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被灭，我加入六扇门镇压天下》 天才落难 大乾698年六月十二，景阳天宗，执法堂前人山人海，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下宗青羊门，不服天宗管教，肆意妄为。现剥夺其宗门立派资格，宗主等一干核心人员，已经斩之，以儆效尤！” 吴聊听着天宗对于自己宗门的判决，双拳紧紧握着，指甲扎进了手心也不为所动，任由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青羊门对景阳天宗忠心耿耿，每一次天宗征召都奋勇向前，祠堂里历代前辈为天宗战死者占了一半还多，没想到因为自己，竟然落到这个下场。 执法长老宣读完，又冷冷的看着落寞的吴聊，眼中没有一丝不忍。 “青羊门人吴聊，曾于天宗有功，留其一命，特许其废掉修为后，留在景阳城中生活，望其好自为之！” 言罢，一掌拍下，吴聊一口鲜血喷出，丹田碎裂，一身练气八层的修为已经散尽。 “啧啧，林州五十年来最着名的天才，原来也有站不稳的时候。” “违背天宗意志就是这个下场，真是活该。” “一想到之前还叫过他师兄，我都感觉恶心。” “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我做东，万福楼喝一杯，庆贺宗门除了一只吃里扒外的狗。” “哈哈哈，师兄豪气。” 这些人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就是想看，那个眼高于顶，出身附属宗门，却完全压制天宗年轻一代弟子的天才人物，修为尽废之后，是个什么落魄的样子。 吴聊撑着重伤的身体，不理会这些小丑，目光灼灼的盯着远处的阁楼。他知道，那些人一定会来看着自己落难。 阁楼中布置豪华，一群服饰华贵的人正在这里扶额相庆。看见吴聊盯住了这里，有人诧异的说道。 “他知道我们在这？” “知道又怎么样，他现在恐怕连野狗都打不过，难道还能用眼神杀了我们？” “就是，要不是顾忌身份，我都想去下面，看他还敢不敢再对我龇牙。” 这些人出身高贵，欺负人欺负惯了，别说附属宗门，就算是天宗之内，也是横着走的。吴聊却始终不服他们，双方发生过几次冲突，他们修为比不过吴聊，被教训过几次，早就看吴聊不顺眼了。 “不愧是于师兄，随便一出手就灭了这个刺头。” “废话，于师兄是何许人，姓吴的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就是，杀几个人而已，算什么大事，偏偏他纠缠个没完，他还真以为青羊宗是天宗附属，他就是天宗门人了？可笑。” 于洋听着他们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前两天下山，在青羊门附近随手杀了几个不恭敬他的百姓。这种事天下随处可见，别说死几个平头百姓，这几年因为得罪了武者被屠掉的村子寨子都有不少。 偏偏吴聊多事，不仅赔偿了不少钱财，还敢冒充他的身份道歉，简直滑稽。不仅丢了天宗弟子的威严，更是害他丢了面子。 想着吴聊资质不错，原本还想给他一次机会，只要把那几家人杀干净，再跪下磕几个头，自己不介意把他收下当狗。没想到他还敢拒绝，非逼着自己给他点颜色看看。 “天才？天才算什么东西，他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实际上整个青羊门都算不得什么。自家狗场里养的狗不听主人的话，我就把整个狗场都拆了，这就是他不听话的代价。” 吴聊收回目光，又扫视了一下围在这里的这群人，低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很小，却很刺耳。 “艹，他还笑的出来？” “八成是疯了，可别被他咬了，要得疯狗病的。哈哈哈。” “怪可怜的，要是真疯了岂不是会饿死？我可受不了，这样，把他满口牙拔了，我牵回家当狗养着。” 这人说话阴损无比，却引得众人一起发笑。似乎已经不记得，当年第一次下山之时，被敌对宗门的人堵住，若不是吴聊赶到，他早就被人扔进狼窝被吃掉了。 有人晃晃悠悠的走到吴聊面前，嘴里啧啧出声，摇头晃脑的打量着。 “姓吴的，给我跪下磕个头，我送你下山。你这个样子，万一不小心落下山去，可就死无全尸了。” 吴聊收住笑声，冷冷的看着他，“蠢货，滚远点。” 周围那些人闻言顿时哄笑起来。 那人一愣，他没想到吴聊到了这个地步还敢骂他，脸色涨的通红。他出来是打算羞辱吴聊，博博眼球，在同门面前露露脸，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好狗不挡路，你挡着我干嘛？咬人么？” 听着吴聊又骂了他一句，顿时气得失去理智，拔出佩剑，就打算杀人。 ‘叮’，一声脆响，扬在空中的佩剑被击飞出去。 “执法堂前禁止拔剑，你居然敢行凶？念你只是初犯，罚你五鞭，圈禁半年！” 威严阴冷的声音从执法堂中传出，那人吓得顿时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却依旧被执法弟子拖走。 吴聊现在确实是个废人，那人一剑斩下，他必死无疑。不过他赌对了，果然有人不希望他死，刚刚救下他的，可不是执法堂中的人。 “于师兄？为什么要救他？” 出手的是远处的于洋，阁楼里面面相觑，有人不解的问了一句。 “我说过，要让他当狗，怎么能让他死在这里？” 于洋阴冷的说着，他要让吴聊成为活生生的例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天才又怎么样，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剥夺一切。 “于师兄，斩草还是得除根啊。” 于洋不屑的瞥了说话的这人一眼， “我看你是被他吓破胆了，一个丹田破碎的废物，难道还能再蹦跶起来？” 说话的这人曾经三次被吴聊打的卧床不起，确实惧怕。不过他也不敢反驳，而且于洋说的也有道理，便谄媚的笑着点点头。 “于师兄说的是，是我想多了。” 说话间，吴聊已经走出了他们的视线，朝着山门一步一步挪过去。 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吴聊略微停了一下脚步，口中呢喃着。 “落到这个地步，是我自己愚蠢。但是不杀我，是你们这些人犯的最大的错误。” “等着我，天宗又如何，我早晚会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涅盘重生 吴聊蜷缩在墙角，嘴角带血，身上都是脚印。 他刚刚乞讨得了几个铜钱，却被一群乞丐围住，说是占了他们的地方，被一阵拳打脚踢。 缓了一会，吴聊靠坐起来，费力的喘息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下山两天，任人打骂，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 “宿主：吴聊” “所属势力：青羊门（已灭）” “身份：弟子” “可收集气运范围：无” “积攒气运值：783” “叮，系统提醒，可兑换物品更新。” 人道气运系统，吴聊最大的底牌。 这个系统可以兑换物品，功法秘籍，神兵利器，天材地宝等等无所不包。只是用来兑换的东西很奇怪，既不是金银之物，也不是灵力，而是所人道气运值。 所谓人道气运，在吴聊理解就是人族生存的好还是不好。好则气运足，坏则气运败。 他所在的青羊门是天宗附属，整体实力并不弱，可是即便如此，宗门范围内的人道气运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吴聊一开始不明白，还以为系统在坑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强大并不代表一切。 青羊门背靠天宗，在武道世界确实比较强，可是整个天宗势力范围内的普通百姓却都生存艰难。以人族整体看来，这样的势力再强大，气运也不会强到哪里去。他废了七年的力气，省吃俭用也仅仅积攒了七百多的气运值而已。 看起来很多，实际上一本最普通的天级武技也需要数千的气运值，若是核心功法需要的更多，那些看着就让人心动的神物，需要的更是天文数字。 而且吴聊本身资质其实并不出众，为了维持修行，每隔几天就要吃一颗价值10气运值的灵气丹。这种丹药蕴含的是纯粹的天地灵气，没有杂质。 为了兑换更多更好的东西，他开始尽力安抚百姓，约束所有自己能约束的人。也是如此，让他得罪了太多的人。 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吴聊收回自己的思绪，‘盯着’脑海中那道虚拟光屏，翻看起可以兑换的物品。 这些物品并非一成不变，否则吴聊就不用等这两天了。找到丹药类，略过那一堆兑换不起的，废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眼睛发亮。 “易经洗髓丹，750气运值。可以重铸经脉，再塑丹田。” 这附近的一家酒楼门口，那群打了人的乞丐领了赏钱，又一人装了一袋子馒头，欢天喜地的走了。给钱的人走进酒楼雅间，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地上。 “几位大人，我已经找人打了他三顿，那人根本没有反抗能力，都没有老乞丐的力气大。” “知道了，下去。” 这几个人都穿着景阳天宗外门弟子服饰，是吴聊的同乡，平日里他们没少溜须拍马。吴聊也看在同乡之谊的份上，对他们多有照顾。 “你也太小心了，执法长老亲自出手，怎么可能出差错。” “小心无大错，吴聊要是足够小心，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这个蠢货，自己死就死了，还连累我们，害的咱们想再找个靠山都找不到。” “行了，既然确定他已经废了，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过去找他出出气，也让人看看，咱们已经和他不是一路人了。” 几个人说着话，摩拳擦掌的朝着吴聊的方向走过去。至于包间里那桌菜，自然是店家赠送的，谁吃了豹子胆，敢找武者要钱？ 这几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之前还要小心被吴聊知道，现在却已经有恃无恐了。 吴聊不知道有故人过来找他，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盘膝而坐，皮肤下渐次隆起，仿佛一条条灵蛇在游动。身体不停的发出‘咔咔’的声音，额头冷汗已经滴落下来。 重塑经脉的痛苦，不亚于将浑身骨头敲碎，再重新接好。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面色一松，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不愧是有名的灵丹，碎成渣的经脉都能再接上，而是强度居然变得更强了。” 吴聊此时狼狈至极，却心情舒畅。他默默检视着自己的身体，有些惊喜。 “原本以为能重新修行就算是运气好了，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哟，哪来的臭乞丐，看着还挺可怜。”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吴聊的思绪。 “你们看，这个乞丐还有点想吴师兄啊。”调侃的声音不断传过来。 “什么吴师兄，早就不是天宗的人了，连青羊门都被他连累的满门死绝，哪里配得上师兄的称呼。” “你们看，还真是姓吴的，啧啧，没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天才人物，现在居然成了乞丐。”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吴聊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殆尽。这几个以前跟在他身后摇尾乞怜的东西，现在也敢过来叫嚣了。 “狗东西，没有人教过你规矩么？见到武者大人，不知道跪下行礼？” 他们几个人看见吴聊现在凄惨模样，想象着曾经的天才跪倒在自己的脚下，心中别提有多畅快。 吴聊呵呵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我记得，当年你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是不是给过你一巴掌？看来你没记住。” 此话一出，那几人顿时怒火中烧。 “艹，你特么现在已经废了，居然还敢跟老子这么说话，真是不知死活。”说着，这人就想要拔剑，却被同伴拉住。 “拔剑干嘛，一剑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我们慢慢陪他玩，今天先打断他满口牙，让他知道知道，该怎么对武者说话。” 说着话，就走上前去，缓缓伸出左手，他要看着吴聊无助的挣扎，依旧被抓住，最后只能哭嚎着被自己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 吴聊同样伸出了手，他看的清楚，却狞笑起来，“对，挣扎，你越挣扎，我越觉得兴奋。” 然后他的手腕就被死死抓住，进退不得。身后的那几个人还以为他在调戏吴聊，一个个笑的很开心，殊不知他已经瞪大了双眼，极度恐惧下，身体已经僵硬的无法动弹。 “还是练气一层？这么嚣张，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长进。” 吴聊淡淡的说着。 “以前教训你们很多次，你们从来不往心里去。现在看来，是怪我当年下手太轻。” 出城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那人被吴聊一掌拍飞，胸膛塌陷，眼看已经不活了。 身后嬉笑的几人顿时一惊，小巷子里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闫红山身影闪动，爆喝一声，“他没被废，我们上当了！跑！” 那几个人也反应过来，脚下用力，就想要转身逃走。 “现在才想走？太晚了。”吴聊既然出手，自然不会再心慈手软，给自己留下后患。 闫红山有练气二层的修为，是几个人中修为最高的，也是最小心谨慎的。他没想到自己找乞丐试探了三次，还是落入了吴聊的陷阱，心中又恼怒又惊恐。 “我本来就比他们修为高，又是自己动身之后才提醒的他们，必然能拉出几个身位来。只要他们拖住吴聊一会，我就能逃到街上，到时候人来人往，就可以胁迫他，换取生机！” 吴聊在宗门中是个异类，没有谁像他一样在乎普通人的性命。闫红山肯定，吴聊不会为了杀他，而不顾及街上那么多人的安危。 “只要宗门里得到消息，他就死定了。到时候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挫骨扬灰！” 心里正想着，甚至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意，突然感觉面前人影一闪，吴聊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闫红山大惊失色，想拔出佩剑拼命，可是面对吴聊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习惯性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下意识朝后面看了一眼，同伴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胸膛都已经没有了起伏。这些人不仅没有拖住吴聊的脚步，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 闫红山和那几个人半斤八两，之所以能压他们一头，是因为吴聊和他关系最近，没少指点他。 “吴师兄，是我啊，我是小山，我知道错了。”闫红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不停地叩首，不一会额头就已经见红。“，我是被他们蛊惑的，我没有想背叛您的。您放过我。” 可怜的样子，和他当年被人欺辱后，跪在吴聊门口，苦苦哀求吴聊替他出头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多时，闫红山再也说不出话来，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后悔。吴聊独自从巷子里离开，留下一地的尸体。 虽然心中充满愤恨，可是吴聊清楚，恢复了修为的他也不过是八品练气境而已，在年轻一辈中还算不错，可是在天宗面前什么都不是。他不会傻到现在就去报仇，当务之急，是离开景阳城，活着才有希望。 心里想着，脚下不停，朝着城门奔去。路上还遇见几波天宗弟子，但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在乞丐中都算是混的差的，谁也没看出他就是曾经的天才。 守城的军士嫌弃他身上味道太大，别说检查了，都没让他靠近，很顺利的出了城。 “天高凭鱼跃，海阔任鸟飞。天宗又怎么样，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部踩在脚下！”吴聊心里发狠，却没有停脚。他才不会傻傻的对着城门叫嚣什么莫欺少年穷，真被人发现了，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埋头狂奔，很快就跑到了平孟山脚下，平孟山广阔无比，是林州最大的山脉，资源丰富，妖兽精怪也数不胜数，一般很少有人入内。 景阳天宗只有春秋两季才会组织弟子入山，此时正值盛夏，山中应该没有多人在。只要进了山，危险就会减轻很多。 说到底，他在天宗眼里只是一个被废了修为的人，连师门都已经被毁了，谁会正眼看他。就算发现了闫红山等人的尸体，没抓到现行，也没有人会相信是他恢复了修为杀了人。即使私自出了城，天宗也不会派出多大的阵仗来追。 正要进山，突然听到了马匹嘶叫的声音。进山只有这一条路，几乎是听见声音的同时，五名匹快马就已经冲到了吴聊面前。双方一见，都是一愣。 “于洋？” 于洋坐在马上，他看到有个乞丐挡在路上，本来是打算直接纵马撞死的，结果到了跟前，竟然一眼认出是吴聊。 用力一勒缰绳，坐下马匹痛苦的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吴师弟么？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于洋摆弄的手里的鞭子，似笑非笑的说着。说来也巧，他这趟进山是为了追求身后的一个师妹，不过这个师妹并不是很卖他面子，一直对他敬而远之。 偏偏这个师妹资质不错，很受一个师叔看重，他也不好用强。憋了一肚子火回来，刚好就遇见了吴聊。不仅可以用来撒气，还能让这女人知道，得罪他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双漂亮的眼睛诧异的看向了吴聊。师妹一直在外历练，刚刚回来，虽然听说了青羊门的事，却没想到吴聊会是这副凄惨的样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已经不是我师弟了。”于洋向后靠了一下，余光扫了一下来到侧面的师妹，越发的得意，“你不是很厉害么？当初还敢对我不敬，现在后悔么？” 吴聊其实有些懊恼，对自己不太满意。离城之后，他似乎依然很谨慎，可实际上已经懈怠了，否则怎么会被人堵在路上。 “不敢说话？现在知道害怕了？”于洋很满意吴聊的表现，“可惜已经晚了。堂堂天才，却被废掉修为，逐出宗门，落得个乞讨的下场，真是可悲。” “我记得宗门开恩，让你生活在景阳城中的，你居然敢枉顾天宗恩德，私自出城？真是不知悔改，还这么不知死活。” “今天接卓兰师妹回家，我心情好，愿意放你一把。这样，你给我磕十个响头，再学几声狗叫，我就不杀你。” 卓兰神色黯然，身为景阳天宗年青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怎么可能不认识林州最耀眼的天才。心里曾经敬仰的对象，现在落到这个下场，难免心中有所波动。 更何况，于洋的意思她很清楚，若是自己再不应了他，恐怕吴聊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我加入天宗，努力修行，谨守门规，难道最后还是逃不掉被人玩弄的命运么？” 卓兰默默的思索着，表情凄婉。于洋倒是神清气爽，刚刚的气已经完全消散了，觉得自己留下吴聊的命简直是神来之笔，看卓兰这妮子的样子，怕是回到宗门就会自荐枕席了。 “于洋，你特么在那淫笑什么？老子就算是当了乞丐，依然看不起你。还是那句话，没了你爹，你就是个废物，和你说话我都嫌丢人。” ， 逃命 于洋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下水来。 “于师兄，既然他不想活了，我就替您送他上路！” 主忧臣辱，于洋还没说话，身后跟着的狗腿子倒是受不了了。说起来他也是天骄人物，修为达到炼气九层，比吴聊还高。不过当年面对于洋的招揽，他没有勇气拒绝而已。 眼见吴聊落到这种地步，还敢口出狂言，这句话不仅骂了于洋，更把他贬的一无是处，顿时怒火中烧。不过即使如此，他仍然不敢私自出手，只能忍着怒气向于洋请命。 “哈哈哈，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天骄，果然有种。”于洋冷冰冰的笑了一声，拒绝了手下的要求，“不过你很快就会后悔，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会亲自料理你，让你下辈子都不敢对我龇牙。” ‘啪’！鞭子挥出，正打在吴聊身上。一道鞭痕顿时出现，渗出点点血迹。吴聊咬牙受了一鞭，不躲不闪，借着鞭子的力量，朝后猛地一倒。 ‘啪’‘啪’‘啪’又是三鞭子，吴聊依旧挺了下来，每受一鞭，就向后滚出一段距离。 于洋冷笑着驱马向前，三步之后，已经和其他人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眼看着其他几个人也要跟上，吴聊突然暴起，手里一把砂石扬出，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体内灵力全力运转，身形快如闪电，直冲马上的于洋。 地品绝学，玄灵步！ 于洋修为并不弱，同样是练气五层，可是他身份尊贵，出手不少，却几乎没有过性命相搏的经历。吴聊如饿虎扑食般压了过来，那股气势顿时压住了他。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高门贵子，此时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只能凭借本能推出双掌。景阳四象掌，地品绝学，非核心子弟不可修，威力极大。可是他本就学艺不精，此时更是仓促之下随意出掌，能有多少威力。 果然，双掌与吴聊的拳头一碰便崩溃，衣袖被劲气震碎，两条胳膊明显扭曲。一声惨叫还没出口，就被嗓子眼里喷出的鲜血掩盖。 地品绝学，上清拳！ 吴聊得势不饶人，完全忽略后面卓兰惊讶的目光，还有其他人又惊又怒的吼叫，目标明确。强行运功，再次凝聚力量。 地品绝学，乾坤九转诀！ 又是一拳轰出，在于洋恐惧又绝望的目光中，打在他的胸膛上。劲力透过骨肉，彻底冲碎内脏。于洋双目圆睁，却再也没有闭上的机会，就此一命呜呼。 得手之后，丝毫不停留。一脚踹在马身上，将这匹宝马踹的横在路上，自己借助反震之力，从侧面冲进了平孟山。 吴聊出手的时候，卓兰脸色潮红，神情激动，这才是她心中天才武者该有的样子，面对欺辱就应该奋起反击。但是当于洋横死，跌落马下的时候，她的面色瞬间惨白。 宗主之子被杀，这不仅仅是于家的事，整个天宗的脸面都被吴聊踩在了脚下，她仿佛已经看到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于洋那几个狗腿子更是疯了一样追了过去，于洋当着他们的面被杀，回到宗门，宗主不可能放过他们。如果再让凶手逃掉，想干脆的死都只能是奢望，说不定自己的家人都要受到连累。 可惜已经太晚了，吴聊生受四鞭，就是为了引诱于洋脱离队伍。这区区十几步的距离，就是他逃命的希望。那几个人的修为都不在他之下，此时却只能眼看着他窜进了山中。 吴聊最怕的是被围住，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能杀人，自己也很难逃掉。一旦进了山，那几个人想追上身怀乾坤九转诀和玄灵步的他就是痴人说梦。 不是谁都有机会修行地品功法的，于洋那么显赫的身份，也只有两门而已。吴聊能有三门，也是系统开恩，他可兑换不起，这三部是系统激活时赠送的，是吴聊的底牌，从未在人前展现过。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吴聊就已经逃出了他们的视线。如果没有遇到于洋他们，深入山中的他已经算是安全下来。不过此时杀了于洋，追杀他的力度就不是追一个无关紧要废人了。 宗内景阳峰，振阳阁，无形的劲气激荡，围绕在山峰附近的云雾瞬间被冲散。 “宗主节哀。”前来汇报的执事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 “你是说，丹田经脉俱毁的弃徒，不知道为什么恢复了修为，还当着他们的面，杀了我儿子？”宗主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执法长老，此事蹊跷，你派人把他带回来，我要看看，他凭什么杀的我儿子。” 执法长老面色阴沉，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手执法，没想到一出手，就摊上这样的事情。现在所有人恐怕都以为是自己放了吴聊一马，若非宗主相信他，恐怕长老之位都保不住了。 “遵宗主命！” 执法长老领命离去，事情却还没完，宗主又看向一旁卓兰几人。 “卓兰，你今日刚刚回宗，情有可原，着圈禁后山五年，静思己过。至于你们几人，坐视宗门核心弟子被杀，护卫无力，无能至极，着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宗主亲自下令，几人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拉了下去。卓兰的师父虽然身为长老，但是宗主已经给了他脸面，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看着自家弟子被无妄之灾连累。 这就是景阳天宗，大陆上最顶尖的宗门之一。 平孟山中，吴聊正在处理伤口。他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天宗的反应速度，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他们。他提前进山将近一个时辰，却如此轻易的就被赶了上来。 执法堂的弟子们不仅修为比他高，而且战斗经验丰富，对于平孟山中的情况一清二楚。刚刚吴聊猝不及防的遭遇了一波执法弟子，好在对方轻敌，这才让他突围冲了出来，即使如此，身上也添了两道剑伤。 半跪在小溪旁的吴聊突然警觉，毫不犹豫的窜了出去，下一秒，一柄钢剑就插在了他刚刚蹲的地方。见他逃了，三个执法弟子也扑了出来，拎着剑再次追了上去。 吴聊埋头逃命，脑海中却突然‘叮’的响了一声。 南兴城 逃命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吴聊已经在平孟山中跋涉了二十几天。不仅景阳天宗的弟子如跗骨之蛆一般，隔几个时辰就会找到吴聊，山中的妖兽精怪也来凑热闹。幸好它们一视同仁，不仅想吃吴聊，对执法弟子也垂涎欲滴，否则的话，吴聊早就命丧黄泉了。 辨别了一下方向，确定自己已经快要出山。他明显感觉的到执法弟子越发的急躁，因为离开了平孟山，就算离开了景阳天宗的势力范围，到时候他们这些天宗弟子就没有那么舒服了。景阳天宗虽大，可是他们的对头也都很强，每年死在外面的弟子可不在少数。 终于要逃出升天，可是吴聊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 “叮，系统提示，宿主已经脱离原有势力‘景阳天宗青羊门’二十八天，请尽快加入其它势力，以获取人道气运。” “叮，系统提示，请宿主挑选优质势力，所有实力低于‘景阳天宗’的势力，系统将不会认可。” “叮，系统警告，三十天内未加入任何势力，宿主将被判定为江湖散修，系统将永久关闭。” “叮，系统警告，距离永久关闭还有两天时间。” “妈的，居然还有这种事！”吴聊有些气急败坏，这系统死板的很，根本不给他留余地，只剩这么点时间，根本就是要逼死他。 他明明是青羊门弟子，却被算进景阳天宗，景阳天宗已经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势力了，别说比它强的，就算是齐名的，整个中原也就只有其它六家天宗而已。每一家都在数千里之外，想过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动静，吴聊强行压下心中思绪，不管怎么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继续朝着山外的方向狂奔，山里的这一个来月，吴聊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在宗门中，修行的所有功法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吴聊当初不想把自己的底牌交给别人，而且他也解释不清功法是哪来的，所以始终不敢显露。 这一次逃命，他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无数，算是彻底将所学融会贯通了。 踩着玄灵步，轻易的甩掉了身后的追兵。这样的追逃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刺激，吴聊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能一边跑一边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是这次不同，神魂突然像被针刺一样，吴聊亡魂大冒，这分明是在提醒他危险。前些天他误闯七品妖兽的领地，神魂都没有这样激烈的示警。 满头冷汗，却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深深地无力感刺激着吴聊的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者面对强者，只能逃，不断的逃，逃得慢了，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 神魂示警越发激烈，吴聊咬咬牙，强行压榨丹田，灵力更加猛烈的冲进经脉，一瞬间他便已经受了内伤。可是效果显着，忍住一口鲜血的吴聊速度陡然加快，几乎拉出了残影。 眼看他就要踏出平孟山，身后一道剑光猛然冲天而起，直直砍向了吴聊后背。 至少是六品先天境界的高手，吴聊知道，自己就算停下来，也挡不住这道剑光。好在前面就要出山，这人既然仓促出剑，想把吴聊留在山里，正说明了生机所在。 吴聊决心已定，竟然毫不理会身后的剑光，速度又提升一节，终于冲出了山，那一剑也同时斩了下来。 ‘噗’，一口鲜血喷出，背后被斩的鲜血淋漓，吴聊却不敢停下，强撑着继续逃命。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停下脚步，恐怕很难再次提速。 就这样一路跑了不知多久，神魂终于安定下来，警报解除，吴聊的精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完了，这回系统保不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唯一的一个念头之后，便不省人事。 “师叔？我们不追了么？”一群景阳天宗服饰的人聚在一起，有人不解的问道。 斩伤吴聊的是执法堂执事，是后来赶上来的，看着这群灰头土脸，和乞丐差不多的弟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这些人无能，死活抓不到人，也用不着他亲自追来。赶路赶了好几天，却连吴聊的面都没见到，只远远出了一剑。 “追什么追？就咱们这些人，如此招摇的进幽州？” 幽州不仅远离景阳天宗，而且这里的水很深，各方势力交错，景阳天宗的牌子不怎么管用。他们现在的状态进去，很有可能被暗中的敌对势力针对，弄不好都会死在这。 “那就这样放过他？” 执事冷哼一声，“放过他？这段时间他受伤无数，本就将近油尽灯枯，又受了我一剑，就算不死，也是个废人。先回宗门，派其他人暗中进入幽州探访，无论死活，一定要得到确切消息。” 又横了这些人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怒道，“至于你们，回宗门自己请罪，一群废物！” 执法弟子们面面相觑，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垂头丧气的回程。来的时候钻的平孟山，回去自然不会如此冒险，一行人顺着道路，朝着自家宗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了，吴聊的危机却没有完全解除。 “怎么停车了？” “回禀少爷，前面有个人昏倒在路上了，小的正要去挪开他。” “管他干嘛，死都不知道死在不碍事的地方，不要挪，给我压过去。” 马车再次启动，护卫在一旁的几个骑士也见惯不怪，无所谓的跟着。别说是一个重伤频死的人，就算是正常的普通人，也有不少被填在过马车轮下。这个车夫是新来的，等他伺候这位爷的时间久了，就知道这种事根本不用请示。 就在马蹄即将踏在吴聊身上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闪过，将他拉了出去。 这一下，惊得马夫又是一拉缰绳。本以为会遭到责骂，没想到车里的贵人却没有理会他。 “哟？这不是高捕头么？怎么，这是想来治我一个杀人罪么？” 一听这话，那些护卫骑士都笑了起来。高捕头一身皂色官衣，闻言也不恼，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李少爷哪里的话，南兴城谁不知道李家最遵纪守法了。这小子跟我有些渊源，我怕他耽误您出行，这才出手。不曾想惊到您的马，您别介意啊。” “呵呵，”李家少爷很满意高捕头的态度，“既然是高捕头的熟人，那您就带走。好好教育教育他，以后别躺在路上。” “李少爷说的是，我会教训他的。”高捕头依旧笑着。 目送马车离开之后，又低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吴聊。 “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也算公平。” 大乾六扇门 “听说了么，高捕头交卸职位走了，六扇门换了新的捕头。” “别开玩笑了，谁会傻到接手咱们这里的六扇门？高镜这小子不会是擅离职守？” “高镜哪有那个胆子擅离职守，他确实是交卸了职务之后走的，走的时候还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哈哈，是哪个傻叉被他忽悠了？现在六扇门在咱们这里，都比不上那伙要饭的帮会。” 南兴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好奇究竟是谁顶替了铜牌捕头的位置，等着看那个傻叉的笑话。 吴聊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有些硬的床上，大概打量了一下屋子，松了一口气。这里看着有些寒酸，不过也明显不是圣宗的监牢，总归算逃得了一条性命。 但是，他立马就想起了昏倒之前的提示，顿时痛心疾首。 “系统还是没保住，妈的，就差一点！” 话这样说着，可吴聊还是下意识的在心里呼喊了一声，没想到系统光屏应声而出。 “宿主：吴聊” “所属势力：大乾朝廷（六扇门）” “身份：南兴城铜牌捕头” “可收集气运范围：南兴城” “积攒气运值：33” 吴聊看着所属势力一栏，兴奋的神情渐渐凝滞。之前盘算堪比景阳天宗的势力时，他根本没有把大乾朝廷排进去，更别说是六扇门，这也是江湖中人一致的做法。 倒不是说江湖人本能的看不起朝廷，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原因。 大乾坐拥中原广袤而富饶的土地近千年，原本威压四海，无论南蛮北狄，还是各大天宗势力，只能俯首称臣。 但是天下没有长盛不衰的势力，最近两百年来，大乾实力不断衰败，内外各大势力趁机壮大。五十年前，大乾皇族内乱，统御精锐军队的五大镇抚司覆灭三个。二十年前，镇压国内宗门世家势力的六扇门被袭击，总捕头全家遇害，十大神捕仅剩二人。 至此，大乾帝国虽然还是名义上的大陆之主，但是已经失去了对各大势力的控制。不仅边疆连年遭受兵灾，国内大宗大门更是圈地而治，对朝廷仅仅剩下名义上遵从。 六扇门代表大乾镇压江湖数百年，和各大江湖势力积怨颇深，顶尖战力几乎团灭，顿时陷入各大势力的围剿。 如景阳天宗一般的天宗门派控制下的疆域，六扇门已经空无一人，名存实亡。再如南兴城这样的偏远之地，六扇门也在当地豪右的打压之下生存艰难。吴聊以前身为天宗附属弟子，经常听说有师兄弟袭击各地六扇门的事。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要不被当场抓到，根本毫无后患。 这样境遇的势力，对当今的江湖俊杰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 回忆起关于六扇门和大乾朝廷的信息，吴聊也想起了之前半睡半醒之间听到的声音。 “所以，他是趁着我昏迷，‘帮我’办理了入职，顶替了他的位置。这样他就变成了自由身，而我要留在这为朝廷卖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收拾不了那些大宗大门，收拾收拾江湖散人还是没问题的。挂印封金、擅离职守的人，除非躲到天宗势力范围内，不然的话很难得到善终。 吴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按理说加入了六扇门，就算自绝于江湖，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刺杀中。可是让他来顶替的人毕竟救了他的命。 “而且，江湖势力横行不法，仗势欺人，于人道而言，都是应该除之后快的毒瘤。反倒是六扇门维护朝廷法纪，算是为普通人支起一把保护伞。这样看来，这里确实更适合我。” 至于危险，他连天宗宗主之子都杀了，还在乎什么别的危险？ “喂喂喂，人死哪去了？” 吴聊就躺在六扇门衙门的后宅，刚穿好衣服准备巡视一下自己以后的地盘，就听见有人站在前堂大声喊了起来。皱着眉走了过去，十几个身着劲装的护院，为首的那个人还举着一面绣着‘李’字的小旗。 “你就是新来的捕头？”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聊，满脸的不屑，“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怪不得像个傻子一样被姓高的骗了。” “族长让我来告诉你，只要以后初一十五准时去家里磕头，家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要是你足够听话，李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家族，自然会赏你口饭吃。” 吴聊知道六扇门已经没有了威严，却想不到会被逼迫到这个份上。一介奴仆，就敢大言不惭的过来传达什么命令，区区一个小家族，就敢要求六扇门捕头去按时去家里磕头。 见吴聊没有及时应声，那人蔑视的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 “你最好不要让我们失望，李家既然能将六扇门所有捕快逼走，只留下姓高的一个人，就能把你逼到绝境。不听话的下场，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凄惨，年轻人，别为了脸面不要性命。” 吴聊终于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我记得，大乾律规定，江湖势力冲击六扇门公堂，当值捕头有权力直接捕杀，对？” 那几人同时一愣，为首的那人更是勃然大怒，“给脸不要脸，那样的老黄历还敢提，臭小子，你爹我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李家的威严不容玷污。” 李家是南兴城最大家族，近些年作威作福惯了，就连这个护卫都已经飘了起来。不过他只是一个炼精境界的武者罢了，在普通人面前确实实力惊人，可是在吴聊面前并不比地上的蚂蚁强大多少。 他话刚说完，吴聊就如同鬼魅般闪到了他跟前。脸上的嚣张表情还来不及改变，就被一掌拍在额头，死的不能再死。 李家这样的做派，这样的态度，和六扇门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吴聊除非选择真的去李家做狗，否则两方必定不死不休。就算放他们离开，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点。 其他护卫顿时大惊，吴聊的修为和果断震惊了他们，领队的死更是让他们想起了六扇门曾经的威严，再也没有人敢放狠话，一个两个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不过吴聊既然出了手，就不会放走一人。不一会，这些护卫就躺了一地，不过吴聊没有再杀人，而是把他们全部吊在了六扇门衙门口两旁。 他要告诉南兴城的人，从今天开始，六扇门重新开启，所有横行不法者，他吴聊必定惩处！ 李家人 一具尸体趴在地上，门左右还分别挂着三个赤裸的男人。六扇门的衙门口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原本还算宽敞的街道，现在已经水泄不通。 “这七人擅闯六扇门，对朝廷不敬，首犯已被格杀，从犯悬挂示众。各位乡亲仔细辨认，若此六人曾有作奸犯科之事，可以入内检举，六扇门必定秉公执法。” 老秀才站在布告栏下，摇头晃脑的读完了告示，围住这里的百姓轰然一声，交头接耳的，更加嘈杂。 “没想到新来的捕头还挺牛的，六扇门难道还能崛起？” “崛起个屁，我看八成是他们自己做的戏。” “有道理，请几个戏子过来演一演，也算过过当官的瘾？” “哼，他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骗到我们了？然后也想收保护费？” “谁会给他交钱，整个衙门就一个来历不明的光杆司令，他能保护的了谁。” 围在这里的百姓可没经历过六扇门的辉煌时期，他们只见过六扇门被打压，被欺辱，捕快们死走逃亡散，偌大的衙门只剩下一个捕头。 高捕头的名声还算不错，从来不欺压良善，但是也就仅仅如此罢了。 “这几个戏子演得不错啊，你看跟真的一样。怎么都看不脸，我去瞅瞅，以后他们上台，咱们得捧啊。” “哈哈哈。” 年轻人的话引来哄堂大笑，他也不怯场，左右拱了拱手，大摇大摆的就走了上去。拍打了几下挂在那里的人，见没有反应，便不客气的用竹竿，支起了那人的头。 他的脸被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有人还在笑，但是有的人已经瞪大了眼睛。 年轻人没想到这人是真的昏倒，有些无趣的放下，又依次支起了其他几人的头。人群里很多人已经笑不出来，他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哎，兄台，你把那个趴着的人也抬起来看看。” 年轻人无所谓的踱步过去，蹲在地上将人翻了个身。 “啊！！”一声惨叫响起，这人被吴聊震碎脑子，七窍流血而死，面容恐怖，所以才趴着扔在门外。那年轻人一眼看到，便吓得昏了过去，这惨叫是其他离得远的人发出的。 “卧槽，是真的！” “我认识他，他是李家的护院！” “对，上面挂着的也是，他们是李家的人！” 几声过后，场面安静下来。李家是南兴城最大的家族，堪称无冕之王。就是他家带头针对，让六扇门变成了一个狗都不闻的地方。 李家是不可能允许自己护卫如此丢人现眼，百姓们想的几乎一样，新来的这个捕头居然是个愣头青，敢对李家的人动手。 早就有人悄悄离开，跑去李家报信。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会善了，以李家人的霸道，估计会把六扇门拆了。大部分人都赶紧离开，李家的热闹可不好看，一会打起来的时候，万一殃及池鱼，没有人会替他们出头。 这几个护卫虽然修为一般，但是仗着李家的虎皮，糟心事也没少干。可是没有人打算进去检举，反而越是受过欺负的，走的越急，生怕李家人发现自己在这看过热闹。 说到底，没有人相信六扇门里那位被高捕头坑过来的人 吴聊很清楚百姓们心中所想，他们只是想安稳的过日子，这并不是错，他很理解。所以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也没有在堂上傻等，反而饶有兴致的在衙门里逛了起来。 也许是高镜觉得自己确实坑了吴聊，没有走的悄无声息，还留下了一封信。信里详细说明了六扇门的现状，南兴城的形势，还专门提醒了哪些人是惹不起的。 走在自己的地盘里，吴聊有些惊讶。本以为这个只有一个人的衙门会很荒凉，没想到一切都井井有条。演武场没有长草，库房没有很厚的灰尘，就连那些早就没有人穿的捕快服饰都还干干净净。 当他转完再次回到堂前的时候，李家的人，终于赶了过来。 李景是李家旁支出身，资质在这里算是不错，被本家接纳，成为一名管家。他带着一队护卫来到这里的时候，气的脸色通红。 “来人，把所有在这看热闹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每人抽五鞭子，让他们涨涨记性，我李家的人，就算落了难，也不是他们能捡笑的！” 这话一出，护卫们轰然应是，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四周。那些留到现在还没走的人个个面色大变，后悔不已，可是连一个敢逃走的人都没有。他们都知道，一旦逃了，下场就不是被抽五鞭子了。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他们不敢违抗李家的人，却一起对着六扇门的牌匾怒目相视，埋怨里面的人连累了他们。 也有几个护卫没有去抽人，走上前去，准备将挂在那里的几个人救下来。虽然他们并不相熟，毕竟也都是李家的护卫，不愿意看着这几个人挂在那现眼。 可是他们还没走到房檐下，身后突然射出六发弩箭，正中那几人的心口。他们稍稍痉挛两下，就彻底不动，眼看是不活了。 “没用的废物，给我李家丢脸，还想继续活着？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李家养着你们，是你们的主子，以后谁再这样丢人现眼，最好自己了断，不然的话，我送他全家一起上路！” 一众护卫看着自家管家收起手弩，不敢多说，赶忙低头应是。就连刚刚被抽了鞭子的那些人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惨叫，生怕惹怒了李景。 “把街坊四邻都给我叫过来，我要让这个新来的蠢货磕头认错，再当众跪着爬到李家去认罚。” 不多时，衙门前又一次被围了个严严实实。不过这一次，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像是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李景很满意百姓们的表现，傲慢的笑笑。 “给我把门劈碎了，直接送给这些泥腿子当柴烧！” 七八个护卫一拥而上，毫不客气，拔出刀，就同时砍向了大门。但是下一刻，久未上油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这对朱漆斑驳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直接将那些护卫撞飞。 “大乾律，持械攻击官衙视为造反，杀无赦。” 吴聊穿着皂色捕头官衣，腰间挂着六扇门制式钢刀，口中念着律令，走了出来。没等李景反应过来，就抽刀在手，一刀一个，将那七八个护卫直接砍死在地上。 李景勃然大怒，李家不在乎这几个外姓护卫的死活，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南兴城这样践踏李家的尊严，尤其是六扇门。 “王八蛋，给我把他抓过来，我要碎剐了他！” 当众斩杀 最后的这几个人，是李景的亲信，也是他的底气。这六个人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比之前死的那些强的多。不仅个个都突破到了练气境界，还练过一套合击阵法。 曾经有过不少江湖人对李景不敬，都栽在了这六人阵法之下。他阴狠的看着拖着刀的吴聊，仿佛已经看见了吴聊被砍翻在地，痛苦嘶吼，拼命求饶的样子。 他扭过头，瞧了瞧身后那些呆若木鸡的百姓，心里得意。等到吴聊栽在他手里，这些人把事情宣扬出去的时候，一定绕不过自己，到时候他就是为李家长脸的功臣。 瞧了一会，再把头扭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陡然睁大，身体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自己引以为傲的杀手锏，竟然和之前那些护卫一样，被吴聊一刀一个，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吴聊自从踏进江湖，就在天宗势力中，无论身旁同伴，还是对手敌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这样简陋的阵法，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李景虽然也是练气一层的境界，腰间也挂着长剑，但是他这些年为了赢得李家主人的欢心，一心操持庶务，早就荒废了武道，此时更是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吴捕头，算你厉害，今天我认栽。但是你也记住了，这事不算完，得罪了李家，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说完话，也不等吴聊回应，转身就走。 围观的百姓里有几个刚刚被抽了鞭子的，彼此对视一眼，猛地窜了出来，拦在了刚迈出两步的李景面前。 “景大爷，您消消气，这愣头青早晚会跪倒在您面前的。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自己走回去，我们给您抬轿子！” 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破了，依然选择卑躬屈膝。他们和李景一样，到现在也没有把吴聊放在眼里。 李景轻蔑的笑了，这就是李家的威势。 他点点头，然后在那几个人受宠若惊的激动神色中，走向了轿子。 但是下一刻，‘嗖’的一声，一柄带着血的钢刀从他耳边飞过，直直钉在了轿子上。 “想走？问过我了么？” 李景脸色一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我是李家的管家！我和那些废物可不一样，你还敢动我不成？” “你在六扇门门前杀人，又试图冲击衙门，还当众指挥手下袭击本捕头。每一条都是死罪，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动你？” 吴聊的刀已经插在轿子上，他就这样吃赤手空拳的朝李景走去，缓慢而坚定的说着话。 “哈哈哈，”李景仰天长笑，“凭什么？凭我姓李，李家的李！在这南兴城，李家就是天！” 吴聊脚下一顿，李景以为自己已经吓唬住了这个愣头青，更加嚣张起来。刚刚隐隐有些骚动的百姓也没了动静，再次沉默下来。 吴聊的目光却已经越过了李景看向街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马车，一面绣着李字的旗帜正随风舞动。 “李家的人，都这么嚣张么？” 街口并不远，稍稍大声一点说话，就能听到。马车里的人面都没露，听到吴聊的问题大笑一声。 “嚣张？这可不是嚣张，就像李景说的，我李家就是南兴城的天，生来就应该这样。不信你问问那帮泥腿子，他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嚣张？” 李景闻言猛地回头，然后激动的跑了过去，直接跪倒在地，连叩三个响头，声泪俱下的说道。 “大少爷，您来了。小的无能，给李家丢脸了。” 李家大少爷冷哼一声，不过也没有怪罪他。 “二十几个护卫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能让我见识到吴捕头这样的锐气，也不算亏。” 言语间，丝毫没有把人命放在心上，即使是自家护卫，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武者就应该这样，吴捕头，我现在格外欣赏你，不愿意和你刀兵相见。这样，我破例给你次机会，只要你愿意投入我门下，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围在一旁的百姓们更加沉默，再没有一丝波澜。南兴城里，没有人能拒绝李家的橄榄枝，何况还是李家大少爷亲自招揽。所有人都在心里为今天的事编好了结局。 吴聊却笑了起来。“大乾律规定，六扇门统管江湖势力。李少爷，我是六扇门捕头，在南兴城里，你李家应该是我的门下才对。” 百姓们第三次躁动起来，甚至暂时淡忘了李家的威慑，一起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吴聊。 马车里却安静下来，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李家大少爷从来不食言，说了给一次机会，就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车夫已经拽动马匹，带着车后一队骑士准备离开。 “等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的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吴聊却突然出声。 “李少爷，嚣张不犯法，所以你可以走，但是那个叫李景的不行。” ‘轰’，百姓们再也没法安静下去，彼此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吴聊不仅敢当面朝李家大少爷要人，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李家大少爷今天犯了罪，他一样敢把人留下。 “吴捕头，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吴聊丝毫不在意李家大少爷声音中的寒气，他洒然一笑，朗声说道，“李家大少爷身份可不一样，当众带人袭杀六扇门捕头，那就不是你自己的事了，整个李家都会被扣上造反的帽子。你要不要试试，看看李家能不能抗住朝廷的威严？” 朝廷威严已经所剩无几，可以接受江湖势力不服从管教，却一定接受不了有人公然造反。一旦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朝廷必定竭尽全力镇压，否则大乾必将分崩离析。 当初天宗弟子针对六扇门，明面上也同样保持着尊重，只敢暗中袭扰而已。小小一个李家，更没有胆气举起造反。 果然，李家大少爷一滞，绝口不提动手之事。 “哼，牙尖嘴利，李景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人带走！” 话音刚落，就见吴聊冲了过来，如同鬼魅一般，将站在一众骑士中间的李景拎了出去。 李家大少爷大惊失色，一把拽开马车的帘子，终于站了出来。 “吴聊！你敢！？” “我当然敢！”吴聊没给李景再说话的机会，捏着他的喉咙一用力，然后随手一甩，就将人扔到了身后那些护卫的尸体旁。 “我不仅敢抓他，还敢杀他。你记住了，有我在一天，南兴城就不是法外之地，别说一个管家，就算是你，只要犯在我手里，也一样逃不掉！”? 意外之喜 李家大公子到底没敢对吴聊出手,连道三声‘好’字，便带人离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李家虽然走了，却不代表吴聊赢了，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 可是没有人再嘲笑吴聊，在场的百姓们在归家之前，都默默的施了一礼。这一礼有‘惧’的原因，害怕吴聊的力量。但是更多的却还因为‘敬’。李景等人为非作歹多年，今天在这里被吴聊按大乾律诛杀，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高呼痛快。 除了那几个跳出来拍李景马屁的人。他们欲哭无泪的站在那里，那些熟悉的街坊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甚至有人已经在指指点点，以后很难继续生活在这里，小半辈子的打拼算是白费了。 更重要的是，不仅没有巴结上李家，还得罪了六扇门。他们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生怕吴聊给他们扣上一个‘李景余党’的身份，然后当众砍死。 吴聊原本确实打算说些什么，可是李家大公子一走，他就皱起了眉头，顿时顾不上收买人心。匆匆吩咐这几个拍马失利的人把尸体处理好，便跑回了衙门里。 那几人顿时像是捡回了一条命，慌慌忙忙的背起了尸体。 回到衙门中的吴聊眉头紧皱，翻看起脑中的光屏。 “叮，检测到宿主达成新成就，系统更新，开启气运奖励机制。” “叮，宿主斩杀‘负气运’恶势力，成功消减势力范围内的‘因果’，获得人道气运100点。” 这个鬼系统，不仅措辞晦涩难懂，还没有个说明书。吴聊和它相处了十几年，竟然不知道还有更新的机会。 “‘负气运’好懂，恶势力更简单。可是我以前也经常为民做主，欺压良善的恶霸、打家劫舍的土匪、杀人如麻的大盗都杀过不少，为什么系统都没有反应，偏偏杀这么几个杂碎，就更新了？” 吴聊不是单纯的好奇，系统毕竟是他最大的底牌，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想了一会，吴聊渐渐琢磨过味来。他和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所属势力’不同，所以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 当初他出身天宗附属，师门几乎没有独立地位，即使他身为掌门大师兄，也一样要遵守天宗规矩。而景阳天宗治下，武者高高在上，哪里会在乎普通人的生死存亡。吴聊每次杀人，要么蒙面暗杀，要么就得寻找其他借口。 而这一次不同，他身为六扇门捕头，杀李景等人完全是依照大乾律，也就是‘所属势力’的规则办事。 以前吴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完之后很少会收获谢意，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江湖厮杀，只是自己的仇人凑巧死了而已。 但是这一次，李景那些人不是死在一个莫名的江湖客手中，他们实际上是死在了大乾六扇门的规则之中。即使吴聊的宣判并没有涉及到那些百姓被欺辱的事情，可是他们依旧觉得自己的仇已经报了。 “重点不是杀人，是消减‘因果’。而且单纯的杀人不能消减‘因果’，所以以前系统无法更新。” 吴聊彻底想通了。既然叫做‘人道气运系统’，在乎的当然只有‘人道气运’。杀人只能带来仇恨，于社会无益，只有制定规则维护规则，才能保护大多数人，繁荣气运。 “选择果然要比努力重要，不过是杀了几个土鸡瓦狗一样的人，就换来100点气运值。” 吴聊之前拼死拼活累了七年，才攒下七百多气运值，还连累师门被灭，自己被迫逃亡，到最后也就只剩下33点而已。 确定了系统更新对自己有利无弊，吴聊终于安下心来，又开始琢磨起李家的事情。 今天杀的很过瘾，也结下了一个死仇，吴聊丝毫不怀疑，只要有机会，李家一定会干掉他，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有人过来偷袭。 他其实并不怕李家，幽州本就是荒凉偏远的地方，南兴城更是濒临边境，李家一个只能守在城里的家族，实在算不得强横。 高镜留给他的信里也有介绍，整个李家人口众多，但是真正的高手只有家主一个，达到炼神境三层。 吴聊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他从一开始，就只想先发制人。 “爆灵丹，30气运值。练气境界丹药，强行提升一个境界，时效两刻钟。时效过后，衰落四个小境界，有三十天虚弱期。” 这是吴聊选好的丹药，他原本打算今天夜里直接突袭李家。他身怀三部地品绝学，只要破入炼神，即使低着两个小境界，也足够击杀李家家主。到时候直接血洗李家，杀个翻天地覆。事后虽然要长时间虚弱，可是整个南兴城也不会有不开眼的敢来惹他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李家一个小管家带着十几二十个护卫就贡献了100点气运值，其他大鱼肯定也不会少。突袭杀人虽然方便，却是江湖厮杀，系统不会给吴聊半点气运值，那就亏大了。 “必须明正典刑才可以，不能着急。我就等在这里，来一个杀一个，然后挂出去。只要他们曾经作奸犯科，就算赚到。希望李家不要让我失望，多派些人，多来几趟。” 吴聊把玩着手上的‘爆灵丹’，这枚丹药他始终带在身上。万一李家疯了，家主直接出手，他也有把握把人留下。 天色渐渐暗淡，一天就要过去，吴聊再次推开了大门，晃悠着就朝街市走了过去。 随便找了个酒家，准备满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店里坐着几桌客人，吴聊听了听，谈论的都是今天六扇门大发神威的事，心里有些欢喜。美中不足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人认识他。 拿出高镜给他留下的银钱，点了些酒菜，吴聊便悠然的吃喝起来。 “吴捕头，你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吃饭？” 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吴聊一抬头，正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桌前。他穿得破破烂烂，瘸了一只左脚，但是借助一只拐依然能行走自如。正值盛夏之时，即使凉州地处西北，也一样热的让人心慌，而这个人竟然还带着一顶帽子。 “吴捕头，听我一句劝，赶紧走。你还年轻，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等以后武道有成，再来管不平之事。” 诡异高手 吴聊心中一凛，感觉冒了一股冷汗。虽然在吃饭，可是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这人居然能悄无声息的走到桌前，若他是李家派来偷袭的，恐怕吴聊很难全身而退。 “这位前辈，请问您是？” 那个男人将拐往旁边一放，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随手拎起酒壶喝了一口。 “我只是一个江湖散人，不值一提。你也不用多想，我只是欣赏你今天的做派，才过来劝你一句。李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幽州更是是非之地，你现在只有练气境，随时可能没命，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吴聊摇摇头，他当然不会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刷气运值的地方，就算是龙潭虎穴都要闯一下，便大义凛然说道。 “前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六扇门捕头，南兴城是我的辖区，我不能离开。这潭水再深，我也要趟一趟。” “哼，”那人将酒壶狠狠砸在桌子上，“六扇门的人都是蠢货，你还呆在六扇门干嘛？赶紧退出，不然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这一瞬间，他身上的煞气几乎冲天而起，吴聊首当其冲，体内灵力已经不由自主的运转起来。好在几息之后，这人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愿意守着六扇门找死，我也懒得管你。” 话说完，也不等吴聊回应，便拄拐起身。动作奇快无比，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酒家之外。 吴聊又僵坐了一会，确定那人真的已经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左手摊开，那枚‘爆灵丹’赫然就在手心，刚刚他差点就要吞药出手了。 这人来的诡异十足，修为也奇怪，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最多不过炼神境界，可是给吴聊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冥冥中有种预感，即使吃下‘爆灵丹’，自己也没有办法取胜。 出了这么一码事，吴聊也没有心思再吃喝下去，干脆也起身离开。在街上逛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爆灵丹’重新收好，朝着六扇门的方向走去。 “看来真的只是个江湖客，既然刚刚都没有出手，应该没有什么恶意，而且这样的高手，总是在乎脸面的，估计不会再来找我了。” 心里琢磨着，吴聊慢慢走回了六扇门。可是一到门口，他就再次僵住。 里面有人，而且灵力波动很熟悉，好像刚刚遇见过。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站在门口干嘛，等我去请你么？” 嘶哑的声音一出，吴聊顿时确认自己的灵识没错，竟然真的是那个残疾大叔。他赶在自己之前到了六扇门，还堂而皇之的喧宾夺主。 推门进去，残疾大叔还是那一身装扮，邋里邋遢的样子，却拄着拐站的笔直，如同一杆标枪。之前在酒家，他像是一个鄙视世俗的任性豪侠，现在却更像是一个卫道士。 面前的人虽然还是刚刚的那个人，但是吴聊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将准备调侃的话咽回了肚子，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前辈，您这是？” “哈哈哈，”残疾大叔一阵大笑，爽朗无比，“吴捕头果然年少英雄，处变不惊。你不用怕，我本是六扇门中人，今天听说了你的事情，特意过来看看。” “果然，”吴聊心中暗道，“听他的意思，以前根本没见过我，可是我们明明才刚分开不到一个时辰。” 虽然想到这里，吴聊却根本不敢明说。 残疾大叔也没等吴聊回应，继续说道，“你不错，是我六扇门的好苗子，虽然冲动了点，不过毕竟是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冲劲。” “前辈谬赞了，听起来您也是六扇门的人，敢问您是” “我是谁？”大叔眉头一皱，突然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太阳穴两侧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明显在承担巨大的痛苦。“我是谁？！” 吴聊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下意识的连退两步，不见多余的动作，‘灵爆丹’就又被握在了手里。 不过残疾大叔并没有发狂，他自言自语了一会，终于平复下来。 “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只能确定自己曾经是六扇门的人。我姓顾，你可以叫我顾疯子。” 刚刚他痛苦的样子是很难作假的，再看看他瘸了的左腿，吴聊也有些一些猜测。 “重伤触及了脑子，导致的失忆？可是刚刚在酒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人格分裂？” 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已经足够让人心慌，这个高手脑子还受过伤，就更让人头大了。吴聊也不敢再刺激他，生怕再冒出其他的人格。这两个人格虽然都有些爱管闲事，可是毕竟都算得上好心，万一再出现一个江洋大盗的人格，那就要倒霉了。 “那个，顾前辈” 他刚说了个开头，顾疯子突然眉毛一挑，大喝一声。 “好胆！敢夜闯六扇门！” 话音未落，墙头之上就翻过来十数个黑衣人，也不说话，直接冲向吴聊二人。 天才刚刚彻底黑下来，连半夜都没到，吴聊没想到李家的人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么急。而且他们应该清楚，六扇门只有他一个捕头，可是这些人竟然没有分辨的意思，看来是打算把衙门里的所有人全部砍死。 “混账！”吴聊气急，若是今天有百姓过来感谢他，或者其他什么杂事过来，恐怕就要遭受池鱼之灾了。 吴聊还想和顾疯子解释一下怎么回事，结果一扭头的功夫，发现他已经主动朝黑衣人冲了过去，早就打在了一起。 “吴捕头，六扇门近些年境况不好，让这些狗东西嚣张起来。不过你别怕，既然我来了这里，就会帮你，这些杂碎来多少，就杀多少！” 顾疯子明明瘸着一条腿，速度却比吴聊还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六扇门的地上就已经躺满了尸体。他嫌黑衣人跳墙跳的太慢，赶不上他杀人的速度，已经飞身出了院墙，追着他们的大队人马杀。 吴聊已经彻底呆住，总算知道顾疯子身上那股冲天的煞气是怎么来的了。 “不对，不能让他杀，老子的气运值！” 谋划 次日清晨，六扇门大门口，整齐的码放着八十七具尸体。所有人都知道，吴聊又赢了一场。 但是吴聊心情却并不好，他坐在堂上，脸色不悦。 “叮，系统提示，斩杀‘负气运’恶势力，成功消减势力范围内‘因果’。由于宿主贡献不足，奖励气运值20点。” 这八十七个死士，他只抢到十个人头，其他人都死在了顾疯子手里，平白损失了四成气运值。而且那顾疯子杀人杀的爽快，但是杀完人就不见了，八十多具尸体，都是吴聊自己善的后。 “唉，”吴聊叹了口气，“损失点就损失点，只要他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李家少爷现在也不好过，正跪在地上，被自家父亲训斥。 “我是不是和你说了，这件事先放下，等办完了大事，再料理这个新来的捕头？”李家家主，李博名沉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大儿子。 “父亲！那个吴聊刚当着我的面杀人，如果我们就这么放过他，那李家的名声就全完了。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会骑到咱们家头上，还怎么干大事。”李庆恭觉得自己很委屈，他明明就是为了李家。 “哼，那你找回面子了么？派出去的人都变成尸体展览，还得咱们自己派人去收尸，简直丢人丢到家了。”李博名毫不客气。 李庆恭干脆也不跪了，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呵呵，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根本就看不上我。如果这件事是二弟做的，死再多的人，你也会觉得有道理！” “你！你给我滚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房门半步，再敢顶嘴，我打断你的腿！” 李庆恭冷哼一声，扭身就走，气的李博名把茶壶都摔了。 “家主，您别生气，大少爷只是冲动了点。”一直站在门口的人进来劝了一句，他是李博名最信任的手下，李家的大管家。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博名余怒未消，“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大管家恭敬回道，“家主恕罪，这个吴聊加入六扇门是高镜一手操办的，他自己根本没露过面，属下一时间查不到任何头绪，只能确定他不是幽州人，而且很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陷入昏迷，让高镜给坑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自愿加入六扇门的？” “可能性很大。” “呵，有趣，一个不是自愿加入六扇门的捕头，为什么要和咱们李家对着干？一个月那点例钱他都未必拿得到，值得这么拼命么？”李博名若有所思。 大管家有些犹豫的说道，“您说的对，难道，他是为了扬名？” “扬名？在这里向谁扬名，我看他恐怕是为了在这南兴城里分一杯羹。”李博名很肯定自己的猜测，“看来，这又是一个为了利益拼上命的货色罢了。” 在他们眼里，只有名利才能让人拼命。就算吴聊当面告诉他们，自己是为了维护大乾律，为了人道气运昌盛，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 “李多，你亲自走一趟，帮我下个帖子。既然是为了利益，那就没有必要打的你死我活，先给他点甜头，以后有的是办法拿捏住他。” 大总管李多应了下来，然后试探的问道，“家主，若是他年轻气盛，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哼，既然年轻气盛，就一定不会推辞。来到李家，还由他说的算么？” 李多了然，带足人手，打起招牌，招摇过市，搅得整座南兴城都知道李家请吴聊赴宴的事。 而吴聊此时刚刚吃完午饭，还是在那个酒家。很明显，大家都已经认识他了。 不过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刚刚离开酒家，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哎哎哎，吴捕头，救命啊。” “吴捕头，吴捕头，我们在这啊，您快来救救我们。” “杀人啦，杀人啦。” 吴聊循声望去，竟然是昨天被他留下处理李景那些人尸体的几个人。他们几个在一家当铺门口，倒在地上，被人围殴。附近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在那指指点点。 皱着眉头走过去，那些人见状，神色都诡异起来。唯独当铺掌柜的没有理会吴聊，站在一旁指挥手下。 “特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要命了。给我打，狠狠的打，让他们长长记性。” “怎么回事？” 围观的不少人都认识吴聊，相互交谈着也就都知道了吴聊的身份。可是这个掌柜的确实不认识，也没听说六扇门和李家的那两场斗争。见一个年轻人过来询问，根本是理都不想理。 吴聊眉头皱的更紧，又询问了一遍，“我在问你，怎么回事。” 掌柜的这下不耐烦了，斜着眼睛瞄着吴聊，“怎么回事，干你屁事？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恶心人，赶紧滚蛋，别特么多管闲事。” 被打的几个人听见掌柜的说的话，即使拳头还在不停的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吴聊轻笑一下，然后‘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掌柜的脸上。 “我不怪你不认识我，想必你也不会在乎因为嘴贱挨一巴掌。我再问你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巴掌扇的掌柜的原地转了三个圈，眼睛直冒金星。当铺的打手们都震惊的停了手，跑回来护住了掌柜的。 “哈哈，”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几人大笑起来，“这可是六扇门新来的吴捕头，连李景那小子都死在了吴捕头手里，你竟然还敢出言不逊，赶紧跪下给磕头道歉，说不定吴捕头大人大量，还能留你一命。” 掌柜的原本已经要指挥手下报复，听见他们的话一愣，再看看围观的人并没有出言反驳，而且可不是随便谁都有勇气造李家的谣言的，顿时相信了这几个人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吴捕头，您要给我们做主啊，这间当铺是李家的产业，向来欺行霸市的，我们当了好几件好东西，他们竟然只出三两银子，简直是丧心病狂。幸好您来了，您一定得帮我们啊，至少得让他们出一百两才行。” 掌柜的眼前一黑，但是形势比人强，李景地位比他高那么多，这个吴捕头都杀了，要是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估计全家都要一起死。虽然肉疼，也只能答应下来。 可是没等他说话，突然又听见吴聊的声音。 “这一巴掌打聋你了么？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的几人笑声一顿，有些不知所措。掌柜的也有些懵，犹疑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这几个人虽然拿了一堆东西过来，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给三两，行业里算不上高，但绝对不算低。结果这几个人胡搅蛮缠，竟然敢在当铺里大闹，甚至骂起了他们的东家，这才打了起来。 吴聊点点头，有了判断，这几个人分明是看见自己在这，想借助自己和李家的矛盾讹上一笔。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继续打，不要致残致命就行。”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留下一群人惊讶的面面相觑。? 决定赴宴 “老王，我们还能相信他么？” “他他不是杀了李家的人么，怎么又帮李家的当铺？” “咱们再等等么？” “呜呜呜，咱们等得起，孩子们怎么办？我可怜的湘儿” “我们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不能大意。我看这个姓吴的不可信，说不定对付李家就是装的，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几个人藏在小巷子里，农家打扮，身体单薄，面容憔悴，双目之中全是浓浓的疲惫和绝望。他们看着远处的骚乱，麻木的将自己隐入暗处，准备离开。 但是一转身，刚刚哭起来的中年女性就惊叫一声，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吴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正挡在小巷子中间。 两刻钟之后，小巷子里的几个人匆匆走小路离开，吴聊也再次出现在大路上，继续朝着六扇门走回去。 走到衙门口，正碰见李多带着一大票人，敲锣打鼓的拍门。 “吴捕头，小人是李家大管家李多。我家家主今天刚回到南兴城，就听说和您发生了一点误会，今晚家主亲自设宴，想邀请您前去说说话。” 吴聊有些诧异，“李家主好大的胸怀，这算是唾面自干？” 李多身为大管家，做派和李景那些人完全不同，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变过。 “吴捕头，您说笑了，之前的那些事不过是误会而已，我们李家一向遵纪守法的，而且经常做好事。您看，昨夜袭击六扇门的那些凶徒尸体，就是我们李家派人收走的，唯恐您不好处理，留在这里影响附近百姓。” 言语之间，就将那些死士开除了李家。 “哦对了，吴捕头，您也不用担心，除了您，家主还邀请了城主和一些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对您不利的。” “还是说，您根本不敢去？那也可以，不过您总是要给个说法，当着这些街坊四邻的面告诉小人，小人也好回去复命。” 吴聊洒然一笑，“好，既然李家主相邀，我一定去。” 李多还是那副笑脸，闻言连连点头，像是受宠若惊的样子，约好了时间，又留下两箱礼物，这才离开。 回到衙门里的吴聊面色有些凝重，这时候李家摆的显然就是鸿门宴，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只想守株待兔，刷一刷气运值，根本没想去李家。可是再想想刚刚的到的消息，又很难劝服自己不去。 吴聊扪心自问，若是让他为了别人去死，他做不到。可是现在去李家，他很有把握，就算李家有什么隐藏的力量，让他杀不了人，也能很顺利的逃出来。 “如果是真的，那李家早就该灭，多存在一天，都是对人道的侮辱。” 下定决心之后，吴聊也不再心疼那些还没得到的气运值，转而开始为晚上的事情做准备。在脑中的光屏不断翻找了一会，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兑换。 “叮，系统提示，‘金疮丹’兑换成功。” 如果说‘灵爆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东西，是用来拼命的。那‘金疮丹’就是用来救命的，这颗丹药，能迅速愈合外伤，并且可以清除伤处的感染。 武者战天斗地，但仍然是血肉之躯，至少对于低级武者，尤其是没有大势力依凭的低级武者来说，伤处感染是足以致命的危险。 高镜给吴聊上的金疮药不错，昏迷的三天时间里，他在平孟山受的伤就已经痊愈了大部分。但是最后被那个先天高手一剑斩在后背留下的伤口，可不是能轻易好的。虽然一直在上药，可是那道狰狞的裂口，依然会渗出血来。 醒来之后，他其实已经打算兑换这颗丹药，只是李家的人上门太早，打断了他。好在即使有伤在身，杀李家的那些护卫也不费什么事。后来打算一劳永逸，就兑换了‘灵爆丹’。 他当时只有33点气运值，南兴城这个势力范围又根本没人认可他，每天只能积攒可怜的1点气运值，兑换了‘灵爆丹’之后，也没有办法再兑换同样价值30点的‘金疮丹’。 后来杀李景那些人得到100点，他又有点舍不得。 现在不一样，既然要去闯一闯李家，自然不能冒险，身上的伤是隐患，这颗丹药省不得。 吴聊赤裸上身。盘膝而坐，将丹药一分为二，一半涂在伤口处，另一半口服入体。丹药很快发挥作用，后背的剑痕颜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变深，最后变的漆黑无比，随着吴聊稍一抖动，便碎裂脱落下来。 站起身来感受了一下，终于无伤一身轻，这处剑伤一好，吴聊精神一震，感觉自己彻底摆脱了景阳天宗的阴影。 反正已经兑换了‘金疮丹’，吴聊也就不再想着节省，干脆又兑了一颗‘灵气丹’。这种丹药他太熟悉了，随手扔到嘴里，随之运功。 他遇难之前，刚刚突破至练气八层境界，根基未牢。可是一路从天宗逃出，大大小小战斗无数，此时内心安定，外伤已除，愕然发现‘乾坤九转诀’已经水到渠成一般达到了一转巅峰，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练气九层的武者。 “果然，处于逆境，才是最好的修行。原本需要苦修一年半载的境界，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吴聊修行的时候，李博名已经得到了李多的汇报，不过他现在却有些手忙脚乱。 “家主，您说那边的人今晚要过来？”李多很惊讶，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都不见了。 “嗯，信使路上遇见了麻烦，耽误了时间。”李博名紧皱双眉，“而且那位大人物要亲自过来。” 李多闻言更是吃惊，“家主，若是这样，今晚的宴席是不是要取消？若是那位被发现就糟了。” 李博名缓慢的摇了摇头，“不行，今晚的宴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取消，更会引来怀疑。”他一拍桌子，不再犹疑，“照计划继续，正好用吴聊来掩盖那位的行迹。” “李多，做好准备，这批货那位要亲自带走，千万不能出意外。” 李多赶忙拱手称是，退下去准备晚上的事。 与此同时，距离南兴城大概两个时辰路程的荒野，一场战斗才刚刚结束。 “混账，你居然让这个疯子跑了！” “属下无能，不过他中了属下毒掌，就算跑了，也活不到明天！” “哼，姑且信你。来人，将所有战死者就地掩埋，不要耽误时间，赶紧出发。” 来到李家 晚上，李家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真是托大，居然让我们这么多长辈等他，没规矩。” 一帮人站在门口，都是南兴城数得上的人物，今天被李家请来作陪，结果他们来了半天，吴聊还没到，便一起出来说说话。言语之间，有人对他很不满。 “呵呵，汪帮主，那可是六扇门捕头，论起身份来，除了里面坐着的城主，可是数他最高的。” “汪帮主，你没听说昨天的事么？那小子虽然年轻，但是下手很狠的，咱们呐，谁都惹不起，我看你还是少说点话。” 汪帮主哈哈一笑，看着几个老兄弟说道，“他姓吴的是厉害，但是我也不是泥捏的。再说他名气打出来，不还是老老实实到李家来？” “就是，姓吴的据说不过二十岁，能有多强的实力？估计也就是个练气三四层，可能以前日子苦，打打杀杀的事干的多了，才显得厉害。侥幸杀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护卫，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家可不会满世界宣传丢人的丑事，他们知道李家吃了亏，却不知道吃了多大的亏。 汪帮主见有人应和自己，顿时喜笑颜开，“赵老弟，一会等那小子到了，咱们俩一起教训教训他，也算帮帮他，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好，汪老哥，就听你的。” 两人惺惺相惜的时候，吴聊到了。 六扇门捕头的官衣并不华贵，反而显得很朴素。吴聊拎着刀，径直走向了聚集在一起的这些人。 汪帮主等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吴聊，沉默了一阵。在这个武道世界，混到这个地位，他们自然都是武者。而吴聊刚刚突破，身上还有灵韵未散，根本瞒不过人。 他们只有练气五六层的修为而已，比吴聊低，所以看不出吴聊到底突破到哪一层。但即使是练气七层，以吴聊现在的年纪来说，也堪称天才。南兴城近百年来，也只出过一个这样的天才而已。 炼气境彼此之间的差别并不大，境界倒吓不住这些人。但是武道修行可没有那么简单，除了资质悟性之外，还需要功法、丹药、指点。一个天才的出现，需要自身足够优秀，更需要背后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培养。 赵兴在南兴城里经营了几家酒楼，身家丰厚。他之前真以为吴聊算不得什么，现在被现实打脸打的有些狠。 他感觉身边这几个老家伙都在看他的笑话，脸色青红变换，想着刚才自己的话，心里一横，直接开口教训。 “吴捕头，你架子也太大了！年纪轻轻地，得学会尊重别人。” 吴聊一愣，这人他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火气，竟然堵在大门口挑衅他。不过还没等他发问，就听见那群人中间有人突然怒吼了一声。 “赵老板！你说的什么话。连李家主和王城主都没说话，咱们等等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可是六扇门捕头，要尊重！” 吴聊更懵，这人他也不认识，莫名其妙的就这么热情。 赵兴比他还懵，看着汪帮主仿佛在看陌生人，这人刚刚明明横竖看不起吴聊，现在居然踩着他，给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拍马屁。 汪帮主可不在乎他，热情的走过去，亲自扶住吴聊的胳膊，引着他往里走。他刚刚说话说的太直，也太过，必须表现的热情一点，防备有人出卖他。 其他几个人都面带笑意，虽然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但是也保持了足够的尊重。他们不仅尊重吴聊天才般的修为，更是在尊重他背后可能潜藏的势力。 只有赵兴一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走也不是，听也不是，完全傻在了那里。 众人一起进门，很快就来到了李家的设宴的地方，到最后，吴聊也没弄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李博名正和王城主说着话，这个王城主年纪不大，看着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行事风格却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说好听叫做沉稳，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混吃等死。 他来自京城王家，是南兴城里唯二的炼神高手之一，相比于五十多岁炼神三层的李博名，他不到四十就有炼神一层的境界，后劲显然更急。不过他丝毫没有和李家竞争的意思，享受着各方的孝敬，在城主府里呆的安稳。 吴聊一群人走进大堂，坐在一起的二人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了过去。就一眼，两人都是一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们两人是炼神境界，借助吴聊散发的灵韵，都能看出他已经到了炼气境的最后一层，比其他人都要更震惊。尤其是王城主，他来自京城，见过听过不少天才，即使如此，能在二十岁就踏入这样的境界的，也是凤毛麟角。 李博名心里已经将自家大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有眼无珠的东西，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万一吴聊失手被自家的护卫死士伤了，他背后的势力肯定会把李家连根拔起泄愤。 “这位就是吴捕头，年少英雄啊，我是李家家主，呵呵，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有失远迎，失礼了。” 王城主也回过神来，既然站起来了，就没有托大，也笑着说道，“我是听说了高捕头卸任，倒是没想到接任的吴捕头这么年轻。改日我做东，到城主府，吴捕头一定不要推辞。” 几句应和之后，正式开席，这顿饭竟然吃的很安稳。没有想象中的唇刀舌剑，这些人竟然都客客气气，让吴聊有些摸不清头脑，也只能见招拆招，相机行事。 酒过三巡之后，李博名拍拍手，属下送上来一个托盘。 “之前和吴捕头有些误会，这是我李家的一点小心意，希望吴捕头不要嫌弃。” 心意可不小，眼看着托盘上金灿灿的，估摸着足够吴聊找个大城逍遥一生了。吴聊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托盘，放在自己身边。 众人都笑了起来，觉得吴聊已经表明了态度。不过吴聊心里想的明白，他从小就知道怎么对付糖衣炮弹，糖吃掉，炮弹打回去就是。 李博名又敬了杯酒，有些歉意的说道，“今天家中还有些琐事，我去处理一下，各位先喝着，我很快就回来。” 离开大堂，李博名顿时收起了笑脸，阴沉的可怕。 “家主，那可是咱们大半年的存余，就这么给他？万一以后他贪心不足”李多跟在他身后，担忧的说道。 “哼，以后，等大事成了，他还有什么以后，背后势力再大又怎么样，到时候一样拿我没办法！” 李家的秘密 李博名忍着肉疼骑马离开，从北边过来的大人物就要到了，他必须亲自去接。 桌前吃着东西的吴聊也渐渐回过味来，他看着面前那碗汤里的倒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灵韵未散。怪不得王城主几次隐晦的打探，似乎对他的出身特别感兴趣。 不过吴聊心中有事，可不是来陪这些人聊闲天的。原本想着套套李博名的话，可是没等说话他就走了，始终没有回来。 正琢磨着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过来，凑到站在门口伺候的李多身边耳语了一句。 李多顿时脸色一变，神情紧张的朝屋内瞄了一眼，然后就跟着那人走开了。 厅中李家的舞姬正在表演，丝竹动耳，舞姿曼妙。王城主等人也不在乎李家主做不做陪，推杯换盏看的兴奋。吴聊却觉得李多的行迹可疑，很好奇他去干什么。 “酒喝多了有点急，我去解决一下。” 撂下一句话，就朝着门外走去。汪帮主酒喝了不少，看起来有些上头，笑嘻嘻的站起来，想要告诉吴聊茅房在另一个方向。王城主直接伸手一拉，又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汪帮主急什么，一会吴捕头回来了再敬酒不迟，来来来，咱们先喝。” 吴聊走出门，轻易的躲开了李家的仆役护卫，三拐两拐就跟上了李多、 李家竟然在家宅深处建了一个地牢，吴聊神色脸色阴沉，站在阴影了听着李多说话。 “怎么回事，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才发现少了一个！” 守在地牢门口的护卫战战兢兢的回道，“大总管，我们守的很仔细，不可能有人逃得掉。” “那人去哪了！” 护卫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道，“大总管，刚刚大少爷来过。” “你是说是大少爷把人带走了？”李多脸色不渝。 “小的没看见，但是今天只有大少爷来过，还带走了一个女孩。而且，货里少的那个，是那个女孩的弟弟。” 李多顿时了然，冷哼一声，“我去找大少爷，那个女孩无所谓，玩了就玩了，但是那个男孩不行，贵人就要到了，没有时间再去找新的。” 吴聊再次跟上李多，他现在确认了巷子里那几个农家人说的是真的，李家竟然真的在干买卖人口的行当，他们的孩子很可能就在这里。 听李多的意思，地牢里那些人的买主就要到了，他们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被李家大少爷带走的一对姐弟却说不好，吴聊随急，却不知道他在哪，好在李多也很急，几乎是一路跑着给吴聊带路。 李庆恭被父亲训斥过之后，喝了一下午的酒，早就已经醉醺醺的。房间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男孩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身上隐约还能看见鞭痕。 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嘴角带血，白嫩的脸上隐约还能看见巴掌的痕迹，梗着脖子看着李庆恭。 “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庆恭哈哈大笑，手里鞭子一挥，‘啪’的一声，又一次打在女孩的身上。女孩闷哼一声，却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就算杀你，也不会是在现在，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说着，竟然又挥起鞭子，抽向了挂在那里的小男孩。这下女孩大惊，猛地扑了上去，想替弟弟挡下鞭子。却没有来的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身上又多出一道血痕。 “你冲我来！别打我弟弟！” 李庆恭笑的越发开心，“你们都在我手里，想打谁，是我的自由。不过你想让我冲你来也可以，自己把衣服脱了，跪下来给我说几句好听的，我就可以暂时放过你弟弟。” 女孩充满仇恨的看着他，甚至不自觉的咬破了嘴唇，双手伸向了领口。不怕死，也不怕折磨，但是她弟弟不行，为了弟弟，她只能妥协。 李庆恭又灌了一口酒，赤红着双眼看着女孩缓慢的动作。女孩年纪不大，身材丰腴却不肥胖，像农家女一样的结实，皮肤却很白皙。圆圆的脸蛋惹人怜惜，满目的倔强更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手里惦着鞭子，想着一会要让这个女孩知道自己的厉害。突然听到门外的声音，顿时有些不耐烦。 “大少爷！是您把人带回来了么？”李多确实很急，连问礼都忘了，直接质问道。 李庆恭更加不悦，“李多！记住你的身份，你一个奴仆头子罢了，居然敢质问我？” 李多一滞，却不敢反驳。“大少爷恕罪，老奴失礼了。但是北面的贵人已经快到了，我们承担不起责任，还请大少爷见谅。” ‘啪’，又是一鞭子，打在女孩停下的手上，李孝恭舔了舔嘴唇，“我知道！用不着你说，一会玩完了，我会把人送回去的，别再多嘴。” 眼看女孩已经只剩下肚兜和亵裤还在，李庆恭扔了鞭子，解开腰带，一脸淫笑。 ‘哐’的一声，门拴被撞断，门直接从外面被踹开。李庆恭大怒，张口就骂。 “特么的，李多！你太放肆了，竟敢强闯我的房间？” 可是下一瞬，他却听到了李多惊恐的声音，“大少爷小心！” 不过他也没有小心的机会，几乎是李多提醒的同时，他就感觉自己后腰一痛，整个人就朝着女孩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女孩反应极快，一扭身，就让过了他。也不管自己脱了一半的肚兜，直接拿起板凳，砸在了痛苦的倒在地上，一时间不能起身的李庆恭身上。 李庆恭毕竟是练气境界的武者，凳子肯定砸不死他，虽然被一个普通人女孩打的头破血流很丢人，却也顾不上她。赶紧翻身，防备袭击的人再朝他出手。 “是你？”看见竟然是吴聊，李庆恭又惊又怒，“李多，你是死人么！给我杀了他！” 不用他喊，李多就已经冲了进来，挡在李庆恭前面。吴聊任由李家的人围住了他，没有再朝着他们出手。反而先救下了吊在半空的小男孩，交给那个女孩，又挑起地上的衣服扔过去。 “吴捕头，这里是李家，你这样的行为，可不是一个好客人！” 护卫群里的李庆恭找回了一点安全感，推开挡在前面的李多，大声命令。 “还特么废什么话，上！杀了他！有什么事我负责！” 杀李庆恭 “都给我滚开，不然我要了你们大少爷的命！” 李庆恭又一次面无血色，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叫嚣着要杀了吴聊，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竟然已经被吴聊捏住脖子挟持出来。 李多脸色也差不多，他看清了吴聊的动作，却完全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聊抓住自家少爷。南兴城这个小地方，有一本玄级功法就能成为地方一霸，‘玄灵步’这样的地品绝学，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吴捕头！李家对你礼遇有加，不仅不追究之前杀人的事，还好酒好菜招待你，甚至送上厚礼，你就这样不识好歹么？” “李多，记住了，我是六扇门捕头，只有我追究你们李家的份，愿意到李家来，是给你们脸面，不代表要受你们的人情。” 吴聊毫不客气，一手捏着李庆恭，一手指着李多喝道。 “让你的人都给我滚开，再围在这里，就是围攻六扇门捕头，我断你李家一个谋反之罪！” 李庆恭虽然也是炼气境界，却从来没有过生死相搏，早已经吓蒙了。带着哭腔，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声音。 “滚，都滚，让开！别刺激他，让他带我走，等我父亲回来，让他来救我、” 吴聊笑了一下，“李公子果然识时务。李多，还不让开？” “你可以走，但是他们两个要留下。”李多沉默一下，却指着那对姐弟说了一句。 李庆恭大怒，“你聋了么，我让你们滚开。这时候你居然还惦记他们，我要让我父亲杀了你。” 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抱着还昏迷着的弟弟蜷缩在门口，面无表情。她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吃的苦也太多。她不觉得吴聊会救她们，现在这一幕，无非就是狗咬狗，到最后，该受的苦难，还是要她们自己受。 李多话说出来，就完全不再顾忌，根本完全不理会李庆恭。一挥手，示意手下护卫将吴聊团团围住，再次说道。 “吴捕头，大公子你可以带走，等家主回来自然会有计较。但是这两个人是我李家的奴隶，即使六扇门也没有资格带走，必须留下！” “呵呵，如果我说不呢？”吴聊针锋相对。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多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给我上，死活不论！” 吴聊有些惊讶，他一个下人，竟然敢无视自家少爷的安危。更奇怪的是，这些李家的护卫也毫不犹疑，听见命令直接持刀冲了上来。 吴聊将手里拎着的李庆恭挡在身前，那些护卫也没有收手的意思，要不是他反应快，把人挪开，李庆恭估计会被他们直接砍死。 李庆恭自己也看到了那一幕，又惊又气。“李多，我一定要让我父亲杀了你，还有你们，你们全部都要死。” “哼，大少爷，若是家主怪罪，我等自然会听从发落，现在请您见谅！” 李多答应一句，腰间一抹，在身上掏出一把软剑，也朝着吴聊杀了过来，他竟然是炼气八层修为。 李庆恭还想再说话，就看到那柄软剑的剑锋已经刺到了他身前。李多这一剑竟然是冲着他来的，无论吴聊回护一下，还是任凭他刺进去，李多觉得都会为他带来一丝先机。 眼看着软剑就要刺透他的身体，李庆恭怒吼一声，想要提醒吴聊，却突然感到颈间的手一紧。吴聊已经发现了李多的目的，吴聊可不想让李庆恭死在李多手里，那又要少一笔气运收入。干脆直接捏死了李庆恭，然后随手一丢，扔给了李多。 这一手出乎李多的预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然连退数步。 趁此机会，吴聊解放的双手齐出，上清拳火力全开，就已经杀了大半的护卫。 李多原本想着自己与吴聊修为相差无几，配合着众多的护卫，一定能限制住他。可是现在观瞧，吴聊身怀绝技，他不是对手，护卫又损失惨重，再打下去，他可能也走不了了。 心中有了主意，充满仇恨的看了吴聊一眼，转身就走。吴聊有心留人，但是其他护卫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更加悍不畏死，生生耽误了吴聊几息时间。 吴聊心中焦急，要是单纯为了杀人，他现在就可以走了。可是他走的简单，地牢里关着的那些人就危险了。狠了狠心，伸手一拉那个女孩， “别愣着了，去地牢！” 女孩一惊，没想到吴聊会拉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吴聊践踏耽误时间，原本有些气愤，但是再一看她和那个男孩身上的伤痕，心里一软。 “冲出去太危险，李家人多，我怕护不住你们。先去地牢，我们守株待兔。” 女孩这回听的明白，也知道吴聊是想救他们，抱起男孩就想跑。吴聊却又拦了她一下。 “算了，我背你。” 吴聊嫌她太慢，直接把人背在了背上，又拎起了那个男孩，提气轻身，直接朝着地牢的方向冲过去。 