县为中间线,整个西北方向的诸部族长纷纷都向着后堂而去。 这紫贝族长看了一下堂中还剩下的诸位族长,连连摇头,叹道:“想一想,他早就想要做这朱崖的王者了,难怪会如此抵触!我等再如何忍让,这大战终将会一触即发。他儋耳部已经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了,如何会不考虑大战?” 他将目光看向田大人,道:“我等便送大人回去,只是希望齐王将来会善待我里族族人,此番大战我等自然会站在齐王一边。” “诸位族长且放心,我大齐征服各部之后一不屠其民,二不易其风,三不改其制。诸位族长将来还会是族长,诸位应该治理的地方,将来还会是诸位治理。” “如此,便谢过了!”诸位族长道。 “诸位族长,事不宜迟,我这便去禀报我家王上。还请诸位大人纷纷回各自部落,整备兵马准备大战!” “如此,谢过!”众族长抱拳道。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备战 朱崖洲外海,一直庞大的海军舰队正随着这波涛此起彼伏。 那庞大无比的旗舰上,刘备站在顶楼的观景台上这周遭的战船尽入眼底,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战船,心中也是澎湃不已。 这个时代不是蒸汽时代更不是后来那铁甲战船驰骋天下的时代,这还只是封建时代刚刚开始的数百年,这个时代能够有这么庞大的舰队出现那绝对是载入史册的盛况。 “主公!”典韦从这楼下快步上来,向着正在欣赏这人为美景的刘备抱拳道:“朱崖传来消息,部分里人部落向我军投诚,更有不少部落结成反抗联军想要阻止我军染指朱崖。” “意料之中。”刘备冷笑一声,道:“很多时候若只是用恶狼的名声恫吓绵羊,只会迎来绵羊不知所谓的嘲笑。但若你亮出獠牙,伸出利爪,绵羊自然就会怕了。” “那现在咱们就直接登陆朱崖,打他一顿!反正咱有六万能征善战的士兵在手,拿下一个小小的朱崖不成问题。”典韦略有些兴奋,这好久没有上战场了却叫他手直痒痒。 刘备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过单凭名声就叫里人服气,正好这也让我提前征服朱崖,为将来渡海进攻交州打下一个好的跳板。传诸将议事厅议事!” “诺!”典韦抱拳退下。 刘备却将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大海,自己有六万军队,其中更有两万骑兵想要征服朱崖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不仅要用武力征服更要得到朱崖汉人和里人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掠地为下,攻心为上。 很快,这舰队之中数艘大船向着旗舰靠拢,将军们纷纷登上旗舰进入这楼阁二楼的议事厅。 “主公!”众人向着楼道之中转入的刘备一拜,道。 “免礼,现在召集大家过来便是想要谈谈这出兵朱崖的事情。”刘备摆手,对着身后几人道:“来呀,将朱崖地图取来。” 身后几个虎贲急忙将预备好的朱崖地图取过来,拿到这堂中来展开。 刘备这才引着诸将围了过来:“这地图是奇士府收录的,也算得上是最新的朱崖详图,天下就此一份。” 从虎贲手中接过教鞭,刘备在西南方向的九龙县与东北方向的紫贝县画出一道直线,道:“根据使者递交的情报,现在九龙到紫贝以南诸部乃是想要投诚我军的。而以北诸部则结成了联盟,想要抗衡我军。” “诸位从此间可以看出来,其间不少部落都是依靠当初先皇们在朱崖设置的县城而成的。根据奇士府的情报,这些占据县城的部落乃是这里人之中较为庞大的部落群体,其中以儋耳最为强大,拥兵万余。” “而从地图上我等可以看到,拥有县城的部落不过十个,加上占据岛中较为重要地界的部落那么强大部落不过十一个。其中依靠我军的大部落有四处,而敌军拥有六处大部落,当然这并未对我军形成多大影响。值得一提的是作为里族的圣山,主部落在两大势力之间摇摆不定,并未完全决断。当然了,这零零散散还有不少部落也就不计在内了。” “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敌军大概能够纠结五到六万人的样子。对我军实在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威胁,可以说很容易。但是大家记住,此番我等掠地为下攻心为上。不仅要获得这朱崖洲之中汉人的支持,更要获得这些里人的支持。所以说大军进入朱崖纪律一定要非常重视才行,要比往常时候更加注意这个问题。” “主公放心,纪律一直以来是我军最为注意的事情,在这关键口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个中郎将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纪律我自然放心你们。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很多时候我们行军可能会得不到百姓的支持。你们要像待我们大齐的百姓哪样来对待所有的人,不管是里族还是汉人我们都要把他们当做是汉人当做是我大齐的子民。明白吗?握着刀,敌人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放下刀,他们就是我们的百姓。在朱崖我们不能以杀立威,要以德服人。当然了,并不是说叫你们打都不能打!” 刘备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正色看向面前的郎将和将军们,问道:“如果是敌人,我们打不打?” “这个自然是要打了,不仅要打还要把敌人打痛打怕,叫敌人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一个郎将当即便接话,道。 “对!”刘备点头,道:“恩威并施,用善意和恩德来对待依靠我们的人,用战争和死亡来教训对抗我们的人。” “明白了!”众人抱拳道。 刘备这才将教鞭指向九龙县,道:“此番大战我不欲亲临前线,便坐镇临振县。我欲让龙敖领兵三万在紫贝登陆,在水军的协同下从谭都开始扫荡周边部落,从东面直攻儋耳县。另外,我会从诸位郎将之中选出一个将军率军三万从九龙县登陆,率军由南到北在水军的协同下进攻儋耳县。” “一路自东往西,一路自南往北从这两个方向进攻儋耳,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尽可能的分散敌军兵力,迫使敌军从两面迎敌。这样既能够发挥我军单兵素质的优势,又能够避免陷入持久僵持作战。”刘备将手上的竹鞭随意一放,道:“我率龙骧虎贲和御卫营在临振县坐镇指挥,另外也将消息放出去。我要这里族圣山的部落不再摇摆不定,其中用意大家自然清楚。” “主公,此番是否有些过于铤而走险?”龙敖向着刘备抱拳,谏道:“若是他们知道主公在临振县,自然会如疯狗一般扑上来。当然了,末将最担心的就是里族圣山的部落,此部落实力也不小。若是知道主公在临振县,而且其距离又异常接近,只怕会趁势突袭。” “对啊,属下也觉得龙将军此言甚是。主公只需坐镇临振便是,何必再这般置于险境?”一干人等皆出言相劝,唯独典韦在刘备身旁不发一言。 作为刘备的老伙伴,他深谙刘备的做法,自然也不会再去谏言,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刘备笑道:“就是要让他们摇摆不定,我相信在临振有三营的护卫,就算是一万人怕也难以突破。” “行了,此事儿就如此了,诸位下去准备吧!”刘备摆手止住了众人还想说话的意思,都纷纷向着这楼下而去。 这朱崖之战,也一触即发。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临振 临振县外海。 百余艘大船徐徐向着近海方向靠近,而今日正好也遇上阳光明媚,是个度假的好日子。 晴空万里无云,大齐的旗帜随风招展。 ‘这里应该就是三亚湾了吧?’刘备看着前方的沙滩,心中却甚是感慨,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在这沙滩上好好小憩一番,享受一下这自然的大好馈赠。 号角声在这大海之上响起,一些入不得浅滩的大船纷纷停下抛锚,所有人都下到这沙船上来,乘坐着沙船随波向着沙滩而去。 沙滩上,这临振县的大人已经早早领着众人侯在此间了。 船依靠在这了沙滩上,羽林御卫们率先下船,紧接着龙骧营,虎贲营,再是刘备和邹倩。 “臣临振部落族长拜见王上,王后。”临振部落的族长当即便领着人向刘备参拜,道。 “不必多礼,此番谢过诸位族长鼎力相助,方才能使我大齐旌旗插上这朱崖洲上。”刘备笑着扶着众人起来,道:“虽然此番领着军队前来,但是你也放心我绝不会对里族百姓大动刀兵。我想我的使者也与你们说过,我如何对我汉族百姓,就会如何对待你里族百姓。” “如此,老朽便替百姓谢过齐王了。”临振的族长大人很是激动,又想要向着刘备参拜。 “诶,我们汉人很敬老。虽然族长与我乃是君臣之分,但你是老,我应当敬你,所以不必如此连连参拜,到叫晚生受不起了。”刘备一如既往的随和,正如他所言未掠其地,先为其王。 “王上!”这临振的族长很感动,这与记忆中前辈们所言的汉人官长完全不一样,这哪里还是一个王上,简直就好似家族之中的一个礼貌后生,不仅随和,这言语之中更是带上了几分敬意。如此,就好似这暖阳在心一般,竟感动的他不能言语。 “哈哈哈”刘备笑着摆摆手,道:“都站了这么久了,族长如何不请在下入你那城中一叙?” 这少数民族汉子心中的朴实和豪义被这刘备引了出来,那是好久没有见过的感觉,当即便连叫了好几声好,大手向着后面一引,道:“请,快请,请王上进城!” 里族传统的歌舞在这大队左右响起,里族的士兵们腰悬钢刀在大队前方开路,中间拱卫着齐军的军队。 那熟悉的旌旗再次飘扬在了这长空之中,伴随着那载歌载舞入得城中。 被遗忘在这里的汉人们,虽然已经在这王土之外生存了百年,但那熟悉的旌旗再次出现在这城中的时候,都纷纷围了出来。 他们的面上纵横着老泪,不是因为剥削,也不是因为解放,而是在这所谓的遗忘之地见到王师东来。 血脉之中那一份血浓于水,对,我们的祖先都是喝一条江水长大的,我们都是一条河水繁衍的。那一份种族意识格外的叫人亲切,感动。 看着那后生儿郎们迈着稳健的步伐,将那大齐的旗帜插在城楼,那是熟悉的文字啊,不少人心中豪气干云,不少年轻人更是血气上涌,纷纷跃跃欲试。 “传大王命,清查户籍,每户按百亩赐地。”官员将一份圣旨模样的卷轴拉开,站立在这城头向着城内的百姓逐字逐句说着大齐的福利和赏赐:“凡有儿郎愿参军者,赏.” 大齐的每一条福利政策都被他们念叨了出来,就好似一鞭抽打在这些年轻的骏马身上一般,叫这些汉人儿郎们跃跃欲试。 御卫军缓缓走过,这些乘着骏马,身穿华丽甲胄的御卫兵们叫人羡慕不已。紧接着他们身后乃是一支身穿黄色宝光甲胄的军队,在太阳照射之下金光闪闪宛若黄金打造的甲胄,更是令这些年轻人纷纷得意。 紧接着,一辆庞大的辒辌车那三排十五匹马更是象征着皇家威仪,叫人不得不感慨大齐的盛况。 “王上!”汉人百姓们纷纷山呼跪下,而里族的百姓们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周边原本的邻居们。 而这辒辌车周围,一个个身穿魔鬼般黑色甲胄的士兵杀意凌然,竟好似凭空让这周围空气阴冷了几分,完全感受不到烈日炎炎。 再往后方才是五百身穿锦袍腰悬利刃的奇士,宛若一个个官员一般,身份尊贵。 这一切都在刺激着这些汉人儿郎们,叫这些儿郎无不羡煞。 而在这同时,城外山间小道之中几个里族汉子一闪而过,向着大山深处更快而去。 城中,府衙。 大宴结束,刘备并未选择鸠占鹊巢在这府衙盘踞,反而是向着长老此行,愿意自行到这城外去住。 “王上,我临振既然已经归顺,便是王上之土。臣为下臣,理应为王上让出这府衙。如何可叫王上出城去住?这使不得,使不得啊。”临振长老的面上露着焦急,他死死的拉着刘备的手不放开,此刻只怕他真颗心都在这明主身上,哪里愿意怠慢? 刘备笑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示意对方自己无碍,笑道:“族长此言差矣,虽然临振已经归顺,但是身为君主备如何能够占族长府邸居住?且不闻这君不欺臣,我此番在城外扎营一可叫士兵不扰民,此乃我大齐军规。二也可欣赏这朱崖风光,到叫我刘备好好饱一饱眼福。三,我大军所在每日晨练,黄昏晚操,在这城中驻扎只怕会扰了百姓清梦。而我虽未齐王,更是这千军之首,更当有所表率!” “百姓能得王上这般明君,实乃天下之服啊!”这族长感动得一塌糊涂,连连感慨,那老红的眼睛也终于还是流下了眼泪。 最终这族长还是送着刘备出了这城中,再回这海滩上时候一个小型军营已经搭建完毕。 一路上,这族长又是感慨又是感激,直言自己做出了一个好决定。 送走了所有人,刘备心中很满意的点头。虽然这朱崖还未成为自己的领地,但是他却已经将这朱崖的百姓当做了自己的子民。 “王者,当心怀天下!”刘备喃喃一声,便入了这帐中。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相信,凭借着一系列的攻心措施,能够叫这朱崖洲内各族百姓归心,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够建立一个大的军事跳板。甚至从这朱崖百姓之中招收适应南方作战的士卒,组建南方营,用来突袭交州。 第七百五十六章 诱敌之计 谭都县,城前百里。 “将军为何停军于此?”紫贝县的长老与两个中郎将疾步走入这中军帐中,向着正在看着地图的龙敖问道。 “此地距离谭都县不过百里,将军只需速进谭都县顷刻可下,我等也不至于在敌军面前无险可守。”一个郎将面上露出一些急切,道。 龙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诸将以及族长,笑道:“本将如何不知道?只是我齐军最擅野战,不攻城野战也尚可啊。” “将军,我军是擅长野战,可并不熟悉此间地形啊。有了谭都县作为前进的桥头堡,我等也可以以此作为跳板直攻苟中,再直逼儋耳县,配合南方大军进攻。” “诸位不要心急,急什么?”龙敖显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根本就没有打算听取这些建议。 那几个族长见说也说不通,便急忙道:“将军,敌军可是有大量援军向着谭都县而来。我等再不急攻,等谭都获得援军之后只怕更加难攻啊。” 龙敖晓得更甚了:“诸位族长莫要操心,我大齐雄兵三万在此,更有诸位族长联军八千。纵使敌军过来五六万人,也不在话下。” “将军!”几个族长还想要说话,但是龙敖却伸手打断了他们,道:“不用说了,吾意已决,便在此间停歇一番。还请诸位族长先下去,管束营中兵马,莫要叫两军起了些冲突。” 众人见说不通,也不敢再说了,只能抱拳道:“诺!” 待一干族长走了之后,龙敖方才将目光看向三位中郎将,轻笑道:“三位,谭都县现在有多少兵马?” “若或得援军的话,应有四万人。”一个郎将抱拳道。 龙敖这才略微颔首,道:“诸位,我想大家也清楚这儋耳部只能调集这么多军队在北面狙击我军了,此时若攻谭都的话虽容易克下但却会叫敌军好不容易集结的主力退守苟中。如此对于主公速定朱崖的策略有所不同,而我也并不想要与敌军彻底展开攻坚战。毕竟,敌众我寡,我军更应该发挥我军野战特长,在这谭都海湾与敌军彻底决一死战!” 看来龙敖虽然面上不愿进军,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良策,怪不得止兵不前。 “将军的意思!”郎将们当即便明白了龙敖的所意,道:“将军是想要诱敌出城,在这海湾决战?” 龙敖点头,笑道:“这诸部联军应该知道我军乃是大国之军,必然盛气凌人,骄纵蛮横。此番我等在此晒甲高歌,敌军定然也会以为是我等疏忽大意,不将儋耳放在眼中。如此,敌军必然会想要趁我军疏忽之际发动突袭,将我军彻底击溃在此。” “如此则正中我下怀!”龙敖面上露出奸笑,道:“此地乃是天赐之决战所在,我军在此晒甲高歌也会为哪些想要厮杀的士兵们打造一个好处,积蓄力量。况且这海湾所在,我军大船尽数能入得来此间,届时海上万炮齐鸣,山上白炮齐放。我军再以重骑兵为正面突破,一阵掩杀何愁敌军不灭?” “届时,这北线敌军如何能够再集结出有效力量?北线的失败势必将会影响南线的诸部,如此我军将会迅速扫荡儋耳诸部联军,结束这朱崖战事。” 看来这龙敖跟随了刘备这么久,果然还是学的一些韬略,此番计策果然不失为一道妙计。 诸位郎将也明白了龙敖的用意,一个个面上都露出了笑容,不停夸赞。 “诸位,今日给你们说了这计策,你们还得保密。往后日子也要不停的与诸部族长过来劝我进兵,自然了,这士兵们要抱怨也抱怨去,咱们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叫敌军有所防备。”龙敖道。 “将军是防着诸部长老?”一个郎将问道。 “我不是防着诸部长老,而是担心他们手下的人不老实。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关乎整个朱崖战局我不得不防。”龙敖说完,又道:“更要防着敌军斥候混入我军探测到真实情报,当然了这段时间你们可以放敌军斥候进来,我就是要让他们探到此间情报,好引那谭都诸部联军过来。” “诺!”众人抱拳道。 “如此,诸位便下去准备吧!”龙敖摆手,道。 至此,这北部讨伐军每日营中高歌晒甲,不提也罢。 却说那谭都城中,自得了这援军之后,上下皆是战心满满。 “说的可是实话?”堂上,一个儋耳部落派来的领军勇士惊喜的看着面前的斥候,问道。 “是的,那敌军在城前百里海湾扎营。已经晒甲三日了,每日营中都是高歌不断。”跪在堂上的斥候抱拳道。 “混账,难道便是这般轻视我诸部联军?这大齐能有多大?也不过如此罢了!”苟中族长拍案而起,怒道:“上使,便请督促联军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也好立得这惊世功勋!” “对!”几个族长也纷纷起身,道:“那大齐联合诸部,不过近四万人。咱们军队人数比他们多得多,突袭之下必然会大获全胜!” “对,干他!” 那儋耳部落领军勇士伸出手来示意众人不要说话,他看向面前的斥候,又问道:“你等可混入营中了?” “去了!”那斥候道:“那紫贝县族长联合诸部派了八千援军在营中,咱们也好混。那守门的一见咱们穿着紫贝部的衣服,也不多问便将咱们放进去了。” “哼,门禁如此疏松,失败那是必然的了,你去营中都看到了些什么?”勇士冷哼一声,看向斥候,问道。 “我们一开始在这紫贝部落徘徊,发现这族长们都在商议敌军将军的自傲和自负。后来有次去了中军帐,也听到众人在催促那将军进兵。只是那将军一口一个咱们大齐什么什么的,反正也是终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斥候回道。 “哼,此乃天赐良机!”苟中族长向着勇士抱拳道:“上使,只需领兵前进必可大破敌军。” 勇士并没有下达决定,又看向斥候,问道:“那营中齐兵如何说?” “营中的齐兵每日里不是懒懒散散的在树下避暑,便是成群结队的在那海滩上游水。自然也有一些士兵抱怨不进兵,不过在下也听到一些士兵嘲讽这个将军。” “怎么说的?”勇士略有些感兴趣,看向对方,问道。 “他们说,这龙敖不过是使船的,在这海上辨识方向,划划船还行。打仗那就是门外汉了,主公南征北讨也没用他指挥过什么。此番若不是因为诸将不在夷洲,如何会让他单独领军?” “原来是一个船夫领将?这齐王竟然昏庸至此,也活该他灭在此间!”一干部落族长纷纷起哄,道:“将军且率军前进,灭掉敌军便是。” 勇士又思忖了一二,方才道:“便让诸军准备,今晚四更出发突袭敌营!” “好嘞,今儿定叫敌军好好认识认识!” 一干部落族长纷纷大喜,早就摩拳擦掌等候着这一场决战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战罢 二更,齐军大营。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此人一身黑衣,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一块金牌,向着营门而来竟丝毫不减速。 “有主公亲赐令牌在此,不容禀报直入中军帐,挡着杀无赦!” 士兵们当即便闪到两边,任由此人纵马入营。 此人到得中军帐前,当即便翻身下马向着帐中驰入:“禀将军,城中敌军已有动向。根据奇士情报,四更敌军便会出城,约莫黎明时分便能到得营前。” 龙敖这才从面前的一堆竹简上抬起头来,看向堂中跪着的奇士,道:“辛苦你们了,在这里蛰伏了这么久,很快就不用了。” “此乃在下之使命,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奇士再拜,道。 “退下吧。”龙敖将手上的竹简放下,道。 “诺!” 待奇士走后,龙敖方才向着帐外喊道:“传各位中郎将帐中议事!” 很快,便见三位中郎将疾步入得帐中。 “敌军来了,黎明时分便到。是时候收网了,传令四更时分将敌军左右斥候清理干净,大军五更调动。传令海湾炮船,调整好炮位,只等岸上炮响立即向指定位置放炮。”龙敖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略微激动,这乃是他第一次指挥陆军作战,他必须要一个完美的表现。 “我要敌军被火炮彻底打蒙!” “诺!”众将抱拳道。 “五更时分乐将军所部将我军的火炮移到左营外的山上,这从大船上卸下来的百门火炮也是时候该表现表现了,同时带上这里族诸部,让他们在你部右翼布阵。钟将军所部五更时分出营,移到乐将军左翼,在我中军骑兵向敌军正面冲锋后,迅速对敌军侧后翼发动进攻。我要再次大破敌军,叫敌军北线彻底失去抵抗能力,兵锋所指诸部尽降。” “诺!”众将心中战意满满,别憋屈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这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是夜,海湾之上的大炮船们无限接近海岸,尽可能的接近以扩大射程。同时一字排开,将这炮口纷纷打开,对向既定区域。 而另一边,趁夜出城的敌军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步入一个圈套之中,他们并没有点上什么火把,只是趁着那皎洁的月色向着前方前进。 五更时分,敌军推进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之中快,但是也在渐渐接近了。而这个时候,不少营中的军队纷纷调动,如敌军一般并没有点上火把便出得营来,向着既定位置而去。 不得不说南方的月亮在晚上还是挺圆的,挺亮的,根本无需火把也能在这夜间驰骋。 凌晨,太阳并未出现,但是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龙敖出得中军帐,前营的木栅已经全部拆掉了,重骑兵纷纷立马前营,也不知道这些齐国的儿郎们在这里等候了多久,铁甲上已经布满了露水。 龙敖身着明光铠,翻身上马,从亲兵手中接过马槊,双目平视前方等候着那旁边的炮响。 山上,百门火炮分成两列,已经装填完毕,等候着将军的命令。 远处,诸部联军已经完全进入射程,但是敌军并没有发现那些埋伏在此的齐军,正向着大营方向快速接近。 很快,大营已经能够看到敌军的模样了,无论是炮船还是山上的火炮阵地都已经完全进入射程。 “放!” 一声大喝,彻底拉开了这场战局。 将军的暴喝声在这天地回荡,紧接着:“轰”无数声炮响,宛若撕裂天地一般,无论是右翼的里族士兵还是那些火速推进的诸部联军全部惊呆了,就好似当初北部蛮族联军的表情一样。 “轰”军阵之中,爆炸四起,瞬间便叫这些里族人不知所以,就好似天怒一般。 紧接着炮船也万炮齐放,硝烟弥漫着空中,久久不能散去,而那里族联军之中惨嚎四起,军阵大乱。 几轮轮射之后,敌军的军阵已经摇摇欲坠。龙敖长长出了一口气,手中马槊遥指,喝道:“进攻!” 他的声音在这万炮齐鸣的天地之中算不得大,但是却让这重骑兵们纷纷都听到了。 那已经等候许久的战马纷纷开动起来,迎面而来的风将这甲胄上的露珠吹散,慢慢消失。伴随着这冷冽的晨风,他们踏着天崩之势,向着前方快速接近。 “停止射击!”乐将军大喝一声,这山上的火炮停止了继续射击,而海上的炮船也纷纷响起了止炮鼓声。 “杀!”在火炮停歇之后,儋耳的领军想要迅速重振,但是此刻自己的军阵之中已经大乱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却还是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来重振阵型。 “大人,咱们前后都是敌军,只有左右两翼没有敌军,撤吧!” “撤个屁啊,左翼是大海,往右翼跑!” “谁敢跑,老子先杀了他!”领军发指眦裂,看向众人:“都重整阵型!重整!” 乐将军的山下,紫贝诸部的里人已经彻底惊诧了,他们不知道适才放的是什么,但是远处敌军军阵大乱他们却看在眼里,当即也跟着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正前方! 大地颤动,就好似有巨魔狂奔一般。 前方的诸部联军纷纷停下,看向那未知的地方。 那里,一阵钢铁组成的黑潮正向着这里快速冲来,是那般的不可一世,那般的不可阻挡,叫人心中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 “跑!”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都乱了起来,这四五万人的大阵显得更加混乱不堪。 万马纵横,伴随着四起的尘嚣,一声声惨嚎四处传开。 骑兵重骑兵就好似大水淹没麦秸地一般,迅速便淹没了一片里族士兵。而在这钢铁洪流之下,里族士兵们根本无法抵抗,不是成为肉酱,就只能祈求老天饶过自己一命。 只是可惜,暴雨之下如何又能不湿身? 喊杀声,从三方响起。 齐军就好似浪潮一般从三个方向对里族联军发动进攻,这一刻对于儋耳北线来说,无疑是末日。 太阳渐渐破云而出,大地上大战的痕迹已经渐渐被抹去。 被俘虏的里族士兵们被编排成一条长龙,向着谭都城而去。海湾上的大船也纷纷离开,继续顺着海岸前进。 战死的士兵们被埋葬在了战场,向着后来的人诉说着将军的功名。 久候在家的亲人得到了死讯,用眼泪和悲痛将战争的残酷倾诉。 最终,我们失去了至亲之人,可又得到了什么? 北线儋耳联军败了,也为儋耳的失败埋下种子,龙敖只需要大军前进便能够迅速将儋耳灭掉,这朱崖的最后一丝抵抗也终将会灰飞烟灭,齐国终将会获得朱崖的资源,来制作大量的竹藤甲胄。 第七百五十八章 里族的计划 黎婺山,里族大寨。 作为里族圣山大寨,虽然随着部族接二连三的搬出去,但是这里依旧还是一个庞大的部落。毕竟,这里是里族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 这部落族长的房屋之中,一干人正随意坐在四处,嘈杂的讨论之声不绝于耳。 “现在齐王就在临振,所有距离齐王最近的部落只有我们还未表态。若是此时我们突袭临振,必然能够斩杀齐王。那时候族长便是这里族最具功劳的人,再次号召各部族岂不容易?定能恢复往日圣山的盛况。”一个长老打扮的中年人起身,向着堂上的族长道。 “对!这汉人常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咱们部落能有八千勇士,只要族长一声令下突袭临振必然会收效颇丰。”一部分长老纷纷附和,道。 “不可!”就在大家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总有几个不一样的声音出来,只见对立面的一个长老站起身来,道:“族长,这齐军在谭都新败儋耳联军,北线已成废局。儋耳部灭亡指日可待,族长为何在此时明知儋耳部会失败,却还站在他们那边?反观齐国,其一乃是强绝一时的庞大帝国。其二,齐王身边定非泛泛之辈,我等突袭只怕也不可能会将之斩杀。” “符长老此番说话就不对了,儋耳诸部在北线确实已经失败,也正是因为儋耳诸部实力大损,我部再入方才能够取代儋耳号召诸部。而族长若是统策勇士,南下突袭临振斩杀齐王,无论声望还是势力都将一时无两,如此哪个部落敢反抗?再者,这齐国虽为庞大帝国,等他再来攻时我部早已联合诸部形成强大的联军力量,那时节只怕并无今日之战那般顺利。” 适才说话的那位长老站起身来,道:“齐王身边是能人异士挺多,可惜其入了临振却不进城,只是在海滩扎营,身边不过一两千人护卫。我八千子弟发动突袭,他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王长老这话在下也不敢苟同,群狼没了头狼必然会方寸大乱。可是若是恶鬼没了鬼主的约束,那将会是人间灾难。齐王之兵能征善战,战力强绝,只是若与我里族解下这般血海深仇,那对我里族而言乃是亡族的!”符长老手中的拐杖在这地上敲击了几下,急道:“六万人便能将儋耳诸部杀成这样,那么十万人呢?二十万人呢?三十万人呢?我里族能抵挡得住这么强大的敌人吗?” “齐王大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使得我里、汉二族尽皆臣服。若族长此番倒行逆施,我部恐将不保啊!” “符长老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族长冷不防的看向符长老,道。 这一刻,作为一个混世老者,符长老心中是凉的,他知道自己的族长不会再去听自己的建议了。毕竟这朱崖的掌控者比什么都诱人,无论你实力强大还是弱小,都会被它深深吸引,最终要么沉沦万丈深渊,要么登临九天。 而现在这种情况,随大流入齐才是真正的善存之道。而若再去争夺这朱崖之王,只能成为齐国战车下的齑粉,灰飞烟灭。 族长显然是不打算听符长老这种智者的话,作为中年人心中那颗野心也在极速的膨胀。对于他来说,前半生已经浑浑噩噩在这族长之位上渡过了。现在总算是有一个机会能够成为这朱崖的王了,他终还是决定要赌上这一把,哪怕压上部族全部的性命。 身体里面沉寂的热血在渐渐沸腾,那颗早已停止颤动的雄心也苏醒过来,在这已经枯萎的身体里面颤动。渐渐的,好似已经都恢复了生机,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族长将目光看向左右,沉声道:“我意已决,明日出发直奔临振齐王大营。一定,要尽快将之斩杀,以此换来在朱崖的地位!” “族长圣明!”一干人纷纷下拜,就好似在演练着怎么去参拜未来的朱崖之王一样。 “嘭、嘭、嘭!”符长老的拐棍猛然敲打着地,他还是不死心的看向族长,心中说不上是痛,也说不上是悲:“如此,为了你一个人的权力,终要害死这么多人,值得吗?” “符长老,你此话是为何意?”王长老当即便指责,道。 “何意?”符长老冷眼瞪了他,哼道:“哼,你们两个一个唱一个随,想要什么咱们都知道。只是怕你们窃不到这国,也成不了这侯!”说到这,符长老声音因为咬得特别重,整个人也剧烈咳嗽了起来。 “长老此言甚是!”族长冷笑着点头,道:“但是长老可知道,在下并没有打算成侯!”他双目逼视符长老,冷声道:“我要成王!” “人心呐,哈哈哈哈.”符长老仰天长叹,他看向这个族长,愤怒指道:“若是早知今日你将部族带向毁灭,当初便不支持你坐着族长之位。此番祸根,实乃是我之过!” “噗嗤.”许是因为太过激愤,这符长老竟然口吐鲜血,身体也颇有些摇摇欲坠,幸得身旁的人扶着方才未倒。 “来人,送符长老下去休息!”这族长并未因为符长老如此狂态而心生质疑,更没有因为他的放肆而罪责加身,只是冷笑:“待我斩了齐王,再回来见你。虽然你今日冒犯了我,但是我要让你活着看着我成为这朱崖的王!” “哼”符长老就冷冷哼了一声,面上尽是讥讽的笑容,许是因为太过心伤了不能说话,又或是觉得心寒不想再说。 悲大莫过于心死,当一个人执意要犯错的时候你阻止不了他,就只能替他感到悲哀。当你看到他将你的族群带向毁灭,而你却无法阻止所有人,就只能静静看着,看着这一切慢慢毁灭。 “我意已决,今日整备,明日咱们抄小路出发,突袭临振齐王大营!”看着符长老被旁人扶下去,族长站起身来刻意将自己的音色放得很重。 双目看向那佝偻的身影,族长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的双目之中,却是期待和自信满满。 ‘放心,我会让部族成为朱崖第一。’ 第七百五十九章 突袭 临振海滩,夜。 刘备带着邹倩在这海滩上漫步,难得这皎洁月光似雪,将这天地照应出另一番美色。 赤着脚,慢慢感受着海水的冰凉。 看着月光之下,那潮起潮落,刘备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很好。要是一辈子都能够在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看着这一番美景,那该多好。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刘备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你说,要是能够有一天我们在这海滩安家。每日起来,我耕田打鱼,你织布持家,这种生活多美好?每到夕阳西下,咱们互相依偎在这海滩之上,欣赏这良辰。等到月光如雪,你我漫步沙滩,享受天赐美景。那该多好?” 拉着手,刘备感觉自己就好似年轻了二十岁,此刻的雄心霸志也抛之脑后,就好似一个寻常男子一般,看淡了这江湖,看淡了这尘世,只想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老去。 “可是,你终究与常人不同啊。那种生活,只能在我们的想象之中。”邹倩轻叹一声,玉手紧紧抓住他的手。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当我平凡之时,总是渴望着不平凡。可是当我不平凡之后,却又总是渴望平凡。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这是欲求不满吗?” 两人寻了一处干净的沙滩坐下,刘备伸出手将身旁的美人抱着。心中却乏起一阵淡淡的悲伤,而这悲伤不来自别处,正是来自于对自己的怜悯。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在没有遇到你以前,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城中各大家族对我垂涎三尺,而我能够依偎的亲人却又想要利用我。那时候觉得生不如死,总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好似一个错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该成为这生在那样的家庭。但是转念一想,活在穷人家庭的我,只怕也早就成为他人之妇,只能心死度日,宛若行尸走肉。” “后来,就在我的生活黯淡无光,就在这周围都是一片能够噬人的黑暗时候。你来了,是你带给了我不平凡的人生,让我母仪天下。但是却又有无尽的烦恼,我怕,我害怕自己抢不过其他人,害怕失去你,也害怕再不能见到你,更害怕辰儿因为我而受到连累。所以我就很谨慎,很谨慎,怕得罪到你,也怕得罪到其它姐妹。” 刘备搂得更紧了几分,他知道邹倩说的是实话。以往,他不会觉得人生复杂,但是现在经过这大海浮沉之后,他知道人生的复杂。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怕什么?我还不至于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刘备轻笑,道:“不过想一想,以前刚刚领兵的时候很高兴,立志要作出一番宏图霸业。可是当我领兵左右厮杀,开疆拓土,看淡了这生死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皇图霸业也不过只是一场梦,一场充满血腥华而不实的梦。可笑的是,我还为了这个梦而驰骋。更可笑的是,我还必须要为了这个梦而活下去,继续努力下去。” 或许刘备因为穿越过来,本身对于家族的概念不甚强大。毕竟身体里面留着的不是自己的血,而这江山社稷也并非是自己的江山社稷。 “你是看淡了,可是看淡了不也得继续吗?” “是啊!得继续。”刘备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潮水起落。 周围,虎贲们依然护卫森严。 前营,羽林御卫们守卫着营门,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发现那不远处林中悄悄接近的敌人。 “敌袭!” 也不知道是哪个暗哨的士兵发现了这林中的敌人,一声暴喝在这空中回转。 大营之中迅速便灯火四起,战鼓通鸣。 “杀!” 一声大喝,喊杀声四起,只见这林中突然涌出无数黑潮,向着这大营门口涌来。 “哗”大营后,紧急反应的羽林御卫们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持着长矛赶到这门口。 紧接着数不清的利箭从天而降。 “盾阵!” 一声大喝,训练有素的羽林御卫们纷纷结成一个枪盾方阵,可攻可守。 海滩之上,战鼓早已响彻。 刘备站起身来,扶着邹倩,虎贲迅速便围了过来,形成一个保护圈。 “放令箭,叫水军支援!”刘备说完,又道:“去中军帐,切莫自乱阵脚。” “诺!”典韦应了一声,向着身后下令。 “咻!”一声剧烈的白光冲向天际,宛若信号弹一般。 远处的大海之上,此起彼伏的船只迅速嘈杂了起来。 前营,双方已经短兵相接,羽林御卫拱卫在前,死死堵住营门,叫地方进不得分毫。 而龙骧营士兵们也纷纷集结完毕,依然采用枪盾阵护卫在这羽林御卫左右两翼,防止敌军从左右越过木墙突杀。 而这个时候,六百虎贲单手持着长剑,护着刘备二人向着中军帐过去。 “直接去中军杀齐王,不要恋战!” 敌阵之中,一声喝令响起,便见这左右越过围墙的士兵们纷纷向着中军涌去。 “保护主公!”龙骧营中郎将一声大喝,只见这左右两翼的龙骧士兵突然调转枪口,向着中军接近。 “接替防御,圆阵!”羽林御卫阵型突然变化,只见其立刻形成了一个圆阵。 中军,当里族士兵看到刘备一行人的时候,一干人等都双眼放光,想要扑杀上去。但是但他们仔细看清楚之后,却心中升起一抹阴寒,竟有些不敢上前。 “胆敢靠近者,杀无赦!” 这防御方阵前方,典韦的声音四起。虎贲们并未回应,只是手中的长剑却并不饶人,血光四起。 月色之下,鲜血就好似黑色的一般,虽然看不见颜色,但却闻得到那股子腥味。 刘备伸出手遮着邹倩的眼睛,想让她不要看。但是邹倩却伸手将刘备的手放下来,抱以无恙笑容。 但凡靠近虎贲阵型的人,无论多少,无论是精英勇士还是什么,无疑都成为了虎贲剑下亡魂。 典韦的双戟卷起一股股血浪,将那残肢断臂扬上苍天,宛若绞肉机一般在前开路。 一番厮杀下来,这些胆敢接近的里族勇士纷纷被斩杀。而周围哪些人,却少见的出现胆怯模样,向后连退。 “杀!” 身后一声暴喝,只见龙骧营士兵们纷纷赶到,这些人手中长枪迅如闪电,配合着手上的重盾,就好似屠杀一般冲入阵中。 无论是单人,还是阵型,这些龙骧营士兵都是无法匹敌的存在。 “搞不了啊,不知道这些人穿了什么,砍也砍不进去,捅也捅不进去啊!” 没过多久,便见这海滩上喊杀声四起。只见一些水军士兵或者船工们,纷纷披带着甲胄,手持利刃向着这里扑杀而来。 一个个如狼似虎,嗜血夺魄。 这一下,里族人无法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八千人全部陷在了这里。 “杀!” 临振方向,火光滔天喊杀声不绝。作为一个城池部落,临振本身就拥有几千兵马。更何况有人突袭齐王大寨,这临振县中的百姓们更有不少抄着武器随着军队赶来。 人数,一时间便形成压倒性优势。 中军帐前,刘备并未入帐,眼见形势逆转,他当机立断喝道:“转守为攻,留下三百虎贲护卫,给我直突敌中军!” “诺!” 随着刘备一声令下,三大营立即变换阵型,向着前方杀去。 身经百战的士兵们,比起民兵确实强悍了不少。这三大营形成一柄见到,水军跟在左右向着中军快速挺近。 适才还围在左右的敌军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面对两面夹击实在是抵挡不了。 典韦来了,宛若一个屠夫,他的双戟已经赤红,身上也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 族长凛然不惧,或许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觉得符长老说得对,但是他却并不后退,他对自己还是那么的自信,想要迎战典韦。 “杀!”一声暴喝,典韦抢上前来,手中铁戟猛然击出。 族长抽剑回防,但是却哪里抵得住典韦?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典韦另一支铁戟斩下头颅! 或许,直到死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或许,直到死后,他还是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所有人都想要称雄,这一点没有错。但是更要明白自己的实力,而不是以卵击石。 第七百六十章 朱崖定 晨光破晓,地上零零散散的尸骨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是空气中依然挥之不去那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 邹倩正领着医官穿行在这受伤的群体之中穿行,为一个个大齐的士兵包扎伤口。 刘备的中军帐中,族长与一干长老的人头分别陈列。临振部落的族长也愁眉不展的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典韦坐在帐帘外边,用着清水不断擦洗自己的甲胄,将那些早已干涸的鲜血洗净。 “龙敖在北线打了打胜仗,这些诸部的人竟然还敢铤而走险?是不是我太过仁慈了?”刘备佯怒,看着这几颗人头,再看向临振族长,问道。 这到是把临振族长吓得一激灵,当即便道:“王上,非是大家铤而走险,现今儋耳诸部败局已定,而朱崖诸部都在歌颂王上的恩德。此番大战之后,王上既安定朱崖,又得诸族拥戴” “你的意思我知道!”刘备摆手打断了对方说话,向着帐外道:“来人!” 两个虎贲健步走了进来,跪在堂中,抱拳道:“主公!” “传我诏令,派医官将这些族长和长老的尸体缝合,派礼官以族长之礼将之送回去。所有作夜战死的人,也一并用对战士的礼仪送回去,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族礼安葬。”此并非是刘备假仁假义,而是如此做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已故的人最后一次,比起那毫无意义的挫骨扬灰要好得许多。 毕竟朱崖始终是一个孤悬海外的岛屿,将来或可能成为大齐与南洋通商往来的桥头堡,那么各族之间的关系和融合就一定要处理好。 可以说拿下朱崖不仅仅是为了给日后的南下备足甲胄材料,也并非是可以扩展一路大军借用此地作为跳板进攻交州,乃是对于休养生息和统一后的海上丝绸之路都是极具意义的。 作为一个高瞻远瞩的君王,他很明白不会发动一些毫无意义的战争,更不会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诺!”二人抱拳,道。 “我王高义。”临振部落的族长虽然已经依附了刘备,但是看见了对方这种做法都忍不住感动了起来。 刘备谦虚的摆手,向其道:“至于俘虏,我打算先将他们留在临振。” “我王,既然尸首都已经归还了,何不将俘虏一并归还?”临振族长还略有些感动,诚恳的向着刘备一拜,道。 “有时候一味的施恩会让人忘记过错,所以要恩威并施。更何况我也打算将临振建设成一个庞大的通商中转港口,我大齐的商船要南下进入南洋有了临振作为补给中转,也能够好上许多。南洋的商船想要进入我大齐,也可在临振作为中转补给。而建设中转港口就需要大量的劳工,而这些俘虏刚好满足这一个需求。” 刘备说完觉得略有些不妥,于是又道:“虽然是俘虏,但是我会依照我大齐劳工的待遇给他们。该给的工钱,一分不会少,该有的假期一日不会少,保证他们在此地吃得好住得好。表现好,还有赏赐。” “我主圣明!”听到刘备这么说,临振族长当即山呼。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所谓的劳工哪里是什么惩罚,与赏赐又有什么区别? 黎婺山,里族大寨。 寨前的路上白练当空,无数白纸随风飞扬。 一具具棺材在士兵们的押运之下,向着大寨的门口缓缓前进。为首的,是那先前出征的族长棺椁,依次是长老和诸位勇士。 只是这守门的勇士们哪里会知道是什么?他们当即便敲打战鼓,权当做是齐军杀过来了。 毕竟那一夜的战斗之后,还是有不少人逃回了大寨,告知了当夜的惨状。一看到前面的不明军队,纷纷都如临大敌。 符长老在一干勇士的簇拥之下,向着大寨门口赶去。 这圣山部落族长长老们,基本上一战而殁,只剩下这个被关押的符长老。在大家失去主心骨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大寨的操持着。 赶到大寨门口,士兵们都紧张的看着他。 “长老,齐兵来了。” 不少士兵更是有些惊慌失措,毕竟自己族人将对方描绘得实在太过恐怖。 符长老示意无碍之后,走到大门口向外好好端详了起来,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竟不敢相信般呆住了。 作为见多识广的大长老,他曾经在无数部落之中待过,也看到过汉人举办丧事。这外面无疑就是汉人送葬的礼仪,想不到那齐王竟然如此仁义。 这送葬队伍之中,一个里族人健步上的前来,向着里面喊道: “里面的,我家大王高义,将你等战死族长长老以及勇士全部都厚殓,送归尔等埋葬。队伍已到这门楼之前,尔等为何不将这大门打开,迎接尔等主人归去?” 符长老虽然感动,但是去并没有大意的想要开门,毕竟对于汉人文化比较了解的他深谙汉人用兵狡诈的道理。 “齐王若是将我战死勇士送还,何不将我投降的战士也一并送还过来?” 或许这大门一开就有埋伏在左右无数的齐军纷纷涌来,这叫他不得不防。 那队列之中的礼官快步走出来,将刘备的诏书理开,看向远处的大门道:“传我王诏令。”说罢将目光看向诏书,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今孤领大军顺天意,定朱崖.今特命将贵部一应战死英魂送还归葬,还望贵部能收应。其余俘虏人众,尽数点为劳工,为孤大齐建设临振港口。孤向贵部承诺,应付酬劳一分不少,还望贵部顺天命,归顺我大齐。” 旁边的那个翻译也是好不容易将这一段话全部翻译了出来。 礼官说完,又道:“我王一诺千金,若要拔你大寨只需片刻便可攻破。无需用任何计谋诓骗尔等,尔等放心便是。” 好说歹说,这大门总算是开了。 符长老牵头,领着身后的族人快步跟在身后,配合着齐军将自己族人的棺椁送往寨内。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符长老方才老泪纵横,感动的他便要向着礼官下拜。 礼官急忙将之扶起来,道:“长老,无需如此,若要感谢便谢齐王。我王也说,与贵部交兵实属无奈,还请长老见解。” “齐王之大义实乃在下仅见,能有此番胸怀必定是天下之主,我部终不敢在与大王为敌。此番之后,我等皆是大齐子民,世世代代奉大齐为主。”符长老感激涕零。 “长老无需如此,我王还命在下送来一些物件,作为对战死者家属的抚恤,还望长老能够协助一番,在下感激不尽。” “齐王如此,叫老朽惭愧啊!我族之人为杀齐王而去,战死之后齐王不仅不计前嫌将之送葬,还命人送来抚恤,老朽,老朽”符长老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长流,性情中人呐。 “我部族人将永生歌颂齐王之义,齐王之德,齐王之仁。” 临振,儋耳诸部的人头纷纷送到了刘备中军帐中,此九州大战前最后的一个关键点也划上了句号。 “朱崖啊朱崖,这几个月时光总算是定下来了。”刘备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道:“越是如此,这大战也越来越近,九州的最后一场血雨风暴即将来临。” “主公现在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只需等各方齐备咱们便可南征北讨平定天下。”典韦向着刘备抱拳,喜道。 “是啊,难得的平静总算是要结束了,久违的腥风血雨又要席卷九州了。”刘备长长出了口气,道:“传令左右,准备回家。” “诺!”典韦抱拳道。 “留下三个营镇守朱崖,临菑应该已经调遣不少官员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也要回去做好最后的准备了。” “诺!” 第七百六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临菑,齐王浩大的南巡队伍终于结束了行程。 坐在这巨大的辒辌车上,随着队伍缓缓驶入城中,百官们随侍在左右。 “总算是回来了,这次我可要在宫中好好待一段时间,暂时不打算接见百官,最主要的就是伏完。”刘备一脸无赖的坐在床上,向着身边的邹倩道。 “你这刚刚回来正好还有很多事情要找他们处理,为何突然就不愿接见他们了呢?”邹倩好奇的看向刘备,问道。 “你知道吗?平定一个小小的朱崖为何我还要亲自前往吗?”刘备笑道:“因为在这临菑所有人都会劝阻我,所以我必须要避开所有人在夷洲下达进攻的号令。毕竟呐,这守孝期还没过,守孝期间大动刀兵,此乃有违礼法。你没见吗?伏完和那一干言官早就蠢蠢欲动,想要对我口诛笔伐了。” “可你能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辈子啊。做错了就错了,作为君王你更应该勇于承担啊。”邹倩依然还是贤内助模样,劝解着刘备好好去面对。 “错?”刘备道:“谁能说我做错了?除了那一群讲礼的书生,还有谁会说我做错了?要是什么都听他们说,我做啥都是错的。朱崖对我们很重要,不仅仅是资源那么简单。但是这群书生能看到吗?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我违背礼法,守孝期间大动刀兵。你跟他们讲理是讲不明白的,他们就是固执的以为你做错了。” 说着说着,刘备竟然少见的有了一点怒火。 “就算他们认为你做错了又能怎么样?你是君,他们是臣,他们又能把你怎么样?”邹倩伸出手在其胸口抚着,道:“你且去见他们,莫要因为此事而误了大事才是。” “什么大事儿?”刘备摆手,道:“现在所有的事儿都搞定了,只等时间一到咱们就大动刀兵南征北讨。” “行了,行了,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动气了,这回来心情还好好的,动气作甚?”邹倩轻笑着继续抚慰面前的男人。 伴随着车架缓缓入宫,百官们也纷纷上殿等候。 沐浴更衣之后,在邹倩的苦劝之下刘备还是在这殿上来见众人了。 山呼之后,伏完第一个站了出来,向着殿上刘备一拜,道:“王上,臣闻王上在南巡之际动用六万兵马平定朱崖。虽我大齐得以开疆拓土,可王上此番作为却有失礼法啊。” ‘来了,果然来了。’刘备揉着头,就知道这些人要这样说。 “王上!”又是几个言官站了出来,向着殿上谏道:“王上,臣下觉得伏尚书此言甚是。王上不顾礼法出兵,如此叫我大齐如何以礼教化众生?” 开了一个头,只见这殿中的言官们纷纷站出来,向着殿上刘备口诛笔伐,不过大家的措辞都还是比较柔和,不敢太过激烈。 遮掩之间,刘备将目光看向武官行列的贾诩等人,打了一个眼色。 那贾诩是何人?当即便明白了刘备所指何意!立即便伸出手戳了一下身边的张飞,这时候想要化解这事儿只怕也只有张飞这般莽汉才能搞定了。 可哪知道那张飞不知道犯啥了,竟然浑然不知堂中所议何事儿?人在殿中心在外。 贾诩使劲戳了几下,张飞立时便是一激灵,那大嗓门当即便吼开了:“咋了?咋了?退朝了?” 他就好似刚刚醒过来一般,粗线条的他向着堂上一拜,山呼一声,便转过身子向着殿外走去。 只是这才走几步,突然发现不对劲,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自己。他立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张黑脸红得发紫。 “哈哈哈”刘备率先笑了起来,这堂下众臣也忍不住纷纷大笑。 “去去去,笑甚,笑甚?”张飞略有些不好意思,呵斥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向着前面的贾诩低声道:“贾文和,你戳俺干啥?这不是戏弄俺吗?俺这黑头差点没了。” 等众人笑罢之后,哪些言官又将话题拉回来了,继续对着刘备口诛笔伐。 这时候贾诩才转过脸来打了几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让你去解围,你想什么?” “哦!”张飞点点头,仔细听了一下言官们的话,便快步从这武官行列出来:“大哥,俺觉得这事儿没错!” “俺觉得咱们就应该不要这么多条条框框,说打就打那多好?只是大哥也忒不够意思,去打那朱崖竟也不叫上俺!”显然张飞口才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好,虽然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是却叫周围的言官更激烈了一些。 “三将军,这无礼如何成国?” “敢问三将军,若无古礼,这臣将不臣,君将非君,子不子,父非父,难道三将军以为这还是好事儿吗?” “俺不知道,俺只知道这军情如火。难道上了战场你讲礼,人家就不杀你了吗?”张飞话糙理不糙,道:“俺觉得这该打就打,该杀就杀,非得搞那么多条条框框来管着,那多不自在?” 张飞是莽汉,很多话自然听不进去,但是这些言官们知道不能与他较劲,便纷纷将目光继续看向刘备。 眼见着越来越难控制了,贾诩方才出得列来,向着堂上一拜,道:“主公,诸位,可容在下说一句话吗?” “文和请讲。”刘备当即便开口道,只要他说话这事儿也就好说了。 “诺!”贾诩一拜,向着诸位言官道:“诸位可曾记得当初刘季玉求援?主公也是遵照礼法,并未直接派兵,而是让附属部落起兵对吧?此番主公南巡,却为何急着调集军队平定朱崖?在下以为,其一朱崖掌控我大齐命脉资源,我军他日南下江南还得依靠朱崖产出的大量竹藤制作甲胄。” “时不我待,为君者应懂得审时度势,权宜行事。若主公不冒天下之大不韪,违反礼法定朱崖。那么他日我军南下必将准备不足,届时数十万男儿或许会命陨江南,此事诸位谁能担当?主公为了数十万男儿的性命,也为了天下百姓免遭战乱之苦,违背礼法权宜行事,在下觉得是可行的。礼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其二,朱崖或可作为我军南侵的一大跳板,从南向北发动进攻配合大军正面进攻。以此既可以尽快解决战局,更可避免我军在江南失败。周瑜作为不世出之奇才,其也分身乏术,只能抵挡我一路大军而已。若四路齐攻,他又能阻挡多少呢?只要徐都督牵制住他,江南可定。” “其三,少府监或许也明白朱崖对我大齐的作用。有了朱崖作为跳板,我国商贾可南下通商诸国,那时候我国无论从何等方面来说都将会是第一国力,曹操孙权之流如何能够抵挡?” “诸位身为我大齐官员,自当要为江山社稷操心,而非是抓住主公的一点毫无意义的小错而大作,更要明白主公为何要便宜行事?殊不知现在曹操主力在汉中,孙权曾经主力在荆州,你们可见主公违背礼法派遣大军征讨?那是主公为了尊重你们儒生,为了尊重你们视若生命的礼法。现在主公征讨朱崖,是为了我大齐的善战儿郎,为了那数十万鲜活的生命,也是尊重我大齐的百姓。” “主公如此作为,更是一代雄主之风,诸位又如何口诛笔伐?这又有什么意义?” 贾诩好一番巧舌如簧,直说的面前的言官们哑口无言,黑的都被他说成白的了。 “行了,这事儿便过去了,你们也要积极备战。这守孝期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们也要尽快做好准备,在守孝期后发动统一战争。如此,便退朝吧!” 刘备不失时宜,急忙趁着众人还蒙圈的情况下摆手退朝。 “诺!”众人一拜,再次山呼。 第七百六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贰 公元二零六年,汉帝建安十一年。 原本轨迹之中,曹操此时雄霸北方。而整个北方除去马腾、公孙渊之外更再无其他对手。再看南方依然诸雄挺立,张鲁刘璋雄踞益州,士燮盘踞交州,孙权提领江东,刘表依然还在荆州安定,刘备却不过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新野屈身。 那时候是原本轨迹,而在这里,刘备和曹操平分了整个北方,孙权盘踞了荆、扬、交三州。而原本会在此时去世的太史慈,依然好好的在大齐活着。 盛夏的暑气依旧,只是不知为何今年却格外的热。 将军府,中堂。 刘备领着众将已经再次连续磋商部署了两日时间,侍从们忙进忙出,无非是送些吃食,又或者送点解暑的冰镇汤水。 “粮草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地图前面,刘备收回手中的竹鞭,道:“塞外两支八旗军队我们负责这粮草,主要供给正面进攻的两支军队,这完全足够了。我们先将这行军的事情说定,再来谈谈这粮草具体的前线和纵深运输。” 说罢,他将手中的竹鞭在益州圈了一下,道:“将近四年时间,曹操总算是拿下了成都,这也亏得瑾儿在北线的不断骚扰。现在曹操的主力军团全部现在益州,想要抽身只怕有些困难,现在成都是拿下来了,可是却有些进退两难啊。” “根据奇士府最新的情报,曹操虽然名义上领了益州。但是经过四年征战也实际掌控了汉中、广汉两地、巴、蜀二地、犍为部分。而其南方的南中地区因为刘璋败灭,交通不便的缘故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势力盘踞。几乎占据了六个郡的盘踞势力啊,曹操不得不腾出手来调派兵马左右平定。” “更何况蜀道难,进出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数十万大军的调动?如果我们这时候向并州、司隶、凉州发动大规模侵攻,曹操必定会弃车保帅!” “主公说的不错,如果要打,此次一定要是一场大决战模样。以绝对的优势摧枯拉朽,无论曹操在并、凉、司隶部署多少军队,我们都要以风卷落叶之势横扫。绝对不能让曹操看到任何增援的可能,必须要让他据守汉中,只能偏安巴蜀!”法正抱拳道。 “你说的不错!”刘备点头,道:“根据曹操的部署来说,三州之地能阻挡我军前进的无非就是并州曹仁部。经过四年的变更,曹操还是舍不得这二郡之地,曹仁现在手上掌握了十万兵马,几乎是曹操军队的四分之一啊。而相对于司隶因为有雄关险隘,曹操只部署了三万士卒,加上各地守备兵马也不过才六万人。到是凉州,他部署了布下五万人。” “敌军在司隶的指挥是李典,在凉州的指挥是马超。这马超本是凉州人,其威名远播西凉。曹操这个时候动用他来镇守西凉,我们的凉州方向军队的主帅也一定要斟酌清楚。”刘备皱眉,道:“现目前这种情况,还是按照以前的方略,从皮氏龙门渡渡河,大军一面向北进攻形成曹操并州部主力的合围之势,另一面直插长安切断李典军团后路,配合我司隶方向大军正面侵攻,或可形成夹击之势。” “主公此计甚妙,曹操并未放弃朔方和上郡,而且其兵力依然是正面战场敌军最强势力。四面合围之势恰巧能够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在此,我军依然可以彻底瓦解敌军。”庞统点头笑道:“如此,三州可定。” “主公,在下想了一下我们何必不在二郡正面急攻曹仁,引敌军增援,然后再三面发难?”说话的便是法正,他只是提出一个想法,眉头依然紧锁。 但是还未等众人决意,法正又道:“此计不行,行不通。我们不能小看了曹操,更不能小看了曹仁。” “孝直此言甚是。”一直没有开口的贾诩冷不防来一句,道:“若正面急攻,而左右不施加进攻压力,必然会导致曹仁大军退守北地。而那个时候,我军则很难对地方形成西面合围。甚至我西路大军也很难打开局面,而正面李典也势必会退守。如此,将更难打开局面。” “对于曹操、曹仁来说,我们必须要三面急攻,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席卷,只有让他三路大军都陷入苦战,曹仁才不会走,才会据守,如此才会被我军围困。等我大军将三路敌军围困之后,曹操也只能据守汉中,如此切断四方联系,合围进攻方才是上上之策。” “嗯!”这一干智囊团们又开始考虑了起来,贾诩说完话之后便又住了口,也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什么,总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从战略上来说,关某支持大哥快速穿插分割包围聚力歼灭的策略。”关羽捋了捋长髯,淡淡道。 刘备点头,只是军师们都还未开口,索性自己也坐在旁边将那冰镇的酸梅汤喝着解暑。 趁着这个间隙,刘备向关羽问道:“云长,这工部督造的点将台如何了?” “按照大哥的意思,已经在巨定起了点将台。水军运输战船也在迅速收拢,各类火器、军械也都纷纷运往了前线,近年来各部新募的军队也纷纷在巨定集合,只等点将结束大军便可开拔。”关羽向着刘备抱拳道。 “嗯!”刘备道:“只要大家都准备好了就行了,你觉得此番出战要带辰儿吗?” 关羽略微沉思片刻,道:“臣弟以为或可带上辰儿,一来让他长长见识,而来也叫他学习一二,毕竟将来大哥的江山还是要交给他啊。” “嗯!”刘备点头,道:“如此那便带上他便是。” “主公,在下等人觉得便采用此计策为妙。”一干人总算从沉思之中回来,将这最终进攻的策略敲定了下来。 刘备站起身来,走到这地图边上,继续道:“如此,我军在凉州、并州、司隶三个方向发动进攻。现在曲成匠作坊将大量的火器运送前线,只等这各路大军到达位置。” “现在来说一下人数部署。”刘备教鞭在地图上纵横,道:“北面主攻凉州方面的军队是我军八旗二十四万大军,而现在我军在并州有军队十万,原本防御在兖、豫的赵斌部六万人也纷纷收拢在了荥阳,修武一线。除去已部署的南面元直手上还有八万军队,我军本部现在只部署了二十四万。” “我将各路大军调集,现下还有精锐部队十五万马步参半,正在临菑周围集结。这是我们老家底儿,都是百战之士啊。”刘备说完,又在水路上指着道:“管亥的十五万辰、瀛二州辅兵也在赶往的路上,预计三日之后便能抵达巨定。最后一批在夷洲训练的十万军队,也将在两日之后抵达巨定。臧霸、孙观各部给我训练的二十万新兵,四年的训练啊,我让他们直接去了赵斌麾下。元直的军队我也给他补充到了十四万人,足以防御来自南面的威胁。” “我将会在巨定集结四十万军队,赶赴并州。从水路赶到黎阳上岸,经内黄去并州。诸位以为如何?”刘备看向众人,问道。 “主公如此正面并州有五十万军队,司隶压上了二十六万人,凉州也有二十四万人,这是整整的百万大军啊。三路并进,谁能阻挡?谁又能挡的了?” 众人纷纷感慨,这么多年的呕心沥血,休养生息总算是有了这么好的成绩了。百万大军西侵,这是从来未有过的盛况啊。 “是,可是这可是倾尽我等全国之兵啊。若无塞外这二十四万八旗军队,我等不过也就七十六万而已。但就是这七十六万军队,已经是我大齐所有能够动用的兵力了。一旦南面被攻破,或者此番讨伐失利,我等都将再无可能问鼎!” 刘备也有些踌躇,甚至说是有些紧张。就像是一个牌局,打到最后,作为最大的庄家逼着所有人梭哈之后,只看这最后一把的底牌定输赢,这样的豪赌谁不紧张?谁不曾害怕? 这也是为何刘备在动兵之前会将国内外所有可能的威胁全部扫除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放心的赌上全国之力。 “倾国西侵,说起来有些疯狂,但是我们也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在地利上就始终占据不到任何优势。看似疯狂实则胜券在握,而且我等还不得不赌这一把,主公既然愿意赌,在下誓死相随!”依然是贾诩,总是在需要他的时候能够洞穿刘备的心思,不是时宜的出来给刘备打气。 “臣等皆愿誓死相随!”众人齐声道,气势如虹,叫人心中也升起了自信。 刘备点头,道:“好,十日之后巨定点将台点将授符,准备出征!” “诺!”众人抱拳,道。 就这样,齐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在近五年的沉寂之后,再次运作了起来,宛若风卷残云一般开始了最终的统一战争。 第七百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叁 这几日的巨定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为热闹的时候,数不尽的军队宛若一片片黑潮纷纷在广饶城旁扎营。 白日的操练与黄昏的晚操引得无数人在那城外围观,齐国士兵甲胄森严,操行严谨,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王上集结这么多军队是要打仗了吗?”山丘之上,一个行脚商人向着当地的客栈老板问道。 “你问这个俺们这些大头百姓哪里晓得?”那老板好在店里有人照应,也随着大伙在这山丘上围观,看那军营之中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操演。 “那没来由的集结军队作甚?咱们都被限制在此,这巨定上的客船都停了。咱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停港还是咱们王上南巡的时候。这两三年过去,又停港,又集结这么多军队,这怕是要打仗了。”那行脚商人也不消停,拿着那蒲扇不断的摇晃着。 “这都停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啥时候才开港啊?”那行脚商人砸吧砸吧嘴,一边欣赏着前方的操演,一边扇着凉快问道。 “俺不晓得,你不晓得去问一下少府监吗?”那掌柜道。 “问了,说是等着。咱哪里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那行脚商人说着说着便向着那大湖上一瞥,只是一瞥却让他惊住了:“我的乖乖,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那大湖上又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船向着军港驶去,战船之上鼓号四起,旌旗招展之间依稀能看到人影绰绰。 “这还不是要打仗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只见那大营之中数队骑兵驰骋出来,营中鼓声大作。 “回去!”一个骑兵指着山丘上众人,喝道。 那沉声一喝直把众人吓的一激灵,当即也不看了,纷纷向着城中跑去。 更有一队骑兵快速驰入城中,当头一人向着这街道左右的人们喝道:“大军征用民港下船,主道左右不得有闲杂人等,否则当斥候杀无赦!” 左右的骑兵们则向着周围的人群喝道:“回去,都回家去,不要急,不要乱。” 好在这齐国的士兵们虽然冷严,但是对待百姓要求并不严格,耐心的等着这周围百姓们走完,遇到难走摊贩的还会上去帮帮忙。 虽然嘴上严厉,但是一个个都还是很有心肠的,而这大街也宛若其它军队驱赶那般并未鸡飞狗跳。 “看,步兵来了。”那山丘的行脚商人,此刻正与客栈老板们围在这客栈二楼,透过窗棂看向外面。 只见那城门之处,一队队甲胄森严步伐整齐的步兵迅速开进城中,在这主干道上分作两列守卫。更有不少步兵迅速开进港口,将港口清空。 没让人等多久,只见那一个个步兵方阵,排列严谨,步伐整齐,向着城外徐徐开进。 “这还不是要打仗啊?”行脚商人感慨,道:“咱从云州过来,这么久了就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 “莫说你,俺们便是一直住在这广饶也未曾见过如此阵仗不是?这都走了多久了,还不见完,怕是要打仗了。”那客栈老板也点头认可了行脚商人的推测。 “你说咱们王上现在集结这么多军队是要打哪里啊?”那行脚商人问道。 “这些事儿俺们哪里晓得?要是晓得也不用在这里了!”客栈老板嗔道:“不过你看这军阵之中,有些军阵的人相对矮小猥琐一些,难道便是盛传的瀛州人?” “过然,还真是瀛州人。”那行脚商人道:“当初曾去过瀛州行商,这些瀛州士兵身材相对矮小一些,长得也比较磕碜,按理来说这些人也打不了什么仗啊。” “你这话说得?没听过短小精悍吗?以前俺倒是听得军爷们说过,这瀛州人打起仗来倒也挺疯的,活脱脱被王上调教成了杀人利器。”那客栈老板好似一个博学的学者,向着身边的行脚商人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可是这瀛州的军队都调过来了,怕是一场旷世之战啊。”行脚商人向着客栈老板道:“咱们做生意的都知道,那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不是要赌一场大的?” “嗯!”那客栈老板点头,道:“俺们王上休养了这么久,现在俺们大齐那是国力强盛。看样子,怕是要对西边的曹操或者南边的孙权发动进攻了。” “那好啊,咱们早就想把生意做过去了。咱们那是恨不得全天下只要是能去的地方都是王上的地盘,这样咱们倒也可以把生意做过去了。” 两人讨论之间,这数不尽的军队依然还在陆陆续续向着城外大营开进。 黑压压的一片,就好似一条黑色的长河一般,长途大海沉浮的疲倦还未褪去,但是作为军人作为大齐的士兵他们的面上都刻着坚毅,一个个都面沉如水,迈动整齐而坚韧的步伐在校场集结。 十五万大军,辰州人和瀛州人的区别很明显,但是作为战友他们都静静站立在这场中,等候着人数到齐,等候着将军的敕令。 等到大军集结完毕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管亥健步上台,向着早就在此等着的关羽一拜,道:“二将军,管亥奉命领十五万云辰子弟前来,此番交令!”说罢将腰间的虎符奉上。 关羽点头,接过虎符,道:“此番辛苦你了,几年的训练果真军容整洁,一看都将会是善战之士。一会随我去临菑,大哥已经设宴等着你了。” “诺!”管亥抱拳,侍立在旁边。 关羽这才将目光看向面前的黑潮,朗声喝道:“尔等都是云辰二州精锐,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也都操练四五年了马上就要奔赴战场,为我大齐建功立业!特传王上诏令,敕令巨定大营休整三日,大家吃好喝好。三日之后,王上将会在此点将出阵!” “杀!杀!杀!” 士兵们没有比千军呼杀更能够表达自己心情的了,这些还未见过战场残酷的士兵们士气高昂,已经做好了随时马革裹尸的准备。 在他们心中,战场是一个遥不可及但却有近在咫尺的地方。入了军营,那么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阎罗殿,稍有不慎就会魂归九幽。 但是他们不惧,因为他们是军人。不仅要对得起身上的甲胄腰间的利器,更要对得起身后的百姓和肩上的主公。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刻齐国这个战争机器已经开始缓缓开动,而这一切紧锣密鼓进行的事情已经开始渐渐传出。 第七百六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肆 貕养泽,位于东莱长广县,左右相邻北海观阳和挺县。 这里又曾唤作剧清池,风光秀丽,那数百里大湖也颇有几分水乡泽国的模样。 貕养泽边上,一座山庄府院坐落,位置恰好在长广西面。世人传言此处乃是齐王贵客居所,故而寻常百姓们往日也不敢来此间。便是那长广县令对于这庄园的主人,也是十分的恭敬,更不敢言传是何人居住于此。 院中,司马防已经白鬓成霜,当初一次失败就好似已经将他彻底摧垮,整个人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般自信模样。有的,只是一个老者在这风光秀丽的山庄之中等待着慢慢腐朽。 此刻,环顾四周无人,沐浴着这柔和的夕阳,他正坐在山庄的凉亭之中欣赏着美景,仿若此生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这美景了。 “唉,现在我便如这夕阳,也不知几时便要下沉。”司马防自叹一声,有点不甘老去的想法,想一想自己的人生都花在了算计身上,但是最后却百密一疏,还是败在了这貕养泽。 “或许,在你下沉之际还能绽放一点余晖。” 本该无人的身后却传来一声冷沉入骨的声音,但是司马防却无比的熟悉这声音,这声音就好似他的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整个人也忍不住略有些颤栗起来。 最终,他还是长长出了口气,就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转过身来,看向这身后的人。 只见一个身岸雄伟的人正身穿白袍,只是其面上遮盖着一副面具,让人窥不得面貌,但但看打扮来说却给人一种贵气十足的感觉。头顶的发冠两道白练垂下,过肩膀直到胸部。他的双眼却给人一种炼狱般的森寒,就好似看淡了尘世一般,那双拥有重瞳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司马防! 其人身上更有一种屠万人的煞气,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就连面前的司马防都不敢直视对方,只能将目光移到地下。 “你终于还是来了!” “哼!”隔着面具,但是声音依旧洪亮铿锵,男子负手而立,道:“主人不在,你却把九龙阁搅成这般模样?无能!” “是,在下无能!”往日里那个傲意无双的司马防已经不见了,在这个男子面前就好似一只鹌鹑一样,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应该将你三族尽灭,但是主人说了,一个小小的九龙阁算不了什么,毁了就毁了。但是有一件事儿必须要你们司马家弥补,如果做不好司马这个姓就会成为历史,如果做得好保你全族幸存。”白衣男子说得很轻描淡写,就好似灭掉一个姓氏对于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就好似千万人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既然是阁主的吩咐,在下必然竭尽全力好好做好。”司马防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这还是第一次阁主用如此威胁的口吻说话。 “让刘备得到天下!”白衣男子说得轻描淡写,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 “可我现在手上已经无人了,十三州御龙使基本上都已经在玉虚山一战败灭了。”司马防略有些为难,道:“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阁主之命属下断不敢违抗,只是.” “主人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现在能够左右刘备取得天下的无非有四个人,一个是荀彧,一个是郭嘉,一个是周瑜,还有一个我想不用我说了吧?” “上使之言在下已经明白,只会给家子修书一封,叫他按照阁主之意做事便了。”司马防急忙参拜,道。 “嗯!”白衣男子点头,道:“做好这件事儿,你方才能够赎罪。” “阁主既然已经回来了,属下想要去拜见。”司马防见这一切尘埃落定,也急忙又道。 白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还有脸去见主人吗?九龙阁对于主人来说不过有如林中一木,可得可失,但是你连一木都经营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主人?” 司马防听到这急忙跪下,道:“属下无能,但是属下忠心可鉴。当初齐王将属下安排在辰州,但是属下依然死求来到这剧清池。” “当初始皇帝东巡于此,筑皇都台望仙。