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先生》 第一章 惊现 国土资源厅大院东边的临街铺面门口，挂着“矿产鉴定中心”的大招牌。 今天下午刚刚上班，一个客户来到了鉴定中心。 这个客户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瘦瘦高高的，头发稀疏，眼袋很重。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袖衬衣，灰色的休闲长裤。 老人进了鉴定中心后，先仔细看了一遍墙上公示的鉴定流程，然后来到鉴定中心负责接待的窗口前面，告诉里面的工作人员，他想委托鉴定两件东西。说完，老人从身上背着的一个帆布包里掏出两块石头。 接待的工作人员从窗口递出一张空白的《委托鉴定申请表》请老人填写。 老人把窗口旁边桌子前的凳子挪了挪，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拆开，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凳子，慢慢坐下来，戴上老花镜，拿起固定在桌子上的签字笔，认真填写起《委托鉴定申请表》，把帆布包和两块石头就放在自己的左前方。 鉴定中心主任黄超正巧路过接待窗口，看见了老人在填表，就上前好奇地拿起桌子左上角的两块石头，仔细打量起来。 没想到，一直行事慢慢吞吞的老人突然像猎豹一样敏捷地跳起来，迅速的从黄超手上夺回两块石头，用眼睛冷冷地瞪着黄超。 黄超愣住了。 窗口里的那个女孩见状站起来，对老人解释说：“这是我们鉴定中心的黄超主任，是负责鉴定的专家。” 黄超是一所985大学地质专业的毕业生，在矿产鉴定中心工作多年，理论和实操经验都非常丰富，各种矿产和宝石不敢说全部熟悉，但只要一上手，多少都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 黄超刚才一拿起老人放在桌子上的两块石头，只打量了两眼，就知道碰到宝石了。 黄超看到老人的举动，哪里还不知道老人误会他了，于是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人也知道错怪黄超了，点点头示意误会了。 黄超借坡下驴，随口就和正在填表的老人聊了起来： “老先生，这两块石头是哪来的？” 老人看了看黄超：“家里小孩在文物市场上买的。” “买的时候知道是什么石头吗？” “卖的人说是宝石，我们又不认识，这不拿你鉴定中心这里来看看。” “多少钱买的？” 老人笑了笑，没接茬。 “你孩子的眼力真不错？可能捡漏了，这块石头可能是宝石。” “哦，是吗？”老人的表情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只是眉毛挑了一下。 黄超示意老人让他再看一下那两块石头，看老人没有反对，右手从老人手中拿起那块小的石头，一边打量一边说：“这块可能是宝石原石。如果委托我们鉴定，我们要把表面的石皮去掉一部分，用显微镜仔细观察样品，再用仪器测一下样品的折射率，偏光性，导热性和比重，用x光测一下石头的穿透性，这样就基本可以判断样品的成分了，也就是说知道是什么宝石了。我们最后会给你出一份样品成分的鉴定报告。” 黄超左手又拿起那块大一点的石头，“这块就没有必要花钱做鉴定了，肉眼就可以判断是碱性伟晶岩，也就是出产这块宝石的母矿石。它是矿石不是宝石，省点钱，鉴定费也不便宜。”黄超右手把小块石头拿起来，做了一个放进左手大石头里的动作，笑了一下。 老人也笑了，伸出大拇指向黄超比了一下。“谢谢。你的技术真厉害，不用仪器，肉眼就看出来了。”接着问：“如果这块大一点的石头是你说的什么岩？” “碱性伟晶岩。” “哦，碱性伟晶岩，那么这块小的是从这种矿石里开发出来的。请教一下，你初步判断这块小的应该是什么宝石？” 黄超脸色不变地说：“虽然没经过仪器鉴定，我目测是锆石，一种天然宝石。好的锆石，打磨切割后一克拉值好几百块钱呢。知道一克拉多重吗，一克是五克拉。也就是说，一克值上千块钱呢。” 旁边几位来检测铜矿石品位的客人羡慕地看着老人，心想这老头捡到宝了。 “这样，我先帮你拿进去用仪器鉴定一下”。黄超说着，拿起石头就想走进鉴定室。 老人拦住黄超，伸手拿回两块石头，后退了一步，脸色冷峻。 “你们鉴定样品都不建档吗？” 鉴定样品的基础尺寸，长宽高，重量，颜色，外观表现等在鉴定前要记录和拍照，叫建档。因为样品脱离了委托人的视线，鉴定结束还给委托人的时候是不是原来的样品口说无凭，要对照档案。 不建档直接鉴定在流程上是非常严重的失误，到底是忘了还是居心不良，谁也说不清。 “你说是锆石就是锆石？不是莫桑石也不是托帕石？这么明显的金伯利岩石都不认识？居然说成是碱性伟晶岩，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人狠狠地瞪着黄超，厉声说道：“样品档案都没建，就想拿走我的石头，你想干什么？我不在你这里鉴定了。” 老人果断地把石头塞进帆布包，转身离开了鉴定中心。 黄超愣住了，顿时一头冷汗就冒了出来。 周围旁观的人也在纷纷议论。 等黄超走到门口，想看看老人往哪里走了，哪里还有老人的身影。 黄超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从桌子上拿起老人没填完的《委托鉴定申请表》，匆匆走进隔壁的国土资源厅大院，上楼敲门进了矿产开发管理处处长周志东的办公室，把刚才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周志东。 周志东是一位非常熟悉业务的技术型干部，国字脸，相貌堂堂，为人和善，谈吐风趣，与上下左右的关系都处理得非常融洽，据说是副厅长的后备人选。黄超正是周志东手下的得力干将。 听完黄超的汇报，周志东看着垂头丧气的黄超，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判断那两件样品是什么宝石？” “不是判断，是可以确定。那块大的石头就是金伯利岩，而且是出钻率很高的斑状金云母橄榄岩，不是散纹状云母橄榄岩。” “那块小的原石，形状类似菱形十二面体，表面有密集的蚀刻纹和坑洞，人工擦过的一面是透明的黄色，反光度非常高，虽然没上仪器测过，但符合钻石原石的全部条件。” “是钻石？！”周志东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有多大？” “没来得及称重建档，手感判断超过20克。也就是说超过100克拉。” “我国最大的常林钻石也只有158克拉。” “是的，老板记忆力真好。” “那个老头什么样子？” “六十多岁，瘦瘦高高的，脸色有点黝黑，好像经常跑野外的样子；眼睛很有神，有长寿眉，眼袋比较明显；衣着得体，但不是什么名牌。” “你说那个老头带着一个帆布袋？什么样的帆布袋？” “天呐！老板你问到关键点上了！我真是一头蠢猪，那明显就是地质勘探队使用的帆布袋，我怎么没想到哇。” “我当时只想着怎么把这块钻石给他调包或者低价收购了，谁能想到这个老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专业人士。”黄超恍然大悟，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冷静点。”周志东点着一根烟，若有所思。 “老头对你说的是：“你说是锆石就是锆石？不是莫桑石也不是托帕石？这么明显的金伯利岩石你都不认识？居然说成是碱性伟晶岩，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被老头怼的无地自容。” “他既然是专业人士，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来鉴定？他自己的单位没有鉴定矿石成分的设备吗？欸，还有，黄超，他说话是什么口音？” “京城口音。普通话很标准，儿话音很明显。” “这说明什么？你动动脑子。”恨铁不成钢的周志东用手点着黄超说。 黄超想了想，说：“从老头的年纪看，可以判断他已经退休了，所以这两块矿石不是他在工作中发现的。” “从用帆布袋装来的看，这两块矿石不是他所说的是孩子买的，而是老头自己发现的，很可能就是在附近发现的。” “因为这是他偶然发现的，之所以不想回原单位鉴定，一个是原单位不在这里，二是不想让单位知道，想自己私吞了。” “他请我们鉴定，是想要一份鉴定报告，方便他将来出手，也方便定价。” 黄超想了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这家伙也不算笨，居然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么多事情。 “欸，他不是填了《委托鉴定申请表》吗？他走的时候把表带走了吗？”周志东猛地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没有，《委托鉴定申请表》我带来了。”黄超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表。 两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起，盯着桌子上的这张没填完的表。 “宋继光。这老头叫宋继光。” “电话号码是139xxxxxxxx” “身份证号码18位，没错，前面六位数字代表的地区是京城朝阳区。” “唉，我太着急了，要是等他把表填完了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了。” 周志东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手上的香烟都烧完了，烟灰掉在地上也没注意到。 两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家伙心里都不好受，眼看着那么大的一块肥肉居然在眼皮底下飞走了。 碎钻和小钻的价格，根据品位和切割工艺不同，一克拉都要几万到十几万华夏币；几十克拉到上百克拉的属于巨型钻石，可遇而不可求，价格根本没有标准，翻个十倍二十倍都有可能。 “今天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这样，黄超，你把这份表复印一份给我，我请京城的朋友和专家打听一下这个宋继光。”周志东果断地说“我要唱一出大戏！”? 第二章 有办法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何况是被周志东惦记上了。 被周志东惦记上的东西最后都到他手上了。 周志东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他的智商和情商都非常高。 他手里握有很大的权力，求他的矿老板如过江之鲫。但他很清楚哪些事可以做，哪些钱可以拿；哪些事不能做，哪些钱不能碰。 他通常的做法是，如果是可以打擦边球做的事，他会私下先帮矿老板把事情摆平了，然后把矿老板带到主管领导面前，当着主管领导的面告诉矿老板，你这件事是领导交办的，我们是严格按政策办的，你要感谢就感谢领导的英明决策。然后就把感激涕零的矿老板留在满面春风的领导办公室，自己回去干活了。 厅级领导往往都不懂具体业务，本来就是县官不如现管，所以曾经一度流行“部里面司长说了算，厅里面处长说了算”的说法。 有些处长膨胀了，把厅领导架空，自己大捞特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风声走漏了，消息传到领导的耳朵里了，雷霆震怒，纪委下来一查，撤职的撤职，吃牢饭的吃牢饭。 周志东绝对不会这样做。功劳永远是领导的，同僚和下属利益均沾，所以做人做的是八面玲珑。年纪轻轻就成了手握实权的正处长，还很有可能再进一步。 其实，周志东深知，以权谋私的钱是拿不得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尤其现在中央的“八项规定”一出，当官已经成为高危职业，顶风作案这种蠢事，周志东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周志东人在河边走，天天看到水里的鱼跳来跳去，你说他一点都不动心？那不可能。尤其是应邀出席一些矿老板的聚会时，看到矿老板在奢侈品店和娱乐场所一掷千金的派头，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像喝了一杯柠檬汁一样酸溜溜的。 别看这些矿老板有求他的时候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但是周志东私下还是有些羡慕这些矿老板挥金如土的潇洒。虽然周志东的收入已经不低了，但人心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尽管他掩饰的很好。 所以，他希望能独辟蹊径，设计出一条没人注意的安全的敛财之道，关键是要安全。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 有一天，周志东在家看电视，电视节目正在播放的内容是：乾隆御笔《嵩阳汉柏图》被专家鉴定为赝品，专家“好心”帮忙卖了17万元，后来这幅国宝在保利公司拍卖会上拍出了8736万元的天价。 这集电视普法节目居然让周志东大受启发。 上次黄超在汇报工作时说到，现在手下的矿产鉴定中心的宝石鉴定业务量大增，但拿来鉴定的样品90都不是宝石，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石头，工艺品，玻璃，塑料，还有人工合成的仿制宝石，但其中也不乏有真正的宝石。 拿来鉴定的除去家族世代流传有序的玉石、猫眼、翡翠等宝石外，大部分委托人对鉴定物一无所知。 这就给了周志东和黄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机会。 有一次，一位委托人拿来鉴定的一块大型绿松石，被黄超鉴定为注胶注色的菱镁矿，委托人骂骂咧咧连样品都没要就走了。后来，周志东让黄超找人把这块绿松石分割开出售，大赚了一笔。 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为了财源广进，细水长流，周志东和黄超勾结在一起，策划了把高档高价宝石鉴定为低档低价宝石，把真宝石鉴定为人工合成宝石或仿制品的敛财之路。 周志东和黄超的敛财行动一直顺风顺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小钱还是源源不断，每个月都有进账。直到这次黄超踢到铁板上。 黄超这次是被那块钻石原石把眼睛给晃瞎了。满脑子都是如果能顺利地把钻石原石鉴定成锆石，再低价收购到手；或者把鉴定样品调换成锆石或莫桑石，100多克拉的钻石呀，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打拼了。 所以人无论干什么都要冷静，不能动不动就热血沸腾，不管是金钱上脑还是精虫上脑，都容易出事。 黄超这次的主要过错就是没有仔细观察委托人。 那个老头无论是谁来看，一搭眼都能看出是个读书人。这点看错了还不要紧，要命的是居然没看到装那两块石头的帆布袋就是地质勘探队用的帆布袋。 同行本来就是冤家，你居然还想骗同行。 说实话，老头没骗成鉴定中心也没有什么损失。可是黄超的习惯是把自己看上的猎物，下意识地认为已经是自己的财富了。老头没骗成，就等于自己口袋里的钱丢掉了。所以，几天来一直闷闷不乐。 周志东的格局就比黄超大多了。要不然，为什么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处长，一个是科级的基层主任呢？ 周志东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个老头，不过他想的是如何找到这个老头，用利益“砸”他，和他合作。老头提供找到钻石的地点和金伯利矿的储藏位置，周志东找个白手套，出资、出人、打通各方关系，双方成立合作公司，共同开发钻石矿。 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赚小钱了，可以大张旗鼓合理合法地赚大钱了。 于是周志东拿出黄超给他的那张《委托鉴定表》的复印件，开始给京城的朋友打电话。 “对，周继光，周总理的周，继续的继，光明的光，对对对，黄继光的继光，从身份证上看是六十四岁，男的，应该是搞地质矿产的专家，住在朝阳区。没听过，哦，帮我打听打听，我想聘他做我们的顾问。好，谢谢，再见。什么时候过来我做东。” 周志东打了好几轮电话，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认识、没听过、不晓得。 周志东咬咬牙，盘算了半天，打好了腹稿，开锁拉开抽屉，摸出一个老式的没有实名制登记的普通手机，充上电，直接给宋继光打电话。 没想到宋继光的电话居然打不通。 周志东可不是一个随便就会放弃自己目标的人，诶，有了。 周志东马上打电话给黄超：“黄超，鉴定中心的视频监控在用吗？啊！什么时候坏的？赶紧修哇。哦，哦，哦，知道了，不用就不用！” 原来怕个别委托人利用视频监控的图像作为法律诉讼的证据，黄超自己把视频监控给瘫痪了。 一条可能找到老头的途径又断了。 这个叫宋继光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这两块金伯利矿石是他在哪里发现的？以前在什么单位？上次从鉴定中心出去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去别的鉴定机构鉴定那两块石头？现在人在哪里？为什么他的电话打不通？ 要是能动用公安局的搜寻手段就好了。 突然，周志东灵光一闪，终于有办法了。? 第三章 旅途奇遇 宋继光，本名宋卫星，退休前是华夏地质大学的老师。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国人给孩子起名字通常习惯与当时的国内外大事关联。比如，因为1958年华夏国提出了“三面红旗”和 “超英赶美”的政治口号。所以1958年出生的男孩子叫“跃进”、“红旗”的多，女孩子叫“超英”的比比皆是。 那宋老师的父母给孩子起名叫卫星有什么讲究？因为宋老师出生那天，1957年10月4日，苏联成功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斯普特尼克号”。 据他的父母说，那天军区医院里出生的孩子，后来知道有三个起名字叫卫星的，其中有一个就住在他们航校家属大院里。 其实叫“卫星”的孩子，是很难明确是那一年出生的。 1958年全国工业农业到处放卫星，不过基本上都是吹牛的，譬如粮食亩产几万斤的，养猪上千斤的，那一年出生的孩子也有不少叫卫星的。 等到华夏自己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上天的1970年，给孩子起名叫卫星的就更多了。 那么，宋卫星为什么又叫宋继光呢？宋卫星考上华夏地质大学时，誓言要继承中国科学院院士、地质学家李四光先生的事业，于是就起了一个笔名叫宋继光，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这次去鉴定中心填表，宋卫星从安全角度考虑，既要能够保持与鉴定中心的联系，但又不愿让人知道金伯利矿石和钻石是他送去的，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填表时除了手机号码是真实的，其他的内容就用了化名和编造的信息。如果周志东用宋继光的身份证号码去查询的话，就会发现查无此人。 这两块矿石是宋卫星在哪里发现的？那就说来话长了。 宋卫星去年就退休了。宋卫星退休后，答应妻子先去国外陪陪儿子和孙子。 宋卫星向来都是个闲不住的人。上班的时候总是不停的忙忙碌碌，非常充实。 退休后在国外呆了半年，新鲜劲一过去，闲得无聊，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正好这时有学生想聘请宋卫星给公司当顾问，于是天天吵着要回国。 老伴拗不过他，又舍不得孙子，只好让宋卫星一个人回国发挥余热。 宋卫星的儿媳妇是四川省的人，她在国外准备了很多东西，请公公回国后带给自己的娘家。 和以前从国外往国内带手机、电脑等高科技产品不同，现在从国外往国内主要带无公害无农药残留的食品。 儿媳妇这次光蜂蜜就准备了十公斤，这些又重又占地方又不是很值钱的东西，通过邮政和快递邮寄肯定划不来。 反正京城家里又没人，宋卫星闲着也是闲着，只好化身快递小哥，自己从国外直接坐飞机把东西送到四川省亲家家里来。 顺利完成快递任务后，宋卫星打电话给聘请他担任公司顾问的学生陈天锦，准备去陈天锦公司所在的城市杭州。恰巧碰到陈天锦出差去内蒙古赤峰市采购巴林石了。 宋卫星一时无处可去，打算想个什么法子，消磨几天时间后再去杭州。 正好在宾馆的楼下有个旅行社，宋卫星进去看了看，于是便报了一个旅游团。宋卫星报的是一个第二天早晨从成都出发，去乐山大佛，峨眉山，海螺沟和“雨城”雅安的五日团。 可能是运气不好，那几天四川盆地西部一直大雨滂沱。 在乐山和峨眉山，虽然雨水给旅游观光带来了一些不便，但毕竟还是顺顺利利的。 可是，当旅游大巴从峨眉山风景区出发去海螺沟，行驶到峨边彝族自治县附近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大巴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刮拼命摆动，想把倾泻下来的雨水刮走，可是从挡风玻璃看出去，前面的公路还是模糊不清。 不时有不怕死的小轿车打着双闪在高速公路上冒险急驶而过。 稳重的旅游大巴刘司机和姓韩的女导游商议后，为了游客安全，决定先在高速公路的休息区停车休息，等雨小一点再走，哪怕晚一点赶到海螺沟也行。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小时后传来消息，由于多日的降雨，造成山体土壤含水量饱和，高速公路前方一座隧道口的护坡在雨水的侵袭下发生了大面积滑坡，滑坡的土石方堵塞了路面和隧道，高速公路被迫封闭。现在施工人员正在抢修，什么时候恢复通行，请等待通知。 继续前行是不可能了，车辆调头回峨眉山，再绕行“雅叶高速”也不可能在今晚赶到海螺沟了。 导游紧急向旅行社领导汇报了情况。旅行社计划调度部门连忙规划了新的行程线路：在峨边彝族自治县晚餐和住宿，明天早晨四点起床，把今天耽误的行程时间抢回来。 游客们看着车外哗哗不停歇的大暴雨，听着导游对高速公路滑坡封闭的通报，也知道这属于不可抗力，不是旅行社的责任， 无奈只好同意在行程变更单上签字确认。 于是今天凌晨四点，一车打着哈欠的游客又上路了。 旅游大巴先开到高速公路入口，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由于滑坡的土石方量太大，一个晚上还是没有清理完毕，高速公路仍然没有开通。 不能再等下去了。有经验的司机和导游磋商后，决定绕行x149县道公路，到汉源县再上高速，于是旅游大巴调头向西南方向的x149县道驶去。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沿着x149县道公路行驶大约有三十多公里，来到古井村前方约一公里的地方，发现x149县道公路也被前一天的洪水冲断了。 好在公路被水冲断的路面破损不是很严重，除了十几米长的一段公路路面被洪水掀开了，另外还冲出了一道半米多深，但有两米左右宽的沟，天亮后请人用砂石垫一下大巴就可以通过。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刘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急急忙忙跑去村里找人帮忙。? 第四章 神秘的黑龙沟 女导游在车下焦急地踱来踱去，无助地看着被冲断的路面。 宋卫星想抽颗烟，于是走下大巴，先点着烟，才过去与导游打招呼。 “韩导，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麻烦。刘师傅去找人了，很快就会好。” 宋卫星安慰导游说：“韩导，别急，尽人事听天命。你们的辛苦大家都看到了，没有人会责怪你们的。” 好言一句三冬暖。有人体谅，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也让心烦意乱的导游心情稍稍好转了一点。 一个旅行团差不多30个人，导游对这位姓宋的游客印象比较深刻。 这位游客总是提前到达集合点，但从来不抢前排座位；到景点不会抢位置拍照，经常跟在导游身后，认真听导游的解说，有时还会问几句不明白的问题。 导游心情一放松，也与宋卫星攀谈起来：“你怎么不在车上休息？” “年纪大了，瞌睡轻。” “大叔今年高寿了？” “呵呵，当不起高寿，刚刚退休没多久，人长的比较着急，显老。” 导游抿嘴笑了一下：“倒不是显老。第一次来四川吗？” “呵呵，来过n次了，都是开会或出差。以前去过都江堰和青城山，还去过九寨沟和黄龙。” “喜欢四川吗？” “太喜欢了。不过这次天公不作美，乐山大佛没看清，峨眉山金顶也因为天气没有上去，以后找机会还会再来，毕竟峨眉天下秀，不想留下遗憾。” 导游笑了笑，“这几天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自拍，给其他团友照相，太太没跟你一起来旅游吗？” “老伴在国外带孙子，没回来。”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国内，不去国外陪老婆孩子？” “去了。国外好山好水好寂寞，呆不下去。正好我有一个学生有事想请我帮忙，我就先回来了。” “哦，大叔以前是当老师的？” “是。我退休以前在华夏地质大学工作。” 天越来越亮了。大雨早在半夜就停了，被雨水清洗过的天空在晨曦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澈。 环顾四周，除了公路边一条浑浊的小河，小河对岸的群山树木郁郁葱葱，青翠欲滴，晨起的小鸟已经叽叽喳喳开始喧闹了。 心情松弛下来的导游带点神秘地笑了笑，“宋老师，你知道这座山的后面是什么地方吗？” 宋卫星摇了摇头，旅游做功课时可没想到会来到这里。 “这座山的后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竹沟国家森林公园。”导游问：“你不会没听说过黑竹沟？” 开什么玩笑，搞地质的人没有听说过黑竹沟国家森林公园？ 之所以这样说，倒不是因为黑竹沟处在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之间的过度地带，在横断山脉的东侧，属峨眉山火山岩地带，在一系列南北向褶皱和深大断裂的控制下，山川走向均呈南北纵向伸展，形成特有的地貌特征，在地质学上多么有名。 也不是因为黑竹沟国家森林公园的风景有多么优美，景点造型多么奇特，珍稀野生动植物种类多么繁多，在国家森林公园里独树一帜。 而是因为黑竹沟还有另一个称呼——“中国百慕大三角”。 位于北纬三十度附近的黑竹沟经常浓雾弥漫，瘴气肆虐，地磁异常，猛兽出没，各种神秘灵异事件层出不穷，人畜进入黑竹沟屡屡出现失踪和死亡，原因至今未解。 导游看着有点发愣的宋老师，笑着说：“其实黑竹沟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毕竟是对外开放的国家森林公园景区，游客只要不去没有开发的区域，是不会发生事故的。” “高速公路没有修通之前，我们经常从这里走，我也带团去过黑竹沟景区，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危险。” “不过，”导游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黑竹沟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前面的黑龙沟。” 导游指着公路旁边仍然流淌着浑浊河水的小河说：“这条河叫官庙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几百米的上游有一条支流，也就是一条几米宽的无名小溪。小溪是从一个峡谷流出来的，那个峡谷就叫黑龙沟。听本地人说，没有人敢进黑龙沟，进去黑龙沟的人就没有出来的。” “听同事说，前些年有两个猎人不相信，带着猎枪和两条狗进去过黑龙沟，才进去几百米，两条狗就在原地不停转圈，朝四处乱叫，不一会就倒地死了。两个猎人吓坏了，转身就向沟外跑，再也不敢进去了。” “每年发大水的时候，当地人经常能看到从黑龙沟被洪水冲出来的野兽尸体，有狐狸、野兔、竹鸡，甚至还见过麂子，都腐烂了。” 导游本来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刘司机带着几个村民，背着背篓，拿着锄头铁镐等工具过来了，就对宋老师说了一声抱歉，跑过去和村民打招呼，因为修路的费用报酬要导游去商议和付款的。 修路不难。俗话说：易涨易落山溪水。山里的水退得快，公路旁边的官庙河水已经小了很多，河滩上很多冲下来的石头也露出来了，只要把几块大石头抬到被洪水冲开的窄沟里，用鹅卵石填平到与路基基本持平，大巴车就可以开过去了。 但是村民没有机械化的工具，只靠手工作业，锄头挖，背篓背，人少效率低，工作量不小，估计没有一个小时修不好。 宋老师没有回到车上。他又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向着导游所指的黑龙沟方向走去。 每步七十五厘米，大约走了八百步，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一条小溪从一个窄窄的峡谷里流出来，从公路下面约一人多深的涵洞注入官庙河中。 峡谷口比公路低，还看得出来有几个歪斜的木桩竖着。看上去以前应该是有铁丝绕着的，不过木桩已经被洪水冲得东倒西歪了，绕着的铁丝也差不多锈蚀断成支离破碎的小段了，完全挡不住人和动物出入。 这正好说明这个峡谷是不想让人进去的，应该就是导游所说的黑龙沟了。 黑龙沟和其他峡谷看上去没有什么不一样。谷口狭窄，从谷口看进去是一片比谷口还低的平坦草地，草地上有浅浅的水，不知是积水还是泉水；草地中间有一条小溪，水已经比较清了，不像官庙河那么浑浊。 离谷口约两三百米就是茂密的森林，由于没有遭到人类的破坏和砍伐，峡谷内森林的长势非常好。 令人诧异的是，这个黑龙沟是由两种地质构造形成的，沟里的地貌景观反差极大。峡谷的谷口在东面，峡谷的南面、北面大部分地方植被茂盛，森林密布，绿树成荫，青翠欲滴。 而峡谷西面却几乎全是耸立的崖壁，岩石裸露，除了岩石缝里伸出的几颗“小老头”一般的松树外，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就像一个人患上了“鬼剃头”一样难看。 阳光升起来了，从谷口照进了黑龙沟。由于谷口狭窄，峡壁高耸，幽暗的峡谷里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异常明亮。 阳光从谷口直射峡谷的西面，也就是光秃秃的崖壁。崖壁目测离谷口不到四百米。 咦！西边的崖壁上靠近北面森林的地方居然还有一道崖缝，不宽，崖缝和崖壁的颜色浑然一体，如果不是阳光正好照射进崖缝，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崖缝被阳光照的非常明亮清晰。突然，宋老师看见整体浅灰色的崖缝中部出现了一大片清晰的暗绿色，这应该是岩石风化被雨水冲刷剥落后露出来的颜色。宋老师心头蓦然一紧，这种颜色，太像学校标本馆里一种矿石的颜色了。 宋老师意识到有可能找到矿苗了。 按照正规的标准要求，宋老师应该立即确定发现矿苗的位置。课堂里书本上的做法，最正确的做法是尽快测定矿苗位置的经纬度。但如果在道路附近，简易的做法应该沿着公路向前或向后跑几百米，寻找并记录公路每一千米设置一个的里程碑信息，比如黑龙沟口正好就有一块：x149 38 ，意思是149号县道，38公里处。 可是现在科技进步已经可以淘汰这些课本知识了。宋老师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把“位置”发到自己的微信号上，以后就可以导航到现在所处的位置了。 宋老师回到大巴边上时，村民们已经把路上的窄沟填好了。 韩导游正在和一个年纪大的村民结算工程费用，要求村民写收据以便回去向公司报账。 旅游大巴终于顺利通过了被冲毁的路段，向着海螺沟驶去。? 第五章 再访黑龙沟 宋卫星现在坐在旅游大巴车上，心里忐忑不安。刚刚发现矿苗时的兴奋和激动逐渐平息，一大堆胡思乱想和怀疑开始涌上心头。 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因为知识分子太多疑了。 能确定那片暗绿色就是矿脉露头的矿苗吗？据说有经验的油漆工能分辨出400多种颜色，可怜宋卫星他不是油漆工，现在他甚至不敢确定他看见的那片岩石的颜色到底是深绿、暗绿、浅绿、亮绿，还是翠绿。 会不会是自己没看清楚，其实是一片苔藓覆盖在崖壁上？不对不对，苔藓是青色的，可青色和绿色的区别真的很大吗？毕竟是相隔400多米的距离，不可能看得很清楚。 好好，不管是什么绿，绿色是可以肯定的。但含有绿色的岩石不一定就是矿石呀。 就算是绿色的矿石，又有什么值得兴奋呢，蛇纹石、海绿石、绿泥石、孔雀石、绿柱石，铜铀云母都会呈现出绿色，一部分种类的电气石、辉石、阳起石、萤石等也可能是绿色的。实际上，只要含有铜离子、铬离子的矿石都有可能呈现绿色。 当然，如果是绿柱石、绿松石、碧玺，还值得兴奋一下，毕竟这些宝石级的矿石还有开发价值，可以yy一下。但是，是不是这几种啊？就算是这几种矿石，矿石的丰度、纯度、工业级还是宝石级，整体储量、开发难度，运输成本、开发价值，投资成本都要经过评估才能搞清楚。 还有，就算最终确定了有开发价值，到哪里去找投资商和开发商？ 在国家级森林公园旁边，政府允许不允许开矿？开矿会不会破坏环境？ 另外，最重要的别忘了，黑龙沟可是一个死亡谷啊，小命还要不要了。 哎呦，头疼，不想了，不想了，不如眯一会儿。 大巴车一路顺风。 看完了亚洲最东低海拔现代冰川的海螺沟，逛够了“雨城”雅安，宋卫星和全团游客终于平安回到了成都。 明天，宋卫星就要去杭州了。 现在订飞机票太简单了。 宋卫星掏出手机，点开app，想看看明天成都有哪些合适的航班前往杭州。 蓦然，那一抹暗绿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怎么也抹不去。明天这一去杭州，就不可能再关注这一抹暗绿了。 唉，书呆子做事就是犹犹豫豫。 放下手机，宋卫星靠在宾馆房间的床头上沉思起来。 如果不是答应替儿媳妇给家住在四川绵阳的亲家送东西，宋卫星也不会从国外直接跑到成都来； 如果不是前几天陈天锦正好出差不在杭州，也就不会参加这个旅游团打发时间；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造成的山体滑坡堵塞了高速公路，旅游团就不会离开高速公路，绕行县道； 如果洪水没有冲断县道，旅游大巴就不会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如果大巴司机刘师傅不去找村民来修公路，宋卫星就没机会从韩导游口中听到黑龙沟的传奇故事； 如果不是修路需要时间，宋卫星也只能呆在大巴车里，不可能探访黑龙沟； 如果那天不是农历夏至，太阳运行到北回归线上，阳光也不一定会直直照射进崖壁的崖缝； 如果不是几天来的瓢泼大雨，崖缝里风化的岩石也不可能被雨水剥蚀； 如果不是雨后初晴，四川盆地“蜀犬吠日”的浓云密雾也会把崖缝遮的严严实实； 如果宋卫星不是拥有上了年纪人才有的老花眼（远视眼），而是一个带着高度数近视眼镜的学究，也看不见崖缝里的一抹暗绿色； 这么多的巧合，就算是编剧也编不出来呀！一句话，这就是“天意！”这个矿苗就是该宋卫星发现的。 既然人已经在成都了，晚去几天杭州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 天意不可违！ 宋卫星下定决心，再访黑龙沟。 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一直是附近十里八乡最出名的猎人。可是四年前在黑龙沟的铩羽而归令他们噤若寒蝉。两人居然放弃了打猎的营生，结伴外出打工。 现在孩子要考高中了，农家孩子能不能走出农村，这是个关键的节点。且不说三年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算去城市打工，有个高中毕业文凭，就算做外卖骑手，总好过去工地搬砖。 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都没有什么文化，除了打猎也没有什么技术，所以外出打工，只能做一些又苦又累的粗活，收入也不高。同时也到了农忙的时候了，单靠家里的老人忙不过来，两人不得不请假回家，一方面给孩子考试打气加油，一方面帮家里的老人和妻子收早稻种晚稻。 这天下午，村主任找到了阿欧热布，说晚上有人请他和阿木尔甲吃饭。阿欧热布问有什么事，村主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上面下来的，去了就知道了。 晚上，阿欧热布和阿木尔甲依约来到镇里一个叫豆花鱼川菜馆的地方，村主任已经在门口等了。在店里的一间包间里，一位老人热情地为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递烟打招呼。 村主任为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介绍说这是宋老师，是搞全域旅游的专家，有些情况想向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打听打听。 两人一听心情才放松下来。 宋老师虽然是上面来的专家，但人很和善，没有一点架子，点了不少菜，热情地招呼村主任和两人喝酒吃菜。 等四个人快吃饱喝足了，宋老师又给三人散了一轮烟，自己也点了根烟，才慢悠悠地介绍说，省里要搞全域旅游，所谓全域旅游就是能开展旅游的地方都要开发出来，为游客提供服务。他在县文旅局了解了一下，镇里除了已经开发的黑竹沟旅游区以外，听说还有一个黑龙沟。 没等宋老师说完，阿木尔甲就“腾”的站起身，打断宋老师的话头：“黑龙沟太危险了，不能搞旅游，人都不能进去。” “哦，为什么？” 阿木尔甲心有余悸地说：“黑龙沟里面有“戳”和山神。” “戳”是彝族人认为的“厉鬼”。 “别乱说。”村主任不客气地制止了阿木尔甲: “宋老师是科学家，不会相信迷信的。” “不是迷信。”阿欧热布也站起来接着说：“我和阿木尔甲差点死在里面。” 于是，阿欧热布把韩导游讲的关于黑龙沟的故事又详细说了一遍。? 第六章 折戟黑龙沟 黑龙沟在当地是个禁区，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口口相传至今，大人都会告诫孩子，不要到黑龙沟里面去玩，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从小也是被父辈这样教育的。 除了老辈人的警告，每逢大雨，黑龙沟小河里都会冲出野物腐烂的尸体也在警示着黑龙沟的危险；另外，黑龙沟大部分时间浓雾弥漫，从沟口看进去，沟里总是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长大后，成立远近闻名的猎人，多少凶猛的野兽都丧生在他们的猎枪下，多少危险的悬崖峡谷在他们的脚下都如履平地。 两个人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被十里八乡的彝人奉为英雄。 有一天，阿欧热布从黑龙沟的沟口路过，听到黑龙沟里有一群箐鸡的鸣叫，心里痒痒的，但是又不敢进去。回到村子忍不住就去找阿木尔甲。阿木尔甲一听也动心了。 两个人一商量，我们都这么大了，什么地方没去过？这个黑龙沟就在家门口，反而从来都没有进去过。我们有枪，枪法好，子弹够，又有两条好的“撵山狗”，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两人脑子一热，把祖先的禁忌抛在脑后，挎上猎枪，带上长刀，牵上两条撵山狗，勇敢地冲进了黑龙沟。 刚进沟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沟里有薄雾，菁鸡还在旁若无人的引吭高歌。两人两狗沿着小溪慢慢深入沟内，草地上的草比较高，两个人怕惊动菁鸡，约束着撵山狗不要乱跑乱叫，弯着腰悄悄地接近森林。 离到森林约莫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突然阿木尔甲的撵山狗“阿豹”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在草地上团团打转；菁鸡被惊动了，扑簌簌地飞起来。 还没等两个人清醒过来，阿欧热布的撵山狗“花狸”也嗷嗷地叫起来，不断在原地转圈。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有猛兽逼近，端起猎枪，背靠背，时刻准备射击。 戒备了一分钟左右，没有发现危险，却看到两只撵山狗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好像已经不行了。阿欧热布急忙抱起“花狸”，热泪盈眶，不停地呼叫着“花狸”的名字，这可是救过阿欧热布命的撵山狗啊，然而不一会儿，“花狸”就在阿欧热布的怀里断了气。 阿欧热布回头看了一眼阿木尔甲，阿木尔甲也是泪水涟涟的抱着“阿豹”，欲哭无声。 两个人毕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此时也感觉不对劲，有些喘不过气来。阿木尔甲问了一声阿欧热布：“你觉得怎么样？” 阿欧热布应了一句：“有点气短。” 阿木尔甲果断说了句：“赶紧走。” 于是两个人抱着自己的撵山狗，急忙沿着来路向沟口退去。 回到村里，两人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几天都醒不过神来。 阿木尔甲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说是他们冲撞了“戳”和山神，请来了毕摩（彝族法师）给两人做了一场法事，拜祭了山神和“戳”。 两位战无不胜的猎人折戟黑龙沟。 心爱的性命相依的撵山狗死了。 两位猎人的心也死了，他们把猎枪挂在墙上，脱下撵山鞋，出去打工了。因为他们一看见猎枪，就会想起撵山狗，就会想起黑龙沟，勇气和打猎的念头就不翼而飞了。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了，说起黑龙沟，两位健壮彝族汉子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湿润了。 宋老师站起来要给三人的酒杯添酒，村主任接过酒瓶把大家的酒杯续满酒。 宋老师拍了拍阿木尔甲的肩膀，安慰他们说：“来，干一杯！谢谢你们的介绍，让我知道了黑龙沟的这么多情况，如果条件不允许，我是不会建议开发黑龙沟旅游区的。” “黑龙沟背后的黑竹沟，在没有开发的时候，听说也发生过很多情况”宋老师询问般的看着酒桌上的几个人。 村主任点点头说：“我们也是听说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出生呢。听说刚解放的时候，国民党胡宗南残部30余人，仗着武器精良，穿越黑竹沟，入沟后无一人生还。” “后来川南林业局、四川省林业厅勘探队，还有部队测绘队进入黑竹沟都遇到了危险，死亡和失踪了不少人。” “好，不说黑竹沟了。我想再问你们几个问题，可能会引起你们不愉快的回忆，不知可以吗？”宋老师看着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说。 “当然可以。”阿木尔甲向宋老师点点头说，他对这个和善的老人心存敬意，何况还好酒好菜的吃着。 “你们在进入黑龙沟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死亡的动物？” “没注意到”阿木尔甲回答说。 “有，我看到一只死松鼠” 阿欧热布补充说。 “你在什么地方看到死松鼠的？” “就在刚进沟不到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应该是顺着小溪流下来卡在水里的树枝上。” 阿欧热布回答。 “你们在沟里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对了对眼神，摇头说：“没有。我们闻到了松脂的味道，青草的味道，但这种味道其他沟里也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阿木尔甲回答。 “确定没有一种臭鸡蛋的味道？” “没有。”阿木尔甲肯定的回答，猎人的鼻子都是很灵敏的。 “你们撵山狗嗷嗷叫的地方离沟口有多远？离森林有多远？” 阿木尔甲犹豫了一下，“不准确，离沟口大约250米左右，离森林100米左右”。 阿欧热布也点点头“差不多。” “你们的撵山狗有多高？” “有多高？我的花狸大概到我腰这里。” 阿欧热布一说到花狸，眼睛就红了。 “阿豹比花狸矮一点。” 阿木尔甲说。 “你们在草地上有没有看到泉水？” “哦，很多。”两个人抢着说。因为他们的撵山鞋都被草地上的泉水浸湿了，所以印象很深。 “小溪的水深不深？” “不太深，那几天没下雨，大概到膝盖这里。” “小溪的底下是泥的还是沙的？” “沙的，还有些小石子。” “谢谢了。” 四个人闲聊了一阵后，宋老师向村主任和两位彝族汉子道谢，又给每个人带了一瓶酒，把三人送走了。? 第七章 只欠东风 宋卫星住在峨边县城的一家宾馆里。 其实宋卫星上次在听到韩导游讲黑龙沟的故事时，心里就已经知道黑龙沟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为此在成都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 不过，科学家必须具备的缜密的工作态度，宋卫星还是不自觉的强迫症似的又进行了一轮调研。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是开玩笑，真的是只欠东风。 黑龙沟之所以会成为人类和部分动物的生命禁区，完全是由于黑龙沟的地理位置和环境造成的。 前面说过，黑竹沟处在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之间的过度地带，在横断山脉的东侧，属峨眉山火山岩地带，紧挨龙门山断裂带。凡是断裂带附近，都会有活跃的地层活动。伴随活跃地层活动的岩浆和地下水会沿断层的裂隙上升，在这一活动中，会释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气体。 其实，含有丰富二氧化碳气体的泉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叫做“天然气水”，大名鼎鼎的崂山矿泉水就是天然气水。崂山矿泉水二氧化碳含量很高，每升水含23克，比普通泉水高10余倍。 如果把黑龙沟的泉水开发出来，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崂山矿泉水”。但是不幸的是，黑龙沟基本上是一个封闭的沟谷，沟口狭窄，沟壁高耸，沟内的空气很难流通。 富含二氧化碳的泉水涌出地面后，由于压力变小，溶解在泉水里的二氧化碳快速逸出，充斥弥漫在黑龙沟内。由于二氧化碳的分子量为44，空气的平均分子量是29，所以二氧化碳气体的比重比空气大，大部分二氧化碳气体堆积在地面附近。在沟内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贴近地面的二氧化碳浓度会越来越高，容易造成误入沟内的动物窒息。 黑龙沟的地形是四周高，中间低，所以二氧化碳主要集聚在中间的草地上。在天气状况不利于二氧化碳扩散的时段，森林里的小动物如果到小溪喝水，就会落入陷阱，断送性命。 从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的描述来看，沟内没有臭鸡蛋的气味，说明没有硫化氢气体从泉水中逸出。 硫化氢气体有毒，人和动物会中毒死亡。二氧化碳虽然没有毒，但浓度很高的二氧化碳气体会令人和动物窒息。 撵山狗矮，一直活动在二氧化碳浓度极高的区域，时间一长就容易窒息；人比狗高得多，所以人不容易窒息。但猎人低下身子去抱撵山狗的时候，也会出现心慌气短的缺氧现象，这基本上可以判断二氧化碳浓度极高的区域比人低，比狗高。 虽然这样，宋卫星还是不愿意冒着被二氧化碳窒息的危险进入黑龙沟，所以他要等东风。黑龙沟的谷口在东边，东风一起，沟内的空气就会流通起来，二氧化碳的浓度就会被东风吹淡。 但宋卫星不是诸葛亮，他“借”不来东风，只能每天关注国家、省市级的天气预报和天气趋势分析。 虽然现在是夏季，理论上华夏的夏季盛行东南(风向)季风，但四川是盆地，东南方是云贵高原，经常挡住了东南方向吹来的季风。 宋卫星当然不会住在宾馆里死等东风。 宋卫星知道有一种气象现象叫山谷风。“山谷风白天吹谷风，也就是从谷底吹往山顶,晚上吹山风，也就是从山顶吹往谷底。其主要原理是:山顶与谷底附近空气的热力差异。白天山顶受热多,空气增温, 气压低,所以风从气压高的谷底往上吹,晚上正好相反。”宋卫星认为可以利用山谷风。 宋卫星还知道晴天的气压大，气压大的时候，溶解在泉水里的二氧化碳气体逸出的速度比气压小的时候要慢；阴天和雨天的气压小， 二氧化碳气体容易逸出。 宋卫星还知道大气压的变化跟温度也有关系。因气温升高时空气密度变小,所以气温高时大气压比气温低时要小些。 这些知识应该足够宋卫星计算出各种影响二氧化碳逸出和堆积的变化规律了。 宋卫星又一次开始盘点自己在成都带来的工具清单：防水登山鞋，地质锤，护目镜，强光电筒，皮尺，攀登绳，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一粗一细两种口径的塑料软管，还有最最关键的手持气体检测仪，甚至还有两支便携式的氧气罐。另外，还有一些别人觉得不一定用得上的浮垫和探路棍。 这些东西，除了一部分是宋卫星自己采购的，专业的设备都是打电话回学校，找科技合作处的尹科军处长帮忙，从尹处长推荐联系的西南地质勘探公司借来的。 譬如这种野外勘探使用的帆布袋、地质锤、护目镜、强光电筒，就是西南地质勘探公司提供的。最主要的手持气体检测仪在市面上买不到，也是从西南地质勘探公司借来的。 从租车公司租了一辆不起眼，但是很皮实的国产越野车，汽油是早已加满了的。 昨天，省、市气象台都预告了今天有三级东南风。 宋卫星大喜过望，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应该携带的各种物资，唯恐遗漏一样。 今天，宋卫星要勇闯黑龙沟了。 早早就起来的宋卫星，冲到隔壁的早餐店，吃过早餐并且打包了二十个肉包子。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天公作美。晴天，东南风3级。 宋卫星开车沿着x149县道前往黑龙沟，由于有导航，一路很顺利，路过前几天被洪水冲断的路段时，居然还兴致勃勃地停下车来，地打量了一番刚刚修复好的路面。 到黑龙沟了，宋卫星有点小激动，几天的折腾到底有没有收获，就看今天的了。 宋卫星把车停在离黑龙沟沟口不远的一处比较宽阔不会影响车辆交会的路段，锁上车，又拉了一下车门，确认已经锁好了，才背着重重的背包，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地从沟口破裂的栅栏缺口走进了黑龙沟。 同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气象报告：气温29摄氏度，时间是上午十点。? 第八章 勇闯黑龙沟1 第一步就不顺利。 宋卫星刚刚跨过破损的栅栏，左脚就陷入小溪岸边的淤泥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费了好大的劲才拔出脚来，好在鞋是防水的，要不就要弄湿了。 呵呵，宋卫星自嘲了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虽然是大晴天，可是黑龙沟里面仍然有淡淡的薄雾，光线也不是很强烈。宋卫星不敢掉以轻心，右手拿着手持气体检测仪，左手拿着一罐已经装好鼻罩的便携式氧气呼吸器，沿着黑龙沟南侧的沟壁，直奔上次发现崖缝的方向而去。 大概走了20米，气体检测仪显示没有发现二氧化碳浓度异常，地势也大约升高了一米。宋卫星松了一口气，把氧气呼吸器插入背包的侧袋，将气体检测仪交到左手，右手抽出探路棍，继续沿着南侧往前走。 靠近沟壁南侧的地势很陡，很不好走，宋卫星不得不向沟里面的草地靠了靠。 草地上长长短短的杂草让宋卫星非常担心，怕草丛中有蛇，于是不停地用探路棍拨打草丛，打草惊蛇嘛。 不一会儿，宋卫星自己差点笑出声来，蛇这种爬行动物也是用肺呼吸的，在二氧化碳浓度极高的区域还能生存？ 刚刚松了一口气，又猛的揪住了心，草地会不会被泉水长期浸泡已经成了沼泽。果然不出所料，宋卫星用探路棍捅了捅，下面是松软的泥土，稍微一用劲，棍子就陷进泥淖里。 宋卫星打起十二分精神，避开稀疏蔓生的草棵，用探路棍专门去捅簇生的矮草丛，这种簇生矮草丛的根盘根错节，紧紧抱团成一块，承重能力比较强，能感觉到这下面的土比较硬，试着用脚踩了踩，还不错，可以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于是，宋卫星就一步一步地试探着前行。还好，没有很深很烂的沼泽泥潭，也没有用到浮垫。 300米左右的路程，宋卫星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崖壁的崖缝前。紧张，负重，脚下软硬不定的沼泽，让宋卫星出了一身的汗。 从黑龙沟的沟口看过来，很难看见崖壁上的崖缝，可是到了崖缝底下，发现崖缝上宽下窄，比宋卫星想象的要宽，下面都有两、三米宽，不过由于角度问题，宋卫星那天从沟口只能看到窄窄的一线。 终于可以看到那一抹暗绿色了。宋卫星抹抹汗，满怀期望地抬起头，咦！怎么回事？哪有什么暗绿，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宋卫星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看看没有踩到泥淖又后退了两步，才发现崖缝的底部是一个岩坎，岩坎大约有4、5米高，一股细细的水流从岩坎的上面流下来，水流在崖缝的底端冲出一个浅浅的水池。 只有爬上这道岩坎才能看到崖缝上部的暗绿矿苗。 宋卫星这才明白，他以前看过的网文故事，猪脚无一例外的都是年轻人，这种设定真是很有道理。就像面前这道岩坎，年轻的猪脚就算没有飞檐走壁的异能，没有练过攀岩，但人家身轻体健，手脚并用，抠住石缝，蹬住突出的石头，用不了几下子，也就翻上去了。 如果这次是带学生出来做勘探实习活动，也很简单，让学生爬上去就行了。 可是这次是宋卫星单枪匹马，瞒天过海，连个帮忙的助手都没有。而宋卫星现在的身体状况，连个油腻大叔都不如。 虽然没有中断过锻炼，可最多是在校园里走个几公里，在单杠上拉几个引体向上，做几个俯卧撑而已，毕竟是六十多岁的退休人士了，年老体衰，要爬上这四、五米高的岩坎，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卫星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掏出一头绑有飞虎爪的登山绳索，飞虎爪平时是闭合的，使用的时候可以撑开，绳索足够长。宋卫星拎着登山绳索晃了晃，猛地向岩坎上面抛去。头两次，绳索抛的高度不够，滑了下来；后来又试了几次，绳索抛是抛上去了，可能是飞虎爪没有钩住合适的部位，轻轻一拽又掉下来了。连续几次失败后，宋卫星摇了摇头，心想，就算飞虎爪钩住了，自己能不能凭一根绳索就爬上去还两说呐。再想其他办法。 宋卫星当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正面不行，侧面呢？ 左边是刀劈斧削般的崖壁，不用想，没戏； 右边不远处是崖壁与森林接壤的部位，过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性。 森林非常茂密，枝叶郁郁葱葱，大晴天还是有点阴森森的。宋卫星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背在背上，只把砍刀拿在手上，万一运气不好碰到野物也能给自己壮壮胆。 森林的坡度不算太陡，拽着树下灌木的枝条，沿着崖壁与森林接壤的边缘慢慢地爬到了崖壁一个透亮的地方。 宋卫星探出身子看了一下，崖壁在崖缝岩坎的上方约莫三米的地方居然有一个罅隙，大小好像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钻下去，岩坎的上方裂隙发育，非常方便踩脚和手扒。 宋卫星喘了一口气，从沉重的背包里又掏出那根攀登绳索，把绳索的一端在一棵大树的主干上打了一个牢固的结，用力拽了几下，没问题，于是用绳索先把背包放下去，然后拉住绳索钻进罅隙，下降到岩坎上。 怪不得老虎爪没有地方卡，岩坎前面是平整的平面。岩坎的后端是一个深深的水潭，难怪崖缝下面只有一个浅浅的小水池，原来水流的重力和冲力都在这里被消耗掉了。 水潭的尽头是一堆破碎的岩石，还有不少岩石已经倾泻到了水潭里，这应该就是宋卫星看到的从崖缝上面剥落下来的那块岩石，也就是包含暗绿色矿苗的岩石。 啊！宋卫星大喜过望，如果能从这堆岩石中找到矿石的样本，就不用爬到根本爬不上去地方去采集矿石样本，回去分析矿石的成分了。 宋卫星解开绳索，抬头看看应该不会有风化剥落的岩石掉下来，，戴上帆布手套，就一头扎在破碎的岩石堆里，嘴里还叽叽咕咕地嘟囔“百密一疏，忘了准备安全帽。” 现在差不多是上午十一点。 上午十二点。 下午一点。 宋卫星就不停地在这堆破碎的岩石里搬，翻，敲，掏，砸，看… … 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无数次了，宋卫星终于把这堆岩石全部翻了个遍，也饿得没力气了，这才停下来，洗了洗手，从背包里掏出早上买的包子和矿泉水，狼吞虎咽起来。不过，从宋卫星的脸色和眼神上看，他很失望。? 第九章 勇闯黑龙沟2 宋卫星机械地吃着包子，时不时地灌上几口矿泉水，脑子里却在不停地琢磨着，为什么所有剥落下来的岩石上都没有发现暗绿色的矿苗？ 宋卫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雾，抬头想再看看崖缝上端岩石剥落的地方。可惜由于崖缝太窄，岩石剥落的地方就在宋卫星坐着的垂直上方，没有角度，根本看不到。 宋卫星灵光一闪，开始在头脑中模拟岩石剥落的场景。如果崖壁上的岩石是一次性剥落的，大块的岩石垂直砸下来，摔在水潭的顶端部位，破碎成一堆大小不一的碎石，那么暗绿色的矿苗也应该在碎石中。 但是如果崖壁上的岩石是分层剥落的，先剥落的岩石落在现在碎石堆积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堆积的斜面；后剥落的岩石落在斜面上，无处安放，只能滚落到水潭里，而暗绿色的矿苗极大概率是后面剥落的，因此就应该在水潭里。 宋卫星想到这里，不由得立刻伸头把目光投向水潭底下的岩石碎块。 去过黄山的读者应该还会记得，黄山后山有个着名的景点叫“翡翠谷”，翡翠谷里一个“翡翠池”，由于山谷里森林绿色的映射，池水碧如翡翠。黑龙沟里除了西面是崖壁，其他地方都是碧绿茂密的森林，所以宋卫星身边的水潭更是一潭碧绿。加上阳光无法照进崖缝，光线偏暗，所以宋卫星根本看不清水底有没有暗绿色的岩石块。 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 宋卫星非常小心地把抽完的烟头摁灭用纸巾包好，放进一个塑料袋里，塞回背包；接着把一大一小两根塑料管取出来。先把大的塑料管塞进水潭，待水把塑料管灌满了，再用一只手堵住管口，把塑料管抽出来拖到岩坎的边沿垂下去，用“虹吸原理”想把水潭里的水排出去。 宋卫星有点想当然了，道理是不错，可是塑料管排出的那点涓涓细流什么时候才能把潭里的水排完?且不说塑料管的长度不够，水潭下面的水也排不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宋卫星把背包从登山绳上解下来，扽了扽登山绳，发现没有松动，就把登山绳扔进水潭；接着把鞋带解下一根，把细的塑料管一头捆在登山绳露出水面之上的地方，脱下全身衣服，仅留了一条内裤，把塑料管的另一头含在嘴里，抓住登山绳就下了水潭。 游泳是从小就会的，现在还能用上。 马上宋卫星就爬了上来，从背包里拿出护目镜戴上，又拿了一个帆布袋，装了两块重重的石头，抱着又抓住登山绳下去了。 水潭的水不算太深，三米左右。对宋卫星来说不是问题。 宋卫星一边往帆布袋里装潭底的碎石，一边把刚才装进去作为压舱石的石头扔出来。帆布袋装满了，就抓住登山绳往上浮，再倒在水潭边上。 运气不要太好。第一次出水，宋卫星就发现捞上来的碎石头里有一块暗绿色的蛇纹石化的斑状金云母橄榄岩。 耶！宋卫星差点大声喊出来。 斑状金云母橄榄岩是这种矿石的学名，知道的人很少。但很多人都知道它的另外一个名字：“金伯利岩”，就算不知道金伯利岩的人，对从金伯利岩里开采出来的宝石“金刚石”也不会陌生。 十几年前，宋卫星在南非考察的时候，在位于比勒陀利亚东北 37 公里处的马加利斯堡山脉的库里南钻石矿第一次认识了金伯利岩，在金伯利矿博物馆近距离接触到璀璨的钻石后，这种暗绿色矿石的颜色就深深地烙进宋卫星的脑海里，从来也没有褪去过。 其实金伯利岩还有黑和灰等颜色，但宋卫星只把这种暗绿颜色作为金伯利岩的代表色。后来，华夏地质大学的标本馆里也增添了金伯利岩的标本，宋卫星多少次在金伯利岩的标本前流连忘返。 为什么宋卫星对金伯利岩如此着迷？倒不是他相信 “爱情恒久远，一颗永留传”的传说，也不是对钻石璀璨夺目光彩的迷恋，更不是对钻石金钱价值的信奉。 华夏国虽然已发现金伯利岩脉有400余条，大部分分布于辽宁、山东、新疆3省区，虽部分含金刚石，但具工业价值的极少。而是具有工业意义的含金刚石金伯利岩体，主要分布在南非、博茨瓦纳、扎伊尔、澳大利亚、俄罗斯等国家。作为华夏国的地质工作者，找到具有工业价值的金刚石矿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看到水潭底下有暗绿色的蛇纹石化斑状金云母橄榄岩，宋卫星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麻溜地又下到水潭底，打捞起岩石来。 两次。 五次。 十次。 一个帆布包装不了多少岩石，但在宋卫星不懈的努力下，滚落到水潭底部的岩石碎块终于全部被打捞上来了。 “呼。” 宋卫星喘着粗气，摘下防护镜，瘫坐在水潭边。 歇了一会儿，抽了一根烟，穿好衣服，宋卫星又重复起搬，翻，敲，掏，砸，看的程序来。 由于从水潭底下捞出来的岩石数量不多，非矿化的岩石很快被排除，剩下的几乎都是暗绿色的蛇纹石化的斑状金云母橄榄岩（金伯利岩）。千万别以为找到了金伯利矿石就可以找到金刚石，好像金伯利岩石中的金刚石比比皆是似的。真实情况是金伯利矿石里具有工业价值的金刚石含量不到5，而且大部分是沙粒状的金刚石颗粒。 突然，一块石子引起了宋卫星的注意，这块石子约莫婴儿拳头大小，橄榄型，表面类似毛玻璃，局部有透明的黄色，其他部位有蚀刻纹、坑洞等结晶缺陷，宋卫星看了又看，翻来覆去，爱不释手，觉得好像是钻石原石，可惜现在没有条件，不能鉴定原石的性质。于是小心翼翼地放进塑料袋里，安放在背包的最底部。 终于全部看完了，一共有四块大小不等的石块被宋卫星初步判定为钻石原石，都被安放在背包的最底部的塑料袋里。 又拣了几块结构特征明显的金伯利矿石，准备带回去作为分析成分用的样品，放在背包里。收拾好带来的各种工具、塑料管，清除掉有人来过的痕迹，戽水把水潭周围冲洗了一遍，背起背包，把登山棍别在背包上，拉着登山绳，踏着崖壁上的裂隙，从刚才下来的罅隙爬了上去。 这才顾得上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这时，宋卫星才注意到，黑龙沟里没有手机信号。 山谷风已经开始从山顶往山谷吹了，这段时间沟内不可能集聚二氧化碳，利用这个机会，宋卫星改变了出沟的线路，踩着沟里的小溪底，快速退出了黑龙沟。? 第十章 人在哪里？ 周志东牵肠挂肚的宋继光从鉴定中心出去后到哪里去了？宋继光现在在哪里？ 现在，宋卫星在哪里呢？他在杭州。 他为什么会去杭州呢？因为把他从国外请回来的学生陈天锦，现在就在杭州。 陈天锦是宋卫星的学生。 陈天锦是个农村孩子，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但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本来以陈天锦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填报知名度更高的高校。不过，因为当时教育部有政策，报考农业、林业、水利、地质和师范大学的学生，在校学习期间免除学费，免缴住宿费，并补助生活费。于是，为了减轻家庭的经济压力，成绩优异的陈天锦填报了华夏地质大学并被录取。 宋卫星当时是华夏地质大学地质资源与地质工程系的副主任，也是陈天锦的地质资源专业老师。 当老师的都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宋卫星也不例外，喜欢这个朴实单纯，而且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当宋卫星从陈天锦的辅导员那里听说了这个学生的家庭经济情况不太好时，就果断地利用自己系副主任的职务便利，把陈天锦列入学校勤工俭学人员名单。 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通常担任学校图书馆值班工作，协助图书馆管理员清理图书,把借阅归还的图书上架,在阅览室值班。 有的在学校档案馆勤工俭学，主要是档案整理,也有办公室助理,就是帮助老师处理日常事务。 还有在教务部,财务部,考试中心,校长办公室勤工俭学的,就是在学校机构部门担任老师的助手,工作很简单,打印、打字、接打电话之类的。 勤工俭学的学生通常每月可以从学校获得一定金额的劳务补助。 宋卫星不是学校的领导，不能指派陈天锦在学校的勤工俭学工作，在与系主任汇报沟通后，让陈天锦在系办公室勤工俭学。 为了避免陈天锦察觉到宋卫星是在照顾他，宋卫星从来不直接给陈天锦经济上的帮助，以免学生的自尊心受到挫伤。 “哎呀，今天加班太晚了，食堂可能都没饭了，天锦，不如到老师家混一顿，反正老师也要吃饭；” “哎呀，你看看师母又糊涂了，记错了我衣服的尺寸，把我的棉衣买小了，退也退不掉。你试试，看能不能穿得下？” “现在的孩子真挑剔，系里赵老师买的这么好的鞋子给她儿子都不要，说牌子不是他喜欢的。赵老师脸皮薄，又不好意思退回商店去，让我帮她处理，天锦你帮帮忙，试试看合不合脚？” 陈天锦既然能考上国家重点大学，肯定不是个笨蛋。宋老师对他所做的点点滴滴，他都牢牢地记在心上，只能发奋学习，用成绩来报答学校和宋老师。 大学本科毕业时，陈天锦这种优等生找工作不难，他婉拒了学校保送研究生的好意，对老师深深鞠了一躬，去了工作单位。他要赚钱养家。 二十多年了，师生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 听到宋老师退休的消息时，已经是省地质勘探集团下属一家城市地质勘探有限公司总经理的陈天锦立即向老师发出了请求，“宋老师，退休后，请来帮帮我。”现在应该是我报答老师的时候了，陈天锦心里暗暗想。 宋卫星从黑龙沟回到成都后，把借来的勘探工具、仪器和自己买来的探险用品统统归还给了西南勘探公司，只留下了装样品的帆布袋。把从租车公司租来的越野车也归还了。 宋卫星原想把金伯利矿石和钻石原石交给专业权威机构鉴定后，再把这些资源郑重其事地提交给政府部门，具体点说就是提交给国土资源厅的矿产开发管理处，但做梦都没有想到，差点在大街上遭到强盗明火执仗的打劫，顿时满腔的热情被一瓢冷水浇得透心凉。 俗话说：财不露白。 钻石原石和金伯利矿石在鉴定中心遭到他人觊觎以后，宋卫星立即回到宾馆，马上收拾好行李，下楼退房打出租车赶往机场。在出租车上，宋卫星开始查询前往杭州的机票，同时做好了万一杭州无票立即订购前往上海或宁波机票的心理准备。幸好，前往杭州的航班还有余票。 现在，宋卫星就来到了杭州。 第二天晚上，陈天锦邀请了多位在杭州的校友一起为宋老师接风洗尘。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之际，陈天锦注意到自己的老师若无其事的神态里似乎有一丝强颜欢笑的表情。在送走了各位校友之后，陈天锦来到在宾馆给老师订的房间里。 “我不住酒店，我是来工作的，我住宿舍就行，不要给我特殊待遇。”陈天锦刚一进门，宋卫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不满的宣泄。 陈天锦没有回复老师的话，直视着老师的眼睛，温声细语地问：“老师，你有心事？” “唉！”宋卫星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被你看出来了。”在自己喜爱的学生面前，宋卫星卸下了师道尊严的面具，竹筒倒豆子般地把前一天在鉴定中心遇到的窝囊事倾泻出来了。 “没想到现在有些人会阴暗腐败成这个样子。想给国家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 看到自己老师痛心疾首的样子，陈天锦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老师一辈子为人正直，在大学里教书，兢兢业业。大学处在社会金字塔的顶端，虽然不是世外桃源，没有与社会完全脱节，在课题审批、职称评定、职务升迁方面也会出现一些不正之风，但与当前社会上腐败的普遍性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的老师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书呆子，在象牙塔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与社会上的污泥浊水阴暗面接触不多，总想“出污泥而不染”。所以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了，但还是一个社会“小白”，与现实社会严重脱节，缺乏社会免疫力。如果不给老师打一针“预防针”，今后老师冒冒失失地闯进社会会吃大亏的。? 第十一章 圣母涅盘 陈天锦给太太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陪老师，不要等门了，先休息。 陈天锦把宾馆赠饮的矿泉水拧开，倒进电水壶烧开，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条烟放在宋老师的床头柜上。他给老师倒了一杯开水，因为他知道老师睡眠不好，晚上是从来不碰咖啡和茶这类兴奋神经的饮料的，但抽烟是例外，以前备课、改作业，修改论文，编书撰稿，都是靠抽烟提神的。 两人把烟点着，陈天锦尊敬对老师说：“老师，我是你的学生，现在、将来、永远都是你的学生。等下对老师说的话，有点僭越了，请老师谅解。” “我在母校的四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四年。生活上有学校和您照顾，学习上有那么多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我和同学们只需要单纯地学习知识就可以了。” “当时，我们在政治课学习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时，还是懵懂无知的。等我们毕业走向社会以后，才真正体会到里这句话是多么正确，多么伟大。” “工作了，我不再是学校的莘莘学子，不再是天之骄子，只不过是千万个普通打工仔中的一个。” “在单位，我是职员；在领导面前，我是下级；在客户面前，我是乙方；在同事面前，我是拍档，也是竞争对手。在家里，我是儿子；后来我又成了丈夫、父亲；我爱他们，我要对父母、妻子和儿子负责。” “为了能够对家庭负责，我需要权力、地位和金钱；为了能得到权力、地位和金钱，像我这种从农村出来没有根基的年轻人，我必须忍辱负重，对领导，对客户，对同事笑脸相迎，每天第一个到单位，扫地烧水泡茶；工作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管分内分外；每天最后一个下班，关门关窗关水关电，从无怨言。不是没有怨言，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给老师您的信里说说。” “可是，等我慢慢有了权力、地位和金钱以后，我发现我担负的责任更大了，我要负责的人和事情就更多了。” “走出单位，我还得忍辱负重，对政府主管部门，对上级集团的领导，对客户还是要笑脸相迎。一个工程，一个项目，我想做，别人也想做，僧多粥少，怎么办？一笔拨款，一笔投资，我想要，别人也想要，又是僧多粥少，怎么办？” “老师，你说我能怎么办？如果真正是在公开、公平、公正的环境下招标竞争，不是在老师面前吹牛，论方案，论技术，论报价，论工期，没有多少人比得过我。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再好，甲方就是不用你，而且理由还是一套一套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我也不得不向社会妥协，别人拉关系，我也得拉关系；别人请吃饭喝酒卡拉ok，我也得请吃饭喝酒卡拉ok；别人送礼，我也得送礼。在不违法的前提下，我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啊！” 宋老师口瞪目呆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 “远的咱们不说了，国家能源局煤炭司的魏鹏远，算是与我们地质系统相关的，老师你以前也认识他。不就是一个正处级干部，可是就是因为掌握了煤炭项目的审批权，利用项目审核、专家评审的机会为相关联的煤炭企业承揽工程、催要货款、推销设备，贪了两个多亿。” 宋老师点点头，这事全国人民都知道，因为清点魏鹏远的赃款时烧坏了4台点钞机。 “记得毕业离校时，老师对我谆谆教导，学做事，要先学做人。学生辜负老师的教诲了。” “这不能怪你。”当老师的宋卫星突然觉得理屈词穷了。 “不过，学生最近读了大量的历史书，有点感悟，想请老师点拨一下。” “一个人想要对社会、对国家做出贡献，必须自己先强大起来，才能打败腐败，战胜丑恶。” “记得老师曾经打过一个比喻，空气中到处都有细菌和病毒，我们不可能不呼吸。但只要我们天天锻炼身体，身体强壮了，抵抗力强了，这些细菌和病毒对我们也无可奈何。” “我请老师退休后来帮我，就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强大起来，将来有能力报答社会，报恩国家。” “现在国家形势很好，大老虎小苍蝇打了不少，魏鹏远不是也判了吗？鉴定中心那几个小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迟早有他们受的。现在社会上丑恶的现象毕竟越来越少了。老师也教过我们，干什么事都不能一蹴而就。任重道远，但前途是光明的。” “哈哈哈哈！”听到陈天锦一番长篇大论，宋卫星心情好多了。 看到老师的心结打开了，陈天锦也是十分开心，人开心的时候，有时就会管不住嘴。 “听几个师弟说，这么多年来，老师一直在资助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学生，学校里有学生私底下管您叫圣母。” “听学院里的老师说起过，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宋卫星点点头。 “可是您都退休了，机缘巧合发现一个矿苗，又迫不及待地要上交国家，没想到差点被人打劫了。这种事，真的只有圣母才能做到。” 宋卫星摇摇头，心有余悸。 “不过老师知道吗，圣母现在在网络语言里成了贬义词了。” “哦。” “网上把过分忠厚善良，在困难和敌人面前不顾一切，宁可牺牲自己，都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叫做圣母。” “呵呵，有道理。好人可以做，圣母不能做。”宋卫星有些明白了，凡是不能走极端。 “不做圣母，那金伯利矿还要不要上报政府？”是从什么时候起，宋卫星开始与陈天锦平等相商，要听学生的意见了。 “老师，不用着急，可能他们已经在找你了。” “他们找不到我的。”宋卫星有点得意地说：“我在鉴定中心填《委托鉴定申请表》时，用的姓名是宋继光，因为我不想用真实的姓名上报矿产资料，所以除了一个可供联系的电话号码是真实的，其他都是错误的。” 宋继光，是宋卫星的笔名，是为了继承李四光先生未竟事业的意思，知道的人不多。 “可是老师的电话号码是真实的，那就可以找到你。”陈天锦果断地说：“老师，你把手机和身份证给我。”说完就把宋卫星手机里的si卡取了出来。“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给老师办个新卡。一个晚上不用手机没有问题？”? 第十二章 精心策划 周志东确实是个聪明人，为了找到宋继光，他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成功。这次，他真的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周志东拿起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小舅子童亚军。 周志东老婆的弟弟童亚军，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是移动公司的副总经理，技术总监。 晚上，童亚军来到姐夫家里。 “姐夫，我吃过了，有事说事，等下还要去公司加班。” “那好。帮我定位一下这部手机现在在哪里？是你们移动的号码。”周志东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童亚军。 童亚军二话没说，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内部电话：“许工，帮我定位这个电话号码，139xxxxxxxx。嗯，就现在。好，我等着。” “哦，没开机。那好，就这样，挂了。” 周志东也听到了通话的内容，马上说：“那你去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的行动轨迹。” “姐夫，你这是要我犯错误哇。”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手已经把记录那个电话号码的纸条放进自己的包里了。“要多长时间的轨迹？” “从这个电话号码进入省移动公司管辖的区域开始，到现在为止。” “哦，很重要？” “非常重要。” “好，给我两天时间。” “要这么久？” “我总不能上班的时间查这个？” “晚上你不是加班吗？” “好。搞好了告诉你。” 宋继光留下的这个电话号码是移动公司的。 从理论上讲，手机通话和上网的功能，都是通过运营商的通信基站实现的。所以无论手机移动到哪里，都要不断搜寻运营商（移动公司）的通信基站，一旦搜寻到通信基站，手机就会和通信基站进行信令交互。通信基站就会记录这部手机与通信基站交互的时间和时长。由于通信基站的位置是固定的（当然也不排除配合重大活动临时派出的车载移动通信基站），所以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把这部手机交互过的通信基站串联起来，就会形成这部手机的行动轨迹。 小舅子办事还是很靠谱。半夜时分，童亚军就打电话问，搞到了，什么时间要？ 周志东顾不得睡觉休息，立即让童亚军来家里。 姐姐童小敏泡了一壶好茶，给弟弟和老公各倒了一杯，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童亚军拿出了一叠打印纸，按顺序平铺在茶几上，指着打印纸的内容说：“这部电话的机主是六月十七号” 周志东插了一句：“这部电话的机主叫宋继光”。 童亚军马上改口说：“宋继光是六月十七号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才第一次出现在成都双流机场的，当天下午沿成绵高速去了绵阳市，十七点二十一分到绵阳市涪城区火炬北路附21号的世纪香颂酒店，十八点二十二分到绿洲苑小区-北区的xx栋，二十一点十五分到世纪香颂酒店。” “等一等，这段轨迹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宋继光坐飞机中午到成都，下午坐汽车去了绵阳，住进了世纪香颂酒店，然后去绿洲苑小区拜访了一户人家，在这户人家家里吃了晚饭，然后回到酒店休息。” “我说的是手机移动的轨迹，你解读的是机主的活动内容。正常的理解，没错。”童亚军点点头。童亚军对姐夫一直是很佩服的，对姐夫也是言听计从。 从手机轨迹上看，宋继光第二天就回到了成都，第三天去了乐山，第四天去了峨眉山，这些都正常，宋继光是去旅游了。 有点异常的是，第四天晚上宋继光住在了峨边县城，那里又不是旅游区；第五天的轨迹有点乱，宋继光凌晨先去了高速路口（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又回到峨边县城，接着往西南方向去了（那可是乡下呀）；在离县城大约直线距离二十五公里的地方，宋继光停留了将近两个小时（天都没有大亮，在这里干什么？），然后快速向西移动，下午到了海螺沟风景区。 后面的轨迹就正常了。宋继光回到成都，住在宾馆后，在成都四处乱逛（诶，不太对头，你不是来旅游吗？怎么成都着名的景点一个没去，好像满街转，就算是买东西也应该去闹市区哇）。 好了，周志东关注的关键轨迹出现了。六月二十六号中午，宋继光又去了峨边县城，并且住了下来（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这次故地重游，一定有问题）。 除了六月二十七号去了一趟西南方向的乡镇，宋继光就一直呆在县城的宾馆没动过，最多在宾馆附近走走。 好！宋继光动了，七月二号上午，宋继光来到离县城大约直线距离二十五公里，也就是上次停留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地方附近。诶，手机信号在这里消失了；将近七个小时以后，宋继光的手机信号再次出现了，并且快速向成都方向移动。七月三号零点五十八分，宋继光住进了他上次住的宾馆。 七月四日，宋继光上午应该是在宾馆补觉，只是下午和傍晚各出去了一次，很快又回来了。 七月五号下午，宋继光来到周志东管辖的鉴定中心，十四分钟离开鉴定中心回到宾馆，十五分钟后离开宾馆前往机场。 宋继光的轨迹到此结束。想要调取管辖范围外的手机信号轨迹，必须要有更高层的授权。童亚军不想把这件小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就没有去要求授权。 够了，一切都足够了。 周志东是什么人？这么明显的证据还说明不了问题，那就应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我要这个地点的精确位置。”周志东指着宋继光手机信号消失了七个小时的地方对童亚军说。 “好的，明天上午一定给你。” 这天晚上，周志东破天荒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失眠了。 找不到宋继光，那就不找了，也不用找了。 宋继光手上的金伯利矿和钻石原石，绝对是从手机信号消失了七个小时的地方获得的。 这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还不相信玩不转。 地下矿产的所有权归国家所有。宋继光再敢来捣乱，可以以盗窃国家财产的罪名起诉他。 本来想合作双赢，现在可以吃独食了。 让谁做这个“白手套”呢？这个要好好想一想。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黄超还有用处，矿场勘探的时候要带上他，他有经验，出力气的活总要有人干。 口风一定要紧，除了自己，童亚军和黄超，知情的范围不能再扩大了。 第二天上午，童亚军传来了精确的位置，宋继光手机信号消失了七个小时的地方是峨边县古井村西面直线距离1500米的黑龙沟口，误差正负100米左右。? 第十三章 难念的经 其实陈天锦请宋老师来杭州，具体做什么他也没想清楚。 他只是单纯的想报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宋老师退休了，在国外寂寞无聊呆不住，那就到学生这里来呗。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平时可以在西湖边遛弯，春天可以去西溪湿地看花，初夏可以去余姚摘杨梅；天热了可以去莫干山和天目山避避暑；无聊了可以去绍兴看看鲁迅的“百草园”，去“沈园”念念陆游的《钗头凤》，让宋老师过一段神仙般的养老生活。 宋老师是怎么想的，陈天锦不知道。 陈天锦在公司附近为宋卫星租了一套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厨房可以做饭，有洗衣机能洗衣服，有wifi可以上网。很好，够了。最关键的是离上班的地方非常近，步行只要几分钟就可以到公司。 一开始，宋卫星坚决拒绝陈天锦替他租公寓的请求，他要自己租，理由很简单：我比你有钱。 陈天锦对老师哭笑不得，这不是谁钱多钱少的问题，你是我公司聘请的顾问，你的宿舍肯定要由公司来提供，这是规矩。宋卫星哑口无言，只能任由陈天锦安排办公室去办。 不过，宋卫星提了一个条件，公寓不能大，否则打扫卫生麻烦。陈天锦当然知道宋老师是想替公司节约成本，不过还是聘请了临时工每个星期来公寓打扫一次卫生。 所以当宋卫星在公寓请陈天锦来谈工作的时候，陈天锦有点懵圈了。 宋卫星看到陈天锦对他的工作没有具体的安排，叹了一口气，转头问起了公司现在有哪些工作，存在什么问题。 陈天锦所在的城市地质勘探有限公司是原省地勘局改制为省地质勘探集团公司后新成立的子公司，属于一家创新型的公司。 城市地勘公司的业务重点不是找矿，而是服务于城市建设所带来的地质问题，比如地面沉降、地面塌陷、基坑坍塌；地表水和地下水的污染、固体废弃物的处理；城市扩张方向的地质勘探等等。 公司由于这些新兴的业务满足了城市政府不断拓展和深化管理的需要，各项工程也得到了各级政府的政策支持，所以经济效益不错； 另外，找矿的勘探队经常要在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打井钻探，吃饭、睡觉、洗澡都成问题，娱乐休闲更是难上加难，而城市地勘公司基本都是在城市工作，条件要好很多。 不用说，头头脑脑的领导，包括系统外的一些关系户，都想方设法把子女和亲戚安插进城市地勘公司，拦也拦不住，这让陈天锦很是头痛。 另一个头痛的问题是原地勘局有一个珠宝商店，改制时也划给了城市地勘公司。这个商店的主营业务是珠宝玉石的加工零售，尤其是鸡血石印章和工艺美术品的加工零售。 鸡血石是四大国石之一。 四大国石，也叫四大印石，分别为福建寿山石、浙江? 青田石、浙江昌化鸡血石、内蒙古巴林石，主要用作为印章或是工艺雕刻品材料。 千百年来，鸡血石印章不仅是文人墨客的最爱，商贾富豪、达官贵人对昌化鸡血石更是趋之若鹜，争相收藏；甚至连帝王将相也不能免俗，清代的历代皇帝都选用昌化鸡血石作为玉玺。 就连华夏建国的现代伟人也曾使用和珍藏两方大号昌化鸡血石印章，周恩来总理曾选昌化鸡血石作为国礼，馈赠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 鸡血石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但是质量最好的是杭州临安区昌化镇的鸡血石。由于陈天锦的公司离昌化鸡血石的产地玉岩山不远，地质系统内容易调剂到好的鸡血石，再加上店里有几个篆刻技术好的工艺大师，所以珠宝商店在鸡血石火爆的年代一度名声鹊起。 不过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近年来国企、民企、个体户纷纷占山为王，乱挖乱采，本就稀有的鸡血石矿脉也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盛产昌化鸡血石的玉岩山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现在想要找到一块好的鸡血石比在弼马温看守的蟠桃园里找一颗三千年一熟的仙桃还难。 没有原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工艺大师也只能用外地质量差强人意的鸡血石勉强应付客户，珠宝商店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公司几次都想把珠宝商店卖掉或者承包出去。 宋卫星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陈天锦在诉苦。 别看陈天锦这家公司效益不错，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他是当老师的，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 不过，宋卫星读的书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自己不懂管理可以借鉴别人的经验嘛。 他干咳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又找回当老师的感觉了。 “有一家企业是这样做的。” 在宋卫星看过的资料里，有一家国企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优越、经济效益好、工资福利高、知名度也高，不少高干子弟打破了脑袋也要挤进来。 客观的说，高干子弟也不都是纨绔，很多高干子弟也有真才实学，在公司里也能独当一面，发挥重要作用。 但总有几颗老鼠屎搅坏了一锅汤。个别人不但自己不好好工作，反而依仗父辈的权势和不错的家庭经济条件，在部门里嚣张跋扈，显摆攀比，把部门闹的乌烟瘴气，严重影响了部门的工作，一些同事的也无法静心工作。 领导收到部门的投诉，把他们叫到办公室，想批评他们几句，警告他们收敛一下。几个家伙一到领导面前，马上嬉皮笑脸，叔叔阿姨一叫，满口答应改正。领导一走，就又故态复萌。 后来，有个管理学的专家支了一招。把这些依靠关系进来又不好好干的高干子弟集中起来，专门为他们成立了一个部门，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称“战略拓展部”，内部分成若干小组，拓展一部、二部、三部；每个人印一张有职无权的经理名片，让他们回头去找他们依仗的势力，专门替公司公关，要政策，要资金，批项目，要工程。 人都是要面子的。这样一来，结果把这班人五人六的家伙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了，坐也坐不住了，天天往外跑，开始攀比谁后面的势力有实力了，不但不影响其他人的工作，卖面子还拉回来不少小项目。 陈天锦的公司是个创新型的公司，主营业务和原地质勘探业务差别很大，本来就需要市场部的员工满天跑。现在有一批挡不住的关系户要进来，正好照方抓药，把他们统统利用起来。只要绩效考核制度制定的合理，说不定歪打正着，这批人还能派上大用场。毕竟纯粹来国企混饭吃的无能之辈是极少数。 陈天锦一听，眼睛一亮，马上说下次公司开会讨论一下，就这么干。 至于鸡血石的资源枯竭问题，宋卫星一下子也没有高招，不过他很认真地对陈天锦说，工作不忙的时候，安排人带他到昌化鸡血石的主产地，临安区昌化镇西北的“浙西大峡谷”源头的玉岩山去一趟。 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嘛。? 第十四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陈天锦准备离开宋老师公寓的时候，宋老师叫住了他。 宋老师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信封是糊住口的，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是我给你的一份礼物，这封信什么时候打开由你自己决定。” “这是？”明明刚刚才聊完天，这演的是哪一出？陈天锦有点不解。 “我也不婆婆妈妈的矫情。这是我发现的金伯利矿的准确位置和进入金伯利矿应该注意的事项，那个地方有点危险。” “啊！老师，你把它给我？”陈天锦眼睛有点湿润了。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交给国家也是天大的贡献，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就交给我了。以前在学校时老师你就照顾我，现在你都退休了居然还想着照顾我。 “这个对我没有用。找个合适的机会，由你来把它献给国家，可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对外面别说是我给你的。”宋卫星毅然决然地说。 “但是你要准备一套说辞，你是什么时候，怎样发现这些金伯利矿石的。哦，不要编了，撒一个谎还得用十个谎来圆。我是怎么发现的你就怎么说，只要把我换成你就行了。这样说天衣无缝。下次我把发现的过程仔细讲给你听。” “不过，我手里还有几粒原石，我想做点事，可能用得着。我就不交出去了。”宋卫星有点郁闷：“交出去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腐败分子。” 陈天锦点点头表示赞同。“老师打算怎么处理原石？这玩意留在身边可不方便。” “如何处理现在还不知道。我住在宾馆的时候，就已经到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先保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如果有需要变现的时候你帮我找条路子。” 宋卫星想起去银行租保险箱时，银行职员还没有来得及回避，就看到宋卫星拿出了几块石头装进保险箱，然后锁上时的惊诧神情，不由得浮现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那个年轻人肯定在想，这个老头真奇怪，不保管金条，合同，单据，有价证券，房地产证书，却把几块石头当宝贝。 陈天锦点点头，说：“好。前几天为你接风时来的那个叫罗泽元的校友，就是坐在你对面的那个胖子，是我们这里宝石鉴定中心的主任，他的路子广，认识的大款多，到时我找他想想办法。自己人，不会走露风声。” 就在宋卫星和陈天锦商量何时把金伯利矿献给国家的时候，周志东和黄超也在打这个金伯利矿的主意。 黄超敲门进了周志东的办公室。 “老板，你找我？” “宋继光找到了。”周志东淡然一笑地说。 “哦！找到了，这个老家伙在哪里？”黄超喜形于色。把一根“娇子”极品香烟递给周志东并替他点着，自己也点着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周志东。 “不是找到宋继光这个人了，是找到他发现金伯利矿石的地方了。” 黄超惊讶的瞠目结舌。“啊！老板，这你都能找到，你太伟大了。”黄超对周志东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 “就在我们省内，离成都不远的地方。”周志东很享受黄超的崇拜。 黄超听说宋继光发现金伯利矿的地点就在省内，有点诧异。因为无论是他上大学从教材上读到的，还是毕业后自己为了宝石鉴定翻阅的专业书籍中，都没有提到过省内储藏有金伯利矿。大部分相关的内容都是说，华夏的金伯利矿主要储藏在辽宁、山东和新疆，最近在云贵高原也发现有少量的储藏。 黄超把疑虑说给周志东听的时候，周志东斜乜了黄超一眼，重重地说了一句：“尽信书不如无书”。 当然，周志东不会把通过手机轨迹查到宋继光的行动线路的情况告诉黄超。但周志东心里确信，前人的书籍留存的仅仅是前人的经验和智慧，现在科技发展进步这么快，勘探新成果层出不穷，还有多少新成果没有载入书籍。 就算他现在管理的矿产开发管理处，每年报上来的新发现的矿产有多少？不可能都记载进书籍里。 国外的地质专业书籍中曾经有过陆相砂岩不可能有石油储藏的定论，不就是被华夏科学家给打破了吗？大庆油田的发现狠狠打了这些国外专家的脸。 李四光老部长也打破了国外认为“华夏没有第四纪冰川”的定论。 在周志东的格局和认知里，处于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结合部的蜀省，省内长300余公里，宽100多公里，走向为南北的攀(枝花)西(昌)大裂谷，是一个地球上罕见的成矿地质带。加上虽然地震频繁，但矿藏丰富的龙门山断裂带，在这里发现任何矿藏都不会让周志东感到惊讶。 所以，宋继光在这里发现了金伯利矿藏，一点也不出周志东的意外。 从事地质矿产业务的，搞专业地图不要太容易。接到童亚军确认宋继光消失七个小时准确位置的信息后，周志东已经在一比十万的地貌专题地图上研究了很久了。现在把黄超叫来，是要安排工作了。 通过研究，周志东发现黑龙沟这个山沟的面积并不太大，最多两个平方公里，狭长形状；从等高线的层数和致密程度可以看出，周围山体的海拔高度不算太高，但有的地方山势非常陡峭；沟里有一条小河，流出沟外；沟北面深处有一处相对低矮的山凹，翻过去就是黑竹沟风景区。周志东通过比例尺计算过，从成都出发到黑龙沟，直线距离差不多230公里。 “黄超，这次去宋继光发现矿藏的地方勘探，只有我们两个人。” 黄超受宠若惊，像磕头虫一样不停地点头哈腰。 “好的，好的。” “你去准备两套轻便的登山装备和便携的勘探设备。” “好的，好的。” 周志东猛然想到宋继光一个老头都能进去，肯定不需要像专业勘探队员一样攀爬陡峭的险峰。 “登山装备尽可能找驴友使用的那种。我们去的时候以驴友登山探险的名义。” “好的，好的。” 周志东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沉思了一会儿：“欸，黄超，你拿到金伯利矿石样品和那块原石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被水流冲刷的痕迹？” 黄超拿到样品的时间很短，当时满脑子都是李代桃僵和狸猫换太子的想法，还真没有注意到老板问的问题。于是只能凭想象吞吞吐吐地说：“好像有，矿石上水渍的痕迹很明显。” “明白了。你尽快做好准备工作，自己去做，别指派他人，这件事要绝密。回家连你老婆都不能告诉，就说是去出差。” 黄超点头应承了：“我们去哪里？”。 “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周志东对黄超喜欢吹牛的毛病防范很严。 “另外，我们去的时候，别开自己的车，也不要借朋友的车，到租车公司租一辆越野车去。” 黄超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 “这段时间厅里挺忙的，有两个全省的会要开，我是肯定不能请假的。你提前做好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等我通知。” “好嘞。老板”。黄超答应的很干脆。老板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发财，哪有不开心的。 黄超刚要出门。 “欸，欸。最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周志东慎重地对黄超说：“想办法搞两张新的没有人知道号码的手机卡。我们去的时候，把手机卡换了再去。” 周志东，你太聪明了，连小舅子都防备哇。 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第十五章 玉岩山 陈天锦自然不会忘记老师的嘱托，等到公司稍微没那么忙了，利用周末时间，让司机带着老师去一趟玉岩山。必须的，陈天锦亲自作陪。 沿着杭瑞高速，一路向西。车不错，是一部进口的越野车，动力强大，乘坐舒适。司机小董沉默寡言，埋头开车。副驾驶位坐的是公司办公室副主任刘光全，本地人，在公司负责广告宣传，情况熟悉，口才了得。 刘光全对昌化和玉岩山一带的情况很熟，风土人情和历史掌故更是信手拈来，一路上不停地给宋卫星介绍当地的风景、特产和逸闻传说，路上倒是一点也不寂寞。 离昌化越来越近了，一提起昌化鸡血石，刘光全的话就收不住了。 在宋卫星看来，鸡血石不过是含有辰砂（硫化汞）的铝硅酸盐矿石，只不过铝硅酸盐矿石又有：地开石、高岭石、伊利石、叶蜡石等品种而已。 可是在刘光全的嘴里，昌化鸡血石按其色泽、透明度、光泽度和硬度，居然分为冻地、软地、刚地、硬地四大类，有上百余个品种。 仅仅是冻地鸡血石一类，就有牛角冻、田黄冻、肉糕冻、桃红冻、玛瑙冻、羊脂冻、玻璃冻、朱砂冻、芙蓉冻、五彩冻、银灰冻、豆青冻等几十个品种。 根据矿石中硫化汞的含量和分布均匀情况来看，最名贵者为“大红袍”，其印石六面红或四面红，红色鲜艳、纯净、光泽亮度高，纤密坚韧，几乎无“地子”。 从铝硅酸盐矿石的质地是否灵透纯净和着色，又可以分为桃花地鸡血红；白玉地鸡血红； “刘关张鸡血石”；豆青地鸡血红；荸荠糕地鸡血红；牛角地鸡血红；藕粉地鸡血红；肉膏地鸡血红等等等等。 真佩服刘光全没看书没看手机，光凭脑子就能记得住这么多的鸡血石分类，这也是个人才。 好在刘光全没有讲玉岩山“凤凰传奇”的民间故事。 怎么说呢？虽然宋卫星是个书呆子，但他对种种社会现象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独立的见解。而这些看法和独立的见解有时与社会上的某些主流意识并不是很融洽。 在传统文化层面，他对“奇技淫巧”的东西非常看不起，对这些过于奇巧而无益的技艺与制品不屑一顾，哪怕这些所谓的文化成果在国际上拿了奖，为国争光了也照样嗤之以鼻。 对耗时费力，旷日持久做出来的，巧夺天工的双面刺绣；要用放大镜才能观看的微雕，核雕，镂空玉雕这些价值千金的文物或工艺品，宋卫星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有这个功夫，做点对国计民生有用的东西不好吗？” 当然，宋卫星的观点未必正确，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另外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宋卫星对风景区导游讲的所谓民间故事总是嗤之以鼻。总是说这些所谓民间故事是胡编乱造的，而且生搬硬套，牛头不对马嘴。 “请各位游客看我手指的方向，那里有一对情人隔着峡谷正在含情脉脉地相守相望，相传在五百年前，巴拉巴拉……”，每到这种时候，宋卫星就想，这明明是地质变迁，风化雨蚀的两根石英砂岩岩柱啊，于是，思维总也融不进那悲催的民间传说中。 汽车在昌化下了高速公路，准备顺着“浙西大峡谷”的西北方向朝着源头海拔1300余米的玉岩山行驶。 在高速公路出口的镇区，有一大片销售鸡血石的店铺。 宋卫星对陈天锦说想进去看看。于是陈天锦让小董把汽车停到了店铺前面的停车场里。停车场里停的汽车不多。 一行人随意走进了一家销售宝石的店铺，这家店铺门面很大，里面装修考究，柜台里各式各样的鸡血石工艺品琳琅满目。 店里客人不多，店员热情地上前招呼，“几位随便看看，有满意的可以上手，价钱好商量”。 陈天锦和刘光全一左一右陪在宋卫星身边，刘光全指点着柜台里的商品小声的一一给宋卫星做介绍。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别说这个“冻”那个“冻”的没见着，这个“地”那个“地”的也没有。 几个人又换了一家店，情况也是一样。都是外地的鸡血石，没有本地的昌化鸡血石。 上车继续往前走，车上没有外人也就没有了忌讳，刘光全直言不讳：根本就没有看到真正的昌化鸡血石。品相好一点的是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的巴林鸡血石，质地再差一点的是不知名地区的鸡血石，后面进去的那个店还有几块明显是用红油漆和染料加工的假血昌化石。刘光全牢骚满腹地哀叹：看来没戏了，昌化鸡血石已经资源枯竭了。 路越来越难走了。好在越野车的底盘高，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摇摇晃晃艰难前行，两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玉岩山。 车只能开到玉岩山半山腰的一处平台，前面就没路了。从半山腰向下看，玉岩山满目疮痍。大面积的山体裸露，植被遭到严重破坏；一个个废弃的矿洞像张着黑乎乎的大嘴，坑洼泥泞的道路旁肆意倾倒着废石；矿洞里流出浑浊的废水。 山上很冷清，似乎没有大规模开采的迹象。几个捡矿人拿着铁钩子在废石堆上扒来扒去，像拾穗者在收割后的田地里拣拾剩余麦穗一样，期望能发现被人们遗漏的不曾发现的鸡血石矿石。 陈天锦看了看老师，老师对陈天锦说：“先吃点东西。”于是四个人从车里拿出盒装牛奶、火腿肠和面包，散坐在几块干燥的石头上开始吃午餐。 可能是搞地质行业的职业习惯，大家吃饭都很快，三口两口就把东西塞进肚子里，牛奶一灌，齐活。 看到周围没有可燃物，宋卫星躲在一块岩石后面，拉开衣襟，挡住山上强劲的风，点燃了烟。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陈天锦和刘光全也有样学样，抽起烟来。只有司机小董不抽烟。 宋卫星对陈天锦说，休息十五分钟，我们俩继续往山上爬一段。 陈天锦以前来过多次玉岩山，向老师解释说，现在我们呆的平台，是以前地质勘探部门的勘探钻井平台，勘探的结果是鸡血石的矿脉都在平台的下部，平台上面没有发现矿脉。所以采矿的矿洞都在平台的下面。 平台上面也没有大路了，只有当地山民爬山的羊肠小道。平台的海拔大概是900多米，上面还有将近400米的垂直高度。老师你毕竟年岁大了，就不要再向上爬了。 宋卫星没理陈天锦，转头问刘光全，平台边缘那种锯齿形叶片的阔叶乔木叫什么树？刘光全告诉宋卫星，那是青冈树，他们乡下也管这种树叫青冈栎，冬天拿来烧炭的。 抽完烟，宋卫星小心地把烟头用脚碾灭。问小董，车上有没有塑料袋。小董说有，转身就要去拿。宋卫星说现在不用，你和刘主任两个人，等一下去几个废矿洞口找一找，看看那些潮湿的地方有没有苔藓地衣，找到的话，铲下来，多铲一些，用塑料袋装好，带回去。 小董说好。刘光全却不干了。对陈天锦说：“陈总，小董要开车，很辛苦，留在这里是应该的。我比陈总和宋老师都年轻，应该让我去爬山。” 陈天锦用眼光求助老师，宋卫星说好，我们三个人去。 宋卫星又对陈天锦说：“北方的蒿子在你们这里叫什么？” 陈天锦说：“我们叫艾蒿。” 宋卫星问小董，你认识艾蒿吗？小董点点头表示认识。 “那好，如果在矿洞口附近看到有艾蒿，也拔几棵带回去。” “走。”宋卫星对陈天锦和刘光全说。 于是一行三人沿着羊肠小道开始向玉岩山顶峰攀登。? 第十六章 红石岭 回到公司，把装有苔藓和艾蒿的塑料袋放进陈天锦的办公室，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夏天，白天长，天黑得晚，外面还有夕阳的光亮。 宋卫星看上去很开心，坚持要请大家搓一顿。 陈天锦没有给老师好脸色，说：“老师，你这不是打学生的脸吗？现在你是公司的技术顾问，你是在帮公司做事好不好。周末都没让你休息，还坐了一天的车，爬了半天的山，中午只啃了几块面包，年轻人都累垮了，你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还不累？回来了，你居然还要请大家吃饭，传出去学生还要不要做人了！要吃饭没问题，公司请。” 宋卫星只好由刘光全去张罗晚饭了。 宋卫星对驰名江浙的杭帮菜不以为然，清清淡淡，咸中带甜，一点都不下饭。他点了一个“酸菜鱼”，其他就由刘光全做主了。 可能是心情好，大家也确实都饿了，这顿饭吃得很满意，宋卫星还喝了一杯烫热的黄酒。小董晚上不用开车，也凑热闹陪了大家两杯。大家嘻嘻哈哈，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宋卫星和陈天锦回到办公室，倒了一杯开水，两个人点上烟，吞云吐雾，很惬意的样子。 陈天锦等了半天，没见老师说话，只好先开口：“老师觉得今天有收获吗？” 宋卫星一脚把球踢回来：“你先说说。” 陈天锦说：“看来昌化鸡血石的资源真是枯竭了。” 宋卫星：“这是显而易见的。” “然后呢？”宋卫星盯着陈天锦问。 陈天锦就像一个回答不出来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没有了？” “没有了。”陈天锦嗫嚅着蠕动嘴唇。 宋卫星也不卖关子：“那好，我告诉你我的收获。” “从今天考察的结果看，玉岩山的鸡血石资源枯竭这是不争的事实了。但是，你忘记了我在课堂教给你们的（天呐，二十多年了，您都退休了，我们那里还记得住，陈天锦在心里忿忿不平地想），就是从理论上说，任何矿藏都不会只独立储藏在一块极小的区域内，比如一座山峰内，而是会储藏在一条矿藏脉系中。我为什么坚持要爬到玉岩山的顶峰去，就是想居高临下，看看昌化鸡血石这条矿藏脉系的发育和走向。” “你把挂在墙上的那张临安区地图取下来给我。” 宋卫星把地图铺在办公桌上：“你来看，玉岩山并不是一座独立的山峰。从浙西大峡谷的走向看，它不过是沿着一条东南——西北走向山脉的一个山峰，昌化鸡血石的矿脉就储藏在这条山脉之中。所以矿主们都不傻，玉岩山半山腰以下及其西北方向的山脚和丘陵，也就是昌化鸡血石矿脉经过的地方，都布满了开采鸡血石的矿洞。” “但是，这条矿脉在西北约三公里的地方被另外一座山脉从东北——西南延伸过来的余脉阻断了，就是这里。”宋卫星用手指在地图上用力一点，“就是这里。这就是我今天爬到山顶最大的收获” “我从这条山脉来的方向，东南方向，看到它延伸拓展的方向，西北方向。我没有发现这条山脉和蕴藏在其中的矿脉有中断的迹象。从表面上看，这条矿脉被强大的外力阻断了。但是实际上，这条山脉和矿脉只是在外力作用下转了一个弯，由西北方向被迫转向正西方向。” “我这不是天方夜谭在讲故事，科学是要讲证据的，我有证据！”宋卫星的声音渐渐激昂起来。 “你注意到没有，玉岩山上残存的植被，就是我问刘光全的那种阔叶乔木，叫青冈树。青冈树的叶子有点偏红，我在回来的车上用手机百度了一下，青冈树也叫气象树，天气变化时，叶片的颜色会变化。但是我注意到玉岩山西北约三公里的东北——西南走向的山上，树叶的颜色是墨绿色的，显然不是青冈树。” “更令我吃惊的是，从玉岩山顶看过去，正西面约五、六公里的山上，又长满了青冈树。这点我现在不敢百分之百的确认，因为我没带望远镜，只是觉得有淡淡的红。但是这很容易证实，再跑一趟就清楚了。” “青冈树并不是我们在课堂上学的矿物指示植物。但任何一种植物集聚都有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目前，我只能理解为这两处青冈树集聚的地方属于相同的山脉，相同的矿脉，相同的岩石成分和相同的土壤结构，在基本相同的气象，温度，也就是水光热条件下，大自然的自然选择。” “至于矿物指示植物，最近有很多新的科研成果可以利用。华夏石油大学的几位老师发布的论文，他们在贵州的一个矿区，做了大量的调研统计分析，用确凿的证据证明了野艾蒿和多种苔藓具有汞富集特征。” 陈天锦眼睛一亮：“怪不得老师让小董在矿洞口采集苔藓和艾蒿。” “喏，这个塑料袋里的苔藓和艾蒿，你要请相关权威机构检测一下其中的汞含量。” 鸡血石里的“鸡血”就是硫化汞，玉岩山山体内富含鸡血石，那么玉岩山上有富集汞特征的指示植物体内肯定有比对照样本更高的汞金属。 “好了，我说完了。两件事，看看怎么做。一件事是派人去玉岩山正西方向五、六公里的山上，看看山上的树是不是青冈树。欸，那里已经出省了，好像是皖省旌德的地界。”宋卫星一边看地图，一边嘴里嘟嘟囔囔。 “另外还要采集那里的苔藓和艾蒿，送到相关的检测机构，检测看看有没有富集汞金属。如果那里苔藓和艾蒿的汞含量和今天在玉岩山采集的含量相同，那么基本上可以肯定那里也是鸡血石的储藏地，也有鸡血石的矿脉。” 陈天锦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激灵：“老师，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我自己去！” “你走了，那公司交给谁管理？” “有副总，有机构，有制度，我在不在公司都能正常运转。” “公司的事你来决定。反正我也不懂。”宋卫星把自己的位置摆的非常准。 “欸，看看要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 “什么？叫红石岭。” 宋卫星好像心里一颗石头落地了。? 第十七章 好消息，坏消息 一周以后，宋卫星在公司看到了陈天锦。 陈天锦把老师拉进办公室，脸上的兴奋之情都洋溢出来了。一进办公室，就滔滔不绝地向老师倾诉起来。 红石岭太难走了。别看旁边两公里就有高速公路，但高速公路的出口离红石岭还有将近20公里。由于红石岭处于两省交界的地方，行政区域的割裂，两边都是断头路，汽车只能不停地绕来绕去。 从最近的一个镇去红石岭，下了狭窄的乡村砂石公路后，只有一条机耕道勉强可以行车，问了不少老乡，都不知道红石岭在哪里。后来才知道，当地村民管那里叫“牛屎塘”。车到离红石岭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再也开不进去了。把车停在山边，从村民的家里买了一把生锈的柴刀（当地村民早就不砍柴了，都烧煤了）和一把锄头，沿着荆棘和茅草丛生的野地，简直是硬生生地开出来一条小路。 果然不出老师所料，红石岭的山上，长满了青冈树，还没等我们去采集苔藓和艾蒿，在一处滑坡的山体上，就看到了裸露在外面的鸡血石。哇！几个人快乐得要发疯了。大块的鸡血石，裸露的，高血，玛瑙冻的。发达了。 兴奋了一阵，陈天锦开始冷静下来。 如何才能拿到红石岭的矿藏开发权？这是公司要面对的头等大事。 陈天锦思索了片刻，对员工下达了封口令，绝对不准向任何人透露红石岭有鸡血石的信息，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然后有条不紊地向同去的公司员工分派工作：继续采集苔藓和艾蒿；提取鸡血石样品；估算矿场面积和储量； 完成上述工作后一行人快速离开红石岭，同时尽量掩盖进山的痕迹； 回到镇子上，陈天锦在镇上最好的旅馆开了几间房间，让员工修整休息，自己则开车到旷野，在确信没有人能听到手机通话的一个地方，压抑住兴奋的情绪，开始向集团领导汇报红石岭的情况。同时提出了自己的几点想法供领导参考。 请集团向市政府汇报，提交书面请示，希望以市政府果蔬基地为甲方，以开发有机果园和有机蔬菜的名义，把红石岭整个矿场周边的山地和荒地全部承包下来，要尽快签订二十年以上的长期承包合同。 开展专业的勘探作业，为矿场开发夯实基础； 筹集资金，修路，改善交通状况； 组建红石岭矿场开发管理团队； … … 集团领导听到陈天锦的汇报后，立即召开高级别的保密会议，做出决议1、2、3……，要求陈天锦原地待命，集团会派出一名副总裁前来主持红石岭矿场的前期工作。 一贯工作效率低下、拖拖拉拉的政府和集团，这次工作作风突然雷厉风行，三天内走完全部工作流程，办完所有手续，一周内派出副市长与红石岭当地政府签订了土地承包合同。 看到陈天锦喜气洋洋的表情，宋卫星打心眼里为自己的学生感到骄傲。但是，宋卫星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的神态，冷冷地问了一句：“下面还有你什么事吗？” 陈天锦忍了忍，没忍住，咧开嘴笑着说：“集团总裁告诉我，准备提拔我到集团担任副总裁职务，继续兼现在这个公司的总经理。” 宋卫星也忍不住笑了笑：“哦，高升了，要请老师吃饭哟。” “这都是老师的功劳。我高兴的是原料有了，宝石商店不用卖了，员工不会下岗了。”陈天锦由衷地说。 “这还差不多，老师没白疼你。”宋卫星接着问了一句：“资金缺口有多大，想好了没有？怎么筹措？” “这个应该不用我操心。”陈天锦指了指上面，意思是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市政府和集团都出面了，还用得着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那块原石原本是为你公司拓展业务准备的，你要是用不着，我就把它变现了，前两天学校科技合作处的尹处长打电话给我，说我退休前牵头设计的滇南铅锌铜矿勘探项目马上要启动了，这个项目是校企合作项目，归尹处长协调，前期启动资金不足，问我有没有路子拉点赞助。算了，资助一下老尹这个项目！他父亲尹雪青当年对我可没少辅导。” 陈天锦伸伸舌头，宋老师还要念叨自己老师的恩情，要用到那块原石。于是马上接过来：“好，我尽快联系罗泽元，看看他有什么路子。” 罗泽元，宝石鉴定中心主任，校友。胖胖的但是身材很匀称，笑眯眯的脸很有亲和力，一看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消息灵通人士。 宋卫星来杭州的时候，陈天锦为老师接风洗尘的饭局上，大家见过。 这不，三个人见面叙礼完毕，在酒店的包间分宾主刚刚坐下，罗泽元就爆出了一条八卦新闻。 “蜀省宝石鉴定中心的主任黄超在登山探险的时候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他的上司，矿产开发管理处的处长。” “跟自己的老婆说了一声去登山探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两个人的汽车都还在自己家的车库里，应该是坐别人的车去的；手机打不通，定位定不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公安都出动了。” “昨天，公安局接到一个匿名者提供的线索，建议在峨边县古井村西边1500米附近寻找。结果，租车公司在在峨边县古井村西边1500米附近一条偏僻的公路边找到了黄超从租车公司租赁的车辆，旁边是一条没有开发的野山沟，现在公安和当地的救援队正在搜救。” “叮咚”，罗泽元的手机微信响了一声，罗泽元点开微信看了一眼，“哦，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公安局和当地的救援队证实两个失踪者都在黑龙沟溺水死亡。这是我朋友发过来的。” “溺水？登山探险怎么会溺水？”陈天锦不认识黄超，只是表示消息太过荒唐，令人难以理解。 宋卫星却像被雷击一样，呆住了。 他想起那天在成都的鉴定中心，接待人员对他介绍那个把钻石原石说成是锆石的中年人“这是我们鉴定中心的黄主任。” 刚才罗泽元也说蜀省宝石鉴定中心的主任黄超在登山探险的时候失踪了，莫非是同一个人。 黑龙沟，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在黑龙沟找到金伯利矿石的？ 想骗我没骗成，居然找到源头上去了，这个人好厉害。 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作恶，天不容。 肯定黄超两人是在气压低，空气没有充分流动的时候进入黑龙沟的，怕陷入沼泽地，于是从小河淌水进去的；又以为我的原石是在小河里找到的，于是只顾低头在小河里寻找，终于因二氧化碳浓度太高，窒息摔倒在小河里，溺水死亡。 陈天锦喊了一声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宋卫星如梦方醒，连忙掩饰，“唉，每次听到地质工作者不幸的消息时都有一种兔死狐伤的伤感。”? 第十八章 致命行动 宋卫星所料不差。 周志东和黄超虽然非常急切地想去黑龙沟，但两人毕竟公务在身，不像宋卫星那么自由，想什么时间去黑龙沟就可以什么时间去。等周志东把两个省级业务会议开完，正逢周末，就急匆匆地出发了。 根据周志东确定的导航地点，两个人开着租来的越野车，换上了新手机卡，顺利地来到了黑龙沟。黄超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一应勘探工具、登山设备应有尽有。 那天天阴沉沉湿漉漉的，好像空气中都能攥出水来，一丝风也没有。 黑龙沟内雾气蒙蒙，视线不是很清晰，沟内的大树别说树枝，就连树叶子都一动不动垂着，没有任何动物和植物发出的声响，唯有沟内小溪的流水有点细碎的声音。黄超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周志东却信心满满。宝石如果不是隐藏在这种神神秘秘的地方，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发现了，还轮得到姓宋的老头和他们俩。 进黑龙沟的时候，黄超还是有点犹豫。不过周志东已经下到沟口了，黄超只能赶上去。 这时，周志东看见了小溪左边有一只已经干涸硬化的鞋印，那是宋卫星踩的差点陷进去的鞋印，周志东用手拃量了一下鞋印，问了一声黄超：“宋老头大概多高？” “挺高的，估摸能有一米七八左右”。黄超自己就不矮，一米七三，宋老头比他还要高。 “一米七八左右，那要穿43或者44码的鞋。这个鞋印正好是43或者44码大小的鞋踩的。”附近当地的村民个头通常都不高，如果周志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鞋印应该就是宋继光踩的。 另外，当地村民穿的“撵山鞋”或草鞋是踩不出这样的鞋印出来，这个明显就是登山鞋的鞋印。毫无疑问，这个鞋印就是宋继光留下的。周志东更加确信了黑龙沟就是宋继光发现钻石的地方。于是，大踏步地闯进了黑龙沟。 黄超一看周志东已经进沟了，赶紧抢在老板的前面，替老板开路。 你以为老板带你来是观光旅游的？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没走几步，黄超一脚就陷进沼泽里，好在陷得不深，拔出脚来，在小溪里涮了涮鞋上的泥巴，觉得小溪的底部很坚实，都是粗砂和细石，水深也只到膝盖附近，就在小溪里走了几步。 周志东一看，也毫不犹豫地踏进小溪，两个人沿着小溪向黑龙沟里面走去。 几分钟后，脚底下踩到的石子越来越多，粗砂基本没有了。周志东又有了灵感，对黄超说：“你上次说矿石原石上有水渍，会不会宋老头就是在这条小溪里找到金伯利矿石的？” 河水对岩石的长期冲刷，破碎的岩石堆积形成了河滩，岩石在河水的推动下滚动又打磨成鹅卵石，河滩可是发现矿苗的好地方。你看在西部边陲和田地区找和田籽玉的都是在河边翻找的。 黄超上次告诉周志东说原石上有明显的水渍，是因为当时原石上手的时间太短，他没来得及仔细打量那块钻石原石，但他怕周志东责怪他，所以当时也稀里糊涂的承认了上面有水渍。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宋继光寻找金伯利矿石的现场，可不能随便改口了。只能再次顺嘴肯定有水渍。 于是两个人低下头在小溪里一边行走一边寻找类似矿石的石头，有时还要从水里捞起一块石头辨别一下。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来到草地的中央。小溪在这里拐了一个浅弯，形成了一汪水塘，这里是黑龙沟地势最低的地方，也是小溪水最宽最深的地方，水都淹到两个人腰部左右了。同时这里也是小溪底下石头最集中的地方，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石头密密麻麻。 在光线不是很好的水里低头找东西是蛮辛苦的。 周志东觉得头越来越晕，不过他认为这是眼睛视觉疲劳，正常的反应，于是眨了眨眼，湿润一下眼球，又聚精会神地观察起小溪底部的石块来。就在周志东出现幻觉，觉得手上捞起来的这块石头就是钻石原石的时候，“噗通”，一个天旋地转，周志东一头栽进小溪的水里。 就像所有的溺水者一般，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一把拉住了身边黄超的衣服。黄超早就迷迷瞪瞪了，但看到老板没休息又不敢停下来，还要强挣扎做出努力寻找石头的样子。被老板这么一拉，黄超哪里还有力气反抗，也就一头栽进水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两个人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告诉老婆今天会去哪里，只说单位组织活动要去登山，可能明天才会回来。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两个人还是没有回家。两家人开始着急了，一个个四处打听寻找。 打电话，系统提示电话已关机。 打电话问认识的单位同事，同事说单位没有组织登山活动。 查汽车，自家的汽车还在车库里。 黄超的老婆就去公安局报案。 周志东的老婆赶紧找自家的弟弟，童亚军一听也慌了，手机打不通，定位也找不到，人去哪里了？ 童亚军想起上次姐夫让他帮忙定位一个姓宋的人的手机轨迹，还说很重要，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童亚军早就忘了给姐夫的结论。但是童亚军有个好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凡是交出去的东西都会在自己手机的“备忘录”上存档。 童亚军赶紧调出手机备忘录，上面记载着：峨边县古井村西边1500米附近，误差正负100米。 