里面打成这样的，外面自然也吃不下去饭，汪帮主等人已经离开，只有王城主还坐在原位，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 “城主，咱们不走么？”跟着王城主一起来的仆人凑近问了一句，不明白自家主人在等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走，”王城主居然也回答了仆人的问题，“这还是李家第一次这样狼狈，我真有点心动。” “城主，李家盘踞南兴城多年，肯定有些底牌。吴捕头就算身后有些势力，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法提供臂助，咱们现在出手，有些仓促。” 听见仆人的话，王城主点点头，“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既然如此，我更不想走了。就算吴聊只是年少轻狂太冲动，动不了李家的根本，我今天也能看看，李家都有什么底牌！” 王城主主意已定，就想带着人过去看看。但是他们还没走出大厅，李家前院突然也乱了起来。 李家此时已经完全混乱起来，仆役丫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护卫前前后后奔跑不停，呼呼喝喝的样子，显然前后两处都很棘手。 王城主停下脚步，改变了主意。“走，离开李家！叫我们的人迎过来，我们到外面看热闹！” 丧心病狂 “真以为我李家是泥捏的，什么人都敢过来捋虎须。” 李多得知还没拿下吴聊，前院又来了个疯子，顿时大怒不已。 “李英，李秋，你们带人去干掉那个姓吴的，要死不要活！我亲自带人去前院，我们是不是太低调了，真以为一个炼神境界的武者，就能杀穿李家么？” 手下众人轰然应是，这些是李家真正的精锐，不仅个个都是练气境界，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配合着他们，李多有信心杀一两个炼神高手。 这些人忠心耿耿，是李家称霸南兴城的依仗之一，不过李多还是高看了他们的实力，或者说，他小看了今天这两个大闹李家之人的实力。 李英李秋根本就没有追到目标，吴聊即使身上挂着两个累赘，还是要比他们的脚程快。他们两个只能带着人追在后面，等他们赶到地牢的时候，吴聊已经打进去了。 “进去！地牢只有这一个出口，他这是自投罗网！”李秋脾气火爆急切，见吴聊进了地牢，几乎想也不想的就要跟进去。 李英却更加沉稳，想的也多，拉住了李秋，也止住了身后的人。“不行！里面空间太小，打起来的话，会波及到那些‘货’，保住‘货’比杀了吴聊重要！” 李秋一滞，他也知道轻重，只能恨恨的一跺脚，“那你说怎么办？” “守住这里，等一会大管家过来主持大局。他姓吴的进去的容易，却出不来，堵也堵死他！” 吴聊走在阴暗的地牢里，越走越凝重，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东西，脸色像是要滴下水来一样。 这个地牢规模并不是很大，却很有年代感，看起来应该已经用了很多年。里面潮湿不堪，还隐隐有些血腥味。 很快，他就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那里有张桌子，是一处类似于解剖台一样的地方，地面上黑漆漆的，原本以为是泥土污垢，走进了才意识到，竟然是鲜血长年累月凝结在那。 桌子旁边垃圾一样丢着一具残破的尸体，双目被剜掉，左手和右脚都被斩下随意的扔在一边。吴聊盯着这具尸体看了一会，再走开的时候，眼睛有些红。 这是一具小女孩的尸体，估计不会比他从李庆恭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小男孩大多少，不过十一二岁，就惨死在这里。 “她昨天就死了。” 女孩抱着弟弟，轻声的说着。 “这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被拖到这里，有些死了，有些还活着，却还不如死了。” 吴聊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当初在宗门，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开战，也杀的血流成河，但是这里的冲击，要比战场上的尸山血海猛烈的多。 “我来晚了” 女孩一怔，不明白吴聊在说什么。 “要是我能早点来，她也许就不会死。”吴聊有种钻心的痛苦。 女孩抿了抿嘴，似乎有些触动，“早一点来，你也未必找得到这里，更别提救人了。” 两人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一间间牢房，里面关押的都是些小孩子，小的只有七八岁，大的也不过十五六，男多女少，至少一百三四十人。 “呼”长出一口气，吴聊压下杂念，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些孩子完完整整的带出去。 那女孩却抱着弟弟走进了一间牢房，看着吴聊想要砸碎门上的锁，又一次开口。 “我劝你别开锁。这里都是些孩子，现在把他们放出来，只能失去控制，到时候更难保证他们的安全。” 见吴聊停手，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女孩又继续说道。 “就算这些孩子都听话，到外面打起来的时候，你也不可能护住他们。你走，可以的话，多带一些人来救人。” 这个女孩明明年纪不大，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简直冷静的可怕。 吴聊瞧了瞧她，破衣烂衫，形容憔悴，还带着伤，却依然不减艳丽之色。突然一笑，转身朝外面走去。 “不用那么麻烦，你在这里等着，等我杀光了外面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再回来接你！” 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但是她怀里的男孩却被落下的水滴打湿了脸颊。 地牢入口藏在一个小院里，李英李秋两人还没有等到李多过来主持大局，不过也安排手下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李秋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亲自下到地牢之中看一看情况，李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两人正在争执这，突然感觉地牢口光影一闪，吴聊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哈，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下辈子记得要小心一点！” 吴聊不理会李秋的话，关上了地牢的门，回头看着围着自己蠢蠢欲动的这些人。“李家罪大恶极，当除名，你们这些人助纣为虐，死不足惜，今天我吴聊便替天行道。” 言罢，直直冲进了李家众人之中。 李英李秋终于围住吴聊打了起来，前院那边却依旧没有控制住局面。 李多脸色铁青，这个疯子要比他想象的难缠的多。本以为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没想到却是个这么硬的茬子。若不是他原本身上就有伤，甚至已经神志不清，李多觉得自己这些人早就已经被杀光了。 “大管家，李英李秋那里没截住吴聊，被吴聊逃到地牢里去了！” 迟来的消息顿时让李多下定了决心，即使家主不在，他也必须冒险一试。 “你在这带人围住他，我去调动‘死士’。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嚣张多久！” 大概一刻钟时间之后，吴聊已经灭掉了所有围着他的人，李英李秋被一柄剑穿在一起，钉在地牢门口的木桩上，他要用这样的方式，祭奠地牢里那些冤魂。 地牢里的这些人对李家很重要，所以吴聊也不想费力气一处一处找过去，干脆就守在这里，等着李家的人过来。 不过他没想到，除了李家的人，他竟然还等到了顾疯子。 顾疯子看起来更疯了，浑身浴血，身上还插着几根弩箭，被李多带人一点一点逼到了这里。看清楚李多身后那些人拿着的东西，吴聊站了起来。 怪不得顾疯子说李家不好惹，原来藏了这个东西。 再遇顾疯子 刚刚到这里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李多想到了吴聊不会这么容易被拿下，却没想到自家的人已经全部被杀。 顾疯子浑浊的眼睛看见吴聊的时候，似乎又有了一丝灵动，原本直直扑向这里的身体，猛地转弯，想要离开。但是迎接他的是三支弩箭。 这种弩箭力量极大，射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竟然能完全射透进去，只留下一个小洞。顾疯子没有冲出去，被一根箭划伤了脖子，若不是他反应快，这一箭已经射进了他的颈间，要了他的命。 逃过一命的顾疯子依然不想往地牢的方向去，吴聊知道，他是想把人引开，让自己逃命。 吴聊自然不会坐视他自找死路，猛地朝李多冲了过去，引得几个弩手放弃顾疯子，转而朝着他激发弩箭。 四发弩箭激射而来，直面弩箭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威力，不仅速度快力量足，更重要的是每一支箭都带着灵力，而且搅动天地灵气，压迫十足，精神弱一些的武者甚至能被压的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射死。 不过吴聊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弩，自然不会轻易中箭。脚踩玄灵步，在灵气乱流中忽上忽下，电光火石之间躲开箭矢。虽然没能靠近李多，再次被逼回了原地，却也救下了顾疯子。 原本密不透风的箭墙少了四支，顾疯子逃得一命，只是依然没能离开，到底还是和吴聊落到了一起。 “六扇门果然全是蠢货，我早提醒过你，李家不简单的。不听我的话，现在后悔了。”顾疯子跌坐在地，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墙上，笑着和吴聊说道。到了这个份上，他依然不改豪侠做派。 吴聊护着他躲在院中，听见他的话，就知道这个疯子脑子又不清楚了，又忘了当初和自己在六扇门一起杀人的时候。顾疯子却没有再纠结六扇门的事，指着外面那群人说道。 “他们拿的这种弩叫死神弩，是北狄的东西，专门用来在战场上狙杀军官武者。咱们被围在这里，已经是凶多吉少。可惜，死之前到底没能杀了李庆恭那个人渣。” 吴聊早就知道他对李家不满，却没想到他这回几乎赔上性命，竟然只是为了杀那个废物。 “李庆恭？他已经死了，刚刚被我杀了。” 顾疯子闻言一愣，他自己都没打进后院，以为吴聊也同样没打进去就被逼到了这里，根本没想过他已经在后院杀了一圈。不过他对自己的眼力还有些自信，即使不喜欢六扇门，也相信吴聊不会骗他。 “哈哈，好！死而无憾了。没想到六扇门里现在还能有你这样的人，不错。小子你听着，我一会冲出去掩护你，你趁机快跑，时间有限，不要耽搁了！” 说着话，他腰腿用力，就要起身杀出去。吴聊手疾眼快，一把又把他拉了回来。 “死神弩我熟悉的很，就你现在的状态，冲出去只能送死。别说掩护我了，你自己恐怕连五息都撑不过去。”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吴聊已经摸清了顾疯子身上的伤，堪称触目惊心。身上插着的几根弩箭，每一根都深入血肉之中，附近的皮肤呈现青紫之色，普通人挨上一个，恐怕都会失去行动能力。 但是这样的伤在顾疯子身上只是最轻的，他身上还有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吴聊最开始以为他身上的血迹是别人的，靠近了才发现，至少一半是他自己流出来的，简直不敢相信，他能顶着这样的伤战斗。 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前有一个黑色的掌痕，而且脉象有异，分明是中了毒掌，命不久矣。 也就是他体质奇怪，实力诡异，即使换做王城主那样的炼神高手，怕是也撑不到现在。 顾疯子惨笑一下，他当然知道吴聊说的是实话，“我记性不好，经常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活不到明天，没有时间耽搁，只能直接杀上门来，求个和李庆恭同归于尽的机会。” “你和他有多大的仇？” “我不认识他，但是他曾经强抢民女糟蹋致死，我遇见了苦主，答应为他们的女儿报仇！” 这个原因吴聊确实没想到，他这些年见惯了为了利益反目成仇的朋友，却没见过这样为了帮陌生人复仇不顾性命的。即使是他自己，锄奸扶弱虽然有自身善意的原因，却也无法否认，更多的还是为了人道气运值，为了自己的修行。 这两句话说完，他也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顾疯子确实是伤了脑子，导致了人格分裂，一个鄙视六扇门，一个觉得自己是六扇门的人，不过从他接触的状态看，这两个人格都称得上是侠士。 顾不得感慨他心大，自己经常丢失记忆都不当回事。吴聊按住再次想要起身的顾疯子，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别急，我确实没想到李家有死神弩，要是骤然被伏还有些麻烦，不过此时咱们两个人，倒是不算棘手。我轻功好，一会先出去吸引火力，你随后杀出，别管其他人，直接朝弩手攻击。” “吴捕头，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帮不了你多少了。你听我的，我拼了命也会掩护你，让你逃出去的。” 吴聊摇摇头，手掌一翻，里面赫然是两颗‘金疮丹’。这就是有系统的好处，只要有气运值，随时可以将系统当作补给库。 “你竟然有金疮丹？还是两颗？”顾疯子认得这是什么，自然也清楚这个东西的贵重，他顿时觉得吴聊神秘起来。 “别废话了，李家的人没进来是没准备好，不是要放咱们在这里过年。你先疗伤，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一会按我说的办。记住，先杀弩手，然后鸡犬不留！” 顾疯子听说过不少李家的事，杀起李家的人来也没有什么障碍，却依然被吴聊的杀气震惊。可是没有时间多说，吴聊已经碾碎了一颗金疮丹给他涂抹伤口，他也就不客气的吞下了另一颗，开始疗伤。 外面李多也排好了阵型，十八个弩手分守四方，一众护卫在后策应。 “记住，进去之后若是那两个人还在院中，就地格杀。但若是他们身边有那些孩子，绝对不能出手，必须要保证那批孩子不出问题！” 更远处的李博名也看到了自家的方向着火，映红了半边天，急迫不已。 “大人，李家怕是出了事，我得马上回去，请大人在此稍待，等李家安定下来，您再过去。” “哼，李家怎么样我不管，但是那批货不容有失，我要亲自过去，要是少了一个，我血洗了南兴城也要补上！” 离开李家 李多信心十足，看着‘死士’持着死神弩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缓缓靠近院子，已经不知道多少不知死活的江湖豪客死在过这样的阵容之下，这一次他也不觉得会有意外。 “等到杀了他们，我要亲手把他们挫骨扬灰，扔到城里街道上，让他们被万人践踏，下辈子都翻不了身！” 忽然，小院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速度极快，甚至拉出了残影。但是李多不慌，死神弩是靠着搅动天地灵气来限制目标的，只要他不能急速飞出包围圈，就只能在弩箭的逼迫下疲于奔命，最后无力的惨死。 ‘死士’弩手四人一组，两组串换发射。吴聊果然没能冲出去，虽然凭借玄灵步在身，没有受伤，却也如同在钢丝上起舞一般，随时可能摔落悬崖。 但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死神弩射击需要抽取持弩者的灵力，而且这种灵力特殊，需要修行特定的功法。这种功法是北狄绝密，根本没有外人知晓，李家使用死神弩，靠的是人命。每一箭都要抽取持弩者的生命力，痛苦至极，这也是将他们称为‘死士’的原因。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分成两批，死神弩的射击依然有一息空当，而一般这种空当没有问题，因为一旦被围住，就没有人能逃出十六支弩箭的连击。 可是吴聊偏偏做到了，而且顾疯子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同样抓住了这一息空当。 李多几乎丧心病狂的吼叫着，让人去挡住奔袭而来的顾疯子。可是已经太迟了，他们这些人结成阵都挡不住人，现在失去了阵型，各自为战，就更不是对手，尤其是顾疯子的外伤已经大好，几乎恢复了巅峰战力。 ‘死士’们被死神弩折磨的失去神采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机械的抬手，却再也没扣动扳机的机会。顾疯子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瞬间冲到了一组‘死士’面前，手中不知道在哪捡来的大刀一卷，那四人手中的死神弩就被斩成零碎。 吴聊也没闲着，他没管已经可以发射弩箭的那一组，而是拼着受了一箭，不管不顾的冲向了还在僵直中的那两组。 玄灵步不愧绝学之名，吴聊全力爆发之下，赶在‘死士’准备好之前，就冲到了他们跟前。和顾疯子一样，他手里也捡起了一把刀，胡乱的一抡，那四个人顿时身首分离。 还活着的两组‘死士’已经没了分寸，胡乱的射出了箭。可是吴聊和顾疯子都是高手，这样的箭没有任何意义，还射死了三名自家护卫。 李多浑身冰冷，眼睁睁看着自家底牌在顷刻之间被屠戮一空，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失去死神弩的加持，李家的护卫顿时陷入了屠杀之中。顾疯子打的痛快，哈哈大笑着就冲出了重围，正要招呼吴聊一起走，一回头却发现他竟然还在人群之中，一刀一个、一刀两个，杀的格外认真。 “吴捕头，只是些喽啰而已，算不得主犯，何必赶尽杀绝？” “他们都知道这里关押着什么人，就不算是喽啰，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疯子一愣，不知道吴聊说的是什么，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虽然不太理解，但是看在交情的份上，还是选择回去帮忙。 “吴捕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要再劝你一句，这些人是杀不干净的，只要李家这样的势力还存在，那这些喽啰就会不停的投靠过来。” “老顾，你不用劝我，这些杂碎我今天一定要杀个干净。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个忙，把身后地牢里的人送出去。” 顾疯子这才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地牢，他很好奇吴聊为什么这么气愤，随手又砍死几个人，就冲了进去。片刻之后，他又冲了出来，双目赤红，俨然气到了极点。 “你说的对，这些东西已经算不上人了，让他们逃掉一个，都对不起这天地！” 李多瘫软在地上，已经完全无法指挥战斗。李家的护卫不可避免的崩溃了，他们崩溃，也就代表着李家今天被吴聊二人杀穿，只能任凭宰割。 “老顾！”吴聊叫住杀的兴起的顾疯子，“我去追杀他们，你帮我把地牢中的孩子们送走。” 顾疯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咧开嘴一笑，“我可不擅长保护别人，而且我孑然一身，都不知道把那些孩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你不是六扇门的人么？这时候这个身份还有些用处，你去带他们走，我留下杀人！” 吴聊虽然很想亲手送这些渣滓上路，但是确实护送那些孩子更重要。于是答应一声，转身再次折进了地牢之中。 外面的喊杀之声已经传进了地牢中，大小孩子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哭成一片。 “那些人虽然还没死干净，但是也威胁不到你们了，快，跟我走！” 吴聊进来，不由分说的砸断了所有锁头，要带着他们离开。可是大一些的孩子还好，小一点已经不知所措，只知道在那里哭，根本不管吴聊在干什么。 正当他头大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女孩走了出来，将大一些的孩子招呼过来，一个一个交代任务。他弟弟也醒了过来，虽然身上的伤还在渗血，却十分坚强，虎头虎脑的冲进其他牢房，逮着那些哭个不停的孩子按个揍，竟然将小孩子也组织了起来。 不一会，大一些的孩子带着小一些的孩子全部准备好，甚至还按大小个排了队。吴聊看的瞠目结舌，他自己曾经在宗门之中也算是弟子中的高层，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组织能力。 “大侠，”那个女孩凑到了吴聊身边，轻声说着，“我叫杜金燕，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至死不渝！” 吴聊哭笑不得，只当她是看戏看多了，也不在意，连忙领着这群人走了出去，穿过陷入火海的李家，在一地尸体中离开。 他们走了大概一刻钟，一队骑士拍马赶到，李博名正在其中。 看着顾疯子在李家来回穿梭杀人，李博名脸上几乎能滴下水来，想都没想就要亲自出手。 “慢！先告诉我，我要的货在哪！” 返回 “你说什么？李家竟然藏了死神弩？” 王城主骑在马上，听着手下汇报十分震惊。听这个手下的意思，他竟然藏在房顶上全程目睹了李家那场大战，可是吴聊他们全都没有发现。 “好！我没看错他，竟然能灭了死神弩，不用再犹豫了，李家没可能翻身。来人，朝李家进发。” 王城主哈哈大笑，迫不及待的想去李家趁火打劫。不过飞奔而来的另一个探子却挡在了面前，汇报的事情让王城主犹疑起来。 “不行，这是大乾南兴城，不能任由他们胡来，我要去！” 再次下了决心，王城主想要拍马过去，缰绳却被身旁那个仆人打扮的人死死抓住。 “城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能去。马上回城！” 王城主大怒，死死盯着他，可是对面毫不示弱，针锋相对。最后竟然是王城主败下阵来，只能恨恨的一甩手，准备回城。 耽误了一会功夫，又有探马来报，发现了吴聊带着一群孩子朝这边走了过来。王城主和那个仆人既惊且喜，他们都以为吴聊已经陷在李家，没想到竟然已经逃出来，走到了这里。 至于那些孩子，他们刚刚都听探子说了，是李家地牢里救的，可是没有人在乎，私藏死神弩已经足够李家灭门，多一条罪少一条罪都不重要。 “吴捕头，恭喜你为南兴城拔了一颗毒瘤。” 远远就看到了这边这个庞大的队伍，但是吴聊自称刚刚灭了李家，这些人没有胆子捋虎须。果然，斥候客客气气的将他们带了过去，王城主一见他，直接翻身下马。 “王城主，李博名虽然还没回来，但是李家估计没有翻身余地了，你不去分一杯羹么？” 吴聊也很客气，王城主虽然放任李家为恶，可是城主府原本就是负责行政的，李家的锅恐怕得六扇门来背。高镜看起来没干什么正事，他信里的介绍甚至还没有顾疯子对李家熟悉的清楚。 “吴捕头，不能去李家了。”王城主苦笑，“刚刚手下来报，李博名回来了，还带着一支百多人的骑兵队伍。” “嗯？”吴聊不解。 “是北狄烛龙军，李家竟然勾结北狄人。我们赶紧回城。”王城主解释道。 幽州是边境，对手就是北狄人，南兴城更是十分靠近前线，对北狄人十分了解。烛龙军是北狄边军精锐，各个都是练气境界武者，成阵之后，更是能发挥出炼神级别的实力。 整个北狄边军在幽州这边也只有不到千人的烛龙军，现在直接在南兴城这样的小城出现一百人，也难怪王城主等人会被吓得不敢再去。 吴聊神色陡然一变，景阳天宗所处的凉州也和北狄接壤，烛龙军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却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没想到刚刚离开天宗不久，就亲身遇到了。 “吴捕头，咱们走。” 王城主很欣赏吴聊，还是想要把吴聊收归麾下，不停地劝着。吴聊却猛地回头，他能逃，可是留在李家的顾疯子一定已经被堵住了。 “王城主！”吴聊打断他的话，“我还有个朋友在李家，我得回去。” “吴捕头，我有话直说，您别介意。”说话的是那个仆人，“不管您的朋友是谁，他都死定了，你去也没有用，只能陪他一起死，那是烛龙军，不是李家的乌合之众。” 吴聊咬牙道，“就算是死，我也得去看一眼！王城主，如果可以的话，您帮我把这些孩子带回城去，若是我还能活着回来，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那个仆人还想说话，却被王城主拦住。“好！吴捕头，你放心，这些孩子我一定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他毕竟是城主，是这些人的老大，虽然那个仆人不理解吴聊的行为，也不想带着这些累赘，可是王城主已经答应下来，他也不敢再反对。 吴聊走后，王城主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带上这些孩子，我们回城！” 杜金燕领着这群孩子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从安排。不过他弟弟听到北狄烛龙军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姐姐。 吴聊花了一刻钟走出去，回来却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过这时候李家已经安定下来，之前被杀的不知所措的人，已经不再四散奔逃，全部被组织起来，正在救火。 大门口没看到烛龙军的身影，只有李博名含恨在与顾疯子争斗。 李家除了李博名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炼神境界的武者，不过这人体态僵硬，十分诡异。顾疯子果然要比一般的炼神武者强大，即使以一敌二，他依然能坚持住。 “敢动我李家，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听着李博名的话，顾疯子也毫不客气，“哈哈，李家罪有应得，早就应该被灭。李博名，别以为你赢定了，老子今天没打算活着离开，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 说这话，顾疯子嘴角渗出一点鲜血，气势陡然拔高。李博名大惊，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李家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烛龙军发动的时候声势极大，不仅轰隆之声响彻云霄，还有奇异的血色光芒，南兴城中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肆无忌惮，毫不在乎李家人的生死，所有挡在前面的人，都被踏成碎片。 看到直直冲过来的烛龙军，李博名几人都猛地闪身，顾疯子盯着他们，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熟悉。 “是你？之前袭击我们，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你是成心和我们做对么？” 为首的将领一眼就认出了顾疯子，竟然是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莫名其妙孤身一人就挡在他们面前的家伙。当时为了不暴露，没有动用声势过大的烛龙军，这才让他跑了。 不过那时候他虽然逃了，却也留下一身伤，现在竟然还能生龙活虎的在李家大开杀戒，那将领也是很奇怪，扭头看了一眼当时出手的几个统领。 “大人！就是他不会错，他身上还有我毒掌的印记。只是他其他的伤确实好了，我闻到了金疮丹的气味，看来是有人不惜血本救了他。” “这都不重要了，”将领止住了手下的话，盯着顾疯子问道，“李家给我们准备的那批货不见了，是你把那些孩子带走的么？” 顾疯子脑子突然疼痛起来，毒掌正在侵蚀他的脑子，反倒让他的记忆有了重合的迹象，也认出了这些人。 “哈哈，原来我之前的伤是杀北狄狗造成的，不亏不亏！那些孩子早就送走了，你们别做梦想找到。你们北狄人也不是生不出孩子，要孩子回你们自己的地方找！” 那将领脸色阴沉下来，这批货到底还是出了问题。不过很快，他又展颜一笑，笑的狰狞残忍。 “你以为你救了人么？既然这批货不见了，那我就自己去找。南兴城虽小，也有二十几万人，都杀光了凑一凑，要是还不够，我就再杀到别的地方找。我这一百烛龙军，足够杀个天赋翻地！” 顾疯子脸色狂变，就连李博名都被冲天而起的杀气冲击的面色惨白。忽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喝道。 “做梦！你们哪都别想去！” 逆转形势 “你特么回来干嘛！” 反应最大的人是顾疯子，他怎么也没想到吴聊竟然还会回来。 “赶紧滚，这里是大人的战场，你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凑什么热闹。” 李博名已经在家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见到吴聊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冷声喝道。“蠢货，已经发现我们要造反，还敢回来，真是不知死活。还想走，简直痴人说梦。” “李家主，你以为我对付李家，是因为你们要造反么？”吴聊淡淡的回应， “我告诉你，造反不过利益之争，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你李家采生折割，丧心病狂，就算今天你没回来，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告慰那些孩子的在天之灵！” “哼，混缪绝伦，可笑之极！” “一点都不可笑，李庆恭参与贩卖人口，采生折割，意图jiany妇女，已经被我当场格杀，你们剩下的这些人，也一样逃不了。” 李博名简直出离了愤怒，根本不相信吴聊的话，还想再骂，却被那个将领止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聊，不屑的摇摇头。 “李家主，你真是越来越废物了，竟然被这么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人搅成这样。” 那将领挥挥马鞭，指着吴聊说道，“听你的意思，那些孩子在你手上，把人给我带回来，再自我了断。只要我的货一个不少，我可以考虑少杀一点人。” 李博名被当面羞辱，却不敢反驳。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再留在大乾，投靠北狄已经是唯一的选择，哪里敢得罪他们。再说，他原本也不在乎那些泥腿子，那些人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吴聊也打量了一下他们，同样不屑，“这里是大乾南兴城，不是你北狄的地盘。现在老老实实滚出回去，我可以留你一命！” “哈哈哈，”不仅那个将领，其他北狄人也都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李博名和李家的人更是夸张，眼泪都已经笑了出来。 “真是大言不惭，太可笑了，我现在不想要你的命了，把你抓回去放到戏台上，一定能赚不少钱！” 吴聊自己也笑着，“确实太可笑了，是我说的不对。” 李博名想要出言嘲讽，却突然看见吴聊指向了自己。 “你们北狄人可以走，这个家伙不能走。不仅他，所有李家知道采生折割之事的人，一个都不能走，必须留在南兴城，明正典刑！” 吴聊说的义正言辞，对面却爆发出一阵更剧烈的笑声，显然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个将领在马上弯下腰，仿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下一瞬，他突然收起笑声，端坐起来盯着吴聊。 “怎么样，我配合的好么？你想耽误的时间足够了么？” 声音冰冷，仿佛寒冬的烈风一般吹过这里，将所有的笑声都吹干净。烛龙军一个个玩味的看着吴聊，目光残忍，像是猛兽看着在爪下挣扎的猎物。 他们最喜欢看人拼命的挣扎，最后还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李博名也笑不出来，他没想到，这些北狄人竟然是在玩弄人心。明明看穿了吴聊的把戏，明明有实力一击必杀，偏偏要给他一点虚假的希望，再狠狠砸碎。他开始怀疑，不知道自己选择投奔这样的势力到底是对是错。 “哈哈哈。” 唯一还正笑着的，竟然是落入死地的吴聊。 “哼，”那将领越发不屑，“现在还在虚张声势，有什么用？” “谁说没有用？”吴聊玩味的看着他们，眯着眼睛轻声说了一句。 下一刻，他身后骤然升起一股滔天的气势，就连烛龙军座下那些久经沙场的战马都被冲击的纷纷后退，嘶鸣不停。 是顾疯子，他从刚刚就沉默不语，此时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先天？”那将领一惊，毫不犹豫的怒吼一声，“冲锋！不能让他成功！” 烛龙军骤然成势，猛地冲了过去。相隔不过十数步，战马脚程之下，不过是瞬息之间可达，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顾疯子朗声一笑，拔地而起，闪电般冲进了气势还没有达到顶峰的烛龙军中。手中长刀挥舞，竟然独占数百人不落下风。 烛龙军是战场上的精锐，擅长的是两军对垒，是千里奔袭。摆开阵势别说一个先天高手，就算是再来两个三个，这一百烛龙军也不怕。 但是这样短兵相接，烛龙军众人没有空间没有机会将自身气势展开，虽然也要强过寻常骑兵，甚至都能发挥出炼神实力，可是面对已经冲进阵型之中的先天高手，已经完全没有优势。 吴聊来到这里的那一炷香时间并不是埋头赶路，他过来也不是来送死的。他有把握以炼气境界对战炼神，但是也只能对付一两个低阶炼神，烛龙军百人，他再拼命，也只能饮恨。 所以，他将希望押在了顾疯子身上。 这个顾疯子十分神秘，从最开始吴聊就隐约感到他并非普通炼神高手，接触几次之后，更加确定的了自己的猜测。 顾疯子当初一定受过不轻的伤，不仅伤到了脑子，分化出两个精神，更是伤到了经脉，导致他只剩下炼神的修为。 吴聊决定治好他的伤，只要他恢复一些，北狄这些人就不能再嚣张起来。而治好他的希望，自然是他的系统。 原本吴聊打算的很好，一颗30点的‘解毒丹’，化解他之前中的毒掌，一颗30点的‘破厄丹’，修复内伤，再来一颗30点的‘回天丹’，充盈灵力。应该就足以应付眼下的局面。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急切的扫视系统光屏才发现，‘破厄丹’竟然不在兑换界面上，少了一颗丹药，这个体系就不能再用，这是他今晚受的最大的打击。 不过他到底还是找到了替代的丹药，刚刚站到顾疯子身前的时候，就已经将丹药递给了他。顾疯子也几乎没有犹豫，几乎接过去的瞬间，就借着吴聊的遮挡吞了下去。 ‘九转回春丹’，300点气运值。 吴聊根本顾不得心疼，看着顾疯子在烛龙军中大杀四方，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今晚他赌了两次，第一次是赌顾疯子值得信任，第二次赌的，当众宣布李庆恭的死，可以给他带来气运值奖励。 好在他都赌赢了，有一丝意外，他今天恐怕都难以逃生。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不等他仔细判断，两道劲风已经朝他袭来。 李家灭 “这才是真正的武者，”回到城中的王城主再次远眺李家的方向，眼中充满感慨和向往，“吴捕头是个真正的英雄。王鹏，那些孩子是他拼命救出来的，不能丢在在这里，把他们一起带走。” 王鹏就是那个仆役打扮的人，他并不是普通的仆人，而是城主府的门客，王城主最倚重的属下。听见城主的吩咐，王鹏重重点了下头，示意明白。 不过王城主离开之后，王鹏就把他的话扔到了脑后。 “赶紧收拾东西，金银细软捡方便的拿，通知所有人，不要耽搁时间，一炷香之后，必须集合队伍。” 附近的卫士面面相觑，“大人，要这么急么？” “急，比你想象的还急。”王鹏身材矮小又比较肥胖，看着人畜无害，可是此时气场却飙到了一米八，完全压制了这些高大的卫士，“烛龙军一旦朝城里冲来，我们不可能挡得住，甚至逃都逃不掉。” “可是，”另一个门客有些犹豫，“弃城而逃，对城主的风评会有不好的影响啊。” “哼，只有保住命，才有其他的可能！”王鹏力排众议，“再说，谁说我们是弃城而逃，我们只是恰好出城巡视罢了。”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不过另一个门客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些孩子不能骑马，还得准备一些马车，可能要耽误时间。” “带上他们干嘛？等死么？”王鹏完全不理会刚刚答应城主的话，“把人送到六扇门去，就算对得起吴聊了。北狄人很可能就是冲他们来的，把他们留下，说不定南兴城还能少死一些人。” “城主那里” “什么事都让城主亲自承担，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嘛！再说，那个吴聊死定了，死人是没有价值的，没必要为了他冒风险。”王鹏毫不客气，“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按我说的做，城主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城主府马力全开，众人乱中有序，竟然真的在一炷香之后整好队伍，朝城外离去。王城主一马当前，根本没想到问一句那些孩子在哪。 “姐姐，他们走了。”小男孩领着一群同样小的孩子，风风火火的从六扇门大门处跑回来，“他们不带我们一起走么？” 杜金燕抚摸着弟弟的头，“他们当然不会带我们走，这世界上，不会有人为了别人的命，搭上自己的命。” “姐姐，吴大哥不就救了我们么？” 杜金燕眼神深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是啊，所以，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被很多人认为已经死了的吴聊其实还没死，不过境遇确实不大好。他没想到已经上了北狄那艘船的李博名竟然临时选择了下船，他没有和北狄人一起围攻顾疯子，而是选择独自逃命。 离开之前，他还想要把吴聊送进地狱。 其实也好理解，毕竟是吴聊毁了李家基业，李博名对他恨之入骨，再说，吴聊现在不过是个炼气境界的武者罢了，他和那个奇怪的高手都是炼神境，应该可以瞬间取走吴聊性命。 事实也是如此，若是吴聊应对稍有不慎，真的会直接死在这里。 感应到杀气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爆灵丹’填进了嘴里。此丹入口即化，庞大的药力瞬间激发，丹田仿佛要爆炸一般，吴聊强化过的经脉在庞大的灵力冲击之下，也不堪重负，裂开了数道伤痕。 效果是显着的，灵力剧烈爆发之后，吴聊也有了自保之力。 “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底牌，怪不得敢对我家下手。”两个炼神级别的武者偷袭练气境界的吴聊，竟然一击未中，李博名又惊又怒。 “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这颗丹药这么强大，能撑多久？后遗症又会多猛烈？”仔细观瞧之后，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李博名冷冷一笑，要是凭着丹药就能彻底跨越境界的话，武道修行就没什么意义了。 “今天，我必杀你！” 言罢，再次朝吴聊攻了过去。 但是吴聊最大的依仗并不是‘爆灵丹’，而是他修行的地品绝学。玄灵步的精妙给了他周旋的余地，上清拳的威力让他保持了反击的能力，乾坤九转诀则能很好的承接骤然强大的灵力，而且可以快速回气。 李博名最强大的功法，也只是一部玄级的剑法罢了，和吴聊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突破了大境界的天堑，功法的等级的差距便体现出来。 吴聊面对围攻，确实处于下风，可是并没有显露败绩，甚至还有精力分析他的对手。 李博名无所谓，标准的小势力出身炼神武者的样子，但是那一个李家隐藏的炼神高手却很奇怪。不仅始终一言不发，而且十分木讷，反应速度一点都不像是炼神境界的武者。但是他身体极其强壮，虽然看着瘦小，却能硬受吴聊一拳。 越打吴聊越觉得奇怪，这人不仅不说话，根本是连呼吸都没有。“傀儡？他竟然是傀儡？你们李家怎么会有傀儡！” 炼制傀儡是禁忌，江湖上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傀儡的踪迹。而且炼制傀儡并不简单，李家这个困居小城的世家，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个能力。 可是李博名却没有理会吴聊，这具傀儡和他形影不离，却从来没有出过手，几乎是他最后的底牌。结果今天第一次出手，先是面对顾疯子无力取胜，然后面对第一个境界的吴聊，也无法速杀。简直是可笑之至。 那边的顾疯子越战越勇，烛龙军已经死伤近半，眼看已经撑不住了。一旦他腾出手手来，李博名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心里正盘算着，突然听见一声呼哨 ，然后那个将领的声音传来，已经没有那么气势十足，显然已经受了伤。 “今天我棋差一招，认赌服输。但是那批童子是我家将军预定的，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你们既然敢搅合这个事，等我大军压境之时，不要后悔！” “我们走！” 烛龙军损失有些大，胆气已泄，而且已经战斗超过一刻钟，大乾边军一定已经发现，再逗留下去，就有被包饺子的危险。 李博名脸色一变，顿时意识到自己陷入险境，他也算果断，直接让傀儡挡住顾疯子，自己猛扑出去，毫不恋战。 “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李博名直觉眼前一花，竟然是吴聊以更快的速度赶到了他前面。 “你敢杀我？我儿子” 这是他的遗言，若是摆开架势打上一场，吴聊就算取胜也需要数百招，可是当他选择出言威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家傀儡被两招撕成碎片的样子，下一瞬，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事后 “哈哈哈，痛快，痛快，吴捕头，今天托你的福，打的真是痛快啊。” 顾疯子浑身浴血，瘸着一条腿跳到吴聊身边，极其兴奋。可是当他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吴聊肩膀上的时候，吴聊却随之一歪，竟然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爆灵丹’的后遗症刚好爆发，刚刚他打的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狼狈。李博名若是没有胆寒，再多纠缠一会，死的就是吴聊了。 “吴捕头？吴捕头！”顾疯子大惊，他刚刚虽然打得兴起，却也关注到了吴聊。明明也在瞬间破入了炼神境，以一敌二也算游刃有余，哪里想的到刚刚结束战斗，他就这么干脆的倒下了。 将吴聊扶起，伸手在手腕一搭，已经恢复清明的顾疯子脸色一变。此时吴聊的经脉乱成一团，明显受损严重，而且练气九层的境界不稳，隐隐有着消退的趋势。 对于武者来说，这两种伤势都是最危险的，就算不死，也很可能会失去进步空间。 顾疯子不敢耽搁，顾不得再追杀李家侥幸活下来的那些人，放任李家的大火继续燃烧，他背起吴聊就朝着城中狂奔。 “姐姐，姐姐，回来了，他回来了。”那个小男孩在六扇门里叫喊起来，当然，顾疯子背着吴聊直接冲过了进来，速度比他快得多，即使他不喊，杜金燕和其他的孩子也都看见了。 杜金燕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吴聊他们能胜，烛龙军的强大她再清楚不过。结果他们竟然真的回来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意外与兴奋， 可是见到吴聊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样子，所有的兴奋又再次消散。她甚至来不及谢谢顾疯子，直接开口质问道。 “怎么回事？你把他背回来有什么用！倒是救人啊。” 顾疯子也急得不行，虽然奇怪这个女孩的胆量，却也没有心思多想。 “我试过了，他并不是为外力所伤，而是被丹药之力反噬。我的灵力一进入他体内，他的灵力就会应激而起，不仅没办法疗伤，还会加重他的伤势。” “那就只能这样看着？” 顾疯子凝重的看着吴聊，他自己吃过吴聊给的丹药，虽然药力强劲，却十分柔和，他恢复到先天境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没想到吴聊对自己这么狠，下了如此虎狼之药。 吴聊也不想承受这样的后遗症，但是恢复原有实力，和越级提升实力是两回事，他得到的更多，所以付出的也更多。 顾疯子再次搭上吴聊的手腕，缓缓的摇了摇头，“只能让他休息一些时日，等到体内灵力平稳下来，才能帮助他抚平经脉之伤。不过，那时候他的境界估计会衰退。” 杜金燕也知道境界衰退对武者意味着什么，她很难想象，吴聊这样意气风发的天才武者，最后再不能寸进，会是多么绝望。 其实他们多虑了，别说‘爆灵丹’的后遗症不会影响以后修行，就算会，有系统做依仗的吴聊也有办法解决。 杜金燕咬咬牙，然后突然展颜一笑，轻轻拂了一下吴聊的脸庞。 “你救不了他，我能救他，帮我把他扶进去。” 顾疯子一愣，这个姑娘明明没有修为在身，但是看她认真的样子，却不像在开玩笑。到了这个份上，他这个城里最强大的人都已经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她。 当下，将吴聊扶进了卧室。顾疯子虽然担心吴聊，可是他确实已经帮不上什么忙，干脆也不守在外面，而是选择出去。这一百多个孩子在六扇门里，还是需要安排一下的。 “姐姐”小男孩显然只知道杜金燕要干嘛，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劝劝姐姐。 “建元，”杜金燕微笑着，“若不是他来的及时，我已经落到了那个李庆恭手里。若不是他拼死相救，你我姐弟估计也只能等死。” “姐姐不是一个受点恩惠就要以身相许的人，两次救命之恩虽重，却不是姐姐做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 “你不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武者么？”杜金燕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胜，“这样的人，才配的上我！” 小男孩杜建元沉默，他不过十岁出头，杜金燕的很多话他并不理解，可是他却知道，姐姐心意已决，而且心甘情愿。 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杜金燕缓缓走到窗前，脸色越发的红润。她圆圆的脸蛋看着很是稚嫩，仿佛只有十五六岁，但是其实她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不过即使如此，她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罢了，心里的决定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深吸了两口气，终于冷静下来，杜金燕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南兴城的百姓便被一阵轰隆的马蹄声惊醒。 “南兴城竟然完好无损？”风尘仆仆的百多名骑士走在南兴城的大街上，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左顾右盼的瞧着完好的城市，竟然有些惊奇。 “咳咳，少都统，不好这样的说的。”身边的雄壮骑士赶忙接话。 年轻人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非要这里尸横遍野，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以烛龙军的习惯来说，亮出了气势，肯定不会放过这座城才对啊。找人问问。” “这少都统，我们是看到了那个姓王的城主逃走的，现在找谁问啊。这些普通人估计连什么是烛龙军都不知道？”那个骑士摸摸脑袋，觉得自家少都统一定是忘记了这个事。 “你是不是傻？”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多找几个人，问问这座城里最近出了什么新鲜事。烛龙军来了又走，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事，瞒不住人的，就算他们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会有些线索。” 雄壮骑士恍然，亲自找了几个百姓询问，不多时就一脸奇怪的回来。 “少都统，问出来了。所有人都说，最近南兴城只有一件特殊的事，就是六扇门换了个捕头，和当地豪强李家打了两场，杀了不少人。” 少都统摇摇头，“算不得什么大事，新来个山头罢了，分赃不均而已。没有别的事么？” 雄壮骑士忙又说道，“少都统，不是这么回事。这个捕头不过来了三天，就把李家灭了，听说都一把火给烧成了白地。这场火，就是昨天晚上着的。” 少都统这回明白过来，“和烛龙军出现的时间重合了，竟然是六扇门搅了进去。走，去六扇门，找这个捕头问问怎么回事，看看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二天 吴聊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恍惚，按理说他不应该醒的这么晚才对。 ‘爆灵丹’的后遗症一旦爆发，他的境界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内跌落，境界跌完，他就应该清醒过来才对。可是现在外面已经大亮，至少也过了一夜。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精力充沛，根本没有一点虚弱的样子。试探的催动灵力，经脉顺滑，那些裂口也已经消失。而且他竟然还处于练气九层，不仅没有跌落境界，灵力反而更加凝实。 他试探的查看了系统，可是那个脑残系统除了关于人道气运的事根本不会记录，最后一条提示也只是提醒他李家覆灭了。 虽然如此，吴聊还是不相信系统会对自己出品的丹药描述错误，他有现在的状态，一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朦朦胧胧还有些记忆，虽然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可是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这种事不会感觉错。再说，他现在身上还光溜溜的。 “不会？昨晚我和谁双修了？效果这么好？” 吴聊正想的入神，有些纠结，虽然伤好了，但是丢了自己的贞洁，一时间不知道是赚了赔了。 “你醒了？” 竟然是那位少都统在他的房间里，坐在桌子边上拎着茶杯自斟自饮，见吴聊动了动身子，然后便陷入了呆滞，根本没发现他，只好开口问道。 没想到吴聊听见声音，拽着被子护住胸口，扭头看向他，顿时惊恐万分。 “卧槽！你是谁，昨晚上不会是你和我！” 少都统刚好喝了口茶，见吴聊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涨红了脸，一口茶水喷在了地上。 “妈的，你在想什么！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吴聊见他怒骂出声，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他就行，要是跟个男人，吴聊估计就活不下去。 “吓死我了，你是谁啊？在我房间里干嘛？说的话活像个渣男。” 少都统虽然不知道渣男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猜得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是北疆镇抚司统领邓守，你不用把自己护的那么严实，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北疆镇抚司？”吴聊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来头这么大。北疆镇抚司是大乾仅存的两个老牌镇抚司之一，而且因为地处北疆，常年与北狄人对峙，无论规模还是实力，都要比护卫京畿的神龙镇抚司强上一截。 而且别看他只报了一个统领的官职，但是唬的了别人，却唬不住吴聊。他在景阳天宗的卷宗里看过，北疆镇抚司都统就姓邓，他儿子正是叫做邓守。 “少说废话，”邓守放下了手里茶杯，不想再和吴聊插诨打科，“吴捕头，昨天是不是有北狄人来过这里？你是不是被烛龙军的人打伤的？” 吴聊又是一愣，镇抚司的人当然认识烛龙军的气势，可是从他们观测到，再派人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刚刚到才对。可是看这个邓守气定神闲的样子，明显是早就到了。 “是，但是你到的也太快了？” “我追杀了几个宗门的走狗，刚好在附近而已。”邓守语气平淡，然后继续追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为什么走了？为什么没有屠了南兴城？” “因为他们没打过我们，所以就走了。”吴聊有些无语。他自然不会隐瞒什么，毕竟北狄人是所有大乾人共同的敌人，对付他们，他和北疆镇抚司是天然的盟友。 “但是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好歹让我穿上衣服。你这么着急，是怕我伤的太重没等说完就死了么？” 邓守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了，但是听见吴聊的话，还是有些嫉妒的笑着说道，“伤重个屁，你身上的气息那么明显，显然是和‘先天灵体’体质的女子双修过，攫取了她的灵韵。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现在别说伤了，估计很快就能再次进阶。” 和吴聊猜测的差不多，不过他再次怀疑的看向邓守，“所以，为什么是你在我房间里，她人呢？” 邓守又是一滞，“别看我，可不是我把人赶出去了。我昨晚到的时候，你就是自己一个人。你要是好奇，可以问问那个瘸腿捕快，他应该知道。” “瘸腿捕快？”吴聊立马知道他说的是谁，可是脑子却更乱了，“别废话了，你赶紧出去，别耽误穿衣服，我先把自己的事搞明白再说。” 邓守其实很急，不然他也不会不顾身份守在吴聊房里等他醒来，但是他也觉得吴聊说的有道理，便决定等一等。 “也行，我等一等好了，记得快一点。” 赶走了人，吴聊也顾不上洗漱，胡乱的将衣服罩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六扇门衙门现在很是热闹，他救回来的那些孩子都在，还多了很多的陌生面孔，见吴聊出来纷纷见礼。 吴聊随便问了一下，得知顾疯子在前面大堂，赶忙找了过去。 “顾前辈，您这是？” 顾疯子果然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见吴聊过来，也是惊喜的迎了过去。 “吴捕头，你醒了。”又摊开手展示了一下衣服，笑着说道，“没什么，我打算加入六扇门。” “顾前辈，您恢复记忆了？” “恢复一半，脑子清醒了，但是很多事还是记不得。”顾疯子摆摆手，“不过也不重要，我记得以前自己就是六扇门中人，现在再回到六扇门也不错。怎么，吴捕头嫌弃我是个瘸子？” “怎么会，”吴聊苦笑，“您现在可是先天境界，怎么能在我手下做捕快？就算您想重回六扇门，也应该去京城总部，说不定还能找到您以前的档案。” “以前的事也没什么重要的，忘了就忘了，没必要纠结。”顾疯子很想的开，“六扇门的初衷是压制武道宗门，保护百姓，在哪都是一样的。” “而且，我恢复了先天修为，全靠了你的那颗丹药。我这条命是你救的，留在你手下不是很应该么？就这么定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直跟你守在这里。” 吴聊也是洒脱之人，见顾疯子这样说，也不再多劝。 “那好，不过一直守在这里不现实，我可不会一直留在这个小城。” “哈哈哈，”顾疯子大笑，“好，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气势。” 吴聊跟着笑了笑，然后严肃起来。 “顾前辈，昨晚我昏倒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我，她人在哪里？这些孩子怎么会在六扇门？邓守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说起正事，顾疯子也正了颜色，缓缓说起了昨晚的事。 情报 顾疯子不疯了，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顾封。 顾封穿着不太合身的捕快服饰，依然拄着一根拐，带着帽子。从他嘴里，吴聊渐渐清楚了昨晚发生的事。 “你是说，是杜金燕救了我？” 顾封点点头，“昨晚我带你回来，这些孩子已经被城主府的人送到了这里。姓杜的那个丫头说能救你，就把你带回了屋子。没想到她竟然是‘先天灵体’，用的这种方式救得你。” 顾封现在自然也看的出吴聊的状态，不过‘先天灵体’并不外显，昨晚他确实不知道杜金燕是这种体质，甚至不想相信她能救吴聊。 “那她人呢？” 吴聊想着那个脸蛋圆圆的姑娘，想起她的睿智、勇敢还有美貌，沉默了半晌才问道。 “不知道，”顾疯子神色凝重，“昨晚我出来之后，刚安抚好这些孩子，就感应到有先天高手来袭，赶忙过去。” “可是我一去，他就跑了，追了一会没追到，再回来的时候，杜姑娘和她弟弟都不见了，听其他孩子说，他们是主动跟着来人走的，看起来很熟悉，那个小男孩还喊了声什么‘叔叔’。” 吴聊点点头，他早就觉得杜金燕来历不凡，普通人家可培养不出这样的人。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有这样的决断。刚刚穿衣服的时候，他看到了褥子上的点点血痕，她付出的可不止是灵韵。 吴聊沉默不语，顾封却开解道，“吴捕头，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有缘自然会再见，你也不用太介怀。” “介怀也没有什么用，走一步看一步。”吴聊苦笑，人都已经走了，他再纠结也没有用，只好把所有情绪压进心里。 顾封很能理解吴聊的心情，也不再多说，转头又说起了邓守等人的事。 “邓统领是半夜到的，一来就要找你，说是要问烛龙军的事。他虽然口气不小，但还算懂事，我说你受了伤，他就没有再纠缠，说是等你醒了再问。” 看来他不知道邓守今晚把吴聊堵在被窝里的事。 吴聊也没有说，刚想离开，就听见后院有人喊了一声，“开饭了开饭了，准备吃饭。” “哦，”顾封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解释道，“这些帮忙照看孩子的人都是附近的百姓，我实在弄不了那些孩子，就拜托他们过来。” “嗯？你吓唬他们了？” 顾封呵呵一笑，“吴捕头，昨晚李家的那场大火，在城里看的清楚，现在整个南兴城的人，估计都想拍你的马屁呢，哪里还用我吓唬？” 吴聊终于得到了一点好消息，不由得心里一喜。他倒不是虚荣，百姓的认可，不仅代表着他的所作所为有意义，更重要的是能为他提供更多的人道气运，这是关乎他根本的事情。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机会仔细看一眼系统光屏，甚至都没能去尝尝这份大锅饭。邓守已经等不及了，追过来询问。 “你说什么？”邓守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你们两个打退了烛龙军？” 他相信烛龙军受挫离开，是因为南兴城安安稳稳，却不代表他觉得是吴聊和顾封的功劳。他猜测是六扇门有高手隐藏在这里，不然一个铜牌捕头加上一个瘸了腿的捕快，连和烛龙军对阵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怪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顾封疯疯癫癫人格分裂的时候，还气势逼人，现在恢复了，反倒没了什么气势，若是不出手，就和普通的炼精武者差不多。 “吴聊，我尊重你，但是不代表我好骗，若是你再信口胡说，别怪我翻脸！” 吴聊不以为忤，若是他站在邓守的角度，他也不会相信。 “呵呵，老顾，他看不起你。” 顾封没有前辈的架子，也知道北疆镇抚司的厉害，尤其涉及了北狄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和北疆镇抚司通报消息，听到吴聊的话，很配的一展气势。 邓守年纪和吴聊差不多，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凭借自己修行也同样处于练气九层境界，甚至还要更加扎实。而且他也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的不少，算得上阅历丰富。 但是此刻却没有维持住天才的逼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瘸老头，竟然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不仅如此，他隐隐有些感觉，顾封的实力，很可能要比一般的先天高手要强。 这样的高手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捕快？就算是六扇门全盛之时，先天境界也足以晋升到金牌捕头了。 “那些北狄人和你一样，都没发现老顾的实力，被他插进了阵型。你应该只知道，烛龙军的特殊，短兵相接之下，又是在大乾境内的，他们占不到便宜，自然就退了。” 邓守呆呆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吴聊继续说道，“他们并不是闲的没事来大乾闲逛，而是奉命来完成交易。” “嗯？”邓守回过神来，“奉谁的命令，完成什么交易？” “领头的那个北狄人走之前喊了一句，说是奉了将军的命令，至于是哪个将军，我不知道。”吴聊说道，“至于交易的内容，就是外面那些孩子。” 邓守眉头紧皱，“他们买孩子？买孩子干嘛？” “不知道，而且买的应该是那些男孩。”吴聊想起之前李多的话，猜测只有男孩才是交易内容。“但是情况紧急，无法留手，这些情报也都是偶然得到的。” 邓守渐渐消化了信息，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完整，但是这样的情报往往更真实，必须马上汇报镇抚司。” 这也是吴聊和他说的目的，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境铜牌捕头而已，北狄太强大，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了的。 他以为邓守得了消息，就应该立马离开。结果邓守确实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却只安排了手下回去报信，自己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邓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捕头，南兴城有你就够了，顾前辈这样的高手，自然还是应该加入我北疆镇抚司啊。” 挟恩图报 “孙瑜，这是干嘛去？” “去六扇门，找那个姓吴的铜捕。” “找他干嘛？” “你没听说么？咱们少都统想要那个瘸腿老捕快，被他拒绝了。” “知道啊，那又怎么了？” “怎么会有人拒绝加入咱们北疆镇抚司，却心甘情愿当一个捕快？何况那个瘸子还是个先天高手，一定是被这个姓吴的蛊惑了，咱们从姓吴的下手，一定能帮少都统达成所愿。” 被拉着的人止住了脚步，有些犹豫。 “孙瑜，少都统也没有吩咐，我们干嘛要去？” 孙瑜又拉了几下，见他死活不动，也停了下来。这人是他的十夫长，叫陆通，为人木讷，对手下的几个弟兄很好，是个好大哥。 当然，孙瑜拉着他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陆通有一身好修为，练气九层多年。一会要是需要动手，有他在更有把握。 孙瑜放开手，耐心的解释道，“老大，不是所有事情都得少都统吩咐才可以做的。少都统惜才，我们把人带回去，他开心，我们有功，那个瘸子也有更好的待遇，大家都好。” 陆通还是不太情愿，“孙瑜，我脑子没有你灵光，总觉得这样做不好。万一闹起来，少都统怪罪怎么办。” “哎呀，”孙瑜接着劝道，“怎么会闹起来，少都统身份在那摆着，难道那个姓吴的还敢龇牙不成？办成了这件事，少都统一开心，说不定老大你还能再升一级，我也可以借借光，让少都统记住我。” 没有人不想往上爬，陆通到底是被孙瑜说动了，也没想着再找别人分功劳，两人疾步朝着六扇门的方向跑去。 六扇门现在很热闹，时间已经又过去一天，李家覆灭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所有人都知道，南兴城变天了，各个势力的头头脑脑都赶着过来拜山门。 不过这些什么汪帮主、李掌柜、许老爷之流也只是等在外圈罢了，现在六扇门门前接待的，是一群农家打扮的人。 “多谢吴捕头，多谢吴捕头。”那天巷子里被吴聊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中年妇女也在，还是跪坐在地上，搂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哭个不停。她和孩子的额头上都有些红肿，看来是没少磕头。 其他的人也都差不多，无论大人孩子，都语无伦次的感激着吴聊。 “怎么回事这是？”有来的晚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问着。 “这些孩子都是吴捕头从李家救回来的。”有人解释着，“他们是南兴城附近村寨的人，原来李家一直在他们那里偷小孩回来卖，要不是吴捕头碰见了来找孩子的那几个人，奋不顾身的把李家灭了，估计这些孩子也会被卖掉。” “何止是拐卖啊，”又有人插嘴，“我昨天听说，李家卖之前还会把孩子的胳膊腿锯掉，做成残疾人再卖呢。” “特么的，丧尽天良。” “幸好有吴捕头在，以后咱们南兴城可有救了。” “你之前不是说吴捕头接受六扇门，就是个傻子么？” “滚，你再诬赖我，我特么就揍你。” 吴聊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现在，南兴城终于真正是他的势力范围了，可以稳定为他提供气运值。 而且看着这些对他感激不尽的人，还有那些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的百姓，他松了口气，从这些人身上吸收气运修行，他也可以问心无愧了。 “吴捕头，挟恩图报可不是君子所为。你最好识相一点！” 这一声来的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吴聊自己也有些懵，他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任何要求，怎么就挟恩图报了？难道系统吸收气运的事暴露了？ 孙瑜也没想到陆通会直接喊出来，他们俩来的晚，六扇门门前已经水泄不通，两人不动武的情况下，愣是挤不进去，也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孙瑜还在奇怪，陆通却不管不顾，他本来就是个大老粗，练武把肌肉练进脑子里那种，想着反正是这么回事，在哪说不是说，就干脆在后面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效果显着，围观的百姓们愣是给他们俩让出了一条路。 看清楚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孙瑜心里咯噔一下。他们都知道吴聊救孩子的事，再看这个场面，当然知道是在干什么，再想想陆通的话，怕是要惹出误会。 可是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跪在那里的人们正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吴聊的感激，听见有人竟然敢对他出言不逊，顿时从地上蹦了起来，直接他们围了起来。 村寨里的农妇战斗力不容小觑，嘴里叨叨的骂着，手上就抓了上去，一副要把他们两个生吞活剥的样子。 孙瑜可没想到这些人这样有勇气，竟然敢围攻自己，一时不慎之下，竟然被抓伤了脸。顿时气急败坏，稍一用力，毕竟是练气武者，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人甩飞了出去。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拽着抓伤他脸的那个农妇，“你敢袭击北疆军？找死！” 北疆军是北疆镇抚司下属精锐，这些百姓地处幽州，还真的都知道，全部吓了一跳。可是下一刻，竟然又围了过去，嘴里嘟嘟囔囔的。 吴聊很感动这些人敢为了他冲击北疆军，这无异于蚍蜉撼树，担心他们受伤，赶紧跃过去。 孙瑜是真气的不行，就要动手，刚好被赶过来的吴聊拦住。也懒得再解释，决定先出出气再说。丝毫不客气，直接朝着吴聊攻了过去，陆通原本没想出手，可是同为北疆军，孙瑜还是他的属下，他也不能这么看着，只好也抢攻过来。 吴聊还是莫名其妙，这两人显然是邓守的人，不知道发生疯，还想着问一问。可是眼看着战斗中，孙瑜一脚踢开挡住他的一个孩子，吴聊顿时大怒，不再留手。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邓守的声音响起，吴聊却管不了他，拳头连续砸了出去，陆通完全不是对手，吐着鲜血就飞了过去，正好落在邓守的脚下。 孙瑜倒是没有飞出去，他被吴聊捏住脖子拎了起来，找到刚刚被他踢开的那个孩子，一下把他踹在地上，又补上一脚，愣是让他给那个哭个不停的孩子磕了个头。 “这里是南兴城，你们北疆军想要逞威风，到别的地方去。再敢在这里伤人，别怪我给你们统领面子。” 邓守气的脸色铁青，身后那些北疆军的人也气的不行。可是他们看的出自家理亏，而且顾封就在那他们那里，是一起过来的，站在邓守身边，现在已经散发出了气势，震慑着他们。 孙瑜已经昏了过去，邓守指着跪在脚下的陆通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 陆通不敢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吴聊这才知道，他们所谓的挟恩图报，原来指的是顾封的事。 丢下神色变换不停的邓守等人，吴聊先劝走了那些农家人，又拎着孙瑜回来。 “顾封！你怎么说！” “大人，属下是六扇门的人。”顾封毫不犹豫，虽然论起年纪能当吴聊的父亲，却把属下的姿态明明了了的摆了出来。 “好！这颗丹药给你，就在这给我吃下去。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好意思过来说什么屁话。” 吴聊听见了刚刚陆通的话，知道他们并不是邓守派过来的，可是很难说邓守没有这个心思。如果昨天他还觉得顾封走或者不走都无所谓，今天早上看过系统之后，就已经改了主意，一定要把他留下。 这颗丹药也是早上就兑换出来的，只是一直在忙碌着，没有时间找到顾封。 顾封的左脚瘸了，虽然并不影响他先天武者的实力，可是一定不会有人希望自己是个瘸子。他和吴聊说起过，这条腿并不是被砍伤，而是他失忆之前受的伤，经脉堵塞坏死，这才瘸了。 所以吴聊兑换了‘玉髓通络丹’，120点气运值。若是之前他恐怕会心疼的要死，现在却觉得物有所值。这颗丹药的作用，就疏通四肢的经脉，同时刺激肌肉，恢复活力，刚好对症。 丹药拿出来的一瞬间，便有奇异药香，邓守似乎认识这颗丹药，张嘴‘哎’了一声。不过顾封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抓过来便扔进了嘴里。 他是吃过吴聊给的丹药的，虽然不认识，却知道一定是好东西。果然，这颗丹药入口，药力并不猛烈，反而迟缓。一股股药力执着的顺着经脉流向了左腿，他堵死多年的经脉竟然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疏通开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他一把扔开了铁拐，试探了几步，这条瘸了这么多年的腿，竟然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好了，虽然和右腿还有些差距，不过很显然通过锻炼就能完全弥补。 “‘玉髓通络丹’！”邓守真的认识，“吴捕头，你竟然有这样的神药！还有么！我可以买！” 结善缘 ‘砰’‘砰’，军棍不断打在陆通和孙瑜身上。 院子里摆了张椅子，邓守就坐在那里，看着下面执行军法。他不说话，下面挨打的那两个人就更不敢吱声，只能默默忍着，甚至连惨叫都不敢。 五十军棍之后，两人后背已经血红一片，跪在地上等着自家统领宣判。孙瑜脸色惨白，不仅是疼的，也是慌的。他想尽了办法，拼命的钻营才成功加入邓守身边的这个亲卫队伍，结果这次踢到了吴聊这块铁板，别说以后的前途了，被撵出去都说不定。 他眼睛转个不停，想为自己挽回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通就要坦然的多，他跪的笔直，无论邓守怎么发落，他都没有怨言，听命便是。 不过邓守根本没做什么发落，见军法行完，便点点头，起身离开。 孙瑜不明所以，但是陆通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放心，既然少都统没有做别的发落，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这顿军棍就是你我最后的惩罚。” 孙瑜这才松了口气，他虽然看不起自家老大头脑简单，却相信他对邓守的判断。不过这一次不仅没立成功，还连累陆通挨了一顿打，他又担心起以后自己会被穿小鞋。 “老大，对不起，我” 陆通咬牙站了起来，奇怪的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对不起什么？赶紧回去上药，这一次真倒霉，没想到那个吴捕头这么厉害。” 孙瑜呆住，陆通竟然一点怨他的意思都没有。“老大，你不怪我？” “我怪你干嘛？不管做了什么事，都应该自己承受后果，谁也不用怪。” 孙瑜再度愣住，又在陆通的拉扯下一起离开。邓守没有再多看他们两个一眼，转回堂上之后，坐下发呆。 他没有买到‘玉髓通络丹’，吴聊明确的告诉他只有这一颗，他也没有过多纠缠，便带人回来了。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甚至有些懊恼。 “少都统，要不然我再去找姓吴的一趟，就算那个两个小子得罪了他，他也不能这样目中无人啊。” 身边一个贴身的军士见他愁眉不展，忍不住出言。 “我看，未必是他不愿意卖。”之前跟在邓守身边，打听到吴聊的那个雄壮骑士接话说道。他是邓家的家生子，叫邓五。 “这种等级的丹药，咱们都知道有多珍贵，诺大的北疆镇抚司都很难得2到，吴捕头有一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颗。只是可惜了，浪费在那个顾封身上。” 他们都知道邓守要这颗丹药的目的，当初邓守刚刚行走江湖的时候，曾经不慎被宗门势力围了，为了保护他逃出来，那一批跟着他的人几乎全部战死，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也中了毒，双腿残疾。 那个人曾经是幽州最有名的天才，也是从小和邓守一起长大的挚友，被他连累到只能坐在轮椅上出行，邓守始终很愧疚。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玉髓通络丹’，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可是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你当灵药是什么，他要是还有，我以后出去不骑马，让马骑我。” 邓守挥挥手，止住了他们的争论，“不用说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已经没了，那就没了，我有的是时间。” “准备一下，北狄人既然已经走了，那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多呆，收拾东西，准备回镇抚司！” 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收拾起来，行军在外，每一份物资都很珍贵。 吴聊也在盘点着自己的本钱，不是六扇门里那些瓶瓶罐罐，而是他脑海中的系统。 这一战只有两笔气运收入。为了对抗烛龙军，吴聊提前宣布了李庆恭的罪名，获得了300点的气运值，不过已经当场用掉。 剩下的一笔是他将救回来的所有孩子安置妥当，又当众宣布了李家罪名之后，刚刚才到账的。 “叮，系统提示，南兴城最大‘负气运’组织被灭，视力范围内‘因果’明显消减，奖励宿主气运值1000点。” 这也是他刚刚能当众拿出一颗‘玉髓通络丹’的主要原因，这就是所谓的财大气粗。 不过，他帮助顾封治好瘸腿，还真不是被陆通那些人挤兑的。而是完完全全的早有预谋，他们只是恰好赶上了，给了吴聊一个当众装逼的机会罢了。、 一方面，吴聊还没有成长起来，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先天级别的属下，帮他修复状态，也算是帮自己。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他今天早上醒来检查系统的时候，竟然发现系统再次更新。 “叮，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达成新成就，系统更新，开启‘势力’机制。” “叮，系统提示，宿主获得下属‘顾封’，建立自己的势力。‘顾封’所属范围为南兴城，每天为宿主提供10点人道气运值，直至从属关系接触。” “叮，系统提示，宿主势力下的下属上不封顶，根据所属范围每日提供固定的人道气运值，范围可变，根据人口数量调整提供的人道气运值。” “叮，系统提示，宿主第一位下属为先天境界，锁定下属等级，低于先天境界将不纳入系统。” “叮，系统提示，若宿主下属违背人道，将加倍扣除气运值，请宿主好生约束。” 这次更新解释的很清楚，也彻底解开了吴聊的疑惑。 他原来其实挺不满意自己的新系统，这系统虽然具有伟力，却不能直接赋予他实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他的每一分灵力，都需要自己苦修。 现在他懂了，这个系统并不只属于他自己。丹药也好，神兵也好，天材地宝也好，只要有足够的气运值兑换出来，给谁用都可以。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化身后勤补给站。 “自己修行牛逼算什么本事，只要给我时间，老子能打造出一个所有人都牛逼的势力！” 至于什么最低等级要求是先天境界，什么属下犯错加倍扣除之类的，吴聊都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他足够强大，这些事情都是细枝末节，不需要担忧。 心里正琢磨着，顾封过来，站在门外说道。 “捕头，邓统领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了，要不要去送一送？” 吴聊回过神来，邓守这个人，出身高门却没有跋扈之气，他还是挺欣赏的。想了想，还是觉得结个善缘。 邓守求药的原因外人不清楚，他却明白。当初朝他下手的，就是景阳天宗的人，吴聊甚至还知道那个人中的是什么毒。 既然要结个善缘，那就不能扣扣搜搜，‘玉髓通络丹’虽好，却不对症，所以他告诉邓守没有第二颗。这时候已经翻完了系统光屏，终于找到了对症的丹药。 “老顾，我还有事，你帮我去送送，帮我将这颗丹药带过去，交给邓守，算是我送他的一点心意。” ’ 来者不善 让顾封将一颗同样价值120点的‘祛毒活脉丹’带过去之后，吴聊就没有再关注他们，也不知道邓五到底是骑着马走的，还是背着马走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三个月。在吴聊将李家遗留的田产店铺分给普通百姓的时候，有些人不满的闹了一场，于是那天在李家和吴聊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人里，又有几个人因为犯了大乾律导致全家被连根拔起。从此之后，南兴城便是一片祥和，堪称路不拾遗。 吴聊也不苛责，之前的事，除非像李家那样不可饶恕之外，其他的既往不咎，只要以后遵纪守法，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南兴城生活。这样一个边陲小城，竟然每天能够给吴聊提供30点气运值，再加上顾峰的那一份，吴聊甚至理解了什么叫做乐不思蜀。 不过也不是所有事都很顺遂，这三个月里，吴聊尝试调查过杜金燕的去向，可是一无所获，别说她现在在哪，就连她到底是谁都没查到，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唉你说你，平白让我欠下这么大个人情，人还不见了。” 吴聊再次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将事情压进心底，随手将一颗‘灵气丹’扔进嘴里，回到房中修行。这些日子，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财大气粗，基本一天一颗‘灵气丹’，一身灵力已经精炼到极致，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了炼神境界。 不仅如此，有了顾峰这个下属，他不仅很多事不再需要自己出面，而且还有了一个先天级别的陪练，倒是有了些沉迷修行的感觉。 他现在生活的很惬意，却不知道有人如坐针毡，十分尴尬。、 “王城主，南兴城还有多远？” 这人坐在马车里，扯着公鸭嗓子喊着，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李公公，就快到了，最多还有一天的路程。” 王城主虽然心里不耐，却也只能保持着姿态回道。这人是宫里出来的，还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在京城也算一号人物，到了幽州就更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存在了。 王城主也是倒霉，最近不顺利的事情太多了。 当初他弃城而逃，走的太急，生怕北狄人打过来追上他们，忘记了时刻关注一下南兴城的事，一直走出了幽州，到了青州才算有了安全感，这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打听一下消息，可是一连几天，愣是没有任何南兴城的消息，他还以为是北疆镇抚司把消息压下来了。直到又过了几天，他们突然就听说了李家覆灭的事。 李家有事不稀奇，他们曾经亲眼看到的，可是李家覆灭就稀奇了。那些烛龙军分明是和李博名一起的，怎么会把李家灭了？就算他们发疯灭了李家，近在咫尺的南兴城为什么没有消息？ 惊疑不定的过了几天，竟然又得到消息，说是南兴城六扇门再次出手，灭了几家横行不法的势力，还传信出来，寻找一个叫杜金燕的姑娘。王城主这才明白过来，那一夜竟然是吴聊打赢了。不管用了什么方法，还是有谁去帮了忙，他总归是灭了李家，甚至击退了烛龙军。 当时的王城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尴尬后悔肯定是有的，钦佩也是有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激动。他在李家小小的帮了几个忙，想必吴聊也看的出来，这就是结了善缘，到时候再想办法结交一下，就是一大臂助。至于南兴城的利益，他也不放在眼里，完全可以全部交给吴聊。 可惜因为王鹏的自作主张，吴聊救出来的那些孩子没有带出来，否则可以更顺利的示好。不过王城主也没有惩处王鹏，毕竟这时候惩罚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收拾好东西，急速的朝着南兴城回去，速度甚至还要超过来的时候，于是就在路上碰到了也急着去南兴城的李公公等人。 说来也怪，李公公过来的原因，是为了烛龙军莫名出现在幽州的事。 大乾在国内铺设有阵法，可以传递消息，数千里路也仅需要一刻钟左右而已，十分方便。虽然此时朝廷威严扫地，大宗所在之地的阵法已经基本被破坏殆尽。可是没有大宗门的地方还是好用的，幽州和紧邻的青州都是这种情况。 而这个消息是北疆镇抚司得到邓守汇报的情况之后，出于礼貌，给京城发了一份。按照原本的默契，这件事朝廷知道了，也就是归个档而已，从来没有过问过。可是这次很奇怪，朝廷竟然争论了三天，最后太子力排众议，一定要派人过来看看。 而且没有从京城派人，竟然直接找到了就在青州，奉命到太子妃家里抚慰的李公公。据说连传信都是太子亲手拟的，只有李公公一个人见过。 得到任命之后，李公公便带人再次上路，朝着南兴城走去。 他们走的早，但是走的慢，被王城主追了上来，李公公偏偏还认得王城主，于是王城主也不能再拼命赶路，只能老老实实的陪着他们一起，每天听着李公公的唠叨。 “既然只有一天的路程了，王城主，叫你的人辛苦一下，连夜赶回去，通知还在城里的那个什么什么捕头，早点准备好迎接我们。” 李公公很随意的吩咐着，他一向喜欢排场，越盛大越好。 王城主却有些犹豫，可是又无法拒绝，只能点点头安排人回去。 “李公公，那个南兴城的六扇门只有一个铜牌捕头而已，怕是安排不好迎接仪式的，您怎么不让王城主他们先回去？” 李公公坐回了马车里，一个十分的清秀的太监也在里面，好奇的问道。 “哼，杂家知道他肯定办不好，要的就是办不好。办好了，杂家有什么理由发飙？”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 “哼，我可是听说了，他最近灭了不少当地豪强，这样的小城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势力，但是数辈人积攒下来的财富也不会少，他要识相，就都交出来。否则的话，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宗门弟子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嚣张的呼喝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叮当声一起响着，七个身着普通蓝色劲装的年轻人被十几个人围着，已经人人带伤，抵抗的越发艰难。 “卑鄙小人，偷袭算什么本事，你们也能算得上天宗弟子？有本事咱们一对一单挑啊！” 蓝色劲装的那些人输人不输阵，依然开口回呛。 “就算我们死在这里，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等你们遇见了我们宗门的师兄师姐，一定会死无全尸！” “哈哈哈，这里是幽州，别说你们，就算是你们景阳天宗的长老死在这里都很正常，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围杀他们的人也不客气，言语越发嚣张。 “再说，以咱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不杀你们，落到景阳天宗手里，我们皓月天宗的人难道就会有好果子吃了？” 吴聊远远地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人说的很对，天宗之间龃龉众多，彼此之间并不和睦，尤其是景阳天宗和和皓月天宗，两大宗门堪称世仇，死在对方手里的弟子长老甚至比死在其他地方的加起来还要多。 这里也是南兴城的范围，不过已经很靠边，远离城池。 吴聊遇见这个事完全是个意外，他在城里巡了几天街，就觉得无聊，而且嫌弃六扇门衙门太小，练起武来施展不开，便常常跑出来，在旷野上练功。 至于那个赶回来的城主府侍卫报的信，吴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心情去准备什么迎接仪式。他虽然决心发展六扇门，却不代表要对一个什么钦差太监卑躬屈膝。 反正六扇门在大乾地位特殊，即使没落了也同样如此。再说，招待钦差原本也和六扇门没有关系。 吴聊一边看戏一边心里琢磨着，这个死太监要是识相，就当他不存在，但要是他敢在南兴城为非作歹，就得让他知道什么叫一视同仁。 “我们已经打了半天，说不定早就有人通报了北疆军，你们不给我们留生路，就不怕被赶来的北疆军围杀在这！” 那些人还没有分出胜负，吴聊即使心不在焉，也看的出若是皓月天宗的人狠狠心，早就能把人杀了。现在还在僵持，只是不想付出伤亡罢了。 景阳天宗那个弟子刚喊完话，就被一剑划过手臂，鲜血顿时洒出。趁机伤了他的人也不恋战，一击见功就撤了回去，开口嘲笑道。 “不用吓唬我们，这里离北疆镇抚司太远，而且前阵子刚刚有一批北疆军的人来过，短时间不会再来第二次。你们应该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挑这个时间过来这里。” 景阳天宗众弟子哑口无言，确实如此，他们就是因为知道这里暂时不会有成建制的北疆军，才会放松警惕。 之前和人发生冲突，当街就打了起来，显露了景阳天宗的武功，又没有及时杀人灭口，事后又太大意，不知不觉就被这群皓月天宗的人跟了上来。他们原本有十二个人结伴，被偷袭的时候直接报销了五个，就剩下他们七个苟延残喘。 吴聊感觉他们就要分出胜负了，也来了兴致，自己和自己赌了起来，猜测皓月天宗弟子到底能不能无伤的灭掉景阳天宗弟子。 这些宗门弟子吴聊太了解了，眼高于顶，横行霸道，这样的狗咬狗他一点管的兴致都没有，还不如当成一场好戏看看。 但是很快他就决定出手。 陷入绝境的景阳天宗众弟子忽然一起发力，朝着右侧冲了过去，出其不备之下，竟然真的冲出去十几步，而那个方向，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 吴聊面色不善，他们怎么打都无所谓，可是往村子的方向靠近，很可能会伤到无辜的人。 “既然你们非要我们的命，大家就一起死好了！我放火烧了这个村子，就算北疆军一定能得到消息，到时候你们也逃不出幽州！” 一众皓月天宗弟子顿时大惊，若是北疆军知道有宗门弟子屠了村子，整个幽州都会戒严，那些兵痞杀起人来，可要比他们凶残的多。 眼看着他们已经到了村口，村民们远远望见他们就已经都躲到了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家园，却不敢阻拦，甚至不敢说话。 皓月天宗的人显然不是虚张声势，他们已经拿出了火折子，扔向了那些茅草房。此时已经是秋天，天干物燥的，只要点了一间房子，整个村子都保不住。 原本安静的像没人一样的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男孩，大概十十五岁的样子，火折子的方向就是冲着他的家。他不可能跑得过飞在空中的火折子，他的出现也没有引起这群宗门弟子的一点注意。 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转身跑，越早离开幽州越安全。若是反应慢了，被逼进平孟山就算是好结果了。 皓月天宗众弟子一时间无法决断，既不想放过嘴边的肥肉，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这样一犹豫，反倒给了景阳天宗弟子可趁之机。 两个景阳天宗状态最好的弟子几乎和火折子一起窜了出去，准备抛弃战友逃命。其中一个甚至挥着长刀，显然是觉得那个孩子挡住了他们的路，准备直接劈开。 不过他们所有人的目的都落空了。 吴聊飞身赶到，抓住了火折子，直接熄灭。轻轻一挥将那个孩子震倒，躲开了景阳天宗弟子的长刀，然后身形倏忽变幻，那两个景阳天宗的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拳一个，打了回去。 第三方插入，场面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停了手，生怕被吴聊抓到机会偷袭。 “什么人！” “到了我的地盘上，还问我是什么人？莫名其妙。” 吴聊既然出手了，就不会再藏着掖着，简单的说了一句，便又朝着皓月天宗诸弟子冲了过去。 两个天种的这些弟子都是练气境界的弟子，而且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练气六层，对吴聊完全没有威胁。 景阳天宗弟子见吴聊朝皓月天宗弟子出手，顿时大喜过望，不过他们也没有帮忙的打算，彼此也没有打招呼，忽然四散而逃。是真的四散而逃，除了那两个被吴聊打的无力起身，剩下的五个人竟然选了五个不同的方向出逃。 不过他们一个也没跑掉，吴聊不仅修为境界碾压他们，速度也同样碾压，两宗加一起二十来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都躺在了地上，重伤不起。 吴聊将他们扔到一起，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把剑。 “我是南兴城六扇门捕头，你们擅自闯入，意图杀人烧村，按大乾律，死罪！”? 不留情面 “特么的，你是南兴城六扇门捕头？” 原本已经绝望等死的一众宗门弟子顿时又有了底气，不顾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竟然敢对吴聊大放厥词。 “妈的，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什么闲事都敢管！” 皓月天宗的这些弟子都很年轻，他们加入天宗之后，六扇门早就不是曾经的威压宗门的六扇门，反而一众低层捕头都要躲着天宗，生怕被抓到机会暗杀。 他们之前绝望，是因为误会吴聊是北疆镇抚司的人，那才是一个根本不把天宗放在眼里，甚至敢于在幽州全面围杀天宗弟子的存在，落到镇抚司手里，就真的没有任何活路了，甚至都很难有人替他们报仇。 可是吴聊是六扇门的人，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了不得靠山。 “我告诉你，要是我们死在这，你特么一个什么六扇门的小捕头，一定会给我们陪葬，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熟人，一个都活不了！” “别以为你是炼神修为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人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捕头么？可笑，赶紧解开我们的禁制，我可以留你个全尸，不连累你的家人。” 皓月天宗的弟子骂的起劲，他们很有底气，不相信吴聊不怕死，不信他不担心自己的家人。 但是那几个景阳天宗的弟子却一直沉默不语，他们已经认出了吴聊。 他们一行人来幽州的目的，原本就是要寻找叛逃的附属宗门弟子‘吴聊’的下落。可是真的找到之后，却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整个景阳天宗的人都觉得吴聊重伤之后流落幽州，肯定已经死了。就算侥幸留了一命，也肯定废了。 找人的任务只是象征性的而已，所以他们这次过来，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找到人。最先被吴聊打伤的那两个人在宗门内有些关系，于是准备过来随便找一具尸体，伪装成吴聊的尸身，便可以回去复命，把任务奖励的贡献拿到手 此时真的找到了人，却是这个局面，早就已经没有了分寸。皓月天宗众弟子却不在乎，仍然在骂个不停，甚至已经威胁吴聊，要是他们出了事，宗门会血洗了这里。 吴聊拎着剑，缓缓靠近。 “我以为你们这些人只是嚣张跋扈惯了，总是会忍不住干一些什么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勾当。没想到我只猜中了你们的坏，却没猜到你们会这么蠢。” 皓月天宗众人终于感觉到了杀气，瞬间意识到，吴聊是真的敢杀人，可是还不等他们再多说些什么，吴聊已经舞动长剑。 “如果还有下辈子，记住了，落到别人手里的时候，就不要太嚣张，你们这么说话，就算我原本不想杀人，也不会放过你们了！” 吴聊杀人没有任何心理不适，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每一个都有取死之道，却也没有心思区分。以后修行有成，真的横压一世之时，他也许会做些区分，可是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做到有我无敌，不留后患。 何况他现在的立场已经完全站到了宗门的对立面，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调和余地，若是他落在这些人手里，速死恐怕都是奢望。既然他们有心要自己的命，那自己要他们的命也就不需要有任何愧疚。 眨眼之间，已经有数人毙命，剩下的人终于恐惧起来。 这些人是随意扔在这里的，并没有以宗门区分，死的大多数都是人更多的皓月天宗弟子，可是也有几个景阳天宗弟子没来得及说话，就一命呜呼。 很快，就只剩下三个人，两派都有，是彼此队伍中最强大的人，也看的出是领头的人。他们同样恐惧，甚至忍不住颤抖。 “吴吴师兄，”景阳天宗的两人到底还是绷不住，开口喊了师兄，“我们是天宗弟子啊，你也天宗弟子，咱们是自己人啊，你放过我们。” “吴师兄，我们只是来幽州历练的，我们和您没有仇啊。”另一个人也哭嚎起来，“我一直很钦佩您快意恩仇的风范的，您放过我们，我们肯定不会暴露你的消息。” 皓月天宗的那个人闻言大惊，这才知道吴聊是景阳天宗出身的人，还以为吴聊是被安排在幽州的暗子。他还算是硬气，没有求饶。 “好个景阳天宗！手笔不小，死在这里不冤！不过我皓月天宗也不是好惹的，我在下面等着你们一起走！” 吴聊哪里管他们再说什么，手里的剑已经移了过去，突然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暴喝。 “住手！” 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王城主，还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吴聊倒是早就感应到有人过来，只是没想到是他们，更没想到会有人阻止自己。 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个正常的男人，李公公站在车架上，又急又气的样子，指着吴聊说道。 “你敢对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的高足不敬？简直胆大包天，赶紧把几位少侠放开！” 几人都是一愣，那三人本以为死定了，却迎来这样的峰回路转，他们都认识李公公的内侍官服，知道是朝廷大内的人，顿时觉得自己有救的。 吴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按理说朝廷和宗门现在即使不是势同水火，也称得上剑拔弩张，怎么这个死太监对宗门的人这么客气？ 他不知道的是，李公公虽然身在朝廷，却知道江湖势力的强大，而且早就习惯了卑躬屈膝，此时见到吴聊杀天宗的人，早就怒火中烧。 而且朝廷想要以江湖治江湖，正想和景阳天宗与皓月天宗结盟。李公公早就知道消息，这样同时卖两个天宗弟子人情的机会当然要把握住。 至于吴聊，虽然比这些天宗的年轻弟子厉害，可是经过王城主介绍，李公公已经知道他就是没把他当回事，根本没有组织迎接仪式的南兴城六扇门捕头。 既然是朝廷的人，那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还敢像那些江湖势力一样暗杀他不成？他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 “吴捕头”王城主想要说些 场面话，给吴聊个台阶，也劝他听从李公公的话。可是他刚刚说了三个字，就目瞪口呆的愣住，吴聊没有回头，却随手挥剑。 长剑划过喉咙，仅剩的三人眼中的惊喜还没退去，就已经毙命。 “按大乾律，此一干人等罪犯不赦，当场斩杀。” “你特么谁呀，六扇门办案，你插什么嘴！” 回城 要说六扇门全盛之时，确实有嚣张的本钱，但是现在的六扇门除了京畿附近还有些实力，其他地方基本形同虚设。 吴聊一个个小城铜捕，竟然敢这么说话，李公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混账！我要上报天子，治你个不敬钦差的大罪！” 一开始吴聊以为李公公只是个好排场的人，虽然不满，却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此时看的清楚，以这人对宗门弟子的态度，摆明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既然注定不能善了，何必给他好脸色看？ 这里可是幽州，北疆镇抚司才是老大，不仅这些天宗弟子要低调，京城朝廷来的也一样。李公公要是想为这些宗门弟子报仇，怕是自己都回不去。 虽然气疯了的李公公昏了头，见吴聊连赔罪都没有，还要张口再骂。但是显然还有人清醒，王城主凑过去挡住了他，用极低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李公公这才想起，幽州不比青州，在这里，就算是天宗本身，也默认自家弟子随时可能会死。他要是还想出头，很可能会连累到自己。就算想要收拾吴聊，也不能在这个档口。 “哼，”李公公是见过世面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意识到有风险之后，立马闭口不提什么宗门弟子的事。 “懒得管这些烂事，皇命要紧，我们先进城。” 李公公发了话，那些跟着他从京城出来的下属虽然余怒难消，但是也不敢违背命令，只好一边恨恨的看着吴聊，一边朝着城门走去。 王城主没走，他目送这支庞大的队伍离开，下马朝吴聊走了过去。 “吴捕头，果然少年英雄，北狄烛龙军那般大的威名，也不是你的对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城主一见吴聊，便是一副佩服的样子说道。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没有找什么借口，很坦然的说起了自己逃走的事，算得上坦荡。