属下当初也便如始皇帝期待神仙那般的渴望,盼着阁主能够回来,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阁主一面,望上使成全。” 此刻,司马防更是确定了心中当初对于刘备的猜测,此人必然与自己的阁主是至交好友,不然自己的计策不可能失算,不然他那殿中更不可能挂出阁主画像。 “主人让我传话给你,做完这件事儿之后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去玉虚山见他,二是自杀。”男子淡淡说完这句话便打算转身离去。 “玉虚山?”司马防诧异,看向这男子,道:“玉虚山的山庄不是已经毁了吗?阁主还去哪里干什么?” “有些东西你不要一直过问,主人现在被左慈困在玉虚山。但是你也不要心存侥幸,因为我一个人也能够叫你司马一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男子这句话很具有威胁性,也很自信。 “属下不是怀疑,只是阁主为何会被左慈困在玉虚山?”司马防还想要问,但是男子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知道那么多对你没有好处,你等写完你的家书或许可以自己去玉虚山问主人。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自我了解,对你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有点廉耻之心,只怕都无颜再去见主人了吧?”男子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再不停留。 司马防也不再说话,待男子远去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叹道:“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看来躲是躲不过了。” 他迈开步伐向着山庄之下走去,看来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躲不过去。本以为借着这诈死可以避开曹刘争端,也在刘备的庇护之下好好颐养天年,毕竟自己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想不到,还是避不开。 第七百六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终 成都,夜。 司马府,只见一个黑衣人背负着行囊勒马停住,向着里面急切的赶进去。 中堂之中,司马懿将这帛书看完之后便付之一炬,沉思的看向面前的黑衣人,道:“江兴,你随我老父多年,如实告诉我此事儿可还曾有人知道?” 江兴向着司马懿一拜,道:“少主人,江兴知道此事儿事关重大,自然也知道不能外传。得到老主人书信后,在下便没日没夜的快马加鞭传信过来,便是要在齐王赶到并州之前将这信息传到少主人手上。” “我知道!”司马懿点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下去休息吧。” 江兴抱拳,立时便想到了什么,又道:“来的时候,老主人说有一个口讯叫我带给你。” “说来听听!”司马懿看向对方,道。 “老主人说你看了书信之后,应该会知道事关重大,务必要按照信件之中要求来做,不然家族堪忧。另外,阁主回来了,这也是阁主的意思。”江兴说完这些话,司马懿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下去休息吧。” 说完司马懿却是坐在自己的书案边上慢慢发呆,事情布局到现在这种情况,取天下是不可能了。而近两日身为曹操的谋臣,他如何没有收到消息?齐国的大规模军事调动,完全不可能密不透风。而从布局来说,此极有可能是要针对曹操。 对于现在的曹操来说,想要打赢这一场仗实在是可能性极低。 “主人!”门外,守候的仆人赶进来,一拜,道:“丞相派人过来请主人过去。” “嗯!”司马懿点头,便要起身,但是迅即又问道:“可说了所谓何事?” “未曾说,但那军士催的较急。”仆人道。 “嗯!”司马懿这才负手向外而去,这个时候派人来,看来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成都,原本刘璋的住所。 大堂之内,曹操正负手站在地图前沉思。 而他身后郭嘉却也负手而立,皱着眉头等候着。 没多久,这司马懿总算来了,入得堂中见礼之后,便被曹操叫到身边来。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郭嘉,看来这事儿真是确切了,连在前线辅助夏侯平定南中的郭嘉都被唤了回来。 “都到了,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曹操转过身来,整个人却显得极其累,示意二人坐下,道:“等了这么久,刘备总算是动手了。” “根据确切的情报,刘备集合塞外各族二十四万兵力陈兵凉州境外,在关外荥阳集结二十六万人,在并州集结五十万军队,大战很有可能一触即发!” 郭嘉和司马懿都并没有惊讶,这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是这一场战争来的确实有些突然。 “先说一下各路的主将,这塞外一线用的主将乃是刘备的义子诸葛瑾,旗下有太史慈、徐盛两大猛将。而关中方向用的是赵斌,此人我想大家都应该非常熟悉了吧,没少接触过,不仅能够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更足智多谋,实乃一方大将之才。其麾下更兼有臧霸、孙观、管亥、陈到四将,虽然并非是进攻主力但是却是西进的一大助力。” “而刘备亲自坐镇的并州一线,拜的是关羽为大将,其余诸将全部集结在此线。包括吕布、赵云、张飞、典韦等人。五十万大军已经快集结完毕了,估计在下月初就会发动进攻,届时我军只怕难以抵挡。” 曹操说完了,整个人都是眉头紧锁的,他看向面前的两个谋臣,希望对方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提出一点建议来。 “现在才收到消息的话,我想已经晚了。”司马懿最先开口,道:“我军的主力现在都在南中平定叛乱,主公现在能够集结的军队不到十万。且不说我军难以脱离战场调动,更不谈这蜀道行军之难,单说一点这蜀中新定,若无大军镇守只怕会得而复失!” “仲达说的不错!”郭嘉也少了往日的几分自信和飞扬,略有些苦涩,道:“不说蜀中新定,就算主公集结大军赶赴关中,又能及时赶到吗?就算在关中陷落之前赶到,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赴死而已!” 曹操苦涩一笑,叹了口气,道:“是啊,当初决意乘机攻打益州,也没有想到刘璋虽然昏庸但是依靠着蜀中的能人异士也能抵抗三四年。战争后期,我想大家都已经考虑到了放弃关中的想法。” “主公真的想要放弃关中?”郭嘉诧异的看向曹操,道。 曹操点头,道:“齐军坐拥百万之众,军事训练严谨,并非乌合之众。而刘备帐下将星云集,谋略众多。若只是百万乌合之众,我或可以巧胜之。可这百万钢军,上下齐心,誓扫关中,相比之下我不仅人少,更是一些乌合之众,如何能够抵挡?” “主公话虽如此,但也并非全无办法。”郭嘉不愧是鬼才,他看向曹操,道:“虽然我等失去了关中,还能够依靠汉中和蜀地苟延残喘以图东山再起,或可借用地形险要三分天下。可若失了关中之地,我等此生将再无机会北进中原。” “奉孝说的不错。”司马懿沉思片刻也抱拳道:“或可东联孙权,北据刘备,只要东面孙权能在徐州取得一定成果,我关中危机必然解除。” “这东线镇守乃是与那周瑜齐名的徐庶,用兵之法深的齐国诸将真传,更有田豫、陈登等人中龙凤辅佐,孙权小儿如何能够取得战果?况且你们有所不知,刘备在临行前给了徐庶两员大将,其一是文聘,其二是黄忠,现在整个南线有十六万军队防守,孙权如何能够取得战果?这些都不论,孙权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与我们结盟?”曹操看向众人,叹了口气,问道。 “越是这个时候,孙权越会感觉到致命威胁。毫不客气的讲,现在齐国独强,坐拥百万之众,更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国富民丰。无论是主公还是孙权都不可能再染指这天下,除非两家协力击溃刘备,或者协力防守,不然只能被齐国吞并。”郭嘉说完,抱拳道:“主公,属下或可为主公出使一趟江东,定说得江东孙权协力抗刘。” “主公,在下以为虽然奉孝去了江东寻求孙权的帮助,但是我等更应该一面加快南中的攻略,一面征调兵力防守汉中,做好随时放弃关中的可能。”司马懿道:“虽然关中凉州之地千里,但是主公应该熟悉刘备的打法,刘备讲求迅速结束战斗,以闪电方式突袭、围攻迅速蚕食大量土地。我蜀中若排遣援军,也不过是徒耗实力。若是能够在汉中依靠险隘据守,刘备必定望关兴叹,止步汉中。” “只是这放弃援军,丢弃关中只怕会失了诸将和官员的心,那时候只怕将难以收拾。”曹操并未完全听取二人的意见,略微沉思片刻,道:“如此调拨五万军队驰援关中,让镇守长安的丕儿征调百姓、囚犯,利用长安的府库钱粮武装出更多的军队来,交给三方镇守,至少要给三方各自再增加五万人。这场战争只能这样了,如果三方能够在江东出兵或者我解决掉南中之事前守住,那么我再从蜀中调派援军,此战或可还是有些希望。” “此番也只能如此了,当速速作为。”郭嘉和司马懿皆道。 “如此,便请奉孝出使江东,仲达随我赶赴南中,迅速解决南中之事。”曹操道。 “诺!” “另外再传一道密诏给荀彧,告诉他如果关中守不住了那就撤往汉中,若是守得住千万不要放弃。我想荀彧应该懂得,这事儿只有他我才放心一些。” “诺!” 第七百六十六章 晋阳军议 太原郡,晋阳。 晋阳与如今的太原相距不远,但是晋阳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它是并州的治所。而是因为龙城,之所以叫龙城并非是因为龙山,而是因为这里史上出的帝王。 可以说晋阳算得上是一个产皇帝的专业户了,从这里走出来的皇帝也是数不胜数。 “现在,曹仁部广牧、临戎方向依托大河防御我军诸葛瑾部来自北面的威胁,更是在这大河北面筑城可谓是防御森严,诸葛瑾部没有火器,很难有所突破。” 府衙之中,张郃介绍着现目前的布局,也好将这一切转交给面前的关羽。 “而我军主要部署在五原、西河二郡,战场主要集中在西安阳、白土、龟兹一带。”张郃说完,指着面前的沙图道。 这个沙盘也是刘备在这战场上提议使用的,主要是方便指挥大规模的作战以及长期拉锯战。 “儁乂是想要借用兵力优势从南北两面突破曹仁主力,然后再分兵猛进,迅速扫平朔方、上郡吧?”关羽长须一捋,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深谙兵法谋略的智将了,一个合格的上将。 “二哥说的不错,在下便是打算采取这种方法打下二郡。只是却被曹仁看破,现在这战场也一直僵持胶着,我军依靠圜阳、圜阴向白土和龟兹方向连续作战了好几次,只是依然没有什么收效和成效。这大小战役也打了数十战了,只可惜到现在还处于僵持状态。”张郃皱眉,道:“曹仁的防守实在太过缜密,我军没有火器很难突破敌军壁垒。” “现在火器不是来了吗?”刘备接口道:“大军必须要尽快完成部署,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想这曹操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为了给他们更少的反应时间,我们应该尽快完成部署,在这约定的齐攻之日发动突击。” “至少在此之前我们要依靠兵力优势尽可能的分化曹仁手中的兵马,依靠火器轰塌城墙,快速作战。至少在曹操大军出子午道之前,便要兵临长安,让他回军防御汉中。” “大哥说的不错,根据奇士府的情报来说现在曹操正在南中激战。我估计他也要不了多久了,这个兵力部署我们还是要尽快落实。”关羽道。 “云长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刘备看向关羽,问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圜阴方向增加兵马,在平定城等地也部署几个营,至于北面的五原郡不需要太多兵马,只要能够牵制曹仁军在朔方的部队便好了。主要还是配合从受降城进攻的八旗军队,如此才能够更好的打开局面。充分发挥我军人数优势,在曹仁重点布防的地方以兵力牵制,在曹仁薄弱的地方重点突破!如此,我建议五原方向最好配备六个营的兵力,配合八旗军队提前发动进攻,同时这其它兵马偃旗息鼓等候时机。一旦曹仁无法从朔方抽调兵马,就立即展开多方进攻,将曹仁的军队切割成几个小块,然后足一蚕食。” 说到这,关羽将手只在了地图上司隶河东郡的方向,大手在这龙门山比划,道:“不过我需要按照大哥先前的部署,用一支主力在龙门山渡河,攻下夏阳、梁山、衙县一带,依托洛水向雕阴进军,切断曹仁粮道和援军,如此比能够将敌军全歼于此。” “更可以配合大哥进军的策略,以主力军团突进围困长安,逼迫曹操大军难出子午道。同时配合好各路军团的进攻,迅速吞并关中、凉州一线。” “二哥的部署非常不错,在下以为这曹仁极其擅长防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劲敌,用二哥这个方法即使我正面大军没有获得战果,也可以依靠四面合围的方式将曹仁击败。这是一个稳中求胜的策略,在下赞同。”张郃抱拳道。 “儁乂和大哥都如此推崇曹仁,我又岂能轻视他?”关羽相比原本轨迹少了许多孤傲,更多了几分理性,他看向曹仁军的几个驻地,笑道:“只有稳中求胜,才能助大哥一举拿下关中。” “好!”刘备点头,喜道:“既然云长是这正面主将,那么我便领这主力进攻长安!” “大哥身为至尊如何能够以身犯险?”张郃与关羽同时急道。 虽然早就知道刘备想要以身犯险,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真的就这般做了。 “此时交给小弟,小弟定能将长安攻下。”张郃向着刘备跪地,抱拳谏道:“只求大哥不要以身犯险。” “不可!”刘备摆手,道:“这天下本就是从马背上取得的,更何况此番我或许会带走三十万军队,只要左右配合得好,我们或许能在长安会合。这哪里是犯险?而且你们有没有我熟悉这个部署,说到轻兵猛进,你们谁能够有我那般运筹帷幄?” “大哥一生戎马,臣弟等人兵法谋略自然不能与大哥相提并论。”二人抱拳道。 “放心,我不是已经传令你们选出军中能入虎贲之人吗?我意要将虎贲扩军至两千人,有两千虎贲在,便是功败垂成也能够保得全身而退。”刘备笑着摆手示意无碍,这长久以来没有发动打仗了自己的手一直也是痒痒的。 “大哥,话是这般说,现在辰儿与瑾儿二人都北路八旗军,你现在又要率领主力突进。这怎么能成?要是.”关羽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其中之意很是明了。 “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二位兄弟的心意我也知道,此番突进我自会带足精兵猛将。若是我与辰儿都出了事儿,不是还有云儿他们吗?届时只需长拥立一人继续大业便可。”刘备将关羽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心中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不畅快,只是这长安一行他还真得要去。 “大哥要去也行,可必须带上翼德和典韦,还有赵、吕二将。”关羽关切道。 “放心,此番儁乂与魏延也需与我同行。到时候分兵之际,我还需要二人协力才是。”刘备道。 “如此,那便可去得。”二人笑道。 “你这两人,自古都是君王出条件。今儿我君王出征,还得满足你们的条件,哈哈.” 说到这三人一阵大笑,到是那一段友情无论现今各人身居何职,都还是存在的。 也在这个时候,这衙门外面由远到近传来两个莽汉的争吵之声。 第七百六十七章 张飞的心思 “你说,咱们这虎贲是不是重要的?咱不就要从你那儿调走一千人嘛,不是又给了你三千人吗?你这不是亏了,是赚了!” “呸,俺赚了?这叫赚啊?他娘的给俺多少人?三千新手就要换走俺一千精锐,那指挥起来能顺畅吗?” 二人倒也不是争吵,只是斗斗嘴,争夺点人力资源。只是嗓门太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要干一架来着。 刘备领着关羽张郃走到门口,果真见着典韦和张飞正一边走一边负气的拌嘴。 “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士兵如何调动,那是大哥说了算,什么时候你们也敢私自调动士卒了?”关羽将目光看向二人,喝道。 “得得得,大哥说了算,那大哥也要给俺评评理不是?”张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略有些负气,道:“俺龙骧营的爷们好歹也是随着俺出生入死的,这说要就要,还要一半儿,没大哥说个准信俺能放人吗?” “你说什么呢?”刘备看向张飞,问道:“谁要你龙骧营的人了?” 张飞白了一眼身边的典韦,道:“可不是他吗?管俺要一千人充入虎贲。俺想咱们龙骧营与虎贲不也是一样吗?都是大哥的亲卫部队,那人在哪儿还不一样?” “典韦,怎么回事?这各方精锐不是抽调了三千候选名单过来吗?”刘备看向典韦,问道:“难道哪些人都不合你意?” “主公!”典韦先是行了个礼方才道:“这三千精锐确实个个都是好样的,甚至比上次临菑入营的那三百人苗子要好。可是这一来虎贲的训练本就比较繁重,所以那三百人已经今非昔比。若是往常,这三千人我都收了,可是现在主公要急着轻兵猛进。那么虎贲更是一个都不能差,三千人中我选来选去也只看重四百人,刚好凑齐一千人。距离主公交代的两千虎贲还是有些出入,所以我想与老黑商议一下,将他那龙骧营中调拨一千人入虎贲,等老黑同意了再禀报主公也免得突兀,只是老黑死活不愿意。” “嗯!”刘备算是知道了这前因后果了,便向张飞道:“这龙骧营两千精锐,便是调拨一千再补充不是更好?在说了那士兵们都希望能够进入虎贲,你身为主将也该满足他们这个愿望,不要太小气了嘛。” 张飞此刻怒火难消,但是有不敢发作,只得道:“大哥,俺带那些人已经带顺手了,现在又叫俺换人,俺不好带啊。” 关羽瞪着张飞,呵斥道:“三弟,你怎生如此不晓事?大哥现在便要深入险境,虎贲的质量关乎到大哥的安危。你我兄弟三人当初在桃园结义,言明此生祸福同享,可为何在此时你却连一千精锐都舍不得?” “啥?大哥要深入险境?”张飞诧异,往日里都心不在焉的他也只以为是谣传,现在听了之后当即便失了火气,道:“俺老张啥时候是个小气人?既然如此,小黑咱这便去选人,你想要谁就带谁去。为了俺大哥的安危,便是将俺这条性命舍去也值得。” “哈哈哈”一见这张飞这般转变,众人都是一阵大笑。 刘备却接连发现了张飞近几年的不同,心中也越发感觉自己这个兄弟好似有点问题,但是却又说不上来,他看向关羽,问道:“云长,我发现近几年翼德做事儿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想媳妇了呗。”趁着张飞还未走,关羽急忙道:“眼见这兄弟们娶妻的娶妻,生子的生子,他不急着才怪?我听他府上的人说,这三弟早就心痒痒,想要寻大哥大嫂给他物色一个媳妇了。” “去去去”张飞本就黑,这一紧张脸一红直接发紫了,他急忙向着关羽摆手,道:“俺哪里想媳妇了?俺哪里想媳妇了?”只是话虽这样说,可却也说的并无什么底气。 “也是,这老大不小了。”刘备略微点头,道:“连亮儿都快生子了,你这做三叔的怎么也得赶紧啊。”刘备说到这,又苦叹一声,略有些自责模样,道:“这也怪我这当大哥的,往日都忙着国事,没有处理好这家事儿。放心,这过段时间大哥我一定给你物色一个绝色美人。” “去去去,大哥也不是好人,都取笑俺。二哥也是,俺哪里想媳妇了?”张飞连连甩动衣袖,作出一副生气模样。 不过说到这媳妇的事情,刘备却想到了夏侯氏。那个夏侯霸的从妹,想一想这都已经建安十一年了,如果建安五年的时候夏侯氏十四岁,现在应该已经二十了,根据刻意留意的奇士来报,这夏侯氏到现在也还待字闺中。 看来这攻长安还得让奇士留意一下,成全一下这一桩美事,倒也了却了这一段宿缘。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听说那夏侯妙才膝下有一从女,绝色天姿,至今倒也待字闺中。若是可以的话,此番我们攻打长安将其掠来,寻个媒人再求圣上下一道赐婚圣旨,也好为三弟成全一段良缘。” 刘备说完,那张飞便当即跳起来,道:“大哥,非是俺老张不愿意,这曹操本就姓夏侯。那妙才也是曹操本家兄弟,俺要是娶了他从女,还不得叫曹操叔父啊?这辈分岂不是乱了?俺不干,不干!”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到是刘备却略为认真,道:“你不干,我还担心人家女孩子不干呢。你这厮长得这般粗鲁,如何能够博得人家芳心?若是不想要娶这夏侯氏,你也将这心思端正,也好让我多多思量给你寻个什么媳妇好些。” “大哥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只是那夏侯氏俺是绝不娶。等入了那长安,俺先去夏侯府上一刀一个,了解了先。” “黑厮不得鲁莽,便是你不愿意我便留给云儿,或者赏赐给瑾儿。” “大哥,俺说笑的。”张飞咧嘴一笑,道:“俺老张杀谁也不杀女人不是,那多没面子。行了,不耽误你们聊军机大事儿了,俺和小黑选人去。” “得得得,快去快去!” 见张飞想要开溜,刘备也顺水推舟,只是心中却下定主意要给张飞寻个夏侯氏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烽烟起上 圜阴城前,曹仁军依靠先秦长城遗址的关隘构筑堡垒,依据这险要地势仅易守难攻。 “前面就是曹仁构筑的关隘,阻挡了我军西进的可能。这曹仁的眼光很不错,在第一次将我从白土龟兹赶回来之后,便在这秦长城上构筑了好几道防御工事。且在这北面依靠肤施、龟兹和白土形成一个犄角防御,依靠各大新构筑的关隘的壁垒阻挡我军前进,为援军争取时间。”前军之中,张郃指着前方的雄关向刘备、关羽二人介绍目前的情况。 “这没什么!”刘备道:“好在你将这圜阴、圜阳给攻下了,这四角破了一角等于是大阵破了一面,只需将这些关隘土垒给解决掉就好了。” “虽然曹仁失了圜阴圜阳,但是仅仅依靠这些壁垒,也足够抵挡我军的。”关羽说完,又道:“我觉得依靠火器或可以将这北面的土垒关隘扫荡干净,但是进攻必然会让我军有所损耗,失去了壁垒的保护,但是曹仁军毕竟是俯攻,而我军毕竟是仰攻。”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刘备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我兄弟几人戎马一生,那一场战斗不是尸堆血海给堆出来的?只是这正面曹仁既然想要与你持久战,那么就持久战,你部要尽可能做到虚张声势,保证曹仁不怀疑我领兵南下是最好的。所以再次之前我们必须要在这来一场大战,只许败不许胜的大战,让这正面战场由进攻转为防守。然后才能率军南下,强渡龙门。” “大哥说的是,我这正面并非是主力,只等这十面埋伏一旦形成,便发动最猛烈的攻击,一定会从正面将曹仁的部队切分成几个小块。”关羽道。 “嗯!”刘备点头,道:“往日里灭掉各大诸侯,所有人都以为我刘备最擅长的是正面战场的大决战。每到一处都可能会急于求成的寻求敌军主力决战,包括现在,曹仁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更倾向于据守,叫我军看不清楚其主力到底何在。只要我在并州没有发动大决战,那么曹操就任然有机会进行调派。当然了,我不是擅长决战,而是擅长速战。” “到时候我们偃旗息鼓构筑营内,曹仁也势必以为我军在观望和试探。等我带走大军之后,你只需隔一段时间派人进行试探性进攻便了。” “大哥放心,对付曹仁在下有的是办法。就算只有二十万人分散在这左右,我也会叫曹仁大军难动。”关羽抱拳道。 “云长呐,有这份心是好的。可你要知道你所处的这个位置是最关键的之一,一旦让曹仁发现我大军南调,他就极有可能会放弃朔方,放弃一切来寻求你决战。只要他将你的中军击败,那么整个战场就极有可能会逆转。我的大军也势必会回调,那时候我们再想要设计这十面埋伏之计,只怕就难以行动了。” “大哥放心,臣弟清楚。若是曹仁真的来寻求我决战,我也会将他压缩在一片区域里面无法动弹。”关羽很有自信,毕竟今日的他已非往日的他。 原本轨迹之中他是春秋不离手,现在的他不离手的只有武安君书。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和改变,也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 “明白就行了!”刘备看向远处戒备森严的曹军壁垒,摆手道:“布阵,准备进攻!” 一声令下,后面徐徐前进的大军迅速分离,以无数小方阵形成一个庞大的矩形方阵,连绵到了天边。 城上城下,战鼓四起。军士们都在紧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因为今日将是齐军三面伐曹之日。 齐军的火炮迅速在前面布下,这前后四排火炮纷纷将炮口对准远处的关隘,只需一声令下便能够百炮齐放,那原本就算不得怎么坚固的壁垒只怕也会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装填!” 令旗官手中红旗高高举起,士兵们纷纷给火炮进行装填待射。 刘备右手轻轻挥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执掌千军的权力,令旗官大旗挥动,喝道:“开炮!” “轰!轰” 百炮齐放,那一颗颗铁弹迅速撕裂长空,那极速旋转的气流声让城墙上的曹军纷纷驻足,那空中一颗颗肉眼难以分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渐渐的,那骄阳炽烈的阳光之下一颗颗黑点渐渐密密麻麻。 “轰!” 第一颗黑点猛然撞击在了城墙之上,当即便将这女墙撞碎,那四起的碎石带着极大的劲道立时便伤着了不少人。 “快” 负责传令的副将转过头来,焦急的他还未来得及向左右呼喝,便见一颗铁球猛然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他的肩膀和脖子砸的粉碎,肉酱和鲜血四溢,铁球去势不减更是将他内脏纷纷挤出,整个人化作了一滩肉泥。 城下硝烟弥漫,城上烟尘四起,女墙塌陷,城墙千疮百孔,仿若只要再来一轮射击这摇摇欲坠的城墙便会彻底倾塌。 “换开花弹。”刘备下令道,他想要看看开花弹这个东西在这战场上的效果到底如何。 “开花弹!” 令旗官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将带有延时引线的开花弹装填完毕,等候命令。 “放!” 硝烟再度弥漫,原本城楼的角落已经瑟瑟发抖的曹军丝毫不知道齐国最大的杀器已经在快速逼近。 “轰!”一两个引线不是很好的铁球在空中炸裂,引起一阵火光,黑烟冲天。 不少铁球纷纷落在了城楼之上炸裂,那弹开的铁片更具威力就好似箭雨一般在这城楼之上大杀四方。 城楼那老旧的门柱上沟壑纵横,还夹裹着一阵阵烧焦味道,不少惊慌的士兵被溅射的铁片洞穿,那血淋淋的血洞略有几分炙热。 有的人被不规则的铁片削掉了半个脑袋,有的人身上则是血洞无数,那寻常时候能够保护他们的甲胄在这铁片面前已经失去了基本的防护能力。 鲜血顺着城楼的石梯慢慢流下,城下的士兵们握着武器的双手已经还是渗出汗水,若非不是身经百战只怕都已经鸟作兽散了。 很快,那城楼在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后彻底失去了声音,无论是人声还是什么。 “哗啦.”很快,一阵响动将众人惊得一颤,原来是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城楼倾塌。 “轰”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那能够阻挡一切的城墙却大范围倾塌,在也不能挡风遮雨,烟尘四起弥漫,他们知道,决战来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烽烟起下 刘备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伸出手指向城墙。 前阵,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一指,喝道:“放箭!” 一声令下,前阵的火箭纷纷腾空而起,在火药的助推之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向城中。 紧接着,赤兔化作一道红芒率先驮着自己的主人向着前方的关隘而去,他身后万余先遣死士紧紧跟随。 “轰” 关隘之中,爆炸之声四起,数不尽惨叫之声夹裹着惊慌失措在这不断远远传出。 铁骑冲破烟尘,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就好似带着无形的力量,将那四起的烟尘卷开。 铁蹄踏碎尸骨,沐浴着鲜血碎肉向着前方突进。 面对已经乱成一团的敌阵,吕布就好似来自九幽的杀神,仗着一杆方天画戟竟然在这阵中厮杀出了一条血路。 关隘后不远,一支约莫三万人的骑兵正在快速驰骋。 曹仁面目沉冷,铁甲之下他的双眸杀意凌人,坚毅的面庞之上尽是岁月雕刻的沧桑,此刻的他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前方的关隘。 想不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若非是斥候来报,只怕他还以为齐军还在后面,还想要尽快部署一番。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那一连串的轰鸣声叫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联想到这刘备攻寿春和陈国所施展的妖法,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如果关隘被突破,那么他的据守部署将会被打乱。而此刻,他情愿与齐军展开决战,也绝不会让齐军早早的打破关隘。 深谙用兵之道的他明白,在关隘的狭窄地势决战,齐军完全不可能展开自己的兵力,对他反而有好处。 越来越近了,厮杀的声音让他热血渐渐沸腾起来。 “是上将军,快开门!” 城楼之上,这些士兵惊呼,喜悦瞬间便冲垮了他们适才的恐惧。 大门洞开,曹仁领着骑兵马不停蹄的赶赴关中的战场。 “所有人,随我杀!” 治军多年,他在这些人心中的威势和地位犹如战神。有他亲临战场,曹军士兵们迅速找回了自信,纷纷跟随在他身后向着前方杀去。 “是上将军来了!” “弟兄们,随着上将军杀回去!” “.” 有时候情绪这个东西是可以传染的,特别是当人在忐忑不安毫无安全感可言的时候,生存或者能够生存的希望会迅速感染所有人,无需太多的言语只要让他们看到生存的希望,他们就会随着你疯狂的赶赴战场,随着你向着前方厮杀。 关外,只见一骑飞速从关中驰骋出来。 “报!曹军突然得到增援,正与我军在关中激战!” “嗯!”刘备点头,摆手示意对方退下,将目光看向身边的关羽、张郃二将,笑道:“曹仁果然中计了。” “大哥英明!”二人抱拳道。 “依的俺看,俺们现在就领着兵马杀将进去,将那曹仁狗头砍下来,也免得再去那南面走上一遭不是?”张飞当即便跳出来向着左右喊道。 “三弟,不得胡说。”刘备呵斥了对方一句,道:“这关中地势狭窄,我军虽然占有人数优势,但是却难以展开。而曹仁既然来了,那么其余各城应该也派遣了援军。此时再次与曹仁真正展开决战,那可就真是胜负难分了。若是胜了倒还好说,只是折损了些兵力。若是败了,我军只怕将难以配合其余两面进攻,而北路大军只怕也将会陷入两面夹攻的姿态。这种事情,我们不要赌。” “大哥说的是!”关羽点头道:“现在我们是处于稳赢的一方,何必再去与对手豪赌一把呢?稳中求胜方才是上策,没必要太过剑走偏锋。更何况大哥之策能够逼迫曹军放弃整个关中地区,而若在此击败曹仁,不仅会大破我们的布局,只怕曹军也会迅速在司隶一带布防。那时候咱们可就没有什么速战的法子了,只能一城一地的展开攻坚掠夺。那时候,后面的战局方才越来越难。” “云长说得没错,我们现在没必要去赌。三弟,你也要记住,有些仗咱们该败就得败,丝毫不要舍不得那点胜利。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全局。” “俺晓得了。”张飞只得姗姗住了口,也懒得与这两个人说话,免得又被训斥一顿。这些大道理,他听起来就头痛,根本就不想听。 没过多久,又是一骑飞驰出来。 “报!敌军得到大量援军,吕布将军快支撑不住了,请求主公调配援军。” “儁乂,让瀛州兵一个营上去增援!”刘备早就等着这一刻了,现在他必须要按耐住决战的想法,这一场战斗本来就是要输的嘛。 下令之后,只见哪些身材较为矮小的倭人们纷纷拔出腰间长刀,或是挺着长枪向着关内迅速开进。 关中的战斗也因为这一万倭人的到来而彻底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在这关中已经杀得尸横遍野。 不少人喘着粗气,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来挥动手上的长枪了,只要是有个空闲纷纷都坐在地上或是靠在墙上休息。 倭人的到来无疑解决了这个问题,不少齐军纷纷被替换到了后阵休息。 而前方的战局也变得更为激烈起来,曹仁趁着齐军替换休息的时候再次发动猛攻,齐军大阵一下子差点陷入崩溃境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原本在东方的太阳也渐渐西沉。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极为漫长的一天,刘备连续调动了两个营入关助阵,结果都不是很理想。 “让马车把火炮拉走,准备撤退了。”刘备看了一下日头,向着左右下令道。 “曹仁得到这一场胜利应该极其不易吧?他更不会擅自进攻了,今夜我便点齐兵马连夜出发。”刘备向着身边的关羽道:“给你留下的人不多,你一定要给我唬住曹仁。” “大哥放心,虽然并无十足信心能够诛灭曹仁,但是拖住他完全不成问题。” “嗯!”刘备点头,道:“只要长安震动,十面埋伏之下我军将会迅速拿到三州之地。” “撤退!” 一声令下,鸣金四起。 关中原本还在激烈厮杀的齐军们井然有序的向着后面撤出,或许是因为杀红眼了,他们一个个面上都裹着愤怒和不甘。 面对敌军撤退,曹仁急忙止住了想要追击的大军。 前方便是平原,若是大军出去,齐军只需一阵便可将他大败,这种错误他可不会犯。 第七百七十章 分兵 伴随着齐军的撤退,曹军总算在这关隘之中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这尸堆碎肉之中,幸存的曹军们躺在其中仰天大喊,似在追忆自己的战友,又似在庆幸自己的生存。 很快,士兵们便开始清理战场,这关隘之中尸骨纷纷被推在马车上向着关外运出去,或是埋葬,或是焚烧。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白日的硝烟和尘嚣太重,今日的夜晚来的格外要早一些。又或是今日死亡的人实在太过多了,天空之中竟然格外要阴冷几分。 中军帐中,曹仁随意洗净了自己的面目,匆匆用膳之后便坐在这地图面前看着,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上将军,齐军既然退了咱们何不趁着今日的胜利,趁夜袭营?”身旁站立的几个将军纷纷谏道。 曹仁沉思片刻,摆手道:“现在不是时候,齐军新败,夜间必然防守森严,我军若是此时袭营必然会堕入敌军圈套之中。更何况齐军此番倾巢而出,气势无两,我们的士兵们都没有多少信心能够打赢此战。如此,今日能够小胜一场对于我军的士气那是极好。若现在我们再去袭营,必败无疑。好不容易得到的士气只怕也将再度低迷,那时候对我们而言才是毁灭啊。” “上将军说的是,可是如今我等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吧?”一个将军站起来向着曹仁抱拳道:“末将只需上将军给我两千人马,今夜必然给上将军一场大胜。” “不可!”曹仁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人,他认为不能去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他认为能做的事情,哪怕只有几百人他也会去做。 这就好比原本轨迹之中的南郡之战,数十骑便敢出城杀入吴军重围之中救走牛金,更将敌军击退。 樊城之战,在于禁等七支大军都尽数淹没之后,他还能够率领数千士卒死守樊城。在必死的绝境之下,他能够鼓舞士卒随他一心守城,最终得以突围。 这等上将军之才,刘备当初的轻视确实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而现在,刘备端正态度来打量这位上将军之后,更是不惜要用十面埋伏之计来对付他,足以证明曹仁的才能已经达到了让刘备十分忌惮的程度。 毕竟在曹操赤壁新败之后,能够据守南郡不仅挡住了周瑜的进攻,更是各有胜负,由此而言曹仁这人实在是不简单。 “现在进攻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你下去安排士卒将城楼重新休整一番,尽量多用石头,少用土。这样或许能够抵挡得住刘备那能够爆裂的东西,我们也好依靠这个关隘将齐军拦在关外。”曹仁沉吟片刻,道:“过几日公子派给我的十万援军就过来了,如此我们自然能够抵挡敌军直到主公从南中回军。” “诺!”众将纷纷抱拳。 “再过一月便入冬了,那时节齐军人数再多补给依然是一个大问题,用不了多久只怕就会自己撤去,我们只要守住这两军,遏制了齐军西侵就算赢了。” 夜深,月明。 这是深秋最后的明月,要不了多久只怕冬日来临就再无这般明月了。 只是这一轮明月再好,也抵不过夜间袭来的困意,叫人实在忍受不了那沉重的眼皮想要睡下。 齐军营外,一轮杀机正在这明月之下展开。 奇士们或是在这树上,或是悄悄摸到这些曹军斥候的背后,将这些人一一抹杀干净。 齐营之中,战士们披着御寒的甲胄纷纷集结。 没有什么激烈人心的话,甚至连一句稍大声的话都没有,士兵们便踏着这四更的露水向着营外出发,披着月色连火烛都未用到,向着远处而去。 中军,刘备翻身上马,向着送行的关羽道:“此番我给你留下的将军和军队不多,此番去了龙门也需月余,中间还有不少城池需要攻略。能不能拖住曹仁,就看你的了。” “大哥放心,羽誓死也要拖住曹仁,等候四面齐攻。”关羽向着刘备郑重抱拳,道。 “嗯,只要你们能够拖住他,那么关中必然平定。”刘备向着关羽一拱手,道:“云长,他日你我兄弟长安再见!” “大哥珍重!”关羽此刻真情流露,拱手向着刘备一拜,道。 “珍重!”刘备也觉得有几分热泪盈眶,说完之后便策马向前,随着中军向着前方而去。 周遭,两千虎贲和三千龙骧紧紧护卫,位于这三十万大军之中向着前方快速驰骋而去。 曹仁并不知道在他忌惮的夜里,原本几十万齐军只剩下十万左右,那主力齐军纷纷顺着大河披着月色向着南方而去。 等那日头高照的的时候,齐军已经远远离去,顺着这河水过了圜阳。到了大河东岸,顺流而下,向着蔺县而去。 中军之中,张飞略有些纳闷:“俺来时候曾听得平儿说那皮氏龙门山前的河水无风三尺浪,那般急的河水便是船都行不住,咱们如何渡河?”说到这,他向着身边的贾诩道:“俺说这贾军师啊,莫不你去劝劝俺大哥?俺这粗人说话大哥不听,还是你们这些人晓事儿一些,俺大哥也听得些。便让俺大哥不从龙门渡河了,从那壶口山下的采桑津渡河如何?” “哈哈哈”身旁的贾诩一阵笑,向着张飞道:“三将军啊,你听我细细到来。这二将军本就是解县人,距离那龙门皮氏也很近如何会不知道那龙门渡三尺浪之说?主公之所以放弃从相对较为平缓的采桑津渡河,而采取从龙门冒险渡河的策略,主要是因为这三路齐出的策略。” “主公若是从采桑津渡河,大军必然会南下翻越梁山,或许可以迅速让曹仁赶到威胁,但是却不能迅速让长安震动。你想一下,若是从龙门山渡河,大军一路盘踞梁山衙县,进而一面封锁洛水向北进攻,配合十面埋伏同时切断长安与曹仁之间的联系。一路攻取夏阳郃阳,直逼临晋、华阴,能够迅速切断长安与李典之间的联系,迅速与赵斌将军从内外两面发动进攻包围李典军。” “再有就是主公率领的十万主力,从眼下方向直逼洛水渡河,攻取频阳、万年直逼长安,其一可让长安就算有兵也只能按兵不动防御主公。其二,可让曹操放弃增援关中的意图,最终只能放弃整个关中!” “另外,咱们还有一路大军没有说。”贾诩说到这,张飞那算是听了个半懂,等着贾诩说话。 “那两位少主的军队正在凉州以压倒性的优势席卷西凉,届时等我等到达龙门之后,两位少主的军队也差不多能够在北地形成合围之势,只要再进一步,边能左右开弓合围曹仁。” “俺听不懂,那曹仁有那么厉害吗?需要俺大哥派那么多人去围他一个?便叫俺大哥给俺点人马,俺去将他人头取来。”张飞说完,又将话题迅速转移到正题上来,道:“不过你这贾文和,弯弯拐拐那么久了,也没说俺们为啥非得要从龙门渡走啊?” 对于张飞最后这句话贾诩其实是崩溃的,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要怎样?于是又道:“三将军只需要知道这龙门渡冬日或许会结成厚冰,从这里过河能够迅速威胁长安和李典,面对曹仁也有绝对的地利优势,就行了。” “文和与他嚷什么?”前面的刘备转过头来,道:“这厮是懂了装不懂,拿你消遣来着。” 贾诩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张飞却抱怨道:“大哥戳破这事儿作甚?俺这一路上没个说话的人,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大哥却又这般,俺只怕得闷出个鸟儿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旋门关克 旋门关前,火炮轰鸣了整整一日。 赵斌坐在前军不急不慢的喝着热茶,看着前方那不断升空的硝烟和尘嚣。 “将军,都打了半天了,怎么还不进攻?咱们这炮弹只怕也要用完了,再不打以后怎么办?还有那么多城池需要咱们用火炮啊。”身旁陈到已经不是一次这样催促了。 赵斌却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向着陈到回应道:“五将军莫急,赵某当初在此经营的时候也仿制这铁弹做了不少铁弹和石弹,等的便是今日攻打旋门。只要将旋门打开了,洛阳的猛虎就敞开了,咱们就可以一面陈兵谷城兵临函谷关,一面配合臧霸将军攻略河内。” 说到这,赵斌又反问道:“将军可知道为何主公下令我等要推延一个月再进攻吗?便是为了防止李典率军退出弘农和河南尹。这几日我们放火炮,一来可以增加敌军伤亡打击敌军士气,而来也是拖着时间等着。主公一旦对河东发动进攻,李典只怕会萌生退意,我等便需要在洛阳将李典缠住。这个时机那是稍纵即逝,我等不能太早攻克旋门,也不能太晚攻克旋门。” “可咱们都在这里徘徊好几日了,到底攻还是不攻?”陈到有些焦急,他并不是很清楚某些策略。 赵斌也知道陈到的焦急并非是在指责自己,于是解释道:“陈将军放心,时机也就在这几日。按照奇士府传来的密信来看,过不了几日曹操的使者差不多便要到吴县了。我等拖一拖,等这曹军使者一到吴县,也好敲打敲打曹军和江东,叫他们思量思量时候要驰援。” 就在二人商讨之际,只见那远处的关隘传来一阵轰鸣之声,尘嚣席卷上天,一时间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斥候纵马而来,向着众人喜道:“报,将军,旋门关正面城墙经受不住多日的火炮打击,坍塌了!” “好机会!”赵斌和陈到当即便大喜,道:“如此,当火速率骑兵突入关中才是!” “不行,不行!”赵斌急忙摆手,道:“现在还不行。” “赵将军,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现在旋门关城墙坍塌了,我军若是突击上去必然能够将旋门关攻下来。”陈到向着赵斌抱拳道。 “我知道,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赵斌点头,道:“这样,传令下去火炮齐放三响,然后陈将军再率军突击,如何?” 陈到点头,道:“如此甚好,甚好。”说罢,陈到当即便快步离去。 百炮齐鸣三响,尘嚣遍地。 中军,陈到策马向前,手中马槊一指身后大军跟随。 在这山路之上卷起漫天的烟尘,向着前方的旋门关而去。 铁骑刺破尘烟就好似一头扎入了浓雾之中,这里,敌我难辨。 长久的轰击,空中弥漫着一阵阵浓浓的硝烟和烟尘,马术差的士兵们还未遇上敌人便已经命丧当场。 “齐军来了,齐军来了” 烟尘之中,数不尽的惊恐声音,就好似看到了令人恐惧的恶魔,曹军竟然如此惧怕齐军。也难怪,当初在这河南河东的大战,李典手下的军队可是吃尽了这赵斌的苦头。 紧接着,漫天的喊杀声弥漫,在这烟尘之中厮杀。 陈到一身银甲,若不是因为这迷雾之中还有丝丝影子,谁又能够看到他? 凭借着超人的感官,陈到在这能见度极为低下的迷雾之中马槊左右开弓,无不扬起血箭,敌人应声落马。 随着厮杀的渐渐激烈,烟尘也慢慢散。 一片震人心魄的修罗场陈列在这众人面前,便是冷如陈到也将这手中的马槊停下,便是如他那般杀伐果决的心也彻底软了下来,无论对方是敌是友,他都再挥动不了手上的武器。 而他身后,如狼似虎的齐军也纷纷住了手,呆呆的看着这一场修罗盛宴。 这原本的雄关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关中再无一片好的瓦砾。 树上,到处都是沾满了灰尘的内脏,或者是残肢断臂。 地上,千奇百怪的死状,极其惨烈,让人触目惊心。而他们面前,只有数百曹军正惊恐的围在一起,他们的双目之中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的面目陈述着对生的渴望,对死的颤栗。祈求着,可怜的祈求着面前的齐军不要将他们扼杀,让他们能够再有团聚的时候,能够再回到久别的家乡,能够再见一眼父母妻儿。 火还未熄灭,那夹带着焦臭的黑烟刺鼻,将那血腥味掩去。 适才还激烈的喊杀声突然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就像是这旋门关再已没有一个活人了一般。 原来迷雾之中自己杀的,不过是一些已经打算放弃抵抗祈求生存的人。 “李典呢?”陈到不清楚为何这些人想要活着,还在迷雾之中大喊。他低沉着声音问向前面的数百人,只想寻到李典好早早结束。 可是他的面前竟没有一个人回答他,这些人们面面相觑,看向陈到不知所以。 “李典何在?”陈到暴喝一声,是愤怒,但却不是对这些人的愤怒,而是对于李典的愤怒! 一声暴喝在这山上远远传开,这些人方才好似听到了一般,一个较为镇定的年长者走出来向着陈到一拜,道:“典将军早就去了洛阳。” 陈到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在这里面对了太久的炮火竟然已经部分失去了听力,若不大声喝喊,只怕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带下去!”陈到摆手,长叹一声,向着左右道。 赵斌这没日没夜的轰炸总算是将这旋门关拿下来了,虽然此举换来了齐军的最小伤亡,几乎无伤的情况下将这雄关克下,创下了一大奇迹。但是这连续的轰炸却也触目惊心,叫人难以接受。 不过这也正是赵斌思想战略超前的地方,能够用持续的轰炸解决事情,就不会派遣士兵上前硬战。只有如此,才能保证齐军的更大生存。 “敌人的命是命,我们儿郎的命更是命。上了战场,我就有责任尽量将他们全部带回去,不仅是敌人有妻儿老小,我们的儿郎也有。只有等这天下太平了,这种悲剧才会消失,这也是我们为何要跟随主公的原因!”赵斌叹了口气,伸出手在陈到的肩膀上轻轻一拍,然后走过他,继续向前而去。 第七百七十二章 江东 扬州,吴县。 客船在这震泽渡口靠岸,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着白袍下得传来。 岸上,鲁肃早早就带着仪仗在这候着。看到郭嘉下船,他急忙笑着迎了上去,向着郭嘉拱手抱拳,道:“郭军师,舟车劳顿,舟车劳顿,在下鲁肃已经为郭军师在驿馆备好了上好房间和酒菜,便请郭军师移步。” 郭嘉一听对方介绍,当即便还礼抱拳道:“子敬多礼了,在下此番前来叨扰就有劳子敬兄了。” 鲁肃本就是一个爽朗豁达的人,听到郭嘉这般说便笑道:“奉孝快请,此番奉孝前来若是促成这曹孙之盟,对你我两家都是极好啊。” 面对鲁肃的开门见山,郭嘉便顺势一推,道:“那么子敬也是想要促成两家之盟了?” “那是自然!”鲁肃并没有玩什么花花肠子,将郭嘉请上了车,让这队伍向着驿馆开去。自己却在这车上向郭嘉叹道:“实不相瞒奉孝,齐王如今百万雄师讨伐关中,但是在这豫徐边境还陈兵十六万余,这就好似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叫我江东好生不悦。不过奉孝此番前来我便多嘴问一问,那齐王真个派了百万大军入关?” “一百万整,不多,不少!”郭嘉面色有些沉重,道:“分三路并进,摧枯拉朽一般。幸得我上将军曹仁在并州将齐军主力五十万人阻挡,不然这关中只怕早已被齐王克下。” “这曹子孝果真是上将之才,区区十万人竟然能够阻挡五十万齐军。”鲁肃不忍赞扬,这郭嘉也只是赔笑一番并不说话。 “对了奉孝。”鲁肃急忙向着郭嘉道:“我家主上明日召见足下,奉孝去后切不可言齐军百万雄狮。” “为何?”郭嘉诧异的看向鲁肃,道:“那欺瞒吴主的罪可不轻啊,在下此番前来只是想要促成两家结盟,不想因为这些欺瞒而叫两家之盟无法达成。” “非是要让奉孝欺瞒我主,只是这各家都有难言之事。若是奉孝言齐军百万,只怕这江东不少儒生便要劝解我主莫要趟这趟浑水。我主年轻,若是知道齐军百万,只怕也难以襄助啊。”鲁肃抱拳道。 “如此,郭嘉便记下了,谢子敬提醒。”郭嘉向着鲁肃还礼道。 “此番你我两家乃是一条船上的人,想那刘备休养数年时间便挥斥雄兵百万。想一想,这种盛况你我两家便是休养十年只怕也望尘莫及,我等若再不抱成联盟,最终得到的就只是失败。这主上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也将会付之一炬。正所谓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此正是我等臣子应该做的事情。”鲁肃道。 “子敬果真是高士,郭嘉佩服。”郭嘉向着鲁肃抱拳道。 “奉孝就不要谬赞在下了。”鲁肃一笑,向其道:“这段时间在这驿馆之中,或许还有其他人来打搅,奉孝还要理解一下这江东臣子之心啊。” “子敬放心便是,既然来了这江东寻求结盟,在下也自然有些分寸。” 想一想,这原本轨迹之中鲁肃对面坐着的应该是孔明,而那个时候的郭嘉只怕已经早已腐朽在坟墓之中。此刻,端坐在这里的竟然成了郭嘉,这老天倒也是弄人。 入了驿馆,鲁肃陪着郭嘉熟悉环境简单吃食之后,便匆匆离去。也正如鲁肃所言,在这驿馆只怕会有人来打搅,鲁肃离去没有多久便有几个下人入得馆舍将这郭嘉请了出去。 张府,郭嘉驻足。 正如他猜测,此番前来这江东的文臣们只怕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这一来便迫不及待想要召自己过去探探口风了。 入得府上,这里也算不上奢华,更是有些朴素。 张昭早早的就在这堂上等候了,其负手而立,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人,年纪与他差不多上下。二人皆是负手面对堂前,看向入堂而来的郭嘉。 “来人可是曹操军师郭嘉郭奉孝?”一人率先开口,向着郭嘉问道。 “郭嘉参见。”郭嘉向着二人一拜,道:“不知哪位是张军师?哪位是?” 其中一人一笑,向着郭嘉还礼道:“奉孝多礼了,在下张昭,身旁这位便是张纮字子纲。” 说罢,张昭便向着里面一引,道:“里面快请。” 入得这堂中,纷纷就坐之后只见张昭直接切入话题,向着郭嘉问道:“我闻齐王先前率领百万大军进攻关中,你家主公抵挡不住便派你来我关中求援?可有此事?” “张老所言甚是!”郭嘉向着张昭抱拳,道:“齐王总计兵马一百万整,此番只怕已经克关而入,若江东再不发兵我家主公只怕难以抵挡了。” “嗯!”张昭点头,又道:“先前我一直以为齐王率兵百万不过是坊间传言,此番方才知道原来这齐王所督兵马真有百万之众。” 旁边的张纮点头,向郭嘉道:“你家主公现在主力尽数陷于南中,若是要我江东襄助,我江东当如何协助方才是上策?” “只需吴主督兵进攻豫、徐二地,若是能够攻破徐庶的防线齐王必然会回师。”郭嘉向着张纮道。 “徐庶威名远播,其镇守徐豫久矣,手下更有十六万众。我江东就算倾尽全力进攻也未必就能攻破,便是攻破了,大军北逐中原这齐王回师,百万之众我江东之兵如何抵挡得住?”张纮问道。 “那时节我家主公必然兵出关外,与江东两面夹击,使得齐王顾此失彼,一举灭掉齐国!”郭嘉将自己心中所想向着二人道。 “话虽如此,可是我等如何能够保证你家主公不会落井下石顺流直下取我荆州?我等又如何保证那时候你家主公只顾着收复关中,休养生息?毕竟曹孟德这种事情做了可不只一次!”张纮的双目逼视郭嘉,问道。 “张大人此言在下不敢苟同,先前我家主公南征北讨为了掠得一席之地确实做出不少事情。但那时候是因为天下群雄并起,我家主公奉迎汉帝不得不为了汉家天下操劳。此番已有成就,而你我之劲敌只有刘备,若合则两胜,分则两败,我家主公又如何会自掘坟墓?”郭嘉一番巧舌,说的张纮住了口。 张昭急忙打着圆场,道:“此番寻你过来也只是想要问问这齐王大军之事,既然我等已经清楚了,便劳烦奉孝此行了。” “张老客气,此不过是在下分内之事。不过既然张老已经了解,若无他事可容在下回驿馆休息?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在下明日还要面见吴主” 面对郭嘉的请辞,张昭当即便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是在下没有考虑周到。来人呐,送奉孝回驿馆。” 待这郭嘉走后,这堂后方才出来数人,也不知与张昭二人商议些什么。 回了驿馆,郭嘉躺在床上。这江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就适才的接触来看,这文臣武将对于是否相助持着两个意见,看来此番求援并无自己想象那般容易。 而这一切,都只能看明日了。 想着想着,许是因为困倦,郭嘉竟然沉沉睡去。 第七百七十三章 喝群儒 清晨,郭嘉起的身来,昨晚睡了一个好觉。 沐浴更衣之后,他随意用了些吃食,便上了驿馆的马车,向着前方的宫闱而去。 “我主有令,宣郭嘉偏殿稍侯。” 在宫人的带领之下郭嘉入得偏殿,原以为孙权在正殿议事,但是入了这偏殿之后郭嘉心中更是连连轻笑。 所谓的文臣们已经在这里早早的恭候着了,分坐两厢,目光齐齐看着殿前的郭嘉。 “我主有令,请先生上座。”宫人一引之后,便离去。 郭嘉将目光看向那尽头主座旁边的座位,心中知道这一定是孙权的意思。说不定对方此刻正在那屏风后面候着,等着听听今日会说些什么。 只是胸怀经天纬地之才的他如何会惧怕这唇舌之争?他毅然迈出步伐,向着前面走去。入得殿中,向着这分立两厢的文臣们先问的姓名,拜见礼仪之后,方才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坐。 只是这时候孙权却依然还未出现,郭嘉知道这些人也该是时候发难了。 果然,只见这就坐的群臣之中一人起身向着郭嘉拱手,道:“今闻齐王率百万雄兵,虎将无数,龙骧虎贲西进关中。曹公不能独挡,故而遣奉孝来我江东求援,可这齐王声势滔天,我江东大可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便可。如何要入这牢笼之中,与曹公携手斗虎?” 郭嘉一笑,道:“齐王确实有雄兵百万,确切的说齐国现在在编的军队应该在一百一十六万人左右。只是这百万之士能摧城拔寨,能移山填海,但是诸公皆是略懂兵法谋略之人,应该知道这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道理。兵众再多,不过只是徒添伤亡,只要兵法谋略得当,十万人亦可将之破灭!” “即是十万人即可将之破灭,奉孝如何来我江东求援?”那人又问道。 郭嘉继续道:“我主帐下虽然文武甚多,但却并无周郎之人。世人皆称赞江东美周郎,三路取荆州,为这孙家大业定下基础。虽我上将军曹仁以区区十万之众挡住齐军五十万,叫齐人不得前进分毫。而我此番来江东求援,也并非是要江东之兵入蜀,而是希望吴主能够统策兵马北攻豫徐。有我主在西面牵制齐军,吴主在东面突破,那么齐国必亡!” “若是大人继续坐山观虎斗,我主若不能抵挡齐军进攻,大可依着汉中天险据守,在蜀地偏安一隅。而江东那时节将会独自面对齐国百万雄狮,长江天险可有蜀道易守?” 郭嘉一席话说的对方无话可说,只得姗姗住了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哼!”只见顾雍站起身来,向着郭嘉抱拳,道:“奉孝此言虽是晓以利害,但是在下还是有一事不明。敢问奉孝,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方招致今日祸患。而曹公本就一个见利忘义之徒,早先曹公便是与齐王同盟。而后诸君伐齐,曹公临阵倒戈,欠下齐国滔天血债。再往后,曹公不仅叛齐,更是在关键时刻收兵西归,使得讨伐诸君尽灭。齐国由此大展拳脚,西进中原。再往后,曹公联陈王伐齐,可陈王身陷重围曹公却按兵不动。如此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之徒,我江东若救援,曹公便不会落井下石吗?” “顾雍大人有如此顾虑也是应该的,但是昔日我家主公临阵倒戈,实乃是因为齐王有不臣之心意在九五,我家主公方才不得不临阵倒戈。此不能有违天道,而天下伐齐更不能有违人道。我家主公身为汉臣,皇帝蒙难之际出兵上遵陛下,征讨四方以安社稷,何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说?我家主公忠诚之心苍天可鉴,安定陛下于长安也是希望能够重振我大汉国威。” 郭嘉说着竟然直接将自己以大汉天使姿态出来,反而质问道:“尔等尽为汉臣,吴主也世受国恩。现今齐王谋反,攻天子之所在,我等汉臣难道不应为国为社稷吗?吴主世受国恩,其心必然也忠心向汉,若受顾大人此番言语所惑而按兵不动,届时受尽千夫所指,江东人心离丧,顾大人可担得此罪?” 郭嘉果真是巧舌如簧丝毫不比孔明逊色,竟然说的顾雍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得姗姗坐回。 顾雍的落败导致了多数文臣不敢出言,张昭知道若再不说话只怕将会难以继续了,于是便起身道:“奉孝,你我虽各为其主,但是天下人都明白曹操虽为汉臣,实为汉贼。进齐王本为我大汉贵胄,出兵扫荡社稷我等汉臣更应臣服,兵锋西指助齐王清君侧。若是我等与汉贼同流合污,只怕这天下人都将耻笑我江东吧?那时候我江东方才是千夫所指,人心离丧啊。依得在下看来,若要避免如此,只能挥军西进方才是上策。” “哈哈哈哈!”郭嘉一阵大笑,目光逼视张昭:“子布尽言我家主公乃是汉贼,那么切恕在下斗胆请问子布。我家主公是窃了大汉的国?还是灭了大汉的种?昔日皇帝蒙难,各方诸侯尽坐山而观,丝毫不为所动。是我家主公挥军西进,安定社稷。为此,我家主公的兖州被三家瓜分。如此忠心可昭日月,如何便是贼?安定陛下之后,我家主公上奉天子,下讨叛逆,安定关中,兵指蜀地,无不是为了大汉的天下。尔等昔日坐观便也罢了,今日竟然还指责我家主公是贼?尔等如此善恶不分,还配读那圣贤之书吗?” “纵观齐王,本就起于民间何来贵胄可言?其麾下又是何等之徒?吕布,先侍丁原后杀之,再侍董卓,又杀之。如此反复小人竟然在齐王麾下能够得到重用,由此可见齐王不过也只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麾下也不过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却尽被尔等奉为高义,敢问诸位,是什么能让这一个个名扬天下的大儒们是非不分?” 张昭也住了口,郭嘉的话很激昂,气势十足,乍一看只怕便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状态,气势上这些儒生便弱了几分。 眼见这文臣们连连落败,屏风后面的孙权终于还是迈出了步伐。 “政务缠身,政务缠身,此刻方才过来,奉孝莫要介意,莫要介意啊!”孙权饶过屏风走向郭嘉,笑道。 适才还怒意十足的郭嘉瞬间便换作了笑脸模样,向着孙权一拜,道:“吴主能召见在下,实乃在下之幸,何来介意?” “来来,请就坐便是。今日请你赴宴,咱们不谈公事,只管尽兴便是。” “诺!” 第七百七十四章 周瑜的想法 从这酒宴出来,郭嘉心中却有些急了,这孙权一直不与自己谈论起兵之事,甚至每一次自己提及都会被他岔开话题。 躺在这驿馆的床上,他相信自己是有能力说动孙权的,可是为何孙权却一直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呢? 对了! 郭嘉眉宇间一阵大喜,当即便一拍手掌站起身来:“还有周瑜,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这周公瑾江东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他还未出现谁又会下决定进攻与否?” 正如他所言,宫中的孙权也是在等着周瑜的到来。 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孙权坐在殿中听着下面张昭对于目前情况的陈词滥调,眉头锁得很深,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他十分渴望再度创业。而不是在这江东静静的等着这刘备南下,他甚至很赞同郭嘉所言,希望能够派兵北上。 他相信周瑜应该也会赞同这件事儿,而不是像张昭他们这般在这里念叨,作为江东的主君他很明白如果不联合下一个败灭的绝对是自己。 通往吴县的官道之上,十余骑迅速驰骋而过。 周瑜一马当先,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便是吕蒙。 “停!”周瑜勒马而住了,身后的人们也纷纷停了下来。 “都督,再往前便是吴县了,咱们为何不趁着这天还未黑刚进入城啊?”身后的吕蒙不解的看向周瑜,问道。 “哈哈哈哈.”周瑜笑着翻身下马,引着众人来着路边休息,道:“子明啊,你有所不知现在郭嘉来这吴县求援,若我没猜错的话文武们恐怕都是各执己见。我若是白日进城,这文武们只怕还不得在我那院里吵起来?晚间入城,一来不惊动各人,二来我也想要会一会这郭奉孝。” “难道都督对于是否结盟已经有了想法?”吕蒙问道。 “嗯!”周瑜点头,道:“你我带兵打仗,没有少与齐国接触。齐兵如何?” “虎狼之师,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齐军都很凶悍,而且毫不畏死!”吕蒙也忍不住赞叹,有时候尊敬尊重对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你说的没有错,齐军很凶悍。十万齐军若正面与我江东十五万子弟大战,我江东子弟可有胜算?”周瑜看向吕蒙,再次问道。 吕蒙思量了一下,道:“胜算很低,若是正面决战的话我江东要取胜十万齐军,只怕少与二十万人都没有希望。齐军训练严谨,军械精良,而且大部分都是百战之士,打起仗来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那么你都这么认为了,若是齐国百万雄狮针对我江东,你认为我们能够支撑多久?”周瑜再问道。 “有都督在我等倒是能挡他一挡,只是这齐国武将之中也不乏智谋之士,更有贾文和、戏志才、庞士元等智谋之士,刘备多年征战更是力主形势,以势压人摧枯拉朽,我江东一方只怕难以阻挡敌军。”吕蒙说出了一个实情,让他不得不低头的实情。 周瑜这才长出了口气,向着吕蒙道:“子明,有些话我也就与你说一说。刘备拿下曹操之后,必然会挥军南下取我江东。那时候,你不能挡,我也挡不住。齐国厉兵秣马这么多年,他真正的实力你我都不知道。说好听一点,等齐国南下之后我等或许还有一点点机会能够保得主公基业,可那一份机会也是非常之渺茫。若是我们与曹操联合,强强联手,那么必然能够阻挡齐国的战车。” “届时,齐王攻我则曹操出关中。齐王攻关中,则我掠徐豫。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你我都明白,齐王帐下能人异士极多。若其克下关中,留驻大军,曹操也无法奈何。而那时候还得依靠我们自己来打一场一场的硬仗,就算是此番能否救下关中都还另当别论。徐庶麾下雄兵十六万,更有几大军师坐镇,我也难以撼动。” 周瑜到是说了一句实话,他虽然是军事奇才,但是却并不是不败的,或是万能的。只要是人,只要还活着你就会有对手,毕竟山外青山楼外楼。 “都督如此说来,这联曹抗刘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吕蒙看向周瑜,问道。 “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行则必定败灭。” 是夜,驿馆。 郭嘉正准备休息,却见一下人敲开了这房门。 “郭大人,我家都督有请。”下人恭敬向着郭嘉一拜,道。 郭嘉大喜,这周瑜总算是出现了,他当即便对下人拱手道:“还请带路。” 周瑜在这个时候请自己,一定是连夜赶回来的,周瑜来了那么此事也就有机会了。或许曹孙之盟只需要周瑜一个点头,便能彻底了了。 出得这驿馆,随着下人在这城中七弯八绕总算是来到了这都督府前。 刚刚到这府前便听见这琴声絮绕,婉婉转转,几分跌宕,听的人竟入了神。 都督府的陈设也是较为简单的,入了府中穿过这府院便是中堂。这堂中已经温上了热酒,门前吕蒙迎了出来。 “郭大人,快里面请,我家都督已经恭候多时了。” “将军请!”郭嘉还了礼,便随着吕蒙入得堂中。 入得堂中方才发现原来弹琴的并非是周瑜,而是他身边的一个绝色女子。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谁,人道这江东孙策与周瑜分别去了乔公两女。 “都督,夫人。”郭嘉向着二人躬身施礼,道。 众人见了礼仪,周瑜便请郭嘉坐在了左边上首,吕蒙在右边陪坐。 “奉孝此番远道而来,是为了两家盟好而来的吧?”周瑜看向郭嘉,直接开门见山道。 “都督所言甚是,此番齐王势大,你我两家合则两胜,分则两败。都督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会知道这个中的浅显道理吧?”郭嘉向着周瑜拱手,道。 周瑜点头,道:“身为江东都督,我如何会不明白此间道理?现如今齐王势大,只是没想到已经强大到那种程度了,能够挥斥百万雄师西征。若是你我两家合力,或许还有三足鼎立可能。” 听到周瑜的话,郭嘉当即便大喜:“都督所言甚是,若是我两家合力击败刘备当三足鼎立。” 便是在此时,只见下人来报:“都督,张昭大人求见。” “来得挺快的!”周瑜一笑,向着郭嘉抱拳,道:“还请奉孝暂避。” “诺!”郭嘉起得身来,随着吕蒙去了后堂。 第七百七十五章 表态 张昭入得堂中来,先与周瑜和夫人见了礼,就坐之后方才切入话题,道:“想必都督已经知道了吧?这郭嘉来求援之事。” “倒也听得几分,只是不知真假。”周瑜看向张昭,问道:“难道那郭嘉真来我江东求援了?” 张昭点头,道:“现在人正在驿馆呢,只是不知都督对于救援曹操抱以何种看法?” “在下以为这救援曹操,大军入蜀颇有些不太可能。”周瑜避重就轻,既然不明白对方的看法那么就说一点浅显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张大人以为如何?”周瑜抢在张昭开口之前,先开口问道。 张昭道:“实不相瞒,在下打算劝谏主公不要出兵。这齐国乃是虎狼之国,我等若是派兵去打,只怕会招致祸患。而曹操本又是见利忘义之徒,届时只怕也不愿救援我等。” “曹孟德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既然张大人这般说了那么在下一定思忖一二,明日也好面见主公秉承道理。”周瑜向着张昭抱拳道。 “都督能明白此间道理,那自然是极好了。”张昭当即便展眉一笑,道:“若是救援这曹操,入蜀则徐庶会攻我。攻略徐豫,则难以突破徐庶的防御,反倒会招致齐人的怨恨。等着关中事儿了,我军只怕将会率先面对敌军的铁骑。” “张大人此言甚是,在下来时便已经收到消息齐军攻克了旋门关,兵指洛阳。想那当初各路诸侯攻略洛阳,这旋门关还是阻了一阻,岂料却被齐军一战而下。”周瑜语重心长,道:“由此可见齐军之强实在难以抵挡,我身为江东三军主帅自然要为主公负责,也要为我江东负责。” “如此,那便多谢都督了。”张昭抱拳,道。 “你我都是为了主公为了这江东社稷,何来多谢?还请大人先回去,在下今日刚刚到这舟马劳顿不宜待客,明日我必然会禀明主公。”周瑜向着张昭抱拳,这面目之上也是带着丝丝倦意。 “既然都督已经明白,那么在下便不打搅了。”张昭躬身告辞。 待张昭走后,正准备让郭嘉过来,却又有一下人来报:“都督,程普、黄盖二位将军求见。” “即是老将军求见,速速有请。” 未几,便将两个老将快步走入堂中,众人见礼之后,程普当即便打开了话题:“都督,可知道郭嘉来我江东求援之事?” “知道,适才张昭大人与我说了。只是不知各位将军是何意思?”周瑜看向二人,问道。 “既然张昭大人已经说了,那么在下便不遮掩了。”黄盖道:“咱们几个老将合计了一番,这一场仗只怕还得打。” “此话何意?”周瑜看向二人,问道。 “都督,这张昭一个劲的嚷着不打。但是作为将军,咱们都知道这打过来是迟早的事情。曹操先前名声是不好,但是在这个时候那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时候,容不得他耍滑。合则两利,分则两败。我等武人要是如文臣那般,只知道咬文嚼字的话,这天下岂不早就拱手送人了?”程普道:“都督,我等老将今日前来便是希望都督明日能够劝谏主公出兵。出兵,这主公的天下或许还有一点存在。若是按兵不动,只怕主公的天下将会彻底湮灭。” “在下明白二位老将军的意思了,明日必然会禀明主公圣裁。只是这一路过来舟马劳顿,在下却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周瑜向着二人抱拳道。 “只要都督明白此事儿就好了,我等便先行告退了!”二人对视一眼,向着周瑜抱拳,道。 “那在下就不送了!”周瑜还礼,目送二位将军离去。 等众人离去之后,郭嘉与吕蒙方才从这屏风之后出来。 “来来,请就坐便是。”周瑜笑着引二人落座,道:“现在便无人再来打搅了,咱们也可好好谈论一番。” 郭嘉笑着向周瑜抱拳,道:“都督此言甚是。”郭嘉现在也摸不清楚周瑜的想法,对于不攻周瑜支持,对于进攻周瑜也支持,确实有几分难以捉摸。 “只是不知道都督对于这进兵与否,作何打算?”郭嘉思量一下,觉得还是开门见山的好,少一些弯弯拐拐对双方都好。 “哈哈哈哈.奉孝是个爽快人啊。”周瑜一笑,手在膝上一拍,道:“既然奉孝这般说了,那么咱们也就谈谈这个问题吧。我想知道曹公什么时候能够平定南中?” “很快,不出三月必定平定。”郭嘉道。 “既然如此,若是南中不定,是否曹公便不能派出援军?”周瑜问道。 “正是,我军深陷南中,来不及北顾。”郭嘉道。 “那么若是我江东出兵攻略豫徐,不能叫关中罢兵。那么曹公就算失去了关中,还要汉中之险可以据守。可若是齐王兵临大江,我等当如何阻挡?”周瑜看向郭嘉,问道。 “届时我家主公将一路出汉中伐关中,一路出荆州协助江东防御。”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可以拿下来了,所以更应该将自己所有能够做出的承诺给拿出来。 “好,即是如此的话,那么我江东必然会站在曹公这边协力伐齐。”周瑜向着郭嘉抱拳,道:“只是希望诸位要明白,两家之盟若是有一家动歪心思,我两家只怕都是死路一条。” “都督放心,这事儿我等也能够深切感受得到。若是江东出兵,那么曹孙便是一家,必当协力抗刘。” “好!”周瑜点头,道:“明日我便上殿建议主公与你曹家订立盟约,不过我想你此番前来应该带了很多足够见到诚意的东西吧?” “都督所指之物足以证明我主的诚意,而在下也确实带来了。只要我两家立盟,在下必将此物奉上。”郭嘉知道周瑜所指的是什么东西,孙家在这江东虽然人心依附,但是却依然需要一个名,一个名正言顺的名。而此番出兵,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正好,周瑜需要的这两样东西,自己都带来了。 “行了,既然如此奉孝便先行回去吧,明日殿上只有分晓。” “那就不打扰都督休息了!”郭嘉当即起身,躬身告辞。 第七百七十六章 孙权的犹豫 孙权宫中,虽然现在他还并未称王,但是却也起了一片宫闱来治理这南方三州。 南方入冬之后也是格外的要冷上几分,在这房中燃起炭火之后,整个人也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火炉。 淅淅沥沥的南方雨正在洗涤着世界,孙权坐在自己的寝殿堂中,享受着火炉也舍不得出去受那寒气之苦。更多的却是在沉思着,现在无论是自己还是江东的命运都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稍有不慎这父兄建立的基业只怕都将顷刻灰飞烟灭。 “主公,大都督来了!”一个下人从殿前的转入,向着孙权一拜,道。 “公瑾来了?”孙权面上喜色一闪而过,道:“快传。” “诺!”下人躬身退出。 未几,便见其领着周瑜入得殿内。 “周瑜拜见主公!” 此刻正是一筹莫展的孙权当即起身将周瑜扶起来,面上喜色不言而喻:“公瑾来了便好,来了便好。这些时日我正为一些事情愁眉不展,若有公瑾点拨一二那便好多了。” 说罢便拉着周瑜来着火炉旁坐下。 “主公可是在愁与曹操结盟之事吗?”周瑜顺势坐在了孙权的旁边,直接切入话题,问道。 孙权点头,道:“便是此事,便是此事,为此我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主公,臣下也是为此事而来。”周瑜向着孙权抱拳,道。 “哦?”孙权面上更是喜了几分,还记得当初兄长去世之前曾与自己说过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现在这结盟曹操便是外事,自己不决不正应该问一下周瑜吗? 周瑜向着孙权抱拳道:“主公,现如今的天下便好似外面的暴雨。再这般暴雨之中行走,却又哪有不湿身的道理?”说罢,周瑜将自己打湿的下拜理了理,向着孙权道:“主公,这时候可不是能够安稳看着的时候啊。” “公瑾说的我也都明白,只是张老他们劝我按兵不动,只等两边两败俱伤方才是上策。”孙权说到这面上也颇有难色,道:“只是不知公瑾觉得如何?” “两败俱伤?”周瑜一笑,就好似发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连连笑了一会,方才向孙权歉意道:“主公恕罪,臣下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好笑的一个计谋。” “我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啊,为何便这般好笑了?”孙权疑惑的看向周瑜,问道。 周瑜收拾了面上的笑容,一脸正色向着孙权道:“主公,且听在下慢慢道来。曹刘之战,将会止于汉中。而那个时候,刘备吞并了关中,下一目标将会是哪里?从三方来说,我江东最弱,但是却占地最广。若是刘备移师南征,敢问主公可抵挡的了否?” “公瑾说曹刘之战止于汉中,如何会止于汉中?”孙权将目光看向周瑜,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周瑜一笑,道:“不知主公可否知道汉中入关中需走栈道,若是曹操大军后撤之时将栈道烧掉那么也就无路可入蜀。就算还有其它小道,曹军只需少量兵马驻守便可。