童亚军当然不愿意让人知道是他在违规定位别人的手机，这可关乎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但关系到自己的姐夫又不能不管。于是，老办法，用一个没有实名制的电话匿名向公安局报案，说昨天开车路过峨边县古井村西边1500米附近时发现一辆车和两个人，很像公安局正在寻找的失踪人员。 果不其然，第二天白天，租车公司在在峨边县古井村西边1500米附近的x 149公路边找到了黄超从租车公司租赁的那辆越野车，公安局和救援队也在黑龙沟的小溪里找到了已经溺水没有生命迹象的两个人。 尽管公安局严密封锁，但黑龙沟出人命了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是他杀还是意外？刑侦部门和法医立即介入。 两个人身体外部没有发现任何外伤，肺部解剖发现肺疱塌陷、肺不张和肺内分流，多重的肺损伤机制结果符合溺水死亡的结论。 后来连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都知道了。他们也很揪心，生怕是上次请他们喝酒的那个和善的老人出事了。 黑龙沟被封锁了进不去，两个人已经被公安的车拉走了。听见过的人说，出事的是两个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 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回去还是烧了几根香，祭拜了“戳”和山神。 黑龙沟的沟口终于被粗重的钢筋和预制板封焊死了。? 第十九章 交易的风险 蜀省同行登山探险遇难一事，令三人唏嘘不已。 世界上每天发生的事情何止千万。唏嘘以后，三人开始言归正传。 陈天锦既是宋卫星的学生，又是罗泽元的校友，这顿饭也是他约的，所以由他来挑开话题。 陈天锦对罗泽元说：“宋老师得到了一块矿石原石，觉得像宝石，想通过胖子你的鉴定中心鉴定一下。绝对正规的科学鉴定，宋老师最反感搞猫腻了。”说完了又接了一句：“一切按你们中心的制度执行，鉴定费用该多少就多少。” “哦。宋老师判断大概是什么宝石？”罗泽元虽然不是宋卫星的学生，但是毕竟也是华夏地质大学毕业的，对宋卫星早有耳闻。加上陈天锦一天到晚把宋卫星挂在嘴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上次替宋卫星接风，两人已经见过了，所以不陌生。 不过，罗泽元心想，是不是宋老师找到了一块好的鸡血石。他们鉴定中心鉴定最多的就是鸡血石了。 宋卫星不紧不慢地说：“可能是一块钻石。来源绝对合法。” “钻石？钻石原石？”罗泽元有些吃惊。他们鉴定中心鉴定过很多种类的宝石，钻石当然也鉴定过。但是请他们鉴定的主要是钻石首饰，你别说，因为杭州周边不是钻石的原产地，钻石原石还真没有鉴定过。这次如果有机会鉴定一次钻石原石，倒是蛮有意义的。“好说好说，宋老师什么时候方便，到我们鉴定中心来，学生一定为老师开绿色通道。”罗泽元何许人也，一开口就把与宋卫星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不过还要请罗同学替我暂时保密。” “明白，明白。不泄露客户的身份，替客户保密是我们的职业道德。”这个行当，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那罗同学明天在鉴定中心吗？如果不影响其他工作的话，明天我就过来。” “不影响，不影响。明天我在中心等待宋老师的光临。” 陈天锦似笑非笑地看着罗泽元，“胖子，你知道宋老师的钻石原石有多大吗？” “多大？既然你这样问，那就肯定不止一两克拉咯。”罗泽元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有5克拉？” 看到陈天锦不屑的神情，罗泽元马上跟进：“居然不止5克拉，难道有10克拉？” “没有用电子微量天平称过，不过预计最少要乘以十倍。” 陈天锦看着目瞪口呆的罗泽元说：“宋老师在学校是教什么的，你我都知道。我虽然现在不找矿了，不过大部分的检测设备我那里都有。我和宋老师已经检测了一遍了，我们检测的数据仅供你参考。” 陈天锦拿出一张手写的纸，之所以是手写而不是打印的，就是说不是正式的检测结果，是个仅供参考的数据。 罗泽元一边看一边念：“样品硬度是10；折射率是2417；色散值0044；相对密度352。” “这还要鉴定吗？这不是拿着答案做题吗？这些数据一看就知道是钻石呀，想作假都难。” 宋卫星没有理会陈天锦和罗泽元的嘴仗，优哉游哉地抽着烟。 “所以呢”陈天锦对着罗泽元说：“鉴定只是第一步。虽然我们已经知道结果了。下一步宋老师的意思是，胖子你的交际广，人脉广，朋友多，路子多，想请胖子找个大老板把钻石变现了。宋老师答应了资助母校一个校企合作的矿产勘探项目。” 陈天锦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突然冷清下来了，罗泽元惯常嬉皮笑脸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了。 “有难度？” “非常难。”罗泽元正经八百的回答，一丝开玩笑的神情都没有。 冷场了一会儿。 “宋老师，天锦，你们说，买钻石的都是些什么人？”罗泽元环顾两人，认真的发问。 这个问题如果仅仅是几个校友在场，大家当然可以七嘴八舌畅所欲言，但是只要有老师在场，哪怕只是二十年前的老师，已经退休的老师，陈天锦觉得还是不能太随意的回答，有一种在课堂上被老师提堂的感觉，于是没有做声。 罗泽元看到陈天锦不开口，当然不可能等宋老师来回答：“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充其量是结婚的时候，买一枚或一对结婚钻戒，半克拉或者一克拉的，但是必须是经过切割，打磨，抛光的有57个切割面的定型的铂金镶嵌的首饰级别的钻石。老百姓是不会买钻石原石的。” “买钻石原石的主要是生产型企业。珠宝生产企业他们会买钻石原石，他们购买钻石原石的目的是用来加工钻石首饰，是为了增值盈利，所以他们购买的原料规格是为商品销售服务的。据我们了解，半克拉到一克拉左右的宝石级的小钻石原石是他们主要的采购规格，当然也有极少量5克拉的；” “设备工具类的企业也买钻石原石，但他们主要是买工业级的碎钻，利用钻石的硬度特性加工钻头或刀具；他们也不会买大克拉的钻石原石。” “所以，能买大钻石的人只能是有钱和有权的人。” “这还用你说，不用脑子，用大拇指都能想出来。”陈天锦鄙视地看着罗泽元。 “别急，别急。听我说完。”罗泽元被陈天锦鄙视了自然不服气。 “先说有权的。华夏的国体和政体都不允许有权人滥用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所以国外那些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在皇冠上、权杖上镶嵌大粒钻石的现象在华夏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哪家央企、国企敢买钻石作为资产储备。个别贪官污吏就算贪污了民脂民膏，能低调的就不会高调，更不太敢明目张胆地在人前肆意炫耀。所以也别期望他们会公开购买钻石。” “再说有钱的。”罗泽元喝了一口茶，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接着口若悬河：“能把生意做到胡润财富榜前几百名的都不是傻子，他们很少花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除非花钱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名声，方便他们赚更多的钱。所以他们会花钱做慈善，建学校，建医院，就是不会买钻石。即使有几个纨绔会为他们的女友或女明星买钻石炫耀，也要我们认识能联系得上才行呀！” “所以，钻石，尤其是这种罕见的可以乘十倍的巨型钻石，确实很难出手。” 宋卫星和陈天锦听了罗泽元的分析，也不由得低头沉思起来。 罗泽元回击了陈天锦的鄙视，哼了一声，“天锦，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还是搞宝石加工销售的，你买块钻石给我看看。我说你就是网上的小说看多了。一个有特异功能的猪脚，透视看中了一块翡翠原石，原石上机解开，刚一出绿，旁边围观的无脑人群马上就几百万几千万的疯抢。要是生意有这么好做就好了。”罗泽元趁机贬低了一下陈天锦。 “不过，有一种风险很大的生意是和钻石紧密相关的。” “哦！”宋卫星和陈天锦几乎同时把眼光投向了罗泽元。 “不过我奉劝天锦千万别沾这种生意。也就是洗钱！” 钻石天然是洗钱的工具。? 第二十章 沉甸甸的嘱托 洗钱是指将犯罪或其他非法违法行为所获得的违法收入，通过各种手段掩饰、隐瞒、转化，使其在形式上合法化的行为。 说句大白话，就是把不合法的钱想方设法合法化。 通过贩毒、组织卖淫、走私贩私、贪污受贿、抢劫勒索得来的见不得光的黑钱，要通过一些交易把它变成看上去是干净的钱，就叫做洗钱。 为什么说钻石天然是洗钱的工具呢？这是由钻石的几个特性决定的。 罗泽元有点得意了，难得的可以在老师和校友面前露一手。 他一个一个地掰着手指说：“ 第一个，钻石具有高价值性，利用钻石洗钱一次的金额胜过别的交易洗钱很多次；再一个，钻石重量轻、体积小，便于携带和隐藏；更重要的是钻石耐用性高，价值稳定。所以成为天然的洗钱工具。” “当然，钻石成为天然的洗钱工具还有几个特点。坐飞机过安检时，因为x光可以全部透过钻石，所以不容易被x光探测到；” “钻石容易被切割和抛光，改头换面后不容易追踪到钻石的来源。” “钻石可以在银行体系外买卖流通，现金交易或以物易物都可以流通”。 “钻石不具备署名特性，很难掌握违法证据。” “钻石没有固定的价值评估标准，价值高低，说多说少可以根据情况不同看人说话。” “再一个，钻石质量的鉴定需要专业的技术和设备。” 罗泽元还要掰手指头，被陈天锦制止了。 “胖子，我们懂了。你放心，老师和我绝对不会卷到这种违法的行为里去的。” 连罗泽元都觉得钻石变现是件困难的事，那就只能先搁置下来了。 宋卫星认为还是要未雨绸缪，先行完成鉴定程序，不要等到有条件变现的时候才手忙脚乱来鉴定。 陈天锦和罗泽元商量了半天，决定不去罗泽元的鉴定中心，鉴定中心人多嘴杂，很难做到严格保密。这种巨型钻石一旦走漏风声，带来的麻烦三个人控制不住。 由罗泽元和一个口风很紧的有鉴定资质的鉴定师，来陈天锦的公司，利用陈天锦公司的设备和仪器，独立进行鉴定，根据鉴定得出的数据结果，出具样品的鉴定证书。罗泽元负责鉴定程序的规范和标准。 陈天锦的公司没有电子微量天平，宋卫星也不以为然，那么大的样品，少零点一，零点二克拉又怎么样，用一般的宝石天平就可以了。 商量完，宋卫星就和罗泽元握别了：“胖子，今天晚上很开心，学到了不少知识”。 罗泽元听到宋老师叫自己胖子而不是罗同学，开心的嘴角都咧开了，宋老师认自己是学生了。 陈天锦开车送宋老师回公寓的路上，宋卫星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我给你的那封信不要打开了。” 陈天锦听懂了，就是说老师交给自己的那份金伯利矿藏位置的资料不要交出去了。 陈天锦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可以说的时候老师自然会告诉他。 两天后，罗泽元把承诺的事情全部办完了。 样品检测鉴定的数据与陈天锦交给他的数据完全一致，结论不可能会变化。最后鉴定报告上样品的重量是1022克拉。 剩下来就是耐心等待机会了。 宋卫星上次在接到尹处长的电话时，尹科军除了通报校企合作的项目外，还提到一个令人压抑的消息，就是宋卫星的老师，尹科军的父亲尹青松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尹青松的病是肝癌晚期，加上年龄也将近九十，人体的各种功能都接近衰竭了。 红石岭矿藏的发现，让陈天锦如释重负，也使得陈天锦短期把工作重点放在了红石岭那边。 开发红石岭无需宋卫星插手，陈天锦又不在公司，宋卫星除了看看资料一时无所事事，罗泽元这边钻石变现也不顺利。宋卫星于是决定回一趟京城，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老师尹青松。毕竟从国外回来还没有回过京城。 陈天锦自然二话不说，让公司办公室的刘光全替老师买好机票，准备一些地方特产让老师带回京城，并负责把老师送到机场。 宋卫星上大学时年龄已经比较大了。他高中毕业后先下乡，后当兵，从部队退伍回来又分配在工厂当工人。好不容易赶上了高考的末班车，退伍当年考上大学，但年龄在学校的新生里已经属于老大哥级别的了，班上最小的同学有比他小七八岁的。 可能是因为宋卫星的年龄比较大，社会阅历丰富，又是党员，所以一到学校报到就被班主任尹青松指定为班长。可巧的是，尹青松应届高中毕业考上华夏地质大学的儿子尹科军也在宋卫星这个班上。 宋卫星虽然好不容易考进了华夏地质大学，但仔细分析他高考的分数，居然是语文、政治的成绩高于数理化的成绩，说明他的理科基础不算很好。但由于在学校学习很努力很刻苦，所以各科的学习成绩迅速提升，逐渐在班上名列前茅。 有这么一个标杆在前，尹青松自然就把督促鼓励尹科军学习的任务交给了宋卫星。尹科军本来脑瓜子就聪明，主要是年少贪玩耽误学习，有老大哥在一旁督促鼓劲，年轻人不甘示弱的特点日益展现，也不负众望成了班上的学霸。 四年大学本科毕业时，成绩优异的宋卫星和尹科军双双留校任教，四年的死党成就了几十年的同事和朋友。 宋卫星一下飞机，就打通了尹科军的电话。果然，尹科军正在尹青松的病房里，从电话里都能听到尹科军大声对尹青松说：“爸爸，卫星来看你了。” 宋卫星立即从机场打出租车直接赶到医院，在病床上见到了自己的恩师尹青松。老人还在昏睡，输液管里正在滴着一滴滴白色的液体。尹科军说老人已经无法自主进食了，现在只能靠静脉注射白蛋白和氨基酸等营养物质维持。 病床上的尹青松清癯精瘦，虽然老年斑很明显，但神色安详，脸上手上都很干净，稀疏的白发依然梳理得一丝不乱。 老人从昏睡中被叫醒。看到自己喜爱的学生来了，眼角漾起笑纹。宋卫星握着老人的手，盯着老人的眼睛。老人的手消瘦而温暖，老人的眼睛依然睿智而慈祥。宋卫星心情很沉重但不能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来。“老师，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卫星，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尹青松用缓慢但很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家里的事我都已经交待科军他们了。我想把《科技摘要》留给你。” 尹科军一愣，瞟了一眼宋卫星的表情。? 第二十一章 宋卫星的责任 《科技摘要》是尹青松用毕生心血编撰的一本笔记类着作，并没有出版发行。与其说是一本着作，不如说是一本笔记。 刚开始《科技摘要》确实是一本笔记。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博览群书的尹青松就一直在追踪全球科技方面的进展。多年来，尹青松把一些经过深思熟虑的科技发展方向记录在《科技摘要》这本笔记里，其中最有价值的是尹青松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各种思路，力图推进部分科研领域尤其是材料科学方向的发展。 有了电脑以后，宋卫星和尹科军帮助尹青松把《科技摘要》的许多内容逐渐录入电脑保存起来，方便尹青松查询、修改和补充，所以《科技摘要》的基本内容宋卫星都是看过的。 并且应尹青松的要求，宋卫星和尹科军在图书馆和教育网上查询、摘录过大量的外文参考资料，翻译后源源不断地补充进《科技摘要》里。从这个角度看，宋卫星和尹科军也是《科技摘要》的作者之一，起码是合作者。 但是，尹青松所具备的独特综合能力和跨学科的广博知识面，能够提出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解决问题思路，才是《科技摘要》的灵魂。正因为有尹青松天才的加工，《科技摘要》才没有成为“科技文摘”。 囿于各种条件，尹青松《科技摘要》里的这些思路并没有得到科学理论的验证和实施。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内外层出不穷的科技成果间接地证明了尹青松的这些思路是超前的，方向是正确的，方法是可行的。譬如尹青松在《科技摘要》中设想的薄膜太阳能电池片不仅在理论上证明可行而且现在已经被外界广泛使用了。 但尹青松和接触过《科技摘要》的专家学者也清楚，要想在《科技摘要》的基础上研究出实用的科研成果来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庞大的团队和巨大的资金支持。 着作等身的尹青松把未出版的《科技摘要》作为心头至宝，退休后还在与时俱进，不断添加和更新新出现的科技内容，删除那些对国家已经失去指导意义的科技内容。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希望他的学生和子女能把他毕生心血继承下来，并且能够发扬光大，为国家的科技发展建功立业。 宋卫星没有过多的考虑，看着老人殷切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尽力的。” 尹青松如释重负，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地出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尹青松又沉沉昏睡过去了。 宋卫星这一点头，基本上就注定了退休后生活的走向了。 与尹科军智商情商双高不同，宋卫星是公认的智商高情商低的典型，而且是一根筋认死理的人。所以只要宋卫星一点头，这事就不会变了。 其实尹科军也愿意接下《科技摘要》的重担。但一来他还没有退休，没有时间；二来多年从事行政工作，离科研领域渐行渐远；三来没有学校的立项和资金划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连校企合作的滇南项目还在到处化缘，确实有心无力。 宋卫星这一点头，尹科军也是感到压力山大。没有理由自己老爸的夙愿让同学独立支撑完成，自己当甩手掌柜。其实前段时间尹青松清醒的时候，也曾嘱托过尹科军不要让《科技摘要》束之高阁。 看到尹青松的现状还不至于发生危险，尹科军交待家属先守着，两位同学到医院门口的咖啡馆先垫垫肚子，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落实《科技摘要》的实施步骤。 现在电子版的《科技摘要》保存在尹青松的个人电脑里，为了以防万一的备份文档也加密储存在尹科军的电脑上。虽然尹青松从开机到打开文档设置有多重的安全措施及密码，但对宋卫星和儿子都是公开的，两个人对所有的安全措施及密码都了如指掌，随时都能打开电脑和文档，甚至对《科技摘要》的章节内容都非常熟悉。 “你真的要接手《科技摘要》？”尹科军有些不安地看着宋卫星。 “你说呢？我不接谁接？这可是老爷子毕生的心血。交给我是我的荣幸。咱俩是绑在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咱俩谁都别想跑。” “那你退休后的计划就泡汤了。” “先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打算从哪个领域着手？”宋卫星也不客气，直接问尹科军。 “新材料。” “英雄所见略同。新材料那么多种类，你建议先攻哪个种类？” “还没想好。” “是啊，我现在也没头绪。这事急不得，咱哥俩有空了再细细商量。”宋卫星停顿了一下。“那就这样。”虽然尹科军在学校里是处长，职务和宋卫星退休前的学院院长平级，但宋卫星毕竟年龄大，永远是大哥，在尹科军面前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 “你也没两年就要退休了，先打报告争取退居二线，把位子让出来，换取时间上的便利。”尹科军点点头，再不退年轻人往哪提，现在退还落个好名声，好人缘。 “我先去搞点钱。答应你的校企合作的前期费用要钱。我们落地《科技摘要》更是缺不得钱。我们两个老梆子，苦点没事。可是做事还是要靠年轻人，年轻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孩子，房贷车贷，没钱玩不转。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没钱成不了事。” “有搞钱的思路吗？” “刚刚帮一个学生发现了一个大宝石矿，从他那里看看能不能化点缘。”宋卫星说的是陈天锦红石岭的鸡血石矿。“不过那是国企，不能硬要，以合作的模式。这是你的优势。” “不对。这不是校企合作。这是科研攻关项目，国企的婆婆多，不太容易呀。” “应该可以。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宋卫星不以为然地想：红石岭的鸡血石矿是我帮他们发现的，赞助也是应该的。又不是进个人的口袋，还不是为国家分忧。 “你是书呆子。这事没那么简单，想一想以什么名义。名不正则言不顺。别给你的学生为难。” 宋卫星想了想，觉得尹科军讲的有道理。 “我还有一条路子。不过八字还没有一撇，不是，是刚刚写了一撇，那一捺还不知在哪里”。宋卫星想起了那块钻石。 未雨绸缪是对的。 但古人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二十二章 老骥伏枥 两天后，尹青松老人安详驾鹤西去了。 按照老人的遗嘱，谢绝了一切追悼仪式。尹科军一家大小和宋卫星开了两辆车，去了天津曹妃甸，在港口租了一艘快艇，把老人的骨灰和玫瑰花瓣一起撒进渤海湾，让老人的一缕忠魂融入海洋。 虽然老人在遗嘱中要求不设灵堂，不举行悼念仪式。但学校领导、老人的同事和满天下的学生得知老人故去的消息后，络绎不绝地来到老人的家里悼念。 这天下午，一位素昧平生的中年人来到家里，向老人的遗像鞠躬后，献上一束鲜花。然后，拿出名片对尹科军自我介绍说，他是中科院何院士的助理，叫崔润源，这次受何院士的委托，前来悼念老人。同时取走老人托付给何院士的《科技摘要》。 尹科军和陪伴在一旁的宋卫星大吃一惊。尹青松什么时候把《科技摘要》托付给何院士了？ 据崔润源介绍，尹青松老人和何院士早年在中科院原子能研究所工作时就认识，但不在同一个研究室。一年前，在一次高层次的科技座谈会上，两位老人发言时同时呼吁改变现在大多数年轻人一头扎进热火朝天的虚拟网络里，基础物理研究没人做，国内完全可以自己制造的基础设备大量从国外进口的不良社会现象。 会后，两位老人意犹未尽，共进晚餐时，再次谈起社会应该脱虚向实的问题。由于尹青松老人当时已经确诊罹患绝症，自知余生无多，唯恐毕生心血付诸东流，因此殷切期望何院士能帮忙将自己凝结了毕生心血的《科技摘要》落地生根，希望能为国家发展新型工业材料和设备做出最后的努力。 两位老人分手后，尹青松老人就住进了医院，没来得及把《科技摘要》交给何院士。直到何院士看到尹青松老人离世的《讣告》时才猛然省起。由于当时何院士对尹青松老人介绍《科技摘要》解决问题的思路非常认同，唯恐老人走后，导致《科技摘要》灭失，才让崔润源前来过问此事。 看到尹科军和宋卫星口瞪目呆的样子，崔润源只好说，请你们打开《科技摘要》看看，尹青松老人应该留下了遗嘱。 尹科军请崔润源先生稍坐，奉上茶水后，急忙去书房打开老人的电脑。 几番密码输入后，《科技摘要》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示儿》的文档。 《示儿》原是宋代大诗人陆游留给他的儿子的：“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首诗写出了陆游毕生的心愿和希望,表达了他渴望收复失地、统一祖国的强烈爱国情怀,表达了陆游临终时复杂的思想情绪和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 老科学家尹青松在《示儿》里写着： “科军、卫星：医生已经告诉我真相了，肝癌晚期。我自知时日无多，身外之物在头脑清醒时已经立下了遗嘱。我这辈子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挂牵，只有这本《科技摘要》里的想法还没能实现，令我揪心。” “不是你们和我不努力。国家太穷，要做的事太多。学校也暂时没有精力顾及这些科技方向。我也太老了，你们又忙。” “但是我不甘心呐！这么多对国家有用的科技成果，攻下哪一个都能富国强民呐。” “我想开了，我们不能敝帚自珍，继续把《科技摘要》锁在电脑里。我们应该把他送给能实现的科技机构和正直的科学家，只要研究出来对国家有好处，谁来研究重要吗？” “前几天，和中科院的何院士有过一次深谈，这是一个爱国热爱事业的科学家。他的资源比我们学校更多更广，能力和实力比我们强得多，《科技摘要》在他手上，作用比我们大。” “我决定了，要把《科技摘要》送给何院士。” “如果我来不及做这件事，你们作为我的儿子和学生，一定要帮我做到。” “尹青松。” 短短的几句话，一颗老一辈科学家的拳拳爱国之心。两个也不年轻的知识分子眼睛湿润了。 来到客厅，崔润源还在啜着已经凉了的茶。 尹科军上前握住崔润源的手“对不起，对不起。不应该是你来拿，应该是我们送过去。” “麻烦你再等一下。家父离世，俗事缠身，我们没有及时看到家父的遗嘱。我现在去找一个移动硬盘，把文档拷贝好。我要遵照家父的遗愿，亲自把《科技摘要》送到何院士的手上。” 从何院士那里回来，天已经很晚了。 虽然说后事一切从简，但这几天光迎来送往已经让老哥俩憔悴了不少。 老爷子的遗愿实现了，在天上的老爷子可以放心了。在尘世间的老哥俩也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根筋的宋卫星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我还要做《科技摘要》。” “好，我陪你做。呸！呸！呸！说错话了，打嘴。我们一起做。”尹科军作势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打了一下。 “好，今天休息。明天通读《科技摘要》，后天讨论做什么。”当大哥的又发号施令了。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哪怕是大哥的计划也不行。 当疲惫不堪的尹科军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微信上满是宋卫星的留言，宋卫星已经在飞往杭州的飞机上了。 宋卫星告诉尹科军，昨天晚上杭州的一个叫罗泽元的校友打电话来，“八字那一捺”可能有机会“捺”下去了。 无论是研究《科技摘要》还是尹科军现在负责的滇南校企合作项目，都离不开钱。 尹青松把《科技摘要》送给何院士，尽管是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量，也是对国家科技进步的渴求，但其中有一点没人可以否认，就是何院士拥有雄厚的资金调配权而尹青松和他的学校都没有多余的钱。 所以，听到罗泽元打电话来说有人想买钻石的信息，尽管他反复强调只是一种可能，宋卫星还是立即订购了第二天早晨的机票飞往杭州。 尽管宋卫星和老伴退休前都在高校工作，收入不错，按照华夏民族的习惯，在银行有足够养老的存款；尽管他和老伴都已经退休，国家会按月发放可以令他能足够体面生活的退休金；尽管他在国内已经有房有车有医保，再无后顾之忧；尽管唯一的儿子儿媳在国外拥有博士学历，在世界五百强的高科技公司工作稳定，工资收入不菲；但是宋卫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或合法拥有一笔数额庞大的金钱。 宋卫星从来不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但的确一辈子没有为钱操心过的人，突然对钱产生了憧憬。? 第二十三章 无心插柳 几家珠宝商的老板和罗泽元在虎跑泉茶楼一起喝茶，互相交换一些珠宝的来源和价格走势信息。这是做珠宝生意的小圈子，来来往往就是那么几个人。既是沟通关系联络人脉的场面，也是获得信息的渠道。罗泽元在宝石界是消息灵通人士，所以经常被邀请参加这种聚会。 不经意间，做翡翠生意的胡老板问了大家一句，哪位老板手头有高值的珠宝，最好是过千万的，有大老板在询价。 胡老板的口风一吐，做玉石祖母绿生意的韩老板也慢慢悠悠地说，也有人到他的店里打听过。 做生意的都是精明人，这种消息都是听听而已的，哪有大生意是听小道消息听出来的。 可能是说者无心，罗泽元却是听者有意。有些话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讲，但不妨私下聊聊。 散场以后，大家走着去停车场取车。罗泽元有意和胡老板走到了一起，低声说了一句胡老板的消息可靠吗？ 胡老板眼睛一亮，但生意场上的人从不把话说绝，只说了一句：可靠。 我的朋友有货。胡老板能介绍认识一下？ 那罗主任，等我消息。 罗泽元刚刚回到鉴定中心的办公室坐下，胡老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罗主任，消息确实。对方问是什么宝石？大概价位是多少？” 罗泽元犹豫了一下，觉得反正对方也不知道钻石的主人是谁，大不了，自己把消息泄露的风险担下来就是了。“是金刚石。巨型金刚石。价格要面谈。” 显然胡老板也没有心理准备，愣住了。“啊！那我转告一声。” 宋卫星并没有告诉罗泽元这1022克拉的钻石要卖多少钱。 罗泽元查询过相关的资料：在钻石重量等级划分习惯中，行业内称005克拉以下的为碎钻，005克拉－022克拉为小钻，023克拉－1克拉为中钻，1克拉以上为大钻，108克拉－50克拉为特大钻，50克拉以上为记名钻。而达到100克拉的钻石就称之为巨钻，有资格载入世界名钻史册。 100克拉钻石值多少钱？钻石价格由其重量和颜色、净度、切工等级共同决定，整体级别越高钻石越贵，其中，钻石重量大小对价格影响最大，其次是切工、色泽和净度，它们之间的关系大致比例为：重量占40—60，切工占20-35、净度占15—25、颜色占15—25，因此越大的钻石，价格上升越明显。 1995年5月17日，瑞士日内瓦苏富比拍卖会呈现一颗1001克拉梨形巨钻，其色级为d，且无瑕，最终以1980万瑞士法郎（约2000万美元）的价格为沙特酋长费塔希所得，并将其命名为季节之星。 2015年4月苏富比纽约珠宝拍卖会，呈现一颗重达1002克拉的祖母绿型切割钻石，色彩达到d色级，净度则达到if级别（无暇2级）。这颗钻石被命名为终极祖母绿切割钻石，这颗钻石在3分钟内便以2210万美元（约合137亿人民币）成交。 虽然宋卫星的这颗钻石比上面拍卖的两颗钻石都要大，但是也有明显的不足，就是品质等级不如上面的钻石。 钻石的品质等级是由钻石的颜色、净度、切工、克拉决定的，它们是衡量钻石品质高低的关键，等级越高，对应的钻石品质越好。 钻石的颜色从d-z分为23个级别，d为最高，是无色的。宋卫星的钻石是淡淡的黄色，应该属于k级。 钻石净度，指的是钻石的透明度。钻石净度等级主要分11个级别，从无瑕疵级别到可见瑕疵级别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宋卫星的钻石属于（轻微瑕疵级别）的vs1级（第六级）。 宋卫星的钻石是毛钻，根本没有进行切割，所以价格要大打折扣。 唯一的优势就是克拉大。 现在买方还没有回话，现在询问宋卫星卖多少钱有点太早了。万一被胡老板后面的买主放了鸽子，以后在宋老师面前抬不起头来。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半小时后，胡老板又来电话了，看来潜在的买主找了专家，这次问的问题都非常专业和具体。 罗泽元手里有给宋卫星鉴定钻石的鉴定报告复印件，于是按照鉴定报告的数据通过胡老板逐一转告，作出回答。 “货不可能在我这里，谁敢把上亿元的货放在别人手上，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 “价格要货主自己来谈，要看鉴定报告可以来复印。” “有了意向才能看货。为了安全起见，建议先通过视频看货。如果谈定了，付押金再验货。如果货不对板，可以双倍退回押金。” 反正宋老师是个书呆子，没有在生意场上混过，不懂珠宝生意的风险环节和诀窍。罗泽元就做主替宋老师把关了。 中介有风险。但中介也不是白做的，一旦生意成交，百分之三的中介费是稳稳当当的落袋为安。 看来潜在的买主很着急，约好下午下班前在胡老板的陪同下，来鉴定中心拿鉴定报告复印件。 这么急！好歹也在珠宝生意场上混过十几年的罗泽元觉得不太正常。对方这么着急，这是做生意的大忌，深谙生意经的胡老板不可能看不懂。“事出反常必有妖”。 罗泽元觉得这笔交易可能有问题。 想归想，罗泽元还是亲自把鉴定报告资料复印好，加盖了鉴定中心的鉴定业务章。为了少费口舌，顺便把苏富比拍卖行两单100克拉钻石的拍卖记录也打印出来了，让买主对价位有个心理准备。 下午六点差几分钟的时候，胡老板的电话就来了，说已经到了鉴定中心门口了。 胡老板陪着来的居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递名片，自称叫杨东升，是一家测绘公司的经理。 杨东升虽然已经三十来岁了，还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但从面相上看，却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和与人相处的礼仪和客套，举止有些随意和漫不经心。 罗泽元第一感觉这个杨东升不可能是正主，可能是个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 客套完之后，罗泽元拿出全套资料，让杨东升和胡老板过目。 尽管杨东升是买主，但罗泽元还是热情地为胡老板指着报告上的数据，一个指标，一个指标地介绍了一遍。鉴定报告虽然只是复印件，但报告下面加盖的红色公章很醒目。直接说明了这份报告是官方背书的正式文件，是法院可以采信的证据材料。 杨东升除了按照上次罗泽元在电话里回答胡老板的鉴定数据一一对照了样品鉴定报告上的数据外，对其他内容只是一目十行地草草浏览了一遍，然后直接问罗泽元：“什么时候可以看货和谈价格？”? 第二十四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绕不过去的问题，必须正面答复。 上次宋卫星、陈天锦和罗泽元三人聚餐的时候，罗泽元已经存了宋卫星的电话。但罗泽元本能地觉得还是要通知陈天锦，让陈天锦告知宋卫星。 当着杨东升和胡老板的面，罗泽元拨通了陈天锦的电话。 陈天锦还在红石岭，他告诉罗泽元，宋老师的恩师尹青松去世了，宋老师在京城帮忙处理后事。如果真的能把宋老师的原石变现，建议罗泽元直接与宋老师联系，因为只有罗泽元才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电话里，罗泽元没有称呼陈天锦的名字和职务，更没有提宋老师的称呼，只是请陈老板联系原石的货主，有人要看货和谈价。 因为电话是当着胡老板和杨东升的面打的，所以两个人都听到了部分的内容。罗泽元对杨东升说，不好意思，货主目前在京城，我晚上联系上了，给胡老板电话，再约见面的时间。 送两个人出门的时候，罗泽元给胡老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回头再联系。 陈天锦曾经告诉过罗泽元，宋老师每天睡觉都很晚，是个夜猫子。 所以罗泽元专门选择在晚上十一点才给宋老师打电话。 在给宋老师打电话之前，罗泽元先联系了胡老板，询问杨东升是何方神圣。 胡老板在电话里苦笑一声，说是他也不知道。但是稍微一打听，就查到了这位是个惹不起的主，不是杨东升惹不起，是他背后的人惹不起。所以胡老板有点对不起罗主任，怕是事情办不好，还会惹上一身骚。 胡老板以前并不认识杨东升，前几天杨东升来到胡老板的珠宝店，询问有没有高值的珠宝，店员把几对价值百万的冰种翡翠手镯拿出来，杨东升看都不看，追问还有没有价值更高的珠宝。店员没辙，把胡老板请回店里。胡老板从保险柜里取出了镇店之宝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手镯，报价两千万元华夏币。杨东升还是不满意。留了一张名片，请胡老板在珠宝行业代为打听，如有更好的高值珠宝，让他的老板满意了，必有重谢！ 胡老板拿着那张名片，上面的抬头是一家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测绘公司，找了个城建口的熟人简单一问，这家小不点的测绘公司可是了不得，那是住建局主管规划的副局长杨春晓局长堂弟的公司。房产销售过户不是都要一张测绘图吗？嘿嘿，绕不过去，必须要找这家垄断的小公司。 其实，房产验收的时候，每套房子早就测绘过了，测绘数据和电子图纸都存在服务器里了。但是，对不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你明白的。 虽然胡老板再三抱歉，惹了不该惹的人，请罗主任多多包涵。罗泽元却敏感地觉得这件事好像不简单。 与宋老师的电话很简短，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清楚了，说买主要看货和谈价，看宋老师怎么回复对方。 尽管罗泽元反复强调这单交易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与买主初次接触，感觉对方想买的可能性比较大。宋老师很干脆，丝毫没有犹豫，叫了一声胖子，说明天会回杭州，下午三点在租保险箱的银行与买主视频看货，看完货后找个地方谈价。一切听罗泽元安排。希望陈天锦能在场保驾护航。 第二天中午，陈天锦亲自去萧山机场接老师，罗泽元和胡老板在杨东升的测绘公司安排好下午看货的投影设备。 下午，宋卫星带陈天锦进入银行，出示证件，租赁凭证和保险箱的钥匙，打开保险箱，取出钻石原石。银行很周到的提供了一盏射灯，陈天锦用手机联上了罗泽元的手机微信，按照买主的要求，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原石的全貌和每个侧面的视频。 罗泽元和胡老板在测绘公司的会议室里，看手机在大屏幕电视机上的投屏影像。 一起看视频的除了杨东升外，还有一位珠宝界的专家——之江大学的周教授，再就是一位带着口罩和墨镜，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中年人。周教授一边看一边问了几个问题，罗泽元把鉴定报告复印件递给了周教授，自己一言不发。周教授在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中年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位中年人点点头，把杨东升叫出去了。 杨东升一个人回到会议室，对罗泽元说，找个地方聊聊。 宋卫星在学校是陈天锦的老师，但在商场如战场的生意场上陈天锦能当宋卫星的老师。 在等罗泽元带杨东升过来的时候，陈天锦在给宋卫星耳提面命。“老师，待会你最好不要说话，端着就行。切记：水深则流缓,人贵则语迟。” 陈天锦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宋卫星是老师，当过老师的人口才都不错，都习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谈生意则沉默是金，言多必失，容易被对手抓住破绽。 宋卫星点点头。明白了，今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端着。 陈天锦在宾馆租的是一个小型会议室。 杨东升坐在会议桌的一头，周教授坐在他的边上； 陈天锦坐在会议桌另一头，罗泽元坐在他的边上； 宋卫星坐得离会议桌比较远的地方，也戴着一副墨镜。胡老板坐在宋卫星遥遥相对的另一侧。这个座位安排比较诡异。货主没有上桌，代理人和中介坐在货主的位置上。真正的买主也没有来，也是代理人和专家坐在买主的位置上。胡老板肯定是要在场，他也是中介人。 没有太多的寒暄。只是周教授对宋卫星幅度很大地点了一个头。 陈天锦先开口：“东西看过了，有什么看法？” 杨东升:“东西我们看了，我们有些兴趣，但问题很多。” 嫌货才是买货人，这个套路大家都熟，这是为砍价作铺垫。 “有什么问题说来听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嘛。” 这是可以讨价还价的表态。 说来说去，还是就钻石的颜色、净度、切工挑毛病，周教授有点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喧宾夺主，滔滔不绝地指出这块钻石存在的不足。 陈天锦淡淡地开口了：“你们说的都对。但是一分钱一分货。如果没有这些缺陷，这块钻石最少要卖2500万美元到3000万美元。你们连价都没问，莫非也想花3000万美元买下来？” 这下杨东升尴尬了，坐下来还没有询价就开始挑毛病，只好赔笑说对不起。坐直身体问：“这块钻石老板准备卖多少钱？”? 第二十五章 不如意事常捌玖 杨东升开始询价了。 陈天锦不动声色地说：“一点二个亿华夏币。” 一边漫天要价，一边就地还钱。 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杨东升不停地出去打电话。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陈天锦把价格降到七千八百万的时候，杨东升突然站起来，重重地说：“成交！” 连宋卫星都有点愣住了。因为这块钻石毕竟是原石，没有切割打磨过，所以他们私下商量的底价是六千万元华夏币。没想到杨东升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 觉得不妥的是罗泽元。因为刚才视频看货的时候他认出了那个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中年人就是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的副局长杨春晓。国土资源局和住房和城乡建设局都属于城建口，业务上多有联系。因此罗泽元曾多次见过这个大名鼎鼎的杨春晓副局长。当然，杨春晓肯定不会把一个小小的鉴定中心的主任放在眼里记在心上。罗泽元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贪得无厌的杨春晓不可能这么大方，肯定有什么诡计。 罗泽元还没想出可能是什么诡计，杨东升就接着说：“价格谈好了，我们下面谈谈付款方式。” 珠宝交易还要谈付款方式？又不是买房子，要有首付和按揭比例。 买珠宝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杨东升要出什么幺蛾子。 陈天锦也觉察出了问题：“杨老板说的付款方式是什么意思？” 杨东升有些尴尬：“这块钻石，我们确实是看中了，也是真的想买下来。但我们最近同时开了几个项目，资金占用量比较大，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想用一些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式来支付这笔款项。鉴于我们提出的这种支付方式有些突兀，所以我们刚才接受的价格是高于我们心理价格的，就算是我们对贵方的补偿。” 一直不太会做人和讲话的杨东升，这段话说得非常谦逊，也很流利。罗泽元严重怀疑是杨春晓教他讲的。 陈天锦和罗泽元对了一下眼，还不自觉的撇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一旁抽烟的宋卫星。 看到宋卫星没有什么表示，陈天锦向杨东升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杨东升大受鼓舞，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纸，低头念了起来：“我方希望能以绿杨别苑的别墅一幢，建筑面积360平方米，价值5400万元；湖东路门面商铺建筑面积180平方米，价值1800万元；白沙阁三室两厅住宅一套建筑面积120平方米，价值600万元。总计7800万元的房地产来支付钻石的购买款项。请贵方首肯。” 杨东升念完了，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一直埋头抽烟的宋卫星，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我们不是房屋中介公司。”说完，又低头抽起烟来。 宋卫星要卖钻石，除了支持尹科军主持的滇南校企合作项目的前期费用，更主要的是要研发尹青松《科技摘要》里的项目。这些都需要真金白银的资金，而不是需要房子。虽然杨东升列出的房产价值并不低，如果持有五年后卖出更能大赚一笔。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宋卫星需要的是资金。 陈天锦听懂了宋卫星的意思，但生意场上不能把话说死：“杨老板，我看得出，你们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手里拥有的房地产价值不菲。但是，我们是卖钻石，不是买房子。全部用房产来支付可能会有问题；第二，杨先生列出的这些房产到底值不值这些钱，我们也要请专业公司进行评估，可能会拖长交易的时间；第三，杨老板，你在列举等价房产时，是不是漏了房产过户的税费，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第四，可能我不该乱揣测，贵方总不会用房产支付专家和中介的费用。” 陈天锦的话音一落，胡老板和周教授都看了一眼杨东升。 杨东升结结巴巴地说：“不会，不会，这些费用我们会负责的。” 罗泽元心里有很多疑团没解决，需要和宋老师、陈天锦商量。想了想，说：“今天谈得不错，大头都敲定了。毕竟是大生意，有些事情不可能一次见面就能解决。不如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新的解决思路，下次再解决剩余的问题。” 杨东升还想继续纠缠，但看到陈天锦和罗泽元都已经站起来了，也只能讪讪地说：“要不明天再继续谈？”。 罗泽元对胡老板说：“老胡，明天等我们的通知。” 胡老板点头示意明白了。 周教授在离开会议室之前，出人意料地走到宋卫星的面前询问：“您可是华夏地质大学的宋院长？” 宋卫星站起身来，打量着周教授，没有什么印象，只能说：“我是。还没有请教贵姓。” 周教授握住宋卫星的手：“幸会，幸会。我是之江大学的周永桂，几年前在山西太原“全国地质工作研讨会”上听过宋院长的发言，记忆犹新。” “哦，原来是周教授，怪不得觉得面善。幸会幸会。” 彼此客套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周教授也觉得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握手告别了。 一般情况下，谈判的双方在谈判未结束的时候是不适合套近乎的。但周永桂是珠宝行业的专家，通常情况下，只有别人求他，他是不去求人的，所以没有把这些清规戒律放在心上。即使杨东升在一旁等着他，也依然气定神闲，我行我素。 等到杨东升和周教授离开了。老师和学生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餐厅，开了一间包房，边吃饭边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罗泽元这个八面玲珑的消息灵通人士，神神秘秘地卖了一个关子。 “宋老师，天锦，你们知道钻石真正的买主是谁吗？” “别卖关子了，知道就快说。”陈天锦急于想知道这笔交易后面的金主，他也看出了杨东升只不过是一个摆在台前的傀儡。 “我今天下午看到了在后面控制杨东升的人，是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的副局长杨春晓。” 杨春晓，陈天锦隐约听到过这个人，据说风评不太好。宋卫星肯定对杨春晓是一无所知。? 第二十六章 三个臭皮匠 杨春晓，住房和城乡建设局主管规划的副局长。这个名字颇有诗意的副局长，和一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完全不同。虽然他长得温文儒雅，但他本质上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土匪，由于他后面的靠山硬，在省里市里都有人罩着他，一般人惹不起。据说雪片似的举报信，对杨局长不起任何作用。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和杨局长打交道，不用虚头巴脑的兜圈子。只要是通过熟悉的人介绍，大家在饭桌上坐下来，你想要什么，能付出什么代价，摊开来讲。所以搞房地产的老板对他是又爱又恨，惹不起又离不开。但是听说只要肯下血本，就没有搞不成的事。 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明文规定不允许建设房地产项目，有房地产老板在风景区范围内看中了一块地，愿意拿出了一套别墅，准了！想提高房地产小区建筑的容积率？愿意拿出两套三室一厅，批了！。 但是这个杨局长毕竟不可能一手遮天，也有走麦城的时候。 据说杨局长把常委会正在讨论的城市新区规划图私下拿出来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这家公司在杨局长的里应外合下，砸巨资在规划图内的黄金地段买下了一大块地皮，投资建设一个大型高档住宅小区。 大型高档住宅小区地基建设刚刚完成的时候，城市新区规划图正式对外公布了，原先规划中的地铁线改道了、市政道路主干线绕行了、拟建的学校和医院也改到其他地区，连大型商场也没踪影。 据说那家房地产公司姓肖的老板看到政府对外公布的城市新区规划图，当场气得吐血，被手下送进了医院，大病一场，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来再也没人见过这位肖老板，只看到在建的楼盘烂尾了，杂草长得比人都高。但是杨局长仍然是局长，依然天天声色犬马地招摇过市。 不过，听说最近这位土匪局长的日子貌似不太好过了。有小道消息说，他背后的靠山被双规了，当然，消息准不准谁也不知道。 罗泽元把他以前就知道的杨春晓的消息，和最近听说的小道消息全部和盘托出，然后把自己的判断也说出来了。 “杨春晓要跑了。” 杨春晓的老婆孩子早就移民加拿大温哥华了，他自己在国内是个裸官，一有风吹草动，逃之夭夭应该是标准的套路。 裸官逃跑前，通常都会通过地下钱庄把资金抽逃到国外去，但不动产是带不走的，所以如果能变现是会不惜代价变现的。 现在政府和中央银行对地下钱庄监管非常严，大笔资金出逃越来越难，成本也很高。 贪官、裸官想要把财产尤其是不动产变现带出去，高值珠宝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过去地下钱庄做境外的资金对冲，也就是在境内收取华夏币，然后通知境外的连锁店在境外支付等值的外币，资金不在境内外流动。很多在境内办企业的投资人为了逃避所在国的税收，就经常这么干。现在华夏的中央银行对大笔资金的流动实施全程监管，堵死了不少偷逃税收的漏洞。 估计杨春晓也是被人提醒不要再利用地下钱庄转移资产了，所以才会变卖不动产，购买高值珠宝随身携带出境。你们说，还有什么比钻石还方便携带出境的珠宝呢！体积小，价值高，x光照不出来。 “这个不算洗钱？”宋卫星还记得罗泽元的提醒，出声提示。 “如果杨春晓的资金是贪污勒索来的，理论上也算。可是我们不是执法机构，无权认定杨春晓拥有资金的性质。而且我们如果只是收取杨春晓的不动产，我个人认为应该不算洗钱。” “可是不动产对我一点用也没有。”宋卫星把他答应支持尹科军的校企合作项目和执行尹青松的遗嘱，研发《科技摘要》里的科技成果简要向二人介绍了一遍。 罗泽元坚持自己的观点：“我上次已经向老师汇报过了，巨型钻石变现实在是太困难了。这次杨春晓找上门来，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陈天锦想得比较周全：“我想综合一下老师和胖子的观点。杨春晓急于出手不动产，我们一方面可以狠狠地压他的价，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是为了可以尽快地把不动产低价抛出变现。在华夏，低价策略屡试不爽。另一方面，我们坚持除了不动产以外，必须用一部分现金来购买钻石。就像老师说的，我们又不是房产交易中介。这样合情合理，杨春晓接受的可能性比较大。” 罗泽元觉得陈天锦的想法很好，宋卫星也觉得目前只能如此。 罗泽元说：“绿杨别苑是西湖边上唯一的别墅区，别墅数量很少，很多大老板都觊觎这块风水宝地。只要价格合理，比较容易变现；那个湖东路的铺面，也算是块宝地，就算卖不出去，租也不难。那套600万的住宅就不好卖了，地头不好，离市中心又远。” 罗泽元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有的房地产中介应该还没有下班，说：“我去询价，回来再商量。天锦你带老师回去休息，然后把位置发给我”。 等罗泽元从街上回到陈天锦给宋老师租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罗泽元带回来的消息是，杨东升的报价基本合理且偏低。除了那套600万元的住宅外，别墅和门市店面都不难卖出。 三个师生一场讨论，形成了发给中介胡老板的一份还价单： 一，接受绿杨别苑的别墅，评估价4500万元华夏币（下同）； 二，接受湖东路建筑面积180平方米的门面商铺，评估价1800万元； 三，不接受白沙阁的住宅。 四，杨东升支付剩余购买款1500万元。 五，实地考察两处不动产无误后，可以办理过户手续，过户的所有税费由杨东升负责。 六，中介费由杨东升负责。 令三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还价单发出去不到十分钟。胡老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杨东升同意了，明天上午九点到绿杨别苑门口集合看房。如果对房产没有异议，下午就去过户。 赌对了。 三人如释重负。 陈天锦经验老到，直接分工。宋老师在家等，不要露面。陈天锦和罗泽元去看房子。需要过户的时候，再让司机过来接宋老师，宋老师带好证件跟车去房地产交易中心。 宋老师先想好用哪个银行的账号。 粗中有细的罗泽元在出门离开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周教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宋老师套近乎？” 三个人都有点狐疑。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第二十七章 好事多磨 陈天锦纵然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看到绿杨别苑的环境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从外面怎么都看不到绿杨别苑，但从一条绿树成荫的公路转一个弯，就看到一片隐藏在绿浪里的建筑物。在由樟树、枫树、桂花，玉兰，罗汉松和一丛丛黄金间碧竹等植物的环绕下，三十幢浓厚民族风格的别墅在玫瑰、月季，紫藤、碧桃和梅兰竹菊的簇拥下争奇斗艳，每一幢造型各异的别墅都有着独立的隐私空间，早晨的阳光从树荫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婉转的鸣禽声中陈天锦觉得这里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杨东升带着胡老板、罗泽元和陈天锦在绿杨别苑的森林、花圃丛中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幢别墅前，这幢别墅的编号是16幢。杨东升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选了一把塞进门锁里，没打开；又换了一把，还是没打开；最后第三把钥匙终于打开了厚重的大门。 这是一幢两层半的建筑物，一楼的大厅面积大概有八十平方米，区分出客厅和饭厅两个功能区，还有厨房、老人房和工人房。这幢房子显然没有人住过，甚至连打扫卫生的人都没有，地下有明显的灰尘，众人走过有灰尘腾起。 二楼是客房、次卧、书房和杂物间；三楼是主卧。 陈天锦仔细查阅了杨东升带来的房产证，建筑面积确实是360平方米，业主也不出意外的是杨春晓。 陈天锦对杨东升说，没问题，我们抓紧时间去湖东路。 宋卫星一直在公寓里等陈天锦的消息。 结果敲门的是陈天锦公司办公室副主任刘光全，说陈总交代，请宋老师去银行取什么样品，然后一起去房地产交易中心。 宋卫星不放心，给陈天锦打了一个电话，陈天锦说一切顺利，请老师跟着刘光全来就行了。 宋卫星下楼一看，这排场有点太大了。 两辆车，其中一辆是保安公司的押运银行现金的押运车。 刘光全请宋老师和两位保安员坐进押运车，先去银行取样品；他自己和另外两位保安员上了另一辆越野车，跟在押运车的后面。 取了“样品”，放进一位保安员的安保箱里，当着宋卫星的面把安保箱锁好，又把安保箱的另一把环形锁套锁在保安员的左胳膊上。 两辆车来到了房地产交易中心。刘光全交代四名保安员带好安保箱陪同宋卫星上去。 陈天锦在门口带宋老师和保安员一起进入房地产交易中心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坐下，请宋卫星在两份房地产转让合同上签字，再让宋卫星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交给他。 宋卫星在转让合同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发现出售方已经签好了名字，果然是杨春晓。当陈天锦拿着宋卫星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杨东升一起出去后，会议室除了他们五人，还有罗泽元、胡老板、周教授。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缄口不言。 有权人好办事。杨春晓是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的领导，是房地产交易中心的顶头上司。房地产交易中心派专人跟着杨东升和陈天锦，一路绿灯。 半个小时后。陈天锦、杨东升和一位戴口罩，戴墨镜的中年人走进会议室。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墨镜”向陈天锦点点头，陈天锦请保安公司的组长把保安员带出会议室，原来把安保箱锁在胳膊上的就是保安组长。组长把安保箱从胳膊上脱下来，把打开安保箱的钥匙交给陈天锦后，四名保安员走出了会议室，背对着列成一队站在会议室的门口。 待保安员离开后，陈天锦打开安保箱，请宋卫星取出钻石，递给“墨镜”，“墨镜”看了看周教授，周教授赶忙接过钻石，从包里取出强光手电筒，手持放大镜，还有一个三棱镜，微型电子天平，里里外外折腾了十几分钟。对“墨镜”点点头，又把电子天平的读数展示给“墨镜”看。 “墨镜”把钻石收进一个小皮囊里，又对杨东升点点头，杨东升起身把两本房产证和一张银行转账单递给了陈天锦。陈天锦翻开房产证，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也点点头。然后请宋老师在手机银行里查询一下银行账户上的金额。宋卫星查询后点点头，接过陈天锦递来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房产证，放进包里。陈天锦站起身来，向杨东升伸出手：“钥匙！”。 “墨镜”出人意外地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和憔悴。“交易很愉快。但我有个不情之请，由于交易太顺畅了，我在16幢别墅里还有一些私人物品没有取出来，请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搬东西，东升会在我把东西搬走后再把钥匙交给你们。门市房的钥匙现在就可以给。” 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宋卫星没有反对。 陈天锦安排保安公司的人和车先回去，其他人坐另一辆车走。 车快开的时候，周教授好像想过来打招呼，犹豫了一下，又没有过来，只是远远地挥了一下手。 宋卫星也觉得事情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开心地说：“找个地方吃饭，这次我请客应该没人反对了。” 罗泽元说：“应该让老师出点血了。但是能不能改个时间，中心打了几个电话找我，我都没接。两天我都没在中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先回去看看。” 宋卫星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马上对罗泽元说，胖子，把银行账号发给陈天锦，我有用。 罗泽元对宋老师说：“我懂。但是学生帮老师做一点小事，还敢收钱，会天打雷劈的，以后我在华夏地大的圈子里还混不混了。” 陈天锦也对宋老师说：“按理说是亲兄弟，明算账。但这次老师是为学校校企合作和尹青松教授的遗愿办事，也让胖子和我尽点心意。如果要明算账，单单红石岭的矿，就算把我卖了也还不起老师的恩情。” 宋卫星感动了，眼眶湿润了。他目睹过多少亲兄弟，亲父子为钱撕破脸皮，恩断情绝；多少朋友、多少搭档和伙伴为了仨瓜俩枣大打出手，割袍断义。 这两个这两天为自己尽心尽力的学生，陈天锦不用说，毕竟是自己二十多年的学生；可罗泽元只不过是认识才没几天的校友，消息是他得到的，关键时候的判断是他做的，连上班都翘了，居然拒绝了自己给的中介费。 宋卫星，你真幸运，有这么好的学生。 好人有好报。 宋卫星打电话给尹科军，上次谈的校企合作项目前期费用一千万有了，把账号发过来。? 第二十八章 坏人难做 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 杨东升还是没有送钥匙过来。 罗泽元打电话问胡老板，有没有杨东升的消息？ 胡老板说，我还想问你呢？那天你们先走了，后来杨春晓接了个电话，把杨东升拉到一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两个人立刻各自开车走了，连周教授都没有送。到现在也没有杨东升的消息，中介费提都没提。我正准备去他的测绘公司找他呢，罗主任，你去不去？。 你先去，有消息通知我。 罗泽元也郁闷了。 不对劲。 想找陈天锦商量，陈天锦又去红石岭了。 罗泽元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约上宋老师，让宋老师带上房产证，两人利用周末去了一趟“绿杨别苑”。 在绿杨别苑的物业管理中心，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 果然是豪宅小区，工作人员的颜值都不一样。 “16幢。好的，请稍等。” “队长，队长，上个星期16幢有没有搬东西出小区？好的，请尽快回复。”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已经联系了小区的保安队长，如果16幢搬家，门岗一定会登记的。” “不好意思。我查一下，看看物业中心有没有开放行证。” “哦，没有，好的，谢谢！”工作人员挂上了保安队长的电话。 “我这里也没有查到物业中心开具的放行证。”工作人员很客气地对罗泽元和宋卫星说：“16幢上一周没有搬家。” 宋卫星拿出了16幢的房产证，问：“那我们怎么能够入住已经买下的住宅？” 破门而入？不至于。 女工作人员有点为难，说请示一下领导，然后走到一边打电话。 放下电话，给两人端上两杯龙井茶，不停地道歉，说领导马上就到。 十多分钟后，一位体型比罗泽元更壮硕的男子进来了。那位美女工作人员把他请到两人身边，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壮硕男看着宋卫星的房产证，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宋先生，我们验证了您的房产证，您是我们绿杨别苑尊贵的业主，我们将为您提供满意的服务。” “第16幢房产产权的转让，是最近才发生的，原业主还没有来注销业主证和门禁卡，所以我们物业中心还不知道房产已经转让了，非常抱歉。” “由于您同意给原业主预留搬家的时间，现在时间到了，钥匙还没有给您，延误了您的入住，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给您办理新业主的登记，把业主证和门禁卡先给您，这样我们就有您的联系方式了。下一步，您继续联系原业主，我们物业中心也联系原业主，看看如何解决开门钥匙的问题。这么高档的别墅，破门而入是不可能的，这对您入住后的安全也不利。” “我们定个时间，就一个星期，今天是周末，到下个星期六，如果还没有联系上原业主，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报警，请他们安排开锁的工匠来换锁芯。反正您入住后也是要更换门锁的。” 又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人家态度很好，说得也合情合理，就这么着。 办完业主登记手续，拿到了业主证和门禁卡，物业中心查了一下，16幢没有拖欠管理费和水电费，说管理费的账户上还有几万元的结余，怎么办？ 罗泽元生怕宋老师犯傻，接过来说，我们会和原业主处理的。 罗泽元多了一个心思，问美女：“现在绿杨别苑的别墅大概多少钱一套。” 美女一愣“你这不是刚买的吗？你们多少钱买的？你们还想买吗？” 罗泽元没想到美女的反应这么强烈。讪讪地说：“我打听一下价格，是怕我们买贵了。” 美女说：“绿杨别苑的别墅有价无市，你们是我到这里工作以来第一套转让的。想买的人倒是经常来问有没有人要卖。我不知道你们是多少钱买的，据说现在像16幢这样的中型别墅，要6800万左右一套。” 两人一怔，这下赚大了。罗泽元连忙说，谢谢美女，我们在小区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于是拉着宋老师两人落荒而逃。 虽然罗泽元上次来过，但那是杨东升带来的，自己没记路，在这公园一样的小区里，到处都是树木、花圃、池塘、假山石和小径，两下就搞不清东南西北了。两人也没有问人，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16幢别墅。 别墅前面有可以停两辆车的车库。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由于没有钥匙，进不去，看得出来，花园里种了不少的鲜花，一棵爬山虎浓密的枝叶把别墅的西墙遮得严严实实。 刚才美女说得没错，这样世外桃源般的别墅，真的不会有人卖。如果杨春晓不是想变现外逃，怎么都不可能会低价出售？而且你用现金买别墅，杨春晓也带不出去呀。 哦，对了。这套别墅是房地产老板送给杨春晓的，因为这个小区在风景区范围内，本来是不批的，杨春晓受贿了，替老板打通了关系才批下来的。由于没花钱得了一套别墅，所以卖的时候对价格也不是特别在意。 可是杨春晓人呢？只因为他是一个腐败集团的马仔。 第二十九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杨春晓不是笨人，心里很清楚，团伙腐败这样虽然来钱快，但是纸里包不住火，迟早是会爆雷吃牢饭的。尤其在十八大以后，廉政风暴席卷全国，顶风作案人的下场都很可悲。 而且杨春晓每次都是分赃时分得最少的人，因为他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演员，真正出力的都是幕后的大佬。但是一旦出事翻船，他肯定是第一个被抛出来的，因为他在台前太耀眼了，民愤极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杨春晓早就在想脱身之计。反正在圈子里黑吃黑，他也没有心理负担和愧疚。采取多拿少报的方式，截留了不少昧心钱，把老婆孩子先偷偷送去了加拿大。 大佬们在有了宽敞豪华的住房后不愿要搬不走难变现的不动产，只想要现金，所以杨春晓还经常担负着将受贿的不动产变现再把现金交由老大分配给各位大佬的任务。 而排在最后的杨春晓往往只能拿到大佬们不愿要的不动产。这样，他自己心不甘情不愿，觉得即使外逃，下半生的日子恐怕也是穷巴巴的不太好过。虽然他已经很有钱了，但是由奢入俭难，他已经无法过没钱的日子了，所以他要不惜一切的捞钱，在出逃之前能捞就捞。 杨春晓利令智昏，越陷越深。 钱不是一个人能赚完的。你在捞钱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有多少羡慕嫉妒恨的人想取代你。 城市新区规划图事件本来就是竞争对手设的一个局。杨春晓明明知道上了对手的当，但没处去讲，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这是一个明显的警示。杨春晓知道留给自己所在的腐败团伙的时间不多了。 杨春晓感到了大难临头的危机。 没想到的是。没等竞争对手发难，纪委监察部门先下手为强。在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材料后，直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几个顶级大佬给秘密双规了，杨春晓在这个团伙里还是个小角色，暂时还没轮到他。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杨春晓买通的几个消息渠道都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杨春晓困兽犹斗，不忍心丢下眼看就要到手的财富，不惜血本变现不动产。 就在拿到钻石几分钟后，检察院反贪局决定双规杨春晓配合调查的消息被泄露了。杨春晓如惊弓之鸟，和杨东升按照预案立即行动起来。 两个人开车到一个停车场，丢下自己的车，要带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都在车后备厢的箱子里。拿出箱子，招手截停了一辆出租车。 “去上海宝钢。” 出租车司机打开导航，调转车头，起步。 出租车司机心里暗暗想，这两人脑子不清爽，坐高铁又快又省钱。但是有生意不做，那不成了自己是憨大。 约莫快到上海宝山区的时候，客人提出要下车。司机没解释这里不是宝钢，顺从地停车，收钱，起步回杭州。 杨春晓和杨东升又叫了一辆本地的出租车，去虹桥机场。 在刚才的出租车上，杨春晓订了一张从上海去云南昆明的机票，杨东升订了一张从上海去北京的机票。两个航班飞机出港的时间相差只有半个小时。 出租车顺利到达虹桥机场，值机，安检，然后两人在卫生间乘无人注意的时候，交换了登机牌。杨春晓同时拆下了手机卡，扔进抽水马桶，换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机卡。 杨春晓登上了去北京的航班，而杨东升上了去昆明的飞机。 杨东升到达昆明长水机场后并没有离开，直到看到手机收到一条“登机了”的短信后才松了一口气。躲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又是打电话又是发微信，折腾了半天，才静下心来想自己下一步的安排。 这次来昆明，要好好玩一玩，因为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玩，天晓得。于是，决定先去丽江、香格里拉，再去大理、西双版纳、腾冲，玩一圈再回杭州。反正我又没有贪腐，充其量是个窝藏、包庇罪，几百万换个几年牢狱，我再态度好点，检举揭发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个立功表现，弄个缓刑也有可能。 所以，胡老板找不到杨东升也正常，他在云南潇洒旅游呢。 杨春晓到了北京首都机场，掏出一本改名换姓的护照，绝对是真实的护照，名字不是他的，照片是他的，护照的编号和发证机构都是真实的。贪官们狡兔三窟，这些小儿科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的。但他没有直接飞温哥华，谁知道纪委在杭州没有找到他，会不会在温哥华机场等他。虽然纪委在国外没有执法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从圣弗朗西斯科过去，总不会有人在机场等他。 在飞机上，杨春晓彻底放松了。他买的是头等舱，出海关、安检都没有遇到任何问题。这几天太紧张了，没有一天睡得好。现在可以潇洒度过下半生了，虽然还有一些隐蔽的财产没有来得及带出来，但是大头总算带走了。 杨春晓向空大妈（国外的空姐很少，大叔大妈很多）要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放斜座椅，拉了一下毛毯，酣然入睡。 圣弗朗西斯科，华夏人习惯叫旧金山，华人很多。杨春晓决定不坐飞机去温哥华，否则还不如直接从北京飞，先见几个朋友，看看能不能把钻石变现，再开朋友的汽车优哉游哉地去温哥华。 杨春晓一出旧金山机场，居然看到有人举着牌子接他，牌子上三个汉字“杨春晓”，难道还有同名同姓的。他坐这个航班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给杨东升也就是“登机了”三个字，这是他们以前约好的。 就在他一愣的功夫，一黄两黑三位大汉就用身体把他夹住了。那位华夏人还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杨春晓的脸，“no proble”。 三个人把杨春晓挟持到一辆公务车上，杨春晓一抬头：“肖老板。” 肖老板哼了一声，“走”。 公务车开了很久，离开了繁华的都市，车窗外的风景，哦，对不起，公务车的车窗是用厚厚的黑色窗帘遮住的，杨春晓看不到，只感觉车外越来越偏僻，越来越安静。 公务车停下来了，杨春晓被推下来，这是一个农庄，感觉周围几公里都没有人烟。 杨春晓喊了一句肖老板，想解释什么。 就被那个膀大腰粗的黑人一手砍在脖子上给砍晕了。 肖老板示意手下拿了厚厚一叠美金给黑大汉，两个黑人很高兴，拥抱了一下肖老板，开着自己破破烂烂的皮卡走了。 肖老板亲自动手，把杨春晓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搜了一遍，除了一些证件和少量小额美元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肖老板和那个华人用绳子把杨春晓捆得像粽子一样，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搜寻杨春晓手提的皮箱，这次没费多大劲就在箱子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了那个小皮袋子，肖老板打开小皮袋，眼睛一亮。回头对那个华人助手说：“通知余总监，打500万给杨东升。” “好歹也朋友一场，别让他受罪了。” 两个人拖着砍晕过去的杨春晓，扔进离房子有几十米远的一个已经挖好的深坑里。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用铁锹铲土把坑填平了。 回到房子里，洗了洗手，肖老板拿出一支新雪茄，用雪茄剪剪开一端，他的助手打着了打火机，肖老板一边转一边烤着雪茄，等雪茄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来：“还是亏本呐。”? 第三十章 黑吃黑 杨东升在丽江古城闲逛的时候，手机收到了银行账户到账500万元的短信后，把手机关掉。可怜兮兮地对一个看上去很开朗阳光的男孩说：“帅哥你好。我手机突然坏了，我能借用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吗？就在这里当着你的面打一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机按来按去，希望男孩能相信他的手机确实是坏了。男孩有一些犹豫，但女朋友在旁边看着，男孩想展示一下自己大方的气概，于是豪爽地说：“行。你打。” 杨东升打通了老婆的电话，老婆接通电话，很疑虑地问：“你是谁？”“啊，老婆。是我。我手机坏了，借了一个帅哥的电话。就一件事，你别啰嗦了，是别人的电话。你把我招商银行账户里的钱全部转到你工商银行的账户里去。不要问为什么。现在就去办。我挂了。” “谢谢帅哥。”杨东升把手机还给阳光男孩。 这是神马操作？阳光男孩有些不理解。 “我怀疑我的手机中了木马病毒，万一黑客把我手机银行的钱都卷走了，就惨了。”杨东升装出傻乎乎的样子，不停地向阳光男孩道谢。 杨东升自从上海登上来昆明的飞机后，就把手机设定为屏蔽一切来电信息，只留下接收杨春晓和银行短信的功能，然后关机。每隔四小时开机一次，迅速浏览一下有无短信通知后立即关机，为的是避免执法机构通过移动数据找到他的位置。 现在，只等老婆把钱转移并分散到她的账户后。杨东升就可以拿着身份证和银行卡到银行柜台去注销自己的账户。然后恢复手机的通信功能，回去投案自首了。 杨东升是杨春晓的远房堂弟，原来是老家一所初中的物理老师。是杨春晓五年前把他带到杭州的，给他租了房子，让他担任测绘公司的经理，替他老婆找工作，安排孩子上学。从某种意义上说，杨春晓是杨东升的恩人，改变了杨东升的人生。所以，杨春晓把杨东升视为贴心马仔，有些机密的消息也不避开杨东升，一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活也让杨东升替他出面。 升米恩，斗米仇。 杨东升对杨春晓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地被杨春晓差遣。杨东升把自己定位为杨春晓的马仔，堂哥吃肉，自己喝汤，理所当然。 时间一长，杨东升逐渐有些不满了：堂哥的房子多得处理不了，可自己还在租房住；测绘公司的利润很大，但堂哥拿走了90，说要给后面的大佬分，剩下的10还要全公司的几十号人分享，到自己手里只能说聊胜于无；更过分的是，堂嫂和侄子出国后，堂哥到处寻花问柳，居然还把主意打到自己漂亮的老婆身上；幸好老婆机智，几次逃脱了魔掌，以后绝不独自和堂哥在一起。 这些已经让杨东升忍无可忍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城市新区规划图事件。杨春晓被骗后，为了平息肖老板的怒火，让杨东升去背锅。说规划图是测绘公司在根据常委会的意见修改后制图时复制的。杨东升去医院看肖老板，送上重礼，赔礼道歉，说要承担责任，赔偿损失。 肖老板听说杨东升只是测绘公司的经理，忍住胸口的疼痛说：“你做杨春晓的替罪羊有什么好处？” 杨东升一听，积压在心里的愤懑再也忍不住，居然崩溃了在肖老板面前嚎啕大哭。 肖老板制止了手下要把杨东升赶出去的冲动，等杨东升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后说，以后跟我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杨春晓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咯。 就这样，杨东升成为肖老板埋在杨春晓腐败集团的一枚钉子，一枚微不足道的钉子。但对杨春晓来说，这枚钉子可以刺破心脏。 社会各界上报给纪委监察委的举报腐败集团的材料，有肖老板的一份，其中的证据就有杨东升的功劳； 杨春晓变现房地产准备出逃，肖老板一清二楚； 杨春晓和杨东升做出逃预案，肖老板帮助出谋划策，不要直接飞温哥华，从旧金山改乘汽车去加拿大的主意就是肖老板提出来的。杨春晓当时眼睛一亮，觉得这是绝妙的好主意。 杨春晓用别墅换了一颗钻石，肖老板更是了如指掌。本来肖老板在国内对杨春晓无可奈何，但杨春晓只要一出国，肖老板的新仇旧恨就会一起报。这下好了，不但能报仇，还能挽回部分损失，有可能东山再起。于是，肖老板提前布局了。 杨春晓从京城飞旧金山，杨东升确实不知道航班号，但杨春晓百密一疏，“登机了”三个字短信发出的时间就可以查询到该时段前后首都机场所有的出港航班，哪一架飞机是从京城飞旧金山的不就一目了然了。 杨春晓为什么要发这个短信？因为杨东升只是混淆视听，掩护他出逃的一枚棋子，为了这枚棋子，他付出了120万元的代价。他现在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只要飞机一起飞，他就安全出境了，那时国内的纪委监察委检察院再有能耐对他也无可奈何了。所以这是他胜利时的得意炫耀，也是通知杨东升可以回家的信号，只是杨春晓没想到，这也是敲响他丧钟的信号。 当然，只要肖老板监视这段时间从京城到旧金山的所有航班，加上他手头有杨春晓的照片，杨春晓还是逃脱不了被活埋的命运。这条短信只不过减轻了肖老板的作案难度和成本。 第二天中午，杨东升故伎重施，借电话打给老婆，知道银行的款项已经转走。于是在丽江古城附近找到一家招商银行，注销了自己的账户。然后打开手机，取消了所有的屏蔽功能，几百条未接电话的通知一下子涌出来。 他买了一张回杭州的机票，准备回去自首，他打算上缴杨春晓给他的120万元，称自己是被胁迫的，因为老婆孩子都在杨春晓势力的控制下。至于其他打来的未接电话，不管是胡老板还是周教授，对不起了，你们找杨春晓去要中介费和技术服务费。 杨东升拨通了的举报电话，告诉自己坐下午16:30分的飞机到杭州，有重大案件要举报。? 第三十一章 幸运楼 星期六到了。 “绿杨别苑”的物业还没有联系到第16幢别墅的原业主。 罗泽元也没有联系到杨东升。 胡老板每天都会给杨东升打电话，但从来都没有打通过，每次听到的都是一个“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语音。 胡老板把杨东升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决定最后再打一次杨东升的电话，如果再打不通，就把杨东升的电话拉入黑名单。结果电话打通了。胡老板准备咆哮地质问杨东升，杨东升冷静地告诉胡老板，说他在反贪局，出来后再联系他。说完就又挂了。 胡老板把情况告诉了罗泽元。 罗泽元搞不清楚杨东升为什么在反贪局，在反贪局要呆多久。因为原业主是杨春晓而不是杨东升，所以与宋老师商量后决定还是走正规的法律程序。 罗泽元和宋卫星先给“绿杨别苑”的物业中心打了一个电话，又开车来到了“绿杨别苑”的物业中心，这次接待两人的不是上回那个美女工作人员，可是今天这个工作人员也是个大美女。 罗泽元把情况一说，那个美女工作人员说经理已经安排人去派出所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两人坐下，一杯狮峰龙井还没品完，“壮硕男”就和一位民警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貌似锁匠的工人。 “壮硕男”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宋卫星认为这不是物业中心的责任，你们的服务已经很到位了。 在派出所民警在场的情况下，宋卫星又出示了房产证。“壮硕男”在一边解释房产证已经与出证机构核对无误了。 民警问宋卫星，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 宋卫星说，还是换锁！因为即使原业主把钥匙给我，我也是要换锁的。 民警和“壮硕男”都点点头，于是“壮硕男”、民警、宋卫星和罗泽元，还有锁匠一行人就奔第16幢别墅去了。 有“壮硕男”带路，用不着七弯八拐，好像不到一百米，就到第16幢别墅了。周围巡逻的保安见一行人过来，也赶过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个保安姿态威武，身高约一米八三左右，走路站立都很有军人的风范。民警给保安敬了一个礼，保安也一本正经地还了一个礼。 罗泽元愣住了，这是神马意思？正规的民警给保安敬礼。 “壮硕男”经理指着保安说：“他叫刘朝春。刘朝春以前在部队是师一级的军训标兵，格斗尖子；现在是公安局特聘的格斗教练。” 罗泽元也笑着上前与刘朝春握手，表示敬意。 这幢别墅好像没人住过，一切都还是交楼时的样子。 “好像没人住过呦。”“壮硕男”自言自语地说。 “是很少有人住，晚上房子里的灯基本没有亮过。但经常有人开一辆黑色的路虎车来这幢房子，进去一会儿，很快就走了。”刘朝春很负责任地补充。 锁匠熟练地用电钻钻开了锁芯，很快就把门打开了。然后清除掉原锁的破损部件，换上新锁的锁芯。然后在经理、民警和保安的见证下，把新锁的六把钥匙，一把一把地试着打开新锁，再全部交给宋卫星。 宋卫星要支付锁匠的劳务费和新锁的钱。 “壮硕男”经理笑了，对宋卫星说，锁是物业中心的。当时装修时采购了一批同一牌子统一规格的锁，就是担心有业主要换锁，唯恐型号尺寸不一致。锁匠的劳务费物业管理中心会先行垫付，您下月交物业管理费时再从您的物业费里扣除。宋卫星不禁对绿杨别苑的物业中心刮目相看。 刘朝春指着门口大路上的监控探头对新业主宋卫星说：“业主请放心，门口的大路上有监控探头，您的大门有双重保护，门上还有一层密码锁，密码由您自行设置，如果密码不对，有人强行用钥匙打开大门，系统会报警，我们巡逻保安一分钟内就会赶到。” 宋卫星对绿杨别苑的管理肃然起敬。 “壮硕男”经理骄傲地说：这位民警可以证明，绿杨别苑至今的刑事发案率是零。 民警点点头。宋卫星看了看罗泽元，难道这里真是世外桃源。 “壮硕男”经理接着对宋卫星说：“您的别墅是绿杨别苑的第16幢别墅，您不觉得叫16幢别墅有点别扭吗？我们业主有给自己别墅赋名的权力，你可以给你的别墅起一个你喜欢又好记，且朗朗上口的名字。” 这里是西湖边上唯一的别墅区，借用的是唐代诗人白居易《钱塘湖春行》最后一句：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所以业主给自己的别墅起名有叫映月楼的，叫秋月楼的，叫春晓楼的，叫闻莺楼的，叫风荷楼的；也有叫龙井楼的，叫钱塘楼的，叫六和楼的，五花八门，但基本上都与杭州或西湖十景相关。 宋卫星稍一思忖，说：“我将第16幢别墅命名为幸运楼。” “壮硕男”经理说：“那好，等我们物业管理中心把铭牌制作好了来给您钉上。” 宋卫星推开大门，踏进了自己的别墅——幸运楼。 上次陈天锦和罗泽元来看房留下的脚印还在，灰尘还没有打扫过，说明杨春晓确实没有进来搬东西。但是这套别墅是自带装修和家具电器的，杨春晓不至于要把家具电器都搬走？ 陈天锦让宋卫星在房产转让合同上签字的时候，宋卫星连合同条款看都没看，也不知道双方约定的内容是什么。反正房产已经过户了，不足的钱也转账过来了。那杨春晓还有什么没搬走呢？ 罗泽元没想那么多，他出门去了物业管理中心，想请两个清洁工人来把幸运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打扫一遍。等陈天锦从红石岭回来后，把宋卫星的“家”从公寓搬到幸运楼来。 在等清洁工的时候，像领主视察自己的领地一样，宋卫星已经把幸运楼全部看了一遍。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二楼居然还有一间书房，里面靠墙的书柜里满满当当地装满了书。现在进不去，灰尘也没有清除，真不知道杨春晓收藏的是什么书？ 书房是上锁了的，等下还要请锁匠来把所有房间门的锁全部换成新锁。诶，不对。其他房间的钥匙都插在门上的钥匙孔里，连三楼主卧的钥匙都在，只有书房的钥匙不在门上。 这个别墅区的刑事犯罪率为零，绝对是一个很安全的小区。莫非杨春晓在书房里藏有秘密，他要搬走的东西就藏在这书房里。? 第三十二章 别有洞天 杨东升的表演打动了反贪局的工作人员。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杨春晓如何威胁他的家人，胁迫他不得不掩护杨春晓出逃。 由于杨东升并没有在贪腐集团的名单内，连小苍蝇也不算，也没有证据指证杨东升主动窝藏和隐匿杨春晓的犯罪证据，而且杨东升还举报了反贪局以前没有掌握的杨春晓的几项犯罪事实。一番登记训诫后，杨东升自由了。 杨东升把胡老板、周教授、罗泽元等人召集在一起，又哭哭啼啼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目的达到了。所有人都相信杨春晓出逃了，杨东升被抛弃了，测绘公司经理的职务被剥夺了，现在一无所有，只能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谋生了。 杨东升凄凄惨惨的样子，让人无法对他发火，只能怨自己遇人不淑，胡老板还安慰了杨东升几句，捐了一小笔款项作为杨东升返家的费用。 杨东升生怕杨春晓以前的受害人，行贿人和竞争对手把怨气撒在他身上，果真携带老婆孩子，收拾了几件家具电器，回老家去了。没人知道，他这五年来的积蓄，从杨春晓和肖老板那里得到的赃款已经超过了千万。虽然在杭州算不上什么大钱，但在四五线的小县城还是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能够全身而退，可以颐养天年，就是不知道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会不会惊醒过来。 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知道杨东升是如何漏出来的。 周教授拉住罗泽元，问宋老师这次从杨春晓那里置换来的绿杨别苑别墅能不能卖给他，准确地说，是卖给周教授所在学院的院长。这个院长对绿杨别苑是梦寐以求，如果能帮院长买到绿杨别苑，院长对他必然会刮目相看。 罗泽元觉得宋卫星一直想将绿杨别苑变现，所以没有拒绝周教授的求购意愿。只说他做不了主，要回去问过宋老师才能给他回话。 不过，罗泽元对周教授暗示了一句：“你知道绿杨别苑的别墅现在多少钱一套吗？”贪婪的周教授脑子里还在做着把可以低价购买绿杨别苑的消息告诉院长时，院长欣喜若狂的表情和拍着他的肩膀，把院里几个重点课题交给他时的美梦，一时没有弄懂罗泽元的暗示：“宋老师不是抵扣了4500万元吗？” 罗泽元哭笑不得：“你最好打听一下绿杨别苑的真实价格再决定要不要买。” 离开的时候，罗泽元有一句话一直想说但没有说出口，就你这个猥琐吝啬的样子，哪凉快上哪呆着去。 物业管理中心推荐的两个清洁工很负责任，花了两天时间把幸运楼从墙壁、窗户、窗帘、家具、电器、楼梯、地板、厨房、卫生间全部清洁了一遍，幸运楼看上去已经焕然一新。宋卫星非常满意，还向物业管理中心购买了每周一次的清洁服务。 书房的锁也被锁匠打开了，换上了新锁。 清洁工清洁书房的时候，宋卫星把书房里里外外包括书橱都仔细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难道杨春晓要搬走的东西不在书房。 靠墙书柜里的书籍让宋卫星大跌眼镜，除了整套的金庸、梁羽生和古龙的武侠作品外，大量的是机关部门发放的学习资料，政策、法律、业务的都有，宋卫星连打开检查的兴趣都欠奉。 陈天锦从红石岭回来了，带来了很多好消息。经初步勘探，红石岭鸡血石的种类和储量都远超出了大家的预期。红石岭将替代玉岩山成为鸡血石的主产区。 几个校友抽了一点空闲时间，一辆家用轿车就把宋卫星在公寓的“家”搬到了绿杨别苑幸运楼。 宋卫星极力反对，宣称要变现别墅，但反对无效。 陈天锦的理由非常充分：根据当地政府的政策，房地产转让后五年内再次转让，要缴纳高额的交易税，非常不合算。再一个，目前当地的房地产价格趋涨。尤其是别墅类的房地产，由于政府已经不再批准别墅的建设，所以别墅是稀缺产品，价格肉眼可见上涨。 校企合作的前期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尹青松《科技摘要》项目遴选还没有结果，目前没有用钱的地方。 另外，本地几位校友买得起绿杨别苑别墅的可能性非常小，宋老师住进去了，他们也有机会体验一下住别墅豪宅的感觉。就算宋老师你自己，除了出差开会住过五星级酒店，恐怕也没有住过别墅？ 土包子开洋荤，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就算为了几个学生和校友，这个家都必须搬。 也没有请人，几位校友一起动手，嘻嘻哈哈就把宋老师的家给搬了。再买了几件床上用品，宋卫星就住上别墅了。 晚上找了家酒店一顿猛撮，心里高兴，老师和学生都喝高了。叫了代驾，剩下的人坐出租车，回到绿杨别苑。反正房间多，家具都是配齐的，大家横七竖八，各自找个地方睡了。 总算安顿好了。 宋卫星问尹科军什么时候开展《科技摘要》的项目研究。尹科军苦着脸回答说，校领导要求他完成滇南铅锌铜矿的勘探任务后才会让他退居二线，还说他既然搞到了前期费用，就要负责到底。这是什么道理！ 很多事都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认命！没辙，宋卫星决定自己利用这一段空闲时间，把《科技摘要》再通读一遍，看看有没有新的思路。 幸运楼太安静了，宋卫星每天早晨被鸟叫吵醒后，出门在小区里转一圈，呼吸新鲜空气，再外出吃过早餐，回来坐在书房里就埋头通读《科技摘要》。 这里就这一点不好，小区门口和附近没有商业区，买点东西比如买包烟都要走很远，甚至要叫网约车。好在物业管理中心有自己的食堂，是提供给员工和保安的。经宋卫星请求，作为一个独居老人，物业同意他享受员工的福利，缴纳相应费用后，可以在食堂“蹭”饭。 看了一会儿《科技摘要》，宋卫星觉得有点累了，想动一动。于是在幸运楼上上下下转起来了。 咦。以前怎么没注意检查幸运楼的地下室！过去看小说，地下室既可以藏污纳垢，也可以珍藏宝贝，杨春晓会不会把想搬走的东西藏在地下室里？ 没有手电筒，不知道地下室的电灯开关在哪里？宋卫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进门就看到了门右边的开关，打开电灯，空荡荡的地下室被清理得很干净，连一把扫帚和垃圾铲都没有。 宋卫星苦笑了一声，自己是不是入魔了，老在想杨春晓要搬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回到二楼，准备进入书房继续看书。路过客房的窗户，看到床上的毛毯都没有叠，枕头也歪斜在一边。 幸运楼虽然没人来，但是过日子还是应该整洁一点。宋卫星走进书房隔壁的客房，拿起毛毯叠起来，顺便把枕头摆整齐。 诶，好像不对劲。客房和书房都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这很正常。但是这两个卫生间的位置是相连的，客房和书房之间的隔墙应该是凹进去才对，但是现在客房和书房之间的隔墙却是平的。 莫非别有洞天？? 第三十三章 幸运楼里幸运事 宋卫星走进客房的卫生间，伸开双臂不到一庹，宽约莫一米五左右。 宋卫星在书房看书时去过书房的卫生间，那就是一个坐厕和一个洗手盆，宽约90厘米。 两个卫生间总宽加上两面不承重的外单墙24厘米，两个卫生间中间的隔断墙理论上应该就是书房和客房之间的隔墙，宽度相同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两间房中间有264厘米的空间去哪里了？按逻辑推理这里应该有一间叫做暗室的空间。 宋卫星想敲一敲客房的隔墙有没有空洞的声音。可是手头没有任何工具，记得门外路边有装饰用的鹅卵石，便下楼出门去找鹅卵石。 一打开门，就看见刘朝春巡逻过来，问宋卫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宋卫星笑着摇摇手，做出出门抽烟的样子，抽出一支烟递给刘朝春，刘朝春后退了一步，说值班时不能吸烟。宋卫星很喜欢这个浓眉大眼，一脸正气，挺拔威武的小保安，左右看看没人，就招呼刘朝春进客厅抽烟。刘朝春指了指路边的监控探头，笑着走开了。 宋卫星抽完一支烟，看刘朝春已经巡逻到别的物业去了，弯腰捡起一块趁手的鹅卵石，回到了客房。洗了洗鹅卵石，用纸巾擦干净水，走到隔墙边，轻轻地敲起隔墙来。换了几个地方，敲击的声音都很沉闷，没有空洞的回声。 宋卫星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刚刚退休，就已经老糊涂了。 如果宋卫星是杨春晓，会不会把暗室的机关设在有外人来往的客房？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暗室的门肯定在锁住的书房里。 书房里，与客房的隔墙边竖立着一排书柜。与另外一边空荡荡的墙对比，这排书柜好像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牌。 宋卫星这次目的性非常明确地检查，一眼就看出书柜的四个脚上装有万向轮，再细心看还能看出地上有万向轮滚过的痕迹。 宋卫星抓住书柜的门把手往外拉，结果书柜纹丝不动。 还有机关？ 打开书柜的门，看到与胸脯同高的第三排书架上最左侧的几本书有些乱。宋卫星拿下那几本书，一个锁扣露了出来，掰开锁扣，轻轻一拉，书柜就滑动了。 书柜后面是一个暗门，开门的设计很简单，往里一推再向左侧一移，门就开了。 宋卫星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没有急急忙忙进去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虽然幸运楼只有他一个人，但宋卫星还是把书房的门关上锁好，甚至还把窗帘拉上。再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伸进暗室去上下左右照了一遍，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暗器机关，又把书桌边上的电风扇搬过来，放进暗室的门口用最大的风速一顿猛吹。 现在宋卫星不急了。电扇一边吹，他坐在书桌旁一边抽烟。等一支烟抽完，在烟灰缸里摁熄烟头，才搬开电扇，又用手机的电筒照了一遍，哦，居然有电灯，把开关打开，暗室立刻明亮起来。 暗室里堆摞着一堆金属外壳的箱子，银白色的箱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除了这堆银白色的箱子，还有一个木头的盒子。 宋卫星拎起一个银白色的箱子，哇！好重。搬出暗室来一看，箱子上只有两个金属扣，没有锁。掰开金属扣，箱子盖就打开了。箱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因为箱子里全部都是一扎扎的华夏币。华夏币是旧的，编号是乱的，来源无迹可寻。一箱大概有100扎，也就是说，一箱有一百万元华夏币。暗室里一共有二十三个银白色的箱子。 宋卫星好像不是很意外，这些贪官污吏穷得只剩下钱了。 奇怪的是，杨春晓为什么不尽早把这些钱转移出去？除了中央银行和银联对大额资金流动的全程监管外，能解释得通的只有一点，就是杨春晓没有时间了。 在房地产交易中心，杨春晓要求给他几天时间，让他搬东西。现在可以肯定就是要把这些钱搬走。可是他并没有来搬，除了风声太紧，必须立即逃跑外，宋卫星想不出还有其他解释。 杨东升回老家之前，向罗泽元、胡老板还有周教授哭哭啼啼地解释被杨春晓胁迫掩护他逃走也证明了这一点。 杨春晓逃到哪里去了？以后风声过了会不会回来索要这笔赃款？宋卫星摇摇头，真是麻烦。不过，现在杨春晓肯定是不敢回来的了。 绿杨别苑的安保非常安全，现在门锁已经更换了，杨春晓不可能能私自进入幸运楼，对宋卫星造成人身危险。为了以防万一，等下去物业管理中心要求把原业主杨春晓所有绿杨别苑的证件和门禁卡全部注销。 宋卫星把拿出来的箱子又搬进了暗室。出来时把那个木头盒子拿了出来。 宋卫星在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打湿后捏干，把暗室里那个搬出来的银白色箱子、电灯开关，门把手全部擦了一遍，用扫帚把暗室地面的灰尘扫了一遍，又重新搅浑。 要把暗室门上的锁扣对准书柜上的缺口，还真不容易。重复了好几遍，总算对准了。把书柜推进去，扣好锁扣，把几本书摆整齐，关上书柜门。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个刚刚拿出来的木盒。 这个木头盒子好像用单面胶带缠了一道又一道，要打开还真要花点功夫。 看看手机，快12点了，先去食堂吃饭，回来再说。宋卫星把木头盒子丢在书桌底下，洗手出去吃饭了。 饭后，宋卫星去物业管理中心要求注销原业主杨春晓在绿杨别苑的证件和门禁卡。物业管理中心很爽快地答应了。宋卫星借了一把剪刀，回家把木盒外面的胶带剪开。 木盒里是一本古书，从纸张上看有些年代了。尽管宋卫星也是专家，但术业有专攻，可这不是他的专业，他也无法辨别古籍的朝代。 杨春晓把木盒用胶带缠了一道又一道，估计是为了防潮，或者是怕古籍接触空气被氧化了。 虽然宋卫星不懂古籍保护，但他知道不戴手套是不能触摸古籍的，皮肤上的汗碱会破坏古籍。他没有碰那本古书，盖上盒盖，找了个塑料袋把木盒放进去，扎紧袋口，准备下次外出买点干燥剂回来，也用胶带把木盒捆扎好。 能让杨春晓放在暗室里，且这么小心地安置的，应该不是寻常的物件。? 第三十四章 兼济天下 宋卫星本来睡眠就不太好，今天幸运楼暗室的发现，让宋卫星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退休后去国外在儿子家住了半年，回国才两个多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说，已经改变了宋卫星的人生轨迹。 宋卫星是个唯物主义者。虽然生活在波澜壮阔的大变革年代，上学、上山下乡、当兵、当工人，考大学，留校任教。一辈子波澜不惊，遵循着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生命轨迹，平平淡淡的过了大半辈子。既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穷困潦倒。专业上是专家，在华夏地质勘探的圈子里还有点江湖地位；职业上是老师，虽然谈不上桃李满天下，但在校友和学生眼里还是受人尊敬的。 现在好了，突然成了一个小富翁了。说来也惭愧，这区区几千万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就是一辆车甚至不到一套房子的财富。可是已经扰乱了宋卫星本来计划安度晚年的心情。 钻石的发现，宋卫星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多野外地质勘探工作人员，翻山越岭，栉风沐雨，历经春夏秋冬都没有发现这个金伯利矿藏，却被他一个旅游团的游客，穿着休闲服装，脚蹬旅游鞋，挂着照相机，坐着旅游大巴，优哉游哉地发现了。 虽然宋卫星是唯物主义者，但是解释不了这个现象。哲学界不是流行一种说法“一切偶然都是必然，一切必然都是偶然。”莫非宋卫星这几十年的地质勘探知识积累，成就了这次偶然的发现。 红石岭鸡血石矿的发现确实是几十年的地质勘探知识的成果，这一点宋卫星非常自信。 可是在钻石变现的过程中，宋卫星所拥有的顶级地质勘探知识分文不值；罗泽元广泛的消息来源，严密的逻辑判断；陈天锦娴熟的谈判技巧，处惊不变的大将风度。两个学生能力上的互补，密切的配合，有惊无险地实现了最大的收益。 两人居然还婉拒了宋卫星的合理报酬。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如果还要研究尹青松的《科技摘要》，我一个人知识再丰富，即使再加上尹科军也是做不到的。像陈天锦和罗泽元这样正值盛年优秀的学生是将来需要借重的。 陈天锦和罗泽元帮助了我，我能不能也帮助他们呢？如果说，红石岭间接地帮助了陈天锦，罗泽元有什么需要我伸一把手的地方呢？ 网上不是天天在鼓吹：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宋卫星觉得这句话也对也不对。大道理不想讲，我一个退休的书呆子，还有多少利用价值。两个学生不离不弃，帮忙帮到底，应该不是为了利益。否则我要支付中介费的时候，他们不会断然拒绝。 他们怎么想我管不了，我该怎么做应该遵从我的内心。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物质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这点都想不明白，岂不是活到猪身上去了。 到了我这个年纪，物质真的很重要吗？现在住在价值几千万的房子里，不是照样睡不着。 我不算富，但在我自己的能力下，必须做到兼济朋友。 貌似解开了一个心结，宋卫星昏昏睡去。 周五下午，宋卫星给陈天锦和罗泽元都打了一个电话，说如果不忙的话，周六找个地方聚一聚，有事情想商量。 两个人都很爽快地说可以，陈天锦还说会开车来接宋老师。 其实中年人最辛苦，上有老下有小，上班有事业，下班有家务，说没事不可能，但是时间挤一挤，还是可以挤出来的。 周六上午，师生三人坐在一间颇为雅致的茶馆里，凉气习习，窗外柳枝摇曳，水光潋滟。宋卫星喝苏打水，陈天锦和罗泽元点了自己喜欢的茶。 宋卫星直截了当地说：“天锦、胖子，承蒙两位同学的帮忙，现在老师什么都安顿好了，天天享清福。只有湖东路那180平方米的店铺，不知该怎么办。” “现在不想急于套现，钱在手上也没用。股市一地鸡毛，我也不懂。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想开个店还是租出去怎么着？” 陈天锦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是店面，要是住宅就好了。 宋卫星看了陈天锦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古人说“一铺养三代。”虽然现在实体店被电商冲击的有些不景气，但也要看地头。湖东路在这个旅游城市是珠宝行业成行成市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萧条。 陈天锦看了一眼罗泽元说：“胖子的住处有点窄，现在岳父岳母要过来看病，有些挤。” 罗泽元脸上有些挂不住，“天锦，你别乱说，我比你刚结婚时住得宽敞多了。” 罗泽元对宋老师说：“嫂子是经营珠宝生意的，人很能干，是一家珠宝连锁店的分店店长。现在听天锦说，他们鸡血石的来源不愁，又有高级工艺师坐镇，应该可以分一部分货源出来；我也算是珠宝行业的老人了，认识的老板多，卖点面子，各种珠宝资源都能拿到。如果天锦和嫂子不反对，不如让嫂子出来打理一家珠宝店。打工哪有自己做老板自在？” 宋卫星说：“这个想法不错。反正门店是现成的，不用也是浪费。装修需要多少钱？进货的成本需要的资金多不多？” 陈天锦说：“上次杨东升带我们去看店面的时候，发现这家店面原来就是做珠宝生意的，装修还挺新的，最近因为珠宝的货源跟不上被迫关闭了。地头还不错，人流蛮大的。我回去问问伶俐的态度。”张伶俐是陈天锦的太太。 好！宋卫星很支持。“就这样，我们师生三人把这个店撑起来。我们开店的成本比别人低，货源比别人广，管理者的素质高，人脉也广，没有做不好的道理。” “我说一个原则，场地我提供，不要计算店面的租金成本。陈天锦，你找个懂的人做一份策划方案，看看把店开起来需要多少资金。人，由你们两个想办法。所有的资金由我先垫付，但我在这个店里的股份不超过20，剩下的股份你们哥俩去商量。不准反对！我是老师，我说了算。但是这个店的经营我不插手。” “好了，细节你们慢慢商量。我们到胖子家去看看，在附近找个地方吃午饭。”? 第三十五章 好事成双 罗泽元今天没开车，三个人一起坐陈天锦的车。在从茶馆出来去罗泽元家的路上，罗泽元向宋卫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家房子的情况。 房子面积不算太大，86平方米，两室一厅。胜在位置好，交通便利，小区离公园很近，空气好，这在都市里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早晚散步运动都很方便。太太是医生，小区离太太上班的医院也不远。更重要的是，现在住的小区属于市里一所优质中学的学区，孩子按照政策可以直接升入优质中学的初中，所以虽然房子面积不算太大，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居住。 其实这套房子一家三口住着挺好，两间卧室都不算小。儿子那间房子除了放床，还有位置放上一套桌椅给孩子学习做作业。 可是随着岳父岳母的年纪大了，人老了，各种老年慢性病也出现了。老人有儿有女，都很孝顺，在老家住得也很舒服，但有病了总想找个好一点的医院治病。女儿是医生，来女儿家天经地义。 等两位老人来了，住房一下子就有些紧张。罗泽元和太太秦海燕商量好了，不能让老人住得憋屈。所以他们在小区旁边找了一家房屋中介，指明要在同一小区里租一套小房子，这样既能让老人住得宽敞，又不会离女儿家太远，不能让老人感觉到被冷落和吃饭生活不方便。 刚才房屋中介来了一个电话，说有一间出租屋比较符合他们的需求，让他们最好尽快来看看。 陈天锦来过罗泽元家，快到的时候就在附近找停车的地方。心情好的时候运气都会好，离小区大门口还有一百来米的地方，原本路边停着的一辆小车刚刚打开左转向灯要走。 罗泽元先下车站在那辆小车的后面，等小车离开，陈天锦就倒进去了。在杭州停车有多难，地球人都知道。 大部分的房屋中介都开在小区的旁边，这样收集房源和带客看房都方便。陈天锦停车的地方，正好是罗泽元要去的房屋中介的门市部。秦海燕带孩子去学钢琴了，只能由罗泽元一个人来看房。 宋卫星和陈天锦没有听罗泽元的话在车上等他，而是跟着罗泽元一起进了房屋中介所。 罗泽元一进中介所，就看到了一位熟人，他家隔壁的邻居老林。小区的邻居可不像原来大院的邻居。大院的邻居，你家三代我都认识，谁和谁是什么关系全大院的人都知道，你家中午饭吃了什么好东西前后排的邻居也都知道。远亲不如近邻，大家熟悉得就像一家人。 但是小区的邻居基本上就是点头之交，知道你家住哪栋哪层哪间房已经算是很熟悉的了。 既然是隔壁邻居，又来到同一家中介，必要的客套是免不了的。 “啊，老林，这么巧！” “小罗，怎么你也来中介了？” “我来租房。” “租房？我来卖房。” “咦，住的好好的，卖房干什么？” “我儿子在深圳买了大别墅，要我们老两口过去住。” 老林和罗泽元隔壁住了好几年，也没说过几句话，都是点头笑笑就走开了。今天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那还不好好炫耀一下。 老林的儿子确实不错，在深圳大厂里工作，收入也颇丰。准备买一套二手的大平层，深圳的房价可比杭州高不少，一套大平层都要上千万，儿子手头还缺三百万，按揭又批不下来。电话里就朝老林哭诉了几句，老林受不了儿子的哭诉，立马打算把杭州自己住的这套房子卖了，去填儿子买房的资金缺口。自己和老伴先回老家住几年，等儿子手头的钱缓过来了，再买一套小房子住着。 宋卫星问罗泽元：“这位是你的邻居？” 老林不等罗泽元开口，就说：“隔壁邻居。” “那你那套房子面积有多大？” “我们的房子面积、结构都一样，也是86平方米。”罗泽元好不容易才插了一句话。 “林先生，你这套房子打算怎么卖？每平方米多少钱？” “刚才这位中介替我算了一下，单价每平方米5万元，我这套房子要卖430万元。”老林指了一下中介所的一位小伙子，小伙子的脸立马尴尬了。小伙子报的是4万2的单价，老林当着他的面硬提高了8000元。 罗泽元想在小区租房，岂会不做功课。“老林，那是公园湖边高层新房的价格。咱们的房子都快十年了，有四万左右就不错了。你且卖着，我去看看想租的房子。”罗泽元转身去找给他打电话约看房的中介。 “是真想卖还是只来询价？”陈天锦看出宋卫星的意图了，对老林问。 “卖，真卖。”我不卖，儿子就买不起大平层。老林岂有不卖之理。 “想卖就给个实价。” “你买吗？” “价格合适就买。” “全款还是银行按揭？” “全款什么价？按揭什么价？” 全款可以立马拿钱走人办房产证；按揭要等银行批复以后才能付款办证。碰到银行本年度的按揭指标用完了，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现在已经是下半年了，按揭越来越难了。 “全款4万2一平方米，按揭4万5一平方米。” 老林松口了。 “4万一平方米，全款。下午就给钱办证。” 老林不干，不是不干，是筹不够儿子要的数。 陈天锦不吭声了，宋卫星也转头不看老林了。宋卫星跟着陈天锦，也学会讲价的心理战了。 老林，掏出手机，点开计算器，算了又算，对陈天锦说：“真想买，4万1。” 陈天锦不知道老林的苦衷，觉得价格还能砍。 宋卫星看着老林快哭的样子，说了句“各税，成交。” 各税，就是买卖双方各自负责自己的房产交易税费。 “是你买？”老林看着宋卫星问。 “是他买。”宋卫星指了指正在向中介打听情况的罗泽元。 “他买不起。”老林的眼神又黯淡了。 “我借钱给他。”宋卫星一本正经地说。 罗泽元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一脸懵圈的样子。 等他明白事情的经过后，有点不敢相信，“啪”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我不是做梦。 这可解决罗泽元的大问题了。就算两套房子不打通，隔壁住着干什么都方便。罗泽元喜上眉梢，连身子都挺直了，胖乎乎的脸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签合同，付定金，办房产证，交税费，付全款。具体环节自然由罗泽元带着老婆去办。 宋卫星只需要转账350万元到罗泽元的账户里就齐活了。? 第三十六章 快乐的两家人 难得出来一趟，宋卫星去文物商店买了两双薄手套，一把镊子，一把放大镜等物件，买了两袋干燥剂。又到超市买了两卷粘胶带，储备了几条烟，顺便丢了一条给陈天锦。 陈天锦开车把宋卫星送回绿杨别苑。 路上，宋卫星像喝高了一样不停地唠唠叨叨。 “天锦，今天会不会觉得我对罗泽元有点偏心？” “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陈天锦真心地说。 “你是我的学生，是我最好的学生。这次钻石变现，你和胖子都帮了我的大忙，但胖子居功至伟。我心里很清楚，按行情，我最少应该给他百分之三，也就是两百三十多万的中介费，可是他一口拒绝了。不是矫情，是断然拒绝，我听得出来。但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涉及我做人的原则。这么好的校友，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们古人有句非常经典的话：“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义相交，地久天长。” “我在学校有一批以义相交的朋友。现在来到杭州，除了你们几位学生和校友，我是举目无亲，也想交一批以义相交的朋友。我是一个退休的老头，无权无势，一点小钱，还是你们两人帮忙变现的。所以别说用钱收买人心是很俗气的手段，就算能买得到也得有钱才行。我是真心希望你和胖子能越来越好，我个人把它定义为这是一种义气。” “网上说：虽然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现在有点相信这句话了”宋卫星有点调侃地自嘲。 “回去尽快问问太太的意见。等珠宝商店开起来，我争取做到一碗水端平。开珠宝商店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在追求事业发展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同时也不会轻易陷进金钱的泥淖里。” “另外，帮我想想办法，我想买一辆二手的越野车，品牌和外观无所谓，性能不能太差。绿杨别苑太偏僻了，我不能什么事都叫你办。我还没老。” 张伶俐，人如其名，漂亮，聪明，伶俐，精干，身材高挑苗条。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原来在集团的珠宝商店工作，陈天锦对张伶俐一见钟情，穷追猛打，终于把这朵花摘到手了。集团上下无不称陈天锦和张伶俐是一对“金童玉女”。 张伶俐的效率也太高了，结婚后一胎就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都继承了妈妈的相貌优势和爸爸的智商优势，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学到中学，从没进过补习班，却每次学校考试都在年级里名列前茅，真让人羡慕嫉妒。 张伶俐的父母亲都是中学老师，老爷子是数学老师，老妈子是语文老师。现在二老已经退休了，除了偶尔出去旅游走走，在家就是负责两个孩子的学习，两个孩子反过来教外公外婆使用ipad,电脑，甚至玩游戏。两老两小，其乐融融。 张伶俐几年前就被一家珠宝连锁公司挖走了，担任这家珠宝公司的分店店长。客观地说，这家公司的工资、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就是集团和总店太大了，下面的分店太多了，大企业病越来越严重，集团权力高度集中，管理层级太多。 一件小事，如果分店不能做决定，必须从分店上报到大区、大区上报到总店，再上报到集团，层层签批加意见，层层拖延时间，等一层层批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张伶俐又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在基层门店经常会发现客户有一些新的喜好和要求，但是基层门店对珠宝产品没有设计和加工的权力，等集团转了一圈批复回来，原本等首饰结婚的新人可能都快做妈妈了。就这样，放弃或丢掉了很多生意。张伶俐也经常回来跟陈天锦唠叨这些事。 说到底，张伶俐在这家珠宝连锁公司就是一个单纯的打工仔，而不是核心管理人员。但张伶俐希望自己能够参与珠宝的设计，研发，管理和经营。 所以陈天锦回来跟她一商量，“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张伶俐立即就同意了。饭都没吃就心急火燎地要陈天锦带她去门市店面去看看。 上次在房地产交易中心，杨东升把店面的钥匙交给了宋卫星，宋卫星看都没看就递给了陈天锦。 隔壁老林也怕耽误儿子买房，吃完中午饭，就要拉着罗泽元两口子去房地产交易中心。直到罗泽元提醒他今天是周末人家不上班，老林才一拍脑袋，嗨，都急昏头了。 罗泽元在网上预约了下周一上午房地产交易中心的房产转让业务。 虽然今天休息，办不成过户手续，罗泽元和秦海燕还是兴奋得不得了。“老罗，你们宋老师真是个好人。你提都没提，宋老师主动就借钱给我们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等我爸我妈来了，我们就可以好好尽孝了。”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商量如何装修房子，如何给两位老人配家具和买家电。老人怕冷，地暖是一定要的，电动泡脚盆是要买的，还要买一床乳胶床垫，让老人睡着舒服点。 老林也没闲着，开始考虑如何打包家具、电器、床上用品、服装和锅碗瓢盆。俗话说：烂船还有三千钉。老林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满屋的东西都深深留下了他和老伴的生活烙印。这也舍不得丢，那也舍不得扔。 老林的老家离杭州不远，前些年老林在老家修了一座带院子的新居，里面的家具电器日常用具一应俱全，拿现在的行话叫做可以拎包入住。这些旧东西搬回去除了服装被褥，其他的也只能堆在一边放着。 老伴流了半天眼泪，终于同意老林的意见，除了必须用的服装被褥，各种证件，信件相册，有纪念意义的物件，用习惯了的锅碗瓢盆外，其他的找来一家收废品的个体户，全部处理掉。 周一上午，老林两口子，罗泽元和秦海燕两口子，一早就来到了房地产交易中心。一切都很顺利，房产转让合同签完，各自缴纳完税费，罗泽元根据合同的约定先付了一半的房款给老林。剩下的一半要等新的房产证出来才会支付给老林。 这次转让可没有杨春晓在场，没有绿色通道，所以按照房地产交易中心的办事指南，房产证要凭受理通知，在七个工作日以后前来领取。 两家人回到小区，罗泽元和秦海燕已经请过假了，干脆吃完午饭再去单位。正做着饭呢，突然，隔壁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声。罗泽元和秦海燕连忙出门去看个究竟。 只见老林和一个废品公司的工作人员吵得不可开交。见罗泽元和秦海燕出来了，老林便拉着罗泽元来评理。 满屋的电器、两张大床、两个四门橱柜，一张五斗橱、电视机柜、梳妆台和林林总总十几张桌椅板凳，废品公司开价才八千块钱，买来的时候，十几万都不止。 废品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委屈：我又不是买家具和买电器，我是收废品的。我不管你几成新，我是按废品报价的。你爱卖不卖，不卖我就回去了。都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看着老林一脸气愤心痛的样子，罗泽元又不好插嘴。秦海燕多嘴问了一句：林大叔，你觉得这些东西卖多少钱比较合适？ 老林期期艾艾地说：我买这些东西花了十几万，怎么也应该卖个两万块钱。 废品公司的人说，你留着自己用，我不收了。说完转身就要走，但磨磨蹭蹭走了半天，还没有走到电梯口。他这是欲擒故纵，等老林喊住他，他就可以压价了。 秦海燕爽快地说：林大叔，你可别当废品卖了，这些东西都还可以用。我给你两万块钱。当废品卖太可惜了。 老林连忙说：那感情好。我也舍不得卖呢。 废品公司的人一听，悻悻地走了。 回到家，罗泽元问秦海燕，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不是说要给爸妈买新家具吗？ 秦海燕笑了：心里高兴，不想让林叔生气，就算帮了林叔一把，多大点事。? 第三十七章 彭祖金方 一天办好了两件事，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宋卫星心情格外舒畅。 晚饭后，在花园式的小区里转了两圈，看看时间，远在大洋彼岸的老伴也应该起床了，于是给老伴许燕妮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怎么这么早？”老伴纳闷了。一般宋卫星都是半夜打电话，那个时候，这边正好是中午。今天还在做早餐，就接到电话了。 “今天好高兴。”宋卫星把这几天值得高兴的事都给老伴说了一遍。 “什么时候能回国？到杭州来住一段时候，绿杨别苑的环境实在是太美了。” “你以为我不想回国呀。可是冬冬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我走了，冬冬怎么办？”冬冬是孙子的昵称。 宋卫星和老伴各自叹了一口气。 “哎呀，锅糊了。”老伴喊了一嗓子，就把电话挂了。 宋卫星回到幸运楼，又想起了今天买回来的干燥剂和粘胶带。 宋卫星没有立即动手防护那本古籍小册子。而是先搜索了一下古籍保护的内容，头顿时就有点大了：既要防霉、杀虫、防潮，还要控制温度、湿度和温差变化。这哪是利用古籍上记载的知识，这完全是请了一个爹回来供着。 宋卫星一边看一边在关键的地方做标记：“文博工作者对古籍保养的最佳温湿度有一个界定。一般而言，古籍收藏的最佳温度应设定在14c—20c之间，24小时温差变化不超过2c—5c;湿度应为50—65，相对湿度变化不能超过3—5。若把温度标准定得再低一些，比如在8c—10c之间，应该对古籍的耐久性更加有利，但考虑到保养中的其他因素，温度标准不能定得太严格。” “关于湿度，大多数古籍、字画、档案等纸类文物，当纸张里的含水量在7左右时，纸张的强度最好，所以把7的含水量称作纸张的正常含水量。在保管中，要想使这类文物材料的含水量维持在7左右，就要求使周围环境的湿度控制在50—65之间，这样的湿度标准能保持纸张的正常含水量，从而保障这类文物材料的耐久性。” 宋卫星想：还不知道那本小册子有没有用，光收藏和保护就得先建一间恒温恒湿的房间。 我还是看看这本小册子有没有用处，如果没有用处，扔回小盒子，放进一包干燥剂，用粘胶带一封，放回暗室不管了。 以后找个机会请古籍专家鉴定一下古籍的年代，如果有文物价值，就捐给文物保护机构。我不伺候了。 宋卫星先把书房的空调打开，等温度降下来了，再从书桌底下拿起那个塑料袋，把木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去卫生间特别仔细地洗了手，擦干，还不放心，又用电吹风吹了一遍，确信手上没有一星半点水汽后，带上塑胶手套，打开了木盒。 小册子还躺在木盒里，宋卫星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册子，居然不是常见的木刻印刷本，是手抄本，首页中部有“彭祖金方”四个苍劲有力的楷书。这是什么书？是医书？应该是药方。 宋卫星以前下乡的时候，在村里的赤脚医生家里看到过药王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假托孙思邈编撰的《海上仙方》，但是不知道这个《彭祖金方》是何方神圣的典籍。 在华夏的道教神仙中，彭祖以长寿着称。据传其任殷大夫时，已有七百多岁，却无衰老之相，后周游天下，升仙而去。 