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追凶》 第一章 一 早晨7点整,是金鼎大厦保安换班时间。 一个集大金链子小金表等珠光宝气于一身的,满脸横丝肉的中年肥姐,出现在大厦楼宇门前,外人一打眼便能看出,这是一标准的土财主。她把硕大的身板子伏在楼宇门上,一对大肉球撞在门玻璃上,发出咣当一声,吸引了正在列队,等候经理前来训话的保安,当班保安闻声迎过来,查看玻璃是否被撞裂,同时一声大喝:干什么! 兄弟,你把门打开,姐跟你打听点事。肥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保安见了打一冷颤。 保安打开楼宇门,要尽快打发走肥姐。 就在保安刚刚打开楼宇门的一瞬间,肥姐身板子向后一退,埋伏在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保安见势不好,要关门上锁,可惜为时已晚,一个大汉抠住楼宇门,稍一用力,就将保安连同楼宇门一同甩了出去。 刚刚下了私家车,正在整理衣着,准备进大厦去训话的徐烨,看到这一情景,顿时勃然大怒。哪来的狂徒,胆敢来金鼎大厦闹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徐烨从车上取下一根电棍,打开开关,伴随着滋滋声,电棍一片火花闪烁。就这玩意儿,再凶悍的狂徒,见了都得哆嗦。 徐烨倒被双手,迈着四方步慢慢走来。猛然,他见肥姐和两个壮汉,外加两个悍妇,说话间就要往大厦里闯了。徐烨一声大吼:都给我站住! 这五个不速之客果然听话,他们稳稳地站在那里,等待徐烨走近。 徐烨可不是吃素的,被甩出几米外,刚刚爬起来的保安,给了他一个警示,轻易不能靠近这帮悍匪。 徐烨止住脚步,给这名保安下令道: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出来。 守在大厅里,列队等候徐烨训话的保安们,听到徐烨的一声号令,嗖——顿时四处散开,失去了踪影。 徐烨顿时失去了底气,说话的语声也变得十分斯文。他清了清嗓子,突然面带微笑说:几位,请问你们这是…… 五个不速之客列成战斗队形,肥姐打头,其他人成燕子形排开,走到徐烨近前,突然散开,把徐烨团团包围起来,没等徐烨亮出电棍,一个彪形大汉,就把他的电棍抢到手里,并把电棍手柄处递给徐烨说:教教我,这玩意儿咋用。 徐烨握住电棍手柄一按电钮,彪形大汉便一个后空翻摔在地上,咚地一声,险些把徐烨给震的飞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肥姐抢下电棍就要杵徐烨,被电趴下的那位壮汉爬起来,搂过徐烨就要开打。徐烨反应机敏,急忙报号说:我是金鼎大厦物业经理,有什么需求尽管言声。 我要上十七楼。肥姐一张嘴,浓烈的大肠头味道,熏得徐烨连连作呕。 徐烨被一行人押上电梯,他掏出楼层钥匙,在电子卡上划了一下,传来滴的一声,电梯缓缓上行。 看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徐烨被夹在其中,满脸堆笑,心里暗暗盘算着。 一般情况下,外人对金鼎大厦的内部设施不是很清楚,没有电子卡就不能上电梯,大门有保安把守,外人不经允许根本进不来。上楼后还有一道机关,只有徐烨知道如何破解,他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物业经理擅自带外人,打开业主家房门,就这一条罪状,徐烨就得失业。 当,一个悦耳的铃声,电梯电子屏显示,十七楼到了。 各位慢走。 徐烨要留在电梯里,只要这几个人走出电梯,电梯门再次关闭,一切就由不得他们了。 金鼎大厦的保安,每个月必须进行的业务培训就是突击防爆。徐烨以为刚才四下逃窜的保安们,是抄家伙做好防爆准备了。 可惜,徐烨的美好愿望,瞬间就被现实碾压的稀碎。 下去!肥姐一声令下,没等徐烨迈步,就被壮汉擎起扔出电梯。 带我去1017号房间。肥姐显得十分激动,徐烨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金鼎大厦建成之初,就成为古城人人皆知的地标性建筑。原因有三个,一是当古城的房地产销售价每平米不到二千块钱时,金鼎大厦就因当初拍卖地块时,产生了一个亿的惊爆价,而使每平米的销售价达到一万元,真是贵的离谱。二是大厦开盘不久,便销售一空,且至今入住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这的房都卖给一群冤大头了。三是关键所在,金鼎大厦都是被有钱人买去,用来圈养小三的,所以,这里被人称之为小三楼。 肥姐带壮汉和悍妇硬闯小三楼,再缺心眼的人也能知道,她是来抓小三的。 怎么办 徐烨大脑快速反应,住在1017的那位小三,一个体格单薄如纸的靓妞,壮汉一口气就能把她吹飞,若是被这五位给逮着,一人捅她一手指,就能把她变成筛子。 徐烨虽不善良,但也不至于成为杀人帮凶,他开始后悔昨晚不该跟媳妇霸王硬上弓了。徐烨品过多少次,每当他跟媳妇霸王硬上弓,过后准有倒霉事找到头上。可话说回来了,整天守着一朵鲜花,只闻其香,就是不让碰,哪个老爷们能忍得住呀。 快走!肥姐叨上徐烨,一路走来,走到1018房间门口,徐烨止住了脚步。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要闹出人命了。 到了肥姐不看门牌号,盯着徐烨要结果。 嗯。徐烨清晰做出回答。 还没等肥姐说什么,那位曾经被电个后滚翻的壮汉,嗷——地一声飞奔到门口,一双48号大脚同时落在房门上,那把号称铁金刚的密码指纹锁,还没等发挥一下拦截优势,便随同被踹飞的房门一起下岗了。 骚货,我弄死你!肥姐酸溜溜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唔——带上一阵风,冲进房间里。徐烨站在那,险些被这阵风刮倒。还没等他站稳脚,又是肥姐一声大叫:哎吆卧槽,快跑! 壮汉,肥姐,小悍妇一行五人,瞬间冲进1018房间,触电般就飞了出来,他们简直就没把徐烨看在眼里。或者说,此时的徐烨就是一个屁,一股透明的气体,人们穿过他,一路飞奔到电梯间。徐烨见势不好,滋溜躲进了1018房卫生间。 走廊里再次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那小子跑哪去了。肥姐的声音,徐烨知道是在找他,他轻轻锁好卫生间房门。 还坐啥电梯呀,快跑。壮汉的声音在走廊里留下回声。随着一阵急促而又细碎的脚步声远去,走廊里重现宁静。 徐烨慢慢从卫生间出来,探头向走廊望去,确认那伙人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神经舒缓下来,也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寻着味道走进1018房间,顿时瞪大了眼睛。 妈——呀——惊恐从徐烨的头发根儿一下子窜到脚巴丫,他身体剧烈抖动几下,转身便跑。 第一章 金鼎之煞 一 早晨7点整,是金鼎大厦保安换班时间。 一个集大金链子小金表等珠光宝气于一身的,满脸横丝肉的中年肥姐,出现在大厦楼宇门前,外人一打眼便能看出,这是一标准的土财主。她那硕大的身板子,撞在楼宇门玻璃上,发出“咣当”一声,吸引了正在列队,等候经理前来训话的保安。当班保安闻声迎过来,查看玻璃是否被撞裂,同时一声大喝:“干什么!” “兄弟,你把门打开,姐跟你打听点事。”肥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保安见了险些吐了。 保安打开楼宇门,要尽快打发走肥姐。 就在保安刚刚打开楼宇门的一瞬间,肥姐身板子向后一退,埋伏在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保安见势不好,要关门上锁,可惜为时已晚,一个大汉抠住楼宇门,稍一用力,就将保安连同楼宇门一同甩了出去。 刚刚下了私家车,正在整理衣着,准备进大厦去训话的徐烨。看到这一情景,暴脾气一下子就搂不住了。哪来的狂徒,胆敢来金鼎大厦闹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烨从车上拿出一根棒球棒,先舞动几下,扛在肩上。就这玩意儿,再凶悍的狂徒,见了都得躲远远地。 徐烨肩扛棒球棒,迈着四方步慢慢走来。猛然,他见肥姐和两个壮汉,外加两个悍妇,说话间就要往大厦里闯了。徐烨大吼一声:“都给我站住!” 这五个不速之客果然听话,他们稳稳地站在那里,等待徐烨走近。 徐烨瞥了一眼刚爬起来的保安,提醒自己轻易不能靠近这帮悍匪。他止住脚步,给保安下令道:“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出来。” 守在大厅里,列队等候徐烨训话的保安们,听到徐烨的一声号令,“嗖”地一声,四分五散,失去了踪影。 徐烨顿时失去了底气,说话的语声也变得斯文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说:“几位,请问你们这是……” 五个不速之客列成战斗队形,肥姐打头,其他人燕子形排开,走到徐烨近前,突然散开,把徐烨团团包围起来,没等徐烨挥舞棒球棒,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抢下棒球棒,舞动几下说:“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徐烨接过棒球棒,从彪形大汉舞动几下,彪形大汉猛地躲闪,一不留神“啪叽”摔在地上。 结果可想而知,肥姐抢下棒球棒就要打徐烨。摔在地上的那位,爬起来搂过徐烨就要开打。徐烨反应很机敏,急忙自报家门说:“我是金鼎大厦物业经理,有什么需求尽管言声。” “我要上十七楼。”肥姐一张嘴,浓烈的大肠头味道,熏得徐烨连连作呕。 徐烨被一行人押上电梯,他掏出楼层钥匙,在电子卡上划了一下,传来“滴”的一声,电梯缓缓上行。 看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徐烨被夹在其中,满脸堆笑,心里暗暗盘算着。 一般情况下,外人对金鼎大厦的内部设施不是很清楚,没有电子卡就不能上电梯,大门有保安把手,外人不经允许根本进不来。上楼后还有一道机关,只有徐烨知道如何破解,他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物业经理擅自带外人,打开业主家房门,就这一条罪状,徐烨就得失业。 “当,”一个悦耳的铃声,电梯电子屏显示,十七楼到了。 “各位慢走。” 徐烨要留在电梯里,只要这几个人走出电梯,电梯门再次关闭,一切就由不得他们了。 金鼎大厦的保安,每个月必须进行的业务培训科目,就是防爆突击。徐烨以为刚才四下逃窜的保安们,已经抄家伙做好防爆准备了。 可惜,徐烨的美好愿望,瞬间就被现实碾压的稀碎。 “下去!”肥姐一声令下,没等徐烨迈步,就被壮汉擎起扔出电梯。 “带我去1017号房间。”肥姐显得十分激动,徐烨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金鼎大厦建成之初,就成为古城人人皆知的地标性建筑。原因有三个,一是当古城的房地产销售价每平米不到二千块钱时,金鼎大厦就因当初拍卖地块时,产生了一个亿的惊爆价,而使每平米的销售价达到一万元,贵的离谱。二是大厦建成不久,便销售一空,且至今入住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全卖给一群冤大头了。三是关键所在,金鼎大厦都被有钱人买去,用来圈养小三,所以,这里被人称之为小三楼。 肥姐带壮汉和悍妇硬闯小三楼,再缺心眼的人也能知道,她是来抓小三的。 怎么办 徐烨大脑快速反应,住在1017的那位小三,一个体格单薄如纸的靓妞,壮汉一口气都能把她吹飞,若是被这五位给逮着,一人捅她一手指,就能把她变成筛子。 徐烨虽不善良,但也不至于成为杀人帮凶,他开始后悔昨晚不该跟媳妇霸王硬上弓了。徐烨品过多少次,每当他跟媳妇霸王硬上弓,过后准有倒霉事找到头上。可话说回来了,整天守着一朵鲜花,只闻其香,就是不让碰,哪个老爷们能忍得住呀。 “快走!”肥姐叨住徐烨的衣领一路走来。走到1018房间门口,徐烨止住了脚步,他不能在往前走了,再走就闹出人命了。 “到了” 肥姐不看门牌号,盯着徐烨要结果。 “嗯。”徐烨清晰做出回答。 还没等肥姐说什么,那位曾经被棒球棒闪倒的壮汉,“嗷”——地一声飞奔到门口,一双48号大脚,同时落在房门上,那把号称铁金刚的密码指纹锁,还没等发挥特长,便随同被踹飞的房门,飞进屋里了。 “骚货,我弄死你!” 肥姐酸溜溜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唔”——带上一阵风,冲进房间里。 徐烨站在那,险些被这股旋风刮倒。他还没站稳脚,又是肥姐一声大叫:“哎吆卧槽,快跑!” 壮汉,肥姐,小悍妇一行五人,瞬间冲进1018房间,触电般又飞了出来。 他们根本没把徐烨看在眼里,或者说,此时的徐烨就是一个屁,一股透明的气体,人们穿过他,一路飞奔到电梯间。徐烨见状,滋溜,钻进1018房间卫生间。 走廊里再次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那小子跑哪去了。”肥姐的声音,徐烨知道是在找他。他“嘎”地一声,锁好卫生间房门。 “还做啥电梯呀,快跑。”壮汉的声音在走廊里留下回声。 随着一阵急促而又细碎的脚步声远去,走廊里重现宁静。 徐烨慢慢从卫生间出来,探头向走廊观望,确认那伙人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神经舒缓下来,也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寻味道走进1018房间,顿时瞪大了眼睛。 “妈呀”——惊恐从徐烨的头发根儿,一下子窜到脚巴丫,他身体剧烈颤抖几下,转身便跑。 第二章 惊魂那一刻 晚报记者何大壮走出报社大楼,屁股刚粘到小鸟电动车坐垫上,便忍不住仰天大吼,“啊——” 这是晚报的一道风景,何大壮每次被老穆欺负了,他都会跑到外面仰天大吼,然后,心里默默地把老穆的祖宗八代,逐一咒骂一顿。 见广告部版式设计人员,以及门卫保安,都在偷偷嘲笑他,何大壮真想一头扎进裤裆里,没脸见人了。 他平静一下心情,把钥匙插进电动车启动孔里,用力扭动电动车手柄,电动车满足了他的需求,车像箭一样射了出去,差点把他从车上甩出去。 何大壮一路疾驰,对老穆的怨恨有增无减,连带着他看整个世界,都歪歪扭扭的没有正形了。 一阵警笛嘶鸣声,打断了何大壮的愤怒,十几辆警车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哎呀我去!但凡有警车集体行动,而且警笛嘶鸣,肯定有突然案件。 何大壮一下子把电源手柄扭到底,电动车飞一样追赶警车而去。他那一头卷毛长发,齐刷刷被风吹到脑后。 远远看见金鼎大厦,以及大厦门前围拢的一群人,何大壮兴奋不已。光凭金鼎大厦这四个字,老穆就得给他一个头版新闻的位置。这篇报道,肯定能牢牢锁住读者的眼球。 何大壮心里着急,手不住地扭动电源手柄,希望电动车能超过警车,让他及时赶到金鼎大厦,抓拍出警现场画面。 电动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指示器显示,电动车没电了。 这他妈不是倒霉催的吗。何大壮两只大脚快速落地,借电动车的惯性,开始快速助力滑动。等他赶到金鼎大厦门前,警车人去车空。 一个小警察留在楼下,拿出一捆警戒线,把大厦正门圈起,围观的人被迫退到警戒线以外。 何大壮停好电动自行车,先来到人群中,低声询问一个人:“咋的了,出啥事了。” “不知道。”一个嘎巴利落脆的回答,瞬间在围观的人群中传开。何大壮一口气问了十几个人,得到了惊人的同样回答。 “这帮刁民。” 何大壮一句内心独白,两手交叉拢住长毛卷发,随即用力一抖,他认定这是自己的最佳发型,然后分开人群,钻进警戒线。 小警察刚布置完警戒线,就看见一个戏码长条的大个子,格衬衫配牛仔裤,穿了一双鞋面沾满风尘的旅游鞋,还斜跨一个能装进两个篮球的。最扎眼的就是那一头卷发,怎么看都像几年没洗过澡的山羊屁股。 “站住!”小警察毫不客气,一甩手,示意何大壮退出警戒线。 “同行。”何大壮板起面孔,从兜里拿出一个蓝皮证件,在小警察面前一晃,甩开大长腿就要往楼里进。 “前辈,您是哪个部门的。”小警察警校刚毕业,还不熟悉公安系统的职能配置,他虽然对何大壮穿着打扮不认可,还是看在那个蓝皮证件的面子上,客客气气询问一下。 何大壮止住脚步,把证件揣进兜里,走到小警察面前,拍一下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新来的。” “警校毕业还不到一周。” “今后咱们少不了打交道。”何大壮心里发笑,表面还得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罢便往楼里进。 小警察真被何大壮唬住了,以为何大壮是便衣警察。他有心查看一下何大壮的证件,又觉得不妥。一般情况下,不穿制服来案发现场的警务人员,多半都是刑警或某个部门的主管领导,他得罪不起。 眼看何大壮就要走进楼里了,警戒线外转来一声断喝:“站住!出示你的证件。” 这一声把小警察吓得浑身一颤。他看清来人,急忙立正敬礼。 何大壮正为蒙混过关而自鸣得意,听到这一声大吼,十分恼火。他无奈掏出证件,慢慢举起来,转身说道:“我说兄弟,你……” “谁是你兄弟。”郝荻一把抢下何大壮的证件。 何大壮看见郝荻,不禁暗中叫苦:“真他妈冤家路窄。” 郝荻穿了一身警服,不苟言笑,露出一股威严。她翻看何大壮的证件,一脸的不屑说:“称名叫一声记者,拿了一个新闻工作者证,还没有钢印,你唬谁呢” “我唬……”何大壮看见郝荻,就像滚烫的豆浆遇见了卤水,所有的暴躁只能凝固。见郝荻身边男的女的站了四五个人,他碍于面子反驳道:“你怎么说话呢!” “下不为例。”郝荻把证件丢给何大壮,警告说:“再有一次给我碰见,就治你个二罪归一。” 何大壮弯腰捡起证件,见郝荻带领一行人走进大楼,他冲着郝荻的背影,运足了一口怒气说:“刑警队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警察走过来,伸手要查看何大壮的证件:“请问,你是……” 何大壮冲小警察瞪起眼睛说:“问什么问,我是新闻记者,行了。” “新闻记者。”小警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记者怎能随便越过警戒线,你给我站住!” 何大壮一溜烟钻进人群里。 郝荻等人走下电梯,管区派出所张所长等候在电梯口,徐烨陪在一旁。趁张所长向郝荻介绍情况,徐烨走进电梯舱,关上电梯门,指示灯显示,电梯下到了一楼。 张所长引导郝荻等人,来到1018房间。 这是一个里走外的套间公寓,客厅的一整面墙全是书架,书架前摆放一个真皮双人沙发,临窗有一铁质摇椅,一具男性尸体斜趴在摇椅上,从尸体面部全非的腐烂程度看,已经死亡多日了。 小三楼里怎么会有一具男性尸体。 郝荻、张所长等人未曾说话,先捂住鼻子,勘查工作开始了。帅帅打开窗子,郑潇拿出照相机,安装闪光灯,做好拍照前准备。法医小张打开工具箱,拿出一个酒精棉瓶子,用镊子夹出棉球发给每个人,然后带上橡胶手套,口罩,准备验尸。 郝荻把一个棉球堵在一个鼻孔里,另一个棉球脱手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棉球,小张走到摇椅前,刚要接触尸体。郑潇按动快门,闪光灯一响,郝荻突然大喊:“别动!” 郝荻起身先把小张拨到一旁,提醒其他人:“不要碰摇椅。” 室内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人们站在原地不敢动。郝荻弯腰查看摇椅底下,吩咐说:“去给我找一个长一点的家什。” 帅帅跑进卫生间,拿出一把笤帚。郝荻接过笤帚,按了一下摇椅扶手,摇椅轻轻晃动一下,随之传来“嘭”地一声,摇椅底部闪出一个巨大火球。 人们一下子跳开,屋里的电灯剧烈闪烁几下,紧接着尸体发出“砰砰”几声闷响,开始“滴答、滴答”滴漏液体。 “太悬了。”郝荻不禁擦了一把汗。 “队长,你真是这个。”帅帅不失时机给郝荻拍马屁,他竖起大拇指。 法医小张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站在那,如果郝荻没在关键时刻喊上一声,估计小张这会儿,也该冒出一股青烟儿了,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郝荻掀开地毯,里面露出一根导线,顺着导线发现,茶几下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变压器。变压器另一头的导线,直接连接在电源插座上。 郝荻拔掉插销,再用笤帚按了一下摇椅,一切正常了。 “郝姐,多亏你了。”小张伏在郝荻身上,郝荻能明显感觉到,小张的身体在颤抖。 郝荻安慰小张说:“要谢也该谢郑潇才对。” 郑潇被郝荻说的一头雾水,郝荻也不做解释。 郝荻弯腰去捡棉球那一瞬间,郑潇的照相机闪光灯一闪,摇椅底部的一个金属片随着灯光一闪,郝荻反应迅速,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这是谁设下的机关,要达到什么目的。郝荻心中产生疑问,她问道:“报案人在哪里” “在……”张所长这时才发现,一直陪在他身旁的物业经理徐烨,一转身的功夫不见了。 第三章 头条新闻 何大壮围金鼎大厦转了几圈,最终认定他只能守在这里,等待最新消息。 有郝荻那个煞神守在案发现场,他即使混进大厦里,也得被轰出来。弄不好,郝荻真能说到做到,让何大壮吃不了兜着走。 围观群众在说悄悄话,何大壮个子高,脖子长,他躬下身,抻长脖子,伸出耳朵,听到了基本情况:大厦里死了一个男人。 “是自杀还是被杀。”何大壮说出一个比较专业的术语,又听到了一句嘎巴利落脆的回答:“不知道。” 嘁! 何大壮懒得跟刁民一般见识,他掏出照相机,瞄准警戒现场按动了快门。 “你干什么!” 小警察在警戒线里,看到人高马大的何大壮在照相,他冲过来要制止。围观的群众都在举手机拍照,小警察专跟何大壮较劲。 何大壮非但不生气,反倒嬉笑着冲他招手,希望能跟他单独聊几句。没想到小警察把脖子一梗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徐烨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戴了一副无框眼镜,走出大厦。他看见警戒线,便止住脚步,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火后深吸了一口,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大厦里传来呼叫声:“徐烨,徐经理在哪里。” “我在。”徐烨应承着,快速将手机揣进兜里,随手丢掉刚点燃的那支烟。 刑警帅帅走出来。 何大壮远远看到,帅帅手里拿了一个硬盘,跟徐烨低语几句,两人一同返回大厦里。 这人是大厦物业经理徐烨。 何大壮默默记住了徐烨这个名字。 一个新闻消息的雏形,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金鼎大厦惊现一具男性尸体,接下来他要知道死者姓氏名谁,以及死亡原因。 太平盛世,难得遇见这类意外事件,他不满足仅仅做一个消息报道。 这个题材弄到好处,能做成一个大专题:这是一具无名尸体,警察暂时无法确认死者身份,还在自杀和他杀问题上难下结论,甚至后面还跟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何大壮站在人群后面,无聊的等待与观望,让他在闲暇的时间里,展开了想象的翅膀。他希望能借这个新闻题材,做出一个有份量的,轰动全市的连续报道,让他在编辑部真真正正直起腰杆。 何大壮就是一个凡人,没有通灵之躯。他为了追逐这个新闻,耗尽了电动自行车的所有能源,却意外地给自己带来了仙气,把一念而过的新闻构思,严实合缝的套在这起案件上。 先从郝荻对徐烨的第一印象说起。 徐烨和帅帅走下电梯,郝荻先上下打量一番徐烨,暗自给徐烨做出评定:一个老油条,北京话就是老炮儿。 “听说那伙儿闹事的人要去1018,你为啥把他们带到1017了。”郝荻单刀直入。 “我走到这儿停顿一下,他们就……”徐烨后脑勺“嗖”地一下,窜出一股冷风。“郝队长,你不会怀疑我……” 徐烨故意把要说的下半句话压下,等郝荻的反应。 郝荻不冷不热的目光,稳稳地盯着徐烨的眼睛。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天窗,徐烨是否在撒谎,单看他的眼色,就能做出最初的判断。 徐烨不说话了,他刻意回避开郝荻的目光,扭头对张所长说:“我都跟您实话实说了,这……这算咋回事呀” “进一步核实情况。”张所长做出解释。 “你发现尸体后,在房间里呆了多久。” 这是郝荻最关心的事,她要弄清楚,房间里的变压器,是被人后安装上的,还是导致死者死亡的主要原因,这很重要。 “屋里都臭成那样了,我还能待得住吗。”徐烨回答时,郝荻向走廊两头扫视了一下,确认都装有监视器,她问帅帅:“监控录像都调取出来了。” “只调取了近一周的监控。”帅帅说完,徐烨补充说:“我们大厦的监控录像,只保存一周时间。” “这个房间多长时间没进人了。” “半个多月了。”徐烨回答得十分肯定,说明他非常了解大厦的情况。 郝荻不觉中再次打量徐烨,徐烨急忙解释说:“我办公室就是大厦监控室,大厦每层每户的情况,我基本都掌握。” 据徐烨介绍,1018房间基本上没有人居住,只是偶尔有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经常来这里,来这儿待上一会儿就走,基本上不在这过夜。按徐烨的推断:这个男人可能就是死者。 “你不能说可能。”张所长打断了徐烨的话,他希望徐烨能认定,此人就是死者。 “不可能。”徐烨提到一个人所共知的现实,大厦的入住率很低,而且住进来的人,基本上是女的多,男的少,单身的多,全家住在这的少,所以,才被人称作小三楼。 “所以,你才有资格认定死者是谁。”张所长做出自己的判断,徐烨避而不答。 “死者叫什么名字。”郝荻顺着张所长的话题循序渐进,她感觉徐烨有撒谎的嫌疑。 “不知道。”徐烨的回答,引起郝荻的不满。 “你是大厦物业经理,刚说完对大厦业主的情况都很了解,竟然连这户业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能吗” “因为他不是我们的业主。” 这是郝荻意想不到的答案,也是她最不愿遇到的情况,租房户客居死亡,案件势必会节外生枝。 “马上把这个房间的业主给我找来。”郝荻显得有些急躁,眼下只能先找到房间的业主,再顺藤摸瓜,弄清楚死者身份后,再做进一步的死亡调查。 “不好意思,我联系不上业主。”徐烨根本不为郝荻的情绪所动,他一脸的无奈,再次给郝荻添堵。他告诉郝荻,这个房间的业主,就是金鼎大厦的开发商贾正道,一个早已携巨款逃往国外,被公安部列为网上在逃的通缉犯。 殡仪馆的运尸车来了,司机从车上拿下一个纸质棺材,走进大厦。过了一会儿,几名派出所警察抬着棺材出来,把棺材按放在车里。 司机上车时,被何大壮拦住了。“大哥,死者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何大壮看见司机手里拿了一个登记簿,这是他获取第一手材料的最佳途径。 “你看看。”司机蛮大方的,他把登记簿递给何大壮,上面只记载男尸一具,姓名年龄死亡原因都是空白,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何大壮的眼帘。 备注栏里写有:洪北公安分局刑警队郝荻。 靠! 何大壮一句心里独白,精神为之一振,难不成梦想与现实结合了,这个新闻有嚼头了。 围观的人群因尸体被抬下来,产生小小的骚动。人们纷纷围过来拍照,何大壮则主动退让出来,向大厦门口靠近。 郝荻和张所长出现在大门口,身后跟着刑警帅帅、郑潇和法医小张。 张所长冲小警长一甩手,小警察开始拆卸警戒线,这说明案发现场勘查工作已经结束,该何大壮大显身手了。 按何大壮的工作性质,以及他所从事的记者职业,他这时候肯定要第一时间拦住郝荻,把录音笔、照相机全亮出来,不问出个子丑寅卯绝不放行。 何大壮偏偏选择了急刹车,他扭过头去,佝偻腰,卷曲腿,藏在人群中,有意躲避郝荻的视线。 两个人就像在演戏,编剧导演已经为他们做好了情景设计。 就在何大壮扭头藏身的一瞬间,郝荻冷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没看见何大壮,她还显得有些扫兴。 何大壮躲在人群里,偷着瞄着郝荻一行人离去。有一个细节引起他的注意,刑警帅帅手里掐了一捆电线,和一个类似于变压器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就在何大壮要仔细辨认帅帅手里的东西时,帅帅已经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发动汽车走了。 郝荻走了,何大壮终于可以站直了身子。他神气十足走向金鼎大厦,去找寻徐烨,开始采访调查。 两个人在金鼎大厦门口相遇。 徐烨在警车开走前,特意赶出来,毫无目标的向警车挥手道别,完全在做样子给外人看。 警车走远了,他长叹一口气,先拿出电话准备拨号,又突然掏出香烟叼在嘴上,要给手机拨号,又想到该拿打火机点烟了。 不难看出,他的心情很烦乱。 突然,一只点燃的打火机,凑到他香烟旁。他点完火,吸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徐烨随即被香烟呛得连连咳嗽不止。他惊恐的目光四下搜索,何大壮一张讨好的笑,出现在他面前,徐烨被吓着了。 “你谁呀,吓死人不偿命呀!”徐烨毫不掩饰内心的恐慌与反感。 何大壮亮出自己的新闻工作者证,还没做完自我介绍,徐烨就十分不耐烦的把手一甩说:“你找警察采访去,我啥都不知道。” 徐烨举起电话又要拨号,见何大壮赖在他面前不肯走,他显得很烦躁。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小报记者何大壮,而是那几名中看不中用的保安,他肯定张嘴便骂,闹不好还会拳脚相加。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个时候,最不想被人打扰,他要把大厦1018房间惊现男尸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出去。 何大壮当了十年小报记者,最擅长的就是采访被拒绝。面对徐烨的烦躁与拒绝,他要亮出绝活,完成自己的需求。 何大壮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采访,竟然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第四章 电死的 俗话说:举手不打笑脸人。 这就是何大壮的采访绝活儿,别看他长的跟豆芽儿菜成精了似的,整个人邋里邋遢。可他狗屎抹在金銮殿,位(味)正,报社记者,谁都拿他没办法。 徐烨不例外,他这边急的都要火上房了,何大壮笑嘻嘻一副讨人嫌的模样,赖在他面前就是不走。他只好服软说:“你想知道啥,快问。” “这人是怎么死的。”何大壮要打开录音笔,被徐烨一把按住说:“你有事说事,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何大壮收好录音笔,但没关闭录音键,他再一次询问死者的死亡原因。 “电死的。” 徐烨完全是在敷衍何大壮。他告诫自己,该说不该说的不说,三言两语尽快把他打发走就行。结果,他刚说出这三个字,何大壮猛地打了一个晃儿,险些晕倒。 “你咋了。”徐烨要搀扶何大壮,发现何大壮的额头,瞬间渗出了汗珠。“我操,你犯病了。” “他死在哪个房间了。” 何大壮要进一步核实这个信息。 “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徐烨发觉苗头不对,不敢再往下说了。 “我有点低血糖了。”何大壮撒了一个谎,徐烨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何大壮接过巧克力,还没等扔进嘴里,便装出缓解的样子,打起精神继续提问。 “死者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死在哪个房间了。” “你啥意思。” “我……”何大壮见徐烨的防范意识,已经达到橙色预警级别,他笑了。徐烨转身就要离开,何大壮提出一个最低要求:“能不能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现场被警察贴上封条了,你啥都看不着。徐烨在撒谎,警察临撤走时,特意吩咐他找人来修门按锁,防止业主财产被盗。1018房间是徐烨的一个噩梦,他不想再踏足半步,更不想把记者带进去招惹是非。 何大壮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徐烨的手里,哀求道:“能看到什么都行。” 徐烨不是财迷,但是对唾手可得的一百块钱,也没有理由加以拒绝。 “咱可说好了,你进去看一眼就走。”徐烨完全为了尽快打发走何大壮,勉为其难的要陪何大壮坐上电梯,下了电梯去1018转一圈,然后再乘电梯下楼。 再有钱的人,也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做个顺水人情。 何大壮和徐烨一同下了电梯,来到1018房间门口。徐烨打开1018房间,何大壮竟然撞开徐烨,只身闯进房间里。 “你干什么”徐烨的愤怒,被何大壮的嬉皮笑脸淹没了。 “就拍几张照片,只为证实有案件发生了。”何大壮满嘴丫子冒白沫儿,一顿嘚不嘚,愣把徐烨给说的没了脾气。 “你快点出来。”徐烨说着,躲到电梯间,重新点上一支烟。 何大壮走进房间,被一股臭味熏得有些恍惚,他腿肚子不住地颤抖着,从大挎包里掏出照相机,一步一步试探着往里走。 徐烨抽了几口烟,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尸体已经搬运走了,这小子要看什么他用力甩掉香烟,疾步走到1018房间门前,打开房门便问:“你……” “啊!”何大壮一声惨叫,照相机闪光灯突然一闪,徐烨毫无思想准备,他被何大壮的喊叫声,连同镁光灯一闪,吓得原地一蹦,他一头撞在门框上,就势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何大壮被写字台上放的一个电脑包,吓得体如筛糠,他惊讶道:“怎么会是这样。” 帅帅手拿变压器上警车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何大壮眼前。此时,一个何大壮做梦也不会想到,也最不愿意看到的现实,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帅帅手里的那个变压器,是何大壮亲手缠制的。 何大壮疾步奔向写字台,去拿那个电脑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速度,险些把写字台撞翻,写字台面下,有一个小夹层,遭到撞击后慢慢打开了。 徐烨趴在走廊里没敢动,他先侧耳听听四下没有动静,才壮起胆子,慢慢向1018房间看去。 房门虚掩着,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突然,徐烨的头顶钻心般的疼起来,紧接着,疼痛窜到眼眶,直接扎进他心里。他爬起来,玩了命地揉搓被撞疼的部位,还是难解那股钻心般的痛。 “他妈的了,为了一百块钱,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呀。” 徐烨急了,他一脚踢开1018房门,发现何大壮站在写字台前,正往大挎包里装着什么。 “你——”徐烨刚要说话,何大壮举起照相机,对准他又要按快门。 “住手!”徐烨这一嗓子,即是给自己壮胆,也是表达一种威慑,何大壮果然罢手了。“你到底是干啥的。” 徐烨几乎是跑到何大壮近前,拽过他的大挎包,掀开挎包盖往里看,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架傻瓜照相机,一个录音笔。他质问何大壮:“你往兜里装啥了” “记者三大件,你都看到了,还有别的吗。”何大壮故作镇静,反问徐烨。 “不对,我明明看见你往包里装东西了。”徐烨说话间,就要揪何大壮的衣领,可惜何大壮高出他半头,用胳膊一档,就把徐烨给推开了。 何大壮再次掀开挎包,从挎包夹层里,拿出一个纸质笔记本,在徐烨面前一晃说:“看清了,这是我的笔记本,刚才我要拿他,被你一嗓子给吓住了。” “你拿他干啥。”徐烨根本不信何大壮的鬼话,他又不知道写字台上原来摆放了什么。他拽过那个电脑包看了看,里面空空的,没有其它东西。 “你知道什么叫备忘录吗” 何大壮一反当初的惊恐,变得十分坦然。他告诉徐烨:“记者采访,关键词,关键事,光靠脑袋记不住,还得先记下来,知道吗。” “废话少说,你赶紧给我出去。” 徐烨脑袋被撞伤,心情十分烦躁,他下了逐客令。何大壮举起照相机还要拍照,被徐烨一把抢下照相机,他转身便走。 何大壮追出门口,徐烨把照相机还给何大壮,顺手关上房门,把何大壮锁在门外。 “哎——”何大壮还要返回房间去,徐烨根本不理他,直径走向电梯间。 “徐经理,不带这样的。”何大壮说话底气十足:“咱说好了,我给你一百块钱,你让我进去拍照,这算怎么回事呀。” 如果何大壮不提这一百块钱,他直接走人,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何大壮提到一百块钱,而且还理直气壮,一下子把徐烨给惹火了,他掏出那一百块钱,拍在何大壮手里,拽上何大壮上了电梯。 两人下了电梯,徐烨把何大壮带到楼宇门前,打开楼宇门。见何大壮还要说什么,他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一把揪住何大壮的衣袖,低声说:“小子,想装逼就该先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以后你再敢登我的大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他一用力,把何大壮丢了出去。 徐烨捂住被撞的天灵盖,龇牙咧嘴返回办公室。他点上一支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要干什么了。 徐烨的手机响了,他看清来电号码,一下子感觉手脚发麻,他毕恭毕敬接听电话说:“大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你他妈成心害我是!” 电话里传来一阵怒骂声,徐烨在何大壮面前的那股威风,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静静地挨骂,趁对方说话的间隙,哭丧着脸说:“我当时被吓蒙了,就忘了这茬儿。” “你就不该报警!” 对方一声大吼,徐烨吓得浑身颤抖。 何大壮走出金鼎大厦,来到电动自行车前,一屁股坐上去,眼泪瞬间流淌下来。惊恐伴随着悲伤,让眼泪肆意流淌着,他甚至还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 哭罢多时,何大壮抹了一把眼泪,又用衣袖胡乱擦擦脸。他插上电动自行车钥匙,才想起电动车已经没电了。 何大壮两脚划地,一步两步,就这样一路划回晚报。 编辑部是敞开式办公,何大壮走进编辑部,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老穆正在校对部跟女生开玩笑,这是他的嗜好。他看见何大壮回来了,马上把注意力聚焦在何大壮这边。“何大记者回来了,有什么好新闻没有。” “没有。”何大壮的声音,像是从后门发出来的,那么羞涩,那么无奈,那么令人生厌。 “你说啥,大点声,我没听见。”老穆再次开启了当众羞辱模式。他把眼镜往上一推,舔着拇指宽的大厚嘴唇,不紧不慢说:“我在一版给你留了一个天窗,以为你回来,不给我拿一个头版头条,至少也该是头版倒头题,你居然说没有,好意思吗” 何大壮坐在那闷头不语。 “说话呀,把你那大嗓门再亮出来,‘啊——’多么宏亮,穿透力多么强。” 老穆在过道中徘徊说:“你看看其他同事,都是那么的默默无闻,每天出去,都能拿一个像样的稿子出来,再看看你。” 老穆回头见,何大壮打开电脑,开始快速打字。他一脸的不屑说:“别装了,新闻讲的是什么,讲的就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当然,你不是新闻专业毕业,偶尔……”老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混下去呀。” 见何大壮根本不理他,还在快速打字,老穆急了。“我说何大壮,领导在跟你讲话,你认真听一下好不好,装样子给谁看呢。” 何大壮突然抬起头,对老穆龇牙一笑,朝他招手说:“头儿,你来看看,这个能不能上头版头条。” 老穆一愣,疾步走过来,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标题,不禁一笑说:“大家听听,何大壮又出新招儿了。” 编辑部的人,习惯了老穆拿何大壮开涮,见老穆又要恶作剧了,都嬉笑着围来看热闹。人们发现,老穆的笑容凝固了,他非常严肃地问何大壮:“你没开玩笑。” “你先告诉我,这个新闻能不能上头题。”这回轮到何大壮笑嘻嘻看老穆了。 “这不可能。”老穆做出准确判断。 我刚从案发现场回来。何大壮从大挎包里掏出照相机和录音笔,扔在办公桌上说:“你可以先听,先看,然后再说。” “我需要核实一下。” 老穆转身走向他的办公区,何大壮双手用力一拍办公桌,发出“啪”地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他站起身,看着电脑屏幕,大声朗读:“古城都市新贵王晟,死于金鼎大厦。” 第五章 你他妈坑我! 洪北区公安局会议室在一楼拐角处。案情分析会由郝荻主持,丁局长也来参加会议。 郑潇负责在投影仪上,播放案发现场照片,帅帅在一旁作讲解。最后提到了一个最关键问题:“由于房主贾正道在逃,暂时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帅帅说:“我们查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找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信息的东西。” “不像是自杀。”丁局长貌似在自言自语。 郑潇和帅帅在介绍情况时,丁局长始终在看投影仪上的现场照片,他随后又拿过帅帅面前的那个土造变压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必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从案发现场回来,郝荻特意让帅帅去找专业人士,对这个土造变压器做了检测,变压器虽然是人工缠制的,电压不够稳定,但也能将普通居民用电的电压,瞬间升高至少五倍以上,完全可以置人于死地。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指纹,这说明案发现场已经人为的清理过了。会议初步认定,此案为他杀。 郝荻首先将金鼎大厦物业经理徐烨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徐烨能够说出死者的大约死亡时间,却不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那伙闹事的人,明明要去1017房间找一个叫李秀娥的业主,徐烨偏偏要把他们领到1018房间门前,这是他作为大厦物业经理,不应该犯的错误。 丁局长同意郝荻的观点,会议决定先从徐烨身上寻找突破口,并调取金鼎大厦周边的视频监控,能够确定死者的长相,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以及死者进入大厦的时间,是否有人陪同死者进入金鼎大厦等。 郝荻做出工作部署,让帅帅和郑潇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工作,首先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丁局长提醒大家,在死者身份没确定前,必须严格对媒体保密,以防影响案件的侦破。 何大壮连日来的郁闷心情,因这篇稿子愈加严重了。 他写完稿子传给老穆,先下楼给电动车充上电,又到附近的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条。他吃饱喝得了,拿过牙签一边剔牙,一边琢磨接下来要办的事。 何大壮有一个心病,这也是他返回报社,没及时向老穆汇报这条新闻的主要原因。 徐烨说王晟是被电死的,刑警帅帅拿了一个变压器上车走了,这是何大壮认定死者就是王晟的主要原因。那个变压器是何大壮亲手缠制的,送给王晟拿回家去灭鼠用的。 如果老穆没跟往日一样,当众羞辱他,他还在考虑是否压下这篇稿子,或者采取另一种方式,在不会伤及到自己的前提下发稿。 结果,老穆一顿嘚不嘚,何大壮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把稿子亮出来了。 他在返回的路上,曾经做过一个假设,死者不是王晟,或许,是他缠制的那个变压器,误伤了别人。转念又想,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因为更重要的证据,就在何大壮的大挎包里,一切只能等他晚上回到家里,才能做出死者就是王晟的认证。 半个月前,他去给王晟送这个变压器,王晟正在打电话,何大壮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好像有人惹了大麻烦,可能要波及到王晟。 当时王晟的表情,何大壮现在还记忆深刻。他一副哭笑不得表情,手竟然不住地颤抖着。 何大壮作为王晟的高中同学,两人几乎无话不谈,王晟从来不评价他的装着打扮。有道是穿衣戴帽各好一套,王晟尊重他把邋遢视为所谓的文化范儿,即使何大壮的家,脏的无从落脚,王晟从来也不挑剔。 那天,两人一同走出办公楼。临分手前,王晟一反常态,提醒他说:“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别整天邋里邋遢的。” 现在想来,王晟那天一系列举动都很反常,似乎预示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按老穆的办事风格,这篇稿子发表的可能性不大,如此轰动的新闻,怎能让何大壮力拔头筹。要么,老穆会以特别报道的形式,加上他的编者按,要么,老穆要以新闻的严肃性做借口,先跟洪北区公安分局落实情况,等全市各家媒体都得到这个新闻线索了,他才勉为其难的发稿,目的就是压制何大壮。 如果是那样,何大壮宁肯打个头破血流,也要拽上老穆去见社长,就新闻的独特性和实效性,跟老穆论个是非曲直。 想到这,何大壮起身返回编辑部,径直来到校对部,在一堆明天见报的稿样中,寻找他的新闻稿。 果然不出所料,老穆把稿子压下了。 老穆又在泡妞,他身边围了几个女编辑,相互间有说有笑,何大壮飞步过去,手指几乎指到老穆的鼻子上,厉声道:“我的稿子为啥不发。” “你回来了。”老穆一反往日对何大壮的尖刻,换之和颜悦色说:“我正要找你说这事。” “你少来这一套。”何大壮一把揪住老穆的衣领说:“走,咱找社长评理去。” “你等一下。”老穆不急不躁的表现,更加证明了他做贼心虚。他说:“这事,我必须先跟你把话说清楚。” “我不听。”何大壮揪住老穆不放手,死活也要带老穆去见社长。 淤积在他心里多日的愤怒,终于找到了爆发点,他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你松手。”老穆显得有些急躁了,他要掰开何大壮的手。 何大壮稍一用力,险些把老穆勒死。多亏在场的人多,男女编辑、记者冲上来,大家一起动手,把何大壮的手掰开了。 “你……”老穆指点着何大壮说:“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还不见黄河不死心呐!” 何大壮一声大吼,又要往上冲,猛听到身后传来郝荻的咳嗽声,他惊讶的转回身。郝荻带着帅帅和郑潇,就站在他身后。 “多大的人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玩混的算什么本事。”郝荻像一位长者在教导晚辈。 “我多大关你屁事。”何大壮怼郝荻,那是张嘴就来。 郝荻不但没生气,反倒笑了。 何大壮忽然想起郝荻的身份,她完全能够证明这篇新闻稿的真实性。他绽放笑脸,拽过郝荻的胳膊,要给老穆做介绍:“这位是……” 郝荻甩开何大壮,老穆主动跟郝荻握手说:“你们来的真快,请坐。” “我们赶时间,不坐了。”郝荻笑容不减,对何大壮说:“走。” 何大壮的情绪,还深陷在稿件没被发表的愤怒中,他一脸的任性,对郝荻说:“你先帮我做个证,然后……” 何大壮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郝荻。 几个小时前,他们在金鼎大厦门前见过,这会儿怎么突然来晚报编辑部了,何大壮疑问的目光转向老穆。 “大壮,总编让我转告你。”老穆和谐的目光中,明显透露出幸灾乐祸。“你这篇稿子,涉及到洪北公安分局的一桩人命案,他们请你去协助调查。” 何大壮惊得说不出话。 郝荻笑在脸上说:“这说话不方便,有啥话,咱回局里再说。” “老穆,你他妈坑我!” 何大壮预感到大事不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儿,何大壮甩开大长腿,就要夺路逃走。 又是一个完美的设计,郝荻主动闪身让路,何大壮一下子窜到帅帅和郑潇中间,两人各架住何大壮一只胳膊,转身便走。 何大壮要挣脱开,帅帅和郑潇灵敏的一换手,再次架起何大壮,一个转身齐步走,何大壮被倒架着拖出了编辑部。 六 何大壮被郑潇和帅帅半拖半架上了警车上,两人一边一个,把他夹在正中央,他的手心冒汗了。 多亏老穆事先提醒,告诉他是那篇稿子的事,而且还美其名曰:协助调查。这哪是协助调查呀,分明是抓捕犯罪嫌疑人。 何大壮当了十年记者,自我感觉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但眼前这一场面,他做梦也没想到。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何大壮心里泛起嘀咕。那个土造变压器,首先映入他的眼帘,随即他给自己一个提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承认变压器出自他的手。徐烨话过,警察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能这么快就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莫非……何大壮下意识地搂紧了大挎包。 老穆送郝荻走出晚报大楼,郝荻坐在驾驶员位置上,与老穆挥手道别。她关上车门,貌似自言自语说:“被公安机关传讯,单位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你表示同情,我说你这些年是怎么混过来的。” 郝荻猛一转身,坐在后排的何大壮条件反射,急忙躲闪。 “哎你……”何大壮神情高度紧张,以为郝荻要对他动手。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她的笑,及大地戳痛了何大壮的自尊。他支吾几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帅帅和郑潇,非常时期,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然,他真想骂郝荻一句:“去你娘个稀屁的。” 案件分析会进行到最后,丁局长身为从事多年刑警工作的老前辈,在总结发言时,又做了一个假设,认为案件也有自杀的可能。 理由是,如果是他杀,凶手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撤掉杀人凶器,也就是拔掉那个土造变压器,还可能把尸体转移。只有自杀,才符合现场逻辑,土造变压器仍然通电,尸体因长时间没被发现,而高度腐烂。 会议决定,必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才能给案件定性。 宣传科长小武急匆匆进来,把一份传真稿交给丁局长说:刚接到晚报一份新闻稿。 丁局长接过传真稿,一看标题就急了,他把传真稿往桌子上一拍:“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郝荻带领一群专业人士,由管片派出所警员全力配合,在案发现场折腾了大半天,楞不知道死者是谁。何大壮连金鼎大厦的大门都没进去,却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晟。 郝荻驾车一路急行,很快回到刑警队。 郝荻走在前面,何大壮跟在后面,帅帅和郑潇跟在何大壮身后,人们的表情都很严肃。走着走着,何大壮突然转身便走,帅帅和郑潇再次架起他胳膊,何大壮一个劲哀求说:“哥们,别……别闹,我……我有尿,要去厕所。” “憋着!” 郝荻的声音,传遍了整栋楼。 几个人进了郝荻办公室,帅帅和郑潇把何大壮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再看何大壮,他跟变了个人似的,稳稳地开始先发制人了:“你们兴师动众,把我带到这里,考虑过后果吗” 如果别的记者被带到这里,提出这个问题,郝荻会考虑一下如何回答。何大壮这么说,显然是嘴硬心虚的表现。 郝荻一拍桌子说:“对你这号人,就是这个待遇。” 威慑没起到预期作用,何大壮翘起二郎腿,微笑着看郝荻。 郝荻一看就气不打一出来:“快说,你消息从哪弄来的” “什么消息。”何大壮以守为攻,他要见机行事。 “别装糊涂。”郝荻单刀直入道:你怎么知道金鼎大厦死者就是王晟。 何大壮笑了。他一路上反复琢磨,猜准了郝荻要问这个话题,他不能惹火烧身,只能跟郝荻打太极。 郝荻对何大壮从来就没有耐心,甚至说,她一看见何大壮皮笑肉不笑的脸,就想动手解决问题。 几分钟过去了,何大壮始终笑而不言。 郝荻坐在那里,先看了一眼帅帅和郑潇,都是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好兄弟,即使她做出过格事,这哥俩也会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看见。想到这,郝荻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了。 郑潇和帅帅稳稳地站在那,他们在学本事,想看看郝荻究竟怎么,才能制服何大壮。 何大壮一看郝荻要动真格的了,他要站起来做好防范:“我猜的,行了!” 不用郝荻说话,郑潇和帅帅连手一用力,把何大壮又按坐下了,何大壮挣扎着还要站起来,他怕吃哑巴亏儿。 郝荻看出何大壮心虚了。她示意郑潇和帅帅放开何大壮,两人同时松手,何大壮猛地窜了起来,回头见郑潇和帅帅不再阻拦了,他反倒觉得有几分尴尬。 郝荻走过去,撤走何大壮的椅子,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一守法公民,啥地方又能咋样” 尽管何大壮内心紧张,他还要跟郝荻调侃几句。 “你!” 郝荻见帅帅和郑潇忍不住笑了,她一皱眉头说:“严肃点!” 郝荻在郑潇和帅帅面前令行禁止,何大壮可不吃她这一套,以为是郝荻拿他没办法了,才对手下人发脾气。 何大壮就是倒霉催的,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郝荻,要承担多大的心里压力。 郝荻强压心中的怒火,对何大壮晓之以理,希望何大壮在积极配合她工作的同时,也给自己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后果很严重。 何大壮以为郝荻怂了,语气中带有恳求的成份了。他一时得意,也忘乎所以,乜斜着郝荻,挑衅说:“老虎凳、辣椒水,那就别客气了,你就侍候着。” “你俩给我出去!”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应声跑了出去。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就剩郝荻和何大壮两个人,郝荻想要动手解决问题了。作为警察,她对除了何大壮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动手,唯有何大壮是个例外。 郝荻在屋里转来转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住地提醒自己,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动手。 何大壮从没见过郝荻如此心烦意乱,以为这是郝荻拿他没办法的结果。他得意之余,还忍不住“哼”了一声。 郝荻止住脚步,问他:“你哼什么” “鼻子痒痒。”何大壮得意忘形,竟然把手指伸进鼻孔里搅和起来。 郝荻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子扑过来,挥手便是一个嘴巴。何大壮灵敏闪开,嬉笑道:“歇了你,这不是想当年了,哥们早防着你呐。” 郝荻又要打何大壮,不想被何大壮抓住了两只手。两个摆出斗鸡架势,何大壮嬉皮笑脸威胁道:“你再像以前那样打我,我纪委告你去。” 何大壮说完,嬉笑着甩开郝荻,转身便跑。 就在何大壮转身的瞬间,郝荻一把揪住他,用力一个背摔,何大壮整个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啪嚓”一声摔在地上,他顿时感觉喘不上气了。 “郝荻,你他妈敢动真的,我……”何大壮也是真急了,他爬起来就要还手。 郝荻动作迅速,从办公桌里拿出警棍,一按开关,警棍发出“滋滋”的火花,冲向何大壮。 何大壮见势不好,急忙躲闪,不住地哀求说:“有话好说,咱有话好说行吗。” “还告我去吗” 郝荻手里的电棍,“滋滋”冒着火花,眼看就杵向何大壮。 何大壮躲闪着,一副讨好的笑说:“哪能呀,咱俩谁跟谁呀,我哪能去告你呀,就是痛快痛快嘴,你别当真。” “谅你也不敢。”郝荻以为何大壮真怕了,她放下电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荻端起水杯喝水,何大壮看到了机会,他想趁郝荻一个不注意,夺门而逃。 七 郝荻摔了何大壮一跤,也拿警棍把何大壮震慑住了,她的火气也减少了一半。 她端水杯喝水,感觉何大壮在慢慢靠近她,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她暗中准好准备,只要何大壮敢对她胡来,她手里这碗水,连同这个不锈钢杯子,就能飞到何大壮的脸上。 电话铃突然想起,郝荻没啥反应,倒把何大壮吓了一跳。 电话是丁局长打来的,他知道郝荻已经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听到有关消息,便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暂时还没有进展。”郝荻实话实说。 丁局长一听就火了:“他不如实交代,就填单子,先把他扔进去待两天。” 郝荻挂断电话,何大壮凑过来,拿起郝荻的被子就要喝水。 “放下。”郝荻呵斥道。 “我大老远来的,你也不给倒杯水喝。”何大壮放下郝荻的杯子,四下寻找什么。 郝荻拿过一瓶矿泉水,扔给何大壮。压低嗓音说:“大壮,实话告诉你,今儿这事,你没个说法,肯定交代不出去。” “小松他爸要把我怎样。”何大壮已经听出是丁局长打来的电话。 “要给你填单子,送拘留所了。”郝荻声音不大,在何大壮耳边好像响起一个炸雷。 早就听说过,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何大壮看出郝荻不是在调侃,他半信半疑说:“至于吗” “你凭什么认定,那个人就是王晟。”郝荻见何大壮眼睛眨了几眨,低头不语了,她又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就涉嫌妨碍公务了。” 何大壮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支吾几下说:“我……我也是……为了工作。” “那也不能胡编滥造呀。”郝荻突然拔高了嗓门,她知道何大壮喜欢异想天开。 “你们撤走后,我进了案发现场。”何大壮语声不高,但非常炸耳。见郝荻瞪起眼睛,又要发火,他低声说:“我在案发现场……” 何大壮停顿一下。 郝荻屏住呼吸,听何大壮接着说。何大壮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有追问,而是静静的等待何大壮考虑清楚再说。 何大壮内心激烈斗争着,他思前想后,突然打定主意,打开大挎包,把手伸进去说:“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何大壮先拿出笔记本电脑,突然又把笔记本电脑放了回去。抽出电脑上夹带的半张纸,他快速查看着。 郝荻一把抢下那半张纸,看了一眼,又警觉地问何大壮:“你这是在哪找到的。” “案发现场。” “就这半张纸。” “别提了,我刚拿出来,就……”何大壮又在翻找那个大挎包。 郝荻看出何大壮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看到这半张纸上的字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王晟的笔迹。 郝荻、何大壮和王晟是高中同班同学,他们高中毕业后,王晟和郝荻始终保持联系,参加工作以后,也总是不定期的聚会,她非常熟悉王晟的笔迹。 郝荻不觉中流下了眼泪,这是她情不自禁的心理反应。 何大壮见状,也忍不住抽泣几下。 郝荻猛地止住眼泪,压低了嗓音说:“现在屋里就咱俩,你必须把看到的都说出来,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那半张纸,就在写字台的夹层里,那里还有……”何大壮犹豫一下,不再往下说了。 此时的郝荻,被突然听到的噩耗所惊扰,她没有细下心来,揣摩何大壮是否还有话瞒着她。 何大壮双手合十,压低嗓音说:“我在报社干了十年,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这事一旦闹大了,我就要失业了。” “临时工!”郝荻非常惊讶。 新闻记者还有临时工,而且一干就是十年,她怀疑何大壮在撒谎。 “我不是学文的,专业又不对口,人家看不起我。”何大壮坐下来,还要跟郝荻就这个话题多聊几句,郝荻摆手示意他暂停。 郝荻打开办公室房门,帅帅和郑潇就守在门口。她吩咐郑潇,马上带人去金鼎大厦, 又让帅帅拿上录音设备,进来给何大壮做询问笔录。 何大壮十分不解地看郝荻,言外之意,我跟你说了实话,你这是干什么呀 郝荻做出了解释:“你看见什么,就实话实说好了。” 郝荻拿上那半张纸出去了,也带走了何大壮的热盼与不安。 有了重要线索,郝荻必须第一时间向丁局长报告。 她把半张纸摆放在丁局长面前,说明这是何大壮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他就是凭借这半张纸,确定死者就是王晟。 这半张纸是一份遗书,落款人是王晟。 郝荻告诉丁局长,他认识王晟的笔记,一会儿她还要把这份遗书,送到技术部门去做鉴定。 这半封遗书,恰恰验证了丁局长对案件性质的预判,王晟是自杀死亡。 因为这半封遗书出自从何大壮的手,丁局长有必要多说几句。他说:“据我所知,何大壮和王晟的关系非常好。” 郝荻一点头。 “他还知道什么。”丁局长提醒郝荻,不要被个人情感,冲淡了自己的工作职责。 半个月前,洪北公安分局接到一份协查通报,某新成立的投资公司董事长王晟,在接到有关部门约谈通知后,人间蒸发了。 郝荻带人前去调查王晟失踪前行为轨迹,通过监控录像发现,何大壮是王晟失踪前,最后一个单独接触者。 郝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向丁局长报告此事。丁局长现在有必要提醒郝荻一句:“我听说王晟失踪前,何大壮是最后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 丁局长不用再说什么,郝荻就知道自己错了。她避而不谈与何大壮的那次邂逅,直接谈及这个案子。她说:“如果能够证明这封遗书的真实性,再履行一下必要程序,就能结案了。” 案件定性了,下一步再验明死者身份,只要与遗书相吻合,这个自杀案基本就算告破了。 “十几个专业刑侦人员,还不如一个半吊子记者。”丁局长称何大壮为半吊子记者,言谈话语中,充满了对郝荻的不满。他又说:“大家在案发现场忙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发现写字台下面还有一个夹层。” 丁局长的话,郝荻就跟没听见一样。 郝荻突然想起,何大壮在大学里,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而且他小时候,很喜欢修理收音机半导体。受丁局长的提示,电死王晟的那个变压器,成了郝荻的思维焦点。 “你怎么了”丁局长发现郝荻走神儿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郝荻避开这个敏感话题,向丁局长请示下一步工作。 “咱们别小看了何大壮。”丁局长提醒郝荻说:“不管这具尸体是不是王晟,你应该就王晟失踪前后的有关情况,从何大壮嘴里抠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郝荻默默地点点头。 丁局长让郝荻督促法医,尽快提取死者的dna,然后跟王晟的直系亲属进行比对,从而确定死者身份。 就在郝荻要转身离去时,丁局长问她:“然后呢” “然……”郝荻很讨厌这种提问方式,丁局长不应该这么考验她。 丁局长知道郝荻与何大壮的过往,他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考问郝荻,她听了非常尴尬。尽管郝荻心里窝了一股火,还像背诵课文一样,回答丁局长说:“然后对外公布死者的死亡原因。” “遗书就摆在这,显然就是自杀。”丁局长的话,似乎带有刁难的成分,郝荻有些不耐烦了。“局长,您什么意思呀” 丁局长没有计较郝荻的无礼,为了工作,他有必要再一次强调:“何大壮是王晟失踪前,唯一与他有过接触的人。” 郝荻离开办公室后,帅帅开始给何大壮做询问笔录。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询问,一边打字。无外乎姓名、年龄,职业和家庭住址等,见何大壮一脸的不耐烦,帅帅有心做出解释,这是例行公事,希望何大壮配合一下。他话到嘴边了,想起郝荻曾经对何大壮的评价,不禁眉头一皱,警告何大壮说:“你要端正态度,这是公安机关。” 何大壮瞥了帅帅一眼,一脸的不屑。 帅帅接着询问,何大壮或者应付一句,或者直接说:“反正都是固定的格式,你就看着写。” 帅帅耐着性子,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给何大壮提供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何大壮这是第一次来郝荻办公室,他看看这,摸摸那,顺手拿起郝荻的保温杯,一边喝水,一边翻看桌上的文件,无意中看见了一封协查通报,继而又看了一眼帅帅。 “兄弟,给我倒杯水去。”何大壮把郝荻的保温杯,送到帅帅面前,帅帅接过杯子出去了。 何大壮急忙操起办公电话,拨号:“喂,老穆,重要新闻,王晟半个月前神秘失踪,还……” 郝荻走进办公室,见何大壮在打电话,她清了一下嗓子,何大壮急忙挂断电话,同时把协查通报背在身后。 郝荻走过去,抢下协查通报,不满道:“你咋还长毛病了,乱翻什么呀。” “这不是跟你不惜外吗。”何大壮笑的很尴尬。 这就是查找王晟的那份协查通报,郝荻心里泛起嘀咕。 看何大壮傻咧咧的样子,根本不像丁局长猜测的那样,还说何大壮应该知道王晟的一些情况,让郝荻务必深挖一下,她认为丁局长有刁难何大壮之嫌。 如果何大壮真了解王晟的某些情况,他看到这份协查通报,不会第一时间给晚报穆主任打电话,除非他要自找倒霉。 “你啥时候送我回去呀。”何大壮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心,他甚至懒得看郝荻一眼。还傲慢地说:“你们该问不该问的,都问过了,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天也不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派人送我回去了。” “把你留下了。”郝荻丢下何大壮,推门出去了。 这不是真的! 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何大壮心头,丁局长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再次炸响。 何大壮要拨通老穆的电话,紧急求援,老穆的电话始终在占线中。 老穆正在跟郝荻通话,郝荻说事情基本了解清楚了,希望老穆能亲自到刑警队来,履行相关手续,就是想办法先把何大壮接走。 郝荻公然在跟丁局长唱反调。丁局长让郝荻通知晚报,说有些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要把何大壮留在刑警队二十四小时。 郝荻虽然还没弄清楚,丁局长这么做的真实用意,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待何大壮。于是,她以与晚报沟通情况的名义,希望晚报出面做担保,先把何大壮带回去。 结果万万没想到,老穆竟然代表晚报,给她一个明确答复:“我们积极支持配合你们的工作,把何大壮留多久都行。” 八 黄昏时分,金鼎大厦1018号房间的门嵌开一条缝隙,徐烨先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房门被推开,郑潇和一名警察出现在徐烨身后。徐烨要走进屋,被郑潇拦在外面。 徐烨很不高兴,他是金鼎大厦物业经理,你们警察办案,凭什么让我回避呀。徐烨受了何大壮的熏染,把所有的不满变成心里独白,退了出去。 郑潇关好房门,带上手套,径直来到写字台前,用力打开夹层,果然看见半张被撕开的打印纸,以及一个笔记本电脑充电器。 这是一个最新发现,郑潇立刻向郝荻汇报,郝荻听罢,“腾”地一下火冒三丈。 这个混蛋,他竟然……郝荻沉默了十几秒时间,语调平缓说:“把东西都拿回来。” 徐烨守在走廊里,看见郑潇带上一个电脑包离开,心生疑惑,猛然,何大壮在1018室的神秘动作,映入他的眼帘。 郑潇等人上车走了,徐烨仔细捉摸一番,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老穆结束了跟郝荻的通话,坐在那反复揣摩了好一番,他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必须向总编汇报。 郝荻告诉老穆,由于何大壮未经公安机关允许,擅自进入案发现场,涉嫌妨碍公务,将被收容审查。 何大壮听到这个消息,冲郝荻好一顿咆哮。他强调自己是新闻记者,有新闻采访的自由,况且他是在警察勘查完现场以后才进入的,何谈妨碍公务。 郝荻对他的愤怒,从未有过的耐心,何大壮似乎看出破绽。 他撸胳膊挽袖子,站在郝荻面前比比划划,看架势想要跟郝荻动手了。突然,他压低嗓音说:“小荻,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咱俩同窗一场的情份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呀。” 郝荻下意思的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大壮,不想被拘也行,你必须把知道的或看到的事,全说出来,不然,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他。” 何大壮一下子醒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路。郝荻以为他不懂法,拿大老虎吓唬小屁孩,“哼——” 郝荻愣愣地看何大壮前后的变化,看了足有一分钟。何大壮的恐惧只在那么一瞬间,又开始趾高气昂了,她真想把老穆的那番话,学给何大壮听听。 “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没看清火候,究竟知道啥,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得了。” 郝荻身不由己,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丁局长已经下令,郝荻必须执行。除非何大壮能积极配合她,让她有充分的理由,去改变丁局长的决定。 郝荻始终以为丁局长有刁难何大壮之嫌,而她又不能公然替何大壮说话。她该说的话已表达清楚了,见何大壮一副煮不熟蒸不烂的架势,便把帅帅叫进来说:“给何大壮填单子,办理收审手续。” 郝荻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这会儿送他进去,还能赶上吃晚饭。” 何大壮的脑子瞬间定格了,这不是真的。 帅帅也是一脸懵逼,他不相信郝荻真能这么做。 “快去呀!”郝荻这一嗓子,把帅帅吓了一跳,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兄弟,等会儿。”何大壮叫住帅帅,“跟你打听点事。” “你说。”帅帅看了一眼郝荻,郝荻木然没有反应。 “我有权请律师吗” “这……”帅帅又看了一眼郝荻,没敢表态。 “你当然有权请律师了,不过不是现在。”郝荻对付何大壮,那是轻车熟路,她认定何大壮又要使套路。 “那好,我现在就给我的律师打电话。”何大壮拔高了嗓门儿,冲过去操起电话,开始拨号。 他这一招出乎郝荻的预料,法律规定:当事人有权主张自己的法律权益。可在当今社会,除了企事业单位以外,有几个人闲着没事,能请一个律师给自己当法律代言人的,何大壮又要搞什么鬼。 郝荻又走神儿了,她在想该不该揭开这个谜底,何大壮去案发现场,顺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单凭这件事,何大壮就得去拘留所待上几天,可话又说回来了,证据在哪里。 何大壮在学校时,是出了名的犟嘴子。凡事只要他不认账,你有多少证据摆在他面前,他都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系。一旦上升到法律层面,肯定要获取到充分的证据之后,才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或许,这就是何大壮知道,死者就是王晟的关键所在。郝荻因此决定,暂时把笔记本电脑的事压下,也不能向丁局长汇报此事。 帅帅也临时休眠了,他愣愣地站在那,等候郝荻新的指令。何大壮电话拨号,占线,重拨,还占线,再拨…… “你有完没完了。”郝荻又急了,她抢下何大壮手里的电话,示意帅帅赶紧出去办事。见何大壮掏出自己的手机,又要拨号。郝荻低声说:“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傻逼。” 郝荻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出去了。 何大壮操起电话,重新拨号,终于接通了。老穆,有重要新闻…… 见郝荻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房门前,何大壮立刻挂断了电话。 郝荻匆匆出去嘱咐帅帅,只填单子,不能上网填报,这个信息一旦进入系统,这事真的变成了事实。 郝荻返回办公室,见何大壮慌忙挂断电话,她面无表情,心里暗暗发笑。臭小子,有本事你继续装呀。 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何大壮见郝荻如此认真的让帅帅填单子,送他去拘留所,他害怕了。 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警察想拘你,肯定把法律问题研究的明明白白,否则,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何大壮只有搬来老穆,以报社的名义,出面阻拦此事。可凭他跟老穆的日常关系,他担心老穆会落井下石,所以,他要以重要新闻做诱饵,把老穆引到刑警队来,然后再见机行事。 如果何大壮知道,郝荻已经跟老穆通了电话,老穆也表明了态度,他这会儿只有哭的份儿了。 何大壮沉默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郝荻看在眼里,暗暗为丁局长竖起大拇指,生姜还是老的辣,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何大壮心里有鬼。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起自杀案,何大壮这篇新闻稿一经落实,整个案件就算告破了。可在案发前,王晟有被市纪委约谈,又人间蒸发这个背景,再简单地把这起案子,按一般自杀案处理,就有失他们的专业水准了。 丁局长告诉郝荻说:“必须从何大壮身上,挖出所有有关王晟的情况。” 丁局长没说为什么,郝荻也懒得去问。只当有一天,有关部门关注这起案子时,他们能拿出第一手资料。 郑潇回来了,郝荻迎了出去。 这帮人又要搞什么名堂了何大壮看准机会,再次操起电话,竟然不知道向谁求救了。 事到如今,何大壮宁愿承受妨碍公务这个罪名,进拘留所待上几天。 仅仅几分钟的沉默,他的担心便有所升级。电死王晟的那个变压器,一旦落实到他头上,他不知道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郝荻知道何大壮所学专业,也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修理各种家用电器,缠制一个土造变压器,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郝荻的办公电话响起,她应声从外面跑进来接听电话,里面传来丁局长的声音:“把人送走了吗” 何大壮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彻底凉了。 他从小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丁局长,如今为了屁大点事,丁局长竟然公事公办,不讲一丝一毫私情,这就是警察职业,赋予他六亲不认的冷血特权。 “走。” 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走进来,帅帅掏出手铐要给何大壮戴上,郑潇也做好了,防止何大壮反抗或逃跑的准备。 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只等郝荻一声令下了。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呀!” 郝荻一声令下,室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起火药味儿。 帅帅拽住何大壮的胳膊,给他戴上手铐。 何大壮彻底放弃了反抗,他也没有胆量再做任何争辩。帅帅给他戴手铐的那只手,就是曾经那个拿过土造变压器的手,如果把土造变压器和何大壮擅自进入案发现场联系起来,结果肯定不是妨碍公务这么简单。 何大壮没想到,郝荻还知道了笔记本电脑的事。 郝荻站在那,静静的等待何大壮的愤怒,她失望了。何大壮被带上手铐,就像即将赴死之人苶呆呆的。 这个蠢货!郝荻心中骂了一句,她提醒何大壮说:“你还有啥要说的吗” “如果我有立功表现,你们会奖励我吗”何大壮这句话,郝荻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章 邋遢生活 一 帅帅奉郝荻之命,给何大壮打开了手铐。何大壮效仿电影里的镜头,晃动一下手腕,觉得这样派头很足。 “渴了,给我沏杯茶去。”何大壮提出要求,得到郝荻批准,郑潇出去给他沏茶了。 郝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着看何大壮,她心理七上八下打着鼓。 她希望何大壮接下来,能够真正的为自己开脱,她又担心何大壮那张没有把门的嘴,嘚不嘚一顿胡说八道,真的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两人毕竟同窗一场,她不想亲手毁了何大壮,哪怕这是何大壮自找倒霉。 郑潇把纸茶杯送到何大壮面前,何大壮没接茶杯,他先选中郝荻一旁的单人沙发,一屁股坐下去,示意郑潇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郑潇满心反感,碍于有郝荻在场,他也只能照做。 见帅帅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按下录音笔的按钮。何大壮不高兴了:“咱们只是闲聊,不能记录,更不能录音。否则,我啥都不说。” 帅帅用目光征求郝荻的意见,郝荻笑在脸上,恼在心里,她只当没读懂帅帅的用意。帅帅无奈,合上笔记本电脑,又假装在录音笔上按了一下,“你说。” 何大壮先端起茶杯,假意吹吹浮沫,把郑潇给气着了。“那是袋泡茶,你……” “这是习惯你懂不懂。”何大壮一反刚才的绝望,重现刚来时的趾高气扬。 郝荻清了一下嗓子,“何大壮,你派头摆够了没有。” “这不算是摆派,我这是……”何大壮又要跟郝荻对付,见郝荻双手一拍桌面,就要站起来,何大壮急忙说:“想知道王晟为啥自杀吗” 自杀!郝荻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看帅帅,又瞅瞅郑潇,两人同时摇头,郝荻也相信,这两个小家伙的专业素质,不会低到能把案件分析会上的内容,透露给何大壮。 “你凭啥说王晟是自杀的。”郝荻刚发问,何大壮端起茶杯,又要吹浮沫。 郝荻下意识的搓手掌,如果帅帅和郑潇不在场,她肯定冲过去,二话不说,先给何大壮一顿大耳瓜子,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教训。 别看何大壮和郝荻十几年没联系了,他通过余光观察,知道郝荻的躁脾气,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便暗中期盼:来呀,你过来打我呀。 何大壮不是犯贱希望被打,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摆脱牢狱之灾。 郝荻、帅帅和郑潇,却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这是何大壮始料未及的。他的想法很简单,老穆听说有重要新闻,肯定要借两条腿跑来。所以,他要尽量拖延时间,能多拖延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机会,实在等不来老穆,能改变郝荻的初衷,去跟丁局长打声招呼,他这场牢狱之灾,就算躲过去了。 何大壮端茶杯“吸溜、吸溜”喝茶,喝的帅帅实在心烦,他掏出手铐晃动一下说:“ 你有完没完了。” 何大壮不紧不慢喝下一口茶,假装刚要说话,突然想起帅帅刚说过的话,询问道:“你说啥” “哎呀我的妈呀,真受不了你了,赶紧把他给我送走!”郝荻起身就往外走。 帅帅和郑潇应声来给何大壮戴手铐,何大壮急忙躲闪道:“别呀,话到嘴边了,你们干嘛不让我说呀。” 郑潇和帅帅根本不吃这一套,郑潇抢下何大壮的水杯,帅帅拽住他的手腕子,就要给他铐子。何大壮猛一抽手说:“王晟是殉情自杀的。” 郝荻止住脚步,见何大壮一脸的认真,“你咋知道的” “这个嘛……”何大壮坐到郝荻的座位上说:“你就得听我慢慢道来了。” “你少来。”郝荻一下子看穿了何大壮的心思,再拖延下去,她真的没法儿跟丁局长交代了。“带他走。” 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木然没有执行。见郝荻投来责怪的目光,帅帅讨好地一笑说:“队长,不差这几分钟,再给他一次机会。” 郝荻刚要说话。郑潇抢话说:“没错,这次他再不玩活计,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郑潇和帅帅要给何大壮机会是假,听说王晟是殉情自杀,俩人顿时好奇心爆棚:刺激! 郝荻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没有表态。 何大壮稳稳地坐在郝荻的位置上,先做了开场白:“这些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毕竟是十几年的好哥们,死了还被八卦,我于心不忍。” 郝荻心里骂道,你他妈知道这个,为啥还做混蛋事。她心里有气,说话也十分生硬,向何大壮发出最后通牒:“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拖着不说,就不用再说了。” 何大壮默默感叹,郝荻还是那个驴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计后果。他心中祈祷,老穆呀老穆,你再不来救我,我真要干你老母了。 斯人已去,何大壮发自内心的不想再提及往事,可事情偏偏都赶到一块儿了,他只有拿王晟的往事,来满足郝荻的好奇心,才能避免牢狱之灾。 其实,何大壮更想知道,王晟为什么要走上绝路。 何大壮一计感叹,从王晟当上银行信贷部主任那天说起。 那天傍晚,何大壮完成一个采访,被采访单位的人请他去吃饭,他在饭店遇见了王晟,以及被王晟一口一个老大的人。简单一番寒暄,何大壮知道,所谓的老大,就是王晟姓杜的顶头上司。 王晟偷偷告诉何大壮,他被提升了,这是杜老大特意为他摆设的夸官宴。 科普一下夸官宴。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得到了提升,哪怕是提升为工会小组长,周围的人也会为了表达对他的祝贺,举办一次集体聚餐,以示庆祝,这顿饭被称作夸官宴。 夸官宴一般规模都不大,参加者分几类,有的是与被提升者有工作关系的人,这种情况,一般不管彼此私人关系如何,表面说得过去,今后工作少不了接触,那就得参加,为的就是加深彼此的感情联络。 说是夸官,实际上就是为了建立一种裙带关系,为今后的工作暖心。 再就是亲戚朋友找借口聚会的,目的很明确,语言也非常直白,当官了,今后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不能六亲不认等等。 听说何大壮是王晟最要好的高中同学,又在晚报当记者,随行的一位女子,用超过体温十几度的视线,慢慢的扫描何大壮全身,视线所到之处,何大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哪来的美人,太正点了。 何大壮身体最敏感部位,蠢蠢欲动了一下。他急忙回避女子的眼色,怕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一泻千里了。 王晟不知道何大壮为啥突然很尴尬,他拍着何大壮肩膀,附在耳边笑称:“你他妈真能装孙子。” 一行人说着就要走开了。 女子停住脚步,主动与何大壮握手,言谈中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她笑称何大壮是古城赫赫有名的大记者。 何大壮活了三十年,从来没被人这么夸赞过,而且,这番话还出自一位美女之口,他岂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询问姓名得知,这人名叫林薇,是第四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长。 “今后有事你尽管说话。”何大壮不管自己半斤八两,先把大话吹出去,只为博美女一笑。林薇便主动向他发出了邀请:“赏光一起吃顿饭” 何大壮自诩是个正经人,正经的三十岁了,还没找到女朋友。所以,每当看到美女,只要年龄相仿,他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邪念。 林薇一打眼就看出何大壮是瘾大胆小,憋死拉倒哪伙的。她对付这种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用东北话讲就是撩扯,语言挑逗,眼色勾引。你想跟她近距离接触,哪怕闻一闻她的体香,都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何大壮想知道,林薇为啥主动向他投来这一抹秋波。 杜老大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他几乎是连拉带拽,把何大壮拉进包房。 何大壮说到这里,着意整理一下卷了边儿的衬衣领,五指当梳子,向后拢了一下蓬松杂乱的头发,摆出一副不容轻视的派头,激怒了郝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装呐,纯他妈有病”郝荻冲帅帅和郑潇一甩头,两人二话不说,拽起何大壮就要往外带。 何大壮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就被两人拽了起来。他整个身子用力下坠,屁股玩了命地往后坐,大喊道:“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王晟珍藏二十五年的处男身。” 他这一嗓子,起到了化学反应。帅帅和郑潇同时松手,何大壮一个后空翻,头重重地磕在柜角上,顿时昏迷过去。 二 何大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郝荻等人怎么呼喊,他没有任何反应。 郝荻也是真急了,她把何大壮身体放平,双手叠压在他胸前,给他做人工呼吸,1、2、3、4、5……然后深吸一口气,掰开何大壮的嘴,用力往他嘴里吹进一口气,然后再按压他的前胸。 如此反复几次,郝荻发现了破绽,她嘴对嘴给何大壮做人工呼吸,何大壮的嘴竟然主动撅了起来。 郝荻默默地愤怒了,她再次按压何大壮前胸,到了嘴对嘴呼吸环节,何大壮又撅起嘴,猛地传来“啪啪”两声,刚推门进屋的老穆,被这个情节吓得哎呀一声。 这两个大嘴巴,郝荻打的那叫一个响。别说老穆,连帅帅和郑潇也给吓到了,这种急救方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凑过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大壮睁开眼睛,看到了老穆,他一跃跳起,扑向老穆。 老穆转身便往外跑,何大壮一把搂过他,就势扑在他身上,老穆躲闪不及,险些被何大壮压趴下。 老穆使足了力气站稳脚跟,见何大壮身子跟面条似的,软绵绵又要躺下去,急忙将他架住,问郝荻:“郝队长,这是怎么了。” “这个……”郝荻满面羞红,她无法做出解释。 帅帅替郝荻解释说:“他刚才休克了,队长正在抢救他。”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休克了。”老穆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说:“我从你们丁局长那来,需要你们一个解释。” 郝荻被何大壮揩油,她没法做出解释。 办公电话响起,及时把郝荻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她接听电话,丁局长告诉郝荻:“先让何大壮跟穆主任走,其它事回头再说。” 夜幕降临,何大壮在穆主任搀扶下,一路晃晃悠悠走出公安局办公楼。他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老穆身上了,走着走着,老穆突然甩开何大壮说:“别装了,差不多就行了。” “别,我头晕。”何大壮还要往老穆身上趴,老穆急了,“你闹够了没有!” 何大壮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回头看没人跟出来,他笑着问老穆:“你啥时候发现我使套路的。” 老穆无语,他非常懊恼,没及时发现何大壮使诈。 老穆接到郝荻的电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向总编做了汇报,并受晚报编委会委托,来处理何大壮引发的啰乱。 不用老穆说什么,他代表晚报编委会出面,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丁局长当即下令放人,尽管这不是老穆的初衷。 “重要新闻,王晟临死前……”何大壮要向老穆爆料,却被老穆一句话,锁住了他所有的热望。 “编委会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暂时不适合从事采编工作了。” “多大个事呀,他们不能把我怎样。”何大壮不以为然,一心想发头条新闻,他没读懂老穆的含义,还要接茬聊新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老穆语调缓慢,面带微笑,先做出题解,他是受领导委派,不得已而为之。然后切入正文说:“从明天起,给你放放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攒足了精神,等这个案子有了一定,再回来上班。” “我没那么金贵,吃了这么一点苦,用不着休假。”何大壮心里涌出一股热流,以为这是老穆对他的关照。 没等他表示出对老穆的感谢,老穆就亮出了谜底说:“放假期间,停发你所有的工资待遇。” “什么!” 何大壮顿时语塞,他热情反遭冷冻,瞪圆了眼珠子。老穆看了一阵心慌,这是一句傻子也能读懂的客套话,所谓的放假,其实就是变相被开除了。 “领导之所以这么做,某种意义上是在保护你。”老穆编纂出一个美丽的谎言,遮掩了他一脚把何大壮提出晚报的事实。 何大壮向他透漏了王晟的那封协查通报,也给他提供了把何大壮扫地出门的借口。 市纪委为什么要立案调查王晟,他为什么要死在金鼎大厦,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一切在没弄清楚之前,也就是王晟案件没有最终结案前,不能让何大壮再从事采编工作了,以免王晟案被定性,波及到晚报的声誉。这是老穆对报社领导的建议,他如愿了。 临分手前前,老穆要稍上何大壮一段路,被何大壮拒绝了。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何大壮心里空落落的,此时,他需要有一个人,倾听他的抱怨,不为别的,只为让他把淤积心中的不解与愤怒,及时释放出去。 以往这个人就是王晟,现在唯一能够替代王晟的人是丁松,一个在他心目中,与王晟份量相当的,同样是他的高中同学,亲如兄弟的铁哥们。 何大壮拨通了丁松的电话,没说上几句话,丁松便挂断了电话,再拨,丁松的电话关机了。 丁松手机没电了,一会儿他把手机充上电,就能把电话拨回来。何大壮这么想着,一路走去。 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 一排老式干打垒板砖房,一条幽静的小马路,这是何大壮位于郊区的家。 他一路走回报社,取上电动自行车,途中路过菜市场,买了二个烤鸡腿,一瓶白酒,一些凉拌小菜,回家等候丁松的出现。 他骑电动自行车来到自家院门口,下车打开院门,推自行车进院,然后关好院门。 一辆小汽车开过来,在他家院门附近停下。开车人眼看何大壮从车筐里拎起食品袋,打开房门走进屋子。 屋里亮起了灯。 这是一个异常凌乱的家,床上堆着被褥,桌子上有一台老式电脑,一旁堆满了快餐食品袋。 何大壮的胳膊在桌面上划拉一下,把所有的堆积物拨到地上,再把食品袋扔在桌子上,摘下大挎包,拿出白酒瓶,又拿出笔记本电脑。 何大壮要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拉上窗帘,又去锁好房门,一切安排妥当了,他才打开笔记本电脑。 随着悠扬的开机乐曲响过,屏幕上出现了王晟的自拍照。 何大壮非常虔诚的站起身,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念念有词:“好兄弟,不是哥们儿不仗义,见利忘义,拿了你的电脑,而是,从我看见你这款笔记本,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可我真没这个经济实力。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白拿你东西,一定帮你把后事办好,抓住杀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何大壮在案发现场,看见这个笔记本电脑,他顺手牵羊,开启了一场噩梦。 何大壮先删掉王晟的屏幕照片,又打开电脑文档,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死亡日记。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标题,何大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凭他对王晟的了解,王晟没有勇 气自杀,他是被害的。何大壮能够断定,凶手就是金鼎大厦法人,网上通缉犯贾正道。 三 郝荻终于打发走何大壮这个麻烦了,她看上去轻松了很多,要给丁松打电话,想告诉他:“我要喝酒。” 丁松的电话关机了。郝荻只好在下班途中,亲自去酒庄买了一瓶干白葡萄酒,然后返回家中。 她打开房门,迎面扑来一股惠林顿牛排的香味,她笑了,尽管她笑的很勉强,还是为她与丁松的心灵默契,发自内心的笑了。 “你回来了。” 丁松扎着一个围裙,从敞开式厨房跑过来,抢先给郝荻拿拖鞋。 “别这样,我自己来。”郝荻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还是客气一番。 “应该的。”丁松模样俊俏,眉眼棱角分明,谁看上一眼,都是一标准帅哥。谁也不会想到,他在家还是一地道暖男。 丁松接过郝荻脱下的鞋,放进鞋柜里,又要帮郝荻穿拖鞋。郝荻急忙躲闪开说:“小松,过了。你千万别这样,我……” 郝荻笑着穿好拖鞋,率先走进屋去。 “你辛苦一天了,我侍候你是应该的。”丁松走向厨房的同时,做了晚餐菜谱预告:“今晚吃惠林顿牛排,水果沙拉,罗宋汤……”丁松说到这,愣了一下说:“家里还有干白吗” 郝荻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丁松冲她竖起大拇指说:“厉害。稍等,马上开饭。” 丁松返回厨房,郝荻的笑容渐渐凝固。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香槟酒杯,分别摆在餐台两边,问丁松:“你电话咋关机了。” “电话没电了。”丁松端一碗罗宋汤出来,放到餐台上。把郝荻刚摆好的酒杯送回柜子里,又拿出两个高脚杯说:“这是喝干白的酒杯。” 郝荻尴尬一笑,她从来没在这上面花过心思去,琢磨一下喝什么酒该用什么杯,甚至暗自嘲讽丁松是穷讲究。喝的是酒,跟杯子有毛关系。 郝荻给自己和丁松各倒上一杯干白,见丁松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端起自己的酒杯,“咕咚、咕咚”几口喝干,又拿起属于丁松的那个酒杯,折给自己一半干白说:“这回行了。” 丁松一笑,转身返回厨房。 郝荻发现丁松的手机就放在餐台上,她拿过手机,按下开机键,要去找充电器,帮丁松给手机充电,并不忘提醒丁松说:“手机不能关机,万一有事,找不到你,就麻烦了。” 郝荻打开丁松的手机,发现手机满格电,她犹豫一下,把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 丁松端了两个盘子,一盘是水果沙拉,另一盘是一整块牛排说:“你先吃,我那块牛排马上就好。” 见郝荻阴沉下脸,手机又传来滴滴几声信息,他解释说:“大壮来电话,约我去他家喝酒,所以我才……” “王晟死了。”郝荻轻声说道。 “啪嚓,”丁松手中的牛排滑落地:“你说啥!” 郝荻重复了说过的话,同时流下了眼泪。她知道,何大壮肯定也是为了这事,找丁松去喝酒的。 “怎么会这样。”丁松弯腰捡起破碎的盘子,以及油光铮亮的惠林顿牛排。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 郝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干白,又一口喝下说:“我不吃了,想睡一会儿。” 郝荻起身走进卧室,丁松收拾好破碎的餐盘,拿了块抹布,跪在地上准备擦地。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拿过手机,再次关机。 何大壮的手机再次拨打丁松的号码,传来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不要再拨。他以为丁松还在外面忙,没来得及回家给手机充电。 何大壮拧开白酒瓶子,“咕咚”先喝上一大口,又拿过鸡腿狠狠咬上一口,点开王晟的死亡日记,被一行字吸引住了。 从见到她那一刻起,我就死了。 何大壮会心地一笑。王晟所说的这个死,就是死心塌地的代名词,按这个逻辑思维,所谓的死亡日记,就是王晟和林薇的爱情笔记。 上高中时,王晟几乎每天都住在何大壮家里,两人同吃同住,以伴读的形式在一起,学习成绩确实有所提高了。 考上大学以后,只有到了寒暑假,王晟才能来何大壮家小住几日,偶尔向他流露一些有关家的信息。王晟不愿住在家里,他讨厌父母三天两头,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没完没了。 大学毕业后,两人有了各自的工作,也很少联系了。偶尔见上一面,何大壮所能听到的,也是王晟对家的抱怨。除此之外,他们很少探讨有关社会人生的话题。当然,两小无猜的生活经历,早已在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高密度的信任感。由于他们各自不同的生活圈,又在尽量回避一些敏感话题。 王晟与林薇的恋情,是在何大壮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可能以为何大壮是记者,见多识广,也曾经有过感情经历,能在这方面,给他提供一些经验指导,所以,王晟经常跟何大壮说起,有关他和林薇之间发生的事。 这也是何大壮在发现王晟死后,敢断言王晟是殉情自杀,完全是一种障眼法。 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王晟就是贾正道所杀之前,何大壮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个信息。 他知道,贾正道把王晟一手培养起来,又在关键时刻杀掉他,起因就是林薇。 何大壮在王晟在日记里,看到了他与林薇初次见面时所发生的故事。刚好那天何大壮也在场,他受林薇邀请,被杜老大生拉硬拽参与其中,见证了王晟噩梦的开始。 那天,人们没喝多少酒。杜老大也是明显地把精力,都集中在林薇身上。可林薇一坐下来,目光几乎没离开过王晟,还时不时的夸上一句:“小伙子太帅了。” 何大壮明明能担些酒量,他假装滴酒不沾,想要找机会跟林薇套磁,这也是他受邀的主要目的,结果,只能酸溜溜的看着林薇向王晟献殷勤,给他斟酒夹菜。 何大壮受刺激是家常便饭,特别在王晟面前,他自叹不如。 表面看,王晟对林薇的热情无动于衷。何大壮以为,他从小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对美女感觉木讷,看到这篇日记,何大壮忍不住笑了,这个臭小子。 王晟把他当时的表现,称之为欲擒故纵,还美其名曰这是泡妞秘籍。 狗屁! 当时,何大壮眼看着王晟几杯酒下肚,就耐不住林薇的诱惑,菜品还没上全,他的舌头就变得僵硬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该硬的不硬,不该硬的别早早就硬上了。” 何大壮低声提醒王晟,怕他喝多了露怯。并趁王晟和林薇低声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时,悄悄把王晟的酒换成了饮料。 王晟全然不知,他略显醉意站起身,举起饮料说:“老大,我说几句行吗。” 谁都能看出来,当时杜老大的眼色儿十分不友好。他说:“你想说啥呀” “我要说几句感激的话。”王晟话音未落,杜老大率先为他鼓掌。 还没等王晟把编好的词儿说出来,杜老大抢话说:“你跟林小姐素昧平生,听说你升任信贷部主任了,林小姐主动给你摆酒夸官,你真得好好说几句感谢的话。” 何大壮不知道林薇为啥做东请客,却读懂了杜老大一番话的含义。人家希望王晟把林薇当主题,好好替杜老大恭维她一番,然后,尽快把林薇的注意力,转移到杜老大那去。 有一句俏皮话:领导讲话你唠嗑,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小p你乱摸。 王晟就是这种人。他不傻不苶,明明看出杜老大y火焚身的眼色儿,随时都要迸发出动物性本能了,他还要独享林薇的温柔,真是倒霉吹的。 王晟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为了让林薇了解自己,竟然要从自己出生懂事那会儿说起。 何大壮替王晟着急,他要找个机会,阻止王晟胡说八道,再顺着杜老大的意思,把林薇的注意力转移到杜老大身上。 王晟也是色胆包天,他不给何大壮插话的机会,摆明了自己就是餐桌上绝对的主角,他要牢牢吸引住了林薇的注意力。 王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杜老大坐在那百爪挠心,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都说漂亮女人有胸没脑。在何大壮看来,林薇不仅漂亮,而且有胸也有脑,这是女人少有的硬件。她看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一个眼色儿过去,举杯在手,给杜老大敬酒,对杜老大极尽安抚,并低声询问王晟的背景:“他小小年纪,大学毕业没多久,怎么就当上信贷部主任了。” 何大壮在一旁听得真而且真。 杜老大故意把半个身子压在林薇的肩膀上,用手挡住嘴,伏在林薇耳朵,低于几句。见林薇惊得合不拢嘴,他借机用舌尖舔林薇的耳朵。 “别闹。”林薇笑着推开杜老大,偏巧被何大壮看个正着,杜老大的脸,臊成了紫茄子色。 王晟打开话匣子,提到了他父亲:“其实我爸就是一退休老头,八十多岁了,住在乡下,整天就知道养花玩鸟写字,活得倒是轻松愉快,对我没有一点帮助。” 林薇疑问的目光看杜老大。 杜老大也是一脸的懵逼。“王晟,你没喝多。” 王晟一点也不傻,他听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便话锋猛转,开始感谢杜老大对他的知遇之恩,以及大力提携,还说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等等。 王晟马屁拍晚了,拍到了马蹄子上。 杜老大直接把不满写在脸上,他低声提醒林薇:“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咱们走……。” “您慢走。” 林薇公开拒绝了杜老大约炮。 有道是狼多肉少,应该先给领导,即使领导肾虚,也该让给司机。王晟新官上任,就把林薇原本送给杜老大的一次艳遇,截胡了。 杜老大怒而离席,其他人紧随其后,餐桌上只剩下何大壮、王晟和林薇。 “我话还没说完,他们怎么都走了。”王晟故意装嫩,扮无知,遮掩尴尬。 何大壮很清晰记得,他当时对王晟的批评,甚至不顾林薇在场,貌似斯文,说了一句糙话:“我你就是打铁烤糊了裤裆,看不出火候。” 没想到林薇面带微笑,含情脉脉地看着王晟说:“我喜欢。” 王晟在日记里,居然夸赞何大壮这句话,属于临门一脚,直接点破了他对林薇的企图。 所谓的皮裤套棉裤,其中定有缘故,不是棉裤太薄,就是皮裤没毛。 何大壮和王晟也算心有灵犀,他当时就看出王晟在使套路。既然林薇已经选好了猎物,他再留下来只能当电灯泡,于是,他推说有稿子要写,必须赶回编辑部去,把王晟托付给林薇照顾。 接下来是何大壮最想知道的内容,王晟的日记,满足了他的愿望。 何大壮走后,林薇架着半醉半醒的王晟,走进了宾馆房间。刚走到床前,王晟一把搂过林薇,野猪啃玉米似的一顿狂啃,林薇那貌似若不经风的身子,经不住王晟的侵扰,软软地躺在床上,轻声细语:“不要,不要嘛,人家好怕。” …… 何大壮突然眼睛发直,顺手拿起酒瓶子,嘴对嘴一顿猛灌。他放下酒瓶子,打了一个饱嗝,有心接茬儿看下去,又怕影响了这一宿的觉儿。 这就是何大壮的硬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明知道看了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干脆就不看。睡觉! 何大壮抻了一个懒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手脚并用,脱下衣服裤子,顺手一丢,再拉下电灯开关。 一整套娴熟动作,尽显光棍汉的随性与邋遢。 何大壮一头扎进被窝里,幻想着当时王晟和林薇,在床上都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拽进梦中。 何大壮家的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到了晚上,街边停了几辆私家车,以及偶尔才有一辆出租车从此路过,几乎看不到走路的行人。 何大壮刚把灯关上,就有一个人快速走到他家院门前。 来人先左右看了看,手顺着院门门缝伸进去,摸索几下,拉开门闩,倒退着进了院子,轻轻关上院门,径直走到房门边。 他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屋里传来呼噜声,便掏出一把羊耳尖刀,从门缝伸进去,轻轻拨动几下,稍一用力,咔地一声门开了。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蹑手蹑脚向屋里探步。 尽管他加了十分的小心,还是因为不熟悉屋里的环境,“当啷”一脚踢翻了一个酒瓶子,随即便是“噼里哗啦”一堆酒瓶子倒地的声音。 “谁!” 何大壮被惊醒,他猛地坐起来,还没等看清有人闯进屋里,就被来人一个饿虎扑食按倒在床上。 随即,一把羊耳尖刀扎在他哽嗓咽喉处,低声命令道:“给我闭嘴,小心要你命。” 四 此时的何大壮,仍在半醉半醒之间。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感觉鼻子有点堵,他“吭哧、吭哧”喘了几下,慢慢把手伸到嘴边。 “别动!”来人低声警告,按在何大壮脖子上的羊耳尖刀开始用力。 何大壮拨开羊耳尖刀,解释说:“我鼻子堵得慌,抠一下行不。” 没等来人答应,何大壮手指插进鼻孔,用力抠了一下,又“吭”了一声说:“这下舒服多了。” 何大壮的手指抠出一坨鼻屎。他慢慢放下手,把手指上的鼻屎,抹在来人的胳膊上。 此时的何大壮,知道来者不善,他首先想到保命要紧。“好汉,有话好说,只要你不要我的命,这屋里所有的东西,你要啥都行。” “算你聪明。”来人对何大壮的态度很满意,你去金鼎大厦偷什么了。 “金鼎大厦偷……”何大壮一下子清醒了,他马上想到了来者是谁,但是他又不能说,说了也许就没命了。 何大壮身子挪动一下,找到最佳反攻姿势,他身板躺平,两腿渐渐回收,双手随时准备打飞那把匕首,只要匕首不按在他脖子上,接下来就不知道谁占上风了。 何大壮有意拔高嗓门,发泄不满说:“我就进去拍了几张照片,空手进去,空手出来,除了带出一身臭气,别的什么都没拿。警察怀疑我,你也怀疑我,我冤枉死了!” “小声点。”来人有些紧张,怕何大壮的大嗓门,惊动了左右邻居。 “真的,我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出来了。不信你去问……”何大壮用力嗅了嗅嗅鼻子,拨开来人手里的羊耳尖刀说:你问那谁……去。 来人用力要把匕首按在何大壮脖子上。 何大壮继续装傻充愣,他又在嗅鼻子。来人急了,把匕首按在何大壮鼻子上说:“鼻子痒了是,我帮你把它割下来。” 眼看羊耳尖刀就要削向鼻子了,何大壮双手擎住来人的胳膊,与其撕扯起来。 撕扯过程中,何大壮慢慢将两脚对准来人,用力一踹,来人一下子弹了出去。何大壮一个鲤鱼打挺要站起来,结果没有得逞,他还要再来。 来人站稳了身子,挥舞羊耳尖刀,冲过来说:“我他妈弄死你!” 来人挥刀扑过来,何大壮也是真急了,他猛地向后一翻,整个人翻到床的另一面。手开始在地上划拉,他想摸到一个空酒瓶子之类的应手家伙,却抓住一个类似木棒的圆柱体,他一跃站起,用力一挥,“你遭打!” 来人一个急刹车,站在床的另一头,见何大壮手里拿着一个棒子,说话间就冲过来了,他撒腿便跑。 “站住!”何大壮一声大喊,追了出去。 来人冲出何家,跑向院门。何大壮借着酒劲,紧随其后追出来,他边追边喊:“有种你给我站住!” 来人打开院门撒腿便跑,何大壮追到院门口,一个急刹车站住了。 他发现不远处有一辆小轿车停在那,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朝这边看。深更半夜的,肯定是这家伙的同伙,怎么办 何大壮四下看了看,闯进屋里的人不见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何大壮浑身明显颤抖一下,会不会有人藏在暗处,正举枪向他瞄准。他自己吓唬自己,感觉裤裆发潮,说话间就要尿了。 稍许,他强打精神,自我安慰说,人家一个人都敢往屋里闯,我这会儿躲回屋里,就等于再给他们一次闯进屋的机会,绝对不行。 防贼手册第一条:做贼心虚。你怕,贼比你更怕,冲过去,勇敢面对,吓跑他! 何大壮腿肚子颤抖,外表还要打起精神,将棒子扛在肩头。他迈着四方步,走向小轿车,紧闭双唇,怕一不留神张开嘴,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能从他嘴里蹦出来。 心脏的颤抖声,犹如摇滚节奏,何大壮随着节奏一步一步走来。 那人快速上车,小汽车紧急启动,一个急打轮,急速闪离。 何大壮站在那,愣愣地看汽车开远了。他浑身湿漉漉的,突然,箭一样射回院子里。他跑进家里,锁好房门,打开电灯,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法棍面包已经被他攥碎了。 帅帅和郑潇在洗浴中心泡了个热水澡,躺在休息大厅沙发上,又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回到刑警队,向郝荻汇报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郝荻放走了何大壮,吩咐帅帅和郑潇一路跟踪何大壮回家,并在他家院外蹲守。也许是职业敏感,也许是她对何大壮的个人安危担忧,没想到果然有事情发生了。 何大壮顺走王晟的那个笔记本电脑,果然招风。 昨晚临下班前,郝荻把郑潇从案发现场,取回的另外半张纸,与先前的那半张纸粘好,拿给丁局长看了以后,她突发灵感,觉得这个案子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如果王晟真的是自杀,那现场为啥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信息。如果是他杀,这份遗书又说明了什么。郝荻知道,王晟从初中时代,就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个藏在写字台夹层的笔记本电脑,或许会有与案件相关联的东西。 于是,郝荻打定主意,先让何大壮带走笔记本电脑,以免明天dna比对结果出来后,这起案件,连同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东西,都将被上交。 郝荻让帅帅和郑潇仔细描述一下,何大壮回家后的行动轨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实话实说,他们就待在车上,看见何大壮拉紧了窗帘,甚至没发现有贼闯进他家。 郝荻没有责怪他们俩。 别看何大壮表面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他的心思十分缜密,遇事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郝荻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他那里,也有这方面考量。 郝荻作为公职人员,她知道什么有所为,什么有所不为。 昨晚,她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王晟自杀的死因,总觉得有些牵强。由于王晟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他天生的性格懦弱,凡事总愿意躲在别人的背后,被动地享受唾手可得的生活待遇。这种性格限定了他,没有勇气选择自杀。 不管王晟公职在身时,做过了什么,如今他已经辞职下海了,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凭他的背景,只需要如实说明情况,就会有人帮他摆平一切。 郝荻隐约产生一个疑问,难道王晟是被人灭口了。 走廊里传来门卫老邓的吆喝声:“哎,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不打招呼就往里闯呀。” 声音由远及近,老邓一路追过来:“那位同志,你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刑警队大门被撞开,何大壮斜背大挎包出现在门口。 他天生的卷毛都竖了起来,两眼圈黑的像熊猫眼。他看见郝荻,径直冲过来,帅帅和郑潇见来者不善,急忙阻拦,郝荻一摆手,帅帅和郑潇闪开。 老邓追到刑警队门口,见何大壮走到郝荻近前,没说话先抽泣几下:“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怎么了” “有人闯进我家,用这么长的匕首,先要割我鼻子,后又要我的命,口口声声说我拿了金鼎大厦的什么东西,你说,我拿他什么了,说,你倒是说呀!”何大壮急急叨叨的一番质问,惹怒了郝荻。 “你发什么神经呢。”郝荻怼了何大壮一拳说:“你家进贼,管我屁事,不去派出所报案,跑这来跟我嘟嘟囔囔的,烦不烦呀。” “郝荻,我求你了,把我拘起来。”何大壮从大挎包里,拿出那台笔记本电脑,送到郝荻面前说:“这是我……” “有话去我办公室说。”郝荻没接何大壮手里的电脑,也没让何大壮把话说完整了,她把何大壮带进自己办公室。 何大壮浑身仍在颤抖,喋喋不休地说他昨晚遭遇的事情,还说他现在一闭上眼睛,那把匕首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快要崩溃了:“郝荻,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 郝荻笑了,问何大壮:“王晟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趁人之危!” 何大壮急了,郝荻回敬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何大壮把笔记本电脑摆在郝荻面前说:“这是我从案发现场顺走的笔记本电脑,算抢劫也好,盗窃也罢,你怎么定都行。” “谁能证明,这个电脑是你从案发现场带走的。”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举起双手。郝荻补充说:“除你以外,还有谁知道。” 何大壮眼睛眨了眨,手指向郝荻,被郝荻狠狠瞪了一眼。 郝荻拿过笔记本电脑,塞进何大壮挎包里说:“别以为你拿个破电脑,就能瞒天过海,躲过麻烦。” “你啥意思呀”何大壮不解地看郝荻说:“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我不接受。” “你凭什么不接受!”何大壮急了。“你是不是人民警察” “我是。”郝荻笑的很开心,她说:“在你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个电脑,是你从案发现场盗走的,我不接受你投案自首。” “我……”何大壮大失所望,他胆战心惊想了一夜,以为来向郝荻投案自首,即使不能被郝荻关进拘留所,也能得到郝荻的保护,结果令他失望。 “我去找小松他爸,”何大壮起身要走,郝荻急了。“站住。” 何大壮急转身,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你找他干啥”郝荻想知道何大壮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向你投案自首,你不接待。” 这句话把郝荻气着了,想起昨天何大壮在这里装神弄鬼,还诱骗了她的吻,这会儿为躲避风险,竟敢拿法律开玩笑,再不给他点厉害瞧瞧,简直无法无天了。 郝荻打开房门,一声大喊:“帅帅,把他铐起来,填单子拘他。” 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居然没有反应。郑潇捅了一下帅帅,低声提醒他:“队长发话了,快动手呀。” 帅帅白了郑潇一眼,“你怎么不去呀。” 郑潇笑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帅帅的智商就跟手机充电一样,“噌、噌”涨上去了。 郝荻回头见郑潇和帅帅跟那嘀嘀咕咕眉来眼去的,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她质问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帅帅问郝荻:“什么理由收容他。” 郝荻问何大壮:“你说呢。” 何大壮开始胡搅蛮缠蛮:“是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还跟我要理由,讲不讲理呀。” “你不擅自进入案发现场,能惹出这么多事吗” 这就是郝荻和何大壮的默契,两人吹胡子瞪眼的吆喝,就是不提笔记本电脑,这个矛盾的焦点。 “我那是为了工作。”何大壮也不甘示弱:“新闻记者有采访自由。” “你身为公民,更有责任和义务配合公安机关工作。”郝荻的嗓门比何大壮高出八度:“你不但不配合,还跟着瞎搅和。” 何大壮跟郝荻一抬一夯吵了几句,倒把他的胆子吵大了,思维也吵清晰了。 他明明知道昨晚那人是谁,为啥来刑警队,跟这个胖墩墩的大肉球子,能争吵出什么子丑寅卯。 何大壮转身便走,郝荻拦住他说:“话没说完,你别走呀。” “有本事你就非法拘禁我。”何大壮也是豁出去了,他扯着嗓子跟郝荻喊。 “非法拘禁。”何大壮一句话扎在郝荻的心口上,她欲言又止。 以前的公安为了尽快破案,采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刑讯逼供,连蒙带唬,只要没产生不良后果,各级领导都会睁一眼闭一眼不予追究。现在不同了,网络如此发达,警风警纪像紧箍咒一样套在他们头上,稍有违规,被当事人抓住把柄,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去给他下战书。”何大壮嘟嘟囔囔边走边说:“你怕我把内幕宣扬出去,深更半夜的闯进家里恐吓我,那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有种咱就真刀真枪大干一场!” 帅帅和郑潇在等候郝荻的指示。 何大壮昨天在刑警队的一番表现,加之今天又神游般再次出现,他俩虽然没有正式交流过感受,却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何大壮。还发至内心的,要从何大壮和郝荻之间挖出点什么,这俩人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且风格还是风趣幽默版。 “别拦着,让他去。”郝荻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及时朝帅帅和郑潇一甩头,两人神秘一笑,一起跑了出去。 法医小张来找郝荻。他们约好了今天去王晟父母家采集血样,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差事,郝荻身为队长,只能亲力亲为。 五 市区街头,车水马龙,何大壮骑电动自行车一路急行,在自行车的踏板上,立着一根铁锹把。帅帅开车,郑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远远地跟着何大壮,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帅帅的汽车被红灯拦下,何大壮越过十字路口,消失在车流中。 亮起绿色信号灯,帅帅汽车加速,一路追赶,不见何大壮身影。 “等个信号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他能去哪呀。”帅帅四下寻找着。 一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低头沉思的郑潇,突然说:“听何大壮的口气,他好像认识昨晚那贼。” 帅帅受郑潇启迪,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何大壮说话也不能那么理直气壮,真拉开架子,去跟人家拼命。 两个人跟丢了何大壮,一路漫无目标的信马由缰,讨论何大壮可能的去处。郑潇突然灵感说:“我知道何大壮去哪了。” 帅帅猛踩油门,汽车飞速驶去。 何大壮骑电动自行车来到金鼎大厦外,他停好自行车,拎上铁锹把,来到楼宇门前,按门铃,一名保安迎出来,问他:“你找谁” “我找徐烨。” “稍等。”保安甲拿出对讲机喊话:“徐经理,有人找。” 对讲机里传出徐烨的声音:“就说我不在。” 保安对何大壮无奈地一笑,何大壮要抢对讲机,被保安拦住:“有话说话,别动手。” 何大壮愤怒了,跟保安比划两下,瞪大了眼睛,憋闷几下:“你就说……” 保安偷偷按下对讲机通话键。 徐烨躺在经理室的床上,身边是电脑操控台,对面墙上挂了几个电视屏幕。徐烨打着呵欠,注视着显示屏上的何大壮,心里泛起嘀咕,何大壮要干什么。 对讲机里传来何大壮的声音:“你就说他爹来找他。” 徐烨腾地一下站起身,这还了得,敢到这里占便宜,也不看看金鼎大厦是谁的地盘。徐烨操起电棍就往外走。 何大壮扛铁锹把站在那,保安站在他对面,手拿对讲机,跟那装好人。“徐经理已经说了,他不见你,你就回去。” “他不出来,我今天就待在这不走了。”何大壮四下寻找能坐的地方,打定主意要跟徐烨死磕了。 楼宇门打开了,徐烨走出来,他看见何大壮手里的铁锹把,心里便明白了一切。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想跑也跑不掉了,干脆就给他来个死不承认,看他能怎样。徐烨背手漫步走过来,明知故问:“谁找我。” 保安顺嘴说:“你爹……对……对……对不起,说走嘴了,是这位先生找你。” 徐烨心里紧张,根本没听清保安说的话,他煞有介事的端详何大壮,猛然清醒的样子说:“哎呀,原来是你呀!” “我就那么难认吗,昨天咱俩还……”何大壮话没说完,徐烨嬉笑着一拳打在何大壮胸前,何大壮连连咳嗽不止,徐烨急忙道歉,检讨自己开玩笑下手重了。 徐烨在用这种方式找心理平衡,同时也在警告何大壮,我不是好惹的,敢跟我叫板,先考虑一下后果再说。 徐烨嬉笑着,伸手就要打何大壮的小嘴巴,被何大壮用铁球把拦住了。徐烨说:“你咋造成这样了,跟盲流子似的,一打眼我都没认出来。” 何大壮晃动一下铁锹把,徐烨急忙露出背后的电棍,摆出应战的姿势:“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徐经理,知道我来干什么吗”何大壮一只手拿铁球把,敲打另一只手,一不留神下手重了,把自己打的一咧嘴。 事到如今,徐烨也不能示弱,他调侃道:“你来应聘当保安,把家什都带来了。” “原来你认识这个。”何大壮的铁锹把指向徐烨。 徐烨灵敏一跳,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嬉笑着说:“何记者,怎么了,报社混不下去了,要来我这混了。” 何大壮看见徐烨衣袖上有一块鼻屎。他不觉中退后半步,瞪大了眼睛质问徐烨:“姓徐的,咱俩有冤吗 “没有。” “有仇吗” “也没有。”徐烨听出何大壮的弦外之音,装傻道:“何……记者,你什么意思呀” “既然咱俩无冤无仇,我倒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呀。”何大壮挥舞着铁球就要往上冲,徐烨急忙后退,他边退边说:“何记者留神,别伤着自己。” 何大壮手中的铁锹把挥舞几下,见徐烨只躲闪不应战,倒把他显得像耍猴的一样,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他说:“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徐烨也不甘示弱,拔高了嗓门说:“你是干什么的,关我屁事。” “你知道死在1018那人是谁吗” 何大壮一句话,一下把徐烨周身的所有神经都调动起来,他呆呆地看何大壮。 何大壮以为自己一句话把徐烨吓着了,他索性要把话说得再明白些。“那是我的铁哥们王晟。他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就连他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我都门清。” 何大壮为逞口舌之快,嘚不嘚把该说不该说的,都突突突说了出来。 把徐烨吓得哑口无言,就连停在不远处汽车里的帅帅和郑潇,都惊得喘不过气来。难怪队长让他俩跟踪何大壮,原来他果然有料。 何大壮有骆驼不吹牛,嘴皮子痛快了,心里也敞亮了,忽然发现徐烨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气,何大壮心脏猛地收缩一下。我操,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掏匕首杀我。 徐烨毕竟也是在江湖上打拼过的人,此时,他恨不得一拳打死何大壮,让他永远闭嘴,表面上却和颜悦色说:“既然你知道王晟是怎么死的,那就快去报警呀,你跟我说顶个屁用。” “服了。” 何大壮双手抱拳,一副江湖派头,他在向徐烨展示社会范儿,说话更加露骨了。 “反正咱家你也认识了,有啥想法,你就尽管招呼。”何大壮把铁锹把扛在肩上说:“你听好了,有一天事情查清楚了,我知道是谁害死的王晟,瞧见我这铁锹把了,我就把它塞进那人的嘴里,从他腚眼里穿出来。” 何大壮说完话,转身便走。 保安凑过来讨好徐烨说:“这哥们疯了。” 徐烨突然暴怒,对保安大吼:“给我滚回去!” 徐烨很纳闷,何大壮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下意识看自己的穿着,猛然看见一坨鼻屎粘在衣袖上,他恶心至极的同时,目光转向远去的何大壮。 何大壮气冲冲路过郑潇的汽车,郑潇和帅帅急忙遮住脸。何大壮走出几步,停下脚步,打量一下汽车,认出是昨晚停在他家院门口的那辆车,他猛地踹了汽车一脚,径直走开。 帅帅气不打一处来,打开车门就要追过去何大壮,被郑潇拽住。 帅帅愤愤不平说:“感情这不是你的车,你不心疼了。” 郑潇说:“何大壮这是把他俩当成昨晚那贼的同伙了。” 提到一个贼字,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金鼎大厦,门前空荡荡的,不见徐烨和保安的踪影。 六 何大壮进了家门,先把铁锹把塞在床底下,又去厨房拿来一把菜刀,压在枕头下面。四下看了看,发现门口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昨晚就是这几个瓶子,帮了他大忙,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分别把瓶子装进柜子和抽屉里,关键时刻,这些都是应手家伙。 何大壮把能想到的防御措施,都手忙脚乱的布置完毕,然后坐在桌子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稍许,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自语道:这不是倒霉催的吗,主动送上门去,还他妈不打自招了。 何大壮昨晚集聚内心的恐慌,以为找到了发泄对象,又不管真的假的一顿吹嘘,既能有效地震慑到对方,还能减轻自身的精神压力。结果,他回到家里,一个人静下来,突然感觉,压力丝毫没有减轻,反倒更害怕了。 像王晟那种背景的人,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都被人家灭口了。他一个小记者,不对,是编外记者,也不对,他现在最恰当的称呼,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人家想灭他,就跟碾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何大壮想到这里,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他要收拾东西,回父母家去躲避一阵子。转念又想,徐烨轻易就找到了他的住处,想找他父母的家也不是问题,与其回去给父母添乱,不如留下来,想办法躲过这一劫。 既然大话已经吹出去了,何大壮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或许,这也是能保住他性命的最好办法。 何大壮有一个习惯,他只要走出家门,就必须背上大挎包。这既是他刻意装扮的文艺范儿,也是他所有身家的集合体,照相机,录音笔和手机,再加上刚顺来的笔记本电脑。何大壮所有算得上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个大挎包里。 何大壮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王晟的死亡日记,看到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二十五年来的第一次,而且,我还爱上她了。 何大壮第一次看见王晟写的日记,就替王晟的文笔惋惜,认为他有当作家的天赋,把亲身经历叙述的,是那么的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那天,王晟借酒盖脸,成功拿下林薇,两人在宾馆住了一宿。他不仅奉献了自己的c男身,还对林薇产生了浓烈的依赖感。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仍在睡觉,林薇穿戴整齐,轻轻推醒他说:我要去上班了。 王晟睡眼朦胧看林薇,他不傻装傻问道:你谁呀 林薇愣了一下,转身便走。王晟急忙爬起来抓住她,谎称自己昨晚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想到你一觉醒来,就不认识我了!林薇很生气,以为遇见了骗子。 正所谓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好在刀把子还攥在林薇手里,她不是轻易就能让男人占到便宜的主儿。 林薇甩开王晟就要走,王晟光着身子拦住她的去路说:对不起,昨晚我真的喝多了。 王晟在使套路。昨晚他欲擒故纵,轻易就拿下林薇,今儿他一觉醒来,就开始琢磨怎样才能留住林薇。 对于现代人来说,一夜情来的容易,走的更快,而王晟像个贪吃的孩子,一心想要留住林薇,必须要采取手段。 两个陌生人,从认识到上床还不到四个小时,在一起燃烧激情,消耗了近六个小时的体力。总共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王晟这会儿要告诉林薇,他已经爱上她了,林薇会嘲笑他太虚伪,甚至以为他在戏弄她。 所以,王晟做了精心设计:假装醉酒后,一时冲动占有了林薇。酒醒过,发觉自己酿成大错。他做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要敢于承担责任,于是,将错就错,要把林薇娶回家。 王晟说出了心里话,惊得林薇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要娶我 王晟很认真地点点头。 在林薇眼里,王晟就是个公子哥。人长得帅,背景十分显赫,还少年得志,这几大硬件,不管落到谁的头上,吃喝玩乐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事实证明,王晟真的是个c男,这也是林薇肯留下来,听王晟表露情怀的主要原因。王晟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并问林薇:你喜欢我吗 林薇想笑,但没笑出来。她相信了王晟的话,也被王晟的幼稚可笑吸引了。 花花世界,滥交时代,人们各揣心腹事,游历于各种交际圈中。林薇承认自己不是善男信女,也不会白白给王晟玩弄。社交圈中男女之间的床笫游戏,各取所需占第一位,谈情说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林薇阴沉着脸,反复权衡王晟的话,能给她带来什么。 王晟以为她生气了,拉起她的手哀求着,哄劝着,信誓旦旦表明,他说的话都是自肺腑之言。 林薇根本不信一见钟情,可她愿意接受王晟的表白,至于原因,暂时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微微,我爱你。王晟拽过林薇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他要起誓发愿。 林薇突然甩开王晟,笑着跑了出去。 何大壮看到这里,不禁一笑,为王晟天真幼稚的浪漫,流露出一份担忧。这年头哪有白让你玩的,你小子不是信贷部主任,人家凭啥跟你开房。 不对呀,杜行长比王晟官大,林薇为了王晟,敢跟杜行长爽约,这不符合江湖规矩。 郝荻在高中时代,曾经调侃过何大壮的没心没肺,有他不经意间放个屁,就能把心崩丢了。他刚才还为自己的安危担惊受怕,这会儿看了王晟的日记,十分投入的替王晟分析,林薇接下来要用什么套路。 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打断了何大壮的思绪,他听到了徐烨的声音。 徐烨约何大壮见面,有要事商谈,而且还表明,时间地点由何大壮选定。何大壮非常干脆,我们之间,没什么可商量的。 何大壮话说的很硬气,他挂断电话后,颤抖着双手,有了一种要尿裤子的感受,他颓了。 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是有备而来,我该怎么办。 何大壮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再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直到把自己憋的几乎要昏过去了,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噗地一声放出这口气,也想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既能有效地保护自己,又不至于被徐烨看出破绽的好办法。 何大壮拨通了郝荻的电话。 七 郝荻在中心医院急诊室外,远远看着三个与索伊年龄相仿的女人,把她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数叨她。 按丁局长的指示,郝荻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尽快撤离,决不能掺和当事人的家事。丁局长误读了郝荻的意思,王晟的父亲王任维,是因为他们的来访,发病入院的,郝荻怕因此招惹麻烦。 这时,何大壮打来电话,张嘴便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让郝荻派人保护他。 “再说。” 郝荻挂断了何大壮的电话,以为他被昨晚发生的事,吓的神经质了。此时,她对三个老女人跟索伊的争吵内容,超过了对何大壮所谓的人身安全感兴趣。 从外表看,索伊与这三个女人年龄相仿,听内容,他们根本就不问王老的病因,张嘴闭嘴就是索伊不会照顾老人,成心让老人早死等等。 索伊就是一口泔水缸,任凭这三个女儿随意挖苦讽刺,一味的低头不语。 难怪她不让我走,说要给王老的女儿们一个交代,其实,就是要找一个挡箭牌。 郝荻突然感觉王晟的母亲好可怜,不为别的,就冲她跟王晟同学一场,她就应该走过去,替索伊开解几句。 郝荻走出几步,见小张拿着血样走出急诊室,便打消了替索伊抱打不平的念头。工作要紧,一旦确认死者就是王晟,看她们还有什么脸面,去为难一个痛失爱子的女人。 还是去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郝荻面带微笑走过去,尊称几位老女人为阿姨,说有公务在身,准备告辞了。 王任维的大女儿,也就是王晟的大姐,一位牙尖嘴利的外向人,先给郝荻出了一个难题,“你还没告诉我,王晟出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对郝荻来说并不难回答,一句公务在身,上支下派,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王晟的二姐是个鬼子六,她让郝荻说王晟是否出事了,郝荻笑而不答。 她不能说二姐这个问题太弱智,有点智商的人就该知道,王晟不出事,她刑警队长闲着没事来干什么。 三姐看上去比较矫情,明知道郝荻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非要提出来搅局,她问道:“王晟现在人在哪里。” 郝荻险些中招,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她说:“我不知道。” 郝荻带上小张就要走,一直低头不语的索伊,追上郝荻,低声说:“我还没抽血呐。” “回头再说。”郝荻应付一句便走。 郝荻这句话,犹如一块石头,压在索伊的心头,她憋闷的喘不上气。 “刚才那个大姐说,他认识丁局长。”小张一上车,就告诉郝荻,王晟大姐私下说的话,被她听到了。 “认识局长的人多了。”郝荻发动汽车说:“谁知道局长认不认识她呀。” 郝荻把小张送回法医室,临别前再三叮嘱,必须尽快拿出结果,这个很重要。 “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给你送去。”小张做出承诺,郝荻也不敢怠慢,赶回局里去向丁局长汇报。 听说王任维是旧病复发,而且医生说已经没啥大问题了,丁局长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提到对王晟父母的印象,郝荻觉得王晟的母亲索伊,从她们一见面,到最后分手,好像有话要跟郝荻说。她像是在等她们去,好像又怕她们去。 郝荻说:“我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这个案子必须尽快结案,以免夜长梦多。” 这是丁局长的经验之谈。他不能告诉郝荻,在她和小张刚坐进汽车,还没走出中心医院大门,王晟的大姐就给他打来了咨询电话。 丁局长知道王晟大姐的实力,他在没有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前,绝对不会向她透露任何消息。但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关系电话打进来。 对于有些事情,作为郝荻的领导,也是她的长辈,他不能过于直白的告诉郝荻,一切只能靠郝荻自悟,但他必须在关键时刻,替郝荻撑腰掌舵。 徐烨坐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琢磨着怎么才能摆脱眼前的麻烦。 很显然,他低估了何大壮的能力,以为半夜闯进他家,拿回笔记本电脑并销毁,一切都ok了。他没想到被何大壮用一根法棍面包给打出来,更没想到何大壮在匕首面前,还那么淡定,用鼻屎做标记,第二天闻着味儿就找到他了。 最让徐烨害怕的是何大壮身后的两个尾巴,他在案发现场就认识了郑潇和帅帅。 何大壮带着俩尾巴来跟他叫板,这说明了什么一个他最不愿得到的答案,马上就要呈现在他眼前了,他成了警察的怀疑对象。 徐烨恨那个悍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来大厦上班时,带几个人闯进金鼎大厦闹事。他恨自己,不该脑袋一热,就把闹事者领到1018房门前,上演这出恶作剧。他更恨王晟,为啥偏偏要把安乐窝选在金鼎大厦。 他是金鼎大厦的物业经理。 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双入对,苟且偷情。而他,堂堂五尺男儿,却敢怒不敢言。 何大壮对徐烨来说,原本就是一个屁。 记者有啥了不起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当他为了屈屈一百块钱,让何大壮走进1018房间,这个屁就变成了一个雷,一个随时都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晴天霹雳雷。 大哥在电话里,已经向他发出警告,如果由于这件事,引发了不该发生的事端,他不仅仅是丢掉物业经理这么简单,还可能丧命。 这不是空穴来风,他追随大哥多年,知道大哥的脾气秉性,为保全自己不管不顾。所以,他想约出何大壮,给他一万块钱,或者两万三万,让买下他把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通通忘得一干二净就行。 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这是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 郑潇再次来到1018房间,拿走一个笔记本电脑包和电脑充电器,徐烨大梦初醒,认定何大壮那天顺走了笔记本电脑。 徐烨每次看见王晟,手里都拎着这个笔记本电脑包。他以为这是王晟的派头,把办公室拎在手里,或背在肩上。现在看来,问题没那么简单,何大壮的狂妄,以及他身后的警察,说明他已经成了祸害,再不及时处理掉,后患无穷。 江湖人常说一句话,没事不惹事,有事也不怕事。 现在事情顶在徐烨的脑门了,何大壮公开把他拒于千里之外。既然钱对何大壮不管用,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何大壮彻底闭嘴。 徐烨抽光了一盒整盒烟,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最不愿选择的一条路,向大哥如实禀报,以免日后被怪罪下来,真的弄掉了性命。 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电话,徐烨挨骂早已是家常便饭,如果再引发事端,他就没有退路了。 徐烨手机在手,在打与不打问题上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拨通了号码,张嘴便说:“大哥,有件麻烦事,晚报有个记者叫何大壮……” “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王晟的好朋友。” 什么! 徐烨再一次感到脑皮发麻,手脚发胀,恍惚间就要倒下了。稍许,他克制住自己的恐慌,一字一板道:“那天,他拿走了王晟的笔记本电脑。” 对方没有说话,徐烨手抖的几乎拿不住电话了。 “这事不用你管了。” 徐烨终于得到了解脱,他点头哈腰,对电话里的大哥连连道谢。 八 郝荻返回队里,迟迟不见帅帅和郑潇,她打电话询问二人的去向,帅帅告诉她:“我们在何大壮家门口蹲守呐。” 郝荻不记得她曾打发这俩小子去跟踪保护何大壮,听说他们在何大壮家门口蹲守,好生纳闷儿。想到何大壮曾给她打过的求助电话,难道他真受到威胁了。 刑警队在公安分局算是人员较多的部门,基本上都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有时还要一个组同时兼办几个案子。 帅帅和郑潇现在专门负责金鼎大厦这个案子,在dna结果没出来前,暂时分神去暗中保护何大壮,最恰当的用词应该叫监视。 郝荻身为一队之长,不能徇私情,因为她和何大壮是高中同学,就特意派人去保护他,这个说法行不通。一旦让丁局长知道,那问题就复杂了。 郝荻坐在那想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没想起来,她下令让帅帅和郑潇去保护何大壮了。 帅帅和郑潇平时都是鬼机灵,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木讷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这俩小子撤回来,不然肯定要闹笑话。 郝荻跟谁都不能说,自己曾经跟何大壮有过那么一段。 偏偏在去晚报接何大壮的时候,她一不留神,把这事当成玩笑,讲给帅帅和郑潇听了。她的目很简单,希望帅帅和郑潇在对付何大壮之前,先有个思想准备。 就何大壮那张漏风的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冒出一句唬话。拿他俩当年的事做挡箭牌,来混淆帅帅和郑潇的视线。 郝荻怕帅帅和郑潇被何大壮误导了,先给他们打了一个预防针,结果,预防针变成了强心剂,这俩小子一见郝荻下令,去跟踪何大壮,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所有的兴奋点,都集中在何大壮身上了。 何大壮有关王晟和林薇的秘史,是他俩想要深挖的大料。表面看,为了侦破需要,实际上,猎奇才是两人的本意。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在金鼎大厦执勤的那个小警察一样,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好奇心支撑着他们的工作热情。只不过他俩的点子,要比那个小警察正,被分配到刑警队,受到队长郝荻的赏识,能有充足的时间,研究他们感兴趣的事情。 何大壮与徐烨的那番对话,又成为他们蹲守在何大壮家门口的主要原因。 按常理来分析,何大壮没有充分的证据在手,他不敢跑到徐烨那去宣战。徐烨作为郝荻在案情分析会上,被列为第一嫌疑人,他也不会没有任何反应。即使他不是凶手,也会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给当事人。 帅帅和郑潇对这个案子的认定,与郝荻不谋而合,此案应该是他杀。 他俩在外面敢充分发挥自我,大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派头,回到单位,甭管体格多魁梧,性情多高傲,也得规规矩矩夹起尾巴,一切行动听指挥。 上午十点刚过,一辆出租车停在何大壮家不远处。一个圆墩墩的身躯,从出租车里弹出来,甩手示意出租车走开。 出租车很听话,“嘎”地一声绝尘而去。 戴口罩一身便装的胖子,先若无其事的四下张望一下,然后迈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步伐,慢慢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旅行车走去,并在车上的人毫无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哗”地一声拉开车门,“噌”地一下上车了。 “臭小子,哪弄得这么辆车。”郝荻上车先摘下口罩,对正在车上玩手机的帅帅和郑潇发问,两人马上把手机揣进兜了,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了。 帅帅的兜里,传来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声音:“叫地主。” “抢地主。”郑潇的兜里,传来的男生。 不用郝荻再说什么,俩人急忙向郝荻做出解释了。 “刚才困了,玩两把精神精神。”郑潇说。 同时,帅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心强行关闭,又怕丢分。他向郑潇求助,见郑潇正在关d地主游戏,便一咬牙强行退出了。 “你们还没回答我。”郝荻这会儿只能装作耳聋眼瞎,她根本就不知道,帅帅和郑潇在执行任务时玩d地主。 “啥问题呀。”帅帅关好手机,向郝荻投来讨好的一笑。 “咱们跟踪何大壮去金鼎大厦,给他发现了,还踹了车一脚。”郑潇如实说明情况,为了防止再被何大壮认出来,只好临时换一辆车。 “有什么情况吗”郝荻问。 两人同时摇头,又急于做出解释。 帅帅说:“每当有车从这里过,咱俩就……” 他不敢再往下说了。郝荻乘坐的出租车停下来,郝荻上了他们的车,他们都没发现,还在d地主。 郑潇瞥了一眼帅帅,一本真经回答道:“何大壮回家后,跟昨天一样,紧闭房门,拉紧窗帘,不知道在屋里干什么呐。” 还能干什么,除了吓得浑身发抖,再就是……郝荻这么想着,无意中向何大壮家的院子里看过一眼。 何大壮家的房门悄悄开了,何大壮的卷毛头,从门缝里探出来,看着就十分扎眼。他左看看,右瞅瞅,然后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出来,甩开大长腿,向院子角落一路飞奔。 那里有一个简易厕所。 何大壮动作迅速,冲进去来个快刀斩乱麻,然后整个身子抖了几下,转身便往回跑。 郝荻一脸嫌弃的扭回头,见郑潇和帅帅正直勾勾看着她。 “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郝荻虽没瞪眼,语气显得有些生硬,就足以把帅帅和郑潇的好奇心,毫无保留的给诱发出来。 “我俩在金鼎大厦,得到很多信息。”郑潇话转正题,把何大壮在金鼎大厦的一番吹嘘,如实向郝荻做了汇报。 啥都别说了,还是丁局长判断的准确,想知道有关王晟的事,就得从何大壮身上下手。郝荻默默做出判断。 何大壮被一泡尿憋到几乎控制不住了,才一路飞跑出去。他返回屋里,重新关好房门,并在房门口先外观察了足有五分钟,直到确认没人进院子了,才返回书桌前,把一个优盘从笔记本电脑上拔下来。 然后,他把鼠标按在王晟日记的页面上,开始跳转着删除日记内容。 “邦、邦、绑。”传来砸门声,何大壮身子一滑,就要往桌子底下钻。想到笔记本电脑还在,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把电脑塞进大挎包里。 “邦、邦、邦、邦、当——”砸门声由小变大,最后又踹了一脚。 何大壮嵌开窗帘向外看,院门敞开着,没看见来人。他打开抽屉,慌乱中找到一把水果刀,他举刀在手,一声大喝:“谁呀!” “邦邦绑,邦邦绑……”敲门声再次响起,何大壮“腾”地一下火冒三丈,他骂骂咧咧冲到门口,突然觉得心里没底。 他丢掉水果刀,回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菜刀,再次来到房门口,站在那里运足了一口气,轻轻打开暗锁,“光”地一脚踢开房门。 “你要干……”何大壮举起菜刀,摆出进攻姿势。 “我操!”站在门口的郝荻,被何大壮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手下意识的摸向腰后,同时发出警示:“你他妈疯了!” 何大壮满打满算是徐烨找上门来了,他必须要摆出迎战架势,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徐烨。他绝对没有想到,郝荻能出现在他家门前。 “你咋来了。”何大壮放下菜刀,转身便往屋里走。 回头看,郝荻仍站在门口,没往屋里进。 “进来,屋里没挂杀人刀。”何大壮把菜刀重新塞进枕头下。 “这都什么味呀。”郝荻走进屋里,她语声不大,满满的嫌弃。 “男人味。”何大壮把被子铺整齐了,又要收拾书桌上的杂物。 “别忙活了。”郝荻要找个坐的地方,扫视了一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何大壮拿起椅子上的臭袜子,团成一团,顺手一扔,示意郝荻坐到椅子上。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郝荻被何大壮的那双臭袜子所干扰,拒不去坐那把椅子。她也不能告诉何大壮,门外还停了一辆警车。 郝荻既然来了,就没打算马上就走,想跟何大壮聊一会儿。她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坐在何大壮的床上说:“你怎么住郊区来了” 这是何大壮父母单位,早年分配的公租房,现在全家搬进市区住,何大壮说喜欢这清净,其实就是不想跟父母住在一起,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无拘无束,轻松自由。 何大壮把郝荻丢在屋里,他走出房门,来到院门口,探出头四下看了看,寂静的街道,幽静的院落,他顺手关好院门。 何大壮返回屋里,又关好房门,锁上暗锁。进屋见郝荻带了一百多个问号的目光,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代表单位呀,还是代表自己来的。”何大壮开口便带有挑衅意味。 “又要跟我较劲是。”郝荻见何大壮关上院门,房门还上了锁,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很不耐烦。 “谁让你不派人保护我了。”何大壮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往歪了想,结果,还是被郝荻误解了。 “我就是来保护你的,行了。”郝荻的语气中,挑战意味比何大壮更胜一筹。言外之意,别看你关门上锁,我不怕你。 何大壮听了郝荻的话,一下子打起精神头,继而,又一脸的不屑说:“就你,还保护我。” 郝荻没理何大壮,她在琢磨怎么跟何大壮开口聊王晟。 在金鼎大厦这起案件,暂时还没有定性结案前,她想更多的了解一下有关王晟的信息。出于对同窗好友的关心也好,职业敏感也罢,反正她觉得应该为王晟做些什么。 “咱俩在一起,你就不怕惹出啥麻烦” 何大壮这一发自内心的忧虑,完全是站在郝荻的角度看问题。他跟丁松是铁哥们,丁松又跟郝荻住在一起,不管他们以前都是什么关系,何大壮不想在这个时候,在他和郝荻之间,出现任何误会。 “何大壮,我警告你,别他妈跟我没事找事。”郝荻又想起了在办公室,被何大壮揩油的情景,以为何大壮又不怀好意了。她带有挑衅的口吻说:“咱俩单独在一起,你还敢对我有啥想法呀” “那可不一定。”何大壮好心反遭误解,他很是不爽。 郝荻说何大壮没心没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正常的人,见郝荻突然闯来,首先应该先知道她为啥来,然后是如何应对。他倒好,见郝荻进屋就装腔作势的,他就想要戏弄一下郝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消磨时间了。 有道是三岁看到老,印象病不是郝荻一个人的专利。 他们打小就在一起,郝荻始终处于强势。十几年过去了,郝荻、丁松,包括王晟在内,谁都活的顺风顺水,唯有何大壮当个小报记者,还是临时的,家住在郊区,房间臭得像粪坑,人混的都这么惨了,还时不时的要耍花花心肠。 别说是郝荻,换了其她任何一个人,此情此景,都免不了对何大壮产生极大的反感。而何大壮却把这当成自己的个性,他玩兴大增,一副色眯眯的架势,说话间就要突破郝荻的底线了。 帅帅和郑潇在车里玩游戏,被郝荻抓个正着。郝荻啥都没说,两人心里没底了,怕被郝荻抓一次当百次,误认为他们工作不认真。有心做出解释,郝荻没说上几句话,就去了何大壮家,两人目光相对,心照不宣: 警察办案,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偏巧事情都赶到一起了。郝荻前脚走进何大壮家,何大壮随后就神秘兮兮出了家门,先关院门,后锁房门。最扎眼的就是他出了家门,先左顾右盼,典型的做贼心虚。 帅帅和郑潇对何大壮和郝荻之间的关系探寻,甚至远超他们对王晟与林薇的绯闻。 见何大壮返回屋里,两人再也控制不住好奇心了,争抢着打开院门便往里闯。 哇塞!屋里还拉着窗帘。 这俩小子目光相对,嘿嘿一笑,这可比d地主好玩多了。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何家院落附近。车上坐的几个人,都带着口罩。坐在第二排的人,比别人多了一副墨镜,他说:“阿彪,你先下去踩踩点。”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彪,下车走向何家院落。 阿彪身材瘦小,行动敏捷,走到院门口,见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院门,看见了帅帅和郑潇的背影,两人正透过窗帘缝向里面窥探。 帅帅腰中的手枪套露了出来。 阿彪闪身离去,回到汽车上,商务车快速离去。 九 郝荻和何大壮在屋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与其说何大壮童心未泯,不如说他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要跟郝荻说些什么。 “小荻,最近好吗”何大壮骑在椅子上,笑的很不自然。 “我什么时候不好过。”郝荻外松内紧,笑在脸上,早就做好了防范。 “还一个人呢。”何大壮明知故问。 “这事跟你有啥关系。”郝荻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希望何大壮说些有关王晟的事。 “咱俩毕竟……”何大壮清了一下嗓子,郝荻瞬间板起面孔说:“你别跟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情说别的。” “我怎了。”何大壮站起身,就要往郝荻身边坐。 “何大壮,这是第一次警告。” 郝荻竖起一个手指说:“你擅自进入案发现场的事还没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大壮犹豫一下,坐回椅子上,一脸的不满说:“屋里没外人,你这是何必呢。” “据我所知,王晟那个笔记本电脑,值一万多块钱,如果给你定性偷盗,咱俩还能坐在这聊天吗” 郝荻这番话,把何大壮惊得一下子站起来,险些刮倒了椅子。他瞪大了眼睛看郝荻说:“真的假的。” “你可以去查一下电脑报价。”郝荻暗中得意,何大壮还像当年那样,喜欢拿棒子当真(针)。 何大壮用力挠着脑袋,稍许,站在郝荻面前说:“难怪你在刑警队,拒不接受我自首,原来是为了这个。” 何大壮俯下腰去,端详着郝荻的冷漠,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猛地双手抱拳,把郝荻吓了一跳,她挥拳就要打何大壮说:“你找打呀。” 何大壮急忙躲闪,笑着说:“别误会,我绝没有恶意,只是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用不着。”郝荻认定何大壮没有非分之想了,她才笑着说:“不为别的,就为彼此同学一场,我也不能把事做绝了。” “感动。”何大壮说着,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哎你……”这是郝荻意想不到的,她笑道:“你少整那些没有用的,抓紧时间,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把这事维持过去,今后……” 郝荻想说,今后别再干这种混蛋事了。她话到嘴边,犹豫一下说:“今后凡事多长个心眼,别跟以前那样,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三十来岁的人了,为这事折进去,一辈子都毁了。” 说句公道话,何大壮只想戏弄一下郝荻,仅此而已,他绝对没有占郝荻便宜的想法。 当然,他也不敢对郝荻有非分之想。俩人一个胖墩墩,一个豆芽儿菜,真动起手来,何大壮肯定不是对手。在高中期间,他们曾经不止一次交过手,每次都是何大壮被打的到处跑,结果都被郝荻占了上风。 何况现在,郝荻又跟丁松住在了一起。 何大壮站在那,笑吟吟看郝荻,把郝荻看的一阵阵心烦。她起身就要走,忽然发现帅帅和郑潇的身影在窗外晃动。 何大壮也发现外面有人了,他十分警觉,又要去拿菜刀。见郝荻稳稳站在那,便知道了其中的玄机。 “没想到,你对我还藏了一手。”何大壮坐回桌子前,眼泪瞬间被他咽了回去。 “你知道警察纪律吗。”郝荻头脑反应那叫一个快,她一本正经作出解释,警察不允许一个人出警,她接茬儿说:“你给我打电话,说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所以我来了,说说,谁又威胁你了。” 何大壮对郝荻的话深信不疑。他提到徐烨打来的电话,着重强调自己人身安全的重要性。“我是你们破获王晟被杀案的关键证人,你必须派人来保护我。” “你凭什么说王晟是被杀的。”郝荻重新坐下,冷冷地朝窗帘缝隙处看去,正巧与帅帅目光相对。 帅帅一缩脖,两人突然消失了。 “别人不了解王晟,你还不了解他吗。” 何大壮见窗外的人影突然不见了,他拉窗帘,见帅帅和郑潇正弓腰向院外跑去。不屑道:“什么素质呀,还带溜窗根儿的” “滚!”郝荻一下子涨红了脸。 这里需要有一个民俗交代。 过去东北有一个风俗,新人结婚,洞房花烛夜,小屁孩们恶作剧,偷偷溜到新房外,听一对新人在新房里发生的故事,当做戏弄新人的素材。 郝荻这一嗓子,又勾起何大壮的童心,他转过身又要耍怪,见郝荻愣愣地看着她,便知趣地收拢心态,跟郝荻谈正事。他说:“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半夜放个响屁,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就这样的胆小鬼,能自杀吗。” 郝荻摇头。 “你什么意思呀”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王晟珍爱生命,贪恋美好生活,这行了。” “废话,谁不珍爱生命呀。”郝荻示意何大壮坐到椅子上去。 何大壮很听话,坐到了椅子上说:“你珍爱生命,你有他那优越条件吗。” “他什么条件优越,我怎么不知道。”郝荻明知故问,老早就对王晟的生活产生疑惑。 王晟参加工作不久,就开上了奥迪汽车,尽管他说这是二手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台崭新的汽车。 郝荻去王晟家,看到他三个姐姐,虽然年龄与他母亲相仿,可个个开豪车,穿名牌,从这一点来分析,可能是姐姐们给他的资助,可王晟绝口不提姐姐们。 郝荻心里这么想,嘴上不会这么说,她希望何大壮能给出另外一个答案。 “你听着,我给你数数。”何大壮掰着手指就要给郝荻算笔账,他话到嘴边,见郝荻直勾勾看着他,他眼睛眨了眨说:“不对,你在套我的话。在你没正式派人来保护我之前,我不会向你透露任何有关王晟的消息。” 郝荻对付何大壮,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她说:“你把王晟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不用你说,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何大壮楞了一下,突然清醒了,知道自己的价值,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郝荻是怎么知道,笔记本电脑里有乾坤的。 郝荻笑吟吟看着何大壮说:“案发现场,还有一个土造变压器,也是这起命案的关键证据,我记得你是学电气自动化的。” 何大壮明显表现出紧张,他站起身欲言又止,憋闷几下说:“学电气自动化的,就会缠压器,这个假设不成立。” “现在屋里没别人,你不承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等有一天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了,到那时你再想改口,或者希望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恐怕没戏了。” 郝荻四下查看一番说:“看样子,你也没有留我在这吃饭的意思,我还是走。回去晚了,食堂就没得吃了。” 郝荻走到门口,见何大壮仍然坐在那,郝荻不高兴了。“何大壮,我头一次来你家,你也不送送我。”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何大壮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他现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或者说他不敢站起来,让郝荻看到他腿抖的厉害。 郝荻没推开房门,想起是何大壮特意把门锁上的,不觉中又要发火了,好在何大壮有心没胆。 临出门前,郝荻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怒对何大壮说:“你不仅把家弄得乱七八糟,心里也够埋汰的。” “想了解王晟近年来的生活吗” 此时何大壮一心想留住郝荻,没心思计较郝荻的言词,他又要拿王晟说事了。 “不就是二十五岁破c吗。”郝荻十分得意,别看彼此十几年没联系了,他照样能把何大壮,拿捏得一步到位。她说:“我不稀罕。” 郝荻忽然发现,帅帅和郑潇正弯腰往院里跑来,她笑了。这俩臭小子,溜墙根儿听八卦,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郝荻完成了敲山震虎,她要见好就收。 “那是王晟的挚爱,王晟能有今天,都是由她引起的。”何大壮提到了林薇,一个让郝荻非常感兴趣的人物。 何大壮在郝荻走到门前,就要离去的几十秒时间里,大脑快速运转,转的几乎要冒烟了,才想到一个能留住郝荻的话题。 郝荻果然返回屋里,问何大壮:“有关林薇的事,你都知道什么。” “你想听吗”何大壮几乎掏空了脑壳,想出来的办法,终于初见成效了。 “你又要锁门了。”郝荻貌似调侃何大壮,实则戒备心不减。 门外有两个调皮鬼观众,跟那等着盼着找乐子,万以何大壮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真的对她动了邪念,虽然不能得逞,毕竟有损她的光辉形象。 对何大壮这种意志不坚强的人,她必须时刻设防。 “我锁门,是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你以为……”何大壮只想说服郝荻,别再把他跟那个倒霉的土造变压器扯上关系。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对郝荻那肉乎乎的大身板子想入非非。 听到郝荻的话,他急了,“哎呀我……得,你快走。” 郝荻笑了,以为何大壮被她吓怕了。她四下翻找一番说:“你家有吃的吗” “除了方便面,还有几个鸡蛋。”何大壮不想招待郝荻吃东西,只想尽快把自己摘清楚,然后郝荻滚得越远越好。 桌上还有一个半鸡大腿,和一些小菜。这是他昨晚为丁松准备的,他拎起食品袋说:“饿了就将就一口。” “你自己留着享用。”郝荻见何大壮认真起来,以为能得到有价值的材料,继续深挖王晟的案子。 为了迷惑何大壮,让他时刻有危机感,郝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倒要看看,你又憋什么坏儿了。” 何大壮又去关紧房门。他原本只是想把房门关上,受到郝荻的启发,索性又上了锁。坐回到椅子上,他心想,实在不行就把她拿下,到时候看她还能把我怎样。反正是丁松先对不起我的,我怎么作都不算过份。 这就是何大壮,整个一怂人歹相。可以任由自己想入非非,真的派上用场,绝对的正人君子派。 何大壮愣愣地坐在那,琢磨着该跟郝荻说些什么。 “你哑巴了。” 郝荻见何大壮一个劲发呆,以为这小子又要重演刑警队里胡说八道哪一出,她指点何大壮说:“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真有料,咱们就好好聊,你没有料,就跟我实话实说。敢没事跟我磨磨叽叽,别说我对你不客气。我一翻脸……” “就是麻子,行了。”何大壮准确地接上了郝荻的下半句话,一脸委屈相说,“你想听哪段。” 那段! 郝荻暗自惊讶,我去,还带点播的。帅帅和郑潇真没听错,何大壮果然有料。 “只要不是黄色的,哪段都想听。” 郝荻先给何大壮打了预防针,接下来把时间都交给了何大壮。 “林薇是第四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长。”何大壮说完这句话,就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宣传部长!”郝荻非常惊讶,听说林薇跟王晟刚认识就上了床,郝荻以为此人准是一个素质非常低的物资女,没想到还是一个中层干部。 “你们认识”何大壮直勾勾看郝荻。 “嗯……”郝荻犹豫了,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怎么接,她说认识或不认识都不合适。 何大壮急了:“你到底认识不认识。” “跟你有关系吗。”郝荻瞪起眼睛说“想说什么,你就尽管说,不说,我就走了。” 何大壮接下来要讲的,就是传说中的闲话。 十 何大壮知道,宁说悬话,不说闲话,这是为人之道。 万一郝荻认识林薇,他嘚不嘚把人家的隐私都抖搂出来了,这对林薇不公平。 如果郝荻不认识林薇,他背后说人家坏话,像郝荻这种除了好人,其他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职业,说不定哪天就跟林薇撞上了,她再一个不留神,露出点什么,那岂不凸显出他混蛋的一面吗。 何大壮又在胡思乱想,听到郝荻一声吆喝:“还想跟我打太极,是不是!” 何大壮吓了一跳,见郝荻起身就要往外走,何大壮一跃站起身,拦在门口。 郝荻真急了。“好你个何大壮,敢打我的注意,今天你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一枪崩了你。”郝荻突然拔出手枪,咔子弹上膛,对准何大壮质问道“你要干什么,知道袭警是什么罪过吗” 何大壮差不点没被郝荻吓尿了,他哆哆嗦嗦说:“其实林薇那天不是去找王晟的。” 何大壮向郝荻讲述了林薇与王晟的爱情,在郝荻来家前,他刚看完王晟的一篇日记。 那天,林薇通过朋友介绍,去银行有求于杜老大。 杜老大稳坐在办公桌前,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对林薇不理不睬。林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一身职业裙装,显得特有气质,满脸微笑的杜老大说:“杜哥,到底行不行吗” 杜老大不苟言笑,假意在看电脑显示屏,不时地偷瞄林薇一眼。不紧不慢说:“也行,也不行。” 林薇听到这句话,便明白了一切。 她甜甜地坐在那,耐心等待杜老大开单子。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要杜老大敢张口说要,林薇就会满足他,等到林薇要到他头上时,杜老大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林薇怀着必胜的信心,等待杜老大自投罗网。 “也行也不行。”林薇一记媚眼过去,娇嗔道:“到底行不行吗” “事在人为,你懂的。”杜老大第一眼看见林薇,就抓心挠肝的奇痒无比,恨不得马上能有一桶冰,把他埋起来,来个透心凉。 林薇已经上道了,他说出了心里话:“能不能跟哥哥进一步交往呀。” 杜老大坚信,林薇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现如今求人办事,无外乎两个硬件,一个是人,一个是钱,单靠关系拿面子卡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杜老大憋闷几下,想立刻、马上、就地解决这件闹心事时,传来了敲门声。女办事员进来向杜老大请示:“今晚聚餐在荟芳园怎样” 杜老大嫌荟芳园档次太高,女办事员又提到三千里烧烤,杜老大还是不满意,他说虽然荟芳园消费水平高,但也不至于去三千里这种大众化的民间消费场所,杜老大突然转换视角,让林薇给推荐聚餐饭店。 林薇对杜老大的用意心领神会,他要狮子大开口了。 得知今晚的聚餐主题是给新上任的信贷部主任夸官,林薇二话不说主动请缨,包办当晚的所有开销。并在女办事员退出后,主动向杜老大发出邀请:“如果杜哥愿意,咱今晚就住在那不走了。” 林薇效仿港台电影桥段,夸张地双腿交叉抬起,叠成一个二郎腿,把杜老大刺激的险些滑倒地上。 林薇假意过去搀扶杜老大,她身上那浓烈的香水气味,熏得杜老大神魂颠倒,若不是林薇让他攒足了精神晚上挥洒,他当时就会不顾一切的把林薇给办了。 郝荻握着手枪,呆呆地看何大壮发愣,看的何大壮一阵阵心慌。他对郝荻先说:“把手枪收好,小心走火。 郝荻机械地照办。 何大壮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挪动几下脚步,摆出一个运动前健身的架势,凑到郝荻近前。郝荻把刚揣进去的枪,又拔出来了。 “在屋待久了,坐乏了,运动一下,没别的意思。”何大壮躲闪着,解释着,不满道:“你啥意思呀。” 郝荻白了何大壮一眼没说话。 何大壮就怕她这个虎了唧、愣头愣脑这个驴脾气,以往心不顺就动拳头,现在改掏枪了。 万一郝荻一个不顺心,或者手枪走火了,把他身上钻个窟窿,再定他一个袭警,他哪喊冤去呀。 郝荻一直在揣摩何大壮对林薇那段描述的真实性。她拔出手枪,退下枪膛里的子弹,装进弹仓里。见何大壮胆小如鼠的样子,她用枪指点何大壮说:“当记者真是委屈你了。” “那是,让我当侦探,我敢说,在中国就没有破不了的悬案。”何大壮以为郝荻在夸他,特意提醒郝荻说:“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小心走火。” 郝荻一手拿枪,一手拿弹仓,比划着说:“你应该去当作家,编瞎话一个顶俩。” “对,编瞎话那是我的……”何大壮一愣,见郝荻把枪收好了,他紧张的心也平复下来,回怼郝荻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编瞎话呀。知道我在编瞎话,你为啥要听。” 郝荻指正何大壮,根本不用动脑去想,她张嘴就来:“林薇和杜行长之间发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大壮支吾几下说:“这一切都是林薇告诉王晟的,俩人无话不说。”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郝荻一针见血,差不点把何大壮的实话逼出来。他说:“我是……听王晟说的。” 何大壮说出最后这几个字,兴奋地想亲自己一口。我太睿智了! 在何大壮看来,郝荻对王晟的关心度,远远超过对他生命安全的担忧,挎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就是他的护身符。 眼下看,不管郝荻出于什么动机,有怎样的考量,她暂时不想马上收回笔记本电脑,没错,是暂时,这个笔记本电脑,迟早都会被郝荻收回,到那时,何大壮真的就是个屁了。 刚才何大壮一秃噜嘴,把消息来源说是从王晟那里得到的,不知道郝荻听了会怎么想,倒把他一下子点醒了,他看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也做好了,凡事都要推说是王晟告诉他的思想准备。 这应该说是一个何大壮少有的一次鬼机灵。谁也无从认证一个死人是否说过的话,除非笔记本电脑里的日记。 日记,王晟的日记! 何大壮正在自我警醒时,郝荻却露出不屑的一笑说:“露怯了。” 因为郝荻猜准了,这一切都是何大壮从王晟的笔记本里看到的。 她真想马上收回那个笔记本电脑,从头看到尾看一遍,省得跟这听何大壮胡说八道。 不过,眼下她不能这么办,这个笔记本电脑,她必须先留在何大壮这儿。 既然话题提到了王晟,郝荻还想跟何大壮多聊几句。没想到何大壮选择了闭嘴,他这会儿恨不得马上把郝荻轰出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最后,何大壮主动打破宁静,问郝荻:“你干什么来了。” “这不废话吗。”郝荻听出何大壮的弦外之音了。 她很知趣,起身就往外走,还不忘为自己的主动离去,做一个完美的收场:“记住了,以后别再拿这种话骗人了。” “我骗谁了!”何大壮见郝荻已经打开房门,说话间就要走出去了,他急了。 何大壮留下郝荻,就是为了厘清他与那个土造变压器的关系,结果,他倒把林薇和杜老大的糗事给抖出来了,这不是他的本意。 “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呐。”何大壮追到房门口。 郝荻根本就不理他,径直走到院门口。她止住脚步,回头看一眼何大壮,犹豫了一下说:“去弄把锁,把院门也锁上。” “哎。”何大壮答应一声,看着见郝荻走出了院门。 何大壮大脑突然定格了,他站在那反复启动几次,脑袋还是木木的。他急忙追到大门口,不见了郝荻的踪影。 何大壮自语道:“这家伙到底干什么来了” 在距离何大壮家几十米外,那辆商务车就停在路边。车里戴墨镜的那位,手举望远镜向着边观望着。稍许,他把望远镜递给阿彪说:“门口站的那人,就是何大壮。” 十一 郝荻第一次来何大壮家,说心里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何家的大门了。 所谓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在个人感情问题上,相互比较是每一个人挥之不去的情结。 郝荻走出何家大门,首先想到了丁松。他与何大壮年龄相同,对家的料理简直就是无微不至,特别是对生活品位的追求,都达到了让郝荻忍无可忍的地步。现在看来,丁松才是懂生活,爱自己的人。 郝荻甚至忍不住暗自嘲笑何大壮,天生的怂人哀命,不仅自己整天吊儿郎当,家也搞得乌烟瘴气,何大壮与丁松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 郝荻难得的好心情,她哼着小曲回到面包车上。 帅帅似乎看出了门道,他和郑潇目光相对,嬉笑道:“队长,心情不错呀。” “你两个臭小子,还学会了溜窗根儿。”郝荻摆出要打人的架势,郑潇躲闪一下,帅帅则不躲不闪,愣愣地问郝荻说:“队长,什么叫溜墙根儿呀。” “过去有人结婚了,街坊邻居调皮捣蛋的坏小子们,偷偷躲在窗户下……”郝荻的话戛然止住,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帅帅和郑潇目光相对,成了 郝荻被这俩坏小子的眼色惊扰到,又举手要打人说:“差不点被你绕进去。” 两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本正经地点着头,以为郝荻跟何大壮有戏了。 两人又突然爆笑起来,笑的郝荻手足无措,甚至不知如何做出解释。她不想越描越黑,又不能任由这俩坏小子如此捉弄。她清了一下嗓子,两人立刻恢复常态。 “开车。”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发动汽车。 旅行车在黑色商务车旁边一掠而过,坐在商务车里的墨镜男,已经从手机里查到了这辆旅行车的户籍,自语道:“警察为啥要去汽车修理厂,借辆破车来这儿呢。” 何大壮按照郝荻的吩咐,拿了一把锁,锁好了院门。 他回到屋里,再次紧闭房门,拉紧窗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琢磨郝荻的来意。 郝荻已经对王晟的电脑感兴趣了。这是何大壮从郝荻的言谈话语中,不难听出来的信息。郝荻也知道王晟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也想弄清楚王晟真正的死因。 这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至少说明何大壮不是一个人在关注王晟的死因。 这也是一个坏消息,郝荻随时随地都可能拿走笔记本电脑,让何大壮成为一个真正的无所谓角色,那样,他随时都会遭到徐烨的算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何大壮哪里知道,此时的徐烨,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要在警察面前洗白自己,何大壮这个麻烦,已经不归他管了。 不知道看官们有没这样的见识:越傻的人,甚至傻的都冒酸气了,总自以为聪明绝顶,凡事都异想天开。而那些貌似,或被称做傻子的人,多半都是透精百灵的人中精英。成语外圆内方,大智若愚等,说的就是后者。 先给何大壮一个定义,他不完全归于傻子范畴,但绝对不能算是一个精英,严格意义上说,他就是那种没吃过愣亏儿的自以为是的小市民。 何大壮对郝荻这次造访,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王晟的日记,做了选择性删除。 他看过的,或者还没来得及看的,先胡乱删掉一部分。这样一来,他备份到优盘里的,王晟的那份日记,就是他的保障了。 这样,笔记本电脑是否被郝荻带走,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而要了解王晟的详细信息,基本上就非他莫属了。 你说何大壮这个说法是精还是傻。 当然,如果上升到fv层面,他可能要因此担责,就故事本身来说,这是何大壮自我保护的一个必要手段,不知读者是否有同感。欢迎评论区发表高见。 现在何大壮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王晟的日记上了。 不说原因,想必大家也都会知道。 他在王晟的日记上做完手脚,又插上优盘,开始逐篇阅读,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晟说:其实,从林薇对我第一次微笑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有企图的。 “废话!还说什么第一次微笑,她主动做东,给你摆夸官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何大壮忍不住发表一番感慨。 王晟与林薇第一次酒店幽会后,林薇去医院上班了。她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快递员给她送来一大束玫瑰花,花上还插了一个精美的小卡片,王晟在上面亲笔写道: 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你,愿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狗屁! 林薇面带笑容,暗暗给王胜的表白下了一个冷静的定义。 同事们对林薇接受鲜花并不陌生,每次她都慷慨地把鲜花分赠给各位同事。 今天例外,她把鲜花送到自己的跑车上,稳稳地安放在后排座位上。临下班前,她还特意关闭了手机,有意拖延下班时间。直到天渐渐黑下来,她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办公室。 王晟早已在办公楼门口,恭候她多时了。 “你来了。”林薇面带微笑,先给王晟吃上一剂定心丸说:“咱们今晚去哪吃饭呀。” “你定,我买……”王晟跟随林薇走到跑车前,他语塞了。能开得起跑车的人,绝对不是一般战士。 林薇非常自然地打开车门,四周环顾一下,问道:“你的车停在哪了” “我没开车。”王晟反应还算快,一个谎言遮掩了尴尬,很自然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闻到了扑鼻的玫瑰花香。 “去我家。” 林薇主动把王晟带回了家。 两人走进林薇的家门,王晟确认林薇是一个人住了,便像个贪吃的孩子,搂过林薇开始缠绵。 林薇十分配合他,直到王晟筋疲力尽,摊在床上,再也没有能力挥斥方遒了。 林薇伏过身来问他:“舒服吗” “非常舒服。”王晟亲吻着林薇的头发,两人又是一阵缠绵,林薇问王晟:“宝贝儿,我这房子怎样” 王晟环顾整个房间,知道这是一户改制公租房。虽然林薇已经对房子做了最大限度的改造,也投入了相当一笔资金,但难改原有的固定格局。 王晟不知道林薇话有所指,他敷衍道:“装修的是不错,但也没好到哪去。” 这句话正中下怀,林薇随即表明心意说:“我想换一个大房子住。” 前文书咱们说过,林薇和王晟认识不到四个小时,就上床如胶似漆了,到现在还不到两整天四十八小时,她就狮子大开口了。 尽管古城是个县级市,工资、消费不能与一二线城市相比,可商品住房消费这一块,那绝对算是硬头货。 普通工薪阶层想买一户商品房,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父母亲朋赞助,自己有过从商经验,包括炒股票,再就是非法收入了。否则,普通工薪族想买一套商品房,没有几十年省吃俭用的积蓄,估计只够交个首付。 