更何况那时候曹操平定南中的军队已经回来,主力数十万大军陈兵汉中防守小道,刘备就算攻上数年只怕也无结果。” “这一点刘备雄韬伟略如何会不清楚?所以在下敢断言,刘备此次兴兵讨伐意在关中。待着关中克下之后,必将移师南侵,下我江东之地为多面入蜀打开通道。只有能够多路入蜀,他方才有可能平定蜀地。” “曹操此时寻求我们结盟,其一是想要为关中搏上一把,防止刘备的势力极度扩大。其二,是想要与我们江东共进共退,保证蜀中侧翼不会失守。此结盟之约对于我他两方而言,都是一个极好的战略同盟,主公为何会觉得此事难以决断?” “公瑾说的却有几分道理。”孙权面上依旧为难,道:“可是张老他们说曹操反复小人,不足以信任。若是我等攻徐豫,其必然会遣军顺游而下掠我荆州。” “儒生之见!”周瑜都忍不住想要骂人了,他向着孙权抱拳,道:“主公,曹操先前或许是做了一些反复之事,可是主公应该会明白,在那种夹缝之中寻求生存不得不朝三暮四。而曹操现在乃是穷途末路,其能够被刘备视为心腹大患,绝非是因为其曾背叛过刘备。而是因为其枭雄之心,意在天下。这个时候曹操绝对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同室操戈。” “那公瑾以为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孙权看向周瑜,面上却露着几分踌躇。 “臣下以为主公应该尽发我江东之卒,掠徐豫二州。”周瑜看向孙权,道:“既然暴雨之下不能安身,主公便不能独享一方之乐。现在主公只有三条路可以走,其一是什么事儿都不做,在江东积极备战,等着刘备到来。届时百万大军压境,只怕诸位儒生又要劝谏主公归降了。其二是反抗,配合曹操掠袭徐豫二州,如此一来我等还尚且有一线生机。其三,是投降刘备,或许还能保得子孙世代富贵。” “没有其他路了吗?”孙权面上踌躇之色更浓,道。 “主公,逐鹿本就如此。这条路不是死就是生,处处充满危机,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为主者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此方可。刘备便是深谙此道,故而方才有了今日齐国的繁华。纵观乱世诸侯,谁不是在赌?谁不是在搏?嬴了便是天下,输了便搭上身家性命。主公既然坐上这个位置了,自然就要明白这些道理。若是不敢赌,不敢搏,等那所谓的万全之策,那就只能等死。” 周瑜的话有些激进,但是不无道理。这个世界哪里又有什么万全之策,为主者无非就是如此。 孙权面上的踌躇一时难以消退,眉宇之间沉得更深了。周瑜也住了口,他知道自己的主公不是寻常人,他身上背负着整个江东,所以才会悬而未决。 孙权闭上双眼,沉思片刻,向着周瑜道:“公瑾且先回去吧,兹事体大,我会再思量一二。” “诺!”周瑜并未继续劝谏,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等曹操回兵也有个期限,若是孙权因为这几句话就下了决定,那么只能证明当初伯符寻错了人。 周瑜走了,大殿之中空荡荡的,又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良久之后,孙权长叹一声,向着殿外道:“传鲁肃!” 第七百七十七章 鲁肃劝战 殿中,鲁肃来了之后稍微有了一些人气,不再显得那么的空荡了。 孙权一开始并未直言,只是布下了一盘棋,与对面的鲁肃静静的下着。 “公瑾昨日回来了。”沉默良久,孙权不经意间打乱了这堂中的寂静。 鲁肃将手上的黑子放在纵横的棋盘上,向着孙权道:“主公,公瑾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不是关于郭嘉之事?” 孙权点头,道:“今日一早公瑾便来寻我,他力主让我派兵攻打豫徐。” “此是好事儿啊!”鲁肃并非没有察觉孙权的犹豫,一脸真诚道:“主公应该听一听这公瑾的意见啊,在这豫徐一带发动进攻对我江东来说乃是绝处逢生的大好机会啊。” “可是张老等人却劝我按兵不动,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孙权这才将所有的无奈表达出来:“我作为江东之主,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父兄的基业,更是江东的前程。每一个决定我都小心翼翼,我不敢多说甚至有时候连决定都不敢下。” 光鲜的背后却是谁都看不到的无奈和踌躇,看来这个位置并非是谁都能做,也并非是谁都能够做好,至少孙权现在在尽可能的想要把他做好。 “主公,有些话臣下不知当讲不当讲。”鲁肃向着孙权抱拳,道:“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得罪很多人,但是我相信主公雅量应该会包容和理解。如果主公认为鲁肃说的不对,那么也请主公赦在下无罪。” “子敬请说!”孙权认真看向鲁肃,真希望他能够说出一些使得自己下定决心的话。 “诺!”鲁肃再拜,方才道:“我们现在就好似在避雨,江东的士子们在您屋檐下避雨,齐王的臣子在他的屋檐下避雨,曹操的臣子在他的屋檐下避雨。而现在,突然来了一场风暴,您的房子漏雨了。那么现在在这屋檐下的士子想要不死在风暴之中,就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将您的房子修补好,虽然这未必能够在风暴之中存活,但至少能够与屋同在。其二就是趁着风暴还未大起来,便去那齐王的房子下避着,哪样风暴之后便不会死了。” “主公,如果江东被刘备征服了,主公最好的下场就是自刎。但是臣子们呢?他们或许会缅怀主公的曾经,转而进入齐王帐下继续享受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正好比我所言,公瑾一直在修补房子,便是想要在风暴之中与房子共存亡。但我也并非是说张大人他们是想要抛弃主公而去,他们只是想要劝谏主公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我想主公应该知道,我们江东一己之力根本难以挡住齐军。我们引以为豪的水军,但是齐国也有一支庞大的恐怖水军,曾经在大河之上纵横驰骋,叫各路诸侯无可奈何。若是齐王将水军调入大江之中,我等水军能否阻挡?” “若是齐王数十万大军横渡大江,进攻吴县我等当如何?若是齐王大军横扫南阳,直取荆州我等当如何?凭借我等现在军力,无论公瑾如何的文韬武略,我等能否抵挡住齐王的军队?齐王帐下名扬天下的智将数不胜数,哪一个不是如公瑾那般的人才?便是那徐庶,陈元龙,田豫三人镇守边界,便叫我等对那豫徐之地望尘莫及。” 鲁肃的话可谓是将孙权的颓态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孙权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主公,现在与曹操结盟便是两弱相盟抗一强。也只有这样,主公的天下才有幸存的机会啊。本身我等就比齐国要弱了,还分开对方齐王,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鲁肃说完,连连叹道:“此番道理之浅显,都极其易懂。主公,进攻豫徐或许我等会成功,也会国破家亡,但是总好过不去拼这一把吧?拼了,便是将来江东被攻陷了,主公下去之后也好见父兄不是?” 这话不说不透,说透之后孙权的心就好似被人撕扯了一番,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周瑜等人一直要力主攻齐了。 他站起身来,在这殿中来回走了几步,道:“此事我且与大嫂商议一番如何?” “主公,夫人虽然曾襄助主公稳定江东政局。但是却并非是这江东之主,便是主公去了只怕也会被夫人叫回来自己决定。毕竟从夫人到现在来看,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女子。此去事关江东命脉,夫人必定会让主公自己决断。而主公若去寻夫人商议,只怕夫人更要小看主公几分啊。” “是啊,虽然是嫂嫂,但始终是一介妇人,这江东命脉的问题不可能让他背负啊。还得我自己来啊,我总算理解父兄当年的为难了。”孙权长叹一声,道:“明日召集百官议事我便将此事拿下来,让三军集结,尽快进攻豫徐二地。” “主公圣明。”鲁肃向着孙权一拜,道。 孙权坐了回来,又道:“可是昨夜我听人说公瑾回来之后便接见了郭嘉,不知所谓何事。” 鲁肃心中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主公不仅是一个非常有雅量的人,更是一个合格的主公,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更明白谁会对自己如何。 “或许公瑾召见郭嘉只是想要为主公讨要一点东西。”鲁肃向着孙权一拜,道:“从公瑾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一开始就支持主公北伐的人。此番召见,也只是想要为主公讨要几份东西。” “哦?”孙权看向鲁肃,问道:“何物?” “主公现在虽然掌握着三州之地,但是却并无十分名分,要知道汉室虽然衰微但是却并未灭亡。汉帝此时依然在长安,他依然还是皇帝,而他依然还在曹操的掌控之中。我猜想公瑾应该是想要给主公讨价还价,要两个东西,一个是王的名分,一个是讨伐齐王的檄文,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名正言顺方才能顺应天时。” 孙权的面色有点暗沉,掌握权力的人都不喜欢僭越的人,这是一条真理。 鲁肃看到这,庆幸的是这事儿还好是自己先与孙权说了,不然等孙权自己明白的时候,只怕会闹出君臣不合的闹剧啊,于是向着孙权抱拳道:“主公,臣下觉得此事公瑾做得对。” “哦?”孙权看向鲁肃,冷道。 “其一,若是主公自己开口与郭嘉讨价还价,不说后人如何评价,便是曹操等人对主公的评价也不高只会嘲讽主公。其二,公瑾身为主公大都督,身份显赫,公瑾说出此话足以让曹操重视此事,若是我等或是其他人说出此事的话只怕都不足以被重视,只当做是一场笑话。而就算主公没有同意结盟,曹操等人笑的也是公瑾,并非主公。” “子敬一张巧嘴,我如何不明白公瑾的良苦用心?”孙权面色和悦,道:“公瑾一心为我,我如何不知道?行了,子敬先下去休息吧。过几日我自会召集文武,下达我的决意。” “诺!”鲁肃知道孙权不再言明日,也是想要等郭嘉的名分,无论郭嘉到时候给的是真是假,给他一点时间总好过让人猜疑。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两家盟好 吴县,百官议事。 堂上,孙权正襟危坐,堂下百官文武两列,为首的便是张昭和周瑜。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议事,便是关于这结盟曹操抗击刘备之事,诸位前段时间也寻我各抒己见,今日我便将决定于诸位说一下吧。”上来孙权便是一句话,叫这堂中立时便陷入了紧张的冰点之中。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毕竟孙权现在说的话完全可以左右整个江东的命运,所有人的命运都会根据他这一句话而完全改变。 “主公!”张昭还是有点沉不住气,毕竟他很明白孙权现在年轻气盛,说不定便热血上涌想要建立一番功业,而上了歧途。 “子布有何事,便请说便是。”孙权并未介怀张昭打断自己的话,只是微笑着向着张昭拱手,示意对方继续。 “老臣只是想要主公在说这决定之前明白,这个决定无论是何等结果,都将直接影响到我江东的命运,你父兄三代创建的基业有可能会彻底湮灭。所以老臣只是想要主公知道,此事错不得。当然了,主公要下任何决定老臣都是竭力拥护的,也会认认真真的去完成主公交代的任何事情,而不会因为主公并未听取老臣的建议而有什么懈怠。”张昭一拜,说完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另一边周瑜则显得比较淡定,他相信自己的主公有着如伯符那般的雄心和壮志,他也相信伯符不会看错人。此议,他周瑜十拿九稳。 孙权面上又是一番踌躇,他好不容易拿下的决定却在张昭这一段话之中又有些迟疑了。而此时,心中也渐渐想起了兄长曾经说的话:“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这是否结盟,是否征战是外事,他相信公瑾绝对不会害他。他也相信那个协助自己兄长定下江东基业的公瑾会永远站在他身边,成为那个修补房子与之共存的人。 他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真不好下。 “齐王刘备占尽北方沃土,北掠鲜卑匈奴,我早闻其又拓土万里,其之雄心又岂会只甘做一隅之主?今五年休养之后,挥斥百万雄兵西侵,又岂会只满足于关中之地?其势必南侵掠我,我意已决,西结曹操,北抗刘备!”他缓缓说出了这段话,终于还是下了决定。 堂下张昭等人一声长叹,却不知为何而哀悼。反观周瑜的面上也并无什么喜悦神色,更多的是愁眉,不展的愁眉。 “哐啷!”眼见不少文臣又要跳出来叫自己收回成命,他孙权将佩剑拔出,向着堂下坚决道:“若有再劝我不战者,有如此案!”说罢,当即手中挥出宝剑,将这书案一角削下。 这堂下文臣们见状也纷纷都缩了头,不敢再言。 “传郭嘉!”孙权说罢,宝剑归鞘,坐回了原位。 这宫门之外,郭嘉也正焦急的来回踱步。便是智谋如他这般鬼才,在面对这最终抉择的时候,也还是担心对方的变卦。毕竟,这关乎到两家势力的生死。 两家盟好,虽不一定能够生,但也不一定会死。若两家各自为战,那绝对就是死了! “传曹使郭嘉!”宫中的宫人们大声颂喊。 郭嘉听到在宫人的引领下疾步向着宫中而去,此刻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已经紧张得不能再紧张了,想不到一直以来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自己也略有些紧张? 只是这一分紧张只在自己的心中弥漫,外表上他依旧是那个胸有成竹起伏不惊的郭嘉。 入得堂中,在江东文武的注视之下郭嘉向着堂上的孙权行礼。 “吾意已决,与你家主公曹操结成盟好,共抗刘备。”孙权直接切入话题,向着堂下跪拜的郭嘉道。 “吴主深明大义,郭嘉此番前来一是奉了陛下之命请吴主率军勤王,进攻叛逆刘备。二是为陛下宣读圣谕,褒奖吴主镇守三州之功劳。”郭嘉一拜,从衣袖之中取出一份金线缠丝的卷轴帛书,道。 “即是圣上之圣谕,那么便请奉孝宣读便是。”孙权起身下得堂来,也不管这是否真切只是领着文武百官跪下。 便如鲁肃所言,自己现在统治三州之地需要一个名,只要汉室还未倒下,彻底湮灭,那么自己就需要这么一个名。 郭嘉站起身来,将这卷轴摊开,朗声读道:“应天顺时.朕闻江东孙卿家,世代忠良,为朕扫荡江东叛逆,朕甚感欣慰,特赐孙权吴王爵位,自制印玺,分派百官,统领扬、荆、交三州”在说完最后一些客气的话之后,郭嘉将这圣旨交给了孙权。 “臣孙权领命,谢吾皇圣恩。”孙权山呼,就这么简单就这区区一张帛书,他就名正言顺成了这三州之王。 郭嘉又从衣袖之中取出帛书一份,道:“吾皇还有圣谕,在下一并宣读吧!” “.今齐王刘备世受国恩,不知回报却大举逆旗,尽起叛逆攻我皇关,朕夙夜难寐,痛心疾首之致。可惜王师随丞相南定巴蜀,难以移师。吴王世代忠良,朕亦闻江东多才俊,望吴王能使江东之兵北击叛贼刘备,保我大汉江山.” “臣孙权领命,此行必统策军士北伐叛逆!”孙权将这帛书结果之后,总算是两个名义都有了,无论是进攻刘备还是统治三州,自己都有了名义。 回到坐上,文武百官纷纷再拜:“臣等拜见吴王!” “诸卿免礼!”以前自己差不多只能算是一个野王,现在名正言顺了果然还是要舒服一些。 “吴王,此乃是丞相让臣转交的盟书,还请吴王过目。”郭嘉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呈上,道。 孙权取过帛书,粗略的看了一下之后,道:“孤印玺还未雕刻,待这齐备之后再在此盟书上授印。” “吴王圣明!”郭嘉拜道。 “传令三军集结,雕刻大将军印绶,三日之后孤在城外筑坛拜将,挥师北伐!”孙权起身,向着堂下文武喝令道。 “谨遵吴王圣谕!”众人纷纷拜下,道。 就此,江东彻底称吴,三足鼎立形成。只是不知这刘备是否会遇上曹操的赤壁之败,也不知这两家之盟是否无法阻挡齐国庞大的战车,三分归一统? 而此时,遥远的北方,齐王的军队正在迅速达成部署,打算一举吞并整个关中。 是时,建安十一年冬,大雪。 第七百七十九章 龙门渡前 当时,建安十一年冬,战争开启才数月时间,曹孙结盟,孙权称王。 司隶,河东郡,皮氏城外。 一条见不着尾的黑色长龙正在这白色雪原之上缓缓前进,士兵们哈着热气,踏着这凛冬的积雪面目之上也是冻得通红。 好在齐国对于军队的补给和物资那是十分的讲究,在这凛冬之日士兵们也换上了棉鞋,手上也带着裹了棉的手套御寒。便是那铁甲之下,也穿着极度压缩的棉袍,头盔内部也裹上了一层毛毡,好不舒服。 “要是早知道咱们就多造点棉甲,那好不容易搞出的几十万副棉甲主公却一并送给了塞外的人,要是穿着棉甲那该多舒服?”典韦在身边抱怨着,其实他并非是在抱怨这甲胄不好,也并非是抱怨穿上这棉袍之后行动不便,而仅仅是在抱怨棉甲看起来要舒服许多。 “俺说大哥给俺们这棉袍配上这甲胄刚好御寒,俺骑马跑了这么远也没觉得冷。士兵们也一个个精气神十足,你这厮抱怨啥呢?”张飞看向典韦,道:“俺觉得这棉袍打底,甲胄在外,也没觉得什么不好施展啊?反而觉得舒服了许多。往日里总有一些地方磕着俺不舒服,现在有了这棉袍打底,磕着俺的地方都软软的,舒服死了。” “我说老黑,我只是感慨一下,那棉甲不是很好嘛?既能御寒,又能上阵。”典韦道。 “我不用棉甲,也有我的道理。”刘备实在忍不住两个活宝斗嘴,于是插话道:“棉甲这个东西我之所以不用,那是因为我军完全没有必要大规模调动这个东西。曲成匠作坊还库存了好几十万套,但是完全没有必要。更换甲胄比发点打底的衣物要差得多,士兵们需要一段时间来熟悉新甲的防御等等,而我们恰好没有这个时间。这棉袍不是很好嘛?穿上之后,既能御寒,更有一定的防护作用,所以别挑剔了。”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只见远处飞驰而来一骑:“报!张郃将军克下皮氏,主公可安心抵达龙门渡河。” “好!”刘备点头,这皮氏克下之后,只需要少量兵马在这里驻防便能保障这大军侧翼无碍,可以放心向龙门渡而去。 “报!”后阵,驰来一个士兵,手上握着一份卷轴:“奇士府紧急情报!” 刘备伸出带着皮套的手,将这情报接过来,细细打量之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公,何时这般好笑?”便是一直沉默的吕布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哈哈”刘备将这情报递给身边的众人,道:“这孙权果然还是上了曹操的贼船啊,领了吴王之爵衔,而曹操更是发檄文说我是叛贼,传皇帝命收了对我的封赏,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同讨伐我,可笑,可笑之至。” “主公,如此我们便名不正言不顺啊。”吕布抱拳,道:“这一下子从有理变成没理了,只怕难堵天下人口舌。” “孤本就是帝胄,如何惧怕天下人如何说?此番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孤身为帝胄当以天下为己任,扫除叛逆。高祖皇帝曾定下白马之盟,非刘不王,曹操虽为丞相却违背此盟,岂不该诛?只是希望大学士们能够钻到这个漏子,然后给我发檄文讨伐曹孙。”说到这,刘备突然觉得好笑之致,又道:“这天下诸侯都快被我们灭干净了,发那檄文又有何用?哈哈哈” “主公,这周瑜?”吕布看完手中的信件之后,道:“孙权拜周瑜为大将军,挥师北伐?不知元直能否阻挡周瑜?” “元直在南境镇守多年,与周瑜交手也不止一两次了,我相信元直定能够抵御周瑜。”刘备轻笑,非是他对徐庶很自信,而是从一开始徐庶就是他对抗周瑜的棋子,只要徐庶能够挡住周瑜一切都好说了。 想到这,刘备驰马领着诸将从这军阵之中离开,上的一处小山向着远处的大河看去。 “这雪已经下了十几天了,时大时小,大河也冰冻三尺,大军应该可以直接从这冰上渡过。”刘备看向前方的大河,向着身边的众人道。 “主公,我观龙门渡有铁索桥一座,我们是不是不要太过冒险了。如果大军半渡,这冰要是裂开,只怕会损失很多士兵啊。”赵云向着刘备抱拳谏道。 “嗯”就在刘备沉思之际,却见一士兵快马来报:“主公,有一支敌军正在龙门山集结,动向不明!” “什么?”刘备惊诧,自己从龙门渡口渡河直插左冯翊的计划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对,难道被对方看破了不成? “再探!”刘备大手一挥,喝道。 “诺!” 待那军士走后,刘备再度将目光看向远处的龙门渡,此间计划与他十分重要,若是遇到敌军阻挡便是血战也要将之拿下来。 “现在我们距离龙门渡还有一定的距离,若是大军集结完毕的话,只怕也要等到晌午了。这样,在龙门渡旁集结军队,布下炮阵,我要准备迅速进攻。” “高顺、张辽何在?”刘备双目在诸将之中一扫,问道。 “末将在!”二人向着刘备抱拳道。 “命张辽统策两个骑兵营作为先锋,等我下令,直插龙门渡,从坚冰之上渡河,从正面直攻敌军,一定要保证大军能够顺利渡河。” “诺!”张辽抱拳,道。 “高顺,我命你统策三个步兵营,紧随张辽渡河。过河之后据守要点,保证大军顺利渡河。” “诺!”高顺抱拳道。 “看这地形若是使用炮阵的话,我担心有炮弹失误,若是落在这大河坚冰之上,只怕渡河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刘备眉头紧锁,思忖一二之后,方才又道:“看来这场仗要硬干了。” “硬干就硬干,怕了不成?”张飞叫嚷道:“俺们这边猛将如云,士兵如虎,大哥一身令下俺们便能渡河突杀,便是用着嘴巴也要撕开一个口子来。” “不要乱来,等这探报来了再说。”刘备眉头紧锁,至于如何发动总攻,刘备心中还是有数的。 “诺!”众人抱拳道。 第七百八十章 血战龙门渡上 往日里,龙门渡口那是无风三尺浪,平地一声雷。此处往上那是后世赐名的壶口大瀑布,而往下大河渐宽,因为地形缘故此地不仅水险异常,更是切入关中长安的关键之地。 只是因为往常时候这里水势过于湍急故而并无人从这里渡河,今日这里冰冻七尺,一场大战却在此间酝酿升温。 大河边上,齐军正在缓缓集结,由一条黑龙渐渐化作黑云。 而对岸,却始终不见敌军身影。 “报!”大河坚冰之上,一骑快速驰骋而过,奔上岸来向着中军刘备等人抱拳道:“主公,敌军约莫七八万上下,打着乐字大旗,应该是乐进帐下!” 乐进? 曹操有五子良将,分别是张辽、徐晃、张郃、乐进、于禁。其中二张已进入我手,便身下徐晃、乐进、于禁还在。想不到并未交过手的乐进竟然在这里出现,看来今日之战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便是此时,只见大河对岸一彪兵马迅速从这群山之中掩杀出来,旌旗避空,声势浩荡。为首一人身材短小,但是眉宇之间却杀气凌人,坚毅无比。 “刘备,乐进恭候多时了!” 前阵,乐进大喝一声,颇有几分得意姿态,道:“今日乐进在此便要断了你分割包围的计划,将你大军阻于龙门渡!” 刘备相信乐进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看出自己的计策,此间一定有人,若不是荀彧只怕便是华歆了。 “嘚,小儿勿要猖狂。俺大齐天兵在此,还不速速投降。”张飞指着对岸暴喝一声,道。 “刘备,今日我背依龙门山,面对龙门渡,占尽地利优势,你如何与我打?何不速速退去,与我家主公缔结盟好,也不要再做无畏之争,换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如何?” 乐进的声音从对岸徐徐飘来,刘备眉头紧锁,想不到这龙门渡最终还是得依靠大战夺下来。 他并未回答乐进,只是将目光看向周围,齐军士兵们战意昂扬,跃跃欲试,毫无惧意等候着刘备的命令。 “张辽!”刘备冷声一喝,道。 “末将在!”张辽向着刘备抱拳,道。 “突袭!”刘备大手一挥,为这一场血战卷开篇章,齐军战鼓当即四起,声声震雪,直上长空。 张辽胯下战马嘶鸣高扬,手中马槊向前喝道:“重骑兵,攻击阵型突击,轻骑兵掠阵!” 话音落下,率先一骑冲入这坚冰之中。紧跟着他的步伐,身后的六千重骑兵化作锥形进攻阵型紧跟其后。 这场烽烟终究还是掀起,没有战歌,更无颂歌,在一连串马蹄之下展开。 乐进的眉宇之中略有几分忧虑,他将腰间长剑拔出来,喝道:“弟兄们,我们背后便是左右两翼数十万弟兄的性命。今日若我等在此战败,我们左右两翼的弟兄只怕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的家园将会被掠夺,我们的亲人将会成为奴隶,世世代代永不翻身。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连战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但是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即将面对战场,战场就是不杀人就被人杀!” “今日,让我们肩并肩携手共战。本将承诺与诸位同生共死,死守龙门!”长剑向前,紧随着四起的战鼓,叫这七八万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战意昂扬。 “杀!”一声声撕裂般的吼声,是人们最后歇斯底里,但是这种决死的情绪却感染了所有人,同仇敌忾。 “放箭!” 箭矢避空,向着前方突阵的张辽重骑兵飞去。 这些乌合之众连战场都没有见过,却又哪里知道箭矢岂能洞穿齐军重甲? 当那一阵箭雨夹裹着空中飞雪落在齐军重骑兵阵中之后,所有人都惊诧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倒下,哪些重骑兵们还在迅速前进。 “稀疏阵型,依靠地形防住对方,不要紧密布阵!”乐进可是见识过这重骑兵恐怖之处的,当即变喝道:“斩马剑在前,斩马腿!” 这是乐进想了很久破解齐军重骑兵的法子,只要将齐军重骑兵的马腿斩掉,敌军自然不能在阵中驰骋。 敌军前阵以稀疏阵型来面对自己的紧密阵型,张辽并未采取任何改变,只是加速加速再加速。 终于双方撞击在了一起,冲锋后重骑兵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速,就好似浪潮一般迅速便冲入了乐进军的阵型之中,只是一开始造成的杀伤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恐怖。而稀疏阵型却也让重骑兵少了很多助力,直直冲向后阵的庞大军阵。 这前进的刚烈洪流之中,无数马槊分刺向前,叫敌军难以上前,更别说斩杀马腿了。 但是依然还是有敢死之士上前将重骑兵的马腿砍下,被砍掉马腿的士兵因为战马倒下,自己也被掀翻在阵中,不是被身后的战友踏马而过,便是深陷数人围攻之中,力杀诸人之后魂归九幽。 后阵的轻骑兵们手中弦响不断,利矢不断落人乐进阵中,伴随着一阵阵热气上涌的血花四溅,一具具尸体无力倒下。 刘备从前方战场收回目光,现在双方已经混战到了一起。 他看向前方的高顺,道:“高顺,命你率三个营步兵,前进,等候进攻命令。” “诺!”高顺抱拳,当即便点上三个营的步兵向前而去。 前阵之中,乐进军借助坡度优势很快便化解了齐军重骑兵冲锋的力度。失去了冲锋的力量,重骑兵一下子就失去了最强力的武器。 不少战马纷纷被砍倒在地,此时已经不及回头,双方在这里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睛,任由那鲜血将这山上的积雪融化,化作血水向着山下的大河而去。只是还未流下,却被其他人踏得飞溅。 一场血战在这里龙门渡口彻底掀开,双方的主帅都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战场上,谁都明白这将绝对会左右两方的所有战局,谁都不愿在此落败,但若是落败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整个布局的崩盘。 乐进输了,曹军三路防守大军将会彻底被围歼消灭,整个关中也将会拱手送人,所以乐进知道自己输不起。而刘备若书输了,整个三路齐攻的十面埋伏之策也将会化作飞灰,而这伐曹之战将会成为正面战场的长时间拉锯战,他输不起! 第七百八十一章 血战龙门渡下 冷风撕面,热血化坚冰。 战鼓千回,英魂踏归路。 刀剑响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喝,疾驰之间,已不知多少战魂湮没。 这一场血战双方的伤亡都在不断的增加,受伤的人还未来得及退出战场,便已经化作一缕孤魂随风而散。 幸存的人们双目赤红,就好似被修罗附体一般,只识得杀戮。以自己那一身赤胆热血作为薪柴,让这血战的火更为浓烈。 这战场中唯独慢的,只怕也就只有那随风轻轻飘下的雪花,它们静静的将一具具冰冷尸骨埋葬,也渐渐将这修罗场渐渐埋没。 “轰!”一声声巨响从大河之上响起,就好似那坚冰在也无法承受齐国军队的践踏,轰然崩裂了一般,令人不禁猜想。 紧接着,这空中传来撕裂的声音,就好似一双撕天魔手将这长空撕裂,又好似战神临世一般,令人听音生畏。 “轰”战场上,火花四溅,爆炸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齐国终究还是不顾己方士兵生死,动用了火炮。这大河之上,数十辆马车背对战场,不断吞吐着那令人恐惧的硝烟,将那炸裂的铁弹吐向远方。 刘备已经失去耐心了,这场战斗已经打到了黄昏,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战争有时候就是残酷的,在当权者眼中为了目的一起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因为他们不过是自己夺去天下的一颗小小棋子,便应该在这棋盘之上纵横,被斩杀也不过是他们的宿命。 这是一场交易,棋子们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向当权者换取了这历史一通笔墨,从这平凡化作不平凡的结果。而当权者们将这收来的一颗颗筹码放在台面上,与其它当权者赌,用这万千性命和土地作为赌注,赌天下。 窃国者侯,窃天下者皇,赌天下者帝。 而这一场豪赌的关键就是这龙门渡口,作为赌徒,刘备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他的目光从前方朦胧的战场收回。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低着头沉默。 身后,数十万齐军站得笔直,与他一般任由这雪花洒落,就好似与地生根一般,巍然不动。 前方的战场厮杀声依旧,仅凭声线并不知道谁胜谁负。 许久之后,刘备将头抬起来了。远处一骑飞驰而来,向着刘备诉说着当前战局的情况:“主公,双方鏖战不下,张将军希望主公能够派遣援军尽快歼灭敌军。” 这一场硬仗确实难打,双方可都是志在必得,而自己更不可能将所有军队都压上去,毕竟对方占据地利优势,一旦自己压上全部兵马,那面对的将是施展不开的局面,那时候只怕不仅不能得到绝对优势,甚至还会成为自己失败的根源。 沉思之间刘备收回心神,向着身边张郃道:“这里交给你了!” 他最终还是下定了一个决定,突然纵马向前,喝道:“龙骧虎贲,随我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刘备竟然亲自上阵,这大齐至高无上的王者纵马越过坚冰,身后跟随的乃是虎贲龙骧。 “停止射击!”火炮纷纷停止射击,生怕误伤到这位君主。 而后,数十万齐军战意高昂,在大雪之中巍然不动的他们竟然敲打着自己的兵器,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着,呐喊着,希望能够与王者一起上得战场。 齐军数十万人的异动自然引起了战场中众人的目光,透过那茫茫大雪,依稀间只见一杆锦绣帅旗向着这里而来。 斗大的刘字昭示着这是齐王的大旗,也表示齐王亲自上阵。 “弟兄们,王上亲临战场了,都给我杀!”张辽一身血污,此刻也是热血暴涨,向着前方猛然突杀。 齐王亲自上阵,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够刺激这些极度重视荣誉的齐兵了。原本已经杀红眼的他们,此刻就好似从地狱复活的猛兽,他们的面上说不出是耻辱还是光荣,但是他们愿意将心中一切的怒火和激动挥洒在这敌军身上。 高顺也将手中马槊高扬,向着左右喝道:“弟兄们,王上亲临,敢后退一步者,自我了断!” “杀!” 刘备终究还是来了,他带来了五千大齐最为精锐的军队。 虎贲们手中马槊挥舞,便好似一个个大将一般,卷起阵阵血浪紧紧跟随在刘备身后。刘备手中的湛卢剑,这一柄仁道之剑此刻却变得嗜血异常,就好似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刘备的想法,想要尽力配合自己的主人纵横战场。 随着刘备入阵,整个战场的形势一下子便逆转开来。 齐兵们好似一头头恶狼一般,不顾身上的伤,更不顾敌军有多少人,只知道杀,也只有杀与死才能让他们彻底停歇下来。 鲜血终究还是将积雪融化,这一道道红浪不是沉浸在这地上,便是随着坡度涌入下方大河的坚冰之上。 热血伏坚冰,雪降三千里。 坚冰上的热血还未来得及融化,便已经被紧接而来的大雪凝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伴随着阵阵血腥味,将这大雪飘散。 战场之中,厮杀依然还在继续。不知道多少人的尸骨埋藏在了这大雪之下,只是这一场战斗确实惨烈非凡。 乐进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也渐渐停下了厮杀的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退去,湮灭。 或许是刚入夜的时候?也或许是二更时分吧?也或许是凌晨时分,又或许是黎明。 初生的太阳刺破天际,将这冰冷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身边再没有一个战友,到处都是围着的敌军士兵。 这时候,他方才仰天长叹,停下了那已经缺口无数的宝剑,这一战,自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八万大军尽数被全歼。 他的脚下,是大雪堆砌的尸堆,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 “乐进,虎将也。若降了孤,孤必重用,也不叫你这一身武艺就此埋没!”阵中,刘备大喝一声,身上的血已经化作冰锥凝固在甲胄边缘。 “哈哈哈哈.”乐进此刻仰天长叹一声,向着刘备大喝道:“大耳贼,乐进岂会侍二主?只恨今日不能在此阻你,曹公失关中矣,乃是我乐进之罪!” 说罢长剑贴在颈边,一拉,那炙热的鲜血就好似早已蓄势待发一般,喷溅而出,在这空中化作一道血雾。 那顽强不屈的将军终究合上了眼睛,并未倒下,他的身躯就好似他那宁死不屈的意志一般,绝不倒下! “传令,厚葬乐进!”刘备拔马离开,一声长叹。 难道,这连绵千里的大雪,与这被埋没的战场,就是虎将最终的归宿吗? 第七百八十二章 马超的命运 龙门渡的血战粉碎了曹军八万,这长安临时拼凑的最后抵抗力量也随乐进化为飞灰。乐进的湮灭,也直接给刘备敞开了通往长安的路途,至少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刘备的铁骑纵横驰骋。 龙门渡,这一场大战的影子并没有随着齐军的离去而消失。多年后人们仍能在山涧发现两军的无数白骨,伴随着龙门平地一声雷的阵阵巨响,好似在昭示着当初的战斗惨烈。 而另一边,凉州横亘的草原之上。 两支庞大的骑兵阵容对峙,一面是甲胄森严,训练有素的八旗铁骑。另一面,气势上虽然输了几分可是人数却占尽了优势,虽然羌胡骑兵居多,但是也好在都在马超的统领下蓄势待发。 “兄长,好不容易将马超困在此间。父王那边也传来了龙门捷报,若是今日让马超突围了,这三方分割的计划只怕不好做。”中军之中,刘辰看向诸葛瑾,道。 诸葛瑾轻笑,面目上尽是对马超的不屑,更是对自己才能的肯定,他向着刘辰缓缓道:“辰弟放心,这祖厉将会成为马超命陨之地。” “何以见得?”刘辰深知自己在兵法韬略上不如诸葛瑾,毕竟他乃是深得关羽传授武安君书的人,更得齐国各大元老级智囊的点拨和教授,故而虚心请教。 “辰弟,我将马超围在祖厉,若其据守任由我军纵横的话,或许我们还不能够迅速将他吞灭。而就算东进配合二叔进攻也会受到不小的阻力,甚至不得不放弃增援父王,也要留下大量军队围困马超。毕竟我军一不擅攻城,二又无能将城墙打成齑粉的火器。而这马超也是有勇无谋之辈,竟然想要在此正面战场上突破我军,达到增援曹仁,或者长安的想法。可是他又如何知道,我已在此布下绝杀之阵,便等着他来!” 诸葛瑾对于马超的轻视那是相对的,其实马超并非算无谋,只是在诸葛瑾这等齐国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将领来看,确实是有勇无谋。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刘辰笑道:“我相信兄长定能将马超诛杀在此。” “曹操常常说帐下三猛将,其一乃是与吕将军齐名的李进,此人现在镇守长安应该会与父王有所交手。其二便是马超,此人在西凉羌胡之中素有声望,若是将此人拿下定能震慑西凉。其三便是许褚,此人现在正随曹操平定南中。曹操将两大猛将留在曹丕身边,只可惜没有料到父王百万大军西征,哈哈哈,这一切不是自损是如何?”诸葛瑾轻笑,向刘辰道:“辰弟放心,今日定叫你我兄弟二人名震西凉。” 诸葛瑾说罢,手中马鞭轻扬,示意身边的几个说客持着使节之仗向前,此行也是能劝则劝,不能劝则杀。 毕竟马超也是一大虎将,诸葛瑾此番行为略有些英雄惜英雄吧。 “敢问哪位是马超将军?”说客来到这阵前,向着西凉系诸将抱拳道。 位于中间,身穿白锦的马超看向那说客,手肘倚鞍,不怒自威:“你家将军派你来,可是要归降我马超?” 那说客一笑,向着马超抱拳道:“将军,世人尽传锦马超之威名,我大齐虽远在东方,但将军之威名早已远播四海。在下此番前来,却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将军。” 马超轻笑,向着左右瞥了一眼,略有些不屑道:“说罢,有何事要请教我?” “西凉马家,自我大汉伏波将军马援开始,便是世代忠良,此番如何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上禁锢天子,下钳制百官。今我齐王清君侧,欲要扫除奸佞。将军不顾主上忠名,助力齐王,却协助曹操抗拒王师,所为何意?” 听到这,马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说的却又好似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若归降,我父我弟岂不会被曹操尽诛?’马超暗自揣测一番,向着那说客道:“你且记住,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马家是世受国恩,可汉失其鼎,天下争之,我马超跟随了曹公必然要忠曹公之事,忧曹公之忧!” “汉虽失鼎,可天下胆敢有觊觎者已尽数被我家大王诛杀。我王此番入关中,便是要上安社稷诛奸佞,下抚百姓定江山。将军世受国恩,我家王上可不追究将军过往,但请将军自重,莫要一条道走到黑,反倒替祖上没了威名!”说客好一个伶牙俐齿,说的马超这等粗人竟然还击不得。 这时候马超的心是犹豫不决的,对他而言祖上的威名和父兄的性命比起来,他也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他也不知道自己此行是好还是坏,有时候有些事情总的要人来评论吧? 只是,曹公对自己也不错,若是在他危难之时降了,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便是入了齐王帐下,只怕也无人看得起自己了。 “将军,我家齐王上承天命,下伐奸佞,何不再创马援将军的辉煌,谱写一段神话?为何要在此间执迷不悟?最终也不过是化作一缕孤魂,便是泉下见得先祖,只怕也愧对,何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马超的心是纠结的,一阵阵荣耀感在他心中拉扯。自己的荣耀,先祖的荣耀,就好似两柄尖刀在他心中撕斗,叫他心头好不乱? 而在此间还有对于父亲的一切逼视而来,叫他心头好生难受。 是战是降? “嘚,你家将军便是打不过想要劝解我等了吗?若是我归了齐国,齐王之位可给我否?”这左右一个将军起身大声喝道。 这一声断喝将马超从沉思之中拉回心神来,他这才醒悟过来差点被这说客给牵着鼻子走了,当即便向着面前的说客断喝一声:“嘚,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要战便战,莫要做这么多弯弯绕绕,今日你我两家便需在这荒原之上决出胜负来,莫要叫你我在此干耗着。若是你家将军不敢战,那便将这路让开,不要挡着我等东进!” 马超最终还是下了决定,这一场大战,他的命运又将如何?是死?是生?又或是如乐进那般,在这武人的最终归宿长眠? 亦或许,这里才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归宿,梦寐以求的地方。没有哪里比沙场,更适合他们。生为虎将,死为鬼雄,战场方才是英雄长眠的地方。 第七百八十三章 将星陨落 “终究还是要战啊!”诸葛瑾长叹一声,略有些不忍,不仅仅是对马超这般虎将的惺惺相惜。毕竟此番杀阵是他自己布下的,也只有他知道,或许对面的西凉军队将会尽数湮灭在此。 他对于马超还是有些怜悯,甚至是不忍,但是现在却还是要打,谁也没有办法终结。 “准备厮杀!”诸葛瑾大手一挥,向着左右一喝,便见这大军对着对面震喝连连。 “杀!”对面的马超想要凭借人数优势一举冲垮对方,手中长枪一挥,喝道。 身手的骑兵迅速冲锋,将大部分步兵留在了后面。 而诸葛瑾也并未后退,手中马槊向前,断喝一声:“杀!斩马超者,千金!”身后早就蓄势待发的八万八旗子弟纷纷驰骋着快马杀向前方,就好一道四色的潮流,向着这里汹涌而来。 两支骑兵终于还是撞击在了一起,就好似奔涌的大河相撞,卷起千尺浪。不少士兵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被扬上长空,命陨当场。 远处,诸葛瑾和刘辰并未如马超那般亲自率领军队在这阵中冲杀。而是远远的在亲卫的保护之下,傲立土丘之上观战。 两支骑兵迅速在这里纵横,交错,那远远的步兵却赶不及来此,只能快速的穿过这较远的平原。 “放响箭,我要将敌军彻底截断!”诸葛瑾向着左右喝道。 “咻!”一声响箭刺破苍穹,就好似一道无声的命令,暗示着黑暗的深处哪些蛰伏的杀手们倾巢出动。 大地震动,后面狂奔不止的步兵们早已气喘吁吁,但是战场还在前方不远,这诸葛瑾故意造成的距离,叫他们难以接受。 远处,两道烟尘扬起,昭示着敌军的到来。 “防御!”步兵指挥当即放弃了协助进攻骑兵的计划,转而进行原地防守。不然若被敌军突破两翼,则步兵堪忧。 果然,远处两道疾驰的洪流,一色红,一色白,也不知有多少人,只是烟尘滚滚,快马纵横,直接便撞入了步兵阵营之中,一个个都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北风烈,血战起,狂砂卷狼烟,遍野尸横。 残阳落,冷月升,荒丘掩孤魂,神佛难渡。 诸葛瑾冷目扫视,此刻他已再不是那个年轻人,他的面上充斥着冷绝,就好似面前的厮杀和纷争与他完全无关一般。 鲜血,慢慢汇聚,无神的尸首缓缓倒下,留下的不过是那踏草而过的痕迹。 齐军越战越勇,战斗也越演越烈,随着尸首的不断倒下,双方的颓废之势也在渐渐显现。 诸葛瑾沉默着,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一击将敌军彻底湮灭的时机。也只有好好把握住这个时机,他才能够换的整个西凉战场的胜利。 远处,两个庞大的军阵在这冷风之中傲立,这些八旗士兵们在静静等候着敕令,在此之前他们便好似石雕一般,巍然不动。 任由那冷风卷起大旗,猎猎作响。任由那冷风扑面而过,只留下耳边风声。 战场之中,厮杀已经接近白热化,战斗的双方都毫不退步,失去了步兵支援的骑兵陷入了苦战,而没有得到支援的齐军也有些不支。 步兵阵中,骑兵便好似狼入虎群一般屠杀,但也有不少人马尽灭。 “放响箭,总攻!”诸葛瑾大手轻轻挥动,下达了收网的命令。 “咻”数声响箭刺破长空。 阵中,马超白袍染血,面上尽是血污,他抬起头来看向那苍穹之中的异响,那就好似自己的命运之剑,裁决了自己的宿命。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远处,早已在寒风之中静候的大军迅速开动,马蹄踏沙,卷起烟尘滚滚,四色甲胄宛若月下彩虹,呼啸着冷风杀向远方。 大地震动,那皎洁的明月之下,一杆杆大旗招展,只见数不尽的黑潮白浪向着这里飞驰而来。 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颜色,一个是黑,一个是白。 “杀!”掌旗们马刀向前,嘶吼着,身后的士卒们纷纷咆哮。 带着滚滚杀意,向着这大阵之中疾驰而来。 其势崩天,其势动地。 “弟兄们,援军来了,杀!” 庞大的八旗军队迅速将这庞大的厮杀场地围起来,不断的加入战场之中,从四面八法杀向敌军,其势滔天。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外围疾驰的骏马,儿郎们高声喝喊着,想要将这一切劝降。 马超的枪已经折断,只剩下手中那锋利的长剑,他将目光透过这大阵,看向远方,那是诸葛瑾的方向:“原来,你早已布下大阵要将我歼灭。可笑,我却还以为此是一条活路。” 渐渐地,抵抗之声偃旗息鼓,天上奔雷滚滚,黑云闭月。 是老天在咆哮?还是苍天在哀悼? 或者,今日便是一代将星陨落,为了成全自己恪守的家族荣誉,也为了让自己归于宿命,沉寂。 “罢了,罢了。”马超苦笑着轻叹,耳边的抵抗声音已经越来越少:“就让马超长眠此地,魂归九泉,沙场我的宿命,也是我的归宿。” 他将目光看向手中的长剑,那是曾经伴随自己东征西讨建功立业的剑啊,它曾经吞噬了无数敌人的鲜血,也曾结束过无数人的性命。 而近日,它将送自己的主人,走上最后的一段路。 马超将它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长长出了一口气,却突然仰天大喝一声:“贼老天,既生我马超,既给我一身本领,却为何不让我纵横天下?” 这一身烈喝,直上九天,而苍天也在此时奔雷滚滚,好似在回应着他。 “罢了,罢了。”马超长叹一声,将这长剑贴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上却轻笑了起来:“此生生来两空,走时却也了无记挂。年少时候,总盼醉卧沙场,征伐天下,扬名立万。如今方知,善兵者死于兵,图霸者死于乱。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里就是我的宿命,这里也就是我最终的归宿。此生,无怨。” 唯留下此生无怨,长剑轻轻拉动,引起热血喷涌四溅,往昔种种不过过眼云烟,尘世纷扰也不过是障眼之叶,难得的是归宿。 鲜血的迅速流失,让这虎躯缓缓倒下。在这意识的弥留之际,他得到了难得的平静。 天空的阴霾好似一扫而清,他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突然,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然扯住了他向下一拉,一切归于虚无。 远处,远离战场很远很远的地方。 重瞳子依旧是那一身衣袍,负手而立,只是却透出阵阵笑声:“又一个,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走,好,好,好!妙,妙,妙!” 说罢,他转身离去,向着未知的地方,不知何从。 第七百八十四章 长安长安 长安,丞相府。 “齐军是怎么出现在莲勺的?怎么脸越过了洛水都没人来报?乐进呢?难不成乐进也投降了不成?我给他八万大军,走的就是这条线,可是为何齐军到了莲勺我等也不知?现在我族叔和李典已经与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怎么办?奈若何?” 曹丕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惊惧不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战报,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莲勺,再往前几日路程便能抵达长安。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尽快挽回这个情况,或者干脆在这几日之类退出长安,赶赴汉中。 他将目光看向堂下眉头紧锁的两位军师,道:“荀先生,华先生,此番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公子稍安勿躁。”荀彧向着曹丕抱拳,道:“现如今齐军开赴莲勺,公子手上还有多少军队可以调动?” “哪里还有什么兵马?便是这长安城也不过方才八千守兵。”曹丕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头痛,他看向二位道。 “公子莫急。”荀彧道:“若是主公的兵马此时已到子午道,或可继续坚守。可主公南中方定现正回军,只怕也救不得我等啊。” “文若说的不错,为今之计只有挥痛舍弃三州之地,方才能依靠巴蜀而东山再起。”华歆也抱拳道。 “可我族叔还在并州啊,若是我此时弃了长安,岂不是置他们于不顾吗?”曹丕迟疑道。 “可公子又能救他们吗?”荀彧向着曹丕抱拳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乐进将军的兵马已经被齐军杀败,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兵败身死。若公子这时候再迟疑的话,只怕所有人都会陷在长安啊。” “报!”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只见一人快步入得殿中,向着三人拜道:“报,马超将军死战祖厉,兵败身死,西凉军尽灭。现齐军已经围漆县!” “什么?”曹丕一阵踉跄,这西凉军可谓是极其善战,想不到却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他此刻心中再也想不到分毫言语和计策,只觉一阵头大。 到是华歆还留了一个心眼,他看向此人道:“可是漆县守将帐下?” “臣正是漆县守将帐下!”那人回报道。 华歆点头,挥退了对方,向着荀彧道:“看样子齐军应该已经早过了漆县,对长安已经形成两面夹击之态势。” “攻略长安对于齐国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儿,正面莲勺的军队我等便已不可能做出突破了。”荀彧道:“此过漆县的兵马应该不会太多,若我是齐军将军,定会将大部分兵马派往并州,从背面进攻曹仁将军,形成十面埋伏之局。”荀彧说罢也揉了揉自己的头,事到如今有些事情真不能再等了。 打定了主意,他先向着堂上的曹丕一拜,道:“公子,现如今我等必须要早作决断,迅速退出长安。丞相在长安经营多年,趁着齐军还未过来,我等应该及时将这些长安的物资尽数带往巴蜀,如此方才是上策。” “文若是要放弃子孝和李典将军吗?”华歆看向荀彧,问道。 “现在我等已无力回天,子孝将军和李典将军都已经陷入十面埋伏,我等又无绝对优势的兵力可以解开此环。大丈夫当断则断,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应当迅速撤出长安,将丞相经营多年的物资尽数转移,待巴蜀东山再起之日,再挥军北伐。”荀彧作为一个谋臣,自然知道现在改了断一些东西。为君者,更是要含泪后撤,不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文若先生,若是我撤了,父相岂不要杀了我等?”曹丕现在心神大乱。 华歆却点头同意了荀彧的计策,道:“现如今我等既不能解十面埋伏之围,而江东军队在豫州却又一筹不展。现在对于丞相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长安的物资了。我等却应该如文若所言,将物资转移巴蜀,虽不是很多但却能够助丞相东山再起。” “子鱼!”曹丕急了,甚至有些急哭了。 荀彧这才急忙将怀中的一份竹简取出来,呈给曹丕,道:“丞相曾给在下一道密令,让我等守卫不了便迅速撤退,莫要在这关中之地多做消耗。还请公子过目,裁决。” 曹丕将信将疑,把这信件阅览了一番,这才痛下决心,道:“即是如此,那边请二君安排撤退事宜,当越快越好。” “诺!”二人抱拳道。 却说另一边,这长安的宫城之中。 那位折翼的帝王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密谋,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齐军两路大军数十万人兵临长安指日可待,这折翼的帝王也略有些不甘再蛰伏下去。至少,他已经看到了大汉江山可救的希望。 他的面前,董承一如既往的坐在旁边,透着这明亮的烛光,向他诉说着这宫闱之外的一切一切。 “根据老臣多方探听知晓,齐王的军队已经到了莲勺。而另一支军队也过了漆县,正顺着泾水而下。”董承低声道:“齐王果真是不世出的奇才,竟用这十面埋伏之计将曹仁和李典分别围困在函谷关一带和并州。攻入长安,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朕的江山便有救了!”刘协大喜,手也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好似看到了自己帝国复苏之机。 董承也是略感欣慰,道:“这齐王本就是皇室贵胄,又多蒙先帝厚恩,其在青州立业便不断讨伐叛逆,方才有了如今之局,其必定忠心耿耿!” “国丈觉得朕现在当如何是好?”刘协看向董承,问道。 “陛下放心,我观那曹丕现在已经下令准备入蜀。这蜀道难,而这宫城之中更有不少人是效忠陛下的,届时陛下只需关闭宫门不与曹丕同行。而齐王军队在外,曹丕必然无暇顾及陛下。等齐王入城之后,陛下自然就不用再受何人挟持,汉家江山复兴有望啊!”董承也是很激动,道。 “如此,甚好,甚好。”刘协紧紧握着拳头,忍辱这么多年,等的不便是今日吗? “这么多年,朕在宫中还颇有些关系,皇叔在外,很多人都已经暗暗站到了朕的身边。现在这长安城中,再不是他曹家说什么是什么了。朕不仅不会去蜀中,更不会让他曹丕如愿!” 刘协说完将目光看向董承,道:“还劳烦国丈走一趟,连夜赶赴齐营,让齐王迅速率军前来勤王。朕会让曹操加倍奉还,而朕也知道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再无机会了。” “陛下!”董承跪地泣道。 “朕已决,国丈不必劝了!”这么多年的屈辱,这么多年的隐忍,刘协终于等到了一次复仇的机会。 还记得当初定都长安,曹刘交恶之后,伏皇后在他面前亲自被弑杀。这些种种的仇恨,很快曹操都将要偿还,刘协的双目之中精光流转杀意纵横,再不似往日那般孱弱。 终于,要褪去这身上的伪装,活成自己想要活的样子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李进蔡琰 长安城中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愿入蜀的人都纷纷在暗中将脚步站在了保皇派一边。随着这势力天平的动荡,一切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李府。 作为曹操帐下首席猛将,虽然并无什么好的出身在曹营之中也只是一员斗将身份,并无马超那般能够统领一方军队。 李进地位不及众人,但是在物质各方面曹操还是比较照顾他的。首先迎娶了南归的一代才女蔡琰,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加上其本身地位不高被众人暗中戏谑为破鞋王。 或许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曹操耳朵里面,觉得这样确实有些不妥,为了防止弄巧成拙曹操又赐给了李进一座府邸。府上,有一观景楼,能见城外景象。巧合的是府邸偏北,却又正好能够望见北城外的一切。 这或许是曹操在暗示他们,不要忘记蔡琰南归的恩情。 又或许这是一种嘲讽,毕竟李进在兖州之战和凉州之战昙花一现之后,便再无什么痕迹。或许因为他的出身,终将不能超越李典等人,成为大将军的缘故吧? 观景楼上,李进坐在这齐国传来的椅子上,手边握着一壶酒。虽然不管在此如何的不得意,也不管在此如何的被人冷嘲热讽,但是李进却出奇的溺爱自己的妻子。 或许是对蔡琰命运的可怜,这么一个才女,这么一个美女却遭受了凡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依靠在自己腿上看书的头,顺着她的头发抚着,双眼之中尽是溺爱。 又或许,他是真正的爱上了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甘愿为她承担一切。哪怕世人都嘲笑他,都讥讽他,他任然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好好爱她。 爱能够让我忽视我爱之人的以前,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职业,不管她是否脏身,爱她就不要在乎她的以前。相爱之后,彼此能够忠诚,就够了。 择一居终老,遇一人白头。 人生本就苦短,能有一人执手偕老,此生无憾。 “夫君,现在城中风雨不断,不知夫君有何打算?”蔡琰将手中的竹简放下,抬起头,看向溺爱自己的男人。 李进放下手上的酒壶,道:“有你在身边,去哪里我都无所谓。此生不离,便可。” “如今之局夫君想要完全脱身也并无不可,曹公于你我虽有大恩,但曹营之中风言风语却又有几人能够正视夫君?夫君虽有一身通天的本领,可却无用武之地。我知君不愿另投他处,何不乘机脱身,我二人寻个安静去处共度余生?”蔡琰期待的看向李进,她由衷希望能够与李进双宿双栖,寻个安静去处隐居过活。 李进展眉一笑,伸出手在她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总是想着如何为族长复仇,整天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遇到你之后,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想要起于平淡,归于平淡,不再问世俗纷争。” “只是,我能遇上你那是拖曹公所赐。曹公花费了大力将你从漠北赎回来,这一分恩情该还。真如你所言,如今这满城风雨,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公子性命进献齐王。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去,至少我要护住公子出城方可。”李进思量一番之后,向着蔡琰道:“如此,还了恩情,我对这尘世也了无牵挂,待我回来咱们便寻一个好去处双宿双栖。” “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反悔。”蔡琰俏皮的吐舌,在李进的面上轻轻吻下。 “我与你什么时候反悔过?”李进轻笑,他将蔡琰揽入怀中,轻嗅着美人的清香,道:“这辈子,我做错了很多事,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做错了。但是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与你归隐也是我此生最正确的事情。”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都明白,只是我却不敢与你说。”蔡琰小鸟依人,缠着李进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脖之间。 “要是能够与你就这般依偎,直到海枯石烂,那该多好?”李进笑着,他不管外人如何说自己与蔡琰,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既然爱,便深爱。 蔡琰伸出玉手轻轻抚摸李进的面颊,拨弄他的鬓角,口吐兰香:“或许要不了多久,我们边能相互依偎,直到地老天荒。” 这一对恋人都背负着坎坷的命运,能够在这里相遇相爱相守,只怕老天也不愿将他们分开。 远处,万年城前。 董承一袭快马奔到这齐军大寨门口。 “来人止步!”守营的齐军向着董承大喝一声,便见各处弓箭纷纷对准对方,若是董承再往前势必会被射成刺猬。 “大胆!”董承大喝一声:“吾乃当朝国丈,司徒董承,还不速速报与你家齐王。” 那守营士兵虽然是齐军但是也明白何为国丈,当下也不敢托大,只是抱拳道:“请捎带!”说罢,便派人向着里面通报去了。 未几,便见适才的人去而复返:“传大王令,请董司徒进营。” 说罢,这些人便纷纷让开道路,使得董承可以畅通无阻。 中军帐前,刘备早早就领着诸将候着了。 这董承在营中快马驰骋,一路上也不忘阅览了一番齐军军容,心中也是暗暗心惊。 “董国丈,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刘备向着疾驰而来的董承抱拳,笑道。 董承勒马停下,急忙翻身下马向着刘备一拜:“齐王,还请速速救陛下性命啊!” “国丈无需这般,请帐中细谈。”刘备过来将董承扶起来,向着帐中一引,道。 入得中军帐中,董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一切说出了。 “齐王,陛下知道齐王兵临长安,当即便唤上了心腹打算夜袭丞相府,誓要报曹贼乱政之仇。还请齐王火速开进长安,救陛下于水火之中啊。”董承说完,可刘备却沉默了。 这个时候闹出这事儿来,若是换做常人还不知敢不敢率军前进。 “主公,只怕是敌人奸计啊!”旁边众将抱拳道。 “齐王,在下句句属实。此番更是殿下遣在下来求援啊,若齐王按兵不动,陛下威矣。”董承说罢将自己的衣带解下,向着刘备一拜道:“此衣带之中便有陛下诏书,齐王过目。” 衣带诏? 刘备深谙这过往故事,看来此事儿只怕是真的了。 他将衣带放在一边,道:“本王起兵本就为了安稳社稷,陛下有难身为臣子当全力救援,死而后已。” 他站起身来,向着左右道:“传令下去,三更造反,五更出发,奔袭长安!” “诺!”众将抱拳道。 第七百八十六章 异变 李进府上。 “公子要走了,请李将军护送出城。” “李进领命!”李进站起身来,向着那使者抱拳问道:“不知公子何时走?” “公子马上动身,为了不走漏风声,公子有令所有家属不得有何异动。对外人而言,乃是运送物资,请将军切记。” “诺!”李进抱拳,道:“且容在下准备一二。” 李进说罢转入后堂之中,望着自己的居室而去。 在门外,便已经闻见那婉转的琴声,令人心旷神怡。推开门,只见蔡琰正端坐抚琴,声声扣人心弦。 “帮我着甲,我此番送公子出城后便回来。”李进面上带着笑容,那是解脱的笑容:“回来后我便带你走,咱们寻个好去处双宿双栖。” “嗯!”蔡琰很高兴,也止住了抚琴,站起身来为李进着甲。 这一套明光铠还是从齐军处缴获的,经过上等匠人重新制作一番之后也无限接近齐国的宝光流离游龙甲。 再次穿上这甲胄,取过那兵器架上沉睡许久的点钢矛。 他将蔡琰拥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之上轻轻一吻,笑道:“等我回来。” “嗯!”蔡琰微笑这点头,她相信他会回来。 她相信,她的盖世英雄一定会回来,回来带她去一个地方,一个谁也寻不到的地方。 李进走了,推门而出,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他向着家将们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便乘马而去。 蔡琰将自己的琴抱起来,上得观景楼来。 在这楼上,她将目光远远的看向那远去的身影。 相府前,一支庞大的运输队伍正集结在这里。 李进作为押队将军,自然恭候在这相府前。却见公子曹丕化作一个下人模样,随意上了一辆马车。 李进心中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出发!” 大队出发,他将目光看向远处的观景楼,或许她还在哪里等着他吧? 黄昏,皇城之中。 羽林郎们纷纷集结,这些原本还是曹操的手下,但是在刘协长期的拉拢以及势力的此消彼长之下,都纷纷的站在了刘协这边。 曹家现在是日落西山,他们自然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效忠。毕竟,他们也并非是绝对效忠曹家。 更何况那蜀道之难,蜀地之苦都正在刺痛他们的神经,各种情绪导致了这些羽林郎,这些郎将和校尉们纷纷站了出来,为自己日后的前程或是家园作出最后一搏。 患难见真情,能与之共患难的却又有几人? 正直壮年的刘协身着金甲,握着自己配着自己的宝剑,披着那绣龙袍健步从这殿中走出来。广场之中,约莫两三千装备精良的羽林军,纷纷都将目光看向他。 “今日,齐王勤王的几十万大军已在城外不远。诸君都是朕大汉的儿郎,无论你们以前对朕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朕一概不究。只望诸君能助朕扫除奸佞,斩杀曹贼,控制长安。届时齐王入都之后,朕必当厚赐诸君!” 没有什么比这更刺激众人的了,羽林们纷纷高昂呐喊:“万岁,万岁!” 城中的异变就好似摇摆的大楼即将倾塌,风雨不止。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思量着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原本紧闭的宫门大开,羽林们纷纷向着相府开进。 此番异动刚刚出现,便见不少部署在此的忠诚的曹军郎将领着兵马过来了。 “杀!” 刘协毫不犹豫将要将长剑拔出,向前一指,喝道。 大战立即在这长安城中掀起,这一刻,刘协找到了属于他皇者自己的尊严,只有这一刻他方才体验到了这执掌万千性命的感觉。 这一刻,他是真正的皇,执掌生死的皇。 城中的异变徒升,厮杀声阵阵,不少房屋都被大火吞噬。 李进府上,家将们点齐家兵却并未擅自出门,只是将这府门紧闭,守卫在这之中。 很快,厮杀声,脚步声由远而近。 “这里便是李进府上,李进曾差点弑杀齐王。若是将之斩杀,齐王定会大悦。” 齐军还未兵临城下,这城中却已经大乱起来,看来刘备和庞统的突袭政策还是非常不错的,军未至而势先至。 随着那一身大喝之下,李进府的大门立即被撞击起来,一场血战厮杀即将在这里展开。 城外三十里。 李进押送的辎重队伍正在缓缓开进,全然没有察觉到城中的丝毫异变。 “报!” 一骑疾驰而来:“报,报公子、将军,长安已经大乱,大臣们纷纷倒戈率领家臣协助皇帝扫荡各府。” 曹丕气定神闲的将车帘拉起,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能气定神闲,那是因为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故而气定神闲。 “传令加速前进,赶赴子午道。” “诺!”众人抱拳受令,唯独李进心中方寸大乱。 他将马匹勒转,双目透过夜幕直指长安,说好的回来便要归隐,说好的双宿双栖,你还安在? “公子,末将家室还在长安,恕在下不能与公子一同入蜀了。”李进向着车架里面的李进抱拳道。 “女人如衣服,李进将军身手与吕布起名,如此大英雄还愁无妻吗?”曹丕显然是极其不愿同意这事儿,道:“将军,丞相可待你不薄啊。” “末将知道,所以末将才护送公子出城。女人虽如衣服,但在下一生只寻一人。若是琰儿出了半点意外,进也绝不独活,还望公子放在下归长安!”李进抱拳,道。 “李进!”曹丕大喝一声,道:“你此番莫不是见我父相势微,想要北投齐王不成?” 曹丕的眉宇之间杀气森然,他知道李进这等猛将若是真无心侍奉自家父相,那么也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去侍奉别人。 “进赤胆忠心,在丞相帐下也是尽忠效力,只是进已无心思再图伟业,只望能与琰儿归隐田园,不问世事。”李进长叹一声,道:“丞相的恩,在下已经还了。” “拿下!”曹丕不再多言,向左右喝道。 只见几个不怕死当即便冲向李进。 而李进此时心中记挂蔡琰,更是不留情面,手中点钢矛猛然击出,只是一番轻描淡写便将这四五人横尸当场。 他纵马向前,竟无人敢当,手中点钢矛猛然刺入这车架之中。 长矛的尖悬停在曹丕眉心三寸处,只需他轻轻一送便可将曹丕当场刺死。 “公子,进所言句句真切,此番城中异变在下心中只记挂琰儿,若是死也心甘情愿,只望公子不要咄咄相逼。” “滚!”曹丕镇定的看向李进,冷喝一声道:“滚!” 李进收起长矛,向着曹丕拱手:“谢过公子。”当即便拔马而去,只是路过这大旗之时将自己的李字大旗顺手取走。 第七百八十七章 谢幕 长安,长安。 冷风撕面,那冰冷透过面颊传入心里,但是却难以抚平他心中的焦急和焦虑。 纵马驰骋。 心中呼唤无数遍,你一定要安好。无论怎么样,我定会赶到。 紧握钢矛。 此生极武,便是杀遍天下之人,吾定要将你救出。 李进的眉宇之间尽是杀意纵横,这风中好似也挂起了刀风,那杀气吞吐宛若来自地狱。紧紧握着的李字大旗,随风招展,便是一人胜过千万军。 天渐渐明了,已经能够看到城中那渐渐升起的硝烟,昨夜你可安好? 李进的双目之中不知何时竟然留下两滴眼泪随风,是焦急?还是什么? “开门!” 长安城下,李进勒马住了,向着城上喝道。 “是李进,且不要放他进来,陛下正在领军攻打李府。” 城上的低喝传入李进耳中,他当即便把转马头向着东门而去。 一路上,依稀可闻城中的厮杀声,也不知道城中到底如何模样? 东门处,李进将目光看向城上。 这里曹家的大旗也已经被取下,看来这里的守将也降了皇帝。 “开门,放我进去。” “李进将军,是要归降陛下吗?”城上的守将向着城下大喝一声,道:“若是要归降陛下,还请李进将军授首,陛下此番正在寻你头颅呢!” 李进急得咬唇,当即再次拔马而走,向着北门而去。 他心中焦急,盛怒,不知何时竟然将这嘴唇要破,任由那鲜血直流。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报恩,却将挚爱陷入城中。 万万没有想到,一堵城墙竟然隔绝了生死,竟然将我一身武艺毫无用处,你安在?安在? 曾经,我以为凭着此身武艺定能够护得你在乱世周全。可如今?我竟然在一堵碎石面前毫无用处,既不能护你,我要这武艺何用? 北门,李进的心彻底化作了乱麻,焦急的他猛然将大旗插在这地上。 “城上的人听着,若今日吾救不得吾所爱,他日定会踏碎长安,血屠千里!!!” 李进暴喝,发指眦裂,不似在怒人,更似在怒天。对便是怒这苍天,苍天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湮灭。 城中,观景楼上。 蔡琰看向那北城方向,她知道自己的爱人回来了,她知道,他兑现诺言来了。只是无奈,无奈被这城墙堵在了外面,此天隔两方,凡人已无力回天。 观景楼下,厮杀还在继续。李进的家臣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睛,等候着追随的那个武神归来。 不知何时,战鼓四起。 北城外,旌旗蔽日,烟尘遮天。 齐军终于来了,威势无两,这大地也在为之颤抖。 李进把转马头,双目远远的看去,只见那烟尘之中,刘字帅旗随风招展。 此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纵横。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那般苍凉,笑得那般悲壮。 他将点钢矛紧握,现在只有完成哪一个疯狂的念头才能成全他与蔡琰了。降?那是寻死。 “琰儿!等我!” 李进暴喝一声,只望那声音能够穿透城墙,传入自己爱人耳中。 说罢,他拔马面向千军,纵马而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为了你,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今日吾必赴之。便是死,此生无憾。 观景楼上,不知蔡琰是否已经听见了李进的声音,她此刻面上泪雨梨花,坐在琴前,伸出手轻轻拨弄。 婉转的琴声从这观景楼传出,随着风远远传去。 跌宕婉转,扣人心弦,却与这厮杀的场景格格不入。 城前,一骑扬沙。 向着前方奔涌的钢铁洪流冲去。 在这面前,他好似蝼蚁。 入阵,这一条沉默的蛟龙便好似一柄锋锐的绞肉钢刀,竟然活生生撕开一条血路来。 “敢挡李进者,死!” 此刻,他宛若炼狱修罗,怒火伴随长矛纵横,意欲杀尽万人。 “来者可是李进?”几名郎将上得前来,大喝一声。 “便是李某!”李进毫不停歇,手中钢矛纵横之间,三人竟抵不住两合便惨死当场。 齐军毫无畏惧,士兵们更是犹如慷慨赴死一般,直直扑向李进,将他通往齐王的路堵死。 与齐军主力汇合的八旗军队更是不遑多让。 只在这厮杀之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杀了多少人。城上的曲子也不知道换了几曲,二人的都在默默记挂着彼此。 突然间,之间左右齐齐杀出两将。 “来将何人?”李进此刻已经浑身浴血。 “东莱太史慈!” “琅琊徐盛!” 这两个都是万人敌般的人物,且早早扬名天下。 二人知是李进来,丝毫不敢托大,竟一左一右夹攻李进。 李进手上点钢矛回转,厮杀之间竟然毫不落下风。 “挡我者,死!” 一声暴喝,李进手中点钢矛猛然挡开二人的武器,一通横扫竟将二人打下马来。 李进也不恋战,直直越过二人继续杀向中军帐。 远处,刘备双目精光流转:“此子意欲何为?以为凭一人便能万军之中取吾首级吗?” 李进在这阵中左突右杀,竟然被他杀入了中军之中。 虎贲未等令下,便纷纷围了过来,意欲将之斩杀。 “嘭!”几声脆响,只见几个虎贲被李进猛然拍下马来,再不见起来。 这保护了刘备数十载的虎贲竟然也挡不住他?这天下还有人能挡住他吗? 只见一道红芒闪过,虎贲士兵们纷纷散开。 “吕布来也,安敢伤我家主公?” 一声怒喝,竟是那天下无双的吕奉先,只见其画戟倒提便杀向李进。 二人更不打话,直在这阵中厮杀起来。 一方是天下无双的武神,一方是后起之秀,虽有交集但却各有胜负。 此时,一个欲要杀人,一个欲要救人。 二人都将此生极武演化出来,叫这周围的人看的天花乱坠。 那长矛快若闪电,那画戟疾驰如风。 二人从这马上杀到地上,越杀越烈,越战越勇。 矛与戟化作一道道残影,众人只见二人周围爆发出无数的火花,却不见那矛戟何在。 “噹!” 火花在二人面前迸裂,两人都纷纷退出两步。 “杀!”李进暴喝一声,再次冲向吕布。 吕布画戟倒提,暴喝一声扑将上来。 观景楼上的曲子也渐入高潮,婉婉流转之间却又有说不尽的愁苦。 “噹!” 弦断,曲声戛然而止。 李进站立着,双目看向远方,鲜血从他的咽喉迸发出来,吕布在旁边喘着粗气,这一场龙虎之争谢幕。 原来,死才是归宿? 那渐渐消失的光芒之中,李进仿若看见了蔡琰缓缓向他走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这片刻的停留,但随着那最后光芒的消散,虎躯轰然倒下。 “弦断曲便终,夫君,此生魂断,只待来世。” 蔡琰抽泣着,伸出玉手将旁边的烛台倾倒,大火肆掠。 她伸出手,轻轻抚琴,就好似追忆那曾经疼爱自己的最后记挂,回忆着往昔的情景,回忆着那曾经给她温暖的男人。 任由大火蔓身,将她娇弱的身躯焚烧。 是不甘?