因彭祖长寿，故后世着作多有借托之名者。如《抱朴子·遐览》中所提到的《彭祖经》；《隋书·经籍志》中所讲的《彭祖养性》；《新唐书·艺文志》中所说的《彭祖养性经》等，这些经书早已失传。 从马王堆出土的医书《十问》和《医心方》的引录中可略知其主张，这些内容包含较多的合理成分，成为古代中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宋卫星知道，彭祖这个人是不是真正存在过还待探讨，彭祖是不是活了八百多岁，史学界和医学界也是众说纷纭。在这种情况下，假托彭祖其名编撰的《彭祖金方》有没有医学价值只有天晓得。 小册子只有薄薄十几页，每页都用娟秀的楷书隔排抄录着一个药方，字的间距行距都很宽。 第一页，果然是“彭祖长寿金方”，几十种中药，还有很多生僻的古字也不能认全。 宋卫星对药典很少涉猎过，大部分中药名称倒是见过，只是不懂药方中的“君臣佐使”，更不懂药性。 第二页，是瘿瘤方，用百度查了一下，原来是治疗癌症的方子。 第三页，是症瘕方，还是治疗癌症的方子。 第四页，是卒中方，治疗中风的方子。 下一页，国色方，居然是美白的方子。 …… 宋卫星不想翻下去了。这时，一个写着“不寐方”的药方出现了，寥寥几味中药貌似都认识：天冬、麦冬、贝母、远志、石菖蒲、连翘、丹参、朱砂、生铁落。宋卫星心想，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不寐”就是失眠，是对宋卫星健康影响最大的疾病之一。 于是，宋卫星点开手机的“相机”功能，把这一页拍摄下来。 再往后翻，最后两页是空白页。 宋卫星把小册子放回木盒，加进一小袋干燥剂，盖上盖子，用粘胶带沿封口严严实实地包扎好，放在书柜的其中一层上。 宋卫星用提取图片文字的app把刚才“不寐方”照片里的文字提取出来，全选、复制后，用微信发给了尹科军。 宋卫星知道尹科军人脉广，认识几位京城协和医院的中医主任医师，请他把这个药方发给这几位专家，看看能不能用。如果能用，宋卫星打算试试，反正自己的失眠治疗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太好的效果。只要不会中毒，试试就试试。 尹科军对宋卫星的请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且不说两人是同班四年的同学，而且宋卫星还是自己老爹的最喜爱的学生。更何况宋卫星掏了一千万华夏币让校企合作项目顺利启动了，学校欠宋卫星一份人情和一笔钱，当然这笔钱学校是会还的。但如果不是尹科军开口，宋卫星未必会这么上心，已经退休的人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第三天，尹科军把协和医院中医主任医师夏主任对“不寐”药方的反馈发给宋卫星了。 “这是清代雍正年间《医学心悟》铁落饮的残方，完整的原方为：天冬、麦冬、贝母、钩藤、胆星、橘红、远志、石菖蒲、连翘、茯苓、茯神、元参、丹参、朱砂、生铁落。功用：镇心除痰，宁神定志。主治：痰火所致的癫狂症。该方确实可以治疗不寐，但该方药性峻猛，在没有得到医生望闻问切的面诊前，不建议擅自服用。” 宋卫星看到尹科军发来夏主任的回复，收获居然是：一，这是一本真实的药典；二，这是一本残缺的药典；三，可能是人为残缺的药典。 为什么宋卫星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他第一眼看到《彭祖金方》的内页时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隔排抄录和文字的间距行距都很宽不太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自己要揭开这个古籍之谜吗？? 第三十八章 刘朝春去哪了？ 宋卫星前几天让陈天锦打听一下二手车的消息。 陈天锦不愿去二手车行去问。 因为二手车行卖的二手车，通常都是太旧了，性能不行了的；有的是出过事故，碰过撞过的，如果只是车外壳损伤还无所谓，有的发动机甚至大梁都受损了，那就坚决不能要；还有的是水浸泡过的车，外表看上去一点事没有，但发动机被泡过，电路容易出问题。 二手车行最值得买的是有钱人淘汰的车。车没什么毛病，就是款式老旧了，在朋友圈里没面子。自己看上了新款的车，但车库里又放不下两辆车，只好忍痛换车，卖旧车，买新车。就像现在有些年轻人换手机一样，买了新手机，就把老手机淘汰给老爸老妈。这种二手车，非常抢手，但一是价格高，二还得你有消息才行。 买二手车，关键是要买个安全。 陈天锦把这件事交给了刘光全，让刘光全去打听打听。 刘光全一听，就笑着说：陈总，这件事你办比我办合适。 陈天锦看了一眼刘光全，嘿，你还指派起老板来了。 刘光全一本正经地说：集团去年下发了红头文件，用车改革的文件，所有公车的排量和价格必须合乎标准，凡是排量和价格超标的车要全部处理。集团和下面分公司一共封存了六台排量和价格超标的公车，为了盘活国有资产，上个月集团请了评估公司来逐一评估车的价值，下一步就要公开拍卖。 你说，宋老师找到了红石岭，对集团贡献这么大，又不占国家的便宜，按评估价买一台，总裁应该不会不同意！关键是这车买着放心呐。 陈天锦一听，有道理，就给分管车改的副总裁打了一个电话。副总裁说，这么贵的二手车还真怕没人愿意要，到时候流拍了丢人现眼。你赶快来挑一辆，算是给我帮忙了。 宋卫星在京城家里有一辆车，没人开，时间长了怕蓄电池没电车打不着火，出国时就把车钥匙放在一个原来读他研究生后来留校的青年教师手上，让他没事隔三差五就开出去转一圈。 宋卫星曾经考虑过把自己的车从京城开过来。但一想到，回京城和尹科军搭档研究《科技摘要》时也要用车，自己一个老头，把一辆车几千公里的开来开去，人累不说，也不安全呐。 宋卫星在集团封存的超标车里挑了一辆比较低调的丰田普拉多，按评估价直接付款提车。普拉多是丰田陆地巡洋舰越野车，排量4升，动力性能好，排气符合欧w号标准，环保。这辆车才跑了3万多公里，以前是副总裁的专车，有专职司机打理，性能很好。 这次为了拍卖，集团派人把这几辆封存的车都开出去维修保养了一次，清洁打蜡，搞得像新车差不多。宋卫星找加油站加满油，手机导航，回绿杨别苑了。 宋卫星经常说：出门在外，第一兜里要有钱；第二车里要有油；第三手机电池要有电。现在车里有充电线，包里还有充电宝，手机有电不是大问题了。可是宋卫星还是每天晚上都要把手机充满电，基本没有出现过手机没电的时候。你说，你一退休老头一天能有几个电话呀。 宋卫星现在琢磨的是钱的问题。杨春晓让杨东升转账过来的1500万元，1000万元转给学校校企合作了，350万元借给罗泽元了，今天买车花了38万。地主家也快没余粮了。等湖东路的珠宝店一开，那钱还得流水一般地往外流。不用想，杨春晓藏在暗室里的钱必须要动用了。 别看现在移动支付那么方便，贪官污吏还是喜欢纸币，因为很难追查到钱的来源和去向。 可我们小老百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还是手机移动支付方便。这样，暗室里那些纸币就要存进银行，变成电子货币才行。 有车就是方便。 宋卫星从暗室里搬出来一个银白色的箱子，打开，把一扎一扎的纸币放进刚买的一个厚实的双肩包内，再把箱子放回暗室，把双肩包放进普拉多的后备厢里。 按照导航的指引，宋卫星把车开到离绿杨别苑最近的一家银行，这里是高档社区，把车停好，宋卫星下车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人，背上双肩包，锁好车，走进银行。 这些事以前都是学院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干的，现在突然自己来干，居然有一种疑邻盗斧，别人都想打劫他的感觉。 宋卫星想干三件事：办一张银行卡，存一百万元，申请一个客户。以后经常来，耗时费力，有个就方便多了，还可以请银行上门服务。 现在银行的服务真是很好，填表，核对身份证，预留密码。除了点钞时间比较长，其他都很顺利。宋卫星预想中的询问大额纸币来源的情况不仅没有发生，银行大堂经理还微笑着对宋卫星说，欢迎再次光临。 以后先预约的话，客户就不用排队了，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宋卫星一身轻松地回到了绿杨别苑。以后无非多跑几次，没有什么问题。 宋卫星不知道银行有一项业务叫做吸纳储户存款，每年都要考核的，甚至每个人都有指标。所以只要你去存钱，你就是大爷。 买车，存款，太顺利了。 宋卫星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脸上肯定带着微笑。 宋卫星已经是食堂的熟客了，而且应该是在食堂吃饭的年纪最大的人，可无论是对食堂的师傅还是小工，物业前台的美女还是管家，保安员还是保洁员，绿化的园林工，一律微笑点头示意。所以颇有人缘，一路上与宋卫星打招呼的人不少。 说来也奇怪，宋卫星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有几天没有看到刘朝春了。他端着打好的饭菜，坐在一张有保安员吃饭的桌子旁边，好像不经意地问：没看到刘朝春来吃饭哦。 那个保安员有点诧异，老人家你还认识刘朝春？他妈生病住院了，他请假回家探亲。 哦。他是哪里人？ 应该不是很远，但我不知道他老家是哪里。 谢谢！我只是随口一问。 在绿杨别苑住了这么长时间，宋卫星已经知道物业服务中心和保安室在什么地方。吃过晚饭，宋卫星来到保安室，向保安队长询问刘朝春的情况。? 第三十九章 被迫旅游 刘朝春的老家离杭州一点都不近。他家在江西省挨着浙江省的一个县里。你们去过三清山吗？对，就是三清山所在的那个县，叫玉山县。 保安队长告诉宋卫星，刘朝春的父亲上山挖葛根，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来，好像把腿摔断了。刘朝春接到电话后，什么也没拿，一边去赶火车，一边用电话向队长请假，声音都带着哭腔。 这种情况，不可能不批假的。队长只是多加嘱咐刘朝春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告诉保安队。至于刘朝春家在哪里，队长只知道在三清山那个县，具体的地址也不知道。 但是，员工入职的时候是需要入职登记的。入职登记表里有员工的身份证号码和家庭地址，联系人等等资料。队长建议宋卫星去物业服务中心的人事管理那里查一下。同时很疑惑地问宋卫星，为什么要查刘朝春的家庭地址？ 华夏的传统文化非常精辟，有时一句话就能说明很多深奥的道理。比如“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意思就是有人相识到老还是不怎么了解，有人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 宋卫星在第一次见到刘朝春的时候就对小伙子产生了相知的好感。当时派出所的民警向前来巡逻的刘朝春敬礼，刘朝春不卑不亢地回礼，让宋卫星大跌眼镜。 但两个人除了有时在食堂外面抽根烟，并没有多少接触，更谈不上深交。人就是这么奇怪，宋卫星一听到刘朝春家人受伤，请假回家的时候，就有一种想帮助刘朝春的感觉。“也不知道刘朝春父亲的伤严重不严重？医院好不好？钱够不够？” 物业人事已经下班了。值班的美女说：前台的通讯录里有绿杨别苑所有工作人员的通讯方式，并且立刻查询到刘朝春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码。宋卫星马上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老了，这些联系方式保安队长那里也有，为什么一定要什么家庭地址？ 宋卫星谢过了前台值班的美女，向刘朝春的微信发起了添加朋友的申请，等待刘朝春的同意后就可以通过微信联系了。电话号码录入后拨打了一次，没等接通就掐断了，这样做的目的是下次再想拨打这个电话号码时，可以在电话拨打记录里直接拨打，而不用到通讯录里面去找。 回到幸运楼，宋卫星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用手机查询了一下电子地图，从杭州西湖到三清山走高速公路只有341公里，用时仅需要四个小时。 宋卫星有失眠的毛病，上半夜很难入睡，是个夜猫子。不如漏夜赶路，晚上路上车少，不会堵车。宋卫星拣了几件衣服，带上几包烟，转身上车出发了。 凌晨时分，宋卫星就赶到了玉山县城。考虑到刘朝春肯定在医院陪家人，不会在家，所以没有打电话打搅刘朝春。在县城里找了一家宾馆住下，看刘朝春还没有通过自己的微信好友申请，只好给刘朝春发了一条短信：我是绿杨别苑16幢业主宋老师，我在玉山，天亮后八点请联系我。 早晨八点，宋卫星就被电话吵醒了。昨天晚上开车赶路比较累，睡得又晚，所以电话铃响了才醒。 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是宋老师吗？ 宋卫星知道是刘朝春打过来的。“小刘，刘朝春，我是宋卫星。你父亲现在在哪家医院？” “我父亲在县中医院。” “房间号码？病床号码？” “308房，31床。” “等我。”电话掐了。 宋卫星早上比较忙乱，关键是有一种药必须在饭前吃，一种在饭后吃，顺序不能搞反了。 简单洗漱，吃了一粒药，到楼下吃了一碗当地出名的米粉，饭后一粒药，开车导航去了中医院。 只好是医生查房的时段，宋卫星在308病房外面，正好听到管床医生放大嗓门在说：“31床，你交的住院押金已经用完了。今天还要输液消炎，要再交3000块钱。” 等一群医生护士出来去了隔壁病房，宋卫星才走进308房。这是一间3人间，消毒水的味道直冲鼻孔。 刘朝春看到宋卫星来了，连忙迎上来。宋卫星拦了一下刘朝春，直接去看病床上的病人。 想看扮猪吃老虎的读者要失望了，这里没有俗气的老套路。 刘朝春的父亲刘洪奎非常精干，腿上打着石膏，脸上没有多少痛苦的神情。看着宋卫星：“谢谢你来看我。宋……”刘洪奎应该比宋卫星还年轻，听儿子说过宋卫星会来看他，但是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宋卫星。 宋卫星把在街上买的一个果篮放在床边：“你好，兄弟，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我是刘朝春的朋友。我叫宋卫星。我应该比你大，咱们各交各的，我叫你老弟，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老哥。叫宋老师也行，外面都叫我宋老师的。” 刘洪奎告诉宋卫星，他平时在家里种药材。三天前去山里挖葛根，葛根是这里的特产，销路很好。结果在下山的时候，发现小溪边有几棵“七叶一枝花”，当地人说：“认得七叶一枝花，无名肿毒不怕它”，也算名贵药材，刘洪奎过去小心地挖起来，一抬头却又看到山崖上有一颗“紫灵芝”。 紫灵芝是我国特有的灵芝种类，也叫中国灵芝。据说紫灵芝具有保肝解毒，抗炎镇痛的作用，而紫灵芝的提取物具有最佳的抗肿瘤的效果。中医界传说：紫灵芝性味甘温，入心，脾，肾，肺四经，能防癌抗癌，护肝解毒。还可以降血糖，治高血压，防治中风，抗衰老，提高免疫力。总而言之，是好药，神药。 刘洪奎一见心喜，不由得要爬上去采下来。因为当天主要是挖葛根，没有带攀登绳索。刘洪奎艺高人胆大，赤手空拳拉着灌木藤蔓就往山崖上爬，在就要够到紫灵芝的时候，脚踩的一块小石头松动了，刘洪奎摔了下来。 好在刘洪奎抓住的藤蔓减慢了下落的速度，否则伤势会更严重。药农攀登时，除了绳索和药锄外，什么都不许带。所以刘洪奎的手机放在山崖下没有摔坏，刘洪奎给经常在一起采药的伙伴打了电话，几个人带着担架进山，把他抬到了中医院。 中医院是这附近正骨技术最好的医院，现在刘洪奎摔断的腿骨已经接上了，打了石膏。从x光片上看，骨头接得很好，再住几天院，如果没有感染，就可以回家养着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刘洪奎这三个月前面只能在床上躺着了，只有医生同意后才能下床慢慢溜达。好在刘朝春的母亲身体还好，身边有人帮手。 “用不用换医院？比如上饶市的医院？”上饶是地级市，玉山归上饶市管辖。 “不用。这已经是最好的医院了。” 宋卫星刚想问缺钱不缺，幸好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驴踢了，才没有问出来。 “宋老师，你怎么来玉山了？” “啊，我来三清山旅游。”总不能说是专门来看你父亲的。 “你请了几天假？”宋卫星问。 “我请了五天假，今天是第三天。” “我开车来的。后天下午我们一起回去。” “好哇，那我就不买高铁票了。” “老弟，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宋卫星和刘洪奎握了握手。 “朝春，你去送送宋老师。” 在中医院的停车场，宋卫星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递给了刘朝春。“给你父亲看病的，不准拒绝。宋老师会生气的。” 刘朝春知道住在绿杨别苑的人都不缺钱。但宋老师为什么要给自己父亲钱？ “记得加我微信。” 宋卫星把车窗降下一半，对刘朝春说。 没办法。只能再去一次三清山了，再去看看那鬼斧神工的司春女神和巨蟒出山。? 第四十章 忘年交 两天后的下午，宋卫星和刘朝春踏上了回绿杨别苑的路。 刘朝春问，能不能让他来开车。 宋卫星诧异地问：“你会开车？” 刘朝春：“当然。” 宋卫星：“那当然是你来开车了。难道年轻人不开，还让老头子开。” 刘朝春居然开车开的还很稳，很熟练。 “讲讲你的故事。”宋卫星很惬意地靠在副驾座位上，居然还在抽烟。“根据空气动力学原理，流速快的流体压力低，流速慢的流体压力高，这就是飞机起飞的原理。所以，当你把车窗开一个小口子的时候，车内静止的气体会被车外高速流动的空气吸走，所以你可以在车内抽烟，而车内没有烟味。” 刘朝春一听，也打算抽一支烟。但是他的如意算盘立刻被宋卫星打乱了。“前提有两个。一是汽车的速度要高于60迈，二是只能开一扇窗，而且不能超过一点五厘米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烟灰马上吹的满车都是。” “哈哈哈哈！” 浙江省江山市有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叫廿八都，一个不大的古镇。廿八都位于福建、江西和浙江三省交界的地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明清两代在廿八都设置了兵营，兵营里全国各地募集来的兵勇及其家属就在这里扎根繁衍生息，然后廿八都就演变成了“百姓古镇”，因为镇上总共一万人口，却有142个姓氏，13种方言。 解放前，军统头子戴雨农还在廿八都举办了军统电台通信训练营和特务训练营，廿八都民间至今还流传的“点穴密宗拳”据说就是从特务训练营里传出来的，但武术界的专家认为是兵营里四川籍的兵勇从峨眉山带来的。 十几年前，皖省亳州籍的药农在廿八都租地种“三白”药材，也就是白芍、白术和白芷。刘朝春的父亲刘洪奎从玉山来到廿八都学习种植药材的技术。刘朝春也跟着父母亲来到了廿八都。 刘朝春小时候就喜欢跟着隔壁的大人练习“密宗拳”，后来居然在廿八都小有名气。刘洪奎回到玉山后，刘朝春应征入伍来到福建漳州，在一次新兵连的娱乐活动中他一个人把4个新兵甩出擂台，崭露头角。 如果是在河北沧州这种武术之乡，刘朝春也许算不上武术高手。可是来自玉山，如果自我介绍时不说三清山的话，基本上没人知道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武术高手，刘朝春被师作训科的参谋盯上了。 新兵连一结束，刘朝春居然被分配到师教导队。一个列兵，一边学习军体拳，一边把“密宗拳”的点穴法融入军体拳中，创造出一种叫做密宗军体拳的东西出来。时不时会有一个班的老兵来到教导队，秘密地向刘朝春学习密宗军体拳。 刘朝春没有问过这些老兵来自哪里，但想都想得到应该是侦察连，或者是特种兵。 有些没当过兵的人一直认为特务连的兵是做特务的，其实特务连通常是指执行特殊任务的连队，如侦察、警卫、工兵、通信等，是机关的直属连队。宋卫星当兵时就是在特务连，是“硅两瓦”电台的通讯员。 这些老兵都非常厉害，来到师教导队，只是为了学习密宗军体拳。 没有教学任务时，刘朝春就在教导队自学各种军事技术，各种武器的使用和各种车辆的驾驶。刘朝春长的帅气，一身正气，为人谦逊。所以很多教员都愿意指点他几招。刘朝春会开车就不奇怪了。 家在农村的刘朝春希望能在部队提干。由于战士提干必须要通过军事院校的培训，而报考军校就成了战士提干的必由之路。 后面的故事就有点老套了。一次刘朝春身穿便衣坐公共汽车去漳州给父亲买药材种子，碰到一个扒手团伙在公共汽车上行窃，把一个去看病的老太太钱包给偷走了。老太太发现钱包失窃后痛哭流涕，拉着小偷想要回钱包，小偷和老太太撕扯起来。 这还得了。这个时候不挺身而出那还叫人民军队的战士。 刘朝春出手教训了那帮小偷，把老太太的钱包拿回来了。同时报警把小偷送去了派出所。 可能是刘朝春出手太重了，有两个小偷的肋骨被打断了。 从教导队去市区也就是一条公共汽车线路，经常坐这路公共汽车的也都是教导队附近的村民。老太太的儿子听到母亲的遭遇后，专程来到教导队致谢，还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刘朝春把所有的小偷都打的住院了。 战士穿便衣，在社会上打架，把人打伤了，这都是违反部队纪律的。有一个也想报考军校的战士，把情况告到了师政治部。刘朝春报考军校的推荐名单被取消了。还好，由于教导队的上上下下都在替刘朝春打抱不平，刘朝春没有受处分。 服役期满，刘朝春只能退伍了。 “现在，你在公安局训练中心还在教特警学习密宗军体拳？” “是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武术界有一种风气，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以为有两把刷子的人经常会向名气大的人挑战。 “已经出了好几起了，都是特警，向我挑战。被领导制止了。” 宋卫星：“绝对不要接受挑战！你只是一个教官，全面战斗素质未必比特警强。你输了，名声没了。你赢了，更糟糕，以后一个接一个找你较量。” “听老头子一句话，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你懂武术的事情以后能低调就低调。” “听过大智若愚吗？真正聪明的人，有实力的人都是看上去不起眼的人。”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这一老一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介意告诉我你的职业规划吗？”宋卫星在高校工作，一般学生大四的时候，都会做一个职业规划。就是大学毕业了，走向社会以后，自己的对职业生涯乃至人生进行持续的系统的计划的过程。 刘朝春哪里懂这个。 “就是你以后想干什么？不可能永远在绿杨别苑做保安员。” “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 “绿杨别苑的安保信息化系统是哪家公司做的？就是我门口的视频监控系统。你以前在部队接触过吗？” “不知道。没有。” “介意告诉我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吗？” 刘朝春说了一个金额，又说了一个在训练中心兼职的金额，反正都不算高。维持正常生活不成问题，养家就有些紧张。 “如果能让你的生活向好的方向发展，你愿意换一份工作吗？” “当然愿意。” “好，我会替你留意的。你们平时是怎么进小区的？” “从公共汽车站走回去，大概走八分钟。” “那好，等一下到绿杨别苑，我开车进去，你等几分钟再走进去。不要让门卫觉得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第四十一章 桃李珠宝 除了宋卫星，大家工作日上班都忙。 所以，周六就成了珠宝店的例会日。 只要是说到宋老师有事，不管今天自己家里有多少事，秦海燕一律开绿灯，让罗泽元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去宋老师那里。 今天，陈天锦，张伶俐，罗泽元还有宋卫星就在湖东路的珠宝店门市商量起筹备工作来。 主持人是张伶俐，她拿出一份珠宝店的设计装修方案。这是张伶俐花了半个月的心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陈天锦又卖面子请珠宝行里最有名的设计师吃饭，请设计师修改后才定稿。 张伶俐上次和陈天锦来到湖东路的珠宝店门市看完以后，很喜欢这处地方，结合她多年珠宝销售的经验，在脑子里就开始琢磨各个功能区如何划分，以前她工作过的珠宝商店和珠宝连锁店有哪些好东西可以借鉴，哪些不足应该如何弥补，等她拿出来设计装修方案后，陈天锦大为欣赏，觉得很创新。在请专业设计师锦上添花后，今天要各位股东提出修改意见。 宋卫星哪懂这个，本来把任务交给陈天锦，就是想做个甩手掌柜。但是一看设计方案，居然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不由得对张伶俐刮目相看。门面布局合理；（宋老师，布局合理不合理你懂不懂哇。小看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店里的灯光设计也很有特点。 宋卫星对张伶俐的几处创新点更是高度赞赏，在宝贵的店面里设置了较大面积的顾客欣赏区，顾客坐在欣赏区的沙发上，喝着茶水，看着电视屏幕就能把店里主打的商品品种和质量价格比较优势了解得清清楚楚，令顾客进店后有舒适的体验感； 在店面的角落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加工区，可以按顾客的喜好微调商品的可加工部分，甚至可以修补顾客自己的珠宝首饰；有了人气，还怕销售额上不去？ 宋卫星没有意见可提，只是强调了安全性的问题。张伶俐说设计方案里已经考虑到了，商店设计了双层闸门，橱窗栅栏加锁，在多处加装了视频监控，加入与派出所联网的视频保安系统和警铃系统，珠宝柜台上的玻璃采用的都是钢化玻璃，高档商品的柜台平时都加锁，晚上高档商品会放回后面经理室的保险柜里，经理室是厚铁门加密码锁。打烊后街道片区有巡逻员，店里启用了红外线感应的报警装置。 罗泽元先报喜，已经与多家珠宝商谈妥了代销意向，大路货先销售，后结算，可以大大减少商店资金的占用。 然后提出了一个新构想，他的珠宝鉴定中心可以为商店的高档商品提供鉴定证书。当然是真的，弄虚作假的事我们可不敢干。虽然要参加少量成本支出，但并不大。因为一批货只需要鉴定一次，珠宝鉴定中心只鉴定材质的真伪，加工和造型是各花入各眼，如果同一批材质的商品比较多，些许鉴定费一分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伶俐知道珠宝商店的高档商品是三年不开市，开市吃三年。这种能对商品质量背书的权威性证书，对销售有时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于是连忙点头说好好好。 陈天锦也不让罗泽元专美，说我们从集团珠宝商店进货也是先销售后结算。而且自带鉴定证书。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充满这间180平方米的门市房。 笑过以后，有几件事要确定了。 一是珠宝商店要成立一家法人机构，必须办理营业执照 法定代表人是谁？商店名称叫什么？注册资金多少？股权分配比例？一堆事情要办。 宋卫星先决定：法定代表人和总经理都是张伶俐，我只占20，你们两家商量好了没有？ 罗泽元抢先说：我们商量了。陈天锦出钱又出人，占45；我35。 陈天锦反驳说：出人有工资的，不能算。各40。 罗泽元说：不行，不行。这样没道理的。 两个人争了起来。 宋卫星不紧不慢地说：“一般情况下，朋友是不能合伙做生意的。合伙做生意的本意都是有钱一起赚。但是在做生意的过程中不可能没有矛盾，大家判断不一致的时候，听谁的？一旦矛盾解决不好，生意亏了，朋友也没得做了。” “你们今天的表现我比较满意。我判断这次生意肯定赚钱，但是我们以后可能还有大生意要做。这次只是小试牛刀，我们如果能像这次这样，不要老把眼睛盯在钱啊，股份啊上面，就能生意照做，朋友照做。钱是赚不完的，朋友比钱重要得多。” “你们也不要争了，我来和稀泥。你们两人各375，张伶俐5。怎么样？” 罗泽元赶紧抢着说：都听宋老师的。 陈天锦也只能点点头。 张伶俐没想到自己也能当股东，脸都涨红了。 这家店，店面不要钱，货先卖后结。如果还不能赚钱，我这脸往哪搁。 “张伶俐，你的方案里装修费要多少钱？” “因为想着还要修改，没有列出预算来。估计装修费不低于200万。” “要现金还是要转账？” 这有区别吗？ 你别说，在宋卫星那里，区别大了。 还是先办工商登记，总得有一个营业执照。 “宋老师，你给商店起个名字？” “又是我的事。大家拿主意。” “多准备几个名字，在名称预核准的时候，有些重名的不能用。”陈天锦有经验。 众人七嘴八舌，提了好几个名字，张伶俐都记了下来，办工商登记肯定是她去。 宋卫星也憋了一个出来，叫“桃李珠宝”，一是指学生在经营，二是取“桃李满天下”的好兆头，让珠宝店的生意做到满天下去。 这个名字好，先核准这个，通过了就定下来。 注册资金多少？ “壹仟万元。我先垫付，我们实打实的注资，不准抽逃的。” “不要那么多，开店又不是开工厂，资金沉淀在那里没用也是浪费。注册1000万，可以，现在注册资金允许5年分批到位，我们先放500万就够了。万一碰到大生意，1000万也不够的，还是要临时再想办法。”陈天锦说。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天锦，你和胖子约个时间，明天到绿杨别苑来拿200万装修费。今天散会后，开店这件事，就正式开始了。” “还要拿？不是转账就可以吗？”陈天锦心里嘀咕嘴上不敢讲。 “张伶俐，我们几个人，以后就要靠你了。你要辛苦了。” 宋卫星很满意这种没有废话的会，效率很高。于是准备散会走人。 张伶俐站起来说：“宋老师，你刚说的我有5的股权，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 “那么，我是股东，又是总经理，今天中午我做东，请各位股东赏脸。”? 第四十二章 发现问题 明天要拿两百万的装修费给陈天锦。可是宋卫星的本地银行新账户里只有一百万。不想去银行了，让他们拿现金去。 宋卫星又进入暗室，取了两箱现金出来。 现金一百万放在双肩包里，还有一百万没地方放，放在一个废纸箱子里。 绿杨别苑很安全，没事。 但是金属箱子可不能让人发现了，万一被人认出来是哪里的可不好办。所以宋卫星要把金属箱子放回暗室里。 关好暗室的门，就在宋卫星把书橱推回原位时，眼光又瞥到被粘胶带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 木盒里面有一本叫做《彭祖金方》的药方。 宋卫星的第一感觉是《彭祖金方》这本手抄本的字距和行距有点奇怪。尹科军也请京城协和医院的主任医师验证过书中一个治疗“不寐”的方子是清代一本医书中的残方。要不今天再看看这本书的古怪在哪里？ 但是，宋卫星没有把木盒拿下来，而是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 宋卫星打开了电脑版的微信，把自己发给尹科军的微信，和尹科军回复给自己的微信一起打开，然后把两条微信复制粘贴在同一页空白文档上。 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清代雍正年间《医学心悟》铁落饮的残方，完整的原方为：天冬、麦冬、贝母、钩藤、胆星、橘红、远志、石菖蒲、连翘、茯苓、茯神、元参、丹参、朱砂、生铁落。功用：镇心除痰，宁神定志。主治：痰火所致的癫狂症。该方确实可以治疗不寐，但该方药性峻猛，在没有得到医生望闻问切的面诊前，不建议擅自服用。” 天冬、麦冬、贝母、远志、石菖蒲、连翘、丹参、朱砂、生铁落。 宋卫星把原方和残方仔细对比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但不是很清晰。于是，宋卫星在原方和残方的中药名称前加上了阿拉伯数字的序号，问题终于展现出来了。 原方：1天冬、2麦冬、3贝母、4钩藤、5胆星、6橘红、7远志、8石菖蒲、9连翘、10茯苓、11茯神、12元参、13丹参、14朱砂、15生铁落。 残方：1天冬、2麦冬、3贝母、4远志、5石菖蒲、6连翘、7丹参、8朱砂、9生铁落。 原方有15味药，而残方只有9味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原方的前三味药和残方的前三味药相同，残方少了原方的4、5、6三味药，但原方的7、8、9三味药和残方的4、5、6三味药完全相同，不赘述了，再列举看官该骂人了。也就是说残方每隔三味药，就会少三味药。 如果宋卫星没看过《彭祖金方》，那么还是什么问题也发现不了。可是宋卫星不但看过《彭祖金方》，还拍照提取了照片上的文字，所以他非常清楚，《彭祖金方》是竖排抄写的，每一排就是三味药的名称。 这就说明，每两排文字之间的空白排，都少了三味药。 是抄药方的人在抄的时候，药方不全吗？不太可能，毕竟药方的前后药材都有，缺的是中间的几味药材。 是故意不抄上去吗？那抄写者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留给后人一副残缺不全的药方？ 还是抄上去后被掩盖了，可是宋卫星当时在空白的行列中没有发现涂改掩盖的痕迹。 抑或还是空白行列的文字没有显示出来。 想到这里，宋卫星的虚汗都从头上和背上冒出来了。 这本《彭祖金方》明显是清代的古籍，我们的祖先那时就有这么高的科技水平了？抄录者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宋卫星有着打开木盒验证一下的想法。但他知道，现在他什么都验证不了，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果断地打了两个电话，又上网查询了几个网页，然后，关闭了电脑，把两袋现金提到书桌底下，掩耳盗铃般地认为这样会更安全。锁门走出了书房。 明天是星期天，除了等陈天锦和罗泽元过来拿装修费，宋卫星计划要做的事情很多。 宋卫星起了一个大早，由于失眠，通常宋卫星都睡得比较晚，所以起床也比较晚。 宋卫星在清晨的园区里转了两圈。清晨的空气真好，枝头叶片上的露水都还没干，阵阵花香若有若无地飘进鼻孔。大路小径都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住在这么优美环境的小区里，每天睡到太阳高悬才起床岂不是暴殄天物。 早餐后，宋卫星比较罕见地来到物业管理中心。值班的就是宋卫星和罗泽元第一次来绿杨别苑时见到的美女员工，现在已经知道她叫媛媛了。 媛媛和宋卫星打过招呼后，看见宋卫星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问宋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宋卫星小声说：媛媛小姐，想请教一个问题，你们女孩子往脸上补水时是用喷雾器的吗？ 媛媛掩嘴一笑，这老爷子今天怎么问这个？她转身走进休息间，拿出一支海蓝之谜补水精华露，你说的是这个吗？ 哦，这个怎么用？宋卫星问？ 女孩拧开盖子，向无人处压了几下喷头，一股细雾就从喷头喷出来了。 宋卫星要的就是这个，连忙问：这个怎么买？ 媛媛笑着说：老爷子要给谁买呀，大型品牌超市一楼的化妆品柜台都有卖的。我这个才2000多，还有更高级的。 宋卫星虽然算有钱人，没想到买个喷雾器要2000多，这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喷雾器要这么贵，一句话脱口而出。幸好老爷子年纪大了，年轻人在美女面前说这种话会很没面子的。 媛媛笑得前仰后合：这个里面的精油是进口的，比较贵。喷雾器要不了多少钱。 宋卫星说：我想要的就是喷雾器，我这么老了，喷上这种香香的水，不成了老妖怪了。 媛媛说：宋先生要喷雾器是？你等一下，我找找看。 女孩又转身进了休息间，好像翻了很久，才拿了一个已经用完了的精华露瓶子出来，不好意思地说：好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女孩走到洗手池旁边，洗了洗瓶子，又拧开瓶盖和喷头，灌进一些清水，装上喷雾头，压了几下，还挺好用的，喷出的水雾还很均匀。 女孩把瓶子上的水擦干，递给宋卫星说：宋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喷头还勉强可以用。 宋卫星如获至宝，连忙接过来，口里连声道谢。? 第四十三章 真相大白 送走了来拿钱的陈天锦和罗泽元，宋卫星也开车出去了。 为什么要两个人来拿钱，宋卫星的目的是想做到大家心里都知情有数，现在珠宝店的财务还没有建立起来，装修费的总数和下一步要怎么用？用多少？几个主要管理者要做到心中有数，避免将来说长道短，没必要产生隔阂。不过看来这两个学生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未雨绸缪总没坏处。 宋卫星买了一台微单照相机，一台台式电脑，一台强光台灯；想买一个大一点的白色搪瓷盆到处都没找到，后来又放弃了买替代品的想法。去文物商店买了修补古籍的针、粗线和一大卷宣纸；去化工商店买了一小瓶分析纯的碳酸氢钠和一小瓶乙酸。然后在沃尔玛的一楼买了一瓶海蓝之谜焕活保湿精华露，才满载而归。 宋卫星本来是个性子很急的人，能一天做完的工作绝不拖到第二天。是不是当过兵的人时间观念都很重，宋卫星总喜欢把时间计划到分钟级。不过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由于退休了，现在宋卫星很自觉地放缓了心态。 装好了电脑，开机试了一下，正常。 用微单在室内室外不同的强光和弱光环境下拍了几张照片，把照片传到电脑里，打开看了一遍，对照说明书熟悉了一下微单对比度的调整，放下了。 台灯在商店试过了，回来就再没试。 宋卫星知道，物业管理中心下午四点换班，就赶在换班前把海蓝之谜焕活保湿精华露送给了媛媛。媛媛哭笑不得，我们不能收业主的礼物。谁给你送礼物了？早上你给了我一瓶，下午我还给你一瓶，以货易货，学过政治经济学没有。 好了，今天的活干完了，有活明天再干。其实不是干完了，而是现在的心态不适合干下面的活，只能拖到明天从从容容再做。 回去再读一遍《科技摘要》，这已经不知道是宋卫星第几遍读《科技摘要》。但是每读一遍，都好像加深了原有的认识。上次读的时候，宋卫星就隐隐约约觉得对其中一项材料的认识差不多快突破了，再努把力，也许就会水到渠成，把这种材料研究出来。 尹科军这个笨蛋，坐了几十年的办公室，还是学不会当领导，什么事都是自己亲手去做。你手下那么多人，你指挥一下，让科员去具体负责，既发挥了下面人的积极性，调动了科员的主观能动性，你不是也能轻松一点吗！不至于连完成自己老爹遗愿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第二天早餐后，宋卫星在脑子里又把上午要做的事情按顺序过了一遍，然后凝神静气，把木盒从书橱里取出来。 首先，宋卫星将线装本的《彭祖金方》拆开，把对折的内页摊开铺平在书桌桌面上，用微单一张一张地摄影留底，这是前天晚上于莉老师教他的。万一失败了好歹还有一份底稿在。 于莉老师是和尹青松同时期的老师，她没有教过宋卫星。但是于莉老师是校图书馆的管理员，对古籍的修复颇有研究。 宋卫星上学时，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那个时期的学校里都流传着高尔基说过的一句话：“我扑在书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所以宋卫星对那时图书馆的管理员都有深刻的印象。通过尹科军拿到了于莉老太太的电话后，宋卫星向于莉老师请教如何破解古籍中的隐藏文字。 八十多岁退休在家多年的于莉老太太，人虽然老了，但思维仍然非常清楚，听到还有学生向她请教，兴奋的恨不能把她知道的所有知识传授给宋卫星，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叮咛、嘱咐。如果不是宋卫星怕老太太太过操劳了，于莉老师还不愿放下电话。 经过昨天的准备，宋卫星开始揭示《彭祖金方》中可能隐藏的秘密。 然后，宋卫星用媛媛美女给他的喷雾器，把清水均匀地喷在的页面上。这时，宋卫星心跳得有点快，因为成败可能就在此一举。为了怕灰尘堵塞喷头，宋卫星专门买来纯净水，把装水的瓶子洗了一遍又一遍。 在原本空白无字的竖行内，淡淡的蓝色字迹开始显现，字迹的颜色越来越深，字迹也越来越清晰。宋卫星擦干手，用微单迅速地把页面文字连续拍摄了三张，为以防万一，又用充满电的手机咔嚓了几张。 再把已经湿润的内页小心翼翼地揭下来，铺在早就摆好宣纸的地上。然后，换上一页新的页面，喷水，等显影后拍摄。 最后两页空白页，宋卫星也没有放过。令人惊喜的是，这两张空白页显影后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蓝色小楷。 经过一个上午紧张有序的工作，《彭祖金方》的秘密全部被解开。 宋卫星顾不上休息，把微单和手机上今天拍摄的照片全部输入那台新买的台式电脑里。保存、复制、备份了三份，其中一份拷贝在u盘里。至于等页面干燥，收集，折叠，装订。腰酸背痛的宋卫星决定等吃完饭后再来做。 于莉老太太果然是宝刀不老。她告诉宋卫星，古人隐藏文字，通常是用蓝矾和明矾泡水来写字，蓝矾的效果比明矾好，但是明矾容易得到，反而用得更加广泛。衙门和医生、药店用蓝矾的多。 不管是那种密写方法，解决的办法都是用水浸泡。 宋卫星一点就通。 蓝矾，也叫胆矾，化学成分是五水硫酸铜，水溶液呈蓝色，写在纸上，干燥后五水硫酸铜脱水成为无水硫酸铜，无水硫酸铜是白色，由于字迹中无水硫酸铜的含量极微，近似于无色。泡水后，无水硫酸铜吸水变成五水硫酸铜，字迹就会恢复蓝色。 明矾是十二水合硫酸铝钾，主要成分是水合硫酸铝，在没有自来水的古代，民间经常用来沉淀浑浊的饮用水和炸油条的膨松剂。 明矾水写字后，干燥后易分解为三氧化二铝，三氧化二铝白色，覆盖在纸的表面。泡水后，纸没有被三氧化二铝覆盖的地方被水湿润，呈灰色或灰黄色，而被三氧化二铝覆盖的地方仍然是白色，也可以分辨出字迹来。 如果喷雾器喷水不起作用，宋卫星就打算用泡水的办法。想买白色的搪瓷盆没买到（考虑到照相的对比反差，塑料盆大多有颜色），后来想到房间里的白色浴缸也可以拿来泡水，就作为备选的第二方案了。没想到，喷雾器的效果这么好。 如果再不行，宋卫星还打算用碱性水和酸性水试一试，没想到，一次就见效了。? 第四十四章 《彭祖金方》的故事（上） 等宋卫星把干燥后的《彭祖金方》内页纸张收集，折叠，装订成书后，当时显影的字迹又湮没得无影无踪了，除了纸张摸上去手感有点发硬发脆外，又恢复得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宋卫星在电脑上按顺序把恢复全部内容的《彭祖金方》细心地读了一遍。虽然有些古代用字不认识，有些中药的名称和现代的叫法不同，倒也不影响对意思的理解。 宋卫星总结了一下：除了补齐了全部的残方，还标注了所有中药的剂量外，实际上《彭祖金方》是讲了一个故事。如果故事可信的话，则是爆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颠覆今人对中药的部分认识。 想到这里，宋卫星先把手机里今天拍摄的全部照片一张不剩地删除了。因为台式电脑是不带上网卡的，所以相对安全。 宋卫星对古药典或民间流传的药方是持严重的怀疑态度的。 他下乡时看到大队赤脚医生家里颇多存书，利用当时家在部队军事院校家属大院的优势，从服务社买来少量社会上紧缺的肥皂，白糖，茶叶，时不时地送点给赤脚医生，获得了赤脚医生的好感和信任。所以宋卫星可以经常去他家借阅社会上作为封资修被禁止阅读的一些书籍，比如《史记》、《春秋列国志》和《资治通鉴》等等。 当然，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孙真人海上方》等书是可以堂而皇之摆在外面的，宋卫星无聊时也会翻翻，作为猎奇性的阅读。 他记不清是在哪本书里读到一个治耳聋方：“耳聋久矣不闻言，哪怕成灾年，鼠胆寻来倾耳内，真如顷刻遇神仙。”觉得不可信，就与赤脚医生讨论起来。 民间传说，胆小如鼠，如果老鼠被捉，胆会吓破，因此是找不到鼠胆的。再一个，如果是打链霉素造成的神经性耳聋，即使找到了鼠胆，倒进耳朵里，能治愈吗？ 赤脚医生看到宋卫星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这个小伙子又可爱又可笑，说：“你看过我用过这书上的方子给社员治病吗？” 另外，屠呦呦发明青蒿素是从东晋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找到线索的“又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但是好奇的宋卫星在屠呦呦找到线索的同一篇四十四个药方里，也读到了“禳一切疟，是日抱雄鸡，一时令作大声，无不差。（祈祷消除各种疟疾，在发病的当天抱一只大公鸡，让大公鸡大声啼叫，没有不见效的。）” “又方，未发头向南卧，五心及额舌七处，闭气书鬼字。” “咒法，发日执一石于水滨，一气咒云：眢眢圆圆，行路非难，捉取疟鬼，送与河官，急急如律令。投于水，不得回顾。”等鬼话连篇的方子。 须知，屠呦呦发现青蒿素前，已经失败了190次了。而她汇编的中药单秘验方集有640余种治疗疟疾的药方。 所以，对于古籍中的药方，未经过实验的，宋卫星一律持怀疑态度。 不过，彭祖金方的故事倒是比较精彩。 清朝乾隆年间，一位名字叫做彭禄旺的落第秀才入赘了天台县城里一家药铺做女婿。彭禄旺的岳父岳母常年吃斋念佛，佛诞时会对贫苦的街坊施饭施药，颇有善名。 彭禄旺自己不懂医不懂药，但为人谦虚谨慎，好学。在空闲的间隙，把来药铺抓药的药方都整整齐齐地抄录一遍。等熟识的病人家属再次来抓药时，彭禄旺会上前咨询病人用药的效果，再把效果好的药方特别加注存放，日积月累，药铺积累了厚厚一本有效的药方。周围的邻居有时有些病痛，舍不得去花钱看病，就到药铺里来翻查药方，抓药回去煎服，居然颇有灵验。 有一天晚上，彭禄旺梦到一位鹤发童颜的僧人对他说，在各种药方里加上一味红色的九死还魂草汁，就可以让药效提高百倍。国清寺后面的北山上就有。 早上醒来，昨晚的梦彭禄旺一点没忘记。 九死还魂草，又叫卷柏，是一种治疗内出血的中药，药铺里面就有。但是红色的九死还魂草，问了问岳父，他做药几十年都没见过。 彭禄旺虽然是个赘婿，但岳父岳母对他都很好，夫妻更是两情相悦，一家人对他都很满意。 彭禄旺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壮着胆把梦说给一家人听，说想去国清寺北山去找找看。岳父岳母虽然觉得梦里的事有些不可理解，但国清寺就在县城边上，也不是太远，去走走也未尝不可。 于是彭禄旺一早就背着药篓出发去国清寺的北山。九死还魂草他还是认识的，可转了大半天，别说红色的九死还魂草没见着，连绿色的九死还魂草都没有看到一棵。 九死还魂草通常生于干燥的向阳山坡或岩石缝中。而国清寺的北山却是山高林密，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据说时常还有老虎出没。 虽然只是一个梦，没找到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彭禄旺有点失望，但也没有沮丧。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位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僧人出现了，手里端着的一个瓦盆里种着一棵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僧人对彭禄旺说：我度人，你也度人。说完把瓦钵递给彭禄旺，转身就不见了。 彭禄旺知道遇到了仙人，连忙跪下磕头。心里默念着：我也度人，我也度人。 回到家后，彭禄旺把红色的九死还魂草种在自家的菜园里，精心培育，九死还魂草的繁殖不难，对施肥和浇水的要求都不高。彭禄旺生怕红色的九死还魂草被野生小动物和自家养的鸡鸭鹅祸害了，还用围栏把仙草保护起来。 九死还魂草扦插就可以繁殖，可是彭禄旺利用红色九死还魂草的枝叶扦插的九死还魂草虽然都活了，但却变成了绿色的。只有仙人给的那一棵一直是红彤彤的。 等红色的九死还魂草长大分蘖了，彭禄旺才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支侧枝，用山泉水洗干净后，不敢用捣药的铜研钵，而是用木匠做的木擂钵，将九死还魂草擂烂，用夏布绞汁，终于取到了十几滴淡红色的药汁，保存在瓷瓶里。? 第四十五章 《彭祖金方》的故事（下） 看到这里。宋卫星才明白《彭祖金方》很多药方中最后出现的“红还”是什么药了，原来就是指的是“红色的九死还魂草汁”。 故事还在继续：由于“红还”太宝贵了，彭禄旺舍不得用在一般的药方中。直到他们药铺隔壁薛大娘的哮喘病复发，呼吸困难，发出刮擦金属一样的哮鸣音，难过得不停抓自己的喉咙。薛大妈的儿子拿以前坐堂郎中开的药方过来抓药，彭禄旺说我帮你熬好再端过去。 薛大妈的药熬好后，稍凉时彭禄旺滴了一滴“红还”下去，端到隔壁，看着薛大妈喝了下去。应该五分钟不到，薛大妈的哮喘平息了，儿媳替薛大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折腾累了的薛大妈居然睡着了。 薛大妈一家都很震惊，以前怎么都要折腾一两个时辰甚至几天才能平复的哮喘，这次一副药下去就见效了。以前他们都是在有坐堂郎中的那家药铺抓的药，这次是在隔壁抓的药，难道隔壁的药比原来的药铺药材更好。 更震惊的是彭禄旺，没想到仙人给的仙草这么灵。这下可以帮一些危难病重的患者救命了。我们也可以度人了。 彭禄旺的岳父信佛，心地善良，怕名声在外影响其他药铺的生意，再三告诫彭禄旺，只救命度人，不求名利。 但是患者口口相传，药铺的名声还是声名远播，甚至传到了道台的耳朵里。当时天台县隶属宁绍台道，涂道台的母亲得的也是哮喘病，一发作就全府鸡犬不宁。偏偏涂道台是个大孝子，四处寻医问药，一天有人上报说，属下天台县里有一家药铺的药治哮喘药到病除。 涂道台即命天台县衙查明此事是否属实。县令不敢懈怠，立即亲率师爷前往查验，证实此事确凿无误并上报涂道台。 涂道台大喜过望，立即命令彭禄旺携带药方药材前往道府听用。这下可把彭禄旺害苦了，哮喘不是其他病，必须发病时服药才起效。天台离台州那么远，不可能等病人发作了，熬好药再端过去。 好在彭禄旺是落第秀才，心里有半瓶墨水晃荡。他思索了一阵，禀明岳父岳母，带着衣物，药方和药材，藏好装“红还汁”的瓷瓶，随着县衙的马车，赶往台州道府。 一到道府，药方和药材便上交给了管家，道台请当地的几位名医审看过药方和药材，并无异样。方子和以前名医给老太太服用的药方大同小异，药材更是地道药材，并无特别之处。几位名医都不相信这个药方，还有这些药材能治好老太太的哮喘病。 彭禄旺一声不吭，安心在道府住了下来，请求管家备好熬药的炉具，砂锅，水缸、木炭一应物品。 四天后的晚上，涂道台的母亲哮喘病又发作了，阖府上下鸡飞狗跳。管家立即请彭禄旺熬药，丫鬟在一旁看着，药熬好后彭禄旺借滗药之机滴入“红还”，交丫鬟送去给老太太。 老太太喝下药，也是片刻时间，刚才的疾风暴雨便风停雨歇，安然入睡。 次日，涂道台召见了彭禄旺。问：以前也是这些药，为什么你熬出来的药可以做到药到病除？ 彭禄旺不卑不亢地回复道台：是同样的药方，同样的药材，但小店对每一味药的炮制都非常上心，务求货真价实。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 后面这两句话是彭禄旺的岳父从同仁堂学来的，请人刻在药铺门口两边的柱子上，像对联一样，所以彭禄旺也能朗朗上口。好在那个朝代没有知识产权一说。 彭禄旺磕头说：这次治疗后，老太太一段时期内必不会再发作。小子回去后，再准备几副药材，请天台县衙送来贵府，以备使用。 涂道台见彭禄旺见官不卑不亢，说话合情合理。不由得心生喜爱。命管家在道府周围寻找门面，要彭禄旺把药铺搬到台州来。 彭禄旺磕头谢恩说：道台大人不日升迁，小人不敢造次。 涂道台一听彭禄旺说得也有道理，重赐了彭禄旺百金，令回去后再准备多份药材，着天台县衙送来道府。 彭禄旺谢恩回家不提。 一家人看到彭禄旺带着一百两银子回家，又惊又喜。又发愁以后怎么办？ 彭禄旺这次带给老太太的药方叫定喘汤，药材有款冬花、桑白皮、黄芩、苏子、白果、麻黄、半夏、杏仁、甘草。 彭禄旺问过岳父，用的是生甘草还是炙甘草？岳父告诉他是生甘草。彭禄旺心生一计，重新制作了一批“红还”汁，把五滴“红还”加冷开水稀释后，拿了一两五钱生甘草饮片泡在其中，待生甘草吸进五滴“红还”汁后晒干，平均分在五份药材中，每份三钱。 然后请天台县衙把五份药材送给道台。 俗话说：运去金成铁，时来铁成金。 这个道台时来运转了。 乾隆皇帝第三次下江南到扬州的时候，随行的贵妃魏佳氏病了，而且是比较难以治愈的哮喘病。魏佳氏是他喜爱妃子，本来乾隆皇帝想分一批人送魏佳氏先行回京，但随行的太医用针灸和汤药硬是在三天内把魏佳氏的病给压下去了。 这次乾隆下江南的线路是江宁（南京）——镇江——扬州——苏州——杭州——海宁。 后面三座城市的巡抚、道台和知府们，探得魏佳氏病了的消息，都召集了本地的名医并准备好治疗哮喘的良方药材备用，以备万一。涂道台知道乾隆皇帝不会来台州，但他不愿放弃这次能拜谒天颜的机会，在听到魏佳氏身患哮喘病的消息后，大喜过望，一群人带着两包彭禄旺送来的药材，先行来到杭州，买通浙江巡抚的亲信，把他母亲片刻间治愈哮喘的消息上报给巡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涂道台赌对了。 一路上的水土不服，在乾隆皇帝来到杭州的时候，魏佳氏的哮喘病又发作了。浙江巡抚胸有成竹地拿出涂道台交给他的中药，请太医过目后熬成药汤，魏佳氏的哮喘几乎在喝下中药汤的瞬间，平复了，舒坦了。天子大喜，询问浙江巡抚后单独召见了涂道台，涂道台因此因忠心和孝行，得到了升迁为川地巡抚的位置。在涂道台离开皇帝行宫时，太监拦住了涂道台，说希望得到十份能让魏佳氏的哮喘瞬间平复的药材。 狂喜的涂道台，以三千金嘉奖了彭禄旺，从药铺带走了十五份药材。 道台的驾临，给药铺罩上了一层保护罩，县令也对药铺频频示好。虽然生意蒸蒸日上，但在岳父岳母的一再提醒下，落第秀才彭禄旺一直夹起尾巴做人。每逢佛诞，坚持施饭施药。二十年后，彭禄旺在天台城西起了一栋大宅子，号称“彭家大院”。再十年，彭禄旺的两个儿子都顺利通过县试、府试和院试，得中秀才，并且三年后乡试中举，踏上仕途。 而落第秀才彭禄旺仍然在小药铺（现在已经是大药店了）度人。 彭禄旺在这里开启了彭氏家族的开端，自称彭祖也没有什么不可。由于两个儿子都不愿回家继承药店的生意，耄耋之年的彭禄旺用墨水和蓝矾水，写下《彭祖金方》，希望有缘人能继承他的遗愿，继续度人。? 第四十六章 吃六六粉 看完《彭祖金方》的故事，宋卫星陷入沉思，让一个两百多年前的人把自己成功的原因附会在虚无缥缈的神仙身上，肯定有难以启齿的理由。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给宋卫星又出了一个难题。自己的老师尹青松的遗愿《科技摘要》要自己去完成。虽然尹青松已经把完成《科技摘要》研究的愿望交给了何院士，但宋卫星觉得自己去完成老师的遗愿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和尹科军约定的是哪怕是只研发出《科技摘要》的一个项目，也要去做。 可是《彭祖金方》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绣球，引得宋卫星频频回顾。因为这可能也是一个能够振兴民族传统医学的壮举。 且慢，宋卫星，你不能见一个爱一个，你毕竟是年届花甲的老人了，有限的精力不容许你广撒网了。 不是我不干《科技摘要》里的项目，现在尹科军还被困在校企合作里呢。这个世界早已经过了爱迪生一个人就可以研究出两千多项发明，拥有一千多项专利的时代了。没有团队合作和雄厚的资金实力，想在《科技摘要》的科技设想中研发出哪怕是一个项目，可以说都是天方夜谭。 宋卫星心中在默默自辩。 现在，宋卫星已经认定《彭祖金方》中的药方是彭禄旺精选出来的有效药方了，但是没有“红还”的话，无非是浩如烟海的药典中，多了一个供人选择的药方而已。 况且，那“红还”有没有还两说呢。 所以，找到“红还”是关键。 这样，宋卫星天人交战后决定，尹科军一脱身，立刻去配合研究《科技摘要》，在此之前，先看能不能找到“红还”，找不到“红还”，一切都是空想。 说干就干，宋卫星立即做了两件事。 宋卫星从电脑中下载打印了卷柏的图片，电话叫来了刘朝春。 宋卫星先问了刘洪奎的恢复情况，刘朝春告诉宋卫星老爹恢复得一切正常。 宋卫星让刘朝春看卷柏的图片，刘朝春说这不是九死还魂草吗？ 宋卫星问刘朝春能不能辞职，陪他出一趟差，开车去樟树、亳州和安国走一走。工资先按每月一万计发。 不知是不是上次开车从玉山回来后刘朝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刘朝春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宋卫星请刘朝春把九死还魂草的图片发给刘洪奎，请他帮忙问问周围的药农有没有见过红色的九死还魂草。 然后宋卫星把陈天锦、张伶俐和罗泽元叫到了绿杨别苑幸运楼，来之前让陈天锦去买三个中型的旅行箱顺便带过来，把上次转现金的双肩包也还回来。 宋卫星过问了一下珠宝店的工商登记和装修事宜，听说已经以“桃李珠宝有限公司”的名义登记注册完毕，店面装修也在紧锣密鼓地顺利进行，宋卫星非常高兴。 宋卫星告诉三人，自己要出一趟远门，什么时候回来还没决定。以后珠宝店有什么事情，超过百万元级别支出的电话咨询一下我的意见，其他事情你们三人决定就可以了；具体工作放手由张伶俐做决定。 先招聘两个财务人员，把账建起来。从这个月开始给张伶俐发工资，初定月薪三万，年底根据绩效再发放奖金，伶俐有没有意见？ 因为上次问过张伶俐在珠宝连锁店当经理的月工资是两万元，所以宋卫星一问，张伶俐脸一红，点头没作声。 再制定一个桃李店的员工工资等级制度，我可能会安排一个安保经理进去。宋卫星回头看了看罗泽元，胖子你见过的，那个警察给他敬礼的格斗教练。张伶俐看看在珠宝店附近能不能租几间员工宿舍？ 罗泽元说：老师有眼力，这个人不错。 然后宋卫星让陈天锦和罗泽元从客厅的沙发后面拖出三个纸箱子，说：“你们先把这点钱拿去用，我不在这段时间里，如果珠宝店缺钱，先从这里面拿。” 张伶俐赶紧说：“那我给老师写一个收据。” 宋卫星摆摆手，“后面还有注册资金，到时一起写，条子多了我找不着。” “我是一个甩手掌柜，辛苦你们了。尤其是张伶俐，这个店主要靠你了。” 刘朝春辞职没有遇到太多的障碍，因为愿意来绿杨别苑工作的人太多了，保安员的储备足够。 办完辞职手续，刘朝春把宿舍的东西都搬到了幸运楼。宋卫星甩了一个旅行箱给他，让他带上换洗的衣服。 刚刚保养过的汽车，用不着检查机油和刹车，车上有手机充电线，加满汽油就可以出发了。 第一站，江西樟树。 这次两人不着急赶路，慢慢悠悠沿着沪昆高速一路向西。 到玉山的时候下高速，让刘朝春回家看看。 刘洪奎虽然还不能下床，但伤口已经消肿不痛了，整天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儿子从车上卸下来一大堆宋大哥买的吃的喝的和用的生活用品，只能在床上欠起身来打招呼。 客套后问起此行的目的，宋卫星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找一种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刘洪奎是药农，对九死还魂草当然不会陌生。他告诉宋卫星，九死还魂草很常见，但是主要生长在岩石多的干燥地带；他们家附近生长和种植的草药主要是适合当地潮湿温暖气候的药材。向西再走几十公里，过了上饶，信江的北岸多是红砂岩（丹霞地貌），九死还魂草就比较多了。 儿子把九死还魂草的图片发给他，问他有没有见过红色的九死还魂草。他自己几十岁了，从没见过红色的九死还魂草。现在他不能下床，等他可以走路了，他会去周围的药农那里，问问有没有人见过。 在刘洪奎家里吃过晚饭，宋卫星告别时告诉刘洪奎，刘朝春现在过来帮他了，请你们放心，会让孩子有个好的奔头的。 其实，刘朝春电话里已经告诉父母辞职的事了。刘洪奎两次接触宋卫星，感觉这个老师为人正派，对人和善可亲，也放心刘朝春跟着宋卫星办事。刘洪奎一再感谢宋老哥上门来看望自己，再三叮嘱刘朝春要尽量照顾宋老师，不要让宋老师累着。 从刘朝春家出发，山区的路不太好走。但一上高速公路，速度就提上去了。 宋卫星安排不赶夜路，在上饶过夜。 两人住进了信江河边的一家星级酒店，旁边就是波光粼粼的信江。回到老家的刘朝春站在窗边，指指点点对宋卫星介绍这里那里是什么地方。 “宋老师，你看信江右边有一条人行桥，对面那条街叫水南街，这条街没什么名气，但是有一家米粉店非常出名，可能因为老板叫章老六，所以他店里面的米粉叫六六粉，味道非常好。” 那好，明天我们就去那里吃六六粉。? 第四十七章 南国药都 吃过“六六粉”早餐，两个人开车上了高速公路，继续向西走。 高速公路的北侧有一座挺拔俊秀的高山，远远望去，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刘朝春介绍说：这是上饶新开发的灵山风景区。有人评价，灵山是一个低配版的三清山。 宋卫星仔细看了看，说：跟你家的环境相似，都是山高林密、潮湿温润的地方，九死还魂草不会大量生长在这种地方。不去了，继续向前走。 汽车前行了约半小时，高速公路的左侧，也就是南边出现了连绵不断的丹霞地貌，也就是刘洪奎说的红砂岩，找了一个叫“弋阳圭峰”的出口，宋卫星让刘朝春离开高速公路，朝红砂岩密集的地方开去。 圭峰是世界地质公园龙虎山—圭峰地质公园和世界自然遗产“中国丹霞”的组成部分，位于弋阳县城南信江南岸圭峰镇，地处三清山、龙虎山和武夷山之间。因其“无山不龟，无石不龟”，且整座山体就像一只硕大无朋的昂首巨龟而得其名。 宋卫星和刘朝春饶有兴趣的在圭峰风景区转了一圈，在“金线吊蛤蟆”和“三叠龟”、“老人峰”等几个景点照了几张像。在向阳山坡的裂隙处和土壤比较厚的地方，宋卫星发现了比较多的九死还魂草，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绿色的。 这样漫山遍野地游荡，可能发现不了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宋卫星觉得还是要到药都樟树去才会有收获。两个人吃过午饭，不再东张西望，驱车直奔有药都之称的樟树市。 樟树市位于江西省中部，是江西四大古镇之一。以其特有的药材生产、加工、炮制和经营闻名遐迩，素享“药不到樟树不齐，药不过樟树不灵”之美誉，是我国着名的“南国药都”，并与安徽亳州、河北安国、河南禹州并称为“中国四大药都”。 从弋阳到樟树，232公里，三个小时不到，已经到了。高速出口一下，就到了“岐黄小镇”。宽阔的道路，“药不到樟树不齐，药不过樟树不灵”的高大石柱，雄伟的中国药都会展中心，高达60米的葛玄塑像，古色古香的中国药都中医药博物馆映入眼帘。 刘朝春看着宋卫星，征求他去哪里的意见。宋卫星说了一句：先去药材市场。 刘朝春就转头向樟树市开去。 这时，宋卫星已经在手机上找到了樟树中药材专业市场的地址，开启了导航，直奔江西唯一的中药材市场，江南最大的药材集散地，樟树市福城工业园而去。 这里占地面积很大，有上千个店面铺位，现有几百家药材经营商在这里开店，经营药材品种上千个，药材交易辐射国内外。比起刚才路过的中看不中用的什么小镇，这里才是宋卫星想来的地方。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宋卫星和刘朝春两个菜鸟茫然不知所措，连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你不知所措没关系，会经营的商家会主动找你。 “老板，想进点什么药材？”一家药材经销商门口的一个业务员对两人热情地招呼。“进来看一下嘛，我们公司的药材巴拉巴拉”，一连串熟练的话术已经扑面而来。 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就进去看看呗。 这家叫“阁皂山药材公司”的门面很大，里面各种药材琳琅满目。 业务员请两人坐下，端来了用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里装来的两杯温水。一位经理模样的人拿着一本店里的商品简介和两张名片走了过来，热情地向宋卫星打招呼。 生意人的眼光是最毒的。宋卫星六十来岁，一看就是知识渊博的文化人；刘朝春小年轻一个，肯定是老人的助手。 宋卫星没有做过生意，但他知道做人以诚信为本，有些话可以不说，但是不能乱说。他看了一眼名片，哦，居然是本家。 “宋经理，你好。这么巧，我也姓宋。” “宋总，你好。”宋经理站起来，和宋卫星热情握手。 “我不是老总，是退休的大学老师。我也是第一次来樟树。这次来是想采购一些药材。但是我必须在找到一种最关键的药材后，才会采购其他药材，否则其他的药材采购回去也没有用。” 宋经理插了一句：“本家想买的最关键的药材是什么？” “红色的九死还魂草。” “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宋经理嘴里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店里有卷柏（九死还魂草的学名叫卷柏），但是没有红色的。麻烦本家坐一下，我去问问其他人。” 宋经理拨打了一个电话：“彪哥，我是宋为民，你现在忙不忙？哦，你在药材市场，那能不能来我这里坐坐。有个老板，想找一种药。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比彪哥更熟的呢？好，好，好，我在店里等你。” “彪哥，吴志彪，药材种植商，药材世家，上面几辈子的老人都是种药和采药的，对江南地区的药材非常熟悉。等一下他会过来，本家可以问一下彪哥。” “本家想采购的其他药材是哪些品种呢，我看一下本店齐不齐？”呵呵，三句话不离本行。 宋卫星打开手机，本来想把“定喘汤”方子里的药材报给宋经理，因为这是他在找到“红还”以后最想生产的中药。但是当时他把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了，这时想也想不起来几味药了。只好把与尹科军微信中的“不寐”药方中的十五味药材中的十二种报给了宋经理。 为什么不全部报出来，原因你自己去想。 宋经理一脸兴奋地说：我们都有，你要的药材我们都有。 这个时候，一个面色黝黑的五十多岁的人走进来。 “彪哥来了。” 宋经理请彪哥坐下，给宋卫星和刘朝春互相做了介绍。然后撤掉两人面前的水杯，业务员端来了三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吴志彪听完宋卫星的要求后，沉思片刻：“我种药采药几十年，还真没有见过红色的九死还魂草。” “我一个人孤陋寡闻，不足为信。我再问问亳州药材市场的老廖叔，他七十多岁了，看看他见过没有？他那边有没有？”一看吴志彪就是个热心人。 放下电话，吴志彪摇摇头，老廖叔也没有见过，但是他说了一句话，有些药材变异后，会改变颜色。 吴志彪一句话，让宋卫星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宋卫星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站起来，紧紧握着吴志彪的手，还摇了摇，“谢谢彪哥，看来亳州我也不用去了。” “彪哥，宋经理，晚上请你们吃饭，我们好好聊一聊。”? 第四十八章 植物变异 晚饭还是没吃成，吴志彪是个热心人，也是一个大忙人，在阁皂山药材公司坐了一下就又被人请走了。 宋卫星和吴志彪、宋为民经理都加了微信，以后有采购药材的需要会找他们联系。 在宋卫星的计划里，如果找到“红还”，肯定要办一家制药厂，到时会源源不断地需要各种药材。吴志彪是种植药材的人，还是炮制药材的商人，直接联系他，可以绕过中间商。更重要的是，吴志彪几乎认识樟树药材市场上所有重要的角色，将来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通过彪哥来协调。 虽然“红还”没找到，可是老廖叔的一句话，像是一把打开门锁的钥匙，开启了宋卫星的思路。不再是漫山遍野或者是去药材市场寻找野生的红色九死还魂草，而是通过诱导植物变异的手段，去制造红色九死还魂草了。 欧美一些信奉宗教的人士认为：上帝是全能的。ta赋予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各有各的样子、颜色、性能和结构。只有在ta打盹的时候，人类才能改变世界。 刘朝春听不懂宋卫星的自言自语。 两个人在樟树市的星级酒店住下后，刘朝春给老爹刘洪奎打完电话后，看到天色尚早，就向宋卫星请假，去帮老爹买几种药材种子了。 有活干了。宋卫星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像宋卫星这样的书呆子，如果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脑子里不想点事，不研究点东西，就好像一天白过了，浪费了。如果有件事让他惦记着，在他脑子里转着，让他去查询资料和思考解决问题的思路，他会觉得很充实。所以太太许燕妮嘲笑他是有福不会享的苦命人。 宋卫星在脑子里迅速把明天要做的工作排列了一下。 刚出来，就又要回去了。 现在没有办法上高校教育资源网和oalib，oalib是一个开放存取资源图书馆。没关系，写一封电子邮件，让尹科军找个学生，在专业网站上查询“诱导植物变异的技术方法”，把查询到的下载资料压缩成一个资料包，丢给自己。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就是了。 刘朝春辞职了，有点麻烦，本来计划要跑樟树、亳州、安国几个城市的药材市场，怎么都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张伶俐那边的门面还没有装修好，连员工宿舍也还没有租下来，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回绿杨别苑的保安宿舍去住。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先问问他自己的意见，要不放他半月的假，在家里伺候一下老爹；要不先在幸运楼住一段时间，反正房间多的是，就是没有工作安排给他做。 明天回去的路上，到信江北岸，带几十株卷柏苗回去，以后做实验的时候用得着。那么现在就应该去买个铲子、几个大一点的塑料箱和浇水用的喷壶。 就这样，先下楼买东西，等刘朝春回来了，就去吃饭。 心中无事一身轻。 在回程的路上，宋卫星把桃李珠宝有限公司的情况告诉了刘朝春，等桃李珠宝有限公司筹建完毕，刘朝春就是桃李珠宝有限公司的安保经理。 公司门店的安保措施实际上非常到位，安保主要是给外面那些宵小看的，“我这里有重兵把守，别乱打主意”，你可以招几个值班的安保员，但要经过张伶俐总经理的同意，因为自己不会干涉公司的具体运作。 自己这边没事的时候，刘朝春可以在桃李珠宝上班。我这边一忙，你还得过来帮我的忙。 “你昨天替你父亲买的药材种子怎么样？” “都买到了。就是因为我爹下不了床，可能还不能种。不行就明年再种。昨天听宋老师说要回杭州，我就没有寄快递，打算送回家去。” “我们商量一下，我一回杭州，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学术研究，你在我身边待着也没事干。不如你在家里陪几天父亲，把药材种子种下去也行。等桃李珠宝公司筹建好了，你再回来上班。” “那感情好。不是，那不成了我不上班在家待着了。” “没关系，有事我肯定找你回来。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本来以为这次出门少说也得十天左右时间。昨天吴志彪替我问过安徽亳州药材市场了，那边也没有红色的九死还魂草。我们去了也是白去。九死还魂草主要生长在南方，南方都没有，北方的安国药材市场就没有必要去了。” 其实宋卫星想说得是，自然界不太可能有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必须通过人工诱导植物变异的方法才有可能得到红色的九死还魂草。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给刘朝春听。 “你只管在家待着，上班的待遇照旧，只是我有需要，你必须立刻回杭州来。” “明白！” 车到弋阳，下了高速，没有再去圭峰，在乡间路边红砂岩的周围，找到了一片九死还魂草，挑了几十棵健壮的植株，小心翼翼地连根一起铲起来，在塑料箱的底部铺了一层腐殖土，把植株放在土上，洒了几滴水，九死还魂草不怕湿不怕干，只要别热死就行。应该热也热不死，这种植物生命力极其顽强，否则怎么叫九死还魂草呢？ 到了玉山，刘朝春坚决拒绝了宋卫星开车送他回家的好意。说这部车排量大，车身宽，在山里的路上不好走还费油。路口就有回家的拉客的三轮车和农用车，五块钱就能到家了。宋卫星知道刘朝春是不想麻烦他，因为回杭州就需要他一个人开车了，一进一出，最少一个小时。越野车底盘高，本来就是为了走不平坦的山路的。 宋卫星从双肩包里拿出两扎华夏币：“一扎是你的工资，一扎是备用金，记得留好发票和收据，财务报销要用。”宋卫星在学校做课题最后结题的时候，也要财务结算，这一套他很熟悉。 刘朝春含泪收下了钱，向宋卫星鞠了一躬，下车从后备厢拿下自己的行李和药材种子，说了一声老师再见，去找拉客的三轮车了。 宋卫星一个人开车回到绿杨别苑，已经感到很累了，毕竟年岁已大，还有几种慢性病。好在宋卫星的心态年轻，离老态龙钟还有十万八千里。 洗漱完毕，宋卫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的e-ail，果然，一个压缩包已经在邮箱里面了。 行了。明天进入资料采集和分析模式。? 第四十九章 实验环节 打开邮箱里名为“诱导植物变异的技术方法”压缩包，解压缩以后发现有十几篇文档，中文、英文的都有，等等，还有一篇是好像是德文的。 差不多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把压缩包里的文档全部看了一遍。时间主要花在外语文档上，由于植物类的专业词汇大部分都不认识，需要频繁地查阅电子词典。 全部看完后，宋卫星有些失望。倒不是文档里提到的诱导植物变异技术太少，而是这些技术都是世界上最近出现的高科技技术，比如太空辐射和离子辐射，先不说这种变异的成功率高低，关键是结果不可控。 你把一盒辣椒种子带上宇宙飞船，在太空转了几天后，接受了太空辐射，飞船返回地球溅落在太平洋某处，回收的种子发芽了，辣椒长大了，结出来的太空辣椒，个头是大是小，味道是辣还是不辣，颜色是红还是变黄了，一切全凭天意。真的，从天上回来的东西会长成什么样子全凭天意，能够满足实验者需求的变异结果少之又少。 就像景德镇的窑工以前在烧窑前要拜祭窑神一样，祈祷窑神保佑这一窑瓷器能够顺利烧成。因为开窑后的窑变到底是窑宝还是窑病当时谁也控制不了。 宋卫星希望的变异无非是能够得到红色的卷柏，能够提高药方的功效。 归集后文档中列举的低温培育、多倍体育种、基因敲除、高压逆境诱导、紫外光辐射、x一射线辐射、a射线辐射和快中子辐射等等诱变技术在二百多年前的彭禄旺时代也没有哇。 看来，既符合清代乾隆年间时代特征，又有可操作性的只剩下一个化学诱变剂了。宋卫星对文档中郑重推荐的秋水仙碱很不以为然，因为秋水仙碱导致植物染色体分裂和加倍的技术也是1937年才开始使用的。 彭禄旺是怎么找到红色九死还魂草的呢？或者说，彭禄旺是通过什么技术诱导绿色的九死还魂草变异为红色的呢？ 彭禄旺懂得蓝矾和明矾的使用，可以说具备最初浅的化学知识，当时他在药店能接触到的化学材料有哪些？哇，砒霜、胆矾、硼砂、朴硝、磁石、自然铜、赤石脂、朱砂、辰砂、薄荷脑、冰片、白石英、龙齿、龙骨、白降丹、石膏、鱼脑石、硫黄、轻粉，雄黄，寒水石、芒硝，很多很多呀。 算了，不能这样想，这样实验没有办法做了，每种材料都试一遍，也不符合实验原则。 宋卫星换了个思路继续想，有没有可能是一棵卷柏生长的环境很特殊，比如是海边（咸）、盐碱地（碱）、酸性腐殖土（酸）、地下有特殊化学成分的土壤，后来有一天，在特殊环境的作用下，绿色的卷柏变成红色的了。 天色已经晚了。一天高强度脑力劳动的宋卫星很疲劳了，看看烟灰缸里的烟头，今天烟也抽得太多了。 宋卫星执拗地按照自己的思路，安排着下一步的活动。 在某宝电子商务平台，宋卫星相中了一套“家庭无土栽培设备，室内水培小型植物工厂”，商品的介绍很牛叉“有固定的设施；利用计算机和多种传感装置实行自动化、半自动化对植物生长发育所需的温度、湿度、光照强度、光照时间和2浓度进行自动调控；采用营养液栽培技术；产品的数量和质量大幅度提高。” 总而言之，东西种下去，基本不用人管。 宋卫星很满意，下单购买了一套。里面有十个无土栽培水箱，就是说，可以种植十种不同的植物。对宋卫星来说，可以实验卷柏在十种不同的环境下会不会发生变异。 宋卫星知道植物最适宜生长的ph值一般是在52到68之间，不同的植物适应的ph值范围不同，最低的有48,最高的有75。在这个范围内植物肯定不会发生变异，所以宋卫星配制营养水的ph值一定要低于45,或高于80，也不能太高或者太低，太高或者太低植物可能受不了无法生长而死亡； 营养水的浓度不能太浓也不能太淡，太浓了会导致植物细胞液渗出而死亡，太淡了又起不到实验的效果。 在等物流到货的几天时间里，宋卫星出去买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和药剂试剂，配制了各种各样的用于植物无土栽培的营养水。有咸的，有碱性的，有酸性的，有含铁的，有含铜的，有含硫的，含磷的，等设备到货后，还准备在设备上设置高温生长环境和低温生长环境。 尽人事，听天命。宋卫星认为，从科学实验的角度看，该做的我都做了，有没有收获要等待命运的垂青。 设备终于到货了。宋卫星没叫刘朝春回来，因为在微信的联系中得知，刘朝春帮刘洪奎种药材的活还没有干完，已有药田的草也没有锄完，有的药材要浇水，有的药材要收割晾晒。宋卫星让刘朝春在刘洪奎痊愈前，请一个帮工来帮忙，药田里的活永远做不完的，等桃李珠宝店一开业，刘朝春就必须回来了。 为了让陈天锦和张伶俐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桃李珠宝店上，宋卫星没有打搅他们，而是把罗泽元和秦海燕叫来帮忙。叫秦海燕过来，宋卫星还有一层意思，万一“红还”变异成功，将来的制药厂必须要有懂医药的人入驻监管。目前，秦海燕是唯一的人选。 这家设备的生产厂家还不错，预约了安装培训的时间。宋卫星、罗泽元和秦海燕三人在技师的指导下（实际上是技师一边说一边做，半个小时），在幸运楼的后院，就把家庭无土栽培设备安装好了。因为使用对象是面向家庭的，所以设备的使用非常简单，技师教了一遍，再对照使用说明书，三个人都会用了。 秦海燕是第一次来幸运楼，对绿杨别苑的环境赞不绝口。宋卫星半开玩笑地对罗泽元说：如果我要回京城，你就搬过来住几天，顺便帮我看着这些无土栽培的植物，营养水够不够，不够就帮我加一些。 陈天锦和罗泽元已经习惯了，宋卫星不告诉他们的他们也不会问为什么。就像陈天锦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金伯利矿石的储藏地址上报政府。 可是秦海燕不懂这个规矩，好奇地问宋老师在养什么花？ 宋卫星说：这不是种花，是一个通过环境变化诱导植物变异的课题实验。宋卫星不说，罗泽元肯定不会问，可是宋老师这么说，罗泽元的疑虑就更深了，这也不是您的专业呀！? 第五十章 帕尔帖效应 等罗泽元和秦海燕回去了，宋卫星把不同内容的营养液倒进栽培箱里，在栽培箱外面编上序号，并且用早已准备的贴纸标明营养液的成分，浓度，ph值、生长的温度环境，然后把三棵卷柏根部的泥土洗净，意味着这三棵卷柏已经脱离了原来的生长环境，被放置在漂浮在营养液上的泡沫塑料托盘里。 一共八种营养液，二十四棵卷柏，在宋卫星设置的营养液里静静地生长。其他没有被宋卫星选中的卷柏仍然在后院的土壤里苟活。 九月初高校开学了。 尹科军给宋卫星打来电话，大致说了两件事：何院士的助理崔润源电话告之，何院士已经把《科技摘要》里铝锂电池的实验室产品做出来了，正在与深圳一家新能源汽车厂合作，做安全性能、电性能和环境可靠性能的测试，前景非常乐观。 另外就是尹科军终于解脱了，校领导已经同意他退居二线，现在他的时间非常宽裕，宋卫星可以回京城和他一起研究《科技摘要》。 人无信不立。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 宋卫星把手头的工作清理了一遍：钻石已经变现，剩下的两粒原石目前没有变现的必要，即使要变现，也未必找得到第二个杨春晓；红石岭的鸡血石矿藏已经移交陈天锦所在的集团了，无须继续过问；桃李珠宝有张伶俐打理，足以放心，陈天锦和罗泽元都是股东，势必会鼎力相助，也不用他瞎操心；彭祖金方的关键是“红还”，实验刚刚开始，何时有结果，难以预计。 没有什么需要牵肠挂肚的事情，宋卫星可以了无牵挂地回京城，和尹科军研究《科技摘要》了。 哦，还有一件小事，宋卫星要把刘朝春叫回来，交给张伶俐。由于前段时间宋卫星已经让刘朝春请一个帮工来打理药田，所以刘朝春第二天就回到了杭州。 另外，还得带点钱回京城，于是宋卫星连续几天都要跑银行。现在宋卫星已经是客户了，先打个电话预约时间，就不用等太长时间了。 张伶俐一见到刘朝春就很喜欢，一个壮实干练的大男孩。陈天锦和张伶俐又从集团买了一辆超标的豪车回来，专门给桃李珠宝使用。一个大型的珠宝店，总不能出门都打的士。万一带点货品呢。现在好了，刘朝春一到，司机、保镖、公司安保经理都有了。 只有一点遗憾，就是桃李珠宝的开业仪式不一定赶得上了。 那不行。张伶俐说：“宋老师坐飞机回来，第二天再回去，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 那是，桃李珠宝是亲儿子，到时候辛苦飞两次！ 尹科军亲自开车从机场把宋卫星接回家。 在车上，闲话没扯几句，宋卫星就提出了这次回来攻关的项目——帕尔帖制冷。 英雄所见略同。宋卫星刚提出来，尹科军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看来，这两个同学在读《科技摘要》时的感觉高度一致。 其实，尹青松生前多次在他们面前提到过帕尔帖制冷大有可为，已经在哥俩的潜意识里种下了帕尔帖制冷的种子。 帕尔帖效应是法国物理学家帕尔帖在1834年发现的：在两种不同的导体组成的电路中通上直流电，在两种导体的接头处一端会发热，而另一端吸热（变冷），且帕尔帖效应可逆，改变电流方向时，放热和吸热的接头也随之改变。吸收和放出的热量与电流强度成正比，且与两种导体的性质有关。 由于两种金属导体的帕尔帖效应不是很明显，所以全世界都采用半导体材料来增强帕尔帖效应。 半导体制冷的最大优势是无污染，无噪音、无振动。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世界上对半导体制冷的研究达到了高潮。因为当时全球都在反对使用氟利昂制冷剂的压缩机制冷。 在臭氧层破坏、气候变化异常、酸雨三大地球环境危机中，臭氧层破坏、气候变化异常这两大危机直接与氟利昂的排放有关。联合国忍无可忍，全面禁止使用氟利昂。 在这以后，半导体制冷的研究逐渐式微。因为半导体制冷的成本太高，主要是半导体的制备成本高。但是半导体制冷还是在一些小众的领域得到应用，比如红酒冷藏柜。 在红酒的爱好者中，流行着一种说法，就是红酒的存放环境应该做到恒温恒湿并且尽量避免震动，否则将影响红酒的口感。 宋卫星对红酒的品尝不太懂，但是总觉得这些高档的红酒无论是原瓶进口，还是橡木桶进口分装，在从法国或澳大利亚酒庄运来华夏的船上和路上，已经不知道振动了多少次了，为什么到了华夏，进入家庭的酒柜后就连冰箱压缩机启动时的振动都接受不了？不过，人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宋卫星有一个广东的朋友，说每当荔枝成熟的季节，他们都会去荔枝园包下一棵荔枝树，然后爬上荔枝树，“日啖荔枝三百颗”。据这位朋友说：在树上吃荔枝，与把荔枝摘到树下来吃相比，味道会更好。宋卫星听到如此高论，不禁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对味蕾如此发达的朋友，只能呵呵了。 尹青松在博览群书和搜索全球科技杂志的基础上，在《科技摘要》里提出了制备一种廉价的新材料，利用帕尔帖效应来生产家用空调和冰箱的设想。 尹青松直言“半导体制冷”误导了世界，帕尔帖说的是两种导体在直流电路中会发生帕尔帖效应，只不过两种半导体的帕尔帖效应要强于两种金属导体，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为，要利用半导体来制冷。 尹青松创造性地提出，高导电率与低导热率的两种导体之间的帕尔帖效应，不亚于两种半导体之间的帕尔帖效应，但生产成本却能大大地降低，被市场广泛接受。 尹青松还指出，这种高导电率与低导热率的导体材料不是常用的半导体材料硅、锗、硒，而应该是一种合金材料，并且给出了三组可能的合金材料组方建议。? 第五十一章 又出幺蛾子了？ 宋卫星和尹科军这次要做的就是证明尹青松科学假说的正确性。而要证明这个科学假说成立的方法就是制备出这种高导电率与低导热率的导体材料，再简单点说，就是在尹青松设想的三组合金组方或类似的合金材料中，制备出低成本，可以大工业化生产的用于帕尔帖效应的制冷材料来。 宋卫星和尹科军首先制定了一个工作计划： 租赁公司办公室两间，成立一个“青松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注册资金500万元，尹科军和宋卫星，各持股50；尹科军为法定代表人和公司总经理。 招收办公室行政助理和财务会计各一人，招收十个学校大四的学生进入公司实习。 宋卫星先注资300万作为启动资金。主要购买制造合金的材料（选择出售材料的公司），委托第三方加工合金的费用（选择能够小批量制作合金的相关科研机构），材料的检测费用（选择有资质的相关检测机构），其他费用等。 除了注资以外，其他事情都交给尹科军处理了，尹科军作为科技合作处多年的处长，在这方面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而宋卫星对外打交道则是个一问三不知，两眼一抹黑的瞎子。 但是在科研方面，宋卫星一直有自己的独立见解，他是个怀疑主义者，从不迷信任何人，只凭测试数据说话。为此甚至质疑过德意志那位伟人“最能原谅的缺点——轻信”。现在，他开始对自己老师的科学假设提出修改建议了。 宋卫星把《科技摘要》中关于帕尔帖效应的相关内容已经看过n遍了，说倒背如流是夸张，但对尹青松观点的熟悉程度可以说已经是如数家珍。 宋卫星认为，为了证明尹青松帕尔帖效应的科学假设，可以利用尹青松提出的合金材料进行验证和测试。但如果要面向社会推广这项技术，就要考虑技术运用的范围越广，对技术产品的安全性要求就越高。这样，尹青松的合金材料中个别有毒的重金属就要用其他材料代替。产品的推广与成本密切相关，尹青松的合金材料中的贵金属可能也要用性能接近的平价金属代替。 尹科军对宋卫星修改建议举双手赞成，并提出科学假设验证和实用产品的合金组方分开验证的思路。 宋卫星和尹科军要做的是：把所有的合金组合材料按比例配制好，编号，然后在坩埚里熔化，冷却，压成标准面积、厚度和形状的合金片，焊上统一材质、线径和长度的导线，再与另一种合金片压焊在一起，送到有资质的检测机构在标准电压和电流的直流电路中去测量接头两端释放和吸收的热量值。 乱哄哄的两个星期过去了。 宋卫星尹科军两人终于把帕尔帖效应合金材料的实验组方和测试流程方案敲定了。 青松公司成立了，固定员工上岗了，实习的学生也到位了。连尹青松老师以前的两个已经退休的学生听说要研究《科技摘要》项目，也跑过来帮忙了。不用说，启动资金是在公司银行账户开立的当天就注入了。 神通广大的尹科军在项目落地中的作用比宋卫星强多了。小批量合金的材料和制备，是由一家京城郊区的金属新材料公司提供材料并接受合金制备工程的； 大批量的生意谁都愿意接，宁可薄利多销都有赚，可是小批量，多种类的生意没人愿意接，这本身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但是尹科军谈下来了。对方公司不仅同意完成合金的熔化，连压模都一并做了。只是没有压焊的设备，要不这一家公司就把活全部干完了。 尹科军回来屁颠屁颠地向宋卫星表功，没想到宋卫星居然说这样做问题太大了，合金的组方和工艺被一家公司全部垄断了。不过问题可以解决，材料购买回来以后，在公司按比例组合后，先研磨成粉末后再送去熔化和加工，组方的序号和组成内容严格保密。 压焊是个小case,有设备的公司给钱都可以干。 问题最大的是测试机构。不仅需要专门的资质，工作人员还要高频率地把样品组成直流电路，按标准调通电压和电流，不停地在设备和样品之间进行调试，测试样品的温度和热电效率，然后计算、记录，提供结果。 没想到尹科军居然得知华夏科学院化学研究所可以提供一种基于红外测温技术的导体材料帕尔帖效应的自动化测试方法。你没看错，是化学研究所的专利。联系上对方的负责人后，华科院化学研究所同意为青松科技有限公司提供的新合金材料做帕尔帖效应测试。 所有的技术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成了蓝领的工作。 天边飘来五个字：“那都不叫事。” 研究工作持续了两个月，有一天，尹科军对宋卫星说：好像你应该去理个发和刮刮胡子了。宋卫星对尹科军说：大哥莫说二哥，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宋卫星从杭州回京城快三个月了，只有在桃李珠宝开业的时候回了一次杭州，来回两天时间。其他时间都在青松公司的帕尔帖效应项目里。 所有的工作好像都做完了，现在只等检验测试结果。 尹科军终于接到了华科院化学所打来的电话，希望他和研究团队去拿测试结果。 去拿？整个团队去？宋卫星觉得有点不正常，又出幺蛾子了吗？ 宋卫星和尹科军来到华科院，化学所的佟所长把二人带进了会议室。 化学所的会议室里不仅有帮他们做测试的团队，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 佟所长挨个向二人介绍：这是我们华科院的侯副院长，这是院科技促进发展局的辛局长；这是理化技术研究所的，这是物理研究所的，这是半导体研究所的，这是科技合作处的，这是知识产权管理处的，嗡嗡嗡嗡，宋卫星头有点晕，只是笑着一个一个上前握手，名字一个都没记住。 尹科军除了握手，不停地“久仰大名”，还递上一张名片，来到科技合作处的朱副处长面前时，还幽默了一把“我们职务相同，可是你是我的上级领导”。 排排坐，吃果果。 按职务顺序坐好后，化学所的佟所长把会议的主持权交给了院科技促进发展局的辛局长。? 第五十二章 迥然不同的遭遇 辛局长示意工作人员把新材料帕尔帖效应的测试报告交给宋卫星和尹科军。 并在宋卫星和尹科军阅读报告的时间内保持了缄默。 测试报告的结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编号第一组方的帕尔帖效应数据甚至超过了半导体材料的对照数据。编号第三、第四号组方的测试数据达到并超过了应用标准数据。 咦，后面居然还有新材料塞贝克效应的测试报告。我们没有委托进行新材料塞贝克效应的测试呀。报告中有三个组方的测试数据达到或超过半导体材料的标准。 塞贝克效应是帕尔帖效应的逆效应。在两种金属组成的回路中，如果两个接触点的温度不同，则在回路中将出现直流电流，称为热电流。 看到两人疑惑不解的表情，辛局长开口了：“不知道两位教授检测报告看完了没有？” 两人点头示意看完了。 “这是我们在没有用户委托的情况下，第一次为用户增加测试内容。因为你们提交的新材料性能和检测数据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意料，引起了相关研究所的高度注意。今天不仅来了几个研究所的负责人，连我们院领导也被惊动了，就是想看看这批新材料是何方神圣研发出来的。”辛局长开门见山又不失幽默地说。 “你们的新材料是半导体材料吗？”半导体研究所的所长迫不及待的发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宋卫星开口回答：“不是，是复合材料。” “能不能请二位介绍一下这批新材料的研发情况。”辛局长很客气地征求二人的意见。 这次由尹科军发言：“谢谢华科院的各位领导给我们这个机会。这批新材料是我父亲，华夏地质大学的尹青松教授研究的理论结果，研发这批新材料也是他老人家的遗愿。” “我们”尹科军指了指自己和宋卫星，“都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是他遗愿的执行人。” 尹科军把研发新材料的背景、原因和目的做了比较详尽的介绍。 “我院的科研人员想和贵方进行一些学术上的探讨，不知可以不可以”辛局长又开口了。 “不知贵院想研讨哪些内容？大家都是科研人员，除了有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外，我们会知无不尽地回答贵院各位的问题。”宋卫星很直率地说。 “你们的新材料主要想利用帕尔帖效应生产制冷电器，有没有考虑过帕尔帖效应的逆效应应用？”物理研究所的负责人问。 “青松公司只是我们几个校友合作成立的一个微型的科研机构。第一目的是为了完成尹青松老师的遗愿，其次才是科研成果的市场推广和应用。我们的精力有限，坦率地说，我们目前没有考虑塞贝克效应的市场转化推广应用。” “你们有没有考虑与第三方合作来进行科研成果的市场推广运作。” 这些问题，宋卫星和尹科军早就探讨过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正是我们希望的。” “请问一下，你们试验的组方是个什么量级的组合？” “万级。” “那么你们用了多少时间来完成这么多的组合试验？” “我们运用了数学家华罗庚的优选法对万级的组方进行优选，所以我们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优选出性能最优异的组方。” “两个月完成了万级的组方优选？用的是华罗庚的优选法？”一位副主任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迅速地记录在本子上。 “我们可以合作进行类似新材料的开发吗？” “在不违反知识产权保护的前提下，可以。” “我们可以利用青松公司的科研成果，合作开发新的应用场景吗？” “可以。” 类似的问题，连珠炮似的轰来。宋卫星不再一一回答，他郑重地说：“我们科技工作者都有一个心愿，就是把我们的科技成果奉献给我们的祖国——华夏。奉献的方式有很多种。只要能提高国家的科技实力，对国家的经济发展，乃至军事实力的提高有帮助，我们青松公司都愿意。尹总，是不是？” 你都这样说了，你让尹科军怎么回答。尹科军一脸正气地说：“宋教授说的就是我们青松公司的共识。” 一直没开口的华科院侯副院长开口了：“青松公司是一家值得尊敬的企业。我代表华科院表态，华科院愿意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和青松公司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尹总，你们的意见呢？” “可我们只是一个微型企业呀？”尹科军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砸在自己的头上。 “但你们是有能力有情怀的科学家。” 拿到了新材料的测试报告，青松公司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 几个校友，两个职员，十个实习生，还有尹科军请来的尹青松的生前好友。 尹科军和宋卫星把一份测试报告的复印件，郑重其事地在尹青松的遗像前焚化了，表示尹青松的遗愿已经部分实现了。 宋卫星泪流满面地向老师鞠躬。他今天很骄傲，他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 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大家都敞开了酒量，尽情地干杯，大声地嚷嚷开心的兴致。几个实习生借着酒意，向尹科军表示毕业后就留在青松公司了，请尹科军同意他们的请求。 这时，一个找尹科军的电话打进来了，可能是餐厅里喧闹的声浪太吵了，尹科军没听见。电话锲而不舍地打，终于被尹科军察觉了，他接通电话，走出餐厅门口，聊了大约一分钟，挂了。 尹科军把宋卫星拉出餐厅，说：华夏制冷协会打电话来了，要我们明天去一趟。 纸里包不住火。新材料这么高的制冷性能，肯定会在圈子里广泛传播。制冷协会知道了，也是正常的事。不过，明天宋卫星打算把几个帕尔帖效应和塞贝克效应的应用场景写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下，时间有点紧。 “去。市场推广离不开这些人，这些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尹科军建议。 好！科研成果出来了，都不想束之高阁，还是要转化为生产力才能对社会有贡献。宋卫星说，听你的。 制冷协会在得知青松公司研发出直流电制冷新材料以后，马上召开了协会的常务理事会，几位已经退休的名誉会长还有现任会长都认为这是一种划时代的制冷材料，是制冷技术上的一场革命，将改变制冷工业的生态链和供应链。因此，协会应该迅速介入新材料的生产和推广，以避免沦落为只会向企业收取会费，却不能提供服务的空架子协会。 相对于各位曾经位高权重的会长和名誉会长，其实协会的真正管理人是秘书长。他最关心的是协会举办的各种活动和除企业年费以外的创收。所以，夏秘书长、几个副秘书长和主办干事一碰头，觉得要不惜代价，把这项新材料的推广权控制在协会手中。 夏秘书长更知道，哪家企业争到了这项新材料的使用权，可能就会在产品竞争中脱颖而出。而他刚把消息向外透露了一点点，就有几家二流制冷企业立即表示，如果协会能帮助他们拿到这种新材料的技术，会重酬夏秘书长。 因此几位秘书长制定了谈判策略和底线。 在华夏制冷协会豪华的会议室里，尹科军和宋卫星捧着的茶都已经凉了，协会的高层还是没有露面。 宋卫星在陈天锦那里学了几招生意上的招数，知道这是谈判的一招，以冷处理来挫伤对方的热情，打消对方的高期望。 等协会秘书长等几位高层姗姗来迟，交换名片后，宋卫星先发制人：“果然是华夏制冷协会，热茶不冷，连人都见不到。今天还是你们约我们过来的，要是我们约你们，恐怕等到下班也见不到人。知道的说你们是协会，不知道是还以为你们是衙门。”也就是宋卫星这种智商过百，情商为负的人才会这样不给对方留情面。 夏秘书长没想到宋卫星会来这么一招，立即尴尬了，忙不迭地抱歉，本来想摆对方一道的谈判招数不攻自破。? 第五十三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夏秘书长一尴尬，尹科军马上开口了，他必须要给夏秘书长留面子。 “夏秘书长，谢谢你邀请我们前来制冷协会。咱们开门见山，有事说事。宋教授很忙，是我把他强拉来的，他今天还有很多工作安排，他是一个工作按分钟安排的人。请协会各位领导理解。” 夏秘书长有面子了，也打蛇随棍上。说：“今天请两位来，是获悉贵公司研发成功了可以高效电力制冷的复合新材料，协会对这种新材料非常感兴趣，所以想邀请贵公司加入我们制冷协会，共同把这种新材料新技术推广给协会下辖的相关企业使用。” 宋卫星还是不给面子：“我们是科技公司，加入科协理所应当。我们的产品还有汽车的新能源电池，是不是我们还要加入汽车协会和电池协会？” 尹科军又连忙唱红脸：“也不是就一定不能参加。只是现在确实研发的产品种类比较多，还顾不上加入协会的事。等哪天可以歇下来喘口气了，再来考虑加入协会的事情。” 夏秘书长顾不得被宋卫星打脸，陪着笑脸说：“加不加入协会不重要，我们最重要的是考虑如何为制冷企业服务。贵公司新材料的受众应该都在我们协会的服务圈里，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合作把新材料和新技术推广给需要的企业，这也是为青松公司着想。” 夏秘书长这话一说，宋卫星也没有理由怼他，尹科军也在不停的点头。 夏秘书长继续说：“我们协会打算召开一次新材料新技术研讨会，邀请全国的制冷企业参加，届时是和贵公司作为会议发起方共同组织，还是只邀请贵公司作为会议嘉宾与会，还要看你们的意见。” 宋卫星觉得这样还有点意思，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夏秘书长觉得这枚炸弹起到了作用，应该有谈判要价的资本了。 “如果青松公司作为会议发起方，那么按照惯例是需要出钱的。不过我们协会为了推广新材料和新技术，决定让你们参与。我们讨论了一下，企业参与研讨会的会议费全部由协会收取，你们就不能参与分成了。” 理所应当。宋卫星和尹科军觉得可以接受，他们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但是青松公司在这次会议上成交的业务金额我们协会的占比多少，可能还是要有一个约定。” “成交的业务金额？具体是指哪些业务的什么收入？”果然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夏秘书长的狐狸尾巴开始露出来了。 “新材料和新技术的转让费，我们作为合作推广方，占百分之三十不过分？” 先不说宋卫星的反应，就连见多识广，长袖善舞的尹科军都口瞪目呆了，一股火“噌”就冲上来了。研发一点没参加，就发一个会议通知就要分30的技术转让费，比土匪直接抢劫还厉害。 正在这时候，一个协会的员工推门探进一个脑袋，喊了一嗓子：“夏秘书长，谢司长的电话。” 夏秘书长向两人表示抱歉，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一位副秘书长对两人解释，谢司长是xx部工业司的司长，本来内定是制冷协会的会长，后来有文件不允许在职领导兼任社会团体的领导，就推荐了一位制冷行业的老行尊担任会长，不过协会的工作，夏秘书长还是要向谢司长汇报的。 “呵呵，狐假虎威，拉大旗作虎皮，肯定又是演戏给我们看”尹科军心里嘀咕，这一套我见得多了，你剧本是不是拿错了。拉zf官员来吓唬企业可能有用，可是对教授一点用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夏秘书长回来了，说了一句对不起，转头向他的团队解释，谢司长问新材料研讨会准备的情况，我汇报了现在的进度。 “我们接着商量。刚才我们谈到哪里了？” “夏秘书长谈到技术转让业务的比例了。”一个手下提醒说。 “哦。那尹总你们怎么看？” 尹科军气往头上冲，刚想发飙，宋卫星已经开口了：“我觉得夏秘书长讲的有道理。不过我们今天刚刚第一次接触，对夏秘书长的提议没有准备，可否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回去开会讨论一下，再给协会一个正式的答复。” 夏秘书长一听这个刺头都服软了，觉得是这戏演到位了。于是很大度地说：“这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件事很急，看看能不能明天，最晚后天给我们一个正式答复。” “好的。”宋卫星回答说。 这个尹科军知道宋卫星开口了，肯定是想到办法了。可是夏xx这个鸟人是什么东西，这口鸟气真让人受不了。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尹科军还是没忍住，对送两人出门的夏秘书长说：“你刚才说的谢司长，是不是xx部工业司的谢忠民。” 夏秘书长觉得不妙，好像要穿帮。但是只能点头说：“是的，尹总认识？” 尹科军恨恨地说：“他是我父亲的学生，管我叫师兄。” 说完，也不看夏秘书长的脸色变成什么颜色了，和宋卫星扬长而去。 在回青松公司的车上，尹科军问，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宋卫星不假思索地说：答应他。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让这个制冷协会的夏秘书长帮我们打工。 今天你就去替我们做合金和压模的那家小公司，看看能不能控股这家公司。 尹科军说：“这家金属新材料公司本来是京城金属冶炼大学的校办企业，根据政策必须从高校剥离出去。接触到的几个人水平都很不错。但企业的市场没有拓展开，经济效益很差。揽我们这单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多揽点业务。如果谈投资收购，我看有门。” 两个人在车里讨论了半天。最后，尹科军哈哈大笑，总算可以出这口鸟气了。 这几天，尹科军和宋卫星更忙了，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都是马不停蹄地在四处奔波。当然，出谋划策的是宋卫星，出头露面的是尹科军。 终于，由华夏制冷协会和青松公司共同组织发起的“华夏制冷新材料新技术研讨会”开幕了。? 第五十四章 鸡飞蛋打 由华夏制冷协会和青松公司共同组织发起的“华夏制冷新材料新技术研讨会”在京城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召开了。据夏秘书长说，如果不是政策不允许，这种全国性的会议应该在五星级宾馆召开。 由于制冷协会在会前做了大量的工作，与会企业数量着实不少。耳熟能详的几家顶级企业悉数到会，大批二流企业的代表也将会把会场挤得满满当当。主? 席台上，写着谢司长名字“谢忠民”的水牌放在最中间。会议的主持人是华夏制冷协会的夏秘书长。 青松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后台做视频直播的最后调试。 会议厅的门口突然喧闹起来。一个个子高高，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官员在夏秘书长的引导和一批白发苍苍老人的簇拥下进入会议厅。 在会议签到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简单的直流电电路装置，一个被压焊在一起的两片复合合金材料连接在直流电电路装置里，两台电子测温仪分别显示着复合合金材料正负两极的温度。 在“禁止触摸”警告牌的下方，一台电子测温仪的液晶屏幕上赫然显示着83c的温度，而另一台测温仪的液晶屏幕上则显示着-55c的温度，这面的合金材料的中央已经被冰覆盖了，而材料四周的覆冰受到相邻高温材料的辐射影响，已经融化为液态水，滴落在下方的塑料盆里。 高个子官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套装置，问夏秘书长，这就是制冷新材料的演示系统？夏秘书长回答说是的，这是青松公司提供的新材料演示装置。 “这位就是青松公司的总经理。”夏秘书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尹科军，急忙向高个子官员做介绍。 高个子官员一看，脸色骤变，疾步上前，喊着“师兄，怎么是你。”微微躬下身子，伸手和尹科军握手。这个高个子官员就是夏秘书长口中的谢司长谢忠民。夏秘书长看到尹科军没有在谢司长那里告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毕竟他敲诈了青松公司15的技术转让费。 尹科军指着门口“欢迎莅临”牌子上的落款说：“青松公司，以你老师的名字成立的公司”。谢忠民立即肃然站立，显然，他已经知道老师尹青松仙逝了。 走。尹科军做了一个手势。 上了主? 席台，谢忠民把写着“尹科军”的水牌拿到中间，把自己的水牌向左边挪了一位。尹科军坚持不坐在那里，几番谦让，谢忠民只能自己坐在中间，让尹科军坐在自己的左边。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是制冷行业德高望重的前辈和协会的前任会长，尹科军恭恭敬敬地一一上前问好，延请入座，这本来应该是夏秘书长做的。 会议按时开始了。 按级别高低为序，大家都轮流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套话和废话。到了新材料介绍的重头戏了。 尹科军示意青松公司的工作人员关闭了会议厅的灯光，左右两边的大屏幕上投影出一间用保暖和绝缘材料装修的屋子，会议现场一位青松公司的女工作人员手持无线话筒在介绍：这是一间全部用保暖绝缘材料与外界隔绝的屋子，房间长4米，宽3米，高3米，面积12平方米，体积36立方米。现在房间里的温度和室外的温度相同。 这时大屏幕的投影显示出电子测温仪的小屏幕，零下86c。 “现在安装在房间里的帕尔帖效应新材料开始工作”。悬挂在房间里的摄像头开始缓缓旋转，展示出镶嵌在前后左右四面墙上的四块合金材料板，同时大屏幕分割画面显示出一个初始读数为0的电度表读数开始慢慢增加。 现在大屏幕有三个分割画面，一个显示电子测温仪的读数，一个显示电度表的读数，一个是秒表的时间读数。 当房间的温度升到31c的时候，电度表的读数是012千瓦时，时间是5分23秒。工作人员喊停。电度表和秒表的读数暂停。温度读数在缓缓下降后，稳定在292c一分钟没有改变。 工作人员喊“转换冷热模式”，随着指令的下达，温度、电表和时间的读数又开始变化。当温度降低到16c时，工作人员又喊停。这时电度表的读数是018千瓦时，时间是8分41秒。 会议厅的灯光再次亮起，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工作人员拿着无线话筒在做自我介绍：我是京城hd区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袁晓强，工作证号码是xxxxxx，我代表公证处宣布，经我公证处工作人员现场公证，青松公司xx年xx月xx日帕尔帖效应新材料的演示环境，材料，测试仪器和数据，真实有效。 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这种新颖的介绍方式得到了与会人员的一致认可。 谢忠民也站起来与尹科军握手祝贺。 尹科军面向会场发言：各位与会代表手中的测试报告，是经过具有国家一级资质的检测机构盖章认定的正式报告。各位都是制冷领域的专家，这些数据能够证明什么，你们比我懂的多。刚才我们不过是用直观的形式再展示了一次新材料的制冷和制热性能。 这里有一组数据我想强调对比一下： “压缩机制冷的最低温度是-253c；单级压缩制冷，一般能做到的最低蒸发温度是-45c，实际制冷温度只有-40c左右。一般情况下半导体制冷片能够制备的最低温度是-130c左右，我们的新材料是零下-116c左右，可以满足家用制冷的要求。” “半导体制冷片适用的温度范围是-55c～83c，我们新材料完全胜任。” “在-20c到150c之间,帕尔贴新材料的温度控制没有问题。” “我们帕尔帖效应新材料的电热转化效率虽然比半导体低3，但是我们新材料的生产成本只是半导体制冷材料的二分之一左右。”尹科军没有把话说满，实际成本只有他和宋卫星知道，肯定不到二分之一。 “轰”现场炸锅了，乱哄哄的谁在说什么也听不清。 夏秘书长不停地敲打话筒也无济于事。 有一个前排的与会代表站起来，扯着嗓子喊：技术转让费多少？ 会场突然安静了，因为这位代表问的问题是大家都想问的。 尹科军苦笑着说：“我们青松公司的新材料是委托华科院检测的。华科院对这种材料的特异性能非常诧异，直接向科技部、科协、国防科工委进行了通报。然后由科协通知我们青松公司，这种材料已经被列入国家战略物资清单，严禁转让。” 会场又是一片喧哗，既然不让转让，那把我们请过来开会干什么？玩我们呢。 尹科军解释说：“严禁转让，是为了保障国家战略物资的安全保密，所以新材料的理论原理、材料组方、生产工艺一律不准转让外泄。但是不是说不准使用。” “我们必须满足军工生产对这种新材料的全部需求。同时，力所能及地向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型企业提供部分新材料。” “刚才我和谢忠民司长商量了，谢司长同意我们青松公司将向年产值超过1000亿元的制冷设备制造企业提供部分新材料，供这些企业用于新材料的制冷设备试生产。这些满足条件的企业名单，制冷协会已经提交给青松公司了，青松公司的联系方式你们手上的资料里有。” “符合条件的企业凭贵企业的相关证明材料，现在就可以到门口青松公司的工作人员那里领取资料，由于条件比较严苛，所以建议与会代表与企业的董事长或总经理达成一致意见后，再来和我们联系。” 会议结束后，谢忠民把夏秘书长拉到一边训斥道：你的脑袋进水了是不是？你竟敢在我师兄的公司身上剥皮，特么的老子先剥了你的皮。? 第五十五章 羊毛出在猪身上 制冷协会替青松公司打了一次工，把全国顶级的制冷企业都请到了京城。青松公司一次别开生面的新材料介绍，激发了这些顶级公司的浓厚兴趣。在与会代表把新材料的特性和使用新材料的严苛条件传递回企业后，企业内部各种级别的会议立即连夜召开。在董事会层面达成共识后，董事长或总经理当日或次日就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按照宋卫星的设想，新材料的组方和工艺是打死都不会卖的。但可以卖新材料哇。青松公司不过只有几个人，不可能生产出满足市场需求的新材料。所以宋卫星请尹科军去看看替青松公司做合金和压模的那家小公司能不能买下来。 这家从京城金属冶炼大学剥离出去金属新材料公司和其他的校办企业雷同，人才都是属于技术强市场弱，尹科军接触到的几个人科技生产水平都是杠杠的。但是高校的人脸皮薄，没有人出去吆喝，企业的市场打不开，捧着金饭碗讨饭吃，经济效益很差，连续亏了两年了。再亏下去公司就要关门了，人心思动。 正好这个时候，尹科军找上门了，一点小活计还不够塞牙缝的。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送上门的活勉为其难地接了。 没想到，两个月后，尹科军又上门了，但这次没有给他们带来业务，而是问你们公司卖不卖？ 按照宋卫星的方案，员工全部留下，除了财务总监以外，领导一个不换，用老人家的办法，掺沙子。公司欠账全还（先问清楚金额再说，别冲动），员工工资平均增加10，高层管理人员每人送1的新公司股权，实行年薪制，工资增长率不低于15。 那还不卖。卖，卖，卖。立马进入财务清算程序。 你别说，烂船还有三千钉，何况还是一个高新科技企业。一报价，土地、设备、拖欠的税款和员工工资，差不多要三个亿；如果要扩大生产能力，公司地方倒是有，但买电弧炉，精炼炉，中频炉，还有上次发外加工的压焊机等等，还得两、三个亿。生产能力提高了，员工也得增加，还有购买原材料的钱，物流的费用都要增加。简单说，没有八个亿，没戏。 尹科军直摇头。宋卫星算了算，问题不大。要求尹科军让青松公司先掏钱按一号组方做出一大批样品来，他有用。 尹科军领令而去，为了提升对方的信心，这次是全款到，让对方先把工人的工资补发了，加班赶紧拿出样品来。 怪不得都说，隔行如隔山，尹科军请的会计师事务所一到，三天后就把卖公司的价格压到了一点八八个亿，原来是设备的折旧费没有计提，这个公司值钱的主要是冶炼合金的设备。还有一大笔应收款没有冲抵应付款，按规定高新科技企业可以退税的也没有去办，还有一些不合规的借款没有收回。 审计报告一出，卖方无话可说，主动把价格降低到一点八八个亿。 新设备并不要求一步到位，原来的设备并不落后，还能满足青松公司要求50的产能，剩下的慢慢添加，急用先买，又省下来一点一个亿。这么一算，四个多亿就够了。可是，别说四个亿，就是一个亿，青松公司也没有哇。 宋卫星一点也不担心，这不，送钱的来了。 “华夏制冷新材料新技术研讨会”召开后的第二天，六家年产值超过1000亿元的制冷设备顶级制造企业的主事人都赶到了京城，按照青松公司的要求，仍然在那家四星级酒店的中型会议室开会。 上次在大型会议厅开会时，宋卫星没有来，他怕见到夏秘书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事情搞砸了。 这次，只有青松公司和顶级制冷公司的会议，宋卫星来了。 尹科军也开始发名片了。 会议室里不到二十个人。尹科军让人摆上几种水果，倒上好茶。客套完毕，言归正传。 尹科军向与会人员解释宋卫星是新材料的主要研发人之一。 宋卫星说：“虽然新材料的组方、技术、生产工艺不能转让，但是使用权还是可以转让的。新材料使用的转让费是多少呢？”宋卫星故意停顿了一下。 下面有点小小的骚动，各位大佬觉得上当受骗了，又掉坑里了。 “青松公司讨论后决定，0元转让。” 马上感到下面有松口气的迹象。 “为什么还要劳烦各位再跑一次呢？请各位替我们青松公司想想，刚刚研发出来的新材料，性能优越，谁都想要。手上就这么点新材料，给谁都不好。撒芝麻，谁都吃不饱，反而把市场搞乱了。所以我们按照科协和国防科工委的意见，只向能占领国际市场的企业提供新材料，也就是，只向在座的各位企业提供新材料。” 话音一落，掌声响起来了。别看人少，真心鼓掌时声音也不小。 “但是实话实说，也遇到同样的问题，就是新材料供不应求的问题。所以我们提出三个解决思路，供各位企业家自主选择。” “一，我生产，你拿钱买，我赚你的钱，我交税。但是青松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科研机构而不是生产厂家。你要多少，我未必能够满足你的全部需求，一切按销售合同的约定办。先到先得，适当照顾平衡。价格绝对公平，现在还没有核算过，但我们心里有数，不会超过半导体制冷片的二分之一。” 此处有掌声，但稀稀拉拉。谁都知道后面还有第二第三。 “二，青松公司向大家借钱生产新材料。借款金额为五千万。签订借款协议，根据核定的新材料价格，将借款定义为预付款，本金用新材料冲抵，按银行利息付息。先借优先付货，以借款协议签订时间为准。” 下面有窸窸窣窣地议论，没有人表态。 “三、青松公司和各位一起生产新材料，把产量尽快做到最大，质量做到最好。尽量满足各家企业的新材料需求量。我们只控制新材料的组方、技术、生产工艺，生产管理大家一起来，董事会每家股东一个董事名额。新材料价格按成本来算，加5的利润，有钱大家一起分。所有股东可以提交年度供货预算计划，批准后按年度预算计划提供新材料” “我们青松公司已经收购了一家生产企业，我们准备拿出新公司60的股权来出售，没有人绝对控股。如果有愿意的，1000万买1的股份，最低持股10，最多持股49，所有股东的命运捆绑在一起。” “三个选项，请各家企业仔细研究后答复我们。我们有三天的时间给各家企业考虑。”? 第五十六章 你的灯亮着吗？ “宋老师，你好，我有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 “新材料只是一种优异的帕尔帖效应新材料，青松公司不负责提供产品雏形吗？” “谢谢你的提问。首先我想完善一下你的提问。我们青松公司的材料不仅是优异的帕尔帖效应材料，还是优异的塞贝克效应材料。” “我们当然可以提供产品雏形，或者说是原型产品。但我们认为这对贵公司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在做原型产品的时候，只会利用我们已有的材料规格，而不会考虑贵公司已有的模具规格和产品规格，可能会给贵公司带来原有资源的浪费。当然，贵公司可以在我们原型产品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或另起炉灶。” “和在座的各位相比，在制冷设备的制造上，我们连幼儿园的水平都不到。你们确定需要我们提供原型产品吗？” “但是，我们确实应该提供新产品的一些思路给各位。比如冰柜和冰箱可以借鉴半导体制冷的冰柜和冰箱结构，不知这会不会涉及到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 “还有，我们曾经考虑过为烈日炎炎下在大街上执勤的交警生产制冷伞或制冷亭，为白领生产热饮冷饮两用杯，等等。” 还有，国防科工委可能会有任务下达。大家都知道，坦克驾驶舱里非常闷热，影响战士的战斗情绪和瞄准的精度，我们能不能降低坦克机舱里的温度而又不影响坦克的功率。 “反而是塞贝克效应的使用场景，我见得比较多。比如把塞贝克效应电路的一端放在野外的烧烤炉里，另一端放在低温的水里或地上，这样可以为野外的烧烤派对提供灯光照明。” “华夏国地大物博，西北和内蒙草原上的牧民经常需要转场，就是在夏季牧场和冬季牧场之间迁徙。而蒙古包或者毡房往往驻扎在没有电的地方，现在有些牧民家庭已经购买太阳能发电和风力发电装置了，太阳能发电和风力发电装置除去昂贵和笨重的缺点外，还会遇到没有太阳的或者是风力不足的日子。所以孩子晚上做作业的照明问题，最好是通过塞贝克效应来解决，因为牧民总是要点牛粪来煮奶茶的。” “如果在座各位不嫌烦的话，我想讲一个小故事。” “你讲。” “没事，老师请讲。” “欧洲有一个国家，新修建了一座400米长的公路隧道，根据这个国家的交通法，车辆进入隧道必须要开灯，但隧道的出口是一处湖光山色美丽的景点。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很多驾驶员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来，欣赏森林、草地、鲜花和湖泊，拍照嬉戏。” “但等他们玩够了，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由于停车时忘了关车灯，蓄电池没电了，车打不着火了。可能他们的车没有我们在座企业家的车先进，现在高档的车，发动机熄火后会自动关闭车灯。这不是我们要讲的重点，所以就不纠缠这些细节了。据统计，每天约有十台车需要交警带蓄电池来帮助充电打火发动车辆。” “交警认为隧道的建设者没有尽到责任，要求他们在隧道出口处设立交通警示牌，告诫驾驶人关闭车灯。” “可是这块警示牌该如何设立？你简单提示出隧道请关车灯，那么晚上要不要关车灯；你可以提示出隧道如果是白天请关车灯，如果是晚上请不要关车灯。可警示牌就那么大点，单词的字母多，还没等你看清楚，车已经开出隧道了，起不到警示作用。” “请教了一个行为学家后，他们在隧道出口处设立了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你的灯亮着吗？” “驾驶人是一个行为主体，他的主动性或主观能动性是非常重要的。他有自己的判断，会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 “就我们青松公司这个新材料来说，在座各位企业的设计师和总工程师比我们更重要，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是企业市场竞争的关键。” “我说应该用风冷降温，但他们认为水冷降温效率更高,怎么办？我说用正方形材料效率高，他们认为圆形材料更节约空间，怎么办？” “所以，青松公司有自知之明，我们只做自己擅长的新材料，在制冷终端设备设计这块我们拱手相让。” “我们为今天应邀前来的企业提供十套大面积的新材料，请你们的工程师和设计师回去自行设计终端产品，我们提供材料设计使用过程中的咨询服务。一旦你们的设计定型了，我们将根据你们定型的设计规格提供所需的新材料，让你们在制造时做到新材料零浪费。” “为了避免恶意竞争，各企业所需规格的新材料冲压模具可以由你们自行设计和保管，我们只负责按需生产。” 一位赫赫有名的女企业家大声地说：“宋老师好口才！青松公司的考虑已经很完善了，我公司不用回去商量，我决定按青松公司的第三方案参股10。我希望这个股份公司能尽快形成新材料的生产能力，给我们企业留下生产的时间，不要错过明年夏季来临前的销售旺季。” 有人带了头，其余的五家企业也不甘落后，纷纷表态要按第三方案参股10。 会议到此圆满成功。 尹科军安排工作人员按企业提供的地址和收货人发新材料的快递，结果怎么样？人家等不及，还怕快递半路被人“截胡”，自己企业驻京办事处或者分公司派人开车送回去。 剩下的事够尹科军忙的了，企业收购，融资入股，工商变更，安排新设备订货，原材料采购，招聘员工。虽然工厂产能扩建不需要他动手，金属新材料公司的原班管理人马现在积极性高涨，夜以继日地忙碌着。但作为董事长，这些千头万绪的事必须要跟踪监管到位。 就在这忙忙碌碌的时候，宋卫星除了留下一句“多挖点人，能干的人不是招来的，是挖来的。把活分配下去，别像当处长那会儿一样事事亲力亲为。”居然拍拍屁股，回杭州去了。 其实如果不是青松公司前段时间实在忙不过来，宋卫星分身无术，他早就想回杭州了。 桃李珠宝每周都会传来好消息，销售量蹭蹭上涨，稀缺的优质鸡血石只有在桃李珠宝才能买得到。其他珠宝商品也应有尽有，现在桃李珠宝在游客眼里，俨然已经成了“网红”打卡点。每天一开门，游客络绎不绝，张伶俐和几个销售员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桃李珠宝。 公司一个月盈利两百多万暂且不去说，张伶俐、刘朝春和员工一个月的奖金都比隔壁珠宝店半年的人均奖金还高。 宋卫星从不操心桃李珠宝的事，他惦记的是卷柏的事。? 第五十七章 合作愉快 自宋卫星回京城去了以后，罗泽元每隔三天就来绿杨别苑幸运楼的后院看“家庭无土栽培设备，室内水培小型植物工厂”里卷柏的生长情况，营养液不够了，就按编号加满。然后把情况和卷柏的照片发给宋卫星。三天一次，从不间断。 开始，每到周末，秦海燕带着儿子都会跟罗泽元一起来幸运楼住。宋卫星说过他们可以过来住，并且可以住在楼上的主卧里，因为宋卫星是住在书房隔壁的客房里的。 绿杨别苑的环境太好了，遮天蔽日的大树，亭亭玉立的翠竹，盛开的花圃，漏皱透瘦的太湖石假山和池塘里的睡莲、锦鲤，秦海燕一大早起来就满小区去转，这里看看，那里转转，还拍了不少照片发在朋友圈里，引发了一波羡慕的点赞和高赞的评论。 再过了两次，秦海燕发现绿杨别苑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太偏僻了。儿子上不了补习班和钢琴课了，买点生活用品要开车到好远的地方去。