“倒是我，痴长几岁，却没有你的豪气，面对烛龙军只好落荒而逃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聊也拱手见礼，客套了几句。 “侥幸而已，后来也是北疆军赶到了，惊退了他们。”北疆军确实来了，整个南兴城的人都能证明，只不过没赶上大战而已。吴聊这么说一来的是客套，二来也是懒得编理由解释他和顾封两个人是怎么打退的烛龙军。 王城主自然不知道，不过他觉得这样一来合理多了，否则他真的想不通吴聊是怎么赢的。即使如此，王城主依然十分欣赏吴聊，招揽之心不改。 “吴捕头，咱们也算熟识了，也不必再这么客气，若是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呵呵，恭敬不如从命，”吴聊也不是矫情的人，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王城主还算帮过他几个小忙，既然没有什么冲突，那拉进一下关系也好。 “王兄。” “哈哈，”王城主大笑一声，“吴贤弟，咱们之前说好的，要来我城主府喝酒。过两天我做东，你可别忘了来。” “大人！”两人闲谈的功夫，前面突然拍马赶来一人，对着王城主说道，“李公公快进城了，喊您过去呢。” 王城主脸的笑意一收，有些无奈。无论什么时候，地方官都不会喜欢钦差这种人，可是又无可奈何。 “吴贤弟，我还得去陪一陪李公公，就先走一步了。”王城主拱手道别。 “不过，为兄还是要再劝你一句，李公公这样的人，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们未必能干什么大事，却很容易坏事。你还是太年轻，冲动了一些。” 王城主诚意满满的说着，别管他有没有其他什么目的，这段话倒是没错。想要在朝廷里混，就应该这样。 吴聊虽然有自己的打算，却也没必要杠一杠，便含笑称是。王城主也看的出吴聊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介意，或者说他更喜欢吴聊这样。 “对了，”已经坐在马上的王城主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停了下来。 ‘啪’，鞭子挥出，正打在刚刚来报信的人身上，被炼神级别的武者抽了一鞭子，比被铁棍抡圆了砸在身上的伤害还要大，那人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不省人事。 吴聊莫名其妙，不知道王城主发的什么疯。 “当初你拜托我带着那些孩子，我原本安排了带他们一起走，可是这个狗东西竟然擅自做主，将人安排在了六扇门衙门。” 王城主说话之时简直痛心疾首，一副对不起吴聊的样子。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南兴城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这一鞭子其实早就该打，但是我想贤弟你一定不会有事，这才等到和你见面之时才教训他。” 人家做到这个份上，吴聊还能再说什么。 “王兄客气了，你能把他们带回城里，就已经帮了我的忙，让我欠了人情了，何必如此。” 王城主一副豪迈的样子摆摆手，没再多说，便打马朝着李公公追了过去。至于躺在地上的那个倒霉蛋，自然有其他人抬起来，扔在一架货车上拉着。 吴聊目送这些他们离开，无所谓的耸耸肩，站在原地等着那些多出去的村民回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救了我们村子。” 年迈的老人被推举出来，颤颤巍巍的朝吴聊走过来，还没到跟前，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毕恭毕敬的朝着吴聊表达谢意。 “不必客气，我为南兴城六扇门捕头，这些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吴聊淡然的说道。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这些人他的身份，不是为了显摆，而是想让他们知道，现在南兴城的地界上，有人保护他们了。 “把这些人的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了。至于六扇门在哪，你应该知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来找我就是。” 老人听见六扇门的名号，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他年轻的时候，六扇门还没有这么没落，当时百姓们的生活要轻松的多。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眼看这个老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也表达不出别的什么东西，吴聊便不再多留，也没骑马，施施然朝着城里走回去。 ’? 少年 南兴城虽然不大，但也五脏俱全，李公公进了城，还是找得到一处好宅子下榻。 庞大的队伍在门口分开，目送李公公带着自己的人进了宅子，送到这里的王城主等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准备回城主府。 “你觉得怎么样？”王城主坐在马上，朝着身边的幕僚问道。 那个幕僚不是其他人，赫然就是当初在李家跟在王城主身边的王鹏，今天他不是仆人打扮，一身青色袍服，十分名贵。王城主刚刚在吴聊面前教训手下，教训的竟然是个替死鬼。 “吴捕头值得拉拢。”王鹏言语沉静，似乎之前判断吴聊必死的人不是他，“不仅他背后可能的势力，就是他自己，也是难得的天才。” 吴聊突破到炼神境界，王城主一见便已经看出来，是他告诉了王鹏。也是那个时候，王鹏就让他当着吴聊的面惩罚自己，以博取信任，不过王城主选择了李代桃僵而已。 “还有他的性格，说好听了是锐气十足，说难听了，就是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王鹏继续分析着，“这样的人不能做大事，却适合做一把锋利的刀。拥有这样一把刀，很多事情就方便的很。” 王城主点点头，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他不比那些人，对权势没有那么多的向往，我们应该怎么捆住他？” 王鹏十分自信，眯着眼睛说道，“他确实不一样，不仅是在欲望上，也在对百姓的态度上。之前对李家的事，表现的很明显。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总之他真的像一个六扇门的人。既然他关心百姓 ，那我们就可以从这里入手，一方面帮助他，另一方面也可以诱使他。” 这是王城主没想到的，他见惯了用钱，用权，用色来招揽人的，却想不到利用百姓也可以掌握一个人。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细节，不过确实舟车劳顿，回到城主府之后，便结束谈话，回到房里休息。 而被他们研究的吴聊，却还在回城的路上，倒不是他脚程如此慢，而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绊住了他。 “你要干嘛？” 吴聊很诧异，他离开那个村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小子在随之离开。当时没有在意，毕竟这条路他走得，别人也走得。 可是走了一会，灵识中这人竟然一直在，他居然在跟踪。吴聊倒是不怕，却好奇的很，干脆停下等着。这小子开始有些犹豫，想要转身，可是原地转了几圈之后，还是跺跺脚朝着吴聊走了过来。 一到跟前，就直接跪倒在地，不说话，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我想练武！” 吴聊认出了他，竟然是那个蠢到不要命也要冲出来抢火折子的少年。 “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少年刚刚在村子里就很狼狈，一身的灰尘草屑还在，又磕红了额头，说话却中气十足。“您是六扇门的捕头大人，我刚刚听到您和村长的话了。” “那你知不知道，六扇门是干什么的？”吴聊觉得有趣。 “不不知道，”少年磕巴了一下，“但是我知道您要比那些人厉害，一定能让我练武。” “就因为我杀了那些人？” 少年不再犹豫，大声的说道，“不是的！您别看我小，可是我知道，那些人是宗门弟子，而且是大宗门，小宗门的人根本就不敢来我们幽州。” 吴聊笑了起来，“你还真知道的不少。” “当然知道，我问过很多人。”少年继续说道，“因为我想练武，只有练武才能不受欺负，才能保护姐姐，保护其他人。所以我打听过很多可以练武的地方，可是本地的人根本不许我练武，北疆军我也找不到，只能盼着大宗门的弟子偶尔过来。” “你原本想加入宗门？” “是，”少年并不隐瞒，“我以为那些大宗门的人一定像故事里的大侠一样，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可是今天这些人，竟然想要烧我的家，他们不是好人！” “您是好人，您保护了我们，还说以后都会保护我们！”少年大声的说着，“我想像您一样，以后可以保护村子，对付那些人。” 吴聊看的出，这个孩子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而且身材瘦弱，明显有些营养不良。不过吴聊很喜欢他的话，而且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不介意教教他。、 “不错，你就跟着我，只要你能跟住回到六扇门，我就收你做个捕快，教你武功。若是你跟不上我，那就老老实实回去，好好生活。” 少年大喜过望，又猛磕了一个头，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吴聊已经飘然远去，至少走出去十米了。 他慌忙爬起来，顾不上整理衣服，便追了过去。 吴聊保持了均匀的速度，这个速度少年一定追不上，却轻易不会跟丢。只要他能坚持，不被累垮，就一定能远远跟住，成功跟到六扇门。 若是没有这个毅力，那么练武也没有什么前途，还不如早点放弃。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游戏一般的回了城。要说这小子确实很厉害，始终没有被甩掉，吴聊几次觉得他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他都挺了过来。 走进六扇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快要虚脱了，却依然保持清醒，强撑着看向吴聊。直到吴聊笑着点点头，示意他成功了之后，他才双眼一闭，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是吴聊意料之中的，将少年拖进了房间，弄了一桶水，把人往水里一泡。 本想就把他泡在水里休息，等他醒来之后再说。但是想了想，这毕竟是第一个加入六扇门的普通人，以后是自己的嫡系，还是要更加关注一些。 将手搭在少年的手腕上，吴聊将灵力缓缓探入了他的体内，想要检视一下，看看这个少年更适合什么样的功法，他也好想办法弄一套合适的。 这一探，却让吴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哈哈，这还真是好人有好报！” 感慨了一声，吴聊也不再小气，随手兑换了一颗灵气丹，就扔进的泡澡桶里，见少年在灵气中面目舒展了一些，才笑着离开。? 体质 吴聊站在院子里笑的开心，感觉自己这一趟门出的简直是太值了。 一方面杀了些宗门的跋扈弟子，还救下了那个村寨，六扇门的威名在南兴城越发的响亮。另一方面，这个跟着他回来，已经累晕了的少年同样不凡。 “吴捕头，”吴聊还在笑着，突然听见了顾封的声音。要说顾封也很潇洒，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就是在南兴城里溜达。好像要把之前瘸腿时候少走的路全都走回来似的。 “我刚刚听说王城主回来了？还有什么人么？那支队伍也太大了。” “有，”吴聊回道，“你昨晚没在，王城主提前派了人回来告诉我了，说是朝廷派了一个内侍做钦差，过来南兴城调查之前烛龙军和李家的事。” 顾封很奇怪，他现在又不疯，当然看的出幽州这地方，朝廷怕是没有什么支配能力的，派个内侍过来有什么用？ “朝廷的人没睡醒么？他们来了又能怎么样？” 吴聊也不在乎，“不用管他，要是问道了，就说是他们自己走的，被北疆军吓得。反正后来邓守确实来了。” 顾封点点头，他其实很好奇吴聊的灵药都是哪里来的，他已经吃了好几颗，还帮吴聊送给过邓守一颗，都是精品。不过既然吴聊没说，他也就没问，就当是吴聊祖上留下来的。 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这件事传出去，即使吴聊自己说身上已经没有丹药了，外人也不会信，南兴城估计就永无宁日了，吴聊也就再也别想安稳。所以他很明白，为什么吴聊不想让人知道是他们两个击退的烛龙军。 “你放心，我不会多嘴。不过太监当钦差，没有消停的？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么？” 吴聊哂笑一声，“这里是幽州，他要是敢不规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吴聊虽然是六扇门捕头，也一直在强化六扇门的威名，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很守规矩。他加入六扇门只是个意外，想发展六扇门更多的原因也是为了系统，说到底，他也是一个标准的武者，无论什么事情，都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他不让别人触犯大乾律，可不代表他自己就会老老实实的。好在顾封也不是迂腐的人，虽然他记得自己曾经是六扇门的人，也记得六扇门的条条框框，却从来没有把那些东西奉为圭臬，吴聊的话真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也是，一个死太监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顾封说完，突然看向了那个少年所在的房间，眉头皱了皱，有些奇怪。 “我听说你带了一个半大孩子回来，在房里？怎么灵气浓度如此大，而且精纯度还如此好？你给他用了‘灵气丹’？” 吴聊没想到他如此敏锐，泡在桶里的‘灵气丹’都能感应到，也不藏着掖着，便将他今天杀宗门弟子，救了这个半大孩子和他的村子的事，也说了这个孩子想要加入六扇门，并且通过了他考验的事。 顾封闻言冷哼一声，“这些宗门弟子越来越嚣张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如此胡作非为，杀得好。” 六扇门的人，和那些宗门弟子原本就是世仇，越是资历深的，仇恨越深，即使忘记了大部分的事情，这种情感还是在的。 “但是这个小子，你是不是答应的太轻松了。” 顾封又提到那个孩子，“咱们六扇门虽然和那些大宗门不同，但是收门人也是仔细的。毕竟六扇门要镇压江湖，这孩子连武者都不是，怎么能当捕快。就算让他当，怕是也要死在那些不法势力手上。” 吴聊有心逗他，便收起了笑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的也对，不过这孩子确实很适合六扇门，那不如你收他当弟子。” “我和你说过，我的功法特殊，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的。”顾封颜色有些暗淡，“要是他真是个好苗子，你就自己教他。” 吴聊摇摇头，“那还是算了，你帮我把他扔出去了好了。” 顾封又哼了一声，觉得吴聊有些不负责，但是他找回理智之后，对六扇门的感情很奇特，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有时候虽然嘴里也会骂一句六扇门，可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特别在乎六扇门的声誉。 当下，他也不想再说什么，反正就是不想让这小子成为捕快，便自己走进屋去，准备将人带出去。 不过走进房间之后，他却没有很快出来，反而站在泡澡桶边上“嗯？”了一声。伸手搭在脉上，随着灵力探入那少年的体内，顾封的脸上渐渐显露了兴奋的神色。 “哈哈哈，老天开眼，竟然让我遇到了他。” 吴聊在外面也笑了起来，他刚刚也发现了，这个少年的体质，竟然特别适合修炼顾封的功法。 顾封给吴聊喂招的时候，两人曾经闲谈时曾经说起过。他的功法很珍贵，竟然也是地品绝学，是他的家传功法。 这部功法品最大的特点，就是及其依赖体质，若是体质不和，便事倍功半，一辈子不可能突破到先天，可是若体质合适，即使资质和悟性差一点，成就也不会很差。 但是这个体质很诡异，即使是他们家族亲生的孩子，也未必会有这样的体质。当时顾封很沮丧，觉得 这门绝学要在自己手里成为绝唱了。 可是这个少年，吴聊刚刚就发现，他虽然没有修为在身，可是体质却极其合适顾封的功法，简直像是量身定做一样。 这样一来，不仅顾封有了功法传人，这个少年也可以很快踏入武道，南兴城六扇门也能再多一位武者。 “喂，扔出去啊。” “哈哈，”顾封大笑，“扔什么扔，这可是我徒弟。吴捕头，我倒是要谢谢你了！” 吴聊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将这里让给了他们。 与此同时，李公公休息一会之后，也恢复了精神，招来自己的手下。 “你们乔装一下，悄悄出去，好好打听一下。” “公公，打听什么？烛龙军的事么？那些老百姓能知道么？” “呸，”李公公一口唾沫就吐在了那人的脸上，“这里是幽州，那些北狄人进来出去的，肯定和北疆镇抚司有关，你打听个屁？” “你们去给我打听一下，六扇门那个姓吴的小子，是个什么来头。”? 打探消息 “公公，打听那个姓吴的？打听他什么？” 李公公的手下还是不敢稀里糊涂的走，要是一会 回来的时候汇报的不是李公公想知道的，那他们可是会死的很惨。所以冒着被责骂的风险，还是硬着头皮想要问个清楚。 “当然是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后台，修为高不高，是不是北疆镇抚司的人。”李公公这次没有动怒，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 “还有，打听一下，他灭了李家之后，那些东西都搬到哪去了，有没有送过大批的车队离开。” 那些手下这下已经明白了，纷纷应承下来，转身离开。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出去了，李公公身边还是留下了几个人。 “公公，咱们打听这个干嘛？要是您对他不满意，我们直接过去收拾他不就行了。” 李公公放下茶杯，冷哼了一声，“你懂个屁。咱家要是只想着自己，还能有今天这个地位，我打听这些，可是为了公务。就算想要杀他泄愤，也得等正事办完了？” “额，还是要查烛龙军的事么？您刚刚不是说是北疆镇抚司干的么？” 李公公看来很喜欢这个身边伺候的丫鬟，被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还是一一作答。 “烛龙军不重要，这里是幽州，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才正常，陛下也不会怪我。可是李家的钱，我一定要拿走，吴聊这个人，我也一定要收拾。” 丫鬟一愣，她没想到自家主子最后的目的竟然是钱。 李公公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多解释。 那些乔装过的人已经散到了街上，很顺利的就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三个月以来，吴聊强力治理南兴城，所有敢欺行霸市的人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到了现在，就连小偷小摸的人都没有了。 这样的情况下，南兴城显得格外兴盛，不仅本城居民还有城外的农户络绎不绝，就连附近几座城的人，也已经习惯没事来这里走走看看，做做小生意。所以他们这些人虽然口音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引起城里居民的警惕。 而且吴聊可不是当初那个被全城嘲讽，出去吃个饭都没人认识的傻子，现在的他堪称人人尽知，他曾经在城里办的事情，也早就传开。甚至于和外地人谈论吴聊，本就是本地居民的爱好，他们很喜欢看那些外地人一惊一乍的样子。 于是，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出去打听的手下就又都回到了李公公面前，毕恭毕敬的将得到的消息汇报了上去。 “吴聊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从哪来的，顶替了原本的捕头，不过三个月多一点。” “他刚来就和李家杠上了，听说一开始李家来找麻烦的人就被他杀了。” “李家邀请他去做客，他竟然敢去，还在当晚就灭了李家，大家猜测，他一定有个炼神级别的帮手。” “从李家救出很多孩子，都是附近庄户人家的，那天一群人围着他感谢了很久。” “也是那一天，他和前两天过来的北疆军的人发生了冲突，当众打伤了两个军士。” “北疆军的统领自知理亏，只带走了自己的兵，当天就走了。走的时候，吴聊连送都没送。” 几句话，一个少年英杰的形象就勾勒出来，不仅自己修为不错，而且显然有后台有帮手。可是李公公听完却笑了起来。 “确实是少年英雄，不过也只是个少年英雄而已。”李公公笑的不屑，“冲动，易怒，做事不计后果，这样的人算不得什么。他居然蠢到在幽州和北疆军正面冲突，就算侥幸没有被杀，也绝了和镇北军交往的机会，那我还怕什么？” “公公，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动他？” 李公公很自信，“当然可以，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犹豫，不过是在担心北疆镇抚司插手而已。现在知道了，北疆镇抚司肯定对我们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对这个姓吴的小子也一定没有好感，既然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捕头还能算得上什么？” 他话里话外都在说北疆镇抚司，压根就没有关注吴聊的势力，也没有问问六扇门里还有谁。这固然是李公公对自己手下有自信，但也足以说明，六扇门确实已经没落到没有人在乎的地步。 “公公高见。” 李公公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明显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情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这样，让王铭那小子去传个话，就说我给他一天时间，要是他懂事，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再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放过他，要不然，这南兴城的六扇门，就得再找个捕头了。” 王铭就是王城主，李公公在地方，从来不和级别不够的人说话，吴聊在他看来就属于级别不够的人，只配让其他人传话。 王铭现在也没闲着，几乎做着差不多的事，也得到了差不多的消息。他这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疆镇抚司的人竟然真的来了，看来吴聊没有说谎，烛龙军确实是被北疆军惊退的。” 王铭心里舒服多了，不管他表面如何的洒脱坦然，但是自己逃走，吴聊却留下救了南兴城，这件事还是让他很不好受。 现在知道北疆镇抚司的人曾经来过，减轻了不少压力。不过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吴聊逆行回李家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会有北疆军会来。 “这么看来，吴聊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王铭坐在堂上说道，他要安抚一下自己的幕僚，“幸好当时用了替身，不然那鞭子真抽到你身上，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了。” 王鹏坐在下首，闻言摇摇头，他的关注点不和王铭不同，倒是与李公公有些相似。 “城主，即使如此，吴聊这人也应当收入麾下。他既然已经和北疆军起过冲突，那显然就不是北疆镇抚司的人，反倒显得清白。而且他连北疆军都敢打，这把刀，属实足够锋利，值得拥有。” 听了他的话，王铭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就站起身来，准备再去六扇门拜访一下。不过还没走到门口，李公公派来的人就到了。听了口信之后，王铭笑了起来。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我还在想该怎么做，这个李公公就把机会送来了。” 招揽 “城主，既然要示好，就要一步到位。” 矮矮胖胖的王鹏劝说着，“我看干脆把这件事遮过去，我们先替他安抚住李公公，再想办法透露给他，把人情做到位。吴聊年轻，又有豪气，这样做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 王铭现在却不这么想，他既舍不得替吴聊拿钱，又不想得罪李公公，毕竟以他的出身，早晚还是要回京城的。而且他现在只当吴聊是一把刀，工具而已，根本不想做人情。 “哎，”王铭笑着摆摆手，“人情也不能随便用，不然他还真以为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刀是不能有太多思想的，我看这一次，更适合换个方式。” 王鹏眉头皱了一下，王铭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可是刀和刀也是不同的，吴聊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修为，显然是一把宝刀，宝刀当然要好好养护，以备关键之时出鞘。 “城主，吴聊并非一般的人，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好好收拢一番才是。” 王铭已经走出了城主府，压根没回应王鹏的话。 王鹏只能叹了口气，心底隐隐约约的不满更加明显。这个王铭实在是外强中干，看似有些主意，内里却虚的很。表面功夫做得很足，一旦到了要触及根本的时候，就没了分寸。 若非他是王家的家生子，被指派到王铭身边跟随，早就不耐烦伺候这样的主人了。 王铭带着一群人，摆着城主的谱，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六扇门。 当然，虽然已经没有那么重视吴聊，却还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已经成就炼神境界多年，但是始终困在炼神一层不得寸进，是肯定没有办法凭实力压到吴聊的。 好在李公公来了，这就给了他机会。 在这个世界上，武道修为自然是最值得依凭的东西，可是也不绝对。至少对于低阶武者，也就是九品练精、八品练气。七品炼神三个境界的武者来说，武道修为并不能完全作为安身立命的依仗。 躲到偏远山村里也许能混个村长当当，但是一旦踏入江湖，也就是那么回事。就像今天那些天宗弟子，他们都是练气境界的武者，不是一样死的干脆。 吴聊虽然已经突破到炼神，但是也差不多。 王铭心里盘算了一下，刚刚亲眼看见吴聊杀了天宗弟子，基本上算是自绝江湖。之前又打了北疆军的人，得罪了北疆镇抚司。虽然是个捕头，可是六扇门现在已经算不上了不得的势力。 “要是把李公公算作朝廷，那吴聊还真是厉害，竟然把天下数得着的势力都得罪了一遍。” 王铭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吴聊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左右看了一下，六扇门附近行人如流水，而且个个精神十足，还有人冲着六扇门的大门拱手行礼。 “呵，倒是把这些平民百姓交下了，可是有什么意义？这些人再多，也没有武者管用。” 王铭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倨傲的吩咐手下叫门。 此时那个少年已经醒了过来，吴聊和顾封简单询问了一下，他姓韩，叫韩二狗，父亲早年死在北狄入侵之中，母亲连年操劳，抚育他和他姐姐，也早早病逝。他和姐姐相依为命，是靠着村子里的人接济才活下来的，那个差点被烧掉的茅草房就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全部。 吴聊记得他说过要保护姐姐，好奇的问了一嘴。 “说起来，你和我回来，你姐姐知道么？要不要去告诉她一下。” 韩二狗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姐姐，姐姐不见了，听村里的人说，是被人贩子抓走了。我原本以为也是李家人干的，可是李家被您捣毁之后，她还是不见踪影，可能，可能已经没了。” 吴聊无言以对，他确实救了不少人，却也并非救了所有人。 “大人！”韩二狗没有沉浸在悲伤中，他才十五岁，可是这些年经过的苦难太多，早就让他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情绪。 “大人，请您收下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吴聊看看跪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看呆在一边视而不见的顾封，无奈的叹了口气。 按照他的想法，顾封直接收下这个徒弟就得了，皆大欢喜。可是顾封却没有答应，他虽然想把身上的功法传承下去，却不想收徒弟。 他自己失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但是性格在这摆着，又是重伤之后苟延残喘活下来的，说不得以前得罪过多少人，或者惹过多少事。万一哪一天前尘往事寻上门来，弄不好要连累这个少年。 虽然觉得顾封想的太多，可是又拗不过他，吴聊只好开口说道。 “既然你通过了考验，我自然说话算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南兴城六扇门的一名捕快。” 韩二狗大喜，连连叩首。吴聊却没有受他的礼，制止了他的行为。 “六扇门没有这样的规矩，不必行大礼。我的功法不适合你，以后有老顾教你武道。记住，身在六扇门，便要为民做主，若是你修行有成之后，敢为非作歹，我必定亲自取你性命！” 韩二狗惊喜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口中连连称是。 “不过韩二狗太难听了，”吴聊继续说道，“你是南兴城六扇门的第三个成员，以后就叫韩二三。” 韩二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二狗本身也不算名字，村子里不知道多少孩子小时候都这么叫。他被吴聊拉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学着曾经见过的那些护卫的姿势行了一礼。 “韩二三见过捕头大人！” 吴聊点点头，算是还礼。这小子又转身朝着顾封，这回没有听吴聊的话，再次跪在了地上，直接磕了个头。 “顾前辈，韩二三以后必定会努力修行，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教导。” 顾封受了这一礼，也上前把人拉起来。 “好，我受了你这一个头，以后绝不藏私。但是就像吴捕头说的，若是日后你敢为非作歹，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叫门的声音响起，吴聊就不管他们两个，自顾自的朝前厅走了过去。打开门，见到是王铭在外面还有点疑惑，不知道刚刚分开没多久，他又来干嘛。 “吴捕头，你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山雨欲来 “李公公要对你下手了，要不然你还是躲一躲！” 王鹏一点都没看错自家城主，表面功夫做起来，是真的强。站在大门也不往里走，一副焦急的样子甚至让吴聊以为是北狄烛龙军又打过来了。 不过话一说明白，吴聊就有些哭笑不得。 “王兄，你是说，那个李公公让我把从李家还有其他几家不法家族抄出来的东西，都给他送过去？” 王铭拉着吴聊疾步走进了大堂，脸上写满了担忧。 “吴贤弟，你不要大意了。李公公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贪婪，你就算把东西都给他，都未必能填满他的胃口，更何况我听说你还分出去不少东西，就算田产什么的要的回来，还有很多要不回来？” “哪有怎么样？” “哎呀，”一声，王铭心里却将吴聊降低了一个档次，觉得这么明显的事他都看不出来，简直蠢到家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多少人了？六扇门的牌子可护不住你，那些人不敢动你，还是因为朝廷的威慑。李公公不一样，他是内侍，万一回去说你几句坏话，让你无法在朝廷里立足，你可怎么办？” 见吴聊还是含笑不说话，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王铭不由得开始吓唬他。 “他的钦差队伍里是带着高手的，你别以为自己突破到炼神就有恃无恐，真惹急了他，平了六扇门你都没处说理去。” 听到这里，吴聊突然眉毛一挑。倒不是有什么触动，而是感应到后院起了一股气势，扰动了灵气。 “虽然体质特别合适，但是这才多久，韩二三这小子竟然已经开始超凡？” 超凡，指的是普通人成为武者的过程，要承受脱胎换骨的痛苦，是武者修行第一关。一般人要先感气，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尝试。韩二三现在就能超凡，足以说明他的资质极其优秀。 毕竟只是第一关，灵气虽然有反应，却很微弱，吴聊的灵识敏锐，才能发现。王铭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以为吴聊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害怕了。 “不过你也别怕，李公公虽然来头不小，却也不是无懈可击。”王铭得意的说着，“愚兄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家族还算强盛，如果你愿意加入，肯定可以护你周全。” 虽然还是兄弟相称，可是王铭的神态已经倨傲起来。在他看来，这时候吴聊就应该赶紧跪下，以示投效才对。 吴聊当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弄了半天，这个王铭现在不想和他做兄弟了，转而想要做主仆。 “王城主，倒是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一文钱都不打算给他，要是他真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好了。” 话说的不算强硬，意思却很明显，王铭脸都青了，甩袖而去。 吴聊连送都没送，这几次打交道下来，他把王铭看的通透。看起身居高位，有些势力，可是明显没有什么能力，做事前后不一，简直可笑。 再回到后院的时候，韩二三已经完成了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名炼精一层境界的武者。顾封站在一边，面色平静，但是吴聊很在他眼中还是看到了无比的震撼。 这小子不仅资质好，而且性格坚韧，超凡这么痛苦的过程，他竟然一声未吭的就忍了过去。 吴聊两人看着入定的韩二三一时无语，王铭回到城主府却气的掀了桌子，怒骂吴聊不识抬举。王鹏倒是依旧冷静，再次劝道。 “既然如此，就如实告诉李公公好了，等到吴聊陷入绝境，依然只能选择投靠我们。” 于是暴怒的人又变成了李公公，他听着城主府派来的人添油加醋的描述完吴聊的话，把自己最喜欢的茶壶都扔到了地上。 “好好好，看来我咱家的善良，被他当做了软弱。” 李公公的手下也都气愤不已，他们可是钦差队伍，走到哪都是被捧着的，哪里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公公，属下这就去把这个不敬钦差的狗东西抓回来！” “慢着！”李公公叫住了他们。他虽然怒火中烧，却还保持着一丝冷静。想起之前吴聊杀那些天宗弟子的样子，眯着眼睛说道。 “姓吴的修为不错，你们不是对手，不要去送死。把东西收拾了，等明天再说。明天小春子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再好好料理这个小捕头。” 小春子是李公公的亲信，炼精高手，没有和他一起来南兴城，而是被派出去暗中做一些调查。既然来了这里，又想捞钱，自然要调查一下南兴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免得惹到惹不起的人。 小春子正在朝着南兴城而来，他不知道的是，还有另外一批人也在朝着这里赶来。 “咱们这样进入大乾境内，万一被北疆军堵住怎么办？” 高头大马之上，赫然是之前被顾封击退的那个烛龙军小将，这一次和他一起来的，除了他的本部烛龙军，还有近千北狄骑兵。 “呵呵，怎么，在这败了一场，有阴影？怕死？” 他身边，另一名浑身铠甲的将领闻言，讽刺了一句。烛龙军小将脸色阴沉，他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成了笑柄。 “我是怕误了将军的事！万一这一次还不能将货带回去，影响了将军修炼，可比你我死在这里问题还大。” “放心，”那名将领无所谓的说道，“将军怎么会把希望放在一处？你虽然失败了，但是其他几队人都成了，将军很快就会出关。” 烛龙军小将一愣，这件事他并不清楚。 “那我们还来干嘛？” “当然是报复，就算这里的货不是必须的，但是敢动我们的东西，就要有被屠城的觉悟！”那名将领冷笑着说道。 “至于北疆镇抚司，他们也很难再顾忌到这里了。将军已经下令，全面袭击，这一次，我们要把整个幽州拿下！” 烛龙军小将顿时兴奋起来，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军功和杀戮就是最大的渴求，而只有战争才能满足他的欲望。 清早 一大早，李公公就等到了小春子，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询问了情况。 “公公，我查过，南兴城最大的势力就是李家，而灭了李家的那个捕头姓吴，来历不明，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最起码，北疆镇抚司是不知道的。” 李公公终于彻底放心，“也就是说，这些小子根本就是个独狼，既没有后台，也没有背景，只是资质不错，年纪轻轻就修成炼神境界罢了。” 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后台的天才，毕竟不是所有天才都有机会成长起来，就像吴聊，李公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他按死在这里。 李家当初不敢轻易杀吴聊，是担心被朝廷认为要造反，李公公却不同，在幽州这地方，他甚至比北疆镇抚司更能代表朝廷。按死吴聊之后，随便扣个帽子，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和他过不去。 “走，我们去六扇门，先出了这口气，再吃早饭！” 没打钦差仪仗，但是人却全都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朝着六扇门的方向走去。李公公心中有气，也没忍着，一路上所有反应慢一些的百姓，全部被他派人打了一顿，扔到了一边。 “这人也太嚣张了，莫非是城主？”这是附近城池赶过来卖菜的人，看着李公公他们净街呢，躲在后面悄悄问道。 “我见过城主，这可不是。”回答的人同样不是本地人，不过之前见过王铭。 “那他这么嚣张，城主不管么？” “管什么呀，听说这可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城主哪敢管。”这是南兴城的百姓，他扶起了挨完打扔在路边的街坊，不忿的说着。 “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不管要去干什么，他们都要倒霉了，前面可就是六扇门了，吴捕头不会放过他们的。” “六扇门能办城主不敢办的事？”外地人不敢置信，他们那里的六扇门都已经荒废了，就算没荒废，也基本不管事，里面的捕头也早就沦为城主的打手。 “那当然，我们这的六扇门有吴捕头，厉害的紧呢。”本地人十分自信。 不知不觉之间，吴聊的名头在南兴城已经很响亮，这些百姓甚至到了盲目相信他的地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李公公还没到六扇门，就被人拦了下来。不仅他意外，后面跟着准备看戏的百姓也很意外。拦下他们的人个半大孩子，手里还拎着刚买来的早饭，奇怪的是他穿着一身六扇门捕快的衣服。 “六扇门什么时候又有新捕快了？而且，这小子也太愣了，他哪里挡得住，怎么不回去报信啊？” 几乎所有百姓都在心里嘀咕着类似的话。 愣小子正是韩二三，他早早起来，给吴聊和韩封准备早饭，结果看到了李公公派手下随便打人，便不管不顾的喊了起来。 这一嗓子还是有效果的，那两个挨打的百姓得到了解脱，被扔到了后面。李公公当然认识捕快的服饰，心里更是生气。 “南兴城六扇门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仅那个姓吴的精神不好，就连捕快都是蠢货。给我把他拿下，往死里打。” 吴聊和顾封赶到的时候，韩二三已经被打了半天，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毕竟昨天才超凡成为武者，甚至连武技都没来的及学，没被打死，都得感谢李公公没想那么干脆的杀人。 韩二三像破麻袋一样被扔了回来，吴聊看着已经昏倒的少年，脸色不善。确实是他疏忽了，没想到李公公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更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这么冲动。 倒是顾封检查了韩二三只是被打晕之后，一脸的欣慰。按照他的理论，男人刚练武的时候，挨顿打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公公出了些气，心情舒畅了一些，得意的瞥了吴聊一眼。 “吴聊，现在知道害怕了么？可惜已经晚了，我现在以钦差的身份，治你藐视钦差，不敬朝廷之罪！束手就擒。” “治我的罪？”吴聊面无表情，向前走了两步，“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身为六扇门铜牌捕头，想治我的罪，需要你出示政事堂手令，你有么？” 李公公一滞，六扇门自打设立的那一天，在朝廷中便有特殊地位，大乾律中确实明文规定了这一条。可是随着六扇门没落，这条规定早就名存实亡了。 “没有？”和吴聊猜的一样，现在遵守大乾律的人太少了。“既然没有，就算你是钦差，也没有过问六扇门的权利。” 吴聊朗声说道，“而且你所谓的不敬钦差，指的是我没有放过那几个意图烧村杀人的天宗弟子，还是我没有把李家等不法世家的家产交给你？” 李公公一向谨慎，即使不把围在这里的人放在眼里，也不会当众承认。 “真是笑话，我是钦差，我说的话就代表朝廷，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用得着手令？来人，六扇门吴聊当众抗拒钦差命令，形同造反，给我就地格杀！” “我看谁敢！” 小春子带人已经冲了一半，愣是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有人喊了一句，而是他们已经看到，喊话的人带着北疆军的一队军士已经冲了过来。 在幽州，没有人敢不给北疆军面子，即使是钦差也一样。 李公公脸色陡变，赶紧越众而出，示意自家手下收起刀剑，陪着笑脸就迎了过去，想要寒暄一番。 但是领头的统领压根没有理会，直接绕过了他。 “吴捕头，又见面了，上一次心中有事，走的急，这一次我专门赶过来，要当面和您道一声感谢！” 竟然是邓守又带人回来了，刚进城，就撞见了这么一幕。 李公公闻言大惊失色，他看的清楚，这彪人马精锐异常，说话的统领还这么年轻，来头一定不小。听话里的意思，他分明是承过吴聊的人情。 邓守打过招呼，又回身面对李公公。 “你要就地格杀谁？” 李公公脸色煞白。想要陪个笑脸，却根本笑不出来。 “这这其实是个误会。” 吴聊笑呵呵踱步走了过去，接话道，“怎么，李公公，不想杀我替那几个天宗弟子报仇了？还是不想要那些金银财宝了？” 李公公简直要气疯了，他怕邓守没错，但是吴聊在他眼里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东西。他现在都已经主动给服软了，吴聊竟然还敢不依不饶。 “吴聊，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吴聊冷哼一声，拦住了想要替他出头的邓守，朗声说道。 “你带人滋扰市井，胡乱伤人，又当众打伤六扇门捕快，试图冲击本捕头，无视大乾律，不管你是什么人，本捕头都不会放过你！” 午间 “什么？吴聊怎么会认识北疆镇抚司的人？”城主府中，王铭已经慌了神。 他也是一大早就已经起来，派人盯着李公公的动态，准备好看一场热闹。按照他的估计，吴聊一定会吃个大亏，让他解解气。等到李公公要杀人的时候，他再出现，当个和事佬，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把吴聊收入麾下。 事情的发展却让他大跌眼镜，莫名其妙的就来了一队北疆军，竟然是吴聊的熟人，压制的李公公都不敢妄动，竟然被吴聊一顿教训。虽然没有人被杀，但是不少手下都被打的吐血，颜面尽失。 “我派人出去打听了，”王鹏脸色也不好看，“上一次来南兴城的就是这队北疆军，领头的那个年轻统领城里不少人都认识。” “不是说吴聊打伤了他们的人么？” “消息没错，那两个被打伤的也在其中，也有人认出来了。”王鹏接着补充，“看来吴聊比我们想的要聪明，他一定是暗中给了什么好处，让这位统领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认下了交情。” 王铭面上青白二色变换不停，“怪不得吴聊昨天那么有底气，原来是有了这样的靠山。” 王鹏眼中精光闪烁，上前一步劝道，“城主，您不能躲着，必须赶紧过去。这个北疆军统领这样年轻，一定有些来头，机会难得，必须想办法去结交一下。” 王铭当然知道这是正理，可是他昨天还试图强压吴聊，今天就要去赔笑脸，实在是不情不愿。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门外突然又跑进来一个手下，正是那个曾经在李家事件中露过一面的探子。 这人着急忙慌的，很是惊恐。 “城主！发现大队北狄骑兵，看方向正是朝着南兴城过来，可能晚上就要到了！” 满室俱惊，能被探子称作大队的骑兵，一定不是百八十个，南兴城再次面临灭顶之灾。 王鹏震惊过后，竟然露出一丝喜意。“城主，这是个机会，您赶紧过去六扇门，将这个消息通知他们，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要承我们的人情。” 守城是不可能的，虽然邓守带了一队北疆军在城内，可是单凭那两三百人根本不足以守住城池。王鹏的意思，是让王铭去卖个人情，然后大家一起逃。至于城中百姓，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铭当然也不想守城，回过神来之后，慌忙吩咐再次收拾行李，准备出逃，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卖什么人情？既然已经得罪了，卖了人情又能怎么样？哼，让他们都死在这里就好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吴聊，也没见过北疆军，咱们以后再找机会联络北疆镇抚司就是了。” 王鹏默然，有心再劝几句，但是以他对王铭的了解，再怎么劝也没有意义了。忍着叹气的冲动，准备亲自去安排收拾东西。 “等等，”王铭忽然叫住他，“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分批悄悄的离开，不要引起注意。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离开，有所警觉，逃掉一个两个就糟了。” 若不是本身实力不济，他都想帮北狄人一把，确定所有人死干净之后再走。 片刻之后，城主府的人悄无声息的再次离开了南新城，王铭没有任何犹豫，一脸冷酷的将满城百姓扔下，独自逃命。为了坑吴聊等人，他甚至没有逃出去之后通知北疆镇抚司的打算。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来南兴城的一千北狄骑兵只是很小的一支偏军，北狄真正的大军兵分三路，已经正式和北疆镇抚司开战。 不过即使他知道，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也就只能是逃跑的速度更加迅速罢了。 与此同时，北疆镇抚司，猛将云集。 “哼，北狄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被打了多少次都不长记性，竟然还敢惦记我幽州。” “是啊，看来是我们杀的还不够多，当初就应该直接灭了他们。” “行了，都少吹两句，北狄人不傻，既然敢来，一定有所依仗，不要轻敌。” “打了多少次了，谁不知道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他们还能有什么花样。” 看的出来，北疆镇抚司的骄兵悍将们确实没有将北狄人放在眼里，也不怪他们，过去十几年里，大大小小战斗两军打了无数次，每一次北狄人都没占到过便宜。 “话是这么说，不过毕竟都统大人还是闭关，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没什么，对面那个什么大将不是也在闭关么。” “说起都统，少都统去哪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邓守从来都是带队在幽州到处乱晃，在哪的可能性都有。 “算了，总归在幽州也没什么危险，等他知道开战的消息，自然就会回来了。” 北疆军就这样也动了起来，两军云集在边界之上，大战已起。 大乾京城，也被北疆镇抚司的一封奏疏惊扰，已经午时，朝臣们还聚集在乾清宫的大殿之中。 “陛下，北狄人哪一年不闹些事情，北疆镇抚司自然会料理，儿臣认为不必为此忧心。” 此人一身明黄色袍服，胸前绣着四爪金龙，赫然是当朝太子。不过即使是太子，还是有人不赞同他的话。 “大哥此言差矣，”二皇子毫不客气，“北狄人大举入侵，打的是我们大乾的脸，怎么可以熟视无睹？就算北疆镇抚司有能力打赢，我们也不能当做看不到！” 太子脸色阴沉，这个二皇子一向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老二说的有些道理。” 龙椅上的皇帝缓缓开口，朝堂为之一静。 “这样，不必去太多人，找两个人带着些劳军之物去幽州看看。” “父皇，儿臣愿往！”二皇子直接请命。 太子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揽这个辛苦活，可是多年斗争下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生怕被这个老二阴了，当即朝着下面递了个眼神。 “父皇，”三皇子看见大哥的眼神，立即明白，也出列躬身请命，“儿臣也愿往。” 皇帝不在乎他们的小动作，淡然的点了点头。 两位皇子下了朝就分别带着一队禁卫军离开京城，不过数千里的路程，足够他们走上一阵子。 而那一支一千多人的北狄骑兵，却已经隐隐见到了南兴城的轮廓。 “休息一下，埋锅造饭，咱们不着急，晚上赶到就可以。” “既然要报复，自然要屠城，晚上城里的人才会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让我们杀个干净。” 杀无赦 邓守的谨慎，让他们提前知道了北狄骑兵来袭的消息，但是也仅仅带来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先机而已。这么点时间，甚至没有办法把城中百姓组织起来，更别提逃亡了。倒是他们这些武者，一来实力强，二来人数不多，还有逃走的希望。 不过，吴聊也好，邓守也好，包括顾封、韩二三甚至于那些北疆军军士，所有有希望的能走的人，都没有独自逃命的打算。他们决定留下，为这一城的百姓争取一点时间。 这点时间不是为了让他们离开，离了城墙的保护，一百北狄骑兵就足以让这一城的百姓陷入绝境了。这点时间是为了等待援军，这里是幽州，北疆镇抚司的地盘，只要他们坚持住，一定会有援军赶来。 为了城防安全，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封死城门。一来避免被北狄人突破入城，二来也要避免城中百姓慌乱之下，冲击城门，引出乱子。 好在南兴城地处边疆，城中百姓很明白现在的局势，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所有人都守在家中，不出来添乱。甚至很多青壮都自发的汇聚过来，想要帮助邓守的北疆军一起守城。 但是京城来的钦差队伍，就不是那么懂事了。李公公带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死活要离开这里，抢在北狄人到达之前逃走。 “我是钦差，我是太子的人，你们竟然敢当着我？你们是不是想造反！”李公公什么都不顾了，扯着脖子大喊，他也是修行者，此时一身灵力涌动，赫然有练气八层的实力。 “外面是北狄人的军队，是你们北疆镇抚司该对付的敌人，就算是要守城，也是王铭的责任，现在他都跑了，你们还想让我留下？做梦去！” “我告诉你，再不打开城门放我们离开，我特么就跟你们拼了，到时候内外受敌，我看你们怎么守城！” 邓守脸色铁青，李公公的话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平时虽然不把钦差行辕的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外面北狄人已经打了过来，他是真的没有精力再开一场战斗。 “开门，让他们走！”没有办法，邓守只能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百姓们早已哗然一片，京城来的钦差，竟然要丢下他们，这些有血性，敢拼命的普通人，顿时有些失了心气，绝望起来， 李公公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迫不及待就想打马过去。但是下一刻，已经打开的城门竟然被一脚踢得合了起来。 竟然是吴聊赶了过来，他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声音低沉，双目如电，死死盯住李公公，一字一顿的说道。 “当此战时，所有人不得离开南兴城！你们受朝廷供养多年，此时不想着守城，竟然想逃？问过我了么！” 李公公又惊又气，“吴聊！你愿意守城，是你的事，别特么拉着我一起送死！真的不怕我和你们动手么？” 吴聊气极反笑，“你有胆子威胁我，甚至有胆子和我们动手，放任北狄人进来屠城，却没有胆子出去和他们战斗？” 李公公身后百余人，都有些修为在身，此时却有些两极分化的意思。一半的人多少有些羞哧，不敢抬头看看周围的百姓。但是另一半人却毫不在乎，鼓噪着要吴聊让开，不然大家同归于尽。 李公公自己也已经急切到了疯狂，他生怕再耽搁下去，自己就逃不掉了。 “小春子！给我上，把门打开，老子不能再等了！谁拦就杀了谁！” 小春子就是李公公手下里最想走的那一个，他早就等着这个命令，闻言根本是想也不想的便冲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这副样子，显然是要拼命。 “哈哈，”吴聊狂笑一声，一身灵力全面展开，“如果只敢这样拼命，那你们练得是什么武！” 小春子不想动手，直奔城门，可是吴聊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他顿时一惊，然后面露狞笑，毫不犹豫的一掌挥出， 吴聊一拳迎上，随即，炼神一层的小春子面色狂变，拳头当场被砸成肉酱，甚至手臂连同半个肩膀都被反震之力摧毁。 上清拳，青龙出水！ 小春子只惨叫了半声，吴聊又是一拳补上，直接将他的头颅锤的粉碎。血污横飞，扑了李公公一脸。眼见手下最强的小春子被吴聊直接锤杀，他不敢再出言威胁，正想要改口求饶，吴聊便已经飞身而上。 “死太监枉顾朝廷恩德，懦弱怯战，动摇军心，当此战时，必行军法，杀无赦！一众同犯叫嚣不停，同样罪犯不赦！” 吴聊口中呼喝着，下手极狠，每一拳都会带走一个一心想要逃走的人。李公公已经被血淋成了红色的人影，吓得哆哆嗦嗦。 “我是太子的人，我是太子的人！”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法宝，就算在京城，就算面对二皇子，他相信对方也会留他一命。可是他还是估计错了，吴聊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看着他和看着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他死的也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杀完人之后，吴聊已经变成了血葫芦一般，没有人再敢和他对视。 “我再问一遍，还有没有人想要弃城而逃！” 无人应声，吴聊狠狠地扫视着钦差队伍里剩下的那群人，这些人的战力，对于现在的南兴城来说，也很重要。 “阉狗已死，你们是打算做懦夫，陪他死在这里，还是打算像个人一样，跟我出去对敌，死得其所！” “艹，老子是爱钱，但是老子也特么是个武者，就这么逃太窝囊了。老子愿意拼一把，他妈的，死就死！” 还是有很多血性汉子，第一个人怒吼出声之后，更多的人便跟着喊了出来。虽然李公公这支钦差队伍只剩下了四五十人，修为也普遍只有炼精境界。可是对于此时的南兴城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股战力。 邓守凑了过来，沉声说道，“北狄人知道这里有顾前辈这样的先天高手，还敢过来，一定有所依仗，我们这一战只能依托城墙，能拖多久拖多久，直到援军赶来。” 不是邓守怕死不敢野战，而是他很清楚北狄人的战力，不可轻辱。可是吴聊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摇摇头，咬着牙说道。 “你说的对，但是守在这里，就浪费了我们早得知这个消息的机会。邓统领，趁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有了准备，我们去冲一波！就算打不退，也特么要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突击 吴聊可不是圣人，甚至都未必是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他做的一切，本质上还是为了自己能够在武道上攀登顶峰。 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顺着邓守的意愿，就那么离开算了。那可是上千的北狄骑兵，明知道这里有顾封这么一个先天高手还敢来，这座城能守住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可是南兴城是他的地盘，系统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他目前的势力范围，就是南兴城。这一走，系统弄不好直接就没了，到时候别说找天宗复仇，可能在江湖上活下去都困难。 所以实话实说，这才是促使他和北狄人动手的最主要的原因。而且这也不算自找死路，毕竟北狄军并不知道临时起意过来这边的邓守等人，也不知道城里李公公死后留下的那几十个人，又失去了突袭先机，吴聊很有把握，即使事有不协，他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当然，其他人不知道吴聊心里的想法，所有看见的，都是一个义无反顾的英雄，为了保护南兴城甚至甘愿冒着被追责的风险杀了钦差内侍。 “叮，系统提示，南兴城百姓被宿主的大无畏精神感动，民心归附，每日可额外提供10点气运值。” 原本还在和邓守等人说话的吴聊突然一滞，系统突然冒出来，吓了他一跳。但是总归还算是一件好事，让他精神一振，更加坚定了保住南兴城的决心。 “不是我妄自菲薄，若是人数相当，我肯定能打赢。”邓守思索之后，还是摇了摇头。他虽然年轻，但是经历过不少危险，也见过不少世面，异常沉稳。 “但是现在对方是我们的三倍，吴捕头，我们真的希望不大。” 几个北疆军的军士似乎不太服气，几次想要插言，可是最后还是只能气馁的坐回去。顾封也早已带着韩二三赶到，站在一边忽然一笑。 “他们知道我和吴捕头在，却不知道邓统领你在？我们两个先去，打草惊蛇，等到他们觉得已经稳了的时候，你再带人突然冲出来。不求能一战即胜，最起码也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邓守一惊，这倒算是个好办法，但是对于诱敌的两个人，很可能会直接死在军阵之中。他虽然钦佩两人的决心，却依然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吴聊和顾封可不是军人，没有守土职责。 不过没等他出声，吴聊就已经表示了赞同。 “好！就按老顾说的办！不过也不能这样愣冲。” 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吴聊手掌一翻，竟然是一小把丹药。他刚刚杀了李公公，可是又发了一笔，加上存下来的那些气运值，真是财大气粗。原本想要攒着换一本天阶功法，现在也顾不上了。 邓守眼睛已经直了，江湖上会炼丹的少之又少，导致丹药不仅贵重稀缺，而且流通的大多数都是些劣质的丹药。以他的身份，都没有办法得到太多，更别提这样豪横的抓出一把来。 “邓统领，这些是‘灵气丹’，可以提供精纯的灵气，我们人数不如对方，但是凭借这些丹药，手下的弟兄战斗时间翻倍应该没有问题。” 把‘灵气丹’塞到呆滞的邓守手中之后，吴聊再次假装从怀里一掏，又拿出一颗丹药，这一次递给了一边的顾封。 “这是一颗‘九转回春丹’，你曾经吃过的，应该记得。老顾，你的境界高，‘灵气丹’没什么作用，得用这颗。” ‘九转回春丹’，就是当初在李家救了顾封和吴聊一次的那颗丹药，吴聊心里隐隐有些预感，顾封会成为这次行动的关键，不仅因为他的境界最高，也因为一些吴聊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封自从加入六扇门之后，就从来没有跟吴聊客气过，也不管这丹药是哪里来的，直接收入怀中。他早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若是出了意外，拼了命也要保护吴聊出来。在他心里，这颗丹药给他的目的，和邓守那一把差不多，都是为了续航而已。、 邓守真的震惊于吴聊的手笔，他默默的算了算，仅仅这些丹药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南兴城的价值。如果只算经济账，吴聊这样做显然是亏了。所以他肯定，吴聊是把人命，把国土看的比什么都重，倾家荡产也要守护下去。 “吴兄，如果我们今天有幸未死，如果你不嫌弃，我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吴聊不知道他们心里那么多戏，听见邓守的话都呆住了。不过他看邓守也比较顺眼，这个小子没有一点出身高门的毛病，反而有一股子江湖豪气。最起码他敢为了这一城的百姓尝试断后，而不是像李公公一样直接逃之夭夭。 “哈哈，好，邓统领，等咱们成了，再回来结拜！” 吴聊此时已经没有了恐惧，反而酝酿了一股冲天的气势。留下了韩二三和几个北疆军的军士在城里稍做守护，其他人一起出门，直奔北狄人过来的方向。 此时的北狄军早已经吃饱喝足休息够，带着即将去屠城的兴奋感，朝着南兴城而来。不过和吴聊等人不同，他们虽然也知道一会至少要战斗一场，却个个轻松的很。 即使是上次铩羽而归的烛龙军众人，也是一脸狞笑，只有回来报复的畅快感觉，没有一点紧张。 “不过是一座小城而已，上次咱们准备不足，被他们钻了空子。这一回，我要把那个瘸子先天绑在马上活活拖死！” 烛龙军小将正在大声做着动员，他不认识那个带着一千骑兵的将领，但是依照以前的经验，对付高手自然是他们烛龙军的任务，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果然，他说完话，引来了自家麾下的欢呼回应，那个陌生的将领的虽然没有表态，却也没有反驳，默认了他的说法。 烛龙军小将一阵轻笑，他们要解决对方最强大的武者，那么城里的东西，女人也好，金银也好，他们自然要拿大头。 忽然，那名将领忽然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两道拉着残影的人影就已经冲进了他们一千多人的队伍之中。 这些人虽然算得上精锐，但是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被这样的高手冲进阵内，顿时方寸大乱。 “北狄狗，这里是大乾疆域，下了地府记得说明白，是你们自己找死！” 血战 烛龙军的军制特殊，每百人即可成军，设一小将。文哲已经带领这一支烛龙军五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没少在战场上博命，胜过败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他当初被派去李家接货，就已经觉得奇怪，完全不知道将军要那些孩子干什么。当然，当时他也不在乎，将军吩咐下来，他照做就是，反正那些又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从那天开始，事情就变得奇怪。明明从来没出过意外的一条线，偏偏他接手的时候，李家被整个拔了。还突然冒出来两个不怕死的，其中一个瘸子还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先天境界，把他们打了回去。 现在就更奇怪了，这两个疯子竟然敢直接冲击上千人的北狄军队。 “妈的，不知死活！” 吴聊身怀地品绝学，一身灵力雄厚无比，炼神境界不算高，但是也要比这些军士高一些。毕竟就算是强者云集的军队，炼神级别的武者也不可能当做普通的士兵。 顾封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先天境界，整个战场中最强的存在。 他们两个人搞偷袭，别说这些人没有任何准备，就算有准备，一时之间也拿他两个没有什么办法。 文哲大吼一声，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这已经他们第二次被顾封逼得手足无措，明明在战场上有一战之力，偏偏每次都施展不开。 “文三文五！带人拖住这个疯子，等我整队！” 文哲已经狠下了心，他要让自家亲兵拖住顾封，自己带其他人运动起来，一旦烛龙军的气势起来，顾封就只有被磨死一条路。 至于已经陷入了那一千骑兵中的吴聊，并不被他放在眼里。一个炼神级别的武者，不可能在上千北狄军的围攻中脱身。 若是他肯再分出几个人去堵吴聊，这个计策可能就成功了。顾封被十几个烛龙军围住，虽然每一刀都能砍在人身上，不过依然还是被耽搁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烛龙军撤开，缓缓展露气势再冲回来。 “你特么当老子不存在么！” 吴聊竟然杀了出来，这很难，他不得不改变飘忽不定的打法，短短七步的距离，他就被砍中两刀。 运功收紧伤口，止住鲜血。吴聊没有选择去阻挡文哲，他没有那个实力，即使已经突破进了炼神境也一样，陷入烛龙军的围攻里，必死无疑。 他是去帮助顾封突围的。那十几个烛龙军军士虽然带着必死的觉悟，拼命的想要阻止顾封，但是吴聊赶到之后，仅仅两息，便已经死了个干干净净。 顾封没有耽搁时间，几乎是同时便已经追上了文哲，而此时文哲带领的烛龙军还没有彻底展开气势。于是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双方再次缠斗到一起。不过烛龙军毕竟已经带上了些气势，顾封虽然依旧不落下风，可是已经不能每一刀都能带出鲜血了。 吴聊也在瞬息之间，就又带着围住自己的北狄军骑兵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将两伙人的距离拉开。 场面似乎焦灼下来，藏在一边的邓守面色凝重，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 “统领，我们还不上么？” 北疆军确实精锐，敌众我寡之下，不仅没有像李公公那些手下一样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反而个个战意十足，甚至有人忍耐不住，前来请战。 “陆通，记住了，战场之上不能意气用事。”邓守目不转睛 ，轻声调教着下属，“北狄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并没有失了阵型，这时候过去没有太大意义。” 陆通就是之前那个十夫长，他确实是个直性子，一点没有因为那次的事情怪罪吴聊，反而由衷的敬佩起他来，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一起战斗。 也许是太紧张，邓守没有让陆通回去，反而拉着对方解释起来。 “吴捕头了不起，不仅是勇气，还有眼力和执行力。”叹服的锤了下草地，继续说道，“你看刚刚的事情，若是让烛龙军气势起来，顾前辈就被动了，一旦顾前辈没有了主动权，那他们两个就很难再有作为。” “吴捕头看的清楚，所以宁可拼着受伤，也要帮助顾前辈。” 陆通懵懂的点点头，这件事他大概可以理解。 “还有，达成目的之后，吴捕头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主动回到了那批骑兵的包围之中，还带着他们远离了顾前辈身边。” 这陆通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是两个人靠在一起更安全么？” 邓守解释道，“他们两个靠在一起，就代表着北狄人也靠在了一起，若是那些骑兵帮着烛龙军把他们两个拦住，那么陷入重围的他们，就很难活着杀出来了。” 陆通一愣，也仔细看了一会，摸不着头脑。 “统领，一起来的北狄军，竟然没有统一指挥？按照您的说法，吴捕头二人应该已经失败了才对啊。” “对！”邓守有些激动，“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显然这些北狄军是分成两部分在各自为战。而且刚刚一开打，就有一个身穿将领服饰的人脱离了队伍。” “再等等，吴捕头和顾前辈都有丹药傍身，足够持久。只要能再拖一刻钟，这些北狄军便会士气尽失，到时候我们冲击之下，必能得胜。” 吴聊也在默默的计时，这一切比他想象的都要顺利一些。这些北狄军队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虽然悍不畏死，却没有灵活应变的能力，愣是被他们两个人带着走。 “可惜了，虽然你们不要命，还是阻止不了我们，只能狼狈的死在这里。” 几人尽皆色变，那个始终的北狄将领又回来了，不仅不急，还站在一边开口嘲讽起来。 “像你们两个这样的人，世界上已经很少了，今天又要少两个，真是”那个将领笑了起来，笑够了之后，才淡淡的说出剩下的话。“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言罢，他身上灵力运转，猛地扑向了顾封，人还没到，气势就已经压了过来。 他竟然也是先天境界，而且要比顾封的修为还高。 邓守躲在暗处，一样感受到了，脸上也顿时没了血色。 “陆通，你怕死么？” “不怕 ！”陆通斩钉截铁的回道。 “好！”邓守下定决心，“兄弟们，跟我上！我们一起拼了！” 一共三百多人的队伍，顿时一起冲了出去。邓守心中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下一刻，他又瞪大了眼睛。 “卧槽，吴捕头连这都算到了？”? 拼命 北狄军队中当然有先天级别的高手，但是这样的高手一般都能率军数千，不太可能只率领一千人来南兴城这么个小地方，所以所有人都没想往这个方向想。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北狄军确实更加懈怠，觉得胜券在握。可是他们确实已经胜券在握，此时邓守等人出现的再意外，也基本没有办法冲动他们的阵脚。 若是足够理智，邓守就应该带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连南兴城都不要回，直接远遁。但是他到底是吴聊欣赏的人，愣是选择率军突击，不为取胜，只是想把吴聊两人拉出来而已。 按照邓守的估计，他们毕竟是正经的北疆军，一旦出现，必然能够引开对方最强大的两股战力，到时候吴聊和顾封就能趁机离开，他们两个不是军人，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而邓守自己是有牺牲的觉悟的，北疆镇抚司面对北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北狄军队虽然发现了他们，却没有把他们当做最重要的敌人，只是那支千人骑兵凭借战场本能冲过来数百人阻挡，烛龙军也好，那个先天将领也好，愣是将他们视为无物。 再仔细一看，原来并不是北狄人狂妄自大，而是顾封突然气势暴涨，虽然依旧是先天大境界，但是显然突破了数个小境界，现在已经反压那个北狄将领一头。 邓守恍然大悟，原来吴聊早就知道顾封的身体情况，给他的丹药并不是为了提供灵力，而是再次修复内伤。顾封修为猛然提升，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有这一个解释，就是他原本就有这个实力，这不是越阶，而是修复。 “怪不得吴捕头这么有自信，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不仅算准了北狄人的实力，也早早做好了应对准备，看来他没早点把丹药给顾前辈，是为了阴一下北狄人。” 邓守觉得自己想的完全正确，信心大增。顾封也愕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同样认为这是吴聊的算计，也是哈哈大笑，压着那个嚣张不起来的北狄将领打了起来，还能顺手同时压制住文哲的烛龙军。 这就是先天境界的威力。 武道境界由低至高分别是炼精、炼气、炼神、先天、罡气、仙台、武圣、武尊、武帝。 前三阶为超凡，是武道之始，大境界之间几乎没有瓶颈，相同大境界的武者一般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差距，就算低几个小境界，往往也不会败的很惨。 后三阶为入圣，能有此成就的人早就身居高位，轻易不会履足江湖，彼此之间的争斗也不会大张旗鼓，普通武者无法分析他们的实力。 而中三阶就是江湖中各方势力的中流砥柱，武道修行从突破先天开始，每一个小境界都是一道门槛，门槛两侧的武者，堪称天壤之别。 此时顾封修为已经从先天一层暴涨为先天五层，而那个北狄将领不过是先天三层而已，幸好有文哲带着烛龙军在一边帮忙，他才能压制住顾封，没有让他大开杀戒。 所有人都很懵，邓守心里对吴聊的佩服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阴一下北狄人，可是他相信吴聊一定是有自己的计划。 吴聊有个屁的计划，他是所有人里最震惊的一个。给顾封丹药的时候，他确实想过会有奇迹发生，但是在他的预计中，顾封应该会几手绝学，在丹药的补充之下，有机会爆种，以此换来强大的战力。 结果顾封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修为像是坐火箭一样。讲道理，要是早知道顾封的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吴聊早就兑换丹药给他了，何必冒这样的风险，还连累自己受伤。 只是他从得到系统之后，没少干人前显圣的事，已经习惯了装模作样，这才维持住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即使如此，局面对他们来说依旧不容乐观。 北狄军队不是泥捏的，突然遇袭确实让他们死了不少人，可是打了这么久，他们的战场本能已经被唤醒，又人多势众，吴聊等人已经渐渐没了优势。 吴聊身形飘忽不定，灵力充足，虽然以一敌数百，但是依旧游刃有余，一时半会不会力竭。顾封显然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牵扯着北狄人最强大的两个战力，虽然没有取胜，可是也没有败落的样子。 唯独邓守的北疆军最危险，他们虽然后发，却立马被同样精锐，而且数量更多的北狄骑兵堵住。打到现在，北疆军减员严重，若非有吴聊给的‘灵气丹’，他们可能已经要撑不住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胶着只是暂时的，北狄人到底还是占据着优势，只要他们有一处腾出手来，就能立马盘活全局。 “吴捕头，顾前辈！”邓守砍死一人，大声喊了起来，“不可恋战，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哈哈，”顾疯子立马接话，一阵狂笑中再次击退那个将领，“邓统领，你们没法断后的，先走。吴捕头，你也走，我留下来，挡住这些北狄狗。” “你们当我是死人么？”北狄将领恶狠狠的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走？我要把你们个个五马分尸！” “你们都听好了！”这句话是对着自家北狄军说的，“奋勇杀敌，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仅南兴城，附近其他几座大乾城池都是我们的。到时候金银随便你们抢，女人随便你们玩，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 北狄军原本就都是些杀才，此时听见自家将领的承诺，更是充满了欲望，一时间士气大振。邓守原本还想再劝，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开口了。 顾封也在拼命，不知不觉中，文哲带领的烛龙军已经死伤惨重，仅剩下六十余人，可是这六十余人，已经觉醒了大部分气势，整体实力不下于先天级别。 北狄将领狞笑一声，准备先收割顾封的性命，杀了顾封，吴聊和邓守就是砧板上的鱼，想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 忽然，他感应到一阵灵气波动，诧异的扭身看去。 吴聊依旧在人群之中飘荡，但是身周的灵气越发浓郁，依然在不停汇聚的灵气已经掀起了狂风，而他本身也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灵气团。 “哈哈哈，还想杀人？我特么轰死你！” 吴聊狂笑的声音传出，然后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团猛地飞了出来，直奔北狄将领。北狄将领一惊，可是根本没有机会躲避，只好奋力一刀劈出，硬接了下来。 ‘轰’，巨大的声音逼得正在战斗中的人们全部停了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北狄将领身边的大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北狄将领到底是接下了那团灵气，虽然被震的耳鸣，却也没有受太重的伤，正当他想要嘲讽的时候，吴聊那里又是几个灵气团飞射而出。 这几个灵气团照顾到了所有的北狄军，这一下，他们全部被吓得抱头鼠窜，根本顾不得什么阵型。 “一个接得住，那我特么给你来十个！妈的我们一起死好了！” 灵气团中间的吴聊手里捧着一张黄纸，原来灵气团并不是围着他，而是围着那张纸。此时他已经七窍流血，脸色惨白，青筋爆出。用尽了浑身力气，才没有让喊出来的话发成颤抖。 几个灵气团相继爆开，威力实际上只是炼神巅峰，不过即使如此，这足以炸死一批又一批的北狄军。文哲带人挡住一个灵气团之后，脸色也是变幻不停，这样的相当于炼神巅峰全力一击的灵气团人，多来几个，对军队的杀伤是不可估量的。 他知道吴聊一定无法完全驾驭这样的力量，却不知道吴聊到底还能用几次，如果真的可以直接用十个轰了自家那个先天将领，那他们再待下去就完了。顾封可不会就在一边看着，刚刚那一个灵气团，就已经让顾封找到机会杀了自己两个兄弟。 文哲还有心再等等，试图等到吴聊的极限，可是那个北狄将领却没有这个想法。 吴聊再次祭出四个灵气团之后，他根本没有犹豫，直接转身离开。文哲能看出的是他也看的出，生怕自己修为最高，被吴聊顾封针对，连自家手下骑兵都不管了，没有留下任何命令，就脱离了战场。 这一下，北狄军全面崩溃，纷纷四散而逃。文哲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怒骂，一边带人逃窜。 邓守已经震惊不起来了，他和吴聊一共也没有相处过多久，被震惊的次数却比之前二十年都多。他强提精神，想要追杀出去，却被顾封拦了下来。 “别去！吴聊撑不住的。”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看的很明白，要是吴聊能随意控制这样的力量，哪里还用等到这时候再用。 邓守立马明白过来，“不行，要是不追，一定会引起怀疑，他们再回来的话，我们就更不是对手。” “那就追那个先天，他只有一个人。追他也很合理，不会被他们发现端倪。”顾封当机立断。 。 炼血大阵 北狄将领最后还是没有逃掉，被顾封追上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独自逃走。带着大队人马一起，逃脱的希望才更大。 当他看到吴聊身周灵气渐渐散开，整个人瘫软在地，脸上已经被血完全覆盖的时候，就更后悔了。怪不得吴聊追他的时候气势十足，却没有出手，原来早就已经没有了出手的余力。 “现在知道后悔了？”邓守扶着没了什么力气的吴聊，大声嘲讽起来。“你这么蠢的人也敢出来领兵，真是不知死活。” 邓守确实看不起他，身为将领，部队遇袭的时候竟然莫名消失，赶回来之后，也没有任何指挥，只知道自己莽干。军队可不是江湖游勇，他要是能把那些北狄军调动起来，早就赢了。 更何况队伍刚刚显露颓势，他竟然是第一逃走的人，简直可笑。 “笑话，”北狄将领奋力将顾封砍过来的刀踢开，也是冷冷回应，“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将领，带兵也不是我的任务，那些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顾封原本又要欺身而上，准备砍死这个北狄人，却突然听见了吴聊的声音。 “老顾，先不要动手。”吴聊努力控制着身体。 吴聊现在体内灵力并未枯竭，但是精神力却已经消耗殆尽，头痛欲裂。刚刚他捧在手里的那种纸也已经消失不见。 那是一张符篆，‘聚灵符’，系统出品，价值550点的一次性用品。作用很简单，聚集天地灵气在周围，可以用来修行，也可以用来对敌，但是想要利用这些灵气，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 吴聊第二波就已经是在硬撑，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晕倒，已经是意志惊人了。 “我倒是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带兵的，但是我很好奇，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和我说什么屠城泄愤，那还用不到你。” 北狄先天被顾封死死盯着，想走是肯定走不了，打又打不过，为了拖延时间，只好和吴聊谈了起来。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个秘密。但是这个秘密比不上我的命，要是你们答应放我走，我就可以说出来。” 邓守嗤笑一声，“你已经到了绝境，威胁我们可没有用，乖乖投降我倒是能考虑考虑。” “想要我的命，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北狄先天丝毫不惧，“但是你们就别想知道这个秘密，哦对了，一个月后你们依然可以知道，希望到时候不要后悔。” 邓守脸色微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吴聊拦住。 “这里是李家废墟，你不是盲目逃跑，而是有意逃到了这里。你所说的秘密，和李家有关？” 北狄先天嘿嘿一笑，却并未接话。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秘密我们非知道不可？” “我只是试一下罢了，你们可以不在乎。我只能提醒你们，事关数十万人的性命，你们可以自己做选择。”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杀了这个北狄的先天，不会再听他废话。可是吴聊三人偏偏都不是常规意义的江湖武者，他们从不轻视普通百姓的生命。只能说这个北狄先天运气好。 邓守鼓了三次劲，终究还是气馁，只能看向吴聊。 “倒是稀奇，我还真想知道，什么秘密能关乎数十万人的性命。” 北狄先天一喜，谨慎的瞧了一眼顾封，“这么说，你答应和我做交易了？” 吴聊点点头，“我以人格发誓，只要你说出来的秘密是真的，我一定不追杀你，也会阻止老顾动手。” 北狄先天咬了咬牙，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吴聊。而且从他听说的，还有今天自己看到的事情，他心里也是很佩服吴聊，愿意相信他的人品。 他带着吴聊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地方，李家废墟的内部，正是已经坍塌的地牢所在。地面上插着一根旗子，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阵阵怨气。 “这东西叫‘炼血幡’，能吸收血肉精华。”北狄先天介绍道，“当然，也能利用血肉精华。将军一共用了十三根，此时已经全部钉在了幽州土地上。” “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吴聊三人脸色都不好看，本能的感觉这东西很危险。 “一个月之后，十三根‘炼血幡’便会同时觉醒，组成炼血大阵，所有在阵中的人都会被绞杀，血肉精华被大阵吸收，然后反哺给北狄边军。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人的血肉精华，足以让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人均炼神境界。” 听着他的话，吴聊三人脸色全部铁青，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上百万人同时毙命会是多么惨烈的景象。 北狄先天却毫不在乎，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能听出一种向往。向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这样大手笔的布置，向往拥有一支那样强横的军队横扫四方。至于到时候会死人，他可不在乎，只要不是他，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怎么样，看你们的样子，对这个秘密很满意，我可以走了？” 吴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一向说话算话，你走。” “哼，”北狄先天冷笑了一下，他现在很看不起吴聊，这样轻易放虎归山的人，一般都会死的很惨。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随便拱了拱手算作打招呼，就想要离开。 可是他前脚刚走，立马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慌乱中一闪身，竟然是顾封提着刀杀了过来。他睚眦俱裂，怒火直冲脑门。 “怎么，你们大乾人这么说话不算数么！” 顾封毫不客气，刀刀直逼要害。“我可没答应放了你。” “不用看我，”吴聊没等他问自己，主动开口，“我说过要拦着他，就一定会拦着他。但是我现在是实在拦不住，这不能怪我？” 北狄先天当然知道自己被耍了，也不再浪费口舌，终于像一个先天高手，拼命运转灵力，试图在顾封手下寻得一丝胜机。 不过他醒悟的太晚，顾封又强的过分，支撑了一会之后，还是接连中招，再没有反抗之力。 “哈哈哈，好，杀了我，杀了我，你们就别想破了炼血大阵！”他躺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却依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哼，破阵无非就是找到地方，拔出旗子罢了，还用你教？”邓守不屑的说道，“这种事情，北狄将军不可能把所有插旗的地方都告诉你，我真是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作用。” “你可以试试，没有我的特殊秘法，你能不能拔出旗子来！” 邓守一惊，走到‘炼血幡’旁边，挥刀一砍。霎时间血光暴涨，这一刀愣是没有砍动分毫。 “哈哈，你以为为什么要把‘炼血幡’插在这里？李家采生折割多年，此处怨气十足，最能支撑‘炼血幡’，想要硬拔，至少要罡气境界才行。”北狄先天大笑笑出声，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活下去。 邓守和顾封都被镇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时候，下意识的看向了吴聊。 “多大点事，”吴聊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忍着不适走到跟前，伸手一拔，直接就把‘炼血幡’拔了出来，看样子，不比从地上拔出一颗小草费劲。 “怎么可”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北狄先天的头颅就被同样震惊的顾封一刀劈上了天，到死他都没能闭上不可置信的双眼。 决定参战 炼血阵确实不凡，不是因为那个北狄先天的吹捧，而是因为系统提示了吴聊。 “叮，检测到炼血阵法。系统提示，炼血阵违背人道，不容于世，凡欲立此阵者，皆为人道之敌，人人得而诛之。” “叮，检测到‘炼血幡’。系统提示，此为炼血阵阵眼，已吸纳此地怨气，成功勾连其他阵眼。” “叮，系统提示，接触‘炼血幡’后，系统可帮助宿主拔除并销毁‘炼血幡’，请宿主上前。” 所以实际上刚刚毁掉‘炼血幡’的并不是吴聊，而是系统。吴聊握住‘炼血幡’的瞬间，就感到身体里涌出一道暖流，顺着手臂冲了出去。‘炼血幡’还没离开土地的时候，就已经被这股热流冲散了怨气，变成一面普通的旗子。 邓守和顾封其实很相信那个北狄先天的话，虽然看向了吴聊，心里却也没敢确定吴聊有其他办法。可是当‘炼血幡’在吴聊手里被毁掉之后，他们两个又诡异的觉得很正常。 也许吴聊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都会觉得很正常。 邓守感应着此地的怨气没有了控制，渐渐消散，却没有轻松下来。他本就是此地最为恐惧炼血大阵威力的人。 要知道幽州是北疆镇抚司地盘，他是北疆镇抚司都统的儿子，他必须对那些即将被血祭的百姓负责。而且若是北狄将军的计划成功，那十万炼神武者组成的军队，也会给北疆镇抚司甚至大乾带来巨大的伤害。 他本能的想要赶紧离开，把这里的消息传递回北疆振幅司。可是他们现在状态太差，他受了伤，手下三百军士只剩下不到两百，也个个疲惫不堪，这样急切的离开，别说遇到其他北狄潜进来部队，就算遇到些强悍的宗门弟子，他们都有危险。 而且，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次北狄人的入侵一定是场大战，而北疆镇抚司取胜的关键，也许就是身前这个随随便便就拔出了‘炼血幡’的男人。 邓守咬咬牙，安排手下收敛同炮，各自修整，自己却没有离开，而是面向吴聊深鞠一躬。 “吴捕头，这一战多亏了您。守土保家本是我们北疆军的职责，我代表军中将士感谢您！” 吴聊恢复了一点精神，勉强能自己站着，闻言便摇摇头说道。“我是大乾六扇门铜牌捕头，南兴城是我的辖区，无论怎么说，这一战我都责无旁贷，邓统领不必客气。” 邓守也不纠结，站直身体，就直接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吴捕头，我们得马上通知北疆镇抚司，还得赶紧拔出其他‘炼血幡’。我想请您一起上路，请您帮帮我们！” 顾封将北狄先天的尸体扔给了收拾战场的北疆军军士，也靠了过来，听见邓守的话，下意识张了张嘴。不过他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而是默默地看向了吴聊。 “不差这一时半刻。”吴聊缓缓说道，“我们得先回到南兴城，让城里的百姓安心，再尽量劝他们离开。休整之后，才能安心离开，去找其他的‘炼血幡’。” 顾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邓守却很激动。 “这么说，吴捕头您愿意和我们一起上路？” “当然，”吴聊笑道，“你可是我结拜兄弟，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风险。” 邓守一愣，他自己当然也记得之前的话，也不是想毁约。此时没有提出来，只是不想用结拜之情威胁吴聊与他一起冒险罢了。说到底，吴聊也不是北疆镇抚司的人，这场战争他原本可以回避的。 何况邓守自己的身份在那，当此战时，已经算不得什么好事情。 “吴捕头，并非邓守说话不算数，只是此时不是个好时机。”邓守没有再隐瞒下去，“我是北疆镇抚司都统之子，这一战我必然首当其冲，你我结拜，怕是会牵连到你。” “多大点事，”吴聊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算不得什么大事。和你结拜，是因为看你顺眼，又不是因为身份。” “你早就知道？是谁说的，我严令他们不许泄露的。” “你连个名字都不改，还指望能隐瞒住谁？我可不是一般人，加入六扇门之前，我也曾是天宗弟子，你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 吴聊很自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过去，邓守也没有让他失望，虽然惊讶，却也没有任何怀疑。既然两人对彼此的身份都不在意，邓守便不再多想，干脆的单膝而跪，口喊大哥。 吴聊赶忙将人扶起。“兄弟之间，在情不在礼，我们收拾收拾，赶紧回南兴城。” 众人顾不得悲切同僚死伤，急匆匆的返回了南兴城。回城之后，吴聊借口自己精神消耗过大，把城中事宜都委托给了顾封的邓守，自己留在六扇门中，整理思绪。 这一战已经让原本财大气粗的他一朝回到解放前。 战前分发了数百枚丹药，战斗中又兑换了符篆，刚刚当了大哥，一时兴起拿出不少‘金疮丹’恢复军士战力，现在一查系统，已经只剩下355点气运值。 要知道，他之前积攒了三个月，每天都有四十点进账，这些日子也没有兑换什么贵重物品。而且不提之前李家给他贡献的气运值，就直说这一场战斗中，先杀临阵脱逃的李公公，又杀了不少北狄兵，都贡献了不少气运值，结果到现在，竟然就剩下这么点。 目光再次凝聚到系统光屏上。 “叮，系统提示，‘炼血幡’已毁，此地怨气消散，炼血阵破坏1\/13。” “叮，系统提示，炼血阵为系统必毁阵法，激活特殊奖励。宿主每毁一支‘炼血幡’，可积攒500点气运值，炼血阵破阵之后，统一发放。” 系统又一次给了吴聊惊喜，但这并不是让吴聊毫不犹豫答应邓守一起离开的原因。北狄人动辄屠城，又立下这样狠毒血腥的阵法，已经触及到了吴聊的底线。 他虽然做不到舍己为人那么崇高，可是既然有这个能力，吴聊就没办法对此视而不见。 “等到我横压天下之时，再不会允许时间出现这等血腥之事。” “就算我现在不过炼神境界，只要有机会，也要让立阵之人付出代价。” 商队 “少爷，我们不能再走了，回去。” 幽州地广人稀，前线战争已经打了两天，后面却还有人不知道。 旷野之上，一支近千人的庞大马队拉着货物还在赶路，队伍井井有条，挂着汪字大旗，看的出来是一支老牌的商队。 不过商队之中的气氛并没有展现出来的那么好，一把胡子的赵掌柜甚至顾不上去管马车上已经有些歪了的棉布，却凑在一个年轻人跟前火急火燎的劝说着。 “少爷，听说幽州边境不稳，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太危险了，回去。” 赵掌柜常年往来大乾和北狄，对幽州很熟悉，他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可是根据这两天偶尔出现的传言，还有幽州莫名的气氛，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一趟不太平。 可是王俊不为所动，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身为汪氏嫡子，在家里也是常年作威作福的人，怎么会听从一个老奴的话。 “赵掌柜多虑了，这几天你一直说危险，但是咱们连个小毛贼都没遇见过，就不要再危言耸听了。再说，咱们汪家做生意，什么时候违约过，说要把货送到，就必须把货送到。” “少爷，这批货运到幽州边上，挨着青州的泾阳城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我们送到北狄啊。您听老奴一句劝，现在不能再走了。” 赵掌柜越来越急切，可是汪俊根本不听，而且越发不耐烦。 他当然知道这一趟的目的地早就到了，却压根不想这么简单的回去。他是汪家嫡次子，平日子走马章台，虽然潇洒，但是家里的事情却没有资格参与。 汪俊始终觉得是父亲怕自己抢大哥的风头，压制着自己。这一趟是他趁着父亲不在家，硬生生从他大哥手里抢下来的活，若是平平淡淡的就回去了，怎么能证明他比大哥强？ 所以送到地方不是他的计划，从一开始，他就准备一路送到北狄，一方面狠狠赚一笔，另一方面弄几个北狄奴隶，回去好好威风威风。 至于赵掌柜口中的危险，他是真的不信。能有什么危险，北疆镇抚司对商队一向名声不错，北狄人虽然残暴，一般也不会轻易对商队动手。至于其他势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行了赵掌柜，咱们一千多人的商队，还有几十个武者护院，不打别人的主意就算不错了，要是谁敢对咱们动手，我就亲自砍了他们，不用你出手就是。” 汪俊在家里比武时确实厉害，城中擂台上也有响当当的名号，虽然从未行走江湖，却始终觉得自己少有敌手。 赵掌柜其实很明白汪俊的想法，他也年轻过，当年也一样觉得自己不同凡响，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可是现实会教他做人，当年跟着老汪家主第一次去北狄做生意，整支队伍死了一半，他那些同样自命不凡的伙伴全部丧命，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谨慎才是保命的根本。 可是汪俊已经不厌其烦了，看着赵掌柜还想再说，干脆将脸一拉，恶狠狠的问道。“怎么，赵掌柜，我想要干什么，非得征得你同意么？还是你觉得我大哥看重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话说到这里，赵掌柜还怎么敢多说，只能躬身请罪，目送汪俊走进马车之中。 赵掌柜强迫自己去整顿了队伍，又将货物仔细检查了一遍，想靠忙碌打消忐忑的情绪。可是无论干什么，那种似有似无的危险始终笼罩在他心头，让他没办法安心。 最终，他还是做了逾越规矩的事。这支商队的统领是汪俊，只有汪俊有资格命令一众护卫，但是现在赵掌柜太慌了，他凭借自己的威望，召集了护卫们，准备发布命令，让他们小心戒备，再派人回去通知家族。 可是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等安排好，就听见了马匹疾驰的声音，然后就是凄厉的一声嘶喊。 “敌袭！” 车队大乱，若是老手，此时应该将马车聚拢起来，围成一圈，可是商队中的老手有一半都被汪俊换成跟着他一起厮混的人，压根不懂流程，此时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队伍中来回乱撞，反倒把那些老手也扰乱了。 ‘哗啦’，车帘挑起，汪俊听见喊声第一时间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赵掌柜一阵欣慰，自家二少爷虽然倔强，但是并不胆小，由他统领大家的话，应该可以整顿好队伍，严阵以待。 可是下一刻，赵掌柜目瞪口呆，汪俊拎着刀出来，随便找了一匹马，竟然不管不顾的就朝着敌人来袭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一冲，那些曾经跟着他厮混的人都冲了过去，有人为了骑马，愣是卸下了拉车的马匹。 赵掌柜险些骂出声来，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有多少人，就这么莽撞的冲过去，万一这是对方诱敌，他们剩下的这些人根本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不过他到底是个仲仆，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安危，急忙带着身边的护卫赶了上去。 “快，快跟上去，保护好少爷！” 老天爷没有眷顾赵掌柜，他真的希望汪俊可以带人杀穿那些匪徒，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会迁就中二少年。 汪俊已经傻在了那里，手中有刀，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出平日里娴熟的刀法。