林薇的话,不是言外之意那么含蓄,她直截了当就想要个大房子,此时的王晟该作何回答。 便宜让你占了,你还要跟人家一见钟情,信誓旦旦要携手百年。人家现在给你开单子了,你接还是不接。 接,王晟刚上班才几年呀,他把所有工资收入加一起,还不够首付的。不接,别说是王晟这种有背景的人,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此情此景之下,好意思说出一个不字吗 林薇这番话是有备而来,我们还可以判定,早在她去银行见杜老大,花钱为王晟摆夸官宴,以至于她的所有付出,都跟这句话有着密切关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人家把自己都豁出来了,这份礼王晟也照牌全收了,该回礼了。 “先别急,等咱结婚那天,我保证让你住二百平米以上的大房子。”王晟一身轻松说的话,别说是有求于他的林薇,换了任何一个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王晟在忽悠人。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林薇不高兴了,把不满直接表现出来,说王晟小看她了。 理由很简单,我跟你好上了,先别管咱们以后怎样,刚有过两次密切接触,就跟你要房子,也太现实了。 这里需要加个编者按:林薇真的就那么物资,她也会用语言,给自己加上一个道貌盎然的理由,来掩埋她的贪欲。 这就是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不可避免的戒心。 “请你相信我。”王晟搂过林薇极尽安抚,他所说的话一定能够兑现。 见林薇脸冷的快要结霜了,就差给他下逐客令了,王晟搬出了自己的三个姐姐,说她们都是富婆,只要他一句话,保证让林薇心满意足。 “你走。”林薇还是下了逐客令。 她穿上睡衣,把王晟的衣服扔过去,转身走出卧室,不再理王晟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她主动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满足她。这是王晟在日记中写到的一句话,何大壮已然全身投入其中,急不可耐的要知道,王晟该如何破解这个尴尬场面。 何大壮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就在他观看王晟日记的时候,已经有人为他的生命,开启了倒计时设计。 十二 此时的何大壮,还被王晟和林薇的故事深深吸引着。 何大壮知道林薇没有因为这件事跟王晟分手,如果那样,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了。 王晟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明知道林薇对他有所企图,他还不想就此摆手。何大壮想知道,王晟能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那天,王晟乖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见林薇居然坐在只有几平米的小餐厅里抽烟。王晟笑吟吟坐在林薇对面,深情地看着林薇的郁闷,开始介绍他的家庭背景。 林薇默不作声,听王晟讲他三个姐姐的经济实力。 简单一句话,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还是老爸晚年得子。三个姐姐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倍加呵护。他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要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他还重点提到了大姐:“我大姐快六十的人了,始终单身一个人,他所有的财产,最后都要留给我。” 林薇被王晟的话震慑住了。她憋闷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定了主意,对王晟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王晟听了林薇的话,顿时涨红了脸,想不到林薇居然固执到缺心眼的地步。有多少女孩子,等着盼着,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个幸福降临到她的头上,她竟然选择了拒绝。 “俗话说,大姑姐多,婆婆多。”林薇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不过,倒让王晟看到了希望。 他说:“你放心,咱们结婚后,既不跟父母在一起,一年到头,多说能跟姐姐们见上几面。” “如果我喜欢靠伸手要钱过日子,就轮不到你了。”林薇这话说的很有底气,王晟深信不疑。 王晟知道林薇要什么,但他不能往这个话题上扯。 他从参加工作那时起,老爸就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叮嘱说:“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 何况,他又不缺钱。这是重点,既然不缺钱,为啥还要为了钱去以身试法。 “你知道我为啥去找杜老大吗”林薇把她见到杜老大以后,还没认识王晟之前,那段时间里险些所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全说给王晟听了。她说:“我为了你得罪了杜老大,也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好了。”王晟不是在说大话,他刚参加工作,大姐就给他买好了一户大房子,还主动做出承诺说:“只要你看中了哪个姑娘,她有啥要求尽管说,只要不过份,我就全部满足她。” “我要自力更生。”林薇一句话,让王晟看到了她天真的一面。 王晟开导林薇,现在的社会环境,就凭他俩,一个是医院普通干部,一个是银行职员,想靠拼搏获取大笔财富,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 “你不普通,你是信贷部主任。”林薇终于揭开了谜底。她要用这户改制房做抵押,从银行贷款。 这是王晟最不想听到的,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还没等林薇把具体想法说出来,他便推说:“我明天一早有个会儿,需要回去准备发言稿。” 王晟不是主动退出,他突然萌发了灵感。看见林薇那失落的表情,他微笑着献上一记热吻,匆匆告辞了,准备去给林薇制造一个惊喜。 那一晚,对林薇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王晟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那一夜,林微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要杀掉我,而且,毫无理由。 王晟的真情迸发,极大地触动了林薇的心,这跟王晟原本是个c男有一定的关系。 包括王晟和林薇在内,谁也无法确定,他们俩在仅仅四十八小时里所萌生的感情,能否维持长久。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王晟对林薇表露出所谓的真情,被这件事彻底戳穿了。热烈的爱与不愿担责,形成了鲜明对比,林微因此断定,她被王晟耍了。 王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林薇在他之前,跟多少男人有染。那辆价值几十万的跑车,肯定不是她靠工资能买得起的。 但他从见到林薇那一刻起,就抛开了除不能违法乱纪以外的所有顾虑,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他的真情,恰恰为林薇提供了被愚弄的愤慨。 放下林薇的愤怒,再看王晟。 王晟走出林薇家,叫上一辆出租车,直接返回父母在山中的家。 王任维和索伊平时晚上不吃饭,只有王晟在周末回家时,才破例吃一顿晚饭,而且基本上都是王晟在吃,夫妻二人陪在一旁,象征性的吃几口,这点王晟早就知道。 今天不是周末,王晟突然回家了,王任维见王晟一进门,便问道:“晟儿,出什么事了。” “你就不会盼晟儿好呀。”索伊只有当他们三口人在一起时,才敢跟王任维这样说话。 若是换在平时,王任维听到索伊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至少要用十分钟时间,对她的态度进行深刻的,毫不留情的分析与批判。 今天是个例外,王任维急于知道王晟回家的理由。 “我饿了,先吃饭。”王晟很高兴地看到,父母没有因为一句话,就开始喋喋不休的争吵,他决定暂时将神秘进行到底。 索伊去厨房做饭,王晟先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洗掉从林薇那里带回来的香水气味,谨防被父母闻到,又是无尽无休的追问。然后,换上一套睡衣,再回到客厅,索伊已经为他备好了四道菜:清蒸飞蟹,盐焗对虾,清炒杂蘑,内脂豆腐酿蛋,主食是打卤挂面。 可能有人会问,什么家庭呀,随手就是螃蟹对虾的,而且还是个家常饭。 这就应了王晟在林薇家里,对他三个姐姐的介绍。 女儿多,贴心小绵袄就多,何况人家这三女儿,个个有钱,三天两头往这里送吃喝。这几道菜对于王任维夫妻来说,真的太平常了。 三口人坐在餐桌前,索伊先给王晟掰开一只螃蟹,王任维又把一只对虾夹给王晟,见王晟津津有味的吃了一会儿,索伊才讨好似的问道:“晟儿,这么晚回来,有什么事。” “我就不同意你这种问话方式。”王任维开启了教导模式说:“孩子这么晚回来,肯定有事。” “我也没说没事呀。”索伊开始反击说:“但是总该知道,他为什么事回来的。” 王晟刚拿起一个螃蟹大腿,突然又把螃蟹腿扔到盘子里,摆出暂定的手势说:“打住。爸,妈,你俩再争吵一句,我转身就走,啥都不跟你们说了。” 这句话非常有威慑力,老两口瞬间闭嘴。 “我恋爱了。”王晟这句话,就像在家里放了一颗炮仗,老两口顿时打起了精神。 “女孩长得漂亮吗”索伊问。 “不要给孩子灌输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王任维高兴之余,还不忘教育索伊说:“恋爱结婚,重要的是人品,光看脸蛋没有用,不顶吃,不顶穿。” “您当年为啥娶我吗”王晟调侃老爸说:“还不是因为我妈长得漂亮。” 王任维憋闷几下说:“光漂亮有什么用,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你说谁华而不实,又中看不中用了。”索伊一听就急了,她站起来指着王任维就要吵。 “够了!”王晟申斥母亲说:“每次回来,都听见你在吵,烦不烦呀!” 王晟赌气要回自己的房间,王任维在他身后说:“周六把你女朋友带回来,再叫上你三个姐姐,给你把把关,然后……”王任维冷眼看索伊说:“你当妈的,该给孩子张罗婚事了。” “刚谈女朋友,就张罗结婚呀。”索伊终于有理了,她掰着手指要给王任维上课。她说:“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刚谈上恋爱,就张罗结婚的。至少也得接触个一年半载的,然后……” “我没那些说法。”王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一反刚才的愤怒,换之和颜悦色说:“我恨不得明天就把她娶回家。” “好儿子,爸支持你。”王任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现在就给你的姐姐们发通知去。” 十三 王晟的家境,对何大壮来说始终是个谜。 刚上高中时,王晟和何大壮同桌,两人一个打扮得溜光水滑,一个邋里邋遢。同样一款校服,穿在王晟身上,看上去就那么干净立正,再看何大壮,混纺的布料,总有几道烫不平的死褶子,而且还脏兮兮的洗不干净。 王晟告诉何大壮,他每次回到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被母亲逼着脱下校服。 明明家里有洗衣机,母亲硬说洗衣机洗不干净,非要把衣服泡进盆里,至少一个小时以上,母亲再一点一点的把衣服搓洗出来。 “你妈是医生。”何大壮以为王晟母亲的洁癖,来自她的工作性质。 王晟摇头说:“我妈没有工作。” “那你爸是干什么的”何大壮对王晟的家境非常好奇。 每到周末,两人放学相伴走出校门,总会有一辆奔驰或者宝马之类的豪华小轿车,停在路边等候王晟。 这时,王晟便跑过去,对车里的人说上几句话,然后,接过从车里递出来的百块钱,去何大壮家住上一两天,往往是周日下午,他才被车接走。 周一早晨,他又准时出现在校园里。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老爸以前是干什么的,你信吗” 这是王晟给何大壮的正面回答。按王晟的分析,他爸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农民,住在乡下的家里安度晚年。 何大壮只当王晟在搪塞他,哪个农民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家里不仅拥有奔驰宝马,还有那么多的钞票,让何大壮每周都跟着王晟,肥吃肥喝。 何大壮相信,王晟的日记里,能有这方面的记载。 还是把话题转回王晟家。 父亲王任维发话,让王晟带女朋友回家,前提是给三个姐姐看看,然后便着手为他张罗婚事。 这也是王晟这次回家的主要目的。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可把你三个姐姐乐坏了。”父亲笑吟吟在走进王晟的房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结婚需要很多钱。”王晟说。 “这个不用你操心。”父亲已经为他做好了安排。 他告诉王晟,大姐发话了,三姐条件相对差一点,负责新房的装修及家具配备,二姐出钱给王晟买车,其余的所有花销,都由大姐负责。 “能不能把这些费用,兑换成现金。”王晟试探着父亲的底线。 “钱是钱,事是事。”王任维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还主动提示王晟说:“等姐姐们把你的婚事筹备好了,你再提这个问题。” 王晟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他能满足林薇的要求了。 这就是王晟要给林薇的惊喜。 只要两人结婚领证了,王晟对几个姐姐张一次嘴,估计要上一两百万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再让老爸发话,相信几个姐姐不敢说不字。 不知道是谁说过,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句话落到王晟头上,他把愚钝当成了浪漫。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按时去银行上班。 一整天的时间,他有意不理林薇,中午专程去首饰店买了一枚钻戒。直到快要下班时,他才拨通了林薇的电话,假装忘了昨晚发生的不愉快,对林薇撒娇道: “微姐,我想吃你亲手烧的菜。” 王晟没等林薇说话,便挂断了电话。他去花店又买了九十九朵玫瑰,然后,敲开了林薇的家门,看到了一张不冷不热的脸。 林薇昨晚还想着要杀了王晟,今天听王晟说,要吃她亲手烧的菜,便特意去菜市场,买回她拿手菜原料,烹饪出四菜一汤,静静地等在家里。 王晟走进家门,送上九十九朵玫瑰花。他单腿跪地,掏出一枚钻戒说:“亲爱的,嫁给我。” 林薇接过戒指看了看,无意中“哼”了一声,便把鲜花和戒指放在餐桌上。她毫不顾忌仍单腿跪地的王晟,稳稳地坐在餐桌前说:“快来吃饭。” 这个场景,虽然出乎王晟的预料,但他完全可以理解。 两人昨晚发生了不愉快,他找个借口就溜了,让林薇误解了。女孩子家,偶尔耍点小脾气,就当调情了。 王晟跟个天真的孩子似的,坐到林薇对面。把昨晚回到家里,跟父母所说的话,特别是父亲对他俩婚事的态度,以及三个姐姐要为他们所做的奉献,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林薇的脸,还是不冷不热的。 王晟坐不住了,他捧过林薇的脸,献上一个热吻说:“亲爱的,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好了,我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这可是你说的。”林薇认真起来,王晟也郑重其事点着头。她起身走进卧室,不大会儿工夫,拿出一个房本,放在王晟面前。 王晟看见房本,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不愉快。他耐着性子开导林薇说:“大姐给我们准备了一栋连体别墅,足有二百多平米。” “我不稀罕。” 林薇不假思索拒绝了。她根本不考虑王晟的感受,直言道:“我想用这户房子做抵押贷款。” 一个躲不过的话题,让王晟陷入沉默中。 王晟知道林薇就是为了这个,才对他投怀送抱。但他宁愿自我欺骗,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位在爱情范畴,而且还是完全排除其它任何干扰的,一种纯粹的,带有浪漫谛克式的真正的爱情。 王晟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对钱和物质可望不可求的时候,他甚至根本没有挣钱享受荣华富贵的想法,因为他从来就没缺过钱。他的三个姐姐,早在母亲索伊要为他操持衣食饱暖前,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的一切。 父亲晚年得子,当姐姐的象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悉心照顾王晟。她们可以对索伊动辄横眉立目,一不留神对王晟说话大声了,都会招来父亲冷眼相斥。 王晟为林薇设计好的一切,就这么被拒绝了。 谜底彻底揭开了,林薇这个要求,严格意义上说不算过份,银行本来就有房屋抵押贷款业务,让王晟出面为她办理,也属于正常业务范畴。 王晟完全能够满足林薇的要求,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二十几万,把父母留给她的住房抵押出去。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王晟觉得臊得慌。 林薇表达完心意,像个讨债的人,阴沉着脸坐在那,等待王晟的答复。 一个类似于一加二等于几的问题,把王晟难住了。他发觉这不是林薇的任性,而是她的智商有瑕疵。 或者……王晟不敢往下想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做出这样的预判,这就是一场交易,林薇拿到这笔贷款后,也结束了他们俩维持不到三天爱情。是呀,仅仅三天,能有什么感情 王晟萌生了危机感,他要马上验证: “像你家这种改制房,最多只能贷二十万。” “我需要一百万。”林薇说的理直气壮。 一百万! 王晟顿时无语了。他不是被这个钱数难到了,而是被林薇带有刁难成份的要求警醒了。用一句时髦话来形容:你是猴子派来逗逼的吗 王晟用了足有一分钟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态,提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我给你这笔钱。” 可以肯定地说,王晟是真的喜欢林薇,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他的家境富可敌国,也不会如此慷慨,拿一百万来博得美人一笑。 王晟掏出手机,要跟大姐通话,让她打来一百万。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包容与真诚,竟然激怒了林薇。 林薇突然发疯了一样,抓起餐桌上的鲜花和钻戒,砸在王晟的身上。她歇斯底里一声大吼:“你给我滚出去!” 十四 十四 何大壮坐在电脑前发呆,他不敢相信,林薇能做出这种事情。 在何大壮的印象中,林薇最大的硬件,就是能够巧妙地伪装好自己的喜怒哀乐,从不在外人面前,暴露真实心态,这次怎么了。 可能有人会问,何大壮跟林薇熟吗 别看何大壮跟林薇只有几面之缘,可她早就成为王晟和何大壮闲聊天时,绝对的无可替代的女主角。 王晟情窦初开,他不能跟父母谈论有关男欢女爱的话题,跟三个姐姐更是只字不提。他那纯净的情感世界,又需要有一个人,为他提供经验之谈。这是避免他情感失败的必要选择,何大壮便成了王晟的情感启蒙师。 前文已经做了交代,何大壮和郝荻有过一段校园恋情,尽管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可与王晟相比,他毕竟有过恋爱经验,在王晟和林薇的关系上,他就有了发言权。 用纯净来形容王晟的情感世界,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因为他从小到大,根本不用耗费任何心思。用衣食无忧来形容王晟的生活,都显得不够确切,别人有一个妈,一个父亲,而王晟的三个姐姐,对他的关爱,比母亲索伊还要仔细。 按写这篇日记的时间推算,何大壮想起了当时王晟的状态。 那天深夜,王晟拎了两大袋,足够何大壮吃喝半个月的东西,醉醺醺闯进何大壮的家。他把何大壮从被窝里拽出来,只问了一个问题:“当你心爱的女孩,向你提出无理要求时,你该怎么办” “那就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这是何大壮当时的回答。 这是一个狗屁答案,虽然在男欢女爱的情感世界里,没有道理可谈,但理智绝对是驾驭爱情方舟的指南针。 何大壮是个情感失败者,他没有资格在这个问题上说三道四。面对挚友的困惑,善于自我表现的何大壮,给了王晟一个误导。 王晟没告诉何大壮,他为什么跟林薇闹矛盾,何大壮也没想到,王晟对林薇动了真感情。他当时把王晟与林薇的交往,只当成是他们彼此的一次艳遇,即使王晟想跟林薇天长地久,林薇也不会对他流露真情。 因为在何大壮看来,林薇就是一支交际花。 “我明白了。”王晟一头扎倒床上,喃喃地说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他从梦中醒来,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何大壮家的。 何大壮看到这篇日记,他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王晟那天没有满足林薇的无理要求,才跑来向他求教的,他肯定给出一个正确答案:“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满大街都是,去他妈的。” 这不是何大壮头脑不够冷静做出的决定,换了任何一个理智健全的人,面对林薇的刁蛮,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先不说两人交往多久,是否真有感情基础。只说男女之间萌发了感情,确切地说,应该是两人上过床以后,你提出需要钱,而且还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我毫不犹豫的要满足你。 这种慷慨,应该是万里挑一,足以说明我对你的真感情。而你饭盆打雷,还他妈急(击)勺子了,真是狗不吃屎,活人惯的。 何大壮再提到昨晚的话题,王晟只是淡淡的一句:“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不然绝对不会这样对我,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何大壮话到嘴边,没敢再说出来了。 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走出校门走进社会后,由于所面对的生活圈发生了变化,有些话,尽管你是发自内心的善意忠告,也要首先考虑到对方的接受能力,以及在现实生活圈里的适用程度,所以说:越好的朋友,越要珍惜你的善意,莫行画蛇添足之举。 这就是何大壮当时的真实想法。他不敢断定,王晟最后能否跟林薇走到一起,也就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横加自己的主张。 啥都别说了,理解万岁。 王晟没在日记里记录下他当时的心态,而是将过多的笔墨,用在家人们为迎接准儿媳妇的到来,所做的功课上。 周末一大早,大姐王梅亲自开车,去海鲜市场买了刚下船的海鲜,用保鲜箱装好,匆匆赶回父亲家。 豪华越野车停在王家院落大门口,引起院内大狼狗的狂叫。 王梅从车上下来,拍打院门大喊道:“索伊,开门。” 这就是王梅的派头。 论年龄,她跟索伊相差不到三岁,本该称姐道妹,却硬生生成了她的继母,别说是她这种要强一辈子的女人,换了其她什么人,想张开嘴叫索伊一声妈,也是比较艰难的。 “来了。”索伊从屋里跑出来,听到王梅的声音,她先喝止住大狼狗的叫喊声。打开院门,索伊看见王梅,先一个三十度角的鞠躬礼说:“来了。” 王梅看见索伊的日本礼节,就气不打一出来。而索伊每次与她见面,都要刻意行一个鞠躬礼,明显地带有叫板的成份。 “快把海鲜卸下来送冰柜里去。”王梅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径直走进屋里。 索伊皱着眉头,打开越野车后门,开始一箱一箱往院里抬东西。 可能有人会为索伊鸣不平,不管她年龄大小,也是王梅的继母。用老话说,哪怕我在你父亲脚下睡了一宿,你也应该尊我是长辈,不能对我如此蛮横无理。 索伊却不这么想。 王梅以及受到她的影响,连同她的两个妹妹,都这样对待索伊,而索伊始终忍气压气,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这姐妹三人对王任维的一片孝心,特别是对王晟的倍加呵护上,她就能够咽下这口恶气,毫无歉意的享受这份特殊的孝敬。 这是索伊的聪明之选,你尽管蛮横无理,但也改变不了我是这个家女主人的位置。不看别的,就看你们对我儿子无微不至的关照,我受你们的口舌之气也值了。 王任维正在客厅写字,这是他的生活习惯之一。 每天早晨起床,他先到院子花架下静立十分钟,等身体各机能都正常恢复后,再打上一套太极拳,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然后,回到屋里洗漱、吃早点。 早饭后,散步二十分钟,回到屋里沏上一壶茶,开始一边喝茶,一边站立练字。 王梅走进屋里,闻到了袅袅茶香,问道:“香碧螺喝的还对口味。” “还不错。”王任维依旧在练字。与其说是练字,不如说是借练字在健身。他把中斗笔沾满墨汁,屏住丹田气,运动手腕,晃动臂膀,在宣纸上行如流水,稳中作乐。 索伊一起搬进两箱东西,这样能节省一个来回的路程。 王梅只当没看见。她先给自己斟上一盏茶,叮嘱索伊说:“别忘了把海鲜放冰柜里保鲜,省得到中午不新鲜了。” “你又带什么来了。”王任维停下毛笔问道。 “还能带啥,都是你那宝贝儿子爱吃的海鲜。” 王任维欣慰的笑了。 “这下好了,终于有人能替我们照顾这个小祖宗了。”王梅端茶在手,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个姑娘胆子有多大,敢……嫁给咱们家这位少爷。” “晟儿还是很优秀的。”王任维绝不容许姐姐们对王晟有半点贬义,哪怕是开玩笑。 大姐一笑,喝茶。 王任维撂下毛笔,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上的汗,走过来坐下。 大姐忙着给老人家斟满一杯茶说:“慢点喝,烫。” 王任卫端起茶盏,笑道:“晟儿从小到大,还没见他喜欢过哪个姑娘,这次,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情义。” “谁知道人家怎么看咱呀。”大姐看了一眼手表,正巧索伊再一次抬东西进来。“索伊,卸完东西,别忘了把车锁好。” “嗯。”索伊一脸的不高兴,抬着两个大纸盒箱子,吃力的往厨房里走。 “她也是六十来岁的人了,你应该去帮她一把。”王任维发话了,王梅不以为然说:“是她儿子的女朋友要来,我花钱买东西,让她动动力气还不行呀。” 索伊走出厨房,阴冷着脸走出房间。稍许,索伊返回屋子,把车钥匙交给大姐。 “快去厨房准备一下,我下午还要去见一个客户。”大姐一声令下,索伊走进厨房,转身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放到茶几上,再返回厨房。 王任维与大女儿吃水果,喝茶聊天,提到王晟的婚事。 王任维叮嘱道:“不要以为晟儿结婚了,你们就大事完毕了,今后不管他有什么事,你们该帮还是要帮的,特别是在我死了以后。” “呸、呸、呸,说什么呢。”大姐不高兴了:“我说老爷子,你听好了,我已经找人帮你算过了,你是百岁的命,且得活上几十年呐。” “我不信那个。”王任维少有的好心情说:“人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规律,什么长命百岁,我呀……” 大姐把手一摆,打断王任维的话。“差不点忘了大事,索伊,索伊。” 索伊手里拿着蔬菜,从厨房出来。 “王晟没说几点带女朋友回来呀。” “应该快了。” 索伊返回厨房,王任维有些不高兴了。“跟你说了多少次,索伊是我的妻子,即使你不跟她叫妈,叫一声姨,或者干脆叫索老师也行,就这么直呼其名成何体统。” “她才比我大几岁呀,我怎么叫她姨呀。”王梅扯着嗓门儿跟父亲辩论。 “她毕竟是你亲弟弟的母亲,就凭这个,你也不能直呼其名。” “好了,我知道了。”王梅应承着,不住地看表说“王晟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还急着赶回市里呐。” “着急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王任维也是急着盼着见未来的儿媳妇。 大姐掏出手机拨号,不解道:“他电话关机了。索伊!” 王任维欲言又止,咳了一声,大姐不以为然。 索伊应声出来。 “你儿子怎么回事呀,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 “那也不能关机呀。” “关机,不会。”索伊走到电话座机前,拨号:“咦,晟儿电话真关机了。” “他去哪了,不会出啥事。”王梅一句话出口,招来王任维一记白眼。 “你别多心,我是说……”王梅急忙向父亲做解释。 “你什么都别说,赶快想办法给我找到晟儿。”王任维下达了命令。 十五 王晟失踪了。 王梅的电话,几乎打遍了所有能够与王晟联系的人,包括何大壮在内,谁都没有王晟的消息。 如果不是双休日,她甚至要动用朋友关系,给王晟的电话定位。有一点可以肯定,王晟不想让家人联系上他。 “肯定跟女朋友闹掰了。” 王梅一句话,隔空把王晟的窘状一览无余。 王晟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 他在林薇家门口,站了有一个多小时,不住地低声哀求着:“林薇,我知道你在家里,开门,咱有话当面说好吗,林薇,林薇。” 冰冷的防盗门,耗费掉王晟的耐心,他突然一脚踹在门上,恼怒道:“家里人都在等咱俩,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呀!” 踹门声惊动了对门的邻居,一位五十开外的女子打开房门,未曾说话,先上下打量一下王晟。 “你叫王晟” 女子主动发问,得到王晟的认可,她把一张纸条交给王晟说:“这是林薇留给你的。” 纸条上写道:王晟,对不起,我暂时不想去见你的家人,不要问为什么。 信息发达时代,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真实想法,用通讯的方式传达过来,微信也好,信息也罢。 王晟顾不得辨认一下,纸条上的笔迹是否出自林薇之手,便怒而撕碎了纸条。 他疾步走下楼,恨不得要一头撞死在楼梯上。 这不是要把人逼疯吗! 王晟热血上涌,感觉天旋地转。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默默做出一个决定:还是算了。 王晟关掉了手机,还不忘抠下手机电池,据说这样可以避免手机被定位。 他知道那位无所不能的大姐王梅,可以行使一切能够行使的手段,让他在家人们面前无地自容。 王晟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他先把浴缸放满热水,把自己泡进去,让滚烫的水,包裹住那颗快要燃烧的心,一会儿的工夫便大汗淋漓。 他就这么静静地泡在水里,直到感觉水的温度,足以让他不寒而栗了,烦躁的心情,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我该怎么向家人解释呀 这是王晟给自己出的一个大难题。他后悔自己不够冷静,早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父亲那欣喜的笑容,以及急切盼望他结婚生子的心情,构成了王晟对林薇抱怨的重要理由。 其实,他在自欺欺人。 王晟潜意识中,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我爱林薇什么她的美丽,她的温柔,答案竟是那么的辛辣与刺激。 不! 既然不爱,为啥还要如此痛苦。这是王晟挥之不去,又无法开解的一个谜。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的身世,早已酿成了他有求必应的生活习惯,与林薇的一夜情,恰恰符合这个异想天开的模式。 于是,那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的人间禁果,便占据了他的思维主体,不问可否,不管酸甜苦辣,心想事成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说白了,纯小伙的第一次艳遇,就是这么傻逼。 王晟在日记里这样记载了他当时的心情:我想把大壮找来,让他陪我大醉一场,最终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而被迫放弃了。 何大壮看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王晟那张痛苦而失落的脸。 眼泪瞬间噙满何大壮的眼眶,他双手拢住一头卷毛,用力抖了一下,不屑道:“何必跟自己较劲呀。” 何大壮抹了一把眼泪,又抽了一下鼻子。 他因没有及早知道王晟当时的痛苦,能够及时给他提供冷静的建议而遗憾。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说话力度,不足以让王晟立马止步,但至少能给王晟提供另外一个思考空间,知道还有一个最佳选项,终止与林薇的畸形恋情。 夜幕慢慢降临了。 何大壮打开电灯,顺手拿起昨晚剩下的半个鸡腿,“咕咚”一声,喝下一口白酒,啃了一口鸡腿,眼睛始终不离电脑屏幕。 他要知道王晟是如何度过这一难关的。 至于一窗之隔的院子里,以及几米外的街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管不顾。何大壮要急于破解一个疑问:林薇胡搅蛮缠的起因是什么。 从那天起,王晟断绝了与家人的联系。 王任维虽然老了,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养生上,但他对儿子的疼爱与牵挂,是那么的丝丝入扣。 听了大女儿王梅的判断,他吩咐家里人说:“不要再跟晟儿联系了。” 年轻人好面子,初恋失败,痛苦在所难免。最要紧的是,不能让晟儿在家人面前为此事尴尬。在王任维的逼迫下,索伊违心做出承诺:晟儿回家,绝口不提他女朋友的事。 父爱如山,情真意切。 王晟在宾馆想了一整夜,反复回忆与林薇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终于想到了林薇在纸条上的一句话:我暂时不想去见你的家人。 一个暂时二字,让王晟看到了曙光,这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唯一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掐准时间,赶到林薇家楼下。他要守在林薇的跑车旁,等待林薇的出现。 林薇那辆跑车不见了。 王晟后悔昨天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哪怕在林薇的跑车前守在一夜,能见到林薇就行。 王晟叫上一辆出租车,一路赶到林薇所在的医院,人家告诉他:林薇休假回老家了。 “她老家在哪里。” 王晟那彻夜未眠,又心急如焚的目光,让人看了难免会产生一丝恐慌。因此,他得到一个能让人远离是非的答案:不知道。 打电话,关机,发微信,石沉大海。 王晟整天苶呆呆坐在那里,操起电话拨号,无数次的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薇好像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 就这样,王晟经过了一周的煎熬,终于扛不住了。他把自己认为能够及时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微信的形式发给林薇: 亲爱的,有事可以商量。 林薇很快给他回信了: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还是分手。 王晟懵了,他脑袋一下子被掏空了。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见面吗,他已经表明态度了,有事可以商量,林薇为什么还要选择分手。 王晟手忙脚乱的拨打林薇的手机,居然接通了。他未曾说话,先激动地流下眼泪说:“林薇,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王晟没有听到林薇的声音,以为林薇又要挂断电话。他带着哭腔哀求说:“求你了,千万别挂电话,听我把话说完。喂,你在听吗” “我在听。”林薇终于发声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甜美,王晟听了,如一股暖流涌入心头,瞬间滋润了他干枯的心田。 此时的泡妞秘籍,再次发挥作用。 “如果你不爱我了,要跟我分手,我绝不强求;如果你还爱我,为了屈屈一百万元贷款,就要跟我分手,我决不答应。”王晟歇斯底里地,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无赖,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他说:“除非你在人间消失了,不然,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 “哼!”林薇愤然挂断电话。 “林薇,我爱……”王晟仿佛听到了来自宇宙尽头的声音,嗡嗡的电话忙音,简直震耳欲聋。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与不安,用力摔碎了手机。 第三章 洪荒之恋 一 王晟摔手机的时候是那么的干脆,那么的潇洒,那么的决绝,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烦躁与不安,不但没有减轻,反倒更加强烈了。 连续几个不眠之夜后,王晟决定再给林薇打一个电话,侥幸心理认为,林薇可能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她还没有改变主意,我该怎么办 王晟安慰自己,不为别的,只为能听到林薇的声音,再跟她商量一下,是否还有第三条路可供他选择。 王晟拨通了林薇的电话,他以为电话还是关机,不想,电话接通了。 王晟眼前一亮,还没等他高兴起来,电话便传来盲音。林薇拒不接听他的电话,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不用电子语音再做提示,王晟知道了,林薇已经把他拉黑了。 这还得了! 王晟当时就火了,他举起手机又要摔,就在手机即将离手的一瞬间,他冷静下来了。 何大壮对这一情景的评价是:傻逼终止,与犯罪中止异曲同工。 不是王晟吝啬一部手机,而是他清醒的意识到,纵然摔碎一百部,一千部手机,对林薇来说都是一个理儿:你不满足她的要求,她就不再搭理你了。 王晟的职务,就是每天都在为人办理贷款审批,小到几万,大到几十万上百万。而且,银行还鼓励对外贷款,这是银行的生存之道。 王晟面对每一笔金额不等的贷款申请,从严格意义上说,真正符合标准的为数不多,每一笔申请后面都跟着人情二字。 这不是王晟所能管控的事情,他上任信贷部主任以来,无师自通学会了顺从,只要杜老大同意并签字的贷款申请,即使不符合贷款条件,王晟也会想办法提醒贷款人,将缺失的手续补办齐整。 至于合法手续是否合规,他绝对不去刻意研判。 只要账目表面基本上符合规定就行。杜老大是这里的一家之主,只要他点头的事情,王晟坚决照办。 王晟想去医院找林薇,要再跟林薇好好谈谈。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他几次来到第四人民医院,看到林薇的跑车就停在那里,他竟然不敢上楼去见林薇。 他怕见了林薇,真的噩梦成真。 那天林薇把他赶出家门,就预示着两人从此将天各一方。 煎熬,让王晟几天内不吃不喝,掉了十几斤体重,他有苦说不出。 这天凌晨,王晟终于睡着了,也如愿见到了林薇。 她稳稳地坐在自家的餐厅里,见王晟走进来,未曾说话,先亮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自己的心脏,顿时鲜血喷射出来。 王晟惊得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林薇示意他向一旁看去,房屋的角落里堆满了钞票,那一叠叠崭新的,面值一百元的钞票,冷飕飕地让王晟不寒而栗。 “我现在就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林薇双手握住匕首,说话间就要插进身体里。 “别……” 王晟一声惊叫,从梦中醒来。他愣愣地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额头渗满了汗珠。 这是什么意思,她为啥要把心挖出来给我看。 王晟被这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困扰着,又是几个不眠之夜过去了。王晟的混沌思维,渐渐缕出了头绪,他恍然大悟,原来林薇在用这种方法考验他。 林薇曾经说过,如果我愿意过伸手要钱的日子,就轮不到你了。当时王晟没在意这句话,可能这就是林薇要挖出心来给他看的初衷。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人家,就要付诸行动。你大权在握,竟然不敢为她冒一次险,这叫什么爱。 放贷款对王晟来说,只要稍动些心思就能如愿。 他从杜老大那里,早就摸索出来一整套行业套路。他始终做一个旁观者,从来没想到要尝试一下。 不就是一笔贷款吗,屈屈一百万,对王晟的三个姐姐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王晟突然醒悟了。 在付诸行动前,王晟必须要思前想后。 王晟首先想到与杜老大的关系,那场夸官宴,他截胡了杜老大的艳遇。如今俩人每每见面,杜老大那酸溜溜的眼色儿,都在提示他:小子,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的。 这才是王晟执意不肯为林薇办理贷款的真正顾虑所在。 王晟虽然年轻,社会阅历不足,但他深谙见官不敬,早晚是病的道理。 如果换了别的事,王晟发现与杜老大顶牛了,他肯定微笑着退避三舍。唯独在林薇的问题上,他执意分毫不让。 王晟第一眼看见林薇,整个魂儿都被她勾走了。他是光棍,林薇是单身,他俩之间萌发爱情,那是天经地义。 杜老大有老婆,虽然长得对不起观众,可堪称杜老大的救星,没有他老婆,杜老大绝对没有今天的地位。 这儿需要划个重点:据说杜老大的老婆,是个绝对的如假包换的醋坛子。 书生气足的王晟,自认为已经细无巨细的设计好了一切。他甚至连东窗事发后,将如何应对,都做了精心筹划。 首先,他的三个姐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帮他出资,来填补这个窟窿,也就等于变相满足林薇需要的一百万。 其次,他可以跟杜老大公开摊牌。你在对外贷款上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出了事咱们谁也别说谁,各自行个方便。一旦把事情闹大了,我为此受到责罚,你也有脱不清的干系。 最后一个办法,虽然有些龌龊,但绝对是行之有效的。王晟要亲自找到杜老大的老婆,如实说明情况。他和林薇是真心相爱,杜老大猎艳不成,妒火纵烧,要利用职权之便,打击报复王晟。 换个角度看问题,王晟认定杜老大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能如此打击报复他。 杜老大阅女无数,他不会在乎林薇一个女人,一旦知道王晟和林薇情真意切,估计也不会再为难王晟的。 王晟用了一上午时间,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出现意外后,该如何应变,都做好了精心设计,才决定替林薇办理贷款申请。 尽管这样,王晟坐在那,还是时而异常焦虑,时而凝目沉思。 贷款申请表上面写着林薇的名字,他拿起笔,又放下,稍许,又拿起笔,干脆又把笔丢在办公桌上,最后咬咬牙,豁出去了! 他再次捡起笔,快速在申请表上签字,盖章,扔下笔,紧张得手心已经汗渍渍的。 一般情况下,申请贷款表都由信贷部工作人员拿给杜老大审批,这次,王晟亲自拿了一叠贷款表,来找杜老大签字。 杜行长漫不经心的翻阅一番,看到林薇的名字,他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站在他对面的王晟,紧张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王晟,我看你最近,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出什么事了。”杜老大煞有介事的关怀,让王晟更加紧张了。 “没……没有呀。” “没有就好,不管你下班有多忙、有多累,工作时间一定要打起精神。你的职务,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哟。” 杜老大除了没提到林薇的名字,把王晟最近的活动轨迹,包括心理感受,都分毫不差阐述出来。 “好的,我记住了。”王晟居然没听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他假装打电话,躲过杜老大审视的目光。 杜老大只当被聊天冲淡了警觉,他快速在每个申请表上签字后,把一叠表格递给王晟。还不忘鼓励王晟说:“干得不错,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谢领导鼓励。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去。” 王晟走出办公室后,杜老大特意给有关部门打电话,说明他已经审查过王晟送来的报表,具体手续落实后,就可以放款了。 王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林薇接到银行通知,让她带上房产证及产权评估认证,到银行办理提款,她笑了。 稍许,王晟便接到林薇的微信:“宝贝儿想你了。” 王晟看到这条短信,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失而复得的爱,裹挟着一场人为的灭顶之灾,就这样慢慢浸入他的生活。 二 那天晚上,王晟迈进林薇的家门,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林薇。 林薇听到门铃响,她打开房门,冲王晟微微一笑。她甚至没像王晟第一次来家时那样,递给他一双拖鞋,也没有迎接客人来临,守在门口与之寒暄几句。 她只打开房门,便匆匆返回餐厅。 王晟换好拖鞋,走到餐厅,见林薇正在布置餐桌。 她身穿黑色吊带睡裙,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略黄的发丝经美发师的精心打理,用手帕系起来,显得蓬松婆娑。也许这不是林薇的精心设计,也许是她刚洗完澡,随意拢了一下头发,可在王晟看来,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垂涎欲滴。 “馋了” 林薇正在摆盘,一个银质蜡台摆放在餐桌中间,两个西餐盘分列两旁。厨房中飘来袅袅肉香,林薇拿过一瓶红酒递给王晟说:“去把酒打开。” 王晟一只手接过林薇的红酒,另一只手拽过林薇,把她搂进怀里,深深地吸吮她的发香。 “别闹,正在煎肉,小心糊锅了。” 林薇挣扎着跑去厨房关上火,王晟放下红酒,紧随其后过来,林薇会心地笑了。 “你个小馋猫。” 她的猫字还没说出口,接下来的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两人在厨房,在浴室,去卧室,又跑到走廊……不管林薇想要干什么,只要她挪动一下身子,都会引发王晟强烈的欲望,他好似一只贪吃的猫,犹如一只饥饿难耐的狼,扑咬在林薇身上,忘乎所以。 直到王晟筋疲力尽,再也没有能力纠缠林薇了,他才面条似的缠住林薇说:“今后你敢再不理我,我就死给你看。” 王晟说着,流下了眼泪。 林薇像哄孩子一样,吻干了他的眼泪,也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为你去死。可你……” “不许胡说。”林薇的手轻轻捂在王晟嘴边,亲吻着王晟说:“从今以后,不许跟我说死字,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 “你这么折磨我,我真的生不如死。” 王晟伏在林薇怀中又哭起来。林薇抚摸着王晟的头,流下了幸福的泪。 王晟哭罢,抬头问道:“亲爱的,能不能告诉我,你用这笔钱干什么” 林薇吸吮着王晟的泪水,轻声说:“为我们的未来生活打基础呀。” “我不缺钱,如果需要,屈屈一百万不算什么。” “我不想还没进你家门,就被你们家里人瞧不起。”林薇在王晟的鼻子上掐了一下说:“懂吗” 王晟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即使林薇有了这一百万,在姐姐们面前,也是小菜一盘,她这是何苦呢。 林薇似乎读懂了王晟的心里,她亲吻着王晟说:“宝贝儿,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这笔钱就会呈几何数膨胀,到时候,我先给你买台法拉利。” “你做什么买卖,能挣那么多,那么快。”王晟突然打了一个冷战,瞪大了眼睛问林薇说:“亲爱的,你不会去贩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薇信心十足,她把王晟的头楼在胸前,爱抚着,亲吻着。 何大壮的心紧悬着,他猛地喝上一口酒,竟然忘了手里只剩下一个鸡腿骨了。他把鸡腿骨送进嘴里,没咬到肉,便放下鸡腿骨,去摸另一个鸡大腿。他摸到了鸡大腿,不知为啥又放下了,再次拿起那个鸡腿骨舔了舔,打了一个饱嗝,愣愣地陷入思索中。 他不是被王晟在日记中,细致描述了林薇的风骚,刺激的忘乎所以,也不是他那不受自己约束的想象力,又在往自己身上胡思乱想。 何大壮最初以为,林薇跟王晟上床,就是为了骗取一百万贷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拿到了一百万,不但没有甩掉王晟,反倒尽显其魅力,把王晟迷的神魂颠倒,何大壮不禁要为王晟担忧。 这哪是抱得美人归呀,分明是撞上了一个无底洞,何大壮猜对了。 在何大壮看来,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美人多么迷人,而是英雄没有自制力。 从古至今,有多少英雄豪杰,最终都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这是何大壮感到莫名其妙的事。 女人无外乎两条腿支个肚子,肩膀上扛了一个脑袋,甭管长的眼大或眼小,嘴唇厚与薄,皮肤白与黑,个头高与矮。不管她们在外面如何装扮,回到家里,扒光了躺在床上,用起来都是一个味儿。 王晟这是何必呢 如果换了别人这么想,可能会被人嘲笑,谁都知道,一个女人一道风情。 何大壮这么想,那绝对是他的真情实感,百分之百没有掺杂使假,因为,他也是个c男。 这个话题绝对没有为凑数字,有意跑偏的嫌疑,寥寥数语,就能解释清楚,为接下来的故事做好铺垫。 就何大壮的穿着打扮,他的随性,他的文艺范儿,他身上那股浓郁的凡尘气息,哪个女孩子见了,都躲远远的,嫌他邋遢,这是其一。 当今社会,人们看的是什么,是看的见,摸得着的东西,包括社会地位,经济实力。再看何大壮,住着父母单位早年分配的公租房,还在郊区的僻静处,家里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老式的被称作炕寖的柜子,活物就他一个人。 哪个女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玩玩也好,天长地久也罢,谁能眼睛瞎到,肯献身于何大壮。 可能有人会说,男人想发泄,办法多着呐。大到几百元,小到几十元,玩呗。 别忘了何大壮的身份,编外也好,待业也罢,后面跟了一个记者二字。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记者这个行业,何大壮醉心的就是无冕之王这个桂冠,再引申一下叫做公众人物,所以,当林薇第一次见到何大壮,称他为赫赫有名的大记者时,他没有房盖挡着,一下子就能窜到天上去。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何大壮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半价八两,才一门心思要混出个名堂,然后再堂而皇之的谈情说爱。 书归正传。 林薇占了便宜没走,暴露出了一个危险信号。何大壮要知道,这丫头贪得无厌的背后,潜藏着什么阴谋。 “什么钱能成几何数膨胀”何大壮自语道。 林薇声称挣了钱以后,要给王晟买法拉利。当时王晟肯定深信不疑了,而何大壮第一反应就是,王晟掉下去的这个坑,越来越深了。 就在何大壮守在电脑旁,为王晟因迷恋林薇,以身试法担忧时,他家院门口来了一个人,正在为何大壮新按的一把锁而不爽。 就在他刚要抬脚猛踹院门时,院门上的那把锁竟然自动开了。他再次锁上这把锁,用手指轻轻一拨,锁便开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唬牌锁。他带着蔑视的笑,打开院门,走进院子里。 三 对徐烨的监视调查工作,正在秘密进行中。 这是郝荻的个人行为,她要在死者的dna鉴定结果出来前,先摸清楚徐烨与这起案件的关系。 要问原因,只能说她要给自己一个心里交代,王晟毕竟是她的同窗好友,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改变案件性质的蛛丝马迹。 电讯监控部门的哥们儿,替郝荻干了一把私活儿。调取了案发前后,徐烨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他连续几次,与本市一个手机号码有过联系,而且每次通话,都长达半个小时以上。 查询这个号码持有者身份,郝荻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是公安部网上通缉的在逃犯,古城鸿运集团董事长贾正道。 马上监听贾正道的电话记录。 可惜晚了一步,在郝荻要布控监听贾正道这个电话号码的前二个小时,该号码已经办理注销了。 这是一个新发现,徐烨跟贾正道还在保持联系。 郝荻眼前浮现出案发时,徐烨在走廊里对她所说的那些话,也验证了她对徐烨最初的判断:果真是一个老油条。 徐烨的电话记录显示,他还跟一个尾号四个八的机组联系密切,几乎每天都要通几次电话,这个号码的持有者,正是第四人民医院宣传部长林薇。 郝荻从何大壮那里听到过林薇的名字,也知道林薇和王晟的特殊关系。 下班后,郝荻开车去何大壮家,她想从何大壮这里,了解一下林薇与徐烨的关系。 她把车停在路边,走到何大壮家院门口,发现院门虚掩着。她手伸进院门里,摸到了一把锁,不禁一笑,心里想,臭小子,还算听话。 就在郝荻的手松开门锁,要拍打院门时,锁自动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郝荻摘下这把门锁,按下锁扣,稍一用力,锁又开了。郝荻被何大壮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气笑了。 何大壮口口声声说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让他实施自我保护时,他竟然用了一把假锁。郝荻脱口骂道:“这个傻x。” 郝荻一脚踢开院门,径直走到何大壮家门口,见屋里漆黑一片。 郝荻清了一下嗓子,屋里没有反应。她拽住门把手,用力晃了几下,门居然开了。 这是什么套路 郝荻没有直接进屋,她打开手机手电,鼓捣几下门锁,没看出有什么毛病。 再看门框,这把几乎比郝荻年龄都大的暗锁,锁扣磨损的非常严重。虽然底部已经加上木垫,在尽量维系锁扣的闭合功能,还是因为门框木头早已老化,含不住铁钉,导致锁扣晃晃悠悠,与门框几乎就要分离,随时都可能被拔出来。 何大壮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呀! 郝荻心里再次涌起嫌弃,她喊了一声:“大壮,你在吗” 隔壁院落里传来狗叫声。 稍许,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你找谁” “我找何大壮。”郝荻回答道。 “你是他什么人呀”这句话实在讨厌。 郝荻一笑,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她走进房间,心里念道:穷乡僻壤出刁民,可能说的就是这种人。你管我什么人呐,我又没去你家。 郝荻走进屋里,摸到电灯拉绳,打开电灯,惨不忍睹的凌乱。 屋外传来女人的吆喝声:“大壮,你在家吗” “这小子跑哪去了。”郝荻自语着走出房门,要给何大壮打电话。 从隔壁的院墙上,探出一个人头,一个年龄五十开外的女人,正盯着她。 电话拨通了,郝荻张嘴便是一股火药味儿:“何大壮,你不老实待在家里,又跑哪嘚瑟去了!” 郝荻故意拿出气势,给隔壁的老女人看。让她知道,我不是外人。 老女人果然放松了警觉,缩回头去。 郝荻手举电话,居然没听到何大壮的回复。“喂,大壮,你在听吗” 一阵嘈杂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何大壮的声音:“啥事,快说。” “你在哪呢”郝荻感觉何大壮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我被绑架了。”何大壮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什么! 郝荻愣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她在分析何大壮这番话的真实性。 在郝荻来何大壮家之前,轻易就戳穿了何家唬牌锁的来客,敲响了何大壮的家门。 听到敲门声,何大壮可能的反应,早在人的预料之中。然后,这次不同以往,有道是酒壮怂人胆。 何大壮边看日记边喝酒,不觉中有点晕晕乎乎。他听到敲门声,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边,抽出那把绣气味儿十足的菜刀,一手拎刀,一手握酒瓶子,冲到房门口。 “谁呀!”何大壮先从气势上,给自己撑腰壮胆。 “少废话,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何大壮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 他把酒瓶子当成了菜刀,扔在门口的菜墩上。打开房门,手举菜刀嬉笑道:“欢迎、欢迎,小松,你可真是稀客呀。” 站在房门口的丁松,见何大壮右手举刀,伸出左手要跟他握手,很是不解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呀” “别提了,前天晚上找你喝酒,你……”何大壮突然想起,他被郝荻抓进公安分局,丁松曾对他的电话冷漠,质问道:“我说你什么毛病,干嘛挂断我电话。” “我正在开会。”丁松示意何大壮让开路。 “开完会为啥不跟我联系。”何大壮给丁松让开路,故意拿胳膊肘拐了丁松一下。 丁松嬉笑着不计较何大壮耍酒疯,他走进屋里,不觉中皱起眉头,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呀。 “我问你话呐。”何大壮在丁松身后不依不饶。 “这不来了吗。”丁松的回答,让何大壮十分满意。 “你认打还是认罚。”何大壮得寸进尺,丁松转身便往外走。 他走到房门口,见何大壮拎着菜刀跟出来,不耐烦道:“把你的破刀扔家,跟我吃饭去。” “这个我喜欢。”何大壮扔下菜刀,不忘背上他的大挎包,把那台笔记本电脑揣进包里,顺手一关房门,嬉笑着问丁松说:“你打算怎么罚自己。” “饭店你选,想吃啥来啥。” 丁松走出院门,见何大壮在反手锁院门,他有心提醒何大壮,你的唬牌锁该换换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两人找了一家小饭店,何大壮点了四样喜欢吃的菜。丁松开车不能喝酒,何大壮喝过白酒了,他要了一瓶啤酒意思一下,俩人正在边吃边聊,郝荻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接个电话。”何大壮特意跑到饭店外,接听郝荻的电话。 前文书已经交代过了,丁松与郝荻的关系。现在需要重新、正式介绍一下郝荻和丁松的关系:未婚同居男女朋友。 这种关系并不新奇,也就是传说中的试婚模式。两人一试就是三年,不仅双方家长,包括丁松在内,三番五次张罗着,要跟郝荻登记结婚,郝荻总是嘿嘿一笑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要问丁松有多帅,得先看他的自然条件。 身高一米七八,皮肤白皙,卫生局(现在应该叫卫生与计划生育管理委员会,简称卫计委)正式职员,标准的公务员,而且还是正科级待遇。 这还不算牛逼,人家还有个好爹,母亲事业单位退休在家。 综上所述,丁松虽算不上是高富帅,至少也是个g二代,论说应该比富二代吃得开。 郝荻外表就不用说了,她在学校外号叫胖墩。 这些都不稀奇,最有意思的是,何大壮跟丁松的关系,是除了王晟以外,最要好的兄弟。郝荻又是何大壮的校园密友,他怎么跟郝荻住在一起了,这是一个悬念,暂且不提。 丁松几乎每周都跟何大壮小聚一次,两个人在一起基本上无话不说,唯独都在刻意回避谈论郝荻。 何大壮早就从王晟那里,知道了丁松与郝荻早已未婚同居,他不仅不急不恼,在丁松面前还绝口不提此事,丁松更是给自己的嘴贴上了封条。 何大壮半醉时,跑到饭店外接听郝荻电话,还声称自己被绑架了,郝荻听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挂断了郝荻的电话,怕郝荻再打过来,索性把电话关机了。 “王晟死了。” 何大壮流下了眼泪,他不是在煽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在共同的好友面前,流露出内心的悲哀。 “我听说了。” 丁松显得很平淡,他在郝荻面前,因这一意外消息,失手摔碎了盘子,在何大壮面前十分淡定。 丁松的反应,何大壮早在预料之中。只是他的淡定,让何大壮暗自抱怨,有其父必有其子。 “哪天咱俩去王晟家,看看他父母去。”何大壮提出建议,斯人已去,聊表哀悼。 “先别急,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呐。”丁松带有权威性的判断,引起何大壮的兴趣。 “给我点内幕消息。” 这是何大壮的职业病,他想从丁松这里,探听到头条新闻。相信丁松和他那冷面无情的父亲,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话题。 “金鼎大厦那具尸体,是不是王晟还不一定呐。”丁松果然爆了一个猛料。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何大壮差不点一秃噜嘴,把自己做的混蛋事说出来。 “法律讲的是证据。” 丁松的话点到为止,他不能告诉何大壮,已经从郝荻那里,知道了王晟的dna检测结果。 三 何大壮看得出来,丁松在刻意回避王晟的话题,他感觉很郁闷。 都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同学好、哥们儿,王晟突然离世,丁松竟然这么冷漠。有其父必有其子,何大壮的内心,再一次涌起抱怨。 何大壮本想只喝一瓶啤酒,见好就收了。他受到丁松的态度影响,又要来三瓶啤酒,一口就喝掉一杯酒,他连连喝掉三瓶啤酒,开始感觉头重脚轻了。 丁松开车把何大壮送到家门口,直接开车走了。 何大壮晃晃悠悠走进院门,还没忘锁上那把唬牌锁。他少有的兴奋,张起双臂在院子里翩翩起舞,哼唱起两只蝴蝶,引来隔壁的那只狗叫个不停。 邻居大婶迎出来,隔院墙提醒何大壮说:“刚擦黑时,来了一女的,啥都不说,直接就往屋里闯。” “那是我铁子,刑警队长郝荻。”何大壮借着酒劲,开始有骆驼不吹牛。 隔壁大婶子只听了几句,就知道何大壮喝醉酒,开始满嘴跑舌头了,便返回屋里。 何大壮侃性正浓,遭到冷遇,他大声喊道:“张婶儿,今后公安分局那边有事,尽管找我好了。不瞒您说,连丁局长都不是外人,那是我叔儿。” 何大壮完成了口舌之快,进屋锁好房门,一头扎倒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有人说吹牛不犯法,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吹牛居然能救人一命,您信吗 白天那辆商务车,就停在何大壮家院外不远处,阿彪和司机早就恭候何大壮多时了。 他们先看见丁松径直走进院子,带有了何大壮,又看到郝荻不请自进,再看见何大壮醉醺醺被送回来,以为这把活儿干的肯定轻松加愉快。 我们没必要介绍阿彪的专业技能,就何大壮现在的状况来说,不管是谁,大大方方走进他家,小手一动,就能让他彻底闭嘴了。 别说想找到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把整个房子搬空了,恐怕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商务车慢慢开到何家院落旁,阿彪一只手在接听电话,一只手搭在门扣上,随时就要下车去了。 结果,他突然挂断电话,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眼,商务车一脚油门开走了。 这里,白天有警察蹲守,晚上刑警队长又不请自进。这会儿,突然所有布控都没有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空城计 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就是何大壮口无遮拦的一顿吹牛逼,引发了阿彪的警觉,他一个请示电话,得到指令:“小心有诈,马上撤离。” 何大壮因此得以踏踏实实睡上一个安稳觉。 他睡得很香很沉。连日来身心俱疲,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得到了彻底放松。 恍惚间,一道光束刺到他的脸上,他瞬间有一种烧灼感,为躲避这束光芒,他转过身慢慢睁开眼睛,“嗖”一道白影在他眼前滑过。 “谁!” 何大壮身体一下子站立起来,被那道白影所吸,袅袅向屋外漂浮而去。 白影变成了白昼,整个院落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了 何大壮惊得头发根儿发炸,身子慢慢落地,看到眼前有两个背影,一个白如北极雪,一个黝黑如碳。 “你们是谁!”何大壮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声呐喊,却不知为啥,他的声音只在嗓眼儿回旋,犹如蚊子的嘶鸣。 黑白双影扭过头来,冷飕飕寒气逼人。两双眼四道光汇聚在一起,演变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光环,光环中闪现出一个人,何大壮仅看背影,就认出是王晟。 “晟子!”何大壮一声大喊,他的嗓子无论如何就是发不出声音。 何大壮流下了眼泪,他的泪水是那么的冰冷刺骨,泪水所到之处,摄取了周身的热能,他开始不寒而栗,只能默默地内心独白:晟子,我又看到了你。 “你丫闭嘴。”王晟温柔地声音,已然变得是那么的冰冷刺骨。他慢慢转过身来,脸白如纸,嘴唇变得异常灰暗。同样是心里独白:“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为……”何大壮下意识去摸那个挎包。“晟子,你听我解释……”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抓到杀死我的凶手。” “你放心,我一定。”何大壮用力点着头。 “就你……”王晟皱起眉头,他的嘴角、眼角,包括鼻孔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那你让我做什么,我保证全力以赴。”何大壮惊恐中在讨好王晟。 “替我照顾好林薇。” 王晟话音未落,黑白双影猛一转身,王晟不见了。 何大壮还在四下搜寻王晟,黑白双影稍佛衣袖,他便就地拔空,高高飘起,又重重落地。 “啊——” 何大壮睡梦中被惊醒,他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扑到窗前向外看去。 漆黑的夜晚,只有不远处街头的路灯光影。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相信这就是一场梦。 他就这么站立了足有一个钟头,直到感觉腰酸背痛了,才慢慢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走进王晟的日记生活中。 林薇贷款那一百万,真的向王晟所想像的那样,她要贩毒吗 全民炒股时代,成全了一大批有备而来的商户,从而掀起了一股炒股致富狂潮,碾压着平民百姓一夜暴富的奢望。 早晨,股票市场大门还没打开,门外便聚集了一大批淘金者,他们内心默念着苍天保佑,没有谁肯抱定拼死决心,事实上都在玩命一样。 他们个个都在祈盼: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来一个开门红。 林薇便是这些祈求发财梦的其中一员。 她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股票市场中户室,甭管眼前的电脑是联想还是金长城,那跳动不停的股市走向曲线,蚯蚓一样撕咬着她的心。 她在走廊与内线沟通当天的股市走向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她,彼此心照不宣的只当互不相识。 这个人便是杜老大的妻子,两人在一次私人聚餐的餐桌上相识,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杜老大的妻子,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大户室。 股市冲浪,玩的就是一个惊心动魄。林薇眼见自己的股票一路猛涨,她兴奋之余,去厕所解便,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便生无可恋。 股票行情跳崖式下滑,她那一百万本金,眼看就要剩下一堆白骨了。割肉只能蚀本,只有填仓还能拼得一丝希望。 林薇不顾形象,她飞跑出股票市场,拨通了王晟的手机。 “宝贝儿,说话方便吗” 王晟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最初那几天,我每天都在惊恐中度过,每当电话响起,我都紧张的快要尿裤子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心情,王晟主动向大姐王梅身手,要一百万元用于筹办婚礼。 “没问题。”王梅的回答是那么的干脆,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但你得告诉我,用这笔钱具体做什么。” 王晟憋闷了好一会儿,愣是说不清楚这笔钱的用处。 说给媳妇买汽车,王梅就是某豪华品牌进口汽车的区域代理商。说买房,一栋崭新的连体别墅,早在他大学毕业后,就已经全款买下了。买衣服,卖手表,不管王晟提出什么要求,大姐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帮他置办齐了。 他总不能说,为满足媳妇的虚荣心,先拿一百万,去股票市场玩玩。 王晟这个电话,竟然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大姐王梅扑风捉影,回到家里直接质问索伊,为什么唆使王晟借机敛财。 索伊有理说不出,她向王晟索要答案,王晟支支吾吾不敢实话实说,倒把王任维给气着了。他再一次重申:“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 王任维对儿女们有一个硬性要求:家人可以疏通关系,托人情办事,但绝对不许有任何违规违法行为。 王晟无论如何也不敢流露出半点真相,否则,他跟林薇必定天各一方。 尽管他慎之又慎,还是被大姐看出端倪。王梅仙气上身,一口咬定王晟找了一个拜金女,她逼着王晟把林薇带回家去,姐几个要三堂会审。 如果不是王晟在关键时刻,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及时消损了大姐的锋芒,敢想敢干的王梅,早就一路寻到林薇,要跟林薇论出个子丑寅卯了。 想知道王晟的杀手锏是什么吗别急,马上就要闪亮登场了。 王晟为了挽回林薇,斗胆违规,却找不到后路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林薇的美梦成真。那笔钱不用什么呈几何数膨胀,只要能拿回本金,他就阿弥陀佛了。 不知道各位经历过提心吊胆的经历吗。 就像某位非着名演员,在一档节目中所阐述的那样,如芒刺背,如履薄冰,还有如坐针毡。其实,就是心怀一种渴望,一下子被推到山尖上,一边是鲜花盛开的坦途,另一边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成败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一闪念,还要出自你的个人选择,成败在此一举。 王晟曾经在一段时间里,不住地感叹,世上为啥没有卖后悔药的。等下班后见到林薇,后悔药都变成了兴奋剂。 王梅的尖刻,让王晟无可奈何。 王晟正在办公室,他接到林薇从股市打来的电话,眼前一亮,以为林薇终于如愿了。 “股市突然全线崩盘,估计有操盘手在背后运作。” 林薇未曾表明心迹,先给王晟灌迷魂药。最后才亮出谜底: “宝贝儿,再帮我张罗二百万,我需要马上填仓,等下一个潮儿。” 四 何大壮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梦幻里。 王晟让他照顾好林薇,何大壮很是不理解。他仍坚持自己的观点,王晟能有今天,全是林薇一手造成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耐着性子,逐篇看王晟的日记。 何大壮有了义不容辞的使命感,他必须要从王晟的日记里,查出足够的证据,证明王晟不是自杀。 林薇紧急向王晟电话求助,还需要贰佰万元填仓。 何大壮不用再往下看,就知道王晟肯定能满足林薇的要求,理由与过程是王晟越陷越深的关键。 王晟听到这个消息,他手握电话听筒,好久没有说话。 “宝贝儿,你还在吗。”林薇急切的心情,随电波传到王晟耳朵里,他一下子处于大脑短路状态。 贷出一百万元的窟窿,即使东窗事发,王晟还能勉强找到借口。 他可以说自己经验不足,忽视了房产价值评估的正确性。只要他不承认与林薇是情人关系,或者说在法律层面,他俩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亲属关系,这个过失尚能取得谅解,顶多判他个工作失误,丢官罢职也就罢了。 如果他的姐姐得知消息,马上出手相助,给他打来一百万元,堵上这个窟窿,凭王梅的社交能力,完全可以帮王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还需要二百万元,林薇这是疯了!王晟突然清醒过来,他要挂断电话了。 “宝贝儿,你知道我在股市看见谁了吗。”林薇的话,引起王晟一阵反感。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聊这些没用的。 林薇在电话的另一端,哪里知道王晟此时的心情。她已经把王晟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命运主宰,她说:“我看见杜老大的媳妇了。” “关我屁事!”王晟急了,他甚至有破口大骂林薇的冲动。 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这是人的本性。 王晟满足了林薇的非份要求,林薇也不厌其烦的,满足了王晟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渴望,当以爱之名的两性关系,达到一定的境界时,必然会产生审美疲劳。说白了,林薇现在对王晟来说,虽然不是可有可无那么贬值,但也失去了非她不可的吸引力。 王晟挂断了电话,气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他又想到了大姐王梅。 这时,王晟只要给大姐打一个电话,如实说明情况,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知道王梅会怎么做吗 她绝对不会放过林薇的。林薇的住房,汽车,甚至包括她的工作,将因此荡然无存,这就是王晟的判断。 他则毫发无损的,耐着性子任由大姐一顿,或两顿、三顿唠叨。实在不行,他把眼睛一瞪,一声大吼:“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就是王晟的杀手锏。 他从小到大,轻易也不发脾气。只要他发脾气了,别说大姐王梅,就是老爸王任维,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王家唯一的姓氏继承人了。 王晟毕竟是在一个充满善意的氛围中长大。 尽管母亲索伊时常被几个姐姐欺负,但在生活上,索伊的衣食住行,都因与王任维的合法夫妻身份,得到了几个姐姐的厚待。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所以,她很知足。 话题扯远了,咱们接着聊林薇的危机公关能力。 王晟挂断她的电话,她虽然很焦急,还是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琢磨如何应对王晟的不耐烦。 这是人之常情。 一个从小到大,始终循规蹈矩的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斗胆以身试法,林薇对王晟感激不尽。她对王晟所有的承诺,也是发自内心的,毫无半点虚假。 可惜造化弄人,林薇始终处在炒股暴富的梦幻中,那亢奋的情绪,让她失去了冷静看待现实的机会。 所谓的炒股,就是大鱼吃小鱼游戏,一开始就注定了成败。 王晟的烦躁,林薇认为在情理之中。 如果这一百万,不是王晟冒险为她争取到的,她这会儿可能会考虑到王晟的感受,偃旗息鼓,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现实这把锋利的小片刀,逼迫她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一把,不为暴富,只为能避免这一百万亏空,随时会给王晟带来灭顶之灾的风险,她就得咬牙坚持下去。 当天下班前,王晟没有接到林薇的微信,询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他知道原因所在。 这时的王晟已经冷静下来了。 钱乃身外之物,失去了就不要再去纠缠,只要人还活着,就要为日后的生活做打算。 他是林薇的未婚夫,从他第一眼看见林薇那时起,这个定义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既然有了准确定位,夫妻间吵架拌嘴在所难免。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也就注定王晟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王晟在父母及姐姐们面前,可以任意发脾气,在林薇面前,即使是装出来的,也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 不就是一百万亏空吗,小老鼠来例假,多大个逼事呀。 去买菜,然后去林薇家,亲自下厨,给林薇做顿好吃的,哄一哄肝火正旺的心肝宝贝儿。 王晟走出办公室,抬眼见林薇的跑车就停在门前,他面带微笑,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宝贝儿,咱们外面吃去,想吃啥尽管说。” 林薇一计苦笑,随之流下了眼泪。 王晟只当没看见,仍笑在脸上说:“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林薇不做回答,开车便走,直接把王晟带回自己的家。 王晟走进林薇家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若干个带有浓重医药气息的大纸壳,堆放在过道里。王晟不解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薇面无表情,她关上房门,一下子扑进王晟的怀里,嗲声说:“宝贝儿,我对不起你。” 此时王晟的心情,有歌词为证: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啊,一揉就碎。 他不敢告诉林薇,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那样,林薇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事。因为她早就郑重告诉过王晟:绝对不能在王家任何人面前,做出半点有损她形象的事情。 “我造的孽,必须由我来偿还。” 林薇把这笔贷款,喻为她造的孽。她告诉王晟,已经跟房产中介打过招呼,卖房。明天她将去二手车市场,卖车。 预计这两笔倾家荡产的价值,能值五十万。 林薇要做拼死一搏。 虽然这只是一个笑话,却出自林薇的本意。 她能卖车,但不能买房。哪个缺心眼的人能买她这户,已经被银行抵押贷款的住房。 她卖了房也不是为偿还贷款,她要做拼死一搏。 股市,培养出一大批赌徒,为了满足暴富的奢望,不惜背水一战。 王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准备将林薇的贷款转入自己的名下,然后手心朝上,听凭大姐一顿唠叨后,及时偿还这笔贷款。 “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就死给你看。”林薇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蹦出来了。 “不然还能怎样。” 林薇转身便跑,她打开窗户就要往外跳。 王晟吓懵了,扑过去搂住林薇,一个劲哀求说:“千万别做傻事,一切都好商量,只要我能办到的,保证全力满足你。” “傻逼!” 何大壮看到这里,脱口一句大骂,引起隔壁的那只狗一顿咆哮。 王晟就这样,再一次满足了林薇的要求,以外行人无法破解的手段,又为林薇争取来贰佰万元。 连续几天下来,王晟每每下班回到林薇家,听到林薇不厌其烦的讲述如何填仓,如何出手,怎样等待大潮来袭。 他的心麻木了,呆呆地注视着林薇手里的计算器。 “宝贝儿,你来帮我算一下,还亏多少。”林薇把计算器塞进王晟的手里,王晟舔着干枯的嘴唇问她:“这个大潮儿,什么时候来呀。” 林薇所答非所问:“上回是一不留神,让几个大户给设计了,好在我及时补了仓,不出三个月,保证……” “还得三个月呀!” 王晟一下子跳到地上,跺着脚的懊悔不已。 林薇哄劝他说:“也许两个月,或者一个月,弄到好处,还可能一周就全捞回来了。” “哎呀我的妈呀,可愁死我了。” 此时的王晟,最担心的不是这三百万血本无归,他怀疑杜老大已经查出苗头。 杜老大在中层干部会议上,特意强调说:“谁敢利用职务之便,挪款炒股,咱就法院见。” 王晟以为杜老大在敲山震虎。 其实不然,他从老婆那里,得知林薇也在炒股的信息后,就为王晟设计好了一个陷阱。 敢截胡我的女人,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晟从杜老大的语气中,已经觉察出,危险正向自己慢慢逼近。 一个无法挽回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他从给林薇违规贷款那时起,就已经被杜老大严密监控起来。他自以为很精明,貌似不动声色的挪用了二百万,其实,这是杜老大欲擒故纵的计谋,否则,他不能得逞。 “我可能要为这三百万贪官司了。”王晟说出了忧虑,希望林薇及早收手。 “别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林薇回答的轻松自如。 她告诉王晟,杜老大老婆进驻的大户室,基础资金都在几千万以上。凭杜老大个人的经济实力,他老婆不可能成为大户室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整天摆弄钱的人,谁不看准机会炒一把呀。” 林薇帮王晟作出了权威性分析。杜老大当信贷部主任那会儿,王晟还在妈妈怀里闹着要奶吃。就凭他的业务能力,一眼就能看出王晟的猫腻。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偷着往外放贷款了。” “多新鲜呀。他不让你们偷着往外放贷款,他老婆炒股的钱从哪出呀。”林薇认定,杜老大的老婆,就是靠他挪用g款进股市炒股的。 听到这个消息,王晟紧张的心,稍渐平复下来,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五 天狂有灾,人狂有难。 何大壮看到这里,先给王晟做好了预判。 当然,何大壮属于事后诸葛亮,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他做出怎样的评判,都更改不了既成事实。 王晟对林薇的话深信不疑,他少有的好心情,去单位上班了。 他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电脑前,打开相关数据表逐一查询,自他上任以来,从他手中贷出去的大额款项。 觉得哪笔款项去向不明,或办理贷款手续不符合规定,他就记载下来。不到一上午的时间,王晟在a四纸上,密密麻麻记了几大篇。 这些事一旦落到实处,估计杜老大这辈子都得待在监狱里了。 王晟终于抓到了杜老大的把柄,以为可以安枕无忧了,他不知觉中也开始发飘了。 以往的中层干部会,王晟总是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只做一个忠实的听众,除非杜老大指名道姓让他发言,他才能简单说上几句,否则,他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父亲提醒过他: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又是林薇改变了王晟的处事态度。 杜老大的老婆进了股票大户室,引起了林薇的羡慕嫉妒。先别管她一天能挣多少钱,就看她整天那趾高气昂的派头,林薇就一脸的不屑。 每每回到家里,提到这个话题,林薇都会愤愤地说:“等我赚够了钱,也给你捐个老大当当。” 攀比是女人的通病,也是男人的迷魂药。 王晟受到林薇的影响,也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杜老大。以往的那种恭敬,以及带有讨好意味的谦卑,逐渐变得清淡如水。王晟每每与杜老大短兵相接时,他为了营造气氛,还要调侃几句,显示自己的诙谐幽默。 这一切在杜老大看来,王晟开始嘚瑟了。 股市风云变幻,奇迹真的出现了,也就是林薇所谓的潮儿来了。 王晟接到林薇的电话,说当初亏进去的一百多万,马上就要捞回来了。林薇希望王晟能再助她一臂之力,弄到好处,一夜之间,他们就是千万富翁了。 王晟对此将如何应对 林薇上一次几乎痛失百万,血本无归,这次终于有了翻盘的机会。 王晟听林薇说,杜老大的老婆在股票市场,每次见到林薇,都用下巴看她。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王晟想起来都恨得牙根儿疼。 王晟对千万富翁这个概念,没有多大兴趣,就像他对钱从来就没有过奢望一样,但他非常在意,林薇在杜老大老婆面前的落差感。 王晟犹豫了。 他在杜老大眼皮子底下,违规贷出的三百万,杜老大虽然心知肚明,却无动于衷。 按常理,三百万违规,与六百万违规,都是一个性质,既然已经违规了,就不妨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大一些,如果真像林薇预测的那样,一个冲锋下来,他们就成人生真正的赢家了。 何大壮看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冲着电脑一声大喊:“晟子,别……” 接下来的一段文字,打断了何大壮的冲动。 王晟这样写道: 在我又要使用同样的手段,再为林薇挪款时,耳边仿佛响起了父亲的一声呐喊:晟儿,不要再自毁前程了! 何大壮坐了下来,他双手拢住卷毛长发,用力抖了一下,十分潇洒地把自己当成了王晟的父亲,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甚至,还文绉绉的想到了:君子所见略同。 王晟在关键时刻,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他断然拒绝了林薇的要求。 理由是:股市风险太大,万一再有闪失,他承担不起责任。 林薇发财心切,想要故伎重演,怎奈王晟态度坚决,她也只好作罢。 “抓紧时间,见利就走,尽快把钱还回来。”王晟叮嘱林薇,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林薇非常理解王晟的心里压力,他能做到眼下这一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薇不想,也不能再给王晟增添任何负担了。她做出决定,等大潮过后,不管盈余多少,立刻撤出股市,她甘愿跟王晟一起过平庸的日子。 林薇已经将一生的希望,寄托在王晟身上,她相信王晟的今生,注定不会平庸。 林薇如此善解人意,让王晟对她又增添了一份爱意,两人通过这场股市风云,恩爱指数急剧飙升。 同样关注股市行情的杜老大,从老婆大人那里得知股市行情,他决定要开展收网行动了。王晟接到通知,让他马上去办公室。 王晟走进杜老大办公室,见杜老大正在沏茶。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一眼看上去,就有喜从天降的愉悦。 杜老大这个股潮儿,肯定也没少赚。 王晟心里这么想着,眉宇间便流露出难以抑制的轻松。 “老大,您找我。” “茶都给你沏好了。”杜行长示意王晟坐到沙发上,并亲手给王晟斟满一杯茶。 杜老大对王晟的客气,让王晟感到不同寻常,他试探道:“老大,您这是……” “坐呀,喝茶。” 杜行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端茶在手,没有喝,先深深吸了一口茶香。 “您还是先说事,我不喝茶。”王晟有些心慌。 虽然王晟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但还是受到林薇的影响,对杜老大平添几分畏惧。林薇说过,杜老大当信贷科长时,王晟还在他妈怀里闹着要奶吃。 阅历不用,年龄差距,心怀叵测的王晟,必须要谨小慎微,面对杜老大少有的热情。 “我知道你不喝茶,所以先让你尝尝浓茶的滋味。”杜行长小酌一口,嗒、嗒嘴,放下茶杯说:“以防有一天,你被人请去喝茶,露了怯。” 露怯! 王晟听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该不会是挪用g款的事。不会,他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怎敢提这个话题。 王晟尚未成熟的心智,时常被侥幸心理所覆盖,他向杜老大投石问路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代我向林薇问声好,告诉她,别忘了我对她的好。” 杜老大见王晟根本不上道,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再跟王晟,这种黄嘴丫子还没退净的雏儿兜圈子,索性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说:“没有我给你们引荐,她那个破房子也不会变成宝贝了。” 尽管王晟早有心理准备,也曾为这一天的到来,做过无数次的推演,当这一刻突然降临时,他还是紧张的额头瞬间渗出汗珠。“老大,我……” “王晟,你怎么了” 杜老大明知故问,他被王晟的稚嫩逗笑了。同时,也引发了他的心理独白:就凭你,胎毛未退,乳臭未乾,敢泡我的妞,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没……没什么,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王晟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带有讨伐意味的慷慨陈词,以及要与杜老大针锋相对的勇气,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脑海一片空白。 “不舒服了,没关系,有林薇在,你看病不用愁。”杜行长见王晟未曾举兵,先败下阵来,不禁黯然一笑,毕竟还是个雏儿,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杜老大要见好就收,毕竟大家手脚都不干净,何必得理不让人。 原本就是一场游戏,杜老大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因为王晟的身后,毕竟还有牢固的背景根基。 他说:“你告诉林薇,我最近有事找她,让她跟我约个时间。” 杜老大干了一辈子金融,讲究的就是一码归一码。 当初,林薇找他申请贷款,也按照他的套路,做好了财色交易的准备,不想被王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给截胡了。 杜老大只有一个条件,林薇必须偿还旧账。直白一点说:就是主动跟他约炮,一次就好,他不缺资源,也没想跟林薇天荒地老。 “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到。” 王晟精心筹备了好久的防线,关键时刻败得一塌糊涂,当晚,他把杜老大的话带给林薇。 “这个大色狼,想让我主动送上门去,门儿都没有。”看到王晟垂头丧气的样子,林薇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真没想到,姓杜的竟然跟我藏了这一手。” 事实验证了林薇当初的判断,杜老大对王晟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否则,他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要求林薇主动送上门去。 王晟知道怕了。 他不能把林薇当成礼物送给杜老大,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一切,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林薇马上卖掉所有的股票,偿还所欠公款。 林薇很听话,她拿过计算器开始计算。最终得出结论,抛出所有股票,至少还要赔上二十万,就等于把她的这户房子赔进去。 林薇炒股票是为了赚钱买大房子,现在不但没攥着钱,反倒要把房子搭进去了。看到王晟唉声叹气,心神不宁的样子,林薇心里油渍渍的。 “明天我去见姓杜的,看他能把我怎样。” 这不是林薇的本意,她知道去见杜老大意味着什么,所以,必须经过王晟的同意。 “你是我的。” 王晟把林薇紧紧搂进怀里,这是男人的共性,并非王晟首创。 “那就依你的意思,卖掉所有股票。” 这是林薇最不想做的事,股市刚见抬头,再坚持几天,就不止扭亏这么简单了。 王晟还是摇头。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晟见了杜老大后,始终在想这个问题,他希望自己能扳回一局,然后重新开始循规蹈矩的生活。 还是老爸说的对:喝凉酒花脏钱,早晚犯病。 她试探着问林薇说:“如果我把你在大户室见到他老婆的事,跟姓杜的说一声,结果会是怎样” “大家谁都不干净,他能把你怎样。” 林薇眼前一亮,以为杜老大再狂,也不敢公然蔑视法律法规。“明天我就去查杜老大老婆的资金来源。” 林薇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王晟也从林薇这里找到了自信。两人商定,林薇明天去股市,查杜老大老婆的根底,王晟去跟杜老大摊牌。 “傻逼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何大壮看到这里,又一次脱口骂王晟是傻逼。 实话实说,何大壮从来不认为自己很聪明。像他这种既没背景,又没靠山的社会漂浮物,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实在不行,就先认怂。哪怕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鸣冤叫屈,外表上也得服服帖帖,这是生存需要。 生存法则规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想做无谓的抗争,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你要鱼死网破,拼死一搏,也要先认真、冷静地分析一下,成与败的代价是什么。 当今社会虽机遇无处不在,却像人生的戏剧性反转,可感可触,呼之欲出后,谁都无法预料胜负。 悲剧,才是能够真实记录人生的,毫不掩饰社会残酷的生活写照。 何大壮在屋里转来转去,为王晟即将面临的厄运,先划定了性质所在:就是他妈倒霉催的! 六 一个无眠的夜晚。 王晟在林薇的导演下,逐字逐句演练,如何与杜老大进行等价交换。两人演练得相当精彩,林薇和王晟为此忘记了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薇开车送王晟到单位大门口,王晟临下车前,林薇叮嘱他说:“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实在不行,咱就跟他玩混的。” 王晟默默地点点头。 他知道林薇所谓玩混的,就是让杜老大知道,你把我的事抖搂出来,我也不能让你有好果子吃,大不了咱们一起进监狱。 杜老大每天上班都很早,在站在窗前,看见林薇的跑车停在大门口,不禁露出轻蔑的笑容,他对王晟更增加了一份鄙视。 王晟就是典型的情痴,毫无情场经验而谈,猛然遇见一个能主动跟他上床的女人,就以为遇见真爱了,豁出一切也要誓死扞卫所谓的爱情。 这年头哪有白让你占便宜的女人,林薇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骚货。哪个男人被她粘上,肯定先把你骨髓榨干,再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直到你体无完肤才算罢休。 杜老大与林薇在一个特殊的私人聚会场所相识,她当时的身份,让杜老大不得不对她恭敬三分,同时,也暗暗对她的风韵垂涎欲滴。 仅此而已,杜老大不敢公然冒犯林薇的金主,只能偷偷的流露出一丝歹意。林薇及时读懂了杜老大的心思,还主动找上门来,结果被王晟抢了个鲜儿。 只要林薇敢走进杜老大办公室,杜老大就让她脱光了衣服,否则,他就拿王晟说事。 杜老大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先服下一片进口伟哥,不是为了一会儿能尽兴,他要以这种方式惩治林薇,让林薇像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杜老大打开房门,通知秘书说:“一会儿客人来了,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 杜老大做好了一切准备,也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林薇来了。 “进来。” 杜老大一声令下,故意摆出一种虎视眈眈的样子,端坐在那里。只要林薇进屋,他便直接切入主题,命令她先脱下衣服再谈事,否则,一个滚字就为王晟的事定性了。 王晟推门进来了。 杜老大毫无思想准备的发怒了。他一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我要跟你谈谈。” 王晟很坦然,他受林薇的影响,有必胜的信心。 “你说。” 杜老大决定,要对王晟痛下狠手。他要让林薇看看,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林薇让我告诉你,她很忙,没时间来见你。”王晟这句不知死的诳语,直接让杜老大火冒三丈。 “滚出去!” 杜老大一下子窜起来,真想一脚把王晟踹出办公室。 王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见杜老大从沙发上窜起来,他则迈着四方步来到沙发前,身体重重地砸在沙发上,这个举动惊吓到杜老大了。 “王晟,你啥意思。” “老大,怎没沏茶呀。”王晟拿过茶壶,倒上茶叶,就要去接矿泉热水。 杜老大明白了,原来这傻逼是来跟我谈判的。 杜老大走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林薇的汽车果然停在那里,他笑了。 杜老大眼前划过一个场景,如果让林薇像狗一样被他玩弄时,王晟能站在一旁当观众,那就相当哇塞了。 可惜,杜老大公职在身,这只能是他一念之间的臆想, 王晟不再像昨天那样手足无措,而是以主人的姿态,沏好茶,倒上两杯,竟然摆手示意杜老大过去喝茶。 杜老大果然坐过去,接过王晟的茶杯,嘬上一口,有滋有味的品尝着。 “味道怎么样。”王晟一边心里组织接下来的语言,一边还要若无其事的装坦然。 “说正事。”杜老大不惯王晟的毛病,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突出一个茶根说:“我没时间跟你闲磨牙。” “我有时间跟你汇报工作。” 王晟以为胜券在握了,他拿出那几张a四打印纸,要逐条跟杜老大掰扯法理。 杜老大心中好笑。 我当这小崽子揣了什么法宝来,原来就是几张破纸。没等王晟说明情况,杜老大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抄起电话就要拨号。 “老大,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别冲动呀。”王晟笑得很自然。 “不用了,带好你的证据,咱明天检查院见。”杜老大用力挂断电话,突然把高嗓门儿,一声大吼:“滚!” 杜老大那片伟哥的威力,都发挥在这一声怒吼上了。 此时,王晟该怎么办 他应该见好就收,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找林薇,或者再找其他的,能够帮助他化解危机的人,仔细分析研判,杜老大的狂妄所在,重新制定防守反击策略。 王晟失算了。昨晚,他跟林薇通宵演练的内容,还没发挥出来,就被杜老大封门了。他以为这是杜老大不知死的表现,必须把该说的话全说出来,两败俱伤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听说你家大嫂正在炒股票。”王晟笑在脸上说。 杜老大的愤怒,因王晟提到他老婆大人,而有所减退,他要知道王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晟以为他这句话击中了杜老大。他嬉笑着说:“你是我的领导,我虚心向你学习。按老话说,大的穿鞋,小的照样,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比我强。”杜老大不假思索做出回答,他知道这叫敲山震虎。 “不敢当。”王晟站起身,双手抱拳说:“老大,再给一次机会,我保证……” 杜老大把手一摆说:“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可惜你给脸不要脸。” 王晟一听这话,感觉不对劲,他楞了一下,还要说些什么。 杜老大抢先说:“如果你觉得我有违规违纪行为,尽管去告我好了。但是,你得先把林薇那三百万贷款,跟检察官说清楚才行。” 王晟顿时无语了。 王晟和林薇准备了一整夜的对白,还没用上派场,就被杜老大几句话,给弄翻车了。王晟走出杜老大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这老家伙有什么仰仗,已经被掐到软肋了,他怎么如此淡定。 没错,人老奸,马老滑,杜老大久经沙场,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王晟做出判断,紧急给林薇打电话说:“马上去股票市场,办你该办的事去。” 始终等在大门口的林薇,以为王晟跟杜老大谈完话,肯定会连跑带颠的来向她报喜。她虽然没当过大领导,也没管过几个人,可她知道,当今领导干部只有两怕:一是怕被顶头上司看着不顺眼,再一个就是怕被手下人抓住把柄。 顶头上司看下属不顺眼,早晚有一天,都会想办法把你,要么一脚踹开,要么就地处决。别误会,所谓的处决不是治你一死,而是丢官罢职。 一个人所共知的秘诀,现在人人都想当官,都想大权在握。一旦如愿,先是财源滚滚,后者万事如意。只要把你的顶头上司哄好了,喂饱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财色双收。但,从企业的班组长开始,越大的官,越有一怕:防火防盗,谨防被人举报。 这是当今掌权者的通病。 杜老大为啥如此硬气,难道他真的两袖清风吗 林薇做出了权威性判断,他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狐狸。只要在确凿的事实面前,他才会低头。 “他这是自以为是,以为你抓不到他的把柄。”林薇安慰王晟说:“宝贝儿,别急,等我去一趟股票市场后,他就知道怕了。” 杜老大眼看林薇驾车离开,他亲自拨通了法律顾问的电话。 王晟与林薇通过电话,那颗紧悬着的心稍渐平复,他对林薇的话深信不疑。他开始筹划杜老大原形毕露后,向他讨好求放过时,该如何应对。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举报杜老大,只要杜老大做出正式保证,大家都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安无事即可。 王晟无意中发现,法律顾问从他办公室门前匆匆而过,直接去了杜老大办公室,王晟惊讶了。 这个法律顾问不是银行专职人员,他有个人的律师执业证,挂靠在某律师事务所,属于自由职业者,受聘担任银行的法律顾问。就是每年银行给他一定的费用,他负责监管银行的法律事务。 法律顾问去杜老大办公室,不久就出来了,他路过王晟办公室时,着意向屋里看了一眼。 王晟见了,要迎出去跟他打声招呼。彼此都认识,礼貌性打声招呼,王晟能从他的言谈话语中,窥出端倪。 法律顾问见王晟迎了出来,他只是礼貌性的一点头,随后便匆匆走开了。 完了,法律顾问肯定是为我的事来的。 别看王晟看社会一知半解,给自己的厄运打分,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杜老大吩咐法律顾问,着手调查整理王晟的渎职证据,以备向检察院起诉。法律顾问吃的就是打官司这碗饭,他能着意看王晟一眼,就已经够仁慈的了。 王晟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兆,他紧急拨打林薇电话,询问股市那边调查进展情况。这是王晟能够翻盘的唯一机会,抓住杜老大把柄,让他闭嘴,他才能平安无事。 林薇很有社交能力,她只三言两语,就有人帮忙,查到了杜老大老婆的资金来源,结果与他们预测的截然不同。 林薇顺藤摸瓜,找到了给杜老大老婆投资的金主,她哑口无言,又不敢向王晟说出实情,只能对着电话低声说:“宝贝儿,咱们小看杜老大了。” 七 林薇也是被人包养的! 何大壮盯着电脑屏幕,惊诧地张大了嘴。 这个信息对何大壮来说并不突然,从他认识林薇那天起,就知道这娘们儿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惊奇的是,王晟在日记里,写到林薇被包养,语气是那么的平静,甚至没有半点醋意,他们是真爱吗 难道这是就传说中的情到深处,忘乎所以。 何大壮想不到王晟如此大度,连动物的本能反应,都被爱遮掩了。 记得民间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有力不种无收地,有钱不娶活汉妻。 这句话说的就是人性的本质。颗粒不收的庄稼地,例如,盐碱地,沙漠荒原,明知道即使付出辛苦,也得不到收获,何必要费那些力气呢。 活汉妻主要讲的就是女人的攀比意识。 离婚的女人,不管再找多少个男人,总是不自觉中,要拿现任与前任做对比。每每这时,不论现任有多么优秀,总会在她心中留有一丝遗憾,如果前任与现任的优点会合一起,那就完美了。 于是,寻求更加完美,便成了一种心里时尚。从一而终成了历史的记忆,婚姻的严肃性,以及贞操意识等等,都被当成了封建糟粕。 还是老祖宗有先见之明,他们在那个封闭的社会制度中,都能总结出这句,凝聚了众多社会实践的经典见解,只为警示世人,勿重蹈覆辙,结果,却变成了现今时尚。 何大壮不禁要为王晟担心。 都说女人是祸水,林薇这盆充满铜臭味的脏水,在风浪面前,会给王晟的命运,带来怎样的灾祸。 还是那句话,何大壮虽为凡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闪念,都带有一股仙气儿。 王晟接到林薇的电话后,坐在办公室里,每时每刻都在关注门外的动静,担心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给他戴上手铐。 他在惶恐中,渡过了一整天的煎熬,下班走出单位,没看见林薇和她的车。 当纯真被风尘所裹挟,生发出的现实,就是这么具有迷惑性。 王晟不见林薇来接他,他马上想到,林薇会不会被车撞了,是不是他的事,已经珠链到林薇了,或许,林薇就远远地躲在一旁,防止被杜老大发现并取证,将王晟和她的关系做实,以备在法庭上,出具详实的证据等。 王晟唯独没有想到,林薇可能已经离他而去。 还是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是一对以利益为情感开端的野鸳鸯。 王晟不敢耽搁,他故意走了很大一段弯路,还不时地回头张望,怕被人跟踪,发现他去了林薇家。 王晟走到林薇家楼下时,天色已经渐黑。 林薇的汽车就停在楼下,屋里漆黑一片,王晟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再踏进林薇的家门。 王晟在林薇家楼下,徘徊了足有一个小时,也没接到林薇的电话,直到他感觉浑身冷的打颤了,才被迫走上楼梯。 王晟举起颤抖的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一个不详的闪念出现,林薇不会像当初那样,拒不给他开门。 王晟想到这,猛地要狠狠吐上几口,怕好事不灵,坏事灵的魔咒灵验了。他猛一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王晟手扶墙壁,看见林薇打开房门,深情地看着他,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林薇询问他说:“你怎么了。” “我冷。”王晟感觉头重脚轻。 林薇伸手摸王晟的额头,惊讶道:“你发烧了。” 屋里异常杂乱,又是几个掺杂着浓烈医药味的大纸壳盒子,摆在地当中。这次与上次不同,盒子里已经装满了各种杂物。 “你这是要干什么。”王晟问道。 “先进屋去趟一会儿。”林薇搀扶着王晟走进屋里,王晟一头扎倒床上。 林薇拽过一床被子,盖在王晟身上,嘴触在王晟的太阳穴上,试过体温说:“烫的厉害,我带你去医院打一针。” “我只想躺一会儿。”王晟的泪水,从看见林薇那一刻起,就没有停下来。 他在后怕,怕林薇拒不给他开门,怕林薇从此不再理他了。 此时的王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三百万欠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薇还像以往那样,对他温柔体贴。 人在难处,方知真情。 林薇给王晟煮了一碗面条,又涡了一个鸡蛋,让他趁热吃下去。 王晟边吃面条便琢磨着,接下来的话,林薇能否同意。他想给大姐王梅打电话,当初就是王梅通过关系,安排他去银行工作的,包括他当上信贷部主任,都是大姐背后的努力。 如今遇见这种事,天就要塌下来了,大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想……”王晟的话刚开了一个头,便被林薇抢了先。 她说:“我想……你要说啥” “你先说。”王晟放下饭碗,先听林薇的打算。 “你接着吃,听我说。”林薇拿来计算器,先给王晟算了一笔账说:“我下午已经把所有股票都卖掉了,总共收入二百八十万元。” 王晟不解的目光看林薇。 “真的就这么多。”林薇拿出股市结算单给王晟看。 王晟没看股市结算单,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薇流下眼泪。她拿起王晟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碗,挑起一束面条,喂到王晟的嘴里说:“我明天就把存折和房证交给杜老大,贷款如数还上了,看他还有啥话说。” “法律顾问已经介入了。”王晟嘴里含着这口面条,泪流不止说:“已经来不及了。” 林薇呆呆地看了王晟好一会儿说:“都是我把你害的。” 林薇呜呜哭出声来,她放下饭碗,跑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对准自己的胳膊就要划下去。 王晟对林薇的异常反应非常敏感,他跌跌撞撞跟到厨房,一把抢下林薇手里的菜刀,把她搂进怀了说:“干嘛要做傻事呀。” 林薇伏在王晟的怀里失声痛哭,她边哭边说:“我咨询过律师,要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替你定罪。可律师说……” “傻丫头,我犯的错,怎能让你替我受罚。”王晟泪流满面,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到王晟冷的浑身发抖了,才被林薇扶回床上。 林薇给王晟服下退烧药,王晟渐渐睡着了。她来到餐厅,伏在餐桌上,写下一份遗书,交代好了身后事,把房子和汽车的产权转给王晟继承,最后写下这样一句话:宝贝儿,我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些了,有缘我们来生再见。 林薇整个一下午都在忙,该见不该见的人,她见了,该说不该说的拜年话,她也说了一大堆,最后,她失望了。 林薇感叹自己这一生,后悔没提早听信父母的劝告,为享受生活,执意要走捷径。 花天酒地的生活,充裕的物质享受,并没有给林薇带来真正的快乐。当有一天,她突然清醒过来,要靠自己的努力活出尊然时,她惊讶地发现,一个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已经给她的人生,打上了浓重的双引号。 她就是花瓶、玩物的代名词,没有谁肯正眼看她。 生活中,围绕在她身边的,往往都是同性的鄙视,异性那赤裸裸的x欲。她愤怒过,麻木过,所以要豁出一切,寻找人生翻盘的机遇。 她遇见了王晟,又要亲手毁了王晟的一生。 按剧情发展需要,林薇应该大醉一场,然后伏在王晟的身上,歇斯底里哭诉一番。 其实不然,人在大喜大悲时,往往会显得异常平静。 林薇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她毫无牵挂了,不管淤积心中多少的不平与愤恨,此时,都被一个死字囊括其中了。 真正的勇士,莫过于敢正视死亡。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可能有人会说,林薇是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她应该了解男人。既然知道杜老大的心思,为啥不去满足他,不为别的,只为能帮王晟度过这一难关,她就应该违心去见杜老大。 她不是贞洁烈女,遇见或经历过的,只当来个情景再现,这样的选择,胜过一死。 林薇就这么任性,而且,她既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任何人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她就像老话说的那样,鬼迷心窍了。 只要王晟被带上警车,她就服毒自杀。 王晟这一宿觉睡得非常香,他一觉醒来,发觉林薇一丝不挂,赤条条的依偎在他身边。 “宝贝儿,你醒醒。”王晟轻声呼唤林薇,林薇没有反应。 王晟坐起来,给林薇盖好被子,要下地去厕所解便。他走出几步,回头见林薇仍纹丝不动。不对呀,林薇觉很轻,每当他半夜翻身时,都会搅醒她,这会儿怎么睡得这么沉。 王晟返回床边,用力推摇林薇,大声呼喊道:“林薇,你醒醒,快醒醒。” 林薇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王晟,她一下子坐起来说:“几点了” “你怎么了”王晟见林薇异常困倦的样子,急于询问理由。 “昨晚睡不着,吃了两片安眠药。”林薇挪动身子下床说:“我给你做早餐去。” 王晟本来就不是受风寒发烧,他是急火攻心引发的体内感染,昨晚吃了药,又足足睡了一宿,这会儿感觉身体非常轻松。 两人默默吃过早饭,林薇把王晟能够穿上的衣服,都逼着他穿上了。“听说那里面非常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薇流下了眼泪。 临出门前,王晟早已想好的事,十分认真地告诉林薇,并让林薇做出保证,必须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林薇默不作声,依旧以泪洗面。 “你能做到吗!”王晟急了,林薇被迫点头。 她明知道这个承诺,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是不想让王晟对她再有牵挂。 王晟走到门口,林薇亲自为他穿好鞋,他深情地看着林薇说:“我姐有的是钱,她不在乎这二三百万。” “我也不在乎。”林薇说。 “就当是为我出狱后,咱们从心开始,先积攒一笔创业资金行吗”王晟的话,引得林薇扑在他怀中,再次失声痛哭。 “人都没了,我还要钱干什么。” 王晟苦笑着推开林薇,安慰她说:“傻丫头,没那么严重。” 王晟突发奇想,他让林薇只承认接受了二十万元贷款,他把其余所有款项,都揽在自己名下。 王晟相信,只要大姐能及时把这笔钱还上,他的罪责不会太重。估计三年五载就行出狱,他希望林薇能保下这户房子,把其余的资金留作生活积累。 王晟,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为了她不惜以身试法。事情败露了,对她不仅没有半句怨言,还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这就是爱! 林薇亲吻着王晟那滚烫的面颊,热泪浸湿了王晟的脸。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对王晟保证道:“宝贝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进监狱的。” “别说傻话了。”王晟一计苦笑。 林薇快速穿戴好,搀扶着王晟走出家门。 林薇开车来到银行门口,她要跟王晟一起下车,去找杜老大。 王晟发觉林薇的表情有些异常,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便强行把林薇留在车上说:“你不能跟我在一起,那样会牵连到你的。” “宝贝儿,求你了,让我跟你一起进去。”林薇要去见杜老大,与杜老大正式摊牌: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哪怕去死,只要你放过王晟就行。 如果杜老大接招儿,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他了。 林薇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事能难住她。 何大壮坐在电脑前,已经哭成了泪人。他顺手捡起方便面袋、包装纸,不住地擦眼泪。自语道:“谁人生一世,能找到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死而无憾。” 何大壮正在抽泣着,无意中向窗外瞟了一眼。猛然发现,有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八 又是一个繁忙的早晨。 郝荻按时来到办公室,坐在那里悉心琢磨一番。她反复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向丁局长如实汇报情况。 她敲开丁局长办公室房门,把一份dna鉴定报告,送到丁局长面前说:“结果出来了。” 丁局长接过报告,没看内容,先看郝荻那凝重的表情说:“出什么事了” “鉴定结果,死者跟王晟的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丁局长把报告扔在办公桌上,脱口一句:“这个何大壮,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 “这个……”郝荻想替何大壮说几句公道话,是他最先发现王晟遗书的,通过鉴定,这份遗书的笔迹,就出自王晟之手。 最有力的证据当属王晟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郝荻出于什么考虑,隐瞒下这个事实。 “再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死者就是王晟吗” 丁局长给郝荻一个暗示,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他欲言又止。 郝荻毕竟是他的准儿媳,有些话,有些事,他作为准公爹,不方便过于直白。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丁局长要郝荻的态度。 “重新核实死者的身份。” 在郝荻心里,金鼎大厦的死者就是王晟,这个dna鉴定结果,只能证明王晟与王任维没有血缘关系,不能说明死者不是王晟。 理由很简单,王任维与索伊是重组夫妻,王晟不一定是王任维的亲生儿子。 “抓紧时间。”丁局长告诉郝荻,有关部门已经过问这起案件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案件就可能被转走。他说:“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查清死者的真实身份。” 郝荻已经做好再去见何大壮的准备,不为别的,就为他昨晚的阴阳怪气,也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何况,她还需要跟何大壮核实一些情况。 帅帅开车,带着郝荻和郑潇,来到何家院门外。 这俩小子整个一鸡贼,见郝荻下车后,两人稳稳坐在那,根本就没有随同前往的意思。 “你俩几个意思,怎么不下车。”郝荻猜准了,这俩小子又要做故事。 “队长,咱们不方便跟您一起去。”郑潇一本正经说。 “咱俩就守在这儿,有事您言语一声就行。”帅帅没有郑潇那么老练,他忍不住笑了。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郝荻停顿了几秒钟,觉得这俩小子想的还算周全。就何大壮那半神经病的性格,地道的人来疯,真让他们跟进去,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郝荻轻车熟路,伸手进去,摘下那把唬牌锁,径直来到窗前。 郝荻以为这会儿的何大壮,肯定赖在床上睡懒觉。她趴窗户往里一看,好家伙,正看见何大壮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居然还拿方便面包装袋擦鼻涕。 郝荻这个气呀!心里话,你小子还能有一点出息吗,连擦个鼻涕都这么另类。 何大壮看见郝荻,他的第一反应是合上笔记本电脑,又手忙脚乱的把笔记本装进挎包里,郝荻在窗外看了,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何大壮打开房门,装作十分热情的样子说:“哟,郝队长,您这是……” 郝荻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把何大壮打了一个趔趄。 “你……”何大壮站稳脚步,伸手就要关上房门,他要把郝荻拒之门外。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郝荻只当不知道何大壮的用意,她拨开何大壮要关门的胳膊,径直走进屋里。 “嘿嘿,跟你开个小玩笑。”何大壮嘻嘻地跟在郝荻身后说:“患难见真情,看来你还是蛮关心我的。” 郝荻狠狠瞪了何大壮一眼,先在气势上,压住何大壮的风头。见何大壮立马收拢笑容,她暗自得意,小样儿,收拾你还不容易。 “不对呀。”何大壮见郝荻进了屋,先冲他的大挎包去了。他抢先一步,越过郝荻,斜背上大挎包说:“你知道我被绑架了,怎么不采取紧急措施。” “就你这熊样子,谁能绑架你呀。”郝荻不能告诉何大壮,昨晚丁送就是被她派来的。“把笔记本给我拿来。” “你要干什么”何大壮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你管的着吗。”郝荻见何大壮防范意识如此强烈,不禁对笔记本电脑里,王晟的日记产生浓厚兴趣,何大壮为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郝荻同志。”何大壮拔起腰板,跟郝荻一本正经说:“这是我家。” “那个笔记本不是你的。”郝荻这句话极具侮辱性,让何大壮支吾几下没说出话。 何大壮憋闷几下,打定主意,他掏出笔记本电脑,交给郝荻说:“这下咱们两清了,从今以后,不许再到我家来,请。” 郝荻接过笔记本电脑,掂了掂,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说:“你不需要我保护了。” “你啥时候保护过我。”何大壮理直气壮。他内心有十足的把握,只要郝荻把笔记本拿走,接下来就会不厌其烦的来找他,询问王晟的日记中,中断的哪些内容。 郝荻真被何大壮震住了。 丁局长那番话提醒她,暂时不能带走笔记本电脑,这起案子随时都会被有关部门调走,她带回这个笔记本电脑,随时都会被调走,就等于把王晟这起案子的所有线索都断掉了。 她又不能就这么被何大壮震住了。 “昨晚你去哪了。”郝荻缓和语气,跟何大壮聊家常,她要找准时机切入正题。 “管的着吗。”何大壮真想一句话揭穿郝荻,你跟丁松住在一起,还用问我昨晚去哪吗 郝荻笑了。 她不是嘲笑何大壮装腔作势,而是嘲笑自己,她就不应该让丁松来探听何大壮的口风。 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郝荻要知道林薇与徐烨的关系。 丁松打着替郝荻来探听口风的旗号,请何大壮吃了一顿饭,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反倒给何大壮透露出信息,王晟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仅此而已,丁松花了一百多块钱请客,愣没提徐烨一个字。 不是丁松愿当冤大头,他有话说不出口。 彼此十几年的好兄弟,丁松不想让何大壮知道,他已经跟郝荻住在一起了。凭他对何大壮智商的了解,只要提到这个话题,何大壮就会知道,他在给郝荻当传声筒。 丁松不知道何大壮已经知道,他和郝荻的关系。何大壮装傻充愣,丁松却要将神秘进行到底。 郝荻知道,她直接问何大壮,徐烨跟林薇的关系,何大壮肯定说不知道,她需要拐个弯,逼何大壮主动坦白。 何大壮见郝荻主动示弱了,他心里画了一个魂儿,这胖丫头来干什么 郝荻不请自坐,并打开笔记本电脑。何大壮见状,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说:“对不起,这是我家。” “少废话。”郝荻拨开何大壮的手,又要打开笔记本电脑,何大壮急了。 “信不信我告你私闯民宅。” “我还告你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呐。”郝荻强行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到了林薇和王晟生离死别的情景,她愣愣地看何大壮。 “林薇和王晟是什么关系。” “情人,”何大壮觉得这个词,不足以表明王晟和林薇的爱情,补充说:“一对恩爱的未婚夫妻。” “胡说。”郝荻不屑地一笑,要继续看下去。 “不信拉倒。”何大壮很是不爽,他坐在床边,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把郝荻气走。哪怕她带上笔记本离开,也不耽误何大壮接下来看王晟日记。 何大壮对王晟的日记有些着魔了。 “胖儿……”何大壮妞字还没说出口,郝荻起身就要打他。 何大壮躲闪过去,嬉笑说:“跟你打听点事呀。” “不知道。”郝荻又坐回桌前看日记。 “听说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郝荻又一愣,丁松这个家伙,嘴真够快的。 郝荻没理何大壮,何大壮猛地扑过来,一下子站在郝荻背后,把郝荻吓了一跳,她急忙起身,做好防范。 “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何大壮解释说:“咱俩互换情报怎样。” “哼。”郝荻拿鼻子做出回答。 “瞧不起人是。”何大壮仰仗自己胳膊长,伸手合上笔记本电脑,只要他胳膊往回一勾,就把郝荻搂进怀里了。 郝荻猝不及防,以为何大壮要使坏儿。她坐在椅子上,揪住何大壮的胳膊,就要过肩摔。 郝荻这一下如果得逞,何大壮整个人就要飞到桌子上,踹碎窗户玻璃在所难免,肯定也会把院外的帅帅和郑潇招进来。 何大壮依仗椅子做扶手,用力向下一坐,郝荻就势一松手,他“噔、噔”后退两步,摔在床上。 “哎呀我操,你他妈又来真的了。”何大壮爬起来,见郝荻已经站在床前,冷眼看他。看架势,他再敢轻举妄动,郝荻随时都能拔出手枪,像上次那样,再顶在他脑袋上。 何大壮举起双手,告饶说:“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恶意。” “谅你也不敢。”郝荻没真急,何大壮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她不能断了这条后路。 既然林薇与王晟是未婚夫妻,那林薇跟徐烨又是什么关系呢 郝荻产生疑问,相信何大壮应该知道这些。 她说:“我有一个假设。” 何大壮没理她,他竖起耳朵且听郝荻下文。 “如果王晟是被杀,那这个徐烨的嫌疑最大。”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急忙追问道:“理由是什么” “我还问你呐。”郝荻拔高了嗓音,把何大壮吓一跳,他打起精神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什么!”郝荻不知道,何大壮纯属在瞎忽悠。 何大壮仅凭案发第一天晚上,徐烨闯进他家,逼他要笔记本电脑,就怀疑徐烨有杀害王晟的嫌疑。 郝荻则信以为真,林薇与徐烨频繁通电话,作为一条重要线索,进入郝荻的侦破视线。 丁局长接到电话命令,马上将金鼎大厦死者的相关材料,一并送交市纪委。 丁局长没直接给郝荻打电话,他先侧面了解到,郝荻正在何大壮家,才把电话打给郝荻。他不问郝荻正在哪里,有何公干,怕流露出他浓浓的不满。 丁局长只简单说了一句话:“你把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带回来,马上做好案件移交的准备。” 九 郝荻挂断丁局长的电话,她站在那犹豫了好一会儿。 何大壮长了一双狗耳朵,那是相当的灵敏。听到丁局长提到这个笔记本电脑,他暗暗骂了一句郝荻: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何大壮以为是郝荻向丁局长做了汇报。 毕竟是自己心爱的赃物,何大壮找出一条新毛巾,把笔记本电脑认真擦拭一遍,然后拿起笔记本电脑,左看看右看看,看得眼泪汪汪,送到郝荻面前说:“拿走。” 郝荻一直在猜测,是谁走漏的风声,为什么丁局长会知道这台笔记本电脑。 知情人不多,郑潇为了这台笔记本电脑,亲自去了一趟金鼎大厦,带回了电脑包和充电器。随他一同去金鼎大厦的是一名辅警。 郝荻支字没提笔记本电脑,郑潇把电脑包和充电器交给郝荻,从此,再也不闻不问这件事了。 帅帅和郑潇整天在一起,郝荻不排除这俩鬼机灵,背后有过这样的话题。或许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人,把这个秘密转告给丁局长。 平郝荻对帅帅和郑潇的了解,他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可除了他们俩,还有谁知道这台笔记本电脑呢 “给你呀。”何大壮很不耐烦的,把笔记本电脑塞给郝荻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何大壮,别让我瞧不起你行吗。” “你啥时候瞧得起我了。”何大壮说了一句,扎郝荻心窝子的话。 “就你这德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搭理你了。”郝荻把笔记本电脑往何大壮手里一拍,怒斥道:“你算他妈什么男人。” 何大壮喜出望外,他嬉笑着说:“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郝荻转身便走,何大壮替郝荻担忧说:“你回去怎么跟小松他爸交代呀。” 郝荻楞了一下,她问何大壮:“徐烨也知道这个笔记本。” “我没承认。”何大壮总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他应该还记得,那天徐烨闯进他家,就是为这台笔记本电脑而来。 郝荻对何大壮的话深信不疑,她沉默了。但愿丁局长是通过帅帅和郑潇,知道的这台笔记本电脑,如果从别的渠道得知这个消息,那问题就复杂了。 郝荻打定主意,推开房门便走。 “快中午了,吃了饭再走。”何大壮纯属跟郝荻客气一下,以答谢郝荻留下的笔记本电脑。 郝荻止住脚步,回头看何大壮说:“你真想请我吃饭呀” 何大壮见郝荻当真了,他很是尴尬,四下搜寻一番,捡起桌子上的鸡大腿,先咬上一口说:“烤鸡腿,我前天买的,味道还不错。” “恶心谁呢!”郝荻白了何大壮一眼,急匆匆走了出去。 “别忘了帮我把门锁上。”何大壮咀嚼着鸡大腿,嬉笑着送郝荻到房门口。 郝荻走到院门口,她打开院门,果然反手插上院门。她拿起那把挂在门栓上的唬牌锁,一抖手丢进进院子,何大壮见状急忙躲闪道:“小心,别打着人。” “下次再让我看见这破玩意儿,我就……”郝荻踹了一脚院门,上车走了。 不远处的那台黑色商务车上,阿彪举着手机正在录像。 何大壮关好房门,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不是庆幸失而复得的笔记本电脑,而是感觉自己在郝荻心中,还有一定份量。 何大壮以为郝荻是为了他,才拒不听从丁局长的命令,把笔记本电脑留了下来。 事实上,郝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问题考虑得那么周全。她之所以拒不服从丁局长的命令,确实有一定的成份,是在为何大壮着想。 丁局长早就知道何大壮与郝荻的过往,当初她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审查时,丁局长不够冷静的反应,郝荻认定,他有假公济私之嫌。 何大壮毕竟跟丁松从小在一起,丁局长不应该对何大壮如此刻薄,好在她及时避免了何大壮的牢狱之灾。 有倒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先不管丁局长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在何大壮这儿。只要郝荻服从命令,把笔记本电脑带回刑警队,何大壮这个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的罪名就实锤了,郝荻怕丁局长再为难何大壮。 这是郝荻从私人角度出发所想到的。 上文我们已经说过了,郝荻担心笔记本电脑被有关部门调走,彻底断了侦破线索,这也是她袒护何大壮的另一个理由。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把笔记本电脑带回刑警队。 也许郝荻是受了何大壮的影响,也许她凭借自己对王晟的了解,认为王晟就是死于他杀。郝荻不论从哪些方面着想,都需要保护好何大壮。 因为何大壮是这起案件的重要知情人,也是笔记本电脑最稳妥的守护者。郝荻未雨绸缪,她把侦破这起案件的重心,倾注在何大壮身上了。 何大壮的诡计终于得逞了,郝荻已经进入他的磁场辐射圈。 郝荻坐在汽车后排座上,帅帅开车,郑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给你俩宣布一条纪律。”郝荻表情非常严肃说:“不许跟任何人说笔记本电脑的事。” “什么笔记本电脑。”帅帅一脸懵逼。 郑潇没做回答,他默默地打开手机,送给郝荻说:“这是我最近的通话记录。” 郝荻没接电话,她微微一笑,郑潇的反应果然机敏。 何大壮送走了郝荻,他一路小跑去了趟厕所,撒了一泡险些把院子冲垮的尿,然后返回屋里,急不可耐的打开电脑,要知道王晟是怎么摆脱牢狱之灾,又要面临灭顶之灾的。 郝荻返回公安分局,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 “为什么要把案子交出去。”郝荻见了丁局长,她没有废话,直接表示不满。 “这个我说了不算,你也不要打听,领导让干啥,你就干啥。”丁局长态度坚决,不允许郝荻再说什么。 “我们连死者的真实身份还没确定,怎么往外交呀。”郝荻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她很郁闷。 如果换了丁松站在丁局长向前,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先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一股无名火,在丁局长心中慢慢点燃,他有必要告诉郝荻,在纪律部队,首先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郝荻不是凡事不管不顾的人,她在返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拒不转交案件的理由。 不管哪一级组织对这起案件感兴趣,他们必须交出一个完整的案子才行。眼下案子又回到了原点,连死者的身份还没确定,怎么往上交呀。 郝荻在替丁局长操心,这也是丁局长急于调她回来的原因。 见郝荻两手空空,丁局长自然要问她:“笔记本电脑呢” “什么笔记本电脑。”郝荻回答的也很自然。 “据说,”丁局长用了一个不确定词句,给郝荻提供了可乘之机。“何大壮在王晟死亡的房间里,看见一个笔记本电脑,还被他顺走了。” “我怎么不知道。” 除了郝荻以外,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样跟丁局长撒谎。她十分淡定,还反问丁局长说:“这是谁造的谣。” “造……”丁局长没想到郝荻胆子如此之大,公开袒护何大壮,居然还敢倒打一耙。他说:“小荻,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咱们的身份,不能开这种玩笑。” 郝荻笑了。她既不承认自己在撒谎,也不给丁局长验证的机会。她只用这一笑,给丁局长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明。 等到有一天,有必要对丁局长实话实说了,她肯定一字不落如实坦白。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实话实说,哪怕为此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她也无怨无悔。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来源。”郝荻又在担心,消息出自帅帅和郑潇之口。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丁局长很不高兴。 “验证消息的真实性。”郝荻说的理直气壮。 丁局长沉思片刻,他反复权衡利弊后说:“最好这是一个假消息,否则,何大壮……” 郝荻屏住呼吸,静听下文。 “没有就算了。”丁局长把接下来要说的话戛然止住。他吩咐郝荻:“给你三天时间,确认死者身份,补齐案件所需要的材料,然后把案子报送市局。” 在郝荻疑问的目光下,丁局长隐瞒下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有人以私人角度,给他打来电话,询问何大壮带走的笔本电脑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十、林薇要为自己的生命,画上永久的感叹号 徐烨让何大壮心惊肉跳好几天。 他再也没接到徐烨的电话,那个不速之客也不是徐烨,而是何大壮的好兄弟丁松。加之郝荻来过这几次,何大壮真的以为天下太平了。 郝荻出于职业限定的保密规则,没有向何大壮泄露任何,可能阻碍案件侦破的信息,包括王晟与父亲的dna不符,何大壮却不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了。 太平盛世,哪个不法之徒,敢如此苍狂。 殊不知,在何家院落外,那辆黑色公务车,已经成了这里的常驻客。 何大壮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被郝荻打断的那一页,要知道王晟命运的罗盘,将会转向哪里。 林薇开车把王晟送到银行门口,她要和王晟一起进去见杜老大,王晟拒绝了。 王晟说:“如果你进去,我马上就去死。” 王晟的语气很平淡,林薇听了不禁打一冷颤。难道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已经传来了死亡的召唤,王晟要替她去死了。 “好,我就等在这儿。”林薇不敢再跟王晟争了,怕王晟真的做出傻事。 王晟一步三回头,走进银行大门,林薇把车倒进停车位,静静地等在那里。 如果这时真的有一股神秘力量告诉她,只要你死了,王晟就能解脱了,林薇会毫不犹豫,一头钻进来往的汽车下,用自己的鲜血,改变王晟的命运。 浓浓的愧疚,让林薇不惜要拿自己的生命,偿还王晟的自由。 银行的大门口摆了一面镜子,王晟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胆战心惊。他暗暗告诫自己,事已至此,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挺起胸膛,像个真正的勇士去拼争。 王晟昂首挺胸的样子十分滑稽。早到单位的同事,看见他的装扮,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再看王晟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匆忙,似乎觉察到有事情发生了。 银行信贷部主任属高危职业,就是所谓的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何况王晟已经陷进水里了。 王晟打开抽屉,找出那几张a四纸,又匆忙打开电脑,把能够证明杜老大严重违法乱纪的证据,统统拷进优盘里。 然后,王晟快速而又准确地,在脑子里重复一组组数据,以加深对这些证据的清晰记忆。到了检察院,杜老大肯定要说些什么,他绝对不作任何辩解,等杜老大把他交出去,准备离开时,才是他的主场。 跟杜老大当狱友,做一对难兄难弟,是王晟最后要做的努力,这就是传说中的鱼死网破。 王晟稳定住情绪,重新恢复昂首挺胸。 他每走一步,心脏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咚,咚,咚咚咚咚……” 王晟走到杜老大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深深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准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举起胳膊,手指弯曲,就要敲门。他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房门时,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手心朝里,用力推开房门,故意要摆出一种气势。 杜老大坐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想着什么。 他消瘦的面颊,衬托着一双单眼皮,松弛的皮肤,导致两个眼皮自然下垂,眼色不好的人,咋看上去,还以为他在闭目养神。 王晟的开门声,惊扰了他,他乜斜着眼睛看王晟,几乎忍不住要一声大喝:“进屋不敲门,你他妈懂不懂礼貌!” 他薄唇微动,刚要出口成脏。却被迫吊起两腮,把全脸的皱纹,都集聚在眼角,挤出一个笑脸说:“王晟,你演的这是哪出呀” 王晟神经紧绷着,杜老大这样一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王晟低头打量一下自己。 t恤衫山外,套了一件保暖衬衣,衬衣外是一个纯棉夹克,一件适合初冬穿着的风衣,把身体裹得橡根火腿肠,林薇还把自己的一条羊绒围巾,围在他脖子上了。 牛仔裤里面是一条保暖裤,他不说,估计谁也看不出来。刚进十月天,他这身打扮,寒冬腊月都不会感到冷。 王晟发现屋里缺了一个人,那个在他办公室门前,匆匆走过的法律顾问。 王晟支吾几下,想提醒杜老大,少跟我扯犊子,谈正事。 杜老大好像会读心术,他及时接收到王晟的敌意,仍嬉笑着说: “感冒了,发烧没有。” 我靠!这小子玩的是什么套路。王晟忍不住咳嗽几声,这不是为了迎合杜老大,他嗓子发痒,不咳嗽几声,简直就要憋得喘不上气来。 “老大,谈正事。”王晟腿脚发沉,仍保持昂首挺胸的姿势,走到杜老大近前说:“去检察院。” 杜老大终于听到了王晟的谜底,他几乎要操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王晟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 他不知道王晟是紧张的面无血色,以为这是道貌盎然的表现,赤裸裸的挑衅。 “哈、哈、哈……” 杜老大笑了,那标准的烟熏嗓,把王晟吓的裤裆发潮,开始啦啦尿了。 “王晟呀王晟,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杜老大站起身,用力搓着一双冰冷的手说:“你出去打听一下,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我老杜啥时候如此绝情了。” 王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相信是在跟杜老大对话。 “好在钱已经入数入账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杜老大走到王晟身边,用力拍了一下王晟的肩膀,险些把王晟拍一跟头。“哟,你真病了。” 杜老大没想到王晟如此弱不经风。 他哪里感受到,王晟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整个人就像一摊泥,王晟没一下子摔在地上,已经算是营养精良,骨骼坚硬了。 “你告诉林薇,大哥就是爱开玩笑。”杜老大把敲炮,称作开玩笑说:“今后咱们还是好朋友,她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好了。” 约炮不成,公然敲炮,倒把讹诈说成是开玩笑,这傻逼吃错药了。 王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办公室的,他关上房门,想坐在沙发上放松一下。沙发离房门只有一米多远,王晟刚迈开步子,就一头扎到地上,他彻底放松了。 王晟躺在地板上,额头的汗水“嘀嗒、嘀嗒”滴下来,他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猛然,他爬起来就往外跑,就在他刚要打开房门时,又改变了主意。 王晟这会儿最想见的人是林薇,他要把林薇从车里拽出来,搂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去亲吻爱抚她。劫后余生的喜悦,几乎令他忘乎所以。 他还算比较冷静,一门之隔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职员们会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杜老大也可能从中窥探出猫腻。 先不管这个老混蛋出于什么考虑,放了他一马,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把所有的热情,所有的能量,都留在晚上,他今晚必须跟林薇嗨皮个痛快。 林薇坐在汽车里,仿佛在等待世界末日。 她无望的眼色,呆呆地看着方向盘,都说人到了生无可恋时,才会如此绝望,而她,刚刚尝到被爱的幸福,却要为爱,奏响生命的绝唱。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的荒唐。 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她愿用生命来换取。 她突然醒悟了。自古多情伤离别,明知道王晟结局已定,她何必还留在这里,等待生离死别的断肠一刻呢。 走,回家去,为自己的一生,去画上一个永久的感叹。 林薇平时很少看书,这会儿,她不知道是何方圣神,让她感伤出了诗情画意。 潜能,只有在绝望时,才会挥洒的淋漓尽致。 林薇发动汽车,一路飞奔而去。 王晟来到窗前,正巧林薇要开车离去,他张大了嘴巴就要大声呼喊:宝贝儿,我自由了! 别担心,王晟没那么弱智。他只是摆了一个动作,继而掏出手机拨号。 林薇没接他的电话,他不知道林薇的绝望,以为她在开车,不方便接听电话。于是,他改用微信语音: “宝贝儿,难关度过了,杜老大没敢把我怎样。我估计,他也怕我反咬一口,所以主动停战了。对了,他让我向你问好,还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他好了。” 王晟喋喋不休,恨不得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一切,都细无巨细的讲给林薇听。 林薇回到家,先关紧了房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要为自己的一生,认真做一个总结。 这就是当宣传部长的职业习惯。不管干什么,都要事后做一总结,何况这是她一生,最后的一个总结,必须认真仔细。 为了防止被打扰,她拿过手机,准备关机。 微信提示她接收信息,她犹豫一下,本想看看信息来源,转念又想,没必要了,便直接关掉了手机电源。 林薇开车时,看到了王晟的来电,她只是苦苦地一笑,明知道王晟想说什么,无外乎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咱们如何如何…… 泪水浸湿了她的脸,她不想,也不敢再听到王晟的声音,王晟是林薇留恋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她没有勇气,面对王晟的厄运。 “傻逼,简直是个大傻逼!”何大壮看到这儿,跺着脚骂林薇,傻逼成了他的口头语。“你想死,也不差这一会儿,先看看微信再说。” 还是那句话,何大壮知道结局是什么,可他要看王晟接下来,还要如何描述林薇对爱的执着。 电脑屏幕突然一闪,关机了。 第十一章 不再论资排辈 把金鼎大厦这起无名尸案,移交给市局查办,郝荻觉得不正常,她感觉被人小瞧了。 郝荻警校毕业,本该可以留在市局机关工作,可她执意坚持到基层来工作,还选择了做刑警,这个最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当刑警是郝荻儿时的梦想,美梦成真后,她暗自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到什么时候,绝对不能被人落下。 男人能干的事,郝荻不仅能干,也一定能干好。 郝荻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了。几年下来,她的工作成绩,始终排在男同志前面。 最初,她不以为然,以为这是她艰苦付出的回报,可是到了后来,她才渐渐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去年,洪北公安分局建立一个新的用人制度,各部门主管,要通过自愿报名,民主选举的形式产生。 老队长升任副局长,刑警队长人选空缺。 郝荻在一次晚饭上,跟丁松提及此事,丁松怂恿她说:“不妨报名尝试一下。” “别闹了,我哪是那块料呀。”郝荻以为丁松在跟她开玩笑。 没想到丁松把嘴一撇,满脸嘲笑的激将郝荻说:“我谅你也不敢去报名。” “为啥呀”郝荻知道自己脾气急,凡事能不发火,就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丁松正是了解郝荻沾火就着的脾气,才故意这样的。他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刚当警察没几天,就想竞聘当刑警队长,开什么国际玩笑。” 郝荻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她当即给王晟打电话,把丁松的话,讲给王晟听,让王晟给评判,她有没有资格当刑警队长。 王晟事先已经接到了丁松的电话,当然要十分认真的告诉郝荻说:“现在不再论资排辈,是咱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不然,我干嘛能当上银监处长。” 王晟这句话,比丁松的话管用,郝荻跟王晟打赌说:“如果我应聘当上刑警队长,你输我点什么” “我就承包所有家务,让你一心一意干工作。”丁松本来就喜欢做家务,下班也不愿意出去应酬。况且,两人住在一起一年多,郝荻那大扔大撂的性格,丁松根本就不敢让她做家务,整天锅碗瓢盆满天响是小事,动不动就摔碎东西,烧漏锅,啥家庭也消费不起呀。 郝荻巴不得能给自己找个借口,名正言顺的不做家务。让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锅台转,她于心不忍。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半真半假的立下誓约。丁松跟郝荻要交换条件说:“你没应聘上,输我点什么” “那我就跟你登记结婚。”郝荻这个赌值,对丁松来说,那是相当具有诱惑力。 郝荻不是不婚主义,也不是不为丁松考虑,她要等到几年后,长辈们都从岗位上下来,彼此没有利益诱惑了,那才是她决定嫁给丁松的时候。 就这样,郝荻报名参加队长竞聘。 结果不用说,大家已经知道了,郝荻竟然全票通过。 别忘了郝荻是干什么的,按理说,跟她一起竞争这个职位的,应该都是资历比她老的干警,为啥她能获胜,而且还全票通过。 郝荻在丁局长宣布竞聘结果时,才突然想到这一点:我有何德何能,把那些资历深,经验丰富的老干警pk下去。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郝荻稍加留意,就把丁局长的套路摸清弄懂了。 她拒不接任刑警队长职务,并不惜为此跟丁局长吵个脸红脖子粗。 “这是民主选举的结果,你必须认真对待。”丁局长在家对郝荻的态度,比在单位严肃。 郝荻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一时糊涂,被丁松爷俩联手套路了。这事落在别人头上,不说欣喜若狂,至少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却把郝荻囧的,都想辞职不当警察了。 她是个要里也要面的人。 如果自己真具备实力,能拿得起来放得下,郝荻绝对没有二话。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谁让我有本事了,不服咱就比试一下。 郝荻警校毕业没几年,论资历,当刑警还没出徒,就“噌”地一下当上领导了,人家能服吗,不服,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呀。 一连窜的问号,把郝荻的嘴角拱出一排水泡,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联想到这些年,她不管干啥,都那么顺风顺水,放在别人身上屁大点小事,落到她头上,“咔嚓”就是一记炸雷,她想躲都躲不过,随之各种荣誉就砸在她身上,多烫脸呀! 怎么办 郝荻被逼无奈,只能接任队长职务。 她也真豁出去了,凡事必须亲力亲为,她要先干出个样子,给手下人看。还别说,经过一年多的摸爬滚打,她工作干的真有模有样了。 郝荻也落下一块心病,就怕被人瞧不起。 金鼎大厦这起命案,连死者的身份,以及死亡性质都没确定,就被市局调走了。她知道这是领导出于一番好意,不想给她的工作增加压力,却无形中,把她脸打“啪、啪”的,谁能受得了这个呀。 丁局长说的对,警察是纪律部队,下级必须服从上级,郝荻不敢抗拒命令,但,也不能就这么被人小瞧了。 郑潇从外面跑进来,兴奋的忘记了敲门说:“队长,有新发现。” 郑潇是个有心人,他接到郝荻命令,让他和帅帅尽快结案,准备将案件上报给市局,就知道郝荻肯定又要搂不住火了。 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无弱兵,说的就是团队意识。 队长郝荻不管在分局,还是在市局,那可是响当当的硬人,她被人瞧不起了,也就等于他们这帮手下人,特别是他和帅帅作为具体办案人,就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没脸见人了。 世界上怕的就是认真二字。 郑潇有了危机感,自然也把帅帅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 小哥俩开车来到金鼎大厦附近,把车停下,围着金鼎大厦,反复走来走去,一路搜索,果然在对面的一家食杂店,发现了最新情况。 他们从食杂店自家安装的防盗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一台奥迪汽车,开进金鼎大厦地下车库,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晟。 不用镜头放大倍数,郝荻一看就知道是王晟的汽车。她对郑潇和帅帅竖起大拇指说:“真有你们的。” “还有更刺激的。”帅帅说着,把画面先静止后放大,郝荻惊奇地发现,王晟驾车时,副驾驶位置上坐了一个人。 再放大画面,直到图像模糊了,也没能看到副驾驶位上坐的是什么人。 此人头戴棒球帽,故意把脸遮住了。 “马上跟踪车辆行驶轨迹。” 郝荻一声令下,郑潇无奈地一笑说:“跟到不远处的大转盘,就找不到了。” “为啥呀。”郝荻急了。 “奥迪汽车太多了。” 帅帅说出一个无奈的现实,甭管有钱与没钱,买辆奥迪装大款,已成当今时尚。 “追踪车号。”郝荻再次发令。 “你看。”帅帅把先前静止的画面,恢复正常比例。郝荻看到,王晟的汽车摘下了车牌。 “查看录像时间。” 时间显示,这是距今一个月前的画面。按这个时间推算,正是王晟接到市纪委约谈电话后,突然消失的那几天。 郝荻清晰的记得那天早上,她被丁局长找到办公室,看到协查通报的情景。 通报的大体内容是,某投资公司董事长王晟,在接到市纪委约谈通知后,便人间蒸发。 丁局长知道郝荻和王晟的同学关系,他征求郝荻意见,是否回避这个任务。 “就我去最合适。”郝荻非但没有回避,反倒亲自去查找王晟的下落。 这是郝荻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何大壮。 某写字楼监控室里,郝荻和帅帅在监控录像里,找到了王晟失踪前的最后画面: 王晟和何大壮一同走出写字楼。两人站在那里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离去。 就在郝荻查看监控录像时,走廊里传来何大壮的声音。 郝荻迎了出去,见何大壮身穿牛仔裤,格衬衫,一双脏兮兮的旅游鞋,满头长毛卷发,正扯着嗓子跟保安嚷,声称自己是晚报记者,要见公司董事长王晟。 何大壮这边跟保安吵架,眼睛还在四下搜寻。他突然发现郝荻走过来,转身便跑下楼去。 这个举动震惊了郝荻,她一路追赶到停车场,拦住何大壮的电动自行车,以警察质询嫌疑人的方式,询问王晟的下落。 不知道何大壮当时,是因为讨厌郝荻的问话方式,还是对在校期间发生的事,仍耿耿于怀,他闪烁其词,拒不回答郝荻的问话。 郝荻失去了耐心,她掏出手铐,要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 何大壮狗脑袋反应的,比猴儿还快,他见势不好,十分认真地向郝荻一声大喊:“晟子,快过来。” 如果换了别人,郝荻可能不会上当。 何大壮在郝荻心中,简直就是一傻子,她信以为真了,何大壮在郝荻扭头向后看的一瞬间,骑上电动自行车跑了。 随后赶来的帅帅,要开车去追赶何大壮,被郝荻制止了。 郝荻隐瞒了与何大壮的邂逅。 她知道王晟失踪的原因,与何大壮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想把何大壮牵扯进来。 丁局长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他对郝荻也没表露过任何不满。等郝荻真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了,丁局长的所有不满,都表现在何大壮身上了。 郝荻认为,是丁局长主动把案子上交市局的,目的就是不想她,跟何大壮有过多的接触。 “队长,你还在吗”帅帅见郝荻站在那发呆,他手在郝荻面前晃了晃,打断了郝荻的思路。 “你俩跟我进来。”郝荻返回办公室,帅帅和郑潇紧随其后。 “给你俩一个任务。”郝荻压低嗓音说:“必须严格保密,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没问题。”帅帅率先做出表示,郑潇一言不发。 “你什么意思”郝荻直指郑潇。 “咱们必须想办法,把案子留下来。” 郑潇一句话,不禁让郝荻暗自吃惊。她想起《三国演义》里的杨修,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傻瓜,最终还是被曹操借掉了脑袋。 郝荻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冒一次险,把金鼎大厦这起案子,办成她当上刑警队长以来,最能展示自身实力的一桩铁案。 她还要权衡,何大壮能否值得她信任。 第十二章 林薇是我的挚爱! 这就是何大壮,一个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昨天他还对林薇咬牙切齿,恨她让王晟误入歧途,即将面对牢狱之灾。这会儿,林薇把自己关在家里,要为生命做最后的总结时,他竟然因为笔记本电脑突然关机,不能及时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何大壮在屋里转来转去,想要带上笔记本电脑,去电脑市场看个究竟。 他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大挎包里,穿戴好衣服,就要出门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去修理笔记本电脑,需要一个最重要的硬性要求:没钱谁搭理你呀。 何大壮囊中羞涩,纵然心里火烧火燎,还是因为不舍得花这笔钱,而被迫放弃。 那台老式金长城台式电脑,就明晃晃摆在他面前。他憋的脑袋都要炸开了,愣是想不起大挎包里,有个叫优盘的小玩意儿,就能满足他的渴望。 去他妈的,睡一觉再说。 何大壮摘下大挎包,顺手丢在床上,猛然想起挎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他心“咯噔”一下,急忙掏出笔记本电脑,那个小优盘主动掉了出来,即时也开启了何大壮的记忆。 他顾不得笔记本电脑是否安好,又一次丢掉笔记本电脑,拿起优盘亲上一口说:“我真是太聪明了。” 他在夸赞自己备份了王晟的日记,却没想到,一旦他走出家门,将会发生什么。 阿彪已经得到指令,只要何大壮走出家门,骑上电动自行车,就将发生一起车祸。 肇事司机饮酒驾车,肇事后逃逸。 何大壮打开老式金长城电脑,插上优盘,打开王晟的日记,找到最关键的一段描述。 林薇给自己的一生,做了最经典的总结,只有两个字:失败。 她无心寻着这个思路,去追溯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爱慕虚荣。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瓶安眠药,含着眼泪,一片,两片,最后索性嘴对嘴,把安眠药都吃了下去。她接了一杯自来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从衣柜里,找出自己平日最喜欢的一套衣服,穿戴好了,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大会儿工夫,肚子一阵钻心的疼痛,把她从床上揪起来,跑进厕所,噼里啪啦尽情宣泄。 穷人还长了个富贵肚子。林薇茫然间喝下一杯自来水,导致腹泻不止。 就这样,她一会儿跑到厕所接便,一会儿返回床上等待死亡,如此反复了几次,她居然毫无睡意。 “邦、邦、邦,”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便是王晟呼喊声。 “林薇,给我开门,快开门!” 林薇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亲爱的人来为她送别了。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甜,是那么的欣慰。 “邦、邦、邦!”敲门声由小变大。 林薇不接听他的电话,也不回微信,王晟忽然感觉情况不对,急忙跑回来看个究竟。林薇的汽车就停在楼下,她在干什么! 王晟预感到大事不好了,他不顾一切的拼命砸门,惊动了邻居大婶。她一句话,提醒了王晟这个梦中人:“没有钥匙,你砸门有什么用。” “哎呀。”王晟也是急懵了,林薇曾经告诉过他,房门上梁有一把备用钥匙,如果王晟来家进不去,可以用这把钥匙。 王晟慌乱中摸到钥匙,打开房门冲进屋里,见林薇似睡非睡,正冲他微笑着。 “你怎么了!” 林薇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床头柜上的两个空药瓶告诉王晟,林薇服毒自杀了。 这是一个指令性很强的抢救措施,林薇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最直接有效的抢救方法就是洗胃。从清洗出来的药液残渣来看,安眠药已经完全稀释了,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被人体吸收了。 王晟听到这个消息,他“噗通”一声,跪在医生面前说:“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务必把人给我抢救回来。” 医生看到检验报告,笑了。 他告诉王晟说:“你得感谢这个黑心的制药厂家,生产的是假药,患者服用的药量,暂时来看,不足以致人死亡。” 即使这样,林薇还是在医院里睡了三天三夜,最后,她睡梦中被饿醒了,这场虚惊才告一段落。 再看王晟,他守在林薇身旁整整三天三夜,人几乎脱了相,林薇睁开眼睛,第一眼都没认出是他。 有惊无险的一场磨难,让林薇和王晟的感情又加深了一步,几乎到了一小时不见面,都要打电话,询问是否安康的地步。 虚惊过后的感怀,王晟要知道是哪位高人,在关键时刻,不仅及时拯救了她,还替他垫付了三百万。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他大姐王梅,能有这个实力。可大姐根本就不知道,他酿成的这场灾难。 林薇对这件事的反应很木讷,甚至还带有几分沮丧。 每次王晟提起这件事,她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显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不管他是谁,早晚有一天,都会出现在咱面前,到时候说一声谢谢就完了。” 王晟不敢说十分了解林薇,他从林薇的态度上,似乎看出端倪。 “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大恩人。”王晟认定,这位帮了大忙的人,完全是林薇的力量使然。 林薇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是自己的努力,让王晟转危为安。 “宝贝儿,求你了,答应我。”王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林薇犹豫了。 接连几天下去,王晟每天下班回来,就缠着林薇,要见这位大恩人。林薇虽然没有后悔,找人替王晟开罪,但她也不想把这个人,引荐给王晟认识。 “你就不怕杜老大反省过来,再收拾我吗”王晟见林薇软硬不吃,拒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拿杜老大说事,一下子把林薇给难住了。 王晟想到了一个极具现实意义的问题。 不管杜老大看在谁的面子上,放王晟一码,完全是出于无奈,属于被迫的放弃。他这不是偃旗息鼓,只是缓兵之计。 倘若有一天,这份人情不在了,或者人家对这事淡漠了,让杜老大看准时机,肯定还要致王晟于死地的。 何况,人家还为王晟垫付了三百万元。 王晟知道,除了他的父母和姐姐们,在关键时刻能替他支付这笔钱,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如此慷慨。 再说林薇,她为了屈屈一百万元,宁可委身于杜老大,都不向这位出手阔绰的大佬伸手求助,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这是王晟想要知道的。 “等我想好了再说。”林薇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王晟的请求。 “不行,我务必要见此人一面。” 王晟受林薇的态度影响,他钻进了任性的牛角尖,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这位恩人。 一天两天的软磨硬泡,林薇还能忍受,连续半个多月,王晟只要看见林薇,就跟讨奶吃的孩子一样,把林薇磨得真想一头撞在墙上,死掉算了。 王晟见林薇态度如此坚决,他似乎觉察出其中的奥秘。 这天晚上,王晟回来看见林薇,郑重其事地跟她谈到了未来。 “要想尽快摆脱杜老大的魔掌,我必须看准时机,把他踩在脚下。”王晟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林薇在股票市场,看见杜老大老婆的狂妄,就产生了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把王晟扶植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走上夫贵妻荣的快车道。 王晟这个想法,与林薇的梦想不谋而合。 林薇不知道,这是王晟苦心积虑的策略,她提出一个先决条件。 “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能让我见到恩人,别说一个条件,你就是提出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这是王晟的心里话。 “还是算了。”林薇又打退堂鼓了。 王晟也不坚持,他又提出一个要求: “跟我回家见父母和姐姐们,咱俩登记结婚。” 这是王晟n多次向林薇提出的要求,都因林薇没有足够的勇气,迈进王家的大门,而断然拒绝了。 王晟对林薇的了解,只停留在两人情投意合上,而林薇早已把王晟的背景摸清看透了。她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去见王晟的家人。 至于何时才能走进王家,林薇也不知道。 她不止一次告慰自己,有爱就足够了,至于名份地位,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我有办法,让你成为王家儿媳妇。” 王晟用上了绝招儿,他偷偷把避孕套扎漏,要让林薇怀孕,用这种既成的事实,逼迫林薇跟他结婚。 不巧被林薇及时发现了。 为防止王晟再做傻事,不再为无端的烦恼所缠绕,林薇最终答应王晟,带他去见这位恩人。 林薇跟王晟进行了一次非常严肃的谈话,就是简单一句话,她让王晟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这一点:“你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王晟一计长叹,点头答应了。 这不是他终于如愿的放松,而是即将冲锋陷阵的运筹帷幄。他要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向世人宣告:“林薇是我的挚爱!” 第13章 初遇情敌 王晟已经记不住,他跟林薇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是他永生难忘的时刻。 林薇有话在先,一切的一切全部由她一手安排妥当了,王晟到了那只管吃喝,尽量少说话就行。 两人按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某酒店餐厅。 这是一个里走外的雅间套房,全包装修格局,古色古香的。王晟走进房间,看见环境,顺口说道:“我妈最喜欢这样的装修环境。” “你妈快六十了。”林薇一句话,惊得王晟张大了嘴巴。 “宝……”王晟要夸赞林薇能掐会算。 林薇捂住王晟的嘴,低声说:“事先说好的,你怎么都忘了。” 王晟嬉笑着不做解释。他反问林薇:“你怎么知道我妈年龄的” “这是八十年代初期,最时髦的装修风格。”林薇说出了推算依据,那时候喜欢追逐时尚的人,如今刚好五六十岁。 林薇还没告诉王晟,自己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对这儿的环境了如指掌。 王晟琢磨了一会儿,对林薇竖起大拇指。林薇仅凭一种装修风格,就能断定他母亲的年龄范围。“你太厉害了!” “别忘了咱们说好的事。”林薇再一次叮嘱王晟,不许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放心。”王晟就跟怀里抱了一只小兔一样,心境十分躁动。他不想坐在这里,要到外面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他说:“我去点菜。” “我全安排完了。”林薇示意王晟安静地坐下来。 “我……”王晟再没有出去的理由了。 林微不住地看表,距约定时间还差五分钟,林薇站起身,再一次嘱咐王晟说:“千万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王晟微笑着点点头,心里话,你说的话多着呐,我知道你指的是哪句话呀。 王晟要开启装傻充愣模式。 林薇走到包厢门口,打开房门。 几乎是在同时,徐烨先探进头来,冲林薇龇牙一笑说:“你先到了。” 林薇对徐烨面无表情说:“大哥到了吗。” “哈哈,薇薇,难得你这么准时呀。”贾正道话到人到。 他在四名保镖的护卫下,走到包厢门口,张开双臂就要拥抱林薇。 林薇同样报以微笑,她似乎猜准了贾正道要拥抱她,几乎是在贾正道张开双臂的同时,转过身对王晟说:“王晟,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 王晟始终神情紧张地坐在餐桌前,听到林薇的话,他突然绽放笑脸,起身迎过来,老远便伸出双手说:“欢迎欢迎,幸会幸会。” 贾正道和王晟也是几乎同时,下意识的互相打量对方。 贾正道五十开外的年纪,头顶那稀疏的谢顶短发,说明是个劳心过度之人。 他皮肤白皙,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平时很喜欢自我保养的人。纤瘦身材,配上一件休闲西装,看了就带有一股富贵范儿。 “大哥,这就是我表弟王晟。”林薇先给贾正道做了介绍。 贾正道一只手握住王晟的手,不住地点头说:“年轻有为,后生可望。” “谢谢。”王晟双手握住贾正道的手,突然萌发出一股由衷的亲切感。“请问您……” 同时,林薇说话了。“这位是鸿运集团董事长贾大哥。” 鸿运集团老板贾正道!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王晟参加工作不久,就无数次听到过贾正道的名字。 “真是如雷贯耳呀。”王晟不失时机的一句赞颂,引来贾正道会心的笑了。 大家入座。 徐烨跑到主宾位置,等候贾正道过去入座。 贾正道冲王晟摆出一个请姿说:“王科长,你请。” “不敢不敢,在贾董面前,我怎么造次。”王晟的话,又引来贾正道的微笑。 贾正道不再谦让,他径直走到主宾位置,徐烨拽开餐椅,等贾正道步入席间,他慢慢把餐椅推到贾正道腿前,刚好贾正道落座。 王晟着意观察着贾正道的派头,他走神儿了,忘记了今天的聚餐主题。 贾正道注意到王晟对他的观察,他笑在脸上,对林薇说:“小伙子果然一表人才。” 林薇微微一笑,王晟有点得意忘形。 “贾董,首先感谢您……”王晟刚开了个头,就被林薇打断了。 “嗯——”林薇清了一下嗓子。 贾正道看见王晟和林薇一台一夯的合作,不禁笑着说:“薇薇,都点什么好吃的了。” “都是按你口味点的。”林薇笑的有些不自然了。 “那怎么能行,今天请小老弟吃饭,怎能按我的口味来。”贾正道对身旁的徐烨一甩头,徐烨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等会儿。”王晟站起身,先给贾正道深鞠一躬说:“我斗胆高攀一下,叫您一声大哥。” “没问题。”贾正道欣然接受。 “首先,我要感谢大哥对我的救命之恩。”王晟说着,眼泪溢出眼眶,他真的哭了。 “哎哟,言重了。”贾正道稳稳坐在那,先看了一眼林薇说:“别看咱们之间没见过面,可我跟你姐熟呀,她有事找到我,我当然要帮忙了。” 王晟擦了一把眼泪说:“所以,今天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请您吃这顿饭。” 贾正道恍然大悟说:“嗨,我当什么事呐,原来就为了这个,好,这顿就你请了。” 王晟坐下来,就要打开话匣子,被坐在一旁的林薇抢去话题,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王晟看过菜品,不觉中对林薇皱起眉头,埋怨她太抠门了。 首先是一个特大号盘子盛上来的东北五彩大拉皮,然后是青菜拼盘,一个香酥小鲫鱼,还有一个苦瓜酿肉沫。 接下来的菜,没有一个被称之为硬菜的,几乎全是王晟爱吃的油炸食品。 “咱们请贾董吃饭,这未免太寒酸了。”王晟还是忍不住埋怨起林薇。 贾正道微笑着看王晟说:“小老弟,能喝点酒吗” “能。”王晟站起身说:“酒必须由我来选。” 在座的,包括徐烨在内,都笑着看王晟。 “服务员。”王晟一声吆喝,女服务员推门进来说:“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家都有什么酒水,给贾董推荐一下。”王晟这次打定主意,至少一瓶茅台或五粮液,这样才不失礼。 “先生对不起,贾董只喝自己的酒。”女服务员话音未落,门口出现一个女服务员,拿了一个量酒器,贾正道带来的保镖,正往量酒器里倒白酒。 王晟在土豪面前的豪爽,被一壶自酿白酒给屏蔽了。 “小老弟,你先尝尝这酒怎样。”贾正道亲自为王晟斟满一小杯白酒说:“喝着不顺口,再换别的。” 王晟在信贷部主任位置上,虽然时间不长,经过的场面也算不少。每每有人请客,基本上都是茅台五粮液,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贾正道,居然好这口,那就尝尝。 王晟与贾正道碰杯,一口干下白酒。他假模假式的“嗒、嗒”嘴说:“这酒不错。” 贾正道和徐烨笑了,林薇也忍不住笑了。 装相是男人的通病,特别在这种场合,王晟明知道不论财力,还是社会阅历,都远远不及贾正道,但他必须要端足了架子,绝对不能让贾正道小瞧了他,知道为什么吗 稍后揭开谜底。 简短节说,五个人边吃边喝,聊的内容都是与王晟这次遇险毫无关联的事。 王晟对贾正道的戒备心,因酒精的作用,而渐渐淡漠了。贾正道对王晟,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贾正道叱咤商场几十年,别的地方不敢说,仅古城这一块宝地,上到政府高官,下到拥有千万资产以上的老板,没有不认识他的。 雄厚的经济实力,让他跟谁在一起,都要说上句,人们都要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因为他是财神爷。 今天他一眼看见王晟,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很有亲和力。 商人在场面上很少喝酒,怕酒后误事,贾正道也不例外。今天这个场合特殊,他心情也不错,就多喝了几杯,王晟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尽全力奉陪了。 林薇坐在一旁,不觉中有些替王晟担忧。 武松听说三碗不过岗,愣把自己喝个酩酊大醉,上山去打虎。就王晟那点酒量,别说武松,只要林薇稍一高兴,就能把他灌趴下,林薇担心王晟贪酒误事。 “王晟,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收杯。”林薇看准时机,要见好就收。 林薇有话在先,王晟自然要听话了。 他征求贾正道意见,得到允许,举杯在手说:“尊敬的贾董,很荣幸通过林薇,能与您相识。再一次感谢贾董危急时刻,救我于水火之中。” 王晟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贾正道听了,也不住地点头。他暗暗做出一个决定,要跟王晟继续交往下去。 商人不管在什么场合,总是在寻找商机,以求唯利是图。 “贾董,虽然我年龄小,但绝对不差事。”王晟不知不觉中要跑偏了。他说:“您给我垫付的那三百万,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一分不差,如数奉还。” “这笔账就不用你惦记了,到时候我跟你姐一起算。”贾正道在这个场所,第一次谈到要跟林薇如何如何,王晟听的十分炸耳。 “不行,这笔钱必须由我来偿还,你说对,宝贝儿。”王晟有意叫林薇一声宝贝儿。 贾正道正满脸微笑,等待王晟说完话,他们最后举杯,结束这次聚餐。 猛然,听到王晟叫林薇宝贝儿,他一个愣神儿,追问道:“王晟,你叫她什么” “他喝多了。”林薇急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抢话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就到这。” “别,我话还没说完。”王晟显然带有几分醉意,根本不在乎贾正道的惊讶。 “王晟,你叫林薇什么”贾正道以为王晟喝多了,说错了话。 王晟笑了,他说:“不瞒您说,临来时,她一直叮嘱我,千万别这样,千万别那样,其实……”王晟要伏在贾正道耳边说什么,被贾正道推开说:“没别人,不用遮遮瞒瞒的,说。” 林薇见贾正道的脸色渐渐变冷,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急忙对贾正道说:“大哥,王晟喝多了,今天这事,回头我跟你解释,好吗。” “你要跟我解释什么。”贾正道看了一眼徐烨,徐烨站起身,走到王晟近前,把他手里的酒杯抢下来,放到餐桌上,一用力把王晟按坐下了。 贾正道继续说:“薇薇,王晟叫你宝贝儿,那我叫你什么” “老妹儿。”王晟醉眼朦胧说。 贾正道哼了一声,起身便走。 “贾董,别走呀,咱们去唱歌。”王晟半真半假挽留贾正道。 贾正道住住脚步,来到王晟近前,真想挥手打王晟一个嘴巴,继而又打消了念头,径直走了出去。 徐烨看了看王晟,又指点着林薇,低声说:“你摊事了。” “谁摊事了。”王晟站起身,居然推了徐烨一把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烨挥拳就要打王晟,被林薇拦下,林薇低声警告徐烨说:“这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好呀,那你亲自跟大哥解释去。”徐烨转身便走。 林薇顿时大惊失色。 她仅用了几秒钟,想出了对策,急忙叮嘱王晟说:“我不回来,你千万别走出这个房间,听见没有。” “你去哪呀。”王晟问道。 “我去送客人。”林薇说着就往外跑。 “我也去。”王晟晃晃悠悠站起来,林薇见状,急忙把王晟按坐下说:“你千万别出去。” “为啥” 林薇欲言又止,同样的话反复叮嘱几句,直到王晟点头答应了,她才一路飞奔出去。 走廊尽头,贾正道见林薇跑出包厢,他冲四名保镖的其中两名说:“你俩把那小崽子带回公司去。” 林薇见两名保镖向她走来,她张开双臂一声大喊:“老大,你不想我马上死在你面前,就放过他。” “你死,你马上就死给我看。”贾正道气的嘴唇发紫。 一个女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茶盘上放了一瓶白酒和几个杯子。林薇也是真急了,她顺手操那瓶白酒,照准自己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 “啪——”酒瓶子粉碎,鲜血从林微的头部倾泻下来。 “唉呀妈呀!”女服务员一声惊叫,其它包房里用餐的客人,纷纷探出头来。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1章 不速之客 早晨7点整,是金鼎大厦保安换班时间。 一个集大金链子小金表等珠光宝气于一身的,满脸横丝肉的中年肥姐,出现在大厦楼宇门前,外人一打眼便能看出,这是一标准的土财主。她那硕大的身板子,撞在楼宇门玻璃上,发出“咣当”一声,吸引了正在列队,等候经理前来训话的保安。