加上宋卫星自己又不做饭，虽然厨房里灶台、冰箱和微波炉都有，但是除了冰箱里有点速冻食品，锅碗瓢盆和调料什么都没有，除非啃面包，吃顿饭就必须开车出去找地方。随着对绿杨别苑的新鲜感慢慢过去。周末也就不再过去住了。 但是罗泽元还是坚持每三天来绿杨别苑一次，这是宋老师交代给他的任务。 开始两个月，八个栽培箱里的24棵卷柏除了长大了不少，没有任何变化。两个月后，有两个栽培箱里的卷柏不再茁壮了，出现了萎缩的迹象。但宋老师说不用管，继续按编号添加营养液就行。营养液不够了就按编号上的成分调制。 三个月了，那两个栽培箱里的卷柏仍然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终于，宋老师回来了。罗泽元如释重负。不是因为不用跑绿杨别苑了，而是因为不知道宋老师种那些卷柏要干什么用，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干好了，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刘朝春去机场接了宋卫星，两家学生一起给宋老师接风。知道宋老师不喜欢吃杭帮菜，特地安排在一家衢州菜馆。这是刘朝春推荐的，因为衢州菜辣，有点像江西菜。上次刘朝春陪宋卫星去江西樟树药材市场，一路上感觉宋老师喜欢吃带辣味的菜。 张伶俐点了衢州着名的一道着名特色美食叫“三头一掌”，是鸭头、兔头、鱼头，还有鸭掌的拼盘，还点了清水鱼、肉圆、不老神鸡。陈天锦说宋老师上年纪了，不要尽点荤菜，还是多点一些素菜，于是又点了球川豆腐和酸辣土豆丝，地三鲜等蔬菜。 刘朝春带着宋卫星走进包间的时候，几位学生上前迎接，一边握手一边忍不住说，老师你瘦了，头发又白了，人也憔悴了。老师你回京城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了。 宋卫星笑着说：没有这么夸张。见到你们老师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一坐下，不等寒暄，心直口快的张伶俐马上报喜：“宋老师，你真是我们桃李珠宝的财神爷。你昨天一打电话说要回杭州，我们就做成了一单大生意。” 昨天，一个义乌做出口生意的大老板，听说桃李珠宝有上好的鸡血石，带着懂行的专家助手直奔桃李珠宝店。一位销售经理接待了他们一行，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送上香喷喷的雨前龙井茶，让他们在大屏幕的视频中挑选中意的珠宝。几个月的销售经验，这批销售员的眼光看人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是单纯来逛逛的游客，打探价格的同行，还是有购买意向的客户，几乎不会走眼。 这批人一进店，这位销售经理就感觉他们是来买珠宝的，所以服务特别热情。没想到，这批人看了两遍视频介绍，没有看中满意的。那个脖子上挂着粗粗金项链的老板问：都说你们桃李珠宝有好的鸡血石，我怎么没看到？销售经理请客人稍等，赶紧打电话给张伶俐。 张伶俐一听有想买鸡血石的大生意，马上想起了陈天锦前几天给她说的集团珠宝商店到了一批高档鸡血石。张伶俐问集团珠宝商店的经理，也是她以前的领导，问那批高档鸡血石还有没有？由于集团珠宝商店的位置不是太好，熟客找得到，新客户没人带路经常找不着。所以销量不如桃李珠宝这边。 老经理说：还在。我把图片和报价发给你。 张伶俐急急忙忙赶回桃李珠宝，把几张高档鸡血石的图片在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第二张图片是一块羊脂冻的大红袍，这块鸡血石四面红，红色鲜艳、纯净、光泽亮度高，纤密坚韧，几乎无“地子”，重达1120克。 老板和他带来的助手反复回看这张图片，最后对张伶俐说：老板娘，这块石头什么价？能不能看下货？ 核对了一下老经理发给她的价格表，张伶俐作为生意场上的高手立刻就表现出来了。她倒吸一口冷气，“你们的眼光真厉害，这块镇店之宝都被你们找出来了。不过，这块宝石可不便宜。” “再贵也有个价？” “2200万。” 金项链也吸一口冷气。他的助手倒是比较老练：还是看一看再谈价！ 早就在集团珠宝商店等着的刘朝春，接到张伶俐的电话，把二号图片的鸡血石装在保险周转箱里，疾驰而去。 张伶俐戴上手套，又递了两双手套给金项链，才小心翼翼地把宝石从保险周转箱里取出来，放在垫了绒布的茶几上，这块鸡血石还附带有珠宝鉴定中心的鉴定证书。刘朝春和另外两位保安手持电警棍，脸朝外，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金项链和助手，戴好手套，拿出放大镜，翻来覆去地把这块鸡血石看了无数遍。张伶俐一直盯着这两个人，助手的神态越来越平和，说明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是真品无疑。金项链则面露喜色，越看越喜欢。 张伶俐要把这块鸡血石放回保险周转箱里，被金项链制止了。 “老板娘，给个实价。” “我刚才报的就是实价。”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 “1500万我要了。” “不可能。你到周围去看看，哪家店还能拿出这样的高档货？” 来来往往几个回合，最后1888万成交。 金项链一副不缺钱的样子，从皮包里掏出一叠支票写好，撕下最上面的一张，递给了张伶俐，就要去拿鸡血石。 “对不起，老板，毕竟这不是小数目，我要请财务核准一下。” 财务核对支票项目、内容、金额数目无误后，填制一式三联的进账单，留好银行印鉴后连同支票一并送交开户银行。 桃李珠宝的位置好就好在隔壁就是开户银行。不一会，财务回来，向张伶俐点点头。 张伶俐伸手对金项链说：老板，合作愉快！? 第五十八章 萧伯纳的忠告 张伶俐忍不住问宋卫星，“宋老师，你知道这块鸡血石集团珠宝商店给我的价格是多少吗？”在场的除了陈天锦是知情人，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都想知道答案。 “六百万。还要给我们桃李珠宝5的销售提成30万元。” 哇，太了不起了。一单生意就把明年一年的利润赚回来了。 果然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宋卫星也对张伶俐伸出了大拇指，“这单生意从销售经理接待开始就无懈可击。张伶俐的判断非常正确，接待、看货，效率，安全，货款每个环节环环相扣，没有瑕疵。应该重奖。” 不过，宋卫星又问张伶俐“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 “昨天才发生的事，除了店里的员工，还没有人知道。” “明天告诉员工，这件事尽量不要扩散。”宋卫星也知道，不扩散基本是不可能的。 “华夏古人是很有智慧的，听过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这句话吗？我们追求的应该是慎思慎行，知足常乐的生活之道。” “我说过，不会插手桃李珠宝的具体运作。可是，张伶俐你们太出色了，让我刮目相看。也让老师感到一丝丝害怕。” “害怕！”嫌钱太多了。除了陈天锦和罗泽元，张伶俐秦海燕和刘朝春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华夏社会有个陋习，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一个刚刚开业才两三个月的珠宝店，生意这么好，很多人会羡慕嫉妒恨的。以后我们的路会很难走。” “我有一个建议，当然，最后还是张伶俐你来做主。给集团珠宝商店还款的时候，把销售提成那30万元，送给珠宝商店的领导和员工，感谢他们的支持，让桃李珠宝在客户面前保住了声誉，以后还请集团珠宝商店多多支持。” “其实我知道，现在陈天锦是集团副总裁兼公司总经理，张伶俐不这么做他们也不敢为难桃李珠宝，但是心甘情愿和不得不做还是有区别的。” “另外，千万不要在税收上耍小聪明，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我们不要给别有用心的人任何机会。” 欧洲有一个大文豪叫萧伯纳，他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名言：“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一是踌躇满志。” 人也好，企业也好，艰难的时候不会摔跟头。摔跟头的时候往往都在取得成绩，洋洋得意的时候。伟人老人家说过“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们当切记。 我为什么急急忙忙从京城赶回杭州。我觉得我有点飘了，有点得意过头了。 宋卫星把这三个月的成就简单向几位学生和朋友介绍了一遍。“理论是我的老师尹青松的，工作是大家一起做的，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那部分工作，可是现在名誉全部落在我和尹科军处长的头上，尹处长忙得顾不上骄傲，我整天听到同事、学生、合作伙伴的夸奖，已经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好，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城，回到杭州你们的身边来，享受类似家庭般的温暖，不想再听到那些言不由衷的拍马屁。” “哈哈哈哈”小包间里爆发出轰然的大笑。 “另一个，说实话，我也太累了，这段时间用脑过度了，睡眠越来越差，我也要放松一下了。” 秦海燕端起一杯红酒，来敬宋老师：“自从罗泽元认识宋老师以后，我们家的生活和人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都是宋老师给我们带来的，所以我要敬宋老师一杯。我先干为敬，宋老师您随意。”说完，秦海燕一口把杯中酒喝完了。 “等等，”宋卫星抿了一口酒。对秦海燕说“你这个头开的不好，我不会喝酒，天锦和泽元都知道的。你这一敬，你说其他人敬还是不敬。你们是一片真心，我心领了，酒就不喝了。你们随便喝，别喝醉了就好。” 秦海燕笑着说：“宋老师，你错怪我了。老罗告诉过我说宋老师不喝酒，我是看您瘦了，又听你说最近睡眠不好才敬您酒的。这是红酒，含有大量的酶和白藜芦醇，可以促进消化、健脾补气、养心安神，保护心脑血管，提高人体免疫力。关键是可以让你安然入睡。来，宋老师再喝一点，只要别过量，对您会有好处的。” 秦海燕一说，张伶俐也端起杯子，正想说什么，宋卫星抢快说，喝酒可以，别说客气的话。说完“咕咚”喝了一口。 趁着还清醒，宋卫星对刘朝春说，小刘不要喝酒，你还要开车送我回绿杨别苑呢。 其乐融融的你一杯酒，我一口酒，菜又合口味，宋卫星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多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睡在幸运楼客房的床上，依稀记得刘朝春把他扶上楼，好像脚都没有洗，牙也没刷，脱了鞋和外衣就拉上被子睡着了。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了。 房间是罗泽元让绿杨别苑的清洁工打扫的。宋卫星购买了每周一次的清洁卫生。 宋卫星伸了一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三下两下洗漱完毕，去食堂吃完早餐，才想起自己最关心的卷柏不知道怎么样了。 幸运楼的后院，“家庭无土栽培设备，室内水培小型植物工厂”里卷柏的情况和罗泽元发来的照片并无不同。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由于有恒温设备，八个栽培箱里的24棵卷柏依然在生长，与三个月前相比，植株都长大了一倍左右，但颜色没有任何变化。 说实话，三个多月来，虽然罗泽元每隔几天都会把情况和照片发过来，但亲眼看到卷柏的颜色一点变异都没有，宋卫星还是挺失望的。 罗泽元说得两个栽培箱里的卷柏出现了萎缩的迹象，仍然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宋卫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犯混了。配制营养液的时候，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ph值和微量元素上了，把植物生长最需要的氮磷钾肥料给忽略了。怪不得有两个栽培箱的卷柏萎缩了，没有营养了，还能不萎缩。好在是卷柏的生命力顽强，要是其他植物，说不定早就不行了。 还是要去买点氮磷钾肥料回来。宋卫星下乡的时候知道氮肥要买尿素和碳酸氢铵，磷肥要买过磷酸钙，钾肥的需要量不大，乡下是用草木灰，因为草木灰里有微量的氧化钾。 城里已经没有农资商店了。到园林花木商店一问，老土了，现在的人都用复合肥。在店员的推荐下，宋卫星买了一包以尿素、磷铵、硫酸钾为主要原料的蔬菜复合肥。 好不容易上一次街，该买的都买点回去。宋卫星走进旁边的烟酒专卖店，买了两条烟，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红酒，想起了秦海燕说的喝点红酒对自己身体有好处。但是不知道买什么牌子的红酒，虽然现在不差钱，但是还是支持国货，反正也喝不出拉菲和长城的区别。于是买了一箱六瓶装的长城干红葡萄酒，没想到商店搞活动，还赠送红酒开瓶器和一瓶二锅头。? 第五十九章 杜康的功劳 回到绿杨别苑幸运楼，宋卫星第一时间来到后院制作营养液。 复合肥不重，宋卫星一次就拿到后院了。可是一箱红酒不轻，宋卫星怕把腰闪了，打算分成两次把酒搬运到客厅。第二次拿酒的时候，宋卫星居然鬼使神差地把酒拿到了后院。 宋卫星愣了一下，并没有着手配制营养液，却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输入关键字“药酒”开始查询“药酒”的历史，“药酒”是如何炮制的，“药酒”有哪些功能等等。 网上说：《黄帝内经》有“汤液醪醴论篇”，专门讨论用药之道。所谓“汤液”即今之汤煎剂，而“醪醴”者即药酒也。结论是华夏在战国时代就已经有药酒了。 这和宋卫星的看法不太一致，在宋卫星看来，药酒是要用高度的粮食酒来酿制的，低度的米酒炮制出来的药酒往往效果不佳。 唐代白居易在《问刘十九》写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里的绿蚁是指没有过滤的淡绿的米酒，估计喝可以，但拿来泡药不太好。 描写北宋时期故事的《水浒传》，武松过景阳冈，路过一家酒店“三碗不过冈”，结果武松喝了十八碗酒，显然，北宋时期的酒也是只有十几度的米酒，也是不适合泡制药酒的。 以宋卫星半懂不懂的知识，他认为元代有了固态蒸馏酒才真正可以炮制药酒。李时珍《本草纲目》“用浓酒和糟入甑，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这种蒸馏方法与现在所使用的甑桶固态蒸馏相似，应该可以生产出高度的纯粮食酒。 宋卫星为什么要去翻看这些东西？因为他昨天晚上喝了不少红酒后，上床就睡着了。酒这个玩意，是好是坏，众说纷纭。写《彭祖金方》的彭禄旺会不会是用药酒增添了药性。不管历史上怎么说，但乾隆时期肯定是有药酒的。 宋卫星想了想，不太可能。药酒的味道太大，如果用了药酒，那就不会无人不知。如果患者不胜酒力，岂不弄巧成拙。再说，涂道台就算敢给自己的老娘服用，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把药酒进贡给贵妃娘娘。 想错了。歪楼了。 宋卫星还是不甘心。在配制营养液时，把那两箱萎缩的卷柏拿来死马当作活马医。长城葡萄酒的这款干红葡萄酒,酒精度数为125度，宋卫星把一瓶长城葡萄酒稀释到酒精度数为1的浓度，倒进那两个栽培箱子里。 果然施了肥，就是不一样，过了两天，六个栽培箱里的卷柏，像雨后春笋一般蹭蹭地朝上蹿，但是，卷柏的颜色也是越来越绿了。那两个栽培箱里萎缩的卷柏也舒展了叶片，开始恢复生机了。 紧紧张张忙了几个月，突然一下身心全部放松了，宋卫星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时间也快到新年了。年轻人都在上班，忙忙碌碌。无所事事的宋卫星决定在杭州周围转一转，先去一趟普陀山，不是去拜观音，是去海岛上走一走；然后去宁波，奉化，嵊州，诸暨，绍兴，看一看几个着名的历史名人的故居和景点，也想看一下“天一阁”这个我国现存历史最悠久的私家藏书楼，读书人，去藏书楼拜祭拜祭还是很有意义的。 说走就走。都说京城比杭州冷，可是京城在房子里可比杭州暖和。绿杨别苑的幸运楼是装了暖气的，宋卫星没觉得天气冷，这次要出门了，从京城带过来的厚厚的羽绒服算派上用场了。 陈天锦和罗泽元听说宋卫星要出去走走，都举双手赞成。宋老师在京城熬了三个月，人都煎熬瘦了，该好好放松一下。张伶俐二话没说，把刘朝春打发回来，给老爷子当司机和保镖。 按照习惯，宋卫星先在杭州给刘朝春添置了一套时尚的冬装，款式是张伶俐挑的。如果让宋卫星来挑，恐怕跟部队过冬的棉大衣和皮帽子差不多。 刘朝春保养了车，加满油，来绿杨别苑接宋卫星。 绿杨别苑物业中心几个美女，正挨家挨户的送春联和贴“福”字。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深色长款呢子大衣外套，下穿黑色休闲牛仔裤，配搭黑色皮鞋的帅哥从幸运楼大门里走出来，拎着一个二十六寸的旅行箱，放进越野车的后尾箱里。 媛媛一愣，喊了一声：这不是刘朝春吗？其他几个美女这时也认出来了，确实是刘朝春。嗬，小伙子怎么变得这么帅了。刘朝春本来在保安队就招人喜欢，在江南地区，一米八三的个子就是大高个了，加上身材挺拔，又是公安局的特聘格斗教练，蛮招女孩待见的。后来听说辞职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今天突然在幸运楼看见了，都围上去七嘴八舌地打听近况。 刘朝春有点腼腆的说：现在桃李珠宝当安保经理。今天受老总的派遣，来给宋老师当司机，送宋老师去普陀山。 “哇，桃李珠宝耶，网红珠宝店。现在当经理了，工资比绿杨别苑高多了？”有消息灵通的女孩问。刘朝春没说话，但是脸上的得意谁都看得出来。 宋卫星从幸运楼里出来，带着一个老头帽，背着一个双肩包，一副外出旅游的打扮。看着被美女包围的刘朝春，笑眯眯的不做声。 刘朝春看到宋卫星出来了，笑着对几位前同事说，等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好哇！不许说话不算话。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在回应，好像媛媛的声音最大。 旅游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由于宋卫星是存心多玩几天，所以每个城市和景点都玩得很仔细，很认真。玩，还可以用仔细和认真来形容？在普陀山，宋卫星只是走马观花的转了转；但是在奉化、嵊州和诸暨，宋卫星确实是把每个景点，每个博物馆，每个名人故居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拍了不少的照片。尤其是在绍兴，在鲁迅的百草园徜徉，坐乌篷船闲逛，在孔乙己“多乎哉？不多也”的咸亨酒店喝黄酒，吃茴香豆；还在沈园里把陆游和唐婉的《钗头凤》一句一句讲解给刘朝春听。 十天的旅游就这么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过去了。 回到绿杨别苑幸运楼，宋卫星来到后院，突然像如遭雷殛一般，呆住了。 两个倒了红酒栽培箱里的卷柏，红得如同深秋的枫叶一般，在其余六箱碧绿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六十章 牛刀小试 宋卫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栽培箱边，把两个栽培箱子里的六棵卷柏，现在应该称作“红还”了，仔仔细细地打量来打量去，就像捡到了宝贝一样，爱不释手。 六棵，太少了。宋卫星一不做，二不休，又从客厅拎来两瓶红酒和那瓶二锅头，先把红酒全部稀释成1的酒精浓度，倒进四个栽培箱里；再把酒精度数55的二锅头，倒了一杯出来，稀释成1的酒精浓度，倒入剩下的两个栽培箱里，全部做好标记。 宋卫星知道卷柏的生命力非常顽强，除了孢子繁殖外，还可以扦插和分株培育。于是把一棵“红还”小心翼翼地从根部掰开，再把掰开的新植株独立放进栽培箱里；还狠狠心，掰下一片叶片，插在营养液中。 宋卫星想了想，开车进城，在卖小家电的商店买了一台家用粉碎机，在化工材料商店买了一台小型离心机，又买了各种各样的螺口玻璃滴瓶、精油滴瓶、密封滴瓶和化学实验滴瓶，满载而归。 兴奋的时候，不适合做重要的事情。宋卫星又打开《科技摘要》，静下心来阅读，很快思绪就进入尹青松那新颖的研发思路里去了。 冬天，温度很低，不适合植物生长。虽然“家庭无土栽培设备，室内水培小型植物工厂”可以在设备内保温，但是毕竟温度达不到卷柏生长的合适温度。 宋卫星就像心急的孩子一样，每天几次的到后院视察。但是植物生长不像无机反应那么迅速，宋卫星每次都是兴冲冲而去，怏怏不乐而归。 要等多久，不知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宋卫星终于开始制作“红还”了。 在两个栽培箱里挑了半天，找出一棵最茁壮的红色卷柏，宋卫星先用自来水，后用蒸馏水，把卷柏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放进冰箱的冷冻室冻起来。这是宋卫星在了解到屠呦呦发明青蒿素的过程后产生的新思路。 屠呦呦和她的同事为研发抗疟药物，从二百多种草药（包括青蒿\/青蒿提取物）中提取了380多种提取物进行测试，大多数结果都不令人满意。但青蒿的提取物引起了他们的特别关注，因为它产生了理想但不稳定的抑制率。 为什么青蒿提取物的抑制率不稳定呢？ 屠呦呦在葛洪的《肘后备急方》这一最早使用青蒿治疗疟疾症状的着作注意到，青蒿的使用方法是使用浸泡青蒿的水，即青蒿的“汁液”。书中并没有提到中医处方中很常见的药物加热过程，屠呦呦由此提出了在低温条件下提取有效成分的想法。屠呦呦终于成功了。 宋卫星虽然不是学制药的，但并不妨碍博览群书的他知道高温会破坏一些挥发性物质的成分，所以他果断地采取了低温榨取的方式。 等家用粉碎机、小型离心机和密封滴瓶都清洗干净后，宋卫星还把密封滴瓶放进厨房的消毒碗柜里消毒干燥。 宋卫星带上洗干净的塑料手套，把那棵红色的卷柏从冰箱里取出来，放进粉碎机里粉碎成浆状物，再把粉碎后的浆状物刮下来放进离心机的离心管里，几十秒后，液体和固体分离了，宋卫星小心翼翼地把红色的液体倒进密封滴瓶中，密封好，放进冰箱的冷藏室内。 干活很简单，比起找到“红还”来实在是太简单了。榨取“红还”汁的思路也费不了多少脑筋，都是屠呦呦教的。看来，只要肯读书，能省不少脑筋。 不过下一步，验证“红还”是不是具有《彭祖金方》里的神秘功效就不容易了。宋卫星不像彭禄旺那样是开药店的，上门来抓药的人多，容易找到相应的患者。现在，你没有医师资格证给人开处方都是违法行为。 宋卫星可不想为了验证药效把自己弄进大牢里去。宋卫星想了想，有两个办法：一是给自己治病，二是请有医师资格证的人来给患者开处方。 第一种方法最简单，自己去医院看病，把中药抓回来熬，滗出药汁来滴一滴“红还”进去，自己喝下去看看有效还是无效，不就行了吗？唯一的不足是没有说服力。没关系，反正我又不给人治病。 说干就干。宋卫星开车进城，找了一家中医院，挂了个副主任医师的号。轮到宋卫星时，副主任医师问：“哪里不舒服？” “失眠。” 切脉良久，说：“心脾两虚，操劳过度。你应该失眠时间比较长了？我给你开点中药。你这个病要慢慢调理，别指望一下就会见效。先给你开五副，吃完后再来复诊。” 宋卫星交钱拿药，出门买了一个电子熬药壶，回绿杨别苑了。 吃完晚饭后，宋卫星洗净了熬药壶，遵医嘱，把药材泡了30分钟，开始插电熬药。 在等着熬药的功夫，宋卫星才仔细查看药方：白术、当归、黄芪、茯苓、龙眼肉、远志、酸枣仁、人参、木香、甘草，好像是归脾丸类的方子，这些中药以前都服过，有效果但不是很明显，而且酸枣仁12克的量明显不够，仝小林院士在论文中强调酸枣仁要用到30克才有效。而且天天熬药也挺麻烦的，很难坚持。 到了平时该入睡的时间了，宋卫星在温好的药汁里滴了一滴“红还”，用一根筷子搅了搅，一口喝完，漱漱口上床了。 宋卫星是被电话吵醒的。罗泽元的电话，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是因为宋老师一个人住，唯恐有个头疼脑热的，所以经常打电话来问问情况。今天打电话没人接，罗泽元有些慌，接着又打，还是没人接。罗泽元心想，再打一遍，如果还是没人接，就打绿杨别苑物业中心的电话，叫他们派人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第三遍宋老师接电话了，带着明显睡意朦胧的声音：哦，罗泽元呐，现在几点了？啊！十点了。我睡过头了。 宋卫星一下子清醒了。清了清嗓子，说：“罗泽元，你问问你太太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们两人吃饭，不是单纯吃饭，是有要事相商。”? 第六十一章 再露峥嵘 昨天晚上的安眠药效只是牛刀小试，只能说“红还”确实有效，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一次实验的偶然性太大，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要有大样本的“双盲实验”，才能说明问题。 这个事，宋卫星一是做不到，二是不想做。但他还是想再验证一下“红还”的神效。所以他请在医院工作的秦海燕来商量这件事。 宋卫星、罗泽元和秦海燕三个人在一个小包间里吃饭，还是上次刘朝春介绍的那家衢州菜馆，罗泽元知道宋老师喜欢吃辣椒，而且这里离绿杨别苑和自己家都不太远，更重要的是好停车。 秦海燕对宋老师说的有要事相商，有点压力，不知道是什么要事。但是罗泽元对她说，只要是宋老师的事，不管什么事，能帮的一定要帮。 宋老师没有让秦海燕做什么难事，只是拿出了一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定喘汤”的药方，药材有款冬花、桑白皮、黄芩、苏子、白果、麻黄、半夏、杏仁、甘草，相应的用量都附在药材的后面。 说是自己得到了一个古方，据说疗效很好。不想把这种秘方搁置在书架上浪费了，想看看能不能找个相应的哮喘患者使用这个方子。考虑到这是几百年前的方子，所以药费由宋卫星自己提供，同时提供5000元的奖励金。如果药方无效，宋卫星再补偿5000元精神损失费。 考虑到自己只是个退休老师，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不敢违法乱来，所以求助秦海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哮喘患者，试用这个药方。 要找什么样的患者，有没有什么前提条件？秦海燕有点奇怪地问。 对患者没有任何要求，只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无论是从医院的药房抓药，还是在街上的药店抓药，熬药的时候我必须在场，以保证熬药的药材是我提供的药方中的药材。 那好，我替宋老师问一下。秦海燕用手机把宋卫星的药方拍照发给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又补充了宋卫星的奖励措施和要求。 秦海燕的朋友叫沈艳，是医院中医科的主治医师，平时两个人就经常在一起逛街，是那种无话不说的闺蜜。 不一会儿，沈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个宋老师是什么人呐，钱多的没处花了是不是。别说几百年前的方子，东汉末年张仲景的方子一千八百多年了，我们都还在用。这个“定喘汤”我们虽然用得不多，但药方没有任何问题。” “沈艳，你别乱说话。宋老师是我们家老罗的老师，为人绝对可靠的。” “哦！那我冒失了。这样，正好病房收治了一个多年的哮喘病人，病情比较严重，家庭经济情况又不太好，今天还发作得很厉害，要不请宋老师明天上午我查完房后过来，我为这位患者下一个“定喘汤”的处方，请宋老师看着熬药。好？” “谢谢小艳。” “宋老师，明天上午你来……”罗泽元打断了秦海燕的话，“你等一下。” 罗泽元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张伶俐，“嫂子，明天能不能让刘朝春去接一下宋老师来秦海燕他们医院。哦，不是。宋老师身体没事，是到医院办事，宋老师不知道地点，那里又难停车，让刘朝春接送一下。好的，谢谢了。明天早一点，上午九点到医院就行。” 放下电话，罗泽元对宋卫星说，我明天上午有会，离不开。刘朝春会来接你。你八点在家等就行了。 “那感情好。”宋卫星笑着说：“你们两口子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 次日上午十一点半，秦海燕的诊室里患者全部看完了，电话适时响起，秦海燕一看，是沈艳打来的。 “你真会找时间，刚刚把最后一名病人送走。” 沈艳没有和秦海燕闲扯：“海燕，帮帮忙。能不能让你们家老罗的老师把他的秘诀教给我们医院。” “怎么了？”秦海燕忙得把宋老师的事都忘了。 “你昨天说要我找一个哮喘病人，给病人开“定喘汤”的处方。今天宋老师来了，看着护士把药熬好，宋老师端去给那位住院的病人喝了，最多五分钟，不，没有五分钟，也就是三分钟左右，病人的哮喘就平喘了。” “宋老师给了病人5000块钱，又把我开给病人的另外四副定喘汤药材拿走了，说明天病人出院的时候会送回来。” “宋老师是教什么的老师？你们家老罗不是地质大学毕业的吗？怎么他的老师这么厉害？他有什么秘诀？能教给我吗？要是我学会了，那我就是全市最厉害的治哮喘的医生了。海燕，介绍我认识宋老师好吗？” 刘朝春把宋卫星送回绿杨别苑后，宋卫星让刘朝春等他十分钟，然后宋卫星把另外四副定喘汤药材包打开，在每包药材的生甘草饮片上滴了一滴“红还”，待甘草吸收完毕，重新把药材包好。下楼来交给刘朝春，让他回城后带给医院的沈艳医生，让病人哮喘发作时自己熬药服用，宋卫星甚至想到了沈艳会留下一包药材自己研究用。 晚上，秦海燕把沈艳的话转告给罗泽元，罗泽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来没听说过宋老师会治病呀。 这次罗泽元忍不住了，问陈天锦知道这件事吗？陈天锦也是一头雾水。这宋老师又有什么奇遇了。 现在，宋卫星已经可以确认《彭祖金方》记载的“红还”是一种神奇药物了。但是，好像“红还”并不能治病，它只是加强了药效和效率。中药被人诟病的有一点就是起效慢，还有一句俗语叫做“急惊风遇上慢郎中”。“红还”应该把中药的这个问题解决了。 可是，宋卫星没有想过自己要利用“红还”来进军制药业，生产神效的中成药。不是他不懂中医中药，而是他知道，中医是一种整体辩证医学，由于每个病人的体质不同，发病的原因不同，所以治疗同一种疾病的药方也是因人而异的，很少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中成药。 就像宋卫星自己患的失眠症，就有心脾两虚、心虚神怯、阴虚火旺、痰热扰神、肝郁血虚、肝郁化火等证型，如果你生产的安眠药是治心脾两虚证型的，那么对其他证型的患者就没有什么疗效。 与其用药效不准的药来害人，还不如敬而远之。宋卫星原来想找到“红还”后开一间制药厂的念头开始淡化了。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在想想看，有没有一种“病”是可以像西医一样，能够用同一标准的药来治疗的。? 第六十二章 万里雪 利用“红还”的神奇效能，开一家什么样的企业来造福社会呢？宋卫星又陷入思考了。 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就去请教懂的人。 谁是懂的人呢？ 自己的老伴许燕妮是一个永远有主意的人，而且是有别开生面主意的人。 十三个小时的时差，电话最好是早晨起床的时候打。 虽然隔几天都会通一次电话，但许燕妮对宋卫星在做什么并不是非常清楚。她的精力主要都放在宝贝孙子的身上。 每次通电话，她关心的主要是宋卫星的身体，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至于宋卫星和尹科军两个人忙着研究什么，许燕妮并不是特别在意。 所以宋卫星没有打算把“红还”的来龙去脉讲给太太听，只是简单地问：“我找到了一种神奇的药材，想生产一种能赚钱的药，不知道生产什么比较好？” 许燕妮嗤之以鼻：“这还要想？肯定是生产能赚女人钱的药物了。美白的，减肥的，祛斑祛痘的，黑发的。你要多少，我说给你听。” “够了够了。”一语惊醒梦中人，许燕妮随口说的几种药物，已经让宋卫星找到了方向了。 “等我办公司发财了，你回来当总裁好吗？” “想都别想。你说过的，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老太太了，还想要我去疲于奔命去赚钱，不可能。” 放下电话，宋卫星有了目标了。生产美白的药物，不，不是药物，是添加了药物的日用化妆品。 在华夏这个黄种人的国度里，白是一种美的图腾，白是一种美的理想和追求，白是一种对美的憧憬。尤其对女性来说，白皙细嫩的皮肤是评价一位女性美丽与否的第一标准。 唐代诗人韦庄在他的《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里写到：“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江南酒家卖酒的女子长得很美，卖酒撩袖时露出的双臂洁白如雪）。看来华夏古代也是以白为美的。 民间不是有“一白遮百丑”的夸张说法吗？ 但是，除去“天生丽质难自弃”，极少数从娘胎里带来的嫩白皮肤的女性以外，千百年来华夏女性孜孜以求的美白事业总没有特别成功的案例。 皮肤黑主要跟皮肤内黑色素细胞数量多有关系，主要受遗传因素、阳光暴晒等影响比较多。黄种人皮肤内黑色素细胞数量比白种人多，但比黑种人少。 西医认为，能美白的药物大多数有清除皮肤自由基、抗氧化的作用，常用口服的药物有维生素c片、维生素e胶囊、谷胱甘肽片、氨甲环酸片等。 其实许多中药也能美白，如珍珠粉、白芨、白术、白附、茯苓、果仁、白苏、红景天等，都有美白功效。 宋卫星以前读过一些文章，文章说为了实现祛斑美白的效果，个别美白化妆品里居然有剧毒金属汞的成分，所以处方的选择是个慎之又慎的大问题。 到哪里去找一个行之有效的美白药方呢？宋卫星想起了《彭祖金方》里面貌似有一个方子叫玉容散。于是去书房打开书桌上台式电脑，去查询《彭祖金方》内容的照片。宋卫星在发现了“红还”这种神奇的药物和“定喘汤”+“红还”的药方确实具有神奇的效果后，对这份清代乾隆年间的药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极高的信任。 《彭祖金方》里的玉容散是用白芷、白芨、白茯苓、白术、白扁豆、白蔹、白丁香、白附子、白僵蚕、白细辛等多种药材所制成，主要可以治疗黧黑斑和雀斑，从而达到美白肌肤的效果。整个方子就是一个特点，所有的药材都是白色的。 但是这个药方是口服的，宋卫星想要的是外用的。那就加工改造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这下有事做了。 一般情况下，在确定一个项目后，第一要进行试验室试验；成功后再做第二步是“小试”，也就是根据试验室效果进行放大；第三步是“中试”，就是根据小试结果继续放大。中试成功后基本就可以量产了。 不需要什么管理确认流程，许燕妮都确认了就行了。因为许燕妮是现代的爱美女性，比什么唐代的韦庄、白居易更有说服力。 宋卫星开始着手准备实验室试验的仪器设备和材料。 给准备生产的产品起一个好听的名字，美白的产品太多了，要起一个容易区别的特别一点的名字，我们这些理工男真是不如学文科的，绞尽脑汁也不知叫什么好。管他呢，借伟人《沁园春·雪》里半句诗句，就叫“万里雪”。 要是能请沈艳来采购那些白色的药材，肯定比宋卫星自己去买要好。宋卫星毕竟不会辨别药材的质量，也不会讨价还价。问问秦海燕，她们是闺蜜，请沈艳出山要什么条件？ 宋卫星把在杭州的陈天锦、罗泽元、张伶俐、秦海燕还有刘朝春召集起来吃饭，又一次提出有“要事相商。” 专门找了一个周末的中午，这样讨论的时间可以长一点，不会晚一点就要急急忙忙赶回去，第二天还要上班。 地点已经固定了，就在“衢州菜馆”，订了一个包间。陈天锦、罗泽元和刘朝春都有菜馆的电话，预订很方便。 宋卫星提前到了，在等人的时候，按以前吃饭时各人的喜好把菜点好了。因为桃李珠宝周末的生意会比平时旺一些，所以张伶俐和刘朝春周末是不休息的，只能平时轮休。两人请假也到了。 等人到齐，寒暄完毕正式开吃。快人快语的张伶俐就问：“宋老师，有什么要事相商？”秦海燕就笑了，搞得张伶俐不明就里。 秦海燕说：“宋老师想请我们吃饭，就说有要事相商。上次宋老师也说有要事相商，结果我们来了，打了一个电话，就完事了。” 宋卫星很正式地说：“这次是真的有要事相商。事情很重要，可以理解为是我们几家人的遵义会议。” 陈天锦一听，也严肃起来了。嗬，遵义会议，那可是个历史转折点。 罗泽元也正襟危坐，看着宋老师没说话。? 第六十三章 衢州菜馆会议 宋卫星环顾了一圈众人，说：“你们都知道我有一块钻石。”众人都点点头。“我这次发现的宝贝可能比钻石还值钱。” 众人惊愕了，只能看着宋老师不说话。 张伶俐冒出一句“翡翠还是古画？” 宋卫星笑了：“一种药材。” “哦，就是治哮喘的药吗？沈艳还要我介绍宋老师给她认识，说宋老师有秘方。” 罗泽元和陈天锦也对视了一眼。 上次两人还在电话里议论了一下，不知宋老师又有了什么奇遇，没想到宋老师今天主动讲出来了。 “这种药材我现在还是不太了解，只知道它什么病都不治，但它能提高药效十倍甚至更多。” 有这么神奇的药材？一时几人小声议论起来。 “为什么我说这种药材比钻石还要值钱呢？钻石罗泽元和陈天锦替我卖了，就没有了。幸好利用卖钻石得到的门面开了一家桃李珠宝，在张伶俐、陈天锦和罗泽元的共同努力下，目前桃李珠宝经营得风生水起，每个月有上百万的利润，别怪老师说话实在，正常情况下一年也就千把万的利润。” “这还是陈天锦控制了鸡血石材料的来源，罗泽元从众多珠宝商那里凭人脉赊过来的货，张伶俐没日没夜地在店里辛苦才有的收获。你们想过没有，万一有人眼红了，利用关系把陈天锦调走了，人一走茶就凉，桃李珠宝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如果下面合作的珠宝商有人搞小动作，以假乱真，被鉴定中心发现了，你们说罗泽元管还是不管，不管是失职，管，货源就断了。” “我可能年纪大一点，想得多一些，不得不居安思危。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们能不能做一种既有核心产品，又能控制全供应链的生意，相对来说，这样才能高枕无忧。” “我发现的这种药材也许能够帮我们实现这个目标。” “我失眠很多年了，每天都要靠安眠药入睡。西药的安眠药有成瘾性，剂量越用越大，效果却越来越差。前几天，罗泽元上午十点钟打电话给我，我还在睡觉没醒，就是因为我在中药的安神药里面加了这种药材。” “秦海燕帮我找了她们医院中医科的一个医生，给一位哮喘病人开了一副平喘的中药，我加了一点这种药材，结果三分钟平喘。” “那我们是要生产安眠药和平喘药吗？”张伶俐口齿伶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我认真想了想，我们目前什么药都不能生产。大家看看，除了秦海燕，我们这些人有懂医学和药学的吗？就算是秦海燕，也还是学西医的。而我们如果要生产药物，也应该是华夏中医的中成药。我们人才储备不足。” “人才不足可以招聘呀？” “可是我们目前的财力不足以支撑我们开一家药厂来生产药物。” 这是对的。地球人都知道，开一家药厂没有几个亿是无法建设和运营的。 “还别说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我们还没有起步，哪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生产那么多的药品。所以这条路我们不是不走，而是现在不能走。” 众人都点头称是，宋老师考虑问题确实比我们年轻人要全面多了。 “那您今天召集大家来吃饭，是想让我们做什么？”还是心直口快的张伶俐。 “我自认为找到了一种我们现在可以生产，而且可以快速积累资金的产品，就是可以快速赚钱的产品，要不要做，怎么做？我一个人下不了决心，需要大家集思广益。” 听说有可以赚快钱的产品，连陈天锦和罗泽元都兴趣盎然，跃跃欲试。 “但是，现在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宋卫星吊了一下大家的胃口，“现在实验室试验还没有做。我们的万里长征还没有迈出第一步。现在只是一个思路。” “我想做的是顶级的高效美白霜或美白露。是一种让每个女性都渴望拥有的化妆品。只要在皮肤上一抹，半小时后就可以让皮肤白里透红的化妆品。” “哇！那顾客会把商店的橱柜挤碎的。”张伶俐手舞足蹈夸张地说。 “拥有这种化妆品的人如果在朋友圈炫耀，肯定会引发一波一波的羡慕嫉妒恨。”秦海燕也不由自主地yy起来。 “这种产品我们应该采取的营销模式可以是高价的饥饿营销模式” “那产品的山寨版会层出不穷，产品必须要有防伪商标，公司也要有专门的打假机构。” “美白霜除去高效美白，还必须安全无副作用，不能含铅汞等重金属。” “不能在网上销售，否则快递小哥会冒被解雇的风险拿走快递商品的。” 大家七嘴八舌，各自发表自己对这种神奇产品的看法和理解，连宋卫星都插不进嘴。 等大家激动得终于平息下来后，宋卫星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可是我们设想的神奇产品现在还只是一个想法，如何把它研发出来并投入生产，再投放市场，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 “第一，转型研发这种产品，哦，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如果不行，大家改一改。我把它叫做万里雪，一种可以覆盖整个华夏的美白产品。” “可以。” “蛮好的。” “就它了，万里雪。” “那就暂时先用万里雪代表这种产品了。同意转型研发、生产、销售万里雪的请举手。”六个人齐刷刷地举起了右手。 “好。全票通过。陈天锦你和罗泽元商量一下，拿出一个会议纪要出来。每个人都要在会议纪要上签字的。” “行，我负责。”陈天锦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 “不过，叫什么会议纪要呢？”是哦，六个人，来自四个家庭，没有法人机构。 “就叫衢州菜馆会议纪要！将来我们会成立集团，集团下面除了桃李珠宝，万里雪，还会有很多的企业和产品。等你们有兴趣写集团历史的时候，这衢州菜馆会议就是集团的第一次全会。”宋卫星满眼憧憬地说道。? 第六十四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衢州菜馆里，宋卫星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是，在万里雪没有研发成功，没有形成量产，没有打响名声占领市场之前，每个人还是要把自己现在的本职工作做好，让我们的家庭，让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没有后顾之忧。这里，张伶俐责无旁贷，还要继续把桃李珠宝经营好。” “快过年了，反正我也没有地方要去，这段时间我要集中精力做万里雪的研发。但是，秦海燕要配合我。小秦的任务是找你的朋友沈艳，把我发给你处方中的药材从医院里采购回来，再交给小刘或罗泽元给我送过来。” “这里我强调一下。我最后研发出来的万里雪处方需要严格保密，你们谁如果觉得自己嘴巴不严会泄露的话，或者喝了酒会酒后吐真言的话，最好不要打听万里雪药方里有哪些药材？每种药材的用量是多少？所以我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把药方提交给沈艳。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如果沈艳能力强，人品可靠的话，可以吸收到我们的团队里来。” “我目前不关心药材的价格，但是药材的质量一定要保证。” “另外，张伶俐和秦海燕你们两位女士，再帮我打听一件事，就是在主流的高档美白化妆品里，包装是用水晶瓶，玻璃瓶还是用牙膏那样的软包装？国产品牌的包装是哪里生产的？还有如果能打听得到，再看看美白化妆品里除了核心成分以外，通常使用的辅料是什么？因为我把药方研发出来后，产品还是要用辅料填充的。” 张伶俐和秦海燕都点头表示知道了，张伶俐的脸上似乎有一种很轻松就可以解决的感觉。 “胖子的人脉广，路子多，能不能打听得到接受贴牌加工的化妆品生产厂家，我不想一开始就大兴土木，购买机器设备，除了核心成分加工以外，灌装和包装这些能发外加工的先发外加工。慢慢再建立自己的生产基地。” 罗泽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天锦，你的任务最重，要找地方注册两家企业，一家是万里雪日化有限公司，要注册在交通便利的豪华一点的写字楼里，注册资金高一点；另外一家随便起个名字，注册一家类似生产广东凉茶的饮料公司，要有车间、仓库和场地，注册资金少一点。” “为什么还要注册饮料公司？”陈天锦有点懵，注册万里雪没问题，那饮料公司是什么意思。 “写字楼主要是公司办公和销售部、财务部用的，需要给客户以信心，增加信任感。当然，客户对我们最终的信任感还是靠产品的质量赢回来的。” “饮料公司那是拿来装点门面的公司，核心成分的加工总不好在写字楼里进行，所以要有一个加工药材的车间和仓库。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以万里雪公司的名义购买大量的药材、包装和辅料用于加工生产，很快就会被商业间谍发现，所以我们要确保安全。广东凉茶反正也要购买中药作为原材料，也要粉碎，熬煮，过滤加工，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伪装场所。” 陈天锦和众人都表示明白了。只有刘朝春看到所有人都有任务，唯独就他没有分配任务，有点急了，喊道：“宋老师，我做什么？” 宋卫星笑笑说：“小刘，别急。你的任务很重要，过年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做。到时你跟我一起走就知道了。” 宋卫星回到幸运楼，给尹科军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青松公司新材料的生产情况。其实这也是个借口，在青松公司的微信工作群里，新材料公司的筹建、设备的购买、人员的招聘，新材料的产量和分配，每天的报表都看得到。 尹科军说：“快说，有什么事？”宋卫星老脸一红，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电话都不打一个，一打电话就要别人帮忙。 一世人，两兄弟。找尹科军帮忙宋卫星那是理直气壮的。 宋卫星请尹科军找了一大堆美白化妆品的国内外资料。 其实，宋卫星是一个很谨慎的科研人员，怀疑主义者，不是《彭祖金方》的药方里怎么写都会原封不动地照搬照套。尤其是现代科学比古代先进的美容业。 据说，古代皇宫里的嫔妃洗脸都用猪胰子皂，就是猪的胰腺加皂角，白术捶碎后混合的东西，甚至还有用丝瓜络的。所以美容美白产品打上皇宫秘方往往会让人笑掉大牙。 把尹科军发过来的资料整理后，宋卫星发现只要控制几点就可以了，首先是消除和淡化皮下已经聚合的黑色素，然后阻止黑色素的生成和分泌，再是控制黑色素在皮下聚集。 除了第一步要借助《彭祖金方》里“玉容散”的部分中药，消除和淡化皮下已经聚合的黑色素，后面的几步现代科学已经有现成的成分了，比如维生素c、熊果苷、烟酰胺、传明酸、光果甘草等等，就不劳宋卫星绞尽脑汁了。最关键的还是利用“红还”的神奇效果，让“万里雪”大显神威。 宋卫星把《彭祖金方》里“玉容散”的中药药材，一种一种地进行分析，发现有四种药材淡化黑色素的效果最佳。考虑到下一步皮肤美白后肯定还要生产能够收缩毛孔，润泽肌肤，使肌肤白皙光滑的“万里玉”。所以先把另一种方剂“如玉散”里面可以去除油垢、缩毛孔、治疗粉刺的几味药材也列进药方里，这样谁也不知道“万里雪”的真正成分是哪些药材了。 宋卫星没有秦海燕的微信，只能把费尽心思搞出来的药方发给罗泽元，让秦海燕找沈艳，每种药材先买500克回来，用来做低温榨取和人体实验。 这样不行，让罗泽元先把“万里雪”的微信群建立起来，转来转去不方便倒在其次，这样显得对人不够尊重。 做完这些事，宋卫星对照了一些已有的美白产品，发现里面的成分大同小异。“万里雪”如果能脱颖而出，关键还是在“红还”。这“红还”能提高药效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宋卫星苦笑着摇摇头，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第六十五章 还是“红还”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配方试验成功了，要投入量产，其他的药材都好说，樟树药材市场的宋为民和吴志彪都能替宋卫星买到，即使樟树药材市场一时缺货，还有亳州药材市场、安国药材市场可以调剂。现代科研产品成分更是不用操心，可以全球采购，只要控制好质量和价格就行了。 只有“红还”，如果断货就是真正断粮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必须加大“红还”的生产量。 宋卫星每天三顾茅庐般的后院卷柏栽培箱已经发生明显的变化了。由原来红色卷柏扦插和分株培育的植株都已经成活，且依然是红彤彤的非常可爱，并没有出现彭禄旺在《彭祖金方》里分株培育和扦插后返回绿色的现象，原因不用猜测，是因为栽培箱营养液里含有酒精。 另外六箱卷柏也出现由绿色向红色转变的趋势，且红色越来越占上风。最令人高兴的是，无论是用红酒还是用二锅头培育的卷柏，转化的情况基本相同，没有因为高档红酒和一般白酒而有所不同。这说明卷柏的转化只需要酒精就可以，不存在其他的因素。 也就是说，已经具备大规模种植红色卷柏的基础了。 既然这样，那么？宋卫星又开始琢磨起来了。 为了安全，必须把红色卷柏的大规模种植、加工和使用这三个环节分开在不同的地方，由三个可以信赖的人来控制，由宋卫星单线联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不泄露机密。 宋卫星有一个弟弟，叫宋晓勤，由于年轻时在车间从事的是特殊工种的工作，所以五十五岁就退休了，现在住在苏省常州。 宋晓勤退休前在一个军工厂里当领导，是一个动手能力极强的人，无论是绘图设计，还是车钳铣磨冲铆焊，样样都精通。现在退休了，闲不住，在朋友的工厂里帮忙，兴头上来，还戴上老花镜，到各种机床上去活动活动手脚。 前段时间兄弟俩微信聊天，还说起现在技术越来越先进，都是数控机床，电脑控制，老经验用不上了，颇有一种有劲使不上的感慨。 现在，“红还”的生产不能假手他人，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是要请老弟出山，于是宋卫星拨通了宋晓勤的电话。 兄弟俩在电话聊了半个小时，意犹未尽，于是请老弟来杭州做客，当面详聊。 现在交通确实是太方便了，宋卫星从火车站接到宋晓勤，来到衢州菜馆坐下，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 吃过晚饭，回到绿杨别苑，顾不上宋晓勤对绿杨别苑的诧异目光，宋卫星就把老弟拉到后院去了，看完了栽培箱里的红色卷柏，回到书房。 两兄弟都是抽烟的。老哥喝水，老弟喝茶，不顾严寒，把窗户打开，两支烟点上，开始了头脑风暴。 说不清楚的地方，撤下茶杯，一张打印纸铺上，一支铅笔涂涂画画。老哥画不准确，老弟抢过铅笔，把理解后的设备结构画出来，果然比宋卫星强多了。 宋晓勤管理过大型企业，可不是宋卫星这种书呆子只会单纯的设想。很快，一个“红还”生产厂的企业布局，生产流水线，冷库，冷链物流的概略设计跃然纸上。 “红还”的生产是需要低温环境的。但是生产出来以后，要不要冷库和冷链物流，宋卫星还要用实验来证实。毕竟在“定喘汤”的生甘草饮片上滴“红还”，经过熬煮，依然有效，是否可以说明“红还”的成分不会被高温破坏。 这个加工厂的核心设备是液氮低温环境下的大容量粉碎机和分离机。 宋晓勤说，回常州时路过沪城，他认识沪市机械加工协会的专家，请他们帮忙找相关企业，你只要说出用途和参数，他们就会把设计图纸画出来，你认可后，他们报价。如果接受报价，交付定金，等着收货、安装、调试、预生产。验收后付全款。 其实，“红还”生产根本不需要零下196c的液氮低温，之所以这样设计并得到了宋晓勤的认可，是因为以后如果还有需要低温粉碎的药材，在液氮低温的环境下，药材已经被冻碎了，稍微一搅拌，药材就粉碎了，升温后，一离心分离，药材中的成分就全部提取出来了。 之所以设计这么苛刻，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如果在零下37c的液体二氧化碳环境就能生产出“红还”，这套设备不但同样可以用，还能大大节约成本。 因为吃晚饭时，宋卫星要开车，两兄弟没有喝酒。宋晓勤是搞企业的，免不了要迎来送往，应酬时不可能不喝酒。两个人头脑风暴这么久，都觉得累了。 自从秦海燕说喝点红酒对身体有益后，幸运楼里就准备了几箱长城干红。后来在中医院的医生开了治疗心脾两虚失眠的中药后，宋卫星服了三副，有了“红还”的加持，现在不用喝酒吃药晚上也能安稳入睡了。红酒也就丢在那里没碰了。 现在活干完了，宋卫星开了一瓶长城干红，拿了两个喝水的杯子，倒上红酒，冰箱里除了一袋熟的花生米，啥也没有。两兄弟嚼着花生米，喝着长城干红，拉着家常。 宋卫星问：办这么一个加工厂，大概需要多少钱？ 宋晓勤说：关键是那套低温设备，其他的要不了多少钱。 宋卫星说：成立一家正式的企业！地皮可以大一点，先租后买。以后“红还”的用途会越来越广。其他牛皮先不吹，光万里雪需要的数量就非常可观。所以为了保证供货，可能生产设备要准备两套，我们只能先上一套，有钱了再上第二套。 要不这样，先不上液氮的低温设备，先上液态二氧化碳的低温设备，以后需要时再上液氮设备。你路过沪市的时候，看看大概的价格是多少，我们再匡算一下投资。 我现在手头还有一点钱，但是要用的地方很多。先要把种植“红还”的温室大棚建起来，给他们买一部厢式货车做运输用。等你那里可以投产了，还要购买一大批药材和原材料，辅料和包装材料。这边的合作者大部分都是我的学生，我不能让他们投资太多的钱。他们也拿不出太多的钱。 唉，原来还以为自己是个有钱人。一想做点事马上就发现自己是个穷光蛋。 宋晓勤笑了，你一个教书匠，能有多少钱？加工厂的投资我先出，不够再向你要。 宋卫星摇摇头：亲兄弟，明算账。加工厂兄弟俩每人50，投资我先出200万，不够你再补。? 第六十六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快过年了。 家家都在买年货。虽然说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但是节日应景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宋卫星没有时间去准备年货。一是没必要，二是没时间。 罗泽元已经把委托沈艳采购的药材送过来了，宋卫星要开始做试验了。 宋卫星叫刘朝春买了不少的年货，准备让带回老家去，同时叮嘱他告诉父亲刘洪奎在玉山了解一些情况。宋卫星说今年去玉山过年。 宋晓勤从上海带来了好消息，液态二氧化碳低温下的粉碎分离设备找到了，价格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张伶俐把桃李珠宝四个月的经营数据统计出来了，居然有一千多万的利润，想开一次董事会讨论利润分配问题。 最大的好消息是秦海燕带来的。宋卫星让罗泽元去寻找可以接受化妆品发外加工的企业，秦海燕在微信的同学群里也随口询问了一句：有没有同学认识接受化妆品发外加工的企业。结果一位同校药学院的师妹和她私聊，说她任职的台资日化企业，由于产品违规使用低价有害原料和内含激素，致使使用者面部和着妆部位皮肤红斑、水肿、水疱、丘疹、渗出、结痂、瘙痒、色素沉着，半年前被质监局勒令停业整顿。 由于这个老板本来就因为经营不善亏了不少钱，现在还要应付大量的用户在法院起诉，面临巨额赔偿，已经溜之大吉，跑回台湾不敢来了。现在员工已经几个月没领到工资了，还有拖欠的原材料款，房租水电费，还要赔偿用户近千万元。企业已经被法院裁定破产，面临被法院“法拍”。法院已经确定由杭州一家大名鼎鼎的网络拍卖公司进行网上“法拍”。 这位师妹在企业的同事告诉她，网上法拍的时间初定在春节假期后的第二个星期一。可能是由于拍卖的企业没有房地产内容，只有一些专用设备，适用面不广，而且这个化妆品品牌已经烂大街了，所以同行也唯恐避之不及。现在还没有法人和自然人报名参加法拍。 法拍的底价虽然没有公示，但是估计能涵盖拖欠员工的工资、第三方的货款，工业园的房租水电费，用户赔偿金就可以，算了一下，大概三千万多一点。师妹说，这家企业建成投产还不到四年，大部分设备是八、九成新的，当时老板建这个厂花了将近一点五亿元。 宋卫星一听，交待陈天锦、罗泽元和秦海燕三员大将马上一起去考察一下这家位于北部工业园的日化企业，如果可以直接使用，就去相关的司法拍卖网络报名参加法拍。 宋卫星自己则在幸运楼的厨房里，开始进行“万里雪”的实验室试验。由于宋卫星家里除了冰箱，没有低温设备，而且他这次从《彭祖金方》的玉容散里选择的几种药材都是植物的根茎，查了一下，不含什么挥发性成分，所以，干脆用煎中药的方式一味一味地熬，用滤纸过滤然后浓缩，浓度差不多了（没有仪器测定），就倒在标注好标签的玻璃瓶里，放进冰箱； 原始的制药工艺落后又费时。四种药材处理完毕，差不多花了宋卫星一天的时间。 陈天锦一行三人，在秦海燕师妹王颖的带领下，来到北郊一个叫做柳石工业园的园区，仔细观看了这家即将被“法拍”的日化企业。这家企业所在的柳石工业园，交通非常便利，园区门口公路四通八达。将来原料进厂和产品出厂的物流无须通行城内，外运其他城市的铁路货运站和公路货场应有尽有。 日化厂设备齐备，由于开工不足，很多设备还有八九成新，原料库、加工车间，包装车间，产品库一应俱全。除了几个留守人员，其他员工已经离厂另谋高就了。不足的地方有两点： 一个是原日化厂生产的化妆品是纯现代化的产品，所以企业没有中药材加工的设备，好在宋卫星早就想好要把万里雪的原料加工车间和产品车间分立，麻烦是麻烦一些，但安全性上却更胜一筹。 二来是原日化厂生产的化妆品是面向广大用户的中档产品，所以包装车间的自动化流水线只能使用中档的包装材料，就是像高档牙膏一样的支装消毒灭菌封口流水线。如果要使用高档的水晶瓶包装，必须要重新改造自动化系统。现在宋卫星手头资金不足，如果能拍下来，只能先将就着使用。不过好处也有，就是包装品的供应链是现成的，改一下图案和名称就可以利用了。 柳石园区内员工宿舍和食堂都有，看来园区的服务还不错。 宋卫星听完三个人的汇报，当即拍板，去司法拍卖网络去报名参加法拍。同时让秦海燕问问小师妹的态度，如果还没有重新找工作，就留下来在万里雪公司工作，毕竟专业对口，人头熟，否则将来也要招人。 晚上，三人回到市里，叫上张伶俐和宋老师，陈天锦主持开了一个会议。 今天三人去看的日化厂，确实不错。本来陈天锦就要找地方办万里雪公司和饮料厂。如果能拍下来，饮料厂就不用建了，发外加工的企业也不用找了，而且什么都齐全，太省心了。但是，什么事都怕但是。法拍的门槛虽然不高，法人和自然人都可以。但是，钱从哪里来？这就是陈天锦今天晚上开会的主要议题。 钱不算太多，报名竞买保证金五百万元，根据相关法律，“保证金数额由人民法院在起拍价的百分之五至百分之二十范围内确定。”可以推算网拍的起拍价是两千五百万到一亿之间。从秦海燕小师妹的情报得知，底价为三千万左右。但是，又是但是。如果有竞争对手，也许就会抬高到四千万甚至五千万。 这次不像宋卫星和尹科军在京城购买新金属材料厂，当时是产品已经出来了，华科院给了极高的评价，检测数据和现场演示已经征服了用户，不怕没人掏钱。 这次，产品还在宋卫星的脑子里，将来的用户是一个个爱美的女性，不可能现在就预付资金来订货。再说，就算有人给钱，你一个一个收钱，到网上法拍的时候又能收到几万块钱。所以，这钱只能今天在座的想办法了。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可不是一分钱那么简单的事。 宋卫星果断地说：把我绿杨别苑的别墅卖掉。? 第六十七章 信任 宋卫星话音未落，陈天锦就已经开口反对了。 “这是我们大家的事业，不能永远是宋老师掏钱，我们分钱。这样的话，这个万里雪我们就不参加了。” 罗泽元也表示反对：“宋老师，别说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钱。就是你想卖房子，现在年底，也不是你想卖就卖得出去的。就算有人想买，买房的人也不一定立马能掏得出几千万来，还得到银行去办按揭，什么时候银行能批下来，谁也不知道，只怕批下来网拍早都过期了。” “那你们有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呢？”宋卫星觉得罗泽元讲得有道理，但还有什么办法呢？ 把借给学校校企合作的一千万要回来，可能光批准流程就要几个月，学校还不一定有钱。学校要是有钱，也不会让尹科军求到自己这里来了。 让尹科军从新公司沉淀的资金里借几千万出来。钱肯定有，但宋卫星开不了这个口，他不愿为了自己和学生的事业去麻烦尹科军。如果让其他股东知道了尹科军挪用资金，先不说会不会涉及违法，以后公司还怎么管理？宋卫星立马打消了向尹科军开口的想法。 这时，陈天锦开口了：“我们集团的年会刚刚开完，今年集团的利润比去年增长了30多，主要是我这个公司在红石岭拿回来的。我去集团借几千万，按银行的利息付息，高一点也行。红石岭是宋老师发现的，集团的领导都知道。” “我反对。陈天锦，不要把个人的利益和企业的利益对立或关联起来，虽然你没有以权谋私的想法，但是，你能从集团借钱，别人也能从集团借钱吗？我办桃李珠宝，就是不想让你们在金钱上犯错误。”宋卫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天锦，自己最喜欢的学生。 张伶俐笑了。“宋老师，你终于想起桃李珠宝了。” 张伶俐一反往常快人快语的样子，有点严肃地说：“各位，请让我讲完后再插话。” “我先替我们家的天锦说两句话，陈天锦能做宋老师的学生，是他一生的荣耀。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挤在一间窄窄的筒子楼里，他当时是部门经理，我爸我妈想天锦向公司借点钱，他们也贴一点钱，让我们改善一下住房条件。说了多少次，那么困难的时候，天锦都没有去开口。今天他愿意为我们大家，为宋老师开口去集团借钱，我感到骄傲。” “可是今天大家都把桃李珠宝给忘了，把张伶俐我给忘了。桃李珠宝年底的账上还有利润1538万元，因为没有召开董事会，不知道要留多少公积金和公益金，所以我没有做分配预案。但是我知道，桃李珠宝是我们大家的，所以，网络司法拍卖的保证金肯定够了。” “刚才天锦说，问了网络公司，目前还没有报名参加网络司法拍卖的公司。我从做生意的角度看，我们到报名截止的前两天才去报名参加竞买和缴纳保证金。这样既可以避免竞争对手刺探我们的底线，也让法院看到参加竞买的人不多，不会提高拍卖的起拍价。” “前几天，老师不是让我和海燕去打听美白化妆品的包装和辅料吗？我有一姐们，是大型超市的化妆品部的经理，我去找她了，一说起宋老师研发的万里雪，我只把快速美白的效果描绘了一下，我姐们就说，只要让我看到万里雪有你说的一半的效果，我就愿意砸重金购买万里雪在之江省的独家经营权。” “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举手同意转型研发、生产、销售万里雪的。为什么？我是出于对宋老师的信任。因为对我来说，宋老师要做所有的事都会成功。安眠药和哮喘药已经证明了这种药物的神奇，而且是宋老师亲口说出来的，你们说是迷信也好，反正我信宋老师。所以我姐们说，什么时候万里雪的产品出来了，给她试用一下，只要她满意了，先拿几千万出来购买万里雪在之江省的独家经营权。” “不知道宋老师什么时候可以拿出万里雪的实验室产品？我说完了。” “宋老师虽然没有教过的我，但是我也可以算是宋老师的学生。我们两口子对宋老师感恩戴德。我对宋老师也有一种迷信，相信宋老师一定能把万里雪研发出来。我下面说出来的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是我们今天开会是为了解决问题，不存在如何私心。”罗泽元看上去有点激动。 “张伶俐说的是一种选择，一种能够解决问题的思路。我再提供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刚才宋老师说把绿杨别苑的别墅卖了，我也说过时间上来不及。但是，我认识好几个喜欢珠宝，喜欢附庸风雅的银行行长，我们不卖宋老师的房子，改为用宋老师的房子去银行抵押贷款，这样既解决了法拍所需的资金问题，又不会让宋老师遭受任何经济上的损失。” 在到法拍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然法拍结束到最后付全款还有十到十五天的时间，除去春节放假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我去送点礼，不要脸皮去求求人，抵押贷款应该还来得及。” “如果可以抵押贷款，当然比卖房子好太多了。”陈天锦也认可罗泽元的思路。 宋卫星开口了：“集思广益就是集中众人的智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觉得张伶俐和罗泽元说的两条路可以同时走。” “我个人有点偏向胖子的办法，胖子你明天就去打听打听，如果能抵押贷款，现在就着手办相关的手续，银行的手续繁杂，时间不等人，越快越好。” “如果不出意外，明后天我就可以把万里雪的实验室产品拿出来。如果不到山穷水尽，我不想把万里雪的区域独家经营权卖出去，主动权永远要自己拿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两手准备。再说，万里雪要走向全国，必须先打开之江的市场。伶俐这个姐们很重要，我们可以让一部分利给她，让她帮我们把局面打开。” “如果法拍的价格超过4000万元，我们就放弃。继续寻找发外加工的企业。” “既然今天大家都到了，宋老师先说一句丑话，到目前为止，主要的工作都是你们在做。但是万里雪的股份我不想你们占得太多。钱这个东西，没有是绝对不行的。但是钱太多了，对家庭，对自己，对孩子，都不是好事。” “不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大话。我年纪大了，该为国家和社会做点事了。” “一个人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反而能颐养天年。一旦你想做点什么有利家国的事情，反而会处处有人掣肘。我知道你们不会阻挠我，但我这也是为你们遮风挡雨。人的名气大了，钱多了，什么人都会找上门来。那时你们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第六十八章 峰回路转 宋卫星第二天一早就开车来到城里，先去买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带刻度的量筒、手持搅拌器和口径比较深的玻璃皿；有的现代医药原料上次秦海燕让沈艳已经一起采购了，但还有一些必需的辅料和化工原料由于医院的药房没有，所以还没有买齐。 宋卫星又来到化工原料商店买了羊毛脂、凡士林、甘油、软脂酸和油酸等；还买了一个比较大的塑料箱和一个大的塑料罩。 一回到幸运楼，顾不上休息，宋卫星就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把瓶瓶罐罐和玻璃皿洗干净后放进消毒碗柜进行臭氧和高温消毒。 在等待器皿消毒干燥的过程中，宋卫星再三核对了今天需要调制的各种药材和辅料的比例，计算出相应的体积和重量。由于幸运楼里没有无菌环境，所以宋卫星特地买来了塑料箱和大的塑料罩，用塑料箱和大的塑料罩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微型无菌室，用75的酒精喷雾灭菌后，待用。 虽然现在宋卫星还不清楚“红还”的原理，但总感觉到“红还”有打断有机物分子之间“氢键”的功能，能把集聚的大分子团拆成独立的小分子，促进分子的渗透、吸收和加快反应速度。 在微型的无菌室里，宋卫星把前一天熬好的药液按比例倒入玻璃皿中，加入抗黑色素生产和集聚的维生素c、熊果苷、烟酰胺；再加入固态的软脂酸和羊毛脂，把上述药物调成膏状物，最后滴入五滴“红还”液体，用手持搅拌器将所有的药物成分搅拌均匀后，再等量装入五个15毫升的敞口玻璃瓶中，密封盖好，把其中四瓶放进冰箱。 另外一瓶宋卫星拿在手上。 完成了实验室试验的宋卫星，离开厨房回到他自己住的客房里，把手和脸洗干净，把卫生间的所有的灯都打开，用手机自拍了一张脸部的特写照。然后用小勺子从敞口瓶里舀了一点药膏倒在右手食指上，照着镜子，把药膏均匀地涂在脸上两块比较明显的老年斑上，稍加按摩，然后开始计时。 半小时后，宋卫星把脸上的黄色药膏洗干净，又自拍了一张脸部的特写照。然后在电脑上把两张照片拼在一起进行比对。其实，在自拍前，宋卫星已经有些失望了，他发现他脸上的老年斑确实是淡化了一点，但离自己的心理预期相差甚远。产品如果只有这种效果，用户是不会买账的。 在电脑里，两张照片拼在一起比对就更明显了，如果说，之前老年斑的颜色是100的话，使用了药膏半小时后的颜色还有80。也就是说，药膏只淡化了20的颜色。 宋卫星心里非常失望，甚至是非常难过。如果“红还”的神奇功能在外用药品上会失效的话，也沉重打击了宋卫星利用“红还”去开发其他产品的念头。 宋卫星心情沉重地慢慢踱到后院，抽起一支烟以帮助思考。外用，和内服的区别到底在哪里？“红还”在外用时的神奇作用为什么消失了。 内服的中医处方讲究的是君臣佐使，君臣佐使是指中药处方中的各味药的不同作用。可是宋卫星在使用《彭祖金方》的玉容散处方时，仅仅选择了其中四种淡化黑色素效果最好的白色药材，这打乱了处方药材之间的关系了吗？ 不对呀！处方中的药材在外用的过程中，虽然也经历了熬煮、粉碎、过滤、搅拌的处理，但除了搅拌时添加了其他药物成分和辅料外，其他处理时都是单一的物理变化，并没有联合用药的目的。换句话说，宋卫星精心挑选的四味药材都是君药，使用的都是药材能够淡化黑色素的单一功能。 为什么“红还”的神奇功能在外用时就突然消失了呢？是什么因素造成了“红还”不能发挥作用呢？内服是通过小肠吸收药物的成分，而外用是通过皮肤吸收药材的作用。皮肤上面有什么阻碍了药材的吸收和发挥作用？ 突然，宋卫星好似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他扔掉早已熄灭的烟头，快步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那两块老年斑，用洗衣服的碱性很强的肥皂把脸又洗了一遍，这次特别注意把脸上薄薄的油脂层全部溶解并搓洗掉。然后，把洗脸毛巾在热水里浸泡着，又在两块老年斑上重新涂上了药膏，用指头按摩了片刻，然后把热毛巾捞出来拧成半干，把热乎乎的毛巾敷在脸上两块老年斑的皮肤上。又习惯性地看了看时间。 半小时一到，宋卫星急切地冲洗掉黄色的药膏，用毛巾狠狠地擦了擦脸，对着镜子看了看那两块老年斑。乌拉！宋卫星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两块老年斑居然淡化到只剩下一层浅浅的痕迹了，别说用遮瑕膏可以完全掩盖斑块。就算不用遮瑕膏，如果不仔细地去看，也看不出原来那里有一大块颜色很深的色斑块。 宋卫星立刻自拍，发到电脑上去比对。实事求是地讲，淡化率绝对超过85。不知道如果再次用药，会不会还能美白皮肤，淡化斑块。 不行了。宋卫星感觉到激动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踢掉鞋子，斜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头轻轻地靠着沙发的扶手，颤抖着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憋了好久，才慢慢把烟吐出来。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手机响了，是罗泽元打来的，下午会带城市银行贷款部的工作人员过来看抵押物，贷款人必须要在场。 这个罗泽元，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这肯定是城市银行的行长打了招呼的，要不贷款部的工作人员会在马上放长假回老家过年的当口，还赶过来看抵押物。 宋卫星收拾了一箱红酒和两条烟，准备让银行的工作人员带走。以前宋卫星是从来都不会送礼的，有时还会对送礼行为深恶痛绝。现在人在江湖，也逐渐明白了，尤其是抵押贷款这件事，“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行长那里肯定是罗泽元烧过香了，但是下面具体的工作人员如果没有什么好处，有些居心不良的工作人员利用自己的权势就会刁难用户。? 第六十九章 柳暗花明 看来罗泽元这烧香拜佛下了不少功夫，银行派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那女的居然是分行贷款部的经理，一个脸色冷峻的美女经理——杜岩。杜岩经理三十八九岁左右，在银行又是中层干部，身材气质都没得讲，眉眼清秀，但美中不足的是偏偏左边耳朵前的面颊上长着一块难看的黄褐斑，而且颜色还比较深。 今天天气很冷，貌似要下雪的样子。杜岩今天本来就不想出来，可是行长一定要她今天完成这单抵押贷款抵押物的确认，她心里早就不爽了，憋着一口气。她也知道，能住在绿杨别苑的人，能让行长年前派人来确认抵押物的人，非富即贵，最好别得罪。要刁难也要等回去以后，在正常的流程中鸡蛋里面挑骨头。 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谁知道刚一进门，罗泽元还没有为双方相互介绍完，杜岩就注意到宋卫星一直在盯着她脸上的黄褐斑看，“太没礼貌了。”杜岩再也忍不住了，冷着脸，正准备发脾气。宋卫星开口了：“杜经理，如果我能把你脸上的黄褐斑在一个小时内去掉，你愿不愿试一试？” 杜岩一愣。你能去掉我脸上的黄褐斑？你不知道这是我最大的心病吗？你知道我为了去掉这块黄褐斑，去过多少家医院和美容院吗？你知道为了去掉这块黄褐斑，花了多少钱吗？你一个小老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去掉我脸上的黄褐斑？ 杜岩正准备嗤之以鼻，宋卫星掏出手机，把三张自拍的老年斑的照片调出来，请杜岩自己判断。 杜岩看着照片应该是宋卫星自己的照片，就在宋卫星的脸上寻找老年斑的位置。宋卫星把原来老年斑的位置指给杜岩看，杜岩看看照片又看看宋卫星的脸，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了。 罗泽元是什么人？眼光有多厉害？马上对杜岩介绍说：“杜岩经理，这位就是办理抵押贷款的宋老师，也是我的大学老师。宋老师向来说话算话。如果杜经理愿意试一试，只需要一个小时，也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我相信您肯定会有收获的。” 杜岩心里早就想试一试了，现在有罗泽元这个台阶，马上借坡下驴，忙不迭的点头，表示同意。 宋卫星请罗泽元去物业管理中心，请一问美女工作人员过来，他一个小老头，总不好在杜岩经理的脸上摸来摸去。 在罗泽元去物业中心的时候，宋卫星把早就准备好的房产证明材料递给那位男性的工作人员，然后带着这位小伙楼上楼下地查看。 罗泽元请来的正好是物业中心那个叫媛媛的女孩。 宋卫星让罗泽元陪着那位贷款部的小伙子在客厅坐着，自己带这杜岩和媛媛来到楼上一间无人居住的卧室里。媛媛还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宋卫星笑着对媛媛说：“媛媛，你心灵手巧，杜经理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就在边上，你也可以问我。” 宋卫星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盆热水，一条崭新的毛巾，一瓶药膏和一块洗衣服的碱性肥皂。 “杜经理，要不请你自己先洗脸，用这块碱性强的肥皂，把整张脸都洗两遍，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看到这里，杜岩哪里还会不懂？马上摘下手套，准备开始洗手洗脸。媛媛说：绿杨别苑的卫生间里都有热水，不用在脸盆里洗。就把杜岩带进卫生间去了。 等杜岩用肥皂细细地洗了两遍脸，又用清水冲洗了两遍，用新毛巾擦干净。宋卫星让杜岩躺在床上，要媛媛用棉签把黄色的药膏均匀地涂在杜岩的脸上，重点是那块黄褐斑的皮肤上。等药膏涂匀了，宋卫星请杜岩轻轻按摩一下黄褐斑的部位，再把脸盆里热水浸泡过的热乎乎的新毛巾递给媛媛，请她慢慢地覆盖在杜岩的脸上，起热敷的作用。同时交待媛媛如果毛巾凉了，可以用热水热过再敷。 宋卫星对杜岩说：“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你安心躺着，四点十五分我来叫你。” 宋卫星肯定不方便在只有两位女士的卧室里呆着，下楼去了。 媛媛是个漂亮乖巧的女孩，这时就跟杜岩慢慢地聊天，陪杜岩打发这无比漫长的半个小时时间。 宋卫星在客厅和罗泽元、贷款部的小伙子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听小伙子的口气，在银行对贷款的审批环节，杜经理的权力有时比副行长还大。 聊着聊着，宋卫星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上去看看杜经理怎么样了。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扔下烟头，拔腿就往楼上跑。 等宋卫星最后一个跑到楼上客房，只见杜经理蹲在卫生间镜子前面的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宋卫星心里一惊，出事了。 小伙子在一旁安慰着杜经理：杜经理，宋老师来了。 杜岩害羞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宋卫星，还是呜呜地哭。 媛媛在一边笑着说：好了好了，杜经理脸上的斑看不见了。杜经理是高兴呢。 等杜岩平静下来，大家下到客厅，宋卫星从冰箱拿出一瓶药膏，对杜岩说：现在你脸上还有一点痕迹，还要用几天遮瑕膏。一个星期后，再继续使用一次药膏涂抹。黄褐斑的黑色素非常顽固，以后可能还会复发。不过你不用担心了，这瓶药膏你拿着，万一复发了，隔一个星期用一次这个药膏。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脸上的其他部位已经白皙了很多。 杜岩眼泪又差点流出来，强忍着憋回去，故作平静地问，这个药膏多少钱一瓶？ 罗泽元说：“多少钱也买不到，市面上根本就没有。这是宋老师刚刚研发出来的，正准备把别墅抵押了，贷款来生产这种造福社会的药膏。” “宋老师，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自己的脸，我也要帮你把款贷出来，让你尽快把这种药膏生产出来。”杜岩斩钉截铁地说。 宋卫星笑了：“这不是药膏，这是万里雪美白霜，是一种神奇的美白化妆品。” 宋卫星转头看着媛媛：“媛媛，想要吗？不过宋老师现在不能给你，现在的还是实验室产品，还很粗糙。以后商店里卖的万里雪美白霜是像雪一样白色的，而不是现在黄色的药膏。你如果想要，以后找刘朝春去要。” “哈哈哈哈！”? 第七十章 忙碌的春节 谁都没想到。在除夕放假前一天，银行通知经办人罗泽元，宋卫星的绿杨别苑十六幢别墅幸运楼，评估价为华夏币六千万元，按70的折扣，同意贷款四千二百万元，贷款期限三年，贷款利息按资金使用的金额和时间核定，不用款不付息。春节放假后上班第一天就可以来办手续。 罗泽元把消息告诉宋卫星的时候，宋卫星已经坐刘朝春开的车到玉山了。 也不知道是宋卫星不愿打搅刘洪奎还是不习惯住在村子里，宋卫星在县城的宾馆安顿下来后才赶到刘朝春的家里。 刘洪奎的腿已经完全痊愈了，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欢迎宋卫星。 刘朝春这次回家过年，车上除了宋卫星给刘洪奎买的礼物，自己因为在桃李珠宝的工资和奖金，腰包鼓了不少，所以也给父母亲买了很多衣服和年货。 今年过年，在厦门和泉州打工的大哥和小妹也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团聚在家里，可以过一个富足祥和的年了。 刘洪奎顾不上看刘朝春给他买的礼物和年货，笑嘻嘻地把宋卫星拉到堂屋里，端来一杯开水，就开始汇报儿子早先打电话回来要他调查的几件事情。 在村里建温室大棚，已经给村民委员会主任说好了。这个村子本来就是个“空心化”的村子，年轻人大多出外打工了，在家的除了老的就是小的，不少人家的田地都转租或干脆撂荒了。有人要租土地，村委会巴不得，举双手同意。刘洪奎看中了一块比较独立又连片的地。 玉山县有好多家酒厂，但经营的比较好的有两家，一家叫粮酒客酒厂，还有一家是昌盛酒厂。刘洪奎都去拜访过，老板听说刘洪奎要收购酒厂的下脚料酒，哪里还有不欢迎的。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倒掉的，人不喝猪不吃，倒掉还要运到很远的地方去，怕污染了环境。虽然下脚料酒不值钱，但总算省了运输的人工和车费。 宋卫星一听非常高兴，马上拉着刘洪奎去看开春就要建设温室大棚的地方。宋卫星让刘朝春把后院栽培箱里的红色九死还魂草搬进来，告诉刘洪奎先放在屋里暖和的地方，等温室大棚修好后，再移植到大棚里。 卷柏比较喜欢温暖湿润的生长环境，能提供一点散射光即可满足生长需要。卷柏全年都能生长，最适宜的生长温度是20°c到27°c。但是在冬天，为保障卷柏安全顺利越冬，环境温度不能低于0°c，否则植株就会被冻伤或者冻死。但是宋卫星不仅要保障卷柏安全越冬，还要提供卷柏适宜生长的条件，所以要建设温室大棚。 按宋卫星每天最少提供30公斤的鲜卷柏产量计算，起码要建六个大型的温室大棚。 刘洪奎带宋卫星看了村头准备建设温室大棚的山坳非常满意。这是一个坐北朝南的浅浅的山坳，大概有五六亩大小。北面的高山挡住了西北吹来的寒风，西边一条溪流既保证了平时卷柏生长的灌溉用水，也防止了下大暴雨时的山洪和积水冲毁温室大棚。 温室大棚里面用无土栽培的水管和水槽，只需要把配制好的营养液倒下去，把卷柏的分支和插支固定在营养液里，不需要多少人就可以栽培整个温室大棚的卷柏了。 宋卫星对刘洪奎前期的工作很满意。提议温室大棚修建好后，在山坳的路口上修一排铁栅栏，装上一扇大门，避免孩子和小动物进去祸害卷柏。 为了刘洪奎家的生产和产品运输，宋卫星提出了要给刘洪奎买两台车。一台农用车，主要是去县城和乡镇拉化肥农药，宋卫星再三叮嘱刘洪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卷柏打农药，要打也只能打蔬菜使用的农药，打药后七天才能收获。一周去酒厂拉一次下脚料酒。另外一台是厢式货车，主要是送货用的，要安全保密，十天左右送一次，要跑长途。 过完年温室大棚的建设公司就会进场开工。如果建设工地需要请小工，尽量请附近的邻居，让大家都赚点小钱。 如果可以，请刘洪奎问问以前种植药材的廿八都，还有没有地能不能盖两个温室大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碰到天灾人祸，好歹不会绝收。 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说难听点是宋卫星年纪大了，胆子小。说好听点是宋卫星心思缜密，考虑问题周全。 宋卫星以前就听刘朝春说过，大哥刘新春在厦门一家家具公司的仓库里开叉车，也会开汽车。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宋卫星又故意提出要刘洪奎去请两位司机回来送货。刘新春眼睛顿时就亮了，就问刘洪奎：“爸，在玉山请一个司机多少钱？” 刘洪奎哪知道宋卫星会在饭桌上突然提起这个，也没想过，被大儿子一问，愣了。宋卫星马上接过话头：“你在厦门开叉车一个月多少钱？” 刘新春说：“我一个月有五千块钱。” 宋卫星说：“那我一个月给你七千五百块钱，你回来帮你爸打理这摊子事。”刘新春一听忙不迭地点头。 刘朝春的小妹刘凤春嚷着，这么好，我也留下来帮忙。 宋卫星高兴地说：那最好不过了，我给你开五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会不会嫌少。 刘凤春在泉州一家鞋厂打工，天天被粘胶剂熏得头昏脑涨，如果不用外出打工也能赚到钱，谁愿意跑到外面去打工哇。 刘洪奎看着宋卫星和刘新春、刘凤春谈笑风生。他的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看着神经病人一样看着宋卫星。 村里的土地租金他出，温室大棚他建，无土栽培设备他买，药材种苗他提供，汽车、汽油、保险和过路费都是他买，肥料、酒厂的下脚料酒也是他买，刘洪奎要做的只是卷柏长大了给他收起来，洗干净，送到他指定的地方，每公斤还给刘洪奎20块钱，一个月差不多就给一万八千块。说以后要的量大了，也按斤给钱，这不是跟送钱差不多。 现在又要给大儿子和女儿发工资，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听刘朝春说，在他的珠宝店上班，一个月一万元，奖金不比工资低多少，还不累。 我刘洪奎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烧了什么香，碰上这么个贵人。 不善言谈的刘洪奎，默默地端起酒杯，要敬宋卫星。宋卫星笑着说：“我不能喝酒，等下还要开车回玉山，明天要赶回金华去过年。” 刘洪奎说：“我知道宋大哥今天住在县城，等下我叫朝春送你到县城。明天宋大哥哪里都不准去，如果你明天不来我家过年，我就不种你的红色九死还魂草。” 宋卫星一愣，看刘洪奎的脸色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不知道刘洪奎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只能笑着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爽朗地说：“好，明天我来你这里过年。” 刘洪奎不知道宋卫星把他两个孩子留下来有多高兴。过完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连个会调酒精比例的高中生都没有，现在他一下子留下来两个年轻人为他打工，又有刘洪奎盯着，宋卫星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第七十一章 忙碌的春节2 金华本来并没有纳入宋卫星春节假期的日程，他是答应要在刘洪奎家过年的。 宋晓勤回到常州后，把要在低温环境下加工中药材的事跟自己的妻子说了。他的妻子董曼丽突然插了一嘴，要不你问一下我弟弟能不能帮上忙。 董曼丽是之江省金华人，她弟弟董国华所在的化工企业产品系列里就包含生产干冰。 干冰是固态的二氧化碳，我们非专业的人以为干冰就是舞台、剧场、影视、婚庆、庆典、晚会上制作云海云雾的，其实干冰的用途非常广泛，在石油化工电力行业、模具行业、食品制药行业、印刷行业都有大量的应用。 董国华在金华算是一个能人，以前自己也开了一个冷库，替医院和防疫站保管疫苗，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做了，但冷库还放在那里没有处理。 宋晓勤一听，有门，现在老哥资金不足，有现成的场地和设备不用白不用。就给小舅子打了一个电话，小舅子一听就同意了，场地不用放着也是浪费，能用起来当然更好。 自从长辈过世后，董曼丽回金华的次数就少多了。利用这个机会，董曼丽想回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再过一次年。宋晓勤当然不会反对，就告诉老哥自己在金华过年。 宋卫星觉得如果能安全地在金华加工“红还”，会比常州方便得多。从玉山送卷柏过来也方便，加工完成后从金华送到杭州更方便。于是宋卫星回答说自己也会过来。不过这次他食言了。 除夕当天下午，宋卫星来到刘洪奎家过年。温馨的家庭氛围，一桌满满当当的当地传统年夜饭和热腾腾的家酿米酒让宋卫星食指大动，以致最后只能让刘朝春把他送到县城宾馆。除夕夜，也没有车进山了。宋卫星让刘朝春把自己的车开回家去，但是明天上午要开过来，因为宋卫星要赶到金华去。 玉山到金华不到170公里，全程高速，春节当天中午，两兄弟就坐在一起吃午饭了。 “到金华的第一回忆是什么？” 宋晓勤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因为金华是他们两兄弟第一次出门旅游的首站。那年暑假，宋卫星还是大二的学生，宋晓勤还是高二的中学生。他们对金华北山风景区的双龙洞、冰壶洞和朝真洞印象非常深刻。 “公园门口三分钱一碗的咸豆浆和三分钱一块的烧饼。” 两兄弟哈哈大笑。 宋晓勤告诉老哥，董国华的冷库面积很大。董国华说完全可以隔出一部分来做低温加工车间，粉碎，离心，灌装，这部分需要低温，冷库本来就有冷却设备； 再隔一部分场地做其他中药的清洗、粉碎、熬煮，过滤、浓缩，包装，这部分常温就可以了。 我查过了，这些药材加工全部都有机械化专用加工设备。买多少？买多大容量的？你要把需求告诉我。 冷库全部接入三相动力电，供电负荷足够了。 还可以隔出一部分来做原料仓库和成品仓库。 宋卫星重重出了一口气。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条件？” “国华什么都不管，他还在上班呢。给股份还是给租金？咱哥俩说了算。”宋晓勤说。 “这样最好，知道加工药物品种的人越少越好。我们给房租、水电、管理费。你去谈个可以接受的价格就行。” “我现在需要的最低保证量是，每天卷柏加工量30公斤，产品不低于10公斤，将来会越来越多。” 根据宋卫星掌握的知识：中药传统的提取方法以水煎煮法最为常用；“浓缩”一般是用加热的方法，使药液中部分水分气化并除去，从而提高药液浓度的操作。 “其他药材每种我需要浓缩液130公斤，先加工三种，以后品种也会越来越多。都要加上10到20的损耗。根据1:1的比例，每种药材最好加工150公斤。” “你就按目前的加工量购买各种设备，再加上一辆厢式货车。”“忘了告诉你了，我准备在司法拍卖网上拍卖一间设备八成新的日用化工厂，拍卖资金大概需要4000万，钱的问题基本解决，银行答应给我贷款了。” 宋卫星把前几天杜岩来确认贷款抵押物，结果被万里雪把脸上的黄褐斑去掉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听得宋晓勤，尤其是董曼丽一惊一乍的。董曼丽马上追问那药膏还有吗？ 宋卫星看着弟妹羡慕的眼神，说：等晓勤把这里搞好了，弟妹要多少都有。 “哦，记得常温加工设备多买一套，等我把那家日化厂拍下来了，准备在日化厂也安装一套，把其中一种药材的提取和浓缩放在日化厂，要不然生产车间的人还以为全部配方都是从外面买的。” “这里有几个安全问题我们要提前考虑。” “上次和你商量过，让国华帮帮忙，把这里注册成一家正规的生产广东凉茶的企业，按照现代企业制度一丝不苟地注册，在银行账号、财务、税务上不打任何擦边球。以后进货出货开票纳税都用这家公司。” “另外，你设计一套药材浓缩液的产品代码。就是不用药材本身的名称，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生产的是什么东西。比如y001是白僵蚕，y002是白术，诸如此类，你在军工企业比我懂。但是，偏偏九死还魂草要标注药材名称，你别忘了，标注为藏红花。一来颜色接近，二来价格天差地别，我要让那些山寨我们的人亏得倾家荡产。” “国华不管事，那”宋卫星眼睛看着董曼丽“弟妹同意你常住金华？” “反正孩子在沪市，在常州也是我们俩生活，老了老了，换个生活环境也挺好。” “就是打麻将找不到搭子了。”宋卫星打趣说。 “过几天就会有的，再说，国华不是还在这里吗？” “想过没有，加工后的药品浓缩液用什么包装？量比较大，用玻璃容器运输和搬运时容易碎。” “没想过，我只管动手，动脑的事归你。”从小就是这样分工的，宋晓勤理直气壮地说。 “好。那就用全新的聚碳酸酯材料生产的5加仑桶装水的桶，有现成灌装密封的生产线。贴好标签，同种的药材浓缩液桶清洗消毒后可以重复使用。唉，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给你两个月时间够不够？” “差不多。我搞好了，你上下游没好还不是要干等。” 两兄弟一边抽烟，一边吹牛打屁。这种生活，让宋卫星心里有种幸福的感受。? 第七十二章 忙碌的春节3 在金华和弟弟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两天，宋卫星心里有事，又赶回了杭州。 各地有各地的习俗，有的初二要出门拜年，有的初二要回娘家。等该拜年的拜完年，该回娘家的回了娘家。初四，宋卫星把陈天锦和罗泽元两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拜饭。这次把两家人的老人和孩子都请来了，宋卫星给孩子包了红包，给两家的老人送上了礼品，也收了两个学生的礼物，其乐融融。 宋卫星真心不想在过年的时候谈工作，开始聊着聊着，陈天锦、张伶俐、罗泽元、秦海燕就把话题转到万里雪上去了。因为，罗泽元在收到上班就可以去办抵押贷款手续的消息后，忍不住就把宋老师万里雪感化杜经理的故事演绎了多次，让张伶俐和秦海燕引颈以待，恨不能尽快一睹万里雪的神奇功效。 没办法。等老人和孩子吃饱喝足了，两家人打车把老人和孩子送回家了，聚餐又变成了工作会议。 宋卫星一脑子都是事，好在陈天锦和罗泽元都是单位的领导，有管理经验，帮忙慢慢把几件事情捋顺了。一个是银行抵押贷款的事，行了，宋老师你别操心，把房产证、贷款申请资料和授权书交给胖子，准给你办妥了。本来资料就是胖子办的，在银行眼里，经办人就是罗泽元。 网络司法拍卖的事，交给陈天锦就行了，他会提前两到三天去报名，交保证金。你在家等着遥控拍卖就行了。 宋卫星在两个学生面前可以摆老师的架子。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简单。我问你们：日化厂拍卖下来后，公司谁当法人，谁当总经理？药材处理设备放哪里？万里雪的商标和包装图案找谁设计？财务和采购一定要是我们可以放心的人，到哪去找？市场部要尽快建立起来，市场的拓展如何进行？还有，宋卫星对着秦海燕说：“你那个学妹叫什么来着？” “叫王颖”秦海燕回答说。 “那个王颖现在有没有找到工作，愿不愿意来万里雪工作？” “我问过了，她已经找到工作了，但对工作很不满意，工作地点太远，待遇太低。我一说，她就答应到万里雪来工作。” “那太好了。这个王颖很重要，通过她，可以把以前在日化厂工作的一批骨干挖过来，设备的维修谁负责？产品的检测谁负责？谁与工业园管委会的关系好？这些事都要有人做，不可能是我们去做，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 “那个沈艳呢？算了，人家一个医生，不太可能来企业打工。” “下面的会议内容要形成决议的。” “我提议由张伶俐担任万里雪日化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兼任桃李珠宝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在有合适的人选后，专任万里雪的总经理。” 四人举手同意，张伶俐犹豫了一下，也举手同意了。 “注册万里日化有限责任公司，听清楚，是万里，不是万里雪，为什么？以后还有万里玉润滑露、万里青美发膏等系列日化产品。宋卫星担任法定代表人，占70的股份，你们两家各占15，以后如果要用股份奖励关键管理人员或技术人员，从宋卫星的股份中稀释。有没有意见？” 四个人齐刷刷地举手表示同意，宋卫星最后也举起了手。 “好。一致通过。” “陈天锦负责注册万里日化有限责任公司的事宜。公司注册完毕，公司的组织架构，中层干部人选，由总经理提名任命。” “作为现代企业，一定要有一套管理制度，以后是制度治厂，不是人治。这个，你们都比我懂。不用老头子费心了？” 最后，宋卫星拿出两瓶黄色的药膏，递给张伶俐和秦海燕，开玩笑说：“在没有获得产品检验证之前，使用者责任自负。” 张伶俐说：“不够。我还要给我姐们一份。” 宋卫星说：“现在的还是手工生产的，产品还没有脱色，我想等正式投产后，再给你姐们白色的正式产品。” “宋老师，你不懂女人的心理，只要能美白，别说是黄色的，就是黑色的药膏，照样有人会往脸上抹。” 宋卫星哈哈一笑，那你让陈天锦到我那里再拿一瓶。这几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当劳工，再手工制作一批产品出来。 “不过这万里雪不是白给的，张伶俐你和秦海燕利用你们的人脉，看看有没有生产洗面奶的企业，让他们生产一种去脸部油脂能力强的洗面奶，以后我们搭配在一起销售。” “真是老了，张伶俐你姐们不是负责化妆品销售的吗？请她推荐两家企业，让他们竞争，质量要好，价钱还要便宜。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企业小了吃不消。不如你张伶俐让两家企业都生产，分配一定的数量给他们，这个月这家多一点，下个月那家多一点，让他们乖乖地听话。这不用我多嘴，陈天锦比我强。” “秦海燕，你看看王颖这两天有没有时间，你安排我们见一面。” “你不是要在家里做劳工吗？” 哈哈哈哈！ 这个可爱的老头，总是把自己安排的满满的。 王颖回老家了。宋卫星真的在家做了两天劳工，又生产了一批手工制作的其貌不扬的万里雪。把原料都用完了，想再生产都不可能了。这些商店可不像酒店和超市，都还没开门呢！ 张伶俐打电话来了。用大嗓门和急速的语调告诉宋老师，她姐们被万里雪的神奇效果震惊到快要发疯了，今天一定要请宋老师吃饭，请宋老师怎么都给个面子，她不顾陈天锦的反对，已经让陈天锦开车过来接宋老师了。 张伶俐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以后还要靠她管理万里雪呢。 等陈天锦一到，宋卫星二话不说，就上车走了。 陈天锦想解释什么，宋卫星说不用解释，现阶段我们都要大力支持张伶俐的工作。何况她这个姐们将来对我们万里雪产品的销售还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第七十三章 市场策略 张伶俐的姐们叫田锦渝，一个泼辣的川妹子。年龄和张伶俐差不多，四十来岁，是张伶俐的闺蜜。在杭州一家首屈一指的大型超市集团里担任化妆品部经理，这是个炙手可热的位置，是化妆品生产厂家和销售公司急于结识和尽力搞好关系的人物。 刚一见面，宋卫星就意识到这个姐们肯定使用过了万里雪，四十来岁的人，脸色白里透红，容光焕发。握住宋卫星的手，自我介绍：“宋老师，我是田锦渝，是张伶俐的朋友，大家都管我叫甜甜。” 宋卫星肯定不能管田锦渝叫甜甜，只好遵循老套路：“田经理，久仰了，每次张伶俐都在我耳边说她有一个好姐们叫田锦渝。” “是吗？伶俐。那我可要谢谢你咯。” 作为称职的企业经理人，田锦渝等大家一坐下，就端起一杯酒，走过来敬宋卫星。“谢谢宋老师，为全天下的女性发明出这么神奇的美白化妆品。我替全天下的女性敬宋老师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把杯中酒全干了。一个豪爽职业女性经理人的形象跃然而出。 宋卫星抿了抿杯中酒，对张伶俐说：“你听听，田经理的格局有多大，一开口就是全天下。你可要好好向田经理学习。我们可不能做井底之蛙。” 宋卫星也端起酒杯，回敬田锦渝。“以后万里雪如何走向全天下，还要田经理多多指教。” 田锦渝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马上喝完杯中酒，发出酒桌上的豪言壮语：“宋老师请放心，以后万里雪的事，就是我甜甜的事。” 宋卫星笑了，说了声谢谢。 “其实我从不担心万里雪的销售渠道。产品的效果就是口碑，我相信产品推开后，张伶俐会被纷至沓来的商家追杀得无处可躲。现在产品还没有出来，我想先造造势，让广大的终端用户从心里接受万里雪，然后口口相传，让大家翘首以待，苦苦期盼万里雪的上市，万里雪自然会一炮而红。” “我想向田经理请教的是如何制定一套销售策略，能从根子上杜绝山寨产品的出现。田经理在化妆品行业做销售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经验可供借鉴。” 田锦渝脸一红，她不是没经验没办法，而是没去想。她真实的想法就是拿下万里雪在之江省的独家销售权，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宋卫星不想为难田锦渝，说：“我是陈天锦的老师，是搞地质的，对化妆品一窍不通。” “现在误入歧途，不得不硬着头皮逼上梁山来卖化妆品。我有几点不成熟的想法，抛砖引玉，正好田经理这个平时请都请不到的专家在场，想请田经理听完后帮我修改完善一下。” 宋卫星转过头面朝张伶俐说：“招几个相貌姣好的女孩子，短期培训一下脸部化妆和做头发，不是专业的那种培训，只要化出来的妆容看得过眼，不出太大的毛病就可以。像田经理这么精致的妆容想都不要去想，那是顶级的化妆师才能做到的。” 自己的妆容得到了宋老师的好评，田锦渝自然心里美滋滋的。 “万里雪生产出来后，等待省级质检部门的备案和上市批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产品备案这个问题，张伶俐，你要好好请教一下田经理。我查过国家的相关政策，但政策是死的，田经理肯定更懂，人更熟。” “充分利用这段时间，把这些受过培训的女孩子派遣到城里有影响的各种高中低档的大型美容店去，带上公司盖章的各种证明材料，承诺为美容店的顾客做美白美容，同时承诺万一发生皮肤红斑、过敏、水肿、水疱、丘疹、渗出、结痂、瘙痒、色素沉着等问题，公司赔偿100万元，事先请公证机构提供公证书。” 然后把公司的宣传单放在美容店里供顾客自取，告诉她们万里雪将在田经理她们的连锁超市里出售，销售时间确定后可以用手写或者口头告诉老板。 对同意的试用的顾客，除美白以外，再奖励一瓶试用装。如果同意对外宣传的顾客，就是同意拍摄顾客美白前后的对比照片，注意把眼睛部位遮挡住，不要泄露个人隐私，公司再奖励其他奖品一份。 我们公司的美女一边替顾客美白，一边要告诉顾客要用碱性洗面奶把脸上的油脂洗干净，热敷时可以告诉顾客如果条件许可，去干蒸或桑拿室效果会更好。等洗去化妆品后，要简单替顾客化妆，哪怕只是涂点腮红、口红和画画眼线，再把头发简单梳拢一下。 最后拍照留念，哪怕不同意宣传的也要替她留一张美丽的影像，发到顾客的手机上，也许她会发到她自己的朋友圈里呢。 最好的广告就是口口相传。我相信，只要我们为一百个顾客的做过美白，就会给我们公司的产品带来一万个顾客。 同时，在产品上市销售的前一两天，聘请一家公关公司，把杭州的电视台、报社，大型网站，知名网红主播请来，做一个产品发布会。发布会上，除了散发产品资料、质量检测证明、产品首发的场所和时间外，重点是替这些传媒的女主持人，记者、编辑和主播做一次美白。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是请来的人，不管写不写稿，每人发一瓶万里雪。 第二天我们的万里雪就可以一炮而红了。 田锦渝听完宋卫星的想法，不由得为宋老师这套市场推广方案点头称赞。为讨好宋老师，田锦渝说：“万里雪上市当天，我配合你们演一场戏。我让旗下的所有连锁超市都要做好安全保卫工作。偏偏留一家客流量大的超市，把卖万里雪化妆品柜台的钢化玻璃事先弄松弄裂，等汹涌的人群挤来的时候，让钢化玻璃碎倒下来，钢化玻璃的碎片是圆角的，不会弄伤人的。你们安排人在旁边摄影摄像，怎么用，不用我教你们。” 宋卫星又接着说：“至于如何从根子上杜绝伪劣假冒的山寨产品，我准备采取特许经营的方式。一个大城市，授权三到四家商店，每月每个商店保证供货一万瓶产品；100万人以上的地级市，授权一家商店，也是保证供货每月一万瓶。全国统一供货价和零售价。” “我们在生产万里雪产品时，在外包装和内部的使用说明上赋码，每家授权商店每个月的赋码都是不同的。赋码统一由万里雪平台信息中心管理。” “如果客户不是从我们授权商店买的万里雪产品，对不起，质量问题我们不负责；如果你说是从授权商店买的，我们要检查产品的赋码。这样可以让山寨万里雪的企业或个人很难仿制我们的产品，即使能够生产出在外观上类似我们的产品，也不会有消费者购买，导致仿制人无利可图。” “再加上我们组织专业的打假队伍，三管齐下，基本上可以杜绝山寨版的万里雪。” “为了保持我们和田经理所在集团的传统友谊，我建议我们每月多提供一万瓶的万里雪给田经理集团。” 田锦渝觉得如果自己再提出独家销售权已经不可理喻了。? 第七十四章 还在忙碌的春节 陈天锦在送宋卫星回绿杨别苑的路上，忍不住问：宋老师，你的这套市场前期拓展方案和防伪劣假冒山寨产品的办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卫星大大咧咧地说，还不是从你、胖子，还有张伶俐那里学来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只不过最近我考虑这些问题考虑得多了一些，有些独特的心得而已。 张伶俐也说：“甜甜本来是想要之江省独家销售代理权的，现在听宋老师这么一说，我估计她说不出口了。” 宋卫星说：“田锦渝想要万里雪在之江省的独家销售代理权，这还是正常的商业行为。等我们把名气打出去以后，想把脏手黑手伸到万里雪里面来谋取不正当利益的人会越来越多。张伶俐你能顶就顶住，实在顶不住就推到我这里来。只要我们产品的质量不出问题，全额纳税不偷逃税，没有小辫子给别人抓就不怕。现在华夏是法治社会，光明正大的竞争我们不怕，不过一个常年法律顾问还是要请的。” 陈天锦叹了口气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有人想从我们这里捞利益，想找毛病总是找得到的。栽赃陷害，无中生有也不是做不出来。” 宋卫星打了个冷颤：“天锦，你多替我盯着点。我是书呆子，对有些社会问题不敏感，你和张伶俐要经常提醒我。” 陈天锦说：“这种事不能等，必须未雨绸缪，先把我们万里雪的城墙筑高筑牢。我们也要找几个靠山，比如伶俐经常安排几个人去总工会、团委和妇联跑跑，支持他们开展资助贫困下岗职工，失业青年，贫困学生、遭受家暴妇女儿童的活动，先混个脸熟，占领道德高地。以后有事找他们起码不会踢皮球。” “当然，与企业关系密切的关键部门还是工商、质监、税务、城管和公安。等日化厂拍下来了，我们先把工业园区的管委会、街道和派出所的关系搞好，再请他们带我们去拜访几个关键部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患于未然，把关系做足。” 宋卫星哭笑不得地说：想做点事怎么那么难。还是书呆子搞科研单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陈天锦，你现在也是集团副总裁了，能不能再进一步，当个局长什么的，替我们遮风挡雨。我们也不违法乱纪，就是想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企业。 唉，别忘了，万里公司注册的事，开年就去办。 “宋老师，写字楼我和胖子年前都看好了，在大厦的十六楼，面积380平方米，租赁价格也谈得七七八八了，基本可以接受。过完年与大厦的物业管理中心把租赁合同一签，有了经营场所，就可以办工商登记注册了，名称预核准也过了，没有重名的。” “办公楼装修要多长时间？” “年前来不及请装修设计公司，我和胖子，还有张伶俐反反复复把场地看了几遍。物业管理中心的人也告诉我们，董事长室、总经理室，副总经理室、财务室、会议室、接待室、饮水间的基本隔断都是现成的，要装修的主要是前台、行政部和销售部，大厅用铝合金玻璃隔断，可以隔成几个部门，员工办公区也采用一米五高的铝合金玻璃简易隔断，每人一张标准的电脑台和文件柜，就像你见过的我那个公司的风格。” “好。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你和胖子抓到底就行了，我的要求就是要快，越快越好。” “哦，对了，张伶俐，绿杨别苑物业中心有一个女孩子，大家都管她叫媛媛，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个子高高的，长的挺漂亮，气质不错，我看刘朝春对那个女孩子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媛媛对刘朝春有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成人之美，让刘朝春去问问媛媛想不想来万里雪，她要是来做市场推广，形象上肯定没问题。” “张伶俐，还是老规矩，万里雪的具体事务我不管，你大胆负责，出了什么问题我替你担着。” “天锦，你看能不能尽快找个人来接手桃李珠宝，以前集团珠宝店里有没有人可以接班；张伶俐以前在连锁店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或者现在桃李珠宝里面的员工有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张伶俐，等你脱开身，就专门来抓万里雪。万里雪这个摊子不算小，你去找几个帮手，副总经理也好，总经理助手也好，找的人要人品第一，能力倒可以放在第二位。千万别把你累坏了，到时候陈天锦会找宋老师算账的。” 陈天锦和张伶俐都笑了。 明天就要开年上班了，与万里雪相关的所有人都开始忙起来了。 罗泽元把去银行办理抵押贷款的资料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陈天锦电话联系了写字楼的物业中心，告诉他们明天会过来签租赁合同，然后准备工商注册登记的资料；桃李珠宝春节一直没有放假，张伶俐还要去桃李珠宝盯着。宋卫星再次联系温室大棚的建设公司，要求他们明天一定要进驻场地，尽快完成建设任务；宋晓勤也和中药材处理的设备厂商联系送货安装调试事宜。 秦海燕把沈艳和王颖带到绿杨别苑来了，因为宋老师早就想找王颖了解一些日化厂的情况。为什么要到绿杨别苑来，万里雪的写字楼还没有租下来装修好呀，总不可能去桃李珠宝。 沈艳是昨天去秦海燕家拜年的时候，猛然看到秦海燕一扫往日黄脸婆的样子，一副贵妇人的派头，抬头挺胸，脸色白皙，几点雀斑好像都看不见了，穷追猛打地刨根问底，才知道宋老师用请她采购的几味药材，居然调配出一种这么神奇的美白化妆品来，以不带她见宋老师就要割袍断义来威胁秦海燕。 秦海燕在得知王颖已经从老家回来后，就把她们两人一起约到宋老师家里。? 第七十五章 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 既然三人来到绿杨别苑。宋卫星心知肚明，给沈艳和王颖两位女士送上了一瓶黄褐色的万里雪。沈艳爱不释手，不停地打量着这瓶黄褐色的膏体，似乎在问这种药膏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王颖在来的路上，从师姐的脸上和嘴里得知有这种化妆品后，越发坚定了跳槽来万里雪的决心。她一看到药膏，第一句话就是：“宋老师，药膏没有经过脱色工艺处理吗？” 宋卫星心中一喜，把三人带到厨房，说：“这就是我生产药膏的场所和所有的设备。” 这么简陋的场所，这么难看的膏体，却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但就是这么难看的膏体，却让多少人梦寐以求。 王颖告诉宋卫星怎样可以脱去药膏里的颜色，让药膏变成雪白的膏体。宋卫星告诉王颖，在正式生产的时候，一定会经过脱色和脱味工艺，把讨厌的黄褐色和药材中的异味去掉，让顾客买到的是雪白微香的万里雪。 沈艳很想问宋老师，在这么简陋的设备下居然能生产出这么神奇的药膏，你真的是有秘方吗？否则怎么解释定喘汤的神奇和万里雪的神奇？ 宋卫星当然不可能告诉沈艳这里面的秘密。 他急于和王颖沟通，还能不能联系上以前工厂的技术骨干和管理人员，只要是人品不差的，都可以回来工作，工资涨10以上。 这个工厂的发展前景不用宋卫星解释，王颖手里的这瓶药膏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缺人呀！企业管理、生产车间、化验室、质检员、仓库管理、物流、搬运、安保一切岗位都缺人。而且一旦等刘洪奎的温室大棚建成，红色卷柏在温室大棚里茁壮成长成材，宋晓勤的加工工厂设备到位，日化厂法拍到手，万里雪就要源源不断地走下生产线，走进万千翘首以盼的爱美的女性手里。可是如果没人，这些都做不到。 宋卫星对王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秦海燕的这个师妹专业对口，有日化厂的工作经验，性格也不黏糊，看上去是很利索能干的一个人。 王颖一点也不含糊，说宋老师你放心，只要是原来工厂的技术骨干和生产骨干，除去原来老板的亲朋好友和关系户，我可以让原来行政部的朋友把员工的联系方式全部给我，我一个一个去联系，能找多少就找多少。万一不够，我还有学姐学妹师兄师弟，他们也会替我找懂相关业务的骨干人员。只要法拍成功，剩下的你就看我的。 宋卫星笑了。对秦海燕说，万里雪还是张伶俐负责。待会儿能不能让王颖和张伶俐见见面，你们三个人一起商量一下万里雪生产基地的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等法拍成功，马上开启招聘工作，我的原则是“宁缺毋滥”，不能因为缺人就招一批毛病很多的人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辞退的时候容易产生矛盾。 宋卫星自嘲地说：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的长处不在生产和管理，让我管理企业会越管越乱。 秦海燕马上给张伶俐打电话，约好了在桃李珠宝见面的时间。 “哦，王颖，日化厂的地方你熟悉，还有没有地方可以安装一条中药材加工的生产线，用机械化设备对中药材进行清洗、粉碎、熬煮，过滤、浓缩，包装。” 王颖思索了一下，说：“应该还有地方。日化厂设计的时候是四条生产线，现在厂里只开通了三条生产线。可以把以前准备扩建第四条生产线的地方隔一下，用作处理中药材的生产线，不过进排水系统可能要重新处理一下。” “工厂的电力负荷够不够？” “这个我不懂，我可以去问一下。我和工业园管委会的人关系好，可以问得到。再一个，即使不够，还可以向管委会申请电力增容。” “好。如果你能联系到原来的技术骨干的话，先联系设备维修和电工方面的人员，只要法拍成功就可以来上班。生产线大半年没用过了，不清洁维修没办法使用。其他的人员只要是你推荐的我们都要，但时间可能要晚几天。另外，你掌握一下用人的原则，能用机械化和自动化代替人工的地方，尽量使用自动化系统，不要产生冗员。” “海燕，我这个意思，你也和张伶俐说一下。” 秦海燕点头说好的。 宋卫星对沈艳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一脑子都是事，把你晾在这里半天了，也顾不上你。 沈艳晃晃手里的瓶子说，我已经很满意了。 宋卫星笑了，如果不是看到你在医院有不错的工作，当时还跟秦海燕商量，想把你挖来帮我做采购。谢谢你替我采购的药材，品质都不错。 沈艳不客气地说：“宋老师，我怎么觉得你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呀！” “哦，怎么讲？” 沈艳讲：“要说赚钱，肯定是万里雪来得快，开始你缺钱吗？你生产万里雪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赚钱？可是从社会效益上来看，虽然我非常喜欢万里雪，但说到底万里雪化妆品也不过是一种给女性锦上添花的小东西。而治病救人可是雪中送炭、人命关天的大事。” “宋老师，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秘方，你不去行医治病，却去做这种小儿科的化妆品，我沈艳替宋老师感到不值。” 宋卫星非常感激沈艳这几句直抒胸襟的心里话，胸怀坦荡的人是可以信赖的。 宋卫星实事求是地说：“一开始我确实是想做中成药的。可是宋老师一没学过医，二没学过药，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中医有几千年的历史，是整体观念下辩证施治的系统医学。中医用药往往因人的体质和病因不同而异。” “我因为现在没有能力和信心去制药，所以不得已才从化妆品入手。我必须依附于一批有经验的老中医团队，只有在他们精准的辨证下，我才能做出对症治疗的药出来。如果辨证不准，那么我生产出来的药不但不能治病，搞不好还会成为害人的毒药。” “沈艳，你自己就是医生，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秦海燕，王颖，你们都是学医和学药的，西医西药可以标准化生产出同一类成分和疗效基本相同的药物来，可是华夏的传统医药这个人类的瑰宝宝库，太深奥，太复杂了，我现在还真不敢涉足其中。” “但是，总有一天条件成熟了，我一定会进入中医制药行业。” 沈艳不好意思地说：“宋老师，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太感情用事了。对不起！” “别这么说。你是医生，有这种想法太正常了。” “如果有机会，你确信宋老师的药能够救人的时候，你再来找宋老师，我们继续合作。佛门弟子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别等以后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合作。我和海燕工作的医院只是区级医院，影响不大。可是我先生在邵逸夫医院中医科上班，我让他来拜访你，你帮他治好几个顽疾病人，让我先生也沾沾宋老师的光。”? 第七十六章 双管齐下 和张伶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秦海燕急于带王颖去桃李珠宝，三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宋卫星却被沈艳的话触动了。现在万里雪化妆品，从资金、场地、原料、加工、生产、销售每个环节都有了安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段时间以后，万里雪将从杭州起步，逐渐覆盖全国各大城市。 宋卫星似乎可以喘一口气了。 但是，沈艳那句“万里雪化妆品不过是一种给女性锦上添花的小东西。而治病救人可是雪中送炭、人命关天的大事”的话一直在拨动着宋卫星的心。 中药确实不比西药可以大批量标准化生产，但可以借助倭国的汉方药的生产方式。倭国汉方药厂有200家左右，汉方制剂多达二千多种。 倭国的汉方药处方主要都来源于华夏的中医药经典《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倭国汉方药生产遵循华夏中医传统古训，苛求药材原料品质安全，严把原料质量关。 为最大限度保留药效，药物提取过程采取温浸提取、减压浓缩、喷雾干燥、真空冷冻干燥等技术和设备。成品大多采取颗粒剂、片剂、胶囊剂、口服液等剂型，摆脱了水煎火熬的传统中药服用方法，效果颇佳。 据统计，近80的倭国人认为，汉方医药治疗慢性病十分有效，60的倭国人认为汉方药能促进健康长寿。连华夏人去倭国旅游都要去药妆店大肆采购带回国内使用。 宋卫星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生产出比倭国汉方药效果更好的中成药来。不过，购买温浸提取、减压浓缩、喷雾干燥、真空冷冻干燥等设备都是小事，建立了大量的gap(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药材种植基地才是关键。 要建立大量的gap(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药材种植基地，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巨额的资金，是不可能实现的。唉，还是要从万里雪这个下金蛋的母鸡开始。 不过，我可以双管齐下，除了万里雪，先从一两种中成药开始试点，成功后再逐步推广。有“红还”这个金手指，还怕竞争不过倭国。 想到这里，宋卫星又雄心勃勃，信心百倍起来。 据说，倭国已经申请获得了《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方》中的210个古方专利！宋卫星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知道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华夏那么多中医经典古籍，倭国申请了《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方》中的210个古方专利，我还有成千上万的经典古籍可以借鉴。 起码，《彭祖金方》里的十八个药方就没有被倭国人申请专利。 宋卫星第一次从生产中成药的角度去研究《彭祖金方》里的十八个药方，想看看第一个gap(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药材种植基地应该种植哪些药材。 《彭祖金方》的第一页，“彭祖长寿金方”；第二页，是瘿瘤方，是治疗癌症的方子；第三页，是症瘕方，还是治疗癌症的方子。 宋卫星心想，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前面这三页记载的药方，药材的种类多，很多生僻的古字认也认不出来。癌症这种病，目前在全世界都是不治之症。干什么都要循序渐进，没有可能一开始就那这些不治之症来练手。 第四页，卒中方，治疗中风的方子，好像可以试试。毕竟有医生用针灸和汤药治愈过中风。 《彭祖金方》中的卒中方又名小续命汤。药方是：麻黄（去节）、人参、黄芩、芍药、川芎、甘草（炙）、杏仁（去两仁尖皮碎）、桂心（各一两）、防风（一两半）、附子（一两半）、生姜（五两），红还一滴。 后面有一段文字注释：疗卒中风欲死。身体缓急。口目不正。舌强不能语。奄奄惚惚。神情闷乱。凡得四十六剂。风疾迄今不发。以此方访名医。咸云此方为诸汤之最要。 宋卫星知道，《彭祖金方》的编撰人彭禄旺并不是医生，他只是把到他药店抓药的方子都抄录下来，等患者家属再次来抓药时或上门去询问疗效。并将疗效显着的药方标记保存，供患者挑选使用。从某种意义上说，保存在药店里的这些方子都是疗效显着的药方。能让彭禄旺抄到《彭祖金方》中的药方，肯定是万里挑一，是疗效极为显着的药方。 这里面好像没有不认识的字，几种药材都听说过。宋卫星心想，就拿它试试手。 宋卫星用提取图片文字的app把小续命汤的药方从照片中提取出来，还把剂量中的“两”换算成现在常用的“克”，又把小续命汤的药方拆成两个药方，并分别加了一位“另包后下”的药材，把小续命汤的药方变得谁也不认识的土方子。准备下次进城时，到药店抓两副回来试试。 不过，幸运楼没有无菌室和制药设备，熬制汤剂不成问题，但要做成可以长期保存的丸剂、片剂的中成药，设备没有，环境也不过关。 再说，在抵押贷款、法拍和写字楼签约装修没有完成之前，宋卫星也没有心情去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 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龄不饶人，春节七天假期，跑了三个地方，处理了四五件事情，身体和脑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已经有些疲劳了。今天要熬一剂安神的中药，加上一滴红还，保证晚上睡个好觉。明天要操心的事更多。 沈艳的丈夫赵国庆是邵逸夫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医师，在医院小有名气，找他看病的患者不少。 沈艳前段时间把一剂“定喘汤”几分钟平喘的事讲给赵国庆听，赵国庆以为是在讲天方夜谭的故事，但那是沈艳亲手开方治疗的患者，不由得赵国庆不相信。等沈艳把宋卫星原本是交给出院患者的“定喘汤”扣了一副下来，带回家两夫妇把药材一味一味地掰开了揉碎了研究了半天也还是不得要领。 后来，赵国庆把这副药带到医院，秘密地用在了一位哮喘患者的身上，果然取得了神奇的效果，几乎瞬间平喘。这时赵国庆对宋卫星彻底服气了。 今天晚上，沈艳说宋老师给了她一瓶药膏，可以美白，秦海燕用过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赵国庆虽然对宋卫星配制的中药服气了，但对宋卫星居然还能配制美白药膏，还是半信半疑。作为一个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从他的专业领域看，好像又看到了一篇《一千零一夜》。 