身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砍死，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和鲜红的血液不断冲击着他的眼睛，他也是堂堂练气七层的少年高手，此时却连灵力都提不起来。 “哈哈哈，我还以为汪家的商队是个难啃的骨头，没想到竟然是来送礼的。小的们，杀，杀光他们，回去重重有赏。” 商队的目的是赚钱，不是战斗，若是依仗着马队围城堡垒，还能坚持一阵，最后谈判解决。可是汪俊的冲动让整支队伍没有依仗，野战中哪里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徒的对手，护卫们还能坚持，那些新来的早就化作鸟兽散，却依旧一个接一个的被砍杀在地。 “少爷，你快走，我帮你挡着！” 赵掌柜已经伤了胳膊，依然虎虎生威的挥着刀，推着刚刚救起来的汪俊。可是汪俊已经在心里鼓了好几次劲，却依然手脚发软。 “哈哈哈，想走？做梦去，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给我杀” 这些匪徒百人，杀起人来毫不客气，眼看着赵掌柜就要毙命，他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头顶的钢刀却没有落下来，而是传来了一声惨叫。 猛地张开眼睛，赫然发现是一个年轻人，身穿六扇门捕头官服，挡住了要他命的一刀，还一拳打死的挥刀的匪徒。 “大乾律，拦路抢劫杀人者，杀无赦！”? 耳光 吴聊面色不善，一拳打飞跟前的匪徒之后，也没心情安抚身后护住的一老一小，飞身便杀入了人群之中。随即马蹄声再度响起，邓守带着属下北疆军也冲了过来。 他们当然不是特意来救汪俊这些人的。 安排韩二三看顾好百姓之后，吴聊等人连夜离开了南兴城，他们状态不好，不敢直接朝着边境而去，打算先去镇抚司。可是在路上，他们发现了一批尸体，三百多人无一生还。 顾封很轻易便认出这应该是一支商队，而且散落在地上的零星货物都是皮毛之类的东西，显然他们已经完成了在北狄的任务，准备带着土特产准备回家，可惜死在了大乾的国土上。 邓守脸色铁青，北疆镇抚司在幽州镇压，他可不相信会有马匪之类的人突然冒出来。 “难道是北狄人的小股渗透军队？会不会是之前逃走的那些？” 想到这支商队可能死在文哲那些手上，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是吴聊率先回过神来。 “地上的痕迹很明显，他们似乎没有遮掩的打算，我们跟过去，不管是谁，敢杀人越货，都要承担后果。” 就这样一路追踪过来，真的找到了这些匪徒，他们连抢来的货物都没有运回老窝，就遇到了汪家的商队，顿时迫不及待又一次准备打劫。 吴聊他们到来的时间并不及时，汪家的商队已经死伤过半，上千人的队伍死的死逃的逃，仅仅还能聚拢下四百余人。 不过赵掌柜完全不在乎这些，自己能活下来，少爷也没什么大事，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来援的吴聊等人充满了感激。将汪俊拉回到车队中，简单裹了一下伤口，便想奋起余勇，带着剩下的护卫去帮忙。 “赵掌柜，你要干嘛？” 汪俊终于回过神来，干的第一件事却是阻止了赵掌柜的行为，让所有的护卫都不许离开，就围在这里护着自己。 “少爷，北疆军到了，我们现在安全了，应该一起去帮忙才对，您也可以试着杀一杀匪徒。” 赵掌柜还在兢兢业业的教导着自家少爷行走江湖的经验，却没注意到汪俊刚刚充满恐惧的脸上已经满是愤恨。 “够了！”一声大喊打断了赵掌柜，“帮什么帮，我们的损失完全就是他们造成的，要是他们早点来，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让他们自己杀，我们不要管，收拾人手，我们准备走。” “走？” “废话，万一他们也打算抢劫怎么办？哼，我们回家！” 他们当然没法走的那么顺利，这么多的马车货物，想掉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他们刚刚才险死还生，失去了一半的人手。 而且这些匪徒并没有那么强，汪俊等人还没转完弯，就已经被吴聊他们击溃，除了当场击杀的，还留下了几十个活口。 将活口留给邓守审讯，他们是专业的。吴聊冷着脸走向了商队，刚刚汪俊说话可没有降低音量，他虽然在杀人，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别再说了。”赵掌柜自然看见了吴聊的动向，慌忙的止住还在骂骂咧咧的汪俊，陪着笑脸远远的就朝吴聊拱手行礼。 汪俊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怕什么？我说的有错么？” 一向自命不凡的人遭遇了这样的失败，他的表现甚至还不如那些炼精境界的小厮，汪俊没有勇气自己承担，他急需找到一个人，来推卸责任。 经过不停的自我催眠，他已经完全把自家的失败怪罪在了吴聊等人身上，不仅没有任何感激，看向吴聊的眼中甚至还带上了愤恨。 “你是六扇门的人？原来这个衙门还有活人啊。”汪俊看清吴聊身上六扇门的官服，更加肆无忌惮，“你过来干嘛？打算道歉么？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你们特么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放过这么大一批匪徒。” 还想拦着的赵掌柜被扒拉到一边，不生死相搏的时候，汪俊的实力还是在他之上的。 吴聊看着他的表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这些狗东西我们会负责杀干净，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汪俊冷哼一声，还想再说，却突然对上了吴聊的双眼，被冰冷的眼神一瞪，顿时浑身一抖再说不出话来。 “但是，”吴聊冷声说道，“这不是你出言不逊的理由。我们拼死拼活，连觉都没睡跑到这里，救了你的命，你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大人，大人，”赵掌柜又爬了起来，挡在了汪俊前面，“我家少爷年少，第一次行走江湖不懂事，您多担待。这样，我们可以把这些货分一半出来，感谢您们的援手。” 汪俊被吴聊的气势压迫，已经说不出来话，脸色再一次被吓的煞白。 吴聊压根没接赵掌柜的话，一步一步靠近，没有人敢拦在他面前，到最后，赵掌柜也被他用眼神逼开。 汪俊浑身颤抖，想要说话又张不开嘴，手里的宝剑明明没有归鞘，却颤颤巍巍的举不起来。 “你年轻，我可以理解你生死相搏间不知所措，但是记住了，人要有最起码的感恩之心。”吴聊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但是他教训起汪俊年轻，丝毫不显违和。 ‘啪’一声脆响，汪俊脸上顿时红肿一片，吴聊收回手，转身离开，淡淡的留下了一句。 “这一巴掌是给你个教训，老子愿意为民除害，却不是因为欠了你们什么。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汪家商队到底还有一个赵掌柜老成持重，对着吴聊等人连连鞠躬致谢，又把汪俊推到了车上，催促着自家伙计赶紧离开，为了提升速度，愣是扔下了大半个马队的货物。 “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去道歉。”老顾见到吴聊回来，笑着说了一句。吴聊一直以来的样子，确实称得上爱民如子，他还真怕吴聊陷入魔障。 “我其实确实有些歉意，要是再快一点就好了。”吴聊摇头说道，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么，这些匪徒出现的太蹊跷，是哪里冒出来的。” “什么特么的匪徒，”邓守咬牙说道，“他们根本就是附近城里的世家，听说我们北疆军被困在前线，便联手出来劫掠。” 不怪他这样气愤，这些人的行为，简直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北疆镇抚司的脸上。 吴聊也面色一冷，“大逆不道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不要耽搁，直接去灭了他们，警示周边。” 纷乱 吴聊一行人终于睡了一觉，彻底休整了一番。 “怎么样？有消息了么？” 这是另一座城里的世家，大家都得到了北狄人入侵的消息，北疆镇抚司的大军被牵扯在前线，幽州的小世家小宗门顿时感觉压力一轻。 这样的小势力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不然人家爬上去，自家没上去，就注定要悲剧了。 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他们没胆子袭击北疆镇抚司，但是散落在偌大的幽州中的商队却已经被死死盯上。这种时候袭杀商队，只要战争打上一个月，就会将所有的线索掩埋，堪称没有后患。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立马动手，大多数人还是在观望中，观望最先出手的这三家能不能安全的把东西吞了。 派出去的探子终于回来，自然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找好了肥羊，准备大吃一场，可惜这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家主！没了，全没了。” “什么全没了！说清楚。” “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队北疆军，出手的那三家在行动的时候被堵了个正着，不仅参与行动的人都被杀了，还被追到了家里，三家人已经全没了。” 这消息就像一阵寒风，直接吹灭了这些当家人炽热的心，他们连探究邓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都没有，火烧屁股一般把自家的聚集起来的人遣散，像鹌鹑一样躲了起来。 “这一下，至少能消停半个月。”休整好的吴聊等人再次上路，想着灭三家以做威慑的事，几人在马上谈论起来，顾封便感慨了一句。 “太乐观了，六扇门没落之后，幽州就全靠北疆镇抚司镇压，此时是真的无暇顾及了。”邓守虽然年轻，却常年混迹在北疆军中，这些事情听老兵们说过几次。 “咱们走了之后，用不到五天，就会有新的冒险家出头，到时候可没有人能再出面压制了。” “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必须要走。”吴聊叹了口气，“北狄人这次来势汹汹，若是挡不住他们，死的人会更多。” 事实要比他们估计的乐观一点，直到第六天，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冒头，袭击了一支不过百人的小商队。战战兢兢的又等了一天，没有再出现邓守他们这样的人，随即，各家各门全部闻风而动，幽州旷野上一时间腥风血雨。 北疆镇抚司里，还是那间大堂，差不多还是之前那些将领，现在他们却已经没有了之前轻松的颜色。 “北狄那老小子疯了？下了这么大的力气，他想干什么？” “难道是北狄人和解了，他得到了开阳城的支持，要和大乾全面开战？”开阳城是北狄都城，北狄人南北相争已经很多年，手握大军和北疆镇抚司对峙的将军，是北狄南院大王，一向与中枢开阳城不和，几乎已经是半独立状态。 “不对，兵马还是那些，将领也基本都是熟人。就算他们和解了，那老小子也不可能这么大方，让自己的人冲在最前面。” “可是现在北狄大军就是在拼命，他们到底凭什么觉得能在我们身上占到便宜？” “战事规模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幽州都有些不稳当。” “要不要询问一下都统？” “我看不用，都统闭关为了什么咱们都知道，他现在出来也没有太大意义，对面那老小子也没有现身不是。” “少都统呢？他回来了么？” “没回来，也好，让他在幽州内部，也比较安全。” “诸位，认真一点，不管北狄人想干嘛，终归还是要打出来。咱们一点便宜都不能让他们占到。” 这场军议依然没得出什么关键的结论，邓守他们还在赶回来的路上，至少还需要一天时间，而提前派回来报信的军士也诡异的没有出现，这些北疆镇抚司的高级将领们仍然不知道炼血阵的事情。 为了保密，绝大多数的军士与将领也都不知道这一样的目的，不知道将军的底气在哪里。所以不仅北疆镇抚司懵，北狄军自己也一样懵的很。 “管他那么多干嘛，咱们当兵的听命令就是，有的吃有得玩，现在死了也不亏了。” 北狄军一处营寨里，十来个北狄兵聚在自己的帐篷中，也在谈论着这场战争。他们这些年跟着将军没少袭击大乾，抢东西抢人都习惯了，也不在乎什么善恶。 营寨里隐隐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仔细感觉，竟然每个帐篷里都有声音。这伙北狄军攻破了一座小城，城里的女人被当做劳军之用，分到了每个帐篷里。 北狄人未必都是坏人，可是此处的北狄军士，数十年来在幽州边境犯下累累血案，人人皆可杀。 “皇兄，你这么着急干嘛？难道真的迫不及待想去杀北狄人？” 京城出发的两位皇子已经赶到了青州，速度很快，却也很累。三皇子疲惫的坐在马背上，手里拉着的却是二皇子的坐骑的缰绳，硬是让两队人马都走动不了。 “老三，你什么意思？”二皇子对太子都不假颜色，更别提三皇子。见他拦住自己赶路，便冷冰冰的问道。 “皇兄，我太累了，咱们歇一天。” “想歇你自己歇就是，拉着我干嘛？” “你走我就得走，你陪我歇。” 二皇子冷冷一笑，“北疆不稳，北狄人已经大举入侵，不能耽搁，我一定要尽早赶到。你要是想替太子跟住我，就一起来，要是嫌累，就自己留在这。” 三皇子闻言也没了笑意，他们自然有渠道得知幽州的事，何况北疆镇抚司也压根没有隐瞒。 “皇兄，你真的想去幽州蹚浑水？我看这一战很蹊跷，可能会有危险。” “哼，”二皇子没有领情，“据我所知，太子之前派去幽州的那个太监，根本不是为了查什么烛龙军入境？他一直没有回来，你就不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暴露了太子的秘密？” 三皇子松开了手，状若无事，“你也说了，是太子的秘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皇兄坚持要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咱们一起赶路就是。” 短短几天时间，幽州已经成了焦点，各方势力纷纷粉墨登场，纷乱异常。 说服 “什么？他们是提前发动了炼血阵？” 吴聊他们这一路上实在不太平，遇见了小世家抢劫商队，也遇见了商队联合起来洗劫小世家，还有北狄人的渗透小队。这样耽搁下来，愣是用了八天时间才回到北疆镇抚司。 结果刚到这里，就听闻了这样一件晴天霹雳般的事情。北狄军中突然冒出一支强大的军队，不仅全部是武者，甚至平均修为达到了炼气境界。北疆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已经收缩战线，放弃了很大一部分疆域。 “什么炼血阵？少都统，你知道什么？” 接待邓守回家的是一个姓徐的将领，叫徐鑫。听见邓守的话，顿时一愣，立刻意识到，邓守知道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的答案，赶忙追问。 邓守和吴聊见他的反应，马上明白，之前派回来报信的军士一定是出了意外，北疆镇抚司现在竟然还不知道炼血阵的事情。 现在的幽州，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邓守急切的将炼血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徐将军，赶紧将这个件事通知其他各位将军，我去叫我爹出关！” “等等！”徐鑫刚走出院门，就被人喊住。虽然十分急迫，可是仅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根本不敢懈怠，紧忙回身行礼。 “参见马副都统。” 邓守原本已经拉着吴聊走出去，听见这个声音也停住脚步。 “马副都统，十万火急啊，您叫住徐将军干嘛？” 马副都统名为马志，在北疆镇抚司威望很高，即使是邓守也必须保持尊重，不敢怠慢。他喊住徐鑫之后，却没有搭理，直接朝着邓守走来。 “少都统，此事非同小可，虽然北狄人现在暂时占据上风，可是我们还是有把握把人赶出去。但是你的这个情报暂时无法验证，不能轻信，万一只是北狄人接你的手散步的谣言，大军就要因此蒙受损失了。” “您是说我在骗人？”邓守气急。 马志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自己平稳的声音，“我是说，你可能是被人骗了。炼血阵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更何况，若真是这样的大阵，阵眼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炼神一层的人轻易破坏。” “这件事我看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一方面让我们军心不稳，另一方面让我们强攻那些不重要的小城，浪费时间。至于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精锐，估计只是他们雪藏多年的杀手锏罢了。” 吴聊脸色一变，变得比邓守还要难看。虽然马志看都没看他一眼，但是很明显，每一句话都是冲他来的。 “少都统，你还年轻，交些莫名其妙的朋友并不怪你，被骗也属正常。但是军旅之中无小事，你这样懵懂的便把情报送出去，你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吗？” 邓守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相信自己的情报是真的，却实在没有办法拿出切实的证据。 马志不管邓守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一歇，打仗这样的事，我们这些人来干就好。你也不用去叫都统，他现在做的事，重要性不比这场战争小。” 说完，就想转身离开。战事胶着，北疆镇抚司军情不断，他现在是很忙的。至于徐鑫，他也没有带走，反正听了他的话，不管邓守再说什么，徐鑫也肯定不敢再轻易传递消息。 “等等！” 邓守酝酿数次，也没能喊出一句。吴聊却已经忍不下去，还有十二根炼血幡要拔，他们真的耽误不起，他必须在这里说服马志。 可是马志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六扇门的余孽，靠一张嘴骗吃骗喝的东西罢了。虽然听见了他的喊声，却没有为之停步的打算。 顾封一见，体内灵力不由得运转起来，就想要用武力逼停。马志终于微微顿了顿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吴聊就猛地站在了顾封面前，打断了他出手的动作。 身为北疆镇抚司的副都统，马志是四品仙台境界的武者，整个江湖中都赫赫有名。顾封虽然强大，也只是一个先天五层的六品武者，连跟马志动武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这里可是北疆镇抚司本部，马志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轻易镇压了他。 “这是第一次，我给少都统一个面子，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保证让你再也没有办法动武。” 马志依然没有停步，一边走一边说着，语气并不狠，毕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马副都统，这是涉及几十上百万百姓死活，还有北疆镇抚司存亡的事情，你就这么轻易选择置之不理么？” 吴聊大声喊道，他必须说服马志。 “我没有把你赶出去，是想把你留给少都统自己处理，不是因为我觉得你真的有什么本事。”马副都统终于停步，“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果你再这样让我觉得会影响军务，我就只能替他办了你了。” 隔着十几步，吴聊都能感应到剧烈的压力，这是上品武者对下品武者的威压。吴聊强忍着不适，硬是顶着这股威压上前几步。 “马副都统不相信我们，不就是因为你没听说过炼血阵，不相信会有这样的阵法么？那我给你摆一个，让你见识见识如何？” 马志眯了眯眼睛，还没开口，吴聊便直接甩过去一支旗子。 邓守和顾封看的清楚，正是在李家废墟拔下来的那一支，吴聊确实一直随身带着。 马志眉头微微一皱，这支旗子已经没有任何怨气，但是依旧隐隐引起了他灵识的排斥，这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情，便挥手止住了身边亲卫插手。 旗子已经没有用了，即使送给他，他也什么都发现不了。现在的气息靠的是吴聊在系统中兑换的一张符篆，‘再现’，价值220点气运值，只有一个功效，就是重现这些器具的作用和气息，一般是用来调查的。 ‘炼血幡’是炼血大阵的阵眼，等级极高，只能简单恢复一些气息而已，并不足以让马志相信。 吴聊又再次甩出数支旗子，这些就是邓守等人没有见过的，是他刚刚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阵法‘聚灵’的阵眼。220点气运值的一个阵法，同样多是用来调查的，能够聚集灵气，强行恢复器具的上一个功效。 马志修为高绝，并不把这个小小真的阵法放在眼里，任由吴聊布阵。可是阵成的一瞬间，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手里的那一支‘炼血幡’竟然红光大炽，虽然仅仅是一息时间，他还是准确的感应到了那股渴求血肉精华的欲望。 “好，”马志缓缓开口。 这一个字，就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了吴聊，他们都知道，马副都统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可是吴聊这个年轻的六扇门捕头，竟然做到了。 有功则酬 “徐鑫，离开派人前往前方，将少都统得到的消息通知各位将军，让他们自行斟酌。” 马志不在乎这些人异样的目光，淡定下达了命令。 徐鑫连忙称是，迅速离开去做安排。吴聊却皱起了眉头，邓守也没有露出喜意，反而再次出列，抱拳拱手，沉声说道。 “副都统大人，炼血阵非同小可，应该让各位将军全力拔出才对。您下的命令太过于保守了，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是当然的，前线那些北疆镇抚司的骄兵悍将身边可没有吴聊，没有人为他们演示炼血阵的可怕，他们就算去查探，也会抱着怀疑的态度，不会全力以赴。 以现在的情况看，北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有一根炼血幡被毁，所以提前启动了大阵，缓慢的提升着自己的实力，肯定已经有很多人被血祭了，没多耽搁一天，就会有很多人被大阵抽干精血而亡。 而且距离大阵全力发动，也只剩下二十天出头而已，若是不能及时毁掉阵法，到时候整个幽州都将沦落在北狄边军的铁蹄之下。 可是马志不为所动，他愿意相信这个阵法有些神异，却不怎么相信吴聊的判断，认为北疆镇抚司的精兵强将可以对付北狄人。前线的将军们也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即使耽搁一些时间也不重要，根本不在乎邓守的话。 “少都统，现在还不是你发号施令的时候，记住了，你现在只是个统领而已，不要逾越规矩。” 说完话，马志转身便走。邓守原本还指望吴聊能再次出言，留下马志理论，可是直到他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吴聊也没有说话。 “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吴聊脸色也很难看，他为了说服马志不惜花费了数百点气运值，竟然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同样心中不忿。可是他确实不能再多说什么，马志转身的时候，一个眼神便压制住了他一身灵力，很明显，这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再多事。 “呼”顾封长出了一口气，替吴聊解释道，“邓小子，不是吴捕头不想说话，刚刚姓马的警告了我们。到底是仙台境界的高手，仅仅凭气势就已经压住了我的灵力。” 邓守反应过来，也明白再纠缠马志也没有任何作用，心中急切，一拳就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咚’的一声，吓了匆匆赶回来的徐鑫一跳。 “少都统，您的消息我已经安排人传递出去了，距离近的明天就能收到。” 听着徐鑫的话，邓守却没有欣慰之意，也没有搭理他，反而咬了咬牙，目光灼灼的看着吴聊说道，“大哥，我们自己上！我去调兵！” 徐鑫大惊失色，却呐呐不敢言。 “净说些胡话，”吴聊可是清醒的很，安抚的看了一眼徐鑫，又没好气的对着邓守说道，“就算你是少都统，也没有私自调兵的权利。即使我刚来幽州没多久，也知道北疆镇抚司军法森严，你还去调兵，兵肯定调不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徐鑫眼看邓守虽然不甘心，不过显然已经清醒过来，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敢上前劝说。 “少都统，您可别乱来啊，这位小兄弟说的对，你要是真去调兵，肯定会吃挂落的，都统正在闭关，可没人能护着你。” “那我去借兵总行了？”邓守还是不死心。“我去找哪位叔伯借一些兵马，算不上犯多大错？” 徐鑫苦笑起来，“这倒是不算什么错，可是现在北疆镇抚司哪里还有兵啊，都已经被各路将军带上前线了。留下的是预备队，那是绝对不能轻动的。” “好了，我们知道了，多谢徐将军。” 吴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的事，费了好的力气才止住心中的埋怨。现在镇抚司不相信他们的情报，那炼血阵的事，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就在他要带着邓守等人回到房间商议的时候，跑来一个小校，在徐鑫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徐鑫有些惊讶，叫停了吴聊几人。 “少都统，吴捕头，您几位等等。” 几人诧异的回身，不明所以。 “马副统领派人来，说是北疆镇抚司有功必赏，少都统您的功劳会等到大战结束之后会一起计算，但是吴捕头不是镇抚司的人，您的功劳镇抚司不会亏欠，马副都统让我来负责，不知道您想要些什么？北疆镇抚司确然不算富裕，但是钱还是有一些的。” 徐鑫的官职不大，但是也比邓守大一级，不过邓守的身份在那里，他一个负责后勤统制官还是摆的清自己的位置。但是对于吴聊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有的尊重，只不过是因为吴聊是邓守的朋友罢了。 他的话很明显，打算拿点金银给吴聊，便了了这个事。 邓守十分不满，想要开骂，却被吴聊拉住。 “呵呵，”吴聊笑了起来，“徐将军，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钱我不缺，但是你也知道，六扇门现在很不景气，我几乎是个光杆老大，要不然，你给我安排百个大头兵，充实一下我的衙门。” 邓守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他是镇抚司的人，这时候无论用什么办法调兵，都涉嫌违反军令，可是吴聊这一招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徐鑫也明白吴聊的意思，他有心拒绝，又怕邓守生气。犹豫了一会之后，有些泄气的说道。“按理吴捕头你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可是毕竟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敢做主，你稍等一会，我去请示一下马副都统。” 讲道理，吴聊的这个要求真的不过分，何况还有邓守的面子在，所以徐鑫很快就拿着手令回来，马志很痛快的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但是现在镇抚司本部确实没有什么人，马副都统说，既然吴捕头是打算上前线的，那他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徐鑫说道，“马副都统给了您两个选择，第一是调300北疆军后备部队给你，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但是都是炼精境界的武者。” 顾封微微皱眉，没有看不起炼精境界武者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一千人里也就有一个能成为武者，他们实际上已经算得上优秀了。但他一听就知道，这些年轻人一定没上过战场，平时还好，现在直接拉到前线，怕是不太容易。 “第二嘛，镇抚司关押了一批江洋大盗，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原本是要杀头示众的，现在是战时，倒是可以交给你，带去前线发挥余热。你要是选择他们的话，应该能凑出一批全部达成练气境界的武者。” 邓守激动起来，全部练气境界的手下，已经比他的统领部还要强了，顾封也微微点头，觉得这些见过血的人更合适去战场。 吴聊也笑了起来，客气和徐鑫说道。 “徐将军，我可以去看看么？” 决定 “有什么可比的？肯定是那些江洋大盗更得力啊，赶紧去选人得了。” 徐鑫在心里嘀咕，上战场是要杀人的，那些后备军都是幽州的良家子，算得上忠心也算得上优秀，可是在这个没有时间训练的档口，他们这样一群没见过血的江湖新丁能顶什么用。 邓守也是这么想的，不明白吴聊的意思，只有顾封一愣之后，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沉默的跟着吴聊。 “就是这里了，”徐鑫指着下面集结起来的近千年轻人军士说道，“这里有九百余人，吴捕头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其实北疆镇抚司本部中的后备军不止这些人，只是战事一起，他们便处在无人在意的境地。没了训练之后，一部分选择休息，一部分人回了家，只剩下这些人还在自发的训练修行。 “吴捕头，你想要他们？那我把其中修为最高的帮你挑出来。”徐鑫见吴聊含笑看着这些年轻人，愕然发现他竟然真的准备在这里挑，虽然心中奇怪，还是看在邓守的面上决定帮帮忙。 “多谢徐将军，不过不用麻烦，”吴聊拒绝了他的好意，伸手一指，那是场中集结起来的，最完整的一个统领部，三百人几乎都在，明显比其他队伍人多。“我看他们数量差不多，那就他们。” 所有人都有些懵，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吴聊要选一群娃娃兵，还不要其中修为最高那些，这样随便一指，实在太过随意。 徐鑫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邓守，还是在吴聊又重复了一遍之后才下了命令，遣散了其他队伍，将那一支统领部叫了过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跟着吴捕头，是六扇门的人了。”徐鑫随便的介绍了一下，便下了命令，这些年轻人实在不放在他眼里。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这群年轻人瞬间大惊。这可是影响他们一生的事，由不得他们不在乎。 “大人！我们” “闭嘴，这是副都统的命令，你们听着就行！” 吴聊眼看这群年轻人愤愤不平，便闪身走了出来，止住了徐鑫更过分的话。 “我是六扇门捕头吴聊，这件事没有提前征求你们的意见，确实是急促了些。而且选出人来，是要上前线的，要是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这话一出，这群人倒是安静下来，彼此对视了起来。 他们能在这个时候自觉地全部出来训练，一定是战意十足的，吴聊就看中了这一点，看重他们想战，而且团结。 果然，领头的统领站了出来，先对着吴聊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这位大人，我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去和北狄人战斗保护乡梓，若是能上前线，我们愿意跟随您。可是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还是想加入北疆镇抚司，请您见谅。” 徐鑫有些自得，为自家势力骄傲，隐隐还有些鄙夷吴聊。吴聊却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还很满意，笑着点点头。 “呵呵，保护乡梓？心是不错，就是有些奇怪。” “大人，”那个年轻的后备军统领脸色严肃，“你是怀疑我们的决心么？” 吴聊哂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徐鑫。 “徐将军，方便再去看看那些江洋大盗么？也带着他们。” 徐鑫不知道吴聊想干嘛，想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又做起了顺水人情，带着吴聊他们还有这三百余后备军找到了那些江洋大盗。 这些人也没有被关在牢中，可能是随时可能征召他们上前线，所以也同样安置在一处营地。他们不是军人，没有人在训练，三三两两成堆，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哈哈大笑。 年轻的后备军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并不觉得稀奇。征召囚犯上战场，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都奇怪吴聊想要干什么。 徐鑫再次将人聚集起来，这些人可不怎么听号令，好在还是很给他面子，慢慢悠悠的聚集到了一起，既不迅速，也不整齐。不过无论修为还是煞气，仅仅五百余人，却远超刚刚那些后备军。 “终于轮到我们了么？你们能不能快点，我都要生锈了。” 一个瘦弱如同猴子一般的猥琐男人晃晃悠悠的站在人群前面，大大咧咧的说着。这些悍匪听见他的话，也都哈哈大笑，丝毫不惧上战场拼命。 吴聊瞧着他，又回头看了看满脸莫名其妙的后备军们，忽然冷笑了一下，转过身问道。 “我看你也是炼神级别的高手，为什么会落到这里来？” 猴子男原本并未将吴聊这样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不过看在他身后徐鑫的面子上，还是回答了他的话。 “当然是因为倒霉，”猴子男舔了舔嘴唇，“老子当初看上一个娘们，追到家里办事的时候，赶上她男人带着女儿回来。” 话说到这里，吴聊身后的那些人脸色都已经有了变化，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罪犯，可是几乎没有人真的去了解过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猴子男可不管别人的表情，继续说道。“妈的，她女儿比她还要水灵，这不是耽误时间么。一个女人 变成两个，自然耽误些时间，就碰到了北疆镇抚司的人。你们说我是不是倒霉，要是直接朝她女儿动手，我也不会落到这里。” 话里话外的意思，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歉疚。 吴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越过他，又问了其他人一样的问题。这些人也没有一个藏着掖着，献宝一样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连灭十三户人家，不小心引了火，引来了北疆军。” “我混进一支商队，杀光了人，但是东西我自己弄不走，被北疆军发现了。” “我最无辜，只不过是为了练功，杀了百八十个人而已，被回乡探亲的北疆军弄来了。” “我也无辜啊，大家身为武者，练武比斗不是很正常么？我那座城里所有的武者都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杀了也很正常？” 果然都是悍匪，对生命没有一丝敬畏，拉到战场上，确实都是杀神。 “听见了么。”吴聊没有再看那些相互攀比着罪恶的人，而是回身看向了身后那些已经脸色铁青的后备军。 “说实话，上了前线，你们未必有他们杀的北狄人多，你们觉得他们也是英雄么？” 没有人回答，吴聊也没指望有人回答，继续说道。 “保护乡梓？你们的家乡，你们的亲人，最大的威胁是北狄人么？不是，北狄人有北疆镇抚司顶着，他们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下面这些人，这些不法武者。”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猖獗？因为制约他们的人是六扇门，而六扇门已经没落。我告诉你们，六扇门没有北疆镇抚司强大，但是六扇门同样是大乾的守护者。” “我们守护的，恰恰就是那些没有能力反抗武者的普通人，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震慑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让他们知道，依仗武力犯罪的后果就是被大卸八块。” “我依然决定带你们上前线，不是因为你们多优秀，而是因为你们还是人，有热血，有良知。至于之后你们想不想加入六扇门，随你们的便！” 吴聊一席话，说的一众后备军无言以对，然后回过身来，指着下面那些悍匪。 “至于你们，我在这里动不了，可是只要离开这，让我遇见，不管届时你们是什么身份，我一样要你们的命，记住了，我说的！” 收心 从最开始，吴聊就没有打算招募那群悍匪，在他眼里，这些人只有一个用处，就是杀了埋进土里，变成肥料。 但是很多人并不能理解，必须徐鑫徐统治，他不仅不理解吴聊的选择，还对他放话要杀这些人觉得可笑。这些人现在也算得上是北疆镇抚司的人了，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六扇门铜捕能动的，再说，单论修为，吴聊其实也并不占上风。 “真特么能吹牛逼。” 几乎所有北疆镇抚司的人，都在心里嗤笑了一句。 不过到底还是有人能理解吴聊的，顾封早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听完吴聊的话更是欣慰的点点头。除了他，那些后备军的年轻人显然也受到了震撼。 他们毕竟年轻，还没有真的走进江湖，心里还有一些稚嫩的想法，虽然也会权衡利弊，但是显然比那些老油条多了一分热血和冲动。 “吴捕头，您说的对！”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已经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想法幼稚而羞愧，还是被吴聊说的热血沸腾。 “大人，我叫刘志鹏，愿意加入六扇门，愿意与您一起，对付这些人渣！” 有了一个，自然会有第二个，何况最先出头的还是他们中领头的人物。不一会，三百余后备军的年轻武者，齐齐跪倒在地，宣誓愿意加入六扇门，听从吴聊的命令。 达成目的的吴聊也没有再多留，直接带着他们离开，奔赴前线，毕竟每耽搁一天，就会有人无辜枉死。 有趣的是，马志虽然对他们不屑一顾，却没有任何阻拦。就连刚刚回来的邓守又要离开，他也没有阻止，只是嘱咐了一句不要影响前线布置。 不仅如此，又抽调了一百多人，把邓守的统领部补充了一下。还调拨出一批战马，送给了吴聊，十分大方。 就这样，吴聊带着大队人马疾驰而出，直到天色渐晚，才扎营休息。 大家的热血在赶路中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新进的三百六扇门捕快中还是有人心中不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刘哥，咱们真的就跟着他干了么？六扇门现在可不是个好去处啊，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咱们在北疆镇抚司不是一样可以为民除害么，你看那些江洋大盗不都是北疆军抓回来的么。”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了，便是答应了。你若是不想呆，到时候可以自己离开。”刘志鹏知道小东西的话，却不打算改主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呆在六扇门做捕快，能有什么前途？咱们是武者，要修行的，六扇门现在还能给出多少饷银。” 口号再响，也要考虑现实，怪不得张华有这样的顾虑。不过他刚说完，吴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咱们六扇门虽然有些穷，但是该有的饷银还是有的。不过出门在外，我没带着，回去一定补给大家。” 吴聊之前抄了好几家，这些黄白之物可是有不少，虽然就在系统空间中存着，却没办法直接拿出来，只好先许下空头支票。 张华顿时觉得自己猜准了，可是没等他起哄，就听见吴聊继续说道，“对了，明天估计就要对敌，精神准备我没有办法，需要你们自己应对，但是修为上我还是帮得上忙，来一人一颗‘灵气丹’，足够你们调整状态了。” ‘灵气丹’可能是这个世界最闻名遐迩的丹药，因为普通武者能接触到的，可能也就是这个等级的丹药。感应着手里丹药的精纯灵气，张华沉默了，这一颗丹药的价值，都比他们一年的饷银要多了。 “刘哥 ，”沉默过后，他又选择开口，“就算他有些资源，但是这世界上只有资源没有背景，那还不如什么都没有，说不定哪一天就被人盯上了。” 刘志鹏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看见了邓守，北疆镇抚司少都统，他们之前刚刚认识的大人物。只见邓守找到吴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口称大哥。 张华再次沉默，这个背景已经足够强大了，能和北疆镇抚司少都统结拜，还当得是大哥，已经算得上顶层人物了。 “但是，”张华还想挣扎，“刘哥，咱们武者总归是要靠自己的，他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以后说不定都没有我们强。” 话音刚落，就猛地感觉得天地灵气一阵波动，诧异的看过去，竟然是吴聊正在突破。 吴聊几天之前就已经到了突破的关口，只是太过疲累，一直压制着，现在没有什么事情，精神一松，便轻易的突破到了炼神二层。不仅如此，九转乾坤诀疯狂运转，竟然刚刚突破，就已经又一次冲到了突破关口。 他这阵子经历多场战斗，始终压抑着灵力，一时放开之后，便有了这样的情形。 听着顾封大声的感慨，所有人都意识到，年仅二十岁的吴聊，已经马上就要突破到炼神三层。都是武者，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志鹏扭过头看向张华，这样的天才人物，以后注定要谱写一部传奇，到时候必然会鸡犬升天。 张华自然也明白，‘啪’的一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哥，“刘哥，还是你眼光好，吴捕头值得追随，谁特么要是再敢提出异议，就抽他！” 吴聊不知道到自己随意的所作所为，就安抚住了新到手下的这三百捕快。若是知道了，估计也会感慨一句，刘志鹏的眼光确实好。 “大哥，”等到吴聊的气息平稳下来，邓守又凑上前去，“咱们明天差不多就到了交战区域，要去军营么？” “去军营？”吴聊摇摇头，“去军营干嘛，军营可不缺咱们这几百人。我们的任务，是对付炼血阵。休整过后，直接去春城，那里会有收获。” 邓守有些诧异，春城还在北疆镇抚司控制范围之内，是三座城的中间那座。可是吴聊为什么会确定那里有炼血幡？ 吴聊知道他的想法，却没有回应。 “系统提示，最近的炼血阵阵眼‘炼血幡’在西南方向，幽州春城，银蛇帮总舵。” 这是系统帮他作了弊，他总不能告诉邓守，这行大字就在系统光屏上明晃晃的显示着。所以干脆选择装神秘，不做任何解释。反正到时候确定了‘炼血幡’确实在那里就行。 “做好准备，休闲时间结束了。” 春城 春城和南兴城差不多，都是散落在大乾和北狄之间的小城，六扇门没落之后，基本上就成了地方豪强的自留地，甚至连城主都空缺多年了。 当然，这样的小地方，所谓的豪强也只是当地的地头蛇而已，春城最强的势力是灵蛇帮，帮主据说是炼神三层的境界，真算起来，连李家的实力都比不上。 “这就是我们知道的所有消息？”吴聊领头走在最前面，听着幽州本地人邓守介绍着情况，可是这些信息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邓守也觉得信息太少，“大哥，春城太小了，这样的小城平时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北疆镇抚司虽大，管的事也多，这样的地方实在没有多少精力管，能知道灵蛇帮，还是因为要找他们收税。” 北疆镇抚司是大乾顶格的军事单位，既镇又抚，整个幽州的税收都是截留自用的。 吴聊摇摇头，“没什么，春城之前的信息已经不重要了。我其实只是好奇，想知道春城有多少人口罢了。” 邓守一怔，也明白过来，脸色同样阴沉了下去。 “大人，”刘志鹏拍马凑了过来。 他的资质一般，原本二十五岁的年纪，也只是炼精九层境界而已。不过之前休整的时候，得益于吴聊送的那颗‘灵气丹’，他像现在已经破入练气境一层境界。 这三百个新晋捕快吴聊没有挑错，个个基础扎实，一颗‘灵气丹’之后，已经有数十人成功突破，剩下的人的瓶颈也已经松动，随时可能步入练气境界。现在这些人早就忘了什么北疆镇抚司，一心一意跟着吴聊，简直忠心耿耿。 “看方向，我们现在应该不是去前线，是有北狄人渗透进来了么？” 对于自己的第一批手下，吴聊还是很看重的。见刘志鹏过来，知道他是带着兄弟们共同的疑问而来，并没有斥责。 “我不知道前面是北狄人，还是什么人，我只知道，那里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做人。”吴聊指着已经可以看见轮廓的春城说道。 刘志鹏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吴聊也没有再多说的意思，挥挥手让他回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会这些人就会知道，自己究竟在和什么样的人做斗争。 不多时，他们就已经赶到了春城之下。 “吴捕头，我先潜进去看看情况。”顾封沉声说道。仅仅立在城墙外，他都已经感到了阵阵怨气，显然吴聊说的没错，这里一定有一支‘炼血幡’，而且已经发动，城中百姓恐怕已经身处大阵之中。 邓守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已经想到了情况，但是真正亲身到此感受到炼血阵的气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不舒服。 “我和顾前辈一起去，手下的人也留给大哥你，等我们摸好情况，就通知你带兵进来。” 很合理的建议，吴聊却没有答应，拉住了要运功飞身入城的两人。 “用不着，春城里面不会有大部埋伏，充其量和南兴城差不多。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正面硬上了。” 吴聊沉声说道，“而且现在赶时间，能省一点就是一点。春城在战线后面，用不着小心翼翼，也就用不着浪费时间。” 见两人明白过来，吴聊松开手，厉喝一声。 “都听好了，入城之后不要耽搁，直奔灵蛇帮。所有胆敢阻挠进军之人，均可杀！” 六百余人马齐声应和，下一刻，杀气腾腾，拍马入城。 城中的情况和预想的并不相同。春城百姓们既没有遭到屠杀，也没有全部躲在家里。街上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但是完全没有往日的气氛。 吴聊他们看得清楚，街上的这些人虽然能走能动，视线还会追着他们跑。可是这些人明显不正常，不仅脸色煞白，双目赤红，而且行动迟缓，神色呆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邓守手下的北疆军还好，虽然也觉得奇怪，却还沉得住气。但是刘志鹏为首的捕快们却有些慌张，他们做好的准备是与北狄人正面硬碰硬，结果却来到这样一座诡异的城中，见识这些诡异的人。 吴聊没有停下安抚人心，继续拍马前行。灵蛇帮就设立在城中，城主府边上的大宅即为帮会驻地，虽然城主已经空缺多年，可是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帮会的嚣张的程度。 越靠近，怨气越大，普通的炼精境界军士都已经能感觉到些许不适，修为最高的顾封脸上更是已经寒霜密布。 吴聊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催动座下马匹，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冲到了灵蛇帮。漆黑的大门紧紧关着，可是吴聊没有停下，气势全开，直奔大门而去。 上清拳，一往无前。 ‘轰隆’一声巨响，沉重的大门竟然碎裂开来，在漫天飞射的木屑之中，那支血红色的旗子出现在众人眼中，就插在院落正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北狄军人。他们看来是早就听到了马蹄声音，已经守好位置，做好了坚守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吴聊直接暴力破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门后的北狄兵当场毙命。 “杀！” 邓守大喊一声，所有人便一起蜂拥而上。 这是刘志鹏等人的第一战，不少人被死亡和恐惧刺激的浑身颤抖。不过他们到底还是坚持住了，虽然表现并不好，却没有一个止步不前，也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这就足够了。 而这里的北狄军比想象的还要孱弱，没有烛龙军，没有死神弩，只有五百军士，和一个先天级别的高手。 从破门，到顾封将那个北狄先天掼到地上生擒，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可是没有一个人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灵蛇帮的这处驻地很大，比隔壁城主府还大。现在这里除了冲天的怨气，还有浓郁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尸臭隐隐可闻，显然这里死了很多很多人。 “不用找了，这个什么灵蛇帮一千多人都死了，我们需要他们的血来启动大阵。”被生擒的这个北狄先天和之前的那个一样，求生欲很强，而且一样有恃无恐。 “不过你们也不用生气，这些人死了就死了，算不了什么大事。他们杀的人，可比我们要多，听说这个院子就是灵蛇帮的行刑地，只要惹到他们的人，就会被拖到这里打死，十几年间怕是有上万人在这里丧命，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所有人脸色一变，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城恶霸，会杀这么多的人，吴聊却早就有所猜测，不为所动。 “你是北狄军人，落到我们手里，不怕死么？” 北狄先天哈哈一笑，“怕，当然怕，可惜你们还不能杀我。”他指了指‘炼血幡’，又指了指外面。“你不想救外面那些人么？这里被炼血大阵笼罩，外面那些人每一息都在被抽取精血之力，现在只是浑浑噩噩，再抽下去，就会慢慢毙命。到时候这座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这是因为提前启动了炼血阵，所以阵法有所改变？”吴聊缓缓问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你说的没错，因为大阵提前启动，所以需要人命血祭，而且变急为缓，不然大阵一发动，阵中的人就会立刻化为肉泥了。” 北狄先天也很配合的回答着吴聊的问题。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若是想要救人，就要拔掉这支‘炼血幡’，而只有我会拔掉它的方法。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就可以告诉你们。” 吴聊点点头，示意自己听的清楚。 “交易是，可以，但是我还想知道，其他‘炼血幡’立在何处，拔掉几支能破掉大阵。” 北狄先天一滞，吴聊的反应和他预想的不同，既没有怀疑，也没有逼迫，而且显然是知道炼血阵的威力，这让他莫名的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北狄先天没有了之前的自信，显得有些慌乱，“我只是负责这里一处，只知道一共有十三处立了‘炼血幡’，都在幽州境内，剩下的我不清楚。” 可能是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的怯懦，害怕吴聊轻视他，坏了自己的性命。北狄先天又让自己强势起来，甩开顾封的手，死死盯着吴聊。 “我没有必要骗你，什么事也没有我的命重要。而且，就算只此一处，也有城内十万人受了影响。若是你非要杀我，那就相当于一起杀了这十万人，我也不亏。” 吴聊没有再问，欺身上前，握住了‘炼血幡’。北狄先天笑着看向他，觉得吴聊只是想自己试试，试过之后就应该知道要依仗自己。 不过下一刻，吴聊便随手拔出了旗子，还毫不费力便将其撕成碎片。北狄先天双目圆睁，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但是随即，顾封一刀劈下去，他就不用再去想任何问题了。 ‘炼血幡’一毁，城中的怨气顿时消散，门外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音，是那些行尸走肉般的百姓摔倒在地。 “吴捕头，我们以后要对付的，都是这种人么？”刘志鹏受了点小伤，已经包扎好，此时脸色惨白，走到吴聊跟前问道。他以为战场上相互拼杀，匪徒毁家灭门就已经是最黑暗的，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涉及十万人生死的事情。 吴聊叹了口气，“不全是。但是有些人，即使没有亲手杀人，也未必要比立此阵者高尚。我想做的，只是尽我所能威慑这些人罢了，当然，若是威慑不了，那我也一定要取其性命，以谢天地。” 刘志鹏听着吴聊的壮志，精神终于稍微振奋了一些，可是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捕头，毁掉了这面旗子，那些百姓就没事了？” 获得情报 ‘炼血幡’被毁，被持续抽取了十几天精血之力的春城百姓暂时安全下来，恢复了理智，不再浑浑噩噩。 不过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这些百姓遭遇这样的事情，强壮一些的还能保持着清醒，坚持的住，可是身体虚弱的那些，没了大阵的沟通，当即晕厥在地，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会被活活饿死。 于是刚刚杀完人的军士和捕快们没有时间休息，立马就被吴聊派到城里巡视，组织人手相互帮扶。 “顾前辈竟然还有这样的实力？”邓守和吴聊呆在一起，感受着这座城逐步重现生机，感慨了起来。他口中顾封的实力，并不是先天级别的武道境界，而是调度运转一座城的能力。 春城虽小，也有近十万人，顾封指挥着六百余人就把这座城运转起来，没有出任何大乱子，让邓守十分佩服。 不过他说这个话，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转移话题。 刘志鹏问过那个问题之后，吴聊的脸上就再没有过笑意。 若是按照小说话本里的说法，好人及时赶到，破坏了坏人的阴谋，把无辜的受害者从死亡的危机中拯救出来，之后就应该是一场大团圆。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虽然身体还算健康的春城百姓都活了下来，不过被炼血阵掠夺了十几天精血之力，无论男女老少，都伤及了根本。就算之后吴聊等人成功破掉阵法，他们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也许十年，也许十五年，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都将一一死去。 吴聊他们紧赶慢赶，却依旧没有办法真正解救这些人，这让吴聊极其挫败。实话实说，邓守明白吴聊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办法真的理解。也许这里能理解吴聊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在外面忙着的顾封。 不过吴聊也没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再多活个十年，他也要振奋起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之前还以为老顾就是个江湖豪侠，现在看起来，他记不起来的那些日子，怕是也不简单。” “大人，”刘志鹏之前其实并没有得到吴聊的回答，但是他显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些人年纪轻轻，还没有被世界同化，他们还有热血有良知。他们是真的为击败了击败北狄人开心，为拯救了春城百姓而兴奋。 吴聊看到他，心情终于为之一缓。世界太大了，靠他自己是很难做成什么事情，但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刘志鹏这些年轻的下属将是他控制世界的触手，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这样的事。 “怎么了？” “这里人还没有死光，我们在里面找到了一处地牢，关着几个人，都是武者，您要看看么？” “嗯？”吴聊和邓守对视了一眼，这座城里除了北狄人，他们就没见到一个武者，还以为都被北狄人杀光了，没想到还有人活下来。 “带过来，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刘志鹏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带回来五个人，衣衫破烂，个个带伤，显然没少受折磨。不过这五个人的样子并不相同，其中四个萎靡不振，像滩烂泥一样。唯独一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浑然不惧。 “想杀就杀，周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吴聊仔细打量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地牢里？他们又是谁？”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周雷周爷爷。你们这些人里通外敌，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兄弟就是来杀你们的，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你亲生父亲！” 这人不仅大义凛然，而且中气十足，张嘴闭嘴的污言秽语。不过听他的话，大概能勾勒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似乎是不忿灵蛇帮通敌的行为的义士。 已经大概明白炼血阵是什么东西刘志鹏等早就对灵蛇帮的行为极其愤怒，现在听到这个周雷的话，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好感。 “这位兄台，你误会了。我们是北疆镇不是，我们是六扇门的人，北狄狗已经被我们杀光了，灵蛇帮的杂碎更早的时候就被北狄狗灭了，你不用怕，咱们是自己人。” 周雷顿时一愣，然后忽然泪如雨下，挣脱两名捕快，扑到了那几个人身上，嚎啕大哭。 “兄弟啊，你们安心，我们没做到的事，有人替我们做完了，可惜你们没挺到这个时候啊。” 刘志鹏有些感同身受，他甚至想到了以后自己和这些兄弟们也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自己也会这样伤心。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为之感动，最起码吴聊就没有。 “哭什么哭，我让他们死了？” 大家都是一静，刘志鹏惊喜的看着吴聊手中又翻出了四颗丹药，他现在可是知道，自家捕头出手的丹药，都是神品，立刻就明白吴聊打算救人。 他没有心疼，也没有嫉妒，赶忙跑上前去，接过了丹药，问明了使用方法。 “周壮士，你不用再伤心了，我们捕头出手，你兄弟的命就一定保住了。” 周雷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惊吓多过了惊喜，他没有替那些没有力气说话的人感谢吴聊，而是立马跪倒地上，坚决拒绝。 “大人，各位，多谢好意，可是我这几个兄弟已经伤入肺腑，就不浪费灵药了。” 吴聊似笑非笑，“你倒是大方，就这么轻易的决定送自己兄弟去死？” 周雷脸上依旧涕泪横流，“大人，那是我的兄弟，我自然想让他们活下去，可是我们不能浪费您的灵药，你们上前线，危险更多。我们兄弟用了四颗，就意味着以后会有四个其他兄弟为此得不到救助，那我们就算活下去，也于心不忍啊。” “呵，”吴聊摆摆手，“你放心，这样的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刘志鹏，赶紧用药，我有话要亲自问他们几个。” 刘志鹏不再犹豫，越过周雷之后就要给那四个人用‘金疮丹’。 周雷跪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是控制不住情绪。但是下一瞬，他猛然暴起，直取吴聊，一身灵力赫然有炼神境界。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一定说了谎，但是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反应，到底让他冲到了吴聊面前。 周雷一脸狞笑，他觉得这是他唯一的生路，北狄先天都死了，靠自己一定逃不掉，只有抓住这个有身份的人，才有机会逃离。 “被我骗过去不就行了，偏偏要自作聪明，等我逃出去，也不会让你好过。”、 心里发着狠，就来到吴聊面前，五指成爪，朝着脖颈间抓了过去。 “蠢货。”吴聊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从最开始就觉得这人不对劲，早就有所防备，丝毫不惊。此时再看，周雷也不过炼神二层而已，有什么可惊的。 周雷很快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一颗拳头在他的视线中不断放大，愣是赶在前面砸到了他的头，直接把他打的倒飞出去。脑子一晕，还没落地就昏死过去。 “装囚犯都不知道给自己弄些伤，衣服虽然破，却被其他人都要干净，拿我当傻子么？”吴聊甩甩手，在这样的距离上，上清拳虐菜堪称无敌，高他一个小境界也一样。 “刘志鹏，还有你们，以后长点脑子，这种当也是可以上的么？这是要出人命的！” 这些人现在当然也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犯了蠢，羞愧的低下了头。刘志鹏还有任务，只能红着脸给那四个人用药。 不一会，这四个人便在丹药的作用下清醒过来，内伤依然很重，但是已经有了行动能力。知道吴聊等人的身份之后，激动的跪倒在地，连连感谢。 “你们是本地人？” “回大人，是的，我们都是春城人，不过常年不在这里。”这四个人相互熟悉，便推举了一个人来回答吴聊的问题。 “灵蛇帮不允许有其他武者留在春城，我们这些人，要么被逼加入其中，要不然就只能远走他乡，其他的，都被灵蛇帮害死了。” 吴聊面色不善，这个灵蛇帮实在霸道，就算是天宗势力，也容得下其他门派武者，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帮会却想独占春城。 “那你们为什么回来？” “我们我们想家了，本以为偷偷回来看看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吴聊点点头，理解他们的作为，又指向被捆起来的周雷问道，“这个人是谁？” 几人面露痛恨的表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灵蛇帮的副帮主，帮主只知道练武，灵蛇帮的行动基本上都是他策划的。听说他和北狄人很熟悉，经常带人去北狄做生意。” “哦？”经常去北狄，还能在北狄人屠杀灵蛇帮祭献的时候活下来，吴聊顿时意识到，这个周雷，恐怕会知道一些东西。 事实也和吴聊预想的一样，将周雷弄醒之后，为了保命，他立马就报出了吴聊最感兴趣的东西。 “别杀我！我知道其他‘炼血幡’在哪里！” 兵分两路 这是吴聊等人第一次获得‘炼血幡’的大概位置。 只是大概，这样的情报北狄将军连自己派出来的先天高手都没告诉，怎么可能让一个大乾帮会的副帮主知道，周雷只是靠着对北狄军的了解，猜测出了几处而已。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份情报也足够重要，最起码已经可以根据他的话圈定出一个范围。 “大哥，他的话可信么？”邓守显然不信任周雷的话，虽然刚刚他也被骗了，但是不耽误他看不起这样的人。“这么机密的事，会让这种人看出破绽？” 这时候春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重新回到人间的百姓们再次坚强的开始了生活。吴聊等人没有多留，嘱托了那四个想家的武者组织大家继续自救之后，就已经再次上路。 “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越可能坏事。”吴聊感慨道，他当初被逐出天宗，实际上也是因为一些不起眼的事，得罪了不起眼的人，最后一步一步被算计到连累了整个师门。 “他说的很有道理，‘炼血幡’对位置的要求很苛刻，不仅需要鲜血，还需要怨气。不干人事的势力很多，干到这个地步的，却也不多。而且他确实猜对了南兴城李家，我觉得值得相信一次。” “那我们下一站去哪？” “不是我们，是我。”吴聊迎着邓守惊讶的目光继续说道，“现在形势又不同了，我们拔了两支‘炼血幡’，还抓到一个周雷，你需要回北疆镇抚司，去说服马副都统。” “还去？他会信么？”邓守对马志还算尊重，但是没有一点好感，这人在镇抚司里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近人情。 “马副都统是感受过‘炼血幡’威力的人，如果说还有谁会相信这件事，他的排名绝对靠前。”吴聊也不是很喜欢马志，但是理智还在。 “除了南兴城李家，周雷还交代了其他十五处可能布置了‘炼血幡’的地方，其中十一处尚在北疆镇抚司控制之下，邓守，你的任务是说服马副都统找到这些地方，把所有‘炼血幡’毁掉！” 之所以必须通过镇抚司，主要是因为邓守等人的战力不足，不仅很难突破可能存在的北狄军，而且他们也没有五品外罡境界的高手来拔除‘炼血幡’。 邓守也清楚这些，他明白自己是没有本事独自去做这样的事，也没有抗拒联系镇抚司的意思。他也明白此时吴聊打算兵分两路的根本原因，是这些地方分布太广，时间已经不够用了。但是他依然不是很赞同。 “大哥，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你怎么办？你把这边的地方分给我，是打算带着这些人去北狄人控制下的地方？那太危险了，你们随时可能会被包围。” 吴聊确实是这样的想，其实之前他并没有亲身冒险的打算，可是经历了春城这一遭之后，尤其是看着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百姓们依旧跪伏在路边，依旧不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确实冒了些险，但是也正是因为我们人少，修为又不高，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北疆镇抚司的其强大你应该知道，北狄军一定不敢在对峙中掉以轻心，未必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而且，这边不过只有四处而已，我们动作快快一点，就没问题。” 吴聊看着依旧不能接受的邓守，笑着拿回了缰绳，继续说道。 “而且，这样的事，若是留下蛛丝马迹被北疆镇抚司发现，就一定会引起怀疑。为了保密，他们一定不会留下太多人，我们未必会比你们危险。” 邓守有心再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愿意替吴聊过去，可是他又没有吴聊的本事。 “好了，”吴聊收起笑容，“不要再耽误时间，你这边足足十一处，但凡有一处失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抓紧时间！” “我们走！”最后朝着邓守等人一拱手，算是作别，吴聊带着手下人等拍马而去。 这时候又显示出吴聊的眼光，这样的危险的任务，刘志鹏等一众刚刚入职的捕快，竟然没有一个胆怯，没有一个人掉队，竟然气势如虹的追随着吴聊。 “刘哥，”张华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点伤，左臂有些不听使唤，行进中再次靠近了刘志鹏。 “怎么，你不会又想说什么回去的话？”刘志鹏有些意气风发，他依然只是个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一样可以有一颗毫无不畏惧的心。 “不是，”张华大声喊道，“我还是想说，你的眼光真好，老子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做这样的事，爽快！” 这就是年轻人，永远热血，永远奋不顾身。他们现在已经认准了吴聊，便义无反顾的追随到底。 邓守就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手下派去帮助吴聊，一来是因为人多并不好办事，二来也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手下虽然精锐，战斗起来也悍不畏死，可是这样自蹈死地的做法，他们依旧很难接受，一定会有抵触，反而影响战斗力。 当吴聊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邓守终于收回了眼神。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马当先，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周雷再次朝着镇抚司而去。 于此同时，北狄军大本营中，春城灵蛇帮处‘炼血幡’被毁的消息也已经送到了此处。 “你是说，北疆镇抚司的人已经知道了炼血阵，并且已经在破阵了？” 钱山，北狄边军的二号人物，在北狄南院大王杜擎天闭关未出的情况下，他就是这支数十万军队的首脑。炼血阵是他们这次攻势的关键，关于炼血阵的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汇集到他面前。 也是他得知李家那里的‘炼血幡’被毁之后，立刻决定提前开启大阵，开始提升自家军队实力，将战线推进了幽州境内。 “只有这一个可能，否则当此战时，他们怎么会关注到这两座小城？”前来汇报的将领言之凿凿，“不过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只能一个城一个城的找，进展不会很快。” 见钱山没有什么表示，这个将领再次进言。 “两支‘炼血幡’被毁隔了十几天，说明他们并不清楚炼血阵的发动时间，而且‘炼血幡’布置的位置很隐秘，他们只能一个一个找过去。钱将军，下令让前线全面压上，只要再耽搁十几天，大事可成。” 钱山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没有犹豫，直接按照这个将领的建议传下了命令，北狄军开始全面进攻，两军随即开始激战。 应对 那个北狄将领的建议实际上是没有问题的，北狄人眼中的幽州只有北疆镇抚司一个势力而已，那么能对‘炼血幡’动手的自然只能是北疆镇抚司，什么六扇门之流，早就是过去式的东西，不值一提。 讲道理的话，这并不算目中无人，毕竟‘炼血幡’立住之后，需要最低五品外罡境界的武者才能拔除，除了北疆镇抚司之外，整个幽州确实也没有拥有这样实力的人。 他们的应对同样也没有问题，大家对峙了十几二十年，无论是同样正在闭关的都统邓一封，还是目前统筹北疆镇抚司的副都统马志，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对手。 他们可以确定，没有确切证据的马志能派出个把人去处理‘炼血幡’就已经是极限了，绝对不会在北狄军大举压上的关头，去管什么炼血阵。 这也没错，马志原本确实不相信，哪怕是少都统邓守亲自带回来的情报一样。 这一场谋划，是北狄人实实在在抓住了机会，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他们就赢定了。但是偏偏就出了意外，这个意外的每一步都打在了他们的七寸之上。 邓守带人赶回镇抚司的时候，北狄人已经发动了攻击，这并不理智，让北疆镇抚司一众将领有些看不懂。 北狄边军目前的实力其实还要稍稍逊色于北疆镇抚司，能打进幽州完全靠的是突然冒出了一支修为较高的队伍，打了北疆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已。现在离开已经占据的城池，主动进攻，只是在无用的抛洒士卒的生命而已。 “不管怎么说，他们既然过来送死，那我们就乐得轻松，成全他们就是。” 这是北疆镇抚司诸将商量过后，统一的认识，也是十几二十年的战斗中总结出的经验。 邓守坐在角落里干着急，他虽然是少都统，但实在年轻，只是个统领罢了。别说他父亲还在闭关，就算没有，在这样的场合中，他也就只有列席旁听的资格而已。 眼看着众人就要这样定下来，要趁着北狄人脑子不清楚，同样全力压上，追求最大程度的杀伤。邓守终于无法忍耐，打算强行插话，做最后的努力。 “等一等。” 说话的不是邓守，他震惊的看向上首，竟然是马志止住了众将。 “北狄人另有所图，已经查实。邓守，消息是你最先得知的，你来讲。” “是！”邓守大喜，马志显然已经相信了他带回来的消息，否则不会让他当众来讲。他也顾不的谦虚什么，当即将相关事项一一说来。 北疆镇抚司诸将面面相觑，阵法在这方世界已经没落数百年，他们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炼血阵的事。事实上，之前通报这一情报的时候，他们都是当成乐子听的，没有一个人 往心里去。 “少都统，不是我怀疑你，但是这个事有些匪夷所思了。”一个高大的将领说道，“要是北狄那个杜擎天有这样的本事，早就打回北狄都城开阳，一飞冲天了，怎么会老老实实伏低做小这么多年。” “我看这个阵法估计确实有，不过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效果，充其量弄一些练气级别的军士也就了不得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咱们还是先和北狄军碰一碰，杀杀他们的锐气再说。” “不就是十一座小城嘛，派人去看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五品外罡境界的基本都是高级军官了，哪里有时间，我看咱们就派几个先天走一趟，要是真看见什么旗子，就顺手拔了。” 说话的这些人都是管着北疆镇抚司情报系统的将领，他们可不相信邓守的消息会比他们灵通，至于什么六扇门捕头的，就更是不放在他们眼里。若不是邓守的身份尊贵，他们这时候估计已经开骂了，哪里会这么客气。 邓守就知道自己说完会是这个下场，不过现在他并不慌张了，既然马志开了口，就说明吴聊猜的没错，那一切就会很顺利。 果然，听见那些人的话，马志脸色阴沉下来，堂中气温顿时骤降，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我已经确认了，炼血阵确实存在，也确实有这样的功效，不可小视。”马志缓缓说着，“料敌从宽，北狄人不会平白无故发疯，一定是发现了邓守他们的行动，试图拖住我们。” 已经完全相信了吴聊情报的马志极其清醒，迅速做出了决断。 “各部不要恋战，挡住狗急跳墙的北狄人便可。务必派出得力人手，前往以下城池，寻找‘炼血幡’。” 不是不想派更高级别的武者前去，而是在这样的战场上，几乎每一个高端战力都在彼此眼中，不存在偷偷离开的可能性。若是四品先台境过去，一定会引来另外一个同样等级的人，到时候反而麻烦。 众将虽然依旧不信，却不敢质疑，轰然应是，只有邓守再次感到震惊。 发到诸位将领手上的地址加起来足足有十九处，怪不得马志来的比较晚，原来是亲自去审了周雷。也许是心中颇为感慨，见到邓守的表情，马志开口解释道。 “记住了，料敌从宽，不能太相信一个人的记忆，尤其是军事上。我让人帮着那个周雷再次回忆了一下，便多得到了几个可能的位置，全部找到的几率便又多了几分。” 说到这里，马志似乎更加的感慨，“不过我们这边很好处理，难的是吴聊那边，不仅处在敌后，而且根据周雷刚刚又想起来的记忆，那边应该有六处可能的地方，比他知道的足足多了两处，稍有意外，怕是这阵就破不成了。” 被人惦记着的吴聊暂时很顺利，他们成功穿过了两军对峙的锋线，来到了被北狄人暂时占据的区域。 托北狄人全面进攻的福，这些敌占区防守空旷的很，愣是没有人发现吴聊他们。而且新进捕快中就有人老家在这附近，刚好知道其中一座城的方位，已经带着众人找了过来。 “记住了，入城之后直扑怜花宗，所有敢于反抗之人，不管是什么人，全部格杀勿论！” 破阵在即 新丽城怜花宗，听起来是个宗门，可实际上只有一群操持皮肉生意的女人抱团取暖，渐渐做大之后成立的势力罢了，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一个宗门，除了本地人之外，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去青楼妓馆里享乐的人，有哪个会在意那些可怜的女子究竟是被谁逼到那种境地的呢？ 怜花宗并没有设立在城内，而是像李家一般在城郊建立了坞堡，没有了城墙的保护，让吴聊等人的行动更加方便。 依旧是吴聊冲锋在前，一往无前的轰开了坞堡的大门。不过预想中激烈战斗并没有发生，整个坞堡之中静悄悄的，只有满地的尸骸与血迹。 “没有人？我们会不会被那个姓周的杂碎骗了？”张华冲在前面，却没找到任何敌人，奇怪的和同伴说着。 “应该没有，虽然没有人，但是怨气我都感觉到了，这里一定有‘炼血幡’，可是人都去哪了？”刘志鹏也十分奇怪，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对了，小孙，你老家就在附近，这些死人是怜花宗的么？” 小孙就是带路的那个年轻人，不过十八九岁，听见刘志鹏的问题，收起刀查看起地上的尸体，翻了几个之后，脸色已经难看至极，甚至眼中都隐约可以见到泪水。 “不不是，怜花宗没有男人，可是这些尸体里没有一个女人，而且他们穿的都是农家服饰，恐怕恐怕这些人都是新丽城中的百姓。” 刘志鹏等人一众捕快闻言脸色都是一变，这些年轻人还以为这里的血祭和灵蛇帮一样，都是北狄狗杀了恶霸，属于狗咬狗，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哪里想到，地上粗略数来上千具尸体，竟然都是无辜百姓。 吴聊脸色也同样难看，他早就已经发现，心中愤怒至极。 “捕头，”小孙在灵蛇帮那一战中也受了伤了，若不是吴聊就在一边帮了一把，他当时可能就已经死了，可是即使在生死关头，这个年轻的炼精武者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软弱。可是此时却撑不住，让泪水流了一脸。 “我们是不是已经晚了，真的还能帮到什么吗？会不会每到一处，就只能看到这些死人，却连收尸都做不到。” 不只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纷纷看向吴聊。对于这些初入江湖的年轻人来说，第一次参加战斗，面对的就是这样惨烈的情状，冲击确实太大了。 “是啊，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我们来的太晚了。”吴聊缓步走向插在地上无风自动的‘炼血幡’，“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活着，他们随时同样落到这样的境地。” “六扇门存在的意义，就是不让这些惨剧再发生，你们要记住了，我们的战场，不只是在前线而已。” 说这话，吴聊红着眼睛，伸手将面前的‘炼血幡’拔了出来，愤恨的将其一折两半。 “将此地放火烧掉，不要入城，直接转战下一处。” 这里已经处在北狄军的控制下，按理说他们应该保持低调，尽量避免让人发现。不过吴聊并不觉得北狄人是傻子，他们一定能够得知那里‘炼血幡’被毁了，所以实际上他们已经暴露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放任这些无辜百姓曝尸于此。 北狄军当然可以随时监控炼血阵的情况，也立马就知道了新丽城的‘炼血幡’被毁。 还是那间大厅，还是那个前来汇报的将领，钱山静静的听他说完，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你是想告诉我，炼血阵保不住了？”、 前来汇报的将领一脑门的汗，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北疆镇抚司竟然没有中计，在北狄军的猛烈攻势下，保持了冷静，竟然选择先破阵。 不仅如此，北疆镇抚司显然得到了关键情报，仅仅两天时间，愣是又找到了七处阵眼，加上南兴城和春城的两支‘炼血幡’，大阵十三处阵眼已经破了九处。 按照这个速度，大阵撑不过今天。 这并不是这个将领的错，他原本也就只是负责监控大阵的人而已。之前断定马志会中计的人也不是他，是钱山自己。但是他依然很怕，汇报这种消息，随时可能会被当成出气筒。 好在钱山并没有爆发，虽然阴沉，却也保持着理智。 “之前你和我说过，阵眼有九处还在北疆镇抚司的控制范围内，也就是还有四处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看你今天这么慌张，想必最新被破坏的七处阵眼，不全在对面？” “钱将军明鉴，”那将领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又不敢隐瞒，“已经在我们控制下的新丽城怜花宗处阵眼已经被毁，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在新丽城侧不足二十里路的兆山城青菊门，也立有一支‘炼血幡’。青菊门和怜花宗做的生意一样，若是北疆镇抚司的人信息没有太大偏差，这支小队很快就就会找到那里。” 钱山脸色更加阴沉，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半跪于地的那个将领就面色一变，在怀里掏出一个阵盘，上面有十三个洞，其中九个已经空空如也。在他拿出来的瞬间，又有两颗灵石碎裂掉落。 “钱将军”将领期期艾艾的开口，“兆山城和对面的伟城处的两支‘炼血幡’同时被毁，现在现在大阵就只剩下两个阵眼了。” “呵呵，”钱山怒极反笑，“好，原本以为这一战没有什么悬念，没想到对面根本不是马志在统筹，想必是邓一封悄然出关阴了我们一手。” “不过，他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钱山猛然站起身来，“派人出去，把潜进来的那队耗子给我抓回来，我要在阵前碎刮了他们！” 很显然，相对于对面的七处阵眼，还是吴聊等人拔掉的两处‘炼血幡’更让钱山气愤。 拿着阵盘的将领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大声答应了一句，就想起身离开。 “等等，你不用去。我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去做。”钱山叫住了他，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炼血阵还没有破，所以还能继续加强士卒对？不要再等下去，你马上催动大阵，强行灌注灵力，能提升多少人就提升多少人，我要马上见到一支炼神武者组成的部队！” 那将领瞬间抬头，霎时间脸上血色全部退去，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钱山。a 陡然危急 依旧是小孙带的路，吴聊一行人放完火之后，很快就赶到了兆山城。而青菊门几乎就是另一个怜花宗，北狄军和青菊门人全都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坞堡，还有一地死难百姓。 再次放了火的吴聊等人几乎马不停蹄，顾不得猜测两处人马的去向，便立刻奔向了下一处。他们虽然不知道钱山已经下了格杀令，但是猜也猜的到，现在北狄人一定正在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时间紧迫。 也许是运气好，狂奔了一个下午的众人竟然完美避开了所有北狄军，顺利的来到了第三处地点，清远城。 这里是周雷并不能完全确定的地点，不过显然他猜中了。 吴聊面色凝重，系统已经提示他，城里确实有一支‘炼血幡’存在，可是按照周雷的说法，这里能给‘炼血幡’提供怨气支撑的势力，是城主府。 城主府本就是按照堡垒建立的，绝对的易守难攻，而且地处城中央。此时清远城已经被北狄人握在手中，哪怕只有几百人留守，紧闭城门城门之下，凭吴聊他们这些人，也绝对攻不进去。 吴聊思索再三，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目光投向了系统。 丹药一栏中，只有上面那些根本兑换不起的能在这个时候帮上忙，比如‘武圣丹’，吃一颗就能提前感受武圣的实力，强大无比，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可是那所需的庞大气运值，让吴聊看一样的欲望都没有。 排除了丹药，吴聊正要去翻翻符篆一类，突然听见身边顾封轻轻‘嗯？’了一声。他奇怪的看过去，却见顾封皱着眉，死死盯着清远城的方向不动。 “吴捕头，有些不对劲。”顾封开始有些迟疑，但是紧接着，皱在一起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清远城没有人把守，连城门都是开着的。” 吴聊一惊，他是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赶忙运功望去。他没有顾封的修为高，所以看得也没有他清楚，可是空空荡荡的城墙，还有大敞四开的城门太过明显，他盯了一会，便意识到顾封看的没错。 “不要休息了，”机不可失，不管北狄军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大意，吴聊都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即使城里有别的说法，也不会比强攻城池来的危险。 “跟上我，杀进城去！” 吴聊一马当先，直奔城门而去，一直提着的心渐渐放下，离得越近，他越能确定城池确实防守空虚。不过另外一种情绪又迅速占领了他的心头，让他的眉头再次皱到了一起。 血腥味太重了，怨气也太浓了。 清远城并不比之前的那些城池大，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不同才对，可是偏偏就是不一样了。吴聊冲进城中，没有任何袭击，却不由得放慢了马速。 城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埋伏，没有人，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尸体。只有血，粘稠的，混合着碎肉的鲜血，淌满了街道，甚至没过了马蹄。 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座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身后慢慢开始骚动，吴聊听见了呕吐声，听见了哭泣声，也听见了愤恨的吼叫声。 “老顾，这座城里没有危险了，你带他们出去，休整一下，我去拔了‘炼血幡’。”吴聊的语气中似乎没有什么情感，可是他的眼睛似乎是被这满城鲜血映的，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红色。 顾封同样心绪不定，可是他毕竟年长，见惯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还保持着理智。他没有动，看着吴聊有些担心，这样的血腥之事，足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你放心，我没事。”吴聊没有回头，却知道顾封的想法，“他们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底线上，也让我知道我来到这里的使命是什么。” “血债必须血偿，不管是谁立的阵，我都要让他不得好死，天王老子也保不住！” 顾封见吴聊理智尚存，便点点头，带着身后的年轻捕快们离开。吴聊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拍了拍马，也不疾驰，就在这浓郁的血腥之中走向城主府。 当吴聊从城中离开的时候，身后怨气没了拘束，已经渐渐消散。清远城中渐渐泛起火光，通红的颜色照亮了傍晚的天空。 吴聊兑换了一张‘焚符’，强行点燃了这座城，也点燃了心中的怒火。 汇合了顾封等人之后，吴聊又掏出了一把丹药，‘灵气丹’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超凡段的武者而言，不仅能补充灵力，也能补充精力。一人一颗，疲劳和倦怠便已经消失。 “今晚不能休息，我们必须连夜赶路，拔出最后一支‘炼血幡’，不然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会因此丧命。” 吴聊淡淡的下了命令，众人也没有多话，纷纷服下丹药，短暂运功之后，便齐齐上马，一起奔向最后一个目的地。 而吴聊也没有再疏导这些年轻的捕快，这一路上他说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已经无话可说。若是有人因为这份刺激，以后不愿再履足江湖，那也无可厚非。 清远城的惨烈，让他们大受刺激。不过钱山早有预料，也并不在乎，甚至有些意犹未尽。毕竟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将整个边境线上百万大乾人都变成那样的血浆，现在只是一两座城，当然不会放在他心上。 确定炼神阵被破坏，注定无法竟全功之后，他便让那个操持阵盘的将领强行启动大阵，抽取了当时还没有被毁的两支‘炼血幡’所在城池的血肉之力，用这近三十万人的性命，灌注出了三万炼神境界的军士。 这是从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炼神虽然只是七品境界，却也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见到的。就算是在武者密度如此大的幽州，炼神境界也能定一城一家的兴衰了。 就连吴聊，身怀地品绝学，又有系统供给，拿丹药当糖豆吃，也不过只有炼神境界而已。 这三万大军，又打了北疆镇抚司一个措手不及。三万炼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处在训练有素的军阵之中，彻底打破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马志亲自带着预备队上了前线，却被钱山挡住，根本无法兼顾那支势如破竹的军队。北疆镇抚司一退再退，似乎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围城 邓守这几天的心情就像是一片离开了树枝的叶子，在风中忽上忽下。 与吴聊一同奔袭春城时斗志昂扬，被迫回到镇抚司再次劝说马志时忐忑不安，得知这一方的‘炼血幡’全部被毁时激动万分，最后到了现在，却只剩下了茫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等人已经很努力，很及时的破坏了北狄军的计划，结果竟然还是被逼成这样。仅仅一天时间，他就和北疆镇抚司的主力大军一起败退不停，战线已经推过了半个幽州，打到了北疆镇抚司本部所在的镇北城下。 镇北城屹立数百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真正打到城下。 北狄军士气大盛，各路兵马不计生死，攻打不停，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北疆镇抚司依旧拿那支炼神境界的军队没有办法，若非镇北城当年修建的时候有高人立了大阵，恐怕城已经破了。 “钱将军，镇北城易守难攻，一时半会打不下来，我们分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精锐会突然修为暴涨，但是眼看着多年的宿敌只能困守城中，北狄将领们信心暴涨。 “留下一半人马锁城，剩下的人分兵突进，整个幽州都是我们的了！” 钱山没有答应，冷冷的看了一眼战斗不断的镇北城，这才转身说道，“蠢货，有什么可急的？打下镇北城，灭了北疆镇抚司，幽州早晚都是我们的。若是镇北城打不下来，你占了多少地盘，都一样保不住。”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那个建言的将领瞥了一眼那支正在奋力攻城的炼神军，明显不怎么服气。 有这样一支部队在手，北疆镇抚司断无幸理，这个时候当然应该去抢地盘，不然等到大乾朝廷还有那些大宗门知道了消息，自家的竞争就大了。 钱山当然知道手下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可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想也知道，原本需要十三支‘炼血幡’共同发力，耗时一个月，屠杀上百万人才能造就十万炼神境界的精锐军队而已。 现在他用仅剩的两支‘炼血幡’，两个时辰之内，勉强凑了三十万人的精血，造就出来的三万炼神军，一定是有后患的，这个后患让他根本没有能力去考虑什么占领地盘的问题。 不过这件事是不能说的，哪怕是这些值得信任的将领也一样。所以钱山没有解释，直接用自己暂代主将的权威将所有声音压下，亲自督战，全面围攻阵法保护之下的镇北城。 北疆军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好看，他们是当世精锐，并不惧怕战死。可是这一战败的莫名其妙，北狄人明显有问题，这一支三万人的炼神军明显有问题，他们实在不服气。 邓守也在城墙上，现在镇北城处在阵法保护之下，他还能和一众同僚稍微歇歇，看着北狄人在箭雨之下艰难破阵。但是他也很清楚，镇北城的这个护城大阵已经数百年没有维护过，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维护，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随时可能崩溃。 “怕么？” 邓守闻言回头，是马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 “不怕，”邓守又扭过头去，“马副都统，这样的情况，还不让我父亲出关么？我们还能坚持到他成功的时候么？” 守镇北城，已经不需要马志再做什么布置了，闲下来的他同样也站在城墙之上，看见邓守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打扰邓都统，”马志也看着那些悍不畏死的北狄军，轻轻和邓守说着，“他现在出关又有什么用，能变出那样一支部队么？现在我们最希望的，是你父亲早一点成功。” 邓守沉默，他知道自己父亲闭关是为入圣，这也算不上秘密，已经处在四品仙台境顶峰的人，有哪一个不想追求武圣之位。 若是邓一封能够及时突破，那别说三万炼神军，就算是三万先天境界的军队，也随手可平。 可是还来得及么？ 马志似乎知道邓守的想法，原本惜字如金的他今天的话也很多，竟然为邓守解释起来。 “你觉得我们坚持不到邓都统成功的那一天？” 邓守点点头，“马副都统，我一直很崇拜我父亲，可这是入圣关卡，卡个几十年都不意外。而我们还能坚持几天？” 马志笑了笑，“若是北狄人一直能保持这样的攻势，大阵会在一天之后破碎。破阵之后，我们只能再坚持两天。” 邓守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不明所以的看向马志，他不觉得自己父亲能在三天之内破关而出。 “不用慌，我们还是有获胜的机会。”马志笑了起来，“你看那一支炼神军，视死亡为无物，强悍无比，但是明显状态不正常。” 邓守闻言一愣，扭回头去仔细看了一阵，但是除了怨气和血气极重之外，他也没看出什么。不过他只是个小小的炼神境界而已，看不出也很正常，他相信马志不会看错。 “您是说，我们破阵太快，让他们猝不及防，所以这些人虽然强大，却有隐患？” 马志点点头，没有卖关子，“他们身上的力量太过虚浮，无法如臂指使，我猜测这份力量根本没有和他们融合，依仗的根本就是炼血阵罢了。而且你看，钱山没有分派任何队伍出去，竟然把所有人手放在攻城上。” 邓守恍然大悟，他刚刚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想起来，北狄军竟然犯了这种错误。 “我断定，这是因为那支炼神军不得长久，也许都坚持不到三天，一旦他们失去了力量加持，就到了我们反攻的时候。” 马志和邓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控制声音的大小，听见这段话的人很多，相互传递之后，整个北疆军很快就都会知道。 虽然没有什么欢呼，但是从军士的状态中还是可以看出，士气实实在在的提升了一截。 马志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是叹息起来。他确实认定了那支炼神军不会持久，可是三天之说，只是他在安慰自家军士而已，并没有把握。 若是不提起自家士气，他们可能三天都撑不过去。 说来奇怪，在这样的危急时刻，马志没有想到自家的都统，更没想到朝廷援军，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吴聊的身影。这个年轻人修为不高，却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马志相信，只要吴聊能及时毁掉剩下的‘炼血幡’，那支炼神军一定会被打回原形，这才是他坚定的要守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吴聊，不要让我失望。” ’ 危急关头 “儿郎们，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杀进镇北城，屠光北疆人！” “杀光，抢光，烧光！” 镇北城下喊杀之声冲天，北疆镇抚司主力大军困守城中，在数十万北狄军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只能勉力维持，数十年的宿敌似乎终于要分出胜负。 护城大阵坚持的实际上比马志预计的时间要长，北狄军用了十八个时辰才真正触摸到了镇北城的城墙。不过两军正式交手之后，战斗便至臻白热化，北狄军士气高昂的可怕，以那支炼神军为刀尖，拼命的冲击着城墙，竟然占尽了上风。 “马志，竟然是你？”钱山没有留在营中，亲自出手，与马志大打出手。 两人都是积年的四品仙台境高手，又在边境对峙二十余年，早就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不过二人是敌非友，可没有任何惺惺相惜的样子，一交手，便是生死之战。 “怎么，邓一封跑了？把你们留下来送死？”两人拳来腿往，刀剑相向之间，虽然一时僵持，但是钱山毕竟底气更足，还有心情开口说话。 输人不输阵，马志虽然忧心战事，却也没有在老对手面前露怯。“可笑，对付你，用的着都统亲自出马么？等到都统出关，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哈哈哈哈，可笑之极。”钱山狂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嘴硬？他邓一封明明已经出关了，现在又回去干嘛？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能火线突破不成？这样慌了手脚，为何不投降？我可以在我家将军面前替他求求情，留他一条烂命。” “哼，”马志奇怪的神色一闪而逝，他不明白为什么钱山会觉得自家都统出过关，不过他也不会去提醒。“你以为这一战你们赢定了？” “我们自然赢定了，”钱山一脸狞笑，“不用虚张声势，你我都知道，北疆镇抚司败定了。” 马志沉默了一下，这样熟悉的对手面前，嘴硬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呵，没错，若是你那支炼神军状态正常的话，我们确实不是对手。不过你也不用骗我，我看的出来，那支队伍明显不对劲，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死守镇北城？” 这回钱山一滞，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那又怎么样，一样足够平了镇北城，灭了你们北疆军！” “然后呢？”马志沉着以待，格挡住钱山的剑锋，又回敬了一刀，“我们不是泥捏的，就算北疆镇抚司今天无法幸免，也能咬掉你们一大口肉。到时候大乾朝廷，幽州附近的天宗势力，甚至你们北狄开阳城，会放过你们么？” “哈哈哈，”钱山狂笑，“人生一世，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我们斗了几十年，能把你们送去见阎王，我就爽了，管它那么多！” 