当班保安闻声迎过来,查看玻璃是否被撞裂,同时一声大喝:“干什么!” “兄弟,你把门打开,姐跟你打听点事。”肥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保安见了险些吐了。 保安打开楼宇门,要尽快打发走肥姐。 就在保安刚刚打开楼宇门的一瞬间,肥姐身板子向后一退,埋伏在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保安见势不好,要关门上锁,可惜为时已晚,一个大汉抠住楼宇门,稍一用力,就将保安连同楼宇门一同甩了出去。 刚刚下了私家车,正在整理衣着,准备进大厦去训话的徐烨。看到这一情景,暴脾气一下子就搂不住了。哪来的狂徒,胆敢来金鼎大厦闹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烨从车上拿出一根棒球棒,先舞动几下,扛在肩上。就这玩意儿,再凶悍的狂徒,见了都得躲远远地。 徐烨肩扛棒球棒,迈着四方步慢慢走来。猛然,他见肥姐和两个壮汉,外加两个悍妇,说话间就要往大厦里闯了。徐烨大吼一声:“都给我站住!” 这五个不速之客果然听话,他们稳稳地站在那里,等待徐烨走近。 徐烨瞥了一眼刚爬起来的保安,提醒自己轻易不能靠近这帮悍匪。他止住脚步,给保安下令道:“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出来。” 守在大厅里,列队等候徐烨训话的保安们,听到徐烨的一声号令,“嗖”地一声,四分五散,失去了踪影。 徐烨顿时失去了底气,说话的语声也变得斯文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说:“几位,请问你们这是……” 五个不速之客列成战斗队形,肥姐打头,其他人燕子形排开,走到徐烨近前,突然散开,把徐烨团团包围起来,没等徐烨挥舞棒球棒,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抢下棒球棒,舞动几下说:“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徐烨接过棒球棒,从彪形大汉舞动几下,彪形大汉猛地躲闪,一不留神“啪叽”摔在地上。 结果可想而知,肥姐抢下棒球棒就要打徐烨。摔在地上的那位,爬起来搂过徐烨就要开打。徐烨反应很机敏,急忙自报家门说:“我是金鼎大厦物业经理,有什么需求尽管言声。” “我要上十七楼。”肥姐一张嘴,浓烈的大肠头味道,熏得徐烨连连作呕。 徐烨被一行人押上电梯,他掏出楼层钥匙,在电子卡上划了一下,传来“滴”的一声,电梯缓缓上行。 看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徐烨被夹在其中,满脸堆笑,心里暗暗盘算着。 一般情况下,外人对金鼎大厦的内部设施不是很清楚,没有电子卡就不能上电梯,大门有保安把手,外人不经允许根本进不来。上楼后还有一道机关,只有徐烨知道如何破解,他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物业经理擅自带外人,打开业主家房门,就这一条罪状,徐烨就得失业。 “当,”一个悦耳的铃声,电梯电子屏显示,十七楼到了。 “各位慢走。” 徐烨要留在电梯里,只要这几个人走出电梯,电梯门再次关闭,一切就由不得他们了。 金鼎大厦的保安,每个月必须进行的业务培训科目,就是防爆突击。徐烨以为刚才四下逃窜的保安们,已经抄家伙做好防爆准备了。 可惜,徐烨的美好愿望,瞬间就被现实碾压的稀碎。 “下去!”肥姐一声令下,没等徐烨迈步,就被壮汉擎起扔出电梯。 “带我去1017号房间。”肥姐显得十分激动,徐烨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金鼎大厦建成之初,就成为古城人人皆知的地标性建筑。原因有三个,一是当古城的房地产销售价每平米不到二千块钱时,金鼎大厦就因当初拍卖地块时,产生了一个亿的惊爆价,而使每平米的销售价达到一万元,贵的离谱。二是大厦建成不久,便销售一空,且至今入住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全卖给一群冤大头了。三是关键所在,金鼎大厦都被有钱人买去,用来圈养小三,所以,这里被人称之为小三楼。 肥姐带壮汉和悍妇硬闯小三楼,再缺心眼的人也能知道,她是来抓小三的。 怎么办 徐烨大脑快速反应,住在1017的那位小三,一个体格单薄如纸的靓妞,壮汉一口气都能把她吹飞,若是被这五位给逮着,一人捅她一手指,就能把她变成筛子。 徐烨虽不善良,但也不至于成为杀人帮凶,他开始后悔昨晚不该跟媳妇霸王硬上弓了。徐烨品过多少次,每当他跟媳妇霸王硬上弓,过后准有倒霉事找到头上。可话说回来了,整天守着一朵鲜花,只闻其香,就是不让碰,哪个老爷们能忍得住呀。 “快走!”肥姐叨住徐烨的衣领一路走来。走到1018房间门口,徐烨止住了脚步,他不能在往前走了,再走就闹出人命了。 “到了” 肥姐不看门牌号,盯着徐烨要结果。 “嗯。”徐烨清晰做出回答。 还没等肥姐说什么,那位曾经被棒球棒闪倒的壮汉,“嗷”——地一声飞奔到门口,一双48号大脚,同时落在房门上,那把号称铁金刚的密码指纹锁,还没等发挥特长,便随同被踹飞的房门,飞进屋里了。 “骚货,我弄死你!” 肥姐酸溜溜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唔”——带上一阵风,冲进房间里。 徐烨站在那,险些被这股旋风刮倒。他还没站稳脚,又是肥姐一声大叫:“哎吆卧槽,快跑!” 壮汉,肥姐,小悍妇一行五人,瞬间冲进1018房间,触电般又飞了出来。 他们根本没把徐烨看在眼里,或者说,此时的徐烨就是一个屁,一股透明的气体,人们穿过他,一路飞奔到电梯间。徐烨见状,滋溜,钻进1018房间卫生间。 走廊里再次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那小子跑哪去了。”肥姐的声音,徐烨知道是在找他。他“嘎”地一声,锁好卫生间房门。 “还做啥电梯呀,快跑。”壮汉的声音在走廊里留下回声。 随着一阵急促而又细碎的脚步声远去,走廊里重现宁静。 徐烨慢慢从卫生间出来,探头向走廊观望,确认那伙人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神经舒缓下来,也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寻味道走进1018房间,顿时瞪大了眼睛。 “妈呀”——惊恐从徐烨的头发根儿,一下子窜到脚巴丫,他身体剧烈颤抖几下,转身便跑。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2章 惊魂一刻 晚报记者何大壮走出报社大楼,屁股刚粘到小鸟电动车坐垫上,便忍不住仰天大吼,“啊——” 这是晚报的一道风景,何大壮每次被老穆欺负了,他都会跑到外面仰天大吼,然后,心里默默地把老穆的祖宗八代,逐一咒骂一顿。 见广告部版式设计人员,以及门卫保安,都在偷偷嘲笑他,何大壮真想一头扎进裤裆里,没脸见人了。 他平静一下心情,把钥匙插进电动车启动孔里,用力扭动电动车手柄,电动车满足了他的需求,车像箭一样射了出去,差点把他从车上甩出去。 何大壮一路疾驰,对老穆的怨恨有增无减,连带着他看整个世界,都歪歪扭扭的没有正形了。 一阵警笛嘶鸣声,打断了何大壮的愤怒,十几辆警车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哎呀我去!但凡有警车集体行动,而且警笛嘶鸣,肯定有突然案件。 何大壮一下子把电源手柄扭到底,电动车飞一样追赶警车而去。他那一头卷毛长发,齐刷刷被风吹到脑后。 远远看见金鼎大厦,以及大厦门前围拢的一群人,何大壮兴奋不已。光凭金鼎大厦这四个字,老穆就得给他一个头版新闻的位置。这篇报道,肯定能牢牢锁住读者的眼球。 何大壮心里着急,手不住地扭动电源手柄,希望电动车能超过警车,让他及时赶到金鼎大厦,抓拍出警现场画面。 电动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指示器显示,电动车没电了。 这他妈不是倒霉催的吗。何大壮两只大脚快速落地,借电动车的惯性,开始快速助力滑动。等他赶到金鼎大厦门前,警车人去车空。 一个小警察留在楼下,拿出一捆警戒线,把大厦正门圈起,围观的人被迫退到警戒线以外。 何大壮停好电动自行车,先来到人群中,低声询问一个人:“咋的了,出啥事了。” “不知道。”一个嘎巴利落脆的回答,瞬间在围观的人群中传开。何大壮一口气问了十几个人,得到了惊人的同样回答。 “这帮刁民。” 何大壮一句内心独白,两手交叉拢住长毛卷发,随即用力一抖,他认定这是自己的最佳发型,然后分开人群,钻进警戒线。 小警察刚布置完警戒线,就看见一个戏码长条的大个子,格衬衫配牛仔裤,穿了一双鞋面沾满风尘的旅游鞋,还斜跨一个能装进两个篮球的。最扎眼的就是那一头卷发,怎么看都像几年没洗过澡的山羊屁股。 “站住!”小警察毫不客气,一甩手,示意何大壮退出警戒线。 “同行。”何大壮板起面孔,从兜里拿出一个蓝皮证件,在小警察面前一晃,甩开大长腿就要往楼里进。 “前辈,您是哪个部门的。”小警察警校刚毕业,还不熟悉公安系统的职能配置,他虽然对何大壮穿着打扮不认可,还是看在那个蓝皮证件的面子上,客客气气询问一下。 何大壮止住脚步,把证件揣进兜里,走到小警察面前,拍一下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新来的。” “警校毕业还不到一周。” “今后咱们少不了打交道。”何大壮心里发笑,表面还得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罢便往楼里进。 小警察真被何大壮唬住了,以为何大壮是便衣警察。他有心查看一下何大壮的证件,又觉得不妥。一般情况下,不穿制服来案发现场的警务人员,多半都是刑警或某个部门的主管领导,他得罪不起。 眼看何大壮就要走进楼里了,警戒线外转来一声断喝:“站住!出示你的证件。” 这一声把小警察吓得浑身一颤。他看清来人,急忙立正敬礼。 何大壮正为蒙混过关而自鸣得意,听到这一声大吼,十分恼火。他无奈掏出证件,慢慢举起来,转身说道:“我说兄弟,你……” “谁是你兄弟。”郝荻一把抢下何大壮的证件。 何大壮看见郝荻,不禁暗中叫苦:“真他妈冤家路窄。” 郝荻穿了一身警服,不苟言笑,露出一股威严。她翻看何大壮的证件,一脸的不屑说:“称名叫一声记者,拿了一个新闻工作者证,还没有钢印,你唬谁呢” “我唬……”何大壮看见郝荻,就像滚烫的豆浆遇见了卤水,所有的暴躁只能凝固。见郝荻身边男的女的站了四五个人,他碍于面子反驳道:“你怎么说话呢!” “下不为例。”郝荻把证件丢给何大壮,警告说:“再有一次给我碰见,就治你个二罪归一。” 何大壮弯腰捡起证件,见郝荻带领一行人走进大楼,他冲着郝荻的背影,运足了一口怒气说:“刑警队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警察走过来,伸手要查看何大壮的证件:“请问,你是……” 何大壮冲小警察瞪起眼睛说:“问什么问,我是新闻记者,行了。” “新闻记者。”小警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记者怎能随便越过警戒线,你给我站住!” 何大壮一溜烟钻进人群里。 郝荻等人走下电梯,管区派出所张所长等候在电梯口,徐烨陪在一旁。趁张所长向郝荻介绍情况,徐烨走进电梯舱,关上电梯门,指示灯显示,电梯下到了一楼。 张所长引导郝荻等人,来到1018房间。 这是一个里走外的套间公寓,客厅的一整面墙全是书架,书架前摆放一个真皮双人沙发,临窗有一铁质摇椅,一具男性尸体斜趴在摇椅上,从尸体面部全非的腐烂程度看,已经死亡多日了。 小三楼里怎么会有一具男性尸体。 郝荻、张所长等人未曾说话,先捂住鼻子,勘查工作开始了。帅帅打开窗子,郑潇拿出照相机,安装闪光灯,做好拍照前准备。法医小张打开工具箱,拿出一个酒精棉瓶子,用镊子夹出棉球发给每个人,然后带上橡胶手套,口罩,准备验尸。 郝荻把一个棉球堵在一个鼻孔里,另一个棉球脱手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棉球,小张走到摇椅前,刚要接触尸体。郑潇按动快门,闪光灯一响,郝荻突然大喊:“别动!” 郝荻起身先把小张拨到一旁,提醒其他人:“不要碰摇椅。” 室内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人们站在原地不敢动。郝荻弯腰查看摇椅底下,吩咐说:“去给我找一个长一点的家什。” 帅帅跑进卫生间,拿出一把笤帚。郝荻接过笤帚,按了一下摇椅扶手,摇椅轻轻晃动一下,随之传来“嘭”地一声,摇椅底部闪出一个巨大火球。 人们一下子跳开,屋里的电灯剧烈闪烁几下,紧接着尸体发出“砰砰”几声闷响,开始“滴答、滴答”滴漏液体。 “太悬了。”郝荻不禁擦了一把汗。 “队长,你真是这个。”帅帅不失时机给郝荻拍马屁,他竖起大拇指。 法医小张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站在那,如果郝荻没在关键时刻喊上一声,估计小张这会儿,也该冒出一股青烟儿了,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郝荻掀开地毯,里面露出一根导线,顺着导线发现,茶几下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变压器。变压器另一头的导线,直接连接在电源插座上。 郝荻拔掉插销,再用笤帚按了一下摇椅,一切正常了。 “郝姐,多亏你了。”小张伏在郝荻身上,郝荻能明显感觉到,小张的身体在颤抖。 郝荻安慰小张说:“要谢也该谢郑潇才对。” 郑潇被郝荻说的一头雾水,郝荻也不做解释。 郝荻弯腰去捡棉球那一瞬间,郑潇的照相机闪光灯一闪,摇椅底部的一个金属片随着灯光一闪,郝荻反应迅速,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这是谁设下的机关,要达到什么目的。郝荻心中产生疑问,她问道:“报案人在哪里” “在……”张所长这时才发现,一直陪在他身旁的物业经理徐烨,一转身的功夫不见了。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3章 头条新闻 何大壮围金鼎大厦转了几圈,最终认定他只能守在这里,等待最新消息。 有郝荻那个煞神守在案发现场,他即使混进大厦里,也得被轰出来。弄不好,郝荻真能说到做到,让何大壮吃不了兜着走。 围观群众在说悄悄话,何大壮个子高,脖子长,他躬下身,抻长脖子,伸出耳朵,听到了基本情况:大厦里死了一个男人。 “是自杀还是被杀。”何大壮说出一个比较专业的术语,又听到了一句嘎巴利落脆的回答:“不知道。” 嘁! 何大壮懒得跟刁民一般见识,他掏出照相机,瞄准警戒现场按动了快门。 “你干什么!” 小警察在警戒线里,看到人高马大的何大壮在照相,他冲过来要制止。围观的群众都在举手机拍照,小警察专跟何大壮较劲。 何大壮非但不生气,反倒嬉笑着冲他招手,希望能跟他单独聊几句。没想到小警察把脖子一梗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徐烨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戴了一副无框眼镜,走出大厦。他看见警戒线,便止住脚步,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火后深吸了一口,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大厦里传来呼叫声:“徐烨,徐经理在哪里。” “我在。”徐烨应承着,快速将手机揣进兜里,随手丢掉刚点燃的那支烟。 刑警帅帅走出来。 何大壮远远看到,帅帅手里拿了一个硬盘,跟徐烨低语几句,两人一同返回大厦里。 这人是大厦物业经理徐烨。 何大壮默默记住了徐烨这个名字。 一个新闻消息的雏形,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金鼎大厦惊现一具男性尸体,接下来他要知道死者姓氏名谁,以及死亡原因。 太平盛世,难得遇见这类意外事件,他不满足仅仅做一个消息报道。 这个题材弄到好处,能做成一个大专题:这是一具无名尸体,警察暂时无法确认死者身份,还在自杀和他杀问题上难下结论,甚至后面还跟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何大壮站在人群后面,无聊的等待与观望,让他在闲暇的时间里,展开了想象的翅膀。他希望能借这个新闻题材,做出一个有份量的,轰动全市的连续报道,让他在编辑部真真正正直起腰杆。 何大壮就是一个凡人,没有通灵之躯。他为了追逐这个新闻,耗尽了电动自行车的所有能源,却意外地给自己带来了仙气,把一念而过的新闻构思,严实合缝的套在这起案件上。 先从郝荻对徐烨的第一印象说起。 徐烨和帅帅走下电梯,郝荻先上下打量一番徐烨,暗自给徐烨做出评定:一个老油条,北京话就是老炮儿。 “听说那伙儿闹事的人要去1018,你为啥把他们带到1017了。”郝荻单刀直入。 “我走到这儿停顿一下,他们就……”徐烨后脑勺“嗖”地一下,窜出一股冷风。“郝队长,你不会怀疑我……” 徐烨故意把要说的下半句话压下,等郝荻的反应。 郝荻不冷不热的目光,稳稳地盯着徐烨的眼睛。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天窗,徐烨是否在撒谎,单看他的眼色,就能做出最初的判断。 徐烨不说话了,他刻意回避开郝荻的目光,扭头对张所长说:“我都跟您实话实说了,这……这算咋回事呀” “进一步核实情况。”张所长做出解释。 “你发现尸体后,在房间里呆了多久。” 这是郝荻最关心的事,她要弄清楚,房间里的变压器,是被人后安装上的,还是导致死者死亡的主要原因,这很重要。 “屋里都臭成那样了,我还能待得住吗。”徐烨回答时,郝荻向走廊两头扫视了一下,确认都装有监视器,她问帅帅:“监控录像都调取出来了。” “只调取了近一周的监控。”帅帅说完,徐烨补充说:“我们大厦的监控录像,只保存一周时间。” “这个房间多长时间没进人了。” “半个多月了。”徐烨回答得十分肯定,说明他非常了解大厦的情况。 郝荻不觉中再次打量徐烨,徐烨急忙解释说:“我办公室就是大厦监控室,大厦每层每户的情况,我基本都掌握。” 据徐烨介绍,1018房间基本上没有人居住,只是偶尔有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经常来这里,来这儿待上一会儿就走,基本上不在这过夜。按徐烨的推断:这个男人可能就是死者。 “你不能说可能。”张所长打断了徐烨的话,他希望徐烨能认定,此人就是死者。 “不可能。”徐烨提到一个人所共知的现实,大厦的入住率很低,而且住进来的人,基本上是女的多,男的少,单身的多,全家住在这的少,所以,才被人称作小三楼。 “所以,你才有资格认定死者是谁。”张所长做出自己的判断,徐烨避而不答。 “死者叫什么名字。”郝荻顺着张所长的话题循序渐进,她感觉徐烨有撒谎的嫌疑。 “不知道。”徐烨的回答,引起郝荻的不满。 “你是大厦物业经理,刚说完对大厦业主的情况都很了解,竟然连这户业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能吗” “因为他不是我们的业主。” 这是郝荻意想不到的答案,也是她最不愿遇到的情况,租房户客居死亡,案件势必会节外生枝。 “马上把这个房间的业主给我找来。”郝荻显得有些急躁,眼下只能先找到房间的业主,再顺藤摸瓜,弄清楚死者身份后,再做进一步的死亡调查。 “不好意思,我联系不上业主。”徐烨根本不为郝荻的情绪所动,他一脸的无奈,再次给郝荻添堵。他告诉郝荻,这个房间的业主,就是金鼎大厦的开发商贾正道,一个早已携巨款逃往国外,被公安部列为网上在逃的通缉犯。 殡仪馆的运尸车来了,司机从车上拿下一个纸质棺材,走进大厦。过了一会儿,几名派出所警察抬着棺材出来,把棺材按放在车里。 司机上车时,被何大壮拦住了。“大哥,死者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何大壮看见司机手里拿了一个登记簿,这是他获取第一手材料的最佳途径。 “你看看。”司机蛮大方的,他把登记簿递给何大壮,上面只记载男尸一具,姓名年龄死亡原因都是空白,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何大壮的眼帘。 备注栏里写有:洪北公安分局刑警队郝荻。 靠! 何大壮一句心里独白,精神为之一振,难不成梦想与现实结合了,这个新闻有嚼头了。 围观的人群因尸体被抬下来,产生小小的骚动。人们纷纷围过来拍照,何大壮则主动退让出来,向大厦门口靠近。 郝荻和张所长出现在大门口,身后跟着刑警帅帅、郑潇和法医小张。 张所长冲小警长一甩手,小警察开始拆卸警戒线,这说明案发现场勘查工作已经结束,该何大壮大显身手了。 按何大壮的工作性质,以及他所从事的记者职业,他这时候肯定要第一时间拦住郝荻,把录音笔、照相机全亮出来,不问出个子丑寅卯绝不放行。 何大壮偏偏选择了急刹车,他扭过头去,佝偻腰,卷曲腿,藏在人群中,有意躲避郝荻的视线。 两个人就像在演戏,编剧导演已经为他们做好了情景设计。 就在何大壮扭头藏身的一瞬间,郝荻冷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没看见何大壮,她还显得有些扫兴。 何大壮躲在人群里,偷着瞄着郝荻一行人离去。有一个细节引起他的注意,刑警帅帅手里掐了一捆电线,和一个类似于变压器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就在何大壮要仔细辨认帅帅手里的东西时,帅帅已经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发动汽车走了。 郝荻走了,何大壮终于可以站直了身子。他神气十足走向金鼎大厦,去找寻徐烨,开始采访调查。 两个人在金鼎大厦门口相遇。 徐烨在警车开走前,特意赶出来,毫无目标的向警车挥手道别,完全在做样子给外人看。 警车走远了,他长叹一口气,先拿出电话准备拨号,又突然掏出香烟叼在嘴上,要给手机拨号,又想到该拿打火机点烟了。 不难看出,他的心情很烦乱。 突然,一只点燃的打火机,凑到他香烟旁。他点完火,吸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徐烨随即被香烟呛得连连咳嗽不止。他惊恐的目光四下搜索,何大壮一张讨好的笑,出现在他面前,徐烨被吓着了。 “你谁呀,吓死人不偿命呀!”徐烨毫不掩饰内心的恐慌与反感。 何大壮亮出自己的新闻工作者证,还没做完自我介绍,徐烨就十分不耐烦的把手一甩说:“你找警察采访去,我啥都不知道。” 徐烨举起电话又要拨号,见何大壮赖在他面前不肯走,他显得很烦躁。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小报记者何大壮,而是那几名中看不中用的保安,他肯定张嘴便骂,闹不好还会拳脚相加。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个时候,最不想被人打扰,他要把大厦1018房间惊现男尸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出去。 何大壮当了十年小报记者,最擅长的就是采访被拒绝。面对徐烨的烦躁与拒绝,他要亮出绝活,完成自己的需求。 何大壮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采访,竟然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4章 电死的。 俗话说:举手不打笑脸人。 这就是何大壮的采访绝活儿,别看他长的跟豆芽儿菜成精了似的,整个人邋里邋遢。可他狗屎抹在金銮殿,位(味)正,报社记者,谁都拿他没办法。 徐烨不例外,他这边急的都要火上房了,何大壮笑嘻嘻一副讨人嫌的模样,赖在他面前就是不走。他只好服软说:“你想知道啥,快问。” “这人是怎么死的。”何大壮要打开录音笔,被徐烨一把按住说:“你有事说事,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何大壮收好录音笔,但没关闭录音键,他再一次询问死者的死亡原因。 “电死的。” 徐烨完全是在敷衍何大壮。他告诫自己,该说不该说的不说,三言两语尽快把他打发走就行。结果,他刚说出这三个字,何大壮猛地打了一个晃儿,险些晕倒。 “你咋了。”徐烨要搀扶何大壮,发现何大壮的额头,瞬间渗出了汗珠。“我操,你犯病了。” “他死在哪个房间了。” 何大壮要进一步核实这个信息。 “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徐烨发觉苗头不对,不敢再往下说了。 “我有点低血糖了。”何大壮撒了一个谎,徐烨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何大壮接过巧克力,还没等扔进嘴里,便装出缓解的样子,打起精神继续提问。 “死者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死在哪个房间了。” “你啥意思。” “我……”何大壮见徐烨的防范意识,已经达到橙色预警级别,他笑了。徐烨转身就要离开,何大壮提出一个最低要求:“能不能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现场被警察贴上封条了,你啥都看不着。徐烨在撒谎,警察临撤走时,特意吩咐他找人来修门按锁,防止业主财产被盗。1018房间是徐烨的一个噩梦,他不想再踏足半步,更不想把记者带进去招惹是非。 何大壮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徐烨的手里,哀求道:“能看到什么都行。” 徐烨不是财迷,但是对唾手可得的一百块钱,也没有理由加以拒绝。 “咱可说好了,你进去看一眼就走。”徐烨完全为了尽快打发走何大壮,勉为其难的要陪何大壮坐上电梯,下了电梯去1018转一圈,然后再乘电梯下楼。 再有钱的人,也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做个顺水人情。 何大壮和徐烨一同下了电梯,来到1018房间门口。徐烨打开1018房间,何大壮竟然撞开徐烨,只身闯进房间里。 “你干什么”徐烨的愤怒,被何大壮的嬉皮笑脸淹没了。 “就拍几张照片,只为证实有案件发生了。”何大壮满嘴丫子冒白沫儿,一顿嘚不嘚,愣把徐烨给说的没了脾气。 “你快点出来。”徐烨说着,躲到电梯间,重新点上一支烟。 何大壮走进房间,被一股臭味熏得有些恍惚,他腿肚子不住地颤抖着,从大挎包里掏出照相机,一步一步试探着往里走。 徐烨抽了几口烟,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尸体已经搬运走了,这小子要看什么他用力甩掉香烟,疾步走到1018房间门前,打开房门便问:“你……” “啊!”何大壮一声惨叫,照相机闪光灯突然一闪,徐烨毫无思想准备,他被何大壮的喊叫声,连同镁光灯一闪,吓得原地一蹦,他一头撞在门框上,就势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何大壮被写字台上放的一个电脑包,吓得体如筛糠,他惊讶道:“怎么会是这样。” 帅帅手拿变压器上警车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何大壮眼前。此时,一个何大壮做梦也不会想到,也最不愿意看到的现实,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帅帅手里的那个变压器,是何大壮亲手缠制的。 何大壮疾步奔向写字台,去拿那个电脑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速度,险些把写字台撞翻,写字台面下,有一个小夹层,遭到撞击后慢慢打开了。 徐烨趴在走廊里没敢动,他先侧耳听听四下没有动静,才壮起胆子,慢慢向1018房间看去。 房门虚掩着,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突然,徐烨的头顶钻心般的疼起来,紧接着,疼痛窜到眼眶,直接扎进他心里。他爬起来,玩了命地揉搓被撞疼的部位,还是难解那股钻心般的痛。 “他妈的了,为了一百块钱,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呀。” 徐烨急了,他一脚踢开1018房门,发现何大壮站在写字台前,正往大挎包里装着什么。 “你——”徐烨刚要说话,何大壮举起照相机,对准他又要按快门。 “住手!”徐烨这一嗓子,即是给自己壮胆,也是表达一种威慑,何大壮果然罢手了。“你到底是干啥的。” 徐烨几乎是跑到何大壮近前,拽过他的大挎包,掀开挎包盖往里看,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架傻瓜照相机,一个录音笔。他质问何大壮:“你往兜里装啥了” “记者三大件,你都看到了,还有别的吗。”何大壮故作镇静,反问徐烨。 “不对,我明明看见你往包里装东西了。”徐烨说话间,就要揪何大壮的衣领,可惜何大壮高出他半头,用胳膊一档,就把徐烨给推开了。 何大壮再次掀开挎包,从挎包夹层里,拿出一个纸质笔记本,在徐烨面前一晃说:“看清了,这是我的笔记本,刚才我要拿他,被你一嗓子给吓住了。” “你拿他干啥。”徐烨根本不信何大壮的鬼话,他又不知道写字台上原来摆放了什么。他拽过那个电脑包看了看,里面空空的,没有其它东西。 “你知道什么叫备忘录吗” 何大壮一反当初的惊恐,变得十分坦然。他告诉徐烨:“记者采访,关键词,关键事,光靠脑袋记不住,还得先记下来,知道吗。” “废话少说,你赶紧给我出去。” 徐烨脑袋被撞伤,心情十分烦躁,他下了逐客令。何大壮举起照相机还要拍照,被徐烨一把抢下照相机,他转身便走。 何大壮追出门口,徐烨把照相机还给何大壮,顺手关上房门,把何大壮锁在门外。 “哎——”何大壮还要返回房间去,徐烨根本不理他,直径走向电梯间。 “徐经理,不带这样的。”何大壮说话底气十足:“咱说好了,我给你一百块钱,你让我进去拍照,这算怎么回事呀。” 如果何大壮不提这一百块钱,他直接走人,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何大壮提到一百块钱,而且还理直气壮,一下子把徐烨给惹火了,他掏出那一百块钱,拍在何大壮手里,拽上何大壮上了电梯。 两人下了电梯,徐烨把何大壮带到楼宇门前,打开楼宇门。见何大壮还要说什么,他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一把揪住何大壮的衣袖,低声说:“小子,想装逼就该先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以后你再敢登我的大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他一用力,把何大壮丢了出去。 徐烨捂住被撞的天灵盖,龇牙咧嘴返回办公室。他点上一支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要干什么了。 徐烨的手机响了,他看清来电号码,一下子感觉手脚发麻,他毕恭毕敬接听电话说:“大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你他妈成心害我是!” 电话里传来一阵怒骂声,徐烨在何大壮面前的那股威风,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静静地挨骂,趁对方说话的间隙,哭丧着脸说:“我当时被吓蒙了,就忘了这茬儿。” “你就不该报警!” 对方一声大吼,徐烨吓得浑身颤抖。 何大壮走出金鼎大厦,来到电动自行车前,一屁股坐上去,眼泪瞬间流淌下来。惊恐伴随着悲伤,让眼泪肆意流淌着,他甚至还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 哭罢多时,何大壮抹了一把眼泪,又用衣袖胡乱擦擦脸。他插上电动自行车钥匙,才想起电动车已经没电了。 何大壮两脚划地,一步两步,就这样一路划回晚报。 编辑部是敞开式办公,何大壮走进编辑部,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老穆正在校对部跟女生开玩笑,这是他的嗜好。他看见何大壮回来了,马上把注意力聚焦在何大壮这边。“何大记者回来了,有什么好新闻没有。” “没有。”何大壮的声音,像是从后门发出来的,那么羞涩,那么无奈,那么令人生厌。 “你说啥,大点声,我没听见。”老穆再次开启了当众羞辱模式。他把眼镜往上一推,舔着拇指宽的大厚嘴唇,不紧不慢说:“我在一版给你留了一个天窗,以为你回来,不给我拿一个头版头条,至少也该是头版倒头题,你居然说没有,好意思吗” 何大壮坐在那闷头不语。 “说话呀,把你那大嗓门再亮出来,‘啊——’多么宏亮,穿透力多么强。” 老穆在过道中徘徊说:“你看看其他同事,都是那么的默默无闻,每天出去,都能拿一个像样的稿子出来,再看看你。” 老穆回头见,何大壮打开电脑,开始快速打字。他一脸的不屑说:“别装了,新闻讲的是什么,讲的就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当然,你不是新闻专业毕业,偶尔……”老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混下去呀。” 见何大壮根本不理他,还在快速打字,老穆急了。“我说何大壮,领导在跟你讲话,你认真听一下好不好,装样子给谁看呢。” 何大壮突然抬起头,对老穆龇牙一笑,朝他招手说:“头儿,你来看看,这个能不能上头版头条。” 老穆一愣,疾步走过来,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标题,不禁一笑说:“大家听听,何大壮又出新招儿了。” 编辑部的人,习惯了老穆拿何大壮开涮,见老穆又要恶作剧了,都嬉笑着围来看热闹。人们发现,老穆的笑容凝固了,他非常严肃地问何大壮:“你没开玩笑。” “你先告诉我,这个新闻能不能上头题。”这回轮到何大壮笑嘻嘻看老穆了。 “这不可能。”老穆做出准确判断。 我刚从案发现场回来。何大壮从大挎包里掏出照相机和录音笔,扔在办公桌上说:“你可以先听,先看,然后再说。” “我需要核实一下。” 老穆转身走向他的办公区,何大壮双手用力一拍办公桌,发出“啪”地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他站起身,看着电脑屏幕,大声朗读:“古城都市新贵王晟,死于金鼎大厦。”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5章 你他妈坑我! 洪北区公安局会议室在一楼拐角处。案情分析会由郝荻主持,丁局长也来参加会议。 郑潇负责在投影仪上,播放案发现场照片,帅帅在一旁作讲解。最后提到了一个最关键问题:“由于房主贾正道在逃,暂时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帅帅说:“我们查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找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信息的东西。” “不像是自杀。”丁局长貌似在自言自语。 郑潇和帅帅在介绍情况时,丁局长始终在看投影仪上的现场照片,他随后又拿过帅帅面前的那个土造变压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必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从案发现场回来,郝荻特意让帅帅去找专业人士,对这个土造变压器做了检测,变压器虽然是人工缠制的,电压不够稳定,但也能将普通居民用电的电压,瞬间升高至少五倍以上,完全可以置人于死地。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指纹,这说明案发现场已经人为的清理过了。会议初步认定,此案为他杀。 郝荻首先将金鼎大厦物业经理徐烨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徐烨能够说出死者的大约死亡时间,却不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那伙闹事的人,明明要去1017房间找一个叫李秀娥的业主,徐烨偏偏要把他们领到1018房间门前,这是他作为大厦物业经理,不应该犯的错误。 丁局长同意郝荻的观点,会议决定先从徐烨身上寻找突破口,并调取金鼎大厦周边的视频监控,能够确定死者的长相,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以及死者进入大厦的时间,是否有人陪同死者进入金鼎大厦等。 郝荻做出工作部署,让帅帅和郑潇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工作,首先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丁局长提醒大家,在死者身份没确定前,必须严格对媒体保密,以防影响案件的侦破。 何大壮连日来的郁闷心情,因这篇稿子愈加严重了。 他写完稿子传给老穆,先下楼给电动车充上电,又到附近的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条。他吃饱喝得了,拿过牙签一边剔牙,一边琢磨接下来要办的事。 何大壮有一个心病,这也是他返回报社,没及时向老穆汇报这条新闻的主要原因。 徐烨说王晟是被电死的,刑警帅帅拿了一个变压器上车走了,这是何大壮认定死者就是王晟的主要原因。那个变压器是何大壮亲手缠制的,送给王晟拿回家去灭鼠用的。 如果老穆没跟往日一样,当众羞辱他,他还在考虑是否压下这篇稿子,或者采取另一种方式,在不会伤及到自己的前提下发稿。 结果,老穆一顿嘚不嘚,何大壮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把稿子亮出来了。 他在返回的路上,曾经做过一个假设,死者不是王晟,或许,是他缠制的那个变压器,误伤了别人。转念又想,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因为更重要的证据,就在何大壮的大挎包里,一切只能等他晚上回到家里,才能做出死者就是王晟的认证。 半个月前,他去给王晟送这个变压器,王晟正在打电话,何大壮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好像有人惹了大麻烦,可能要波及到王晟。 当时王晟的表情,何大壮现在还记忆深刻。他一副哭笑不得表情,手竟然不住地颤抖着。 何大壮作为王晟的高中同学,两人几乎无话不谈,王晟从来不评价他的装着打扮。有道是穿衣戴帽各好一套,王晟尊重他把邋遢视为所谓的文化范儿,即使何大壮的家,脏的无从落脚,王晟从来也不挑剔。 那天,两人一同走出办公楼。临分手前,王晟一反常态,提醒他说:“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别整天邋里邋遢的。” 现在想来,王晟那天一系列举动都很反常,似乎预示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按老穆的办事风格,这篇稿子发表的可能性不大,如此轰动的新闻,怎能让何大壮力拔头筹。要么,老穆会以特别报道的形式,加上他的编者按,要么,老穆要以新闻的严肃性做借口,先跟洪北区公安分局落实情况,等全市各家媒体都得到这个新闻线索了,他才勉为其难的发稿,目的就是压制何大壮。 如果是那样,何大壮宁肯打个头破血流,也要拽上老穆去见社长,就新闻的独特性和实效性,跟老穆论个是非曲直。 想到这,何大壮起身返回编辑部,径直来到校对部,在一堆明天见报的稿样中,寻找他的新闻稿。 果然不出所料,老穆把稿子压下了。 老穆又在泡妞,他身边围了几个女编辑,相互间有说有笑,何大壮飞步过去,手指几乎指到老穆的鼻子上,厉声道:“我的稿子为啥不发。” “你回来了。”老穆一反往日对何大壮的尖刻,换之和颜悦色说:“我正要找你说这事。” “你少来这一套。”何大壮一把揪住老穆的衣领说:“走,咱找社长评理去。” “你等一下。”老穆不急不躁的表现,更加证明了他做贼心虚。他说:“这事,我必须先跟你把话说清楚。” “我不听。”何大壮揪住老穆不放手,死活也要带老穆去见社长。 淤积在他心里多日的愤怒,终于找到了爆发点,他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你松手。”老穆显得有些急躁了,他要掰开何大壮的手。 何大壮稍一用力,险些把老穆勒死。多亏在场的人多,男女编辑、记者冲上来,大家一起动手,把何大壮的手掰开了。 “你……”老穆指点着何大壮说:“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还不见黄河不死心呐!” 何大壮一声大吼,又要往上冲,猛听到身后传来郝荻的咳嗽声,他惊讶的转回身。郝荻带着帅帅和郑潇,就站在他身后。 “多大的人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玩混的算什么本事。”郝荻像一位长者在教导晚辈。 “我多大关你屁事。”何大壮怼郝荻,那是张嘴就来。 郝荻不但没生气,反倒笑了。 何大壮忽然想起郝荻的身份,她完全能够证明这篇新闻稿的真实性。他绽放笑脸,拽过郝荻的胳膊,要给老穆做介绍:“这位是……” 郝荻甩开何大壮,老穆主动跟郝荻握手说:“你们来的真快,请坐。” “我们赶时间,不坐了。”郝荻笑容不减,对何大壮说:“走。” 何大壮的情绪,还深陷在稿件没被发表的愤怒中,他一脸的任性,对郝荻说:“你先帮我做个证,然后……” 何大壮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郝荻。 几个小时前,他们在金鼎大厦门前见过,这会儿怎么突然来晚报编辑部了,何大壮疑问的目光转向老穆。 “大壮,总编让我转告你。”老穆和谐的目光中,明显透露出幸灾乐祸。“你这篇稿子,涉及到洪北公安分局的一桩人命案,他们请你去协助调查。” 何大壮惊得说不出话。 郝荻笑在脸上说:“这说话不方便,有啥话,咱回局里再说。” “老穆,你他妈坑我!” 何大壮预感到大事不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儿,何大壮甩开大长腿,就要夺路逃走。 又是一个完美的设计,郝荻主动闪身让路,何大壮一下子窜到帅帅和郑潇中间,两人各架住何大壮一只胳膊,转身便走。 何大壮要挣脱开,帅帅和郑潇灵敏的一换手,再次架起何大壮,一个转身齐步走,何大壮被倒架着拖出了编辑部。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6章 鼻子痒痒 何大壮被郑潇和帅帅半拖半架上了警车上,两人一边一个,把他夹在正中央,他的手心冒汗了。 多亏老穆事先提醒,告诉他是那篇稿子的事,而且还美其名曰:协助调查。这哪是协助调查呀,分明是抓捕犯罪嫌疑人。 何大壮当了十年记者,自我感觉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但眼前这一场面,他做梦也没想到。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何大壮心里泛起嘀咕。那个土造变压器,首先映入他的眼帘,随即他给自己一个提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承认变压器出自他的手。徐烨话过,警察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能这么快就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莫非……何大壮下意识地搂紧了大挎包。 老穆送郝荻走出晚报大楼,郝荻坐在驾驶员位置上,与老穆挥手道别。她关上车门,貌似自言自语说:“被公安机关传讯,单位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你表示同情,我说你这些年是怎么混过来的。” 郝荻猛一转身,坐在后排的何大壮条件反射,急忙躲闪。 “哎你……”何大壮神情高度紧张,以为郝荻要对他动手。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她的笑,及大地戳痛了何大壮的自尊。他支吾几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帅帅和郑潇,非常时期,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然,他真想骂郝荻一句:“去你娘个稀屁的。” 案件分析会进行到最后,丁局长身为从事多年刑警工作的老前辈,在总结发言时,又做了一个假设,认为案件也有自杀的可能。 理由是,如果是他杀,凶手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撤掉杀人凶器,也就是拔掉那个土造变压器,还可能把尸体转移。只有自杀,才符合现场逻辑,土造变压器仍然通电,尸体因长时间没被发现,而高度腐烂。 会议决定,必须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才能给案件定性。 宣传科长小武急匆匆进来,把一份传真稿交给丁局长说:刚接到晚报一份新闻稿。 丁局长接过传真稿,一看标题就急了,他把传真稿往桌子上一拍:“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郝荻带领一群专业人士,由管片派出所警员全力配合,在案发现场折腾了大半天,楞不知道死者是谁。何大壮连金鼎大厦的大门都没进去,却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晟。 郝荻驾车一路急行,很快回到刑警队。 郝荻走在前面,何大壮跟在后面,帅帅和郑潇跟在何大壮身后,人们的表情都很严肃。走着走着,何大壮突然转身便走,帅帅和郑潇再次架起他胳膊,何大壮一个劲哀求说:“哥们,别……别闹,我……我有尿,要去厕所。” “憋着!” 郝荻的声音,传遍了整栋楼。 几个人进了郝荻办公室,帅帅和郑潇把何大壮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再看何大壮,他跟变了个人似的,稳稳地开始先发制人了:“你们兴师动众,把我带到这里,考虑过后果吗” 如果别的记者被带到这里,提出这个问题,郝荻会考虑一下如何回答。何大壮这么说,显然是嘴硬心虚的表现。 郝荻一拍桌子说:“对你这号人,就是这个待遇。” 威慑没起到预期作用,何大壮翘起二郎腿,微笑着看郝荻。 郝荻一看就气不打一出来:“快说,你消息从哪弄来的” “什么消息。”何大壮以守为攻,他要见机行事。 “别装糊涂。”郝荻单刀直入道:你怎么知道金鼎大厦死者就是王晟。 何大壮笑了。他一路上反复琢磨,猜准了郝荻要问这个话题,他不能惹火烧身,只能跟郝荻打太极。 郝荻对何大壮从来就没有耐心,甚至说,她一看见何大壮皮笑肉不笑的脸,就想动手解决问题。 几分钟过去了,何大壮始终笑而不言。 郝荻坐在那里,先看了一眼帅帅和郑潇,都是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好兄弟,即使她做出过格事,这哥俩也会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看见。想到这,郝荻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了。 郑潇和帅帅稳稳地站在那,他们在学本事,想看看郝荻究竟怎么,才能制服何大壮。 何大壮一看郝荻要动真格的了,他要站起来做好防范:“我猜的,行了!” 不用郝荻说话,郑潇和帅帅连手一用力,把何大壮又按坐下了,何大壮挣扎着还要站起来,他怕吃哑巴亏儿。 郝荻看出何大壮心虚了。她示意郑潇和帅帅放开何大壮,两人同时松手,何大壮猛地窜了起来,回头见郑潇和帅帅不再阻拦了,他反倒觉得有几分尴尬。 郝荻走过去,撤走何大壮的椅子,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一守法公民,啥地方又能咋样” 尽管何大壮内心紧张,他还要跟郝荻调侃几句。 “你!” 郝荻见帅帅和郑潇忍不住笑了,她一皱眉头说:“严肃点!” 郝荻在郑潇和帅帅面前令行禁止,何大壮可不吃她这一套,以为是郝荻拿他没办法了,才对手下人发脾气。 何大壮就是倒霉催的,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郝荻,要承担多大的心里压力。 郝荻强压心中的怒火,对何大壮晓之以理,希望何大壮在积极配合她工作的同时,也给自己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后果很严重。 何大壮以为郝荻怂了,语气中带有恳求的成份了。他一时得意,也忘乎所以,乜斜着郝荻,挑衅说:“老虎凳、辣椒水,那就别客气了,你就侍候着。” “你俩给我出去!”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应声跑了出去。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就剩郝荻和何大壮两个人,郝荻想要动手解决问题了。作为警察,她对除了何大壮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动手,唯有何大壮是个例外。 郝荻在屋里转来转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住地提醒自己,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动手。 何大壮从没见过郝荻如此心烦意乱,以为这是郝荻拿他没办法的结果。他得意之余,还忍不住“哼”了一声。 郝荻止住脚步,问他:“你哼什么” “鼻子痒痒。”何大壮得意忘形,竟然把手指伸进鼻孔里搅和起来。 郝荻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子扑过来,挥手便是一个嘴巴。何大壮灵敏闪开,嬉笑道:“歇了你,这不是想当年了,哥们早防着你呐。” 郝荻又要打何大壮,不想被何大壮抓住了两只手。两个摆出斗鸡架势,何大壮嬉皮笑脸威胁道:“你再像以前那样打我,我纪委告你去。” 何大壮说完,嬉笑着甩开郝荻,转身便跑。 就在何大壮转身的瞬间,郝荻一把揪住他,用力一个背摔,何大壮整个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啪嚓”一声摔在地上,他顿时感觉喘不上气了。 “郝荻,你他妈敢动真的,我……”何大壮也是真急了,他爬起来就要还手。 郝荻动作迅速,从办公桌里拿出警棍,一按开关,警棍发出“滋滋”的火花,冲向何大壮。 何大壮见势不好,急忙躲闪,不住地哀求说:“有话好说,咱有话好说行吗。” “还告我去吗” 郝荻手里的电棍,“滋滋”冒着火花,眼看就杵向何大壮。 何大壮躲闪着,一副讨好的笑说:“哪能呀,咱俩谁跟谁呀,我哪能去告你呀,就是痛快痛快嘴,你别当真。” “谅你也不敢。”郝荻以为何大壮真怕了,她放下电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荻端起水杯喝水,何大壮看到了机会,他想趁郝荻一个不注意,夺门而逃。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7章 被逼无奈 郝荻摔了何大壮一跤,也拿警棍把何大壮震慑住了,她的火气也减少了一半。 她端水杯喝水,感觉何大壮在慢慢靠近她,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她暗中准好准备,只要何大壮敢对她胡来,她手里这碗水,连同这个不锈钢杯子,就能飞到何大壮的脸上。 电话铃突然想起,郝荻没啥反应,倒把何大壮吓了一跳。 电话是丁局长打来的,他知道郝荻已经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听到有关消息,便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暂时还没有进展。”郝荻实话实说。 丁局长一听就火了:“他不如实交代,就填单子,先把他扔进去待两天。” 郝荻挂断电话,何大壮凑过来,拿起郝荻的被子就要喝水。 “放下。”郝荻呵斥道。 “我大老远来的,你也不给倒杯水喝。”何大壮放下郝荻的杯子,四下寻找什么。 郝荻拿过一瓶矿泉水,扔给何大壮。压低嗓音说:“大壮,实话告诉你,今儿这事,你没个说法,肯定交代不出去。” “小松他爸要把我怎样。”何大壮已经听出是丁局长打来的电话。 “要给你填单子,送拘留所了。”郝荻声音不大,在何大壮耳边好像响起一个炸雷。 早就听说过,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何大壮看出郝荻不是在调侃,他半信半疑说:“至于吗” “你凭什么认定,那个人就是王晟。”郝荻见何大壮眼睛眨了几眨,低头不语了,她又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就涉嫌妨碍公务了。” 何大壮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支吾几下说:“我……我也是……为了工作。” “那也不能胡编滥造呀。”郝荻突然拔高了嗓门,她知道何大壮喜欢异想天开。 “你们撤走后,我进了案发现场。”何大壮语声不高,但非常炸耳。见郝荻瞪起眼睛,又要发火,他低声说:“我在案发现场……” 何大壮停顿一下。 郝荻屏住呼吸,听何大壮接着说。何大壮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有追问,而是静静的等待何大壮考虑清楚再说。 何大壮内心激烈斗争着,他思前想后,突然打定主意,打开大挎包,把手伸进去说:“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何大壮先拿出笔记本电脑,突然又把笔记本电脑放了回去。抽出电脑上夹带的半张纸,他快速查看着。 郝荻一把抢下那半张纸,看了一眼,又警觉地问何大壮:“你这是在哪找到的。” “案发现场。” “就这半张纸。” “别提了,我刚拿出来,就……”何大壮又在翻找那个大挎包。 郝荻看出何大壮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看到这半张纸上的字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王晟的笔迹。 郝荻、何大壮和王晟是高中同班同学,他们高中毕业后,王晟和郝荻始终保持联系,参加工作以后,也总是不定期的聚会,她非常熟悉王晟的笔迹。 郝荻不觉中流下了眼泪,这是她情不自禁的心理反应。 何大壮见状,也忍不住抽泣几下。 郝荻猛地止住眼泪,压低了嗓音说:“现在屋里就咱俩,你必须把看到的都说出来,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那半张纸,就在写字台的夹层里,那里还有……”何大壮犹豫一下,不再往下说了。 此时的郝荻,被突然听到的噩耗所惊扰,她没有细下心来,揣摩何大壮是否还有话瞒着她。 何大壮双手合十,压低嗓音说:“我在报社干了十年,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这事一旦闹大了,我就要失业了。” “临时工!”郝荻非常惊讶。 新闻记者还有临时工,而且一干就是十年,她怀疑何大壮在撒谎。 “我不是学文的,专业又不对口,人家看不起我。”何大壮坐下来,还要跟郝荻就这个话题多聊几句,郝荻摆手示意他暂停。 郝荻打开办公室房门,帅帅和郑潇就守在门口。她吩咐郑潇,马上带人去金鼎大厦, 又让帅帅拿上录音设备,进来给何大壮做询问笔录。 何大壮十分不解地看郝荻,言外之意,我跟你说了实话,你这是干什么呀 郝荻做出了解释:“你看见什么,就实话实说好了。” 郝荻拿上那半张纸出去了,也带走了何大壮的热盼与不安。 有了重要线索,郝荻必须第一时间向丁局长报告。 她把半张纸摆放在丁局长面前,说明这是何大壮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他就是凭借这半张纸,确定死者就是王晟。 这半张纸是一份遗书,落款人是王晟。 郝荻告诉丁局长,他认识王晟的笔记,一会儿她还要把这份遗书,送到技术部门去做鉴定。 这半封遗书,恰恰验证了丁局长对案件性质的预判,王晟是自杀死亡。 因为这半封遗书出自从何大壮的手,丁局长有必要多说几句。他说:“据我所知,何大壮和王晟的关系非常好。” 郝荻一点头。 “他还知道什么。”丁局长提醒郝荻,不要被个人情感,冲淡了自己的工作职责。 半个月前,洪北公安分局接到一份协查通报,某新成立的投资公司董事长王晟,在接到有关部门约谈通知后,人间蒸发了。 郝荻带人前去调查王晟失踪前行为轨迹,通过监控录像发现,何大壮是王晟失踪前,最后一个单独接触者。 郝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向丁局长报告此事。丁局长现在有必要提醒郝荻一句:“我听说王晟失踪前,何大壮是最后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 丁局长不用再说什么,郝荻就知道自己错了。她避而不谈与何大壮的那次邂逅,直接谈及这个案子。她说:“如果能够证明这封遗书的真实性,再履行一下必要程序,就能结案了。” 案件定性了,下一步再验明死者身份,只要与遗书相吻合,这个自杀案基本就算告破了。 “十几个专业刑侦人员,还不如一个半吊子记者。”丁局长称何大壮为半吊子记者,言谈话语中,充满了对郝荻的不满。他又说:“大家在案发现场忙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发现写字台下面还有一个夹层。” 丁局长的话,郝荻就跟没听见一样。 郝荻突然想起,何大壮在大学里,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而且他小时候,很喜欢修理收音机半导体。受丁局长的提示,电死王晟的那个变压器,成了郝荻的思维焦点。 “你怎么了”丁局长发现郝荻走神儿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郝荻避开这个敏感话题,向丁局长请示下一步工作。 “咱们别小看了何大壮。”丁局长提醒郝荻说:“不管这具尸体是不是王晟,你应该就王晟失踪前后的有关情况,从何大壮嘴里抠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郝荻默默地点点头。 丁局长让郝荻督促法医,尽快提取死者的dna,然后跟王晟的直系亲属进行比对,从而确定死者身份。 就在郝荻要转身离去时,丁局长问她:“然后呢” “然……”郝荻很讨厌这种提问方式,丁局长不应该这么考验她。 丁局长知道郝荻与何大壮的过往,他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考问郝荻,她听了非常尴尬。尽管郝荻心里窝了一股火,还像背诵课文一样,回答丁局长说:“然后对外公布死者的死亡原因。” “遗书就摆在这,显然就是自杀。”丁局长的话,似乎带有刁难的成分,郝荻有些不耐烦了。“局长,您什么意思呀” 丁局长没有计较郝荻的无礼,为了工作,他有必要再一次强调:“何大壮是王晟失踪前,唯一与他有过接触的人。” 郝荻离开办公室后,帅帅开始给何大壮做询问笔录。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询问,一边打字。无外乎姓名、年龄,职业和家庭住址等,见何大壮一脸的不耐烦,帅帅有心做出解释,这是例行公事,希望何大壮配合一下。他话到嘴边了,想起郝荻曾经对何大壮的评价,不禁眉头一皱,警告何大壮说:“你要端正态度,这是公安机关。” 何大壮瞥了帅帅一眼,一脸的不屑。 帅帅接着询问,何大壮或者应付一句,或者直接说:“反正都是固定的格式,你就看着写。” 帅帅耐着性子,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给何大壮提供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何大壮这是第一次来郝荻办公室,他看看这,摸摸那,顺手拿起郝荻的保温杯,一边喝水,一边翻看桌上的文件,无意中看见了一封协查通报,继而又看了一眼帅帅。 “兄弟,给我倒杯水去。”何大壮把郝荻的保温杯,送到帅帅面前,帅帅接过杯子出去了。 何大壮急忙操起办公电话,拨号:“喂,老穆,重要新闻,王晟半个月前神秘失踪,还……” 郝荻走进办公室,见何大壮在打电话,她清了一下嗓子,何大壮急忙挂断电话,同时把协查通报背在身后。 郝荻走过去,抢下协查通报,不满道:“你咋还长毛病了,乱翻什么呀。” “这不是跟你不惜外吗。”何大壮笑的很尴尬。 这就是查找王晟的那份协查通报,郝荻心里泛起嘀咕。 看何大壮傻咧咧的样子,根本不像丁局长猜测的那样,还说何大壮应该知道王晟的一些情况,让郝荻务必深挖一下,她认为丁局长有刁难何大壮之嫌。 如果何大壮真了解王晟的某些情况,他看到这份协查通报,不会第一时间给晚报穆主任打电话,除非他要自找倒霉。 “你啥时候送我回去呀。”何大壮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心,他甚至懒得看郝荻一眼。还傲慢地说:“你们该问不该问的,都问过了,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天也不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派人送我回去了。” “把你留下了。”郝荻丢下何大壮,推门出去了。 这不是真的! 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何大壮心头,丁局长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再次炸响。 何大壮要拨通老穆的电话,紧急求援,老穆的电话始终在占线中。 老穆正在跟郝荻通话,郝荻说事情基本了解清楚了,希望老穆能亲自到刑警队来,履行相关手续,就是想办法先把何大壮接走。 郝荻公然在跟丁局长唱反调。丁局长让郝荻通知晚报,说有些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要把何大壮留在刑警队二十四小时。 郝荻虽然还没弄清楚,丁局长这么做的真实用意,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待何大壮。于是,她以与晚报沟通情况的名义,希望晚报出面做担保,先把何大壮带回去。 结果万万没想到,老穆竟然代表晚报,给她一个明确答复:“我们积极支持配合你们的工作,把何大壮留多久都行。” 第一卷,金鼎之煞第8章 谁来救我 黄昏时分,金鼎大厦1018号房间的门嵌开一条缝隙,徐烨先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房门被推开,郑潇和一名警察出现在徐烨身后。徐烨要走进屋,被郑潇拦在外面。 徐烨很不高兴,他是金鼎大厦物业经理,你们警察办案,凭什么让我回避呀。徐烨受了何大壮的熏染,把所有的不满变成心里独白,退了出去。 郑潇关好房门,带上手套,径直来到写字台前,用力打开夹层,果然看见半张被撕开的打印纸,以及一个笔记本电脑充电器。 这是一个最新发现,郑潇立刻向郝荻汇报,郝荻听罢,“腾”地一下火冒三丈。 这个混蛋,他竟然……郝荻沉默了十几秒时间,语调平缓说:“把东西都拿回来。” 徐烨守在走廊里,看见郑潇带上一个电脑包离开,心生疑惑,猛然,何大壮在1018室的神秘动作,映入他的眼帘。 郑潇等人上车走了,徐烨仔细捉摸一番,预感到大事不好了。 老穆结束了跟郝荻的通话,坐在那反复揣摩了好一番,他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必须向总编汇报。 郝荻告诉老穆,由于何大壮未经公安机关允许,擅自进入案发现场,涉嫌妨碍公务,将被收容审查。 何大壮听到这个消息,冲郝荻好一顿咆哮。他强调自己是新闻记者,有新闻采访的自由,况且他是在警察勘查完现场以后才进入的,何谈妨碍公务。 郝荻对他的愤怒,从未有过的耐心,何大壮似乎看出破绽。 他撸胳膊挽袖子,站在郝荻面前比比划划,看架势想要跟郝荻动手了。突然,他压低嗓音说:“小荻,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咱俩同窗一场的情份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呀。” 郝荻下意思的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大壮,不想被拘也行,你必须把知道的或看到的事,全说出来,不然,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他。” 何大壮一下子醒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路。郝荻以为他不懂法,拿大老虎吓唬小屁孩,“哼——” 郝荻愣愣地看何大壮前后的变化,看了足有一分钟。何大壮的恐惧只在那么一瞬间,又开始趾高气昂了,她真想把老穆的那番话,学给何大壮听听。 “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没看清火候,究竟知道啥,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得了。” 郝荻身不由己,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丁局长已经下令,郝荻必须执行。除非何大壮能积极配合她,让她有充分的理由,去改变丁局长的决定。 郝荻始终以为丁局长有刁难何大壮之嫌,而她又不能公然替何大壮说话。她该说的话已表达清楚了,见何大壮一副煮不熟蒸不烂的架势,便把帅帅叫进来说:“给何大壮填单子,办理收审手续。” 郝荻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这会儿送他进去,还能赶上吃晚饭。” 何大壮的脑子瞬间定格了,这不是真的。 帅帅也是一脸懵逼,他不相信郝荻真能这么做。 “快去呀!”郝荻这一嗓子,把帅帅吓了一跳,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兄弟,等会儿。”何大壮叫住帅帅,“跟你打听点事。” “你说。”帅帅看了一眼郝荻,郝荻木然没有反应。 “我有权请律师吗” “这……”帅帅又看了一眼郝荻,没敢表态。 “你当然有权请律师了,不过不是现在。”郝荻对付何大壮,那是轻车熟路,她认定何大壮又要使套路。 “那好,我现在就给我的律师打电话。”何大壮拔高了嗓门儿,冲过去操起电话,开始拨号。 他这一招出乎郝荻的预料,法律规定:当事人有权主张自己的法律权益。可在当今社会,除了企事业单位以外,有几个人闲着没事,能请一个律师给自己当法律代言人的,何大壮又要搞什么鬼。 郝荻又走神儿了,她在想该不该揭开这个谜底,何大壮去案发现场,顺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单凭这件事,何大壮就得去拘留所待上几天,可话又说回来了,证据在哪里。 何大壮在学校时,是出了名的犟嘴子。凡事只要他不认账,你有多少证据摆在他面前,他都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系。一旦上升到法律层面,肯定要获取到充分的证据之后,才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或许,这就是何大壮知道,死者就是王晟的关键所在。郝荻因此决定,暂时把笔记本电脑的事压下,也不能向丁局长汇报此事。 帅帅也临时休眠了,他愣愣地站在那,等候郝荻新的指令。何大壮电话拨号,占线,重拨,还占线,再拨…… “你有完没完了。”郝荻又急了,她抢下何大壮手里的电话,示意帅帅赶紧出去办事。见何大壮掏出自己的手机,又要拨号。郝荻低声说:“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傻逼。” 郝荻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出去了。 何大壮操起电话,重新拨号,终于接通了。老穆,有重要新闻…… 见郝荻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房门前,何大壮立刻挂断了电话。 郝荻匆匆出去嘱咐帅帅,只填单子,不能上网填报,这个信息一旦进入系统,这事真的变成了事实。 郝荻返回办公室,见何大壮慌忙挂断电话,她面无表情,心里暗暗发笑。臭小子,有本事你继续装呀。 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何大壮见郝荻如此认真的让帅帅填单子,送他去拘留所,他害怕了。 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警察想拘你,肯定把法律问题研究的明明白白,否则,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何大壮只有搬来老穆,以报社的名义,出面阻拦此事。可凭他跟老穆的日常关系,他担心老穆会落井下石,所以,他要以重要新闻做诱饵,把老穆引到刑警队来,然后再见机行事。 如果何大壮知道,郝荻已经跟老穆通了电话,老穆也表明了态度,他这会儿只有哭的份儿了。 何大壮沉默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郝荻看在眼里,暗暗为丁局长竖起大拇指,生姜还是老的辣,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何大壮心里有鬼。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起自杀案,何大壮这篇新闻稿一经落实,整个案件就算告破了。可在案发前,王晟有被市纪委约谈,又人间蒸发这个背景,再简单地把这起案子,按一般自杀案处理,就有失他们的专业水准了。 丁局长告诉郝荻说:“必须从何大壮身上,挖出所有有关王晟的情况。” 丁局长没说为什么,郝荻也懒得去问。只当有一天,有关部门关注这起案子时,他们能拿出第一手资料。 郑潇回来了,郝荻迎了出去。 这帮人又要搞什么名堂了何大壮看准机会,再次操起电话,竟然不知道向谁求救了。 事到如今,何大壮宁愿承受妨碍公务这个罪名,进拘留所待上几天。 仅仅几分钟的沉默,他的担心便有所升级。电死王晟的那个变压器,一旦落实到他头上,他不知道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郝荻知道何大壮所学专业,也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修理各种家用电器,缠制一个土造变压器,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郝荻的办公电话响起,她应声从外面跑进来接听电话,里面传来丁局长的声音:“把人送走了吗” 何大壮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彻底凉了。 他从小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丁局长,如今为了屁大点事,丁局长竟然公事公办,不讲一丝一毫私情,这就是警察职业,赋予他六亲不认的冷血特权。 “走。” 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走进来,帅帅掏出手铐要给何大壮戴上,郑潇也做好了,防止何大壮反抗或逃跑的准备。 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只等郝荻一声令下了。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呀!” 郝荻一声令下,室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起火药味儿。 帅帅拽住何大壮的胳膊,给他戴上手铐。 何大壮彻底放弃了反抗,他也没有胆量再做任何争辩。帅帅给他戴手铐的那只手,就是曾经那个拿过土造变压器的手,如果把土造变压器和何大壮擅自进入案发现场联系起来,结果肯定不是妨碍公务这么简单。 何大壮没想到,郝荻还知道了笔记本电脑的事。 郝荻站在那,静静的等待何大壮的愤怒,她失望了。何大壮被带上手铐,就像即将赴死之人苶呆呆的。 这个蠢货!郝荻心中骂了一句,她提醒何大壮说:“你还有啥要说的吗” “如果我有立功表现,你们会奖励我吗”何大壮这句话,郝荻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章 挚友截胡 帅帅奉郝荻之命,给何大壮打开了手铐。何大壮效仿电影里的镜头,晃动一下手腕,觉得这样派头很足。 “渴了,给我沏杯茶去。”何大壮提出要求,得到郝荻批准,郑潇出去给他沏茶了。 郝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着看何大壮,她心理七上八下打着鼓。 她希望何大壮接下来,能够真正的为自己开脱,她又担心何大壮那张没有把门的嘴,嘚不嘚一顿胡说八道,真的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两人毕竟同窗一场,她不想亲手毁了何大壮,哪怕这是何大壮自找倒霉。 郑潇把纸茶杯送到何大壮面前,何大壮没接茶杯,他先选中郝荻一旁的单人沙发,一屁股坐下去,示意郑潇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郑潇满心反感,碍于有郝荻在场,他也只能照做。 见帅帅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按下录音笔的按钮。何大壮不高兴了:“咱们只是闲聊,不能记录,更不能录音。否则,我啥都不说。” 帅帅用目光征求郝荻的意见,郝荻笑在脸上,恼在心里,她只当没读懂帅帅的用意。帅帅无奈,合上笔记本电脑,又假装在录音笔上按了一下,“你说。” 何大壮先端起茶杯,假意吹吹浮沫,把郑潇给气着了。“那是袋泡茶,你……” “这是习惯你懂不懂。”何大壮一反刚才的绝望,重现刚来时的趾高气扬。 郝荻清了一下嗓子,“何大壮,你派头摆够了没有。” “这不算是摆派,我这是……”何大壮又要跟郝荻对付,见郝荻双手一拍桌面,就要站起来,何大壮急忙说:“想知道王晟为啥自杀吗” 自杀!郝荻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看帅帅,又瞅瞅郑潇,两人同时摇头,郝荻也相信,这两个小家伙的专业素质,不会低到能把案件分析会上的内容,透露给何大壮。 “你凭啥说王晟是自杀的。”郝荻刚发问,何大壮端起茶杯,又要吹浮沫。 郝荻下意识的搓手掌,如果帅帅和郑潇不在场,她肯定冲过去,二话不说,先给何大壮一顿大耳瓜子,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教训。 别看何大壮和郝荻十几年没联系了,他通过余光观察,知道郝荻的躁脾气,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便暗中期盼:来呀,你过来打我呀。 何大壮不是犯贱希望被打,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摆脱牢狱之灾。 郝荻、帅帅和郑潇,却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这是何大壮始料未及的。他的想法很简单,老穆听说有重要新闻,肯定要借两条腿跑来。所以,他要尽量拖延时间,能多拖延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机会,实在等不来老穆,能改变郝荻的初衷,去跟丁局长打声招呼,他这场牢狱之灾,就算躲过去了。 何大壮端茶杯“吸溜、吸溜”喝茶,喝的帅帅实在心烦,他掏出手铐晃动一下说:“ 你有完没完了。” 何大壮不紧不慢喝下一口茶,假装刚要说话,突然想起帅帅刚说过的话,询问道:“你说啥” “哎呀我的妈呀,真受不了你了,赶紧把他给我送走!”郝荻起身就往外走。 帅帅和郑潇应声来给何大壮戴手铐,何大壮急忙躲闪道:“别呀,话到嘴边了,你们干嘛不让我说呀。” 郑潇和帅帅根本不吃这一套,郑潇抢下何大壮的水杯,帅帅拽住他的手腕子,就要给他铐子。何大壮猛一抽手说:“王晟是殉情自杀的。” 郝荻止住脚步,见何大壮一脸的认真,“你咋知道的” “这个嘛……”何大壮坐到郝荻的座位上说:“你就得听我慢慢道来了。” “你少来。”郝荻一下子看穿了何大壮的心思,再拖延下去,她真的没法儿跟丁局长交代了。“带他走。” 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木然没有执行。见郝荻投来责怪的目光,帅帅讨好地一笑说:“队长,不差这几分钟,再给他一次机会。” 郝荻刚要说话。郑潇抢话说:“没错,这次他再不玩活计,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郑潇和帅帅要给何大壮机会是假,听说王晟是殉情自杀,俩人顿时好奇心爆棚:刺激! 郝荻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没有表态。 何大壮稳稳地坐在郝荻的位置上,先做了开场白:“这些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毕竟是十几年的好哥们,死了还被八卦,我于心不忍。” 郝荻心里骂道,你他妈知道这个,为啥还做混蛋事。她心里有气,说话也十分生硬,向何大壮发出最后通牒:“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拖着不说,就不用再说了。” 何大壮默默感叹,郝荻还是那个驴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计后果。他心中祈祷,老穆呀老穆,你再不来救我,我真要干你老母了。 斯人已去,何大壮发自内心的不想再提及往事,可事情偏偏都赶到一块儿了,他只有拿王晟的往事,来满足郝荻的好奇心,才能避免牢狱之灾。 其实,何大壮更想知道,王晟为什么要走上绝路。 何大壮一计感叹,从王晟当上银行信贷部主任那天说起。 那天傍晚,何大壮完成一个采访,被采访单位的人请他去吃饭,他在饭店遇见了王晟,以及被王晟一口一个老大的人。简单一番寒暄,何大壮知道,所谓的老大,就是王晟姓杜的顶头上司。 王晟偷偷告诉何大壮,他被提升了,这是杜老大特意为他摆设的夸官宴。 科普一下夸官宴。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得到了提升,哪怕是提升为工会小组长,周围的人也会为了表达对他的祝贺,举办一次集体聚餐,以示庆祝,这顿饭被称作夸官宴。 夸官宴一般规模都不大,参加者分几类,有的是与被提升者有工作关系的人,这种情况,一般不管彼此私人关系如何,表面说得过去,今后工作少不了接触,那就得参加,为的就是加深彼此的感情联络。 说是夸官,实际上就是为了建立一种裙带关系,为今后的工作暖心。 再就是亲戚朋友找借口聚会的,目的很明确,语言也非常直白,当官了,今后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不能六亲不认等等。 听说何大壮是王晟最要好的高中同学,又在晚报当记者,随行的一位女子,用超过体温十几度的视线,慢慢的扫描何大壮全身,视线所到之处,何大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哪来的美人,太正点了。 何大壮身体最敏感部位,蠢蠢欲动了一下。他急忙回避女子的眼色,怕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一泻千里了。 王晟不知道何大壮为啥突然很尴尬,他拍着何大壮肩膀,附在耳边笑称:“你他妈真能装孙子。” 一行人说着就要走开了。 女子停住脚步,主动与何大壮握手,言谈中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她笑称何大壮是古城赫赫有名的大记者。 何大壮活了三十年,从来没被人这么夸赞过,而且,这番话还出自一位漂亮女子之口,他岂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询问姓名得知,这人名叫林薇,是第四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长。 “今后有事你尽管说话。”何大壮不管自己半斤八两,先把大话吹出去,只为博美女一笑。林薇便主动向他发出了邀请:“赏光一起吃顿饭” 何大壮自诩是个正经人,正经的三十岁了,还没找到女朋友。所以,每当看到美女,只要年龄相仿,他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邪念。 林薇一打眼就看出何大壮是瘾大胆小,憋死拉倒哪伙的。她对付这种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用东北话讲就是撩扯,语言挑逗,眼色勾引。你想跟她近距离接触,哪怕闻一闻她的体香,都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何大壮想知道,林薇为啥主动向他投来这一抹秋波。 杜老大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他几乎是连拉带拽,把何大壮拉进包房。 何大壮说到这里,着意整理一下卷了边儿的衬衣领,五指当梳子,向后拢了一下蓬松杂乱的头发,摆出一副不容轻视的派头,激怒了郝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装呐,纯他妈有病”郝荻冲帅帅和郑潇一甩头,两人二话不说,拽起何大壮就要往外带。 何大壮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就被两人拽了起来。他整个身子用力下坠,屁股玩了命地往后坐,大喊道:“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王晟珍藏二十五年的处男身。” 他这一嗓子,起到了化学反应。帅帅和郑潇同时松手,何大壮一个后空翻,头重重地磕在柜角上,顿时昏迷过去。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2章 绝非侥幸 何大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郝荻等人怎么呼喊,他没有任何反应。 郝荻也是真急了,她把何大壮身体放平,双手叠压在他胸前,给他做人工呼吸,1、2、3、4、5……然后深吸一口气,掰开何大壮的嘴,用力往他嘴里吹进一口气,然后再按压他的前胸。 如此反复几次,郝荻发现了破绽,她嘴对嘴给何大壮做人工呼吸,何大壮的嘴竟然主动撅了起来。 郝荻默默地愤怒了,她再次按压何大壮前胸,到了嘴对嘴呼吸环节,何大壮又撅起嘴,猛地传来“啪啪”两声,刚推门进屋的老穆,被这个情节吓得哎呀一声。 这两个大嘴巴,郝荻打的那叫一个响。别说老穆,连帅帅和郑潇也给吓到了,这种急救方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凑过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大壮睁开眼睛,看到了老穆,他一跃跳起,扑向老穆。 老穆转身便往外跑,何大壮一把搂过他,就势扑在他身上,老穆躲闪不及,险些被何大壮压趴下。 老穆使足了力气站稳脚跟,见何大壮身子跟面条似的,软绵绵又要躺下去,急忙将他架住,问郝荻:“郝队长,这是怎么了。” “这个……”郝荻满面羞红,她无法做出解释。 帅帅替郝荻解释说:“他刚才休克了,队长正在抢救他。”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休克了。”老穆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说:“我从你们丁局长那来,需要你们一个解释。” 郝荻被何大壮揩油,她没法做出解释。 办公电话响起,及时把郝荻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她接听电话,丁局长告诉郝荻:“先让何大壮跟穆主任走,其它事回头再说。” 夜幕降临,何大壮在穆主任搀扶下,一路晃晃悠悠走出公安局办公楼。他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老穆身上了,走着走着,老穆突然甩开何大壮说:“别装了,差不多就行了。” “别,我头晕。”何大壮还要往老穆身上趴,老穆急了,“你闹够了没有!” 何大壮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回头看没人跟出来,他笑着问老穆:“你啥时候发现我使套路的。” 老穆无语,他非常懊恼,没及时发现何大壮使诈。 老穆接到郝荻的电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向总编做了汇报,并受晚报编委会委托,来处理何大壮引发的啰乱。 不用老穆说什么,他代表晚报编委会出面,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丁局长当即下令放人,尽管这不是老穆的初衷。 “重要新闻,王晟临死前……”何大壮要向老穆爆料,却被老穆一句话,锁住了他所有的热望。 “编委会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暂时不适合从事采编工作了。” “多大个事呀,他们不能把我怎样。”何大壮不以为然,一心想发头条新闻,他没读懂老穆的含义,还要接茬聊新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老穆语调缓慢,面带微笑,先做出题解,他是受领导委派,不得已而为之。然后切入正文说:“从明天起,给你放放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攒足了精神,等这个案子有了一定,再回来上班。” “我没那么金贵,吃了这么一点苦,用不着休假。”何大壮心里涌出一股热流,以为这是老穆对他的关照。 没等他表示出对老穆的感谢,老穆就亮出了谜底说:“放假期间,停发你所有的工资待遇。” “什么!” 何大壮顿时语塞,他热情反遭冷冻,瞪圆了眼珠子。老穆看了一阵心慌,这是一句傻子也能读懂的客套话,所谓的放假,其实就是变相被开除了。 “领导之所以这么做,某种意义上是在保护你。”老穆编纂出一个美丽的谎言,遮掩了他一脚把何大壮提出晚报的事实。 何大壮向他透漏了王晟的那封协查通报,也给他提供了把何大壮扫地出门的借口。 市纪委为什么要立案调查王晟,他为什么要死在金鼎大厦,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一切在没弄清楚之前,也就是王晟案件没有最终结案前,不能让何大壮再从事采编工作了,以免王晟案被定性,波及到晚报的声誉。这是老穆对报社领导的建议,他如愿了。 临分手前前,老穆要稍上何大壮一段路,被何大壮拒绝了。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何大壮心里空落落的,此时,他需要有一个人,倾听他的抱怨,不为别的,只为让他把淤积心中的不解与愤怒,及时释放出去。 以往这个人就是王晟,现在唯一能够替代王晟的人是丁松,一个在他心目中,与王晟份量相当的,同样是他的高中同学,亲如兄弟的铁哥们。 何大壮拨通了丁松的电话,没说上几句话,丁松便挂断了电话,再拨,丁松的电话关机了。 丁松手机没电了,一会儿他把手机充上电,就能把电话拨回来。何大壮这么想着,一路走去。 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 一排老式干打垒板砖房,一条幽静的小马路,这是何大壮位于郊区的家。 他一路走回报社,取上电动自行车,途中路过菜市场,买了二个烤鸡腿,一瓶白酒,一些凉拌小菜,回家等候丁松的出现。 他骑电动自行车来到自家院门口,下车打开院门,推自行车进院,然后关好院门。 一辆小汽车开过来,在他家院门附近停下。开车人眼看何大壮从车筐里拎起食品袋,打开房门走进屋子。 屋里亮起了灯。 这是一个异常凌乱的家,床上堆着被褥,桌子上有一台老式电脑,一旁堆满了快餐食品袋。 何大壮的胳膊在桌面上划拉一下,把所有的堆积物拨到地上,再把食品袋扔在桌子上,摘下大挎包,拿出白酒瓶,又拿出笔记本电脑。 何大壮要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拉上窗帘,又去锁好房门,一切安排妥当了,他才打开笔记本电脑。 随着悠扬的开机乐曲响过,屏幕上出现了王晟的自拍照。 何大壮非常虔诚的站起身,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念念有词:“好兄弟,不是哥们儿不仗义,见利忘义,拿了你的电脑,而是,从我看见你这款笔记本,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可我真没这个经济实力。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白拿你东西,一定帮你把后事办好,抓住杀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何大壮在案发现场,看见这个笔记本电脑,他顺手牵羊,开启了一场噩梦。 何大壮先删掉王晟的屏幕照片,又打开电脑文档,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死亡日记。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标题,何大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凭他对王晟的了解,王晟没有勇 气自杀,他是被害的。何大壮能够断定,凶手就是金鼎大厦法人,网上通缉犯贾正道。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3章 遗梦定情 郝荻终于打发走何大壮这个麻烦了,她看上去轻松了很多,要给丁松打电话,想告诉他:“我要喝酒。” 丁松的电话关机了。郝荻只好在下班途中,亲自去酒庄买了一瓶干白葡萄酒,然后返回家中。 她打开房门,迎面扑来一股惠林顿牛排的香味,她笑了,尽管她笑的很勉强,还是为她与丁松的心灵默契,发自内心的笑了。 “你回来了。” 丁松扎着一个围裙,从敞开式厨房跑过来,抢先给郝荻拿拖鞋。 “别这样,我自己来。”郝荻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还是客气一番。 “应该的。”丁松模样俊俏,眉眼棱角分明,谁看上一眼,都是一标准帅哥。谁也不会想到,他在家还是一地道暖男。 丁松接过郝荻脱下的鞋,放进鞋柜里,又要帮郝荻穿拖鞋。郝荻急忙躲闪开说:“小松,过了。你千万别这样,我……” 郝荻笑着穿好拖鞋,率先走进屋去。 “你辛苦一天了,我侍候你是应该的。”丁松走向厨房的同时,做了晚餐菜谱预告:“今晚吃惠林顿牛排,水果沙拉,罗宋汤……”丁松说到这,愣了一下说:“家里还有干白吗” 郝荻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丁松冲她竖起大拇指说:“厉害。稍等,马上开饭。” 丁松返回厨房,郝荻的笑容渐渐凝固。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香槟酒杯,分别摆在餐台两边,问丁松:“你电话咋关机了。” “电话没电了。”丁松端一碗罗宋汤出来,放到餐台上。把郝荻刚摆好的酒杯送回柜子里,又拿出两个高脚杯说:“这是喝干白的酒杯。” 郝荻尴尬一笑,她从来没在这上面花过心思去,琢磨一下喝什么酒该用什么杯,甚至暗自嘲讽丁松是穷讲究。喝的是酒,跟杯子有毛关系。 郝荻给自己和丁松各倒上一杯干白,见丁松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端起自己的酒杯,“咕咚、咕咚”几口喝干,又拿起属于丁松的那个酒杯,折给自己一半干白说:“这回行了。” 丁松一笑,转身返回厨房。 郝荻发现丁松的手机就放在餐台上,她拿过手机,按下开机键,要去找充电器,帮丁松给手机充电,并不忘提醒丁松说:“手机不能关机,万一有事,找不到你,就麻烦了。” 郝荻打开丁松的手机,发现手机满格电,她犹豫一下,把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 丁松端了两个盘子,一盘是水果沙拉,另一盘是一整块牛排说:“你先吃,我那块牛排马上就好。” 见郝荻阴沉下脸,手机又传来滴滴几声信息,他解释说:“大壮来电话,约我去他家喝酒,所以我才……” “王晟死了。”郝荻轻声说道。 “啪嚓,”丁松手中的牛排滑落地:“你说啥!” 郝荻重复了说过的话,同时流下了眼泪。她知道,何大壮肯定也是为了这事,找丁松去喝酒的。 “怎么会这样。”丁松弯腰捡起破碎的盘子,以及油光铮亮的惠林顿牛排。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 郝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干白,又一口喝下说:“我不吃了,想睡一会儿。” 郝荻起身走进卧室,丁松收拾好破碎的餐盘,拿了块抹布,跪在地上准备擦地。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拿过手机,再次关机。 何大壮的手机再次拨打丁松的号码,传来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不要再拨。他以为丁松还在外面忙,没来得及回家给手机充电。 何大壮拧开白酒瓶子,“咕咚”先喝上一大口,又拿过鸡腿狠狠咬上一口,点开王晟的死亡日记,被一行字吸引住了。 从见到她那一刻起,我就死了。 何大壮会心地一笑。王晟所说的这个死,就是死心塌地的代名词,按这个逻辑思维,所谓的死亡日记,就是王晟和林薇的爱情笔记。 上高中时,王晟几乎每天都住在何大壮家里,两人同吃同住,以伴读的形式在一起,学习成绩确实有所提高了。 考上大学以后,只有到了寒暑假,王晟才能来何大壮家小住几日,偶尔向他流露一些有关家的信息。王晟不愿住在家里,他讨厌父母三天两头,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没完没了。 大学毕业后,两人有了各自的工作,也很少联系了。偶尔见上一面,何大壮所能听到的,也是王晟对家的抱怨。除此之外,他们很少探讨有关社会人生的话题。当然,两小无猜的生活经历,早已在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高密度的信任感。由于他们各自不同的生活圈,又在尽量回避一些敏感话题。 王晟与林薇的恋情,是在何大壮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可能以为何大壮是记者,见多识广,也曾经有过感情经历,能在这方面,给他提供一些经验指导,所以,王晟经常跟何大壮说起,有关他和林薇之间发生的事。 这也是何大壮在发现王晟死后,敢断言王晟是殉情自杀,完全是一种障眼法。 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王晟就是贾正道所杀之前,何大壮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个信息。 他知道,贾正道把王晟一手培养起来,又在关键时刻杀掉他,起因就是林薇。 何大壮在王晟在日记里,看到了他与林薇初次见面时所发生的故事。刚好那天何大壮也在场,他受林薇邀请,被杜老大生拉硬拽参与其中,见证了王晟噩梦的开始。 那天,人们没喝多少酒。杜老大也是明显地把精力,都集中在林薇身上。可林薇一坐下来,目光几乎没离开过王晟,还时不时的夸上一句:“小伙子太帅了。” 何大壮明明能担些酒量,他假装滴酒不沾,想要找机会跟林薇套磁,这也是他受邀的主要目的,结果,只能酸溜溜的看着林薇向王晟献殷勤,给他斟酒夹菜。 何大壮受刺激是家常便饭,特别在王晟面前,他自叹不如。 表面看,王晟对林薇的热情无动于衷。何大壮以为,他从小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对美女感觉木讷,看到这篇日记,何大壮忍不住笑了,这个臭小子。 王晟把他当时的表现,称之为欲擒故纵,还美其名曰这是泡妞秘籍。 狗屁! 当时,何大壮眼看着王晟几杯酒下肚,就耐不住林薇的诱惑,菜品还没上全,他的舌头就变得僵硬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该硬的不硬,不该硬的别早早就硬上了。” 何大壮低声提醒王晟,怕他喝多了露怯。并趁王晟和林薇低声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时,悄悄把王晟的酒换成了饮料。 王晟全然不知,他略显醉意站起身,举起饮料说:“老大,我说几句行吗。” 谁都能看出来,当时杜老大的眼色儿十分不友好。他说:“你想说啥呀” “我要说几句感激的话。”王晟话音未落,杜老大率先为他鼓掌。 还没等王晟把编好的词儿说出来,杜老大抢话说:“你跟林小姐素昧平生,听说你升任信贷部主任了,林小姐主动给你摆酒夸官,你真得好好说几句感谢的话。” 何大壮不知道林薇为啥做东请客,却读懂了杜老大一番话的含义。人家希望王晟把林薇当主题,好好替杜老大恭维她一番,然后,尽快把林薇的注意力,转移到杜老大那去。 有一句俏皮话:领导讲话你唠嗑,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小p你乱摸。 王晟就是这种人。他不傻不苶,明明看出杜老大y火焚身的眼色儿,随时都要迸发出动物性本能了,他还要独享林薇的温柔,真是倒霉吹的。 王晟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为了让林薇了解自己,竟然要从自己出生懂事那会儿说起。 何大壮替王晟着急,他要找个机会,阻止王晟胡说八道,再顺着杜老大的意思,把林薇的注意力转移到杜老大身上。 王晟也是色胆包天,他不给何大壮插话的机会,摆明了自己就是餐桌上绝对的主角,他要牢牢吸引住了林薇的注意力。 王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杜老大坐在那百爪挠心,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都说漂亮女人有胸没脑。在何大壮看来,林薇不仅漂亮,而且有胸也有脑,这是女人少有的硬件。她看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一个眼色儿过去,举杯在手,给杜老大敬酒,对杜老大极尽安抚,并低声询问王晟的背景:“他小小年纪,大学毕业没多久,怎么就当上信贷部主任了。” 何大壮在一旁听得真而且真。 杜老大故意把半个身子压在林薇的肩膀上,用手挡住嘴,伏在林薇耳朵,低于几句。见林薇惊得合不拢嘴,他借机用舌尖舔林薇的耳朵。 “别闹。”林薇笑着推开杜老大,偏巧被何大壮看个正着,杜老大的脸,臊成了紫茄子色。 王晟打开话匣子,提到了他父亲:“其实我爸就是一退休老头,八十多岁了,住在乡下,整天就知道养花玩鸟写字,活得倒是轻松愉快,对我没有一点帮助。” 林薇疑问的目光看杜老大。 杜老大也是一脸的懵逼。“王晟,你没喝多。” 王晟一点也不傻,他听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便话锋猛转,开始感谢杜老大对他的知遇之恩,以及大力提携,还说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等等。 王晟马屁拍晚了,拍到了马蹄子上。 杜老大直接把不满写在脸上,他低声提醒林薇:“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咱们走……。” “您慢走。” 林薇公开拒绝了杜老大约炮。 有道是狼多肉少,应该先给领导,即使领导肾虚,也该让给司机。王晟新官上任,就把林薇原本送给杜老大的一次艳遇,截胡了。 杜老大怒而离席,其他人紧随其后,餐桌上只剩下何大壮、王晟和林薇。 “我话还没说完,他们怎么都走了。”王晟故意装嫩,扮无知,遮掩尴尬。 何大壮很清晰记得,他当时对王晟的批评,甚至不顾林薇在场,貌似斯文,说了一句糙话:“我你就是打铁烤糊了裤裆,看不出火候。” 没想到林薇面带微笑,含情脉脉地看着王晟说:“我喜欢。” 王晟在日记里,居然夸赞何大壮这句话,属于临门一脚,直接点破了他对林薇的企图。 所谓的皮裤套棉裤,其中定有缘故,不是棉裤太薄,就是皮裤没毛。 何大壮和王晟也算心有灵犀,他当时就看出王晟在使套路。既然林薇已经选好了猎物,他再留下来只能当电灯泡,于是,他推说有稿子要写,必须赶回编辑部去,把王晟托付给林薇照顾。 接下来是何大壮最想知道的内容,王晟的日记,满足了他的愿望。 何大壮走后,林薇架着半醉半醒的王晟,走进了宾馆房间。刚走到床前,王晟一把搂过林薇,野猪啃玉米似的一顿狂啃,林薇那貌似若不经风的身子,经不住王晟的侵扰,软软地躺在床上,轻声细语:“不要,不要嘛,人家好怕。” …… 何大壮突然眼睛发直,顺手拿起酒瓶子,嘴对嘴一顿猛灌。他放下酒瓶子,打了一个饱嗝,有心接茬儿看下去,又怕影响了这一宿的觉儿。 这就是何大壮的硬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明知道看了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干脆就不看。睡觉! 何大壮抻了一个懒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手脚并用,脱下衣服裤子,顺手一丢,再拉下电灯开关。 一整套娴熟动作,尽显光棍汉的随性与邋遢。 何大壮一头扎进被窝里,幻想着当时王晟和林薇,在床上都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拽进梦中。 何大壮家的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到了晚上,街边停了几辆私家车,以及偶尔才有一辆出租车从此路过,几乎看不到走路的行人。 何大壮刚把灯关上,就有一个人快速走到他家院门前。 来人先左右看了看,手顺着院门门缝伸进去,摸索几下,拉开门闩,倒退着进了院子,轻轻关上院门,径直走到房门边。 他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屋里传来呼噜声,便掏出一把羊耳尖刀,从门缝伸进去,轻轻拨动几下,稍一用力,咔地一声门开了。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蹑手蹑脚向屋里探步。 尽管他加了十分的小心,还是因为不熟悉屋里的环境,“当啷”一脚踢翻了一个酒瓶子,随即便是“噼里哗啦”一堆酒瓶子倒地的声音。 “谁!” 何大壮被惊醒,他猛地坐起来,还没等看清有人闯进屋里,就被来人一个饿虎扑食按倒在床上。 随即,一把羊耳尖刀扎在他哽嗓咽喉处,低声命令道:“给我闭嘴,小心要你命。” 第二卷、邋遢生活 递4章 刀光剑影 此时的何大壮,仍在半醉半醒之间。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感觉鼻子有点堵,他“吭哧、吭哧”喘了几下,慢慢把手伸到嘴边。 “别动!”来人低声警告,按在何大壮脖子上的羊耳尖刀开始用力。 何大壮拨开羊耳尖刀,解释说:“我鼻子堵得慌,抠一下行不。” 没等来人答应,何大壮手指插进鼻孔,用力抠了一下,又“吭”了一声说:“这下舒服多了。” 何大壮的手指抠出一坨鼻屎。他慢慢放下手,把手指上的鼻屎,抹在来人的胳膊上。 此时的何大壮,知道来者不善,他首先想到保命要紧。“好汉,有话好说,只要你不要我的命,这屋里所有的东西,你要啥都行。” “算你聪明。”来人对何大壮的态度很满意,你去金鼎大厦偷什么了。 “金鼎大厦偷……”何大壮一下子清醒了,他马上想到了来者是谁,但是他又不能说,说了也许就没命了。 何大壮身子挪动一下,找到最佳反攻姿势,他身板躺平,两腿渐渐回收,双手随时准备打飞那把匕首,只要匕首不按在他脖子上,接下来就不知道谁占上风了。 何大壮有意拔高嗓门,发泄不满说:“我就进去拍了几张照片,空手进去,空手出来,除了带出一身臭气,别的什么都没拿。警察怀疑我,你也怀疑我,我冤枉死了!” “小声点。”来人有些紧张,怕何大壮的大嗓门,惊动了左右邻居。 “真的,我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出来了。不信你去问……”何大壮用力嗅了嗅嗅鼻子,拨开来人手里的羊耳尖刀说:你问那谁……去。 来人用力要把匕首按在何大壮脖子上。 何大壮继续装傻充愣,他又在嗅鼻子。来人急了,把匕首按在何大壮鼻子上说:“鼻子痒了是,我帮你把它割下来。” 眼看羊耳尖刀就要削向鼻子了,何大壮双手擎住来人的胳膊,与其撕扯起来。 撕扯过程中,何大壮慢慢将两脚对准来人,用力一踹,来人一下子弹了出去。何大壮一个鲤鱼打挺要站起来,结果没有得逞,他还要再来。 来人站稳了身子,挥舞羊耳尖刀,冲过来说:“我他妈弄死你!” 来人挥刀扑过来,何大壮也是真急了,他猛地向后一翻,整个人翻到床的另一面。手开始在地上划拉,他想摸到一个空酒瓶子之类的应手家伙,却抓住一个类似木棒的圆柱体,他一跃站起,用力一挥,“你遭打!” 来人一个急刹车,站在床的另一头,见何大壮手里拿着一个棒子,说话间就冲过来了,他撒腿便跑。 “站住!”何大壮一声大喊,追了出去。 来人冲出何家,跑向院门。何大壮借着酒劲,紧随其后追出来,他边追边喊:“有种你给我站住!” 来人打开院门撒腿便跑,何大壮追到院门口,一个急刹车站住了。 他发现不远处有一辆小轿车停在那,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朝这边看。深更半夜的,肯定是这家伙的同伙,怎么办 何大壮四下看了看,闯进屋里的人不见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何大壮浑身明显颤抖一下,会不会有人藏在暗处,正举枪向他瞄准。他自己吓唬自己,感觉裤裆发潮,说话间就要尿了。 稍许,他强打精神,自我安慰说,人家一个人都敢往屋里闯,我这会儿躲回屋里,就等于再给他们一次闯进屋的机会,绝对不行。 防贼手册第一条:做贼心虚。你怕,贼比你更怕,冲过去,勇敢面对,吓跑他! 何大壮腿肚子颤抖,外表还要打起精神,将棒子扛在肩头。他迈着四方步,走向小轿车,紧闭双唇,怕一不留神张开嘴,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能从他嘴里蹦出来。 心脏的颤抖声,犹如摇滚节奏,何大壮随着节奏一步一步走来。 那人快速上车,小汽车紧急启动,一个急打轮,急速闪离。 何大壮站在那,愣愣地看汽车开远了。他浑身湿漉漉的,突然,箭一样射回院子里。他跑进家里,锁好房门,打开电灯,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法棍面包已经被他攥碎了。 帅帅和郑潇在洗浴中心泡了个热水澡,躺在休息大厅沙发上,又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回到刑警队,向郝荻汇报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郝荻放走了何大壮,吩咐帅帅和郑潇一路跟踪何大壮回家,并在他家院外蹲守。也许是职业敏感,也许是她对何大壮的个人安危担忧,没想到果然有事情发生了。 何大壮顺走王晟的那个笔记本电脑,果然招风。 昨晚临下班前,郝荻把郑潇从案发现场,取回的另外半张纸,与先前的那半张纸粘好,拿给丁局长看了以后,她突发灵感,觉得这个案子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如果王晟真的是自杀,那现场为啥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信息。如果是他杀,这份遗书又说明了什么。郝荻知道,王晟从初中时代,就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个藏在写字台夹层的笔记本电脑,或许会有与案件相关联的东西。 于是,郝荻打定主意,先让何大壮带走笔记本电脑,以免明天dna比对结果出来后,这起案件,连同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东西,都将被上交。 郝荻让帅帅和郑潇仔细描述一下,何大壮回家后的行动轨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实话实说,他们就待在车上,看见何大壮拉紧了窗帘,甚至没发现有贼闯进他家。 郝荻没有责怪他们俩。 别看何大壮表面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他的心思十分缜密,遇事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郝荻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他那里,也有这方面考量。 郝荻作为公职人员,她知道什么有所为,什么有所不为。 昨晚,她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王晟自杀的死因,总觉得有些牵强。由于王晟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他天生的性格懦弱,凡事总愿意躲在别人的背后,被动地享受唾手可得的生活待遇。这种性格限定了他,没有勇气选择自杀。 不管王晟公职在身时,做过了什么,如今他已经辞职下海了,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凭他的背景,只需要如实说明情况,就会有人帮他摆平一切。 郝荻隐约产生一个疑问,难道王晟是被人灭口了。 走廊里传来门卫老邓的吆喝声:“哎,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不打招呼就往里闯呀。” 声音由远及近,老邓一路追过来:“那位同志,你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刑警队大门被撞开,何大壮斜背大挎包出现在门口。 他天生的卷毛都竖了起来,两眼圈黑的像熊猫眼。他看见郝荻,径直冲过来,帅帅和郑潇见来者不善,急忙阻拦,郝荻一摆手,帅帅和郑潇闪开。 老邓追到刑警队门口,见何大壮走到郝荻近前,没说话先抽泣几下:“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怎么了” “有人闯进我家,用这么长的匕首,先要割我鼻子,后又要我的命,口口声声说我拿了金鼎大厦的什么东西,你说,我拿他什么了,说,你倒是说呀!”何大壮急急叨叨的一番质问,惹怒了郝荻。 “你发什么神经呢。”郝荻怼了何大壮一拳说:“你家进贼,管我屁事,不去派出所报案,跑这来跟我嘟嘟囔囔的,烦不烦呀。” “郝荻,我求你了,把我拘起来。”何大壮从大挎包里,拿出那台笔记本电脑,送到郝荻面前说:“这是我……” “有话去我办公室说。”郝荻没接何大壮手里的电脑,也没让何大壮把话说完整了,她把何大壮带进自己办公室。 何大壮浑身仍在颤抖,喋喋不休地说他昨晚遭遇的事情,还说他现在一闭上眼睛,那把匕首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快要崩溃了:“郝荻,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 郝荻笑了,问何大壮:“王晟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趁人之危!” 何大壮急了,郝荻回敬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何大壮把笔记本电脑摆在郝荻面前说:“这是我从案发现场顺走的笔记本电脑,算抢劫也好,盗窃也罢,你怎么定都行。” “谁能证明,这个电脑是你从案发现场带走的。”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举起双手。郝荻补充说:“除你以外,还有谁知道。” 何大壮眼睛眨了眨,手指向郝荻,被郝荻狠狠瞪了一眼。 郝荻拿过笔记本电脑,塞进何大壮挎包里说:“别以为你拿个破电脑,就能瞒天过海,躲过麻烦。” “你啥意思呀”何大壮不解地看郝荻说:“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我不接受。” “你凭什么不接受!”何大壮急了。“你是不是人民警察” “我是。”郝荻笑的很开心,她说:“在你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个电脑,是你从案发现场盗走的,我不接受你投案自首。” “我……”何大壮大失所望,他胆战心惊想了一夜,以为来向郝荻投案自首,即使不能被郝荻关进拘留所,也能得到郝荻的保护,结果令他失望。 “我去找小松他爸,”何大壮起身要走,郝荻急了。“站住。” 何大壮急转身,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你找他干啥”郝荻想知道何大壮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向你投案自首,你不接待。” 这句话把郝荻气着了,想起昨天何大壮在这里装神弄鬼,还诱骗了她的吻,这会儿为躲避风险,竟敢拿法律开玩笑,再不给他点厉害瞧瞧,简直无法无天了。 郝荻打开房门,一声大喊:“帅帅,把他铐起来,填单子,拘他。” 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居然没有反应。郑潇捅了一下帅帅,低声提醒他:“队长发话了,快动手呀。” 帅帅白了郑潇一眼,“你怎么不去呀。” 郑潇笑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帅帅的智商就跟手机充电一样,“噌、噌”涨上去了。 郝荻回头见郑潇和帅帅跟那嘀嘀咕咕眉来眼去的,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她质问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帅帅问郝荻:“什么理由收容他。” 郝荻问何大壮:“你说呢。” 何大壮开始胡搅蛮缠蛮:“是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还跟我要理由,讲不讲理呀。” “你不擅自进入案发现场,能惹出这么多事吗” 这就是郝荻和何大壮的默契,两人吹胡子瞪眼的吆喝,就是不提笔记本电脑,这个矛盾的焦点。 “我那是为了工作。”何大壮也不甘示弱:“新闻记者有采访自由。” “你身为公民,更有责任和义务配合公安机关工作。”郝荻的嗓门比何大壮高出八度:“你不但不配合,还跟着瞎搅和。” 何大壮跟郝荻一抬一夯吵了几句,倒把他的胆子吵大了,思维也吵清晰了。 他明明知道昨晚那人是谁,为啥来刑警队,跟这个胖墩墩的大肉球子,能争吵出什么子丑寅卯。 何大壮转身便走,郝荻拦住他说:“话没说完,你别走呀。” “有本事你就非法拘禁我。”何大壮也是豁出去了,他扯着嗓子跟郝荻喊。 “非法拘禁。”何大壮一句话扎在郝荻的心口上,她欲言又止。 以前的公安为了尽快破案,采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刑讯逼供,连蒙带唬,只要没产生不良后果,各级领导都会睁一眼闭一眼不予追究。现在不同了,网络如此发达,警风警纪像紧箍咒一样套在他们头上,稍有违规,被当事人抓住把柄,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去给他下战书。”何大壮嘟嘟囔囔边走边说:“你怕我把内幕宣扬出去,深更半夜的闯进家里恐吓我,那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有种咱就真刀真枪大干一场!” 帅帅和郑潇在等候郝荻的指示。 何大壮昨天在刑警队的一番表现,加之今天又神游般再次出现,他俩虽然没有正式交流过感受,却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何大壮。还发至内心的,要从何大壮和郝荻之间挖出点什么,这俩人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且风格还是风趣幽默版。 “别拦着,让他去。”郝荻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及时朝帅帅和郑潇一甩头,两人神秘一笑,一起跑了出去。 法医小张来找郝荻。他们约好了今天去王晟父母家采集血样,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差事,郝荻身为队长,只能亲力亲为。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5章 不打自招 市区街头,车水马龙,何大壮骑电动自行车一路急行,在自行车的踏板上,立着一根铁锹把。帅帅开车,郑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远远地跟着何大壮,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帅帅的汽车被红灯拦下,何大壮越过十字路口,消失在车流中。 亮起绿色信号灯,帅帅汽车加速,一路追赶,不见何大壮身影。 “等个信号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他能去哪呀。”帅帅四下寻找着。 一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低头沉思的郑潇,突然说:“听何大壮的口气,他好像认识昨晚那贼。” 帅帅受郑潇启迪,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何大壮说话也不能那么理直气壮,真拉开架子,去跟人家拼命。 两个人跟丢了何大壮,一路漫无目标的信马由缰,讨论何大壮可能的去处。郑潇突然灵感说:“我知道何大壮去哪了。” 帅帅猛踩油门,汽车飞速驶去。 何大壮骑电动自行车来到金鼎大厦外,他停好自行车,拎上铁锹把,来到楼宇门前,按门铃,一名保安迎出来,问他:“你找谁” “我找徐烨。” “稍等。”保安甲拿出对讲机喊话:“徐经理,有人找。” 对讲机里传出徐烨的声音:“就说我不在。” 保安对何大壮无奈地一笑,何大壮要抢对讲机,被保安拦住:“有话说话,别动手。” 何大壮愤怒了,跟保安比划两下,瞪大了眼睛,憋闷几下:“你就说……” 保安偷偷按下对讲机通话键。 徐烨躺在经理室的床上,身边是电脑操控台,对面墙上挂了几个电视屏幕。徐烨打着呵欠,注视着显示屏上的何大壮,心里泛起嘀咕,何大壮要干什么。 对讲机里传来何大壮的声音:“你就说他爹来找他。” 徐烨腾地一下站起身,这还了得,敢到这里占便宜,也不看看金鼎大厦是谁的地盘。徐烨操起电棍就往外走。 何大壮扛铁锹把站在那,保安站在他对面,手拿对讲机,跟那装好人。“徐经理已经说了,他不见你,你就回去。” “他不出来,我今天就待在这不走了。”何大壮四下寻找能坐的地方,打定主意要跟徐烨死磕了。 楼宇门打开了,徐烨走出来,他看见何大壮手里的铁锹把,心里便明白了一切。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想跑也跑不掉了,干脆就给他来个死不承认,看他能怎样。徐烨背手漫步走过来,明知故问:“谁找我。” 保安顺嘴说:“你爹……对……对……对不起,说走嘴了,是这位先生找你。” 徐烨心里紧张,根本没听清保安说的话,他煞有介事的端详何大壮,猛然清醒的样子说:“哎呀,原来是你呀!” “我就那么难认吗,昨天咱俩还……”何大壮话没说完,徐烨嬉笑着一拳打在何大壮胸前,何大壮连连咳嗽不止,徐烨急忙道歉,检讨自己开玩笑下手重了。 徐烨在用这种方式找心理平衡,同时也在警告何大壮,我不是好惹的,敢跟我叫板,先考虑一下后果再说。 徐烨嬉笑着,伸手就要打何大壮的小嘴巴,被何大壮用铁球把拦住了。徐烨说:“你咋造成这样了,跟盲流子似的,一打眼我都没认出来。” 何大壮晃动一下铁锹把,徐烨急忙露出背后的电棍,摆出应战的姿势:“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徐经理,知道我来干什么吗”何大壮一只手拿铁球把,敲打另一只手,一不留神下手重了,把自己打的一咧嘴。 事到如今,徐烨也不能示弱,他调侃道:“你来应聘当保安,把家什都带来了。” “原来你认识这个。”何大壮的铁锹把指向徐烨。 徐烨灵敏一跳,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嬉笑着说:“何记者,怎么了,报社混不下去了,要来我这混了。” 何大壮看见徐烨衣袖上有一块鼻屎。他不觉中退后半步,瞪大了眼睛质问徐烨:“姓徐的,咱俩有冤吗 “没有。” “有仇吗” “也没有。”徐烨听出何大壮的弦外之音,装傻道:“何……记者,你什么意思呀” “既然咱俩无冤无仇,我倒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呀。”何大壮挥舞着铁球就要往上冲,徐烨急忙后退,他边退边说:“何记者留神,别伤着自己。” 何大壮手中的铁锹把挥舞几下,见徐烨只躲闪不应战,倒把他显得像耍猴的一样,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他说:“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徐烨也不甘示弱,拔高了嗓门说:“你是干什么的,关我屁事。” “你知道死在1018那人是谁吗” 何大壮一句话,一下把徐烨周身的所有神经都调动起来,他呆呆地看何大壮。 何大壮以为自己一句话把徐烨吓着了,他索性要把话说得再明白些。“那是我的铁哥们王晟。他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就连他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我都门清。” 何大壮为逞口舌之快,嘚不嘚把该说不该说的,都突突突说了出来。 把徐烨吓得哑口无言,就连停在不远处汽车里的帅帅和郑潇,都惊得喘不过气来。难怪队长让他俩跟踪何大壮,原来他果然有料。 何大壮有骆驼不吹牛,嘴皮子痛快了,心里也敞亮了,忽然发现徐烨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气,何大壮心脏猛地收缩一下。我操,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掏匕首杀我。 徐烨毕竟也是在江湖上打拼过的人,此时,他恨不得一拳打死何大壮,让他永远闭嘴,表面上却和颜悦色说:“既然你知道王晟是怎么死的,那就快去报警呀,你跟我说顶个屁用。” “服了。” 何大壮双手抱拳,一副江湖派头,他在向徐烨展示社会范儿,说话更加露骨了。 “反正咱家你也认识了,有啥想法,你就尽管招呼。”何大壮把铁锹把扛在肩上说:“你听好了,有一天事情查清楚了,我知道是谁害死的王晟,瞧见我这铁锹把了,我就把它塞进那人的嘴里,从他腚眼里穿出来。” 何大壮说完话,转身便走。 保安凑过来讨好徐烨说:“这哥们疯了。” 徐烨突然暴怒,对保安大吼:“给我滚回去!” 徐烨很纳闷,何大壮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下意识看自己的穿着,猛然看见一坨鼻屎粘在衣袖上,他恶心至极的同时,目光转向远去的何大壮。 何大壮气冲冲路过郑潇的汽车,郑潇和帅帅急忙遮住脸。何大壮走出几步,停下脚步,打量一下汽车,认出是昨晚停在他家院门口的那辆车,他猛地踹了汽车一脚,径直走开。 帅帅气不打一处来,打开车门就要追过去何大壮,被郑潇拽住。 帅帅愤愤不平说:“感情这不是你的车,你不心疼了。” 郑潇说:“何大壮这是把他俩当成昨晚那贼的同伙了。” 提到一个贼字,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金鼎大厦,门前空荡荡的,不见徐烨和保安的踪影。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6章 绿色屏障 郝荻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群山丛中。远远看去,一户农舍矗立在山间,她把车开到农舍大门前,传来一阵狗吠声。 郝荻拿手机查看北斗卫星地图,确认他们要找的就是这户人家。 从外观看,农舍院落整齐,窗明几净,法医小张不解道:“郝姐,这能是王晟父母的家吗。” 郝荻一下车,就被这的景色吸引住了,她四下观望着,发出感慨:“这儿群山环绕,满目绿色,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多适合养老呀。” “王晟的父母,怎能住在深山老林里。” 郝荻笑着看小张,看这山间农舍的外表布局,再看四周被修整过的环境,也只有王晟这样背景的父母,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狗吠声越来越大,传来一个女人呵斥声,狗随之止住了吼叫。 “谁来了。”院落大铁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 “我们是洪北公安分局刑警队的。” 郝荻看到大门旁有一个摄像头,她掏出证件,展现在摄像头前。稍许,贴门上的小窗户开了,一个年近六旬的妇女,从里面向外打量着:“你们找谁呀” “阿姨,您还认识我吗” 郝荻把她那张标志性大肥脸送过去,表明她是王晟的高中同学郝荻。可以看出,院内的妇女虽然面露微笑,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打开房门,仍警觉地上下打量郝荻。自语:“看你好像有点面熟,里边请。” 郝荻和小张走进院落,郝荻边走边聊,询问他们怎么把家搬到山里来了。 “年龄大了,喜欢清静。”此人名叫索伊,是王晟的母亲。 郝荻还要往里走,抬头看见王晟的父亲王任维,牵着一条大狼狗站在房门口。老人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说话的声音底气很足。 “来客人了。” “是晟儿的高中同学。”索伊介绍说。郝荻与王任维打过招呼,一行人走进屋里。 这是一个装修装饰古色古香的房间。清一色的仿古家具,客厅一角摆放一张大桌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字画,一看就非等闲之辈的居所。 小张一进屋,便被室内的装饰陈设震住了。索伊让座后,洗了一盘水果送过来,再一次询问郝荻的名字,并直接问郝荻:“你俩来有事吗。” 小张刘姥姥初进大观园般,眼色在房间里扫来荡去的看着新鲜。郝荻也没觉得索伊的追问不够礼貌,她暗自琢磨着该如何说明来意,才不会惊吓到二位老人。 “阿姨,您最近跟王晟联系过吗。”郝荻以拉家常的方式做了开场。 “晟儿最近……说是太忙,没时间回来。”索伊好像对郝荻的话早有准备,但还是显出一丝惊慌。 王任维在院子里拴好大狼狗,走进屋里前,有意咳了一声。他批评索伊,根本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场。“你呀,凡事总喜欢遮遮瞒瞒的,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索伊显得很尴尬:“王老,晟儿的同学在,你看你。” “正因为是晟儿的同学,我才要及时纠正你的错误。小郝,你是特意来家里的。” 郝荻被王任维的直率所引导,她也不想再绕弯子了。 现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特别像王任维这样的,怡情于大山深处的田园隐士,更难从外表看出实际年龄。他的直率,令郝荻和小张惊讶。 “你在什么地方工作”王任维看到小张背的器械箱,首先要知道她们的职业。 “洪北区公安分局。”郝荻说。 “郝姐是我们的刑警队长。”听到小张这句话,王任维不觉中皱了一下眉头。“刑警队长……年纪轻轻,就能担此重任,不简单呀。说,找我什么事。” 郝荻刚要说话,索伊急忙抢话说:“郝荻没说找你,他们是……是……” “晟儿一晃半个多月没回来了,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刑警队长还带人来家……”王任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郝,王晟不会出啥事了” 郝荻和小张目光相对,低头不语。 索伊急于打破僵局,问小张:“这位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阿姨,我是郝姐的同事。”尽管小张自己都能闻到,满身的消毒水味道,她还是故意隐瞒下自己是法医。 索伊的眼色有些凌乱,明显的慌了。“王老,你看……” 王任维已经预示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扫了一眼小张背来的箱子说:“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提取二老的血样,做dna鉴定。” 郝荻话音未落,王任维突然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严重,索伊把水杯递给王任维,关切道:“王老,您不要紧。” 王任维喝口水,平静了十几秒,他急于了解情况,也顾不得含蓄了。“小郝,问题严重吗” 郝荻一点头。 “能……能向我们透露一些吗。” 郝荻摇头。 传来了王任维的喘息声,他低头沉思片刻说:“好,我们积极配合你的工作就是了。” 王任维撸起胳膊,等待小张打开箱子,为他抽取血样。 索伊突然急了。她说:“不行。在没得到晟儿的确切消息以前,我们不能……” “让开!” 王任维一声断喝,郝荻和小张吓了一跳。 索伊没被王任维的愤怒,或者叫暴躁所左右,她执意阻拦给王任维抽血。 “你给我让开。”王任维竟然动手推开索伊,险些把索伊推到。索伊害怕了,躲到一边。王任维气喘吁吁坐下来,喘息平静后,伸出胳膊说:“来。” 郝荻示意小张可以动手了。小张打开箱子,拿出酒精做自我消毒,然后戴上手套,拿过一次性注射器,做好了抽血前的准备。 索伊见王任维的情绪平复下来,她哀求说:“王老,你年纪大了,不适合做这个,要抽就抽我的血。” 与其说是哀求,倒不如说索伊在坚持自己的主张,她撸起胳膊走过来。 王任维被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索伊怒斥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王任维一头扎在沙发上,昏厥过去。 索伊大惊失色:“老王!” 真正让小张开眼的,是王任维突然昏迷后的情景。 她和郝荻把王任维平放在沙发上,准备做人工呼吸,索伊竟然从卧室里推出一个精致的急救车,心脏除颤仪等各种尚未拆封的进口急救设备一应俱全。 索伊犹如训练有素的医生,动作迅速且有条不紊的对王任维实施抢救,还不忘叮嘱郝荻说:“马上通知市中心医院干诊科,派车来接王老入院治疗。” 郝荻自认为见过大场面,还是被眼前的一切给惊着了。她按索伊的吩咐,拨通中心医院干诊病房的电话,只说出王任维的名字和基本情况,对方马上让郝荻把电话交给索伊,电话遥控指挥抢救。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个由心脑血管专家组成的急救组,乘坐救护车,来把王任维接走了。 郝荻驾警车在前面开道,救护车灯光闪烁紧随其后。 两台车一路通畅,来到市中医医院,医生护士包括院级领导们,都早早等候在门口,救护车一到,人们蜂拥而上,推起急救车便往急诊室跑去。索伊跟着急诊车跑出几步,见郝荻和小张站在那里,急忙返回来叮嘱道:“郝荻,你们千万别走呀。” 郝荻以为索伊要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急忙解释说:“阿姨,我们并没说什么,这都是老人家自己……” “我不管你们说没说什么,在他三个女儿到来之前,你们绝对不能走。” 索伊态度近乎蛮横,执意让郝荻和小张留下来。 “阿姨,这是为什么呀” 小张对索伊产生反感,有些话郝荻不能说,她必须要说。 意外效果出现了,还没等小张作出辩解,索伊亮出了谜底说:“我总该给他的女儿们一个交代。” 郝荻一下子明白了。 从她第一眼看见王任维,就认定索伊和王任维不是原配夫妻,两人年龄至少相差二十岁以上,结果,发生了这个意想不到的事情,也验证了郝荻的猜测,她暗暗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索伊站在那里,几乎就要抓住郝荻的胳膊,怕她转身离开,郝荻就溜掉了。 王任维正在急诊室抢救,索伊为了留住她们,不肯进去陪护。郝荻向她做出保证,她才一步三回头走向急诊室。 小张认定索伊要跟他们要说法。 郝荻虽然心里没底,表面还要做出个样子给小张看。她吩咐小张去跟急救人员打声招呼,给老人抽血时,顺便把她们需要的血样带出来,免得再让老人家遭一次罪。 小张走向急诊室,郝荻打电话向丁局长汇报,出了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7章 光棍的光 何大壮进了家门,先把铁锹把塞在床底下,又去厨房拿来一把菜刀,压在枕头下面。四下看了看,发现门口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昨晚就是这几个瓶子,帮了他大忙,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分别把瓶子装进柜子和抽屉里,关键时刻,这些都是应手家伙。 何大壮把能想到的防御措施,都手忙脚乱的布置完毕,然后坐在桌子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稍许,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自语道:“这不是倒霉催的吗,主动送上门去,还他妈不打自招了。” 何大壮昨晚集聚内心的恐慌,以为找到了发泄对象,他不管真的假的一顿吹嘘,既能有效地震慑到对方,还能减轻自身的精神压力。结果,他回到家里,一个人静下来,突然感觉,压力丝毫没有减轻,反倒更害怕了。 像王晟那种背景的人,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都被人家灭口了。他一个小记者,不对,是编外记者,也不对,他现在最恰当的称呼,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人家想灭他,就跟碾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何大壮想到这里,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他要收拾东西,回父母家去躲避一阵子。 转念又想,徐烨轻易就找到了他的住处,想找他父母的家也不是问题,与其回去给父母添乱,不如留下来,想办法躲过这一劫。 既然大话已经吹出去了,何大壮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或许,这也是能保住他性命的最好办法。 何大壮有一个习惯,他只要走出家门,就必须背上大挎包。这既是他刻意装扮的文艺范儿,也是他所有身家的集合体,照相机,录音笔和手机,再加上刚顺来的笔记本电脑。何大壮所有算得上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个大挎包里。 何大壮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王晟的死亡日记,看到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二十五年来的第一次,而且,我还爱上她了。 何大壮第一次看见王晟写的日记,就替王晟的文笔惋惜,认为他有当作家的天赋,把亲身经历叙述的,是那么的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那天,王晟借酒盖脸,成功拿下林薇,两人在宾馆住了一宿。他不仅奉献了自己的c男身,还对林薇产生了浓烈的依赖感。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仍在睡觉,林薇穿戴整齐,轻轻推醒他说:我要去上班了。 王晟假装睡眼朦胧的样子看林薇,他不傻装傻问道:“你谁呀” 林薇愣了一下,转身便走。 王晟急忙爬起来抓住她,谎称自己昨晚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想到你一觉醒来,就不认识我了!”林薇很生气,以为遇见了骗子。 正所谓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好在刀把子还攥在林薇手里,她不是轻易就能让男人占到便宜的主儿。 林薇甩开王晟就要走,王晟光着身子拦住她的去路说:“对不起,昨晚我真的喝多了。” 王晟在使套路。昨晚他欲擒故纵,轻易就拿下林薇,今儿他早早醒来,就开始琢磨怎样才能留住林薇。 对于现代人来说,一夜情来的容易,走的更快,而王晟像个贪吃的孩子,一心想要留住林薇,必须要采取手段。 两个陌生人,从认识到上床还不到四个小时,在一起燃烧激情,消耗了近六个小时的体力。总共认识不到十个小时,王晟这会儿要告诉林薇,他已经爱上她了,林薇会嘲笑他太虚伪,甚至以为他在戏弄她。 所以,王晟做了精心设计:假装醉酒后,一时冲动占有了林薇。酒醒过,发觉自己酿成大错。他做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要敢于承担责任,于是,将错就错,要把林薇娶回家。 王晟说出了心里话,惊得林薇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要娶我” 王晟很认真地点点头。 在林薇眼里,王晟就是个公子哥。人长得帅,背景十分显赫,还少年得志,这几大硬件,不管落到谁的头上,吃喝玩乐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事实证明,王晟真的是个c男,这也是林薇肯留下来,听王晟表露情怀的主要原因。王晟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并问林薇:“你喜欢我吗” 林薇想笑,但没笑出来。她相信了王晟的话,也被王晟的幼稚可笑吸引了。 花花世界,滥交时代,人们各揣心腹事,游历于各种交际圈中。 林薇承认自己不是善男信女,也不会白白给王晟玩弄。社交圈中男女之间的床笫游戏,各取所需占第一位,谈情说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林薇阴沉着脸,反复权衡王晟的话,能给她带来什么。 王晟以为她生气了,拉起她的手哀求着,哄劝着,信誓旦旦表明,他说的话都是自肺腑之言。 林薇根本不信一见钟情,可她愿意接受王晟的表白,至于原因,暂时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微微,我爱你。”王晟拽过林薇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他要起誓发愿。 林薇突然甩开王晟,笑着跑了出去。 何大壮看到这里,不禁一笑,为王晟天真幼稚的浪漫,流露出一份担忧。这年头哪有白让你玩的,你小子手里没权,人家凭啥跟你开房。 不对呀,杜老大比王晟官大,林薇为了王晟,敢跟杜老大爽约,这不符合江湖规矩。 郝荻在高中时代,曾经调侃过何大壮的没心没肺,说他不经意间放个屁,就能把心崩丢了。 何大壮刚才还为自己的安危担惊受怕,这会儿看了王晟的日记,十分投入的替王晟分析起,林薇接下来要用什么套路了。 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打断了何大壮的思绪,他听到了徐烨的声音。 徐烨约何大壮见面,有要事商谈,而且还表明,时间地点由何大壮选定。何大壮的回答非常干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商量的。” 何大壮话说的很硬气,他挂断电话后,颤抖着双手,有了一种要尿裤子的感受,他颓了。 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是有备而来,我该怎么办。 何大壮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再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直到把自己憋的几乎要昏过去了,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噗地一声放出这口气,也想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既能有效地保护自己,又不至于被徐烨看出破绽的好办法。 何大壮拨通了郝荻的电话。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8章 年貌相当的母女 郝荻在中心医院急诊室外,远远看着三个与索伊年龄相仿的女人,把她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数叨她。 按丁局长的指示,郝荻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尽快撤离,决不能掺和当事人的家事。丁局长误读了郝荻的意思,王晟的父亲王任维,是因为他们的来访,发病入院的,郝荻怕因此招惹麻烦。 这时,何大壮打来电话,张嘴便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让郝荻派人保护他。 “再说。” 郝荻挂断了何大壮的电话,以为他被昨晚发生的事,吓的神经质了。此时,她对三个老女人跟索伊的争吵内容,超过了对何大壮所谓的人身安全感兴趣。 从外表看,索伊与这三个女人年龄相仿,听内容,他们根本就不问王老的病因,张嘴闭嘴就是索伊不会照顾老人,成心让老人早死等等。 索伊就是一口泔水缸,任凭这三个女儿随意挖苦讽刺,一味的低头不语。 难怪她不让我走,说要给王老的女儿们一个交代,其实,就是要找一个挡箭牌。 郝荻突然感觉王晟的母亲好可怜,不为别的,就冲她跟王晟同学一场,她就应该走过去,替索伊开解几句。 郝荻走出几步,见小张拿着血样走出急诊室,便打消了替索伊抱打不平的念头。工作要紧,一旦确认死者就是王晟,看她们还有什么脸面,去为难一个痛失爱子的女人。 还是去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郝荻面带微笑走过去,尊称几位老女人为阿姨,说有公务在身,准备告辞了。 王任维的大女儿,也就是王晟的大姐,一位牙尖嘴利的外向人,先给郝荻出了一个难题,“你还没告诉我,王晟出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对郝荻来说并不难回答,一句公务在身,上支下派,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王晟的二姐是个鬼子六,她让郝荻说王晟是否出事了,郝荻笑而不答。 她不能说二姐这个问题太弱智,有点智商的人就该知道,王晟不出事,她刑警队长闲着没事来干什么。 三姐看上去比较矫情,明知道郝荻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非要提出来搅局,她问道:“王晟现在人在哪里。” 郝荻险些中招,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她说:“我不知道。” 郝荻带上小张就要走,一直低头不语的索伊,追上郝荻,低声说:“我还没抽血呐。” “回头再说。”郝荻应付一句便走。 郝荻这句话,犹如一块石头,压在索伊的心头,她憋闷的喘不上气。 “刚才那个大姐说,他认识丁局长。”小张一上车,就告诉郝荻,王晟大姐私下说的话,被她听到了。 “认识局长的人多了。”郝荻发动汽车说:“谁知道局长认不认识她呀。” 郝荻把小张送回法医室,临别前再三叮嘱,必须尽快拿出结果,这个很重要。 “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给你送去。”小张做出承诺,郝荻也不敢怠慢,赶回局里去向丁局长汇报。 听说王任维是旧病复发,而且医生说已经没啥大问题了,丁局长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提到对王晟父母的印象,郝荻觉得王晟的母亲索伊,从她们一见面,到最后分手,好像有话要跟郝荻说。她像是在等她们去,好像又怕她们去。 郝荻说:“我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这个案子必须尽快结案,以免夜长梦多。” 这是丁局长的经验之谈。他不能告诉郝荻,在她和小张刚坐进汽车,还没走出中心医院大门,王晟的大姐就给他打来了咨询电话。 丁局长知道王晟大姐的实力,他在没有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前,绝对不会向她透露任何消息。但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关系电话打进来。 对于有些事情,作为郝荻的领导,也是她的长辈,他不能过于直白的告诉郝荻,一切只能靠郝荻自悟,但他必须在关键时刻,替郝荻撑腰掌舵。 徐烨坐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琢磨着怎么才能摆脱眼前的麻烦。 很显然,他低估了何大壮的能力,以为半夜闯进他家,拿回笔记本电脑并销毁,一切都ok了。他没想到被何大壮用一根法棍面包给打出来,更没想到何大壮在匕首面前,还那么淡定,用鼻屎做标记,第二天闻着味儿就找到他了。 最让徐烨害怕的是何大壮身后的两个尾巴,他在案发现场就认识了郑潇和帅帅。 何大壮带着俩尾巴来跟他叫板,这说明了什么一个他最不愿得到的答案,马上就要呈现在他眼前了,他成了警察的怀疑对象。 徐烨恨那个悍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来大厦上班时,带几个人闯进金鼎大厦闹事。他恨自己,不该脑袋一热,就把闹事者领到1018房门前,上演这出恶作剧。他更恨王晟,为啥偏偏要把安乐窝选在金鼎大厦。 他是金鼎大厦的物业经理。 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双入对,苟且偷情。而他,堂堂五尺男儿,却敢怒不敢言。 何大壮对徐烨来说,原本就是一个屁。 记者有啥了不起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当他为了屈屈一百块钱,让何大壮走进1018房间,这个屁就变成了一个雷,一个随时都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晴天霹雳雷。 大哥在电话里,已经向他发出警告,如果由于这件事,引发了不该发生的事端,他不仅仅是丢掉物业经理这么简单,还可能丧命。 这不是空穴来风,他追随大哥多年,知道大哥的脾气秉性,为保全自己不管不顾。所以,他想约出何大壮,给他一万块钱,或者两万三万,让买下他把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通通忘得一干二净就行。 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这是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 郑潇再次来到1018房间,拿走一个笔记本电脑包和电脑充电器,徐烨大梦初醒,认定何大壮那天顺走了笔记本电脑。 徐烨每次看见王晟,手里都拎着这个笔记本电脑包。他以为这是王晟的派头,把办公室拎在手里,或背在肩上。现在看来,问题没那么简单,何大壮的狂妄,以及他身后的警察,说明他已经成了祸害,再不及时处理掉,后患无穷。 江湖人常说一句话,没事不惹事,有事也不怕事。 现在事情顶在徐烨的脑门了,何大壮公开把他拒于千里之外。既然钱对何大壮不管用,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何大壮彻底闭嘴。 徐烨抽光了一盒整盒烟,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最不愿选择的一条路,向大哥如实禀报,以免日后被怪罪下来,真的弄掉了性命。 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电话,徐烨挨骂早已是家常便饭,如果再引发事端,他就没有退路了。 徐烨手机在手,在打与不打问题上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拨通了号码,张嘴便说:“大哥,有件麻烦事,晚报有个记者叫何大壮……” “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王晟的好朋友。” 什么! 徐烨再一次感到脑皮发麻,手脚发胀,恍惚间就要倒下了。稍许,他克制住自己的恐慌,一字一板道:“那天,他拿走了王晟的笔记本电脑。” 对方没有说话,徐烨手抖的几乎拿不住电话了。 “这事不用你管了。” 徐烨终于得到了解脱,他点头哈腰,对电话里的大哥连连道谢。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9章 近距离接触 郝荻返回队里,迟迟不见帅帅和郑潇,她打电话询问二人的去向,帅帅告诉她:“我们在何大壮家门口蹲守呐。” 郝荻不记得她曾打发这俩小子去跟踪保护何大壮,听说他们在何大壮家门口蹲守,好生纳闷儿。想到何大壮曾给她打过的求助电话,难道他真受到威胁了。 刑警队在公安分局算是人员较多的部门,基本上都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有时还要一个组同时兼办几个案子。 帅帅和郑潇现在专门负责金鼎大厦这个案子,在dna结果没出来前,暂时分神去暗中保护何大壮,最恰当的用词应该叫监视。 郝荻身为一队之长,不能徇私情,因为她和何大壮是高中同学,就特意派人去保护他,这个说法行不通。一旦让丁局长知道,那问题就复杂了。 郝荻坐在那想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没想起来,她下令让帅帅和郑潇去保护何大壮了。 帅帅和郑潇平时都是鬼机灵,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木讷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这俩小子撤回来,不然肯定要闹笑话。 郝荻跟谁都不能说,自己曾经跟何大壮有过那么一段。 偏偏在去晚报接何大壮的时候,她一不留神,把这事当成玩笑,讲给帅帅和郑潇听了。她的目很简单,希望帅帅和郑潇在对付何大壮之前,先有个思想准备。 就何大壮那张漏风的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冒出一句唬话。拿他俩当年的事做挡箭牌,来混淆帅帅和郑潇的视线。 郝荻怕帅帅和郑潇被何大壮误导了,先给他们打了一个预防针,结果,预防针变成了强心剂,这俩小子一见郝荻下令,去跟踪何大壮,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所有的兴奋点,都集中在何大壮身上了。 何大壮有关王晟和林薇的秘史,是他俩想要深挖的大料。表面看,为了侦破需要,实际上,猎奇才是两人的本意。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在金鼎大厦执勤的那个小警察一样,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好奇心支撑着他们的工作热情。只不过他俩的点子,要比那个小警察正,被分配到刑警队,受到队长郝荻的赏识,能有充足的时间,研究他们感兴趣的事情。 何大壮与徐烨的那番对话,又成为他们蹲守在何大壮家门口的主要原因。 按常理来分析,何大壮没有充分的证据在手,他不敢跑到徐烨那去宣战。徐烨作为郝荻在案情分析会上,被列为第一嫌疑人,他也不会没有任何反应。即使他不是凶手,也会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给当事人。 帅帅和郑潇对这个案子的认定,与郝荻不谋而合,此案应该是他杀。 他俩在外面敢充分发挥自我,大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派头,回到单位,甭管体格多魁梧,性情多高傲,也得规规矩矩夹起尾巴,一切行动听指挥。 上午十点刚过,一辆出租车停在何大壮家不远处。一个圆墩墩的身躯,从出租车里弹出来,甩手示意出租车走开。 出租车很听话,“嘎”地一声绝尘而去。 戴口罩一身便装的胖子,先若无其事的四下张望一下,然后迈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步伐,慢慢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旅行车走去,并在车上的人毫无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哗”地一声拉开车门,“噌”地一下上车了。 “臭小子,哪弄得这么辆车。”郝荻上车先摘下口罩,对正在车上玩手机的帅帅和郑潇发问,两人马上把手机揣进兜了,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了。 帅帅的兜里,传来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声音:“叫地主。” “抢地主。”郑潇的兜里,传来的男生。 不用郝荻再说什么,俩人急忙向郝荻做出解释了。 “刚才困了,玩两把精神精神。”郑潇说。 同时,帅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心强行关闭,又怕丢分。他向郑潇求助,见郑潇正在关d地主游戏,便一咬牙强行退出了。 “你们还没回答我。”郝荻这会儿只能装作耳聋眼瞎,她根本就不知道,帅帅和郑潇在执行任务时玩d地主。 “啥问题呀。”帅帅关好手机,向郝荻投来讨好的一笑。 “咱们跟踪何大壮去金鼎大厦,给他发现了,还踹了车一脚。”郑潇如实说明情况,为了防止再被何大壮认出来,只好临时换一辆车。 “有什么情况吗”郝荻问。 两人同时摇头,又急于做出解释。 帅帅说:“每当有车从这里过,咱俩就……” 他不敢再往下说了。郝荻乘坐的出租车停下来,郝荻上了他们的车,他们都没发现,还在d地主。 郑潇瞥了一眼帅帅,一本真经回答道:“何大壮回家后,跟昨天一样,紧闭房门,拉紧窗帘,不知道在屋里干什么呐。” 还能干什么,除了吓得浑身发抖,再就是……郝荻这么想着,无意中向何大壮家的院子里看过一眼。 何大壮家的房门悄悄开了,何大壮的卷毛头,从门缝里探出来,看着就十分扎眼。他左看看,右瞅瞅,然后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出来,甩开大长腿,向院子角落一路飞奔。 那里有一个简易厕所。 何大壮动作迅速,冲进去来个快刀斩乱麻,然后整个身子抖了几下,转身便往回跑。 郝荻一脸嫌弃的扭回头,见郑潇和帅帅正直勾勾看着她。 “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郝荻虽没瞪眼,语气显得有些生硬,就足以把帅帅和郑潇的好奇心,毫无保留的给诱发出来。 “我俩在金鼎大厦,得到很多信息。”郑潇话转正题,把何大壮在金鼎大厦的一番吹嘘,如实向郝荻做了汇报。 啥都别说了,还是丁局长判断的准确,想知道有关王晟的事,就得从何大壮身上下手。郝荻默默做出判断。 何大壮被一泡尿憋到几乎控制不住了,才一路飞跑出去。他返回屋里,重新关好房门,并在房门口先外观察了足有五分钟,直到确认没人进院子了,才返回书桌前,把一个优盘从笔记本电脑上拔下来。 “邦、邦、绑。”传来砸门声,何大壮身子一滑,就要往桌子底下钻。想到笔记本电脑还在,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把电脑塞进大挎包里。 “邦、邦、邦、邦、当——”砸门声由小变大,最后又踹了一脚。 何大壮嵌开窗帘向外看,院门敞开着,没看见来人。他打开抽屉,慌乱中找到一把水果刀,他举刀在手,一声大喝:“谁呀!” “邦邦绑,邦邦绑……”敲门声再次响起,何大壮“腾”地一下火冒三丈,他骂骂咧咧冲到门口,突然觉得心里没底。 他丢掉水果刀,回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菜刀,再次来到房门口,站在那里运足了一口气,轻轻打开暗锁,“光”地一脚踢开房门。 “你要干……”何大壮举起菜刀,摆出进攻姿势。 “我操!”站在门口的郝荻,被何大壮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手下意识的摸向腰后,同时发出警示:“你他妈疯了!” 何大壮满打满算是徐烨找上门来了,他必须要摆出迎战架势,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徐烨。他绝对没有想到,郝荻能出现在他家门前。 “你咋来了。”何大壮放下菜刀,转身便往屋里走。 回头看,郝荻仍站在门口,没往屋里进。 “进来,屋里没挂杀人刀。”何大壮把菜刀重新塞进枕头下。 “这都什么味呀。”郝荻走进屋里,她语声不大,满满的嫌弃。 “男人味。”何大壮把被子铺整齐了,又要收拾书桌上的杂物。 “别忙活了。”郝荻要找个坐的地方,扫视了一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何大壮拿起椅子上的臭袜子,团成一团,顺手一扔,示意郝荻坐到椅子上。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郝荻被何大壮的那双臭袜子所干扰,拒不去坐那把椅子。她也不能告诉何大壮,门外还停了一辆警车。 郝荻既然来了,就没打算马上就走,想跟何大壮聊一会儿。她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坐在何大壮的床上说:“你怎么住郊区来了” 这是何大壮父母单位,早年分配的公租房,现在全家搬进市区住,何大壮说喜欢这清净,其实就是不想跟父母住在一起,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无拘无束,轻松自由。 何大壮把郝荻丢在屋里,他走出房门,来到院门口,探出头四下看了看,寂静的街道,幽静的院落,他顺手关好院门。 何大壮返回屋里,又关好房门,锁上暗锁。进屋见郝荻带了一百多个问号的目光,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代表单位呀,还是代表自己来的。”何大壮开口便带有挑衅意味。 “又要跟我较劲是。”郝荻见何大壮关上院门,房门还上了锁,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很不耐烦。 “谁让你不派人保护我了。”何大壮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往歪了想,结果,还是被郝荻误解了。 “我就是来保护你的,行了。”郝荻的语气中,挑战意味比何大壮更胜一筹。言外之意,别看你关门上锁,我不怕你。 何大壮听了郝荻的话,一下子打起精神头,继而,又一脸的不屑说:“就你,还保护我。” 郝荻没理何大壮,她在琢磨怎么跟何大壮开口聊王晟。 在金鼎大厦这起案件,暂时还没有定性结案前,她想更多的了解一下有关王晟的信息。出于对同窗好友的关心也好,职业敏感也罢,反正她觉得应该为王晟做些什么。 “咱俩在一起,你就不怕惹出啥麻烦” 何大壮这一发自内心的忧虑,完全是站在郝荻的角度看问题。他跟丁松是铁哥们,丁松又跟郝荻住在一起,不管他们以前都是什么关系,何大壮不想在这个时候,在他和郝荻之间,出现任何误会。 “何大壮,我警告你,别他妈跟我没事找事。”郝荻又想起了在办公室,被何大壮揩油的情景,以为何大壮又不怀好意了。她带有挑衅的口吻说:“咱俩单独在一起,你还敢对我有啥想法呀” “那可不一定。”何大壮好心反遭误解,他很是不爽。 郝荻说何大壮没心没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正常的人,见郝荻突然闯来,首先应该先知道她为啥来,然后是如何应对。他倒好,见郝荻进屋就装腔作势的,他就想要戏弄一下郝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消磨时间了。 有道是三岁看到老,印象病不是郝荻一个人的专利。 他们打小就在一起,郝荻始终处于强势。十几年过去了,郝荻、丁松,包括王晟在内,谁都活的顺风顺水,唯有何大壮当个小报记者,还是临时的,家住在郊区,房间臭得像粪坑,人混的都这么惨了,还时不时的要耍花花心肠。 别说是郝荻,换了其她任何一个人,此情此景,都免不了对何大壮产生极大的反感。而何大壮却把这当成自己的个性,他玩兴大增,一副色眯眯的架势,说话间就要突破郝荻的底线了。 帅帅和郑潇在车里玩游戏,被郝荻抓个正着。郝荻啥都没说,两人心里没底了,怕被郝荻抓一次当百次,误认为他们工作不认真。有心做出解释,郝荻没说上几句话,就去了何大壮家,两人目光相对,心照不宣: 警察办案,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偏巧事情都赶到一起了。郝荻前脚走进何大壮家,何大壮随后就神秘兮兮出了家门,先关院门,后锁房门。最扎眼的就是他出了家门,先左顾右盼,典型的做贼心虚。 帅帅和郑潇对何大壮和郝荻之间的关系探寻,甚至远超他们对王晟与林薇的绯闻。 见何大壮返回屋里,两人再也控制不住好奇心了,争抢着打开院门便往里闯。 哇塞!屋里还拉着窗帘。 这俩小子目光相对,嘿嘿一笑,这可比d地主好玩多了。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何家院落附近。车上坐的几个人,都带着口罩。坐在第二排的人,比别人多了一副墨镜,他说:“阿彪,你先下去踩踩点。”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彪,下车走向何家院落。 阿彪身材瘦小,行动敏捷,走到院门口,见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院门,看见了帅帅和郑潇的背影,两人正透过窗帘缝向里面窥探。 帅帅腰中的手枪套露了出来。 阿彪闪身离去,回到汽车上,商务车快速离去。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0章 重温旧梦 郝荻和何大壮在屋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与其说何大壮童心未泯,不如说他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要跟郝荻说些什么。 “小荻,最近好吗”何大壮骑在椅子上,笑的很不自然。 “我什么时候不好过。”郝荻外松内紧,笑在脸上,早就做好了防范。 “还一个人呢。”何大壮明知故问。 “这事跟你有啥关系。”郝荻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希望何大壮说些有关王晟的事。 “咱俩毕竟……”何大壮清了一下嗓子,郝荻瞬间板起面孔说:“你别跟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情说别的。” “我怎了。”何大壮站起身,就要往郝荻身边坐。 “何大壮,这是第一次警告。” 郝荻竖起一个手指说:“你擅自进入案发现场的事还没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大壮犹豫一下,坐回椅子上,一脸的不满说:“屋里没外人,你这是何必呢。” “据我所知,王晟那个笔记本电脑,值一万多块钱,如果给你定性偷盗,咱俩还能坐在这聊天吗” 郝荻这番话,把何大壮惊得一下子站起来,险些刮倒了椅子。他瞪大了眼睛看郝荻说:“真的假的。” “你可以去查一下电脑报价。”郝荻暗中得意,何大壮还像当年那样,喜欢拿棒子当真(针)。 何大壮用力挠着脑袋,稍许,站在郝荻面前说:“难怪你在刑警队,拒不接受我自首,原来是为了这个。” 何大壮俯下腰去,端详着郝荻的冷漠,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猛地双手抱拳,把郝荻吓了一跳,她挥拳就要打何大壮说:“你找打呀。” 何大壮急忙躲闪,笑着说:“别误会,我绝没有恶意,只是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用不着。”郝荻认定何大壮没有非分之想了,她才笑着说:“不为别的,就为彼此同学一场,我也不能把事做绝了。” “感动。”何大壮说着,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哎你……”这是郝荻意想不到的,她笑道:“你少整那些没有用的,抓紧时间,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把这事维持过去,今后……” 郝荻想说,今后别再干这种混蛋事了。她话到嘴边,犹豫一下说:“今后凡事多长个心眼,别跟以前那样,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三十来岁的人了,为这事折进去,一辈子都毁了。” 说句公道话,何大壮只想戏弄一下郝荻,仅此而已,他绝对没有占郝荻便宜的想法。 当然,他也不敢对郝荻有非分之想。俩人一个胖墩墩,一个豆芽儿菜,真动起手来,何大壮肯定不是对手。在高中期间,他们曾经不止一次交过手,每次都是何大壮被打的到处跑,结果都被郝荻占了上风。 何况现在,郝荻又跟丁松住在了一起。 何大壮站在那,笑吟吟看郝荻,把郝荻看的一阵阵心烦。她起身就要走,忽然发现帅帅和郑潇的身影在窗外晃动。 何大壮也发现外面有人了,他十分警觉,又要去拿菜刀。见郝荻稳稳站在那,便知道了其中的玄机。 “没想到,你对我还藏了一手。”何大壮坐回桌子前,眼泪瞬间被他咽了回去。 “你知道警察纪律吗。”郝荻头脑反应那叫一个快,她一本正经作出解释,警察不允许一个人出警,她接茬儿说:“你给我打电话,说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所以我来了,说说,谁又威胁你了。” 何大壮对郝荻的话深信不疑。他提到徐烨打来的电话,着重强调自己人身安全的重要性。“我是你们破获王晟被杀案的关键证人,你必须派人来保护我。” “你凭什么说王晟是被杀的。”郝荻重新坐下,冷冷地朝窗帘缝隙处看去,正巧与帅帅目光相对。 帅帅一缩脖,两人突然消失了。 “别人不了解王晟,你还不了解他吗。” 何大壮见窗外的人影突然不见了,他拉窗帘,见帅帅和郑潇正弓腰向院外跑去。不屑道:“什么素质呀,还带溜窗根儿的” “滚!”郝荻一下子涨红了脸。 这里需要有一个民俗交代。 过去东北有一个风俗,新人结婚,洞房花烛夜,小屁孩们恶作剧,偷偷溜到新房外,听一对新人在新房里发生的故事,当做戏弄新人的素材。 郝荻这一嗓子,又勾起何大壮的童心,他转过身又要耍怪,见郝荻愣愣地看着她,便知趣地收拢心态,跟郝荻谈正事。他说:“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半夜放个响屁,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就这样的胆小鬼,能自杀吗。” 郝荻摇头。 “你什么意思呀”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王晟珍爱生命,贪恋美好生活,这行了。” “废话,谁不珍爱生命呀。”郝荻示意何大壮坐到椅子上去。 何大壮很听话,坐到了椅子上说:“你珍爱生命,你有他那优越条件吗。” “他什么条件优越,我怎么不知道。”郝荻明知故问,老早就对王晟的生活产生疑惑。 王晟参加工作不久,就开上了奥迪汽车,尽管他说这是二手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台崭新的汽车。 郝荻去王晟家,看到他三个姐姐,虽然年龄与他母亲相仿,可个个开豪车,穿名牌,从这一点来分析,可能是姐姐们给他的资助,可王晟绝口不提姐姐们。 郝荻心里这么想,嘴上不会这么说,她希望何大壮能给出另外一个答案。 “你听着,我给你数数。”何大壮掰着手指就要给郝荻算笔账,他话到嘴边,见郝荻直勾勾看着他,他眼睛眨了眨说:“不对,你在套我的话。在你没正式派人来保护我之前,我不会向你透露任何有关王晟的消息。” 郝荻对付何大壮,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她说:“你把王晟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不用你说,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何大壮楞了一下,突然清醒了,知道自己的价值,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郝荻是怎么知道,笔记本电脑里有乾坤的。 郝荻笑吟吟看着何大壮说:“案发现场,还有一个土造变压器,也是这起命案的关键证据,我记得你是学电气自动化的。” 何大壮明显表现出紧张,他站起身欲言又止,憋闷几下说:“学电气自动化的,就会缠压器,这个假设不成立。” “现在屋里没别人,你不承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等有一天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了,到那时你再想改口,或者希望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恐怕没戏了。” 郝荻四下查看一番说:“看样子,你也没有留我在这吃饭的意思,我还是走。回去晚了,食堂就没得吃了。” 郝荻走到门口,见何大壮仍然坐在那,郝荻不高兴了。“何大壮,我头一次来你家,你也不送送我。”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何大壮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他现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或者说他不敢站起来,让郝荻看到他腿抖的厉害。 郝荻没推开房门,想起是何大壮特意把门锁上的,不觉中又要发火了,好在何大壮有心没胆。 临出门前,郝荻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怒对何大壮说:“你不仅把家弄得乱七八糟,心里也够埋汰的。” “想了解王晟近年来的生活吗” 此时何大壮一心想留住郝荻,没心思计较郝荻的言词,他又要拿王晟说事了。 “不就是二十五岁破c吗。”郝荻十分得意,别看彼此十几年没联系了,他照样能把何大壮,拿捏得一步到位。她说:“我不稀罕。” 郝荻忽然发现,帅帅和郑潇正弯腰往院里跑来,她笑了。这俩臭小子,溜墙根儿听八卦,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郝荻完成了敲山震虎,她要见好就收。 “那是王晟的挚爱,王晟能有今天,都是由她引起的。”何大壮提到了林薇,一个让郝荻非常感兴趣的人物。 何大壮在郝荻走到门前,就要离去的几十秒时间里,大脑快速运转,转的几乎要冒烟了,才想到一个能留住郝荻的话题。 郝荻果然返回屋里,问何大壮:“有关林薇的事,你都知道什么。” “你想听吗”何大壮几乎掏空了脑壳,想出来的办法,终于初见成效了。 “你又要锁门了。”郝荻貌似调侃何大壮,实则戒备心不减。 门外有两个调皮鬼观众,跟那等着盼着找乐子,万以何大壮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真的对她动了邪念,虽然不能得逞,毕竟有损她的光辉形象。 对何大壮这种意志不坚强的人,她必须时刻设防。 “我锁门,是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你以为……”何大壮只想说服郝荻,别再把他跟那个倒霉的土造变压器扯上关系。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对郝荻那肉乎乎的大身板子想入非非。 听到郝荻的话,他急了,“哎呀我……得,你快走。” 郝荻笑了,以为何大壮被她吓怕了。她四下翻找一番说:“你家有吃的吗” “除了方便面,还有几个鸡蛋。”何大壮不想招待郝荻吃东西,只想尽快把自己摘清楚,然后郝荻滚得越远越好。 桌上还有一个半鸡大腿,和一些小菜。这是他昨晚为丁松准备的,他拎起食品袋说:“饿了就将就一口。” “你自己留着享用。”郝荻见何大壮认真起来,以为能得到有价值的材料,继续深挖王晟的案子。 为了迷惑何大壮,让他时刻有危机感,郝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倒要看看,你又憋什么坏儿了。” 何大壮又去关紧房门。他原本只是想把房门关上,受到郝荻的启发,索性又上了锁。坐回到椅子上,他心想,实在不行就把她拿下,到时候看她还能把我怎样。反正是丁松先对不起我的,我怎么作都不算过份。 这就是何大壮,整个一怂人歹相。可以任由自己想入非非,真的派上用场,绝对的正人君子派。 何大壮愣愣地坐在那,琢磨着该跟郝荻说些什么。 “你哑巴了。” 郝荻见何大壮一个劲发呆,以为这小子又要重演刑警队里胡说八道哪一出,她指点何大壮说:“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真有料,咱们就好好聊,你没有料,就跟我实话实说。敢没事跟我磨磨叽叽,别说我对你不客气。我一翻脸……” “就是麻子,行了。”何大壮准确地接上了郝荻的下半句话,一脸委屈相说,“你想听哪段。” 那段! 郝荻暗自惊讶,我去,还带点播的。帅帅和郑潇真没听错,何大壮果然有料。 “只要不是黄色的,哪段都想听。” 郝荻先给何大壮打了预防针,接下来把时间都交给了何大壮。 “林薇是第四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长。”何大壮说完这句话,就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宣传部长!”郝荻非常惊讶,听说林薇跟王晟刚认识就上了床,郝荻以为此人准是一个素质非常低的物资女,没想到还是一个中层干部。 “你们认识”何大壮直勾勾看郝荻。 “嗯……”郝荻犹豫了,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怎么接,她说认识或不认识都不合适。 何大壮急了:“你到底认识不认识。” “跟你有关系吗。”郝荻瞪起眼睛说“想说什么,你就尽管说,不说,我就走了。” 何大壮接下来要讲的,就是传说中的闲话。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1章 粉色寂寞 何大壮知道,宁说悬话,不说闲话,这是为人之道。 万一郝荻认识林薇,他嘚不嘚把人家的隐私都抖搂出来了,这对林薇不公平。 如果郝荻不认识林薇,他背后说人家坏话,像郝荻这种除了好人,其他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职业,说不定哪天就跟林薇撞上了,她再一个不留神,露出点什么,那岂不凸显出他混蛋的一面吗。 何大壮又在胡思乱想,听到郝荻一声吆喝:“还想跟我打太极,是不是!” 何大壮吓了一跳,见郝荻起身就要往外走,何大壮一跃站起身,拦在门口。 郝荻真急了。“好你个何大壮,敢打我的注意,今天你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一枪崩了你。”郝荻突然拔出手枪,咔子弹上膛,对准何大壮质问道“你要干什么,知道袭警是什么罪过吗” 何大壮差不点没被郝荻吓尿了,他哆哆嗦嗦说:“其实林薇那天不是去找王晟的。” 何大壮向郝荻讲述了林薇与王晟的爱情,在郝荻来家前,他刚看完王晟的一篇日记。 那天,林薇通过朋友介绍,去银行有求于杜老大。 杜老大稳坐在办公桌前,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对林薇不理不睬。林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一身职业裙装,显得特有气质,满脸微笑的杜老大说:“杜哥,到底行不行吗” 杜老大不苟言笑,假意在看电脑显示屏,不时地偷瞄林薇一眼。不紧不慢说:“也行,也不行。” 林薇听到这句话,便明白了一切。 她甜甜地坐在那,耐心等待杜老大开单子。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要杜老大敢张口说要,林薇就会满足他,等到林薇要到他头上时,杜老大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林薇怀着必胜的信心,等待杜老大自投罗网。 “也行也不行。”林薇一记媚眼过去,娇嗔道:“到底行不行吗” “事在人为,你懂的。”杜老大第一眼看见林薇,就抓心挠肝的奇痒无比,恨不得马上能有一桶冰,把他埋起来,来个透心凉。 林薇已经上道了,他说出了心里话:“能不能跟哥哥进一步交往呀。” 杜老大坚信,林薇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现如今求人办事,无外乎两个硬件,一个是人,一个是钱,单靠关系拿面子卡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杜老大憋闷几下,想立刻、马上、就地解决这件闹心事时,传来了敲门声。女办事员进来向杜老大请示:“今晚聚餐在荟芳园怎样” 杜老大嫌荟芳园档次太高,女办事员又提到三千里烧烤,杜老大还是不满意,他说虽然荟芳园消费水平高,但也不至于去三千里这种大众化的民间消费场所,杜老大突然转换视角,让林薇给推荐聚餐饭店。 林薇对杜老大的用意心领神会,他要狮子大开口了。 得知今晚的聚餐主题是给新上任的信贷部主任夸官,林薇二话不说主动请缨,包办当晚的所有开销。并在女办事员退出后,主动向杜老大发出邀请:“如果杜哥愿意,咱今晚就住在那不走了。” 林薇效仿港台电影桥段,夸张地双腿交叉抬起,叠成一个二郎腿,把杜老大刺激的险些滑倒地上。 林薇假意过去搀扶杜老大,她身上那浓烈的香水气味,熏得杜老大神魂颠倒,若不是林薇让他攒足了精神晚上挥洒,他当时就会不顾一切的把林薇给办了。 郝荻握着手枪,呆呆地看何大壮发愣,看的何大壮一阵阵心慌。他对郝荻先说:“把手枪收好,小心走火。 郝荻机械地照办。 何大壮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挪动几下脚步,摆出一个运动前健身的架势,凑到郝荻近前。郝荻把刚揣进去的枪,又拔出来了。 “在屋待久了,坐乏了,运动一下,没别的意思。”何大壮躲闪着,解释着,不满道:“你啥意思呀。” 郝荻白了何大壮一眼没说话。 何大壮就怕她这个虎了唧、愣头愣脑这个驴脾气,以往心不顺就动拳头,现在改掏枪了。 万一郝荻一个不顺心,或者手枪走火了,把他身上钻个窟窿,再定他一个袭警,他哪喊冤去呀。 郝荻一直在揣摩何大壮对林薇那段描述的真实性。她拔出手枪,退下枪膛里的子弹,装进弹仓里。见何大壮胆小如鼠的样子,她用枪指点何大壮说:“当记者真是委屈你了。” “那是,让我当侦探,我敢说,在中国就没有破不了的悬案。”何大壮以为郝荻在夸他,特意提醒郝荻说:“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小心走火。” 郝荻一手拿枪,一手拿弹仓,比划着说:“你应该去当作家,编瞎话一个顶俩。” “对,编瞎话那是我的……”何大壮一愣,见郝荻把枪收好了,他紧张的心也平复下来,回怼郝荻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编瞎话呀。知道我在编瞎话,你为啥要听。” 郝荻指正何大壮,根本不用动脑去想,她张嘴就来:“林薇和杜行长之间发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大壮支吾几下说:“这一切都是林薇告诉王晟的,俩人无话不说。”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郝荻一针见血,差不点把何大壮的实话逼出来。他说:“我是……听王晟说的。” 何大壮说出最后这几个字,兴奋地想亲自己一口。我太睿智了! 在何大壮看来,郝荻对王晟的关心度,远远超过对他生命安全的担忧,挎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就是他的护身符。 眼下看,不管郝荻出于什么动机,有怎样的考量,她暂时不想马上收回笔记本电脑,没错,是暂时,这个笔记本电脑,迟早都会被郝荻收回,到那时,何大壮真的就是个屁了。 刚才何大壮一秃噜嘴,把消息来源说是从王晟那里得到的,不知道郝荻听了会怎么想,倒把他一下子点醒了,他看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也做好了,凡事都要推说是王晟告诉他的思想准备。 这应该说是一个何大壮少有的一次鬼机灵。谁也无从认证一个死人是否说过的话,除非笔记本电脑里的日记。 日记,王晟的日记! 何大壮正在自我警醒时,郝荻却露出不屑的一笑说:“露怯了。” 因为郝荻猜准了,这一切都是何大壮从王晟的笔记本里看到的。 她真想马上收回那个笔记本电脑,从头看到尾看一遍,省得跟这听何大壮胡说八道。 不过,眼下她不能这么办,这个笔记本电脑,她必须先留在何大壮这儿。 既然话题提到了王晟,郝荻还想跟何大壮多聊几句。没想到何大壮选择了闭嘴,他这会儿恨不得马上把郝荻轰出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最后,何大壮主动打破宁静,问郝荻:“你干什么来了。” “这不废话吗。”郝荻听出何大壮的弦外之音了。 她很知趣,起身就往外走,还不忘为自己的主动离去,做一个完美的收场:“记住了,以后别再拿这种话骗人了。” “我骗谁了!”何大壮见郝荻已经打开房门,说话间就要走出去了,他急了。 何大壮留下郝荻,就是为了厘清他与那个土造变压器的关系,结果,他倒把林薇和杜老大的糗事给抖出来了,这不是他的本意。 “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呐。”何大壮追到房门口。 郝荻根本就不理他,径直走到院门口。她止住脚步,回头看一眼何大壮,犹豫了一下说:“去弄把锁,把院门也锁上。” “哎。”何大壮答应一声,看着见郝荻走出了院门。 何大壮大脑突然定格了,他站在那反复启动几次,脑袋还是木木的。他急忙追到大门口,不见了郝荻的踪影。 何大壮自语道:“这家伙到底干什么来了” 在距离何大壮家几十米外,那辆商务车就停在路边。车里戴墨镜的那位,手举望远镜向着边观望着。稍许,他把望远镜递给阿彪说:“门口站的那人,就是何大壮。”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2章 就在半睡半醒间 郝荻第一次来何大壮家,说心里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何家的大门了。 所谓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在个人感情问题上,相互比较是每一个人挥之不去的情结。 郝荻走出何家大门,首先想到了丁松。他与何大壮年龄相同,对家的料理简直就是无微不至,特别是对生活品位的追求,都达到了让郝荻忍无可忍的地步。现在看来,丁松才是懂生活,爱自己的人。 郝荻甚至忍不住暗自嘲笑何大壮,天生的怂人哀命,不仅自己整天吊儿郎当,家也搞得乌烟瘴气,何大壮与丁松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 郝荻难得的好心情,她哼着小曲回到面包车上。 帅帅似乎看出了门道,他和郑潇目光相对,嬉笑道:“队长,心情不错呀。” “你两个臭小子,还学会了溜窗根儿。”郝荻摆出要打人的架势,郑潇躲闪一下,帅帅则不躲不闪,愣愣地问郝荻说:“队长,什么叫溜墙根儿呀。” “过去有人结婚了,街坊邻居调皮捣蛋的坏小子们,偷偷躲在窗户下……”郝荻的话戛然止住,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帅帅和郑潇目光相对,成了 郝荻被这俩坏小子的眼色惊扰到,又举手要打人说:“差不点被你绕进去。” 两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本正经地点着头,以为郝荻跟何大壮有戏了。 两人又突然爆笑起来,笑的郝荻手足无措,甚至不知如何做出解释。她不想越描越黑,又不能任由这俩坏小子如此捉弄。她清了一下嗓子,两人立刻恢复常态。 “开车。”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发动汽车。 旅行车在黑色商务车旁边一掠而过,坐在商务车里的墨镜男,已经从手机里查到了这辆旅行车的户籍,自语道:“警察为啥要去汽车修理厂,借辆破车来这儿呢。” 何大壮按照郝荻的吩咐,拿了一把锁,锁好了院门。 他回到屋里,再次紧闭房门,拉紧窗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琢磨郝荻的来意。 郝荻已经对王晟的电脑感兴趣了。这是何大壮从郝荻的言谈话语中,不难听出来的信息。郝荻也知道王晟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也想弄清楚王晟真正的死因。 这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至少说明何大壮不是一个人在关注王晟的死因。 这也是一个坏消息,郝荻随时随地都可能拿走笔记本电脑,让何大壮成为一个真正的无所谓角色,那样,他随时都会遭到徐烨的算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何大壮哪里知道,此时的徐烨,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要在警察面前洗白自己,何大壮这个麻烦,已经不归他管了。 不知道看官们有没这样的见识:越傻的人,甚至傻的都冒酸气了,总自以为聪明绝顶,凡事都异想天开。而那些貌似,或被称做傻子的人,多半都是透精百灵的人中精英。成语外圆内方,大智若愚等,说的就是后者。 先给何大壮一个定义,他不完全归于傻子范畴,但绝对不能算是一个精英,严格意义上说,他就是那种没吃过愣亏儿的自以为是的小市民。 何大壮对郝荻这次造访,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王晟的日记,做了选择性删除。 他看过的,或者还没来得及看的,先胡乱删掉一部分。这样一来,他备份到优盘里的,王晟的那份日记,就是他的保障了。 这样,笔记本电脑是否被郝荻带走,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而要了解王晟的详细信息,基本上就非他莫属了。 你说何大壮这个说法是精还是傻。 当然,如果上升到fv层面,他可能要因此担责,就故事本身来说,这是何大壮自我保护的一个必要手段,不知读者是否有同感。