等他亲眼看见沈艳把敷上的药膏洗去后焕然一新的脸，哑口无言。 当赵国庆听说宋老师愿意与他合作治疗病人的时候，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第七十七章 开门红 春节长假期结束第一天上班，很多单位还在患假期综合征，大家在单位，这个科室进，那个科室出，互相拜年，品尝大家带来的各种土特产，谈论过年假期里的家长里短。 可是，与万里雪相关的所有人都像绷紧了弦的弓一样，紧张地忙碌着。陈天锦和罗泽元照例先到单位点了个卯，就奔向今天该去的地方了。 张伶俐和刘朝春今天还在桃李珠宝上班，但心里一直惦记着最重要的几件事。 陈天锦的事情比较简单，与写字楼的物业管理中心签订了场地的租赁合同，又开车来到了办理工商登记注册的行政服务中心。好在今天是长假上班的第一天，来办事的人不多。很快把早已填好的表格和准备好的各种资料递上去，非常顺利地被受理了，三个工作日后就可以来取工商营业执照了。后面只需要张伶俐聘请的行政部和财务部的员工接手办理银行开户、刻公章、税务登记等具体业务了。 陈天锦下午联系好了一家熟悉的装修公司，带着张伶俐把刚刚租赁下来的写字楼该如何装修一介绍，就等对方拿出设计样图和工程报价了。 最最操心的是罗泽元去办的抵押贷款业务，在杜岩经理的大力支持和带领下，虽然手续繁杂，但都一路绿灯非常顺利。中午吃饭时分，办妥的消息就通知到宋老师那里了。宋卫星明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心还是老绷着，这下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刘洪奎也告诉宋卫星，温室大棚的建设公司已经进场了，材料也运到了。后天就可以让无土栽培设备公司进第一个大棚安装相关设备了。 宋晓勤电话里说：他已经在去签购买设备合同的路上了，对方答应首付款一到，立刻发货并派人上门安装调试。 宋卫星给樟树阁皂山药材公司经理宋为民打电话拜年，那边已经记不得宋卫星是何许人了，但一听要订购一批药材，马上热情起来。宋卫星表示先购买少量药材看看品质，如果满意会大批量订货的。宋为民立即保证不会让本家失望。 宋卫星把万里雪生产必需的四种药材名单中的两种，加上治疗卒中小续命汤的十几味药材中的一部分药材名单发给了宋为民。只不过，前面每种药材的购买量是上百公斤，后面每种药材的购买量是一公斤。 然后，宋卫星又向生产认识的樟树老药材种植商吴志彪订购了生产万里雪的另外两种药材和小续命汤的其他药材。宋卫星说：只要质量好，要得量会非常大，请吴志彪再介绍几家药材批发商给他。一过年，就有生意送上门。吴志彪笑的也是合不拢嘴，拍着胸脯说，数量你放心，我可以把整个樟树的药材都收集起来卖给你。 按照协议，先把价格总额的30分别打给宋为民和吴志彪。地址也发过去了，大批量的发之江金华，小批量的发之江杭州。 抵押贷款的事办妥了，宋卫星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去职工食堂吃了一顿午饭。吃饭的时候看见媛媛也在食堂吃饭，就问刘朝春有没有把药膏给她。媛媛脸红红地说，昨天晚上就给她了，还没有用呢。然后看着宋卫星说，宋老师，过几天我去你那里上班好不好？ 宋卫星神秘地说：多带几个美女过来。 回到幸运楼，还在考虑要不要休息一下，电话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沈艳，说她老公赵国庆有急事想请宋老师帮忙。 邵逸夫医院在省里是排在前三位的医院，仅仅排在附一院和附二院后面。 春节假期，大部分人都在走亲访友，胡吃海喝，熬夜追剧，打牌搓麻。年轻人这么做也就罢了，上了年纪的可就容易出问题。 省里有位主要领导，春节假期顾不上休息，带着工作人员上山下乡，访贫问苦。儿子不在家，家里的老爷子没人敢管，整天被几个酒友牌友拉着，又是喝酒又是打牌。一天晚上，可能是喝高了，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孙子来叫爷爷吃早饭，看到爷爷口角歪斜，左边的手和脚也不能动了，话都说不出来了。爸爸不在家，孙子只能马上打电话120，把爷爷送到离家最近的邵逸夫医院。 医院急诊科医生一看就是脑卒中，ct检查确诊后急忙溶栓治疗。 中风抢救的黄金时间就是血管堵塞后3到6小时之内，这段时间如果血管打通，血液可以恢复运行，肢体瘫痪很快就可以恢复；但是如果超过了6小时就会导致部分的脑细胞坏死，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为此肢体出现瘫痪以及语言障碍都很难再恢复。 可能是老爷子头天晚上就中风了，到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黄金治疗时间。再加上老爷子三年前中风过一次，当时发现的早，治疗处理及时，很快就痊愈出院了，各种中风症状全部消失。这次已经是老爷子第二次中风了，溶栓治疗无效，几天了还在病床上躺着，依然是口角歪斜，左侧肢体偏瘫，言语功能丧失。 从老爷子入院那天起，院长就陪在病房里，省内几位心脑血管专家也走马灯般地来来去去，各种治疗手段都用上了，但患者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今天医院正式上班了，院长召集各科室会诊。中医科主任已经参加过几次会诊了，心知肚明是做一个会诊的形式给省领导看，不可能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治疗方案。所以自己就不去了，打发赵国庆去点个卯，以示科里派人参加了。 会诊时，神经外科的主任介绍了患者最新的情况，由于各种治疗手段都用上了，也不见有明显的效果。所以建议将患者转中医科或康复科，看看能不能恢复患者的言语功能或肢体功能。大家都知道这是神经外科在甩包袱了。由于中医科的科主任没有来参加会诊，赵国庆一个普通医生人微言轻，说了等于没说，院长无可奈何就作主把老爷子转到中医科的病房，以针灸和药物恢复功能治疗为主。 中医科褚主任大为光火，但他自己没有参加会诊，也怪不得赵国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只好硬着头皮把患者接下来，直接让赵国庆作为管床医生，负责老爷子的康复治疗。? 第七十八章 再显神效 褚主任发了话，赵国庆只能该干嘛干嘛。 护士在给老爷子打点滴的时候，赵国庆给沈艳打电话，问宋老师有没有治疗中风的药方。 沈艳哪知道宋卫星有没有治疗中风的药方？但是老公的事，沈艳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于是电话就打给了宋卫星。 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宋卫星如实回答，刚刚整理了一个治疗卒中的药方，但是还没有试验过，不敢打包票有疗效。 沈艳也是傻胆大，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就要开车过来拿药方。宋卫星苦笑着说，这药只有我熬才有用。沈艳明白了，说我来接你。 宋卫星把一小瓶“红还”液放在包里，把两份小续命汤的药方都带着。走到绿杨别苑的大门口，等着沈艳的车。 沈艳虽说是个女人，开车比男人还猛。到邵逸夫医院停车场后，宋卫星拿出两份小续命汤的药方，当着沈艳的面，用笔划掉了“另包后下”的药物，告诉沈艳把两份药方合在一起用。请赵国庆开三剂药方，让护士取药后熬药前，先把黄芩拿下来，宋卫星要特殊炮制。还特别交代把每剂的黄芩分别用塑料袋装好。 二十分钟后，沈艳拿着三小包的黄芩来到车里，把黄芩交给宋卫星后就自觉地离开了。宋卫星在每包黄芩上滴了两滴“红还”，为什么是两滴？因为在来的路上，沈艳把赵国庆负责的患者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宋老师。宋卫星想：红还大概率能把分子团分解为小分子。这个患者是第二次中风，几天过去了，血栓可能堵得比较紧实，加点量也许效果会好一点。另外，这个患者的身份不同，如果赵国庆能治好患者，对他的前途会有莫大的好处。所以没有小气，直接把“红还”加倍。 宋卫星叫沈艳过来，把三包炮制过的黄芩交给她，请她拿上去立刻煎药。 宋卫星告诉沈艳，我不在车里等了，我先打车回绿杨别苑，有消息电话联系。 今天是春节长假后上班第一天，领导也是很忙，方方面面都要招呼到。好不容易到中午休息，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赶到医院来看老父亲。 院长陪着领导来到老爷子的病房。病房还是那间单人病房，但是领导发现管床医生好像换人了，正要问换医生的原因，又看到一位护士端着一碗煎好的中药走进病房，哦，药也换了。 院长说：“专家建议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式进行治疗。”领导点点头，看着护士把老父亲的病床头部摇高，让老人半坐起来，再用调羹把药液一点一点地喂给老父亲。护士一边喂一边说：“这是赵医生刚开的中药处方熬出来的。” 老爷子虽然言语功能丧失，但是吞咽功能还有，所以一碗中药不久就喂进去了。 领导拿过两张纸巾，替老父亲擦掉沾在嘴边的药液。突然，领导、院长、赵国庆和护士都听到老人用含混不清的话说：我要拉尿。 院长激动得一蹦半米高，亲自在病床下拿起尿壶，准备放进被窝里。老人这次口齿清楚了一些：“扶我起来。” 领导大喜，没让护士动手，亲自扶着老人，让老人靠在自己身上，颤颤巍巍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厕所，等老人解完手，再把老人扶到床边，让老人躺下去。 领导把院长和赵国庆拉到门外，问：我父亲是不是好转了？院长已经泪流满面，带着哭音说：好转了，是好转了，有希望恢复了。 赵国庆心里兴奋得快要疯狂了，但表现出很冷静的样子，对领导说：“我给老爷子用了我家祖传的秘方。老爷子这次中风的症状会基本恢复，但是由于中风的时间比较久，脑部缺血造成的脑细胞受损不可逆，有些功能不可能完全恢复，但是生活自理不会有问题。我还会给老爷子继续服用几副中药，把体内堵塞血管的沉积物清除干净，这样以后老爷子就不容易再发生中风了。不过，酒就最好不要再喝了。” 领导也是激动万分，握着赵国庆的手说：谢谢医生。我下午还有会，晚上我会再来。 院长把领导和秘书送走后，回到病房，问赵国庆：“你用的是什么祖传秘方，效果怎么这么神奇？” 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院长也当了十来年了。中风后遗症的治疗虽然不能说是最困难的，但医学期刊上介绍的除了几位凤毛麟角的国医大家，用针灸和秘方能够治好中风后遗症，也没有更多的成功案例了。 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碗药刚刚喂完，嘴巴还没有擦干净，患者就开口讲话了。而且患者还是省领导的老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肯定认为是以讹传讹。 做了这么多年院长，这个机会还不会把握？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医院的基础建设搞上去。这个赵国庆不得了，要重用。 赵国庆神神秘秘地说：“我家几代都是走方郎中，如果手头没有几副秘方，也撑不到这么久。祖传的东西我们都是不许外传的。这次看到院长为了老爷子的病急的寝食不安，不得已，偷偷用了一招。还请院长替我保密。” 院长回到办公室，马上召开了一次院务会，提出了医院近期想办的需要财政支持的几件大事，准备乘领导高兴，在卫健委主任面前批示同意，让医院的硬件基础条件更上一层楼。 顺便，院长提出把赵国庆晋升为中医科副主任，没有反对意见，一致通过了。 赵国庆和沈艳如何兴奋，宋卫星并不关心，他只要知道小续命汤的药方可用就足够了。 现在还没有到大规模生产中成药的阶段。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是一鸟在手，胜过十鸟在林。先把万里雪生产出来，积累原始资本，再图远大目标。 可是，沈艳却不让宋卫星喘口气，三天后，赵国庆管床的那个患者出院了，老爷子是小孙子扶着，自己走下楼上车的。来接爷爷的小孙子对赵国庆千恩万谢，说一定要邀请赵医生吃饭，被赵国庆婉拒了。他得到的已经太多了。 患者出院了，赵国庆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这次豪赌大获全胜。沈艳决定盛大宴请头号功臣宋老师和秦海燕一家。? 第七十九章 拿下 周末，在西湖边一家豪华的酒店，包厢里赵国庆意气风发，一杯又一杯地敬着众人。可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宋卫星、罗泽元，甚至连秦海燕也心神不定地应付着兴高采烈的赵国庆沈艳夫妇。 赵国庆和沈艳夫妇敬了几轮酒后，包间的情绪还是没有调动起来。沈艳纳闷了：我说错话了？得罪人了？不会！秦海燕是几十年的闺蜜，宋老师也是个谦谦君子，怎么大家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沈艳把秦海燕拉到门外一问，才知道昨天陈天锦和张伶俐去法拍网络公司报名和交保证金的时候，得悉已经有两家公司报名了，而且其中有一家竞争力很强的赫赫有名的大型国企。 本来以为这次日化厂法拍不会有人竞争，没想到标的居然成了香饽饽。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商议了半天，决定把最高报价提高到4500万元，再高就不拍了，还是找一家日化厂发外加工，先把万里雪生产出来，再慢慢建设自己的生产基地。 这样一来，整个生产计划和招工计划都被打乱了，万里雪的生产进度也会被拖慢了。所以大家心里都有些不爽。 “是哪家网络公司负责司法拍卖？” 还不是那家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网络公司咯。 沈艳把还在敬酒的赵国庆拉出包间，把几个人心情不爽的原因告诉他。男人就是粗线条，现在才发现包间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你那个高中的死党郭老毛不是就在网络公司负责司法拍卖吗？你能不能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人家宋老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被酒精刺激的有点晕晕乎乎的赵国庆，猛然一下醒过来了。宋老师的事怎么能不帮忙。于是连忙拨通了郭老毛的电话。 五分钟后，赵国庆回到包厢，脸上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端起酒杯倒满，站在宋老师的边上，说：“预祝宋老师后天网上法拍成功！宋老师你们放心去拍，原因我不能说，拍不下来一切责任我负。” “好了。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把杯中酒干了。放心地回家睡觉，没有过不去的坎。”赵国庆胸有成竹地一口把酒干了。 虽然赵国庆打了包票，可宋卫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整个周日的白天和晚上，还是心事重重。 周一上午，陈天锦和张伶俐在家里的书房里参加网上法拍，光纤和wifi两套通信措施保障线路通畅。宋卫星和罗泽元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 法拍规定的时间到了，陈天锦输入了报名时获得参加法拍的账号和密码，验证了身份后，进入网上司法拍卖的页面。在拍卖标的为日化厂的页面下面，居然只有万里雪日化有限责任公司一家竞买人，竞买底价为2980万华夏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0万元或相应的倍数。 陈天锦点击了“竞买”按钮，等待下一步的发展。 十分钟后，拍卖系统提示：“由于本次拍卖仅有一位有效竞买人，无人继续出价，rh03号竞买人竞买成功，成交价2980万华夏币。” 后面就是如何付全款，如何办理变更手续等等的温馨提示。 本来网拍竞价过程一般不低于24小时。但是在只有一位有效竞买人的情况下，十分钟就结束了。这是因为拍卖规则规定：首次出价者不可在自己首次出价领先的状态下再次出价，需有第二人应价之后可连续出价。 大家都愣住了，这样就结束了？这就买下来了？那两家竞买人呢？ 宋卫星忍不住给沈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日化厂竞买成功，询问前天晚上赵国庆说的确保法拍成功是什么意思。 沈艳说，负责这单法拍标的为日化厂的人看到马上就要开拍了，但是还没有人报名参加竞买，就把报名竞买其他标的单位的资料复制到这单标的名下，做出有人参加竞买的假象，以吸引潜在的竞买人报名。由于这些假竞买人都没有缴纳保证金，所以并不能真正参加竞买。 所以，赵国庆打不打这个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打了这个电话无非是事先吃下一颗定心丸而已。 这个假动作，骗得万里雪的几个人提心吊胆好几天。你这个复制资料的人也真是没有头脑，你随便复制一家小公司来骗人好不好。你看都不看，复制一家巨无霸来，万一把真正的竞买人吓的不敢报名了怎么办？不就流标了吗？ 现在真相大白，日化厂顺利拿下，所有的计划都可以按部就班进行了。 许燕妮经常说宋卫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好歹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在地质圈子里多少也有点江湖地位，又不缺吃不缺喝。干嘛老是沉不住气，紧紧张张，有时候还一惊一乍的。能不能学学人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淡定一点。 宋卫星总是笑着回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人心里有了挂碍，如何能做到“心静如水，安之若素。” 许燕妮说归说，也知道宋卫星做事总是会全情投入，有始有终。好在这次网上司法拍卖许燕妮不在国内，要不又要怪宋卫星一惊一乍了。 法拍成功。后面的工作计划没有被打乱，可以继续抓紧进行了。 张伶俐带着刘朝春立即去付全款和办理日化厂的变更手续，同时请王颖把联系到的愿意回厂的员工明天带到厂里来，看看如何保养设备，争取早日复工。 别说宋卫星真没看错王颖，几天工夫，大部分生产、技术骨干都联系上了，有前景的企业加上10的加薪，打动了老员工的心，愿意回厂的人络绎不绝，连行政部的人都答应回来。让张伶俐头痛的招工难题迎刃而解，只要聘请两个财务人员就可以了。 宋卫星告诉宋晓勤法拍成功了，设备安装调试要抓紧，订购的药材这两天就会到货，争取尽快试生产，拿出合格的浓缩液。 叹了口气，给刘洪奎打电话，询问温室大棚的建设进度，听说快安装完毕了，居然高兴的喊了出来。请刘洪奎等温室大棚安装建设完毕，一刻不停地铺设无土栽培装置，尽快把九死还魂草种下去。配制营养液的方法刘新春和刘凤春在宋卫星来过年时已经学会了。 第八十章 突发事件 文艺评论家动不动就说文似看山不喜平。要制造冲突。这可让扑咚为难了。 宋卫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有知识有地位，难道还会去跟街头小混混发生冲突？还会去跟官二代富二代争风吃醋？ 你还别说，这不，突发事件来了。 在宋卫星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青松科技有人打电话来了。 打电话的人是谁，宋卫星不认识，电话里语气又急又快，说尹科军为了赶新材料的生产进度，不耽误制冷企业旺季前的空调生产，过年也没好好休息，应酬又多，今天早上突发脑梗，住进医院接受溶栓治疗了。还好，生命体征平稳，就是嘴角歪斜，不停地流口水，说不出话来。抖抖索索地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字：找宋卫星。 宋卫星一听急了。尹科军比自己还年轻，平时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如果不是自己把青松科技甩给他不管，也不会累成脑梗。估计上次把治好了省领导老爷子的事情当故事讲给尹科军听，给这家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病急乱投医，以至于把宋卫星当成救命稻草了。 急归急，宋卫星方寸还是没有乱。打电话给赵国庆，要他从医院药房开三剂小续命汤的处方，立刻把药拿出来。等一下把药和处方一起交给张伶俐的司机刘朝春，宋老师有急用。 然后打电话给张伶俐，让刘朝春马上去邵逸夫医院找赵国庆医生拿药，赵国庆的电话号码会短信发给刘朝春，拿到药后接着送自己去萧山机场。 打完两个电话，随便抓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塞进双肩包，把一瓶“红还”塞进双肩包内的小袋子里，就等刘朝春来接他了。 等刘朝春的时候，把自己去京城看尹科军处长的事告诉了陈天锦和罗泽元。告诉两人自己不在的时候，万里雪的各项筹备工作不能停。 上了刘朝春的车，估计到机场的时间后，订了一张去京城的机票。好在杭州去京城的航班很多，不愁买不到机票。 宋卫星下午来到医院看到尹科军的时候，尹科军还在病房里输液，看到宋卫星来了，虽然嘴角还有些歪斜，说不出话来，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光彩。 主治医师说，由于送来得及时，溶栓药已经起作用了，各项指标都在好转，但是还是不能说话，现在还在治疗中，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估计明天就可能开口说话了，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说话口齿会不会不清晰，没有医生敢保证。 给宋卫星打电话的人是青松科技公司办公室的员工，也在病房里看护着尹科军，尹科军的媳妇仇小清也在。看到宋卫星来了，抹了一把眼泪。宋卫星叫了一声：“弟妹，我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宋卫星问给他打电话的陪护人员，“尹总写的那张纸条还在不在？”仇小清说在我这里，就从包里把尹科军写的歪歪斜斜的“找宋卫星”那张纸条拿出来了。 宋卫星拿着这张纸条，很谦虚礼貌地递给管床的主治大夫，说：“我就是宋卫星。”还把身份证拿出来证明自己不是假冒的。“这是我弟妹。”宋卫星指了指仇小清。“患者和我是多年的兄弟。他知道我有家传治疗卒中的秘方，所以要我从外地赶回来给他治病。”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们这么有名的医院是很不礼貌的。所以我只想征求大夫你的同意，让我给患者喂一碗药，责任由我和弟妹签字承担，不给贵院添任何麻烦。” “如果我的治疗无效，我向贵院道歉，转身就走。如果托贵院的福，能让患者有所好转，也是贵院的治疗有效，我不过是借了贵院的光。” 虽然仇小清不知道宋卫星能不能治好尹科军的病，但几十年的相互信任，使仇小清主动开口向主治医师求情：宋卫星教授是尹青松院士的学生，是我先生的同学，他绝对不会害我先生的。我可以签字承担所有责任。 主治医生一听宋卫星是教授，又是院士的学生，心里已经松口了。加上宋卫星对主治医生说话非常谦虚，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口吻。不过由于医院有制度，还是嘴硬了一下：责任肯定要你们自己承担。还有处方必须要经我过目。 宋卫星笑了，想：你是傻呀还是不懂呀？处方你一过目就等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装不知道是最明智的做法。好，只要你松口就好办。宋卫星从双肩包里把药拿出来了。同时把赵国庆开的处方也一起递给了主治医生，因为宋卫星没有医师资格证，所以为了避免违法无证行医，宋卫星让赵国庆把处方单一起交给了刘朝春。 纸的中药包装袋上还印着邵逸夫医院的院名，这次赵国庆拿给宋卫星的是那种中药颗粒制剂，服用方便，但效果没有煎煮的效果好。 宋卫星心里有些打鼓，问能不能按处方在贵院抓饮片煎煮？主治医生说我们医院的中药也是颗粒制剂。没办法了。宋卫星让仇小清把中药颗粒制剂撕开倒在一个杯子里，宋卫星接过来问开水在哪里，那个陪护想自己去冲药，就过来接杯子。宋卫星要加“红还”，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谢绝了陪护的主动，主治医生把宋卫星带到到护士站边上的电热水器接开水，就进了医生办公室。其实病房就有开水壶，主治医生是想把处方复印或用手机拍照，但不能在病房当着患者和家属做这种事。宋卫星滴了两滴“红还”进去，晃了一下杯子里的药，回到病房要了一根筷子，把药搅匀。 等药凉到可以入口了，主治医生也急急忙忙跑进病房来了。 宋卫星把尹科军的病床上部摇高，让尹科军可以斜靠着喝药，试了试药液的温度可以入口，就请仇小清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尹科军服药。主治医生就站在一旁看着。 一杯药慢慢喂完了，仇小清抽出两张抽纸替尹科军擦去嘴角的药渍。就听到尹科军瞪着宋卫星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生病，你就不会回来，是吗？”病房里的所有人除了宋卫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尹科军，主治医生惊得眼镜都要掉下来了。 宋卫星嬉皮笑脸地说：这不是一听你不舒服，我就打波音的士回来了吗。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说了你那么多遍，当了几十年的官，还是不会当官，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做，你不会放权呀？你不会指挥别人做吗？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样，你活该。” 仇小清听到尹科军和宋卫星两兄弟又呛上了，知道没事了，长长出了一口气。? 第八十一章 转型思路 在宋卫星的坚持下，尹科军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宋卫星家里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也没有人打扫，干脆就住在尹科军家的客房里。 宋卫星第二天和第三天又让尹科军连续服用了两剂小续命汤。其实，第二天尹科军就没有任何症状了，但是宋卫星坚持要尹科军再服用一剂中药，理由是中风过一次，脑血管里有血栓残留物，如果不清除干净以后还会复发。 第二天下午，协和医院中医主任医师夏主任来到尹科军家里，夏主任是尹科军的老朋友，上次宋卫星把《彭祖金方》里“不寐”药方发给尹科军就是夏主任判定为“铁落饮”的残方。 夏主任这次是听到了尹科军主治医师的汇报后上门来一探究竟的。夏主任看过主治医师手机里拍摄下来的处方，这是一个很有名的治疗卒中的古方叫“小续命方”，夏主任以前用过，虽然对卒中有疗效，但是没有像主治医师夸张到药到病除，喝完药就能开口说话的那么神奇。 由于认识尹科军，所以夏主任决定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主任一进门，就看到活蹦乱跳的尹科军上前握手迎接，说话口齿清晰，大脑思维清晰，事实胜于雄辩。夏主任只能问：“就是喝中药治好的？”尹科军点头，“到现在为止，一共喝了两剂中药，老宋说明天还要再喝一剂，巩固一下疗效。” 夏主任把眼光落在宋卫星的身上，“宋教授在哪家医院高就？”，尹科军撇撇嘴，“他是我爸的学生，搞地质的，不是医生。平时喜欢折腾一些古籍偏方，还真给他找到了几个神奇的药方。” 哦。还有这种事？ “宋教授，你给尹处长服用的是小续命汤？” 宋卫星对夏主任拱拱手，“夏主任高抬我了，我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哪敢给人开方看病。这是我找到的一个偏方，经一家三甲医院试用确实有效，这才请那家医院的医生开了处方，在医院里抓了药，带过来给尹科军用的。这个药方确实是叫小续命汤，夏主任果然知识渊博。” “可是小续命汤我在临床中也用过，虽然对治疗卒中有效，但不至于像尹处长昨天那样药到病除那么神奇哟。” “昨天应该属于特殊情况。尹科军脑梗发现得早，送医院快，贵院处理也迅速，应对无误。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估计血栓已经溶解的七七八八，脑供血已经恢复了。再加上看到我从外地赶回来看望他，他心里一高兴，自然就能开口说话了。” 夏主任虽然不相信宋卫星的狡辩，但又没有反驳的依据，而且这也是唯一说得通的理由。 坐了一阵，夏主任留下一句：好好保重。怏怏走了。 “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尹科军问。 “不是有心要隐瞒。现在我自己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怎么说。说出来不能自圆其说，岂不是更让人怀疑我在隐瞒什么。” “再说，这种能造福社会的好事，就是要交给国家，也要把自己撇开摘清。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吗？” “退休这一年，你情商的进步比在学校三十年还快。”尹科军对宋卫星两天来的表现刮目相看。 “你现在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说点正事。”宋卫星道。 “什么事？请讲。” “下一步青松科技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尹科军一愣，真没想过。“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宋卫星说：“你在京城抓青松科技，依托老师的《科技摘要》，以科研为主；我在南方搞点来钱快的小玩意，在资金上支持你的科研。这本来是天作之合，优势互补。” “现在我们把青松科技变成了一个实业公司，一个生产型的企业，这已经偏离了我们设立青松科技的主旨了。” “我们俩在象牙塔里一辈子，虽然高校里也有尔虞我诈，但和社会上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都说商场如战场，不下海不知道海里的水有多深。你说我情商进步了，如果还像当老师那会儿一样直来直去，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就我的本意来说，搞科研最对我的脾气。可是突然发现，我在赚钱这条路上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会成为一个有钱人。当然，这不是我的初衷和本意，但客观事物的发展趋势就是这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一边，你累病了，变成了企业家和资本家而不是科学家。另一边，我优哉游哉变成了有钱人，在科学领域寸进全无。怎么办？” “你还有一年才退休？我想你退休后，到南方去给我帮忙，别再累出个好歹来。” 尹科军沉吟了半天，摇摇头，“老宋，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这样做。你我都不缺钱，没有赚钱的动力和迫切需要。你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在京城也一样可以帮你的忙。但离开科研领域，你我都不会甘心和快乐的。”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成为企业家和资本家，我们本来就是科学家。”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把新材料公司40的股权卖掉，再也不用去和供应链上下游的企业应酬了。青松科技也有钱了，我们一心一意地搞科研。” “虽然新材料的组方、技术、生产工艺不能转让，但是我们可以捐赠给国家，无论是捐赠给华科院还是国防科工委都行。” 宋卫星点点头：“非常好，比我的想法更好。但是……除了《科技摘要》，我还有其他的科研方向。” 迟疑了片刻，宋卫星果断地说：“就是民族医药！” 科技进步了，国家强大了，社会进步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对健康的需求也会越来越高。 现在医疗产业化的味道日益浓厚，看病越来越贵，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宋卫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什么医疗体制。但是，他现在已经摸到了民族神奇医药的门槛，有可能在国家的健康事业上做出自己的贡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兼济天下。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善事。 尹科军被宋卫星的突然改变打了个措手不及。再想一想，昨天自己的病和前段时间两人在微信里聊起的安眠药和平喘药，说明宋卫星已经在布局民族医药了。 “那，你还会不会研究《科技摘要》了？” “当然会。这是我答应过老师的，怎么可能会放弃？” “不过，上次我们在木板最薄的地方钻了一个洞，下次要找一个厚一点的地方了。”宋卫星半开玩笑地说。? 第八十二章 机遇和挑战 统一了意见，说干就干。 怎么干？两人又商量了老半天。 第三天，尹科军喝完最后一剂药，就开始联系捐赠新型制冷材料的组方、技术、生产工艺和出售新材料公司40股权的相关事宜。 捐赠新型制冷材料的组方、技术、生产工艺的事情好办，这么好的东西送人还有不要的？ 新材料公司40股权的出售就麻烦了。必须说明一下，青松科技能够出售的实际上是35的股权，因为青松科技当时收购这家企业时给五位企业高管各赠送了1的股权。 那六家制冷设备公司肯定不能让他们买，否则一家占了45的股权，当上了董事长，对其他五家不公平。 再说，这股价也不便宜，1000万元才买1的股份。当时六家制冷设备公司各出了一个亿，每家才占有10的股份。 不过，据尹科军的消息，这六家都在新材料制冷方面各显神通，各种各样的新型空调和冰箱早已研发成功，既省电环保，制冷效率高，还可以冷热两用。现在家家都在加紧生产，争取在春末夏初的销售旺季打一个漂亮仗。 据说，六家私下已经达成协议，不打价格战。确定了各家产品不得低于一个旱涝保收的价格，然后凭设计、制造、美观和售后服务去市场竞争。 既然这六家不能买，两人商量还是去找华科院，把新材料的知识产权赠送和收购股权捆绑一下。这个电话里讲不清楚，还得上门拜访。 尹科军联系了原来为青松科技做检测的老熟人，华科院化学所的佟所长，说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想上门拜访华科院的侯院长，科技促进发展局辛局长和知识产权管理处的林处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佟所长接到尹科军的电话很高兴，答应马上去院办公厅汇报，一有消息会及时通知尹科军。 两个小时后，等来了佟所长的消息，令人沮丧的是侯院长住院了，而且得的是不治之症肝癌。 两人在佟所长的陪同下，火急火燎地赶到30x医院，见到了刚刚做完化疗的侯院长，正确的称呼应该是侯副院长。 很不幸，侯副院长患的是肝癌。更不幸的是，这个肿瘤正好长在肝部的中央位置，黏连在主血管的旁边，几次会诊都认为，手术风险极大，在剥离肿瘤时不可避免会伤及血管和神经。即使采用新型的激光灼烧术，也会因为主血管的血流会带走激光的热量而导致不能全面杀死癌细胞，极易复发。 最后，不得不采取传统的放疗和化疗手段。 放疗和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尤其是化疗很痛苦。侯副院长在化疗时出现了白细胞下降、血小板下降、红细胞减少的副作用；胃肠道反应，引起了恶心、呕吐、腹胀、食欲不振、厌油腻、腹泻等情况；据说化疗还可以损伤肝脏、肾脏、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等，引起各个脏器的毒副反应。 侯副院长强打精神与两人打了个招呼，说实话，他已经记不清这两人是谁了。尹科军马上扶着侯副院长躺下，说：我们听说领导身体不舒服，只是想来看望一下您。祈盼领导尽快康复。 宋卫星真是情商太低。这个时候居然还对侯副院长说：“我们是研发帕尔帖效应复合新材料的青松科技的研究员。”侯副院长一听，猛然想起这是一家小小的高新科技公司，研发的新材料据辛局长告诉他被国家列为战备材料物资，用处很大。 侯副院长不知道青松科技的两个人追到医院来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有看到自己刚刚做完放疗和化疗吗？你公司的事情再大还能比人命更大？ 但是，高级领导就是有素质，心里的愤怒在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也没有精力说些不相干的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宋卫星。 宋卫星指着尹科军对侯副院长说：“他三天前严重脑梗，下不了床，连话都说不出来，吃了我的三剂中药，现在你看他还像一个中风患者吗？您愿意让我为你治疗吗？”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的神态，宋卫星补充说过：“我会把尹总的病例和出院手续发给佟所长，您也可以安排人去核查。” 侯副院长惊讶地看着尹科军和宋卫星。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科学家说出来的话是经得起检验的。 生命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有的人想得开，有的人想不开。但无论是想得开还是想不开，说一点也不在乎是不可能的。罹患绝症的侯副院长心里现在悲喜交加，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过。 “实话实说，我现在对治好您的病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我有方法，但没有成功的案例。但是如果您愿意试一试的话，可以请让佟所长通知我。我也不管您会不会试，我从走出这家医院的时候开始，就会着手研究如何治疗您的病。” “能不能请夏主任晚上吃顿饭？”走出医院的宋卫星问尹科军。 “我想和夏主任合作。因为我发现的神奇药物可以提高药效，但是必须要有对症的药方才行”。 尹科军在车上就与夏主任联系，说宋教授愿意和夏主任合作，把治疗卒中的真相告诉夏主任。 夏主任叫夏道涵，是协和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主任医师，一生致力于祖国传统医学的研究，是赫赫有名的大国医。上次亲自上门了解尹科军卒中的神奇康复，结果无果而终。 现在尹科军电话告诉他愿意把真相说出来，岂有不愿意的。当即就同意了。 尹科军回到家里，立即把自己的病历和出院单拍照发给了佟所长。 就在协和医院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里，尹科军订了一间包间。时隔一天，三个人在包间里又见面了。 宋卫星明白，没有夏主任这样的医学专家的配合，光凭一本《彭祖金方》是不可能从事传统医药的研究的，毕竟自己既不懂医也不懂药。但是，如何把“红还”交出来，交到什么程度，宋卫星一时还把握不准。? 第八十三章 精诚合作 宋卫星握住夏道涵的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多跑一次。” 夏道涵爽朗地说：“如果真能得到真相，跑他个十趟八趟都没关系。” 尹科军把他和宋卫星的关系向夏道涵作了介绍，宋卫星接过来诚恳地说：“我一不懂医，二不懂药。机缘巧合，得到一种神奇的药物，目前看来，这种药物什么病也治不了，据我分析，它能打断有机物分子间的链，比如氢键，让有机物分子独立活动，变大分子团为小分子，因此可以加快化学反应的速度，提高药物的治疗效果。” 说完，宋卫星把一瓶没有用完的“红还”拿出来给夏道涵看。 “这是一种在自然界不存在的物种，是经过加工炮制过的药物。尹科军罹患卒中后，我只是在小续命汤里加了一些这种药物，加速了小续命汤的治疗效果。” “我有严重的失眠症，我在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里加了一点这种药物，效果非常明显，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都醒不过来。” “要说真相，就是这种药物。” 夏道涵拿着小瓶子，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迟疑地问：“你除了在卒中和安眠药上面做过实验，还有没有在其他方面做过实验？” “内服在平喘上效果神奇，外用在美白上也有很好的效果。” “我可以试用一下吗？” “当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如果夏主任不放心，你试用时我可以在你身边，有责任由我来承担。”宋卫星大包大揽地说。 “这种药物是用什么药材加工炮制的？” 宋卫星为难地说：“可以不说吗？” 夏道涵猛然一醒：“抱歉抱歉！” “虽然尹科军处长就站在这里，我还是想自己用一次。这样，我不可能在别的患者身上做实验。我自己血压有些高，我给自己开一剂中药，加上你的这种药物服用，看看效果如何？因为可以用血压计直观的观察，宋教授觉得可以吗？” “当然。你用自己做实验，我非常佩服。不过你降血压时，只能加一滴药物，而且身边一定要有医护工作者，万一血压太低了，会非常危险的。再一个，这种药物我从未公开过，夏主任还请替我保密。” “如果夏主任试验确实有效。可能会请夏主任帮忙为一位肝癌患者开一剂处方。” 宋卫星吞吞吐吐地说：“我只带了一瓶这种药物来京城，如果夏主任有需要，以后我可以提供。这次使用后请归还。” 夏道涵大笑：“宋教授请原谅。我一激动就忘乎所以了。瓶子你先拿着，明天上午十点，我查完房后，请二位来我的诊室。” 第二天上午十点，夏道涵的诊室。由于夏主任今天没有安排门诊，所以只有夏道涵、尹科军和宋卫星三人。在宋卫星的坚持下，夏道涵叫来了一位护士。 医院的电子血压仪比家用的高档很多。夏道涵把胳膊伸进仪器，量了一次初始血压，舒张压103毫米汞柱，收缩压149毫米汞柱。确实是高血压。 然后，夏道涵喝下自己开的加入了一滴神秘药物的中药汤，一分钟后，又开始测量血压。这次的舒张压是98毫米汞柱，收缩压是138毫米汞柱；隔了一分钟，夏道涵再次量血压，对夏道涵这么大的年纪来说，这次血压可以说已经是正常值了。 两分钟后，夏道涵再次测量血压，这次的舒张压是83毫米汞柱，收缩压是122毫米汞柱；这对年轻人来说，也是正常值了。前后不到五分钟，血压恢复正常。 宋卫星担心血压会继续低下去。夏道涵笑着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开的药是双向调节血压的。 果然，再次测量，舒张压是81毫米汞柱，收缩压仍然是122毫米汞柱；稳定住了。 夏道涵打发护士离开后，激动地握住宋卫星的手，说：“我当了四十多年的医生，开了无数的处方，能在五分钟内把高血压恢复到正常血压，唯有今天。感谢感谢！” “如何合作？悉听尊便！”夏道涵把姿态放得极低。 “合作是肯定要借重夏主任的，这个以后慢慢谈不迟。当务之急是华科院的侯副院长，现在在30x医院住院，他得的是肝癌，不能手术，现在只能放疗和化疗，效果极差。我想让侯副院长请假一天出来，夏主任从中医的角度看看侯副院长的体质和病因，开一个中药处方，我们帮他治治。” “这个病不可能像卒中一样立竿见影，但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有效果，慢慢治疗，慢慢调理，也许能蹚出一条中医治疗癌症的新路子。” 夏道涵兴奋不已，满口答应。像他这种名满京城的国医，利益和名声是不可能打动他的了。只有医术的进步，攻克不治之症才是他唯一的动力。 尹科军见夏主任同意了，于是给华科院的佟所长打了一个电话，问病历和出院单收到没有？佟所长何等聪明的人，马上在电话里说：“侯副院长已经看过了，他同意按你们的方式试试中药治疗。” 宋卫星接过电话：“佟所长，侯副院长在30x医院住院，我们是没有办法帮他治疗的。现在有两个方案，请侯副院长自己决定。一是从30x医院出院，转院到协和医院中医科，我们在这里为侯副院长治疗，这是上策。如果有困难，请侯副院长请一天假，在医院外面，我们请了国家级老中医为侯副院长辨证施治，因为只有一天时间，很难跟踪治疗，所以这个方案不如第一种方案好。” 佟所长马上说：“我会尽快汇报给侯副院长，有了结果立刻联系尹科军总经理和宋教授。” 等夏道涵、宋卫星和尹科军吃完午饭回到夏主任的诊室休息，佟所长的电话来了。 侯副院长已经在办理出院手续了，想问一下，转院到协和医院与谁联系？ 夏道涵接过电话，说我现在就去安排，到医院直接找尹科军总经理，他和我在一起。 挂上电话，夏道涵找到院长，把医院保留的高级单人病房要了下来，让护士长做好患者入院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等侯副院长到医院时，立刻住进了准备妥当的高级单人病房。? 第八十四章 蹚出新路 侯副院长原本住院的30x医院是专门医治高级领导的医院。医生的整体水平一点也不差，但由于侯副院长肿瘤病灶所处的位置过于诡异，所以既不能手术也不能用激光消融术，放疗和化疗的效果又不明显。 侯副院长之所以同意转院，除去治疗效果不佳，放化疗的副作用太强外。病急乱投医，尹科军卒中的神奇疗效也让他心萌转意。况且，上次宋卫星和尹科军这两个科学家发明的新材料让华科院的一众中层干部赞口不绝，人们对神奇的人物总是会抱有神奇的期望。 夏道涵国家级医师的大名，早已闻名遐迩。侯副院长看到接诊的是久负盛名的夏道涵，心里已经为自己果断转院的行为打了90分的高分，总不会比留在30x医院差。 人的情绪会传染的。听着夏道涵说着宋卫星神奇的药物让高血压五分钟内降到正常的自身感受，侯副院长心里战胜肝癌的自信心大增，觉得在夏道涵和宋卫星的治疗下自己肯定也会恢复健康。 夏道涵像促膝谈心一般，询问着侯副院长过往的生活细节，看了舌苔，然后切脉，切完左手，换右手，每只手都切了四五分钟。 思索了一会儿，夏道涵委婉地对侯副院长说：你这是气滞血瘀的毛病。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喝几剂中药。关键是放松心情，安心在这里静养几天，肯定会有效果的。 然后在处方单上龙飞凤舞地开了一个“加减参赭培气汤”：生赭石、生怀山药、鳖甲、夏枯草、泽泻、猪苓、龙葵、白英各15g,太子参、天花粉、天冬、赤芍、桃仁、红花、白芍各10g,生黄连、枸杞子、焦山楂、焦六曲各30g,三七3g（冲）。考虑到刚才问诊时得知侯副院长大便干结，又加瓜萎20g,郁李仁12g。 夏道涵把处方交给护士，让她去取药和煎熬中药，然后给宋卫星使了一个眼色。 然后又问侯副院长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看到侯副院长心情比较畅快，两人便细声静气地聊起了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异同点。 从中医的角度看，“风寒食暑湿燥火”这七邪是致病的元凶。而且控制情志异常，放松心情是清除七邪的关键。国外的心理健康学说与中医殊途同归。夏道涵一边安慰侯副院长安心养病，一边等着护士把熬好的药汤端上来。 当宋卫星而不是护士把熬好的药汤端上来后，侯副院长居然坐正身体，端起药汤，试了试温度，咕嘟咕嘟地把一杯药汤全部喝下去了。 夏道涵笑了，说：“侯副院长有这种治病的心志，我的信心就更强了。” 大家都知道，癌症不是卒中，不可能一蹴而就。夏道涵和宋卫星天天来病房陪侯副院长聊天，夏道涵还要望闻问切一番。 大概第十二天，夏道涵切脉后说：“侯副院长，从脉象上看，你的肿瘤应该好了很多。我给你开一个肿瘤标志物血象检查和腹部增强磁共振，看看这十来天的治疗效果。” 侯副院长笑了，不用检查我都知道有明显的效果。前几天我爱人来看我，一进门就说我黄疸消失了，脸色好看很多了，血色充盈。我自己也觉得胃口，睡眠和大便都有好转。夏主任给我开个检查，我太期待了。这辈子，我做了很多的决策和决定，转院这件事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夏道涵哈哈大笑，一边把检查单交给护士，让明天早上空腹带侯副院长去抽血和做核磁共振。 第二天下午，夏道涵拿到了检查结果，第一时间拿给侯副院长看。 肝癌肿瘤标志物甲胎蛋白从入院时的700多降到了79，虽然还没有降到正常值，但看得出来已经好了很多了。 核磁共振显示，肿瘤已经从137减小到63。 夏道涵估计，再治疗两周，就可以痊愈出院了。 侯副院长拿着检验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看到出乎意料的结果，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 他不怕死，但真不想死。女儿虽然已经博士后了，但还没成家；妻子的事业正在巅峰期，他帮不上忙还在拖后腿。自己在华科院兢兢业业，但还没有做出什么大成绩出来。他不甘心。 肝癌确诊住进30x的时候，他知道现在全世界还没有治疗肝癌的好办法。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谁会心甘情愿的等死呢？他挣扎过，也想过出国去治病。可是这该死的肿瘤长的地方让人无语。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他那几天天天盼望着有神仙下凡，把他的肿瘤摘掉，让他回到熟悉的办公室，继续抓那几个国家的重点攻关项目。 宋卫星那句不通情理的自我介绍让他心烦意乱。也正是宋卫星后面匪夷所思的几句话给他带来了希望。他不顾一切地要求转院，让书记和院长还误以为他自己放弃了治疗。人，还是要把生命的主动权抓在自己的手中。 当时，他没有转院的理由，这已经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了。他不能说，有一个研发出帕尔帖效应复合新材料的科学家说有50的把握能治好他的病。而且这是一个不懂医不懂药的地质学家。拿出来的依据是那个叫宋卫星的教授曾经治好了一个卒中的患者。 这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他自己侯天成这辈子作出最大胆最正确的决定。 侯天成默默下决心，只要不违法，不违反纪律。他，侯天成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这个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拍马屁的科学家。 侯天成还记得这个宋卫星在帕尔帖效应复合新材料的测试会上说过：“我们科技工作者都有一个心愿，就是把我们的科技成果贡献给我们的祖国——华夏。贡献的方式有很多种。只要能提高国家的科技实力，对国家的经济发展，乃至军事实力的提高有帮助，我们青松公司都愿意。” 有这样爱国情怀的科学家是绝对不会胡作非为的。 唉。对了，他和那个尹总找我干什么？怎么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提起过。 侯天成打算明天问一下宋卫星这个救命恩人，当初找他想干什么？? 第八十五章 夜以继日 第二天，侯天成看到夏道涵走进病房，每天跟在他身后的宋卫星却不见了。 侯天成连忙问：“宋教授今天没有来吗？” 夏道涵摇摇头说：“他看到你的检验单后，知道这条治疗肿瘤的道路是正确的，只要继续治疗就可以治好你的病的时候，他觉得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有做不完的事在等着他，所以他让我告诉侯副院长一声，自己昨天晚上就不辞而别了。现在，他已经在杭州上班了。” 实际上，昨天把那瓶神奇的药物留给夏道涵的时候，宋卫星说：等他下次回来，要和夏主任一起开一家专门治疗肿瘤的医院。那瓶药物里大概还有2毫升多的药液，一毫升药液大约是十滴，二十多滴应该足够侯副院长用到出院了。如果真不够，他会派人送过来的。 宋卫星还告诉尹科军，等侯副院长出院了再去找他，新材料公司能卖就卖，卖不出去也无所谓，人别累着就行。 事情太多，宋卫星在京城呆的时间太长了。每天的电话都应接不暇。 关键是这段时间这是万里雪的前期准备时间。刘洪奎的温室大棚和无土栽培设备都建好了，要问九死还魂草的种植问题；宋晓勤的中药浓缩液的提取设备和九死还魂草的低温提取设备都已经安装调试完毕了，樟树药材市场发过来的药材也到货了，小规模的提取浓缩试验正在进行中，不停地打电话问东问西；张伶俐和王颖忙得没日没夜，还要安排隔开车间安装调试中药浓缩液提取设备，也要不停地征求宋卫星的意见。陈天锦和罗泽元制定的各项管理制度已经进入修改阶段了，不过宋卫星有自知之明，对这些企业管理制度不敢置喙。 媛媛那批市场部的美女，已经培训完毕，马上就可以进入实地操作了，不过她们遇到问题更多是问张伶俐。 虽然看上去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但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离第一批万里雪产品的下线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刘洪奎终于把第一批，少得可怜的五公斤九死还魂草送到了金华宋晓勤的厂里。三个小时后，不到两公斤的“红还”装进了一个聚碳酸酯材料生产的1加仑桶装水的小桶里。 宋晓勤做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事，让宋卫星刮目相看。他在装“红还”的塑料桶中间贴了一张“藏红花”的标签，又在上面覆盖了一张“y0001”的代号标签。如果有心人把塑料桶转过来朝着光亮的地方，隐隐约约是可以看出“藏红花”几个字的。这叫做真真假假，让敌人防不胜防。 两公斤的“y0001”和浓缩液“y002”、“y003”、“y004”、“y005”各十公斤已经以草本饮料公司的名义，送到了万里雪生产基地。 这中间有个小插曲，宋晓勤问老哥，这些送过去的东西价格怎么算？宋卫星想了想说：“把你这里的全部设备和玉山刘洪奎温室大棚还有无土栽培设备一年折旧完，加上场地租金、原料、人工、管理费、各种成本，按每月正常生产量摊到到单位浓缩液里，乘上一个参数，就是结算价。” 宋晓勤鼻子哼了几声，这还要你说，我干了几十年的工厂，成本计算还不会，我想问的就是折旧年限和利润率。你已经说了一年折旧完，我明白了。那么，利润率呢？ 宋卫星在宋晓勤的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参数。宋晓勤脸色一变：“我以为你是个书呆子，没想到你还是个奸商。” 宋卫星也哼了一声，我脑细胞死了多少谁知道。下次回京城，我要办一所专门治疗肿瘤的医院，那得要多少钱哇。那是治病救命的医院，是积德行善的，不能乱收费。这种锦上添花的美白化妆品，买得起的不嫌贵，有钱不赚白不赚。这钱我又不揣我自己兜里，还不是回馈社会。 万里雪收到“藏红花”提取液和四种中药浓缩液后，宋卫星就不让王颖打杂了，让王颖带领几个老技术骨干，在无菌车间里研制万里雪产品。 经张伶俐提名，王颖已经被任命为万里雪日用化工厂的技术副厂长。王颖先将中药浓缩液脱色脱味，再按比例加入加入抗黑色素生产和集聚的维生素c、熊果苷、烟酰胺；再加入固态的软脂酸和羊毛脂，最后加入一百五十分之一的藏红花提取液和少量天然香精，充分搅拌均匀后，按每支15毫升的标准包装，生产出第一批标准化的万里雪美白霜。 王颖把整个生产过程全部记录在案，准备下一步优化改进万里雪的配方。 张伶俐一步不离地跟进了第一批万里雪美白霜的生产过程。按照宋卫星的要求，所有的原料严格按仓库管理制度进出库，唯有“y0001”必须经张伶俐和王颖两人中的一人签字才能出库。 无菌车间里无死角地安装了摄像设备，这是产品安全生产和产品溯源的必备条件。 第一批产品生产出来了，先进行了小规模的试用。张伶俐和王颖给市场部的美女们每人发了一支，两人一组，要求按培训的内容互相在对方脸上使用，并且要记录使用的全过程和效果。碱性去油的洗面奶早就到货了，配套在一起下发给市场部。 这些美女，以前非常羡慕张伶俐和王颖的肤色，尤其是张伶俐张总，四十多岁的人了，细腻而白里透红的脸色，让二十出头的一众美女都自愧不如。后来听说是用了万里雪美白霜，心里那份盼望就别提多殷切了。 更别提天天和她们在一起培训的媛媛美女，由于用了万里雪美白霜，市场部就没有人愿意和她站在一起当陪衬人。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那份期盼，那份认真，那份仔细，根本不用督促，几位美女就已经在按培训的内容互相实践起来。 王颖则在化验室对产品按上市的标准做严格的成分检测和无菌化检测。张伶俐则在急切地等化验结果，结果一出来就要去做上市前的备案工作，好姐们田锦渝已经答应陪她一起去备案了。? 第八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慧敏近来感觉到夫妻关系有些不正常，倒不是老公变心了出轨了，而是夫妻双方越来越冷淡了，下班回家除去做饭和辅导孩子做作业，夫妻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经常是一言不发，各人在看各人的手机。 人家是“七年之痒”，可是她和老公结婚都十三年了，自己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俗话说：男到四十一枝花，女到四十豆腐渣。杨慧敏也曾是班花级的美女，几个闺蜜还说她的老公，当时的男朋友配不上她。杨慧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是时光慢慢消磨了激情，少年夫妻老来伴。有个段子怎么说来着：“握着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 杨慧敏回家走到电梯口，习惯性地去掏钥匙，才发现自己只带了采访包，没有带随身携带的手袋，而家里的钥匙都在手袋里，没有钥匙就进不了家门，得等老公下班才能开门。 下午，晚报社采访组安排自己去一家酒店出席一个化妆品的产品发布会，因为要搭报社副总编的车，走得匆忙，只带了采访包，自己的手袋来不及带。 杨慧敏差不多等了十分钟，上上下下的电梯终于在自己家这层停住了，电梯门一打开，老公从电梯里走出来，终于可以进门了。 老公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位唇红齿白，身材窈窕，头发梳成大波浪卷的女士，愣住了，这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 杨慧敏看着老公在发呆，忍不住叫了一句：傻了，怎么还不开门！ 老公如梦初醒，这个美丽的女士居然是自己的老婆。开了门，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抱着老婆仔细端详起来。真是自己老婆，怎么今天会这么漂亮？一下子就把老婆紧紧地抱起来了。 杨慧敏这才想起来，在酒店出席化妆品的产品发布会时，主办方让每位女士体验了产品。一位年轻漂亮的工作人员让自己坐在一个靠背椅子上，在自己的脸上又是搓又是揉，洗干净后还涂抹了一层化妆品，还用热毛巾热敷了十几分钟。最后好像给自己涂了口红，搽了腮红，还把头发用摩丝做了个简单定型。 酒店的发布厅里没有镜子。杨慧敏看到别的女士化妆后神采奕奕，心里还特别羡慕人家年轻漂亮。由于没带手袋，自然也就没有带小圆镜。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行注目礼的人比平时要多很多。心里还奇怪，老太婆还有回头率。 老公的举动让杨慧敏在化妆台前仔细地看了看今天的自己，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化妆。今天的自己就这么简单捯饬了一下，黄脸婆就变成了七仙女。 老公不依不饶地问，在哪里做的fit？杨慧敏好久没见过老公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了，也好久没有被老公抱得那么紧。就笑着把下午在化妆品产品发布会上的体验说了一遍。 老公居然问：什么牌子？哪个公司生产了？在哪里有得卖？多少钱一瓶？我要去买一打回来给你用。 杨慧敏只知道化妆品叫万里雪美白霜，于是把主办方赠送的化妆品从采访包里拿出来看了一下，原来就是万里雪日用化工有限公司生产的。 老公兴致勃勃地说：今天晚上不做饭了，我们等儿子放学回家出去吃你最喜欢的西湖醋鱼。 陈晓婵是个富婆，年轻时陪老公打拼，吃了不少苦。现在有钱了，年纪也大了，所以她每周都会到名媛俱乐部去做美容保健，希望保持住一点残存的青春。这周她在名媛俱乐部做的是面部护理，主要是洁面、去角质、面膜、润肤和面部按摩。陈晓婵在享受熟悉的技师护理时，隐约听到一个女孩在推广一款化妆品。 那个女孩子承诺对同意接受美白的顾客，奖励一瓶万里雪试用装。如果在美白的过程中造成皮肤损伤，赔偿100万元，口说无凭，她那里有经过公证的公证书。 能来名媛俱乐部去做美容保健的女人非富即贵，毕竟俱乐部的年费对打工仔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虽然没有人在乎多少钱的保证金，但是美白还是蛮吸引人的。就像一个男人永远不满足自己的财富一样，一个女人对于自己的容貌从不满足，就像女人觉得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时尚的衣服一样。 陈晓婵让技师把产品推广的女孩叫来，女孩来了，只一眼，对，陈晓婵只是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就决定同意做美白了。因为那个漂亮的女孩就是一个天然的模特，一张微笑着洁白无瑕的脸，即刻就征服了所有爱美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陈晓婵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从来没有白的这么自然，这么有自信的一张脸，美滋滋地从女孩手里接过一支叫做万里雪美白霜的化妆品时，几乎名媛俱乐部的所有顾客、技师，还有老板都被陈晓婵这个老顾客给震撼了。猛然一醒，那个可怜的女孩就被几十个女人给包围了，几十双手从不同的角度伸向女孩，都想要一支万里雪美白霜。 训练有素的女孩甜甜地笑着，胸有成竹地把一张张宣传单递到每个女人的手上。 名媛俱乐部的老板顿时就要发飙了，如果名媛俱乐部能独家拥有这种化妆品，她相信整个杭州的女人都会来她的俱乐部做美容。 晚报上发了一篇关于万里雪拯救夫妻爱情的随笔，虽然现在看纸媒的人不多，但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习惯戴上老花镜，翻着报纸把每个版面，每个专栏，甚至每个广告都浏览一遍。这批老爷子老太太对报纸上的信息确信无疑，对手机自媒体上的东西嗤之以鼻。 几个老头老太太觉得这个叫万里雪美白霜的东西值得买，当然他们自己不可能去用，但是给儿媳和女儿用还是很好的啦。 电视台一个记者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篇图文并茂的微博，把万里雪美白霜神奇的效果展现在众人面前，一天涨粉上千； 一个参加了万里雪产品发布会的新传媒集团工作人员在融媒体平台上发了微信公众号和一条抖音，让刷到这条抖音的人亲眼看到，万里雪美白霜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个黄脸婆变成了七仙女的。 通过滚雪球似的不断转发，很快这条抖音的流量窜到了令人惊异的几十万之多。这条抖音下面的几万条留言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你用的是什么美颜软件？还有一类是直接问在哪里可以买到万里雪美白霜？ 袁媛一看，她们经常玩的抖音成了销售利器，马上向张伶俐张总作了汇报。在张总的示意下，王颖带领袁媛和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员工注册了“万里雪美白霜”的抖音号。“万里雪美白霜”的抖音一发布，立刻受到追捧，关注的流量按分钟上涨。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备案了。? 第八十七章 供不应求 在田锦渝的帮忙下，加上张伶俐送出了几十支万里雪，让负责人和工作人员爱不释手。很快，万里雪美白霜在省级质检部门的备案和上市批复就办妥了。万里雪正式上市销售的时间也确定了，选在这个周末星期六，首批销售的地点就在田锦渝超市旗下的几家连锁店。 市场部的几个美女忙不迭地把万里雪美白霜正式上市销售的信息发给各个传媒单位，美容店的老板，所有有联系的自媒体人。当然，第一条消息是通过“万里雪美白霜”抖音号发布的。 在万里雪正式销售前的会议上，有几件事情必须确定下来。 主要是产品的价格。开会的人里面，好像做管理和销售的多，熟悉企业成本核算的人少。没办法，能者多劳，指定王颖负责成本核算。 王颖这个人真没选错，要给推荐人秦海燕记一大功。她负责日化厂的技术管理，另外一个原来在日化厂担任生产部部长的杨志敏负责生产。这两个人在新工厂干劲十足，工厂的管理井井有条，而且早就按照标准把15毫升万里雪美白霜的成本核算了一遍。 王颖把她和杨志敏核算的成本在会议上公开了，这可是绝密的商业机密。 宋卫星问： “正常情况下，现有的三条生产线，日产量能达到多少支？” “一条生产线的单班日产量是5万支，三条生产线可以日产15万支。”王颖回答说。 “那我们确定日产10万支。原因有三个：一是核心原料产能不足，我们正在加紧收集；二是确保安全生产，三条生产线开二停一，停工的生产线进行维护，必要时投入生产；三是饥饿营销的需要。” “我们每年生产3650万支，远远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即使我们全力生产，也不过是增加了1825万支，总产量也不过是5475万支。还是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 “还有，我们的配套厂商在原料、包装、辅料，还有洗面奶方面会不会拖我们的后腿？”宋卫星又问。 “除了核心原料，其他可以保证不会影响生产。”张伶俐很有信心地回答。 “我个人的意见是计划年产3650万支，另外生产900万支作为灵活机动的储备，应付不时之需。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所有参会人员轰然表示同意。 “那好，购买日化厂的2980万元和新增的固定资产投资按照国家政策在五年内分摊，如果政策允许，尽量加速折旧。另外，可以的话，多买几辆汽车用于生产和办公，” “万里雪的集团和生产厂家，员工工资方案出来了没有？” 张伶俐有点惴惴不安说：“按杭州市去年平均工资的150拿了一个方案草案出来。” “不行。”众人一愣。 “重新拿方案。最少是杭州市去年平均工资的250到300。要让人们知道万里雪是明星企业，是人人向往的企业。” 陈天锦苦笑着说：“宋老师，到时候找张伶俐的领导会把门踢烂掉。都想塞人进来。” “不怕。我们把万里雪的人事关系挂到京城华科院的下属机构，进人必须得到华科院的同意，请他们去找华科院。” “你们再算一遍年度的固定成本和流动成本，除以3650万支，那才是每支产品的最终成本。” “那900万支不纳入成本了？” “张伶俐，你和财务商量一下，纳税一分钱都不能少。成本吗？材料肯定要算，其他的你们看着办。你们算准点，我先出去抽根烟。” 说完，宋卫星叫上陈天锦和罗泽元出门抽烟去了。 半个小时后，一组数据摆在每个人的面前。 宋卫星想了一下，说：“形成最终决议。出厂批发价每支250元，全国统一零售价每支300元。额外生产的900万支，400万支纳入公司统一销售。张伶俐、陈天锦和罗泽元有权在剩下的额外生产产量内，每人每年限量100万支，按每支225元的权限批发，你们要慎重使用这项权力，不要搅乱了全国的市场，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优先照顾雪中送炭的人；我限量200万支，最终最低批发价每支200元。不过你们最好不要让人来找我。王颖有需要可以找我。” “利润率太高了？”“想都不敢想。”会场内顿时七嘴八舌，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月后再次开会讨论价格问题。先按这个方案执行。”宋卫星一锤定音。 “除了本周末，以后必须款到付货。” “特许经营的制度出来了吗？”宋卫星看着陈天锦和罗泽元。 “出来了。” “出来了就严格执行。最省心的就是按制度办，不要以为可以偷懒。以后你们会被各个城市的代理追得没有地方藏身。哈哈哈哈，想想都好笑。” 第一批五万支万里雪被田锦渝旗下的连锁店拉走了。不是从厂里拉走的，是从宋卫星交代刘朝春租赁的仓库拉走的。 这个租赁的仓库很有讲究，刘朝春在仓库的a区和b区各租了一间相连的库房。中间打通后又做了一扇门，万里雪从b区进仓，从a区出仓。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万里雪存放在a区。这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卫星让刘朝春给宋晓勤快递了一箱万里雪去，一箱是一百支。也给小妹刘凤春和大哥刘新春快递了五支过去，再三叮嘱刘朝春不要高调宣称买得到万里雪，会惹很多麻烦的。 万里雪开始正式上市销售了。宋卫星在网络上关注着销售的进展。 一家超市门口排起了500米的长队，每个人限购2支，保安和请来的警察维持着秩序。还有不断的人群加入购买者的队伍。 一家超市刚一开门，购买者一拥而上，把日化柜台的玻璃都挤破了，还好没有人受伤，货品也没有受损。 还没到中午，一家超市的万里雪已经售罄；接着又有一家超市的万里雪宣告售罄；后来所有超市的万里雪都宣布售罄。从抖音上看，柜台外还密密麻麻地围着没有买到万里雪的顾客，一个女孩哭着对主播说她下周就要结婚了，她和男友全家出动在几家超市排队都没有买到万里雪。 宋卫星让刘朝春联系他以前公安系统的朋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那个快当新娘的女孩，让袁媛送一支万里雪给那个准新娘，顺便发一条抖音上来。 有图像这可难不住公安，很快，这个准新娘就找到了。当女孩接过袁媛递过来的万里雪时，感动地哭了，抱着袁媛，一个劲地道谢。 据各个超市汇总的消息，没有一个消费者抱怨万里雪贵了。? 第八十八章 可怜的张伶俐和失业的袁媛 在当今这个网络世界，杭州上午发生的故事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华夏国。 现在是买方经济时代，商品极大丰富，卖家大力吆喝大甩卖的年代，还会出现挤碎了超市柜台玻璃的场面。 据老年人说，除了1988年国家决定放开价格管制，取消价格双轨制，曾经引发过商品大抢购浪潮，连只有两片叶子的电风扇都被人买走了。从那以后，就没听过也没见过抢购商品的热潮。 那个泪水涟涟准新娘道谢的镜头，感动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她们更想知道，能让女孩连声道谢的万里雪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可以亲眼看到万里雪美白霜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个黄脸婆变成了七仙女的那条抖音，流量已经突破5000万了，连制作发布者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为“网红”了。 北上广深的大型超市的经理们坐不住了。因为打进来的电话都在问，有没有万里雪美白霜卖？什么时候有得卖？这些经理们也在到处问，在千方百计地寻找万里雪美白霜的生产厂商是谁？在哪里？有没有联系方式。 懂一点新媒体的经理很快就找到了万里雪美白霜的微信公众号和抖音。关注了微信公众号后就要到了加入授权万里雪美白霜代理商的条件。对比了一下觉得条件并不高，于是纷纷提出了加入授权代理商的申请。 是谁？把一座城市申请加入万里雪美白霜的超市名单都列出来了。不要太夸张好不好！万里雪公司在一座超千万人口的特大城市，只能设立十家授权商店；可是申请的超市已经超过了五十家，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每月每个授权商店也只保证供货一万支产品。 一个上千万人的特大城市，16岁到50岁的女性最少有300万人。每月十万支的产品或者说每年120万支产品对于300万的需求，平均每年只有三分之一多的女性能够买到一支万里雪。真的还不如没有。要知道，为了这三分之一的机会，渴望美丽的女孩真能把日化柜台掀翻了。 一座100万以上人口的地级市，仅仅只有一家授权商店，也是保证供货每月一万支。 这是神马公司？为什么不多生产一些？有钱都不赚！没资金，我可以投资哇！不行，要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机会。于是，各地除了去西湖和西溪湿地旅游的游客，又多了一批去杭州寻找机会的旅客。 张伶俐真的不敢呆在办公室了。没有预约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日化销售经理不约而同地前来拜会。 头一天，张伶俐还按规矩接待这些希望拿到万里雪美白霜产品和授权商店资格的经理们，可是越来越多的不速之客不得不让张伶俐把个别洽谈改成了洽谈会。 这种做法对张伶俐是很不利的，虽然经理们来自天南海北，但来客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要拿货和成为万里雪的授权商店，他们出于相同的目的会成为天然的盟友，而在洽谈会上张伶俐等于一个人面对一群狼。 这几天，张伶俐苦口婆心、口干舌燥地告诉来客们，我们非常感谢各位对万里雪的喜爱，也欢迎你们申请成为万里雪的授权商店。 但是由于产能有限，董事会授权公司在一座超千万人口的特大城市，只能设立十家授权商店；在500万以上人口的大城市，只能设立五家授权商店；在100万以上人口的地级市，只能设立一家授权商店。现在据公司行政部统计，提交申请的商店已经超过1000家了，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你们可以提交你们的申请，我们会在同一座城市里择优确定万里雪的授权商店。所以我现在不能答应，也无法答应你们哪一家可以成为我们的授权商店。 万里雪的神奇美白效果来源于几种珍稀的药材，而这种珍稀的药材数量极为罕见稀少，为了保障产品的效果，我公司宁可减少产量也要确保产品的质量，绝不用不合格的药材滥竽充数。所以我们不是由于基础设备的原因而不扩大才能，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接受大家的投资。 张伶俐一口咬定绝不松口的表态让千里迢迢赶来的经理们非常失望。既然达不成目的和愿望，所以每次洽谈会的后半段，各种表演都会出来。有义正词严的，恳切期望的，客客气气的，苦苦哀求的，盛气凌人的，嚣张跋扈的，威胁利诱的。这个时候，刘朝春就派上用场了。 刘朝春和公司的几个安保人员一声不吭地站在张伶俐的背后，双手背在背后，眼睛平视着洽谈会上前来拜访的人，一旦有人出言不逊，刘朝春就朝那人面前走一步，凌厉的目光让不速之客头皮一紧，这种无言的威慑再加上张伶俐谈笑风生的淡定，足以使人觉得这里不是可以撒泼打滚的地方。 三天后，张伶俐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以采购原材料的名义消失了。把接踵而至的经理们丢给了行政部和市场部的几个美女。 袁媛和市场部的几个美女，在万里雪上市销售后，原本以为要带上样品去周游列国，到每个城市去演示推销产品。谁能料到，这才几天，全国各地的客户纷纷自动上门要货，连应接不暇的老总都躲起来了，哪里还用得着她们这群美女去推销。 市场部干脆就全体失业了，改行了。现在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请前来洽谈的外地和本地的经理们坐在会议室，奉上一杯清茶，再轻声细语地告诉前来拜访的经理们，公司的老总和副总都去采购原材料了，老总去云南西双版纳了，副总去吉林长白山了，可能要十天以后才能回来，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碰到老狐狸，知道这些美女是在搪塞她们，也有骂骂咧咧的。可是这些对着你甜甜地笑着，你还能怎么样？何况公司那几个安保人员还在会议室外逡巡。 市场部这几个美女，私下也会半开玩笑地发牢骚：你说这个宋老师，研发出这么一种化妆品，还让不让别的日化厂活了。别看她们嘴上在唠叨，其实心里像含着一口蜜那么甜。? 第八十九章 有备无患 第八十九章有备无患 万里雪上市销售后，一时间在国内掀起了狂热的抢购浪潮。 张伶俐奉行宋卫星饥饿营销的策略，按计划每天只生产十万支美白霜。已经遴选出来的各个城市的授权代理商都在焦急地排队等待给自己发货的日子。严重的供不应求让授权代理商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来“公关”张伶俐，争取尽快拿到货。 幸好玉山刘洪奎那边的九死还魂草已经可以按计划源源不断地供应给人在金华的宋晓勤了，宋晓勤加工成“y0001”后隔几天就会和其他浓缩液一起送到杭州万里雪生产基地。刘洪奎还在江山的廿八都又租地新建了两个大型的温室大棚，里面的无土栽培设备一安装好就陆续投入生产运营，新插的小苗再过一段日子也快可以采收了。 宋晓勤从樟树的吴志彪和宋为民那里分批采购了大量的生产“y002”、“y003”、“y004”浓缩液的中药材，由于“y005”浓缩液由万里雪生产基地自己生产，所以生产“y005”浓缩液的中药材由一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司采购后送到万里雪生产基地。 各种辅料，包装材料由万里雪自行采购，整个万里雪美白霜的原料供应链基本建成。 宋卫星和刘朝春设计了一套安全的物流方案。 宋卫星让人在工业园附近的仓储公司租赁了两间大型的仓库，改造后成为万里雪美白霜的产品仓库。 奇怪的是，这两间大型的仓库都是背靠背的结构。在宋卫星的设计中，产品的入库和出库不在同一个方向上：产品从仓库北面的大门入库，叉车将产品从运输车辆上搬到仓库的南边存放。中间一堵看上去很厚很重的承重墙其实是由泡沫塑料贴片伪装而成的可以移动的“假墙”。这面移动的墙壁有效地挡住了南边大门的视线，让不了解真相的人以为南边的仓库就是万里雪的产品仓库。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想向万里雪下手的“宵小”们错误地判断万里雪的入库车辆和出库车辆。 连宋卫星也哭笑不得的是，这个精心设计的仓库从建成开始就没有大规模启用过。除了存放少数计划外的产品外，刚刚从生产线下来的产品，都被等候在厂区里的自带保安的货场运走了。 于是，一个个抢购万里雪美白霜的故事又在一座座城市里上演了。 一座西北地区的古都城市为了不再上演杭州挤破柜台的故事，超市还在专门售卖万里雪美白霜的柜台前动用十厘米的空心不锈钢管围起了弯弯曲曲的排队栏杆，超市里精心挑选熊腰虎背的保安在栏杆一旁虎视眈眈盯着超市一开门就赛跑似的涌进来的十倍于超市仅有一万支万里雪产品的人群。 幸好，让保安们提心吊胆的时间很短暂，估计有两千支产品根本连柜台都没上就消失了，不多的八千支万里雪在现代移动支付手段的加持下迅速减少。不多会儿，在几千个兴高采烈的人们陪衬下，更多的沮丧人群怏怏离开了。 从此，十厘米的空心不锈钢管围起弯弯曲曲的排队栏杆成了超市销售万里雪美白霜的标配。 随着一座座城市里上演着短暂的抢购万里雪美白霜的故事，宋卫星、陈天锦、罗泽元、张伶俐、王颖等人又召开了一次公司会议。 张伶俐把每支万里雪美白霜最终确定的成本和批发价在会议上汇报后，除了宋卫星的每个人都惊呆了。给员工支付高于行业三倍工资和五险一金后，缴纳了所有的税费后，每支万里雪美白霜的利润居然高达1223元。按每天十万支的产量，不算计划外的产量，万里雪公司每天的利润是一千二百二十三万元，一个月是多少？一年是多少？ 四十四亿！ 小小的会议室顿时沸腾了。 社会上不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吗：“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要是有了这么多钱，就可以换大房子，买豪车，去国外度假。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听到与会者叽叽喳喳的惊叹和议论，向来和蔼可亲，不摆老师架子的宋卫星突然向大家讲起了哲学中“度”的概念和执政党“七届二中全会”的精神。 在座的都是大学生，岂有不明白宋老师的深意。纷纷表态虽然钱包鼓起来了，仍然会继续努力工作，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宋卫星说：“我们的万里长征才开了个头，还有太多的工作在等着外面。今后不要想着发大财，要想多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 最后，宋卫星提出两点要求，一是建议万里雪公司成立一个慈善机构，但慈善机构的财务上必须与万里雪公司分隔，只执行公司董事会的决议，力所能及的为社会做贡献，救急不救穷。 二是从他持有的股份中，各分出百分之二的分红权给王颖和刘朝春，但这百分之四股份的所有权和投票权仍归宋卫星。 王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她进公司才几天呀，突然就有了千万的身价。奔涌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干脆不擦，捂住眼睛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心里千头万绪啥也说不出来，只知道这条命要卖给万里雪公司了，无怨无悔。 陈天锦也提出要从城市地质勘探有限公司辞职，全身心为万里雪工作，而不是一心挂两头，一旦忙起来，可能两边的工作都受影响。当时没有一开始就辞职，是因为家里有老有小，物质基础还没有打牢，为了让张伶俐无牵无挂地工作，不得已两边兼顾。 罗泽元马上附议，也提出要从宝石鉴定中心辞职。 宋卫星想了想说：“现在你们两个从原工作单位辞职的条件已经具备了。其实你们两个在公司的前期奠基阶段作出过巨大的贡献，陈天锦是我的学生，胖子也可以算是学生。你们即使不辞职、不到万里雪公司来上班，我也不会有任何想法。既然你们主动提出要辞职来万里雪，我自然是很高兴的。” “但是，一旦脱离体制，有些关系，有些信息就没有那么容易获得了。我们在这里办企业，与zf部门的关系还是要处理好。” 罗泽元笑着说：“宋老师，你看我的。脱离了体制，没有身份的羁绊，与zf部门的关系更好处理。” 宋卫星见两人主意已定，不再阻拦，只是叮嘱办辞职手续时不要留下手尾，不要对原单位造成不好的影响。? 第九十章 完美离职 陈天锦本身就是集团副总裁，想辞职只能找集团董事长兼集团总裁。 集团董事长看着这位给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副总裁，说实话，是真舍不得让他走。 一个全新的子公司城市地质勘探公司是陈天锦帮集团从无到有建起来的，公司利润率在全集团排名第一，多少人眼馋盯着陈天锦兼任的子公司总经理的这个位置。 红石岭的鸡血石矿是陈天锦的公司发现的，现在成了集团会下蛋的金母鸡。 但是董事长也看出来了，陈天锦是铁了心要辞职，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但又想最后利用一下陈天锦。于是，故作为难地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你一走很多项目就无法进展了。” 陈天锦知道董事长在故意为难他，但董事长一直待他不薄，也只能赔笑脸顺着董事长的话往下说：“董事长治大国若烹小鲜，这么大的一个集团还不是被您管理得服服帖帖。我们在外面做项目，借助的还不是集团的资源。我们个人哪有什么本事？” 董事长这个老狐狸，虽然被陈天锦的奉承话捧得很舒服，但并不会打消他最后利用陈天锦的打算。 “上个星期，集团会议上提到东海滨海市物流码头的地质勘探项目，现在竞争的很激烈。在这个项目中起重要作用的码头设计建设公司的意见是偏向甬城的地质勘探公司，我找了省地质勘探总公司的老领导，都递不进话去。” “这个项目不仅关系到今年集团任务能不能完成的问题，而且还会影响到集团明年的战略布局。这样，虽然我舍不得你离开集团，但是也不会阻碍你有新的发展方向。只要你能拿下这个项目，我就在你的辞职申请上签字批准。如果拿不下来，就要委屈你再坚持几年，等我找到合适的能够接替你的人再说，好不好？” 好不好？我还能说不好吗？陈天锦深知董事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性格，只好点点头，找集团项目总监去要东海滨海市物流码头地质勘探项目的相关资料，看看能不能想出点办法。 集团项目总监看到陈天锦来找资料，就悄悄地问：“老板把这个难剃的头交给你了？” 陈天锦摊摊手，又不能解释，只好苦笑一下。 项目总监和陈天锦私交不错，在把资料拿出来后，说：“这个项目技术上没有问题，集团以前也成功做过几个类似的项目，我们的报价也有竞争力。就是设计方对我们颇多微词，不知道什么原因？” 陈天锦问：“没有接触过设计方？” “怎么没有。可是这个项目的设计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冷面女人，一脸黄褐斑，一看就是生活不和谐，油盐不进，一谈就崩。要是个男的也好，约出来一顿酒，起码可以搭上话。” 陈天锦一边听着项目总监的诉苦，一边看着资料。项目设计主管梁美玲，43岁，同济大学研究生，获奖无数，应该是个有两把刷子的角色。 陈天锦问：“我们的方案是哪个公司做的？” “地勘二公司。陈总，你也知道，如果没有与业主联系过，得到甲方的认可，方案做的再好也枉然。” 陈天锦对项目总监说：“从项目招标的要求来看，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你请地勘二公司全力以赴，尽快拿出一套满意的符合业主需求的完美的方案来。” “那设计主管梁美玲那边怎么办？” 陈天锦信心十足地说：“我去说服她。” “陈总，你有把握？”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一周后，陈天锦带着地勘二公司的方案和方案编撰组长，来到了沪市建筑设计院，敲响了梁美玲办公室的房门。 门打开了，一个冷冰冰的面孔注视着陈天锦他们。貌似平静而略带焦躁的目光在询问着门口的访客，一副想把访客拒之门外的神情呼之欲出。 项目总监得到的肯定是虚假情报，梁美玲这张脸上岂止是布满黄褐斑，还有雀斑和严重的玫瑰痤疮。如果不是工作需要，肯定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一张脸。 说毁容有点夸张，但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应该是准确的。 梁美玲面对访客的惊愕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表现出恼怒和气愤。但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也不愿意让外人长久地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没事请出去。”梁美玲的声音还是蛮清脆的，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有一副青春的嗓音，无论如何是值得骄傲的。 陈天锦有点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我们请了万里雪公司研发部专门为梁主管研发了一种新的化妆品，想请梁主管试用。” 说完，陈天锦把专门请宋老师电话指导王颖研发特制的浓缩万里雪美白霜递给梁美玲，同时还有三支市面上人人都听说过，但很少有人买得到的万里雪美白霜产品。 梁美玲对上门送礼这种事，见得多了，每次项目设计后期招标前都会遇到。如果是烟酒首饰类的，梁美玲肯定是将门狠狠关上，给送礼人吃个闭门羹。 可是，今天送的是化妆品，居然是专门为她特制的化妆品，而且还是群情鼎沸的万里雪专门研制的，虽然梁美玲除了上班和回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在单位里也知道大家议论的万里雪是多么抢手。 那么，就破一次例了，如果真的有效，自己在金钱上加倍偿还就是。 于是，梁美玲冷冰冰的面色缓和下来，接过陈天锦递过来的几件东西，请他们进来。 没想到，陈天锦他们对梁美玲的延请只是轻声回应：不打搅了。便退了出去。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位面容身材气质绝佳的女孩拎了个包却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我来配合梁大姐使用化妆品。”进门后便把门关上了。 陈天锦说：“走，回宾馆休息。下面就看袁媛的了。” 袁媛回到宾馆，对陈天锦说了一句：我明天还要去设计院。 第二天下午，在宾馆里闲的无所事事的陈天锦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没有自我介绍，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只说了一句话：带着你们的方案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电话就断了。? 第九十一章 还愿 第九十一章还愿 陈天锦再次见到梁美玲时，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在梁美玲白皙的脸上几乎找不出前天初次见面时那惨不忍睹的痕迹来，几处并未完全愈合的创口也被遮瑕膏很好地掩盖起来了。 梁美玲的身材还不错，没有中年妇女开始发福的迹象。加上说话的声音还保持着年轻女孩的柔美和清脆，完全是一个气质高雅的知性女子。 以前，屡治不愈的面部皮肤疾患让梁美玲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自信心大受打击，总是以为大家都会讥讽她的容貌，在背后和私底下会叫她“丑女人”，疑心生暗鬼，自然也就心态扭曲，动不动拒人千里之外。 幸好，她一身精湛的建筑设计本领给了她一丝自信和自尊。但是一个爱美的女人，不能在人群中抛头露面，不能从与同事和朋友的情感中获得快乐，而只能埋头于各种建筑设计图纸中，并从中获得乐趣，还是让她感觉低人一等。 设计快完成的时候，梁美玲知道，又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说着各种各样动听的语言，做出各种各样的承诺，但所有的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项目招标时倾向他们代表的公司，让他们的公司中标。 但是，梁美玲从他们的眼睛里分明看出了对她容貌的鄙视，甚至有些人从头至尾就没有看过她的脸，只是机械地汇报着自己的方案，强调自己的优势，希望得到梁主管的青睐。 你想得到我的青睐，你好歹看老娘一眼好不好！ 地质勘探，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新技术，说句不好听的话，竖起钻井，只要把钻探出来的岩心按顺序保存好，农民工都能做。 我知道我的脸不好看，但看一眼又会怎么样？你越是这样对我不屑一顾，我对你的方案就更加不屑一顾。 可能是上帝听到了梁美玲的祈祷，杭州之江城市地质勘探公司来了。梁美玲当然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可是他们没有递方案，没有强调自己的优势，而是让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带着目前在化妆品界最火品牌的专家专门为她研制的药物（尽管是以化妆品的名义），为她进行了很多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治疗。 居然效果就如此神奇！她从自己老公和孩子的眼里看到了笑容，从领导和同事的眼里看到了惊诧，她终于敢去照镜子了。 当梁美玲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容貌可爱，气质爆棚的女性职业白领时，她知道，她欠这家公司太多了。 只要不违法，这家公司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必须答应。 果然是一白遮百丑，陈天锦眼中的梁美玲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不再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脸上好歹也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只不过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梁美玲简单翻了一遍陈天锦递过去的方案。开口说的却是：“袁媛说你是万里雪公司的股东？” 陈天锦点点头：“万里雪这个产品是我大学老师研发的，万里雪公司是我老师和我，还有一个师弟投资成立的。” “那你怎么是之江城市地质勘探公司的总经理？” “我是华夏地质大学的学生，我老师也是华夏地质大学的老师。我毕业后一直在之江省地质勘探行业工作。” 梁美玲疑虑地问：“地质勘探行业的老师研发出如此神奇的化妆品？” 陈天锦感觉成功在望，开始跑题了：“我老师做化妆品是大材小用了好不好。不是说高手在民间吗？可以说我老师就是个民间的神医。两个月前，他和京城协和医院中医科的夏道涵主任合作，居然治愈了华科院副院长侯天成的肝癌。我之所以敢说出来，就不怕你们去验证真实性。” “梁主管，你用的化妆品，就是在我老师指导下，由万里雪的副厂长亲手配制的。由于万里雪没有进行药品注册，不能生产药品，所以只能用化妆品的名义。” “一位伟人不是说过吗：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不管是药品还是化妆品，能帮梁主管解决问题就行，是不是？其他的承诺我不敢乱吹，但是以后梁主管在这方面有什么需求，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听到这句话，陈天锦察觉到梁美玲第一次露出了诚挚放心的笑容。 梁美玲扭头对陈天锦带来的编撰方案的工作人员说：“你简单介绍一下你们公司方案的优点和特点，再特别介绍一下你们的成功案例和公司资质。” 陈天锦知道，成了。 梁美玲这是准备在招标的评分标准里设置门槛了。 陈天锦这边忙着，罗泽元也没闲着。 陈天锦是公关，罗泽元则是还愿。 民间风俗，在庙里许了愿如果应验了，一定要去庙里还愿。 没有城市银行的这笔贷款，网上购买日用化工厂就很困难，也就不可能这么快拿出大批量的万里雪产品供应市场。所以，除了罗泽元说服（收买）银行行长的功劳外，大笔一挥，在年后上班第一天就同意房贷的杜岩经理功不可没。 经宋老师同意，张伶俐批准，罗泽元带着整整一箱一百支万里雪美白霜，来到城市银行贷款部。 杜岩迎了出来，看着罗泽元带来的礼品高兴的合不拢嘴。万里雪在杭州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杜岩不可能不知道。她发出去的这笔贷款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银行内部也是要评比奖励的。 罗泽元则毫不避讳地看着杜岩的脸，一张几乎毫无瑕疵的脸，真诚地说：“宋老师让我来感谢杜经理，这些礼物不值钱，值钱的是宋老师的一句承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杜经理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万里雪公司，我们会尽力帮忙的。” 杜岩笑豁了嘴，她哪里知道，宋老师这句承诺是可以救命的。她现在的眼里，光是看到这一百支万里雪，就知道她的支行副行长没跑了。 现在黑市上，一支万里雪卖到了多少钱？一千元呐，还有价无市，根本没人卖出来。 现在有一种说法，说万里雪美白霜是市场公关的硬通货，无论公关对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没有一支万里雪攻不下的关系；如果有，那就两支。 但是，杜岩毕竟是杜岩，银行高管，白领丽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 “罗主任，请你回去转告宋老师。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宋老师。贷款是银行的一项业务，银行是有利可图的。虽然我加快了批准贵公司贷款的进度，但那是我的正常工作，是城市银行工作效率的体现。” “可是宋老师替我治好了我脸上的黄褐斑，让我可以重新抬头挺胸做人，我的自信心又回来了，朋友和闺蜜也回来了，我的骄傲也回来了。简直可以说，是宋老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应该感谢宋老师。罗主任你说感谢我，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罗泽元恭恭敬敬地说：“还是要感谢杜经理雪中送炭的贷款，否则万里雪公司不可能崛起得如此之快。现在万里雪公司已经不缺钱了，下个月，公司就会把银行的贷款全部归还。” 杜岩一听，急了。看看办公室没有其他人，赶紧对罗泽元说：“千万别全部归还，好歹留个尾巴零头，这对我很重要。” 看到罗泽元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杜岩只得说：“别还完，尤其是别注销这笔贷款，这笔贷款是我批准的，对我很重要。反正你不用这笔钱，也不会产生利息。” 看到罗泽元听明白了，杜岩这才放下心来。? 第九十二章 袁媛的骄傲 第九十二章袁媛的骄傲 袁媛回到了绿杨别苑，她离开时由于辞职比较突然，还带走了前台一名玩得好的女同事，多多少少影响了绿杨别苑物业管理中心的值班排班。 今天，她来赔礼道歉了。 她把她自己和刘朝春能拿到的万里雪全部带来了。由于万里雪公司每月会给员工发两支万里雪作为福利，所以她和刘朝春都积攒了几支万里雪美白霜。刘朝春除了寄了一支给妹妹，剩下的储备全部给了袁媛。加上袁媛可以在张伶俐和王颖那里撒娇，从她们那里拿到几支用于公关的产品； 另外，市场部的员工是凭颜值和口才打天下的，公司会额外发给她们工作用的万里雪，也就是说，让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外展示万里雪的产品和风貌。 袁媛不傻，算好了人数攒够了万里雪的数量才利用休息日回到绿杨别苑。当然，是刘朝春开车陪着袁媛回绿杨别苑的。 昔日的小伙伴同事带着无比受欢迎而又买不到的礼物回来了，顿时袁媛就被围在人群中脱不了身。拿到礼物的女孩子们又蹦又跳，开心无比。就连物业管理中心的经理、财务主任和保安队长都兴高采烈，终于可以兑现给媳妇、女儿的承诺了。 一群小伙伴，围着袁媛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工资多少？有没有宿舍？有没有奖金？领导凶不凶？公司有食堂吗？伙食好不好？身上穿的衣服是公司发的工装吗？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现在是十几个女人。 这时候，一位前来办事的业主，见没有人招呼他，非常不满。就大声喊了一声：“没人值班吗？” 人群顿时散开了，值班的前台员工赶忙道歉，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这名业主叫那鑫。那鑫在绿杨别苑的业主中还是挺有名气的。因为据说他祖上是清朝八旗中正黄旗的，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再加上他是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人长得也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是个年纪不大，年轻有为的富二代。 那鑫高中一毕业没参加高考就被父母送出国了，据说在国外学了建筑和经济管理专业，留学回来后先是在父亲的上市公司上班。不久在他父亲的支持下，那鑫也拥有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那鑫整天西装革履，出手阔绰，是个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那鑫在绿杨别苑的别墅是他父亲替他买的。那鑫一住进绿杨别苑，就看中了容貌姣好，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袁媛。于是对袁媛展开了追求，又是送花又是送高档化妆品，还不断邀请袁媛去高档场所消费。在那鑫看来，小县城来的袁媛，在他的金钱攻势下，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倒进他的怀抱。 袁媛是个好姑娘，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聪明伶俐又善良，尊重不同工种的同事。同事大多对袁媛也是友好相处。 对那鑫的追求，袁媛一开始并不反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她坚持在两人相处时不接受价格昂贵的礼物，不去高档场所消费，从不要求和索取金钱方面的利益，也拒绝刚一熟悉就暧昧的举动。 但是那鑫的小心思和狐狸尾巴很快就露出来了。两人刚认识不久，那鑫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稍一熟悉，就要动手动脚，让袁媛同意不好，不同意也不好。没办法，袁媛开始躲避那鑫，尽量避免和那鑫单独在一起。 后来，保安队长告诉袁媛，那鑫每天开着敞篷跑车回绿杨别苑，车上带的女孩都不同，你要小心他在玩弄你。 袁媛一听就知道了。这些富二代，根本不是想正经和你谈恋爱，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就是想玩弄女性，胡作非为。 后来，袁媛看上了高大英俊的刘朝春，就让刘朝春配合她戳穿那鑫的无耻举动。只要门岗安保发现那鑫带女孩回家过夜，就让刘朝春通知袁媛，袁媛会在半夜打电话给那鑫，问你旁边的女孩是谁？如此几次过后，那鑫恼羞成怒，“你是我的什么人？要你管我？”于是袁媛成功摆脱了那鑫的追求，慢慢接受了刘朝春的爱慕。 那鑫一看居然是袁媛在和同事嬉闹，不怀好意地说：怎么离职混不下去，又想回绿杨别苑当前台了。嗬，还伴上了个保安男朋友，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够不够吃饭呀？要不要到我公司来工作呀？两个人都可以来，我给你们一口饭吃。 袁媛一听就笑了，笑得那么阳光，那么爽朗。她走过去挎着刘朝春的胳膊，对那鑫说：“那老板，网上说你公司拖欠供应商货款的官司打输了，公司账号都被法院封了，现在连农民工的工资都发不起，你自己都成老赖了，连飞机都不让坐，你还请得起我们。” “我虽然不如你有钱，但是我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公司发给我的工资和奖金可以让我生活得滋滋润润。我男朋友虽然没有留学的学历，但站起来不比你个子矮，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兢兢业业。现在我男朋友成了公司的小股东，一年的分红过千万，我们会去你的破公司，你做梦呢？醒醒！” 那鑫又气又恼，在众人面前跌了身份和面子，富二代的面子被撕得稀烂，老赖的身份让他抬不起头来。那鑫很想发脾气，但想发火又没道理，是自己惹事上身的，想讥讽袁媛离职后工作不顺利，却被袁媛扎扎实实地打脸；想动粗，他那点力量在警察特聘教练刘朝春面前根本不够看。只好转身悻悻走了。 “袁媛，是真的吗？刘朝春成为公司股东了。” “当然是真的。是大股东看他做事可靠放心让给他的。” “哇！刘老板，要请我们吃饭才行哟。” 刘朝春看了袁媛一眼，爽快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和袁媛去买菜买酒，在食堂做，方便给值班和补休的兄弟留一份。” “经理，除了值班的和安保员，可不可以开恩让兄弟姐妹们喝点酒？” 经理看着手上的万里雪，说：只要能经常带点万里雪回来，别说喝酒，上房揭瓦都可以！ 哈哈哈哈！一阵笑浪，差点把玻璃震碎了。? 第九十三章 茫然的宋卫星 第九十三章茫然的宋卫星 就这么简单？虽然说一路磕磕碰碰，但是有上天的眷顾，机缘巧合，有学生和朋友的帮忙，万里雪居然一炮而红。宋卫星也就成了一个小富翁。 除了万里雪公司的股息分红，其实宋卫星在金华宋晓勤那里还有一大笔利润可以分配。 如果只是自己一家人享用，没有野心的宋卫星早就可以翘起脚来过日子了。 但是宋卫星面对这么多钱，一时却茫然不知所措。他知道，如果要和夏道涵、尹科军一起办肿瘤医院，这点钱还真不够看。但是就一个退休老师来说，突然面对可能获得的巨额财产，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上次，钻石原石变现的时候，宋卫星没有这种感觉，绿杨别苑的别墅住就住了，铺面让给张伶俐开店让就让了，现金转给尹科军办校企合作转就转了，好像连脑子都没过，就机械地办完了。 在幸运楼的夹墙里发现了杨春晓的巨款和《彭祖金方》，宋卫星也是胸有成竹，既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惊慌失措。 现在，通过努力，把万里雪研制和大批量生产出来了，第一个没想到的是市场会如此火爆，一支难求；第二个没想到的是自己壮着胆敲定的批发零售价没受到任何质疑，巨额的利润正源源不断地流入公司的账户。 宋卫星却有点茫然了。他努力想把茫然的原因找出来。 现在，企业用不着自己操心了，张伶俐和王颖都干得不错，加上陈天锦和罗泽元的全力协助，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用不着操心了； 刘洪奎那里的情况也比想象的好得多，九死还魂草大批量源源不断采摘后运到金华，这个老药农经验丰富，整个种植流程形成了闭环，下一步连植株的以新换旧，新陈代谢，扩大生产都考虑到了。 老弟那里更不用操心了，用牛刀杀鸡，小菜一碟。 就像人剧烈活动后突然停下来有点不适应的感觉，宋卫星也没想明白，只觉得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交代陈天锦和罗泽元千万不要在安全生产和缴纳税收上出岔子，注意有没有山寨产品的出现，宋卫星和刘朝春开车出门了。 “宋老师，我们去哪里？” 宋卫星挠挠头，犹豫了一回儿，下定决心般的说：“去长安。” 宋卫星是在长安附近一所空军军事院校的大院里长大的，虽然没有衣锦还乡的念头，但是去看看以前的同学或青梅竹马总是应该的，如果能帮上点忙就更好了。 华夏近年来的发展确实太快了，别的不说，交通实在是太方便了。如果不是宋卫星坚持要开车去，坐飞机也就两个小时，做高铁最快也就八个小时。 就算是开车，一路都是高速公路，两个人轮换着开，一天也能赶到。可是刘朝春怎么会让宋卫星开车呢？再说宋卫星也不赶时间，悠着点，慢慢走呗。 出发不到两三个小时，宋卫星就让刘朝春在南京下高速，按照微信发过来的导航走，来到一家规模挺大的酒店门口，几个原来大院的子弟已经在等候了。宋卫星一下车，呼啦啦地涌上来，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然后簇拥着进了一间包间，菜都上齐了，只等端酒杯抄筷子了。 刘朝春原本以为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宋老师的事迹，知道宋老师是一个大发明家，一个阔佬。谁知道，这些家伙明明知道宋老师是大学老师，竟然讲起了宋老师在小学时上课说话，考试给同学传递答案的糗事，被老师罚站叫家长。宋老师开心得哈哈大笑，丝毫不放在心上。转头就爆料那位老人小学五年级就给女同学递纸条的糗事。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个老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想一想，毕竟已经是五十多前的事了。 大院的子弟，见多识广，身边随便一个叔叔阿姨就是团级师级军级首长。他们不惧权威，不惧高官，个个根正苗红，在部队父母的军纪熏陶下，人比较单纯,没坏心眼儿。一般来说在社会上普遍吃不开，属于智商高情商低的那批人。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部队大院的子弟星散各地，以前同一排房子的邻居，可能一个在广州，一个在哈尔滨。见一面也不容易。 好在有一个叫qq的软件，还有一个叫微信的app，慢慢把各地的部队大院子弟又在网络上聚合起来了。但是像南京这样能凑成一桌的地方还不是太多。 怀旧和健康，是老人聚会永恒不变的主题。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宋卫星怕大家太伤神了，悄悄吩咐了刘朝春几句，就提议大家不要因为高兴喝多了，居然还被几个同学鄙视了。 等刘朝春结完账，抱着小半箱万里雪来到包间的时候，大部分老人的酒突然醒了。一个个直瞪着眼睛看着刘朝春抱着的纸箱子。 宋卫星说：“老同学见面分外高兴，正好我的一个学生有点路子，能搞到几支万里雪。我知道我们大家都老了，自己用不着，但女儿和儿媳还是用得着的。就算她们不用，拿去给孙子外孙转个好学校也能通通路子。” 刘朝春给每个老人送上了三支万里雪。有几个阿姨虽然脸上有了皱纹，但一看年轻时肯定是大美女。捧着万里雪，一边道谢一边感慨，要是三四十年前有这东西，电视屏幕上那些又蹦又跳的人造美女哪里轮得到她们上台。 宋卫星挨个与老同学握别，一个男同学突然说：“卫星，今天不准走，大家难得见面，今天晚上我做东，咱们继续聊。” 宋卫星推辞说，还有事，下次再聚。 “老都老了，还有个屁事，不准走，你走了就不是我的同学了。” 五大三粗，肥肥胖胖的男同学，虽然嘴里不干不净，但是看得出来，眼睛都红了。 “说句不该说的话，到我们这个年纪，见一面少一面。别走了，卫星，好吗？”话语中居然有点哀求的味道了。 宋卫星哪里见得了这个，马上对刘朝春说：去酒店开两间房，我们今天住下来。你没喝酒，辛苦一趟，先把这些叔叔阿姨送回家，晚上再接过来。 几个女同学都说，不回家了，就在酒店休息，让子女来把万里雪拿回去。 于是宋卫星又让刘朝春开了两间房给同学临时休息。? 第九十四章 兼济同学 第九十四章? ? 兼济同学 第二天一早，宋卫星和刘朝春离开南京继续向长安出发。 长安的大院子弟更多，因为原本部队就在这里。除了1985年百万大裁军时随着父辈离开大院的孩子，大部分大院子弟都散布在长安附近。不过由于八五年部队缩编，宋卫星估计有一半的大院子弟离开了大院。 宋卫星这个年纪的同学，尤其是男同学就更少了，那个时候，流行在部队招小兵，许多十四、五岁的男同学都被招走了。 不知是福还是祸，宋卫星因为上学早，年龄比同班同学都要小一岁，个子也没有同班同学那么高，在招小兵时没有被选上。 后来宋卫星的老爷子才告诉他，是他父亲不同意宋卫星去当小兵。 因为这些军事院校的教官，崇拜文化和科学，不相信国家可以容忍出现文化断层，不可能长久放弃大学教育。而将来孩子要上大学，就必须把文化基础打扎实。 这么小的孩子去部队当小兵，一旦脱离了父母亲的监护，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学习的心再也收不回来了。除了个别大器晚成的孩子还能自学一些知识进去，大部分的孩子文化知识一辈子就这样了。 虽然在十年运动里学校里教的东西不多，但是自己可以教一些基础知识给儿子，而且宋卫星从小就喜欢看书，开卷有益，好歹能积累一些知识。 于是伟人的诗词就成为学古文的教材。他父亲要求宋卫星每天要背会一首伟人诗词，等他父亲下班了，还要把诗词大意讲给父亲听。 后来有小道消息，传说伟人说过“红楼梦可以看五遍。”宋卫星的父亲就想方设法去借红楼梦回来给宋卫星读。只要当时社会上允许读的书籍，宋卫星都会去读。 社会上流行伟人批评一个姓郭的文人咏诗云：“熟读唐人封建论，十批不是好文章”，父亲就赶紧抄了一份《封建论》回来给宋卫星学习。 不要以为宋卫星是个懂得学习重要性的孩子。他只不过是个求知欲强的孩子，他看书更多的是在看情节，看故事，看图画。宋卫星记得他在长安大街上，把父亲给的零花钱，全部都用来租小人书了。 尽管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效果，但是当恢复高考后，在学校只学过《黔之驴》和《愚公移山》两篇古文的宋卫星，轻松地横扫语文考卷上的古文题目时，他知道，他的大学是父亲帮他考上的。 到了长安，昔日的同学冯卫东接到了宋卫星，来到一个厂区的招待所里，这里有企业自办的酒楼，价廉物美，风味地道，二十几个大院子弟济济一堂，坐了满满两桌，吆三喝四，努力想把自己和身边的人灌醉。 南京的大院同学早就把宋卫星掏钱请客吃大餐的照片和消息在大院子弟微信群里晒出来了。今天闻讯而来的大院子弟，大部分都是真心想见老同学一面，打算和宋卫星聊天叙旧的同学，当然也不排除有几个是以前和宋卫星并不熟悉，在大院里生活并无交集的前来混吃混喝的大院子弟。 酒桌上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实际上什么真心话也听不到。等到宴席散了，宋卫星招呼了几位想聊天叙旧的同学来到招待所，泡上一壶茶，点上一根烟，大家才天马行空地怀起旧来。 这几位同学，除去冯卫东外，并不是宋卫星的同班同学，大部分比宋卫星低一年级，但是由于和宋卫星的年龄相仿，或者以前是兴趣相同的玩伴，或者是关系密切的邻居。 冯卫东对宋卫星说：“你注意到了吗？林晖今天没来。” 宋卫星这才醒悟到，今天心里怎么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原来是林晖没来。 “他最近怎么样？”宋卫星开口问冯卫东，他们三个是这一届硕果仅存的没有当小兵的男生，下乡以后一直都有联系，只是当时只能写信，后来信写得越来越少，篇幅也越来越短，后来也就慢慢疏远了。一直到qq兴起，微信占据了老年人的手机后，才重新联系熟络起来。 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林晖的女儿得了尿毒症，透析了几年控制不好，肾不行了，要换肾，他女婿家经济条件不太好，掏不出这么多钱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合适的肾源，林晖最疼女儿，立马把房子卖了，大伙又帮忙凑够了这笔钱，终于把他女儿救了。” “可是林晖现在在城里没了住房，只能在郊区农村租房住。”冯卫东猛吸了一口烟，缓缓道出了几位昔日同学各自的苦闷。 胡彦林离婚了，房子被老婆拿走了；徐爱民做生意被骗了，陪了个精光，打官司也输了，住房被法院拍卖了。唉！当年下乡回城的，从部队退伍回来的，人人都有了正式工作。谁能想到，四十来岁，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工厂黄了，人下岗了，工龄也中断了。好不容易熬到退休，那点退休费买盐都不咸。要不是子女争气，好几个同学日子过得都是紧巴巴的。 宋卫星问冯卫东：“你知道林晖租的房子在哪里吗？” “知道是知道，你干嘛？今天太晚了，要去咱们明天去。” 宋卫星对房间里的几个同学说：“明天谁有事不能去？” 大家都说：“退休了，有个逑事，我们也好久没见林晖了，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上午，刘朝春开车，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六七个人由冯卫东带路，奔到北郊周肖村，找到了在出租屋里喝闷酒的林晖。 林晖看见宋卫星，没有热情的打招呼，反而露出了羞愧的神色。昨天，冯卫东发了微信给林晖，说宋卫星回来了，晚上大家聚一聚。林晖觉得自己活的够丢人的了，没有脸去见老同学；没想到宋卫星丝毫不见外，带着一群大院子弟来找自己了。见到林晖，宋卫星上去紧紧抱住老同学，使劲搂了一下。 宋卫星对冯卫东说：“卫东，附近有没有可以聚一聚的地方？” 冯卫东说：“有。前面一点就有。” 宋卫星说：“谁有胡彦林和徐爱民的联系方式，发个定位，请他们也过来聚聚。” “他们还会有心思聚会吗？” 刘朝春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各位叔叔，放心！只要宋老师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九十五章 老营房超市（上） 第九十五章老营房超市（上） 在一家农家乐的大院里，一群人散坐在一间房间的炕上，凳子上，喝着茶，磕着瓜子。 宋卫星已经见过胡彦林和徐爱民了。 林晖是个好父亲，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女儿。这样的同学宋卫星一定要帮。 清官难断家务事，宋卫星一个外人，两眼一抹黑，胡彦林离婚谁对谁错也轮不到他来评判，只是看到昔日的小伙伴老了老了，头发白了，还流离失所，确实于心不忍。 徐爱民从小就是一个胆大的孩子，翻墙出去和当地的孩子打架，上树掏鸟窝，就没他不敢干的事。人很讲义气，从小就是孩子王。这次生意被骗，谁是谁非讲不清楚。 还有昨天晚上和冯卫东一起去招待所的玩伴和邻居，除了冯卫东在银行工作，看上去家庭条件还不错，其他人只能说还过得去。 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朋友混成这样，宋卫星无言以对。 昨天晚上宋卫星想了很久，怎么帮一下这批同学和朋友？给钱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俗话说：救急不救穷。他宋卫星又不是民政局，不可能担得起救济的重担。 今天上午把大家聚拢到一起，宋卫星想试一试如何让他们自救。 为什么把昨天晚上一起抽烟喝茶的朋友也带上？也就是他们的一句话：“退休了，有个逑事，我们也好久没见林晖了，明天一起去。”你可以理解为大家是抱团解闷，可宋卫星看到的是一股义气。如果有人借口有事不愿来，宋卫星也不会勉强，但是会把他从自救群的名单中剔除。 大家寒暄完毕。林晖还是低着头，使劲吸着宋卫星给他的一包烟。 宋卫星开口说话了，他不想把自己扮演成救世主，还是想融入昔日的小伙伴群里。但是这个难度比较大。 “我打听到一个赚钱的法子。”宋卫星一句话出口，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我想和各位同学和朋友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大家一起赚点小钱。” 宋卫星示意刘朝春把从车里拿出来的万里雪分给众人，每人两支。 虽然在座的老爷们对万里雪美白霜的感触不是很深，但挡不住微信里，微博里万里雪刷屏的信息铺天盖地，女儿或儿媳也抱怨长安这个鬼地方买不到万里雪。所以拿在手上，个个都喜笑颜开。连林晖也抬起头来，脸上有了一片喜色，可能是想给死里逃生的女儿一个惊喜。 众人满脸疑惑，不知道宋卫星怎么可以拿出这么多万里雪出来。 “这个东西大家虽然没用过，但是都听说过？”众人点头都听说过。 “生产这个东西的工厂老板是我的一个学生。”大家觉得宋卫星说不定还真有赚钱的办法了。他们都知道宋卫星从小就不会信口开河，现在东西实实在在拿在自己的手上，这事有门。 房间里喧闹了一阵过后，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可是产品严重供不应求，连京城的王府井和沪市的华联超市都要排队等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宋卫星笑了起来，为自己的幽默点赞。顺手给在座的同学朋友打了一圈烟。 “学生卖了个面子给我，答应每个月挤给我一万支万里雪，为期一年，前提是钱到付货，这是他们公司的规矩。” 宋卫星等了半天，房间里没有人出声，连抽烟人的咳嗽都没有。 “我把这个权利让出来，你们来卖这一万支万里雪，怎么样？” “别担心我赚大家的钱，这件事我只牵线搭桥，不参与任何经营活动，不接触钱和物。”宋卫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徐爱民，他做生意被骗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骗子专骗熟人，这个风险不是没有。 冯卫东自然信得过宋卫星，于是追问：“批发价多少钱？零售价多少钱？” “批发价250，零售价300。” “那就是说，我们要筹备250万才能去进货？” “可能还不够，运输费要自己负责。现在有人铤而走险，专门抢万里雪。” “嘁。等于没说。”有人打退堂鼓了。 “躺在床上就能赚钱，谁都想啊！力不到不为财，哪有不花钱不出力就想赚钱的好事。”冯卫东不干了，瞪了一眼那个发牢骚的人。 “不过，一下子要筹集这么大一笔资金不是小事。”冯卫东一本正经地对宋卫星说。 “广东人有句话叫办法总比困难多，大家集思广益，多想一想。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这里有这么多臭皮匠，还会想不出办法来。” 人的思维惰性是最可怕的，一遇到困难就退缩，必将一事无成。哪个成功者不是从刀山火海中闯出来的，借钱、借人、借力，把各种可能性都罗列出来，不到山穷水尽，绝不轻言放弃。 沿海和内地一些地方的经济差距，首先是思维意识上的差距。 等了好久，除了冯卫东说：“我可以把房子抵押了”，其他人都闷头不说话。 唉，算了，别为难这些小伙伴了。 宋卫星说：“我出个思路，大家参谋一下。其实问题就一个：钱不够。好，我问大家，万里雪好不好，要买的人多不多？”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用过的人都说好，但是根本买不到。 “好，想买的人很多，但是又买不到，对不对？我找工会女工委员，和她合作，让工厂出钱，一起去进货，货到了，让工厂按成本价拿一半，你们拿一半，卖完了，把本还给工厂，行不行？” “这还真是个办法。不过，我为什么要找工会呢？我直接找大超市不行吗？连卖货的柜台都省了。” “你别说，咱哥几个没钱，大院里有钱的也不少，大家凑钱一起进货一起卖，到时候分钱就是了。” 于是，个个思如泉涌，办法一个接一个。 宋卫星笑着说：“我先说句丑话，共苦易，同甘难。同学朋友合伙做生意，丑话说前头，先合同，后生意。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别用哥们义气那一套。一切都要白纸黑字写下来，签字盖章按手印。否则，赚不到钱是小事，几十年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当着众人的面，宋卫星给张伶俐打了一个电话，把冯卫东的身份证号码，电话联系方式都给了张伶俐。这群人里面，能放心的目前只有冯卫东。? 第九十六章 老营房超市（下） 第九十六章老营房超市（下） “好了，卫东，到时候麻烦你跑一趟，看准了公司的名称地址，工商营业执照才掏钱。小刘，你和冯叔加个微信，他去杭州时你去接一下，带他去万里雪公司。” “最后两句话：先小人，后君子。你们在座的愿意冒这个险的，先把合作协议签了再玩，出钱多的占多点，出力跑腿的占少点，你们这批人，不分亲疏远近，都是我的同学和朋友，但在这件事上，以冯卫东为主，行不行？” 众人一阵点头同意。 “第二，别以为你们卖的是化妆品，你们卖的是一种求之不得的权利，到时候求你们的人多的是，你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争取一点正当的利益，但绝不能拿来做坏事。一旦发现，你们就再也拿不到货了。” 众人轰然应诺。 “林晖，等赚到钱了，还是搬回城里来住，年纪大了，买个菜看个病啥的方便。”