又似坦然,最终,这火中的身躯静静伏在了琴上。 “魂断长安,望君珍重。此生相守,来世相依。” 最后的声音却好似女子的悠叹一般,缓缓传入楼下。 “主母!” 楼下,厮杀的家臣们发指眦裂:“我等愧对主公!” 言罢,却不知何人带头,竟然纷纷自刎。这百十来人竟无人偷生,纷纷赴死谢罪。 “轰隆!” 天上惊雷,雨终于还是下来了。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太慢了,只能将这硝烟掩去,将那鲜血洗刷。 第七百八十八章 议军议人 李进倒下了,没有英雄的悲歌,有的只是弦断观景楼的独奏。便如最后的独武一般,他生来受人排挤,连到死的时候却也不知到底是哪方势力。 有些人生来孤独,死的时候也是孤独的。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在李家的时候,李进一直被有些人视为心腹大患,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甚至不惜想要将他杀之而后快。但是他依然为这人卖命,做事儿,直到在这长安城前倒下。 “他只是想要与自己的女人一起归隐田园,共话桑麻。只是世界这潭水已经浑了,谁又能够独享清净呢?既然已经摄入水中,却又为何想要不湿身呢?” 远处的山上,重瞳依旧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慢慢重整的军阵,双眼迷离,似追忆,又似敬佩。他的身边,一杆硕大的暗沉铁矛静静插在地上,枪头却寒芒四射,杀气吞吐。 他的身边,一匹通体乌黑的灵驹正静静的站着,时而用头蹭一蹭他的手臂。 “你与我一般,都有独步天下的武艺,却都那般的天真。便连我都忍不住想要助你一把,只是为了主人的大业,我还是忍住了。” 他将面具取下那是一张英伟异常却又看淡人世沧桑的面容,冷峻之间却又有一种屠杀万人方才有的凌厉杀气,迫人心神。 长长出了口气,吐出腹中惆怅和思念,他突然却自嘲般笑起来:“你我不过都是棋子,身在局中你我都不知道。但是出了这里,你我都明白。死并非是什么痛苦,这是解脱,也是归宿,但他并不是终点。” 说罢,他翻身上马,将那长枪拔起,扬长而去。 “又一个,很好,剩下的不多了。” 齐军重整了军阵,向着长安城继续前进。 “开城门!” 城上的守将们将这大门打开,恭迎齐国军队入城。 “进城!”徐盛一马当先,领着八旗军队徐徐入城。 站在周围以往的曹军们将目光看向这些齐军,双目之中流转的都是羡慕和畏惧。 那一幅幅威严整洁的甲胄,配上一个个杀意昂扬的儿郎们,令人望而生畏。 八旗过后,齐国真正的主力军团开始慢慢进入城中。 这些人身穿齐国严整的黑色甲胄,面上肃色,一阵阵肃杀之气吞吐,一看就是百战劲旅。 城中的厮杀声已经早早的歇了,不少馆舍未来得及走的学子们也都纷纷在这窗户边看向那徐徐进城的齐军。 这些因为皇都而慕名来的学子们或是当地的大儒,也或是不甘平凡的学士,只是他们却还并未得到任何的任用,曹操便在关中土崩瓦解。 “你们看,这种军队和曹公的军队比起来简直是两个天地。” “是啊,那四色甲胄的骑兵不算什么。你们看那后面的正规齐军,一个个身上都是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不怒自威。能带出这种军队的人,又岂是凡人?” “我闻齐王曾在青州变革军政,方才养出如今这些百战之士。不得不说,齐王真乃奇人也。我觉得没有比这支军队更适合乱世,更适合战争的了。” 这馆舍主人也忍不住凑热闹,面上显现出追忆模样,道:“想当初那董卓刚来长安的时节,西凉军一个个凶神恶煞,叫我们这些人惹都不敢惹,那时节我便搬出去了。后来听闻了那贾文和献计李傕屠了长安,也不免庆幸。那时候我觉得西凉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军队,总让我后怕不已。” “后来,曹公的军队打败了西凉军在这长安定都。我看了一下曹公的军队,不错,个个都是精气神十足的模样。现在,齐王的军队赶走了曹公的军队,这齐王的军队入城一看,我方才知道什么是军队。” “馆主说的是,这齐王的胜利过不是偶然啊。听闻这齐军对于赴死那是慷慨得很,你们听说过齐军建军以来最大的惨败即丘之战吗?” “听过,听过,那个赵昱可惜了,若是齐王能够不计前嫌任用他的话,只怕这天下早就定了。” “你们知道当初刘泰将军统策断后的两万劲卒吗?”那人又开始卖弄起来,道。 “那我不知道,只知道齐王的军队当时在即丘损失极其惨重。最后也才收回两三万人不到,从那时候齐王便元气大伤,连临菑都差点被人攻陷了,养了好几年才恢复过来。” “你说的那些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是刘泰将军断后的两万劲卒,因为没有进入水火包围圈,而他们当时却三面是敌无路可退。这两万士卒愣是尽数战死,无一生还,刘泰将军也被刘德然俘了去日日折磨。” “可敬,真可敬!”一群人都纷纷赞扬,道:“情愿战死也绝不偷生,齐军真可敬。” “不然齐王如何封狼居胥?饮马北海?勒马燕然?咱们关中的百姓没少受那异族之人祸害吧?曹公未来的时候,那匈奴人南下杀了多少人?齐王竟然主动出击,将这异族打的服服帖帖的,四海之内无不臣服。” “若是齐王得了天下,只怕又是一代雄主武帝啊。”一个白发老者点头感慨,道:“老朽素问齐国百姓歌舞升平,齐王不仅军队治理非凡,这治理天下更是十分独到。如今三方势力之中,唯齐独强,百姓安定,社会安居。在那里,寒门出身的子弟也能够官拜三公,这是何等的圣地?此,真乃千古一帝啊。” “老先生说的是,齐王乃是治世之贤君,乱世之枭雄也。” “我等都自负胸中点墨万千,不知诸位以为现在齐王当如何处置汉帝?”老者看向众人,笑问道。 “当侍奉陛下,如曹操那般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在下以为也是,若是齐王素来仁义,当不会取而代之。” “齐王本是帝胄,如何不能取而代之?”老者笑道:“你们可知道现在陛下对于齐王来说,已无多大用处了吗?齐王身为帝胄,而如今又万民归心,位临九五正是众望所归。此番千古一帝,比起如今的陛下不知好了多少倍。更何况,齐王的狼子野心早在先帝时候就已经表露无疑,如何会放弃如今这等机会?” “老先生说的是,可齐王如此做无异于夺位” “齐王本是帝胄,何来夺位之说?依然是正朔,而如今天下的形势,谁又在乎?” 好一句谁又在乎,刘备现在得了刘协,真不知其该如何处置?是位登九宝,还是甘愿做那周公? 第七百八十九章 迁都之意 齐军入了城第一时间便将这城防各方面全全部接手。 “陛下有旨,召齐王觐见!” 城门前,齐王车架刚刚入城,宣旨的宦官就迫不及待的向着刘备喊道。 “嗯!”刘备只是在这车架之上淡淡点头,既不下车跪迎,又不说什么谢恩的话,只是一副深思模样。 若是刘协随着曹操去了蜀中倒也还好些,现在这个烫手的山芋落在自己手上,那还真难说了。是奉立?还是取而代之?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有待思量。 “齐王?何不跪恩”那宦官向着刘备嗤声道,只怕是往日曹操都要跪恩,在他们心中更是不屑这个刚来的主人吧? “俺家大哥说他知道了,恁是这般多礼?”张飞本就不喜欢这些宦官,当即便拍着马鞍喝道。 这黑大汉一声大喝,直将那宦官吓的体若筛糠。 到是这刘备旁边的董承明白些许事理,向着刘备抱拳道:“齐王?” “哦?”刘备这才回过神来,向着董承抱拳道:“孤在思考入蜀之计,故而沉思,国丈有何见教?” “无碍,无碍,陛下正在宫中等着齐王。”董承向着刘备抱拳,道:“还请齐王移步。” “嗯!”刘备点头,向着身边的亲卫二将道:“去皇宫。” 皇宫之中,百官齐备,纷纷互相道喜。便是那御座之上的刘协,也面带喜色,终于摆脱了曹操。 但是却又一个人心中略有些忐忑,那就是跟在刘备身边的董承。 他心中有些担忧,他心中有一个想都不敢想,但是却又不得不去想的问题。 曹操非是帝胄,故而只敢以丞相相称。而刘备本身就是帝胄,册封的齐王。若是其再进一步,逼迫陛下退位,当如何是好? 宫门前,两千虎贲三千龙骧护卫着刘备赶到宫门前。 “止步!”守卫宫门的羽林将军示意众人停下:“齐王觐见,只能一人前往,其余闲杂人等无宣召不得入宫。” “嘚,哪里来的贼厮?竟敢挡爷爷去路?”张飞又是一声断喝,道:“俺家大哥去哪儿,咱们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卫,莫说那战场,便是这皇宫也是一般。” “对,我家大王安定天下,这陛下算个鸟啊!”典韦也大喝一声,道:“竟然让我家大王去见他?何不来见我家大王?” “尔等休要无礼!”眼见董承的面容黑了下来,刘备断喝一声,止住了众人的说话。 他向着董承抱拳,道:“国丈,非是在下担忧。昔日何大将军之事还犹记在心,若是孤死于非命,这大汉的天下只怕就无人救得了!” “齐王.” 董承还要说话,刘备却将他打断,向着左右道:“既然是陛下要见我,那么咱们就进去。若是陛下不想见我,那我便回去。” “齐王稍待,下臣这便进去禀明圣上。”董承向着刘备抱拳,道。 “那便有劳相国了!”刘备拱手,道:“非是刘备要欺凌陛下,只是为了大汉天下,备不得不谨慎行事。” “齐王,在下明白。”董承一拜,便向着宫城而去。 殿中,早早等候齐王的众人却迎来了一个董承。 “国丈?朕的皇叔呢?”刘协诧异的看向董承,问道。 董承向着皇上一拜,道:“启禀陛下,齐王他在宫前不愿进宫。” “为何?”刘协觉得更诧异了,向着董承问道。 “齐王说大将军何进的事情还犹记在心,为了大汉的社稷他不能将自己置身险地。若是陛下要召见的话,他必须带着自己的亲卫一同进来。”董承向着刘协拜道。 “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齐王若是担心有人害他,朕便允许他带着亲卫进来便是。”刘协向着董承笑道。 “可陛下!”董承向着刘协道:“齐王的亲卫可有整整五千人啊!” “什么?”不只是那堂上的刘协,便是堂下的诸多大臣们也纷纷惊诧。 “开什么玩笑?”刘协道:“朕如何能够让他领五千人入皇宫?告诉他,朕最多只能让他领五百人进来。” 刘协这无疑是一个试探,之所以这般做他想要试探一下刘备到底会怎么做。心中也好有一个底,若是刘备执意要五千人入皇宫,那么铁定是与曹操无异。若是刘备听从自己的让步,领五百人进来,那么这对于自己来说或许还有机会亲政。 宫门前,董承去而复返,将皇帝陛下的话告诉了刘备。 这周围诸将自然是纷纷叫嚣,不愿遵从。 但是刘备却挥手止住了众人:“陛下能容在下五百人入宫觐见,那是对在下极大的恩赐。进宫!” 随着刘备一声令下,张典二将点上了五百精锐虎贲,跟随着刘备纷纷入宫。 此举倒不是刘备政治上的不成熟,他不急于在这里动手。玩儿政治,临菑有的是人陪他们玩儿。 入了宫城,这五百人竟直直跟随着刘备入了这大殿之中,到是叫人有些措不及防。 只见这大殿之中,百官分立两厢。 五百虎贲护卫在这左右,将刘备与百官隔离开来。 他向着殿上那个年轻人拜下,甲胄未脱,只能单膝跪地:“陛下,臣护驾来迟,让陛下受辱了,让祖宗基业受辱了!” “皇叔快快请起!”刘协当即便起身,从这殿上下来,将刘备扶起来,道:“皇叔为了朕的江山,征讨四方,扫除奸佞,如今方才还朕一个太平北方。此真乃是劳苦功高,朕如何敢让皇叔下跪?请皇叔受朕一拜。”说罢,刘协便欲要拜下。 刘备急忙将之扶起来,道:“陛下此举不妥,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臣不过是陛下册封之王,是一隅之王,如何敢让陛下屈尊?” “皇叔!”刘协心中感动非凡,双眼朦胧便好似要哭了出来。 “陛下,是臣来晚了。如今,承蒙祖宗保佑,臣能够安定北方。陛下放心,臣他日必定攻克蜀中,踏平江南,还陛下一个太平河山!” “皇叔.” 这周遭的人都纷纷感慨,看来这刘备还是与曹操不一样的。 “皇叔真乃朕之周公也!” 刘备也不做什么表态,只是向着刘协拜道:“臣在青州时候便已经在海外拓土万里!” 说罢,刘备向后拍掌,便见四个虎贲在大殿门口将一张硕大的地图挂起,那大齐的疆域图叫这殿中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感慨非凡。 而这一切更是让董承心中更为警惕。 “如今,我大汉的疆域北抵北海、弱水,西临西域,东抵瀛州,南临江汉。此间匈奴、鲜卑等等异族也一并归心,成我大汉子民。” “天赐皇叔,真乃天赐皇叔也!”刘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只见刘备趁势跪下,向着刘协道:“陛下,臣有一言要谏。” “皇叔请说,皇叔请说,无需如此。”刘协将刘备扶起来,道。 “陛下,如今关中曹军虽已经几乎平定,但是曹操陈兵子午谷,于关中而言极其不利。江东孙权又兵指兖豫,此可说是危急关头。而关中新定,长安已不适合成为帝都。臣在临菑经营已久,百姓歌舞升平,西有岱山之险,东有沧海,位于这海岱之间实乃建都之绝佳去处。还望陛下能够迁都临菑,以求社稷之安稳。” “陛下!臣以为不妥!”一个士大夫站出来,道:“临菑乃是齐王都城,若是将皇都迁往临菑,齐王当何以自处?” “陛下,臣以为这并无不可!”刘备眉头紧锁,道:“陛下来临菑,臣只需将王都移去广饶便可。” 而此时,堂中不少明白事理的士大夫们都纷纷站在了齐王这边。 他们知道,势必人强。 出乎意料的是,董承竟然也站在齐王这边,劝谏迁都。 “可如今关中李典据守函谷关,朕如何出得去?” “陛下放心!”刘备轻笑,道:“现如今,曹仁和李典不过都是困兽之斗。不出三日,李典必亡,届时道路已通。” “如此,那便如皇叔之议,迁都临菑!” 第七百九十章 刘协的纠结 长安,皇城后宫。 刘协负手立在这地图前沉思,这正是刘备日前放在大殿之上的地图。 “陛下,如今陛下已经能够重新君临天下了,为何还愁眉不展?”董皇后走到刘协身边,伸出手打算替他揉肩,但是却突然又收了回来。 “你看着地图,这是皇叔给朕的江山?不是,这是皇叔在敲打朕,在无言的告诉朕。”隐忍了这么久,刘协还是那般的聪明,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皇叔给这一份地图不便是为了要告诉陛下,他为陛下打下那么大的江山吗?”董皇后还是不懂这政治上面的争端,又或许在刘协面前他还是太过稚嫩。 刘协冷笑一声,伸出手从宦官手上接过竹鞭,指着那辽东外云州这一块,道:“我先前曾听样,这一带有一国名为高句丽,先祖武皇帝当初在此置数郡而未将其国下。皇叔当初仅凭一州之兵,先扫三韩,再灭高句丽。甚至扫灭了夫余等异族,直接将国界推到弱水边上,拓土万里。” “在此过程中,这倭国在世祖皇帝时曾来进贡过,倒也有些记载。想不到皇叔竟然横海将之踏灭,这么多年南征北战不仅仅是戡平内乱,竟然还拓土万里。这不是一带雄君,那又是什么?这是在敲打朕啊,皇叔在说他不仅给朕擦了屁股,还给朕增添了些物件。”刘协长叹一声,道:“如此雄君在前,我如何能不退位让贤?” “皇上!”董皇后急道:“皇叔为帝胄,此乃是其本家之事。而这天下大乱又岂是陛下所想?若非前面君主昏庸,这天下如何会乱?陛下接受这江山之时,便已经是一片散沙,内有奸佞当道,外有豪强并立,皇权架空有心无力。现在皇叔扫平奸佞之后,你更应当一个好皇帝啊。” 刘协叹了口气,道:“你看,这塞外的异族,从高祖皇帝开始咱们要么和亲,要么打。打了这么多年,异族还在,而皇叔两次征讨竟然换了一种手段将之臣服。朕又有何德何能?若是真要做一个明君的话,那就将这位置退位让贤,不要因为朕的一意孤行而阻断了这大好前程。” “陛下.”董皇后再谏道。 “朕与皇叔本是一家叔侄,总好过让这外人把江山夺去。当初国丈在宫廷之上赞同皇叔的迁都之议,无非便是想要去了临菑之后,再以政治手腕拉拢旧臣。毕竟皇叔还是要将目光集中在江东,国丈想要趁着皇叔未在临菑之时而夺下政治层面的胜利,等皇叔来时这大局已定。只是这样,朕担心乱世又降临啊。” “陛下无需这般担忧。”董皇后向着刘协道:“父亲再如何,也只是为了陛下啊。” “可朕担心的却是天下百姓,我们如果在临菑真那般做了,无异于是釜底抽薪啊。我无颜面对皇叔,更愧对天下百姓啊。”刘协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能够抽得了刘备的薪,便在此处多愁善感。 或许是他久居宫闱并不知道齐国的情况吧,现在大齐上下一心,便是他们釜底抽薪成功了,刘备只需遣一偏师便可将他们全数歼灭。 毕竟临菑可是刘备的大本营,想要在那里搞事情真是的想太多了。 “陛下,齐王求见。”就在二人议论之时,只见一宦官疾步过来,向着皇帝拜道。 听闻刘备前来,刘协先是一愣,但随即道:“传!” 未几,便见刘备领着六个虎贲和张典二将健步走来。 众人围在亭外,刘备一人入得亭来:“臣参见皇上,皇后。” “皇叔快快免礼!”刘协急忙扶起刘备,道:“不知皇叔所谓何事造访?” “陛下,臣今日来便是要告诉陛下我们应该动身了。曹操现在烧掉了子午谷的栈道,咋关中地区我军只能处于防御态势。只能从江东和荆州方向寻求突破,臣打算将军队大部分部署在这徐豫之地,从正面对江东发动进攻。所以这里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和意义再做停留,希望陛下移驾临菑。” “既然皇叔决定了便按照皇叔所言去做便是,朕也想出去透透气了。”刘协笑道:“只是不知道皇叔以为何时出发比较何时?” “今夜便出发,连夜向函谷关而去。”刘备向着刘协抱拳,道:“臣知道时间突兀,唯恐大臣们不愿随行故而觐见圣上,希望圣上能够降旨一封,臣也好劝解诸位大臣随行。” “既然如此,那么朕便赐皇叔一道圣旨便是。”刘协笑道,从以前曹操与刘备现在的态度来看,至少刘备的态度比起曹操不知道好了多少次。而且曹操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圣旨这点小事,基本上是要打仗的时候象征性的问上一两句。 “如此,谢过陛下。” 长安,刘备临时府邸。 中堂之中,刘备集结诸将。 “子义。”刘备看向太史慈,道。 “臣在!”太史慈起身抱拳道。 “你马上带人将陛下的圣旨宣读各府官员,准备迁都事宜。” “诺!”太史慈抱拳道。 刘备点头,对张飞道:“翼德,你替我传书一封给瑾儿,任命他为雍凉都督,率领八旗总督函谷关内直到西凉边境的一切军政要务,防御曹操汉中方向一切有可能的攻击。另外,安排人手修缮栈道,作出准备进攻汉中的趋势。” “大哥放心,俺这便去办。” 三言两语之间,刘备便将这关中的都督敲定。纵观齐国现在的防御阵型来看,东面的徐豫之地刘备任用了自己的徒弟徐庶。而现在至关重要的西面关中地带,刘备任用了自己的义子诸葛瑾。 但是面对这样的部署,却并无人觉得有何不妥。 其它能文善武的将领,譬如赵斌关羽等人,一应都要放在征讨江东之上。这任用徐庶和诸葛瑾,也并非是任人唯亲,而是这些人确实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无双智将。 “其余诸将也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便班师回朝。”刘备起身,道。 “诺!”众人纷纷抱拳道。 第七百九十一章 名将陨落 是夜,函谷关。 这里将会是李典与李家军最后的一战,在赵斌的武略和魏延的配合之下,李典的数万大军被纷纷压缩在这小小的函谷关之中。 而关外正面有赵斌十万军队,北面有魏延七万雄兵。便是不攻,不出两月这关中的人都得饿死。 “主公的真的已经出发了?”魏延皱着眉头,看向帐中跪着的士卒问道。 “是的,因为带上了文武百官,只怕要明日下午时分便要过关。”那士卒向着魏延抱拳道。 “这王上是在给我下一道难题啊!”魏延扯了扯披着的衣服,立时连困意都没有了,他道:“现在已经快到黎明时分了,传令下去诸军关前,让火炮开炮把炮弹都给我全部打出去,炮弹发完发动进攻。我要在正午十分彻底克下函谷关!” “诺!” 这还未到鸡鸣时分,只问函谷关西面战鼓四起,向着前面的敌人和盟友昭示着战争的到来。 关上,随意在地上休息的曹军士兵们强打起精神来,那关下已经集结了不少齐军。战鼓声滔天,看样子新一天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关前,赵斌营中。 “怎么回事儿?”赵斌从这中军帐中披着衣物出来,想门前的执戟郎中问道。 “启禀将军,关西传来我军战鼓之声,应是魏延将军的军队要发动进攻了。” 赵斌仔细听了一下,道:“即是如此的话,点齐兵马,关前待战!” “诺!” 一通战鼓毕。 齐军关前已经完成集结,火炮蓄势待发,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魏延傲立于千军之前,用那浑厚的嗓门喝道:“弟兄们,主上现在正往这边过来。今日黄昏时分只怕便要路过函谷关,回师临菑。我要你们在正午时分将函谷关克下,无论牺牲多少人,决不后退!” “决不后退!”士兵们大喝,战意昂扬。 “今日,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克函谷誓不后退。弟兄们,为了你们的荣誉,为了我大齐军人的荣誉,为了让主上能够顺利通过函谷关,便是用血,用尸首堆砌一条路出来,我们也要毫不畏惧,毫不犹豫!” “杀!杀!杀!” 士兵们战意昂扬,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大齐军人一直以来崇尚的荣誉,此刻虽死无憾。 “开炮!” 魏延大手一挥,只闻这百炮齐鸣,无数火球化作火光四溅。 新一轮的轰炸开始了,虽然这初代的火炮并没有后世的火炮凶猛强悍,但是那开花弹和实心弹还是能够摧城拔寨,震慑千军的。 没过多久,只闻那关东也传来一阵阵的火炮声,看来赵斌算是很有默契的率军打算发动夹攻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函谷关上烟尘滔天。 初生的阳光肆掠,但是炮火还未停歇,遮蔽了光芒。 “魏延是打算要决战了吗?”赵斌将目光看向前方的函谷关,眉头轻皱,道:“打了这么久,再打下去这炮弹都打没了。” “说不定魏延是收到了主公的什么命令,打算要发动总攻了。”陈到道:“既然魏延要发动总攻的话,我们就决不能后退了,必须要配合他发动进攻。” 赵斌点头,道:“嗯,传令下去,各路军队随时准备发动总攻。只要魏延那边喊杀声起,必须要立即发动总攻。” “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声声宛若苍穹咆哮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轰鸣后的宁静,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咚!” “咚、咚、咚”战鼓的声音开始缓缓响起。 “哐啷!”魏延将长剑拔出,喝道:“进攻!” “杀!杀!杀!” 前排,刀盾手以刀击盾,造成滔天声势,迈动步伐向着前方那渐散的尘嚣发动进攻。 “弓箭手,放箭!” 一声令下,只见那神臂弓卷起阵阵黑云,将那尘嚣拨开,利矢透体而过,登时便结果了不少幸存的人。 “咻”又是一串流光,那火箭纷纷降落。 关内关外,一片厮杀之声四起。 齐军最终还是穿过这残缺的城墙,入了关来。 双方在这狭窄的关中爆发了决战,一场事关生死,事关荣誉的决战。 多少英雄横尸?那一腔热血抛洒,浸染脚下大地,为后人孕育出和平。 多少儿郎魂断?留几分相思牵挂? 刀剑交击的声音不断,伴随着儿郎们沙哑的嘶吼声,不敢命运的战士们,在这里向死亡向命运宣战。 “杀!”年轻的李典左突右杀,不知觉间眼角却已经流出几分眼泪。 李家满门,直到现在还剩下自己一个人,对,李进死了,在他眼中屈辱的死了。 手中的矛断裂,他将长剑拔出,双目一片赤红,寻觅着面前的敌人屠杀。 “噹!”一声脆响,这长剑斩在了一块盾牌上。 定睛望去,只见一个白甲将军正一手持盾,一手握枪向着自己杀来。 “来人可是赵斌?”李典大喝一声,从这旁边夺过一杆长矛,便杀将上去。 “某真是常山赵斌!”赵斌断喝一声,手中盾牌将上来的敌军士卒撞开,长枪猛然刺出,直取李典咽喉。 李典堪堪躲开之后,却见那长枪如跗骨之蛆,继续跟从而来。 “好一招锁喉枪!”远处,魏延左右开弓,仍忍不住赞叹,道。 然而,赵斌要表现的完全不止如此。只见他一边锁住李典的咽喉,叫李典疲于应付,一边却用盾牌将周围敌军的攻击全部化解,甚至还将不少人打翻在地。 如此一心二用,胜负已经立判! “杀!”李典寻见破绽猛然拍开赵斌的长枪,整个人握着长矛向前猛然刺去,希望能够在士卒的配合之下将赵斌刺穿。 只见赵斌收回长枪在肩,一阵回旋绕到李典背后,同时长枪猛然刺出,竟直接从李典的后颈刺入,咽喉刺出。 伴随着那浓烈的鲜血,这一代名将也在函谷关彻底划上了终点。 没有感觉道任何痛苦,只是那双目只能看见天地之间一片血红,最终那不甘的双目还是磕上了,为这名将最后的一刻划上句号。 李典倒下了,函谷关之战却还在继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两边的规矩 函谷关,战场还未来得及怎么打扫,只见关外不远处天子仪仗已经可以大略看见。 “将军,那是天子仪仗,主公过来了。” 几个较远处的副将指着关外向着众人喊道。 “且将这道路给清理开来,也好叫车仗好走。”赵斌摆手,道:“看来主公是想要叫那天子好好看看面前这一番场景了,这其它两旁的便不要打扫了。” “诺!”众人抱拳道。 “那咱们是按照在咱们齐国的礼仪?还是要学学那天子礼仪?”魏延笑着问赵斌,道。 “有何区别吗?”在齐国待太久了,赵斌都忘记了这两边的一些礼仪了。到是魏延还记得,毕竟来的时间不长。 “那可不得有区别吗?”魏延随意寻了一个木桩坐下,也不顾周遭尸体如何,当即便款款而谈:“咱们在大齐那每一仗都是大王亲自上阵,打赢了,大王车架过的时候咱们的士兵有不用行礼的权力,这是大王赐给咱们的。若是按照天子礼仪,咱们就得跪在这道路两边,跪着。” “那我可不干了!”管亥当即便叫嚷了起来,这个黄匪出身的人跟着刘备算是野习惯了,道:“咱跟着主公东征西讨,我这双腿只跪主公。那天子毛都还没长齐,要我跪他?不行,我不干。” “对,管兄说的是!”臧霸也跟着起哄道:“主公赐给兄弟们的,这是意在培养兄弟们荣辱之风。我大齐的儿郎们知道何为荣耀,何为耻辱,所以方才能百战百胜,悍不畏死。如何能够因为这么一个天子就乱了规矩?咱们不跪!” “好!”陈到点头道,这里就数他与刘备最为亲近,虽然并未行过结拜之礼,但二人也是名义上的兄弟。而且从这辈分上来说,人家可是一开始就跟随刘备的龙兴之臣。 他点头,赵斌也不得不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按照咱们大齐的那一套来。” “好!” 天子的仪仗越来越近,可以说这是刘协最为威风的一次了。 庞大的辒辌车载着这位命运多舛的君主向着未知的前方前进,前路,太史慈领着五千齐国铁骑开路。再往后便是哪些投诚的羽林郎们,他们身穿皇家羽林甲,格外威严。其次百官车架以众星拱月之态势将刘协的辒辌车供着。 刘备亲自率领着班师大军跟随在车架之后,并未随大流跟随在其间。 一路上鼓声大作,乐声不断。 终于,到得了这函谷关前。 太史慈领着齐国的骑兵们率先入关,这些儿郎们对于在这里拼命拿下关隘正在四处休息的士兵们敬意崇高。 齐国,崇拜的便是强者。 而身后,随之而来的羽林郎们却并不这般觉得。 那还未打扫的修罗场叫这些未经过苦战的人们触目惊心,他们看向哪些尸体之中随意坐着休息,或是谈笑的齐国军人,双目之中充满了畏惧。 是什么人,才能在这尸堆之中谈笑风生?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这般的镇定自若? “皇上驾到,跪迎!” 为首的羽林郎将和官员朗声大喝,却不见这周围的士兵和将军有何动作。 赵斌等人一边饮着水,一边将戏谑的目光投向那远处几人。 “皇上驾到,跪迎,怎生如此无礼?”一个官员却是有些怒了,当即便呵斥道。 随着皇帝的车架入关,眼见这周围的齐军士兵依然这般无礼,几个官员恼羞成怒,也不管这老虎胡须能不能捋,当即便挥斥马鞭抽向几个士兵。 “娘的,打咱的崽子?”臧霸将手中的水壶猛然掷地,当即便起得身来,喝道:“把他们给老子拦咯!” 一声令下,这周遭的几个将军也纷纷起身。 眼见将军们急眼了,这周围休息的士兵们也纷纷站起身来,手中挺着兵器便围了过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那几个官员心中怯了几分:“知道这后面是谁吗?那可是皇帝陛下,你们要造反吗?” 面对缄默着围过来的齐军,这些羽林郎们也怯了,不敢有何动作。 这车架里面的官员们也纷纷下得车来,疑惑的看向前方。 “怎么了?”刘协将这辒辌车的窗户打开,看向外面站着的董承,问道。 “启禀陛下,臣也不太清楚。” “报!”只见一个羽林郎疾步奔来,面上尽是焦急神色,道:“陛下,国丈,前方齐军哗变了。杀了几个领路的大人,将前方的羽林围住了。” “什么?”董承和刘协尽是大惊失色,在这关中哗变?难不成这便是刘备给他们布下的杀局? 惊诧之下,却见后面一彪兵马纵马过来。 为首的便是刘备,只见他引着一群虎贲和诸将来的这辒辌车前。 “陛下,何故止步不前了?是舍不得这关内吗?”刘备疑惑的看向二人,问道。 董承当即便向刘备抱拳道:“齐王殿下,也不知是何缘故,前方齐军哗变了,杀了几个官员,围了羽林,咱们过不去啊。” “哦?”刘备向着二人抱拳道:“还请陛下国丈放心,此事儿在下只会处置。”说罢,他将目光看向张飞,道:“翼德,上去将魏延和赵斌给我叫过来,看看到底所谓何事。” “诺!”张飞抱拳,策马向前而去。 只是这个黑大汉此时心中也多了几分弯弯绕绕,其早就看着皇帝和国丈不爽了,心中寻思着等找到魏延和赵斌了,还得合计合计。 入得这前阵,张飞那大嗓门习惯性的爆发出来。 “干啥,干啥?都在这给俺围着干啥?” “三将军!”士兵们见是张飞来,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目光崇敬的看向张飞。 “干啥了?你说你们两个,俺大哥叫你们领个兵,咋还把这皇帝车架拦住了?”张飞来到这二人面前,玩味的说道。 不用这黑大汉打眼色,众人都知道这黑大汉想要干啥。 陈到当即便显出了众人的默契,向着张飞道:“三哥,你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老五,啥事儿只管说,三哥在这,你大哥也在这。” “三哥,咱们大齐不是有规矩吗?士卒苦战胜后,可免行君臣将卒之礼?” “对啊,是有这么回事儿。”张飞点头,道。 “三哥,您看这函谷关,弟兄们从黎明时分开始厮杀,打到下午才将这里克下,尸横遍野,算不算苦战?” “算,那必须算!” “可是那几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来了便要咱们参拜。这弟兄们厮杀了一日了,哪里还有什么气力?再者咱们大齐的军法也摆在那儿,咱们有权不拜。可是那厮们竟然动手打咱们,怎的?这厮杀的活计我们来,转头还要给他们揍不成?三哥你可得给咱们做个主啊!” “什么?”张飞暴怒,道:“俺老张都不敢打咱的崽儿,来呀,都给俺围了,统统杀干净!” “诺!” 第七百九十三章 再相逢 随着张飞一声令下,便闻一阵阵拔刀之声响起,眼见双方便要在这函谷关中火并。 “住手!”一声断喝,众人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虎贲将军典韦。 而他旁边,刘备正眉头紧锁的看向众人。 “王上!” 这一群好事儿不嫌麻烦的家伙们,纷纷向着刘备下拜。 刘备面上装的十分严肃,但是心中却是十分的高兴。这些崽儿们能够在这里十分配合的给皇帝一个下马威,对于自己的大计还是十分有利的。 “何事竟叫尔等如此?”刘备装的有些微怒,道。 “王上!”赵斌向着刘备拜道:“适才儿郎们苦战得胜之后,便在这关中休息,只是那几个狐假虎威的家伙竟然以儿郎们不跪天子而鞭挞儿郎们。此我等一时愤起,便杀了一两个。” “哦?”刘备看向那横尸当场的几个官员,道:“辱我齐国士兵,便是辱我,尔等此举没有做错。将那辱我儿郎的人杀了,再将这路让开,让天子车架过去。” “万岁!万岁!” 张飞等人率先呐喊起来,这万千士兵们也纷纷跟着叫喊,声势滔天。 现在,无论皇帝是否去这大齐,齐人心中只怕都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刘备。 回到中军,刘备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车架,这才恍然想起来里面所住何人。 “陛下,已经处理了。是几个官员辱我齐国士兵,臣已经处理好了,马上就可以继续赶路了。”刘备向着辒辌车中的皇帝抱拳,道。 “齐王,敢问官员如何辱了士兵?”董承看向刘备,问道:“我听闻羽林说,是士兵不愿参拜陛下,官员此举乃是本分之举啊。” “国丈此言差矣。”刘备笑道:“我的军队东征西讨,战无不胜。为了鼓励士兵们,也为了能够在每一场战斗之后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我曾下过一道军令,苦战之后士兵可免去君臣将卒之礼。” “齐王,可是这是天子,难道不该拜吗?”董承道:“岂能因为齐王一言,而乱了这自古以来的规矩?” “特事特办,现今天下大乱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军队让路。无论是礼仪还是任何的一切,都要以军队为基础。等天下安定了,国相再来讨论这个事情不迟。”刘备一句话便将董承封了口,也不愿在与他纠缠,只是向着刘协抱拳道: “还请陛下体谅,我大齐士卒着重荣誉。这是我赐给他们的荣誉,也是他们死战的根源所在,若是为此乱了规矩,那吴国和曹操还讨伐与否?” “皇叔经营齐国这么久了,朕等都是外来之人,理应入乡随俗。”刘协知道刘备的用意,当下也不愿太过纠结这个问题。 “谢陛下!”刘备一拜,转身道:“继续前进!” 这事儿也就这般盖过了,刘备将张飞叫了过来,指着远处的一辆车架,道: “翼德,那车架里面住着的人对我后面攻略巴蜀极为重要。此行我担心有人会因为个人恩怨而对其不利,我命你去随车保护他,如何?” 张飞看向那车架,哪里知道这是刘备设下的套?当即便拍着胸脯道:“既然对大哥极为重要,那么俺自然义不容辞。” 说罢,张飞便翻身上马,点上了几个龙骧卫向着那车架而去。 大队终于继续前进了。 辒辌车中,刘协透过这窗户看向外面,那一片片静静伏着的尸首,那还未洗净的血迹。这一切,都在冲击着这位皇帝的心神。 直到这个时候,他心中的信念再度开始摇摆起来。 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这个皇位他是否该退位让贤了? “唉,多少魂断函谷?”女子悠悠的叹息从这车架之中传出,其声音倒是听着极为舒服,宛若天籁。 “主人不要感慨了,世事如此。”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应该是婢女吧。 “如何能不感慨?这天下不知几时才能一统,百姓还要多久才能不再受苦?这一路过来,见了多少悲伤别离?妻离子散?从兖州到关中,这一片世态炎凉,叫人心中好生疼痛。” “痛个啥!”车架外张飞实在是忍不住嘴痒了,向着里面道:“矫情啥?俺看来,这天下要安定,还得靠打。” “呼!”一支玉手将这布帘掀开,露出了里面绝色容颜,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面目之上挂着几分惆怅,看向张飞:“将军说的好生简单,却不知这打仗还不知多少家庭破碎,多少人妻离子散?若是齐王,只怕也极不情愿打仗吧?” 张飞到是被这绝色女子给惊住了,虽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也说得出话来:“能不打仗谁愿意打仗?谁都不想过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只是天下未定,乱局之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百姓。作为男儿,俺们不仅有这一腔热血,还应以天下为己任。俺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为了啥?不也是为了天下能够早些安定?少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俺们的娃儿们能好好享受那来之不易的太平?” 这段话张飞算是照抄照搬了刘备的言语,但是却叫这车中的女子有些刮目相看。 “想不到将军还有一副仁义心肠?”女子轻笑,道。 听的人夸奖,张飞的黑脸红得发紫,很不好意思,道:“这,这,俺,俺,俺不也是人嘛!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 “呵呵呵”女子掩面轻笑,看来对面前这个黑脸将军还是有几分好奇,或是好感吧。 冥冥之中,无论这历史的轨迹如何波澜,总有那么一丝斩不断的线将你我牵在一起。或许,命运就是这般弄人。 乱了天下,乱了轨迹,但是擦肩而过之间,你我还是相遇。这或许是避不开,也逃不掉的未来。 这是穿越了时间的再相逢,这里你识不得我,我也识不得你,只能仅凭那心中未知的一份不可察觉的记挂,将你我牵在一起。 万千人群之中,你总将我深深吸引,或许这便是宿命的环,谁也逃不出去。 而我的眼中,却也仅仅只有你的身影。无论我们前世如何,今世相遇,也能相知相遇相惜。 搅得乱的是天下,斩不断的是情。 那一分未知的熟悉,那一分未知的亲近,就好似无数的线将你我拉扯捆绑。 女子的双目之中尽是张飞的音容,面上也透出一阵阵笑容。 而往日里严肃的张飞却在这女子面前健谈无比,直引得女子阵阵笑声。 远处,刘备将目光收回。此刻的他,或许真的在怀疑,这天命是否已有定数? 无论你在哪里迷路了,无论你我是否失去记忆,当重逢那一刻,彼此的熟悉依旧将你我牵挂。分离时候,那心在痛。相聚时候,那心在喜。 第七百九十四章 英雄末路 奢延城,并州上郡。 再往南、西便是凉州,往北便是朔方。曾经段颎太尉曾在此处大破羌人,只是先前大战的痕迹还未掩去,如今这里却又掀起了一场旷世之战。 齐军浩浩荡荡约莫五十万人从四面八方围困而来,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窘态让曹仁头痛不已。现在这种情况,内外交困,有限的补给只怕也只能勉强撑到决战。而援军,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投降。还有一个便是死战不退,以谢丞相栽培。 好在他的手上有不少曹军精锐,士气方面勉强能够支撑,加上往日自己在这军中的恩威,不少人还是愿意在此陪自己一起赴死。 城墙,已经千疮百孔。 齐军将星云集,这或许是曹仁的巅峰了,凭借着一己之力几乎牵制了齐军一半的讨伐兵力。而且,还几乎将所有齐军名将牵制在此。后汉三国,谁有又如此能力?只便是那江东美周郎,只怕也没有如此待遇吧? 那摇摇欲坠的城墙,只怕已经不能保护士兵们了。面对齐军一轮又一轮的冲锋,这些城墙豁口处,早已尸堆如山。 谁都不知道,是否还能守住齐军下一轮的进攻。 白日的攻势停歇,齐军飘扬的大旗渐渐远去,但是却没有人提得起丝毫的兴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在此等死,或许明日,或许后日,总会死去。 曹仁将手上的帛书放到一边,这是刘备亲自写给他的劝降书。而他身边堆砌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帛书和竹简,或是来自于刘备,或是来自于关羽。 “难道就没有两全之法吗?”他喃喃自语,起身走到这堂外,甲胄上的血污还未彻底干涸,却又是一副末路英雄模样。 夜,渐渐的降临。他强打起精神巡视周围,给绝望之中的士兵们打气。 他在心中想过无数次要放弃,可是,总有那么一丝念头在告诫自己,丞相对自己的期望,对自己的栽培。 秦腔又在这上空飘扬,齐军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心理攻势。 他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多久,就连他自己都由心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不准跑,谁都不准跑!”一个副将断喝一声,便闻一阵拔剑之声,紧接着便是几声痛呼。 曹仁急忙迈开脚步赶过去,只见几个人横尸当场,还有几个人正瑟瑟发抖的看向过来的自己。不用说,他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习惯性问道:“何事?” “上将军!”那副将抱拳,道:“这几个人想要跑,末将便领督战队将之斩杀!” “唉!”曹仁长长出了口气,听着那城外的秦腔,他转过脸来看向周围围观过来的士兵们。 突然,曹仁发现了士兵们坚毅外表之下的那一丝不忍,那一丝渴望。有那么一刻,这样一个铁血将军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忍和苍凉。 这一次士兵的逃亡动作就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动他心中长久以来积蓄的负面情绪彻底击垮了他的决心。 有时候玉碎,自己一个人便够了,何必再强留下这么多呢? “不必了!”曹仁摆手,道:“弟兄们要走的,就都不要留了。要走的便走吧,我们在这里胜了又能如何?最终也只是灭亡。既然要毁灭,何必拉这么多人陪葬呢?” “上将军!”那副将抱拳,便要再谏。 “不必劝了!”曹仁叹息一声,朗声喝道:“弟兄们,要走的可以走,只是答应我曹仁,好好活下去!齐军会善待你们,是我曹仁一意孤行,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死去的弟兄!走吧,都走吧!” “上将军!”此刻,不仅仅是那副将,所有士兵们都纷纷向着他拜下。 有时候人心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欲张而不得,有时候却又恰恰相反。如果这个时候曹仁稍稍添一把柴火,或许不仅无人离去,士气还会高涨起来。 但是曹仁累了,就像是垓下的霸王那般,不想再有人牺牲在这里了。血已经流够了,没必要再流了。 他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府衙之中,正如当初有如此遭遇的霸王一般,他不会就这般自刎而死。既然苍天要亡我,那么便让我再疯狂最后一次。 在曹仁的敕令之下,不少士兵纷纷离去。这些重获新生的士兵们纷纷去了齐军营中投降,而城中的人数也在渐渐的减少。 数万人,数千人,最终停留在了五百人整。 留下来的这五百人缓缓聚集在曹仁的府衙左右,等待着自己的上将军带领他们去往归宿。 “你们为何不走?”曹仁整理好了衣冠,洗去了身上的血污,打算最后破釜沉舟一次。 “上将军,我等愿随上将军死战。”众人拜道。 “战争已经没了,还打什么?”曹仁叹息一声,道:“此行若是与我作伴,只能是死。你们与我不同,我没得选择,你们有选择。” “上将军!”那督战队的副将抱拳,道:“我等都是了无牵挂的人,跟随上将军也不止一两日了,若是能够黄泉作伴,也能随上将军征讨四方,何至于让这一腔热血渐渐干渴?” “好!”曹仁也不再拒绝了,坦言道:“我便与你们实话说了吧,此行我打算弃城,直扑齐军西大营。西营齐军乃是塞外八旗军队,训练不及齐军主力,若是尔等愿意随我从西面突围。经凉州入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便请上将军带领我等,我等愿以死相报。” 曹仁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将那自己的马槊紧握,向着这些弟兄们道:“弟兄们,一会吃好喝好。既然老天要灭我等,那么便让我们将这一腔热血点燃,在这最后的时刻迸发出最大的光华,闪耀千古,让后世千万人仰视!” 人生如流光,越闪亮消逝得越快。曹仁带着必死的决心,领着所有人在这奢延绽放出最后的光华,或许真如他所言,闪耀千古。 “愿随上将军赴死!”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曹仁,终究还是末路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 消逝的光华 夜,静的出奇。 伴随着呼啸的北风,这引燃热血的五百人踏马出关,望着未知的远方前进。 这一刻曹仁觉得无比的轻松,再不会去考虑任何东西,再不用去担负任何东西了。只有一心赴死,或许我们只有在死前的那一刹那才会真正的放松一般。 远处的黑暗之中,重瞳依旧还是那一身衣物,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此刻却是骑在马上,紧紧攥着手中的缰绳。 手上青筋暴起,双目迷离似追忆,面上悲意渐浓。 或许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故事吧?又或许,只是在缅怀某些故人,某些伴随着时间长河已经遗忘在记忆的角落故人。 至少此刻,他正在追忆那已经快模糊的面容,那纤细的身躯,那无力软到在自己怀中的世界。那时候,他告诉自己,自己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对,悲痛莫过于心死。当你为之拼搏的世界毁灭之后,或许我们都会如他们这般,将自己的余生点燃,让它化作最后的光华,消散。 身体里面沉睡了千古的血液正在剧烈燃烧,他能够感觉到那已经冰冷的血液正在渐渐复苏过来,那热血让他静静攥着自己的铁矛。 “不行,这是主上最关键的一环之一,我决不能因为琐事坏了主上的计划!”紧握的手渐渐松开,沸腾的血渐渐平静。 他又化作了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切,任由他们如何。 西大营,在夜的沉寂之中,伴随着一声呼和,战鼓四起。 只见那摇曳的火光之中,曹军迅速扑入大营,左右开弓,向着大营深处杀去。 血战毫无预兆的降临,齐军士兵们英勇非凡,草原上的狼性迸发向着面前的敌人扑去。 “保护王子殿下!” 刘辰帐外,亲卫将军们断喝一声,便见三百虎贲迅速围了过来,将之护卫得严严实实。而左右更是带来许多人马护卫,生怕战火蔓延此处。 刘辰换上甲胄,阔步走出大帐,问道:“是何人袭营?” “启禀殿下,不知何人袭营。敌军应不过数百人,很快就能平定。”亲卫将军道:“大公子已经带人过去了,交代我等好好保护殿下。” “数百人袭营?”刘辰哪里会大意?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初何时二十余骑就敢劫营的种,他既不会有何大意,更不会退缩在后。 “此既无援军,又无归路。曹军劫营乃是赴死一战,断不是单纯的劫营。”刘辰道:“传令,格杀勿论!” “诺!”亲卫将军抱拳,翻身上马便向着嘶喊的远方而去。 刘辰之所以不下达更多的命令,那是因为他心里面很清楚,自己的义兄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如何看不明白这个中蹊跷?有些事情,自己现在下达安排命令,只会让指挥混乱不堪,反而起不到任何作用。 阵中,曹仁一马当先,手中马槊如风,已经不知道挑了多少人了。 前路不知何方,但他依然杀出一条血路来。 作为曹操帐下的猛将,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不只是谋略那么简单,更有手中一杆马槊刺出来的功劳。 眉头紧锁,任由鲜血沐浴甲胄,曹仁此刻冷沉如水。 身后,五百死士也紧紧跟随,不离去半步。 这一路过来,有人倒下,但是站着的人依旧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杀。 在这密不透风,甚至连呼吸都有些难受的战场上,他们渴望着能够活到最后,呼吸最后一口清新空气。 终于,破阵而出。 铁骑踏着黎民初生的太阳,扬长而去。 五百人已去三百,身下的人个个浑身浴血。 “曹仁休走!”齐军之中爆发出震天呼和,紧接着战鼓四起,无数铁骑从大营之中涌出,紧紧要在身后。 追逐,在这大地之上展开。 曹仁等人只顾着拼命向前,却根本不知道已经渐渐踏入苍天设下的绝杀之境。 奢延城往西,乃是奢延大泽,曹仁逃往这里,真乃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齐军,从四面八方如一个张嘴的恶魔一般,要将这二百人吞噬。 “吁”勒马之声四起。 曹仁双目看着面前横亘的大泽,心中却出奇的冷哼看来苍天是不打算饶过他了。 “此乃吾之乌江也!”曹仁一声长叹,向着左右两百死士道:“只可惜,却并未有渔翁摆渡。而我曹仁也非楚霸王,到头来还有诸君作伴,不枉此生,不枉此生也!” 好一句不枉此生,竟道出了末路英雄的悲哀。 好一个天堑?雪拥蓝关马不前,再适合不过。 “愿随上将军死战!”两百人目光如炬,气势凌厉。 “曹仁,还不下马受降?” 一声大喝从齐军之中传来,放眼望去,自己已然陷入绝路之中。这三方都是层层齐军,一望无际。而后,却又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杀!”曹仁手中马槊扬起,领着身后两百死士扑向了敌阵。 马踏烟尘,英雄赴死。 “杀!” 英雄的死,就要用勇士的方法来送行。作为齐军最高指挥的关羽心中升起浓浓的敬意,他放弃了万箭齐发的念头,大手一挥左右无数铁骑涌了过去。 两军交锋,在这奢延泽边上,一场血战掀起,却是为了哪个英雄送行? 交错的刀光,伴随着血影阵阵,混乱之中又是哪个英雄倒下?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曹仁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数了,他的衣甲面发尽数结痂,全是干涸的鲜血和刚刚溅起的鲜血。 已经分不清楚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了。 渐渐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坐骑也不知何时倒下,只剩下自己还挥舞着马槊长剑,不断收割。 “呲!” 血箭扬起,曹仁只觉右腿一阵酥麻,紧随而来的确实剧烈的疼痛,但是他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收割着性命。 无数的人倒下,成就了英雄最后的光华。 又是剧痛传来,剧痛让他已经提不起一丝力气,手中的马槊被无力打在一边。 “杀!” 面前的士兵一拥而上,那数不尽的冷锋刺破甲胄,穿入身体。 “对不起了.丞相兄长” 英雄的光华消散,但是故事却会流传千古,让万人敬仰! 第七百九十六章 欲南下 酸枣。 班师大军军营。 “大哥,现在战况还是比较激烈的,元直和周瑜在淮水一带形成了一场绞杀局面。周瑜想要从涂山渡河顺着涡水北上,但是元直却扼守义成、平阿、下蔡上城,双方在此互有胜负。”张郃大手在地图上指着,道:“现在元直正在淮水以北集结军队,意图从正面突破周瑜军进攻线,转守为攻。” “这样的想法很可怕啊!”刘备皱着眉头,道:“周瑜不是普通人啊,想要下江东还得先将他解决了,不然我们也只能饮恨淮泗。” “大哥说的是,可现在江东几乎压上了全部兵马,意图扫荡徐豫。”张郃也是眉头紧锁,他担心的无非是徐庶不能够防住周瑜。 “现在能否守住不是重点了。”刘备道:“关中之战已经结束,江东从东面牵制我等的打算也落空,毕竟我大军已经班师,相信要不了多久江东也会罢兵了。元直增兵的想法,无非是要牵制周瑜在淮水一带。这无疑是给我一个暗示,欲下江东,必先杀周瑜。” 说到这,刘备将目光看向身边的两位将军,道:“跟我说说现在双方的军力对比吧!” “主公!”赵斌抱拳,道:“现在我军在淮水一带总共集结了十万军队,而周瑜在淮水一带也集结了不下八万人,而且还在增兵。” “十万人?”刘备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十万人不够,要想灭掉周瑜在淮水,必须要增兵。” “大哥有何打算?” “现在我军回师,至少可以调动的军队不低于四十万。我欲从这东归大军里面调动二十万人南下与元直会合,在这南下之战打响之前,必须在九江与周瑜来一场决战。只有先把周瑜杀了,我等才有机会南下江东。”刘备说完,又道:“这样,我亲率大军南下。” “大哥,如今刚刚迎来陛下。若是大哥在此时率领军队出征,只怕多有些不妥啊。”张郃道,这权谋之事他们并不太清楚,但是也都明白这个时候不是亲征的时候。 但是刘备也明白这些情况,但是对他来说现在出征更适合一些。 他心中很明白,自己在青州经营那么多年,从上往下那都是对自己极度忠诚的人。现在将这个包袱丢给他们,毕竟这个玩儿政治嘛还是他们在行。 其实刘备这般作为很明显的是在配合青州文武一起打太极,怎么说呢?此番关中之行刘备将朝野百官几乎全部迁回了临菑,等入了临菑两种不同的政治制度必将掀起一场针锋相对。 这朝廷的政令和齐国的政令该听谁的?这些矛盾刘备不想卷身其中,而不再其中也正好给了王朗他们一个推脱的理由和借口。 “这事儿就这样决定了。”刘备思考一二之后,又道:“让老五领兵十万驻守东安平,一旦有何异动便权宜行事。” “另外。”刘备走回书案上,将三份帛书取过来交给张郃,道:“安排人快马加鞭送回临菑,分别交给王首辅,亮儿和王后。” “诺!”张郃抱拳一拜,接过帛书便要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张飞那大嗓门气呼呼的从这帐外进来。 “大哥,啥意思?你让俺去保护谁不好?偏偏去保护那夏侯家的女儿?俺知道,那曹操本就姓夏侯,这乃是曹操本家。俺心里这个不快活,大哥,俺不去了。”张飞入得帐来,气呼呼的坐在这堂下。 “咋了?”刘备轻笑道:“你也别生气了,只要看对眼了就行了,你管她是哪家的?” “那咋行呢?”张飞抱怨道:“俺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那曹曹阿瞒占了便宜吧?这女的那是曹阿瞒的侄女儿,俺不成了他的侄女婿了?俺不吃这便宜。” “行行行!”刘备连连点头,笑道:“你若不想要,那等回了临菑我便将他许配给云儿,如何?” “俺”说着张飞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略有些结巴,道:“那,那算了,俺还是继续去看看吧。” “这不就对了嘛,所谓嫌妻不得好妻,嫌夫不得好夫。有个人凑活着这辈子过去便是了,何必讲究那么多呢?你管她是哪儿来的,这老天要她生在那个家庭,她也没有办法不是?如果都能够尽如人意的话,那天下人都还想投身在哪太平盛世的富贵人家呢。” “你也甭管她是哪儿的,入你的门儿,那就是你老张家的人,好好看着就行了。” “大哥说的是,俺心里明白了。”张飞说完,便要起身。 “翼德啊,此番我欲率军南下支援元直。也不坏你好事儿了,你便回临菑去。等两厢都情愿了,寻你大嫂安排个期程便将这大婚给办了。”刘备道。 “啥?”张飞诧异的看向刘备,道:“大哥要南下,俺哪里能够回去?不行,俺要随着你南下。” “不用了!”刘备摆手,道:“此番南下并非是与江东之决战,这决战我等还得好好计议一番才行。你便回临菑去,一来赶紧把你这婚事儿给处理了。二来,这皇帝百官去了临菑我也放心不下,有你在临菑我也安心一些。” “大哥.”张飞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自从遇到夏侯氏之后确实自己也有想过能够寻个时间好好的安顿一番。 如果刘备真的要寻他南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大哥那般体贴自己,这南下也不寻自己去,心中感叹万千啊。 “你放心便是,这一路上有典韦等人照应,我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刘备摆手,道:“到是你终身大事儿啊,这大伙该成家的都成家了,就你还单着,我这做大哥的心里也不好受。” “即是如此的话,俺便放心了。只是让大哥在外打仗,俺却在家里风花雪月的,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得很。” “呦,你这厮跟那娘们没几天,倒也学会啥风花雪月了?”张郃打趣道。 “去去去去,俺不跟你们说了。”张飞说完便要退下,又道:“大哥,这还有啥事儿没?” “没了,只是此番我略有些担心,你回了临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你嫂子和几个侄儿侄女。” “明白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玉虚山 玉虚山,一如既往的青翠繁茂,一片美景美不胜收。 那群上之中,破败的庄园基本融入了自然之中,杂草四起,便是寻得只怕也当做是先前遗迹了。 在这山路之上,重瞳缓缓策马前进。 左右不断传来狼嚎,兽鸣。但是他却凌然不惧,便好似走马观花一般,一边饮酒一边催马前行。 九龙阁已经不复当年了,原先宏伟的山门此刻已经倾塌,人来人往的庄园也只剩下一片杂草。 马停在了山门前,重瞳翻身下马,向着山上徒步走去。 两旁早已不似先前模样,从那里回来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但却有不得不接受。 “主上。” 原本的大殿前,一个黑衣男子正端坐在一块断裂的石柱上,就好似亘古存在一般却又好似石雕一般巍然不动。 “嗯,来了?”男子睁开双目,此人便正是赵振。 他将目光看向面前的重瞳,问道:“交代你的事儿怎么样了?” “马超、李进、曹仁都死了。”重瞳向着赵振抱拳道。 “嗯!”赵振缓缓点头,道:“现在我暂时还下不了山,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左慈他们不想我太过干涉某些东西,现在我只能在这里操控天下局势的改变。明白吗?” “主上放心,九龙阁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我。”重瞳自信满满,向着赵振一拜,道。 “我明白,有你在九龙阁有没有都无所谓了。此番关中既然已经大定了,那么刘备也该考虑南下的事情了。”赵振说着又闭上了双目,道:“此番南下,我想刘备应该是意在杀周瑜。” “主上英明,周瑜乃是刘备南下的心腹大患,若是周瑜不除只怕刘备难以饮马江南。” “你说得对,此番我要你下山一趟。必要时候,帮刘备杀掉周瑜!”赵振淡淡道,就好似这天下大势对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一般。 “诺!属下定会将此事儿做得漂漂亮亮的,不会叫人发觉问题。”重瞳抱拳道。 “我让你寻的东西,你可寻到了?”赵振再度睁开眼睛,看向那重瞳,问道。 “属下还未寻到,只是去青州见司马防的时候也曾听闻这青州有几个人知道了卷轴之事。” “哦?”赵振来了兴趣,问道:“是那几个人知道了此事?” “诸葛亮、黄硕、刘辰、刘备等人。” “嗯!”赵振点头,收回目光,面上却浮现出丝丝冷嘲热讽道:“无碍,徐市当初写下的这一段燕文倒也叫人惦记。” “徐市不应该将这事儿传到世俗之中。” “徐市传归传,若无阴识寻得人将这燕文翻译过来如何会有这么多事儿?便是那司马防也惦记起来了,搞的我辛苦经营的九龙阁也毁于一旦,说来倒也有几分好笑。” “还好主上圣明,将下卷.” “这卷轴的秘密整个九龙阁之中只有你我知道,下半卷我已经让徐市带走了。”赵振轻笑,这一句话无疑暴露了他的年龄。 或许此徐市非彼徐市,只是两个同名儿的人罢了。但是阴识绝非是一个同名之人吧?这阴识乃是光烈皇后阴丽华的兄长。 若说徐市将这卷轴倒腾出来,然后阴识再将这文翻译出来。那么面前的这二人少说也有一百来岁了,只是却不知二人竟然还这般年轻? “不过,就算他们得到了下半卷又如何?也只是当做一番无稽之谈而已。”赵振笑道:“有些东西,只有有些人才会去追寻,就好似他们追逐皇帝位一样。我们对于他们追寻的东西那是不屑一顾,而他们对于我们追寻的东西却又认为太过虚无缥缈了。世俗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两个,一个是行一个是不行,其余的任何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毫无一处的。” “主上说的是。” “记住,世俗的法度、政权都是禁锢凡人的。善与恶,好与坏只能禁锢凡人。在凡人眼中极恶之事我等认为可行,便行之。在凡人眼中极善之事我等若认为不可行,便不行之。无所谓善恶,更无所谓好坏。走上了这条路,终究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自从跟随主上那日,我便明白了这些道理。这么多年来,属下一直侍奉在主上身边,等的便是凰图重现之日。世俗的一切,我既然已经放下,便不会再去握起。在说,我已经过了抓住他的年纪和时机不是吗?” “我只是担心,这三人或许会让人觉得看到了自己的以前。”赵振说完,又道:“世俗的一切到头来都不过是空,如果还有再选一次的机会,我想你我都愿意与所爱之人归隐田园,慢慢变老吧?” “可是机会已经错过了不是吗?”重瞳轻叹一声,也陷入了一些追忆,面上更是愧疚之色更浓。 “我与你一样,我们都想要再来一次的机会。”赵振面上也闪过一丝痛苦,道:“为了重逢,杀尽天下人又有何?以前,你我都太过珍视这天下人,却忽视了身边人。现在想不到却反过来了。” “主上所言甚是。”重瞳道:“现在,我只想她能够回到我身边,共话桑麻。” “行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只要凰图在手,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赵振将自己拉扯回来,免得陷入这过往的追忆之中。 “如此,属下便多谢了。”重瞳抱拳道。 “不用,我也与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不仅需要凰图,更需要一个两全之法。左慈便是不相信我的两全之法,认为某些东西是不可战胜的,所以才不告诉我他知道的东西。但不管他如何想,该做好的准备我们一定要提前做好。就算找到了凰图,也好歹有个两全之法。我敢赌,他们不敢,但是要赌也好稳当一些。” “如此,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去吧!”赵振点头,道:“此行助刘备除掉周瑜便可,杀了周瑜之后便回来,我还有事儿要交代你。” “属下遵命!”重瞳抱拳,向着山下缓缓退去。 第七百九十八章 政治之争 临菑城外,庞大的队伍正徐徐向着城中开进。 城门口,王朗领着百官正侯着那陛下的车架,不少人也是议论纷纷。 那关内来的百官们看着这临菑城的盛况一个个都感慨不已,这才是真的帝都所在啊。宏伟城墙外民居星罗棋布,百姓络绎不绝。 “臣等拜见陛下!” 皇帝车架停在了城门口,王朗领着众臣纷纷跪了下去。 “众爱卿平身。”刘协从车架上下来,面上也是喜不胜收。 众人见过之后齐国的官员们引着皇帝和众臣入了城,向着腾出来的皇宫而去。 “陛下,因为事出紧急这皇宫不少地方还在继续修建,还望陛下不要见怪。”车架前,王朗向着车架中的刘协解释道。 “王爱卿受累了,朕又如何在意此等小事儿?” “齐王经营临菑这么多年,想不到却比那关西的帝都还要大上几分,繁华非凡啊。”旁边车架董承叹了口气,道:“便是那昔日的洛阳故都也比不上这临菑繁华啊。” “国丈见笑了,临菑哪里能与洛阳故都相比?”诸葛亮在一边赔笑,道。 “哪里哪里,依我看啊这临菑海岱之间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齐王在此经营多年,临菑早已成为齐国的中心,而昔日在京师也素问齐王采用什么少府监啊之类的变革,方才有了大齐今日的盛况,老夫甚是钦佩啊。” 众人一路入城,两旁琼楼玉宇商户不绝,虽然刻意让人清空的街道,但是也能从周围支路看到那人来人往的情景。 这等乱世中的盛况,只有在大齐才能看到。 入了宫城,宦官们将刘协送去了清华池中洗浴。而官员们也纷纷洗去了身上的风尘,换上了新的朝廷官服在这皇宫之上等候着陛下的到来。 按礼,齐国官员全体坐在右边,而朝廷来的官员们则坐在左边。 未几,便候着刘协来了这殿上,百官见礼之后便开了这盛宴,一派其乐融融。 只是这一切却都还是建立在这双边矛盾没有彻底爆发的情况之下,若是等这双边矛盾彻底爆发只怕这等其乐融融的气氛将在也见不到。 “王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董承倒也会抓时机,当下不如乘机将这事儿说清楚。 “董国丈直说便是,这有何当讲不当讲的?同是一朝臣子,如何不能讲得?”王朗起身向着董承一拜,笑道。 “王大人此言就不对了。”董承笑道:“虽然我等都是天子的臣子,但是这细分下来就不同了。在下乃是陛下的臣子,是天子之臣。而王大人则是齐王的臣子,是藩王之臣了。” “哈哈哈”王朗展眉一笑,道:“董国丈此言差矣,我家大王乃是陛下册封的臣子,我等便是陛下臣子的臣子,自不敢与国丈相提并论,但同是一朝为官,只是这品阶高低而已。” “好一个臣子的臣子,只是不知道王大人可否已经各府宅院置办妥当?”董承不在这天子之臣的话题上多做纠缠,直接转移话题道。 王朗好歹在这齐国官场混迹这么久了,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适才董国丈的话略有些杀意十足,更有些拉拢人心的意思,好在自己一句臣子的臣子给还了回去。 “国丈大人见谅,这大王刚刚传来消息,这皇宫都还是大王的王宫给腾出来的。现在我家大王一家才刚刚挪到东华台,勉强住着。各府府邸我们也在紧赶慢赶,相信还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让诸位大人入府治事了。”王朗又是一个太极推手,将这一切又抛给了董承,也将他这话给圆上了。 “看来陛下此番来占了齐王宫,是鸠占鹊巢啊?”董承还不知停歇,又是一句话重话说出来,叫这齐国的朝臣们一脸不悦。 王朗面上甚是不悦,直接坐回了位置不再回答,场面一时陷入了冰点。 “嘭!”只闻得这大手在食案上一拍,吓的众人一抖擞,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猛然站起身来,颇带怒意喝道:“国丈大人此言何意?” 起身之人正是诸葛亮,只见他手指董承,喝道:“我家王上为了天子,为了这大汉江山呕心沥血,南征北战数十载。国丈此言,岂不是在挑拨天子与我王之间的情分?试问国丈,为何我王班师回朝却又马不停蹄南下救援?是为了谁的江山?” 此话略有些强词夺理啊,大家都知道是为了齐王自己的江山,但是却偏偏又不能这般说话。这一说了,只怕便要落下一个诬陷忠良之罪,轻则监禁,重则杀头。 这宴无好宴酒无好酒,简简单单吃个饭还搞的杀意十足。 董承现在也不好说话了,只得向着诸位一拱手,将这酒樽抬起,道:“是在下胡言乱语,罚酒一杯,还望诸位见谅。”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刘备为何不回来了,这不回来自然有人收拾自己,看来自己还是低估刘备了。 “不过齐王将这大殿唤作山河殿,果真气势非凡,气吞山河啊!”眼见董承吃瘪,身旁的人却又站起来,明里褒暗里杀机四伏,道。 “自从桓灵二帝以来奸佞当道,叛逆四起,导致这大好江山支离破碎。我王虽居于青州,但时常感慨大汉河山分裂,战乱不断,故而将这大殿改名山河殿,便是要时刻警醒自己要戡乱,收拾旧山河。而事实如此,若无我王在这天下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便论伪帝袁术,当年称帝当年便被我王伐灭。如此忠心可昭日月,非是三言两语便可言尽。”王朗说完,双目直视那官员。 “好!”齐国官僚们纷纷拍案而起,称赞道。 “齐王之忠诚我等也有所知,那我等便举杯,遥敬齐王一樽如何?”董承巧妙的化解了这尴尬。 一场宴席下来,杀机四伏。急于控制人想要掌控一切,而掌控一切的人却又不愿将战火摆在明面上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未开打,这胜负便已经判定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贾逵 董承这几日心情很不好,站在这国丈府的院中负手而立,不知作何感慨。 “国丈,政令又被退回来了。”一个官员拉拢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赶入这院中,将手中的竹简给这国丈,道。 “嗯!”董承已经有些麻木了,这段时间各府政令统统被地方府衙退回来了:“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这事儿他们做不了主,还得让吏部下发文书才行。” 大家都知道来到这齐王完全就是被做空的样子,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乘机掌握齐国的内政。这到是他们小看了地方对于齐国朝廷的效忠,难以想象啊。 “崔琰怎么说?”董承问道。 “崔琰说这事儿应该让大学士做决定,也就是诸葛亮和王朗二人。” “推来推去,这到是一个好办法。”董承自嘲般笑道:“一直以来都是推到这里,你有没有去那首辅大人府上问过?” “去了,根本不让进。人家说首辅大人忙于政务,不见客。” “那次辅呢?退了这么久,总得给一个说法不是?”董承自己也都没有什么耐心了,要不是这么多年修养出了一副能容忍的性子,只怕早就爆发了。 “那次辅大人更厉害了,人家直接在东华台拜见王后去了。” “也对,谁让人家是一家人呢?”董承冷哼一声,道:“你去通知各府官员,明儿咱们上朝再议此事。” “国丈,可否容在下说一句?”那官员看向董承,期待道。 “说罢!”董承摆手,道。 “国丈,依下官看来这齐王明显就是想要架空咱们。咱们在长安的时候,多多少少还能管上些事儿,可在这里一件事儿都管不了。我看齐王分明就是想要逼陛下退位,方才有此举动。” “这可不一定。”董承当即否决了他的话,道:“以前我们在长安,这宫里可都是曹操的人。现在在临菑,从羽林、宦官、宫女那可都是从长安带来的。我看从他对陛下的安置来说,应该还是忠于陛下的,只是这手下的人不太会做事儿。” “国丈,这您就说错了。”那官员道:“你想想,那与临菑一河之隔的东安平,刘备在哪里可是交代了心腹屯兵十万啊。这臣也打听过了,临菑屯兵历来是屯在巨定的广饶大营。而东安平现在与临菑都已经快连成一座城了,他刘备在哪儿屯兵十万,其心可诛啊!” “有十万雄兵屯在咱们旁边,他还怕是谁守着陛下吗?只要咱们有何异动,一举便能将我们彻底打垮。再说那东华台的御卫们,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咱们这点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那你以为是?”董承看向对方,只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 那官员道:“现在并州各路兵马都已经后撤了,听闻王子辰殿下过两日便到这临菑了。等这王子辰一到,只怕便要逼宫让位了!” 董承听到这心中方寸已乱,捶胸顿足道:“唉,当初以为到了临菑能够做空齐王釜底抽薪,想不到这人算不如天算,早知如此便在那长安便了。” “在长安,只怕刘备不乐意了,那时候便是刀兵押着咱们来这儿了。”那官员叹息一声,道:“不过换句话说,这一切还得看陛下怎么打算不是?齐王毕竟也是皇室帝胄,就算陛下将帝位让之与他,也并无什么不妥。总好过让这汉家江山给了外人强上许多不是?更何况齐王在这齐国,文韬武略这么久下来也是一代雄主风范啊,比起咱们的陛下那是更适合这个乱世啊。” “贾逵,你!”董承指向那官员,面上怒意更甚。 贾逵?想不到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贾梁道 则好似看开了一般,向着董承一拱手,道:“国丈事已至此,臣下也只是冒死说几句良心话。现在这天下曹操如虎,孙权如狼,唯有真龙能镇。这一路过来咱们也见过大齐的繁华,百姓的安居乐业。能还给天下黎民众生一个太平的,唯有齐王了。就算咱们念及君臣本份,助手陛下夺得大权,但是你认为陛下能统策这齐国的虎狼之师吗?届时齐王好不容易安定的天下,只怕又会大乱。便是陛下能够统策,可你以为陛下便能敌得过那孙权曹操吗?” “君臣本份那是小爱,天下苍生那是大爱。齐王能给予苍生希望,安定天下,我等何须在意这心里面的小坎呢?况且齐王仁义,若是陛下主动退位,还能封王享受一世荣华。而若国丈一意孤行,那才是害了陛下啊。” “我知道了!”董承摆手,却没有了适才的怒气,他面上也是纠结着的,道:“贾逵,明日上朝之后再说吧。” 贾逵了解自己的国丈,适才的话大逆不道,只有自己才能说得出来。并非是因为自己心中没有君王,而是在自己心中个人的富贵比不上百姓的安定。 而国丈他们总归是受到这各方面的影响实在太大,心中还是过不去那道君臣的坎。 这不是一路人,总归不入一家门。 摇头叹息着贾逵出了国相府,在这门前沉吟片刻之后,他直奔首辅府而去。 首辅府。 “怎么又是你啊?我家大人说了不见客,不见客。”那守门的士兵都已经不耐烦了,看向面前的贾逵。 贾逵上前两步,向着士兵低声道:“劳烦通禀一声,便言在下贾逵有一计可叫齐王位登九五。” 那士兵听闻如此,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贾逵,转身向着府内走去。 未几,便见士兵从府上出来。 “贾大人,我家大人有请!”士兵向着对方一拜,道。 “谢了!”贾逵抱拳,迈开步伐向着这个拒绝了他无数次的首辅府进去。 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贾逵心中很明白。 或许,他心中的计策真能够让刘备君临天下,成为这天下人的皇帝。 而对于刘备而言,或许贾逵在某些方面的作用更比得上推他上这君临天下的位置更重要吧。 第八百章 贾逵之计 贾逵在这院中随着士兵转了几圈,来到这后院的庭院之中。 王朗此时也正好在这庭院之中摆下一盘围棋,看来是候着贾逵来此了。 “王首辅,闲暇得很呐?”贾逵看向王朗,冷笑着问道:“前番各种拜见都被王首辅给挡了回去,想不到首辅大人便在这里顾着下棋则个?” “梁道有话直说便是,你我心里面都清楚得很,我为何要拒绝尔等拜见?”王朗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今日若非你如此说话,我也不会请你进来。” “世人皆盛传王首辅之名,高风亮节。只是此等人物竟然也甘心为齐王图谋帝位,看来齐王还真是众望所归之天子啊。”贾逵叹了口气,坐在了王朗的对面。 “我想梁道能够弃了天子来此,应该已经在天下苍生与自身名声和君臣之间做出了决断。我等士子识文晓墨,胸中也是满腹经纶,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更要以天下为己任,以天下黎民百姓为己任。只有如此,我们方才能够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苍生。” 王朗的话算不得激昂,但是却说出了一种大爱的感觉。有时候我们不能选择自己是什么出身,出生在什么家庭,但是当我们有能力给天下择主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慎重,因为选择只有一次。 “王首辅此言甚是,贾逵便是想到了此间,方才来此拜见。”贾逵抱拳道。 “梁道说既然有计策可叫我家大王登上九五,那么便坦言吧。” 贾逵道:“那我们便从这天下大势开始说?” “说罢,今个你我有的时间说这个。”王朗笑道。 “好!”贾逵点头,道:“方今天下曹操已经不足为患,关中之战虽然曹操南侵主力并未受到损伤,但是关中被夺上下人心震动,又失了李进、马超这等斗将,更兼李典、乐进这等良将,更重要的是上将军曹仁以及其麾下精锐的覆灭,对于齐王而言曹操已不构成威胁。” “反观江东,新起之势力,任用周瑜担任都督先定交州再平荆州。兵多将广,更有周瑜那等无双上将之才,所以齐王此番南下意在削弱江东实力,而非定江东。而此番齐王在外,正是天赐之良机,可劝陛下退位,让齐王君临天下。” “哦?”王朗诧异,道:“我觉得还是应该让皇上在此多住些时日,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王首辅,难道你还不明白齐王的德行吗?若是等他回来,我等如何能够寻得机会叫陛下退位?现在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等在此劝谏陛下退位,天下人也不至于戳齐王的脊梁骨啊。