马志心中一沉，这个钱山就是个疯子，甚至北狄军都是疯子，嗜血好杀，那些军士喊得口号可不止是口号，他知道，若是幽州落到他们手里，他们就真的会去那么做。 两人浮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拼杀不停，趁着还有余力，马志瞄了瞄城墙上的战斗，心不由得又沉了几分。 北疆军不愧精锐之名，全军的军官基本都被抽调出来，有的与北狄高手捉对厮杀，更多的聚合到一起，对抗着那支炼神军。而其他的军士们，就这样自顾自的抵抗着潮水般的进攻。 邓守也脱离了自己的统领部，现在负责指挥的正是因为挑衅吴聊被责罚过一次的陆通。 自家没了统领，对面的北狄人百人将却还在，被逼无奈，陆通只能带着几个修为扎实的同僚，以练气境界，硬顶那个炼神境界的百人将。 “小心！” 说话之间，和他一起限制北狄百人将的一个老兄弟就被一脚踢在了前胸，胸骨碎裂的声音传过来，那个老兄弟连惨叫都没有，就已经没了呼吸。 陆通睚眦俱裂，可是又无可奈何。炼神毕竟是炼神，就算没有吴聊那样的实力，也足以虐杀一般的练气期武者。 眼看着自己这边越打人越少，数年厮混在一起的老兄弟就这么一个又一个的在自己面前死去，陆通眼中早就已经赤红一片。 又是一人倒下，那个北狄百人将舔了舔崩到嘴边的鲜血，又瞄上了另一个目标。 陆通实在受不了了，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终于放弃了战线，猛地扑了上去，想要救人。不过他一动，就看见那个北狄百人将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中计了，估计要死在这里，不仅如此，没了自己之后，再没有人可以组织兄弟限制这个北狄百人将，他们这一个统领部，就要陷入被屠杀的窘境。有心闪一步，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锋朝自己落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然窜过来一个人影，他没有能力击退北狄百人将，却死死挡住了陆通。 “孙瑜！” 陆通痛苦的嘶喊起来，却无能为力。孙瑜被一刀斩中，几乎被斜斜的腰斩，虽然还没有断气，却注定没救，只能平白多遭受了一番痛苦。 北狄百人将也是一愣，他当然不在乎孙瑜是谁，有些气急败坏，就想要朝着陆通再砍一刀。不过他这一刀依旧没有砍中，邓守竟然赶了回来，刚好救下了陆通。 陆通踉跄的冲过去，抱起了孙瑜。孙瑜就要死了，见到陆通过来，强撑着扯了扯嘴角，“老大，我是靠着钻营进的少都统麾下，我也拼了命的想要上进，但是，我不怕死！” 陆通泪如雨下，根本无法言语，只能胡乱的点头，就这样看着怀里的孙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啊！”陆通仰天长啸，身上气势一展，竟然临阵突破，成功破入炼神境界。 “我杀了你！”他抓起刀，冲上前去。 邓守实力不弱，可是北狄军中现在炼神境界太多了，就这么一会，他就已经陷入了四个炼神武者的围攻之中。可是陆通冲过来之后，愣是凭借那一股不死不休的气势，直接帮助他压倒了对面，以二对四，愣是占据了上风。 此时的镇北城，最不缺的就是死亡，陆通和孙瑜这里发生的事情几乎随处可见，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临阵突破。 马志收回目光，用力咬了咬牙，脸上再无波澜。明明什么都没做，钱山却感觉到一阵心慌，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你” 钱山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到马志身上气势一震，境界竟然在莫名的攀升。 他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一个更大的意外出现，让他再也没有心思琢磨马志。而马志也停住了境界攀升，和钱山一起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双方交战的区域。 那支炼神军，整整三万人，竟然齐齐惨叫一声，化为血泥！ “是吴聊，他成功了！” 阴差阳错 吴聊早就通过系统知道了三十万人已经丧命的事实，也知道北狄军中造就了一支炼神境界的军队，虽然没有的到北疆镇抚司的消息，却也猜的到，战事一定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系统提示，强行灌注出的炼神境界并不属于自身。三天后，力量消散，所有受到灌注之人必死。” “系统提示，若炼神阵破，则所有受到力量灌注之人将遭到怨气反噬，立即化为血泥。” 这两条提示依然挂在吴聊脑海中的光屏上，解释了北狄军的奇怪行为。 炼血阵可以强行开启，但是相对于按部就班等上一个月，这种开启方式后果过于严重。不仅留下依赖大阵存续的后患，而且最终被灌注力量的军士必死无疑。 北狄军强大，但是也承受不起十万精锐士卒的一起丧命的打击，到时候一定会被各方势力反攻倒算。 看来是北狄人眼见着大阵将破，实在不甘心失败，于是选择了铤而走险。而如今这三万精锐军士，也不算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等到几天后他们死于非命，北狄人就算已经全据幽州，也只能再退回来，将地盘拱手让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吴聊不去破阵也没什么，反正北狄军也嚣张不了几天，而他也和北疆镇抚司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北狄人一定会下力气保住最后一支‘炼血幡’，再继续下去，吴聊等人一定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但是吴聊不允许，不允许这样的藐视人命的杂碎的任何谋划顺利进行下去，他要让这些人在最顶峰的时候，摔落于地。 这才有了钱山明明已经要攻进镇北城，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杀手锏化成血泥，自家军队士气立即坠入深渊，全军崩溃。 而这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吴聊带人就要赶到周雷交代的最后一处地点，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北狄军早有准备，只不过因为全部主力都被带去了前线，所以才被吴聊他们一路冲了过来。 不过越靠近铁城，吴聊越觉得不对劲。 铁城万金门，是周雷认定的最有可能性的地点，按理说他猜的这十几处准确率极高，应该不会在最后这一处出问题。而且万金门霸占着铁城的所有矿产，为了挖矿杀人无数，也符合‘炼血幡’的要求。 但是吴聊就是觉得不对劲，这一路他没有感觉得一点的血腥气，遭遇的几队北狄军也很正常，不像是眼见过十几万人惨死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他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铁城的城墙，可是系统依然没有提示。 吴聊勒马停下，连带着所有人一起止步。 “怎么了？”顾封望了一眼铁城，不明白吴聊为什么停下，“吴捕头，我已经能看到‘炼血幡’了，就插在城墙上面，不过这座城守卫很严。” 毕竟是先天高手，目力惊人，可是他说完，吴聊就觉得更奇怪了。 “城墙？小张，不是说万金门在城里有很大的一片驻地么，为什么‘炼血幡’会被插在城头上？” 小张是那群新晋捕快中的一员，老家就在附近，对万金门很熟悉，听见吴聊的问题，赶忙从后面赶了过来，这个距离上他倒是看不清铁城的模样，不过还是给了吴聊解释。 “捕头，应该没错，万金门平日里极其跋扈，为了控制铁城，一向是残暴无比。据我所知，他们会把违反自己规矩的人，吊在城墙上，死了都不放下来，直到尸体被飞鸟虫子吃干净，变成白骨才会落到地上。” 这样一说的话，立在城墙上倒是也对，但是吴聊依然紧皱了眉头。若这个‘炼血幡’是真的，那满城百姓应该已经化为血泥，他们早就应该感受到血腥气了才对。 “铁城人太苦了，”小张不知道吴聊的想法，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为了挖矿，万金门把铁城祸害的不轻，满城青壮都死的差不多了，好好的一座城，只剩下些孤儿寡母五六万人了。” 吴聊顿时豁然开朗，最后这一处‘炼血幡’血祭了十万多人，铁城人口不够，那城墙上插着的那个，一定不是真的。 来不及解释太多，吴聊猛地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后退。若是被城中的高手发现，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他不怕争斗，但是耽误了时间，幽州就危险了。 顾封等人不明所以，他们可不知道炼血阵到底血祭了多少人，不过他们很听话，见吴聊示意，便跟着他一起缓缓离开。 “小张，”离开眺望铁城的小山坡之后，吴聊再次问道，“你知道矿山在哪么？” 顾封立马猜到了吴聊的意思，一愣之下，也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起看向了小张。 小张有些不明白，但是也没有迟疑，回过身，抬手一指，“就在这个方向，大概十里左右，就是矿山所在。” 吴聊毫不犹豫，拍马便走，直奔矿山。 “大人，他们走了。”一个北狄百人将毕恭毕敬的汇报着。原来铁城中的北狄军其实已经发现吴聊等人，只是没有当回事罢了。 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竟然是一名北狄万户，堂堂外罡高手。“走就走，一群大乾六扇门的余孽，算不上什么功劳，不来打扰咱们就行，爱去哪去哪。” 放眼望去，铁城中竟然隐藏着上千北狄军，而且除了一个外罡境界的万户，还有两名先天境界的千户在，以至于炼神境界的百人将只能去望风。 北狄人可不知道吴聊有作弊器，能拔掉‘炼血幡’，所以确定在这里破阵的是北疆镇抚司的外罡高手，便也派来一个外罡境界的万户以逸待劳。 不过对于这名万户来说，就代表着他错过了军功和金银，自然心中不忿。看见吴聊等人穿着六扇门的官服，根本提不起动手的兴趣。他怕一出手，被那个并不存在的北疆镇抚司外罡发觉，不进城中，那他就连最后一点功劳都捞不到了。 “大人，他们朝着矿山方向去了，会不会有问题？”原本负责守卫这个‘炼血幡’的百人将还是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嘴。 他原本老老实实的在矿山守着，但是这个万户来了之后，就把他们叫回了城，非要摆什么空城计。此时的铁城并没有被炼血阵波及，不仅百姓尚存，青菊门和怜花宗的人也都被守卫那里的北狄军带了过来，以作消遣。 于是吴聊赶去破阵之时，近在咫尺的北狄军压根就没有出来阻止，全都窝在铁城之中开无遮大会。这也是运气好，不然的话，以北狄军这个配置，吴聊等人几乎没有机会毁掉‘炼血幡’。 不仅如此，炼血大阵被破，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这些足以灭掉吴聊等人的北狄军，愣是不知道大阵已破的事，让吴聊带着人异常从容的逃了回去。 俘虏 “叮，系统提示，阵眼‘炼血幡’销毁13\/13，炼血阵已破。” “叮，系统提示，宿主销毁6支‘炼血幡’，特别奖励3000点气运值。” “叮，系统提示，宿主成功促使摧毁反人道阵法，另行奖励3000点气运值。” 拔掉最后一支‘炼血幡’的瞬间，吴聊脑海中立刻蹦出了系统的提示，这是得到系统之后，获得的最大一笔气运值，但是此时的吴聊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 他最在乎的，其实是这一瞬间的轻松感，他到底是成功救下了不少人。不过这种轻松感也没有维持多久，矿山之中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提醒了他，已经有三十万人丧命，还有不少于三十万人伤到了根本，只剩下了十几年的性命。 最终离开矿山的时候，吴聊也没能让着自己再次轻松起来。 “吴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事实上，也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顾封没有像之前一样喊吴捕头，而是叫了吴聊的名字。他也许是唯一一个有着同样情绪的人，自然清楚吴聊心里的想法。而且他的话并不是在开解吴聊，而是发自真心。 吴聊勉强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倒是朝着顾封身后看去。 “他醒了。” 此时吴聊等人已经离开矿山，又狂奔了一个时辰后，选了一处密林暂时休息。这人是他们在刚离开矿山之时遇见的，一身北狄千户军服，昏倒在一边，便被顾封顺手带了过来。 冯甲萎靡不振的被刘志鹏和张华架在中间，嘴角还有血迹，一副重伤的样子。双眼中没有多少惶恐，却充满了不解和震惊。 顾封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醒了过来，我琢磨反正也没事，难得抓到一个千户级别的北狄军官，还是得审一审。” 这是应有之义，吴聊收拾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来回环视了一下，指着一棵树说道。“去，把他捆到那去。” 刘志鹏两人便听话的把人带了过去，期间顾封和吴聊都是全面戒备着，结果那个北狄千户竟然十分配合就被捆了起来。 “你倒是不害怕。”吴聊和顾封对视了一眼，有些很好奇的问道。 千户，在北狄军中一般只有先天境界才能担任，而达到先天境界的武者，一般不会那么轻易认命。他们都以为冯甲会搏一搏，没想到他倒是配合的很。 “呵，何必呢，反正我也跑不了，没必要多受一份皮肉之苦。”冯甲也很坦然的回道。 “你就不怕死？” “我当然怕死，所以才不多事，反正你们也不会杀我。但是交上手就说不定了，万一你们收不住，我死的就冤了。”冯甲极其自信，“我叫冯甲，你们应该听说过我，把我放开，咱们好好说话，我愿意投诚北疆镇抚司。” 他自信的让吴聊觉得好笑，不过久在幽州的顾封和刘志鹏等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冯甲。 “怎么？”吴聊感觉很奇怪，“你们知道他？” “知道，”顾封回答道，“冯甲是有名的阵法师，是能够布置真正的武道大阵的那种。” 这下吴聊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阵法已经渐渐失传。镇北城一个残破的护城大阵用了数百年，连会维护的人都没有。大乾朝廷传递消息的大阵，也是数百年前设的，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增设。北狄那边也一样，会一套合击阵法的烛龙军就已经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那么一个真的会布阵的阵法师，谁会杀？ “哼，”冯甲高傲的冷哼了一声，“炼血阵是失传多年的阵法，我忙活了两年多才成功复刻，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破坏的？莫非你们那边也有阵法师？” “你是说，这个炼血阵，是你布的？”吴聊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我以为这是我江湖成名的一战，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破了。”冯甲似乎有些感慨，“算了，我看你们也是能做主的人，叫北疆镇抚司的外罡出来见我。” 顾封脸色很不好看，却没有再恶言相向，听见冯甲的话，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吴聊点了点头，很坦然的就告诉了他。 “没有什么外罡，你的阵是我破的。” “不可能！”冯甲一时大怒，“你特么一个小小炼神境界的杂碎，也敢冒领这样的，北疆镇抚司真是没规矩。” “啪”，回答他的是一根鞭子，吴聊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抽了过去，看的顾封和几个知道冯甲的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冯甲自己也瞪大了眼睛，不仅是因为吃惊，也是因为疼痛。“你特么敢打我，等我加入了北疆镇抚司，一定要你好看！” “啪”，又是一鞭子，吴聊无所谓的抖了抖鞭子，“随你的便。不过现在你是俘虏，不要再多话，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我就接着抽你。” 冯甲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吴聊，又转头瞧向了顾封，“这位人兄，你堂堂先天高手，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子胡作非为么！” 顾封又张了张嘴，但是还没出声，吴聊就又一鞭子抽了过去。 “我没问你，你就闭嘴，” 冯甲这回知道了，为了少挨鞭子，就不再说话，不过眼中可没有一点服气的样子，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信。 “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你聪明的脑袋带到镇抚司，说话算话，到时候只要你有能力，怎么报复我都行。”吴聊拎着鞭子，言之凿凿的说着。 “哼，你问。”冯甲眯了眯眼睛，依然不服气。 “炼血阵是谁让你布的？” “没有谁，我自己找的钱山钱副将。这样威能的大阵，怎么可以消失呢，我一定要让他重现人间。”冯甲是真的为炼血阵骄傲。 “可惜被你们破了，我又被钱山逼迫，一定要强行起阵，不然我也不用亲自来这个破地方，也不会因为大阵被破遭到反噬，重伤昏倒，落在你们手里。” 确实如此，冯甲原本只需要负责在北狄军大本营盯着阵盘就行，确实是被钱山逼着来到了这里。不过他也没有全说事实，最起码他在钱山面前其实没有太大的地位，钱山是个疯子，疯起来是真的会杀人的。 吴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没等再问，冯甲就又开口说道。 “你不用问我北狄军的事，什么布防啊，计划啊，我都不知道。” 这也是实话，他一个阵法师，只关心和阵法有关的事，而且加入北狄边军也是被迫的，本身也没有什么权利了解军务。 “好，”吴聊看的出冯甲没有说谎，再说他也不怎么关心军务，那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我也没有那么多好奇的事，最后一个问题，你还布置过其他的大阵么?” 反攻 吴聊没有食言，确实把冯甲的脑袋带在来了身上，只不过毕竟要赶路，便把身子扔在了那边。 没有人想到吴聊竟然会暴起杀人，就连顾封都没料到，以为吴聊只是想打打人发泄一下而已。当时有一个知道阵法师价值的捕快，下意识的劝了一来，竟然被吴聊直接抽了一巴掌。 “捕头，我们现在不去前线么？” 疾驰之中，张华愣是催了几下马，赶到吴聊身边。他嘴上只是问了一句，但是眼中满是崇拜。 这个年轻人性格一向很直，无论是当初和刘志鹏抱怨，不想加入六扇门，还是此时对吴聊的崇拜，他都丝毫不掩饰。他知道阵法师代表什么，但是也知道人命的重要。 “不去，”吴聊没有回头，“现在北疆镇抚司势如破竹，不需要咱们过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镇北城。”吴聊朗声说道。“我要带着冯甲的脑袋，让他看看，他布的阵我破了一个，另一个也注定没有任何结果。” 北疆镇抚司现在确实占尽上风，大军追在败退的北狄人身后，一路收复失地。 不过镇北城大战中，北疆镇抚司不仅损失了大量军士，更重要的是战死了大批军官，此时的北疆军其实已经实力大减。所以虽然面对大胜，马志也并没有全力追击而是控制着队伍，谨慎的步步为营。 “马副都统，北狄人已经败退无疑了，我们应该放开手脚，以求最大限度的杀伤，而不是在这里磨磨蹭蹭。” 若是北疆镇抚司里有人敢这么说话的话，马志一定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不过此时马志倒是没有出手的意思。说话的人毕竟是带着援军，打着支援的旗号过来的，马志多多少少还是给了一些脸面。 说话的是大乾二皇子王元凯，他和三皇子王元德终于赶到了幽州，而且此时并不是过来劳军，而是带了青州驻军前来支援。 这事也是巧合，两人到达青州的时候，刚好北疆镇抚司向朝廷通报了战事不顺，战线已经进入幽州的事。朝廷不敢耽搁，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下令青州驻军前去支援。刚好两位皇子还在青州，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军首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北疆镇抚司战败，青州就更挡不住北狄人了，而一旦被北狄人打进来，大乾朝廷的虚弱就会显露出来，到时候那些本就已经不服管的势力，都会出来插一脚，大乾估计就直接没了。 对于王元凯两人来说，这几乎是天降大礼包，阴差阳错便接触到了军权。两人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幽州，直奔前线。 不过他们并没有赶上镇北城大战，或者说，他们就没打算去镇北城。原本三皇子王元德已经不再拖后腿，和他二哥一样，一心想着去前线立军功。结果前出的斥候汇报，北疆镇抚司一退千里，已经被包围在镇北城。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他们这支队伍，只有一千禁军，剩下的都是青州驻军，而青州驻军可算不得什么精锐。若是北疆镇抚司都已经被打到只能困守镇北城，那他们去了岂不是送死。 两人心照不宣，立马就放缓了行军速度，反倒是不停的派出斥候打探。至于军中还有些不知轻重的人叫嚣要去支援，也被两人默契的找理由搪塞住了。 于是这一支援兵，愣是等到斥候回报，北狄人惨败退走，才再次提速，最终追上了正在反攻的马志等人。 这已经是王元凯不知道第几次要求全面追击了。他需要杀很多北狄人来获得军功，获得百姓和军方的好感。 不过北疆镇抚司连同级的禁军镇抚司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青州驻军，根本算是无视了这支队伍的战斗力，我行我素的继续步步为营。 “二皇子，北疆镇抚司有自己的考虑，我们必须防备北狄人可能的反击，而且幽州地图你们也有，想求军功的话，自可以带兵先去。” 马志的话就代表北疆镇抚司的态度，他们自认是大乾麾下，没有裂土封疆的打算，幽州地图和军事形态从来没有隐瞒。但是他们也不服，觉得大乾朝廷里一群酒囊饭袋，想指挥他们是不可能的。 王元凯闻言一滞，还有些尴尬。他其实也不想总来找马志，但是他们刚到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朝北狄人追了过去，原本以为是痛打落水狗，结果脱离阵型太远之后，竟然被北狄人埋伏，惨败回来。 “二哥，你也不用着急，”三皇子王元德就站在一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咱们到了这里，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把兵马交给马副都统，听他的安排就好了，你何必越俎代庖呢？” 一句话，连消带打，不仅给了王元凯一个难看，卖了马志一个人情，而且还强调了自己带来了援兵的事。 王元凯并没有把自己三弟的话放在心里，马志是何许人也，对自己二人来援的事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不会受他的挑拨。 不过他是真的很急迫，王元凯在朝堂之上和太子争斗多年，始终不占上风。这一次出其不意来了幽州，又阴差阳错带上了兵，若是趁机获得军功，那真的是要遭天谴的。 想到这里，他还想再争取一下，甚至准备豁出脸面，直言借兵之事。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帐外忽然有人来报。 “马副都统，有六扇门捕快求见！” 王元凯听得清楚，却是瞬间觉得不痛快。他觉得马志是在羞辱他，幽州的六扇门算什么东西，一个捕快怎么可能见得到堂堂副都统，不外乎是马志不想借兵，于是和手下演戏。 但是马志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和王元德诧异的目光中，马志竟然瞬间激动起来。四品仙台境，每一个都是各方势力的高层，属于中流砥柱，个个位高权重，喜怒不形于色。 一个小小的捕快，何德何能。 “是吴捕头带走的人么？” “是，他说是吴捕头有要事通报。” 马志终于笑了起来，能派人回来，说明吴聊是安全的。对于救了北疆镇抚司的这个捕头，马志是感恩的。 “让他进来。” 很快，军士便带上来一名风尘仆仆的人，果然是捕快打扮。 “马副都统，这是我家吴捕头的书信，请您亲启。” 不过几天时间，这些人就已经完全认可了自己六扇门的身份。马志不以为意，他也年轻过，若是自己当年经历这样一出，也不会做其他选择。 他接过吴聊的信看了起来，神色就是一变，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安排人将送信的捕快带了下去，然后立刻传令，要求全军不再犹豫，立刻全力出击，尽可能多杀伤北狄军。 王元凯和王元德都不明所以，但是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那个吴捕头，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能小视。 再回镇北城 马志命令一下，报仇心切的北疆军立马放开手脚，全面出击，直接朝着撤退的北狄军主力冲击。 王元凯心里特别的好奇吴捕头是谁，他其实很不满意。自己找马志要求了好几次，马志都不为所动，偏偏见了一个捕快，接了一封信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决定全面出击，简直是没有把他这个堂堂皇子放在眼里。 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想做大事的皇子，愣是忍住了找马志要个说法的冲动，转身就准备出去，带领自己麾下的部队去建功。不仅是他，王元德也咬了咬牙，准备一起出去搏一搏。 “二位皇子，等一下，”马志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两人。“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很艰难，也很危险，我劝两位，最好仔细考虑一下。” 那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都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对面就算还有些高级武者，他们混在大军之中追杀又能有什么危险。 马志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再多劝一句。 “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是可以肯定，北狄杜擎天尚未出关，北狄人肯定还有后手，不会这样一败涂地。两位若是惜身，现在走是最好的机会。” 这话说的其实很不中听，就差直接告诉他们两个，怕死的话就赶紧走。不过马志就是这样的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王元凯两人也都了解过，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凛然起来。 可是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到底会有什么危险，便觉得是马志以为自己二人出身高贵，见不得血而已。 两人都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军功，都表示不怕危险。 马志可不管那么多，提醒一句都是看在大乾朝廷的份上，既然他们自己选择继续，那就继续好了。若是按照他的本心，此时根本不想放走任何战力。 大乾军队混成一体，自南向北，全力出击。已经损失了最精锐军团，而且士气几乎降至谷底的北狄军自然不能抵挡，即使组织了几次反击，也都无济于事，只能一泻千里，狼狈逃窜。 马志的命令很简单，也很干脆，他要求全军不得收降，不得入城，务必追求最大限度的杀伤北狄军。 这不像是马志会下的命令，北疆镇抚司诸将都有些奇怪，但是没有人反驳，报仇心切的他们，巴不得把北狄人全部砍死，告慰同袍。 北狄军实在精锐，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有组织能力。钱山带着尚存的大军冲进了就靠在边境线上的铁城，试图据城而守。而随即追到的大乾军队，也在马志的要求下，毫不停歇的就发起了攻城。 说起来，铁成里那个北狄外罡万户和上千军队，竟然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家负责护卫的‘炼血幡’已经被毁了。那个卖弄聪明，非要玩一出虚张声势的万户，被暴怒的钱山直接掌毙，丝毫没有顾及他的实力。 “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马志亲自赶到城下，出言嘲讽，“钱山，现在是你的死路到了，出来，咱们继续那场没有打完的战斗。” 钱山脸色铁青，他自从炼血阵被破之后，便一直是这样的表情。此时立在城头上，听着钱山的声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今天是初几？” 左右一愣，不明白自己副将这个时候问日子干嘛。不过也不敢多想，赶忙回忆一下，沉声回到。 “回副将，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八。” 钱山眉毛一挑，脸色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也不再废话，直接飞身而出，长剑挥舞，瞬间杀了数十大乾士卒。 马志也不甘示弱，直接拔刀迎上，两人再次战成一团，不过这一次占了上风的，已经变成了北疆镇抚司。 就在他们战成一团的时候，吴聊也顺利赶到了镇北城。 现在的他可不是之前的那个不起眼的六扇门捕头，要靠着邓守刷脸才能进入这个北疆镇抚司的大本营。 之前马志下令，数队人马由外罡级别的大将带头外出破阵，炼血阵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镇抚司，到后来镇北城被围，可不止马副都统一个人在心里期盼吴聊能创造奇迹。 于是当奇迹真的发生之后，吴聊就成了整个北疆镇抚司都崇拜而好奇的人。当然，守城的士卒并不认识吴聊长什么样子，可是他认识六扇门的官服，现在幽州附近，能凑出来这么多六扇门捕快的，也就只有冒险去敌后破阵的吴聊一个了。 “吴捕头，您回来了！” “吴捕头，您可真厉害。” “吴捕头，那个什么什么幡，不是得外罡将军才能拔么，您是怎么做到的？” “吴捕头，谢谢你救了镇北城。” 吴聊刚到城门，就被留守的军士围了起来。马志等北疆镇抚司的高层是真的不贪功，这些不过是最底层的军士，竟然都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话又说回来，要是王元凯稍微问一下这些人，也就不用再好奇吴聊是谁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崇拜，不过吴聊并没有沉醉其中。他将手下顺利回到这里的不到二百人的捕快留下，享受凯旋而归应得的欢呼，自己一人朝着镇抚司本部走去。 这里不像是城门，即使守门的军士依然很崇敬他，却不会轻易的放他进去。 “吴捕头，您稍等，我们去通知一下少都统，让他出来接您。” 吴聊心中着急，却也有些惊讶，邓守竟然没有上前线，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不过当邓守出来的时候，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邓守，你的腿” 邓守之所以没有上前线，是因为他上不了前线了。他是被人推着出来了，吴聊看的清楚，他的右腿已经齐根被斩。 “大哥，你能完好回来实在太好了。你不用惦记我，我没事，”邓守眼睛有些红，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依旧昂扬，“陆通死了，在他之前那个孙瑜也死了，我手下死了一半还多的人。我这还活着，而且替他们报了仇，老天爷已经算对我不薄了。” 吴聊想起来那两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人，没想到已经牺牲了。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拍了拍邓守，“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再站起来！” 邓守笑了起来，重重的点点头，心里觉得吴聊在安慰他，但是表面上却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对了，大哥，你来镇抚司，有什么事么？我们的主力，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带来的援军，都已经去追北狄人了。” 吴聊倒是奇怪突然冒出来的两个皇子，可是他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多问。 “邓守，我回来有急事，要立刻见到邓都统，或者直接去他闭关的地方。” 成圣 “大哥，不是我搪塞你，但是我父亲闭关所在，是不会允许别人过去的，哪怕是我也不行。” 邓守确实信任吴聊，若是其他人非要这个时候打扰邓一封闭关，一定会被扣上意图不轨的帽子。要知道，即使是镇北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马志都严令任何人不能打扰邓都统。 “邓守，我问你，”吴聊明白，他没有能力强行找到邓都统，必须要说服邓守。于是强行压下自己心里的急切，转而询问道。 “邓都统完成突破，成功入圣后出关还需要多久？” 邓守失笑，“大哥说笑了，入圣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再说，闭关的虽然是我父亲，可是我也不敢说他有十足的把握，哪里就能估算出时间。” 吴聊没有笑，而是异常严肃的接着说道，“必须估算出时间，我得到消息，北狄杜擎天就要出关了，最晚今天晚上，他就会成功入圣。” “怎么可能！”邓守大惊失色。入圣，几乎代表的是武道的另一个阶段，炼神境界还可以靠人数吃掉一个先天境界，但是仙台境界再多，也不可能威胁到一个武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灵力差距，而是天道规则的压制。 杜擎天年不到四十，已经是仙台九层的修为，确实是震铄古今的天才人物。但是他最多也就是和钱山、马志差不多，根本没有触碰到入圣的门槛。整个北疆，包括凉州的景阳天宗在内，最有希望成就武圣的，就是正在闭关的邓一封。 别看邓守才二十岁，可是他父亲已经六十有余，达到仙台九层也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积累已足，所以近些年才不断的闭关，以图突破。 邓守是知道杜擎天近些年也不停的闭关，不过一直也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他是在哗众取宠。现在吴聊说他今天就要突破了，邓守自然不相信。 “大哥，你被人骗了，那个杜擎天确实惊才艳艳，但是距离成为武圣还早了十年呢。他” 看的出来，邓守还有别的证据来反驳吴聊，不过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吴聊掀起了手里拎着的袋子，里面赫然是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你说的我都知道，”吴聊将人头举了起来，“但是这个人是个变数，因为他，杜擎天才能赶在前面，用这么快的速度成圣。这个人你应该知道，他在幽州很有名，他叫冯甲。” 邓守原本奇怪的看着人头，甚至怀疑吴聊是在战斗中伤了脑子，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要是有人有本事帮助别人成圣，就不可能只剩下一颗脑袋。 但是听见冯甲的名字之后，他立马就严肃起来。“阵法师？！你是说，冯甲能布入圣之阵？” “对，”吴聊眯了眯眼睛，“炼血阵就是冯甲所布，靠着吸取血肉之力，强行造出一支炼神级别的武者。只不过我们发现的早，破坏的早而已，若是让大阵完成，那一批十万炼神军，是没有任何后患的。” “杜擎天也是靠着炼血阵？” “当然不是，不过相差不多。他需要的力量要更加精纯，每半年，便要一百特定时辰、特定性别的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将这些孩子置于阵中，生生碾碎，利用怨气和他们纯粹的灵魂之力修行。” 话说到这里，吴聊已经是咬牙切齿。这个阵法已经布下了四年，也就是说杜擎天和冯甲两人已经害死了整整八百个孩子。 邓守也是怒火中烧，不再犹豫，“大哥，麻烦你推着我，不要惊动其他人，我带你去找我爹闭关的地方。” 吴聊也不客气，直接把手里的人头扔到了一边，压根就没有理会在一边候着的北疆镇抚司军士，推着轮椅就朝着镇抚司里面跑去。 吴聊两人在抢时间的时候，铁城下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杀！” 北疆振幅司诸军报仇心切，皇子带来的援军渴求军功，北狄军落入死中求生。铁城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城，两方三处的数十万大军在此鏖战多时，整座城基本上已经在震天的喊杀中被夷为平地。 而两方的最高统帅，也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部队。两人都是仙台九层境界，以前的杜擎天来来，也未必比他们强多少，数十年间曾经数次交手，却都没办法放开手脚。这回不同，两人火力全开，摆明了打算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马志，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变化，还是这几把刷子，想要把我留下，怕是不太容易。” 两个很奇怪，部队落于全面下风，眼看着就要被全歼的钱山脸上没有什么担忧之色，还有心情开口调笑。而大占上风的马志却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马志，这么多年对手了，我很了解你，你是个绝佳的统帅，怎么样，投降，我保证你的地位不在我之下。” 这又是很奇怪的一句话，若是被别人听到，怕是会觉得钱山疯了，要投降也应该是他投降才对。但是马志没有否认，他冷冷开口。 “你以为你赢定了？” “我当然赢定了，”钱山脸上已经压制不住喜意，“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八，我家将军即将出关，到时候区区几十万军队算什么？哈哈哈哈。” 看来杜擎天确实已经快要成功了，钱山甚至已经不再隐瞒。 “我知道。” 听见马志的话，钱山却没有吃惊。“猜到了，炼血阵一破，我就猜到冯甲落到了你们手里。我就应该直接下令，处理掉他的。” 这很正常，阵法师确实重要，不过能让人入圣的阵法师，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当杜擎天确定可以成功之后，就已经下令让钱山酌情处理了他。只不过冯甲又拿出了炼血阵，这才多活了些日子。他自己也知道这些，所以才打算投降，只不过遇见吴聊了而已。 “你既然知道将军要入圣了，还这样决绝，看来是打算给北疆镇抚司殉葬了。”钱山语气也变得冰冷，“那你就准备好，我保证会让你死的很惨。” 马志却不为所动，但是很快，天地灵气猛然卷动，天空中竟然划出数道彩霞，一阵猛烈地威压平白出现。他脸上冒出了震惊之色，正在交战的大军也被威压影响，渐渐不能再动。 与此同时，大乾京城，北狄开阳城，凉州景阳天宗，雍州皓月天宗，荆州朱雀门，还有南蛮首府等等大势力都发现了天地异象，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幽州的方向。 “竟然有人成圣？” 死而无憾 武圣异象挂在天上，全天下的武者都之后又出了一个武圣，处在幽州，就在铁城交战的人也不例外。再结合方向，还有之前的信息，所有人都明白，是北狄南院大王，边军统帅，杜擎天成功突破了。 “艹，是姓杜那个老头子！特么的，马志早就知道！” 威压稍稍过去，二皇子王元凯就怒骂出声。他现在终于明白之前马志劝他们离开时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危险是从何而来了。 杜擎天的名号，在江湖上很大，身为大乾皇子，王元凯自然是知道的。至于老头子的称呼，是大乾人对杜擎天表示蔑视的称呼，他并不算老，但是天生老态，一向被人嘲笑。 三皇子王元德也是满脸的震惊和不满。 他们都明白了，马志前面步步为营，是为了保证北疆镇抚司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是常规安排。接了信之后，立刻要求全面出击，根本就是得知了杜擎天就要成功入圣，已经来不及阻止，便打算尽可能在他出关之前，杀伤尽可能多的北狄人。 杜擎天入圣，北疆镇抚司绝对不可能幸免，但即使如此，马志也没想过逃命。他决心扫清北狄边军主力，为幽州，为大乾争取时间。 武圣他对付不了，但是武圣也不可能独自一人攻城掠地。 “哈哈哈，”钱山狂笑起来，“将军已经出关，马志，北疆镇抚司的末日到了。你现在想跑都跑不掉了。” 这是实话，所有人都清楚，若是武圣一心想要追杀，这样的距离下，他们谁都逃不掉。这也是为什么王元凯兄弟两人还呆在下面，没有疯狂逃窜。 “我不想跑，”马志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惊慌失措，缓缓提起了灵力。 “北疆镇抚司什么时候到末日我不知道，我也看不到。因为在那之前，我一定已经战死了。” 战场上的大多数人还没有从杜擎天入圣的震惊之中脱离来，铁城此时堪称寂静无声，马志掷地有声的声音传开，顿时吸引了北疆镇抚司将士的注意力。 “今日，我必杀你。若北疆镇抚司注定无法幸免，那我也是死得其所！” 钱山大怒，他没想到马志到了这个时候还这样大言不惭，有心要讥讽几句，却被马志陡然提高的声音打断。 “北疆镇抚司诸将士听令！” “在！”眼见堂堂副都统如此无畏，北疆镇抚司众人也渐渐走出了恐惧，不管不顾的回应着召唤。 “杀尽眼前之敌！若我等今日必死，也是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北疆军当世精锐，此时被马志一番话撩拨起来，赤红着双眼，就朝着同样满脸不敢置信的残存的北狄军冲了过去。 “杀！” 在北疆镇抚司将士的感召之下，部分青州驻军也惧极生怒，也嘶吼着挥刀向前。王元凯和王元德说是不怕那是假的，可是到底没有丢了皇家的脸面，同样带着亲卫拔剑向前。 钱山更加惊怒，指着马志要骂，却又是一愣。 马志调动起士气之后，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站在原地，不断的调动灵力。此时钱山再看，他展露的气势竟然已经超过了仙台境界。 “你”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钱山立马反应过来，马志显然是有刺激灵力的秘法，此时不计生死之下，干脆用了出来，虽然不可能成为武圣，甚至半步武圣都达不到，可是却足以对付自己。 不敢再犹豫，钱山赶紧出手，试图打断马志的秘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马志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赤红，衣衫微微鼓起，见钱山持剑刺来，不慌不忙的挥出一刀。 这一刀，正正劈中了不停变换路径的长剑剑尖，钱山面色狂变，被一刀劈退，甚至握不住手中宝剑，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飞出。 数十年的宿敌，一招便分出了胜负。 钱山面色一红，旋即一白，脚下根本是停也不停，直接转身便逃。可是马志也没有给他留下机会，一息时间便赶了上去，又是一刀，直接将他重伤。 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的钱山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绝境，不再想着逃跑，恶狠狠的盯着马志，体内的灵力波动也大了起来。 他当然也有类似的秘法，但是这种秘法反噬极大，他当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用。而现在再想用，已经属于痴心妄想，马志速度极快，又是一刀。 生死之别，往往只在几息之间。钱山最后也没能成功激发秘法，更没有等到杜擎天赶到，便被马志当场斩杀。 马志没有感慨宿敌之死，毫不犹豫的冲到了军阵之中，有了他这个超越了仙台境界的高手加入，北疆军顿时势如破竹。 当杜擎天带着滔天气势赶到的时候，北狄人已经被全部围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这支对外与大乾北疆镇抚司争锋，对内抗衡开阳城的的精锐军队，从一品炼精士卒，到五品外罡万户，死的干干净净。 “你们是真的不怕死。” 杜擎天名字很大，但是人却其貌不扬，小小的个子，干瘦的身材，一脸褶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散乱的披着，若非强大的气势压得众人呼吸困难，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贫农出身的老头，而且威震天下的将军。 吴聊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已经赶到了交战的铁城，但是之前的天地异象他看的清楚。当时他才刚刚在邓一封闭关之处的外围布下阵法，武圣的力量他是清楚的，自然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若是杜擎天不管不顾的冲到镇北城，那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即使不来这里，若是让他杀光了北疆镇抚司的主力军队，那么即使邓一封及时成功出关，这一战的损失也太大了，只能算作两败俱伤，吴聊可接受不了。 所以他又一次掏空了自己储备的气运值。这些日子杀北狄军获得的气运值奖励，还有破了炼血阵的奖励，以及日常的积攒，全部用掉。 大量的灵气石像不要钱一样被掏了出来，塞进了阵法之中，此处的灵气密度甚至粘稠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原本吴聊兑换出来的阵法是帮助邓一封感悟天地规则，明悟自身精神的，现在又有了海量精纯的灵气补充。本就只差临门一脚的邓一封顿时在瓶颈处打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武圣之位，已经近在眼前。 不过算算时间，恐怕依然来不及挡住杜擎天了。 举世瞩目 武圣亲临，气势全开，大乾将士虽然刚刚灭了多年宿敌，却也只能臣服在威压之下。 所有人中，马志的修为最高，可是承受的压力也最大。杜擎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死撑着不愿意低头的马志，依旧在慢慢增加的威压。 “不错，我没看错你。”杜擎天忽然收起了气势，“你很不错，你的兵也很不错。” 马志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来，却没有理会杜擎天的话，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举起来手中的刀。这一幕，再次引爆了北疆镇抚司将士的激情，向武圣举刀，何其威武。 杜擎天也不再气愤，反而越发的欣赏。“马志，你应该知道，今天就是北疆镇抚司的末日，但是我可以给你，给你手下这些人一个机会。臣服于我，我便既往不咎，保证对你们和对之前我麾下将士一样。” 杜擎天不是江湖客，需要属下。而且他一个北狄大王，却让手下称呼自己为将军，显然是喜欢领兵。自己的军队已经全部被灭，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收服另一支，显然北疆镇抚司的这支队伍，就让他很满意。 堂堂武圣不计前嫌亲自招揽，一众军士不免有些骚动，但是马志丝毫没有动摇。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自己，给这些人留条活路了，”杜擎天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那你们，就去死。” 话说完，杜擎天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再次展露气势。他一向自持身份，之前都认为马志不配和他动手，现在成了武圣，自然更加不会主动出手。 马志很了解他，从容的将自己的灵力提升到了顶点，然后持刀攻上。 对付钱山时摧枯拉朽的三刀，在杜擎天面前却如同小儿持刃胡闹一般，三息过后，毫无建树。马志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七窍流血。 杜擎天全程没有进攻，却生生震死了马志。 “哈哈哈哈，”杜擎天仰天长笑。出关第一战，便杀了多年宿敌，简直爽快至极。此时再次释放气势，令风云变色。不过莫名的，这股直冲云霄的气势中，却不时闪烁血红色的光芒。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愿意臣服于我，便可免死！” 所有人都畏惧死亡，也确实有人在犹疑，可是看着已经死去，尸体却依旧笔直站在那里的马志，终究没有人开口。 “很好，”杜擎天确实生气了，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浓厚的有些诡异。“那你们就都去死。” 王元凯和王元德两兄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拼尽全力阻止自己求生的本能，准备慷慨赴死。 又一息时间过去，杜擎天却没有迈动脚步。 镇北城方向，竟然又出现一股强烈的威压，与之前同样的彩霞出现在空中，天地灵气搅动之下，那股气势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铁城冲了过来。 “邓一封” 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马志拼了命争取来的时间，终归有了最大的回报。邓都统愣是在这几息时间内，成功破关入圣，赶了过来。杜擎天简直出离了愤怒，愤怒钱山无能，愤怒马志不识抬举，愤怒这些人不愿意投降，也愤怒自己没有下杀手。 “杜擎天，说遗言！” 邓一封的性格就是这样，一大把年纪的人，却从来都是风风火火。他虽然是在闭关，可是并未封闭五识，镇北城下发生的事，他感应的一清二楚，早已怒火攻心。 “大言不惭，”杜擎天的双目已经悄然爬上了无数血红的血丝，“杀这些蝼蚁也没什么意思，邓一封，我今天必要杀你。” 随即，这两个新晋武圣，便战到了一起。 幸存的大乾众将士不敢在此处久留，武圣之间的争斗，可能随便一次碰撞，就会带走这些附近池鱼的命。 而北疆幽州，已经再次吸引了全世界大势力的目光。 “又一个武圣？” “已经有两百年没有过新晋武圣，结果幽州竟然能在一天蹦出来两个，派人过去，探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邓一封和杜擎天都入圣了，不对劲。” 离得近的天宗势力惊讶之余也有些慌乱，纷纷派遣了得力弟子，冒险进入幽州探查。要知道，这方世界已经很久没有二品武尊现世，武圣就代表着最高战力，出现一个都是举世瞩目的事，同一天出现两个，自然会引发震动。 但是这些天宗的震动，远远比不上与这二人关系最深的两方。 大乾京城乾清宫，天子高高在位，脸色阴晴不定。他们已经被北疆战事搅了好多天，无论是北疆镇抚司汇报的炼血阵，还是先败后胜的战局，都让朝廷震惊。现在又出了两个武圣，更是石破天惊之事。 大殿之上众人面面相觑，却都沉默无声，他们在等，只有等到这两尊武圣打完这场架，分出胜负，他们才能有所依照，来调整自己的战略。 不过殿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个表情。太子站在最前面，眼中明显有着不甘和后悔，对于自己的两个兄弟无端就碰到了军权，立了战功这件事，他真的很不满。 而另一个，却是一个女子，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竟然穿着六扇门神捕的官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明她在控制六扇门。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更是奇特，有向往，有好奇，也有激动。 和大乾一样，北狄开阳城也是差不多的气氛，但是要更加急切一点。 杜擎天是北狄皇族，又是大王身份，还控制着一支精锐大军，本就已经不听从号令，现在又得以入圣，北狄朝廷已经想象到他以后会如何飞扬跋扈。 “太子殿下，杜擎天已经入圣，我们不可不防。” “是啊，太子殿下，出兵，趁着他还在对付大乾的北疆镇抚司，我们收回他的地盘。” 北狄太子年纪很小，不过十岁的样子，但是坐在上首却很有样子。听着群臣议论，他似模似样的点着头，却没有回复，而是扭身看向了身旁的一个少女。 “姐姐，你觉得呢。” 那少女，赫然便是吴聊苦寻不到的杜金燕，太子自然就是他弟弟杜建元。 “幽州”杜金燕沉吟着说着，“幽州不简单，杜擎天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我们不用那么着急。可以派人过去，但是不能对付自家大王，就算是援军。”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即使处理这样的国家政事，也井井有条。 “若是他胜了，便驻守在他身后，以作钳制，若是败了，便接替他，驻守边疆。” 堂堂武圣，怎么可能被轻易钳制，可见前一半的话只是随便说说，看来杜金燕从头到尾，就不相信杜擎天会胜。至于她这样判断的原因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天下如此纷乱，吴聊却是不知道的，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还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兵行险着，这才及时成就了邓一封的武圣之位。 很多人都得救了，但是他却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功成 入圣远比吴聊想象的要难，他本以为自己提供的已经足够了，可是卡住邓一封的瓶颈，愣是一条裂缝接着一条裂缝的产生，就是死活打不开。 眼看着要前功尽弃，吴聊终于铤而走险。 制约邓一封的，不是资质也不是心性，而是他的出身。他是真真正正泥腿子，当年只是幽州边境小城中的农户子弟，家里遭遇匪徒之后，被北疆军所救，这才加入了北疆镇抚司，成为最底层的一名士卒。当时他十六岁，还只是炼精一层境界而已。 当然，并不是说他出身低微，所以天道为难他，而是他这一路修行到了武者的顶层，竟然依靠的一直都是一部军内最普通的黄品功法。 这种黄品功法胜在上手快，初期修行速度快，但是上限极低，炼神境界也就到头了。邓一封却拿着这本烂大街的功法，硬生生一路开挂，再给他几年时间，他真的能登临武圣。 可是现在要抢时间的话，这本功法就是他最大的瓶颈，最大的短板。而邓一封也不是没考虑过换功法，就算以前没能力，已经成为堂堂都统，一定找得到几本高级功法，可愣是没找到切合他体质的功法。 他已经修行几十年，成就仙台，这时候换一本高阶但是不合适的功法，还不如不换，这就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现在。 吴聊有办法解决，若是两人可以面对面交流，他完全可以根据邓一封已经被那本黄品功法改造的体质，在系统里找到一部合适的功法。可是现在他在闭关，吴聊根本看不见他。 于是吴聊选择了最冒险的一种方式，他要用自己做中转站，让灵气通过他再传向邓一封，利用这样的方式，将他修行的地品功法乾坤九转诀传递给他。 乾坤九转诀，是系统赠送给宿主的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这本功法几乎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合适的。 在邓守震惊目光之中，吴聊猛然冲进了阵法之中，立刻就被灵气环绕。他就像一个大漏斗，浓稠的灵气形成漩涡灌入体内，运行一周天之后，再传递进了密室之中。 这样庞大的灵气，对于不过是炼神境界的吴聊来说，几乎是立刻就撑破了他的经脉，让他当场重伤。这就是最大的危险，若是他承受不住，立刻会被暴走的灵气撕成碎片，邓一封也会受到影响，突破必定失败。 但是不冒这样的风险，等杜擎天杀过来的时候，他们一样难逃一死。为了北疆镇抚司，为了幽州，为了枉死的无辜，也为了他们自己，都要试一试。 好在吴聊撑了下来，时间其实很短，只有三息，也就是马志争取来的那三息时间，邓一封便根据吴聊加工过的灵气改变了自身功法，成功过入圣。 他入圣的第一时间，便破关而出，反过来稳住了吴聊的伤势。若不是他反应快，吴聊估计就不是重伤昏迷，而是直接碎体而亡了。 这些事情说来麻烦，实际上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下了吴聊之后，邓一封都没有和儿子说上一句话，就带着天地异象，直奔铁城，找杜擎天算账。 按理说两人都是今天入圣，又彼此争斗过多年，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但是实际上这一战十分诡异。 两人一交手，杜擎天便占了上风，是真正的上风，全面压制了邓一封。这是因为他几乎放弃了所有后手，不管不顾的发动攻击，而一个武圣发疯，自然不同凡响。 邓一封一开始其实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杜擎天身上的异状实在太明显了，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渐渐被血丝爬满，身体裸露的皮肤也能看到类似的血丝，脸色却渐渐发青，身上的气息变得诡异，隐隐有种血腥之意。 邓一封不知道他利用童男童女修行的事，但却清楚，杜擎天一定是走了偏路，不然绝对没有可能先一步先成就武圣。那么此时就很明显，杜擎天修行出了岔子被反噬，此时已经要失去理智。 人之所以强大，占据主要因素的并不是武道实力，更重要的是头脑，一个发了疯的武圣确实强大无比，但是肯定不是一个清醒武圣的对手。 疯狂抢攻的后果，就是被立马看破虚实。铁城下的大乾联军还没有撤出去多远，杜擎天一个堂堂武圣之尊的北狄大王，就被邓一封一刀劈在身上，鲜血洒落。 这一刀让杜擎天受伤不轻，可也劈醒了他，眼中的血丝消退了一些，立马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想要脱离战场。可惜已经太晚了，邓一封本就是携怒而来，一朝得势便不饶人，穷追猛打。 杜擎天创造了历史，数百年内，他是最年轻的武圣，也是陨落最快的武圣。从入圣到被邓一封砍死，只隔了不到一个时辰。 “艹。” 武圣陨落的异象一样会传遍天下，之前已经震惊过两次的那些势力，又迎来了第三次震惊，却比之前两次加起来还要剧烈。 依然没有跑出去多远的大乾军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对自家都统最自信的北疆镇抚司诸将，也从来没有想过邓一封会这么快就取了杜擎天的性命。 但是眼看着邓一封一手拎着杜擎天的头颅归来，大军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彻底欢呼起来。就连京城来的禁军和两位皇子，经历了这一天的刺激之后，也放声嘶喊起来。 这一次战争到此为止，终于落下的帷幕。虽然北疆镇抚司损失惨重，幽州边陲更是死伤无数，但是在这样巨大的战果之下，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甚至到了三天之后，吴聊都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北疆镇抚司底层的军士们依旧沉浸在兴奋和激动之中。不过上层已经渐渐沉浸在善后之中，反倒冷静下来。 “你是说，马副都统牺牲了？” 重伤的吴聊躺在床上，便在邓守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对马志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一度觉得是他浪费了时间，可是现在听说其人其事，还是不由得肃然起敬。慷慨赴死说来简单，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邓守和吴聊的想法差不多，同样感慨。 “马副都统的葬礼已经办完了，按照他以前的意愿，葬在了北疆镇抚司英烈园中。” “求仁得仁，马副都统是我辈武者的楷模。” 邓守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又说起了战后局势。“这一战咱们幽州算是举世瞩目，我父亲成就武圣，斩杀同阶。马副都统逆伐武圣，杀神成仁。北疆镇抚司一战定乾坤，全灭北狄边军。全都是阵惊天下的大事。” “还有你，大哥，你的名字，现在也是威震江湖了。” 交谈 吴聊是真的名传江湖了，不过三天时间，就随着幽州这一件件大事传遍了所有势力，甚至武圣邓一封都没有压住他的风头。这还是邓一封在请功文书上用了春秋笔法，隐去了传功助他突破的事。 “风头太盛并不是好事，”听说吴聊醒过来的邓一封亲自来到了他的房间，“若不是你的事情太多人知道，我甚至一句都不想提到你。” “邓都统说的对，”吴聊很赞同的他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现在还没到可以肆无忌惮的时候。” 邓一封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年少英雄，心性极佳。” 夸完了人，他脸色一板，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还把邓守拽了起来。 “吴聊，我得你传功，现在修行的是你给的功法，又得你相助才成功入圣，按理来说，就应该认你为师。” 邓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哪有武圣认炼神为师的道理，可是他了解自家父亲，这种事邓一封还真干的出来。 好在邓一封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他结拜大哥的徒孙。 “但是我毕竟一把年纪了，认你为师有点丢人，所以就算了。而且这样对你也好，至少不会太惹人注意。” 吴聊其实也松了一口气，且不说他当时只是想让邓一封出来当打手，现在打手已经杀了杜擎天，在他的心中，和邓一封属于互不相欠。 而且就像他说的，若真的成了师徒，几乎是告诉天下人，吴聊身上能成圣的秘密。那吴聊除非从此一直跟在邓一封身边，否则早晚要被人抓走，或者干脆杀死 “邓都统客气了，我当时只是走投无路了，您不必放在心上。” 邓一封笑着摇摇头，“我不认你为师，不代表我不感念你的恩情。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受你传功之情，破关之助。而且算起来，若是没有你，北疆镇抚司至少已经被灭了三次，这些恩情我都记得。” 吴聊还想客气几句，却被他挥手止住。 “我也不多说什么，听说你和守儿已经结拜，那从今以后，你在我心里，就和他一样。” 和人家说你和我儿子一样，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占便宜。但是一个武圣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代表着这个江湖上最硬的靠山。 吴聊也不矫情，他还真的需要这么一个靠山。便虚弱的躺在床上，笑着说道，“好，那以后就有劳邓伯父照看。” 邓一封满意的点点头，又扶着只剩一条腿的儿子坐下，自己也坐回去，继续谈话。 “你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谨守幽州，原来什么样，还保持什么样。”吴聊毫不犹豫。 邓守疑惑不已，按照他的想法，就应该趁着北狄人反应不过来，先占他一大片地盘才对。 “哦？”邓一封却笑了起来，很是欣慰。“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么？” 吴聊摇摇头，“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不可轻动。” 看着邓守不明所以的表情，吴聊继续说道，“现在天下间看起来挺安稳，各大势力间虽然偶有摩擦，却没有大战。不过这其实是因为恐怖平衡，没有人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越是大势力，越是小心翼翼。” “而伯父您登临圣位，又斩了杜擎天，现在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北狄实力不弱，我们轻易进攻，就会引来北狄武圣，到时候必然无功而返。而且很可能会招来附近势力的针对，甚至可能会被他们合力绞杀。” 邓守悚然一惊，脱离了大胜之后的躁动，他也意识到了局势的险恶。这世界上可不是只有邓一封一个武圣，各大势力都有这样的老祖级人物，只不过相互震慑着，谁也不敢轻易出手罢了。 吴聊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分析，“不仅如此，我们也不能轻易靠拢朝廷。一样的道理，若是朝廷突然多了一尊武圣，各大天宗也会坐立不安，到时候说不定会催出什么事来。还不如继续保持半独立状态，对大家都好。” 邓守这时候自然已经被吴聊说服，可是他还有些不确定，“现在那两个皇子就在北疆镇抚司，他们会放任我们不表态么？” 邓一封叹息着摇了摇头，“王家的这两个小子都不错。”以他的身份和现在的修为，当着皇帝的面也可以这样称呼王元凯兄弟二人。 “他们两个在朝堂上打滚好几年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肯定想的明白，没看他们除了那一天上门拜访过一次之后，连咱们家的门都没进过么，显然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邓一封为儿子解释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心疼。他常年忙于军务，又经常闭关，对邓守的关爱实在不多，现在终于入圣，可是儿子却已经失去了一条腿。 吴聊同样心痛于这个结拜兄弟，也决心帮他恢复，不过这时候也没有多说罢了。 “对你的安排估计很快就会下来，”邓一封稳了稳心神，继续和吴聊说道。“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要继续留在六扇门，还是打算加入北疆镇抚司。” 看的出邓一封很尊重吴聊，既没有问他的来历，也没有追究地品功法的来源，甚至没有自作主张替他做选择。要知道，在所有人眼中，加入北疆镇抚司都是最好的选择，他却依旧让吴聊自己选。 吴聊却根本没得选，系统可不认为北疆镇抚司要比六扇门强，若是他要改换门庭，怕是要和系统说再见。 当然，他不能这么回答。“邓伯父，我想要振兴六扇门。而且军务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感兴趣，还是留在六扇门。” 这也不算是在骗人，从他本心而言，六扇门确实要更符合他的性格。 邓一封点点头，并不在意吴聊不愿意加入北疆镇抚司的事情。 “但是六扇门我是用不太上力的，你选择这条路，我只能给你撑撑腰，却也帮不上太多了。” 吴聊笑着点点头，虽然还很虚弱，却异常自信。 邓一封很喜欢吴聊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而且，这一次你太出彩了，藏都藏不住。再加上你和守儿的关系也已经传开，你想安稳的继续留在幽州，怕是不容易。” 吴聊也明白，朝廷动不了强大的北疆镇抚司，但是对于他不会手软。倒不是说要怎么针对他，可是应该也会把他调到腹心地带，以作稍稍的制衡。 “没关系，想要振兴六扇门，早晚要离开这里。但是我想请邓伯父帮我求个人情，我想带几个人一起走。另外，我想将大部分手下留在幽州，放到各个城中的六扇门中，而且，不能让朝廷派来金领捕头统领幽州六扇门，希望您能支持。” 对此，邓一封自然是点头应允。而有了北疆镇抚司的支持，吴聊就算是把幽州六扇门捏在了手里。 杂事 吴聊养病的一个月中，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计的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两位皇子来之前的算计都只能搁置，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妄动，甚至都不敢多呆，祝捷大会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幽州。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至于有没有私下做了什么安排，谁也不知道。 对于六扇门的安排也很顺利，六扇门对幽州根本是鞭长莫及，不然之前也不会一直硬压着早就想走的高镜不放，愣是等他找到了吴聊顶缸才得以脱身。而借着这一次的大战，幽州百余城的六扇门全部荒废，他们根本不可能派的出这么多得力人手。 而且幽州以后就更是北疆镇抚司的自留地，朝廷自然也不会那么不开眼，非要给邓一封添堵。所以就完全按照吴聊拟定的名单，颁布了任命。一百五十七座城的六扇门，都落到了吴聊手里。 那一批三百新晋捕快，一场大战下来，幸存的只有一百九十三人，在激烈而密集的战斗，还有吴聊的丹药供给之下，已经全部突破到了练气境界。 吴聊安排了其中一百五十七人去幽州除了南兴城之外的各个城中任铜牌捕头，又有三十一人有心回归北疆镇抚司，自然也尊重他们的选择。最后剩下的刘志鹏、张华等五个人，吴聊便准备带着一起离开。 在镇北城送别了手下之后，他也告别了邓守父子，和顾封等人一起，准备回南兴城一趟。那里毕竟是吴聊第一处地盘，而且韩二三还在那里，是要接着一起走的。 是的，对他的安排也已经发下来了，同样不出所料，加了银章捕头的头衔，让他去京城任职。同行的顾封也因为修为的原因，同样发下了银牌。 对于他要去京城的事，邓守其实依旧有些不放心，又劝了几次。不过吴聊自然不会答应，他想要执掌六扇门，想要登上武道世界最高的舞台，都要求他不能困守在幽州，这是系统和他自己一起选的路。 “捕头，你把人撒到整个幽州也没有什么用，那些年轻人修为最高的也只是练气二层，怕是争不过当地豪强。” 顾封觉得吴聊太急切了，那些人修为就摆在那里，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收拢住一座城，到最后估计也只能当个泥塑木偶。 “是啊，是太急了，”吴聊伤还没好，只是刚刚能行动而已，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但是我必须先把名分占下来，也就是为了占个名分而已。” “我拜托邓守，帮我照看着点。他已经以北疆镇抚司的名义通知幽州全域，若是那座城的捕头殉职，就血洗了城中的土豪势力。” 顾封闻言眉毛一挑，他还是觉得这样做太急了，却没有再多说，因为他听出了吴聊的决心。 吴聊却继续解释着，“这样至少两三年之内，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也就是无法作为，正好好好修行。等到两三年之后，就算他们的修为还提不上来，我也能罩住他们了。” 这话说的更加自信，顾封却没有反驳，因为他也相信。认识吴聊这几个月，吴聊已经给了他很多惊喜。 而吴聊做这样安排的主要原因，其实特别单纯，就是为了占地盘。 “叮，系统提示，幽州全境六扇门均为宿主直系下属，判定幽州为宿主势力范围。” “叮，系统提示，目前幽州每日可提供气运值1400点。” “叮，系统提示，由于宿主在所属势力‘六扇门’中阶层为银章捕头，并非幽州金领捕头，幽州每日提供气运值减半。” 这就是吴聊非要占了幽州六扇门名分的原因，即使气运值减半，他每天都能得到700点，这还是因为幽州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残破不堪，以后一定会更多。 这一场大战，他收获极多，却根本没攒下来。 前前后后给一众兄弟兑换丹药就把几乎所有杀敌得到的气运值用光了，好不容易破阵攒了一笔，又全部用来帮助邓一封突破上。结果就是他连给自己疗伤的丹药都没有气运值可以兑换。 直到昨天，所有的铜牌捕头全部到任，他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不过已经能够行走，便把气运值攒了下来。 一行人很快就赶回了南兴城，这里很幸运的没有遭到北狄边军的大举攻击，却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算不得什么，但是吴聊没想到自己还是在这受到了冲击。 “你你炼气三层了？” 韩二三十六岁，才接触武道没多久，甚至刚刚成为炼精武者之后，师父顾封就被吴聊带走了。结果现在一见，竟然已经练气三层。 顾封也是目瞪口呆，顾不得还在大街上，就把人拉了过来，扣住脉门，用灵力检查了一遍。片刻过后，又默然放开。 “哈哈哈哈。” 看着顾封嚣张的样子，吴聊就知道韩二三的修为没问题。再看看他一脸淳朴，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也不由得笑着摇起来了头。 “原来，你才是主角啊。” 且不说吴聊两人一照面就被韩二三震了一下。幽州之外的各方势力，也终于调整好了对北疆镇抚司的态度。 其他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的势力也就罢了，无非是多了一份小心。但是直接涉及到的大势力，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景阳天宗实际上和北疆镇抚司没有太大瓜葛，无非是总有不知死活的弟子进入幽州之后被杀而已，但偏偏是他们的反应最快。 “你们执法堂，就是这么办事情的？” 大殿之上，景阳天宗宗主没有任何感情的说着，但是武圣的威压之下，执法堂长老已经一头冷汗。 关于吴聊的信息已经传开，景阳天宗里的新晋外门弟子都知道那是自家之前叛逃的师兄，执法长老根本无从辩解。好在宗主也没有朝他下手的意思，敲打一番之后，便让他滚下去，安排继续追杀吴聊。 大乾朝廷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们生怕引发误判，连大战之后照例的援助和犒赏都押后了一阵子才发。 反应最大的当属北狄。杜擎天一向不服从开阳城，基本已经独立，现在他死了，甚至可以说是个好事，尤其是在北疆镇抚司被绊住手脚不能出击的时候。 北狄国内迅速调整，开阳城接连向外派出队伍，一时间中央的势力反而更大了。但这些都建立在北疆镇抚司不会攻击他们的前提下。 “大公主，您要出使大乾？” “除了我，还能找出更合适的人么？”杜金燕现在的样子和吴聊认识的完全不同，一身华贵的袍服，将她衬托的更加高贵。这段时间她或合纵，或连横，愣是让她弟弟坐稳了太子之位，也让她自己威望大涨。 现在北狄确实需要和大乾探一探，而且杜金燕也正是不二之选。 虽然他们姐弟的敌人和朋友都不太想让她去，但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在吴聊离开幽州朝着大乾京城而去的时候，杜金燕也组织了一支使团，向大乾朝廷发函，要前往大乾京城盟约。? 入青州 吴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兴师动众，一行八人很低调上路。他已经很出名了，在这个江湖上，区区炼神境界的武者出名可不算好事，现在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刚跨进青州，就被守在那里的人抓到了。只不过他们一露头，就被顾封直接全开的先天气势直接震翻在地。 “误会，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他们可能没想到顾封的反应会这么大，愣是倒在地上呆了一会才七嘴八舌的喊了出来。 不过顾封其实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刘志鹏，韩二三几个人也把拔出来的剑收了回去。这几个人修为太低，又太明目张胆，一看就不是过来袭击的。 这段时间吴聊他们已经遭遇了好几次刺杀，有景阳天宗的弟子，也有其他宗门世家的弟子。很正常，没有人希望看到六扇门重新崛起，即使是一个小角色冒头，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 虽然五品外罡境界的在江湖上都已经有了名望，自重身份，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最起码敢来试一试的，也得是炼神乃至先天境界的好手。而这几个人修为高的也不过练气境，更多的只是炼精境界而已。 “以后在江湖上睁开眼睛，不要随便靠近别人，万一碰见收不住手的，死了都没地方抱怨。” 顾封心情不好，他已经回忆起了不少事情，对六扇门的归属感比吴聊还强，眼看着现在这些人几乎明目张胆的袭击六扇门捕头，早就气的不行。 这几个人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毕竟有修为在身，不会冰出个好歹，但是狼狈是避免不了的。听见顾封的话，脸色也不好看。 “顾捕头言重了，这江湖没有那么不讲规矩，我们身为当朝二皇子的属下，还是有些薄面的，不会被人轻易扔在地上。” 这些人常年在京城厮混，出门也是走朝廷系统，别看修为不高，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还真是底气挺足。 顾封可不管什么皇子不皇子，见他们还敢顶嘴，更加气愤，就想要再教训教训。不过吴聊及时出面，这才免了这些人一场皮肉之苦。 吴聊没有骑马，而是躲在一架马车里。外面打起来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直到听到了二皇子的名号，这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怎么，二皇子就让你们守在这，等我们出来吵一架？” 提到了自家主子，这些人算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是吴捕头？您说笑了，我们二皇子让我们一定守在这里，等您前往京城赴任。” “此去京城数千里，二皇子想要邀请您一起走，能照顾照顾您，路上您还可以跟我们二皇子汇报汇报之前的战事。” 一口一个您，但是说的话可没有那么多的尊重。其实原本他们也不会这样没礼貌，这不是一见面就受了气，而且拿准了吴聊等人要进京为官，不敢得罪二皇子。 果然，吴聊没有生气，还满脸堆笑的止住了想要发作的顾封。 “那可得多谢二皇子，我们恭敬不如聪明，几位带路，我们去拜见一下二皇子。” “哼，”见吴聊这么客气，那几个人一起哼了一声，还不屑的瞥了一眼面色不渝的顾封，这才又都上马，在前面领路。 “吴捕头，跟他们凑到一起干嘛。什么二皇子，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时候找你，也就是为了争权夺利罢了。” 顾封真的很不满意。 “我们要去京城，本就是要在权势之中打滚，难道还能永远不接触这些人？再说，他说的很在理，此去京城数千里，我们还真是挺需要保镖的。” 顾封一愣，前半截话他其实明白，只不过多年豪侠生活，让他本能的讨厌这些人罢了。但是后一句说出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可算不上香饽饽，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这位皇子估计也没想到，吴聊刚要离开幽州，就已经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几人再无话，跟着那些人稍稍转了个弯。 原本以为二皇子就在附近的城里等他们，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小城，已经赶到了青州腹心处的首府。一行人又赶了三天的路，这才见到了据说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礼的二皇子。 “几位辛苦了，我已经备了薄酒，为咱们接风洗尘。” 王元凯话说的客气的多，但是表情却很有趣，一开始见到顾封时，很是欣赏的点点头，不过看到马车里钻出来的病恹恹的吴聊，却皱起了眉。 现在吴聊依旧是重伤未愈的样子，像极了他在京城经常见到的那些二世祖，几乎是本能的有些厌恶。只是他身份地位不一般，摆求贤若渴的架势已经习惯了，这才妥当的领着人入席。 吴聊可不在乎，他这些日子赶路确实有些累了，有好酒好菜还客气什么。 席间也很有趣，王元凯刚说完场面话，还没问到之前幽州大战的事，三皇子王元德竟然不请自来，而且一来就自己上桌，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我就知道二皇兄一定对吴捕头有兴趣，会把人找来。”王元德一副得意洋洋，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自然也对吴聊很感兴趣，只不过猜准了王元凯的行动，倒是省了不少事。 王元凯心中不忿，冷哼一声，却拿捏的住身份，愣是没接王元德话茬，再次转向吴聊。 “吴捕头，我们到的晚，北疆镇抚司的战报又不详细。是你最先接触到了北狄人，也是你最先接触到了炼血阵。我倒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认识炼血阵？而且北狄人竟然没有安排护卫么，让你轻易毁掉了最后一支‘炼血幡’。” 这算是问道正题了。 其实王元凯更想问的人是顾封，但是顾封不耐烦这些事，早早就找借口离席了。吴聊也很大方，这些事本身也不算什么机密，除了系统的事不能说，他要编一个理由之外，其他的基本上知无不言。 就算是付的保镖费了。 席上吴聊说的热闹，顾封却懒得呆在门口停着，干脆在城里乱晃起来，准备自己找家酒楼喝两口，却意外撞到了另一个人。 “您您是顾安民，顾前辈？” 两处交谈 王元侠是大乾的十三皇子，不过亲母份位不高，娘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嫌贵，还早早离世，连带着他这个皇子也没什么权利。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实在威胁不到太子和二皇子，反倒相对自由。这一次来青州，就是搭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出来办事的顺风车，过来闲逛一趟。 他平日里就喜欢到处乱晃，却对什么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对其他人一般也不感兴趣，但是此时遇见顾封，却是立马大惊失色，直接当街叫了出来。 只不过他叫的名字很奇怪。 顾封还以为是在叫别人，但是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年轻人死死盯着他，那一声竟然是冲他喊得。 “顾安民？你认识我？” 王元侠顿时一愣，这算什么话，不管认对认错，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但是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再次仔细看了一眼，却是理解了， “您失忆了？” 顾封可不在乎，随意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你认识我么？” 王元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也不能确认您是不是他。我不过十七岁，但是顾安民前辈已经失踪二十年了，我只是见过画像，觉得您有些像。” “我们真的很像？” “长得像，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但是性格不像。”王元侠本就更像江湖儿女，见顾封洒脱，他也不再扭捏，“据说顾安民前辈一向循规蹈矩，可没有您这么潇洒。” “哈哈哈，”顾封朗声一笑，他看的出来王元侠出身应该不低，却意外的很合他的脾气，“那我肯定不是，我最烦磨磨唧唧，瞻前顾后的人。” 王元侠也是笑了起来，“也不能这么说，他当年可是堂堂神捕来着，自然要以身作则。” “哦？也是六扇门中人？”顾封这回却是有些惊讶。 “当然，看官服，您也是六扇门中人，倒是巧了。而且您也失忆过，莫非真的是你？”王元侠又有些疑惑。 “管他呢，爱是不是，反正我现在过得挺好。”顾封想的很开，“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若是想不起来，那就是不该想起。” 王元侠也点点头，“相逢即是有缘，反正也没什么事，不知前辈是否有空，我做东，咱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谈。” 顾封当然不会拒绝，二人一拍即合，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勾搭到一起喝酒了。 吴聊也在喝酒，只不过气氛远没有那两人的和谐。 “你是说，炼血阵是一个不认识的白胡子老头告诉你的，破阵的方法是北狄俘虏告诉你的，而抓住北狄俘虏的是你那个手下顾封？” 什么白胡子老头，二皇子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但是其他的事情很合理，看来吴聊只是不想暴露自己了解阵法的事。王元凯虽然对吴聊的保留有些不满，这显然是没想诚心投靠他，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发飙，只好忍了。 “二哥，阵都已经破了，就连罪魁祸首都已经伏诛，你还问那么多干嘛。”王元德自己举杯喝了一口，对着王元凯说笑道。 王元德是真的很想板起自己二皇子的架子，可是这个老三根本不给他机会，一直在插诨打科，偏偏他又奈何不得王元德，就只能冷着脸不予理会。 而对于吴聊呢，他心里也有些安排。一方面想要多了解一些幽州的事，尤其是吴聊是怎么和邓家勾搭上的。另一方面，他还是决定把吴聊收到麾下，这样一来不仅拉近了和北疆镇抚司的关系，而且操作一番还能在这场大战中再捞些功劳。 “到时候就说吴聊是我早就派过去的人，难道太子还敢去幽州找邓家问个明白不成？”王元凯心里主意已定，可是刚想开口，王元德倒是先说了话。 “吴捕头，我有个朋友是幽州的城主，听他说，你在破完炼血阵之后，回到镇抚司，还干了别的事？”王元德依旧是笑嘻嘻的，说的话却让吴聊不由得眉毛一挑。 帮邓一封突破的事，是最机密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再也别想有消停日子。几乎百分之九十会让哪个势力的人抓走。而剩下的一成可能，就是谁也抓不到他，于是干脆决定把他杀了。 “是邓少都统亲自接待的你，还摒弃了其他所有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我们分享一下？” 吴聊不知道王元凯的消息来源是什么，竟然能得到镇北城的情报，但是也不慌。就见他把眉毛又缓缓放下，无所谓的说道。 “没想到这您都知道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在破炼血阵的最后一个针眼之时，抓到了冯甲，自然得和邓家说一说。” “冯甲？”不仅王元德一脸懵，同样很好奇的王元凯一样有些懵，他们对幽州实在是不了解。 “哦，”吴聊笑着解释道，“冯甲在幽州很有名，是个真正的阵法师，炼血阵，还有帮助杜擎天突破的阵法，都是他布置的。” “什么！？”两人大惊失色。 他们可不是因为冯甲布置了那样血腥的阵法而震惊，而是单纯震惊于他的下落。 阵法师，能布置如此强大阵法的阵法师，竟然落到了北疆镇抚司手里，万一再布置一次炼血阵，那这天下会不会姓郑他们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再姓王了。 看，不仅是宗门，就连朝廷的高层，对百姓的体恤，这些年也不过是喊喊口号而已。 吴聊心中冷哼一声，却又面色不变，继续说道。“是啊，您二位也觉得他丧心病狂？这样的人还以为自己能活下去，我抓到他之后，就直接砍了，带着人头回的镇北城。” 这一回他们两个连声都没出来，冯甲估计的一点错都没有，除了吴聊这个异类，还有杜擎天这个已经利用完他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杀他。 吴聊还以为要被两人埋怨一番，结果这两兄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之后，竟然更加热情了起来。 “对对，他该死。” “吴捕头果然年少英雄，爱民如子。” 王元凯兄弟两人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自持身份的礼贤下士，皮笑肉不笑的无比真诚。吴聊倒是有些懵，不过也没用了多久就想通了。 “他们俩这是以为，炼血阵和那个什么阵，被我学会了？”? 神捕 不怪他们兄弟两人会这么想，换了谁来都一样。 学会这两个阵法，哪怕只会一个，也足够名动江湖，足以被各大势力奉为座上宾了。那么很显然，吴聊杀冯甲，不是不知道阵法师的珍贵，更不可能是因为什么义愤填膺。 这分明就是俘虏了冯甲之后，学会了这两门奇阵之后，为了独占，便干脆杀人灭口。再加上吴聊一开始就知道炼血阵，事情就更加合理。 不过这两人殷勤是殷勤，但是直到这顿饭吃完，也没有直接提出招揽，甚至没有直接询问一句。吴聊也乐得如此，懒得去解释什么。 一场宴席总算吃的宾主尽欢，吴聊不理会这两位皇子各自的心思，自顾自的准备回去休息，没等到地方，又碰到了另一位皇子。 顾封他们两个人的酒局结束的更早，王元侠竟然一直等在这条路上。 “在下王元侠，有事想和吴捕头一叙。” 吴聊知道王元侠这个不像皇子的皇子，刚刚也听说了他在青州的事，却不明白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过在这个地方，总归不会是要害他，他已经周旋在两个皇子之间，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结果抱着应付一番就算了的吴聊听了王元侠的第一句话，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完全失态。 “老顾可能是曾经的六扇门神捕顾安民？”看着十七岁的皇子，不由得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十大神捕，是六扇门中仅次于总捕头的存在，在六扇门镇压江湖的年代，每一个都留下了赫赫威名。而顾安民，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 “据我所知，顾安民此人极其神秘，始终带着面具，号称铁面神捕，你怎么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边，王元侠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不知道想到什么。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娘曾经留下过一张画像，上面写着顾安民的名字。”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王元侠继续说道，“我其实不知道那张画像上是不是真的是顾安民神捕，不过我娘一向不做无稽之事，我还是愿意相信。” “所以，你确定老顾就是顾安民？”吴聊脸色恢复了平静。 “不确定，”王元侠也没有隐瞒，“我刚刚已经和顾捕头照过面，还一起喝了会酒。他的性格和传闻中严肃古板的顾安民不同，而且修为也对不上。” “既然如此，老顾可能只是和那张画像上的人很像而已，十三皇子何必如此紧张？” “吴捕头，我娘生前跟我说过很多次，当年顾神捕对我外公一家有救命之恩。而我和顾捕头也算得上一见如故，我并不是想害你们。” 王元侠越发的严肃，直直的盯着吴聊继续说道，“长得如此像，年纪也差不多，又曾经受过重伤，这就已经足够了。” 吴聊明白的他的意思，这样的事是不需要确切证据的，只要稍微有些怀疑，就足够那些不想再看到曾经六扇门神捕出现的人出手了。 这些人包括天下几乎所有的江湖势力，就连大乾朝廷之中，也有大把人想彻底埋葬六扇门。只要让这些人发现顾封可能是顾安民，那刺杀力度一定要比现在吴聊面对的大的多。 “我刚刚劝过顾捕头不要去京城，只是他不以为意。”王元侠见吴聊明白他的意思，就急切的说道，“我听的出他言语中对你的尊重，所以我才来找你，希望你能去劝劝他。” 吴聊听得出王元侠的真诚，这个年轻的皇子和他那两个哥哥确实不同。 “呵，”吴聊笑了起来，“十三皇子，你应该知道，无论是当年的顾安民，还是今天的顾封，他们都不是会选择逃避的人，你劝不动，我自然也劝不动。” 王元侠也苦笑起来，“我知道，只是还是想试试而已，不然不能安心。” 吴聊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您的好意。不管顾封是不是顾安民，十三皇子想要救他一命的心，我们都会记得。” “言重了，算不得什么事。”王元侠说道，“那幅画像只有我自己看过，已经被我烧了，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但是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别人认识顾安民神捕的样子，你们也不能太大意。” “若是，若是有一天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以找我帮忙。”王元侠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权力，但毕竟是个皇子，应该还有些用。” 这话说的就很孩子气了，不过他本就还没成年，只比韩二三大一岁而已。 吴聊没有拒绝，这样的人已经太少见了，他不想再打击一个。 见吴聊点头答应，王元侠也就不再多留，这里毕竟是二皇子说的算，还是得避讳一些。要是被人发现他先后找了顾封和吴聊，怕是会引起怀疑。 目送他离开之后，吴聊也朝着自家休息的小院走去。脸上的表情变得平淡，心里却琢磨不停。 他虽然和顾封只认识几个月，却已经有了很多了解。重伤失忆，体恤百姓，憎恶江湖豪门。什么都不记得，偏偏记得自己姓顾，记得六扇门。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最开始不过是炼神九层，却在两颗丹药之后直接晋升先天五层，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王元侠不能确认，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事。吴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怀疑，顾封一定就是顾安民。 这是个麻烦事么？当然是，可是吴聊越琢磨，越觉得自己不亏。 那些不想看见神捕回归的人，早晚都是他的敌人，你死我活的那种。若是顾封真的就是顾安民的话，那就说明他的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对于吴聊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十大神捕可不是单纯的名字好听，更不是擅长调查破案，他们依靠的是实实在在的修为。排名前三的神捕，甚至已经是武圣，而剩下的也大半都是半步武圣的实力。 顾安民当时年轻，排名靠后，但是最少也是仙台圆满的境界。现在江湖之中武圣轻易不出，那仙台圆满就是最顶尖的战力，在吴聊修为还没提升上来的时候，显得弥足珍贵。 “老顾啊老顾，遇见我算你走运，我会帮你，再次站到那些人面前，这一回，咱们一定会赢。” ’ 又遇王铭城主 “王元侠和你说了。” 回到小院里的吴聊立刻就看到了坐在堂上等他的顾封，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他虽然始终一副任性豪侠的样子，却不代表脑子不够用。 吴聊关好门，缓步走进去，盯着顾封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和我说了，我倒是真没想到，随便捡来的一个江湖疯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顾封也笑了起来，双眼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其实依然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不过我差不多可以肯定，我就是顾安民。”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没有什么想法，之前的事对我来说已经就像是上辈子，就算我是顾安民，也不重要了。”顾封洒脱的很，“我之前的话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是顾封，六扇门捕头。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却不影响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哈哈，”和吴聊猜的一模一样，顾封果然是这样的态度。 “吴捕头，知道了我之前的身份，你有什么安排么？” “当然有，”吴聊笑的很夸张，“我要带着你查清当年六扇门的事，还要让六扇门重新骑在那些家伙的头上。当然，最眼前的任务，是帮你再恢复一些修为。” 顾封神色一动，两人又说了一些话，便各自休息。而按照吴聊的规划，一早就想让顾封离开去办些事情，结果却出了点差头，被人堵在的院中。 “三皇子，我真的不会什么阵法。”吴聊面无表情的说着，他说的真是实话，但是别人却完全不信。 王元德来的很早，连早饭都是在吴聊他们的小院中一起吃的。听见吴聊的话，他就笑着摆手，说起了别的事。 “不提这个，吴捕头，我看你的伤还没好，连灵力都不能动用。” 他已经三十多岁，和二皇子都是炼神境界的武者，自然看的出吴聊身体的虚浮。 “你可能不知道，太子妃的娘家就在这里，这些年朝廷和太子都没少给过赏赐，他们家一定有些灵丹妙药，可以帮你。我和他们很熟，怎么样，我带你去打打秋风？” 这还真不好拒绝，身为武者，没有人能忍受自己不能动用灵力。吴聊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有系统，想要恢复的话，早就恢复了。 “这个，多谢三皇子好意，不过太子可能不会喜欢我。”吴聊解释着，“我在南兴城灭的李家听说和太子府有些关系，而且那个姓李的公公是太子的人，让我杀了。” 这李家的事王元德清楚，但是李公公的事他就不知道了，这场战争死了太多的人，他一直没有得到李公公的消息，还以为是被北狄人或者哪一批盗匪杀的呢。 若是他自己，肯定不当回事，但是毕竟涉及到了太子的亲信，不由得有些犹豫。不过也没过多久，他还是觉得吴聊更重要，便决定替太子做一回主。 “没关系，兵荒马乱的，谁说得清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我帮你担着，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吴聊本身也是闲着，便答应和他一起去看看。有三皇子在，他也不好再动用系统，而且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就干脆带着顾封一起跟着万元德出了门。 他们这群人住在城中心的皇家宅院之中，而太子妃的娘家刘家离这里并不远，吴聊跟着王元德步行走了半柱香时间就到了地方。 王元德已经提前知会了刘家，心里想的当然是好好地卖个人情，这一手说不得就能直接将吴聊收归麾下。 但是到了之后，他赫然发现刘家并没有按他的意思来办，虽然出门迎接，却只对他献殷勤，压根就没搭理吴聊。 “灵药自然有，只不过不能轻易示人。”刘家家主恭恭敬敬把王元德请到了主位，连座位都没给吴聊安排，就站在堂中说道，“但是三皇子亲至，太子和我们刘家都不能托大，这样，吴捕头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做主给你一颗‘灵气丹’。” 三皇子面色不渝，他没想到刘家主会这么说话。现在的江湖上，所有丹药都算珍贵，但是一颗‘灵气丹’还是和他预想的出入有些大。 不过刘家他虽然不放在眼中，但是这个刘家主却是太子妃的亲父，有这层关系，他也不好教训。 吴聊自然感觉到了这份敌意，他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无所谓的回道。“‘灵气丹’我不缺，用不到你家的，倒是不用麻烦了。” 王元德眼见吴聊不把‘灵气丹’放在眼里，又赶忙开口。“刘家主，不用这么小气。” 刘家主冷冷的瞥了吴聊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王元德行了一礼。 “三皇子您有所不知，不是太子和我刘家托大，只是这个姓吴的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伸手指着吴聊继续说着。 “南兴城李家可是太子府的人，人被他杀的一干二净也就算了。就连李家准备奉太子的金银都被他扣下，还发放给了那些泥腿子。” 这事王元德就不清楚了，诧异的看向了吴聊。说实话，他一直以为只是杀人呢。 “还有，李公公可是太子亲信，竟然被他当众杀死，还叫嚣什么明正典刑言语中对太子没有一丝敬畏。我们刘家可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想要灵药可以，在这给太子遥遥磕几个头，再交出李家的金银，我自然会遵从三皇子的命令。” 