欢迎评论区发表高见。 现在何大壮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王晟的日记上了。 不说原因,想必大家也都会知道。 他在王晟的日记上做完手脚,又插上优盘,开始逐篇阅读,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晟说:其实,从林薇对我第一次微笑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有企图的。 “废话!还说什么第一次微笑,她主动做东,给你摆夸官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何大壮忍不住发表一番感慨。 王晟与林薇第一次酒店幽会后,林薇去医院上班了。她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快递员给她送来一大束玫瑰花,花上还插了一个精美的小卡片,王晟在上面亲笔写道: 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你,愿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狗屁! 林薇面带笑容,暗暗给王胜的表白下了一个冷静的定义。 同事们对林薇接受鲜花并不陌生,每次她都慷慨地把鲜花分赠给各位同事。 今天例外,她把鲜花送到自己的跑车上,稳稳地安放在后排座位上。临下班前,她还特意关闭了手机,有意拖延下班时间。直到天渐渐黑下来,她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办公室。 王晟早已在办公楼门口,恭候她多时了。 “你来了。”林薇面带微笑,先给王晟吃上一剂定心丸说:“咱们今晚去哪吃饭呀。” “你定,我买……”王晟跟随林薇走到跑车前,他语塞了。能开得起跑车的人,绝对不是一般战士。 林薇非常自然地打开车门,四周环顾一下,问道:“你的车停在哪了” “我没开车。”王晟反应还算快,一个谎言遮掩了尴尬,很自然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闻到了扑鼻的玫瑰花香。 “去我家。” 林薇主动把王晟带回了家。 两人走进林薇的家门,王晟确认林薇是一个人住了,便像个贪吃的孩子,搂过林薇开始缠绵。 林薇十分配合他,直到王晟筋疲力尽,摊在床上,再也没有能力挥斥方遒了。 林薇伏过身来问他:“舒服吗” “非常舒服。”王晟亲吻着林薇的头发,两人又是一阵缠绵,林薇问王晟:“宝贝儿,我这房子怎样” 王晟环顾整个房间,知道这是一户改制公租房。虽然林薇已经对房子做了最大限度的改造,也投入了相当一笔资金,但难改原有的固定格局。 王晟不知道林薇话有所指,他敷衍道:“装修的是不错,但也没好到哪去。” 这句话正中下怀,林薇随即表明心意说:“我想换一个大房子住。” 前文书咱们说过,林薇和王晟认识不到四个小时,就上床如胶似漆了,到现在还不到两整天四十八小时,她就狮子大开口了。 尽管古城是个县级市,工资、消费不能与一二线城市相比,可商品住房消费这一块,那绝对算是硬头货。 普通工薪阶层想买一户商品房,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父母亲朋赞助,自己有过从商经验,包括炒股票,再就是非法收入了。否则,普通工薪族想买一套商品房,没有几十年省吃俭用的积蓄,估计只够交个首付。 林薇的话,不是言外之意那么含蓄,她直截了当就想要个大房子,此时的王晟该作何回答。 便宜让你占了,你还要跟人家一见钟情,信誓旦旦要携手百年。人家现在给你开单子了,你接还是不接。 接,王晟刚上班才几年呀,他把所有工资收入加一起,还不够首付的。不接,别说是王晟这种有背景的人,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此情此景之下,好意思说出一个不字吗 林薇这番话是有备而来,我们还可以判定,早在她去银行见杜老大,花钱为王晟摆夸官宴,以至于她的所有付出,都跟这句话有着密切关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人家把自己都豁出来了,这份礼王晟也照牌全收了,该回礼了。 “先别急,等咱结婚那天,我保证让你住二百平米以上的大房子。”王晟一身轻松说的话,别说是有求于他的林薇,换了任何一个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王晟在忽悠人。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林薇不高兴了,把不满直接表现出来,说王晟小看她了。 理由很简单,我跟你好上了,先别管咱们以后怎样,刚有过两次密切接触,就跟你要房子,也太现实了。 这里需要加个编者按:林薇真的就那么物资,她也会用语言,给自己加上一个道貌盎然的理由,来掩埋她的贪欲。 这就是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不可避免的戒心。 “请你相信我。”王晟搂过林薇极尽安抚,他所说的话一定能够兑现。 见林薇脸冷的快要结霜了,就差给他下逐客令了,王晟搬出了自己的三个姐姐,说她们都是富婆,只要他一句话,保证让林薇心满意足。 “你走。”林薇还是下了逐客令。 她穿上睡衣,把王晟的衣服扔过去,转身走出卧室,不再理王晟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她主动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满足她。这是王晟在日记中写到的一句话,何大壮已然全身投入其中,急不可耐的要知道,王晟该如何破解这个尴尬场面。 何大壮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就在他观看王晟日记的时候,已经有人为他的生命,开启了倒计时设计。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3章 欲壑难平 此时的何大壮,还被王晟和林薇的故事深深吸引着。 何大壮知道林薇没有因为这件事跟王晟分手,如果那样,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了。 王晟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明知道林薇对他有所企图,他还不想就此摆手。何大壮想知道,王晟能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那天,王晟乖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见林薇居然坐在只有几平米的小餐厅里抽烟。王晟笑吟吟坐在林薇对面,深情地看着林薇的郁闷,开始介绍他的家庭背景。 林薇默不作声,听王晟讲他三个姐姐的经济实力。 简单一句话,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还是老爸晚年得子。三个姐姐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倍加呵护。他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要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他还重点提到了大姐:“我大姐快六十的人了,始终单身一个人,他所有的财产,最后都要留给我。” 林薇被王晟的话震慑住了。她憋闷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定了主意,对王晟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王晟听了林薇的话,顿时涨红了脸,想不到林薇居然固执到缺心眼的地步。有多少女孩子,等着盼着,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个幸福降临到她的头上,她竟然选择了拒绝。 “俗话说,大姑姐多,婆婆多。”林薇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不过,倒让王晟看到了希望。 他说:“你放心,咱们结婚后,既不跟父母在一起,一年到头,多说能跟姐姐们见上几面。” “如果我喜欢靠伸手要钱过日子,就轮不到你了。”林薇这话说的很有底气,王晟深信不疑。 王晟知道林薇要什么,但他不能往这个话题上扯。 他从参加工作那时起,老爸就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叮嘱说:“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 何况,他又不缺钱。这是重点,既然不缺钱,为啥还要为了钱去以身试法。 “你知道我为啥去找杜老大吗”林薇把她见到杜老大以后,还没认识王晟之前,那段时间里险些所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全说给王晟听了。她说:“我为了你得罪了杜老大,也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好了。”王晟不是在说大话,他刚参加工作,大姐就给他买好了一户大房子,还主动做出承诺说:“只要你看中了哪个姑娘,她有啥要求尽管说,只要不过份,我就全部满足她。” “我要自力更生。”林薇一句话,让王晟看到了她天真的一面。 王晟开导林薇,现在的社会环境,就凭他俩,一个是医院普通干部,一个是银行职员,想靠拼搏获取大笔财富,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 “你不普通,你是信贷部主任。”林薇终于揭开了谜底。她要用这户改制房做抵押,从银行贷款。 这是王晟最不想听到的,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还没等林薇把具体想法说出来,他便推说:“我明天一早有个会儿,需要回去准备发言稿。” 王晟不是主动退出,他突然萌发了灵感。看见林薇那失落的表情,他微笑着献上一记热吻,匆匆告辞了,准备去给林薇制造一个惊喜。 那一晚,对林薇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王晟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那一夜,林微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要杀掉我,而且,毫无理由。 王晟的真情迸发,极大地触动了林薇的心,这跟王晟原本是个c男有一定的关系。 包括王晟和林薇在内,谁也无法确定,他们俩在仅仅四十八小时里所萌生的感情,能否维持长久。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王晟对林薇表露出所谓的真情,被这件事彻底戳穿了。热烈的爱与不愿担责,形成了鲜明对比,林微因此断定,她被王晟耍了。 王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林薇在他之前,跟多少男人有染。那辆价值几十万的跑车,肯定不是她靠工资能买得起的。 但他从见到林薇那一刻起,就抛开了除不能违法乱纪以外的所有顾虑,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他的真情,恰恰为林薇提供了被愚弄的愤慨。 放下林薇的愤怒,再看王晟。 王晟走出林薇家,叫上一辆出租车,直接返回父母在山中的家。 王任维和索伊平时晚上不吃饭,只有王晟在周末回家时,才破例吃一顿晚饭,而且基本上都是王晟在吃,夫妻二人陪在一旁,象征性的吃几口,这点王晟早就知道。 今天不是周末,王晟突然回家了,王任维见王晟一进门,便问道:“晟儿,出什么事了。” “你就不会盼晟儿好呀。”索伊只有当他们三口人在一起时,才敢跟王任维这样说话。 若是换在平时,王任维听到索伊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至少要用十分钟时间,对她的态度进行深刻的,毫不留情的分析与批判。 今天是个例外,王任维急于知道王晟回家的理由。 “我饿了,先吃饭。”王晟很高兴地看到,父母没有因为一句话,就开始喋喋不休的争吵,他决定暂时将神秘进行到底。 索伊去厨房做饭,王晟先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洗掉从林薇那里带回来的香水气味,谨防被父母闻到,又是无尽无休的追问。然后,换上一套睡衣,再回到客厅,索伊已经为他备好了四道菜:清蒸飞蟹,盐焗对虾,清炒杂蘑,内脂豆腐酿蛋,主食是打卤挂面。 可能有人会问,什么家庭呀,随手就是螃蟹对虾的,而且还是个家常饭。 这就应了王晟在林薇家里,对他三个姐姐的介绍。 女儿多,贴心小绵袄就多,何况人家这三女儿,个个有钱,三天两头往这里送吃喝。这几道菜对于王任维夫妻来说,真的太平常了。 三口人坐在餐桌前,索伊先给王晟掰开一只螃蟹,王任维又把一只对虾夹给王晟,见王晟津津有味的吃了一会儿,索伊才讨好似的问道:“晟儿,这么晚回来,有什么事。” “我就不同意你这种问话方式。”王任维开启了教导模式说:“孩子这么晚回来,肯定有事。” “我也没说没事呀。”索伊开始反击说:“但是总该知道,他为什么事回来的。” 王晟刚拿起一个螃蟹大腿,突然又把螃蟹腿扔到盘子里,摆出暂定的手势说:“打住。爸,妈,你俩再争吵一句,我转身就走,啥都不跟你们说了。” 这句话非常有威慑力,老两口瞬间闭嘴。 “我恋爱了。”王晟这句话,就像在家里放了一颗炮仗,老两口顿时打起了精神。 “女孩长得漂亮吗”索伊问。 “不要给孩子灌输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王任维高兴之余,还不忘教育索伊说:“恋爱结婚,重要的是人品,光看脸蛋没有用,不顶吃,不顶穿。” “您当年为啥娶我吗”王晟调侃老爸说:“还不是因为我妈长得漂亮。” 王任维憋闷几下说:“光漂亮有什么用,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你说谁华而不实,又中看不中用了。”索伊一听就急了,她站起来指着王任维就要吵。 “够了!”王晟申斥母亲说:“每次回来,都听见你在吵,烦不烦呀!” 王晟赌气要回自己的房间,王任维在他身后说:“周六把你女朋友带回来,再叫上你三个姐姐,给你把把关,然后……”王任维冷眼看索伊说:“你当妈的,该给孩子张罗婚事了。” “刚谈女朋友,就张罗结婚呀。”索伊终于有理了,她掰着手指要给王任维上课。她说:“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刚谈上恋爱,就张罗结婚的。至少也得接触个一年半载的,然后……” “我没那些说法。”王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一反刚才的愤怒,换之和颜悦色说:“我恨不得明天就把她娶回家。” “好儿子,爸支持你。”王任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现在就给你的姐姐们发通知去。” 1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4章 谁惯的毛病 王晟的家境,对何大壮来说始终是个谜。 刚上高中时,王晟和何大壮同桌,两人一个打扮得溜光水滑,一个邋里邋遢。同样一款校服,穿在王晟身上,看上去就那么干净立正,再看何大壮,混纺的布料,总有几道烫不平的死褶子,而且还脏兮兮的洗不干净。 王晟告诉何大壮,他每次回到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被母亲逼着脱下校服。 明明家里有洗衣机,母亲硬说洗衣机洗不干净,非要把衣服泡进盆里,至少一个小时以上,母亲再一点一点的把衣服搓洗出来。 “你妈是医生。”何大壮以为王晟母亲的洁癖,来自她的工作性质。 王晟摇头说:“我妈没有工作。” “那你爸是干什么的”何大壮对王晟的家境非常好奇。 每到周末,两人放学相伴走出校门,总会有一辆奔驰或者宝马之类的豪华小轿车,停在路边等候王晟。 这时,王晟便跑过去,对车里的人说上几句话,然后,接过从车里递出来的百块钱,去何大壮家住上一两天,往往是周日下午,他才被车接走。 周一早晨,他又准时出现在校园里。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老爸以前是干什么的,你信吗” 这是王晟给何大壮的正面回答。按王晟的分析,他爸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农民,住在乡下的家里安度晚年。 何大壮只当王晟在搪塞他,哪个农民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家里不仅拥有奔驰宝马,还有那么多的钞票,让何大壮每周都跟着王晟,肥吃肥喝。 何大壮相信,王晟的日记里,能有这方面的记载。 还是把话题转回王晟家。 父亲王任维发话,让王晟带女朋友回家,前提是给三个姐姐看看,然后便着手为他张罗婚事。 这也是王晟这次回家的主要目的。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可把你三个姐姐乐坏了。”父亲笑吟吟在走进王晟的房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结婚需要很多钱。”王晟说。 “这个不用你操心。”父亲已经为他做好了安排。 他告诉王晟,大姐发话了,三姐条件相对差一点,负责新房的装修及家具配备,二姐出钱给王晟买车,其余的所有花销,都由大姐负责。 “能不能把这些费用,兑换成现金。”王晟试探着父亲的底线。 “钱是钱,事是事。”王任维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还主动提示王晟说:“等姐姐们把你的婚事筹备好了,你再提这个问题。” 王晟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有了十足的把握,他能满足林薇的要求了。 这就是王晟要给林薇的惊喜。 只要两人结婚领证了,王晟对几个姐姐张一次嘴,估计要上一两百万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再让老爸发话,相信几个姐姐不敢说不字。 不知道是谁说过,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句话落到王晟头上,他把愚钝当成了浪漫。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按时去银行上班。 一整天的时间,他有意不理林薇,中午专程去首饰店买了一枚钻戒。直到快要下班时,他才拨通了林薇的电话,假装忘了昨晚发生的不愉快,对林薇撒娇道: “微姐,我想吃你亲手烧的菜。” 王晟没等林薇说话,便挂断了电话。他去花店又买了九十九朵玫瑰,然后,敲开了林薇的家门,看到了一张不冷不热的脸。 林薇昨晚还想着要杀了王晟,今天听王晟说,要吃她亲手烧的菜,便特意去菜市场,买回她拿手菜原料,烹饪出四菜一汤,静静地等在家里。 王晟走进家门,送上九十九朵玫瑰花。他单腿跪地,掏出一枚钻戒说:“亲爱的,嫁给我。” 林薇接过戒指看了看,无意中“哼”了一声,便把鲜花和戒指放在餐桌上。她毫不顾忌仍单腿跪地的王晟,稳稳地坐在餐桌前说:“快来吃饭。” 这个场景,虽然出乎王晟的预料,但他完全可以理解。 两人昨晚发生了不愉快,他找个借口就溜了,让林薇误解了。女孩子家,偶尔耍点小脾气,就当调情了。 王晟跟个天真的孩子似的,坐到林薇对面。把昨晚回到家里,跟父母所说的话,特别是父亲对他俩婚事的态度,以及三个姐姐要为他们所做的奉献,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林薇的脸,还是不冷不热的。 王晟坐不住了,他捧过林薇的脸,献上一个热吻说:“亲爱的,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好了,我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这可是你说的。”林薇认真起来,王晟也郑重其事点着头。她起身走进卧室,不大会儿工夫,拿出一个房本,放在王晟面前。 王晟看见房本,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不愉快。他耐着性子开导林薇说:“大姐给我们准备了一栋连体别墅,足有二百多平米。” “我不稀罕。” 林薇不假思索拒绝了。她根本不考虑王晟的感受,直言道:“我想用这户房子做抵押贷款。” 一个躲不过的话题,让王晟陷入沉默中。 王晟知道林薇就是为了这个,才对他投怀送抱。但他宁愿自我欺骗,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位在爱情范畴,而且还是完全排除其它任何干扰的,一种纯粹的,带有浪漫谛克式的真正的爱情。 王晟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对钱和物质可望不可求的时候,他甚至根本没有挣钱享受荣华富贵的想法,因为他从来就没缺过钱。他的三个姐姐,早在母亲索伊要为他操持衣食饱暖前,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的一切。 父亲晚年得子,当姐姐的象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悉心照顾王晟。她们可以对索伊动辄横眉立目,一不留神对王晟说话大声了,都会招来父亲冷眼相斥。 王晟为林薇设计好的一切,就这么被拒绝了。 谜底彻底揭开了,林薇这个要求,严格意义上说不算过份,银行本来就有房屋抵押贷款业务,让王晟出面为她办理,也属于正常业务范畴。 王晟完全能够满足林薇的要求,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二十几万,把父母留给她的住房抵押出去。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王晟觉得臊得慌。 林薇表达完心意,像个讨债的人,阴沉着脸坐在那,等待王晟的答复。 一个类似于一加二等于几的问题,把王晟难住了。他发觉这不是林薇的任性,而是她的智商有瑕疵。 或者……王晟不敢往下想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做出这样的预判,这就是一场交易,林薇拿到这笔贷款后,也结束了他们俩维持不到三天爱情。是呀,仅仅三天,能有什么感情 王晟萌生了危机感,他要马上验证: “像你家这种改制房,最多只能贷二十万。” “我需要一百万。”林薇说的理直气壮。 一百万! 王晟顿时无语了。他不是被这个钱数难到了,而是被林薇带有刁难成份的要求警醒了。用一句时髦话来形容:你是猴子派来逗逼的吗 王晟用了足有一分钟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态,提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我给你这笔钱。” 可以肯定地说,王晟是真的喜欢林薇,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他的家境富可敌国,也不会如此慷慨,拿一百万来博得美人一笑。 王晟掏出手机,要跟大姐通话,让她打来一百万。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包容与真诚,竟然激怒了林薇。 林薇突然发疯了一样,抓起餐桌上的鲜花和钻戒,砸在王晟的身上。她歇斯底里一声大吼:“你给我滚出去!”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5章 无奈之举 何大壮坐在电脑前发呆,他不敢相信,林薇能做出这种事情。 在何大壮的印象中,林薇最大的硬件,就是能够巧妙地伪装好自己的喜怒哀乐,从不在外人面前,暴露真实心态,这次怎么了。 可能有人会问,何大壮跟林薇熟吗 别看何大壮跟林薇只有几面之缘,可她早就成为王晟和何大壮闲聊天时,绝对的无可替代的女主角。 王晟情窦初开,他不能跟父母谈论有关男欢女爱的话题,跟三个姐姐更是只字不提。他那纯净的情感世界,又需要有一个人,为他提供经验之谈。这是避免他情感失败的必要选择,何大壮便成了王晟的情感启蒙师。 前文已经做了交代,何大壮和郝荻有过一段校园恋情,尽管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可与王晟相比,他毕竟有过恋爱经验,在王晟和林薇的关系上,他就有了发言权。 用纯净来形容王晟的情感世界,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因为他从小到大,根本不用耗费任何心思。用衣食无忧来形容王晟的生活,都显得不够确切,别人有一个妈,一个父亲,而王晟的三个姐姐,对他的关爱,比母亲索伊还要仔细。 按写这篇日记的时间推算,何大壮想起了当时王晟的状态。 那天深夜,王晟拎了两大袋,足够何大壮吃喝半个月的东西,醉醺醺闯进何大壮的家。他把何大壮从被窝里拽出来,只问了一个问题:“当你心爱的女孩,向你提出无理要求时,你该怎么办” “那就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这是何大壮当时的回答。 这是一个狗屁答案,虽然在男欢女爱的情感世界里,没有道理可谈,但理智绝对是驾驭爱情方舟的指南针。 何大壮是个情感失败者,他没有资格在这个问题上说三道四。面对挚友的困惑,善于自我表现的何大壮,给了王晟一个误导。 王晟没告诉何大壮,他为什么跟林薇闹矛盾,何大壮也没想到,王晟对林薇动了真感情。他当时把王晟与林薇的交往,只当成是他们彼此的一次艳遇,即使王晟想跟林薇天长地久,林薇也不会对他流露真情。 因为在何大壮看来,林薇就是一支交际花。 “我明白了。”王晟一头扎倒床上,喃喃地说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他从梦中醒来,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何大壮家的。 何大壮看到这篇日记,他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王晟那天没有满足林薇的无理要求,才跑来向他求教的,他肯定给出一个正确答案:“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满大街都是,去他妈的。” 这不是何大壮头脑不够冷静做出的决定,换了任何一个理智健全的人,面对林薇的刁蛮,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先不说两人交往多久,是否真有感情基础。只说男女之间萌发了感情,确切地说,应该是两人上过床以后,你提出需要钱,而且还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我毫不犹豫的要满足你。 这种慷慨,应该是万里挑一,足以说明我对你的真感情。而你饭盆打雷,还他妈急(击)勺子了,真是狗不吃屎,活人惯的。 何大壮再提到昨晚的话题,王晟只是淡淡的一句:“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不然绝对不会这样对我,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何大壮话到嘴边,没敢再说出来了。 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走出校门走进社会后,由于所面对的生活圈发生了变化,有些话,尽管你是发自内心的善意忠告,也要首先考虑到对方的接受能力,以及在现实生活圈里的适用程度,所以说:越好的朋友,越要珍惜你的善意,莫行画蛇添足之举。 这就是何大壮当时的真实想法。他不敢断定,王晟最后能否跟林薇走到一起,也就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横加自己的主张。 啥都别说了,理解万岁。 王晟没在日记里记录下他当时的心态,而是将过多的笔墨,用在家人们为迎接准儿媳妇的到来,所做的功课上。 周末一大早,大姐王梅亲自开车,去海鲜市场买了刚下船的海鲜,用保鲜箱装好,匆匆赶回父亲家。 豪华越野车停在王家院落大门口,引起院内大狼狗的狂叫。 王梅从车上下来,拍打院门大喊道:“索伊,开门。” 这就是王梅的派头。 论年龄,她跟索伊相差不到三岁,本该称姐道妹,却硬生生成了她的继母,别说是她这种要强一辈子的女人,换了其她什么人,想张开嘴叫索伊一声妈,也是比较艰难的。 “来了。”索伊从屋里跑出来,听到王梅的声音,她先喝止住大狼狗的叫喊声。打开院门,索伊看见王梅,先一个三十度角的鞠躬礼说:“来了。” 王梅看见索伊的日本礼节,就气不打一出来。而索伊每次与她见面,都要刻意行一个鞠躬礼,明显地带有叫板的成份。 “快把海鲜卸下来送冰柜里去。”王梅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径直走进屋里。 索伊皱着眉头,打开越野车后门,开始一箱一箱往院里抬东西。 可能有人会为索伊鸣不平,不管她年龄大小,也是王梅的继母。用老话说,哪怕我在你父亲脚下睡了一宿,你也应该尊我是长辈,不能对我如此蛮横无理。 索伊却不这么想。 王梅以及受到她的影响,连同她的两个妹妹,都这样对待索伊,而索伊始终忍气压气,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这姐妹三人对王任维的一片孝心,特别是对王晟的倍加呵护上,她就能够咽下这口恶气,毫无歉意的享受这份特殊的孝敬。 这是索伊的聪明之选,你尽管蛮横无理,但也改变不了我是这个家女主人的位置。不看别的,就看你们对我儿子无微不至的关照,我受你们的口舌之气也值了。 王任维正在客厅写字,这是他的生活习惯之一。 每天早晨起床,他先到院子花架下静立十分钟,等身体各机能都正常恢复后,再打上一套太极拳,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然后,回到屋里洗漱、吃早点。 早饭后,散步二十分钟,回到屋里沏上一壶茶,开始一边喝茶,一边站立练字。 王梅走进屋里,闻到了袅袅茶香,问道:“香碧螺喝的还对口味。” “还不错。”王任维依旧在练字。与其说是练字,不如说是借练字在健身。他把中斗笔沾满墨汁,屏住丹田气,运动手腕,晃动臂膀,在宣纸上行如流水,稳中作乐。 索伊一起搬进两箱东西,这样能节省一个来回的路程。 王梅只当没看见。她先给自己斟上一盏茶,叮嘱索伊说:“别忘了把海鲜放冰柜里保鲜,省得到中午不新鲜了。” “你又带什么来了。”王任维停下毛笔问道。 “还能带啥,都是你那宝贝儿子爱吃的海鲜。” 王任维欣慰的笑了。 “这下好了,终于有人能替我们照顾这个小祖宗了。”王梅端茶在手,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个姑娘胆子有多大,敢……嫁给咱们家这位少爷。” “晟儿还是很优秀的。”王任维绝不容许姐姐们对王晟有半点贬义,哪怕是开玩笑。 大姐一笑,喝茶。 王任维撂下毛笔,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上的汗,走过来坐下。 大姐忙着给老人家斟满一杯茶说:“慢点喝,烫。” 王任卫端起茶盏,笑道:“晟儿从小到大,还没见他喜欢过哪个姑娘,这次,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情义。” “谁知道人家怎么看咱呀。”大姐看了一眼手表,正巧索伊再一次抬东西进来。“索伊,卸完东西,别忘了把车锁好。” “嗯。”索伊一脸的不高兴,抬着两个大纸盒箱子,吃力的往厨房里走。 “她也是六十来岁的人了,你应该去帮她一把。”王任维发话了,王梅不以为然说:“是她儿子的女朋友要来,我花钱买东西,让她动动力气还不行呀。” 索伊走出厨房,阴冷着脸走出房间。稍许,索伊返回屋子,把车钥匙交给大姐。 “快去厨房准备一下,我下午还要去见一个客户。”大姐一声令下,索伊走进厨房,转身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放到茶几上,再返回厨房。 王任维与大女儿吃水果,喝茶聊天,提到王晟的婚事。 王任维叮嘱道:“不要以为晟儿结婚了,你们就大事完毕了,今后不管他有什么事,你们该帮还是要帮的,特别是在我死了以后。” “呸、呸、呸,说什么呢。”大姐不高兴了:“我说老爷子,你听好了,我已经找人帮你算过了,你是百岁的命,且得活上几十年呐。” “我不信那个。”王任维少有的好心情说:“人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规律,什么长命百岁,我呀……” 大姐把手一摆,打断王任维的话。“差不点忘了大事,索伊,索伊。” 索伊手里拿着蔬菜,从厨房出来。 “王晟没说几点带女朋友回来呀。” “应该快了。” 索伊返回厨房,王任维有些不高兴了。“跟你说了多少次,索伊是我的妻子,即使你不跟她叫妈,叫一声姨,或者干脆叫索老师也行,就这么直呼其名成何体统。” “她才比我大几岁呀,我怎么叫她姨呀。”王梅扯着嗓门儿跟父亲辩论。 “她毕竟是你亲弟弟的母亲,就凭这个,你也不能直呼其名。” “好了,我知道了。”王梅应承着,不住地看表说“王晟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还急着赶回市里呐。” “着急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王任维也是急着盼着见未来的儿媳妇。 大姐掏出手机拨号,不解道:“他电话关机了。索伊!” 王任维欲言又止,咳了一声,大姐不以为然。 索伊应声出来。 “你儿子怎么回事呀,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 “那也不能关机呀。” “关机,不会。”索伊走到电话座机前,拨号:“咦,晟儿电话真关机了。” “他去哪了,不会出啥事。”王梅一句话出口,招来王任维一记白眼。 “你别多心,我是说……”王梅急忙向父亲做解释。 “你什么都别说,赶快想办法给我找到晟儿。”王任维下达了命令。 第二卷、邋遢生活第16章 作茧自缚 王晟失踪了。 王梅的电话,几乎打遍了所有能够与王晟联系的人,包括何大壮在内,谁都没有王晟的消息。 如果不是双休日,她甚至要动用朋友关系,给王晟的电话定位。有一点可以肯定,王晟不想让家人联系上他。 “肯定跟女朋友闹掰了。” 王梅一句话,隔空把王晟的窘状一览无余。 王晟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 他在林薇家门口,站了有一个多小时,不住地低声哀求着:“林薇,我知道你在家里,开门,咱有话当面说好吗,林薇,林薇。” 冰冷的防盗门,耗费掉王晟的耐心,他突然一脚踹在门上,恼怒道:“家里人都在等咱俩,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呀!” 踹门声惊动了对门的邻居,一位五十开外的女子打开房门,未曾说话,先上下打量一下王晟。 “你叫王晟” 女子主动发问,得到王晟的认可,她把一张纸条交给王晟说:“这是林薇留给你的。” 纸条上写道:王晟,对不起,我暂时不想去见你的家人,不要问为什么。 信息发达时代,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真实想法,用通讯的方式传达过来,微信也好,信息也罢。 王晟顾不得辨认一下,纸条上的笔迹是否出自林薇之手,便怒而撕碎了纸条。 他疾步走下楼,恨不得要一头撞死在楼梯上。 这不是要把人逼疯吗! 王晟热血上涌,感觉天旋地转。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默默做出一个决定:还是算了。 王晟关掉了手机,还不忘抠下手机电池,据说这样可以避免手机被定位。 他知道那位无所不能的大姐王梅,可以行使一切能够行使的手段,让他在家人们面前无地自容。 王晟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他先把浴缸放满热水,把自己泡进去,让滚烫的水,包裹住那颗快要燃烧的心,一会儿的工夫便大汗淋漓。 他就这么静静地泡在水里,直到感觉水的温度,足以让他不寒而栗了,烦躁的心情,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我该怎么向家人解释呀 这是王晟给自己出的一个大难题。他后悔自己不够冷静,早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父亲那欣喜的笑容,以及急切盼望他结婚生子的心情,构成了王晟对林薇抱怨的重要理由。 其实,他在自欺欺人。 王晟潜意识中,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我爱林薇什么她的美丽,她的温柔,答案竟是那么的辛辣与刺激。 不! 既然不爱,为啥还要如此痛苦。这是王晟挥之不去,又无法开解的一个谜。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的身世,早已酿成了他有求必应的生活习惯,与林薇的一夜情,恰恰符合这个异想天开的模式。 于是,那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的人间禁果,便占据了他的思维主体,不问可否,不管酸甜苦辣,心想事成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说白了,纯小伙的第一次艳遇,就是这么傻逼。 王晟在日记里这样记载了他当时的心情:我想把大壮找来,让他陪我大醉一场,最终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而被迫放弃了。 何大壮看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王晟那张痛苦而失落的脸。 眼泪瞬间噙满何大壮的眼眶,他双手拢住一头卷毛,用力抖了一下,不屑道:“何必跟自己较劲呀。” 何大壮抹了一把眼泪,又抽了一下鼻子。 他因没有及早知道王晟当时的痛苦,能够及时给他提供冷静的建议而遗憾。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说话力度,不足以让王晟立马止步,但至少能给王晟提供另外一个思考空间,知道还有一个最佳选项,终止与林薇的畸形恋情。 夜幕慢慢降临了。 何大壮打开电灯,顺手拿起昨晚剩下的半个鸡腿,“咕咚”一声,喝下一口白酒,啃了一口鸡腿,眼睛始终不离电脑屏幕。 他要知道王晟是如何度过这一难关的。 至于一窗之隔的院子里,以及几米外的街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管不顾。何大壮要急于破解一个疑问:林薇胡搅蛮缠的起因是什么。 从那天起,王晟断绝了与家人的联系。 王任维虽然老了,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养生上,但他对儿子的疼爱与牵挂,是那么的丝丝入扣。 听了大女儿王梅的判断,他吩咐家里人说:“不要再跟晟儿联系了。” 年轻人好面子,初恋失败,痛苦在所难免。最要紧的是,不能让晟儿在家人面前为此事尴尬。在王任维的逼迫下,索伊违心做出承诺:晟儿回家,绝口不提他女朋友的事。 父爱如山,情真意切。 王晟在宾馆想了一整夜,反复回忆与林薇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终于想到了林薇在纸条上的一句话:我暂时不想去见你的家人。 一个暂时二字,让王晟看到了曙光,这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唯一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掐准时间,赶到林薇家楼下。他要守在林薇的跑车旁,等待林薇的出现。 林薇那辆跑车不见了。 王晟后悔昨天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哪怕在林薇的跑车前守在一夜,能见到林薇就行。 王晟叫上一辆出租车,一路赶到林薇所在的医院,人家告诉他:林薇休假回老家了。 “她老家在哪里。” 王晟那彻夜未眠,又心急如焚的目光,让人看了难免会产生一丝恐慌。因此,他得到一个能让人远离是非的答案:不知道。 打电话,关机,发微信,石沉大海。 王晟整天苶呆呆坐在那里,操起电话拨号,无数次的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薇好像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 就这样,王晟经过了一周的煎熬,终于扛不住了。他把自己认为能够及时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微信的形式发给林薇: 亲爱的,有事可以商量。 林薇很快给他回信了: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还是分手。 王晟懵了,他脑袋一下子被掏空了。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见面吗,他已经表明态度了,有事可以商量,林薇为什么还要选择分手。 王晟手忙脚乱的拨打林薇的手机,居然接通了。他未曾说话,先激动地流下眼泪说:“林薇,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王晟没有听到林薇的声音,以为林薇又要挂断电话。他带着哭腔哀求说:“求你了,千万别挂电话,听我把话说完。喂,你在听吗” “我在听。”林薇终于发声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甜美,王晟听了,如一股暖流涌入心头,瞬间滋润了他干枯的心田。 此时的泡妞秘籍,再次发挥作用。 “如果你不爱我了,要跟我分手,我绝不强求;如果你还爱我,为了屈屈一百万元贷款,就要跟我分手,我决不答应。”王晟歇斯底里地,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无赖,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他说:“除非你在人间消失了,不然,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 “哼!”林薇愤然挂断电话。 “林薇,我爱……”王晟仿佛听到了来自宇宙尽头的声音,嗡嗡的电话忙音,简直震耳欲聋。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与不安,用力摔碎了手机。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章 所谓爱情 王晟摔手机的时候是那么的干脆,那么的潇洒,那么的决绝,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烦躁与不安,不但没有减轻,反倒更加强烈了。 连续几个不眠之夜后,王晟决定再给林薇打一个电话,侥幸心理认为,林薇可能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她还没有改变主意,我该怎么办 王晟安慰自己,不为别的,只为能听到林薇的声音,再跟她商量一下,是否还有第三条路可供他选择。 王晟拨通了林薇的电话,他以为电话还是关机,不想,电话接通了。 王晟眼前一亮,还没等他高兴起来,电话便传来盲音。林薇拒不接听他的电话,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不用电子语音再做提示,王晟知道了,林薇已经把他拉黑了。 这还得了! 王晟当时就火了,他举起手机又要摔,就在手机即将离手的一瞬间,他冷静下来了。 何大壮对这一情景的评价是:傻逼终止,与犯罪中止异曲同工。 不是王晟吝啬一部手机,而是他清醒的意识到,纵然摔碎一百部,一千部手机,对林薇来说都是一个理儿:你不满足她的要求,她就不再搭理你了。 王晟的职务,就是每天都在为人办理贷款审批,小到几万,大到几十万上百万。而且,银行还鼓励对外贷款,这是银行的生存之道。 王晟面对每一笔金额不等的贷款申请,从严格意义上说,真正符合标准的为数不多,每一笔申请后面都跟着人情二字。 这不是王晟所能管控的事情,他上任信贷部主任以来,无师自通学会了顺从,只要杜老大同意并签字的贷款申请,即使不符合贷款条件,王晟也会想办法提醒贷款人,将缺失的手续补办齐整。 至于合法手续是否合规,他绝对不去刻意研判。 只要账目表面基本上符合规定就行。杜老大是这里的一家之主,只要他点头的事情,王晟坚决照办。 王晟想去医院找林薇,要再跟林薇好好谈谈。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他几次来到第四人民医院,看到林薇的跑车就停在那里,他竟然不敢上楼去见林薇。 他怕见了林薇,真的噩梦成真。 那天林薇把他赶出家门,就预示着两人从此将天各一方。 煎熬,让王晟几天内不吃不喝,掉了十几斤体重,他有苦说不出。 这天凌晨,王晟终于睡着了,也如愿见到了林薇。 她稳稳地坐在自家的餐厅里,见王晟走进来,未曾说话,先亮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自己的心脏,顿时鲜血喷射出来。 王晟惊得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林薇示意他向一旁看去,房屋的角落里堆满了钞票,那一叠叠崭新的,面值一百元的钞票,冷飕飕地让王晟不寒而栗。 “我现在就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林薇双手握住匕首,说话间就要插进身体里。 “别……” 王晟一声惊叫,从梦中醒来。他愣愣地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额头渗满了汗珠。 这是什么意思,她为啥要把心挖出来给我看。 王晟被这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困扰着,又是几个不眠之夜过去了。王晟的混沌思维,渐渐缕出了头绪,他恍然大悟,原来林薇在用这种方法考验他。 林薇曾经说过,如果我愿意过伸手要钱的日子,就轮不到你了。当时王晟没在意这句话,可能这就是林薇要挖出心来给他看的初衷。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人家,就要付诸行动。你大权在握,竟然不敢为她冒一次险,这叫什么爱。 放贷款对王晟来说,只要稍动些心思就能如愿。 他从杜老大那里,早就摸索出来一整套行业套路。他始终做一个旁观者,从来没想到要尝试一下。 不就是一笔贷款吗,屈屈一百万,对王晟的三个姐姐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王晟突然醒悟了。 在付诸行动前,王晟必须要思前想后。 王晟首先想到与杜老大的关系,那场夸官宴,他截胡了杜老大的艳遇。如今俩人每每见面,杜老大那酸溜溜的眼色儿,都在提示他:小子,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的。 这才是王晟执意不肯为林薇办理贷款的真正顾虑所在。 王晟虽然年轻,社会阅历不足,但他深谙见官不敬,早晚是病的道理。 如果换了别的事,王晟发现与杜老大顶牛了,他肯定微笑着退避三舍。唯独在林薇的问题上,他执意分毫不让。 王晟第一眼看见林薇,整个魂儿都被她勾走了。他是光棍,林薇是单身,他俩之间萌发爱情,那是天经地义。 杜老大有老婆,虽然长得对不起观众,可堪称杜老大的救星,没有他老婆,杜老大绝对没有今天的地位。 这儿需要划个重点:据说杜老大的老婆,是个绝对的如假包换的醋坛子。 书生气足的王晟,自认为已经细无巨细的设计好了一切。他甚至连东窗事发后,将如何应对,都做了精心筹划。 首先,他的三个姐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帮他出资,来填补这个窟窿,也就等于变相满足林薇需要的一百万。 其次,他可以跟杜老大公开摊牌。你在对外贷款上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出了事咱们谁也别说谁,各自行个方便。一旦把事情闹大了,我为此受到责罚,你也有脱不清的干系。 最后一个办法,虽然有些龌龊,但绝对是行之有效的。王晟要亲自找到杜老大的老婆,如实说明情况。他和林薇是真心相爱,杜老大猎艳不成,妒火纵烧,要利用职权之便,打击报复王晟。 换个角度看问题,王晟认定杜老大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能如此打击报复他。 杜老大阅女无数,他不会在乎林薇一个女人,一旦知道王晟和林薇情真意切,估计也不会再为难王晟的。 王晟用了一上午时间,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出现意外后,该如何应变,都做好了精心设计,才决定替林薇办理贷款申请。 尽管这样,王晟坐在那,还是时而异常焦虑,时而凝目沉思。 贷款申请表上面写着林薇的名字,他拿起笔,又放下,稍许,又拿起笔,干脆又把笔丢在办公桌上,最后咬咬牙,豁出去了! 他再次捡起笔,快速在申请表上签字,盖章,扔下笔,紧张得手心已经汗渍渍的。 一般情况下,申请贷款表都由信贷部工作人员拿给杜老大审批,这次,王晟亲自拿了一叠贷款表,来找杜老大签字。 杜行长漫不经心的翻阅一番,看到林薇的名字,他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站在他对面的王晟,紧张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王晟,我看你最近,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出什么事了。”杜老大煞有介事的关怀,让王晟更加紧张了。 “没……没有呀。” “没有就好,不管你下班有多忙、有多累,工作时间一定要打起精神。你的职务,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哟。” 杜老大除了没提到林薇的名字,把王晟最近的活动轨迹,包括心理感受,都分毫不差阐述出来。 “好的,我记住了。”王晟居然没听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他假装打电话,躲过杜老大审视的目光。 杜老大只当被聊天冲淡了警觉,他快速在每个申请表上签字后,把一叠表格递给王晟。还不忘鼓励王晟说:“干得不错,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谢领导鼓励。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去。” 王晟走出办公室后,杜老大特意给有关部门打电话,说明他已经审查过王晟送来的报表,具体手续落实后,就可以放款了。 王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林薇接到银行通知,让她带上房产证及产权评估认证,到银行办理提款,她笑了。 稍许,王晟便接到林薇的微信:“宝贝儿想你了。” 王晟看到这条短信,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失而复得的爱,裹挟着一场人为的灭顶之灾,就这样慢慢浸入他的生活。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2章 江山美人 那天晚上,王晟迈进林薇的家门,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林薇。 林薇听到门铃响,她打开房门,冲王晟微微一笑。她甚至没像王晟第一次来家时那样,递给他一双拖鞋,也没有迎接客人来临,守在门口与之寒暄几句。 她只打开房门,便匆匆返回餐厅。 王晟换好拖鞋,走到餐厅,见林薇正在布置餐桌。 她身穿黑色吊带睡裙,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略黄的发丝经美发师的精心打理,用手帕系起来,显得蓬松婆娑。也许这不是林薇的精心设计,也许是她刚洗完澡,随意拢了一下头发,可在王晟看来,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垂涎欲滴。 “馋了” 林薇正在摆盘,一个银质蜡台摆放在餐桌中间,两个西餐盘分列两旁。厨房中飘来袅袅肉香,林薇拿过一瓶红酒递给王晟说:“去把酒打开。” 王晟一只手接过林薇的红酒,另一只手拽过林薇,把她搂进怀里,深深地吸吮她的发香。 “别闹,正在煎肉,小心糊锅了。” 林薇挣扎着跑去厨房关上火,王晟放下红酒,紧随其后过来,林薇会心地笑了。 “你个小馋猫。” 她的猫字还没说出口,接下来的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两人在厨房,在浴室,去卧室,又跑到走廊……不管林薇想要干什么,只要她挪动一下身子,都会引发王晟强烈的欲望,他好似一只贪吃的猫,犹如一只饥饿难耐的狼,扑咬在林薇身上,忘乎所以。 直到王晟筋疲力尽,再也没有能力纠缠林薇了,他才面条似的缠住林薇说:“今后你敢再不理我,我就死给你看。” 王晟说着,流下了眼泪。 林薇像哄孩子一样,吻干了他的眼泪,也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为你去死。可你……” “不许胡说。”林薇的手轻轻捂在王晟嘴边,亲吻着王晟说:“从今以后,不许跟我说死字,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 “你这么折磨我,我真的生不如死。” 王晟伏在林薇怀中又哭起来。林薇抚摸着王晟的头,流下了幸福的泪。 王晟哭罢,抬头问道:“亲爱的,能不能告诉我,你用这笔钱干什么” 林薇亲吻着王晟的泪水,轻声说:“为我们的未来生活打基础呀。” “我不缺钱,如果需要,屈屈一百万不算什么。” “我不想还没进你家门,就被你们家里人瞧不起。”林薇在王晟的鼻子上掐了一下说:“懂吗” 王晟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即使林薇有了这一百万,在姐姐们面前,也是小菜一盘,她这是何苦呢。 林薇似乎读懂了王晟的心里,她亲吻着王晟说:“宝贝儿,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这笔钱就会呈几何数膨胀,到时候,我先给你买台法拉利。” “你做什么买卖,能挣那么多,那么快。”王晟突然打了一个冷战,瞪大了眼睛问林薇说:“亲爱的,你不会去贩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薇信心十足,她把王晟的头楼在胸前,爱抚着,亲吻着。 何大壮的心紧悬着,他猛地喝上一口酒,竟然忘了手里只剩下一个鸡腿骨了。他把鸡腿骨送进嘴里,没咬到肉,便放下鸡腿骨,去摸另一个鸡大腿。他摸到了鸡大腿,不知为啥又放下了,再次拿起那个鸡腿骨舔了舔,打了一个饱嗝,愣愣地陷入思索中。 他不是被王晟在日记中,细致描述了林薇的风骚,刺激的忘乎所以,也不是他那不受自己约束的想象力,又在往自己身上胡思乱想。 何大壮最初以为,林薇跟王晟上床,就是为了骗取一百万贷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拿到了一百万,不但没有甩掉王晟,反倒尽显其魅力,把王晟迷的神魂颠倒,何大壮不禁要为王晟担忧。 这哪是抱得美人归呀,分明是撞上了一个无底洞,何大壮猜对了。 在何大壮看来,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美人多么迷人,而是英雄没有自制力。 从古至今,有多少英雄豪杰,最终都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这是何大壮感到莫名其妙的事。 女人无外乎两条腿支个肚子,肩膀上扛了一个脑袋,甭管长的眼大或眼小,嘴唇厚与薄,皮肤白与黑,个头高与矮。不管她们在外面如何装扮,回到家里,扒光了躺在床上,用起来都是一个味儿。 王晟这是何必呢 如果换了别人这么想,可能会被人嘲笑,谁都知道,一个女人一道风情。 何大壮这么想,那绝对是他的真情实感,百分之百没有掺杂使假,因为,他也是个c男。 这个话题绝对没有为凑数字,有意跑偏的嫌疑,寥寥数语,就能解释清楚,为接下来的故事做好铺垫。 就何大壮的穿着打扮,他的随性,他的文艺范儿,他身上那股浓郁的凡尘气息,哪个女孩子见了,都躲远远的,嫌他邋遢,这是其一。 当今社会,人们看的是什么,是看的见,摸得着的东西,包括社会地位,经济实力。再看何大壮,住着父母单位早年分配的公租房,还在郊区的僻静处,家里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老式的被称作炕寖的柜子,活物就他一个人。 哪个女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玩玩也好,天长地久也罢,谁能眼睛瞎到,肯献身于何大壮。 可能有人会说,男人想发泄,办法多着呐。大到几百元,小到几十元,玩呗。 别忘了何大壮的身份,编外也好,待业也罢,后面跟了一个记者二字。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记者这个行业,何大壮醉心的就是无冕之王这个桂冠,再引申一下叫做公众人物,所以,当林薇第一次见到何大壮,称他为赫赫有名的大记者时,他没有房盖挡着,一下子就能窜到天上去。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何大壮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半价八两,才一门心思要混出个名堂,然后再堂而皇之的谈情说爱。 书归正传。 林薇占了便宜没走,暴露出了一个危险信号。何大壮要知道,这丫头贪得无厌的背后,潜藏着什么阴谋。 “什么钱能成几何数膨胀”何大壮自语道。 林薇声称挣了钱以后,要给王晟买法拉利。当时王晟肯定深信不疑了,而何大壮第一反应就是,王晟掉下去的这个坑,越来越深了。 就在何大壮守在电脑旁,为王晟因迷恋林薇,以身试法担忧时,他家院门口来了一个人,正在为何大壮新按的一把锁而不爽。 就在他刚要抬脚猛踹院门时,院门上的那把锁竟然自动开了。他再次锁上这把锁,用手指轻轻一拨,锁便开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唬牌锁。他带着蔑视的笑,打开院门,走进院子里。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3章 惊奇发现 对徐烨的监视调查工作,正在秘密进行中。 这是郝荻的个人行为,她要在死者的dna鉴定结果出来前,先摸清楚徐烨与这起案件的关系。 要问原因,只能说她要给自己一个心里交代,王晟毕竟是她的同窗好友,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改变案件性质的蛛丝马迹。 电讯监控部门的哥们儿,替郝荻干了一把私活儿。调取了案发前后,徐烨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他连续几次,与本市一个手机号码有过联系,而且每次通话,都长达半个小时以上。 查询这个号码持有者身份,郝荻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是公安部网上通缉的在逃犯,古城鸿运集团董事长贾正道。 马上监听贾正道的电话记录。 可惜晚了一步,在郝荻要布控监听贾正道这个电话号码的前二个小时,该号码已经办理注销了。 这是一个新发现,徐烨跟贾正道还在保持联系。 郝荻眼前浮现出案发时,徐烨在走廊里对她所说的那些话,也验证了她对徐烨最初的判断:果真是一个老油条。 徐烨的电话记录显示,他还跟一个尾号四个八的机组联系密切,几乎每天都要通几次电话,这个号码的持有者,正是第四人民医院宣传部长林薇。 郝荻从何大壮那里听到过林薇的名字,也知道林薇和王晟的特殊关系。 下班后,郝荻开车去何大壮家,她想从何大壮这里,了解一下林薇与徐烨的关系。 她把车停在路边,走到何大壮家院门口,发现院门虚掩着。她手伸进院门里,摸到了一把锁,不禁一笑,心里想,臭小子,还算听话。 就在郝荻的手松开门锁,要拍打院门时,锁自动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郝荻摘下这把门锁,按下锁扣,稍一用力,锁又开了。郝荻被何大壮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气笑了。 何大壮口口声声说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让他实施自我保护时,他竟然用了一把假锁。郝荻脱口骂道:“这个傻x。” 郝荻一脚踢开院门,径直走到何大壮家门口,见屋里漆黑一片。 郝荻清了一下嗓子,屋里没有反应。她拽住门把手,用力晃了几下,门居然开了。 这是什么套路 郝荻没有直接进屋,她打开手机手电,鼓捣几下门锁,没看出有什么毛病。 再看门框,这把几乎比郝荻年龄都大的暗锁,锁扣磨损的非常严重。虽然底部已经加上木垫,在尽量维系锁扣的闭合功能,还是因为门框木头早已老化,含不住铁钉,导致锁扣晃晃悠悠,与门框几乎就要分离,随时都可能被拔出来。 何大壮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呀! 郝荻心里再次涌起嫌弃,她喊了一声:“大壮,你在吗” 隔壁院落里传来狗叫声。 稍许,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你找谁” “我找何大壮。”郝荻回答道。 “你是他什么人呀”这句话实在讨厌。 郝荻一笑,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她走进房间,心里念道:穷乡僻壤出刁民,可能说的就是这种人。你管我什么人呐,我又没去你家。 郝荻走进屋里,摸到电灯拉绳,打开电灯,惨不忍睹的凌乱。 屋外传来女人的吆喝声:“大壮,你在家吗” “这小子跑哪去了。”郝荻自语着走出房门,要给何大壮打电话。 从隔壁的院墙上,探出一个人头,一个年龄五十开外的女人,正盯着她。 电话拨通了,郝荻张嘴便是一股火药味儿:“何大壮,你不老实待在家里,又跑哪嘚瑟去了!” 郝荻故意拿出气势,给隔壁的老女人看。让她知道,我不是外人。 老女人果然放松了警觉,缩回头去。 郝荻手举电话,居然没听到何大壮的回复。“喂,大壮,你在听吗” 一阵嘈杂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何大壮的声音:“啥事,快说。” “你在哪呢”郝荻感觉何大壮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我被绑架了。”何大壮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什么! 郝荻愣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她在分析何大壮这番话的真实性。 在郝荻来何大壮家之前,轻易就戳穿了何家唬牌锁的来客,敲响了何大壮的家门。 听到敲门声,何大壮可能的反应,早在人的预料之中。然后,这次不同以往,有道是酒壮怂人胆。 何大壮边看日记边喝酒,不觉中有点晕晕乎乎。他听到敲门声,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边,抽出那把绣气味儿十足的菜刀,一手拎刀,一手握酒瓶子,冲到房门口。 “谁呀!”何大壮先从气势上,给自己撑腰壮胆。 “少废话,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何大壮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 他把酒瓶子当成了菜刀,扔在门口的菜墩上。打开房门,手举菜刀嬉笑道:“欢迎、欢迎,小松,你可真是稀客呀。” 站在房门口的丁松,见何大壮右手举刀,伸出左手要跟他握手,很是不解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呀” “别提了,前天晚上找你喝酒,你……”何大壮突然想起,他被郝荻抓进公安分局,丁松曾对他的电话冷漠,质问道:“我说你什么毛病,干嘛挂断我电话。” “我正在开会。”丁松示意何大壮让开路。 “开完会为啥不跟我联系。”何大壮给丁松让开路,故意拿胳膊肘拐了丁松一下。 丁松嬉笑着不计较何大壮耍酒疯,他走进屋里,不觉中皱起眉头,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呀。 “我问你话呐。”何大壮在丁松身后不依不饶。 “这不来了吗。”丁松的回答,让何大壮十分满意。 “你认打还是认罚。”何大壮得寸进尺,丁松转身便往外走。 他走到房门口,见何大壮拎着菜刀跟出来,不耐烦道:“把你的破刀扔家,跟我吃饭去。” “这个我喜欢。”何大壮扔下菜刀,不忘背上他的大挎包,把那台笔记本电脑揣进包里,顺手一关房门,嬉笑着问丁松说:“你打算怎么罚自己。” “饭店你选,想吃啥来啥。” 丁松走出院门,见何大壮在反手锁院门,他有心提醒何大壮,你的唬牌锁该换换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两人找了一家小饭店,何大壮点了四样喜欢吃的菜。丁松开车不能喝酒,何大壮喝过白酒了,他要了一瓶啤酒意思一下,俩人正在边吃边聊,郝荻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接个电话。”何大壮特意跑到饭店外,接听郝荻的电话。 前文书已经交代过了,丁松与郝荻的关系。现在需要重新、正式介绍一下郝荻和丁松的关系:未婚同居男女朋友。 这种关系并不新奇,也就是传说中的试婚模式。两人一试就是三年,不仅双方家长,包括丁松在内,三番五次张罗着,要跟郝荻登记结婚,郝荻总是嘿嘿一笑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要问丁松有多帅,得先看他的自然条件。 身高一米七八,皮肤白皙,卫生局(现在应该叫卫生与计划生育管理委员会,简称卫计委)正式职员,标准的公务员,而且还是正科级待遇。 这还不算牛逼,人家还有个好爹,母亲事业单位退休在家。 综上所述,丁松虽算不上是高富帅,至少也是个g二代,论说应该比富二代吃得开。 郝荻外表就不用说了,她在学校外号叫胖墩。 这些都不稀奇,最有意思的是,何大壮跟丁松的关系,是除了王晟以外,最要好的兄弟。郝荻又是何大壮的校园密友,他怎么跟郝荻住在一起了,这是一个悬念,暂且不提。 丁松几乎每周都跟何大壮小聚一次,两个人在一起基本上无话不说,唯独都在刻意回避谈论郝荻。 何大壮早就从王晟那里,知道了丁松与郝荻早已未婚同居,他不仅不急不恼,在丁松面前还绝口不提此事,丁松更是给自己的嘴贴上了封条。 何大壮半醉时,跑到饭店外接听郝荻电话,还声称自己被绑架了,郝荻听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挂断了郝荻的电话,怕郝荻再打过来,索性把电话关机了。 “王晟死了。” 何大壮流下了眼泪,他不是在煽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在共同的好友面前,流露出内心的悲哀。 “我听说了。” 丁松显得很平淡,他在郝荻面前,因这一意外消息,失手摔碎了盘子,在何大壮面前十分淡定。 丁松的反应,何大壮早在预料之中。只是他的淡定,让何大壮暗自抱怨,有其父必有其子。 “哪天咱俩去王晟家,看看他父母去。”何大壮提出建议,斯人已去,聊表哀悼。 “先别急,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呐。”丁松带有权威性的判断,引起何大壮的兴趣。 “给我点内幕消息。” 这是何大壮的职业病,他想从丁松这里,探听到头条新闻。相信丁松和他那冷面无情的父亲,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话题。 “金鼎大厦那具尸体,是不是王晟还不一定呐。”丁松果然爆了一个猛料。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何大壮差不点一秃噜嘴,把自己做的混蛋事说出来。 “法律讲的是证据。” 丁松的话点到为止,他不能告诉何大壮,已经从郝荻那里,知道了王晟的dna检测结果。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4章 噩梦来袭 何大壮看得出来,丁松在刻意回避王晟的话题,他感觉很郁闷。 都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同学好、哥们儿,王晟突然离世,丁松竟然这么冷漠。有其父必有其子,何大壮的内心,再一次涌起抱怨。 何大壮本想只喝一瓶啤酒,见好就收了。他受到丁松的态度影响,又要来三瓶啤酒,一口就喝掉一杯酒,他连连喝掉三瓶啤酒,开始感觉头重脚轻了。 丁松开车把何大壮送到家门口,直接开车走了。 何大壮晃晃悠悠走进院门,还没忘锁上那把唬牌锁。他少有的兴奋,张起双臂在院子里翩翩起舞,哼唱起两只蝴蝶,引来隔壁的那只狗叫个不停。 邻居大婶迎出来,隔院墙提醒何大壮说:“刚擦黑时,来了一女的,啥都不说,直接就往屋里闯。” “那是我铁子,刑警队长郝荻。”何大壮借着酒劲,开始有骆驼不吹牛。 隔壁大婶子只听了几句,就知道何大壮喝醉酒,开始满嘴跑舌头了,便返回屋里。 何大壮侃性正浓,遭到冷遇,他大声喊道:“张婶儿,今后公安分局那边有事,尽管找我好了。不瞒您说,连丁局长都不是外人,那是我叔儿。” 何大壮完成了口舌之快,进屋锁好房门,一头扎倒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有人说吹牛不犯法,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吹牛居然能救人一命,您信吗 白天那辆商务车,就停在何大壮家院外不远处,阿彪和司机早就恭候何大壮多时了。 他们先看见丁松径直走进院子,带有了何大壮,又看到郝荻不请自进,再看见何大壮醉醺醺被送回来,以为这把活儿干的肯定轻松加愉快。 我们没必要介绍阿彪的专业技能,就何大壮现在的状况来说,不管是谁,大大方方走进他家,小手一动,就能让他彻底闭嘴了。 别说想找到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把整个房子搬空了,恐怕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商务车慢慢开到何家院落旁,阿彪一只手在接听电话,一只手搭在门扣上,随时就要下车去了。 结果,他突然挂断电话,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眼,商务车一脚油门开走了。 这里,白天有警察蹲守,晚上刑警队长又不请自进。这会儿,突然所有布控都没有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空城计 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就是何大壮口无遮拦的一顿吹牛逼,引发了阿彪的警觉,他一个请示电话,得到指令:“小心有诈,马上撤离。” 何大壮因此得以踏踏实实睡上一个安稳觉。 他睡得很香很沉。连日来身心俱疲,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得到了彻底放松。 恍惚间,一道光束刺到他的脸上,他瞬间有一种烧灼感,为躲避这束光芒,他转过身慢慢睁开眼睛,“嗖”一道白影在他眼前滑过。 “谁!” 何大壮身体一下子站立起来,被那道白影所吸,袅袅向屋外漂浮而去。 白影变成了白昼,整个院落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了 何大壮惊得头发根儿发炸,身子慢慢落地,看到眼前有两个背影,一个白如北极雪,一个黝黑如碳。 “你们是谁!”何大壮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声呐喊,却不知为啥,他的声音只在嗓眼儿回旋,犹如蚊子的嘶鸣。 黑白双影扭过头来,冷飕飕寒气逼人。两双眼四道光汇聚在一起,演变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光环,光环中闪现出一个人,何大壮仅看背影,就认出是王晟。 “晟子!”何大壮一声大喊,他的嗓子无论如何就是发不出声音。 何大壮流下了眼泪,他的泪水是那么的冰冷刺骨,泪水所到之处,摄取了周身的热能,他开始不寒而栗,只能默默地内心独白:晟子,我又看到了你。 “你丫闭嘴。”王晟温柔地声音,已然变得是那么的冰冷刺骨。他慢慢转过身来,脸白如纸,嘴唇变得异常灰暗。同样是心里独白:“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为……”何大壮下意识去摸那个挎包。“晟子,你听我解释……”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抓到杀死我的凶手。” “你放心,我一定。”何大壮用力点着头。 “就你……”王晟皱起眉头,他的嘴角、眼角,包括鼻孔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那你让我做什么,我保证全力以赴。”何大壮惊恐中在讨好王晟。 “替我照顾好林薇。” 王晟话音未落,黑白双影猛一转身,王晟不见了。 何大壮还在四下搜寻王晟,黑白双影稍佛衣袖,他便就地拔空,高高飘起,又重重落地。 “啊——” 何大壮睡梦中被惊醒,他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扑到窗前向外看去。 漆黑的夜晚,只有不远处街头的路灯光影。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相信这就是一场梦。 他就这么站立了足有一个钟头,直到感觉腰酸背痛了,才慢慢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走进王晟的日记生活中。 林薇贷款那一百万,真的向王晟所想像的那样,她要贩毒吗 全民炒股时代,成全了一大批有备而来的商户,从而掀起了一股炒股致富狂潮,碾压着平民百姓一夜暴富的奢望。 早晨,股票市场大门还没打开,门外便聚集了一大批淘金者,他们内心默念着苍天保佑,没有谁肯抱定拼死决心,事实上都在玩命一样。 他们个个都在祈盼: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来一个开门红。 林薇便是这些祈求发财梦的其中一员。 她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股票市场中户室,甭管眼前的电脑是联想还是金长城,那跳动不停的股市走向曲线,蚯蚓一样撕咬着她的心。 她在走廊与内线沟通当天的股市走向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她,彼此心照不宣的只当互不相识。 这个人便是杜老大的妻子,两人在一次私人聚餐的餐桌上相识,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杜老大的妻子,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大户室。 股市冲浪,玩的就是一个惊心动魄。林薇眼见自己的股票一路猛涨,她兴奋之余,去厕所解便,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便生无可恋。 股票行情跳崖式下滑,她那一百万本金,眼看就要剩下一堆白骨了。割肉只能蚀本,只有填仓还能拼得一丝希望。 林薇不顾形象,她飞跑出股票市场,拨通了王晟的手机。 “宝贝儿,说话方便吗” 王晟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最初那几天,我每天都在惊恐中度过,每当电话响起,我都紧张的快要尿裤子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心情,王晟主动向大姐王梅身手,要一百万元用于筹办婚礼。 “没问题。”王梅的回答是那么的干脆,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但你得告诉我,用这笔钱具体做什么。” 王晟憋闷了好一会儿,愣是说不清楚这笔钱的用处。 说给媳妇买汽车,王梅就是某豪华品牌进口汽车的区域代理商。说买房,一栋崭新的连体别墅,早在他大学毕业后,就已经全款买下了。买衣服,卖手表,不管王晟提出什么要求,大姐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帮他置办齐了。 他总不能说,为满足媳妇的虚荣心,先拿一百万,去股票市场玩玩。 王晟这个电话,竟然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大姐王梅扑风捉影,回到家里直接质问索伊,为什么唆使王晟借机敛财。 索伊有理说不出,她向王晟索要答案,王晟支支吾吾不敢实话实说,倒把王任维给气着了。他再一次重申:“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 王任维对儿女们有一个硬性要求:家人可以疏通关系,托人情办事,但绝对不许有任何违规违法行为。 王晟无论如何也不敢流露出半点真相,否则,他跟林薇必定天各一方。 尽管他慎之又慎,还是被大姐看出端倪。王梅仙气上身,一口咬定王晟找了一个拜金女,她逼着王晟把林薇带回家去,姐几个要三堂会审。 如果不是王晟在关键时刻,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及时消损了大姐的锋芒,敢想敢干的王梅,早就一路寻到林薇,要跟林薇论出个子丑寅卯了。 想知道王晟的杀手锏是什么吗别急,马上就要闪亮登场了。 王晟为了挽回林薇,斗胆违规,却找不到后路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林薇的美梦成真。那笔钱不用什么呈几何数膨胀,只要能拿回本金,他就阿弥陀佛了。 不知道各位经历过提心吊胆的经历吗。 就像某位非着名演员,在一档节目中所阐述的那样,如芒刺背,如履薄冰,还有如坐针毡。其实,就是心怀一种渴望,一下子被推到山尖上,一边是鲜花盛开的坦途,另一边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成败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一闪念,还要出自你的个人选择,成败在此一举。 王晟曾经在一段时间里,不住地感叹,世上为啥没有卖后悔药的。等下班后见到林薇,后悔药都变成了兴奋剂。 王梅的尖刻,让王晟无可奈何。 王晟正在办公室,他接到林薇从股市打来的电话,眼前一亮,以为林薇终于如愿了。 “股市突然全线崩盘,估计有操盘手在背后运作。” 林薇未曾表明心迹,先给王晟灌迷魂药。最后才亮出谜底: “宝贝儿,再帮我张罗二百万,我需要马上填仓,等下一个潮儿。”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5章 无力自拔 何大壮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梦幻里。 王晟让他照顾好林薇,何大壮很是不理解。他仍坚持自己的观点,王晟能有今天,全是林薇一手造成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耐着性子,逐篇看王晟的日记。 何大壮有了义不容辞的使命感,他必须要从王晟的日记里,查出足够的证据,证明王晟不是自杀。 林薇紧急向王晟电话求助,还需要贰佰万元填仓。 何大壮不用再往下看,就知道王晟肯定能满足林薇的要求,理由与过程是王晟越陷越深的关键。 王晟听到这个消息,他手握电话听筒,好久没有说话。 “宝贝儿,你还在吗。”林薇急切的心情,随电波传到王晟耳朵里,他一下子处于大脑短路状态。 贷出一百万元的窟窿,即使东窗事发,王晟还能勉强找到借口。 他可以说自己经验不足,忽视了房产价值评估的正确性。只要他不承认与林薇是情人关系,或者说在法律层面,他俩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亲属关系,这个过失尚能取得谅解,顶多判他个工作失误,丢官罢职也就罢了。 如果他的姐姐得知消息,马上出手相助,给他打来一百万元,堵上这个窟窿,凭王梅的社交能力,完全可以帮王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还需要二百万元,林薇这是疯了!王晟突然清醒过来,他要挂断电话了。 “宝贝儿,你知道我在股市看见谁了吗。”林薇的话,引起王晟一阵反感。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聊这些没用的。 林薇在电话的另一端,哪里知道王晟此时的心情。她已经把王晟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命运主宰,她说:“我看见杜老大的媳妇了。” “关我屁事!”王晟急了,他甚至有破口大骂林薇的冲动。 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这是人的本性。 王晟满足了林薇的非份要求,林薇也不厌其烦的,满足了王晟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渴望,当以爱之名的两性关系,达到一定的境界时,必然会产生审美疲劳。说白了,林薇现在对王晟来说,虽然不是可有可无那么贬值,但也失去了非她不可的吸引力。 王晟挂断了电话,气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他又想到了大姐王梅。 这时,王晟只要给大姐打一个电话,如实说明情况,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知道王梅会怎么做吗 她绝对不会放过林薇的。林薇的住房,汽车,甚至包括她的工作,将因此荡然无存,这就是王晟的判断。 他则毫发无损的,耐着性子任由大姐一顿,或两顿、三顿唠叨。实在不行,他把眼睛一瞪,一声大吼:“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就是王晟的杀手锏。 他从小到大,轻易也不发脾气。只要他发脾气了,别说大姐王梅,就是老爸王任维,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王家唯一的姓氏继承人了。 王晟毕竟是在一个充满善意的氛围中长大。 尽管母亲索伊时常被几个姐姐欺负,但在生活上,索伊的衣食住行,都因与王任维的合法夫妻身份,得到了几个姐姐的厚待。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所以,她很知足。 话题扯远了,咱们接着聊林薇的危机公关能力。 王晟挂断她的电话,她虽然很焦急,还是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琢磨如何应对王晟的不耐烦。 这是人之常情。 一个从小到大,始终循规蹈矩的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斗胆以身试法,林薇对王晟感激不尽。她对王晟所有的承诺,也是发自内心的,毫无半点虚假。 可惜造化弄人,林薇始终处在炒股暴富的梦幻中,那亢奋的情绪,让她失去了冷静看待现实的机会。 所谓的炒股,就是大鱼吃小鱼游戏,一开始就注定了成败。 王晟的烦躁,林薇认为在情理之中。 如果这一百万,不是王晟冒险为她争取到的,她这会儿可能会考虑到王晟的感受,偃旗息鼓,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现实这把锋利的小片刀,逼迫她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一把,不为暴富,只为能避免这一百万亏空,随时会给王晟带来灭顶之灾的风险,她就得咬牙坚持下去。 当天下班前,王晟没有接到林薇的微信,询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他知道原因所在。 这时的王晟已经冷静下来了。 钱乃身外之物,失去了就不要再去纠缠,只要人还活着,就要为日后的生活做打算。 他是林薇的未婚夫,从他第一眼看见林薇那时起,这个定义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既然有了准确定位,夫妻间吵架拌嘴在所难免。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也就注定王晟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王晟在父母及姐姐们面前,可以任意发脾气,在林薇面前,即使是装出来的,也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 不就是一百万亏空吗,小老鼠来例假,多大个逼事呀。 去买菜,然后去林薇家,亲自下厨,给林薇做顿好吃的,哄一哄肝火正旺的心肝宝贝儿。 王晟走出办公室,抬眼见林薇的跑车就停在门前,他面带微笑,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宝贝儿,咱们外面吃去,想吃啥尽管说。” 林薇一计苦笑,随之流下了眼泪。 王晟只当没看见,仍笑在脸上说:“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林薇不做回答,开车便走,直接把王晟带回自己的家。 王晟走进林薇家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若干个带有浓重医药气息的大纸壳,堆放在过道里。王晟不解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薇面无表情,她关上房门,一下子扑进王晟的怀里,嗲声说:“宝贝儿,我对不起你。” 此时王晟的心情,有歌词为证: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啊,一揉就碎。 他不敢告诉林薇,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那样,林薇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事。因为她早就郑重告诉过王晟:绝对不能在王家任何人面前,做出半点有损她形象的事情。 “我造的孽,必须由我来偿还。” 林薇把这笔贷款,喻为她造的孽。她告诉王晟,已经跟房产中介打过招呼,卖房。明天她将去二手车市场,卖车。 预计这两笔倾家荡产的价值,能值五十万。 林薇要做拼死一搏。 虽然这只是一个笑话,却出自林薇的本意。 她能卖车,但不能买房。哪个缺心眼的人能买她这户,已经被银行抵押贷款的住房。 她卖了房也不是为偿还贷款,她要做拼死一搏。 股市,培养出一大批赌徒,为了满足暴富的奢望,不惜背水一战。 王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准备将林薇的贷款转入自己的名下,然后手心朝上,听凭大姐一顿唠叨后,及时偿还这笔贷款。 “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就死给你看。”林薇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蹦出来了。 “不然还能怎样。” 林薇转身便跑,她打开窗户就要往外跳。 王晟吓懵了,扑过去搂住林薇,一个劲哀求说:“千万别做傻事,一切都好商量,只要我能办到的,保证全力满足你。” “傻逼!” 何大壮看到这里,脱口一句大骂,引起隔壁的那只狗一顿咆哮。 王晟就这样,再一次满足了林薇的要求,以外行人无法破解的手段,又为林薇争取来贰佰万元。 连续几天下来,王晟每每下班回到林薇家,听到林薇不厌其烦的讲述如何填仓,如何出手,怎样等待大潮来袭。 他的心麻木了,呆呆地注视着林薇手里的计算器。 “宝贝儿,你来帮我算一下,还亏多少。”林薇把计算器塞进王晟的手里,王晟舔着干枯的嘴唇问她:“这个大潮儿,什么时候来呀。” 林薇所答非所问:“上回是一不留神,让几个大户给设计了,好在我及时补了仓,不出三个月,保证……” “还得三个月呀!” 王晟一下子跳到地上,跺着脚的懊悔不已。 林薇哄劝他说:“也许两个月,或者一个月,弄到好处,还可能一周就全捞回来了。” “哎呀我的妈呀,可愁死我了。” 此时的王晟,最担心的不是这三百万血本无归,他怀疑杜老大已经查出苗头。 杜老大在中层干部会议上,特意强调说:“谁敢利用职务之便,挪款炒股,咱就法院见。” 王晟以为杜老大在敲山震虎。 其实不然,他从老婆那里,得知林薇也在炒股的信息后,就为王晟设计好了一个陷阱。 敢截胡我的女人,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晟从杜老大的语气中,已经觉察出,危险正向自己慢慢逼近。 一个无法挽回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他从给林薇违规贷款那时起,就已经被杜老大严密监控起来。他自以为很精明,貌似不动声色的挪用了二百万,其实,这是杜老大欲擒故纵的计谋,否则,他不能得逞。 “我可能要为这三百万贪官司了。”王晟说出了忧虑,希望林薇及早收手。 “别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林薇回答的轻松自如。 她告诉王晟,杜老大老婆进驻的大户室,基础资金都在几千万以上。凭杜老大个人的经济实力,他老婆不可能成为大户室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整天摆弄钱的人,谁不看准机会炒一把呀。” 林薇帮王晟作出了权威性分析。杜老大当信贷部主任那会儿,王晟还在妈妈怀里闹着要奶吃。就凭他的业务能力,一眼就能看出王晟的猫腻。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偷着往外放贷款了。” “多新鲜呀。他不让你们偷着往外放贷款,他老婆炒股的钱从哪出呀。”林薇认定,杜老大的老婆,就是靠他挪用g款进股市炒股的。 听到这个消息,王晟紧张的心,稍渐平复下来,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6章 自不量力 天狂有灾,人狂有难。 何大壮看到这里,先给王晟做好了预判。 当然,何大壮属于事后诸葛亮,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他做出怎样的评判,都更改不了既成事实。 王晟对林薇的话深信不疑,他少有的好心情,去单位上班了。 他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电脑前,打开相关数据表逐一查询,自他上任以来,从他手中贷出去的大额款项。 觉得哪笔款项去向不明,或办理贷款手续不符合规定,他就记载下来。不到一上午的时间,王晟在a四纸上,密密麻麻记了几大篇。 这些事一旦落到实处,估计杜老大这辈子都得待在监狱里了。 王晟终于抓到了杜老大的把柄,以为可以安枕无忧了,他不知觉中也开始发飘了。 以往的中层干部会,王晟总是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只做一个忠实的听众,除非杜老大指名道姓让他发言,他才能简单说上几句,否则,他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父亲提醒过他: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又是林薇改变了王晟的处事态度。 杜老大的老婆进了股票大户室,引起了林薇的羡慕嫉妒。先别管她一天能挣多少钱,就看她整天那趾高气昂的派头,林薇就一脸的不屑。 每每回到家里,提到这个话题,林薇都会愤愤地说:“等我赚够了钱,也给你捐个老大当当。” 攀比是女人的通病,也是男人的迷魂药。 王晟受到林薇的影响,也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杜老大。以往的那种恭敬,以及带有讨好意味的谦卑,逐渐变得清淡如水。王晟每每与杜老大短兵相接时,他为了营造气氛,还要调侃几句,显示自己的诙谐幽默。 这一切在杜老大看来,王晟开始嘚瑟了。 股市风云变幻,奇迹真的出现了,也就是林薇所谓的潮儿来了。 王晟接到林薇的电话,说当初亏进去的一百多万,马上就要捞回来了。林薇希望王晟能再助她一臂之力,弄到好处,一夜之间,他们就是千万富翁了。 王晟对此将如何应对 林薇上一次几乎痛失百万,血本无归,这次终于有了翻盘的机会。 王晟听林薇说,杜老大的老婆在股票市场,每次见到林薇,都用下巴看她。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王晟想起来都恨得牙根儿疼。 王晟对千万富翁这个概念,没有多大兴趣,就像他对钱从来就没有过奢望一样,但他非常在意,林薇在杜老大老婆面前的落差感。 王晟犹豫了。 他在杜老大眼皮子底下,违规贷出的三百万,杜老大虽然心知肚明,却无动于衷。 按常理,三百万违规,与六百万违规,都是一个性质,既然已经违规了,就不妨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大一些,如果真像林薇预测的那样,一个冲锋下来,他们就成人生真正的赢家了。 何大壮看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冲着电脑一声大喊:“晟子,别……” 接下来的一段文字,打断了何大壮的冲动。 王晟这样写道: 在我又要使用同样的手段,再为林薇挪款时,耳边仿佛响起了父亲的一声呐喊:晟儿,不要再自毁前程了! 何大壮坐了下来,他双手拢住卷毛长发,用力抖了一下,十分潇洒地把自己当成了王晟的父亲,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甚至,还文绉绉的想到了:君子所见略同。 王晟在关键时刻,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他断然拒绝了林薇的要求。 理由是:股市风险太大,万一再有闪失,他承担不起责任。 林薇发财心切,想要故伎重演,怎奈王晟态度坚决,她也只好作罢。 “抓紧时间,见利就走,尽快把钱还回来。”王晟叮嘱林薇,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林薇非常理解王晟的心里压力,他能做到眼下这一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薇不想,也不能再给王晟增添任何负担了。她做出决定,等大潮过后,不管盈余多少,立刻撤出股市,她甘愿跟王晟一起过平庸的日子。 林薇已经将一生的希望,寄托在王晟身上,她相信王晟的今生,注定不会平庸。 林薇如此善解人意,让王晟对她又增添了一份爱意,两人通过这场股市风云,恩爱指数急剧飙升。 同样关注股市行情的杜老大,从老婆大人那里得知股市行情,他决定要开展收网行动了。王晟接到通知,让他马上去办公室。 王晟走进杜老大办公室,见杜老大正在沏茶。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一眼看上去,就有喜从天降的愉悦。 杜老大这个股潮儿,肯定也没少赚。 王晟心里这么想着,眉宇间便流露出难以抑制的轻松。 “老大,您找我。” “茶都给你沏好了。”杜行长示意王晟坐到沙发上,并亲手给王晟斟满一杯茶。 杜老大对王晟的客气,让王晟感到不同寻常,他试探道:“老大,您这是……” “坐呀,喝茶。” 杜行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端茶在手,没有喝,先深深吸了一口茶香。 “您还是先说事,我不喝茶。”王晟有些心慌。 虽然王晟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但还是受到林薇的影响,对杜老大平添几分畏惧。林薇说过,杜老大当信贷科长时,王晟还在他妈怀里闹着要奶吃。 阅历不用,年龄差距,心怀叵测的王晟,必须要谨小慎微,面对杜老大少有的热情。 “我知道你不喝茶,所以先让你尝尝浓茶的滋味。”杜行长小酌一口,嗒、嗒嘴,放下茶杯说:“以防有一天,你被人请去喝茶,露了怯。” 露怯! 王晟听出杜老大的弦外之音,该不会是挪用g款的事。不会,他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怎敢提这个话题。 王晟尚未成熟的心智,时常被侥幸心理所覆盖,他向杜老大投石问路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代我向林薇问声好,告诉她,别忘了我对她的好。” 杜老大见王晟根本不上道,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再跟王晟,这种黄嘴丫子还没退净的雏儿兜圈子,索性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说:“没有我给你们引荐,她那个破房子也不会变成宝贝了。” 尽管王晟早有心理准备,也曾为这一天的到来,做过无数次的推演,当这一刻突然降临时,他还是紧张的额头瞬间渗出汗珠。“老大,我……” “王晟,你怎么了” 杜老大明知故问,他被王晟的稚嫩逗笑了。同时,也引发了他的心理独白:就凭你,胎毛未退,乳臭未乾,敢泡我的妞,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没……没什么,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王晟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带有讨伐意味的慷慨陈词,以及要与杜老大针锋相对的勇气,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脑海一片空白。 “不舒服了,没关系,有林薇在,你看病不用愁。”杜行长见王晟未曾举兵,先败下阵来,不禁黯然一笑,毕竟还是个雏儿,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杜老大要见好就收,毕竟大家手脚都不干净,何必得理不让人。 原本就是一场游戏,杜老大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因为王晟的身后,毕竟还有牢固的背景根基。 他说:“你告诉林薇,我最近有事找她,让她跟我约个时间。” 杜老大干了一辈子金融,讲究的就是一码归一码。 当初,林薇找他申请贷款,也按照他的套路,做好了财色交易的准备,不想被王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给截胡了。 杜老大只有一个条件,林薇必须偿还旧账。直白一点说:就是主动跟他约炮,一次就好,他不缺资源,也没想跟林薇天荒地老。 “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到。” 王晟精心筹备了好久的防线,关键时刻败得一塌糊涂,当晚,他把杜老大的话带给林薇。 “这个大色狼,想让我主动送上门去,门儿都没有。”看到王晟垂头丧气的样子,林薇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真没想到,姓杜的竟然跟我藏了这一手。” 事实验证了林薇当初的判断,杜老大对王晟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否则,他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要求林薇主动送上门去。 王晟知道怕了。 他不能把林薇当成礼物送给杜老大,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一切,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林薇马上卖掉所有的股票,偿还所欠公款。 林薇很听话,她拿过计算器开始计算。最终得出结论,抛出所有股票,至少还要赔上二十万,就等于把她的这户房子赔进去。 林薇炒股票是为了赚钱买大房子,现在不但没攥着钱,反倒要把房子搭进去了。看到王晟唉声叹气,心神不宁的样子,林薇心里油渍渍的。 “明天我去见姓杜的,看他能把我怎样。” 这不是林薇的本意,她知道去见杜老大意味着什么,所以,必须经过王晟的同意。 “你是我的。” 王晟把林薇紧紧搂进怀里,这是男人的共性,并非王晟首创。 “那就依你的意思,卖掉所有股票。” 这是林薇最不想做的事,股市刚见抬头,再坚持几天,就不止扭亏这么简单了。 王晟还是摇头。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晟见了杜老大后,始终在想这个问题,他希望自己能扳回一局,然后重新开始循规蹈矩的生活。 还是老爸说的对:喝凉酒花脏钱,早晚犯病。 她试探着问林薇说:“如果我把你在大户室见到他老婆的事,跟姓杜的说一声,结果会是怎样” “大家谁都不干净,他能把你怎样。” 林薇眼前一亮,以为杜老大再狂,也不敢公然蔑视法律法规。“明天我就去查杜老大老婆的资金来源。” 林薇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王晟也从林薇这里找到了自信。两人商定,林薇明天去股市,查杜老大老婆的根底,王晟去跟杜老大摊牌。 “傻逼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何大壮看到这里,又一次脱口骂王晟是傻逼。 实话实说,何大壮从来不认为自己很聪明。像他这种既没背景,又没靠山的社会漂浮物,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实在不行,就先认怂。哪怕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鸣冤叫屈,外表上也得服服帖帖,这是生存需要。 生存法则规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想做无谓的抗争,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你要鱼死网破,拼死一搏,也要先认真、冷静地分析一下,成与败的代价是什么。 当今社会虽机遇无处不在,却像人生的戏剧性反转,可感可触,呼之欲出后,谁都无法预料胜负。 悲剧,才是能够真实记录人生的,毫不掩饰社会残酷的生活写照。 何大壮在屋里转来转去,为王晟即将面临的厄运,先划定了性质所在:就是他妈倒霉催的!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7章 以卵击石 一个无眠的夜晚。 王晟在林薇的导演下,逐字逐句演练,如何与杜老大进行等价交换。两人演练得相当精彩,林薇和王晟为此忘记了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薇开车送王晟到单位大门口,王晟临下车前,林薇叮嘱他说:“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实在不行,咱就跟他玩混的。” 王晟默默地点点头。 他知道林薇所谓玩混的,就是让杜老大知道,你把我的事抖搂出来,我也不能让你有好果子吃,大不了咱们一起进监狱。 杜老大每天上班都很早,在站在窗前,看见林薇的跑车停在大门口,不禁露出轻蔑的笑容,他对王晟更增加了一份鄙视。 王晟就是典型的情痴,毫无情场经验而谈,猛然遇见一个能主动跟他上床的女人,就以为遇见真爱了,豁出一切也要誓死扞卫所谓的爱情。 这年头哪有白让你占便宜的女人,林薇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骚货。哪个男人被她粘上,肯定先把你骨髓榨干,再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直到你体无完肤才算罢休。 杜老大与林薇在一个特殊的私人聚会场所相识,她当时的身份,让杜老大不得不对她恭敬三分,同时,也暗暗对她的风韵垂涎欲滴。 仅此而已,杜老大不敢公然冒犯林薇的金主,只能偷偷的流露出一丝歹意。林薇及时读懂了杜老大的心思,还主动找上门来,结果被王晟抢了个鲜儿。 只要林薇敢走进杜老大办公室,杜老大就让她脱光了衣服,否则,他就拿王晟说事。 杜老大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先服下一片进口伟哥,不是为了一会儿能尽兴,他要以这种方式惩治林薇,让林薇像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杜老大打开房门,通知秘书说:“一会儿客人来了,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 杜老大做好了一切准备,也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林薇来了。 “进来。” 杜老大一声令下,故意摆出一种虎视眈眈的样子,端坐在那里。只要林薇进屋,他便直接切入主题,命令她先脱下衣服再谈事,否则,一个滚字就为王晟的事定性了。 王晟推门进来了。 杜老大毫无思想准备的发怒了。他一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我要跟你谈谈。” 王晟很坦然,他受林薇的影响,有必胜的信心。 “你说。” 杜老大决定,要对王晟痛下狠手。他要让林薇看看,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林薇让我告诉你,她很忙,没时间来见你。”王晟这句不知死的诳语,直接让杜老大火冒三丈。 “滚出去!” 杜老大一下子窜起来,真想一脚把王晟踹出办公室。 王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见杜老大从沙发上窜起来,他则迈着四方步来到沙发前,身体重重地砸在沙发上,这个举动惊吓到杜老大了。 “王晟,你啥意思。” “老大,怎没沏茶呀。”王晟拿过茶壶,倒上茶叶,就要去接矿泉热水。 杜老大明白了,原来这傻逼是来跟我谈判的。 杜老大走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林薇的汽车果然停在那里,他笑了。 杜老大眼前划过一个场景,如果让林薇像狗一样被他玩弄时,王晟能站在一旁当观众,那就相当哇塞了。 可惜,杜老大公职在身,这只能是他一念之间的臆想, 王晟不再像昨天那样手足无措,而是以主人的姿态,沏好茶,倒上两杯,竟然摆手示意杜老大过去喝茶。 杜老大果然坐过去,接过王晟的茶杯,嘬上一口,有滋有味的品尝着。 “味道怎么样。”王晟一边心里组织接下来的语言,一边还要若无其事的装坦然。 “说正事。”杜老大不惯王晟的毛病,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突出一个茶根说:“我没时间跟你闲磨牙。” “我有时间跟你汇报工作。” 王晟以为胜券在握了,他拿出那几张a四打印纸,要逐条跟杜老大掰扯法理。 杜老大心中好笑。 我当这小崽子揣了什么法宝来,原来就是几张破纸。没等王晟说明情况,杜老大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抄起电话就要拨号。 “老大,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别冲动呀。”王晟笑得很自然。 “不用了,带好你的证据,咱明天检查院见。”杜老大用力挂断电话,突然把高嗓门儿,一声大吼:“滚!” 杜老大那片伟哥的威力,都发挥在这一声怒吼上了。 此时,王晟该怎么办 他应该见好就收,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找林薇,或者再找其他的,能够帮助他化解危机的人,仔细分析研判,杜老大的狂妄所在,重新制定防守反击策略。 王晟失算了。昨晚,他跟林薇通宵演练的内容,还没发挥出来,就被杜老大封门了。他以为这是杜老大不知死的表现,必须把该说的话全说出来,两败俱伤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听说你家大嫂正在炒股票。”王晟笑在脸上说。 杜老大的愤怒,因王晟提到他老婆大人,而有所减退,他要知道王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晟以为他这句话击中了杜老大。他嬉笑着说:“你是我的领导,我虚心向你学习。按老话说,大的穿鞋,小的照样,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比我强。”杜老大不假思索做出回答,他知道这叫敲山震虎。 “不敢当。”王晟站起身,双手抱拳说:“老大,再给一次机会,我保证……” 杜老大把手一摆说:“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可惜你给脸不要脸。” 王晟一听这话,感觉不对劲,他楞了一下,还要说些什么。 杜老大抢先说:“如果你觉得我有违规违纪行为,尽管去告我好了。但是,你得先把林薇那三百万贷款,跟检察官说清楚才行。” 王晟顿时无语了。 王晟和林薇准备了一整夜的对白,还没用上派场,就被杜老大几句话,给弄翻车了。王晟走出杜老大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这老家伙有什么仰仗,已经被掐到软肋了,他怎么如此淡定。 没错,人老奸,马老滑,杜老大久经沙场,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王晟做出判断,紧急给林薇打电话说:“马上去股票市场,办你该办的事去。” 始终等在大门口的林薇,以为王晟跟杜老大谈完话,肯定会连跑带颠的来向她报喜。她虽然没当过大领导,也没管过几个人,可她知道,当今领导干部只有两怕:一是怕被顶头上司看着不顺眼,再一个就是怕被手下人抓住把柄。 顶头上司看下属不顺眼,早晚有一天,都会想办法把你,要么一脚踹开,要么就地处决。别误会,所谓的处决不是治你一死,而是丢官罢职。 一个人所共知的秘诀,现在人人都想当官,都想大权在握。一旦如愿,先是财源滚滚,后者万事如意。只要把你的顶头上司哄好了,喂饱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财色双收。但,从企业的班组长开始,越大的官,越有一怕:防火防盗,谨防被人举报。 这是当今掌权者的通病。 杜老大为啥如此硬气,难道他真的两袖清风吗 林薇做出了权威性判断,他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狐狸。只要在确凿的事实面前,他才会低头。 “他这是自以为是,以为你抓不到他的把柄。”林薇安慰王晟说:“宝贝儿,别急,等我去一趟股票市场后,他就知道怕了。” 杜老大眼看林薇驾车离开,他亲自拨通了法律顾问的电话。 王晟与林薇通过电话,那颗紧悬着的心稍渐平复,他对林薇的话深信不疑。他开始筹划杜老大原形毕露后,向他讨好求放过时,该如何应对。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举报杜老大,只要杜老大做出正式保证,大家都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安无事即可。 王晟无意中发现,法律顾问从他办公室门前匆匆而过,直接去了杜老大办公室,王晟惊讶了。 这个法律顾问不是银行专职人员,他有个人的律师执业证,挂靠在某律师事务所,属于自由职业者,受聘担任银行的法律顾问。就是每年银行给他一定的费用,他负责监管银行的法律事务。 法律顾问去杜老大办公室,不久就出来了,他路过王晟办公室时,着意向屋里看了一眼。 王晟见了,要迎出去跟他打声招呼。彼此都认识,礼貌性打声招呼,王晟能从他的言谈话语中,窥出端倪。 法律顾问见王晟迎了出来,他只是礼貌性的一点头,随后便匆匆走开了。 完了,法律顾问肯定是为我的事来的。 别看王晟看社会一知半解,给自己的厄运打分,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杜老大吩咐法律顾问,着手调查整理王晟的渎职证据,以备向检察院起诉。法律顾问吃的就是打官司这碗饭,他能着意看王晟一眼,就已经够仁慈的了。 王晟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兆,他紧急拨打林薇电话,询问股市那边调查进展情况。这是王晟能够翻盘的唯一机会,抓住杜老大把柄,让他闭嘴,他才能平安无事。 林薇很有社交能力,她只三言两语,就有人帮忙,查到了杜老大老婆的资金来源,结果与他们预测的截然不同。 林薇顺藤摸瓜,找到了给杜老大老婆投资的金主,她哑口无言,又不敢向王晟说出实情,只能对着电话低声说:“宝贝儿,咱们小看杜老大了。”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8章 四面楚歌 林薇也是被人包养的! 何大壮盯着电脑屏幕,惊诧地张大了嘴。 这个信息对何大壮来说并不突然,从他认识林薇那天起,就知道这娘们儿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惊奇的是,王晟在日记里,写到林薇被包养,语气是那么的平静,甚至没有半点醋意,他们是真爱吗 难道这是就传说中的情到深处,忘乎所以。 何大壮想不到王晟如此大度,连动物的本能反应,都被爱遮掩了。 记得民间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有力不种无收地,有钱不娶活汉妻。 这句话说的就是人性的本质。颗粒不收的庄稼地,例如,盐碱地,沙漠荒原,明知道即使付出辛苦,也得不到收获,何必要费那些力气呢。 活汉妻主要讲的就是女人的攀比意识。 离婚的女人,不管再找多少个男人,总是不自觉中,要拿现任与前任做对比。每每这时,不论现任有多么优秀,总会在她心中留有一丝遗憾,如果前任与现任的优点会合一起,那就完美了。 于是,寻求更加完美,便成了一种心里时尚。从一而终成了历史的记忆,婚姻的严肃性,以及贞操意识等等,都被当成了封建糟粕。 还是老祖宗有先见之明,他们在那个封闭的社会制度中,都能总结出这句,凝聚了众多社会实践的经典见解,只为警示世人,勿重蹈覆辙,结果,却变成了现今时尚。 何大壮不禁要为王晟担心。 都说女人是祸水,林薇这盆充满铜臭味的脏水,在风浪面前,会给王晟的命运,带来怎样的灾祸。 还是那句话,何大壮虽为凡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闪念,都带有一股仙气儿。 王晟接到林薇的电话后,坐在办公室里,每时每刻都在关注门外的动静,担心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给他戴上手铐。 他在惶恐中,渡过了一整天的煎熬,下班走出单位,没看见林薇和她的车。 当纯真被风尘所裹挟,生发出的现实,就是这么具有迷惑性。 王晟不见林薇来接他,他马上想到,林薇会不会被车撞了,是不是他的事,已经珠链到林薇了,或许,林薇就远远地躲在一旁,防止被杜老大发现并取证,将王晟和她的关系做实,以备在法庭上,出具详实的证据等。 王晟唯独没有想到,林薇可能已经离他而去。 还是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是一对以利益为情感开端的野鸳鸯。 王晟不敢耽搁,他故意走了很大一段弯路,还不时地回头张望,怕被人跟踪,发现他去了林薇家。 王晟走到林薇家楼下时,天色已经渐黑。 林薇的汽车就停在楼下,屋里漆黑一片,王晟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再踏进林薇的家门。 王晟在林薇家楼下,徘徊了足有一个小时,也没接到林薇的电话,直到他感觉浑身冷的打颤了,才被迫走上楼梯。 王晟举起颤抖的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一个不详的闪念出现,林薇不会像当初那样,拒不给他开门。 王晟想到这,猛地要狠狠吐上几口,怕好事不灵,坏事灵的魔咒灵验了。他猛一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王晟手扶墙壁,看见林薇打开房门,深情地看着他,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林薇询问他说:“你怎么了。” “我冷。”王晟感觉头重脚轻。 林薇伸手摸王晟的额头,惊讶道:“你发烧了。” 屋里异常杂乱,又是几个掺杂着浓烈医药味的大纸壳盒子,摆在地当中。这次与上次不同,盒子里已经装满了各种杂物。 “你这是要干什么。”王晟问道。 “先进屋去趟一会儿。”林薇搀扶着王晟走进屋里,王晟一头扎倒床上。 林薇拽过一床被子,盖在王晟身上,嘴触在王晟的太阳穴上,试过体温说:“烫的厉害,我带你去医院打一针。” “我只想躺一会儿。”王晟的泪水,从看见林薇那一刻起,就没有停下来。 他在后怕,怕林薇拒不给他开门,怕林薇从此不再理他了。 此时的王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三百万欠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薇还像以往那样,对他温柔体贴。 人在难处,方知真情。 林薇给王晟煮了一碗面条,又涡了一个鸡蛋,让他趁热吃下去。 王晟边吃面条便琢磨着,接下来的话,林薇能否同意。他想给大姐王梅打电话,当初就是王梅通过关系,安排他去银行工作的,包括他当上信贷部主任,都是大姐背后的努力。 如今遇见这种事,天就要塌下来了,大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想……”王晟的话刚开了一个头,便被林薇抢了先。 她说:“我想……你要说啥” “你先说。”王晟放下饭碗,先听林薇的打算。 “你接着吃,听我说。”林薇拿来计算器,先给王晟算了一笔账说:“我下午已经把所有股票都卖掉了,总共收入二百八十万元。” 王晟不解的目光看林薇。 “真的就这么多。”林薇拿出股市结算单给王晟看。 王晟没看股市结算单,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薇流下眼泪。她拿起王晟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碗,挑起一束面条,喂到王晟的嘴里说:“我明天就把存折和房证交给杜老大,贷款如数还上了,看他还有啥话说。” “法律顾问已经介入了。”王晟嘴里含着这口面条,泪流不止说:“已经来不及了。” 林薇呆呆地看了王晟好一会儿说:“都是我把你害的。” 林薇呜呜哭出声来,她放下饭碗,跑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对准自己的胳膊就要划下去。 王晟对林薇的异常反应非常敏感,他跌跌撞撞跟到厨房,一把抢下林薇手里的菜刀,把她搂进怀了说:“干嘛要做傻事呀。” 林薇伏在王晟的怀里失声痛哭,她边哭边说:“我咨询过律师,要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替你定罪。可律师说……” “傻丫头,我犯的错,怎能让你替我受罚。”王晟泪流满面,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到王晟冷的浑身发抖了,才被林薇扶回床上。 林薇给王晟服下退烧药,王晟渐渐睡着了。她来到餐厅,伏在餐桌上,写下一份遗书,交代好了身后事,把房子和汽车的产权转给王晟继承,最后写下这样一句话:宝贝儿,我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些了,有缘我们来生再见。 林薇整个一下午都在忙,该见不该见的人,她见了,该说不该说的拜年话,她也说了一大堆,最后,她失望了。 林薇感叹自己这一生,后悔没提早听信父母的劝告,为享受生活,执意要走捷径。 花天酒地的生活,充裕的物质享受,并没有给林薇带来真正的快乐。当有一天,她突然清醒过来,要靠自己的努力活出尊然时,她惊讶地发现,一个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已经给她的人生,打上了浓重的双引号。 她就是花瓶、玩物的代名词,没有谁肯正眼看她。 生活中,围绕在她身边的,往往都是同性的鄙视,异性那赤裸裸的x欲。她愤怒过,麻木过,所以要豁出一切,寻找人生翻盘的机遇。 她遇见了王晟,又要亲手毁了王晟的一生。 按剧情发展需要,林薇应该大醉一场,然后伏在王晟的身上,歇斯底里哭诉一番。 其实不然,人在大喜大悲时,往往会显得异常平静。 林薇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她毫无牵挂了,不管淤积心中多少的不平与愤恨,此时,都被一个死字囊括其中了。 真正的勇士,莫过于敢正视死亡。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可能有人会说,林薇是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她应该了解男人。既然知道杜老大的心思,为啥不去满足他,不为别的,只为能帮王晟度过这一难关,她就应该违心去见杜老大。 她不是贞洁烈女,遇见或经历过的,只当来个情景再现,这样的选择,胜过一死。 林薇就这么任性,而且,她既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任何人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她就像老话说的那样,鬼迷心窍了。 只要王晟被带上警车,她就服毒自杀。 王晟这一宿觉睡得非常香,他一觉醒来,发觉林薇一丝不挂,赤条条的依偎在他身边。 “宝贝儿,你醒醒。”王晟轻声呼唤林薇,林薇没有反应。 王晟坐起来,给林薇盖好被子,要下地去厕所解便。他走出几步,回头见林薇仍纹丝不动。不对呀,林薇觉很轻,每当他半夜翻身时,都会搅醒她,这会儿怎么睡得这么沉。 王晟返回床边,用力推摇林薇,大声呼喊道:“林薇,你醒醒,快醒醒。” 林薇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王晟,她一下子坐起来说:“几点了” “你怎么了”王晟见林薇异常困倦的样子,急于询问理由。 “昨晚睡不着,吃了两片安眠药。”林薇挪动身子下床说:“我给你做早餐去。” 王晟本来就不是受风寒发烧,他是急火攻心引发的体内感染,昨晚吃了药,又足足睡了一宿,这会儿感觉身体非常轻松。 两人默默吃过早饭,林薇把王晟能够穿上的衣服,都逼着他穿上了。“听说那里面非常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薇流下了眼泪。 临出门前,王晟早已想好的事,十分认真地告诉林薇,并让林薇做出保证,必须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林薇默不作声,依旧以泪洗面。 “你能做到吗!”王晟急了,林薇被迫点头。 她明知道这个承诺,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是不想让王晟对她再有牵挂。 王晟走到门口,林薇亲自为他穿好鞋,他深情地看着林薇说:“我姐有的是钱,她不在乎这二三百万。” “我也不在乎。”林薇说。 “就当是为我出狱后,咱们从心开始,先积攒一笔创业资金行吗”王晟的话,引得林薇扑在他怀中,再次失声痛哭。 “人都没了,我还要钱干什么。” 王晟苦笑着推开林薇,安慰她说:“傻丫头,没那么严重。” 王晟突发奇想,他让林薇只承认接受了二十万元贷款,他把其余所有款项,都揽在自己名下。 王晟相信,只要大姐能及时把这笔钱还上,他的罪责不会太重。估计三年五载就行出狱,他希望林薇能保下这户房子,把其余的资金留作生活积累。 王晟,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为了她不惜以身试法。事情败露了,对她不仅没有半句怨言,还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这就是爱! 林薇亲吻着王晟那滚烫的面颊,热泪浸湿了王晟的脸。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对王晟保证道:“宝贝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进监狱的。” “别说傻话了。”王晟一计苦笑。 林薇快速穿戴好,搀扶着王晟走出家门。 林薇开车来到银行门口,她要跟王晟一起下车,去找杜老大。 王晟发觉林薇的表情有些异常,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便强行把林薇留在车上说:“你不能跟我在一起,那样会牵连到你的。” “宝贝儿,求你了,让我跟你一起进去。”林薇要去见杜老大,与杜老大正式摊牌: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哪怕去死,只要你放过王晟就行。 如果杜老大接招儿,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他了。 林薇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事能难住她。 何大壮坐在电脑前,已经哭成了泪人。他顺手捡起方便面袋、包装纸,不住地擦眼泪。自语道:“谁人生一世,能找到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死而无憾。” 何大壮正在抽泣着,无意中向窗外瞟了一眼。猛然发现,有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9章 另类默契 又是一个繁忙的早晨。 郝荻按时来到办公室,坐在那里悉心琢磨一番。她反复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向丁局长如实汇报情况。 她敲开丁局长办公室房门,把一份dna鉴定报告,送到丁局长面前说:“结果出来了。” 丁局长接过报告,没看内容,先看郝荻那凝重的表情说:“出什么事了” “鉴定结果,死者跟王晟的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丁局长把报告扔在办公桌上,脱口一句:“这个何大壮,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 “这个……”郝荻想替何大壮说几句公道话,是他最先发现王晟遗书的,通过鉴定,这份遗书的笔迹,就出自王晟之手。 最有力的证据当属王晟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郝荻出于什么考虑,隐瞒下这个事实。 “再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死者就是王晟吗” 丁局长给郝荻一个暗示,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他欲言又止。 郝荻毕竟是他的准儿媳,有些话,有些事,他作为准公爹,不方便过于直白。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丁局长要郝荻的态度。 “重新核实死者的身份。” 在郝荻心里,金鼎大厦的死者就是王晟,这个dna鉴定结果,只能证明王晟与王任维没有血缘关系,不能说明死者不是王晟。 理由很简单,王任维与索伊是重组夫妻,王晟不一定是王任维的亲生儿子。 “抓紧时间。”丁局长告诉郝荻,有关部门已经过问这起案件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案件就可能被转走。他说:“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查清死者的真实身份。” 郝荻已经做好再去见何大壮的准备,不为别的,就为他昨晚的阴阳怪气,也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何况,她还需要跟何大壮核实一些情况。 帅帅开车,带着郝荻和郑潇,来到何家院门外。 这俩小子整个一鸡贼,见郝荻下车后,两人稳稳坐在那,根本就没有随同前往的意思。 “你俩几个意思,怎么不下车。”郝荻猜准了,这俩小子又要做故事。 “队长,咱们不方便跟您一起去。”郑潇一本正经说。 “咱俩就守在这儿,有事您言语一声就行。”帅帅没有郑潇那么老练,他忍不住笑了。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郝荻停顿了几秒钟,觉得这俩小子想的还算周全。就何大壮那半神经病的性格,地道的人来疯,真让他们跟进去,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郝荻轻车熟路,伸手进去,摘下那把唬牌锁,径直来到窗前。 郝荻以为这会儿的何大壮,肯定赖在床上睡懒觉。她趴窗户往里一看,好家伙,正看见何大壮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居然还拿方便面包装袋擦鼻涕。 郝荻这个气呀!心里话,你小子还能有一点出息吗,连擦个鼻涕都这么另类。 何大壮看见郝荻,他的第一反应是合上笔记本电脑,又手忙脚乱的把笔记本装进挎包里,郝荻在窗外看了,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何大壮打开房门,装作十分热情的样子说:“哟,郝队长,您这是……” 郝荻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把何大壮打了一个趔趄。 “你……”何大壮站稳脚步,伸手就要关上房门,他要把郝荻拒之门外。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郝荻只当不知道何大壮的用意,她拨开何大壮要关门的胳膊,径直走进屋里。 “嘿嘿,跟你开个小玩笑。”何大壮嘻嘻地跟在郝荻身后说:“患难见真情,看来你还是蛮关心我的。” 郝荻狠狠瞪了何大壮一眼,先在气势上,压住何大壮的风头。见何大壮立马收拢笑容,她暗自得意,小样儿,收拾你还不容易。 “不对呀。”何大壮见郝荻进了屋,先冲他的大挎包去了。他抢先一步,越过郝荻,斜背上大挎包说:“你知道我被绑架了,怎么不采取紧急措施。” “就你这熊样子,谁能绑架你呀。”郝荻不能告诉何大壮,昨晚丁送就是被她派来的。“把笔记本给我拿来。” “你要干什么”何大壮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你管的着吗。”郝荻见何大壮防范意识如此强烈,不禁对笔记本电脑里,王晟的日记产生浓厚兴趣,何大壮为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郝荻同志。”何大壮拔起腰板,跟郝荻一本正经说:“这是我家。” “那个笔记本不是你的。”郝荻这句话极具侮辱性,让何大壮支吾几下没说出话。 何大壮憋闷几下,打定主意,他掏出笔记本电脑,交给郝荻说:“这下咱们两清了,从今以后,不许再到我家来,请。” 郝荻接过笔记本电脑,掂了掂,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说:“你不需要我保护了。” “你啥时候保护过我。”何大壮理直气壮。他内心有十足的把握,只要郝荻把笔记本拿走,接下来就会不厌其烦的来找他,询问王晟的日记中,中断的哪些内容。 郝荻真被何大壮震住了。 丁局长那番话提醒她,暂时不能带走笔记本电脑,这起案子随时都会被有关部门调走,她带回这个笔记本电脑,随时都会被调走,就等于把王晟这起案子的所有线索都断掉了。 她又不能就这么被何大壮震住了。 “昨晚你去哪了。”郝荻缓和语气,跟何大壮聊家常,她要找准时机切入正题。 “管的着吗。”何大壮真想一句话揭穿郝荻,你跟丁松住在一起,还用问我昨晚去哪吗 郝荻笑了。 她不是嘲笑何大壮装腔作势,而是嘲笑自己,她就不应该让丁松来探听何大壮的口风。 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郝荻要知道林薇与徐烨的关系。 丁松打着替郝荻来探听口风的旗号,请何大壮吃了一顿饭,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反倒给何大壮透露出信息,王晟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仅此而已,丁松花了一百多块钱请客,愣没提徐烨一个字。 不是丁松愿当冤大头,他有话说不出口。 彼此十几年的好兄弟,丁松不想让何大壮知道,他已经跟郝荻住在一起了。凭他对何大壮智商的了解,只要提到这个话题,何大壮就会知道,他在给郝荻当传声筒。 丁松不知道何大壮已经知道,他和郝荻的关系。何大壮装傻充愣,丁松却要将神秘进行到底。 郝荻知道,她直接问何大壮,徐烨跟林薇的关系,何大壮肯定说不知道,她需要拐个弯,逼何大壮主动坦白。 何大壮见郝荻主动示弱了,他心里画了一个魂儿,这胖丫头来干什么 郝荻不请自坐,并打开笔记本电脑。何大壮见状,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说:“对不起,这是我家。” “少废话。”郝荻拨开何大壮的手,又要打开笔记本电脑,何大壮急了。 “信不信我告你私闯民宅。” “我还告你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呐。”郝荻强行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到了林薇和王晟生离死别的情景,她愣愣地看何大壮。 “林薇和王晟是什么关系。” “情人,”何大壮觉得这个词,不足以表明王晟和林薇的爱情,补充说:“一对恩爱的未婚夫妻。” “胡说。”郝荻不屑地一笑,要继续看下去。 “不信拉倒。”何大壮很是不爽,他坐在床边,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把郝荻气走。哪怕她带上笔记本离开,也不耽误何大壮接下来看王晟日记。 何大壮对王晟的日记有些着魔了。 “胖儿……”何大壮妞字还没说出口,郝荻起身就要打他。 何大壮躲闪过去,嬉笑说:“跟你打听点事呀。” “不知道。”郝荻又坐回桌前看日记。 “听说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郝荻又一愣,丁松这个家伙,嘴真够快的。 郝荻没理何大壮,何大壮猛地扑过来,一下子站在郝荻背后,把郝荻吓了一跳,她急忙起身,做好防范。 “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何大壮解释说:“咱俩互换情报怎样。” “哼。”郝荻拿鼻子做出回答。 “瞧不起人是。”何大壮仰仗自己胳膊长,伸手合上笔记本电脑,只要他胳膊往回一勾,就把郝荻搂进怀里了。 郝荻猝不及防,以为何大壮要使坏儿。她坐在椅子上,揪住何大壮的胳膊,就要过肩摔。 郝荻这一下如果得逞,何大壮整个人就要飞到桌子上,踹碎窗户玻璃在所难免,肯定也会把院外的帅帅和郑潇招进来。 何大壮依仗椅子做扶手,用力向下一坐,郝荻就势一松手,他“噔、噔”后退两步,摔在床上。 “哎呀我操,你他妈又来真的了。”何大壮爬起来,见郝荻已经站在床前,冷眼看他。看架势,他再敢轻举妄动,郝荻随时都能拔出手枪,像上次那样,再顶在他脑袋上。 何大壮举起双手,告饶说:“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恶意。” “谅你也不敢。”郝荻没真急,何大壮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她不能断了这条后路。 既然林薇与王晟是未婚夫妻,那林薇跟徐烨又是什么关系呢 郝荻产生疑问,相信何大壮应该知道这些。 她说:“我有一个假设。” 何大壮没理她,他竖起耳朵且听郝荻下文。 “如果王晟是被杀,那这个徐烨的嫌疑最大。”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急忙追问道:“理由是什么” “我还问你呐。”郝荻拔高了嗓音,把何大壮吓一跳,他打起精神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什么!”郝荻不知道,何大壮纯属在瞎忽悠。 何大壮仅凭案发第一天晚上,徐烨闯进他家,逼他要笔记本电脑,就怀疑徐烨有杀害王晟的嫌疑。 郝荻则信以为真,林薇与徐烨频繁通电话,作为一条重要线索,进入郝荻的侦破视线。 丁局长接到电话命令,马上将金鼎大厦死者的相关材料,一并送交市纪委。 丁局长没直接给郝荻打电话,他先侧面了解到,郝荻正在何大壮家,才把电话打给郝荻。他不问郝荻正在哪里,有何公干,怕流露出他浓浓的不满。 丁局长只简单说了一句话:“你把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带回来,马上做好案件移交的准备。”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0章 各揣心腹事 郝荻挂断丁局长的电话,她站在那犹豫了好一会儿。 何大壮长了一双狗耳朵,那是相当的灵敏。听到丁局长提到这个笔记本电脑,他暗暗骂了一句郝荻:警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何大壮以为是郝荻向丁局长做了汇报。 毕竟是自己心爱的赃物,何大壮找出一条新毛巾,把笔记本电脑认真擦拭一遍,然后拿起笔记本电脑,左看看右看看,看得眼泪汪汪,送到郝荻面前说:“拿走。” 郝荻一直在猜测,是谁走漏的风声,为什么丁局长会知道这台笔记本电脑。 知情人不多,郑潇为了这台笔记本电脑,亲自去了一趟金鼎大厦,带回了电脑包和充电器。随他一同去金鼎大厦的是一名辅警。 郝荻支字没提笔记本电脑,郑潇把电脑包和充电器交给郝荻,从此,再也不闻不问这件事了。 帅帅和郑潇整天在一起,郝荻不排除这俩鬼机灵,背后有过这样的话题。或许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人,把这个秘密转告给丁局长。 平郝荻对帅帅和郑潇的了解,他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可除了他们俩,还有谁知道这台笔记本电脑呢 “给你呀。”何大壮很不耐烦的,把笔记本电脑塞给郝荻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何大壮,别让我瞧不起你行吗。” “你啥时候瞧得起我了。”何大壮说了一句,扎郝荻心窝子的话。 “就你这德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搭理你了。”郝荻把笔记本电脑往何大壮手里一拍,怒斥道:“你算他妈什么男人。” 何大壮喜出望外,他嬉笑着说:“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郝荻转身便走,何大壮替郝荻担忧说:“你回去怎么跟小松他爸交代呀。” 郝荻楞了一下,她问何大壮:“徐烨也知道这个笔记本。” “我没承认。”何大壮总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他应该还记得,那天徐烨闯进他家,就是为这台笔记本电脑而来。 郝荻对何大壮的话深信不疑,她沉默了。但愿丁局长是通过帅帅和郑潇,知道的这台笔记本电脑,如果从别的渠道得知这个消息,那问题就复杂了。 郝荻打定主意,推开房门便走。 “快中午了,吃了饭再走。”何大壮纯属跟郝荻客气一下,以答谢郝荻留下的笔记本电脑。 郝荻止住脚步,回头看何大壮说:“你真想请我吃饭呀” 何大壮见郝荻当真了,他很是尴尬,四下搜寻一番,捡起桌子上的鸡大腿,先咬上一口说:“烤鸡腿,我前天买的,味道还不错。” “恶心谁呢!”郝荻白了何大壮一眼,急匆匆走了出去。 “别忘了帮我把门锁上。”何大壮咀嚼着鸡大腿,嬉笑着送郝荻到房门口。 郝荻走到院门口,她打开院门,果然反手插上院门。她拿起那把挂在门栓上的唬牌锁,一抖手丢进进院子,何大壮见状急忙躲闪道:“小心,别打着人。” “下次再让我看见这破玩意儿,我就……”郝荻踹了一脚院门,上车走了。 不远处的那台黑色商务车上,阿彪举着手机正在录像。 何大壮关好房门,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不是庆幸失而复得的笔记本电脑,而是感觉自己在郝荻心中,还有一定份量。 何大壮以为郝荻是为了他,才拒不听从丁局长的命令,把笔记本电脑留了下来。 事实上,郝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问题考虑得那么周全。她之所以拒不服从丁局长的命令,确实有一定的成份,是在为何大壮着想。 丁局长早就知道何大壮与郝荻的过往,当初她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审查时,丁局长不够冷静的反应,郝荻认定,他有假公济私之嫌。 何大壮毕竟跟丁松从小在一起,丁局长不应该对何大壮如此刻薄,好在她及时避免了何大壮的牢狱之灾。 有倒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先不管丁局长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在何大壮这儿。只要郝荻服从命令,把笔记本电脑带回刑警队,何大壮这个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的罪名就实锤了,郝荻怕丁局长再为难何大壮。 这是郝荻从私人角度出发所想到的。 上文我们已经说过了,郝荻担心笔记本电脑被有关部门调走,彻底断了侦破线索,这也是她袒护何大壮的另一个理由。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把笔记本电脑带回刑警队。 也许郝荻是受了何大壮的影响,也许她凭借自己对王晟的了解,认为王晟就是死于他杀。郝荻不论从哪些方面着想,都需要保护好何大壮。 因为何大壮是这起案件的重要知情人,也是笔记本电脑最稳妥的守护者。郝荻未雨绸缪,她把侦破这起案件的重心,倾注在何大壮身上了。 何大壮的诡计终于得逞了,郝荻已经进入他的磁场辐射圈。 郝荻坐在汽车后排座上,帅帅开车,郑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给你俩宣布一条纪律。”郝荻表情非常严肃说:“不许跟任何人说笔记本电脑的事。” “什么笔记本电脑。”帅帅一脸懵逼。 郑潇没做回答,他默默地打开手机,送给郝荻说:“这是我最近的通话记录。” 郝荻没接电话,她微微一笑,郑潇的反应果然机敏。 何大壮送走了郝荻,他一路小跑去了趟厕所,撒了一泡险些把院子冲垮的尿,然后返回屋里,急不可耐的打开电脑,要知道王晟是怎么摆脱牢狱之灾,又要面临灭顶之灾的。 郝荻返回公安分局,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 “为什么要把案子交出去。”郝荻见了丁局长,她没有废话,直接表示不满。 “这个我说了不算,你也不要打听,领导让干啥,你就干啥。”丁局长态度坚决,不允许郝荻再说什么。 “我们连死者的真实身份还没确定,怎么往外交呀。”郝荻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她很郁闷。 如果换了丁松站在丁局长向前,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先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一股无名火,在丁局长心中慢慢点燃,他有必要告诉郝荻,在纪律部队,首先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郝荻不是凡事不管不顾的人,她在返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拒不转交案件的理由。 不管哪一级组织对这起案件感兴趣,他们必须交出一个完整的案子才行。眼下案子又回到了原点,连死者的身份还没确定,怎么往上交呀。 郝荻在替丁局长操心,这也是丁局长急于调她回来的原因。 见郝荻两手空空,丁局长自然要问她:“笔记本电脑呢” “什么笔记本电脑。”郝荻回答的也很自然。 “据说,”丁局长用了一个不确定词句,给郝荻提供了可乘之机。“何大壮在王晟死亡的房间里,看见一个笔记本电脑,还被他顺走了。” “我怎么不知道。” 除了郝荻以外,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样跟丁局长撒谎。她十分淡定,还反问丁局长说:“这是谁造的谣。” “造……”丁局长没想到郝荻胆子如此之大,公开袒护何大壮,居然还敢倒打一耙。他说:“小荻,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咱们的身份,不能开这种玩笑。” 郝荻笑了。她既不承认自己在撒谎,也不给丁局长验证的机会。她只用这一笑,给丁局长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明。 等到有一天,有必要对丁局长实话实说了,她肯定一字不落如实坦白。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实话实说,哪怕为此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她也无怨无悔。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来源。”郝荻又在担心,消息出自帅帅和郑潇之口。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丁局长很不高兴。 “验证消息的真实性。”郝荻说的理直气壮。 丁局长沉思片刻,他反复权衡利弊后说:“最好这是一个假消息,否则,何大壮……” 郝荻屏住呼吸,静听下文。 “没有就算了。”丁局长把接下来要说的话戛然止住。他吩咐郝荻:“给你三天时间,确认死者身份,补齐案件所需要的材料,然后把案子报送市局。” 在郝荻疑问的目光下,丁局长隐瞒下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有人以私人角度,给他打来电话,询问何大壮带走的笔本电脑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1章 情殇 徐烨让何大壮心惊肉跳好几天。 他再也没接到徐烨的电话,那个不速之客也不是徐烨,而是何大壮的好兄弟丁松。加之郝荻来过这几次,何大壮真的以为天下太平了。 郝荻出于职业限定的保密规则,没有向何大壮泄露任何,可能阻碍案件侦破的信息,包括王晟与父亲的dna不符,何大壮却不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了。 太平盛世,哪个不法之徒,敢如此苍狂。 殊不知,在何家院落外,那辆黑色公务车,已经成了这里的常驻客。 何大壮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被郝荻打断的那一页,要知道王晟命运的罗盘,将会转向哪里。 林薇开车把王晟送到银行门口,她要和王晟一起进去见杜老大,王晟拒绝了。 王晟说:“如果你进去,我马上就去死。” 王晟的语气很平淡,林薇听了不禁打一冷颤。难道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已经传来了死亡的召唤,王晟要替她去死了。 “好,我就等在这儿。”林薇不敢再跟王晟争了,怕王晟真的做出傻事。 王晟一步三回头,走进银行大门,林薇把车倒进停车位,静静地等在那里。 如果这时真的有一股神秘力量告诉她,只要你死了,王晟就能解脱了,林薇会毫不犹豫,一头钻进来往的汽车下,用自己的鲜血,改变王晟的命运。 浓浓的愧疚,让林薇不惜要拿自己的生命,偿还王晟的自由。 银行的大门口摆了一面镜子,王晟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胆战心惊。他暗暗告诫自己,事已至此,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挺起胸膛,像个真正的勇士去拼争。 王晟昂首挺胸的样子十分滑稽。早到单位的同事,看见他的装扮,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再看王晟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匆忙,似乎觉察到有事情发生了。 银行信贷部主任属高危职业,就是所谓的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何况王晟已经陷进水里了。 王晟打开抽屉,找出那几张a四纸,又匆忙打开电脑,把能够证明杜老大严重违法乱纪的证据,统统拷进优盘里。 然后,王晟快速而又准确地,在脑子里重复一组组数据,以加深对这些证据的清晰记忆。到了检察院,杜老大肯定要说些什么,他绝对不作任何辩解,等杜老大把他交出去,准备离开时,才是他的主场。 跟杜老大当狱友,做一对难兄难弟,是王晟最后要做的努力,这就是传说中的鱼死网破。 王晟稳定住情绪,重新恢复昂首挺胸。 他每走一步,心脏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咚,咚,咚咚咚咚……” 王晟走到杜老大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深深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准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举起胳膊,手指弯曲,就要敲门。他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房门时,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手心朝里,用力推开房门,故意要摆出一种气势。 杜老大坐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想着什么。 他消瘦的面颊,衬托着一双单眼皮,松弛的皮肤,导致两个眼皮自然下垂,眼色不好的人,咋看上去,还以为他在闭目养神。 王晟的开门声,惊扰了他,他乜斜着眼睛看王晟,几乎忍不住要一声大喝:“进屋不敲门,你他妈懂不懂礼貌!” 他薄唇微动,刚要出口成脏。却被迫吊起两腮,把全脸的皱纹,都集聚在眼角,挤出一个笑脸说:“王晟,你演的这是哪出呀” 王晟神经紧绷着,杜老大这样一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王晟低头打量一下自己。 t恤衫山外,套了一件保暖衬衣,衬衣外是一个纯棉夹克,一件适合初冬穿着的风衣,把身体裹得橡根火腿肠,林薇还把自己的一条羊绒围巾,围在他脖子上了。 牛仔裤里面是一条保暖裤,他不说,估计谁也看不出来。刚进十月天,他这身打扮,寒冬腊月都不会感到冷。 王晟发现屋里缺了一个人,那个在他办公室门前,匆匆走过的法律顾问。 王晟支吾几下,想提醒杜老大,少跟我扯犊子,谈正事。 杜老大好像会读心术,他及时接收到王晟的敌意,仍嬉笑着说: “感冒了,发烧没有。” 我靠!这小子玩的是什么套路。王晟忍不住咳嗽几声,这不是为了迎合杜老大,他嗓子发痒,不咳嗽几声,简直就要憋得喘不上气来。 “老大,谈正事。”王晟腿脚发沉,仍保持昂首挺胸的姿势,走到杜老大近前说:“去检察院。” 杜老大终于听到了王晟的谜底,他几乎要操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王晟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 他不知道王晟是紧张的面无血色,以为这是道貌盎然的表现,赤裸裸的挑衅。 “哈、哈、哈……” 杜老大笑了,那标准的烟熏嗓,把王晟吓的裤裆发潮,开始啦啦尿了。 “王晟呀王晟,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杜老大站起身,用力搓着一双冰冷的手说:“你出去打听一下,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我老杜啥时候如此绝情了。” 王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相信是在跟杜老大对话。 “好在钱已经入数入账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杜老大走到王晟身边,用力拍了一下王晟的肩膀,险些把王晟拍一跟头。“哟,你真病了。” 杜老大没想到王晟如此弱不经风。 他哪里感受到,王晟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整个人就像一摊泥,王晟没一下子摔在地上,已经算是营养精良,骨骼坚硬了。 “你告诉林薇,大哥就是爱开玩笑。”杜老大把敲炮,称作开玩笑说:“今后咱们还是好朋友,她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好了。” 约炮不成,公然敲炮,倒把讹诈说成是开玩笑,这傻逼吃错药了。 王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办公室的,他关上房门,想坐在沙发上放松一下。沙发离房门只有一米多远,王晟刚迈开步子,就一头扎到地上,他彻底放松了。 王晟躺在地板上,额头的汗水“嘀嗒、嘀嗒”滴下来,他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猛然,他爬起来就往外跑,就在他刚要打开房门时,又改变了主意。 王晟这会儿最想见的人是林薇,他要把林薇从车里拽出来,搂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去亲吻爱抚她。劫后余生的喜悦,几乎令他忘乎所以。 他还算比较冷静,一门之隔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职员们会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杜老大也可能从中窥探出猫腻。 先不管这个老混蛋出于什么考虑,放了他一马,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把所有的热情,所有的能量,都留在晚上,他今晚必须跟林薇嗨皮个痛快。 林薇坐在汽车里,仿佛在等待世界末日。 她无望的眼色,呆呆地看着方向盘,都说人到了生无可恋时,才会如此绝望,而她,刚刚尝到被爱的幸福,却要为爱,奏响生命的绝唱。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的荒唐。 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她愿用生命来换取。 她突然醒悟了。自古多情伤离别,明知道王晟结局已定,她何必还留在这里,等待生离死别的断肠一刻呢。 走,回家去,为自己的一生,去画上一个永久的感叹。 林薇平时很少看书,这会儿,她不知道是何方圣神,让她感伤出了诗情画意。 潜能,只有在绝望时,才会挥洒的淋漓尽致。 林薇发动汽车,一路飞奔而去。 王晟来到窗前,正巧林薇要开车离去,他张大了嘴巴就要大声呼喊:宝贝儿,我自由了! 别担心,王晟没那么弱智。他只是摆了一个动作,继而掏出手机拨号。 林薇没接他的电话,他不知道林薇的绝望,以为她在开车,不方便接听电话。于是,他改用微信语音: “宝贝儿,难关度过了,杜老大没敢把我怎样。我估计,他也怕我反咬一口,所以主动停战了。对了,他让我向你问好,还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他好了。” 王晟喋喋不休,恨不得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一切,都细无巨细的讲给林薇听。 林薇回到家,先关紧了房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要为自己的一生,认真做一个总结。 这就是当宣传部长的职业习惯。不管干什么,都要事后做一总结,何况这是她一生,最后的一个总结,必须认真仔细。 为了防止被打扰,她拿过手机,准备关机。 微信提示她接收信息,她犹豫一下,本想看看信息来源,转念又想,没必要了,便直接关掉了手机电源。 林薇开车时,看到了王晟的来电,她只是苦苦地一笑,明知道王晟想说什么,无外乎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咱们如何如何…… 泪水浸湿了她的脸,她不想,也不敢再听到王晟的声音,王晟是林薇留恋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她没有勇气,面对王晟的厄运。 “傻逼,简直是个大傻逼!”何大壮看到这儿,跺着脚骂林薇,傻逼成了他的口头语。“你想死,也不差这一会儿,先看看微信再说。” 还是那句话,何大壮知道结局是什么,可他要看王晟接下来,还要如何描述林薇对爱的执着。 电脑屏幕突然一闪,关机了。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2章 比的是道行 把金鼎大厦这起无名尸案,移交给市局查办,郝荻觉得不正常,她感觉被人小瞧了。 郝荻警校毕业,本该可以留在市局机关工作,可她执意坚持到基层来工作,还选择了做刑警,这个最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当刑警是郝荻儿时的梦想,美梦成真后,她暗自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到什么时候,绝对不能被人落下。 男人能干的事,郝荻不仅能干,也一定能干好。 郝荻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了。几年下来,她的工作成绩,始终排在男同志前面。 最初,她不以为然,以为这是她艰苦付出的回报,可是到了后来,她才渐渐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去年,洪北公安分局建立一个新的用人制度,各部门主管,要通过自愿报名,民主选举的形式产生。 老队长升任副局长,刑警队长人选空缺。 郝荻在一次晚饭上,跟丁松提及此事,丁松怂恿她说:“不妨报名尝试一下。” “别闹了,我哪是那块料呀。”郝荻以为丁松在跟她开玩笑。 没想到丁松把嘴一撇,满脸嘲笑的激将郝荻说:“我谅你也不敢去报名。” “为啥呀”郝荻知道自己脾气急,凡事能不发火,就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丁松正是了解郝荻沾火就着的脾气,才故意这样的。他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刚当警察没几天,就想竞聘当刑警队长,开什么国际玩笑。” 郝荻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她当即给王晟打电话,把丁松的话,讲给王晟听,让王晟给评判,她有没有资格当刑警队长。 王晟事先已经接到了丁松的电话,当然要十分认真的告诉郝荻说:“现在不再论资排辈,是咱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不然,我干嘛能当上银监处长。” 王晟这句话,比丁松的话管用,郝荻跟王晟打赌说:“如果我应聘当上刑警队长,你输我点什么” “我就承包所有家务,让你一心一意干工作。”丁松本来就喜欢做家务,下班也不愿意出去应酬。况且,两人住在一起一年多,郝荻那大扔大撂的性格,丁松根本就不敢让她做家务,整天锅碗瓢盆满天响是小事,动不动就摔碎东西,烧漏锅,啥家庭也消费不起呀。 郝荻巴不得能给自己找个借口,名正言顺的不做家务。让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锅台转,她于心不忍。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半真半假的立下誓约。丁松跟郝荻要交换条件说:“你没应聘上,输我点什么” “那我就跟你登记结婚。”郝荻这个赌值,对丁松来说,那是相当具有诱惑力。 郝荻不是不婚主义,也不是不为丁松考虑,她要等到几年后,长辈们都从岗位上下来,彼此没有利益诱惑了,那才是她决定嫁给丁松的时候。 就这样,郝荻报名参加队长竞聘。 结果不用说,大家已经知道了,郝荻竟然全票通过。 别忘了郝荻是干什么的,按理说,跟她一起竞争这个职位的,应该都是资历比她老的干警,为啥她能获胜,而且还全票通过。 郝荻在丁局长宣布竞聘结果时,才突然想到这一点:我有何德何能,把那些资历深,经验丰富的老干警pk下去。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郝荻稍加留意,就把丁局长的套路摸清弄懂了。 她拒不接任刑警队长职务,并不惜为此跟丁局长吵个脸红脖子粗。 “这是民主选举的结果,你必须认真对待。”丁局长在家对郝荻的态度,比在单位严肃。 郝荻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一时糊涂,被丁松爷俩联手套路了。这事落在别人头上,不说欣喜若狂,至少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却把郝荻囧的,都想辞职不当警察了。 她是个要里也要面的人。 如果自己真具备实力,能拿得起来放得下,郝荻绝对没有二话。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谁让我有本事了,不服咱就比试一下。 郝荻警校毕业没几年,论资历,当刑警还没出徒,就“噌”地一下当上领导了,人家能服吗,不服,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呀。 一连窜的问号,把郝荻的嘴角拱出一排水泡,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联想到这些年,她不管干啥,都那么顺风顺水,放在别人身上屁大点小事,落到她头上,“咔嚓”就是一记炸雷,她想躲都躲不过,随之各种荣誉就砸在她身上,多烫脸呀! 怎么办 郝荻被逼无奈,只能接任队长职务。 她也真豁出去了,凡事必须亲力亲为,她要先干出个样子,给手下人看。还别说,经过一年多的摸爬滚打,她工作干的真有模有样了。 郝荻也落下一块心病,就怕被人瞧不起。 金鼎大厦这起命案,连死者的身份,以及死亡性质都没确定,就被市局调走了。她知道这是领导出于一番好意,不想给她的工作增加压力,却无形中,把她脸打“啪、啪”的,谁能受得了这个呀。 丁局长说的对,警察是纪律部队,下级必须服从上级,郝荻不敢抗拒命令,但,也不能就这么被人小瞧了。 郑潇从外面跑进来,兴奋的忘记了敲门说:“队长,有新发现。” 郑潇是个有心人,他接到郝荻命令,让他和帅帅尽快结案,准备将案件上报给市局,就知道郝荻肯定又要搂不住火了。 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无弱兵,说的就是团队意识。 队长郝荻不管在分局,还是在市局,那可是响当当的硬人,她被人瞧不起了,也就等于他们这帮手下人,特别是他和帅帅作为具体办案人,就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没脸见人了。 世界上怕的就是认真二字。 郑潇有了危机感,自然也把帅帅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 小哥俩开车来到金鼎大厦附近,把车停下,围着金鼎大厦,反复走来走去,一路搜索,果然在对面的一家食杂店,发现了最新情况。 他们从食杂店自家安装的防盗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一台奥迪汽车,开进金鼎大厦地下车库,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晟。 不用镜头放大倍数,郝荻一看就知道是王晟的汽车。她对郑潇和帅帅竖起大拇指说:“真有你们的。” “还有更刺激的。”帅帅说着,把画面先静止后放大,郝荻惊奇地发现,王晟驾车时,副驾驶位置上坐了一个人。 再放大画面,直到图像模糊了,也没能看到副驾驶位上坐的是什么人。 此人头戴棒球帽,故意把脸遮住了。 “马上跟踪车辆行驶轨迹。” 郝荻一声令下,郑潇无奈地一笑说:“跟到不远处的大转盘,就找不到了。” “为啥呀。”郝荻急了。 “奥迪汽车太多了。” 帅帅说出一个无奈的现实,甭管有钱与没钱,买辆奥迪装大款,已成当今时尚。 “追踪车号。”郝荻再次发令。 “你看。”帅帅把先前静止的画面,恢复正常比例。郝荻看到,王晟的汽车摘下了车牌。 “查看录像时间。” 时间显示,这是距今一个月前的画面。按这个时间推算,正是王晟接到市纪委约谈电话后,突然消失的那几天。 郝荻清晰的记得那天早上,她被丁局长找到办公室,看到协查通报的情景。 通报的大体内容是,某投资公司董事长王晟,在接到市纪委约谈通知后,便人间蒸发。 丁局长知道郝荻和王晟的同学关系,他征求郝荻意见,是否回避这个任务。 “就我去最合适。”郝荻非但没有回避,反倒亲自去查找王晟的下落。 这是郝荻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何大壮。 某写字楼监控室里,郝荻和帅帅在监控录像里,找到了王晟失踪前的最后画面: 王晟和何大壮一同走出写字楼。两人站在那里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离去。 就在郝荻查看监控录像时,走廊里传来何大壮的声音。 郝荻迎了出去,见何大壮身穿牛仔裤,格衬衫,一双脏兮兮的旅游鞋,满头长毛卷发,正扯着嗓子跟保安嚷,声称自己是晚报记者,要见公司董事长王晟。 何大壮这边跟保安吵架,眼睛还在四下搜寻。他突然发现郝荻走过来,转身便跑下楼去。 这个举动震惊了郝荻,她一路追赶到停车场,拦住何大壮的电动自行车,以警察质询嫌疑人的方式,询问王晟的下落。 不知道何大壮当时,是因为讨厌郝荻的问话方式,还是对在校期间发生的事,仍耿耿于怀,他闪烁其词,拒不回答郝荻的问话。 郝荻失去了耐心,她掏出手铐,要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 何大壮狗脑袋反应的,比猴儿还快,他见势不好,十分认真地向郝荻一声大喊:“晟子,快过来。” 如果换了别人,郝荻可能不会上当。 何大壮在郝荻心中,简直就是一傻子,她信以为真了,何大壮在郝荻扭头向后看的一瞬间,骑上电动自行车跑了。 随后赶来的帅帅,要开车去追赶何大壮,被郝荻制止了。 郝荻隐瞒了与何大壮的邂逅。 她知道王晟失踪的原因,与何大壮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想把何大壮牵扯进来。 丁局长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他对郝荻也没表露过任何不满。等郝荻真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了,丁局长的所有不满,都表现在何大壮身上了。 郝荻认为,是丁局长主动把案子上交市局的,目的就是不想她,跟何大壮有过多的接触。 “队长,你还在吗”帅帅见郝荻站在那发呆,他手在郝荻面前晃了晃,打断了郝荻的思路。 “你俩跟我进来。”郝荻返回办公室,帅帅和郑潇紧随其后。 “给你俩一个任务。”郝荻压低嗓音说:“必须严格保密,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没问题。”帅帅率先做出表示,郑潇一言不发。 “你什么意思”郝荻直指郑潇。 “咱们必须想办法,把案子留下来。” 郑潇一句话,不禁让郝荻暗自吃惊。她想起《三国演义》里的杨修,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傻瓜,最终还是被曹操借掉了脑袋。 郝荻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冒一次险,把金鼎大厦这起案子,办成她当上刑警队长以来,最能展示自身实力的一桩铁案。 她还要权衡,何大壮能否值得她信任。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3章 有偿誓言 这就是何大壮,一个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昨天他还对林薇咬牙切齿,恨她让王晟误入歧途,即将面对牢狱之灾。这会儿,林薇把自己关在家里,要为生命做最后的总结时,他竟然因为笔记本电脑突然关机,不能及时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何大壮在屋里转来转去,想要带上笔记本电脑,去电脑市场看个究竟。 他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大挎包里,穿戴好衣服,就要出门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去修理笔记本电脑,需要一个最重要的硬性要求:没钱谁搭理你呀。 何大壮囊中羞涩,纵然心里火烧火燎,还是因为不舍得花这笔钱,而被迫放弃。 那台老式金长城台式电脑,就明晃晃摆在他面前。他憋的脑袋都要炸开了,愣是想不起大挎包里,有个叫优盘的小玩意儿,就能满足他的渴望。 去他妈的,睡一觉再说。 何大壮摘下大挎包,顺手丢在床上,猛然想起挎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他心“咯噔”一下,急忙掏出笔记本电脑,那个小优盘主动掉了出来,即时也开启了何大壮的记忆。 他顾不得笔记本电脑是否安好,又一次丢掉笔记本电脑,拿起优盘亲上一口说:“我真是太聪明了。” 他在夸赞自己备份了王晟的日记,却没想到,一旦他走出家门,将会发生什么。 阿彪已经得到指令,只要何大壮走出家门,骑上电动自行车,就将发生一起车祸。 肇事司机饮酒驾车,肇事后逃逸。 何大壮打开老式金长城电脑,插上优盘,打开王晟的日记,找到最关键的一段描述。 林薇给自己的一生,做了最经典的总结,只有两个字:失败。 她无心寻着这个思路,去追溯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爱慕虚荣。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瓶安眠药,含着眼泪,一片,两片,最后索性嘴对嘴,把安眠药都吃了下去。她接了一杯自来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从衣柜里,找出自己平日最喜欢的一套衣服,穿戴好了,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大会儿工夫,肚子一阵钻心的疼痛,把她从床上揪起来,跑进厕所,噼里啪啦尽情宣泄。 穷人还长了个富贵肚子。林薇茫然间喝下一杯自来水,导致腹泻不止。 就这样,她一会儿跑到厕所接便,一会儿返回床上等待死亡,如此反复了几次,她居然毫无睡意。 “邦、邦、邦,”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便是王晟呼喊声。 “林薇,给我开门,快开门!” 林薇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亲爱的人来为她送别了。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甜,是那么的欣慰。 “邦、邦、邦!”敲门声由小变大。 林薇不接听他的电话,也不回微信,王晟忽然感觉情况不对,急忙跑回来看个究竟。林薇的汽车就停在楼下,她在干什么! 王晟预感到大事不好了,他不顾一切的拼命砸门,惊动了邻居大婶。她一句话,提醒了王晟这个梦中人:“没有钥匙,你砸门有什么用。” “哎呀。”王晟也是急懵了,林薇曾经告诉过他,房门上梁有一把备用钥匙,如果王晟来家进不去,可以用这把钥匙。 王晟慌乱中摸到钥匙,打开房门冲进屋里,见林薇似睡非睡,正冲他微笑着。 “你怎么了!” 林薇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床头柜上的两个空药瓶告诉王晟,林薇服毒自杀了。 这是一个指令性很强的抢救措施,林薇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最直接有效的抢救方法就是洗胃。从清洗出来的药液残渣来看,安眠药已经完全稀释了,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被人体吸收了。 王晟听到这个消息,他“噗通”一声,跪在医生面前说:“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务必把人给我抢救回来。” 医生看到检验报告,笑了。 他告诉王晟说:“你得感谢这个黑心的制药厂家,生产的是假药,患者服用的药量,暂时来看,不足以致人死亡。” 即使这样,林薇还是在医院里睡了三天三夜,最后,她睡梦中被饿醒了,这场虚惊才告一段落。 再看王晟,他守在林薇身旁整整三天三夜,人几乎脱了相,林薇睁开眼睛,第一眼都没认出是他。 有惊无险的一场磨难,让林薇和王晟的感情又加深了一步,几乎到了一小时不见面,都要打电话,询问是否安康的地步。 虚惊过后的感怀,王晟要知道是哪位高人,在关键时刻,不仅及时拯救了她,还替他垫付了三百万。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他大姐王梅,能有这个实力。可大姐根本就不知道,他酿成的这场灾难。 林薇对这件事的反应很木讷,甚至还带有几分沮丧。 每次王晟提起这件事,她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显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不管他是谁,早晚有一天,都会出现在咱面前,到时候说一声谢谢就完了。” 王晟不敢说十分了解林薇,他从林薇的态度上,似乎看出端倪。 “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大恩人。”王晟认定,这位帮了大忙的人,完全是林薇的力量使然。 林薇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是自己的努力,让王晟转危为安。 “宝贝儿,求你了,答应我。”王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林薇犹豫了。 接连几天下去,王晟每天下班回来,就缠着林薇,要见这位大恩人。林薇虽然没有后悔,找人替王晟开罪,但她也不想把这个人,引荐给王晟认识。 “你就不怕杜老大反省过来,再收拾我吗”王晟见林薇软硬不吃,拒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拿杜老大说事,一下子把林薇给难住了。 王晟想到了一个极具现实意义的问题。 不管杜老大看在谁的面子上,放王晟一码,完全是出于无奈,属于被迫的放弃。他这不是偃旗息鼓,只是缓兵之计。 倘若有一天,这份人情不在了,或者人家对这事淡漠了,让杜老大看准时机,肯定还要致王晟于死地的。 何况,人家还为王晟垫付了三百万元。 王晟知道,除了他的父母和姐姐们,在关键时刻能替他支付这笔钱,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如此慷慨。 再说林薇,她为了屈屈一百万元,宁可委身于杜老大,都不向这位出手阔绰的大佬伸手求助,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这是王晟想要知道的。 “等我想好了再说。”林薇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王晟的请求。 “不行,我务必要见此人一面。” 王晟受林薇的态度影响,他钻进了任性的牛角尖,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这位恩人。 一天两天的软磨硬泡,林薇还能忍受,连续半个多月,王晟只要看见林薇,就跟讨奶吃的孩子一样,把林薇磨得真想一头撞在墙上,死掉算了。 王晟见林薇态度如此坚决,他似乎觉察出其中的奥秘。 这天晚上,王晟回来看见林薇,郑重其事地跟她谈到了未来。 “要想尽快摆脱杜老大的魔掌,我必须看准时机,把他踩在脚下。”王晟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林薇在股票市场,看见杜老大老婆的狂妄,就产生了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把王晟扶植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走上夫贵妻荣的快车道。 王晟这个想法,与林薇的梦想不谋而合。 林薇不知道,这是王晟苦心积虑的策略,她提出一个先决条件。 “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能让我见到恩人,别说一个条件,你就是提出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这是王晟的心里话。 “还是算了。”林薇又打退堂鼓了。 王晟也不坚持,他又提出一个要求: “跟我回家见父母和姐姐们,咱俩登记结婚。” 这是王晟n多次向林薇提出的要求,都因林薇没有足够的勇气,迈进王家的大门,而断然拒绝了。 王晟对林薇的了解,只停留在两人情投意合上,而林薇早已把王晟的背景摸清看透了。她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去见王晟的家人。 至于何时才能走进王家,林薇也不知道。 她不止一次告慰自己,有爱就足够了,至于名份地位,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我有办法,让你成为王家儿媳妇。” 王晟用上了绝招儿,他偷偷把避孕套扎漏,要让林薇怀孕,用这种既成的事实,逼迫林薇跟他结婚。 不巧被林薇及时发现了。 为防止王晟再做傻事,不再为无端的烦恼所缠绕,林薇最终答应王晟,带他去见这位恩人。 林薇跟王晟进行了一次非常严肃的谈话,就是简单一句话,她让王晟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这一点:“你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王晟一计长叹,点头答应了。 这不是他终于如愿的放松,而是即将冲锋陷阵的运筹帷幄。他要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向世人宣告:“林薇是我的挚爱!”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4章 初遇情敌 王晟已经记不住,他跟林薇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是他永生难忘的时刻。 林薇有话在先,一切的一切全部由她一手安排妥当了,王晟到了那只管吃喝,尽量少说话就行。 两人按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某酒店餐厅。 这是一个里走外的雅间套房,全包装修格局,古色古香的。王晟走进房间,看见环境,顺口说道:“我妈最喜欢这样的装修环境。” “你妈快六十了。”林薇一句话,惊得王晟张大了嘴巴。 “宝……”王晟要夸赞林薇能掐会算。 林薇捂住王晟的嘴,低声说:“事先说好的,你怎么都忘了。” 王晟嬉笑着不做解释。他反问林薇:“你怎么知道我妈年龄的” “这是八十年代初期,最时髦的装修风格。”林薇说出了推算依据,那时候喜欢追逐时尚的人,如今刚好五六十岁。 林薇还没告诉王晟,自己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对这儿的环境了如指掌。 王晟琢磨了一会儿,对林薇竖起大拇指。林薇仅凭一种装修风格,就能断定他母亲的年龄范围。“你太厉害了!” “别忘了咱们说好的事。”林薇再一次叮嘱王晟,不许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放心。”王晟就跟怀里抱了一只小兔一样,心境十分躁动。他不想坐在这里,要到外面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他说:“我去点菜。” “我全安排完了。”林薇示意王晟安静地坐下来。 “我……”王晟再没有出去的理由了。 林微不住地看表,距约定时间还差五分钟,林薇站起身,再一次嘱咐王晟说:“千万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王晟微笑着点点头,心里话,你说的话多着呐,我知道你指的是哪句话呀。 王晟要开启装傻充愣模式。 林薇走到包厢门口,打开房门。 几乎是在同时,徐烨先探进头来,冲林薇龇牙一笑说:“你先到了。” 林薇对徐烨面无表情说:“大哥到了吗。” “哈哈,薇薇,难得你这么准时呀。”贾正道话到人到。 他在四名保镖的护卫下,走到包厢门口,张开双臂就要拥抱林薇。 林薇同样报以微笑,她似乎猜准了贾正道要拥抱她,几乎是在贾正道张开双臂的同时,转过身对王晟说:“王晟,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 王晟始终神情紧张地坐在餐桌前,听到林薇的话,他突然绽放笑脸,起身迎过来,老远便伸出双手说:“欢迎欢迎,幸会幸会。” 贾正道和王晟也是几乎同时,下意识的互相打量对方。 贾正道五十开外的年纪,头顶那稀疏的谢顶短发,说明是个劳心过度之人。 他皮肤白皙,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平时很喜欢自我保养的人。纤瘦身材,配上一件休闲西装,看了就带有一股富贵范儿。 “大哥,这就是我表弟王晟。”林薇先给贾正道做了介绍。 贾正道一只手握住王晟的手,不住地点头说:“年轻有为,后生可望。” “谢谢。”王晟双手握住贾正道的手,突然萌发出一股由衷的亲切感。“请问您……” 同时,林薇说话了。“这位是鸿运集团董事长贾大哥。” 鸿运集团老板贾正道!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王晟参加工作不久,就无数次听到过贾正道的名字。 “真是如雷贯耳呀。”王晟不失时机的一句赞颂,引来贾正道会心的笑了。 大家入座。 徐烨跑到主宾位置,等候贾正道过去入座。 贾正道冲王晟摆出一个请姿说:“王科长,你请。” “不敢不敢,在贾董面前,我怎么造次。”王晟的话,又引来贾正道的微笑。 贾正道不再谦让,他径直走到主宾位置,徐烨拽开餐椅,等贾正道步入席间,他慢慢把餐椅推到贾正道腿前,刚好贾正道落座。 王晟着意观察贾正道的派头,他走神儿了,忘记了今天的聚餐主题。 贾正道注意到王晟对他的观察,他笑在脸上,对林薇说:“小伙子果然一表人才。” 林薇微微一笑,王晟有点得意忘形。 “贾董,首先感谢您……”王晟刚开了个头,就被林薇打断了。 “嗯——”林薇清了一下嗓子。 贾正道看见王晟和林薇一台一夯的合作,不禁笑着说:“薇薇,都点什么好吃的了。” “都是按你口味点的。”林薇笑的有些不自然了。 “那怎么能行,今天请小老弟吃饭,怎能按我的口味来。”贾正道对身旁的徐烨一甩头,徐烨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等会儿。”王晟站起身,先给贾正道深鞠一躬说:“我斗胆高攀一下,叫您一声大哥。” “没问题。”贾正道欣然接受。 “首先,我要感谢大哥对我的救命之恩。”王晟说着,眼泪溢出眼眶,他真的哭了。 “哎哟,言重了。”贾正道稳稳坐在那,先看了一眼林薇说:“别看咱们之间没见过面,可我跟你姐熟呀,她有事找到我,我当然要帮忙了。” 王晟擦了一把眼泪说:“所以,今天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请您吃这顿饭。” 贾正道恍然大悟说:“嗨,我当什么事呐,原来就为了这个,好,这顿就你请了。” 王晟坐下来,就要打开话匣子,被坐在一旁的林薇抢去话题,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王晟看过菜品,不觉中对林薇皱起眉头,埋怨她太抠门了。 首先是一个特大号盘子盛上来的东北五彩大拉皮,然后是青菜拼盘,一个香酥小鲫鱼,还有一个苦瓜酿肉沫。 接下来的菜,没有一个被称之为硬菜的,几乎全是王晟爱吃的油炸食品。 “咱们请贾董吃饭,这未免太寒酸了。”王晟还是忍不住埋怨起林薇。 贾正道微笑着看王晟说:“小老弟,能喝点酒吗” “能。”王晟站起身说:“酒必须由我来选。” 在座的,包括徐烨在内,都笑着看王晟。 “服务员。”王晟一声吆喝,女服务员推门进来说:“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家都有什么酒水,给贾董推荐一下。”王晟这次打定主意,至少一瓶茅台或五粮液,这样才不失礼。 “先生对不起,贾董只喝自己的酒。”女服务员话音未落,门口出现一个女服务员,拿了一个量酒器,贾正道带来的保镖,正往量酒器里倒白酒。 王晟在土豪面前的豪爽,被一壶自酿白酒给屏蔽了。 “小老弟,你先尝尝这酒怎样。”贾正道亲自为王晟斟满一小杯白酒说:“喝着不顺口,再换别的。” 王晟在信贷部主任位置上,虽然时间不长,经过的场面也算不少。每每有人请客,基本上都是茅台五粮液,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贾正道,居然好这口,那就尝尝。 王晟与贾正道碰杯,一口干下白酒。他假模假式的“嗒、嗒”嘴说:“这酒不错。” 贾正道和徐烨笑了,林薇也忍不住笑了。 装相是男人的通病,特别在这种场合,王晟明知道不论财力,还是社会阅历,都远远不及贾正道,但他必须要端足了架子,绝对不能让贾正道小瞧了他,知道为什么吗 稍后揭开谜底。 简短节说,五个人边吃边喝,聊的内容都是与王晟这次遇险毫无关联的事。 王晟对贾正道的戒备心,因酒精的作用,而渐渐淡漠了。贾正道对王晟,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贾正道叱咤商场几十年,别的地方不敢说,仅古城这一块宝地,上到政府高官,下到拥有千万资产以上的老板,没有不认识他的。 雄厚的经济实力,让他跟谁在一起,都要说上句,人们都要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因为他是财神爷。 