这骂名便让我等背上,岂不是更美?”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不知这陛下如何会退位?”王朗看向贾逵,问道。 “陛下自继位以来便受多方挟持,而如今齐王异军突起横扫北方,定鼎中原。试想一下,陛下还没有挟持够吗?为了汉家天下,我等若是晓以大义的话,陛下绝对会退位。”说到这,贾逵沉思了一下,又道:“况且在这来的过程中,我曾见过陛下有好几次萌生退意。特别是看到这齐国歌舞升平之后,更是退意更甚。” “即是如此,那么倒也是好事儿。只是这朝中文武百官,可有人不反对吗?”王朗看向贾逵,问道。 “若说朝中文武,最有可能暗中作梗的只有国丈大人。若国丈那边谈不拢,只能将他杀了!”贾逵很平静,根本没有一丝杀意。 “嗯!”王朗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我不知道为何要与国丈谈论此事?” “逼他反!过几日公子便回临菑了,给国丈一个压迫感若是陛下同意之后国丈还是不愿意的话,便杀之。若是陛下同意之后,国丈不反对的话,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何?” “我王仁义得很,若真是陛下退位与他,我王绝不会因此而杀掉他,更不会祸及他妻儿老小。”王朗沉吟片刻,又道:“若是陛下愿意退位,我王绝对会保证陛下能享受王爵,安乐一生。” “好!”贾逵抱拳,道:“其余文武百官首辅大人不必太过操心,这里面不少人都很明白现今的局势。只要首辅大人能够保证大齐的威严,将权力牢牢掌控其中,必定能让这些个官员明白该站在何处。至于陛下那边,首辅大人只需入宫拜见,多做言语上的劝道便是。” “这个我自有分寸,只是你”王朗看向贾逵,说话欲言又止。 “此事儿自会配合首辅说服陛下已经朝中文武,王首辅请放心便是。” “如此,那你便先下去吧!”王朗摆手,向着贾逵道。 “诺!”贾逵抱拳,向着院外退去。 只等他退去之后,便见旁边屋舍之中出来一个白袍青年。 “王老,你觉得这贾逵所言几分真?几分假?”来人正是诸葛亮,他坐回自己适才下棋的位置上,道。 王朗沉思片刻,道:“我觉得或可行之,毕竟王子殿下此番回来便是要逼宫!若是能够善言相劝,岂不是更好?” “王老此言甚是。”诸葛亮点头,道:“王子那边我自会去有个交代,只是这逼宫之事儿还望王老要抓紧。” “我看依他的计策,也要不了多久。只是这董承,不过在这临菑城中我也不担心他能够翻起什么风浪来。” “王老再是不担心也罢,我觉得还是得请王大人派奇士死死的盯着这几个人。莫不要是这贾逵的连环计,我等只怕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先前,我也曾听父王说过这个贾逵,能得到父王赞赏的人绝不是普通人。此事儿,还得慎重。” “嗯!”王朗点头,道:“那便传令奇士府,从现在开始一刻不停的盯着这些个长安来的官员们,如何?” “必须如此,这些事情还是稳妥一些好。”诸葛亮点头,道:“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明日宫中见。” “好!”王朗点头,道。 第八百零一章 殿议 山河殿。 这大臣们刚刚参拜完毕,便见董承怒气冲冲的向着王朗二人道:“王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将我们的政令纷纷退了回来?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陛下?” 王朗展眉一笑,道:“国丈此言何意?谁敢将这国丈的政令给退回来了?” “你莫要装作不知道。”董承怒火难却,道:“若非是你们的意思,这下属官员岂敢如此对我等?” “国丈你要这般说,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这地方下属官员历来是受我大齐各府管制,这突然来了其它的官员,这下属自然要适应一段时间不是?” “哼!”董承冷哼一声,道:“我觉得问题的根源只怕是某些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吧?又或是齐王在这青州推翻祖制所致吧?” “国丈!”王朗的面上也少见的挂起了严肃,这么多年在这首辅的位置上待着,那官威不见得便比人要低些:“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王在青州推行什么制度那都是为了适应时局,还轮不上你说话,你也没有说话的资格。至于有没有人在暗中使坏我也不知道,但董国丈若是凭借着一己之论而空空诬陷我齐国之众,只怕也没几个人答应!” 董承这才姗姗住了口,不再说话。 王朗一摆衣袖,向着堂上沉默的刘协谏道:“陛下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或许应该明白我王对陛下,对这大汉江山的忠诚。昔日陛下被董卓挟持之时,是我王传檄天下,号召伐董。袁术自立,也是我王攻破寿春,灭了袁术。袁绍叛逆,也是我王踏平冀州。便是曹操挟持陛下号令诸侯,也是我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挥师西进,解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纵观当时天下皇室宗亲,陈王自顾一己私利而自相残杀。刘表坐荆州却不顾陛下死活,刘璋坐益州却按兵不动。陛下,大汉江山能有今日之重振,王业能够偏安江北这一切的功劳可都是我王所为。” “而如今,天下虎狼还未诛尽,却有人急于同室操戈,想要将这好不容易复兴的山河毁灭。陛下,此非常之时,还望陛下能主非常之事。” 王朗并未将话说死,也并未直接针对要杀掉董承。 但是他这一拜,齐国的官员们纷纷下跪,道:“望陛下以祖宗基业为重啊!” 这一下到是难到了刘协,从现在来看他知道董承急于控制齐国也只是为了还政自己,能够真正的君临天下,能够保住这个皇位。 而王朗等人却是一口一个祖宗基业,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齐王的重要性。他也明白,王朗所谓的非常之事无非是要自己下令齐国政令依旧,京官不得参与其中罢了。 无非就是要自己开口,将自己做空啊。 可他又有什么选择呢?对方一席话将董承逼得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更是将对方栽成了一个意图谋杀忠臣的大奸臣。 这个决定难下啊。 眼见刘协为难,董承正欲说话,却闻身后贾逵开口了:“陛下!” 他站出来,向着堂上的皇帝跪下,道:“陛下,我大汉兴盛四百余年,祖宗基业切不可毁于陛下之手啊。臣觉得王首辅此言甚是,陛下应该在这非常之时,主这非常之事。将自身的利益抛开,一切以大汉江山为己任啊。” “贾逵!你!”董承怒火难却,怒目瞪向贾逵,欲要呵斥。 却见贾逵开口还道:“国丈,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何国丈还不能站在天下苍生的角度说一句话呢?为何还是被个人利益和名声给限制在此呢?大汉四百多年的基业,不能毁在陛下手上啊。” “陛下!”一干京官们纷纷跪下,向着堂上谏道:“望陛下以祖宗基业为重啊!” 堂中未跪下的便只剩下董承几人了,但是这些人只是极其少的少数。 刘协心中略有些苍凉感受,虽然极其不悦,但是也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祖宗基业,都是为了天下江山,为了这大汉兴盛的四百余年能够继续传承下去。 “当如何?当如何?”他在心中一便一便的问着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实,将这皇位退让给皇叔他并没有多少痛苦。 这皇位带给他的,只有痛苦,无尽的痛苦。他情愿早点脱离这里,早点脱离这别人强加的痛苦。只是,这一切却只有王朗和贾逵能够理解他。 “陛下!以祖宗基业为重啊!” 群臣再谏,刘协心中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定,向着群臣道:“既如此,便传朕敕令,齐国政令一切如往常,任何人便是朕也不能强加干涉!” “谢陛下!”群臣拜道。 听到此言,董承心中如刀绞,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他之所以很难下定这个决定,那是因为这个决定一旦下达,就将代表他永远丧失了掌控齐国的机会,也将代表他或许会重回原本的状态,成为被挟持的傀儡。 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退位前的第一步,齐国在这一场战争之中拿到了第一场胜利,接下来只怕便是要逼迫自己退位了。 可是大局,大局一个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难的东西,在一直逼迫着自己要好好的做下去,逼迫着自己将这本就不情愿的皇位禅让给别人。 或许,这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解脱。或许,当自己以后在家中喝着小酒,陪着媳妇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会突然发现自己的归宿不该是这个皇位吧? “诸君可还有事要奏?”刘协强打起精神,看向堂下的群臣,问道。 王朗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我家王子殿下过两日便将回临菑了,届时可否需要设下一场家宴?” “既然王首辅这般说了,而朕也来这临菑一些时间了,还未曾去拜见过婶婶以及诸位王弟。正好,也寻这个机会好好与婶婶以及各位兄弟聚一聚。如此,便传朕令,他日在偏殿设下酒食,届时还望国丈、王首辅和诸葛次辅能够作陪。” “臣等遵命!”三人拜道。 第八百零二章 计议 夜,临菑城外东华台。 一队骑兵停在了这宫殿的大门口,刘辰翻身下马,这早早侯在宫门前的宦官们便迎了上来。 “殿下,王后召殿下台上觐见。” 刘辰点头,道:“明白了,你现在连夜进城,寻王首辅、诸葛次辅、崔尚书、张少府、贾军师、王越赵仁二位指挥使过来,我有急事相商。” “诺!” 安排完毕这些事情,刘辰便火急火燎的向着宫中而去。 看来刘辰没有随着诸葛瑾镇守关中而是返回临菑还真是刘备刻意安排的,不然也不会在这刚刚到家还来不及休息便召集了齐国最为核心的一群人。 踏上这东华台,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临菑城夜间的灯火。 台上大殿之中,邹倩此刻正在殿中来回踱步,面上也略显焦急。这左右甄宓与刘备其它诸位夫人也都纷纷坐在左右,丝毫不敢懈怠。 “姐姐,无须这般着急。或许此番我等只是会错了意,若是王上真个要图这帝位,也不会此刻出兵徐豫了。”嬴芷要比邹倩大上一些,只是这女子去已经风韵犹存,言笑之间那妖艳竟有力压堂中群芳之势。 “妹妹此言差矣。”邹倩此刻已经完全不似往日的小女人了,此刻更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刘备未在临菑,作为仅次于刘备能够拿主意的人,她更显得几分成熟稳重。 “我跟随夫君时日最长,也很明白夫君的意思。夫君从起兵之日便已经觊觎这帝位了,此番难的如此机会夫君竟然不亲自坐镇临菑,那么只能证明一点,他需要我们来替他完成这件事儿。这也是夫君不然辰儿坐镇关中,却叫他回临菑的原因。”邹倩很肯定自己男人的意思,跟随了他那么久,她相信自己绝对没有会错意。 “二位姐姐,即是如此的话我等该如何是好?”甘夫人面上带有几分惆怅。 “无须担心,若是夫君真有筹划,我想等辰儿来了一切便都明了。”糜夫人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见识也略为广大些。 邹倩点头,道:“正是,亮儿前几日也来过,与我说过这个事儿。等辰儿来了,一切就都明了了。” 便是此时,只见一个宦官疾步入得殿来,拜道:“王后,诸位夫人,王子殿下到了。” 话音刚落,便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刘辰疾步走入这殿中。 “你们退下。”刘辰双目扫视这周围的下人,然后面带尊意走到这诸位夫人身边,拜见道:“母亲,二娘,三娘。四娘,辰儿拜见。” “夫君来了便好了,母亲与诸位婶婶都快急坏了。”甄宓急忙走到刘辰身边,将手中的茶递给刘辰,道。 “是啊,辰儿,快说说你父王到底作何打算?”邹倩看向刘辰,急道。 刘辰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向左右见这下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便压低声音道:“父王的意思意在九五,此番让我回来便是要行逼宫之事。” “你父王可有明令在?”嬴芷问道。 “二娘怎生如此糊涂?此事儿父王如何会给我明令?父王将东安平十万大军的虎符交给了我,其中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刘辰说完,道:“只是此事儿我已经召集了诸位大人来东华台议事,我想兄长和诸位大人也已经明白了父王的意思而做出了一些安排。我刚刚到,必须要将这一切都搞明白才行。诸位婶婶无事儿便早些歇息,此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刘辰的意思很明白,这嬴芷等人又岂是那种不明就里之人?当即便向着殿外退去。 “宓儿,你去安排一下,给诸位大人都备下浓茶和夜宵,今夜只怕我等都休息不得。” “嗯!”甄宓欠身,道:“母后,孩儿先告退了。”进退有礼,这甄宓还真是绝佳的儿媳妇啊。 “母上,要不也回后殿休息?”面对自己母亲,自己这般说话也只是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而已。 邹倩面上更是焦急,略有些坐卧不安,道:“此事儿若无一个好计我又怎生睡得着?此番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便与你实说,此事儿不仅关系到你父王能否登临九五,更关系到你能否继任为帝!” “母上之言孩儿自然明白。”刘辰点头,道:“父王对孩儿的期待,孩儿自然不敢有所差池。” 邹倩摆手,道:“行了,漂亮话留着和别人说去。我十几岁就跟着你父王了,他的秉性我清楚得很,你若是此事儿办的不漂亮,只怕将来的皇太子你是没有希望了。这后宫之中虽然看似一团和气,但这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你成不了皇太子。” “母上教诲孩儿自然知道,只是父亲既然将贾军师调回临菑,此事儿也绝不会有什么差池。”刘辰心中何曾没有感受到过哪些来自于自己兄弟的切身威胁?而刘辰更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好,父亲始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未几,便见这殿外传来几声通报,只见王朗、诸葛亮、崔琰、张威、贾诩、王越、赵仁七人纷纷入殿拜见。 “行了,连夜召集诸位前来诸位应该知道是何要事吧?”刘辰请众人落座之后,自己却坐在这左边上首,向着诸位拱手道。 “王后、王子殿下。”王朗拱手抱拳,道:“此番连夜召集我等前来,我等如何不知所谓何事?只是王上欲要位临九五,又不忍强行逼宫,那么此事儿势必只能以势逼之,以智取之?” “王首辅可有何良计?”邹倩开口,看向王朗,问道。 “启禀王后。”王朗道:“此事儿我与次辅已经商议一番了,日前在殿上便逼退了皇上一步,现在只需侧敲旁击,好好引导便能够让皇上自己退位。” “朝议之事儿我或多或少也听得了一些,还请王首辅细谈。”邹倩道。 “王后,殿下。如今圣上入我齐国可谓是回了本家,那心中更不似提防曹贼一般提防我等。而这一路过来的太平盛世以及皇上身边人的旁敲侧击,现在皇上或多或少也有了几分退意。我等便合计了一番,认为应当用软不宜用硬,从这大汉江山以及祖宗基业晓以大义,定能叫皇上退位让贤。” “计是好计,可这皇上会上当吗?”邹倩觉得有些担心,但随即又道:“更何况大王现在在外征讨,又如何等得这软计?” “母上!”诸葛亮抱拳,接口道:“孩儿以为王首辅之计可行,父王在外征讨不欲回京便是想要用软计。若是我等强行逼宫,只怕违背了父王愿意。” “嗯!”刘辰点头,道:“我也赞同使用软计,不能强行逼宫。” 第八百零三章 沉默的谋士 “可你父王让太史慈在东安平屯兵十万,难道此不是授意强行逼宫吗?”邹倩看向诸葛亮,问道。 “母上,父王在东安平屯兵有两个用意,其一是为了威慑皇上以及王族旧臣,使其不敢寻机作乱。其二,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非得到了强行逼宫之时,也好叫王子殿下率军入宫逼宫。”诸葛亮回答,道。 “即是如此,那么用你等的软计,可几时能够奏效?”邹倩看向众人,问道。 “臣以为短则数十日,快则月余,必然叫皇上退位。”王朗抱拳道。 “如此,便用你计策!”邹倩拿定主意,起身道:“后面的事儿你们计议便是,我妇道人家也不好太多参与,只是有了一个准信便可。”说罢,便向着后殿而去。 “恭送王后。”众人拜伏。 邹倩此举做得很不错,先前因为刘备受伤擅自批阅奏折的教训还在,她自然不敢摄政。此番在此拿下主意可叫刘备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而不参与太多也可叫刘备知道自己有分寸。 “诸位!”等邹倩走了,刘辰方才起身向着众人抱拳道:“崔大人、王大人可都是龙兴之臣,从我父起兵便追随至今。王首辅和贾军师与我父,便好似伯乐与千里马,对于二位我父也是恩宠有加,更将这齐国军政大事相托。张大人与赵大人一位是科举出身,一位也相当于是武举出身,都是我父破格提拔起来得以一展抱负的人。孔明兄长自不用说。诸位可都是我父之柱石,还请诸位助我。” “我等誓死效忠王上!”众人还礼,情绪也被这刘辰调动起来。 他说的不错,现在这临淄城中崔琰和王越算得上是龙兴之臣的代表。而王朗和贾诩一个代表齐国的政,一个代表齐国的军,且都是刘备非常倚重的老臣,也都是破格提拔的人。张威和赵仁二人都是寒门出身,刘备对于这二人来说不仅仅是有知遇之恩。诸葛亮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刘备一手拉扯大的。 众人一番感动之后,刘辰又切入话题。 “诸位且先与我说说这段时间情况如何?我想一定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掌控我大齐的权力吧?”刘辰看向众人,笑道。 这事儿崔琰体验最深,当即便拜道:“殿下猜的不错,那国丈府一直就没有消停过。直到前几日殿上之争后,方才消停下来。” “国丈府?可是那董承?”刘辰看向崔琰,问道。 “正是!”崔琰点头,道:“此人想尽办法希望能够掌控各州府三司,但是却没有想到地方府衙对于王上忠诚更甚,导致这皇帝的政令不通。” “那是自然。”张威略有些感慨,道:“当初那政令传到我们少府监的时候,这上下官员都是不屑一顾的。想一想,我等本身就是寒门子弟,若无王上的科举应试,我等只怕此刻还在田中耕作,又哪里能够位极人臣?王上对于我等寒门子弟的大加任用,也让我等寒门子弟看到了希望,更是将王上视为恩主,哪里会去听那不知哪里来的政令?” 张威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齐国的政治场上虽然也有世家子弟,但是大部分都是寒门出身。这些寒门出身的人若无刘备给予的机会,又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 人不能做那吃完饭摔碗的事儿,至少在古代人们还是讲究这东西的。 “嗯!”刘辰目光之中还是有些感激,向着众人抱拳,道:“虽然胜了董承一步,但是我觉得这人始终将会成为我父王称帝的障碍。此还请王大人和赵大人多加留意一番,也好叫我们有个先人一步的优势。” “王子殿下放心!”王越抱拳,道:“臣已经派遣奇士时刻盯着了,这董承但有异动我等第一时间便能够掌握。” “如此甚好。”刘辰点头,又道:“这大小事情都定下来了,只是不知这皇上那边可否需要我做些什么?” “殿下既然回来了,那么皇上必然会召殿下入宫觐见。”王朗道:“殿下入宫之后,说话一切要以大汉江山为主。让皇上羞愧,更要让他知难而退,让他知道王上为了大汉天下的一片苦心。让他心中疑惑,犹豫,这样才能更好的叫他退位。” “王首辅之计在下谨记。”刘辰说完,将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诩。 这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刘辰看他都觉得深不可测,他不仅是自己父亲最为倚重的谋士,更是一个很少说话但是一开口就一语中的的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刘辰的目光,贾诩终于还是开口了:“王首辅与诸葛次辅的计策很好,若是能够依此计行事,再有那贾逵等人推波助澜,我想要不了多久便可成。只是便是此事成了,诸位可曾想过王上如何会同意吗?” 众人都知道这事儿是刘备暗许的,也都以为大局定下后刘备必然会欣然领命,位登九五。听到贾诩这番话,众人方才明白刘备的性子只怕难说。 “军师有何良策?”刘辰问道。 “此事儿不难,刘泰将军可率领着皇室子弟兵与王上一同出征?” “皇室子弟们一直作为中军护卫跟随我父王出征。”刘辰点头,道。 “那么此事儿便在刘泰将军身上了,等这临菑大局定下传位诏书送至大营之后,便需要刘泰将军与这些子弟们襄助推王上上位!” “好!届时我自会传书一封给我叔父。” 说完,贾诩又道:“诸位,你们是否忘记了三将军也在城中?” 这话一出众人也方才想起来,那个与刘备寸步不离的张飞也被刘备派回来了,可是他又与此事儿有何关系? 贾诩笑道:“董承与臣曾有过一些交集,王上的意思臣也十分清楚。王上不愿大动干戈,毕竟这董承所操心的,无非都是这大汉江山之事儿。等过几日臣亲自去一趟国丈府,定然可叫这董承转便态度,协助我等劝谏皇上退位。只是此行还需要有三将军襄助,方可大功告成。” “文和此话当真?”王朗当即便喜道,若是有这董承襄助,那么此事儿绝对能成。 贾诩点头,道:“王上早已计划周全,只要有三将军襄助此事儿便可成。” 刘辰也当即拍板,道:“即是如此,明日我便去拜访三叔,让他助手。” “谢殿下!” 贾诩这般一语中的,不仅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更是将这所有人都认为棘手的问题揽了下来,不愧是三国第一毒士。这一分揣测还能够好好的活着,其智近妖啊。 第八百零四章 家宴 后宫,御花园。 “陛下,国丈求见。” 宦官的话将这扰乱了刘协赏花的兴致,只见他转过身来,道:“让他来吧。”说罢,便向着凉亭走去。 未几,便见董承随着宦官快步走入这御花园凉亭之中。 “陛下!”董承向着刘协一拜,道。 “国丈今日造访所谓何事?”刘协示意董承坐在自己的对面,问道。 董承坐下,向着刘协拱手道:“臣听闻昨夜刘辰回来了?不知陛下可否知道此时?” “朕自然知晓。”刘协点头,道:“明日朕便要在偏殿设宴,届时皇叔的妻儿们都将参与。” “陛下,亲政与否便看此间了。”董承大喜,向着刘协道:“臣下有一计可叫陛下亲政。” “国丈,亲政与否有那么重要吗?”刘协的面上闪过惆帐,道:“这段时日朕思来想去总觉得他们说得对,朕本就不适合做这个皇帝。想一想,昔日无论是在董卓还是在曹操手上的时候,朕总是迫切的希望皇叔称帝,便是朕死了也好与泉下祖宗们交代。只是为何现在来了皇叔这里,却忘却了那想法?总是向着要如何亲政呢?” “陛下,何来如此?若是那刘备真是皇室帝胄出身,那也好说了。可此人偏偏是一个织席贩履之辈啊,若是将江山交给他,岂不等于亡国?”董承愤然,看来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刘备了。 刘协叹道:“国丈切莫如此说,先祖武皇帝自行推恩令后,不知多少高祖血统流落民间。但是皇室一脉,历来是有谱可查的。每一出身,必有地方官员登记在册再上报朝廷。先前皇叔平定张角祸乱之后,在那金銮殿里先皇可是当着百官的面查阅的族谱,方才赐下了骠骑将军之位。从哪时候起,天下人都知道皇叔乃是皇室宗亲,只是没落而已。国丈如何会质疑他的出身?殊不知世祖皇帝在未起兵之时也不过躬耕南阳,皇叔未起兵之时织席贩履又有何?” 董承被这一句话说的语塞,看来现如今的刘协心中只怕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皇位让给刘备了,这样无论怎么说话都是没有用的了。 他叹息一声,道:“臣所言不过是想要为陛下保住陛下的江山,便算刘备是宗亲皇室,臣下也只是忠诚于陛下。此番若是陛下想要夺权,乃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便没有机会了。” “国丈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不会加害皇叔。”刘协斩钉截铁道:“他们说得对,朕不适合这天下。” “既然陛下已决,那么老臣唯有告退了。”董承向着刘协拱手一拜。 这一刹那只见,刘协竟然觉得董承好似老了几十岁一般,心中不忍,但还是道:“国丈,此事你也无需再想了,便让皇叔替代朕成为这天下之主,守住这天下江山吧。” “诺!”董承抱拳,向着亭外退去。只是那身影,却落寞非常。 良久之后,刘协也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人心啊,唉。” 偏殿。 皇家的盛宴摆开,只是来的人却只有两个。 这是刘协第一次见到刘辰,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兄弟。 “臣刘辰携贱内,拜见陛下!”刘辰眉宇之间英气十足,身上吞吐着一种迫人的气势,那是长期身居高位之人才有的威势。 刘协摆手,道:“王弟不必如此多礼,此乃是家宴,不必太过拘束。” “谢陛下。”刘辰二人再拜,起身落座。 “王弟,只是不知为何不见诸位叔母兄弟啊?”刘协看向刘辰,想来自己设下家宴却只来了刘辰二人,这到是令他难以想象。 刘辰轻笑,向着刘协抱拳道:“启禀皇兄,家母这几日忧思成疾出不得东华台。而诸位王弟此刻都还有功课在身,不敢前来啊。” 刘辰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不成想一想这家宴乃是皇帝陛下的圣旨,不来岂不是违抗圣旨?这意思刘辰和刘协都明白,如果刘辰给面子那叫圣旨,如果刘辰不给面子那就叫剩纸。二人都明白,只是都心照不宣。 “陛下还请恕罪。”刘辰歉意道:“只是先前父亲教导,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学问做好。便好似我刘家子弟兵一般,大汉天下的兴亡刘家子弟人人有责。” 刘辰缓和的一句话,叫这场中的气氛也舒适了许多。 刘协下令开宴之后,便向着刘辰问道:“王弟,朕来齐国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说刘家子弟兵这回事,还有劳你说与朕听听。” 刘辰恭敬抱拳,道:“先前我父王扩充军备,变革齐国军政之后,原本的宗亲们大都因为变革而被削去了原来的爵位,当然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但是毕竟都是同根一脉,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于是我父便颁布诏令,向这些被削掉爵位的宗亲们说:‘你们现在是庶民,但是,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大汉兴亡,匹夫有责,而我等宗亲更应该做出表率。族中但有适合年龄者,可参军,按军功授爵,重新取回你们的荣誉。’也就这样才有了这数万子弟兵。” “数万?”刘协诧异的看向刘辰,问道。 刘辰点头,道:“陛下,正是数万子弟兵。” “想不到我皇室宗亲还有如此血性?”刘协叹了口气,道。 “有血性的人多,只是若无一个人来引导,那么终将无用武之地。” 说到这,刘辰看着堂上沉思着的刘协,道:“不知兄长可知道这子弟兵我父王是如何用的?” “还请王弟示下。”刘协向着刘辰抱拳道。 “每战必为先锋勇士,攻城必为先登死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齐国其它儿郎才能悍不畏死,才能勇猛向前。这一路下来,不知死了多少儿郎,但是却毁灭了一个又一个奸臣,最终才有了如今的天下。” 刘辰说完的时候,堂上的刘协已低头沉思了起来,他又道:“我刘家子弟,要以江山兴亡为己任,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守卫这天下。这也是我父每战先锋的原因,这也是我统御军队的原因,誓要守住祖宗江山。” 一片赤胆,就这般赤裸裸的呈现在刘协面前。 所有人所做的一切,都围绕着祖宗江山在转,此刻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质疑之中,为何自己却不能让出这江山?将这给自己的皇叔?让有才能的人带领天下人,一扫天下? 第八百零五章 董承转变 国丈府。 董承正在厅中温着小酒,这几日来都在借酒浇愁。皇帝想要放弃帝位,这让他不知所措。这世界上最悲痛的,不过就是自己想要倾心帮助对方,作出了许多努力之后,他毅然放弃了。 “国丈,有人求见。”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向着董承拜道。 “何人?”董承将自己的酒樽满上酒,这个时候又有谁想要见自己呢? “来人自称贾诩。” “嗯?”董承伸向酒樽的手僵硬了,这个名字他如何没有听说过?当初自己在牛辅帐下的时候便与这贾诩有一些交情。 短短数十年过去,这贾诩的名声已经如日中天,乃是真智者啊。若是他能够给自己谋划一二,何愁大事不成? “叫他进来。” 董承将这酒樽放到了一边,整了整衣冠候着。 未几,便见下人引着贾诩入了这厅中。 “国丈!” “故人相见,却不似先前模样了。”董承起身,面带笑意引着贾诩落座,道。 “是啊,现在你可是国丈了,而我不过还是一个碌碌无名的谋臣。”贾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向着董承笑道。 “文和兄跟随齐王现如今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若说齐王帐下哪个谋士最得重用?无非便是文和兄啊。”董承回敬道。 “行了,既然你还当我是故人,我也不与你客套了。此番前来,便是有一事要劝你,不想见你跳下火坑啊。”贾诩开门见山,少了许多谋人用的弯弯绕绕。 这到是令董承有些诧异,想不到对方到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当下也洗耳恭听,道:“文和兄便说,在下自然虚心讨教。” “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在此说,全是故人之言。你可不听,也可听。今日我不是齐王帐下的谋臣,你也不是皇帝的岳丈,咱们说点故人间该说的话,如何?” “可以,这么长岁月不见,也是该唠嗑点故人该说的话了。” “我问你,齐王和皇上哪个势大?”贾诩开门见山看向董承,问道。 “齐王。”董承也毫不掩饰,道。 “齐王谋臣和皇上谋臣哪个有才?哪个多计?齐王兵马和皇上兵马哪个多?哪个勇猛?齐王和皇上,谁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 “若论谋臣,齐王帐下戏志才、荀攸等人都并非泛泛之辈,能够辅佐齐王一统北方又岂是少计之辈?齐王雄兵百万,我家皇上又哪里有什么兵马?入了齐国,在这乱世之中能有如此治世,来千古不出的君王。”董承也如实道。 “好!”贾诩说完,又道:“那么兄弟可否知道,这临菑城中要取兄弟性命的人,不止一两个。若非齐王恩典,只怕兄弟已经命丧黄泉。” “若是齐王真要杀,我又有何惧?不过死尔。”董承目光如炬,看来是真不怕死。 但是贾诩却轻声笑道:“有些话,你我兄弟私下说说便得了。世人都言你是大忠臣,可是这个中利益也只有你我二人明白。曹操的路不好走,特别是齐王还在的时候。而你若想要杀齐王,无疑是想要连累你的皇帝。齐王一家哪个不是雄霸之主?又岂是那般容易解决的?” “若是兄弟觉得我说错了,那么请尽管放手去做,我敢保证兄弟一家绝活不过三日。若是兄弟觉得我说得对,那么便请防守,给这天下苍生百姓一个安宁,也给皇上一个大好解决。被挟持了这么多年,我想陛下也想要飞出牢笼,在天地之间自由驰骋。” 贾诩一袭良心话,句句如针扎在董承的心上。 在贾诩面前,董承更好似一个脱光的孩儿一般,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隐藏的。 他羞愧的低下头来,道:“兄长请说便是。” “你知道吗?”贾诩话锋一转,道:“齐王就算不屯兵在东安平,就算在临菑城都不屯兵,你们都毫无机会。” “为何?”董承看向贾诩,问道。 “你信吗?齐王可以在临菑城中随时变出二十万兵马出来!”贾诩这句话更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的打在董承的心上。 “当初我家主公还是骠骑将军的时候,先齐王便想要趁我主公在外征战之际夜袭将军府。可当时是什么情况?临菑城中的百姓们一呼百应,协助为数不多的士兵守卫将军府,更是在这城中与先齐王的军队死战,最终诛杀先齐王。”说到这,贾诩顿了顿,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凡你们敢异动,这临淄城中几十万百姓第一个不答应。届时,只怕百姓将会冲入宫闱之中,酿成大祸。” “齐王能得百姓如此拥戴,兄弟还想要如何?曹操的老路走不得,给自己给自己的后代都留下一条好路吧。放下这些东西,不要再倔强了。”贾诩叹了口气,道:“你若执迷不悟,我也毫无办法了。实话与你说了,逼宫势在必行,若皇上不答应,东安平将会兵变,届时齐王帐下诸将将会推齐王上陛下位!” “他们竟敢如此?”董承略有些恼怒,道。 “此乃顺应天意,便是他们不愿,百姓也会冲击宫闱!”贾诩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闻前院传来一阵阵喝骂和冲突之声。 一个下人疾步奔入堂中,向着董承拜道:“国丈,一个黑大汉带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嚷着要杀国丈。” “什么?”董承大惊失色。 “嘚,董老儿,今日不出来把这话说清楚,俺便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 张飞的声音果真还带着几分杀意,虽然董承也见过些风浪,但是那里敢说话?竟有几分瑟瑟发抖,不敢回应。 也就这个时候,只见张飞披甲持剑竟然引着士兵赶入了这堂中。 “老儿,便是你要害俺大哥?”张飞怒火难却,宛若天神临凡一般持着宝剑便健步走向董承,杀气腾腾。 “住手,三将军且住手。” 贾诩急忙起身,拦住张飞,道。 “如何住得了手?”张飞怒意难却,长剑斜指董承,声若洪钟:“俺大哥战战兢兢为国为民,上安社稷下抚黎民。这老贼竟然想要杀俺大哥,俺今日不杀他如何做俺大哥兄弟?” “他是国丈,杀不得,杀不得!” “如何杀不得?”张飞气愤之下,竟然掷出长剑砍向董承。 那董承好歹也是武官出身,虽然打不过张飞,如何躲不开这长剑? “老贼,竟敢躲?俺今日便打死你,再领着兵马杀入宫中,将那不开眼的皇帝小儿给宰了。”张飞气愤之下一把推开贾诩,闪到前面揪起董承的衣领,呼呼便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力道可不小,董承当即便口鼻来血,两眼冒星。 “三将军,错了杀错了。”贾诩急忙过来拉着张飞的手,道:“董国丈此刻正与在下商议,想要劝谏陛下退位,让主公就皇帝位。乃是一心为我主着想,哪里是要杀主公啊。” “他说的可对?”张飞瞪着董承,直叫董承心中胆怯不已。 “对!是对的!”董承来不及多想,当即便点头,道。 “那便是王越骗俺,俺寻那王越去。”说罢,张飞当即便舍了董承,剑也不要了转身便领着士兵出去。 “没事儿吧兄弟?”贾诩将这董承扶起来,道。 “我说,你也不要用此等计策来整我啊。”董承用手摸着自己火辣辣的面,道:“适才被你一说,我也明白了。这张飞的两巴掌,到是给我呼得更明白了。” “不用此计,你如何会明白啊。有时候,人活着总比死了好。”贾诩叹息一声,想一想自己前半生为了活着那可没少害人啊。 董承叹息一声,道:“也莫说了,你变了,以前为了活着你可没少害人。现在为了活着,到反过来救人了。这齐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叫你也变了。” “近朱者赤,齐王不是神,更恰似圣。想来将我安排回临菑,也是想我来劝劝你,齐王还是不忍杀你的。”贾诩直言,道:“不过将翼德安排与我一道回来,也是很明白的,说不通只能杀了。” “行了,明日我便入宫面见圣上,支持他退位让贤。”董承说完,拉着贾诩的手,道:“咱们西凉系也没多少人了,那张绣也不再这里,今日你我便好好大醉一番,如何?” “醉可不敢,今日便陪你好好喝一道。”贾诩笑道。 “好!” 第八百零六章 君王的决定 皇宫,御花园。 贾逵侍立在皇帝身边,随着他在这御花园中健步走着散心。 “爱卿,朕今日召你进来便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榷一番。”刘协长出了口气,向着贾逵道:“朕素闻你昔日在任时常得百姓拥戴,故而才召你入宫询问。也希望你能够站在百姓的角度,解答朕的疑惑。” “陛下请说便是,臣但有所知定然会知无不言。”贾逵止住脚步,恭敬向着刘协一拜,道。 刘协扶起贾逵,道:“无须如此多礼。” 顿了顿,刘协方才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如今天下三分,皇叔经营齐国已久,朕若取而代之对于百姓可否是好事儿?朕若取而代之之后,能否敌得过孙曹?” “陛下要臣如实说吗?”贾逵看向刘协,问道。 “如实说,不得说半句假话。” “那陛下得先赦臣无罪!” “哈哈哈”刘协突然笑着摇头,道:“这是朕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看来皇叔这里果然不一样啊。行,朕便赦你无罪。” “陛下!”贾逵抱拳,道:“若陛下真欲取而代之,那么贾逵只能为陛下哭丧了。” “哦?”刘协认真看向贾逵:“何以见得?” “陛下若要取齐国军政大权,有三大障碍。其一为政,齐国政界多是寒门子弟,而陛下在他们眼中并非是恩主,相反齐王则是他们的恩主。陛下若要取政,则齐国文官必将誓死抵抗,试问陛下能将一国上下官员全部取而代之吗?”贾逵说出了第一座大山,这也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大山。 “是啊,便从这一点朕便力不从心了。”刘协叹道。 “便算陛下能够做到,但是却又如何保证在替换之后地方不乱?而朝中又如何不会出现某些人总览大权,再度架空陛下?”贾逵向着刘协道:“自古君王恩威并兼,陛下之前被董曹挟持,于百官无恩,更无威。如此,如何驭下?” “先生说的有理!”刘协点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怕届时朕无恩威,没了皇叔震慑只怕奸佞横行了。” “臣斗胆说一句。”贾逵道。 “请说便是。” “陛下自继位以来一直处于被挟持状态,震慑百官的无非董曹之威,而百官反抗的也无非也是怕火烧自身或者嫉董曹之威,最终都逃不脱一个权力的争夺。若说官宦世家,感恩朝廷,这种话只怕也只有小儿才会相信。陛下如果相信这种话,那么政治上未免太过稚嫩。” “先生一言点醒了朕啊。”刘协叹了口气,道:“现如今朕并不能叫百官臣服,又如何斗得过齐国的文官呢?更别提染指齐国的政治了。” “对!”贾逵点头,道:“便说国丈夺权的失败,无非也是其本身的恩威不重,敌不过齐国。” “先生请说第二点。”刘协不想在这上面多做纠结,摆手道。 “诺!”贾逵抱拳,道:“陛下试想一下,这其二就是齐国之军了。臣听闻齐国军队效忠齐王,更无比重视军人荣誉。陛下若要夺权,如何能够得齐国军心?要知道齐王经营齐国数十年,上下一心,早已成为士兵心中的战神。陛下如要取而代之,诸军可能服气?而齐国诸将无不是扬名天下的名将,便是陛下设计杀了齐王,但又如何能保证军队归心?” “说的是!”刘协颔首,道:“如此下来只怕会造成北方再度战乱,那时候孙曹趁势而入,我汉家江山不保。” “陛下说的是,如此做不仅不能够掌控这江山,更有可能将汉家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贾逵道:“如此,还不如将这虚名让与齐王,寻一处好去处做一个富家翁。既不愁那家国大事,闲暇时候更可以诗词歌赋,享受人生。” “先生所言的确惬意,朕也有些向往了。”刘协无奈笑道:“先生所言第三点,应是民了吧?” “对!”贾逵道:“先前齐王之爵衔如何的来?便是齐王想要夺权青州,结果却被临菑的百姓群起而杀之,方才得领现今齐王爵。陛下若要夺权,只怕这大齐的百姓第一个不答应。试想一下,这天下又几人能够做到让百姓如此?百姓乃是国之根本,而陛下若是夺权则不得民心,不得民心则失天下啊。” “幸得先生指点啊。”刘协叹息一声,道:“如此我即不得政,又不得军,更不得民,这天下夺来又有何用?只将这祖宗基业葬送,朕必不能如此。” “陛下说的没错,臣站在百姓和祖宗基业的角度说一句。”贾逵道:“如今齐王即是陛下之皇叔,又是这大齐之主。雄韬伟略不仅安定江山,更拓土万里,也只有此等异人方才能够震慑天下不臣。陛下此刻更应该顺应天时,为了大汉数百年的基业急流勇退,也换的个好下场。若是等到齐王以兵逼宫,陛下只怕免不了葬身刀兵之中。” “你所言朕也明白,这也是朕考虑的地方。这皇位给了皇叔,不算落在外人手上,于我大汉江山而言是极好。”刘协其实心中难得放松,作为君王他早就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了,早就想要退位让贤了。 “陛下所言甚是,只有将这帝位让给齐王于大局方才能够保住大汉江山屹立不倒啊。”贾逵叹道:“非是臣不站在陛下的角度说话,只是这帝位得失乃是个人得失,这天下易主方才是关乎大汉基业的大局。臣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劝谏陛下退位。” “朕明白!”刘协点头,道:“当初敕封皇叔之时,朕便考虑到了这些。”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宦官过来拜道:“陛下,国丈求见。” “国丈?”刘协略有些失望,负手而立,明显是一副不想见的态度。 但是贾逵知道此行董承所谓何事而来,于是道:“陛下,当见。” 刘协道:“先生不知,国丈只会劝朕夺权,见不得,不如不见。” “陛下自不可能一直躲着国丈不是?倒不如见了好好说清楚,也叫国丈死了这夺权的心不是?” “那便传!”刘协摆手,略有些头痛道。 未几,便见宦官领着董承过来了。 “陛下!”董承见到刘协便猛然拜下,痛心道:“请陛下恕罪,臣往日鬼迷心窍,相劝陛下行不该行之事儿,是臣不对。” 听着这说话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刘协转过头看向董承,问道:“难道国丈此刻是想要劝谏朕退位让贤吗?” “陛下,为了大汉几百年基业,臣辗转反思之后觉着当如此。” “国丈放得下吗?”刘协看向董承,笑问道。 “为了大汉基业,臣如何放下不?” “既如此,便有劳二位代朕拟定退位诏书,传诏齐王入京继皇帝位。”刘协说完之后,便摆手离去。 “诺!” 第八百零七章 强袭之计 义成,齐军大营与江东军大营淮水相对。 齐军依靠义成城下载,西临涡水南临淮水,这算得上是整个淮水沿岸最为庞大的齐军大营了。而对面,江东军依靠涂山下寨,既扼守淮水,又能对齐军动向一目了然,实乃不可多得的好地儿。 而如今齐国与江东的争端,也主要集中在下蔡到义成一带的水域,双方为了这九江郡也是展开了数场厮杀,也不知谁能最终拿下九江。 齐王刘备的大营设在了义成,而江东都督周瑜的大营也设在涂山,双方都有一争雌雄的姿态。 零零散散的战斗到是打了一大堆,齐国在此陈兵近六十万,江东也屯兵不低于十万。只是从开打到现在,双方都没有讨得任何便宜,也一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决战。 “现在想要突破淮水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城外,刘备的中军帐中,其正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地图,皱眉道。 “师父想要突破淮水一带的话,只能有两个选择,其一是悍然发动淮水一带的决战,其二是发动对东吴的多面征讨。”徐庶在身后抱拳道。 “不行,现在既不能决战也不能发动多面征讨。必须要将正面淮水一线突破,才能有机会打开多面征讨的局面。更重要的是关中一战后,我军各方面辎重还有待储备,江东之战的快速分割吞并我们必须要准备非常充足的粮草才行,绝不能出任何纰漏。”刘备一口否决了徐庶的提议,道。 “主公说的不错,现在只能寻机突破涂山大营,决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发动,不然我军将丧失一统天下的资本。”荀攸道。 “荀军师说的不错,现在不是发动决战的时候。这江东的周瑜又岂是泛泛之辈?只能寻机突破,拖着对谁都不好。”戏志才也眉头紧锁,道:“以我之见,应该寻机渡河强袭涂山敌营,侍机发动决战。” “渡河强袭,周瑜必定会设下埋伏,届时我先头部队必将陷入敌军重围之中。”赵斌道:“戏军师之计到略为有些不妥啊。” “总好过在这里一筹不展要好吧?即便是在涂山我先头部队陷入重围,但也好过在此愁眉不展好吧?强袭之计确实有些过于粗糙,但是如果我们运用得当的话,还是能够打破这淮水僵局,甚至一举冲垮这淮水一带的敌军防御。”戏志才道:“充分利用我军人数优势,将可损失人数控制在一定范围,便是强袭失败也不至于损伤过重。” “不行,臣也不赞成强袭之策。”荀攸道:“我军在此一带或可有其它方法打破僵局,强袭之策确实有些过于冒险。” “主公!”戏志才抱拳道:“还望主公决断,强袭周瑜。” 刘备皱眉,想不到自己六十万大军却被周瑜给死死的挡在这里,进退不得。好不尴尬?该如何是好? 难道只剩下强袭之策了吗? 看来又是一场豪赌啊。 刘备叹息一声,向着左右道:“既然如此,那便强袭吧。只是希望老天爷站在我们这边,让我们能够在淮水一举冲垮周瑜。只是这兵力的话,不宜压上太多。周瑜涂山大营之中只有五万兵马,我等也只需调派六万劲卒作为前锋便可,一旦拿下涂山后续部队再驰援也不迟。” “主公,若真要强袭的话,属下建议夜袭最好。”荀攸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道:“此行当夜袭,便四更出发,不许埋锅造饭,只用干粮。” “诺!”众人抱拳道。 “那么这前锋将领当如何抉择?” “前锋将军张绣,副将张忠,殷正,耿渊,桓泰。”刘备随意点上了几个将领,又道:“张辽领兵一万作为后备,随时驰援前锋。其余各将都本营兵马静观其变,或可能立即渡河在涂山一带展开决战。” “诺!”众人抱拳道。 只要刘备没有嚷着亲自上阵,便没有多大事儿,众人自然也都欢喜得很。 也就是众人都要下去准备之际,却见这帐前虎贲入得里间来,拜道:“主公,有宦官称持皇上圣旨寻主公。” “嗯?”刘备心中一喜,难道是辰儿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传!”刘备摆手,道。若是辰儿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那么自己总算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君临天下了。 想一想,当初自己再怎么样部署就是想要这些人明白自己如此部署的用意。想不到这些人倒也真会揣测自己的用意,这个时候还把这事儿给揣明白了?不愧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未几,便见虎贲领着宦官进来。 “齐王,皇帝陛下圣旨。”宦官恭恭敬敬的将圣旨奉给刘备,丝毫不敢拆开阅读。 刘备则轻笑着摆手,道:“念。” “诺!”宦官一拜,这才将圣旨拆开,帐中官员除去刘备外纷纷下跪,宦官这才念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自继位以来江山崩离,百姓罹难,天灾频频,战乱四起。内有奸党祸乱朝政,外有诸侯分割天下。今幸得朕之皇叔齐王刘备朕倍感疲倦,故决意退位让贤,传皇帝位于皇叔刘备。万望皇叔以大汉江山社稷为重,莫要推迟。也望皇叔能够尽快启程,赶赴京师,接受禅位。” “谢吾皇圣恩!”周围的将军和军师们面上喜色难却,纷纷叩拜。 刘备此刻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中那可都是笑开了花。但是自己如此布局便是要保住名声,如此一封圣旨就将自己召回去了,那岂不白忙活了? “吾皇之恩浩荡,臣刘备感激涕零,只是这江山社稷岂是说让便让的?”刘备伸出手将圣旨推回给宦官,道:“烦请回京禀报圣上,臣刘备一心只知杀敌报国。大战在即,恕臣不能从命。” “齐王殿下,此圣旨您便收下,您的话我自会带到。若是您不收下这圣旨,臣只怕脑袋不保啊。”宦官都有些无语了,谁也不愿摊上这事儿啊,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爽快。 “好!劳烦。”刘备将圣旨取过来,便不再说话。 周围的军师和将军们也不敢多问,便随着这宦官一起出得这营中。 还是还未走多远,这宦官便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份竹简,对戏志才和荀攸道:“二位军师,此乃是贾军师托我交给二位的,让二位务必慎重。” “哦?”二人面面相觑,但不用说都知道里面所指为何,不便是刘备想要的皇位而已。 荀攸还是比较擅长政治,于是道:“劳烦回去转告贾军师,便说只需三道圣旨,主公必然会来。” “诺!” 第八百零八章 涂山之战上 夜,静得深沉。 涂山北坡乃是涡水和淮水的汇流地点,为了避免刘备掌控涡水优势,周瑜将军营稍高一些的山上,大营围着涂山便好似一道铁桶防御叫人进攻不得。 是夜数十艘小船悄悄划过淮水,在这无人巡哨的南岸上岸。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大军,这些人不过百十来人。 而淮水北岸的黑夜之中,数不清的士兵正集结站在这黑夜之中看向前方的南岸。 “放!”低声的轻喝在这黑夜之中并没有传出多远,只见这士兵们将面前横亘在河岸的浮桥上游一面放开,这桥上士兵们正用镐将这浮桥顺着水流摆向对岸。 “接着!” 不偏不倚,这浮桥与对岸的距离正好差个几米左右。 但是士兵们用镐阻住了浮桥继续往下,几个士兵将这浮桥上的绳索丢出去叫案上的人接着,然后死死绑住。 这空闲的士兵们便将适才的船只放到浮桥前,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固定,再卡上木板,刚好完美。 很快,这淮水之上十余座这样的浮桥便搭建完毕。 张绣骑在马上透过面前的黑夜看向涂山上的江东军大营,张中殷正,你二人率军一万作前锋直插敌军中军。 “诺!”二人抱拳,当即便点上本部兵马向着浮桥开进。 “耿渊,着你统策一个营的兵力攻击周瑜军右营!” “诺!”耿渊抱拳,点上兵马而去。 “桓泰,着你统策一个营的兵力攻击周瑜左营!” “诺!”桓泰点头,抱拳领命而去。 “其余人等,随我渡河,准备进攻敌军中军。” “诺!” 声音不算大,还不及淮水的水流声。 但是紧接着,三万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渡河,再分作三道洪流,向着三处赶去。再如何噤声,那甲胄依然猎猎作响。 周瑜大营便在前面。 前方,灯火通明。 张中向着左右招呼了一下,比了一个放箭的手势。 “嗖”黑夜之中,数不尽的暗矢向着周瑜大营倾泻而去,整个营帐瞬间便炸开了锅人声鼎沸。 “得手了?”张中大喜,当即便大手一挥,喝道:“进攻!”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只见数不尽的人向着前方大营冲杀而去。 大战起,火光在这涂山之上冲天,伴随着阵阵的喊杀声,一场大战掀起。 只是这江东的军队好似并没有退却,也没有因为齐军的突然到来而感到畏惧和诧异,反而是很有底气一般与齐军在这大营之中绞杀。 山顶上,周瑜正负手而立,三个大营尽入他双眼之中。 “都督果真神机妙算,知道刘备今夜回来袭营。”旁边的吕蒙向着周瑜抱拳,双目之中流露出数不尽的赞赏。 周瑜却是轻笑着摆手,道:“我哪里聊得到刘备回来劫营?我只是觉得按照刘备往常的打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寻我决战了,只是瞎撞上的。” “都督过谦了。” “行了,按照刘备往常的打法今晚的强袭极有可能演变成决战。此战关乎我江东,胜了或许能够守住淮水南岸。但若是败了,那么我等不仅要将淮水南岸拱手相送,还会危及主公的江山。”周瑜叹道:“这一场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但不整还不行啊。” “都督早有准备,齐军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吕蒙很相信周瑜的才能,他知道只要有周瑜在江东的江山就无虞。 “行了,咱废话也不说了,且让各路军队准备一下。先将这中军前锋敌军收入罗网之中,耗尽南岸敌军,再收左右两营罗网逼迫刘备调派援军,在这涂山决战!”周瑜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苍穹的气概。 “诺!”吕蒙抱拳一拜,向着身后退去。 想不到刘备的强袭之计在早就在周瑜的预料之中,这场战争又将会演变成何等模样? 军营之中,张中殷正已经杀到距离中军帐不远的地方了。 战场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反正也没有人去细数。 “杀!”突然间,这火光冲天,却见左右两边同时杀出两彪兵马,竟然直取张中殷正的后阵,意图将之围困起来。 “二哥,咱们中计了!”殷正在张中身边喊道。 “中计了又能怎样?”张中眉头紧锁,目光看向后面迅速被压缩的包围圈,哪里已经很难杀出去了,道:“为今之计唯有死战方可!主公和张将军会来救我们,我大齐的儿郎们是绝不会后退的!” 现在想要退也没法退了,只能死战。 河滩上,张绣正在集结军队。 只见几个士兵纵马而来。 “报!”军士跪在这张绣前面,抱拳急道:“报将军,张殷二位将军被敌军围困在中军。” “什么?”张绣大惊,不应该啊,这计划天衣无缝的怎么可能会反而中计?此应该是张中二人突进太快,被优势敌军反攻围困。 张绣打定主意,坚决相信张中二人兵力不足被敌军围在中军,为左右二营并未传来消息定然是因为周瑜在左右二营布下的兵马不足,故而下令道:“三军听令,直插中军!” “杀!杀!杀!” 伴随着万千军士的呼喝,这河滩上的大军开动,向着涂山而去。 山上,周瑜并未皱眉,反而略有些高兴,他双目虽然不能透过黑夜看向河滩上直插中军的张绣军,但是却能够听到那一阵阵的喊杀之声。 “看来敌军已经入套了。”周瑜转过身来,向着吕蒙道:“等敌军插入大营之后,便收了罗网。我没有猜错的话刘备并未排遣多少军队来强袭,应该与我原本在这涂山的兵马差不多。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我们已经具备了兵力优势。我要刘备的援军还未赶到之际迅速吞并这营中的敌军,你传令下去将那大河上的浮桥给烧了。我要刘备只能隔岸观火,便是他能够渡河,也要让他费时费力,为我们歼灭阵中齐军争取时间。” “诺!”吕蒙抱拳,向着后面退去。 此番,周瑜以小博大凭借着自己的军事天赋以及过人的嗅觉竟将占尽优势的刘备逼向如此地步,看来此人若不死刘备难以攻克江东啊。 这黑夜之中,两双眼睛正杀气腾腾的逼视着彼此,一双是刘备一双是周瑜。只是这周瑜不知道,黑夜之中还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准备随时给他致命一击。 至此,东吴和齐国之间最为关键的一场战役涂山之战彻底爆发。涂山之战的意义并非来自于他的胜负双方,而是来自于他给双方带来的结果。 第八百零九章 涂山之战中 淮水,趁着夜色这无人值守的浮桥突然大火肆掠。 “救火!”不远处,张辽喝道。 这身边的士兵们纷纷赶向浮桥,准备救火。 而阵中,张绣正领着兵马在这左右突杀,只是突然发现这江东的军队好似怎么也杀不尽一般,杀掉一个总会上来两三个。 “将军,坏事儿了。左右二营的兵马被敌军围困住了!”一个副将急匆匆向着张绣道。 “什么?”张绣大惊,道:“快向张辽将军请援,我等中计了!” “不行,浮桥烧起来了。” “什么?”张绣只觉一阵乏力感从心上袭来,这不是要釜底抽薪吗?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道:“不管怎么样,先去求援!” “诺!” 大火遇上这木材,那是越少越烈,等张辽等人赶到的时候这浮桥也少了一半,好在是在这河上,就地取材方便。但饶是如此,依然有几座浮桥的火势不受控制。 “张将军!”副将从这河边寻了一艘小船摇摆过来,向着岸上正指挥着灭火的张辽抱拳道:“张将军,我家将军被敌军围困在了这大营之中,还望将军驰援!” 张辽眉头皱得越发深了,道:“现在便是我想要救援也无法啊,浮桥已灭要搭建还要费些功夫。你且等着,我叫人禀报主公,看能否调派人手过来组建浮桥。” “将军无论意欲如何,还请速速作为,我家将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副将抱拳道。 张辽点头,急忙向着后面的人道:“来人,送这位兄弟去见主公。” “诺!” 齐军中军帐。 虽然并未参战,但是刘备此刻也是睡不着觉,毕竟这涂山之战对于他而言太过关键了。此刻虽然已经是五更天色,但是他却正负手而立,与诸位军师和将领在这帐中候着,只等结果。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一切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周瑜作为一个在原本轨迹之中大放光彩的智将,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的手。 到现在还未有半点消息传来,总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安,而且这一丝的不安正伴随着他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开来。 “报!”一个士兵健步奔入中军帐中,跪地拜道:“王上,我军在淮水的浮桥突然着火,张辽将军正在指挥灭火。” 坏了! 不仅仅是刘备,在这堂中的诸将心中纷纷咯噔一声,坏了,中计了! 浮桥被毁,张绣危矣! “传我令,让成廉迅速率军赶赴淮水,搭设新的浮桥!”刘备第一反应就这个,没办法,现在必须要搭建好新的浮桥才能渡河。便是中计被困了,也要想尽办法尽可能是展开决战?还是救出被困军队? 对于齐国军队不屈的战意他心里面明白得很,这种情况只要将敌军吸引在此完全有可能展开一场决战。 “传令各将迅速集结军队,一旦浮桥搭建成功便渡河展开决战!”刘备略有些兴奋了,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对于他而言这周瑜无疑是在自掘坟墓,自以为能够围困自己的军队,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军队可以展开决战。 “师父,徒儿建议不能与周瑜在此展开决战。我军一旦渡河,事态就完全不一样了。周瑜此人诡计多端,徒儿不建议将大军全数压在这上面。” “微臣也建议不能将大军全数压在这场已经败了一半的战场上,我军更应该是解救同僚,寻机开战。” “不!”刘备摆手,道:“周瑜手上的兵马并不足够,而我军兵精粮足,况且我大齐军队战意昂扬,便是陷于十面埋伏之中也有玉碎之志。此番更是我军大决战之契机,稍纵即逝,必须要正面压迫敌军。” “主公,攻涂山乃是仰攻。我军就算人数够多,也施展不开。若是将军队尽数开进,在涂山一带真正投入战场的军队数量还是较小,若是周瑜有奸计我等只怕也难以调度。臣建议,主公就算是要排遣军队,也不能超过六万人。”荀攸抱拳道:“还可在左右两翼调派数万军队策应掠阵,如此即可防御周瑜来自左右的奸计,更可以施展开来与周瑜在涂山决战!” 看来还是荀攸了解他,刘备点头,道:“传令刘泰将子弟兵集结,另外虎贲、龙骧、真定、鹰扬、天策五营兵马在校场集结,打出我的大旗,吕布、赵云、徐盛三将随我驰援。命徐庶为主将统策三万兵马在涂山左翼布阵,防止敌军驰援。命赵斌率军三万在涂山右翼布阵,随时准备进攻。” 几乎是压上了齐军所有的精锐,虎贲龙骧自不用说了。那真定、鹰扬二营更是驰名已久,皆是精锐中的精锐,随着刘备征战天下已久。到是那天策营还未出现过,只是这一营乃是刘备之后组建的军队,也是从精锐部队之中挑选的精锐作为精锐营。 毫不掩饰的说,这三营兵马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少虎贲龙骧都是来自这三个营。这三支精锐,加上齐军贵族子弟兵简直是一个无比鼓舞人心的阵容。 看来涂山之战刘备是志在必得了。 “主公,此驰援之战遣一上将便可,何须亲自涉险?”众人纷纷劝道。 刘备摆手,道:“不要这般说,此番大军被困在中心。若是要全面铺开决战,必须要让士兵们看到我,只有我出现了士兵们才会死战。那败掉的一阵,我们才能抢回来。” “诺!”众人抱拳道。 刘备这才向荀攸道:“公达,我去了,这里便交给你了。” “主公放心便是,臣必定守住大营!”荀攸向着刘备抱拳道。 “报!” 这时候张辽的人才随着那副将过来。 只见副将入得帐中,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主公,我家将军被敌军重重围困,还望主公驰援!” 刘备扶起这副将,打量了一下他身上还未退去的血污,道:“我已经派人修缮浮桥,集结军队了,我将亲自驰援张绣将军。” “谢主公!”副将一听刘备要亲征,也不知哪里来的豪气,当即便跪下去,道:“末将愿随主公死战!” “愿随主公死战!”帐中的人们纷纷跪下,道。 第八百一十章 涂山之战下 天微微亮,只见这淮水之上火光停歇,又是数十座浮桥搭建。 数十条庞大的黑龙穿越浮桥,向着前面的涂山赶去。大齐的旗帜飘扬,在这算不得明朗的空中那真定、鹰扬等等大旗猎猎作响。 喊杀声还未停歇,战鼓却已经再度声扬。 “大都督,敌军增援已过淮水。”一个士兵跪在周瑜的面前,道。 “打着谁的大旗?”周瑜目光根本无法看到那么远,只能希望面前的探子将事情与他说明白。 “正中打着齐王的大纛,有虎贲、龙骧的大旗,另外两边打着真定、鹰扬和天策的旗帜。” “哈哈哈哈.”周瑜大喜,转身看向吕蒙,道:“看见没,这齐王现在是急眼了。” “都督说的是,这真定鹰扬可都是齐国扬名已久的精锐啊,几乎每一场大战都有这两支军队的身影。想不到一场简单的驰援战,齐王不仅亲自上阵,更是带上了这数不尽的精锐啊。”吕蒙也感慨,能把齐王逼到这种程度的,貌似也就只有自家的都督了。 “走吧!”周瑜转身向着山下大营而去,道:“咱们好歹也得在第一线鼓励一下将士们了,不然我们的子弟如何能够挡得住齐国精锐?” “诺!”吕蒙抱拳,跟随在周瑜的身后向着山下走去。 山下,激烈的厮杀还在继续。 张绣的军队被压缩在了大营之中,进退不得。双方在这营中都付出了数不尽的尸骨,但是却依然还未分出胜负。 有时候鲜血和死亡能够激活一个人沉寂已久的心灵,但有时候鲜血和死亡却能够彻底击垮一个人,让其畏惧不已。 战场之中,江东子弟们倒下了不少,但是所有人都好似杀红眼了一般继续向前,死战不退。 齐军在这阵中结成的圆阵被突破,又将敌人打退。 明明已经是败局已定了,但是齐军士兵们凛然不惧,早已将这生死置之度外,与敌人展开着攻防战。 “援军,援军来了,大王的援军来了!” 熟悉的齐国战鼓在这空中飘荡,紧接着,那不远处的铁骑飞驰而来,大齐的旗帜飘荡。 “杀!”前阵,虎贲为头,势如破竹一般杀向前面的敌人。 “是大王,是大王亲自率领的援军!” 齐王的大旗好似一剂强心针,让这阵中的士兵们再度振作起来。 “杀!”张绣手中长枪遥指,一马当先杀向敌人。 身后原本早已疲倦的士兵们也纷纷跟了上来,向着前面扑杀而去。大齐的军队在这一刻完全化作恶狼,向着前阵厮杀。 “是都督,大都督来了!” 江东的士兵们也纷纷大喊,周瑜终于来了。 他出现的很是时候,正是在这士气此消彼长的时候,他长剑出鞘坐镇中军,烈声喝道:“儿郎们,能否保住江东便看此一战。请诸君随我死战不退,护佑我江东大业!” “杀!杀!杀!” 江东的儿郎们嘶吼着,再次发动了一轮进攻。 吕蒙附在周瑜耳边,道:“都督,刘备此番在这前面差不多集结了近十万军队。是否要动用最后的计策?” “不急,等刘备落入圈套之中再说。” “诺!”吕蒙点头,道。 阵中,刘备在虎贲的护卫之下杀入大营,紧接着身后的子弟兵们蜂拥而入。 有了这子弟兵的悍不畏死,身后的士兵们也是越战越勇,很快便打通了与张绣军的通道。 接到了张绣军,但是刘备却并无撤退的打算,只是向着左右道:“能否击退江东军队在此一役,诸军随我死战。” 这可能是双方在这淮水对峙以来最庞大的一场战斗了,对双方而言这场战斗都有这极其重要的意义。 克下了这涂山,那么刘备便能够彻底突破江东军在这淮水的防线,攻入合肥。若是不能打下涂山,那么只能望河兴叹了。 天色渐渐明了,鲜血汇聚成小溪向着山下的淮水流去,引起一阵阵腥臭。 那旧的血液还未干涸,新的热血便已经滚滚而来。 周瑜眉头紧皱,想不到齐军竟然如此善战,打到现在竟然占据了上风。若是再不将这后招拿出来,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军队就会彻底崩溃了。 “击鼓,拿出最后的后招吧。”周瑜向着身边的吕蒙摆手,道。 “诺!”吕蒙抱拳,伸出手向着远处的士兵一扬手,喝道:“击鼓!” 怪异的鼓声在这阵中渐渐远传,紧接着这大山周围爆发震天的喊杀声和鼓声。 只见那旌旗招展只见,数不尽的江东军队从这山谷之中杀出,迅速便将大营之中的齐军包围。 “坏了!”刘备心中暗道不好:‘想不到周瑜竟然还有如此后招,看来是在等我上当不成?这么多人马,难道他已经将这整个淮水防线都抽空了不成?’ 战斗在这涂山之上蔓延开来,厮杀无处不在,想要彻底击败江东军的算盘已经落空。 “且战且退!” 虽然身后也有无数的江东军队阻挡,但是刘备已经想不出任何对策了,若是再次深陷下去保不准自己的军队就将彻底在这里覆灭。 便也是这危机时刻,只见那军阵之中一骑突然逆转,向着周瑜的中军杀去。 此人身穿齐国将军明光铠,面带罗刹面具,胯下黑马威风凛凛载着他向着前方猛进,手中一杆铁枪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江东军队不敢往前,略有霸王遗风。 定睛看去,此人却不是赵云更非吕布,难道齐王帐下也是卧虎藏龙?竟还有如此之辈? 仔细一瞧,面具之下的眼神如炬,但却是一双令人惊骇的重瞳。 “此是何人?”刘备惊诧,此人在阵中左右开弓,一杆铁矛破甲碎盾,只身杀得面前的江东军队溃不成军。 不知多少英魂埋葬在他的手上,他便好似一支囚困已久的猛兽,此刻正在享受这饕鬄盛宴一般。 “真霸王遗风!此是何人?”刘备感慨,目不转睛的看向对方,脑袋将这三国名将都过滤了一便也寻不到此人。 “主公,不知何人。”典韦等人纷纷回应道。 是进是退?刘备心中权衡一番,虽然那人冲杀出了一条路来,但是自己也断然不可将军队再赌上去。 “撤退!” 周瑜也被那人惊诧了,看向左右,道:“来人便是吕温侯吗?还是赵子龙?” “禀都督,好似都不是!” 正言语之间,只见那小将用手中的铁矛扫荡了一圈,然后从这马鞍之上摘下比寻常还要大上一圈的强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杀!”那沉寂已久的声线好似一头刚刚浴血的魔罗,随着他大手一松,周瑜竟然应声落马。 “大都督!!!” 第八百一十一章 周瑜的计策 刘备看得真切,周瑜落马了。 整个山谷好似一下子便寂静起来了,难以置信。 那小将把转马头,手中早已紧握铁枪杀向阵外。 “杀了他,杀了他!” 地上,吕蒙发指眦裂,向着左右喝道。 “杀!”整个江东的士兵和将领们在这一刻被这一分情感渲染,已成哀兵之势向着前面的敌军杀去,悍不畏死。 “哀兵必胜!”刘备眉头紧锁,此刻后撤的通道已经打开,远远能够瞧见左右营的兵马获救撤退。 “撤!”可是这时候江东军队胶着过来,想要全身而退实属太难。 “主公,带着弟兄们先撤!”刘泰此刻站出来向着左右喝道:“子弟兵,随我断后!” “杀!” 最后时刻刘泰已经他身后的刘家子弟兵们纷纷站出来形成一道血肉城墙,将江东军队死死抵挡在这。 “撤!”刘备知道这时候不是多话的时候,当即便下令左右撤退。 为了护卫刘备后退,刘泰的子弟兵们且战且走,将这血肉防线一直维持到浮桥边上。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阵中的小将,那个将周瑜射下马的小将已经不知去向。 远处,涡水与淮水交界的西岸。 小将勒马停歇,他转过身来看向远方还在继续厮杀的战场将面具摘下,此人正是奉赵振之命取周瑜性命的重瞳! 他面上浮现出微笑,那是一种享受的微笑,好似许久没有感受到这般舒服了。他伸展了一下筋骨,翻身下马,将这身上的甲胄取下,换上了一套往日里穿着的衣物。 “好久了?都忘记了血的味道。”重瞳轻笑,再度骑上马背只见那远处烟尘四起,看来是刘备涂山右翼军团准备后撤了。 他把转马头,向着远处离去,面上挂着久违的微笑,在这天地之间驰骋。 战火的痕迹渐渐被抹去,自从日前那一场涂山之战后,双方又归于平静了。 江东军,中军帐。 一干将军们纷纷围在这里,紧张的等待着什么。 未几,只见一个医者从这内帐出来,将军们便围了杀去,七嘴八舌。 “且住了!”程普还是老将,多少有几分威严还在,向着左右呵斥一声,道:“都督如何了?” 那医者连连叹气,道:“非是在下不愿努力,只是都督伤势过重。在下建议应当尽快将都督送往吴县,不能再此耽搁了。” “送往吴县?”程普惊诧的看向医者,这不是要都督回去见人最后一面吗? 他将这医者拉到了角落,道:“你如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医者再叹,道:“都督若是寻常的箭伤倒也还好,只是那箭簇是插入了都督的左肩。在下曾师从华神医,倒也学得些外科本领。这都督的箭簇在下取了出来,伤口也做了处理不用担心失血过多。只是这箭簇上却有东西,都督性命若非我家恩师,只怕这世上无人救得。” “张神医也解不得吗?”程普看向医者,问道。 “张神医也没在此间啊,若是拖个几日便是我家师傅也解不得。” “想不到这齐人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程普略有些愤怒,道。 “将军还是不要感慨这些了,在下建议还是将都督送回这吴县吧。这箭上到底是毒还是铁锈,这另当别论。重要的是那一箭正好叫都督旧伤发作,这新病旧病一块复发,在下也只能建议送回吴县,见那吴王最后一面吧。”医者叹了口气,便离去了。 吕蒙从内帐中出来,双目哭的通红,向着程普道:“程老将军,大都督召你。” 程普此刻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不敢想象没有了周瑜的江东将会如何?听的周瑜唤自己,也是心中长叹一声,便入了那内帐。 帐中,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很不舒服。 周瑜此刻换上了一袭白袍,正在倚靠在这榻上。 “大都督!”程普到得近前来,向着周瑜抱拳拜道:“唤程普何事?” 周瑜虚弱的转过头来,看向程普,道:“老.将军,现在.这营中最有.威严的便是老将军了。” 说到这,周瑜缓了缓好似没有多少气力了。 程普识趣的凑的前来,想要周瑜说话不那么废力些。 “瑜中箭,齐王知,必袭营。传令,在此设我灵堂,三军哀悼,引其来攻,左右设伏。”周瑜说话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程普还是将之听得一清二楚。 “战后,疑兵淮水,我便可,安心回去。时日,不多,不多了。” 程普点头,为了确保周瑜认为自己听到了他重述一遍,道:“都督是想说在这营中设下您的灵堂,让三军士兵哀悼。但是在左右却设下伏兵,等齐军来攻时再打他一场伏击战?战后齐王必定会怀疑都督是否真的中箭,故而会陈兵北岸按兵不动。如此时我等不撤都督大旗,更不做任何异动,只是暗中将都督送回吴县。此齐王必定疑惑,不敢向前。” 周瑜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摆动,示意程普退下。 想不到一代美周郎竟然还是止步在了这涂山,而齐国也遭受了第二次大败。在压上几乎所有精锐之后的涂山之战中,竟然以失败收场,这对于整个齐国来说无不是一场令人难以想象的失败。 败给了一个从未交过手的对手,而周瑜也对得起他的名号,凭借着一人之力让齐国的战车止步淮水,难以南侵。 只是他死的消息迟早会公之于众,齐国迟早会大军南下踏马江南。 但是他却在这世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也是令无数人向往的一页。 少年时,意气风发荡扬州,再娶美娇娘。 醉卧美人膝,醒掌征伐权。 奇策平交州,三军定荆襄。 多少儿郎做梦都想做成的事儿,他成了。他的名字将会随着历史的长河而广为人知,哪怕千万年后人们依然记得,江东曾有一个名将,将兵锋正盛势不可挡的齐军精锐击败在涂山。他的名字震慑了那位征讨天下的齐王,叫他只能望河兴叹。 周瑜不死,江东不灭! 第八百一十二章 五百死士 齐军大营,中军帐。 “这整个江东大营都已经传开了,现在都是白衣白旗在为周瑜发丧,我觉得周瑜应该是被那个小将给射死了!”吕布道:“末将觉得可以趁机派出兵马再度袭营!” “不行,此必然是周瑜的奸计!”荀攸一口否决,道:“便是他被那小将射死了,臣觉得也不应该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为他操办葬礼,更多或许是想要诱我军去攻,再设下埋伏。” “荀军师说的不错。”戏志才也点头道:“我觉得周瑜此番更多的是计,试想一下明明在敌众我寡的时候,江东的人会让给周瑜举办葬礼吗?如果周瑜真的死了,那么我等趁势进攻,他们的淮水防线将会彻底崩溃!” “如果周瑜就是想要我们以为这是计,然后不敢进攻呢?”刘备道:“周瑜知道我等晓得他中箭了,如果不大操大办只怕更惹人怀疑。我觉得他此番大操大办估计是疑兵之计,就是要我们以为这是计而不敢进攻!” 不得不佩服刘备的想象力啊,这堂中的两位军师都是目光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主公,此时断不可贸然行事啊。”两位军师纷纷起身抱拳道。 “搞一搞就什么都知道了,何必在这里瞎猜呢?”刘备站起身来,道:“这样,此番也不比去多,便点五百死士和一员战将便可。” “主公,便让某去!”吕布站起身来,向着刘备抱拳道。 “不行!”刘备摇头,道:“奉先之武天下无双,只是将来冲锋陷阵我还得依仗你。此番前去或许便是九死一生,你若陷在敌营我手上也无十足猛将可以救援。” “那便让我去!”张辽站起身来,抱拳道:“主公,辽若是陷在敌营也有奉先将军可救,便让辽去。” 张辽?他去的话还真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毕竟作为原本轨迹之中名震逍遥津的猛将,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刘备点头,算是默许了,然后看向二位军师,道:“如此,派五百人试探一番如何?” “若只是一番试探的话,尚可。