宋卫星在林晖耳边悄悄地低语。 林晖还是啥话都没说，只是把宋卫星的手攥的紧紧的。 好了，时间到了，咱们一起吃顿饭，别喝酒。饭后你们商量个章程出来，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昨天可是坐了一天的车呢！ 下午四点钟左右，冯卫东来到招待所，把众人签署的协议书递给宋卫星看。宋卫星没接，说好了不介入的。 冯卫东把大意说了一下，八个人合作成立一家“老营房超市”，按承诺出钱的比例，分配了股份。考虑到宋卫星是为大家谋福利，尤其是生活困难的同学，所以股份差别不太大。现在大家对凑钱的信心十足，钱一筹够，就去杭州进货；徐爱民的小舅子有一辆厢式货车，负责拉货。杨小毛家本来在街面上就有一家小超市，改造加固一下，叫上几十个大老爷们看管，没人敢动。 他们打听了，在西安，一支万里雪私下能卖800块，还买不到，没人愿意卖出来。所以我们老营房超市拿八千支按全国统一零售价卖，再悄不蔫的拿2000支私下卖高价。 这批老兄弟可真要好好地感谢你了。 宋卫星哭笑不得，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要不出事，这擦边球由他们去了。 “女同学那边你不去看看。”班上极端的阴盛阳衰，除了他们三个男生，大院的同班同学绝大部分都是女同学。 “一事不烦二主，冯卫东你辛苦一下，看看长安和西安能联系上的女同学有多少，咱们聚一聚。诶，记得把林晖叫上。” 几十年前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现在大多数都成了肥胖大妈，但其中也不乏苗条大妈。尽管几位令宋卫星念念不忘的同学姐姐脸上也横起了褶子，但那高贵的气质仍然没有被时光抹去。 和女同学聚会的压力要比和男同学聚会小很多，因为她们会以减肥、过敏、开车等理由拒绝喝酒，这让不擅长喝酒的宋卫星压力大减。 宋卫星以前从来不相信有人说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是没有秘密的。但是今天晚上，事实证明了这句话的无比正确。 刘朝春刚刚把万里雪递到每个参加聚会的阿姨手上，一阵激动的尖叫后，男同学成立了老营房超市的协议就已经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几位大姐非常认真地对宋卫星说：“宋卫星，你学习成绩好，这在班上不是秘密。但是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重男轻女，对同班同学都不能一碗水端平。你说，怎么办？” 宋卫星无言以对，讪讪地说：“各位小姐姐自己要用，尽管找小弟我，我保证满足你们的使用量。” 转过头来，狠狠地盯了冯卫东和林晖一眼。接着笑着说：“看着各位小姐姐衣着光鲜，容光焕发，就知道各位女士小姐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可是，各位小姐姐想过我们这些可怜的男士没有。你们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可我们要负责赚钱养家。” 话没说完，这些温柔美貌的小姐姐顿时摇身一变，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母夜叉。“不行，我们也要参加老营房超市。” 好了，皮球踢给冯卫东了。 冯卫东岂是善与之辈，一个假动作，又把球踢回给宋卫星。“我这里没问题，只要卫星能加倍保证万里雪的批发量。” 顿时，矛头又冲着宋卫星来了。 宋卫星想了想。“这样。不能在一个大城市出现太多的计划外商品，这样会破坏商品销售的区域平衡的。” “宋卫星，你就使劲吹呗！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没上过大学的土老帽。”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女同学发话了。宋卫星曾经在微信中问过她，为什么不考大学？她的回答居然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多，当时自己已经参加工作了，能替父母承担一些家庭负担了，就没必要再去参加高考了。 但是从她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其实她对没有参加高考还是耿耿于怀的。 宋卫星连忙手忙脚乱地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长安的老营房超市归长安的，西安的老营房超市归西安的。需要区别的除了地域限制外，男同学进长安超市，女同学进西安超市。两个超市一视同仁，批发的数量完全相同。” “只是你们零售的时间不要同时进行，要不西安的授权超市会怪万里雪公司违约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又是那个学习成绩最好的女同学发问。 “这家公司是我的学生开的，公司里面很多事情会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我对这家公司可有可无，你以为我能为你们争取到这么多的批发额度？”宋卫星成功反戈一击，顺利摆脱了不利的局面。 “我知道，你们的先生很多都是政府高官和社会成功人士，钱对你们不是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帮一帮那边可怜的男同学呢？” “具体的细节请你们咨询冯卫东，再选出一个总负责的姐姐，加一下小刘的微信，你们去杭州就让小刘来接你们。” “对不起，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有一个同学让我吃一块锅盔，吃一筷子菜，就知道万里雪万里雪，太不讲义气了。” 宋卫星作气愤状，开始大啖童年少年期间梦寐以求的地方美食。 女同学一看，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又开始进攻宋卫星了。 “诶！诶！你刚才不是说要减肥吗？你不是酒精过敏吗？哇，你想酒后驾车呀？”? 第九十七章 百密一疏 第九十七章百密一疏 在同学面前，没有人把宋卫星当大学教授看。大院孩子甚至有人叫出了宋卫星的外号：“猴子”，因为当时大家公认猴子是动物界最聪明的。 宋卫星乐此不疲地奔走在不同的同学聚会上。小学同学的聚会；初中同学的聚会；高中同学的聚会；下乡同学的聚会，不一而足。 在回杭州的路上，宋卫星心头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了。 猛然，宋卫星发现自己百密一疏，在万里雪成功上市的狂欢中把几个重要的人物给遗忘了，真是不应该。 第一个是尹科军，虽然万里雪的成功消息早就通过微信告诉他了，尹科军看到万里雪上市的狂欢场面还打趣过宋卫星，又可以为《科技摘要》的研发做贡献了。但是宋卫星一直没有安排人送几箱万里雪过去。 再一个是夏道涵，虽然夏老在医疗界知名度很高，但是他毕竟不是影视明星，也不可能做到人人都认识。人生不如意事八、九，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总有需要与社会、与他人结交打点的地方。何况，现在夏道涵基本上不出面了，家里的孩子总不能开口就说我是协和医院夏道涵的儿子。所以，送上两箱万里雪，对夏道涵用处也很大。 另一个就是宋卫星和夏道涵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华科院副院长侯天成。官场上的事宋卫星不懂，但侯天成能做到副部级，没有资源和能力是不可能的，两箱人见人爱的万里雪，润滑一下上下级的关系，总好过空手上门。 前段时间，尹科军说青松公司拥有新材料公司35的股权已经被华科院收购了，青松公司也把新型制冷材料的组方、技术、生产工艺捐赠给了华科院，华科院的化学所居然利用这些组方和工艺原理，研发出效率更高的塞贝克效应新材料。 又是化学所，那物理所和半导体所的所长是不是要用脑袋撞墙了。 这说明，宋卫星和尹科军的做法是符合尹青松老人遗愿的，是对国家有贡献的。 在杭州的沈艳和赵建国，根本用不着宋卫星操心，秦海燕早就和闺蜜狂欢过几次了。但从罗泽元传递过来的信息看，沈艳和赵建国认为宋卫星把精力浪费在化妆品而不是医药上，仍有微词，说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搞技术的人就是这点好，不太会弯弯绕，不太会说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去猜，有话就直说。 宋卫星想，等他进军医药圈的时候，要把这对夫妇拉过来。 回到杭州，宋卫星问刘朝春累不累？刘朝春当然说不累了。 宋卫星说：“我知道你和袁媛几天没见面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休息，然后你替我跑一趟京城，送几箱万里雪去京城。” 为什么要送过去？寄不行吗？现在快递多方便啊！ 宋卫星听张伶俐说过，现在个别快递小哥，看到快递的物品是万里雪，宁可辞工也要偷走快递送给女朋友或者姐姐妹妹。谁让他们买不到万里雪呢？即使被发现了，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都够不上盗窃立案标准。 所以，万里雪已经成为快递“毒药”，物流不愿接，货主不敢寄。 宋卫星要送的可不是一支两支，万一被盗了，损失太大，也耽误时间，影响京城朋友的使用。 三天后，刘朝春和向公司请了假的袁媛，在车上装上伪装成其他货品的二十箱万里雪，公私兼顾，向京城驶去了。 宋卫星告诉刘朝春，一到京城就去见尹科军，见面后让尹科军给我打电话，确认无误后，给他十箱；再让尹科军（你叫尹叔叔或者尹处长都可以）带你去找夏道涵和侯天成院长，每个人给五箱。我已经给他联系过了，他知道找谁，你找到他就可以了。 任务完成后，可以在京城玩三天。一路注意安全，尤其不要疲劳开车。 一句话说得两人面色绯红。连忙答应后上路了。 刘朝春和袁媛上路了。宋卫星也从万里雪公司下楼准备回绿杨别苑。 万里雪公司在这座大厦的十六楼，三部电梯提供了大厦员工和物品上上下下的便利。 宋卫星按下了电梯向下的按键，脑子里还在想是先上马“万里玉”还是乘现在有钱了适时进军医药圈，毕竟和夏道涵的约定是要开一家肿瘤医院的。 电梯的门开了，宋卫星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继续向上升。宋卫星知道自己坐错电梯了。电梯不紧不慢的升到大厦的最高一层，才停下打开门，有人进了电梯。 宋卫星想自己从来都没有上过这栋大厦的顶楼，既然已经上来了，不妨就到楼顶看看。 于是，宋卫星信步迈出了电梯。 宋卫星四周看看，寻找上顶楼的楼梯。看到右边一家公司的大门开着，大门旁边的金属铭牌上印着“人体全息信息技术开发公司”。 还没有走到这家公司的门口，一阵激烈争吵的声就从门里传出来了，宋卫星在门口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人的声音对里面的人说：“行，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一刀两断，以后不要再烦我。”然后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夺门而出，走到电梯跟前，使劲摁下电梯的向下按钮。 宋卫星只是想到楼顶看一下，没想到恰巧遇见了人家的口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好电梯到了，怒气冲冲的中年人进入电梯，下楼去了。 宋卫星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可以解决别人的矛盾。但是大门旁边的“人体全息信息技术开发公司”几个字让宋卫星挪不开脚，犹豫了一下，宋卫星迈进了这家公司的大门。 “不好意思，不速之客，只想问问贵公司是开发什么系统的？” 公司不大，里面东倒西歪的坐着三个年轻人，屋子里烟雾弥漫，地上散落着一片烟头和纸屑，好久都没有打扫过样子，一片狼藉。 其中一位头发很长的年轻人站起来：“不好意思，太脏了，无处下脚。请问你是？” “嗬嗬，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你就当我是个打酱油的。” “你说说看，也许我们就信了也不一定。”年轻人也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 “如果不打搅你们的话，我坐坐可以吗？”宋卫星很有礼貌地问。 面对宋卫星这么大年纪的人，剩下两个年轻人也觉得东倒西歪不合适，于是也坐正了身体。 “反正房间里都是烟，干脆再抽一颗？”宋卫星一边问，一边发了一轮烟。 “我是十六楼的，想下楼结果坐反了电梯，来到了顶楼，你们信吗？” “我信，我信。”不知道是接了宋卫星的烟，还是他们知道十六楼是万里雪公司所在地，三个人居然都异口同声地开口回答。? 第九十八章 人体全息技术 第九十八章人体全息技术 “哦，老爷子是万里雪公司的！您刚才问我们是开发什么系统的？是吗？”三个人不自觉地挺起了身板。 “是的。我想请问一下人体全息技术是做什么用的？” 最早站起来的小伙叫朱江辉，个子高高的，看上去是个领头的。另外两位应该是程序员，一个叫刘毅，一个叫罗煜。 “老爷子看过中医。医生只是望闻问切，摸摸你的脉，寸关尺，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全息理论认为，机体的每一个局部都是整体的缩影，贮存着整个物像的全部信息。人体是一个有机整体，通过体表局部的表征探察，可以得知内脏的病状。内脏有外象，局部有全息。”朱江辉介绍说。 “哦，这么先进？那你们主要是探察人体体表的哪些局部？” “目前有中医全息诊断、经络全息刮痧疗法、中医全息耳穴诊断治疗和中医全息足部诊断法四种全息诊断法，其中中医全息诊断包括头诊、面诊、鼻诊、唇诊、人中诊、手诊、腹诊、脐诊及背俞穴诊等。” “这么多部位？哪种部位的诊断效果最好呢？” “我们是把全部部位的全息数据整合在一起，综合的全息数据诊断效果比较好。” 宋卫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三个谁是医疗业务顾问？” 朱江辉说：“刚才走出去的那个就是医疗业务顾问。他叫李颖青，是从美国回国的医学博士，这家公司也是他投资的。因为拖欠我们的工资，今天来谈判无果，估计这家公司要倒闭了。” 朱江辉介绍自己是项目经理，罗煜和刘毅都是资深的程序员，三个人都是被李颖青忽悠过来的。 这家公司成立一年半了，软件是李颖青从国外带回来的，经过汉化和修改完善，在几家中医院试用。 实话实说，全息信息诊断效果还是有的，就是使用过程比较麻烦，医生必须培训后才能使用，患者也不太配合。本来看中医，望闻问切，搭搭脉，看看舌苔，医生就可以开药了。 现在用了这套全息信息诊断系统，要在头部穴位、面部穴位、鼻部穴位、唇部穴位、人中穴位、手部穴位、腹部穴位、脐部穴位及背俞穴安置感应器，折腾半天，才能开药。 中医治病，很难立竿见影，所以有些患者以为用全息诊断也没什么用处，慢慢就不肯配合了。公司没有医院和患者的配合，软件系统打不开局面，慢慢就门庭冷落车马稀了。 等李颖青把从国外带回来的钱折腾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拖欠房租、水电费、管理费，后来就连员工的工资也发不出了。他们三个因为是业务和技术骨干，多少还发一点工资。但从三个月前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发过，李颖青说，他去工商局申请公司破产了，准备破产清算。 宋卫星问：“欠你们三人多少工资？” 三个人各报了一个数字，加起来有将近二十万元。 宋卫星介绍了一下自己，三个人肃然起敬。 宋卫星下面一句话，更令三个人又惊又喜。 宋卫星说：“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我。如果回答的令我满意，这个公司我买下来，交给你们三个人经营。” 宋卫星问：“公司的注册资金？股权比例？财务亏损额度？欠员工的工资和房租、水电费、管理费？”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朱江辉说：“公司注册资金1000万元，是李颖青的独资公司，他占有100的股份。公司的财务现状我们不清楚，只有李颖青知道。” 宋卫星问：“公司有多少注册的知识产权系统？” 朱江辉说：“只有一个，不是我们开发的，是李颖青从国外带回来的，我们汉化修改完善后申请了知识产权。” “软件系统的源代码在谁那里？” “我们三个都有一套完整的汉化修改后的源代码。” “这套系统是基于什么操作系统平台的？” “是跨平台跨操作系统的，什么硬件上都可以部署。” “穴位感应器用的是哪个公司的产品？” “五花八门，哪家的都有。最复杂的耳穴感应器是xx厂的产品。” 宋卫星严肃地说：“下面几个问题最关键，请你们认真思考后回答我。” “一、有没有通过液体采集的全息信息感应器？” “有。这个是我们自己根据血液分析仪改造的。不过患者有点反感，因为是有创采集。我们目前还做不到像测血糖一样，用微量的血就可以采集到全息数据，我们的采集器大概需要一毫升的血。” “二、从液体中采集到的全息信息数据输出的是什么样的图形？” 三个人表示没听懂。 宋卫星说：“我可能没有表达清楚。所有的全息信息数据是怎么输出的？” “像心电图一样的波纹。” “三、多种全息信息数据如何叠加在一起输出？” 朱江辉由衷地赞叹，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宋老师你是第一个。“我们把多部位的全息数据的神阙穴数据作为数据的起始原点，然后将各种数据依次叠加输出，各种波纹的叠加，可以比较清楚地反映这个部位的病变情况。” “四、如果我要求把全息信息数据的输出图形变成一个圆形，依旧将神阙穴数据作为第一象限的起始数据，能做到吗？” 罗煜想了想说：“完全没有问题。” 宋卫星说：“我还要联网共享、编辑这个输出的图形，多数据比对，增、删、改、查。并且以数据的方式存放在平台数据库里，支持调阅、打印和发送。” “这都是小儿科了。”罗煜信心满满地回答。 “那好。我很满意。下面我们聊聊这个公司。” “如果我买下这个公司，你们愿意留下来工作吗？我补发你们三个月的工资。再给你们每人10的公司股份。” 三人犹豫了，低声商议了一下。 朱江辉抬起头来，坚毅地说：“我们愿意！说实话，我们今天打算拿到工资就离开的，我们在外面都找到工作了。我们都结婚了，有老婆孩子要养，几个月没有工资，对我们生活造成的影响很大。我有房贷，他们两个还有车贷，我们撑不下去了。” “放心！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你们需要更努力的工作，为我，为这个社会，更是为你们自己。” 宋卫星给陈天锦打了一个电话，叫他上十六楼来一趟。? 第九十九章 你真是坐错电梯上来的？ 第九十九章你真是坐错电梯上来的？ 陈天锦接到宋老师的电话，满腹狐疑地搭乘电梯来到大厦的十六楼。 在电梯右边一家敞开门的公司，陈天锦看到宋卫星正在和三个年轻人一边抽烟，一边谈笑风生。 宋卫星把陈天锦介绍给了三个年轻人，强调说陈天锦是万里雪集团的总经理。搞清楚哦，是万里雪集团，不是万里雪公司。你们这个公司也是集团的下属子公司，他将来是你们的老板。 陈天锦满头雾水，等宋卫星把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才明白叫自己上来干什么。 找李颖青谈判，买下这个濒临破产的公司和公司所有的知识产权。买下后，变更公司名称为“万里雪人体全息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把公司的股权变更为宋卫星70，朱江辉、刘毅和罗煜各10。 先行补发三个年轻人三个月的工资，待原公司补发后再扣除。 宋卫星对陈天锦说：“要记住你是集团总经理了，除了和李颖青谈判，其他事让办公室职员去办就行了。” 陈天锦好像还没有醒过神来。“宋老师，你真的是坐错电梯上来的？然后就买了一家公司？” 购买公司和办理变更的手续很快。 李颖青像割掉发炎的阑尾一样，终于甩掉了人体全息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这个大包袱。于是不计成本地积极配合陈天锦，短短两天就完成了所有的变更手续，在款项到手后补发了员工的工资，偿还了物业中心的房租、水电和管理费。无债一身轻后，宣告创业失败，背个包又去国外打工了。 宋卫星挺欣赏李颖青的作为，拿得起放得下，也是一条汉子。在李颖青出国前，还请他吃了一顿饭为他践行，顺便请教了一些不懂的东西。 在酒桌上，宋卫星问：“你为什么要回国办这么一个公司？” 李颖青一脸正义的回答：“西医和中医都一样，医生的误诊率都超过50。西医现在有核磁共振、ct、x光透视、心电图、胃肠镜、血常规、尿常规等等等等，恨不得把人扒开来看，但还是有很高的误诊率。” “中医和西医虽然不同属一个科学体系，但是中医比西医的辅助诊断手段更少，望闻问切，光一个切脉，人体的脉象就有28种。 而所依据的不过是指脉搏的快慢、强弱、深浅的情况。所以中医诊断比西医更难，误诊率更高。 即便是医生诊断正确，如何在几百种中药里开出对症的处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在国外接触到全息信息技术后，就想把这种技术应用到中医的辅助诊断上来。可能是自己才疏学浅，最终铩羽而归。 希望宋老师能绕过我走的弯路，把人体全息信息技术用到中医上面来。 我们都是华夏人，都希望华夏能奋起，能振兴。” 不擅长喝酒的宋卫星听了李颖青这段发自肺腑的话，“老夫聊发少年狂”，端起酒杯，和李颖青碰了一下，便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放心，小老弟，我会做到的。” 万里雪全息公司还在十六楼办公，可是公司面貌已经焕然一新。窗明几净，除了三位公司的元老，他们又招回来了几个能干的老员工，这批人，熟悉系统，上手快。同样是在这里上班，但现在待遇好，工作起来心情愉快。 陈天锦给全息技术公司的每个员工发了一支万里雪美白霜，让其他公司的人羡慕不已。 一个星期，宋卫星和朱江辉、刘毅和罗煜在会议室，就看到了全新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 显示屏上，一个巨大的圆形图形展现出来，中间一横一纵两条直线将圆形划分为四大象限。 根据宋卫星的要求，从象限的原点算起，在圆形半径的0618比例处，还有一条颜色鲜明的线条纤细的小型的圆弧线。这条圆弧线，宋卫星说是黄金分割线，也是人体全息信息中健康和疾病的分界线。 现在，“万里雪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初步完成。 但是现在“万里雪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还不能用。 宋卫星要用各种人体全息信息数据把它充满，让它真正能成为中医的辅助诊断工具。这件事，万里雪全息技术公司还真干不了。 本来，这件事去京城中医研究院干最合适。可是，全息公司的注册地在杭州，几个业务和技术骨干的家，老婆孩子都在杭州。短时出差当然没问题，但是完成这件事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过程，而且是一个不断更新完善的过程。宋卫星只能把它放在杭州进行。 找了一个周末，宋卫星把赵建国和沈艳请到了人体全息信息公司，同来的还有沈艳几个中医科的同事，罗泽元和秦海燕当仁不让也陪他们来了。 会议室里，挂着“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研讨会”的横幅。朱江辉给他们展示了“万里雪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并讲解了这套系统的历史沿革和相关理论，讲到宋卫星要求将全息信息输出方式改为圆形图案输出和增加了0618的黄金分割线。 朱江辉介绍完后，宋卫星恳请各位在座的中医医生帮他提出两个大问题的解决思路。 第一个是：圆形第一象限的起始点是人体的神阙穴，这是人为设定的。那么，圆形有360°，每1°分别代表人体的什么部位？什么穴位？我们怎么通过实验来确定人体部位在全息信息系统中的位置。 第二个问题是：几百种中药或几百个经典名方分别作用于人体的什么部位？按照中医理论，每种中药或经典处方在这个部位起什么作用？是补还是泄？是补阴还是补阳？ 一个地质学家，一本正经地向一批中医医生请教，这个画面不要太好笑。 在座的都是一般医院的中医医生，除了赵建国，并没有什么主任医师，更没有国医大师，宋卫星这也是抛砖引玉，只是想看看这套东西能不能引发中医医生的某些共鸣。 几个沈艳的同事是听说可能会送万里雪美白霜才来的，没想到要费这么多的脑力，她们本身对这个圆圈也一窍不通，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全息信息。 赵建国刚开始对这个所谓的“万里雪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他听到朱江辉说宋卫星要求将人体全息信息的输出方式改为圆形输出时，当他看到了四大象限和那个代表0618的黄金分割线时，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宋卫星在喋喋不休地向与会者请教问题时，赵建国并没有完全听进去。赵建国知道宋卫星手里有提高药效十倍的神秘药物，但是如果没有对症的药物，就算把药效提高百倍又如何？ 赵建国盯着那个代表0618的黄金分割线和四大象限，慢慢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但是感觉对不对，他没有把握。 他还在盯着屏幕上那个圆形图案，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 第一百章 对立统一的中医 第一百章对立统一的中医 赵国庆是邵逸夫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医师，本科毕业于广州中医药大学，研究生毕业于京城协和医院研究生院，现在是邵逸夫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 除了赵国庆本身的医学造诣以外，宋卫星帮他神奇地治愈了省领导父亲的中风给他在医院里加分不少。 赵国庆盯着那个人体全息消息输出的圆形图案和代表黄金分割线的小型圆形图案，似乎想起了在学校时，导师课后不经意的一席话：“你们学了这么多年的中医，有没有注意到中医的本质其实很简单，就是阴阳对立统一规律”。 赵国庆学中医，岂能不知道阴阳。 人的脉象，有迟数浮沉虚实，迟数就是一对对立统一的矛盾。迟就是慢，脉象低于一息四至为迟；数就是快，脉象高于一息四至为数。如果以一息四至为标准，那么迟为阴，数为阳。浮沉也是一对对立统一的矛盾，虚实更是一对对立统一的矛盾。 阴阳脉法的哲理，建筑在阴阳对立统一观念的基础之上。 中医从脉的部位、深浅、动速、虚盈、体积、波形、来去、弹性、强弱等多方面状况，分理出寸与尺、浮与沉、数与迟、洪与细、大与小、长与短、滑与涩、弦与濡、来与去、实与虚等多种成对脉象。 这些配偶的脉象，现象与性质都截然相反，但它们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在一定的条件下，双方可以相互转化。 不偏不倚，介于其中，合于生理，谓之平脉。太过不及走向极端，都是病脉。太过之脉属阳，不及之脉属阴。阳脉主表、主动、主热、主升、主实；阴脉主里、主寒、主静、主降、主虚，这就是脉从阴阳的一般哲理。 中医的内容非常多，但如果你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中医的诊断，病因，治疗，都是一对对的对立统一矛盾，解决了这一对对的对立统一矛盾，病就治好了，人就健康了。 不偏不倚，介于其中。从某种角度来看，中医也就是一种遵循中庸之道的科学。 难道还有比圆形更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吗？ 怎么区分偏和倚呢？是不是可以按照黄金分割线来划分呢？ 如果我们能把人体经络系统中的十二条经脉，包括各条经脉上的穴位都能标注在人体全息信息图中，再根据中医“痛则不通，通则不痛”的原理，从人体全息信息输出图上辩证出经络的现实状况，不就可以对症治疗了吗？ 想到这里，赵国庆有些兴奋，于是把自己刚才的思路讲了出来，讲到畅快之时，手舞足蹈。 沈艳得到赵国庆的启发，也发表了类似的看法。 其他医生不甘落后，也七嘴八舌地补充完善了一些思路。 一时，研讨会热闹起来了，甚至有些人因为看法不一致而争论起来。 等每个人都充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之后，一直默默听大家发言的宋卫星开口了。 “今天听到了大家对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看法，我非常满意。今天研讨会的目的达到了。对于中医，我是一个门外汉，所以今天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感谢大家。” 一听到宋卫星感谢大家的话，罗泽元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万里雪美白霜送到每个与会者的手中。众人一时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等大家的喧闹平息后，宋卫星看着赵国庆说：“赵国庆，你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我就是想通过这套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为传统中医理论添砖加瓦，作为中医的辅助诊疗手段。” “但是，我的想法不止这些，我想把这套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用于人体健康的检查和药物的研发。我把我的思路发散一下，请各位帮我指出其中的谬误，尽可能地完善这套系统。” “我们把人体的十二条经脉，包括各条经脉上的穴位都尽可能准确地标注在人体全息信息图中，这通过对经络和穴位的刺激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宋卫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赵国庆和朱江辉，像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罗煜立即举起手，要求发言。宋卫星点头允许罗煜发言。 罗煜急急忙忙地说，好像是憋了很久一样。“我们这套系统是通过感应器采集人体全息信息数据的。因为我们把神阙穴定义为第一象限的起始线，那么我们可以把神阙穴和准备刺激的经络穴位联系起来，就能把两者之间的位置关系界定出来，然而在系统中把该穴位的位置确定下来。” 朱江辉也点点头：“这样做是可以标注人体十二条经脉，包括各条经脉上的穴位的。” 宋卫星大喜过望：“那么就好办了。虽然我们标注的是穴位，但配合该位置全息信息图形的高低粗细，在合格的医生眼里，是不是就可以辩证出患者的中医体质和可能的病症？” 赵国庆说：“理论上是可以的。” 宋卫星笑了，“当然我们不会这样用，我们又不是研究所，我们是要为患者解除病痛，是治病救人的。” “在我设想的场景中，一位患者来看病，系统的感应器采集了患者的人体全息信息数据，这时全息图形中会把患者的各种中医指标反映出来，经过培训合格的医生根据患者的人体全息信息，就会发现患者的哪个部位（也就是中医说的是哪条经络）出现了异常，再通过传统的望闻问切，就可以辩证出患者是什么体质，患了什么疾病了。这样可以尽可能减少误诊。” 赵国庆、沈艳和一众中医医生眼冒金光，如果能这样，那么看病就容易了，只要辩证正确，开方还会难吗？几百个汤头歌不是白背了，不就是药方加减吗。 “病人愿意用这套系统吗？看个病还要抽血。”沈艳是一线医生，各种各样的病人见得太多了，看个舌苔都有不情不愿的。这也是朱江辉、罗煜和刘毅他们担心的，因为他们在这上面栽过跟头。 “谁说我要在医院推广这套系统了？”宋卫星问。 不在医院推广，你开发这套系统干什么？众人一下子懵了，尤其是朱江辉、罗煜和刘毅几个人。 “你来看个感冒，咳嗽，头疼，发烧，如果不严重，当然没有人愿意抽血上系统，病人都知道，检测是要花钱的。有些医院，看个小病，只开了几十块钱的药，可是检测费就花了好几百。无创检测还罢了，有创检测很多病人不愿意” “可是如果患者是中风，是癌症，是癫痫，是严重损害身体健康，影响生活质量，甚至可能会夺去生命的大病，你说他们会不会使用这套系统。” 众人“哗”地一声，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 “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功能”宋卫星停下话头，卖了个关子。? 第一百零一章 更重要的功能 第一百零一章更重要的功能 宋卫星卖了个关子，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宋卫星才很严肃地说：“中医是华夏的国宝，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近年来，我们裹足不前，中医在我们手上有多久没有发展了？据说，我们现在用的还是古人留下来的几本经典着作和几百个经典处方，现代并没有创造什么新的经典着作和广为流传的名方出来。” “我们在中药方面的研究发展甚至都不如倭国。现在华夏人去倭国旅游，回国时都要买倭国的汉方药带回来使用。” “因为倭国汉方药的配方准确，药材地道，标准统一，效果比我们国产的好。” “就连获得诺贝尔奖的屠呦呦发明的青蒿素，国外医疗界普遍都认为是西药，而不是中药。” 赵国庆点点头：“国内也有这种说法，西药是用药物的成分治病，中药用的是药物的药性治病。” “那么从现在起，我宋卫星想改变这种现状，这也是我开发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初衷。” “既然我们可以提供人体全息信息数据系统辅助诊断患者的病痛，那么我们也就能够利用人体全息信息数据系统对症地治疗这种病痛。” “我是这么设想的，等下还要请各位不吝指正。” “我们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是通过感应器采集人体全息信息数据的，并且根据这些人体全息信息来辨证患者的体质和病症。那么，如果我们也能用感应器采集中药药材的药性和经典名方的药性，结合患者的体质和病症，再根据中医的传统理论，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寒则温之，热则凉之，不虚不实，以经调之。是不是就可以直观的开具对应病症的药方。甚至以前无法治愈的疾病也可能会被我们治愈呢？” 又是一阵哗然。 “罗煜，你来说，如果我们把所有的中药药材单方的药性和经典名方的药性以图形数据的方式存放在我们系统的数据库里，通过学习模块积累药方的效果，以后能不能在系统中根据患者的病症自动匹配处方。” 罗煜沉思了片刻：“这在技术上是可以实现的。”朱江辉也说：“还可以把治疗这种病症的所有处方都推荐给医生选择。如果我们做得更细致的话，甚至可以把能够针对这种病症的药材分类列出来供医生选择进行处方。” “嗨，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将来中医药大学的老师给学生上课都要用我们的系统了。”宋卫星幽默地笑了笑。 “这些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偷懒的行为。但是只要对社会有好处，对华夏老百姓的健康有好处，我不反对这样做。但是，我真的希望系统能对症处方，一病一方。因为病人的年龄、体质和患病的原因不同，发病的阶段不同，系统能智能地开出处方来。” “所有这一切，都要站在我们尽可能多的占有人体全息信息的基础上，占有中药药材和名方疗效的基础之上。我们公司的这些年轻人，搞信息技术是一把好手，但是搞中医业务就不够看了。谁能帮我们呢？” 宋卫星说着，不经意地瞥了赵国庆一眼。 “好了，吃饭的时间到了。今天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开车来的我们负责请代驾。” 宋卫星明白不能太急，要给一些时间给大家。 夏道涵一直都是一个大忙人，直到收到尹科军转送过来的万里雪美白霜，才猛然想起与宋卫星的约定，等宋卫星回京城，要办一所专门治疗癌症的专科医院。 虽然夏道涵和宋卫星合作，治愈了侯天成的肝癌。但是夏道涵心里明白，他也不敢保证每次摸脉辨证都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无误，毕竟自己的年龄大了，精力不比从前旺盛。一旦辨证有误，宋卫星能提高药效的秘方配合处方使用不但无益，而且有害。 但是收到了宋卫星送来的万里雪美白霜，夏道涵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的孙子今年九月就要考高中了，学习成绩还不错。但是到底能不能考上那所心仪的高中，心里还是没有底。过去，夏道涵给教育局的领导带个话，这事也就办成了。现在，自己年纪大了，以前来自己这里治过病的领导也退休了，再强行出面不太合适了。 幸好宋卫星送过来这么多的万里雪美白霜，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不如让儿媳妇送几支万里雪美白霜去联络一下学校领导的关系，如果能行就不必自己出马了。如果确实有困难，必要时再让自己的学生，现在也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再去找现在担任教育局的领导说说看。 侯天成病愈后，中组部考虑到他的身体现状，把侯天成安排到相对清闲的中医研究院担任院长，离开了公务繁忙的华科院。 没想到，尹科军还是找到了他，并且送来了宋卫星要求转交的五箱万里雪美白霜。侯天成一时不明白这种东西的用途，但还是拿了一箱回家。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儿，看到老爹拿回来的箱子，居然喜笑颜开，破天荒地抱着老爹，还“啃”了老爹一口。 经女儿和妻子启蒙，侯天成才知道自己拿回来的一箱化妆品居然是炙手可热的“网红产品”。这么说，可要好好盘算一下那几箱东西的用途了。 也就是三天时间，夏道涵就接到了儿媳的电话，说孙子上名牌高中的事基本敲定了。只要中考成绩能够上最低分数线，就保证会录取，当然，如果连最低的录取线都上不了，那也怪不得别人了。不过儿媳说，孩子几次模拟中考的成绩，都远远超过了录取线。 不过，学校领导公开要求，能不能再提供几支万里雪美白霜给他们，学校里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想要录取名额的人实在太多，他也要打点其他校领导，平衡关系，这几支万里雪实在是僧多粥少，不够分。 夏道涵一听，哈哈大笑，说：“没问题，过来拿就是。” 儿媳看到公公如此大方，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她也在一家医院工作，又快到评职称的时间了，她这个副主任医师的职称可是很多年了。 于是，又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能不能多给我几支，蔡院长那里我也想送两支过去。 夏道涵可不是老糊涂，宋卫星送来就是给他用的，屯着又不能生仔。 豪迈地一挥手，“再问问夏伟平（夏道涵的儿子），有需要的话，都来拿，多拿一些过去。别小里小气的。” 儿媳当时就心花怒放了。公公这是走了谁的关系，居然能买到这么多的万里雪美白霜。? 第一百零二章 多路神仙合作 第一百零二章多路神仙合作 晚上，当喜气洋洋的儿子和儿媳如获至宝地捧着一箱万里雪美白霜离开的时候，夏道涵想，应该给宋卫星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了。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了宋卫星开心的声音。“夏老，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夏道涵不好意思地说：“瞎忙，把咱们的约定都快忘了。可是宋老师还惦记着老朽，你托尹科军送来的东西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嗬嗬，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怎么，夏老，够不够用，不够我再给你送。” “还多着呢。我想我们俩办肿瘤专科医院时可能用得着，我先留着，好钢用在刀刃上。” “千万别留，到时候要用我有的是，你尽管用。我现在就有事想麻烦你。不过，这事电话里可说不清，过几天，我去京城专门拜访你。” “好的，好的，老夫扫榻以迎。” 还没有到家，赵国庆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和沈艳谈定了。这次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星期一一上班他就去办辞职，先不管去人体全息信息公司干什么，反正跟着宋卫星就不会错。 实际上，赵国庆和沈艳属于早已经被宋卫星的神秘医术震慑住的人，心里对宋卫星完全是毫无原则的崇拜。只不过宋卫星前段时间在开发化妆品，赵国庆和沈艳鞭长莫及，要不早就投奔过去了。 沈艳更是举双手赞成。你看看人家秦海燕，十几年的闺蜜，两家一直都是半斤八两。但是自从罗胖子跟了宋老师后，半年多时间，整个人改头换面，连家庭都焕然一新了。 赵国庆说，你们女人就会盯着那点小东西，格局放大一点行不行？宋老师这套系统要是成功了，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不是哪个人，而会是中医，是整个中医行业，是华夏这个国家的医疗和健康事业。 万一，就算系统失败了，有万里雪在那里顶着，也穷不了我们，饿不着我们。再说，我们也不是无能之辈，还怕我们会穷困潦倒？放心！我是铁了心要跟宋老师干了。你先悠着点，等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你再过来。 “就是不知道宋老师会不会要我们？”沈艳这时候有点患得患失了。 赵国庆自信地说：“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还想干事业？放心！” 周一一上班，赵国庆到医院没去诊室坐诊，而是去办理辞职手续。赵国庆在中医科里没遇到什么阻碍，因为从科主任的角度看问题，想进医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赵国庆如果一走，不仅空出了一个科副主任的位子，还让出了一个副主任医师的名额。这对科主任而言，可操作的空间太多了。 但赵国庆的辞职被院长给卡住了。赵国庆用祖传秘方治好了省领导老爷子的中风后遗症，让医院顺利地拿到了几个基础建设项目。 如果赵国庆去了其他医院，迟早会被省卫健委领导知道。你们医院连这种杰出的人才都留不住，你这个院长是干什么吃的？ 赵国庆连忙解释说：“院长，我不是要跳槽。我是要下海，要把祖传秘方通过现代医药学的标准化和工业化生产出来，造福更多的患者。您放心，我每生产一种新药，通过鉴定后都首先拿到咱们医院来推广使用。” 经不起赵国庆的软磨硬泡，院长最后还是在赵国庆的辞职申请上签字同意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呐！ 医院里中医科的同事对赵国庆的辞职也是议论纷纷，赵国庆这个医院里最年轻的中医科副主任，又是医院当年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要辞职，不知是去哪家医院高就。也许是排在邵逸夫医院前面的附一院或附二院听说赵国庆有祖传的秘方，高薪挖角 没想到前途远大的赵国庆辞职后，居然是去了一家没人听说过的人体全息信息公司。顿时，各种惋惜、嘲笑、讽刺，甚至幸灾乐祸的声音鹊起。 宋卫星对赵国庆辞职一事丝毫不意外，直接任命赵国庆担任万里雪人体全息信息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兼业务总监。 第三天就带着赵国庆、朱江辉和刘毅去了京城，只留下罗煜在公司继续修改系统。 不是不带罗煜去京城。人体全息信息公司的开发工作还要有人管，更重要的是，罗煜的妻子最近就要临盆，总得让准爸爸在家等待孩子的降生，听一听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享受一下当爸爸的喜悦。 在京城，尹科军把宋卫星一行从机场接到了宾馆，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洗漱整理的宋卫星就看到了等待在宾馆房间里的夏道涵老先生。 宋卫星上前急切地握住了夏道涵老先生的手：“夏主任，我们来麻烦你了。” “什么话？不是说好了的吗？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话音未落，赵国庆走过来给夏道涵鞠了一躬，亲热地叫了一声：“夏老师。”夏道涵一时没想起来赵国庆是谁，脸上有些疑惑。 “夏老师，我是邵旭升老师的研究生赵国庆。您是邵旭升的老师，我应该叫您师公的。在研究生院没少听您的教诲。” “哈哈哈哈！有印象，有印象。怎么，你也和宋卫星混到一起去了？好，好，好！从现在起，我也要和宋卫星一起混了。” 向来都是一本正经的夏道涵居然说出如此为老不尊的话来，让赵国庆大跌眼镜，由此也看出来宋卫星是深得夏道涵的欣赏，否则夏道涵也不会在宾馆等着宋卫星一行人。 在尹科军早就准备好的会议室，宋卫星和朱江辉又把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从头至尾介绍了一遍，同时提出了要夏道涵指导的问题。 对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的尹科军居然打断了宋卫星的介绍：“能不能换个时间再谈这个系统，我介绍一尊大神过来。” “谁呀？有夏老在这里，还有人敢自称大神。” “嗬嗬，确实是一尊大神，不过不是他自己，只能说，很多中医大神都归他管。”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尹科军认识的大咖宋卫星大都有耳闻，不过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大神。 “侯天成。你和夏老救回来的，现在是中医研究院的院长。”? 第一百零三章 华山论剑 第一百零三章华山论剑 “真的吗？”自从宋卫星和夏道涵合作治好了侯天成的病，宋卫星一甩手就去杭州了，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他 夏道涵前段时间似乎听人说过侯天成调到中医研究院去当院长了。这次又从尹科军口中得到证实，应该是确信无疑了。 尹科军说：“我去过他办公室。上次我带着你派来的小刘，把你送给他的万里雪搬到他的办公室去了。” “他刚刚上任，你给他送一个课题过去，既是帮他推动工作，也是给他一个还你人情的机会。” “那我们就把这次研讨会的规格提高到顶级了。我让邵旭升把研究生院的学生也派过来听听，顺便帮你们做点基础性的工作，比如资料录入什么的。”夏道涵也附和着尹科军的话说。 宋卫星想了想说：“不行。这次不能请中医研究所的专家介入。第一，我们不能搞突然袭击，不能打乱人家单位的工作部署。尤其是我和夏老，治过他的病，更不能挟恩图报，不能强人所难。” “第二，现在我们的研究八字还没有一撇，那么多神仙来了，七嘴八舌，不利于我们确立研究的主攻方向。夏老是自己人，随便怎么说都没有关系。但是请中医研究院的专家过来，万一观点不一致，你说我们听还是不听，照办还是不办？” “但是，侯天成那里还是要去拜访的，先吹吹风，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拜托他。夏老，你的意见呢？” 夏道涵老脸一红，宋卫星考虑问题比他细致深入，当然还是听宋卫星的咯。 宋卫星、尹科军和夏道涵在一旁商议不提。赵国庆内心却像翻江倒海一般，跟着宋老师这条路绝对是走对了，要不然将来哪有机会见这么多神仙，来提升自己的医术。也许将来自己也成了神仙，也能呼风唤雨，为老百姓解除病痛。 “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 上世纪五十年代，有这么一首诗歌，充满了革命的浪漫主义。现在，赵国庆心里也想大声喊出来：“我来了。” 研讨会继续进行。 几个关键的问题摆了出来：如何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中确定人体部位的准确位置？如何确定第一象限的起始线？如何把中药药材的药性与患者的疾患关联起来？如何通过这种药性与疾患的关联治愈患者的疾病？ 刚开始是朱江辉和宋卫星在介绍系统的思路，接下来是夏道涵和赵国庆不停地发问，再然后是众人提出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反诘，最后是夏道涵一锤定音，形成决议，交给朱江辉和刘毅修改。 神阙穴当元神之门户，作为人体全息信息的起始穴位并无不可。加上所有的穴位在圆形全息信息中都是相对的位置，理论上用哪个穴位都可以，当然，用神阙穴更方便。那么，神阙穴作为第一象限的起始线得到了夏道涵的认可被系统确定下来了。 那么，神阙穴作为全息穴位的标准定下来后，刺激神阙穴时感应器得到的数据信号，通过参数调整到圆形图像的0度位置，这个参数也就是所有穴位数据信号的调整参数。 这样，就可以把人体所有穴位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位置确定下来了。 这个工程很大，虽然说在技术上难度不大，只需要把参数调整整合到系统的采集端，再一个个准确地刺激人体的穴位就可以得到穴位在人体全息信息圆形图像的相对位置了。 但是，人体有数的穴是十四经穴,一共是三百六十一个,这是经过世界针灸大会定下的,全世界通用的。还有奇穴，各种奇穴已经超过了上千个。更多的是“阿是穴”，不可计数。 能准确找到并精准刺激361个经穴的人可不多。那些为了考试及格死记硬背的学生是指望不上的。好在夏道涵说，让研究生院针灸专业的研究生来帮忙，极少数难穴就只好请几个导师亲自上手了。 夏道涵有一个观点和宋卫星不谋而合，就是虽然人体全息信息系统采集的是人体的穴位数据，但是展示出来的必须是病患的病症数据，而不是展示单纯的是穴位数据。也就是说，患者什么部位？得的是什么病？以后再把对症治疗的处方和药物也展示出来。 第一个问题有了夏道涵的帮助，很顺利地解决了。第二个对宋卫星、朱江辉和刘毅等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问题，在夏道涵和赵国庆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就是药物的药性和经络的对应关系，这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大问题，没想到夏道涵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先把人体的穴位和部位的位置确定下来，就等于确定了人体的经络。有没有听过循经的药物和药引子，只要感应器采集这些药物的数据，再把这些药物的药性数据对应到相应的经络里，就可以确定药物相对应的调整参数了。” 至于人体体质和穴位、部位的阴阳判定，中药药物药性的感应器采集方式，人体全息信息是采集血液还是穴位等等，夏道涵和赵国庆也提出了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里的多种实现思路。 赵国庆毕竟年轻，平时也利用电脑做做研究，虽然不会具体写代码开发系统，但计算机的实现原理还是知道的。所以由他来把夏道涵的传统医学理论意思翻译成计算机能实现的思路是再好不过的了。 紧张的研讨会，前后陆陆续续召开了好几次，朱江辉和刘毅首先把他们的理解写成了系统修改方案，在网上和罗煜等人来来回回商量了多次，再提交给宋卫星和夏道涵、赵国庆等人反反复复地修改完善。 终于，得到夏道涵和赵国庆首肯的系统修改方案确定了。朱江辉和刘毅带着最终的方案，飞回杭州去开发了。 宋卫星认为，这次开发形成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应该是一个脱胎于华夏传统医学理论，保留了传统医学精华，但又会是一个超越华夏传统医学的全新系统。 这次开发拿出来的系统，应该可以请中医研究院的神仙们过目了。毕竟这套系统最终还是要在中医院使用的，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的。所以，拜访侯天成就要摆上议事日程了。 在中医研究院的办公室里，侯天成握住宋卫星和夏道涵两人的手，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绝处逢生的感受，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描绘出来的。 对宋卫星，侯天成也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迷信，好像没有宋卫星做不出来的东西，办不成的事。 请中医研究院的专家对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试运行三个月后进行验收，当然没有问题。宋卫星做事如此认真，绝不是一个希望蒙混过关的人；而且这套系统是宋卫星自己要用的，验收无非是给开发阶段画一个句号，给系统一个里程碑的结论。 再说，这套系统是宋卫星自己投资开发的，不存在向哪个甲方收取开发费的问题。? 一百零四章 超出预期的系统 一百零四章超出预期的系统 罗煜的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八斤多的胖小子。 这是一个好兆头。 夏道涵派专人把研究生院采集的人体穴位数据和经络数据送到杭州，让朱江辉和开发团队整合到系统的数据库里。 等朱江辉把修改后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让宋卫星试用的时候，宋卫星明显觉得这套系统超出了他设计的预期。 虽然系统内的数据，尤其是药材药性数据和处方药性数据还严重缺乏，但是已经可以大致看得出使用效果了。 数据是需要慢慢在使用中积累沉淀的。 不出夏道涵所料，人体的经络和穴位的分布很有规律。十二经络和任督二脉及其穴位依次分布在圆形图像的四个象限内。 开发团队按照宋卫星的要求，在夏道涵的指导下，由赵国庆把关，把人体的五脏（心、肝、脾、肺、肾）六腑（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分别标注在四个象限的对应位置上，后来甚至把细分的人体部位也标注到圆形图像的相应位置上，有的标注点之间仅仅只有不到1°的差距。 这样，即使是宋卫星这种不完全通晓人体结构的人也能一目了然地发现病患的位置。 最让宋卫星惊讶的是，0618那条黄金分割线似乎真的成为了人体健康和疾患的分水岭。宋卫星用自己的鲜血做试验，感应器采集了宋卫星的人体全息信息数据，数据图形基本占据了四大象限的下部区域，说明宋卫星大体上是健康的。但是沿着0618那条黄金分割线看过去，稍微低于黄金分割线的几个区域都是宋卫星已知慢性病的对应区域。比如颈椎病，肾结石和糖尿病。 传统中医认为，糖尿病属于“消渴症”范畴，它是上、中、下三消引起。糖尿病的病因应该是上、中、下焦三焦失调。现在宋卫星标注三焦的部位的数据图形就明显低于黄金分割线。 这么说来，只要对中医医生进行适当的培训，完全可以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作为体检系统使用。只要抽一毫升的血液，就能够分析出这个人的健康状态，哪里有问题？大致是什么样的问题？然后到医院做精准的检测化验，是不是就可以提前发现一些以前发现不了的恶性病变。 其实学医的人都知道，健康与疾病之间是一个动态过程，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同一个体质或穴位的全息定量指标，在不同的阶段，有时意味着病患，有时却意味着健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是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对健康和病患居然作出了准确的判断。 等系统里的药材药性数据和处方药性数据极大丰富，宋卫星就可以利用系统的比对子系统，为有疾患的患者开方治疗。 是不是可以说，利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就能准确判断病患的部位和病因，也可以准确辨别病患的体质，不再担心会误诊了。只要诊断准确，拟方用药不出错，加上“红还”提高药效，那么手握“红还”外挂的宋卫星，岂不是可以治愈大量的疑难杂症。 喜形于色的宋卫星，一出电脑室，就拉着尹科军要出去庆祝一番。 这段时间，宋卫星一直在“青松科技”的办公室上班，毕竟他还是“青松科技”的大股东。 尹科军把宋卫星带到一家他经常来的美食城。现在新材料公司卖给华科院了，尹科军不再是新材料公司的总经理了，只是每月看看生产报表、销售报表和财务报表，再也不用担心整个新材料生产的供应链和应付上下游客户的关系，睡眠好多了，身体也越来越健康了。 老哥俩在美食城点了几味各自喜欢的菜肴，要了几瓶啤酒，小酌起来。自打从国外回来，在杭州被陈天锦和罗泽元熏陶了这么久，宋卫星也时不时地喜欢上了这种酒精浓度不高的啤酒，虽然说，酒量不大，但隔三差五来上两口，放松一下心情，还是蛮舒服的。 更何况今天，修改后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功能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自己设想的各项功能都可以很好地实现了，真是大快人心。 “明天我给你做一次体检。”宋卫星洋洋得意地对尹科军说。 自从中风被宋卫星治好了以后，尹科军对这个老同学越来越看不懂了。以前还在华夏地质大学的时候，只知道宋卫星这个地质专家了不得，经常会有相关机构、zf部门来上门请教。 没想到退休后，宋卫星越发不得了，先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块钻石原石，卖出去换了一栋别墅。接着居然生产出万里雪美白霜，万人争抢。中间还和自己在老爷子的“科技摘要”上搞出了制冷新材料，甚至还治好了自己的中风和侯天成的肝癌。 现在，又收购了一家it公司，开发出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不知道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新举动来。对了，这家伙说要和夏道涵老爷子合作建立一家治疗肿瘤的专科医院。 难道老同学要上天，一个学地质的人想当医生不成。 尹科军答应了宋卫星明天去做体检的要求，怎么也要去看看他们捣鼓的是什么东东。 两人碰了一杯啤酒后，尹科军就起身要去洗手间放水。 尹科军刚站起来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勤务兵模样的年轻人推着一辆轮椅从通道那边缓缓过来，车上坐着的人一搭眼有几分眼熟。 尹科军正待仔细看看那人是谁，没想到那人一见尹科军注视着他，也仔细看了一眼尹科军。“嘿，老尹！”尹科军还没看清人家是谁，反而被别人认出来了。 原来是尹科军小时候住在华科院的大院邻居，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崔建鹏。从小学开始，大家就“老崔”“老尹”地叫着，有时候在大人面前也不记得改口，让家长愣住了，以为是小孩没礼貌叫自己。现在都老了，还是当年那个叫法。 “嘿，老崔！你怎么了？”尹科军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崔建鹏。两人虽然打小就一起尿尿和泥玩，但高中毕业崔建鹏就当兵去了部队，听说干得很不错，退休时是个大校军衔，差一点就是少将了。不过，几十年没见，崔建鹏这身材也太伟岸了，怪不得尹科军一时没认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信手拈来 第一百零五章信手拈来 崔建鹏一看真的是尹科军，虽然军地两条线，但毕竟从小一起玩到大，工作期间也偶有交集，同学聚会什么的。再一个尹科军身材面相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所以崔建鹏一口就叫出来了。 “嗨，别提了。酒喝多了，没控制住，小中风，左侧肢体有点毛病。这不，出个门还得麻烦小刘。”崔建鹏回头看了一眼勤务兵。 勤务兵一个立正，不动声色地说：“首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多久了？”尹科军想起了自己当时中风说不出话来的囧境。 “快两年了，一直也没能恢复。” 尹科军侧身让了一个路过的食客，对崔建鹏说：“老崔，幸好你今天碰到我，你的病我包了，明天到公司来找我。” “你不是在地质大学当处长吗？怎么又干公司了。” “完成我们家老爷子的遗愿，办了一个科技公司。”尹科军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名片夹，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崔建鹏，“别忘了，明天上午过来，早点过来。” 尹科军急着去洗手间，一边走还一边说：“少喝点哦，老崔。” 勤务兵推着崔建鹏一边走，一边问：“首长，这个是您的什么人？他能治好您的病，逗你玩呐。军区后勤部下面那么多医院都不行，他一个地质大学的处长会治病？” “小刘，我已经退休了，你不用叫我首长。叫我老崔或者崔叔都可以。刚才你说得有道理，我病了这么久，看过的医院和专家数都数不过来了。但凡换个人，我理都不会理他。但是这个人不同，老尹，尹科军，从小到大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谎话，从来不说谎。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就当去看看发小。” 尹科军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崔建鹏已经离开了。 宋卫星问：“什么人？聊得挺热乎。” “一个发小，正好要利用一下你。” “利用？” 尹科军哈哈一笑，“给你的那个什么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找了第一个患者，验证一下你那个系统的功能。” 第二天上午，宋卫星早早就来到了“青松科技”的办公室，打开电脑，进入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登录页面，顺利登录系统，点着一根烟，等着给尹科军做体检。 抽血，哪怕只要一毫升，也不是宋卫星可以胜任的。所以，宋卫星从地质大学的附属医院通过尹科军太太的关系，请来了一位护士，同时把消毒液，针筒针头等抽血的设备也带过来了。 这边，宋卫星刚刚准备就绪，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尹科军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约莫一米八多，将近一百公斤的胖子。尹科军向宋卫星介绍：“崔建鹏，我的发小。”然后对崔建鹏说：“宋卫星，我的同学，我的中风就是他给我治好的。” “老尹，你也中过风？” “要不我敢叫你过来。” 宋卫星笑着和崔建鹏握了握手，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无知者无畏。好在你们是发小，要不还以为我要谋财害命了。” “你是中风初起，崔先生是中风后期康复治疗。这完全就是两码事好不好。” “不过，崔先生来都来了，总不好叫人家再回去，要不就让我试试？” 崔建鹏已经泄气了。昨天晚上，他激动得几乎一宿没睡，就因为是尹科军打了包票，包在他身上了。他知道尹科军从不乱说话，自己的身体有希望康复了。 但是，宋卫星一番话，又让他百念俱灰。不过崔建鹏毕竟是从部队出来的，他看到虽然宋卫星在数落尹科军，但是面部表情丝毫未变，仍然是笑嘻嘻的，好像信心十足的样子。 于是，崔建鹏也强笑着说：“来都来了，没有理由试都不试转身就走，肯定得试试才行。” “来，请坐。我也管你叫老崔可以吗？” “当然。”崔建鹏一点也不矫情。 “麻烦你给老崔抽点血。”宋卫星对请来的护士说。 护士非常熟练地给崔建鹏的左臂肘部消毒，“握紧拳头。” 待抽取了崔建鹏两毫升的鲜血后，要求崔建鹏用消毒棉签按住针头拔出来的皮肤。然后将鲜血注入感应器的液体采集盒内。 几分钟后，全息系统出结果了。 宋卫星仔细观看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输出的圆形图像一分多钟，再把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输出的圆形图像打印出来。 宋卫星严肃地对崔建鹏说：“你的情况不太好。” 一句话说得崔建鹏和尹科军两个人都心惊肉跳起来。崔建鹏自然是为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急，尹科军却是因为给崔建鹏打了包票，这下被打脸了。 “你的左边半身不遂是大脑右侧发生脑梗造成的，你看这里。”宋卫星指着圆形图像第二象限一处明显低于黄金分割线的图形。“这个不重要，我能替你恢复。可是，严重的是这里，”宋卫星指着圆形图像第一象限一处突兀高耸出黄金分割线的图形说。“我怀疑你得了肺癌。” “啊！”崔建鹏大吃一惊，确实，他抽烟很凶，中风后什么都不能做，抽烟就更凶了，一天三包都打不住。最近，咳嗽越来越严重，痰里隐隐约约有点血丝。 “这样，我请夏老来验证一下。老崔，你看你到哪里做胸部ct、纤维支气管镜检查、肺部穿刺、胸腔积液化验以及组织活检比较方便。要不就去协和医院做检查。” “军区后勤部有自己的医院，我还是去自己的医院检查比较方便。”崔建鹏一惊之后没有慌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军人气魄，招呼勤务兵小刘，转身就要出门。 “老崔。你等一等。”尹科军对宋卫星说：“说实话，你能治吗？” 宋卫星说：“中风后遗症，我有95的把握治好。肺癌，我没有治过，不过，只要夏老能准确辨证分型，拿出处方来，我有75的把握治好老崔。” “老崔，你都听到了。现在，你去医院做检查，看看宋卫星说的对不对。无论是真是假，有宋卫星在，你都会没事的。昨天没有机会对你说，华科院副院长侯天成的肝癌，就是宋卫星和夏道涵老先生治好的。” 崔建鹏抬起只能抬起的右手，握住宋卫星的手说：“老宋，我这两百多斤就交给你了。”? 第一百零六章 无懈可击 第一百零六章无懈可击 夏道涵看过崔建鹏的人体全息信息圆形图像后，同意宋卫星的判断。第一象限的异常图形确实是肺癌。根据全息信息的理论，人体部位发生病变，阴阳失调，气血不畅，导致全息信息图形低于人体健康的黄金分割线。 但是，肿瘤的癌细胞是一种变异的细胞。癌细胞与正常细胞不同，有无限增殖、可转化和易转移的特点。癌细胞能无限增殖，成为“不死”的永生细胞，它会夺取人体的营养，气血充沛，飞速发展，所以癌症的全息信息图形与其他病患相反，会超出人体健康的黄金分割线，就像一座突兀的山峰。 另外，夏道涵还看出了崔建鹏的脑梗和前列腺炎几处病变。 夏道涵仔细看了很久，说：“一般来说，肺癌分为气虚、阴虚、气阴两虚、痰湿瘀阻、热毒伤阴、气血双亏六种类型，从全息图形是看，这个病人应该是痰湿瘀阻型的，这是我结合他的人体其他部位的全息图形，根据五行学说判断出来的。” 宋卫星笑了：“夏老确实是神医，你没有望闻问切，只是单凭一张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圆形图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出来。要是你见到患者本身，就会明白你的判断是多么准确。” “怎么样？夏老，我们再合作一次，有没有信心打赢全息信息系统研发成功的第一仗？” “早就心痒了，下面就听你的调遣了。” 崔建鹏在军区总医院做了胸部ct、纤维支气管镜检查、肺部穿刺、胸腔积液化验和组织活检。很不幸，宋卫星利用全息信息系统做出的判断是准确无误的，崔建鹏确实罹患了肺癌。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崔建鹏现在还处在癌症的初期，及时放化疗介入治疗会大幅提高病人的五年生存率。 崔建鹏感谢了院长和几个专家，打电话给尹科军，说医院检查确诊了，就是肺癌。下面的治疗就交给老宋了。 由于军队大整编，军区现在有一些非战斗序列的机构要取消、缩编，甚至移交地方，其中就有后勤部下面的医院。 宋卫星让老崔找一个可能要整编压缩的部队医院住进去，医护人员和后勤保障人员都用医院的，主治医师是夏道涵和赵国庆，宋卫星没有医师资格证只能在旁边呆着看着。 崔建鹏有肺癌和中风后遗症，还有前列腺炎等毛病。不用说肯定是先治要命的。 现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还不能自动对症处方，只能由夏道涵开出一剂治疗痰湿瘀阻型肺癌的处方，赵国庆陪着护士去药房取药，再由药房煎煮成药汤，赵国庆又把药汤端给了宋卫星。 自从宋晓勤接手了“红还”的加工后，宋卫星手头的“红还”宽裕了，所以身边一直都带着密封的“红还”液。 宋卫星把“红还”滴入药汤，待温度适合入口后，再请崔建鹏喝下。 夏道涵不可能时刻都留在部队医院，陪伴崔建鹏的任务就由赵国庆和宋卫星来完成了。 “老崔，你的半身不遂别着急，那是小毛病，好修。” “那我这个肺的毛病呢？” “没治过。不敢吹牛，不过三天后就知道了。” “三天后就知道了？” “是啊，给你诊断的系统记录了你的各种指标，是不是好转，系统会知道的。你跟尹科军那么熟，你知道没把握的话他是不会随便乱说的。不好意思。我是他的同班同学，又是他爸尹青松的学生。我们都是一路货，学理科的人不说没依据的话。” “就喜欢你们学理科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也不用费心思去猜，有一说一，活得自在。” “你说你得什么病不好，偏要得个肺病，害的我连抽烟都要到门外去。” 三天后，宋卫星把安装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笔记本电脑带到部队医院。 医院的护士帮崔建鹏抽了血，注入系统感应器的样本液体采集盒里，几分钟后，圆形图像显示出来了。宋卫星操作系统，把今天采集的图像和一周前的图像做了比对。系统提示，今天第一象限同一位置高耸的图形高度比一周前降低了12。 看着宋卫星笑逐颜开的脸色，崔建鹏大着胆子问：“老宋，怎么样？” “效果很明显，肿瘤小了八分之一。”可能是意识到这样直接量化肿瘤不够准确，宋卫星加了一句：“肿瘤发展的趋势被遏制了，病情在向我们期望的方向好转。” “我什么时候可以抽烟？”一个魁梧的汉子眼里噙着热泪，控制着抽搐着要哭出来的声音问。 “这辈子都别想了。看着我们抽就是你最大的快乐了，你还想抽烟？” 宋卫星从崔建鹏这里得知，这家医院可能会在整编后期解散，土地和建筑、设备都可能会移交给当地政府。问题最大的是医院人员的安排。医务人员还好办，一部分可以转移到保留的医院里去，剩下的医护人员和行政、后勤人员能退休的退休，能改行的改行，实在无法安排的可能就要退出现役，转业到地方工作了。 据崔建鹏介绍和宋卫星向配合治疗的医护人员了解到的情况，这家医院有将近三百张病床，如果在地方上相当于一个中型的二甲医院，科室齐全，更难得的是各种设备该有的都有。医护人员水平有些参差不齐，既有学科带头人、高级专家，也有大量的住院医师和主治医师，冗员不少。 宋卫星突发奇想，问崔建鹏，这家医院能不能卖给他，或者说与他合作，把这家医院改造成一家军地两用的专科医院。主治什么的专科医院呢？等你的病治好了再说。 崔建鹏眼睛一亮，知道后勤部领导现在对整编机构的人员压缩处理一个头两个大，是真真正正的亚历山大，一点都不假。就说马上给首长汇报一下。 现在几大军区要改编为几大战区，整编的任务很重，人员压缩的任务更重。虽然华夏的军人是最听指挥的，但是这样，军队的高层首长对人员的压缩就更会小心翼翼，尽量做到合情合理，减少军队和社会的波动。压力一层一层传递到军区后勤部，崔建鹏的战友们也在为各个整编机构必须压缩的人员伤脑筋。 宋卫星的主意被汇报到军区后勤部最高层，迅速得到了反馈。? 第一百零七章 租借协议 这天，崔建鹏的病房里来了一位少将和几位大校军衔的人，这家医院的领导也陪伴在一起。宋卫星和赵国庆知道来的是军区后勤部的领导，于是自觉地退到了病房门外的走廊上。 这批人先是客客气气地询问了崔建鹏的身体，当他们得知在夏道涵和宋卫星的联手治疗下，短短几天工夫，崔建鹏已经逆转了肿瘤发展的趋势，正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尽管他们都是军队的高级将领，见过不知道多少的大风大浪，也被门外两个人治疗不治之症癌症的本领震撼了。 差点忘了他们来的目的，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家里、或者是自己的老领导还有老部下，也有罹患不治之症的亲人和部属，是不是也可以得到这种神奇的治疗。 终于，一位首长还是想起了他们一行人来医院的目的，于是询问崔建鹏提出军地合作的建议是出自何人之手，有没有可行性？ 崔建鹏没有回答老战友的问题，而是让他们把门外的两个人叫进来。 宋卫星在走廊上一根烟都没有抽完，就被这家医院的院长叫了进去。崔建鹏对他说：“老宋，你可以把你的合作构思说出来了。这位将军是谭政委，我以前的领导，部里面说话算数的人都在这里了。” 宋卫星不卑不亢地向一群人打过招呼后，直截了当地说：“谭政委，各位领导，部队上的事，我们老百姓不想知道，也不会去打听。可是飘到我耳朵里的应该不算刺探军情。” 谭政委笑着说：“宋教授，我们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们就是来听你提出的合作思路的，请直言不讳，有任何问题我和老崔负责。” 众人笑过一阵后。宋卫星正色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是真不懂国家和军队的大政方针。我只是在想，其实社会上还是很缺乏医疗资源的，尤其是优质的医疗资源。” “对于这家医院的位置，门诊部、住院部的病房等建筑物，病房里的病床也不少，检测和手术设备齐全，医护人员众多，我样样觉得都很好。所以听到医院有人在议论医院将会撤销，大家可能会离开医院奔向五湖四海的时候，不由得想买下来，自己来做一家医院。因为我和协和医院的夏道涵老先生，一直有开一家肿瘤专科医院的想法。” “我出自军人世家，我自己也当过兵。虽然不是很清楚军产转移处理的政策，但知道这是一件旷日持久，很难很难的事情。所以我想有没有一种简单的办法，既能帮部队安置整编后的冗员，又能为社会增添急需的优质医疗资源呢？” “于是，我想租赁这家医院三年，医院的管理我会聘请专职人员来管理，可以优先聘请医院原有的管理人员，但我不会设置那么多的管理职位。租赁医院的时间按军队的统一整编战略安排。” “可是这家医院的医疗设备已经调拨给其他医院了。”有一位上校插了一句话。 “没关系。”宋卫星很大度地说：“应该调拨的可以全部调拨。你们不会连病床都要搬走？” “那当然不会。调拨的主要是八成新以上的检测设备和医疗设备。”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凝重。合着是打算把能用的全部搬走，只留一堆垃圾下来。别说是租赁给宋卫星，就是移交给地方政府，也还要重新配置设备才能使用。 宋卫星笑了，“谢谢你们替我考虑得这么仔细。”一众将校军官都以为宋卫星是在说反话，讥讽部队的做法太吝啬，不合情理。 宋卫星说：“你们看看老崔这间病房，除了病床和一台电脑、一个没有收拾的中药汤碗，有哪些是原有的医疗设备？” 众人一看，虽然崔建鹏住的是高干病房，但是真的除去生活设施，没有几件医疗设备，氧气管、输液架，血氧仪都是闲置的，呼叫铃可能是崔建鹏用的最多的设备了，但它不属于医疗设备。 “我们准备开办的是一家利用华夏传统医学理论治病的肿瘤专科医院。西医的检测设备和治疗设备我们都用不着。所以你们最好全部都搬走，我可不想为用不着的东西付租赁费。” “门诊部我会改造，药房我会改造。你们把病房病床和食堂留给我，大体上就齐活了。” 这个问题总算妥善解决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人员去留的问题，有几个人现在就在嘀嘀咕咕地议论这个事，这家医院的院长最关心的也是这件事。 宋卫星很干脆地说：“我知道你们操心的是人的安排问题。在我租赁医院期内，我接受这家医院的全部医护人员，前提是愿意留下来的；行政人员和后勤人员我会根据需要聘用，还是那句话，原医院的行政人员和后勤人员在同等条件下可以优先聘用。” “租赁期到期后，我相信我自己的新医院也落成了。届时，工作好的又愿意留下来的，我全部接收。不愿意留下来的悉听尊便。可以吗？” 其他人都看着谭政委，都想先听他的意见。 刚才发话的那个上校又开口了。在座的各位大家年龄差不太多，就他军衔低，看来与他这个喜欢抢话的毛病有关。 “还是没有解决人员的问题。部队的工资比地方高一大截，大家都不愿意退出现役。”上校不顾有地方上的人员在场，出言无忌。 “这有什么难办的，凡是愿意留下来的医护人员，你们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保留军籍的你们保留档案，我按部队的工资标准给他们发工资，该调工资的按部队的政策调。职称我不管，一切由部队说了算，等于把人也租赁给我了。” “不保留军籍的归我管，我承诺三年内工资按原工资标准不变。租赁期满后根据表现再调整工资标准。搞不好，表现太好了，收入比部队更高也说不定。” 宋卫星一番话，说得众人眉开眼笑。看政委满意的神情，这事基本成了。 “这事你一人说了算数吗？”谭政委问。 宋卫星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也是实行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董事会要讨论形成决议才行。” 感情你说了半天什么都不算，逗我玩呐。谭政委有点不高兴了，我这么忙，跑到这里听你畅想理想来了。 崔建鹏说：“谭政委，董事会决议是按股份投票的，老宋一个人占了公司70的股份，你说他说的算不算？”? 第一百零八章 青松科技决议 一众领导高高兴兴地回去了。离开前答应尽快起草医院的《租赁决议》，双方在协议签订前严格对协议内容保密。 等领导他们走了，宋卫星才如梦方醒地对崔建鹏说：“我还要向股东汇报，股东要讨论呀，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说你是书呆子你还不服气。协议内容不能向第三方泄露，不是对自己人。” 崔建鹏对宋卫星嗤之以鼻。 宋卫星反唇相讥：“这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算自己人还是第三方，能不能在正式签订前把协议内容透露给他们？说你是大老粗你还不服气。” 这下崔建鹏无言以对了。 宋卫星打电话给陈天锦，让他把工作安排好后带罗泽元、朱江辉来京城开董事会，顺便做医院收购的尽职调查。张伶俐就不要来了，公司还是要有人管理的，她的意见可以以委托书的方式书面委托给陈天锦。王颖和刘朝春两人的股份是分红股，可以不参加董事会。 董事会不回杭州去开，却要把人拉到京城来开，宋卫星实在是有苦衷。因为崔建鹏的治疗不能中断，现在还没有到把“红还”交给赵国庆的时候。另外，医院的收购和下一步的合作，还要听夏道涵老爷子的意见。 最重要的，医院的收购，别看宋卫星讲起来是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可真操作起来，没有陈天锦和罗泽元两员大将坐镇，宋卫星心里还是有点发憷。 宋卫星还有一个打算，眼看崔建鹏的病情日渐好转，等到崔建鹏痊愈后，侯天成的中医研究院就用得着了。除了系统的验收这件大事，更重要的是人体全息信息系统里面的很多数据，宋卫星还等着中医研究院提供呢！ 上次抽血采集全息数据后又过了三天，宋卫星又给崔建鹏进行了一次全息数据采集。这次全息数据的圆形图像显示出来后，三次数据的比对显示，第一象限肺癌的图形高度比三天前又降低了很多，都快贴近黄金分割线了。 宋卫星开心地对崔建鹏说：“老崔，看来再有几天的治疗，你这顶肺癌的帽子就可以摘掉了。毕竟你这是初期癌症，容易治愈。后面就要为你治疗中风后遗症了。等你自己可以大步走路了，把尹科军叫来，咱哥几个好好撮一顿，说好了，你请客哟！” 崔建鹏快乐得摇头晃脑地说：“别说撮一顿，就是撮一年也行。” 董事会就是一个程序。就像崔建鹏对谭政委讲的一样，宋卫星一个人占了公司70的股份，你说他说的算不算？ 董事会召开的时候，宋卫星把租赁医院的来龙去脉一讲，陈天锦和罗泽元都表示没有意见。于是董事会决议很快就形成了。 像上次在衢州菜馆第一次董事会一样，这次董事会也是要讨论万里雪集团主营业务的转型问题。第一次转型是从桃李珠宝销售转到万里雪美白霜的生产上来。陈天锦和罗泽元觉得和做梦一样，转型不到一年，几个股东就变成亿万富翁。 这次转型，并不是要放弃万里雪美白霜的生产，而是决定待条件成熟后，增加万里玉抗皱精华露的生产。这个产品是紧致平整肌肤的，产品配方和样品，宋卫星已经研制出来了。但根据宋卫星和其他股东的建议，在万里雪美白霜的销售未出现颓势之前，暂时不投入大批量的生产。只生产极小批量的产品作为投石问路的石子。 这次董事会讨论的主要问题是，如果租赁了这家医院，万里雪集团向医疗行业转型的时间就大大提前了。要不要这么急的转型？ 陈天锦表态说：“这不是要不要提前转型的问题，是看市场现在需要不需要的问题？现在集团有足够的团队和资金支持，不反对提前介入医疗行业。” 罗泽元表态说：“宋老师带领我们第一次转型，解决了集团的资金问题和股东财富自由的问题。但是以宋老师的能力，集团应该做对社会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是选择继续锦上添花还是选择雪中送炭，我个人支持提前向医疗行业转型，做更重要，对社会更有意义的事情。对我们个人来说，如果向医疗行业转型能对华夏，对社会有更大的贡献，也将是我们人生更加辉煌的时刻。” 全票通过，会议将形成《青松科技决议》，因为会议是在青松科技公司的会议室召开的。 董事会开完后，宋卫星邀请尹科军、夏道涵、赵国庆、朱江辉和万里雪集团的股东们一起召开了成立万里雪肿瘤专科医院的筹备会议。 根据宋卫星的提议，万里雪肿瘤专科医院由万里雪集团为主体投资建设，总投资额为五亿华夏币。其中万里雪集团占70的股份；夏道涵占10的股份；人体全息信息公司占10的股份（宋卫星承诺将人体全息信息公司的10股份转给赵国庆），青松科技占10的股份。 宋卫星迟疑了一下，问各位要不要给中医研究院留一点股份？夏道涵讲了一句寓意很深的话：“宋老师，你以为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像你那样有肚量好说话吗？” 尹科军也不赞成让中医研究院入股。“中医的流派众多，不同流派的医生彼此很难沟通，很难统一认识。这也是中医发展裹足不前的一个痼疾。不如用市场的办法和中医研究所合作。” 宋卫星从善如流，打消了让中医研究院入股的念头。 经过表决，大家一致同意了宋卫星的提议，决定成立万里雪肿瘤专科医院。委托尹科军在医院租赁协议签订后着手办理各类登记手续。 尹科军打电话问了一下朋友，说依据《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的规定，申请医疗机构执业登记、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条件很多，可能比较麻烦，必要时可能还要动用夏道涵老爷子这座大神才行。夏道涵说我会联系相关部门，你准备好材料就行。? 第一百零九章 一语成谶 宋卫星和朱江辉聊了很多想法。 首先是要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封装，在公司的服务器和已经安装有系统的电脑终端上做足安全防范措施，以防系统被别有用心的人盗窃下载。 另外已经告诉了陈天锦准备资金，全息信息公司先准备五十台安装好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电脑终端，一旦医院租赁成功，要马上培训使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影响肿瘤医院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系统的升级问题。 现在夏道涵老爷子神清气爽还问题不大。一旦老爷子年岁大了，哪一天犯糊涂了，虽然有全息信息系统辅助诊断，但药方还是要夏道涵开的。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万一哪一天老爷子开的药不对症，问题就大了。 所以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夏道涵老爷子一个人身上。 宋卫星的计划是；等崔建鹏的肺癌治愈了，请中医研究院来验收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然后与中医研究院有偿合作，委托中医研究院把中药的药材药性和经方药性数据录入系统。 比如：先把《彭祖金方》的瘿瘤方和症瘕方，这两个方子都是治疗癌症的方子，如果能把两个方子的药性采集后录入系统，碰上比对合适的肿瘤，不就可以直接使用了吗？ 如果届时系统完成升级，能够自动根据患者的病患匹配药材和处方，就一劳永逸了。 在此之前，还是请夏道涵自己邀请一到两位他信得过的国医大师前来坐镇。既然是大师，想必年纪也不会小，不能像中年人一样每天坐班八个小时。三个大师大家轮流值班，轮换休息。 宋卫星打算在医院里建立一个制度，就是一个病患的治疗处方双保险，就是说处方要经过两位大师签字才能使用。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夏道涵老爷子去医院看了崔建鹏最新的人体全息信息图形后，又替崔建鹏摸了脉，然后调整了一下药方。 崔建鹏又继续服用了六剂添加了“红还”的中药后，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已经检验不到肺癌存在的全息信息图形了。但宋卫星还是让崔建鹏去军区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崔建鹏在军区总医院做了胸部ct、纤维支气管镜检查、肺部穿刺、胸腔积液化验。由于已经找不到肿瘤了，所以组织活检也做不了。检查最后的结论是肿瘤标志物数据正常，体内不存在肺癌组织。 简单说，就是治好了。 崔建鹏坐着轮椅，由勤务兵小李推着，信心十足的回到医院。他知道，下一次，他将自己走出这家医院。 即使医院租赁成功，打出“肿瘤专科医院”的牌子来，宋卫星也没有打算一开始就治肿瘤。虽然有了侯天成和崔建鹏两个成功的病例，但是崔建鹏一个人的宣传力度严重不足。而侯天成是不可能出面做宣传的。就肿瘤患者而言，一个刚刚成立的医院号称能治疗癌症是很可疑的，即使你为患者治疗，患者也担心会贻误病情而敬而远之。 宋卫星和赵国庆商量后，认为先治疗中风可能更合适医院打开局面。因为《彭祖金方》中的卒中方也就是小续命汤，赵国庆亲手用过，治疗省领导老爷子的中风后遗症，效果一流。 虽然说中风后遗症也有多种类型，但无论是缺血性脑卒中，还是出血性脑卒中，小续命汤都是适用的。既然一种药能治一种病，适用性广，当然可以先在医院里预热一下，患者都是已经被其他医院治疗无效放弃的，也不怕你贻误他们的病情。现在死马当成活马医，即使治疗无效也不过是多一次失望。但如果效果杠杠的，医院的名声就会迅速打出去。下一步再治疗肿瘤人家才会信你。 ”这样，我们还是先从崔建鹏开始。“ 赵国庆一看来活了，忙不迭地点头。 宋卫星为崔建鹏端来一碗中药汤，崔建鹏连问都没问，端起来就喝。 “味道有点不对。”崔建鹏说。 “当然不对。治疗中风后遗症的药能与治疗肺癌的药一样吗？” 崔建鹏品着中药汤的味道，甘之如饴。 自从军区总医院回来，两边都确定肺癌已经治愈了，崔建鹏一直神情亢奋。他急切地希望宋卫星替他治疗这该死的半身不遂，甚至比治疗肺癌还急切。 诶，你说错了！肺癌是会要命的，半身不遂只是生活不便而已。可是，崔建鹏的癌症只是初期就被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发现了，对崔建鹏来说并未感觉到痛苦。可是，这中风后遗症已经折磨崔建鹏将近两年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对崔建鹏来说，确实比癌症更难受。 这时，崔建鹏已经丝毫不怀疑宋卫星能治好他的半身不遂。这几天他嘴里不停地念叨：“小毛病，好修！”。 这碗苦涩的中药汤对他来说，岂不是真比甘露还甜。 三天后，一行中医研究院的中医专家来到这家原来属于军区后勤部的部队医院。他们和夏道涵请来的其他医院中医专家一起，是应邀来验收为华夏中医服务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 在医院的大会议室里，每个专家面前的材料袋里，关于全息信息系统验收的资料一应齐全，朱江辉在ppt上介绍完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后，正在回答专家们的质询。 一位中医研究院的中医专家发问：除了材料上介绍的使用功能和成果外，还有没有可以提供给我们的真实成果？ 这句话是个坑！稍微回答不对就会被这位专家抓住辫子。 宋卫星作为系统的设计者，回答了这位专家的问题：“我们提供系统的所有功能和使用成果都是真实的。不过由于系统验收会在这家医院进行，我们正好可以提供一个活生生的成果给各位专家鉴定。” 宋卫星给尹科军做了一个手势，尹科军起身走出会议室，片刻就带着崔建鹏走进会议室。 崔建鹏一走进会议室，角落几位服务的军人马上站起来向崔建鹏敬礼。 崔建鹏向专家席敬了一个军礼。站得笔直地汇报：“我是原军区后勤部副政委崔建鹏，是使用这套全息信息系统的得益者。” 宋卫星拉开一张椅子，请崔建鹏坐下，朱江辉也把崔建鹏在军区总医院的两次检验材料复印件发给各位专家。 专家们在看完军区总医院的两次检验材料复印件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宋卫星代崔建鹏说：“由于崔副政委大病初愈，不宜劳累，所以由我来介绍相关的情况，如果我讲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崔副政委纠正。” 宋卫星把崔建鹏来治疗中风后遗症的过程中，被全息信息系统发现患有肺癌的来龙去脉，给参与验收的专家们讲了一遍。 专家们没有追问系统的问题，拿着两份军区总医院的检验材料一再追问：“崔政委的肺癌治愈了？”这纯粹是明知故问，检验材料已经证实了一切。宋卫星为了打消专家们的疑问，轻松地回答：“因为全息信息系统能发现初期的肿瘤，所以治疗起来不是特别困难。” “那崔副政委的中风后遗症也治好了？” 不等宋卫星开口，崔建鹏站起身来，再给专家席敬了一个军礼，口齿清晰地说：“治好了。”说着还在会议室走了几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系统自然验收完成了。一众专家围着崔建鹏问东问西，恨不得想把处方都拿过来看看到底用了什么神奇的药材。? 第一百一十章 文人相轻 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验收有惊无险通过了。 侯天成得知系统验收通过的情况后，不用再担心中医研究院内部的人言可畏了，终于出面请宋卫星、夏道涵、尹科军和崔建鹏吃了一顿饭，以感谢夏老和宋卫星的救命之恩。 当时夏老和宋卫星去侯天成办公室拜访的时候，侯天成激动得语无伦次，不停地责怪自己，身体痊愈了都没有告诉远在杭州的宋卫星，只是让尹科军代为转达自己的谢意。 “大恩不言谢。”侯天成端起一杯椰子汁，现在无论是医生还是太太都不让侯天成沾一滴酒，侯天成只好以果汁代酒，敬夏道涵和宋卫星两位恩人。 大大咧咧的崔建鹏是搭顺风车来参加这场聚会的。因为他也是夏道涵和宋卫星治愈的肿瘤患者，和侯天成是难兄难弟。他现在不抽烟了，本来也不应该喝酒，毕竟曾经中风过。但是崔建鹏管不了那么许多，端起一杯啤酒，借花献佛，也站起来向两位恩人致谢。 在座的侯天成年纪最轻，但是身体大病刚刚痊愈，又是肝的毛病，绝对不能喝酒；尹科军和崔建鹏是同龄人，但是都得过中风，也不能大量饮酒；宋卫星喜欢喝点啤酒，但是酒量又不行；夏道涵是在座的人中最大的，七十八岁了，但是夏道涵学中医的，懂养生，从不抽烟喝酒，反而是五个人中身体最好的；不像宋卫星还有糖尿病等几种基础病。 人到了这个年纪，聚会时往往不谈工作，不拼酒，只谈养生。几句话后，崔建鹏又敬了宋卫星一杯啤酒，这下连侯天成都看出来了，崔建鹏是真的想喝酒，有酒瘾了。 崔建鹏看到众人都看着他，说：“有什么好怕的，有老宋和夏老两位神医在这里，大不了再求老宋和夏老一次。” 众人都指责崔建鹏，说他乌鸦嘴，乱说话。崔建鹏连忙承认错误，表示要自饮三杯，以示惩罚。 嬉闹过后，侯天成问宋卫星下一步会做什么。他看出来了，这个宋卫星是个闲不住的主，总在琢磨着什么事，而且总能做成一些事。说句不得体的话，像宋卫星和尹科军这样人品好的能人，如果能成为朋友，无疑是为自己增加了一层保护盔甲，对事业对健康都有益无害。 宋卫星说：“正想和侯院长商量后面的一些工作，又怕打搅了大家的雅兴。” “没事没事，我们边吃边听，没影响。” “那好，就冒昧打搅了。全息系统验收后，我和夏老准备把老崔治病的那家医院租下来，办一个肿瘤专科医院。现在我的工作团队正在做这家医院的尽职调查，准备和军区后勤部签订租赁协议。” “但是，这种肿瘤专科医院，需要有真本领的中医医师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夏老已经找到了两三位高水准的大师前来坐镇，但是杯水车薪，缺口太大。” 侯天成若有所思地问：“是想从中医研究院调一些高水平的医师过去吗？” 夏道涵不客气地说：“侯院长，你们中医研究院能让我看得上德艺双馨的医师可没几个。” “那你们的意思是？” “总设计师不是说了吗，科技是第一的生产力。我们不是有一个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吗？我们想和您领导的中医研究院相关机构合作，把研究院研究出来的中药药物药性和经典处方的药性录入我们的系统，到时候让系统为患者自动开药，这样能够大大减少医师的工作量，还能提高治疗的效果。我们还想把能找到的夏老的医案也录入系统，造福全社会，毕竟想找到夏老这样的国医大师可不容易。” “我们希望是符合市场规律的双赢合作。”宋卫星又重重地加了一句。 侯天成只是脑子里简单一转，基于他对宋卫星人品的认识，他认为这是一件把研究院的研究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大好事，经济上对研究院有利，成果对社会有益，对自己的工作也有帮助的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于是侯天成爽快地说：“好，我明天回去开个会，一有结果就通知你们过来和相关机构接洽。” 在中医研究院的会议室里，一场院务会正在举行，会议的议题就是与肿瘤专科医院合作。 侯天成介绍完相关情况后，研究院信息中心的主任发言了：“中医领域的信息化系统我见得太多了，什么智慧中医系统，脉象诊断系统，阴阳平衡系统、中医药综合管理平台等等，没有一个能用的。说好听点是合作，说不好听的是借我们的金字招牌招摇撞骗。我们犯不上和别人合作，我们研究院自己开发自己用好了。” 侯天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借你的金字招牌？你能治愈癌症吗？ “中医信息化系统，说到底就是医疗大数据，我们把研究这么久的中药药物大数据交出去，等于把我们最值钱的老底子交出去了。对方给我们多少钱？我看没有十个亿肯定不能答应。”又有一个中层干部发言。 “侯院长说的这套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我见过，我参加了系统的验收。坦率说这套系统还是不错的，也有一些成功的案例。但是我没有看出这套系统沿袭的是哪个流派的学术风格。不同流派的诊疗和处方之间的差异非常大，如果他们不把学术流派和风格梳理清楚，数据越多越乱，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无所不包的大杂烩。” 一个参加过系统验收的专家发言，虽然他当时在场，恨不得能拿到那家医院治疗肺癌和中风后遗症的处方，但是，心里的羡慕嫉妒恨还是让他言不由衷地说出了否定合作的意见。 一个小时的会议还没有开完，侯天成已经知道他失败了。自己是个行政官员，不懂业务是他的硬伤。但是，在众口铄金的场合，他即使懂业务又能怎么样？他能力挽狂澜，否定大家的意见，强行推动研究院和医院的合作吗？ 会议决定，不与这家医院合作，还是按照去年年底部署的年度工作计划继续按部就班地推进各项工作。 与会人员离开了会议室，侯天成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没有动。院办公厅主任过来请示工作时，顺便问了一句：合作是哪个领导交办的？ 以前，侯天成绝对不会回答这种居心叵测的问题。但是，今天，侯天成艰难地开口了：“是我。是治好我肝癌的医生想合作，他还治好了军区后勤部一个副政委的肺癌。” 办公厅主任大惊失色，说：我把开会的人再招回来，让大家再议一议。 侯天成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不用了。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我知道这些人会后悔的。只是，错过了的机会就不再是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华山并非只有一条路 侯天成艰难地拨通了宋卫星的电话。 宋卫星听到电话里侯天成吞吞吐吐的声音时，爽朗地笑了：“侯院长，昨天吃完饭后，夏老就对我说，据他多年与研究院有些研究员打交道的经验，这件事不可能会那么顺利，我们必须要有两手准备。所以我们晚上又制定了第二套方案。” “所以你不必操心。你对我们合作思路的肯定，已经是对我们极大的支持了。不管结果如何，你这个大领导都是我们的朋友。”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确实打乱了宋卫星的工作部署。 怎么办，凉拌！自己动手办。 话又说回来，如果研究院愿意合作，拿出了研究多年的中药药材药性的研究数据，宋卫星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相信研究院数据的准确性，也还是要复核一次的。 不过现在，就只能自己动手，从采集药材开始，一步一步完成数据的采集、分析、复核、记录、存储和比对，全息信息公司的工作量就要大幅增加了。 除了全息信息公司，还有一个人也不能再悠闲了。那就是宋卫星的老弟宋晓勤。 宋晓勤在金华，把“红还”和万里雪美白霜的几种原料浓缩液的生产、运输打理得井井有条。 每个月由万里雪公司结算转过来的货款都是一笔巨款，宋晓勤有时觉得这钱也太好赚了。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对不起这么多钱。所以，他跑到了号称华夏四大药都的安徽亳州、河北安国、江西樟树、河南禹州药材批发市场，利用采购药材的名义和宋卫星给他的万里雪美白霜，轻轻松松把几个药材批发市场里知名的批发商结交成为朋友，现在宋晓勤对华夏中药材的行情是了如指掌，一大批朋友帮他监控药材的品质。 现在，老哥要他做两件事，一是把以前没有钱添置的液氮冷却粉碎设备添置起来；二是老哥会发一张清单给他，然后按清单把上面的药材采购回来。 上面两件事做完后，老哥会派两个信息工程师过来，配合他把这些药物浓缩液的特性采集到全息信息系统里。 以后，宋晓勤潇洒悠闲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等待老哥的指令，可能要购买一到两间现代化的制药厂，生产多种药物单方和复方的口服液和注射液。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宋晓勤是有钱又有闲，朋友满天下。这点小事，打几个电话分分钟搞掂。 除了液氮冷却粉碎设备发货和安装调试比较费时间，上百种最好质量的中药材已经躺在库房里等待加工了。 这是夏道涵和赵国庆两个人的主意。虽然人体全息信息系统需要海量的药材药性和经方药性的数据，但是准备成立的肿瘤专科医院需要的药材也就那么一百来种，我们就先采集和分析这些常用药物的药性。其他的药材和经方的药性数据以后再逐渐分析和添加。 于是赵国庆把小续命汤及其加减所需要的药材梅花间竹般地穿插进几个处方中，夏道涵也让邵旭升把自己搜集和使用的治疗癌症常用处方中的药材及其炮制方法罗列成清单。宋卫星把这两份清单上的药物打乱后发给宋晓勤。 液氮冷却粉碎设备安装调试完毕后，经试用验收可以正式投入生产了，朱江辉带来两位工程师也来到了金华。 根据宋晓勤的意思，液氮冷却粉碎设备安装在另外一处生产车间，与“红还”和万里雪所需要的药物浓缩液的生产车间不在同一个地方。 朱江辉等三人就住在不远的宾馆内，宾馆很高档，因为带的电脑和采集器、感应器设备比较多，天天安排有车接车送。朱江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打电话告诉宋老师，怕回去报销不了。宋卫星告诉朱江辉，所有的费用让生产方出，你们不用管，把药材和处方的药效数据采集好，核对无误就行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进的设备果然事半功倍，十几天工夫，清单上所有的药材药性和十几个经方的药性都采集完成了。 在全息信息系统里，数据和图形都根据规律存储在数据库里，等待着宋卫星的调用和比对。 说老实话，这种让系统根据疾病和药材的药性自动匹配治疗的方式，是前无古人的做法，行不行，宋卫星心里也没底。系统还没有经过学习模块的学习、整合和磨合，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也是正常的。 当装有药材药性数据库的电脑终端送到宋卫星的手中时，宋卫星马上意识到，不通过建设大型的人体全息数据中心，通过网络来登录使用这套系统，将会给这套系统的推广应用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管这套系统将来的功能如何升级，必须首先采用集中与分散相结合的网络化部署。任务通过朱江辉发布下去了，虽然现在只有京城医院一个点，但是如果系统效果好的话，应用将会有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陈天锦和罗泽元借用了京城万里雪销售代理的人手，很快完成了医院的尽职调查，请了一家中介公司，把医院建筑物和剩余设备的报价也拿出来了。 租赁谈判宋卫星没有参加，全权委托给了陈天锦和罗泽元。据两人回来汇报说，由于租赁方接收医院的待整编人员，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对方提出，能不能替他们治疗二十个中风后遗症病人。陈天锦和罗泽元对这个不敢作主，必须回来汇报才能答复对方。 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宋卫星马上同意了。 十二个中风后遗症的病人迅速住进了医院，其他居住在外地的病人也在赶来医院的途中。在原医院工作人员的配合下，宋卫星和赵国庆两人利用全息信息系统，开展了自动匹配药物的实验治疗。 第一位病人是个退役的老兵，中风四年了，也是左半身偏瘫，生活无法自理。 这位曾经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早年在部队打坑道时就落下了风湿性关节炎，人到中年以后，身材发胖，家在农村，文化程度不高，生活 一位提干的同乡听说医院可以治疗中风后遗症，马上开车回乡把老战友接了过来。 抽血，采集全息数据。从系统输出的全息图形上看，这位病人是右脑卒中，同时在第四象限还有两处明显低于黄金分割线的图形，从标注的部位看，是左右两腿关节处经络不畅顺，应该是病人口述的风湿性关节炎。 宋卫星按下处方匹配按钮的时候，心里砰砰直跳。这套系统开发的总体设计不错，系统反应很迅速，延时很少。首先显示的是一个叫“卒中散”的处方，处方的箭头直指右脑的卒中图形；然后显示的一个叫“风痛安”的处方，处方的箭头直指第四象限的两腿关节图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喜忧参半 宋卫星仔细一看，“卒中散”的药物组成就是小续命汤，是赵国庆为了安全不泄密，给处方改了一个名字；那个叫做“风痛安”的处方是夏道涵老爷子贡献的经方，是一个完整的验方，治疗风湿性关节炎效果非常好。 但是，从“风痛安”的药性图形与病人风湿性关节炎图形的位置上看，两个图形并不完全匹配重合，大约有1°不到的误差，看来治疗的效果要打折扣了。 当前的主要矛盾是治疗中风后遗症，所以宋卫星和赵国庆商量后，由有处分权的赵国庆给病人开了“卒中散”。 宋卫星不可能跟在这二十个病人后面加“红还”，想来想去，还是把一瓶“红还”交给了赵国庆，这瓶“红还”大约有5毫升，每个病人两滴绰绰有余。 宋卫星之所以如此大方，除了“红还”的生产已经步入正轨，眼下不愁数量以外；还有一点是，这是为租赁协议打基础的，租赁协议的条件要靠这些病人的疗效来左右。而这些病人当中，有一些是已经中风多年，半身不遂多年的病人，不能按初发病的病人剂量使用。所以宋卫星给每个病人安排了两滴，极个别的病人也许要服用两副药才能好转或者痊愈，所以留有充分的余地。 根据赵国庆和医院的统计数据，前后一共来了二十一个中风后遗症的患者，最快的当天恢复健康，最慢的三天可以生活自理。但是有些病人由于四肢肌肉萎缩时间太久，需要一段时间的按摩和营养补充才能像正常人一样挥洒或行走自如。 这二十一个病人在全息信息系统的图形中都被准确地标志出中风的部位，无论是缺血性脑卒中，还是出血性脑卒中，全息系统的处方匹配功能都准确地指向了“卒中散”，“卒中散”的药性图形和诊断出的患病部位的图形基本重叠，当然他们的中风后遗症也是由“卒中散”治愈的。 不过这些病人也还患有多种其他疾病，在全息信息系统里也被标记出来了。一方面，全息信息系统里的药物药性和处方药性数据还严重缺乏，所以系统还没有为这些病患匹配到处方。另一方面，租赁协议的要求只是治疗二十位患者的中风后遗症，并不包括所有的疾病。 几个能够匹配到处方的病人，赵国庆也把药方开给了病人，要他们自己自行治疗。没有“红还”加持，即使处方对症，慢性病的治疗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些病在当前的世界上还是不治之症，或者需要终生服药。 宋卫星有心为这些病人解除病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各种条件都不具备，现在接手这些病患，只会砸自己的招牌。 重要的是，即使是这些有幸匹配到处方的患者，在全息信息系统中，其患病的部位图形和处方的药性图形往往都不能完全重合，总有一点点偏差。 别看只差了一点点，这可是大问题。俗话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许这个处方就不能治愈这个部位的病痛。 如何调整现成的经方？ 要知道，经方自发明以来，几百上千年，不知治愈了多少病患，在与无数的处方竞争中大浪淘沙，历久弥新，才流传到现在。虽然，经方都有根据病患的体质和病因进行加减的补充药物，但是，全息信息系统还不具备根据病患的体质和病因进行加减的功能。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这项工作必须建立在单方药材药性的基础之上，这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工作。 还有一项工作，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就是这些经方，或由系统根据药物的药性自动组成的处方的药性，自然可以通过系统采集后分析出来。但是，如果加入了“红还”，处方的药性会改变吗？药性图形会变化吗？ 这项实验，只能由宋卫星自己来完成。现在看来，夏道涵和赵国庆已经知道了“红还”的秘密，虽然他们不知道“红还”是什么东西，是怎么得来的，但是在处方里添加“红还”可以十倍百倍增加药性的秘密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也可以让他们参与进来。 军区后勤部看到他们提供的二十一名中风后遗症患者，这么快就全部痊愈了，大喜过望。 陈天锦和罗泽元也昂着头，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带着二十一名中风后遗症患者的出院证明和最后商定的租赁协议文本，来和后勤部进行最终的谈判。 谁能想到，堂堂的军区后勤部居然反悔了，医院不租了。 陈天锦和罗泽元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坐错了什么，导致军区后勤部反悔了。 军区后勤部的谈判人员有政治部、财务部、军需部和卫生部的副主官领导，苦笑着对陈天锦和罗泽元说：哪里是你们做错了，分明是你们做的太好了，首长舍不得放手了。 军区后勤部拿出了一套全新的合作协议书草稿，大意是：医院不租了，军区后勤部（甲方）第xxx医院现有的院落、建筑物（行政大楼、门诊部大楼、住院部大楼、食堂等）、医疗设备（主要是病床）提供给拟成立的肿瘤专科医院（乙方）使用，期限为三年。 甲方现有人员除另有安排的以外，全部留给乙方使用，乙方按留用人员现有待遇支付工资，并按地方医院事业单位职工标准购买社会保险。 乙方每年为甲方治疗一百名肿瘤患者和中风后遗症患者。 乙方每年为甲方研制三种专供部队使用的药物（具体药物功能由双方另行协商确定）。 等等。 事关重大，陈天锦和罗泽元不敢作主，回来向宋卫星汇报。 宋卫星好气又好笑。看来做人不能太老实了，为二十名中风后遗症病人治病前，一点条件都没有提。现在甲方翻脸了（其实是让步了），让宋卫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宋卫星把所有在京城的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夏道涵、尹科军自然与会，连崔建鹏都叫过来列席会议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拉大旗作虎皮 其实这不是一个正式的会议，只是一群人为军区后勤部想法的突然改变，聚在一起想办法。 陈天锦把情况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大家都哭笑不得。 从甲方开出的条件上看，显然比以前的租赁条件更优越，但是，这里面有没有挖了什么坑，万一稀里糊涂地踩进去，拔不出来了怎么办？ 陈天锦首先算了一笔账，100个肿瘤病人，按20万一位计算，每年也就2000万元，比之前谈的租赁费，少得不是一点点。问题在每年为甲方研制三种专供部队使用的药物，不知道甲方会提出哪些我们做不到的要求出来？ 崔建鹏浑身不舒服，心里好难受。一个是除了夏道涵老爷子外，大家都在抽烟，就他不能抽，烟瘾犯了，心里跟猫抓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另外军区后勤部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几个朋友误解了，可是又不方便直说，憋得难受。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地胡乱猜想，实在忍不住的崔建鹏，豁出去了。 “会让你们研究什么药物？不要用脑子，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出来。军队是干什么的？是保卫国家的，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牺牲，要流血的。你们想想，能不能研制出让战士们在受伤后尽量少流血，少牺牲的药物，这就是我们后勤部门应该做的事。” 崔建鹏愤愤不平地放了一炮，觉得心里畅快了一些。 众人听完崔建鹏的话，脸上流露出羞愧之色。在社会上混久了，总是把所有的人都看成是生意上的对手。这次，大家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卫星站起身来，向崔建鹏鞠了一躬。 回身对陈天锦和罗泽元说：“不说了，甲方怎么定，我们就怎么签。一个字都不改。” 大家起身的时候，崔建鹏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神情：“其实，你们口里的甲方也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听说这是甲方汇报后，是上面决定的。”崔建鹏用手指指天花板，诡秘地说。 甲方的谈判人员政治部、财务部、军需部和卫生部的副主官领导看到乙方这么快就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也很意外，一个字都不改的谈判，他们也没见过。于是双方握手达成了合作协议，并按照甲方的意见签订了合作协议。 宋卫星对陈天锦和罗泽元说：“你们两个现在更忙了。陈天锦马上着手办拨款手续，从万里雪公司的账上，把医院的投资注册资金一次性转到这边的账上来，然后配合尹科军把医院的各种手续办下来，有困难先找夏道涵老爷子，如果还是不行就找甲方。” “胖子，你先找尹科军，把医院的改造方案敲定下来，等医院的各种手续办完，立刻投入改造工程，让医院尽量尽快投入使用。等陈天锦办完各种手续，你们和尹科军一起把医院的改造工程办好再回去。” 陈天锦和罗泽元眼看着万里雪集团的转型如此顺利，一种成功而充实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些具体的工作他们不做，难道还要宋老师自己动手不成。 两人向宋老师摆摆手，回不回杭州不是问题，完成宋老师交办的大事最重要。 且不说宋卫星和他的团队在紧锣密鼓地改造医院，修葺一新的医院大门上，首先挂上了军区后勤部医药研究所的牌子。这等于宣告了这家医院的性质还是军队的，只是不知道里面已经狸猫换太子，成为民营的肿瘤专科医院了。 在尹科军和陈天锦在办理医院各种手续的时候，这家医院的名称到底叫什么引起了争议。 最初是因为宋卫星和夏道涵只有成功治疗肿瘤的经验和处方，在条件尚未成熟的时候，先做一家小规模的专科医院。但是后来由于治好了崔建鹏的中风后遗症，又替后勤部治好了二十一个中风后遗症的病人。总不能打着肿瘤医院的牌子治疗中风后遗症？ 由于宋卫星设计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初步成型，虽然还很不完善，但简单的使用已经不成问题了，升级和完善可不是一个短期的行为。宋卫星在签订合作协议时，被部队一心一意为战士服务的宗旨感动，一心想为部队的战士研发止血和增强生命抵抗力的药物，那么医院已经成为综合性的医院了。 几个臭皮匠商量了半天，最后敲定了一个“万里民族综合医院”的名称。 尹科军和陈天锦在明处，夏道涵和甲方在暗处使劲出力，“万里民族综合医院”的各种手续很顺利地办下来了。 尹科军找来的医院改造公司也按照宋卫星的要求，把“万里民族综合医院”的改造方案拿出来了。 要说改造工程，实在是高抬了这个工程，其实就是把门诊部大楼改造成方便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断病人的隔断。 最重要的工程是在门诊部大楼的三楼，利用半层楼修建了一个数据中心机房，里面的服务器和杭州人体全息公司的数据中心机房服务器互为灾备。 另外，宋卫星在崔建鹏的暗示下，在医院最安全的位置修建了十套独立的高干病房及相关医护用房。另外在住院部的一层，隔离出十间专门给部队患者使用的病房。 下一步，等医院改造工程竣工，就该把“万里民族综合医院”推出去了。 宋卫星这时也不讲道理了，向甲方要了崔建鹏作为合作方的代表，常住医院，理由是方便随时检测身体。同时任命尹科军和为赵国庆医院副院长，管你尹科军是不是青松科技的总经理，反正你是医院的股东，就得干活，同时让尹科军去找一位懂医院管理的院长过来。 结果，院长人还没找到，谭政委上门了。 宋卫星和尹科军带着谭政委视察了还在改造中的医药研究所、高干病房和部队专用病房。谭政委非常满意，最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明星医院（一） 谭政委当然不是闲得无聊来瞎逛的。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以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这次部队整编，压缩了一些机构，坑少了很多，但是萝卜没少多少。这样有些萝卜就没有坑了。 虽然宋卫星帮甲方安置了一部分人员，但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足。好在这些萝卜的品质和素质都非常高，非常听指挥，让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有些年轻的萝卜，前途远大，目前暂时无法安排，不久总是要重用的。 这批萝卜，领导就想找个地方先放着，就像建设一个人才储备库一样，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来取。 其他的萝卜都安置好了，就是后勤部负责的医疗干部，不但人数多，而且级别高，一个医院里专业级别的团级师级的一大堆。 你别以为官好当，如何平衡关系真不是宋卫星这种书呆子能干得了的。 现在，有几个年轻的医院干部，大家都知道这几个干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是现在确实安排不了。安排转业地方，地方也愿意要，可是领导不同意，谁愿意把马上就要派上用场的得力干将放出去。 这不，谭政委想起宋卫星了，想来商量一下，放几个储备干部在这里，保留军籍，工资部队发，人给宋卫星用，但是随时可能会调走。 这还用得着商量，宋卫星和尹科军立马同意了。但是有条件，先把人的名单发过来，过两天给谭政委准信。不用说，这是准备找崔建鹏听听他的意见。另外，调走可以，应该以半年为限，不得提前，只能推后。人数不在乎，几个都行。 谭政委一看行了，高兴地拍着宋卫星的肩膀：“从咱们部队出来的素质就是不一样。” 按照宋卫星的想法，是想找一个有医院管理经验的人来当万里民族医院的院长，反正医疗业务这块有夏道涵和赵国庆顶着，出不了岔子。 夏道涵和宋卫星不在医院里担任职务，只在医药研究所里担任所长和副所长。 现在如果谭政委这么一来，院长不能一天到晚换人不是。只好先逼骡子上架，把陈天锦推上去。 倒不是因为陈天锦是宋卫星的学生，要另眼相看。而是因为陈天锦一是年轻，可塑性强，比尹科军一个马上就六十岁的人改行容易；再一个，陈天锦担任过集团副总裁，公司总经理，有管理经验，无非是从管理企业改到管理医院而已。 赵国庆当然也可以推上去，但在宋卫星的眼里，赵国庆将来是要走专业这条路的，如果拿去搞管理，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还怕浪费了一个好的专业苗子。 还别说，谭政委推荐过来的几个人，都还不错。 一个叫于继光的副院长，对医院的行政管理熟练的一塌糊涂，陈天锦跟着于继光，很快上路了，对医院的各项管理不再是睁眼黑了。 这时，一个好消息从金华传了过来。 宋晓勤在宁波低价买了一家由于产品不对路，濒于破产的现代化药厂，就像宋卫星处理当时网上拍卖的日用化工厂一样，鉴别后留下几个人品好能力强的管理和技术骨干，留下了绝大部分的员工，利用工资和股份的杠杆，撬动了大家的积极性。 很快工厂就恢复了生产。 不过，这家改名为万里民族医药公司的药厂，主要生产的产品是把金华生产的药材浓缩液，利用现代化的设备和加工手段，提纯加工为适合静脉注射的药液和口服液。根据宋卫星的要求，首先加工的是“小续命汤”的各种药材。 从理论上，任何一种新药都要经过药监部门的批准才能上市，最少要经过六大步骤，最后的临床试验还要评估新药的有效性、安全性和确定使用剂量。一般来说，一种新药从研发到上市，怎么也得几年时间。 但是，夏道涵给宋卫星指明了一条捷径。不生产新药，只是对药材进行深度的加工。处方使用时，再把深度加工的药材汇集在一起，这样就可以绕过药监部门的监管了。这不是打擦边球，这本来就不是研发新药，这些药材，华夏药典中都有记载。 宋晓勤有样学样，“小续命汤”的十几种药材，被他以x001~x014命名，对应的药材目前只有宋卫星、宋晓勤、夏道涵和赵国庆几个人知道。 “小续命汤”的静脉注射药液源源不断地生产和运输过来了。可是万里民族医院才刚刚改造完毕，几天后才能投入使用。 在医院改造期间，赵国庆和朱江辉一天都没有闲着，把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在医院留用的医护人员中进行了多轮的培训。 留下来的西医医护人员一边接受培训，一边等着看笑话。大部分接受培训的医护人员对一台电脑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加一个感应器和采集器就能诊断疾病不以为然； 不少人私下嘀咕，如果这样就可以诊断疾病，那还要ct、核磁共振、心电图、脑电图干什么？ 更有人已经在对外联系工作单位了，虽然这家医院给的待遇还不错，但是这么不靠谱，万一医院黄了，岂不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大好时光。 除了几名直接配合为崔建鹏治疗的医护人员，大部分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这时，尹科军的作用充分发挥出来了。 在和宋卫星、陈天锦、赵国庆商量后，尹科军找到京城电视台、京城晚报、京城交通电台、京城门户网站，发出了一条征集中风后遗症患者的广告。 万里民族医院征集100名中风后遗症患者，按报名的先后顺序，给予治疗。报名者必须有相关医院的诊断证明。凡入院治疗无效者，万里民族医院赔偿患者100万华夏币。 广告刚一发出，京城就被轰动了。 一个中风后遗症的患者，拖累的是一家人。花钱都是小事，病人如果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一两个家人围着病人转，工作受影响不说，人也累得不得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不是子女不孝，确实是谁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先不管能不能治好，反正除了报名要交一万元的保证金，也没有什么损失，保证金病人出院时还包退。 发布广告的不是贴在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不是公共汽车站的牛皮癣，那都是京城顶尖的传媒。 试试呗！那就试试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明星医院（二） 等电话打进去、网页点进去才知道，报名已经满员了。 你想啊，中风后遗症又不是什么稀罕病，谁身边还没有一两个听说的。特别是现在有钱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胡吃海喝的人不少，人的寿命越来越长，血管越来越堵，得中风的人着实不少。 广告还没发出来，传媒的人就已经动作起来了。一传十，十传百，要不是广告里有限制，光这几家传媒就能把名额全占完了。 尹科军聪明就在于，广告的钱付了，广告发出来了，不等于这事就完了。几家传媒还承担着跟踪治疗这件事的后续报道。当然，热点已经形成，流量已经被激发了，事情都上热搜了，哪家传媒不愿干？更何况万里民族医院还给钱。 最先出彩的不是传统媒体，纸媒已经落后了，电视台也只能在屏幕下方用滚动字幕条直播事件的动态。 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快手等直播拔得头筹，没人给他们钱，但是他们只要有流量，自然有人给他们送钱。 