今天他一眼看见王晟,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很有亲和力。 商人在场面上很少喝酒,怕酒后误事,贾正道也不例外。今天这个场合特殊,他心情也不错,就多喝了几杯,王晟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尽全力奉陪了。 林薇坐在一旁,不觉中有些替王晟担忧。 武松听说三碗不过岗,愣把自己喝个酩酊大醉,上山去打虎。就王晟那点酒量,别说武松,只要林薇稍一高兴,就能把他灌趴下,林薇担心王晟贪酒误事。 “王晟,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收杯。”林薇看准时机,要见好就收。 林薇有话在先,王晟自然要听话了。 他征求贾正道意见,得到允许,举杯在手说:“尊敬的贾董,很荣幸通过林薇,能与您相识。再一次感谢贾董危急时刻,救我于水火之中。” 王晟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贾正道听了,也不住地点头。他暗暗做出一个决定,要跟王晟继续交往下去。 商人不管在什么场合,总是在寻找商机,以求唯利是图。 “贾董,虽然我年龄小,但绝对不差事。”王晟不知不觉中要跑偏了。他说:“您给我垫付的那三百万,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一分不差,如数奉还。” “这笔账就不用你惦记了,到时候我跟你姐一起算。”贾正道在这个场所,第一次谈到要跟林薇如何如何,王晟听的十分炸耳。 “不行,这笔钱必须由我来偿还,你说对,宝贝儿。”王晟有意叫林薇一声宝贝儿。 贾正道正满脸微笑,等待王晟说完话,他们最后举杯,结束这次聚餐。 猛然,听到王晟叫林薇宝贝儿,他一个愣神儿,追问道:“王晟,你叫她什么” “他喝多了。”林薇急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抢话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就到这。” “别,我话还没说完。”王晟显然带有几分醉意,根本不在乎贾正道的惊讶。 “王晟,你叫林薇什么”贾正道以为王晟喝多了,说错了话。 王晟笑了,他说:“不瞒您说,临来时,她一直叮嘱我,千万别这样,千万别那样,其实……”王晟要伏在贾正道耳边说什么,被贾正道推开说:“没别人,不用遮遮瞒瞒的,说。” 林薇见贾正道的脸色渐渐变冷,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急忙对贾正道说:“大哥,王晟喝多了,今天这事,回头我跟你解释,好吗。” “你要跟我解释什么。”贾正道看了一眼徐烨,徐烨站起身,走到王晟近前,把他手里的酒杯抢下来,放到餐桌上,一用力把王晟按坐下了。 贾正道继续说:“薇薇,王晟叫你宝贝儿,那我叫你什么” “老妹儿。”王晟醉眼朦胧说。 贾正道哼了一声,起身便走。 “贾董,别走呀,咱们去唱歌。”王晟半真半假挽留贾正道。 贾正道住住脚步,来到王晟近前,真想挥手打王晟一个嘴巴,继而又打消了念头,径直走了出去。 徐烨看了看王晟,又指点着林薇,低声说:“你摊事了。” “谁摊事了。”王晟站起身,居然推了徐烨一把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烨挥拳就要打王晟,被林薇拦下,林薇低声警告徐烨说:“这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好呀,那你亲自跟大哥解释去。”徐烨转身便走。 林薇顿时大惊失色。 她仅用了几秒钟,想出了对策,急忙叮嘱王晟说:“我不回来,你千万别走出这个房间,听见没有。” “你去哪呀。”王晟问道。 “我去送客人。”林薇说着就往外跑。 “我也去。”王晟晃晃悠悠站起来,林薇见状,急忙把王晟按坐下说:“你千万别出去。” “为啥” 林薇欲言又止,同样的话反复叮嘱几句,直到王晟点头答应了,她才一路飞奔出去。 走廊尽头,贾正道见林薇跑出包厢,他冲四名保镖的其中两名说:“你俩把那小崽子带回公司去。” 林薇见两名保镖向她走来,她张开双臂一声大喊:“老大,你不想我马上死在你面前,就放过他。” “你死,你马上就死给我看。”贾正道气的嘴唇发紫。 一个女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茶盘上放了一瓶白酒和几个杯子。林薇也是真急了,她顺手操那瓶白酒,照准自己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 “啪——”酒瓶子粉碎,鲜血从林微的头部倾泻下来。 “唉呀妈呀!”女服务员一声惊叫,其它包房里用餐的客人,纷纷探出头来。 第三卷、情非得已第15章 生离矢别 王晟坐在包厢里,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他顿时热血上涌,身体却纹丝不动。他等待多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惨烈。感情激励他,马上冲出去,站在林薇身边,拼得一死,也要保护林薇不受半点伤害。理智告诉他,冲动是魔鬼,如果他这时候出现,得到的会是更加惨烈的回报。 所以,林薇才再三嘱咐他,绝对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贾正道一夜之间,不仅让他免受牢狱之灾,还慷慨地舍出三百万,并表明不图回报,其能量可想而知。 他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肯动用如此能量给予解救,就说明他与林薇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王晟不需要细心琢磨,就知道贾正道和林薇是怎样的关系,否则,林薇不会开跑车,不会保养的那么好。 那么问题来了。 林薇既然傍上贾正道这样的实力派人物,为啥还要为了屈屈一百万元贷款,主动去谄媚杜老大,这是王晟百思不得其解的。 难道这是老天爷特意为王晟量身打造的挚爱吗 别看王晟喝了酒,他一点也不糊涂。 他和贾正道见面那一刻,贾正道看林薇的眼色,王晟看了妒火纵烧,几乎气晕过去。他几次努力,几次被迫放弃,最终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找到一个契机,向贾正道弱弱的宣告:林薇是我的宝贝儿。 嘈杂声渐渐消散了,王晟侧耳细听,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隔壁用餐的客人,怎么都鸦雀无声了。 林薇去哪了,我该怎么办。 王晟想走出去看个究竟,他又不敢走出去。林薇分手前的恐慌表情,已经告诉他,贾正道有多么的可怕了。 还是静静地等在这里,等待林薇的出现。 林薇玩了命这一砸,果然把贾正道震慑住了。他愣了足有十几秒,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服务员的惊叫声,吸引来其它房间的食客,纷纷出来观看。 贾正道看了徐烨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用意。 徐烨二话不说,脱掉外套跑过去,先抢下林薇手里残破的酒瓶子,然后把外套捂在林薇头上说:“不让你喝,你偏喝,喝多了就不消停。” 钻心般的疼痛,使得林薇感觉神情有些恍惚,她身体晃几晃,就要倒下了。 徐烨就势把她搂进怀里,一手捂着林薇的头,另一只手把林薇抱进怀里,吩咐一名保镖说:“别愣着了,快送大哥回去。” 徐烨把林薇抱进怀里,向贾正道请示道:“大哥,我送她去医院。” 贾正道这时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深吸进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林薇为王晟,要豁出一死,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碍于在公共产所,他不便久留,只对徐烨稍一点头,转身便走。 徐烨抱着林薇走出宾馆,来到林薇的跑车前,伸手要掏林薇的车钥匙。 林薇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徐烨身上挣脱下来,转身就要往宾馆里跑。 徐烨一把拽住她说:“头还在流血,你不要命了。” “你滚开!” 林薇拼了命要返回宾馆,回到王晟身边,她怕贾正道对王晟下毒手。 “放心,老大已经走了。”徐烨的一句话,缓解了林薇的冲动。 林薇掏出车钥匙,递给徐烨说:“你保证” “你都这样了,谁还有闲心搭理他呀。”徐烨变相的做出了保证。 徐烨开车带林薇去医院包扎,伤口处缝了五针。得到贾正道指令,徐烨又开车把林薇带回贾正道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集办公休闲娱乐住宿为一体的房间,占据了办公楼一层的空间。 贾正道的专用电梯带有密码,徐烨和林薇走上电梯,徐烨示意林薇按密码,林薇说:“我忘了。” 徐烨无奈,只好按响呼叫开关,传来贾正道的声音。 “怎么不按密码。” 徐烨清了一下嗓子,没敢说话。 指示灯亮起,电梯一路上行。等电梯门开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出现在两人眼前。 贾正道坐在进口真皮沙发上,女服务员刚刚为他沏好菊花茶,他看见徐烨和林薇走下电梯,立刻对服务员喝道:“走开!” 女服务员一溜小跑开了。 “老大,缝了八针。”徐烨先着意夸大伤情,这样这对林薇会有好处的。 贾正道这时候的火气,已经减少了很多,但他仍板着面孔看林薇。 林薇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贾正道示意她坐过去,她扭过脸去,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贾正道又开始发火了。“给你脸,你不要是。” 林薇默不作声。 徐烨显得很尴尬,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走,又挂念林薇的安全,怕贾正道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做出后悔事。 于是,他选择了远远躲到电梯旁边,冲贾正道讨好的一笑说:“大哥,我抽支烟。” 贾正道没理徐烨,他拿起茶几上的古巴雪茄,看了看林薇。 若在平时,林薇便会主动过来,拿过雪茄刀,替他切掉烟头,再帮他点上。 贾正道拿过雪茄刀,刚要切烟头,突然又放弃了。他把雪茄烟和切烟刀扔在茶几上,向后一仰说:“你哑巴了!” 徐烨刚点上一支烟,见状急忙跑过来。 他捡起雪茄和切刀,切掉烟头,双手送到贾正道面前,等贾正道接过雪茄,他又把点烟器送上,贾正道叼上雪茄,“嗒、嗒”点燃雪茄烟说:“去。” 徐烨又回到电梯门旁,重新点上一支烟。 “如果我没发现,你还想瞒我多久。”贾正道问林薇。 “我从来就没想瞒你。”林薇的语气很生硬。见贾正道举起雪茄就要飞过来,林薇显得很坦然,她说:“算了,咱们还是谈正事。” “我养了你十八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贾正道又发火了,他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我把自己的一生,都搭给你了。”林薇流下眼泪说:“我想要你,你给我了吗!” 贾正道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吼道:“名份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林薇哭喊着说:“我要的就是这个!” “那个小崽子能满足你吗” 贾正道走到林薇近前,指着林薇的鼻子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他给我的不仅仅是爱。” 林薇语声不大,像一把通了电源的针,直接扎进贾正道的心窝,他浑身猛地一颤,挥手打了林薇一个嘴巴。 徐烨跑过来,阻拦说:“大哥,她刚缝过针,别……” “你给我滚开!”贾正道对徐烨瞪起眼睛。 徐烨没走开,而是哀求的口吻说:“她流了很多血,又缝了针,我怕你……后悔。” 贾正道哼了一声,坐回沙发上,余怒未消说:“没想到,你也会怜香惜玉了。” 贾正道捡起雪茄言,抽了几口说:“好,看在徐烨的面子上,我……我他妈凭什么放过你!” 贾正道冲过来,抬脚就要踹林薇。 徐烨可能吃错药了,他竟然一侧身,挡在林薇前面,被贾正道踹了一个趔趄,险些把林薇绊倒。 贾正道愣住了。 徐烨站稳身子,背冲贾正道,低声对林薇说:“别嘴硬了,快给老大道个歉。”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林薇这一嗓子,不仅徐烨,连贾正道都被吓了一跳。 贾正道原地转了一圈,看见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他冲过去,抽出一根球杆,再次返回来说:“我他妈要你命。” 关键时刻,徐烨竟然张开双臂,拦在贾正道面前,哀求说:“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打死她,也解不了气呀。” “徐烨,你滚开!” 林薇一声大喊,她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徐烨,转过身去,背对贾正道说:“来,不就是一个死吗,我满足你。” 徐烨身子还没站稳,他的余光发现,贾正道果然挥起了高尔夫杆。徐烨张大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贾正道使足了浑身力气,挥起高尔夫球杆,就在要猛地落下来时,高尔夫球杆突然停下来。他把球杆杵在地上说:“差不点被你耍了。” 贾正道把高尔夫球杆扔在茶几上,抽了几口雪茄烟说:“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了。徐烨,给我抽她二百个嘴巴。” “哎……啊。”徐烨看看自己肉嘟嘟的手,又看了看贾正道说:“大哥,这……” “抽不抽,你不抽他,我就抽你。”贾正道话音未落,徐烨一个嘴巴抽下去,林薇身子晃了晃,他犹豫一下,又举起巴掌,猛抬起,轻落下,嘴里数着:“一个,二个。” “你他妈跟我玩呢!”贾正道看出了门道,他举起高尔夫球杆,就要打徐烨。 徐烨嬉笑着躲闪说:“大哥,别……我……不打女人,你看……” 贾正道停下来,端详着徐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林薇,你不是要名份吗,我可以给你。” 林薇和徐烨,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贾正道。 “徐烨,愿意娶她当老婆吗”贾正道说。 “愿……不是,大哥,你啥意思呀。”徐烨以为这是贾正道的套路,急忙解释说:“我……我绝对没那个意思,就是说秃噜嘴了。” “那就把她交给阿彪,带东南亚挣钱去。”贾正道紧咬牙关,做出了更歹毒的决定,他要把林薇卖到东南亚去当野鸡。 “别呀,大哥,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我就……林薇,咱先说好了,我这可是救你。”徐烨有些语无伦次,他要向林薇做解释,猛然见林薇一头撞向大班台。 徐烨反应迅速,整个身子扑过去,一把叨住林薇的衣服,两个人就势摔倒在地。 “哎呀我操。”贾正道真是哭笑不得。 徐烨是他最得力的随从,竟然还偷偷藏了这份心思。 何大壮看到这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不可能了。”何大壮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不以为然说:“什么时代了,还能有……啊!” 何大壮一下子窜起来,他顾不得看来人,先扑向床头,从枕头底下抽出菜刀,转身便砍。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章 口头承诺 何大壮面对恐惧毫无犹豫,他抽出菜刀用力砍下去。只听“咔擦”一声响,他家的主要家具之一,椅子横撑被他砍断了。就在他还要挥刀猛砍时,被砍断横撑的椅子,不偏不倚,直接套在他肩膀和两臂间,来人再一用力,他被椅子牢牢固定在墙壁上。 何大壮要挣脱开椅子的束缚,可惜力不从心。他不能就这么束手被擒,情急之下,他张开大嘴就要叫喊:“救……” 猛然,一个肉乎乎艮啾啾的东西,塞进他嘴里,他立刻闭上眼睛,以为随后便是一刀刺进心脏,死亡瞬间到来了。 惊悚电影桥段都是这么设计的。 “你疯了!” 郝荻举着椅子,“呼哧、呼哧”喘息着。 何大壮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郝荻,所有的恐慌顿时被愤怒所替代,他两膀一用力,愣是把椅子给劈开了。 郝荻见状,急忙松手,先做好声明说:“这都是你自己弄坏的,不许讹人。” 何大壮摘下塞进嘴里的东西,原来是只烧鸡。他长长吸进一口气,颤抖的声音骂道:“你……你他妈……没吓死我,差不点把我噎死。” “别不知道好赖,知道你好吃这口,顺路给你买的。”郝荻确定何大壮不能再发疯了,才放松警惕,她摘下斜跨在身上的电脑包,扔给何大壮。 何大壮一手拿刀,一手拿烧鸡,一伸脖子,竟然把电脑包挎住了。 郝荻冲他一笑,转身拿起鼠标,要看电脑屏幕。 何大壮见势不好,一下子扑过去,吓得郝荻快速闪身,见何大壮快速拔掉电脑电源,她不高兴了。 “何大壮,你几个意思,防谁呢” “这种东西,女人不宜观看。”何大壮把菜刀、烧鸡和电脑包,统统堆在电脑前,转回身,用身体挡住电脑显示屏,质问郝荻:“你怎么进来的。” “废话,走进来的。”郝荻似乎明白了何大壮的用意。 “你不知道进别人家,先要敲门呀。”何大壮在挑邪理儿,以遮掩郝荻接下来的审问。 “看看你家院门,破劈柴拼的,再看看你家房门,纸糊的一样,再看看你……”郝荻忽然发现,何大壮脸色十分难看,正不住地佝偻腰。“你咋了。” 何大壮不作回答,他拨开郝荻,撇开大长腿,一溜烟跑了出去。尽管他动作飞快,跑到厕所,还是有一半尿,残留在裤子上。 这个胖妞,看我怎么收拾他。 何大壮岔着两条腿返回屋里,见郝荻正端详被劈开的椅子。 “有啥事,快说。”何大壮怕再耽搁一会儿,裤子上就渗出地图了。 “何大壮,不带这样的。”郝荻少有的耐心,她丢下椅子,把何大壮心疼的原地一蹦。“我操,那可是我……” 何大壮顾不得裤裆发潮,过去捡起椅子,心疼的直咂嘴。 “算了,回头我去后勤,给你找一把旧椅子拿来。”郝荻带目的而来,她不能破坏了气氛。 何大壮不理郝荻,他把椅子放在地上,拿过被他砍断的横撑,找来一条编织绳,七捆八绕的,竟然把椅子拼凑完整了。 “饿了。”郝荻示意何大壮吃烧鸡。 “你吃了吗”何大壮恢复常态,对郝荻不冷不热。 “跟你打听个事。”郝荻从买下这只烧鸡,肚子就“咕噜噜”叫个不停,她不能跟何大壮单独在一起,分吃这只烧鸡,那样就摊事了。 “不知道。”何大壮对郝荻的主动示好,干脆不领情。 “你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 郝荻拿过笔记本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充电器,刚要说话,突然走神儿了。 何大壮看见充电器,再看看郝荻手里的笔记本包,想起了在金鼎大厦1018房间,见过这个包。“这是王晟的……。” 郝荻上下打量一下何大壮,所答非所问说:“林薇和徐烨到底什么关系” 何大壮撕下一个鸡大腿,津津有味吃起来。 郝荻一脚踢过来,何大壮闪身躲过说:“男女授受不亲,注意形象。” 郝荻又来抢烧鸡,何大壮把烧鸡高高举起来说:“能够着算你有本事。” “我够着了,你输我点什么。”郝荻一反常态,跟何大壮开始逗闷子了。 “把我输给你。”何大壮话音未落,肚子重重挨了一拳,他猝不及防,弯下腰去说:“哎呀我操,你他妈真打呀。” 郝荻抢下烧鸡,有心吃上一口,先闻了闻说:“这味好像不对,别吃了。” 何大壮一把抢下烧鸡说:“我估计,也许,可能,大概,他俩是两口子。” 郝荻笑了。 其实何大壮不说,郝荻也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贾正道要逼迫林薇嫁给徐烨。 “自己在家,多长几个心眼儿。”郝荻不能说,她是故意悄悄进来的,就是为了看到何大壮的真实面目。 这小子平常总是故作神秘,动不动就一个屁两个晃儿,让人摸不清头绪。 何大壮听了郝荻的话,心里热乎乎的。 他不知道郝荻为什么要问林薇和徐烨的关系,便照葫芦画瓢,给了郝荻一个未解的答案,也给郝荻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分。 “大壮,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呆在家里呀。”郝荻提到一个何大壮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他对郝荻刚刚回暖的心情,因这句话,又要降回到冰点了。 “承蒙你的厚爱,让我失业了。”何大壮本想一个冲锋,把整只烧鸡吃掉,他饿极了。 “别讹人,你失业关我屁事。”郝荻也没给何大壮好脸子看。 何大壮欲言又止,他拿过充电器,给笔记本电脑充电。郝荻站在那里,突然有些尴尬了。 “dna鉴定结果出来了,王晟跟他爸没有血缘关系。”郝荻有意向何大壮透露这个消息,看见何大壮惊讶的表情,她不解道:“这事你不知道呀。” 何大壮有心吹一把牛皮,告诉郝荻,这事早就知道了。他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心里突然一阵阵烦躁不安。 他想对郝荻说:“就你们那点馊包烂面子的事,我懒得知道。” 转念又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毫无意义,算了,继续装傻。 知道何大壮要说什么吗 郝荻和丁松的事,他们是怎么好上的,又是怎么住到一起的。所有的一切,几乎是在何大壮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可惜他没有王晟那股子冲劲,看好了就是没有足够的底气,一个冲锋把郝荻拿下,结果,让丁松轻而易举如愿了。 操! 何大壮每每想到这件事,就想一个饿虎扑食过去,把郝荻按在床上,趴下她的衣裤,拍上一组照片发给丁松。 这个想法虽然很下流,但他肯定不会无耻到强行占有郝荻,只为好好恶心一下丁松。 当然,何大壮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幻觉,他没有胆量付诸行动,即使吃了八片w哥,又看了三天三夜动物那什么纪实,他也不是郝荻的对手。 千万别误会,不是说郝荻在这方面比他生猛,而是郝荻的身手,何大壮根本就不是对手。刚才就是了例子,好端端的一把椅子,愣被郝荻当防御武器,给劈岔了。 何大壮把最擅长的心理独白,在郝荻面前毫无保留展现出来。 郝荻看见他那带有偷窥性质的眼色儿,不觉中产生防范心理,提醒自己:此地不可久留。 “算了,别跟我磨磨唧唧的。”郝荻一脸的不耐烦说:“把王晟的电脑留给你,也是有代价的。” “你现在就拿走。”何大壮说着就要拔下充电器。 “别给你点好脸,你又开始嘚瑟了。”郝荻训斥何大壮,根本不用思考,那是张嘴就来。“你尽快把王晟日记看完,你找你的新闻热点,也把我想知道的,随时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呀”何大壮读懂了郝荻的话,开始讨价还价。 “最好能找到杀害王晟的凶手。”郝荻不能把计划全盘托出来,只能循序渐进,谨防被何大壮知道内幕,出去嘚不嘚。 郝荻不想让丁松知道,她要秘密调查王晟的死因。 “郝荻,玩我是。”何大壮不知为啥,冒出这样一句话,说的郝荻也是丈二和尚,摸到头脑了。“你刚才还说,王晟和他爸的dna没对上,这会儿又让我帮你找凶手,玩呢” 郝荻被何大壮的话气笑了。 “傻逼。”郝荻脱口说出一句心里话。 “哎……你骂谁!”何大壮心不在焉,一本正经要回怼郝荻。 “你咬牙跺脚说,死者就是王晟的。”郝荻笑着说。 “没错,那人就是王晟。”何大壮故意咬了一下牙,又跺了一下脚。 “还是被那什么电死的。”郝荻有意把变压器说成是那什么。 何大壮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急忙打岔说:“行了,我知道了,发现新情况,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 “还有……” 不管郝荻还要说什么,何大壮把两个手心对准郝荻,摆出一个推的姿势,把郝荻气着了。 “你撵我。”郝荻瞪大了眼睛,何大壮强扮笑脸说:“你很忙,我就不耽搁你了。” 何大壮说着,两手心朝郝荻前胸而来,郝荻急忙一转身,何大壮的手,正好按在郝荻的后背上。 “你真敢往外哄我。”郝荻这么说着,果然向外走去。她边走边说:“等王晟这事有了一定,我帮你跟报社解释清楚。” 何大壮的双手,突然勾住郝荻的肩膀,他的嘴竟然凑到郝荻耳朵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郝荻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 “只要你能把案件的侦破经过,如实告诉我。”何大壮压低了嗓音说:“让我写一篇完整的,最有说服力的专题报道,就ok了。” 郝荻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那咱们就说好了。” “不用拉钩上吊。”何大壮得寸进尺,手指居然在郝荻那肉乎乎的脸蛋上摸了一下。 郝荻反脚要踹何大壮,何大壮向后一大步,两嘴唇用力一嘬:“拜拜了您呐。” “滚!” 郝荻嬉笑着走出何大壮家。抬头看见,郑潇和帅帅伏在院门上,正十分投入的看郝荻。 郝荻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不见何大壮出来,她心里还算安稳。她不敢跟何大壮分吃那只鸡,就是怕被这两小子搞八卦。 突然,郝荻想起何大壮对她的骚扰,她手摸了一下被何大壮摸过的脸颊,见帅帅和郑潇转身便跑,她一下子涨红了脸。 难道这个场景,被这俩鬼机灵看见了!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2章 意外邂逅 何大壮见郝荻匆匆走出院门,他急忙锁好房门,把自己脱成光腚,找来干净裤子穿好,又把尿湿的裤子按进水盆里。 真他妈丢人,挺大个人居然被吓尿裤子了。还好,没被郝荻发现,要不然,肯定要成为她一辈子的笑柄了。 何大壮回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要坐下来继续看王晟日子。 那个被编织绳捆绑的椅子,经何大壮一屁股坐下去,开始慢慢涨裂。何大壮打开日记,还没等看上一眼,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一下子摔在地上。 “哎呀我操!” 何大壮这下子摔得不轻,他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说:“你个胖妞,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你我就……” 何大壮摆了一个掐死人的动作,忽然想起他摸了郝荻的脸,不觉中心痒痒的。 郝荻没像以前那样,对他横眉立目,甚至把枪指在他脑袋上,这说明什么,说明…… 何大壮不敢往下想了。 理智告诉他,郝荻跟丁松已经住在一起了,他作为丁松的好朋友,绝对不应该对郝荻再有非份只想了。 现实又告诉他,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上,丁松采用了不正当竞争手段,将郝荻追逐到手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江湖规律。 何大壮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踢开破椅子,把笔记本电脑连同电源线,接到床边上,他倚在被子上,接茬儿看王晟日记。 王晟在日记中这样写道:那天我在宾馆餐厅里等林薇,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林薇家的床上。 林薇头戴一顶医用白帽子,面容憔悴坐在一旁,正深情地看着他。 “我怎么回来的。”王晟明知故问。 林薇匆匆去追赶贾正道,随即,走廊里传来嘈杂声。 王晟稳稳地坐在那里不敢出去。划个重点:他不敢出去。 理由是怕再给林薇添乱,实际上他胆怯了。 如果当时他跟林薇一道去追赶贾正道,不管遇见什么情况,他无论如何也要守在林薇身旁,哪怕是一死。 他作为旁观者,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林薇正在为他承担相应的责任。 作为从小到大,始终在父母和姐姐们呵护下长大的,从来没跟谁发生过争执,更没有经历过流血拼争的公子哥,他没有勇气冲出去以卵击石,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他又不能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等待林薇如凯旋的将士归来,告诉他一切都ok了。那样,男人的自尊心,会让他无地自容的。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把量酒器里剩下的近一斤白酒,一口一口含泪喝下,又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以后再不要这么喝酒了。”林薇爱抚着王晟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母爱。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雇两个服务员,把你抬回来的。”林薇把王晟扶起来,给他穿好拖鞋,牵着他的手,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白米粥,小咸菜,白水煮鸡蛋,蛋糕。 喝醉酒的人都知道,这是醉酒后,一觉醒来的最佳配餐。 “你怎么不吃呀。”王晟见林薇呆呆的坐在那儿,看着他吃喝。 “我不饿。”林薇困倦的神态,说话间就要昏昏欲睡了。 “别急着去上班了,在家好好睡一觉。” 王晟吃罢早餐,要去上班。 林薇把他送到门口,主动扑进他怀里,两手搂住他的脖子,深情地亲吻着,她不觉中流下眼泪。 王晟以同样的方式,亲吻林薇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看我怎么爱你。” 如果不是赶着去上班,此情此景下,王晟会忍不住向林薇忏悔的。 他和杜老大的一场风波,让他清醒地发现,林薇背后的势力,绝非等闲之辈。 被人包养这个词,对王晟这种出身背景的人来说,听起来就那么辛辣刺鼻,而林薇作为他情窦初开的挚爱,仅仅一个爱字,就掩盖了所有的过往,有爱就足够了。 对异性的独立占有意识,是包括人在内,所有动物的本能。 王晟可以包容林薇的过往,但不能容许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出于什么目的,为林薇做过多少奉献,再侵犯他的真爱。 王晟坚信,他也是林薇的真爱。 因此,一个以报恩为幌子,要宣示主权的行动雏形,逐渐在王晟脑海中生成,他不厌其烦的恳求林薇,必须要跟这个强大的情敌见上一面,他如愿了。 贾正道是古城名人,王晟只知道情敌是个势力不可小觑的人,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贾正道。 被情所染,为情所困,王晟最终还是付诸行动了。 虽然他以弱弱的方式宣示了主权,表明太公在此,居然没敢霸气道:诸神退位,但,还是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 侥幸心理告诉他,像贾正道这样的大人物,不会跟他一个无名之辈一般见识。 贾正道身边美女如云,他不差林薇一个人。弄到好处,看在他银行信贷科长的面子上,或许会高抬贵手,为今后的相互利用奠定基础。 这是王晟在昨晚的酒桌上,看出贾正道有与他结交的意愿,才斗胆叫林薇宝贝儿的。 中华儿女千千万,玩腻了咱就换。 这就是有钱人的普遍心态,贾正道不差林薇一个女人。 如果王晟能预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他恐怕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王晟做好了用毕生所有的热情,爱宠林薇的心理准备。 他一整天都在想这事,相信他的姐姐们,能够不遗余力的满足他的要求。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林薇已经将爱专注在他的身上,他绝对不会让林薇失望的。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王晟去了他和林薇常去的那家酒店,打包带回林薇爱吃的食物,他一路哼着小曲来到林薇家。 林薇不在家。 王晟在大门横梁上,没找到房门钥匙,林薇的手机再次关机了。 什么情况 难道昨晚发生的事,还没有结束,不应该呀。 王晟满腹狐疑回到自己的住处,几乎整宿都在拨打林薇的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去林薇所在的第四人民医院,得到消息:林薇休长假了。 一个不祥的预感,袭扰王晟心头,这场博弈,他将要以失败而告终。 为什么呀 王晟明知故问,因为他非常自信,林薇绝对不会弃他而去。嫉妒失衡的心态,促使他要见到林薇,让林薇当面给他一个说法。 正当王晟为林薇的不辞而别坐立不安时,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王任维平时很少给王晟打电话,王晟不敢怠慢,当即打车返回家中,没想到老爸又给他添了一堵。 王任维告诉王晟,有关他婚事的所有筹备工作基本就绪,姐姐们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所有一切。 这次让他回来,就是希望他能尽快把新娘子带到家里来,就婚事的有关程序,做细致规划。王任维还神秘兮兮告诉王晟说:“姐姐们要送给林薇一部汽车,作为见面礼。” 王晟异常烦躁的心情,因父亲的一番话,再次骚动不安起来。 如果换在平时,王晟可能会耐心细致地开导老爸,今非昔比了,他和林薇的感情是经过血与火考验过的,不会再有任何差错了。 问题刚好就出在,他又一次吃了闭门羹,林薇去向不明,他不知道如何向父亲说明情况。 索伊在关键时候,帮了王晟一把。 她从厨房端水果出来,听到王任维的一番话,当不当正不正的怼上一句:“连女孩子长什么样,什么脾气秉性都不知道,怎么谈婚论嫁呀。” “她在四院工作,业余时间炒股票,家里有爸有妈,没有兄弟姐妹,就这些。” 王晟成功地转换了话题,一脸的不耐烦,要回自己的房间。 “女孩年龄多大呀。” “应该跟我差不多。”王晟不能告诉母亲,他跟林薇从没谈论过这个话题。 “什么差不多呀,到底多大。”索伊要刨根问底。 “回头我问一下,再告诉您。”王晟有些不耐烦了。 “她的年龄和属相,必须问清楚。”索伊嘱咐王晟,跟林薇要生辰八字,她要找人算算,两人是否合婚。 “不用那么多讲究,还是那句话,只要晟儿喜欢就行。” 王任维态度明朗,只要儿子能尽快结婚,让他尽早看到下一辈,这里的关键词就是,越快越好。 “老王,咱别这么惯孩子好吗。”索伊难得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称呼王任维一句老王。 “你敢教训我”王任维十分恼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王晟起身便走,他的心情,再次被父母搅得乱七八糟。 接下来的几天,郁闷,烦恼,搅扰着王晟的心。 他整天坐立难安,晚上更是彻夜难眠。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阶段,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出来,干嘛非要用这种最残忍,最让人无法释怀的方式来折磨人。 一个不详的闪念,袭扰了王晟的思念:难道林薇发生了意外。 不觉中,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王晟下班后百无聊赖,沿着古城大街一路走着。 他希望能出现奇迹,一辆飞驰的汽车,突然戛然停住,林薇跳下汽车,飞奔而来…… 王晟一路走着,胡思乱想着。 街边的一家酒,传来刺耳的音乐声。王晟止住脚步,侧耳听了听,感觉很止痒,如果再配上几瓶啤酒,估计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王晟走进酒。 喧嚣的酒,王晟来到台前,跟酒童要了一瓶啤酒,坐下来小酌一口。他的目光转向灯光摇曳的舞池,红男绿女们伴随着刺耳的乐曲,奋力起舞,忘乎所以。 一个舞女走过来,邀请王晟跳舞。王晟甩给她一百块钱,让她马上从眼前消失,舞女见王晟穿着打扮不凡,出手更是大方,便留下来要与王晟纠缠。 王晟无奈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转身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舞池中,林薇一反往日的端庄,跟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在舞池中狂舞。 林薇! 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要正式确认一下。 坐在舞池旁的徐烨,最先发现了王晟。 见王晟走向林薇,他的手伸向一瓶洋酒。那天晚上,林薇自残,让王晟躲过了一劫,今晚,他要补上这一空。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3章 情为何物 “先生,别……别这个样子嘛。” 舞女见王晟要离开酒,突然又转身奔向舞池,以为王晟看好了其她舞女。 她把刚揣进兜里的,还没感受到体温的那一百块钱抽出来,迎着王晟走过来,把钱揣进王晟的衣兜。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的手指在王晟的兜里荡了一下,哇塞,好厚的一叠钱耶! 舞女紧随王晟走进舞池,双手搂住王晟的脖子,有意把身子最敏感部位,在王晟身上蹭了几下。 言外之意,她有我也有,只要你愿意,我都会给你。 王晟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舞池中的林薇,她在舞女的羁绊下,走到林薇近前,顿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真的是你。”王晟语声不大,连缠在她身边的舞女,都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林薇仍投入其中,摇头扭胯,尽情挥洒。 “滚开!”王晟一声大吼,他拨开舞女,一把抓住林薇。 正在忘乎所以的林薇,第一反应就是要甩开王晟的手。她怒目圆翻,刚要撒泼,猛然看见,面前的人不是徐烨,而是王晟,她愣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王晟流下了眼泪。“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 林薇嘴角动了几下,刚要说些什么。猛然,她越过王晟的肩膀,看到徐烨手握洋酒瓶子,走进舞池,直奔他俩而来。 林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开王晟的手,随即打了王晟一个耳光。 王晟毫无准备,险些被林薇这个耳光抽倒。他居然没感到疼,站稳脚跟后,不解道:“宝贝儿,这是为什么呀” “哼!” 林薇对王晟嗤之以鼻,面对周围好奇的目光,她大声道:“大家都看看,整个一傻逼,被玩还问为什么。” 酒里的逍遥客,闻讯纷纷往舞池走来,他们需要刺激。 一会儿的工夫,林薇和王晟的身边挤满了人,人们都很知趣地,给他俩让出直径不到一米的空间。 这是安全距离,以防止双方动起手,伤及无辜围观者。 酒dj见有事情发生,也紧急关闭了音响。 徐烨这时候,已经走到王晟的身后,他在大口喝瓶子里的洋酒。 “傻逼,你听好了。”林薇只当没看见徐烨,她推了王晟一把说:“姐姐跟你玩的就是个新鲜,现在我玩够了,要换人了。音乐!” dj急忙打开音乐,林薇随着音乐响起,一脸的轻浮相,对王晟吼道:“今后再敢打我的注意,我就骟了你。” 林薇说罢,转过身去,扭动的更加疯狂了。 王晟在人们的嬉笑声中,跌跌撞撞走下舞池,走出酒。 那个舞女,一下子看清了门道。 傻小子遇见薄情女,人家玩够了,把他给甩了。 舞女看见了商机,她一路小跑追上去,挎上王晟的胳膊说:“哥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伤心,我陪你哟。” 王晟只感到头重脚轻,走路失去了平衡。多亏这个舞女,架着他走出不远,他身子突然一滑,摔倒在地,顿时失去了知觉。 何大壮看到这里,眼眶再次湿润了。 别误会,他不是为王晟丧失了挚爱而悲悯,而是为林薇对爱的值守所感动。 何大壮坚信,林薇绝对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答应嫁给徐烨,如此刚烈的性情,为啥又要跟徐烨出入酒,又要对王晟大打出手呢 何大壮在王晟的日记里,找到了谜底。 那天晚上,林薇自残后,被徐烨带回贾正道办公室。 贾正道意外发现,追随他多年的徐烨,竟然对林薇早有企图。尽管徐烨再三解释,还是被贾正道看清了他的心思。 如果在以前,徐烨可能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能不能还有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现在不同了,林薇主动抛弃了贾正道,投入一个小白脸子的怀抱,还口口声声说是爱情,贾正道当然要做出反应了。 贾正道明知道林薇讨厌徐烨,所以才决定让林薇嫁给徐烨。 正如何大壮看到这里,脱口说出不可能一样。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当今社会,怎能发生这种事情,偏巧这种事,真的在林薇身上发生了。 而且,只因为贾正道的一句话。 林薇被徐烨救下,按坐在地上。徐烨喘息着说:“干嘛这么想不开,多悬呀。” 林薇甩开徐烨,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她打定了主意,除非贾正道冲上来,一棒子打死她,否则,从今往后,她不会再踏进这个屋子半步。 “哎你……”徐烨追过来,拦住林薇的去路。“你去哪呀” “关你屁事!”林薇一声大吼,嗓子顿时嘶哑了,看得出来,她豁出去了。 “老大,您看这……”徐烨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了,他向贾正道求助。 “他是你老婆了,跟我没关系。”贾正道希望徐烨,能接过他的高尔夫球杆,一下子要了林薇的命。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林薇十八岁那年,辍学到宾馆餐厅打工。第一天上班,就被承包宾馆的老板贾正道相中,把她调到身边,名义上当秘书,实则就是用钱把她包裹起来,供他玩乐。 林薇的父母当了一辈子工人,靠每月几十到几百元的工资,辛辛苦苦把她养大。 那时对林薇来说,一百块钱就是很大的一笔钱,贾正道一张嘴,就给了她每月二千块钱工资。 这份诱惑,别说林薇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换了谁都无法抵挡。 所谓的秘书,就是每天坐在贾正道办公室门口的一张办公桌上,化妆,看杂志,玩游戏,干什么都行。只要不离开自己的位置,随时能听到贾正道的呼唤,她就算圆满完成了本职工作。 给客人沏茶倒水,给贾正道捶肩揉背,属于林薇的副业,她凭心情去做。 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子,整天围绕在一个,没比自己父亲小多少的中年人身边,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贾正道做不到的。 先是小恩小惠,买管口红,买件衣服,买个包,带出去吃个饭。接下来便是节假日送礼物,从手表、项链开始,价码逐渐增高。 久而久之,不用贾正道说什么,林薇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贾正道是林薇的第一个男人,被贾正道视为掌上珍宝,倍加呵护。 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是花,男人是水,花的质量,完全靠水的滋养。 贾正道对林薇的宠爱,不仅因为他有了一个新鲜玩偶,更重要的是,他的生意从此越做越大,效益一路攀升。 贾正道经常笑称林薇为貔貅。 林薇在贾正道面前,可以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贾正道能满足林薇所有的要求,但是,他有两个原则性问题,不容林薇侵犯。 林薇长时间跟贾正道住在一起,也可以时不时地住回父母家。但,不能要求贾正道为她买住房,贾正道不解释为什么。 林薇不管想要买什么,只要说出来,贾正道就能满足她,但,她手里不能有十万以上存款。 女人一旦有了钱,翅膀硬了,随时都要飞走了,这是贾正道对林薇公开表明的观点。 见林薇整天在他身边,感觉无聊至极,贾正道便安排她,先去卫校学习,又进入第四人民医院当职,只要能按时回到他身边,贾正道绝不干涉林薇的社会生活。 不觉中十八年过去了,林薇已经三十六岁了,尽管她保养得非常好,连王晟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出现了代沟,还那么执着的爱着她。 林薇知道,年龄不饶人,她需要一个名份了。 林薇曾经为贾正道做过几次流产手术,她学医出身,知道自己的年龄,以及几次流产后的身体条件,再不结婚生子,恐怕今生再没有机会当母亲了。 她把想法告诉贾正道。说白了,就是想办个结婚证,正了八经的怀孕,给贾正道生个孩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操那份心干啥。”贾正道没结过婚,从法律层面解释,他属于钻石王老五。 他声称坚守不婚主义。 “我不要婚纱,不要婚礼,不要一分钱聘礼,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名份,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就行。” 林薇提出了最低要求。她万万没想到,贾正道为了这句话,竟然打了她一个耳光说:“想霸占我的财产,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就为这一个耳光,林薇便找到杜老大,不惜献身,也要自主创业,结果,她结实并爱上了王晟。 贾正道毕竟是用钱,把林薇扶植起来的金主。他以为很了解林薇,相信过不了多久,林薇就会迷途知返,重新回到他身边来。 过惯了奢华生活,还有谁能挨得住平庸。 林薇为了王晟,打电话向贾正道求助,挨贾正道一顿臭骂。 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贾正道以为林薇离开他,过不下去了,找个借口,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为了满足林微这个借口,贾正道非常慷慨。 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林薇,只要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在他这里都不是问题。 贾正道满心欢喜,去与林薇破镜重圆,本以为今晚是个团聚的时刻,没想到,林薇送给他一顶绿帽子,他要气炸肺了。 徐烨最大的困惑,就是跟随贾正道十几年,愣是摸不透老板大哥的脾气秉性。 贾正道慷慨地把林薇赏给徐烨,又眼看着林薇毅然离去。徐烨警觉了,原来这是老板的一道智力测验题。 “你给我站住!”徐烨几步上前,拦腰夹起林薇,回到贾正道近前。他扔下林薇,掏出手机说:“我现在就给阿彪打电话。” 既然你不给我当老婆,那我就让你去当野鸡。 贾正道笑着说:“你费那劲干啥,带上两个兄弟,把那小崽子弄海边去,绑上一块石头沉海里,什么们都解决了。” “别!”林薇从地上爬起来,“噗通”跪在贾正道面前说:“你让我干啥都行,就是别伤害他,求你了。” 不知道您见过男人哭泣吗 何大壮看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他见到林薇为了保护王晟,给贾正道下跪求饶,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呜——” 空荡的房间里,发出回声,何大壮尽情地大哭着。 他淤积心中的郁闷与无奈,经林薇下跪这个点所激发,开始了无休止的宣泄。 美学认为:哭是一种快感,能及时释放心中的犹豫与愤恨,对人的身心,有百益而无一害。 行文至此,我也要流下几滴鳄鱼泪,只当滋润干涩的y角膜。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4章 经验之谈 王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索伊愁眉紧缩,守在他身旁。 “你终于醒了。”索伊说。 “我怎么了”王晟问母亲。 “你累了。”索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王晟身边守了三天四夜,王晟终于醒了。 “我怎么来医院的。” “听大夫拨打说,一个女的把你送到这来的。”索伊说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位舞女。 王晟突然昏迷过去,舞女吓麻了爪。她紧急拨打120,把王晟送到医院,谎称是热心市民,见有人晕倒,便热心相助。 医生给王晟作了全面检查,没发现他身体有异样,只能留院观察。 王晟浑身有说不出的一种累,他感觉非常困,说话间又要闭上眼睛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搅扰了王晟的睡眠。大姐王梅带着两个妹妹,前来看望他。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王梅见见索伊,劈头便是训斥。索伊已经习惯了这种见面方式,只能低头不语。 “是呀,人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二姐王兰语声不大,讨伐意味严重。 还是三姐王竹比较体贴,她把一个保温桶放到床头,对王晟说:“老弟,饿了,看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拿走!” 王晟挥手就要拨开三姐的保温桶,多亏索伊发应迅速,保住了保温桶。 “王晟,别不知好赖。”大姐王梅正颜厉色。 老爹王任维不在现场,王梅不用别人授权,已就把自己当成了老大。 “滚,都给我滚出去!” 王晟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这是少有的现象。尽管这三姐妹平日里,动辄便对索伊横加挑剔,王晟总是听之任之,从来也没表示出丝毫的不满。 王晟知道母亲是三位姐姐的继母,彼此年龄相当。他也曾经提醒过自己,索伊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有权利和义务,在三个姐姐面前,替母亲争得尊重。 有几次见三个姐姐欺负母亲,他要对母亲行使保护权。可话到嘴边,还是因为平日里,三位姐姐对自己的宠爱,他不好意思跟她们撕破面皮。 今天不同以往,他想跟人吵架,或者干脆打一架,要么他把对方打个鼻青脸肿,要么他被对方打个头破血流。 异常烦躁的心情,经三个姐姐对母亲的无礼,引发了他的愤怒。 王梅在家习惯了发号施令,今儿在这种场面,当然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威力。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指点王晟说:“你必须就刚才的不礼貌,给三个姐姐赔礼道歉。” “晟儿病了,他心情不好。”索伊提醒王梅,不要火上浇油。 “你闭嘴!”王梅不顾病房还有其他患者及家属,指责索伊说:“都是你从小到大,把他惯得没大没小。” 王晟一轱辘坐起来,把王梅吓了一跳,她吼道:“你还敢打我呀!” 王晟攥起拳头,真想一拳砸在大姐的脸上,估计这一拳下去,不把王梅打个鼻口窜血,也得让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为别的,就为教育她懂得尊重。 索伊看出了王晟的冲动,她有心阻拦一下。转念又想,只要她张嘴说话,不管是替王梅做解释,还是再一次提醒王梅,王晟这会儿情绪不稳定,不要再刺激他了。结果只有一个,肯定会遭到王梅,甚至还有那两姐妹的抨击。 二姐王兰比较睿智,她看出王晟很冲动,随时可能失控。她提醒王梅说:“别说了,让老弟安心休养。” 王兰的话,说的非常及时,如果她的话延迟三秒说出来,王晟的拳头,可能就要挥起来了。那样,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最终的倒霉蛋,肯定还是索伊。 王梅也不傻,她看出王晟的愤怒了,但她没有想到,王晟敢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王梅站起身,做好了预防,并受惯性支配,冲索伊一声吆喝:“这事不算完,回头再跟你算账。” 王梅给自己找个台阶,就想尽快离开。 就在王梅转身要走开时,王晟突然从床上站起来,王兰和王竹见势不好,要过来阻拦,以为王晟要对王梅动手了。 结果没想到,王晟猛一转身冲到窗前,他打开窗户就要往外跳。 “晟儿!”索伊离王晟最近,她拼命扑过去,拦腰抱住王晟,一声大喊:“快来帮忙。” 三个姐姐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谁也没料到王晟能如此冲动。她们三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居然没有一个人冲过去,帮索伊把王晟拽回来。 王晟脑子空空的,只想一头扎下楼去,脑袋重重地落在地上,让整个身子彻底放松。 多亏临床的陪护及时赶过去,和索伊一起,把王晟按回床上。 三姐妹见状,转身便走。 对王晟的宠爱,就是为了哄父亲开心,否则,她们不会如此慷慨的,把一个与自己孩子年龄相仿的私生子,捧到天上去。 她们厌恶索伊,就是因为王晟,一个在她们亲生母亲还在世时,父亲在外面种下的野种。 王晟见三个姐姐走了,他的愤怒也逐渐平息下来。 索伊喘息着流下了眼泪,她很后怕,刚才王晟一旦跳下去,不是她没法向王任维交代的问题,而是她这一生,从此将无依无靠,王晟是她未来的依托。 “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索伊知道,王晟冲动的起因,看似对三个姐姐的愤怒,实则另有原因。 是一个女人把王晟送到医院来的。 索伊听到医生的介绍,她以为那个女人就是林薇,王晟嘴里的未婚妻。 王晟来家说,马上就要结婚了。索伊心里就画上一个浓重的问号,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如此快速俘获晟儿的心。 碍于王任维从中作梗,他抱孙子心切,不许索伊刨根问底,她只能把疑惑暂且埋进心中,一切等女孩子上门后,再见机行事。 林薇第一次爽约,导致王晟相当长一段时间,与家里失去了联系。索伊因此认定,这个女人跟晟儿的关系不正常。 我不是用词不当,用不正常来形容索伊的判断。 一般情况下,正常恋爱的男女,不管他们以往的背景如何,既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必须要互见双方父母,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王晟三番五次跟家里说,林薇今天要来家,明天要来家,最终都以她很忙,没时间过来当借口,遮掩林薇屡屡失约的尴尬。 别说索伊说王晟的母亲,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状况,都难免要产生质疑。 在索伊看来,王任维就是人到暮年,老眼昏花,为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王晟结婚生子,就不管不顾,整个一老小孩。 如此说来,王晟跟林薇分手了。 索伊做出了研判,她想知道事情的缘由。不为别的,只为能站在女性的角度,就事论事告诫王晟:对待女人,不要太死心眼。 这是索伊的经验之谈。 有其他患者家属在场,索伊伏在王晟耳边,低声问道:“晟儿,你跟林薇闹掰了。” 王晟呆呆地看着母亲,他忽然发现母亲老了。 索伊的一头黑发,曾多少次引起王任维的羡慕嫉妒,现在看来,仿佛一夜之间,就泛起了霜花。她那张被王任维称作传统美人胚的脸,不知不觉中,已经罩上了一层蜘蛛网。言谈话语间,那纵横交错的皱纹,向人们诉说着,她当年的丰韵,以及一路走来的心里坎坷。 王晟默默地流下眼泪,给了母亲一个明确答案。 “为什么呀” 索伊对从未见过面的林薇,没有一点好感。 就像王任维所说的那样,只要晟儿愿意,她不能横加阻拦。她也知道,有王任维在,她想阻拦也是惘然。 但是,她必须要知道,林薇究竟为了什么,要跟晟儿分手,让晟儿如此悲痛欲绝。 用一句时髦话形容索伊,她就是寂寞的化身。在王家既无地位,也没有话语权,她知道了原因又能怎样。 剧透一下:想当年,索伊也不是一般战士。 王晟拽过被子盖在脑袋上,索伊看见王晟躲进被子里抽泣,她突然发怒了,一把抢下被子,对王晟大吼道:“你给我坐起来。” 在王晟的记忆中,母亲始终对他轻声细语,只有在跟父亲争吵时,她才会如此愤怒。他乖乖地坐起来,见母亲起身便往外走,他只好跟随而去。 娘儿俩来到医院小花园,找了一个凉亭坐下来。 索伊仍然紧绷着面孔说:“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了又能怎样。”王晟一计长叹,不想让母亲跟他操心。 “当初你就不该……”索伊的话说不下去了。 她的出发点不是埋怨王晟,而是要教导王晟如何对待女人。索伊作为母亲,真心希望儿子,能找到一个如意的女孩子。 可她知道,王晟的生长环境比较特殊,他周围的女人,对他都是无代价的付出,已经给他养成了无欲无求的生活习惯,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他需要历练。 王梅已经把王晟向她索要一百万的事,当成指责索伊教子无方的证据,向她发难了。 所以,王任维才给女儿们下令,给未来的弟媳妇买辆汽车。王任维就这么宠爱王晟,姐姐们达不到王晟的硬性要求,必须得换个方式做出表示。 索伊知道王晟索要这笔钱,肯定是为了林薇。考虑到王晟的颜面,以及今后还要依靠大姐的资助,索伊缄默其口,始终没向王晟透露此事。 “张嘴就要一百万,这种人不值得你珍惜。”索伊认定,林薇没得到那一百万元,才跟王晟分手的。 “不是为了这事。”王晟没有惊讶,他了解大姐的脾气秉性,知道这事迟早都会让父母知道的。 王晟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他不相信林薇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林薇在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最恶毒的话,讽刺挖苦他,还打了他一个耳光。 王晟彻底懵逼了。 贾正道那无法攀比的实力,给王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失落感促使他,必须承认一个无奈的现实,他就是一个傻逼,傻到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林薇,得到一个被玩耍的角色。 伤害虽不大,但侮辱性太强了。 王晟流着眼泪,把他跟林薇的所有过往,一五一十讲给母亲听。他只把母亲当成一个倾诉对象,供他宣泄郁闷与愤恨。 “你说这个贾正道是干什么的”索伊紧锁眉头,目光中充满了愤恨。 王晟一计苦笑。 母亲守着父亲,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怎能知道古城赫赫有名的贾正道。 “这事就算过去了,不提也罢。”王晟说得轻巧,爱之深,恨之痛,这事他怎能放得下。 “回答我!”索伊又是一声大吼,惊吓到了王晟,他说:“鸿运集团老板。” “我找他算账去。”索伊转身便走。 王晟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说:“妈,咱惹不起他。” “那是你。”索伊甩开王晟便走。 王晟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母亲这番话的含义。一种侥幸心理,袭上他心头,万一母亲能帮他追回林薇,岂不是一件好事。 索伊走出一段路,转身回到王晟近前,缓和语气说:“乖乖回病房去,等妈回来。” “妈,您行吗”王晟希望母亲能给他一个希望。 索伊十分认真地看着王晟,看了足有十几秒时间。她欲言又止,低头思索片刻说:“晟儿,林薇跟本就不值得你去爱。” 王晟狠狠瞪了母亲一眼,他转身便走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5章 老友故知 何大壮见过索伊,那时他还在读高中。 王晟听说何大壮一个人住,他突发奇想,周末要去何大壮家住,能有人陪住,何大壮当然高兴了。 两人乐呵呵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警察找上门来,带着索伊来寻儿子。 何大壮看见王晟的母亲,主动行礼问好,没想到索伊张嘴便训:“谁给你的胆子,敢收留我的儿子,出了事,你能担起责任吗!” 索伊因王晟周末没回家去住,竟然动用警察,找到何大壮的家,还对何大壮出口不逊。 事后,王晟再三替母亲道歉。 何大壮看在王晟手头宽裕,来家小住,他可以蹭吃蹭喝的份儿上,允许王晟再登他的家门。 在王晟嘴里,母亲索伊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何大壮与索伊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他看到索伊为了王晟,主动去找贾正道算账,立刻打起精神,先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谁给了索伊这么大的胆子 先从王晟说起。 索伊临去找贾正道之前,竟然提醒王晟,林薇不适合他。对王晟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棒,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王晟公开表示了对母亲的不满,索伊一计感叹:儿大不由娘呀! 王晟返回病房,先狼吞虎咽吃掉皮蛋瘦肉粥,然后一头扎倒床上,蒙头便睡。 他是被饿醒的,三天四夜水米未进。这会儿吃饱了,也没有什么指望了,心里反倒变得轻松了,不大会儿工夫,他再次进入梦乡。 索伊走出医院便晕头转向,她不知道去哪找贾正道。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的士灯上印有鸿运洗衣的字样,索伊拦住出租车说:“去鸿运集团多少钱” 出租车司机先打量一下索伊说:“二十块,先付车钱。” 索伊不知道,出租车司机怕她付不起车钱。她从兜里掏出崭新的一百元钱递给司机,司机竟然拿出一个验钞器,反复照射一番,才启动汽车。 索伊已经记不得几年没回古城了,在整天待在山里,根本也不见外人,她整天就穿着一套老式太太服,虽然洗的干净,穿戴也很立正,但也免不了露出岁月的痕迹。 出租车司机对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既然老太太先付了一百元车钱,出租车司机没有理由不在城里多绕几圈,替老太太花销这一百元钱。 索伊心里有事,没注意到出租车司机的诡计,她无意中向窗外瞥了一眼,看到了鸿运集团字样,以为马上就要到了。 她没想到,汽车离鸿运集团越来越远,十几分钟后,又绕回来了。 索伊恍然大悟。 “小伙子,我手里有零钱,你先把这一百块钱还给我。” 那一百块钱就放在手扣里,索伊没等司机说话,先一把拿过钱,揣进兜里。 司机知道,这老太太看出门道了。 在古城市区坐出租车,最大花销十五元,计程表显示,已经将近三十块钱了。 出租车停在鸿运集团大门口,索伊下车前,再次询问说:“你确定这就是鸿运集团” “没错,肯定是。”司机跟索伊要车钱,她根本不理司机,打开车门,下车直接走进鸿运集团。 蹭车! 司机急忙锁好车门,一路小跑追进来。 索伊走进鸿运集团,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迎面设计精美的迎宾台,她更生气了。 迎宾小姐主动跟她打招呼说:“夫人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找贾正道。”索伊阴沉着脸说。 “老太太,你不能坐车不给钱呀。”出租车司机追进来,向索伊讨要车钱。 “等着。”索伊拔高了嗓门儿。 出租车司机没紧张,倒把迎宾小姐给吓着了。 “您有预约吗”迎宾小姐提高了警惕,老太太来闹事,这还是头一次。 “用不着。”索伊发现,迎宾台附近有一部电梯,她问:“贾正道在几楼。” “对不起夫人,我们这有规定,见贾董需要事先预约。” 迎宾小姐没弄清索伊的真实身份,必须拦截,谨防d迁户来闹事。 “我叫索伊,你让贾正道下来接我。” 索伊看见旁边有一排沙发,她径直走过去,翘起二郎腿。 出租车司机愣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老太太直呼贾正道大名,还让贾正道下来接她,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出租车司机转身要开溜。 “站住,我还欠你车钱呐。”索伊示意门口的保安,拦住出租车司机。 保安听到索伊直呼贾正道的名字,怎敢不听命令。他拦下出租车司机,低声说:“稍等一会儿再走。” 出租车司机被扣了下来。 见两个迎宾小姐在窃窃私语,索伊不高兴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呀!” 鸿运集团很少遇见这样的来客,迎宾小姐不敢怠慢,拨打保卫部电话。 保卫部长徐烨,听说有一女的,指名道姓要见贾正道,他一脸的不耐烦说:“就说老板不在。” “你们就这样接待客人呀,上茶!” 索伊的声音,传进电话听筒,徐烨顿时怒了。哪来这么个愣头青,活的不耐烦了。 徐烨带上两名保安,坐电梯下到一楼,他乜斜着索伊说:“你谁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索伊白了徐烨一眼没说话。 迎宾小姐端来一杯矿泉水,放在索伊面前,她赌气端起水杯,“哗”地一声泼到地上,险些溅到徐烨的皮鞋上。 “嘿,找茬儿是不是!”徐烨急了,虽然好男不跟女斗,可这娘们主动来挑衅,他再没有态度,岂不被人小瞧了鸿运集团。 “把她给我扔出去。”徐烨命令两名保安动手,保安站在那没执行命令。 徐烨急了:“你俩聋子呀!” 一名保安低声提醒徐烨:“来者不善,最好先跟董事长打声招呼,然后再……” 徐烨的气都顶到嗓子眼儿了,他恨不得过去,抽索伊两个大嘴巴。一个臭老娘们,能有多大本事,不配惊动董事长。 他仔细端详索伊,还别说,长得还不错,若是退回几十年,保不齐还是个美女。 “看什么看,不怕晃瞎你的眼呀!” 索伊在王家受了这些年的气,她终于找到一个撒气的机会,要尽情挥洒。她说:“我警告你们,立即、马上让贾正道来接我,不然……” 索伊捡起茶几上的特大号烟灰缸,就要砸徐烨。 “哎呀我操,还反儿了你了。”徐烨瞪起眼睛就要往前冲,没想到索伊的脾气比他还爆,她飞出手里的烟灰缸,直接砸向徐烨。 徐烨一跳躲闪开,冲两个保安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呀!” 身后传来贾正道清嗓子声。 迎宾小姐感觉索伊来头不小,趁徐烨装腔作势时,偷偷给贾正道的秘书打个电话,贾正道听到索伊的名字,一路小跑,前来迎接。 徐烨看见贾正道,立刻点头哈腰说:“大哥,这人……” 贾正道只当徐烨不存在,他满脸堆笑来到索伊近前,主动伸出双手说:“哎呀我的好姐姐,这是什么风啊,把您给吹来了。” 索伊正在气头上,她“啪”地一下拨开贾正道的手说:“你都雇些什么玩意,这么不懂人语。” 索伊这一嗓子,把徐烨吓懵了。 他从贾正道的生意刚有起色开始,就给贾正道当专职司机,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古城的主要领导,都没有一个人,敢对贾正道这样说话的。 今天徐烨算是长了见识,一个小老太太,跟贾正道如此放肆。 贾正道笑容不减,毕恭毕敬给索伊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礼说:“对不起姐姐,是我管教无方,多有得罪了。” 我靠,这是何方妖孽,能让贾老板如此恭敬,徐烨当时就傻了。 索伊故意不理睬贾正道,她招手让出租车司机过来。出租车司机这会儿,已经被索伊的派头,吓得腿肚子发颤了。 “大姨,我……车钱我……不要了。”出租车司机转身就要走。 “坐车不给钱,不是我的风格。”索伊又掏出那一百元钞票说:“我从中心医院坐车到这儿,你要我二十块钱,计程表上又显示三十块钱,我该给你多少钱呀。” “姐,这事不用您操心了。” 贾正道终于找到哄索伊开心的机会了,他冲徐烨一甩头,徐烨过去,揪住出租车司机的衣领子说:“胆儿肥了是不,谁都敢骗。” 没等出租车司机再说什么,两名保安便把他揪出大楼去了。 “你就让我站在这说话呀!”索伊怒气没消,反到越想越生气。如果没有别人在场,她真想冲过去,打贾正道两个耳光,替晟儿解解气。 贾正道依旧笑不离口,他走过来,架住索伊的一只胳膊,几乎把脸压在索伊的肩膀上,讨好说:“好姐姐,咱上楼去说话。你实在不解气,打我两下也行啊。” 哄死人不偿命。 索伊就这么被贾正道半搀半架,来到专用电梯口。 索伊勉强露出笑容说:“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 “托您和老领导的福。”贾正道小心翼翼搀扶索伊走进电梯。 出租车司机挨了一顿嘴巴,嘴角流了血。他好生哀求,才得以开车离去。相信他这辈子,再也不敢宰客了。 索伊被贾正道请进他的独立王国。未曾落座,索伊便兴趣十足说:“能参观一下吗” 没等贾正道发话,索伊便以主人的姿态,四处查看着。 这里有办公室,会客厅,餐厅,影音娱乐室,健身房,桑拿浴室,还有一个超大卧室。 索伊返回会客厅,见女服务员把一杯牛奶鲜榨果汁摆在茶几上,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服务员笑而不答,主动退了出去。 贾正道解释说:“现在,我每天都喝这个。” 服务员给贾正道准备的饮料,被索伊享用了。 两个人落座,贾正道问:“老领导身体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活着呐。”索伊刚有的一点笑容,因这句话而变得灰暗了。 “对不起大姐,我这些年只忙着赚钱了,顾不得去看望老领导,还望大姐在老领导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今后家里需要什么,来个电话,我立刻派人送到。”贾正道拿过便签,让索伊把家庭住地址和联系方式写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索伊接过便签,未曾写字,先要贾正道的口供。“是家里需要的,你都无条件送到。” “保证做到。”贾正道拍着胸脯说:“没有老领导,就没有我今天。” 索伊瞥了贾正道一眼。 就这一眼,贾正道马上说:“对不起,我说错了。没有姐姐你,就没有我今天。” 索伊快速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字,她把便签递给贾正道说:“王老急需一个儿媳妇,你必须马上就办。” “儿媳妇!” 贾正道愣愣地看索伊,见索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为难道:“这事我没法代办呀。不过您放心,只要他……” 贾政道突然发现,索伊的目光中,再次充满责怪,贾正道大脑中瞬间一个闪念,急忙问道:“您儿子今年多大了” 索伊与贾正道十几年没有联系了,她今天突然来访,而且还带着兴师问罪的口吻,贾正道似乎知道索伊的来意了。 索伊跟贾正道说话,不需要转弯抹角。 她说:“你认识林薇吗” 贾正道顿时语塞,他憋闷几下说:“王晟……” “是我儿子。”索伊语声不大,贾正道听了,只能用倒吸一口凉气来形容。 他丢下索伊,起身便走。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6章 一念之险 贾正道听说王晟是索伊的儿子,他起身便走。 索伊愣愣地看着贾正道,一路小跑上了电梯,甚至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她好生纳闷儿,这不是贾正道的风格,他从未如此慌乱过。 大约过了几分钟,电梯门打开了,贾正道恢复常态,笑嘻嘻走下电梯,坐在索伊身旁,低声说:“中午别走了,留下来吃顿饭。” “你干什么去了”索伊问贾正道。 “我……”贾正道犹豫一下说:“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吃的去了。” 索伊疑惑的目光看贾正道,知道贾正道在撒谎。 按说贾正道是做大事情的人,不应该在一件小事上纠缠不清。 林薇已经屈服了,他们达成了口头协议,她愿意嫁给徐烨。前提是,从今以后,不许再为难王晟。 事情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林薇关掉了手机,整天和徐烨在一起,完全断绝了与王晟的联系,贾正道也决定,不再追究王晟的过失了。 不知者不怪,要怪只能怪贾正道一时疏忽,当初,放弃了对林薇的监管。 林薇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她每天尽情放纵,把年近四十的徐烨,折腾的死去活来,真的只字不再提王晟了。 徐烨也摆出宁死在花下,做鬼也风流的架势,豁出一死,也要满足林薇的要求。 事情偏偏就出在四天前,王晟与林薇酒的邂逅。 林薇打了王晟一个嘴巴后,又一次喝的宁酊大醉,被徐烨带回家中。她一觉醒来,看见赤裸身子躺在一旁的徐烨,竟然跑到厨房,操起一把菜刀,要骟了徐烨。 多亏徐烨觉轻,菜刀刚一沾到他的根子,他就被疼醒了,侥幸没当上t监。 如果林薇不是贾正道多年的宠儿,如果徐烨不对林薇一往情深,那天晚上,林薇就成了徐烨的刀下鬼。 第二天,他裤裆裹着纱布来找贾正道,如实说明了情况,差不点把贾正道的鼻子气歪了。 贾正道圈养林薇十八年,在她身上的花销,摞起来比林薇的身体还高,竟然抵不过一个刚认识才几个月的小白脸。 “既然这样,那就把他送给阿彪。”贾正道作出了决定,却遭到徐烨的反对。 这是贾正道始料未及的事,他没想到徐烨对林薇如此深情,只好将处置权交给徐烨。贾正道有言在先:“不许留下任何啰乱。” 徐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贾正道说:“我把小崽子沉海里去,让林薇永远断了念想。” “就不怕林薇去告你吗”贾正道说了一句最实用,也最现实的的话。 林薇为了王晟,能豁出自己的命不要,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而徐烨却把林薇当成一个宝儿,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 两人最终商定,制造一起车祸,让王晟意外死亡。 就现实而言,这是一个最稳妥方案。 当今的治安布控,任何一种形式的犯罪,都很难逃脱法律制裁。唯有车祸,主要有当事人主动认罪伏法,而且,有与被害人无利益牵连的证据,入狱几年即可获释。 十几二十万对贾正道来说,能换来徐烨对他忠心耿耿,值得。 索伊的意外到来,震惊了贾正道,得知王晟是索伊的儿子,贾正道紧急叫停此事。 徐烨无奈,只好通知守候在医院外的打手,一场预谋杀人案被迫终止。 贾正道感到后怕,此事一旦发生了,只要索伊坚持追查真凶,至少徐烨罪责难逃。若再追究下去,他辛辛苦苦构造的金融帝国,恐怕要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 索伊见贾正道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便深究发生了什么。 索伊真的不希望林薇能跟王晟在一起,她又非常了解晟儿的任性。 所谓的心病还需心药治,能够及时治愈王晟的心病,是索伊不顾一切要做到的事情。 当年,贾正道就犯过同样的错误,多亏索伊及时出手,帮他摆脱了恶魔,也成全了贾正道今天的辉煌。 “小贾,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索伊考虑再三,决定把深藏心底近三十年的秘密,告诉贾正道。 这对王晟有好处。 贾正道对索伊极有耐心,他端起茶几上的鲜榨果汁,毕恭毕敬递给索伊说:“姐姐,有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已经做到了。”索伊没接贾正道递过来的果汁,她先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外人在场,主动伏过身去,在贾正道耳边低语几句。 贾正道听了大惊失色,手里的杯子滑落地上。 “姐,您没跟我开玩笑。”贾正道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女服务员听到杯子破碎声,急忙跑进来,贾正道一声大吼:“滚开!” 那天,索伊很晚才返回病房。 王晟一觉醒来,天色渐晚,还不见母亲回来,他担心母亲出了意外。 母亲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竟然声称要找贾正道算账去。 可以肯定一点,母亲认识贾正道。 王晟非常后悔,没有提早给母亲配上一部手机,那样,他可以及时与母亲取得联系,帮助母亲平安回来。 王晟不知道母亲与贾正道的关系,却将一线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 他宁愿背负不肖子孙的骂名,让全家人谴责他与林薇的爱情,哪怕因此将他扫地出门。 只要母亲能帮他,或者说,能把林薇领到他面前,让林薇亲口说,酒里发生的事,她是迫不得已,王晟就心满意足了。 王晟坚信林薇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 至于以后怎样,他把决定权交给林薇。如果林薇真的厌倦了跟他在一起,他可以放手,并真心祝福林薇,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这是他从贾正道的目光里,获取到的信息,贾正道真的很在乎林薇。 还是那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王晟就是一个银行职员,他没有能力,满足林薇在贾正道身边,所享受的荣华富贵。 爱而不会爱,不如不爱。 这是王晟在一本书中看到的,这会儿想起来,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你爱人家,就要付出所有一切去呵护她,让她享受到真正的幸福。 虽然爱是自私的,但,爱情的最高境界,是无偿的奉献。 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什么事都难不倒,一直到老。 王晟初涉爱河,信奉爱到天荒地老。 想到母亲此行,这么久还没回来,王晟坐不住了,他开始胡思乱想。 贾正道可能避而不见母亲,打发徐烨来把母亲轰出去,或者母亲找遍了古城,根本就没找到贾正道的鸿运集团,他甚至想到,母亲突然神志不清,被警察送进了收容所。 索伊终于回来了。 她就跟不知道有一个贾正道的人一样,只字不提此行有了什么收获。她把带回来的餐食摆放好说:“晟儿,快趁热吃。” “你见到贾正道了”王晟忍不住发问。 “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哪找去呀。”索伊说的轻松愉快。她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所有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了。 “那你……”王晟要跟母亲发火,埋怨母亲让他失望了。 王晟毕竟也是年近三十岁的人了,也有过几年的社会生活经验。他有怨说不出,母亲就是大山里出来的农家妇女,只身一人敢在城市里逛了大半天,没迷路就不错了,何况还给他带回这么多好吃的。 “晟儿,听妈一句劝,别再惦记林薇了。” 索伊见王晟食欲还不错,试探着劝说一句。 王晟扔掉手里的筷子,一跺脚站起来,扯着嗓子跟母亲大喊:“你还是我亲妈吗!” 王晟在日记里,为这段回忆忏悔道: 真想不到,我当时有多混蛋,如果母亲不及时出面,阎王爷就给我设定了死亡倒计时。 王晟赌气不理索伊了,索伊也没惯他毛病,她连夜返回家里。 第二天,王晟出院了。 他独自返回在古城市区的一所民居里,与世隔绝了近半个月。 他的大姐、二姐、三姐,在父亲王任维面前有了说词:我们把心都掏给王晟吃了,却换来他这样对我们。 不管他多大,在你们面前,毕竟还是个孩子。 王任维不能把从索伊这里得到的消息,如实反馈给三个女儿。 晟儿失恋了,都要跳楼自杀了,三个姐姐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王任维虽然老了,他理智尚在,知道女儿们的无奈,也理解索伊的愤慨。他只能当和事佬,一切还得往前看。 一场濒临死亡的风波,因索伊的及时出现而化解了。 作为母亲,她对王晟的抱怨与愤懑,只能毫无选择的包容下来。与贾正道再次相逢,让索伊想到了很多,她只能含泪把众多的无奈,统统埋进心里,寄希望于王晟,尽快成长、独立,能够体贴她的辛劳,给她的晚年生活,提供充足的保障。 王晟回银行上班了。 人们见他异常憔悴,关切地问道:“王科长,您的病好了吗。” 王晟不知道母亲用什么理由,代他向银行告假,他只能嗯啊的应承着。 堆积如山的报批材料,一个接一个的签字,王晟重复着索然无味的工作。 他把自己当成一台机器,为了每月那几千块钱工资,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签名。他时常一阵阵的心烦,与其整天坐在这里埋头签名,真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终于有一天,王晟的烦躁达到了极点,他爆发了。 他毫无症状的,将所有文案拨到地上,有了要点上一把火的冲动。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杜老大满脸堆笑走进来。 “王……”杜老大看到满地的审批材料,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对不起,我……”王晟慌忙捡拾掉起在地上的文案,怕杜老大因此责难他。 王晟不敢再得罪杜老大,失去了林薇,他失去了所有的庇护。 情急之中,王晟想要找个理由,为自己的冲动开脱。可他的脑海里,除了无名的愤怒,根本找不到那个叫理智的东西。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好在杜老大没计较他的冲动,反倒笑在脸上说:“你看谁来了。” 杜老大闪过身去,贾正道笑容满面,出现在王晟面前。 王晟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贾正道。跟他打声招呼,说声前任好,结果会怎样。就这么不理他,把他当成一堆臭狗屎,只能换来一个结果。 只要贾正道一声提示,杜老大就会饿狼一样扑过来,撕咬王晟的肉体,吸吮他的血液,让他体无完肤。 几秒钟的尴尬,杜老大主动告辞说:“贾老板,你们谈。” 这就是杜老大的聪明之处,他及时发现自己是多余的。 临走前,杜老大对贾正道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这是一种不能仅用一句恭维来形容情怀,那样,会让谄媚失去光色。 “中午别走了,我请客。”杜老大的慷慨,是那么的情真意切,又是那么的急不可耐。他说:“咱们好好聊聊。” 显然,贾正道对王晟的关心,远远超过了杜老大。 杜老大出去了,王晟阴沉着脸,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文件。 王晟不知道贾正道的来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只有一个念想,希望贾正道能把林薇还给他。 如果贾正道不答应呢 去他妈的,大不了一个死! 王晟的视线,转向沙发前的茶几下,那里有一把水果刀。 林薇不见了,王晟活着已经毫无意义了。 王晟心头,瞬间涌起一股冲动,他要操起那把水果刀,杀死自己,让贾政道脱不清干系。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7章 情敌相见 何大壮被王晟的幼稚气笑了:杀死自己,让贾政道脱不清干系。 也只有王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能想到这一点。 贾正道不是纸糊的,也不是面捏的假人,他活生生站在那里,能眼看你拿水果刀,往自己身上招呼。 水果刀,何大壮从抽屉里拿出水果刀,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就这玩意儿,能自杀 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不信你试试。 何大壮打了一个激灵,以为郝荻又不请自来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何大壮手握水果刀,四下查看着,生怕有人趁他不注意,潜进屋里,对他预谋不轨。 事实证明,他在自己吓唬自己,都是郝荻给他留下的阴影。 连续几天,何大壮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王晟的日记,竟然出现了幻觉。 何大壮有点饿了,他想去市场买些吃的东西,只当呼吸新鲜空气了。 何大壮穿好衣服,背上大挎包,就要往外走。 他打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气,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郝荻带给他的那只烧鸡,就放在书桌上。 喝酒,吃烧鸡,看日记,这日子没谁了。 何大壮先操起酒瓶子,“咕咚”喝上一大口,又撕下一块烧鸡塞进嘴里。 他天生的懒惰,就这么救了自己一命。 咱们接着看王晟和贾正道发生的故事。 王晟蹲在地上捡拾材料,不理贾正道,他要以自残的方式,栽赃给贾正道。 贾正道非但没计较王晟的冷落,反倒蹲下身来,帮王晟捡拾材料。他甚至带有讨好的成份,笑着对王晟说:“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你的。” 王晟瞥了贾正道一眼,他还在笑,而且笑的那么和蔼。 他这是为什么 在王晟的印象中,那天晚上,他叫了林薇一声宝贝儿,贾正道突然阴沉下脸,那冰冷的目光,才是他的本性。 “你认识我妈”王晟说出了正确答案,贾正道笑着点点头。 王晟要在小字眼儿上计较一番。你认识我吗,和你认识我妈,属于同一个发音,他要搞清楚贾正道的正确回答。“你是认识我妈,还是……” 贾正道站起身,把材料放到办公桌上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认识了。” 王晟把剩下的材料捡拾起来,放在办公桌上,又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刀,他在是否付诸行动上犹豫了。 王晟想清楚了,贾正道认识母亲索伊,否则,他不会主动上门,以探望病人为借口,来来向王晟示好。 王晟没心思,也没必要探讨,贾正道怎么认识母亲的。他脑海中一个闪念,可以跟贾正道谈林薇了。 王晟想“噗通”一声,跪在贾正道面前,把头重重磕在地板上,最好能磕个头破血流,恳求贾正道说:“把林薇还给我。” 贾正道是大老板,他有钱有势,身边不缺女人。不管林薇以前跟贾正道,是怎样的过往,现在毕竟爱上了他。 王晟希望贾正道能看在母亲索伊的面子上,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 王晟的想法一经产生,大脑就要发出下跪的指令。他的腿也做好了与地板硬碰硬的准备,他甚至已经感受到头破血流时,脑瓜子“嗡嗡”的疼痛。 预备,开…… 王晟内心惶恐,又急于表达心意,他猛一转身,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说话间就要摔倒了。 贾正道及时扶住他,把他搂进怀里,送到沙发上坐好。没等王晟表明心意,他点中了主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场病,是为林薇得的。” 贾正道一句话,直击王晟的泪腺,他眼泪瞬间流淌下来。 贾正道的脸,随着王晟泪如泉涌的哀怨,突然变的阴冷与愤懑,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这也是王晟铭心刻骨的表情,那天,贾正道就是这样面对他的挑衅。 王晟突然醒悟了,跟这种人没有感情可谈,更不能向他卖惨,那样,他会更加轻视你的。 王晟擦干眼泪,一副挑战的嘴脸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贾正道仅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想干什么”王晟拔高了嗓门,他像个任性的孩子,面对无望的祈盼,摆出了爱谁谁的姿态。 “屋里没外人,我不会计较你说话的态度。”贾正道居然笑了,而且笑得那么自然,真是一只老狐狸。 王晟稳稳地坐在那,无语。 茶几下的空纸杯,就放在水果刀旁边,他拿过一个空纸杯,想要给贾正道斟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礼节性动作,让他在几秒钟内犹豫了。 我凭啥请强盗喝水贾正道抢走了他的挚爱。 王晟不糊涂,凡事都应该有先来后到。不管贾正道与林薇是真爱,还是逢场作戏,他们毕竟在他之前认识的。从这一点上分析,王晟应该算…… 王晟无论如何也不能自称是第三者。 王晟还是尽了地主之谊,他给贾正道倒了一杯茶,放在贾正道面前。 贾正道笑了,他端起水杯问王晟:“你知道林薇多大吗” “不知道。”这是王晟的心里话,感情问题没必按年龄来划分,有爱就足够了。 “我猜你也不知道。”贾正道把水杯放下,见王晟无动于衷,他说:“林薇今年三十六周岁,比你大了整整七岁。” 王晟没感到惊讶,回想两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林薇是那么的温柔乖巧。 “不信是。还有更刺激的,想听吗”贾正道认定,王晟以为他在撒谎。 他要进一步爆料林薇,目的只有一个,先拉开王晟与林薇的心理距离,然后再循序渐进,让王晟冷静下来。 贾正道答应索伊,用不了多久,就能让王晟忘掉林薇。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王晟已经弄清了贾正道此行的目的,他与林薇重逢的愿望,已经化成了泡影,愤怒占据了他的思维空间。 他要激怒贾正道。 这虽然不是中世纪的欧洲,情敌间不可能真刀真枪,用角斗分胜负。但王晟真的希望,能在这不足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跟贾正道打一场交手架,不把贾正道打个鼻青脸肿,就让贾正道把他打个头破血流。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呐。 王晟又看了一眼茶几下的水果刀。至于以后将会怎样,贾正道对他是杀是剐,他都无所谓了。 贾正道也没有想到,王晟对林薇的感情,陷得这么深,这就是一见钟情的结果,贾正道也有过相同的经历,他一计苦笑。 贾正道喝了一口水,又迅速把水吐进杯子里,他从不喝混沌水。 王晟不记得几天前沏的这壶茶,他也没想到贾正道能真的喝茶。 看见贾正道吐出茶水,他丝毫没有愧意,甚至暗中祈祷,让贾正道跑肚拉稀,最好一命呜呼。 贾正道没有计较王晟的不礼貌,他的笑容突然散去说:“听说你俩要结婚了。” 王晟还没从幻觉中走出来,表现出了一股傲慢,不理睬贾正道的问话。 “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了。”贾正道先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扮成救世主的姿态说:“那样,她就是二婚了。” 二婚! 王晟震惊了,这不会是真的。 王晟的惊讶,早在贾正道预料之中。他顺利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准备起身告辞了。 “我不在乎!” 王晟歇斯底里一声大喊,险些激怒了贾正道。 贾正道冷眼看王晟,他有太多的话要对王晟说。告诫他,男人该如何对待两性关系,如何确立自己的人生目标。 王晟被贾正道锐利的目光震慑住了,他感到一丝恐惧。 “你还年轻,不能毁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贾正道一字不落,转达了索伊的心意,也算说出了结束语,他站起身,准备离去。 王晟报以一计冷笑。 贾正道看了十分扎眼,他觉得有必要就林薇的话题,再啰嗦几句。他说:“希望你能从中吸取教训,别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哼!”王晟用鼻子嘲讽贾正道,称名是个有头有脸的名人,居然用这种,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话,来哄骗他。 贾正道没有跟王晟横眉立目的心理准备,他们通过在宾馆餐厅的那次交流,觉得王晟还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只不过没经过风雨,也谈不到见什么世面,没体验过世态炎凉的恐惧,所以,头脑一热,对林薇一见钟情了。 说白了,就是没见过漂亮女人,遇见一个就难舍难离了。 贾正道放下身架,主动来向王晟示好,这小子竟然敢用鼻子哼他,这还了得。 “林薇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了。” 贾正道用了一剂猛药,回击王晟的傲慢。他板起面孔,重现阴冷表情,以为王晟因此会退缩。 “你有两个臭钱,就当自己是救世主了。”王晟受到贾正道这番话的刺激,他瞬间血往上涌。 王晟改了主意,他要操起那把水果刀,刺向贾正道。 他明知道这把水果刀,对贾正道够不上多大威胁,顶多能刺破贾正道的皮肤,或者还没靠近他的身体,就给贾正道躲过了,但是,他坚持要这么做。 王晟要以这种方式,向贾正道公开挑战,有种你就杀了我。 现在这种生活,王晟生不如死。 为了配合自己的情绪,也是为了激怒贾正道,他大喊着:“你告诉林薇,不管她年龄多大,也不管她在认识我之前,被几个男人爱过,结过几次婚,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跟她结婚,这下你满意了!” 贾正道毫无思想准备,他挥起巴掌,就要扇王晟的耳光。 王晟闭上眼睛,等待贾正道的惩罚。 贾正道不知道,王晟在用这种方式积蓄愤怒,只要这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他就会操起那把水果刀,那样,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贾正道被王晟的滑稽相逗笑了:“你个小花痴。” “你给我滚出去!” 王晟最终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操起那把水果刀,跟贾正道拼个你死我活。 贾正道指点着王晟,他一脸的无奈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贾正道恢复常态,低声对王晟说:“咱俩这事不算完。” 贾正道走了,关门声一响,王晟一下子瘫在沙发上。 一股莫名的恐慌,随着他的亢奋情绪渐渐消退,占领了他的思维空间。 王晟不知道贾正道为啥来,只知道贾正道带怒离去了。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要为刚才的任性,付出惨痛的代价。 “哼,不就是个死吗,来。” 王晟毕竟还年轻,他有敢于一死的决绝,却没有想到,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正悄悄向他走来。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8章 身不由己 “这个傻逼。” 何大壮借着酒劲,又一次骂王晟。 从何大壮与王晟相识,他从来没对王晟说过一句糙话。这两天,他把傻逼二字硬生生按在王晟头上了。 而王晟生前,对何大壮总是那么文质彬彬。 何大壮骂王晟是有理由的。 前面已经发生的事,我们不再赘述了,单从贾正道与索伊的关系,何大壮就看到了王晟的弱智。 贾正道得知林薇与王晟的私情,险些大开杀戒。 索伊找到鸿运集团,未曾见到贾正道,先大闹一场。 连徐烨都忍不住要对索伊动手了,贾正道却恭恭敬敬把索伊让到办公室,还一口一个姐姐的称呼她。 最让何大壮不解的是,贾正道提到了王晟的父亲王任维,一口一个老领导的称呼。言谈话语中,讨好意味严重。 王晟的父亲是什么人,贾正道为何如此恭敬这对老夫少妻。 需要划一个重点:索伊跟贾正道说了什么,能让叱咤风云的贾正道,惊讶的滑掉手里的杯子,还主动拥着热脸,来舔王晟的冷屁股。 皮裤套棉裤,其中定有缘故,不是棉裤太薄,就是皮裤没毛。 这句顺口溜,阐述了一个叫缘由的道理,何大壮对此非常感兴趣。 所谓的世态炎凉,其中之一就是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 何大壮假设王晟的父亲,当初是一位大领导。看贾正道现在的发展规模,能让他卑躬屈膝的人,当年至少也得是处级以上领导。 王任维退休了,哪怕他现在是离休,享受市级领导待遇,结果又能怎样。 客情,做的都是表面文章。 用到实处,贾正道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必要为了一句报恩,主动降低身架,去讨好王晟,还被王晟骂个狗血喷头,一个滚字将他赶了出去。 不应该呀。 何大壮不敢说自己见多识广,他没见过贾正道本人,但他知道贾正道在古城无人可比的威名。 在古城,不论浪迹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还是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的达官贵人,谁提到贾正道,都免不了抬头仰望。 市场经济时代,有钱人就这么牛逼克拉斯, 王晟的身世,再次吸引了何大壮的注意力。责任意识也好,好奇心也罢,何大壮无论如何也要解开这个谜底。 不为别的,只为证明王晟不是贾正道所杀。 这就是人的认识,何大壮从发现王晟死在金鼎大厦,就一口咬定他被贾正道所杀。看过这段日记,他的判断力出现了反转,竟然否定了自己的认知。 道理很简单,在贾正道眼里,王晟就是一个淘气的小屁孩,他看在王晟父母的面子上,都不好意思跟他计较,更谈不到要对他大开杀戒。 贾正道不能为了林薇,再对王晟大开杀戒了,那么还有谁能下此毒手呢 答案已经不得而知,这个人就是徐烨。 何大壮一想到徐烨,难免又要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徐烨闯进他的家中。 他是为笔记本电脑而来,怕何大壮知道他是杀害王晟的凶手。 何大壮想到这里,顿时打起精神。他要给郝荻打电话,这是一个重要线索。 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了,笔记本电脑的时钟告诉何大壮,这个点,郝荻应该下班回家了。 算了,不打了。 何大壮不想自讨没趣。 他担心这会儿郝荻已经回到家里,正在享受丁松的殷勤服侍,他把电话打过去,丁松表面不能说什么,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癞蛤蟆想起天鹅肉,你配吗明知道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还痴情不改,真恶心! 在丁松眼里,何大壮就是一傻逼克拉斯,就像何大壮给王晟的冠名。 何大壮放弃了与郝荻探讨案情的想法,酒精也渐渐上头了。 睡一会儿,歇歇乏。 这就是何大壮的生活。他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放,半躺半坐的身子,就式一滑,捎带抻个懒腰,就要睡觉了。 “邦、邦、邦。” 有人在敲窗玻璃,何大壮一惊,急忙爬起来向外看。“谁呀” “开门。”丁松的语气十分生硬,大有上门讨债的意味。 何大壮打开房门,未曾说话,先打了一个饱嗝。 丁松急忙闪到一旁,不住地用手扇呼着。 “你咋来了”何大壮笑脸相迎。 “我咋就不能来。”丁松理直气壮。 何大壮一个人的时候,他敢骂王晟是傻逼,也敢对丁松的不仗义指指点点。一旦他们见了面,(当然,王晟死了,他们见不着了。)点头哈腰就是何大壮的标配。 “握个手。”何大壮借着酒劲,要跟丁松客气一下,觉得这是有档次的人,见面的必要礼节。 丁松微微一笑,用鼻子哼了他一下,径直走进屋里,先四下看了看。 “找啥呢”何大壮知道丁松在找什么,还故意装傻。 丁松打开电灯,看见床上有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半只烧鸡,旁边还有半瓶白酒,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鼻炎犯了”何大壮这句话,巧妙地化解了丁松的敌意。 “真就你一个人在家呀。”丁松看清屋子里只有何大壮一个人,他的态度快速回温。 “房棚上还有一窝耗子。”何大壮缩脖端腔说:“我特意给你养的。” “滚。”丁松笑了,他以为能在这儿见到郝荻,结果让他非常高兴。他嬉笑着说:“本想请你吃顿饭,结果……” “咱哪吃去呀。”何大壮说着,拎起大挎包,装进笔记本电脑,就要关灯。 “你还……”丁松发现自己不长记性。何大壮从小到大,在吃的问题上,从来都是逢请必到。 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那就走。 “咱先说好了,我开车,不喝酒。”丁松要约法三章。 “国泰民安时代,你把车撂我门口,肯定丢不了。”何大壮的手,伸进丁松的裤兜里,摸到车钥匙,用力往回一扥,丁松想抢回去都不行了。 两人走出院落,何大壮发现不远处,停了一台外地牌照的中型货车。车上的几个人,正在喝酒聊天。 “这都什么人呀,咋在车上喝酒。”何大壮哪里知道,这伙人已经在他家门口,蹲守一昼夜了,为的就是等他出来。 车上的人看见何大壮出来了,迅速放下酒杯筷子。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咽下嘴里的一口菜,张嘴哈了一声,然后发动汽车。 何大壮锁好院门,见丁松倒背双手等在路边,他低声提醒说:“注意安全。” “胡说什么呢”丁松以为何大壮借酒冒懵,跟他恶作剧。 “你没看见那车上的人都喝酒了吗”何大壮说着,掏出照相机,随手向身后一甩,照相机镁光灯一闪,把丁松吓了一跳。 “哎呀我,你咋一惊一乍的。”丁松这时才发现,那辆货车已经发动起来。他惊讶道:“还真让你说着了,刚才我眼瞅着司机在喝酒。大壮,洞察力……行啊。” 丁松对何大壮竖起大拇指。 “职业习惯。”何大壮受到丁松的夸讲,他脸紧绷着,心里乐开了花。“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反面教材。” “对呀,你是记者,给他们曝光。”丁松说着,也掏出手机,要给货车照相。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何大壮担心货车上的人,借酒劲过来找麻烦。他拽上丁松,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何大壮不经意间的一个发现,又救了他一命。 可能有人会说,我把坏人写的太弱智。 其实不然,现代科技手段,想致人一死很容易,不留下证据真的很难。 何大壮应该感谢丁松的意外来访,当然,更应该庆幸他的职业敏感,又是手机,又是照相机的,“咔擦”那么一下,谁还敢公然以身试法了。 这个谜底,不久后就能解开,咱们先说丁松的这次来访。 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还是老样子,何大壮点菜,丁松负责买单。 平日里丁松很少喝酒,他见何大壮已经半醉了,便破例要跟何大壮较量一次。 他一杯白酒下肚,见何大壮醉眼朦胧的,问上一句:“你对郝荻还有那想法吗” “啥想法。”何大壮见丁松端起白酒杯,就有一种预感,小松今天要酒不醉人人自醉,肯定是带着目的而来。 “十几年的好哥们,用不着遮遮瞒瞒的。”丁松酒劲上头,他自以为神智很清醒。 何大壮不仅装傻充愣有一套,瞪眼睛说瞎话也是一绝。 他说:“惦记也是白惦记,何必自讨苦吃呀。” 丁松主动定向,把今晚的主题落在郝荻身上。他要借何大壮酒精上头,掏出真心话。 “这么说,你还在惦记她。”丁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你悠着点,别喝高了。”何大壮要抢丁松手里的酒瓶子,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管好你自己得了。”丁松喝了一大口白酒,认为何大壮已经醉了。他说:“有个秘密,我藏在心里好多年了,总没机会跟你说。” “既然是秘密,就不想让人知道。”何大壮也喝了一大口白酒,又吃了一大口菜说:“别说,你自己留着玩。” “不行,别看这话我说不出口,但必须得说出来。”丁松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看何大壮长了二个脑袋。 “既然你把我当亲哥们,想说你就说。”何大壮不希望丁松,能把接下来的话说给他听,但他又不想阻止丁松的宣泄。 人的心里隐藏了一个秘密,而且还是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私,就好比吃了不消化的东西,总感觉寝食难安。他必须要选准一个机会,将秘密吐露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理平衡。 不用再多说什么,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丁松要透露什么秘密了。 这个秘密对何大壮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丁松曾经以同样的醉酒方式,向何大壮袒露了心扉。 今天,丁松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来,又要故伎重演。作为他的好友,擅长装疯卖傻的何大壮,即使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也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何大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要像背课文一样,重复曾经对丁松的安慰,目的只有一个,友情地久天长。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9章 邂逅烦恼 丁松来何大壮家找郝荻,反被何大壮蹭吃了一顿饭。 丁松真醉了,他把淤积心中多年的压抑,要一股脑讲给何大壮听,这对何大壮来说,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丁松一一道来。 有道是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 郝荻的性格,天生就注定她不论在哪,身边都要被一群男人围绕,而且,她还是绝对的女王派。 早在高中期间,郝荻、何大壮、丁松和王晟四个人,被同学们戏称“s人帮”,上课她和何大壮同桌,丁松和王晟坐在他们身后。 一下课,不论郝荻走到哪,即使去上厕所,这三个小子也要在厕所门口等她。 王晟对异性的情感排斥,来自他的生活境遇。 他的姐姐们和母亲索伊年龄相仿,彼此见了面就一股火药味。王晟打心眼里讨厌这种环境,所以对女人没有什么好感。 何大壮则不然,他见了郝荻,身子骨就发软。凡事只要郝荻说一,哪怕明明就是二,他也咬牙跺脚跟着喊一。 丁松是他们几个人中,唯一一个不愿亲近郝荻,又不得不整天围在郝荻身旁的人。 郝荻是丁松妈的干女儿,据说这是从郝荻出生那天起,被家长们认定的干亲。 丁松比郝荻大半年,他能来这个学校读书,也是为了跟郝荻在一起。 当然,这是丁松主动向王晟和何大壮介绍的,谁也没有心思去验证,丁松是否在吹牛皮。反正郝荻从来也没叫他一声哥哥,他跟郝荻也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样一来,就越发的凸显何大壮对郝荻的谄媚。 何大壮从小就喜欢鼓捣家用电器,那时候电视机还是晶体管的。 他不知道从哪弄到的一块万能表,但凡那个同学家里的电器有了小毛病,他带上万能表,去鼓捣一阵子,就假模假式找出了病因所在,还亲自由市场淘一些二手配件,插上一把老式电洛铁,什么松香、坏水的一蘸,一烫,还真能把电器给收拾利索了。 包括老师在内,谁家电器有小故障,都找他去修理。因此,他在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谁都知道他是个才子。 风华正茂的年龄,哪个男孩子不爱漂亮女孩子,哪个女孩子不羡慕有才华的男生。 郝荻不漂亮,她天生带男人缘。 何大壮凭借这门半吊子手艺,加上他对郝荻毫无原则的恭维,实现了自己的追求。郝荻觉得他很有才,逐渐就拉近了距离,由暧昧演变成了校园恋情。 王晟很知趣,见何大壮和郝荻下课后,总是找个犄角旮旯,要单独待在一起,他便拽上丁松,给这俩人创造约会条件。 丁松明知道王晟的心意,硬要装傻充愣,甘当二人的电灯泡,让何大壮干着急,就是迟迟不得下手。 该着何大壮点子背,他那张欠揍的嘴,犯下了口舌。 为了撵开丁松,何大壮找了个没有外人的机会,偷偷告诉丁松,说郝荻主动吻了他,他还趁机摸了郝荻的那什么。 何大壮吹牛逼的目的很明显,丁松一听就明白了,从此不再打扰他们了。 何大壮下课后,如愿跟郝荻单独在一起了。 高考结束后,何大壮闲在家里,听说郝荻的父亲,有一个心爱的半导体坏了。他主动包修,想以送还半导体收音机的名义,正式登郝荻的家门,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 何大壮按响郝家的门铃,看见了郝荻一张慢无表情的脸。 马上就能见到郝荻父母的喜悦,使何大壮有些忘乎所以。他想嘚瑟一下,展示自己的魅力,就在他双手插进头发里,要抖露一下卷毛长发时,郝荻挥手打了他一个大嘴巴。 “啪”地一声,躲在屋里的丁松都听见了。 “我这辈子都不再搭理你了。” 面对郝荻莫名的愤怒,何大壮连句为什么都没敢问。 何大壮连郝荻的手都没有摸过,就因为嘴皮子犯贱,挨了一个大耳光,也失去了纯情挚爱。 若干年后的不久前,他被郝荻带回刑警队,又是嘴皮子犯贱,献上了初吻,又挨了一个打耳光,那个女主神奇般的又是郝荻,这说明了什么 从那以后,他们断了联系。大学毕业后,他从王晟那里得知,丁松和郝荻谈恋爱了。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晟几次张罗四个人要聚一下,都被何大壮不忙装忙给拒绝了。 那时,他隐约猜测,自己和郝荻的问题,可能出在丁松这里。不久,丁松故意醉酒,他拿酒盖脸,如实向何大壮了坦白自己的卑鄙无耻。 把何大壮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告诉给郝荻。 郝荻的愤怒在于,何大壮说她主动吻了他。丁松告诉何大壮说:“郝荻说了,哪怕你说主动吻了郝荻,她也不会气成那样。” 丁松支字没提,何大壮说摸了郝荻那一段。 何大壮感到庆幸,如果丁松把这段也告诉了郝荻,就郝荻那暴脾气,都可能偷出她爸的枪,把他脑袋打放屁了。 一段姻缘就这么成功地转嫁了。 “你还惦记郝荻吗”丁松舌头发硬,举着空酒杯,向何大壮发问。 何大壮没像丁松醉得那么彻底,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丁松连续两次请他吃饭,就是来讨底的,他只要实话实说,这片云彩就散去了。 可他偏偏恶习不改,要靠吹牛逼维持心理平衡,他有骆驼不吹牛说:“小松,你怎么损我都行,就是别拿郝荻给我砸挂。” 别看丁松醉了,也免不了要问上一句为什么,你猜何大壮怎么说。 “我身高一米八,人才一表,风流倜傥,怎能看上一个矮趴趴的胖妞。”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大壮简直在骂丁松的祖宗一样。 丁松真想把酒瓶子砸在何大壮脑袋上,打他个大小便失禁,让他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你小子吹牛逼找快感,别把我贬的一文不值呀。 丁松在大众眼里,称得上英俊潇洒。 何大壮吃个沟满壕平,只想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催促丁松说:“不用送我了,你快走,再晚,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丁松走路都闪脚了,他指点着何大壮说:“好你个何大壮,我来你家,反倒请你吃饭,你吃饱喝得了,就要撵我走了,真是岂有此理。” 在历史记录上,今晚应该是丁松的耻辱日。 连何大壮都懒得瞧上一眼的郝荻,他却如此担惊受怕,怕何大壮和郝荻旧情复燃。 何大壮头重脚轻的一路走去,他忽然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既然高攀不起了,就该把她高高捧起,送给丁松一个心安理得。何大壮换了另外一种姿态,以吹牛逼的方式,向丁松宣誓:哥们儿绝对不会跟你抢女朋友。 丁松站在那里,目送出租车载着何大壮一路远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丁松身体软得像面条,说话间就要倒下了,他拨通郝荻的电话说:“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办事呐。”郝荻突然挂断了电话。 “办事。”丁松木然站在那,不知到该怎么办了。 何大壮摸黑走进家里,回手锁好房门。他走到桌子前,手摸向台灯开关,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愣了几秒钟,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借窗外的月光,何大壮的余光发现,一个人坐在床边,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 何大壮紧张的心,颤抖的手,慢慢打开台灯。他提醒自己,一定要看清来人的模样,不能像上次那样,靠一坨鼻屎去确认来人,而且人家还死不认账。 何大壮的手突然握住台灯,瞬间把台灯举起,猛转身要将台灯砸向来人说:“你他妈……郝荻。” 微笑着坐在床边,倒被何大壮挥起的台灯吓了一跳。 “你喝了多少酒!”郝荻见何大壮紧张得几乎要晕厥了,她想起身扶一下。何大壮紧张的心态一经放松,整个身子软绵绵堆向那把椅子。 何大壮知道,那把椅子一碰就散架子,坐下去就会摔个仰面朝天。可惜,何大壮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竟然没有摔倒。 这是怎么回事 “我给你带来一把椅子。”郝荻打开电灯,一把八成新的椅子,展现在何大壮面前。 “你出去喝酒了。”郝荻皱着眉头说。 “没办法,知道我失业了,好多人都来请我喝酒。”何大壮老毛病又犯了,他知道吹牛不犯法。 “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尽量减少外出。”郝荻很认真地说。 她不能告诉何大壮,临下班前,丁局长特意把她找到办公室,再一次询问何大壮手里是否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郝荻既然已经隐藏下这个秘密,她就不能再认账了。 丁局长语气十分肯定,说有确切消息证明,何大壮手里确实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还是从案发现场得到的。 丁局长让郝荻尽快着手调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如果丁局长从正常渠道获取到这个消息,郝荻这会儿就该奉命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了。 郝荻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非正常渠道的消息。 消息一经核实,何大壮不仅要承受相应的f律制裁,郝荻首先要为他的人身安全担忧。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0章 驿动的心 郝荻和何大壮在谈论笔记本电脑。 “还有谁知道,笔记本电脑在你这儿。”郝荻问何大壮。 何大壮乜斜着郝荻,没有回答。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郝荻不高兴了。 “我不聋也不哑。”何大壮打了一个饱嗝说:“我被你放回来,基本就没出过屋。” 郝荻听明白何大壮眼色的意思了,他怀疑消息是从郝荻这走漏的。 郝荻身边只有帅帅和郑潇知道这事,而且,还不是郝荻正式通知他们的。 是郑潇从金鼎大厦,取回的笔记本电脑充电器和电脑包,估计帅帅也能知道这件事。郝荻把重点怀疑对象落在郑潇身上。 当初丁局长追问此事时,郝荻就怀疑过郑潇,他当时的反应,绝对是无辜的。 如果消息从金鼎大厦传出来,传播者肯定就是徐烨。 “你敢确定,哪天闯进你家的人,就是徐烨吗”郝荻问何大壮。 “百分之百确定。”何大壮回答十分肯定,他随即做出肯定的判断说:“杀害王晟的真凶就是徐烨。” 郝荻低头不语。 她已经通过调查,排除了徐烨杀害王晟的嫌疑。 金鼎大厦建成伊始,开发商给每家每户安装了智能门锁。 所谓的智能门锁,就是通过电脑设定程序,为业主刻录智能门卡,业主凭智能门卡进户。 金鼎大厦属于公寓式住宅,物业公司为业主提供管家式服务,他们拥有每家每户的智能门卡,以备根据业主需要,随时入户服务。 有个别业主,出于某种考虑,将自家的智能锁改成了指纹密码锁,王晟就是其中之一。 徐烨虽然有大厦多数业主家的智能门卡,但他不可能知道王晟所在的1018房间密码。 案发时,王晟家那把号称铁金刚的密码锁,被来闹事的壮汉踹坏了。徐烨当着警察的面,找来维修师傅,修好了房门,重新换了一把智能门锁。 郝荻特意安排技术部门,通过指纹采集与匹配,得出结论,案发前,徐烨没有进入1018房间作案的条件。 如果王晟是他杀,他应该是无意中触电死亡。 设计这场血案的人,首先要在不破坏任何设施前提下,进入1018房间,布置杀人现场。 “我跟你说话呐,你怎么不理我呀。”何大壮酒劲上头,他恍惚中有调戏郝荻的企图。 “日记看得怎样了。”郝荻转换话题,她不能向何大壮透露侦破线索。 “闲着没事,随便看两眼而已。”何大壮不喝酒时,就喜欢吹牛皮说大话,这会儿受酒精熏陶,把假话当成真话说了。 郝荻听了,就想抽他大嘴巴。她说:“你不装逼能死呀。” 何大壮被郝荻这一骂,他不生气,反倒嘻嘻笑开了。 “案件已经交到市局了,你这边有新发现,就抓紧时间告诉我。”郝荻说完,起身要走,被何大壮拦住说:“来了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你当我这是哪了。” “你不说人话,我还搭理你干啥。”郝荻真生气了,她拨开何大壮就要走。 “我看到贾正道去找王晟了。”何大壮醉眼朦胧,看着郝荻说:“他知道王晟和林薇好上了,要杀掉王晟。” 郝荻惊讶地看何大壮说:“真的假的。” “不信拉倒。”何大壮让开路,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 他打开电脑,打开王晟的日记,查找上次看到的页数。猛然,他被郝荻用力拨了一下,险些摔倒。 “哎你……”何大壮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了,被郝荻一把拽住,按坐在床上。 “我说你……”何大壮指点着郝荻,若不是怕被郝荻打嘴巴,他就会骂上一句:你真他妈驴。 郝荻安顿好何大壮,她坐在书桌前,开始看王晟的日记。 何大壮酒喝多了,本性逐渐暴露出来。 他看见郝荻,心里就痒痒的,若换了平常日子,他肯定要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死活都不让郝荻看王晟的日记。 王晟的日记,是他在郝荻面前的价值所在,至少他这么想。 王晟在日记里,继续讲述他和贾正道的故事: 那天下班,我走出银行大门,看见一台劳斯莱斯停在大门口,徐烨站在车前,正在冲我微笑。 “王科长,下班了。”徐烨主动打过招呼。 王晟冷眼看徐烨,想要冲过去,掐住徐烨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他白天骂走了贾正道,晚上徐烨就开车来了。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王晟的心头,他不理睬徐烨,转身就要走开。 徐烨拦住王晟的去路说:“不认识我了。” “你谁呀。”王晟拨开徐烨,甚至有了撒腿就跑的冲动。 “王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徐烨嬉皮笑脸说:“前几天,咱们在酒还见过。” 一提到酒,王晟眼前立刻浮现出林薇狂舞的情景,他眼泪在眼圈里转了转,强迫自己咽下。他板起面孔说:“见过又怎样。” “那咱就不是外人了。”徐烨搂过王晟,来到汽车旁,他打开车门说:“请。” 王晟站在车门口,知道徐烨来者不善。 想到白天他对贾正道的无礼,这会儿徐烨的出现,一个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 他先回头看了一眼,银行大门口的监视器,又看了一眼徐烨。言外之意,我是受f律保护的。 徐烨笑了。 他笑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无所顾忌。 往好了说,面前的这个人,应该算是他的情敌。往坏了说,王晟是他随时都想杀的人。 徐烨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林薇在梦里喊王晟的名字,这是何等的刺激,他只能把这些当成是偶然现象。 有几次,徐烨好心提醒林薇,不要再想王晟了,一旦被贾正道知道,她就麻烦了。 结果,林薇每每被徐烨压在身下时,她竟然大喊王晟的名字,让徐烨发疯发狂。 徐烨的笑容里,带有浓浓的杀机,王晟看了不寒而栗。 “你要带我去哪里” 王晟认定徐烨没安好心,他是受贾正道指使,来找王晟行凶的。 “去见你想见的人。”徐烨话音未落,王晟已经上了汽车。 徐烨要带他去见林薇。只要能见到林薇一面,王晟死而无憾。 徐烨站在车门前,看着王晟的迫不及待,他真想一把揪下王晟,把他塞到车底下。再发动汽车,反复碾压几十遍几百遍,把王晟碾压成一张纸,再撕个粉碎,然后点火烧成灰,让他随风飘散。 徐烨手扶车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要在银行的监视器前,留下潇洒的一幅画面。尽管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狂躁,关闭车门的力量,使得整台汽车,随之剧烈晃动起来。 郝荻看到这里,感觉后脖颈传来一阵阵热浪。回头看,何大壮两肘按在椅背上,脑袋几乎贴在她的头发上,正“呼哧呼哧”喘息着。 “滚开!”郝荻扭身甩臂,险些把何大壮甩了一个跟头。 “这是我家。”何大壮站稳身子,发出强烈不满。 “上床睡觉去。”郝荻的本意是说,你喝多了,去床上睡一会儿解解酒。 何大壮听了,立时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充满了诱惑。 郝荻看见何大壮这种表情,就有要窜起来,扇他一个大嘴巴的冲动。 何大壮特意朝郝荻的腰部瞥了一眼,那里瘪瘪的,郝荻没带枪。 他重新站在郝荻身后,搓着两只手,嬉笑着看电脑屏幕。 郝荻又一次回头,见何大壮笑的很猥琐,动作还算规矩。警告道:“别找不自在。” 郝荻又把注意力转向王晟的日记: 徐烨关好车门,钻进驾驶位置,他发动汽车,快速驶离银行。 “你要带我到哪去。”王晟坐在后排座位上,要弄清楚此行的目的地。 徐烨突然变成了哑巴,他专心开车,不理睬王晟。 王晟并没感到尴尬,从他上了这台汽车,就做好了拼死的准备。他默默摘下手表,揣进兜里,随时等待与徐烨拼死一搏。 劳斯莱斯在市区街头行驶了不到十分钟,便驶离市区,开上通往山区的公路。 王晟不住的晃动胳膊,做好随时搏击的热身准备。他无意中回头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大g紧随其后。 两台车一路飞奔,车轮碾压在地面上,发出“吱吱”声。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王晟,不觉中产生几分恐慌。这哪是去见林薇,分明要把我带到山里干掉。 王晟不记得从哪看见过,黑社会杀人,都是把人拉到郊区,或山间人烟稀少处,这里很容易毁尸灭迹。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怎么谁的话都敢信。 如果此时在市区,王晟完全可以按下车窗,对外大喊救命,引起路人注意,拨打求助电话。 现在,他喊破了嗓子,只能听到山谷的回声,增加他内心的恐惧,根本起不到任何自救的作用。 “你要带我去哪里。”王晟用力踢踹徐烨的驾驶位置,徐烨这时才发现王晟的恐惧。 他笑了,笑的王晟心惊肉跳。 “停车!”王晟一声大吼,吓得徐烨方向盘一抖。 有道是不打你不骂你,摆出架势吓死你。 徐烨幸灾乐祸,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对王晟的愤怒。 徐烨清了一下嗓子,露出一股神秘相。 王晟也是豁出去了,他要做垂死的挣扎。他一下子扑过去,猛地抓住方向盘。 徐烨一心想恐吓王晟,没想到王晟能来这一手。他紧急刹车,劳斯莱斯在山间公路上划出一条曲线,紧急刹车,停在路边。险些冲下路基,撞到山脚大树上。 后面的吉普车猝不及防,紧急打轮避让,停到劳斯莱斯旁。车上跳下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把劳斯莱斯围住,查看里面的动向。 王晟打开车门,就要往车下跳。 一个保镖按住车门,不让王晟下车,他又转向另一个车门,这边的保镖一不留神,让王晟钻了空子。 他跳下汽车,撒腿便跑。 “王晟,你干什么去!”徐烨被王晟的求生欲望镇吓了,他急忙下车呼喊王晟。 徐烨的喊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王晟不敢搭腔,他一路拼跑着。 身后传来一阵马达轰鸣声,大g“唰”地一下从王晟身后穿过,随即“嘎——”地一声停下,拦住了王晟的去路。 徐烨跳下汽车,一把拽住王晟,不解道:“这荒郊野岭的,你跑啥呀。” “我后悔了,不想跟你走了。”王晟说出了心里话。 “不行。”徐烨弄明白了王晟的心思,他冲两名保镖一甩头。 两人过来,一个拦腰夹起王晟,一个死死卡住王晟的两只脚,一路小跑回到劳斯莱斯车前,把他塞进车里。徐烨发动汽车前,先锁好车门,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王晟夹在中间,汽车一路急行而去。 王晟顿时无语了,他心脏至少跳到一百八十多下。 汽车又开出有十多分钟,拐进一家私人会馆。 王晟下了汽车,看见会馆迎宾大厅门口,站着一个女的。 她身穿职业套装,背冲门外,正在给服务人员布置工作。 “林薇!” 王晟一声大喊,快步走进迎宾大厅,未曾说话,扑过去就要从背后抱住这个女子。 徐烨在王晟身后,清了一下嗓子。 就在王晟张开双臂,要拥抱女子时,女子转过身来,看上去气质和长相,与林薇极其相似,只是略比林薇丰满些,而且,还比林薇年轻很多。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 女子没有躲闪,先给王晟小施一礼。 王晟愣住了,她和林薇长得怎么这么像。这是王晟的幻觉,他看谁都像林薇。 徐烨走到二人面前,对女子说:“妹妹,我把贵宾交给你了,接下来他的所有一切,都由你负责。” “您放心好了。”女子微笑着看王晟。 “必须满足老弟的所有要求。”徐烨乜斜着眼睛看女子。 女子微笑着看王晟说:“就是不知道这位老板都有什么要求。” “一切的一切。” 徐烨做好交代,他带上几个人走了。 “先生您好,我是您今晚的礼仪,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好了。” 王晟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他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漫无边际的四处查看。 女子紧随王晟左右,一路为王晟讲解着。 王晟终于弄明白了,这是一家私人会馆,女子告诉他:“今晚,会馆只为您一个人开放。” “我能干些什么”王晟懵懂道。 “您想干什么都行。”女子回答说。 王晟用了不到十分钟,参观完会馆所有能供参观的场所,最后被女人带到一个总统套房。 “这是您今晚休息的地方。” 女子请王晟坐在布艺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香气扑鼻的茶,双手送到王晟面前。 王晟上下打量着女子,那略显丰满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曲线,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香气,随便哪个男人闻了,马上就会醉倒。 王晟贪婪地端详着女子,甚至顾不得害臊,专往女子神秘部位盯。 女子笑容不改,主动为王晟脱下外套,轻声细语道:“先生有心情,我可以找俩妹子来陪你。” 王晟微微一点头,女子拿上王晟的外套就要走开。 王晟突然从后面扑上去,双手搂住女子,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一次多少钱” “您在这儿干什么都不用花钱。”女子试探着,要挣脱开王晟的拥抱说:“我不是干这行的。” 王晟的脸在女子耳旁摩搓着说:“我就看好你了。” “对不起,我不能……”女子发觉形势不妙,要用力挣脱开王晟。 两人一个要挣脱开,一个要强行求欢,互相撕扯几下,王晟扒下女子的外套。 “对不起先生,我不……”女子哀求着,居然向卧室跑去。 王晟突然脑袋发胀,他裤子发紧,忘乎所以,一路追赶进卧室。 我靠,好大的一张床。 女子慌不择路,发觉自己走错了房间。她刚要说什么,就被王晟抓住双肩,用力一推。她整个人摔在沙发床上。 王晟扑过去,任凭女子怎样哀求,他一件一件扒光女子的所有服饰,站在那仔细端详着。 他在拿林薇作比较,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节,他观察的都是那么的认真细致。 女子似乎看懂了王晟的用意,只是欣赏,没有冲动。 她渐渐放松了警觉,扭动着身子,要去衣柜里取一件睡袍,来遮掩羞涩。 就在她摘下浴袍,要披在身上时,余光发现,王晟匆忙脱光了自己,一个虎扑过来,把她按在了地毯上。 女子是贾正道派人,在全市各大欢娱场所找到的,不管气质还是长相上,都跟林薇及其相近的人,日工资一万元人民币。 贾正道有言在先:“只要你能让我的客人满意,我还送你一个大红包。” 何大壮家。 郝荻坐在书桌子前看电脑,何大壮站在她身旁,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表面看,他在看电脑,眼色儿却不时的飘向郝荻的衣服开口处,刻意向里延伸着。 郝荻感觉何大壮的状态有些不对,她突然一抬头,何大壮触电般闪到一旁。 “你干什么”郝荻急了。 “我……”何大壮见郝荻稳稳坐在那,没有起身动手的意思。他故意直起腰,晃动着身子说:“没……没事。” “你累不累呀”郝荻带有指责的口吻。 何大壮突然龇牙咧嘴说:“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腰疼的快要折了。” 何大壮坐到床上,不住地捶腰。 “看了这么长时间,你看出点门道没有。”郝荻尽量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甭管男女,都怕被刺激。 “啥都别说了,贾正道贵贱不是东西。”何大壮心里痒痒的,胡乱做出判断。 郝荻不理睬何大壮,再次把注意力转向笔记本电脑。 何大壮站起身,走到郝荻近前,煞有介事地弯下腰。他故意把腰压低,脸几乎要贴在郝荻的耳朵上了。 郝荻扭脸看何大壮,嘴险些碰到他的脸。这是何大壮的有意设计,只要能吻到郝荻的嘴,他就有机会突飞猛进了。 何大壮的如意算盘刚要拨响,突然一个坚硬的物体飞溅到玻璃上,随着玻璃清脆爆裂的同时,郝荻顺手关掉台灯,闪身站在一旁,向窗外观望。 一个人影,正快速向院门跑去。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1章 本能反应 郝荻闪身的同时,从怀里掏出手枪,“咔”子弹上膛。 何大壮家的玻璃被砸,他受到了惊吓,出了一身冷汗,酒劲儿少了一半。见郝荻掏出手枪,更是后怕,他身体明显颤躲起来。 如果刚才他借酒盖脸,对郝荻欲行不轨,一旦他动了手,郝荻说不定也会掏出枪,那样,被打碎的就不是玻璃了。 郝荻刚刚还在看电脑屏幕,眼睛有些疲劳,加上屋里亮着灯,外面黑洞洞的。她即使关上电灯,也不可能看清砸玻璃的人。 郝荻动作迅速追了出去,何大壮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郝荻一路追到院门口。她打开院门,猛然有两人出现在门口,她举起了手枪。 帅帅和郑潇急忙躲闪,帅帅大喊:“队长,是我们。” 郝荻收好枪,四下看着说:“看见有个人跑出去吗” “看见了。”郑潇说。 “看见怎么不抓呀。”郝荻很不高兴。 “我正忙着录像取证呐。”帅帅嬉笑说。 “取……”郝荻抬腿便踢,帅帅灵敏躲过。不满道:“人就在你面前,你还取证。郑潇,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他差不点把我撞一跟头。”郑潇回答的十分认真,郝荻不觉中向不远处的面包车走去。 “队长,这就撤了”郑潇问。 “撤什么,我去看……”郝荻以为,两人已经将刚才那人抓住了,她要去面包车看个究竟。 郝荻走出几步,感觉不对劲了。 砸玻璃的人,脚前脚后也就不到一分钟时间。这俩小子动作再麻利,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活干的这么利索。 郝荻止住脚步,见两个人还在那傻笑着,她明白了。 “你们把人放走了。” “谁呀”帅帅不傻装傻。 “咋的了”郑潇不失时机跟上一句。 郝荻已经从两人轻松的言谈举止中认定,他们认识来人。 “队长,结果怎样”帅帅收好手机,岔开话题。 “没白忙活,撤。”郝荻径直走向面包车。 此时她最关心的,是刚才那个砸玻璃的人。 “站住。”身后传来何大壮的声音,他看见帅帅和郑潇,顿时发火了。“原来是这俩砸我家的玻璃。” 何大壮四下扫了一圈,没找到应手家什,他挥起拳头,就要往两人身上招呼。 “你干什么。”郝荻推了何大壮一下,何大壮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他站稳身子,还要往前冲说:“警察有啥了不起的,为啥砸我家玻璃。” 郑潇和帅帅看着何大壮的愤怒,非但没生气,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大壮在屋里的一些列表现,被他俩一览无余。 郝荻看见帅帅和郑潇的嬉笑,不觉中感觉脸面发烫。她只顾着查看王晟日记了,竟然没计较何大壮在背后耍酒疯。 “别胡说。”郝荻示意帅帅和郑潇回车上去,她低声对何大壮说:“砸玻璃的人跑了,没抓着。” “三个警察,连个砸玻璃的都没抓着,我说你们也太……”何大壮怨气满腹。 “懒得理你。”郝荻丢下何大壮便走,她走出几步,停下来说:“晚上睡觉精神着点,把门窗都关好了。” “郝荻,你们不能说走就走呀,人民警察有保护人民的义务,我……”何大壮胆怯了。见郝荻根本不理他,说话间就要上面包车了,何大壮追上前说:“郝荻,我有话跟你说。” 帅帅和郑潇十分知趣,两人快速上车,把郝荻一个人留在车下。 “你要说什么”郝荻见何大壮愣愣地站在那想着什么。 “你这俩手下,怎么在我家门口,他们在监视我。”何大壮感觉很踏实,他冲郝荻微微一点头,刚要抱拳施礼说:谢谢你派人来保护我。 没想到郑潇把汽车发动起来,何大壮急了:“他们怎么还走了。” “废话,不走你还管饭呀。”郝荻打开车门也准备上车。 “我有重要发现。”何大壮紧张的四下看着,想着该怎样,才能把郝荻留下来。 郝荻关上车门,且听何大壮怎么说。 何大壮挠了挠头,又要伏在郝荻耳边说话,被郝荻推开说:“什么毛病,有话快说。” “隔墙有耳,何况这是在大街上,刚才又有人砸了我家玻璃。”何大壮理由充分,郝荻不再拒绝了,他伏在郝荻耳边低语几句。 “就这些。”郝荻不屑的哼了一声,还是上车了。 “我说你们……”何大壮无力挽留,他转身便跑。 何大壮甩开大长腿,冲进家门,锁门,关灯,一切都在郝荻等人的汽车还没离去时,他真被吓着了。 郝荻隔窗看见何大壮一系列滑稽动作,不禁一笑说:“开车。” 郑潇开车,帅帅坐在副驾驶。郑潇问郝荻:“队长,收获怎样” “不虚此行。” “太好了。”帅帅掏出手机,琢磨着是否给郝荻看刚才的录像,郑潇示意他揣好手机。 郝荻说:“你们还记得那天在案发现场,金鼎大厦物业经理徐烨怎么说的吗” “记得。就是他把我们领进死胡同的。”郑潇说:“什么只知道死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不常来,来了也不在这住,” “说关键的。”郝荻说。 “他说不知道死者叫什么名,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帅帅抢答。 “其实,他不仅认识王晟,而且和王晟还有一段不同寻常的交情。”郝荻把从王晟日记里看到的,粗略的讲了一遍。 郝荻正说着,帅帅举手说:“队长,我能插一句话,就一句。” “你说。” “刚才何大壮跟你悄悄说什么了” 郑潇惊讶地看帅帅,心里话:你小子管的太宽了。 “他说那天晚上,闯进他家的人就是徐烨。”郝荻不以为然回答道。 “这不废话吗。”郑潇说:“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还有我不知道的。”郝荻拍郑潇肩膀说:“说,刚才那人是谁。” 郑潇和帅帅开车把郝荻送到家门口。郝荻气冲冲下车,走进楼门。 郑潇和帅帅目光相对,帅帅不禁吐了一下舌头说:“我惹祸了。” “你活该!”郑潇恐吓帅帅说:“这事一旦闹大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郝荻打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她打开廊灯,换好拖鞋,便往屋里走。 丁松睡眼朦胧迎出来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呀。” “明知故问,你不知道我去哪呀。”这是郝荻和丁松同居以来,郝荻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丁松说话。 郝荻闻到了丁松身上的酒气。 “我说郝大队长,咱讲点理成吗。”丁松也是破天荒的,对郝荻抱怨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回来这么晚,问候一下还不高兴了。” “你的问候,往轻了说,是肆意毁坏他人财产,说重了,你就是入室伤人。”郝荻肝火正旺,嗓门也高了起来。 “你深更半夜的说什么梦话呢”丁松发觉苗头不对,转身便走说:“懒得理你。” “站住。”郝荻掏出手机扔给丁松说:“你看着办。” 郝荻打着哈欠走进屋,丁松一脸的无辜相说:“不就一破手机吗,有什么好看的。” 丁松打开郝荻的手机,看到一段视频,好不懊恼。他没想到,帅帅居然把他从何大壮家里跑出来的情景,录像传给了郝荻。 丁松与何大壮从饭店门口分手,他接连叫了几辆出租车,人家闻到他浑身的酒味,都找理由拒载了。 丁松无奈,只好晃晃悠悠走到何大壮家门口,准备先在车上睡一觉,酒醒了开车回家。 人在神志正常的时候,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不会做出过格事。 丁松不常喝酒,今儿还喝多了,他难免要小兴奋一下。 他走到何大壮家院门口,见屋里亮着台灯,一个女人坐在书桌前看电脑,何大壮在这个女人身后呜呜喳喳的。 谁这么不长眼,能看好何大壮。 这是丁松的第一反应,他不屑地一笑,就要上车去睡觉。 他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相比正常时候,反应慢了很多。视力也因醉酒,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就在他要打开车门时,忽然感觉到,坐在何大壮家的那个女人,身材轮廓有些眼熟。 受好奇心驱使,丁松打开院门走进去,要一看究竟。 坐在面包车里的帅帅和郑潇,从丁松晃晃悠悠走到何大壮家门口,就一眼认出了他。帅帅恶作剧,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丁松走到何大壮家门口,突然生发了神秘感。他偷偷溜到窗户前,定睛一看,顿时清醒了。 坐在书桌前的人正是郝荻。 十几分钟前,他给郝荻打电话,希望郝荻能开车来接他,结果,他话还没说出来,郝荻就匆忙挂断了手机。 原来郝荻在何大壮家。 误会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特别在人缺乏冷静思考时。 丁松刚跟何大壮谈到郝荻,并且反复追问何大壮,是否还对郝荻有想法。何大壮当时的回答,带有浓重的挑衅意味。 他以为何大壮不吹牛逼能死的老毛病又犯了,现在看来,人家那是给他下战书呐。 郝荻跟何大壮在学校期间,不管真的假的,那也算是初恋。有一首倒霉的歌,这样唱道:难忘初恋的情人。 最让丁松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就是郝荻不愿意跟他结婚,而且还没有任何理由。 现在理由找到了,她对何大壮旧情难断。 我该怎么办 丁松随手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这是警察的儿子,所独有的本能反应。 不知死的何大壮,借酒盖脸要戏弄郝荻,竟然把脸贴上去,说话间就要亲上了。别说带着酒劲的丁松,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在此情此景下,也会做出同样的本能反应。 丁松飞出手机,砸碎了何大壮家里的玻璃。 玻璃的粉碎声,惊醒了他。 丁松不能在这种情形之下,与郝荻和何大壮碰面,那样,众多的麻烦事,就像这块破碎的玻璃一样,后果不肯设想。 几秒钟的震惊,丁松选择了逃避。他慌不择路,险些撞倒郑潇。 帅帅和郑潇听到玻璃破碎声,跑过来看动向,以为今晚将有一场热闹大戏上演。 两人快速做好分工,帅帅负责现场直播,郑潇充当劝架的和事佬。 谁也没想到,丁松能落荒而逃,郝荻随后还追了出来。 帅帅不打自招,让郑潇充当了老好人儿。 郝荻气匆匆下车回家,帅帅征求郑潇的意见,要跟郝荻回家,防止丁松和郝荻为此事争吵起来。 “就队长那暴脾气,肯定不能饶了丁松。”帅帅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愿意去你去,我困了,回家睡觉。”郑潇一句话,提醒了帅帅。 “对呀,我也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帅帅关好车门。郑潇一脚油门,汽车“噌”地一下开走了。 “你有啥重要的是没办”郑潇问帅帅。 帅帅想了想说:“睡觉。” 丁松举着郝荻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他需要给郝荻一个合理的解释。 猛然,他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他手机还在何大壮家的院子里。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2章 情为何物 惊悚过后,何大壮找来一张报纸,糊在破裂的玻璃上,谨防玻璃脱落,扎伤了自己。 他拉上窗帘,感觉又饿了。好在郝荻带给他买的那支烧鸡还在,他边吃边看电脑。 王晟在私人会馆,非礼女礼仪那一段,对他很有吸引力。 何大壮不相信王晟能做出这种事,而王晟在日记里,已经清清楚楚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总统套房卧室里,王晟少有的亢奋,在女礼仪身上尽情发泄,直到精疲力尽了,才喘息着躺在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 王晟仰望天棚,反思刚才的冲动。 女礼仪一扫见面时的斯文,她伏在王晟的胸前,肆意抚摸着王晟,嗲声嗲气夸赞王晟的功力真叫威猛。 王晟推开女礼仪,他坐起身,感觉脑袋木木的。 此时的王晟,完全忘记了来时的路上,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恐惧,都被莫名的兴奋冲淡了。 怎么会这样 王晟回忆一路上的经历。 他被两名保镖塞进车里,惊恐的嗓子发干,几乎要冒火了一样。 “停车,我渴了。”王晟要夺门跳车,被保镖拦下。 “台有红酒,你喝吗”徐烨问王晟。 没等王晟回答,一名保镖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你敢喝吗,弄不好就药死你了。”徐烨阴阳怪气地说。 “哼!” 王晟不屑地瞥了徐烨一眼,他接过红酒,一饮而尽。 “我操,没你这么喝红酒的,这可是82年的拉菲。”徐烨的话音未落,王晟抢下那瓶红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这会儿的王晟,似乎明白了。 眼前这一切,都是贾正道一手策划的,精细到在红酒里下药。他知道自己的体能,以及临床发挥水平。 贾正道要用这种方式,耗费他的激情。 那就来。 女礼仪饥渴的表情,淫d的挑逗,让王晟再度激情勃发,又是一场y火鏖战,居然把女礼仪消耗的如一滩烂泥。 王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发挥到了极致,他一头扎倒床上,酣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一觉醒来。 女礼仪身穿睡袍,半裸着身子,推着一辆餐车来到床前。 “你醒了。” 王晟醉眼打量着她,果然有林薇的风范。 “吃点东西。” 女礼仪拿过一个调羹,盛上一勺黏稠状液体,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把调羹送到王晟嘴边说:“这是海参鱼翅羹,厨师熬了一宿,专为你补充体能的。” “他给了你多少钱。”王晟推开调羹,坐起身询问女礼仪的报酬。 “这个你不用管,尽管享受好了。”女礼仪十分温柔,婉如林薇重现。 “我没带那么多现金。”王晟下地穿衣服。 “你高兴就好。”女礼仪丢掉调羹,看似帮王晟穿衣服,又欲行挑逗。 能把王晟陪高兴了,她的收入就会成倍的增长。 王晟推开女礼仪,就要往外走。女礼仪抱住他,哀求说:“难道我不如林薇吗” 林薇! “你认识林薇”王晟突然意识到,眼前所有的一切,原来是一个圈套。 他四下搜索着,怀疑房间里安装的监视系统。 “何止认识。”女礼仪走到门口,手扶门框,故意摆出一股风骚相,冲王晟挤眉弄眼。 “她在哪里”王晟急切地问道。 王晟突然明白了。 贾正道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就是要让林薇知道,他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别找了,人家早就不在这里工作了。”女礼仪把事先背好的台词,变成了自己的语言说:“她十八岁那年,跟我一样,也在这里工作。” “那又怎样”王晟把女礼仪搂进怀了,掏出兜里所有的钞票,塞进女礼仪的怀中说:“跟我说说林薇,说好了,我还有奖励。” 钞票从女礼仪光秃的胸前,滑落地下。 她嬉笑着蛇一样在王晟怀里扭动几下,蹲下身子捡拾钞票说:“人家命好,手腕也高。不知道用啥绝活,把贾老板哄开心了,被包养起来了。” 包养! 在王晟心里,即使林薇被一百个一千个男人睡过,他都可以装傻不予计较。但,一个包养二字,完全颠覆了他的价值观。 王晟想到了家里的大狼狗,整天摇尾乞怜的样子,人怎能下贱到跟狗一样。 “林薇不是那样的人!”王晟揪住女礼仪,用力晃着,他几乎疯狂了。 女礼仪不顾身体在剧烈摇晃,她把捡起来的钞票,揣进睡袍兜里,搂住王晟的脖子,献上一个舌吻,王晟用力推开女礼仪。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说:“我嫌你脏。” 女礼仪听了一个愣神儿,也就几秒钟的尴尬,随即淫d的笑道:“这就是你们男人。” 女礼仪竟然脱光自己,舞弄臊姿说:“兄弟呀,咱俩也别白亲热一回,听我一句劝,忘了林薇。” 王晟突然握紧了拳头,他有一拳砸死女礼仪的冲动。 女礼仪以为王晟的愤怒,是被她挑拨起的冲动,她摆出各种姿态说:“其实,男人玩女人,玩的就是一个新鲜,有几个像贾老板那样,跟林薇一玩就是十八年,傻不傻呀。” 见王晟怔怔地看着她,这厮以为王晟被她的魅力吸引住了。 她走过来,一只手摸在王晟的裆下,摆出江湖老手的语重心长说:“世上好女人多的是,只要你能靠上贾老板,想玩什么样的女人,就玩什么样的女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呐。” 王晟突然爆怒,他揪住女礼仪的头发,左右开弓一顿大嘴巴,把她打的晕头转向。 他刚才还像一只贪婪的猫,怎么突然就变成疯子了。 “你……你干嘛打我”女礼仪要挣脱开王晟,可惜力不从心。 “你个贱货,骚货,呸!”王晟一口痰,吐在女礼仪脸上,又举起了巴掌。 女礼仪擎住王晟的手说:“我是为了钱,那林薇是为了什么。她干吗要嫁给徐烨!”、 什么! 王晟突然惊呆了,林薇要嫁给徐烨。 女礼仪趁王晟不注意,她挣开王晟的手,拽上睡袍,跑了出去。 王晟一把没抓住女礼仪,让她侥幸逃了出去,否则,王晟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她打死。 王晟错把女礼仪当成了林薇。 他凶狠的目光,注视着女礼仪的离去,突然醒悟了。 这个充满铜臭的肮脏世界,什么礼义廉耻,仁义道德,通通都是骗人的鬼话。 好端端的人生,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的大活人,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当成商品,为了几个臭钱,给人家当玩物,一当就是十几年。 恶心,无耻! 王晟对林薇的爱,因这位风尘女子的口无遮拦,或者说有意露底,突然变成了泡沫。 他的世界观也因此开始扭曲了。 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供男人玩乐的对象,只要你有钱有势,她就会乖乖地侍奉你,让你随心所欲。 贾正道的目的,就这么轻易达到了。 贾正道特意给王晟请了一周的年休假,他要用一周的时间,改变王晟的固执。没想到只用了一宿时间,王晟就变了一个人。 贾正道赏给鼻青脸肿的女礼仪十万块钱,并把她留在会馆里工作。 他有言在先:“只要王晟有需要,你必须全程陪伴。” 王晟一大早回到银行上班,人们在他的脸,没看到疲惫,更多的是神清气爽。 杜老大看见王晟,老远就打招呼,称他为:王老弟。 其他人见了,立刻对王晟毕恭毕敬。 王晟知道,这一切都是贾正道带给他的。他对贾正道那刻骨铭心的仇恨,顷刻间变成了感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贾正道几乎每天都把王晟带出来,去各种欢愉场所,让王晟尽情玩乐,他极有耐心的陪伴在王晟身旁。 这天晚上,王晟再一次喝醉了酒。 两人来到歌厅,王晟左拥右抱两个歌女,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 贾正道坐在一旁,徐烨殷勤的给人们倒酒。 王晟醉眼看徐烨,越看他越像家里的那条大狼狗。 王晟吹了一声口哨,徐烨撇过一眼。王晟又拿起一个腰果,朝徐烨丢了过去。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王晟在挑衅。 徐烨放下酒瓶子,走到王晟面前说:“你啥意思” “你别不知好歹,我给你腰果吃。”王晟公开挑衅说:“咱家大黄,我只要一举手,他就能挑起来接住。” 徐烨看了一眼贾正道。 “王晟喝多了,跟你开玩笑呐。”贾正道一记微笑,让徐烨没了主意。 徐烨坐在王晟身边,拿过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洋酒,他举杯到王晟面前说:“喝一杯。” “哼!”王晟端起酒杯,主动跟贾正道碰杯,把徐烨晾在那儿。 徐烨乜斜着王晟,心里话,如果没有大哥在,我这一杯砸你脸上,就能给你划个大花脸。 他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些许的狰狞。贾正道说:“你出去给自己找个心情。” 徐烨冷冷地坐在那,看着贾正道的平淡不公道。 一股莫名的愤慨,渐渐涌上徐烨的心头。做为贾正道贴身跟班,他陪同贾正道一路腥风血雨走过来。 徐烨对贾正道忠心耿耿,贾正道对他也爱惜有加。就因为他没用力打林薇的嘴巴,让贾正道发现他对林薇的爱恋,就导致今天,他被王晟当成狗一样的戏耍。 这事换了谁,心里都极度不平衡。 “大哥,我要和王晟好好喝几杯。”徐烨眼下,只能用酒来教训王晟。 没等贾正道发话,王晟猛拍茶几,一声大吼:“你配吗!” 王晟这一嗓子,也把贾正道吓了一跳。 徐烨发现,贾正道沉下脸,他起身揪住王晟的衣领,掏出弹簧匕首,按在王晟的哽嗓咽喉说:“你活腻歪了是不!” “你要干啥”贾正道对徐烨瞪起眼睛说:“出去!” 徐烨手里的匕首,几乎就要扎进王晟的脖子里了,他听到贾正道的一声吆喝,顿时脑袋“嗡”地一下。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3章 曲径通幽 ktv包房里,大屏幕平板电视上,穿着暴露的女模特,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在泳池旁,绿荫下漫步起舞。 贾正道稳稳坐在那,王晟则被徐烨揪住衣领子,一把弹簧匕首,顶在王晟的哽嗓咽喉。 徐烨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贾正道,希望贾正道能给他一个公平。 贾正道非常为难,这是他一手造成的,起因就是林薇。 索伊有言在先,从他们谈话的那天起,她就把王晟交给贾正道了,贾正道也做出了郑重承诺。 现在,贾正道的贴身跟班徐烨,在等待他的指令。徐烨只需要他的一个眼色,那把匕首就随时见红。 王晟闭上了眼睛,他相信徐烨不敢在贾正道面前,对他大开杀戒。 为了显示自己的胆量,他说:“徐烨,有种你就扎进去。你这一刀扎不死我,我就要你的好看。” 贾正道惊讶地看着王晟的坦然,他不知道王晟已经自己的性命,押在他手里了。 贾正道笑了,还有意拍起了巴掌说:“够用,我就佩服像你这样有勇气的年轻人。” 徐烨彻底明白了。 正如王晟说的那样,他一刀扎进去,王晟可能不会死,但他必是无疑了。 徐烨恨自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从贾正道的虎口里,抢下了林薇这块臭肉。 您没看错,林薇在贾正道面前,就是一块被玩腻的臭肉。 即使这样,贾正道也不允许任何人,擅自抢走这块臭肉。所以,他要惩罚林薇,甚至要灭掉王晟。 徐烨至今也没弄明白,索伊一个半老徐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不仅敢大闹鸿运集团,还让贾正道对她毕恭毕敬。 徐烨陪贾正道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上到达官显赫,下到地痞流氓,没有谁能够像索伊母子俩这样,让贾正道如此的虔诚,又那么的恭敬有加。 徐烨了解自己的老大,也找到了王晟狂妄的根基。 他更清楚了自己的角色,就像王晟所说的那样,他就是贾正道手下的一条狗,一条随时可能被贾正道抛弃的狗。 林薇就是个例子,徐烨目睹了林薇从风华正茂,到即将颜老色衰的悲哀。 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说的就是男女之间所拥有的那份情缘。 徐烨非常同情林微,人家没有过高的要求,只需要一个名份,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单身至今的贾正道,竟如此吝啬。 贾正道宠爱的女人,都是如此下场,徐烨还怎敢再向老大讨要一个徒有其表的,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的尊然。 无奈之下,徐烨只能选择认怂。 他随着贾正道的掌声,松开了王晟,收好弹簧匕首。他强颜欢笑,从王晟一抱拳说:“老大果然没看错你,服了。” 徐烨给了贾政道一个圆满,也救了自己一命。 “都出去。”贾正道一声令下,徐烨冲几位舞女一甩手,个个胆战心惊的舞女,终于得到了解脱,她们顾不得跟王晟和贾正道礼节性的道个别,便纷纷跑了出去。 徐烨关好电视,悻悻走了出去。 王晟这个赌押正了。 他不屑地一笑,还有意挑剔说:“贾老板,她们怎么都走了,你不舍得花钱了。” 贾正道笑了。 他亲自倒上两杯酒,把一杯酒端给王晟说:“咱俩干一杯。” 王晟慢慢喘匀了一口气。 他举杯在手,一饮而尽说:“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好了。” 贾正道刚要喝酒,听了王晟的话,他放下酒杯,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礼下于人定有所求。这是我家老爷子,在我刚懂事那会儿,就拎着我耳根子,教我做人的道理。” 王晟知道,贾正道如此礼待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权力。 贾正道既不指正王晟的偏激,也不解释他所谓何故,他微笑着又给王晟斟满一杯酒。 王晟端杯在手说:“我年纪轻不懂事,玩了你的女人。你不但不怪罪我,还对我这么好。什么都别说了,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保证加倍奉还给你。” 贾正道笑着恭维王晟说:“你小子上道挺快的。” “不就是游戏人生吗。”王晟一副少年老成的派头说:“只要你能把杜老大摆平,我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需要什么回报”贾正道笑在脸上,想听到王晟的心里话,这个对他很重要。 “说了可能你不信。只打第一眼见了你,我就觉得咱俩有眼缘。你对我不错,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王晟说出了心里话。 “我在等你回答。”贾正道对王晟的这个回答不满意。 “分文不取。”王晟干下一杯酒说:“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经常带我出来喝酒泡妞就行了。” “你傻逼呀!” 贾正道把酒杯墩在茶几上,酒杯突然爆碎。 徐烨和两个保镖就守在门口,他听到杯子的破碎声,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带人冲进来,以为复仇的时刻到了。 王晟被吓呆了,他不知道贾正道为什么发火。 “大哥,怎么处置他。”徐烨瞄着王晟,只要贾正道稍一点头,他这把弹簧匕首,一下子就能捅死王晟。 “没你们事,出去!”贾正道像轰狗一样,把徐烨等人轰了出去。 贾正道拿过纸巾,擦干手上的酒渍,余怒未消说:“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看破红尘,就玩世不恭了,还要混吃等死,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王晟低头不语。 他这会儿只想喝酒玩女人。根本不想听贾正道的说教,即使贾正道看在母亲的情面上,对他说教一番,他也会这个耳朵听进去,那个耳朵冒出来,根本不过心。 贾正道看准了这个时机,要教王晟如何立足社会。 他说:“男人活在世上,首先就要过女人关。别管她长得多好看,多么有魅力,多么楚楚动人,多么风情万种,说穿了,那就是你的一个玩物,一件衣服。你只管尽情地玩,怎么开心怎么来,玩腻了,再换一个。衣服穿旧了怎么办,扔掉再买一件新的。” “我没你那么大的财力,丢不起,也玩不动。”王晟流下两行热泪。 睹物思人,王晟突然意识到,林薇依然在她的心里。 “我也是赤条条从娘胎里出来的,钱是我吃苦受罪得来的。”贾正道把纸巾盒推到王晟面前,示意他擦干眼泪。 他接着说:“你也一样,有了钱就有了一切,知道杜老大为啥在关键时刻放你一马吗” 王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说:“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叫我什么!”贾正道非常惊讶,王晟竟然这么称呼他。 “我叫你大哥,不行吗。”王晟眼睛眨了眨,想到了母亲索伊。他问道:“从我妈那边论,我是叫你舅,还是叫你叔。” 贾正道哈哈大笑说:“怎么都行,只要你高兴,叫我啥都无所谓。” 这会儿的王晟,应该就这个话题,从贾正道这里探寻一下,贾正道和母亲索伊的关系。 当然,他不会知道,母亲的及时出面,不仅救下他一条命,还改变了他的命运。 而索伊至今也没告诉王晟,她见到了贾正道。 王晟擦干眼泪,苦笑道:“不瞒你说,当时我已经做好蹲大狱的准备了。甚至想到进去以后,怎么跟狱友搞好关系了。” “结果呢” “结果就认识你了。”王晟不无感激的,给贾正道斟满一杯酒。他举杯在手,要敬贾正道。 贾正道没端酒杯,他表情十分严肃说:“知道杜老大的老婆,在股票大户室炒股票吗 “当然知道了。”王晟想起林薇听过的那些话。 “那是我安排的。”贾正道说。 “原来她是拿你的钱在炒股票。”王晟很惊讶。 “没错,表面上就是这么个账。” “实际呢”王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终于抓住杜老大的尾巴了。 “你不应该这么问我。”贾正道纠正了王晟的用词。 “那我该怎么问” “你可以知道,但不可以向任何人发问。” 接下来是贾正道的肺腑之言: “记住了,以后再听到这种事,你只当是耳旁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心里一定要记住这件事,背后还得下工夫琢磨一番,我为什么要给他的老婆投资炒股票。” 王晟非常认真地点着头,他坐直了身子,要洗耳恭听。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贾正道看出了王晟要抓杜老大尾巴的心思,改用了一句诗做回答。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王晟一下子晕了。 他知道这句诗的本意。但他不知道,贾正道为啥要用这句诗,来概括他与杜老大的关系。 “傻逼,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何大壮看到这儿,又给王晟下了定义。 这就是传说中的手套换兜子,关键词是变通。 贾正道是商人,无奸不商是他的本质。所谓的曲径通幽处,关键在于禅房花木深,类似这种秘而不宣的社会关系,何大壮记者出身,还是有所感悟的。 如果把王晟的死,与贾正道这句话联系在一起,就验证了何大壮最初的判断。 王晟满足了贾正道的需要,最后成了贾正道的替死鬼。 这个推理,显然缺乏逻辑证据。 王晟怎么成为贾正道禅房里的一朵花,并为贾正道培植出一片绿色的。单单用经常性的花天酒地,不足以证明这一切。 贾正道开辟了杜老大这条曲径,又培养了王晟这朵红花,接下来的故事,有待于在王晟的日记中,继续探寻答案。 不觉中已近深夜,何大壮打着哈欠,关灯睡觉了。突然,何大壮从床上窜起来,撒腿便往外跑。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4章 冰冻三尺 郝荻睡梦中,被一股扑鼻的香气熏醒,她慢慢睁开眼睛,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她起身去厨房查看究竟。 丁松听到脚步声,他扎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一张讨好的笑脸。 “早上好,早餐我已经给您备好了,请用膳。” 郝荻随着丁松手指的方向,看见两份精美的早餐,已经摆放在托盘里。 两个煎鸡,两片面包,一盘火腿,一盘虾油卤青菜,两杯热豆浆。 不用丁松再做解释,郝荻知道,他在为昨晚发生的事,向她道歉。 “明知道我单位有早餐,你这是何必呢。”郝荻紧绷面孔,她丢下一句话,转身返回卧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拜托,我单位也有早餐。”丁松来到郝荻的床前,低声说:“这是特意起早为你做的。” “谢了。”郝荻依旧闭着眼睛,不肯原谅丁松昨晚的过失。 她必须就昨晚发生的事,让丁松自省,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丁松从小到大,最典型的性格特征,就是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说出来。而且,每每做出表达,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发出指责。 说白了,整是一小心眼儿。 郝荻跟何大壮在一起,她没有任何顾虑,凡事都是张嘴便说,动辄举手就打。 她跟丁松再一起,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先费心思琢磨一番。 她感觉很累。 可能有人会问,郝荻对王晟印象如何。 郝荻非常喜欢王晟的帅气,这是人的共性。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王晟长相俊秀,为人又彬彬有礼,那个女孩子见了,都忍不住在内心深处,胡思乱想一番。 王晟的清高,以及那与生俱来的不食人家烟火气,让郝荻望而生畏。 郝荻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王晟绝对不是她的菜,他们只能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郝荻了解王晟的家庭背景。 昨晚丁松的表现,在郝荻看来,这就是他的本性流露。 表面看郝荻很生气,觉得有点对不起何大壮。事实上,郝荻上床后,脑袋沾到枕头上,没过多久就酣然睡去。 郝荻没有生气吗 她生气了。 那她为什么能那么快就入睡了,这就是郝荻的性格。她不愿意为一件无聊的小事,耗费自己的精力。用东北话来形容,就是郝荻为人大咧咧的。 既然已经知道丁松是什么样的人,再为丁松的过失伤神动气,岂不是傻子。 有哲人这样形容生气,是拿别人的过失惩罚自己。 郝荻不会犯这种错误。 “还生气呢”丁松笑的很尴尬。 “我干嘛要生气。”郝荻睁开眼睛,审视丁松的尴尬,继而做出判断,他没有诚意。 郝荻侧过身去,又闭上了眼睛。 “昨晚我去何大壮家接你。”丁松绕过床这边,要跟郝荻面对面说话。他有些小激动说:“一进院子,就看见他正要亲你,所以我就……”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郝荻急了,她一下子坐起来,丁松条件反射,后退一步。 “我亲眼看见的,怎么是胡说八道呢。”这是丁松最不该说的一句话,也是他最真实的心理。 郝荻当时在看王晟日记,她不知道何大壮在身后都做了什么。只知道何大壮当时带着酒气,举止行为令人生厌。但是,她绝对不会容忍,何大壮有任何不轨行为。 郝荻一觉醒来,虽然没有忘记丁松昨晚的恶作剧,一想到当时的情境,她还是能够理解丁松的这种过激反应。 男人嘛,吃醋代表着重视对方。但是,这种心态不能形成习惯,丁松凡事都吃醋,她整天跟男人打交道,这个刑警队长就没法干了。 既然丁松有悔意,主动提到这个话题,郝荻有必要跟他聊上几句。 郝荻克制住不满情绪,问丁松说:“咱们在一起多久了。” “谁呀,是我还是何大壮。”该着丁松一大早就犯堵,他来个脑筋急转弯,突然想到何大壮和郝荻的当初,顺嘴说的这句话,再次激怒了郝荻。“你……” “快四年了。”丁松反应还算比较快,他及时做出纠正,郝荻没计较他。 “整整四年了。”郝荻提醒丁松,她俩从小到大几十年,别人不了解她的为人,丁松非常了解,如果她想跟何大壮怎么样,也不会等到今天。 丁松把郝荻的善解人意,当成做了亏心事的狡辩。 想到几年来,他为郝荻,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竟然换不来郝荻对他的忠诚。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丁松赌气说:“十几年还不如几年不见的好同学,那么有吸引力。” “你放屁!”郝荻急了,她不能容许丁松,侮辱她的人格。 “你怎么骂人呢。”丁松把郝荻的暴躁,当成是理屈词穷的反应。 “骂你,我还要打你呐。”郝荻跳下床,四下寻找家什。 “郝荻,你过分了。”丁松也急了。 “许你侮辱我人格,不许我打你呀。” “我那是亲眼看见的,怎么就侮辱你人格了。”丁松认定,他昨晚没及时出现,后果可想而知了。 “你真气死我了。”郝荻没找到打人的家什,见丁松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没错,他是亲我了,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你……”丁松后悔昨晚突然逃跑了。 他能想象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几年来,他之所以把郝荻当祖宗一样侍奉着,为的就是拢住郝荻的心,没想到功亏一篑,他的真诚还是没有泯灭郝荻的初恋之情。 人在气头上,往往容易失去理智。 丁松跟郝荻在一起,原本就是出于无奈。他也坚信,郝荻跟他也不是心甘情愿。 丁松也是被妒火冲昏了头。他说:“我算明白了,难怪你只跟我住一起,就是不跟我结婚,原来还藏着这一手呐。” “什么!” 郝荻气得在屋里直打转,她突然一声大吼:“丁松,收拾你的行李,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这是郝荻跟丁松第一次争吵,两人谁也不肯让步,郝荻还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 丁松没想到郝荻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愣愣地看着郝荻。 郝荻也没想到,能说出让丁松滚的字眼,但话己出口,如覆水难收,她没有后悔。 理由很简单,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为啥还要跟你住在一起。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郝荻走进卫生间,匆匆洗漱过后,走出卫生间,看见餐台上的两份早餐,她在吃与不吃上犹豫不决。 她想吃下一份早餐,这是挽回她口无遮拦的一个最好的表示。 而她又想到,如果吃下这份早餐,丁松肯定会得寸进尺,甚至能在她吃早餐的时候,一甩袖子离开这个家,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复杂了。 丁局长会第一时间,知道郝荻跟何大壮在一起,被丁松堵了个正着。他只是发泄一下不满,包括砸了何大壮家的玻璃,就引起郝荻的强烈反感。 郝荻竟然让丁松滚出去。 丁局长当然要对郝荻问上一个为什么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郝荻为什么要去何大壮家。王晟案已经被市局调走了,郝荻此举意欲何往。 郝荻相信,丁局长肯定不会直接介入,她与丁松的家庭矛盾中,那样有失他的身份。郝荻也能预料到,丁局长接下来,又要拿何大壮说事了,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 从何大壮擅自进入案发现场,丁局长的一系列反应中,不难看出丁局长对何大壮的偏见,居然称何大壮为“半吊子”记者,足以表现出他对何大壮的鄙视。 当年,何大壮也经常去丁松家,还为他家修理过洗衣机电视机等电器。 按理说,何大壮是丁松的好同学,好朋友,遇见这种事情,丁局长作为长辈,虽然不能无视f律,公开袒护何大壮,至少也该在言词上有所收敛。 丁局长对何大壮的偏见,完全出于何大壮曾是郝荻的初恋。 郝荻不用问也能知道,丁松肯定不止一次,向父母说明郝荻与何大壮的关系。 郝荻和丁松两家,最早是门对门的好邻居,他们打小穿活裆裤时,就整天在一起玩耍。后来两家搬开了,彼此还经常走动。 特别是丁松,上了高中以后,几乎每天都去郝荻家。 郝荻是丁松母亲的干女儿,丁松自然也成了郝荻母亲的干儿子。丁松母亲叫郝荻干女儿,只是一个称谓,而郝荻母亲,真把丁松当成亲儿子了。 郝荻母亲去世出殡时,丁松捧遗像走在最前面,郝荻跟在他身后打灵幡,两家这种关系,硬生生把俩人捏合到一起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高中毕业前,丁松向郝荻告密。 那天的事,郝荻一辈子都不会忘。 郝母蒸了一锅河蟹,打电让丁松来家吃。 丁松和郝荻坐在一起吃河蟹,郝荻悄悄叮嘱丁松:“一会儿大壮来送半导体,你给他拿几个河蟹吃。” “我不管。”丁松不说自己贪吃护食,又怕郝荻不高兴。他把何大壮说过的话,原原本本交给郝荻听。 郝荻听后笑了。她嘲笑何大壮脸大不害臊,还敢吹嘘这种事。 丁松当时就急了,他不顾郝荻的母亲就在一旁,一声吆喝说:“这种事你也能忍呀!” 郝荻现在想来,当时丁松就是故意,让她母亲知道这件事的。 哪个家长能容忍这种事出现,郝荻的母亲,要去找老师要说法。 郝荻再三向母亲解释,这事根本就不存在,何大壮连她一根头发都不敢碰。 母亲在内心中,早就把丁松当成了未来的乘龙快婿,她怎能容忍平民百姓家庭出身的何大壮,打郝荻的注意。 话说来就是这么巧。 门铃一响,何大壮出现了。郝荻抢在母亲之前,抢先开门,并打了何大壮一个耳光。 丁松故意引发的是非,就此平息了,何大壮也消失了。 人有一种固有思维。不仅是郝荻,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高兴的时候,所有思维都围绕在快乐之上,恼怒时,众多的不愉快也齐聚心头。 郝荻对丁松的愤怒,带出了她对往昔的回忆,得出一个结论:丁松做贼心虚。 所以,郝荻要给丁松一点颜色看看,你不是怀疑我跟何大壮有染吗,那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郝荻当着丁松的面,拨通了何大壮的电话,张嘴便问:“大壮,你在哪呢” 电话另一头没有搭腔,还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好,何大壮出事了! 郝荻不假思索,直接冲出了家门。 第四卷、形同陌路第15章 外生枝 郝荻跑出家门,电话通知帅帅和郑潇,马上去何大壮家会合。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火速赶往何大壮家。 何家的院门紧闭着。帅帅和郑潇没有郝荻的命令,不敢擅自闯进去,好在郝荻随后赶到,快速打开何大壮家院门。 房门虚掩着,郝荻敲了几下,里面无人应答。 她试着拉了一下房门,房门开了。 三人走进房间,见被子随意堆在床上,屋子依旧还是那么杂乱,就是不见何大壮本人。 “出啥事了”帅帅问郝荻。 郝荻不理睬帅帅,她掏出电话拨号。稍许,何大壮接听了电话。 “啥事”听筒里传来何大壮不耐烦的声音。 “你在哪呢”郝荻问。 “嗯……”何大壮犹豫一下说:“我……我在外面锻炼呐。” 何大壮微弱的语声,引起郝迪的警觉。 “说话不方便。”郝荻压低了嗓音。 “嗯。”何大壮说:“没事我挂了。” “等会儿。”郝荻十分警觉,她担心何大壮的人身受到了控制。“把你手机定位系统打开。” “你吃饱了撑得呀。”何大壮挂断了电话。 帅帅和郑潇正抻着脖子,偷听郝荻与何大壮的对话,猛然,见郝荻紧张的目光看他俩,两人急忙躲闪开,假装四下搜寻什么。 郝荻顾不得计较他俩的行为,紧急拨打有关部门电话,她先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说明需要定位何大壮的手机位置。 帅帅和郑潇听到这,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他俩分散开寻找证据,郑潇在何大壮家窗户前,发现一部手机。 “队长,你看。”郑潇把手机交给郝荻。 郝荻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揣进裤兜说:“去院子外看看。” 两人走出院落,四下搜寻着。 郝荻手机响起,对方告诉她,何大壮的手机定位在第四人民医院。 他去哪里干什么 郝荻一下子想到了林薇。莫非何大壮要擅自行动,去找林薇收集信息去了。 郝荻再次拨通何大壮电话,十分认真的询问何大壮说:“你去第四人民医院干什么” “我……你差不点要了我的命,还他妈还舔脸监视我。”何大壮的愤怒声讨,引来郝荻尴尬的一笑。 何大壮点燃了郝荻和丁松之间的战火,他这一宿也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昨晚他刚躺下,突然感觉一阵肚子疼,他发现大事不好,一路拼跑到厕所。多亏他长了一双大长腿,赶在一泻千里前,褪下了裤子,否则,他就成了标准的屎人。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肚子倒腾空了,返回屋里,要继续他的邋遢睡。 没想到屁股刚沾床边,又有了急不可耐的宣泄感。他再次甩开大长腿冲进厕所,反应速度之快,居然没惊动隔壁的那条狗。 等他从茅房里出来,再回到屋里时,已经感觉两腿发软,连走路都要扶墙了。 这一宿,何大壮腹泻的几乎要脱水了。 就在郝荻和丁松吵架的时候,何大壮睡眼朦胧走出家门,叫上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奔医院。 医生诊断,何大壮食物中毒,他被留在门诊注射室输液。 肯定是郝荻买的那只烧鸡惹的祸。 何大壮瘫坐在输液室里,心里骂道:这个胖妞,差不点给你害死了,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 郝荻从何大壮的语气中,得到了平安二字,随之一股怒火便涌上心头。 好你个何大壮,敢跟我装腔作势,简直就是欠抽。 帅帅和郑潇在何大壮家四周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两人返回何家院门口,见郝荻满脸怒气站在那儿,他俩不知道是谁得罪了郝荻,又不敢直接询问,只好选择躲在一旁。 郝荻就这么在何大壮家院门口,一站就是半小时。 帅帅见郝荻仍怒气不减,一番好意提醒说:“队长,咱守在这儿太扎眼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怎么了!”郝荻白了帅帅一眼,怪他多嘴。 “万一有人要伤害何大壮,咱们……”帅帅奉劝郝荻,最好去面包车上蹲守。 没等郝荻说话,郑潇接茬说:“除非他缺心眼。院门口整天有警察跟这晃,有几个像丁哥那样的,瞅都不瞅,推门就进,还敢砸人家玻璃。” “别跟我提他行吗!”郝荻这边正跟丁松赌气,郑潇哪壶不开提哪壶。 郑潇不像帅帅,见郝荻不高兴,尽量躲着来。他是明知山有虎啊,偏向虎山行。调侃道:“哟,队长,后院起火了” 郝荻狠狠瞪了他一眼,郑潇一笑。 “不能够。”帅帅接郑潇的话题说:“丁哥对咱队长,那是体贴入微,无微不至,还怎么说来着。” “含在嘴里,”郑潇说。 “怕化了。”帅帅说。 “顶在头上,”郑潇说。 “怕吓着。”帅帅话音未落,后脖颈便挨了郝荻一巴掌。 “少废话,撤!”郝荻一声令下,帅帅一溜烟上跑开,快速发动汽车。 郝荻等人乘坐的汽车刚开走,一辆商务车来到何家院门口。 商务车降低了速度,一个戴口罩的男子飞身下车,商务车随即开走了。 一般人很难发现,从这辆车上下来一个人。 此人个头不高,身体偏瘦,走路步履轻盈。他借着跳下汽车的惯性,先四下看了看,然后一踮脚,窜上院墙,飞身跳进院子。 公务车随即开走了。 何大壮还在医院打吊瓶。 他听说郝荻又去了他家,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反感。 好在何大壮肚子已经拉空了,除了偶尔有些痉挛,其它症状还好,不用急着去厕所了。 他昨晚折腾了一宿,这会儿感觉很困倦。他伸直了腿,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要睡个囫囵觉。 何大壮正昏昏欲睡时,一个人从输液室门前路过,无意中向输液室瞥了一眼。她走出几步停下来,倒退着回到输液室门口,再向里面观望,看清了半躺在沙发上的何大壮。 “何大记者,你怎么在这” 何大壮被惊醒了,他看清来人,惊讶道:“林薇,这么巧。” 来人正是林薇,四院宣传部长。 何大壮通过王晟认识了林薇。他这两天,几乎整天都在看林薇和王晟的故事。 林薇对何大壮十分热情,她走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何大壮满脸的痛苦说:“吃坏肚子,返厂检修来了。” “你当自己是汽车呐,还返厂检修。”林微笑了,在何大壮看来,她还是那么美。 何大壮看见了林薇,脑海中浮现出她和王晟的过往,他突然产生一个疑问: 林薇最终跟徐烨结婚了吗 何大壮站起身,假装活动身体,端详着林薇。 林薇发现何大壮在端详她,摆出一个要打人的架势说:“看什么看,都满脸皱纹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底子好,再老也好看。” 何大壮就这么不会拍马屁,明明想夸林薇漂亮,却把林薇说成了人老珠黄。 林薇没计较何大壮的失礼,她嬉笑着看何大壮。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就是谈论王晟。 别看王晟跟她在一起时,只字不提何大壮,但林薇知道,何大壮知道她和王晟的过往。 王晟平时不善交往,他结实的好朋友也不多。林薇知道,何大壮算是他的交心哥们儿。 “何大记者光临,怎好屈尊坐在这呀。”林薇四下寻找着什么。 “大家都这样,我怎好搞特殊化。”何大壮被林薇一口一个大记者的叫着,还真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了。他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派头,俯视身边的患者。 林薇不介意何大壮的装腔作势,她走进输液室,询问道:“今天谁值班呀” 一个女护士跑过来说:“我值班,林部长,您有事吗” “还有空床吗。”林薇指着何大壮说:“这么大个人物,不能跟这坐着输液呀。” 何大壮听罢,马上积极配合,摆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不好意思,林部长,今天门诊量太大,床都占着呐。”女护士对林薇毕恭毕敬。 宣传部长,整天在院领导身边转的人,她一个小护士得罪不起。 “那……”林薇有些为难了。 她毕竟是医院的宣传部长,今后在宣传问题上,说不定能用上何大壮,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岂不慢待了何大壮。 林薇哪里知道,何大壮如今已经是无业游民了。 “床位紧张,也不能让何大记者坐在这呀。惹人家心烦了,看哪不顺眼,给咱写篇批评稿,多不合适呀,你说是大壮。”林薇跟何大壮调侃道。 “那是。”何大壮装逼不分场合地点。他听了林薇的话,便挺直了腰板,随声附和。他话己出口,忽然感觉不对劲了。“我……我说林部长,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小气鬼。” “跟你开玩笑呐。”林薇忍不住笑了。她对护士说:“人我带走了,回头我替他拔针。” “好的,您受累了。”护士对林薇的恭敬,让何大壮看了,真有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他当记者十年了,这种特殊待遇几乎没有。 林薇替何大壮摘下输液架上的药袋说:“跟我走,我给你找张床躺着去。” 何大壮乖乖地跟林薇走了。一路上,他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林薇走在前面,何大壮跟在后面。 何大壮搭讪道:“早就听说过,好汉架不住三泡屎,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结果让自己赶上了,你猜怎样” “真不愧是记者,不管什么都能编排出一套说词来。”林薇对何大壮的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一些反感。 “这可不是我编的,我拉了三泡以后,两条腿就软了,走路都没劲了,真的。”何大壮居然在炫耀自己的拉稀心得。 林薇开始后悔主动跟何大壮打招呼了,他这个人实在太恶心了。 何大壮从来都是把自己的邋遢当成随性,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他在医院巧遇林薇,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要从林薇这里,窥探一些王晟所不知道的,有关贾正道的消息。 这个不知死的何大壮,脑袋一热就要节外生枝,又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危险砝码。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章 都是嘴欠惹的祸 矮个男子轻松跳进何家院落,来到房门口,掏出一把羊耳尖刀,在暗锁和门框之间插进去,轻轻一晃,门开了。 隔壁大婶正在院子里喂鸡,发现有人跳进何家院落,她好生纳闷,自语道:“放着门不走,跳院墙干啥呀。” 大婶走到院墙旁,向何家院落观望,怎么没看见人。 “大壮,何大壮,你在家吗”大婶喊了几声,见没人搭碴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矮个男子贴在屋门口,手握羊耳尖刀,屏住呼吸静听外面的动向。 等到外面重新寂静下来,他试探着走进屋里。先拉上窗帘,然后开始四下翻找,无意中碰到了书桌上的半只烧鸡。 他拿起烧鸡闻了闻,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嚼着,从兜里拿出注射器,里面装满了药水,把注射器针头扎进烧鸡中,拔出针转身便走。 林薇的办公室,在机关办公楼三楼。 办公室里有办公桌、卷柜、三人沙发等几件简单的办公家具。 林薇最初想把何大壮领到其它病房,随便给他安排一张临时病床。也不知道为啥,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把何大壮带回自己的办公室。解释说:“不好意思,你就在这沙发上躺着。” “这太好了,终于能直直腰了。”何大壮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林薇把药袋挂在衣架上,把衣架放在沙发旁,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放在沙发一头当枕头。 何大壮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弹在扶手上,感觉舒服极了。他自我吹嘘道:“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到哪都不遭罪。” “咱们算是朋友吗” 林薇虽然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过于直白生硬。 