只是应当直捣周瑜中军帐,也好取得准确情报。”荀攸说完,看向张辽,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记住,此番前去是没有任何援军的。能不能回来,便看你们自己了。” “那主公能否让辽自己选人?”张辽看向刘备,问道。 “可以,你自己去甄选便是。不管怎么样,记得要活着回来。”刘备拍了拍张辽的肩膀,道。 “承主公吉言,末将必然会安然回来。”张辽一拜,便向着堂外出去。 待众将退出之后,荀攸方才对刘备道:“主公,陛下的第二道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不管怎么样,先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刘备道:“如果周瑜的事情解决不了,我们便是回去也会让后人笑话,说我刘备是在这里等着他们逼宫。且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去也不迟。” “诺!”二位军师拜道。 却说张辽出得这中军帐后,便望着右营去了。 一路下来他也没有去挑选精锐营中的精锐,而是捧着刘备的诏书在这各名不见经传的大营之中调拨出五百死士。 左右安排之后,张辽将这五百人集中在伙房,命人杀猪宰牛犒赏诸位。 “诸位,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吃好喝好,便是想要告诉大家今夜随我张辽走一遭有死无生有去无回的路!不知诸位可否畏惧?”张辽将站起来,看向面前的这些士兵,问道。 “俺们入这军队开始,便以死为荣。俺们不在乎生死,只要是为了大王的事业便是让俺们死在哪儿都无所谓!”士兵们跟着叫嚷了起来,战意昂扬啊。 不得不佩服这刘备的军国主义宣传,就好似当初一开始刘备认为的那样。民众之间的一种民风是可以养成的,一个种族的意识也是可以养成的。 一个种族拥有一个什么样的意思,要看一个国家一个统治者要打算怎么去培养。百姓就好似小孩,而国家机器和统治者就好似家长。一味的宠溺,那么这个小孩自然会成为废物啃老,甚至是稍有不满便各种责怪。 而如果家长严烈一些,不管在各方面都身体力行甚至告诉小孩,将来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变强,强者才值得尊敬。此生活着只为荣耀,虽死无憾。告诉他家就这么大,将来无论如何也要以家为重。那么这个小孩将来绝对会变得极具侵略性,悍不畏死。 如果家长告诉他,你自由了,什么都自由了,而总是在这里管制哪里管制。虽然你的孩子会得到很好的教育,能够创造出更多的东西和精神,但是他们更明白家长的谎言。 有些人总是以为民众意识不能培养,有些人总以为三观不会改变,而更有些人为此非常执拗的以为和认为。但是我们何尝不是被历史一次次打脸?百姓是卑劣是高尚,民间什么风气盛行,这一切离不开国家的刻意培养,更离不开国家机器的尽力配合。 比战争更恐怖的是文化侵袭,当我们自己的文化只能静静躺在博物馆里面成为展览的过往,那么这个种族还能叫以前那个名字吗? 当安静躺在心里的种族血性渐渐被这些东西磨灭,那么以前那个名字,也终将只能是陌生。 而如今,又有几人能够自豪?能够问心无愧的说,华夏二字?便是说出来,可又能否明白一个种族几千年风雨之中积淀的血性和传统? “好!”张辽很感慨,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面前的人们喝道:“弟兄们,今夜我等同生共死,我张辽在此起誓绝不抛弃一个弟兄。此番陷阵,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绝不抛弃任何一个兄弟!” “诺!”众人起身抱拳,道。 民族那心最深处的血性被引燃,儿郎们只觉得这心中的热血在澎湃,在沸腾。迫切的想要用敌人的鲜血来让他冷静下来,不然他就会彻底焚烧。 第八百一十三章 停战 夜,冷风凛凛。 齐军大营之中,走道的两侧站满了士兵,他们的目光都透过那火光看向正中慢慢前进的五百人。 他们的双目之中透着尊敬,无比的尊敬。这正中慢慢前进的五百人虽无旗号,每人身着轻甲手持盾剑,昂首挺胸慨然赴死。 伴随着那肆掠而过的冷风,这五百人走出大营。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音,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士兵们对他们的无比尊敬。 敢死者,又如何能不让人尊敬? 踏过面前的浮桥,张辽领着这五百死士缓缓向前。在萧瑟的风中,他们就像缓缓步入地狱的勇士,明知前方是死也绝不回头。 前路不管刀锋箭雨,不管是死是生,有你作伴我便敢闯。 渐渐的可以清晰的看见面前那黑夜之中飘扬的白练,渐渐可以清楚的看见前方那夜幕下守夜打盹的士兵。 张辽手中长剑向前,紧接着后面的人爆发出不算强烈的喊杀声,向着大营冲杀而去。 空中暗矢飞舞,那门前打盹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清醒过来,便被羽箭钉死在这门前。紧接着,那五百死士鱼贯而入。 长刀翻舞,卷起一阵阵血浪,将面前的血肉翻涌。 火光蔓延,厮杀的身影不断闪烁,要用这剑与火铸就功业。 “前进!”张辽就好似矛头,率领着身后的虎狼向前迅速突破,杀向中军帐。 远远地,张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凭借着火光,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军帐前一个白甲将军傲然挺立。 越来越近,张辽也越来越心惊。 那不是周瑜更是何人? 只见对方手中令旗招展,这左右鼓声四起,好几彪兵马从前后左右杀来,将这五百人团团围困。 “盾阵!”张辽当机立断,身后五百人迅速结成了圆盾阵。 “哈哈哈哈.”那帐下的周瑜虽然面色苍白,但是他依然狂笑起来:“原来是张子远,我还以为刘备会亲自造访?只可惜我这伏兵之计,甚是可惜!” “周瑜,你竟然没死?”张辽大惊看向周瑜,问道。 “谁说我周瑜死了?哈哈哈哈!”周瑜又是一阵大笑,但是面上却抽动着忍受那剧痛,向着左右喝道:“左右,将之拿下,一个不留!” “杀!” 刀光剑影之中,张辽已经没有心思再与周瑜讲话,只能静下心来向着身边的五百死士喝道:“撤!后撤!” 盾阵移动,向着原来缓缓前进,意图想要突围而出。 中军帐前,周瑜的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重心不稳。 旁边的吕蒙见状便要伸出手去搀扶,周瑜急忙止住,道:“便是死,也要撑住,不然此计只怕成不了。” 吕蒙只得作罢。 虽然是夜,但是他也能够依稀看到周瑜甲胄之下的打底衣物渐渐乏红。看来那伤口已经崩裂,若是再不尽快解决营中的张辽军队,只怕要不了多久周瑜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吕蒙心中焦急,当即便拔出腰间的长剑,向着左右喝道:“来啊,随我扑杀上去。” 周瑜并没有制止,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制止,便是在这里站着也只能苦苦支撑着。 江东军队好似饿虎一般扑杀上来,好几次都将盾阵撞开,若不是士兵们悍不畏死的话,只怕早已全部葬送在此。 这不远不近的营门张辽等人活生生走了半日,直到凌晨方才将军队安然撤出,只是此刻却还只剩下两百来人。 张辽的军队向着山下而去。 吕蒙来到周瑜的帐前,看向面前面无血色的周瑜,便要伸手去搀扶。 周瑜却摆手,道:“无碍,备马。” “都督!” “备马!”周瑜道:“去见见刘备吧!” 淮水,河不算十分宽大,站在这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河对岸。 江东的军队此刻几乎倾巢而出,向着山下追击而来。 齐营之中警报四起,只见无数齐军纷纷赶到大河之前布阵。 张辽军队此刻方才迅速赶上浮桥,便顺势将浮桥点燃。 周瑜撑着最后一口气在众将的护卫之下,乘马向着山下而来。 而齐军之中,刘备也在众将的护卫之下赶赴这第一线。 “主公,中计了!”张辽的胸口剧烈起伏,这一身甲胄早已被血水打湿,面上也尽是血污,向着刘备禀报着自己的周瑜大营所见的一切:“那周瑜生龙活虎,便等着我军过去。” 刘备点头,道:“下去休息吧!辛苦了。”说罢,他将目光看向对岸的江东军队,若非是张辽顺势烧了浮桥,只怕这些人早就扑杀过来了。 未几,只见一个白甲将军在众将的簇拥之下到得岸边来。 “齐王,好久不见!”周瑜的声音哪里像是什么病人?分明就是一个健康无虞的人啊。 “哈哈哈哈,周郎使得一通好计策,在下佩服!”刘备也甚为豁达,向着对岸的周瑜抱拳,道。 “你我在这淮水争斗已久,僵持下去你齐国的消耗不比我吴国低多少。不如你我双方暂且休兵,如何?”周瑜面上容光焕发,看向刘备,笑道。 周瑜说的没有错,虽然自己现在有占城稻,但是也抵不过大军的消耗。不然在荆州一线的关羽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转而屯田了。 自己也没有想过能够迅速攻破周瑜在淮水一带的防线,为何?打了这么久,自己对周瑜可以说是极为忌惮。虽然现在东吴的军队占下风,但是自己也不见得占了多少上风,反而是连战连败。 如果再打下去,对于这大齐军队的士气和各方面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还不如暂且休兵,养精蓄锐,等准备充分了再一举踏平江南和益州。 “好!”刘备点头,道:“你我二人口说无凭,何不立一字据作为停战协议?” “哈哈哈哈.”周瑜大笑,道:“齐王一言九鼎,又何须立下字据?你我便在这淮水边上定下君子协定,双方罢兵停战如何?” “好!”刘备点头,说完便拔马回营,士兵们也纷纷跟在其之后回得营去。 而周瑜也拔马回营,领着江东军队回到大营。 只是还未入得中军帐,便翻身坠马,再支撑不住了。 “大都督”众人急忙向前将之搀扶起来,送往中军帐中。 只可惜,周郎强撑着做完这一切,终将不能支撑,只怕是命不久矣。 帐中,医官连连叹气,道:“大都督此番伤口未愈元气未复,便做出这事儿已经动了根本。只怕是医圣也无力回天了,只能送回吴县,见吴王最后一面吧。” “大都督” “.” 帐中众人七嘴八舌,有责怪医者的,有责怪吕蒙的,也有伤心感慨的。 周瑜却连连摆手,叹气,道:“此番已无力回天,传我令,程普将军镇守涂山,大旗不拔悄悄送我回吴郡。只要不走漏消息,刘备便不敢兴师来犯。” “诺!” 第八百一十四章 归家 夜,江东军大营悄悄使出一辆马车,由吕蒙率领一队百人骑兵护送,向着寿春方向疾驰而去。 出了营门吕蒙方才向着这马车里面低声道:“都督,此行我们从寿春乘船逆淝水而上。再从施水如大江,这船比起马车要稳当些,也比起牛车要快些。” “嗯!”车架之中传来周瑜有气无力的声音,这车队也就再度归于沉默之中。 这江东的第一支柱,抵抗刘备的最后希望总算最终还是要倒下了,大一统已经成为不可抵挡的趋势。 双方军队自从那日停战之后,便一直依托着淮水进行防御,只是都再没有了任何进攻的消息,双方就这般隔岸相望。 对于刘备而言这样的休息是必要的,毕竟作为想要一统天下的他必须要得到喘息。关中之战虽然顺利,但是也消耗了软实力。 现在他不能在这淮水一带空耗着,他必须要抓紧时间进行屯田,迅速充足国库,为即将到来的统一战争积蓄足够的实力。 很快,这淮水防线的军队便被降低到了二十万。剩下的军队分别被刘备调往兖州、徐州进行屯田。 月余的相安无事,淮水防线的军队也纷纷开始屯田。 只是作为君王的刘备却并未班师临菑,他还在等,等待着一个东西。 义成,齐军大帐。 秉承着皇命的宦官再度到来,奉着皇帝陛下的圣旨赶入了这刘备的中军帐之中。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陛下的话句句真切,这已经是第二道圣旨了。两位军师和徐庶都跪在地上盘算着,这第二道圣旨自家主公应该会领了吧? 只是刘备却并没有被这一切牵动心弦,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地图,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圣旨念完了,宦官将之奉到了刘备的书案上,向着刘备抱拳道:“现今淮水战事已经渐渐平息,殿下可否回京继位?” 刘备这才叹了口气,摆手道:“周瑜未诛,我彻夜难寐,今南疆尚未安定岂可言大统之事?便请先回吧。” 得了刘备的回复,宦官一拜,向着帐外退去。 “主公,这第二道圣旨来了何不趁势入主?”戏志才疑惑的看向刘备,难道真的要逼刘泰的中军三万子弟兵哗变拥戴吗?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信。”刘备皱眉,道:“周瑜在这河对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岂能安心回去继承皇位?” “可是师父,这淮水沿岸有徒儿可以挡住周瑜。”徐庶抱拳道。 “不行,我已经散出去奇士了,必须要知道周瑜的确切消息。我一直怀疑周瑜在这淮水一带布下的是一个疑兵之计,我不能不有所顾忌。我到现在还在疑惑,或许哪天那个小将真的将他射翻了。毕竟这后面的一切太像是一个疑兵之计了,但是周瑜生性狡猾,我难以揣测啊。”刘备第一次遇上这么一个棘手的对手,搞得他几十万大军在此进退不得。 “确实,徒儿面对周瑜也是攻少防多。周瑜此人确实诡计多端,难以对付。”徐庶是深有感触,不然这九江郡如何会丢给他周瑜呢? “诸位便不要劝了,此番我去继承皇位。这曹操和孙权必定会趁机搅事儿,所以我必须要在继承之前安排好一切。”刘备转过身来,道:“有些事情我不想发生,所以要做好防备。” 其实他现在最忌惮的反而不是司马懿,而是周瑜。他甚至有点害怕,对就是害怕。如果自己此番回去继承皇位,周瑜率军攻破淮水防线的话,这将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就算将之平定,只怕此生在也无法看到这一统的希望了。 虽然自己帐下人才济济,但是却又有谁能够与周瑜不相上下?却又有谁能够如周瑜那般?天之骄子。 好在自己没有走曹操的老路,让自己的精锐在周瑜手下一朝一夕间便灰飞烟灭。 周郎啊周郎,想不到你却是我一统天下的最大劲敌!最大阻碍! 想一想,自己前世时候最喜欢的三国人物之一便是这挥手间使得曹操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美周郎。甚至将他当成是自己的一个精神偶像,羡慕,崇拜。 试想一下,江东美周郎,家有美娇娘。醉卧美人膝,醒掌征伐权。 年纪轻轻便掌握了江东一方征伐大权,而家中更有一位婀娜多姿宛若仙女的小乔夫人。如此神仙眷侣,谁能不羡慕? 年纪轻轻便胸中暗藏玄机万卷,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覆灭百万雄兵,建立不世之功业。 一个华夏几千年下来最经典战役的缔造者之一,这样的人谁能够不畏惧?称之为军神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崇拜?这样的人难道不是自己最大的劲敌?难道不是自己该害怕的人吗?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却只能委身在一叶扁舟之中苟延残喘。 “只那前面,便是吴县了吧?”周瑜长长出了口气,透过那船帘的缝隙看向外面。他的面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血色,伤口的剧烈疼痛一直折磨着他。 甲胄已经褪去,换上的却是一袭风度翩翩的白袍,便是倚在这船中也显得贵气十足。 下了船,早早的便有人在这里候着,将他抬上这牛车之中。 “吕蒙,回都督府。派人通知主公吧,我可能时日无多了。”周瑜的声音很虚弱,好在吕蒙附耳在侧方才听得真切。 “回都督府!”吕蒙已经不知道抽泣了多少次,那是真正的感情啊。 周瑜并没有直接去王宫,去了都督府。人都有一个家,在死之前都想要在家中静静等候死亡的降临。 这辈子我忙于征战,欠你的太多。对,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情愿放弃一切静静的守候在你的身旁。听,你的琴音。看,你的容颜。嗅,你的清香。言,你我密语。厮守一生,不离不弃。让那浮名,让那功业都化作尘烟飞散。 第八百一十五章 公瑾西去 都督府,后院。 周瑜依靠在这从北方传来的长椅上,身边的小乔已经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已经不知道抽泣了多久了。 “这辈子,我欠你的。夫人,对不起。”周瑜勉强咧嘴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青丝:“我要先走了,再不能将这浮名放下与你比翼双飞,一起共话桑麻,携手暮老。” “公瑾.”小乔只是抽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乔抬起头来,她哭的通红的双目再流不出眼泪来,只是悲叹一声:“或许,这便是命吧公瑾。先主伯符大人也是早早的便离了姐姐而去,而如今你却又离我而去。或许,这便是我们两姐妹的命运吧。” 周瑜正要接话,便见吕蒙从门前过来,拜道:“都督,主公来了。” “公瑾!兄长,兄长!”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孙权焦急的声音,只见他健步走来。 周瑜作势便要起身,孙权急忙将他按住,道:“兄长,今日你我非君非臣,你是我兄长,何须如此?” “主公来了便好了,臣正好有事要告主公。”周瑜虚弱道。 “兄长便说,权听着。”孙权面上也是悲痛万分,虽然一直以来周瑜把持着军事大权,但是他很明白周瑜的忠诚。 “臣时间不多了,不能再为主公征战四方了。臣一走,我吴国只怕再无抵挡齐国铁骑的大将了。为此,臣有遗计,可以保江东三到五年无恙。”周瑜看向孙权,道:“臣在江东经营多年,一得军心,二得民心。主公在臣死后风光大葬,广而告之。则军必死战,士必凝结,民心所向可使刘备三年之内不得南下。而这三年时间,足够主公备战了。” “刘备雷裂风行,乃是不世之枭雄,麾下更有雄兵百万。若主公如此,则必会让其有所忌惮,认为我江东早有准备故而迟疑。其二,刘备也需一段时间重整兵马,故而主公可以喘息。” “三年之后大战若起,主公切记。其一,大江口。天下盛传齐王帐下有一水军能渡大海,能驰大江,主公需从震泽调动水军在大江口死守,让其水军不能从大江口海域入内陆。其二,死守南阳。届时齐王大军从北面必定两路并进,死守南阳以待曹操援军驰援荆州。其三,据守江淮,齐王第二路大军必定会从徐豫以待渡江作战。若不能守住大江口,则必须要守住江淮挡住敌军陆军推进。齐军水军在大江没有补给,自然会撤退。” “其四,主公要在交州屯集部分军队,便是荆扬事败之后也能据守交州,以待时变。” 说到这,周瑜顿了顿,示意这左右的人都退出去,方才又开口,道:“主公若是认为不能战胜刘备,便降了至少还能够保住家族的延续。” “公瑾.” “主公,没什么比活着更好。我想伯符也会如此与你说,基业不重要,家族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齐王本就仁义,主公若降了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孙权叹气,道。 “行了,主公若无他事,便留些时间与我和小乔吧。这辈子为了你们家的基业,我在外太久却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过她。” “嗯!”孙权终还是忍不住,哭了,他站起身来恭敬的向着公瑾一拜,退了出去。 小乔来了,红肿的眼睛丝毫也不影响这绝世美人的面容。 周瑜也完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伴随着小乔在这西屋慢慢欣赏夕阳西下。 这一刻,是他生命之中难得的平静时刻,轻轻抚着怀中美人的头发,让她静静在自己的怀中睡去,那般安详。 “小乔,你看,夕阳多美?” 小乔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幸福:“你曾说过,要陪我一起看每日夕阳。你曾说过,要陪我一起共对华发。” “嗯!”周瑜双目之中透着浓浓的爱意,感受着怀中女子传来的体温,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这不便是自己的归宿吗? “振作起来,你还未兑现你的诺言,我们都还未白头,都还未厮守一生,你不能就这般走了。”小乔娇嗔,但是却让那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膛。 周瑜释然的笑了:“对不起,对不起吾爱。” 这一幕就好似永久定格一般,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却好似永久般久远。 但她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伟岸的身影已经没有了丝毫动静。那能够让自己平静的心跳也再没有了跳动,再不似当初。 只是那憔悴的面容之下还挂着一丝笑容,那是幸福,又恰似遗憾。 小乔没有哭,反而绽放出幸福的微笑,她俏皮的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下,然后再度回到他的怀中,将他僵硬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静静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年华依旧时候,两相对,堂中三拜结发,共守一世相依,不离。 夕阳迟暮,两相依,执手共对白头,岁月流逝,不弃。 那灯下你曾言此生不离,死生相依。 今君辞去,再不能共对华发,妾却又如何空守孤房泣泪? “都督,夫人,用膳了。” 当那夕阳的余晖散去,吕蒙健步走入堂中,向着二人叫唤了几声,但却不见动静。 他心中大叫不妙,再叫唤了几声,却依然不见任何回复。 他疾步走到二人的身前,伸出手探了探鼻息,一股悲怆涌上心来,眼泪不知觉掉下,一口悲愤卡在咽喉不能言语。 许久,一声悲喝在这府上渐渐传开。 “大都督,夫人。” 又是一段佳话。 是夜,整个吴县都笼罩在一股深深的悲意之中。 都督府,江东文武们分列两厢,由孙权亲自操持着对这周瑜夫妇的百事。 “传孤令,诏告天下,百姓守孝。” “诺!” 孙权跪在这周瑜的灵牌前,旁边跪着周瑜的子女。 他看着那牌位,叹息,道:“公瑾,此生一直在为我孙家拼搏,为了我江东基业呕心咧血,我” “唉!”长久之后,也只剩下一声悠悠叹息。 第八百一十六章 止步淮水 义成县,齐军大营。 一飞骑极速驰向大营,手中金牌高举,向着左右喝道:“紧急军情,可不通禀报入营。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来人身穿奇士锦袍,腰悬苗刀,只是这一身十足的派头却是风尘仆仆,看来也赶了不远的路程。只是手上金牌不仅货真价实,更是蹭蹭发光,看来往日里没少呵护。 此人一路通畅无阻根本无人阻拦,只是到得这中军帐前翻身下马。 “止步!”虎贲伸手一指,冷眉一扫,便是奇士也不得不止步。 “奇士府紧急军情,就江东大都督周瑜情报!”奇士跪拜在这帐前,便是手中金牌也不敢擅自逾越,这便是齐国的规矩。 只见一个虎贲向帐内走去,另一个虎贲却健步过来,伸手示意对方将金牌递给他。 这个虎贲一双虎目虎视眈眈的打量着面前的奇士,如临大敌。拿起这金牌更是端详了好几遍,然后又问道:“奇士府哪家?” “枢密院第二都统第三小旗旗主曹德先。”奇士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着面前虎贲的问题。 “枢密院第二都统现今何处?”虎贲看向面前的奇士,冷声问道。 “请恕罪,奇士府机密恕在下不能说。”曹德先回完这句话便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便见这帐中虎贲出来,向前道:“主公有令,传。” 负责盘问的虎贲方才将手上的金牌递给面前的奇士。 其实接过金牌便疾步入得中军帐中,只见左右分别是荀攸戏志才两位军师,再往下便是徐庶典韦等一干战将。 “臣奇士府枢密院第二都统第三小旗旗主曹德先,拜见主上。”曹德先说罢,便将怀中的帛书取出,呈献道。 刘备点头道:“第二都统现在正在江东,说罢江东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启禀主公,根据吴国都督府的消息,周瑜夫妇已于五日前去世。现在整个东吴都在为周瑜夫妇哀悼,都统大人获知之后特遣在下前来禀报。”曹德先拜道。 “什么?周瑜死了?”不仅是刘备,这帐中文臣武将哪个不吃惊? 曹德先十分认真的点头,道:“根据准确消息,确实已经与五日前在都督府双双辞世。” “看来是真的死了!”刘备从典韦手中接过帛书,认真打量了一番,止住了堂下的议论,道:“真个是奇才美周郎,竟然在这淮水一带布下疑兵之计。直到适才我们都还以为周瑜还在淮水,还在商讨如何布局!” 说到这刘备站起身来,不知该笑还是该愁,道:“好个美周郎,想不到啊这能够阻挡我大齐军队的人却也已经死了。现在这江东只怕再无奇才能够阻挡我大齐的铁骑,只可惜这公瑾的计策却不能一直下去了。” “主公,既然周瑜已经死了何不乘机使大军渡河,横扫南方?”戏志才起身抱拳道。 “对!”徐庶也起身抱拳,道:“师父,此时周瑜既然已经死了,师父何不乘机南下?一举夺下两江之地?” “不行!”刘备思量一二之后,道:“现如今这种局势,周瑜不可能没有给孙权留下应对之策。想一想,这周瑜拼着死劲儿也要死在吴郡,我觉得多半是为了给孙权亲自授计。此刻孙权也知道我忌惮周瑜,但是却并没有秘不发丧,而是风光大葬,很显然是已经有了防备的。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现在。” “主公说的不错。”荀攸道:“臣也不建议强行进攻,按照主公先前设下的部署我军在这江淮一带还应该有所调整才是。主力军团应该放在这荆州一带,而且主公是想要打两方一个猝不及防,现在对方有十足防备,臣下也不建议进攻。” “公达说的不错。”刘备点头,道:“当初关中一战我军不仅消耗了大量粮草,便是火器消耗也是非常庞大,现如今也要等匠作坊和国库慢慢缓缓才是。更何况这关中新定,不宜大动刀兵。我也想要让关中安定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主公,现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我军能够一举拿下两江之地,届时水军攻入长江也可以借用巢湖作为一个补给的根据地啊。若是现在犹豫不决,等江东在淮水一带增兵调将之后,我等想要再攻只怕也不行了。”戏志才抱拳道。 “一开始我是打算借用巢湖作为水军的一个中转基地,但是自从水军扩军以及明伦船大量建造之后,我觉得更可能在彭蠡建造水军中转,适合后面的一个快速推进和分割。”刘备说完,又道:“现在周瑜不可能没有在江南作出应对,我军贸然进攻的话只怕会更为危险,届时胜负难分。现在江东迫切希望我军能够与之议和,而我也打算厉兵秣马,以候着后面的一统之战。所以你们便不要与我说了,此事儿我意已决。” “志才便不要说了,现如今确实还早。这匠作坊确实是准备好了各类甲胄,但是却也需要给士兵们熟悉和使用。一下子就弄起来,颇有不便。” “唉!”戏志才叹息一声,但迅即又道:“主公既然主意已定,那么臣下便不再说什么了。主公先前也多有事情没有听从我等建议,反而得到了更大的利益和好处。臣等也希望此事儿能如主公之意,那岂不美哉?” “行了,你们也别夸我了。”刘备比划了一个涨停的手势,笑道:“那射翻周瑜的小将可曾查到了?” 徐庶急忙进一步,抱拳道:“启禀师尊,暂未有何消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极有可能已经阵亡在了江东军的大营里面。” “当初我率领的可都是精锐部队,里面有这等人才我竟然会不知道,这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刘备叹息一声,道:“行了,你们也下去准备吧。留下十万军队交给你,剩下的十日之后便随我班师回朝吧。至于江东那边,派个文官过去吊唁一下便可,也不要多做什么承诺。” “诺!”众人拜道。 “下去吧!”刘备摆手。 第八百一十七章 皇袍加身 义成前,一队来临菑的仪仗队正在快速前进。 与前两次不一样,这次负责传旨的依然是那宦官,只是却带上了好几个人奉着一口箱子也不知道是装着什么东西。 “前面可是王常侍?”只见一队骑兵快马过来,向着那宦官问道。 “正是在下。”那宦官抱拳,道:“不知军爷有何吩咐?” “我家军师大人交代常侍大人带的东西,可曾带来了?”那骑兵看向宦官,问道。 “请放心,在下已经带来了。”王常侍指着身后的箱子,道。 “行,此行距离大营不过十里。常侍大人便请自便,只是我家军师交代这东西我得先带走了。另外,还望常侍大人能够尽快入营。” “好!”王常侍也不敢多说,便让这骑兵将箱子带走,方才领着自己的人快马向着军营而去。 却说那几对骑兵入了大营之后在这营中七弯八绕,便绕到了中军附近的一处将领营帐之中。 一入帐中,便见荀攸和戏志才领着一群将军围了上来。 “得了?” 那骑兵点头,道:“末将按照军师的意思在哪儿侯着,这才将这东西带来。那常侍在我等后面入营,只怕也快去主公帐中了,还请军师尽快安排。” 荀攸点头,将这箱子打开,却见里面正放着天子冠冕以及帝皇锦袍。 他把箱子关上,目光看向刘泰,拍了拍这箱子,道:“刘将军,大事能否成便看将军了。希望将军能够领着这三万子弟兵,让主公皇袍加身。” 刘泰当即便抱拳,道:“军师放心,此关乎主公能否进陛下位。便是舍了末将这颗头颅,也要叫主公皇袍加身。”说完之后,刘泰却又换作一副疑惑模样,道:“只是我不清楚为何陛下都已经宣诏了,可主公偏偏不执行?” 荀攸与戏志才相视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戏志才方才看向大伙,问道:“你们都想要知道吗?” “那是,谁不想?”吕布等人纷纷点头,道。 戏志才道:“好,便与你们说了吧。主公这分明是忠心耿耿啊,不忍夺其子侄江山叫后人笑话。此番尔等需逼迫主公从了,不仅是为了让主公辛苦打下的江山能够有所归属,更也是为了这汉家天下。” “诺!”众人抱拳拜道。 其实这事儿荀攸与戏志才心里面都明白,刘备那是何许人也?百年难遇的枭雄,这事儿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想一想,那齐王宫中锦绣龙袍还少吗? 便是此时,只见一个士兵掀开帐帘,道:“军师,诸位将军,主公唤你们过去,说是临菑来了陛下的宣诏使者。” “嗯,走吧!”荀攸摆手,示意众人跟随其向着中军帐而去。 却说中军帐中,众人入得帐内,只见那王常侍依旧将诏书宣读。 众将和军师们纷纷再度劝进,而刘备却依然是领了圣旨万般推辞,不敢领命。 只是未等片刻,荀攸给了刘泰一个眼色,对方便悄悄退出了帐内。 很快,便闻那帐外传来喧闹之声。 “何人在此喧哗?”刘备愤怒的看向众人,喝道。 典韦出去瞧了一眼,便急忙回来,拜道:“主公,是刘泰将军领着子弟兵们将中军帐围了,正跪在外面呢。” 刘备那面色一下子便跨了下来,从那万军齐喝的声音可以清楚的听到:“请主公进皇帝位!” 刘备当即便领着众将出来,便要呵斥。 却见这帐外汇聚的士兵越来越多,纷纷以中军帐为中心跪在外面,重复着那句话。 “主公,此乃众望所归,天道也,断不可回拒了。”荀攸道。 “主公,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此番天道使然,主公切不可再推迟了。”戏志才也乘机道。 “请主公进皇帝位!” 身后诸将纷纷跪下,向着刘备拜道。 “哼!”刘备面上怒意吞吐,冷喝一声:“尔等是要造反吗?” “罢了!”只见那木梯之下刘泰站起身来向着左右喝道:“死便死了,拿过来。” 两个子弟兵急忙将这天子冠冕和皇袍捧了过来。 “刘泰,你是要造反吗?”刘备看向刘泰怒喝道。 “大哥,你今日便是杀了刘泰,我也要这般做。” 说罢刘备便捧着这天子冠冕和皇袍向着上面赶来。 “来人,将他们拿下!” 刘备怒喝一声,这周围虎贲便要上得前来。 大家都知道是在演戏,但是虎贲却不这般认为,哐啷啷一声便把这剑给拔了出来。 典韦看着着急,也急忙跳出来:“死就死了,谁都不准动!” 虎贲们这才反应过来,当然这个中还是有刘备的一个眼色,众人也方才柱剑不动。 却见刘泰疾步上得台来,周围的文臣武将们纷纷将刘备按住,强行给他换上这帝皇袍,这天子冠冕,再将那帐内的太师椅取出来一张,强行将刘备按在椅子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刘备曾经在皇庭之上对灵帝时所说的话,荀攸觉得不错,便将之用了下来。 此刻万军朝拜,木已成舟。 刘备面上虽然一脸不情愿,但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嘴上特别痒想说一句众爱卿平身,但是依然还是不情愿的站起身来,道:“都起来吧,明日班师。” 说罢便一甩衣袖向着室内走去,一切都表现得非常的不情愿。 “万岁!万岁!万岁!”千军呼和,齐国的士兵们纷纷呼和,就好似打赢了一场不可能战胜的战役一般,喜不胜收。 荀攸大喜,拉着那王常侍便健步下来:“你此番一定要尽快赶回临菑,告知贾军师尽快安排好此事。主公明日拔营,下月初便能抵达临菑,一定要让他控制好京师的局势。还有,皇宫的羽林要尽数撤换,临菑的防御要增加,切莫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荀军师放心,此事儿贾军师和少主早有准备。便只候着主公赶赴临菑登基便了,若无其他交代,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一定要谨慎!” “诺!” 第八百一十八章 压榜之人 临菑城。 庞大的军队停留在了城外并未进城,而是随着刘备进入了东华台。虽然一路过来了,但是刘备并没有着急的去往皇宫之中。 作为北方的实际统治者,刘备现在很明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有哪些。 回到东华台他并没有宣召任何人觐见,而是只往后宫而去,来到这属于自己的院落之中。 邹倩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愉悦,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男人登临那金銮殿上,称皇帝了。 寝殿里,邹倩为刘备准备的九龙皇袍进入了最后的修缮阶段,便就挂在那床前,抬头便能望见。 只是皇袍前少了修补人的身影,那烛光之下二人双双对坐,面上也少了一些喜悦。 “这事儿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吧,你一纸诏令不就解决了吗?”邹倩看向面前的刘备,问道。 “说是说的容易,你知道弟兄们跟着我盼就盼今日的一切。我做了皇帝,他们就应该要得到封赏才行。要知道政治上我们处理的确实非常不错,毕竟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政局。但是军队呢?到现在大将军这些职位一直空缺着,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在外征讨的原因。而是这个虚名极有可能会造成我们内部的混乱,所以我一直将之搁置在一边。” 刘备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人在一起但凭着理想是完全不可能的。除去理想之外还要有什么?功名,没有功名谁愿意提着脑袋为你打天下?天下打下来了,那么如何分就是一个大问题了,分的好分不好也势必将会影响整个帝国之后的情况。 总归来说一切都是利益,对就是利益。如果以为仅凭着理想,如果以为仅凭着几分义气就能够打下天下?就能够保你江山百年太平?那么足以证明你太天真了。 邹倩心中盘算一番,当即便想到一个人,向着刘备道:“我觉得你帐下的将军们也就二弟能胜任。这首先来说,二弟在你帐下的功劳不用说了吧?谁能出其右者?其次呢,这二弟与你好歹也是八拜之交,不论如何他也会站在你这边啊。” 刘备沉思片刻,却摇头道:“你为何不说四弟?老四功劳也不小。能够胜任大将军这个职位的还有赵斌,他们的功劳那也不低。虽然二弟在我初期的崛起上大下功夫,但是我若用他这难免会有很多人不服,懂吗?” “那便用赵斌如何?赵斌这人我也听下人们说过,这人不争,清心寡欲。”邹倩又向刘备道。 “不行!这人坏就坏在不争上,用谁都行绝对不能用他!”刘备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邹倩。 “那你以为用谁好些?”邹倩其实是站在关羽这一边的,毕竟作为大嫂而言这个位置自家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刘备揉了揉头,道:“之前我一直不愿意继位也是因为此事儿,打天下容易,但是瓜分这个利益却显得有些棘手了。且先放一边吧,钦天监和礼部定下的登基大典还有几日,且容我考虑一番。” “早知道你当初称王的时候便将这些定下,此时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邹倩略微嗔道。 刘备苦笑,道:“你知道什么?当初那个时候我之所以对将领这一块没有多大的调动也是有我的原因的,现在继承皇位之后我不得将这些事情拿出来。这个时候拿出来安排,总好过之前安排,你懂吗?”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明白你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看你这次愁眉苦脸的,心里面不是滋味罢了。想一想跟了你这么久了,却不能为你分担这些忧愁,这心里能好过吗?”邹倩撒娇般埋怨了几句。 刘备这才笑着迎了上去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哄道:“便是那九龙皇袍你还得抓紧啊,没几日功夫了。这将领的事情我只有安排,你便不要愁了。” “哼,这么久不回来,一回来便是这般。”邹倩嗔了一声,二人便又化作了一番笑颜。 却说另一边,那皇城之中的关府。 荀攸已经不知道拜访了好几个将军了,趁着这夜色总算是来到了关羽的宅院。 此番刘备继位大典在即,便是这常年在外驻守的徐庶和诸葛瑾都被调了回来。可以说整个齐国但凡是有些影响力的人物都纷纷集中在了这临菑城中,好一番盛典即将到来。 “二将军!”荀攸向着堂上关羽一拜,道。 关羽急忙下得堂来,将荀攸扶起来,道:“军师何故如此大礼?到叫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荀攸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事拜访。”荀攸坐在了这客座之上,向着关羽抱拳,道。 “军师但说无妨,只要是关羽能够帮上忙的事情,绝对义不容辞。”关羽还礼,道。 “敢问二将军,是这虚名重要还是二将军与主公的兄弟情义重要?”荀攸看向关羽,双目之中透着认真。 听到这里关羽也知道荀攸是为何而来了,当下也是一笑,道:“公达此番只怕是为了那大将军之事而来吧?”说到此处,关羽也停下了手上盛酒的动作,认真看向荀攸,道:“如此便与你实话说了吧,关某随着大哥这么多年下来功劳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若是大哥为了册封之事而苦恼,那么便请公达转告我家大哥,羽愿成为大哥压榜的人,叫这众将服气。一切以大哥的天下为重!” 果然还是那个义薄云天的关云长,不管现今如何,不管身居自己的大哥将会成为何等人,他对自己大哥的那个初心依然从未变过。 看来刘备对于关羽的猜疑还是空穴来风,不过若是没有几分猜疑,他也就走不上如今的这个位置了。 “替我禀报我家大哥,云长只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哥一统天下。只愿如此,浮名如何便都付之一笑而已。” “二将军果然高义啊!”荀攸叹了口气,向着关羽郑重抱拳,道:“二将军放心,荀攸一定将原话带给主公。只是荀攸也要与二将军说一番实话,此番在下前来却不是受了主公之命。而是身为臣子,怀君之忧罢了。” “多谢!”关羽向着荀攸抱拳,一笑道。 第八百一十九章 登基 建安十三年,原本轨迹中今天爆发了一场流传千古的旷世之战,赤壁!然而现在,那赤壁的火焰再不能焚烧起来了,而那个在赤壁一战成名的旷古奇才也于年初陨落。 然而今年却依然会有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儿发生,刘备登基的事情一直到今天史学界的专家们都还在讨论不休。有人认为刘备并非是汉室,不过是一介草根出身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拿得了这大汉的天下。而也有人认为刘备便是大汉贵胄,继承大汉也是名正言顺的。 但奇怪的是无论大家怎么争辩,所有人都并未将刘备的王朝作为是东汉的一个延续。便是历史上为了区分,也只是加上了一个齐字,史称齐汉。大家更多的将刘备当做是一个开国主君来看待,而非是将其当做是一个中兴的君主。 春,四月十五日。 临菑迎来了大齐建立以来最大的盛典,一如既往巨定驻扎的齐国精锐在前两日便开进城中,处处戒严。 城门甲胄森严的士兵们如临大敌一般守卫在两侧,封锁城门不许进出。主干道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们身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清空了这街道上的一切行人。 来来往往的无不是齐国的巡哨队,或者骑兵队列。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齐王便要进皇帝位,称帝。 晨,太阳刚刚升起。 东华台,清池。 刘备沐浴之后缓缓走出水池之中,身边的夫人们急忙过来,替他将身上擦洗干净。船上打底的丝袍,再将那曲成匠作坊献来的贴身软甲穿上。 坐在铜镜前,邹倩细心的为刘备梳理头发,戴好帝皇十二旒平天冠。那一颗颗珍贵珠宝不仅将他贵气衬托,也并未影响多少视觉。 站起身来,诸位夫人将这繁琐的九龙袍取来。这服饰黑色为主,红色为辅,搭配得当。九条苍龙环绕在这衣服四处,用金银线绣出威严十足。不得不说,这邹倩的女红倒也是上层。 待这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刘备伸出手从这剑架上取过自己的湛卢剑佩戴,迈开步伐向着清池之外走去。 “主公!” 在这房外宦官和士兵们跪迎之下,他迈开脚步缓缓走向自己那庞大的辒辌车。 庞大而华丽的车仗在虎贲龙骧的护卫之下,从东华台驶出向着宗庙而去。 按照礼部定下的过程加上刘备的修改之下,第一站定在了祭祖之上。 此处也是后世争议最多的地方,刘备此举无异于是打破了寻常皇帝登基的顺序。其再还未成为皇帝的时候,便率先来到这宗庙之中告祭祖宗,到叫人有些诧异。 这或许是刘备在无声的告诉大家,他并非是继承皇位,而是要开创皇位。这也是他为何要擅自修改祖宗规矩礼仪的原因吧?只是这一切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宗庙祭祖并未耗去多少时间,然后刘备方才开始祭祀天地,最终方才向着皇宫而去。 庞大的车仗从城中缓缓驶过,百姓们透过窗棂想要一睹新皇帝的天颜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一路过来,也并未遇上什么阻碍,车仗便开到了这宫门前。 诸军下马,护卫着辒辌车向着里间而去。 过了第三道宫门,方才停下来。 刘备从车仗中下来,左右两个官宦上前扶着他的手向着前面的广场而去。 山河殿前的广场,中间是刘备御卫军团的守卫线。两旁分割着文武百官,黑压压的两片,也不知道多少官员或者军士在其中。 宫门前,刘协身穿寻常服饰,只是少了那天子的冠冕,身旁侍立着王朗和诸葛亮,旁边书案上放着天子印玺。 “应天顺时,受.”宦官将退位诏书摊开,整个广场只剩下他的声音,在这回荡。这是刘协作为皇帝的最后一道诏书,随着他宣读完毕,也昭示着他刘协不再是这大汉的天下的皇帝。 宦官说完将这诏书递给了身后的官员,此诏书将会被制成无数份发往大汉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受玺!”宦官的声音拖得老长, 刘协微笑着将身旁书案上用黄布包裹着的玉玺取过来,奉给面前的刘备,道:“皇叔,天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光复祖宗基业。” “陛下放心,刘备定不辱使命!”这是他最后一次称他为陛下,结果玉玺之后,他刘备就成了这天下的真正君主。 他伸出手,将自己从一开始就梦想的东西取过来,仿佛这贡盘里面拖着的不是一颗玉玺而是整个天下。 “万岁!万岁!万岁.”百官山呼。 刘备将玉玺递给旁边的人,开始向着前面走去,走过这御道,登上那大殿,坐在那精心制作的龙椅之上,成为这天下的君主。 “万岁!” 随着他的脚步,士兵和百官纷纷跪下,一声声山呼声声滔天。 踏上这青石梯,一步,一步走向这世界权力的巅峰。 几十年间的风雨此刻在心头飘过,曾经失败过,曾经迷茫过,曾经痛苦过,但是现在换来的就是这九十九步成功的石梯。 山河殿,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依旧。 推开门,这大殿中的一切却已经不复当初。 那原本的地板也换了,光亮非凡。 那原本的房柱上也绕上了金龙,奢华无比。 原本的御座换成了一副张牙舞爪的龙椅,其后更是一堵金红相接的屏风。两个绝色的宫女侍候在两旁,不敢有所怠慢。 百官随着他进入这大殿之中。 坐上龙椅,此刻他君临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朝贺,气势非凡。 刘备摆手,此刻称朕:“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百官纷纷站起身来。 “传朕继位诏书!”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吾刘备自起兵以来,上扶社稷之将倾,下抚百姓于危难。今顺天承命,继大汉皇帝位。传皇帝诏书于四海,建元龙兴,大赦天下!” “吾皇圣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另一个宦官又将一份绣有飞龙的圣旨取出,其实这也是刘备的意思,那时候还没有这东西。 “刘协让位功在社稷,利在万民,特赐赵王,设王府,世袭罔替。” “谢主隆恩!”堂下,作为上一任皇帝的刘协也下拜,道。 果然刘备还是没有辜负他,给了他一个赵王的爵位,只是却并不可能让他回到自己的封地去,毕竟刘备带来的改革不仅仅是政治上面。 第八百二十章 临江仙 皇帝,这是刘备做梦都在想的位置。当他坐在这上面的时候,心中却少了几分应得的感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一刹那间,一种孤独的感觉袭上心来。 比枭雄还孤独,比自己以前走的路还要孤独。当你处在权力巅峰的位置上时,你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位置而感到任何兴奋或是享受。他的心是孤独的,焦虑的。 得不到的时候永远在考虑要如何得到,但是得到之后却觉得这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人呐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想得非常美好,可是得到之后这样那样的烦恼却随之而来。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啊?对,完美的东西永远只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就好似女神一样,得不到所以才等候。无人的时候关掉灯静静幻想,她的一颦一笑。幻想着她对自己如何的温柔,幻想着两人如何双宿双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等到一天你得到她了,生活上的各种烦恼,各种各样的争吵随之而来。就好像两只刺猬相拥,要么一只刺猬选择永远包容忍让,要么就只能彼此伤害。用那没有刺的一面相拥,说起来容易,但是真的容易吗? 索然无味,刘备现在的感觉就是索然无味。 齐王与汉帝一个名字的区别,但是却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与曾经的兄弟们相去甚远。 这满目佳肴却入不得他的口,唤不醒他的味觉。 举杯相庆只见,他突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孤独的人,最不开心的人。 独座御椅,斟酒遥祭万里,兄弟今何在? 双影窗棂,焚香八拜桃园,义气昔日事。 刘备心中一声长叹,却道不出说不明。 耳边响起,又是一曲乐府楚辞,唱了几时? 心中却又陷入了过往种种,想一想起兵二十四载走过了多少风雨?走过多少坎坷起落?多少英雄诛灭剑下?又有多少枭雄足下白骨?大小战役数百,挥斥千军南北征战,又有多少生灵涂炭? 想到此间,走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心中不免凡尘看破。 “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不知觉间便是一首临江仙便脱口而出,道出了这风雨二十四载。 “好!”堂下的大臣们纷纷称赞:“陛下此言甚妙!” 那不经意间只有贾诩并未说话,他的目光并未脱离刘备,深谙这阴谋诡辩的他如何会遗落刘备面上那几分看透?那几分莫名悲痛? 这句话,到底还是要这种看破的人才说得出来啊。可是作为帝皇,作为这天下的主人,说出这样的话却不免让贾诩觉得有些担心。 “陛下!”久久不曾开口的贾诩向着刘备一拜,道。 “文和有话直言便是。”刘备将那适才的情绪收起,面上露出了以往和善的笑容。 贾诩起身,向着刘备拱手,道:“臣听陛下所言,到是有几分看破这凡尘追名逐利,故而才有此一谏。” “说!”刘备知道,坐上了这个位置他要比以前更为贤明,更为雅量才行。不为别的,至少要让后人传颂自己作为一代明君。 “陛下,如今虽然大江以北基本上都归我大汉。但是乱臣孙权、曹操二人依然坐拥益、荆、扬、交四州,雄兵数十万。陛下,任重而道远啊。”如果换做原本贾诩绝对不会有此一谏,原本的贾诩以保命为主,根本不会掺和说这些话。 现在的他之所以能够说,敢说,那是因为发现了刘备的不一样。一个人如果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也要劝谏对方,那么绝对是将一切都寄托在了刘备身上。而且他相信,刘备绝对不会兔死狗烹! “我朕知道!”刘备点头,那半个我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换上一副表情,向着这殿中赴宴的大臣们抱拳,道:“此番是朕的不是,诸君见谅。还请诸位下去好生备战,两年之后一统天下!” “吾皇万岁!”众臣纷纷下拜。 一统之战,终于还是要来了。 这盛宴却了,齐已经成为历史,汉这个字总算再度回来。 就在登基大典过后的第三日,临菑又风风火火的举办了册封皇后的大典。 邹倩,作为刘备的原配夫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大汉皇后,穿上那走凤袍坐在刘备身边,母仪天下。 是夜,未央宫。 “陛下!”邹倩欠身,身上繁琐的装饰让她今夜美得不可方物。 刘备也心动了,今日的邹倩果然另有一番风味。 也不将那凤袍褪去,更不将那发髻上的装饰取下,刘备伸出手将她拦腰抱起。 长长的凤袍拖在地上,在这锦绣铺就的地板上却也染不上尘土。 龙床,刘备轻轻将怀中娇细的可人放在床上,听着可人急促的呼吸声,他倚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伸出手从她的面容上划过。 “跟了我二十几年,我都快老了,可你却还是那么美。”刘备的沧桑或许只有在邹倩的怀中才能尽情释放。 “是啊,二十多年转眼便过去了。想一想,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还只是灵帝册封的一个将军呢,手上也才不过只有青州。可是这短短二十年,你已经君临天下,成为一代雄主。时间过得真快,变了好多。”邹倩躺着,看向身边的男人,伸出手从他沧桑的面上拂过,停留在他已经开始花白的胡须处,双目之中尽是爱意。 “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家人曾说跟着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在这人吃人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便战死沙场,而我要么殉节,要么便只能被当做物件一般转来转去。但是我不听,那时候啊执着,也不图你什么也没有想过以后。只是觉得看对眼了,只要每日起来能够看到你就够了。哪能想到今日?又哪里能想到你我会成为这帝王和皇后呢?” “嗯!”刘备点头,双目之中却透着慈爱,道:“以前没有上这个位置,我总是想要。上来之后,却又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人呐,真复杂。” “你呀,以后不能说我了,要说朕。”邹倩玉手在刘备的鼻子上按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敢在刘备鼻子上按的人只怕也就只有她了。 “怎的?在你面前我还不能说了是吧?”刘备笑了,伸出手在邹倩的腋下挠着。 二人便在这龙床之上打闹了起来,欢笑声却让这殿中伺候的宫女们羡慕不已。 最终这打闹也化作缠绵,透过那龙床前的薄纱,春光无限。 第八百二十一章 统一战争的发动上 龙兴三年,也就是公元210年,春,二月初三。 大汉皇宫,玄武殿。 这个大殿位于山河殿正西面,面东坐落在广场西面。往日里这宫殿也不曾用到,但是自从刘备取了这个名字之后在这三年来一直是刘备处理军机要务的地方。 大殿之上,一战用黄绸铺盖的书桌上堆砌了数不清的公文,哪些都是奇士府上呈过来的机密情报。 大殿的左面挂着一张张庞大的地图,按照每一州每一郡进行十分精细,这也是奇士府历年下来的功劳。 右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军用模具以及数张庞大的沙盘,看样子这已经成为刘备军机要殿了。 便是这样一个大殿便由龙骧营亲自把守,寻常宦官宫女都近不得此处。 此刻,刘备柱剑而立在当中,旁边依次分别站着王朗、诸葛亮、荀攸、戏志才、贾诩、庞统、法正、关羽、张郃、赵斌、王越、赵仁、龙敖、甘宁十四人,众人正中的地上放着一张大汉疆域图,精细到郡县。 “现如今国库充盈,士兵们也是摩拳擦掌静候这最后的决战。朕也迫切想要尽快结束现今这种乱局,召集尔等此番前来也是想要将这最后的进攻策略和部署做好。”说罢,刘备将目光看向左右,只见那大殿末处也摆放上了一张大桌子,几个文书正待命候着。 看样子刘备是打算在今日便议下此事儿,同时发出号令两不耽误。 “诺!”众人抱拳道。 “那咱们便从自己的情况说起吧!”刘备说到这看向王朗诸葛亮二人,道:“且说一下这国库储备如何?” 王朗向着刘备拱手,道:“启禀圣上,如今国库粮草充足。从各府库递交的文书来看足够支持王上全军出战,五年取用之资。” “不仅要文书,可派人下去差过了吗?”刘备看向二人,这最怕的便是各地作假,届时将会酿成不必要的大祸。 “父王放心,兹事体大,孩儿亲自去各府库查阅了一番,确保文书数量无误。”诸葛亮抱拳,道。 “嗯!”刘备点头,道:“能保证全军五年取用,那么在这五年内就算没有军屯,便是依靠赋税也足够保证军队再战三年。如此算下来,你们倒是给朕争取了差不多近十年的时间啊。” “陛下说的不错,臣等只是因为这天时收益的问题不敢多言,只能用府库存粮说事儿。”王朗抱拳道。 “够了,五年时间也够了。”刘备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地图,五年?不用,他极有信心在三年内便结束这场战争。 如果按照大家设定的计策来说,江东不出一年便可定下,难的还是益州,易守难攻,看来这苦战恶战最终还是都得在益州。 “兵源补充问题如何了?”刘备看向关羽,问道。 “大哥!”关羽向着刘备抱拳,这三年来在刘备的要求下关羽终于还是不用称之陛下了:“按照大哥的意思在各州府抽调民众进行预备兵源训练已有三年,如果大军在前随着战事推进伤亡增加,可以保证能够迅速得到后备兵源的补充。而且按照大哥的意思,各州郡也给出了相应的先后次序,从哪个州郡开始补充,从哪里开始进行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刘备点头,道:“兵源问题解决了,那么军械呢?” “陛下放心,现如今匠作坊连年制作库存量已经相当可观。新型甲胄还余五十万件,北方甲胄还余三百余万件,各类兵器早已破数百万大关。箭矢储存除去调拨诸营使用之外,还剩数百万余。火器弹药储量也相当大,足够陛下征服东吴。”王朗抱拳道。 “行!”刘备点头,道:“这些东西是根本,不管怎么说只有这些东西跟上了我们才能够武装出更多的军队。” 此刻他也不再纠结这些东西了,而是将目光放在王越二人身上,道:“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东吴和曹操的防卫情况。” “诺!”王越抱拳,向着众人道:“陛下,各位大人,现如今曹操的主要防卫力量集中在汉中,主要把守在褒斜道、故道和子午道。虽然曹丕入汉中的时候将故道焚毁,但是子午道和褒斜道受损程度却不大,在诸葛将军的修缮下基本上可以进入汉中。”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曹操在汉中屯军,而汉中却可以顺着沔水东进进入南阳。而孙权在南阳也囤积重兵,一旦南阳危机曹操的汉中军随时可能会分出一部分东进驰援。不过就算我军诸葛将军部能够拖住汉中军,但是曹操在巴郡的军队也可能会顺着大江东进驰援。” 说到这,王越道:“曹操和孙权十分看重荆州,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曹操孙权对于荆州的拱卫都极其重要。孙权甚至在江夏屯集钱粮,以供应两江和南阳的防卫军团。” “从这里来看的话,曹操现在的主力几乎都集中在汉中一带。而巴郡的军队既可以驰援孙权,又起到防卫作用。双方除去以上的防卫之外,还有哪些军队?”刘备看向王越,问道。 “启禀陛下,孙权在吴郡驻有数万大军,但是奇怪的是其在交州也招募了大量军队。而曹操在广汉也驻扎了军队。曹操方面任用夏侯渊作为汉中方向的主将,司马懿为监军。但是战事一旦爆发,曹操便会结果这大军的指挥权。东吴方面,都督是鲁肃,镇守两江。而奇怪的是在南阳这个重要的地方孙权启用了一个年轻人陆逊!” “陆逊?”刘备大惊,这可是江东最后的光芒啊,想不到这孙权还是将他发掘出来了。想一想原本轨迹之中便是他在夷陵大败自己,现如今镇守南阳,只怕少不了又是一场苦战啊! “没事儿,启用点年轻人又有何妨?朕不也启用了瑾儿和元直吗?”刘备故作镇定,但是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 没想到孙权现在将陆逊拿出来了,看来荆州这场硬仗只怕是不好打了。不过不管如何,再硬的骨头也要啃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第八百二十二章 统一战争的发动下 看这虎贲健步过来将这手上的模具分别放在了汉中、巴郡、南阳、江夏、两江、吴郡一带,这沿着大江的防线算是齐备了,现在也该是做自己调整的时候了。 “既然孙曹联军想要将荆州作为主战场,那要是不给点面子岂不是太失礼了?”刘备看着前方荆州的方向,道:“朕决意御驾亲征,亲率主力军团进攻荆州。” 陆逊这个在原本轨迹之中一把火烧掉了自己数十万大军的人,这一场宿命的对决最终还是要自己去啊。刘备相信,自己既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就一定能够打败对方! “陛下!”已经没有人再去劝谏刘备关于御驾亲征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军事会议也不只一两次了,要是劝得动早就劝动了。 关羽向着刘备一拜,道:“如果主公要御驾亲征从荆州打开局面的话,臣建议要尽可能将精锐部队安排在中间,这样才能尽快冲垮陆逊的江东军队。” “臣等觉得大将军说的很对,万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众人拜道。 “嗯!”刘备点头,道:“调真定、鹰扬、云狼、天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浮屠、武威十营精锐随行便可,有这十营兵马随行何愁战事不定?” 这所谓的云狼营乃是刘备帐下不显山不漏水的云州狼骑兵,当初刘备扫荡云州的时候得各蛮族数万兵马,除去组建了庞大的铁浮屠之后其它的狼骑兵倒也没有多少用处一般都用作最简单的冲锋陷阵。 直到刘备称帝之后论功行赏,给各大最杰出的军营赐给番号的时候,方才竹简了云狼营。这云狼营比较奇特,乃是从当初铁浮屠与狼骑兵中挑选出最为精锐的力量,战力甚至可以挤进这前三营之中。 而后的天策营,主要是刘备起兵之初的不其城老兵,或者关西老兵们组成。战斗力更是不容忽视,训练严谨。不过由于真定营和鹰扬营补员以及组建调走了大量老兵骨干,这天策建营的时候素质并不是很强。 后面的以四圣兽为名的营便是右刘家子弟兵组成的羽林御卫军团了,主要负责护卫中军,或者发动冲锋。战斗力自然不能和其它营比,好在人家是贵族子弟,军中的荣耀军魂。 而后的便不多做详述了,只是那武威营却并非是从西凉军中挑选的骨干,而是刘备其它军团中的骨干组成。 “先不论在荆州方向集结多少军队,先把其它地方安排了,剩下的全部放在荆州方向!”刘备将目光看向关羽,问道:“现如今我大汉军队除去八旗以外还有多少人?” “大哥,现如今我大汉军团除去八旗之外,陆军经过编整有八十五万,分布在各地就粮。水军除去船工和操作手之外,有十五个陆战营。”关羽抱拳道。 “行!”刘备点头,将目光看向龙敖等人,道:“既然如此,那么便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水军十五个营在交州登陆,分三路,一路取日南郡往北进攻。一路随水军入郁水分割交州。一路在南海郡扫荡郁水东岸。” “诺!”龙敖等人抱拳道。 刘备握着手中的剑在夷洲和会稽方向比划了一下,道:“安排五万军队交给管亥,在大江口水军取得胜利后,从夷洲横渡攻会稽。” “诺!” “给元直增兵十五万,凑足二十五万人进攻两江之地。调高顺、成廉、阴离、庞德、高览、陈登六将辅佐。” “诺!”关羽向着刘备一拜,那文书迅速便将几分将领调令写下来。 “给瑾儿增兵五万,让他防守关中,调魏延、黄忠、张辽、田豫、陈到五将辅佐。” “诺!” “现在正面还剩下五十万军队,全部压在南阳一线。其余所有将领全部在随朕在南阳发动进攻,以最强大的实力彻底冲垮南阳敌军。一月后,徐庶部一旦收到中军南阳开战的消息,当立即做出攻击状态。而诸葛瑾部也要做出佯攻姿态,尽可能牵制曹操军队。” 看来刘备现在是要以一种绝对强力的力度冲垮对方了,在南阳集结五十万军队,哪怕江东和曹操在南阳倾尽所有实力也只能相持不下啊。 这也是与诸君长久以来商议的结果。 “一旦南阳郡战事好转,孙权调集各地军队向南阳、两江增兵之后,水军立即从大江口入大江,东吴水军若敢阻挡势必将之全歼。一旦我们控制了大江水域,这就代表这孙权北岸的军团将再难南渡,这不仅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是近水也无济于事。而我军一旦控制大江,管亥部和水军陆战部将立即对交州和会稽发动进攻。” “诺!”众人抱拳道。 “届时我军将迅速推进,水军的任务将会变得极其重要,一定要尽快配合我陆军在各大要道设下补给点、搭建浮桥、运送火器以及配合陆军进攻沿江城市,方便陆军迅速吞噬荆州和江东。” “主公放心,我水军必定死力配合,若是不能完成任务,便取我龙敖项上人头。”龙敖郑重其事,想一想这么多年了这水军总算是再次派上用场了。 “一旦大军攻下南郡,朕将会分出一部分军团向益州发动进攻。届时诸葛瑾部必须要立即配合我军进攻,不然将会彻底影响整个步伐。” 看来刘备并不打算先灭谁,后灭谁,而是打算迅速和同时将两方势力灭掉,彻底宣高统一。 “诺!”众人拜道。 “都退下吧,准备一下十日后启程。” “诺!” 众人欠身告退。 待众人走后,文书们方才将记载下来的诏令都呈给了刘备过目,刘备看过之后一一都盖上这玉玺方才交给文书下发。 待着大殿之中一切都人去楼空之后,刘备将目光看向了那武陵郡方向,有一段唤作延江水的大河,哪里将会是他施展功夫的地方。 前世作为一个在延江水边上长大的孩子,不说对此处无比熟悉,但至少他能够追寻出其不意从此处入南中!或者顺江如下直插涪陵,再直入枳县。 而这将会是打开整个益州局面的钥匙,能够保证他彻底打赢这场战争! 当世人都以为那山地野战的科目是为了关中而设定的时候,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刘备真是为了这一场出其不意的山林奇袭战而准备的! 细算下来,这么多年的训练,穿越那原始森林已经不足为奇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出征 统一战争的号角总算吹响了,这齐国各地的军队已经纷纷调动起来,赶向既定的位置。 又是一轮征人泪,踏着那遍地铺就的鲜花向着那前方未知的战场前进。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士兵们与当地的人们并不相识,更不相亲,而百姓们依然来为他们送行。而他们依然踏着那坚实的步伐,高昂着头颅奔向向往的战场。 与其它地方一样,皇宫之中刘备端坐在未央宫中,身旁不仅是邹倩,便是各宫嫔妃夫人都来了。 这儿子女儿们正跪在殿外,静候着刘备出来。 刘备站起身,是时候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替朕更衣!” “诺!”众人欠身,便纷纷上来为刘备宽衣解带。 换上这贴身软甲,再为他船上这打底在一些甲胄护卫不到的地方缠有鱼鳞甲胄的衣袍,再将那曲成匠作坊刻意打造的金甲为刘备穿上。 这暗金的甲胄不愧是出自齐国匠作坊巨匠之手,不仅宝光流离,这腰带上更是一头精雕细琢的虎头平面相,而那肩甲也唤作了两颗龙头。 浑身下来竟然比罗刹甲还要护卫得严实一些,更体现出了一种皇族贵气,可以让士兵们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皇帝,士气大振。 便是这手指上也用特殊结构补上了手甲,便是没有宝剑在手,单凭这铁手指也能取人性命!再将那绣龙披风披上,如何不是帝皇降世? “果然是巨匠之手啊,这般甲胄真乃上成杰作啊。”刘备笑了,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妻子们。 “此番朕御驾亲征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回来,可能的话三两年,不顺利的话便要五六年才回得来。你们在宫中也要相安无事些,这么多年下来的姐妹,都是自家人莫要争斗。” “臣妾遵命!”一干妻子们纷纷欠身,道。 刘备将目光看向邹倩,双目之中温柔流转,虽然自己有这么多位女人,最爱的还是面前这位。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拉着,柔声道:“朕走了,这皇宫的上下便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虽一介女流,但持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在外没有个女人伺候,我甚是担忧。”邹倩面目愁苦,自来最伤离别苦。 “行了,这行军打仗带上女人像什么话?”刘备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便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女人们跟随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父皇!” 大殿之外,刘辰和甄宓领着刘备的一干儿女和孙子纷纷欠身跪下,向着刘备拜下。 “儿臣愿父王旗开得胜,扫荡江南,一统天下。”众子女纷纷高喝。 刘备却笑了,当看到自己的后代集中在这里方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四十九岁的人了,再过一年就是半百了。 想一想,自己当初在青州立足的时候不过二十来岁,匆匆间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啊。时间啊,一切都恍若昨日,只是人却不知觉间老了。 “等朕回来,这朕的公主们也该召驸马了。”刘备笑着示意众人起身来,却弯下腰将自己四岁的孙子抱起来,笑道:“煜儿,知道爷爷要去干什么吗?” “爷爷要去打坏人!”小小的刘煜将粉嘟嘟的拳头攥起,在刘备怀中道。 “哈哈哈!”刘备一笑,这众人也笑了起来。但是刘备却怜爱的伸出手在他面上一掐,笑道:“爷爷这是要去打江山!” “那爷爷一定要打赢啊!”刘煜真切的看向自己的爷爷,小小还在哪里知道什么是江山啊? 刘备认真的笑着,道:“煜儿要记住,爷爷一定会赢。因为输了,爷爷就会死。” “煜儿要爷爷好好的,不要爷爷死。”刘煜的面上有些着急了,看着面前鬓角已经有些花白的爷爷,双目之中眼泪流转。 “哈哈哈哈,爷爷不会输,更不会死!”刘备一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将刘煜交给了甄宓。 “辰儿,朕此番便不带上你了。监国重任还得交给你这个太子才行,不然朕可放不下心来啊。”刘备说罢,便领着众人向着前殿而去。 “父亲放心,孩儿必定会将我大汉治理得好好的。”刘辰抱拳道。 “这闲话咱爷俩也不多说了,便是这此番朕在前方这后方的事情你一切要拿个主。补充兵源,调度粮草任何一步都不能出差错。不懂的就要多问,这五部尚书和大学士们,都是我大汉的骨干,知道吗?” “孩儿知道,不懂的自然会与诸位大人商议。” “嗯!”刘备点头。 众人便是这般说着便来到了这山河殿前,这里百官集结恭送刘备。 广场之中,虎贲龙骧集结,准备护卫刘备出城。 “陛下!”典韦向着刘备一拜,将刘备的马牵了过来。 “嗯!”刘备点头,向着身后的众人抱拳,翻身上马。 听着百官的山呼,再听着妻子儿女们的话别,他把转马头向着率先向着宫外而去。无论是皇还是帝,他始终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这些感情就会感到悲伤感到难过。 皇旗招展,无数马匹缓缓向着前方而去。 许久之后,这宫殿前的广场之中已经清空,只留下那马蹄印。 城外,等候的大军也向着前方开进,扬起一片尘土,宣告着一场大战的即将到来。 巨定,那数不尽的水军船只纷纷开动,向着大海而去。在这淄水之中宛若一道道长龙,百姓们难的见到这般模样的盛事。 那广饶城旁永远不会空的军营也空空荡荡,在也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战争笼罩在大汉国土的每一个地方,这一场暴风雨也深深刺动了南方的那两头巨兽。孙权和曹操,这两个乱世枭雄已经可以切身感受道北方来的威胁。 只是与原本轨迹一样,曹操攻荆州,而此番刘备攻荆州。只是不知道刘备会不会重蹈曹操的覆辙,而陆逊会不会继承周瑜的意志?将刘备军彻底摧垮在这一带?换这南方一片安宁? 又或许,这一切都只能成为历史的尘埃随风飘散,最终一切还是要归于一杆大旗之下。 第八百二十四章 克叶城 叶县,舞阳进入荆州的必经之路。 城前,一望无际的黑潮正集结在这左右。只是那中军方向,却见十万精锐头戴羽林头盔,身披大汉竹甲威风凛凛。 前阵,百门火炮一字排开,正蓄势待发! 城上,陆逊眉头紧锁,那汉军所用的大炮威力他也略有耳闻,这一番轰鸣下来只怕这城墙不保。 “将军,汉军兵临我叶县,却不围困?只是在正面排兵布阵,这是何道理?”旁边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战意昂扬的看着前面的战场,跃跃欲试。 “承渊,切莫要大意,这刘备是何许人也你我都知道。现如今其亲率五十万大军杀入南阳,你以为为何在这叶县城前按兵不动?”陆逊轻哼一声,道:“刘备用兵主形势,叶县一战极为重要。如果我军后撤他将侵略如火,迅速攻下皖县。” “怕什么?他刘备要是敢来,将军的计策早就等着他了。看我不将他脑袋取下来,以报效吴王赏识之恩?”丁奉眉宇上多是不屑,他相信陆逊的计策能够叫刘备止步南阳。 “行了,我们退吧。”陆逊转过身向着城下走去,向着身边跟随的丁奉低声道:“如果在叶县没有遇到相对的抵抗,刘备也绝对不会轻易上套。但是若他一旦攻下叶县,将会趁势精兵攻下堵阳,然后兵临博望。只那时候,我们计策方才能够有所作用。” 看来这陆逊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他已经在博望为刘备准备了一份厚礼。难道便是想要重蹈那原本轨迹中的博望坡之战?想一想,博望坡之战刘备如果真的中计,双方在这博望坡拼的两败俱伤,最终能让刘备停止南侵吗? 要知道刘备此番不仅备足了百万雄狮发动南侵计划,甚至还在休养的这几年内训练了充足的后备兵源。可以说就算博望一战刘备损失三十万人,他也能够立即得到补充。而按照齐国军国主义的传统和宣扬来看,这并不能够阻挡齐国南侵步伐。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最终还不得选择拼死一搏吗?或许赌了这一把,说不定便能叫汉军止步南阳。 却说另一边,中军阵中刘备跨马而立,双目看向那前方叶县的城墙,向着身边的人道:“放炮,朕要叶县的城前在我军炮火之下彻底化作飞灰!” “诺!”关羽抱拳,手中令旗高扬,猛然挥下。 “陛下有令,放炮!”负责这火炮指挥的副将转过身来,向着周围的士兵们一喝,将手上的红旗高扬。 “预备,放!”红旗挥下,便见士兵点燃引线。 “轰”炮口硝烟袭上长空,与此同时那炙热的铁弹向着前方呼啸而去,撕裂天空。 “装填!”副将大喝,手中令旗高举。 那远方叶县的城墙上绽放出几朵尘花,伴随着巨响渐渐散开。 “放!”令旗挥下,又是一阵巨响。 整个战场上,除去那撕裂和爆炸的声音,便只剩下那副将的声音了。 汉军士兵们军容严整,静静的看着前方被狂轰滥炸的叶县,就好似一尊尊不会动的雕像一般,等候着自己厮杀机会的到来。 “轰”或许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打在了城墙上,整个正面城墙轰然坍塌,卷起阵阵烟尘翻滚。 前面,张绣等人看向刘备的目光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中军的刘备轻轻摆手,示意前军前进。 “弟兄们,杀!”张绣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手中的长枪向着前方遥指,纵马出阵,领头杀去。 他身后,那汉军原本还犹如铁塔的骑兵们纷纷开动,就好似溃堤之水,滔滔不绝向着前方的叶县卷去。 南侵第一战总算打响了,伴随着汉军奔腾的马蹄到来。 “轰隆隆,轰隆隆”那令大地也为之震动的马蹄声,却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后的最美妙的声音,因为死神将随着它降临尘世。 “放箭!”废墟之中,东吴的军队并没有选择放弃抵抗。这些敢死之士们在将军的带领之下毅然发动了反击,意图用这螳臂挡下大汉奔腾的战车! “嗖!”又是一轮炼狱袭来的阴风,夹裹着死神的烈啸,向着前方的齐军呼啸而去。 “噹”幸运的神总是站在有准备的人一边,汉军的重甲完美将这炼狱阴风挡住,马不停蹄向着前方的迷雾之中杀去。 杀气纵横,化作狂风将这迷雾卷开。 那废墟之上数不尽的江东军队总算看到了前方敌军的真容,那是令人颤抖的容颜。 一望无际的骑兵海就好似吞天之浪向着自己淹没而来,这哪里是什么战争?简直就是世界的末日,这宏伟壮观的画面却没有人有心情来欣赏他的美。 “破阵!”张绣率先杀入阵中,手中长枪猛然将敌军挑起。那炙热的鲜血洒在自己身上,他就好似久旱大地逢甘露一般,彻底活了过来。 伴随着他的嘶吼,身后的钢铁浪潮彻底将面前的敌军淹没。 铁骑纵横之间,数不尽的人化作蹄下肉泥。 马槊挥舞之间,一朵朵血花飞溅,染尘而歇。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一场对于士兵的屠杀,最终伴随着那西沉的血阳落幕。 齐军将这战场上的尸骨扫荡干净,但却无法将那血迹彻底清洗,更不能将那不屈的亡魂抹去。 “全军听令,继续南下,在堵阳城前扎营!” 战争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迟到,那比叶县还要庞大的军阵从叶县旁边缓缓开进,化作一场焚世之焰向着堵阳方向开进。 “陛下,根据奇士府传来的情报,曹军将军曹纯、曹真、夏侯惇三人领兵十万已经进入宛县。”贾诩拆开一个信封,阅览一下这信件之后,向着身旁的刘备抱拳,道。 “无碍!”刘备道:“这整个南阳就算加上曹操的军队也不过方才十八万人,人数上我们依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需要拿下堵阳,我们就算是彻底打开了这南阳的门户。打下宛县,孙权也不得不给各方增兵了吧?” “主公说的不错,根据情报来看孙权已经下令去各地调集兵马了。”贾诩道。 “前面这仗要打猛一些,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哪怕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也要逼孙权援兵北调。只要我军水军控制大江,这南北夹攻之策便能够大功告成!” 刘备的双目之中透着坚定,他如何不知道前期战役的重要性?最后的大战,便是用尸骨来堆砌,也要将之堆出来。 第八百二十五章 博望坡前 博望坡,原本轨迹之中刘备北伐攻到叶县,曹操调派夏侯惇、李典等人率军抵御。后刘备后撤到博望一带,双方在此爆发激战。最终虽然刘备军取得了胜利,但是双方却都并没有进一步展开任何军事行动。 而现在,孙曹联军十八万在博望坡布下伏兵要借助博望之险将刘备遏制在博望以北,甚至是击退刘备打赢这场战斗。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十八万人却有不少精锐,其中不乏曹操的虎豹骑。 而另一方,刘备率领五十万大军南下意图越过博望攻下宛城,逼迫孙权驰援南阳,以达到封锁江面的战略目的。 这是一场龙争虎斗,如果博望之战演变成双方在宛城的一场决战,那么这场战斗的胜负对于双方都极为重要。而陆逊已然将之当做是自己的决战了,他必须要赌上一切在博望与刘备决战! 陆逊乘马在这南面高山的最高峰俯视整个战局安排,他将目光看向最远方,那天际线的北方,心中冷哼:“刘备,你不是喜欢决战吗?我陆逊便与你在博望坡展开一场决战,叫你看一看败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是何等的打击?” “按照汉军的进军速度明日一早便会到此处,届时我军伏兵四面杀出必定会让刘备止步博望。”身旁夏侯惇大笑,对于身边的陆逊他是既忌惮三分,又崇拜不已。他作为一个与刘备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陆逊是第一个敢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刘备决战的人。 陆逊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为自己的疯狂举动打气,他向着夏侯惇道:“将军是与汉军打过交道的人,应该知道汉军的战斗意志绝对不是那般平凡吧?我想如果我等伏兵杀出,以汉军善战的性子和坚强的战斗意志,绝对会疯狂的扑杀上来。” 说到这便是夏侯惇也住了口,心底渐渐升起寒意,道:“将军说得不错,汉军确实是一些疯子。这伏兵根本不能吓到他们,想一想当初赵昱大人在即丘设下水火连环计,杀了十余万汉军。而汉军火场外面的两万军队竟然如恶鬼一般扑杀上来,与团团包围的联军死战,战到最后一人也决不投降,实在是太恐怖了!” 陆逊点头,道:“汉军如狼,汉军可畏。想一想,自从天下大乱以来与刘备作战的诸侯之中不乏与之决战的人,可是就连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诸侯都败了,何况我等?”说到这,陆逊又道:“那日我在叶县的城墙上,看到了汉军阵中有真定、鹰扬等齐军精锐军队的旗号,看来汉军此番是精锐进出啊。” 夏侯惇此刻根本不敢夸耀自家主公的虎豹骑,一听到真定、鹰扬等旗帜的时候他也沉默了。哪些可都是齐军真正的百战精锐,都是战火淬炼出来的杀戮机器啊。 “将军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啊,我等都已经在这博望准备好了,是死是活都得拼这一把啊!”夏侯惇长叹一声,勉强算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的意思是,正面或许我们极难与齐军在决战之中取胜。故而我在山口等处设下了火阵,用大火将齐军大部队阻挡在外面。只有将齐军切割了,才好展开这场决战。另外,我在齐军经过的好几个地方都设下了火阵,这齐军的甲胄本就是竹甲,遇上了火岂不烧的更猛烈些?便让大火先烧,我等再发动总攻,何愁齐军不灭!”说到这,陆逊的手在马鞍上一拍,心中豪气万丈。 “好计,好计策!”夏侯惇也大喜,但是心中对于身边这位将军又忌惮了几分:‘没想到,这东吴去了一个周瑜,竟然出了一个陆逊这等人才?’ “这几日我夜观星象,算了一下天时今明几日都将会是烈阳。况且这春天不久,便是有雨也是绵绵细雨,碍不了事儿。”陆逊很自信,甚至很期待决战的到来。 翌日,黎明时分。 半夜便出发的刘备军趁着这天凉已经抵达博望坡前。 “止步!”前锋将军张绣大手一挥,止住了大军前进。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前方,向着身边的人道:“此处应是博望坡,去中军禀报一番。便说前锋将军张绣认为敌军极有可能在这博望坡设下伏兵,万望主公慎重。” “诺!”身旁的副将孙观抱拳,转马便向着中军而去。 刘备不愧会用人,要知道张绣曾经在这里经营了一段时间。自己帐下的将军之中应该没有人比张绣更明白这南阳郡哪些地方容易设伏,哪些地方容易进攻。 带孙观来到这中军的时候,刘备或许也猜到了抵达了博望坡。 “陛下,张将军命末将前来禀报。大军已经抵达博望坡,根据张将军推断敌军极有可能在博望坡设下埋伏,还望陛下慎重考虑。” “嗯!”刘备点头,心中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他对孙观道:“传朕旨意,命全军原地警戒,等候命令,任何将军不得擅自派出兵卒!” “诺!”孙观抱拳退下。 “陛下?”这庞统和贾诩二人抱拳,便要开口,但是刘备如何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无非便是派遣斥候进行打探。 但是刘备此刻心中另有盘算,作为一个后世来人如何不知道博望坡的险要?陆逊作为一个在夷陵火烧连营的奇才,如何会看不到博望坡的重要性? 他转过头看向两位军师,问道:“二位,不用派出斥候。陆逊已经在博望坡设下了埋伏,不用看都知道。只是我想问二位,如果陆逊想要在博望坡阻挡我五十万大军,他会在博望坡集结多少人?” 一听此言,贾诩便好似丢了魂儿一般,当即便向刘备抱拳道:“陛下,我军南侵无论是从数量还是战力上来说都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完全没有必要涉险如此啊!” 庞统也反应了过来,当即也跟着劝解起来。 “哈哈哈”刘备大笑,道:“看来二位军师与朕所想一样啊,这不是可笑吗?这么多年来朕最擅长的便是决战,征讨的诸侯要不是闪闪躲躲不与朕决战,要不便是被迫与朕决战。而这陆逊,区区十八万人便想要在博望坡与朕决战?若不迎战,岂不可笑?” “他既然想要决战,朕便满足他!便与他在这博望坡决战,只是他不知道朕又何尝不是迫切的想要与他决战?”刘备冷笑,道。 “陛下,我等此刻完全没有必要与陆逊在此决战啊!无论怎么打,我军都是稳操胜券,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庞统谏道。 刘备止住了二人说话,道:“朕已决,二位军师便无需多言了,此战势在必行!” 这对于双方都是一个机会,如果打赢了此战,刘备将会迫使孙权尽快驰援南阳。一旦如此,整个局势都将变成压倒性的胜利。 博望,博望,天下的命运就在你身上了! “传令三军,警戒四周。准备埋锅造饭,太阳升起之后,前军入博望坡,准备死战!” “诺!” 第八百二十六章 互相算计 初升的太阳越过大山将光芒洒向山谷,为大汉的军队们指明前路。 披着阳光构筑的金甲,士兵们迈开步伐向着前路缓缓走去,一个个面目之上都充满了昂扬的战意,坚毅不拔。 刘备明明知道这是陷阱,但还是毅然决然的一头扎了进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与联军在此展开决战。无论如何,今日他都要彻底摧垮联军在南阳的所有势力。 而他周围数不尽的儿郎们已经随时做好为他献身的打算,只要他一声令下,便是用这尸骨填平山谷也在所不惜。 “大哥,张将军的前锋已经入了山谷之中。”张飞瞅了瞅前路,向着身旁马上的刘备道。 “知道了,传令让云长都督后军前进,让吕布将军去后阵辅助。”这一路前进,刘备随时都在调动军中各位将领的位置,便是意在针对可能的埋伏打出最后一场精彩的反袭战。 现在他不可能在军队上做出反袭的部署,只能是暗中调动部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陆逊一定会等自己中军进入山谷之后再袭击。哪样的话自己的五十万大军极有可能会陷入无人指挥的混乱状态,所以刘备决不能够让这种事儿发生。只能尽可能将手中的将领们纷纷安排在左右,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在身陷重围之后大军还能够尽快运转起来。 南山,陆逊站立在这山头之上,静静的看着山下慢慢进入口袋之中的齐军。 “将军,是不是可以了?”夏侯惇的心比较焦急,他看着那宛若长龙进入山谷的汉军额头已经渗出一点点冷汗了。 而当他看到敌军的前锋已经慢慢接近南面山口的时候,他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只能看向陆逊。 “夏侯将军不要着急,如果敌军前锋要从南山过去那便让他过去吧。”陆逊轻笑,直到这大战即将来临的时候他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我们要等的是刘备,只要刘备的中军一旦出现,便四下袭击直奔他中军。” “你难道是想要杀刘备?”夏侯惇诧异的看向陆逊,想一想自己来的时候主公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杀了刘备。便是陆逊真的擒得了刘备,也万不可杀之。 陆逊认真看了一眼夏侯惇的反应,迅即笑道:“哪里,刘备是死是活对于南方局势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只是杀入中军,擒下刘备方才可以逼迫敌军北撤,不是吗?” 说到这陆逊有转移开了话题,道:“我还是有点奇怪,齐军为何在这山谷前埋锅造饭?难道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陆逊的猜忌并非是空穴来风,以他对于刘备的了解来说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毕竟刘备这一生过于依仗自己的军队了。 “不可能,我觉得刘备军急行军之后在山谷前休整一番,再进军宛城还有可能。又如何会看透将军的计策?便是他刘备有那般的神智?看到这山谷形状便知道我等要在此伏兵?”夏侯惇不屑道:“刘备百战百胜是事实,但是我觉得他也绝不可能是军神般的人物。” “但愿吧!”陆逊深深吸了口气,负手而立看向远方,此时齐军的前锋已经接近南面谷口了。 这谷口方向,一直另有的张绣领着身后的亲兵和诸将从军阵之中退到一边道上。 他向着继续领军的臧霸拱手示意,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由臧霸领军继续前进。 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当是张绣此刻在此整理军容罢了。 却说那山口方向,一干帝皇大旗正由远而来,这周边护卫的虎贲和龙骧也并未换上竹甲,依然还是那一身罗刹龙骧甲。 坚毅的目光扫视四周,浓烈的杀气四溢,仿佛他们才是猎人,哪些埋伏在周围的人才是猎物一般。 终于入了这山谷,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 “唰唰.”大树被风吹动,这春来嫩芽和芳香四溢,好个厮杀的天气。 陆逊深深吸了一口这吹来的春芬,将大手扬起,然后在猛然麾下。 “咻!” 突然间,一直响箭在这密林之中响起,将这祥和气愤打破! 伴随着那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羽箭,不知从哪里升起,也不知道从哪里发来。 “敌袭!防御!” 将军们一声暴喝,这左右的盾牌立即便结成了盾阵,将羽箭防御在左右。 也亏得汉军的新军模式不太一样,这左右边缘都有两队刀盾手,不然只怕这箭雨之下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这。 而哪些重骑兵根本没有将那漫天的箭雨放在心上,身上覆盖的厚重铁甲给了他们箭雨之下生存的资本。 “火!大火!” 随着谷口两边的军士尖叫,只见那谷口两侧燃起了大火,将这汉军分割在谷中。 但是这一切还未停歇,这到处都燃烧起熊熊烈焰,仿若欲要将这山谷之中的汉军焚烧干净。 “灭火!”山口之外,关羽急忙指挥士兵灭火。 然而那熊熊烈焰却又如何是说灭就灭的? “哐啷!”南山之巅,陆逊手中长剑拔出,喝道:“诸军死战,天灭刘备,杀!” “咚,咚,咚”进攻的鼓声伴随着那士兵们的呼喝声,不绝于耳。 那密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正在想着官道上的汉军扑杀而来,意图要将对方彻底击杀在此! “保护皇上!” 张飞和典韦怒喝一声,周围的龙骧虎贲纷纷将刘备围在中间近不得身。 早知道陆逊会用此计策,刘备淡然的看着面前战场的变化,这靠前的军队自己做了很大的调动,几乎每一个营都排遣了大将镇守,根本不惧对方。 南山之上,陆逊此刻意气风发,他看向身边的夏侯惇道:“时不我待,敌军被困山谷之中如何是我十六万人的敌手?将军需尽快派出精锐直插刘备中军,擒杀刘备!” 夏侯惇心中一惊,想一想这基本上所有的军队都派出去了,唯独曹纯手上的虎豹骑的位置距离刘备中军最近。 此刻夏侯惇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被身旁的这个年轻将军给摆了一道,如果自己不拼命这战败之罪岂不都在自己身上了? 让虎豹骑去和刘备的精锐拼,这无疑是两败俱伤啊!就算擒杀刘备,这大汉复仇的烈火却又如何是自家主公担当的? 好一番阴谋,弄得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诺!”夏侯惇行礼虽然气愤,但是依旧只能领命。 真是好的一道互相算计,陆逊不仅算计了刘备还顺带将夏侯惇算计了。只是这螳螂捕蝉,未到最后谁能知道黄雀何在? 第八百二十七章 天命 “左翼敌袭!” 汉军士兵们按照往常的训练化作无数个小方阵,每一个方阵有小将负责指挥。 一声高喝,士兵们纷纷调转武器向着左翼,那密林之中呼喝着杀过来的敌人。 “进攻!” 小将长剑向前,汉军士兵们像是疯子一般凛然不惧,竟然在小将的指挥之下向着敌人冲杀而去。 无论对方有多少人,无论是死是生。他们毫不畏惧,踏着那么多场生死战斗之中积累下的默契步伐,他们冲向敌人。 “杀!” 一声冷喝,只见这盾牌侧开长剑迅捷刺出,快速果决的将面对的敌人刺杀。 “杀!” 第二列枪兵迅速补位,手中的长枪干净利落,卷起一阵阵血花。最前排的两军士兵迅速便到下,再没有任何生机。 这就是职业军人和民兵的区别,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职业军人总是表现出优越的素质。无论对方有多少人,无论己方如何不占据优势。 汉军士兵训练有素,战意高昂,更是毫不留情。无论对方是何人,丝毫不留情面,将这一片片生命收割。 那些骑兵更是令人畏惧,汉军重骑兵们结成进攻锥形阵,向着无数奔腾而来的敌人冲杀而去。没有具体指挥的他们在这战场的无数角落自行游弋,时而联合冲向敌军,时而远离战场重整阵型。 中军,虎贲龙骧紧紧护卫着。 而此时,一直庞大的骑兵阵容竟然向着这里冲杀而来。 张飞横眉冷目,双目之中火光四溢:“竟然还有不知好歹的来讨死?” 便是他要下令进攻的时候,刘备却止住了他。 杀来的这支军队与其它军队完全不一样,缄默肃杀,一看便是精锐之士。 “防御!”刘备淡淡说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回了战场之上。 自己的军队已经被分割成为无数小块,彼此之间很难呼应。而敌军更好似浪潮一般向着自己的人涌来,虽然自己的人素质过硬,但是久而久之自己终将会在浪潮般的敌军之中覆灭。 “杀!” 虎豹骑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进入了龙骧营的护卫范围。 张飞大手一挥,龙骧士兵们纷纷纵马冲杀而去,意图将敌军阻拦在前面。 一阵冲杀,双方竟然各有死伤。 只是这周围的战火和危机却并未让虎贲觉得有何感受,他们的双目依旧冷沉如水,根本感受不到那热血沸腾。 透阵而过的虎豹骑们呼啸着向着虎贲杀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更不知道虎贲到底有多恐怖。 身为虎豹骑的骄傲,他们不会畏惧任何敌人。 然而今日,他们将会遇到这一生之中最恐怖的敌人,大汉虎贲军。 外围的虎贲根本不需要命令,纷纷将这马匹调转位置,手中马槊平端。 “杀!”郎将一声令下,调转马头的这一排百人虎贲当即便纵马而去。 没有任何厮杀声,他们异常的冷静,那面甲之下的双目更是紧紧的锁定着面前的敌人。 “嗤” 刀光剑影,骑兵对冲而过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 只见那透阵而过的虎豹骑纷纷栽倒下马,再无半点生机。而这些虎贲却丝毫没有停下,依旧纵马向前。 几番冲杀,马槊断裂,便将那许久未曾饮血的长剑拔出,将面前的敌人斩杀。 整个山谷之中激烈的战斗声和喊杀声回荡,数不尽的人倒下,那鲜血汇聚成洪流流向河水。 时间渐渐一分一秒的过去,汉军一个个军阵彻底湮灭,而那谷口的火焰却依旧未曾消灭半点。 正午十分,在联军强烈的攻势之下汉军一个个军阵覆灭,败局已定。 一座座尸堆堆砌,数不尽的尸首有敌人也有汉军士兵,在这陌生的地方厮杀。 曹纯的虎豹骑已经拼得差不多了,但是却依然未曾碰到刘备军阵的边。 渐渐地,增援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刘备与千余虎贲死死围困其中。 陆逊百忙之中将目光看向那谷口的火焰,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那火焰不灭。 而刘备的眉头紧皱,这火在不灭只怕大军就要彻底灭在此处了! “轰隆!” 或许是凡人的激战惹怒了老天,这晴天霹雳的声音竟然盖过了数十万人的厮杀,将这战场中的两个人惊起! 陆逊心中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战场:“要是雨能够有用的话,关羽早就进来了!” 而刘备眉头皱得更深了,心中也祷告起来:“下雨,下雨,下雨!我的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下雨!下雨我便能将敌军彻底击垮!”虽然他并不知道关羽为何不能将那谷口的火灭掉。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说变就变,只见那乌云好似一下子便将这天地遮蔽。 狂风卷起飞沙,从这战场交战的双方之中呼啸而过。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那闪电将天空分作两半,耀眼的光芒之后,天地都暗了下来。 “哒!哒!哒” 雨点滴打在死去士兵的甲胄上,紧接着那瓢泼大雨降了下来,难得的暴雨将这人间的罪恶洗涤。 大雨让这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很快便将这战场清理干净。 “火灭了!”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陆逊心中一惊,看向那山谷左右却哪里还见得半点火光? “不可能!”陆逊好似不信命一般:“齐国火龙油,遇水便燃得越烈,为何为灭?” 阵中,刘备长剑拔出,向着左右暴喝,道:“天命在此,随朕破敌!” 一声令下,虎贲当即便化作一道猛龙跟随着刘备杀向战场! “杀!” 绝境之中的汉军士兵们纷纷看到了生的希望,此刻他们相信老天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能够鼓励人的,不仅仅是那荣耀,还有为天命而战的荣誉。 谷口两边,汉军士兵们鱼贯而入,此刻战场彻底逆转。 “将军,快撤吧!”丁奉快马过来,他甲胄上的血迹已经被大雨洗刷干净,一脸焦急的看向陆逊。 “天命,天命啊!”陆逊仰天怒喝一声,愤怒的他把转马头随着丁奉的卫队向着谷口突围而去。 大雨渐渐停歇,乌云散开,阳光再次洒向大地。 博望坡的战斗已经结束,这山谷中尸横遍野,一望无际,竟叫人无法下脚。汉军士兵们在这战场之中搜寻着,将手上的自己人抬上担架,将还未死去的敌人抹杀。将自己人的尸骨手机埋葬,将敌人的尸骨堆砌焚烧。 博望坡一战,汉军全胜。 第八百二十八章 江山危 吴国吴县。 吴王宫,夜。 “大王,南阳传来的急报。”一个宦官将奏折快步送入堂中,此刻张昭正与孙权在此详谈现在的局势问题。 孙权抬起头投来,从这宦官手中将这奏折接过,拆开细细看了起来。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王上?”张昭向着孙权问道:“王上,何事如此惊诧?” 孙权这才回过神来,满面愁容,眉头更是越皱越深,向着面前的张昭叹道:“博望坡一战,联军全面败退,我军伤亡不计其数,而汉军此时也顺势夺取了宛县。现在陆逊率领三万残兵据守涅阳,夏侯惇正统御曹军残部盘踞在新野。而此时,汉军前锋已经抵达育阳。” “十几万大军啊,就这般没了?”张昭更是诧异,现在南阳的局势实在是牵动着万千人的心啊。要是南阳失守,汉军相当于是打开了这荆州的门户,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嗯!”虽然极其不愿意承认,但是孙权还是点了头,道:“现在两面局势都十分困难,两江方向徐庶已经逼近成德,而南阳方向却也大败而归。只希望援军能够尽快抵达位置,不然江北威矣。” “汉军若是打开下了新野,那边便是相当于打开了襄阳的门户啊。若那时候大军渡江,我军威矣。”张昭沉思片刻,道:“莫不如将水军派出,控制江面,叫齐军难以下水如何?” “丞相此言差矣,殊不知这汉军真正的杀手锏还在后面呢。”孙权长长出了口气,道:“刘备从青州立业以来便在巨定湖中操练水军,可谓是数十年磨一剑。他现在正是南侵的关键时期,这磨了这么久的剑也该是出鞘的时候了!”孙权道:“我水军哪里都不能去,必须在震泽随时候命。一旦刘备水军入江,便就顺势出击将刘备水军灭在大江之上。” “齐国虽然操练水军已久,但是这北人熟识水性的人还是没我南方人多。我想那巨定之中的水军,也不足为道。先主扬州立业之时便在这震泽之中操练水军,定可将刘备水军彻底击垮。”张昭道。 “希望吧!”孙权对这一块并没有报以多大的希望,毕竟很多东西他如何不明白?刘备能诛灭群雄,将曹操赶入蜀中,却又如何是简单人物? “丞相若是无事的话便先下去吧,孤想要安静安静。”孙权摆手示意身边的张昭退下。 而在这吴国紧要关头,张昭想的东西有很多,其实很多时候并非是一味的主战来表达自己的忠诚吧?身为臣子,更多的要以主公的身家性命和未来长久作为考虑对象,而非是一味的去表达自己忠诚而明知道会毁灭还要推手一把。 听闻孙权下了逐客令,走向门前的他再三思索,最终还是一咬牙,转过身来抱拳道:“王上,老臣还有一言要说。” “丞相有何事情便说吧?”孙权摆手,强打起精神来看向张昭,道。 “王上,老臣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大好听。但是为了孙家,老臣该说的还是得说。正所谓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对于现今的情况,老臣有几言要谏。”说到这里,张昭向着孙权行了一个大礼。 “丞相请说便是。”孙权急忙下来将之扶起,道。 “敢问王上,现今这种情况,王上有几成把握能够击败汉军?”张昭看向将自己扶起来的孙权,问道。 说到这孙权心中更多的都是失望和灰心,长长出了口气之后,道:“当初公瑾曾向孤推举过几个人,一个是陆逊,一个是鲁肃。这两个人都是能够交托天下的人,能够抵御敌军于江北。只是现在?陆逊却在博望坡一战之中大败。” “丁奉等人呈上来的详细战报孤也看了,原本是一个绝佳的伏兵之计!”孙权转过身来看向张昭,面目之上多是不忿,道:“便是在这刘备要伏诛之际,天降大雨竟然将这谷口大火熄灭!叫汉军首尾呼应,杀入谷中败尽我谷中军士!” “此只怕是丁奉等人为了包庇陆逊而联合作假之词啊!”张昭知晓这代表着什么,当即便道。 孙权摆手,道:“孤一开始也是这般怀疑,但是孤安排在陆逊军中的人也禀报孤确实如此。便是夏侯惇和韩当老将军都是这般递交的战报,那还能有假吗?孤只是想不通,这从齐国过来的火龙油,一开始难住了关羽,为何就偏偏在关键时刻叫一场大雨给浇灭了?不是说这火龙油遇水便越是燃得剧烈吗?这如何教孤敢相信?这又如何不是天命?” 说到这,孙权大手在书案上一拍,略有些愤怒,道。 “王上,现在我军各路援军已经赶过去了,你以为有几成把握能够将刘备军击退?”张昭再问道。 “哼!”孙权自嘲般轻哼一声,道:“百战之士在这江北都被尽数击退了,难道这些新兵会更不同吗?”说到这孙权愁苦的向着张昭申诉,道:“子布,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如果没有奇迹,我们便是败,彻彻底底的败啊!孤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据守之上,只希望前方战场能够有奇迹发生,能够叫孤守住这父兄的基业啊。” “王上只能赌了!”张昭长叹一声,道:“若是王上的水军能够将刘备的水军击溃,那么凭借着三江之险固,自然可以守住。只是若王上的水军不能击败刘备的水军,那么三江的险固便成为了我们的短板而且是致命的短板。” “不错!”孙权道。 “王上,臣最后说句话。”张昭拜道:“世人皆言刘备仁义,若王上觉得真不能打赢,若败局真的已经定下,那么臣希望王上放开些,降了或许对于江东上下而言都是一个好处。” 孙权显然是知道张昭会这般说话,也并没有觉得多惊讶,或许他心中也明白真的走到了哪一步,或许那样才是最好的下场。 看到孙权不想说话,郁闷沉思,张昭也叹了口气,拱手从这大殿之中退了出去。 刘备准备这一场仗已经太久了太久了,从在青州立业的时候,就已经在磨刀霍霍,这完全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 第八百二十九章 水军 大海,正午十分。 一声鹰叫划破长空,这大海之上无数战舰随着波浪此起彼伏。 那老鹰穿梭在这无数战舰之中,最终降落在了一艘庞大的战舰之上。 阁楼指挥台上,龙敖一声甲胄威风凛凛,终于这大汉的水军要在自己的指挥之下纵横长江,建立功劳了。 “咚”急促的脚步声从这木梯之中传来,只见一个士兵奉着一封帛书快步上的指挥台上:“将军,前方传来急信。” 龙敖将这信件拆开,仔细打量了起来。阅览完毕之后,满面都是兴奋,连连笑道:“好!好啊!总算该我们上场了!” 说罢将这信件放入怀中,向左右道:“传令,全军向大江口开进!” 随着战鼓声在这大海之中响起,无数大小船只开动起来,向着前方的海域前进。 今日风和日丽,正是一场战斗的好时机。 “开始了?”甘宁从甲板上得指挥台,看向龙敖,问道。 “嗯!”龙敖点头,道:“现在江东的援军已经全部渡江,水军正集中在震泽。真是我等的好时机,可以一战将对方的水军只尽数拿下。” “总算是该我们上场了!”甘宁早已摩拳擦掌,笑道:“憋屈了这么久,该是时候叫天下见识一下我们大汉水军的威风了。” “说的不错,今日一战我等绝对会将天下好好见识见识我大汉水军的威风!”龙敖的面上尽是肯定,他不仅相信还异常自信,他坚信这一战绝对能够让大汉水军名扬天下。 “我说句题外话,主公既然想到了这登陆作战,为何不然我等直接在吴郡登陆?直接突袭孙权的吴县?”甘宁疑惑道。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要是拿下吴县就将江东拿下你就错了,拿下吴县与拿下孙权是两码子事儿。”龙敖笑道。 “便当我这脑子不好使了!”甘宁嘿嘿一笑,又将这话题转移过来,道:“咱们不少海船不能入江,若是江东水军在这浅水区域开战,你有何打算没有?” “怕什么?咱们有一部分大海船还是能够在这江里面行驶的,只是吃水较深会少了几分安全。我也不打算如此冒险,咱们的楼船完全能够胜任封锁大江的任务。我打算如果江东水军在宽的水域与我军作战,那么便派大海船进行侧面炮击。如果对方在狭窄水域,我们便派遣沙船过去。沙船吃水浅,火力也比较迅猛,能够胜任。我并不打算将大船都集结在一起,也并不打算与敌军接舷作战,便用火炮远程集火灭掉对方。” 龙敖的想法也得益于刘备的传授,对于新型水军的作战系统其实龙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在经过刘备的提点和教授之后,对于新型水军的作战系统他掌握了不少。 旁边的甘宁也算是这水军出身吧,听到龙敖的理论之后也是连连点头,但是凭借两个人道:“好一个集火作战,老实说你却是哪里听来的?” “哈哈哈哈.”龙敖大笑,连连摇头,道:“你啊,还是什么东西都瞒不住你。这集火的策略,还是陛下亲自教授的。当时咱们水军换上火炮之后,我也琢磨不知道该怎么做战。还是主公亲自调教出来的,不然我哪里晓得什么集火作战?” “我就说嘛,你这脑袋也不见得比我聪明到哪儿去,哪里能想得出这东西?”甘宁是完全没有把龙敖当做外人啊,便是一番笑。 但是龙敖却丝毫不介意,只是笑道:“好在这些年匠作坊给咱们做足了弹药,便是使劲儿放也不一定打得空。” “说得也是!”甘宁点头,道:“要不那陆军都说咱们是后娘养得呢。” “得了吧,就你这嘴贫。”龙敖笑道。 却说大江口。 这么庞大的水军出现在这江海之上又哪里能不引起人的注意?不过这一望无际的战船确实叫人心惊胆战。 “咚,咚” 一通通急骤的战鼓在这震泽之上响起,一艘艘吴国战船纷纷驶离港口,顺着开拓的在毗陵的运河向着大江口驶去。 大汉的水军又悬停在了这大江口前,并没有急着做出什么动作。也并没有趁着江东水军在狭窄的运河之中行使的时候而采取任何动作。 要知道,汉军如果此时派出一两首战船便可以叫江东的水军彻底陷在运河之中。而这水军虽然摆出了决战姿态,但是却并没有乘人之危。 这绝对不是什么所谓公正的态度,也绝不是什么尚武精神! 作为水军都督的蒋钦如何不知道这个中的问题,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对于汉军不排遣船只进入运河的举动他是又惊又喜又怕。 经过半日的行军,双方在这大江口摆开阵势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 随着此起彼伏的波涛,就这般对峙着。 或许是发现江东船只并没有再往运河之中出来,大汉的水军开始发动了进攻。 “都督现在的局势对我军极为不利,汉军不少大船是我军的数倍,我军若再此展开水战的话一定讨不得便宜。依末将之见,何不将战船迁往丹徒方向?扼守住丹徒西北面的狭窄江口?”潘璋向着蒋钦抱拳道。 蒋钦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前方敌军逼近的庞大船只,道:“敌军不仅船只比我们大,速度也要比我们快些。传令后军迁往丹徒,前军暂作抵挡,再行撤退。” “诺!” 随着江东水军的变化,那大船上龙敖急忙向着掌旗道:“传令前方进攻的船只,不得使用火器。让士兵们弯弓搭箭,用羽箭射之,且不可打开炮口!” 掌旗当即接令,手中的红色大旗猛然挥舞,而司鼓也急忙敲打出鼓声来。 甘宁好奇的看向龙敖,道:“为何?这敌军不是便在近前,为何要用羽箭射之?” 龙敖笑道:“看样子敌军并不想要与我军在此决战,毕竟我军的大量海船还在,若是在此决战的话岂不是吃了大亏了?我猜想对方定是想要将我军引诱到狭窄水域进行决战。” “那怎么办?”甘宁诧异,道。 “能怎么办?便与他去呗!”龙敖笑道:“只是此时切莫叫对方知道我等的虚实,等他选好了决战的地方,定会让哪儿成为他江东水军的坟墓!” “传令下去,江船楼船在前,海船在后,缓缓前进。随时检查水位。一旦过浅,海船立即调头。” “诺!” 第八百三十章 战前 两支庞大的水军在这水面上一前一后向着江口前进,汉军的庞大战舰并未太过接近,反而是保持相对的速度将对方卡在神臂弓的射程和普通弓箭的射程之外。 按照当时的地形情况来说大不丹徒往东的长江三角洲还是异常广阔的存在,比之一些海峡也不遑多让。现今长江口的很多城市,都还在海底。 相比较之下,水域较窄的也只有丹徒西北方向的一段水域。如果江东水军想要在狭窄水域堵截汉军的行动,这里无疑是绝佳的决战场所。 旗舰之上,蒋钦看着那汉军卡在射程之外的大舰,眉头紧皱。 “都督,要不便叫弟兄们用床弩反击?总这么被对方的箭雨压制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潘璋有点急,向着蒋钦抱拳道。 “不用!”蒋钦当即便否决了潘璋的提议。 “可是咱们就这般被他追赶着也不是事儿啊!”潘璋略有些火气道:“咱们这心里面也憋屈不是?便叫那汉军的大船赶上,将咱们一并撞沉不成?” “哈哈哈哈!”显然与潘璋合作也不是一两天了,蒋钦大笑着拍了拍这位好兄弟的肩膀,道:“急什么?若汉军真的敢过来,谁撞谁还不知道呢!我且问你,汉军既然船比我们大,你见那左右有无数的橹,但为何却赶不上我们?” “都督此话何解?”潘璋疑惑,道。 “那我再问你,你既然能够想到用床弩还击。那汉军这么大的战舰,会没有床弩石砲之流的装备?”蒋钦笑问道。 “都督的意思是?”潘璋现在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顿悟了。 蒋钦点头,道:“汉军是在遮掩自己的实力,要是还未开战这大船上的弩位和石砲位置就暴露了,咱们也能够估算出他整体的一个实力情况。届时在这江面上排兵布阵,便不好应对了些,明白吗?” 潘璋点头,原来这里头还是有些大学问的,他向着蒋钦抱拳道:“还好有都督,要是换作我早就将这一切都暴露了。” 蒋钦轻笑着摇头,道:“你呀,什么的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草率了些。这敌军既然遮遮掩掩的,咱们又何必将这一切弄出来呢?” “那现在怎么办?”潘璋赞同了蒋钦的观点,等候蒋钦的安排。 蒋钦思忖一下,道:“敌军现在短时间里是不会向我们发动总攻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的船只还在往前,他们就不会向我们发动进攻。这汉军水军看来也是受刘备影响颇深啊,这般样子只怕是想要寻我们决战啊。” “那都督可有何打算?只是这般退却,只怕也得到明日黎明时分方才到得丹徒啊。若是汉军水军此时趁势登陆,攻向吴县当如何是好?”潘璋忧虑道。 “勿忧勿忧,你还没看明白吗?这汉军是想要与我们在这水上决战呢!又如何会调派军队去进攻吴县呢?”蒋钦说完之后,语重心长,道:“这当涂水域西北面就好似一个瓶颈,而下游却好似一个宽大的瓶身。我们将汉军诱道此处,其必定不绝。等到他们发现水域变狭窄之后,也无路可退了。” 想到这,他向着潘璋道:“你速排遣一艘快船前往江乘,召江乘驻军赶赴丹徒。防止汉军在丹徒登岸,且需要防止汉军船只靠近沿岸,配合进攻。” “诺!” “传令全军,放缓速度。”蒋钦知道江乘过来还是有些路程,既然汉军想要咬着自己,那么自己就有绝对的时间来等江乘诸军赶赴丹徒。 另一边,龙敖正在指挥台上看着前方敌军的变化。 “将军敌军放缓速度了!”身旁的甘宁提醒龙敖,道。 “嗯!”龙敖点头,思忖一下,道:“我军继续保持与敌军的距离,放缓速度。” 一声令下,这庞大的水军也作出了放缓的动作。 到是甘宁有些不理解,道:“将军,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你我同僚这么久又有什么不能说的?”龙敖笑道。 甘宁思忖一下,最终还是道:“将军,既然敌军水军放缓了速度,为何将军不趁势加快速度直接发动进攻?” “嗯?”龙敖一笑,招呼左右将这详细的地图取过来,大手在丹徒一指,道:“敌军现在无非是想要将我军引诱前往丹徒,此地好似一个瓶子,届时敌军稍退一些诱使我军前去进攻,而河道狭窄我军的便显现不出这数量优势了。但是他也想错了一点,我何必需要数量优势?我只需要水域能够将我绝对优势的火力摆放出来便可以,而丹徒城北恰好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想对方还以为可以扼守咽喉,必定会将丹徒百姓迁出,驻扎军队在江口与我军打持久战。但是他忘记了,在这咽喉地方他的军队也会相对集中,而恰好丹徒的水域可以将我军的炮火展开。”龙敖推断得很准确,蒋钦确实是这般打算。 他咧嘴一笑,道:“想一想,孙郎当初定江东,诛尽江东豪杰。若是此时大军炮火将丹徒夷平,定可叫这江东上下震动,再配合接下来主公分割吴国的战略,我想很快就能够迫降吴国,或者逼得吴国内乱四起!” “夷平丹徒?”甘宁诧异道。 龙敖认真的点头,道:“我们的炮火不仅能够将敌水军彻底歼灭在丹徒,夷平丹徒绰绰有余。” “可这古往今来还未曾有过用这东西将一座城夷平的啊。”甘宁质疑,道:“若是将此成夷平,只怕会激起吴国上下一心的反抗啊。” “若是丹徒成内还有百姓的话,此绝对是一场人间惨剧。若是百姓不再,确实能够将敌军上下敲打一番。”龙敖道。 “可是将军又如何保证敌城百姓不在?”甘宁追问道。 “放心,此事我已经吩咐奇士去办了。如果敌军没有将百姓撤出的话,我军便将城墙轰塌便了。”龙敖也不敢托大,如果因为自己逞一时威风而导致刘备征讨吴国的全盘计划落空,这个罪他背不起,也绝对不会去背。 震慑行动,这也是火炮装备水军之后刘备常常与自己提及的东西。 第八百三十一章 时代差距 丹徒,这天赐的决战之地。 原本一日就可以走过的路程,两支军队拖到了两日方才将之纣王。 晨光破晓,汉军庞大的水军随着江口的波涛此起彼伏,而那阵阵战鼓之声也伴随着河风渐行渐远。 龙敖在这指挥台上弄了一张太师椅,便是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决战。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狭窄水域列阵的吴国水军,嘴角忍不住冷笑起来,今天将是他们水军建军以来首次与对手在这江面之上决战。 十年磨一剑,刘备为了打造这支水军何止用了十年? 而今日,这一柄藏锋二十余年的宝剑总算是要出鞘杀人了。 这所有舰长们纷纷站在自己的指挥台上,静候着旗舰下达命令。此刻他们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虽然齐国的水军进行过无数次实弹演习,但是当真正与对手在这水面上列阵厮杀的时候,恐怕谁都轻松不起来吧? 他们只能将这一场战斗当做是演习吧,只是输了那可就不只是丢掉了命那么简单。这将直接关乎大汉水军的未来,更关乎这所有人向往的明天能否到来。 “咚!” 最后一声鼓声停歇,耳边只剩下江风嘶吼的声音,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出奇的平静,再睁开眼的时候,这天地都已经换了颜色。 “噹!”龙敖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的贡桌上,站起身来向着身边的传令官道:“传令,甘宁率大舰二十艘,楼船三十艘侧面向丹徒列阵,火炮待命。” 身边的传令官将龙敖的命令传达下去,司鼓手当即按照既定的频率敲打,示意甘宁部听候命令,而瞭望塔上旗手快速将旗语交代清楚。 只见这一望无际的战船之中迅速分离出五十艘大小战舰向着丹徒方向尽可能靠近。 龙敖又将目光看向前面,那里蒋钦正布下了紧密的四列阵型,等候着自己去闯他的鬼门关。 他嘴角轻笑,向着左右道:“传令,八艘巨舰尽可能靠近江口,在左右侧面向江口敌军布下口袋阵,炮口待射。命楼船八艘,尽可能契合在巨舰前后,与巨舰一道形成针对敌军的交叉火力网!” “正面两艘巨舰侧面对准江口,楼船穿插,炮口待射,作为正面火力主攻。二十艘沙船分作两列面向江口一字排开,在正面与侧面火力网之间,等候突击命令。” 眼见汉军大船形成了这种奇怪的阵型,蒋钦心中隐隐觉得有一种不安。但是当他看到敌军沙船在这两边作出打算突击的模样的时候,整个人也心安了不少。 但是这两日还未曾发现的汉军竟然还有如此巨舰,简直恐怖,便是他都差点看呆了。 “看来敌军是想要在江口作出一个布袋模样的防御阵型,再用那小型船只逆流突击。一旦我军追击出江口,则必定陷入敌军的伏击之中!”蒋钦点头,道:“如此确实能够防止我军进行追击,只是既然想要突击,那么便做好毁灭的准备!” 说罢他将目光看向甲板上发呆的潘璋,道:“潘将军,让弟兄们将弩砲备好,准备迎战!” 这吴国的战船也算不得是什么庞然大物,相对于大汉水军的大型江船也小上了许多。与一般的楼船相差不多,有些甚至还要小一些。 而此刻大汉的巨舰简直就是庞然大物,与吴国的水军就好似大象搏猫一般,可见一般。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还未打,胜负便已经分了。 龙敖还是不够,他将目光看向前面,向着左右道:“下令十艘大型江船在巨舰之后成两列排开,作出突击准备。” 等着一切部署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方才将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猛然挥下。 “咻!”白日里一道流光贯日,刺耳的响声在这江口之上远远回荡。 巨舰上,那四排数十门大炮纷纷从炮口伸出来。而另一边,楼船也纷纷将大炮推出炮口。 “轰” 第一声巨响在这江口之上响起,紧接着数不尽的响声夹裹着那撕裂长空的声音奔向前面的敌军。 硝烟弥漫,宛若迷雾一般迅速将江口的汉军遮蔽。 “轰!”铁弹强大的破坏力直接将这不算结实的木头摧垮。 而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铁弹好似雨点一般,将这前面的江船打的千穿百孔。就好似天神之力,将之倾覆。 而另一边,丹徒岸边那无数巨舰楼船也纷纷开炮。 那铁弹宛若雨点一般啪嗒在这城墙上,掀起一阵阵土浪,最终这不算坚固的城墙倾塌。 “开花弹!” 龙敖将火红色令旗举起,麾下。 下一轮,那数不尽的铁弹在江东舰船之中爆发,或是将小船掀翻,或是卷杀一片,直叫那鲜血混着木屑在这江面上漂流。 原本轨迹的无数年后,一些善于使用火器的种族用比这巨舰还要小上许多的战船将神州的国门轰开,掀开了那这一个种族最灰暗的一页。现如今,远在数千年前,神州便已经掌控了此等利器,在这后世还未受到如此欺凌吗? 火药的硝烟就好似迷雾一般,虽然不断的向着苍天升腾,但是却又不断的积淀,叫人难以看清楚前方是何模样。 炮声还在继续,还未曾停歇。 大汉水军就好似要将这几十年积蓄的一切倾泻而空。 渐渐地,随着那不曾断绝的江水,缓缓流来的是木屑,是哪些残破的船板,以及被染得深红的江水。 浮尸还未曾冷却,但是宿命却让他们止步于此,这些英灵不甘,不甘命运捉弄叫他们止步于此。 他们还未曾与敌军交手,他们不甘,更不甘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去面对九泉。 “嘭” 连绵不绝的浮尸撞击在汉军的船上,仿佛是在怒喝着心中的不甘,但又仿佛是在倾诉着对家人的思念。 百年之后,人们仿佛都还能够听到丹徒江边,在哪夜晚之下有人低声诉说着对家的思念,或是对命运的怒吼。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硝烟远去。 丹徒城,此刻也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 大汉动用了自己真正的杀手锏,真正恐怖的人间兵器,巨舰! 龙敖是一个稳沉的人,虽然那木屑和染红的江水,以及那连绵不绝的浮尸都在昭示着大战的胜利,但是他依然没有下令停止炮击。 作为一个统帅,虽然他还未见过多少生死,但是他已经习惯了。 坐在椅子上,将那旁边的茶杯取过来,品了一口这大汉上好的清茶,他知道,这一场不对等的战争他胜利了。 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胜利者的荣耀,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兴奋。在那不动声色的外表之下,却是一颗已经痛到颤抖的心。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追寻的侠吧?’龙敖安慰着自己,欲要兼爱,欲要非攻,则必要天下太平。而这通往太平的路上,总是充满了残酷的血腥。 不知何时,炮火停歇了。 大汉的沙船冲入江口,这里除去渐渐沉没的船只,和一些正在努力向着岸边游去的溃军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而另一边,大汉的战船完全将丹徒当做了靶场。各种船只轮番上阵,万炮齐鸣,各种新型弹药也是不停放出。 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丹徒也俨然成了一座废墟。 此战,吴国水军覆灭,丹徒备夷平。吴国朝野震动,国内更是风雨飘渺。更令人赶到胆颤的是,大江已经完全落入大汉水师的掌控之中。 而吴国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已经被彻底封锁在江北。 此时,大汉已经将吹响了灭亡东吴的最后号角。 第八百三十二章 襄阳城前 吴县,吴王宫。 “报!”一声报令,但见一骑快速驰入宫门,在这石梯前翻身下马,向着朝议的大殿飞奔而去。 “报!丹徒水战最新战报!”士兵跪在殿中,手捧一份帛书,朗声道。 张昭走过去将这帛书取过来,便要呈给殿上的孙权,却见孙权摆手示意道:“念!” 张昭点头唱了个诺,便将这帛书理开,道:“是驻军曲阿的周泰将军发来的急信。” “这丹徒之战不是蒋钦主导的吗?为何会是周泰发来的信?”孙权诧异,看向张昭,道:“便看看他这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诺!”张昭急忙念叨:“我王容禀,五日前蒋都督命人驱散丹徒百姓,调集江乘驻军两万前往丹徒以配合作战。后,第三日闻丹徒方向宛若惊雷震天,响彻天地,百姓皆言汉军有神相助,末将点齐兵马便欲北援丹徒。” “半道与丹徒溃军相遇,闻溃军副将言大汉水军船只宛若神助,双方还未接触便已将蒋钦将军水军尽数覆灭。连续两日昼夜不停轰击丹徒,现丹徒城已被夷为平地。余顿感大事不妙,大军火速赶往丹徒。丹徒此行,所见所谓实乃于生平仅见,汉军未动一兵一卒,丹徒城已成废墟,尸横遍野。江上更无水军半点身影,唯有尽可能在西北寻得水军溃军方才知晓,蒋钦潘璋二位将军已经阵亡,我水军已经全军覆没。现如今,齐国水师已西进,唯有数不尽的大船正泊在丹徒江北,特将所见所闻秉承王上,万望王上圣裁。” “嗯!”孙权长叹一声,除了说嗯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了。 兄长当初立业之时便磨炼的水军,为的便是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啊,出师未捷却尽数覆灭在丹徒江面。大汉大汉,究竟有多强大啊?这刘备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东西?难道,天命真的便在他刘备手上吗? “王上?”张昭连连唤了好几声,方才叫这孙权回过神来。 孙权此刻心中悲愤无比,情绪也变得极为复杂:“现在汉军水军既然已经掌控了水面,现在是否要叫我军暂且放弃江北战场?” “王上,江北战场可以作为我军的一个缓冲。此刻朱桓将军正率军八万镇守襄阳,主公更应该尽快调集军队补充到襄阳,更需要在丹阳郡准备足够兵源防止我军溃败之后徐庶部乘机渡江。”张昭向着孙权一拜,道。 “丞相说的是,现在不能再管什么了。必须要尽可能将敌军限制在大江北面,即使是敌军掌控了江面,我军也要尽可能与敌军相互周璇。” “我主英明。” 邓县,汉军大营,中军帐。 “陛下,现在夏侯惇与陆逊分兵进守武当,想要依托沔水和武当之险固将我军遏制在涉都以东。现在我军魏延部正率军在酂县以西驻扎,防止对方趁势攻我后背袭扰我军粮道。”庞统忙来忙去,在这沙盘上部署着东西,道。 “嗯!”刘备点头,道:“现在水军已经开往彭蠡,十日左右明轮船便可进入襄阳一带水域。届时大军将在水军炮火的掩护之下,强渡沔水,攻克襄阳。” “陛下若是如此做,那自然更好了,属下对这朱桓也略知一二,其乃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此番拥兵八万在襄阳,若是没有水军辅助我军也济南渡过沔水。”庞统道。 “嗯!”刘备点头,摆手道:“不说朱桓了,且说说陆逊吧。朕听闻陆逊最近在武当召集残兵,效果如何?” “自战败撤往武当以来,陆逊现在已经收拢了五万残兵,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庞统道。 “确实啊,这武当可顺着沔水西进汉中。这代表着曹操可以随时从韩忠调派军队,在武当形成可直接威胁我军后背的力量。甚至会在关键时刻给予我军一计沉痛打击,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情况。”刘备说完将目光看向关中方向,道:“传令瑾儿和法正,叫他二人迅速督军直取汉中,无论如何也要将曹操主力牵制在汉中。若是有所斩获,叫曹操将夏侯惇调回,那自然是最好。” “诺!”庞统抱拳道。 说罢,刘备思忖一二,又道:“叫魏延军向涉都方向试探性进攻,再给他增兵两万,我要他在武当方向牵制住陆逊军团。” “现在襄阳可以说是我军取胜之关键,若是能够将襄阳攻下,我军便可与水军配合,迅速将荆州战线推到江陵夷陵一带,届时分军进攻定能叫曹操撤军颔首鱼复一带。而其他军队随着水军按照河道分割蚕食江东,定能够逼迫孙权投降!” “陛下此言甚是,若是襄阳一破,这沔水沿岸便再无能够抵抗之力,我军在江北自然能够如入无人之境。届时配合水军的浮桥,我铁骑必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克下荆州诸郡!” “嗯!”刘备将目光看向江夏,这距离襄阳并不算远的地方,问道:“江夏的鲁肃可有何动作?” “启禀陛下,江夏乃是孙权供应两江和南阳粮草的中转。但是现在程普大军退守九江,而陆逊也为陛下所破。现在江夏已经失去了实际意义,鲁肃也被调回了吴郡,只是现在水路走不了了,只怕还在陆路赶路呢。”庞统笑道。 “这孙权到是果决,生怕我大军从绿林山转战朱桓背后吗?”刘备半开玩笑道。 “鲁肃临走前任用陈武、黄盖等人在蔡阳一带囤积兵马拱卫朱桓军右翼。陛下若是移师进攻蔡阳,只怕也是白费功夫。” “又是送到嘴边的肉啊,等襄阳一破,我想陈武黄盖定会率军火速从章陵方向退往绿林山,再入江夏撤退。届时可遣以偏师尾随,再用水军运送军队顺着涢水北上,在南新市一带将之歼灭!”刘备比划一番之后,道:“如此,这江东在江北最后一支可能撤回的部队也灭了。届时我四路大军齐攻,必定让孙权投降。” “陛下的计策是好,只是若从襄阳运送军队南下的话,要经沔水入大江,再从云梦泽入涢水,这路程远了些。若是敢在南新市歼灭敌军,微臣担心军队赶不到啊。”庞统道。 “放心,明轮船日行何止千里?一两日功夫便可达到部署,届时只怕陈武黄盖还不知道我军如何出现的。”刘备笑道:“此番大船从江口过来,也是考怒道沿途要震慑各城敌军,所以来的慢了些。” 刘备轻笑,至少现在一切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计策走。无论是平定南阳,还是水军入大江。只要将襄阳克下,大军便能够在荆扬各地驰骋,届时定能够叫孙权迫降。 第八百三十三章 襄阳城陷 襄阳城,在这中华上下五千年之中算是名满青史,自古便有铁打的襄阳一说,便是将之称为华夏第一城也毫不为过。 现如今,襄阳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出奇的易守难攻。但是这里也可以用作一个大型军事渡口,这也是为何刘备将大军陈兵襄阳,而非是从绿林山入江夏。 从这里南下可以直接打开荆州南面大门,兵临江水再无压力。 只是这滔滔江水却将这里隔绝开来,便是刘备的火炮威势再猛,便是能够越过这一二百米的江面打击襄阳,只怕也不能将那襄阳坚固的城墙轰塌。 便是刘备的军队再如何悍不畏死,只怕也填不断这沔水(汉水)。 然而今日,在哪初生的太阳照射之下,滚滚鼓声便传入城中。 朱桓一如既往的站立在这北门之上,将目光看向远处那大河对面的汉军军阵。 “呼哈!呼哈!”汉军士兵们整齐的爆发着战吼,好似在欢迎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刘备的车架在虎贲的簇拥之下进入这战场,士兵们激动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仿若不是将军拦着只怕便不顾这沔水之深要强行攻城了。 朱桓皱着眉头,这汉军与自己在此对峙也有一段时间了,除去一开始有一两日汉军会集结军队之外,也没见过汉军集结。 看样子这汉军仿若是要与自己在此好好对峙一番,只是却不曾想今日一大早便将军队都拉出来了。 “难道汉军已经做好了渡河的工具?”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只是这一切并未让他猜测多久,便听见南城方向首先乱了起来。 紧接着,东城方向也叫嚷了起来,不知道是何等情况。 “怎么了?”朱桓眉头紧锁,难道汉军的军队已经攻到了城下吗? “启禀将军!”一个士兵健步跑来,在朱桓面前跪下:“打大河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支水军,打着汉军旗帜,不知从何而来。” “未曾听闻各县禀报吗?”朱桓看向身边的副将,肃声问道。 “未曾,未曾!”副将们急忙抱拳,道。 “难道是天助汉军不成?”朱桓长叹一声,向着众人道:“速速准备迎敌!” “诺!” 未几,便见那江面上一排排明轮船快速划来,那船两边两道滚轮格外清楚,一看便知。 “万岁!万岁” 当看到明轮船出现的时候,汉军士兵们纷纷高声呐喊士气高涨。 只见这头批到来的明轮船一字排开,将襄阳与汉军的军阵完全阻隔。紧接着,那侧面的火炮迅速发动,一声声巨响响彻这沔水之上。 汉军的炮火轰击开始了,而汉军的士兵们更加兴奋了。 襄阳城虽然坚固,但是在汉军不断的轰击之下烟尘四起,而城上的东吴军队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躲在女墙之下。 “嘭!”一声巨响,女墙被铁弹打穿,那巨大的凝固土墩飞起,碎片四溅当即便结果了好几个人。 面对汉军的轰击,东吴士兵并不敢擅自离开城墙,只能咬牙坚持着。 随着尘土飞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中午时分这城墙便将彻底倾塌。 朱桓一咬牙,心中知道汉军是想要采用以往的攻城策略,当即便下令士兵退下城墙,以待与敌军巷战。 而此时,河面上不少明轮船迅速做出调整,成纵字一在这河面上拍开,船船相扣,搭设木板,一座座浮桥便就这般迅速搭成了。 而周围并没有搭建任务的明轮船依旧保持着炮火压制,以期能够迅速将这襄阳城墙轰塌。 “快!”一个个士兵将一颗颗硕大的铁球持着迅速穿过浮桥,向着城前快速接近。他们冒着己方的炮火,将手中的东西铺设到了城门之下。 而这一颗颗铁球里面便是装着炸药,打算给襄阳城墙最后的一击。 长长的引线被他们拉过来,点上火。 随着那炽烈的光芒最终消失,一声滔天巨响在襄阳城东门响起。 那是宛若来自末世的画面,那原本巨大的石块被掀上长空,那原本能够保护自己的城墙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哐啷!”刘备湛卢剑出鞘,向前一指,喝道:“进攻!” 一声令下,便见张绣领着数万重骑向着襄阳城开动。 骑兵们迅速踏上浮桥,冲过这原本不可逾越的江面,顺着那剧烈爆炸打开的豁口杀入城中。而那轰鸣的明轮船也戛然而止,不在继续放炮。 在那巨响响起的时候,朱桓心中便清楚,今日只能用血和肉来守卫襄阳了。只是希望老天爷能够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只有一天。 随着汉军先锋骑兵入城,白刃战彻底在这城中展开。 主干道上,负责阻击敌军入城的江东军队被重骑兵冲得七零八落,马蹄上碎肉还未染尘,鲜血便伴随着手中的马槊溢出。 骑兵们将一具具无神的尸骨挑起,或是任由铁蹄践踏,任由那脑浆迸裂,直叫人胆寒不已。 紧接着,那城门前一队重步兵纷纷杀入。汉军的先锋重步开始入城,战斗开始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展开。 城外的浮桥,数不尽的汉军士兵向着城中涌去,正怀疑这襄阳能否彻底容下这么多人。 而那岸边,没有浮桥任务的明轮船开始装载士兵,准备执行刘备的二号命令。 城中,朱桓在这乱军之中厮杀,此刻他已经再难将自己的军阵整合起来。一切只能按照既定的,可能被执行的路线进行。 “将军,南门被士兵们打开,我军不少士卒已经从南门开始溃逃了。”几个副将领着人杀过来,道。 “什么?”朱桓大惊,向着其中一人喝道:“你速领人关闭南门,督促士卒死战!” “诺!”那副将当即领命,点上亲卫向着城南杀去。 却说随着时间渐渐推移,这襄阳城中的厮杀声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剧烈了。 “将军,城北已经完全被汉军占领!” “将军,城东危机,凌将军请求将军调派援军。” “将军城西告急!” 喘息之中,朱桓得到了关于各方的情报。而坐镇城中心的他,刚刚才打退了汉军第八轮进攻。 “汉军来了!”还不等他喘息,那前路与房其高的尸山上传来了士兵们的惊呼。 朱桓喘了一口粗气,强打起精神领着身边的亲卫爬上尸山:“告诉诸位将军,我朱桓也没有兵马能够派出来,叫他们自己顶住。” 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看向前面,只见远处汉军的钢铁浪潮再度席卷而来,只是此番前来的却并非是重骑兵,而是重步兵方阵。 在其之后不远,只见刘备车架亲临前线督战。 “将军,大事不好了!负责镇守城南的武将军打开城门,领着军士们跑了!” “什么?”朱桓大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话:“其它方向如何?” “各军见武将军弃城,纷纷都溃散了。”那副将气喘吁吁,道:“将军撤吧!” “撤个屁啊!”负面情绪总算是爆发了出来,他怒喝道:“让那些人随着武安国跑了便是,若是今日我战死襄阳,来世在寻他报仇。若是今日我活着,定叫他武安国好看!!!” 好在这周围都是他从江东带出来的精锐,而非是其它之流的新兵,一个个见自家将军如此愤怒,也纷纷都愤慨起来。 朱桓长出一口气,环视左右,这穷途末路时候身边却还有六百死士跟随。 “弟兄们,随我杀!今日我等便是血溅襄阳城,也决不让敌军在我们眼皮儿低下过去!”朱桓身为将领,自然知道襄阳城的重要性,不然也绝不会死守襄阳。 “愿随将军死战!!!” 在这一声声悲壮的呼喝之下,六百人紧紧跟随在朱桓身后,越过面前一座座尸山,向着前方冲来的汉军发动逆冲锋。 血战之下,英雄也魂归他处。 星辰之下,却再不能共赏夜景,再话桑麻。 残躯败倒,只能记忆过往时候,模糊容颜。 出征时候,你红妆初着,笑言归来携手白头。 归来时节,你素衣迎我,凝噎唤回孤魂荒冢。 等这热血流干,却用下世,再叙这段情缘。 第三百三十四章 荆蛮小道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它来的时候不会管你是老是幼,更不会管你是文是武,也不会管你是男是女。 这是人类的自我毁灭过程,也是一个残酷的进化过程。古往今来,文明与和平伴随着人类的发展,而战争就好似一个人类永远无法逃出的规律。因为人因战而生,更会因战而灭。战争推动的社会和文明的发展,而和平推动了战争的发展。 一切的事物都是相对的两个面,就好似有生必有死,有和平那么必然会有战争。有战争便会有和平,而有死必然也会有生。任何东西都会有一个终结,我们也不要畏惧终结,或许终结是残酷的但或许他也是美好的。 不体味战争永远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不体味和平则永远无法感受和平的美好。然而和平的人向往着战争,战争的人却向往着和平。 英雄的身躯倒下了,倒在了大汉庞大的战争机器之下。 数不尽的尸体在襄阳城中堆砌着一座座尸山,那流不尽的鲜血更是将沔水彻底染红。一笔带过的襄阳之战,它的惨烈程度不比任何一场战役要低。 善战无比的汉军发动了一轮又轮的进攻,便是在刘备亲自督战的情况下方才在反复争夺之中占据上风。后世评书,总喜欢点评此襄阳之战。 若是朱桓不让武安国镇守南门,或许襄阳孰胜孰败还难以言定。然而,人们总是喜欢将情感寄托在悲剧之上。历史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若是真的有如果,那么朱桓真的挡住了汉军南侵的步伐,但也挡不住东吴的灭亡。最终,也不过是多堆砌几座尸山,多染红几条江河而已。 总而言之,惨烈的襄阳之战在朱桓倒下之后彻底终结。而作为江东希望寄托的朱桓也完成了自己战死沙场的夙愿,成为这万千孤魂之中的一缕。 沔水之上,红色的江水散去不久,只是这江风之中却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 “夷陵进可图秭归,再入巫县打开益州的东门。”平稳的甲板上,刘备召集诸将在这庞大的沙盘前商讨着下面的作战计划。 “我军现在攻破襄阳,百万雄师顺沔水南下,沿途各城无不举城受降。顺水而下,入了云梦泽之后按照原本的计划兵分三路,一路逆江而上从云梦泽直取华容江陵、夷道进逼夷陵,配合关东军进攻益州,为攻伐益州的主力之一。另一路将于水军顺水而下,在彭蠡进入豫章,借助江河将扬州切割,在交州、会稽方向军团的辅助之下,威逼江东投降。” “而朕将亲率南征主力二十五万大军从云梦入洞庭,再通过沅、汨罗等大小河流将荆州南部诸郡平定。”说到这,刘备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心中一直盘算的一件事儿给说了出来。 他用手指着沅水方向的辰阳(今湖南怀化辰溪一带),道:“大家应该都注意到这里了,辰阳乃是武陵郡为数不多的县城之一,在这南方也算是最后的一处了。再往西那边是十万大山,进出困难。再往南却也是群山阻隔,往东却又也被大山阻断。朕年少时候也曾游历辰阳知晓这辰阳有条辰水由西向东注入沅水。而顺着辰水西进,却可从小路入益州,这条路朕想这天下只怕也没几人知道。” “竟然还有此等小道?”庞统诧异,道:“当初张松带来的西川图臣下也曾研究了一遍,只是并未在这武陵一带发现有入益州的小路?陛下此消息可确切否?” “若是真有如此小路,能遣奇兵入益州则我正面压力可大大缓解。届时那益州的险阻也将荡然无存,可不仅仅是能够极大的减轻我正面部队的压力。”关羽也点头道。 庞统的质疑让这周围的将军们纷纷质疑起来,几乎都不大相信奇士提供的情报。 而刘备要不是作为后世来人的话,只怕也会对此付之一笑吧? 他坚定点头,道:“奇士所言不假,自奇士府开创以来朕便密旨派出奇士在荆交一带寻找进入益州的小路。不仅辰阳有通往益州的小路,便是交州也有不少。只是这段路汉人却不好走,故而知晓的人不多。而知晓的却又不敢讲出来,便是讲出来大多也是笑话而已。” “难道?”庞统久居荆州自然清楚这荆州的风土人情,他疑惑的看向刘备,心中只怕也猜测到了。 刘备点头,道:“这些小路都是荆蛮聚集之地,要从这里进入益州不仅要和山林打交道,还要与盘踞在此的荆蛮诸部打交道。若是好,这荆蛮部落的人倒也可以让路。若是不好,只怕我大军极其容易陷在这些小路里。便是要从这里进,也非是什么易事。” “不可能!”庞统当即便摇头,道:“荆蛮绝不会相信我们汉人,更不会借道我等。陛下,若是调派大军前往的话,只怕会深陷此地难以脱身。” “那就一路扫荡过去!”刘备风很果决,大手在这木环上一拍,道:“天下安定之后,诸部蛮族必然也会是整肃的对象。若是诸族胆敢阻挡,便一路扫荡,攻城拔寨,打到他们不敢反手!” “陛下.”庞统还要劝,却见刘备比了个止住的手势,道:“不要劝了,想要从正面攻克曹操重兵把守的益州实在太难了。我们必须要出奇制胜才行,不然只能望着益州那十万大山兴叹。无论如何,这个险朕都要冒。” “可是陛下可否已有良策?”庞统看向刘备,问道。 众将也纷纷进言询问。 “朕打算从成阳顺辰水逆流直上,再过延江水,去鄨县(今贵州遵义附近),再攻犍为,如此曹军东面局势必定混乱。此计,益州可定!” 刘备规划的路线无非相当于是从现今怀化去铜仁,再经过思南凤岗一线直奔遵义,再从遵义去赤水到合江泸州一带。 这一段路换在零几年的时候汽车也是极其难走的,而现在刘备便要靠着夜郎古道和荆蛮开辟的小路,凭借着马匹和双脚来走过去,如果又要赶时间的话,不比阴平小道难走。 “而朕将亲率军团奇袭!此番军不在多,朕只带八个营便足矣。” 这句话才是重点,若是换做其它将领死了也就死了,可刘备是大汉万金之躯,这庞统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刘备竟然要亲自上阵。 “陛下!”众将抱拳,力谏道:“陛下万不可如此啊,此番前往益州乃是九死一生的险境。若是陛下陷于益州,我大汉当如何?”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切不可冒险啊。” “陛下.” 面对一干人的力谏,刘备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镇静道:“此番前往益州,事关天下大计。此段小道,朕曾走过也颇为熟悉。若换做是其它的将军去,只怕也难免贻误战机。另外,入了这益州,想要为各路军队尽可能缓解压力,或者打开通道,有什么比朕更好的?” “士兵们若是见了朕压阵,绝对会死战向前。就算是要抛出诱饵来,朕这颗脑袋对曹操还不是极大的诱惑吗?” 这么说来倒也确实是刘备更适合犯险一些,可以想象,当汉军突然出现在曹军背后大开杀戒的时候,那又是何等光景? 在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刘备总算是保住了此行统帅的位置。 至于点将上,他便就只点了四个人。一个是吕布,一个是典韦,一个是张飞,还有一个便是北地枪王张绣! “此番朕便不带精锐同行了,只带三百随身虎贲护卫,其它全部留下。车仗不变,驻守江夏坐镇。八个营,调拨朕早前训练的八个山地营同行便可。” “诺!”众人抱拳,道。 这么多年辛苦训练的山地科目,总算是要派上用场了。正所谓十年磨一剑,刘备从一开始就着力准备着后面可能会到来的战争,看来他的成功也绝非是偶然啊。 第八百三十五章 王楚小白 云梦泽,烟波袅袅,真如其名,宛若人间仙境。 从一开始,刘备便想要饮马云梦泽。而如今在这云梦泽上行船,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 但是心平气和细细去想,双目看向云梦大泽,竟然叫他抓住了那一丝不对劲的来源之处。 ‘世人皆称云梦泽在东汉时期便已经化作了差不多消散,多以沼泽形态呈现。为何,我遇上的这云梦泽还能有如此规模?宛若先秦?’ 想到这他将目光看向面前的沙盘,紧紧盯着云梦泽的沙盘,这确实是一个庞大的大泽,东过沙羡,西抵江陵,北达华容、安陆一带,南抵洞庭。他相信若是沼泽的话,奇士府的奇士绝对不会这般标注,唯有进行过实地勘查之后方才能够有如此模型出来。 而自己现在便是在这云梦之上行船,这烟波袅袅之前也是一望无际的浩瀚大泽。 难道是后人记载错了?还是什么原因? 他拼命想要去抓住那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主公,分军了!”旗舰之上已经见不得诸位军师和将军的身影了,伴随在身边的唯有自己点上的诸将。而作为南侵的指挥官之一,张郃担任起了接替自己扫荡荆南诸郡的任务。而赵斌担任了主攻江陵的任务,关羽担任东进的任务。 五十几万大军分配下来,也就赵斌方向军团要多一些,足足有十五万人。而关羽方向其次,有十三万人。唯有张郃方向最少,只有七万人,与那北面防备陆逊的魏延军团人数相差不大。 在这烟波之中,只见那数不尽的船只分成三个方向离去。 刘备站起身来,索性也懒得去想那些没有结果的事情,只是将目光看向这云梦美景,向着身边的人道:“自古以来云梦泽便是盛景怡人。想一想,楚国郢都便是在这云梦边上。再想一想,当初楚灵王在此设下章华台,却又成为那滔滔江水之中的一段佳话。” “当初青州立业,朕便想要有一日能够饮马云梦泽,一览这楚地风景。只是未曾想到,这一日让朕等了二十几年!而当云梦风景入眼之后,朕方才知道什么是如梦如烟?朕方才知道,什么是天下?这么美的地方不应该有战争,然而,这里却终将化作一潭血池,不看也罢!” “大哥,俺可听说楚王当初那三休台里美人如云,一个个腰细的直叫人看起来都舒服。若是这大定之后大哥也在这云梦泽边上建上一座离宫,也不负如此仙境啊!”张飞打趣道。 “你这黑厮,有了夏侯姑娘还那么不正经?”刘备笑着摆手,道:“那楚王的趣事朕却是做不来了,天下大定之后这几十年的战火煎熬,应该与民休息才是。所谓乱世之后便是治世,我等征讨四方一开始或许是为了生存,但是随着势力越来越大之后,谁还不是奔着那治世而去的?” “大哥说得太深奥了,俺是搞不懂了。”张飞笑道:“只是听大哥这般说,俺也觉得有了些干劲儿。” “陛下先前在齐国,乱中治世,天下方得大齐一片净土。现如今北方已定,治世成果臣等也看在眼里。天下能有陛下此等英主,实乃天下之大幸啊。”众将抱拳道。 刘备笑着摆手,道:“诶,都是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们了,何必说这话来酸朕?当初刚刚拿下青州朕哪里会治什么政务?便是放个话,交代交代,然后剩下的便要经过亚父的修改和整理,方才推行。若无亚父当初的呕心沥血,我齐国哪里来的什么治世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在这烟波之中渐行渐远。 层层迷雾只见,那无人的泽北岸上。 一座竹木两层的屋子正着落在这泽边,屋子的一半建在水面上,刚好搞出水面半尺。左右无窗无门,皆是用白纱来挡着。 屋内陈设也是极为简单,这中间一个待客的中堂,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而中堂往前更有一段两三丈宽的观景台,正好能将这云梦风景尽收眼底。 一看这不是文人大儒的居所,便是隐世大能的小居。 随着阵阵传堂而过的清风,一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随之传来。 重瞳,依旧还是那身衣袍,只是不多见的在腰间悬挂着一柄通体裹着白练的长剑,也窥不得分毫。 他信步走到这中堂门前,向着里面拱手抱拳,道:“晚辈来访,还请前辈恕罪。” “进来吧!”中堂传来一个男人懒散的声音。 但是重瞳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当即抱拳一拜,方才向着中堂走去。 入得堂中,却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那飘香的鼎边上调试着自己的琴,虽然背对着但是重瞳依然显得很拘谨。 “先生,主人叫我来请你的。” “楚人?”男子也不回头,只是问道。 “嗯!”重瞳恭敬道。 男子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走向外面的观景台,道:“随我来吧。” “诺!”重瞳抱拳,方才跟在身后向着观景台而去。 直到台前,重瞳方才看到了这个男子的样貌。这是与赵振一般的男子,面容很普通让人觉得与这白衣格外的不搭调,有些突兀。 但是那双眸子确实格外的深邃,充满了睿智。 重瞳知道不能以貌取人,而现在便是他视为万能的主人竟然也要求助于他,由此可以想象此人绝非是如容貌那般普通的。 “王楚,便是有客来了吗?”只见那卧房之中转出一白衣女子,声酥入骨,那一袭白袍搭上那雪白的头发宛若来自雪域的绝世佳人。双目闭合之间秋波自送,惑人心神。婀娜体态,宛若流云,更恰似天仙。 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女子? “嗯!”王楚点头,道:“便去将那从临菑带来的茶泡来,也好款待贵客。” “便是了。”女子一笑,倾国倾城,转身之间袭起香风阵阵,竟然盖过了这中堂的焚香。 未几,便见女子端着盘子,将那茶杯和泡好的茶壶一柄端了上来,坐在这食案旁边,为二人将茶上好。 饶是那传堂之风如此,重瞳依然能够嗅得那女子身上迫人的体香。 “小白,你也坐下来听听,我想主人也该是有事儿交代你我了。”王楚轻笑,道。 “哼!”被唤作小白的女子却有些嗔怒,道:“我才不想听呢,这九界之中唯有此界云梦泽尚在,若是听了他的调令,又去往何处?我不听,不听。” “哈哈哈哈.”王楚向着重瞳歉意一笑,道:“你直说便是,莫要管她。”说到这,王楚将目光看向重瞳腰间那白练裹着的东西,道:“想不到,主人到是挺费心的。” “主人说您见了此剑,必定会助他成事。”说罢重瞳便恭敬的将这腰间的长剑奉给王楚。 见了这东西便是旁边的小白也住了口,等着王楚说话。 王楚单手将这剑接过来,把这白练拆开,一柄古朴的剑便呈现出来。将之从剑鞘之中拔出,虽是白日依然光芒四溅,霸道不已。 此剑在手,王楚再不似先前那个平常的王楚了,竟有了几分王道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泰阿!”王楚将长剑归鞘,淡淡说了一句便将长剑放在一边。到是他身边的小白兴奋不已,再不似先前那般模样。 只是重瞳却将之看呆了,竟然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护送的东西竟然是泰阿剑。 “想不到主人竟然叫你将泰阿与我送来,能将泰阿寻到,主人此情我必然要报。”王楚说完站起身来,向着北面遥败,道:“王楚一直住在云梦边上,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寻到那沉下江底的记忆。