王元德心中不忿，他已经决定要替吴聊担一担这些事，但是他是打算回到京城之后劝服太子，可没准备在这里被这个姓刘的刁难。不过没等他再说什么，吴聊突然笑了起来。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不过这些事连三皇子都不知道，你是哪来的渠道。”吴聊似笑非笑的说道。“莫非这李家还有熟人不成？” “确实有熟人，”堂外突然传出声音，竟然是王铭王城主，他没有死，“拜见三皇子，见过吴捕头。” “吴捕头，你的事是我告诉刘家主的，没办法，我也是太子的人，总是要尽职尽责才行。刘家主可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要确定，你是不是尊重太子。” 王铭脸上笑着，心里却已经扭曲。他没想到吴聊不仅活了下来，还保住了南兴城，甚至还帮助北疆镇抚司击退了北狄人。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很没用。 而且当初已经得罪了人，现在他根本见不得吴聊的好。在刘家的这些日子，他几乎什么都没干，就一遍又一遍的在刘家主面前诋毁吴聊，试图借来一些力量直接暗杀。只是吴聊一入青州就被二皇子的人接走，让他没有机会发挥。 现在吴聊过来求药，他就一定要阻拦。 吴聊笑了起来，“我记得，你是南兴城城主，手里还有一支厉害的侦测队伍。当初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北狄入寇？怎么没见你守城？” “尽职尽责？北狄人两次到南兴城，你跑的一次比一次彻底，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你身为城主，不思报国，一遇外敌就弃城而逃，按大乾律，已经是杀头的罪过。” “老顾，给我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拿下！谁拦也不行！”? 杀王铭 王铭炼神一层的境界算不得什么，但是手下那一队斥候确实不凡。吴聊后面做的事，就是那支小队传回来的消息。 再加上当初在李家他自己经历的事，可以说在场这么多人之中，他是最了解吴聊的。听见吴聊要对他动手，顿时连退三步，脸上血色消散，就要喊人救命。 不过他总算没把人丢到这个份上，‘救命’这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刘家主，让他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刘家主也没让他失望，虽然让吴聊嚣张的话震惊的一时怔住，但是回过神来之后，立马怒发冲冠。根本不用王铭自己说什么，他就已经站到了前面，指着吴聊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官都没有河里的王八大，别真的拿自己当回事。等我上报太子，非要让你咳咳。” 刘家主还没骂爽快，当然不是因为太激动呛到了，而是就在他喷着吐沫的时候，顾封已经不管不顾的出手，把躲到后面的王铭拎了回来。 要说前些年，刘家什么都不是，他这个家主在青州也没有什么地位也就算了。可是自打他小女儿被封为太子妃，小儿子也在太子身边很是得用之后，这刘家就再也不是可以轻辱的门第。 连三皇子见了他都要留些薄面，刘家主怎么也没想到，吴聊敢下这样无礼的命令，这个带这个帽子的家伙就真的敢执行。 这让他想起来当年修为不济，被按在地上摩擦时的记忆，一口口水倒灌回去，咳嗽不止。 当然，他现在的修为依然上不得台面，所以即使越发的愤怒，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变小。 “吴聊，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刘家，我女儿是大乾太子妃！在我的面前动太子的人，你可要考虑清楚。” 吴聊轻蔑的一笑，扫了一眼被顾封捏着肩膀的王铭。只是一个眼神，就让王铭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起来。 顾封是先天高手，这里可没有人有能力在他手里抢人。王铭还想起来，落到吴聊手里的那些人，不管是地方豪强，还是京中使节，甚至北狄先天，好像每一个都是在直接砍了了事。 他真的很后悔自己为了面子没有喊出那声救命，要是把人都叫出来，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这个疯子抓住。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现在他只想保命，不再端着自己城主的架子。刘家主话音未落，他就赶紧也喊了起来 “吴聊，我是皇室宗亲，太子门下，一城之主。你不能杀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大乾还没死。青州没有什么大势力，还在朝廷的控制之下，这两个人想依仗的正是朝廷的威严，也算合理。 “吴捕头，你消消气，王铭办的事虽然讨厌，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大动干戈。” 三皇子王元德简直目瞪口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带吴聊过来要个灵药，会发生这样的事。以至于一时反应不及，就让局势发展到了这一步。 不过他现在也不生气，甚至觉得到了这一步更好。 王铭确实是皇室远支宗亲，也算能上台面的那种，是被太子安插到幽州的棋子。虽然现在看来他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但是也得太子亲自处理，他还真不太拿捏的住。 刘家主也一样。刘家不算什么大世家，刘家主的修为更是不提也罢。可是人家偏偏会生孩子，成了太子的老丈人。 吴聊就不用提了，来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了招揽他的。 而他就愣神那么一会的功夫，这三人就莫名其妙的全都站到了悬崖边上。一个不慎，王铭可能会丧命，刘家可能要颜面尽失，吴聊可能要失去前途。 而此时此刻，能递出台阶，让三人安全落地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瞬间就从无无能为力，变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王元德笑着站起身来，继续劝道。 “大家有话好好说就是，以后同为太子殿下办事，什么仇怨化解不了？” 他可不信吴聊真的敢杀人，这里可不是幽州，王铭的身份也不是那个李公公能比的。即将前往京城的明日之星，得疯成什么样，非要杀人。说到底，也就是因为面子，杠到这里了而已。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只要说句话，就能收获三份感激，简直太值了。 他心里想的过瘾，但是场中局势竟然没有任何变化，让他脸上的笑意变的越来越尴尬。 “吴捕头，你放心，有我在，他以后肯定不敢挟私报复。而且刘家主也只是一时气愤而已，该拿出来的灵药也一定会有。” 过来最开始的慌乱，王铭和刘家主也渐渐回过味来，和王元德想的也差不多，觉得自己是被吴聊吓住了。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虽然不服，却也没有出言反驳。但是三皇子想要一言劝服他们不要报复，那是真的想多了。 可惜吴聊依然没有任何表示，让局面一时间僵持住。 三皇子脸色终于阴沉下去，“吴捕头，我好言相劝，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了。这天下还是大乾的天下，王铭和刘家主都是有身份的人，可不是南兴城李家那种乡巴佬。” 顾封可不管他在说些什么，只等吴聊一人的命令。 吴聊也终于不再沉默，他越过王铭，瞧着王元德说道。“三皇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告诉我，王铭不能杀，刘家的脸面不能落，但是凭什么呢？” “凭他们的身份？” “你知道就好。”王元德脸色已经像是要下雨一般，语气冰冷，“不要恃宠而骄，让他放开王铭，你依然是座上宾。” 吴聊好笑的瞥了他一眼，“三皇子，我必须得告诉你，他们的身份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这样的货色落到老子手里一个，老子就杀一个！” 王元德脸色大变，刘家主更是完全懵在了当场，至于王铭已经没有机会再做什么表情，吴聊话音一落，顾封便随手一扭，将他的头扭了一百八十度，立刻死的不能再死。 “你” “混蛋！给我拿下他！” 那两人几乎是出离了愤怒，想也不想的便下了命令。 不过他们很快就在顾封的帮助下找回了理智。一掌击伤王元德的贴身侍卫，那是一个先天六层的高手。再一刀劈死十几个护卫，那是李家最精锐的小队。 在这样一个杀神面前，再大的愤怒，也只能死死藏在心里。 看着两人又挤出笑容和自己说话，强行说着什么误会的话，吴聊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人真是贱的，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不得，高高在上。非要让人把巴掌扇到脸上，才能意识到，在这个武道世界，只有自己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幽州事落 “叮，系统提示，宿主击杀南兴城城主王铭，惩罚逃将，获得人道气运奖励。” “叮，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击杀王铭的位置未处于势力范围幽州，气运奖励无法发放。” “叮，系统提示，请宿主尽快赶往大乾京城六扇门总部报到，以获取权限。” 系统提示总是很及时，在王铭死去的瞬间，便跳了出来。 可是吴聊没有过多理会，一开始有些惊讶离开幽州杀人竟然无法拿到奖励，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 这毕竟和北狄入侵不一样，当初他是南兴城六扇门铜捕，面对外敌是自动获得了攻击权限的。现在杀王铭怎么算都是在用私刑，系统不发奖励也很正常。 再说，他杀王铭，和系统的关系真的不大。 王铭对吴聊的敌意已经完全不掩饰了。这样的人，可没有二皇子三皇子那样的格局，很可能会一直盯着他，是实实在在的生死之敌。 这样的敌人，不管修为高低，都应该第一时间抹除，不留隐患，这是吴聊一向的原则。 至于这一次得罪的几个人，吴聊还真不是很在乎。 三皇子气的不行，可是吴聊又没针对他，也没针对太子，完完全全表现的就像一个愣头青。当一个愣头青展现出足够大的利用价值之时，今天的事就完全不算什么事了。 至于刘家，本来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就算是现在吴聊还没有更多的价值表现出来，三皇子也一样动不了他。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老三，你在干什么？” 二皇子王元凯早上听说吴聊被王元德带到刘家的时候，气的把粥碗都摔了。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打什么主意，连换个碗喝粥都顾不上，就匆匆追了过来。 不过他到的时候，吴聊已经对王铭怒骂出声，王元凯在外面听得清楚，本能的觉得里面要出意外，便沉下心在外面等了一会。 之后果然等到了吴聊杀人，那时候他几乎笑出了声。在太子妃娘家杀了太子门下，在他看来吴聊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投奔他。 原本还想等着吴聊几人被暴怒的王元德加上李家一起拿下，然后他再进去卖人情，没想到顾封实力那么强，连皇子的贴身侍卫都能一掌击伤，眼看着吴聊就要全身而退，他只好装作刚到的样子，冲进来露个面。 “哼，”三皇子实在气愤难耐，看见王元凯进来更是心中不忿，“我什么也没干，也没能力干，二皇兄，吴聊擅杀一城之主，你看该怎么办？” “怎么办？”面对王元德的挑拨，王元凯毫不犹豫的接招，“王铭身为城主，却弃土而逃，本就该杀，吴捕头作为幽州大战的功臣，杀一个逃兵算什么大事，父皇面前我自然会据理力争。” 毕竟是能和大义在身的太子交锋多年的人，别管吴聊杀人这事到底有没有风险，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就像是仰仗他才得以脱身的，让人不由得产生感激之情。 王元德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气愤之下失了水准，竟然给王元凯递过去一根竹竿，让他爬了上去，心里更加不忿。 他这时候已经觉得吴聊选择了二皇子，自己这一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不想再看着王元凯得意的嘴脸，招呼都不打，直接甩手走了。 他一走，刘家主更加不堪，他能在二皇子的压力之下，颤抖着站在一边，就已经算是没有给太子丢脸了。 好在王元凯也不屑于对付这么一个人，直接无视了他，带着笑意引着吴聊也离开了刘家。可怜王铭身份也算显赫，死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多谢二皇子前来解围。” “哎，吴捕头客气了。”王元凯又笑了起来，“我还没有吃早饭，吴捕头不如和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吃点，也顺便聊一聊。还有顾捕头，没想到修为如此精深，我也想讨教讨教。” “二皇子见谅，”吴聊婉拒，“今天确实不方便，我需要老顾回幽州一趟，替我办些事情。” 王元凯脸色微微一变，又很快笑了起来，“哈哈，好，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反正在他眼里吴聊也跑不了了，确实不差这一天两天。而且今天他这样得罪了三皇子，也得罪了太子，派人回去知会邓一封一声，也算合理。 再说，把最强大的护卫派走，本身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吴捕头，现在我离开，是不是太危险了。”回到自家小院之后，吴聊转进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捏了几枚丹药。不过顾封接过丹药，却没有直接离开。 “危险？一点都不危险，反而是最合适的时候。”吴聊嘴角一扯，不屑的说道，“这支队伍到底还是王元凯说的算，现在是他最殷勤的时候，谁能把我怎么样？” “而且这一趟让你回幽州，除了想让你尽量恢复修为之外，还想让你帮我去一趟镇北城，给邓守带几枚丹药。当初走的急，答应要让他站起来的事都没办。” 顾封猛地抬头，邓守可不是轻伤，腿都已经整个掉了，这样还能修复，堪称神迹。而轻易就能拿出这样灵药的吴聊，到底是什么什么身份，他的随身空间里到底还有什么好东西。 心里除了好奇，还有感动，这样的灵药谁不是藏着掖着，可能只有吴聊才会这样慷慨。甚至吴聊轻易的将此事告诉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心生歹意的信任，也让他觉得激动。 “快去快回，我这边还是需要你的。” “放心！” 看着顾封远去的身影，吴聊长出了一口气。这份丹药他拿出来可是一点都不轻松，系统中确实有能让人断肢再续的丹药，不过需要每七天服用一颗，持续七十天时间。而那丹药每一颗就需要五百点气运值，简直是要了吴聊命。 为了攒出足够的气运值，他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修复，只能暂时挺着。昨天终于攒够了，又得到顾封的真实身份，为了让他再恢复一点，他干脆又一次搁置了自己的伤势，选择再攒一天，为顾封兑换了一颗丹药。 此时飞奔回幽州的顾封手上，就带着这两份丹药。 终于可以完成对邓守的承诺，自家头号打手也可以再进一步，让吴聊轻松一些，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幽州的事，专心准备赶赴京城，开始新的故事。 、 京城 这个世界上有名的大城有很多，比如北狄都城开阳城，比如天宗驻地景阳城，还有刚刚血战了一场的幽州镇北城等等。 不过若是问起哪座城是天下第一城，那么无论是哪里的人，也无论他属于哪个势力，都会说出同一个答案，那就是京城。 不用加任何前缀，谁都不会误认为是北狄或者南蛮的都城，大乾京城就是这么霸气。这个评价一千年前如此 ，此时依旧如此。哪怕大乾已经衰落多年，这里依旧称得上是世界的中心。 既然是世界的中心，那么自然也就是江湖漩涡的中心。而在大乾无法再镇压天下之后，这个漩涡甚至变得更加汹涌。 武仙楼，京城中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数百年间不知道有多少知名武者是在在地打出的名望。此时比武台上，不知道谁家初出茅庐的弟子正在彼此招呼，而其他酒客就坐在楼上，闲谈饮酒。 “二皇子他们明天就要回来了，这京城又要乱起来了。” “什么呀，这京城哪一天不乱，还用得着等二皇子回来？” “不是说二皇子，而是跟二皇子一起回来的那个六扇门银章捕头。” “那就更扯了，那个姓吴的在幽州可能还算个人物，到京城还算个屁。” “嘿，我懒得跟你说，你就等着，明天一定有热闹看。”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京城里的热门话题，用抬杠来下酒，喝的开心。而他们口中的吴聊，确实已经看到了世界上最宏伟的城墙。 “最后休整一下，明日入城。” 现在这支队伍中的气氛可要比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好得多，二皇子不再盛气凌人，三皇子不再拖后腿，就连搭顺风车的十三皇子都显得乖巧了很多。 吴聊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很满意，这可都是他的功劳。 当然，不是他收服了这些人，而是他太招风了，从青州走到京城脚下，他一共招来了七波刺杀，每一波都有先天高手坐镇，甚至有几次来了不止一个先天武者。 吴聊每天都躲在人群之中，想刺杀他的人只能硬闯队伍。在这样两天一次的高密度袭击之下，所有人只能团结应战，根本起不了别的心思。 “算算时间，顺利的话顾封应该已经完事了，不知道这一回他恢复到了哪一步。”吴聊现在自然不再是病歪歪的样子，不过很奇怪，他身上依然没有什么灵气波动，似乎依旧伤重未愈。 “以他的脚程，会比我们这群人快很多，明天应该来得及赶上我。”吴聊默默盘算着。他清楚的很，现在京城之中一定危机四伏。 别的不提，那七次刺杀竟然都是江湖散人，因为仇视六扇门而自发过来杀人。而那些真正的大宗大派，一个都没露面，显然是有别的打算。 而且之前在幽州刺杀过他几次的景阳天宗，在他离开青州之后，同样一次都没有出现。他和景阳天宗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又没有刻意隐藏身份，景阳天宗可没有任何理由放过他。 那么这些人能在哪等着，自然是他的目的地。在京城杀他，才是最能打六扇门威望的地方，也是最省事的地方。 或是当面挑战，或者言语相逼，他们有太多的方法和吴聊动手，而这样的杀人方式，现在的六扇门也好，大乾朝廷也好，不仅无法阻止，连事后报复都找不到理由。 当然，让顾封这么着急的赶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个，这种事他自己就能应付。但是一旦让那些势力的人铩羽而归，就会更加显出他的不凡，他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吴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顾封尽快赶到，给他提供一些保护。这也是他及时知道了顾封的真实身份，有了把握，不然刚到京城，还真得藏拙一段时间，受些委屈。 “不知道会是谁第一个把脸送上来。” 和吴聊想的一样，那些人确实已经聚集在了京城之中，同样满怀期待着他的到来。 “谁会首先出手？”皓月天宗的弟子们聚在一起谈论着，托王铭的福，吴聊那次杀了两宗弟子的事已经传开，皓月天宗除了针对六扇门，对他个人也有一点仇恨，这些弟子出手的积极性很高。 “不是谁先出手，是谁能得手。那个吴聊是个什么东西，谁家出手都不会有什么意外，估计第一家出手的，也就是取他性命的。” “那我们不能犹豫，我听说景阳天宗的人已经决定了，明天姓吴的会去六扇门报到，在路上他们就要动手。” “艹，景阳天宗？就是让路边要饭的杀了吴聊成名，也不能让他们干成。” 皓月天宗诸人彼此扫视一番，下定了决心。 类似的对话在很多地方发生着，大乾确实衰弱到了极点，这些大势力竟然个个在京城存在据点。而他们想要吴聊的性命的事，也根本没有掩饰，就连还没有进城的二皇子等人都知道了。 “吴捕头，我们能护你一路，却不能护你一世，明天就要进城了，里面要杀你的人，可不比外面的少。” 王元德确实是个人物，那天丢了那么大的人，还能找到吴聊说话。话虽然硬邦邦的，但是说的是事实，而且招揽的意味仍然很浓。 “是啊，吴捕头，”王元凯竟然也在跟前，还顺着王元德的话说了下去。“进了城，就算我再想护着你，也没有足够的立场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原本王元凯以为吴聊一定会投奔他，没想到这一路上吴聊竟然一次明确表示都没有，至于那关于阵法的事，更是从头到尾都在否认，简直像是在拿他当傻子。 忍到了现在，他也不想再忍了，他要让吴聊在王元德面前明确的表态，表示以后要为他效命。 这是个好时机，他相信吴聊肯定明白城里的危险，也应该在这里做出一个选择，不然进了城他就死定了。而现在他还能选择谁？不选他难道选已经得罪死了的太子和三皇子一党？ 不过显然他们都没猜准，在两位皇子的注视之下，吴聊依然没有做任何选择，只是施了一礼，然后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哼，不知死活，这样的人，活该被碎尸万段。” “呵呵，真得让他得到一点教训，不然他真以为自己可以左右逢源呢。我倒要看看，明天要死的时候，他来不来求我。” 入城风云 入城仪式十分宏大，朝廷是以凯旋之礼迎接的这一群人。 这也是一贯的做法，每次北疆镇抚司打了胜仗，朝廷都会庆祝一番，装作是他们的胜利一样。这一次也是如此，而且这回他们确实派了兵，做起来更加理直气壮。 朝廷各部均有大员到场，还礼貌性的邀请了在京的各大势力代表，围观的百姓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皇帝在宫中设宴等待，太子亲自到场宣读赏赐，规格极高。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受到赏赐的二皇子等人以外，就没有人关心这个正事。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了那个年轻的身影，等着看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大势力，要怎么炮制他。 “哼，”受了奖赏的王元凯心中冷哼一声，原本他可以把人带进宫中，至少可以延缓一下吴聊面对危险的时间。但是现在他决定让吴聊受点教训，让他知道，没有人护着，他在京城不比一只野狗来的更加体面。 倒是王元德犹豫了一下，最后和吴聊说了一句，“我可以帮你引荐给太子，但是” “不用了，”吴聊可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就算太子想认识我，也不差这一天。” 在一边听得清楚的王元凯不由得冷笑起来，甩甩手便打算跟着太子进宫，王元德也不再废话，准备离开。 身着景阳天宗服饰的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紧了紧手中的剑，他们准备等王家几兄弟离开之后，第一时间便出手。这时候紧张可不是因为害怕，完全是在担心被别人抢先。 怕什么来什么，竟然有人为了抢先，愣是没有等到王家几兄弟走远。 “吴聊，这一战你倒是挣下了好大的名头！但是我看你也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今天这里各路英雄都在，我倒是要试试你的斤两！” “艹，皓月天宗！”不只是景阳天宗弟子在心里骂了出来，众人一起看向还没走远的太子等人。这里毕竟是京城，他们还是得顾及大乾力量的。 好在那几个人全都像是没听见一样，连头都没回。 “看到了么吴聊，你已经被抛弃了，现在知道加入六扇门的后果了？没有人会护着你，六扇门总部都不行。”这是大型门派铁山门的人。 “你这个蠢货，老老实实呆在幽州，谁会理你。若是想争富贵，加入北疆镇抚司邓家麾下也是个聪明的选择，但是你竟然加入六扇门这个早就该消失的地方，那就怪不得我们了。”这是天级世家徐家的人。 “哼，我还以为真是什么少年英雄，破解了杜擎天的阴谋，现在看你，灵力波动微弱，似乎连炼神境界都不稳固，原来是个欺世盗名之辈。”这是江湖散人，他想杀吴聊，是单纯的为了出名，现在表示很失望。 “年轻人，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谨慎，现在还敢加入六扇门。”只是天级宗门五台禅宗的和尚。 “哼，吴聊，你这个叛徒，死到临头了，有没有后悔枉顾天宗恩德？”这自然是景阳天宗的人，急切得很，话刚说完，就拔剑出鞘，想要杀人。 大家都知道吴聊是景阳叛徒，他们必须自己清理门户。若是吴聊死在别人手里，尤其是皓月天宗的人手里，那都得算他们丢了人。 但是皓月天宗已经决定要抢人，自然早就在放话阶段就盯住了他们，几乎是同时动作，把人拦了下来。 “你耳朵聋了？是我们先开的口，你想要动手，滚一边排着去！” 到底是多年宿敌，一照面就直接开骂，毫不犹豫。景阳天宗也不是好惹的，当即的反骂回去。吴聊还站在那毫发无损，他们倒是剑拔弩张起来。 “师伯，反正是为了杀人灭六扇门的威风，何必要排队，直接杀了就得了呗。” “愚蠢，六扇门是没落了，不是没了，大乾是衰弱，不是亡了。这里是京城，在这里强杀六扇门银章捕头，是逃不掉的。” “啊？那我们怎么办。” “没听见皓月天宗弟子的话么？我们因为什么要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理由。江湖中人，比武不是很正常么，失手杀人，不也是很正常么？” 这确实是非常非常正常，正常到即使是邓一封那样的武圣大能，也不足以让江湖中人退却。正常到此时有人想要强出头带走吴聊，也会被自己人拉住。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为什么还要躲在这里！”城门附近的一座楼上，一位面容姣好，神情坚毅的女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再仔细看看，她竟然是六扇门神捕。 王磊的脸蛋特别稚嫩，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出头一样，不过她两年前就已经三十岁了。和王铭一样，她也是大乾皇室王家的远支，但不同的是她是个武道天才，此时已经是先天九层巅峰的境界，随时可能破入外罡。 和她一比，王铭就应该被人道毁灭。 “神捕，他们就是嘴上骂骂六扇门，算不上什么罪过的，你去了也没用。”拉着她的同样是个女子，苦口婆心的劝着，“就算他们动手，也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会给你把柄的。” 王磊容貌声音都女人味十足，唯独性格不同凡响，自打入江湖以来，始终嫉恶如仇，对那些大势力的嚣张深恶痛绝，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破格任命为六扇门神捕，暂时管理六扇门。 为了不引发大的冲突，这些年她忍辱负重的已经足够多。眼看着皓月天宗挡住了想要截胡的景阳天宗，然后两个炼神后期的弟子立刻转向，直接朝着重伤未愈的吴聊冲了过去，她终于不能再忍。 “给我住” 她甩开了自己属下，震碎窗子飞了过去，想要阻拦。可是‘手’字都没喊出来，整个人就愣住了，看着吴聊，嘴都忘了闭上。 吴聊还站在那里，从头到尾没有动过地方，那些想要他命的人还以为他是吓傻了。可是当皓月天宗弟子真的持剑攻上，他到底还是有了动作，这一动，顿时震碎了众人的眼睛。 只见他面露嘲讽之色，体内灵力涌动，赫然引起了天地灵气狂卷，让那两个皓月天宗的弟子都只能掩面而退。 随即，吴聊的气势便迎风而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接连破关。 连破十级入先天 武者可不是琼州那里的竹子，一场春雨过去就能窜起很多节。即使是九阶炼精等级的武者，也需要一天又一天的苦练，不断吸收灵气淬炼身体，才能一级又一级的突破。 就算有些人是天才，也只是花费的时间短一些而已。而且就算再短，这个过程往往也要按年计算。这还是武道入门的等级，到了可以称为高手的七品炼神境界，修行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这也是江湖上各家都没把吴聊放在眼里的原因，一个七品武者，再有能力又能怎么样，成长起来最少还需要十年，说不得天下已经大变。 但是现在，再没有人敢小觑吴聊。 就在这些想杀人以打击六扇门的江湖豪杰面前，吴聊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引发了灵气狂潮。天地灵气如同江河入海一般，汹涌着源源不断的灌进了他体内。 而吴聊自然也没有被灵气撑爆，功法全力运转之下，那些灵气极其乖巧的在经脉之中奔走，飞速的化为灵力进入丹田。 更可怕的是，不仅灵力在飞速提升，吴聊的境界也没有拖后腿，炼神二层、炼神三层、炼神四层竟然就这样一路升到了炼气九层。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他一定原本就是炼神九层的修为，之前一直暗自隐藏，就是想此时震我们一下，让我们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原来如此，此人心思果然歹毒，不过即使如此也是白费功夫，今天他必死无疑。” “皓月天宗的几位，你们还动不动手，若是怕了就走开，我们朱雀门可不怕，正想找六扇门讨教一下。” 无视所有情报，勉强找到了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人几乎立马全部选择了相信。皓月天宗的几位弟子相互对视一眼，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信息，再次持剑而上。 这一回景阳天宗的弟子没有再出手阻拦，他们是这里唯一还在震惊的势力。这世界上功法还可以造假，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而吴聊的修为，景阳天宗当然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可以确定，吴聊就是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从一个重伤未愈的炼神二层，无比迅速的成为了炼神九层高手。 他们知道吴聊是个天才，却实在不敢相信，他能天才到这个地步。不过很快他们就认清了现实，不敢再有一丝怀疑。 就在皓月天宗的弟子们走近，几人同时出剑刺过去的时候。吴聊的气势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然后量变引发质变，竟然无比顺畅的就破入先天之境。 不仅如此，境界再次提升之后，吴聊吸收灵气的速度陡然加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又升两级，稳定在了六品先天二层。 至此，围绕在吴聊周围的天地灵气终于散去，但是他一点没有打坐巩固境界的想法，双目如电，仰天一声嘶吼，气势猛地展开，冲击着在场的江湖众人。 “艹！” 皓月天宗弟子首当其冲，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到恐惧，就已经被吴聊杀到了眼前。 依旧只有一双拳头，却拳拳建功。每一下都打在剑脊之上，将长剑击碎，下一拳便轰在身上，直接 将人击飞。 他们是来杀人的，吴聊便也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两招杀一人，极其公平，无论是炼神五层还是炼神九层，全部一视同仁。 等到皓月天宗领队的三位先天高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师弟已经被吴聊杀干净。三人惊怒之下，顾不上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拔出宝剑便施展天宗绝学，一起杀向了吴聊。 王磊也回过神来，姣好的面容上闪过激动之色，又想出手相助，却被已经赶过来的手下再次拦住。‘ 那些江湖客脸上同时露出了狰狞之色，吴聊也许是数百年来第一天才，可惜不懂得藏拙。今日他的名字当然还会传遍江湖，但是他的生命也必然到此为止。 一打三，皓月天宗最弱的那位，都是先天三层境界，比吴聊高出一层。而且能被派到京城的，未必是门中嫡系，但绝对是精英，功法经验一样不缺，怎么看吴聊都是必死之局。 皓月天宗三人也同样认为，虽然同时出手，但也是只因为谨慎。而且最初的惊怒过后，他们心里甚至还起了别的心思。 现在的吴聊不仅是六扇门的新秀，更是江湖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若是杀了这样的人，自己的姓名立刻就会传遍江湖。 “小心！” 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人已经是先天六层，理论上来说他自己就可以轻易的击杀吴聊。现在三人出手，也是最有希望完成最后一击的人。心里不由得很激动，甚至不由自主的幻想起了自己名动江湖的未来。 只是正在想美事的时候，突然感觉气氛一凝，自家师弟的喊声也同时传了过来。猛地一抬头，竟然看见吴聊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他顿时大惊失色，想要集中精神应敌，可是已经太晚了。 两人弹指之间对了几招，所有人震惊的发现，修为明明要低不少的吴聊竟然占据着绝对上风。从招式到灵力，全范围的碾压。 “生死之战也敢走神，真是不知死活，下辈子投了胎，记得机警一点！”吴聊一朝得势，便不饶人。口里说着话，双拳翻飞之下，愣是在那两人来援之前，将这个皓月天宗的弟子三拳轰死。 这可要比他刚刚辱杀那几个炼神境界的皓月弟子震撼的多，甚至不次于他盏茶破十级，直接入先天带来的刺激轻。 几招之间杀了高出自己四层小境界的天宗弟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说吴聊此时终于展现出系统傍身下的主角实力。而且踏入了先天境界之后，他的战力彻底飙升，早已经超越了境界所限。 那两个皓月天宗的弟子不敢再大意，也不敢再耽搁，真正联手出招。 吴聊没有做任何回避，直接冲向二人，选择硬碰硬的过招。在所有的目光之中，三人战做一团，却又猛的分开。 十三招，这两个天宗先天级别的弟子，便步了自家师兄后尘。至此，京城之中的皓月门人，全部死在了吴聊手下。 “皓月天宗的人倒是积极，只不过水平太差。”杀完人的吴聊拍了拍手，带着笑意扫视全场。 “还有别人想和我切磋切磋么？你死我活的那种！” 第一战 京城毕竟是大乾的京城，虽然这些江湖势力趁着大乾衰弱，纷纷在这里建立了据点。但是这也就是极限了，大乾朝廷可不会允许他们真的派来足以影响局势的高手。 按照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江湖势力是不可以将六品以上境界的人派进京城的。当然，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老实的守规矩，可是即使有外罡高手，也只能在暗地里活动，否则大乾被逼急了是真敢杀人的。 所以先天境界，就是这些江湖势力明面上的最强战力。而凭借自家宗门的威慑，往日也足够在京城中办事。 可是现在是要杀人，除了硬实力以外，其他的算计都不值一提。而当自家这一方的顶级战力完全不是对手，甚至最强队伍之一的皓月天宗被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之后，这些江湖势力自然意识到，今天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山水轮流转，吴聊，你不用这么嚣张，今天你能直入先天，明天就可能暴尸街头，咱们走着瞧。” “吴聊，你助纣为虐，甘愿为朝廷鹰犬，早晚会不得好死。” 今天已经没有人想再和吴聊动手，这些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场面话，诅咒着吴聊。身体却极其诚实，扭身就走。他们需要把今天的事汇报给宗门，由宗门中的大佬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可以看出，这些些人聚在 一起，就是单纯的临时组合而已，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要好的关系，甚至可能还有些仇怨。 吴聊杀光了皓月天宗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要为他们报仇，甚至于嘴炮结束之后，这些江湖势力想要离开，连一个想要收尸的都没有。 他们一个战线上的人都不在乎，大乾朝廷的人自然更不在乎。王磊连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就激动的跑到了吴聊身边。 她丝毫没有摆出神捕的架子，当然也不是对吴聊这个人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为这个六扇门新秀感到兴奋。 “慢着！”就在王磊都觉得事情已经圆满结束的时候，吴聊竟然抢在她打招呼之前又喊了一声。 “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是什么东西？” “哈，”徐家的人转身相对，满脸不屑，“那你想干什么？和我们这些家开战么？你能代表大乾，还是能代表六扇门？” “哈哈哈。”此话一出，顿时哄笑一片。再天才的人也要讲规矩，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代表自家势力。更何况就算是大乾皇帝，现在也不敢同时对他们身后的势力宣战，那是要亡国的。 “我谁也代替不了。”吴聊朗声相对，“但是我们代表我自己。你们不是说要按江湖规矩么？要挑战要教训我，现在轮到我了，我要挑战你们这些人。” “谁敢走，便是主动认输，以后见了我，就乖乖滚到一边去。” 这话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但是偏偏就拖住了所有人。没有人愿意丢这个脸，但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纠结，吴聊可没有什么可思考的，话音一落，连身边的顶头上司都不顾，直接化为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景阳天宗众人不由得大骂起来，他们听见吴聊的喊声，却压根没有停下脚步，装作听不见埋头便走，几乎是不要脸面了。可是吴聊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前面那么多说话难听又死要面子的人不打，非要追他们。 当然，是什么原因大家都清楚，他们也知道没有办法祸水东引，骂完之后便拔剑应战。 要说他们毕竟是出自天宗，而且有备而来，整体实力比皓月天宗还要强上一截。而且有了前车之鉴，也没有彼此拖后腿，战力其实不容小觑。 可是晋入先天的吴聊已经完全不讲道理，明明已经战过一场，体内灵力却依旧无比澎湃，步法灵动，拳势惊人，以一敌众，却最开始便压着景阳天宗众人。 也许是因为他对景阳天宗的功法武技太熟悉了，实力更强的景阳天宗弟子，竟然撑得时间更短。在那些江湖势力还在犹豫自家要不要出手相助的时候，就被吴聊一个接一个锤杀当场。 “哈哈哈，爽！” 吴聊被溅了一身鲜血，却不显得狼狈，狂笑一声，再次看向那些江湖势力。 这时候他的灵力有一丝微弱的波动，不再那么狂躁，先天以上的武者都看的出来。但是依旧没有人敢出头，一个一个被吴聊用目光逼视的不敢说话。 “哼，一群废物！”吴聊看了一圈，没有一个敢和他对视，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回来。 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血迹，找到神捕装扮的王磊。进京之前他就知道这个天才武者，也知道她是六扇门实际上的负责人。 “六扇门银章捕头吴聊，前来报道，见过王神捕！” 王磊有些恍惚，她有种预感，从现在开始世界再次开始改变。而和她有同样感觉得，可不止是正在默然离开的那些江湖势力代表。 皇宫之中正在觥筹交错，一派祥和的气氛。皇帝很很开心，一众中枢大员很开心，甚至连太子心情都不错，还和二皇子碰了一杯。他们两个的矛盾早就表面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谐过。 这场宴会说是庆祝幽州大胜，两位皇子凯旋，但是实际上是为了邓一封突破为武圣。北疆镇抚司和他们早有默契，而现在这样的局面，在大乾朝廷对未来的预测中，是最利好的消息，能忍到现在才庆祝已经不容易了。 “二皇子，那个六扇门的后起之秀，听说在这一战里功劳不小，怎么没顺便把他带来，给我们讲讲这一战的事。” 酒过三巡，才有人想起来吴聊，提着酒杯随口问了一句。 王元凯也笑着端起酒杯，“哎呀，是我疏忽了，要不现在再去请一下？我们分开的时候，一群江湖势力代表都在，其中还有景阳天宗皓月天宗之要和朝廷签订盟约的大宗，六扇门正是和他们对接的部门，说不定现在还在那叙交情呢。” 那人一滞，他也是酒喝多了，失了分寸。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忘，显然是招揽不顺，特意把人留在那受罪的。六扇门和江湖势力可没有什么交情，只有多年仇怨，吴聊落到那些人手里，怕是要废在那里，至于会不会死，要看他能不能坚持的久一点。 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不过就在大家打算再喝几杯的时候，一个内侍突然走了进来，而且直奔龙椅上的皇帝，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而一直坐在龙椅上没有说话的皇帝见状，阻止了那个内侍上来。 “不用避讳，直接说，出了什么事，莫非是那些江湖人又闹出什么乱子了？” 内侍跪倒在地，表情还有些恍惚，“回禀陛下，是是他们。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他们把姓吴的杀了？” 一众大佬有些不解，他们是做了安排的，帮吴聊打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应该也能及时救下他的命才对，怎么还会出意外。 “不不是，”内侍抬起头，不知道是一副什么表情，“是吴聊捕头赢了，他把皓月天宗和景阳天宗的人杀了个干净，又逼得其他势力不敢与之对视，只能默然退走。” “什么！？” ’ 灵果 今天京城之中的人可是看了一场大热闹，自打二十年前六扇门惨案之后，这还是那些天宗第一次在大乾手上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 百姓们不敢声张，暗戳戳的兴奋着，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最起码就有传言，说是在幽州立了大功的二皇子，在宫中的宴席上连酒杯都掉在了地上，回府之后，甚至还杖责了几个不会看眼色的侍卫。 而始作俑者已经跟着自家名义上的老大，来到了六扇门总部。 就在京城靠边一点的位置，并不威武，和北疆镇抚司的本部完全没法比，比南兴城的六扇门衙门大不了多少。 并不是六扇门淡泊名利，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体面。原本六扇门总部也是占地极广，金碧辉煌的所在，可惜二十年前被一把火烧干净了，从那时起，六扇门就搬到了这里。 王磊一向很少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被六扇门的烂摊子压的，总之在一众下属眼中总是一副冷冷的面庞。但是今天很怪，她依然没有笑，但是表情却有些诡异的变化，真说起来，倒是像那些伤了脑子变得痴傻的人。 她当然傻了，别人都是听说，她是亲眼看着奇迹发生，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这一路上完全是凭借本能把吴聊带了回来，不过毕竟是天才，又是神捕，见识够多，在六扇门大堂呆坐了一会之后，还是回过神来。 “吴吴捕头，今天的事，你欠考虑了。” 吴聊也坐在堂上，正好奇的观望着这里，听见王磊的话，还是挺意外的。这个身材娇小，一脸童颜的女人竟然能这么快回过神来，而且一开口，就直指最大的问题，确实厉害。 “神捕的意思是？” 王磊摇摇头，“不必客气，什么神捕，说起来都丢人。但是吴捕头，我不和你开玩笑，今天你算是震碎了那些江湖势力代表的眼睛，也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危险，实在不理智。” “我们行走江湖，名气再大，也只是虚的。而且放在你身上，就更加得不偿失。原本他们就想杀你，现在更是要除你而后快了。” 吴聊笑着回道，“神捕说的是，原本他们就要杀我，现在也一样。” “不一样，”王磊有些急切，“原本我还能勉强护住你，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就行，可是现在，为了杀你，他们说不定会派来外罡高手，到时候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吴聊又是一愣，这个美女神捕，担心的竟然是这个事情。王磊没有等他开口，精致的脸蛋上皱紧了眉毛，努力思考着。 “不然这样，我送你离开，趁着他们还需要时间反应，你先离开京城，到各地走走。别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太长，也别暴露身份，天下这么大，他们想找你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神捕，我听说是您最先上奏，要调我进京的，现在怎么”吴聊挑了挑眉，问了一句。 “此一时彼一时，”王磊没有隐瞒，很直接的说道，“当时是为了让你来帮我，但是现在不同了，你是真正的天才，让你成长起来，才是对六扇门最大的帮助。” “你就不怕我一走了之，甚至脱离六扇门？” “额，”王磊一愣，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怕，但是这种事没有强求的道理。而且我研究过你在幽州的事迹，就算你脱离了六扇门，也不会站到那些江湖势力一边。这座江湖上关心百姓的人不过，能成长起来一个算一个。” “呵呵，”吴聊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很好，她不是一个官僚式的人物，更像是江湖侠士。“神捕，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连破十级？” 听见吴聊的话，王磊也从焦急之中解脱出来，这事确实急，但也不差三言两语。 “好奇，只要是武者，恐怕都会好奇。不过不管是怎么做到的，这都是价值连城的秘密，我不能问。” 她可是吴聊的老大，要是问了，那吴聊是回答还是不回答，怎么办都不好。为了避免吴聊尴尬，她干脆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也不算什么，”吴聊笑着说道，“我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我曾经得到过一枚‘朱果’，我是在重伤之后吃了它，这才获得了这样的实力，然后赶在今天爆发。” “若是您仔细看看的话，应该能发觉，我现在的灵力和之前不太一样，这是‘朱果’的残余药力耗尽了。现在我虽然还要比一般的先天要强，但是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统治力。” “说这个干嘛？”王磊听见‘朱果’之名，就相信了吴聊的说辞，也释然了许多。可是这依旧能够证明吴聊的资质，要知道‘朱果’的功效是助炼神武者升级，可是从来没有帮助破关，成就先天的功效，更没有在先天境界再升一级的能力。 “现在说出‘朱果’的事，也不会让那些江湖势力放过你，你依然处在危险之中。” 这个道理吴聊当然懂，他说出‘朱果’的事，实际上只是为了取信。当然，也是因为他看出了王磊的动摇，这个姑娘分明是被打击的失去了信心，一心想要培养吴聊。若是不开解一下，之后她的武道就难走了。 “我是不会走的，”吴聊笑着说道，“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的，若是怕，我当初就不会选择离开幽州。” 这话实实在在说到了王磊的心上。要知道，就算她驻颜有术，容貌依旧，可是真算起来，她已经把自己的年华花在六扇门上很多年，不就是因为看不惯这些跋扈的宗门么。 “好，是我狭隘了。不走就不走，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敢在京城大动干戈。大乾也不是泥捏的，还没没落到那个份上，要是他们真敢来，我拼了命也要拖住，让朝廷的高手赶来杀人！” 吴聊又笑了起来，“不，不用你保护我，当鱼饵可杀不净这江湖里的恶鱼。” 王磊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却又一次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可不是只得到了一枚‘朱果’，这是‘先天清幽果’，最适合您的体质，服下它，足够您破关外罡，到时候才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这太贵重” “神捕，”吴聊打断了她的客套，“我又用不了它，再说，这都是为了六扇门，为了天下百姓。” 这就是在给王磊台阶，‘先天清幽果’确实只能女人用，不仅足以帮助先天境界武者突破到外罡，而且还有驻颜功效，服用之后，容貌便不会再老去。 这玩意拿出去，有的是圣女神女的想要。 王磊也明白，还是觉得太贵重，她受之有愧。不过吴聊也没有给她再拒绝的机会，“神捕，你就当欠我的人情好了，为了六扇门，你就委屈委屈。” “哈。”王磊笑了，终于接过了灵果，“我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今天这枚果子我要了，这个人情我会记得，江湖儿女不必啰嗦。” 吴聊也笑着点头，虽然和王磊只是初见，却有一见如故之感。他进京本就打算要利用系统找几个队友强化一下，而王磊刚好出现，便被他第一个选中。 “我倒是很期待，那些人知道你突破，会是什么表情。” - 新危险 有了幽州的基本盘之后，吴聊在系统中的经济状态明显好转，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价值上千气运值的灵果，都可以自己吃一个，再送给别人一个，而且还不心疼。 他自己知道，这东西其实每两天就能兑换出来一个，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 拿着‘先天清幽果’的王磊看着吴聊话里话外在乎的只是六扇门，对自己已经接过来的灵果根本就提也不提，狠狠地被触动了一下。 轻物重人，一心为公，不管在哪里，都是最有魅力的人。 “神捕？”吴聊可能是这段时间憋坏了，终于找到了一个几乎可以算做志同道合的人，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狠狠畅想了一下未来。不过他说过瘾了之后，却看见坐在上首的王磊目光有些呆滞，明显没有听他说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您没事？” 王磊回过神来，俏脸闪过一丝红意。她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是始终沉浸在武道之中，后来更是扛起了六扇门的大旗，始终生活在沉重的压力之中。此时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我没事。”稳了稳心神，王磊笑着回道，“只是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要振兴六扇门。” 这个世界灵气浓郁，即使是普通人也能轻易活个七八十年，武者就更长寿了。王磊的年纪虽然算不上青春年少，可是也绝对不算年纪大。不过也许是因为扛着六扇门，习惯了这样说话，总是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神捕，那你可得做好准备，以后的世界，可就不一样了。”吴聊认真的说道，这就是他来京城的目的。“您赶紧去闭关，把这个果子吃了，咱们现在很需要高端战力。” 王磊正了正颜色，“我还不能去闭关。你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要是我闭关了，你在这京城里很难找到其他人保护你。” 说到这，王磊不由得咬了咬牙，有些不满。她现在其实也只是先天巅峰而已，未必护得住吴聊。不过毕竟身份在那，一般人也不会动她，而且一旦她陷入危险，京城中的高手一般也会出手相助。 那些江湖势力的围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六扇门再次振兴，她也不会放过他们。而让她不满的，是六扇门中明明还有一些人有着外罡乃至仙台境的实力，却不想着出力，更不服她这个神捕，一个两个的，要么一心争权夺利，要么失去进取心，养老等死。 若是这些人能团结在一起，六扇门也不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更不会连一个保护吴聊的人都找不出来。 吴聊并不清楚这里的弯弯绕绕，他毕竟之前算是外人，六扇门总部的事情可不会外传。在幽州的时候，他觉得六扇门还挺厉害的，至少那个高镜就不敢自己挂印跑路，一直坑到他去顶缸才走。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神捕，咱们六扇门应该还有些实力才对，怎么我到了这么久，就见到你一个人？” 已经是自己人了，王磊也不做隐瞒，清清楚楚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吴聊很容易就理解了，家里主事的大佬被一网打尽，其他人各自不服，于是变成一盘散沙了呗。 “这样的话，倒是不急着兑换更多了。” 吴聊冷笑着喃喃自语了一句，王磊没听清，奇怪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去闭关了，说到底，咱们武者最终能依仗的，还是自己的修为。等你先入外罡，再成仙台，不就有威望了么。” “那你” “不用担心我，算算时间，老顾应该已经到了。” “老顾？”王磊一愣，然后迅速想起来被她忘了的另一个银章捕头，“顾封？对了，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之前去闭关了。”吴聊淡淡的说了一句，扭头看向了大门。 王磊看了看手里的‘先天清幽果’，顿时明白过来，也激动的看了过去。 他们两人相谈甚欢，三皇子回到自己府中，也是十分激动。“多亏你劝我，让我别翻脸太早，这才保留下来一丝可能。” 王元德语气诚恳，他是真的很感激。当初吴聊杀王铭，他真的想要翻脸，只不过被人劝下。所以他才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示好，甚至在二皇子决定给吴聊点教训的时候，他还多问了一句，愣是又攒下了一点交情。 现在吴聊一飞冲天，江湖闻名，利用价值大增，王铭的仇顿时算不得什么，而那一点交情，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劝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王铭手下的谋主王鹏。 王鹏当初就不同意王铭对吴聊下手，只是人微言轻，苦劝不动。而当王铭要去刘家当面羞辱吴聊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后果不会很好，所以干脆外出以避。 不过他也没想到吴聊会直接杀人，这一下反而让他对吴聊的评价再次提高。思前想后，便主动找到了丢了脸面的三皇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算是劝了下来。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眼光，他算是彻底被王元德接纳，不用担心老东家王家因为王铭的事找他麻烦了。 “三皇子，事不宜迟，现在吴聊虽然扬名，却也落入了最危险的境地，想收拢他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给他提供保护，就一定能得到回报。” 王元德也知道那些江湖势力的习惯，自然也明白吴聊现在的处境。 “对，我这就去找太子，正好今天下午太子就要举办一场豪杰会，把人带过去，那些江湖人还敢硬闯不成？等吴聊拜见了太子，自然有办法护他一时。” 王元德可是比王铭强的多，最起码不会优柔寡断，也不会死要面子。轻易的接受了王鹏的建议，歇也不歇，便直奔六扇门。 以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带个人过去根本用不着提前打招呼，他要先去找吴聊把事情定下来，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先。 京城永远是这个样子，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个阴谋接着一个阴谋。来杀吴聊的那些江湖势力中，有一些已经暂时放弃，选择离开，但是更多的都用最快速度请示了自家高层。 “是天才才好，杀天才，才有意义。” 就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得到自家弟子汇报的壮汉低声说着，有一道疤横着的脸上闪过狰狞，赫然是一名外罡高手。 豪杰会 在京城这种地方，本就权贵遍地，现在江湖各大势力的触角也伸了进来，水深之下，人情往来更是频繁，大大小小的集会每天都有。也不算什么毛病，大家都想多交点朋友。 太子自然也不能免俗，或者说，像他这样的人，才是京城里最热衷于办宴会的存在。豪杰会就是这么一个产物，几乎每年都要办几次。、 一开始只邀请自家派系朝廷大员家里同龄人，后来渐渐打出了些名气，朝廷又有心和江湖势力缓和关系，人就请的杂了一些，不过确实都算得上是一时俊杰。 京中甚至有句话，说是若不能得到豪杰会的邀请，那就算不上什么人物。这肯定是有自吹自擂的成分在，但是也能体现出这个集会的高端。 来京的这一路上，三皇子毕竟也算是保护了吴聊一阵子，而且到最后还想着要帮他一把。这份人情吴聊是认的，把王磊劝去闭关之后，他也没什么事，见王元德来邀请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就像他之前和顾封说的，既然来了京城，就早晚要和这些人打交道，有这么一个集会见识见识也不错。再说，还能观察观察太子，要是太子还不错，他其实也不介意合作一下。 反正他也没想着造反当皇帝，和这些皇子没有太大的冲突。而且他的目的是限制宗门势力，对朝廷是有利的。 不过吴聊觉得这个豪杰会的时间安排不太好，竟然在午后，让他蹭饭的想法破灭了。三皇子回京是很忙的，邀请过后就走了，王磊又已经在闭关，他在这个京城里，竟然没有人带他吃饭。 自己找了个路边小摊吃了一顿，又买了两个烧饼，悠闲的逛了一阵。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跟着自己，甚至还不只一个，不过也无所谓。 到了时间之后，他也刚好就溜达到了豪杰会的地方。 今年太子亲自选的地方，在真武湖边上的一处别院，很大的地方，位置也很好，临湖而建，亭台楼阁一样不缺，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 原本吴聊还以为要进去还得费点功夫，可能得得到三皇子过来，他一向很守规矩，没有强闯的想法。结果一到门口，竟然有人认识他，三言两语之后，守在门口的侍卫也不多事，直接就让他进去了。 他靠着这张脸进去之后，发现大家似乎都认识他，不认识的也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下知道了他是谁，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和他说话。看来他吴聊已经名声在外，不过未必是什么好名声。 “徐哥，我们不过去打个招呼么，那可是当街就敢杀，而且真的杀了一大批天宗弟子的人。” “打个屁的招呼，他能不能活过今天都难说。等到他挺过江湖势力的报复之后，我们再去打招呼。” “唉，谁不想杀杀那些江湖势力的威风，但是人家又不是只有低阶弟子，抗不过报复，那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人还算是好的，虽然也在偷偷议论，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对吴聊的行为表示赞赏。还有一些人保持着沉默，但是另外的人说话就很难听了。 “确实是天才，可惜只能是夭折的天才。” “有些人就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总以为一鸣惊人就是好事。” “二十岁出头的先天，多了不起，赶紧看看，马上就只能看他的尸体了。” “真能给添麻烦，不知道朝廷要和几个江湖势力签订盟约了么，这时候不管不顾的杀人，他倒是扬名了，却不知道自己惹了一个烂摊子。” “就是，这种只顾自己不顾大局的人，死了也活该。” 他们没有直接找上吴聊指责，但是说话的时候也一点都没有避着人。吴聊听得一清二楚，他可不是爱受委屈的人，原本还呆的有些没意思，这时候自然要找上去。 “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对？” 那几个人是一个小团体，与江湖势力，尤其是皓月天宗有着说不清道明的关系，大家都清楚。他们就是故意这么说话在恶心吴聊，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吴聊会找过去。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也应该不以为意才对，哪有刚刚扬名天下的人这么不矜持的。 要是一般的人找过去，他们也怕，说不定还会趁机再骂几句，甚至直接动手围攻，总之不会吃亏。可是吴聊不一样，上午才杀干净了围攻他的天宗弟子，他们几个人可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这会儿被找上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动手又不是对手，有心耍嘴皮子，归根结底还是打不过，所以也不敢。几个人说话时可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尴尬的境地，相互对视一下，只好冷哼一声，装作不愿意搭理吴聊的样子。 可是吴聊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见状又问了一次，“我问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对么？” 这就不仅是在说话了，虽然吴聊没有调动灵力，那几个人依旧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一时间有些畏缩起来。 又彼此看了看，干脆当做没听到，准备直接离开，惹不起就躲呗，很是识时务。 “垃圾就是垃圾，连口舌之利都不敢逞。”吴聊笑着说道，声音大到半个别院的人都听得到，“走，走远一点，万一有江湖势力杀过来，别吓哭了你们。” 这可就是直接朝脸上打了，但凡有些脾气都忍不了，何况是能称作豪杰的武者。那几人果然停住脚步，转身走了回来。当然，他们依然没有出手的意图，还是准备耍嘴皮子。 “哼，你倒不是垃圾，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江湖势力挫骨扬灰的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的莽夫，再天才也没用，根本没办法活多久。” “要是江湖势力真找过来，你最好主动一点，死的干脆不说，也省的连累到其他人。” “六扇门早就应该裁撤，省的招进你这样的蠢货。” 几人说的过瘾，你一言我一嘴的攻击着吴聊，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倒是说的越来越起劲。说话也没有危险，而且用不了多久他们怒喷吴聊的事就会传出去，弄不好还能扬名。 他们还觉得自己等人刚刚认怂想走实在是太谨慎了，现在多好，自己已经像是真正的豪杰了。 “啪。”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吴聊突然划出残影，然后就是接连不断地巴掌声，“啪啪啪啪”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那几个人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而吴聊正在甩手，看起来接连的打脸让他的手有些疲累。 “罗里嗦的，还真以为我会和你们打嘴架啊？我这人一向简单的很，有人找抽的话，我就一定要抽他。” 冲突 吴聊这人就是这样，耍嘴皮子他不怕，但是真的有人以为要打嘴仗的时候，他就会直接扇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你” “你什么你，”吴聊满脸不屑，“我们是武者，动手是天经地义的事。” “混蛋。”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在这种场合丢了这么大的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几人这回都没有商量一下，就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当然，结果也没什么意外。他们很年轻，都只有二十几岁，连一个先天境界都没有，当然不是吴聊的对手。 几个人先后被扔进水里，终于恢复了理智。这可是吴聊，当街就敢杀人的狠角色，自己等人是多不要命，才敢主动找麻烦的。带着捡回一条命的幸福感，他们也不管难堪不难堪，愣是游到了另一面才爬出水，然后丝毫没有停留，直接走了。 “真是大开眼界啊。” 吴聊本以为自己料理了这几个愣头青，就能消停一会，没想到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又有人走了过来。一开口，就是银铃般的声音，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就知道会是一个美人。 扭头看去，果然不出所料。 这姑娘身材高挑，皮肤娇嫩，一袭粉色裙装衬托的仿佛云中仙子。脸蛋微圆，一双大眼睛顾盼之间满是神采。实话实说，吴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见识过不少绝色，如景阳天宗的那个卓兰，如正在闭关的王磊，但是不可否认，她们确实都不如眼前的这个女人。 看的出来，她肯定不是无名之辈。现在太子未至，这个豪杰会上的人分帮结派的厮混，各个小团体客客气气之间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这个女人一出现，就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有不少人都直接凑了过去，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 吴聊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毕竟这样的美女确实很少见，不过却在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一丝鄙夷。 方梦凡人如其名，她就像是九天仙女在梦中感受世界一般，美艳优秀又无比高傲。吴聊这样的眼神她见得多了，虽然现在看着没有什么情欲，不过也就是隐藏的好而已，她才不信有人能抵挡她的魅力。 “还以为这豪杰会真的都是豪杰，没想到这样的货色也能进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扫兴。”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对说话的方梦凡没有意见，却把怪罪的目光瞧向了狼狈而走的那几人，还有始作俑者吴聊身上。 “梦凡小姐说的是，总有一些人武艺不精，滥竽充数。” “不知道梦凡小姐今日来的这么早，不然我们早就把人赶出去，不会污了您的眼睛。” “就是，所谓豪杰，当然不能只会打打杀杀，那和莽夫有什么区别。有些人不过是仗着贵人看重，嚣张一时罢了。” 这些人围在方梦凡身边，像孔雀开屏一样。这没什么问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只不过他们把话题引到了吴聊身上，这就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了。 方梦凡淡淡的笑了起来，更是美艳动人，有几位先天级别的高手已经看的痴了，这个时候估计为她献身去死的心都有。一边笑着，一边淡淡的扫向了吴聊，按照方梦凡的经验，这个时候他应该绷不住了，要冲过来找自己解释才对。 她毕竟还是个人，怎么可能免俗，对吴聊这样上午刚刚大发神威的风云人物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只不过她不喜欢主动找别人，即使是少年天才也一样。在她心里，只要是个男人，就应该拜倒在她裙下才对，能容忍吴聊装模作样一会，已经算是她给了脸面了。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吴聊确实欣赏她的美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但也就是欣赏而已，想凭借一张脸就让他俯首听命，简直是开玩笑。 但是方梦凡可受不了，吴聊不过来解释，简直就是对她的蔑视。 “你说的对，”她接着最后说话的那人开口，“那几个滥竽充数的家伙是废物，有些人一副莽夫的样子，也同样算不得豪杰，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明眼人都看的出她现在就是在针对吴聊。有些人皱了皱眉，有些紧张，但是更多人的就像是找到了示好的方法，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准备充作急先锋，对吴聊开炮。 不过他们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吴聊也不傻，自然也看的出来方梦凡的意思。 “你看不起那几个人？” 方梦凡一愣，其他人也楞了一下，他们觉得吴聊莫名其妙，那几个人丢了这么大的脸，看不起他们有什么不对的。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看法？”方梦凡依然笑着，可是语气中的鄙夷已经不再掩藏，“不要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就耍些花招，那些废物有哪里值得被我看得起。” “我自然可以看不起他们，”吴聊没理会她的自恋，“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手下败将而已。可是你，你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 吴聊不管他们震惊不解的样子，继续说道，“就算我初来乍到，也能猜到他们一定有宗门背景，对我这个和宗门势力势同水火的六扇门捕头有敌意很正常，他们敢在这个场合表达出来，这就算是汉子。你们这些人有多少人也对我不满，有一个敢说出来的么？” “他们修为虽然不高，那是和我比，你们这些人在同龄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比的高？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他们被我羞辱了之后，一群炼神境界的人，愣是敢对我这个先天境界的人出手，别管是不是一招败北，也别管是不是落荒而逃，甚至别管是不是昏了头才敢出手，他们都对得起武者这两个字。” 吴聊三句话说的这些人无言以对，却没有放过他们。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宴会参加的太多了，以为吃吃饭喝喝酒，相互吹捧吹捧，就真的是豪杰了？” “还有你，”吴聊转过身，正对美艳无双的方梦凡，“确实美极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你所依仗的东西，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滚远一点，再惹我，女人我也照扇。” 动手 “要出事，赶紧去请太子过来！” 还是有人保持着清醒，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被吴聊的话震惊的时候，敏锐的意识到要出大事，赶忙对身边的同伴交代一句，就想过去做和事佬。 “梦凡小姐，他是从幽州那种偏僻之地来的，说话没有分寸，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冲到了吴聊面前，先是安抚了一句方梦凡，又回身对吴聊说道。 “吴捕头，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这么说话，还是道个歉。” 这人应该有些地位，最起码让怒气勃发的众人暂时按捺住了教训吴聊的欲望，但是也只是暂时而已，那些人看向吴聊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至于首当其冲的方梦凡，脸上的表情更是没有变过，虽然带着笑意，却显得冰冷。 吴聊也认识他，之前就是他在门口让守卫放吴聊进来的。看在他毕竟算是帮过自己一点忙，吴聊也就息了继续教训教训他们的心，算是还个人情。 “算了，你们怎么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这豪杰会不待也罢。”吴聊摇着头叹息了一句，就准备离开，至于三皇子王元德那里，只能回头再说了。 听见吴聊的话，拦在中间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吴聊走了，这场冲突也就进行不下去了。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吴聊愿意离开，其他人可不会轻易让他走。 “放完屁就想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一个小团体排众而出，挡在了吴聊前面，“想走可以，跪着从这爬出去，我们就放了你。” 说完又指着刚刚做和事佬的那个年轻人，“张永佳，你算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得罪了梦凡小姐，我们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轻易的离开。” 张永佳脸色也阴沉下去，“冯西鹏，给我个面子，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打断。“张公子，他出言不逊，可不只是对我一个人，我看你还是别强出头了。” 声音很好听，说的话却让张永佳的心沉到了底。方梦凡开了口，这些人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这场冲突到底还是避免不了。 看着方梦凡赞赏的看着自己，冯西鹏心都酥了，只觉得自己这一次算是走了运，只要料理了吴聊，必定能被刮目相看。想到这里，赶紧又看向吴聊，目露凶光。 他和之前那几个被吴聊打走的人不同，已经将近四十岁，算得上是老牌先天高手，自觉就算胜不了吴聊，也不会败的很快。而且这里可不只他一个人是方梦凡的追求者，有的是人愿意和他一起对付吴聊。 吴聊却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我想着自己又不是你们的父亲，没有必要教你们做人。现在再想想，相逢就是有缘，还是得替你爹教育教育你。” “找死！”冯西鹏听的清楚，顿时大怒，脚下蹬碎了一块石砖，一式猛虎下山便朝吴聊攻了过去。 很多人都动了一步，他们都听说了吴聊杀人的事，却没几个亲眼看见，此时正好看看吴聊的本事。而且和冯西鹏想的一样，有不少人都做好了一拥而上的准备。 不过下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听说的事再清楚，也是故事，远远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震撼。 冯西鹏出身京城名门，先天四层的修为，又有高级武技在身。在这一院子的豪杰中也数得上名号，那些人想过他可能不会是吴聊的对手，却想不到他会败的这么干脆。 其实没有了‘朱果’之力加持，吴聊也没有瞬杀他的实力，可是冯西鹏为了一击建功，直接出了全力。吴聊也就不客气，站在原地同样全力一拳轰出。 两人相当于放弃了所有试探和回旋余地，直接选择了决战。结果也就不出意外，吴聊连退两步才站稳了脚跟，冯西鹏却被直接一拳轰飞，撞到阁楼的柱子上才停了下来。一口鲜血喷出，连站都站不稳了。 “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战斗的时候聪明一点，不到拼命地时候别瞎拼命，原本有取胜的机会，也让你浪费了。”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方梦凡都没想到这一战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这女人号称京城第一美人，早就被这些人捧到了天上，哪里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退缩的准备，甚至更加愤怒。 “怪不得这么不会说话，原来是仗着自己有些蛮力。”方梦凡面若寒霜，“姓吴的，别以为这里的人都是那样的废物。” 可怜冯西鹏刚刚还是冯公子，现在瞬间变成废物了，可惜他也没有力气反驳，强撑着想走两步，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昏倒在地。 方梦凡可不管他，看着自己因为自己一句话便又围过来的一群人，继续说道，“你能打一个，难道还能打十个？不要自找苦吃。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过来给我们磕三个响头，认错道歉，那我就可以代表大家原谅你，甚至可以和你做朋友。” 这话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眼睛都红了，和方梦凡做朋友的机会，这可是半个京城人都苦求而不可得的。很多人再看向吴聊的眼神里，甚至都已经藏不住羡慕之色。 至于磕头什么的，他们可没有放在心上，一方面是被美色所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毕竟不用他们磕头。至于有多少人扪心自问，换到他们自己身上，可以忍住不去磕头，就不得而知了。 吴聊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这样的女人他以前听说过，都已经是前一世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个武道世界也会有。他就这么笑着，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方梦凡。 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妥协了，准备拜倒在方梦凡的裙下。唯一一个意识到不对的，是张永佳，他本能的觉得不对。他不相信吴聊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过去跪下磕头。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拦一下，却被方梦凡身边的人挡了一下，失去了机会。 方梦凡满脸得胜的喜悦，高傲抬起头，准备迎接胜利。心里还琢磨着稍微收拾一下就行，一会得给吴聊一个台阶，毕竟这是自家以后最能打的狗腿子，还是得哄着点。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吴聊就这样走到了方梦凡面前，然后抬手，挥动。 “啪！” 动手2 扇在方梦凡脸上的这一巴掌，简直是石破天惊。 “我杀了你！” 方梦凡自打出生就没被打过脸，此时捂着红肿的脸庞，简直出离了愤怒，几乎失去了理智。一阵气势猛地散开，激起的劲风愣是折断了附近的树枝。 这个方梦凡竟然不是单纯的花瓶，赫然有着先天级别的实力，而且看起来也就比那个冯西鹏弱一点而已。这个女人能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还真的不只是因为漂亮。 不仅吴聊意外，其实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在场的众人都不清楚她的武道修为，此时也很惊讶。 若是没有吴聊这档子事，她在这里显露修为，名气一定会再上一层楼。当然，即使是现在也一样，原本就痴迷于她美貌的那些人在震惊过后，眼神也是更加迷醉。 不过毕竟她的对手是吴聊，哪怕含恨出手，武技等级也显然不俗，却依旧不影响结果。 “啪” 又是一声脆响，吴聊身形爆退，只留下双颊红肿的方梦凡呆呆地站在原地。这女人连续被抽了两巴掌，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当然他们一开始没打算放过吴聊，只是现在更加群情激奋了而已。 张永佳神色暗淡的看着方梦凡，他倒不是因为自己帮了吴聊得罪了她而觉得追求无望，而是单纯的羡慕这个女人的修为。甩了甩头，他还是强迫自己站了出来，想要继续当和事佬。 可是这时候哪里还有人听他说话，眼看着那些护花使者们就要一起动手，焦急之时，张永佳忽然松了口气。“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王元贞和三皇子王元德一行人终于赶到了。 “怎么回事？”王元贞也惊讶的看向了方梦凡，他当然知道今天这个京城第一美人会过来，却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早，更没想到她竟然有先天级别的修为。“梦凡小姐怎么了？是谁惹了我们的京城明珠？还不赶紧道歉。” 他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觉得也许是有人扫了方梦凡的面子，把这个美人气成了这个样子。 “惹我？我可不敢当。”怒火中烧的方梦凡说话声音依旧很好听，“太子殿下，可能是我身份低微，不配来你这豪杰会。让你的朋友觉得碍眼了，这才当众羞辱我。” 听了她的话，再加上这里的气氛，太子和三皇子当然知道是吴聊和方梦凡起了冲突。两人本就是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到了跟前又瞄到方梦凡红肿的脸颊，顿时意识到是吴聊下的手。 打脸都打肿了，这可不是切磋武道的事。 “什么朋友，太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朋友！” 王元贞兄弟两个还没有开口，豪杰会上的众多豪杰就开始鼓噪起来。 “就是，我看这个姓吴的八成是没地方吃饭，进来骗吃骗喝的。还有那个张永佳，我看就是他私自带人进来的。” “太子殿下，跟姓吴的这种人不用客气，您也没必要替他留脸面。” “我看也不用和他废话，仗着能打目中无人的狗东西，咱们就该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也省的以后给朝廷惹麻烦。” 王元德心中后悔，应该早点过来，至少不会让吴聊惹到这个拥趸众多的第一美人。现在好了，他们一到，就只能立刻做选择，要么替吴聊接下梁子，要么替方梦凡出气。 不过这只是他的纠结，对于太子来说，可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梦凡小姐说笑了，”王元贞扫了吴聊一眼，冷笑了一声，“我和他可算不上朋友，也不是我邀请他来的。” 王元德心中叹息，他就是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方梦凡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靠着所谓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混迹在权贵之间的交际花。她所在的方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世家，世代在朝廷之中为官，她祖父现在还是朝廷政事堂的相公之一，仙台境界大佬，而她是方老最疼爱的孙女。 方家代表的是一股不弱的势力，而方梦凡则是可以撬动这股势力的钥匙。更别提她本人在京城之中的名气，还有那些愿意为她而战的追随者，这都是她的底气，也是太子需要的东西。 而吴聊有什么，先天二层的实力，够干什么。连破十级的资质与名气，这个倒是很厉害，可是也得罪了整个江湖势力。至于他所在的六扇门，更是一盘散沙，而且已经有不少高层投靠在了太子门下。 这样一比，太子做的选择简直顺理成章。方梦凡也再次展露了一点笑意，随即又冷冰冰的看向了吴聊。 “还以为吴大捕头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连个连邀请都没有货色，难道你们六扇门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么？” 吴聊弹了弹衣服，又看了看这些京中权贵子弟，多少有些失望。这些人修为和同龄的一般人相比，确实要强上一节，但是他们的精气神却也在京城这个福乐窝里消磨的差不多了，难以想象，一群天才武者聚在一起，竟然再耍嘴皮子。这要是在幽州或者凉州，早就打起来了。 他对太子原本也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个帝国名义上的继承者会不会比他认识的王元凯王元德更加优秀，可惜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王元贞的选择算不上错，但是毕竟是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 “诸位诸位，我替吴捕头向各位赔罪就是，这毕竟是太子殿下的豪杰会，大家也没必要为了他扫兴，我这就带他离开。” 说话的可不是王元德，三皇子站在太子身后，压根就没看吴聊一眼。 竟然是张永佳又一次站了出来，可能觉得是自己放吴聊进来的，要负责。也可能是习惯了做和事佬，或者心里还是仰慕吴聊上午的风采。总之他是打算阻止即将开始的一场围殴，试图将吴聊带走。 “至于梦凡小姐这里，我也一定会补偿，还请小姐高抬贵手。” 方梦凡看着张永佳，很是不屑。 “张家倒是不俗，但是你张永佳还不够格跟我这样说话。躲得远一点，不然误伤了你，我可不负责！” 张永佳一滞，脸色难堪，但是方梦凡说的又是实话，让他只能沉默。不过他却没有退却，看起来还是想靠着自己的脸保一保吴聊。 “呵呵，”吴聊忽然笑了起来，这一趟豪杰会，倒是不算白来。“张公子，不用担心我，这些还奈何不得我。” 张永佳一愣，其他人闻言更是火气上涌，再不顾及，纷纷冲了上来，准备教训吴聊，甚至有一些别有用心了，真的准备趁机将他镇杀在这里。 不过他们实在太慢了，吴聊说话的同时就在移动，玄灵步也要高级太多，就连贴身保护太子的外罡的境界高手都想到，他的速度能这么快。 吴聊可没有逃走，也没打算袭击太子，他直直的就奔方梦凡冲了过去。这女人首当其冲，其实反应的最快，可是刚刚吴聊就已经发现，她修为不俗，却几乎没有实战经验，被近身之后，实在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不想让你们的梦中情人变成丑八怪的话，就给我滚远点。”一手捏着方梦凡的脖子，吴聊淡淡的说道。 抓住她当然算不上擒贼先擒王，不过却很有效。这个展开连太子都蒙了，一时间愤怒异常。 “吴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嘛，”吴聊拖着方梦凡一个闪身上了屋顶，笑着说道，“这地方我也不想多呆，抓她只是为了和你们说几句话罢了。” “就你们这群货色，也特么敢自称豪杰？\" 离开 吴聊站在屋顶之上，鄙夷的看着这些权贵子弟。 “你们这群人，号称是京城豪杰，但是修行至今，到底几个真正拼杀过，又有几个真的见过血？一群温室里长成的花草，就敢学着那些大佬彼此吹捧，谁给你们的勇气。” “为了一个蠢女人，连脑子都不要了，真是可笑可悲。” “如果大乾帝国的后辈都是这样的人，那帝国也就没救了，我们也不用再去和那些江湖势力，去和南蛮北狄争斗，直接认输算了。” 这一席话自然是借题发挥，但是也同样是吴聊的心里话，他是真的对这些人感到失望。 不过王元贞可不喜欢他的话，现在更加不喜欢他这个人。 “吴聊，本宫命令你，把梦凡小姐放开，再跪地赔罪！”充满寒意的声音显示着太子的愤怒。别看王元凯总是跟太子作对，若是遇见了王元贞发飙，一样要退避三舍，这是积年太子的威望。 此时别院之中堪称鸦雀无声，即使是被吴聊的话触动的人，也一样只能俯首沉默。 吴聊哂笑一声，扭头看向已经面色发青的方梦凡。这个京城第一美女可不是娇滴滴的大美人，而是一头美丽的狮子，强大到可以杀人的那种，吴聊可不会大意。他是真的下了狠手，捏着她的脖子，限制全身灵力，甚至让她呼吸都很困难。 “这女人算不上什么，只是蠢了一点，自以为是一点而已，她不惹我，我连认识她的兴趣都没有。”这人罪不至死，所以吴聊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杀人，抓她就是为了给个教训。 “我话也说完了，听与不听随你们的便。反正我是出于好意做个提醒，要是你们记恨在心，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无所谓。”说完最后几句话，吴聊直接闪身一跃，跳出了别院。 院中众人一惊，刚想追出去，就见方梦凡又从外面横着飞了进来。原来吴聊走的时候没有放人，而是带走了她，离开别院之后又扔了回来。 方梦凡毕竟是先天高手，并没有昏倒，只是受制于吴聊，这才横着飞了出来。重新掌控住自己的身体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凌空一翻，正了过来，倒是省去了那些护花使者去英雄救美的麻烦。 她现在脸色是不青了，可是又惨白了起来，这是在后怕。吴聊可是灭了两个天宗队伍的人，真想杀她，也就杀了，至于之后再怎么报复，她也活不过来了。 而恐惧之后，就是极度的气愤，如果之前她只是想把吴聊收入石榴裙下做狗，现在就已经变成了欲杀之而后快了。 方梦凡从小就是天之骄女，长大之后更是受万人追捧，她根本接受不了有吴聊这样的男人无视他，更别提对她产生生命危险了。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清醒，凭她自己根本不是吴聊的对手，而在这个只有新一代的武者的豪杰会上，她也没有足够的助力帮忙，这才让她还站在这里。 “王元贞！太子殿下！你就这么看着他走吗？” 这里唯一有能力动吴聊的，就只有王元贞一个人。不是说他的修为要更高，而是他能调动的人太多了，即使没有什么准备，也能轻易按死一个先天武者，哪怕这个先天武者是个天才。 “梦凡小姐放心，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王元贞心中的怒火并不比方孟凡少，不过他毕竟是太子，考虑的事情更多，也更沉得住气。 “不过吴聊毕竟是幽州出来的，听说与北疆镇抚司邓少都统结拜过，即使今天他如此无礼，我们也不好真的杀人。” 方梦凡脸色阴沉下去，按照王元贞的说法，他不好动手，那方家的势力也是一样的。可是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又实在不甘心。 “不过，我们也不必自己动手。”王元贞又继续说道，让方梦凡再次提起希望。 “想杀他的人，可不止我们。我们只需要不去帮忙，再耽搁一点时间，他姓吴的，就死定了。” 方梦凡瞬间会意，上午的事还没完呢，江湖势力一定会来报复。而吴聊能依仗的，在他们看来，也就只有朝廷，拦住会去帮忙的人，他也就必死无疑。 “那北疆镇抚司那里”刚刚太气愤，没想起来，现在经过王元贞一说，方梦凡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那可是有武圣镇压的势力，天下间没有人能无视这样的威胁。 可是王元贞却成竹在胸，缓缓摇了摇头。“就算是武圣，也得讲道理。吴聊又不是我们杀的，难道还能来找我们报仇？” “至于我们没去帮忙，他吴聊挑衅在先，这样不讲道理的毁了我的宴会，还打伤了宾客，难道我还要不计前嫌的去帮他？再说，我也不是没去，只是去晚了而已。很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方梦凡脸色缓了过来，终于又挂上了笑意，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吴聊的惨状。随后美目一转，又看向了门口的位置，她决定先收点利息，安慰安慰自己。 “张永佳，你要去哪啊？” 张永佳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很多人都看见了，也只是指指点点的嘲笑讽刺着。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也不放在心里，只想赶快走出去，没想到却被方梦凡盯上了。 其他人也许会忌惮张家的势力，只能暗戳戳的对付他，可是方梦凡不同，方家本就比张家弱不了多少，还有些矛盾，她方梦凡可不会因为张家而轻易放手。 “梦凡姑娘，我今天私自让吴聊进来，已经惹了祸，自然无颜再待下去，只好自取其辱，准备归家了。” “想走？你害的我们如此扫兴，就想这么轻易地离开？”方梦凡果然发作，“想走可以，给我跪着爬出去，吴聊没做的事，你给我替他做完！” 张永佳脸色一变，死死盯住了这个女人。还有不少人也诧异的看了过去，似乎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已经很熟悉的京城第一美人。 就连王元贞都皱了下眉，只是想了想方梦凡的背景，选择了闭口不言。 张永佳性子软，面对羞辱也不反驳，可是让他真的跪下，他也不愿意，便干脆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够不够硬。”方梦凡笑的美丽，却又残忍，“给我上，把他” 话还没说完，院外街道上猛地展露了一股强大的气势，至少是外罡级别。方梦凡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上张永佳。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再次挂上了残忍的笑意。 “他们动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着急，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真想亲眼看看那姓吴的无助的跌倒在地，被人踩着脑袋一刀一刀刮了的样子。” 裴踏天来袭 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吴聊当然知道江湖势力一定会报复他，而且不会来的太晚，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上午他才杀了人，下午就有外罡高手当街把他拦了下来，难不成这京城已经成筛子了？ 他倒是不怎么害怕，奇怪的是来杀他的外罡高手竟然也不害怕，不仅不着急出手，还和他聊了起来。 “你就是吴聊？果然是少年天才。” 吴聊左右看了看，在外罡高手的威压之下，这条原本应该很热闹的街道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我说，你确定要和我聊一会，不动手么？讲道理，你不是应该看见我的时候，就直接下手才对么？” “不不不，杀无名之辈自然无所谓，杀你这样的天才，可不能那么草率。”这人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一身轻松地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来杀人的。 “你要记住了，我是裴踏天，践踏的踏，天才的天。” 吴聊眉头一挑，算是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裴踏天十分有名，吴聊这样刚刚成名江湖的不同，他四十年前便已经是外罡高手，由于他行事诡异，很快就成为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存在。 所谓的行事诡异，指的就是他刚刚表达的那样的行事风格。这江湖上弑杀之人比比皆是，随便拎出来一个外罡境界的武道高手，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干净的。但是大家一般都是捡软柿子捏，杀的多的，都是无名之辈。 真与哪一家的天才人物结了怨，一般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非是世代死仇，否则很少会你死我活的动手。而且就算要杀人，一般也要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知道。 毕竟天才人物才是一个势力的根本，各家都不会轻易放过动自家根基的人，就算是堂堂正正正的决斗都会留下仇怨，更何况是刺杀之类的事。 可是裴踏天不同，他就盯着其他势力的天才杀，不管是敌对的还是没有关系的，只要有天才人物成名，他就要杀，丝毫不在意后果。而且他也不在乎脸面，经常以大欺小。 这天下的大势力他几乎得罪了七七八八，就连他的宗门，荆州朱雀门都已经放话，他们控制不了裴踏燕的行动，但是也不再为他提供庇护，无论哪家哪派杀了人，他们都不会报复。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活得好好的，可见其强大的实力。 “是你的话，倒是合理了。”疯子要是有逻辑，就不是疯子了。 “你不错，确实当得起天才之名，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裴踏天笑的更加灿烂，“和我走，以后改名叫吴平天，我们一起找那些所谓的天才，用他们的血奠定我们美名。” 吴聊摇摇头，他对江湖势力没有好感，是因为他们总是恃强凌弱，仗着自己的武力欺辱他人。这可不代表他会无差别的乱杀，好勇斗狠和见义勇为是两回事。 “算了，我没有改名的想法。” 裴踏天也不懊恼，闻言淡定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不识好歹也就算了，不过看在你实在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的机会。出手，我让你五招。 吴聊苦笑不得，这人已经是外罡八层的高手，他一个才先天二层的人，让他一百招也没办法伤到人。 “用不着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对手，用不着先出手。” 裴踏天再次点点头，“也是，就算耽误点时间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这京城中啊。想你死的人和想我死的人几乎一样多，只不过他们都不想自己出手，不过我毕竟强一点，所以你就安心的去死。” “那可未必” 吴聊悠悠说道，让裴踏天也是一愣。 这边是要你死我活杀人的，气氛却异常融洽。而豪杰会是要交朋友的，此时却有些剑拔弩张。 外罡高手的气势还在，所以他们都知道战斗应该还没结束，但是吴聊又肯定没有外罡的境界。所以王元贞也好、王元德也好，还有方梦凡也好，他们几本都断定，吴聊已经被拿下，现在还没完事，一定是对方个在施虐。 方梦凡想象着吴聊的惨状，嘴角都已经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其实这里还是有一些人存在家国意识，知道不该放任吴聊去死，可是这样的战斗他们也帮不上忙，也只能把不忿埋在心里。 光凭想象还是不过瘾，不过涉及外罡的战斗，她也不敢过去亲眼看看，想了一会，决定再次在张永佳身上找找快感。 “你要上哪去？” 张永佳居然又在朝门口走，若不是方梦凡叫住了他，他都已经走出去了。 “去哪？我要去街上，我要去帮吴捕头。” “就凭你？”方梦凡嗤笑一声，王元贞等人也是不屑到了极点。 “我确实什么都帮不上，”张永佳冷冷的说着，“但是我知道，那里是我大乾六扇门的捕头遇险，我深受朝廷恩义，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不知道那些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出现，我也管不了，可是我能管的了自己的，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能让那些人以为我大乾的人死绝了！” 一席话掷地有声，太子王元贞若有所思，三皇子王元德眼中精光一闪，就连院中的大多数人，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但是方梦凡脸色再次变得铁青，她居然又一次被男人当面教训，这一回还是这么一个废物。 “这么想死是，那用不着去那里，我就能成全你！”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气急了，都没有等待自己的拥趸上前替自己出手，就一提灵力，直接飞身而出。 可惜她又一次被打断，连张永佳的毛都没碰到，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不是有人出手帮了张永佳，而是小院外面又一是一次气势的爆发，这股气势比裴踏天强了何止百倍，越是修为高的人，感受的越是明显。