何大壮听了直翻白眼,他琢磨了十几秒钟,才找到应对的话。他嬉笑着说:“不算朋友……算亲戚总可以。” “你还挺会套近乎的。”林微笑了。 她知道何大壮所谓的亲戚是什么含义。 何大壮的调侃,让林薇找到了话题。 她说:“跟我说说,咱们是怎么个亲戚。” 何大壮意外遇见林薇,他自作聪明,要从林薇身上,套点有价值的信息。 他嬉笑着说:“从王晟那论,我还得叫你一声弟妹。” 林薇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她说:“你记性真好,那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事了。” “当时你把王晟伤得很惨。”何大壮带钩的眼色儿,紧盯着林薇的表情。 林薇木然没有反应。 “不好意思,我嘴没把门的,一不留神把实话说出来了。”何大壮不愧是从业十年的老记,语言上的功夫还是相当了得。 “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林薇笑的很不自然,想到王晟与何大壮的关系,她认为王晟可能把他们之间的事,都告诉给何大壮了。 林薇问何大壮说:“你最近跟王晟还有联系吗” “嗯……没什么联系了。”何大壮冒出一个疑问,难道林薇真跟王晟断绝来往了。 “那是,人家当上大老板了,哪还有时间跟咱们穷苦人联系了。”林薇脸上露出浓浓的失落,她把自己定位在穷苦人系列中。 “你是宣传部长,也不含糊呀。”何大壮感觉林薇话里有话。他说:“王晟对你可是痴情不改。” 林薇不屑道:“一个小宣传部长,算个什么,换了你肯定不稀罕。” “我求之不得。”何大壮脱口一句大实话,连他自己都感觉脸面发烫了。 见林薇木然没有反应,何大壮岔开话题说:“如果我没说错,这个宣传部长,是王晟帮你争取来的。” 何大壮在给林薇设套,他摆出了不掏出实底,决不罢休的架势。 “人家如今连手机都换号了,哪还有心情搭理我呀。”林薇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何大壮很是惊讶,他艰难地坐起来,试探着问道:“你不知道王晟出事了。” “他怎么了!”林薇非常惊讶,甚至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 “他……”何大壮话到嘴边,又改注意了。 他怕过早的泄露了秘密,被郝荻知道了,不会轻饶他。 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低声嘟囔一句:“我也说不清楚。” 林薇疾步走到何大壮近前,哀求的口吻说:“大壮,我知道你俩是铁哥们,你快说,他怎么了。” “我也好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只听说他可能出事了。”何大壮用可能二字,来弥补自己口无遮拦的过失。 随即,他龇牙咧嘴的躺下了。 “他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林薇急的流下了眼泪。 何大壮陡然产生一种自责感。 他怪自己嘴欠,不应该提王晟。他现在正受到人家的关照,还憋着一肚子话不说,太不讲究了。 “他……”何大壮犹豫了一下说:“可能被调查了。”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就不联系了,原来是这样。”林薇顾不得在何大壮面前,做任何掩饰,她长长叹出一口气说:“就看他造化了,弄好了平安无事,弄不好……嗨。” 何大壮着意端详林薇的表情,不像是在装腔作势。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何大壮想要从林薇这里,了解到王晟与贾正道之间更多地的秘密。或许还能从中找到,贾正道杀害王晟的真正动机。 只要林薇听说王晟被杀了,第一反应肯定是最真实的。 林薇沉默了一会儿,以哀求的口吻说:“大壮,你在媒体工作,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那得看什么事。”装腔作势是何大壮的强项。 “我跟王晟那点事,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林薇先投石问路, “你们在相爱。”何大壮不仅会装腔作势,他装傻充愣更是一绝。 林薇从何大壮的话语中,找到了自信。 她说:“如果你能看见王晟,替我带个话。他还年轻,别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事,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告诉他,别管什么大风大浪,咬紧牙关挺过去,风雨过后是彩虹,大不了咱啥都不要了,从头再来。” 何大壮愣愣地看林薇,看的林薇有些发毛。 “干嘛这样看我” “林薇,你真是不知道,还是跟我装不知道。”何大壮彻底被林薇的无知打败了,他面容严峻,直勾勾看林薇,看的林薇一阵阵心慌。 “我跟你用得着装吗”林薇说出一句大实话。 “你这番话,我听得快要流眼泪了。”何大壮想到在王晟日记里,记载下两人犹如生离死别的情节。 他眼眶发热,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竟然把林薇逗笑了。 “别贫了你。”林薇以为何大壮在恶作剧。 “可惜呀。”何大壮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要不然,我……” 何大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真的流下了眼泪。 林薇惊讶地看何大壮,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她紧张地说:“王晟不会被抓了” 何大壮只顾流眼泪,根本不搭茬儿。他只有在林薇面前,能这么肆意放纵对王晟的感怀。 “大壮,你真有事瞒着我。”何大壮的眼泪,让林薇心慌意乱。她急切地问道:“王晟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何大壮擦干眼泪,躺在沙发上。 他刚跟郝荻通过电话,郝荻知道他在第四人民医院,一旦消息从他嘴里走漏出去,对郝荻没法交代。 “我从你眼色儿里能看出来,王晟绝对不是被调查这么简单。”林薇一句话,再度勾出何大壮的眼泪。 “怎么没人来找我了解情况呀。”林薇貌似自语,实则在引导何大壮口无遮拦。 “人都没了。”何大壮顺口说出实情,随即又补充说:“人家找你干什么” “找我……”林薇彻底懵了,他奔过来,抓住何大壮的衣袖,用力摇着说:“你快说,王晟人在哪里。” “我……困了,先睡会儿。”何大壮暗暗骂自己,真他妈没人性。 “何大壮,信不信我现在就轰你出去!”林薇拿起水杯就要往何大壮身上泼。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何大壮坐起身,看到了一张由急切和恼怒组成的,几乎扭曲的脸。 “你到底说不说!”林薇放下水杯,要摘下衣架上的药袋,她动真格的了。 “别动,我说还不行吗。”何大壮此时忘记了郝荻,也忘记了他因此失业,脑海中只想到那个夜晚,王晟被黑白双影带到他的梦中,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替我照顾好林薇。” 此时,何大壮的责任心胜过了一切,他要践行自己的承诺。 他示意林薇坐下来,林薇不理他。 “坐呀,咱有话慢慢说行吗。”何大壮几乎在哀求林薇。 林薇果然坐下了。 “这事呀,现在还没最终确定就是他。不过凭我对王晟的了解……”何大壮话没说完,林薇急了。 “少啰嗦!快说正事。” “王晟死了。” 何大壮尽量放缓语气,压低嗓音,怕刺激着林薇。 林薇突然平淡下来,她十分认真地看何大壮。脸突然抽搐几下,挤出一丝笑容说:“你跟我开玩笑” 何大壮很认真的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林薇起身便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开始奔跑起来。 “你干什么去。”何大壮这时候才发觉,他可能要有麻烦了。“林薇,你别走,听我说。” 林薇一路飞奔而去。 “你走了,谁给我拔针呀。” 不用谁再提醒,何大壮知道,他真的摊事了。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2章 再起迷雾 丁松在家里憋闷了一上午,也没想出好主意,只好驾车来公安分局,向父亲求助。 丁局长坐在办公桌前,见儿子不请自到,还哭丧着脸,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你怎么没去上班呀” 从丁松走进办公室,丁局长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家都没了,还上什么班呀。”丁松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嘴瘪憋着,说话间就要掉眼泪了。 丁局长一见丁松这副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冻死迎风站,刀下不低头。”丁局长一敲桌子,低声申斥道:“你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吃软饭的,还有什么骨气呀。”丁松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在单位,你有事说事。”丁局长不敢再刺激他了,不是看不得儿子流眼泪,而是办公室随时都有人员进出。丁松这副怂样,丁局长跟他丢不起人。 “郝荻把我轰出来了。” 丁松见父亲惊讶地看着他,故意摆出委屈相,把昨晚发生的事,有梗添叶讲述一遍。 丁局长一听就炸了。 好你个郝荻,这边再三嘱咐你,不要再碰王晟的案子了,你不仅暗箱操作,还公开去会何大壮,这还了得。 “你怎么知道,她去找何大壮的。”丁局长不动声色,开启专业调查模式。 “这个不用你管。”丁松一句话,就让丁局长的火气减少了一半。 知子某若父。自己生产的产品,丁局长当然了解儿子的性能了。心胸狭窄,说白了,就是习惯了唯我独尊的生活,容不得别人持不同观点。 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郝荻。 从两家结成干亲那天起,丁局长就知道夫人的企图,也曾试图加以阻拦。可惜两家交往太密切了,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听之任之。 “你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好啦。”丁局长阴沉下脸,不再理丁松了。 “我跟你说,我啥都告诉你,还不行吗”丁松见状,秒怂。 丁松从去请何大壮吃饭,到怒砸何家玻璃结束。他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让丁局长知道,何大壮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都是何大壮的错,跟小荻有啥关系。”丁局长一脸的不耐烦说:“你交的是什么狗屁朋友。” “他不知道我跟郝荻在一起。”丁松关键时刻,还替何大壮挡了一刀。 “你还有别的事吗”丁局长无语,下了逐客令。 “我要见郝荻。”丁松说。 “她办公室就在楼下,想见你就去见。”丁局长明知道丁松意欲何往,他先把自己摘干净说:“这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当老家儿的不方便介入。” “她不是我老婆。”丁松话说的硬气,大有这事必须父亲出面解决的阵势。 “你俩今晚回家吃饭,有事咱们一起商量。”丁局长希望丁松尽快离开他的办公室。 郝荻和丁松的关系,在洪北区公安分局无人不知。 丁松大白天跑到父亲办公室,还一副哭丧脸,谁看了都知道,他和郝荻闹崩了。 “我就要在这解决。”丁松在父亲面前,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没时间接待你。”丁局长起身便走。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从丁局长对丁松的态度上,看出一些端倪,这就是警察这个职业,培养出来的特殊的情感表现。 何大壮是丁松的好朋友,丁局长对他的冷漠无可厚非,丁松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独生子,丁局长为啥对他也如此冷漠呢 丁局长首先可以肯定,郝荻去见何大壮,完全是为了王晟的案子。其次,个人感情问题,只能由个人解决,任何外力介入,只能缓解一时,不能彻底解决。 丁局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需要用冷静、稳妥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棘手问题。 丁局长把丁松一个人晾在办公室。 丁松站在窗前,仿佛自己是父亲的化身,站在那里,漫无边际的观望着。 一辆面包车停在办公楼前,郝荻从车上下来。她先下意识的向丁局长办公室瞥了一眼,丁松急忙躲闪开,怕被郝荻发现。 他操起电话,拨通父亲的电话号。办公桌上,传来手机彩铃声,他很焦急。 郝荻从何大壮家回来,她下了汽车,走向办公楼。 “小郝,郝荻。” 郝荻身后传来呼喊声,她止住脚步,慢慢回过头,见索伊站在那里,正冲她招手。 “阿姨,您来了。”郝荻陪上笑脸,迎了过去。“伯父的身体怎样了。” “他就那样。”索伊一句带过王任维,要直奔主题。“我跟你说个事。” 郑潇和帅帅下了汽车,见郝荻被一个女人叫住,两人走过去,站在不远处,等候郝荻的吩咐。 索伊见有人过来,她欲言又止说:“这两人是谁呀” “我同事。”郝荻冲郑潇一甩手,郑潇摆出一个ok手势,他带上帅帅就要离开。 “队长啥意思呀”帅帅低声问郑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郑潇故作神秘。 帅帅和郑潇走后,索伊拽过郝荻,压低了嗓音问道:“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您说。”郝荻始终笑脸相迎。 索伊四下看了看,生怕再有人来打扰她们。 “去我办公室。”郝荻向索伊发出邀请,索伊犹犹豫豫,迟迟不做决定。看得出来,她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郝荻很有耐心,等候索伊做出最后的决定。 “其实,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索伊对郝荻说出心里话。 “不急,您慢慢想,想好了再说。”郝荻少有的热情。 她搀扶索伊的胳膊,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上几句,边聊边拥着索伊走进公安分局。 郝荻就这样,把犹豫不决的索伊,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请她落座,又要给她沏茶,尽显地主之谊。 索伊的紧张与顾虑,被郝荻的热情感化了。 她问郝荻说:“那天你去我家采血,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郝荻笑而不言。 索伊见状,她欲言又止,突然站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郝荻拦在门口,笑容不减说:“阿姨,您既然来了,咱们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 索伊瞪大了眼睛看郝荻说:“你要办啥事,我咋不知道。” “你别急,一会儿就好。”郝荻重新让索伊坐下,她打开房门。喊了一声:“郑潇。” “马上到。”屋外传来郑潇的声音。 “那天有外人在场,我不方便问。”索伊警觉地向门口看了一眼说:“王晟出啥事了” 郝荻楞了一下,她坐在索伊旁边,先琢磨一下,该如何跟索伊说明情况。 “你就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就行。”索伊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人不在了。”郝荻尽量让自己的语声平淡一下。 索伊无语,却没有惊讶。这个异常表现,郝荻看了十分扎眼。 “我该走了。”索伊再次站起身,郝荻稳稳坐在那,依旧笑脸说:“阿姨,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我……”索伊心神不定,她还在考虑接下来的话,是否有必要说出口。 “dna鉴定结果出来了。”郝荻给索伊一个借口,希望她能就这个话题说些什么。 “王晟不是老王的亲生儿子。”索伊这句话说得非常干脆。 不用郝荻再做挽留,索伊坐回刚才的位置上,低头思索着什么。 郝荻通过索伊眼皮快速跳动,以及眼珠不住的转动,就能看出,索伊仍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阿姨,我有一个疑问。”郝荻笑着说:“听说王晟出事了,您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索伊仍在苦苦思索中,对郝荻这句话竟然没有反应。稍许,她问道:“你说啥” 郝荻极有耐心的重复了刚才的话,索伊不以为然道:“谁知道他从哪得到的消息。” “您说啥!”郝荻很是惊讶。 她首先想到了何大壮,消息肯定出自何大壮之口。 “您说这个他是谁。”郝荻追问一句。 “这个不重要。”索伊说:“重要的是,你应该先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 郝荻被索伊的话,搞的晕头转向了。 难道金鼎大厦那具死尸,不是王晟 传来敲门声,郑潇打开房门,一闪身,让身后的法医小张走进来。 “阿姨好。”小张主动跟索伊打招呼。 上次郝荻带小张去王晟父母家提取dna,他们见过面。 “阿姨,能给您做个dna吗”郝荻试探着问索伊。 “可以。”索伊主动撸起衣袖,配合小张的工作。 小张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收拾好器械离开了。 郑潇在郝荻办公室门口露了一面,郝荻一点头,他随即关好房门。 “阿姨,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王晟消息的。”郝荻板起面孔,让索伊没有退路,必须回答。 “怎么才能确认,死的这个人就是王晟的。”索伊好像没听见郝荻的话,她要弄清楚,如何确认死者身份。 “通过dna比对,就能确认死者身份。”郝荻做出让步,先回答了索伊的疑问。“阿姨,该您回答我的问题了。” 索伊站起身说:“谁知道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反正我是不信。” 索伊所指的他们又是谁 郝荻想起丁局长曾经提到的笔记本电脑,现在索伊先说一个他,又提到一个他们。郝荻试探着问:“王老……” “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索伊回答的很干脆,还不忘叮嘱郝荻说:“今后不管有啥事,你尽管找我好了。” 索伊走到房门口,再一次重复说:“我是王晟的母亲,不管有什么问题,你们只能找我,别人……” 索伊摇了摇头。 郝荻站在那,眼看索伊走出刑警队,她即没有送别,也没有把索伊留下来,再问些什么。 王晟的案子说是被抽调到市局,至今仍无下文,郝荻感觉这事十分蹊跷。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3章 惊魂一刻 丁局长离开办公室足有半小时,在回来见丁松还在,他不高兴了。 “你怎么还没走。” “郝荻回来了,就在她办公室,你把她找来,我要跟她当面说清楚。”丁松向父亲提出了无理要求。 “你要跟她说什么”丁局长的脸色非常难看,暗中自责教子无方。 “我要问问她,跟何大壮到底是什么关系。”丁松认准了郝荻对不起他。 “儿子,听爸一句,千万别在这个问题上,跟小荻纠缠不清。”丁局长没把话说直白了,这件事纯属是丁松疑心病造成的。 丁松和郝荻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应该了解郝荻的脾气秉性。 郝荻跟何大壮在学校期间那段故事,丁局长早就听说了。他也坚信,凭郝荻的性格,如果她真想跟何大壮继续发展下去,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丁松。 丁局长耐着性子,帮丁松分析这件事,他先从丁松和何大壮的个人条件说起。 丁松是国家公务员,而且还享受正科级待遇。何大壮就是晚报的一个编外记者,据说还被下岗回家了,就等于是无业游民。 就凭这一点,郝荻也不会选择何大壮。 丁局长又说到何大壮的邋遢,这些都是丁松在家时,闲谈话语中流露出来的,都被丁局长一一记在心里。 “他和你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丁局长鼓励丁松,男子汉要有自信心。他还有一句不方便说的话:外表看,郝荻绝对在丁松之下。 给丁松和郝荻的关系定位,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使然。 丁松何曾不知道这些,他不论从哪个方面,与何大壮相比,与郝荻相比,他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只是,在感情这个关键节点上,他严重缺乏自信。 四年来,丁松感觉在他和郝荻之间,始终隔了一个何大壮。 郝荻对他的热情,更多的成分是客情。当初郝荻对何大壮的态度,就是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她绝对没有废话,这一点就让丁松羡慕嫉妒恨。 “人家已经把我扫地出门了。”这是丁松最大的心梗。 “这事好办。”丁局长一脸的轻松说:“你现在就去小荻办公室,跟她说声对不起,一切就过去了。” “凭什么!”丁松急了。 是郝荻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为啥要向郝荻赔礼道歉。 “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是这个态度。”丁局长表明观点。 用句时髦词来形容郝荻,她就是个男人婆,这是公安分局公认的一个事实。 她的工作性质,就是整天跟形形色色各种男人打交道,如果丁松不及时解决这个心理障碍,他们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安宁。 丁局长把该说或不该说的话,都说给儿子听了,最后又补充一句说:“别忘了你的今天,都是谁给你安排的。” 丁局长希望丁松能饮水思源,正视自己的心态。 这句话刺激到了丁松的敏感神经,让他一下子有了低郝荻一等的感觉。他扯着嗓子喊道:“我现在就把行李拿郝荻办公室去。今后她去哪,我就跟她去哪。” “你要破裤子缠腿了。”丁局长瞪起眼睛,给儿子下了一道死令:“你敢这么做,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何大壮躺在林薇办公室的沙发上,不觉中睡着了。 他睡梦中,被一股钻心的痛惊醒了。发现输液管里,倒灌进自己的鲜血,他大惊失色喊道:“快来人呀,救命啊!” 隔壁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闻讯跑过来,帮他拔下输液针。见他额头渗出虚汗,安慰他说:“这就是输液结束了,没及时拔针造成的,无大碍。” 何大壮居然忘了对人家道谢。他按住针眼,一路气呼呼走出机关办公楼。 “什么人呀,把人家领回来,自己倒没影儿了。”何大壮一路嘟嘟囔囔,看似发泄对林薇的不满,实则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耳光。 他这张没有把门的嘴,一顿嘚不嘚,差不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何大壮认定,林薇就是因为他那句话,才丢下他不管不顾的,这就叫自作自受。 何大壮走出办公楼,一路走向大门外。 路过停车场,他看见有一辆红色跑车停在那。林薇坐在车里正在打电话,还不时地擦拭眼泪。 原来是这样。 何大壮明白了,林薇得知王晟的死讯,不想让何大壮看见她的悲伤,才躲了出来。 何大壮对林薇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好一个多情的女子。 她在给谁打电话,这是何大壮最感兴趣的事。 何大壮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想好了应对词,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走过去。敲打车窗说:“你怎么搞的,说帮我拔针,结果,我差不点大出血了。” 林薇看见何大壮,二话不说,开车便走。 “哎,你站住,我……”何大壮冲林薇远去的汽车,一个劲儿跳脚说:“你太不讲究了。做错了事,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哪怕开车送我一程也行呀。” 何大壮真恼火了,他在林薇面前,拨弄了几次如意算盘,都以失败而告终。 何大壮带有十分的沮丧返回家里。 他折腾了一上午,感觉有些饿了。他放下大挎包,从桌上的食品袋里撕下一块烧鸡,正要塞进嘴里。 见院门打开,郝荻走了进来。他放下烧鸡,迎到门口,劈头盖脸质问道:“你还好意思来呀” 郝荻不理睬何大壮,她走进屋里,先看一眼被砸碎的玻璃,不屑道:“不就是一块破玻璃吗,大不了赔你一块新的。” 何大壮十分认真说:“又不是你砸碎的玻璃,我凭什么用你赔呀。” 郝荻一不留神,险些出卖了丁松。 “对呀,这事跟我没关系。”郝荻发现何大壮脸色很难看,她打过一拳说:“我哪得罪你了,跟我这种态度。” 何大壮不理郝荻,拿起那块烧鸡又要吃。他把鸡肉送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赌气把鸡肉摔进塑料袋说:“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 “我正要问你这事。”郝荻阴沉下脸说:“你去找林薇了,对不对。” “我……我找她干啥呀。”何大壮一提林薇,就气不打一出来。 明明可以蹭林薇的车,省下十块钱,正好够中午饭钱,结果,何大壮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声。 他昨晚拉了一宿,今天又折腾一上午,肚子空空的。 郝荻没心思顾及何大壮的饥饱,心里也是一肚子怨气。 她送走索伊,无意中发现丁松的车停在那,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丁松还学会了跟踪。 丁松公然把车停在分局楼外,这哪是跟踪呀,分明就是在恶心她。 郝荻急了。 你不是要跟踪吗,那就来。 郝荻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来找何大壮了。 郝荻刚从外面走进何家,就觉得屋里的气味怪怪的。她嗅嗅鼻子,感觉有一股臭味。四下看了看,她的目光落在何大壮胡乱堆在床上的被子。 她有心教训何大壮几句,男子汉大丈夫,别把日子过得这么邋遢。转念又想,何大壮从小到大都这德行,她说了也是白说,弄不好又招惹他不高兴了。 见何大壮看她的眼色怪怪的,郝荻不高兴了。“你干嘛这样看我” “都是你干的好事。”何大壮赌气,拿起那块鸡肉又要吃,突然,他把鸡肉摔在桌子上说:“你这是从哪捡来的。” “我路边买的,怎么了。”郝荻挥手就要大何大壮说:“怎么说话呐,当我是捡破烂的。” “就这只破烧鸡,害得我昨晚拉了一宿。”何大壮越说越生气,他撸起衣袖让郝荻看。“你瞅瞅,又遇见一个二百五,差不点把我的血流干了。” 郝荻捡起鸡肉闻了闻,立刻皱起眉头说:“我当什么味呐,原来就是……今后不能买流动商贩的东西,吃出问题没地方找人算账去。” “我拉的走路都打晃了。”何大壮正说着,见郝荻拎起塑料袋就要往外走,他喊道:“你要把鸡拿哪去。” “都臭了,还留着干什么,扔垃圾箱去。” 郝荻走出房门,何大壮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抢下烧鸡说:“别糟蹋东西呀。” “你缺心眼呀,都吃出毛病了,还要吃,不要命了。”郝荻执意要把烧鸡扔出去。 何大壮也不跟她解释,他拎着塑料袋,走到隔壁墙边,探头向隔壁喊道:“王婶,你在家吗” 王婶打开房门说:“大壮,啥事” “我吃剩下半只烧鸡,给你家狗吃。” “你扔院子里就行,一会儿狗就吃了。”王婶关好房门,返回屋里。 何大壮把烧鸡扔进王婶家院子,一条黑色柴狗扑过去,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何大壮回到屋里,见郝荻从他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正在开机。他抢下笔记本电脑说:“你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废话。”郝荻说的十分硬气。“又不是你的电脑。” “哎你……”何大壮有理说不出,他很尴尬。 “你先上床躺一会儿,中午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赔不是了。”郝荻给何大壮一个台阶下。 “要请就现在,我还没吃早饭呐,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何大壮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大挎包,背在身上,这是他急于去吃饭的主要目的。 郝荻看多了王晟的死亡日记,他就不灵了。 “你背个电脑到处转,不累呀。”郝荻说。 “带在身上安全。”这是何大壮的心里话。 郝荻有个假设,她和何大壮出去吃饭,盯在院外的丁松,看见了会怎样。凭郝荻对丁松的了解,他肯定不敢出现。 屋外传来王婶的怒斥声:“大壮,何大壮,我招你惹你了!” “咋的了。”何大壮急忙迎了出去,郝荻紧随其后。 王婶趴在院墙上,满脸怒气。 “王婶,怎么了。”何大壮问。 “我没招你也没惹你,你凭啥药死咱家狗呀!”王婶冲何大壮大呼小叫。 何大壮顺墙头向隔壁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柴狗,嘴里叼着一块烧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王婶非常气愤,她怒斥何大壮说:“你有气尽管冲我来,拿畜生下手算什么本事。” 何大壮惊讶地看郝荻,郝荻也是一头雾水。她低声问何大壮:“你刚才吃了吗” 何大壮一脸懵,他突然猛抠嗓子,连连作呕。 王婶看见何大壮的惊恐表现,不像是装的。她马上想起了上午看到的情景,问道:“大壮,你得罪什么人了” 王婶一句话提醒了何大壮,他立刻把目光投向郝荻。 “郝荻,咱俩没冤没仇的,你要干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 如果没有王婶在场,郝荻肯定又要动手了。她狠狠打何大壮一个大嘴巴,打出他那一脑袋的浆糊,恢复正常人的理智。 “你怀疑我下药了是。” “你自己看看,狗都给药死了。” 何大壮不知是气还是怕,他这会儿浑身发抖。 “如果我想给你下药,你还能站这跟我说话吗” 郝荻拔高了嗓门,引来了等在汽车里的郑潇和帅帅,他俩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4章 非常意外 何大壮扶墙站在那,郝荻见他浑身抖得像筛糠,她又气又恼。 “你也算个男子汉。我……”郝荻气的一抖手,转身就要往院外走。 “小荻,我求你了。”何大壮颤巍巍的一句话,郝荻没有理他,径直走出院落。 郑潇和帅帅见状,就要追赶郝荻去。 “你俩也……”何大壮可怜巴巴看着郑潇和帅帅,两人顿生怜悯之心。 “这个……”帅帅刚要跟何大壮做出解释,表明任务在身,一切需要听从指示行事。 “你俩还磨蹭什么”院外传来郝荻的声音,两人急忙跑出院落。 “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要负完全责任。”何大壮攒足了全身的力气,一声大吼。他跌跌撞撞返回屋里,锁好了房门。 郝荻站在王婶家院门口,等帅帅和郑潇赶过来,她拍打几下院门,没等王婶说什么,便打开院门走进院落。 郝荻掏出证件给王婶看过,几个人来到死狗近前。见狗嘴里吐出了白沫,她对王婶说:“能让我把这条狗带走吗” 本是用来看见护院的,吃了半只烧鸡就死了。 王婶十分郁闷说:“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呀。”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的。”郝荻作出承诺,帅帅和郑潇拎起死狗出去了。 “大婶,我记得刚才你说,何大壮得罪什么人了。”郝荻问道。 王婶犹豫一下,没有说话。 “您看到什么了,就尽管说好了。”郝荻鼓励王婶说。 “这个我没看准,不好乱说的。”王婶说。 “有啥话你尽管说好了。”郝荻又一次向王婶做出保证说:“我们绝对不会给你找任何麻烦的。” “我上午好像看见有个人,进大壮家院子了。”王婶把上午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能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吗。”郝荻说着,向何大壮家的院子外四下查看着,远处有一个治安摄像头。 “那人就是在我眼前一晃,我当时还纳闷呐,有门不走,干嘛要翻墙呀。”王婶说:“接下来,我就不知道那人哪去了。” “谢谢您的配合。”郝荻走出院落,来到面包车前,吩咐帅帅和郑潇,把死狗送到法医处去做检验。 郝荻给有关部门打电话,表明自己的身份,请求对方调看附近的监控录像。稍许,得到了验证,确实有一个人,从一辆黑色商务车跳下来。 由于监控角度问题,没有来人跳墙的纪录。询问黑色商务车牌号,对方回答:该车没挂车牌。 郝荻请求对方追踪黑色商务车行动轨迹。 郝荻挂断电话,返回何家院落。她走到房门前,见房门紧锁,很是生气,敲门道:“开门。” 屋里无人应答。 何大壮去哪了 郝荻担心何大壮受到惊吓,跑了出去,那样,他可能更加危险了。 郝荻跑到窗户前,向屋里观望。 意外发现,何大壮呆呆地坐在床上,身上紧裹棉被,正直勾勾看着她。 “你至于这样吗”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 何大壮看清来人是郝荻。 他一反往日对郝荻的抵触情绪,一下子蹿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等郝荻走进屋里,他身子一软,就要给郝荻下跪。 “我求求你,快救救我。” 郝荻急忙搀扶住何大壮,感觉他的手冰凉,额头渗出汗水,浑身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装什么装。”郝荻以为何大壮又在做故事,她突然松手,何大壮整个人,像根煮熟的面条,说话间就要摊在地上了。 “你不是故意的。”郝荻冷眼看何大壮,还以为他是个戏精。 “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何大壮说话间,牙根儿不住地打架。郝荻因此认定,何大壮没有这个演技。 其实,郝荻比何大壮还紧张。 王婶那番话,以及路边的监控录像,证明了她曾经的猜测。 丁局长能从非正常渠道,得知王晟的笔记本电脑,落在何大壮手里,这就说明有人担心何大壮知道的太多了。 金鼎大厦死者身份还没正式确认,案子就被市局调走了,至今也没有音讯。 如此说来,王晟的日记,以及何大壮的人身安全,是重中之重。 “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收集在一起,我要带走。” 郝荻去厨房查了一遍,不禁一计苦笑。何大壮家里除了几包方便面,几个鸡蛋,再就是一些调料了,居然连一粒米,一把面都没有。 “你要这些东西干啥呀。”何大壮傻傻地问郝荻。 “人家能在烧鸡里下毒,你就不怕在别的食物里也下毒呀。”郝荻一句话,何大壮顿时瘫坐在那儿,他两眼发直,不知在想什么。 “我跟你说话呐。”郝荻提醒何大壮,抓紧时间动起来。 “我耳朵不聋,听见了。”何大壮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那就别坐着了,赶快收拾一下。”郝荻的急性子,何大壮应该知道。见他还呆坐在那里,郝荻急了:“你倒是去呀!” “废话。”何大壮撇过一记白眼说:“我能走动,还用你催呀。” “啥!”郝荻这一嗓子,吓得何大壮就势滑到了地上。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的哈哈大笑。 何大壮几次努力,居然没有站起来。 郝荻一脚踢过去说:“你还是男人吗。” “哎呀!”何大壮被郝荻一脚踢中了麻筋儿。他一下子蹿起来,龇牙咧嘴的原地蹦着。不住地喊道:“疼死我了。” 郝荻止住笑说:“大壮,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什么时候瞧得起我了。”何大壮愤怒了,他真想朝郝荻的麻筋儿上,也踢上一脚,让她尝尝被踢的滋味。 郝荻以为何大壮被吓傻。他这句话说的,让郝荻想到了以往,她顿时无语。 何大壮被郝荻一脚踢在麻筋儿上,连蹦带跳的折腾一会儿,他竟然恢复正常了。他屋里屋外找寻了一圈,又在床底下找到少半桶豆油和一瓶就要用完的酱油。 “你家就这些能吃的东西呀。”郝荻被何大壮的寒酸所触动。 “这些还是去年小松帮我买的。”何大壮把豆油和酱油放在郝荻面前。 听到丁松的名字,郝荻不禁皱起眉头。她说:“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扔掉。” 早晨,郝荻一时气恼,把丁松的被褥和衣服,通通扔到大门口,现在想起来,她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份了。 这一切都怪何大壮喝酒后装神弄鬼。 郝荻又踢了何大壮一脚,把何大壮吓得浑身一颤。 “又咋的了,还踢我! 何大壮声嘶力竭,郝荻忍不住又笑了。 郝荻渐渐收拢笑容,很严肃的警告何大壮说:“今后跟我在一起,你再敢胡来,我真对你不客气。” 何大壮不知道郝荻为啥又要责怪他,他赌气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说:“你走,从今以后,不许你再来我家。” 郝荻愣了一下,她上下打量何大壮,没看出有什么不正常的状态。问道:“你是认真的” 何大壮双手抱肩,扭过脸去,摆出一副不理郝荻的架势。 “算你小子有种。”郝荻感觉脸面有些发烫,她讪讪一笑,便往门口走去。 何大壮这个时候,真希望郝荻能哄他几句,哪怕说一声对不起,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算得到了慰藉。 见郝荻真的要走了,他后悔了。他顾不得颜面受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把拽住郝荻的手,晃动着哀求说:“小荻,你不能走。” 郝荻猛一用力,甩开何大壮的手,直径走向门口。 此时的何大壮,把郝荻当成了生命的唯一寄托,仿佛郝荻赌气离开,他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贪生的本能,促使他不顾一切,使出浑身的力气,从郝荻的背后扑过去,把郝荻搂进怀里说:“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松手。”郝荻语声不大,何大壮没有反应。 她猛一用力,要甩开何大壮。何大壮年糕一样,沾到郝荻的身上了,还不住地用力,生怕被郝荻甩开。 慌乱中,何大壮的双手搂在郝荻的胸前。 郝荻打了一个激灵,她的敏感部位,岂能容忍何大壮如此侵犯。 郝荻使出浑身力气,要甩开何大壮。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弱弱的清嗓子声。 “哼。” 帅帅偏偏在这个时候,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何大壮家门口。 他见此情景,急忙扭过脸去说:“我啥都没看见。” “你看见又能咋样。”何大壮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勇气,居然还有精力跟帅帅叫板。 何大壮的手,仍死死搂住郝荻的前胸。 “你给我松……手!” 郝荻摆出擒拿格斗的姿势,猛一弯腰,从裆下拽住何大壮的一条腿,猛地用力一提,何大壮一下子摔倒在地。 即使这样,何大壮也没松手,连同郝荻一起,仰面躺在地上。 郝荻重重地坐在何大壮身上,她那肉墩墩的屁股,正砸在何大壮的蛋上。一股钻心般疼痛,使得何大壮不得不腾开双手,捂住裤裆,一个劲儿哎呦,声音如同太监。 “你他妈神经病呀!” 郝荻爬起来,用力踢了何大壮一脚,又踢中了他的麻筋儿。 何大壮捂着裤裆蹦起来,骂道:“郝荻,你他妈恨我不死呀!” 帅帅见状,转身就要走开。 郝荻几步冲出屋外,一把拽住帅帅,大吼道:“你干啥去” “我……”帅帅一时着急,居然忘了自己匆忙返回来的原因。 他支吾几下,刻意把脸朝外,怕屋里刚刚发生的事情,辣了他的眼睛。 郝荻照帅帅的后脑勺抽了一下说:“小小年纪,胡思乱想啥呢” “队长,我……”帅帅想实话实说,又怕遭到何大壮同样的待遇。 郝荻擅长踢麻筋儿。 帅帅不认真做出回答,肯定过不了这一关。 他慌乱中说明来意:“张法医让我来接你们的。” 郝荻愣愣地看着帅帅。她想告诉帅帅,刚才发生了什么。转念又想,门敞开着,一切都是何大壮胆战心惊造成的,她没必要做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不做解释,她真怕被帅帅误会了。 正在郝荻左右为难时,何大壮艰难地直起腰,哀求说:“小荻,你得对我负责到底呀。” “我什么都没听见。”帅帅甩开郝荻,撒腿便往院外跑。 “你回来。”郝荻没见帅帅跑了出去,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回头见何大壮一脸的可怜相,郝荻一声大吼:你让我为你负什么责!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5章 剧毒出现 何大壮像个受气的孩子,站在屋门口,眼巴巴看郝荻和帅帅走出院门。 郝荻临上车前,特意回过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何大壮仍站在房门口,愣愣地看郝荻。 “队长,把他带上。”帅帅在关键时刻,读懂了郝荻的心。 郝荻不管冲哪方面,都不忍心把何大壮留在家里。 她暂时还不知道王婶家那条狗的死因。甚至希望那条狗,就是吃了变质的食物而死。 尽管这不科学,谁都知道狗拥有强大的免疫力,食用变质食物,不足以致命,但郝荻还是要这么去想。 那个不请自到的人,肯定不熟悉何家的环境,否则,他不会跳墙进入。 郝荻站在面包车前,再次回头看何大壮。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何大壮真的出现什么闪失,那就是她的失职。 无论是从他们多年的校友情,还是就她警察职业而言,郝荻都不能一走了之。但是,她把何大壮带走了,就等于带上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麻烦。 郝荻四下看了看,没看见丁松的汽车。这就说明,丁松还留在丁局长的办公室里,一旦看见何大壮跟在郝荻身边,不用郝荻还说什么,包括丁局长在内,都会认为她在跟丁松叫板。 理由很简单,王晟的案子已经移交给市局了,郝荻现在对何大壮作出的保护,已经超出了她的职权范围。 有困难找警察,何大壮如果怀疑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可以第一时间,向管区派出所报案,由派出所决定是否对他实施保护。 要么,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跟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出人来保护何大壮。 郝荻这个闪念,随即就被她否决了。 那条狗的死因还没查明,她没有权力这么做。即使她看在彼此同学一场的情份上,这么做了,人家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象征性的过来查看一下。 郝荻担心这件事不能引起管区派出所的足够重视,从而导致可能发生的危险再度出现。 郝荻就这么站在车前,反过来,调过去,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帅帅,你过来。”郝荻把帅帅叫到身边,简单说明一下理由,让帅帅去征求何大壮的意见,是否愿意跟他们去法医处,查看一下检验结果。 帅帅心里乐开了花,他巴不得能看到郝荻和何大壮的后续故事。 他紧绷面孔,跑进何家院落,低声告诉何大壮说:“别愣着了,快跟我们走。” “去哪呀”何大壮真的被吓傻了。 “废什么话呀,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帅帅忍不住笑了。 “你得先告诉我去哪,不然,我……”何大壮话音未落,帅帅转身便走。“等会儿,我也没说不去呀。” 何大壮回到屋里,背起他的大挎包,随手把门一关,也不确认房门是否锁上了,径直就往外走。 “你门锁上了吗”帅帅好心提示他。 “锁不锁都一样儿。”何大壮头也不回走开了。 帅帅嬉笑着,替何大壮锁好房门,一路小跑出去。他不想错过郝荻与何大壮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 郝荻坐在面包车副驾驶位置上,何大壮来到车前看郝荻。 郝荻故意把脸扭过去,不理睬他。他自感没趣,打开车门上了汽车。 帅帅跑过来,发动汽车。 一路上何大壮和郝荻居然没有一句对话。 此时的何大壮真是追悔莫及,他恨自己这张没有把门的嘴,不分场合地点的胡说八道,更恨自己的性格过于张扬,为了一条狗屁独家新闻,把自己卷进是非风浪中。不仅丢了工作,连小命能否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想着想着,何大壮猛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把正在开车的帅帅吓了一跳。 郝荻随声大喊道:“打得好。” 帅帅笑了。 “你笑啥”何大壮不敢跟郝荻发脾气,他对帅帅绝对不会客气。斥责道:“是不是幸灾乐祸。” “哎你……”帅帅有怨不敢发泄出来。 在没弄清楚郝荻和何大壮究竟是什么关系前,帅帅绝对不能得罪何大壮。 素有男人婆之称的郝荻,竟然被何大壮,从背后死死搂住,甚至还双手按住郝荻的禁区。 别看帅帅年轻,对这方面也是小有见识。 一般情况下,这是男人要强行那什么,才可能出现的肢体纠缠。 看郝荻当时的窘态,显然事发突然,让她毫无思想准备,否则,就凭郝荻的身手,何大壮根本无法靠近郝荻。 除非郝荻要半推半就,不巧被帅帅撞上了。帅帅想到这里,不禁一笑,随即招来郝荻一计白眼。 帅帅急忙收住笑容,还刻意绷起面孔。 “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还好意思跟帅帅发脾气呀。”郝荻狠狠瞪了何大壮一眼,何大壮刚积攒的一点勇气,瞬间被郝荻斥儿的哑口无言。 郝荻气的想再给何大壮一个大嘴巴。 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个棘手问题,如何向帅帅解释,在何家发生的那一幕。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帅帅把这事当成一个笑话说出来,让郝荻名正言顺的做出正面解释。 看帅帅的神秘表情,指不定在胡思乱想什么。 郝荻不想越描越黑,但是,她又不能保持沉默,应该找准一个话题,向帅帅做出正面解释。 能够解释清楚这件事的人就是何大壮。 郝荻希望何大壮能往这个话题上引一下,给她个机会,还原事实真相。 何大壮被吓懵了,他怕郝荻撒手离开,他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 惊慌失措的人,难免要做出失常动作,这是最能证明郝荻与何大壮有肢体冲突的真实理由。 这也是郝荻希望何大壮主动坦白的真实理由。 按常规,每次郝荻怼上何大壮一句话,何大壮都有相当丰富的语言回怼郝荻。这次他被吓的,不敢对郝荻有半句怨言,怕再次激怒了郝荻,被郝荻撵下汽车。 帅帅不知道所发生的真实情况,他把嘴闭得严实,让郝荻无从开口。 何大壮也变成了哑巴。 郝荻气不打一处来,她也不能勒令何大壮,还原当时发生的情况,只能暗气暗憋,等待找准机会,再做出解释。 郝荻和何大壮各揣心腹事,就这么来到法医小张的工作室。 小张正在化验室里做检验。 郝荻和何大壮站在玻璃墙这边,透过玻璃墙观看小张在做化验。 稍许,小张拿了一张化验单出来,郝荻迎上前问道:“怎么样” 小张把化验单交给郝荻说:“狗是吃了含l化钾的食物,造成死亡的。” l化钾! 何大壮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手指着郝荻说:“你……” “你怀疑我是。”郝荻手指戳着何大壮的前胸说:“你知道l化钾有多厉害吗,你吃上一点点,立马小命就没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跟我吹胡子瞪眼的。” “我从残留的几块鸡骨头上,也查出了l化钾成分。”小张话音未落,何大壮好像抓住了郝荻的把柄说:“怎么样,法医都说了,鸡骨头上也有什么来着” “l化钾。” 小张不知道郝荻和何大壮先前的插曲,她只知道何大壮是晚报记者,所以,对何大壮提出的问题,做了十分耐心细致的解释。 “怎么样,你还狡辩吗。” 何大壮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了,或者说他终于抓到了郝荻的错儿。 “我狡辩什么!”郝荻对何大壮的胡搅蛮缠非常气愤,甚至懒得再跟他说话了,她转身要走。 何大壮腿长步子大,几步上前拦住她去路。 “话没说清楚,你不能走。” “听好了,你只是吃坏了肚子。”郝荻开始怀疑何大壮是否真的去了医院,她刚进何家时,何大壮正撕下一块鸡肉,要往嘴里塞。 “你恨我没死是。” “你真吃了含l化钾的食物,还能站这跟我说话呀。”郝荻突然瞪大了眼睛说:“何大壮,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激我,还恩将仇报!” “你救我……一命。”何大壮愣愣地回忆着,他突然“呸、呸、呸”猛吐唾沫。 郝荻非常反感,制止道:“吐什么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荻,”何大壮刚要说什么,郝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何大壮的话戛然止住。他想了想,问小张:“法医妹子,你能不能测出来,这l化钾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昨天晚上,这下你满意了。” 郝荻气不打一处来,认准了何大壮要拿这事讹她。 小张笑了。 她告诉何大壮,l化钾属于剧毒药品,人食用了几秒钟内就会致命。 她从检验结果分析,烧鸡上的l化钾,应该是刚被人放进去不久的,至少还没有足够时间,让药液充分挥发。 何大壮看着郝荻的愤怒,他一字一板说:“郝荻,知道谁想害我吗” 何大壮身子发软,说话间就要瘫倒在地了。 郝荻还是忍不住,搀扶何大壮说:“你还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儿吗。” 小张找把椅子,让何大壮坐下,平静一下心情。 何大壮挖空了心思想来想去,他猛拍巴掌,刚要说话,又开始琢磨起来。 “你一惊一诈的想说什么。”郝荻问。 “按理说不应该呀。”何大壮自言自语说:“咱俩没这么大的仇呀。” “说什么呢。”郝荻的手,在何大壮面前晃了晃说:“谁跟你有仇没仇的” “就她有机会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何大壮将目标锁定林薇,他以为林薇在医院工作,能搞到l化钾。 “你说那天晚上,闯进你家,拿刀吓唬你的人呀。”郝荻以为何大壮在怀疑徐烨。她下意识地摇摇头说:“这类剧毒药品,一般人根本搞不到。” “当然了。”何大壮声东击西,企图迷惑郝荻的思路。 他不想让郝荻知道,林薇已经知道王晟死了。 “你暂时不能回家住了。”郝荻随口说一句,正合何大壮心意。 何大壮顿时打起精神说:“我需要你们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6章 雪上加霜 其实,不用何大壮再说什么,郝荻已经把何大壮的人身安全,列入头等重要地位了。 郝荻只在一些资料上,看到过有关q化钾的剧毒报告。在她的实际工作中,从未接触过这类案件。 事实上,一般的人根本接触不到q化钾。这就说明,给何大壮下毒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郝荻站在那想了好一会儿,她掏出电话就要走开。 何大壮以为郝荻要溜掉,他几步上前,拦住郝荻的去路,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说:“小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呀。” 郝荻被何大壮的话气笑了。 别说郝荻不知道什么叫七级浮屠,就是何大壮也不清楚,佛教的浮屠是什么意思。 他在评书中,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说词,所以,大难当前,他本着哄死人不偿命的臭不要脸精神,认准了要跟郝荻死缠烂打。 郝荻笑过,上下打量一下何大壮,心里话:原来你小子也有一怕。 “你先等我一下。”郝荻心平气和,丢下一句话,又要走开。 何大壮伸出双臂,拦住郝荻的去路说:“不行,你不能走。” “让开!”郝荻急了,何大壮乖乖让开去路。 小张不知道何大壮和郝荻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只凭郝荻对何大壮的冷漠和暴躁,她就有必要远远离开何大壮。 小张返回检验室,把何大壮一个人扔在那里。 何大壮看准旁边有一排座椅,他一屁股坐下去,报定打死也不离开这儿的派头。 在来的路上,何大壮就想到这个问题,如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想要回家,跟父母住在一起。 这个想法随即便被打消,人家能准确无误找到他的家,想去他父母家也不是问题。何大壮活了三十来年,没做过一次让父母感到光彩的事,也不能大难临头,把父母也牵连进去。 那该去哪呢 事到如今,给他吃十只熊心,二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再返回自己的那个破窝了。 何大壮翻来覆去想着,能让自己保命的地方,只有丁松的父母家。 一想到丁局长曾经对他的态度,他只能把这个奢望,作为一种假设拿出来,只当消磨时间而已。 要么,约上丁松,陪他回家住上几天。郝荻看在丁松的面子上,或者说为了保护丁松的人身安全,或许能派人在他家蹲守。 何大壮掏出手机,拨打丁松的手机。手机拨通了,随即便被挂断了。 何大壮很是失望,他以为丁松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拒不接听他的电话了。他哪里知道,丁松的电话就在郝荻手里,郝荻看到何大壮的来电号码,立刻拒接了。 真是世态炎凉呀。 何大壮忍不住一声感叹,设想着一旦法医小张出来,给他下了逐客令,他该如何应对。 郝荻接听着电话,走进法医室。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何大壮见郝荻回来了,他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去说:“谢谢你,小荻。” “你谢我什么”郝荻本来很平静的面孔,看见何大壮,不禁又皱起眉头。 “我就知道,还是老感情……”何大壮想给郝荻拍马屁,没想到一下子惹怒了郝荻。 她压低嗓音警告说:“何大壮,我警告你,下次再敢跟我放肆,别说我真不客气了。” “哪敢呀。”这是何大壮的心里话。 在何大壮家,他搂住郝荻,包括死死捂住郝荻的禁区,完全出于无意,这会儿听到郝荻的警告,他还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要不,你先住我家。”郝荻无奈的亮出答案。 “不方便。”何大壮说出这句话,随即摆出一个要扇自己嘴巴的姿势。 郝荻笑着说:“啥意思呀” “我……”何大壮想说,你和丁松住在一起,我去岂不引起丁松的不满。 可话又说回来了,何大壮一门心思的想要丁松陪他住,为的就是能得到郝荻的保护,何乐不为。 “小松……”何大壮刚提到丁松的名字,见郝荻刚见晴的脸,又“呱嗒”撂了下来,他不敢再说了。 郝荻出去这会儿,先打了一个重要电话,然后便是权衡如何安置何大壮。 她首先想到,让郑潇和帅帅陪何大壮住上几天。 不管那个想要杀何大壮的人是什么来头,看见有两个警察陪伴在何大壮左右,他们轻易也不敢下手了。 这就是当今的社会治安。所谓的邪不压正,不是社会风气已经得到了根本性转变,而是现代化的监控系统,已经让罪犯无从下手了。 即使这样,还有人敢利用监控盲区,对何大壮实施犯罪。 郝荻转念又想,让帅帅和郑潇陪何大壮住,就等于给这俩鬼机灵提供八卦的机会。 特别是帅帅,自从看见何大壮搂郝荻,到现在还不敢正眼瞧郝荻,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花花事呐。 一旦让他俩保护何大壮,两人一抬一夯,就何大壮那张有骆驼不吹牛的嘴,肯定又要编着花样哄这俩小子。那样,这俩小子时不时地在郝荻面前,假装露出一下八卦,虽然只为闹一乐,郝荻就不敢保证,还会对何大壮动手。 郝荻打小时,母亲就说她有暴力倾向。 她不管跟多大的朋友在一起玩,对她心思的人,她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人家吃,那都不知道疼。不对她脾气的人,她眼见眼烦,家长一不留神,她就可能对人家大打出手。 明明没有影儿的事,无端被何大壮一顿编排,郝荻绝对不能吃这个亏儿。 无奈之下,郝荻想到了丁松。 早晨,她一气之下,把丁松扫地出门,这会儿丁松可能还赖在丁局长办公室不走。她要用何大壮来给丁松一个台阶下。 何大壮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让丁松陪何大壮回家来住,既合情又合理。 郝荻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明明想好的事,听到何大壮一听丁松的名字,脸色骤变,吓得何大壮不敢再说什么了。 “走。”郝荻一声令下,她朝小张一摆手,径直走了出去。 何大壮一路跟随出去。 帅帅守在门口的面包车上,见郝荻和何大壮走出法医室,急忙发动汽车,郝荻站在那有些为难了。 该去哪呀 郝荻身边有何大庄这个累赘,她不能直接回分局。一旦被丁松撞见,她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最简洁的方法,就是把何大壮送回她家去,那样,又遇见一个相同的难题。一旦丁松听父亲劝解,返回家里了,再看见何大壮,又是一个难解的啰乱。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何大壮遇见丁松,说明情况后,给丁松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陪何大壮住在郝荻家。 等一切风平浪静了,她和丁松的这次冲突,就算稀里糊涂过去了。 郝荻忽然想起,丁松的电话还在她兜里,刚才何大壮就给丁松打过电话。 “上车。”郝荻先上了汽车,何大壮紧随其后。 帅帅问道:“咱们去哪” “先找个地方吃口饭。”郝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帅帅开车,一行人来到一家小饭店。何大壮和郝荻下车,帅帅要找个停车的位置,被郝荻拦住了。 “你先进去点菜。”郝荻要把何大壮支走。 “你不下,我也不下。”何大壮担心这是郝荻的一个借口,硬生生把他给甩下。 郝荻真想冲何大壮一声大吼,可她又真的没有力气,对煮不熟、蒸不烂的何大壮,再动无用之功。 她被迫把帅帅叫下汽车,低声作出交代,然后,又趁何大壮不注意,把丁松的手机交给帅帅。 郝荻发现,何大壮把耳朵贴在车玻璃上,正在偷听他们的讲话。 帅帅开车走了,郝荻和何大壮走进饭点。 郝荻点菜,何大壮煞有介事的问郝荻:“你下一步打算咋办” 郝荻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如果……我这只是一个假设。”何大壮说。 郝荻只当没听见。 “我跟你说话呐。”何大壮说。 “我不聋,你说。”郝荻不能给何大壮好脸色,否则,这家伙就会得寸进尺。 “假如林薇要杀我,你该咋办。”何大壮见郝荻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急忙说:“我只是一个假设。” “林薇干嘛要杀你。”郝荻当真了。 帅帅几乎是一路小跑上了二楼,来到丁局长办公室门口,感觉自己有些喘息。他停下脚步,尽量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态,敲门,得到允许,推门进屋。 “局长,我……”帅帅看见坐在办公台后面的丁松,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帅帅,丁哥平常对你怎样”丁松倒十分平静,他稳稳坐在父亲的位置上,已然丁局长的化身,俯视着帅帅。 “丁哥,我就是来找你的。”帅帅奉上讨好地笑,走到办公桌近前,从兜里掏出手机,双手送上。 丁松十分傲慢的说:“给你拿着玩。” 帅帅很是惊讶,丁松居然拒绝接受自己的手机。 “丁哥,咱不闹。”帅帅把丁松的手机,放在他面前,说明来意:“队长请何大壮吃饭,让我来接你过去。” 丁松表面还稳稳地端着,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为什么呀”丁松的语气中,带有浓浓的酸气。 “发生了一点特殊的事,队长让我……”帅帅话还没说完整,就被丁松打断了。 “你别一口一个队长的叫,我听着不得劲儿。”丁松站起身,绕过办公台,来到帅帅近前。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拍了拍帅帅肩膀说:“去告诉郝荻,必须就昨晚发生的事,给我一个明确交代,否则,咱们到此为止了。” 帅帅只当没听见丁松在说什么,他压低了嗓音说:“何大壮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队长……不是,郝姐的意思是……” “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丁松转过身去,踱步到窗前,向外张望说:“别跟我扯那些没有用的,你就说,郝荻让你跟我说什么。” “郝姐的意思……”帅帅犹豫了,丁松这副神态,让帅帅平添几分忧虑。他怕说出实情,丁松会借此大做文章。“算了,电话就在这儿,你有啥话,想跟郝姐说,就亲自给她打电话。” 帅帅说罢,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丁松给帅帅下令说:“我想听你说。” 帅帅深深吸进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平心而论,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丁松,而是何大壮,他都会忍不住冲过去,用力一个背肩摔,不听到“哽”地一声,就当他在警校那几年,白学习擒拿格斗了。 帅帅突然笑了,笑的丁松有些发毛。 “你什么毛病,笑啥呀。”丁松问道。 “丁哥,屋里没外人,听我一句劝行吗。”帅帅以哀求的口吻,对丁松说:“别装,容易受伤。” 帅帅说完,就要往外跑,结果,还是被丁松一把抓住,不松手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郝荻整天都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丁松又搂过帅帅的脖子说:“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调派出所当片警去。” “信,我绝对信。”帅帅十分认真的样子。他在丁松面前,装孙子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难的有点想吐。 既然丁松如此对待帅帅,他也没必要再考虑后果了。 听到丁松再次追问说:“郝荻到底想要怎样。” 帅帅回答说:“为了保证何大壮的人身安全,队长要把他接到家里去住。” “什么!”丁松大惊。 帅帅又说:“队长说了,如果你感觉不方便,就马上过去,陪何大壮一起回家去住。” “你……你告诉郝荻,别……被他妈欺人太甚了!”丁松被气得浑身颤抖。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7章 尽在不言中 丁局长接到市局通知,王晟自杀案将重新启动调查。他不知道这是郝荻打过一个电话,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丁局长有心问上一句,既然案子早在几天前已经结案,为何又要重新启动调查。 他话到嘴边,想到了郝荻。 最近郝荻与何大壮走得很近,甚至踢翻了丁松的醋坛子。作为父亲,他不想干预丁松和郝荻的感情纠纷,可作为公安分局长,他需要郝荻就这个案子的相关情况,给他一个详细的汇报。 丁局长返回办公室,见丁松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整个人几乎陷于神经质状态,不解道:“你喝酒了” “人家都打进我家门口了,我哪还有闲心喝酒呀。”丁松终于盼回了父亲,他把帅帅说的那番话,学给父亲听。 丁局长听说郝荻要把何大壮带回家去住,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说:“好了,你就当今天早晨的事没发生过。” “我弱智呀。”丁松正在气头上,对父亲的话相当反感。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丁局长十分冷静,他叮嘱儿子说:“我刚接到通知,王晟的案子已经被市局下拨回来,要重新启动调查了。我估计郝荻也是为了这事,才……” “假公济私。”丁松用力“哼”了一声。 “别胡说八道。何大壮是这起案子的知情人,我们有理由对他实施人身保护。”丁局长舒缓一下语气,又说:“不管是冲公,还是冲私,你都应该回家去住。” “凭啥呀。”丁松的火气越来越大。“你还是我亲爸吗!” 丁局长只当没听见丁松的抱怨。 他说:“你总不能让小荻和何大壮单独住在一起。” “这就是她蓄谋已久的阴谋!”丁松歇斯底里嚎叫着说:“不然,他也不能突然把我撵出来。” 丁局长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腾”地一下发火了。 他走过去,挥手就是一个嘴巴,把丁松打了一个趔趄,他低声斥责道:“混蛋玩意儿,撒野也不看准地方。滚!” “你等着,有你后悔的那一天。”丁松捂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离开了办公室。 丁局长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否则,他不能对丁松动手。 丁松一大早来找他,赖在办公室不走,他就相当生气了。三十岁的人了,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生活,还要把责任推到父母头上,本身就是一种幼稚表现。 丁局长身为父亲,已经对丁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把问题的正反面,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讲得清清楚楚。 何大壮跟丁松没有可比性,郝荻不会为了何大壮而舍弃他。 这些道理丁松比谁都明白,就是在郝荻赶他出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丁松把和郝荻之间的矛盾,原原本本告诉了丁局长。 就因为丁局长埋怨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砸何大壮家玻璃。丁松就认定,父亲在偏袒郝荻,所以,就赖在办公室不走。 丁局长一个嘴巴打走了丁松,他难得的清静。 丁局长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坐下来静静琢磨,王晟自杀案的归来。 不用谁做什么解释,丁局长知道,肯定是郝荻私自要回了这个案子。 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初丁局长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就是为了不让郝荻趟这个浑水,才匆匆忙忙结案,并将案子上交到市局。 好在郝荻及时将案子所需的证据作了补充。索伊的dna鉴定结果,证明了与王晟的母子关系,王晟自杀案也算有了完整的证据链。 这边刚刚结案,那边又起波澜。 这事只有郝荻能做出来,私下里向市局索要案件,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其他人也没有郝荻这种能量。 年轻人有工作热情是好的,但是不能忽视必要的组织程序,以及严谨的工作准则。 丁局长这个想法没有错,郝荻至少应该先跟丁局长打声招呼。 丁局长想到这里,他操起电话,拨通郝荻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丁局长说:“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郝荻和何大壮正在吃饭,帅帅回来了。 听到帅帅去找丁松了,何大壮木然没有反应,郝荻只是微微一笑。 帅帅碍于有何大壮在场,他不便把丁松的所有表现都说出来,只是轻描淡写说:“丁哥说他很忙,没时间过问这件事。” “这事就不应该告诉他。”何大壮一句话,引起郝荻的反感。 “不让他去陪你住,还有谁能陪你住。”郝荻对付何大壮,张嘴便是一股火药味。 何大壮不敢多说话了。 郝荻坐在那琢磨了一阵子,最后打定主意说:“没有臭鸡蛋,照样做槽子糕。” 帅帅忍不住一笑,继而,紧张地看了郝荻一眼。见郝荻没发现他的笑,他低声说:“其实,丁哥这事做的不对。” “少废话。”郝荻不想何大壮知道她和丁松的事,怕帅帅一不留神说走嘴了。 “嗨——”何大壮一计感叹,见郝荻愣愣地看着他,又说:“什么叫朋友,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何大壮说完话,冲郝荻双手抱拳说:“哥们儿心里有了。”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她也找准了话题说:“不害怕了。” “怕又怎样。”何大壮一脸的苦涩,似乎听明白了郝荻的玄外之音。他说:“刚才在家里有些失态,多有得罪了。” 何大壮又一次双手抱拳。 “这事也就是你,换了别人,”帅帅不失时机地说:“咱队长就能一枪崩了他。” 误会解除了,郝荻会心地笑了。 “我咋的了”何大壮被帅帅的话,说的云山雾罩。 “你……”帅帅看了郝荻一眼,接下来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 “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郝荻及时止住了话题,她的手机也响了。 郝荻看清是丁局长的办公电话,急忙起身去了外面。 “兄弟,刚才你话没说完。”何大壮认定郝荻不会丢下他不管了,神情也有了极大的改观,他问帅帅说:“我做什么过格事了吗” “你……”帅帅犹豫了,不知道这话该说不该说。 不说,万一何大壮在装傻充愣,他岂不失去一次教训何大壮的机会;说,一旦何大壮借这个话题,再弄些故事出来,他的后果会很惨的。 “行了,队长说了,这事不再提了。”帅帅起身去结账。 “别,你得让我死个明白。”何大壮拽住帅帅不松手。 “你最好去问队长,看她怎么回答你。”帅帅说着,甩开何大壮。 郝荻打开房门,一声吆喝:“快走,有急事。” 郝荻下了汽车,一路小跑来到丁局长办公室,看到了丁局长异常严肃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郝荻问。 丁局长冷冷地看郝荻,他想提王晟的案子,接下来就是一顿严厉批评。 类似于你太无组织性无纪律性了! 好在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局长,单为你不请示汇报,就敢擅自把案子调回来这一件事,就得跟你论出个子丑寅卯等。 丁局长话到嘴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回去。 “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丁局长依旧阴沉着脸说:“干嘛把咱赶出来呀。” 郝荻一听这话,“噗嗤”一笑说:“咱俩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我什么脾气,那就是一句气话。” “把行李都扔出去了,还说是一句气话。”丁局长把对郝荻的不满,转嫁到丁松身上,让郝荻看出,他真的很生气。 郝荻的笑容,因丁局长的严厉,渐渐收拢了。 “谁让他冤枉我了。”郝荻话音未落,丁局长突然发问。 “何大壮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郝荻楞了一下,她没想到丁局长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有人进他家里投毒,还是q化钾。” “什么!”丁局长一下子站起身。他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你没跟我开玩笑” 郝荻低头不语。 丁局长下意识的点点头。他知道,这就是郝荻擅自把案子调回来的理由。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丁局长发问。 “还得从王晟的死因查起。”郝荻把自己的想法,向丁局长做了汇报。 “何大壮究竟知道多少事。”丁局长避而不提笔记本电脑。 “很多。”郝荻说:“所以,才有人要杀他灭口。” 丁局长坐下来,双眉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松回家了”郝荻主动提到丁松。 “这个案子,你最好不要大张旗鼓进行调查。”丁局长表明自己的观点说:“包括刑警队,知道案子的人越少越好。” 丁局长出于对郝荻的保护,怕何大壮被投毒事件,在郝荻身上重现。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郝荻这句话,立刻吸引来丁局长的目光。 “这个嘛……”丁局长知道这个螳螂,指的就是何大壮。他低声说:“必须对何大壮做好人身保护。出了错,你我……他真的知道那么多吗” “至少现在,我还需要他提供信息。”郝荻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怕泄露了笔记本秘密。 丁局长冷冷地一笑说:“其实这话我说不出口,小松打小就……嗨,你多担待些。” “请您相信我,完全是出于工作考虑,才……”郝荻的话,被丁局长打断了。 他说:“真格的了,这么些年,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能不了解你吗。” 郝荻欣慰的笑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有整体思路了。”丁局长说:“锁定重点嫌疑人了吗” 郝荻摇摇头。 “不管怎样,保护好自己最重要。”丁局长停顿一下又说:“当然,还要全力保证当事人的人身安全,这是我们的责任。” “您放心。” “你将要面对的,可能是你参加工作以来,从未遇见过的对手。”丁局长不便把话说得再直白了。 郝荻也没想马上从丁局长这里,了解到非正规渠道消息。 但是她知道,王晟这个案子,丁局长所知道的,远比她所了解到的还要多。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8章 事与愿违 郝荻走出丁局长办公室,真的感觉很为难。 从丁局长办公室,走到楼外帅帅的面包车上,多说能用分钟的时间,郝荻却走了近半个小时。 她一路上反复琢磨,如何能够稳妥的安置何大壮,还不会加深她和丁松之间的误会。 她想来想去,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把何大壮留在她的身边。这样既能有效地保护好何大壮的人身安全,也不至于节外生枝。 郝荻不想为了何大壮,再跟丁松僵持下去了。 帅帅见郝荻走出办公楼,便发动起汽车。坐在车后面的何大壮,呆呆地看着手机,假装无视郝荻的存在,心里乱糟糟的缕不出个头绪。 郝荻打开后车门,何大壮不得不抬头看一眼郝荻。 “多大人了,还整天玩手机。”郝荻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说出这句话。 何大壮真听话,他乖乖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郝荻一脸的无奈,她还在想如何安置何大壮。 她就这么在车下站了足有几分钟,上车坐在何大壮后排位置,十分无奈地说:“你给丁松打个电话。” 何大壮没有反应。 “跟你说话呐。”郝荻拔高了嗓门儿。 “我看没必要。”何大壮从郝荻下车,去见丁局长那时起,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回头见郝荻又要控制不住情绪了,他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话说:“我还是回自己家。” “你说啥”郝荻粗声大嗓,把何大壮吓了一跳说:“我又不聋,你喊啥呀。” “你不怕再遭暗算了。”郝荻明知道何大壮说的是违心话,她还是顺着何大壮的话往下聊。 “我不想……算了。”何大壮说着就要下车,被郝荻拽住说:“把话说清楚再走。” 此时的何大壮,心凉了大半截。 何大壮早就知道,丁松与郝荻已经同居了几年,郝荻主动邀请她去家里住,多半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帅帅在饭店学说丁松的那番话,几乎每个字都扎在他的心尖上,他没再感叹世态炎凉,只是默默地看清了自己的卑微。 丁松的现实,让何大壮无语。 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丁松已经向何大壮半公开了他和郝荻的关系,何大壮装傻充愣,为的也是顾全他与丁松之间的兄弟情义。 大难临头,他最需要兄弟伸手相助时,丁松所谓的忙,已经正式表明了他事不关己的冷漠,何大壮不能再自讨没趣了。 郝荻的手,拽住何大壮的胳膊,而且还没有松开的意思。 何大壮感到心里暖暖的。 他的手按在郝荻的手上,郝荻突然松开了手,同时甩开了何大壮的手。 “过好你的日子,别为我……”何大壮清了一下嗓子,就要下车了。 “你他妈什么毛病。”郝荻突然发火了,她一脚踹上面包车门,对帅帅一声令下:“开车。” 帅帅一脚油门,何大壮身子一晃,险些砸在郝荻身上。 “队长,咱去哪呀”帅帅问。 “去我家。”郝荻赌气说。 何大壮无奈坐下来,他用力挠挠头说:“其实……哎呀,我……” “给丁松打个电话,约他来我家,陪你住几天,就这么难吗”郝荻虽然声调比较高,但语气却显得和气多了。 她在用这种方式,向帅帅传达某种心意,帅帅秒懂。 “人家都说了忙。”何大壮仍在装傻说:“我哪好意思再打扰他呀。” “又不是逼他整天陪着你,就是晚上来陪你住一宿,有多难吗”郝荻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咚、咚”在打鼓。 这事放在别人头上,别说彼此还是十几年的好兄弟,就是互不相识的人,知道何大壮眼下的处境,也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陪伴。 唯独丁松,他不是为了逃避是非,而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惩罚郝荻。 其实郝荻把何大壮带回家,有几种选项,让帅帅和郑潇轮流来陪同何大壮,或者她干脆住在队里,让何大壮一个人住在家里。 她的家居环境,以及居住的小区,没有哪个胆大妄为的人,敢冲进家里来行凶。 郝荻就是要通过让何大壮来家住的机会,缓和与丁松的隔阂。 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彼此非常了解各自的脾气秉性,相信丁松能读懂她的善意。 何大壮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直到帅帅把车开到郝荻家楼门口了,何大壮才无奈地掏出手机,查找丁松的电话号码。 何大壮清晰地记得丁松的电话号码,他完全可以直接拨号。可他却要以查找号码的方式,给自己做思想安抚工作。 他在心里默默祷告道:小松,哥们儿落难了,才来打扰你。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上,你就帮帮我。 “我说你咋这么磨叽呀。”郝荻的忍耐几乎达到了极限,她顺嘴说出丁松的电话号码。 何大壮无奈,默默地拨打丁松的手机。 丁松拒接何大壮的电话,早已是家常便饭。以往,他不管过多久,事后都要给何大壮回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最近以来,他不再给何大壮回复电话了。 何大壮按完号码,按发射键时,手机突然关机了。 何大壮一计苦笑,他感觉轻松了很多:“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 “我说你……”郝荻掏出自己的电话,递给何大壮说:“用我的电话。” “不好。”何大壮没接郝荻的手机。 “哎呀我……”郝荻在自己手机上,按下丁松的电话号码,然后按下发射键,听了听,接通了。 她把手机递给何大壮,示意他说话。 何大壮接过手机,未曾说话,先讪笑道:“松儿,搁哪呢” 手机里传来了何大壮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嗡——” “说话呀。”郝荻见何大壮看她的手机发呆,她忍不住怼了何大壮一拳说:“哑巴啦,说话呀。” “小松把电话挂了。”何大壮语声不大,在郝荻耳边产生了回响。 郝荻微微一笑,她心里“腾”地一下燃起熊熊大火。 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郝荻抢下何大壮手里的手机说:“跟我下车。” 郝荻率先跳下汽车,何大壮坐在那没动。 “咋的,还要我抱你下来呀。”郝荻正在气头上,她对何大壮粗声大嗓。 “算了。”何大壮打定了主意。 别让人家为了我闹矛盾。 “帅帅,麻烦你……”何大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前胸被钳子夹住了一样。还没等他要挣脱,就被郝荻硬生生给拽了下来,他落地不稳,险些跪在地上。 “队长,要不我……”帅帅突然理解了郝荻的苦衷,他要向郝荻申请,留下来陪他们。 郝荻打开副驾驶车门,跳上汽车,对帅帅快速说了些什么。 何大壮一愣,以为郝荻要把他晾在这了。还没等他说话,郝荻便跳下汽车,她冲何大壮一甩头,率先走进楼里。 帅帅摇下汽车玻璃说:“我晚上和郑潇过来陪你们。” “用不着。”郝荻打定主意了,不为别的,就为丁松的疑神疑鬼,她从现在开始,就跟何大壮住在一起了。 人要脸,树要皮,郝荻要的是面子。 她不想计较何大壮,酒后在家里对她的无礼,但是,她很在意丁松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丁松用手机砸人家玻璃,有不冷静的成份在里面,郝荻也检讨了自己的冲动,不该为此把丁松的行李扔出家门。 但是,错不在郝荻,至少郝荻这么想。 还要重复一句老掉牙的话,大家从小在一起长起来的,谁不了解谁呀。 别看何大壮当时借酒盖脸,在郝荻身后呜呜喳喳的,要动真格的,他未必敢下手,这是其一。再者说,郝荻身为刑警,也算是半生不熟的练家子,即使何大壮真的欲行不轨了,他能得逞吗 因此说,丁松所谓的妒火中烧,完全是对郝荻的不信任,这是郝荻最不能原谅他的。 郝荻就是这么认为的。 经过了一整天的冷静,郝荻还是选择了与丁松和好,也投其所好,顺着丁松的思路,要给他找个台阶下。 何大壮用她的手机,给丁松打电话,就等于她直接对丁松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俩和好。 丁松听到了何大壮的声音,居然挂断了电话。 如果当时丁松就站在郝荻面前,郝荻不敢保证,自己能无动于衷。 对于给脸不要脸的人,不管你是谁,郝荻只有一个选择,那就让你愁眉苦脸。 郝荻走下电梯,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与何大壮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小荻,你……这是几个意思呀”何大壮见郝荻心情不错,先试探着问一句。 “管的着吗”郝荻丢下一句,打开房门,自己先走进屋里。 何大壮站在房门口,先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哎呀我去,你家这……这也太干净了。” 何大壮说的没错,郝荻的家被丁松打理的一尘不染。 丁松每次擦地板,都是跪在实木地板上,用抹布一点一点的推擀,把地板擦的油光锃亮。清一色的实木家具,丁松每天早晚都要擦一遍,以保证不落下衣服或被褥的飞絮。 何大壮站在门口,愣是不敢往里迈上一步。 郝荻走进家里,见何大壮还站在房门口,她不高兴了。 “还愣着干啥,进来呀。” “你家太干净了,我都不敢落脚了”这是何大壮的心里话。 “那你就把脚扛起来。”郝荻一句调侃,何大壮真的要扛自己的脚了。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咋这么磨蹭呀,快进来。” “哎——”何大壮小心翼翼脱下鞋,把鞋留在门外,他走进屋里,手扶在门把上,在是否把关门上为难了。 孤男寡女在一个屋里,他不应该关门,免得被人误会。不关门,晚上睡觉也不能敞着门呀。 “我说你……”郝荻折返回来,拨开何大壮,顺手关上房门。 见何大壮呆立在那里,郝荻都懒得再搭理何大壮了。 她径直走进客厅,对何大壮说:“冰箱里有饮料,餐厅有……”郝荻向餐厅看了一眼,果盘是空的。 丁松有一个习惯,买回来的水果不过夜,他说这样才新鲜。 郝荻站在那,看着何大壮的畏手畏脚,把对丁松的不满,一股脑甩给何大壮说:“你就打算给我守门了” “嗯……你说谁是狗呢。”何大壮反应过来,他壮起胆子走进客厅,还不忘回头看上一眼,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哎哟对不起,我……”何大壮说着,就要伏在地板上,用衣袖擦拭自己的脚印。 “够了!”郝荻走过来,照何大壮的屁股就是一脚说:“你他妈再跟我刷怪,别说我真把你撵出去了。” 何大壮的贱皮子,经郝荻一顿贬斥,他果然拔直了腰板,大模大样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说:“咱俩谈点正经事。” 郝荻不知道何大壮又要说什么,她乜视着何大壮说:“你有屁快放。” “你怎么像父母介绍我呀。”何大壮忽然想起郝荻刚说的话,急忙说:“咋说话呢,谁放屁呀。” “我一个人住。”郝荻说。 何大壮眼前一亮说:“那……” 他发现门口放了一男一女两双拖鞋,明知道男士拖鞋就是丁松的,却故意装傻说:“你有男朋友吗” “管的着吗”郝荻很反感何大壮这种阴阳怪气的询问方式。 “如果他来了,我……”何大壮没敢穿那双拖鞋,怕丁松回来嫌弃他。 “你爱住不住,不住,门在那,你给我滚出去。”郝荻刚刚渐好的心情,又被何大壮给搅和了。 “咱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总该先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何大壮自认为所思所想合情合理,没想到一下子把郝荻给惹急了。她走到何大壮近前,指着何大壮的鼻子说:“我警告你,这是在我家里,你再敢打我的坏主意,我就……” 郝荻挥手就要打何大壮。 何大壮急忙躲闪道:“我没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哼!” 郝荻丢下何大壮,走到客房门前说:“你就住这个屋。” “你呢”何大壮完全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彻底把郝荻给惹火了,她再次走到何大壮近前,一把揪住何大壮的衣领子,把他拽到房门口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不敢,不敢。”何大壮嬉笑着,连连告饶。 郝荻的强势,催生了何大壮一个罪恶的邪念,他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郝荻。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9章 特定心理 郝荻完成了对何大壮的恫吓,她忽然想起什么,径直走进客房,四下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丁松遗留下来的东西,她心一下子踏实了。 突然,郝荻惊讶了。丁松的东西哪去了 郝荻记得与丁松吵架时,她只把丁松的被子扔了出去,别的东西都没有动。郝荻一通翻腾,在房间里寻找丁松的东西,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你跟那找啥呢”何大壮不知道郝荻又要做什么故事,他紧随其后,伏在客房门口,探头向里望。 郝荻看见何大壮,又不高兴了。“你什么毛病,怎么贼头贼脑的。” “这个应该是我的房间。”何大壮只当没看出郝荻的不满,他侧身走进房间里,四下打量着。 “折腾一天了,先床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攒足了精神……” 郝荻见何大壮一反刚进屋的拘谨,他摘下大挎包,整个身子飞到床上,把床砸的剧烈摇晃一下。 她有心再教训何大壮几句,转念又想,毕竟是家里的客人,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算了,随他折腾去。 郝荻要走出房间,何大壮追问道:“你让我攒足精神,要干什么” 郝荻见何大壮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不觉中提高了警惕说:“干你该干的事。” “小荻,咱俩先谈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何大壮从床上跳到地下,走到房门口,身子软绵绵靠在门框上说:“你男朋友介意我住这吗” “介意。”郝荻非常严肃说。 “你真有男朋友呀。”何大壮露出非常惊讶的样子。 “怎么,不行啊!”郝荻本来已经不生气了,见何大壮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又要发火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 何大壮低头不语,郝荻急于寻找丁松遗留下的东西,走向自己的房间。没想到何大壮在她身后低声道:“我不想当第三者。” “你说啥!”郝荻被何大壮的话气乐了。“何大壮,卫生间有镜子,你自己先去照照。” “你让我先照照自己什么模样,看看能不能配得上你,对” 何大壮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说:“其实,我的才华,也许、大概、估计暂时还没被人发现,你的容貌嘛……都说郎才女貌……” “你再瞎嗤嗤,我这就把你轰出去。”郝荻急了。“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给脸不要脸的人。” “你的长相确实……”何大壮一副滚刀肉的派头,郝荻挥手就要打他。 何大壮摆出暂停的手势,突然想起什么,先四下寻找一番,找到电源插座,拿出手机和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然后打开手机。 突然,手机响起,惊吓到何大壮,他脱手丢掉手机。 郝荻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手机,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林薇的名字,两人几乎同时发声。 “林薇!”郝荻非常惊讶。 “q化钾!”何大壮浑身一颤。 “你跟林薇联系上了”郝荻瞪大了眼睛。 何大壮眼色儿凌乱,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要拿过手机关机,郝荻粗暴地拨开他的手。 郝荻果断按下接听免提键。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林薇的声音:“喂,大壮,生我气了。” 何大壮愣愣地看郝荻,郝荻示意何大壮说话。 “我……没有呀。”何大壮要拿过电话,看见郝荻的愤怒,他缩回了手。 “还说没有,那为啥不接我电话呀。”林薇话音很平静,跟上午在医院分手时判若两人。 “我……”何大壮心很慌,担心林薇通过电话定位找到他,便急于挂断电话说:“我……先这样,我急着去厕所。” 何大壮要挂断电话,郝荻灵敏的躲过他的手,电话里传来林薇对何大壮的邀请。她说:“上午对你失礼了,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 “我……”何大壮要拒绝。见郝荻用力一点头,何大壮随即说:“好呀。” 没等林薇再说什么,郝荻挂断了手机。 “你恨我不死呀!”何大壮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翘着脚跟郝荻叫。 郝荻根本不在乎何大壮的不满,她一字一板道:“说,你俩是怎么联系上的,q化钾又是怎么回事。” 何大壮一不留神,被郝荻发现了这个秘密,他的火气也随之散去。 “我只是随便猜测一下。”何大壮说出自己的判断,林薇在医院工作,有可能接触到q化钾。 简直是一派胡言。 郝荻暗暗给何大壮的解释下了定论。 见何大壮不敢正视她的目光,郝荻又找到了答案。她明知故问道:“你在哪见到林薇的” “上午我去医院打针,在输液室遇见她的。”何大壮实话实说。 郝荻摆出一副审讯的架势,何大壮感觉非常别扭。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郝荻紧盯何大壮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何大壮被郝荻的气势镇吓住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怕自己说错话,哪怕流露出一个错误表情,被郝荻看出破绽,那麻烦就大了。 既然想瞒也瞒不住了,何大壮把上午见到林薇的情景,如实讲给郝荻听。 “为什么怀疑林薇给你下毒” 郝荻怀疑何大壮没说实话,遗落了重要细节。 “她在医院工作,能接触到……”何大壮还没说出q化钾三个字,就止住了话题。他想了好一会儿,自语道:“她为啥要杀我呀。” “你还有什么没跟我说。”郝荻忽然想到一个安置何大壮的好去处。她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去。” 帅帅受郝荻指派,约上郑潇,正式接手王晟案件,并开始秘密调查工作。 他们先到有关部门,调取那辆黑色商务车的行动轨迹。 发现那辆没有拍照的黑色商务车,在何大壮家附近转了一圈后,再次返回何家院落附近。接上那个潜入何家的矮个男子,一路北上,进入没有监控设施的山区,从此失去踪迹。 郝荻正在家里审问何大壮,她怀疑何大壮还在撒谎。 何大壮一脸的委屈,起誓发愿的保证,他跟林薇在一起,所说的话,一字不落都告诉郝荻了。 他在郝荻面前,习惯了故弄玄虚,一旦认真起来,还是被郝荻误解了。 “走,跟我回队里解释这一切。”郝荻阴沉下脸,让何大壮信以为真了。 何大壮去过两次刑警队。 他第一次被郝荻带到刑警队,美其名曰协助调查,结果,险些进了拘留所,还丢掉了晚报的工作。 他第二次去刑警队,那是被徐烨深夜闯进家里所恐吓,他紧急去向郝荻求助,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刑警队是何大壮的噩梦,好人谁去那里呀。 何大壮似乎明白了郝荻的心思。 她后悔带何大壮回家了,以去刑警队的名义,要把何大壮赶出家门。 何大壮犹豫一下,回到房间里,背上大挎包,漫步走向房门口。 郝荻家的电梯都带有点子卡,只要郝荻陪他走出家门,走下电梯,就他这双大长腿,别说郝荻,帅帅和郑潇也不是对手。 何大壮想一跑了之。 何大壮被郝荻押解着走到房门口。他猛一转身,未曾说话,先挨了郝荻当胸一拳,郝荻一声大喝:“你要干什么!” 何大壮疼弯了腰。他痛苦地说:“我招你惹你了,干嘛打我。” 何大壮眼珠子始终在叽里咕噜的转,不知道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他走到房门口,又突然转身,郝荻以为这家伙要对她使坏儿,所以先下手为强。 “该,谁让你不说实话了。”郝荻做好应对准备,防止何大壮反扑。 在旁观者看来,郝荻和何大壮两人进了房间后,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中。 先说郝荻。 她虽然没跟丁松办理结婚手续,毕竟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之久。何大壮又是他们夫妻生活中的一道屏障。 今儿一大早,两人又为何大壮闹僵起来,郝荻毅然把何大壮带回家中,赌气的成分占了绝大比例。 有外人在场,郝荻敢想敢干,等这个狭小的空间,只有她和何大壮在一起时,郝荻难免要产生几分恐慌。 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如果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她想避免,或者要及时挽回损失,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郝荻和何大壮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情感经历。 何大壮走进家门,生发的一些列故事,让郝荻看到了丁松的可贵之处。如果把问题聚焦在他们三个人的情感纠葛中,郝荻肯定还是要选择丁松。 郝荻对何大壮恫吓也好,神经质也罢,目的就是要尽量避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她甚至故意放大林薇打来的电话,还要把何大壮带到刑警队去,完全出于一个小女人的自我保护意识。 再说何大壮。 从念高中那时起,郝荻就是他的女神。 十几年过去了,女神已经变成了女神经,两人每每见面,都火药味十足,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细细品来,何大壮能够清晰的接收到,来自郝荻的关爱。 这绝对不是何大壮自作多情。 他在刑警队装昏迷,郝荻主动为他做人工呼吸,还不顾丁局长的反对,执意恢复了他的自由。 郝荻给他买的那只烧鸡,虽然让他一泻千里,可本意就是关心。 郝荻发觉有人要害他,她那紧张与暴躁的反应,已经毫无保留的透露出,何大壮在她内心中的份量。 何大壮走进郝荻家,放松了对自己人生安全的担忧,随之也产生的一种侥幸心理。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郝荻拿下,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不要把何大壮的这种心理反应,定义为人面兽心。这是人性最原始的本能,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何况郝荻和何大壮又具备了俗话说的那种男欢女爱:打是亲,骂是爱。 何大壮重重挨了一拳,他要故伎重演。 他捂着胸口蹲在门口,一点点半躺在地板上耍赖,他终于找到了不离开郝家的借口。 郝荻名义上要把何大壮带回刑警队,让帅帅和郑潇接茬跟何大壮聊林薇的事。 这是郝荻给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尽快让何大壮离开这里。 帅帅就在外面的车里待命,如果让他审何大壮,肯定灵感爆棚,让何大壮尝到真正地道的麻辣烫滋味,他想收拾何大壮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大壮曾经对帅帅的傲慢与狂妄,早已经把他的忍耐力,逼到了随时爆发的极限。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郝荻见何大壮一副可怜相,动了测人之心说:“你再跟我玩弯弯绕,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何大壮偷眼看郝荻,不像在开玩笑,他爬起来问道:“你要知道什么” 郝荻摇头。 “那你让我干什么”何大壮一脸的莫名其妙。 “去卫生间好好捯饬一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郝荻居然露出了笑脸,何大壮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胆怯道:“你要干啥” “三个数,没有一二。”郝荻站直了腰板,伸出一只手指说:“一。” 何大壮突然感觉左眼皮发跳,以为好事要来到了。 他慌忙站起身,哀求说:“小荻,干这事,你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才行,不能……” 郝荻的笑容再次凝固,何大壮即刻告饶说:“得,我听你的就是了。” 何大壮以为自己要走桃花运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心情沉重,走进卫生间,要按郝荻的吩咐打扮自己。 他站在洗漱镜面前,哭丧着脸,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脱口一句:“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0章 未知的恐慌 何大壮走出卫生间,见郝荻坐在餐桌前,正捧着手机在想心事。 何大壮从郝荻身边路过,郝荻瞥了他一眼。蓬松的长毛卷发,着意用水梳理一遍,看上去很别扭。稀疏的胡须被刮得干干净净,整张脸显得白里透红。 真没发现,这家伙刮净了胡子,还有几分英俊,郝荻暗暗夸赞道。 她刚给帅帅转账一千块钱,并附上一句话:去买几件适合何大壮身材的服装。 郝荻发完微信,就想撤回来,可惜为时已晚,帅帅手快,已经接收了转账。 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郝荻暗暗责怪自己,帅帅说不定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 见何大壮走进客房,转身出来,背上他那标志性的大挎包,径直往门口走去。 “站住。”郝荻追上前,拦住何大壮的去路说:“你干什么去” 何大壮阴沉着脸,不理睬郝荻。 “你哑巴了”郝荻怼了何大壮一拳说:“问你话呐。” 何大壮憋闷几下,没敢说出心里话。但是,他又不能被郝荻如此轻视。他沉闷几秒钟说:“郝荻,虽然我位卑言轻,但也是需要尊重的。” 何大壮这句话,逗笑了郝荻。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郝荻微笑着看何大壮。 “我……”何大壮接下来的话不敢说了。 他要说:我不是你的宠物,凡事被你呼来唤去的。 何大壮憋闷几下,突然好奇的问郝荻说:“你也刮胡子呀” “滚蛋你。”郝荻被何大壮的话再次逗笑了。 她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丁松常用的剃须泡沫味道,知道了何大壮这句话的由来。 何大壮十分认真的端详着郝荻,没看出郝荻有刮胡子的迹象,随即他明白了,这是丁松留下的剃须用具。 郝荻被何大壮看的有些发毛,她急忙板起面孔说:“看什么看。” 郝荻丢下何大壮,又回到餐桌前,坐下问道:“知道林薇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吗” “不知道。”何大壮实话实说。他走到房门前,就要打开房门。 “你要去哪”郝荻问道。 “管的着吗”何大壮真心希望郝荻一下子扑过来,从后面搂住他,用他从未听到过的温柔,哀求他留下来。 然后,便是他自由发挥的时候。 “站住。”郝荻一声令下,何大壮万分失望。 男人婆就是这么霸道,想温存却没有一点女人味。 这就是何大壮的特定心理。 他从走进郝荻家门那一刻起,就幻想着能跟郝荻亲近的那一刻。并坚信,郝荻不想和他亲热,就绝对不会把他带到家里来。 正如在丁松和郝荻之间,何大壮总是若隐若现的存在一样,何大壮首先想到了丁松。 理智上告诉他,郝荻和丁松虽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实际上早已成为夫妻多年。道义上,他作为丁松的好朋友,郝荻的前男友,不应该再介入其中,充当极不光彩的第三者。 郝荻鬼使神差的把何大壮带进家中,虽带有浓浓的悔意,却丝毫没有非分之想。只不过她异乎寻常的表现,向何大壮传达了错误信息。 何大壮的动物性本能,渴望跟郝荻能有激情时刻,经郝荻莫名其妙的安排,以为郝荻让他梳洗打扮,是为了接下来的激情燃烧做准备,所以,他要在郝荻面前嘚瑟一下。 他要装出一股傲慢,然后再半推半就。 何大壮一门心思,想跟郝荻亲热,把郝荻所有的善意,都歪曲成调情了。 “小荻,没你这样的。”他最终还是没绷住底线,裸露出内心的渴望说:“咱们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啥想法,你就直说。” 何大壮一脸的轻浮,还带有几分羞涩,走到郝荻身边。 郝荻愣愣地看何大壮说:“你咋的了” “我……”何大壮兴奋中带有几分拘谨说:“你呀,啥时候才能改一改自己的性格呀。” “你给我滚一边去!”郝荻抬脚便踹,何大壮嬉笑着躲闪开。 “我再次警告你,别跟我没事找事。”郝荻急了。 何大壮清醒了,原来他在自作多情。 “我咋了。”何大壮暗中发怒,表面上还要纠正自己的误解。 郝荻不理睬他。 “郝荻,我是你什么人”何大壮希望郝荻能给他一个准确定位,同学或者朋友。 “犯罪嫌疑人。”郝荻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何大壮反复揣摩郝荻这番话的意思,忽然清醒过来说:“拿出证据来。” 郝荻笑着说:“还没到时候。” “我才弄明白,原来你……”何大壮瞪大了眼睛,就要跟郝荻掰扯。 郝荻不想让何大壮知道,他就是那只螳螂,这是拿不到桌面上的事。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为了查办王晟的案子,郝荻为啥要把何大壮带回家里,而且还冒着跟丁松闹掰的风险。 郝荻沉默了,如果何大壮刻意要回避这个案子,她也只能就此罢手。 何大壮在郝荻面前失去了耐心,他憋闷几下,从大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说: “你看好了,就为了这台笔记本电脑,我差不点把命丢了。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今后不管再有啥事,都跟我没关系了。” 何大壮把笔记本电脑,连同充电器,一起放在餐桌上,两手拍了拍说:“咱们两清了。” 何大壮说完,转身便走。 “林薇请你吃饭,就你这一身邋遢相,林薇看了还能有食欲吗”郝荻亮出谜底。 何大壮走到房门口,听到郝荻这番解释,顿时感觉脸滚烫。 闹了半天,人家是为了工作,对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何大壮只需要伸出手,就能碰到门锁,稍一用力,就可以打开房门。 他的手在是否抬起上犯了难。 打开门锁,就意味着他要走出这个家门。 笔记本电脑已经交出去了,如果郝荻不再挽留他,他走出这个家门,接下来所发生的任何事,郝荻都有理由不予理睬。 还有谁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隔壁大婶家那条惨死的狗,告诉何大壮,要杀他的人,可不在乎他是否已经把笔记本电脑交了出去,人家的目的就是灭口。 王晟被灭口了,死的平平淡淡。 只有他还在为好友的死,追寻一个缘由。而他一旦被灭口,郝荻虽然知道他的死因,还能像他这样,继续查询真相吗 何大壮回头看去,郝荻坐在那,看着笔记本电脑发呆,甚至懒得看上一眼,他离开以后,是否能关紧了房门。 我该咋办呀 何大壮刚才小小的装了一把,这一把装的有些过火了,郝荻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何大壮突然笑了,尽管他笑得是那么的尴尬。 “没看出来,你真能坐得住。”何大壮转回身,来到郝荻近前,拿过笔记本电脑,重新装进大挎包里说:“这个还是放在我这比较安全。” “知道林薇为啥要请你吃饭吗”郝荻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要给我赔礼道歉。”何大壮坐到郝荻对面说。 郝荻闷头不语,她不相信何大壮所说的这个理由。 “你的意思是……”何大壮也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他想了想说:“她另有目的。她请我吃饭,能有别的什么目的呀” “只有见了面才知道。”郝荻打量一下何大壮说:“一会儿好好捯饬一下自己。” “我凭啥去见她呀。”何大壮拔高了嗓门儿说:“我活的不耐烦了!” “你得去。”郝荻表明自己的观点。 何大壮一听就急了。“郝荻,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凭什么让我去送死!” “你凭什么怀疑她要杀你。”郝荻直到这时,还认为何大壮有事瞒着她。 何大壮支吾几下,无法作答。传来敲门声,何大壮吓得浑身一颤。 郝荻应声打开房门,帅帅拎了一个大塑料口袋,出现在门口。他把塑料袋交给郝荻,转身便走。 “进屋坐一会儿。”郝荻挽留帅帅,可惜帅帅已经上了电梯。电梯舱临关闭前,帅帅露出神秘地一笑。 郝荻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他啥意思呀。”何大壮在郝荻身后突然说话,吓了郝荻一跳。 郝荻挥手就是一巴掌,何大壮躲闪着说:“帅帅那表情,好像咱俩……” “你闭嘴!”郝荻把塑料袋摔在何大壮身上说:“快把你这身皮换下来,扔得越远越好。” 何大壮接过塑料袋,看见里面崭新的衣裤,不解道:“这是啥意思呀” “哎呀我……你咋这么多废话呢。”郝荻气得只想打人。 帅帅那神秘地一笑,郝荻看了相当扎眼。 她不是一个怕人家背后议论的人,只要有事实存在,她对一切都毫不在乎,可她跟何大壮啥事都没有,却非常在意外人的看法。 正当郝荻百爪挠心的时候,何大壮精不精、傻不傻的一番话,她听了后果会怎样。 何大壮挨了郝荻几巴掌,他嬉笑着跑进房间,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一套新衣裤,走出来给郝荻看。 “还别说,帅帅的眼力不错,给我挑的衣服,不论款式,还是眼色,都符合我心意。”何大壮摆出几个模特造型,郝荻看了哭笑不得。 “何大壮,求你了。”郝荻这会儿,只想拿脑袋撞墙。她说:“你先去洗个澡,回头再换新衣裳行不行呀。” 何大壮少有的好心情,他返回屋里,拎起塑料袋就要去卫生间。 “让你洗个澡,又没让你洗衣服,你这是……”郝荻这会儿,有了一种看见何大壮,就不烦别人的感觉。 何大壮毫不在意郝荻的态度,他神秘一笑说:“有些东西不方便拿出来。” 若换了另外一个人,既然已经说了不方便拿出来,就不会再讨人嫌了。 何大壮自我感觉跟郝荻不惜外,拿出塑料袋里的东西,好家伙,两个色泽鲜艳的男士裤头。 郝荻真是哭笑不得。 她只让帅帅帮忙给何大壮买换洗衣裳,帅帅居然连内裤都买来了。 何大壮在卫生间足足呆了一个小时,把自己彻底洗干净了,顺便又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等他走出卫生间,让郝荻看到了从前的何大壮。 古人把出浴的女子誉为出水芙蓉。 何大壮把自己清洗一遍,让郝荻瞬间看到了十年前,那个甘愿当她尾巴的豆芽菜。 郝荻愣愣地看何大壮,感叹岁月无情。 何大壮呆头呆脑走到他近前,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哎,魂儿丢了。” “滚!”郝荻迅速恢复正常,开始跟何大壮谈正题说:“见了林薇,你尽量少说话,听她怎么说。” “我说你……”何大壮刚有的好心情,又被郝荻的话题给冲走了。“我不去。” “你必须去。”郝荻态度坚决。 “那你必须要保护我。”何大壮提出先决条件。“要不然我不去。” “你到底怕什么”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的手机响起。 他看过来电号码,悻悻道:“看,怕啥来啥。” 何大壮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者林薇。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1章 有备而来 何大壮看着手机发毛,说话间就要按下拒接键。 郝荻接过何大壮的电话,一下子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何大壮转身要躲开,被郝荻一把拽住耳朵,逼迫他接听电话。 “哎……”何大壮疼的一咧嘴,他要哎呀一声,结果倒让林薇抢了先。 “大壮,怎么又不接听我电话了。”林薇的语声,甜美中带有几分嗔怒。 “没……我……”何大壮看一眼郝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郝荻揪住何大壮耳朵的手,稍一用力,何大壮便说:“电话没在我身边,我刚听见。” “我就说嘛,你没那么小心眼儿。”林薇话音未落,何大壮拨开郝荻的手,他站直了身子,神情恢复正常。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何大壮语气中带有十分的坦然。 郝荻在一旁不禁“哼”了一声。 “你不是一个人呀。”林薇很警觉。 “没……我……我是一个人呀。”何大壮终于找到了报复郝荻的机会。他说:“我家隔壁那条狗,在我身边呐。” 郝荻猛踹一脚,何大壮灵敏躲过。 他嬉笑着说:“林薇,今天刮的是那阵风呀,你一会儿就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在步行街重庆火锅城定了位置,晚上六点钟,咱不见不散。”林薇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 何大壮收好电话,少有的好心情,郝荻看了,不禁又踹出一脚。 这一脚踹的不轻,何大壮毫无防备,就势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你骂谁是狗”郝荻站起身,又要对何大壮动手。 何大壮急忙解释说:“你没听林薇已经起疑心了吗,我只能这么说。” 郝荻抬起的脚,经何大壮一顿编排,又放下了。 她拿过自己的电话,要编发微信,何大壮爬起来,凑过去要看个究竟。 郝荻躲过何大壮,不忘警告说:“必须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何大壮乖乖坐在餐台对面,他手杵下巴,老生常谈说:“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林薇为啥请我吃饭呀” 郝荻低头不语,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首先可以肯定,林薇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为了上午对何大壮的冷漠,向何大壮道歉。她约何大壮出去,很大程度上,要通过何大壮,了解王晟的更多消息,这也是郝荻最大的担忧。 郝荻的担忧很有道理。 刚才何大壮还提心吊胆的,拒绝接受林薇的邀请。电话接通了,林薇三言两语,就让何大壮心花怒放了。 用好听的话说,何大壮有心没肺,说不好听的,这家伙就是一花痴。 “大壮,有关王晟的事,你还知道多少。”郝荻要提醒何大壮,见了林薇不能顺嘴胡说。 “我……”何大壮要对郝荻实话实说,他话到嘴边,又改主意了。“这就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何大壮耍了一个鬼心眼。如果他对郝荻实话实说,很容易被郝荻轻视了,甚至用不了几天,就能被郝荻打发回家了,所以,他必须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 郝荻稍皱眉头,难免又整添几分忧虑。 按常理来分析,就何大壮现在所了解的,有关王晟的消息,不足以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就因为他有骆驼不吹牛的顽劣性格,给人家造成了错觉,人家要杀他灭口。 “别忘了,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郝荻就现实说法,给何大壮上了一课。 主要是提醒他,见了林薇尽量少说话,以免他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郝荻和何大壮有一个共识,杀害王晟的人,很可能就是贾正道。 郝荻根据何大壮的描述,推测说:“今天上午,林薇在汽车里,很可能正在跟贾正道通电话。” “不可能。”何大壮说:“贾正道早跑国外去了。” “我们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是郝荻根据徐烨的一系列表现,做出的判断。 根据收集上来的信息显示,徐烨在案发后,多次与一个神秘电话联络,对方的位置在东南亚,而且,在郝荻要派人追踪这个号码时,号码突然注销了。 “林薇明知道我在闹肚子,偏要请我吃重庆火锅,她啥意思呀”何大壮经郝荻提醒,也开始疑心重重了。 郝荻也很纳闷儿,林薇在医院工作,应该懂得这个基本常识。 “我还是不去了。”何大壮要推说身体不舒服,回绝林薇的邀请。 “你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郝荻告诉何大壮,林薇要跟他见面,肯定有充足的理由。即使他今天拒不赴约,明天或者后天,林薇还要跟他见面。 郝荻希望何大壮能跟林薇见上一面。 但是,她又不能强迫何大壮去赴约。万一不幸被何大壮言重了,真的有意外发生,他岂不失职了。 “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郝荻把决定权交给何大壮。 见何大壮拿起手机就要拨号,她补充说:“你也能从林薇那里,了解到更多的,有关王晟的消息。” 郝荻这句话,说到了何大壮心里。 何大壮在医院,也是抱着这种心里,向林薇透露了王晟的死讯,可惜他失算了。 “我那就去。”何大壮打定了主意,为了查明好兄弟王晟的死因,他豁出去了。 门铃响起。何大壮吓得浑身一颤。 郝荻又笑了。 她指点着何大壮说:“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何大壮不作回答,三步并作两步返回客房,并关紧了房门。 何大壮担心丁松突然出现,那样,大家都会很尴尬的。 郝荻打开房门,帅帅拎着一个小皮箱走进来。 他先神秘兮兮,四下查看一番,被郝荻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臭小子,疑神疑鬼的,找啥呢” 帅帅一笑,不做回答。 “大壮,你看谁来了。”郝荻有意拔高了嗓门儿,何大壮在屋里没有反应。 “睡着了”帅帅小声问道。 “大白天睡什么觉,刚才还跟这聊天呐。”郝荻说着,推开客房的门,见何大壮躺在床上,用一条毯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郝荻不高兴了,她走过去,拽下毯子,照何大壮屁股就是一巴掌说:“装的到挺像,起来,该办正事了。” 何大壮被迫坐起来,他看见来人是帅帅,顿时一脸的不屑道:“你怎么来了” 帅帅只是嘻嘻的傻笑,拒不回答何大壮的话。 “你什么毛病,笑什么笑。”何大壮在郝荻面前唯唯诺诺,在帅帅面前,总是要把架子端起来,仿佛他就是郝荻的化身,帅帅必须对他无条件尊重。 帅帅止住笑容,先看了一眼郝荻,他支吾几下,还是决定把何大壮的话当成耳旁风,这是他无奈的选择。 他打开皮箱,拿出监听工具,对何大壮说:“下地。” “我凭啥听你的。”何大壮看到监听设备,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先跟帅帅瞪起眼睛。 “你有完没完了。”郝荻发话了。 何大壮接听到林薇的邀约电话,郝荻便给帅帅发去微信,让他带上监听工具过来,给何大壮安装在身上。 何大壮弄清楚这套工具的用处,不高兴道:“郝荻,你不相信我呀。” “废什么话。”郝荻对付何大壮,就是这么强势。她说:“你不怕被人算计吗” “这……”何大壮搞不懂,给他戴上这套装备,就能不被人算计了。 “咱们就守在饭店外。”郝荻不能告诉何大壮,给他戴上这套设备,就是要知道他跟林薇说些什么,从而也能约束何大壮胡说八道的毛病。她说:“你发现有危险了,喊一嗓子,咱们就冲进去了。” 何大壮意外的惊喜。 他脱光了膀子,让帅帅在他身上粘贴完迷你麦克风,又把一个豆粒大的耳塞戴好。 帅帅终于有了戏弄何大壮的机会。 他把送话声音调到最大,拿过麦克风递给郝荻。 郝荻不知道其中有诈,她对准麦克风说:“喂,能听到吗” 何大壮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原地跳起来。他冲帅帅吼道:“你恨我不死呀!”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2章 无奈之举 夜幕降临了。 郝荻和帅帅陪同何大壮,前往步行街重庆火锅城赴约。 临出门前,何大壮问郝荻说:“林薇不能往火锅里放q化钾” “除非她也不想活了。”郝荻绷起面孔,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给何大壮增添紧张感。最后还是忍不住怼了何大壮一拳说:“你个胆小鬼。” 若是在往常,何大壮肯定又要跟郝荻掰扯几句。这会儿,何大壮纵然有多少个不服气,也不敢贸然对郝荻说一个不字。 夜幕下的步行街,重庆火锅城的灯光,在步行街上十分耀眼。 帅帅驾车停在步行街一头,已等候在这里的郑潇上了汽车。 郑潇低声告诉郝荻说:“林薇已经到了。” “你俩跟那说啥呢”何大壮神情紧张,对郑潇与郝荻的对话很感兴趣。 “关你屁事。”郝荻挤兑何大壮,那是张嘴就来。她随即重复了郑潇的话,何大壮紧张的心稍渐平复。 临下车前,何大壮问郑潇说:“还有别人吗” 这是何大壮最关心,也是最恐惧的事。 郑潇看了郝荻一眼,郝荻一点头,郑潇回答说:“别有。” “我说还有没有其他人,跟林薇一起来了。”何大壮怕郑潇误解了他的问话。 郑潇木木地看着他不说话。他有心挤兑何大壮一句:屁大点事,你何必这么紧张。 “我问你话呐!”没等郑潇说些什么,何大壮急了,他给郑潇下命令说:“你回答我呀。” 郑潇扭脸看郝荻,内心发问,这傻x忘吃药了,还是吃错了药,怎么听不懂人语。 郑潇的蔑视,险些气歪了何大壮的鼻子。 何大壮为自身的安全着想,要细无巨细。 郝荻笑了,她代何大壮作出了说明。 “他想知道,林薇有没有安排其他人,埋伏在四周,等他出现,就……”郝荻摆出一个抹脖子动作,何大壮吓得浑身一颤,一下子滑坐在车门口。 “你别吓唬我好吗!”何大壮冲郝荻瞪起眼睛,他萌生退意,不想前去赴约了。 “我吓死你”。郝荻以毒攻毒,明知道何大壮怕什么,她偏往什么上说:“谁让你嘴没有把门的,跟林薇胡说八道了。” 帅帅和郑潇不解地看郝荻,郝荻不做解释。 郝荻指点何大壮说:“除非林薇比你还缺心眼,敢在这种场合行凶杀人。” 何大壮把头扭向车窗外,打定主意,不去赴约了。 “有我们在,你怕什么呀。”郝荻用了几分钟时间,给自己熄火,也向何大壮做出了保证。 郝荻的训斥果然奏效,何大壮用了近十分钟时间,为自己加油鼓气。最后决定,还是要按时赴约。 临下车前,何大壮提醒郝荻说:“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呀。”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郝荻几乎是把何大壮推下汽车的。 何大壮下了汽车,先四下查看一番。特别是附近高楼的楼顶,是否有狙击手等在那里。 帅帅和郑潇看着何大壮的紧张神情,不禁露出轻蔑的一笑。 郝荻见状,拿起对讲机一声大吼说:“你再跟那疑神疑鬼的,我先一枪打死你!” 何大壮又是浑身一颤,低语道:“你个肥妞,感情不是你去送死了。” “你再说一句!”郝荻急了,说话间,就要下车去教训何大壮了。 何大壮愣愣地站在那,看了一眼面包车,自语道:“我靠,声音这么灵敏吗” 帅帅和郑潇忍不住笑了,笑的郝荻脸面发烫。她心里暗暗发狠说:你个豆芽菜,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薇临窗坐在一张餐台前,火锅已经热气腾腾了,一旁摆了各式菜肴。 见何大壮走进来,林薇急忙招手说:“大壮,我在这呐。” 何大壮看见林薇,他止住脚步,先在林薇四周扫视一圈。 林薇不解地看何大壮。 等何大壮走到她近前,她不解地问道:“你看什么呢,遇见熟人了。” “不好意思,你先到了。”何大壮所答非所问。 他坐到林薇对面,假装系鞋带,向餐桌底下看了一眼,没发现桌面下藏着手枪等致命武器。 “大壮,瞎看什么呢”林薇不高兴了。 她今晚穿了一套职业套裙,裙子高过膝盖。 随着何大壮低头观望,她下意识的闭拢双腿。尽管这样,何大壮还是无意中看到,在林薇的冰丝裤袜里面,穿了一个紫红色三角内裤。 何大壮的脸红了,他不尴不尬的作出解释说:“你别介意,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林薇听了何大壮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当记者的,就……”林薇想怒怼何大壮几句,她话到嘴边,考虑到接下来还有求与何大壮,便把不满暂且压下说:“真烦人。” 何大壮为这次赴约,鼓足了十二分勇气,他一不留神,眼色儿冒犯了林薇,居然浑然不觉。听到林薇的一句嗔怒,他忽然感觉尿急。 “对不起,我……”何大壮手指漫天一挥,起身便走。 “你干啥去呀。”林薇误会了,以为她的话,引起了何大壮的不满。她急忙起身阻拦说:“我又没有真怪你,你这是……” 林薇不说这句话,何大壮还能绷得住,他听了林薇这句话,顿时有了急不可耐的冲动说:“我尿急。” 何大壮甩开大长腿,急匆匆赶奔卫生间。 林薇顿时涨红了脸。 郝荻坐在面包车里,气不打一处来。她自语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屁大点事,落在他身上,就变成雷了。” 郑潇和帅帅坐在前排座,相互对视一下,憋不住笑了。 何大壮跑到卫生间,对准便池开始一泻千里。 他只顾着宣泄了,没想到“哗、哗”声传到面包车里,郝荻先绷不住了,她一句:“哎呀我操。” 帅帅和郑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何大壮解决了后顾之忧,回到餐桌前,恢复了常态。 见林薇从包里拿出几盒药,送到他面前,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给你开的止泻药。”林薇话己出口,突然愣住了。 何大壮对林薇的表情非常敏感,他又一次四下查看一番。 “对不起,我……”林薇满脸歉意说:“你正在泻肚,不能吃辣的。” “没事,你吃,我看着就行。”何大壮一句话,说的林薇满脸通红,一个劲地检讨自己粗心大意了。 何大壮貌似无意的打量着林薇。 她真的太美了。单独拿出林薇的五官,没有什么降人之处。眼睛不大,鼻梁也不高挑,也就那张嘴,在两排洁白的牙齿衬托下,显得有几分妩媚以外,哪一个器官都算不上出众。 把这些器官组合在一起,镶嵌在林薇那经粉中透红的脸上,就显得是那么的妩媚,那么的与众不同。 哪个男人见了,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林薇发现何大壮在端详她,瞬间产生一种腻烦心理,随即便与何大壮对视。 何大壮的眼色触电般躲闪开,扭过脸去看窗外。 “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别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林薇娇嗔的说道。 装傻充愣是何大壮的强项,他只当没听见林薇的话。 “服务员。”林薇招手叫来服务员。 何大壮不解地看林薇说:“你几个意思,要买单呀。” 林微笑而不答。 她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给我换一份火锅底料,不要辣的。” 到重庆火锅城来用餐,要求底料不带辣,林薇可能是第一位有这样要求的顾客。 没等服务员说什么,林薇把一个真皮钱夹摆在餐台上说:“先把这份底料钱结清,再给我重新上一份不辣的火锅底料。” 何大壮看着林薇的豪爽,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服务员端走火锅,去换底料。 林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汁,主动答疑解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为什么”何大壮也毫不避讳地发问。 “听说王晟死了,我怎么一点也不悲伤呀。”林薇回答错了。 何大壮心里的疑问,经林薇要改换火锅底料,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你有啥事求我 林薇不切入主题,主动谈到了王晟。 何大壮有心更正林薇的错觉,他憋闷了十几秒,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想到白天在医院停车场看到的一幕,他索性拔起了腰板,理直气壮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薇很满意何大壮的直白,这样,她也不用转弯抹角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哭有什么用呀。”林薇说着,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 何大壮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他看不得女人哭,特别是林薇这样的女人。 他说:“你找我来,有啥事尽管说。” 何大壮还在为自身的安全着想,他不想跟林薇在这里坐太久。怕成为明天晚报头条:我市一平民死于狙击枪下。 林薇拿过餐巾,擦干眼泪说:“上午怠慢你了,请你吃顿饭,给你赔个礼,道个歉。” 林薇说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后,便露出笑脸,拿过事先准备好的一瓶红酒,就要给何大壮敬酒。 何大壮很紧张这瓶酒,他执意阻挡林薇敬酒说:“你跟王晟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林薇的眼泪又流下来。 她放下红酒说:“咱们总该喝点什么。” “咱有话说话,你别这样好吗。”何大壮有任务在身,他不想被林薇的眼泪,催化了内心防线,那样,他那张租来的嘴,可能又要犯贱了。 林薇不介意何大壮的直白。 或者说,她正需要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述说。女人的心里宣泄,是治愈精神创伤的最佳良药。 “我知道你和王晟是最要好的朋友。”林薇先给何大壮一个关系定位,继而又问:“你知道我和王晟的关系吗” “知……不知道。”何大壮不知道林薇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必须装傻充愣。 “不知道就怪了。”林薇没计较何大壮的油滑。 “只知道一点点。”何大壮及时更改了措词。 “哪一点”林薇问。 “当初你把王晟给甩了。”这是何大壮的惯用伎俩,敲山震虎。 确切地说,他在王晟的日记里,没有找到这件事的后续记载,他想在林薇这里找到答案。 “是他告诉你的”林薇对此很意外。 “啊……是的。”何大壮开启连蒙带唬模式。 “然后呢” “然后……”这就是何大壮最想知道的答案。“你猜。” 何大壮微微一笑,给林薇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林薇果然上当了,她坦言相告:“我和王晟上个月还在一起呐。” 何大壮马上读懂了,林薇所谓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但他不信。 王晟在日记里,曾经流露过对林薇的不解与憎恨。何况当时的贾正道,已经把林薇控制起来了,不许王晟跟林薇见面。 林薇好像会读心术,她根据何大壮的表情,就能读懂何大壮的疑惑。 这些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她在想,接下来将如何向何大壮开口求助,何大壮能否满足她的要求。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3章 事出有因 正如郝荻预测的那样,林薇上午坐在车里,果然在跟贾正道通电话。 林薇免不了被贾正道骂,就不必说了。把何大壮请出来有事相求,也是贾正道的授意。 服务员端上一个鸳鸯火锅。 就是在锅的中间,类似八卦图案,中间有一蛇形标记挡板,两边分成麻辣锅和清汤锅两种。 何大壮瞥了一眼林薇那张粉嫩的脸,心中泛起嘀咕:这么细腻的皮肤,偏爱吃麻辣火锅,纯属糟践自己。 “我老家是四川的,麻辣火锅是我的最爱。”林薇主动向何大壮作出解释。 有没有搞错,林薇中的是那门子仙气呀。 何大壮暗中惊诧。他只是一个眼色儿,一句心里独白,居然被林薇准确无误接收到,而且还毫不忌讳说出来。 何大壮掏出墨镜戴上。 “你怎么了”林薇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 “嗯……我……得了角膜炎。”这就是好撒谎的人惯用伎俩。 何大壮内心紧张,竟然忘了林薇在医院工作。再往前追溯一下,林薇卫校毕业,被分配到第四人民医院工作时,就是在眼科门诊当护士。 何大壮说自己得了角膜炎,在林薇看来就是扯淡,好在林薇根本就没想揭穿他。何大壮不戴墨镜时,就敢往林薇的下身看,现在戴上墨镜了,估计更加肆无忌惮了。 表面看,何大壮和林薇在对坐吃饭。 实际上,林薇往火锅里添了很多食材,两个人一口也没吃。 林薇耐着性子,让何大壮把自己看个够后,便往何大壮最感情的话题上聊。 “想听我和王晟的故事吗” 林薇话音未落,何大壮一下子站起来,又四下看了看。 林薇稳稳坐在那,看着何大壮的惊慌,何大壮的小心脏“突、突”地乱作一团。 没错,何大壮带上墨镜,先贪婪地把林薇裸露在外的身体,上下左右反复看了几遍,不是为了满足花痴的幻觉,而是在寻找聊天的话题。 他做了几个假设,林薇会问王晟的死因,以及整个案子的侦破状况。王晟的死因是否能与其他人扯上关系,例如她本人等。 何大壮谨遵郝荻的指令,早在心里设置了无数个,只能用不知道回复的方案。 划个重点:为了不使场面过于尴尬,何大壮特意设计出一个问题,要询问林薇和王晟的过往。 何大壮已经把要说的话,顶在门牙上,随时都要迸发出来了,没想到林薇主动提到这个话题。 何大壮摘下墨镜,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几遍,又着意看林薇的眼睛。 得出一个结论:墨绿色的墨镜不透明,他与林薇相差的距离和光线限制,不能让林薇看到他的心迹。 林薇y角膜没有任何红外线设置。就是说,林薇不可能透过何大壮的墨镜,看穿他的心里。 那么问题来了,林薇为何如此精准的揣测到何大壮的心里。 何大壮不觉中产生一丝恐慌:这丫头啥时候练出来的这般硬气功。 其实,这并不神秘。说穿了,就是一个最基本的原理。 林薇故意把话题往王晟身上引,就是为了接下来有求于何大壮。 “你找我来,就是想说你和王晟的故事吗。” 何大壮不敢再动别的心思了,他怕被林薇再一次仙儿气上身,把他冲撞的再跑肚拉稀。 林薇一计苦笑说:“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揣着明白装糊涂! 何大壮不由自主,向窗外瞥了过一眼。 难道林薇已经知道,埋伏在外面面包车里的郝荻,正在监听他们的谈话。 不能够。 何大壮重新戴好墨镜,直勾勾盯着林薇的眼色。 林薇不高兴了。 不为别的,就为她是王晟的旧爱,何大壮也不该如此贪婪地端详她,太没礼貌了。 她闷头夹出一些食物,慢慢吃着,不再理何大壮。 心里话,不怕亮瞎你的眼,你尽管看好了。 林薇暗中对何大壮产生不满,化作表面上,是不再理睬何大壮,在默默的吃东西。 何大壮被林薇的静默吓到了。 他慌忙站起身说:“咱今儿就到这,我回去了。” 何大壮要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有什么狙击枪,林薇本身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难怪她要选择吃重庆火锅,这是在给自己补充能量。 “你坐下。”林薇声音不大,何大壮慌忙坐下。 见林薇依旧不慌不忙的在吃东西,他试探道:“你还要……怎样。”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林薇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满,她白了何大壮一眼说:“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倒好……” 林薇不再往下说了。 何大壮上下打量一下自己说:“我做错什么了” 林薇又一次惊讶地看何大壮。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神经病。做出了过份事,居然不知道自省。 “我请你吃饭,你哪怕吃上一口,也算对得起我。”林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反感,冲何大壮发泄不满说:“咋的,怕我在锅里下毒,药死你呀。” 何大壮身子一出溜,险些躺在座椅上。 林薇以为他又要窥探,她一下子站起来说:“你还有完没完了。看、看、看,有啥好看的!” 何大壮坐直了身子,似乎读懂了林薇的不满。 他又没法做出解释,总不能对林薇说:你误会了,我没想看你下身,我就是怕窗外有狙击枪等等。 见林薇真生气了,何大壮坐在那里,低头想了想说:“林薇,虽然咱俩没什么交情,可我冲王晟,你有事求到我头上,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你。”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打自招。 临来赴约前,郝荻和何大壮反复分析,得出了一个结果:林薇肯定有求于何大壮,否则,她不会仅为一次失礼,特意请何大壮出来吃饭。 结果,还没等林薇开口相求,何大壮就主动往套里钻了。 “我靠,这个鳖犊子。”郝荻坐在面包车里,忍不住脱口骂道。 如果这会儿何大壮就在她面前,结果不用我说,大家都会知道怎样了。 何大壮坐在林薇对面,心里还萌发了丝丝缕缕的得意,以为这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 “谢了。”林薇轻描淡写,貌似根本没往心里去。 “先别急着谢我,听我把话说完。”何大壮改口说:“不能帮的,你也别强我所难。” 这就是何大壮所谓的经验之谈。 郝荻希望他单刀直入,弄清楚林薇的意图即可。 何大壮看在身上戴着隐藏式麦克的面子上,蜻蜓点水般完成了预案,但他绝对不能把自己套进去。 林薇已经表明了她与王晟的关系,何大壮看在王晟的面子上,也不能公开忽悠林薇,他怕死去的王晟,半夜找上门来跟他算账。 “其实也没啥。”林薇基本上完成了前期铺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就想去看王晟最后一眼,你能答应我吗” 林薇轻描淡写,给何大壮出了一个大难题。 何大壮愣愣地看林薇,她好像不是在跟何大壮说话,难道她发现郝荻就在外面了。 何大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郝荻。 再看林薇,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说过的话,转而对鸭肠、毛肚、腰片兴趣大增,不住地涮着吃着。 “特意为你换了底料,你多少也得吃一些呀。”林薇替何大壮涮了一块毛肚,放在何大壮的调料碗里说:“趁热吃,凉了就没那种口感了。” 林薇的坦然,倒把何大壮显得太有心机了。 人家毕竟相爱了一场,王晟突然失踪,继而又离奇死亡,别说是林薇,就是何大壮,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在无奈的现实面前,林薇只想再看王晟一眼,心情可以理解。 何大壮话都顶到嘴边了,愣是不敢擅自答应林薇的要求,他需要郝荻点头。 在何大壮看来,郝荻这一关,林薇根本过不去。 警察办案期间,凡与案件有关联的一切事物,必须事先征得郝荻的同意,否则,一切后果由何大壮承担。 这是临出门前,郝荻给何大壮定下的约法三章。 郝荻知道何大壮长了一张漏风的嘴,好头脑发热自作主张。 何大壮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说:“你认识郝荻吗” 郝荻坐车里,立刻惊得屏住呼吸,生怕遗落一个字。 “郝荻是谁”林薇下意识地摇摇头。 其实,林薇早就从王晟那里,听说过郝荻,也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她也是咱高中同学。”何大壮突发灵感,专挑有劲的话说:“郝荻在刑警队工作,主管王晟这案子。” 何大壮知道,这番话说出口,郝荻肯定不能轻饶他,那就干脆说个痛快。 何大壮开启了赞颂郝荻模式说:“她是一个女汉子,为人特别仗义,特别是对同学,基本上有求必应。” 何大壮正在一顶一顶给郝荻戴高帽,忽然听到帅帅在后面清了一下嗓子,他猛回头,看见帅帅只身走进火锅城。再往他身后看,没有郝荻和郑潇的影子。 帅帅进来干什么 何大壮有心跟帅帅打声招呼,帅帅视何大壮不存在。 他径直走进来,坐在何大壮和林薇的对面餐台说:“服务员,点菜!” 何大壮的一系列异常举动,都深深印在林薇的心里,她暗暗佩服贾正道的老道。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4章 意外收获 何大壮的注意力都被帅帅吸引去了。 他不知道郝荻派帅帅进来有什么目的。 是来搅局,约束他不要跟林薇话说八道,还是来提醒他改变打法,或者就是单纯的来贴身保护他。 何大壮的眼色,不由自主的转向帅帅,这个举动惊扰了林薇,她低声询问道:“你们认识呀” “不,不认识。”何大壮故意摆出一个高高在上的派头。 何大壮在郑潇和帅帅面前,装腔作势成瘾。 他毫不顾忌帅帅能否听到这番话,还有意翘起二郎腿,想在林薇面前,拔高一下自己的身价。他重新戴上墨镜说:“就这档次……” “给我来碗担担面。”帅帅积极配合何大壮,他张嘴就待有一股寒酸气,只叫了一碗担担面。 何大壮不觉中“哼”了一声,耳麦中传来郝荻的声音:“谈正事,别整那些没用的。” 何大壮冲着林薇,就要跟郝荻掰扯。 见林薇愣愣地看着他,他才想起郝荻还坐在外面的面包车里。于是,他一脸的无奈相,把注意力转向帅帅。 帅帅只点了一碗担担面,他却去自助餐台上,给自己盛了满满两大盘子小吃。 海带丝、泡菜、炸黄豆、什锦水果羹、锅巴、爆米花。 多亏何大壮戴了一副墨镜,没让林薇发现,他那无法掩饰的不屑。 帅帅旁若无人,坐在那喝一口茶水,吃几口菜,津津有味的连吃带喝着。 何大壮这边气的,真想冲过去打帅帅两耳光。 其实,帅帅一进屋,就看出何大壮对他极不友好的表现,他故意用这种方式气煞何大壮。 不大会儿工夫,服务员端上来一碗担担面,帅帅几乎是一根一根的在吃,气的何大壮干脆扭过脸去,不再看帅帅了。 林薇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她不动声色的连吃带喝,甚至已经想到了,外面可能还有跟何大壮一同前来的人。 她忽然生发一股冲动,要摸清旁边这位帅哥的来头。 林薇左一眼,右一眼,一眼接一眼的瞟向帅帅。何大壮只顾着跟帅帅赌气了,根本没注意到。 帅帅发觉林薇对他的注意力,他竟然摆个姿势跟那耍帅。 如果不是在执行任务,他肯定主动跟林薇搭讪,甚至要当着何大壮的面,把林薇约出去。 帅帅就这么自信。 看美女养眼,哪个适龄青年,都难过这一关。 “大壮,不如把哪位帅哥请过来,咱们一起吃好了。”林薇压低了嗓音对何大壮说。 这不仅是何大壮始料未及的,连坐在面包车里的郝荻,也着实吃了一惊。 林薇这是啥套路呀 正如何大壮所想的那样,帅帅受郝荻指派,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制止何大壮胡扯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薇微笑着看何大壮的无语。 何大壮憋闷几下,直接把手一摆说:“也好,你们聊,我走了。” 何大壮起身要走,林薇嬉笑着说:“听说你和郝荻在高中那会儿,还有那么一段。” 这绝对是一剂猛药。林薇在这个时候,抛出这句话,威力无比。 帅帅刚吃完了最后一根面条,听到这个话题,他顿时打起精神,一声大喊:“服务员,再来一碗担担面。” 何大壮脸扭曲成一个囧字。他清嗓子,挤眼睛,示意林薇赶快闭嘴。他怕今晚走出火锅城,郝荻就能一枪崩了他。 林薇的老道,是何大壮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是无法想到的。 她笑着说:“不揭你老底,你也不能帮我呀。” “我还有事,先撤了。”何大壮起身便走。这是何大壮能有效地保护自己,不激怒郝荻的最好办法。 “站住。”林薇板起面孔说:“何大壮,今天你敢走,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帅帅和何大壮目光相对。 耳麦里传来郝荻的命令:“你给我老实儿呆在那。” 郝荻发话了,何大壮怎敢不从。 他憋闷几下,突然改变话题说:“这事我只能帮你打听一下,至于郝荻能不能答应,还两说着。” 何大壮把话题引向王晟,主动表明,愿意帮林薇去向郝荻疏通。 “你求她办的事,她准保能答应。”林薇重新露出微笑,她不失时机又补了一刀。 何大壮看着林薇,真想大喊一声:你成心要让郝荻弄死我呀! 林薇毫不理睬何大壮的惊恐,她拿过餐巾,擦擦额头的汗水。 这都是麻辣火锅带来的燥热,她无意中解开最上的衣扣说:“作为回报,今后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满足你就是了。” 何大壮被林薇的语言所击中,险些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下。 林微发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重新系好衣扣,白了何大壮一眼说:“大壮,喝多了,你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何大壮坐直了身子,不敢正视林薇。 林薇就这样,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波火力侦察。她又做出一个决定,不管何大壮身后的人是什么来头,她必须先澄清自己的位置。 “反正闲着也没事,跟你聊聊我和王晟的事。”林薇语音温柔,渐渐收拢笑容说:“咱从哪说起呀” “林薇,愿意说,你就说,不愿意说。”何大壮很紧张,他提醒林薇说:“谁也没逼你说这个。” 何大壮不希望林薇在这种场合,来谈论这个话题,那样,他在郝荻面前,将失去被保护的意义。 服务员把第二碗担担面摆在帅帅面前,帅帅挑起一坨面,塞进嘴了,被抢的连连咳嗦不止。 怎不抢死你呢。 何大壮狠狠瞪了帅帅一眼,偏巧帅帅也在看他,并摆出一个说的嘴型。 身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何大壮无奈的心,发出一丝感叹。仿佛坐在一旁吃面的人就是郝荻,他只能照办。 “你已经把王晟甩了,怎么又跟他和好了。”何大壮临时想到,诱导林薇只谈和王晟的感情纠葛,不谈别的。 林薇满足了他。 林薇从王晟为她违规贷款,东窗事发后,她要找人替王晟说请。 “咱不聊这段。”何大壮打断林薇的话题,怕她提到贾正道的名字。 这可是现场直播呀。 林薇不解地看何大壮说:“你连这事都知道了。” “不……不知道。” 何大壮既要小心提防郝荻发难,表面又怕被林薇看出破绽。他被夹在中间,急出了一头汗。 几秒钟的窘迫,让何大壮做出一个出卖帅帅的决定。 他压低了嗓音说:“小心隔墙有耳。” 何大壮手指帅帅,示意林薇缄默其口。 林薇愣愣地看何大壮,她没想到何大壮不打自招了。 何大壮不知道林薇为啥发呆。他摘下墨镜问道:“这眼镜是你的吗” 林薇不解地问何大壮说:“你啥意思呀” “我除了一副眼镜,就剩这张脸了。”何大壮发现自己好睿智,简单一句话,他竟然拐弯抹角说出一大堆废话说:“你在我脸上找什么呢” 林薇眼帘低垂,沉默了几秒钟。轻声问道:“大壮,我跟贾正道的事,你也知道” “贾正道是谁,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何大壮反应过于迅速,被林薇看出了破绽。 “你露怯了”林薇指点着何大壮,一阵讪笑。 何大壮也不尴不尬地一笑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 “这倒是一句实话。”林薇恢复正常说:“我和王晟,如果不是被贾正道搅和了,估计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也不会出这种事。” 林薇流下了眼泪,她从王晟和贾正道第一次在酒店见面说起。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5章 雾里看花 王晟叫了林薇一句宝贝,激怒了贾正道。 他要派人弄死王晟,林薇以死相逼,自残后被徐烨带回贾正道办公室。 贾正道圈养了十几年的林薇,敢为了王晟敢跟他拼命。始终对他忠心耿耿的徐烨,关键时刻也敢表现出对林薇的爱怜。 贾正道自我感觉闯荡了几十年,风风雨雨阅人无数,事业也是顺风顺水,结果,却败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他真想亲手弄死林薇,又担心因此激怒了徐烨。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旦徐烨为了一个女人,对他怀恨在心,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贾正道只能选择将林薇赏给徐烨,等徐烨吃腻了他的残羹剩饭,再把林薇转手卖出去,让她生不如死。 贾正道要让林薇下辈子都不会忘记,背叛他的恶果。 可惜,习惯于把徐烨当成走狗的林薇,拒不屈服于徐烨。 贾正道再使阴招,拿王晟的生命安危做赌注,逼迫林薇就范,林薇中招了。 接下来的连环计,因索伊的意外出现被迫终止。 徐烨因为得到了林薇,对贾正道更加死心塌地,他受命要制造一场车祸,压死王晟,结果却被贾正道匆匆叫停了。 俗话说,有力不种无收地,有钱不娶活汉妻。 徐烨能够接受主子贾正道,随手丢弃的玩物,却不能容忍王晟驻留在林薇的心里。 徐烨对王晟恨之入骨。 林薇完全是为了王晟的安危,被迫跟徐烨在一起的。 所谓的江湖讲道义,其实,江湖从来讲的就是更取所需。 徐烨竭尽所能要取悦林薇,却换来林薇要阉割他。 徐烨惊恐之余,气炸了肺。 他想到贾正道曾经说过的话,要把林薇交给阿宝,带到东南亚去当j女,让她生不如死。 他把心里话讲给贾正道听,本以为贾正道二话不说,就能满足他的报复欲,没想到贾正道只是微微一笑说:“女人需要哄,你好好哄哄她,时间长了,她就能跟你一心一意了。” 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徐烨直到这时,才真正领略了贾正道的阴险与狡诈。他胆大包天,敢惦记老大的女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在贾正道看来,徐烨今天敢暗恋林薇,明天就可能公开对他的财力做盘算。 徐烨名义上跟林薇在一起,实际上,他每每跟林薇有过一次夫妻之举,事后就会遭到报应。 金鼎大厦发生命案的头一天晚上,他借着酒劲,跟林薇霸王硬上弓,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悍妇带人劫持到金鼎大厦十楼,还被郝荻定为头号嫌疑人。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何大壮质问林薇的坦率。 “你称名是个记者,结果却……”林薇对何大壮公开表现出失望,她说:“都跟你说了,咱坐在这闲聊天罢了。” 何大壮摇摇头,他一时还没弄清楚,林薇这番话的含义,但是,他不能就这么斩断一个话题。他说:“我已经说了,你有事需要帮忙,我能帮到你的,保证全力以赴。不能帮到你的,你也别强求我。” “贾正道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林薇马力十足,又岔开了话题,她不在乎何大壮想知道什么,也避而不谈有求于何大壮,只是任性地按着自己的思路,谈起贾正道和她的感情。 那天在贾正道办公室,林薇被迫接受徐烨后,本以为贾正道能让徐烨把她带走,从此两人天各一方,一辈子不再相见。 没想到,贾正道却把徐烨赶了出去,他说有话要对林薇说。 徐烨被迫走出贾正道办公室。 贾正道拿出急救盒,亲手给林薇包扎好伤口。林薇看到,贾正道的眼中,流露出对她十分的不舍。 贾正道意外发现林薇与王晟的隐情,一系列的暴怒,恨不得活剥了林薇的皮,却难以掩他内心对林薇的亏欠之情。 小姑娘十八岁跟了他,到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 凭贾正道的条件,供养林薇吃喝玩乐自然不在话下,而林薇从来没向贾正道提过任何要求。 住豪宅,买名车,每次贾正道提及此事,都被林薇拒绝了。 贾正道知道,林薇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宁愿住在父母留下来的转制房里,也不愿跟贾正道生活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 林薇只想要一个名份。 贾正道宁愿在林薇身上挥金如土,哪怕用钱把她埋起来,也不愿跟她去领什么狗屁的结婚证,两人因此产生隔阂,并逐渐升华成矛盾。 林薇跟贾正道参加一次私人聚会时,认识了杜老大。 不久,她便去银行找杜老大,要贷款投资股票,这才认识了王晟。 “不就是一张结婚证吗,它能给你什么保证。”这是贾正道曾无数次向林薇阐明的心里话。 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严格意义上讲,贾正道至今未婚。 他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女人,由于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最终无疾而终,这不是他终身未娶的主要原因。 他还有另外一段,可以用铭心刻骨来形容的感情经历。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因此,他才终身不娶。 林薇不知道贾正道的感情经历,只希望贾正道能给她一个家,再生下一个孩子,让她成为一个能过上正常日子的女人,仅此而已,别无它求。 在她看来,贾正道即使在欺骗她,也应该满足她这个要求,而贾正道却明确表示做不到。 贾正道可以带林薇去挥金如土,可以满足林薇能够想到的一切要求,就是不想把他的一生,定格在那张结婚证上,这是两个人永远无法开解的死疙瘩。 “为了一个小崽子,你几个月不理我,还……”贾正道明白了,林薇背着他,去贷款炒股票,原来是要自力更生了。“没看出来呀,你倒蛮有骨气的。” “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宠物。你高兴了就握在手里乐呵一阵,不高兴就丢在一边不理不睬。” 林薇把自己近二十年来,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抛了出来。 在她看来,贾正道不愿意跟她领结婚证的主要原因,是他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那个让贾政道终身不娶的女人是谁。”何大壮打断了林薇的话,对贾正道在林薇以外的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薇的侃性,因何大壮的莽撞而终止。 她转化话题说:“别忘了你做出的承诺。” “我承诺你什么了”何大壮直勾勾地盯着林薇。 林薇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化妆镜,对着镜子端详自己,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她白了何大壮一眼说:“你们当记者的,都这样看女人吗” 此时的何大壮,已经被林薇的一番话,搞得晕头转向了。 他直接说出了对林薇的质疑:“你是为了保护王晟,才跟他分手的。” 林薇所问非所答说:“你认识徐烨吗” “不认识。”何大壮神色紧张起来。那天晚上的恐怖经历,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林微笑了:“王晟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绝对没有。” 何大壮出于自我保护,绝对不能让林薇知道笔记本的事情,否则,他的小命就不知道属于谁了。 “你紧张了。” 林薇轻描淡写一句话,让何大壮更加心慌了。 她微微一笑,刻意压低嗓音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靠!”何大壮的心“咯噔”一下:林薇都知道什么 何大壮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担心一会儿徐烨会突然出现。 好在帅帅就坐在旁边的位子上,正对着两个空碗打饱嗝。 何大壮向帅帅撇去感激的一笑,听到了帅帅一声大喊:“服务眼,结账!” 何大壮意想不到的紧张,他脱口喊出:“别……” 林薇不解地看何大壮说:“你怎么了” “没……没事。”何大壮发觉自己失态,他故作镇静,清清嗓子说:“别干看着,快吃呀。” “都是我在吃,你连筷子还没动。”林薇趁何大壮拿筷子,匆忙夹火锅里的食物,往嘴里海塞时,快速扫了帅帅一眼。 偏巧帅帅也在看她。 两人目光瞬间相对,帅帅十分绅士的对林薇点头问候,林薇一记白眼略过,就跟打了帅帅一个大嘴巴似的。 何大壮在辣锅里捞出一大坨肉,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吃着,林薇愣愣地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我。”何大壮嘴里嚼着东西,说话时有汤汁溅出。好在林薇跟他坐对面,看着恶心,还能将就。 “你还没答应我呐。” “我答应你什么呀”何大壮突然感觉很辣,一口咽下食物,急忙喝水漱口,并很坦然地将漱口水咽了下去。 哎呀我去! 帅帅结完账,捂嘴跑了出去,他真被何大壮恶心到了。 林薇还好,毕竟在医院工作,虽满心恶心,表面功夫还算到家。她重复自己所求说:“我想去看王晟最后一眼。” “这个……应该……我回去跟郝荻商量一下,争取……”何大壮边吃边说。 “不是争取,是必须。”林薇被何大壮的邋遢相所干扰,她放下筷子,再无食欲。 何大壮放下筷子,用力挠头,继而又扣手指甲里的脏货,把林薇恶心的简直要吐出来了。 何大壮竟然毫无察觉,他说:“看来贾正道要杀王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薇没接上何大壮这个话题,她稍加思索,忽然醒悟说:“你说是贾正道打发杀手杀了王晟。” “贾正道……还养了杀手。”何大壮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这都是徐烨告诉我的。”林薇很平淡的说:“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呀。” 林薇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她冲服务员招手说:“买单。” 第五卷、瑟瑟发抖第16章 硝烟四起 “别呀,这菜还没怎么吃,又退不了,怪可惜的。”何大壮抄起筷子,开始胡吃海塞。 服务员走过来,林薇摆手示意,暂时不买单了。 她坐在那里凝目沉思,不觉中微微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我说啥了”何大壮不解。 “我听徐烨说,当初贾正道就想安排一辆大货车,让司机装成酒后驾驶,一下子撞死王晟。”林薇很认真的说:“当时不知道为啥,贾正道又突然紧急叫停了。” 何大壮颤抖的手,放下筷子,他又戴上墨镜,向窗外看着。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 林薇不理睬何大壮的惊恐,仿佛在自言自语说:“按理说,他不能呀。” “也许是贾正道良心发泄,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大壮的腿突突的打颤。 “他没那么好心。”林薇愤愤地说:“事后我才弄清楚,贾正道看好了王晟的潜力,能帮他赚到钱,就开始跟王晟交朋友了。” “王晟不傻,这种事他能看清楚。”何大壮摘下眼镜,直勾勾地看林薇,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 林薇一阵阵心烦说:“谁知道王晟是怎么想的,贾正道让他干啥,他二话不说,坚决照办。” 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林薇为了王晟,委身于徐烨,王晟却成了贾正道的忘年交。 何大壮认真其中定有猫腻儿。 虽然何大壮对林薇的话充满了怀疑,可王晟的日记里,真有这样的记载。 “王晟都帮贾正道做什么了”何大壮要进一步了解,王晟日记里没有记载的东西。 “他帮……”林薇瞥了何大壮一眼,警觉道:“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何大壮愣了一下,他无法作出解释,打岔说:“我去方便一下。” 林薇如此警觉,何大壮只能暂时止住话题。他拿去卫生间做借口,给自己一点时间,寻找下一个破口。 耳麦里传来郝荻的声音:“大壮,正说到关键时刻,你怎么撤了。” 何大壮听到郝荻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对呀,郝荻还在外面,听他和林薇的谈话。 “哗——”何大壮用一阵宣泄,回答郝荻的问话。 “真是他妈的懒驴上磨屎尿多。”郝荻脱口骂上一句,何大壮听了非但没生气,反到咧嘴笑了。 何大壮走出卫生间,不见了林薇。 正准备收拾餐具的服务员告诉他,林薇已经结账走了。 “等会儿再收拾,我还没吃完。”何大壮坐下来要再吃一些。 钱都花了,不能浪费东西。 何大壮操起筷子又要开吃,一个不祥的预兆突然袭来。林薇不辞而别,可能是给贾正道派来的杀手提供机会。 “郝荻,郝荻,收到请回话。”何大壮丢下筷子,对着隐藏式麦克风喊话。 郝荻坐在面包车里一言不发,帅帅和郑潇听到何大壮的呼喊,以为有事情发生了,两人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都给我老实儿待在车上。”郝荻关闭了对讲话筒,冷冷地盯着火锅城,心里想着,回去该怎么收拾何大壮。 何大壮没听到郝荻的声音,心脏顿时“嘭嘭”狂跳不已。 他起身便走。 何大壮出了火锅城,瞄准步行街头郝荻的汽车,就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猛然,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响,他寻声看去,“唰——”两束聚光灯直射在他身上。 步行街里闯进了汽车! 何大壮止住脚步,耳边响起林薇说过的话:当初贾正道安排了一辆大货车,让司机装成酒后驾驶,要一下子撞死王晟。 “哎呀我的妈呀!” 何大壮顿时两腿发软,无论他有多急,就是迈不开脚步。说话间,整个人就要瘫坐在地上了。 汽车声由远及近,来到何大壮近前,戛然止住。何大壮身子软软的,就要趴在汽车引擎上了。 “大壮,上车。”传来林薇的声音。 何大壮听到林薇声音,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林薇发现了何大壮的异常反应,她急忙下车,过来架住何大壮说:“你怎么了” “我……林薇,咱不带这样的。”何大壮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哭腔说:“你想吓死我呀。” 林薇结完账,匆忙去取车,见何大壮跑出火锅城,向另一方向跑去,她便开车冲进步行街。 “我要送你回家,你怕啥呀。”林薇很是不解。见步行街保安追过来了,她催促何大壮说:“快上车,这里不让进车,被保安抓住就麻烦了。” 何大壮甩开林薇说:“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何大壮惊魂未定,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林薇急了,跑上前一把拽住何大壮说:“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天警察总往你家跑,是不是跟王晟的案子有关。” 何大壮抻长了脖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咽下一口唾沫说:“谁说警察上我家去了。” “你不说就算了。”林薇跑回车上,要驾车离去。车开出几米远,她又把车倒回来,对何大壮说:“我得提醒你,虽然贾正道人在国外,他在国内还有相当的势力,你凡事要多加小心。” “我跟他没冤没仇的,他能把我怎样。”何大壮嘴硬心虚,不觉中后脖梗发凉,他四下看着。 “我好心提醒你,把嘴闭严了。该说不该说的,一律别说,免得惹火烧身。”林薇说完话,一脚油门,红色跑车绝尘离去。 何大壮站在路边,目送林薇驾车离去,感觉浑身发冷。 两名步行街保安跑过来,没拦下林薇的汽车,转回身拦住何大壮,询问违规驶入的司机姓名。 “不知道。”何大壮甩开保安就要离开。 “站住。”一名保安拦住何大壮的去路,声称那辆汽车违反规定,让何大壮跟他们回去配合调查。说白了,就是要何大壮替林薇交罚款。 何大壮急于离开,保安对他横眉立目,两人说话间就要动手了。 何大壮掏出新闻工作者证件,在保安面前一晃说:“我是记者。” 两名保安居然没敢接过证件看一眼,便匆匆走开了。 “嘁!”何大壮不屑地看着保安离去。 猛然,耳旁又传来一个紧急刹车声,何大壮又吓出一身冷汗。 帅帅驾驶的面包车,停在何大壮身边,郝荻打开车门说:“上车!” “哎呀我……”何大壮紧张地向身后看着,那两名保安止住脚步,正向这边观看。他钻进面包车里,对帅帅喊道:“快走!” 帅帅猛打车轮,汽车“嗷”地一声开走了。 郝荻对何大壮的异样举动十分好奇,问道:“你怎么了,神叨叨的。” “郝荻,你行行好,让林薇去看王晟最后一眼。”何大壮双手抱拳,哀求郝荻。 郝荻一巴掌拨开何大壮的手说:“王晟的尸体就在殡仪馆停尸间,她愿意看,谁也没拦着。” 何大壮不解道:“就这么简单吗” “本来也不复杂呀。”郝荻看见何大壮满脸的汗珠,她一脸的嘲笑,拽过纸巾盒扔给何大壮说:“你呀,整个一个二百五。” “你说我傻就完了,何必还转个弯呐。”何大壮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对郝荻流露出十分的不满。 “林薇在医院工作,殡仪馆的管理制度,她应该比你清楚。”郝荻告诉何大壮,林薇想去殡仪馆看王晟,根本不用通过何大壮,来跟郝荻商量。 “她这是啥意思呀”何大壮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何大壮想的很投入,郝荻在一旁说什么,他居然没听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郝荻通过林薇与何大壮的接触,认定林薇已经知道王晟的笔记本,就在何大壮手里。 何大壮做出判断说:“如果我没猜错,林薇是来替贾正道敲山震虎的,她让我闭嘴!” 郝荻一本正经地点头说:“也许。” “也许!”何大壮瞪大了惊恐的眼睛,问郝荻:“我该怎么办” 郝荻有些话,不能当着郑潇和帅帅说出来。 面包车停在郝荻家楼下,郝荻和何大壮下了汽车,面包车开走了。 郝荻打开家门,何大壮跟在她身后,两人走进屋里。 郝荻打着哈欠说:“时间不早了,咱俩谈正事。” “我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明天再说。”何大壮说着就要走进房间。 “我有话问你。”郝荻见何大壮无精打采的走进房间,她提醒说:“你至少也该去洗洗。” 何大壮不以为然道:“明儿再说。” 郝荻无奈,只好去卫生间洗漱,身后传来何大壮的惊叫声:“哎呀我操!” 郝荻转身跑过来,打开电灯。“怎么了” 何大壮紧张地站在地上,床上躺着一个人,用被子蒙住了头。 郝荻瞬间的尴尬,丁松回来了。 “这个……你们自己解释。”郝荻要走开,何大壮拉住她的手说:“郝荻,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郝荻触电般甩开何大壮的手说:“偶尔有人来陪我住,不行吗” “这人谁呀”何大壮装傻,他说着就要掀开被子。 郝荻急忙阻拦说:“大壮,你……你先出去,这事我来处理。” 何大壮应声走出房间。 郝荻叮嘱他说:“你就住我那屋。” “好……不是,我……”何大壮满脸窘相。他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丁松,以为郝荻在跟丁松叫板,要跟他住在同一张床上。他拱火说:“我……没有这个准备。” 郝荻一听就急了。“你想什么呢!” 何大壮辩解说:“是你让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郝荻被何大壮气得满脸通红说:“我让你去住我屋,我住这屋。咱俩换屋住,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样。” 何大壮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做出一个非常讨人烦的决定。他转回身又要走进房间,被郝荻用门拦住说:“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这人到底是谁。”何大壮要往屋里闯,被郝荻拦在门口。 “关你屁事!”郝荻强行关上房门。 何大壮一股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派头说:“你不是还没结婚吗。” “你管的着吗!”郝荻靠在门板上,隔门警告何大壮说:“不管外面有多吵,你都不许出来看,听见没有。” “你吃亏了怎么办”何大壮打着哈欠走进郝荻的房间,回手关上了房门。 “放心,我吃不了亏。”郝荻确认何大壮不会再过来了,才放心地锁好房门。 回头见,丁松坐在床上,正看着她。 “我需要你一个解释。”丁松尽管怒火纵烧,还在努力克制情绪,他语气平稳。 “你都看见了。”郝荻表现的十分坦然说:“人你也认识,还需要什么解释。” 原本冷清的房间,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章 情非得已 丁松离开父亲办公室,他带着满腔的愤恨与万分的委屈,回到父母家。 丁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与丁局长的婚姻属于一半包办,一半自由恋爱。 其父与丁局长的父亲为大学同班同学。当时正逢自然灾害年,丁局长的父亲农村家庭出身,整天忍饥挨饿。丁夫人的爷爷,也就是丁局长的父亲所在的大学教授,让丁夫人的父亲,经常把他带回家来吃饭。 久而久之,两人相处的形同兄弟。 丁局长的父亲,也把丁夫人的爷爷当成父亲一样尊重。大学毕业后,两人又被分配到同一座城市,并各自成家。 两家虽不住在一起,但跟亲兄弟一样交往频繁。等丁局长和丁夫人相继出生后,由于父母间的密切联系,两人也是从小到大以兄妹相称,最终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 所以,当丁局长与郝荻两家成为邻居时,丁夫人不由自主的,认下郝荻为干女儿,并有意让郝荻与丁松沿袭他们的情史,成为两小无猜的一对好夫妻。 丁夫人与丁局长相比,对丁松过多的是包容与宽慰,夫妻俩一红一白教育丁松。让丁松从小到大,难以跳出父母的辐射圈。 听了丁松一番诉苦,丁夫人自然要以现身说法劝导丁松,如何去包容并体贴郝荻。 丁夫人还说了一句最现实的话:“没有郝荻,你能有今天吗” 这句话直接命中了丁松的虚荣。 丁松对外是公安分局长的独生子,虽谈不上高g子弟,至少还是有一定社会实力的。实际上,丁局长对丁松的管教,首先便是严格杜绝他的特权心理。 丁松从小到大,不管什么大事小情,千万不能跟父亲的官职有联系,一旦需要父亲出面,为其办理的事情,丁局长一概说不。 丁松也属于那种耳根子软的人,他经不住母亲的良言相劝,加之听说何大壮要住进郝荻家。他在家里吃过晚饭,便带着一股醋意,返回了郝荻的家。 他满以为进了家门,直接跟何大壮撕破面皮,说明他和郝荻的过往,让何大壮知趣离开,结果,人去屋空,郝荻和何大壮不知道去哪了。 丁松正满屋子寻找,郝荻和何大壮可能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证据时,听到了开门声。 他钻进客房,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以为郝荻和何大壮进了屋,就会直接去郝荻的房间,没想到,何大壮直接进了客房,把他堵在了床上。 何大壮装傻充愣的一番话,让丁松无论如何也不能掀开被子,正视彼此的存在。 郝荻在关键时刻,给丁松提供了一个缓冲的机会。 何大壮半真不假的回屋睡觉了,面对丁松的质问,郝荻突然笑了。 这是她为了化解早晨两人发生的争执,有意摆出的一个让步姿态。 “你需要什么解释”郝荻要给丁松一个台阶,让他挣足了面子,然后再一起商量出对策,让何大壮如何面对这个现实。 郝荻通过这几天与何大壮接触,发觉何大壮对她的感觉,似乎比在学校时更加直白,更迫切了,甚至带有几分强人所难的色彩。 郝荻不是遇事没有主见的人。 她不想伤何大壮的心,以防何大壮看到她和丁松在一起,贼一样远远离去,影响了案件侦破。 “他为什么到我家来。”丁松接下来的话,因为这句失误的开场白,而戛然止住。 这不是他的家,他是借住在郝荻的家里,每每想到这里,丁松的自尊心都在汩汩流血。 郝荻听到丁松的句话,猛然想起何大壮用她的电话,给丁松打电话遭拒的情景。 她问丁松说:“你为什么拒接我的电话” “我不想接,就不接。”丁松受郝荻突然示弱所感染,语气显得理直气壮起了。 二人只是同居,还没到受法律保护那个层面,他必须主张自己的权利,谨防被郝荻小瞧了。 世间无难事,只怕任性人。 郝荻首先做出让步,要跟丁松缓解关系。 丁松则一肚子酸气,加之他白天在父亲办公室,遭遇到的冷暴力,这会儿都集中在他的情绪上了。 “你早晨把我赶走,晚上就把他带回来住。”丁松妒火纵烧,嗓音逐渐升高说:“你什么意思呀!” 郝荻见丁松非但不觉得理亏,反倒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她的火气也上来了。她说:“这是我家,我带谁回来住,你管的着吗。” 郝荻一句话,点燃了丁松的怒火,她脱下衣服,上床睡觉了。 “郝荻,你……”丁松跳到地上,颤抖的手指点郝荻说:“你不要欺人太甚。” 郝荻刚要躺下,见丁松得寸进尺了,她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丁松说的非常硬气,就差把他妈说过的话,一股脑甩出来。 郝荻可不是个软柿子,如果在平时,丁松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绝对不能轻饶了丁松。 偏巧赶在这个特殊时期,郝荻话到嘴边,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她“嘿嘿”一笑,关上床头灯,就要睡觉。 这一笑,给丁松传递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信号,认为这是郝荻理亏的表现,她无言以对了。 丁松打开床头灯说:“郝荻,我需要你的解释。” “你有完没完了。”郝荻心里冒出一股火,好在暂且还能压下。她关上床头灯说:“睡觉。” 丁松再次打开床头灯。 郝荻的火儿已经拱到嗓子眼儿了,想到隔壁屋里的何大壮,她强压怒火说:“丁松,半夜三更的,我不想跟你吵,有事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你必须向我做出解释。”丁松有捉奸在床的冲动,他无法平静下来。 “你还睡不睡” “你解释不清了。” 丁松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马上给双方家长打电话,把这件事彻底公布出去,到时候看郝荻还有什么话说。 就在丁松去掏兜,准备拿电话时,郝荻一下子蹿到地上,打开房门说:“不睡,就赶紧给我出去。” 丁松这时才发觉,郝荻真的发火了。 两人从小到大,丁松知道郝荻的脾气,更知道郝荻一旦怒火纵烧的后果,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说: “明天我去你办公室,让你当着大家的面,向我做出解释。” 郝荻一把揪住丁松,便往外走,丁松挣扎着说:“你干什么,还动手打人呀。” “何大壮就在那屋,他肯定还没睡,你找他要解释去。” 郝荻根本没时间,再考虑丁松的感受。 既然你不想安安稳稳睡上一觉,非要闹得不可开交,那大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到时候看谁下不来台。 丁松甩开郝荻说:“这是你家,我凭啥让他解释呀。” “你敢吗”郝荻不管不顾的一句话,让丁松想起了往事,他真的对不起何大壮。 “我……我干吗不敢呀。”丁松的语声明显降低了。 “你去。”郝荻把丁松推出门外,关门上锁,上床睡觉。 何大壮耳朵贴在房门上,听到有脚步声向他房间走来,他也锁上了房门。 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夜无眠。 何大壮想到丁松醉酒后,向他的忏悔,他以为丁松只是口无遮拦造成的恶果。现在看来,当初应该是丁松的有意设计,目的就摆在眼前。 何大壮非常不理解丁松的选择。 小伙子帅哥一枚,又是政府公务员,个人条件绝对够得上高富帅。 按理说,丁松身边不缺女人,不为别的,他是公安分局长的儿子,这么一个头衔,就足以让那些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可他却选择了郝荻。 细粮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如果真是这样,丁松更不对了。 他明明知道何大壮对郝荻的感觉,以及他处于求之不得的劣势,丁松跟他抢郝荻,胜之不武。 这一夜,何大壮想的最多的,是接下来如何面对丁松。 他甚至用了相当长的时间,筹划如何把郝荻从丁松手里抢回来。即使抢不回来,也要跟郝荻发生暧昧。或者干脆借住在这儿的机会,把郝荻拿下,然后把决定权交给郝荻。 你愿意跟丁松继续下去,我退让,你想跟我在一起,那就来,哥们绝对不嫌弃你。 何大壮就是在这种情绪下入睡的。 他刚刚进入梦乡,郝荻真的出现在他床边了。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2章 预料之外 郝荻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两份早餐:火腿、鸡蛋、面包、牛奶。 她来到何大壮的门前,要打开房门,一声吆喝:吃早餐了。 房门被锁上了。 两个大男人住一个屋,还锁上了房门,莫非昨晚两人吵起来了。 昨晚郝荻把丁松撵出房门,她上床便睡,直到今儿一大早,她被尿憋醒了,起床上厕所后,才想到要为丁松和何大壮做早餐。 她拿过钥匙打开房门,见只有何大壮一个人,睡得跟死猪似的。她走到床近前,何大壮还在打鼾。 丁松去哪了 郝荻不见丁松,心中小有失落。 看样子,昨晚丁松根本没见何大壮,他被郝荻轰出房间,就离开这个家了。 一股无名火窜上郝荻心头。 如此说来,丁松昨晚回来,不是为了跟郝荻和解,很大程度上,他是受到父母的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他有意在虚张声势,然后便匆匆走了。 肯定又回家跟父母抱怨去了。 郝荻想到这里,心里这股无名火便有了由头。她抬脚便踹,一声大吼:“起床,吃饭。” 何大壮睡得正香。 他睡梦中,梦见郝荻来到他床前,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 美梦成真了。 何大壮满心欢喜,明知道丁松就在隔壁房间,郝荻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丁松看的。他犹豫片刻,有心配合郝荻一下,跟郝荻亲热一番。可不知为啥,他的胳膊腿就是不听使唤。 就在何大壮欲举无力,欲罢不能时,重重挨了郝荻一脚。 他睁开眼睛,美梦与现实无缝衔接在一起。 何大壮睡眼朦胧问道:“啥意思呀” “起床,吃饭。”郝荻说完话,转身便走。 郝荻从床上爬起来,给丁松和何大壮做早餐。她穿了一个大裤衩,一件体恤衫,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 这是在她家里,虽然何大壮是个外人,郝荻以为他跟丁松在一起,她这身穿戴很正常。 何大壮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郝荻走出房间,居然忘了关上房门。 我该怎么办 何大壮以为丁松就在隔壁,郝荻至少应该保护一下各自的隐私,把房门关上,给何大壮充足的时间考虑,是否在这种环境下,出去与丁松见面。 郝荻进了房间,没有看见丁松。她失望之余,发觉自己的穿戴很不得体,便踹上一脚,一声大吼,急着回房间穿衣服。 郝荻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见何大壮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何大壮,你几个意思,是不是让我把早餐端给你,在床上吃。”郝荻再次走进房间,没发现何大壮的衣裤。“我说你……” 郝荻说着,掀开何大壮的被窝。 好家伙,何大壮早已穿戴整齐,合衣躺在被子里。 “你……”郝荻想指责何大壮,不该穿着衣服躺进被子里,弄脏了被子。 转念又想,对一个邋遢鬼,没必要那么严格,大不了过后把这套被褥淘汰了。 “昨晚那人谁呀。”何大壮坐起身,一脸的不解道:“你男朋友是干啥的。” “不用你管。”郝荻想问何大壮,昨晚丁松去哪了。 何大壮一句明知故问,让郝荻张不开嘴了。 她说:“我去上班了,你吃完早饭,老实儿待在家里,那也不许去。” “那……”何大壮想问郝荻,一会儿丁松再回来,他该怎么办。 话到嘴边,何大壮先骂自己一声:sb。 如果丁松能回来,昨晚他就不能走了。 何大壮起身追到门口,郝荻穿好鞋就要出去,她看了何大壮一眼说:“昨晚……你都听到什么了” “没有,我啥都没听到。”何大壮头晃的一个劲眩晕。 郝荻明知道何大壮在撒谎,她嬉笑着离开家门。 王晟死亡案重新启动调查。 郝荻、帅帅和郑潇三人,每天早晨务必在郝荻办公室开会,研究调查结果,制定下一步侦破方案。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贾正道应该是王晟死亡的起因,而徐烨很可能就是杀害王晟的凶手。 帅帅把昨晚何大壮和林薇的对话录音整理出来,三个人选择重点,反复听了几遍。 从林薇与何大壮的对话中,搜集出几个重点:贾政道虽然人在国外,他在国内还残留一定的势力范围,供他遥控指挥。 王晟的死,很可能是由贾正道授意,徐烨亲自实施的犯罪。 现在的工作重点,就是从徐烨身上寻找杀人证据。 郝荻再一次宣布纪律:这事只局限于咱三知道,必须保密。 传来开门声。 丁局长推门走进来,三人起身跟丁局长打招呼。 “房门紧闭,你们密谋什么呢”丁局长半真半假的问道。 “你们俩先出去。”郝荻让帅帅和郑潇离开办公室后。问丁局长说:“找我有事呀。” “你说呢”丁局长深沉的目光看郝荻,目光中带有一丝责怪说:“两口子闹意见,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半夜三更地往外轰。” “小松他……”郝荻有些紧张,不知道丁松在父母面前胡说了什么。 “没错,小松是心眼小了点,”丁局长先给郝荻吃了定心丸说:“小心眼才证明,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呀。” “他也太没自信了。”郝荻一脸的无奈。 “小荻,我不是袒护小松,只是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谈这事。你想,就你和小松的关系,他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能舒服吗。”丁局长说出一句让郝荻胆战心惊的话:“特别是半夜三更,还把人领回家住了。” 郝荻支吾几下,羞红了脸说:“我那是在保护证人。” “保护……证人”丁局长对郝荻的话,深信不疑。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也没来得及向您回报。”郝荻从金鼎大厦发现王晟尸体,到何大壮擅自进入案发现场后,就有人半夜闯进他家里,对他进行威胁恐吓,向丁局长如实做了汇报。 丁局长早就知道这些事了。 “昨天,有人趁他不在家,在他的食物中投放了q化钾。”郝荻语声不大,丁局长听了十分震惊。“还有这事!” 不用郝荻再说什么,丁局长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你就不该把案子要回来。”丁局长完全站在私人角度,给予郝荻一个忠告。 郝荻低头不语,丁局长也是点到为止,不再说过多的话。 丁局长要离开郝荻办公室,他走到门口转回身,犹豫一下说:“这话不应该我问,你跟小松到底要怎样呀。” “那是咱俩的事,您别跟着操心了。”郝荻不想借丁局长之口,向丁松转达什么。 “也好,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丁局长给自己找个台阶,走出郝荻的办公室。 郝荻走出家门,屋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何大壮这时才正式确认,丁松昨晚没留下来。 他长叹了一口气,舒缓一下紧张的神情,回头见餐桌上,那诱人的火腿、鸡蛋、面包和牛奶。 就别客气了。 何大壮搓着手,坐在餐桌前,把两份早餐合并在一起,先一口喝掉一杯牛奶,打了一个饱嗝,说了一声:“香!” 然后,火腿鸡蛋加面包,无一幸免,都被何大壮收进囊中。 另一杯牛奶,也“咚、咚、咚”灌进嘴里,何大壮吃了个沟满壕平。 何大壮把餐具收拾到一起,送到厨房水池里。听到电话响起,以为是郝荻打来的,他急忙接听电话,一脸不耐烦的说:“又咋的了” “大壮,给我开门。”听筒里传来林薇的声音。 我操,这丫头真他妈神了,都找到这来了。 “你……要干啥”何大壮小有紧张,不是因为马上要跟美女,单独相见了,而是,林薇为啥能如此精准地,知道他的位置。 “邦、邦、绑。”话筒里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便传来林薇的不满。“你别管我干什么,先把门打开行吗。” 何大壮突然醒悟,原来林薇是在他家门外,而不是找到了郝荻的家。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紧张说:“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何大壮,我又不能吃了你,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呀。”林薇不高兴了,她来找何大壮,竟然被挡在院门外了。 “我……我跟郝荻商量过了,她同意你去殡仪馆看王晟了。”何大壮先公布出,林薇最想知道的答案,就要挂断电话了。 “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咱有话见面说好不好!”林薇真的生气了。 她大老远找到何大壮家,在院门外喊了好一会儿,何大壮居然不理他。 “不好意思,我没在家。”何大壮只好公布谜底说:“你有事,咱就电话里说。” “你在哪,我要见你一面。”林薇提出要求。 “不方便。”何大壮委婉拒绝。 “何大壮,你还是男人吗”林薇毫无思想准备的恼怒了。 何大壮昨晚还信誓旦旦表示,让林薇有需要尽管找他,今天林薇想跟他见个面,他都不肯。 林薇照准何大壮家的院门,狠踹了两脚。 那本来就是挡君子不挡小人的破院门,被林薇踹的,噼里啪啦掉下两块木头。林薇不好意思说:“哎哟,你家这院门,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林薇惊奇的发现,那把从里面锁上的门锁,也神奇地打开了。她打开院门,走进院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何大壮家门前,抓住门把手一抖,房门居然也开了。 “何大壮,你是不是故意的。”林薇说着走进何大壮家里,她未曾说话,先紧皱眉头说:“你在哪呢” “我没在家。”何大壮家这点小秘密,都被林薇一览无余了。 “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找你。”林薇简直就是在发号施令。 何大壮为难了。 郝荻临出门前叮嘱他,必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他也在林薇面前做过表示,有事尽管找他。 当然,如果他知道,与林薇见上这一面,能直接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他肯定二话不说,马上挂断林薇的电话。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3章 阴阳不了情 郝荻简单处理完刑警队的日常事物,去市场买了一些食物,急匆匆赶回家里。 她要抓紧时间看完王晟的日记,以免日久再生变故。 郝荻打开房门,首先看到餐桌上杂乱摆放的食物,心中略显不悦。何大壮在家邋遢,住到这来,还是习性难改。 郝荻不觉中拿何大壮和丁松作比较,差距太明显了。 “大壮,快来接我一下。”郝荻以为何大壮还赖在床上。 屋里没有反应,郝荻很不高兴。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郝荻心里嘀咕着,以为何大壮贪睡不务正业。她走进屋里,边走边拔高嗓门喊道:“大壮,何大壮!” 郝荻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何大壮,这家伙跑哪去了。 郝荻掏出手机,拨打何大壮的号码,无人接听。再拨,电话关机了。 不好,要出事! 郝荻快速拨通帅帅的手机,让他马上给何大壮的手机定位。 工夫不大,帅帅打来电话,告诉郝荻,何大壮的手机定位,郝荻脱口骂道:“这个糊涂虫!” 郝荻不禁为何大壮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何大壮接到林薇的电话,顿时心就乱了。 他不知道林薇通过什么办法,直接找到他的家,也不知道林薇为什么要来家里找他。 如果换了别人,会不假思索的拒绝跟林薇见面。 昨天晚上,林薇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已经表明,林薇不仅十分了解他的现状。而且还知道,背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密切关注着何大壮的一举一动。 问题的焦点,自然就是王晟的笔记本电脑。 郝荻临出门前,再三叮嘱他,不许随便外出,为的就是能够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何大壮不傻,他知道与林薇近距离接触,可能会出现可怕的意外后果,可他却无法拒绝,那与生俱来的好奇心。 最重要的,还是昨晚林薇对他所说的一句话,起到了化学反应。 昨晚林薇的那句话,让何大壮铭心刻骨。 她主动承诺,只要何大壮能满足她,去看王晟最后一眼的要求,她会满足何大壮的所有要求。 这个所有要求,是否包含以身相许 不要以为何大壮是个花痴,动辄便往两性关系上牵连。其实,他更想知道,昨晚林薇提到的贾正道与王晟的关系,这对于了解王晟之死至关重要。 当然,如果林薇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能对何大壮以身相许,何大壮也不能断然拒绝,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要全方位了解林薇。 总而言之一句话,林薇说有重要事情,要马上见到何大壮,她如愿了。 何大壮离开郝荻家住宅小区,走出好长一段路,才给林薇发去微信地图。他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极有耐心的等在路边。 过了不长时间,林薇开着她那辆红色跑车,停在何大壮近前,她按下车窗说:“上车。” 何大壮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只抱怨一句:“我这身材,坐进来好像不太合适。” 林薇不做回答,她一脚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呀”何大壮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紧张起来。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给卖了。”林薇微微一笑,车速有增无减。 “我说你……”何大壮前后左右的看,眼看着汽车驶离市区,驶向郊区,他急了。“停车!” 林薇只是微微的笑,根本不听何大壮的大呼小叫。 何大壮有心拉下手刹,又因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而匆匆放弃。他想去拔车钥匙,林薇冷冷看了他一眼说:“别让我瞧不起你,行吗” 何大壮无奈,只好龟缩在副驾驶位置上,他闭上眼睛,任凭跑车风驰电掣般的嘶鸣。 “林薇,你应该告诉我去哪”何大壮的惊恐,被哀求声所替代,他甚至不看睁开眼睛,向窗外看上一眼。 “生命的终点。”林薇调侃道,她不住地猛踩油门,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何大壮不敢再往下说了。 明知道林薇在戏弄他,可他就是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周边的环境,就像即将被斩首之人,木然面对生命的终结一样。 宁死在花下,做鬼也风流。 这是何大壮以往调侃时,常用的一句话。这会儿他想到了昨天,那只烧鸡的威力,一条活蹦乱跳的狗,顷刻间一命呜呼的悲惨。也想到昨晚,林薇对他所谓的忠告:贾正道人在国外,在国内还有一定的势力范围。 难道林薇就是她所谓的,贾正道残余的势力范围,她要以这种方式,来与何大壮共赴黄泉。 何大壮正在胡思乱想中,猛然一个急刹车,险些把他抛出车外。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愣了足有一分钟,问道:“这是哪呀” 林薇一反刚才那种调侃的神态,她面露沮丧,眼中含泪说:“咱们到了。” 林薇打开车门下车,何大壮呆呆地看林薇向不远处走去。 他艰难地从跑车里钻出来,刚站直腰板,便感觉一阵阵恶心。 若不是心疼他的早餐,他一张嘴,就能把肚子里,尚未消化的早餐都哕出来。 何大壮艰难地站稳了身子,仔细辨认一下环境,终于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 林薇把何大壮带到了殡仪馆。 “等我一下。”何大壮打起精神,甩开大长腿,追上林薇说:“不带这样的,让我来看王晟,也不事先打声招呼。” 林薇一计苦笑说:“谁知道你能不能来呀。” 何大壮有心辩驳一下,继而因环境所限,用沉默诠释了自身的哀怨。 如果林薇事先告知他,来殡仪馆看王晟,他能找到三百多个理由婉言拒绝。 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就挎在他身上的包里,他怕王晟显灵。 林薇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职业装,越发显得她肤白、美丽、端庄。 何大壮止住脚步,掏出电话,要给郝荻打电话通报消息。 “你在给谁打电话”林薇没回头问何大壮。 神了,难道林薇后脑勺长了眼睛。 何大壮急忙把手机揣好,追上来与林薇并肩前行说:“我鞋掉了,提提鞋。” 林薇既不更正何大壮的谎言,也不想跟何大壮做任何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停尸间方向疾行,连何大壮的大长腿,都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我打个电话。”何大壮感觉有些累了,他停下来,掏出电话。 “你要打给郝荻。”林薇止住脚步,回头问何大壮:“要告诉她,你跟我在一起。” “谁说的。”何大壮再一次被林薇的仙气所震慑。 “如果我没说错,你昨晚就住在她家了。”林薇说出的每一个字,像一枚枚钢针,直接扎在何大壮那颤抖的心上。 必须打电话告诉郝荻。 何大壮打定了注意,不为别的,只为他的人身安全。 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仿佛危险随时都会降临。 就在何大壮要按下最后一个号码,向郝荻呼救时,林薇一把抢下他的电话,冷脸斥责道:“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这不是在开玩笑,林薇跟何大壮玩真的了。 突然,何大壮的手机响起,林薇低眼看来电显示,郝荻。 她快速按下拒接键,并关闭了手机电源。 “何大壮,还能不能让我瞧得起你了。”林薇涨红了脸说:“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知近人了,你还……” 林薇流下了眼泪。 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 何大壮瞬间被林薇的悲悯所感染,他一把抢下电话,揣进兜里说:“你啥都别说了,我这百十来斤,豁出去了。” 在林薇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视下,何大壮默默发出誓言:是死是活屌朝上,哥们儿奉陪到底了。 正如郝荻所说的那样,林薇已经在殡仪馆,安排好了一切。 一位男性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在停尸间门口,林薇和何大壮走到门前,她与工作人员打声招呼,便随同工作人员走进停尸间。 巨型压缩机的轰鸣声,使本该静寂的停尸间,显得有些吵闹。 何大壮走进停尸间,感到后脖颈“簌簌”冒出一股寒气。 靠墙整齐摆放了两排巨型冷藏柜。 由上中下三排,不足一米见方的冷藏门,组成的一组组冷藏柜,齐刷刷展现在眼前。 工作人员来到中间一个冷藏门前,稍加停顿,确认藏尸号码后,打开了冷藏门。 一具焦糊的,只有人形轮廓的尸体,展现出来。 “你确认是他吗”林薇颤抖的声音问道。 工作人员点点头。 “王晟,我来看你了。”林薇声音柔弱,突然扑向尸体。 何大壮就站在林薇身旁,他壮着胆子要辨认一下,这就是密切交往了十几年之久的好哥们王晟。 林薇的突然冲动,使何大壮来不及多加考虑,一下子把林薇搂进怀了。 “别这样。”何大壮哭出声来。 “你松开我!”林薇声嘶力竭,拼了命要挣脱开何大壮。 “别吵,被领导发现就毁了。”工作人员及时提醒一句。 林薇依偎在何大壮怀里,眼睛直勾勾看着王晟的尸体说:“大壮,王晟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此时的何大壮,已经哭成了泪人。 他不住地点着头,手更加用力搂住林薇,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说:“晟子,我和林薇看你来了。” “宝贝儿,你睁看眼睛看看我行吗。”林薇挣扎着要扑向王晟的尸体,双手用力向前抓挠着说:“我是你的薇薇,我是你的薇薇呀。” 工作人员在这里,每天听腻了,也看惯了生离死别,却被眼前这一幕触动了。 何大壮站在那里,用力搂住林薇,“呜呜”哭个不停,林薇背靠在何大壮怀里,前胸被何大壮紧紧搂住,她没有哭泣,而是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一头扎在王晟的尸体上,从此永不分离。 两个人就这么挣扎着,撕扯着,忘乎所以。 工作人员默默离去,林薇挣扎的筋疲力尽,她用力转回身,双手为何大壮擦干眼泪,哀求着说:“大壮,我求你了,松开我,让我摸摸王晟好吗。” 何大壮哭泣着,用力摇着头。 林薇猛地扇了何大壮一记耳光说:“想让我恨你一辈子呀!” 何大壮还是不肯松手说:“微微,别怪我心狠,王晟再也回不来了,你何必这么糟践自己呀。” 林薇愣愣地端详着何大壮,她伸出手,抚摸着何大壮的脸颊说:“打疼了吗” “不疼。”何大壮回答说。 林薇紧紧搂住何大壮,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放声大哭。 何大壮因林薇的异常举动,而恢复了正常。 他轻轻抚慰林薇的后背说:“你答应我,只看不哭,别做傻事,跟晟子好好说说知心话,我就松开你。” “嗯。”林薇应声止住哭泣,何大壮如约松开手。 林薇慢慢转过身,走近王晟,仔细端详着王晟。 稍许,林薇低声说:“大壮,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你要干什么”何大壮一把抱住林薇,如临大敌的样子。 林薇既不哭泣,也不挣扎,她语声平缓说:“我要跟王晟说说心里话,别打扰我们好吗” 何大壮慢慢松开林薇,他倒退着向外走去,边走边叮嘱说:“听话。” 何大壮就要退出停尸间,林薇回头看了何大壮一眼。 何大壮怕林薇再做傻事,又要冲进来,林薇急忙制止说:“我答应你的事,保证能做到。” 何大壮半信半疑,并按着林薇的吩咐,关上了房门。 林薇确认何大壮离开了停尸间,她伏下身去,抚摸着王晟的脸颊,轻声说:“宝贝儿,你走的太突然了,有一件大喜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大壮伏在停尸间门缝,侧耳听林薇对王晟的倾诉。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4章 惊恐前奏 林薇以为何大壮真的出去了。 她伏在承载王晟的抽屉前,一会儿哭,一会儿聊,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不知道是哪位心理学家说过,女人最大的解压方式就是哭泣与倾诉。这种正常的心理与生理反应,能有效地释放或缓解,淤积内心中的肝火,从而能够达到身心轻松。 林薇就这么跟王晟哭着聊着,她突然感到有些疲倦了。看表得知,时间已经过去快二个小时了。 “行了,我的宝贝儿,这辈子能为你做点什么,是我最大的幸福。”林薇万般不舍的,把王晟的尸体推回冷藏库里。她关好冷藏门,擦干了眼泪,走出停尸间,不见了何大壮。 这小子跑哪去了。 林薇四下张望着,感到异常干渴。 她脚步加快,要回汽车去取水喝,突然,一支冰棍怼过来,险些插进她的嘴里。 何大壮手拿三根冰棍,嘴里还含了一根冰棍说:“我找了一大圈,就这东西最解渴了。” “你从哪买的。”林薇一脸的嫌弃。 “那。”顺何大壮手指的方向,尸体焚烧炉附近,有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房子,墙上歪歪扭扭写了二个字:卖店。 “这里的东西你也敢吃。”林薇没拿何大壮当外人,她指点着何大壮,还想埋怨他几句。何大壮不以为然道:“这怎么了,快尝尝,绝对冰凉止渴。” 林薇咽了一下口水,丢下何大壮便走,她要回车里取矿泉水喝。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何大壮边吃边说:“别看这不是什么正规厂家出产的,效果与那些名牌产品一样,清凉止渴。” 林薇在前面走,何大壮跟在后面,他说着说着,突然明白了,大喊道:“哎呀,我才想起来,你这时候,不敢吃凉东西。” 林薇止住脚步,她非常警觉地转回身说:“大壮,你都听见什么了” “我……我满世界去找水喝,没找到水,才买的冰棍,我听啥了。”何大壮开启装傻充愣模式,连郝荻都被他骗过,何况林薇了。 林薇对何大壮的话,虽然不十分信,但也算解了心焦。她叮嘱何大壮说:“你回去千万别告诉郝荻,陪我来殡仪馆了。” “为啥呀”何大壮吃冰棍的架势,林薇看了想吐。 “这你别管,听我的就是了。”林薇扭过脸去,尽量不看何大壮,免得吐出来。 “林薇,别忘了,人家郝荻不吐口,你能看到王晟吗”何大壮有意往林薇身边凑,再次闻到了她身上,那股诱人的香水味儿。 在停尸间里,何大壮发自内心的,对王晟流露出不舍与悲哀,也极力克制着林薇的冲动。 离开停尸间,他听到林薇向王晟的倾诉,也回想起把林薇搂进怀里的感觉。 她的r房不仅大,还弹性十足。 何大壮整个一小生莽子,哪知道现在的女性服饰,造假性极强。哪怕你是太平公主,想把自己装扮的凹凸有致,也不费吹灰之力。 何况林薇又是一个很注重自身装扮的人,她在这方面的保养,那是相当的好。 何大壮后悔没在里面多待上一会,不是为了能跟林薇有进一步的肢体接触,而是能听到更多关于王晟和林薇的话题。 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何大壮悄悄打开房门,几乎把脑袋塞进门里,抻长了脖子,果然听到了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林薇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何大壮急于躲闪,险些被门刮掉了耳朵。 为防止遭到林薇的质问,他一路拼跑开,买了四根冰棍回来。 还好,林薇当时只想找人帮忙,关闭冷藏柜,根本没发现,何大壮在偷听。 何大壮心里踏实了,也被林薇和王晟的爱情感动了。 林薇回到汽车前,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一阵猛喝,何大壮一把抢下矿泉水瓶,批评林薇说:“你这个时候,不能这么喝水。” “我哪个时候。”林薇吃惊地看何大壮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你刚哭完……就……就像刚跑完马拉松比赛一样,水喝急了,容易炸肺。”何大壮急于掩饰自己,竟然要班门弄斧。 林薇抢下矿泉水瓶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何大壮小有尴尬,他把冰棍塞进嘴了,钻进跑车。 林薇不禁一咧嘴,提醒道:“别弄脏了我的车。” 何大壮很不高兴的看林微一眼说:“要不,我走着回去。” 林薇被迫笑了,她发动汽车就要离去。 何大壮突然把大长胳膊抻过来,把林薇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 何大壮从林薇这边的手抠里,拿出自己的电话,晃动一下说:“出门在外,啥忘了,都不能忘了这玩意儿,真舍手呀。” 何大壮电话开机,随之传来n多个短信声。 “坏了,我摊事了。”何大壮一番查看,十几个郝荻的未接电话。 “你跟郝荻到底怎么回事呀”林薇一边开车,一边跟何大壮聊天。 “高中同学。”何大壮轻描淡写。想到郝荻见了他,肯定又是二话不说,先把她那个肉乎乎的拳头怼过来。 “骗谁呢”林薇一反刚才在停尸间的悲哀,她谈笑风生说:“别以为你俩那点事能瞒住我。” “那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不值得一提。”何大壮傲慢的甩了一下卷毛长发,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不会是你甩了郝荻。”林薇明知道郝荻和何大壮的过往,非要先给何大壮挖坑,等何大壮完全掉进去,她再揭开谜底。 “这事……最好别提了。”何大壮神气活现说:“人家现在是刑警队长,说出来不光彩。” “那才说明你有魅力呀。”林薇憋不住笑了,笑的何大壮一阵阵发毛。 “王晟都跟你说什么了”何大壮认定,王晟生前对林薇,没说他什么好话。 “我听说,王晟的笔记本电脑……”林薇刚说到这,她突然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 何大壮还没戴上安全带,林薇百分之一秒中神操作,一下子把何大壮甩出去,撞在挡风玻璃上。 在林薇的汽车前,一辆警车拦住去路。 林薇也是因为这辆警车突然出现,被迫踩刹车,打方向盘的。 郝荻怒气冲冲从驾驶位跳下来,她走到跑车副驾驶位置上,打开车门,把何大壮揪出汽车。 何大壮还没从惊恐中释放出来,他看见郝荻,刚要抱怨,先被郝荻怼上一拳说:“转过去,两手放在车顶上,不许乱动” “我……”何大壮想要说些什么,见郝荻怒目横眉,便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郝荻的脚伸进何大壮两脚间,用力左右一磕,何大壮乖乖地张开双脚。郝荻从何大壮腋下开始,一直搜到脚踝,然后揪住何大壮后背,便往警车走去。 何大壮知道,郝荻在演戏给林薇看,他认真配合着。 林薇下车,拦住郝荻和何大壮的去路。 “同志,请问他犯什么法了。”林薇质问郝荻。 “你谁呀”郝荻反问林薇。 “我是他……朋友。”林薇回答。 “这事跟你没关系,让开!”郝荻态度十分生硬。 林薇不为所动说:“我认识你们市局的……” “让开!”郝荻一声大吼,把林薇吓了一跳,果然闪到一旁。 何大壮冲林薇使眼色,让她尽快离开。 林薇恍然大悟说:“你是郝荻” 按正常人的心理反应,郝荻肯定会回头看林薇一眼,或者问上一句什么。 这会儿的郝荻,肺都要气炸了,她把林薇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押解着何大壮径直回到警车上,发动汽车便走。 “哎你……”林薇自诩美貌动人,随便什么人见了,都会给她三分面子,没想到这个特殊待遇,在郝荻这不灵了。 她非但没有生气,放到得意地笑了,自语道:“还说你俩没啥,连我的醋都吃。” 林薇以为郝荻吃她的醋了。 何大壮坐在后排,见警车开远了,他嬉笑着要坐到前排副驾驶位置上。 郝荻开着车,猛地一挥右拳,何大壮猝不及防,重重挨了一下,他摔在后排座位上,急了。 “你为啥打我”何大壮一声大吼。 “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郝荻一声令下,何大壮立马蔫了。 “她死岂掰咧的求我,让我陪她去看王晟,我哪好意思不去呀。”何大壮长了一张狗脸,阴阳就在一瞬间。 “你为我考虑过没有。”郝荻粗声大嗓质问道。 如果何大壮以朋友的身份,或者以其他什么身份都行,只要不是以案件被保护人的身份,住在郝荻家里,他随便去哪里,哪怕一去不回来了,郝荻都不会如此生气,甚至还会庆幸,这个邋遢鬼终于滚开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何大壮先被人下了q化钾,还遭到林薇一场恐吓,这会儿又大大方方陪林薇外出。 他不仅不及时跟郝荻通报消息,还关掉了手机,一旦出现意外,郝荻这个失职失责的罪过,想躲是躲不过了。 这是从公而言。 郝荻把何大壮接回家中,承载了多大的精神压力,别人不知道,何大壮肯定清楚。 一旦让丁松知道,何大壮可以随意进出郝荻的家,根本就不需要跟谁打一声招呼,那郝荻这个假公济私的罪名,恐怕一辈子都脱不掉了。 你说你是为了保护何大壮的生命安全,不得已让他住进家里来,他为啥可以随随便便绕世界去逛。 丁局长在丁松和郝荻的这场纠葛中,已经或多或少的站在丁松一边了,郝荻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受到丁松任何指责。 何大壮嬉笑着坐稳了身子说:“这次没白出去,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郝荻不理睬他,只顾急速驾车。 何大壮有些心慌了。“小荻。” “闭嘴!” “我真不是故意的。”何大壮双手抱拳,冲向郝荻说:“她只说要跟我见一面,没想到见了面,二话不说,开车就走,直接就去了殡仪馆。” “你为啥把电话关机了。”这是郝荻最气愤的事。 即使何大壮被逼无奈,跟林薇去了殡仪馆,总该打声招呼。哪怕你鬼迷心窍了,顾不得打招呼了,干嘛还要拒接电话。 郝荻越想越气,勒令道:“何大壮,别以为你我同学一场,我凡事都得关照你。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如果你有跟本案有关的消息,请你到刑警队去说,从现在起,我不再……” 何大壮一把捂住郝荻的嘴,非常严肃的说:“我是为了能尽早破案,才跟知情人在一起的,而且,我还了解到一个惊人的秘密。” 郝荻毫无思想准备,就被何大壮捂住了嘴,她甩了几下,没甩开何大壮的手,只好把汽车停在路边。 他勒上手刹,腾出手来,握住何大壮的手腕子就要发力,何大壮看出郝荻要动真的了,他嬉笑着看松开郝荻的手,要做出辩解。 就在这时,问题出现了。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5章 邂逅鬼门关 郝荻被何大壮捂住了嘴,她急了。她把汽车停到路边,挥拳打向何大壮。 何大壮把中指竖到嘴边“嘘”了一声。 郝荻不为所动,还是一拳打在何大壮胸口说:“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跟我动手动脚的,咋没脸呢。” 何大壮疼的一咧嘴,还是一本正经的竖着中指。耳边传来“嗡——”地一声,林薇驾驶 着红色跑车,箭一样从警车旁穿过。 “你有什么新发现”郝荻发泄完不满,开始说正事了。 何大壮欲言又止说:“你先告诉我,为啥特意开车来接我。” “因为你有病。”郝荻发动汽车便走。郝荻猛踩油门,汽车一路急行。 “你慢点。”何大壮没坐稳,身子重重摔在坐垫上。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郝荻挥动一下拳头,何大壮急忙告饶说:“哪是我不接你电话呀,是林薇替我拒接的,而且还关机了。” “林薇为什么要关掉你的电话。”郝荻发问。 “这事你得去问她。”何大壮话音未落,郝荻的汽车“嗷——”地一声窜了出去。 “哎——别……”何大壮有心提醒郝荻,她开的不是跑车,没资格跟林薇去赛车。 他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说:“我怎么觉得,林薇是特意带我去殡仪馆的。” “哼!”郝荻驾驶警车一路疾驰,远远看见林薇的跑车就在前面,她放慢了车速,对何大壮说:“你才知道呀。” “她为啥呀”何大壮百思不得其解,郝荻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胡说。 正如何大壮想的那样,郝荻听说何大壮去了殡仪馆,就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所以,才风风火火赶过来,拦下林薇的跑车,把何大壮押回自己的车上。 可能有人会说,郝荻这是在虚张声势。 她完全可以把话说清楚,然后让何大壮坐到她的车上,没必要把何大壮从车上揪下来,还学外国电影那样,手扶车棚,两腿岔开。 说这话的人,肯定不了解何大壮。 何大壮跟林薇在一起,正装腔作势的给林薇创造假象,好像当年是他主动抛弃了郝荻。 这会儿郝荻出现,不拿点阵势出来,何大壮只为了在林薇面前,把假戏做得再真一些,也会拒绝跟郝荻坐上一台车。 郝荻虽然不知道何大壮正跟林薇装大尾巴狼,但她知道,不动真格的,何大壮肯定要跟他对付一阵子。 郝荻懒得跟何大壮磨嘴皮子。 郝荻有意跟林薇的跑车保持一段距离,她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在林薇停车时,冲上去问几个为什么。 何大壮不知道郝荻有这方面考虑,他从跟林薇去殡仪馆,受到工作人员特殊接待,说到林薇要单独跟王晟待一会儿时,郝荻追问道:“她跟王晟说什么了” “说……什么,我哪知道呀。”何大壮又是一句话到嘴边,拒不说出来。 “不说是。”郝荻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再次加速,她说:“我问林薇去。” “不好!”何大壮一声惊呼,郝荻也瞪大了眼睛。 远远看去,停在路边旁的一辆大货车突然启动,直接冲向林薇的跑车。 郝荻急忙打开警笛,一脚油门踩到底,迎着卡车就要冲上去。 可惜为时已晚,大货车飞速撞在跑车。 跑车被大货车碾压,车身剧烈晃动几下,瘫在那里,大货车猛打车轮,快速逃离现场。 郝荻扭动方向盘,就要去追赶肇事大卡车。 “救人要紧!”何大壮一声大喊,郝荻猛踩刹车。 何大壮和郝荻跳下警车,奔向红色跑车,准备救人。 事故现场,红色跑车右侧经碾压,已经严重变形。 林薇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击中了头部,郝荻凑到林薇近前,低声问道:“林薇,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林薇痛苦地点点头。 “你身体其他部位受伤了吗”郝荻问。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快救人呀!”何大壮冲郝荻一声大吼,急忙招呼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一起撬动车门,营救林薇。 路过的几辆汽车纷纷停下来,司机们带上工具,赶过来帮助何大壮救人。 郝荻走到跑车前仔细观察。 大货车是从跑车右后方冲上来的,直接碾压在跑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如果何大壮坐在跑车里,他在劫难逃。 车门被撬开了,何大壮抱起林薇便往警车上跑,回头见郝荻还在那端详事故现场,他又急了。喊道:“救人要紧,你还瞎磨蹭啥呀!” 郝荻跑回警车,何大壮抱着林薇坐在后排座,郝荻打开警笛,警车一路疾驰而去。 郝荻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对讲机呼叫帅帅,还没等帅帅做出应答,何大壮急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鼓捣那破玩意儿。” “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扔车下去。”郝荻一声呵斥,何大壮顿时没了脾气。 帅帅及时回话,郝荻让他火速带人赶奔事故现场。 “出的是交通事故,你让帅帅……”何大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惊诧地看着林薇。 林薇微闭双眼,静静地听着何大壮和郝荻的对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警车一路疾驰,来到医院大门口,何大壮抱起林薇跳下车,拼了命往里面跑去,他边跑边喊:“快来人呀,救命啊!” 郝荻也跳下警车,一路追赶进去。 医护人员协助何大壮,把林薇躺放在急救车上,给她带着氧气面罩,何大壮推上急救车一路快跑。 急诊车到急诊室门口,一名护士拦住何大壮说:“对不起,家属不能进去。” “护士,你让我进去,跟医生说句话,就一句话。”何大壮满头大汗,他双手抱拳一躬到地。 “你有话跟我说好了。”护士坚持把何大壮拒之门外。 “跟你说不管用。”何大壮拨开护士,就要往里面闯。 几个医护人员见状,急忙跑过来阻拦,何大壮愤怒了,大喊道:“万一她出现意外,你付得起责任吗!” 护士做出让步,让何大壮等在急救室门口,她跑去找医生。 郝荻见何大壮的反应过于激烈,她走过去阻拦道:“你太过份了,急诊室不许外人进去。” “这没你事,躲一边去。”何大壮的烦躁,让郝荻好生怀疑。 “你有事瞒着我。”郝荻揪住何大壮的衣服说。 “对。”何大壮一反常态,他毫不掩瞒,还补充说:“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怎么样。” “嘿!”郝荻被何大壮突如其来的蛮横气乐了。 医生赶过来,何大壮在医生耳边低语几句,医生很是惊讶道:“你怎么不早说呀。” 医生丢下何大壮跑进急诊室。 何大壮在医生身后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说:“拜托了。” 何大壮主动帮护士,关好急诊室的房门。郝荻追问他:“你跟医生说什么了” “哎呀我去,你吓死我了。”何大壮一反刚才的怒火,换之和颜悦色。 这更加引起郝荻的怀疑,她说:“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何大壮用了几秒钟时间,编出一句瞎话说:“我告诉大夫,这女的是一嫌犯,需要她的重要口供,千万别让她死喽。” “编,接着编。”郝荻指点着何大壮,她有心把在事故现场的发现告诉何大壮,相信何大壮肯定能瘫在地上。 这时,急诊室房门打开,女护士走出来说:“伤者家属,你过来。” 何大壮看看女护士,又看郝荻,问道:“她是在叫我吗” “废话,不叫你叫谁呀。”郝荻话音未落,护士把一个单据交给何大壮说:“快去交抢救费。” “多钱呀”何大壮顿时没了底气,这个患者家属当的,代价超乎他的想象。 “五千。” “我没带钱,这……”何大壮把求助的目光转向郝荻。 郝荻只当没看见何大壮的乞求,她掏出电话拨号说:“帅帅,你们到了吗。” 护士催促何大壮:“快去呀!” 医生为林薇做了伤口包扎,又进行了各项检查,最后由何大壮推着急救车,郝荻陪同,把她送到外科病房。 郝荻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医生护士把林薇送到病房并离开,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护士推车来给林薇打点滴。她问何大壮说:“怎么不给她打针呀” “不知道。”何大壮又在装傻充愣。 郝荻不想在这里跟何大壮计较,她暂且把火气压在心中,一切等回到家再说。 “谢谢你们救了我,请回。”林薇从发生车祸以后,直到这时才开口说第一句话。郝荻来到她病床前,自我介绍说:“我叫郝荻,是区刑警队长。” “我认识你。”林薇闭上眼睛。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郝荻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没有。”林薇仍闭着眼睛。 “都有什么人知道,你和何大壮去殡仪馆。”这是郝荻最关心的事。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林薇睁开眼睛,愣愣地看郝荻。 她告诉何大壮一个电话号码,让何大壮通知对方,她受伤住院了。 林薇的冷漠,让郝荻初步认定一个可能,林薇知道是谁制造了这起车祸,否则,她不会用这种态度回答郝荻的提问。 何大壮按着林薇的托付,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林薇受伤住院了,对方居然没说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郝荻和何大壮返回家里,何大壮心事重重,郝荻安慰他说:“放心,林薇肯定不能让你负担这笔医药费的。” 那是何大壮的全部积蓄,他只当没听见郝荻的话。 见郝荻换好了拖鞋,何大壮直勾勾奔过来,郝荻一下子急了。 “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不及时把我带走,我现在该会怎样” “你说呢”郝荻轻蔑地一笑说:“事故现场你也看到了,副驾驶位置被大货车轧扁了。” 何大壮突然双手抱拳,给郝荻深鞠一躬说:“恩人,请受我一拜。” 郝荻以为何大壮要给她跪地磕头,急忙要搀扶,没想到何大壮突然身子发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6章 形同陌路 郝荻已经做好了必要的心里准备,回到家必须跟何大壮算清这笔账。 要么,何大壮实话实说,把他从林薇那里得到的所有信息,毫无保留交代清楚。要么,马上带上他的东西,立刻离开郝荻的家。 何大壮突然摊在地上,郝荻始料未及。 她搀扶起何大壮,劈头便问:“你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此时的何大壮,脸色惨白,两腿无力,浑身不住地颤抖着说:“我的腿怎么不好使了。” “你别耍怪了。”郝荻以为何大壮在装可怜,见何大壮额头渗出一层汗珠,她认定何大壮真的被吓着了。 这时,帅帅打来电话,醉酒肇事司机已经被抓获,而且,从现场勘查情况分析,属于违章肇事。 郝荻挂断电话,她吩咐何大壮说:“你必须老老实实带在家里,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听清楚没有” “你怀疑这是一场阴谋。”何大壮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有人给你下毒,就有人能用车祸的方式杀你灭口。”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又瘫坐在地上,他带着哭腔哀求道:“郝荻,救我。” 徐烨接到何大壮的电话通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病房。 林薇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她凝视着天棚,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徐烨故意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说:“以后开车,可得多加小心呀。” “你带钱了吗”林薇没正眼看徐烨,像是在自言自语。 “多少钱”徐烨掏出电话,打开支付宝页面。 “一万。”林薇说。 “这么多。”徐烨的话,激怒了林薇。 “一万块钱买回我一条命,你是不是特失望!” “瞧你说的。”徐烨讪讪地一笑,拿过林薇的手机,问道:“你手机密码是多少。” 林薇起身抢回自己的手机,用指纹打开手机支付宝。 确认收到徐烨转过来的钱,林薇重新躺好说:“这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 “别呀,我是你丈夫。”徐烨坚持要留下来。他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 “我没死,有些人可能要失望了。”林薇再次坐起来,伤痛使得她不觉中一咧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呐。”徐烨要做出解释,可惜林薇不给他机会。 “我现在需要静一静,你走。”林薇下达了逐客令。 “这里面有误会。”徐烨急于表达自身的清白说:“微微,我……” “不许要我的名字!”林薇重现那个令徐烨终身难忘的夜晚,举刀要骟他的表情,徐烨不寒而栗。 “我觉得你应该感恩才是。”徐烨不敢看林薇的眼睛,怕被她窥出端倪。 徐烨悻悻离去。 林薇打开微信,找出何大壮的页面,给他转账五千块钱,并附上一句话: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微信发出去很久,何大壮既没接收转账,也没有任何回音。 何大壮不会出事了! 林薇想到这里,顿时紧张起来。 她开始后悔,不该让何大壮给徐烨打电话,通知她受伤的消息。 在林薇眼里,徐烨除了不会干人事,其它事都能干的出来。 昨天晚上,她找出这套黑色职业装,正在试穿,徐烨下班回家了。 “媳妇,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徐烨很在乎林薇的穿着打扮,林薇每换一套装束,他都要问上一句。 如果在平常,林薇随口敷衍一句便可,今天,她郑重其事的告诉徐烨说:“明天我要去殡仪馆看王晟。” 林薇说着,不觉中眼泪汩汩流淌下来。 以往,王晟是这个家里的导火线,只要林薇提到王晟,夫妻俩就会爆发一场战争,结果是两人十天半月都不说一句话。 今天,徐烨没像以前那样暴跳如雷,而是换以沉默应对。 林薇小有安慰,以为王晟人已死去,徐烨不会再为一个死人,跟林薇争吵了。 “我陪你去。”徐烨说。 “用不着。”林薇提到了何大壮的名字,以为这样可以激怒徐烨。 何大壮是报社记者,徐烨对他再有反感,也不敢说三道四,结果,林薇万万没想到。 在林薇看来,这场车祸就是徐烨一手导演的,他把当年贾正道授意的,要惩治王晟的手段,原封不动转嫁给了她。 林薇很在意何大壮既不接收转款,也没有任何信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薇要问个究竟。 林薇拿过电话,要打给何大壮。她无意中发现,徐烨从门口探进头来,正在窥视她。 “你怎么又来了。”林薇很讨厌徐烨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根本就没走。”徐烨嬉皮笑脸走进来,手里拎了一个大塑料袋。他说:“媳妇受伤了,我当丈夫的,怎能在这个时候躲一边去呀。” 徐烨从塑料袋里拿出洗脸盆,毛巾等生活日用品,又去水房打来一盆温水,要给林薇擦洗一下。 “用不着,一会儿有人来陪我的。”林薇的话,激怒了徐烨。 他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继而又笑道:“你有伤在身,别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了。” 徐烨把毛巾浸在水盆里说:“快中午了,你想吃的啥,我给你买去。” 林薇躺在那里,不理睬徐烨。 “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解释清楚。”徐烨不打自招,首先表明自己跟这场车祸没有任何关系。 徐烨从他们夫妻一场说起,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虽然至今还没有个孩子,但毕竟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彼此无冤无仇,生活和和睦睦,他没有理由害林薇。 徐烨的长篇大论刚开个头,就被林薇打断了。 “我的脸肯定要落疤了。”林薇对自己脸面的关心,远远大于听徐烨做解释。 “你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留个伤疤算什么呀。”徐烨接茬要谈自己的无辜。 他拧干了湿毛巾,要给林薇擦擦脸,林薇说:“我困了,要睡一会儿。” 徐烨手举毛巾站在床边,所有的话,都被林薇的冷漠冰冻起来。 他就这么站着,站了足有五分钟,以为林薇肯定要为他的执着所折服。没想到林薇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徐烨的执着,异常烦躁说:“你怎么不走呀” “我记得你是跟何大壮一起去的,他怎么没受伤。”徐烨也是一不留神,把心里正在琢磨的事,秃噜出来了,更加激怒了林薇。 林薇跟徐烨谈论王晟,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如今王晟已经死了,她更无所顾忌了。 何大壮抱着林薇,坐在郝荻的警车上,提到了交通肇事,让刑警出现场。 当时林薇没太在意,这会儿她突然弄明白了,徐烨要一箭双雕,既杀死了何大壮,又要把她一同灭掉。 说心里话,林薇非常理解徐烨对她的仇恨。 不管他们为什么结为夫妻,毕竟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一家人,林薇跟王晟的所作所为,是任何一个当丈夫的,都难以容忍的。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林薇有理由怀疑,王晟是被徐烨杀死的。 “我没死,你特别失望。”林薇一句话真心话,激怒了徐烨。 “你还让我解释多少遍,今儿我一上午都在金鼎大厦上班。”徐烨抻长了脖子跟林薇喊冤说:“我接到一个电话,才知道你出车祸了。就急急忙忙赶过来,没想到你……” 林薇很平静地看着徐烨的亢奋。 她默默地给徐烨下了一个定论,王晟肯定死于徐烨之手。 徐烨是金鼎大厦的物业经理,掌管着金鼎大厦所有业主家的房门钥匙,他想进出王晟的房间,在里面做些手脚,非常方便。 林薇躺在病床上看徐烨,看的徐烨有些发慌说:“你干嘛这么看我” “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林薇语气平静,内心波涛汹涌。 如果她有一把子力气,这会儿就一下子蹿起来,掐住徐烨的脖子,眼看他窒息而死。 “还让我跟你说多少次,这真不是我干的。”徐烨的眼色有些凌乱,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某一句话,或一个眼色儿,给林薇留下了蛛丝马迹。他突然质问林薇说:“你凭什么说是我要害你。” “那么宽的马路,大货车怎么就把我给撞上了。”林薇说话声音不大,徐烨听了心里一蹦一蹦的。 “你别瞎琢磨。我打听过了,货车司机是酒蒙子,喝醉了才把你撞上的。”徐烨给林薇倒了一杯水,送过来说:“媳妇,请你相信我,这事跟我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几点了”林薇突然打岔,徐烨猝不及防回答说:“还不到十一点。” “你看见哪个货车司机,一大早就喝醉了”林薇一句话,徐烨手里的杯子滑落地上。 他急了,额头崩起了青筋,大吼道:“合着你非要把这事往我脑袋上按是!” “别急,警察肯定能把事情调查清楚的。”此时的林薇,百分之百认定,这场车祸就是出自徐烨之手。 “那好,你就等警察来告诉你事实真相。”徐烨把毛巾摔进水盆,他转身要走。 偏巧这时,管床医生走了进来。问徐烨:“你是……” “我是她丈夫。”徐烨做了自我介绍。 医生上下打量徐烨,又看看林薇,不觉中暗暗替林薇抱怨,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守娇枝。 “大夫,您这是……”徐烨心里有气,想找茬吵架。他看见医生那蔑视的眼色,顿时妒火纵烧。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医生不无遗憾地告诉徐烨。 “谢谢……什么!”徐烨瞪大了眼睛看医生说:“大夫,真的假的” “你妻子没告诉你吗”医生对徐烨的惊诧,感觉怪怪的。 徐烨的目光,转向林薇说:“微微,这不是真的” 林薇静静地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此时她在想,消息肯定出自何大壮之口,她不知道如何向徐烨作出解释。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7章 无可奈何 徐烨听说林薇怀孕了,他顾不得管床医生在一旁,急忙跑过去,拉住林薇的手说:“微微,这是真的吗” 林薇不理睬徐烨的兴奋,仍陷于苦苦思索中。 徐烨激动的流下眼泪说:“太好了,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就在林薇无法面对徐烨的热情时,何大壮在郝荻家里,也面临着一个痛苦的选择。 他举着手机,愣愣地看着微信页面。 事实验证了郝荻的判断,他给林薇垫付的五千元没打水漂。 按理说,这是他的钱,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松收回自己的钱。可他不敢这么做,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招来杀身之祸。 五千块钱是他所有的积蓄,他在保命与保财两者之间,难以取舍,一切只能等郝荻回来,听她怎么说。 何大壮被吓蒙了,惊恐中以为只要点击转账红包,就能被人查到他所在的位置。 传来开门声,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 郝荻打开房门,见何大壮走到房门口,不解道:“你又要去哪” “我……来接你。”何大壮的话,被郝荻当成是一句瞎话。 何大壮的大挎包还背在身上。 郝荻锁好房门。脸阴冷下来,以为何大壮又要偷着出去,幸亏被她及时发现了。 “大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郝荻问上一句,何大壮顿时心慌。 “没有,绝对没有。”何大壮急忙作出解释。 “那你这是……”郝荻指着何大壮的挎包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许再出去,你怎么又……” “我哪也不去。”何大壮发现郝荻很在意他的挎包,便摘下挎包说:“我背习惯了。” “有件事,你还没告诉我。”郝荻依然阴沉着脸说:“你说发现了林薇的秘密。” “这个……我……”何大壮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不说就算了。”郝荻走进厨房,拎过一个大塑料袋,放在餐台上说:“饿了。” “小荻,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何大壮话到嘴边,还在权衡利弊。 “肇事司机抓到了。”郝荻拿出一只烧鸡说:“醉酒驾驶,交通肇事,估计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了。” “不可能。”何大壮果断做出判断说:“谁一大早喝酒呀,而且还开了一辆大货车。” “那你的意思是……”郝荻故意把最关键的词句留给何大壮。 “我……”何大壮撕下一个鸡大腿,塞进嘴里,边吃边说:“行了,你别瞒我了,你们肯定有结论了。” “林薇怀孕了”郝荻轻声说。 何大壮一下子咬到了舌头,他龇牙咧嘴喊疼。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郝荻问。 “嗯。”何大壮回答。 郝荻疑问的目光审视何大壮。 “真的。”何大壮不顾舌头疼,一本正经的表示道。 “这算什么秘密呀。”郝荻对此不以为然道。 何大壮欲言又止,把注意力专注在烧鸡上。 郝荻突然一个愣神儿说:“不会是……” “我啥都没说。”何大壮很认真地点点头。 郝荻非常惊讶道:“那……林薇是咋想的” “可是,你看。”何大壮转换话题,把手机送到郝荻面前。 郝荻看到了林薇给何大壮转来的五千块钱,不解道:“你怎么不接收呀。” 何大壮实话实说,怕被林薇发现他的住处。 郝荻嘲笑他说:“你简直就是个二货。” 何大壮一下打起精神,接收了林薇的红包,还洋洋得意说:“哪天我请你去吃大餐。” “当啷——”门铃声想起。 何大壮打了一个激灵,他“滋溜”躲进房间里,关紧了房门。 “你至于吗。”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得哭笑不得。 郝荻打开房门,见丁松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房门钥匙,还拎了几个塑料袋的水果。 丁松只当郝荻不存在,低头就要往屋里进。 郝荻拦住他的去路说:“你干什么呀” “我……”丁松想说我回家,他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说出口,这也是他手拿房门钥匙,不肯开门进屋的原因。 郝荻很自然地,要从丁松手里接过塑料袋,面带微笑说:“谢了,你回去。” “我说你……”丁松脸面发烫,躲过郝荻的手。他涨红了脸,要跟郝荻发脾气。 郝荻“嘘”了一声,低声提醒丁松说:“小点声,别让大壮听见了。” “听见又能怎么样”丁松拔高了嗓门儿,郝荻分明在拿何大壮做借口,要将他拒之门外。 郝荻少有的好兴致,她依旧笑在脸上,低声说:“叫板是,那我可让他出来了。” 丁松昨晚被父亲教育了大半宿,今天,母亲几乎一会儿一个电话,催促他务必回到郝荻这来,他也是被父母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硬着头皮回来。 没想到,郝荻还要拿他开涮。 郝荻见丁松执意要进屋,以为他已经做好了与何大壮相见的准备。 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郝荻早就让丁松,跟何大壮实话实说,可丁松就是在意他的面皮,死活也不愿暴露他与郝荻的关系。 郝荻暗中发笑,这就是所谓的人怕逼马怕骑,眼见何大壮住进家里来了,丁松这是被主权意识逼得没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来见何大壮,可笑至极。 “何大壮,你出来一下。”郝荻嬉笑着转回身,冲屋里喊道。 屋里没有声音。 得,丁松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何大壮反倒怂了。 郝荻推开何大壮的房门,以为何大壮也会像丁松那样,拿毯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拒不见丁松。 意外出现了。 何大壮就站在房门口,只需要一伸头,就能看见门口的丁松。 “你聋了,喊你怎么不答应呀。”郝荻笑在脸上,向门口一甩头,示意何大壮出去来。 何大壮听到了丁松与郝荻的对话。 他的小心脏七上八下一顿折腾,琢磨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来跟丁松打招呼。 装傻充愣是何大壮的看家本事。 如果他以主人的姿态,把丁松当成客人来招待一番,就是传说中的喧宾夺主,估计不把丁松的鼻子气歪,也好不到哪去。 何大壮有一个顾虑,一旦丁松落下脸来,直言他跟郝荻的关系,那就轮到何大壮尴尬了。 就在何大壮急于破解,免于尴尬这个难题时,郝荻推开了房门。 “谁来了,男的女的,长得有我帅吗”何大壮先一番调侃,险些把郝荻说吐了。 他晃晃悠悠走到大门口,向外瞥了一眼,不禁眼前一亮,回头问郝荻说:“你玩我呀。” 郝荻也是强颜欢笑,她感觉非常别扭,明明是一件大大方方的事,愣让丁松给整拧巴了。 郝荻不尴不尬地来到门口,从何大壮的腋下向外看:丁松不见了。 此时的何大壮,别提多得意了。心里话,小样儿,闹了半天,你还是不敢见我了。 何大壮正在得意,腿上重重挨了一下,郝荻一脚踢到他的麻筋儿上。 他一咧嘴说:“疼!” “活该,谁让你看不出眉眼高低了。”郝荻转身便往屋里走。 何大壮龇牙咧嘴的就要关上房门,郝荻急了。 “你瞎呀,没看见外面的东西吗” 何大壮这时才注意到,房门口堆放了几个塑料袋水果。他顾不得腿疼,一声大喊:“得嘞,又有好东西吃了。” 躲在楼梯间的丁松,真想几步冲上来,不容分说,先左右开弓,打何大壮几个耳光。 “咣当”一声,何大壮关上了房门,丁松一跺脚走了。 何大壮拎着塑料袋,一瘸一拐走进餐厅,见郝荻笑在脸上,在低头想心事。 “这么多水果,谁送来的。”何大壮故意挤兑门外的丁松。 他以为接丁松这会儿,正在门口偷听。 “快递小哥。”郝荻瞪了何大壮一眼说:“不行啊” 她在责怪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对待丁松。她后悔没直接把丁松让进屋里,与何大壮正式见面,哪怕两人为此吵上一架,她和丁松的隔阂,也算解开了。 至于何大壮,郝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子纯属在装傻充愣。 何大壮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先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又在郝荻买的烧腿,和丁松带来的苹果,两者之间进行选择,最后拿出一个苹果,在身上蹭了几下,然后狠狠咬上一口,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关,看王晟的日记。 郝荻瞥了何大壮一眼,有心提醒他,应该先去洗洗再吃。转念又想,就这么个邋遢鬼,她说了不但不起作用,弄不好又引来他一顿啰嗦,懒得理他。 郝荻也拿了一个苹果,去厨房清洗干净。 突然,餐厅里传来何大壮叫喊声:“小荻,我有重要发现!”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8章 沉重的话题 郝荻听到何大壮的呼喊声,急忙跑过来,伏在餐台旁,看王晟的日记。 何大壮大口吃着苹果,注视着郝荻的专注,不知在想些什么。 郝荻看了一段日记,不屑地一笑。她直起身,乜斜着何大壮说:“这么虚张声势有劲吗” 何大壮对郝荻的反应很是不满,他脱口道:“这智商……” 见郝荻举起拳头,他急忙躲闪说:“当初王晟告诉我,他被调到银监局,纯属是工作需要。现在看来,十有八九跟贾正道有关系。” 郝荻听了何大壮的话,重新对王晟日记产生兴趣。她要拿笔记本电脑,回房间去看,被何大壮抢先拿到笔记本电脑说:“我正看着呐。” “我先看。”郝荻在何大壮面前,就这么强势。 她怀疑何大壮又要耍把戏,所以要眼见为实。 何大壮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后悔一不留神,嘴皮子犯贱,又给郝荻提供了一个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机会。 何大壮担心郝荻抢先看完王晟的日记,对他失去了兴趣。 郝荻说到做到,直接上手,要争抢笔记本电脑。 何大壮闪身躲开,把笔记本电脑放在餐桌上,示意郝荻坐到餐桌前说:“看,想看你就看。” 郝荻不知道何大壮为啥如此大方,她怀疑这小子又要使坏儿了。 “坐一边去。” 郝荻给何大壮下了一道命令,何大壮乖乖坐到郝荻的对面。 郝荻先上下扫视一番何大壮,被他的吃相恶心着了,也打消了对何大壮的戒备。她刚要坐下看王晟的日记,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何大壮笑了。 他正是看见郝荻的手机亮灯了,知道郝荻肯定又要离开了,所以才躲到一旁。 来电显示,是丁局长的办公电话。 郝荻不敢怠慢,马上接听电话。丁局长让她立刻返回局里,说有要事跟她商量。 肯定又是丁松。 郝荻率先做出判断。她想在电话里,给丁局长一个明确答复: 丁局长已经明确表态,不再过问她和丁松的事了,那就话付前言,别再跟着掺和了。 “我找你谈重要的事情。”丁局长少有的严肃,郝荻不敢怠慢,起身便走。 “假如有外人来敲门,我怎么向他解释呀。”何大壮所指的外人就是丁松,他要知道郝荻的态度。 “这是我家,除了你就没有外人。”郝荻先表明自己的观点。 即使丁松回来,那也是家里人,而且,他有房门钥匙。 何大壮不想在这里,跟丁松单独见面。 其实,丁松就守在楼下。 郝荻匆匆走出楼门,开上警车便走。 丁松就站在警车的不远处,郝荻只要抬头扫上一眼,就能看到丁松,他俩也有了单独交流的机会。 可惜,郝荻一心在想可能要发生的事情,竟然从丁松的身边一走而过,根本没分神看一眼丁松。 这还了得,视我不存在! 丁松的火气“腾”地一下窜上来了。他没有喊住郝荻,跟她争吵几句,而是要冲上楼去,把所有的不满,一股脑甩给何大壮。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告诉何大壮,郝荻是我的未婚妻,你趁早卷铺盖给我滚蛋! 丁松冲进楼宇门,来到电梯前。指示灯显示,电梯就在一层。 他按动了电梯开关,电梯舱缓缓打开。他只需要按下郝荻家所在的楼层,就能轻松见到何大壮,去跟何大壮谈论,一个沉重的话题。 就在电梯舱缓缓关闭的一瞬间,丁松侧身从电梯舱里出来了。 两人毕竟是同窗多年的好兄弟,还是他对不起何大壮在先。他落不下这张脸,在郝荻的家里,跟何大壮谈论他与郝荻的关系。 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这是丁松真实的想法,他想马上离开这里,甚至做好了一辈子,再不踏进郝荻家门的思想准备。 他那与生俱来的自尊与傲慢,在跟郝荻同居这几年的时间里,已经荡然无存了。 最近这几天,也就是他被郝荻赶出家门的这段日子里,他反反复复叩问内心,对郝荻所付出的是什么。 一个潜在的,或者说从一开始,就铭刻在他内心的答案,如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忽闪着,飘动着,围绕在他的身旁。 丁松始终把郝荻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他包容郝荻的任性,无怨无悔的照料这个家。包括他对郝荻的挑剔,都是那么发自内心的,甚至他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愤怒与直白。 一切的一切,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兄长,对同胞手足的本性流露。 而郝荻却把他当成了一个外人,一个连何大壮这种档次的人,都可以随时替代他的位置。 这种不满与抱怨一经产生,便占据了丁松所有的思维空间,他不厌其烦的跟父母袒露了自己的心情。 母亲对他的宽慰,过多的是拿她和父亲的甜蜜生活做比较,她对现在的家庭,除了心满意足,就是溢于言表的幸福感。 母亲希望丁松能像父亲学习,对她始终如一的关爱。 父亲似乎早就理解了他的郁闷,过多的,是用男人的责任担当,来诠释他与郝荻多年的感情。即使在愤怒时,也尽量回避一个,他心中所想,却不敢流露在外的渴望。 早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这是父亲在丁松与郝荻产生隔阂后,常说的一句话。 在丁松看来,这是父亲的习惯性动作,时不时的挥动起华而不实的道德枷锁,为的就是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欲举无力,欲罢不能。 何大壮的意外介入,不仅让丁松重回校园,还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丁松的烦躁,在于他找不到一个,能够有效摆脱情感藩篱的方向。 我不知道蝉怎样出世,只知道它能默默的吐丝。 细细的丝线,数道锁链,扯不断,理还乱,此举何缠绵。 这是丁松的内心独白。 丁松就这么在楼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他感觉累了,心情更烦躁了,才打定了主意。 他拨通了何大壮的手机。 “哎呀,小松,今儿咋这么好,想起我来了。”何大壮带有标志性的开场面,让丁松的愤怒,不由自主的凝固了。 他应该先跟何大壮聊上几句:你在哪呢,干什么呢 可他却执意要摆脱这些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寒暄。他直截了当说:“我要请你喝酒。” “好呀。”何大壮爽快地答应了,甚至忘记了郝荻的叮嘱,不许走出家门。 这个本性难改的馋鬼! 丁松心中狠狠地骂了何大壮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丁松特意把吃饭地点,选在何大壮家附近,目的显而易见。吃完饭就乖乖给我滚回家去,别再跟这瞎搅合了。 郝荻的欲擒故纵,再一次伤了丁松的自尊心。 丁松不想在郝荻家里,跟何大壮谈论这个话题。但是,他必须要知道,何大壮的心里,是否还有郝荻,这对他很重要。 郝荻匆匆返回分局,直接去了丁局长办公室。 丁局长正在打电话,向领导汇报工作,看得出来,他很无奈。 他们在谈论王晟的案子。 虽然丁局长在领导面前,少有的直白与诚恳,直言说:“我觉得,这个案件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 这就是丁局长对王晟死亡案的态度。 郝荻擅自要回这个案子,成了丁局长的一块心病。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才主动向领导汇报。 丁局长的态度很明朗。 从案件的整体看,就是一起自杀案,原因是市j委约谈王晟,他自感前途无望,所以留下遗书,自杀死亡。市j委的调查结论,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从未公布过的信息: 表面看,市局调走了王晟的案子,其实,案件被市局直接转交给了市j委。 郝荻私下里向市局索要案件时,正赶上市j委刚把案件转回市局。 按程序,市局就该把这起案件,下拨回洪北公安分局,重新进行侦破。 市局有明确指令:鉴于此案的特殊性,需秘密进行侦破。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9章 本能反应 郝荻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屋里。 丁局长手举电话,瞥了郝荻一眼,示意她先坐下,然后,他继续跟领导通电话。 丁局长谈到自己对王晟自杀案的判断。 认定王晟自杀死亡,唯一的疑点就是他的死亡姿势,不是躺在摇椅上,而是趴在上面。其实,这个姿势很好解释,那个导致王晟死亡的变压器,电压输出功率一千多伏,那是粘上死,挨上亡,他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规规矩矩躺在摇椅上,再触电身亡。 郝荻坐在那里,假意低头摆弄手机,耳朵却在认真倾听并判断,丁局长对王晟自杀身亡的认定。 从案发到现在,丁局长始终没在郝荻面前,明确自己这起案件的态度。郝荻这是第一次,听到丁局长正式认定,王晟是自杀身亡的。 不应该呀。 郝荻第一反应,便是对这位从事几十年刑侦工作的老干警,所做出的错误判定的外在分析。 连参加刑侦工作仅几年的帅帅和郑潇,通过种种迹象分析,都认定王晟死于他杀,丁局长却要做出错误判断,这是为什么呀。 丁局长只当郝荻不在面前,他开始对领导谈论起郝荻。 “她最近思想波动很大,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郝荻不知道,丁局长嘴里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丁局长接下来的话,分明就是说给郝荻听。 他说:“女孩子干刑侦,确实有些吃不消。她工作压力太大了,我要给她换个位置。” 郝荻不由得抬起头看丁局长,这分明是在说她。 电话那一边,不知道都说了什么。 郝荻看到,丁局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丁局长挂断电话,仍笑在脸上,问郝荻说:“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郝荻从丁局长刚才在电话里谈论的话题,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很认真地摇摇头,做好了对丁局长说不的心理准备。 丁局长已经从领导那里得到授权,见郝荻故意装傻,他索性单刀直入说:“我准备给你换个岗位。” 郝荻非常震惊,她想到了与丁松的关系。 两人产生隔阂,郝荻占了上风,丁局长不该借用手中的权力,为儿子呐喊助威。 这是郝荻的错觉,以为丁局长突然犯糊涂,要对她施加行政命令,逼迫她与丁松和好。 郝荻默默地愤怒了。 “您不会因为我和丁松闹意见,就逼我改行” “别胡说。”丁局长摆出家长派头说:“这是工作安排,跟家里事没关系。” 丁局长的话,郝荻深信不疑。 她做出明确表示说:“我就喜欢干刑警,哪也不去。” “现在有一个好机会。”丁局长设下埋伏,他要以这种方式,引起郝荻足够的兴趣。 “我就愿意干刑警。”郝荻天生的倔强,根本不为所动。 “你这孩子呀。”丁局长一脸的无奈说:“周副局长下星期就退休了,他的位置空下来,你有没有兴趣争取一下。” 公安分局副局长,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位置,也是那些干了几十年警察工作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就这么降临到郝荻的头上了。 如果郝荻是一个理智健全的人,哪怕她只拥有正常人的思维,就会欣然接受。这是丁局长站在郝荻的立场,来看待这个问题。 年纪轻轻就当上副分局长,今后前途无量。 郝荻低头沉思。 不用丁局长再做解释,郝荻知道,这是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仕途机遇。一旦能争取到这个位置,或者换句话说,只要郝荻点头同意,这个位置就非她莫属。 几年后,丁局长到年龄退休了,洪北公安分局长,便顺理成章归郝荻所有了。 郝荻微微一笑,丁局长心情豁然开朗。郝荻说:“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 “这是你的工作付出,本应得到的回报。”丁局长对郝荻的工作态度,做出了正式肯定。 “我拒绝接受这个任命。”郝荻回报给丁局长,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古城西关,有一个回子街(gai),离何大壮家只有三站地。 清真寺旁边,便是古城最着名的回族餐饮一条街,也就是被称作回子街的地方。 何大壮按照丁松发给他的微信位置,坐公交车赶到饭店时,餐桌上的菜饭已经凉透了。 扒肉条,熘胸口,爆肚,羊汤,烧麦,残缺不全的摆在那里,丁松正拿牙签剔牙,看见何大壮出现在饭店门口,他喊道:“服务员,过来一下。” 何大壮走进饭店,听见丁松对服务员说:“把这些菜撤下去,我要重新点菜。” 服务员刚要把菜端走,何大壮来到餐桌前。 “小松,你几个意思呀。”何大壮看见这几道菜,就忍不住咽起口水。 “不好意思,刚才我饿了,先吃了几口。”丁松作出解释。 何大壮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 丁松郑重其事说明,请何大壮吃饭,不能给何大壮吃他剩下的饭菜,必须要重新为何大壮点菜。 “我就好这口。”何大壮先抓了两个烧麦,塞进嘴里。他吩咐服务员说:“去,把这几个菜,都给我回勺热一热。” 丁松稳稳坐在那,看着何大壮的吃相,他打了一个饱嗝说:“你不嫌弃被我吃剩下的东西呀。” “咱俩谁跟谁呀,我不在乎。”何大壮一抻脖子,把烧麦咽进去,叫来两瓶啤酒,他先“吨、吨、吨”喝下半瓶,打了一个饱嗝说:“痛快。” 不大会儿工夫,服务员把菜加热后端回来,两个人吃着回锅菜,喝着凉啤酒,谈起了热心事。 何大壮和丁松在一起吃饭,何大壮从来就没有个好吃相,活脱一个饿死鬼托生的。 他“滋溜”一口酒,“嗒”一口菜,吃的开心尽兴,把坐在对面的丁松,恶心的真想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到何大壮脸上。 他早就知道何大壮是个十足的吃货。可他没想到,何大壮这番表现后面,潜藏着一个小诡计。 只要丁松不提郝荻,何大壮绝口不谈这个话题。 如果丁松忍不住提到郝荻了,何大壮也想好了应对措施,他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填饱肚子。 丁松看着何大壮的吃相,心里免不了涌起一团怒火。就凭何大壮的现状,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争郝荻,即使郝荻瞎了眼,凭运气乱撞,也轮不到何大壮中这份大奖呀。 丁松根本就不相信,郝荻能为了何大壮,跟他分手。 可他太了解郝荻的脾气秉性了。 凡是郝荻认准的事,哪怕她明知道这事行不通,为了赌气也要去做,谁也别指望能改变她。 丁松怕就怕郝荻这份任性,或者,郝荻只是为了跟他赌气,就让何大壮走狗屎运了。 “你咋不吃呀,这样看到我干啥呀。”何大壮快要吃饱喝足了,还没听到丁松提起郝荻的事,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丁松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看着他,就是不说话。看来他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也是防御能力最差的时候,何大壮要引蛇出洞。 丁松正在气头上,仿佛郝荻已经跟何大壮确立了恋爱关系,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丁松反问何大壮说:“你说呢” “你也觉得我长的帅呀。”何大壮有意摆出一副找打的呆萌相,丁松险些吐出来。 “有这么夸张吗”何大壮的食欲,没有因为丁松的呕吐而降低,反而食欲大增,他又叫了两个菜。 丁松忍气压气,用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心态,问何大壮说:“咱哥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何大壮假装盘算一下说:“差不多十年了。” “我对你怎样。”丁松要渐渐接近主题。 不怎么样。 何大壮心里做出回答,嘴上却说:“挺好的。” “那你对我呢”丁松端起啤酒瓶子,瓶底磕在桌子上说:“不许犹豫,马上回答我。” 何大壮微笑着看丁松。 丁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跟他摊牌了。他回答说:“除了我的命不能给你,其他的,你需要啥,尽管拿走好了。” “你有啥呀!”丁松拔高了嗓门,他愤怒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了。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0章 一语难道破 丁松和何大壮的谈话,渐渐露出火药味儿。 丁松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何大壮,然后直接勒令何大壮,马上搬离郝荻家。 他在反复揣摩,该用怎样的语言方式驱赶何大壮,才不至于伤了彼此的和气。 其实,何大壮已经看出,丁松请他吃饭的用意,就是让他尽快离开郝荻家,他要跟丁松打太极。 “小松,就为请我吃顿饭,你至于跟我忆往昔峥嵘岁月吗”何大壮装傻充愣的功夫,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真假难辨。 “我让你看今朝知恩图报。”丁松话音未落,何大壮追问一句说:“小松,只要你好意思跟我张嘴,不管你要说啥,我……” 何大壮突然打了一个饱嗝,把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了。 “我听说你去郝荻家里住了。”丁松有意把话题引向郝荻。 “别提了。”何大壮打断丁松的话,他愁眉苦脸说:“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 何大壮说着,眼泪含在眼中,说话间就要流下来了。 “你不至于!”丁松急了,他认定何大壮又在装疯卖傻。 何大壮说有人给他下毒,又有人制造车祸,要杀他灭口等。说的丁松后脖颈一阵阵冒凉风,看来何大壮又添毛病了。 丁松说:“你在编瞎话骗我。” 何大壮突然屏住呼吸,十分认真的端详丁松那不屑的表情。 他把嘴里残留的食物,细细咀嚼咽下,又端起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饮而下,然后把酒杯墩在餐坐上说:“这饭还是别吃了。” 何大壮起身便走,被丁松一把拽住。 丁松说:“不管以前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是,现在我要正式通知你,郝荻已经是我的了,你别再惦记了。” 何大壮打了一个饱嗝说:“小松,你终于说出口了。” “没错,说出口了。”丁松如释重负。 他终于把尘封多年,有愧于何大壮的话,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接下来,该是何大壮,知趣尽快离开郝荻家了。 丁松要告诉何大壮,他知道何大壮和郝荻住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因为他相信郝荻的为人。同时,他也知道,何大壮看在他俩兄弟一场的情份上,也不会对郝荻有什么非分之想。 就在丁松要把这番话,直接表达出来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何大壮刚刚说过的一句话: 小松,你终于说出口了。 “大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丁松问道。 “没意思。” 何大壮甩开丁松的手,打着饱嗝就要往外走。 丁松急了,以为何大壮要跟他公开宣战了。他起身拦住何大壮的去路,压低了嗓音警告何大壮说:“即使你还惦记她,那也是在做无用功,懂吗。” 何大壮止住脚步,拔直了胸脯说:“如果我想试试呢。” 我靠!丁松的担忧即将变成事实了。 郝荻跟丁局长的谈话,因郝荻断言拒绝了丁局长的好意,而陷入尴尬之中。 郝荻的理由很充分,她警校专业毕业,从事刑侦工作是她的本行,周副局长负责分局后勤工作,让一个搞刑侦出身的人,去管全分局的吃、喝、拉、撒、睡,郝荻没敢说是大材小用,只说出三个字:“不合适。” 丁局长无语。 分局副局长,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职务。换了别人,原以为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职务,郝荻不会拒绝,没想到她不仅拒绝了,而且态度还十分坚决。 最初让郝荻当刑警队长,她也拒绝过,最终还是没经住丁局长循循善诱的说服动员,正式走马上任了。这次,丁局长也有信心说服郝荻。 丁局长告诉郝荻,她可以先接任周副局长的职务,然后找个机会改换工作分工,丁局长有意没有做出,让郝荻分管刑警队的承诺。 让我踏踏实实再干几年刑警,漂漂亮亮破几个大案子。 这是郝荻的心里话。 当初她之所以拒绝接受刑警队长任命,就是因为自己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年纪小,没有工作经验,更谈不到业绩,怕难以服众。 经过几年来跟男同志一样的摸爬滚打,郝荻这个刑警队长干的,不敢说有声有色,至少在弟兄们眼里,算是一个合格的带头人了。 郝荻对自己有要求,她要在几年内,拿下几个有影响力的大案要案,那样才不枉当一回刑警。她这个心事只跟丁松表白过,等到功成名就时,他们再谈婚论嫁。 丁局长对郝荻循循善诱的打法失灵了。 郝荻态度坚决,宁愿放弃刑警队长职务,甘当一名普通刑警,也不愿登高一步,去当老妈子副局长。 面对丁局长的苦口婆心,郝荻一语道破了天机: 您怕我在王晟案子上栽跟头,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郝荻这句话,击中了彼此都刻意不去提及,却又难以回避的焦点,让丁局长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他只好对郝荻实话实说。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1章 张冠李戴 郝荻点中了主题,丁局长也不再跟她绕圈子了。 丁局长说:“我就是不希望你对王晟案子过于热心。” “为什么” 郝荻是刑警队长,对辖区很少发生的人命案,认真负责无可非议,她当然要问丁局长,不让她对案子认真负责的理由了。 这若是换了别人,丁局长只需要阴沉下脸,对方就知难而退了。换话句话说,整个洪北公安分局,也只有郝荻敢问丁局长这个为什么。 郝荻既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丁局长还必须回答他这个问题。 丁局长想了想,觉得既然已经向郝荻挑明了他的观点,他就应该跟郝荻实话实说,她相信郝荻能够知难而退。 “你对贾政道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丁局长说了一句废话。 贾政道算是古城家喻户晓的人物,郝荻没必要就这个话题,回答丁局长的提问。 丁局长告诉郝荻,早在贾政道出国前,有关部门就已经向上级递交了,限制贾政道出国的申请,可他还是出去了。 不用郝荻再问为什么,丁局长就给出了答案。 谁都知道,贾政道这些年在古城都做了什么。搞公路运输,做房地产,甚至包括做餐饮娱乐。可以说,凡是能够挣大钱的领域,都有贾政道的身影。 从积极意义上权衡,贾政道的产业,拉动了古城的经济发展。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贾政道的鸿运集团,牵扯着众多不为人知的利益链条。 如果让贾正道留在国内,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的。这颗炸弹爆炸的波及面有多大,谁都无法估量。所以说,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他走得越远越好。 “他就不怕迟早有一天,会被逮回来吗。”郝荻暴露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那不是你我该考虑的事。”丁局长在郝荻面前,话说的很实在。 “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这句话出自郝荻之口,丁局长不能用过于严厉的词句,斥责她的无知。但是,他又不能不就这个话题,提醒郝荻要知难而退。 丁局长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 郝荻联想到了副局长职务,很可能跟王晟案有关系,因为王晟的背后,站了一个贾正道。 “这就是王晟的案子,被市j委转回来的主要原因。”丁局长透露出一个,郝荻已知的信息。 郝荻难以掩饰的喜悦,丁局长有必要先给她泼上一盆冷水。他说:“你先别高兴,问题远比你我所想象的还要复杂。” 郝荻笑而不言。 作为人民警察,她肩负着惩治罪犯,维护社会安定的职责。而作为凡尘中的一员,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郝荻给自己确定了一个明确的工作目标,在其位就该尽其责。 至于其它的事情,不是她该管的,她也没必要为繁杂琐事,耗费自己的精力,查办王晟案,对她来说名正言顺。 丁局长见郝荻一脸的轻松,他眉宇间不觉中拧成一个大疙瘩。他说:“听我把话说完,你就高兴不起来了。” 郝荻笑容不减。 她身为刑警队长,难得碰上这么一起看似简单,实则关系异常复杂的人命案,这是考验她刑侦水平的绝好机会。 丁局长却不这么看。 当然,这跟他的阅历,以及跟郝荻所处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差异有关。 市j委调查了解到,王晟仅在最近这五年的时间里,至少有两千万不良收入。而在他的个人账户里,只有仅仅不到一百万元资金,其余的大量赃款去向不明。 “那是经侦分管的事。” 郝荻先做好职责分割,她只负责查办王晟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如何抓捕杀人凶犯,才是她要考虑的事。 “如果把王晟的案子坐实了,他就是畏罪自杀。”丁局长再一次给案子定性。 “如果他是被杀呢”郝荻的话,让丁局长再次为她的幼稚与冲动感到担忧。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丁局长看出郝荻已经急不可耐了。 他接茬说:“如果这样,关于他的赃款去向,就由经侦去负责追查了。问题是你……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郝荻学会了何大壮装傻充愣的精髓。 她要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简单到能够把王晟案正确定性,然后追查幕后真凶。 “你在跟我装糊涂。”丁局长对郝荻的回答很不满意。 丁局长知道郝荻一心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迫切心情。 作为郝荻的顶头上司,他欣赏郝荻的敬业精神,作为郝荻的公爹,他也有必要遏制郝荻的冲动,让她知道郑板桥“难得糊涂”的现实意义。 “局长,我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有必要跟您装糊涂吗” 郝荻的性格,限定了她的为人处世原则,特别是涉及到她的本职工作,她只有一个信念: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你肯听我的吗” 这是丁局长,在他从事领导工作以来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以这种语气对下属说话。 他要将郝荻一军。 “您是局长,我当然得听您的了。”郝荻态度明确,但她的信念,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 “听我的就……”丁局长的话戛然止住。 郝荻的固执与任性,在丁局长的预料之中。他过多的理解是,郝荻还带有好大喜功的成份在里面。 郝荻要在任职期间,破获几起大案要案的铮铮誓言,再次在丁局长耳边响起。 丁局长十分谨慎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向外看了看。 他把门关严,走到郝荻近前,伏在郝荻耳边低于几句,然后问道:“你能做到吗” “我……”郝荻用摇头,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郝荻,而是丁松,丁局长甚至要动用家法,让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对郝荻,他还要耐着性子,尽量让郝荻学会顺从。 丁局长犹豫再三,无奈暴露一个秘密,他说:“如果这是你爸的意思呢” “他管不着我。”郝荻毫无思想准备,随口说出一句任性的话。 “你来我这时,我正跟你爸通电话。”丁局长告诉郝荻说:“我们谈的,就是如何保护你的问题。” 保护,一个看似平常,切入现实生活中,又是那么严肃的话题。 郝荻离开局长室,心情十分沉重的回到了刑警队,帅帅和郑潇发觉苗头不对。 “队长,出什么事了”帅帅迎上前,低声问道。 郝荻没理帅帅,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队长这是怎么了”帅帅问郑潇,郑潇面无表情。 郝荻突然打开办公室房门说:“帅帅、郑潇,你俩进来。” 帅帅和郑潇应声走进郝荻办公室。 郝荻关上房门,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帅帅和郑潇。 帅帅和郑潇互相看了看,一起把目光投向郝荻。 帅帅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说:“队长,什么事您尽管说好了。” “甭管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咱哥俩就是一个字,办就完了。”郑潇见帅帅主动表明了态度,他也不能含糊。 郝荻掐着手指盘算起来,稍许,她问郑潇说:“你不识数呀,还一个字,办就完了。” “郑潇的意思,就是办。”帅帅替郑潇打圆场。 “你当我傻呀,连句话都听不明白了。”郝荻故意在小字眼儿上较劲,就是因为她还没有最终打定主意,她的心很乱。 “队长别误会,我没那意思。”帅帅没读懂郝荻的心里。 “看来队长遇见难题了。”善于察言观色的郑潇,一语道破天机说:“您有事不知道怎么跟咱俩说。” “所以,就在小字眼儿上挑咱哥俩毛病。”帅帅也是一点就通。 “王晟的案子,可以大张旗鼓的查办了。”郝荻语气轻松,她面容严峻。 两人听了非常兴奋,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查王晟案了。 帅帅喜形于色,摩拳擦掌,郑潇则受到郝荻的表情影响,询问道:“市j给王晟案的调查结论下来了吗。” “初步认定,王晟畏罪自杀。” 郝荻一言出口,帅帅和郑潇都很惊讶。 再看郝荻那失望的表情,更是让他俩难以琢磨,但他们又不敢再问为什么了。 “领导让我们在原有的事实基础上,做补充侦查。”郝荻沮丧的口吻说:“就是进一步做实,王晟畏罪自杀的结论。” “什么!” 帅帅和郑潇异口同声发出惊诧。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2章 别样的宣泄 何大壮和丁松走出饭店,何大壮径直就要走开,丁松不高兴了。 “吃完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了。”丁松一句抱怨,何大壮止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他好像没看见丁松一样,转身又要走开。 丁松紧走几步,追上前去,拦住何大壮的去路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懂事理了。” 这顿饭丁松花了近二百块钱,何大壮至少应该说声谢谢。 何大壮却感觉理直气壮,他打着饱嗝说:“刚学会,跟你学的。” “我这暴脾气。”丁松看得出来,何大壮比他还认真了,他突然改变了打法说:“大壮,我向你检讨还不行吗。” 何大壮把手一挥说:“我不接受。” 丁松不为何大壮的坚决而动,他执意说:“当年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两人突然无语,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令两人终身难忘的一场遭遇。 周末下午,郝荻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学校,何大壮、丁松和王晟下课后,由于缺少了郝荻这个灵魂人物,几个人站在那,好像没有话题了。 “我去上厕所。”王晟说着走向厕所,他走出几步回头看,何大壮和丁松站在原地没有动。“嘁——”王晟一声抱怨,径直走开了。 以往下课时,即使郝荻去厕所,何大壮都跟屁虫似的尾随其后,远远地守在厕所外。这会儿,郝荻不在,王晟以为他的一个提示,至少能换来丁松和何大壮的响应。 这两人守在体育器械旁,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何大壮正囧于没机会跟丁松说几句,王晟一泡尿,给他提供了机会,他岂能错过。 “郝荻家住在哪”何大壮突然向丁松发问。 丁松用沉默做回答,他装作没听见。 “跟你说话呢。”何大壮拍了丁松一巴掌。 “我不知道。”丁松找到了理想答案。 “骗谁呢”何大壮指正丁松的谎言。 “你要干啥”丁松直接说明心中的疑问。 “放学去郝荻家看看。”何大壮不遮不瞒。 “用不着。”丁松代替郝荻把何大壮拒之门外。 “这事跟你有啥关系呀。”何大壮表明不满。 “她有啥事,跟你有啥关系呀。”丁松以干哥哥的身份,要替郝荻看好家门。 何大壮眼睛眨了眨,神秘一笑说:“这你就管不着了。” 丁松也笑了。心里话,那咱就走着瞧。 王晟从厕所出来,见两人还站在那,他索性直接返回教室了。 这时候,何大壮突然感觉尿急,他撇开大长腿跑向厕所,丁松也尾随何大壮跑进厕所。 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刚走进教室,险些被随后跑进教室的何大壮撞上。 何大壮止住了脚步,又险些被身后的丁松撞翻。王晟坐在那里,听到老师对二人的训斥,他高高地竖起大拇指,脱口一句:“该!” 放学了,王晟因为说了一个该字,被罚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 何大壮哀求丁松,陪他去郝荻家探望,并解释他去探望郝荻的理由:“我俩恋爱了。” “别胡扯了!”丁松不接思索,指正何大壮胡说八道。 何大壮十分认真地告诉丁松说:“昨天晚上,我还跟她在操场上亲嘴摸r了。” 于是,就有了何大壮为郝荻父亲修好半导体收音机,他第一次登郝家门,便挨郝荻一个大耳光的经历。 十年过去了,何大壮和丁松再次面对这个话题,两人沉默无语。 如果只为丁松嘴欠,让何大壮挨了郝荻一个大耳光,这事可能早就过去了。即使再提起,也只能算是儿时的一个回忆罢了。 问题的关键,是丁松与郝荻的未婚同居关系,也是丁松此次宴请何大壮,表露出的宣示主权意思,使得这对同窗好兄弟,不得不追溯当年,丁松向郝荻告密的动机。 何大壮借着酒劲,以愤怒的姿态,斥责丁松重色轻友。 而丁松则以理所当然的优越感,警示何大壮要有自知之明。 一对好兄弟,一个陈旧的话题,引发出来的这场信誉危机,将如何化解。 丁松在想,一旦何大壮真的要重新开始追逐郝荻,他将作何应对。 何大壮则希望丁松能把该说的话,通通说出来。不是说破无毒,而是让丁松少却很多不必要的心里负担。 没错,这就是何大壮的真实心态。 “当年你怎么对我了”何大壮引诱丁松实话实说。 “害得你被郝荻打了一个大嘴巴。”丁松在关键时刻,还是没有勇气说实话。 “还有呢”何大壮有些得寸进尺了。 “还有就是……”丁松知道何大壮想听什么,他却羞于说出口。于是,他明知故问道:“还有……还有什么” “你说呢”十几年的好兄弟,彼此的脾气秉性相当了解,就这么含着骨头露着肉,丁松觉得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他索性挑明话题说:“你真想跟我争呀” “你说呢”何大壮只有这个本事,接连几句反问,全然带过他的不自信。 竞争,是何大壮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盘算的事。 他不糊涂,知道这是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奢望。与丁松相比,他不具备任何竞争力,即使苍天相助,他的那个美梦成真了,顶多算是郝荻的一次艳遇。 凭他对郝荻的了解,这只是一场梦,现实中,除非郝荻真的对他移情别恋,否则,一切都是惘然。 丁松毫无思想准备的恼火了,他猛推了何大壮一把说:“再不给你一下子,我这小心脏,就要被你气炸了。” 丁松跟他动手了,这是何大壮始料未及的。 他该怎么办,还手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多年的好兄弟,为了一件不称其为事实的假象,两兄弟大打出手,有损多年的兄弟情。不还手,就这么挨了一下,显得他太衰了。 何大壮不仅仅只会用心里独白来化解尴尬,他还会用语言恐吓,来为自己找寻心理平衡。他说:“你这一下子,就算给我们十几年的交情,画上一个圆满的感叹号了。” “感叹号!”丁松居然没听出,何大壮这个感叹号是何用意。 “咱俩从现在起,所有的交情都没了,新的竞争开始了。”何大壮瘦驴拉硬屎,转身就要走开,他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再被丁松连推带搡的。 丁松开始后悔了,他不能失去这个兄弟。不为别的,就为何大壮还住在郝荻家里,他就不能与何大壮真的撕破面皮,让何大壮有可乘之机。 他追上前,拦住何大壮去路,缓和态度说:“大壮,你不至于。我跟郝荻在一起都四年了,你还……” “没事,我不在乎。”何大壮这股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起到了化学反应。 “你……”丁松一下子没了底气,他甚至怀疑昨晚,何大壮和郝荻已经住在了一起。 “其实我知道,昨晚那人就是你。”何大壮在最不该胡说八道的时候,说出了一句大实话。 丁松不觉中浑身一颤,他握紧拳头说:“既然知道,你……你就不嫌……我说你……” 何大壮及时掌握了丁松的心里恐慌,他十分坦然地说:“哥们拥有一个绿色宽广的胸怀,服了。” 何大壮终于占据了主动,面对丁松无奈的愤怒,他选择了尽早离开。 “啊呸!就你,想跟我争。”丁松气得直跺脚,指点着何大壮远去的背影说:“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何大壮一个急刹车,转回身,摆出一个潇洒的造型说:“早看过了,帅。” “啊呸!”丁松恨不得把淤积在肚子里几十年的怨气,通通倾吐在何大壮身上。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3章 一波设计 郝荻宣布了领导指示,要求补充侦查王晟畏罪自杀的证据。 帅帅和郑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除了惊讶,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郝荻问。 两人同时摇头。 队长发话了,而且还是领导的领导下达的指令,这两小子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了。 “这次就辛苦你们小哥俩了。”郝荻面无表情说:“有一点你俩一定要记住,必须扩大侦查范围,多搜集各种证据,然后汇总到一起,咱们再做进一步分析研判。” 郝荻着重在多收集证据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但愿这俩小子能读懂她的用意。 既然丁局长把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给她听了,还搬出了她父亲,郝荻不得不违心地服从命令,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认定。 郝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能对帅帅和郑潇实话实说。 “我宣布一条纪律,关于王晟畏罪自杀案所有调查内容,除我们三个人之外,绝对不许向其他任何人透露。”郝荻追问道:“你俩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帅帅和郑潇做出表示。 就在郑潇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发现帅帅站在原地没动,他疑问的目光投向帅帅。 “队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向你汇报。”帅帅很为难的样子,引起郝荻的注意。 她没有表态,知道帅帅能说出这番话,就是为了接下来的汇报做铺垫。 “有话你尽管说。”没等郝荻表态,郑潇抢先说。 郝荻坐直了身子,等待帅帅说明情况。 “我昨天路过晚报,上楼去跟穆主任聊了一会儿。”帅帅一脸窘态,郝荻看了感觉莫名其妙。 帅帅受郝荻异样的表情所干扰,犹犹豫豫不敢往下说了。 “你去晚报,我怎么不知道。”郑潇先把自己摘一干净。 “队长,不好意思,我也是出于一番好心。”帅帅没说清缘由,先做检讨。 “啥事你就说。”郝荻似乎听出了帅帅的弦外之音,她板起了面孔。 帅帅憋闷几下说:“我事先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只是……您能原谅我吗” 看来问题严重了。 郝荻的心“咯噔”一下,这事十有八九跟何大壮有关系。 郝荻在何大壮家,被何大壮搂进怀里那一幕,再一次出现在郝荻眼前,帅帅这是在没事找事。 郝荻阴沉下脸,帅帅受到郝荻情绪的影响,低头不语了。 “有啥话你尽管说好了。”郑潇提醒帅帅,既然有话要说,就必须把话说清说透,在郝荻面前,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蒙混过关的。 “我的意见,咱们这次补充侦查,应该从何大壮身上入手。”帅帅突然转化话题,要避重就轻,给自己找个辩解的理由。 郝荻不高兴了,她拿过一本杂志,卷成筒就要打帅帅,帅帅急忙躲闪。 “先打他几下,解解气。”郑潇嬉笑着,把帅帅推到郝荻近前说。 郝荻知道郑潇这么做,纯属在和稀泥,为帅帅摆脱罪责。 郝荻把杂志卷用力磕在办公桌上,拔高了嗓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帅帅顿时紧张起来,他颤颤巍巍说:“我想替您了解一下何大壮的为人。” 郝荻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幸被她猜中了。 她有心训斥帅帅几句,转念又想,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只不过年纪小,考虑问题过于简单罢了。 郝荻想到这儿,她“噗嗤”笑了,说:“你吃饱了撑得。” 帅帅毕竟还是年轻,他见郝荻笑了,便装起胆子,从他为啥去晚报找老穆说起。 “其实,我完全是为了您未来的幸福着想。”帅帅冲郝荻龇牙一笑。 “我未来的幸福”郝荻一头雾水。 “是呀。”帅帅回答得十分认真。他说:“不管您今后跟丁哥在一起,还是跟何大壮在一起,我都有义务,先对何大壮的为人,做一番深入细致的了解。” “合着在你眼里,除了丁松和何大壮,就不可能再跟别人……”郝荻说着,抡起杂志卷就要打帅帅。 郑潇听了帅帅的话,他木然没有反应。 “郑潇,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揍。”郝荻注意到郑潇的反应,想知道郑潇怎么看,她与何大壮的关系。 “心情可以理解,行动过于草率。”郑潇一本正经说。 “我认识何大壮那会儿,你小学还没毕业呐。”郝荻话音未落,起身又要打帅帅说:“他为人怎样关我屁事,你小子又憋什么坏了。” “老穆对我蛮热情的。”帅帅避而不答郝荻的质问,故意转换另一个角度,表明自己的观点:“我跟穆主任聊了好一会儿,他还在报社附近的快餐店,请我吃了一顿饭。” 郝荻不再急躁了,她从郑潇的表情中,似乎看到了什么。 郝荻的沉默,让帅帅有些不知所措了,没等郝荻再说什么,他便解开谜底说:“我听老穆说,何大壮在大学里,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 “那个土造变压器……”郑潇不失时机地,替帅帅做出一个完美解释。 郝荻直到这时才弄清楚,帅帅打着去了解何大壮为人的旗号,去找老穆的,原来为查办王晟案。 她顿时沉默了。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难道帅帅和郑晓在何大壮身上,已经看出某些疑点,只是碍于她与何大壮的关系,不便直接说出来。 “我跟何大壮是高中同学,咱们是一起参加高考的。他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我比你清楚。”郝荻要听帅帅的反驳意见。 帅帅神秘的目光看郝荻。 “即使那个土造变压器,就是何大壮制造出来的。那也不能证明,王晟的死,跟何大壮有直接关系。”郑潇假模假式的,在反驳帅帅的观点。 “至少他应该了解王晟更多的事情。”帅帅彻底放开了说:“我们从何大壮身上得到的,有关王晟的信息,很大程度上,是何大壮胡编滥造的。” 郝荻警觉起来,她问帅帅说:“依你的意思” “我们的调查工作,就应该先从了解何大壮开始。”郑潇一不留神,把他和帅帅事先商量好的双簧角色给弄混了。 帅帅向郑潇瞥过一计白眼,郑潇不觉中伸了一下舌头。这一切都被郝荻的余光,准确无误的扑捉到了。 郝荻一整天都在琢磨帅帅和郑晓的双簧,她暗暗提醒自己,真的不能十分信任何大壮。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与何大壮再次接触,围绕王晟的死亡案,何大壮的种种表现,似乎验证了帅帅和郑潇对他的判断。 何大壮真的少假的多,有故弄玄虚之嫌。 难道何大壮故意隐瞒了有关王晟的信息,他为啥要这么做 郝荻下班回家,路过菜市场,买了一些熟食品。她懒得做饭,都是丁松给她养成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 郝荻下了电梯,发现何大壮身背大挎包,坐在楼梯上,正在打瞌睡。 郝荻气不打一处来。她出门前再三叮嘱何大壮,不许擅自外出,何大壮又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郝荻有心把手里的东西,通通摔在何大壮身上,就在她走到何大壮近前,要惩罚他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郝荻踢了何大壮一脚。 何大壮被踢醒了,他睡眼朦胧责怪郝荻说:“你怎么才回来呀。” “你又去哪了。”郝荻真生气了。 何大壮站起身,先抻了一个懒腰说:“这一下午,可给我累坏了。” 郝荻只当没听见何大壮的话。 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房门,回手关上了房门。 何大壮正处半睡半醒之间,见郝荻回来了,他以为能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继续他的美梦,没想到被郝荻关在了房门外。 他很是不爽,拍打房门说:“别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就这说。”郝荻打开房门,拦在门口说:“说完话,你该去哪,就去哪。” “我……”何大壮打着哈欠说:“你咋又要撵我走了。” “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干嘛要留你在家里呀。”郝荻说着又要关上房门。 何大壮撒谎那是无师自通,他张嘴就来。“我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转转,结果,把门关上才想起来,没有钥匙,就一直在等你回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谎言,他信誓旦旦说:“不信你可以去问邻居,他们都看见我在这坐着了。” 何大壮的话,再一次证明了帅帅和郑潇对他的怀疑。 “他们还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喝酒了。”郝荻一语道破何大壮的谎言。 何大壮急忙捂嘴,眼珠子叽里咕噜转动起来,继而,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这是你们俩事先设计好的。” 郝荻不再理何大壮,她执意要关上房门。 何大壮不知道从来冒出的勇气说:“你不留我就算了,我走还不行吗。” 何大壮再次失算,以为用这个假招子,就能戳破郝荻的设计。 他转身便走,走电梯舱门口,回头见郝荻站在屋里,正看着他。 他说:“我可真走了。” “走,谁也没拦着你呀。”郝荻说着就要关上房门。 “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何大壮按下电梯按钮。 郝荻关上了家门。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4章 袅袅迷雾 何大壮上了电梯,便后悔了。 他有心返回郝荻家,说上几句拜年话,类似于对不起,我错了,保证下次不再出去了等。相信郝荻能再收纳他。 顶多再申斥他几句,或者把他当成臭狗屎,不理不睬的,毕竟他的人身安全能够有所保障了。 何大壮在电梯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叫电梯了,他才打起精神,走出电梯舱,离开了郝荻家的住宅小区。 如果中午丁松不把他约出去喝酒,不跟他摊牌,何大壮肯定能返回郝荻家。 何大壮不是小心眼的人,他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丁松和郝荻联手设计好的,他们以这种方式,让何大壮离开郝荻家。 道理很简单,人家俩人在一起同居四年了,何大壮住进郝荻家,丁松先是执意拒绝回来陪他住,后来又不愿在郝荻家跟他见面,为此,他俩还半夜三更吵了一架。 即使这样,郝荻还坚持让何大壮住在家里。 丁松被逼无奈,亲自向何大壮摊牌了,何大壮再赖着不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估计郝荻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个借口,把何大壮拒之门外的。 何大壮对郝荻没有一丝的抱怨,相反的还隐隐产生一丝同情心,并暗暗为郝荻竖起大拇指:胖妞真他妈够朋友,比丁松强上一百倍。 何大壮走出郝荻家住宅小区,先四下搜寻一番,又效仿电影里被追捕的人物,缩脖端腔,竖起衣领,脚步加快,“蹭、蹭、蹭”大步流星走开了。 他应该叫上一辆出租车,花不到二十块钱就能到家。 这二十块钱对他来说,那可是一天的生活费。 王晟的案子一天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就不能回到晚报去工作。如今整天闲在家里,没有任何工资收入,他哪舍得浪费这笔钱呀。 何大壮走走停停,不时地还回头观察一番,他怕被人跟踪。 就这样,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走回郊区,贼一样钻进家里,先用水缸顶住房门,又把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然后一头扎到床上,“呼哧、呼哧”的喘息着。 稍许,他又窜起来,挑开窗帘缝,向外观望,看看是否有人悄悄潜进他家的院落了。 何大壮带有自我恐吓意思的神操作,绝非空虚来风。他走出郝荻家住宅小区那时起,就隐约感觉被人跟踪了。 他果然有灵气儿,身后真带来了尾巴。 院子空荡荡的,邻居家的那条狗,替他丢掉一条命,整条街因此变得死一般寂静。 此时的何大壮,自我感觉很得意。 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估计要害他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胆子能有这么大,敢一个人住回家里。 何大壮的侥幸心理,给自己壮起胆子,他打开台灯,掏出笔记本电脑,看王晟的日记。 王晟在日记中写道: 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贾正道的影子。每天下班后,他的车必停在银行门口,带我去花天酒地,让我真正感受到有钱人的快乐生活。 直到有一天,贾正道再次跟我正式谈话,我才清醒的意识到,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用铜臭侵蚀过的棋子,该被他派上用场了。 那是在一家洗浴中心的汗蒸室里。 雾气弥漫了整个环境,王晟和贾正道半躺在那里,两个半裸女人在喂他俩喝饮料。 稍许,贾正道坐直了身子,甩手示意俩女子出去后,问王晟说:“怎样,蒸舒服了吗” “舒服极了”。这是王晟的心里话。他虽然从小到大,习惯了享受优越的物资生活,但 远不如现在这样,活得轻松愉快。 “想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这是贾政道从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话。 王晟马上听出了贾政道的弦外之音,该他回报贾正道了。 “知道当初杜老大为啥敢那样对你吗” 贾政道为了能让王晟死心塌地为他所用,先拿令王晟铭心刻骨的经历做开场白,引起王晟极大的反感。 “大哥,有事你尽管说好了。”王晟要岔开话题,那是他一个尚未痊愈的痛。 贾政道知道王晟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林薇,所以要竭力回避,能够勾起他对往昔回忆的话题。 贾政道还是执意要把话说清讲透。 他说:“表面看,杜老大为了林薇,有意给你设套,其实不然。” 王晟好端端的心情,因为贾政道的故意设计,变得郁闷起来。 实话实说,王晟憎恨林薇。 林薇在酒里打王晟的那个嘴巴,他下辈子都不会忘记。 王晟当时还以为,林薇是在保护他。 事后得知,林薇已经跟徐烨住在一起了,他有恨说不出口,憋闷的几宿睡不着觉。 他只在书本里看到过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想到自己能在生活中,遇见这样的女人。 林薇头一天跟他在一起,还情意绵绵,转身便投入徐烨的怀抱里。 理由很简单,徐烨是贾政道的铁杆手下,不仅能给她提供奢靡的物资生活,还能保证她从此不再被人欺负。 现实生活中,见利忘义的女人比比皆是。 王晟为情所困,因情所恨,竟然忽视了一个根本性道理。林薇原本是贾政道的女人,为啥又要委身于贾政道的手下。 于是,他自认为看破了红尘,全然接受贾政道为他提供的,所有的花天酒地生活。与其说他在享受生活,不如说他在耗费自己的真情实意,从此对女人,再无情意可谈。 贾政道对王晟的思想改造,从林薇开始,并达到了预期目的。 “不止杜老大,换了其他人,也会那样对你的。”贾政道微笑着再次补刀。 他以为王晟在为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愤愤不平。 其实,王晟在懊悔当初的幼稚。 即使他被林薇的美貌所吸引,林薇也在投其所好,两人偷偷约会好了。不为天长地久,只为一时拥有即可。 至于林薇跟杜老大有什么过往,埋雷,约炮,那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跟我有毛关系,资源共享又能怎样。 贾政道笑在脸上,轻声说出二个字:“权利。” 而且,他还主动诠释了,权与利之间的辩证关系。 现代人挖空心思的想当官,为的就是能够得到掌控权。 别管你是否具有真才实学,能否掌控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只要有人肯给你一个机会,你能有效地将其把控住,接下来就是名利双收了。 贾政道没说明如何得到把控权,他只拿杜老大做比,让王晟用亲身经历去自我醒悟。 王晟截胡林薇,被情所困,给林薇违规贷款,让杜老大得到了惩治他的机会。就在王晟即将锒铛入狱的紧要关头,贾正道打了一个电话,就让他逢凶化吉了。 “看来还是钱能通神。”王晟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判断。 贾政道没有指正王晟的幼稚,他依旧笑在脸上说:“如果杜老大手里没有牌权,我凭啥要给他老婆提供炒股资金” 权利。 王晟忽然想到了贾政道刚刚说过的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的奥秘,只有像王晟这样的,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心灵震荡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并能在关键时刻,准确解读权与利的含义。 王晟沉默了,他想了好一会儿说:“我听懂了。” 贾正道毫不避讳他对王晟理解能力的怀疑说:“你真的听懂了” “大哥,我想当领导。”王晟准确无误的,走进了贾正道的设计。 这也是当初,林薇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的话,希望他能做一个有牌权的人。 林薇是受了杜老大老婆的刺激,才产生这个愿望的。王晟是因为失去了林薇,又经贾政道的点拨,才准确无误读懂了贾政道的用意。 贾正道为王晟拍手叫好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好了。”王晟提到了大姐王梅,并隆重介绍说:“我大姐很有钱,给我花个百十来万不成问题。” 贾政道的笑容凝固了,他拿过毛巾敷在脸上。 “大哥,你别误会。”王晟解释说:“我知道她的财力不如你,但也不能让你,再为我破费了。” 贾政道摘下毛巾,满脸的惆怅说:“你还年轻,还需要慢慢历练呀。” “我看好杜老大的位置了。”王晟直接表明心意。 王晟要让杜老大在他面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俯首帖耳。 贾政道一记苦笑,他既不答应,也没拒绝。整个一晚上,贾政道没再笑过。 接下来的几天,贾政道没有联系王晟,他不禁责怪自己:我的要求有些过份了。 一个乞丐,救了一条频死的蛇仙,于是,得到了改变命运的三个机会……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相的典故。 王晟被贾政道冷落了,他想到了这个,跟他风马牛不相及的典故。 细细品味一下,又好像这个典故,与他和贾政道的交往,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必然联系。 王晟不觉中扪心自问:贾政道为啥要对我这么好,我为他做了什么 有道是无奸不商。 商人的每一笔投资,都有其获利的目的。王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信贷科长,杜老大在贾政道面前,还要规规矩矩,毕恭毕敬,贾政道为啥要如此善待王晟。 偷了人家的情人,人家反过来要花大把钞票来抚慰他,这不符合规律。 王晟心中的疑团渐渐升起。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5章 扶摇之旅 第15章、扶摇之旅 何大壮受王晟的影响,也在考虑贾政道为何如厚待王晟。 王晟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一周时间过去了,贾政道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再与我有任何联系了。如此说来,他的钱也不是万能的,无法满足我的要求,他只能知难而退了。 王晟因此感觉有些郁闷。 周末,王晟回到父母家里,始终闷闷不乐。父亲王任维发现他情绪不对,让索伊去询问情况。 每当这时,索伊总是端上一盘水果,来到王晟的房间。 她先给王晟剥了一个橘子,送到王晟嘴边说:“晟儿,这周过得怎样。” 王晟接过橘子,默默吃着,没有理睬母亲的问话。 “你爸说你情绪不好,以为出什么事了,让我来关心一下。”索伊先把王仁维供出来,言外之意,你别跟我发火,一切都是你那个年迈的父亲多事造成的。她说:“树老了根多,人老了好啰嗦,你别怪他。” 王晟憋闷心中的肝火,总想找个理由释放一下,母亲索伊便是他发泄不满的最佳对象。 听了母亲的解释,他有心挤兑母亲几句:夫妻一场,你凡事都往老爸身上推,如果在战争年代,你就是叛徒。 索伊见王晟冷脸看她,就知道又要成为王晟的撒气筒了。 “我正在煲汤。”索伊起身便走,她打开房门,见王仁维跟往日一样,正贴在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你干什么!” 索伊在家里,只有在没外人的时候,才敢这样申斥王仁维。 “你呀,不是个合格的母亲。”王仁维不自省行为不端,反倒责怪索伊没有准确表达他的思想意图。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习惯性的舌战又开始了。 王晟关严自己房间的门,打开音响,把声音调到最高点,用音乐噪声,向父母表达不满。 今天该着索伊倒霉,她只顾着跟王仁维拌嘴了,忘记了厨房还在煲汤。直到闻见一股焦糊的味道,她才跑到厨房去关火。 本来是一件日常琐事,偏巧赶上大姐王梅来送海鲜。 王梅在院外一阵砸门,把大黄狗惊的狂叫不止。 王晟的音响,搅扰了王仁维夫妻的听力。她拨打座机电话和索伊的手机,均无人接听,以为家里出了状况。 情急之下,她拨通了王晟的电话,王晟关闭了音响,跑出去给大姐开门。 “索伊,你聋了!” 王梅一进屋,便对索伊大呼小叫,又闻道一股焦糊的味道,索伊便成了王梅发泄不满的焦点。 王晟躲回自己的房间,成为一个局外人,对房间外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 突然,王梅踢开王晟房间的门,冲进来劈头便问:“你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 王仁维与索伊的争吵,属于家常便饭。他不能允许王梅当着自己的面,对索伊横加指责。于是,这场毫无价值可谈的家庭纷争,焦点指向王晟。王梅以家长的姿态,来替父亲答疑解惑。 若在平常,王晟只需用沉默应对大姐的犀利。 王梅对王晟的训斥不出五句话,王仁维便出面替宝贝儿儿子撑腰了。 今天不同,王仁维想知道王晟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委屈,便装聋作哑,站在王晟的房门口,听王晟如何向大姐作出解释。 “我需要二百万。”王晟一张嘴,把王梅吓了一跳。 “你又被那个小妖精给缠住了,她还没完没了了。”王梅顿时责任心爆棚,以为那个叫林薇的女人,又要对王晟施加手段了。 王晟躺在床上,任由大姐满嘴丫子冒白沫,数叨他十多分钟,才说明自己的心意。 “我想换一个工作环境。”王晟关上房门,低声提到了贾政道,以及他对贾政道的要求。 王梅愣愣地看王晟,看了足有一分钟,才挤出一句话说:“他答应你了” “钱不到位,我怎么去跟人家张嘴。”王晟一脸的理直气壮。 “这事你别管了。”大姐转身便走说:“我找他算账去。” 王梅怒气冲冲闯进家里,又气急败坏的匆匆离去,惊得索伊和王仁维,不知道这位姑奶奶又发什么神经了。 王晟被大姐的异常反应所吸引,他一路跟随大姐走出院外。 王梅也是被这突然听到的消息气昏了头,她顾不得回头看上一眼,确认身后是否有人跟出来,便拨通了贾政道的手机,张嘴便说:“贾政道,你挣钱挣疯了,谁的钱都要呀!” 王晟毫无思想准备,听到大姐叫贾政道的名字,就知道这个愣头青姐姐,要坏了他的好事,便不假思索的抢下王梅的手机,一声大吼:“你疯了!” 如果放在平常,就为了王晟这一声嘶吼,王梅至少要用小半天的时间,勒令王晟向她做深刻的检讨,最终由王仁维出面干涉,此事便不了了之。 王梅被王晟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颤,她呆闷了好一会儿,才从惊恐中缓醒过来,非但没有训斥王晟,反倒低声叮嘱说:“千万别把这事告诉爸。” “你怎么认识贾政道的。”王晟警醒了,贾政道对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原因竟然出自大姐王梅。 “这个你别管。”王梅少有的温柔,从王晟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她打开汽车后备箱,把一整箱海鲜交给王晟,再一次叮嘱说:“不许跟家里提这事,你听见没有。” “你还没回答我。”王晟执意要知道,王梅与贾政道的关系。 “他原来是咱爸的司机。”王梅低声说了一句,便上车匆匆走开了。 老爸的司机! 王晟惊讶地支吾几下,愣是没说出话来。 他慢慢转回头,见王仁维站在房门口,眯缝着一双老眼,正向这边观望。 “你姐跟你说什么了”王仁维眼看着王晟走到他近前,问道:“你俩跟那嘀嘀咕咕的,搞什么名堂呢。” “你猜呢”王晟少有的好心情,冲父亲扮了一个鬼脸。 王晟走进厨房,还没来得及放下海鲜箱,便询问母亲说:“妈,老爸原来是干什么的。” 索伊正在清理汤锅,不屑地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他现在就是一乡野村夫。” “你总该让我知道,老爸以前有多牛。”王晟搂住母亲的肩膀晃动着说。 “哼!”索伊只用一个字,回答了王晟的迷惑,从此,绝口不谈王仁维的从前。 按理说,凭王仁维对王晟的溺爱程度,王晟只要开口,王仁维就应该解答他的疑问,王晟问他说:“老爸,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为党做工作。”王仁维这句话说的,让王晟揣摩半天,也没挑出任何毛病。 在我们的国度里,哪个行业的工作人员,都是在为党做工作。王仁维的官腔,比王晟的“你猜呢”更具有幽默性。 “您具体的工作是什么”王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王仁维哈哈一笑说:“我是政府公务员。” 政府公务员,王仁维的回答就到这里。接下来,不管王晟再怎么追问,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你小子思想觉悟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什么科长处长局长的,那都是曾经的具体分工,等你从岗位上退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了。” 一家人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样,都把王仁维曾经的工作职务,当成一个秘密,绝口不向王晟透露半个字。 王晟明白了,家人不想让他吃父亲的老本,怕影响了他的上进心。 王晟暗自揣摩,既然贾政道曾经是老爸的司机,如今他的事业风生水起,估计老爸当年,可能是某个局的局长。 王晟无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这件事成了王晟挥之不去的一个心结,日后当他与贾政道再次见面时,他突然发问说:“你原来在哪个局工作” “物资局。”贾政道不假思索回答道。 物资局,计划经济产物。改革开放,物资局的称谓便从政府职能部门中消失了。 王晟沿袭了八旗子弟进入民国后的心态,自诩也算是个g干子弟,属于名门望族了。 王晟与大姐王梅,只从周末在家相遇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面。在他与大姐见面的一周后,他接到一纸调令,去银监局报到上班了。 “王处长,这是您办公室的钥匙。”当工作人员,把一串钥匙交给王晟时,他脑袋还木木的,简直不敢相信,他一分行信贷科小科长,居然鲤鱼跳龙门,神奇般的成为银监局的处长了。 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的突然,他摇身一变,成了政府的高级公务员。 王晟稳稳地坐在老板椅上,还没弄清楚这是在做梦,还是梦想成真的魔力现实,办公电话响起。 “你好,我是……”王晟刻意打起官腔,要自报家门,没想到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杜老大的声音。 “王处您好,我是小杜。”杜老大的语气变得是那么的谦卑,那么的低三下四说:“我代表本行所有中层,恳请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参加我们为您举办的欢送仪式。” “你们的盛情,我心领了,仪式就免了。”王晟神奇的发现,他刚坐在处长的位置上,就无师自通,学会了打官腔。 没等杜老大再说什么,王晟便挂断了电话。这在以往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而杜老大,王晟的开山师傅,竟然没敢再把电话打进来。 这就是权力的魔力,王晟欣慰地笑了。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王晟刻意清了一下嗓子,故意把请字省略掉,只说了一个字:“进。” 这语气来自杜老大,王晟完美的毫无保留的复制下来。 房门被推开,林薇探进头来,嬉笑着,犹如二人当初打情骂俏时的轻浮。她说:“我能进来吗,王处长。” 第六卷、噩梦成真第1章 冰冷的温柔 林薇的意外出现,让王晟刚刚萌生出的高傲,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他呆呆地看着林薇,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以为仍置身于梦幻之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王晟的内心深处,对林薇的思念仍是那么的炙热。 尽管现实,早已经把他的这份思念,转化成铭心刻骨的仇恨,当林薇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你咋来了”王晟木木的一句话,让林薇那灿烂的笑容,不觉中蒙上一层阴影。 “听说你升官了,我来向你祝贺。”林薇走进屋里,回手关上房门说:“不欢迎我吗” 王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林薇的脸上。 多日不见,她变得有些苍老了。那曾经粉白细腻的面颊,少缺了化妆品的修饰,已经变得松弛与粗糙。两弯绣眉,也因缺乏打理,而变得杂草丛生了。 “我老了”林薇的热情,因突遭王晟的冷漠,无奈中极速降温。 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这个念头一经闪现,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滚滚滑落下来。林薇想走过去,搂过王晟的头,埋进怀里,抚摸他那光滑的发丝,向他述说分别之苦,告诉他情非得已的残酷。 王晟的视线,被林薇所吸引,随着林薇身体的扭动,逐渐变成一个强烈的感叹。 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王晟攒足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要歇斯底里吼向林薇。他甚至要抓起面前的一串钥匙,狠狠地砸向林薇。 王晟没有这么做,崭新的办公设施,陌生的生存环境,让他的理智,滞留在冰冷的现实中。 他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你……”王晟想重复刚刚说过的话,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 这是一个已知的答案:王晟当处长了,林薇来向他谄媚。 骚货,贱货,不知廉耻的荡妇! 王晟的耳边想起了贾政道曾经说过的话:女人就是你的一个玩物,一件衣服。你就尽情地玩,怎么开心怎么来,玩腻了,再换一个。衣服穿旧了,扔掉再买一件新的。 这件昂贵的衣服,曾经是他的命。 成功人士,可以随手丢弃的衣服,却把他变成了草芥,随手抛弃了。 贾政道圈养她近二十年,她甩手便走,走的是那么的决绝。 二十年的纸醉金迷,没能留下她一丝一毫的眷恋,王晟与她几个月的情感交融,却换来酒里那一记耳光。 老娘玩腻了,要换新鲜的了。 王晟想到这里,感到那颗破碎的心,仍在汩汩流血。炙热的鲜血,冲抵着他的愤怒,他是男人,必须有所反应。 惩罚,复仇,求得心理平衡,充斥着王晟的愤愤不平。 “你……想我了。”王晟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以杜老大的语气,宣泄愤怒。 虽然他学不会杜老大那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表情,却完美的诠释了一朝权在手的傲慢。 “嗯。”林薇一进屋便难以抑制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想扑进王晟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告诉他分别这段时间,她那炼狱般的煎熬。 王晟从未有过的装腔作势,让林薇的热情,被理智束缚住了。 相思的线呀,慢慢的系,一日不见哟,绳儿绷得紧紧的。 她要告诉王晟,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死而无憾。可话到嘴边,她又打消了这句真情告白。他不想王晟,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笑谈。 林薇怕王晟一时昏了头,说出这句话:要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那样,她的所有无奈与付出,不仅一文不值,可能还会是若干年后,她恨离这个世界的主要理由。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薇薇。 一个无可争辩的现实,让林薇纵然浑身是嘴,也难以自圆其说,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贾政道顺利完成,改变王晟的预期目标,他找来林薇,勒令她必须跟徐烨登记结婚。 这一箭双雕之计,被贾政道玩的微妙绝伦。 他既惩罚了徐烨的不忠与贪婪,又完美地断绝了林薇与王晟的情感回归。他做出了郑重表示:“只要你肯给徐烨当老婆,其它事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不用贾政道把话说清讲透,林薇便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她没有退缩,又要以死抗争,宁愿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 这一点,早在贾政道的预料之中,他告诉林薇说:“你的决定,直接关系到王晟的未来发展。” 贾政道已经为王晟安排好了一切,他三言两语,就让林薇俯首帖耳。作为奖励,林薇第一时间得知王晟的升迁。 “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咱们以后再见。”林薇转身就要离开,她的泪水依旧挂在脸上。 “站住。”王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一个心理平衡。 林微笑了,她疾步走到王晟近前,如愿抚摸到他的发丝,并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随即,她抹掉王晟脸颊上的口红印迹说:“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王晟冷冷地一笑,鼻孔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鄙视说:“你终于出现了。” “其实我从来也没离开过你。”林薇满脸泪水,笑得却十分自然。 “又要贷款吗。”王晟要把对林薇的鄙视,发挥到极致。 “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林薇好像没听出王晟的嘲讽,她在自欺欺人。能得到贾政道的准许,来与王晟相会,她就心满意足了。 林薇笑着说:“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足够了。” 她心很乱,只能用一句歌词,表达久别重逢的喜悦。 林薇走到王晟身边,挑逗似的抚摸王晟的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王晟看到了她起伏不平的胸,甚至能听到她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贱货! 王晟心里骂道,他冷冷地拨开林薇的手,使林薇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写的囧。 王晟径直走到门前,手按在门把上。 林薇很是惊讶,王晟要赶她出门了。 泪水,再一次滚滚滑落,林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稍许,她听到了锁门声。 王晟阴冷着脸,走到沙发前,唤狗一样示意林薇过去。 林薇毫不犹豫,故意扭动着屁股,走到他近前。王晟的手,搭在林薇的胸前,左右挥动,脱掉了林薇的外套。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搂过林薇的脖子,林薇要献上热吻,被王晟搬开她的脸,让她转过身去,狗一样供王晟发泄。 何大壮看到王晟和林薇在办公室z爱,不,应该是x虐。他受到了刺激,猛地扣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心里默念道:王晟这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修来这般艳福,哦……真是气煞我也。 突然,在何大壮的心灵深处,又冒出另一个他,挤兑何大壮说:“你气个屁呀,跟自己也不说实话,羡慕就是羡慕。” 何大壮顿时兴奋不已,他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不禁一声长叹道:“真他妈羡慕死我了。” 何大壮又打开笔记本电脑: 王晟和林薇一曲终了,王晟表情木衲,坐回自己的座位。 林薇衣着不整,扑过来还要与王晟亲近,被王晟冷脸推开说:“这是办公室,你要干什么呀。” 林薇些许的尴尬,继而赔上笑脸说:“那好,我听你的。宝贝,不管今后怎样,只要你想我了,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事实验证了王晟的判定,这就是处长的福利,尽管他不稀罕,还是欣然接受了林薇的馈赠。 “把衣服穿好,别让外人看见。”王晟一声令下,林薇快速穿好衣服。 “说,让我怎么帮你。”王晟阴冷着脸,甚至想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摔在林薇的脸上。 林薇不再计较王晟的冷漠,她把一张请柬摆在王晟面前说:“周六我结婚,请你参加婚礼。” 请柬是以徐烨和林薇的名义,向他发出的邀请。 王晟不觉中,心脏骤然收缩,手脚不住地颤抖起来。 “宝贝儿,你怎么了。”林薇看出王晟明显变化的情绪,她很心疼。 “滚!”王晟用尽全身力气,从嗓子眼儿里,弱弱的挤出一个字。 “宝贝儿,别这样,我这是……”林薇险些说出实情。 贾政道公然表示,林薇不跟徐烨结婚,王晟不仅得不到提升,随时还会遭到情杀。那时,他也无能为力了。 “你必须去参加我的婚礼。”林薇不敢直白内心忧虑。 贾政道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王晟面无表情,他揪住林薇的衣领,把她赶出办公室,又随手捡起办公桌上的请柬,撕个粉碎。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章 冰冷的温柔 第1章、冰冷的温柔 林薇的意外出现,让王晟刚刚萌生出的高傲,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他呆呆地看着林薇,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以为仍置身于梦幻之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王晟的内心深处,对林薇的思念仍是那么的炙热。 尽管现实,早已经把他的这份思念,转化成铭心刻骨的仇恨,当林薇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你咋来了”王晟木木的一句话,让林薇那灿烂的笑容,不觉中蒙上一层阴影。 “听说你升官了,我来向你祝贺。”林薇走进屋里,回手关上房门说:“不欢迎我吗” 王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林薇的脸上。 多日不见,她变得有些苍老了。那曾经粉白细腻的面颊,少缺了化妆品的修饰,已经变得松弛与粗糙。两弯绣眉,也因缺乏打理,而变得杂草丛生了。 “我老了”林薇的热情,因突遭王晟的冷漠,无奈中极速降温。 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这个念头一经闪现,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滚滚滑落下来。林薇想走过去,搂过王晟的头,埋进怀里,抚摸他那光滑的发丝,向他述说分别之苦,告诉他情非得已的残酷。 王晟的视线,被林薇所吸引,随着林薇身体的扭动,逐渐变成一个强烈的感叹。 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王晟攒足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要歇斯底里吼向林薇。他甚至要抓起面前的一串钥匙,狠狠地砸向林薇。 王晟没有这么做,崭新的办公设施,陌生的生存环境,让他的理智,滞留在冰冷的现实中。 他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你……”王晟想重复刚刚说过的话,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 这是一个已知的答案:王晟当处长了,林薇来向他谄媚。 骚货,贱货,不知廉耻的荡妇! 王晟的耳边想起了贾政道曾经说过的话:女人就是你的一个玩物,一件衣服。你就尽情地玩,怎么开心怎么来,玩腻了,再换一个。衣服穿旧了,扔掉再买一件新的。 这件昂贵的衣服,曾经是他的命。 成功人士,可以随手丢弃的衣服,却把他变成了草芥,随手抛弃了。 贾政道圈养她近二十年,她甩手便走,走的是那么的决绝。 二十年的纸醉金迷,没能留下她一丝一毫的眷恋,王晟与她几个月的情感交融,却换来酒里那一记耳光。 老娘玩腻了,要换新鲜的了。 王晟想到这里,感到那颗破碎的心,仍在汩汩流血。炙热的鲜血,冲抵着他的愤怒,他是男人,必须有所反应。 惩罚,复仇,求得心理平衡,充斥着王晟的愤愤不平。 “你……想我了。”王晟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以杜老大的语气,宣泄愤怒。 虽然他学不会杜老大那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表情,却完美的诠释了一朝权在手的傲慢。 “嗯。”林薇一进屋便难以抑制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想扑进王晟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告诉他分别这段时间,她那炼狱般的煎熬。 王晟从未有过的装腔作势,让林薇的热情,被理智束缚住了。 相思的线呀,慢慢的系,一日不见哟,绳儿绷得紧紧的。 她要告诉王晟,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死而无憾。可话到嘴边,她又打消了这句真情告白。他不想王晟,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笑谈。 林薇怕王晟一时昏了头,说出这句话:要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那样,她的所有无奈与付出,不仅一文不值,可能还会是若干年后,她恨离这个世界的主要理由。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薇薇。 一个无可争辩的现实,让林薇纵然浑身是嘴,也难以自圆其说,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贾政道顺利完成,改变王晟的预期目标,他找来林薇,勒令她必须跟徐烨登记结婚。 这一箭双雕之计,被贾政道玩的微妙绝伦。 他既惩罚了徐烨的不忠与贪婪,又完美地断绝了林薇与王晟的情感回归。他做出了郑重表示:“只要你肯给徐烨当老婆,其它事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不用贾政道把话说清讲透,林薇便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她没有退缩,又要以死抗争,宁愿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 这一点,早在贾政道的预料之中,他告诉林薇说:“你的决定,直接关系到王晟的未来发展。” 贾政道已经为王晟安排好了一切,他三言两语,就让林薇俯首帖耳。作为奖励,林薇第一时间得知王晟的升迁。 “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咱们以后再见。”林薇转身就要离开,她的泪水依旧挂在脸上。 “站住。”王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一个心理平衡。 林微笑了,她疾步走到王晟近前,如愿抚摸到他的发丝,并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随即,她抹掉王晟脸颊上的口红印迹说:“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王晟冷冷地一笑,鼻孔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鄙视说:“你终于出现了。” “其实我从来也没离开过你。”林薇满脸泪水,笑得却十分自然。 “又要贷款吗。”王晟要把对林薇的鄙视,发挥到极致。 “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林薇好像没听出王晟的嘲讽,她在自欺欺人。能得到贾政道的准许,来与王晟相会,她就心满意足了。 林薇笑着说:“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足够了。” 她心很乱,只能用一句歌词,表达久别重逢的喜悦。 林薇走到王晟身边,挑逗似的抚摸王晟的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王晟看到了她起伏不平的胸,甚至能听到她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贱货! 王晟心里骂道,他冷冷地拨开林薇的手,使林薇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写的囧。 王晟径直走到门前,手按在门把上。 林薇很是惊讶,王晟要赶她出门了。 泪水,再一次滚滚滑落,林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稍许,她听到了锁门声。 王晟阴冷着脸,走到沙发前,唤狗一样示意林薇过去。 林薇毫不犹豫,故意扭动着屁股,走到他近前。王晟的手,搭在林薇的胸前,左右挥动,脱掉了林薇的外套。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搂过林薇的脖子,林薇要献上热吻,被王晟搬开她的脸,让她转过身去,狗一样供王晟发泄。 何大壮看到王晟和林薇在办公室z爱,不,应该是x虐。他受到了刺激,猛地扣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心里默念道:王晟这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修来这般艳福,哦……真是气煞我也。 突然,在何大壮的心灵深处,又冒出另一个他,挤兑何大壮说:“你气个屁呀,跟自己也不说实话,羡慕就是羡慕。” 何大壮顿时兴奋不已,他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不禁一声长叹道:“真他妈羡慕死我了。” 何大壮又打开笔记本电脑: 王晟和林薇一曲终了,王晟表情木衲,坐回自己的座位。 林薇衣着不整,扑过来还要与王晟亲近,被王晟冷脸推开说:“这是办公室,你要干什么呀。” 林薇些许的尴尬,继而赔上笑脸说:“那好,我听你的。宝贝,不管今后怎样,只要你想我了,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事实验证了王晟的判定,这就是处长的福利,尽管他不稀罕,还是欣然接受了林薇的馈赠。 “把衣服穿好,别让外人看见。”王晟一声令下,林薇快速穿好衣服。 “说,让我怎么帮你。”王晟阴冷着脸,甚至想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摔在林薇的脸上。 林薇不再计较王晟的冷漠,她把一张请柬摆在王晟面前说:“周六我结婚,请你参加婚礼。” 请柬是以徐烨和林薇的名义,向他发出的邀请。 王晟不觉中,心脏骤然收缩,手脚不住地颤抖起来。 “宝贝儿,你怎么了。”林薇看出王晟明显变化的情绪,她很心疼。 “滚!”王晟用尽全身力气,从嗓子眼儿里,弱弱的挤出一个字。 “宝贝儿,别这样,我这是……”林薇险些说出实情。 贾政道公然表示,林薇不跟徐烨结婚,王晟不仅得不到提升,随时还会遭到情杀。那时,他也无能为力了。 “你必须去参加我的婚礼。”林薇不敢直白内心忧虑。 贾政道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王晟面无表情,他揪住林薇的衣领,把她赶出办公室,又随手捡起办公桌上的请柬,撕个粉碎。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章 冰冷的温柔 第1章、冰冷的温柔 林薇的意外出现,让王晟刚刚萌生出的高傲,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他呆呆地看着林薇,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以为仍置身于梦幻之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王晟的内心深处,对林薇的思念仍是那么的炙热。 尽管现实,早已经把他的这份思念,转化成铭心刻骨的仇恨,当林薇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你咋来了”王晟木木的一句话,让林薇那灿烂的笑容,不觉中蒙上一层阴影。 “听说你升官了,我来向你祝贺。”林薇走进屋里,回手关上房门说:“不欢迎我吗” 王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林薇的脸上。 多日不见,她变得有些苍老了。那曾经粉白细腻的面颊,少缺了化妆品的修饰,已经变得松弛与粗糙。两弯绣眉,也因缺乏打理,而变得杂草丛生了。 “我老了”林薇的热情,因突遭王晟的冷漠,无奈中极速降温。 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这个念头一经闪现,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滚滚滑落下来。林薇想走过去,搂过王晟的头,埋进怀里,抚摸他那光滑的发丝,向他述说分别之苦,告诉他情非得已的残酷。 王晟的视线,被林薇所吸引,随着林薇身体的扭动,逐渐变成一个强烈的感叹。 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王晟攒足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要歇斯底里吼向林薇。他甚至要抓起面前的一串钥匙,狠狠地砸向林薇。 王晟没有这么做,崭新的办公设施,陌生的生存环境,让他的理智,滞留在冰冷的现实中。 他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你……”王晟想重复刚刚说过的话,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 这是一个已知的答案:王晟当处长了,林薇来向他谄媚。 骚货,贱货,不知廉耻的荡妇! 王晟的耳边想起了贾政道曾经说过的话:女人就是你的一个玩物,一件衣服。你就尽情地玩,怎么开心怎么来,玩腻了,再换一个。衣服穿旧了,扔掉再买一件新的。 这件昂贵的衣服,曾经是他的命。 成功人士,可以随手丢弃的衣服,却把他变成了草芥,随手抛弃了。 贾政道圈养她近二十年,她甩手便走,走的是那么的决绝。 二十年的纸醉金迷,没能留下她一丝一毫的眷恋,王晟与她几个月的情感交融,却换来酒里那一记耳光。 老娘玩腻了,要换新鲜的了。 王晟想到这里,感到那颗破碎的心,仍在汩汩流血。炙热的鲜血,冲抵着他的愤怒,他是男人,必须有所反应。 惩罚,复仇,求得心理平衡,充斥着王晟的愤愤不平。 “你……想我了。”王晟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以杜老大的语气,宣泄愤怒。 虽然他学不会杜老大那阴阳怪气,喜怒无常的表情,却完美的诠释了一朝权在手的傲慢。 “嗯。”林薇一进屋便难以抑制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想扑进王晟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告诉他分别这段时间,她那炼狱般的煎熬。 王晟从未有过的装腔作势,让林薇的热情,被理智束缚住了。 相思的线呀,慢慢的系,一日不见哟,绳儿绷得紧紧的。 她要告诉王晟,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死而无憾。可话到嘴边,她又打消了这句真情告白。他不想王晟,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笑谈。 林薇怕王晟一时昏了头,说出这句话:要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那样,她的所有无奈与付出,不仅一文不值,可能还会是若干年后,她恨离这个世界的主要理由。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薇薇。 一个无可争辩的现实,让林薇纵然浑身是嘴,也难以自圆其说,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贾政道顺利完成,改变王晟的预期目标,他找来林薇,勒令她必须跟徐烨登记结婚。 这一箭双雕之计,被贾政道玩的微妙绝伦。 他既惩罚了徐烨的不忠与贪婪,又完美地断绝了林薇与王晟的情感回归。他做出了郑重表示:“只要你肯给徐烨当老婆,其它事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不用贾政道把话说清讲透,林薇便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她没有退缩,又要以死抗争,宁愿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 这一点,早在贾政道的预料之中,他告诉林薇说:“你的决定,直接关系到王晟的未来发展。” 贾政道已经为王晟安排好了一切,他三言两语,就让林薇俯首帖耳。作为奖励,林薇第一时间得知王晟的升迁。 “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咱们以后再见。”林薇转身就要离开,她的泪水依旧挂在脸上。 “站住。”王晟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一个心理平衡。 林微笑了,她疾步走到王晟近前,如愿抚摸到他的发丝,并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随即,她抹掉王晟脸颊上的口红印迹说:“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王晟冷冷地一笑,鼻孔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鄙视说:“你终于出现了。” “其实我从来也没离开过你。”林薇满脸泪水,笑得却十分自然。 “又要贷款吗。”王晟要把对林薇的鄙视,发挥到极致。 “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林薇好像没听出王晟的嘲讽,她在自欺欺人。能得到贾政道的准许,来与王晟相会,她就心满意足了。 林薇笑着说:“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足够了。” 她心很乱,只能用一句歌词,表达久别重逢的喜悦。 林薇走到王晟身边,挑逗似的抚摸王晟的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王晟看到了她起伏不平的胸,甚至能听到她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贱货! 王晟心里骂道,他冷冷地拨开林薇的手,使林薇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写的囧。 王晟径直走到门前,手按在门把上。 林薇很是惊讶,王晟要赶她出门了。 泪水,再一次滚滚滑落,林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稍许,她听到了锁门声。 王晟阴冷着脸,走到沙发前,唤狗一样示意林薇过去。 林薇毫不犹豫,故意扭动着屁股,走到他近前。王晟的手,搭在林薇的胸前,左右挥动,脱掉了林薇的外套。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搂过林薇的脖子,林薇要献上热吻,被王晟搬开她的脸,让她转过身去,狗一样供王晟发泄。 何大壮看到王晟和林薇在办公室z爱,不,应该是x虐。他受到了刺激,猛地扣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心里默念道:王晟这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修来这般艳福,哦……真是气煞我也。 突然,在何大壮的心灵深处,又冒出另一个他,挤兑何大壮说:“你气个屁呀,跟自己也不说实话,羡慕就是羡慕。” 何大壮顿时兴奋不已,他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不禁一声长叹道:“真他妈羡慕死我了。” 何大壮又打开笔记本电脑: 王晟和林薇一曲终了,王晟表情木衲,坐回自己的座位。 林薇衣着不整,扑过来还要与王晟亲近,被王晟冷脸推开说:“这是办公室,你要干什么呀。” 林薇些许的尴尬,继而赔上笑脸说:“那好,我听你的。宝贝,不管今后怎样,只要你想我了,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事实验证了王晟的判定,这就是处长的福利,尽管他不稀罕,还是欣然接受了林薇的馈赠。 “把衣服穿好,别让外人看见。”王晟一声令下,林薇快速穿好衣服。 “说,让我怎么帮你。”王晟阴冷着脸,甚至想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摔在林薇的脸上。 林薇不再计较王晟的冷漠,她把一张请柬摆在王晟面前说:“周六我结婚,请你参加婚礼。” 请柬是以徐烨和林薇的名义,向他发出的邀请。 王晟不觉中,心脏骤然收缩,手脚不住地颤抖起来。 “宝贝儿,你怎么了。”林薇看出王晟明显变化的情绪,她很心疼。 “滚!”王晟用尽全身力气,从嗓子眼儿里,弱弱的挤出一个字。 “宝贝儿,别这样,我这是……”林薇险些说出实情。 贾政道公然表示,林薇不跟徐烨结婚,王晟不仅得不到提升,随时还会遭到情杀。那时,他也无能为力了。 “你必须去参加我的婚礼。”林薇不敢直白内心忧虑。 贾政道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王晟面无表情,他揪住林薇的衣领,把她赶出办公室,又随手捡起办公桌上的请柬,撕个粉碎。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2章 逢场必做戏 这是王晟第一次来贾政道的办公室,他事先也没打声招呼,就直接闯了进来。 贾政道稳稳坐在那,见王晟走下电梯,走到他面前,脸上充溢着一股怒气,就知道他是为林薇而来。 “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王晟的语气中,裹挟着大姐王梅的强势,他把请柬摔在贾政道的面前。 贾政道不动声色的看着王晟,他随时准好了跟王晟翻脸的准备。 “你这是几个意思呀”贾政道问王晟。 “我跟她已经结束了,她为啥还要拿结婚来恶心我。”王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贾政道对王晟的不满,因此有了根本性改变。他说:“大家毕竟认识一回,礼尚往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贾政道从大班台下,拿出一个大红包,看厚度至少一万元。 他把红包扔给王晟说:“这是我替你准备的红包,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王晟不解的目光看贾政道。心里话,当初你知道我和林薇好,恨不得一口吃了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慷慨大方了。 贾政道笑着问王晟说:“你知道林薇现在叫我什么吗” 王晟摇摇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贾政道先给王晟设个悬念,便岔开话题,聊起王晟到银监局工作的事。 王晟坐在那里,标出一副认真倾听教诲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其实,王晟是来搅局的。 他以为贾政道不知道林薇跟徐烨在一起,而且还要结婚了。 他希望贾政道听说此事后,瞬间变脸,将徐烨处于死地。即使不要了徐烨的命,也该像当初拆散他和林薇那样,让林薇重归单身。 别认为王晟要以这种手段,报复林薇的薄情寡义。 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愿望,随着他把林薇赶出办公室那一刻起,突然萌生,而且又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他要跟林薇重归于好。 别问为什么,连王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可以从人的动物性本能角度来分析,雄性对雌性的占有欲,不受理智支配,完全处于一种本能反应。 我们还可以把王晟视为一个钟情的人,内心中无法割舍对林薇的眷恋。 这是王晟情不自禁想到的,也是林薇在他的办公室,眼含热泪供他发泄后,还要信誓旦旦表明,只要王晟一声召唤,她随时都能出现所引发的。 王晟因此产生了异想天开的奢望,他要林薇单身一辈子,供他随意玩弄,却不能让别的男人走进半步。 只有这样,王晟才能得到心理平衡。你能给贾政道当二十年的宠物,为什么就不能一辈子成为我手里的玩物。 王晟态度分明,他还是要结婚的,新娘肯定不是林薇。刚当上处长的王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贾政道的反应,出乎王晟的预料,原来是贾政道一手打造了林薇与徐烨的婚姻。 王晟暗自庆幸,没有实话实说,告诉贾政道,他有多么的依恋林薇。 既然贾政道表明了态度,王晟也作出了选择。 他把红包扔回贾政道的大班台上说:“那天我有事,分不开身。” “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必须准时、准点去参加婚礼。”贾政道态度坚决,不容王晟再狡辩推脱。 如果我硬是不去呢 王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却以一副挑战的神态看贾政道。 “我保你不虚此行。”贾政道对王晟作出了承诺。 林薇在结婚那天跟贾政道叫什么,这是王晟很感兴趣的事。 至于贾政道承诺他不虚此行,王晟没有更多地考虑,只是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当众失态。 “那我……”王晟想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他更想给自己几天时间,好好琢磨一下,贾政道为什么对徐烨如此慷慨,却要刻意拆散他和林薇。他说:“到时候再说。” “你必须到场,不然,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让徐烨占了便宜。”贾政道在跟王晟分手时,还再三叮嘱王晟,必须参加林薇的婚礼。 贾政道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这是王晟离开贾政道办公室,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晟想到了大姐王梅,既然王梅给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她也没必要隐瞒自己与贾政道的关系。 王晟拨通了王梅的电话,以感谢大姐栽培为理由,要请王梅出来吃顿饭。 “我没时间。”王梅断然拒绝了。听口气,她还在计较王晟的无礼。她说:“你以后少气我几次,比啥都强。” “你怎么让贾政道提拔我的。”王晟见不到大姐,要试探着询问她和贾政道的关系。 “他跟你怎么说的。”王梅的话,颠覆了王晟对她的认知。 一贯粗犷豪放的王梅,居然也会打太极,要借机探听她最关心的一个话题。 王晟无语了。 他与贾政道见面,贾政道只字没提安排他去银监局的事,更不会向王晟介绍,他与王梅的过往。 确切地说,两个人根本就没来得及,或者说,贾政道根本就没想跟王晟谈及,有关王梅的话题。 王晟只能听凭贾政道的安排,去参加林薇的婚礼,以求证他感兴趣的几个话题。 那天,贾政道亲自驾驶宾利汽车,带上王晟,来给徐烨和林薇道喜。 酒店大门前,矗立着林薇和徐烨的新婚照。 徐晔一身新郎装,林薇打扮的楚楚动人,二人站在门前迎宾。 贾正道和王晟的汽车停在门口,徐烨一路小跑,上前给贾政道打开车门说:“欢迎您,董事长。” 贾政道满面笑容,徐烨受宠若惊,他主动与贾政道握手,没想到贾政道冲林薇张开双臂说:“薇薇,恭喜你了。” “谢谢干爹。”林薇与贾政道拥抱,惊的王晟张大了嘴巴。 难道这就是贾政道要给王晟的惊喜,林薇居然叫他干爹了。 贾政道与林薇拥抱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交给林薇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谢干爹。”林薇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个拇指大的钻戒。王晟事后得知,这是一枚价值百万的钻戒。 林薇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惊喜感。她转向王晟,笑道:“弟,你来了。” 林薇对王晟的称谓,王晟毫无思想准备。 好在王晟反应还算快,他以僵硬的微笑,掏出那个大红包,双手送给林薇,竟然忘了说一举恭喜。 林薇欣然收下王晟的红包,主动与王晟拥抱,伏在耳边低声说:“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王晟推开林薇,见贾正道和徐烨都在看着他,他陪上笑脸说:“薇姐,恭喜你了。” 徐烨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甚至没跟王晟打声招呼。 贾正道提醒徐烨说:“别怠慢了我的客人。” 徐烨应声就要离开。他走出几步,转回身拉上林薇便走。 贾正道一只手搭在王晟的肩膀上说:“走,接下来是你的主场。” 婚礼以自助餐的方式进行,客人们成群,站在一起喝酒聊天。 贾政道端上一杯果汁,带领王晟在宾客中穿梭。 “不好意思,今天我开车,不能喝酒。”他不断地的重复这句话后,便把王晟介绍给来宾说:“这位是银监局的后起之秀。” 王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他脑袋木木的,听贾蓬勃一一为他做介绍,这个局长,那个处长。最后,他还跟副市长握手碰杯了。 林薇,第四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长,徐烨,鸿运集团公司的保安部长。他们的婚礼,副市长都亲临现场了! 王晟的表现,赢得贾政道的赞许。面对人们欣赏的目光,他派头十足,落落大方,频频与人碰杯喝酒,谈笑风生。 “干爹,能把王处长借我一会儿吗。”林薇突然出现在贾正道和王晟面前。 贾正道正担心王晟喝多酒,耽误了大事,林薇就及时赶来救驾了。 “走,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林薇当着徐烨的面,挎上王晟的胳膊,走到电梯旁,按下了电梯按钮。 “你要带我去哪”王晟扭头向大厅望去,徐烨一双阴冷的目光,正向这边观望着。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2章 逢场必做戏 这是王晟第一次来贾政道的办公室,他事先也没打声招呼,就直接闯了进来。 贾政道稳稳坐在那,见王晟走下电梯,走到他面前,脸上充溢着一股怒气,就知道他是为林薇而来。 “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王晟的语气中,裹挟着大姐王梅的强势,他把请柬摔在贾政道的面前。 贾政道不动声色的看着王晟,他随时准好了跟王晟翻脸的准备。 “你这是几个意思呀”贾政道问王晟。 “我跟她已经结束了,她为啥还要拿结婚来恶心我。”王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贾政道对王晟的不满,因此有了根本性改变。他说:“大家毕竟认识一回,礼尚往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贾政道从大班台下,拿出一个大红包,看厚度至少一万元。 他把红包扔给王晟说:“这是我替你准备的红包,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王晟不解的目光看贾政道。心里话,当初你知道我和林薇好,恨不得一口吃了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慷慨大方了。 贾政道笑着问王晟说:“你知道林薇现在叫我什么吗” 王晟摇摇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贾政道先给王晟设个悬念,便岔开话题,聊起王晟到银监局工作的事。 王晟坐在那里,标出一副认真倾听教诲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其实,王晟是来搅局的。 他以为贾政道不知道林薇跟徐烨在一起,而且还要结婚了。 他希望贾政道听说此事后,瞬间变脸,将徐烨处于死地。即使不要了徐烨的命,也该像当初拆散他和林薇那样,让林薇重归单身。 别认为王晟要以这种手段,报复林薇的薄情寡义。 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愿望,随着他把林薇赶出办公室那一刻起,突然萌生,而且又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他要跟林薇重归于好。 别问为什么,连王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可以从人的动物性本能角度来分析,雄性对雌性的占有欲,不受理智支配,完全处于一种本能反应。 我们还可以把王晟视为一个钟情的人,内心中无法割舍对林薇的眷恋。 这是王晟情不自禁想到的,也是林薇在他的办公室,眼含热泪供他发泄后,还要信誓旦旦表明,只要王晟一声召唤,她随时都能出现所引发的。 王晟因此产生了异想天开的奢望,他要林薇单身一辈子,供他随意玩弄,却不能让别的男人走进半步。 只有这样,王晟才能得到心理平衡。你能给贾政道当二十年的宠物,为什么就不能一辈子成为我手里的玩物。 王晟态度分明,他还是要结婚的,新娘肯定不是林薇。刚当上处长的王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贾政道的反应,出乎王晟的预料,原来是贾政道一手打造了林薇与徐烨的婚姻。 王晟暗自庆幸,没有实话实说,告诉贾政道,他有多么的依恋林薇。 既然贾政道表明了态度,王晟也作出了选择。 他把红包扔回贾政道的大班台上说:“那天我有事,分不开身。” “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必须准时、准点去参加婚礼。”贾政道态度坚决,不容王晟再狡辩推脱。 如果我硬是不去呢 王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却以一副挑战的神态看贾政道。 “我保你不虚此行。”贾政道对王晟作出了承诺。 林薇在结婚那天跟贾政道叫什么,这是王晟很感兴趣的事。 至于贾政道承诺他不虚此行,王晟没有更多地考虑,只是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当众失态。 “那我……”王晟想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他更想给自己几天时间,好好琢磨一下,贾政道为什么对徐烨如此慷慨,却要刻意拆散他和林薇。他说:“到时候再说。” “你必须到场,不然,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让徐烨占了便宜。”贾政道在跟王晟分手时,还再三叮嘱王晟,必须参加林薇的婚礼。 贾政道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这是王晟离开贾政道办公室,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晟想到了大姐王梅,既然王梅给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她也没必要隐瞒自己与贾政道的关系。 王晟拨通了王梅的电话,以感谢大姐栽培为理由,要请王梅出来吃顿饭。 “我没时间。”王梅断然拒绝了。听口气,她还在计较王晟的无礼。她说:“你以后少气我几次,比啥都强。” “你怎么让贾政道提拔我的。”王晟见不到大姐,要试探着询问她和贾政道的关系。 “他跟你怎么说的。”王梅的话,颠覆了王晟对她的认知。 一贯粗犷豪放的王梅,居然也会打太极,要借机探听她最关心的一个话题。 王晟无语了。 他与贾政道见面,贾政道只字没提安排他去银监局的事,更不会向王晟介绍,他与王梅的过往。 确切地说,两个人根本就没来得及,或者说,贾政道根本就没想跟王晟谈及,有关王梅的话题。 王晟只能听凭贾政道的安排,去参加林薇的婚礼,以求证他感兴趣的几个话题。 那天,贾政道亲自驾驶宾利汽车,带上王晟,来给徐烨和林薇道喜。 酒店大门前,矗立着林薇和徐烨的新婚照。 徐晔一身新郎装,林薇打扮的楚楚动人,二人站在门前迎宾。 贾正道和王晟的汽车停在门口,徐烨一路小跑,上前给贾政道打开车门说:“欢迎您,董事长。” 贾政道满面笑容,徐烨受宠若惊,他主动与贾政道握手,没想到贾政道冲林薇张开双臂说:“薇薇,恭喜你了。” “谢谢干爹。”林薇与贾政道拥抱,惊的王晟张大了嘴巴。 难道这就是贾政道要给王晟的惊喜,林薇居然叫他干爹了。 贾政道与林薇拥抱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交给林薇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谢干爹。”林薇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个拇指大的钻戒。王晟事后得知,这是一枚价值百万的钻戒。 林薇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惊喜感。她转向王晟,笑道:“弟,你来了。” 林薇对王晟的称谓,王晟毫无思想准备。 好在王晟反应还算快,他以僵硬的微笑,掏出那个大红包,双手送给林薇,竟然忘了说一举恭喜。 林薇欣然收下王晟的红包,主动与王晟拥抱,伏在耳边低声说:“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王晟推开林薇,见贾正道和徐烨都在看着他,他陪上笑脸说:“薇姐,恭喜你了。” 徐烨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甚至没跟王晟打声招呼。 贾正道提醒徐烨说:“别怠慢了我的客人。” 徐烨应声就要离开。他走出几步,转回身拉上林薇便走。 贾正道一只手搭在王晟的肩膀上说:“走,接下来是你的主场。” 婚礼以自助餐的方式进行,客人们成群,站在一起喝酒聊天。 贾政道端上一杯果汁,带领王晟在宾客中穿梭。 “不好意思,今天我开车,不能喝酒。”他不断地的重复这句话后,便把王晟介绍给来宾说:“这位是银监局的后起之秀。” 王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他脑袋木木的,听贾蓬勃一一为他做介绍,这个局长,那个处长。最后,他还跟副市长握手碰杯了。 林薇,第四人民医院的宣传部长,徐烨,鸿运集团公司的保安部长。他们的婚礼,副市长都亲临现场了! 王晟的表现,赢得贾政道的赞许。面对人们欣赏的目光,他派头十足,落落大方,频频与人碰杯喝酒,谈笑风生。 “干爹,能把王处长借我一会儿吗。”林薇突然出现在贾正道和王晟面前。 贾正道正担心王晟喝多酒,耽误了大事,林薇就及时赶来救驾了。 “走,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林薇当着徐烨的面,挎上王晟的胳膊,走到电梯旁,按下了电梯按钮。 “你要带我去哪”王晟扭头向大厅望去,徐烨一双阴冷的目光,正向这边观望着。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3章 缘来如屎 电梯停在十八楼。 林薇挽着王晟,一路无语,来到一个门上贴有双喜字的房间门前停下,林薇打开房门,让王晟先进去。 王晟站在门口没有进。 他明知故问说:“姐,你这是要干啥呀” “让你参观一下我的婚房。”林薇笑得很甜,她拽上王晟走进屋里,回手关上了房门。 这是一个套间房,不大的会客厅,迎面一个硕大的双喜字。 王晟有些紧张说:“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林薇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开始脱婚纱。 她一件一件的脱,边脱边挑逗王晟说:“我的小宝贝儿,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别,你别这样。”王晟敢在办公室里对林薇为所欲为,在这里却有些提心吊胆。 临上电梯前,徐烨那阴冷的目光告诉王晟,他随时都可能冲进来,这是他和林薇的婚房,他有充足的理由冲进来,对王晟施加任何一种报复,哪怕措手将王晟打死。 见林薇说话间就要脱光了自己,王晟提醒她说:“一会儿徐烨上来,看见就麻烦了。” 王晟说着就要开门离去。 林薇抢先拦在门口,她脱光了最后一件服饰,双手搭在王晟的脖子上说:“我就想让他撞见,让他亲眼看见咱俩在一起。” “既然这样,当初你何必还要离开我。”王晟的眼里,充满了愤怒。 林微的眼里,浸满了泪水,仍笑容不减。 她不能告诉王晟,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她很庆幸,贾正道真的话付前言了,而且还让王晟前途无量。 林薇牵着王晟的手,来到卧室,那张硕大的双人床前,把王晟推倒在床上,骑在王晟身上,指着自己私密处说:“宝贝儿,你看这儿。” 一个刺青的晟字,在成字的中间,穿过一朵玫瑰。 林薇泪流满面,亲吻着王晟说:“记住,林薇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我愿意为你去死!” 林薇扑在王晟身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开始了忘乎所以。 何大壮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知道王晟胆子很小。上学那会儿,他们考试互传小抄,连丁松都坦然应对,王晟则吓得手脚发麻,满脸大汗。若不是班主任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他们玩真的,否则,所有小考作弊,只要王晟参与其中,肯定要全军覆没。 何大壮认定,王晟在吹牛皮。 他被王晟细腻的场面描写,刺激的汗毛孔都颤栗起来了。 何大壮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颤颤巍巍吐出来,随手摸到一包方便面,撕开包装袋,掰碎面块,送进嘴里,一不留神咬到了手指,他疼的一咧嘴,视线仍未离开电脑屏幕。 王晟在日记中写到,他被林薇纠缠了好久,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林薇才肯罢休。 这是何大壮最不理解的,也是认定王晟吹牛皮的主要佐证。 道理很简单,两人在徐烨的注视下,上了电梯,来到婚房。即使有林薇给王晟壮胆,王晟也不敢忘乎所以。 一曲终了,王晟就该返回婚礼现场。用贾政道的话说,这是王晟的主场。 贾政道名义上,为徐烨和林薇操办婚礼,实际上,是让王晟以都市新贵的身份闪亮登场,结实古城各界名流,包括市政要员,王晟不可能抛主顾次。 事实上,王晟那天真是这么做的。 他受林薇启发,希望徐烨能够突然出现,看到他俩在一起,然后大闹一场。 有贾政道在婚礼现场坐镇,徐烨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也不敢当即发飙。 但是,他有理由,也有借口,取消这门婚姻。或者以此为借口,向贾政道抱委屈,相信贾政道,在这个不争的事实面前,能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决方法。 例如,先把场面维持下来,回头取消他们的婚约,把结婚证撕了,让王晟和林薇从今以后,爱咋咋地。 各位看清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王晟还有丝丝缕缕的妄想,期盼林薇重新回到他身旁。 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看似简单透明,实则错综复杂。 简单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可气又可恨,当事人就是执迷不悟。 说其错综复杂,实际就是被情所困绕,产生的偏执意识,王晟就是典型的例子。 徐烨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明知道林薇带王晟上楼,意味着什么,他恨得牙根儿疼,就是不敢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揪下来,当众展示一下。 用好听的话说,他痴情一片,爱我所爱,无所顾忌。用句难听的话说,他天生就是王八命。 这得从他第一眼看见林薇那时说起。 贾政道去宾馆宴请客户,徐烨负责安排相关事项。 他一眼相中了,第一天来宾馆上班的林薇,便指定林薇为贾政道这桌服务。 服务员这行看似简单,只要及时把菜品送上餐桌,随时听候顾客召唤即可。 其实不然,服务员首先要分清客人的身份档次,选择不同的服务方式。高档次的顾客,你必须嘴要甜,头脑反应要敏捷。即使手脚笨拙些,人家也不会挑理。 对于那些低档次的顾客,特别是那种一夜暴富的烧包,你必须认真按照客人的吩咐,做好每一项工作,让他挑不出理才行,否则,就相当麻烦。 林薇第一天来上班,哪知道这些呀。 徐烨点菜,林薇负责抄写菜单,就状况百出,她把菜单传到后厨,又被厨师张冠李戴:六道海鲜菜品,有四道上错了。 这是一桌很重要的客人。 徐烨遵从贾政道的吩咐,按照客人的口味点菜,结果出了差错。按理说,没等贾政道说什么,徐烨就该先追究林薇的责任。 当时徐烨狗仗人势,耍混蛋出了名。 今天徐烨一反常态,没等贾政道表示不满,他先主动替林薇做出解释说:“新来的服务员,第一天上班,出点差错在所难免。” 别人不知道其中的玄机,贾政道一打眼就看出来,徐烨看好了这个女服务员。 为了给客人一个交代,贾政道让徐烨把林薇带进来,以罚酒的形式,求得客人原谅。 林薇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仰仗自己的姿色,非但不认错,还不肯受罚。最可气的是,她张嘴便说:“这都是你们自己点的菜,错了跟我没关系。” 所谓的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林薇一个小服务员,在贾政道面前出了错,不仅不认错,还敢把错儿推给客人。没等贾政道表示不满,客人先发火了,逼着餐厅给说法。 餐厅经理一路小跑过来,未曾问明情况,先鸡芊碎米般点头认错,然后宣布扣罚林薇的工资。 这明明就是演戏给顾客看的事,却惹怒了林薇。她当着客人的面,就跟经理吵了起来,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一团糟。 若在往常,徐烨这时就该把林薇拽出餐厅,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打她一顿大嘴巴,接下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今儿徐烨也这么做了。他把林薇拽出餐厅外,低声提醒林薇说:“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你就没命了。” 林薇正在气头上,她哪吃徐烨这一套呀。 她瞪起眼睛对徐烨大吼道:“你少来这一套,敢碰我一个手指头试试。” 徐烨被林薇惹火了,他挥手就要打林薇说:“给你脸,你不要脸,我他妈……” “哼——”贾政道清了一下嗓子,即使出现在他们近前。 徐烨看见贾政道,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要替贾政道做开场白,压低了嗓音哄林薇说:“你知道咱老板是谁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 “我管他是谁呐。”林薇这个不经世事的小川妹子,在关键时刻辣味十足。 贾政道反应更是反常,他当即给林薇三倍工资,聘用她来公司上班。 “哎呀我去……”徐烨听到这个消息,他对贾政道感激不尽,以为贾政道看透了他的心思,要成全他的一见钟情。 结果,才有了今天的林薇。 林薇和王晟在婚房里待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有说有笑的返回婚礼现场。 一个异常情况出现,徐烨频频与来宾碰杯喝酒,贾政道也是喝的红头涨脸。 贾政道很平淡地看了一眼王晟,低声提醒说:“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于是,林薇和王晟接下来,一左一右,始终形影不离,陪伴在贾政道身边,倒把徐烨显得像个局外人了。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3章 缘来如屎 电梯停在十八楼。 林薇挽着王晟,一路无语,来到一个门上贴有双喜字的房间门前停下,林薇打开房门,让王晟先进去。 王晟站在门口没有进。 他明知故问说:“姐,你这是要干啥呀” “让你参观一下我的婚房。”林薇笑得很甜,她拽上王晟走进屋里,回手关上了房门。 这是一个套间房,不大的会客厅,迎面一个硕大的双喜字。 王晟有些紧张说:“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林薇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开始脱婚纱。 她一件一件的脱,边脱边挑逗王晟说:“我的小宝贝儿,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别,你别这样。”王晟敢在办公室里对林薇为所欲为,在这里却有些提心吊胆。 临上电梯前,徐烨那阴冷的目光告诉王晟,他随时都可能冲进来,这是他和林薇的婚房,他有充足的理由冲进来,对王晟施加任何一种报复,哪怕措手将王晟打死。 见林薇说话间就要脱光了自己,王晟提醒她说:“一会儿徐烨上来,看见就麻烦了。” 王晟说着就要开门离去。 林薇抢先拦在门口,她脱光了最后一件服饰,双手搭在王晟的脖子上说:“我就想让他撞见,让他亲眼看见咱俩在一起。” “既然这样,当初你何必还要离开我。”王晟的眼里,充满了愤怒。 林微的眼里,浸满了泪水,仍笑容不减。 她不能告诉王晟,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她很庆幸,贾正道真的话付前言了,而且还让王晟前途无量。 林薇牵着王晟的手,来到卧室,那张硕大的双人床前,把王晟推倒在床上,骑在王晟身上,指着自己私密处说:“宝贝儿,你看这儿。” 一个刺青的晟字,在成字的中间,穿过一朵玫瑰。 林薇泪流满面,亲吻着王晟说:“记住,林薇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我愿意为你去死!” 林薇扑在王晟身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开始了忘乎所以。 何大壮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知道王晟胆子很小。上学那会儿,他们考试互传小抄,连丁松都坦然应对,王晟则吓得手脚发麻,满脸大汗。若不是班主任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他们玩真的,否则,所有小考作弊,只要王晟参与其中,肯定要全军覆没。 何大壮认定,王晟在吹牛皮。 他被王晟细腻的场面描写,刺激的汗毛孔都颤栗起来了。 何大壮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颤颤巍巍吐出来,随手摸到一包方便面,撕开包装袋,掰碎面块,送进嘴里,一不留神咬到了手指,他疼的一咧嘴,视线仍未离开电脑屏幕。 王晟在日记中写到,他被林薇纠缠了好久,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林薇才肯罢休。 这是何大壮最不理解的,也是认定王晟吹牛皮的主要佐证。 道理很简单,两人在徐烨的注视下,上了电梯,来到婚房。即使有林薇给王晟壮胆,王晟也不敢忘乎所以。 一曲终了,王晟就该返回婚礼现场。