难的主人有此番心意,王楚定赴汤蹈火。” “嗯!我也是!”小白连连点头,道。 “说吧,主人有何要事需要我出手?”王楚将目光看向重瞳,问道。 重瞳这才回过神来,向着王楚抱拳道:“主人所求之事只有一件事,便是希望先生出山,暗中助汉皇刘备顺利通过荆楚小路,震服诸部。” “此等小事主人何须用得着我?”王楚一笑,道:“凭借着主人在九黎之中的影响,一句话的事情而已,这是主人故意要让我王楚还这份大人情啊。我此番前去,不过是挪动一下主人先前布下的棋子而已,又有何难?” “可是,主人现在被左慈困在玉虚山,出不来。” “什么?”小白大惊,道:“那厮也被人困了?” “去去去!”王楚白了小白一眼,向着重瞳抱拳道:“你去回报主人,王楚夫妇二人必定完成使命。届时我自会寻上一些老友去那玉虚山,想尽办法也要将主人救出来。” 重瞳抱拳,道:“如此多谢。” “不谢,事不宜迟。我观刘备水军已过云梦泽,再不出发只怕来不及了。”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重瞳向着王楚一拜,向外退去。 第八百三十六章 沙摩柯 辰水,过了辰阳这路便变得不是那么好走了起来。 辰水两旁的大山高高耸立,就好似一座座无形的城墙一般将这里面与外面完全隔绝开来。 而他们将要进入的却是一片未知,他们不知道这条路要走多远,更不知道这样的山还要走过多少座。好在这一路走来,都是寻那山谷下面的岸边走路,也并没有多少起伏和险阻,只有少数的地方军队会从山上过去。 这里的美景浑然然天成,就好似是天神鬼斧神刀最珍贵的作品,只是埋藏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叫人窥不得分毫。 唯有一些勇者,不惧这山林凶险,不惧那峭壁陡崖的阻隔,方才能够窥得这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估摸着走了月余路程,凭借着双脚能走这么远也还要亏得奇士府奇士对这些小路的熟悉。 “翻过了这山前面便是荆蛮聚集地了,武陵人一般也就到这里,再往西,路便越难走。更重要的是前面便是荆蛮掌控的地方了,汉人要走一般都要熟识荆蛮人风俗地理的方才可以。不过这山川险阻特别是从辰水直插延江水的时候,有一座山那才是宛若天堑一般,若无人带路根本就走不过去。” 一个奇士也有些气喘吁吁了,他随意将这衣服解开,散着热气,道。 “朕知道!”刘备点头,他如何会不知道?前世他便是那片土地养育的人,在那里出身,也在那里长大。喝着那里的水,也吃着那里的粮。 而如今刘备竟然有了一种归家的感觉,对,那里是家乡啊。无论是前世今生,只要记忆还在就会忍不住想起那对家的思念。 是什么?穿越了四海八荒,又是什么穿越了这时间屏障,呼唤着迷失在时间里的游子回到她的怀抱,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传令下去,入了荆蛮之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秋毫无犯,不扰部族。”刘备摆手,他放弃了曾经对于荆蛮用兵的想法。 “诺!”身边的传令官当即便将圣上的命令传达下去。 “陛下!”适才说话的那奇士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说道:“陛下,微臣有拙见烦请陛下.” “说便是了,朕听着呢。”刘备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陛下,此刻我军还未深入其中调头还来得及。前面过了那山梁,那才是叫真正的蛮荒。有些山谷会有瘴气,人一旦吸了当即便死。而有些山林便是迷魂荡,便是一些熟路的人轻易入了里面,也是必死无疑。”奇士说到这,叹了口气,道:“从辰阳穿过这十万大山达到鄨县,一路上便是没有荆蛮阻挠,顺风顺水没有个半年光景哪里走得出去?况且这荆蛮诸部彪悍异常,又极端善战,这十万大山之中天气难以捉摸,又如何能够顺风顺水?陛下万金之躯为何要如此犯险?我八万将士便是到得鄨县,只怕也余下不多啊。” 刘备摇头,叹道:“你说的朕都知道,有时候险这个事情总得要有人去冒对不对?朕也知道这一路过去困难重重,但是若我们翻越了这十万大山,到头来便是胜利,便是终结。可能朕会死在这里,也可能很多兄弟都会死在这里。但若是我们从这里杀出去,完成战略目标,那就是胜利!什么胜利?天下的百姓将在也不会饱受战乱之苦,将再也不会妻离子散,将再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朕深知此行艰难,但是朕更知道为君者当心系万民。我们生而为人,我们是男人,更是男人之中的战士,精锐。那么我们就更应该站在身后的弱者面前,用我们的血,我们的肉来保护他们,来为他们撑起这一片天,为他们搏来太平。我们这么做不为什么,为的只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安享太平,为的只是这世间能够多些欢笑,少些泪光。便是死又如何?便是死了无人记得又如何?便是在这荒山野岭任由草虫吞噬又如何?我们问心无愧,因为我们正在用自己的双手和血肉,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代价,来终结一场战争。” “你们不是为朕而战,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如我们这般饱尝战乱之苦而战。” 不知道为什么,刘备突然说了很多很多,或许是故乡的土地勾起了他更多的回忆,勾起了这片神州浩土千百年来所承受的屈辱和折磨。他的话好似鼓励却更似祭奠,祭奠那些心中早已逝去的英魂。 “杀!”很显然,将领们将刘备的话都传给了士兵们,听得这些士兵群情激愤,万人喝杀。 他们本就战意昂扬,因为他们知道此番要征服的不是曹操,不是任何一个看得见的对手,而是从未有人征服过的苍天!他们此行,是与天大战。 前路,或许他们会一个个倒下,或许他们会成为这路边渐渐腐朽的枯骨,但是他们凛然不惧,因为他将是第一支走上这条路的军队。 八万人再次唤作一道长龙,在向导们的带领之下向着群山之中而去。 辰水的甘甜滋润着他们,为一个个困倦了的士兵解渴。而那山林之中蛰伏的猛兽仿佛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纷纷偃旗息鼓,不敢挑战这从未见过的盛况。 辰水边上,也不知道距离汉人有多遥远。在这风景如画的山林之中,一座木寨依山傍水。女人们在这浅滩之上湿了自己的下拜,将那及腰的长发放在水里冲洗着。 岸边更有不少女人一边彼此唱着部族的歌,洗着这往日里的衣物。 这河水穿过一座座小石墩,如这村寨一般祥和,流向远方。 如果没有刘备军团的到来,或许这里将会一直这般祥和下去。蛮人虽蛮,但也如尘世间的其他人一般,并不喜好战争。 但是今日,这里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为首的人穿着略有些怪异,面容略为黝黑,体型异常健壮。 而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白衣白袍的汉人男女,这古寨遇到汉人也并非是什么稀奇事儿,总有汉人喜欢往这里来,也有那些无路可走的人奔了这里来。 只是这一男一女太过怪异,男的长相普通,但是腰间却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而女的身材婀娜,但却遮着面纱,叫人窥不得分毫。 而三人身后还跟着一队蛮人,看来身份不低。 “你们族长在哪儿?”过了这小石桥,男子在这寨门前扯着嗓子便嚷了起来。 “哪里来的人?敢在这里撒泼?”守门的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他怒目看向对方,喝道。 显然往日里是无人敢忤逆这个怪异男子的,听到对方这般说话他便要发怒,却闻身后男子轻咳一声,道:“便是速速将这事儿了了,我也还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在此耽误。” “知道了!”怪异男子转过头来好好陪了一个小心,转过身看向适才搭话的那人,道:“我是沙摩柯,寻你们族长说话!”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要知道在这些蛮人心里面,沙摩柯那可是王,他们的王啊。 “我王快请,族长正在召集大家议事,准备抵御西进的汉军。” 第八百三十七章 五溪归降 沙摩柯,五溪蛮的胡王,在这武陵甚至南中的一大片广袤山区之中,他的命令就是圣旨,他的话就是这天,谁都不敢违背。 但是原本轨迹之中,他虽起一万蛮兵襄助刘备,但是却也死在了周泰的刀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并无什么耀人战绩,他在演义里面可是射死过甘宁这等猛将的人。 便是这样一个人掌握着武陵以及南中一带大部分部落,可以被称为土皇帝也不为过的他居然会在王楚和小白的面前恭敬异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足以证明九龙阁到底有多少实力? 一行人入了这寨中,向着那山腰缓步走去。 一路过来倒也见得一些汉人正倒腾着货物,看来能来此间的人都是一些熟识,便是那汉军大兵压境也没有影响到双边的友谊啊。 上了这山中间,在这族长的木屋里面可以嗅到那香树树枝燃烧的味道,那黄土做的厅堂已经凹凸不平,看来也该整修一番了。 “大王?”族长看到沙摩柯入得堂来,当即站起来便迎了过来。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面,沙摩柯就是他的天。 周围的人也纷纷恭迎,不敢造次。 沙摩柯健步走到这主座上坐下,但是迅即看到王楚和小白还在自己身后,便又习惯性要起身,但是王楚稍微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如此,方才敢好好端坐在这上面。 “你们都在讨论些什么?”沙摩柯当即便收起了尴尬,看向跪在下面的几个族长和长老,道:“到叫我一通好找,都聚在这里作甚?” “禀报大王!”适才在主位上的那族长抱拳道:“根据儿郎们传来的消息,那南征的汉军约莫有七八万人的样子正逆流而上,向着我这里杀来。我等担心兵祸殃及族人,便再次商讨是否要召集儿郎们抵御。大王此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我便是为此事儿来的!”沙摩柯皱眉,道:“听闻汉军克下逆沅水而上,我便召集了各部落带人过来,但是却又听闻汉军在辰阳分兵顺辰水逆流过来,我便将所有人召集过来,现在儿郎们正集中在周边各山寨,等候调遣。最担心的还是怕汉军扰了先祖清闲,不敢不带人过来。” 听到沙摩柯此言那族长简直笑开了花,有了沙摩柯带领的军队那么此战自己也轻松了许多。 “有了大王襄助,那刘备的军队自然搅扰不得先祖安宁。” “嗯!”沙摩柯点头,道:“只是此番过来我也多有思忖,这汉军无端的过来此间怕是想要寻路去那南中。我族人虽然骁勇,但是也没必要流下太多的血。此番我等且阻了他汉军的路,也好与他提提条件。” “大王的意思是?”几个族长疑惑道。 “此番我带了三万人过来,一路过去召集各部也能凑出个四五万人来。便是入了那南中,我沙摩柯也能召集不少人马。汉军孤军深入,本就是一搏,若是有了我的帮助这益州岂不大定?我便是要与汉军的领军将军谈谈条件,也好为我等族人谋个将来。一旦大汉一统天下,腾出手来的时候我等又如何还能逍遥自在?想一想,当初光武定了天下咱们的教训还不够吗?” “大王说的是!”一干族长抱拳,拜道。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赶明儿便集结人马,这汉军离这里也不过是两三日路程,咱们也好去会会他。” “是!” 辰水,现在汉军大约已经过了现今铜仁。 正在群上之中行进,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翻山越岭,继续翻山越岭,直到太阳西沉,然后整军休息。 便是那晌午时分,随着河水转入一处山涧,却突闻左右喊杀声四起。 “敌袭!” 走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遇上了蛮族士兵。 只是这崇山峻岭,草树茂密,哪里知道敌军在哪里? 只是一声令下之后,汉军们还是在这狭窄地域摆出了防御阵型,神臂弓对准那根本看不见敌人的地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嗜血战争。 突然,只见左右山上旗帜招展,一批批蛮兵手持弓弩站了起来。 中军刘备此刻也是心中咯噔一声,若是换做寻常时候这倒也还有的打。只是现在自己的军队就是一道长龙,而对方出手正好紧扼自己咽喉,一旦万箭齐发这竹藤甲胄如何抵挡的了? “他奶奶的,俺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张飞这么久以来没有喝酒,整个人都显得要颓丧了些。啐了一口将这蛇矛端着,便候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只是这些蛮兵却也不发动攻势,只是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未几,便见这山林之中走出来一队人。 “哪个是这主事儿的将军?”为首一人便是沙摩柯,他的左右两边依旧站着王楚小白,只是二人却换上了蛮族服饰。 为了不然小白的容颜惹出事儿,还是用布巾遮着。只是那但凡露出的地方却是白胜雪玉,叫人难以想象。 刘备心中一笑,对方上来便是一句汉语他便明白了,当即挥手道:“让开!” 这左右护卫的虎贲和典张二人方才让开一条路来。 “你便是这里能主事儿的将军吗?”沙摩柯看向刘备,略有几分傲意,问道。 刘备此刻虽然换上了竹藤甲胄,但是长久以来身居高位,也让他不怒自威。他柱剑看向前方的沙摩柯,点头道:“正是!敢问贵使阻我去路,有何事相商?” “哈哈哈哈.”沙摩柯等蛮族人当即便笑了起来,唯有王楚和小白提不起一丝笑意来,二人将目光看向那湛卢剑一眼便认出了刘备。 “我可不是什么使者,我是这十万大山的王,我叫沙摩柯!”沙摩柯傲意不减,宛若炫耀一般像刘备道。 “既然是蛮王来了,那么敢问大王阻我等去路可是有何要事?”刘备依旧当然,在身边虎贲的衬托之下,更是威势不减。 “咱们九黎后人不懂得虚伪造作,今日却也是有事要与将军商榷。只是不知道将军能否做得了主?对于这大汉的将军,我沙摩柯虽为山野之人但也略知一二,敢问将军名号?”沙摩柯人是粗狂了些,但心到是挺细的。 “在下刘备!”刘备也毫不掩饰,双目逼视沙摩柯,道。 此话一出,到叫这蛮族之人惊诧非凡。 沙摩柯说什么都不敢相信,他当即便要出言嘲讽,却闻身后王楚低声道:“此人正是刘备,你见他手中湛卢剑难道还认不出吗?” 王楚的声音提醒了沙摩柯,他自然不会再去怀疑,反而报以崇高的敬意,用中原人的礼仪向着刘备庄重抱拳,道:“想不到大汉的皇帝竟然还有如此胆色,竟然亲自率兵犯险,此沙摩柯佩服之极,请受沙摩柯一拜。” “王者相见无需这般多礼,你是这十万大山的王者,我是这山外的王者。”刘备并未说朕,看来对沙摩柯也是有几分想法的。 “言归正传,你领兵阻我去路,意欲如何?”刘备看向沙摩柯,问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也直说了。”沙摩柯道:“皇帝此番西征,路过我族之地便是缘分。我族世代生长在此,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只是希望能够襄助皇帝西征,一统这天下。” “条件?”刘备心中笑了,若是沙摩柯站在自己这边,这一条路将会变得畅通无阻,而入了那南中也将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希望皇帝能够裂土赏赐,将我族世代所居之地赐予我族。此后两家交好,世代不伐。”沙摩柯也直来直去,将这条件说出来。 “裂土不可!”这是刘备的底线,想一想当初轲比能那么闹腾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他如何会因为此时的利益而退步? 但是他又补充道:“但是我可保证你族自治族中大小事务,减免税赋,也可允许你族人如我汉人一般平等对待。届时,我会在你各大族部设县,一来方便易货,二来也能治理地方汉人。” “皇帝此言是想要将我族纳入你大汉的旗下成为臣属啊?”沙摩柯冷笑,道。 “有何不可?”刘备反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入我大汉成我子民又有何不可?我一部逼你的改名换姓,更尊重你等姓名。二不逼你的更变风俗,更尊重你等风俗。三授你等学识可叫你族人能上金銮殿。只要你等听我的命令,便是我大汉子民,我大汉百姓拥有的权益你们有,我大汉百姓能去的地方你们也能,我大汉百姓能做的事情你们也能做!” “好!”沙摩柯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即便同意了刘备的建议,这一切是刘备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 刘备正在错愕间,却见沙摩柯当即便领着一干族长拜下,道:“臣等参见皇上。” 其实刘备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沙摩柯等人事先商议好了的,只要刘备能够保证不触犯几个底线,叫他们投诚那是自然不过。 毕竟那塞外人的遭遇沙摩柯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相信刘备如王楚等人所说那般,是一代明主,更是一代雄主。他也是时候为自己的族人谋求一条出路,而不是困守这山水之中。 但是没有想到刘备不禁没有触犯,还显得非常尊重对方,这如何能不投? 第八百三十八章 走过熟悉的地方 一路过来,那山那景越来越熟悉。 迈着步伐在这熟悉的山水之间走着,嗅着这熟悉的味道,对这是归家的味道。走过那梵天净土的梵净,依旧那般巍峨,依旧那般迷人。只是却只能远远看着,再上不得那金顶之上一睽那俗世仙境。 延江水边上,刘备止住了脚步。 坐在这沙滩边上,看着这奔流的大河,伸出手细细感受着这江水的温度。 这一刻,好似穿越了宇宙洪荒,与千百年后的人在这水中紧紧握住了双手。这是熟悉的感觉,这是故乡的水,这是自己养育了自己的水。 看着河对面那熟悉的陡崖绝壁,谁能想到千百年后在那险峻的山体之间一座城市会屹立不倒?谁又能想到,那一座繁华的城市的曾经也不过是不毛之地? 在哪千百年后,自己将会诞生在这一片大地上。在哪千百年后,自己的父母便曾经住在这座城市。 还记得,千百年后老父面上已经渐渐出现的皱纹,那头上的发已经稀松,但是依旧慈爱着自己。还记得,千百年后为了那生活,父亲总是将最重的担子放在肩膀上,将轻松的给了自己。还记得,母亲身体不好,遍寻群医却也并未得到什么结果,终日只能为病痛所折磨。 生活,说来简单,但是却又有多少人能够活到自己想活的生活?可是当我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那真的是我们自己想要的吗? 刘备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水迹未干。他认真看了一下自己的华服,认真看了一下在这江边待渡的军士,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不是,这不是我想要的。’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无甚大志,反而是一种醒悟。 对,醒悟。以前的生活或许平凡,但是却总能在其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帮助父亲通宵达旦将那堆砌的柴火给扛走,当一切完事儿之后,两父子拖着疲倦的身躯坐在沙发前,泡上一杯茶,彼此笑着。 逢年过节,母亲亲自下厨做出一些人间美味,一家人围在饭桌边上浅酌阔谈,聊聊是非,谈谈人物。 可是转眼间,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望。依稀间,想起父亲疲惫的肩膀,没有了自己他会不会更累?又想起了母亲的病,自己不在她可曾安好? 为人子,却不能尽孝,便是拥有了这个天下,又能怎么样? 不知觉间,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只是却并无人看得见。 ‘故乡,故乡啊故乡,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眼泪,也住着我更多的欢笑。只是最后,这一切都成为镜花水月。前世二十余年,宛若一场梦幻空花。’ 踏过延江水,再次踏上这里的土地。 闭上双目,感受着那吹来的凉风,宛若置身千百年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思南!” “大哥别思了,孙权那孙子就快投降了。俺看了二哥传来的帛书,现在俺们几路大军便要合围吴郡了,孙权已经穷途末路了。大哥便莫要思南了,这南方马上就你的了。” 张飞不知道刘备是在呼唤故乡的名字,他不知道刘备是在思念什么,也没有发现刘备略有些不对劲。 “传令大军在此休整,十五日之后再继续前进。” 面对刘备突然的命令,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在这延江水边上又管吃管喝,这一路过来也没有像样的休整过,一听到这话众人到是兴奋居多。 刘备看向随行的沙摩柯,问道:“不知能否寻得些马匹来?” “不知皇上要马匹作甚?”沙摩柯好奇的看向刘备,问道。 “朕打算到处走走,这没有马匹只怕行动略有些不便。”刘备道。 这就让沙摩柯犯难了,寻什么不好偏偏要寻马?这南方什么都好就是不产马,便是有马这崇山峻岭的谁能保证不摔死呢? 他正要婉拒,身后的王楚却压低声音道:“大王前段时间不是正好收的货郎一批骏马吗?既然陛下要用,何不将之献给陛下?” 沙摩柯眉头皱得很深,这不是害自己吗?自己哪里有马?但是王楚这话说的不高不低,刚好能叫刘备听到,这就尴尬了。 “嗯,你去给陛下将马牵过来。”沙摩柯也会丢包袱,当即便将这坑丢给了王楚。 王楚一笑,唱了个诺,便转身离去。 未几,便见他迁来一匹通体乌黑的马匹,体态雄伟,当即便引起了汉军将军们的注意。 “真是个好马!”张绣率先说话道:“想不到沙王久居于此竟然豢养了如此宝驹!” “哪里哪里?”沙摩柯对马并不懂,于是笑道:“也是当初胡乱收来的,哪里比得上皇上麾下那百万骏马?” “沙王这话就不对了!”张绣笑道:“你这马可是比陛下那坐骑都还要好上一些,这可是难得的世间宝驹啊。” “哪里哪里,张将军谬赞了。” 王楚将这马匹牵着走到前来,向着刘备一拜,道:“陛下,此驹乃是我家大王在荆州商贾处收来的。极有灵性,当初收来时候商贾便言唯有真龙方能降服此驹。我家大王也曾试过,只是还未上得这马便被甩了下来。今陛下一扫北方,实乃真龙,必可降服此马。” 这些话真假已经没有人去揣测和思量了,汉军从辰阳过来,凭借着两条腿走过了这艰难的一段路,但是困难和险阻都还在后面。此时王楚这样说话,无异于是一剂强心针。 刘备点头,顺手将这缰绳接过来,翻身越上这马。 说来也怪,这马竟然也不反抗,到是十分温顺。 “典韦,点上一百虎贲,随朕周围走走吧,约莫十日回来。”来了故乡,他始终还是想要去看看故乡的周围,看看自己曾经长大的地方。 最终在众人的建议之下,沙摩柯点上了五百蛮兵精锐跟随在刘备和虎贲左右,一来是为了带路,而来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路过来,虽然依旧是翻山越岭,但是刘备终于还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景。 那山那云依旧,不再的是人。 不知现在的你在何处,留我心中的唯有深深的眷恋。 走过一起欢笑,一起流泪的地方,想要拾回那寸寸刻心的记忆。 但却只能捧起一片荒芜。 当往昔浮现,伸手想要触碰你的面容,为你拭去面上梨泪。 但却换来一阵涟漪,消散空中。 那时候我才知道,站在你站着的地方,伸手却只能触碰回忆。 刘备的心越来越累,往昔的种种袭上心来,就好似重重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更叫他动弹不得。 曾经爱过的人,隔着千万年的岁月,我仿佛还能呼吸到你熟悉的清香。闭上双眼,我便好似能够感受到你在我耳边的呼吸声,听到你在我耳边的细语。 再回忆时候,换回的终究只能是心痛。 “太像了。”小白低声在王楚身边道:“我算是明白了,主人为何要我们帮他了。” 王楚眉头紧锁,道:“我也猜到一二了,主人这次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看来主人已经下定决心了。” “看来主人已经给他备下一份大礼了。”王楚面上显出几分追忆,舔了舔唇,好似在记忆一个强大的敌手。 “哼哼。”小白低声冷哼,道:“等着吧,这份惊喜一定很大。我敢保证,无论是他还是左慈又或是那个紫虚老头,绝对不会想到。” 第八百三十九章 汉军劝降 吴县。 就在刘备率军从小路奔袭南中的时候,江东在四路汉军的绞杀之下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短短数月之间,大片大片的土地沦陷,汉军兵锋所指无不举城纳降。便是那些困守的孤城也处于外无援兵,内无补给的情况。 随着汉军的不断推进,困守的孤城也不断纳降。而汉军在江东领土上的推进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往往是还未接到汉军入境的通报,汉军便已经兵临城下。 或是今日还在庐江境内,明日便已经克下半个豫章。 从襄阳城破开始,短短两月不到的时间江东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荆州、交州的全部联系。战败和攻城求援的消息如雪片一般发往吴王宫,而这边援军调令刚刚下达,汉军已然拔城并县,扫荡而来。 江东的数万援军几乎没有怎么调动,便已经迅速被突然其来的汉军给包围。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跑马比赛,汉军各部都在比着谁能够在战争落下之后跑得更远,跑得更快。 可以说在刘备的主持和关羽的指挥下,汉军水陆配合打了有史以来最为精彩的一场闪电战。骑兵和水军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了恐怖的实力,也叫后世之人明白了骑兵用好了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吴王宫,孙权看着面前堆砌的战报已经无心整理了。 一直以为自己厉兵秣马苦心备战,便能够将刘备挡在江北。想不到自己江东最为依仗的防御,却成为汉军快速切割自己的利器。借助这些天然的屏障,汉军迅速蚕食着自己的土地。 父兄的基业难道真的成空了吗? “王上,敌军管亥部近十万众已经克下由拳,吴县开进。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到松江边上。敌军水军已经将震泽水域封锁,吴县一旦有船下水行不出百步必定被击沉。而徐庶亲率十二万大军从无锡出发,明日一早便会到吴县。” 周泰叹了口气,现在整个吴国已经到了倾覆的边缘,或许明日,或许后日,这里都将成为大汉的疆域。 “各地情况怎么样?”孙权很无力,这种情况下他感到很疲倦,也感到很累。 “王上,日前传来消息,吕蒙将军扼守宛陵,被贼将张辽射杀,鲁肃都督战死豫章傅易山,程普将军战死秣陵。”张昭叹了口气,道。 孙权的手揉着自己的鼻梁,也不抬头,只是尽量用着平和的声音道:“现在,自朱桓战死襄阳开始,黄盖将军战死南新市。汉军入江夏,掠豫章。为阻止汉军水路并进,子敬战死傅易山,紧接着程普、韩当等一干新老将军纷纷战死。为了守住丹阳,吕蒙也战死了。汉军如虎如狼,现在我们那里还有援军?” “汉军切断荆州开始,我们就已经与曹操联系不上。那里还有什么援军啊?现在我脸自己还掌握哪些地方,手上还有多少军队都不知道。汉军到底是什么?真是天命吗?为何能够在我水网密布的南方还有如此行进速度?甚至比在北方还快,几乎是马不停蹄。” 抱怨归抱怨,孙权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道:“难道我只能如袁绍等人那般,最终在这吴县自刎归天吗?” 就在这君臣叹息之时,只闻这殿外一声报令传来,一个士兵疾步奔了进来。 “大王,汉军派遣使者想要拜见王上。” “汉军使者?”孙权等人诧异,此时派遣汉使前来,难道是想要招降吗?只要汉军大军再进一步,整个江东都将灰飞烟灭,还用得着招降吗? “不见!”孙权当即便否决道。 “等等!”张昭急忙止住欲走的士兵,向着孙权抱拳道:“王上,现如今既然已到如此地步,见见又有何妨?” “子布,难道等那汉使来羞辱吗?”孙权带有几分怒气道。 “现如今这般地步,还用得着人刻意来羞辱吗?”张昭反驳道:“王上,先主开创基业便是想要王上与家人能够享受一片盛世太平。现如今我东吴倾覆在即,便是不打,我东吴已无再建可能。何不见一见,到看看他大汉有何要说?” 张昭说了一个大实话,他们现在就算是守住吴县也根本不可能重现吴国辉煌。一个孤城,面对整个天下又如何能够守住?便是守住了,又如何能够不灭? 孙权长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便唤他进来!” “诺!”军士退下。 未几,便见几个官员手捧着大汉皇帝陛下的圣旨缓步入得殿来。 众人先行拜见之后,这为首的汉使方才开口向着孙权道:“吴王,两军争锋,我受皇帝命特来奉劝吴王。” 孙权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这人身上打量着,等候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至于时下两军情况我想便不用我多做赘述,吴王自然心知肚明。我家皇帝陛下让我等前来,也只是念在曾与你父孙文台老将军之情,方才着我等来劝降吴王。” “谁要你们劝降?难道欺我江东无人吗?”孙权薄怒,现在他的江东确实没有将领了,而他孙权手上只有不到万余人。 那官员一笑,向着孙权抱拳道:“吴王见笑,江东之地多才俊,我等岂敢认为江东无人?只是希望吴王能够为江东百姓着想,止战吧。” 孙权沉默了,他实在难以想象明明对方占据着优势为何却偏偏要劝降自己? 那官员见孙权不说话,便将圣旨打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吴王孙权自提领江东以来,抚恤百姓,恢复生产,征讨百越,安定江东实乃功不可没。但却是非不分,联合奸佞北伐王师,朕念及其江东之建树,降其为世袭阳平侯,食邑千户。” 说完这一席话,官员将圣旨交给了身边的张昭,向着堂上的孙权抱拳一拜,郑重道:“吴王,我王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也还请吴王慎重,一旦城破那时候吴王的整个家族都将倾覆在兵祸之中,还请吴王慎重决定。另外,如果明日太阳升起之时我家少都督还未接到吴王的降书,便会直接攻城。试问吴王,吴县的城墙可否抵挡的了我大汉的火炮?” 说完,官员便退下了。 张昭健步将官员送出了殿去,方才又折返回来开始劝导孙权。 第八百四十章 东吴灭 吴县,城门前。 四周的汉军宛若汪洋大海一般,将吴县围在中间。 那巨炮黑漆漆的炮口正对着远处吴县不算宏伟的城墙,只要中军的那个男子一声令下,便可以彻底将吴县攻陷,为这江东最后的势力划上一个句号。 不知道为何,今日早晨却飘起了绵绵烟雨。 汉军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给城墙上不多的江东军队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 “咚!咚!咚” 一通鼓响,在这烟雨之中缓缓传到天地角落。 “装填!”负责火炮的将官们纷纷下令,这一门门巨炮也开始装填弹药。 随之而来的还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鼓声渐渐熄灭,双边又回到了适才的寂静之中。 中军的徐庶闭目养神,他在等着,等待着完成自己父皇最后的要求。 “咚” 二通鼓声响起,大战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徐庶有些坐卧不安了,他不是在操心自己的士兵,也不是在操心这江东最后的孤岛还会有援军过来。 就在三通鼓即将要响起的时候,却闻那城门猛然洞开。 孙权一身素衣,身后领着仅剩下的文武百官缓步向着城外走来。 城上,孙字大旗纷纷被拔起,掷下城来。 “哼!”徐庶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向着身边的陈登道:“元龙,传令下去停止进攻。” “停止进攻!”陈登转身大喝,紧接着传令兵们迅速将命令传向全军。 紧接着,徐庶率领诸将向着城前而来。 左边立着成廉、高顺,右边立着张辽、管亥,尽都是一些名震天下的将军。 “罪臣孙权,率吴国文武向徐都督请降!”孙权向着徐庶一拜,身后的文武百官都纷纷拜倒。 “阳平侯快快请起。”徐庶翻身下马来,将孙权扶起来,道:“自今日起你我便是一朝之臣了,阳平侯无需如此多礼。” 孙权的面上一阵无力抽搐,虽然徐庶尽可能的不摆架子,但是作为失败者心中那耻辱感还是一阵阵刺痛着他:“臣多谢徐都督。” “我父皇说了,阳平侯既然已经归顺,便请阳平侯举家迁往临菑。我父皇已传令工部,为阳平侯在临菑起了一座宅院,足一家居住。另,我父皇对令兄遗孀以及吴国太也另有册封,可谓是恩泽你孙氏一家。我父王因军务繁忙,不得亲自前来接见阳平侯,还望阳平侯见谅。” 听了徐庶的话,孙权觉得也有些不大对劲。按理来说刘备的车仗既然在江夏的话,应该会诏令自己前往江夏觐见,又岂会叫自己先去临菑? 当然了作为失败者孙权也没有多问,有时候问太多了反而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何必呢? 随着江东大门的敞开,汉军开进吴县,南方除益州外便已经尽归大汉。 几十万大军除去镇守江东的十万人外,尽数开进三方以待益州决战的到来。 而因为刘备不在,关羽将军队部署进行了一下更改,由自己亲自坐镇秭归都南路军三十万大军进攻巫县。而中路也作出了适当的调整,责令赵斌为主将都督三十万大军攻武当。北路军子午道依然由诸葛瑾担任主将,军队调配变更至三十五万。 面对大汉百万雄师的攻势,益州已经危在旦夕,只要三路大军攻破其中任意一路都极有可能导致连环效应。 但是由于汉中成为了刘备军团主攻战场,曹操也不得不将几乎所有主力压在了汉中,而巴郡一带由于只有关羽军团,故而实际防御的军队并不多。 但是曹操并不知道,此时一柄夺命刀锋正在十万大山之中迅速开进。要不了多久,这柄夺命之锋便会从他的咽喉掠过。 鄨水,距离鄨县不足数百里,但是这支军队依旧未被任何人发现,正在群山之中快速移动。 是夜,军屯现今凤凰山。 登上这凤凰山顶,唯有这南疆的夜晚方才能够让他感受到熟悉。 月夜之下,那群山宛若一道道巨人的身影。随着夜风流动,树木摇动着散发出沙沙声,叫人舒适不已。 要不多久,他便将彻底撼动曹操,这里的一切一切终将成为他的土地,这里的百姓也终将成为他的子民。 中军帐中,他正规划着面前关于行军的一些计划,旁边的典韦早已呼呼大睡。 也不知是否太过晚了,他竟然乏起丝丝倦意。 一阵凉风袭来,便好似有人掀开了帐帘一般,但他却只觉困意难当竟昏昏睡去。 “呵呵呵呵.”女子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刘备警惕不已。 这荒郊野岭万军之中哪里来的女子?难道是沙摩柯帐下的人?想到此间,他猛然坐起身来。 只是这一下恰似呆住了,他的面前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正捂着嘴轻轻笑着,女子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令人很舒适,一下子精神百倍。 但是他旁边,典韦依旧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这二人? “小白,不要吓着了他。” 女子身后一个威势十足的男人声音传来,再定睛看去却见对方身后竟然转出一个白衣男子来。 “何人?敢擅闯朕的大帐?”刘备十分警惕对方,想一想一直以来自己没少遭遇暗杀之流,自然不会对对方报以什么好意。 “你好凶哦!”小白柔声嗔道,便是那绝世容颜却叫人哪里凶的起来? 但是刘备的心思却并未在这上面,身为大汉的皇帝,走到今天他岂会为这些外表所迷惑?殊不知越是不可方物则越是吃人不吐骨头。 “刘备,我们来此是想要送一个东西给你,莫要这般言语。”王楚轻笑,将腰间的泰阿剑摘下来,放在手中但是双眼却又透着浓浓的不舍。 便是俏皮的小白也变得严肃很多,不敢说话。 最终,王楚还是长叹一声,向着刘备道:“刘备,此剑原是楚国之瑰宝。后为始皇帝所佩,但是今日我将他赠与你,希望你能够真正的配得上它。” “泰阿?”刘备质疑道。 王楚点头,将泰阿放在刘备的书桌前,道:“此泰阿乃威道之剑,此番愿他能助你扫荡益州,一统天下。” “真的是泰阿?”刘备从剑上收回目光,想要再确认一番,抬起头来的时候这帐中却哪里还有什么人? 正是诧异之际,一阵凉风袭来。 “嗯?”刘备这才醒过来,揉头轻笑道:“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就在他自嘲的时候,却见瞥见那旁边,一柄古朴的长剑正卧在书桌之上。 将之拔出,剑身上竟然还闪烁着一层寒光,冷锋令人不寒而栗。 剑柄下方,飞龙走凤两个浑若天成的字眼冲击着他的大脑:泰阿! 第八百四十一章 奔袭 鄨县,这城墙根本算不得大。比起中原哪些城墙,这又算的了什么?那石头垒起来的城墙,既不高也不阔,哪里能够抵挡这么多军队? 但是刘备依然没有大意,让人取了凤凰山上的树木打造了云梯二十余架。 “噹” 城楼上,戍卫的士卒们急促的敲打着铜钟,告诫着敌人的到来。 此刻,城前一望无际尽数是打着汉家旗帜的军团。 左边这支军队身穿竹藤甲胄,但是军容严整,士兵的面上都雕刻着坚毅,虽然并未喝杀,但是却肃杀逼人。 而右边蛮族军团也尽数集结,等待着一声令下便会攻打城墙。 城上,这鄨县的县令已经吓得面容煞白。 “虽我鄨县不时也有蛮人侵扰,可何曾见过这么多的蛮族人?”他说的话不假,这前面确实是数不尽的蛮人,数量虽然少,但是已经极其罕见了。 “嘚!”一声暴喝,便是来自张飞之口。 只见他纵马向前,向那城上喝道:“我大汉军团突袭到此,而等若不投降,定城毁人亡!” “可当真是大汉天军到此?”鄨县县令已经吓得不行了,颤声向着城下问道。 “难不成俺还诓你不成?”张飞怒喝,道:“你开不开城?再不开,俺便要打进去了!” 听到那张飞浓重的北方口音,这鄨县县令倒也信了,不过这城前数不尽的军队也不由得叫他不信。 当下便叫这四下里将城打开,将汉军恭恭敬敬引入城中。 鄨县,兵不血刃便将之克下。 虽然这益州的门可以说被刘备打了下来,但是接下来怎么打,往哪儿打就成了问题。 县衙之中,一张益州军团布防图理开,所有人将领分立两厢,等候着刘备的进一步安排。 “根据现有情报,巴郡曹军主要不放在鱼复的江关一带,而云长也刚刚度过盐水进攻鱼复。但是北路军已经血战子午道一段时间了,为了防止我军攻入汉中,曹操在子午道也囤积重兵,便是为了一方面防御子午道,一方面防御逆流而上的赵斌军团。” “现在双方在堵水和沔水交汇处一带展开决战,而敌军统帅乃是司马懿,曹操坐镇南郑指挥整个汉中局势。但是现在我军必须要作出适当的改变,一来要配合各路军团进攻,二来要将曹军的南中彻底搅乱,不能让南中成为曹军的大后方。唯有四面楚歌,我军方才能够势如破竹。” “陛下可有何良策?”张绣向着刘备抱拳道。 现在这出来的几个将军之中,张飞典韦差不多,根本就没有什么高见。自己和吕布也差不多都是有勇无谋之辈,冲锋陷阵还能用上,但是运筹帷幄那就太勉强了些。至于新投降的沙摩柯嘛,与张典二将又有什么区别? 刘备皱着眉头,伸出手在下巴摩擦了一下,道:“朕打算将军队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交给翼德统领,朕拨给你三个山地营,交给你攻略南中。剩下的军队朕亲自率领直袭江州,断掉江州下游敌军与上游之联系,彻底将益州南大门打开,迎云长三四万军队入益州!” “让俺去打南中?”张飞诧异的看向刘备,当即便摇头道:“俺是个粗人,哪里能够干这事儿?俺不干!” 刘备一笑,道:“我自会让沙摩柯率五千族兵与你助战,有他襄助,南中何愁不定?” 刘备此计倒也是有些算计沙摩柯的意思,虽然沙摩柯新降但是如果后面的战事出现问题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如此何不将他与自己的族兵分开? 一来沙摩柯对南中较为熟悉,且在南中各部之中也略有威望,有他协助张飞进攻南中,那是容易的多。相当于是送了一份功劳给张飞和沙摩柯二人。 二来蛮兵新降,将兵将分开也确实有利于分其兵权,利于刘备彻底掌握蛮族军队。 “陛下既然看得上咱们,咱们必然不会叫陛下失望,臣一定助三将军攻下南中!”沙摩柯向着刘备一拜,义愤填膺,分毫没有发现刘备暗中已经将他的权力给分化。 “好!”刘备点头,道:“传朕令,明日一早分兵进击!” “诺!”众人拜道。 曹操军现在已经是危若累卵,刘备一旦攻克江州,这南大门将荡然无存。再进军,将会直逼复地成都。当然,这也代表着刘备近四十余万军团将会在益州大地上奔驰。而南中,曹操在北方兵败还可退守的地方也将会被刘备占据。 看来刘备不仅仅是要从多面打开益州的大局面,更是一开始就要打算将曹操,逼向绝境。此一举突袭,不禁将曹操整个南中地带纳入囊中,更覆灭守卫南大门的部队,打开成都大门,看来此番突袭意义远大。 江州,差不多也就是后来的重庆。这里可不是什么鄨县小城,作为曹操南方防线的一个运转枢纽所在,他还是巴郡的治所。 一如其它的山城,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前方更有两江之险,难以克服。 然而刘备并未打算就这般名目长大的进攻,在时悄悄推进到这大江南岸之后,趁着夜色将军队排遣了出去。 夜间,算不得伸手不见五指。 江州南面城下,两队身着竹藤甲胄的士兵正悄悄的从东西两面彼此靠近。 因为这里远离战场,城上也并无多少守夜士兵。另一个前方战事吃紧,这后方郡县又哪里还有多少戍卒? 就这样,汉军士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城门前会了面。 东面领军是张绣,这西面领军是吕布。 二人一碰面便向后挥了挥手,只见后面转过来四五个背负包裹的军士,一个个将这包裹卡在了这城门四处,方才拖着一条长长的引线转过来了。 那时节已经是四更天,城上也基本上没什么士兵了,有的都在打着盹,哪里有人听得响动? 二人带着人向原路退出了些许,便见一个士兵取出火折子将这引线点燃。 几乎是在同时,这紧贴着城墙的士兵们隔一个人便闪出队列,将背上背负的神臂弓瞄准城墙之上。 “咻”羽箭纷纷腾飞而起,拽着细细的绳索向着城楼上飞去。 “怎么了?” 几个士兵惊醒,却还未来得及在女墙前查看什么,便闻那城门传来一阵巨响。 “轰!!!” 黑夜之中,火光伴随着尘烟四起。 巨响过后,这城内立即便热闹了起来。而城门口更是喊杀声四起,无数的汉军在两个勇猛无匹的将军率领之下宛若天降一般,直直冲杀进来。 “敌袭!敌袭!” 喊杀声在这城中四下响起,但是哪些还未参战的人到现在都还是蒙的。 这城上的士兵们纷纷惊喜,便要向着城下赶去,却见那女墙边突然涌现出无数的黑影,随着刀光剑影,立时便结果了无数曹军。 “大汉皇帝陛下到此,降者不杀!” 一声声大喝在这夜空之中响起,战斗还未彻底铺开却就停歇了。毫无防备的江州城一触即溃,在半个时辰不到的光景内彻底被无数汉军控制。 第八百四十二章 风雨飘摇 南郑。 “紧急军情!” 一个士兵快速奔入曹操的行营之中,焦急的声音直直传入曹操聚集诸将的偏厅之中。 “报!”那士兵显然是晓得些事情,他健步走入堂中,向着堂上曹操一拜,道:“主公,成都传来紧急军情!” 曹操向着身边的郭嘉示意,让其将情况读出来。 郭嘉走上前去将这信件拆开,只是细细打量之后,惊得他急忙将情报转呈给了曹操。 见郭嘉如此动作,曹操心中也立时知道情况不妙,急忙结果情报细细打量了起来。 “坏了!”看完之后,曹操健步走到这地图面前,再三确认了一番,道:“坏事了!” “主公?”一干将军纷纷站起身来,担心的看向曹操。 曹操顿觉自己失言,但是这情报里面的消息确实让他太过惊诧。他急忙摆手,道:“诸将且先退下,奉孝和子鱼且先留下。” “诺!”众人一拜,便纷纷向着堂外退去,很快便只剩下三人在此了。 “主公,难道是巴郡生变了?”华歆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曹操将手中的战报递给华歆,道:“汉军夜袭江州,当夜克下。现部份正顺江而下,连克我平都、临江等县,直逼鱼复。”说到这,曹操也有些莫名的生气了:“最要命的是,这汉军十几万大军都插入了我益州腹地了,居然连半点消息都不曾收到?这是怎么回事儿?” “或许汉军是寻小路来的也说不定?”郭嘉也实在是无法解释这十余万汉军是如何会出现在江州这种腹地的?只能怀疑对方是从小路过来的。 “小路?”曹操愤怒道:“小路在哪里?这益州层层大山,数不尽的毒泉瘴气,驱不尽的毒虫猛兽,我便问你,这汉军既没有入过蜀中如何会知晓什么小路?” “那可不一定,主公难道忘记了王越吗?”郭嘉道。 “嗯!”曹操点头,道:“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主公,若汉军此时逆流而上攻垫江,主公江山危矣!我汉中前线危矣!”华歆将这一切看完之后,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有些手足无措。 “现在能怎么办?汉军在子午道和钖县一带集结中军,我军在汉中不得不死战。此防御子午道的军队以及防御沔水的军队决不能调走。” “可若主公不调派援军奔赴垫江攻击刘备奇袭军队,一旦对方攻下垫江之后我等将再难推测敌军前进路线。那时节,敌军若是逆流北上可将我汉中军团归路堵截。若是趁势西进,可将主公治所克下,那时候这江州的奇袭军团方才会彻底成为一柄悬梁之剑啊!”郭嘉急道:“主公或可失去汉中,但若是大军被阻了归路,或者失了蜀中,则再无翻身之力了!” “奉孝此言甚是,臣下也觉得应当及时回军颔首白水关,缩小阵线。从开战到现在主公应该也瞧得真切,汉军虽然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在这蜀地根本无法展开,根本就不可能在这蜀地与我军进行正面的大决战。”华歆道:“现如今之计只能是退守白水关,守住广汉与蜀郡,作出战略收缩方才能够防止战线拉得太长而被敌军趁虚而入!” “子鱼此言甚是!”郭嘉也叹了口气,道:“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如今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臣也建议压缩战线,放弃汉中,退守广汉。” “难道刘备逼我一步,我便要退一步吗?”曹操那股无名火起总算是爆发了出来,大手书案上一拍,道:“区区一个江州丢了,传令各郡调集人马将他给我夺回来便是。为何便要放弃汉中?前番他刘备进犯我兖州,我便退到关中。他刘备进犯关中,我便退到益州。现如今他逼到益州来了,我还有哪里可以退?” “如此退来退去,我何不学那孙权降了?”曹操心中也是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但是他面上坚决道:“二位军师,我军已无任何退路了!现在只能希望大后方能够将汉军阻截,待这汉中战局好转之后方才可以调派援军赶赴巴郡支援!” “主公,现在我军哪里还抵挡得了?大汉上下万众一心,这征讨各方的军队损失兵源之后后方立即便调配补充。这么久下来,这汉军那一路军队不是越打越多?哪里见得少过?到是我们的军队越打越少!”郭嘉劝谏道:“主公啊,汉中终究不是根本之地。主公的根本,益州的根本那颗都在蜀郡和广汉二地啊。” “主公,此刻若再不顾这江州的十余万敌军,届时便会便作四五十万,那时候我军将在汉中进退维谷,只能坐以待毙啊!”华歆也道。 “报!垫江发来紧急军情!” 便是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士兵又健步奔到门前,道。 “垫江?”曹操心中当即咯噔一声,疾步走过去将帛书取过来。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是一股大火忍不住烧了起来:“这天杀的刘备,我刚刚收到江州失守的消息,这垫江也陷了!难道汉军在蜀中是骑马作战吗?竟然移动如此神速?” 其实倒也不是刘备军队骑马作战,主要是这军情来源处不一样而已。江船失守后,消息先传到成都,再由成都转给汉中。而江州距离垫江并不算远,说不定情报刚刚传入成都的时候,垫江便已经陷落了。 而垫江陷落的军情是直接从垫江发往汉中的时候,这来回也慢不上多少。 “好在荀彧安排了四万军队据守德阳,传我命令,叫于禁率四万军师赶赴安汉,一定要将敌军遏制在安汉,不能叫敌军逆流北上。” “诺!” “报!”又是一声报令,却见一个军士风尘仆仆赶到殿前,将手中的帛书呈上,道:“成都发来紧急军情!” “怎么?”曹操此刻还能够站着已经是万幸了,他心中一团怒火中烧,但还是健步走过去将这信件拆开。 “哼!”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曹操丝毫没有动容,只是道:“想不到这个莽张飞倒也有些本事,三万人便彻底搅乱了南中。” “什么?”两个军师大惊失色,这南中丢失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啊。 但是曹操依旧没有放在心上,沉思片刻之后,他向着左右道:“传令成都,调派军队镇守武阳。” “诺!” 第八百四十三章 司马之心 就在曹操收到情报之后不久,同样是在汉中,有一个人也收到了这一切相关情报。 夜,西城。 微弱的烛火印在司马懿那张睿智而年轻的面容上,他的眼神之中透着一抹狡黠,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你确定汉军已经攻下垫江了?”司马懿看着面前跪着的死士,问道。 “主人,此事儿大人们听得真切,不然也不会命我前来通报主人了。”那黑衣死士急忙向着司马懿拜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司马懿看向面前的死士,问道。 “已是上月中旬的事情了。”死士道。 “细算下来只怕也有一个月了,相信曹操已经收到了战报。”司马懿伸手摩挲着下巴,道:“你确定垫江领军的是刘备?” “正是刘备!”那死士回报,道。 此刻,司马懿脑袋转的极快,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大人让属下告诉主人,当一心完成阁主之愿以及老主人的交代。”死士道:“今时已非往日,主人应当好好思量思量老主人的交代,莫要酿出大祸。” “嗯?”司马懿看向死士,却见对方也向自己投来目光。在哪目光之中,他已经看不到往日的尊敬。而从这番意味深长的话看来,现在这些九龙阁的子弟们正再想方设法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他不禁想到,那个足以令自己父亲,足以叫天下人颤抖的阁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便叫自己父亲个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纷纷畏惧成这般模样? “我要如何做,还用不着你来教!”一股无名的威压叫这面前的人再次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属下确定垫江领军之人是刘备。”他回答了司马懿适才的问题。 “嗯!”司马懿站起身来,道:“我总算是明白为何这个刘备总是能百战百胜了,一个毫不畏惧死亡敢于陪着士兵们同生共死的主人,那才会叫士兵们甘愿为他奉献生命。” 说到这,司马懿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我只有决断。” “诺!”死士躬身退下,这房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司马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静静沉思着,这一刻他必须要作出一个决断来,一个可以加剧这天下大势变化的决断。 是继续效忠曹操?与他一起随着他的霸业消亡而毁灭呢?还是此刻作出决断,反戈相向,投奔汉军,协助刘备一扫这最后威胁? 他并没有沉思太久,因为这利益关系影响实在太过明显。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九龙阁都站在了刘备一边,而且现在虽然汉中还处于相持阶段,但是曹操颓势已现。 汉军越打越多,更何况现在还占据了垫江这等中枢要地。北进可以断大军后路,西进可袭取成都。这一刀,正中咽喉啊。 只怕要不了多久这垫江的汉军就会迅速上升到四五十万模样,那时候兵分两路,益州灭矣。 而这汉中正面战场自己如何不清楚?自从夏侯惇与陆逊从武当败退以来,自己提领西城负责抵抗赵斌。 交战至今已有半年多光景,汉军先灭江东再增兵三路讨伐益州,外援已断。虽然与汉军打了这么久,双方损失无数,但是对方却越打越多,而自己却越打越少。这种国力的比较,益州如何能够与大汉相抗衡啊? 良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一声冷喝之下,只见老仆将这门推开,健步走入。 “主公!”老仆人向着司马懿一拜,道。 “请张子!” “诺!”老仆人一拜,向着厅外退去。 没过多久,便见老仆人引着一个中年男子入得这厅中。 烛光之下,可见这男子不过与司马懿差不多年岁,体魄健壮,面目坚毅,但是却是一头银发,叫人诧异不已。 “这些年委屈将军了!”司马懿站起身来,向着张子抱拳,歉意道。 男子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随意应付了一下,看来对于司马懿并非友善。 司马懿挥退了下人,方才向面前的人再此拱手道:“张任兄,这些年委屈你在我府上了。我知道你对我并无什么好感,能屈活到现在也只是为了给故主复仇而已。” 张任?难道此人便是当初刘璋帐下的张任?想不到这昔日的西川大将竟然还存活在世? “你将在下悄悄救下,却又不告诉你家主人,可见你也并非是什么忠臣。”张任冷哼一声,道。 “既然如此,张子为何不将在下捅了出去?”司马懿笑道。 “为何?”张任冷哼一声,道:“等我看到你这个曹操最信任的人反他岂不快哉?” “这么多年来,张子复仇之心还未消退啊!”司马懿叹了一口气,道:“刘季玉能有如此忠臣到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只可惜这等大将却没有用对地方,可惜可惜啊。” 张任的面上也露出几分追忆,道:“我本就出身寒门,万幸得主公赏识,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所懈怠。而你们入我蜀中,杀我恩主,此番仇恨却叫我张任如何放得下?我张任泣血立誓,若不复此仇,誓不为人!” “好!”司马懿赞赏,道:“也不管张子如今如何看我,既然张子想要复仇那么便对了。司马懿给你这个机会,只是不知张子可否屈身?” 张任冷笑,道:“先贤豫让为主复仇,不惜用漆涂身,吞炭变哑。今日我张任为恩主复仇,但求有此良机,又如何会在乎与谁人同流?” “好,张子果真是一代豪杰,忠义无双。”司马懿向着张任抱拳,道:“实不相瞒,现如今皇帝刘备统策汉军安定天下,仅剩益州一地未附,现如今皇帝陛下三路大军共计九十万众进攻益州。而如今,出奇兵十余万攻陷垫江,曹操已然穷途末路。我决定反戈一击,助皇帝陛下一统天下。张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张任一阵狂笑,方才道:“好,昔日天下诸侯不救我家主公,唯刘玄德大军压境,然并未能将我家主公救出困境。想到这才多少年,他便进了皇帝位,统策百万雄狮为我恩主复仇,我如何敢不响应?” “好!”司马懿大喜,当即便道:“那边请张子现在便动身,我将我心腹军士五百人调你。着你令我调令袭杀夏侯惇,东面防线自然破除。其它我自有安排,定能将西城防线掌握,以助皇帝陛下。” “诺!”张任大喜,这么多年卧薪尝胆,终于等到了机会! 第八百四十四章 元让之死 西城的夜格外有几分寂静。 夏侯惇拖着疲倦的身躯从军营回来之后便早早睡下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不远的司马府上已经暗中布下了针对自己的杀机。 躺在床上,他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在为钖县的防卫操心。作为曹操的忠诚拥护者,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突破西城防线。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司马懿方才视他为心腹大患,故而排遣暗中蛰伏多年的张任前来去他性命。 深夜,夏侯府上防备依旧森严。 “何人?”门前,侍卫警惕的看向张任率领的军士,道。 “益州大将张任!”张任冷喝一声,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当即便纵马冲向将军府的大门。 手中一杆亮银枪换作一道寒芒,百鸟朝凰枪无虚发,当即便槊死了好几个人只将这大门夺下。 而此时,身后的士兵方才跟随在他身后向着府院之中杀去。 喊杀声四起,惊起了睡下不就的夏侯惇。 “汉军杀来了吗?”夏侯惇当即便披甲持槊赶将出来。 “将军,不知哪里杀来一彪乱军,号称乃是益州大将张任麾下,要取将军性命。”几个从前院赶来护卫的亲卫向着夏侯惇道。 “张任?死人复活了不成?”夏侯惇冷哼一声,道:“四门守兵可有赶来支援?” “未曾!四门皆按兵不动!” “哼!”夏侯惇冷哼一声,他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当即便道:“这哪里是什么张任?分明便是司马懿造反了!” 说罢,他看了一下火光四起的前院,向着属下道:“都随我上前迎战!” 只是这话音还未落下,便见那拱门出杀入一将。 定睛看去,凭借着那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此人便是张任。 “张任!”夏侯惇好歹还是与对方打过几次照面,虽然对方头发已变得银白,但是他依旧一眼便将对方认了出来。 “夏侯老贼,今日便先将你杀了祭我战死将士!”张任手中长枪斜指,霸气侧漏。 “难不成真是死人复活了不成?”夏侯惇暴喝一声,当即便招呼左右杀向张任。 张任冷哼一声丝毫不惧,但即便纵马杀来。 手中亮银枪伴随着他迎着月光杀向敌人,战马在他的驾驭之下在这不大的院子之中来回驰骋。这十余个亲卫哪里敌得过他?当即便纷纷命陨于此。 对于张任的骁勇或许知晓的人并不多,但是夏侯惇那是领教过的。 百鸟朝凰枪,枪枪直逼夏侯惇的要害。 二人一攻一守,胜负已然分出。 月光之下,两道黑影最后一次交集。那纵马的人扬起马来,手中长枪斜里刺出,直将另一人胸膛贯穿。 扬起的血液在月光之下显得黝黑,顺着柱子缓缓流下去。 喊杀声渐渐熄灭,火光也不再。 在那明亮的月光在下,血液也渐渐凝固,不再流动。 南郑。 曹操行营。 这两日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叫他有些坐卧不安。这眼皮儿也一直跳个不停,不知是是吉是凶。又或许只是最近自己压力太大,所以才有如此预兆。 “奉孝啊,这几日我总是感觉不大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曹操皱着眉头看向堂下正在协助自己处理军务的郭嘉,道。 “主公许是这几日操劳过度了,若是无事的话便休息一下吧!”郭嘉道。 曹操摇头,道:“不是,昨夜我还梦见了元让。咱还在那谯县老宅,元让就可劲跟我说,回来了?回来了?孟德啊,我对不起你啊。今日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元让出了什么事儿?” “元让将军与仲达镇守西城防线,许是主公许久未见元让将军,甚有些思念老友了。若是无碍的话,便遣人召元让将军前来一叙便是。”郭嘉道。 “不行啊,现在西城哪里离得元让?”曹操摇头叹道:“若是我真让元让回来了,那仲达还不追到南郑管我要人?” “哈哈哈” 就在二人玩笑之间,只见这厅外奔来一将军,身上尽是风尘和战痕。 此人不是曹纯更是何人?想一想,其乃是曹操帐下虎豹骑的统领者,随着夏侯惇出征南阳。虽然博望一战虎豹骑死伤殆尽,但是一直以来跟随夏侯惇镇守西城。 他的到来,叫曹操心中那一丝不安蔓延开来。 只见曹纯入得厅中来,眼眶一红竟然哭了起来:“兄长.”话到了嘴边却凝噎不能言语,嘴唇上下打颤,悲痛不能自已。 曹操和郭嘉都知道,出大事儿了。 曹操怀着不安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曹纯,问道:“说,怎么回事儿?” 曹纯哭了一会方才整理情绪,道:“兄长,司马懿.司马懿率军叛变,杀了元让将军。现在全军降了赵斌,正向着子午道杀来。” “啊!”曹操怒从心起,将身边的座椅尽数掀翻,怒喝道:“司马懿,司马懿!枉我对你如此重用,你却叛我,叛我!!!” 几分怒喝,他实在没有想到司马懿会在这个时候叛变自己。 但是最令他心痛的还是元让的死! “元让,元让啊!” 一口逆血袭上心来,曹操只觉咽喉一甜,当即便吐血倒地。 “主公!”曹纯和郭嘉急忙将他扶起来,一脸焦急。 而曹操竟然因为太过悲痛,而昏厥了过去。二人掐着他的人中,方才叫他好不容易缓过来。 只是曹操再无了适才那般精神,整个人显得很颓靡:“奉孝,传令全军放弃汉中,撤往白水关。” “主公!”郭嘉心情悲痛,催泪道。 “无碍!无碍”曹操摆手,面对挚友之一的人去世,饶是霸王也抵挡不住那一份悲痛。毕竟他是人,是人就会有心,无论他是何种人,总有刺痛他的心的存在。 曹操也好,刘备也罢,是人都会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枭雄那坚毅的面容已不复存在,只剩下苍白的面容,以及那划破面颊的眼泪。 西城防线的倒戈,不仅加剧了曹军的败灭,更将战火从益州外围压缩到了广汉郡。曹军覆灭,已然是时间问题。 第八百四十五章 枭雄的终点 广汉郡,汉朝蜀中最早的郡之一。 仿佛苍天真的站在了刘备这一边,将整个战局压缩到了广汉郡。在曹操撤军白水关后不久,刘备丝毫没有给曹操喘息之机,再度发挥了汉军快速集结的优势将关羽军团集结在垫江。 而此时,一路急行军的关羽军团并未休息,当即便兵分三路一路直取安汉,打算从西汉水之上葭萌。而中西两路军团合兵攻克德阳、广汉之后,在广汉分兵,由刘备亲率精锐十五万直扑梓潼,企图切断白水关据守曹军的后路。而西路军则由老将张郃率领从广汉方向成都方向进军,意图扫灭最后的障碍。 反观曹操,在从汉中撤出后,军队士气严重不足。而且在白水关战事吃紧,根本无暇顾及其它方向,更别说调派援军。 但是饶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广汉被汉军克下之后,曹操还是将仅有的哪点人力部署在绵竹、白水、葭萌和梓潼一带。 这是一场关乎天下的战争,双方角力的不仅仅是这战场上的人数,更在用综合国力较劲。 汉军从南下南阳开始一直到现在兵临广汉,损失不计其数。但是其军队数量依旧保持在原定数额,只有增加不曾见过减少。 无论是阵亡一万?五万?十万?很快就会得到补充,庞大的国家机器为前线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供应和兵源。供应者大汉军队这支庞大的战争机器,彻底将敌人碾压。 这一统的战争终于要吹响最后的号角了,双方最终将会在广汉展开一场决战。而且还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决战,一旦成功江山一统。 而此时,白水关面临汉军昼夜不停的攻击,已经岌岌可危。曹操正在白水督战,更是毫无后备兵力来巩固梓潼和葭萌。 广汉,广汉,大汉王朝终将因为广汉而再度中兴啊。 梓潼城前,刘备骑在那王楚赠与的马匹上,傲立于中军之中。 他看着前方的梓潼,现在他必须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之下将梓潼攻下,彻底切断北面曹军的南撤路线,将曹军成都到白水一线切成两半,叫他守卫不能兼顾。 没有火炮的支援,也再没有火药的资源。 刘备手中泰阿剑拔出,向前一指,突击军团当即再度发起了进攻。 城下,战死的人尸骨还未清理,大战便再度打响。 刘备双目之中雕刻着坚定,向着左右道:“便是用尸体填平对方的城墙,也要在日落之前将梓潼克下!” “杀!杀!杀!”这支汉军精锐有着良好的血统,更有着浓烈的荣誉感。对于战死沙场这种宿命来说,他们毫不畏惧! 与此同时,激烈的夺城之战正在葭萌和绵竹上演着,汉军为了彻底将曹军是撕开,正用无尽的血肉在堆砌着这城墙。 在近乎疯狂的攻击之下,曹军终于还是崩溃了。 汉军斩关而入,兵锋北指。 而在此之前,曹军便已经从白水后撤,意图支援梓潼,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剑阁,这里并不陌生,而这里发生的事情更是伴随着华夏浮沉。 龙兴五年,南下的曹军与北上的汉军在剑阁遭遇。 而此时南下曹军面对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情况,只能在剑阁迎敌。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曹操将军队集中在剑阁外,背依断崖,面对刘备军。 然而此时曹军已经几乎没有了斗志,曹操军团补给已经严重不足,曹操已经是霸王末路。 只是此时刘备军团北出剑阁,倚谷布阵,面向曹军。而赶来追击的大军从北面而来,在北面列阵,准备与走入死路的曹军在剑阁展开最后的血战。 这已经是一场避无可避的血战了,曹操坐在马上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想一想自己从兖州起兵到现在,经历了数十年的浮沉,想不到最终还是将在这剑阁画上句号。 他目光看向前方,汉军依旧还是派了使者。 “曹公,我家陛下不忍曹公命陨剑阁,万望曹公能为将士和百姓着想,投降吧。” “主公!我等愿随主公死战!”夏侯渊等人纷纷激愤起来,只是他们却的激愤却并未带动所有人。 这庞大的军阵之中,只有少数人跟随着叫嚷起来。 曹操向着那使者冷哼一声,道:“曹某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但却也不学那孙郎投降。你回去告诉刘备,只有战死的曹操,没有投降的曹操!” 说到这,曹操烈声喝道:“诸君,曹某感谢诸君一直伴我左右征战天下。今天不助我,非战之罪,尔等若要离去,曹某亦无怨言,只是恕强敌在前,曹某不能相送!” “愿随主公死战!死战!”不少士兵纷纷激昂起来。 而哪些原本就已经没有斗志的人纷纷放下武器,但是迅即而来的是无数的争吵之声。 “为何?主公待你不薄吗?” “你为何要在此时离去?我便是看走眼了认你这个兄弟?” “贪生怕死之徒,滚!” “.” 吵嚷之中,该走的还是走了,并没有留下。该留下的总归是留下的,始终没有走。 刘备可以说在此刻极其尊重自己的对手,两支大军一直按兵不动,等候着曹军完成战备。 英雄惜英雄,霸王敬霸王。 最终汉军的战鼓在这剑阁响起,在这群山之中回荡,这将是神州大地最后一次浩大战鼓,天下将会在此战之后一统。 “哐啷!”泰阿剑威势凛凛,向着前方的战场遥指:“进攻!” 一声令下,汉军的先头部队当即发动了攻势。 正面精锐由张绣统帅,而北路军中则是一个白发白甲的将军和赵云一起向着前方发动进攻。 大战起,双方都拼死一战。 数不尽的箭矢在天上纵横,伴随着一曲曲悲歌将英雄埋葬。 在这复杂的地形上,双方就地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士兵们从一开始的阵型进攻,到后面完全演化成为混乱的厮杀。双方都毫不退让,战意昂扬。 那张任此刻一身白甲,银发飘飘,纵横着战马在这山地之中奔驰。手中银枪不死挤出,将那胆敢阻拦自己的人纷纷结果。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军的曹操。 “贼将通名!”左右杀出两三个猛将,直奔张任而来。 “吾乃张任!” 鲜血慢慢沉浸在这一片土地,冰冷的尸体渐渐躺满山坡。 英雄的霸业,总是用无尽的生命来堆砌。 秋风萧瑟,一如这萧瑟的战场一般。 曹操静静站在这尸堆之上,战袍已经破裂,身上的甲胄再无光明。 “倚天啊倚天,想不到这里竟成了我曹操的葬身之所。”曹操幽幽叹完此话,看向前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嘴角扬起了一个角度。 伴随着长剑从咽喉划过,曹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被极速抽干。 眼前,一片炽烈的光华之下,那里是自己梦想的地方?还是自己终将归属的地方?这一代枭雄终于还是在剑阁为自己传奇的一生划上了句号,有词云: 江山乱,霸王逐鹿起,万里人屠。社稷未安已白头,血染大江江自流,尸堆河山山依旧。剑指东南,万马奔腾几时休?休时白骨满九州! 第八百四十六章 江山一统 龙兴五年秋,广汉剑阁之战汉军大获全胜,近百万大军趁势南下,横扫诸郡,平定益州,江山一统。 龙兴六年,春,汉军班师回朝。 临菑,经过三年的征战天下归于一统,而这汉皇宫也变得恢弘异常。 御花园,刘备静坐在凉亭之中,他面前的石桌上正放着伴随自己征战无数年的湛卢剑,而他身边正侍立这林华和龙敖。 “父皇!”刘辰在凉亭外向着刘备行了拜见之礼,方才入得凉亭。 “辰儿,今日唤你前来便是要送一件东西给你。”刘备看向刘辰,这是自己未来江山的继承人,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他的确有这个能力继承他的天下。 “这湛卢剑伴随朕征战天下已久,今朕便将他赐给你,叫你谨记仁义。”说完,刘备便将手中的湛卢剑递交给了刘辰,道:“此不仅仅是一柄剑,更是墨家巨子的身份。望你他日能继承朕的宏愿,尊崇儒墨。同时以仁义之心善待天下百姓,这样百姓才会善待你。” “请父皇放心,孩儿定当谨记。”刘辰向着刘备拜道。 “这天下总归是要交给你的,总归是要交给你的。”刘备将刘辰扶起来,深深吸了口气,道:“为父已经日渐老了,明日便要册封百官,行赏授爵。但是为父绝不会给你留下强藩,更不会给你留下任何不稳固局面。这些老将们你也要善待,切不能杀之!” “谨遵父皇教诲!” 翌日,汉皇宫,山河殿。 这一刻山河一统,普天同庆。 几十年刀光剑影,刘备终于站在了这顶峰,成为了这神州独一无二的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殿外,万人朝贺。 刘备身着九龙袍,头戴天子冠冕,大手一摆,威严道:“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隆恩。” “传朕旨意,论功行赏!”刘备向着堂下的伏完道。 今日,便是刘备兑现给这些老兄弟们无形承诺的时候。 只见伏完上前一步,面对百官,将圣旨理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安定,九州一统,汉室重兴,有功之人,行大赏。” 说罢便将圣旨放下,又从宦官手中接过一份,继续念道:“首赐龙兴四将,关羽、张飞、张郃、陈到!” “末将在!”四人是最早追随刘备的人,应当得到刘备的赏赐。 只见四人越众而出,跪在殿中。 “封关羽为河东郡王爵,拜一品天策大将军,总督将军府。” 话音落下,便将一个宦官将捧着放有印玺和半面虎符的托盘过来将之赐给关羽。 “谢吾皇圣恩。”关羽拜谢,道。 “封张飞为涿郡王,拜二品龙骧大将军,总督龙骧营。” “谢吾皇圣恩!” “封张郃河间郡王,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谢吾皇圣恩!” “封陈到上谷郡王,拜左将军!” “谢吾皇圣恩!” 四人领了圣旨和印玺便纷纷站到一边。 “再封功勋卓著五虎将,赵斌、吕布、徐庶、诸葛瑾、太史慈!” “末将在!” 五人上前拜道。 “封赵斌为常山郡王,拜从一品车骑大将军。” “谢吾皇圣恩!” “封吕布为昌国公,拜二品英武大将军!” “谢吾皇圣恩!” “封徐庶为唐国公,拜征东大将军!” “谢吾皇圣恩!” “封诸葛瑾安国公,拜征南大将军!” “谢吾皇圣恩!” “封太史慈掖国公,拜征北大将军!” “谢吾皇圣恩!” “再封水军四将,龙敖、王怀、李勋、甘宁。” “末将在!” 四人上前拜道。 “封龙敖为泰山郡王,拜一品靖海大将军,都水军都督府。” “谢吾皇圣恩!” “封王怀为卢国公,拜从一品楼船大将军。封李勋为卫国公,拜二品横海大将军。封甘宁为山阳公,拜二品伏波大将军!” 陆陆续续,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希望的品阶和地位,可谓是皆大欢喜。而最后,作为好几次将刘备从死人堆中扒出来的典韦才得到封赏。 他作为刘备帐下可谓是最有功劳之一的人,甘愿再次付出,坐这压榜之人只是领了一个县伯的封赏,但依旧保持那一份虎贲大将军的工作,继续担任刘备的近身侍卫将军。 这样一个战功累累的人最后竟然甘愿压榜,实在是叫所有人都很诧异。 “林华!”刘备看向工部尚书林华,道。 “臣在!”林华急忙拜道。 “命你工部在山河殿东偏殿后起云台一座,上奉九龙阁一间!” “诺!” 刘备再将目光看向吏部尚书崔琰和礼部尚书伏完,道:“着吏部、礼部二部将诸位攻城画像奉入九龙阁,朕要让子子孙孙都知道九龙阁中的功臣,叫世间所有人都记住他们。” “谢陛下隆恩!吾皇圣明!” 所有人拜道。 刘备实践了他的诺言,一荣俱荣,他愿意将自己所有的荣誉和富贵与诸位兄弟平享。 而后,新兴的齐汉帝国在初代君主刘备以及各位治世能臣的努力之下,越发强大起来,很快便从战争的阴影之中走出,渐渐壮大国力。 紧接着,史上一次次大航海在龙敖水军都督府的带领之下开始进行。不仅从此开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更是将齐汉帝国的影响带向了世界,齐汉帝国也因此成为强绝一时的东方大帝国。 龙兴十六年,公元223年,一代雄主刘备在临菑未央宫与世长辞,谥昭武皇帝,葬昭陵。 同年,齐汉第二位皇帝刘辰登基为帝,是为文成皇帝,建元建兴,在位十六年。期间发动了针对乌孙、羌等族的战争,扩张了大汉版图。在位时政治清明,使得大汉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齐汉最为鼎盛的时期其版图几乎囊括了整个东亚,这归功于刘备为齐汉打造的军国主义精神。而齐汉的灭亡,也与这无休止般的征战离不开。 公元468年,齐汉末代皇帝暴虐无道,连连征战。于内不能解决日发严重的商贾百姓矛盾,于外征战连连失利,最终爆发富商、豪强、贵族发动的叛乱。 公元470年厉帝亲征,于即丘兵败被杀,叛军攻入临菑,齐汉覆灭,涂高登基建立盛唐。齐汉享国263年,亡于涂高。 而另一面,赵王刘凖出逃瀛州,自立皇帝,齐汉政权在瀛州得以延续。盛唐先后以数次征伐瀛州,两次水军尽灭于瀛州海上风暴。瀛州齐汉皇室世代不忘反攻神州,恢复齐汉鼎盛时期版图,这也酿制了后世一场旷世之战的爆发。 刘备为了让悲剧不再重演而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但是千百年后历史轨迹又给了他一巴掌。有些时候,我们只是自以为改变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