作为此时有数的几个先天高手，方梦凡感受的清清楚楚，又是羞怒，又是惊讶，又是震恐。 “仙仙台大能？怎么可能？是哪位出手了？” 顾峰归来 四品仙台境，仅次于武圣的强者，也是绝大多数武者穷极一生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在现在这个世界，武圣作为各大顶级势力的定海神针轻易不会离开，仙台境就是行走在江湖上的最强者。 方梦凡出身的方家那么大的名头，势力强大到连当朝太子都要正视，当家的老祖也正是仙台境界。她有些懵，期期艾艾的说道，“为了杀吴聊，他们派来了仙台强者？就不怕被京城的强者留下么？” 她语气中有些犹豫，更多的却是期盼。仙台强者的出现，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期，让她本能的有些恐惧。为了追求安全感，她又看向了太子王元贞，希望对方表现出愤怒，表示要围杀这位仙台武者。 可惜她想的太多了，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江湖势力不可能派出一位仙台高手过来，吴聊现在也不配。那么此时出现的强者，就只能是来保护吴聊的人，而这个人无论是京城的那位大佬，还是北疆镇抚司过来的某位将军，都说明吴聊有了足够强大的靠山。 王元贞更是想的清楚明白，脸色阴沉的可怕。方梦凡见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也脸色难看的沉默下去。 他们沉默，张永佳却兴奋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天不亡大乾。” 他原本就是打算去看看的，现在拦着他的人都已经神色莫名的退开，他也不想再和这些人浪费口舌，大笑着狂奔而出。有了这一个，院中其他人也动摇起来，最后竟然有一小半的人都跟着冲了出去。 方梦凡脸色更加难看，有心阻拦，却知道自己的话现在未必有用，说出来恐怕也是自取其辱。王元贞也是面色不善，今天的豪杰会简直是场灾难。 “太子殿下，”王元德终于说了到这里的第一句话，“我们也去看看，毕竟是大乾的强者出手。吴捕头现在虽然不需要我们帮助了，可是呆在这不动，未免有些失礼。” 失什么礼，王元贞和吴聊差点都当面撕破脸了，还在乎什么失礼。王元德意思是让王元贞赶紧过去，就算拉拢不得这位强者和吴聊，也不能呆在这，坐视结下梁子。 王元贞在朝堂上打滚这么多年，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表情一变。“对，我们也赶紧过去，万一那些江湖势力还有其他人图谋不轨，我们也好为那位前辈扫清一些臭虫。” 毕竟是权贵圈里打滚的人，翻脸比翻书都快，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还准备坐视吴聊去死呢。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忘继续示好。 “梦凡小姐，你刚刚受了惊吓，要不然先回去，若是那位前辈问起来，我会替你解释的。” 话说完，也不等方梦凡回应，就带着一群人匆匆赶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吴聊那里依旧没打起来。只不过刚刚好整以暇，压得吴聊不得动弹的裴踏天已经满头是汗，半跪在地上，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在威压之中抬起头来而已。 “呵呵”裴踏燕确实有狂傲的资本，面对仙台强者，依旧保持着本心，没有恐惧，没有悔恨。“可惜，死之前没能杀了这个小子。不过我这一生杀人无数，有名有姓的天才就有五十三人，最后死在堂堂仙台大能手里，也算值了！” 聚集过来的人已经很多了，江湖势力的那些人早一些，王元贞等人晚一些，还有很多不知道是哪方派来的探子，甚至方梦凡也没有回家，而是悄悄跟了过来。 所有人的听的清楚，不管敌我，都多少为裴踏天有了一些感慨。甚至吴聊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人一生混沌莫名，却不能否认，他有纯粹的目标，是一个纯粹的武者。 甚至有人为其所感，还生出了为其求情之心。可是吴聊没有给他们机会，听完了他的遗言，便淡淡吩咐道。 “遗言也说完了，老顾，送他上路。” 这个仙台大能，赫然就是赶回来的顾峰。他当初带着两份灵药回到幽州，一份交给邓守，再生他的腿。而另一份，就是用来恢复实力的，也是吴聊特意为他所准备。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那份灵药没有让吴聊失望，顾峰也没有让吴聊失望，成功将修为恢复到了仙台境界。即使只是仙台一层，比之从前的先天圆满的顾安民自然是差的很多，但是对于现在的吴聊和六扇门来说，已经足够了。 吴聊的干脆其实震惊的很多人，外罡级别的高手，已经足够很多势力首脑屈尊降贵来招揽了，结果吴聊就这么轻易的就选择了勾绝其性命。 更可怕的是，顾峰这个仙台大能，竟然同样没有犹豫，闻声即动，丝毫不顾及身份，亲自出手，连第二句话都没让裴踏天说出来，就震碎了他的脑子。 人死了也就死了，生前再大的名头也不管什么用，再去纠结也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他死在这里背后潜藏的意义。 作为这里明面上身份最尊贵的人，王元贞神情严肃，带着试探，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朝着顾峰施了一礼。 “晚辈大乾太子王元贞，拜见前辈。” 这时候他们这些人眼里可放不下吴聊，即使这场戏的主角是他，也完全掩藏在了顾峰出现的身影之下。 “恕晚辈眼拙，前辈似乎不是京城中人，您是北疆镇抚司邓都统麾下么？不知怎么称呼，既然来了京城，我定要代表朝廷，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可称不上招揽，只能算作想要留下点好印象。王元贞甚至没指望顾峰能轻易的答应，他现在只希望能排除自己最担心的情况。几乎所有意识到那种可能性的人，都带着希冀的目光，瞧着顾峰。 可是顾峰没有说话，倒是吴聊上前一步，就这一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老顾，顾峰。”吴聊环视一圈，施施然朗声说道。“我的属下，六扇门银章捕头。” 王元贞不敢置信，也不敢轻易反驳，只好再次看向顾峰。而顾峰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很自然的走到吴聊身后，毫无疑问默认了自己属下的身份， 于是所有人都无法再保持平静，终于轰然一声。随即，整座江湖便也随之震动。 第一把火 那一天顾峰到底没有接受太子的邀请，太子也没有再继续纠缠。方梦凡似乎也忘了和吴聊的矛盾，就连那些江湖势力也都渐渐恢复了以往的作风。所有人该干嘛还干嘛，就和原来一样。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京城的风变了。 “都是危言耸听，这里是哪，是京城，是天下中心，这里的格局是那么容易动的么？来个武圣还差不多。”武仙楼依旧灯火辉煌，能来这里的，依然非富即贵。雅间中七八个人喝的兴起，自然会谈论起三天前的事情。其中就有一人，觉得其他人都在说胡话。 “仙台嘛，当然也算大能，不过这京城里有多少仙台你们也应该知道，顾捕头想要分一块蛋糕简单，想动蛋糕盘子，怎么可能。” “就是，也不知道他们怕的是什么，”有人说就有人捧，“李老二还有马老五他们，竟然买了京城的产业，回乡去了。真不知道他们怕的是什么。” “哈哈哈” 这些人说的开心，声音也不可避免的大了起来，隔壁雅间的人听的清楚。不过两个雅间虽然挨着，氛围却是完全不同，这边的几人不说愁云惨淡，也称得上强颜欢笑。 “几位，”终于有人开口，“我觉得他们说的也对，顾峰虽强，但是这京城里强者就多了去了，他也未必能翻出花来。” “老王，何必自欺欺人。”另一人立马驳斥，“咱们担心的是顾峰么？那是堂堂的仙台强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啊，吴聊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他要是对咱们下手，我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不怪他们害怕，之前那个雅间里都是朝廷大员家里的子弟，感受不到位。而这几个人，一向是跟在宗门势力背后做事的，说的具体点，就是跟着景阳天宗的人。 之期依仗天宗威势，而且朝廷又要与之结盟，让他们在京城是如鱼得水。可是此时风向一边，自家靠山被杀了个干净，自然也就惶惶不可终日。 “我有个主意。” 几人不想像李老三那些人一样逃离京城，便只能想办法自救。终于有人在隔壁雅间的谈话中，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们说的对，这京城里武圣我们当然见不到，但是仙台大佬还是有几个的，我们先找一个投靠过去，挺过这阵子，我就不信景阳天宗就这么放弃京城。” “主意是挺好，但是我们找谁？谁会平白无故的帮我们。” “财帛懂人心，我们出点血，砸一个出来。只要能留在京城，以后多少都赚得回来！” “你是说” “对！六扇门的那个捞钱神捕！” 所谓捞钱神捕，是六扇门现存的三个神捕之一，姓钱，也爱钱，一向是万事不管，只向钱看。朝廷其实很清楚，只不过六扇门现在除了王磊，就两个真正的五品仙台境神捕，也不能轻动此人，便听之任之了。 “不错！我倒要看看” 按规矩应该是要嘲讽一番，可是他话也没说完，外面就喊了起来。 “哎哎哎，六扇门王神捕，就是那个美人神捕，出关了，已经成功晋升到了五品外罡境界。” 这还只算是条小新闻，京城人都知道王磊这个天才女神捕，她突破的虽然有些突然，但是也不足以让京城百姓震惊。而真正让大家躁动起来，让雅间中的几人再次无声的是下一条消息。 “王神捕宣布要整顿六扇门，而且不是开玩笑的，她现在已经带着吴捕头和顾捕头出了总部，说是准备按图索骥，一家一家找到名册上的六扇门之人，要教训他们呢。” 挂名在六扇门的人可不少，他们也不是无根浮萍，想动就动的。 除了钱神捕和一些金牌捕头依仗的是自家修为，其他人也各有各的靠山，基本上都收拢在京中各家权贵的手里。也就是说，王磊现在做的，或者干脆明说，吴聊现在要做的，是想把已经被实质上肢解的六扇门救回来。 可以想象，这必然是石破天惊的一件事，做的不好，六扇门可能连最后的颜面都保不住。不仅如此，就算真让他们做成了，六扇门也要面对反噬，注定要损失不少人。 雅间中的几人最后交流了一下，发现再也说不下去，也吃不下去，干脆便一同起身，准备自己去看个究竟。 吴聊他们并没有躲着这些吃瓜群众，甚至挑在王磊出关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宣布此事，根本就是为了聚集这些人。一方面是为了形成民意，他们堂堂正正的行为，朝廷总不能下令强行终止？另一方面，六扇门沉寂已久，正是需要这样大张旗鼓一番，好让天下人知道，六扇门依然存在。 “吴聊，我们先去找谁？要从神捕开始么？”王磊现在意气风发，三天时间而已，对她来说却已经天壤之别。自己已经突破瓶颈，踏入外罡，自己志同道合的战友也度过了危机，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甚至还多了一个四品仙台境的银捕，简直像做梦一样。 吴聊心情也差不多，整合六扇门是他迈向镇压天下的第一步。只要这一步成了，他就能一点一点重建六扇门，到时候系统就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不，先难后易，这两个神捕算不得难。我们从金捕开始，正面会一会他们背后的人。” 王磊不知道吴聊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对吴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别看她现在确实走在最前面，可是但凡仔细观察一下他们的人，都看的出来，这里面主事的是落后半步的吴聊。 他们越走跟着的人越多，这样的动静当然早就传开了。 “我们怎么办？” 六扇门神捕金三鲁家里，围坐着一群六扇门捕头，有银捕有铜捕，看来他们早就围绕在金三立周围，建立了一个小组织。这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慌乱，不由得指望金三鲁能给他们一颗定心丸。 “慌什么！”金三鲁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拿捏得住，“想让我们俯首听命，是要拿出一点东西的。若是顾峰出手，我们身后的大人物也不会看着不管。要是他不出手，那我就要教训教训王磊，让她知道什么叫尊重前辈。” “大人，大人。”他刚刚打完气，手下便飞奔而来。 “他们到门口了，让您和各位捕头出去迎接！” 你有意见？ 和仙台大佬面对面，金三鲁当然还是有些慌。不过他也确实不是在骗手下，早在王磊出关之前，他背后的人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已经有过交代，一定会保下他。 怀着忐忑的心走到大门，往人群里一扫，金三鲁顿时放下了所有担忧，现在他是真的敢对王磊动手了。 “这不是王神捕么？你不去闭关修行，来我家干什么？我劝你一句，朝廷给你个神捕的身份，你要珍惜，好好藏着，别总出来抛头露面，让别人看见你的修为，丢我们六扇门的脸。” 王磊原本意气风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金三鲁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当面撕破脸。这是公然在人前说她的修为配不上神捕的名分，只是依靠朝廷任命。 这可是个武道世界，不管在哪方势力，职位都是要和修为挂钩的，凭借后台上位，总归还是会被人看不起，这也是王磊最忌讳的，也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就算她声嘶力竭的喊出去，自己是为了振兴六扇门，是一片公心，也不会有人相信。 就在王磊决定自取其辱，自己面对的时候，吴聊突然排众而出，挡在了她前面。 “亏你还是金领捕头，六扇门什么时候规定过外罡不能当神捕了？”吴聊好笑的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当初六扇门初建，总捕头只是一个先天境界的武者而已，照你的意思，他也不配当六扇门的总捕咯？” 这当然是在强词夺理，很多事情本就是约定俗成的。可是又不能说他说的没有道理，因为毕竟六扇门确实没有规定修为和等级挂钩。而且涉及到了那位传奇总捕，金三鲁可不敢提出质疑。 “你是吴聊，我听说了你的事，闹得很大。”金三鲁冷笑的说着，“你确实不错，但是别太嚣张，跟长辈说话尊重着点，不然我看你也走不了多远。” 吴聊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还示意想要接话的王磊不要插嘴。回身看了看准备看热闹的人，很庞大。然后又转过来身来，反问了金三鲁一个问题。 “金三鲁，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劝神捕第一个来找你么？” 金三鲁一愣，不明白吴聊想说什么。总不会是突然想要打感情牌，试图拉他入伙。吴聊也没有打哑谜的意思，见大家都听得清楚，便接着说道。 “因为今天是六扇门的大日子，最好搏一个开门红。红嘛，自然就需要见血，我在所有人中仔细选了选，觉得你是最合适的。”说着话，吴聊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最合适，被砍了祭旗！” “大言不惭！” 金三鲁气的脸色涨红，自打他投靠了高门，得以突破至外罡境界，晋升金捕之后，就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口中接连大骂，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了人群之中。见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升高了声音，而且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天王老子也挡不住！不敬长辈的东西，就算邓都统在这，我都敢和他理论理论！” 和邓一峰理论那是吹牛逼，不过反正他们也没机会见面，还不是随便他怎么说。但是想打吴聊的心一定是真的，现在他被气得，连一向嫉妒的王磊都顾不上了。 这就算是正常的江湖对战，他又不想杀人，还自认占着道理，顾峰总不能还要插一手。而且就算他真的插手也不怕，自家后台就在人群里看着，到时候自然会帮他帮人挡下来。 吴聊的话说完，所有人就都知道今天这一战已经避免不了了。他摆明要取人性命，金三鲁就算再怂，也得反抗，更何况人家还有些底气。现在看着金三鲁这么明显的行动，准备看戏的众人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但是随即，金三鲁就停住了脚步。 顾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了出来，这个仙台高手竟然一点大佬的自觉都没有，真的就像个属下，像个保镖一样。 金三鲁小心的戒备着，又想扭头看一眼自己的底气。不过没用他回头，自家靠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啧啧，这是你们六扇门的风格么，以大欺小可不是个好习惯啊顾兄，仙台武者还是要有仙台武者仪态的，这么轻易出手，可就丢了我们的体面。” 话说的明白，这人赫然也是一位仙台高手，而且目的明确，就是为了拦着顾峰对付金三鲁。 王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知道自己等人一定会遭遇阻碍，却没想到会直接撞到铁板。第一站就有仙台高手出现，那他们还怎么继续。 “臭小子，顾前辈帮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金三鲁再次狞笑的走向了吴聊。 而顾峰也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仙台高手的锁定，帮不上忙。看起来三天前名震江湖的吴聊，今天似乎就要不可避免的狠狠丢一次脸了。 人群中不由得传出几声嗤笑。三天前江湖势力认栽，是因为这里是京城，他们有力也用不上。但是今天不一样，吴聊想要针对京城本地的势力，不撞个头破血流才怪。 可是吴聊却十分淡定，甚至还有心思回了金三鲁一个微笑。下一刻，人群之外猛然又出现了三道仙台强者的气息。 “六扇门神捕，钱景在此，谁敢无理！” “六扇门神捕，陈平在此，闲人退下！” 这两人正是六扇门仅存的两个仙台神捕，竟然一起出现在这里，更可怕的时候，普一出现，他们就转到了王磊身后站定，融入了顾峰的气势之中。 “见过王神捕。” 他们竟然不是来拆台，而是来帮忙的。王磊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六扇门这两个不管事的神捕，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是为了支持自己等人。 惊讶过后，她立马看向了吴聊，毫无疑问，钱陈二人立场转变的理由只能有一个，一定是吴聊做了什么努力。 金三鲁不值一提，来保他的那个仙台大佬也呆住了，怔怔的看向了最后一个仙台境界武者。那个武者追在钱陈二人之后，也飞掠到了场中，站到了顾峰身侧。 “幽州，束空，特来相助吴捕头！” 那个仙台大佬竟然微微晃动了一下，充满希冀的扫视了两遍人群，可惜再也没有仙台武者出现。一对四，他想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吴聊带着笑意排众而出，走到前面，无视金三鲁，直接看向那个仙台高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蔡侯爷，我们六扇门办事，你有意见？” 目的达成 蔡侯爷名为蔡文，并不是京城土着，也不是大乾朝廷中的老家族出身。他原本是一介江湖散修，阴差阳错得罪了天宗，被追杀的无路可走，便投靠了大乾。为了千金市马骨，也为了他仙台境的修为，朝廷便接纳了他，还封为侯爷。 他出身不好，在京城这个销金窟丢过不少脸面。直到后来收服了金三鲁，这才有了稳定的外快来源。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他本就没什么可矜持的，第二便是他根本丢不起金三鲁这个搂钱的耙子。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舍不得钱，就可能把命搭进去了。他完全不顾已经汗流浃背，头都转不动的金三鲁，也不顾自己之前说的话，立马义正词严的改口。 “吴捕头说笑，六扇门办事一向讲道理，我怎么会有意见。我今天就是路过这里，你们先忙，我走了、” 这人确实能屈能伸，自己打自己的脸是毫不客气，可是吴聊怎么可能放过他。 “蔡侯爷，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多呆一会，万一一会我找你还有事，也省的麻烦。” 蔡文是真的想走，可是气机已经被锁定，他要是敢动，那几个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即使他的地位还比吴聊高上不少，听完吴聊的话之后，依然是一动不敢动，连反驳都不敢。 吴聊满意的对他点点头，又回身看向金三鲁和他的手下。这些人名义上是六扇门中人，却常年不去六扇门，更不听王磊的招呼。若是如此也就算了，充其量算是不服气。 可是金三鲁披着六扇门金捕的皮，插手刑狱，勾结地方势力，勒索商户，强抢民女，吴聊来京城才几天，在街上就能听见关于他的事情。 大乾朝廷里不法之人比比皆是，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多。 “金三鲁！”吴聊暴喝一声，“尔等身为六扇门捕头，不思为民做主，却胡作非为，横行不法，事实俱在，按律当诛！” 金三鲁自然知道自己的罪行，真算起来杀他个百八十遍都没问题，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可一点想以死谢罪的意思都没有。这时候求生本能爆发，愣是挣脱了几个仙台大佬的威压，喊了出来。 “不行！你不能杀我！我是六扇门金捕，是朝廷要员，想杀我需要三司会审！” 这句话没有问题，六扇门金捕在大乾朝廷中是三品官，这样等级的官员，自然不能轻易折辱。就算是皇帝想杀，也需要走走形式。而一旦进入朝廷的流程，回旋余地就出来了。 吴聊一笑，今天真是很顺利，这些人实在太配合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可能是忘了，六扇门家规，各级捕头不法者，当家者应当行家法，杀之以正视听。而大乾律中，是尊重六扇门的家规的。” 这也是事实，是当年六扇门鼎盛之时的规矩，近些年来随着六扇门没落，已经名存实亡，像金三鲁都已经忘了。不过毕竟这条规矩依然写在大乾律中，那就是合理合法的。 金三鲁现在明白吴聊为什么会笑了，他分明就是希望自己反驳，好名正言顺的再次唤醒大家对这条规矩的记忆。现在话已经说出来了，下一步就应该是杀人立威，强化大家的记忆。 而要杀谁，就很明显了。 “神捕，你现在暂领六扇门，便是六扇门的当家人，此事天下皆知，请您行家法！” 王磊一个恍惚，虽然已经主持六扇门很久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宣称出来。她本能的有些犹豫，这里可是还有钱景和陈平两个真正的仙台神捕，实话实说，他们比自己更加有资格。 不过也没有给她犹豫太久的时间，顾峰于吴聊之后，接着开口。“请王神捕行家法！” 随即，陈平也沉声说道，“请王神捕行家法！” 钱景见状，便也不再拿捏身份，“请王神捕行家法！” 这回就不仅是王磊恍惚了，人群之中知机的人，都意识到，从今天开始，六扇门高层就算是再次团结在了一起。 虽然不知道吴聊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陈钱二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会不会一直支持，可是无论如何，两人今天已经表了态，那么王磊这个年轻的姑娘，就是实实在在的拿到了六扇门的最高权利，他们日后想反悔都不行。 而以王磊和吴聊展现出来的默契，以及他自身掌控的实力，几乎可以说，吴聊进京不过四天，就已经实际上掌控了这个古老的衙门。 “蔡”金三鲁要吓死了，他拼尽最后的力气，试图叫自己的靠山帮忙。可惜都没等到蔡文拒绝，一个字之后，王磊手中的宝剑就已经横到了他的颈间。 “今日王磊行家法，金三鲁死！” 京城横行多年，名声能止小儿啼哭的金牌捕头，就这样一命呜呼。 “好！”老百姓不在乎那些弯弯绕绕，就算是京城的百姓也一样，他们只知道恶霸得到了应有的惩处，便立刻欢呼起来。至于其中藏着的各方势力的人，就不好过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六扇门正在强力复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蔡文胆战心惊的看着吴聊随意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六扇门捕头们，便听话的一拥而上，将金三鲁的那些属下直接当街砍杀。 “王不对，吴捕头，六扇门果然秉公执法，不愧是大乾守护神。那个，既然此间事了，我就先走了。” 吴聊似笑非笑的瞧向了，“蔡侯爷，我听说，你是金三鲁的后台，他搞的很多钱，都送到了你府上？” “这是诬蔑！”蔡文几乎是跳着脚说道，他是真的怕吴聊下令，然后自家就陷入四大仙台的围攻之中。“我跟他一点都不熟，什么后台，全是瞎掰的。” “哦，这样啊。”吴聊没有揭穿他，揭穿也没有用。这里是京城，六扇门也不能真的杀了一个堂堂侯爷，即使是没什么根基的侯爷也一样。 不过吴聊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老顾，你看蔡侯爷也是仙台境界，不如你和他切磋切磋，也算是交个朋友。” 还切磋什么呀，他虽然有仙台二层的实力，比顾峰高上一层小境界。可是真一对一打起来，都胜负难分，而现在顾峰背后还有三个仙台高手压阵，气势死死的压着他，十分实力连三分都发挥不出来。 于是在京城百姓面前，贵为侯爷的蔡文，三招之后就被按在地上摩擦。顾峰也是毫不客气，一点不给他留脸面，愣是把人打到重伤，无力起身才停手。 而至此，吴聊来找金三鲁的目的已经完全达成。 整合六扇门 精挑细选出来的金三鲁，帮吴聊达成了三个主要目的。 第一，帮助大家回忆起六扇门家法，取得对不服从命令的诸位捕头的处置权。第二，明示京城，六扇门高层已经团结，从此将一起发声，第三，教训蔡文，让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人明白，就算动不了你，也要收拾收拾你。至于震慑的作用，就属于是连带的了。 得益于他们的配合，这些目的几乎是超过预期的完成了。不过他们自然也不会就这样满足，带着灭杀金三鲁的余威，便按照名单，继续行程。 “吴捕头，你答应我的事，最好兑现的及时一点。”路上的时候，王磊依旧一马当先，陈平和钱景二人紧随其后，却又领先吴聊一点。走着走着，钱景又放慢了脚步，轻声对着吴聊说道。 他也好，陈平也好，可不是因为受到了什么感召，无条件的过来帮忙。唯一一个来帮忙的，只有幽州来的束空。他还真的不是北疆镇抚司的人，也不是奉邓一峰的命令而来的。 他是邓守那个朋友的父亲，就是之前为了保护他中毒，伤了腿的幽州天才。之前吴聊给过邓守一颗丹药，治好了那个人的腿。幽州战事一平，束空就赶来了京城，带着邓守和邓一峰的信，找到吴聊说清原由。为了报恩，自愿过来保护吴聊。 所以吴聊才能在自己和顾峰被死死盯着的前提下，联系到了钱景和陈平两人，还和他们达成交易。钱景此时提到的，就是吴聊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们的尾款。 “呵呵，”吴聊无所谓的笑笑，“钱捕头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你不毁约，我就不会食言。” 钱景对这个答复比较满意，便不再多说。 六扇门这两个神捕，可不是之前的那些威震天下的存在。他们两个实际上是后调进六扇门撑场面的，原本压根就不是六扇门系统的人，所以才万事不管。 不过撬动他们的方式也很简单，这二人一个是武痴，只在乎武道，一个是财迷，就喜欢金银财宝。原本像他们这样的人，见识过得好东西数不胜数，一般人也很难拿出打动他们的东西，但是吴聊不同，他是有系统的人。 他拿给两人的见面礼，就是一把‘灵气丹’，在他眼里已经退化成糖豆一样的东西，在其他人眼中可是最精纯的灵气来源，即使仙台境界用不到，也可以用来培养后辈，或者拿去换钱。 而且他还许诺两人，见面礼不算，每月会提供一百颗‘灵气丹’，还会再额外送上一块武圣境界都能用来修行的上品灵石。看在这些东西，还有顾峰、束空两人的面子上，钱陈二人才愿意站在王磊身后。 这些东西很珍贵，珍贵到可以收买仙台高手。但是也不算贵重，因为在吴聊的系统中，10气运值一点的‘灵气丹’不说，灵石也不过就是300点气运值而已，这两人一个月的花费，也就是2600点而已。就算只靠着幽州，也就是四天积攒的气运值而已。若是再加上京城提供的，就更算不上什么大数字了。 吴聊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东西，却值得钱景不顾体面，直接出言提醒，只能说是穷人不不懂有钱人的生活。而这也再次证明了，相对于抠抠搜搜的藏着系统自己用，实在是比不上拿出来给大家用。 很快，一行人便走到了下一个目的地，依旧是六扇门金捕，依旧是仗势欺人的货色，结局也没有什么不同。吴聊当众宣布了他的罪状，然后便是杀人而已。 就这样，一家又一家的找了过去，罪大恶极的直接斩杀当场，桀骜不驯的就打一顿，重新收拢回来。至于提前得到消息，弃家而逃的人，便当众宣布开除六扇门身份，直接通缉了事。 “陛下，六扇门王磊、吴聊等人的行为，无异于党同伐异，他们是想将我大乾六扇门，变成自家的六扇门，其心可诛，请陛下严惩！” “陛下，六扇门许银捕可是我的好友，您也知道的，现在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杀了，你得给我做主啊。” “还有张银捕。” “还有马金捕。” 皇宫之中，下了朝的开元帝也没有机会回到后宫享乐，被一众权贵堵在了前殿。 很显然这些人都把手伸进了六扇门之中，笼络着一些捕头为他们做事，或是求财，或者做些脏活。六扇门的职权很广，很多事情上都能很合理的帮上忙。现在吴聊的行为，就是要砸了他们的盘子，这些人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不过现在围着开元帝的这些人，连蔡文都不如，既没有那样的实力，也没有太大的势力，只不过和皇家关系很近，仗着的是皇家的关系。他们见蔡文吃了亏，不敢自己出头，这才找到了开元帝。 开元帝其实也不怎么待见这些人，可是毕竟都是亲戚，他是皇帝，要给天下臣民以身作则，还真就不好不管。 “好了好了，都住口。”开元帝止住了他们的吵闹，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太监，“李庆贺，你去一趟，让王磊带着那些人过来，我要问问他们。” 李庆贺是内侍司大总管，不过年纪可不大，只有三十多岁而已，是开元帝绝对的心腹。不仅是宫中一众太监宫女的老祖宗，还掌管着实力不弱，专门刺探情报的皇城司，在京城里也算是最顶级的权力者。 奉了皇命，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亲自找到了王磊等人。 这时候吴聊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京城虽大，但是消息传得更快，到了后面他们也不再到处转悠，那些没有大罪过的人自己就找了过来领法。而罪大恶极的，也不敢再留，都跑了个干净，不想跑的也躲了起来，一时间找不到。 “哟，几位，这是完事了。”李庆贺笑嘻嘻的出现，“王神捕果然不负威名，这一手真是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啊，这回六扇门算是真的重新立起来了，奴才恭喜您了。” 王磊当然高兴，可是见到李庆贺也不敢托大。“李公公客气了，我这也是无奈为之。好在有钱神捕、陈神捕帮忙，这才侥幸成功。” “几位神捕也是辛苦，”李庆贺态度好的不得了，愣是打了一圈招呼，才说起正事，“王神捕啊，有些人可是烦到了陛下眼前了，您和几位捕头，还是跟我走一趟，去见见陛下。” 该来的总会来，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只是王磊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吴聊。 李庆贺见状，眉毛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既然陛下有旨意，我们自然应当奉命，这位李公公，还请您带路。”? 面圣 大乾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权利最大的人之一。即使是大乾帝国衰落至今，他所控制的力量依然不弱于那些天宗势力。对于京城中人，或者说大乾朝廷里的人，依然要战战兢兢地听他说话。 不过他本人并不残暴，甚至有些温和过了头，除了在乾清宫的朝会上，很少会摆出皇帝的架子。就像现在，虽然是被那群人逼着加班，是为了调解官司，他依然笑呵呵的坐在龙椅上，见到王磊进来，都还打了个招呼。 “小磊来了，不错不错，已经是外罡高手了，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强的多。” 他们本来就是亲戚，王磊是王家远支，但是算起来也能叫开元帝一声叔叔。皇帝当然可以论亲戚，王磊却不敢僭越，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行礼。 “臣六扇门神捕王磊，参见陛下。” 至于吴聊，还有其他几个一起过来的人，如顾峰，如钱景，也都纷纷随着行礼。 开元帝不仅是皇帝，是大乾帝国的主人，同样也是一位武圣。无论从哪个角度，他们这些人在他面前都没有狂傲的资本。吴聊也一样，他虽然是穿越而来，但是没有那种臭毛病，该跪的时候就跪，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起来起来。”开元帝随意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叫你们过来，是要问问今天的事。你们今天可是大动干戈了，是想干什么？” 当一个皇帝问你想干什么的时候，即使他是笑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事。王磊不敢犹豫，就要解释。 “启奏陛下！”有人打断了她，“王神捕我们都认识，不是如此激进之人，今天一定是有人蛊惑了他。我听说今天的事，是幽州来的吴捕头策划的，不如就让他来接受陛下的质询。” 王磊闻言一急，她回答和吴聊回答要面对的困难可不是一样的，立马就想反驳，只不过她再次慢了一步。 “哎，谁来回答都是一样的。”开元帝笑着摆手，但是顾盼之间，忽然扫到了身后的李庆贺，突然若有所思。“不说吴捕头来说也行，正好朕对你也有些好奇，说起来你进京之后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朕还没亲眼见见你呢。” “陛下，臣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和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哎，”开元帝摇摇头，“你普不普通，朕可比你自己清楚。先说正事，朕的这几个亲戚，说你们今天为了排除异己，可是惹出了不小的风波，你来给他们个解释。” 那些个什么驸马，郡主，侯爷的人，听见开元帝称他们为亲戚，都是激动不已，然后恶狠狠地看向了吴聊。他们已经知道自家安插在六扇门的人已经没了，现在一心就是想要报复。 而王磊听见这话，也是一惊。皇帝亲自出面，张口闭口就说是自家亲戚的事，这样让吴聊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今天这么办事的目的，就是为了砍了这些人手脚，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怕他们出面惹麻烦？ 可见虽然开元帝不怎么待见这些亲戚，对王磊他们言笑晏晏的，但是他对六扇门今天的行为，其实并非没有意见。他这是在敲打他们，若是回答的不好，这位武圣至尊的板子弄不好就要打下来了。 “陛下说笑了，何须给他们解释。”吴聊开口就让王磊捏了一把汗，就连李庆贺站在开元帝身后，都紧张了起来，不断地朝吴聊使眼色。 “臣等六扇门中人，今日所做之事，完全符合大乾律。”这是句废话，没什么用，就算皇帝尊重律法，也不会把律法看的比自己的颜面还重要。 事实上，开元帝虽然笑着点了头，但是那些来告状的权贵却都低头得意了起来。 而吴聊就像没看到一样，也不理会王磊的拉过来的手，继续说着。 “当今之世，江湖势力越发嚣张，臣等致力复兴六扇门，完全是一片公心，誓与那些不法的江湖势力斗争到底。”这还是一句废话，口号谁都会喊，那有什么用。 “今天稳了” “这个蠢货，不死也要脱层皮。” “多年摇钱树，竟然毁在这么一个蠢货手上” 那些告状的权贵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欢愉之色都快压不住了。 但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开元帝点点头，横了他们一眼，久久没有将视线移开，直到他们渐渐把所有的兴奋表情都变成了尴尬和无措。 “听明白了么？”迎着那些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开元帝淡淡的说着，“听明白就走，这件事就这样了，以后都不要再提。” 这可太出乎大家的预料了，吴聊就说了两句废话，竟然就过了这一关，甚至还让开元帝主动背书，确立了他们行动的正确性。从现在开始，吴聊他们整合六扇门，就已经是得到皇帝确认的了。 那些人当然不服，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也很正常，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分析出皇帝的心思，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只剩下一点名分，毫无实权的地步。 王磊在疑惑之后，似乎找到了原因，眼神先是一亮，随后便凝重起来。 本以为那些走了之后，他们也就应该离开了，可是开元帝却一直没有开口，愣是又把他们留下了。 “吴聊，你应该知道朕的意思？”开元帝悠悠的说道。 “当然知道，陛下是想告诉我们，只要做正确的事，您就会给我们当后台。”吴聊几乎没有犹豫就答了出来，速度快的让王磊侧目。 “哈哈哈，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开元帝笑了一阵。 吴聊陪着笑了一阵，他两辈子加一起活了五十多年，应付场面还是没问题的。当初在景阳天宗的时候，无论是他所在得青羊门，还是天宗总部，他也一样和很吃的开，最后闹成那样，完全是因为彼此之间最根本的利益是冲突的。 “吴聊啊，你不错，很不错。听说你从幽州来京这一路上的事，朕就觉得你很合胃口。”开元帝似乎说到了兴头上，“对了对了，朕得给你引荐一个人，你呀，得感谢他。” 吴聊这回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开元帝说的是谁。 “来来来，李庆贺，你过来。”开元帝竟然将一直站在身后的大太监叫了过来，“朕可不会抢功劳，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个奴才前些日子就劝朕，说六扇门不能总是一盘散沙，现在正是重新整合的时机。朕刚下了决心，你们就已经把事情做好了，也算是赶上了。” 李庆贺就笑着摆手，开元帝也笑的开心。 “这个老奴人也不错，做的安排被你们抢了先，也没有生气，还跟朕说你们自己做其实更好。你们呐，都是朕的忠臣，以后也要精诚合作。” “陛下放心。”吴聊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当然嘴上回答的很快，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场的六扇门中人里，就属他的官最小，只是其他人也不介意而已。可是开元帝的下一句话，立刻让这间皇宫前殿的暖阁里鸦雀无声。 “要说你们之前其实也有些瓜葛，你在幽州杀的那个临阵脱逃的内侍，就是李庆贺的干儿子” 分析 人告诉你，知道么，眼前这个人琢磨了很久的项目被你抢先了，而且你之前大庭广众之下杀的那个人就是他干儿子，但是没关系，他一点都不介意，还在背后帮了你的忙，你会信么？ 吴聊也不想相信，可是李庆贺这个不算老的老太监，笑的一脸真诚，还就真的看不出丝毫恨意。甚至他们离开的时候，李庆贺还亲自将他们送出了皇城，一口一个老奴，十分谦卑。 吴聊几乎算准了今天所有的事情，唯独没想到这个李公公，竟然是之前那个李公公干爹，讲道理，那个李公公年纪明明也不小了，竟然愿意当儿子。 不过这倒是也不耽误他们今天的收获，从皇宫毫发无损的回到六扇门，就代表着一场大胜。那些还在观望的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该逃亡的逃亡的，该来认罪认罚的也都赶了过来。而那些恶意满满的人，也只能把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换上一副恭喜的颜色。 “吴捕头，大事成了？” 束空只是白身，之前面圣他并没有跟着一起，而是替吴聊他们守在了六扇门总部。他是个真正的粗人，对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一窍不通，之前吴聊他们被召进宫，他甚至还想要带吴聊逃命来着。 这时候见吴聊几人安安稳稳的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单听他说的话，还以为吴聊他们是去造反了一样，让顾峰和王磊都笑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钱景和陈平就已经脱离了队伍，自行离开，回了自己的宅子。当然，吴聊也做了承诺，七天之内，就会把答应给他们的东西送到。 此时六扇门中聚集的捕快们也被王磊遣走，只剩下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就连韩二三、刘志鹏几个人，也被吴聊安排去休息了。也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现在的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好修行就好。 “呵呵，”吴聊笑着回应束空的话，“多亏了束前辈，要不是你过来，想做成这件事，还真的很难。” “哎，”束空摆手，“我知道自己是个粗人，吴捕头你不用恭维我。动起手来，我自陈不弱于人，但是这些要动脑子的事，我是不行的。再说，你们去见皇帝，我又没跟着。” “不不，束前辈，今天的事，确实多亏了你。”吴聊可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为了恭维他。“这件事从笼络住钱景和陈平二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算是成功了，至于去面圣，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似乎是在和束空解释，也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再重新思考一下，吴聊继续说着他的判断。 “说到底，我们这次最大的风险，就是惹到皇宫里的那位。陛下御极多年，是实实在在稳住了的大乾的人，别看朝廷依旧暗弱，可是比之先帝之时已经好了很多。在京城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哪怕合理合法，也必须要考虑他的心情。” “我们整合六扇门，动作确实很大，也触及了不少人的痛点。可是对于陛下来说，可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可以给大乾当靶子，吸引那些江湖势力的目光。” 说到这的时候，王磊就已经完全明白，她接过话来。 “所以今天去御前告状的，其实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那些真正有实力，有脑子的，一个都没有出现，最多也就是把投靠他们的六扇门中人藏起来而已。” “没错，”吴聊点点头，“因为我们有用，所以不妨放肆一些。毕竟在对付江湖势力这个目标上，我们和陛下的利益是一致的。” 京城中在分析这件事的不止他们一处，三皇子还在太子府上，正好也说道了吴聊他们。 “大哥，六扇门重整已成定局。说起来王磊也算是我们的妹妹，要不明天我们去恭喜一下。” 太子神色不悦，王元德在六扇门没有利益，但他可是安排了两个金捕在六扇门，结果现在一死一逃，十几年的布置一招尽丧，自然不满。若不是二皇子那安插的人也一样被当街砍死，他可能早就坐不住，亲自出面去找人了。 “恭喜？明面上是王磊在主事，但是谁不知道，现在六扇门说的算的是那个吴聊。”太子愤恨不平，“他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难道我还要再去自取其辱？那我这个太子，真的就颜面扫地了！” 也许是当了太多年的太子，王元贞就没有王元德放得下身段。虽然那天他摄于顾峰的实力，没有和吴聊死磕到底，但是当天丢的脸，他可是始终记在心里。 “大哥，”王元德还想再劝，“现在算起来，吴聊能调动的仙台高手就已经有了四个，还不算北疆镇抚司那里的关系。即使在京城，他的势力也算得上强大，我们” “好了，”王元贞打断了三皇子的话，“势力再大又怎么样，现在的六扇门和以前的能比么？此时再立起来，也就是个靶子而已，应付江湖势力都够呛，难道还有能力干涉别的么？” 王元贞不傻，他看的很清楚，说的也很对。现在的六扇门确实在夺嫡上帮不了多大的忙，四个仙台高手，只有两个值得信任，剩下的那两个虽然表示臣服，却也是为财货所动而已，说不得还得小心提防。 “再说，”王元贞继续说道，“皓月天宗和景阳天宗的人就要到了，结盟的事马上就要提上日程。吴聊和他们可是有血海深仇的，这时候和六扇门联系，岂不是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这个理由更加充分，朝廷以江湖治江湖的策略，本就是太子一党主导的，从根本上，他和吴聊主导的六扇门就有难以调和的矛盾。既然以后必然要对上，现在他不想过去丢人也很正常。 二皇子就没有这个这个顾虑，他得到消息之后，便亲自上门。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路上一起回来的，本就有些交情，他现在过去也算合理。至于那一天的梁子，他强迫自己忘了，而且他相信吴聊也不会那么在意。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元凯相信，吴聊等人会很很喜欢自己带过去的消息。 藏拙 京城西南十里，身着朱紫的几位朝廷大员一大早便赶到了这里，今天是景阳天宗到达京城的日子，他们要和太子一起迎接。太子那么尊贵，自然不会早早等在这里，他们来的早，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这一个来月里，京城最热闹的事，就是朝廷与几家江湖势力结盟的事。 “凉州离京城可不算最远的，景阳天宗竟然是最后到的，不知道这个下马威是给我们看的，还是给皓月天宗看的。” “景阳天宗可是最先和朝廷接触的，诚意挺足，我看这回八成是因为六扇门吴聊的关系。” “哼，一个宗门叛徒，竟然还登堂入室了，要是耽误了朝廷大政，他死不足惜。” 场面一冷，这是礼部侍郎赵大人。礼部正是负责结盟事宜的衙门，他身为侍郎埋怨几句本来也正常。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门人，原本就在六扇门，是除了两位皇子的人以外，唯一的一个金捕。这个门人动作慢了一点，跑到赵大人家门口的时候，被追上杀了。 所以现在他说话，很难让人不认为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厌恶吴聊。不过毕竟是同僚，这些帝国高级官员还是有些风度的，没有人当面揭短，稍稍一滞之后，就又说了别的闲话，可是估计每个人心里都在琢磨着吴聊这个人。 距离那次面圣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那一天四大仙台高手一同出面，按家法强行整合六扇门，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可是事后一想，也不由得佩服吴聊机会找的确实好。 而且让这些大人惊讶的是，无论是实际上掌控局面的吴聊，还是明面上的老大王磊，都年纪都不算大，一朝掌权之后，竟然还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这一个来月，他们就在六扇门中关着门整顿内部，愣是什么事都不参加，就连皓月天宗众人入城时的挑衅都没有理会。 “太子殿下到。” 王元贞掐着点到了地方，客气的和各位大人打了招呼。在六扇门消失的这些日子，他可谓是春风得意。这些宗门势力一个一个赶到京城，盟约眼看要成，太子的势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殿下，景阳天宗的人已经来通报过，大概一刻钟左右就能到。” “知道了，下去。”王元贞挥手让人下去，期待的看向远处马匹隐隐约约扬起的灰尘。 “殿下，现在最后一家的也到了，盟约的事还是需要陛下亲自做主，您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面圣？”赵大人原本不是太子党，但是由于两人都看六扇门不顺眼，现在反而勾搭到了一起。 “急什么，陛下都没急。”王元贞好整以暇的说道，“人家大老远来的，自然要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赵大人秒懂，或者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为了提醒一下王元贞。一旦结盟进入谈判阶段，双方都要避嫌，之前的这段时间，才是拉关系最好的时机。宴个几场，双方自然就熟悉了，而且别人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大乾是礼仪之邦，不尽地主之谊才是怪事。 “殿下说的对，那我安排一下，等景阳天宗也安顿好了，就举办个宴会。让这些江湖子弟见识见识我们大乾的繁华。”赵大人冠冕堂皇的说道。 “赵大人看着办就是，”王元贞当然不会拒绝给他表现的机会，爽快的说了一句。不过就在赵大人以为下文的时候，王元贞又补充了一句。 “宴会还是俗了一些，大家都修习武道，不如来个以武会友。” 这话倒是没错，可是有些麻烦，也容易惹麻烦。赵大人一时间有些犹豫，似乎是想劝几句。 “记得这一场的时候，给六扇门发张帖子，毕竟名义上，他们就是和江湖势力打交道的嘛。”王元贞状若无意的说道，可是赵大人立刻明白过来。 现在的六扇门可以说是他们的对手，而对于江湖势力来说，六扇门更是绝对的敌人。找敌人参加宴会，肯定就不是为了吃吃喝喝叙感情。 赵大人可是巴不得看着六扇门倒霉，自然不会再拒绝，连忙应了一声。紧接着景阳天宗的队伍就已经出现，他们也停止了闲聊，准备迎接。 此时吴聊还守在六扇门里当宅男，这一个月他过得可是充实极了。除了钱景和陈平的直属捕头他们还调不动，其他的各级捕头被一一过了一遍筛子，混了一个脸熟。 也得亏六扇门衰落了几十年，人丁零落，若是放在全盛之时，光是认人，就足够他们忙一阵子了。 “吴捕头，王神捕，”身穿铜牌捕头官衣的刘志鹏脸上多了一条伤疤，显得不再那么俊俏，可是也沉稳了很多。跟着吴聊一路来到京城，他也是见识了一番外面的世界。 “已经统计好了。除了钱陈二位神捕那里的人以外，六扇门总部还有金捕一人，银捕七人，铜捕八十三人。” 这就是现在六扇门的家底，虽然人少，平均修为也不高，不过毕竟刚刚经历了血腥的清洗，这些人至少是可信的。 “不错了，”吴聊很满意，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带过的最强的实力了。即使在青羊门，也只有掌门是五品外罡境而已。“我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只要有时间，哪怕再也没有新鲜血液加入，六扇门也足以威震江湖了。” 王磊坐在旁边笑了笑，她觉得吴聊的话只是因为中二而已。只有吴聊自己知道，他有系统做后台，他真的不是在吹牛。给他二十年时间，他一定能把这不到一百人全都堆到仙台境界，到时候自然是世间最强的势力，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他至少也应该成就武圣了。 “对了，”让刘志鹏下去，他自己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未来可期。“老顾和老束去哪里了？这些天他们两个都没露面。” 话音刚落，后院处突然传来一阵灵气波动。吴聊眉头一挑，然后又不明所以。不过和灵气波动一起传过来的气息他还是熟悉的，所以才没有着急。 王磊显然也清楚，不过她长大了嘴巴，有些惊讶。 “他们两个这些日子一直围在韩二三身边，不过看这次的灵气波动，他们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说不定一会就会过来。 “什么目的。” “看着韩二三在一个月内，突破到炼神境界。” 宴会 不知道是礼部赵大人图省事，还是太子殿下专门的指示，景阳天宗入城第二天的那这场宴会，竟然又安排在了当初豪杰会所在得那处真武湖边的别院里。 “连江湖势力都过来了，这回算得上是真正的豪杰会了。” 和之前两位皇子率众凯旋，江湖势力试图围杀吴聊那次不同。此时没有什么危险，百姓们便早早凑了过来，围在了别院的大门口。虽然进不去，却还是想看看热闹。 朝廷为了盟约之事，做了不少宣传，京城百姓就生活在皇城之下，自然首当其冲，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真的看见了这些江湖势力大张旗鼓的进城，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得了，这里面也就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两家是真正的大家，其他八家都是普通的势力，算是凑数的而已。江湖上绝大多数的大势力根本就没来。” “不懂就别乱说，要是那些大势力都过来了，他们还会帮我们大乾做事么？蠢货。” “一派胡言，你就是井底之蛙。” “愚不可及。” “别吵了，快看，六扇门的人怎么来了。” 场面顿时一静，倒不是吴聊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威慑力，只是百姓们的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那么多年的仇家聚在一起，要是打起来，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可承受不住。 于是在吴聊他们过来之后，原本围在外面的百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散了一半还多，毕竟还是有人很多人太爱看热闹，而且总认为危险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要说吴聊接到请帖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懵，王元贞竟然又邀请他参加宴会，还是专门为江湖势力举办的宴会。 不过江湖事务本就是六扇门的职责，可以说是他的势力范围。那么不管王元贞的目的是什么，吴聊都不会拒绝出席。这场宴会，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主角的。 可惜主角吴聊进到别院里，迎面就是一个下马威。 “哼，六扇门果然还是六扇门，现在还是这么嚣张。我们酒都喝了一杯，你们才到，看来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吴聊哂笑一声，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通知他的时间晚了两刻钟，就把他们晾在了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现在解释是没有用的，只会显得软弱，显得可笑。不加理会或者道错认罚也不好，似乎怎么选都会落入陷阱之中。未必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可是也得恶心够呛。 “请问你是？”吴聊看着围坐在一起，好整以暇准备看戏的众人，也是笑了起来。之前那个说话的人看衣服似乎是某个江湖势力的头头，不过吴聊还真看不出来是哪一家。 “哼，”那人把头高高的昂着，从鼻孔里挤出了一声。“我乃徐州汪家大长老，汪俊。” “哦，”吴聊恍然，“汪家啊，听说过，大型势力呢，名声不俗。” 汪俊面露得色，身后的汪家弟子也十分自豪。在这座江湖上，各大天宗自然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可是天宗势力不过十数，紧追其后的便是汪家这样的大型势力，他们自然应该骄傲。 坐在上首主位的王元贞自己喝了一杯，感觉很是舒爽。赵大人甚至憋不住笑了一下， 他们都觉得吴聊这个脸是都定了。 “王神捕，”汪俊得意忘形，又再次开口，直接对着王磊说道。“你才是现在六扇门的当家人，听见我的话，为什么不开口？让一个区区银捕回话，就这么看不起我们么？你” “你特么在狗叫什么？” 汪俊这句话还没说完，吴聊就不耐烦的呛了一句，堪称石破天惊，赵大人嘴里的酒都喷了出去。 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招待的宴会，在座的都是大人物，最次也是出身名门，吴聊怎么敢张口就骂。 吴聊就是敢，他看着震惊的汪俊继续说道，“这里是大乾京城，上首坐的是大乾太子，你充其量就算是个不入流的客人，我们来的早来得晚，自然有太子殿下做主，轮得到你狗叫？” “你！”汪俊拍案而起。 “你什么你，难道你不服？你觉得你是主人？还是说你比前面那两家天宗还要尊贵？”吴聊再次打断他的话，把人噎住。 汪家再强，汪俊再嚣张，也不敢承认这两件事啊。 “臣等为恶犬所误，是以来迟，请太子殿下降罪。”吴聊暂时放过他，和王磊等人一起朝着上首一拜。虽然承认了自己来迟，可是有了借口，至于谁是耽误了他们恶犬，看看脸色铁青的赵大人就知道了。 太子能怎么办，他只能选择原谅。不管内部怎么斗，他们都是大乾麾下，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对付自己人。王元贞的好心情瞬间消失，酒杯都空了还端到嘴边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你这个混账东西！” 吴聊和王元贞对完话，汪俊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怒骂出声。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看出了王元贞并不待见六扇们，又想起了前排的两个天宗也与他们有仇，自觉能占便宜，才决定继续刚下去。 吴聊闻言，默默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汪俊继续输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是在我们汪家，江湖上名气再大，坏了规矩也要狠狠责罚。我看六扇门也真的是没了规矩，才让你这样的人身居高位。” “呵呵，规矩？”吴聊笑了起来，“我是该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吴聊言罢，一个眼神甩到旁边。王磊会意，突然出手，直接闪身到了汪家的席位上。 整个汪家只有一个仙台高手，是他们的家主。汪俊虽然带队前来京城，却只是五品外罡境界而已。当然，毕竟已经六十多岁，境界还是比刚突破的王磊高上两层。 可惜这个身材矮小的老头也只是空有境界罢了，完全不是王磊的对手，甚至根本就没想到王磊敢朝他动手。草草抵抗了一招，王磊白净的右手就已经捏在了他的喉咙上。汪家一众弟子措手不及，也被六扇门控制住。 这一下算是引爆了整个宴会，王元贞看着混乱的场面，还有其他几个宗门势力戒备的样子，气的把酒杯都扔了。 “吴聊！王磊！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本宫的宴会，他们是大乾的客人，你们还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殿下别恼，”吴聊再次躬身行礼，“我们不想搅了您的宴会，不过这个汪俊长老口口声声说着规矩，那我六扇门就要教教他规矩。” “大乾治下，皆为王土。汪家虽大，却也是大乾治下的世家，应该遵从大乾的规矩。而大乾律规定，我六扇门就是他们这些江湖势力的顶头上司，对上司不敬，自然应该教育。” “王神捕，既然你已经出手了，就好好扇他几个巴掌，让他知道，以后见了上司应该怎么做人，免得以后冲撞了太子殿下，丢了我们六扇门的脸。” 别看王磊是个女儿身，长得一幅乖巧可爱的样子，但是动起手来毫不含糊。也不管王元贞难看的脸色，直接把左手拎着的宝剑扔了出去，然后并指成掌，朝着汪俊脸上就扇了起来。 就像吴聊说的，六扇门出手就是为了教训教训汪家，扇完巴掌，王磊就带着门人退了回来。汪家有心报复，可又不是对手，只能含恨忍着。 “我们走！”汪俊丢了这么大的人，哪里还呆的下去。恢复灵力之后，先是恢复了自己肿起来的脸，然后便甩出一句，准备带着家中子弟离开。 “走？”吴聊再次出声。汪俊一哆嗦，赶紧戒备。 “这是我大乾太子殿下设的宴会，想走就走。是你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还是说汪家已经不把大乾放在眼里了？” 汪俊脸色又黑了一分，脚下却已经不敢再动，只是本能的朝上首王元贞看去。 “太子殿下勿忧，但凡哪个姓汪的敢迈出这个别院一步，我就向陛下请命，去徐州平了他汪家！” 这话掷地有声，汪俊彻底怕了，不再看太子，也不理其上面坐着的其他大势力，只能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言不发的坐下。 吴聊满意的点点头，扫了一眼前面的景阳天宗众人，又笑着对王元贞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我们可以继续了。” 宴会2 宴会当然还得继续，总不能因为吴聊便不开下去了，那堂堂太子的脸往哪搁。而且太子不开心，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开心。 吴聊教训了汪俊，自然有些和汪家差不多的势力感觉不舒服，但是可不包括皓月天宗和景阳天宗这两个庞然大物，他们本来也没看得起过这样的势力。 至于王元贞丢了脸，他们就更不在乎了，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吴聊走过那些凑数的势力之后，他们还是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笑意。在这个别院之中，除去单纯是来作陪的凑数之人以外，其他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江湖势力是作为一个整体被邀请过来，可是天宗与其他势力之间并不熟稔，对大乾朝廷的态度也不相同，甚至两大天宗之间还是积年对头。太子和赵大人一个鼻孔出气，对汪家等势力态度一般，却对天宗十分友善。 只有在面对六扇门的时候，这些人的态度才差不多。 “六扇门真是好大的威风。”皓月天宗的席位上，一位长老自斟自饮了一杯，想要首先发难。 不过他拿腔作势的，话说的太慢，被吴聊拦住了话头。“六扇门哪里有什么威风，不过是依仗大乾朝廷的威严，管管那些不懂事的家伙而已，太子殿下您说对？” 王元贞真想骂他一顿，可是吴聊这样说了，他怎么可能否定。难道还能说大乾朝廷没什么威严，还是说六扇门不算大乾的人？这已经是吴聊第三次用这样上纲上线的话挤兑住他，王元贞已经隐隐有些后悔邀请吴聊过来了。 皓月天宗的那个长老自持身份，没有再说。但是他带在身边的几个弟子也不是好惹的，听了吴聊的话，立马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 “怎么，你的意思是，大乾朝廷邀请我们上京，太子宴请我们，说是要结盟，实际上是为了让你们六扇门在我们面前耍威风咯？” “莫不成现在外面还埋伏着千军万马，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 “就是不知道你们想好用什么理由了没，该怎么跟我们宗门解释。” 这话再说下去，就要动摇朝廷大政了。王元贞心中大急，赶忙给了赵大人一个眼神，让他出面解释。不过还没等赵大人起身，吴聊就已经怼了回去。 “哎，几位多虑了。你们哪有那么重要，既没必要骗过来，也没必要动用大军，更没必要给什么解释。” “混账！”皓月天宗弟子大怒，拍案而起，“你以为我们也是汪家么？天宗威严，岂容你冒犯！” 吴聊刚刚坐下，连屁股都没抬起来，“我哪里冒犯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们上一次派到京城里的人，不是已经被杀了个干净么？也没见你们这些人问上一句，可见派来京城的估计都是炮灰，死了都没人管的那种。” 皓月天宗弟子气的脸色铁青，吴聊的话简直是把天宗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我杀了你！”‘噌’，利剑出鞘，皓月天宗弟子齐齐拔剑，要为自家同门报仇。 “杀我？”吴聊还是没站起来，笑着看向他们，“在京城，杀六扇门银捕？你们想好用什么理由了么？” “还是说，你们皓月天宗，已经准备造反了，所以杀我不需要理由？” ‘砰’的一声，几只酒杯被狠狠砸在桌子上，也震醒了压抑不住杀心的皓月天宗弟子。 那位皓月天宗的长老率先开口，“像什么样子，把剑收起来！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杀人的。有些仇早晚要报，不差这一时半会。” 太子李元贞也摔了杯子，“吴聊！注意的你话，诸位侠士远来是客，不要丢了我们大乾的脸。” 吴聊立马起身，拱手施礼，“臣失态，请殿下恕罪。”这份尊重的姿态无可挑剔，让王元贞都愣了一下。 不过随后，吴聊马上转过身来，正面皓月天宗诸人，“但是我还是得问问清楚，诸位来京城，是来盟约的，还是来找茬的。不会是来探探朝廷虚实，好回去研究什么时候造反？” 有些事情，就是大家都清楚，但是没有人会说破。 此时大乾暗弱，失去了对江湖的统治力。这些天宗当然有造反之心，谁会愿意看着有别人站在自己头顶上呢，即使是名义上的也一样会不舒服。 可是也没有人想真的动手，最起码是不想第一个动手。现在他们还没有稳赢的把握，谁也不想率先动手成为靶子，所以听见吴聊的话，哪怕再有不甘，皓月天宗的长老也只能立马表态。 “一派胡言，我等来此诚意十足，愿与大乾朝廷签订盟约，共襄盛事。” “敢问您是？” “皓月天宗张老，邢凯。” 吴聊点点头，扭身看向身边的刘志鹏，“听见了，赶紧出去，把邢凯长老的话传出去，务必让京城百姓人尽皆知。再派快马出京，用最快速度把消息传遍天下。” 邢凯一呆，他这样的身份都是注重脸面的，这话要是传到江湖上，万一以后他们和朝廷出了什么矛盾，那他还有什么颜面行走江湖。下意识想要拦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着刘志鹏快步跑了出去。 王磊差点笑出声来，就这么一件事，便让皓月天宗的人马落到了舆论的下风，接下来的谈判，朝廷就能借此站在上风。单凭这一点，以后太子想找借口发飙，六扇门也能在皇帝面前顶回去。 “吴师兄还是这么厉害，风采不减当年。” 邢凯吃了个哑巴亏，神色阴沉的坐了回去。看了半天戏的景阳天宗那边又有人开口，不过这人说话间就没有那么大的戾气，反而是叙上了交情。 吴聊闻声望去，确实有些脸熟。话说回来，当初他在凉州风光无限的是时候，熟人多得是，可是一招落了难，他可是谁都没见到。 “以前的事也不用再提，我与景阳天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们若是真心来结盟，以后规规矩矩的，我也不会违背朝廷命令。” 吴聊是认真的，可是怎么可能会有天宗势力守规矩？那不现实。 景阳天宗这个弟子笑着摆手，“吴师兄，我们不是对面那些蠢货，这种大事也不必在这里说。今天不是要为我们接风洗尘的么，那就只论风月武道好了，太子您说呢？” 已经当了半天看客的王元贞终于拿回了主导权，充满善意的看了景阳天宗诸人一眼，又安抚住了要和景阳天宗火拼的皓月天宗众人。 “诸位，今日本宫设宴，主要还是为朝廷尽一尽地主之谊，那些大事改日再说。且饮酒，且看歌舞。” 王元贞这是被吴聊搞怕了，他今天可不打算再干别的，只想安安稳稳的吃吃饭饭喝喝酒，和这些江湖势力混个脸熟，可惜这里和六扇门有仇的人实在太多，他不找事，还是有别人准备看六扇门的热闹。 “太子殿下，我等都是武者，光看这些人跳舞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在此设擂，比试比试如何？” 于海 武者聚会，设擂是很常见的事情，起了兴致亲自上台也不算新鲜。这个经常举办聚会的临湖别院之中，本就有建好的长久擂台，只是王元贞觉得今天真的不顺，生怕再有事，便不想节外生枝。 “拳脚无眼的，万一伤了谁，就不好了。今日我们” “太子殿下多虑了，”他话还没说完，刚刚和吴聊叙交情的景阳天宗弟子就插了话，“我辈武者，依仗的就是一身修为，受伤也是家常便饭，算得了什么。” “就是，看人跳舞有什么意思，不如自己上手过两招来的过瘾。” “总不会是有人不敢。” 显然比起喝酒，这些江湖子弟更喜欢比试一番。朝廷找江湖势力结盟，也是经过仔细分析，精挑细选的。除了最强大的两个天宗是相互对敌的之外，其他势力一样做了安排。 他们大多数都出自不同的地方，就算有离得近的，彼此间也基本都是不对付的。这世界一向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认为自己最强，现在终于有机会凑到一起了，自然想要比划比划。 王元贞知道自己再强压也压不下，而且还可能影响到自己的招揽计划，只好就坡下驴，吩咐了一声设擂。 “诸位，虽然设了擂台，但是也只是为了以武会友，我们还是得定出个章程。” “哎，太子殿下说的是，”景阳天宗的长老第一次开口，“这里这么多人，都下场也来不及，再说，外罡境界过于强大，打起来怕是会毁了这座别院，太可惜了。这样，我们每家只派炼神境界和先天境界的弟子好了。” 这个提议很轻易的就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在这别院之中，除了跟在吴聊身边的几个人，压根就没有炼神境界以下的武者。至于仙台境界的大佬，倒是有几位，可是这样的人一般情况都不会亲自下场动手，像蔡文那样的人真的是不多。 话说到那，蔡文那天也是太大意了，直接被四个同品高手堵在街上，而且四个人里有三个的小境界都要超过他，再加上他自己本就是侥幸才得以晋升，修为不实，这才会像低阶武者那样打的难看，败的丢人。若是正常情况下，仙台武者，即使蔡文和顾峰那样的仙台一层一战的话，那动静也足以毁掉十个八个这样的小院。 而现在选择上擂的两个境界，也是大多数势力比武时都会做的选择。先天境界的实力代表着中坚战力，而炼神境界则是代表着新一代，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势力的雏形。至于这个势力到底处在什么位置，就要看再高层次的武者了，有仙台，那就是大型势力，有很多仙台，就是强大的大型势力。 再把话说回来，此时擂台摆好，两个先天武者已经飞身上去，呼呼喝喝的打在了一起。这两人都的出身吴聊也看不出来，但是修为还算扎实，武技等级也不低，宴会场面终于又热烈了起来。 “吴师兄，看他们这些人打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我上台切磋一下？” 又是景阳天宗的那个弟子，他们的长老就说了刚刚那一句话，反倒是这个弟子不停的找吴聊，看起来他的地位不也不一般。可是吴聊看他虽然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我和景阳天宗已经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再叫我师兄。”吴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要动手的话，我可以奉陪。” “呵呵，好，那就吴捕头好了。”那弟子不以为意，“这些庸才，就算晋入先天了，也一样还是庸才。吴捕头稍等，我先去把他们撵下去，你再上来好了。” 这倒是天宗做派，一向看不起其他人，霸道的很，吴聊也懒得管他。反正总是要上台的，有人愿意帮忙清场，也不错。 “对了，”只是那景阳天宗弟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却又突然站住脚步，看着吴聊又说了一句。“吴捕头虽然对我是谁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得和你说一声，我姓于，于洋的于，前阵子刚刚改的名字，我叫于海。” 说完，他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皓月天宗弟子和王元贞的人都是一惊，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先天武者，单凭这一手，在很多争斗之中，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个他们并不熟悉的于海，修为属实惊艳。 吴聊也是吃惊不小，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这个于海还真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且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他觉得于海面熟，并不是因为曾经见过他，而是因为他的长相很像吴聊熟悉的一个人，那个被他在平孟山旁杀了的于洋。 “于洋于海”吴聊沉吟了一下，“姓于，还是刚改的名，看来于宗主还是没有断了香火啊。” 别人不知道吴聊心里的想法，外人也不清楚于海的身份，但是他们都深感震惊。擂台上的两人可没有于海说的那么不堪，毕竟是家中有仙台大能坐镇的，要比江湖散修还有那些小势力出身的人强的多。 面对于海不讲道理的突袭，两人极度愤怒，不约而同的将他作为了第一攻击对象。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场龙争虎斗，于海面对围攻，即使能胜，也要费一番工夫。 结果那两人虽然气势很足，威力甚大的招式也足够唬人，可是却压根碰不到于海的边。于海也不出手，奇快的身影来回闪烁，像是逗狗一样戏耍着他们。等他玩够了，又突然变招，双手挥动，拉出了残影，那两人被晃得眼花缭乱，无法抵挡，刹那之间便被击中了胸口，惨嚎一声便飞下了擂台。 那两人所属的势力呼啦啦围过去一帮人，扶起了自己的人，领头的长老都是顶级外罡，也都惊讶不已。对方怎么样他们不清楚，可是自家出战的先天可是门中高手，当地江湖有名的天才，竟然会如此轻易的被击败，这于海何其恐怖。 “‘神行步’、‘出云掌’，景阳天宗的地品绝学，”皓月天宗的邢凯眉毛皱了起来，到了他这个等级，肯定是不缺地品武技的，但是对于一个先天武者来说，这就已经是超规格的配置。 要知道，想要如此轻易的驱动这两门绝学，那于海的核心功法至少也是地品。原本还有些怀疑，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于海一定是景阳天宗宗主的儿子。 “看来是他死了一个儿子之后，担心这个儿子再出事，下了血本了。” 于海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知道了他也不在乎，甚至于若非于宗主严令他不许声张，他都巴不得昭告天下。 “哈哈哈，两位承让了，”于海在台上一拱手，做出一副温驯有理的样子。那两家人心有不满，其他大型势力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意，不过摄于天宗威势，敢怒而不敢言。 “吴捕头，闲杂人等我已经清掉了，你我切磋一番如何？放心，大乾太子在此，我会手下留情，留你一命的。” 彩头 大家当然都猜得出来一定会有人去挑战吴聊，就算没有血仇，以吴聊现在的名气，也一样会有人不服气，会有人试图踩着他成名，总之这一战是躲不掉的。 可是大家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不留余地。 别看于海语气诚恳，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把吴聊逼到了墙角。若是不上，那刚刚嘴上占得那点便宜就丢光了，甚至之前的名声，连带着六扇门刚刚扑腾起来的一点威名，都要赔的干干净净。可是如果真的上了，那又能怎么样，刚刚于海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不是好惹的。 景阳天宗的带队长老又自斟自饮了一杯，笑的有些得意。 虽然于海依仗身份一向不怎么听话，可是毕竟实力强悍，等到他在擂台上杀了吴聊，这份功劳就一定会有他的一份。再借此压住大乾朝廷，在盟约上多占些便宜，这也是他这个领队的功劳。到时候宗门奖赏下来，他就有希望再做突破。 入了仙台之境，每提升一个小境界都难上加难，只有得到宗门支持才有些希望。 皓月天宗的邢凯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吴聊摇摇头，对着自家的弟子说道。“可惜了，咱们的仇恐怕不能自己报了。” “师傅，您的意思是，吴聊会败？而且那个于海敢在这种场合杀人”？邢凯的弟子站在一旁，听到自家师傅的话，有些不解。在他看来，就算吴聊盏茶破十关的事有水分，但是当街杀人可是的的确确发生了，修为肯定是实打实的。 他觉得自家师兄弟一定要比那两个被于海打下去的人强的多，那杀了人的吴聊，按理说最起码是不会比于海弱的。 “江湖上最不靠谱的事，就是通过一个人过往的战绩来断定他的实力。”邢凯对自己的徒弟解释着，“那些战绩，很多时候，都充满了巧合。但是一个武者的根本是做不了假的，于海的根基太深了，三部绝学在手，只要心性经验不缺失的厉害，就已经处在不败之地。” 让邢凯产生这样判断的，除了地品功法的强大，还有这些绝学的苛刻要求。于海能把三门地品绝学修炼到这个地步，足以说明他本身就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至于吴聊，他的功法来自系统，这里可没有人知道他的功法是什么等级。 他们师徒两人说话，可是坦坦荡荡，不仅自家其他弟子也听得明白，就连宴会上的其他人也听得清楚。汪家虽然陪坐末位，也不耽误汪俊听到这一番大论。他扫了一眼王磊，还是不敢冒头，心里却已经笑了又笑，他真想看看，吴聊被杀之后，六扇门这些人要用什么嘴脸继续留在这里。 “他说的是真的么？”王元贞自身的看法和邢凯的弟子差不多，原本内心还在矛盾，不知道是该希望吴聊为国争光好，还是丢个大脸好。但是听到邢凯说吴聊可能会被杀，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终于发现，他现在和吴聊的立场，其实是一致的。 若是吴聊折戟于此，那江湖势力必定会更加嚣张，对他对朝廷，恐怕更加不会有什么尊重之意了。 “殿下，他说的没错。”始终站在王元贞身后的壮汉低声应了一句，他已经贴身保护了太子八年，是外罡巅峰的高手，无论是忠诚和修为，都值得信任。“若是这个于海一心下死手的话，吴捕头可能撑不过三招。” 王元贞脸色难看极了，今天这场宴会，简直是另一场噩梦。他在心里骂着吴聊，找死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简直是拼了命给他添乱。 于海意气风发的站在台上，把别院中人的议论听的一清二楚，简直心花怒放。他一向就是一个喜欢炫耀，喜欢被人敬仰被人害怕甚至被人讨厌的人，什么风度翩翩，那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 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他并没有再次催促吴聊上台，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落入陷阱的野兽。虽然挣扎，虽然恐惧，虽然抗拒，也只能绝望的一步一步面对死亡，给自己提供最大限度的快感。 吴聊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懒得特意去人前显圣，所以才慢慢走向了比武台。哪里想到这些人心里的戏这么多，一会断定他必败无疑，死定了。一会攻击他耽误时间，是怕死。 “你们都觉得我输定了？”吴聊停住了脚，好笑的回头看着这些人，“那不如我们赌上一赌，也算是有个彩头。” 王元贞心中一喜，他以为是吴聊终于有了自知之明，这是在拖延时间，让他们这些人想办法。 “对，吴捕头说的不错。不过彩头这东西，总不能随便拿出来就算，还是的准备准备才好。不如我们今天就算了，待我禀报陛下，好好准备一下，再选日子比试。” 别管找的什么理由，只要不让吴聊死在他的宴会上就行。 “太子多虑了，”景阳天宗长老立马拦住了他，“彩头嘛，就是那么个意思罢了，何必如此在意。” 王元贞一滞，王磊却笑着接过了话，可惜一开口，就让太子殿下大惊失色。 “你说的在理，彩头嘛，不过是玩玩，用不着特意准备什么。”王磊身为神捕，修为虽然只有外罡境，但是身份不低，面对景阳天宗的长老也不落下风。“这样，若是吴捕头败了，那我就带着此地六扇门一众捕头，给景阳天宗诸位鞠躬行礼，从此退避三舍，直到诸位离京，如何？” 这回不光是王元贞吃惊，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疯了。 景阳天宗长老仰天大笑，“好，真是女中豪杰，那我们就赌了。若是于海战败，那我就带着天宗一众弟子，给六扇门诸位鞠躬行礼，从此退避三舍！” “哈哈哈，”吴聊满意极了，又扫视了一圈宴会上的这些势力，“有没有人想要跟注的，就按照王神捕的说法好了。” 这下可是热闹了起来，这些势力纷纷加入其中，能让六扇门低头可是他们的梦想，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汪家的汪俊甚至还加了注，把鞠躬行礼，改成了跪拜叩首。 吴聊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而后走上擂台。 于海就这样一直站在台上，没有任何催促，见吴聊终于上来，才笑着开口。 “吴捕头，看来一会会很热闹，可惜，你未必看得见了。” 获胜 “废话不要那么多，你兄弟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吴聊冷冷甩了一句。 他现在这么出名，过往早就被人调查个清清楚楚，与景阳天宗的那些纠葛，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不过江湖上传的是他背叛师门，是朝廷内奸。而朝廷宣传的，是他弃暗投明。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真就没人提起于洋之死。那毕竟是武圣，是一宗之主的儿子，大家多多少少还是会避讳一些。要是被景阳天宗的人发现有人像吴聊这样说话的话，为了宗门脸面，怕是必定要见血。 不过很奇怪，原本关系更近，应该更加气愤的于海却没有过火的表现，他听清之后，甚至还笑了一下。 “你想激怒我？想法不错，若是能得逞，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多挺一阵。可惜用错了方法，我和于洋压根就不认识，更别提有什么感情。提起他，我甚至都有些感谢你。” 于海用着极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着，“我是私生子，于洋活着的时候，我只能保持沉默，做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他死了，我才得以改名回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这和吴聊想的差不多，这个于海若是于洋的正牌兄弟的话，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再说，也是多亏了你，让我那个父亲丢了脸，为了挽回颜面，这才不惜代价帮我突破到先天，又拿出地品绝学给我傍身。说起来，你还真是我的恩人。” 说着，于海的声音还保持着很小，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有些不受控制，露出了一种扭曲的，极度的兴奋之色。 “我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不偷袭我？浪费机会，这可是我给你的报答。既然你不珍惜，那就算了，以后我给你多烧点元宝纸钱好了，只要我记得住。” 于海终于说完了话，再不给吴聊机会，直接选择出手，在台上拉出了残影。‘神行步’不愧是地品武技，此时于海全力以赴，台下几乎所有外罡境界以下的人都已经看看不出哪一道影子才是他的本体。 单凭这一手，足以证明他已经胜过在场所有的同阶武者，包括比他小境界要高的，也包括同为天宗弟子的。 王元贞面色不善，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吴聊惨死的样子。但是他现在没心思管他的死活，甚至没心思再埋怨莫名其妙惹出大麻烦的王磊。他必须抓紧时间想个办法，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最起码也要把自己摘出去。 “殿下！” 苦思明显的王元贞被吓了跳，心一沉，还以为吴聊被秒杀了。可是他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像是见了鬼一眼。 身后的贴身护卫见状赶忙又低声提醒了一句，“殿下！吴捕头能跟上于海的速度，他的步法也是地品绝学！” 以前没有可以对比的人，大家虽然知道吴聊的功法不俗，却不清楚到底有多不俗。现在有于海这个参照物，他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不止年纪轻轻便晋升先天，甚至连修行的功法也同样如此强大。 景阳天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吴聊当年的威名，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获得的地品绝学传承。带队的长老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只是一门步法，可是他已经隐隐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当然，所有人中最不敢置信的，就是于海。 “不可能！我这样的出身，尚且吃了那么多苦，又走了那么多的运，才有这份成就，你凭什么能跟上我！我杀了你！” 两人本就用极快的速度交着手，可是他竟然又不管不顾的再次提速。要知道，满打满算他得到传承也不过半年左右，现在已经发挥到了极限，再拼，就要冒着反噬受伤的危险了。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无法占据上风，吴聊依然能跟的很轻松。 “我杀了你！” 随着于海一声怒吼，擂台之上除了两个快到极致的身影之外，又有漫天的掌印出现。于海终于放弃了用常规武技击败吴聊的想法，使出了还不算熟练的‘出云掌’，而且一出手，便逼出了自己的极限。 “不好，要出事”景阳天宗长老看的清楚，他可是仙台大佬，主修的又是‘出云掌’，对台上于海的情况十分了解。于海原本对‘出云掌’的掌握就不足，只能像之前对付那两个人一样，关键时刻出上一招以作决胜。现在这样强行动功，是挺不了多久的。 “师伯，怎么了？于洋师兄不会败？”景阳天宗的弟子紧张了起来。他们可是赌约上的，万一于海败了，他们就要跟着一起丢人。而且就算没有赌约的事，他们也不想接受自家天才败在宗门叛徒手里这样的事。 “败个屁，”景阳天宗长老怒骂一声，“于洋这人太过急功近利，拖下去就能赢，偏偏要强行用‘出云掌’，就算能速杀吴聊，自己也会受伤不清，我们还得照顾他，真是能惹麻烦。” 这话说出来，不知道算是批评还是炫耀，反正对面皓月天宗的邢凯听的眉头直皱，他巴不得自己能有这样的烦恼。能驾驭三种地品绝学的弟子，有些小毛病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是很快邢凯的眉毛就舒展了，开始庆幸于海不是自己的弟子，也庆幸因为于海是死对头的人，所以刚刚的彩头他们没有掺和。 于海的‘出云掌’明明威力无匹，又无比灵活，一朝出手，本应该锁定胜势才对。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漫天的掌印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拳影渐渐收缩。最后两个人拉出的所有残影消散，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吴聊握掌成拳，而拳头正顶在于海的胸口。 “你敢！” 景阳天宗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海竟然败了。他现在简直要吓死了，若是于海再死在吴聊手里，他回到景阳天宗之后，宗主就算明面不说，他还有他的家族，都不会再有前途了。 几乎和声音一起，他已经飞身而出，仙台大佬的气势勃发，不知道吹翻了多少酒菜。可是他再快，也没办法快过已经贴到胸口的拳头，吴聊冷笑一声，灵力喷薄而出。 于海早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剩下一脸的恐惧。可是就在吴聊‘上清拳’拳劲即将震死他的时候，于海胸前的玉佩突然破裂，一道白光闪过，将吴聊和于海都震的倒飞而出。 吴聊还好，一个翻滚之后就重新掌握住身体平衡，落回了六扇门的位置。于海却被震得像陀螺一般飞了出去，要不是景阳天宗那个长老把人接住，估计会一头撞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但是无论如何，大家都看的清楚，吴聊赢了，赢得彻底，若不是于海身上带着保命之物，此时已经被打死了。 “胜负已分，”王磊第一时间站出来，好听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朵，“我们赢了，各位，彩头是不是当场兑现一下。” 王元贞嘴巴始终张着，木然的转向王磊，这才发现，这个京中有名的美人天才，原来并不是不会笑。 消息 真武湖别院里的事是瞒不住人的，当那些江湖势力铁青着脸离开之后，吴聊和六扇门在这场宴会上的表现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各方势力更是已经看到了已经整理好的情报。 “吴捕头还真是能给人制造惊喜，竟然有如此实力，他的功法到底是哪里来的。”皇宫之内，皇城司的衙门里，大太监李庆贺也刚刚听完了汇报，摇头失笑。 “不过太子殿下真的让人失望，总是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陛下估计又要生气了。” “太子殿下也没做什么啊，看起来只是比较倒霉而已。”汇报的人是李庆贺的亲信，说话也并不太拘谨。 “哼，他的心思，也就瞒瞒你们这些反应慢的。”李庆贺不屑的说道，“他想招揽这些江湖势力，也算不上错，陛下也不介意他收拢一些实力。但是他这场宴会邀请吴聊过去，又专门设在那个别院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想看人家丢脸，报当初英雄会上的仇么。” 李庆贺也不和他多说，正了正衣服，就去找开元帝汇报了情况。 此时开元帝并没有在那个庞大的后宫里玩乐，正独自坐在尚书房中，没有处理政事，也没有看书，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子。自打当年皇后去世之后，他就留下了这个习惯。 “元贞又干蠢事了，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他娘，小家子气。” 王元贞的生母就是已故的皇后，开元帝的这个评价若是传出去，立马就会引发轩然大波，二皇子一党恐怕做梦都会笑醒。但是唯一一个听众李庆贺恭谨的低着头，一声不吭。他清楚的很，再和气的皇帝也是皇帝，何况还是一个武圣皇帝，这句话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他就死定了。 开元帝没有再说太子什么，转而说起了六扇门。 “没想到，六扇门竟然还真的让他们两个人又弄起来了，那些江湖势力，快气死了？” 李庆贺又活了过来，闻言也是轻轻笑了一声，兰花指一掐，“还是陛下有识人慧眼，无论是给王磊郡主神捕的位置，还是调吴聊吴捕头进京，都是您做的决定，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呵呵，”开元帝失笑，“还是你会说话，不过我当初确实没想这么多，这两个孩子确实不错，六扇门现在也算是能用一用了。” 李庆贺脸上笑的像开了花一样，不住的点头。 “别让他们闲着了，省的再惹出什么祸端。”开元帝想了想，吩咐道，“传旨，让王磊也参加到盟约谈判之中。再从内库出些东西给六扇门送去，毕竟今天也算立了功。” 李庆贺赶忙答应了一声 ，见开元帝又沉默下去，知道没有了别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此时六扇门热闹的很，很多京中百姓，都有意无意的路过一下地处平民区的六扇门总部，想看看逼迫一众江湖势力低头的吴聊等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有不少人，或是京中才俊，或是各部年轻官员，总之是一群年轻人，他们不管什么政治，就是因为钦佩六扇门敢在这个时候对江湖势力下手，就足以让他们过来道一声钦佩。 就连钱景和陈平二人都带着自家门人在此。即使他们对六扇门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毕竟还挂着神捕的名头，六扇门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他们自然也乐得过来分享一下。 在这样的气氛下，带着赏赐和旨意的李庆贺自然也喝了一杯水酒。 “王神捕，你们六扇门今天可是出了大风头，陛下知道了以后，还一直说自己眼光不错呢。”李庆贺是开元帝的心腹，他对人的态度一向和开元帝是一样的，现在摆明六扇门要受重用，他自然要帮开元帝笼络笼络， “陛下眼光当然好，我们也只是借了朝廷的威严罢了，不然早就被人家大卸八块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可是吴聊现在和王磊已经很熟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除非面对的是开元帝那种人，否则王磊一般都冷得，于是便主动接过了话。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也算得上六扇门的半个主人，说话也不算僭越。 “哈哈，”李庆贺笑了起来。其他人都留在前面院子里吃吃喝喝，就他们三个进了会客室，既然没有旁人，李庆贺也就没端着架子。“吴捕头也不用太谦虚，朝廷现在的样子，咱们都清楚，要是威严真的管用，也就用不到和江湖势力结盟了。” 这是大实话，实到吴聊都不好接话，何况他和这个李公公可是一点都不熟，甚至有点仇怨。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直在释放善意，吴聊也不能不讲道理，只好把忌惮和防备藏在心里。 “朝廷虽然衰落，但是也不是毫无威严的。”王磊接过话，“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巴巴的跑到京城来。” “王神捕说的是，”李庆贺不以为意，笑呵呵的应和着，“大乾到底还是大乾，不只是他们，就连北狄人也派人来了。” “北狄人？”吴聊一愣，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是啊，”这消息不算什么，只是六扇门里这几个人最近都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没听说而已，李庆贺便为他们解释了一下。“吴捕头别在意，北狄人和北狄人是不一样的，那个杜擎天就是个疯子，不仅常年掠夺幽州凉州，也并不服从北狄开阳城。” “这次邓都统灭了杜擎天，还晋升武圣，对北狄的冲击太大了，所以这位大公主才迫不及待的要来京城。” 吴聊一愣，“大公主？让女人出使？” “哎，吴捕头别误会。”李庆贺继续解释，“听说北狄皇帝身体不好，弄了一个稚子当太子，结果在这位大公主的辅佐下，愣是站稳了脚。现在北狄人都说，与其说是太子监国，不如说是大公主柄国，这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无所谓了，来就来，和那些江湖势力一样对付就是。”吴聊随口说道。要说这个世界上，由于武道对于男女是公平的，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女性并不卑微，所以公主秉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当然当然，这个什么大公主杜金燕，和那个于海也差不了多少，在京城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吴聊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说她叫什么？” 杜金燕 吴聊没想到会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听见杜金燕的名字，有些措手不及。 李庆贺奇怪的看了一眼明显失态的吴聊，“是啊，杜金燕，不会错的。他们姐弟俩的事，也算是个传奇，皇城司当初是仔细查过的。” 王磊不知道吴聊怎么了，但是看得出他对这个杜金燕很感兴趣，心里莫名的有些说不明白的感觉。不过吴聊既然这么感兴趣，她便想着要帮帮忙。 “李公公，反正也是闲着，而且这位大公主来了以后，我们说不得还得碰一碰，不如你和我们详细说说。” 李庆贺今天就是来示好的，说什么真的无所谓，便笑着点头，介绍了一下杜金燕姐弟的故事。 杜金燕和她弟弟杜建元在北狄皇宫里并不受宠，因为母亲早逝，还有些受欺负的样子。甚至皇城司还调查出来，之前他们姐弟两个甚至受到了生命威胁，为了保命逃出了开阳城。 至于逃到了哪里还不清楚，也许是北狄的小城，也可能是进了幽州。但就是在他们逃离得这段时间，开阳城局势大变。一次皇家家宴上，五皇子突然入魔造反，当场就杀了大皇子和太子。随即开阳城大乱，各方势力都杀红了眼，等到三天后北狄皇帝出关平息了乱象，发现整个皇室都死的差不多了，有资格能继承大统的人，竟然只剩下了杜建元。 也刚好在此时，之前出去寻找杜金燕姐弟的人把他们带回了开阳城，就像是算计好的一样，杜建元顺理成章的就被封了太子，而杜金燕也就摇身一变成了大公主。 皇城司调查的很仔细，时间线很清楚，吴聊算了一下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北狄这两个幸运儿，就是他在李家救出来的那对姐弟。那么杜金燕，也就是那晚帮他解决‘灵爆丹’后遗症的女人。 “哦对了，”李庆贺原本已经说完了，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个杜金燕的体质很特殊，是先天灵体，她体内的灵韵对修行的助力极大，听说能增加仙台巅峰突破至武圣的几率，现在她可是块香饽饽，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大佬盯上了她。” 王磊作为女人，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你刚才说，这位大公主过完年也不过才十九岁？那些仙台大能，六十多岁都算是年轻的，仙台巅峰的那几位，恐怕孙子都比她年纪大，他们就不嫌恶心？” “呵，”李庆贺喝了口茶，不以为意的说道，“神捕，这江湖不是一直都这样么，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干什么都正常。再说，就算是没有这个先天灵体的诱惑，那些七老八十的人家里，也一样不缺十七八岁的侍妾。” 王磊冷哼一声，她既看不上那些以色娱人的女人，也看不上那些依仗修为老牛吃嫩草的老男人。 “不过，也幸亏有太多人觊觎她，反倒形成了平衡，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出手抢人，只能等着她自己做选择。”李庆贺不无感慨的说着，“听说那几位女性仙台大能，都公开表示了羡慕呢。” “哼。”吴聊难得黑了脸，“痴心妄想。” “哎，也不能这么说，”李庆贺神情暧昧，“先天灵体也不是只有女人才有，说不定她们真能找到一个有这样体质的男人呢。” 吴聊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李庆贺终于喝干了茶碗里的茶，起身告辞。转身离了六扇门，又转过了巷子，李庆贺忽然一挥手，把身后的手下叫了过来。 “让我们的人去查一下，杜金燕失踪的时候，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到过幽州。” 手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杜金燕感兴趣起来，却也不敢多问，利索的答应下来。而吴聊表现的那么明显，看出他和杜金燕有关系的显然不止是李庆贺。 吴聊自己也清楚，只是杜金燕是他两辈子加一起的第一个女人，又是在那种情况下的献身。苦寻日久没有消息，今天猛然听见她的名字，便不由得紧张起来。而既然已经紧张了，再掩藏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便顺其自然了。