用贾政道的话说,这是王晟的主场。 贾政道名义上,为徐烨和林薇操办婚礼,实际上,是让王晟以都市新贵的身份闪亮登场,结实古城各界名流,包括市政要员,王晟不可能抛主顾次。 事实上,王晟那天真是这么做的。 他受林薇启发,希望徐烨能够突然出现,看到他俩在一起,然后大闹一场。 有贾政道在婚礼现场坐镇,徐烨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也不敢当即发飙。 但是,他有理由,也有借口,取消这门婚姻。或者以此为借口,向贾政道抱委屈,相信贾政道,在这个不争的事实面前,能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决方法。 例如,先把场面维持下来,回头取消他们的婚约,把结婚证撕了,让王晟和林薇从今以后,爱咋咋地。 各位看清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王晟还有丝丝缕缕的妄想,期盼林薇重新回到他身旁。 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看似简单透明,实则错综复杂。 简单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可气又可恨,当事人就是执迷不悟。 说其错综复杂,实际就是被情所困绕,产生的偏执意识,王晟就是典型的例子。 徐烨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明知道林薇带王晟上楼,意味着什么,他恨得牙根儿疼,就是不敢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揪下来,当众展示一下。 用好听的话说,他痴情一片,爱我所爱,无所顾忌。用句难听的话说,他天生就是王八命。 这得从他第一眼看见林薇那时说起。 贾政道去宾馆宴请客户,徐烨负责安排相关事项。 他一眼相中了,第一天来宾馆上班的林薇,便指定林薇为贾政道这桌服务。 服务员这行看似简单,只要及时把菜品送上餐桌,随时听候顾客召唤即可。 其实不然,服务员首先要分清客人的身份档次,选择不同的服务方式。高档次的顾客,你必须嘴要甜,头脑反应要敏捷。即使手脚笨拙些,人家也不会挑理。 对于那些低档次的顾客,特别是那种一夜暴富的烧包,你必须认真按照客人的吩咐,做好每一项工作,让他挑不出理才行,否则,就相当麻烦。 林薇第一天来上班,哪知道这些呀。 徐烨点菜,林薇负责抄写菜单,就状况百出,她把菜单传到后厨,又被厨师张冠李戴:六道海鲜菜品,有四道上错了。 这是一桌很重要的客人。 徐烨遵从贾政道的吩咐,按照客人的口味点菜,结果出了差错。按理说,没等贾政道说什么,徐烨就该先追究林薇的责任。 当时徐烨狗仗人势,耍混蛋出了名。 今天徐烨一反常态,没等贾政道表示不满,他先主动替林薇做出解释说:“新来的服务员,第一天上班,出点差错在所难免。” 别人不知道其中的玄机,贾政道一打眼就看出来,徐烨看好了这个女服务员。 为了给客人一个交代,贾政道让徐烨把林薇带进来,以罚酒的形式,求得客人原谅。 林薇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仰仗自己的姿色,非但不认错,还不肯受罚。最可气的是,她张嘴便说:“这都是你们自己点的菜,错了跟我没关系。” 所谓的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林薇一个小服务员,在贾政道面前出了错,不仅不认错,还敢把错儿推给客人。没等贾政道表示不满,客人先发火了,逼着餐厅给说法。 餐厅经理一路小跑过来,未曾问明情况,先鸡芊碎米般点头认错,然后宣布扣罚林薇的工资。 这明明就是演戏给顾客看的事,却惹怒了林薇。她当着客人的面,就跟经理吵了起来,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一团糟。 若在往常,徐烨这时就该把林薇拽出餐厅,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打她一顿大嘴巴,接下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今儿徐烨也这么做了。他把林薇拽出餐厅外,低声提醒林薇说:“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你就没命了。” 林薇正在气头上,她哪吃徐烨这一套呀。 她瞪起眼睛对徐烨大吼道:“你少来这一套,敢碰我一个手指头试试。” 徐烨被林薇惹火了,他挥手就要打林薇说:“给你脸,你不要脸,我他妈……” “哼——”贾政道清了一下嗓子,即使出现在他们近前。 徐烨看见贾政道,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要替贾政道做开场白,压低了嗓音哄林薇说:“你知道咱老板是谁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 “我管他是谁呐。”林薇这个不经世事的小川妹子,在关键时刻辣味十足。 贾政道反应更是反常,他当即给林薇三倍工资,聘用她来公司上班。 “哎呀我去……”徐烨听到这个消息,他对贾政道感激不尽,以为贾政道看透了他的心思,要成全他的一见钟情。 结果,才有了今天的林薇。 林薇和王晟在婚房里待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有说有笑的返回婚礼现场。 一个异常情况出现,徐烨频频与来宾碰杯喝酒,贾政道也是喝的红头涨脸。 贾政道很平淡地看了一眼王晟,低声提醒说:“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于是,林薇和王晟接下来,一左一右,始终形影不离,陪伴在贾政道身边,倒把徐烨显得像个局外人了。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4章 追根溯源 林薇和徐烨的婚礼终于结束了。 一台劳斯莱斯汽车停在大门口,这是给林薇和徐烨准备的专用婚车。 徐烨早已醉成一滩烂泥,被人送回了家里。 林薇和王晟搀扶着略带醉意的贾政道,坐进劳斯莱斯汽车里。 “干爹,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林薇站在车门口,对半躺在车里的贾政道致谢。 “王晟,上车。”贾政道不理睬林薇,他用力拍着汽车坐垫,让王晟上车。 “我想一个人走走。”王晟说了一句假话,他要跟林薇在一起,不管去哪。 “弟,上车。”林薇读懂了王晟的心意,她催促王晟上车。 贾政道冲林薇竖起大拇指。 鸿运集团的机关工作人员,忙着清理婚礼现场。 会计手拿支票,在跟前台结算婚礼的花销费用。 王晟深情地看林薇,想到这一分别,再见面彼此的关系,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他冷眼看贾政道。 “有点男子汉气魄,给我上车。”贾政道不高兴了,他给王晟下达了命令。 林薇手搭在王晟肩头,用力掐了一把。眼含热泪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是何苦呢。” 林薇在笑,她的笑很沉重,典型的逢场作戏。 王晟郁闷到了极点,他上了劳斯莱斯,坐在贾政道身旁。 司机关好车门,汽车缓缓离去。 隔窗向外望,林薇站在那里,慢慢挥手,与王晟作别。 王晟的泪水夺眶而下。 这本该是他的一场婚礼,新郎却换成了其貌不扬的徐烨,相爱的人最终分手,人间悲剧呀! 贾正道半躺在一旁,不禁仰天大笑。 稍许,他拽过王晟的手说:“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王晟泪流不止。 “自古多情伤别离。”贾政道一声感叹,对王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狗屁! 王晟狠狠的擦掉眼泪,坐直了身子。 面对这个无奈的现实,他只能选择顺从。 贾政道成功地导演了这一幕,也完美地诠释了,女人如衣裳的混蛋逻辑,接下来,新的一幕开始了。 “洪北区有一块土地,z府准备拍卖。”贾政道坐直了身子,问王晟说:“你看怎样。” “没多大意思。”王晟顺口做出了否定。 “哦。”贾政道小有惊讶,他刻意打量一下王晟,没发现王晟在赌气,便说:“谈谈你的想法。” 这是古城一大新闻。 当下正值房地产开发热,古城的大街小巷,都进入了房地产开发商的掠夺视野,随之便产生一个新的社会矛盾。 动q户与开发商,由于各自的利益纠葛,在搬迁与开发价格上冲突不断,有时甚至会发生流血事件。 古城河畔,有一块方圆不到一万平米的空闲地块,z府出于城市总体规划考虑,迟迟没有纳入房地产开发计划内。 主要原因,也是由于这块土地对房地产开发而言,过于狭小,又属于黄金地段,无法估量其商用价值。 有几个s政职能部门,想开发此地,用于办公场所建设,又因s政财政吃紧等因素,被z府亮起红灯。 近日,z府突然做出一个重大决策,要将这块土地用于房地产开发,而且还要以拍卖的形式,出卖这块土地。 王晟不知道,这个先例出于贾政道之手,他已经为此做了大量工作。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王晟对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感觉索然无味。他说:“地块太小,无利可图。” 贾政道笑了。 他没想到王晟会有这般见解,便临时产生一种想法,让王晟阐明自己的观点。 王晟心里还在想着林薇,思绪仍停留在,跟林薇在宾馆婚房里,鸳鸯戏水的焦灼中。他顺口说出一个大众化的观点,只为应付差事。 房地产开发,从土地竞拍,到施工建设,最终离不开建成后的开盘销售价格。 基本建设耗资巨大,势必要从房屋销售上分割利润。 明码实价的市场价格,消费者主要依据市场价格,决定购买意向。 这种地块的竞拍价格,不仅决定了消费者的购买力,更限定了市场销售。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贾正道表明态度,他要拿下这个地块,用于房地产开发,而且是志在必得。 “风险太大了。”王晟完全是在敷衍贾政道。 他虽然谈不到对贾政道恨之入骨,至少是怨气满腹,甚至还隐隐冒出一个闪念,希望贾政道赔个血本无归。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贾政道这句话,王晟似懂非懂。 有钱人就是任性。王晟不禁一笑说:“你真是财大气粗,敢想敢干。” “不是我敢想敢干,而是……”贾政道转换话题,叮嘱王晟说:“你把这事,当成自己要开发的项目,好好推敲一下,然后拿出个成熟的可行性方案给我。” 王晟不明白贾政道的用意,他下意思的摇摇头。 “我准备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操作。”贾政道给王晟限定时间说:“一周后咱俩见面,你必须给我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 王晟面露为难之色,他根本不懂土地拍卖。 贾正道安慰他说:“你只负责电话操控,除了你我以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地块是咱俩的合作项目。” “我……”这是王晟意想不到的事,他知道贾政道所谓的合作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富贵逼人,他刚当上处长,又要成为房地产开发的隐形老板了。 这符合贾正道出其不意的为人准则,却违背了王晟的爱情观。 如果此时贾正道再拿出一个方案,让王晟把唾手可得的这个隐形老板,拿来与徐烨换林薇,王晟会欣然接受,当然,王晟跟林薇的感情,从今天起必须转入地下了。 贾政道因此在王晟心中,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 既然他要放弃林薇,为何还要刻意规避林薇和王晟的感情,让徐烨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既然他对王晟如此苛刻,为啥又要把房地产开发,慷慨馈赠给王晟。 看来问题的关键,出自大姐王梅。 劳斯莱斯把王晟送到他临时居住地。 王晟下车前,贾政道着意端详一下这儿的环境,貌似自言自语说:“怎能住这种地方,回头我给你换个住宅。” 王晟只当贾政道酒后呓语,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贾政道的车走了,王晟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找大姐王梅。 王梅住的也是一个老旧住宅,老到日本鬼子入侵中国时,修建的一户住宅。这是一个占地足有四亩的砖瓦结构住宅,一层独门独院。 王晟下了出租车,见院门虚掩着,便推门走进去。 屋里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院子一旁停放着王梅的豪华越野车。王晟叩打几下老式铸铁门环,屋里没人应答。见房门也虚掩着,王晟推门走进去。 王梅在靠大门旁的一个房间里,正全神贯注地弹钢琴,她的身后摆放一排书架。王晟拖鞋进屋,走进琴房,王梅居然没有发现。 王晟靠在门口的书架上,煞有介事的听了一会儿。 王梅弹的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流行歌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关》,王晟很熟悉这个曲子,他的母亲索伊在家里,也经常播放八十年代流行歌曲磁带,其中就有这个曲子。 王晟无意中向书架瞥了一眼,里面摆满了世纪名着。一个红色的塑料皮笔记本,镶嵌其中,引起王晟的注意。 他打开书架,拿出笔记本,随意翻看着。 这是一个日记本,王晟写日记的习惯,就是被大姐王梅养成的,也可以说是被王梅逼出来的。 王晟上初中时,跟大姐同住在这里,大姐每天逼迫王晟写日子。 名义上是让王晟练习文笔,增强写作能力,实际上是想了解王晟每天的活动情况,以便有针对性的对王晟进行管理。 这也是王晟大学毕业后,宁愿在外面租房住,也不肯回到这里居住的原因之一。 索伊告诉王晟,这是当年组织上分配给父亲的公有住宅,以后经过产权转制,成为私有住宅。言外之意,大姐百年以后,这户住宅归王晟所有。 王晟在这本日记的第一页,看到这样一句话: 正道第一次来家,我以为家里进了贼。我一声大喊,他转身便跑…… 正道是谁 王晟想到了贾政道。还没等王晟继续看下去,琴声戛然止住,王梅发现了王晟,以及他手里的笔记本。 王梅走过来,一把抢下笔记本,不满道:“什么毛病,进屋不敲门。” “我看你弹的很投入,没好意思打扰你。”王晟嬉笑着解释说。 “走,过那屋去。”王梅搂过王晟,走向隔壁的房间。“你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你。”王晟编了一个瞎话。 这是一个拥有五居室的房屋,每个居室的面积都不足七平方米,标准的日式结构住宅。紧缩型房间,也限定了室内的家具摆放。这个房间只摆放了一个三人沙发和一对单人沙发,墙上挂了一台液晶显示屏电视,下方一个电视柜里,摆放着音响、碟片等物件。 “坐。”大姐把笔记本放在一旁,她坐在单人沙发上,审视的目光看王晟说:“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许来呀。”王晟心里恨不痛快。 这本是他的住宅,被大姐占用了,她竟然反客为主,跟他拿腔作势。 “吃了吗”大姐话音未落,闻到王晟满身的酒气,不满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呀。” “你跟贾政道到底什么关系。”王晟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带有拷问的意思。 大姐不高兴了,她阴冷着脸,白了王晟一眼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王晟拔高了嗓门说:“人家那么帮我,我竟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帮你什么了”王梅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王晟停顿一下,先在脑海中,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过滤一遍,怕一不留神说了过头话,被王梅抓住把柄,引来麻烦。 “我去银行工作,就是他帮的忙。”王晟要跟王梅忆往昔,然后再循序渐进。 “你别听他跟那臭嘚瑟。”王梅急了,她一拍沙发说:“挺大个人,干点啥不好,就会吹牛皮。有的也说,没得也说,装什么呀。” 王梅拿过手机就要拨号,王晟过去抢下手机说:“以后什么话都不跟你说了。” 他这一嗓子,还真把王梅给震慑住了。 “你别听他臭白话,他就是个有骆驼不吹牛的主儿。” 听王梅的语气,对贾政道浓浓的厌恶,这跟她在日记里的语气截然相反。 王晟有心告诉王梅,他工作已经变动了,当上了处长。这都是贾政道的功劳,她应该给贾政道打个电话表达感谢。 转念又想,既然大姐这样不待见贾政道,她即使给贾政道打电话,名义上是表达谢意,经过她那张臭嘴,说不定就变成讨伐了。 还是不说的好。王晟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起身便走。 “你站住。”王梅追到大门口,见王晟逃难似的离开,不解道:“你干啥来了” 王晟用他毅然离去的背影,给王梅一个无声的回答。 他决定近日再来大姐家。 那得趁大姐不在家,来寻找她手里的笔记本。 这是他了解贾政道与王梅真实关系的最好证据。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4章 追根溯源 林薇和徐烨的婚礼终于结束了。 一台劳斯莱斯汽车停在大门口,这是给林薇和徐烨准备的专用婚车。 徐烨早已醉成一滩烂泥,被人送回了家里。 林薇和王晟搀扶着略带醉意的贾政道,坐进劳斯莱斯汽车里。 “干爹,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林薇站在车门口,对半躺在车里的贾政道致谢。 “王晟,上车。”贾政道不理睬林薇,他用力拍着汽车坐垫,让王晟上车。 “我想一个人走走。”王晟说了一句假话,他要跟林薇在一起,不管去哪。 “弟,上车。”林薇读懂了王晟的心意,她催促王晟上车。 贾政道冲林薇竖起大拇指。 鸿运集团的机关工作人员,忙着清理婚礼现场。 会计手拿支票,在跟前台结算婚礼的花销费用。 王晟深情地看林薇,想到这一分别,再见面彼此的关系,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他冷眼看贾政道。 “有点男子汉气魄,给我上车。”贾政道不高兴了,他给王晟下达了命令。 林薇手搭在王晟肩头,用力掐了一把。眼含热泪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是何苦呢。” 林薇在笑,她的笑很沉重,典型的逢场作戏。 王晟郁闷到了极点,他上了劳斯莱斯,坐在贾政道身旁。 司机关好车门,汽车缓缓离去。 隔窗向外望,林薇站在那里,慢慢挥手,与王晟作别。 王晟的泪水夺眶而下。 这本该是他的一场婚礼,新郎却换成了其貌不扬的徐烨,相爱的人最终分手,人间悲剧呀! 贾正道半躺在一旁,不禁仰天大笑。 稍许,他拽过王晟的手说:“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王晟泪流不止。 “自古多情伤别离。”贾政道一声感叹,对王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狗屁! 王晟狠狠的擦掉眼泪,坐直了身子。 面对这个无奈的现实,他只能选择顺从。 贾政道成功地导演了这一幕,也完美地诠释了,女人如衣裳的混蛋逻辑,接下来,新的一幕开始了。 “洪北区有一块土地,z府准备拍卖。”贾政道坐直了身子,问王晟说:“你看怎样。” “没多大意思。”王晟顺口做出了否定。 “哦。”贾政道小有惊讶,他刻意打量一下王晟,没发现王晟在赌气,便说:“谈谈你的想法。” 这是古城一大新闻。 当下正值房地产开发热,古城的大街小巷,都进入了房地产开发商的掠夺视野,随之便产生一个新的社会矛盾。 动q户与开发商,由于各自的利益纠葛,在搬迁与开发价格上冲突不断,有时甚至会发生流血事件。 古城河畔,有一块方圆不到一万平米的空闲地块,z府出于城市总体规划考虑,迟迟没有纳入房地产开发计划内。 主要原因,也是由于这块土地对房地产开发而言,过于狭小,又属于黄金地段,无法估量其商用价值。 有几个s政职能部门,想开发此地,用于办公场所建设,又因s政财政吃紧等因素,被z府亮起红灯。 近日,z府突然做出一个重大决策,要将这块土地用于房地产开发,而且还要以拍卖的形式,出卖这块土地。 王晟不知道,这个先例出于贾政道之手,他已经为此做了大量工作。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王晟对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感觉索然无味。他说:“地块太小,无利可图。” 贾政道笑了。 他没想到王晟会有这般见解,便临时产生一种想法,让王晟阐明自己的观点。 王晟心里还在想着林薇,思绪仍停留在,跟林薇在宾馆婚房里,鸳鸯戏水的焦灼中。他顺口说出一个大众化的观点,只为应付差事。 房地产开发,从土地竞拍,到施工建设,最终离不开建成后的开盘销售价格。 基本建设耗资巨大,势必要从房屋销售上分割利润。 明码实价的市场价格,消费者主要依据市场价格,决定购买意向。 这种地块的竞拍价格,不仅决定了消费者的购买力,更限定了市场销售。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贾正道表明态度,他要拿下这个地块,用于房地产开发,而且是志在必得。 “风险太大了。”王晟完全是在敷衍贾政道。 他虽然谈不到对贾政道恨之入骨,至少是怨气满腹,甚至还隐隐冒出一个闪念,希望贾政道赔个血本无归。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贾政道这句话,王晟似懂非懂。 有钱人就是任性。王晟不禁一笑说:“你真是财大气粗,敢想敢干。” “不是我敢想敢干,而是……”贾政道转换话题,叮嘱王晟说:“你把这事,当成自己要开发的项目,好好推敲一下,然后拿出个成熟的可行性方案给我。” 王晟不明白贾政道的用意,他下意思的摇摇头。 “我准备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操作。”贾政道给王晟限定时间说:“一周后咱俩见面,你必须给我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 王晟面露为难之色,他根本不懂土地拍卖。 贾正道安慰他说:“你只负责电话操控,除了你我以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地块是咱俩的合作项目。” “我……”这是王晟意想不到的事,他知道贾政道所谓的合作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富贵逼人,他刚当上处长,又要成为房地产开发的隐形老板了。 这符合贾正道出其不意的为人准则,却违背了王晟的爱情观。 如果此时贾正道再拿出一个方案,让王晟把唾手可得的这个隐形老板,拿来与徐烨换林薇,王晟会欣然接受,当然,王晟跟林薇的感情,从今天起必须转入地下了。 贾政道因此在王晟心中,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 既然他要放弃林薇,为何还要刻意规避林薇和王晟的感情,让徐烨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既然他对王晟如此苛刻,为啥又要把房地产开发,慷慨馈赠给王晟。 看来问题的关键,出自大姐王梅。 劳斯莱斯把王晟送到他临时居住地。 王晟下车前,贾政道着意端详一下这儿的环境,貌似自言自语说:“怎能住这种地方,回头我给你换个住宅。” 王晟只当贾政道酒后呓语,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贾政道的车走了,王晟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找大姐王梅。 王梅住的也是一个老旧住宅,老到日本鬼子入侵中国时,修建的一户住宅。这是一个占地足有四亩的砖瓦结构住宅,一层独门独院。 王晟下了出租车,见院门虚掩着,便推门走进去。 屋里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院子一旁停放着王梅的豪华越野车。王晟叩打几下老式铸铁门环,屋里没人应答。见房门也虚掩着,王晟推门走进去。 王梅在靠大门旁的一个房间里,正全神贯注地弹钢琴,她的身后摆放一排书架。王晟拖鞋进屋,走进琴房,王梅居然没有发现。 王晟靠在门口的书架上,煞有介事的听了一会儿。 王梅弹的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流行歌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关》,王晟很熟悉这个曲子,他的母亲索伊在家里,也经常播放八十年代流行歌曲磁带,其中就有这个曲子。 王晟无意中向书架瞥了一眼,里面摆满了世纪名着。一个红色的塑料皮笔记本,镶嵌其中,引起王晟的注意。 他打开书架,拿出笔记本,随意翻看着。 这是一个日记本,王晟写日记的习惯,就是被大姐王梅养成的,也可以说是被王梅逼出来的。 王晟上初中时,跟大姐同住在这里,大姐每天逼迫王晟写日子。 名义上是让王晟练习文笔,增强写作能力,实际上是想了解王晟每天的活动情况,以便有针对性的对王晟进行管理。 这也是王晟大学毕业后,宁愿在外面租房住,也不肯回到这里居住的原因之一。 索伊告诉王晟,这是当年组织上分配给父亲的公有住宅,以后经过产权转制,成为私有住宅。言外之意,大姐百年以后,这户住宅归王晟所有。 王晟在这本日记的第一页,看到这样一句话: 正道第一次来家,我以为家里进了贼。我一声大喊,他转身便跑…… 正道是谁 王晟想到了贾政道。还没等王晟继续看下去,琴声戛然止住,王梅发现了王晟,以及他手里的笔记本。 王梅走过来,一把抢下笔记本,不满道:“什么毛病,进屋不敲门。” “我看你弹的很投入,没好意思打扰你。”王晟嬉笑着解释说。 “走,过那屋去。”王梅搂过王晟,走向隔壁的房间。“你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你。”王晟编了一个瞎话。 这是一个拥有五居室的房屋,每个居室的面积都不足七平方米,标准的日式结构住宅。紧缩型房间,也限定了室内的家具摆放。这个房间只摆放了一个三人沙发和一对单人沙发,墙上挂了一台液晶显示屏电视,下方一个电视柜里,摆放着音响、碟片等物件。 “坐。”大姐把笔记本放在一旁,她坐在单人沙发上,审视的目光看王晟说:“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许来呀。”王晟心里恨不痛快。 这本是他的住宅,被大姐占用了,她竟然反客为主,跟他拿腔作势。 “吃了吗”大姐话音未落,闻到王晟满身的酒气,不满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呀。” “你跟贾政道到底什么关系。”王晟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带有拷问的意思。 大姐不高兴了,她阴冷着脸,白了王晟一眼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王晟拔高了嗓门说:“人家那么帮我,我竟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帮你什么了”王梅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王晟停顿一下,先在脑海中,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过滤一遍,怕一不留神说了过头话,被王梅抓住把柄,引来麻烦。 “我去银行工作,就是他帮的忙。”王晟要跟王梅忆往昔,然后再循序渐进。 “你别听他跟那臭嘚瑟。”王梅急了,她一拍沙发说:“挺大个人,干点啥不好,就会吹牛皮。有的也说,没得也说,装什么呀。” 王梅拿过手机就要拨号,王晟过去抢下手机说:“以后什么话都不跟你说了。” 他这一嗓子,还真把王梅给震慑住了。 “你别听他臭白话,他就是个有骆驼不吹牛的主儿。” 听王梅的语气,对贾政道浓浓的厌恶,这跟她在日记里的语气截然相反。 王晟有心告诉王梅,他工作已经变动了,当上了处长。这都是贾政道的功劳,她应该给贾政道打个电话表达感谢。 转念又想,既然大姐这样不待见贾政道,她即使给贾政道打电话,名义上是表达谢意,经过她那张臭嘴,说不定就变成讨伐了。 还是不说的好。王晟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起身便走。 “你站住。”王梅追到大门口,见王晟逃难似的离开,不解道:“你干啥来了” 王晟用他毅然离去的背影,给王梅一个无声的回答。 他决定近日再来大姐家。 那得趁大姐不在家,来寻找她手里的笔记本。 这是他了解贾政道与王梅真实关系的最好证据。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5章 火中取栗 王晟的大姐能跟贾政道有什么关系 何大壮坐在桌前犯起了嘀咕。 他见过王梅,而且不止一次。读高中期间,几乎每个周末,都是王梅开车来接王晟。 王晟在去何大壮家小住时,也曾向有意无意的何大壮做过解释。他不愿意回家,是讨厌父母的唠叨,不愿意去大姐家住,他厌恶大姐的强势。 说白了,年龄大了不结婚的女人都有特性,而且,都是从自以为是开始。 何大壮对王梅的另一个印象,就是她对王晟的慷慨。 当时,一般的工薪族家庭,每月的工资总收入,能达到一千块钱的家庭,就已经够牛逼了。王晟周末去何大壮家,王梅至少要给他二三百块钱,那就相当于一个家庭,一个月的三分之一收入,整个月累计在一起,王晟的零花钱,超出了普通家庭每月的总收入。 王晟总是刻意向何大壮表白说:“这钱是我妈给的。” 何大壮曾一度把王梅,误认为是王晟的母亲索伊。 何大壮干嚼下一袋方便面,去外屋对准水龙头,“咕咚、咕咚”灌进去一肚子自来水,打了一个饱嗝,他一顿饭餐就算结束了。 他坐在电脑前,想知道王晟如何再去王梅家,偷看她的日记,从而了解贾政道与王梅的关系。 没想到王晟突然没了这个话题,专注记载土地拍卖的事情了。 古城河畔的土地拍卖会,在古城宾馆会议厅举行。 古城宾馆原为市z府招待所,改革开放后,为了进一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需要,便把这所专门用于z府接待来宾的招待所,改名为古城宾馆。 这样一来,既不失去招待所的功能,又扩大了招待所的对外职能,也就是盘活了它的经营功能。 也正由于古城宾馆前身的单一性,使其在古城市享受独一无二的尊荣。但凡能来古城宾馆居住或操办喜事的家庭,都被视为高档次的象征。 因此说,能在古城宾馆会议厅举办土地拍卖会,足以见得该块土地的价值所在。 拍卖会开始了。 主持人宣布,洪北区一号房地产用地拍卖,基础价为肆仟万,每一次竞拍叫价五百万。 主持人一开场,就把这块地的价值高高抬起来了。 先称其为一号房地产用地,接下来宣布的肆仟万基础价,一下子引起全场哗然。 这里需要划个重点: 肆仟万,是当时古城其它房地产开发地块的成交价。而且,成交的土地面积,至少高于这块土地的三到四倍,而且,每叫一次价,还要五百万以上。 这在古城房地产竞拍史上,创立了一个高价先例。 今天应邀到场的,基本上都是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他们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块地肯定价值不菲,他们必须亲自到场。 徐烨代表鸿运集团公司前来参加竞拍。 不用他说什么,那些房地产老板们,顿时对他肃然起敬。把他视为能够左右贾政道的人,一个强进的竞争对手。 竞拍开始了,竞拍者频频举牌,不到十分钟,便把竞拍价抬到六千五百万,古城房地产拍卖史上最高价格。 徐烨稳稳坐在那,只当是一个旁观者,始终也没有举牌竞价。 “最高价六千五百万,还有没有出价单位。”主持人按惯例连问三次。见无人应答,他举起拍卖槌,开始倒计时说:“五、四、三……” 徐烨举起竞拍牌,主持人被迫重新喊价:“七千万,鸿运集团出价七千万。” 一家公司老板见状,举起竞拍牌喊道:“八千万。” 场内再次哗然。 主持人又要进行倒计时,徐烨起身举手说:“能给我五分钟时间吗” 主持人向z府代表投去求问的目光,得到允许,拍卖暂时停止。 徐烨一路小跑出了会场。 贾政道给王晟一周时间,做房地产开发的可行性分析,他的思绪始终停留在贾政道与王梅的关系上。 一周以后,他接到贾政道电话,约他出来面谈。 他说:“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事。” 贾政道说:“那先这样。” 王晟知道,贾政道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已经拱手把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推了出去。 可能有人不理解王晟的做法,面对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 这是王晟从参加工作那天起,老爸王仁维就经常在他耳边唠叨的话。 王晟能坦然接受贾政道的各类吃请,包括去欢娱场所大把烧钞票。当贾政道主动吸纳他参与房地产开发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回避。 王晟急于知道贾政道与王梅的关系,就是为拒绝贾政道的邀请做必要的准备。 天下没有的午餐。 王晟知道,贾政道把他安排进银监局当处长,肯定有他自身的目的。 如果是王晟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他会尽力帮助贾政道,以报答他的提携之恩。一旦超出法律规避的范围,王晟绝对不会再去以身试法。 这也是他急于了解王梅和贾政道关系的主要原因。他要在必要时,搬出大姐王梅,来消损贾政道的不满。 贾政道的平淡,让王晟内心不安,他甚至想到了,可能随时被打回原形,离开处长位置。 值得庆幸的是,林薇从婚礼那天以后,几乎每天都要跟王晟保持联系,却从来不提她和徐烨之间的事。 土地拍卖这天,王晟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候消息。 如果贾政道能第一时间,把土地拍卖的情况通报给他,就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被贾政道打回原形,否则,王晟就得卷铺盖滚蛋。 他就是这么想的。 手机响起,是贾政道的号码,王晟急忙接听说:“喂,大哥,是我。” “现在的竞拍价,已经达到七千万了。”贾政道没有废话,直接点明主题说:“你心里最大的成交价是多少” “七千万!”王晟几乎是在惊叫。 贾政道没有说话,他在等王晟的答复。 “太高了。”王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有一个心里成交价。”贾政道不像是征求王晟的意见,而是在向他交实底。 王晟听了顿时无语,难道贾政道疯了 “我要你的意见。”贾政道的语气有些急促。 “这个……”王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要嘎嘣利落脆。”贾政道对王晟的表现非常不满,留下一句话说:“你听消息。” 传来电话忙音。 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个价格,争取巴掌大的一块土地,为什么要先通报给我。 一连串的为什么,搅得王晟坐立不安。 竞拍现场,徐烨延误了规定的五分钟休息时间,他十五分钟后,才一路飞跑回竞拍现场。 他边跑边喊:“鸿运集团出价一个亿。” 竞拍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徐烨气喘吁吁回到自己的座位,举起竞拍牌,再次重申竞拍价格。 “你没有搞错”主持人询问道。 “是一个亿。”徐烨一字一板回答。 拍卖会到此结束。 副s长上台作总结性发言。 他第一句话是:“感谢鸿运集团为古城市做出的巨大贡献。” 在接下来的讲话中,他说:“这个成交价出乎我的预料,届时,市s府将会在政策上给予支持。” 到场竞拍的人们,都被这个天价地块所惊愕,没有谁能细心聆听,副s长这番讲话的潜在意思,徐烨全程直播了副s长的讲话。 鸿运集团以一亿元人民币的天价,拍得洪北区房地产开发用地,创古城房地产开发史的历史之最。 第二天,北方晚报以头版头条的篇幅作出新闻报道。并着重说明,政府拟将这笔拍卖资金,用于棚户区改造。 当晚,徐烨开车送贾政道和王晟去山间会馆,贾政道手拿北方晚报,向王晟炫耀说:“你看,头版头条新闻,多漂亮的广告效应。” 贾正道的笑容十分灿烂。 王晟则愁眉苦脸说:“你还能笑得出来。” 王晟听到贾政道以一个亿的天价,竞拍下这块地,马上打电话找关系,请专业人士,为这块土地做房地产市场评估。初步估算,楼盘开发下来,销售价至少要达到每平方米八千元。 这是古城从有商品房交易那天起,最贵的房地产价格。 “你先告诉我,房子盖好了,打算卖多钱一平。”这是王晟最担忧的。他开始怀疑,贾正道神经是否出了问题。 贾正道胸有成竹,冲王晟竖起一个手指头说:“每平方米售价一万元。” “谁买呀!”王晟认定,贾政道彻底疯了。 贾正道笑着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晟呆呆地看着贾政道,预感到即将大难临头了。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5章 火中取栗 王晟的大姐能跟贾政道有什么关系 何大壮坐在桌前犯起了嘀咕。 他见过王梅,而且不止一次。读高中期间,几乎每个周末,都是王梅开车来接王晟。 王晟在去何大壮家小住时,也曾向有意无意的何大壮做过解释。他不愿意回家,是讨厌父母的唠叨,不愿意去大姐家住,他厌恶大姐的强势。 说白了,年龄大了不结婚的女人都有特性,而且,都是从自以为是开始。 何大壮对王梅的另一个印象,就是她对王晟的慷慨。 当时,一般的工薪族家庭,每月的工资总收入,能达到一千块钱的家庭,就已经够牛逼了。王晟周末去何大壮家,王梅至少要给他二三百块钱,那就相当于一个家庭,一个月的三分之一收入,整个月累计在一起,王晟的零花钱,超出了普通家庭每月的总收入。 王晟总是刻意向何大壮表白说:“这钱是我妈给的。” 何大壮曾一度把王梅,误认为是王晟的母亲索伊。 何大壮干嚼下一袋方便面,去外屋对准水龙头,“咕咚、咕咚”灌进去一肚子自来水,打了一个饱嗝,他一顿饭餐就算结束了。 他坐在电脑前,想知道王晟如何再去王梅家,偷看她的日记,从而了解贾政道与王梅的关系。 没想到王晟突然没了这个话题,专注记载土地拍卖的事情了。 古城河畔的土地拍卖会,在古城宾馆会议厅举行。 古城宾馆原为市z府招待所,改革开放后,为了进一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需要,便把这所专门用于z府接待来宾的招待所,改名为古城宾馆。 这样一来,既不失去招待所的功能,又扩大了招待所的对外职能,也就是盘活了它的经营功能。 也正由于古城宾馆前身的单一性,使其在古城市享受独一无二的尊荣。但凡能来古城宾馆居住或操办喜事的家庭,都被视为高档次的象征。 因此说,能在古城宾馆会议厅举办土地拍卖会,足以见得该块土地的价值所在。 拍卖会开始了。 主持人宣布,洪北区一号房地产用地拍卖,基础价为肆仟万,每一次竞拍叫价五百万。 主持人一开场,就把这块地的价值高高抬起来了。 先称其为一号房地产用地,接下来宣布的肆仟万基础价,一下子引起全场哗然。 这里需要划个重点: 肆仟万,是当时古城其它房地产开发地块的成交价。而且,成交的土地面积,至少高于这块土地的三到四倍,而且,每叫一次价,还要五百万以上。 这在古城房地产竞拍史上,创立了一个高价先例。 今天应邀到场的,基本上都是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他们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块地肯定价值不菲,他们必须亲自到场。 徐烨代表鸿运集团公司前来参加竞拍。 不用他说什么,那些房地产老板们,顿时对他肃然起敬。把他视为能够左右贾政道的人,一个强进的竞争对手。 竞拍开始了,竞拍者频频举牌,不到十分钟,便把竞拍价抬到六千五百万,古城房地产拍卖史上最高价格。 徐烨稳稳坐在那,只当是一个旁观者,始终也没有举牌竞价。 “最高价六千五百万,还有没有出价单位。”主持人按惯例连问三次。见无人应答,他举起拍卖槌,开始倒计时说:“五、四、三……” 徐烨举起竞拍牌,主持人被迫重新喊价:“七千万,鸿运集团出价七千万。” 一家公司老板见状,举起竞拍牌喊道:“八千万。” 场内再次哗然。 主持人又要进行倒计时,徐烨起身举手说:“能给我五分钟时间吗” 主持人向z府代表投去求问的目光,得到允许,拍卖暂时停止。 徐烨一路小跑出了会场。 贾政道给王晟一周时间,做房地产开发的可行性分析,他的思绪始终停留在贾政道与王梅的关系上。 一周以后,他接到贾政道电话,约他出来面谈。 他说:“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事。” 贾政道说:“那先这样。” 王晟知道,贾政道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已经拱手把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推了出去。 可能有人不理解王晟的做法,面对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 这是王晟从参加工作那天起,老爸王仁维就经常在他耳边唠叨的话。 王晟能坦然接受贾政道的各类吃请,包括去欢娱场所大把烧钞票。当贾政道主动吸纳他参与房地产开发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回避。 王晟急于知道贾政道与王梅的关系,就是为拒绝贾政道的邀请做必要的准备。 天下没有的午餐。 王晟知道,贾政道把他安排进银监局当处长,肯定有他自身的目的。 如果是王晟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他会尽力帮助贾政道,以报答他的提携之恩。一旦超出法律规避的范围,王晟绝对不会再去以身试法。 这也是他急于了解王梅和贾政道关系的主要原因。他要在必要时,搬出大姐王梅,来消损贾政道的不满。 贾政道的平淡,让王晟内心不安,他甚至想到了,可能随时被打回原形,离开处长位置。 值得庆幸的是,林薇从婚礼那天以后,几乎每天都要跟王晟保持联系,却从来不提她和徐烨之间的事。 土地拍卖这天,王晟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候消息。 如果贾政道能第一时间,把土地拍卖的情况通报给他,就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被贾政道打回原形,否则,王晟就得卷铺盖滚蛋。 他就是这么想的。 手机响起,是贾政道的号码,王晟急忙接听说:“喂,大哥,是我。” “现在的竞拍价,已经达到七千万了。”贾政道没有废话,直接点明主题说:“你心里最大的成交价是多少” “七千万!”王晟几乎是在惊叫。 贾政道没有说话,他在等王晟的答复。 “太高了。”王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有一个心里成交价。”贾政道不像是征求王晟的意见,而是在向他交实底。 王晟听了顿时无语,难道贾政道疯了 “我要你的意见。”贾政道的语气有些急促。 “这个……”王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要嘎嘣利落脆。”贾政道对王晟的表现非常不满,留下一句话说:“你听消息。” 传来电话忙音。 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个价格,争取巴掌大的一块土地,为什么要先通报给我。 一连串的为什么,搅得王晟坐立不安。 竞拍现场,徐烨延误了规定的五分钟休息时间,他十五分钟后,才一路飞跑回竞拍现场。 他边跑边喊:“鸿运集团出价一个亿。” 竞拍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徐烨气喘吁吁回到自己的座位,举起竞拍牌,再次重申竞拍价格。 “你没有搞错”主持人询问道。 “是一个亿。”徐烨一字一板回答。 拍卖会到此结束。 副s长上台作总结性发言。 他第一句话是:“感谢鸿运集团为古城市做出的巨大贡献。” 在接下来的讲话中,他说:“这个成交价出乎我的预料,届时,市s府将会在政策上给予支持。” 到场竞拍的人们,都被这个天价地块所惊愕,没有谁能细心聆听,副s长这番讲话的潜在意思,徐烨全程直播了副s长的讲话。 鸿运集团以一亿元人民币的天价,拍得洪北区房地产开发用地,创古城房地产开发史的历史之最。 第二天,北方晚报以头版头条的篇幅作出新闻报道。并着重说明,政府拟将这笔拍卖资金,用于棚户区改造。 当晚,徐烨开车送贾政道和王晟去山间会馆,贾政道手拿北方晚报,向王晟炫耀说:“你看,头版头条新闻,多漂亮的广告效应。” 贾正道的笑容十分灿烂。 王晟则愁眉苦脸说:“你还能笑得出来。” 王晟听到贾政道以一个亿的天价,竞拍下这块地,马上打电话找关系,请专业人士,为这块土地做房地产市场评估。初步估算,楼盘开发下来,销售价至少要达到每平方米八千元。 这是古城从有商品房交易那天起,最贵的房地产价格。 “你先告诉我,房子盖好了,打算卖多钱一平。”这是王晟最担忧的。他开始怀疑,贾正道神经是否出了问题。 贾正道胸有成竹,冲王晟竖起一个手指头说:“每平方米售价一万元。” “谁买呀!”王晟认定,贾政道彻底疯了。 贾正道笑着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晟呆呆地看着贾政道,预感到即将大难临头了。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6章 顺理成脏 王晟的反应,早在贾政道预料之中。 贾政道说明心意,便朝屋外一招手,那个长相气质酷似林薇,曾被王晟霸王硬上弓的熟女,笑吟吟走了进来。 “董事长好!”她先跟贾政道打过招呼,然后坐到王晟身边,甜甜笑道:“王处,多日不见,你好吗” 王晟很反感熟女对他的这种称谓。 男人去欢娱场所,花的是大把钞票,讲的是假名假姓假地址,留给这种风尘女的,就是骗吃骗喝骗感情,她怎么知道王晟真实身份的。 林薇再次走进了王晟的生活,此时,他面对这个熟女,不觉中紧皱眉头说:“我跟大哥正在谈要紧事,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熟女应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别呀,该谈的话,咱俩已经谈完了,接下来就是享受生活了。”贾政道说的轻松自如,他希望王晟能像上次那样,尽情放纵自己。 熟女停住脚步,等候王晟的指令。 “大哥,我有话对你说。”王晟伏在贾政道耳边低于说。 贾政道一甩手,熟女快速离开。 守在一旁的徐烨,也知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王晟和贾政道两个人了。 “大哥,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你。”王晟实话实说,他对这种事一窍不通,不知道从何如手。 贾政道对王晟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很满意。 “吃喝玩乐你会吗”贾政道问王晟。没等王晟作答,他寥寥几句话,让王晟茅塞顿开,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问道:“就这么简单呀” “你觉得简单吗”贾政道反问王晟。 王晟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很坚定地点点头说:“我觉得没什么难度。” “那好,从明天开始,这儿就是你的主场了。”贾政道叫进徐烨,再由徐烨找来会馆经理,也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个熟女,名字叫温莎。 温莎是徐烨在其它欢娱场所找到的,为的就是能把王晟陪好。事后,贾政道重重的奖赏了她,并把她留在会馆工作。 正因为温莎把王晟陪好了,她来会馆不久,便被贾政道封为会馆经理。 “从现在起,凡是王处介绍来的顾客,所有消费全部免单。”贾政道问温莎说:“你听清楚了吗” “必须的。”温莎直视王晟,她笑得更甜了,王晟却扭过头去。 按着贾政道的安排,温莎特意给王晟选了一间专用套房,贾政道也把宾利汽车,指派给王晟专用。 每逢周末,王晟便乘坐宾利来到会馆,分别请来市属各大银行主管,在会馆一住就是两天。 这里打牌,钓鱼,游泳,健身,ktv等所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温莎精心挑选的服务员,除了端茶倒水不会以外,吃喝玩乐无所不能。只要客人有要求,她们除了命不给,其它所有一切,尽管招呼。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王晟只待在自己的套房里,邀请来会馆的各银行主管,来房间小坐片刻。他闲聊天似的,谈到鸿运集团即将开发的这个楼盘,以及z府所给予的政策扶持。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王晟多说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鸿运集团分别从各大银行,顺利审批下房地产开发贷款。 银行的生存,靠贷款利息,有z府z策扶持,又有王晟出面打招呼,还有最关键的一招,每个主管来会馆消费,临走前,都获赠一个消费金卡。 卡内有限额十万块钱的消费金,且没有消费期限。 贾正道事先做足了功课,王晟按照贾正道设计好的台本,一番神操作不久,一个被命名为金鼎大厦的,古城第一座地标式豪华公寓楼,已经设计完成,即将破土动工。 这天,贾政道约上王晟,来到私人会馆,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说是庆祝王晟出师告捷,金鼎大厦项目贷款均已到账,大厦即将破土动工。 “我已经安排设计师,在大厦十楼,给你特别设计了一个房间。”贾政道话付前言,要赠送给王晟一户豪宅。 “无功不受禄,我受之有愧。” 王晟当处长时间不长,他自我感觉,应付场面早已绰绰有余。结果,他在贾政道面前要客气一下,贾政道就给他套上一个紧箍咒。 贾政道说:“这才开始,需要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还在后面呐。” 王晟被贾政道这句话噎的,支吾几下愣是没有了下文。 他只能暗自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贾政道绝对是个世外高人。 “以你现在的身份,整天坐宾利,好像不太合适。”贾政道正式通知王晟,他将收回王晟的宾利汽车使用权。 王晟享受了近一个月的奢华出行,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难免痒痒的不是滋味。 贾政道简直就是王晟的思维设计师,把王晟的心理反应,拿捏得丝丝入扣。 “我有一台二手车,如果你不嫌弃,明天就给你办理过户手续。” 贾政道拿过一个男士手包,扔给王晟说:“以后上下班,你暂时开这台二手车,等时机成熟了,我给你换劳斯拉斯。” 王晟的心里落差,因为贾政道的这台二手车,而掀起波澜。 他想了很多。 首先,需要研判贾政道这么做,算不算是拉完磨杀驴,过了河就拆桥。他随即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不算。 贾政道毕竟提拔了他,他理应替贾政道效力,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大姐王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没舍得花钱买宾利,何况他只是一个参加工作不到十年的,刚当上处长的年轻人。 仅凭这一点,贾政道收回宾利天经地义。 其次王晟要挑一个邪理。 贾政道需要王晟出面,帮他联系贷款时,特意用宾利给王晟充场面。事成之后,马上就把宾利收回,这么做难免有巧使唤人之嫌,所以,王晟有些不痛快。 贾政道毕竟是大老板,王晟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主动赠送给王晟那户住宅,能否最终成行,还是个未知数。 贾政道也该对王晟有所答谢,一部二手车,显然是拿不出手的。 人心里有事,难免要流露在表面。王晟闷闷不乐,便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被温莎叫醒。 他吃罢早餐,带有十分的嫌弃,拿过贾政道留下的那个手包,掏出一把奥迪车钥匙。 还不错,二手奥迪可是抢手货,开上也不算有失身份,还说得过去。 王晟的郁闷,因这台二手车是奥迪,有所舒缓了。 他走出会馆,按动汽车钥匙,找到贾政道送给他的二手奥迪车前,不觉中用力挠了挠头皮,缓解因意外的惊喜,带给他的紧张感。 这就是一台崭新的奥迪车。 他坐进车里,那股浓浓的真皮座椅味儿,一下子窜进他的鼻孔,随之冲到他头顶,带给他一个清新与舒爽感。 王晟掏出手机,拨通贾政道的电话说:“大哥,这分明就是一台新车呀。” “你小小年纪,哪有开新车的经济实力。”贾政道躺在被窝里,跟王晟装傻充愣说:“这台车,是徐烨新买的,他怕喝酒开车耽误事,就转手卖掉了。你捡了个漏儿,先对付开。” “他要卖多钱呀。”王晟一傻到底,他要把这事弄清弄透。 “五千块钱,我好意思让你拿吗”贾政道打着哈欠提醒王晟,暂时不要把车开到单位附近,以免被同事误解了。 王晟顿悟。 他笑了,顺着贾政道的话题说:“王梅早就想给我买车了,这笔钱让她出。” “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她。”贾政道非常紧张说:“那是个活祖宗,我可得罪不起。” “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晟脱口问道。 贾政道静默几秒钟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说罢,贾政道挂断了电话。 何大壮看到这里,恍然大悟。 难怪向来有洁癖的王晟,总是让这台汽车脏兮兮的,脏的连何大壮都看不下去了,他却不以为然。 原来王晟在用这种方式,遮掩人们的注意力,这小子果然狡猾。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已经黑了下来。 何大壮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盯着电脑显示屏,任思绪随意飘荡。 他假设自己就是王晟,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能否先警觉地问上一句:为什么。 所谓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贾正道对王晟如此慷慨的背后,肯定蕴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道这就是王晟的死因 何大壮眼前一亮,他终于找到王晟死亡的重要线索了。 这时,他家的院门外,一只手伸向门锁,稍一用力,门锁开了。来人轻轻打开院门,两个黑影紧随其后,一起走进了院子。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6章 顺理成脏 王晟的反应,早在贾政道预料之中。 贾政道说明心意,便朝屋外一招手,那个长相气质酷似林薇,曾被王晟霸王硬上弓的熟女,笑吟吟走了进来。 “董事长好!”她先跟贾政道打过招呼,然后坐到王晟身边,甜甜笑道:“王处,多日不见,你好吗” 王晟很反感熟女对他的这种称谓。 男人去欢娱场所,花的是大把钞票,讲的是假名假姓假地址,留给这种风尘女的,就是骗吃骗喝骗感情,她怎么知道王晟真实身份的。 林薇再次走进了王晟的生活,此时,他面对这个熟女,不觉中紧皱眉头说:“我跟大哥正在谈要紧事,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熟女应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别呀,该谈的话,咱俩已经谈完了,接下来就是享受生活了。”贾政道说的轻松自如,他希望王晟能像上次那样,尽情放纵自己。 熟女停住脚步,等候王晟的指令。 “大哥,我有话对你说。”王晟伏在贾政道耳边低于说。 贾政道一甩手,熟女快速离开。 守在一旁的徐烨,也知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王晟和贾政道两个人了。 “大哥,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你。”王晟实话实说,他对这种事一窍不通,不知道从何如手。 贾政道对王晟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很满意。 “吃喝玩乐你会吗”贾政道问王晟。没等王晟作答,他寥寥几句话,让王晟茅塞顿开,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问道:“就这么简单呀” “你觉得简单吗”贾政道反问王晟。 王晟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很坚定地点点头说:“我觉得没什么难度。” “那好,从明天开始,这儿就是你的主场了。”贾政道叫进徐烨,再由徐烨找来会馆经理,也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个熟女,名字叫温莎。 温莎是徐烨在其它欢娱场所找到的,为的就是能把王晟陪好。事后,贾政道重重的奖赏了她,并把她留在会馆工作。 正因为温莎把王晟陪好了,她来会馆不久,便被贾政道封为会馆经理。 “从现在起,凡是王处介绍来的顾客,所有消费全部免单。”贾政道问温莎说:“你听清楚了吗” “必须的。”温莎直视王晟,她笑得更甜了,王晟却扭过头去。 按着贾政道的安排,温莎特意给王晟选了一间专用套房,贾政道也把宾利汽车,指派给王晟专用。 每逢周末,王晟便乘坐宾利来到会馆,分别请来市属各大银行主管,在会馆一住就是两天。 这里打牌,钓鱼,游泳,健身,ktv等所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温莎精心挑选的服务员,除了端茶倒水不会以外,吃喝玩乐无所不能。只要客人有要求,她们除了命不给,其它所有一切,尽管招呼。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王晟只待在自己的套房里,邀请来会馆的各银行主管,来房间小坐片刻。他闲聊天似的,谈到鸿运集团即将开发的这个楼盘,以及z府所给予的政策扶持。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王晟多说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鸿运集团分别从各大银行,顺利审批下房地产开发贷款。 银行的生存,靠贷款利息,有z府z策扶持,又有王晟出面打招呼,还有最关键的一招,每个主管来会馆消费,临走前,都获赠一个消费金卡。 卡内有限额十万块钱的消费金,且没有消费期限。 贾正道事先做足了功课,王晟按照贾正道设计好的台本,一番神操作不久,一个被命名为金鼎大厦的,古城第一座地标式豪华公寓楼,已经设计完成,即将破土动工。 这天,贾政道约上王晟,来到私人会馆,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说是庆祝王晟出师告捷,金鼎大厦项目贷款均已到账,大厦即将破土动工。 “我已经安排设计师,在大厦十楼,给你特别设计了一个房间。”贾政道话付前言,要赠送给王晟一户豪宅。 “无功不受禄,我受之有愧。” 王晟当处长时间不长,他自我感觉,应付场面早已绰绰有余。结果,他在贾政道面前要客气一下,贾政道就给他套上一个紧箍咒。 贾政道说:“这才开始,需要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还在后面呐。” 王晟被贾政道这句话噎的,支吾几下愣是没有了下文。 他只能暗自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贾政道绝对是个世外高人。 “以你现在的身份,整天坐宾利,好像不太合适。”贾政道正式通知王晟,他将收回王晟的宾利汽车使用权。 王晟享受了近一个月的奢华出行,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难免痒痒的不是滋味。 贾政道简直就是王晟的思维设计师,把王晟的心理反应,拿捏得丝丝入扣。 “我有一台二手车,如果你不嫌弃,明天就给你办理过户手续。” 贾政道拿过一个男士手包,扔给王晟说:“以后上下班,你暂时开这台二手车,等时机成熟了,我给你换劳斯拉斯。” 王晟的心里落差,因为贾政道的这台二手车,而掀起波澜。 他想了很多。 首先,需要研判贾政道这么做,算不算是拉完磨杀驴,过了河就拆桥。他随即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不算。 贾政道毕竟提拔了他,他理应替贾政道效力,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大姐王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没舍得花钱买宾利,何况他只是一个参加工作不到十年的,刚当上处长的年轻人。 仅凭这一点,贾政道收回宾利天经地义。 其次王晟要挑一个邪理。 贾政道需要王晟出面,帮他联系贷款时,特意用宾利给王晟充场面。事成之后,马上就把宾利收回,这么做难免有巧使唤人之嫌,所以,王晟有些不痛快。 贾政道毕竟是大老板,王晟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主动赠送给王晟那户住宅,能否最终成行,还是个未知数。 贾政道也该对王晟有所答谢,一部二手车,显然是拿不出手的。 人心里有事,难免要流露在表面。王晟闷闷不乐,便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晟被温莎叫醒。 他吃罢早餐,带有十分的嫌弃,拿过贾政道留下的那个手包,掏出一把奥迪车钥匙。 还不错,二手奥迪可是抢手货,开上也不算有失身份,还说得过去。 王晟的郁闷,因这台二手车是奥迪,有所舒缓了。 他走出会馆,按动汽车钥匙,找到贾政道送给他的二手奥迪车前,不觉中用力挠了挠头皮,缓解因意外的惊喜,带给他的紧张感。 这就是一台崭新的奥迪车。 他坐进车里,那股浓浓的真皮座椅味儿,一下子窜进他的鼻孔,随之冲到他头顶,带给他一个清新与舒爽感。 王晟掏出手机,拨通贾政道的电话说:“大哥,这分明就是一台新车呀。” “你小小年纪,哪有开新车的经济实力。”贾政道躺在被窝里,跟王晟装傻充愣说:“这台车,是徐烨新买的,他怕喝酒开车耽误事,就转手卖掉了。你捡了个漏儿,先对付开。” “他要卖多钱呀。”王晟一傻到底,他要把这事弄清弄透。 “五千块钱,我好意思让你拿吗”贾政道打着哈欠提醒王晟,暂时不要把车开到单位附近,以免被同事误解了。 王晟顿悟。 他笑了,顺着贾政道的话题说:“王梅早就想给我买车了,这笔钱让她出。” “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她。”贾政道非常紧张说:“那是个活祖宗,我可得罪不起。” “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晟脱口问道。 贾政道静默几秒钟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说罢,贾政道挂断了电话。 何大壮看到这里,恍然大悟。 难怪向来有洁癖的王晟,总是让这台汽车脏兮兮的,脏的连何大壮都看不下去了,他却不以为然。 原来王晟在用这种方式,遮掩人们的注意力,这小子果然狡猾。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已经黑了下来。 何大壮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盯着电脑显示屏,任思绪随意飘荡。 他假设自己就是王晟,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能否先警觉地问上一句:为什么。 所谓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贾正道对王晟如此慷慨的背后,肯定蕴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道这就是王晟的死因 何大壮眼前一亮,他终于找到王晟死亡的重要线索了。 这时,他家的院门外,一只手伸向门锁,稍一用力,门锁开了。来人轻轻打开院门,两个黑影紧随其后,一起走进了院子。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7章 螳螂扑蝉 何大壮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着将优盘插在电脑上,完整拷贝下王晟的死亡日记。然后,他故伎重演,将笔记本上的一些原始记载内容删掉。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郝荻面前,保持绝对的话语权。 一切操作完毕,何大壮感到腰酸背痛,异常疲惫。他抻个懒腰,准备出去方便一下,然后上床睡觉。 这时,听见有人在外面推房门,顶在房门上的水缸,被推的一晃一晃的。 何大壮骤然紧张起来,这帮家伙真够神的,居然堵得这么准。他顺手抄起铁锹把,躲在门口,开始后悔没留在郝荻家了。 不管是谁,只要敢闯进来,他手里的铁锹把就不能闲着了,先噼里啪啦一顿猛砸,然后再拼了命往外跑,他能跑出家门,就有活的希望。 就凭他这双大长腿,估计没谁能追上他。 何大壮心“怦怦”狂跳,他不住地给自己壮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邪不压正,法不容情…… 顶在房门上的水缸,关键时刻还是起到了阻挡作用。门外的人几经努力,最终还是被这口水缸挡在门外。 何大壮紧张的心,因水缸的作用,稍渐平复。他还在默默重复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邪不压正,法不容情,吉人天相,富贵吉祥…… “何大壮,开门!”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这一嗓子,把何大壮惊的原地跳了起来。他扔掉手里的铁锹把,慌忙搬开水缸,打开房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厨房的电灯。 郝荻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后是帅帅和郑潇。 何大壮惊喜的目光,看到郝荻讨债似的脸,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来干啥” “看你还活着吗。”郝荻声音不大,一股凉气从何大壮的脚巴丫,一下子窜到他的脑瓜子,“嗖”地一下,何大壮打了一个激灵。 “你盼我点好行吗。”何大壮非常忌讳郝荻的用词。 白天,郝荻在刑警队,听到帅帅对何大壮的怀疑,她只能用沉默应对。 郝荻知道何大壮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但是她坚信,王晟不可能死于何大壮之手。 如果帅帅不把何大壮,生拉硬拽进她和丁松的感情纠葛中,他当即就能否定帅帅的猜测,甚至可以拍胸脯,替何大壮作出保证:即使这个土造变压器,出自何大壮之手,王晟也绝对不是何大壮所害。 事情偏偏就出在帅帅去了北方晚报,从老穆那听到很多关于何大壮的事情。他对何大壮提出的质疑,想必会有很多,或者他觉得,不方便向郝荻汇报的事实依据,所以,郝荻必须谨慎应对。 郑潇似乎读懂了郝荻的心里,他提出不同意见说:“即使变压器是何大壮制造的,也不能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郑潇年龄与帅帅相仿,他为人处世比帅帅成熟多了。 两人就这么一正一反的,在郝荻面前摆乌龙,把郝荻说的心烦意乱。 就在郝荻不知道如何处置何大壮时,他又擅自跑出去喝酒了,而且还谎话连篇,郝荻一气之下,把他拒之门外。 也该着何大壮要冒险住回家里。丁松约他外出喝酒,提到了与郝荻的关系,两人最后不欢而散。何大壮与郝荻见面,也是言语不和,何大壮也没像前几次那样,不顾及脸面,向郝荻求助,而是瘦驴拉硬屎,离开了郝荻家。 何大壮刚离开,郝荻就给帅帅和郑潇打电话,让他俩务必保护好何大壮的人身安全。 帅帅和郑晓,等于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两人一路跟踪何大壮,还不时的要接听郝荻打来的询问电话。 听说何大壮进了屋,始终没开灯,郝荻怕出纰漏,便一路驾车过来,要正式确认何大壮的安全。 三人在何大壮家院外碰面。郑潇一反常态,向郝荻提出建议说:“咱们既然要螳螂扑蚕,黄雀在后,就必须给蚕一定的活动空间。” 郝荻的心思,又被郑潇看透了,他不希望何大壮再住回郝荻家。 “那就多辛苦你们哥俩了。”郝荻也来个顺水推舟,带上帅帅和郑晓,闯进何大壮的家。 何大壮看见郝荻,他表面上还要端足自己的破架子,心里却热乎乎的。 见郝荻不请自进,帅帅和郑潇也效仿郝荻的派头,横眉立目闯了进来。何大壮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然,就让你两个小崽子把他看扁了。 “我说你们有……”何大壮不经意间流露出这几个字,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思,他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了。 他要质问郝荻,你们身为警察,半夜三更的擅闯民宅,有搜查证吗 这绝对是何大壮给自己设计的一个台阶。他被郝荻拒之门外,郝荻大半夜的,又闯他家来了,他必须有个说法才行。 何大壮好装腔作势,这是近人皆知的,他要给自己找补面子。 人常说,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大壮在晚报工作十年,接触过形形色色各类人,他对这句话的理解,应该比一般人都深刻。 他的性格限定了他的装逼历程。虽然没被人打个鼻歪眼斜,也没少为装逼吃哑巴亏。当下,他的生命安全,完全需要郝荻作保障,他不敢公然跟郝荻装逼。 郝荻根本就没心思想何大壮的感受,她进了屋,先把手按在笔记本电脑上,然后转回身,仍然没有笑模样,问何大壮说:“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我睡着了。”何大壮跟郝荻撒谎,眼都不眨一下。 “骗谁呢。”郝荻揭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电脑果然关机了。 “我说你几个意思呀。” 何大壮在帅帅和郑潇面前,必须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他走过去,拨开郝荻的手,拿过笔记本电脑,就要往大挎包里装。 郝荻一把抢下笔记本电脑,随手又拿起电脑充电器说:“行了,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郝荻夹上笔记本电脑,就往外走。 “哎——”何大壮几步上前,拦住郝荻的去路说:“干吗拿我电脑” “你的电脑,好意思吗”郝荻拨开何大壮,又要往外走。 何大壮急了,他再次拦住郝荻说:“这就是我的电脑,你不能无缘无故闯进来,随便拿我的东西呀。” “那你明天去分局告我好了。”郝荻用肩顶开何大壮,冲帅帅和郑潇一甩头,三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何大壮愣愣地站在那,想了几秒钟,他一声大喊说:“不讲信誉是,那好,咱们的协议取消了。” 这是郝荻走进何大壮家的突发奇想。 现在,笔记本电脑对何大壮来说,就是他的命。郝荻要强行搜走笔记本电脑,何大壮肯定会一路追随,要跟她死缠烂打,要回笔记本电脑。 郝荻没想到,何大壮出了一招好棋,宣布取消他们的合作了。 帅帅最先沉不住气了,他低声提醒郝荻说:“咱们现在不能没有他。” 郑潇止住脚步,先回头看了看何大壮,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郝荻。 郝荻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她把笔记本电脑交给帅帅说:“看我的。” 郝荻返回何大壮家里,要弄清何大壮又在耍什么把戏。 “拉完磨就杀驴,什么东西!”何大壮狠狠瞪了郝荻一眼。 他真生气了。 郝荻见状,微微一笑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懒得听,出去!”何大壮一脸的厌烦,说话间就要过来,往外推郝荻了。 “那货车司机已经招供了。”郝荻说。 何大壮的两只手,已经伸出来,就要触碰到郝荻的肩膀了。他停顿一下,突然感觉一真心烦。 好端端的一次采访,偏偏赶上王晟死了。他手欠顺回王晟的笔记本电脑,从此引来一系列麻烦,工作弄丢了,还差不点搭上小命,这是何苦呢 “他爱招不招,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何大壮推着郝荻往外走说:“从今以后,咱们谁都不认识谁。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何大壮把郝荻推到门外,就要关上房门。 “你院门那把锁该换新的了,一拽就开,整个一摆设。”郝荻要岔开何大壮的思路,搞声东击西。 “当初就这么设计的,你管不着。”何大壮说着就要关门。 郝荻有些尴尬了,何大壮软硬不吃,真要退出了。她站在那,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了。 “队长,交警队来电话了。”郑潇匆匆从院外走进来,低声对郝荻说:“那个肇事司机交代说,有人给他三万块钱,让他制造了这场车祸。目标是……” “那人是谁呀”没等郝荻说话,何大壮先问道。他发现郑潇的眼色儿,一个劲向他这边瞥。 “这事跟你有啥关系。”郝荻径直往院外走去,郑潇紧随其后。 “问你话呢。”何大壮追出来,一把拽住郑潇说:“好兄弟,告诉我……” 郑潇甩开何大壮的手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无……”何大壮冲郝荻喊道:“小狄,等我一下,我跟你走。” 何大壮慌忙跑回屋里,拽过大挎包,他顾不得锁上家门,便匆匆追赶郝荻去了。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7章 螳螂扑蝉 何大壮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着将优盘插在电脑上,完整拷贝下王晟的死亡日记。然后,他故伎重演,将笔记本上的一些原始记载内容删掉。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郝荻面前,保持绝对的话语权。 一切操作完毕,何大壮感到腰酸背痛,异常疲惫。他抻个懒腰,准备出去方便一下,然后上床睡觉。 这时,听见有人在外面推房门,顶在房门上的水缸,被推的一晃一晃的。 何大壮骤然紧张起来,这帮家伙真够神的,居然堵得这么准。他顺手抄起铁锹把,躲在门口,开始后悔没留在郝荻家了。 不管是谁,只要敢闯进来,他手里的铁锹把就不能闲着了,先噼里啪啦一顿猛砸,然后再拼了命往外跑,他能跑出家门,就有活的希望。 就凭他这双大长腿,估计没谁能追上他。 何大壮心“怦怦”狂跳,他不住地给自己壮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邪不压正,法不容情…… 顶在房门上的水缸,关键时刻还是起到了阻挡作用。门外的人几经努力,最终还是被这口水缸挡在门外。 何大壮紧张的心,因水缸的作用,稍渐平复。他还在默默重复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邪不压正,法不容情,吉人天相,富贵吉祥…… “何大壮,开门!”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这一嗓子,把何大壮惊的原地跳了起来。他扔掉手里的铁锹把,慌忙搬开水缸,打开房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厨房的电灯。 郝荻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后是帅帅和郑潇。 何大壮惊喜的目光,看到郝荻讨债似的脸,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来干啥” “看你还活着吗。”郝荻声音不大,一股凉气从何大壮的脚巴丫,一下子窜到他的脑瓜子,“嗖”地一下,何大壮打了一个激灵。 “你盼我点好行吗。”何大壮非常忌讳郝荻的用词。 白天,郝荻在刑警队,听到帅帅对何大壮的怀疑,她只能用沉默应对。 郝荻知道何大壮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但是她坚信,王晟不可能死于何大壮之手。 如果帅帅不把何大壮,生拉硬拽进她和丁松的感情纠葛中,他当即就能否定帅帅的猜测,甚至可以拍胸脯,替何大壮作出保证:即使这个土造变压器,出自何大壮之手,王晟也绝对不是何大壮所害。 事情偏偏就出在帅帅去了北方晚报,从老穆那听到很多关于何大壮的事情。他对何大壮提出的质疑,想必会有很多,或者他觉得,不方便向郝荻汇报的事实依据,所以,郝荻必须谨慎应对。 郑潇似乎读懂了郝荻的心里,他提出不同意见说:“即使变压器是何大壮制造的,也不能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郑潇年龄与帅帅相仿,他为人处世比帅帅成熟多了。 两人就这么一正一反的,在郝荻面前摆乌龙,把郝荻说的心烦意乱。 就在郝荻不知道如何处置何大壮时,他又擅自跑出去喝酒了,而且还谎话连篇,郝荻一气之下,把他拒之门外。 也该着何大壮要冒险住回家里。丁松约他外出喝酒,提到了与郝荻的关系,两人最后不欢而散。何大壮与郝荻见面,也是言语不和,何大壮也没像前几次那样,不顾及脸面,向郝荻求助,而是瘦驴拉硬屎,离开了郝荻家。 何大壮刚离开,郝荻就给帅帅和郑潇打电话,让他俩务必保护好何大壮的人身安全。 帅帅和郑晓,等于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两人一路跟踪何大壮,还不时的要接听郝荻打来的询问电话。 听说何大壮进了屋,始终没开灯,郝荻怕出纰漏,便一路驾车过来,要正式确认何大壮的安全。 三人在何大壮家院外碰面。郑潇一反常态,向郝荻提出建议说:“咱们既然要螳螂扑蚕,黄雀在后,就必须给蚕一定的活动空间。” 郝荻的心思,又被郑潇看透了,他不希望何大壮再住回郝荻家。 “那就多辛苦你们哥俩了。”郝荻也来个顺水推舟,带上帅帅和郑晓,闯进何大壮的家。 何大壮看见郝荻,他表面上还要端足自己的破架子,心里却热乎乎的。 见郝荻不请自进,帅帅和郑潇也效仿郝荻的派头,横眉立目闯了进来。何大壮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然,就让你两个小崽子把他看扁了。 “我说你们有……”何大壮不经意间流露出这几个字,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思,他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了。 他要质问郝荻,你们身为警察,半夜三更的擅闯民宅,有搜查证吗 这绝对是何大壮给自己设计的一个台阶。他被郝荻拒之门外,郝荻大半夜的,又闯他家来了,他必须有个说法才行。 何大壮好装腔作势,这是近人皆知的,他要给自己找补面子。 人常说,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大壮在晚报工作十年,接触过形形色色各类人,他对这句话的理解,应该比一般人都深刻。 他的性格限定了他的装逼历程。虽然没被人打个鼻歪眼斜,也没少为装逼吃哑巴亏。当下,他的生命安全,完全需要郝荻作保障,他不敢公然跟郝荻装逼。 郝荻根本就没心思想何大壮的感受,她进了屋,先把手按在笔记本电脑上,然后转回身,仍然没有笑模样,问何大壮说:“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我睡着了。”何大壮跟郝荻撒谎,眼都不眨一下。 “骗谁呢。”郝荻揭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电脑果然关机了。 “我说你几个意思呀。” 何大壮在帅帅和郑潇面前,必须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他走过去,拨开郝荻的手,拿过笔记本电脑,就要往大挎包里装。 郝荻一把抢下笔记本电脑,随手又拿起电脑充电器说:“行了,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郝荻夹上笔记本电脑,就往外走。 “哎——”何大壮几步上前,拦住郝荻的去路说:“干吗拿我电脑” “你的电脑,好意思吗”郝荻拨开何大壮,又要往外走。 何大壮急了,他再次拦住郝荻说:“这就是我的电脑,你不能无缘无故闯进来,随便拿我的东西呀。” “那你明天去分局告我好了。”郝荻用肩顶开何大壮,冲帅帅和郑潇一甩头,三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何大壮愣愣地站在那,想了几秒钟,他一声大喊说:“不讲信誉是,那好,咱们的协议取消了。” 这是郝荻走进何大壮家的突发奇想。 现在,笔记本电脑对何大壮来说,就是他的命。郝荻要强行搜走笔记本电脑,何大壮肯定会一路追随,要跟她死缠烂打,要回笔记本电脑。 郝荻没想到,何大壮出了一招好棋,宣布取消他们的合作了。 帅帅最先沉不住气了,他低声提醒郝荻说:“咱们现在不能没有他。” 郑潇止住脚步,先回头看了看何大壮,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郝荻。 郝荻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她把笔记本电脑交给帅帅说:“看我的。” 郝荻返回何大壮家里,要弄清何大壮又在耍什么把戏。 “拉完磨就杀驴,什么东西!”何大壮狠狠瞪了郝荻一眼。 他真生气了。 郝荻见状,微微一笑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懒得听,出去!”何大壮一脸的厌烦,说话间就要过来,往外推郝荻了。 “那货车司机已经招供了。”郝荻说。 何大壮的两只手,已经伸出来,就要触碰到郝荻的肩膀了。他停顿一下,突然感觉一真心烦。 好端端的一次采访,偏偏赶上王晟死了。他手欠顺回王晟的笔记本电脑,从此引来一系列麻烦,工作弄丢了,还差不点搭上小命,这是何苦呢 “他爱招不招,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何大壮推着郝荻往外走说:“从今以后,咱们谁都不认识谁。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何大壮把郝荻推到门外,就要关上房门。 “你院门那把锁该换新的了,一拽就开,整个一摆设。”郝荻要岔开何大壮的思路,搞声东击西。 “当初就这么设计的,你管不着。”何大壮说着就要关门。 郝荻有些尴尬了,何大壮软硬不吃,真要退出了。她站在那,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了。 “队长,交警队来电话了。”郑潇匆匆从院外走进来,低声对郝荻说:“那个肇事司机交代说,有人给他三万块钱,让他制造了这场车祸。目标是……” “那人是谁呀”没等郝荻说话,何大壮先问道。他发现郑潇的眼色儿,一个劲向他这边瞥。 “这事跟你有啥关系。”郝荻径直往院外走去,郑潇紧随其后。 “问你话呢。”何大壮追出来,一把拽住郑潇说:“好兄弟,告诉我……” 郑潇甩开何大壮的手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无……”何大壮冲郝荻喊道:“小狄,等我一下,我跟你走。” 何大壮慌忙跑回屋里,拽过大挎包,他顾不得锁上家门,便匆匆追赶郝荻去了。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8章 事出有因 郝荻已经记不得,她在何大壮身上,做了多少后悔事。 这次也不例外。 郑潇事先已经表明意图,让何大壮充当诱饵,诱骗企图杀他灭口的人现身,从而捕获真凶。 郝荻在关键时刻,还是执意带上何大壮,离开了危险境地。 郝荻坐进车里,郑潇和帅帅站在何大壮家院门口,不知道在低语什么。直到何大壮走出院门,她才下了汽车,直接坐进帅帅的面包车里。 “上车。”帅帅一声令下,何大壮很自然地,从帅帅手上接过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上了面包车。 郝荻只当何大壮不存在。何大壮未曾上车,先冲她龇牙一笑,她扭过脸去看窗外,何大壮乖乖地坐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帅帅和郑潇上车,郑潇问郝荻说:“咱们去哪。” “回家。”郝荻说。 何大壮悄悄吸上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感觉十分踏实,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帅帅启动汽车,心里暗暗为丁松鸣不平。 刚才郑潇问他:“你怎么看这事。” “咱听队长的。”帅帅做出回答。 两人都知道,郝荻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何大壮的人身安全担忧。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两人都选择了沉默,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汽车开出不远,何大壮的手机响起,他昏昏欲睡,居然没有接听电话。 “你咋不接电话。”郝荻以为何大壮又在做故事。 何大壮用鼾声做了回答。 “电话!”郝荻大吼一声,把何大壮惊醒,他愣愣地看郝荻说:“咋的了。” 郝荻赌气不理他,他听到了电话声,急忙接听说:“谁呀” “大壮,你在哪呢”电话里传来林薇的声音。 “我……我……在车上。”何大壮感到很意外,林薇半夜三更的给他打电话,肯定又有事情发生了。 “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林薇语声中带有哭腔说:“你能给我送点吃的吗” 何大壮无语,向郝荻投去询问的目光。 郝荻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道这是林薇的电话,她闭上了眼睛。何大壮没得到郝荻的准许,他不敢马上答应下来。 何大壮犹豫片刻说:“你不吃饭怎么行啊,可别饿坏了身子。”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林薇挂断了电话。 “郝荻,咱不应该这样对林薇。”何大壮挂断对郝荻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郝荻冰冷的语气,让何大壮没了主意。 林薇仍在留院观察中。 徐烨得知林薇怀孕了,他乐得找不到北了。 他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得知妻子身怀有孕,中年得子的喜悦,冲淡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徐烨从医院直接去了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家给林薇煲汤。 然后,他又按照林薇喜欢的口味,编排出菜谱,而且还亲手烹制,要在林薇怀孕待产这段时间里,尽心竭力,展示丈夫对妻子的关爱。 王晟死了,林薇该收心了。 当徐烨把鸡汤和白灼大虾,摆在林薇的床头柜时,林薇连连作呕,责令他赶快把东西带走。 徐烨懵了。 他去询问大夫,林薇为啥对他送来的食物如此敏感。大夫告诉他,这是孕妇壬辰期间常见的反应。 “我该咋办。”徐烨急出一头的汗,希望大夫能给他一个明示。 “这就看孕妇自己想吃什么了。”大夫做出回答。 徐烨回到病房,少有的温柔,问林薇说:“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买去。” “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林薇的回答,让徐烨乱了方寸。 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精心烹制的饭菜,按时送到病房,每次都听到林薇同样的回答:“把东西端走,我要吐。” “你这个时候,不能不吃东西。”徐烨要搀扶起林薇,强行给她喂食物,林薇则一声大喝:“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徐烨直到这时才觉醒,林薇分明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徐烨面前,他想到王晟,以及林薇的孩子。 “我真心希望你好。”徐烨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说:“如果你诚心让我丢丑,那咱们只能走着瞧了。” 徐烨丢在林薇走了。 林薇忍饥挨饿,终于熬到半夜,确认徐烨不会再来了,才给何大壮打了求助电话。 “林薇一整天水米没进了,我要给她送点吃的去。”何大壮打定主意,不管郝荻怎么想,怎么做,他必须下车去看望林薇。 郝荻木然没有反应。稍许,她对帅帅说:“先找一家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去医院。” “哎……啊!”帅帅脱口而出的惊讶,逗笑了郝荻。 “你当我是铁石心肠的人呀。”郝荻一句话,喜得何大壮抓耳挠腮的。他恨不得一步迈进医院,去探望林薇。 郝荻突然发现,何大壮除了邋遢以外,多少还有些色眯眯的。 不知道这是男人怜香惜玉的通病,还是何大壮大龄未婚,受生理需求所引,反正郝荻一见何大壮怜香惜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碍于帅帅和郑潇在场,郝荻不便把话说的太直白,否则,她会把何大壮骂个狗血喷头。 帅帅和郑潇相对一笑,这个微妙动作,被何大壮及时扑捉到了。 他们在嘲笑郝荻吃醋了 何大壮很享受这种氛围。这是他跟丁松较劲最有力的武器,甭管郝荻日后能否真的接受他,就眼前来看,他已然赢了一分。 为巩固这个小小的战绩,也是为了证明自己,除了王晟的死亡日记以外,还有很多郝荻不知道的事情,何大壮先要露一手。 他伏在郝荻耳边低声说:“林薇跟王晟根本就没断。” “你开什么玩笑。”郝荻一声惊呼。 虽然她从何大壮的言谈话语中,觉察出一些端倪,当何大壮近乎直白的说明这一切,她还是难以抑制惊诧。 这个话题,竟然引起了郝荻的浓厚兴趣,也及时打消了她的醋意,何大壮得意洋洋说:“我坐在警车里,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吗” 如果这个孩子,真是王晟留下来的,那真是天大的好事。郝荻想到这,激动地眼中浸满泪水。 她自掏腰包,去给林薇买了蛋糕牛奶等食物,还亲自陪同何大壮去了医院。 走到林薇病房附近,郝荻见何大壮面露为难之色。他欲言又止,怕郝荻的出现,惊扰了林薇。 郝荻止住脚步说:“我在病房外等你。” 郝荻在何大壮面前,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何大壮顿时有了一种飘的感觉。 林薇躺在病床上想心事,传来敲门声。 何大壮拎着蛋糕牛奶,还有一箱饮料走进来。林薇要坐起来,被何大壮阻止道:“你这个时候不能动,老实儿躺着。” 林薇饿了一整天,她接过何大壮递来的蛋糕,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何大壮又给林薇打开一罐牛奶,林薇连个谢字都顾不得说,一口气喝下半罐牛奶。 “你怎么一天不吃东西呀。” 何大壮碍于郝荻就躲在病房门口,没敢把话说的过于温柔,眼里却泪花闪闪。 “没胃口。”林薇被何大壮爱怜的表情所惊扰,她低下头去,不敢看何大壮了。 林薇撒了一个谎,她担心徐烨在饭菜里做手脚,才不敢吃喝的。 “没伤到孩子。”尽管何大壮压低了嗓音,还是惊到了林薇。 她直勾勾看何大壮说:“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是……是管床大夫告诉我的。”何大壮送林薇来医院抢救时,他亲口告诉急救大夫,林薇怀孕了。这会儿又要撒谎,说消息来自林薇的管床大夫。 何大壮发觉林薇正在过滤他的话,便打断林薇的思路说:“徐烨怎么不来照顾你呀。” “没啥事你回去。”林薇下了逐客令。 何大壮很是失望,本想向躲在门外的郝荻嘚瑟一下,他巧舌如簧的本事。弄到好处,还能从林薇这里,套出徐烨就是这起车祸的主谋,结果,他刚开了一个头儿,就被林薇轰了出来。 郝荻坐在病房外长椅上。 何大壮走进病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而且额头还渗满了汗珠。她很是不解说:“你怎么了,弄的满头大汗。” 何大壮以为郝荻会躲在门口,偷听他和林薇的对话。结果,见郝荻远远地坐在长椅上,他又是一个失望。 经郝荻提醒,何大壮才发觉自己出汗了。他感觉很难堪,以为郝荻怀疑他居心不良,进了病房行为不端,才被林薇轰出来的。便辩解说:“女人怀了孕,怎么跟神经病似的,好赖不分,四六不懂。” “她真怀孕了。”郝荻要进一步认定这个喜讯。 “这不废话吗。”何大壮不屑地说。 “你咋知道的”郝荻嬉笑道。 “你猜呢”何大壮这句话,引来郝荻几巴掌。何大壮及时躲闪开,两人并肩走了。 “林薇还跟你说啥了。”郝荻对林薇和何大壮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说得多了。”何大壮神气活现,又故作神秘,岔看话题问郝荻说:“家里那只烧鸡还有吗。” 见郝荻少有的耐性,何大壮又提出一个非分要求:“咱俩回家喝点儿。” 所谓的酒壮怂人胆,何大壮难得能有一个机会,要在郝荻面前撒野。 他一路设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猛然听到郝荻问他:“你怎么知道林薇怀孕的。” 何大壮只当没听见郝荻的问话。 其实,在林薇受伤住院时,何大壮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给郝荻了。只因他平时谎话连篇,郝荻当时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郝荻在为王晟感到高兴的同时,希望还能听到何大壮,有关林薇的更多信息。何大壮则在暗暗琢磨着,该如何吊足郝荻的胃口。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8章 事出有因 郝荻已经记不得,她在何大壮身上,做了多少后悔事。 这次也不例外。 郑潇事先已经表明意图,让何大壮充当诱饵,诱骗企图杀他灭口的人现身,从而捕获真凶。 郝荻在关键时刻,还是执意带上何大壮,离开了危险境地。 郝荻坐进车里,郑潇和帅帅站在何大壮家院门口,不知道在低语什么。直到何大壮走出院门,她才下了汽车,直接坐进帅帅的面包车里。 “上车。”帅帅一声令下,何大壮很自然地,从帅帅手上接过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上了面包车。 郝荻只当何大壮不存在。何大壮未曾上车,先冲她龇牙一笑,她扭过脸去看窗外,何大壮乖乖地坐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帅帅和郑潇上车,郑潇问郝荻说:“咱们去哪。” “回家。”郝荻说。 何大壮悄悄吸上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感觉十分踏实,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帅帅启动汽车,心里暗暗为丁松鸣不平。 刚才郑潇问他:“你怎么看这事。” “咱听队长的。”帅帅做出回答。 两人都知道,郝荻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何大壮的人身安全担忧。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两人都选择了沉默,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汽车开出不远,何大壮的手机响起,他昏昏欲睡,居然没有接听电话。 “你咋不接电话。”郝荻以为何大壮又在做故事。 何大壮用鼾声做了回答。 “电话!”郝荻大吼一声,把何大壮惊醒,他愣愣地看郝荻说:“咋的了。” 郝荻赌气不理他,他听到了电话声,急忙接听说:“谁呀” “大壮,你在哪呢”电话里传来林薇的声音。 “我……我……在车上。”何大壮感到很意外,林薇半夜三更的给他打电话,肯定又有事情发生了。 “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林薇语声中带有哭腔说:“你能给我送点吃的吗” 何大壮无语,向郝荻投去询问的目光。 郝荻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道这是林薇的电话,她闭上了眼睛。何大壮没得到郝荻的准许,他不敢马上答应下来。 何大壮犹豫片刻说:“你不吃饭怎么行啊,可别饿坏了身子。”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林薇挂断了电话。 “郝荻,咱不应该这样对林薇。”何大壮挂断对郝荻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郝荻冰冷的语气,让何大壮没了主意。 林薇仍在留院观察中。 徐烨得知林薇怀孕了,他乐得找不到北了。 他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得知妻子身怀有孕,中年得子的喜悦,冲淡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徐烨从医院直接去了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家给林薇煲汤。 然后,他又按照林薇喜欢的口味,编排出菜谱,而且还亲手烹制,要在林薇怀孕待产这段时间里,尽心竭力,展示丈夫对妻子的关爱。 王晟死了,林薇该收心了。 当徐烨把鸡汤和白灼大虾,摆在林薇的床头柜时,林薇连连作呕,责令他赶快把东西带走。 徐烨懵了。 他去询问大夫,林薇为啥对他送来的食物如此敏感。大夫告诉他,这是孕妇壬辰期间常见的反应。 “我该咋办。”徐烨急出一头的汗,希望大夫能给他一个明示。 “这就看孕妇自己想吃什么了。”大夫做出回答。 徐烨回到病房,少有的温柔,问林薇说:“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买去。” “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林薇的回答,让徐烨乱了方寸。 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精心烹制的饭菜,按时送到病房,每次都听到林薇同样的回答:“把东西端走,我要吐。” “你这个时候,不能不吃东西。”徐烨要搀扶起林薇,强行给她喂食物,林薇则一声大喝:“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徐烨直到这时才觉醒,林薇分明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徐烨面前,他想到王晟,以及林薇的孩子。 “我真心希望你好。”徐烨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说:“如果你诚心让我丢丑,那咱们只能走着瞧了。” 徐烨丢在林薇走了。 林薇忍饥挨饿,终于熬到半夜,确认徐烨不会再来了,才给何大壮打了求助电话。 “林薇一整天水米没进了,我要给她送点吃的去。”何大壮打定主意,不管郝荻怎么想,怎么做,他必须下车去看望林薇。 郝荻木然没有反应。稍许,她对帅帅说:“先找一家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去医院。” “哎……啊!”帅帅脱口而出的惊讶,逗笑了郝荻。 “你当我是铁石心肠的人呀。”郝荻一句话,喜得何大壮抓耳挠腮的。他恨不得一步迈进医院,去探望林薇。 郝荻突然发现,何大壮除了邋遢以外,多少还有些色眯眯的。 不知道这是男人怜香惜玉的通病,还是何大壮大龄未婚,受生理需求所引,反正郝荻一见何大壮怜香惜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碍于帅帅和郑潇在场,郝荻不便把话说的太直白,否则,她会把何大壮骂个狗血喷头。 帅帅和郑潇相对一笑,这个微妙动作,被何大壮及时扑捉到了。 他们在嘲笑郝荻吃醋了 何大壮很享受这种氛围。这是他跟丁松较劲最有力的武器,甭管郝荻日后能否真的接受他,就眼前来看,他已然赢了一分。 为巩固这个小小的战绩,也是为了证明自己,除了王晟的死亡日记以外,还有很多郝荻不知道的事情,何大壮先要露一手。 他伏在郝荻耳边低声说:“林薇跟王晟根本就没断。” “你开什么玩笑。”郝荻一声惊呼。 虽然她从何大壮的言谈话语中,觉察出一些端倪,当何大壮近乎直白的说明这一切,她还是难以抑制惊诧。 这个话题,竟然引起了郝荻的浓厚兴趣,也及时打消了她的醋意,何大壮得意洋洋说:“我坐在警车里,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吗” 如果这个孩子,真是王晟留下来的,那真是天大的好事。郝荻想到这,激动地眼中浸满泪水。 她自掏腰包,去给林薇买了蛋糕牛奶等食物,还亲自陪同何大壮去了医院。 走到林薇病房附近,郝荻见何大壮面露为难之色。他欲言又止,怕郝荻的出现,惊扰了林薇。 郝荻止住脚步说:“我在病房外等你。” 郝荻在何大壮面前,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何大壮顿时有了一种飘的感觉。 林薇躺在病床上想心事,传来敲门声。 何大壮拎着蛋糕牛奶,还有一箱饮料走进来。林薇要坐起来,被何大壮阻止道:“你这个时候不能动,老实儿躺着。” 林薇饿了一整天,她接过何大壮递来的蛋糕,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何大壮又给林薇打开一罐牛奶,林薇连个谢字都顾不得说,一口气喝下半罐牛奶。 “你怎么一天不吃东西呀。” 何大壮碍于郝荻就躲在病房门口,没敢把话说的过于温柔,眼里却泪花闪闪。 “没胃口。”林薇被何大壮爱怜的表情所惊扰,她低下头去,不敢看何大壮了。 林薇撒了一个谎,她担心徐烨在饭菜里做手脚,才不敢吃喝的。 “没伤到孩子。”尽管何大壮压低了嗓音,还是惊到了林薇。 她直勾勾看何大壮说:“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是……是管床大夫告诉我的。”何大壮送林薇来医院抢救时,他亲口告诉急救大夫,林薇怀孕了。这会儿又要撒谎,说消息来自林薇的管床大夫。 何大壮发觉林薇正在过滤他的话,便打断林薇的思路说:“徐烨怎么不来照顾你呀。” “没啥事你回去。”林薇下了逐客令。 何大壮很是失望,本想向躲在门外的郝荻嘚瑟一下,他巧舌如簧的本事。弄到好处,还能从林薇这里,套出徐烨就是这起车祸的主谋,结果,他刚开了一个头儿,就被林薇轰了出来。 郝荻坐在病房外长椅上。 何大壮走进病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而且额头还渗满了汗珠。她很是不解说:“你怎么了,弄的满头大汗。” 何大壮以为郝荻会躲在门口,偷听他和林薇的对话。结果,见郝荻远远地坐在长椅上,他又是一个失望。 经郝荻提醒,何大壮才发觉自己出汗了。他感觉很难堪,以为郝荻怀疑他居心不良,进了病房行为不端,才被林薇轰出来的。便辩解说:“女人怀了孕,怎么跟神经病似的,好赖不分,四六不懂。” “她真怀孕了。”郝荻要进一步认定这个喜讯。 “这不废话吗。”何大壮不屑地说。 “你咋知道的”郝荻嬉笑道。 “你猜呢”何大壮这句话,引来郝荻几巴掌。何大壮及时躲闪开,两人并肩走了。 “林薇还跟你说啥了。”郝荻对林薇和何大壮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说得多了。”何大壮神气活现,又故作神秘,岔看话题问郝荻说:“家里那只烧鸡还有吗。” 见郝荻少有的耐性,何大壮又提出一个非分要求:“咱俩回家喝点儿。” 所谓的酒壮怂人胆,何大壮难得能有一个机会,要在郝荻面前撒野。 他一路设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猛然听到郝荻问他:“你怎么知道林薇怀孕的。” 何大壮只当没听见郝荻的问话。 其实,在林薇受伤住院时,何大壮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给郝荻了。只因他平时谎话连篇,郝荻当时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郝荻在为王晟感到高兴的同时,希望还能听到何大壮,有关林薇的更多信息。何大壮则在暗暗琢磨着,该如何吊足郝荻的胃口。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9章 盼来的寂寞 徐烨离开林薇的病房,找了一家酒馆,叫上两个菜和一瓶白酒,坐在那开始自斟自饮。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他面前,林薇很可能怀上了王晟的孩子。徐烨从林薇的眼色儿中,看出了端倪。 细细想来,他跟林薇结婚以来,几乎每次他要行夫妻之举,都跟上战场厮杀一样。不凭体力霸王硬上弓,就不可能如愿。而且,每次匆匆了事后,林薇都要第一时间跑去厕所打扫战场,不到半个小时都不会结束。 这样的夫妻生活,怎么能怀上孩子。 徐烨开始后悔,当初不应该在贾政道要将林薇送给阿标时,他从中插了一杠子,为自己揽来一个寂寞。 林薇对他的冷漠,或者说对他的憎恨,完全出于他是贾政道忠实的走狗。 徐烨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第一眼看见林薇,那激动地心情,以及林薇对他含羞带愧的微笑。 是的,第一天上班的林薇,看见他一身名牌在身,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张嘴便亲切地称呼他:“哥。” 就这么一个哥字,徐烨的心瞬间融化了。 为了这个哥字,林薇上错了菜,跟贵宾吹胡子瞪眼的吼叫,他也没像以往那样,不管是谁,只要敢跟老板大声说话,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大嘴巴。 林薇也正是仰仗着徐烨的怜香惜玉,甚至敢跟他较劲瞪眼睛。 偏偏在徐烨忍无可忍时,贾政道出现了。还舍出大把钞票,把林薇挖到自己的身边。 那天晚上,徐烨激动的一宿没合眼,他始终在想,该如何回报贾政道的大恩大德。 第二天,他早早等在公司大门口。见林薇走过来,他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林薇近前,拉上她的手,直接去见贾政道。 林薇居然没有拒绝他,而且还小鸟依人的,跟徐烨情侣般走进贾政道的办公室。 林薇把贾政道对她的青睐,视为借了徐烨的光儿。 贾政道见了林薇,第一句话便是:“你就坐在我办公室门口,负责给我的客人端茶倒水。” 徐烨昨晚就编排好的说词,被贾政道一句话,给彻底熄火了。他想对贾政道说:让林薇给我当秘。 结果,林薇成了贾政道的生活秘书。 徐烨多么希望林薇能看出他的心思,与他不谋而合,向贾政道提出申请,到他身边去工作。 事后,徐烨顿悟,林薇作出了正确选择。 每每看见林薇和贾政道出双入对,出现在人们面前。徐烨心狠手痒,真想一刀要了贾政道的命,表面上,为哄贾政道开心,还得叫林薇一声:“大嫂。” 林薇就像一面魔镜,锁住了徐烨的热情,照射他狗一样效忠贾政道。只为了有一天,他能得到林薇的一个热吻。 他如愿了,林薇终于成了他的合法妻子。不仅是林薇的吻,贾政道把林薇整个人,都慷慨的送给了他。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受用,林薇已然变成了贾政道的化身,肆意虐杀他的热情。 不觉中,徐烨喝下半瓶白酒,他该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半夜时分,徐烨喝下一整瓶白酒,走出了酒馆,还是没想出一个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可能有人会说,反正徐烨这些年,也做了不少违法事,不在乎再一次违法,惩治林薇的不忠不义。 可惜,贾政道临出国前,已经给他下达了戒令,林薇和王晟出现任何闪失,都会让徐烨拿命偿还。 所以,发现王晟死在金鼎大厦,他才吓得手脚发麻,魂飞魄散。 徐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金鼎大厦,他满脸怒气下了出租车。 他的焦躁不安,来自林薇腹中的胎儿,却执意回到金鼎大厦。要找个借口,对那几个当班保安彻底发泄一番。 憋闷心中的怒火,不及时发泄出去,他要疯的。 “你是物业徐经理。”徐烨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徐烨微微一笑,他要找邪火,发泄郁闷,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徐烨止住脚步,慢慢转回身,他混沌的视觉,发现路旁停了一辆警车。 帅帅从警车上下来,来到他面前。 徐烨认出了帅帅,他们在王晟案发现场见过。 “你谁呀”徐烨张嘴便是一股火药味。他要把帅帅当成发泄对象,甚至想到了抓个把柄,去洪北公安分局投诉帅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烨只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懑,要让帅帅充当倒霉蛋儿。 “徐经理真是贵人多忘事。”帅帅面带笑容,掏出证件递给徐烨说:“分局刑警队的。” 徐烨看过帅帅的证件,心里七上八下的打起鼓。他乜斜的目光,一副挑战的口吻说:“找我有啥事。” “你太太出了车祸,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帅帅话说的不轻不重,徐烨听了心脏一顿狂跳,顿时失去了理智。 徐烨没喝酒,在金鼎大厦工作人员面前,就是个急脾气。 这会儿,他喝了一斤白酒,虽然理智还在,可心里窝着的那股绿色火苗,一下子就窜 上来了。 好你个林薇,不管我怎样解释,你认准是我设计的车祸,成心要你的命,还向警察举 报了我。 徐烨一声大吼道:“林薇想我死呀!”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来找你做个调查,你发什么火呀。” 帅帅闻到了徐烨身上浓烈的酒气,他不冷不热,还面带笑容,希望徐烨彻底发作起来。 郑潇和另外二个警察坐在警车里。 在警车后排的羁押栏里,肇事司机正扒着车窗向外观望。 “是这个人给你的钱”郑潇手拿录音笔,注视着肇事司机的反应。 肇事司机看见郑潇手里的录音笔,他摆出一副江湖老油条的派头,反问道:“警官,我检举揭发,算不算有立功表现”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郑潇有些不耐烦。 “不是。”肇事司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郑潇看了不禁产生疑问。 “你知道知情不报的后果吗。”郑潇问。 “咱虽然违法了,也不能冤枉好人呀,您说是。”肇事司机下意识地又朝车外瞥了一眼。 帅帅与徐烨的谈话非常短暂,他显然低估了徐烨的反侦察能力。 帅帅问:“你和妻子的关系怎样” “她都怀上我的孩子了,你说怎样。”徐烨掏出香烟,居然没礼节性的谦让帅帅。他点着香烟,深深吸上一口,又慢慢吐出来。大有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徐烨的稳重,出乎帅帅的预料。 他又问道:“你妻子平时开车,有没有超速的习惯。” “这个你得去问她,我不知道。”徐烨深吸两口香烟,把烟扔到地下,脚用力扭了一 下。 “她昨晚喝酒了吗”帅帅又问。 “不知道。”徐烨转身就要走。 “你俩吵架了吗”帅帅又盯上一句。 “我俩为什么要吵架。”徐烨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派头。 “你只需要回答,有或没有就行。”帅帅板起面孔,对徐烨的表情流露出不满。 “没有。”徐烨又要走开。 “就到这。”帅帅先徐烨一步,转身便走。 徐烨突然转回身,见帅帅要走了,他疾步追过去,拦住帅帅的去路说:“警官,你怀疑我老婆出车祸,是被人陷害的,对。” “我只是例行公事,找你做个调查。”帅帅轻描淡写,引起了徐烨的警觉。 他说:“据我所知,出车祸应该归交警事故科调查处理。” 徐烨眼睛眨了眨,又上下打量一番帅帅说:“你们刑警啥时候也管交通事故了。”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了。”帅帅闪身躲开徐烨,向警车走去。 帅帅有意在引导徐烨靠近警车。 徐烨果然跟着帅帅走出几步,他着意向警车扫了一眼,茶色玻璃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止住脚步说:“可能这话我不该问,那个肇事司机能判多少年。” “明知道不该问,你干吗还问。”帅帅声音不大,徐烨明显的打了一个激灵。他有心再问帅帅几个问题,又怕露出破绽,他话到嘴边停下了。 帅帅上了汽车,警车启动,缓慢开走了。 徐烨不觉中心里发慌了。 警察为什么深更半夜来找他,而且还在大厦外堵到了他。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家里睡着了,根本不会来金鼎大厦,事情为啥发生的这么巧,这么寸。 徐烨首先怀疑大厦的工作人员出卖了他,随即,他否定了这个猜测。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来金鼎大厦。 除非……徐烨打了一个冷颤,紧张的向四下观望着,他以为自己被警察跟踪了。 徐烨哪里知道,这是郝荻临时做出的决定。 郝荻和何大壮一路走出医院病房,何大壮谈到林薇不知为啥,拒不吃喝徐烨送来的饭菜。可惜林薇过于敏感,没等何大壮询问缘由时,就下了逐客令。 他再次仙气上身,猜测林薇担心徐烨在饭菜里做手脚,害了她和孩子。 郝荻非常警觉,让帅帅和郑潇连夜去拘留所,提出肇事司机,去现场指认幕后指使者。可惜谁都不知道徐烨的住处,只能到金鼎大厦来了解情况,偏巧他们刚到金鼎大厦,就遇见了醉酒回来的徐烨。 一场巧遇,让徐烨慌了手脚。他顾不得冲工作人员发邪火,回到办公室关紧房门,拨通了贾正道的电话。 “大哥,我被警察跟踪了。”徐烨急急叨叨向贾政道说明,林薇出了车祸,他被警察跟踪了,问贾政道如何应对。 “关你屁事。”贾政道十分不耐烦的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徐烨还没等向贾政道汇报,林薇怀上了王晟的孩子,贾政道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徐烨挂断电话,心里更是发慌。 贾政道人在国外,鸿运集团已经被查封,只有金鼎大厦还在正常运转。不管出了什么事,警察肯定要第一时间找到他,他已然成了贾政道的化身。 徐烨越害怕惹火烧身,越有事情发生。 警察半夜来找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贾政道连通电话都戒心重重,怕被警察侦查到通信信号。 徐烨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他面临两难的选择,一旦被警察抓住把柄,他只能实话实说。 他毕竟跟随贾政道多年,一旦把自己为贾政道做过的,或者不是他亲自经历的,却心知肚明的事情,如实坦白出来,争取宽大处理。事后,贾政道就会找上门来,也许能要了他的命。 徐烨越想越怕,越怕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他在屋里转来转去,无意中瞥了一眼监视器。顿时,他头发根一下子颤栗起来。 监视器显示地下车库画面: 一辆无牌照黑色奥迪汽车开进车库,停在王晟的停车位上。王晟从驾驶位置上下来,打开汽车后背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大旅行箱,他推着旅行箱走向电梯。 王晟没死!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9章 盼来的寂寞 徐烨离开林薇的病房,找了一家酒馆,叫上两个菜和一瓶白酒,坐在那开始自斟自饮。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他面前,林薇很可能怀上了王晟的孩子。徐烨从林薇的眼色儿中,看出了端倪。 细细想来,他跟林薇结婚以来,几乎每次他要行夫妻之举,都跟上战场厮杀一样。不凭体力霸王硬上弓,就不可能如愿。而且,每次匆匆了事后,林薇都要第一时间跑去厕所打扫战场,不到半个小时都不会结束。 这样的夫妻生活,怎么能怀上孩子。 徐烨开始后悔,当初不应该在贾政道要将林薇送给阿标时,他从中插了一杠子,为自己揽来一个寂寞。 林薇对他的冷漠,或者说对他的憎恨,完全出于他是贾政道忠实的走狗。 徐烨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第一眼看见林薇,那激动地心情,以及林薇对他含羞带愧的微笑。 是的,第一天上班的林薇,看见他一身名牌在身,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张嘴便亲切地称呼他:“哥。” 就这么一个哥字,徐烨的心瞬间融化了。 为了这个哥字,林薇上错了菜,跟贵宾吹胡子瞪眼的吼叫,他也没像以往那样,不管是谁,只要敢跟老板大声说话,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大嘴巴。 林薇也正是仰仗着徐烨的怜香惜玉,甚至敢跟他较劲瞪眼睛。 偏偏在徐烨忍无可忍时,贾政道出现了。还舍出大把钞票,把林薇挖到自己的身边。 那天晚上,徐烨激动的一宿没合眼,他始终在想,该如何回报贾政道的大恩大德。 第二天,他早早等在公司大门口。见林薇走过来,他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林薇近前,拉上她的手,直接去见贾政道。 林薇居然没有拒绝他,而且还小鸟依人的,跟徐烨情侣般走进贾政道的办公室。 林薇把贾政道对她的青睐,视为借了徐烨的光儿。 贾政道见了林薇,第一句话便是:“你就坐在我办公室门口,负责给我的客人端茶倒水。” 徐烨昨晚就编排好的说词,被贾政道一句话,给彻底熄火了。他想对贾政道说:让林薇给我当秘。 结果,林薇成了贾政道的生活秘书。 徐烨多么希望林薇能看出他的心思,与他不谋而合,向贾政道提出申请,到他身边去工作。 事后,徐烨顿悟,林薇作出了正确选择。 每每看见林薇和贾政道出双入对,出现在人们面前。徐烨心狠手痒,真想一刀要了贾政道的命,表面上,为哄贾政道开心,还得叫林薇一声:“大嫂。” 林薇就像一面魔镜,锁住了徐烨的热情,照射他狗一样效忠贾政道。只为了有一天,他能得到林薇的一个热吻。 他如愿了,林薇终于成了他的合法妻子。不仅是林薇的吻,贾政道把林薇整个人,都慷慨的送给了他。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受用,林薇已然变成了贾政道的化身,肆意虐杀他的热情。 不觉中,徐烨喝下半瓶白酒,他该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半夜时分,徐烨喝下一整瓶白酒,走出了酒馆,还是没想出一个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可能有人会说,反正徐烨这些年,也做了不少违法事,不在乎再一次违法,惩治林薇的不忠不义。 可惜,贾政道临出国前,已经给他下达了戒令,林薇和王晟出现任何闪失,都会让徐烨拿命偿还。 所以,发现王晟死在金鼎大厦,他才吓得手脚发麻,魂飞魄散。 徐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金鼎大厦,他满脸怒气下了出租车。 他的焦躁不安,来自林薇腹中的胎儿,却执意回到金鼎大厦。要找个借口,对那几个当班保安彻底发泄一番。 憋闷心中的怒火,不及时发泄出去,他要疯的。 “你是物业徐经理。”徐烨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徐烨微微一笑,他要找邪火,发泄郁闷,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徐烨止住脚步,慢慢转回身,他混沌的视觉,发现路旁停了一辆警车。 帅帅从警车上下来,来到他面前。 徐烨认出了帅帅,他们在王晟案发现场见过。 “你谁呀”徐烨张嘴便是一股火药味。他要把帅帅当成发泄对象,甚至想到了抓个把柄,去洪北公安分局投诉帅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徐烨只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懑,要让帅帅充当倒霉蛋儿。 “徐经理真是贵人多忘事。”帅帅面带笑容,掏出证件递给徐烨说:“分局刑警队的。” 徐烨看过帅帅的证件,心里七上八下的打起鼓。他乜斜的目光,一副挑战的口吻说:“找我有啥事。” “你太太出了车祸,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帅帅话说的不轻不重,徐烨听了心脏一顿狂跳,顿时失去了理智。 徐烨没喝酒,在金鼎大厦工作人员面前,就是个急脾气。 这会儿,他喝了一斤白酒,虽然理智还在,可心里窝着的那股绿色火苗,一下子就窜 上来了。 好你个林薇,不管我怎样解释,你认准是我设计的车祸,成心要你的命,还向警察举 报了我。 徐烨一声大吼道:“林薇想我死呀!”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来找你做个调查,你发什么火呀。” 帅帅闻到了徐烨身上浓烈的酒气,他不冷不热,还面带笑容,希望徐烨彻底发作起来。 郑潇和另外二个警察坐在警车里。 在警车后排的羁押栏里,肇事司机正扒着车窗向外观望。 “是这个人给你的钱”郑潇手拿录音笔,注视着肇事司机的反应。 肇事司机看见郑潇手里的录音笔,他摆出一副江湖老油条的派头,反问道:“警官,我检举揭发,算不算有立功表现”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郑潇有些不耐烦。 “不是。”肇事司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郑潇看了不禁产生疑问。 “你知道知情不报的后果吗。”郑潇问。 “咱虽然违法了,也不能冤枉好人呀,您说是。”肇事司机下意识地又朝车外瞥了一眼。 帅帅与徐烨的谈话非常短暂,他显然低估了徐烨的反侦察能力。 帅帅问:“你和妻子的关系怎样” “她都怀上我的孩子了,你说怎样。”徐烨掏出香烟,居然没礼节性的谦让帅帅。他点着香烟,深深吸上一口,又慢慢吐出来。大有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徐烨的稳重,出乎帅帅的预料。 他又问道:“你妻子平时开车,有没有超速的习惯。” “这个你得去问她,我不知道。”徐烨深吸两口香烟,把烟扔到地下,脚用力扭了一 下。 “她昨晚喝酒了吗”帅帅又问。 “不知道。”徐烨转身就要走。 “你俩吵架了吗”帅帅又盯上一句。 “我俩为什么要吵架。”徐烨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派头。 “你只需要回答,有或没有就行。”帅帅板起面孔,对徐烨的表情流露出不满。 “没有。”徐烨又要走开。 “就到这。”帅帅先徐烨一步,转身便走。 徐烨突然转回身,见帅帅要走了,他疾步追过去,拦住帅帅的去路说:“警官,你怀疑我老婆出车祸,是被人陷害的,对。” “我只是例行公事,找你做个调查。”帅帅轻描淡写,引起了徐烨的警觉。 他说:“据我所知,出车祸应该归交警事故科调查处理。” 徐烨眼睛眨了眨,又上下打量一番帅帅说:“你们刑警啥时候也管交通事故了。”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了。”帅帅闪身躲开徐烨,向警车走去。 帅帅有意在引导徐烨靠近警车。 徐烨果然跟着帅帅走出几步,他着意向警车扫了一眼,茶色玻璃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止住脚步说:“可能这话我不该问,那个肇事司机能判多少年。” “明知道不该问,你干吗还问。”帅帅声音不大,徐烨明显的打了一个激灵。他有心再问帅帅几个问题,又怕露出破绽,他话到嘴边停下了。 帅帅上了汽车,警车启动,缓慢开走了。 徐烨不觉中心里发慌了。 警察为什么深更半夜来找他,而且还在大厦外堵到了他。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家里睡着了,根本不会来金鼎大厦,事情为啥发生的这么巧,这么寸。 徐烨首先怀疑大厦的工作人员出卖了他,随即,他否定了这个猜测。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来金鼎大厦。 除非……徐烨打了一个冷颤,紧张的向四下观望着,他以为自己被警察跟踪了。 徐烨哪里知道,这是郝荻临时做出的决定。 郝荻和何大壮一路走出医院病房,何大壮谈到林薇不知为啥,拒不吃喝徐烨送来的饭菜。可惜林薇过于敏感,没等何大壮询问缘由时,就下了逐客令。 他再次仙气上身,猜测林薇担心徐烨在饭菜里做手脚,害了她和孩子。 郝荻非常警觉,让帅帅和郑潇连夜去拘留所,提出肇事司机,去现场指认幕后指使者。可惜谁都不知道徐烨的住处,只能到金鼎大厦来了解情况,偏巧他们刚到金鼎大厦,就遇见了醉酒回来的徐烨。 一场巧遇,让徐烨慌了手脚。他顾不得冲工作人员发邪火,回到办公室关紧房门,拨通了贾正道的电话。 “大哥,我被警察跟踪了。”徐烨急急叨叨向贾政道说明,林薇出了车祸,他被警察跟踪了,问贾政道如何应对。 “关你屁事。”贾政道十分不耐烦的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徐烨还没等向贾政道汇报,林薇怀上了王晟的孩子,贾政道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徐烨挂断电话,心里更是发慌。 贾政道人在国外,鸿运集团已经被查封,只有金鼎大厦还在正常运转。不管出了什么事,警察肯定要第一时间找到他,他已然成了贾政道的化身。 徐烨越害怕惹火烧身,越有事情发生。 警察半夜来找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贾政道连通电话都戒心重重,怕被警察侦查到通信信号。 徐烨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他面临两难的选择,一旦被警察抓住把柄,他只能实话实说。 他毕竟跟随贾政道多年,一旦把自己为贾政道做过的,或者不是他亲自经历的,却心知肚明的事情,如实坦白出来,争取宽大处理。事后,贾政道就会找上门来,也许能要了他的命。 徐烨越想越怕,越怕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他在屋里转来转去,无意中瞥了一眼监视器。顿时,他头发根一下子颤栗起来。 监视器显示地下车库画面: 一辆无牌照黑色奥迪汽车开进车库,停在王晟的停车位上。王晟从驾驶位置上下来,打开汽车后背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大旅行箱,他推着旅行箱走向电梯。 王晟没死!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0章 王晟复活了 徐烨深更半夜在监视器里,竟然看到了死去的王晟。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查看监视器,拿过鼠标将监视器倍数放大,王晟面色苍白,毫无表情走进电梯。 真的是王晟! 徐烨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心脏“噗通、噗通”跳速加快。 这怎么可能 徐烨不信有鬼,但他听说过,喝醉酒的人,夜里容易见到鬼,难道传闻变成现实了。 徐烨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下整整一瓶水,他摇了摇头,要再次确认一下。 徐烨用鼠标将监视器转换到电梯里,又看了王晟。 只见王晟低着头,在想些什么,他无意中抬眼看监视器,好像在跟徐烨对视。 “哎呀我操!”徐烨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开始筛糠般抖动起来,他百分之百确认,电梯里的人就是王晟。 原来王晟没死。 徐烨仿佛回到案发那天。他被几个壮汉用刀押解着,走到王晟房间门口,壮汉踹开房门,悍妇冲进去,又跑出来,他在悍妇的惊叫声中,溜进房间。 徐烨清楚记得,一具烧焦的尸体,趴在摇椅上。 难道那个死人不是王晟。 徐烨狠狠掐自己一下,很疼,这不是在做梦。 再看监视器,王晟已经下了电梯,进了走廊。 徐烨颤抖的手拿过鼠标,开始拷贝画面。 稍许,突然一个闪念,让徐烨警觉起来。如果王晟没有死,那个替他死的人会是谁,王晟为什么要诈死。 一连串的问题,围绕着王晟没死而产生。 徐烨首先想到住在医院病房里的林薇。 她怀了王晟的孩子,如果知道王晟没有死,她肯定第一时间要跟徐烨离婚。或者不打一声招呼,人间蒸发,跟王晟双栖双宿去了。 如今贾政道人在国外,鞭长莫及,再也管不了他们的事了。 徐烨怎么办 别管他在贾政道面前,如何比躬屈膝,奴性十足。在外人面前,他也是有头、有脸、有地位、有尊严的集团公司高管。 怎能容许外人抢走他的媳妇,而且还是先孕后抢,让他活脱脱成为一王八。 不行,绝对不行。徐烨宁愿一死,也不能背负这种耻辱。 眼下,徐烨被警察盯上了,就是因为王晟的死。警察把他当成了杀害王晟的凶手,所以才秘密跟踪他,为的就是找到充足的证据,正式认定,他是犯罪嫌疑人。 一旦证据确凿,他将被绳之以法。 “哎呀我操!”徐烨脱口一声大喊,心境豁然开朗起来。 警察在找杀害王晟的凶手,如果徐烨能把王晟抓到,第一时间通知警察,不仅能及时澄清自身的清白,还能有效地保护住,他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 王晟和贾政道干的那些龌龊事,别人不知道,徐烨门儿清。 贾政道逃往国外,王晟诈死,为的就是躲避法律制裁。一旦把王晟交给警察,徐烨就能少却所有顾虑,静下心来,研究如何处置林薇。 这样,既完好地维护了自己的面子,又摆脱了所有的嫌疑。 徐烨是金鼎大厦物业公司注册的法人代表,一旦贾政道和王晟被追责,他就有机会彻底摆脱鸿运集团,成为独立法人,当上物业公司老板。 这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抓王晟,把他交给警察。 徐烨打定主意,从卷柜里拿出一根电棍,就要往外冲。 就在他的手,搭在门把上,说话间就要冲出房间时,又一个问号产生。 凭贾政道的阅历,以及这些年维护下来的社会关系,不可能让徐烨的阴谋轻易得逞。即使抓到了王晟,也可能前门进去,后门出来。 那样一来,徐烨就陷入两难境地了,贾政道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所谓的酒壮怂人胆。 徐烨复仇心切,又受到被酒精点燃的,心里那股绿色火苗的烧烤,他的理智几乎被烤干了。 他用力扭开门把手,冲出了办公室。 金鼎大厦前厅,足有一百平米的面积。 临门放了一张长桌,也是值班保安的工作台。 徐烨疾步从出办公室来到前厅,见一个保安正伏在桌子上睡觉。 徐烨一声大喝:“人都哪去了!” 正在睡觉的保安,听到徐烨的声音,一个激灵站起身,他睡眼朦胧,不知道徐烨又要耍什么酒疯了。 徐烨站在保安面前,大口喘着粗气,琢磨着该怎样发号施令。 “经理,我……”保安以为徐烨睡毛愣了,冲出来找他发邪火。 见徐烨眼睛一个劲儿忽闪,愣是说不出话来。保安忽然明白了,他的脚朝桌子底下用力一踢,正在桌子底下睡觉的另一个保安,一轱辘爬出来。他看见徐烨,急忙起身立正。 若是在平时,徐烨不为别的,只为两名保安当班睡觉,他就会大发脾气。扣工资那是必须的,他还会骂上十几分钟,甚至还要拳脚相加。 不为了每月的几千块钱工资,谁遭这份窝囊罪呀。 两名保安见徐烨哑巴一样,呆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俩只好按以往惯例行事。经理要训话,就必须站直了,列队恭候。 徐烨正在组织语言,要做战前动员。类似于抓捕逃犯,维护社会治安,是保安队员义不容辞的责任等。 见两名保安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他把想好的词汇又咽了回去。 金鼎大厦的保安都认识王晟,听说王晟死而复生,谁还能sb似的,为徐烨去冲锋陷阵了。 “跟我走。”徐烨只说了这三个字,他转身便走。 徐烨走到电梯前,看见液晶屏上显示,电梯停在十楼。他按下了按钮说:“等一会儿见了……” 徐烨回头看,两名保安仍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根本没过来。 “你俩想死呀!”徐烨瞪大了眼睛,又是一声大喊。 其中一名保安说:“经理,咱在这值班,万一有业户回来,打不开门,咱们岂不……” “过来!”徐烨几乎是在咆哮,他在为自己壮胆。 两保安仍在半睡半醒之间,闻到了徐烨身上浓烈的酒味,他俩以为徐烨喝多了酒,要拿他俩开涮,所以才找借口拒绝。 见徐烨瞪红了眼睛,挥动电棍就要冲过来打人了。两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徐烨近前,传来“当”地一声。电梯来到一楼,电梯舱门缓缓打开,徐烨背冲电梯门,横眉立目看着两名保安,怕自己转身进了电梯,这俩小子又溜了。 徐烨轻车熟路,倒退着进了电梯舱。 两名保安完全是被逼无奈,都低着头,跟随徐烨走进电梯舱。 徐烨刷过智能卡,选择了上行十楼。 电梯舱缓缓关闭,电梯开始向下移动。 徐烨很是纳闷,他明明选择了上行,电梯为什么又要往下去。 他扫了一眼电梯楼层显示器:嗯!怎么去负一层了 就在这时,徐烨才感觉到,身后有情况发生了,莫非…… 徐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喝下的那一瓶白酒,已经变成了液体,汩汩流进裤裆里。他身后传来曦曦声响,真的有状况发生了。 两名保安低着头进的电梯,不知道徐烨要搞什么把戏。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正眼看徐烨。 嗯,嗯! 徐烨开始清嗓子,他希望引起两名保安的注意力。 俩保安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徐烨越清嗓子,他俩的头压得越低。 “当”,电梯到了负一层,电梯舱缓缓打开。 徐烨和两名保安稳稳地站在那,谁也没有主动下电梯。 徐烨站在那,腿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他木木地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道该如何迈步了。 俩保安站在那,多半原因不知道徐烨要带他们去哪,徐烨不动,他俩也不能动。 就在电梯舱又要关闭时,从徐烨的身后,伸出一只胳膊,按在电梯按钮的开门指示键上,随即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说:“借过,我要出去。” 俩保安下意识地循声看了一眼,就看这一眼,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几秒钟内做出反应,哽咽一声,双双昏倒在地。 徐烨正体若筛糠,不知如何是好时,见俩保安突然晕倒了,他给自己第一个指令便是:快跑! 可惜,他用了好大力气,就是迈不开两条腿。 徐烨的身后没了声音。一只大号旅行箱,慢慢从他身旁划过。随即,一个人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条件反射般,瞥了这个人一眼。 偏巧这个人正在看他。 “王……”徐烨连晟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浑身一抖,失去了知觉。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0章 王晟复活了 徐烨深更半夜在监视器里,竟然看到了死去的王晟。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查看监视器,拿过鼠标将监视器倍数放大,王晟面色苍白,毫无表情走进电梯。 真的是王晟! 徐烨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心脏“噗通、噗通”跳速加快。 这怎么可能 徐烨不信有鬼,但他听说过,喝醉酒的人,夜里容易见到鬼,难道传闻变成现实了。 徐烨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下整整一瓶水,他摇了摇头,要再次确认一下。 徐烨用鼠标将监视器转换到电梯里,又看了王晟。 只见王晟低着头,在想些什么,他无意中抬眼看监视器,好像在跟徐烨对视。 “哎呀我操!”徐烨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开始筛糠般抖动起来,他百分之百确认,电梯里的人就是王晟。 原来王晟没死。 徐烨仿佛回到案发那天。他被几个壮汉用刀押解着,走到王晟房间门口,壮汉踹开房门,悍妇冲进去,又跑出来,他在悍妇的惊叫声中,溜进房间。 徐烨清楚记得,一具烧焦的尸体,趴在摇椅上。 难道那个死人不是王晟。 徐烨狠狠掐自己一下,很疼,这不是在做梦。 再看监视器,王晟已经下了电梯,进了走廊。 徐烨颤抖的手拿过鼠标,开始拷贝画面。 稍许,突然一个闪念,让徐烨警觉起来。如果王晟没有死,那个替他死的人会是谁,王晟为什么要诈死。 一连串的问题,围绕着王晟没死而产生。 徐烨首先想到住在医院病房里的林薇。 她怀了王晟的孩子,如果知道王晟没有死,她肯定第一时间要跟徐烨离婚。或者不打一声招呼,人间蒸发,跟王晟双栖双宿去了。 如今贾政道人在国外,鞭长莫及,再也管不了他们的事了。 徐烨怎么办 别管他在贾政道面前,如何比躬屈膝,奴性十足。在外人面前,他也是有头、有脸、有地位、有尊严的集团公司高管。 怎能容许外人抢走他的媳妇,而且还是先孕后抢,让他活脱脱成为一王八。 不行,绝对不行。徐烨宁愿一死,也不能背负这种耻辱。 眼下,徐烨被警察盯上了,就是因为王晟的死。警察把他当成了杀害王晟的凶手,所以才秘密跟踪他,为的就是找到充足的证据,正式认定,他是犯罪嫌疑人。 一旦证据确凿,他将被绳之以法。 “哎呀我操!”徐烨脱口一声大喊,心境豁然开朗起来。 警察在找杀害王晟的凶手,如果徐烨能把王晟抓到,第一时间通知警察,不仅能及时澄清自身的清白,还能有效地保护住,他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 王晟和贾政道干的那些龌龊事,别人不知道,徐烨门儿清。 贾政道逃往国外,王晟诈死,为的就是躲避法律制裁。一旦把王晟交给警察,徐烨就能少却所有顾虑,静下心来,研究如何处置林薇。 这样,既完好地维护了自己的面子,又摆脱了所有的嫌疑。 徐烨是金鼎大厦物业公司注册的法人代表,一旦贾政道和王晟被追责,他就有机会彻底摆脱鸿运集团,成为独立法人,当上物业公司老板。 这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抓王晟,把他交给警察。 徐烨打定主意,从卷柜里拿出一根电棍,就要往外冲。 就在他的手,搭在门把上,说话间就要冲出房间时,又一个问号产生。 凭贾政道的阅历,以及这些年维护下来的社会关系,不可能让徐烨的阴谋轻易得逞。即使抓到了王晟,也可能前门进去,后门出来。 那样一来,徐烨就陷入两难境地了,贾政道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所谓的酒壮怂人胆。 徐烨复仇心切,又受到被酒精点燃的,心里那股绿色火苗的烧烤,他的理智几乎被烤干了。 他用力扭开门把手,冲出了办公室。 金鼎大厦前厅,足有一百平米的面积。 临门放了一张长桌,也是值班保安的工作台。 徐烨疾步从出办公室来到前厅,见一个保安正伏在桌子上睡觉。 徐烨一声大喝:“人都哪去了!” 正在睡觉的保安,听到徐烨的声音,一个激灵站起身,他睡眼朦胧,不知道徐烨又要耍什么酒疯了。 徐烨站在保安面前,大口喘着粗气,琢磨着该怎样发号施令。 “经理,我……”保安以为徐烨睡毛愣了,冲出来找他发邪火。 见徐烨眼睛一个劲儿忽闪,愣是说不出话来。保安忽然明白了,他的脚朝桌子底下用力一踢,正在桌子底下睡觉的另一个保安,一轱辘爬出来。他看见徐烨,急忙起身立正。 若是在平时,徐烨不为别的,只为两名保安当班睡觉,他就会大发脾气。扣工资那是必须的,他还会骂上十几分钟,甚至还要拳脚相加。 不为了每月的几千块钱工资,谁遭这份窝囊罪呀。 两名保安见徐烨哑巴一样,呆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俩只好按以往惯例行事。经理要训话,就必须站直了,列队恭候。 徐烨正在组织语言,要做战前动员。类似于抓捕逃犯,维护社会治安,是保安队员义不容辞的责任等。 见两名保安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他把想好的词汇又咽了回去。 金鼎大厦的保安都认识王晟,听说王晟死而复生,谁还能sb似的,为徐烨去冲锋陷阵了。 “跟我走。”徐烨只说了这三个字,他转身便走。 徐烨走到电梯前,看见液晶屏上显示,电梯停在十楼。他按下了按钮说:“等一会儿见了……” 徐烨回头看,两名保安仍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根本没过来。 “你俩想死呀!”徐烨瞪大了眼睛,又是一声大喊。 其中一名保安说:“经理,咱在这值班,万一有业户回来,打不开门,咱们岂不……” “过来!”徐烨几乎是在咆哮,他在为自己壮胆。 两保安仍在半睡半醒之间,闻到了徐烨身上浓烈的酒味,他俩以为徐烨喝多了酒,要拿他俩开涮,所以才找借口拒绝。 见徐烨瞪红了眼睛,挥动电棍就要冲过来打人了。两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徐烨近前,传来“当”地一声。电梯来到一楼,电梯舱门缓缓打开,徐烨背冲电梯门,横眉立目看着两名保安,怕自己转身进了电梯,这俩小子又溜了。 徐烨轻车熟路,倒退着进了电梯舱。 两名保安完全是被逼无奈,都低着头,跟随徐烨走进电梯舱。 徐烨刷过智能卡,选择了上行十楼。 电梯舱缓缓关闭,电梯开始向下移动。 徐烨很是纳闷,他明明选择了上行,电梯为什么又要往下去。 他扫了一眼电梯楼层显示器:嗯!怎么去负一层了 就在这时,徐烨才感觉到,身后有情况发生了,莫非…… 徐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喝下的那一瓶白酒,已经变成了液体,汩汩流进裤裆里。他身后传来曦曦声响,真的有状况发生了。 两名保安低着头进的电梯,不知道徐烨要搞什么把戏。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正眼看徐烨。 嗯,嗯! 徐烨开始清嗓子,他希望引起两名保安的注意力。 俩保安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徐烨越清嗓子,他俩的头压得越低。 “当”,电梯到了负一层,电梯舱缓缓打开。 徐烨和两名保安稳稳地站在那,谁也没有主动下电梯。 徐烨站在那,腿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他木木地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道该如何迈步了。 俩保安站在那,多半原因不知道徐烨要带他们去哪,徐烨不动,他俩也不能动。 就在电梯舱又要关闭时,从徐烨的身后,伸出一只胳膊,按在电梯按钮的开门指示键上,随即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说:“借过,我要出去。” 俩保安下意识地循声看了一眼,就看这一眼,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几秒钟内做出反应,哽咽一声,双双昏倒在地。 徐烨正体若筛糠,不知如何是好时,见俩保安突然晕倒了,他给自己第一个指令便是:快跑! 可惜,他用了好大力气,就是迈不开两条腿。 徐烨的身后没了声音。一只大号旅行箱,慢慢从他身旁划过。随即,一个人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条件反射般,瞥了这个人一眼。 偏巧这个人正在看他。 “王……”徐烨连晟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浑身一抖,失去了知觉。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1章 蓄意谋杀 何大壮再次走进郝荻家,他的眼色儿流露出慌乱。 郝荻注意到这一点,她不动声色警觉起来。 “咱俩喝点儿呀”何大壮的语声中,带有几分颤抖,引来郝荻的反感。 “你怎么还长毛病了。”郝荻撇下何大壮,走进厨房。 “不瞒你说,我一整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了。”何大壮说了一句大实话,他这会儿,肚子咕咕直叫。 郝荻从厨房出来,端盘一个盘子,盘子里放了一只烧鸡。 “烧鸡!” 何大壮夸张的惊讶,郝荻看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大壮,你至于吗” 何大壮含羞带愧说:“都不是外人,你别嘲笑我。” 郝荻把烧鸡放在餐桌上,转身又去了厨房。再回来,捧着干果、咸菜,鱼罐头和一袋切片面包。 她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除了生鸡蛋以外,都翻出来,摆在餐桌上说:“能吃多少,你尽管吃好了。” “有酒吗”何大壮大咧咧坐在餐桌前,眼看着郝荻把烧鸡一块一块撕好,装进盘子里,他提出了非分要求。 “半夜三更的,喝什么酒呀。”郝荻拿过两双筷子,递给何大壮一双筷子,她留下一双筷子,坐到何大壮对面,以前是丁松坐的位置,她说:“填饱肚子,赶紧睡觉。” “第一次在你家吃饭,无酒不成席呀。”何大壮抓起一个鸡大腿,狠狠咬上一口,露出一股可怜巴巴的样子。 郝荻回忆了一下,何大壮又在说谎。她更正说:“早餐算吗” “那不算。”何大壮想起今天的早餐,他一脸的不瞒说:“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你单独坐在一起,而且还是在你家里,不喝几口,有点说不过去。” 郝荻微微一笑,她打开酒柜,拿出一瓶西凤酒。 何大壮大口撕扯着鸡大腿,看见西凤酒,眼睛立时冒出了蓝光,惊讶道:“这可是好酒呀。” “何大壮,有点出息行吗。”郝荻开始后悔了,她想把酒放回酒柜里。 何大壮主动去酒柜拿过一个高脚杯。他犹豫一下,又拿了一个,摆在他和郝荻面前。 郝荻警觉地看何大壮的一系列动作,不满道:“你几个意思呀。” “咱俩小酌几杯。”何大壮憨脸皮厚的样子,引起郝荻的不满。 理智告诉她,孤男寡女独处一屋,她必须提高警惕,谨防何大壮借酒撒泼。 现实又告诉她,就凭何大壮这一堆一块儿,想对她使坏儿,纯属自找倒霉。 郝荻犹豫的几秒钟,给何大壮发出一个错误信号。只要郝荻肯跟他对饮几杯,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许耍酒疯。”郝荻先给何大壮约法三章。 “小瞧谁呢”何大壮嘴里这么说,心里暗自欢喜道:不耍酒疯,怎么能把你拿下呀。 “你说什么”郝荻好像一眼看透了何大壮的心里,她拿起西凤酒,要放回酒柜。 “别呀。”何大壮抢下酒瓶,像抢到一件宝贝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西凤酒。” 没等郝荻再说什么,何大壮拧开瓶盖,嘴对嘴“咕咚”喝了一大口。 何大壮捡起那个鸡大腿,美美的咬上一口,感觉幸福极了。他说:“郝荻,这鸡从哪买的,太好吃了。” “街边。”郝荻开了一句玩笑话。 何大壮听了,急忙把嘴里的鸡肉吐在手里,不满道:“我说你……” “逗你玩呐,吃,保证没问题。”郝荻嬉笑着拿过酒瓶子,给何大壮倒了半杯酒。 “满上,喝完就睡觉。”何大壮把吐在手上的鸡肉,又送回嘴里,把郝荻恶心到了。 “我说你……”郝荻经何大壮连吃带喝所刺激,她也感觉有点饿了。 郝荻拿起一片面包,看到何大壮的邋遢吃相,又把面包片送了回去。 “饿了你就吃。”何大壮已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他把面包片送到郝荻面前,又给郝荻倒了满满一杯酒。他举杯在手说:“来,为了咱们深厚的友谊,干杯。” 没等郝荻端起酒杯,何大壮先“咕咚”喝下一大口酒,然后又狠狠咬了一口鸡大腿,“唧、唧”咀嚼着。 郝荻乜斜着何大壮,她没有食欲了。 “你咋不喝呀。”何大壮又喝了一大口酒,他这一杯酒几乎要喝光了。见郝荻的酒还摆在那,他伸过手来说:“你不喝就算了,我……” 郝荻先他一步,把酒杯端在手里说:“差不多就行了,不给你喝了。” 何大壮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呆呆地看郝荻。稍许,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轻声说:“一点面子也不给呀。” “你想要干什么”郝荻在何大壮面前,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她看出何大壮有意要把自己灌醉,觉得有必要给他提个醒儿。 “大壮,咱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我能把你带回家,其它的话就不用再说了。”郝荻假意喝了一小口酒说:“你别打什么歪主意,那样,结果会很难看的。” 何大壮傻傻地看郝荻,不知道哪句话把郝荻得罪了。他慢慢回忆一会儿,猛拍巴掌说:“嗨,我就是想跟你喝杯酒,说说心里话,你别多心哈。” 郝荻笑了,她放下酒杯说:“那就好。” 郝荻能把酒拿出来,就是想让何大壮敞开了喝,让他把埋在心里的所有话,通通说出来。她想看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凡事不遮不瞒的,当年的那个豆芽菜。 何大壮见郝荻喝了一口酒,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女人不喝酒,男人没机会,看来他今晚要走桃花运了。 何大壮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举杯在手说:“小狄,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这杯酒我干了。” 何大壮一仰脖,把杯里剩下的酒喝了进去。 他见郝荻稳稳坐在那,没有端杯,也没有阻止他喝酒的意思,不解道:“你咋不喝呀” “警察没经过报备,不能喝酒。”郝荻把酒杯推到何大壮面前说:“你也悠着点。” “这是下班时间,半夜三更的,你找谁报备去呀。”何大壮很是扫兴,一个美丽的热望,不能就这么破灭了。 “我是刑警,没有下班不下班这一说。”郝荻为了安抚何大壮,她掏出手机,拨通帅帅的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听说肇事司机没有指认徐烨,又向郑潇索要举报立功政策,郝荻当即决定:“跟他讲明政策,告诉他蓄意谋杀的法律后果。” “蓄意谋杀!”何大壮一下子站起身,刚要说什么,被郝荻一个眼神儿制止住了。 郝荻又说:“给他一个最后期限。告诉他,再不配合,就把案子移交给检察院了。” 郝荻挂断电话,见何大壮顾不得喝酒吃烧鸡了,她心里暗暗发笑:小样儿,还想跟我掰手腕,我先吓你个半死。 “你说那个肇事司机是蓄意谋杀呀。”何大壮走到郝荻近前,弯下身子问郝荻。 “你什么毛病,我又不聋。”郝荻示意何大壮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何大壮乖乖坐回去,重复这个问题。 “从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分析,他有这个犯罪动机,只是,还需要补充一些证据。”郝荻好像突然醒悟一样说:“我说你……怎么随便偷听别人的谈话呢” 这若是在往常,何大壮为了郝荻这句话,他肯定要拿出十几句,或者几十句的语言,来驳斥郝荻。 什么我俩面对面,谁让你说话不戒备了。或者,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不是聋子,你在我面前说话,我想不听也不行呀等。 这会儿的何大壮,已经被蓄意谋杀这四个字给惊住了。 事故现场,林薇那台红色跑车的损伤程度告诉他,这场车祸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冲他而来的。别说是何大壮,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面对此时此景,都难免不寒而栗。 “你怎么知道林薇怀孕的。”郝荻突然一句提问,何大壮竟木木地没有反应。 郝荻踹了他一脚说:“我问你话呢” “我是听管床大夫……”何大壮话说一半,见郝荻“腾”地一下站起来,说话间就要挥巴掌打过来了,他躲闪说:“别闹,跟你说正事呐。” “你什么时候能有一句真话。”郝荻真生气了。 “我没说假话。”何大壮还要辩解,郝荻一拍餐桌说:“别忘了,你把林薇送进急诊室时,我始终跟在你身后,你跟急救护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何大壮把手一摆,郝荻的话戛然止住。 何大壮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说:“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你少来这一套。”郝荻粗声大嗓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该说的还不说,等你被人咔嚓了,再想说就来不及了。” “哎呀我去。”何大壮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怕什么,郝荻专往什么上说。 何大壮放下酒杯,开始实话实说了。 何大壮在殡仪馆停尸间,被林薇撵了出去,林薇声称要跟王晟单独说几句话。他好奇心爆棚,把脑袋塞进门缝里,听到了林薇怀上王晟孩子的消息。 何大壮眼含热泪,对郝荻说:“我听到这个消息,比听到自己要当爸爸了都高兴。” 郝荻也流下了眼泪。 “不为别的,就为晟子临死前,能留下一个后人,咱就该好好帮帮林威,你说是。”何大壮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你想怎么帮林薇。”郝荻要抢下何大壮手里的酒杯,她说:“你别喝了。” 何大壮闪身躲过郝荻说:“别怕,我喝不醉。” “我好像记得,咱读高中那会儿,你给我修理过半导体收音机。”郝荻貌似不经意间,在跟何大壮唠家常。 “什么叫好像呀。”何大壮把一块鸡肉塞进嘴里说:“就是。我好心帮你修了半导体,给你送家去,在你家门口,你接过半导体收音机,挥手就给我一个大嘴巴。”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郝荻脸色渐冷,何大壮急忙阻拦说:“咱不说这事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提就没劲了。” “大壮,你除了会修半导体收音机,还会修什么。”郝荻找准时机,给何大壮挖了一个坑。 “这可不是跟你吹,什么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我都会修理。”何大壮难得有机会,在郝荻面前自我吹嘘,他又说:“我说的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现在科技进步了,都电子集成块了,坏了不用修,直接换集成块就成。” 何大壮趁郝荻不注意,端起酒杯一仰脖,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干了下去。 郝荻根本没有理会何大壮钻的这个空子,她慢声慢语说:“你会缠变压器吗。” “小意思……”何大壮拿过一块鸡肉,刚要塞进嘴里,他的手一颤抖,鸡肉掉在餐桌上,他慌忙捡起来塞进嘴里。 “你怎么了”郝荻通过何大壮的惊慌反应,基本可以认定,那个土造变压器,出自何大壮之手。 郝荻暗自发笑,她在想:蓄意谋杀这个词,能否把何大壮吓尿了裤子。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1章 蓄意谋杀 何大壮再次走进郝荻家,他的眼色儿流露出慌乱。 郝荻注意到这一点,她不动声色警觉起来。 “咱俩喝点儿呀”何大壮的语声中,带有几分颤抖,引来郝荻的反感。 “你怎么还长毛病了。”郝荻撇下何大壮,走进厨房。 “不瞒你说,我一整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了。”何大壮说了一句大实话,他这会儿,肚子咕咕直叫。 郝荻从厨房出来,端盘一个盘子,盘子里放了一只烧鸡。 “烧鸡!” 何大壮夸张的惊讶,郝荻看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大壮,你至于吗” 何大壮含羞带愧说:“都不是外人,你别嘲笑我。” 郝荻把烧鸡放在餐桌上,转身又去了厨房。再回来,捧着干果、咸菜,鱼罐头和一袋切片面包。 她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除了生鸡蛋以外,都翻出来,摆在餐桌上说:“能吃多少,你尽管吃好了。” “有酒吗”何大壮大咧咧坐在餐桌前,眼看着郝荻把烧鸡一块一块撕好,装进盘子里,他提出了非分要求。 “半夜三更的,喝什么酒呀。”郝荻拿过两双筷子,递给何大壮一双筷子,她留下一双筷子,坐到何大壮对面,以前是丁松坐的位置,她说:“填饱肚子,赶紧睡觉。” “第一次在你家吃饭,无酒不成席呀。”何大壮抓起一个鸡大腿,狠狠咬上一口,露出一股可怜巴巴的样子。 郝荻回忆了一下,何大壮又在说谎。她更正说:“早餐算吗” “那不算。”何大壮想起今天的早餐,他一脸的不瞒说:“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你单独坐在一起,而且还是在你家里,不喝几口,有点说不过去。” 郝荻微微一笑,她打开酒柜,拿出一瓶西凤酒。 何大壮大口撕扯着鸡大腿,看见西凤酒,眼睛立时冒出了蓝光,惊讶道:“这可是好酒呀。” “何大壮,有点出息行吗。”郝荻开始后悔了,她想把酒放回酒柜里。 何大壮主动去酒柜拿过一个高脚杯。他犹豫一下,又拿了一个,摆在他和郝荻面前。 郝荻警觉地看何大壮的一系列动作,不满道:“你几个意思呀。” “咱俩小酌几杯。”何大壮憨脸皮厚的样子,引起郝荻的不满。 理智告诉她,孤男寡女独处一屋,她必须提高警惕,谨防何大壮借酒撒泼。 现实又告诉她,就凭何大壮这一堆一块儿,想对她使坏儿,纯属自找倒霉。 郝荻犹豫的几秒钟,给何大壮发出一个错误信号。只要郝荻肯跟他对饮几杯,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许耍酒疯。”郝荻先给何大壮约法三章。 “小瞧谁呢”何大壮嘴里这么说,心里暗自欢喜道:不耍酒疯,怎么能把你拿下呀。 “你说什么”郝荻好像一眼看透了何大壮的心里,她拿起西凤酒,要放回酒柜。 “别呀。”何大壮抢下酒瓶,像抢到一件宝贝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西凤酒。” 没等郝荻再说什么,何大壮拧开瓶盖,嘴对嘴“咕咚”喝了一大口。 何大壮捡起那个鸡大腿,美美的咬上一口,感觉幸福极了。他说:“郝荻,这鸡从哪买的,太好吃了。” “街边。”郝荻开了一句玩笑话。 何大壮听了,急忙把嘴里的鸡肉吐在手里,不满道:“我说你……” “逗你玩呐,吃,保证没问题。”郝荻嬉笑着拿过酒瓶子,给何大壮倒了半杯酒。 “满上,喝完就睡觉。”何大壮把吐在手上的鸡肉,又送回嘴里,把郝荻恶心到了。 “我说你……”郝荻经何大壮连吃带喝所刺激,她也感觉有点饿了。 郝荻拿起一片面包,看到何大壮的邋遢吃相,又把面包片送了回去。 “饿了你就吃。”何大壮已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他把面包片送到郝荻面前,又给郝荻倒了满满一杯酒。他举杯在手说:“来,为了咱们深厚的友谊,干杯。” 没等郝荻端起酒杯,何大壮先“咕咚”喝下一大口酒,然后又狠狠咬了一口鸡大腿,“唧、唧”咀嚼着。 郝荻乜斜着何大壮,她没有食欲了。 “你咋不喝呀。”何大壮又喝了一大口酒,他这一杯酒几乎要喝光了。见郝荻的酒还摆在那,他伸过手来说:“你不喝就算了,我……” 郝荻先他一步,把酒杯端在手里说:“差不多就行了,不给你喝了。” 何大壮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呆呆地看郝荻。稍许,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轻声说:“一点面子也不给呀。” “你想要干什么”郝荻在何大壮面前,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她看出何大壮有意要把自己灌醉,觉得有必要给他提个醒儿。 “大壮,咱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我能把你带回家,其它的话就不用再说了。”郝荻假意喝了一小口酒说:“你别打什么歪主意,那样,结果会很难看的。” 何大壮傻傻地看郝荻,不知道哪句话把郝荻得罪了。他慢慢回忆一会儿,猛拍巴掌说:“嗨,我就是想跟你喝杯酒,说说心里话,你别多心哈。” 郝荻笑了,她放下酒杯说:“那就好。” 郝荻能把酒拿出来,就是想让何大壮敞开了喝,让他把埋在心里的所有话,通通说出来。她想看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凡事不遮不瞒的,当年的那个豆芽菜。 何大壮见郝荻喝了一口酒,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女人不喝酒,男人没机会,看来他今晚要走桃花运了。 何大壮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举杯在手说:“小狄,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这杯酒我干了。” 何大壮一仰脖,把杯里剩下的酒喝了进去。 他见郝荻稳稳坐在那,没有端杯,也没有阻止他喝酒的意思,不解道:“你咋不喝呀” “警察没经过报备,不能喝酒。”郝荻把酒杯推到何大壮面前说:“你也悠着点。” “这是下班时间,半夜三更的,你找谁报备去呀。”何大壮很是扫兴,一个美丽的热望,不能就这么破灭了。 “我是刑警,没有下班不下班这一说。”郝荻为了安抚何大壮,她掏出手机,拨通帅帅的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听说肇事司机没有指认徐烨,又向郑潇索要举报立功政策,郝荻当即决定:“跟他讲明政策,告诉他蓄意谋杀的法律后果。” “蓄意谋杀!”何大壮一下子站起身,刚要说什么,被郝荻一个眼神儿制止住了。 郝荻又说:“给他一个最后期限。告诉他,再不配合,就把案子移交给检察院了。” 郝荻挂断电话,见何大壮顾不得喝酒吃烧鸡了,她心里暗暗发笑:小样儿,还想跟我掰手腕,我先吓你个半死。 “你说那个肇事司机是蓄意谋杀呀。”何大壮走到郝荻近前,弯下身子问郝荻。 “你什么毛病,我又不聋。”郝荻示意何大壮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何大壮乖乖坐回去,重复这个问题。 “从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分析,他有这个犯罪动机,只是,还需要补充一些证据。”郝荻好像突然醒悟一样说:“我说你……怎么随便偷听别人的谈话呢” 这若是在往常,何大壮为了郝荻这句话,他肯定要拿出十几句,或者几十句的语言,来驳斥郝荻。 什么我俩面对面,谁让你说话不戒备了。或者,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不是聋子,你在我面前说话,我想不听也不行呀等。 这会儿的何大壮,已经被蓄意谋杀这四个字给惊住了。 事故现场,林薇那台红色跑车的损伤程度告诉他,这场车祸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冲他而来的。别说是何大壮,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面对此时此景,都难免不寒而栗。 “你怎么知道林薇怀孕的。”郝荻突然一句提问,何大壮竟木木地没有反应。 郝荻踹了他一脚说:“我问你话呢” “我是听管床大夫……”何大壮话说一半,见郝荻“腾”地一下站起来,说话间就要挥巴掌打过来了,他躲闪说:“别闹,跟你说正事呐。” “你什么时候能有一句真话。”郝荻真生气了。 “我没说假话。”何大壮还要辩解,郝荻一拍餐桌说:“别忘了,你把林薇送进急诊室时,我始终跟在你身后,你跟急救护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何大壮把手一摆,郝荻的话戛然止住。 何大壮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说:“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你少来这一套。”郝荻粗声大嗓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该说的还不说,等你被人咔嚓了,再想说就来不及了。” “哎呀我去。”何大壮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怕什么,郝荻专往什么上说。 何大壮放下酒杯,开始实话实说了。 何大壮在殡仪馆停尸间,被林薇撵了出去,林薇声称要跟王晟单独说几句话。他好奇心爆棚,把脑袋塞进门缝里,听到了林薇怀上王晟孩子的消息。 何大壮眼含热泪,对郝荻说:“我听到这个消息,比听到自己要当爸爸了都高兴。” 郝荻也流下了眼泪。 “不为别的,就为晟子临死前,能留下一个后人,咱就该好好帮帮林威,你说是。”何大壮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你想怎么帮林薇。”郝荻要抢下何大壮手里的酒杯,她说:“你别喝了。” 何大壮闪身躲过郝荻说:“别怕,我喝不醉。” “我好像记得,咱读高中那会儿,你给我修理过半导体收音机。”郝荻貌似不经意间,在跟何大壮唠家常。 “什么叫好像呀。”何大壮把一块鸡肉塞进嘴里说:“就是。我好心帮你修了半导体,给你送家去,在你家门口,你接过半导体收音机,挥手就给我一个大嘴巴。”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郝荻脸色渐冷,何大壮急忙阻拦说:“咱不说这事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提就没劲了。” “大壮,你除了会修半导体收音机,还会修什么。”郝荻找准时机,给何大壮挖了一个坑。 “这可不是跟你吹,什么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我都会修理。”何大壮难得有机会,在郝荻面前自我吹嘘,他又说:“我说的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现在科技进步了,都电子集成块了,坏了不用修,直接换集成块就成。” 何大壮趁郝荻不注意,端起酒杯一仰脖,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干了下去。 郝荻根本没有理会何大壮钻的这个空子,她慢声慢语说:“你会缠变压器吗。” “小意思……”何大壮拿过一块鸡肉,刚要塞进嘴里,他的手一颤抖,鸡肉掉在餐桌上,他慌忙捡起来塞进嘴里。 “你怎么了”郝荻通过何大壮的惊慌反应,基本可以认定,那个土造变压器,出自何大壮之手。 郝荻暗自发笑,她在想:蓄意谋杀这个词,能否把何大壮吓尿了裤子。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2章 子夜迷雾 何大壮被郝荻突然提出的问题所困惑,他呆呆站在那里,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以规避那个土造变压器,可能给他带来的灾难。 “我问你话呢。”郝荻面容平静,心里忍不住发笑。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她终于找到了何大壮的软肋,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再说谎话。 “没……没事。”何大壮所答非所问,又急于掩饰自己的惊慌。 他要端酒杯,结果,不小心又把酒杯碰倒了。酒杯里仅剩的一点点酒,溅在桌面上,何大壮伏下身,嘬干了桌面上的酒。 “你好像做贼心虚了。”郝荻险些笑出来。 “做贼……心虚。”何大壮支吾几下,辩解着:“我做什么贼了,心虚什么。” 郝荻冷冷地看何大壮,看的何大壮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知道王晟是怎么死的吗”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抢答道:“不知道。” 郝荻终于忍不住笑了,何大壮也跟着笑了。 他强挤出来的笑容,郝荻看了肝火上涌。她说:“王晟是被电死的。” “我困了,先睡了。”何大壮事先设计好的,要借酒盖脸,对郝荻于行不轨计划,顷刻间灰飞烟灭。 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促使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谨防被郝荻看出破绽,他转身就要进房间去。 “站住。”郝荻声音不大,何大壮周身一颤,险些摔倒在地。 蓄意谋杀,这个罪名一旦扣在他头上,他纵然浑身是嘴,也难以自圆其说。 “郝荻,你……不会……我……”何大壮语无伦次,想急于辩解,说明自己跟王晟无冤无仇,又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杀人动机。 王晟的死,纯属意外造成。 何大壮把这番话逐字揣摩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 他的顾虑,不仅仅因为造成王晟死亡的那个土造变压器,是他亲手缠制的,主要原因来自于他与郝荻高中毕业十年后的第一次邂逅。 那天,何大壮在编辑部又被老穆一顿奚落后,他郁闷至极,直接去找王晟,并带上了那个土造变压器。 这个图造变压器,是不久前王晟跟他闲聊时,提到父母家鼠患成灾,家里养的那只猫,整天养尊处优,竟然把老鼠当玩物,只挑逗,不灭杀。 王晟咨询何大壮,有什么办法,既能灭鼠,又不会伤及到人和宠物。 何大壮提出一个办法,将管砖安放在老鼠的必经之地,起到对外绝缘作用,在里面设置一个通电金属片,通过土造变压器,把民用电压升高,电击灭鼠,既伤害不到人类和其它动物,又能有效地灭杀老鼠。 当时,他只是这么一说,王晟也没放在心上。 事后,何大壮特意缠制了这个变压器,主动送给王晟,表明随时可以陪王晟回父母家,帮他安置这个灭鼠设施。 何大壮主动帮王晟设计制造这个灭鼠工具,也是有原因的。 他在晚报工作十年了,迟迟没被晚报正式聘用。在他身后来晚报工作的人,没过多久就被晚报正式聘用了。 老穆给何大壮的解释是,何大壮所学专业不对口,且工作业绩平平。实际上,凡被晚报正式聘用的人,都有暗箱操作的因素在里面,这是晚报人所共知的现实。 何大壮囊中羞涩,既没背景,又没靠山,还拥有一股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傲气。 他要凭借自身实力,赢得正式聘用,因此经常被老穆奚落,他有怨无处发,有劲使不出,只能整天在郁闷中艰难度日。 突然有一天,王晟当上了洪北区副q长,这个惊人的消息,让何大壮精神为之一振,他终于有靠山了。 他在王晟上任的第一天,就去了王晟的办公室,向王晟提出要求,希望王晟能出面,帮他疏通北方晚报的关系,得到正式聘用。 “我刚上任,谁都不认识,等过一阶段再说。”王晟委婉的拒绝了何大壮的请求。 过一阶段再说,成了何大壮无尽的等待与期盼。 过了一个阶段,王晟辞去了副q长职务,摇身一变,成了某投资公司的法人代表。 何大壮的梦想彻底破灭了,老穆对他的奚落却有增无减。 无奈之下,何大壮想到王晟曾经说过的话,便缠制了一个土造变压器,来到王晟的办公室,以帮助王晟父母家灭鼠为由,要再次请求王晟的帮助。 何大壮为自己做了两个选择,要么被晚报正式聘用,要么来王晟的公司打工。 那天,何大壮去王晟办公室时,王晟正在通电话。何大壮自我感觉不错,不顾秘书再三阻拦,硬闯进王晟的办公室,看到了王晟从未有过的冷漠。 王晟在打一个重要电话,由于何大壮的闯入,对方匆匆挂断了电话,王晟因此向何大壮投来责怪的目光。 何大壮非常尴尬,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和王晟认识这么久,王晟对他从来都非常客气,这次实属意外。 何大壮把缠制好的变压器交给王晟,转身就要离开。 “你工作那事,我已经找好关系了,过几天就去帮你协调。”王晟及时改变了对何大壮的态度,主动提到了何大壮求之不得的正式聘用话题。 “如果你实在太忙,就……”何大壮假意客气,他恨不得王晟马上就能帮他办理此事。 王晟拿起变压器看了看说:“就这么个小玩意,能电死人吗” “别说是人,连大象都能电死。”何大壮有骆驼不吹牛的毛病,随时都能释放出来。 这时,王晟的办公电话响了,他打开免提,听到了一个男士的声音:“你是王晟吗” 得到王晟的认可,对方表明身份,通知他明天下午三点,到市j委三楼会面。 何大壮一辈子也忘不了王晟当时的反应,他涨红了脸,挂断电话后,陷入沉思中。 “你没事”何大壮要关心一下王晟,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晟呆呆地坐在那,好像没听见何大壮的问话,他凝目沉思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啥事,我先走了。”何大壮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离开。 “别,陪我呆一会儿。”王晟留下何大壮,却没跟何大壮再说一句话。何大壮看得出来,王晟当时的表现很绝望。 何大壮就这样,默默陪王晟在办公室,待了足有一个小时。 最后,王晟做出了选择,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同何大壮送来的土造变压器,一同装进电脑包里。 在办公楼外,王晟的汽车旁,两人做了话别。 王晟一反常态,提醒何大壮说:“注意一下自己的装束,别整天邋里邋遢的。” 这是王晟与何大壮相交十几年,他第一次就何大壮的仪表,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何大壮听了王晟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祥的闪念出现,随即便被他刻意淡化了。 “我要回家准备明天的谈话,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这是王晟跟何大壮分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何大壮一大早就去了王晟公司,希望能看到王晟轻松的笑容,可惜王晟不在。 接下一个星期过去了,何大壮几乎每天都去找王晟。 表面看,他要知道王晟答应他的事,何时能够兑现,实际上,他对王晟的处境,平添一份担忧,希望王晟能平安无事。 直到他在王晟的公司,巧遇郝荻,他被迫落荒而逃,才意识到王晟真的出事了。 所以,当他在金鼎大厦看到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包,才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晟。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何大壮要为王晟做些什么,这台顺来的笔记本电脑,几乎要了他的命。 这会儿,郝荻提到那个土造变压器,让何大壮顿时六神无主了。 郝荻是警察,主要负责查办王晟命案。 她绝对不是无意中提到那个土造变压器,何大壮预感到自己将要大难临头了。 何大壮急于离开,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想对策。 郝荻只当没看见何大壮的异常反应,但是她知道,何大壮与王晟之间,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帅帅和郑潇对何大壮的怀疑,再次涌入郝荻心头。 她提醒何大壮说:“睡觉前,你应该去卫生间洗洗,脏兮兮的,怎么上床呀。” 昨晚,郝荻也曾提醒何大壮,注意个人卫生,被何大壮拒绝了。这会儿,何大壮见郝荻冷冷地看着他,居然乖乖说了一句:“我这就去洗。” 何大壮走进卫生间,郝荻瞪大了眼睛。她可以肯定,何大壮与王晟之间肯定有秘密,甚至关系到王晟的死。 第七卷、触摸死神第12章 子夜迷雾 何大壮被郝荻突然提出的问题所困惑,他呆呆站在那里,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以规避那个土造变压器,可能给他带来的灾难。 “我问你话呢。”郝荻面容平静,心里忍不住发笑。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她终于找到了何大壮的软肋,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再说谎话。 “没……没事。”何大壮所答非所问,又急于掩饰自己的惊慌。 他要端酒杯,结果,不小心又把酒杯碰倒了。酒杯里仅剩的一点点酒,溅在桌面上,何大壮伏下身,嘬干了桌面上的酒。 “你好像做贼心虚了。”郝荻险些笑出来。 “做贼……心虚。”何大壮支吾几下,辩解着:“我做什么贼了,心虚什么。” 郝荻冷冷地看何大壮,看的何大壮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知道王晟是怎么死的吗”郝荻话音未落,何大壮抢答道:“不知道。” 郝荻终于忍不住笑了,何大壮也跟着笑了。 他强挤出来的笑容,郝荻看了肝火上涌。她说:“王晟是被电死的。” “我困了,先睡了。”何大壮事先设计好的,要借酒盖脸,对郝荻于行不轨计划,顷刻间灰飞烟灭。 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促使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谨防被郝荻看出破绽,他转身就要进房间去。 “站住。”郝荻声音不大,何大壮周身一颤,险些摔倒在地。 蓄意谋杀,这个罪名一旦扣在他头上,他纵然浑身是嘴,也难以自圆其说。 “郝荻,你……不会……我……”何大壮语无伦次,想急于辩解,说明自己跟王晟无冤无仇,又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杀人动机。 王晟的死,纯属意外造成。 何大壮把这番话逐字揣摩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 他的顾虑,不仅仅因为造成王晟死亡的那个土造变压器,是他亲手缠制的,主要原因来自于他与郝荻高中毕业十年后的第一次邂逅。 那天,何大壮在编辑部又被老穆一顿奚落后,他郁闷至极,直接去找王晟,并带上了那个土造变压器。 这个图造变压器,是不久前王晟跟他闲聊时,提到父母家鼠患成灾,家里养的那只猫,整天养尊处优,竟然把老鼠当玩物,只挑逗,不灭杀。 王晟咨询何大壮,有什么办法,既能灭鼠,又不会伤及到人和宠物。 何大壮提出一个办法,将管砖安放在老鼠的必经之地,起到对外绝缘作用,在里面设置一个通电金属片,通过土造变压器,把民用电压升高,电击灭鼠,既伤害不到人类和其它动物,又能有效地灭杀老鼠。 当时,他只是这么一说,王晟也没放在心上。 事后,何大壮特意缠制了这个变压器,主动送给王晟,表明随时可以陪王晟回父母家,帮他安置这个灭鼠设施。 何大壮主动帮王晟设计制造这个灭鼠工具,也是有原因的。 他在晚报工作十年了,迟迟没被晚报正式聘用。在他身后来晚报工作的人,没过多久就被晚报正式聘用了。 老穆给何大壮的解释是,何大壮所学专业不对口,且工作业绩平平。实际上,凡被晚报正式聘用的人,都有暗箱操作的因素在里面,这是晚报人所共知的现实。 何大壮囊中羞涩,既没背景,又没靠山,还拥有一股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傲气。 他要凭借自身实力,赢得正式聘用,因此经常被老穆奚落,他有怨无处发,有劲使不出,只能整天在郁闷中艰难度日。 突然有一天,王晟当上了洪北区副q长,这个惊人的消息,让何大壮精神为之一振,他终于有靠山了。 他在王晟上任的第一天,就去了王晟的办公室,向王晟提出要求,希望王晟能出面,帮他疏通北方晚报的关系,得到正式聘用。 “我刚上任,谁都不认识,等过一阶段再说。”王晟委婉的拒绝了何大壮的请求。 过一阶段再说,成了何大壮无尽的等待与期盼。 过了一个阶段,王晟辞去了副q长职务,摇身一变,成了某投资公司的法人代表。 何大壮的梦想彻底破灭了,老穆对他的奚落却有增无减。 无奈之下,何大壮想到王晟曾经说过的话,便缠制了一个土造变压器,来到王晟的办公室,以帮助王晟父母家灭鼠为由,要再次请求王晟的帮助。 何大壮为自己做了两个选择,要么被晚报正式聘用,要么来王晟的公司打工。 那天,何大壮去王晟办公室时,王晟正在通电话。何大壮自我感觉不错,不顾秘书再三阻拦,硬闯进王晟的办公室,看到了王晟从未有过的冷漠。 王晟在打一个重要电话,由于何大壮的闯入,对方匆匆挂断了电话,王晟因此向何大壮投来责怪的目光。 何大壮非常尴尬,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和王晟认识这么久,王晟对他从来都非常客气,这次实属意外。 何大壮把缠制好的变压器交给王晟,转身就要离开。 “你工作那事,我已经找好关系了,过几天就去帮你协调。”王晟及时改变了对何大壮的态度,主动提到了何大壮求之不得的正式聘用话题。 “如果你实在太忙,就……”何大壮假意客气,他恨不得王晟马上就能帮他办理此事。 王晟拿起变压器看了看说:“就这么个小玩意,能电死人吗” “别说是人,连大象都能电死。”何大壮有骆驼不吹牛的毛病,随时都能释放出来。 这时,王晟的办公电话响了,他打开免提,听到了一个男士的声音:“你是王晟吗” 得到王晟的认可,对方表明身份,通知他明天下午三点,到市j委三楼会面。 何大壮一辈子也忘不了王晟当时的反应,他涨红了脸,挂断电话后,陷入沉思中。 “你没事”何大壮要关心一下王晟,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晟呆呆地坐在那,好像没听见何大壮的问话,他凝目沉思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啥事,我先走了。”何大壮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离开。 “别,陪我呆一会儿。”王晟留下何大壮,却没跟何大壮再说一句话。何大壮看得出来,王晟当时的表现很绝望。 何大壮就这样,默默陪王晟在办公室,待了足有一个小时。 最后,王晟做出了选择,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同何大壮送来的土造变压器,一同装进电脑包里。 在办公楼外,王晟的汽车旁,两人做了话别。 王晟一反常态,提醒何大壮说:“注意一下自己的装束,别整天邋里邋遢的。” 这是王晟与何大壮相交十几年,他第一次就何大壮的仪表,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何大壮听了王晟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祥的闪念出现,随即便被他刻意淡化了。 “我要回家准备明天的谈话,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这是王晟跟何大壮分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何大壮一大早就去了王晟公司,希望能看到王晟轻松的笑容,可惜王晟不在。 接下一个星期过去了,何大壮几乎每天都去找王晟。 表面看,他要知道王晟答应他的事,何时能够兑现,实际上,他对王晟的处境,平添一份担忧,希望王晟能平安无事。 直到他在王晟的公司,巧遇郝荻,他被迫落荒而逃,才意识到王晟真的出事了。 所以,当他在金鼎大厦看到王晟的笔记本电脑包,才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晟。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何大壮要为王晟做些什么,这台顺来的笔记本电脑,几乎要了他的命。 这会儿,郝荻提到那个土造变压器,让何大壮顿时六神无主了。 郝荻是警察,主要负责查办王晟命案。 她绝对不是无意中提到那个土造变压器,何大壮预感到自己将要大难临头了。 何大壮急于离开,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想对策。 郝荻只当没看见何大壮的异常反应,但是她知道,何大壮与王晟之间,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帅帅和郑潇对何大壮的怀疑,再次涌入郝荻心头。 她提醒何大壮说:“睡觉前,你应该去卫生间洗洗,脏兮兮的,怎么上床呀。” 昨晚,郝荻也曾提醒何大壮,注意个人卫生,被何大壮拒绝了。这会儿,何大壮见郝荻冷冷地看着他,居然乖乖说了一句:“我这就去洗。” 何大壮走进卫生间,郝荻瞪大了眼睛。她可以肯定,何大壮与王晟之间肯定有秘密,甚至关系到王晟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