第一个患者入院了，根据国家对信息隐私的控制，只知道患者姓王，68岁，中风五年了，一直卧床不起，家里请了护工帮助护理； 第二个患者也入院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蔺，家人在旁边介绍是开工厂的，上个月中风的，口齿不清，流口水，围着围脖，家人在一旁不停地擦，左侧肢体功能失能； 第三个患者和第四个患者几乎是同时入院的，院方还在登记，年龄和姓氏不明；只看到第三位是用担架抬进来的，第四位是搀扶着进来的。 诶，不用微博和微信公众号自己采集患者信息了。医院大堂里的显示屏上按顺序，把患者可以公布的信息都公布出来了。 患者越来越多，加上陪伴的家人和护理人员，已经把医院大堂塞得满满当当了。 宋卫星也在一边看着，心想，下次搞活动，要让患者分期分批入院，又不是急病，耽误片刻也无妨。 已经登记完毕的患者已经被医护人员推进病房了。抖音和快手开始介绍病房的设备了，病房很宽敞，是单人病房，地面和墙面都很清洁，有可以升降的病床和床头柜，墙上有衣柜，还有专门的陪护床位。呼叫铃、输氧管、输液架等一应俱全。 医生把患者安置在病床上，护士消毒后从患者的左肢上抽取了大约一两毫升的血液，放进一个与电脑连接的设备里，几分钟后，电脑打印出一张图出来，医生看着图和病人的陪护家人交流后，开出了第一张处方。 护士很快取来了一支支的注射液，数量很多，大概有十来种。护士把注射液加进生理盐水瓶里，摇晃均匀后，开始给患者静脉注射。治疗开始了。 细心的抖音主播，看了一下手机，报出了一个时间。 大堂的患者越来越少，基本上都被推进病房了。刚才给第一位病患治疗的医师和护士也走进另外一间病房，又开始对新病患进行诊治。 大堂的患者已经全部进入病房了。看来这家医院准备了充足的医护人员和病房。刚才喧闹的医院大堂恢复了平静。 除了上楼进入病房的直播主，也有根据医院显示屏的信息进行深度报道的。据统计，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100名中风后遗症的患者，有条不紊地依次被登记后送入了病房，平均每位患者登记的时间不到两分钟，有三位患者没有携带身份证，或者证件与报名的资料不符，经病人的家属利用手机微信把原件发过来核对后，也顺利入院了。 医院的后勤人员开始给病房送中餐了，一份封装的中餐两荤两素，一碗汤，一个苹果，每个病房两份，也就是说，陪同病人的家属也有一份。 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媒体工作人员，即使是没被邀请的自媒体主播，每个人都有一份午餐。不用登记，甚至都不用去食堂取，工作人员推着餐车送过来，见人就发。 连电视台的直播记者都赞不绝口“瞧人家这广告做的，我都忍不住要为这家医院说几句好话了。” 刚吃完午餐，食堂的工作人员就过来收拾一次性的餐具了，还没等媒体人员道谢，大堂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 眼尖的记者认出了，从电梯走出来的是第二个入院的患者，四十来岁姓蔺的中年人，家人在一旁陪着。蔺老板没流口水了，无人搀扶自己走出来的，还大声嚷嚷“好了，我好了。” 几个记者急忙上前，话筒递到二号患者的嘴边，摄像师的镜头连忙跟上去。 家人在一边帮着解释说，一瓶药水还没完全输完，病人的嘴角就不歪了，口水也停了；病人想上厕所，家人去扶，病人居然可以自己地走了，前几步还有点踉跄，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稳稳当当地走了。吃完食堂送来的午餐，接人的车也到医院了，擦了一把脸，拎起还没有打开的箱子，我们就下来了。 “神医。绝对是神医。这家医院的医生就是菩萨。感谢医院。感谢医生。”家属激动的语无伦次，不停地道谢，也不管面前是什么人。 从楼梯跑下来的护士，拉住家属，要他在出院证明上签字确认。 家属一边道歉，一边不停地道谢，在出院证明上签完字后，在众人目光的护送下，登上了来接他们的小车，打开车窗，不停地挥着手，这时才感到泪水已经流满了脸颊和衣襟。用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满脸笑容地离开了医院。 一位有心的传媒工作者，记录了一下时间，他发现，从二号病人入院到离开医院，总共不到三个小时，还包括了吃午餐的时间。严格意义上说，真正治疗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小时。 一个自媒体主播说，可能是这个病人中风的时间比较短，所以恢复得快，但是快到这种地步，真是不敢想象。 一位纸媒的记者说：“就凭这个案例，我已经可以完成一篇专访了。不过，等那些中风多年的病人康复出院，这篇文章的说服力就更强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明星医院（三） 第一百一十六章明星医院（三） 因为病人经过诊断，进入治疗阶段，中午都需要休息。所以，所有的主播都被请出了病房，来到一楼大堂休整。 午餐后，是人最容易疲倦的时候。餐后血糖的升高，使人昏昏欲睡，所以很多人都有午睡的习惯。 几个有经验的主播，知道这次抢新闻是个比较长时间的任务，所以趁现在没有突发新闻的空档，在医院大堂的角落，铺开了睡袋，准备眯一会儿，积蓄精力，下午和晚上再继续工作。 但是，今天驻扎在万里民族医院的传媒工作人员，就没有午睡这份荣幸了。 病人入院时，熙熙攘攘的大堂里人头攒动，病人进入病房后，后续的报道又驱使媒体人在病房前驻足。现在，医院的大堂和二楼以上的病房终于都安静了。 只有安静下来，人才可能思考一些问题。这家异军突起的医院是怎么一个来头，刚才那个在三小时内治愈出院的病人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这家医院的“托”？这家医院是西医医院还是中医医院？ 这时，有人终于发现了医院大堂的两侧，贴满了关于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知识介绍和医院的简介。 医院是个奇怪的地方，正常情况下，人都是从医院出生，从医院离开人世间的。在人短短的一生中，第一次当爸爸妈妈，第一次送走挚爱亲朋，都是在医院。可以说没有人没去过医院，不管是西医医院还是中医医院。 可是这家医院，显然既不像西医医院也不像中医医院。他们没有西医应该有的各种检测设备，刚才诊疗的医生居然连听诊器都没有带，只是不知道医院的药房里会不会也没有一格一格的传统中药。 等一下，等一等！几个媒体人在这家医院里居然没有看到传统意义上的药房，难道他们不给病人开药吗？ 但是从今天上午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家医院既不排斥西医又不排斥中医。他们用电脑诊断看病，但用的药材却是深加工的地道的中药材，治疗的手段却是西医的静脉注射，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打点滴”或“打吊瓶”。 几个人的思考和议论，引发了所有媒体人的深度思考。 为什么这家医院的名称叫“万里民族医院”，而不是“xx中医医院”或干脆叫“xx医院。”民族这两个字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吗？ 这不是一家简单的医院。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可能是华夏医学的一种创新，一种突破。 人体全息信息是什么东东？它比血压、血糖、血脂和白细胞、红细胞更能标注人的健康指标吗？ 如果能深度报道这些医学的创新内容，会不会比简单报道这家医院治愈了几个病人，用了多少时间，更容易引起读者的兴趣，会不会带来更多的关注和点赞。 媒体人的思考和议论，显然比一般人更深刻。尤其是传统意义上的媒体人，他们也知道，拼速度和快捷，他们拼不过抖音快手，也拼不过微信公众号和微博。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的优势不在碎片化的消息，而在深度的报道。因此，他们更希望采访医院的高层和大咖。 一时间，想午睡的睡不着了，他们想拜访更多的医生，发掘更多的“料”，发布更深层次的新闻。 午间休息后的电梯口，一时又成为了新闻高发的场所。 一个接一个的病人和家人，带着感激的表情，在医院医护人员的陪同下，从电梯口鱼贯而出，然后回身握别医护人员，登上来接他们的车子，心满意足感激不尽地离开医院。 当天晚上，京城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报道了“万里民族医院”这次治疗中风后遗症的活动，一个个当天就被治愈的患者流着热泪告别医护人员的镜头，让不少人潸然泪下。 京城晚报的头版，用几乎整版的篇幅，把万里民族医院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推荐给了全市的市民。这种医疗行业革命性的创新和神奇的效果，让那些一开始并不相信治疗广告的市民和没有报上名的病患家属，根据报纸下端留下的医院电话号码，开始了新一轮的求医之路。 纸媒的优势发挥出来了。今天截稿前出院的二十八名病人全部以表格的形式在二版罗列出来。表下面的统计数字说明：这些病人最快的治愈时间是二号病人蔺某，两小时五十六分钟；被治愈的中风时间最长的是一十四号病人范某新，中风已有三年七个月又二十八天。 第二天晚上，除了专访以外，电视台、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和快手都借鉴了晚报的表格加文字说明的形式，把万里民族医院治疗中风后遗症病人的治愈率一一罗列出来。 只是第二天出院的病人已经有七十九名了，中风六年四个月的五十二号病人柴某远也被治愈，但是院方也承认，柴某远虽然右手功能已经恢复正常，但是由于右腿肌肉萎缩时间太久，出院后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按摩和营养补充才能正常行走。 现在医院里剩下的二十一名病人，都和柴某远相似，脑血管中的梗塞已经疏通，但是由于脑神经缺血性死亡的不可逆和肌肉的萎缩，仍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自理。医院对这些病人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第三天，有十三名病人经检测告别了中风（卒中）的病理症状，病人同意出院自行进行康复训练。另外八名病人经检测无法达到出院的指标，医院宣告治疗无法使病人痊愈，赔偿了每人100万元的赔偿金，病人由家属接走。本次活动以治愈率79，有效率92，无效率8的结果结束。 两位病人的家属坚决不肯领取赔偿金，只要求继续在医院治疗一个疗程，即使无效也绝不追究医院的责任。 万里民族医院感谢了病人家属的信任，尽管医院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病人的症状确实已经无法治愈。承诺做出来就是要履行的。医院最终还是赔偿了100万元的赔偿金，把病人送走了。 华夏中医研究院一位专家愤愤不平地说：“即使是，药王孙思邈和神医华佗一起来，也不可能治愈所有的病人。这个治愈率已经在全世界处于领先水平。” 活动结果一出，自媒体上对万里民族医院一片点赞声。 然而也有一种要求人肉最后八名病人的声音，谴责接受医院赔偿金的行为。 宋卫星强调，不要回复自媒体上的要求。加强接诊电话的人手，投入正常的医疗活动。 夏道涵也告诫宋卫星，不要以为什么中风后遗症都能治，以后要与病人签订告知书，提前免除法律责任。 宋卫星和尹科军自然点头答应。 宋卫星笑着对尹科军、赵国庆和于继光说：“这八百万赔偿金比一个亿的广告效果还要好，赶快准备接收蜂拥而来的病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成了中风专科医院 幸好宋卫星在活动举办之前，就安排朱江辉和罗煜开发了一个小程序，就是报名小程序。 如果你是打电话进来报名，那么接电话的工作人员会记录你的基本资料，然后录入这个小程序；如果你是从“万里民族医院”的微信公众号进来报名，会直接转到这个报名小程序里面。 除报名人要提交一些基本资料，最重要的是各种联系方式。程序的作用除了记录报名人的资料外，关键是排队的顺序。因为万里民族医院现在只能提供三百张床位给病人，三天为一个疗程。 所以报名人报名后，会得到一个报名序号，程序会提示报名人大概在什么时候可以来医院入院治疗。 如果由于各种原因，有报名又没能来治疗的病人，或者病人提前治愈出院，程序会提示排在后面的病人立即替补。这个时候，医院的工作人员就会通知报名人提前入院治疗。 不但陈天锦没有想到，宋卫星没有想到，其实万里民族医院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活动还没有结束，求医的电话就源源不断地打进来了。 在当前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万里民族医院能够迅速治愈中风后遗症的消息通过电话、微信、抖音等手段瞬间传遍了华夏大地。 因此打来求医电话的不仅是京城的病人家属，天南地北的病人家属都把万里民族医院作为解救家中中风后遗症病人的救星。预约的病人很快突破了万人大关，而且数字还在不断地攀升中。 京城的相关部门前来询问，万里民族医院有没有扩大治疗能力的可能？华夏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根据领导的指示，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军区后勤部的谭政委直接过来，问宋卫星要不要把附近的另一家部队医院借给万里民族医院使用。 宋卫星又喜又忧。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的老弟宋晓勤。“红还”和x001~x014的存货还有多少？能不能迅速提高产量和航空送到京城来。 宋晓勤毕竟在军工企业担任过管理者，京城万里民族医院活动爆火的消息一传到他这里，敏感的他就已经作出了扩大产量的决定。电话铃声把几个药材批发中心的老板从夜梦中惊醒，天一亮，几辆装满药材的卡车就已经向金华开去了，下一批的药材也开始备货了。 宋卫星的电话一打过来，宋晓勤就用鼻子哼了几下：“等你想起来要货，黄花菜都凉了。放心！我这里已经加大马力生产了，误不了你的大事。” 宋卫星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朱江辉的，紧急调配100台预装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电脑到京城来，安全手段做足。再准备100台随时备用，调个技术人员在京城候命，准备应付系统和硬件的故障。 不是宋卫星不信任京城相关部门，万一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泄露了，“乱是乱不了，麻烦。”不过这场战役结束后，破解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高潮就会到来。所以，宋卫星提出的数据中心的建设太关键了，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宋卫星让尹科军从华夏顶级的信息安全公司，聘请了两位大咖，现在就为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数据中心再加上几道安全防护闸门。 几件事办完，一颗石头落地。宋卫星和尹科军上门去拜访京城的相关部门。恳请相关部门协调京城几家病床比较宽裕的医院派医护人员前来进行培训，培训结业后，由万里民族医院分流部分病人到其他医院去。 当天，京城相关部门就决定调剂了七家医院的700张病床，派出360位医护人员前来培训，加上谭政委临时借调的一家医院的300多张病床和120位医护人员。终于有1300多张病床应付病人潮了。 赵国庆一夜之间，就拟好了培训教材。这次培训不会把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全部培训一遍。 培训内容很简单：只要医生会打开系统，输入用户的密码，在病人的血液进入采集器后，发现系统图形界面的大脑部位存在缺血性脑梗图形和失血性脑梗图形，就可以按处方把规定的十几种注射液加入生理盐水中，按照静脉注射的方式，对病人进行治疗就可以了。 如果在这两个地方没有脑梗图形，说明病人是误诊，可能是外伤造成的偏瘫或失能。万里民族医院对这一类病人目前尚无良好的治疗手段，可以将病人退回万里民族医院，由万里民族医院处理，说白了，就是道歉，退钱，好言好语礼送病人出院。 如果发现病人其他部位的图形有超出黄金分割线的，按照每个培训人员人手一份的图形部位说明书，告诉病人这个部位可能存在肿瘤即可，本次治疗不针对肿瘤，只针对中风后遗症。 来培训的医护人员轰动了，治疗中风居然如此简单；而且这套系统有可能发现全身所有部位的肿瘤。不行，这回去必须给医院领导汇报，看看能不能引进这套系统。不过，这得等到这拨病人高潮过去，根据病人治疗的结果才能向领导汇报，冒冒失失地打草惊蛇是不成熟的表现。 不说赵国庆这边忙的不可开交，朱江辉带着几个技术人员也忙着把这么多医院的医务人员信息录入系统，并设置账号和初始密码，因为系统要记录每一个使用者的使用情况，将来可以追溯到病人的治疗过程。 陈天锦和尹科军虽然没有前面两拨人那么忙，但是他们的工作更重要。他们要与七家配合的医院还有一家部队医院签订合作协议，虽然病人是冲着万里民族医院来的，但自己的医院忙不过来，几家友院在京城相关部门的协调下愿意帮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不是。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是来帮忙的。 宋卫星、夏道涵、陈天锦、罗泽元和尹科军等人在一起开了一个会，决定了每个病人的治疗费收三万元华夏币，一个疗程治疗无效退款。夏道涵再三强调医院没有治不好退款的规矩，否则医院都要赔光倒闭了。但是其他与会人员都同意无效退款，要不怎么能显示出万里民族医院的不同呢。 由于病人是万里民族医院的，诊疗仪器是万里民族医院的，医药是万里民族医院的，合作的医院实际上只是提供了病床和医护人员的服务，而且医护人员的培训还是由万里民族医院提供的。所以，会议形成决议：每一个从合作出院的病人，由万里民族医院支付合作医院五千元华夏币作为合作费用。 一个病人五千元说多不多。但是正常情况下，其他医院一个病人住院三天，不可能收费这么多的，更何况基本上是纯利润。所以合作医院均无异议，大家痛痛快快地把合作协议签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治愈率才是硬道理 一场治疗中风后遗症的战役在京城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全国的病人都在向京城集中，这不合适。 已经接受过培训的医护人员一回到医院，相关部委就知道培训的内容了。 这么简单，为什么不在所有的大城市或省会城市医院开展中风后遗症病人的治疗业务呢？这样不是更能减轻病人的痛苦和减轻病人的经济负担吗？ 又有领导提出，既然中风后期的病人都可以治好，那么刚刚中风的病人不是更容易治疗了。没有道理说，刚中风的不治，等出现后遗症以后再来就医。 于是相关部委的领导来到了万里民族医院，约谈医院负责人。 相关部委来的领导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曹司长和两个处长。司局级的领导下到一家民营医院指导工作，以前不是没有过。但以前通常都有地方相关部门的陪同，只要摆开架子把部委领导的指示宣讲一下就可以了。 忙得晕头转向的陈天锦一听有部委领导来医院指导工作，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和行政部的员工在医院大门口恭候领导，恭恭敬敬地把曹司长和两位处长延请到医院的会议室。 曹司长看到万里民族医院的院长陈天锦四十来岁，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态度也很谦逊。心里还挺满意。也不打哈哈，把当前遇到的情况和部委领导的意思说了出来，希望万里民族医院能够配合，在所有的大城市和省会城市开展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业务。 陈天锦本身就是鸭子逼上架的外行，对医院工作半懂不懂。听到曹司长讲得有道理，频频点头称是，可是这件事太大，要在全国铺摊子，这事他真做不了主。于是他请曹司长稍等片刻，他请在研究所研发药物的宋卫星和夏道涵过来。 曹司长一看陈天锦要请人过来，心里本能地不高兴，以为陈天锦是找借口搪塞自己。怎么，替你一个民营医院扩大业务这种好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一个院长还不能做主，我倒是要看你能找什么借口来搪塞我。 宋卫星、夏道涵和于继光正在研究所讨论研制快速止血的药物，听到部委领导来到医院，商量在各大城市拓展业务的事情，丝毫不敢怠慢，急忙一起来到医院的会议室。 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脸冰冷的曹司长。曹司长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三人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两个处长里面有一个老处长，在全国的医疗会议上见过夏道涵做主旨发言，马上心想曹司长这谱摆错地方了。 六十多岁的宋卫星、七十多岁的夏道涵还有一个身穿军装的于继光，一起走进会议室。刚一坐下，陈天锦就把曹司长的指示复述了一遍。然后抱歉地说这事太大，我做不了主，只能请各位过来拿个主意。 曹司长一听陈天锦不是有意搪塞，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正眼一看三位，立马认出了夏道涵，不敢托大，连忙称“夏老也在，刚才没看清，抱歉抱歉。” 再看到一位戎装的干部坐在最边上，猛然想起资料里介绍的这家医院的前身是军区后勤部的部队医院，看来现在还没有完全移交给地方。这么来说，我今天来有点越权了。 再看到夏老和戎装干部都在征求中间这位老者的意见，看来真正拿主意的应该是中间这位。 曹司长眼睛看向陈天锦，询问来的是什么人？ 陈天锦把三位作了介绍，部委的一位处长也把曹司长和另一位处长介绍了。 曹司长看到宋卫星是军区后勤部医药研究所的所长，情知不好，刚才托大了。 谁知道宋卫星根本没在乎曹司长的态度，这个只想把事做好的书呆子只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宋卫星说：“非常感谢曹司长和两位处长百忙之中前来指导工作，给万里民族医院在其他城市拓展业务。但是，我们现在还有很多困难，可能短期内难以实现部委的要求。” “首先，我们诊疗是通过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进行的，要在全国四个直辖市、31个省会城市和五个计划单列市全部推开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业务，我们最少需要四千台内置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联网电脑。这倒是小事，花钱就办得到。不过系统软硬件的维护人员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最大的问题还是治疗的药物不够。各位领导应该知道我们万里民族医院治疗中风后遗症用的是专门研制的药物，这些药物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是需要深加工的，工艺很特别，所以产量有限。这个还有待我们扩大产能以后才能满足需要。” “医护人员的培训我们倒是有经验，教材和资料都是现成的。” “病床各城市应该不缺。” “要不曹司长回去向部委领导汇报一下，我们非常愿意将治疗中风后遗症的业务拓展到全国各地，能不能先选择在几个重点城市开展试点，取得经验后再逐步推开。同时，我们也扩大专用药物的产能，逐步满足全社会的需要。” 曹司长本来想摆个谱，没想到他根本不够格，别说坐在中间的宋卫星，就是夏道涵都能秒杀他，还有那个一身戎装的干部，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自己一个司局级干部，未必够人家档次。 好在这三个人，还有刚才的陈天锦院长，都是真心实意想干事的人才，没有计较自己的狂妄，反而把领导交办的事情分析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也提出了解决的思路。自己回去交差是没有问题了。 药物是卡脖子的关键问题。 “不能用其他药物代替专用药物吗？”鬼使神差一般，曹司长冒出了一句外行话。 夏道涵本来就看不惯曹司长的做派，看在宋卫星的面子上，忍了又忍，一句话没说。现在这个姓曹的自己把脸凑过来，不扇他一巴掌都说不过去。 “药物多的是，如果曹司长能找到有效治愈中风后遗症的药当然可以。我们做医生的，是凭治愈率说话的，治愈率才是硬道理。”夏道涵不冷不热地刺了曹司长一句。 曹司长老脸一热，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 第一百一十九章 顺水推舟 正当曹司长嘴贱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崔建鹏也赶到会议室了。 崔建鹏一到，便热情地与宋卫星打招呼，询问情况。 一个佩戴着大校军衔的领导突然出现在会议室，让曹司长吃惊不小。而这个大校一来，根本没有理睬所谓的部委领导，直接就向宋卫星询问情况，说明这个宋卫星确实不是一般人。 这家民营医院可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我冒冒失失冲进来摆款，没人追究已经是好彩了。 曹司长一一打过招呼后，连忙蹿进车里，擦了一把冷汗，大叫幸运。 曹司长回到部委，立刻向分管领导汇报了情况，把宋卫星的分析和建议和盘托出，一点都不敢隐瞒。 分管领导也觉得建议很好，于是向主管领导汇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主管领导手里正好拿着京城相关部门的请示，对几万名已经报名求医的病人的处理意见中也有要求分流的建议。 于是部委召开了一次扩大的办公会议，决定在北上广深、杭州、武汉、西安、昆明和沈阳九座城市先行推广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业务，纾解京城的病人就医压力。 为了支持万里民族医院顺利开展异地治疗业务，部委下发了红头文件，要求各地大力支持万里民族医院的异地治疗业务活动。同时部委拨款购买了2000台电脑，划拨了培训费用，为万里民族医院走出京城，走向全国，扎扎实实地支持了一把。 赵国庆和于继光编撰了一套异地业务推广计划书，宋卫星看过以后觉得很不错，同意上报给部委和京城相关部门，印发给业务推广组的相关人员。 这下子，于继光和他们一起被谭政委派过来的四位储备干部，医院留任的两名原副院长，加上在京城管理划拨病人、派送电脑和药材的尹科军、罗泽元，经过在京城的紧急强化培训，每人从万里民族医院里抽调了两名熟悉业务的医护人员组成推广小组，将作为钦差大臣陆陆续续被派到外地的九大城市去。 宋卫星给他们的任务是，不求各位赚多少钱回来，但是要搞好与相关部门和医院的关系，交一批朋友，尽量推广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占住地盘，将来你们就是万里民族医院的封疆大吏。 这个时候，最忙的就是负责培训和安装调试联网电脑的赵国庆和朱江辉了。 宋卫星让沈艳辞职跟在赵国庆的身边，在生活上照顾赵国庆，这可是宝贝，千万别累坏了。 朱江辉把工作任务一分配，刘毅、罗煜和他自己，每人带一个小组，三个人，各自负责三个城市。 现在全息信息公司由于业务量大爆发，招了不少工程师和业务人员。比一般公司高出一倍的工资，还有万里雪美白霜作为福利，公司只要一招人，那是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几十比一的录取率，让过去离职的老员工羡慕不已。据说，想走后门进公司的人都求到王颖头上了。 只要有事做，人是不缺的。 所有的工作安排，实际上是陈天锦在组织协调。压力之下，地质勘探公司的总经理在于继光的言传身教下，迅速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医院院长，下一步可能就是医疗集团的总裁了。 哎呀，不好，尹科军可不能派出去。这个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的家伙，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行，得找一个人把他换回来。 谁能换尹科军呢？宋卫星手下也没人了。 没人就找人呗。宋卫星让崔建鹏打电话给谭政委，再派两个储备干部过来。现在谭政委手下，没有坑的萝卜多的是。 崔建鹏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在谭政委借给宋卫星的医院里视察中风后遗症的治疗情况。看到一切都非常顺利，崔建鹏也开心的不得了，接电话时，声音洪亮，“好，好，好。你放心，我这就给政委打电话，你等我的答复。” 崔建鹏电话还没有放下，陪在身边的副院长插嘴了：崔副政委，是不是要派人去外地推广中风后遗症的业务啊？这业务我熟哇，别麻烦其他人了，其他人还要培训，就让我去。 崔建鹏其实知道，这家医院也可能会整编移交，谭政委这么大方地把医院借给宋卫星，本心是帮助宋卫星解决病床不足的问题，但有没有借此机会让宋卫星再吸收一批冗余人员的打算呢？崔建鹏心知肚明。 正好，有人毛遂自荐，而且这个副院长业务能力和管理能力都不错，不会把宋卫星的事搞砸。 于是，就顺水推舟，把这个副院长推荐过去了。当然，已经退居二线的崔建鹏也没有越权，还是向谭政委汇报了。意料之中的，谭政委满口同意。 谭政委同意了，尹科军却不干了，怎么都不肯退出来，差点要给宋卫星脸色看。 宋卫星对外是个书呆子，对自己的同学却是一肚子鬼主意。“唉，老尹，不是不让你去。是有更重要的研发任务离不开你，是去当钦差大臣还是当研究员，两项任务你自己选一项。” 尹科军一听有研发任务，连问都没问，就选择留下来，让那位副院长离京上任去了。 陈天锦把罗泽元派到杭州去了，当然是想让他回趟家。不过，秦海燕在区级医院工作，好歹也是个圈内人。杭州的相关部门选择了五家医院的500张病床，100台联网电脑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安装和300个医护人员的身份注册对全息公司来说是小菜一碟。 刘毅已经把报名小程序里标注的位置信息改为一个选择项。京城万里民族医院的工作人员于是又多了一份工作，把所有报名病人的联系电话挨个打了一遍，询问病人愿意在哪个城市的医院进行治疗。 很自然，病人绝大多数都选择了离自己近的城市医院进行治疗。报名程序会自动根据病人的选择，生成了九个子系统，报名的顺序不变，但就医的时间大大缩短了，交通也便捷了许多，甚至有的病人在家门口就可以求医了，一时好评如潮。 万里民族医院发布了一篇公告，说华夏相关部委秉持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理念，万里民族医院在部委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下，在北上广深、杭州、武汉、西安、昆明和沈阳九座城市先行推广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业务，患者可以就近选择就医。 于是，万里民族医院得到了里子，部委得到了面子，病人得到了低成本的快速治疗。大家各取所需。? 第一百二十章 一种米养百样人 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 有一种人，如果你请他吃饭，饭后他会对你说，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你可以把他这句话理解为：再见。因为他永远不可能请你吃饭，他觉得你请他吃饭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他每次都告诉你要请你吃饭，但是从来都没有兑现过他的承诺。如果你请他吃饭，他仍然会欣然而至，丝毫不觉得有所愧疚。 还有一种人，只要你请他吃过一顿饭，他就觉得欠了你一个莫大的人情；如果改天不请你吃顿饭，他会感到就像背负着一笔债务，而这笔债务会压得他坐立不安。于是，他会想方设法要请你吃顿饭。宋卫星就是这种人。 虽然医院的租赁协议后面改成了合作协议，但是合作协议里面有一条内容，一直还没有兑现，就是要为甲方研发三种药物。 根据崔建鹏的理解，需要研发的肯定是军用急救药剂，也就是战场上部队急需的止血剂、止痛剂、抗感染药物和人工体液。 这些军用急救药剂世界各国都在研究，各种种类的急救药剂层出不穷。华夏在这方面当然不甘人后，已经有大量的急救药剂问世并投入使用。 随着科技的发展进步和世界上新急救药剂的出现，我国也需要更加有效的战场军用急救药剂。 虽然谭政委从来没有催过宋卫星和夏道涵，但是宋卫星心里总是压着这么重的一块石头，怎么能睡得着觉。 现在虽然很忙，但是都是陈天锦、赵国庆、罗泽元和朱江辉他们在忙，是于继光和众多的储备干部们在忙，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在忙，更重要的是宋晓勤这些幕后英雄在忙。 这么忙的时候，宋卫星居然忙里偷闲，和夏道涵、尹科军一起想把欠军区后勤部的债先还了。 尹科军是担任过大学科技处处长的，他在众多的科技成果资料里，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有发展前途，哪个可以独占鳌头。 所以，尹科军的工作就是在几十个小项的止血剂、止痛剂、抗感染药物和人工体液药物里，挑出研究所最有优势，能研发出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药物种类来，然后交给军区后勤部认可，再由宋卫星和夏道涵研发出来。 至于宋卫星能不能研发出来这种药物，尹科军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一年多来，宋卫星给他的感觉是，根本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 趁着尹科军还没有把要做的药物筛选出来，宋卫星给宋晓勤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 宋卫星有个毛病，可能是当老师这种职业惯出来的，就是一件重要的事，总要反复强调很多遍。其实这一通电话，说到底就是强调安全。现在产品需求量这么大，要运送到那么多城市去，效果又那么好，没有人觊觎是不可能的。 也许一些自己内部的人也想搞清楚，这些药物是由哪些药材生产出来的？这些代码对应的药材是什么？药物的处方到底是怎么组成的？药物的生产工艺是怎样的？那个藏红花的生产工艺尤其是浓度是多少？ 其他的药材宋卫星都不担心，就是“红还”他不放心。 虽然宋晓勤嫌老哥唠叨，但还是听进去了。 最后宋晓勤想了一个主意，让宋卫星找一找部队的人，看看当年“深挖洞，广积粮”时候的地下工事有没有开放，还能不能用。 如果有的话，宋晓勤就另外打造一条“红还”的生产线，把原料、设备、产品都放到地下去，虽然这样也不可能挡得住所有的觊觎者，但是好歹总比在城市里，每天大批量的原料和产品进出要安全得多。 宋卫星二话没说，把这个活就丢给了崔建鹏。崔建鹏一看宋卫星的脸色，知道这件事确实很重要，连忙通过战友找战友的办法，很快就有了准信。你还别说，东南沿海这种地下工事还真不少。 有一些地下工事仍然有部队使用着。但是时过境迁已经没有军事价值的地下工事，大多移交给了地方的“人防办”，有的甚至改造成了娱乐城和招待所。 离金华城区西北方向五公里多的山区里，就有这么一处地下工事。这处地下工事并不是全部设在地下，而是一部分在山洞里，一部分在地下。 由于这里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有没有人民防空的价值，人防办便租赁给一位村民做农家乐。结果除了刚开头几天有人来贪新鲜，几天过后就无人问津了。后来村民改变了几种产业都经营不下去，便放弃了。现在有人在地面养牛，在山洞里存放饲料，也没人管。 宋晓勤去看了一次，惜字如金地告诉宋卫星：“可以。” 崔建鹏就收拾行李，告诉单位自己要外出旅游，换了一身便衣，直奔杭州去了。 崔建鹏一出机场，就被战友接上了。一辆地方牌照的越野车拉着崔建鹏直奔金华。 “老崔，前两年听说你中风了，后来又听说你差点挂了，有没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 “可是现在你看上去一点事没有哇。” “碰上贵人了。” “那你可得介绍一下，万一哪天哥们也撞邪了，也好有个救命的稻草不是。” “今天这件事就是帮他办的，上心点。” “错不了。哥们办事你妥妥地放心！” 车到金华，接上了人防办的柳主任，填饱肚子，越野车继续向郊外驶去。 车到地头，已经有一辆车等在那里了，一个高挑帅气的小老头风度翩翩站在车边，独自个抽着烟。 崔建鹏一看，面貌神态跟宋卫星都有几成相像。赶紧上前打招呼，果然是宋晓勤。 人防办的柳主任也已经打电话把租赁者叫来了。 柳主任指着宋晓勤向村民说了一通地方方言，村民点点头，明白了。 其实凡是经济发达地方的人，普通话说得都不错，只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习惯说方言。这位村民来到宋晓勤跟前，递上几张盖章的文件，让宋晓勤在上面签个字，如释重负一般。 村民用普通话说：“不知道你要这个破地方干什么？我可是亏了好几年了。” 柳主任一看村民狡黠的眼睛，就吼了一声：“你还敢说，几年的租金都没有交。” 等村民跑开了。宋晓勤让驾驶座上的董国华从车里抱出几条高档的“利群”烟，分给了来的人。崔建鹏摇摇头，眼光有些黯淡，宋卫星警告过他，不准他抽烟。 宋晓勤又从车里拿出来十支装的万里雪美白霜礼品盒，柳主任把利群烟往地上一扔，上前就抱住了万里雪礼品盒。 柳主任的动作，逗得崔建鹏和战友哈哈大笑。“你们别笑，这可比烟值钱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还债 柳主任带着宋晓勤和董国华，把这块地方仔细视察了一遍。 地方其实不算很大，外面只有几百平方米，一条硬石子的道路通向山外。 山洞不小，也不知道当时是干什么用的，第一个洞口可以开车进去。 三个地下暗洞，有大有小。可能当时建设时处理了，没有喀斯特地貌山洞常有的石笋、石柱和石钟乳，地面还是比较干燥的。 洞口有几间小房子，估计是警卫班住的。还有一间配电房，里面有380伏的动力电，从设备上看起来，功率足够了。 宋晓勤很满意，这里等于三通一平都做好了。他让董国华这个地头蛇，找一家信得过的建筑公司，把外面用铁丝网围起来，如果村民还想养牛，继续给他养，但是山洞里就不准放饲料了。 看上去，洞口原来是有围墙和大门的，可能是村民开农家乐时拆掉了。宋晓勤还是要把围墙和大门修起来，门要宽大，一点五吨的车要能够开进去。 生活和娱乐休息区都放在前面的大洞里，保安就设在大门口，要安装电子监控系统。三个地下暗洞，大的那个做生产车间；两个小的地下暗洞，一个随便处理一下做原料仓库；另一个隔成两部分，一部分做包装材料仓库，一部分做成品仓库。 宋晓勤在金华的生产基地本来就是董国华的冷库。基地赚钱后就直接让董国华辞职回来帮忙了。所以该怎么办董国华什么都清楚。 宋晓勤请了一个司机，自己在金华和宁波两边跑。 说起来，“红还”和药材浓缩液都在金华这边，运到宁波进行深加工时已经伪装过了，所以安全的问题主要考虑金华这边。 宋晓勤是在军工企业干过管理的，安全生产和保密安全是非常清楚的。 听老哥的意思，只要“红还”不泄密，其他的药材问题都不大。等地下工事改造完毕，把“红还”的生产基地搬过来，其他的药材按正规管理就行了。 不过听老哥的意思，要多购买几个现代化的制药厂，以后对深加工的药材注射液需求量会越来越大了。如果这样的话，金华的生产基地就不够用了。反正现在钱足够了，建一个大型的中草药饮料生产基地。没理由有钱了还抠抠搜搜的。 宋晓勤这边忙得脚不沾地，宋卫星打完电话就不管了。小时候就是这样，当哥哥的负责出主意想办法，做弟弟的负责落地执行。 瞧这哥俩配合的如此默契。 宋卫星倒不是真的不管了，只是专用药材这块他不管了。他和夏道涵现在把精力都投入到尹科军安排的军用急救药剂上来了。 尹科军充分发挥了自己科技信息灵通的特长，搜罗了几十种国内外的军用急救药剂资料，仔细研读过两遍以后，初步制定了开发军用急救药剂的建议： 重点研发止血药剂。出血是在战场上导致作战人员死亡的主要原因。失血可以使伤员疼痛、昏迷、休克，甚至死亡。战场上由于失血原因造成的减员比例非常大。在出血的早期进行有效的止血，是挽救生命最高效的医疗手段。 华夏传统医学药物中的白术、大蓟、小蓟、地榆、艾叶、仙鹤草都有良好的止血作用。止血药中的三七、茜草、蒲黄等既有促进血凝的一面，也有促使血块溶解的作用，功能兼具止血与活血祛淤功能，有利于止血而不留淤。 止血的手段建议用注射、伤口外敷、口服、喷雾、止血贴等。 宋卫星在《彭祖金方》中没有看到治疗外伤和止血的药方。夏道涵主要是以内科为研究方向的，所以在急救药剂方面经验不多。 由于外伤出血并不限定在身体的哪个部位，所以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也派不上用场。 尹科军收集的军用急救药剂主要是西医和现代化学制剂。 三个人一碰头，还是走中药药剂的道路，否则宋卫星就可以去休息了，因为西药他根本就不懂。 云南白药的止血止痛效果都不错，本来可以在它的基础上进行完善，可是云南白药的处方是国家级的保密处方。 还是从三七入手！ 虽然夏道涵很少治疗过外伤，但是丰富的中药知识让他很快圈定了几种中药药材，大家分组进行试验。 由于尹科军收集的资料里就有止血的中药材品种，夏道涵又从中选择了几个不同的组合，这些组合应该都是可以止血的，就是看那种组合的效果更好。其实大家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添加了“红还”的神奇效果上。 夏道涵在选择止血药物的组合时，考虑到了生产时原材料的采购问题，所以没有选择产量比较稀少的药物。 尹科军这次撞彩了，他挑选的药物组合，使用了宋卫星发明的低温萃取技术，把几种浓缩液等比例混合后的产品，在一起送药物研究所检测的几个组合中，在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和脆性方面，在改善和促进凝血因子活性方面，在抗纤维蛋白溶解方面的指标是最出色的。 其综合指标，不低于国外生产的现代化学止血制剂。 简单说，尹科军挑选的组合药物产品，止血效果最好。 按照夏道涵的建议，稍微调整了一下组合中药物浓缩液的比例，在添加了“红还”并消毒灭菌后，应该就可以报送给军区后勤部了。 不过，尹科军现在提交的药物只是口服液，必须得到军区后勤部的认可后，才能推出其他注射、伤口外敷、喷雾、止血贴等剂型。 部长听谭政委说一家和地方合作的医院，研发出了一种效果极好的止血制剂，检验结果的数据证明比i军的止血制剂效果还要好，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安排军区卫生部研发止血制剂了？ 听谭政委说就是那家治好了崔建鹏的肺癌和治疗中风后遗症把京城搞得沸沸扬扬的医院后，部长不由得也喜上眉梢，赶紧指示按照新药上市流程进行临床试验审批。 这些家伙，又搞先斩后奏这一套了。搞好了有功，赏！搞砸了，处分他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喜过望 做临床试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本来在此之前就有大量的前期工作要做，药物的药理和毒理评估，药物的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情况起码要做两年以上的准备。 好嘛，现在一拿到手就是成品，前面的流程全给省略了。还好，制剂的开发前面的医药研究所没有做，行，我们就先从制剂的开发开始做。不做制剂肯定不行，现在医药研究所提供的是口服液，万一患者休克了，昏迷了，无法口服吞咽怎么办？先加工成注射液，肌肉注射和静脉注射都能用。 现在军区后勤部卫生部就有这类的设备，医药研究所提供的口服液足够多，拿三分之二来做注射液，留三分之一的口服液做临床试验就够了。 可是临床试验怎么做？现在医院里出血的患者本来就不多，手术后缝合的伤口不具备试验的条件，再说患者也不让啊！ 军区后勤部卫生部的领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出于对宋卫星和夏道涵的崇拜，把以军区后勤部医药研究所名义送上来的z01的药物临床试验任务直接交给了位于东郊的一家军区医院。为什么交给这家医院？因为这家医院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收治的打架斗殴和车祸的患者最多。 为什么这个药物的编号这么奇怪，一点都不符合药物的编号规则。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药物编号，只是宋卫星为了方便记忆自己搞的记号而已。取了每个汉字的拼音声母组合而成的一个非驴非马的东东，大概意思是：止血药尹科军组合第一组，怪不得卫生部的人认不出来。 卫生部把注射液和口服液送到了东郊的医院里，要求医院进行这种药物的临床试验。 谁能料到，就在止血新药送到的当天晚上，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一辆从东北开来的长途客车，由于司机疲劳驾驶，与一辆载重货车发生碰撞，导致了大量旅客的伤亡，几辆救护车鸣响警报声呼啸着驶进了这家医院。 急诊科医护全员出动，所有科室的值班医护人员全部赶来帮忙，这里就像战场救护医院一样紧张和忙碌。一位急诊科的主任在镇定地指挥急救：“这个先止血，然后送2号手术室。” “这个送去做头颅ct，看看是不是脑出血？” “诶，刘大夫，你把这位伤者的伤口清创后缝合包扎。”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医院，几辆救护车拉来的伤者很快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毕。 天色放亮了，紧张了大半夜的医护人员开始统计各项手术的情况。骨折、外伤的患者无一例外地得到了正确的处理，没有一例患者由于抢救不及时加重了伤情。 一位负责手术室的护士惊讶地发现，昨天晚上做了七台外伤手术，她准备的血浆一半都没有用到。平时按照手术标准准备的血浆基本上都会用完，甚至还要增加。 那个负责脑部出血患者的医生也惊讶地发现，患者的出血在注射了药物后很快就止住了，一个晚上过去了，似乎还有淤血被吸收现象。 情况汇报到院长那里，军区后勤部卫生部很快来人进行研判。 也不知道卫生部和医院进行了那些跟踪试验，一个星期后，除极个别重伤病人外，车祸负伤的患者基本出院了。一份医药研究所编号z01的止血药物临床试验报告也摆在了军区后勤部首长的桌面上了。 这当然是一份非正式的药物临床试验报告。姑且可以把它理解为对z01这种止血药物神奇效果的通报材料。 一份正式的药物临床试验报告需要的病例数量和临床试验的时间跨度都决定了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天内出炉。 然而，就是这份对z01这种止血药物神奇效果的通报材料让部长和政委大喜过望。在补充了一些资料后，两位首长带着军区卫生部的部长一起去了总部。 总部卫生部针对这份材料做了哪些调研和论证，宋卫星、夏道涵和尹科军肯定是不知道的。 应该是过了一个多月，九大城市的中风后遗症集中治疗行动接近结束，也给个城市留下了一支不会走的医护人员和在各大医院增设了卒中专科。 在宋卫星、夏道涵和尹科军他们基本上都快忘记研发过止血急救药物这件事情的时候，宋卫星接到通知，明天上午九点三十分钟，军区刘副司令员要来视察医药研究所，军区后勤部部长和政委陪同。 次日上午，军区刘副司令员在军区后勤部部长和政委陪同下来到了挂着军区后勤部医药研究所牌子的医院。 宋卫星和陈天锦把一众首长迎进了医院的会议室。医院的会议室此刻就好像是一间锦旗的展览室，全国各地感谢万里民族医院的锦旗层层叠叠地把会议室所有空白的地方都覆盖起来了，如果不是为了采光，估计连窗户都会被锦旗遮盖完毕。 “这都是这次九大城市中风后遗症集中治疗行动中，各地患者送的。虽然我们一再谢绝，但是还是有患者的家属在病人出院时送锦旗，甚至有的在病人出院后，专程送锦旗过来。”于继光，储备干部，万里民族医院的副院长，这次九大城市中风后遗症集中治疗行动的负责人之一，由他来汇报是最合适的。 刘副司令员背着手，围着会议室看了一圈，才笑眯眯地对后勤部部长和政委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医院会议室。患者的认可才是医院最大的荣耀。”刘副司令员这句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平息后，刘副司令员宣布：“我和后勤部张部长、谭政委今天过来，是专门来为军区后勤部医药研究所庆功的。” 庆功？庆什么功？?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华夏之盾 这时，陪同军区刘副司令员前来的卫生部严部长，宣读了军区给军区后勤部医药研究所记集体二等功的决定，并把集体二等功的奖状拿出来交给刘副司令员。 刘副司令员郑重地把奖状授予医药研究所的所长宋卫星，宋卫星激动地从刘副司令员手里接过奖状，在咔嚓咔嚓的照相机快门声响过以后，双手把奖状高高举过头顶，显得对这份荣誉非常重视。 “为什么要给医药研究所记功呢？”刘副司令员开口讲话了。 “我们的将士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为了不丢掉一寸国土，在前线与入侵的敌人拼命，在战场上流血牺牲。” “我们后方的将士怎么做，怎么保护我们前线的将士呢？我们为他们送去了强大的武器，我们为他们建筑了坚固的工事，我们为他们送去了温暖的衣被，我们为他们送去了可口的食物。” “但是，我们的将士一旦流血受伤，我们还必须要为这些可敬可爱的战士们医治创伤。” “医药研究所研发的新型止血药，经总部和国家相关部门专家的鉴定，止血性能超过了国际上所有的同类产品。” “正是因为你们的努力，我们的将士才能在前线毫无畏惧地奋勇杀敌，因为他们知道，就在他们的身后，无时无刻都有一块保护他们的盾牌。我们的装备部、后勤部就是前线将士坚实的盾牌，你们就是这块盾牌的一份子。” “希望你们再接再厉，研发出更多更好的战场急救药物，为我们的将士提供更高效更安全的保障。” 庆功仪式后，刘副司令员、后勤部张部长、谭政委、军区卫生部的严部长和医药研究所的管理人员进行了座谈。 “你们下一步的研究计划有什么打算？”刘副司令员很细心地问。 宋卫星如实地回答：“本来我们是要按照后勤部卫生部的任务开展研究任务的。不过由于医药研究所刚刚成立，没有纳入今年的科研计划之中。我们就根据后勤部领导给研究所制定的职责，自行确定了研发的方向。除了止血药物的研究，我们还储备了快速止痛剂和高效抗感染药物的研发，这些就是我们研究所下一步的研发计划。” 尹科军马上把话头接过去：“这些构思和计划，我们正准备形成文字请示，按程序上报卫生部和后勤部。”尹科军这是怕宋卫星信口开河，让张部长和谭政委脸上不好看。 没等张部长和谭政委说什么，刘副司令员就兴奋地说：“张部长、谭政委，你们筹建的这个研究所真是想总部首长之所想、急总部首长之所急，我要汇报给司令员，表彰你们后勤部的前瞻性工作。” 张部长和谭政委自然非常满意。尹科军也私下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好消息”刘副司令员卖了一个关子，停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讲“军区准备拨款筹建一座制药厂，专门生产军用急救药剂，就由你们医药研究所负责管理。” 从张部长和谭政委波澜不惊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这个消息后勤部早已知晓，只是没有通知医药研究所而已。 宋卫星笑了笑，问刘副司令员：“首长，这是命令，还是建议？” 夏道涵和尹科军都知道宋卫星想说什么，他们也知道宋卫星的臭脾气，谁的账也不买。可是张部长和谭政委有些不安了，这可是军区首长的意思，不好讨价还价的。 “哦。命令如何？建议又如何？”刘副司令员颇有兴趣地看着宋卫星，敢与军区首长讨价还价的人基本上见不到。 “军令如山倒，必须执行。如果还在建议阶段，我有不同的看法。”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前线的将士服务。可在具体执行层面，我们医药研究所主要的责任是研发新药剂，生产的任务应该交给其他部门。” 天哪！把天大的好事往外推，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的人。 “我知道，新型止血药剂的生产需要医药研究所的配合，我们可以确保做到这一点。” 宋卫星指指夏道涵和尹科军，继续说：“我们都是知识分子，搞科研是我们的长项，但是管理企业是我们的短处，如果我们不是扬长避短，反而用自己的不足之处去管理生产企业，岂不本末倒置了。” 刘副司令员哈哈大笑，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宋所长，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问你，如果战争爆发，在前线打仗时，我是应该在指挥部，还是应该冲锋在最前面？” 宋卫星明白了。他一点也不扭捏，很干脆地说：“首长，我明白了，坚决执行命令。” 张部长和谭政委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完全无损宋卫星的形象，反而彰显了一个老知识分子的正直无私和承担任务冲锋在前的担当。 夏道涵和尹科军，谁也没有建设制药厂的经验。宋卫星也没有，但是他有宋晓勤这个老弟替他分忧。不过，在请示了张部长和谭政委之后，宋卫星还是认同了后勤部领导的意见。 军区后勤部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由卫生部负责筹建，建设方案和图纸，采购的各类制药设备必须得到医药研究所的认同。制药厂验收后交给医药研究所投入生产。药品的生产计划由军区后勤部与总部协调，总部单一采购分配使用。 宋卫星心想自己真是一个大傻x，还以为又要像新型制冷材料厂一样处理上下游供应链的关系，上次把尹科军给喝进医院的教训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知道一切都由总部划拨，那真的是太省心了。 刘副司令员今天只问了医药研究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并没有询问万里民族医院这个民营医院下一步的打算。 好不容易今天各路人马都凑齐了。宋卫星和夏道涵、尹科军、陈天锦、赵国庆、于继光等人碰了一个头，把下一步医院的工作给安排了。 总结经验，继续在省会城市推广中风后遗症的异地治疗行动，由于继光和罗泽元负责，诶，胖子没有来，去哪了？赵国庆犹豫了一下，说罗泽元在杭州，好像秦海燕想换一套房子，让罗泽元去办手续。 由于在活动开展期间，医院派出的负责人根本没有休息时间，所以赵国庆就让罗泽元在杭州休息几天再回京城。 “没事。”宋卫星很理解这些人辛苦，干脆让大家都休息几天再说。 “这样，难得大家今天基本都凑齐了。陈天锦，找一个地方，好好犒劳一下各位。老尹，顺便把崔建鹏也请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人盯上了 罗泽元本来就有两套房子，连在一起，地头好，孩子上学也方便，老人就住在隔壁，既帮得上忙又彼此独立生活互不干扰。挺好！其中一套还是宋老师借钱给他买的。 但是女人耳根子软，多少都有点虚荣心。秦海燕看到医院的一位女同事买了一套大平层，整天在科室里嘚瑟，心里就有点不忿。一百八十二平方米的大平层，有什么好嘚瑟的。 就算你老公是医院的副院长，从医药代表那里收了不少的好处。可是跟我家胖子的身家比起来，差得不是一两条街那么远。为什么我不去买幢独立别墅回来显摆一下，起码耳根子能清净不少。 罗泽元根本就不同意秦海燕的想法，又不是住不下，为什么还要买房子。 可是经不起秦海燕的唠叨，特别是买套房子，就算自己不住，过几年升值了卖掉也不亏，就算是投资了的说法，打动了罗泽元。 于是，罗泽元和秦海燕就去看房子去了。 杭州最近新开发的楼盘可是不少，罗泽元前一段时间忙得根本就没有顾得上留意楼盘的消息，只好被动地由秦海燕带着去看了几个楼盘。 杭州高档的楼盘多归多，一旦真想下手买，那眼光就不一样了。要不商家说：嫌货才是买货人。 两口子开车跑了不少的楼盘，这个位置不行，那个结构不行；这个开发商听说有问题，搞不好会烂尾；这个配套不行，附近连医院和学校都没有，要买包烟都要开车去好远的地方；这个小区不错，价格也合适，可是朝向好，户型结构好的早就售罄了。 反正，两个人跑了一天，也没看上一套合适的。 罗泽元以前碰到问题，总会找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喝喝酒，打听打听消息，有时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不定就误打误撞碰上合适的了。做生意，没几个消息来源怎么行。 自从罗泽元从宝石鉴定中心辞职后，一忙起来，和那些老板的联系就少了。特别是去了京城一段时间，一次聚会也没参加过。朋友和亲戚一样，越走才能越亲。 想到这里，不说打听消息，就是没事大家聚聚也是应该的。自己做个东，请以前的狐朋狗友们喝顿酒。想着，就给以前经常聚会的几个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在以前经常吃饭的天外天酒店，一群小老板聚在一起，一边喝着罗泽元带来的飞天茅台，一边攻击罗泽元重色轻友，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这么久也不出来喝茶。 罗泽元一边道歉，一边解释。在鉴定中心工作的时候，虽然旱涝保收，但是收入实在太微薄了。那点工资虽说饿不死，却也撑不着。老婆看到别人买房子，心里痒痒的，可是钱不够，买不起。后来看到朋友做化妆品，收入不错，就下决心改行去做化妆品了。 有人问去了哪里？罗泽元本来想说万里雪集团的。毕竟在生意人的圈子里，不能全说真话，真真假假都要来一点。于是就改口说暂时在田锦渝那家大型超市化妆品部做副经理兼采购。 胡老板突然插了一句，你以为你是在做万里雪呀，现在卖化妆品还赚得到钱吗？ 钱老板说：胡老板，你别看万里雪卖的那么好，现在做化妆品的只要肯动脑子，还真有赚到钱的。我一个认识的人，仿造万里雪，虽然质量不如万里雪那么立竿见影，但是人家也能美白，关键是人家买得到，万里雪你买不到哇。 钱老板从手包里，掏出一瓶“千里冰美白露”，看看人家才一百多块钱一瓶，慢慢搽，慢慢抹，皮肤也能美白。 罗泽元接过来一看，嗬，千里冰美白露。伟人那首《沁园春雪》，一开头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人家还在你前头呢。 再一看成分，居然和万里雪的国家级保密配方不同，人家标注的是祖传秘方。得，此路不通。虽然宋老师建议除了张伶俐和王颖以外的人员不要打听万里雪的配方，避免惹祸上身。但是天天在工厂里转悠，几种代号的浓缩液见得多了，听也听到一些猜测的声音。 尤其是车间外面的那条浓缩液生产线，谁都知道是生产什么东西的，瞒也瞒不住。虽然特种材料库房的钥匙只有张伶俐和王颖两个人有，要两个人同时才能打开。 可是这条规定有点不合情理，张伶俐和王颖不可能每天都在厂里，休息日还是要委托信得过的人去拿原料的。其实，所有仓库里都有视频监控，谁拿了多少材料，都是有记录的。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防贼千日，必有疏漏。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罗泽元灵机一动，问钱老板，这个千里冰，还买得到吗？ 钱老板一看有人求他，就装腔作势起来。“哪有那么容易买得到。不过，毕竟没有万里雪那么难买。你想要，我这瓶送给你，下次想买，提前给我打个招呼，我去想点办法。你要多少？” 罗泽元就是想摸摸千里冰的秘密，哪里会要多少。急中生智说：“回去问问黄脸婆，要多少再给钱老板打电话。不过要是效果好，我们超市可以进一批货也不是不行。” 好了。对罗泽元来说，还有比套出万里雪山寨厂家的秘密更重要的事情吗？什么买房子，以后再说。 “能不能让千里冰公司把全套的文件复印件提供一套，我向经理汇报一下，如果采购量大，钱老板告诉你朋友，价格要优惠才行。” 钱老板笑着说：“你就别想了。人家这是偷偷摸摸生产的，批量很小，原材料都是正宗万里雪的材料，要不哪有美白的效果？” 罗泽元心里一紧，脸上却笑着说：如果万里雪这样管理企业，连原材料都管不住，要不了几天就要打烊关张了。 钱老板说：那也不是。我这个朋友的外甥就在万里雪公司上班，要是外面的人想进去拿材料，恐怕进得去也出不来。 一顿饭，大家只顾插科打诨，还不时说几个荤段子，再没说什么正经的商业上的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亡羊补牢 在回家的路上，请来的代驾开车，罗泽元什么也不敢说。 一回到家里，就连忙把秦海燕赶到客厅，自己家的女人嘴巴不严，重要的事情尽量少知道。然后把卧室门关上，拨通了宋老师的电话。 宋卫星听到罗泽元的情况汇报，没有大惊失色。只是嘟囔了一句，现在才来。 在宋卫星看来，像万里雪美白霜这样的好东西一上市，马上就会被人盯上，各种吃拿卡要，山寨、诈骗和盗抢都会络绎不绝。当时，聘请刘朝春和一个庞大的保安团队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极端情况的。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才有人来打主意；而且是很温和的小偷小摸。这已经很难得了。 宋卫星想了想，很可能是万里雪上市时动静闹得太大了，全市的报纸、电视、尤其是各种自媒体把气氛烘托到了高潮，而且把万里雪的名声炒到全国去了。名声和民意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即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旦冒冒失失地撞上去，后果是很可怕的。一些心怀叵测的官员和一些档次不够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生怕一出手就会被社会上的名声和民意打个落花流水。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虽然一辈子在象牙塔里教书，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还是听过很多。经历过很多风浪的宋卫星清楚，一个人手上值钱的产业越多，产业体量越大，就意味着不断会和一些居心叵测的势力发生碰撞，这个世界本质还是竞争。资源的竞争，市场的竞争，人才的竞争，都会接踵而至。 一家高新科技企业，既能够生产一流的产品，又能提供一流的医疗服务，让各种势力垂涎欲滴。如果里面都是宋卫星和夏道涵这样的老弱书生和老好人，若没有獠牙利爪和坚硬的盾牌，早就被人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了。 好在有上天保佑，宋卫星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除了刘朝春是自己主动找回来的，无非也就是一个会点腿脚功夫的保镖。像侯天成、崔建鹏、现在居然连军区刘副司令员、张部长、谭政委，还有部委的一些领导都自动成为了宋卫星的护身盔甲。 按照宋卫星的设想，等万里民族医院成功把肿瘤治愈以后，宋卫星成为很多巨人的健康卫士以后，愿意成为宋卫星盔甲的巨人和机构会越来越多。那时，宋卫星再也不怕那些伺机作案的宵小了。 今天，既然有人撞到宋卫星的防御网上来了，可不能不了了之。怎么都得杀只鸡给猴看，免得不断有人来骚扰万里雪。 正好，宋卫星要回一趟杭州，把《彭祖金方》的电子版带去京城。 以前，宋卫星一直害怕《彭祖金方》的内容会遗失或被盗，总是牢牢地锁在绿杨别苑幸运楼的书房暗室里。这样做，安全是安全，但是使用起来就不是很方便。 现在，宋卫星在万里民族医院里的高干病房院子里装修了一间宿舍，有为高干服务的严密保安措施。最重要的是，宋卫星老婆还没有从国外回来，没人给他做饭，在医院吃饭方便，在医院高干病房的食堂就可以把自己喂饱了。 这样，自己在华夏地质大学家属区的房子就不用去住了。上下班也不用跑来跑去了，有些东西也可以放心地搬过来了。 刘朝春把宋卫星从机场接到万里雪集团办公室，宋卫星、张伶俐、罗泽元、王颖和刘朝春开了一个小型的安全会议。 罗泽元把他听到的消息在会上一说，王颖就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万里雪刚开始生产的时候，王颖亲自负责配方原材料的调配。原材料车间有一个叫段晓鑫的员工一直跟在王颖的身边，不停地问东问西。 这是很正常的。刚开始，公司的员工普遍不熟悉万里雪的生产工艺，肯定要学习整个工艺内涉及的知识。段晓鑫的学习热情表现的很正常，问的问题也是员工应该熟悉和掌握的知识。 后来，万里雪的生产进入正常阶段了，公司的员工已经胜任生产的各个环节。王颖逐渐把一些可以下放的管理环节交给了车间主任甚至是工段长。比如，原料的配比就慢慢交由车间的两个主任掌握了，但是特种原料仓库的钥匙还是由张伶俐和王颖共同掌握。 有一天，王颖给生产车间的员工发放福利万里雪美白霜，本来福利都是由车间主任负责发放的，偏偏那天值班的车间主任有事请假了。王颖进入车间前，习惯性地在门口视察一下车间的生产情况，刚好看到段晓鑫把装特种原料的塑料桶面对窗户（生产车间的窗户都很高）光亮处，似乎在辨认塑料桶标签上的字。 看到王颖从门口走进来，段晓鑫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住一样，脸色“腾”地红了，还讪讪地对王颖说：“王总，好像塑料桶里有异物，会不会影响产品质量呀！” 当时，王颖并没有多想，因为段晓鑫是原来日化厂的老员工，技术不错，人也精明能干，是王颖把他招回来的。 由于原材料的浓缩液都是用聚碳酸酯材料的5加仑桶装的，一次投产，有些原材料一桶用不完，桶底经常还有一些剩余的浓缩液留着下次投料时使用。 宋卫星和张伶俐在生产流程的设计中，采纳了王颖的很多意见，把大部分工作都通过自动化设备完成了，所以车间里的员工人数并不太多。值班的工人除去从事工艺上的任务外，空闲的时间还要清洁卫生环境。有一次车间主任在工作巡查时，居然发现段晓鑫把原料桶里剩余的浓缩液偷偷地倒进他自己的水壶里。 段晓鑫的水壶是一点二五升的大号水壶。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工厂每个车间都有冷热饮水机，接水喝水很方便，冷热随意。 王颖听到车间主任的汇报后，告诉他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段晓鑫偷原材料浓缩液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什么人指使他干的？。 其实日化厂这种小偷小摸还是很常见的，公司文件上和领导口头上也是屡禁不止，员工上下班的时候又不能搜身。但是基本上都是偷小量的成品自己用或者给家人和亲戚用，偷原材料的极少见。 为此，张伶俐在仓库和成品库设置了视频系统，无死角地录像。同时反复通过各种方式告诫员工，万里雪的工资和福利在杭州都是最高的，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因为偷拿产品被开除，那你的损失会远远超过你的贪婪。 也不知道是员工比较过偷拿产品和被开除的损失，还是厂里防盗措施得力，再一个产品刚从生产线下来，还没有进库就被等候的代理商提走了。反正到现在，还没有员工因为偷拿万里雪被发现而被开除的事情发生。 罗泽元把“千里冰美白露”的情况一说，王颖马上想到了段晓鑫的可疑。 可是，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没有赃物是没有办法定罪的。 于是罗泽元、王颖和刘朝春设计了一个人赃俱获的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罗泽元和王颖两个高智商的人在，刘朝春又去请教了公安的相关专家，一个车间主任不在车间，车间里其他员工临时被叫出去领东西，原料桶剩余的浓缩液很多的局就设好了。 果然，段晓鑫没有经得起诱惑，又把他自己那个一点二五升的水瓶拿出来了，就在他趁机倒满一瓶浓缩液，还没有把原料桶擦干净放好的时候，刘朝春和另外两个安保人员出现在他的面前。段晓鑫还故作镇静地问刘经理今天怎么有空到车间来。人赃俱获，刘朝春也不废话，直接把段晓鑫扭送到驻扎在工业园的派出所。 段晓鑫被押送到派出所，进门一看万里雪公司的股东罗泽元和王颖都在派出所等着，他还不算笨，情知事情败露了。还没等派出所的民警审讯，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段晓鑫想，偷点东西，算不上什么大罪。 姚东风是个聪明人，家里开了一家小超市，外面什么紧俏就卖什么，日子也还过的不错。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姚东风看到万众争抢万里雪，可是他又进不到货，争万里雪的代理权也争不到。 没想到，自己姐夫的儿子就在万里雪公司上班，还就是在原料车间工作。如果能拿到万里雪的配方，自己生产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可是跟外甥一说，外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告诉舅舅，想都别想。人家早就做足安全防范手段了。别看我在原料车间上班，十几种原材料知道名字的只有五六种。还有几种大桶装的，上面只有编号，鬼知道是什么成分。有一种粉红色的原料，只有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可以接触，我们就是看看外包装，里面是什么根本不可能知道。 拿不到配方？那就把有名字的记下来，没名字的拿点出来，我找人去化验，我就不信把配方搞不出来。姚东风开超市之前，就在日化厂工作过，一般化妆品的组成他还是知道的。 外甥段晓鑫拗不过舅舅的坚持，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几样有名字的辅料和配料，用手机一拍就行了，那几种只有编号的浓缩液，只能一点一点地偷偷倒到瓶子里，交给舅舅请人化验。 就是那种由张伶俐和王颖管理的特种原材料，从来没有把剩下来的桶留在车间里过，哪怕只剩下一点点，都会马上送回仓库锁起来。终于有一次，一个用完的空桶没有及时回收，留在了车间。 段晓鑫仔细端详着这个空桶，隐约感觉这种原料非常重要。突然，段晓鑫看到编号的标签后面好像有汉字，但是又看不清，于是举起空桶，对着窗口的光亮看了又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段晓鑫看清楚了，是“藏红花”。怪不得这么珍惜，这种药材可不便宜。 姚东风等段晓鑫把所有的原材料都搞齐了，狠狠心，掏了一笔钱，到沪市找了一家有机化学分析实验室，把几种只有编号，没有名称的原料化验出来了，其实都是不怎么名贵的中药。 等到姚东风觉得条件足够了，终于利用一家不怎么景气的日化厂停工的时间，自己调配灌装出一批“千里冰美白露”，试了一试，虽然可以美白，但是效果太不明显了。 姚东风在正式灌装前，用段晓鑫偷出来的浓缩液调配过一次，效果虽然没有万里雪的好，但是也还差强人意，用的时间长了，也有美白作用。但是一到小规模灌装，效果马上就不行了。 姚东风当然没有想到，万里雪的原材料是采用冷冻粉碎分离萃取的方式浓缩的，比他熬出来的效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鉴于原厂材料与自购材料存在质量上的差距，姚东风还希望段晓鑫乘人不备之时多偷一点浓缩液回来，并且给段晓鑫买了一个装的多一点的大瓶子。 有了段晓鑫的口供，加上人赃俱获，很快姚东风就到案了。 经审讯，做贼心虚的姚东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罗泽元聘请的一位具有丰富经验的律师李雪青以被告姚东风、段晓鑫侵犯万里雪公司商业秘密罪、盗窃罪和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罪向法院提起诉讼。 没想到，姚东风在法院审判庭大放悲声。他生产了两千多瓶“千里冰美白露”，不当获利23万元华夏币，可是他光购买原材料藏红花就花了18万元，加上其他原材料、包装、瓶贴、印刷、化验、生产、销售费用，已经超过了30多万元。钱没赚着，外甥被万里雪公司开除了，自己还身陷囹圄，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据律师李雪青分析，由于姚东风的犯罪行为没有给万里雪造成严重的财产和商誉损失；段晓鑫偷盗的原料价值也没有达到盗窃罪的立案标准；姚东风应该不会判很重，段晓鑫会不会判刑事犯罪也要看法院怎么认定了。 宋卫星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很满意。姚东风和段晓鑫判不判？判多少刑期？这都不是宋卫星关心的，杀鸡儆猴才是宋卫星的目的。 于是张伶俐找来几家传统媒体和有影响的自媒体，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张伶俐不光是把这起案件通报给他们，更重要的是强调了万里雪集团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决心，下一步万里雪集团会加大在产品知识产权和产品安全保护方面的投入力度，组建专业的打假队伍，胆敢向万里雪集团伸手的不法分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张伶俐当然不会让这些媒体空跑一趟。拿到万里雪美白霜的记者编辑和自媒体人，在自己掌握的媒体上不仅通报了这起侵犯万里雪公司商业秘密和盗窃公司财产的案件，重申了万里雪集团加大安全防范力度的行为举措。还再三提醒消费者要提高辨别“万里雪美白霜”的能力，到万里雪公司正规的代理商那里去买“万里雪美白霜”，以防买到无效的假冒和仿冒的伪劣产品。?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攻克不治之症 杭州的事情一处理完，宋卫星给参与破案的人员发放了奖金，就和罗泽元急急忙忙地回到了京城。 根据前期的部署，罗泽元和于继光带领休整完毕的治疗中风后遗症异地活动的团队又出发了。这次去的城市是除了上次九个大城市以外的所有省会城市。 这样的活动宋卫星巴不得多多举行，作为一个科学家和发明家，宋卫星希望能把科研成果广泛地推广使用起来，为更多的患者解除身体上的痛苦，为病人家庭解除羁绊。 但是，宋卫星也是一个商人，虽然不是那种无商不奸的商人，但是如果既能节约成本，又能推广万里民族医院的医疗业务和影响，这种事情肯定是多多益善。 部委为了尽快地推广万里民族医院治疗中风后遗症的成果，主动提出来为各合作医院配备电脑，补贴培训费。部委只要人民的健康，国家的强盛，只要政治上的正确和人民痛苦的减少，而把万里民族医院日益提高的无形资产，把治疗患者的治疗费大部分的实惠统统留给了万里民族医院，这种好事求之不得，宋卫星怎么会不努力配合呢？ 更重要的收获是，如果没有部委的红头文件和各城市委局的支持，有一些医院对万里民族医院的“入侵”是很排斥的，就算不排斥，也断然不会出人出病床积极配合。 现在，一是九大城市的治疗效果非常明显，万里民族医院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所在的城市，许多患者引颈期盼。 二是万里民族医院并没有让本地医院干活不拿钱，他们提供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培训了医护人员。 更令人不解的是把神奇的治疗中风后遗症药物也与城市合作医院共享了，当然没有把药物的制作工艺和配方公之于众。 当然，每治愈一个患者，合作医院还能获得5000元的合作费，比自己医院收治一个住院三天患者的进账丝毫不差。 最后，上面有文件，城市委局有要求，院长若想进步提升，上级主管是不能得罪的。 几种因素的叠加，使得省会城市医院的配合更加积极，合作更加顺畅。 至于各个省会城市掀起的一波排队求治的高潮，罗泽元和于继光团队的辛劳，患者的喜悦，宋卫星只能在每天的简报上了解了。他已经陷入对不治之症难关的攻克之中。 在宋卫星的意识里，只要是病，不管哪种病，都会令人痛苦，哪怕是牙痛，都会让人不堪忍受，都应该治愈而后快。当然这是理想的追求。 在万里民族医院弱小的力量下，对主攻疾病的方向还是应该有所取舍的。 万里民族医院选择治疗中风后遗症为第一仗，是因为有《彭祖金方》里的卒中方也就是小续命汤。赵国庆运用卒中方取得过理想的效果，而且无论是缺血性中风还是出血性中风，卒中方都可以药到病除，这是一种治疗效果最好的病种。 再说，一家刚刚成立的小医院夸下海口要治疗不治之症，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利用治疗中风后遗症的神奇效果，为下一步的重头戏登台热热场，现在看来这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是，中风虽然让患者和家人痛苦不堪，毕竟不会让人快速失去生命。当然也有人说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痛苦还不如早早解脱，这不过是少数人的想法。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多数人还是日复一日地忍受着。 癌症这种不治之症就不同了。除去极少数长在皮肤外部的癌症可以通过手术切除治愈，大部分癌症一旦确诊就进入生命的倒计时了。所以被人称为不治之症。一旦患者确诊罹患癌症，一部分患者心理压力太大，放弃无谓的治疗，以免落个家破人亡的后果；一部分患者努力抗争，终不敌手术切除后的虚弱，接受不了放化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分敌我的全面打击，含恨离去。 宋卫星很有自知之明，无论是治愈侯天成的肝癌，还是治愈崔建鹏的肺癌，都依赖的是夏道涵老国医的精湛医术，是因为夏老的准确辨证处方和“红还”的药效提升加持。离开夏道涵老先生，万里民族医院想治疗癌症这种不治之症，比登天还难。 这次回杭州，宋卫星取回了《彭祖金方》，里面有瘿瘤方和症瘕方两个处方，都是治疗癌症的方子。 指望《彭祖金方》的两个治疗癌症的方子和夏道涵老爷子两个治疗癌症的处方打天下，会笑掉天下医生的大牙。宋卫星当然不会这么没头脑。 宋卫星是想利用这两个处方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中的图形，看看这两个处方能治疗什么癌症？ 宋卫星研究的重点是看能不能找到某种规律来精确校正药物图形与系统圆形中部位的位置。 军区后勤部卫生部选定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的位置已经获得了军区的同意，新药厂筹建的建设方案和图纸，尹科军找了相关的专家评审，修改后交给了卫生部建设。 需要采购的各类制药设备宋卫星也不懂，由崔建鹏通过保密渠道送到了宋晓勤的手上。宋晓勤既有军工企业管理的经验，自己又筹建了两处中药药材冷冻粉碎离心分离生产线，还在宁波购买了一间现代化的制药厂，要说购买制药设备的经验，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几天后，宋晓勤等于把采购的各类制药设备重新编写了一遍，又通过保密渠道送回到医药研究所。 卫生部并没有重打锣鼓另开张，而是在原来军区后勤部一家制药厂的基础上重新进行了规划。这样，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的基建部分就不用从零开始了，所以进度很快。基本上就要开始采购制药设备了。 宋卫星举贤不避亲，直接让宋晓勤和沈艳进入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一个负责设备的采购安装调试，一个负责中药药材的深度加工。宋卫星坚持把沈艳放到这个位置上，主要还是要检测药材单方和处方在全息信息系统图形中的位置。 至于新型军用急救药剂的生产，宋卫星建议张部长推荐一位懂医药懂管理的部队干部过来负责，并担任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的厂长，直接向医药研究所负责。?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会者不难 别看中药的种类繁多，《中药大辞典》里面收录了多种中药，《中华本草》收录了8980种中药材。但是日常使用的中药也就是500种左右，临床中医常用的也就200多种。有些中医说：他们用的多的，比较得心应手的中药，也就100来种。 有一个说法，越是闻名遐迩的老中医，如果你把他的处方用药统计一下，居然会发现他处方的用药往往就是那么几十种，并且处方的区别不大。 原因是老中医治病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患者患病，往往病在基础上。所以老中医会调整患者的身体基础，首先“补脾益肾”、强基固本，然后针对病人的患处，适当加减，一副针对性强的处方就开出来了。 根据这些知识，宋卫星让沈艳在宋晓勤以前加工100种中药的基础上，最多分析300种中药药材在全息信息图形中的位置和性质。 由于中医基本上是用处方治病的，很少用单方。所以沈艳下一步的工作是把历史上常用经方在全息信息圆形图像中的位置和性质测试出来。当然也不是测试所有的经方，当前主要测试宋卫星交给她的三十多种处方的位置和性质。 宋卫星手里哪来的三十多种处方？虽然宋卫星没有学过中医，也没有学过中药，但是架不住人家好学。所以一有空，就逮住夏道涵老爷子问东问西，夏老当然会倾囊相助。就连赵国庆也经常被宋老师抓住提问。 这三十多种处方中，除了《彭祖金方》中的两个治疗癌症的处方，还有夏道涵治疗肝癌和肺癌的两个处方外，大多数是夏道涵和赵国庆从中医古籍和民间验方中搜集到，又经过师生二人研讨认为有价值的方子。 你别说，如果是一个中医学院的硕士生，问出来的问题基本上都难不住夏老。反而宋卫星这种门外汉，盲拳打死老师傅，有时候问的问题，稀奇古怪，连夏老也一下子答不上来。 但是，有时候宋卫星问的问题，又太简单了，完全是幼儿园级的，只要学过中医，是断然不会问出这种低级的问题来的。 现在，宋卫星利用有限的处方数据，去匹配全息信息系统中的病患数据，就发现处方的图形和病患的图形很难完全匹配得上。要么偏左一点，要么偏右一点，位置很难完全重合。所以有经验的中医在开方时要在经方的基础上进行加减。 全息信息系统现在还没有学习模块，所以不会自动加减处方中的药材，使处方的位置和药性图形完全和病患部位的图形重合。怎么办？只能人来调整了。 怎么调整？宋卫星埋头看了很多书？想了好久，还是完全不得要领。外行就是外行，不是说你手里有个神奇的处方和外挂的神器，你就什么都懂了。 宋卫星只好把夏道涵老爷子和赵国庆恭恭敬敬地请来，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两位有真材实料的中医泰斗和新锐。 宋卫星费力地把问题表达出来了，觉得困难的不得了。赵国庆把宋卫星的问题用中医习惯表达的用语和词汇转告给夏道涵老爷子。没想到，宋卫星从夏老那里看到的是一种轻蔑的眼神，好像夏老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那么辛苦的研究。” 夏老和宋卫星一直相处的非常融洽。宋卫星非常尊重夏道涵，时时处处都照顾着这个老爷子。夏道涵虽然对宋卫星这个学地质的老师感到不可捉摸，但宋卫星人品好，把夏道涵当祖师爷一样供着，也让夏道涵反过来对宋卫星青眼有加。 这次这个眼神，也是太难得了一次了，“哼哼！鲁班门前耍大斧。” 宋卫星马上做出毕恭毕敬洗耳恭听的样子，让夏道涵和赵国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在宋卫星设计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里，人体的12条经络在全息圆形图形里是有规律分布的。这倒不是宋卫星在技术上要求这样处理的，而是人体经络分布的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 病患的位置发生在哪条经络上，是根据病因和发病的部位决定的。中药中有不少药材，会引导药性偏向某条经络。这个我们前面讲过，这个叫药引子。 除了药引子，还有一些可以通十二经络的中药，如人参、附子、良姜，都可以强化温通调补经络；还有调和药性寒温的中药，比如黄芪和西洋参；还有一些可以调和众药的中药，比如甘草，可以调和诸药和解毒，行走全身上下经络，为众药之主，经方中少有不用的。甘草也可以通过调和使处方的药性发生微小的偏移。这在夏道涵和赵国庆行医时都是经常用到的。 现在有了全息信息系统，图形界面，所见即所得，只要根据这种理论，找出会让药性在该经络发生偏移的药物，多试验几次，肯定能找到让处方药性位置和病患位置完全重合的加减药物。 宋卫星一听大喜，不顾夏道涵老爷子连声反对，一定要拖着夏老和赵国庆去吃大餐。宋卫星让尹科军找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把辛辛苦苦在药厂工地的宋晓勤和沈艳叫过来，要请大家大家开开心心地撮一顿。 这个困扰了宋卫星很久的问题，居然就被夏道涵老爷子和赵国庆三言两语就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人家是正牌的中医医生，你是学地质的，你凭什么不多向人家学习，搞得自己很牛一样。宋卫星，你不要像有些当官的人一样，当上了官，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比别人都高明，到哪里都指手画脚，惹人嫌。 宋卫星今天虽然被打了脸，但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自作主张，开了一瓶法国勃艮第罗曼尼康帝酒庄的高档红酒，不停地敬夏道涵和赵国庆，自己也喝得满脸通红。那份快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心底洋溢出来的。 宋晓勤看到老哥出丑，连忙把酒瓶抢过来，不让老哥喝太多了发酒疯，你没酒量还充什么大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世事纷纭1 张部长没有采纳宋卫星要求派一位部队干部担任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厂长的建议，而是要求医药研究所自己委派一位厂长。不过，为了方便军地两方的联系，张部长和谭政委商量后，派崔建鹏过来担任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的党委书记。如果是纯部队建制，就等于派了一名政委过来。 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不是纯粹的部队工厂，所以不能用部队企业的编号。不用编号，叫起来拗口又难记。不愿拘泥陈规陋习的宋卫星和崔建鹏一商量，顺口给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起了一个3721厂的编号。意思就是，不管是部队的还是地方的，能为部队前线的将士服务就行。暗合总设计师“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寓意。 张部长派了崔建鹏过来，说明军区后勤部真的不管3721的生产了。没办法，宋晓勤就回不去了。这个3721厂的厂长只能是宋晓勤来干了。 在京城工作和生活，宋晓勤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让太太董曼丽为难了。 董曼丽是是一个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人，虽然旅游时也去过世界各地，对国内的东西南北都逛过，但是，如果问她想要生活在哪里？没办法，还是江南。 倒不是有白居易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的情调。毕竟董曼丽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儿子也在沪市。吃的，穿的，用的，讲的吴侬软语，江南文化已经沉淀在骨子里了。 其实这些都可以舍弃和改变，就是京城的天气，干燥的可以让皮肤干裂的冷空气，让一个“水”做的江南女性无法接受。 也不知道宋晓勤是怎么说服董曼丽的，反正人家最后还是同意搬到京城来了。 为了不让董曼丽受苦，宋晓勤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西郊别墅区砸重金买了一栋两套的联排别墅。宋卫星很纳闷为什么宋晓勤要买两套别墅？宋晓勤嗤之以鼻，“你以为嫂子就在国外不回来了，你让嫂子回来也和你一样住在医院里？” 宋卫星顿时哑口无言了。 董曼丽重新设计装修了这两套别墅，地暖、双层玻璃、加湿器，室内的金鱼缸，门外温室大棚里的绿植，就想把江南的生活环境搬到京城来。 宋晓勤、尹科军和崔建鹏三人差不多年纪，而且这三人都有很强的执行力。 而宋卫星和夏道涵是两个“食脑者”，动脑和动嘴的能力很强，但是一说到动手就自愧不如了。 这种组合，再好不过了。 宋晓勤军工企业管理出身，年轻时什么工种都干过，车钳铣冲铆焊样样精通，干出来的零件连教他的师傅都挑不出毛病。他最拿手的是磨工，自称最佳“磨洋工”。 一台大磨床，无论是磨平面还是磨圆角，手到擒来。宋晓勤提前退休前，大部分的机器设备，他一搭眼就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有一次，军工厂承接了广州一家企业的一段生产线设备的生产任务，完工交货后，对方死活调试不成功。 没办法，已经当了领导久不动手的宋晓勤不得不亲自出马。到对方车间的生产线上一看，嘿，对方提供的图纸测绘数据错误，那还能调试成功。 别怨，怨也没用。宋晓勤脱掉西装，换上工作服，重新测量图纸和数据，就利用对方金加工车间的简陋设备，对已经提交的设备进行改造。 在工程师的配合下，宋晓勤大显身手，车钳铣磨冲铆焊各种工序，该上的都上了，一个星期吃住在车间里，加工后的设备一上线，一次调试成功。 因为这件事，对方的厂领导对宋晓勤竖起了大拇指，交代以后的金加工设备任务全部交给这家军工厂生产。 尹科军在华夏地质大学当了多年的科研处处长，在京城教育界和科技界人脉广，门路清。 崔建鹏为人古道热肠，在军地两边关系都很硬。加上宋卫星和夏道涵救了他一条命，要是为万里民族医院和医药研究所、3701厂，崔建鹏什么都舍得出去。 这个组合，再合适不过了。唯一的缺点是这批人的年龄都不小了。最大的夏道涵快八十了，宋卫星六十多，剩下的三个也奔六十了。 看来，培养接班人已经刻不容缓了。要尽快把陈天锦、赵国庆、罗泽元推出来。 杭州的万里雪有张伶俐和王颖两人，再加上一个刘朝春，应该足够了。 如果说这个供应链的薄弱环节，还是在金华和玉山。特别是宋晓勤来到京城，这两个地方就更让人操心了。 乘3721厂采购的制药设备已经到货和安装调试完毕，但还没有投入生产的空档，宋晓勤决定回一次金华，强本固基，顺便把家搬过来。 宋晓勤去金华之前，和老哥详细地深谈了一次。他已经知道老哥手头的万里雪美白霜和各种治疗病患的药材，都建立在冷冻粉碎离心分离萃取的基础之上。这是比煎煮熬炖等方式更能无损害地提取中药药材里药性成分的方法。 另外，就是《彭祖金方》里“红色九死还魂草”被老哥找出来了，这个能够提高药效几十倍甚至百倍的神奇药物才是一切的根本。 至于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则是有效地解决了宋卫星不懂医不懂药的问题，借用这套信息化系统，即使没有上过中医学院，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中医药理论，也能替人治病。 赵国庆曾经有一次私下对宋卫星说，幸好宋老师不懂中医，没有老师教的条条框框，否则不可能设计出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这种暗含中医阴阳对立统一原理的信息化系统。 知道重点就好办了。自从万里雪美白霜热销和在全国推广中风后遗症治疗业务以后，宋晓勤手中的钱就多得不知道该怎么花。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扩大红色九死还魂草的种植量和萃取量，其他都好办。? 第一百三十章 世事纷纭2 宋卫星通知张伶俐，让刘朝春来机场接上了宋晓勤，就直接奔玉山刘朝春的老家而去。刘朝春到家的时候，刘洪奎和老大刘新春、小妹刘凤春都还在地里忙碌着。 现在，无土栽培温室大棚已经扩大一倍都不止了。这个村子里适合栽培卷柏的土地都已经被刘洪奎租赁过来种卷柏了。 现在村子里没有出去打工的村民，有不少都在给刘洪奎打工。刘新春控制了销售渠道，去金华送货只能由他联系宋晓勤和董国华。万一他去不了，也会让人把厢式货车开到高速公路出口，等宋晓勤或董国华派人过来接货，绝对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货送到什么地方给什么人。 刘凤春控制了无土栽培营养液的配制。她配制营养液的时候，院子和房间大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至于卷柏的扦插、分蘖移栽、浇灌、揭膜、盖膜、收割、装车等体力活，都是刘洪奎带着村民干的。 刘洪奎给村民的工资比县里附近工厂的还高，从不拖欠。村民不用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就可以拿到和外出打工差不多的收入，还可以照顾家里，所以都愿意到刘洪奎的种植园打工。 不出意外的话，刘洪奎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卷柏原料这一块还是比较稳定的。 再说，刘洪奎在廿八都还有两个温室大棚，里面也全部种的是卷柏。刘洪奎在廿八都雇了两人村民帮他打理，每周送一次营养液过去，收割的卷柏也先拉回玉山，再和玉山收割的卷柏一起由刘新春送到金华去。 吃过饭后，宋晓勤指路，刘朝春开车约40公里来到邻县一个荒废的工厂废墟旁边。刘朝春很奇怪，宋晓勤为什么知道有这么一个荒废的工厂废墟，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宋晓勤递给刘朝春一支烟，刘朝春摇摇手，表示已经戒烟了。刘朝春介绍说，就要和袁媛结婚了，袁媛不喜欢刘朝春抽烟，刘朝春就戒烟了。 宋晓勤听到就笑了，每个抽烟者都会遇到“妻管严”。 刘朝春对宋晓勤说：“叔，我们家托宋老师的福，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我哥和小妹在县城都买了房子，等装修好了以后会搬到县城去住。宋老师也给我在杭州看好的房子付了首付。现在我和袁媛都在万里雪上班，工资足够我们用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宋老师和你们全家。” 宋晓勤接过来说：“我来杭州之前，我大哥让我告诉你和你父亲。你们对我大哥非常重要。我可以告诉你，万里雪里面就用了你们家种出来的卷柏。” 刘朝春没有惊讶，说明他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现在很多人在盯着万里雪，想打万里雪的主意，前段时间你们破获的案子就说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要做好各种防范的预案，不要拖我大哥的后腿，给他添麻烦。” 刘朝春激动地说：“不会的，我们家绝对不会的。” “你们家肯定不会，但是有人会。我带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已经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了。你跟我来。” 宋晓勤推开车门，下车朝前走，约莫走了两百多米，一拐弯，一个山洞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看到刘朝春惊讶的样子，宋晓勤笑了。这里本来是一个三线工厂，生产军工产品，宋晓勤以前就在这个工厂工作。由于需要保密，所以这个工厂的十四个车间都藏在这个巨大的山洞里。 后来，由于交通不便，军品的供应链太长，招工问题，职工的生活问题，子女的教育、老人的就医等等问题，政府把这个军工厂搬迁到了更适合发展的城市去了，这个工厂就被废弃了。 但是当地的政府并没有把这个三线工厂的资源利用起来，附近的老百姓把工厂里能拿的拿走了，能卖的卖掉了，能拆的拆走了，这里就成了一片无人烟的废墟了，也只有那些离开的职工思念逝去的青春时，会回到这里凭吊。连附近的老百姓也不愿进来了。 谁能想到，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上万人生活和工作的热闹场所，多少年轻人在这里恋爱、结婚、生育子女；多少人在这里送别了家里的长辈；多少人在这里从幼儿园、小学、中学、考上大学，扬起了生命的风帆。 宋晓勤想到这里，眼睛有点湿润了。 “不好意思！人老了，容易怀旧。” 这个山洞的后面，除了车间，还有一片几亩大的空地，里面有泉水，除了这个洞口，无路可进出。宋晓勤带刘朝春过来，就是想给刘洪奎一笔钱，把这里也开发成卷柏的种植区。这样狡兔三窟，即使天灾人祸，竞争对手破坏了玉山和廿八都的种植基地，还有一块可以供应宋卫星的日化厂和医院的药材不至于完全中断。 “至于这里的人手，要几个就招几个，最重要的是人品，你可以找你原来的战友，最好是帮过你的人，而不是找你帮过的人。” 宋晓勤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先在山洞里修建一些生活用的房间，缺什么买什么。再买一台发电机，原来的供电系统肯定不能用了。好在路还在，虽然没有保养，但跑一些小载重量的货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工资可以给高一些。管理就按你们玉山的方法，销售由你哥负责，营养液由你妹负责。他们就是种、管、收。我回去给我哥说一声，把卷柏的收购价格给你们提高一点。 “不要提高了，已经很高了。我爸说所有的成本都是宋老师的，我们只是出了一把力气，利润已经很高了，人不能太贪心的。”刘朝春急急忙忙地表态。 “让我哥跟你父亲去谈。我们不操这些心。你把这个地点的位置发到你的微信上，我记得这里有移动信号的。” 回到金华，宋晓勤让刘朝春回杭州或玉山都行，他在这里有车。 董国华已经从姐姐那里知道金华这一块要交给他了。 姐夫到底赚了多少钱，姐姐也不知道。宋晓勤把与小舅子结算的协议方案给董国华看了。董国华一下子也算不出来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只知道自己后半辈子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等新的饮料生产基地投入使用后，把现在这一块停了，你想卖掉也行。你要把精力投放到新基地那边去，我会给你下单，你的任务就是不间断地保证我在京城那个厂的药材浓缩液，采购成本我会先垫付，加工费按月结。到时候，上次那几个部队的人会主动找你。你采用部队的物流渠道把浓缩液发给我。” “但是，国华，你听好了。如果地下工事里“红还”的生产出事了，或者消息泄露了，被别人发现了，把“红还”偷走了，哪怕你是我的小舅子，以后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董国华看到姐夫脸色一凛，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马上打起精神，把两人共同构建的安全体系又回顾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世事纷纭2 宋卫星通知张伶俐，让刘朝春来机场接上了宋晓勤，就直接奔玉山刘朝春的老家而去。刘朝春到家的时候，刘洪奎和老大刘新春、小妹刘凤春都还在地里忙碌着。 现在，无土栽培温室大棚已经扩大一倍都不止了。这个村子里适合栽培卷柏的土地都已经被刘洪奎租赁过来种卷柏了。 现在村子里没有出去打工的村民，有不少都在给刘洪奎打工。刘新春控制了销售渠道，去金华送货只能由他联系宋晓勤和董国华。万一他去不了，也会让人把厢式货车开到高速公路出口，等宋晓勤或董国华派人过来接货，绝对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货送到什么地方给什么人。 刘凤春控制了无土栽培营养液的配制。她配制营养液的时候，院子和房间大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至于卷柏的扦插、分蘖移栽、浇灌、揭膜、盖膜、收割、装车等体力活，都是刘洪奎带着村民干的。 刘洪奎给村民的工资比县里附近工厂的还高，从不拖欠。村民不用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就可以拿到和外出打工差不多的收入，还可以照顾家里，所以都愿意到刘洪奎的种植园打工。 不出意外的话，刘洪奎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卷柏原料这一块还是比较稳定的。 再说，刘洪奎在廿八都还有两个温室大棚，里面也全部种的是卷柏。刘洪奎在廿八都雇了两人村民帮他打理，每周送一次营养液过去，收割的卷柏也先拉回玉山，再和玉山收割的卷柏一起由刘新春送到金华去。 吃过饭后，宋晓勤指路，刘朝春开车约40公里来到邻县一个荒废的工厂废墟旁边。刘朝春很奇怪，宋晓勤为什么知道有这么一个荒废的工厂废墟，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宋晓勤递给刘朝春一支烟，刘朝春摇摇手，表示已经戒烟了。刘朝春介绍说，就要和袁媛结婚了，袁媛不喜欢刘朝春抽烟，刘朝春就戒烟了。 宋晓勤听到就笑了，每个抽烟者都会遇到“妻管严”。 刘朝春对宋晓勤说：“叔，我们家托宋老师的福，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我哥和小妹在县城都买了房子，等装修好了以后会搬到县城去住。宋老师也给我在杭州看好的房子付了首付。现在我和袁媛都在万里雪上班，工资足够我们用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宋老师和你们全家。” 宋晓勤接过来说：“我来杭州之前，我大哥让我告诉你和你父亲。你们对我大哥非常重要。我可以告诉你，万里雪里面就用了你们家种出来的卷柏。” 刘朝春没有惊讶，说明他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现在很多人在盯着万里雪，想打万里雪的主意，前段时间你们破获的案子就说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要做好各种防范的预案，不要拖我大哥的后腿，给他添麻烦。” 刘朝春激动地说：“不会的，我们家绝对不会的。” “你们家肯定不会，但是有人会。我带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已经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了。你跟我来。” 宋晓勤推开车门，下车朝前走，约莫走了两百多米，一拐弯，一个山洞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看到刘朝春惊讶的样子，宋晓勤笑了。这里本来是一个三线工厂，生产军工产品，宋晓勤以前就在这个工厂工作。由于需要保密，所以这个工厂的十四个车间都藏在这个巨大的山洞里。 后来，由于交通不便，军品的供应链太长，招工问题，职工的生活问题，子女的教育、老人的就医等等问题，政府把这个军工厂搬迁到了更适合发展的城市去了，这个工厂就被废弃了。 但是当地的政府并没有把这个三线工厂的资源利用起来，附近的老百姓把工厂里能拿的拿走了，能卖的卖掉了，能拆的拆走了，这里就成了一片无人烟的废墟了，也只有那些离开的职工思念逝去的青春时，会回到这里凭吊。连附近的老百姓也不愿进来了。 谁能想到，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上万人生活和工作的热闹场所，多少年轻人在这里恋爱、结婚、生育子女；多少人在这里送别了家里的长辈；多少人在这里从幼儿园、小学、中学、考上大学，扬起了生命的风帆。 宋晓勤想到这里，眼睛有点湿润了。 “不好意思！人老了，容易怀旧。” 这个山洞的后面，除了车间，还有一片几亩大的空地，里面有泉水，除了这个洞口，无路可进出。宋晓勤带刘朝春过来，就是想给刘洪奎一笔钱，把这里也开发成卷柏的种植区。这样狡兔三窟，即使天灾人祸，竞争对手破坏了玉山和廿八都的种植基地，还有一块可以供应宋卫星的日化厂和医院的药材不至于完全中断。 “至于这里的人手，要几个就招几个，最重要的是人品，你可以找你原来的战友，最好是帮过你的人，而不是找你帮过的人。” 宋晓勤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先在山洞里修建一些生活用的房间，缺什么买什么。再买一台发电机，原来的供电系统肯定不能用了。好在路还在，虽然没有保养，但跑一些小载重量的货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工资可以给高一些。管理就按你们玉山的方法，销售由你哥负责，营养液由你妹负责。他们就是种、管、收。我回去给我哥说一声，把卷柏的收购价格给你们提高一点。 “不要提高了，已经很高了。我爸说所有的成本都是宋老师的，我们只是出了一把力气，利润已经很高了，人不能太贪心的。”刘朝春急急忙忙地表态。 “让我哥跟你父亲去谈。我们不操这些心。你把这个地点的位置发到你的微信上，我记得这里有移动信号的。” 回到金华，宋晓勤让刘朝春回杭州或玉山都行，他在这里有车。 董国华已经从姐姐那里知道金华这一块要交给他了。 姐夫到底赚了多少钱，姐姐也不知道。宋晓勤把与小舅子结算的协议方案给董国华看了。董国华一下子也算不出来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只知道自己后半辈子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等新的饮料生产基地投入使用后，把现在这一块停了，你想卖掉也行。你要把精力投放到新基地那边去，我会给你下单，你的任务就是不间断地保证我在京城那个厂的药材浓缩液，采购成本我会先垫付，加工费按月结。到时候，上次那几个部队的人会主动找你。你采用部队的物流渠道把浓缩液发给我。” “但是，国华，你听好了。如果地下工事里“红还”的生产出事了，或者消息泄露了，被别人发现了，把“红还”偷走了，哪怕你是我的小舅子，以后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董国华看到姐夫脸色一凛，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马上打起精神，把两人共同构建的安全体系又回顾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道消息 宋卫星自从知道了如何怎么尝试偏移处方药性的位置，以便和患病部位的位置重合，通过“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寒则温之，热则凉之，不虚不实，以经调之”的用药原则就可以治疗各种疾病。一下子就迷上了这个“游戏”，整天宅在实验室里折腾来折腾去，也确实找到了一些规律出来。 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这种所见即所得的图形界面，让宋卫星这种不谙中医药原理和中医知识匮乏的行业外人士也有机会逐渐进化为另类的中医药专家。 3721厂验收的时候，刘副司令员、军区后勤部、卫生部的领导都来参加了开工仪式。 按照宋卫星的性格，“闷声发大财”，最不喜欢搞那么多形式主义的东西。可是军区机关的工作人员美其名曰要有“仪式感”。 宋卫星也知道，不搞这些东西，不拍几张照片，不录几段视频，年终的总结怎么写？工作成绩如何体现？给领导的印象如何加深？ 宋卫星也知道机关工作人员的苦衷。行，眼不见心不烦。我不去总可以。 你不去还真不行。不一会，电话就打来了，张部长要求宋卫星赶过去解释问题。 人家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真躲不起。宋卫星只好急急忙忙赶到了3721厂的开工仪式上。 原因很简单，在开工仪式的发言、剪彩过后，一众领导视察工厂时，有参与设计和采购的卫生部干部告诉首长，发现工厂内多了很多制药的加工设备，甚至比设计要求的生产量多出一倍还不止。 还有一些设备，卫生部的干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于是张部长向刘副司令员汇报了。刘副司令员问宋晓勤和崔建鹏怎么回事，宋晓勤心知肚明，但不好回答，只好把老哥供出来，说这些设备是按照医药研究所的要求增加的。 于是，宋卫星就被要求过来解释为什么要增加这些设备。 医药研究所研发的新型快速止血药剂才有几味药材？这么大的一家工厂就加工这么几味药材，生产一种快速止血药剂？这不是浪费，这是犯罪。 于是，宋卫星自作主张，在厂区里把万里民族医院治疗中风后遗症和将来治疗肿瘤可能需要的药材浓缩液和深加工的注射液都生产出来，同时还要生产供全息信息系统研发各种新药的药材。 但是，哪头重哪头轻，宋卫星是懂的。 保障新型止血药剂的设备绝对不能受影响。 所以，宋卫星自掏腰包，扩建了车间，增添了很多设备，多到只要参与过设计和建设的人一看就不正常。 怎么向军区后勤部解释，宋卫星也打好了腹稿。 面对刘副司令员、张部长和卫生部领导审视的目光，宋卫星坦荡地回答：“刚开始我不懂制药厂的设计和管理，只想赶时间，所以立刻同意了卫生部提交的设计方案。后来想想不对劲，我们现在建厂生产新型止血药剂，将来新型止痛药剂研发成功了，是不是又要建一座制药厂？我们还准备研发新型抗感染药剂，是不是还要再建一间制药厂。” “为什么不能未雨绸缪，把以后可能要用到的设备和药材全部准备好，不要到时再临渴掘井。再说了，部队的经费都要用在刀刃上，申请那么困难，批复时间进度那么慢。我就自己掏钱把事情先做了。这算不算先斩后奏？” “我请张部长派个制药厂的厂长过来管理，张部长都没有同意。我的理解是张部长让医药研究所要真正把这个厂管起来，要管好。所以，只要是对这个厂有利的事情我们医药研究所都要做，都可以做。” “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首长批评指正。” 宋卫星一席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态度诚恳，说得卫生部的领导哑口无言。刘副司令员则是闻言大喜，高度赞扬了医药研究所的高瞻远瞩和博大的胸襟，相信在医药研究所的领导下，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一定能够圆满地完成总部交办的任务。 部队的纪律严明，开工仪式结束并没有参加聚餐庆贺，一众领导握别后就离开了。宋卫星没来前，宋晓勤和崔建鹏就已经安排了开工宴，这下走不了了，被崔建鹏灌的晕晕乎乎才送回去。 但是，3721厂刚刚投产，总部下达的新型止血药剂生产的任务量很大，宋晓勤和沈艳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新型止血药剂的生产中去了。 好在沈艳不属于3721厂的管理人员，等于是宋卫星和医药研究所派驻在3721厂配合生产的科研人员。所以还可以抽出一部分的精力完成宋卫星交办的提炼中药材单方和经方药性的浓缩液，交给宋卫星和赵国庆进行研究。 中药材药性和经方药性的试验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已经积累了一大批药性的数据了，随时都可以调用。 可是，万里民族医院目前的主要工作还是治疗中风后遗症，这些病患的数据对宋卫星来说，没有多少价值。 到哪里去搜集各种肿瘤病患的数据，各种肿瘤在全息信息圆形图像中的图形位置呢？一种肿瘤可能会发生在人体的哪些部位？哪种处方的药性图形能够准确覆盖肿瘤的病患部位？治疗的效果怎么样？这些数据都要通过大量的临床病例才能获得。 夏道涵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找知名的大医院，同行是冤家，大医院不会配合的。可是请夏道涵会诊肿瘤患者的医院那么多，这方面的信息来源太多了。 宋卫星和夏老商量，肿瘤患者会诊没问题，如果该医院允许万里民族医院用全息信息系统配合诊疗，万里民族医院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如果万里民族医院出具的处方治愈了患者，万里民族医院分文不取，治疗费用全部留给该医院。 夏道涵把消息透露出去以后，多家医院积极响应。于是宋卫星和赵国庆就跟在夏道涵的背后，参与了多家医院的肿瘤患者会诊。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一传十，十传百。 万里民族医院要治疗肿瘤的消息不胫而走。 上门求诊的肿瘤患者陡然增加，一时万里民族医院上上下下亚历山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道消息 宋卫星自从知道了如何怎么尝试偏移处方药性的位置，以便和患病部位的位置重合，通过“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寒则温之，热则凉之，不虚不实，以经调之”的用药原则就可以治疗各种疾病。一下子就迷上了这个“游戏”，整天宅在实验室里折腾来折腾去，也确实找到了一些规律出来。 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这种所见即所得的图形界面，让宋卫星这种不谙中医药原理和中医知识匮乏的行业外人士也有机会逐渐进化为另类的中医药专家。 3721厂验收的时候，刘副司令员、军区后勤部、卫生部的领导都来参加了开工仪式。 按照宋卫星的性格，“闷声发大财”，最不喜欢搞那么多形式主义的东西。可是军区机关的工作人员美其名曰要有“仪式感”。 宋卫星也知道，不搞这些东西，不拍几张照片，不录几段视频，年终的总结怎么写？工作成绩如何体现？给领导的印象如何加深？ 宋卫星也知道机关工作人员的苦衷。行，眼不见心不烦。我不去总可以。 你不去还真不行。不一会，电话就打来了，张部长要求宋卫星赶过去解释问题。 人家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真躲不起。宋卫星只好急急忙忙赶到了3721厂的开工仪式上。 原因很简单，在开工仪式的发言、剪彩过后，一众领导视察工厂时，有参与设计和采购的卫生部干部告诉首长，发现工厂内多了很多制药的加工设备，甚至比设计要求的生产量多出一倍还不止。 还有一些设备，卫生部的干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于是张部长向刘副司令员汇报了。刘副司令员问宋晓勤和崔建鹏怎么回事，宋晓勤心知肚明，但不好回答，只好把老哥供出来，说这些设备是按照医药研究所的要求增加的。 于是，宋卫星就被要求过来解释为什么要增加这些设备。 医药研究所研发的新型快速止血药剂才有几味药材？这么大的一家工厂就加工这么几味药材，生产一种快速止血药剂？这不是浪费，这是犯罪。 于是，宋卫星自作主张，在厂区里把万里民族医院治疗中风后遗症和将来治疗肿瘤可能需要的药材浓缩液和深加工的注射液都生产出来，同时还要生产供全息信息系统研发各种新药的药材。 但是，哪头重哪头轻，宋卫星是懂的。 保障新型止血药剂的设备绝对不能受影响。 所以，宋卫星自掏腰包，扩建了车间，增添了很多设备，多到只要参与过设计和建设的人一看就不正常。 怎么向军区后勤部解释，宋卫星也打好了腹稿。 面对刘副司令员、张部长和卫生部领导审视的目光，宋卫星坦荡地回答：“刚开始我不懂制药厂的设计和管理，只想赶时间，所以立刻同意了卫生部提交的设计方案。后来想想不对劲，我们现在建厂生产新型止血药剂，将来新型止痛药剂研发成功了，是不是又要建一座制药厂？我们还准备研发新型抗感染药剂，是不是还要再建一间制药厂。” “为什么不能未雨绸缪，把以后可能要用到的设备和药材全部准备好，不要到时再临渴掘井。再说了，部队的经费都要用在刀刃上，申请那么困难，批复时间进度那么慢。我就自己掏钱把事情先做了。这算不算先斩后奏？” “我请张部长派个制药厂的厂长过来管理，张部长都没有同意。我的理解是张部长让医药研究所要真正把这个厂管起来，要管好。所以，只要是对这个厂有利的事情我们医药研究所都要做，都可以做。” “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首长批评指正。” 宋卫星一席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态度诚恳，说得卫生部的领导哑口无言。刘副司令员则是闻言大喜，高度赞扬了医药研究所的高瞻远瞩和博大的胸襟，相信在医药研究所的领导下，新型军用急救药剂制药厂一定能够圆满地完成总部交办的任务。 部队的纪律严明，开工仪式结束并没有参加聚餐庆贺，一众领导握别后就离开了。宋卫星没来前，宋晓勤和崔建鹏就已经安排了开工宴，这下走不了了，被崔建鹏灌的晕晕乎乎才送回去。 但是，3721厂刚刚投产，总部下达的新型止血药剂生产的任务量很大，宋晓勤和沈艳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新型止血药剂的生产中去了。 好在沈艳不属于3721厂的管理人员，等于是宋卫星和医药研究所派驻在3721厂配合生产的科研人员。所以还可以抽出一部分的精力完成宋卫星交办的提炼中药材单方和经方药性的浓缩液，交给宋卫星和赵国庆进行研究。 中药材药性和经方药性的试验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已经积累了一大批药性的数据了，随时都可以调用。 可是，万里民族医院目前的主要工作还是治疗中风后遗症，这些病患的数据对宋卫星来说，没有多少价值。 到哪里去搜集各种肿瘤病患的数据，各种肿瘤在全息信息圆形图像中的图形位置呢？一种肿瘤可能会发生在人体的哪些部位？哪种处方的药性图形能够准确覆盖肿瘤的病患部位？治疗的效果怎么样？这些数据都要通过大量的临床病例才能获得。 夏道涵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找知名的大医院，同行是冤家，大医院不会配合的。可是请夏道涵会诊肿瘤患者的医院那么多，这方面的信息来源太多了。 宋卫星和夏老商量，肿瘤患者会诊没问题，如果该医院允许万里民族医院用全息信息系统配合诊疗，万里民族医院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如果万里民族医院出具的处方治愈了患者，万里民族医院分文不取，治疗费用全部留给该医院。 夏道涵把消息透露出去以后，多家医院积极响应。于是宋卫星和赵国庆就跟在夏道涵的背后，参与了多家医院的肿瘤患者会诊。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一传十，十传百。 万里民族医院要治疗肿瘤的消息不胫而走。 上门求诊的肿瘤患者陡然增加，一时万里民族医院上上下下亚历山大。? 第一百三十二章 确认无疑 京城南郊医院是夏道涵的合作医院，这天，要为一名怀疑是胰腺癌的病人进行会诊，夏道涵带着宋卫星和赵国庆开车就过去了。 为了方便会诊，宋卫星让陈天锦专门改装了一辆安装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救护车，系统数据可以通过无线网络与万里民族医院信息中心的数据中心连接。 也就是说，这辆车采集的肿瘤患者数据可以直接传输存储到万里民族医院的数据中心机房的服务器里，这辆车上的系统匹配药物处方时需要读取万里民族医院数据中心机房服务器里药材药性的数据时，也可以直接无缝读取。 夏道涵和医院请来的其他专家在医院会议室，观看患者的影像检查资料和血液分析数据。 救护车上，赵国庆和一名随车的万里民族医院护士去了病房，再三核对会诊病人的身份后抽取了病人的两毫升血液，放入冷冻盒内，尽快回到救护车输入系统感应器的采集盒内。 赵国庆从早已经准备完毕的系统上，读取着这名病人的全息信息圆形图像。 “宋老师，你来看。”赵国庆指着全息系统的圆形图像说。“病人全身任何部位的图形都没有超出黄金分割线，没有凸起的癌症部位图形，说明病人得的不是癌症。胰腺及相邻部位的图形明显低于黄金分割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病人得的应该是良性的胰腺肿瘤或者是胰腺炎。” 宋卫星一看，果然正如赵国庆所说。连忙打电话给夏道涵，把全息系统检查的结果告诉了夏老。 会议室里，几名请来的专家对患者影像检查资料中的占位部分争论不休，很明显，这里有一个很小的肿瘤。由于因为胰腺的肿瘤很小，而这位患者没有做胰腺增强ct和胰腺薄层ct，因此，很难确定病灶的性质。 大多数专家的意见都建议患者做一个胰腺增强ct或胰腺薄层ct，否则很难判断肿瘤病灶的性质。 夏道涵由于接到了宋卫星的电话，所以把重点放在胰腺癌的血液检查指标，包含血淀粉酶、脂肪酶、胆红素、转氨酶、碱性磷酸酶、肿瘤标志物上。 在专家们依次发言过后，轮到夏道涵发言时，夏老胸有成竹地说：“从患者的血液检查数据上看，患者的血淀粉酶和脂肪酶都明显升高；而肿瘤标志物ca199的指标基本正常。我的意见是可以排除胰腺癌，是胰腺炎，但不排除有占位性的良性肿瘤。” 一位坚持要患者做一个胰腺增强ct或胰腺薄层ct的佟专家很惊讶地问：“老夏，我们在一起会诊很多次了。今天是你第一次拿西医检查的结果来做判断，是不是承认西医比你的中医先进了。” 这个佟专家是一家大医院肿瘤科的主任医师，据说手术水平很高。但是对中医很不买账，每次看到夏道涵，都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贬低中医几句。夏道涵为人厚道，总是笑笑就过去了。 面对佟专家的挑衅，夏道涵不想再节外生枝，西医和中医各有优势，中医黑打压中医几十年了，也没有说明西医就一定比中医强。一定要争个谁输谁赢来，也不是今天会诊的目的。 夏道涵严肃地说：“我的学生已经用中医手段检验过了，得出了排除胰腺癌的结果。我建议不要再增加患者的检查费用了，我对中医检查的结果负责。” “轰”的一声，几位被医院邀请过来的专家被轰动了，七嘴八舌地追问夏道涵的学生是用什么中医检验手段排除了胰腺癌的。 夏道涵哭笑不得。“第一，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第二，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科学家有科学家的傲骨，但没有傲气。一辈子的好好先生夏道涵居然在大众面前说出这么让人大跌眼镜的硬话，佟专家自然不服气。 “好。我们不懂，那我们看看你检验的结果到底对还是不对？这样，这位患者做胰腺增强ct或胰腺薄层ct的钱，我出！雷院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要对病人负责。我还是倾向于患者是胰腺癌的结果，早一点确诊早一点治疗，说不定还可以挽救病人的生命。不可能夏老说一句对中医检查的结果负责就可以下会诊结论的。” 京城南郊医院本来就是京城中风后遗症业务异地治疗的定点医院。医院的不少医护人员接受过全息信息系统的培训，知道这套系统在诊断中风后遗症方面非常准确。同时医院也在这一轮中风后遗症业务异地治疗活动中赚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还收到了不少患者赠送的锦旗。 所以雷院长答应夏道涵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用于癌症会诊，心里是有底的。但是没想到今天夏老把佟专家给惹毛了。不过给不相信中医的人讲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确实是讲不通的。人家从根子上就不相信你的阴阳理论和五行学说。 都说文人相轻，何况还是西医和中医之间怎么扯也扯不清的糊涂官司。好，让他们去打。 雷院长只好让人把这位会诊病人推去加急做一个胰腺增强ct，当然不可能让佟专家出钱了。但是一堆专家在会议室等着，也让邀请专家来医院的雷院长心里不好受。 更让雷院长为难的是，等下增强ct结果出来了，不管谁对谁错，雷院长都得罪人了。错的那个以后也不会再来医院会诊了，都是专家，脸面最重要。 没有等多久，胰腺增强ct的影像和报告都出来了。佟专家第一个抢上前，拿起影像胶片，盯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还好，输阵不输人。佟专家走到夏老面前，拍了拍夏老的胳膊，“瞎猫碰上死老鼠，你赢了。” 夏道涵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拍了拍佟专家的手，“希望下次再合作。” 夏道涵最后很凡尔赛地抛出了一句雷人的话：“我们万里民族医院对治疗胰腺炎经验不足。如果病人确诊是胰腺癌的话，我们还可以治一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确认无疑 京城南郊医院是夏道涵的合作医院，这天，要为一名怀疑是胰腺癌的病人进行会诊，夏道涵带着宋卫星和赵国庆开车就过去了。 为了方便会诊，宋卫星让陈天锦专门改装了一辆安装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救护车，系统数据可以通过无线网络与万里民族医院信息中心的数据中心连接。 也就是说，这辆车采集的肿瘤患者数据可以直接传输存储到万里民族医院的数据中心机房的服务器里，这辆车上的系统匹配药物处方时需要读取万里民族医院数据中心机房服务器里药材药性的数据时，也可以直接无缝读取。 夏道涵和医院请来的其他专家在医院会议室，观看患者的影像检查资料和血液分析数据。 救护车上，赵国庆和一名随车的万里民族医院护士去了病房，再三核对会诊病人的身份后抽取了病人的两毫升血液，放入冷冻盒内，尽快回到救护车输入系统感应器的采集盒内。 赵国庆从早已经准备完毕的系统上，读取着这名病人的全息信息圆形图像。 “宋老师，你来看。”赵国庆指着全息系统的圆形图像说。“病人全身任何部位的图形都没有超出黄金分割线，没有凸起的癌症部位图形，说明病人得的不是癌症。胰腺及相邻部位的图形明显低于黄金分割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病人得的应该是良性的胰腺肿瘤或者是胰腺炎。” 宋卫星一看，果然正如赵国庆所说。连忙打电话给夏道涵，把全息系统检查的结果告诉了夏老。 会议室里，几名请来的专家对患者影像检查资料中的占位部分争论不休，很明显，这里有一个很小的肿瘤。由于因为胰腺的肿瘤很小，而这位患者没有做胰腺增强ct和胰腺薄层ct，因此，很难确定病灶的性质。 大多数专家的意见都建议患者做一个胰腺增强ct或胰腺薄层ct，否则很难判断肿瘤病灶的性质。 夏道涵由于接到了宋卫星的电话，所以把重点放在胰腺癌的血液检查指标，包含血淀粉酶、脂肪酶、胆红素、转氨酶、碱性磷酸酶、肿瘤标志物上。 在专家们依次发言过后，轮到夏道涵发言时，夏老胸有成竹地说：“从患者的血液检查数据上看，患者的血淀粉酶和脂肪酶都明显升高；而肿瘤标志物ca199的指标基本正常。我的意见是可以排除胰腺癌，是胰腺炎，但不排除有占位性的良性肿瘤。” 一位坚持要患者做一个胰腺增强ct或胰腺薄层ct的佟专家很惊讶地问：“老夏，我们在一起会诊很多次了。今天是你第一次拿西医检查的结果来做判断，是不是承认西医比你的中医先进了。” 这个佟专家是一家大医院肿瘤科的主任医师，据说手术水平很高。但是对中医很不买账，每次看到夏道涵，都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贬低中医几句。夏道涵为人厚道，总是笑笑就过去了。 面对佟专家的挑衅，夏道涵不想再节外生枝，西医和中医各有优势，中医黑打压中医几十年了，也没有说明西医就一定比中医强。一定要争个谁输谁赢来，也不是今天会诊的目的。 夏道涵严肃地说：“我的学生已经用中医手段检验过了，得出了排除胰腺癌的结果。我建议不要再增加患者的检查费用了，我对中医检查的结果负责。” “轰”的一声，几位被医院邀请过来的专家被轰动了，七嘴八舌地追问夏道涵的学生是用什么中医检验手段排除了胰腺癌的。 夏道涵哭笑不得。“第一，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第二，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科学家有科学家的傲骨，但没有傲气。一辈子的好好先生夏道涵居然在大众面前说出这么让人大跌眼镜的硬话，佟专家自然不服气。 “好。我们不懂，那我们看看你检验的结果到底对还是不对？这样，这位患者做胰腺增强ct或胰腺薄层ct的钱，我出！雷院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要对病人负责。我还是倾向于患者是胰腺癌的结果，早一点确诊早一点治疗，说不定还可以挽救病人的生命。不可能夏老说一句对中医检查的结果负责就可以下会诊结论的。” 京城南郊医院本来就是京城中风后遗症业务异地治疗的定点医院。医院的不少医护人员接受过全息信息系统的培训，知道这套系统在诊断中风后遗症方面非常准确。同时医院也在这一轮中风后遗症业务异地治疗活动中赚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还收到了不少患者赠送的锦旗。 所以雷院长答应夏道涵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用于癌症会诊，心里是有底的。但是没想到今天夏老把佟专家给惹毛了。不过给不相信中医的人讲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确实是讲不通的。人家从根子上就不相信你的阴阳理论和五行学说。 都说文人相轻，何况还是西医和中医之间怎么扯也扯不清的糊涂官司。好，让他们去打。 雷院长只好让人把这位会诊病人推去加急做一个胰腺增强ct，当然不可能让佟专家出钱了。但是一堆专家在会议室等着，也让邀请专家来医院的雷院长心里不好受。 更让雷院长为难的是，等下增强ct结果出来了，不管谁对谁错，雷院长都得罪人了。错的那个以后也不会再来医院会诊了，都是专家，脸面最重要。 没有等多久，胰腺增强ct的影像和报告都出来了。佟专家第一个抢上前，拿起影像胶片，盯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还好，输阵不输人。佟专家走到夏老面前，拍了拍夏老的胳膊，“瞎猫碰上死老鼠，你赢了。” 夏道涵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拍了拍佟专家的手，“希望下次再合作。” 夏道涵最后很凡尔赛地抛出了一句雷人的话：“我们万里民族医院对治疗胰腺炎经验不足。如果病人确诊是胰腺癌的话，我们还可以治一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肿瘤专科医院 面对越来越多前来万里民族医院求医的肿瘤病人，陈天锦在院务会上建议在万里民族医院设立肿瘤专科。这样既可以让宋卫星、夏道涵和赵国庆有足够的样本研究肿瘤的治疗，也不会打乱目前医院的主业，中风后遗症的治疗程序。 鉴于宋卫星和赵国庆已经储备了几十个专门治疗肿瘤处方的药性，夏道涵老爷子也还能思维清晰地辨证处方，成立肿瘤专科的条件基本成熟，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在万里民族医院成立肿瘤专科。 宋卫星本来一开始就想成立肿瘤专科医院的。可是形势比人强，说刚成立的小医院能治疗癌症，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于是只能曲线救国，绕了一圈，先治疗中风后遗症，现在医院的名气打响了，条件成熟了。你还没说要治疗癌症，病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不收还不行。 现在万里民族医院只有三百多个床位，绝对满足不了肿瘤患者的需求。而且肿瘤和中风后遗症不同，种类繁多，病因各异，患者的体质也不尽相同，患病的阶段不同，所以根本没办法做到一张处方包打天下。 宋卫星以前就知道，凡是号称包治百病的药都是假药，凡是拍着胸脯说能包治百病的医生都是骗子。 所以，肿瘤治疗也就不能像中风后遗症一样搞异地合作治疗，不可能迅速在全国推开。只能自己像滚雪球一样，不停地扩建医院的床位，新建医院或者购买医院，更重要的是需要不断地培养自己的医生队伍。 随着沈艳把宋卫星给她的三十多个处方的药性全部分析出来后，治疗癌症的队伍已经是兵强马壮了。 除了夏道涵的两个方子可以对症治疗肝癌和肺癌，即使患者的体质和病因有所不同，也能够及时加减调整。 《彭祖金方》的两个治疗癌症的处方经过系统比对，是治疗胃癌和乳腺癌（彭祖金方里称乳岩）的。 目前华夏国内肿瘤发病死亡率排列前10的癌症依次是肺癌、胃癌、肝癌、食管癌、结直肠癌、胰腺癌、乳腺癌、脑癌、血癌、淋巴癌。 在沈艳整理的处方里面，治疗每种癌症的处方都有。但是处方是否有效，还有待实践的检验。 有了这么多的处方和数据储备，宋卫星已经信心十足了。 更别说宋卫星还可以利用全息信息系统的图形，对处方进行加减微调，以求药性的图形和患者病患部位的图形严密重合，实现最佳的疗效。再说，最大的外挂“红还”还没有上场呢？ 总部没想到，3721厂这么快就完成了总部下达的新型快速止血药剂的生产任务。总部迅速将足量的止血药剂分配到总医院、各军兵种和军区中心医院、附属医院、野战医院；各级医疗所、卫生营、卫生连、卫生排、卫生队、卫生所、卫生队。 现在是和平年代，止血药剂在战场上一时英雄无用武之地。反而是在各大医院的手术室里担负起止血的主要药物。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好东西永远不会被埋没。 随着总部下达的止血药剂生产任务逐渐完成。毕竟和平环境下总部下达的生产任务不是太多，否则储备也是个问题，搞不好过期了也会造成损失和浪费。但是一旦前线需要，3721厂必须能够迅速开足马力，尽快满足部队的需要。宋晓勤对这一点，信心十足。 3721厂剩余的制药生产能力，就成了万里民族医院的药剂生产能力，各种治疗癌症的处方需要的药材注射液，源源不断地从3721厂生产出来了。 生产这些万里民族医院使用的注射液，比生产快速止血药剂麻烦。 批次多，批量少。生产出来的注射液还要赋予特殊的编号，以掩饰真正的中药药材的名称。这个编号，一次电脑赋码，两次人工审核，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毕竟是关乎人命的药品。 前两个星期，肿瘤患者使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断时，能够和处方药性数据库完全匹配，完全与病患部位重合的不足50。宋卫星和赵国庆运用循经、偏移、广谱覆盖等技术，细心地调整处方的药性。终于整理出治疗十大癌症的完美处方，处方药性完全与病患部位重合率已经上升到85。 凡是不能完全覆盖病患部位的处方，一些特殊的癌症病人，还是需要赵国庆和宋卫星来进行调整处方的药性。刚开始的时候，这让宋卫星和赵国庆两人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不过，随着微调处方的案例越来越多，规律性也被两人找出来了。有些微调后的处方也成为标准处方了。现在需要调整药性的处方越来越少，即使有需要，宋卫星和赵国庆都可以在短时间里解决问题。 当然，在加入了神奇“红还”的对症处方注射液注入病人体内后，无须开刀切除病灶，癌症患者的治疗效果开始日益显现出来了。 病人感觉到剧烈疼痛的部位不再疼痛的那么厉害了，吃不下饭的病人开始能够进食了；肺癌病人的咳嗽、咯血开始减轻了;肠癌病人的便血、腹痛、腹泻也减轻了；昏迷、瘫痪的病人开始苏醒和能够小幅度活动肢体了。 夏道涵非常有经验。他说：“我们医院治疗癌症的疗效是肯定的。但是病人一进入我们医院，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都让病人感到了治愈癌症的希望，于是求生的欲望和活下去的信心大大增强了，开始主动配合医院的治疗，努力增加机体营养。这两种效果的叠加，才是病人迅速好转的原因。” 癌症不是中风后遗症，不可能几天就治愈出院，有一个比较长的治疗周期。已经入院的病人和家属信心百倍，可是排队等待入院的病人个个心急如焚，恨不得今天就能入院治疗。 这个时候，陈天锦提出，万里民族医院取消中风后遗症治疗业务，将其全部转移到以前的合作医院里去。万里民族医院目前全力收治癌症病人，满足院外排队等候入院病人的急切需求。 由于每个诊室都有安装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电脑，每间病房里都有静脉注射架子，设备不是问题。 医生和护士只要经过短期的培训，都能够很快适应癌症的治疗业务，医护人员不是问题。 问过宋晓勤和沈艳，绝大多数的药物注射液不仅可以满足医院的需要，还有剩余的加工能力，治疗药物也不是问题。 于是，宋卫星同意了陈天锦的建议。 这样万里民族医院就如宋卫星开始设想的那样，成了一座肿瘤专科医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肿瘤专科医院 面对越来越多前来万里民族医院求医的肿瘤病人，陈天锦在院务会上建议在万里民族医院设立肿瘤专科。这样既可以让宋卫星、夏道涵和赵国庆有足够的样本研究肿瘤的治疗，也不会打乱目前医院的主业，中风后遗症的治疗程序。 鉴于宋卫星和赵国庆已经储备了几十个专门治疗肿瘤处方的药性，夏道涵老爷子也还能思维清晰地辨证处方，成立肿瘤专科的条件基本成熟，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在万里民族医院成立肿瘤专科。 宋卫星本来一开始就想成立肿瘤专科医院的。可是形势比人强，说刚成立的小医院能治疗癌症，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于是只能曲线救国，绕了一圈，先治疗中风后遗症，现在医院的名气打响了，条件成熟了。你还没说要治疗癌症，病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不收还不行。 现在万里民族医院只有三百多个床位，绝对满足不了肿瘤患者的需求。而且肿瘤和中风后遗症不同，种类繁多，病因各异，患者的体质也不尽相同，患病的阶段不同，所以根本没办法做到一张处方包打天下。 宋卫星以前就知道，凡是号称包治百病的药都是假药，凡是拍着胸脯说能包治百病的医生都是骗子。 所以，肿瘤治疗也就不能像中风后遗症一样搞异地合作治疗，不可能迅速在全国推开。只能自己像滚雪球一样，不停地扩建医院的床位，新建医院或者购买医院，更重要的是需要不断地培养自己的医生队伍。 随着沈艳把宋卫星给她的三十多个处方的药性全部分析出来后，治疗癌症的队伍已经是兵强马壮了。 除了夏道涵的两个方子可以对症治疗肝癌和肺癌，即使患者的体质和病因有所不同，也能够及时加减调整。 《彭祖金方》的两个治疗癌症的处方经过系统比对，是治疗胃癌和乳腺癌（彭祖金方里称乳岩）的。 目前华夏国内肿瘤发病死亡率排列前10的癌症依次是肺癌、胃癌、肝癌、食管癌、结直肠癌、胰腺癌、乳腺癌、脑癌、血癌、淋巴癌。 在沈艳整理的处方里面，治疗每种癌症的处方都有。但是处方是否有效，还有待实践的检验。 有了这么多的处方和数据储备，宋卫星已经信心十足了。 更别说宋卫星还可以利用全息信息系统的图形，对处方进行加减微调，以求药性的图形和患者病患部位的图形严密重合，实现最佳的疗效。再说，最大的外挂“红还”还没有上场呢？ 总部没想到，3721厂这么快就完成了总部下达的新型快速止血药剂的生产任务。总部迅速将足量的止血药剂分配到总医院、各军兵种和军区中心医院、附属医院、野战医院；各级医疗所、卫生营、卫生连、卫生排、卫生队、卫生所、卫生队。 现在是和平年代，止血药剂在战场上一时英雄无用武之地。反而是在各大医院的手术室里担负起止血的主要药物。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好东西永远不会被埋没。 随着总部下达的止血药剂生产任务逐渐完成。毕竟和平环境下总部下达的生产任务不是太多，否则储备也是个问题，搞不好过期了也会造成损失和浪费。但是一旦前线需要，3721厂必须能够迅速开足马力，尽快满足部队的需要。宋晓勤对这一点，信心十足。 3721厂剩余的制药生产能力，就成了万里民族医院的药剂生产能力，各种治疗癌症的处方需要的药材注射液，源源不断地从3721厂生产出来了。 生产这些万里民族医院使用的注射液，比生产快速止血药剂麻烦。 批次多，批量少。生产出来的注射液还要赋予特殊的编号，以掩饰真正的中药药材的名称。这个编号，一次电脑赋码，两次人工审核，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毕竟是关乎人命的药品。 前两个星期，肿瘤患者使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断时，能够和处方药性数据库完全匹配，完全与病患部位重合的不足50。宋卫星和赵国庆运用循经、偏移、广谱覆盖等技术，细心地调整处方的药性。终于整理出治疗十大癌症的完美处方，处方药性完全与病患部位重合率已经上升到85。 凡是不能完全覆盖病患部位的处方，一些特殊的癌症病人，还是需要赵国庆和宋卫星来进行调整处方的药性。刚开始的时候，这让宋卫星和赵国庆两人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不过，随着微调处方的案例越来越多，规律性也被两人找出来了。有些微调后的处方也成为标准处方了。现在需要调整药性的处方越来越少，即使有需要，宋卫星和赵国庆都可以在短时间里解决问题。 当然，在加入了神奇“红还”的对症处方注射液注入病人体内后，无须开刀切除病灶，癌症患者的治疗效果开始日益显现出来了。 病人感觉到剧烈疼痛的部位不再疼痛的那么厉害了，吃不下饭的病人开始能够进食了；肺癌病人的咳嗽、咯血开始减轻了;肠癌病人的便血、腹痛、腹泻也减轻了；昏迷、瘫痪的病人开始苏醒和能够小幅度活动肢体了。 夏道涵非常有经验。他说：“我们医院治疗癌症的疗效是肯定的。但是病人一进入我们医院，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都让病人感到了治愈癌症的希望，于是求生的欲望和活下去的信心大大增强了，开始主动配合医院的治疗，努力增加机体营养。这两种效果的叠加，才是病人迅速好转的原因。” 癌症不是中风后遗症，不可能几天就治愈出院，有一个比较长的治疗周期。已经入院的病人和家属信心百倍，可是排队等待入院的病人个个心急如焚，恨不得今天就能入院治疗。 这个时候，陈天锦提出，万里民族医院取消中风后遗症治疗业务，将其全部转移到以前的合作医院里去。万里民族医院目前全力收治癌症病人，满足院外排队等候入院病人的急切需求。 由于每个诊室都有安装了人体全息信息系统的电脑，每间病房里都有静脉注射架子，设备不是问题。 医生和护士只要经过短期的培训，都能够很快适应癌症的治疗业务，医护人员不是问题。 问过宋晓勤和沈艳，绝大多数的药物注射液不仅可以满足医院的需要，还有剩余的加工能力，治疗药物也不是问题。 于是，宋卫星同意了陈天锦的建议。 这样万里民族医院就如宋卫星开始设想的那样，成了一座肿瘤专科医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部长来电 宋卫星和赵国庆一直在实验室里忙碌着。 为了不干扰实验的进程，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宋卫星和赵国庆都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实验室的前台那里，一般的电话都不会接听。 这天，宋卫星还在微调匹配针对病患部位的药性。微调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了，也筛选了五种药物，准备一一匹配查看结果。 这时，前台的工作人员，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小声地对宋卫星说：“宋老师，军区后勤部张部长的电话。” 那这个电话非接不可了。 宋卫星对赵国庆说：“你继续做下一组，我去看看部长有什么指示？” 宋卫星退出实验室，拿起自己的手机，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是张部长的秘书陈树斌，听到宋卫星接电话了，连忙对宋卫星说：“宋所长，张部长要和你通电话，请稍等。” 以前，军区后勤部有什么指示，更多的是通过崔建鹏转达。首长直接找宋卫星的次数并不多。 一般情况下，领导要打电话找下属，惯例是由秘书先拨通电话，等电话接通后，秘书告诉对方，首长找他，请他听电话，再把电话交给首长。这样的好处是，首长一般都很忙，不可能拿着电话等电话接通，或者等电话另一端去找人。这样做还可以保持领导的威严。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张部长的声音：“宋所长，你好。听说万里民族医院治疗癌症，在技术上有突破了。” 宋卫星回答：“是的。现在在肝癌、肺癌等十种肿瘤方面我们都有了针对性很强的药物，从目前的实验效果看，疗效还是很明显的。”宋卫星不敢把话说太满了，只能说疗效明显。 张部长非常高兴：“谭政委说你那里有一个条件不错的高干病房，现在还有没有床位。” 宋卫星说：“这些高干病房并不对外营业，只接待军区安排的师级以上的首长，所以病房是有的。不知道哪位首长有需要，我们可以提前做好接待准备。” 张部长说：“不在电话里说。你现在准备一间高档的病房，下午三点左右我送一位首长过来，麻烦你尽最大的能力治好这位老首长。” 放下电话，宋卫星让陈天锦来一趟高干病房。把张部长的意思告诉了陈天锦院长。 因为高干病房是服务部队高级首长的，并不对地方领导开放，所以在分工的时候，自然由于继光负责高干病房这部分的管理。但是现在于继光还在外地负责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业务，不在京城。 于是，宋卫星作主让崔建鹏过来负责安排老首长的住院治疗事宜，另外安排一位原部队医院的副院长作为崔建鹏的助理，配合崔建鹏的工作。至于老首长的治疗，只能由夏道涵和赵国庆亲自上手了。 下午三点左右，崔建鹏引导着一辆车窗为单向透视玻璃的轿车直接开进了万里民族医院的高干病房。张部长、谭政委亲自搀扶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年人进入高干病房内最大的201号病房。后面还有两辆车，下来了一批安保、家属人员。 老首长非常倔强，虽然走得颤颤巍巍，但是就是不肯坐担架。 崔建鹏当然认识这位老首长，这曾经是总部的首长，jw领导人之一。老首长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离休后也还能到处走走。 去年，在例行体检时发现肝部有一个小小的肿瘤，于是马上被安排到最好的30x医院治疗。 30x医院建议手术切除肿瘤，然后放化疗治疗。但是老首长不同意，只接受靶向药物治疗。 靶向药物治疗前期效果很不错，但是，靶向药物治疗的副作用让老首长浑身起了皮疹，瘙痒难耐，终日不能安眠。 于是专家调整了靶向药物，但是新靶向药物的效果不佳，肝区的肿瘤迅速发展，老首长身心备受摧残。 人常说：病急乱投医。老首长的家人和属下到处隐姓埋名求医问药，大多数医院一听在30x医院都没有治愈，又不能手术切除病灶，都婉拒了。个别拍着胸脯说可以药到病除的，家人和下属又信不过这种江湖郎中。 直到问到一位病人的儿子，老爷子也是肝癌，也是辗转多家医院治疗无效，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在万里民族医院打吊针治癌症，仅仅两个星期的治疗，结果老爷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肝区疼痛明显减轻了，没再发烧，食欲大增，人的体重好像也重了几斤，以前看得见摸得到的肝区肿块，现在看不见了，摸上去也明显变小了。 老首长以前的属下一打听，这家万里民族医院原来是京城军区后勤部的医院，后来租赁给一个科学家了，前段时间搞得沸沸扬扬的中风后遗症治疗在全国名声大噪。有门！ 老首长不让家人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招摇，但他自己本来就是总部的首长，现在问到的这家医院就是军区后勤部的下属医院，正常的求医问药当然不会有问题。 老首长想了想，说给小张，张宇打个电话。 张宇就是张部长，崔建鹏的肺癌是宋卫星治好的，他知道。宋卫星能不能治疗肝癌呢？情况越清楚越好。 宋卫星的回答给张部长吃了一颗定心丸。 于是，老首长就出30x医院直接来到了万里民族医院高干病房。 夏道涵今天不在医院。 宋卫星和赵国庆带着护士进入了301病房。 一位安保上前想要检查三人携带的东西。老首长喝了一声：胡闹！ 安保人员讪讪地退下了。 宋卫星给张部长、谭政委打了一个招呼，对谭政委说：“谭政委，高干病房的安保措施是按照军区后勤部的要求实施的，患者进入高干病房，安全由医院负责，出了问题唯我是问。让其他安保人员退出去，可以吗？” 谭政委为难了，万里民族医院高干病房的安保措施是按照二级安保实施的，本来级别就很高。但是老首长不是一般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他确实负不起这个责。 老首长很开明，挥挥手，让跟来的所有安保人员回去，这里由万里民族医院负责。张部长和谭政委商量了一下，征求了宋卫星的意见，在201病房门外加了一个双岗。?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部长来电 宋卫星和赵国庆一直在实验室里忙碌着。 为了不干扰实验的进程，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宋卫星和赵国庆都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实验室的前台那里，一般的电话都不会接听。 这天，宋卫星还在微调匹配针对病患部位的药性。微调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了，也筛选了五种药物，准备一一匹配查看结果。 这时，前台的工作人员，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小声地对宋卫星说：“宋老师，军区后勤部张部长的电话。” 那这个电话非接不可了。 宋卫星对赵国庆说：“你继续做下一组，我去看看部长有什么指示？” 宋卫星退出实验室，拿起自己的手机，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是张部长的秘书陈树斌，听到宋卫星接电话了，连忙对宋卫星说：“宋所长，张部长要和你通电话，请稍等。” 以前，军区后勤部有什么指示，更多的是通过崔建鹏转达。首长直接找宋卫星的次数并不多。 一般情况下，领导要打电话找下属，惯例是由秘书先拨通电话，等电话接通后，秘书告诉对方，首长找他，请他听电话，再把电话交给首长。这样的好处是，首长一般都很忙，不可能拿着电话等电话接通，或者等电话另一端去找人。这样做还可以保持领导的威严。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张部长的声音：“宋所长，你好。听说万里民族医院治疗癌症，在技术上有突破了。” 宋卫星回答：“是的。现在在肝癌、肺癌等十种肿瘤方面我们都有了针对性很强的药物，从目前的实验效果看，疗效还是很明显的。”宋卫星不敢把话说太满了，只能说疗效明显。 张部长非常高兴：“谭政委说你那里有一个条件不错的高干病房，现在还有没有床位。” 宋卫星说：“这些高干病房并不对外营业，只接待军区安排的师级以上的首长，所以病房是有的。不知道哪位首长有需要，我们可以提前做好接待准备。” 张部长说：“不在电话里说。你现在准备一间高档的病房，下午三点左右我送一位首长过来，麻烦你尽最大的能力治好这位老首长。” 放下电话，宋卫星让陈天锦来一趟高干病房。把张部长的意思告诉了陈天锦院长。 因为高干病房是服务部队高级首长的，并不对地方领导开放，所以在分工的时候，自然由于继光负责高干病房这部分的管理。但是现在于继光还在外地负责中风后遗症的治疗业务，不在京城。 于是，宋卫星作主让崔建鹏过来负责安排老首长的住院治疗事宜，另外安排一位原部队医院的副院长作为崔建鹏的助理，配合崔建鹏的工作。至于老首长的治疗，只能由夏道涵和赵国庆亲自上手了。 下午三点左右，崔建鹏引导着一辆车窗为单向透视玻璃的轿车直接开进了万里民族医院的高干病房。张部长、谭政委亲自搀扶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年人进入高干病房内最大的201号病房。后面还有两辆车，下来了一批安保、家属人员。 老首长非常倔强，虽然走得颤颤巍巍，但是就是不肯坐担架。 崔建鹏当然认识这位老首长，这曾经是总部的首长，jw领导人之一。老首长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离休后也还能到处走走。 去年，在例行体检时发现肝部有一个小小的肿瘤，于是马上被安排到最好的30x医院治疗。 30x医院建议手术切除肿瘤，然后放化疗治疗。但是老首长不同意，只接受靶向药物治疗。 靶向药物治疗前期效果很不错，但是，靶向药物治疗的副作用让老首长浑身起了皮疹，瘙痒难耐，终日不能安眠。 于是专家调整了靶向药物，但是新靶向药物的效果不佳，肝区的肿瘤迅速发展，老首长身心备受摧残。 人常说：病急乱投医。老首长的家人和属下到处隐姓埋名求医问药，大多数医院一听在30x医院都没有治愈，又不能手术切除病灶，都婉拒了。个别拍着胸脯说可以药到病除的，家人和下属又信不过这种江湖郎中。 直到问到一位病人的儿子，老爷子也是肝癌，也是辗转多家医院治疗无效，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在万里民族医院打吊针治癌症，仅仅两个星期的治疗，结果老爷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肝区疼痛明显减轻了，没再发烧，食欲大增，人的体重好像也重了几斤，以前看得见摸得到的肝区肿块，现在看不见了，摸上去也明显变小了。 老首长以前的属下一打听，这家万里民族医院原来是京城军区后勤部的医院，后来租赁给一个科学家了，前段时间搞得沸沸扬扬的中风后遗症治疗在全国名声大噪。有门！ 老首长不让家人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招摇，但他自己本来就是总部的首长，现在问到的这家医院就是军区后勤部的下属医院，正常的求医问药当然不会有问题。 老首长想了想，说给小张，张宇打个电话。 张宇就是张部长，崔建鹏的肺癌是宋卫星治好的，他知道。宋卫星能不能治疗肝癌呢？情况越清楚越好。 宋卫星的回答给张部长吃了一颗定心丸。 于是，老首长就出30x医院直接来到了万里民族医院高干病房。 夏道涵今天不在医院。 宋卫星和赵国庆带着护士进入了301病房。 一位安保上前想要检查三人携带的东西。老首长喝了一声：胡闹！ 安保人员讪讪地退下了。 宋卫星给张部长、谭政委打了一个招呼，对谭政委说：“谭政委，高干病房的安保措施是按照军区后勤部的要求实施的，患者进入高干病房，安全由医院负责，出了问题唯我是问。让其他安保人员退出去，可以吗？” 谭政委为难了，万里民族医院高干病房的安保措施是按照二级安保实施的，本来级别就很高。但是老首长不是一般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他确实负不起这个责。 老首长很开明，挥挥手，让跟来的所有安保人员回去，这里由万里民族医院负责。张部长和谭政委商量了一下，征求了宋卫星的意见，在201病房门外加了一个双岗。?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视同仁 患者是一位早已退休的老首长，但是仍然受到人们的尊重，这一点从张部长、谭政委和老首长身边工作人员对老首长毕恭毕敬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 在高干病房建设完成的时候，宋卫星就对于继光和在高干病房工作的医护人员说过：不管患者的官有多大，级别有多高，只要他来到这里，他就是我们的病人。病人是没有等级的，我们对所有的病人都要一视同仁。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病人的疾病治好。 心底无私天地宽。一个来求你给他治病的病人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所以，宋卫星是感觉不到所谓上位者的气势的。 这个时候，赵国庆已经把老首长的病情诊断报告打出来了。“肝癌，未转移扩散。” 旁边一位跟随着老首长一起来的医护人员模样的官员伸手要过诊疗报告，看了半天看不懂，问赵国庆：“肿瘤多大？在肝区的什么部位？” “诊疗报告上有，请您仔细查看。”赵国庆没惯着他。 “在诊疗报告的什么地方？” “第二象限。” 医护官员的脸有点黑了，我问的是肿瘤病灶在肝的什么部位，你告诉我在第二象限？ 宋卫星对老首长说：“首长您好，你的肝部肿瘤不是特别严重，没有发生转移，预后应该可以很快好转。” 老首长一听，松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人敬你一尺，我敬人一丈。 医护官员的脸依然板着：“我希望看到你们的治疗方案。” 赵国庆也依然不冷不热地说：“诊疗报告上有，请您仔细查看。” “什么地方？” “下部的处方单。” 医护官员看了看处方单上标明的gc二号处方，然后是一堆y0005、y0014的代码、剂量和每日2次的治疗方案。 医护官员有点气愤，虽然他是老首长的专职保健医生，但是在老首长面前，他也不敢放肆。 他压低声音说：“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没有我的批准，你们不能在首长身上用药。” 宋卫星笑了，问：“你知道我们的医院叫什么吗？” 叫什么？还真没注意。 “我们叫万里民族医院，是民族医院。所以我们的诊疗方式和治疗方式是独特的民族医疗方式，既不是西医，也不是传统的中医。所以你看不懂很正常，这不代表你的医疗水平不够，只是说明你没有接触过这种医疗方式而已。救人如救火，现在我们要给老首长治疗了。要不要批准，还请你斟酌。” 医护官员的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张部长，看了看老首长。 最后，咬了咬牙，说：“我看不懂。一切责任由你们负责。”悻悻地离开不管了。 201病房的护士已经拿着赵国庆签字的处方单把药从药房取来了，然后熟练地给老首长消毒，找血管穿刺，把混合有各种处方药物的药液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一滴一滴地注入老首长的体内。 开始治疗了。张部长、谭政委和崔建鹏等陪同人员与老首长打招呼后，纷纷离开了201病房，让老首长安心地治疗。 老首长的其他家人和专职保健医生也退到客厅里，病房里只有宋卫星、赵国庆和管床护士。 宋卫星对老首长说：“你安心休息，有事请按呼叫铃。” 老首长睁开眼看了宋卫星一下，说：“你认识我吗？”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不过没有认识你的荣幸。” 老首长笑了，“你是院长？” “不是，我是医药研究所的所长，实际上就是一个书呆子。” “伟人说：科学家是老实人。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这个病能治好吗？我想听实话。” “您这个病的治愈率，我们医院没有统计，因为医院刚刚开始推广肿瘤的治疗。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您这个病，我有99的把握治愈它。” “还有1治不好的原因呢？” “伟人说：要留有充分的余地。” 老首长无声地笑了，笑得老泪纵横。 护士拿纸巾替老首长擦了擦眼睛。 笑了一会儿，老首长说：“你叫宋卫星，我记住了。” “还有一件事，我在你们医院治病，会不会要花很多钱？” “老首长，这种小事也要你操心吗？” “这不是小事。现在根本就没人能治好癌症，这是不治之症。你能治好癌症，难道不会漫天要价？” “金钱和权力都不是万能的。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现在只想多建几所医院，尽快把华夏所有的癌症病人都治好，不让他们家破人亡。”宋卫星真诚地回答。 “是老实话吗？” “是。含金量99。” “剩下的1呢，也是想留有充分的余地。” “不是。这个不留余地。我怕我被人盯上了，被想利用治疗癌症赚大钱的人盯上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病恹恹的老首长眼睛猛然睁开，射出了一道强烈的目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顿时弥漫在整个201病房，连宋卫星都感觉到了这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什么人？告诉我。” “只是预感，现在还没有证据。” “放宽心！只要你真心实意地为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人民服务，我们的国家就是你的靠山。我也是你的靠山。” 宋卫星回到实验室，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给崔建鹏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和尹科军过来一趟。 等两人到齐后，宋卫星扔了一根烟给尹科军，崔建鹏很眼馋，但是宋卫星装着看不见，给两人泡了一杯好茶。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宋卫星把烟点着，画风突变，很严肃地说：“本来我是最怕和政治打交道的，通常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过，现在退休了，事业反而越做越大了，这个政治好像也离不开了。” “现在你们俩帮我出个主意，看看能不能跟离退休的老首长们建立起一种双赢的关系，我们也好拉大旗作虎皮，保护万里民族医院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欺负。” 崔建鹏不以为然地说：“宋老师，你想太多了？谁敢把爪子伸到万里民族医院来，军区后勤部还不剁了它。” “如果是比军区后勤部张部长谭政委还大的官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视同仁 患者是一位早已退休的老首长，但是仍然受到人们的尊重，这一点从张部长、谭政委和老首长身边工作人员对老首长毕恭毕敬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 在高干病房建设完成的时候，宋卫星就对于继光和在高干病房工作的医护人员说过：不管患者的官有多大，级别有多高，只要他来到这里，他就是我们的病人。病人是没有等级的，我们对所有的病人都要一视同仁。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病人的疾病治好。 心底无私天地宽。一个来求你给他治病的病人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所以，宋卫星是感觉不到所谓上位者的气势的。 这个时候，赵国庆已经把老首长的病情诊断报告打出来了。“肝癌，未转移扩散。” 旁边一位跟随着老首长一起来的医护人员模样的官员伸手要过诊疗报告，看了半天看不懂，问赵国庆：“肿瘤多大？在肝区的什么部位？” “诊疗报告上有，请您仔细查看。”赵国庆没惯着他。 “在诊疗报告的什么地方？” “第二象限。” 医护官员的脸有点黑了，我问的是肿瘤病灶在肝的什么部位，你告诉我在第二象限？ 宋卫星对老首长说：“首长您好，你的肝部肿瘤不是特别严重，没有发生转移，预后应该可以很快好转。” 老首长一听，松了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人敬你一尺，我敬人一丈。 医护官员的脸依然板着：“我希望看到你们的治疗方案。” 赵国庆也依然不冷不热地说：“诊疗报告上有，请您仔细查看。” “什么地方？” “下部的处方单。” 医护官员看了看处方单上标明的gc二号处方，然后是一堆y0005、y0014的代码、剂量和每日2次的治疗方案。 医护官员有点气愤，虽然他是老首长的专职保健医生，但是在老首长面前，他也不敢放肆。 他压低声音说：“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没有我的批准，你们不能在首长身上用药。” 宋卫星笑了，问：“你知道我们的医院叫什么吗？” 叫什么？还真没注意。 “我们叫万里民族医院，是民族医院。所以我们的诊疗方式和治疗方式是独特的民族医疗方式，既不是西医，也不是传统的中医。所以你看不懂很正常，这不代表你的医疗水平不够，只是说明你没有接触过这种医疗方式而已。救人如救火，现在我们要给老首长治疗了。要不要批准，还请你斟酌。” 医护官员的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张部长，看了看老首长。 最后，咬了咬牙，说：“我看不懂。一切责任由你们负责。”悻悻地离开不管了。 201病房的护士已经拿着赵国庆签字的处方单把药从药房取来了，然后熟练地给老首长消毒，找血管穿刺，把混合有各种处方药物的药液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一滴一滴地注入老首长的体内。 开始治疗了。张部长、谭政委和崔建鹏等陪同人员与老首长打招呼后，纷纷离开了201病房，让老首长安心地治疗。 老首长的其他家人和专职保健医生也退到客厅里，病房里只有宋卫星、赵国庆和管床护士。 宋卫星对老首长说：“你安心休息，有事请按呼叫铃。” 老首长睁开眼看了宋卫星一下，说：“你认识我吗？”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不过没有认识你的荣幸。” 老首长笑了，“你是院长？” “不是，我是医药研究所的所长，实际上就是一个书呆子。” “伟人说：科学家是老实人。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这个病能治好吗？我想听实话。” “您这个病的治愈率，我们医院没有统计，因为医院刚刚开始推广肿瘤的治疗。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您这个病，我有99的把握治愈它。” “还有1治不好的原因呢？” “伟人说：要留有充分的余地。” 老首长无声地笑了，笑得老泪纵横。 护士拿纸巾替老首长擦了擦眼睛。 笑了一会儿，老首长说：“你叫宋卫星，我记住了。” “还有一件事，我在你们医院治病，会不会要花很多钱？” “老首长，这种小事也要你操心吗？” “这不是小事。现在根本就没人能治好癌症，这是不治之症。你能治好癌症，难道不会漫天要价？” “金钱和权力都不是万能的。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现在只想多建几所医院，尽快把华夏所有的癌症病人都治好，不让他们家破人亡。”宋卫星真诚地回答。 “是老实话吗？” “是。含金量99。” “剩下的1呢，也是想留有充分的余地。” “不是。这个不留余地。我怕我被人盯上了，被想利用治疗癌症赚大钱的人盯上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病恹恹的老首长眼睛猛然睁开，射出了一道强烈的目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顿时弥漫在整个201病房，连宋卫星都感觉到了这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什么人？告诉我。” “只是预感，现在还没有证据。” “放宽心！只要你真心实意地为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人民服务，我们的国家就是你的靠山。我也是你的靠山。” 宋卫星回到实验室，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给崔建鹏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和尹科军过来一趟。 等两人到齐后，宋卫星扔了一根烟给尹科军，崔建鹏很眼馋，但是宋卫星装着看不见，给两人泡了一杯好茶。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宋卫星把烟点着，画风突变，很严肃地说：“本来我是最怕和政治打交道的，通常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过，现在退休了，事业反而越做越大了，这个政治好像也离不开了。” “现在你们俩帮我出个主意，看看能不能跟离退休的老首长们建立起一种双赢的关系，我们也好拉大旗作虎皮，保护万里民族医院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欺负。” 崔建鹏不以为然地说：“宋老师，你想太多了？谁敢把爪子伸到万里民族医院来，军区后勤部还不剁了它。” “如果是比军区后勤部张部长谭政委还大的官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万里体检中心 尹科军想了想对崔建鹏说：“这种可能性不但不能排除，而且可能性很大。去年我们研发的制冷新材料就被制冷协会那帮人盯上了，好在对方势力不强，加上想搞名堂的是我师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最后被老宋玩了一把，偃旗息鼓了。” “我在杭州生产的万里雪美白霜也被人盯上了。好在我们的防御措施到位，最后让对方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没受什么损失，但也让我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这次万里民族医院能治疗癌症的信息传出去，打我们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势力也会越来越强。我们不能等着别人打上门来才被动防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在想我们能不能主动出击。” “老宋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尹科军和崔建鹏都想听宋卫星的下文。 “《孙子兵法》里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想让觊觎我们的人不敢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要上兵伐谋，给我们穿上坚固的盔甲。” 崔建鹏到底是当兵的，宋卫星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既然敢打我们主意的是比军区后勤部还大的势力，那我们就要找更大的靠山了。” “是的。能比军区后勤部更大的势力应该是一些二代三代势力和国外的一些跨国公司。” “国外的一些跨国公司我们没必要担心。他们只要敢做损害华夏国家利益的事情，用不着我们动手，国家机器就会替我们收拾了。” 宋卫星点点头表示认可。“我们既然不知道风险来自哪里，那只能广撒网、深挖洞、高筑墙了。像老首长这种已经退居二线的靠山应该可以保佑我们少受侵扰。” “但是，我们既然不知道哪些靠山可以保护我们，更不清楚这些势力之间有没有政治矛盾和经济利益冲突，万一站错队了，介入漩涡之中岂不是自寻烦恼。所以我们既不能自投罗网，也不能束手就擒。我请你们来就是帮我出出主意。” 三个人沉默了约莫两根烟的工夫，尹科军开口了：“你说的老首长对我有启发。人都只有一条命，人都是怕死的。我们可以提供一种让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服务，设置一个高门槛，然后在接受我们服务的对象里面物色能够保护我们的靠山。” “我们只是守株待兔，并没有主动出击，所以不至于会站错队，也不会介入任何矛盾和利益纠葛之中。万一有势力不理睬我们的靠山，霸王硬上弓，硬要抢占我们的技术和专利。那没办法，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对！”崔建鹏表示赞同。 “知我者老尹也。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我们就成立一个万里体检中心，把门槛设高一点，只服务省部级以上的现职和离退休领导。通过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对体检对象的身体做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让他们对自己的健康防患于未然。” “我们打着扁鹊治未病的理论，把可能存在的恶性病变扼杀在胚胎里。” “越有钱和越有权的人越怕死。这项服务无人会拒绝。” “搂草打兔子，顺便赚点钱。我们把服务对象和服务时间分类错开，除了物色万里民族医院的靠山以外。腰缠万贯的愿者上钩者，100万一次体检费，给他们一个炫耀的机会” 宋卫星提出了体检中心的地点要安全、隐秘、便利，像高干病房一样进行高等级安全管理。 崔建鹏说马上向张部长和谭政委汇报，争取军区领导的支持，尽快落实体检中心的地点。 宋卫星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尹科军负责，他只负责掏钱。不是他不愿意管，实在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尹科军爽快答应下来了。 事情太多了，避免遗忘，宋卫星立马打电话给朱江辉，要求全息信息公司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疗模块的基础上拿出一套体检系统来。 体检系统的原理与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疗模块完全相同，同时简化了很多治疗处方匹配内容，但是也增加了全身所有器官和经络的检查报告模块。 万里民族医院第一批肿瘤患者病愈出院时，又一次惊动了京城的各大媒体和网络自媒体。 可是这次，陈天锦没有给媒体特殊的待遇，不像上次那样，媒体可以进入医院拍摄和报道，医院还给媒体工作人员提供的午餐。 这次，一个媒体工作人员都不能进入医院。门卫保安的解释是，医院里所有的病房和病床都已经满员了。为了不打扰病人的正常治疗，对不起您呐，就在医院门口采访。 不过，医院门口提前搭好了遮阳棚，放置了椅子和饮水机。 结果，首先接受采访的是得到医院通知，患者可以来办理住院手续的病人家属。 “有救了，有救了。谢天谢地，终于轮到我们家老爷子了。对不起，太激动了，我要去办手续了。”喜气洋洋的病人家属的感觉不像是入院，倒像是治愈出院。 好像只要能进入这家医院，病人就能药到病除。听说，第一批肿瘤病人的治疗有效率是百分之百，治愈率目前是96。 出院的病人和家属也陆续来到了医院门口，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好了，好了，完全好了。感谢万里民族医院！” “诶，你手里拿着锦旗干什么？”一个自媒体的主播问。 “医院不收锦旗，让我退了，给老爷子买点营养品。这锦旗都印了字的怎么能退呢？不收，真的不收。” “彻底好了。医院检查过，什么症状都没有了。还说我们可以去别的医院做检查。医院说了每年有一次回访，如果病灶复发治疗。” “医院的服务非常好，医生好，护士好，你肯定想不到，医院食堂的伙食比饭店的都好。” “有点小贵。但是还有什么能比生命值钱呢？值！当然值！绝对值！” 以前来万里民族医院求医的主要是京城的患者，还是听到小道消息的那些患者。现在好了，在互联网时代，用不了一天时间，京城有一家叫万里民族医院的小医院能治疗癌症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国。?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万里体检中心 尹科军想了想对崔建鹏说：“这种可能性不但不能排除，而且可能性很大。去年我们研发的制冷新材料就被制冷协会那帮人盯上了，好在对方势力不强，加上想搞名堂的是我师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最后被老宋玩了一把，偃旗息鼓了。” “我在杭州生产的万里雪美白霜也被人盯上了。好在我们的防御措施到位，最后让对方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没受什么损失，但也让我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这次万里民族医院能治疗癌症的信息传出去，打我们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势力也会越来越强。我们不能等着别人打上门来才被动防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在想我们能不能主动出击。” “老宋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尹科军和崔建鹏都想听宋卫星的下文。 “《孙子兵法》里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想让觊觎我们的人不敢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要上兵伐谋，给我们穿上坚固的盔甲。” 崔建鹏到底是当兵的，宋卫星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既然敢打我们主意的是比军区后勤部还大的势力，那我们就要找更大的靠山了。” “是的。能比军区后勤部更大的势力应该是一些二代三代势力和国外的一些跨国公司。” “国外的一些跨国公司我们没必要担心。他们只要敢做损害华夏国家利益的事情，用不着我们动手，国家机器就会替我们收拾了。” 宋卫星点点头表示认可。“我们既然不知道风险来自哪里，那只能广撒网、深挖洞、高筑墙了。像老首长这种已经退居二线的靠山应该可以保佑我们少受侵扰。” “但是，我们既然不知道哪些靠山可以保护我们，更不清楚这些势力之间有没有政治矛盾和经济利益冲突，万一站错队了，介入漩涡之中岂不是自寻烦恼。所以我们既不能自投罗网，也不能束手就擒。我请你们来就是帮我出出主意。” 三个人沉默了约莫两根烟的工夫，尹科军开口了：“你说的老首长对我有启发。人都只有一条命，人都是怕死的。我们可以提供一种让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服务，设置一个高门槛，然后在接受我们服务的对象里面物色能够保护我们的靠山。” “我们只是守株待兔，并没有主动出击，所以不至于会站错队，也不会介入任何矛盾和利益纠葛之中。万一有势力不理睬我们的靠山，霸王硬上弓，硬要抢占我们的技术和专利。那没办法，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对！”崔建鹏表示赞同。 “知我者老尹也。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我们就成立一个万里体检中心，把门槛设高一点，只服务省部级以上的现职和离退休领导。通过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对体检对象的身体做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让他们对自己的健康防患于未然。” “我们打着扁鹊治未病的理论，把可能存在的恶性病变扼杀在胚胎里。” “越有钱和越有权的人越怕死。这项服务无人会拒绝。” “搂草打兔子，顺便赚点钱。我们把服务对象和服务时间分类错开，除了物色万里民族医院的靠山以外。腰缠万贯的愿者上钩者，100万一次体检费，给他们一个炫耀的机会” 宋卫星提出了体检中心的地点要安全、隐秘、便利，像高干病房一样进行高等级安全管理。 崔建鹏说马上向张部长和谭政委汇报，争取军区领导的支持，尽快落实体检中心的地点。 宋卫星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尹科军负责，他只负责掏钱。不是他不愿意管，实在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尹科军爽快答应下来了。 事情太多了，避免遗忘，宋卫星立马打电话给朱江辉，要求全息信息公司在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疗模块的基础上拿出一套体检系统来。 体检系统的原理与人体全息信息系统诊疗模块完全相同，同时简化了很多治疗处方匹配内容，但是也增加了全身所有器官和经络的检查报告模块。 万里民族医院第一批肿瘤患者病愈出院时，又一次惊动了京城的各大媒体和网络自媒体。 可是这次，陈天锦没有给媒体特殊的待遇，不像上次那样，媒体可以进入医院拍摄和报道，医院还给媒体工作人员提供的午餐。 这次，一个媒体工作人员都不能进入医院。门卫保安的解释是，医院里所有的病房和病床都已经满员了。为了不打扰病人的正常治疗，对不起您呐，就在医院门口采访。 不过，医院门口提前搭好了遮阳棚，放置了椅子和饮水机。 结果，首先接受采访的是得到医院通知，患者可以来办理住院手续的病人家属。 “有救了，有救了。谢天谢地，终于轮到我们家老爷子了。对不起，太激动了，我要去办手续了。”喜气洋洋的病人家属的感觉不像是入院，倒像是治愈出院。 好像只要能进入这家医院，病人就能药到病除。听说，第一批肿瘤病人的治疗有效率是百分之百，治愈率目前是96。 出院的病人和家属也陆续来到了医院门口，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好了，好了，完全好了。感谢万里民族医院！” “诶，你手里拿着锦旗干什么？”一个自媒体的主播问。 “医院不收锦旗，让我退了，给老爷子买点营养品。这锦旗都印了字的怎么能退呢？不收，真的不收。” “彻底好了。医院检查过，什么症状都没有了。还说我们可以去别的医院做检查。医院说了每年有一次回访，如果病灶复发治疗。” “医院的服务非常好，医生好，护士好，你肯定想不到，医院食堂的伙食比饭店的都好。” “有点小贵。但是还有什么能比生命值钱呢？值！当然值！绝对值！” 以前来万里民族医院求医的主要是京城的患者，还是听到小道消息的那些患者。现在好了，在互联网时代，用不了一天时间，京城有一家叫万里民族医院的小医院能治疗癌症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见仁见智 据一家医学杂志的统计数据，华夏每年新增癌症患者有457万人。不算存量癌症患者，就算每年新增患者有三分之一得到这个消息，又会有150万患者涌来京城。 而且这和中风后遗症患者不一样，这个病时间拖久了会失去生命的。宋卫星什么都想到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万里民族医院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海量的患者。 怎么办？ 还没有等宋卫星、陈天锦和他的团队想到办法，发现他的手机已经被人打爆了。 没有几个人知道宋卫星的手机号码，他退休后从国外回来已经更换了手机号码了。 但是，一个人想挽救自己的生命时，爆发出来的能量是多么可怕。 据说有一个定律叫“六人定律”，六人定律是指任何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之间最少通过六个人就可以建立起联系。 现在宋卫星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已经超过100个了。宋卫星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因为他知道接也解决不了问题。在当前病房和病床满足不了需求的时候，他变不出病房和病床出来。 好在宋卫星未雨绸缪让朱江辉开发的万里民族医院报名系统已经开通了，所有的肿瘤患者都可以通过报名系统在万里民族医院报名求医。 可是，这个万里民族医院报名系统瞬间就被患者挤爆了，脆弱的报名系统经受不住太多的流量冲击，系统崩溃了。 这个时候的宋卫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教书的书呆子了，退休两年多来的风风雨雨，虽然还谈不上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的大将风度。但也不会一遇到突发的大事情就手足无措。 万里民族医院的报名系统崩溃后，宋卫星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打给了老弟宋晓勤。 万里民族医院能够治疗多少肿瘤患者，必须是宋晓勤这个药材大主管说了才算数。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宋晓勤给宋卫星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个前军工企业的管理者，还在宋卫星告诉他下一步要治疗癌症时，就敏感地察觉到治疗癌症的药材会是药厂今后的主要任务。 宋晓勤分批把相应的药材清单发给了四大药材基地的朋友，要求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快收集清单上的药材，多多益善。 为人豪爽的宋晓勤做生意诚信为本，采购的药材批量大、批次多、金额大，从不拖欠货主的一分钱货款。所以在国内的四大药材基地结交了一批死党。 宋晓勤的药材清单一到，市场上符合要求的药材立刻聚集到几大批发商手中，不间断地分批发往金华、宁波和京城。 京城新建好的3721厂，药材的加工能力比设计能力提高了十倍还不止。在目前的和平年代，总部下达的新型快速止血药剂的生产任务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 现在，这个3721厂，开足生产线在生产万里民族医院所需的治疗癌症的药物注射液，加上宁波生产的注射液和金华通过军队物流发运过来的“红还”，满足老哥宋卫星的需要绰绰有余。 即使是宋卫星有心增加几十倍患者的药物所需，宋晓勤也可以轻松应付。如果不是金华还要供应杭州生产万里雪美白霜的药材浓缩液，注射液的产量还可以增加。 宋卫星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于继光的。于继光和罗泽元前往省会城市推广中风后遗症异地治疗活动已经步入正轨，于继光负责的培训业务已经结束。他现在可以回来配合赵国庆编撰肿瘤治疗的教材，对聘用医护人员进行业务培训。 这个培训任务比中风后遗症治疗的培训任务要难太多了。以前的培训就是两个主要症状，出血性中风和缺血性中风，治疗处方也就是一套。医护人员会开机登录系统，采集患者血样后，系统自然会匹配处方，按照处方治疗就可以了。 现在的肿瘤类型多达十几种，每种类型还会由于患者的病因、体质、发病阶段、发病部位不同而出现几十种的子类型。相应的处方也有几十种之多。所以，这次培训的难度和时间都远远超过了上一次。 不过好消息是，现在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比之前完善很多了。只要系统确定了患者的患病部位和癌症的种类，处方自动匹配的准确程度已经大大提高了。使用者可以直接根据系统的匹配处方对患者进行治疗。 宋卫星正在考虑第三个电话该打给谁，前台通知部委有领导前来调研和协商，请宋老师到万里民族医院的会议室去。 宋卫星只得放下电话，和陈天锦、夏道涵一起到医院会议室迎接部委领导。 这次和部委领导见面，虽然和上次一样，都非常突然，事先没有得到通知。但是还是与上一次有些改变。 上次部委派来的是一位司长和两位处长，而这次来的是一位副主任和两位司长，说明部委对这次调研和协商更加重视。 其实，我们经常误会zf部门对社会上的现实情况漠不关心。实际上，只要愿意，zf部门对现实情况的了解可以是非常准确的。在这次见面时，蔡副主任对万里民族医院治疗肿瘤的有效率和治愈率了如指掌，对华夏目前每年新增的肿瘤发病率和患者数量如数家珍。使得宋卫星对部委领导的表现刮目相看。 蔡副主任在恭喜万里民族医院成功治愈肿瘤表示祝贺后，马上回到了自己承担的本职工作上，真诚地希望万里民族医院能把治疗肿瘤和中风后遗症的治疗活动一样，和部委进行合作。 蔡副主任建议由部委出面，发布红头文件，把肿瘤治疗活动以最快的速度推向全国，造福全国的肿瘤患者。 蔡副主任确信部委会划拨一笔资金，作为推广和培训的费用。先选取几个试点城市的三甲医院，与万里民族医院合作治疗肿瘤患者。取得经验后再全面开花，逐步把活动推向所有的副省级城市和省会城市。?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见仁见智 据一家医学杂志的统计数据，华夏每年新增癌症患者有457万人。不算存量癌症患者，就算每年新增患者有三分之一得到这个消息，又会有150万患者涌来京城。 而且这和中风后遗症患者不一样，这个病时间拖久了会失去生命的。宋卫星什么都想到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万里民族医院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海量的患者。 怎么办？ 还没有等宋卫星、陈天锦和他的团队想到办法，发现他的手机已经被人打爆了。 没有几个人知道宋卫星的手机号码，他退休后从国外回来已经更换了手机号码了。 但是，一个人想挽救自己的生命时，爆发出来的能量是多么可怕。 据说有一个定律叫“六人定律”，六人定律是指任何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之间最少通过六个人就可以建立起联系。 现在宋卫星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已经超过100个了。宋卫星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因为他知道接也解决不了问题。在当前病房和病床满足不了需求的时候，他变不出病房和病床出来。 好在宋卫星未雨绸缪让朱江辉开发的万里民族医院报名系统已经开通了，所有的肿瘤患者都可以通过报名系统在万里民族医院报名求医。 可是，这个万里民族医院报名系统瞬间就被患者挤爆了，脆弱的报名系统经受不住太多的流量冲击，系统崩溃了。 这个时候的宋卫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教书的书呆子了，退休两年多来的风风雨雨，虽然还谈不上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的大将风度。但也不会一遇到突发的大事情就手足无措。 万里民族医院的报名系统崩溃后，宋卫星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打给了老弟宋晓勤。 万里民族医院能够治疗多少肿瘤患者，必须是宋晓勤这个药材大主管说了才算数。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宋晓勤给宋卫星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个前军工企业的管理者，还在宋卫星告诉他下一步要治疗癌症时，就敏感地察觉到治疗癌症的药材会是药厂今后的主要任务。 宋晓勤分批把相应的药材清单发给了四大药材基地的朋友，要求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快收集清单上的药材，多多益善。 为人豪爽的宋晓勤做生意诚信为本，采购的药材批量大、批次多、金额大，从不拖欠货主的一分钱货款。所以在国内的四大药材基地结交了一批死党。 宋晓勤的药材清单一到，市场上符合要求的药材立刻聚集到几大批发商手中，不间断地分批发往金华、宁波和京城。 京城新建好的3721厂，药材的加工能力比设计能力提高了十倍还不止。在目前的和平年代，总部下达的新型快速止血药剂的生产任务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 现在，这个3721厂，开足生产线在生产万里民族医院所需的治疗癌症的药物注射液，加上宁波生产的注射液和金华通过军队物流发运过来的“红还”，满足老哥宋卫星的需要绰绰有余。 即使是宋卫星有心增加几十倍患者的药物所需，宋晓勤也可以轻松应付。如果不是金华还要供应杭州生产万里雪美白霜的药材浓缩液，注射液的产量还可以增加。 宋卫星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于继光的。于继光和罗泽元前往省会城市推广中风后遗症异地治疗活动已经步入正轨，于继光负责的培训业务已经结束。他现在可以回来配合赵国庆编撰肿瘤治疗的教材，对聘用医护人员进行业务培训。 这个培训任务比中风后遗症治疗的培训任务要难太多了。以前的培训就是两个主要症状，出血性中风和缺血性中风，治疗处方也就是一套。医护人员会开机登录系统，采集患者血样后，系统自然会匹配处方，按照处方治疗就可以了。 现在的肿瘤类型多达十几种，每种类型还会由于患者的病因、体质、发病阶段、发病部位不同而出现几十种的子类型。相应的处方也有几十种之多。所以，这次培训的难度和时间都远远超过了上一次。 不过好消息是，现在的人体全息信息系统比之前完善很多了。只要系统确定了患者的患病部位和癌症的种类，处方自动匹配的准确程度已经大大提高了。使用者可以直接根据系统的匹配处方对患者进行治疗。 宋卫星正在考虑第三个电话该打给谁，前台通知部委有领导前来调研和协商，请宋老师到万里民族医院的会议室去。 宋卫星只得放下电话，和陈天锦、夏道涵一起到医院会议室迎接部委领导。 这次和部委领导见面，虽然和上次一样，都非常突然，事先没有得到通知。但是还是与上一次有些改变。 上次部委派来的是一位司长和两位处长，而这次来的是一位副主任和两位司长，说明部委对这次调研和协商更加重视。 其实，我们经常误会zf部门对社会上的现实情况漠不关心。实际上，只要愿意，zf部门对现实情况的了解可以是非常准确的。在这次见面时，蔡副主任对万里民族医院治疗肿瘤的有效率和治愈率了如指掌，对华夏目前每年新增的肿瘤发病率和患者数量如数家珍。使得宋卫星对部委领导的表现刮目相看。 蔡副主任在恭喜万里民族医院成功治愈肿瘤表示祝贺后，马上回到了自己承担的本职工作上，真诚地希望万里民族医院能把治疗肿瘤和中风后遗症的治疗活动一样，和部委进行合作。 蔡副主任建议由部委出面，发布红头文件，把肿瘤治疗活动以最快的速度推向全国，造福全国的肿瘤患者。 蔡副主任确信部委会划拨一笔资金，作为推广和培训的费用。先选取几个试点城市的三甲医院，与万里民族医院合作治疗肿瘤患者。取得经验后再全面开花，逐步把活动推向所有的副省级城市和省会城市。? 第一百三十八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听完蔡副主任的指示和建议后，陈天锦把眼光投向了宋卫星，希望能从自己的老师那里得到明确的态度；夏道涵也眯着眼，好像在打瞌睡，表示出不愿搅和的态度。 宋卫星知道，在华夏做事业，没有zf的支持是很难成功的。但是如果把希望全部寄托在zf方面，事业肯定是会无疾而终的。所以事业成功者都与zf保持着不即不离的距离。 这一点，尹科军痛心疾首地开导了宋卫星很多次，才纠正了宋卫星对zf不屑一顾的态度，于是才有了中风后遗症异地治疗的成功合作案例。 可能是上一次合作太愉快了，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所以这次部委又想故伎重施，大家再合作一把，于是连套路都没改，直奔要害。 “非常感谢各位领导对万里民族医院的重视，也非常感谢蔡副主任代表部委领导提出的建议。”宋卫星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就要冷场了。于是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套话。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一旦开口了，思路就打开了，后面的话就顺理成章地涌出来了。 “上次万里民族医院和部委在中风后遗症异地治疗活动的合作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在此一并向部委表示感谢。” “但是，治疗肿瘤和治疗中风后遗症存在着比较大的差异，简单的合作可能不一定行得通。下面由我代表万里民族医院向部委领导作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根据部委的指示再讨论合作的模式。” “各位领导都是医疗方面的专家，我先班门弄斧，说错了还请领导多多包涵。” “中风后遗症只有两个主要类型，也就是出血性中风和缺血性中风，治疗处方也就是一套。所以合作模式很简单，培训也简单。万里民族医院的全息信息系统采集患者血样后，系统自然会匹配处方，医护人员按照处方治疗就可以了。与我们合作的医院既不需要派遣多少医护人员，又有不薄的利益分润。所以大家合作非常愉快。” “但是我们现在治疗的肿瘤种类多达十几种，每种类型还会由于患者的病因、体质、发病阶段、发病部位不同而出现几十上百种的子类型。与之相对应的治疗处方也有几十种上百种之多。” “这些都不重要，如果部委有红头文件下发，异地医院派出的医护人员虽然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培训，但是毕竟还是可以慢慢掌握的。” “第一个困难是，我们民族医学体系的理论基础不仅和西医大相径庭，就是和传统的中医理论也不尽相同。要接受培训的医护人员掌握我们的民族医学体系，怎么说呢，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要唱京剧的演员去学美声唱法一样，会倒嗓子的。就算我们愿意教，人家愿不愿学还两说呐。” “第二个，治疗中风后遗症的疗程短，正常情况下三天就可以治愈了，占有医院的医疗资源少，所以基本上不会影响合作医院本身的其他医疗业务。但是肿瘤治疗是个长期的治疗过程，住院一两个月都很正常。这样等于把合作医院的医疗资源全部占用了还不一定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还想不想与我们合作？” “最难的是，我们治疗肿瘤的药物都是特殊炮制的，药材的来源少，炮制加工过程复杂，现在满足万里民族医院自己应用还勉强足够。突然一下扩散到全国各地，那就无计可施了。” “我们万里民族医院是一个尽职尽责为患者服务的小医院，我们的陈天锦院长在这里，他们制定的收费标准其中有一条是患者经过完整流程的治疗而医治无效，全额退款。所以我们肯定不会使用炮制不到位、药效差的替代药材。” “药材僧多粥少且不说，我们还担负着为军队生产特种药剂的保密任务，这方面的药材是必须保障的，哪怕压缩医院正常的治疗用药。这一点我现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一个看上去年富力强的司长看向蔡副主任，意思是为蔡副主任提出一个建议说：“部委可以动员大量的制药厂来生产治疗肿瘤所需要的药材。” 如果是在部委内部的会议上，估计蔡副主任会当场拉下脸来斥责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你是谁呀！一个医院的秘方是说给外人就能给的吗？不知道很多秘方都是传儿不传女的吗？ 没想到宋卫星来兴趣了，“这样真的可以吗？设备投资谁负责？万里民族医院愿意把药材的加工技术交出去。” 部委来的几个领导顿时傻了，这个宋卫星是脑子进水了，老糊涂了，还是真的是“雷锋”转世。 宋卫星和夏道涵对此都心知肚明。一个治疗肿瘤的处方由十几二十几种药材组成，一家制药厂只单独生产其中的几种药材注射液，还是什么也学不会。等万里民族医院集中收回来，再按处方配制使用就行。 说到底，其他制药厂生产的不过是深加工的单一药材注射液，偷不走万里民族医院的治疗处方，不过是万里民族医院的药剂加工车间而已。 这样可以减轻宋晓勤的生产压力了。真是个好办法。宋卫星把这点记在笔记本上，别忘了，这条路可以走。 “谢谢这位领导的建议。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医护人员的培训问题。” “谢谢部委领导的帮助，为我们解决了培训场地课室和学员的食宿问题。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肿瘤专科医院的病房和病床问题。” “非常感谢部委领导的大力支持，为万里民族医院解决了在各地建设肿瘤专科医院的土地问题。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肿瘤专科医院的医疗设备问题。” “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各地肿瘤专科医院的服务配套问题。” 在部委调研和协调会上，宋卫星不停地向部委领导请教，陈天锦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做记录。如果这些问题在部委讨论后都能通过的话，再和其他部委联合发文到下面的省市自治区，万里民族医院在全国扩张的障碍将会基本清扫完毕，还能节约大量的投资金额。 陈天锦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听同学们说宋老师是一个大好人，是一个好老师，但没有从来没有听过同学们在背后说宋老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看来把老师从象牙塔放出来，在社会上闯荡几年，书呆子也会历练出来。 看着宋老师一本正经请教的样子，陈天锦在心里忍不住要开怀大笑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听完蔡副主任的指示和建议后，陈天锦把眼光投向了宋卫星，希望能从自己的老师那里得到明确的态度；夏道涵也眯着眼，好像在打瞌睡，表示出不愿搅和的态度。 宋卫星知道，在华夏做事业，没有zf的支持是很难成功的。但是如果把希望全部寄托在zf方面，事业肯定是会无疾而终的。所以事业成功者都与zf保持着不即不离的距离。 这一点，尹科军痛心疾首地开导了宋卫星很多次，才纠正了宋卫星对zf不屑一顾的态度，于是才有了中风后遗症异地治疗的成功合作案例。 可能是上一次合作太愉快了，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所以这次部委又想故伎重施，大家再合作一把，于是连套路都没改，直奔要害。 “非常感谢各位领导对万里民族医院的重视，也非常感谢蔡副主任代表部委领导提出的建议。”宋卫星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就要冷场了。于是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套话。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一旦开口了，思路就打开了，后面的话就顺理成章地涌出来了。 “上次万里民族医院和部委在中风后遗症异地治疗活动的合作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在此一并向部委表示感谢。” “但是，治疗肿瘤和治疗中风后遗症存在着比较大的差异，简单的合作可能不一定行得通。下面由我代表万里民族医院向部委领导作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根据部委的指示再讨论合作的模式。” “各位领导都是医疗方面的专家，我先班门弄斧，说错了还请领导多多包涵。” “中风后遗症只有两个主要类型，也就是出血性中风和缺血性中风，治疗处方也就是一套。所以合作模式很简单，培训也简单。万里民族医院的全息信息系统采集患者血样后，系统自然会匹配处方，医护人员按照处方治疗就可以了。与我们合作的医院既不需要派遣多少医护人员，又有不薄的利益分润。所以大家合作非常愉快。” “但是我们现在治疗的肿瘤种类多达十几种，每种类型还会由于患者的病因、体质、发病阶段、发病部位不同而出现几十上百种的子类型。与之相对应的治疗处方也有几十种上百种之多。” “这些都不重要，如果部委有红头文件下发，异地医院派出的医护人员虽然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培训，但是毕竟还是可以慢慢掌握的。” “第一个困难是，我们民族医学体系的理论基础不仅和西医大相径庭，就是和传统的中医理论也不尽相同。要接受培训的医护人员掌握我们的民族医学体系，怎么说呢，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要唱京剧的演员去学美声唱法一样，会倒嗓子的。就算我们愿意教，人家愿不愿学还两说呐。” “第二个，治疗中风后遗症的疗程短，正常情况下三天就可以治愈了，占有医院的医疗资源少，所以基本上不会影响合作医院本身的其他医疗业务。但是肿瘤治疗是个长期的治疗过程，住院一两个月都很正常。这样等于把合作医院的医疗资源全部占用了还不一定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还想不想与我们合作？” “最难的是，我们治疗肿瘤的药物都是特殊炮制的，药材的来源少，炮制加工过程复杂，现在满足万里民族医院自己应用还勉强足够。突然一下扩散到全国各地，那就无计可施了。” “我们万里民族医院是一个尽职尽责为患者服务的小医院，我们的陈天锦院长在这里，他们制定的收费标准其中有一条是患者经过完整流程的治疗而医治无效，全额退款。所以我们肯定不会使用炮制不到位、药效差的替代药材。” “药材僧多粥少且不说，我们还担负着为军队生产特种药剂的保密任务，这方面的药材是必须保障的，哪怕压缩医院正常的治疗用药。这一点我现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一个看上去年富力强的司长看向蔡副主任，意思是为蔡副主任提出一个建议说：“部委可以动员大量的制药厂来生产治疗肿瘤所需要的药材。” 如果是在部委内部的会议上，估计蔡副主任会当场拉下脸来斥责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你是谁呀！一个医院的秘方是说给外人就能给的吗？不知道很多秘方都是传儿不传女的吗？ 没想到宋卫星来兴趣了，“这样真的可以吗？设备投资谁负责？万里民族医院愿意把药材的加工技术交出去。” 部委来的几个领导顿时傻了，这个宋卫星是脑子进水了，老糊涂了，还是真的是“雷锋”转世。 宋卫星和夏道涵对此都心知肚明。一个治疗肿瘤的处方由十几二十几种药材组成，一家制药厂只单独生产其中的几种药材注射液，还是什么也学不会。等万里民族医院集中收回来，再按处方配制使用就行。 说到底，其他制药厂生产的不过是深加工的单一药材注射液，偷不走万里民族医院的治疗处方，不过是万里民族医院的药剂加工车间而已。 这样可以减轻宋晓勤的生产压力了。真是个好办法。宋卫星把这点记在笔记本上，别忘了，这条路可以走。 “谢谢这位领导的建议。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医护人员的培训问题。” “谢谢部委领导的帮助，为我们解决了培训场地课室和学员的食宿问题。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肿瘤专科医院的病房和病床问题。” “非常感谢部委领导的大力支持，为万里民族医院解决了在各地建设肿瘤专科医院的土地问题。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肿瘤专科医院的医疗设备问题。” “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各地肿瘤专科医院的服务配套问题。” 在部委调研和协调会上，宋卫星不停地向部委领导请教，陈天锦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做记录。如果这些问题在部委讨论后都能通过的话，再和其他部委联合发文到下面的省市自治区，万里民族医院在全国扩张的障碍将会基本清扫完毕，还能节约大量的投资金额。 陈天锦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听同学们说宋老师是一个大好人，是一个好老师，但没有从来没有听过同学们在背后说宋老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看来把老师从象牙塔放出来，在社会上闯荡几年，书呆子也会历练出来。 看着宋老师一本正经请教的样子，陈天锦在心里忍不住要开怀大笑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把蔡副主任一行部委领导送走了。 不管部委最后讨论的结果如何，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去做的。 不过，宋卫星现在要去老首长那里去看看了。 宋卫星在高干病房的院子里有一间自己的宿舍，所以每天回宿舍的时候，宋卫星都会到老首长的病房里坐一坐，了解一下老首长的身体情况，看看老首长有什么要求没有。 小庙终于请来了一尊大神，还是要多来烧烧香。 你没看到张部长和谭政委隔天都会来看望老首长。 宋卫星近水楼台先得月，去看望老首长是应该的。昨天晚上从实验室回来已经太晚了，就没有去打扰老首长休息。 今天回来这么早，一定要去看看了老首长了。 201病房，人还不少，崔建鹏正在和老首长聊天，那个对赵国庆一肚子意见的专职医生也在，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好多了，再也不板着脸了。 “宋所长”，靠在床头的老首长看见宋卫星进来，毫无架子地率先招呼了一声。 “首长好。”宋卫星也走近病床与老首长打招呼。 “首长今天感觉怎么样？” “正在和小崔说你呢。不知道是你研究的药好还是你那番话说得好，这两天我觉得好多了。” 患者的心理压力去除了，对疾病治疗的帮助非常大。所以老首长的玩笑实际上是有道理的。 “你们这里没有那么多仪器，我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反正我今天中午吃了满满一碗饭，还有几块红烧肉。” “小宋，我要告状。这个脸上有两个酒窝的护士不让我吃红烧肉。” 201病房里爆发了一阵哈哈哈哈地大笑。 “想吃红烧肉，看来首长确实是好转了。不过，首长不能着急，伟人说：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要循序渐进地治疗。这个脸上有两个酒窝的护士不让首长吃红烧肉，我告诉他们院长惩罚她，月底给她多发500块钱的工资，好不好？” 又是一阵笑声。 “据你的观察，首长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宋卫星问那个姓龙的专职医生。 龙医生不好意思地回答：“虽然首长入院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但是确实有明显的好转。首先是精神好转了，身上也有力量了，睡眠好了很多，早晨还想起床打太极拳。我用自带的设备检查了几次，首长的血压、脉搏和血氧饱和度都正常。上次我错怪赵国庆院长了，昨天我已经向赵院长道歉了。” “不知者不罪。没人怪你。”宋卫星很大度地说。 “你们这几天都没有来抽血检验？有什么原因吗？” “首长身上的血那么宝贵，谁说要天天抽血检验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果农民天天把种子扒开来看有没有发芽，那么大概率这颗种子很难发芽。我们医院为了减轻患者的痛苦，这种有创检查每七天一次。” 老首长饶有兴趣地听着宋卫星和龙医生的对话。突然开口发问：“小宋，你们医院能检查出多大的肿瘤？” 宋卫星回答说：“只要有肿瘤，无论多大都能检查出来。” “什么肿瘤都能查出来吗？” “理论上什么肿瘤都可以检查出来。” “检查出来都能治吗？” “99的都能治。” “哦！留有充分的余地。今天上午老吕来医院看我，自己也很是担心。他说我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会得了这种不治之症呢？那么他这种平时就病怏怏的浑身不舒服，体检完反而没有发现肿瘤，心里不踏实。能不能在咱们医院也检查一次？” “哈哈，首长，对万里民族医院来说，你这就是一个慢性病，不是不治之症。对不起，您说的老吕是谁？” 崔建鹏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了：“是首长以前在总部的拍档。” 宋卫星对崔建鹏说：“那你有没有向首长汇报我们前天讨论准备成立的体检中心呢？” 崔建鹏摇摇头，对老首长说：“首长，我们前天开会已经决定成立一家专门服务老一辈革命家的体检中心，检查治疗一条龙服务，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去除心病。申请报告刚刚报到军区后勤部，还没有批复，所以没有向你汇报。” “这是个大好事呀！为什么不批复？” 没想到老首长性子那么急，申请刚刚报上去，程序还没有走呢。 宋卫星对老首长说：“本来我们自己就可以成立体检中心的，人员、设备、场地都由我们自己提供，又不用部队出钱。但是考虑到首长的安全和便利，还有体检结果的保密，所以想张部长他们向总部要一块既便于提升安保等级，又便利首长出行的地方。” 老首长沉吟良久，“还是按规定走正常程序！退了就不好干预年轻人的工作了。不过如果有人问我的意见，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建议。” “首长如果与您说的老吕联系时，可以请他来医院找我，我就在这里帮他把身体全部检查一遍。”宋卫星知道老首长又想帮忙，又不愿破坏规矩和工作纪律，赶紧把话题岔开。 老首长很高兴，马上让秘书拨打老吕的电话，现在就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在老首长打电话的时候，崔建鹏给宋卫星做了一个通电话的手势，溜出门去了。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崔建鹏是和张部长通报情报去了。 两天后，崔建鹏上报的申请批复了。同意万里民族医院在原总部首长干休所旁边的卫生院设立体检中心。 崔建鹏和尹科军拿着总部的批复文件和建筑物划拨手续，立马就去了一趟原总部首长干休所卫生院。哎呀，太合适了。山清水秀不说，附近就是警卫营的驻地。一条平坦宽阔的林间公路直通干休所，前后两道岗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虽然说只是个卫生院，但是位置所在隐秘性极强，装修大方实用，夏有空调冬有暖气，医疗设备齐全。根本不用收拾，只要派几个医务人员，搬几台电脑，装上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就可以使用了。 切记！切记！这几台电脑是不能联网的，里面的数据拷贝交给总部指定的机构保存后，是要全部删除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把蔡副主任一行部委领导送走了。 不管部委最后讨论的结果如何，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去做的。 不过，宋卫星现在要去老首长那里去看看了。 宋卫星在高干病房的院子里有一间自己的宿舍，所以每天回宿舍的时候，宋卫星都会到老首长的病房里坐一坐，了解一下老首长的身体情况，看看老首长有什么要求没有。 小庙终于请来了一尊大神，还是要多来烧烧香。 你没看到张部长和谭政委隔天都会来看望老首长。 宋卫星近水楼台先得月，去看望老首长是应该的。昨天晚上从实验室回来已经太晚了，就没有去打扰老首长休息。 今天回来这么早，一定要去看看了老首长了。 201病房，人还不少，崔建鹏正在和老首长聊天，那个对赵国庆一肚子意见的专职医生也在，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好多了，再也不板着脸了。 “宋所长”，靠在床头的老首长看见宋卫星进来，毫无架子地率先招呼了一声。 “首长好。”宋卫星也走近病床与老首长打招呼。 “首长今天感觉怎么样？” “正在和小崔说你呢。不知道是你研究的药好还是你那番话说得好，这两天我觉得好多了。” 患者的心理压力去除了，对疾病治疗的帮助非常大。所以老首长的玩笑实际上是有道理的。 “你们这里没有那么多仪器，我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反正我今天中午吃了满满一碗饭，还有几块红烧肉。” “小宋，我要告状。这个脸上有两个酒窝的护士不让我吃红烧肉。” 201病房里爆发了一阵哈哈哈哈地大笑。 “想吃红烧肉，看来首长确实是好转了。不过，首长不能着急，伟人说：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要循序渐进地治疗。这个脸上有两个酒窝的护士不让首长吃红烧肉，我告诉他们院长惩罚她，月底给她多发500块钱的工资，好不好？” 又是一阵笑声。 “据你的观察，首长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宋卫星问那个姓龙的专职医生。 龙医生不好意思地回答：“虽然首长入院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但是确实有明显的好转。首先是精神好转了，身上也有力量了，睡眠好了很多，早晨还想起床打太极拳。我用自带的设备检查了几次，首长的血压、脉搏和血氧饱和度都正常。上次我错怪赵国庆院长了，昨天我已经向赵院长道歉了。” “不知者不罪。没人怪你。”宋卫星很大度地说。 “你们这几天都没有来抽血检验？有什么原因吗？” “首长身上的血那么宝贵，谁说要天天抽血检验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果农民天天把种子扒开来看有没有发芽，那么大概率这颗种子很难发芽。我们医院为了减轻患者的痛苦，这种有创检查每七天一次。” 老首长饶有兴趣地听着宋卫星和龙医生的对话。突然开口发问：“小宋，你们医院能检查出多大的肿瘤？” 宋卫星回答说：“只要有肿瘤，无论多大都能检查出来。” “什么肿瘤都能查出来吗？” “理论上什么肿瘤都可以检查出来。” “检查出来都能治吗？” “99的都能治。” “哦！留有充分的余地。今天上午老吕来医院看我，自己也很是担心。他说我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会得了这种不治之症呢？那么他这种平时就病怏怏的浑身不舒服，体检完反而没有发现肿瘤，心里不踏实。能不能在咱们医院也检查一次？” “哈哈，首长，对万里民族医院来说，你这就是一个慢性病，不是不治之症。对不起，您说的老吕是谁？” 崔建鹏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了：“是首长以前在总部的拍档。” 宋卫星对崔建鹏说：“那你有没有向首长汇报我们前天讨论准备成立的体检中心呢？” 崔建鹏摇摇头，对老首长说：“首长，我们前天开会已经决定成立一家专门服务老一辈革命家的体检中心，检查治疗一条龙服务，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去除心病。申请报告刚刚报到军区后勤部，还没有批复，所以没有向你汇报。” “这是个大好事呀！为什么不批复？” 没想到老首长性子那么急，申请刚刚报上去，程序还没有走呢。 宋卫星对老首长说：“本来我们自己就可以成立体检中心的，人员、设备、场地都由我们自己提供，又不用部队出钱。但是考虑到首长的安全和便利，还有体检结果的保密，所以想张部长他们向总部要一块既便于提升安保等级，又便利首长出行的地方。” 老首长沉吟良久，“还是按规定走正常程序！退了就不好干预年轻人的工作了。不过如果有人问我的意见，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建议。” “首长如果与您说的老吕联系时，可以请他来医院找我，我就在这里帮他把身体全部检查一遍。”宋卫星知道老首长又想帮忙，又不愿破坏规矩和工作纪律，赶紧把话题岔开。 老首长很高兴，马上让秘书拨打老吕的电话，现在就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在老首长打电话的时候，崔建鹏给宋卫星做了一个通电话的手势，溜出门去了。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崔建鹏是和张部长通报情报去了。 两天后，崔建鹏上报的申请批复了。同意万里民族医院在原总部首长干休所旁边的卫生院设立体检中心。 崔建鹏和尹科军拿着总部的批复文件和建筑物划拨手续，立马就去了一趟原总部首长干休所卫生院。哎呀，太合适了。山清水秀不说，附近就是警卫营的驻地。一条平坦宽阔的林间公路直通干休所，前后两道岗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虽然说只是个卫生院，但是位置所在隐秘性极强，装修大方实用，夏有空调冬有暖气，医疗设备齐全。根本不用收拾，只要派几个医务人员，搬几台电脑，装上人体全息信息系统就可以使用了。 切记！切记！这几台电脑是不能联网的，里面的数据拷贝交给总部指定的机构保存后，是要全部删除的。? 第140章 燃眉之急 好不容易把体检中心的事情搞掂了。后面的事尹科军会比自己做得更好，部队那边的联系还有崔建鹏呢。宋卫星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 宋卫星有点怀疑自己退休后的选择是否正确。一个小老头，本来该颐养天年的年龄，现在的日程居然比退休前排的还满。 如果不是现在医院肿瘤治疗的压力太大，宋卫星觉得应该把军区要求的止痛药剂和抗感染药剂研发出来了，答应人家的事不做完，心里总是不踏实。等体检中心走上正轨后，让尹科军先动手拿出几个组方出来。 不行，最近感觉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抽个空，把《彭祖金方》里的“长寿金方”试用一下，不图长命百岁，看看能不能把身体养好，精力充沛一些。 现在配制新药简单多了。宋晓勤那里，绝大部分的药材注射液都有，按照处方配制好，静脉点滴就可以了。不像刚开始在绿杨别苑那样，还要自己去药店买药材，在厨房卫生间做试验。 想归想，宋卫星还没有走到实验室，手机又响了。嗬，前几天部委领导来了，今天京城城市zf部门也上门了。 宋卫星没有叫上夏道涵，这老爷子只愿意呆在诊室和病房里，与外部打交道的事是能躲就躲。陈天锦必须在场，正儿八经的万里民族医院院长，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今天京城城市部门来的人阵仗也太大了！这么多人，坐了半个会议室。 城市部门的领导和宋卫星打过几次交道了，知道这小老头不喜欢玩虚的，来了就直接上干货。 部委征求了京城部门的意见，要求京城提供一块地皮，供万里民族医院新建肿瘤专科医院。谁都知道，京城寸土寸金，好一点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了。zf也没招，把几个大型的工业品批发市场和农副产品批发市场都打发到远郊去了。 zf部门这不是来和万里民族医院商量一下吗？按照市zf的意思，能不能也挪一挪，在远郊选一块地建肿瘤专科医院。 宋卫星非常好说话，这种慢性病医院本来就不应该在市中心，治个头疼脑热的有身边的社区医院就行了，像肿瘤专科医院建在远郊没问题。宋卫星又没有打算炒地皮，远点偏僻一点建员工宿舍、停车场都方便。 但是，交通、环卫、城管、饮食、娱乐、教育等服务配套设施，城市zf必须得跟上。部门领导一看宋卫星这么好说话，这些本来就应该承诺的事情，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诶，不对。部委的文件还没有发，京城部门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还来了这么多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卫星果然没有猜错，京城城市部门领导这次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得到消息，自从万里民族医院治愈肿瘤的信息通过网络传出来后，大批的肿瘤患者在家属的陪同下开始盲目地奔赴京城，如果不及时进行疏导，势必会造成社会不稳定的局面。 怎么办？只能找万里民族医院，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只要能把这些肿瘤患者顺利安顿下来，不给社会造成混乱。 是人都知道。肿瘤患者和中风后遗症患者不一样，中风是会给家庭生活带来不便，给身体带来痛苦，但是，拖个几年还是没太大问题的。所以，上一波闻讯而来的患者并没有那么汹涌。 这次患者潮可不一样。肿瘤，唉，就是癌症是不治之症，不及时治疗是会死人的。谁都不想死？所以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线希望，患者和家属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千方百计地求医问药。 好了，电视、日报、晚报、抖音、微博、还有各种自媒体都刷屏了，说京城有一家小医院，治疗肿瘤的有效率100，治愈率96。他们亲眼看见被治愈的患者泪眼婆娑地感恩戴德，看到得到通知可以入院的患者欢呼雀跃。 没有人号召，没有人倡议，只要家里付得起治疗费的，都在默默地收拾行李、收拾医院的各种检查报告，收拾担架；家里经济条件好的买好了机票，买好了高铁票，过得去的买好了绿皮车卧铺票、长途汽车票。他们都想为家人的生命最后搏一次。 结果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去了不一定有希望，但不去肯定没希望。这时，对这些患者和家属来说，任何道理和说服都是苍白的，只有亲人的生命是唯一的色彩。 因为宋卫星一天到晚都在医院里。现在的他不知道，万里民族医院附近几个街区，别说宾馆酒店，就是招待所和各种可以租住的房子，早已一房难求了。 更多的患者和家属在公园和街边搭起帐篷，在立交桥底铺开了被褥。 京城zf对宋卫星又爱又恨，他们感谢宋卫星为人类攻克了一个疾病难关，也为自己万一不幸得了不治之症有了求生之路。同时他们的工作职责对无序蜂拥而来的患者给京城城市带来的居住、交通、和环境卫生的混乱、动荡、破坏也必须承担起zf的责任。 今天京城城市部门的管理者，成群结队地来到万里民族医院，商讨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们已经禁止外地肿瘤患者没有入院通知随意进入京城了。但是在禁令发布以前已经进入京城的将近五千名患者，zf不可能把他们赶出京城，这个苦果子他们必须咽下去。 宋卫星和陈天锦对万里民族医院惹下的祸茫然不知所措。 冷静片刻后，宋卫星当机立断叫来了赵国庆和夏道涵，就在京城城市部门的面前低声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虽然会议的内容其他人听不到，但是从几个与会者刚毅的脸色上可以看出，他们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第140章 燃眉之急 好不容易把体检中心的事情搞掂了。后面的事尹科军会比自己做得更好，部队那边的联系还有崔建鹏呢。宋卫星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 宋卫星有点怀疑自己退休后的选择是否正确。一个小老头，本来该颐养天年的年龄，现在的日程居然比退休前排的还满。 如果不是现在医院肿瘤治疗的压力太大，宋卫星觉得应该把军区要求的止痛药剂和抗感染药剂研发出来了，答应人家的事不做完，心里总是不踏实。等体检中心走上正轨后，让尹科军先动手拿出几个组方出来。 不行，最近感觉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抽个空，把《彭祖金方》里的“长寿金方”试用一下，不图长命百岁，看看能不能把身体养好，精力充沛一些。 现在配制新药简单多了。宋晓勤那里，绝大部分的药材注射液都有，按照处方配制好，静脉点滴就可以了。不像刚开始在绿杨别苑那样，还要自己去药店买药材，在厨房卫生间做试验。 想归想，宋卫星还没有走到实验室，手机又响了。嗬，前几天部委领导来了，今天京城城市zf部门也上门了。 宋卫星没有叫上夏道涵，这老爷子只愿意呆在诊室和病房里，与外部打交道的事是能躲就躲。陈天锦必须在场，正儿八经的万里民族医院院长，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今天京城城市部门来的人阵仗也太大了！这么多人，坐了半个会议室。 城市部门的领导和宋卫星打过几次交道了，知道这小老头不喜欢玩虚的，来了就直接上干货。 部委征求了京城部门的意见，要求京城提供一块地皮，供万里民族医院新建肿瘤专科医院。谁都知道，京城寸土寸金，好一点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了。zf也没招，把几个大型的工业品批发市场和农副产品批发市场都打发到远郊去了。 zf部门这不是来和万里民族医院商量一下吗？按照市zf的意思，能不能也挪一挪，在远郊选一块地建肿瘤专科医院。 宋卫星非常好说话，这种慢性病医院本来就不应该在市中心，治个头疼脑热的有身边的社区医院就行了，像肿瘤专科医院建在远郊没问题。宋卫星又没有打算炒地皮，远点偏僻一点建员工宿舍、停车场都方便。 但是，交通、环卫、城管、饮食、娱乐、教育等服务配套设施，城市zf必须得跟上。部门领导一看宋卫星这么好说话，这些本来就应该承诺的事情，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诶，不对。部委的文件还没有发，京城部门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还来了这么多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卫星果然没有猜错，京城城市部门领导这次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得到消息，自从万里民族医院治愈肿瘤的信息通过网络传出来后，大批的肿瘤患者在家属的陪同下开始盲目地奔赴京城，如果不及时进行疏导，势必会造成社会不稳定的局面。 怎么办？只能找万里民族医院，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只要能把这些肿瘤患者顺利安顿下来，不给社会造成混乱。 是人都知道。肿瘤患者和中风后遗症患者不一样，中风是会给家庭生活带来不便，给身体带来痛苦，但是，拖个几年还是没太大问题的。所以，上一波闻讯而来的患者并没有那么汹涌。 这次患者潮可不一样。肿瘤，唉，就是癌症是不治之症，不及时治疗是会死人的。谁都不想死？所以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线希望，患者和家属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千方百计地求医问药。 好了，电视、日报、晚报、抖音、微博、还有各种自媒体都刷屏了，说京城有一家小医院，治疗肿瘤的有效率100，治愈率96。他们亲眼看见被治愈的患者泪眼婆娑地感恩戴德，看到得到通知可以入院的患者欢呼雀跃。 没有人号召，没有人倡议，只要家里付得起治疗费的，都在默默地收拾行李、收拾医院的各种检查报告，收拾担架；家里经济条件好的买好了机票，买好了高铁票，过得去的买好了绿皮车卧铺票、长途汽车票。他们都想为家人的生命最后搏一次。 结果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去了不一定有希望，但不去肯定没希望。这时，对这些患者和家属来说，任何道理和说服都是苍白的，只有亲人的生命是唯一的色彩。 因为宋卫星一天到晚都在医院里。现在的他不知道，万里民族医院附近几个街区，别说宾馆酒店，就是招待所和各种可以租住的房子，早已一房难求了。 更多的患者和家属在公园和街边搭起帐篷，在立交桥底铺开了被褥。 京城zf对宋卫星又爱又恨，他们感谢宋卫星为人类攻克了一个疾病难关，也为自己万一不幸得了不治之症有了求生之路。同时他们的工作职责对无序蜂拥而来的患者给京城城市带来的居住、交通、和环境卫生的混乱、动荡、破坏也必须承担起zf的责任。 今天京城城市部门的管理者，成群结队地来到万里民族医院，商讨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们已经禁止外地肿瘤患者没有入院通知随意进入京城了。但是在禁令发布以前已经进入京城的将近五千名患者，zf不可能把他们赶出京城，这个苦果子他们必须咽下去。 宋卫星和陈天锦对万里民族医院惹下的祸茫然不知所措。 冷静片刻后，宋卫星当机立断叫来了赵国庆和夏道涵，就在京城城市部门的面前低声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虽然会议的内容其他人听不到，但是从几个与会者刚毅的脸色上可以看出，他们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第141章 燃眉之急2 等宋卫星重新坐到会议桌旁边的时候，消瘦文弱的宋卫星看上去像一个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将军。“我要360间宾馆的双人标间或商务套间，不要太分散，越集中越好。” “可以。”京城办公厅一位领导果断地答应，同时指示一名文旅厅的领导前去执行。 “我要能把360名患者和等量的家属从医院运送到宾馆的大巴车辆。” “可以。”还是那位办公厅的领导答应，同时指示交通厅的领导前去执行。 “我要能每天三班倒的五百名医生和五百名护士，也就是最少一千五百名的医生和护士。主治医师或住院医师就可以。” “可以。”还是那位办公厅的领导满口答应，同时指示卫健委的领导前去执行。 “我听说在京城和津市之间有一座“鬼城”，有将近一万套已经装修好的住宅，但几乎无人入住。我请求京城市政府和河北省政府联系出面租下来，能租多少套住宅就租多少套，起码为五千套住宅尽快配套好类似民居的居住条件。同时配合物业管理公司为五千名患者及其等量的家属提供卫生营养的饮食服务。” “当然，如果京城有类似的场所，能够满足民宿级的住宿要求，能够满足患者和家属的饮食要求，更好。起码路程缩短了，时间节约了，效率更高了。”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协调。”还是那位办公厅的领导，并要求城市建设厅的领导立刻去沟通联系。 “我们能知道医院是如何安排治疗这五千患者吗？”那位办公厅的领导很细心。 宋卫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向社会公开的。” “万里民族医院目前只有360张病床，医护人员和药品也严重不足，医院根本没有能力救治大量的癌症患者。” “但是医者仁心博爱，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京城zf对万里民族医院的支持和信任，让我们无法将这五千患者置之度外。” “我们刚才开会决定，将把已经入院治疗的360名患者转移到附近宾馆，由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按照药物处方继续进行治疗，这样虽然会给患者和家属，包括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带来不便，但是并不会严重影响患者的治疗效果。” “医院所有的诊室都配置有万里民族医院独特的诊疗系统。我们三十间诊室和六十名执业医师，将实行每天两班运转制，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为已经进入京城的患者进行诊疗，并根据患者的病情当即作出决定。” “病情危重者，立即进入医院病房进行抢救。病情基本稳定的、尚未恶化的，由我院执业医师开具处方和治疗方案，领取一周的药物交给京城其他医院支持待命的医护人员，每十位患者和家属一辆大巴车，由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陪同，运送到租赁的民宅进行静脉注射治疗。一周后再补充治疗药物，直至痊愈。” “根据正常的诊疗速度，一间诊室每天约能诊治30名患者，我们三十间诊室和六十名执业医师，正常情况下，每天可以诊治900名患者，我们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来到京城的患者诊治完毕，让他们进入治疗康复阶段。” “以后，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除了继续治疗我院的360名患者外，还负责巡视所有患者的治疗情况。现在药物不足成为我们的瓶颈，我将在会议结束后立即赶去各个制药厂，不惜成本让他们加班为我们生产所需的药物。” “最后，这次肿瘤治疗活动的费用全部向患者五折优惠，凡是一个患者经过完整流程治疗而医治无效的，全额退款。宾馆、车辆、民宅租赁费、支持医护人员的工资补助全部由万里民族医院负责，并请求京城纪委、监察厅、审计局对治疗活动的费用进行审计并向社会公开全部财务使用情况。” 掌声轰起，几乎要掀翻会议室的房顶。 那位办公厅的领导走过去，握住宋卫星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军令如火，军令如山倒。会议之后，各方人员迅速行动起来了。 360间宾馆双人间最快敲定，36辆旅游大巴也开到了万里民族医院的住院部楼下。 都说医患关系难处，可是最通情达理的也是患者。陈天锦把京城目前的情况一介绍。几句话后，所有的患者在家属和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拎着吊瓶，慢慢下楼走上了旅游大巴。 几个小时后，万里民族医院开始接诊躺在大街上的肿瘤患者。京城的居民最可爱，居委会的大妈们在社区医院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初步甄别着公园露营的是不是来万里民族医院求治的肿瘤患者。然后把自己制作的排队号码发给确定的肿瘤患者，并且把万里民族医院的地址指给这些患者家属和陪同人员。 京城zf没有采纳到河北省“鬼城”租赁民宅的建议，紧急动员，把过去的小汤山大棚医院和郊区的几个大型培训基地统统利用起来，再把几个郊区大医院的病房和病床全部征用，这样做的好处是，床上用品全部都有，无须另行采购，饮食供应是现成的。 长长的旅游大巴车队和紧急征调来的医护人员在万里民族医院的广场上排队等候，zf办公厅和卫健委的工作人员按调度指令，满了十个患者和家属一上车，由一组医护人员挨个检查有无诊疗处方和药物，然后给领队发一张通知书，在统计表上签一个字，一辆大巴就开出了医院。 紧张而又衔接得密切无缝的流水线工作持续了五天四夜，终于，最后一个患者诊疗完毕，被医护人员带走了。 空气，京城里本来似乎凝结成固态的空气流动起来了，起风了，树枝也飘动了，公园里树上的鸟儿也鸣叫起来了，从来没有听过鸟的鸣叫是如此宛转。 陈天锦狠狠地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揉了揉眼睛，把手机关机了，天塌下来老子都不管了，睡他一觉再说。 京城办公厅的秘书长，让司机开着车在万里民族医院附近转了几圈，确认公园里和立交桥底没有一个露宿人员后，才回zf办公厅开会。 因为最后部队也伸出了援手，提供了几处训练基地作为患者安置点，宋卫星和崔建鹏让司机开着车，把所有临时征调的患者安置点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这才大喘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宋卫星点上一根烟，崔建鹏马上把头扭开。宋卫星想了想，递了一根烟给崔建鹏。“老崔，来一根！” “拉倒，我这次是真戒了。”? 第141章 燃眉之急2 等宋卫星重新坐到会议桌旁边的时候，消瘦文弱的宋卫星看上去像一个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将军。“我要360间宾馆的双人标间或商务套间，不要太分散，越集中越好。” “可以。”京城办公厅一位领导果断地答应，同时指示一名文旅厅的领导前去执行。 “我要能把360名患者和等量的家属从医院运送到宾馆的大巴车辆。” “可以。”还是那位办公厅的领导答应，同时指示交通厅的领导前去执行。 “我要能每天三班倒的五百名医生和五百名护士，也就是最少一千五百名的医生和护士。主治医师或住院医师就可以。” “可以。”还是那位办公厅的领导满口答应，同时指示卫健委的领导前去执行。 “我听说在京城和津市之间有一座“鬼城”，有将近一万套已经装修好的住宅，但几乎无人入住。我请求京城市政府和河北省政府联系出面租下来，能租多少套住宅就租多少套，起码为五千套住宅尽快配套好类似民居的居住条件。同时配合物业管理公司为五千名患者及其等量的家属提供卫生营养的饮食服务。” “当然，如果京城有类似的场所，能够满足民宿级的住宿要求，能够满足患者和家属的饮食要求，更好。起码路程缩短了，时间节约了，效率更高了。”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协调。”还是那位办公厅的领导，并要求城市建设厅的领导立刻去沟通联系。 “我们能知道医院是如何安排治疗这五千患者吗？”那位办公厅的领导很细心。 宋卫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向社会公开的。” “万里民族医院目前只有360张病床，医护人员和药品也严重不足，医院根本没有能力救治大量的癌症患者。” “但是医者仁心博爱，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京城zf对万里民族医院的支持和信任，让我们无法将这五千患者置之度外。” “我们刚才开会决定，将把已经入院治疗的360名患者转移到附近宾馆，由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按照药物处方继续进行治疗，这样虽然会给患者和家属，包括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带来不便，但是并不会严重影响患者的治疗效果。” “医院所有的诊室都配置有万里民族医院独特的诊疗系统。我们三十间诊室和六十名执业医师，将实行每天两班运转制，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为已经进入京城的患者进行诊疗，并根据患者的病情当即作出决定。” “病情危重者，立即进入医院病房进行抢救。病情基本稳定的、尚未恶化的，由我院执业医师开具处方和治疗方案，领取一周的药物交给京城其他医院支持待命的医护人员，每十位患者和家属一辆大巴车，由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陪同，运送到租赁的民宅进行静脉注射治疗。一周后再补充治疗药物，直至痊愈。” “根据正常的诊疗速度，一间诊室每天约能诊治30名患者，我们三十间诊室和六十名执业医师，正常情况下，每天可以诊治900名患者，我们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来到京城的患者诊治完毕，让他们进入治疗康复阶段。” “以后，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除了继续治疗我院的360名患者外，还负责巡视所有患者的治疗情况。现在药物不足成为我们的瓶颈，我将在会议结束后立即赶去各个制药厂，不惜成本让他们加班为我们生产所需的药物。” “最后，这次肿瘤治疗活动的费用全部向患者五折优惠，凡是一个患者经过完整流程治疗而医治无效的，全额退款。宾馆、车辆、民宅租赁费、支持医护人员的工资补助全部由万里民族医院负责，并请求京城纪委、监察厅、审计局对治疗活动的费用进行审计并向社会公开全部财务使用情况。” 掌声轰起，几乎要掀翻会议室的房顶。 那位办公厅的领导走过去，握住宋卫星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军令如火，军令如山倒。会议之后，各方人员迅速行动起来了。 360间宾馆双人间最快敲定，36辆旅游大巴也开到了万里民族医院的住院部楼下。 都说医患关系难处，可是最通情达理的也是患者。陈天锦把京城目前的情况一介绍。几句话后，所有的患者在家属和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拎着吊瓶，慢慢下楼走上了旅游大巴。 几个小时后，万里民族医院开始接诊躺在大街上的肿瘤患者。京城的居民最可爱，居委会的大妈们在社区医院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初步甄别着公园露营的是不是来万里民族医院求治的肿瘤患者。然后把自己制作的排队号码发给确定的肿瘤患者，并且把万里民族医院的地址指给这些患者家属和陪同人员。 京城zf没有采纳到河北省“鬼城”租赁民宅的建议，紧急动员，把过去的小汤山大棚医院和郊区的几个大型培训基地统统利用起来，再把几个郊区大医院的病房和病床全部征用，这样做的好处是，床上用品全部都有，无须另行采购，饮食供应是现成的。 长长的旅游大巴车队和紧急征调来的医护人员在万里民族医院的广场上排队等候，zf办公厅和卫健委的工作人员按调度指令，满了十个患者和家属一上车，由一组医护人员挨个检查有无诊疗处方和药物，然后给领队发一张通知书，在统计表上签一个字，一辆大巴就开出了医院。 紧张而又衔接得密切无缝的流水线工作持续了五天四夜，终于，最后一个患者诊疗完毕，被医护人员带走了。 空气，京城里本来似乎凝结成固态的空气流动起来了，起风了，树枝也飘动了，公园里树上的鸟儿也鸣叫起来了，从来没有听过鸟的鸣叫是如此宛转。 陈天锦狠狠地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揉了揉眼睛，把手机关机了，天塌下来老子都不管了，睡他一觉再说。 京城办公厅的秘书长，让司机开着车在万里民族医院附近转了几圈，确认公园里和立交桥底没有一个露宿人员后，才回zf办公厅开会。 因为最后部队也伸出了援手，提供了几处训练基地作为患者安置点，宋卫星和崔建鹏让司机开着车，把所有临时征调的患者安置点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这才大喘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宋卫星点上一根烟，崔建鹏马上把头扭开。宋卫星想了想，递了一根烟给崔建鹏。“老崔，来一根！” “拉倒，我这次是真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