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吴聊苦笑的看着一旁的王磊，两人送李庆贺出来，还没有回去。 王磊怔怔的看着他，然后这个外罡境界的天才女子突然展颜一笑，笑的美极了。“刚才确实想问，不过也无所谓了。不过我可得告诉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吴聊也是愣了一下，摇头失笑。王磊这个人个子不算高，若是忽略她六扇门神捕的身份，外罡境界的修为，真的是一个软软的萌萌的小美人儿，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升起保护欲。 这个女人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可是天生童颜，又吃了一枚‘先天清幽果’，从容颜上看，并不显得比吴聊大。当很少笑的她笑起来的时候，不仅惊艳，而且还会给人带来一种邻家小妹的感觉。 也许是今天大战了一场，又经历了那么一次失态，吴聊的精神状态也十分放松，听见王磊的话，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而王磊堂堂外罡境界的武者，竟然也呆在原地，任由吴聊弄乱了她的头发。 “额，”吴聊回过神来，手都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毛病，这要是王磊翻脸，一掌下去他可能就要躺到盟约签完。“那个，王神捕，你听我解释” “你先把手拿下去。”王磊没有翻脸，不过语气也很奇怪。 “额，好。那个我” “你现在状态不好，还是回去歇歇。”王磊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庆功宴那边我会帮你解释，就这样。” 话说完，她便自己走了。吴聊现在心里确实很乱，也就没有硬撑，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休息上，刚呆了没一会，顾峰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他一个仙台大佬，哪里会被吴聊的房门挡住，直接就冲了进来。 “吴捕头，你要去北狄做驸马？！” 任务 吴聊虽然对杜金燕有特殊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更多的还是一种感动。不管是谁，面对这样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为了救自己甘心情愿主动献身，都会有所触动。 吴聊确实感激她的付出，也欣赏她的美貌和智慧，不过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爱，他自己也不确定，怎么可能就发展到了要去北狄当驸马？ “老顾，你在说什么！”吴聊差点滚到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急切的顾峰。 顾峰两步就迈到了吴聊床边，“王神捕说的，她说你认识即将要来京城的北狄大公主，而且交情不一般，可能是老情人。还说这回北狄大公主出使，一是为了北疆镇抚司邓都统，二就会为了求亲，要把你带去北狄。” 吴聊瞪大了眼睛，之前他怎么会觉得王磊那个女人是邻家小妹型的呢？“她她在庆功宴上说的？ “那倒不是，”顾峰解释道，“她是单独跟我说的，说是大乾北狄毕竟是敌国，而且刚刚大战过一场，这件事还是太敏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算她还知道轻重”吴聊苦笑着感慨了一句。杜金燕现在的名气可比他大的多，要是真被人听说和他有什么关系，恐怕那些觊觎她灵韵的人会宁杀错一百，不放过一个。 而且重要的是，杜金燕的灵韵还真的是被他攫取走了，还把这份可以用来突破武圣的神物，用在了修复练气级别丹药的后遗症上。这事若是曝光了，那些仙台巅峰的大佬们一定会杀了他这个暴殄天物的家伙。 “这是真的？”顾峰隐隐约约听到了吴聊的话，顿时更加急切，他还以为吴聊是在夸赞王磊没有和人乱说。“你真的认识那个什么大公主，还要去做驸马？我跟你说，吴捕头，北狄的驸马可不是好干的，你得三思啊。” “我当个屁的驸马，”吴聊哭笑不得，“是王神捕在整我，刚才我不小心揉了她的头，她这是在报复我。” “嗯？”顾峰眉毛一挑，他可不是外面喝酒的束空那样的莽夫，作为曾经的六扇门神捕，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了，一下就抓到了重点。“你揉了王神捕，就那个王磊丫头的头？” 吴聊苦笑了一下，“一时没了分寸，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了。” 外罡武者怎么可能会被先天武者按住头，王磊更是京城有名的冰美人，除了那几次在吴聊身边，几乎就没有笑过的时候。不过顾峰眼睛一转，没有和吴聊说这个，反而又问了一遍。“吴捕头，那你还去北狄做驸马么？” “哎呀，做什么驸马，那是她瞎说的。”吴聊急切的解释了一句。 顾峰眉毛又是一挑，他的灵识感应的到，刚刚跳到房顶上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隐秘的笑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向沉稳的很，怎么会因为得了点赏赐就激动的不能见人了。” 王磊在庆功宴上给吴聊编的理由，是李庆贺公公送来了开元帝的赏赐，吴聊感念皇恩，有些激动，怕坏了大家的气氛，便回房休息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能用。吴聊也是苦笑不已，不过顾峰还是挺特别的，毕竟他也知道杜金燕，甚至知道他当初被杜金燕救了一次的事，吴聊便没有瞒着他。 “北狄要来的大公主，是杜金燕。” 顾峰已经笑起来的脸上顿时一滞，他当然记得那个姑娘。当初杜金燕的沉稳，还有后来救吴聊的决绝，都给顾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北狄公主？那怎么会被李家那种货色抓走？” 当初顾峰差点死在李家，可是现在时过境迁，几个月过去，顾峰已经从那个疯疯癫癫精神分裂的炼神武者，变成了足以成就一方大型势力的仙台大能，他现在自然可以看不起李家。 “我也是刚刚听李庆贺公公说的，”吴聊苦笑着将刚刚听来的消息又和顾峰说了一遍。“我猜到她会有些身份，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身份。” 顾峰想了一会，不知道都想到了什么，反正眉头皱的比吴聊还深。“太乱了，太乱了，这事还是你自己琢磨，我去找束空再喝几杯，再会。” 说完，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他又仗着自己仙台境界的实力，连门都没关，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乱？”吴聊被他搞的哭笑不得，原本就比较懵的脑袋更晕了。“算了算了，反正还得一段时间她才能过来，到时候再说。” 鸵鸟策略治不了本，但是治标还是挺管用的，至少吴聊第二天就活了过来。不过在这京城之中，又是六扇门这样的是非之地，想要清闲是太难了。 “你说什么？负责北城治安？”吴聊看着面前传旨的小太监，觉得莫名其妙。 大乾当然有京兆尹，但是毕竟这座城太大了，一座衙门到底是管不过来的，所以朝廷一向是将京城分为东南西北四部分，然后派专门的人来负责治安，也就是看着城里，防备那些脾气暴躁的武者当街打架。 数百年间，京城四部便是东贵南富西贱北乱，东面都是达官贵人，包括皇城都坐落在东城。南边都是些大商人，天南地北的哪里都有。西城同样繁华，只不过青楼楚馆，酒家赌肆偏遍地，还是上不得台面。至于北城，那就是京城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的家，没有什么油水，所以一向管的不是很严，经常有各路人马火并。 当然，吴聊之所以有些懵，并不是因为六扇门得了这么个差事，更不是因为北城没有油水可捞。 “为什么找我啊？” “吴捕头，”小太监也是李庆贺的干儿子，闻言笑了起来，“我干爹说了，六扇门两个能做主的，一个是王神捕，她已经去礼部和江湖势力谈判了。还有一个就是你，那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行行。”吴聊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接下了这个任务。 六扇门现在的驻地虽然是随意选的小地方，还靠着城墙，不过靠的也是东城的城墙，来到京城这么久，吴聊还真的没去过北城。虽然旨意上说的是让六扇门择日接收北城，但是闲着也是闲着，吴聊便信步走出了六扇门，也没有招呼其他人，准备自己去北城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是怎么个乱法。 打破传统 “朕都忘了，王磊那丫头要去谈判的，不过把旨意传递给吴聊也一样。” 还是那间书房，不过开元帝今天没有偷懒，正埋首案牍之间，偶尔抬起头，和前来汇报李庆贺说上几句。“吴聊没说什么，直接就同意了？” “陛下的旨意，他还敢说什么，当然立刻就接旨了。”李庆贺站在桌前躬身回道。 “呵呵，”开元帝笑着拿手指点了点他。“还是你会说话，不过你也不用安慰我朕，现在大乾愿意听我说话的，已经没有多少了。” 李庆贺身子躬的越发的低，“陛下，大乾文官武将，无人不在倾听您的声音。” “算了，和你说这个也是难为你了。”开元帝无聊的摆摆手，“你一向就会说些好听的。” “陛下，奴才可是真心的。”李庆贺解释着，“您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又是武圣之尊，天下间谁敢无视您的声音。” “武圣？”开元帝冷冷一笑，面露不屑之色，“天下人都知道，无论是谁当了大乾皇帝，都能成就武圣。朕这个武圣，恐怕是最不值钱的。” 李庆贺已经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沉默以待。 这件事算不得秘密，稍微上点档次的势力都清楚，大乾皇室的功法特殊，不管身为皇子之时修为如何，只要成功登基，坐稳皇位一年，便可顺水行舟般成就武圣之位。 当然，有利则有弊。若是依靠皇位成就的武圣，再想提升就变得无比困难，这么多年下来，能靠着自己提升一个小境界的，都屈指可数。不过这个缺点也算不了大事，这座江湖数十亿人，能成就武圣的，一百年又能有几个。 而对于大乾皇室这种堪称作弊一样的行为，江湖中自然是议论纷纷，几乎所有武圣都曾经羞辱过大乾皇帝的修为，这也是王家的逆鳞。所以开元帝可以豁达的自嘲，李庆贺却不能有任何表示。 开元帝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好接，主动转移了话题，又说回到了六扇门身上。 “我看过你的调查，吴聊这个小子是因为意外才加入了六扇门，对六扇门的了解估计不多。”开元帝又笑了起来，“他恐怕根本不知道，京城治安这种具体的事，从来不是六扇门职责，朕的这道旨意，他们是可以拒绝的。” “陛下，今时不同往日了。”李庆贺劝了一句。“朝廷总不能一直任由六扇门游离在外，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说的对。”开元帝随手翻开一本奏章，上面赫然是在弹劾王磊，说她肆意妄为，破坏朝廷结盟的大事。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三封弹劾了，它们的结果也一样，被随手扔到了一边。 “六扇门自诞生之日起，便自成一派，与朝廷相敬如宾。就连沉沦的这些年，也有点这样的意思。为了让他们更好的融入朝廷，做些改变也是应有之意。” “陛下英明。”李庆贺捧了一句，“不过陛下，奴才人微言轻，这件事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是奴才提议的，不然奴才怕是要挨打的。” “哈哈哈。”开元帝终于开怀大笑，“你这奴才，胆子真是小，好，朕就替你背这个黑锅。要是吴聊打上门来，朕就亲自对付他好了。” “多谢陛下。”李庆贺虽然是在凑趣，却也一板一眼的配合着，好像是真的怕了一样。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开元帝毕竟还是要处理政事，李庆贺身为大太监，也有不少事情要办，便重新为开元帝添上一盏茶之后告退。 “干爹，”小太监凑了过来，“听说陛下把北城移交给了六扇门，守备军衙门的人可是很气愤呢，听说不止一个人公开发话，说是要给六扇门一点颜色看看。您说我们要不要去掺和一下，守备军衙门这些年可是没少捞好处。” “混账，陛下的话也敢不听？你亲自过去，让那些大老粗给我安分一点，要是闹出火并的事来，谁也保不住他们。”李庆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是嘴里却训斥了干儿子。 那个小太监撞了钉子，一脸惊恐的连声称是，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北城虽然混乱，却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这也可以理解，东城的财富多，可是遍地权贵，负责那里的治安，拿钱都不叫捞油水，叫拿赏赐。三教九流的牛鬼蛇神们，最喜欢的就是西城和北城，连带着之前维护这里治安的守备军衙门也吃的肥头大耳。 现在这个肥差莫名其妙的丢了，就算是陛下旨意，又有李公公的训诫，想让他们选择认了也很难。 而这些事吴聊是真的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六扇门和大乾朝廷是个什么相处模式，又怎么可能知道，他随便接下的旨意，竟然给自己带来一个仇人。 所以当他在北城遇见守备军衙门的人，并且被冷嘲热讽了一顿的时候，他一度认为这些人是江湖势力的走狗，双方差点就真的动手了。 而之所以没有动手，也不是因为双方想开了，更不是他们只敢打嘴架，而是因为遇见了熟人，一时间不好动手而已。 “十三皇子，你怎么在这？” 王元侠可不像他那几个哥哥，总是要算计来算计去，防备别人挖自己墙角，又拼命去挖别人墙角，忙的不行。他是闲人一个，最大的乐趣就行走江湖，若是在京，便喜欢各个地方乱窜。今天就赶得刚刚好，碰见了要当街火并的吴聊等人。 “我在哪出现都正常，必然是闲人一个。”王元侠解释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 吴聊冷哼一声，指着已经离开的那几个人把事情说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占理，可是王元侠从小就在京城厮混，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于是便拉着吴聊走到了一边，将利害关系对他一一道明，吴聊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捕头，这事是你欠考虑了。”王元侠苦笑着，“守备军衙门纸面上的实力确实不如你们六扇门了，可是也不算弱小，而且毕竟算得上地头蛇，平白无故的，你招惹他们干嘛。我可是了解你，你哪里是会把这点利益放在眼里的人。” 吴聊也是苦笑不已，“这事我哪知道，等王磊回来” 吴聊其实觉得王元侠的话很有道理，他也不想蹚浑水，打算等王磊回来就去找开元帝推辞。可是就在这么个关头，迎面又冲过来一伙人，为首的赫然便是守备军衙门都统的儿子。 他爹刚刚被李庆贺派人提醒过，虽然然怒火难消，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可是他在屋外听见了这件事，又恰好听说了自家手下在北城遭遇了吴聊，便直接赶了过来。 “一条被宗门势力赶出来的狗，大乾大发慈悲收留了你，没想到转过头来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这人比吴聊大上一些，但又大不了多说啊，手指着吴聊，嘴里污言秽语说个不停。十三皇子想要调解，愣是说不上话。 “识相的赶紧去自己找陛下，别等着我们教训你！狗杂种。” 吴聊呵呵一笑，拉住了想要说话的王元侠。“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六扇门接管北城是陛下金口玉言，你在这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干嘛？” “想造反么？！” 方家兄弟 吴聊现在是越来越喜欢给人扣帽子了，一方面这是系统要求的，明正典刑嘛，另一方面，看着这些嚣张的人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还真是挺爽的。 就像现在这个不知所谓的纨绔，平日里依仗着父辈的权力横行无忌，还以为自家在这京城之中无所不能，一朝听闻权力被夺，立马就跑来威胁。这样的人你和他摆事实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但是你扣顶帽子过去，扯上一个他也知道自家惹不起的存在，他立马就会安静下来。 “你不要胡说，谁不知道我们方家对陛下对大乾忠心耿耿。”年轻人有些慌乱，在他的圈子里，起了矛盾，一般都是自家动手解决，了不起也就是扯上家族威势而已。现在吴聊一开口就说他要造反，确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六扇门接管北城之事，是陛下金口玉言下的旨意，你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方扬，我看你可不是对我不满，你一定是对陛下不满。”吴聊原本是不认识他的，不过王元侠就在旁边，自然是他帮忙介绍过了。 方杨越发的惶然，他是个混人，纯粹的纨绔子弟，脑子不好，也不懂得朝政，是真的担心吴聊要代表六扇门状告他家造反。但是王元侠可不傻，他已经看出来，吴聊就是在逗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而已，现在是拦也不拦了。 造反这种事，哪里是空口白牙就能作数的，说到底今天这个事充其量就是争权夺利而已，再说这个方杨也代表不了方家。吴聊只不过是懒得和这样的二世祖废话，又觉得出手教训他还犯不上，所以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让他闭嘴而已。 至于他们极其看中的北城的利益，吴聊真的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一会回去六扇门，还是准备和王磊一起去面圣推辞的。 “方杨！你在这干什么！” 就在方杨无所适从，想走就觉得丢脸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喊了一句。方杨听见声音，顿时精神一震，松了口气，不过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恐惧。 王元侠原本还在看戏，见这个长得和方杨差不多的男子过来，也是严肃了一点。 “吴捕头，他是方梁，方家的嫡长子，和方杨不同，他是真正能代表方家的人。”这是在提醒吴聊，他们兄弟两人的分量完全不同，需要认真相对。看的出来，王元侠是真的很看好吴聊。 吴聊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便和三皇子一起看着方梁走过来。 “大大哥，我没干嘛”方杨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甚至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 “哼，”方梁冷哼一声，横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眼，神情不耐。他一向看不起这个同父异母的纨绔弟弟，但毕竟都姓方，他也不会看着方杨在外面受欺负。 “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丢我方家的脸，滚回府去。再让我知道你打着方家的旗号胡作非为，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方杨神色难堪，但是毕竟也算是在窘境里解脱出来，也不敢再对着吴聊放狠话，灰溜溜的就带着人转身离开。 吴聊眉头一挑，这个方梁果然不同。 撵走了不成器的弟弟，方梁似乎余怒未消，不过还是让自己换上了一副笑脸，拱手行礼，“臣方梁，见过十三皇子。家弟无知，出口无装，请十三皇子见谅。” 王元侠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于是方梁又转向吴聊，竟然鞠了个躬，“吴捕头，家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虽然没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好话，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我代表方家向您致歉。” 这吴聊可没想到，伸手不打笑脸人，赶忙回礼。“方公子言重了，这也不算什么，反正我也没吃亏，道歉就不必了。” 这回轮到方梁一滞，看来是没想到吴聊会这么直接。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即他便豪爽的笑了起来。“吴捕头果然是个妙人，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家里喝杯水酒。” 双方和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完全不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客套话，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原本吴聊准备等他说起北城治安一事的时候，就解释一番。不过一直等到客套话都说尽了，方梁还是没有提一句，不知道是还没得到消息，或者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不好了，不好了，那边出事了，快去找守备军衙门的人过来！” 就在他们没什么话说的时候，不远处猛然嘈杂起来，乱哄哄的叫喊了起来，将几人的目光一起吸引了过去。 “不用去衙门了，这里就有守备军衙门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人离得那么远，吴聊都看不清他，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守备军衙门之人的。但是不管如何，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大人，几位大人，”冲过来的这个人满脸惊恐，说话都在颤抖，“那边，那边出事了，您几位快去看看。” 这人惶急的颜色是没有作假的，方梁像是下意识的迈了一步，准备开口吩咐些什么。但是他又一眼扫到了吴聊，于是特别明显的一顿，朗声说道。 “诸位，诸位，陛下已经下旨，以后北城的治安不再由我们守备军衙门负责，已经由六扇门接管。这位就是六扇门的吴聊吴捕头，这件事就让他去看看。” 吴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原本真的没想让六扇门接管北城，但是现在还真是盛情难却。 来报信的人一愣，有些犹豫的转向了吴聊，眼中似乎有些怀疑。不过他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不管官面上的谁他都惹不起，也只能听从方梁的话。 “吴吴捕头，您快去看看。” 王元侠眉头一皱，就想要说话，却又一次被吴聊拦住。 “那就去看看好了，”吴聊答应下来，又转向了方梁，笑着邀请了一句，“方公子，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哎，”方梁连连摆手，“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管这些事了，过去岂不是会耽误您办事，还是不了。您先忙，改天我再做东。” 说完话，他便随意的一拱手，竟然真的带着人转身就走。而伴随着他的脚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堆人，哭天抢地的就喊了起来，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大人，大人，你别走啊，你走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 “是啊，谁还能为我们做主啊。” 王元侠脸色越发的难看，“吴捕头，这事怕是有诈。” “有诈？”吴聊呵呵一笑，“人家已经把台子搭好了，这出戏我想不想唱，都得唱下去了。” 张家惨案 “大少爷，这样就可以了么？我们真的不去看看？” 已经走远了的方梁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身后跟着的亲随小声的问了一句。说到底，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把利益拱手让出，就算是陛下下旨，他们也准备斗一斗。可笑的是，他们唯独忘了去问一问，看看人家是不是真的看得上他们的视若珍宝的骨头。 “看什么看，”方梁脚步未停，边走边说，“我安排这一出，只是为了让北城这些人看明白，他吴聊名气再大，六扇门再强，也不是管治安的料。等到民怨沸腾，陛下自然会改变主意，把北城再还给我们。” 随从了然，却还有些迟疑，“那我们不是更应该去看看么。要是当场有个对比，那些泥腿子不是会更快意识到咱们守备军衙门的好。” “愚蠢，有些事情过犹不及，”方梁训斥道，“我们去干嘛，做的太多，纰漏就越多。难道要让陛下看出来，这些事是我们安排的？”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看不起人了，这件事发生的太巧了，明眼人自然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想的也不算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哪怕全世界都知道是你做的，只要你没有留下证据，没有被抓住把柄，那谁都拿你没办法。 就如同现在的王元侠一般，他就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他和京城里的权贵们不算太熟悉，和这个方梁更是第一次见面。他刚刚还真的以为方梁和他弟弟不同，是个一心忠君，豁达大度人呢。结果客道话陪着说了一大阵，他竟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偏偏还让他这个皇子无话可说。 “没想到竟然被他摆了一道，”王元侠不喜欢这样的人，“我看他比他弟弟还恶心人，连当面对质都不敢，只会使些阴谋手段。” 吴聊却很想得开，虽然他很年轻，而且是第一次来京城，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但是对于这些权贵他是有些了解的，毕竟前世的时候也看了不少文学作品，当然清楚，方梁这样的人，才是这个圈子里最吃香的人。 “十三皇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里是大乾京城，他们那些人都是大乾顶级的权贵，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只能说是咱们两个太大意了。” 确实是大意了，吴聊因为自己对北城根本没有觊觎之心，所以也没拿方梁当做对手，这才不知不觉的被他饶了进去。 “那我们就这样顺着他的意思来办？” “呵呵，”吴聊安抚着王元侠，“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总不能把百姓扔下，自己就走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这就算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了，换成是别人，哪会管百姓死活，随便推脱两句，就过去了。避开这个风口浪尖，之后再处理，可就没有这么多人在乎了。 而十三皇子王元侠也是少有的在意百姓的人，也觉得吴聊说的有理，便按捺住性子，跟着报信的人一起，还有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一起赶到了事发之地。 到了地方，还没进院，吴聊和王元侠就一起板起了脸，严肃起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好重的血腥味，恐怕不止死了一个人。”王元侠眉头紧皱，原本他们两个人都以为会是些小事情，哪里想到那方梁一出手，就是人命官司。 这是一处北城难得一见的大宅，和周围的民宅一比，显得异常阔气。北城可是没有什么权贵或者豪商，但是在这里能拥有这样一座气派的宅院的人，也一样不会简单。 就像这家宅院的门楣上，有着皇家钦赐的功臣印压，说明这里的主人，或者是曾经的主人，为国家效力，在战场上拼过命。这样的家族，虽然没有多少钱也没有多少权，但是论起地位来，可不会比那些人低。甚至在百姓眼里，这样的人家是更加值得尊崇的。 “吴捕头，您快去看看，张家全家人都死绝了，血淌了一地，吓死我了。” 吴聊不用他说，已经快步进了大门。触目所及，便是鲜红的血液，和零落的尸体。他和王元侠分头查看了一下，张家宅子里连大带小一共十五口人，确实全部毙命，无一生还。 “血还是热的，人是刚刚才死。”王元侠脸色铁青，他这些年行走江湖，也见过不少惨案，但是在京城首善之地，公然灭人满门，还是头一次见识。 “就为了争权夺利，就能如此罔顾人命么？他姓方的” “十三皇子！”吴聊立刻打断了王元侠的话，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百姓，示意他慎言。 他们都猜得到张家的惨案一定和方梁有关，可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一定会被人攻讦，百姓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让自己落到尴尬的境地之中。 吴聊又将报信之人叫了过来，“你是什么人，这里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东西？” 那人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可还是不敢去看尸体，只是跪倒在地，头都不抬的回答道。“回禀大人，草民二狗，今天是来给张家送柴火的。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满地死人，其他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过你毕竟是第一发现人，我还需要你再详细的回忆一下。这样，你先跟我回六扇门呆上一段时间。”吴聊两世加一起都没破过什么案子，但是文学作品可是看过不少，作为第一报案人，二狗是一定要控制起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提供出一些线索。 不过二狗可不愿意，“大人，大人，这事跟我没关系啊，你不能这样啊，我是出于好心才想去报案的，你不能把我抓起来啊。” “就是，”围在四周的人群里立马有人出声应和，“哪有这么办案的，不抓凶手抓报案人的。” “就是，不会是现在就想找个替罪羊。” “二狗怕是惨了，人家大人物刚接手北城，可不是得立威么，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凶手’么？” 这些反应太快，一时间堪称群情激奋，甚至有人喊出了让吴聊去找守备军衙门来帮忙的话。若是此时真的低头去找守备军衙门，六扇门的威望就完了。 而且吴聊现在已经被激怒，不管是方家也好，还是守备军衙门也好，若是真的为了争权夺利做下这样的事情，那这北城吴聊还真的得拿下来。 “吴捕头，人命关天，要是你们不行的话，还是去找守备军衙门，可不能因为置气硬扛着啊，要是放走了杀害张家的凶手，我们绝对不答应。” 这回没有人出声应和，因为吴聊动了起来。他没有说话，而是认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直接闪身冲了过去，把这人直接拎了出来。 要说是被鼓动着发些牢骚还算是正常，但是吴聊这样的人物真的动了手，百姓们下意识便会明哲保身，最起码会安静下来。而当吴聊一连十几个巴掌扇到了那人的脸上之时，就连之前那几个一起鼓噪的人都不敢在说话了。 “大乾律，诋毁朝廷官员，可杖责。我今天也不去找人杖责你，这十几个巴掌就算给你个教训。”吴聊下手不轻，准确的控制着力道，把他的脸打的肿成了猪头，人已经完全昏了过去。 这时候百姓们才想来他们之前是在做什么，吴聊就算再和气，也是官员，也是武者，还是很厉害的武者。他们在这里做的事，碰见脾气不好的，杀起人来可是不用讲道理的。 看着吓唬住了这些百姓，吴聊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手里这个小子不识好歹又多说了一句，被他找到了位置，再这样群情激奋之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对老百姓出手。 “围攻朝廷官员，你们的罪责我先记着，若是再有不法之事，便两罪并罚。”吴聊扫视一圈将所有人逼得不敢抬头，又看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二狗。 “还有你，我刚才那是通知，不是请示。我让你跟我回六扇门，你就乖乖听话，不然我就让你躺着跟我回去！” 二狗还敢说些什么，只能苦着脸，顺从的跟随吴聊一起离开。 早一步回到家中的方梁也得到了自己手下的汇报，知道了吴聊的行为，呵呵冷笑了一声。 “什么狗屁天才，现在民怨已起，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收场。” 困境 吴聊今天犯得的最大的错，就是自己一个人跑到北城来，现在面对张家这样的事情，算是知道什么叫独木难支。 张家在北城可是有名的人家，就算现在出了这样的惨剧，也一定会有人觊觎这座宅院里的财货。要是吴聊带着二狗回了六扇门，这里现场都不用凶手自己回来破坏，那些进来偷东西的人就能把所有证据毁的一干二净。 只能说幸好十三皇子比较讲义气，帮了他一把，替他把二狗送回了六扇门，这才把他解放了出来，可以亲自在这里守着。而北城张家的事，此时已经传遍了京城，甚至连宫中都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张家？”开元帝紧皱着眉头，他一向不喜欢散发出武圣的气息来逼迫他人，可是作为一个御极数十年的皇帝，仅仅依靠一个表情，就足以让他的臣民赶到惊慌失措。 “张家朕记得，家中男丁尽皆死国，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无法修行的。”开元帝面无表情的说着，“朕还记得，他家的匾额是朕亲手题的字，以示表彰。” 李庆贺就是如此，贴身伺候了那么多年，当然知道现在开元帝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却已经是十分气愤了。不过他虽然表现的战战兢兢，却没有回避，而是弓着身子继续汇报着。 “回禀陛下，正是张家。根据皇城司的消息，张家老太太以下，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有几个下人，全部遇难。听说被发现的时候，刚遇害没多久，吴捕头现在已经在现场了。” 开元帝眉头皱的更紧，“他已经到了？怎么会这么快？” “陛下，吴捕头今天领了旨意之后，就一个人去了北城。”李庆贺已经了解了所有的讯息，这才过来汇报，当然不会被开元帝问住，当下就把吴聊在北城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后来有人喊着出事了，这才把十三皇子和吴捕头带了过去，见到了张家人的尸体。” 开元帝了然的点点头，可是眉头还紧紧皱着。“张家并非一般人家，这个案子也非同小可，京中的目光恐怕已经全部看过来了。” “陛下明鉴，”李庆贺捧了一句，“现在不仅北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就连那些江湖势力，无论是要和朝廷结盟的，还是游历至此的，也都在讨论这件事。” 张家这样的人家对于大乾来说，代表的是最广大的基石，这个案子要是办不好，大乾朝廷的颜面就彻底扫地了。 “陛下，”李庆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奴才的进言到底还是惹祸了，没想到北城会出这样的事情。查案子可不是六扇门擅长的事，放在吴捕头甚至王神捕身上就更是了，他们才多大年级，能有什么经验。要不然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守备军衙门，或者干脆就让京兆尹去查。” 这也是大乾的政治规则，京城出了这样的治安事件，都是让负责那里治安的衙门调查处理的。为了维护各个衙门上头的威严，朝廷一般不会越级指派。可是真到了怎么也解决不了的时候，朝廷也会派人去擦屁股，但是负责那一部分治安的衙门的脸就丢尽了，也会让出自己负责的区域。 而北城现在刚好处在两个势力交接的档口，就出了这样的事，偏偏新接手的衙门又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差事，让殿中的主奴二人都没有什么信心。 开元帝没有怪李庆贺的意思，可是仔细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要是现在再把事情交回去，朝廷就别想再让六扇门顺利的融入进来了。不管怎么样，让他们试试，要是办不成，那就怪不得朕了。” 就在皇帝下定决心的时候，吴聊也终于迎来了他的援军。王磊亲自带队，顾峰和束空二人也同时出现，还有一大票六扇门的人赶了过来。 吴聊在门口迎过众人，放一众人等进了院中搜查，他就在门厅之中，和这几个人说起了今天的事情。而终于把事情听明白了之后，顾峰也皱起了眉头。 “这下好了，我们的敌人原本就够多了，现在还有人帮我们树敌。” “也算不上，”吴聊说道，“只要我们去面圣，把这个差事辞了就是，反正六扇门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 王磊却摇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算你不知道六扇门的传统，难道陛下也不知道么？他已经动了这个心思，我们现在也只能听着，就算第一时间谢绝了，怕是最终也一样是要妥协的。” 吴聊一愣，但是也慢慢反映了过来，他之前威和王元侠说话，实在是把一个御极多年威孚自享的皇帝看的太轻了。他也不想想，现在的六扇门，现在的他，除了俯首听命，还能有什么出路。 “现在我们无法拒绝，而他们又绝对不想放手。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和守备军衙门，和方家没有了回旋余地，不是房梁下手狠，是我和十三皇子太天真了。” “是这个道理，但说的不对，”王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而是我们和他之间没有了回旋余地。” 吴聊一愣，虽然有些不尊重死者，但他还是笑了一下，心情无比舒畅。 “和守备军方家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给枉死张家老少报仇。” 见这几人都点头示意赞同的他话，吴聊又回忆着说了起来。他之前已经检查过了现场，现在要和他们分享一下。 “张家十五口人全部遇难，我们赶到的时候血还是热的，而且张家的女儿张诗佳浑身赤裸，还保持着被侵犯时的姿势，显然凶手并没有离开多久，我怀疑那个二狗恐怕都已经看见了人，就是因为恐惧不敢说而已。” “现场并不杂乱，可以详细只有一个人行凶，除了张诗佳被强暴，受的伤多一点之外，其他人全部是被一剑封喉，先从武功路数上找人恐怕是行不通的。” 把这些大致的情况说完，吴聊原本以为这些六扇门的老人应该很熟悉，他还不知道以前六扇门从来就没碰过这样的事情。可是看着王磊顾峰等人瞪大的，还有不知所措的样子，吴聊还是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恐怕也指望不上。 “不然，我们找外援？京兆尹是不是会更对口一些。” 王磊摇摇头，“现在全京城就差不多知道了这件事，现在咱们算是骑虎难下了。别说破不了案，就算是抓人抓的太慢了，咱们的脊梁骨都会被百姓们戳成筛子。” 入京这么久，吴聊这还是第一次真的落入了险境之中，一时间面无表情的眯起了眼睛。 线索 张宅并不复杂，王磊带来的那些人进去之后很快就搜捡完了，不过也没有什么惊喜，他们得到的信息和吴聊之前发现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实话实说，吴聊一开始其实就没有对他们抱什么希望，此时也就没有多失望。这些人对六扇门很忠心，资质不错，修行也努力，可是对查案真的一窍不通，让他们进去搜一搜原本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算了，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回去一起研究研究。”王磊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决定不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把尸体收拾一下，先抬回六扇门，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躺在这里。” 吴聊暂时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准备和他们一起回去。结果众人一转身，刚出了张家大门，迎面就撞上了另外一伙人。 和他们一无所获只能抬着尸体灰溜溜的回去不同，这伙人衣甲齐全，倒是显得威风凛凛。为首的男人更是生的雄壮，虽然年纪不轻，走起路来依然煞气逼人。 看到他的一瞬间，顾封和束空同时眉头一皱，一人迎上前去，一人护在了吴聊和王磊身边，这人赫然是仙台境界的大人物。 “在下守备军都统方靖严，见过诸位六扇门的同僚。” 方靖严自然知道自己的威胁性，并没有带人靠近，遥遥的就拱手行了一礼。“在下公务繁忙，刚刚回府听说了张家的事，还有六扇门诸位的到来，便立马带着人赶了过来。王神捕，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守备军衙门帮忙的，你可不要客气。” 这一句话说出来，再配合着他豪放的声音和体魄，怎么看都像是束空一样没有什么心眼的武夫。而且六扇门刚刚还抢了他衙门油水最大的差事，他却毫无怨言的过来帮忙，真是越看越让人敬佩。 不过吴聊却没有一点掉以轻心的意思，当初他儿子也是这样，一副大义凛然为君命是从的样子，还不是一转身就把干了张家这样的事。 王磊也听吴聊说了方梁的事，也认可对方家的怀疑，此时见到方靖严当然不会被他骗过去。“晚辈王磊，见过方都统。让您见笑了，我们对这种事确实不熟悉，只能回去慢慢想办法了。” “哎，”方靖严一摆手，却没有质疑‘慢慢’这两个字，而是劝慰了起来，“王神捕，谁家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事，慢一点朝廷和百姓都能理解。” 两方说上了话，方靖严也就靠近了一点，而顾封二人也退了回去。毕竟是京城之中，确定了双方都是朝廷的人，就不好再把警惕挂在脸上了。 王磊看了吴聊一眼，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客套下去。殊不知方靖严也是有苦说不出，心里恨不得把家里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打死算了。 原本他得知方梁安排人灭了张家，给无吴聊添麻烦的时候也不以为意，心里还觉得挺过瘾。 毕竟张家原本就和方家不对付，一直仗着自己功臣之家的名头不给管理北城的守备军衙门面子，就连他亲自上门想要为方杨求取张家女儿张诗佳都被拒绝了，他一直深以为耻。 而自家衙门最有油水的差事又被六扇门抢了过去，甚至宫里还派人过来专门警告他不要抗拒，让他对六扇门也极其不满。 现在靠着自己大儿子及时的手段，既灭掉了张家，又给六扇门添了堵，甚至还有可能会重新夺回管理北城的差事，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十分满意。 不过当他得知方梁派去的人竟然是府里客卿尹世的时候，顿时大惊。 这个尹世当年在江湖上很有名，当年不知道毁了多少名门少女的名节，是个人人喊打的采花贼。在一次作案的时候恰好被方靖严碰到，算是撞到了铁板，被当时已经成就仙台境界的方靖严直接拿下。 但是方靖严并没有杀他，而且将他收入麾下，换了个名字充当客卿。这也是江湖上常有的事，别人家的仇可没有自己家的实力重要。尹世能当采花贼这么多年，当然实力不弱，当年羽翼未丰的方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先天高手。 尹世轻功很好，脑子灵活，很是帮方家做了一些事情。可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这个人一向好色无度，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一定想要做点什么。而一旦做了，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方靖严叫来当初混在百姓之中的那几个人，随便一问，便知道了张家小姐张诗佳死前受过侵犯的事。 他可不是方梁那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在京城多年，对在京的仙台高手都有了解。六扇门神捕陈平，正有一门独门秘技，可以凭借那一点精华，找到精华的主人。尹世在方府多年，京城中不少人都知道，一旦被抓，那方家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大家都说陈平当初只是暂时去帮一下忙，并没有真的投入六扇门总部，但是能帮一次忙，就能帮第二次。方靖严不能冒这个风险，所以他才急匆匆的赶过来，想要做些什么。 “王神捕，陛下已经开了金口，这北城治安就该归六扇门管，我决无异议。但是你们刚接手就发生这样的事，难免准备不足，这些尸体你们运回去怕是也没有地方存放。” 方靖严客套话说够了，便准备办正事。 “我看不如先把尸体存放在我们这里的义庄，就在北城门外，并不远。等你们做好准备再来运走，或者干脆就一直放在那也行。我保证派人严加看管，不会被人破坏。” 他没想过要破坏尸体，只想要给张诗佳的遗体洗个澡而已。毕竟除了这个毛病之外，尹世动手杀人一向干净利落，很少留下把柄。 王磊想了一下，似乎觉得有道理，而且这几具尸体她也看过，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再加上张家的身份，也不好轻辱，放在这边也挺好，他相信方靖严绝对不敢造次，便准备答应下来。 “还是不麻烦方都统了。”吴聊却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接过了话，“这几具尸体我们还要再查看一下。而且毕竟是功臣之家，放在义庄也不太尊重，等我们查完了，一定会郑重装殓，再送回到张家宅子，为他们办一场葬礼的。” 说的都是废话，但是意思很明确，这些尸体六扇门要带走。方靖严神色变得不悦起来，讲道理的话，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亲自过来说了这么久，吴聊竟然这样不给面子，就算他发飙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在顾封和束空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连发飙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沉着脸表示不满。而当吴聊晃晃悠悠，竟然走到了抬着张诗佳尸体的担架旁边时，他连不满都忘了，下意识皱了下眉，竟然有些紧张。 吴聊一直隐蔽的盯着方靖严的脸，捕捉到了这个微弱的表情变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却明白张诗佳的尸体，就方靖严过来的主要目的。那么他就更不能答应把尸体留下，就站在张诗佳的尸体旁，对不明所以的王磊使了个眼色。 王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是真的信任吴聊。“吴捕头说的对，多谢方都统的好意，但是这些事情还是让我们六扇门自己做。” 方靖严看看吴聊，又看看王磊，还是有些不甘心，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就这样挡在了路上。 但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方向的吴聊可没有感激他，也没有多客气，见他挡在路上不让开，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下令动身。 顾封一马当先，王磊便带着人紧随其后，束空就跟在吴聊身边。一行人就这样从方靖严和他的守备军之间穿了过去。 思考 吴聊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线索一定在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上，可是任凭他和王磊等人怎么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张诗佳安静的躺着，受过摧残的她看上去有些凄惨，可是王磊已经仔细查过了她身上的伤，虽然数量不少，却都是些寻常的伤口，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功法所致，不能指向某个人。 “是不是我们理解错了，”顾封皱着眉头说道，“说不定那个方靖严只不过是不喜欢我们把尸体带走，或者他可能认识张诗佳，所以对她的尸体有特殊的反应。” “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我还是觉得，张姑娘身上，一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吴聊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若是按本心而来的话，吴聊一点也不想再折腾这个刚刚二十出头就遭遇这样惨事的姑娘，可是为了抓住凶手，为了给他们一家报仇，也为了六扇门的颜面，他这才让王磊和几个女性捕头一遍一遍的检视。 可是现在再次走进了死胡同，他似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说，”今天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大老粗束空突然开口，“你们既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再找别人过来想想，六扇门现在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啊。还有那两个神捕，他们常年在京城，对方靖严的了解肯定很多，说不定会有想法。” 王磊表情也不好，她本身就是女人，对张诗佳的遭遇更加同情，早就怒火中烧。听了束空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便看向了吴聊。毕竟陈平也好，钱景也好，说到底都是为了吴聊的丹药才愿意整合在六扇门麾下，现在要找人过来，自然也需要吴聊出面。 不过她一扭头，却突然发现吴聊的眉毛挑了起来，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你想到什么了？” 吴聊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被白布盖着的张诗佳，“我好像知道方靖严忌惮的是什么了。不过还不能确认，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借助这个东西找到人。” 王磊几人一头雾水，可是吴聊还不想多说，“老束说的对，先去把他们也叫过来，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啊。” 他要卖关子，其他人也没办法，只好对视一眼，又都坐了回去。 “怎么样了？六扇门现在在干什么？” 方家，父子三人都在，方梁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急切的追问着出去打探消息的护卫。 那护卫乔庄守在六扇门总部外，赶回来之后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还是一副百姓的打扮，听见问话，立马开始汇报。 “回禀少爷，六扇门果然如老爷所料，已经派人去请人了。他们一出门，我就赶回来报信，不知道到底要请谁，但是看出来的人数，怕是足够召回所有在外的六扇门高层。” “哼，”方靖严冷哼一声，又恶狠狠的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我们的人呢，到陈平府上了么？有没有回报！” 没留下尸体，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方靖严早早就派出了心腹，想要先一步找到陈平。当然不是想要杀人，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希望收买一下，让陈平保持沉默。 不过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毕竟陈平是个武痴，对其他东西看的不重，若是钱景的话，还好办一点，至少爱钱这个事还比较满足一点。 方梁被父亲盯了紧张，他心里其实也气，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却偏偏出了这个纰漏。“父亲，还没有，也许，也许陈平的胃口比较大。” ‘砰，’方靖严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倒是希望他胃口大，那还有个余地，万一他不肯给我这个面子，那咱们方家的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父亲，我们把那个尹世杀了，虽然一扔，就说他已经叛逃了，咱们方家不知道这人去哪做了什么！”方杨见大哥挨骂，心里暗爽，又有心表现一番，便按捺不住，提了个建议。 “蠢货！你知道什么！”方靖严气不大一出来，“陈平的秘法是能够灵气成像的，还能复原出气息，到时候满京城的人都能看到感受到是尹世做下的案子，我们才跳出去说人不见了，谁会信！他昨天还跟在你大哥身边招摇过市！” 方靖严当然想过杀人灭口的选项，但是那个尹世杀完人，根本就没有回到方府，让他杀人都找不到。他甚至怀疑，尹世是破了他下的禁制，故意借这个机会报复他这么多年的驱使，要给方家一个难看。 但是想明白也没有用，他既不能冲击六扇门带走尸体，恐怕也不能买通陈平，又没法提前杀尹世领功解气，似乎事情已经到了极端，只能等着丢人现眼。 “大人，大人！”外面突然跑回来一个护卫，声音急切，却带着点惊喜的意思。 方靖严豁然站起来，还以为是陈平被他们说动了。 “大人，我刚从陈府回来，陈平神捕，陈平神捕没在家。”这护卫说完，方靖严表情都愣了，这算什么好消息，难道他以为没在府里六扇门就找不到人了？但是护卫的下一句，让他彻底惊喜了起来。 “陈家的人说，是宫里派人来下的任务，陈平神捕谁都没来得及通知，就已经火速离京去办事了，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哈哈哈，”方靖彻底放松下来，仰天长笑，“一个月？那些精华也就能保存个一两天，等陈平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父亲，那我们安全了。”方梁终于松了一口气。 “哼，”方靖严又冷哼一声，“以后不要干这样的蠢事，挑人做事的时候，先想好他会不会惹出麻烦！” “是，父亲，”方梁觉得父亲说的太对了，自己这么好的计策，竟然差点毁在一个采花贼的手里。相当到这里，他也坐不住了。 “父亲，既然没事了，儿子就先出去了。我要去找找那个混蛋，不把他大卸八块，别人还以为我们方家软弱可欺呢！” 宫中，尚书房外，小太监找到李庆贺耳语了一会，李公公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收敛，然后轻轻叩响了尚书房的门。 “陛下，陈平捕头已经出发了，最快一个月就能把意图谋反的那些人带回来，您就别气了。”? 表态 大乾现在是大麻烦引而不发，小毛病不断冒头。 并不是所有的江湖势力都有一个清楚的脑子，经常有一些想不开的势力，见大乾今不如昔，便扯着几个熟悉的势力，一起举旗造反，画城自治。还真以为大乾对付不了天宗，也对付不了他们呢。 这一次也是这样，楚州几个势力勾结在一起，占了座城，便想自立为王，还把那几个跑得慢的城主的脑袋送到了楚州首府，这可气坏了开元帝，当即下令让楚州速速平叛，又担心楚州那里高手不足，被人趁火打劫，这才在京城之中抽调了几个仙台高手赶过去坐镇。 不过最开始时候并没有让陈平过去，是李庆贺进言，说是江湖势力原本就属于六扇门正管，现在六扇门正在重新树立威望，不如让六扇门也出一个人。 结果没想到这边陈平刚走，那边吴聊就想找他帮忙，倒是让方家平白占了个便宜。 “陛下，还有件事。”李庆贺站在尚书房门外，吞吞吐吐的又说了一句。 “嗯？”开元帝有些奇怪，“什么事？进来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李庆贺开门进去，苦笑的朝着开元帝躬身，一脸尴尬的说道，“刚才得到消息，说是为了张家的案子，王神捕和吴捕头正在召集六扇门的高层，可是陈神捕已经离京了。” “嗨，这算什么事，”开元帝不以为意，“京城里难道还有需要六扇门集合四个仙台境界高手才能办的事么？又不是天宗打过来了，调查案子，也不差陈平一个人。” “不是的，陛下，”李庆贺做了请罪状，“听说是凶手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调查可能很不顺利。不过张家女儿死前受到了侵犯，应该留下了些什么，陈神捕不是会一门秘术么，能帮得上忙。” “哦，”开元帝这回明白过来，却摇了摇头，“朕知道那门秘术的事，可是陈平已经走了，以仙台境界的脚程，我们很难把人再叫回来，就算能叫回来，时间也来不及了，只能算是六扇门倒霉了，怪不得你。” “唉，奴才只是觉得过意不去，”李庆贺叹息着说道，“奴才明明是想帮帮六扇门他们，结果总是阴差阳错帮倒忙。陛下，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 “哈哈，”开元帝突然笑了起来，今天坏消息不断，还真是难得让他能开怀一下，“你当然蠢，蠢的不行。行了，出去，别拿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烦我。” 皇宫里的对话结束，六扇门总部也终于把人聚齐了，不过气氛可不是很融洽。 “什么？六扇门负责北城的治安，这是什么道理，六扇门数百年间，就没做过这样的事，这不是乱来么？若是我们也划出什么势力范围，那和那些江湖势力有什么区别？以后是不是还得去收保护费？” 出乎意料的，吴聊还没说到张家的事，六扇门内部就有人如此激烈的出言反对，不是反对他吴聊以银捕之身统管六扇门，而是鲜明的反对六扇门接管北城治安。而且这人并不是自成一系的钱景，也不是没了老大压制的陈平一党，而是那个唯一幸存的外罡境界金领捕头。 潘伟家已经在六扇门干了五十年，从小小的练气捕快，一直干到了金领捕头，是绝对的老资格。他见识过六扇门的辉煌，也经历了六扇门的至暗时刻，对于他来说，六扇门的传统，已经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坚持的东西了，他也是靠着这个信念才坚持下来，没有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所以他这样说其实没有什么错，但是却不合时宜。说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实力才是根本。当年六扇门想干什么无人能拦，现在六扇门有什么资本拒绝开元帝的要求？ 而且现在实际上吴聊在主持六扇门，找他们过来是为了解决张家的案子，潘伟佳一开口就扯出去那么远，说的还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不是吴聊听不得反对的声音，只是这人现在做的事，于大局无益，他的坚持又不适应当前环境，根本就是在添乱。 “王神捕，钱神捕，你们就看着他胡作非为，把六扇门带到” “你给我闭嘴，”吴聊终于忍不下去，也顾不得什么资历什么身份，直接粗暴的打断了潘伟佳的话，“我找你们来，是有事情商量，不是要听你说这些陈年老黄历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现在我都要求你服从命令，若是不想服从命令，你可交出六扇门金牌，脱下一副给我滚。” 这就算是撕破脸了，而且也是吴聊第一次毫不客气的当众表明，自己就是在执掌六扇门，而且你们这些人愿意听命令就待着，不愿意就滚。 潘伟佳脸色青了又红，羞愤交加，可是他又能怎么样？眼看着王磊虽然面色不渝，却没有反驳的意思。钱景压根连眼睛都没睁开，根本不在乎。其他的捕头都上不了什么台面，不敢说话。至于房间内另外两个仙台级别的人物，根本就是吴聊的人。 到最后，他也只能长叹一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学着钱景的样子闭目养神，装作睡着了，不再多嘴。 吴聊不管他，继续说了下去。而说完了张家的惨案之后，原本因为潘伟佳的话有些戚戚然的一众捕头们，也都皱起了眉头，既是因为觉得这个案子棘手，又是震惊与张家的惨状，更是没想到，在这江湖首善之地的京城，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连一门心思只认钱的钱景都睁开了眼睛，不过思索片刻之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钱神捕有什么想法？”王磊看见了他的动作，立马问了一句。 钱景也不藏着掖着，“你们年轻，可能不知道，陈平有门秘术，能通过人的精血或者，嗯，或者精华，来追踪其人。甚至可以灵气成像，堪称追踪神功，可是他出城去了，两天之内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所以这个方法说了也是白说。” 王磊先是惊喜了一阵，随后又跟着钱景的话黯然下来，事情太巧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和他们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王磊无奈，只好看向了吴聊，却发现吴聊已经站了起来。 “托诸位的福，张家的事我已经有了些头绪，只是需要验证一下，不算麻烦。但是现在，我需要重申一些事情。”说这话，吴聊又看了装死的潘伟佳一眼，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六扇门重新崛起需要付出很多，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可能坐下来开个会就能办成。我不希望我在前面做事，后面有人拖后腿。你们这些人能逃过之前那一劫，说明人品不错，所以我也不想到时候再下杀手。我现在干脆把话说明白，六扇门以后，只能按照我的想法走。” “我的话说完了，不过不用你们表达意见，同意的留下，不赞同的，立马滚蛋。” 当众 一定有很多人不满吴聊的霸道，可是就连仙台境界的钱神捕都没有起身，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他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吴聊当然也清楚这样有些急切，不过他也看得明白，这些人虽然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可是该做的事几乎也不做，他现在要重振六扇门，就必须下狠手。 现在还给了他们机会退出，若是这些人不退出，却又在之后的事情上拖后腿，吴聊也有决心会动手处置。当然就算他要做一些顺昌逆亡的事，也都是后话了，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北城，还是张家的事。 而吴聊也没有客气，直接告诉他们，今天暂时散了，明天所有人务必赶到北城张宅，他要在那里用秘法找出真凶。 “吴聊，你真的有把握么？” 王磊是真的信任他，就连吴聊当众口出狂言都不在乎，现在依然只关心张家的案子。不知道是因为心疼张诗佳的遭遇，还是为了六扇门的脸面，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呵，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今天的事情太急，一件赶着一件，让他都没有时间和王磊这个六扇门名义上的老大沟通，可是王磊依然选择无条件支持他，吴确实也有些感动。 “可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王磊拧着好看的眉毛，白嫩的脸上写着疑惑。“总不能你也会陈神捕的那门秘术？” “我为什么不能会，我刚才不是说了，明天要用秘法来让真凶现行么？”也许是终于想到了办法，吴聊现在心情不错，还有心思笑一笑。 王磊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装神弄鬼的，算了，随你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前做准备，我可以帮忙。” “呵，没有”吴聊原本想着要拒绝，可是话说了一半，又有了新的主意。“不，还真有，你在京城这么多年，应该有些值得信任的亲信？” “有，但是不多，你差不多都见过，就是那几个铜牌捕头。” “不用太多，你让他们乔装一下，出去煽动一下百姓。既然我们明天要唱一出大戏，干脆就多找点观众。” 王磊一愣，终于意识到吴聊不是在开玩笑，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自找丢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这个一贯严肃的美人，竟然又笑了一下，倒是让吴聊看的呆了一瞬。 “好！” 对明天有安排的不仅是六扇门这里，皇宫之中的开元帝也一样。 张家确实不是普通人家，张家灭门，不仅在民间议论纷纷，就连王公大臣也一样为之震惊。上午发生了惨剧，傍晚便有多名大臣入宫请见，要求开元帝下旨，责令有关衙门限期破案，为张家报仇，也还京城一个安宁。 这个有关衙门，自然是负责北城治安的衙门，以前是守备军，现在自然是六扇门。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是绝对自由的，皇帝也一样。面对这样的要求，开元帝也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这些人要求的三天时间，变成了七天。 “六扇门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头绪。”以武圣的修为，开元帝当然不会有什么疲惫的感觉，但是心里的确是有些烦躁。 李庆贺侍立在一旁，为他倒了一杯茶润口，“没听说有什么进展，不过六扇门总部那场会似乎是不欢而散了。听说金捕潘伟家当众驳斥了吴捕头，吴捕头也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唉，多事之秋，朕想做些事都难，他又怎么能例外呢。”开元帝不无感慨的说道。“李庆贺，你拟旨，明天一早开了宫门就去六扇门把旨意送过去。” “奴才遵旨，”李庆贺答应下来，又多问了一句，“陛下，要不要加一些奖赏？也算是激励一下六扇门。” “嗯？行，”开元帝答应下来，“告诉吴聊，若是顺利把案子破了，朕不会亏待他，也不会亏待六扇门，就这样。” 第二天一早，沉睡的京城渐渐苏醒，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自然也是最热闹的城市。不过今天早上，却明显热闹的过了头。 在六扇门总部听完了宫里来的旨意，吴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毕竟他没打算把事情拖过今天。这时候已经迎着清晨的阳光和寒风，带着王磊等人，抬着尸体，再次回到了北城张家宅院。 而随着他们的到来，整个北城几乎都轰动起来。 “这是安排的人么？”方家父子当然也过来了，装模作样的帮忙维持着秩序，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方靖严看着人头涌动的现场，阴冷的笑了一下，轻声问了方梁一句。 方梁确实做了些安排，他昨天想要找到尹世出气，可是寻遍了大半个京城都没感应到尹世的气息，只能暂时作罢。闲着没事，便决定再给六扇门添点堵，准备找些人今天去六扇门催促结果。但是他可没想过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再说，他也不知道吴聊今天会带人过来啊。 可是父亲问到了，看起来还很欣赏，那自然也不用多想。“是我做的安排，没想到百姓们这么支持，看来他们还是记得您维护北城治安的辛苦的。” 方靖严很得意，扫了吴聊等人一眼，“我倒要看看，今天他们怎么收场。” 来看吴聊热闹的也不止他们一家子，刚刚开始结盟谈判的江湖势力们，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只是没看到那个败在吴聊手下于海，却多了一个熟人，京城第一美人方梦凡。 “你们？” “怎么？我们不能来么？”之前宴会上那一战，景阳天宗丢了不小的面子，现在被皓月天宗压了一头。邢凯此时便当仁不让的居于首位，对着吴聊说道。 “京城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我们既然赶上了，当然要来看看。吴捕头，听说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让你们七天破案。若是力有不逮的话，可以找我们帮忙，对于这样的恶徒，我们一向是绝不姑息的。” 这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手上不沾鲜血的。现在过来，摆明了就是觉得吴聊不行，想要看他丢人。 “就是，大乾是天下人的大乾，他们当然可以来。”方梦凡好听的声音响起，顿时不知道又迷倒了多少第一次见到她的百姓。“难道吴捕头知道自己今天要丢人，不想让别人看么？” 这女人是真的恨上他了，一点也不掩饰，“要是不行的话，就赶紧去请罪，让出位置，也算你有自知之明。” “梦凡，住口，不得无礼。”竟然是方靖严开口训斥了一句，不过是真是假，就见仁见智了。 “二叔，我就是说句实话嘛。”方梦凡原来是方靖严的侄女，“让吴捕头认清楚自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不是很对么？早点让您接手回来，或者干脆让诸位江湖侠士帮忙，说不定张家的大仇还能报的早一点。” 方梦凡也挺狠，把江湖势力扯了进来。要是六扇门没办成的事，真让这些江湖势力办成了，那脸就丢大了，以后六扇门还有什么脸面统领这些江湖势力。 “你就这么确定我做不到？” 方梦凡冷哼一声，“吴捕头，硬撑是没有意义的，你要是真的有把握，就不用把张家人的尸体抬来抬去了。” “那要不要打个赌，我输了的话凭你处置，”吴聊觉得她真的很烦，决定给她个教训，“但是我要是做到了，你就给我当众学三声狗叫。” 让京城第一美人学狗叫，虽然还只是个提议，吴聊就已经再次惹了众怒，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进京的小子，没有人再敢出言不逊。倒是王磊在他身边，有些诧异，却也只是隐晦的抿了抿嘴。 “好，”方梦凡昨天已经找过二叔方靖严，根本不相信吴聊能找到凶手，又被他一激，立刻答应了下来。 “既然吴捕头这有雅兴，不如我们也赌一赌？”景阳天宗的长老阴沉着脸，开口说了一句。他现在只是低调，又不是真的怕了皓月天宗，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伏低做小，该说话的时候依然毫不客气。 皓月天宗的邢凯也不以为意，毕竟也实在没必要真的去羞辱一个天宗长老。但是他展现着风度，吴聊可不在乎。 “你特么狗叫什么，有你说话的份么？” 景阳天宗长老都懵了，连带着一群江湖势力死死盯住了吴聊，又惊又怒。 “看什么看？不记得之前的赌约了么？见到我要退避三舍，现在你们所有人，给我后退三步，立刻马上！” 这下，他们这群人的脸色可就太好看了，红了又青，变幻不停。 揭穿 来看人出丑的江湖势力出个大丑，谁也没想到吴聊竟然真的会拿之前宴会上的赌约说事，这样直接的不给人留脸面。 他们这些人也可能是背景深厚，所以被人惯的。明明都已经刺刀见红，一直想着要吴聊的性命了，还觉得吴聊会讲风度，给他们留脸面，真是莫名其妙。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到底还是不敢食言而肥，在景阳天宗长老的带领下，真的一起后退了三步。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只要是有机会，一定会把吴聊大卸八块，毫不手软。 吴聊可不在乎，他看着方梦凡冷笑了一声，便准备办正事。 “你确定尹世已经离开京城了？”方靖严心里有些虚，他不知道吴聊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还敢和人打赌。 “确定，”方梁言之凿凿，“我昨天几乎走遍了京城，都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您知道的，尹世身上的特殊气息是咱们家特意弄上去的，就算他侥幸突破了禁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祛除掉这个气息，若是他还在京城里藏着，我一定找得到他。” “那就好。”方靖严知道方梁都搜了什么地方，除了有仙台坐镇的府邸，其他地方几乎都走到了，应该不存在死角，便又安心下来。“看来这个吴聊要是些小手段了，上不得什么台面，难道他指望自己能够骗过所有人？” “诸位，”吴聊对着一群百姓，还有方家这样的京城权贵代表们朗声说道，“张家一事，凶手丧心病狂，好在我六扇门陈平神捕有一门秘技，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凶手。” “吴捕头，据我所知，陈平神捕昨天就离京了，恐怕连张家的事情都不知道？他的秘技，能帮上什么忙？” 方梦凡跟着那些江湖人一起退了三步，听见吴聊的话嗤笑一声，便揭穿了他的谎言。“你是想骗我们，还是想骗自己？” “陈平神捕不在，他的秘技就不在么？莫名其妙。”吴聊呛了他一句，然后不等其他人再有疑问，直接运起灵力，灵气波动带起一阵风，掀开了盖在张诗佳尸体上的白布，在张诗佳的嘴里齿间带出来一滴什么东西。 说实话，当吴聊运起灵气挑开白布的时候，方靖严确实吓了一跳，不过看到那滴什么东西，竟然是从张诗佳嘴里出来的时候，就哂笑了起来。 他是打听过现场的，知道时间极其仓促，尹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甚至走的时候都仓促到不能把人安顿好。那可是他当年做采花贼时的标志，也是他的强迫症。那张诗佳的嘴里就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存在，吴聊就是在装神弄鬼。 不过他现在在装好人，自然不会自己去揭穿，反正等到吴聊表演完，京城中有的是了解陈平秘技的人，可以轻易让他身败名裂。 甚至都没等到结束之时，吴聊还没开始，就有人开始找茬。也不是陌生人，当初吴聊带着王磊整合六扇门，他当着半个京城百姓面前被暴打了一顿，是京城最没有地位的仙台高手，就是那个空头侯爷蔡文。 “吴捕头，陈平神捕的秘技我有所耳闻，既然享誉江湖多年，肯定不是假的。”蔡文站在人群里，一点也不让自己突出，“但是你现在说这个秘技你也会，怎么取信这里的这么多人？谁知道你的秘技是怎么回事，会不会随便弄出一个替罪羊来。” 这个怀疑很合理，瞬间就有不少百姓交头接耳的，显然是觉得蔡文说的有道理。 “原来是蔡侯爷，”吴聊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淡定的瞧着他说道，“不要着急，等一会你自然会知道，我不是在骗人。” “哼，”蔡文很听话的不再质疑，可是他心里可没有准备放过吴聊，只是变得谨慎了而已。只要吴聊之后做的不能说服他，他还会照样指出来，这回可有的是人愿意帮他。 暂时没有人质疑之后，吴聊对王磊使了个眼色，王磊会意，挥挥手就把关押在六扇门的二狗带上了上来。 二狗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还是一副委委屈屈，唯唯诺诺的样子。 别人不认识，方梁可认识，当初这人来报信的时候他就在跟前，可是方梁又不明白，这人也不是他安排的，估计就是恰好遇见了张家事情的倒霉蛋，吴聊把他带上来干嘛。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人说他名叫二狗，是一名樵夫，给张家送柴的。”吴聊大声解释着，“是他发现了张家的事情，也是他找到了我们，带着我们赶到的张家。” “那又怎么样，一个普通人罢了，做了义举，就赏他几两银子好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蔡文不耐烦的说道。 吴聊也不气，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着，“昨天我们赶到张家的时候，张家人的尸体都还在流血，流出来的血还是温热的。说明凶手走的时间不长，再加上他来找我们来回的路程，我相信他一定看到了凶手。” 这是合理的推断，但是二狗明显不这么认为，几乎是哭天抢地的嘶喊着冤枉。蔡文也不屑一顾，“吴捕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又没看到。” “我可以作证。”这是在人群之后响起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赫然是十三皇子王元侠。“我当时和吴捕头在一起，检查尸体也是一起，当时的情况和吴捕头说的一样，凶手行凶施暴之后，是很仓促的离开的。” 王元侠在京城的名声很好，又是皇子，算是堵上了蔡文之流的嘴。可是他们依然不明白，就算如此，又能怎样。 吴聊朝着赶来的王元侠点点头，以示感谢，又接着说道。“杀张家人的毫无疑问是名武道高手，也许二狗真的没看见他，可是他一定看见了二狗。那么一个武道高手，凭什么会被一个没有修为樵夫惊走？” 聪明人都瞬间明白过来，这不正常，这个二狗若是真的那么及时的就发现了凶手，一定会被灭口，不可能逃得掉。 但是这终归只是怀疑而已，算不得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像哭喊着的二狗说的一样，谁知道凶手是疯了还是傻了，就是没杀人选择了逃跑，也很正常。 “不用慌，我又没说凶手是你。”吴聊似笑非笑的安抚了二狗一句，又看着那些等着看他丢人的家伙说道，“这只是一个小疑点，说出来给你们听听而已。” 说完话，吴聊脸色一正，双手结印，一身灵力运转起来。被他夹在双掌中间的那滴液体被灵力刺激，渐渐泛起光芒，随即调动了附近的灵气，这些灵气越来越浓郁，最后目视可见，而且正在捏成一个人脸的模样。 蔡文冷笑了一声，方梦凡和那些江湖势力也嗤之以鼻，这样的手段不错，但是绝对当不了证据，谁知道是不是随便捏出来的人脸。 可是有人却面色大变，竟然是之前一直哭嚎着冤枉的二狗，他躺在吴聊身后的地上，已经觉察到右手虎口处的小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而且那滴在吴聊手中调动灵气作图的液体正在和他产生联系，隐隐有要飞过来的感觉。 二狗，或者说易容了的尹世，在死亡带来的恐惧之下终于不再装下去，选择拼死一搏。他解开自己的禁制，毫不犹豫的将先天实力发挥到了极致，猛地扑了出去。 “小心！” 破案 尹世被方家控制了十年，被当成杀人工具，说是客卿，实际上过得连狗都不如，先天境界的高手，地位竟然都比不上没有修为的亲近家奴。他早就已经怀恨在心，可是身上被方靖严下了禁制，他根本无法反抗。性命操纵于他人之手，他也就只能强忍着不忿。 这么多年来，他表现得比较听话，偶尔也惹些麻烦，就像是一个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得过且过的人一般。可是实际上，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逃走。经过十年暗中打磨，他终于在昨天磨掉了禁制，而且还立马得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 他在京城混了十年，知道陈平秘法的事，所以他虽然玩弄侮辱了张诗佳，却压根没有留下自己的精华，而是把一起逛过妓院的方家其他客情的精华灌了进去，陈平查不到他，只能查到那个人。到时候方家猝不及防，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因为玩弄张诗佳额外花了一些时间，为了赶紧事发，让吴聊意识到是方家搞的鬼，他便用上了自己的另一个在方家从未显露的绝技，就是易容术，化身二狗出来报官。他的易容术可以将所有灵力锁在丹田，伪装成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而灵力锁死，方家那根植在灵力中的特殊气息也就被锁死，让他躲过了方梁的探查。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没想到报完案之后，吴聊竟然没有放他走，而是把他扣在了六扇门。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害怕，反正他自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自己的易容也不会轻易被揭穿，多留几日就多留几日，早晚能有机会逃出去。 可是今天吴聊不仅当众点出了他身上的疑点，更是利用秘法锁定了他。 别人不知道，但是尹世很清楚，吴聊这套秘法用的根本不是那种精华，而是一丝血迹。这是他留下的唯一破绽，是张诗佳在被他折磨时拼死咬到了他的虎口，在牙齿上留下的血迹。 尹世不知道是不是陈平的秘技升了级，也不知道吴聊是不是在唬他，但是他不敢赌，若是彻底被锁定，他连最后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殊不知，在他暴起的瞬间，吴聊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的秘法和陈平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听说了陈平秘法之后受到了启发，在系统中找了一个类似的功法而已。这个功法确实能找到血迹的主人，可是却没有灵气成像的能力，更没法说服那些根本就不打算信任吴聊的人。 从最开始，吴聊发现张诗佳嘴里的那一丝血迹，又怀疑到尹世伪装的二狗之后，他就打算在这里一步一步欺骗，诱使尹世自曝身份。而尹世暴起之后，也就代表着张家的案子破了。 “混账！” 也许是知道自己直接逃跑希望渺茫，也许是已有必死的觉悟，想在死前再满足一下自己的恶心的欲望。他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扑向了毫无准备的京城第一美人。方梦凡果然措手不及，可是她正站在江湖势力的人堆里。虽然有很多江湖弟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更多的男人还是折服于方梦凡的美貌，愿意保护佳人。 所以理所应当的，尹世连方梦凡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一众江湖弟子逼了回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做下这等恶事，你的命我要定了。”吴聊看着脸色铁青，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尹世说着。“不过你可以选择死法，是谁指使的你？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原本脸色就和尹世一样青的方梁顿时大惊，一张脸霎时间就变得毫无血色，白的吓人。还是方靖严反应快，眼看尹世已经意动，他便大喊一声。 “尹世！竟然是你？我说这几天你怎么不在府中，原来是恶习难改。做了这等事，毁我方家声誉，我杀了你，再去像陛下请罪！” 瞒不住了，吴聊不认识尹世，但是在场的很多人都已经认出破了易容术的尹世就是方家的客卿。两害相权取其轻，方家被牵扯其中已经是肯定的事，现在方靖严只能提前动手杀人，将事情做成是尹世自己的行为，与方家无关。 但是他想的美，却做不到。方靖严一动，果然声势浩大，仙台境界的气息直接就压得尹世不得动弹。可是在场的可不止他一个仙台，由不得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方都统，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吴聊冷笑不已，现在知道着急了，作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原来他是你们方家的客卿么？那也不用这么急，等我们弄明白了，自然会还你们方家一个清白，也不会再放任他继续作恶。” 方靖严被顾峰和束空盯得死死的，自知强行动手没有机会，立马转换思路，大声喊了起来。 “吴捕头，我只是一时气急，倒是没什么急不急的。但是这种人丧心病狂，在我家装好人装了整整十年，却又做下这等恶事。他的话还有什么值得听的，我看他一定会无辜攀咬，拖其他人下水，到时候不是平白添麻烦么。” 大家听的都是连连点头，不得不说方靖严的话有些道理。也把方家放到了一个不那么被动的位置，一会就算尹世爆料是方家派他做的此事，大家也不会相信，方家顶多落一个识人不明，监管不严的罪名罢了。 “方靖严，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厉害，”尹世明知必死，又见方靖严如此行为，新仇旧恨顿时全涌到了脑中。“我装好人？我是不是装的，你不知道么？十年前你把我带回方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住口！妖言惑众！”方靖严真的很想杀人，言语中的杀气简直要化为实质，可是尹世也豁出去了。 “像张诗佳这样的女人，我当年玩了不知道多少。像张家这样的灭门之事，我也不知道做了几次。这些你都应该知道啊，你抓到我的时候，我不是刚刚玩死了一个城主家的千金小姐么？” “是你？！十年前销声匿迹的那个采花贼？”不少老江湖瞬间猜到了尹世的身份，简直是震惊无比。 “哈哈哈，就是我。”尹世仰天长笑，“当年方靖严抓到我，可没有杀我的意思，这些年我也对的得起他，为他做了不少人，杀了不少事。像张家这样，既为了出气，又为了恶心六扇门这种政敌的事，我可做了不止这一件，他当然想赶紧杀了我。” “一派胡言！”方靖严只能咬死抵赖，“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张家的事也跟我方家没关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我救了你，没想到你不仅骗我，现在还这般诋毁方家。” “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尹世死死盯着他，“你再狡辩也没有用。” “所以，”吴聊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你承认，张家的事是你的做的。” “对，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张诗佳那个小娘们是我玩的。” “你还指认，是方家指使的你对吗？” “对，是方梁下的令，就是因为六扇门夺走了他们守备军衙门对北城的管理权，他要报复六扇门。” “大家都听见了。”吴聊环视一圈，面对这样的状况，蔡文无法再说什么，只能和那些江湖势力一样，保持沉默。 “吴捕头不是想凭借这个狗贼的一面之词，就想对我方家动手？”方靖严冷哼一声，冰冷的说道。“我方家世代忠良，可不是你可以轻动的，既然六扇门怀疑我家，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就入宫面圣，请陛下圣断！” 这也是个主意，而且他说完就干脆的转身，真的就朝皇宫的方向而去。其他人见状，也知道这场热闹到这就算是完了，也想三三两两的散开。吴聊不管别人，却突然盯上了一个动人的背影。 “方梦凡，你想去哪啊？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处置 吴聊叫住方梦凡，自然是为了刚刚打的赌。这个女人几次三番招惹他，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惹他，都要付出代价。 “我想走就走，你想怎么样！”京城第一美人，自然底气十足，毕竟方梦凡这辈子除了面对吴聊的时候之外，就没有吃过瘪。 “我不想怎么样，”吴聊这一声又把很多人离开的脚步喊住了，都停下来想看看吴聊要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履行承诺，之前咱们打的赌你不会忘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好了，当众叫三声，你爱去哪去哪，我绝对不管。” 方梦凡脸色瞬间惨白，在这学三声狗叫，那和杀了她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她也知道，吴聊可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情急之下，方梦凡赶紧去看自己的二叔。这是她的靠山，而且若不是方靖严言之凿凿说吴聊破不了案，她也不会傻乎乎的凑上去和吴聊打赌。 但是找了一圈，她愣是没有找到二叔的影子。方靖严倒不是这么绝情，连亲侄女都不顾，只是他们父子刚刚一门心思要离开这里，根本就没有因为吴聊的话停步，此时早就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吴捕头太不怜香惜玉了，让她学狗叫有什么意思，不如把人给我玩玩，我可以为你做事。”竟然是尹世开口，只见他眯着眼睛盯了方梦凡一会，“京城第一美人，我早就想摸摸她是什么触感了。” 方梦凡一惊，连退三步，又看向吴聊，生怕吴聊真的有这个打算。可见一个采花贼对女人的威胁有多大，方梦凡都忘了自己的先天实力，还有方家的大家大业了。 “呵，你还真是有勇气，既然你说话了，那就先处置你。”吴聊则是诧异的看向了尹世，声音也是很冷。“我说话算话，你的命我要定了，可是既然你供出了幕后主使，那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我可以让你多活些日子，但是你要受些罪，我保证你受完罪之后，我不仅不杀你，还会护着你，不让别人杀你。” 这话吴聊是一点都没有背着人，百姓们顿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心里也不免道了一声果然，尹世这样的人，有这样的手段，想收归己用的可不只方家。 倒是尹世一愣，他没想到吴聊居然也打着这个主意，原本还以为必死的他顿时心花怒放。“好，这罪我受了！” 吴聊扫了一下神色各异的人们，缓缓走向了尹世，而每一步，身上的气势都在提升，灵力竟然在急速运转。尹世一开始笑的很灿烂，后来却越来越紧张，再也笑不出来。 “我” 他开口的时候，吴聊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只让他蹦出了一个字，右手就是一招上清拳，气冲斗牛。正正打在了尹世的丹田处，让所人大惊失色。 这一拳便废了尹世的修为，让他成为一个普通人。而后吴聊得理不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抄起了一把钢刀，速度奇快无比，让身后的顾峰都愣住了。 尹世只喊了一声出口，身体五肢就已经飞了出去，血流不止。吴聊手中刀锋不停，又先后割掉他的耳朵，剜了他的眼睛，最后又扒了他的舌头。 一套动作做完，就只剩下一个球一样的东西扔在地上，尹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眼看就要流血而亡。但是吴聊并没有看着他死，从怀里，其实就是在系统中兑换了一颗丹药出来，直接塞进尹世的嘴里，复又再摸出来一颗，外敷在伤口处，稳住了他的命。 “我说话一向算话，这个罪今天已经受过了，我就会护着你，十年之内，你想死我都不同意！从今天开始，所有胆敢做采花贼的，都要有这个觉悟，六扇门发现一个，就如此处理一个！” 刚刚还在低声咒骂吴聊的百姓们顿噤声，虽然觉得恐怖，但是看着那个惨嚎着却发不出任何完整音节的血葫芦，所有人不由得都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他们又不会去做采花贼，自然不会觉得吴聊的手段过分，反而觉得十分解气。 保护自己的人，当然是越凶狠越好了。但是找自己讨债的人，这么凶狠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自打吴聊开始动手，方梦凡的脸上的血色就在渐渐消退，到了最后，就已经白到可怕。她知道吴聊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哪里想的到会凶残的这个地步。现在的尹世，估计宁可去死。 而当吴聊再次把视线投向方梦凡的时候，竟然吓的她哆嗦了一下，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也是实力不俗的武者。 “吴捕头，今天我们算是又见识了你的风采，你确实是赢了。”方梦凡没说话，但是围在他身边的人却开了口，“但是也没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何必为难一个女子呢？” 吴聊瞥了他一眼，看衣服赫然是皓月天宗的核心弟子，看来是又一个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追随者了。这女人的疯子确实厉害，但越是这样，他越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敢再来招惹自己。再说，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他先挑起来的。 “这位，皓月天宗的仁兄，你是瞎子还是聋子？这件事怎么开始的你不知道？想英雄救美最好选好地方，在这里，皓月天宗的照片可不怎么好使。” “你！”这弟子大怒，却又被吴聊抢了话。 “或者你打算帮她叫？那我也没意见。但是如果觉得自己空口白牙就可以把这事遮过去”吴聊冷冷的笑了一下，把刀扔到了一边，却又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再敢多嘴，老子就把你打的你们长老都不认识你！” 这话说得嚣张至极，可是对于一早就汇聚过来的六扇门众人来说，却无比提气。就连一直拉着脸的金捕潘伟佳都有些振奋，似乎回到了当年六扇门号令江湖的日子。 于是话音一落，在王磊的带领下，一众六扇门捕头，纷纷振奋气势，上前一步。而这一步，直接逼得那些江湖弟子，包括两名天宗的仙台长老，都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单单这一刻，六扇门的精气神，算是再次凝聚了起来，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方梦凡，在这样的势力威吓之下，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无助的站在那里，终于哭了出来。 奉劝 方梦凡到底还是没有学那三声狗叫，就在吴聊要再逼一下的时候，她就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吴聊倒是想着要救醒她，却被王磊拦了下来，女人嘛，终归还是心软一些。 “进宫，今天的事还没完呢，倒是要看看，方家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方家可不是当初那个蔡文能比的，吴聊可以当众指挥几人暴打蔡文一顿，却不能这样对付方家。倒不是做不到，而是方家身后还有守备军，是京城的重要力量，轻易动了方家，朝廷一定会有意见。 所以吴聊才放任方家离开，反正留下他们也就是打嘴仗而已，没有多少意义。还不如先处置其他事，最后再和方家掰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也朝着皇城而去，没想到在半路上，一直不怎么说话，和六扇门本部疏离感很强的钱景突然找到吴聊几人。 “几位，我有些话要说。” 吴聊几人有些疑惑，钱景和他们，或者说钱景和吴聊之间，可没有多少交情，所有的交集都是靠着吴聊的丹药来维持的。包括昨天买他不开口，今天买他按时到场，靠的都是拿出实实在在的丹药给他。 他现在说话，总不会是为了加钱？那就有些贪得无厌了。 吴聊看了王磊一眼，然后笑着对钱景说道，“钱神捕，有什么话说就好了。” “吴捕头，王神捕，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钱景话说的很实在，“不信任我也很正常，但是我现在要说的，你们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我们虽然不熟，但终归都是六扇门麾下，而且对于我来说，没有比吴捕头更大方，更优质的买家，我不会害你们。” “方家可不仅是方家，那是陛下信任了很多年的存在，在朝廷里也有些根基。凭借那个采花贼的话，是定不了方梁的罪的，更遑论是方靖严。” “我们也犯不上这么多人都入宫，像是示威一样。咱们终归是臣子，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些。我看就吴捕头和王神捕两人进宫也就是了，也别对方家太过逼迫，过去就算了，省的惹出其他麻烦。” 吴聊笑了起来，他心里有些不太赞同，但是不能否认，钱景的话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总归是在向他们靠拢的姿态，是件好事。 “钱神捕言之有理，大家就先回去，我和王神捕进宫就够了。至于方家，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吴聊先是拱手谢过钱景的提醒，然后又对身后诸人下了命令。 而当他和王磊两人走到宫城大门的时候，正赶上李庆贺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他一见到吴聊两人，先是一愣，然后笑容立马爬到了脸上。 “哎哟哟，这趟差事真是简单，还没出宫就办完了。两位，陛下召见你们呢，就等在尚书房，快跟我来。” 没什么可说的，吴聊两人拱拱手算是行了礼，便跟着李庆贺朝尚书房走去。看的出来开元帝应该心情不错，因为李公公心情明显挺好，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 “两位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那些人昨天傍晚还在宫里逼着陛下，说是陛下没有识人之明，怕是要让张家一家枉死。结果今天还没到中午案子就破了，真是给陛下长了脸。” 吴聊也笑呵呵的应承着，这些事在今早宣旨的时候，小太监就和他们说过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李庆贺左右看看，又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刚才礼部的赵大人还来了，说是张家的案子严重影响了和江湖势力的谈判。还说刚把北城交给六扇门就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六扇门的错，要让陛下处置你们呢。” 李公公笑不可支，“他虽然指责的是六扇门，但是和指着陛下的鼻子骂也没什么区别，就差直说是陛下惹的祸了。结果他刚说完，就传来了你们破了案子，抓了十年前臭名昭着的采花贼的消息。赵大人那阵，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现在已经被陛下臭骂一顿，赶出宫去了。” “呵呵，”吴聊笑了，这些人总是阴魂不散的想对付他，活该他们被打脸。 “哦对了，”李庆贺一拍脑袋，“方家父子就在里面，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说开了就好了，毕竟方家统领守备军多年，功劳不少。都是国家栋梁，何必闹得那么不愉快。” “呵呵。” 这就是吴聊的态度。 “哈哈哈，你们来了，这个事办得不错，很不错，朕心甚慰。”一进尚书房，迎接吴聊二人的就是笑的很灿烂的一张脸，开元帝确实很开心，见到吴聊两人就更开心了。 “陛下，”王磊却打算单刀直入，直接指控方家为幕后主使，请求扣押方梁。可是吴聊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拉住了她。 开元帝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也不深究，继续说着，“刚刚方卿过来，专门为你们请功，朕也觉得应该重赏你们。吴聊，王磊这丫头我熟，你来说，想要什么。” 果然如此，吴聊心中默念一句。他一进来就觉得尚书房中气氛不对劲，若方靖严是来告状的，那开元帝应该不会这么开心才对。所以他才制止了王磊的开门见山。 这份谨慎果然是帮了他们一把，方家父子进宫之后，竟然是在为他们请功。若是让王磊把话说出来，就变成了六扇门攻击为自己请功的守备军都统，而且是在抢了守备军管理的北城之后，怎么看都像是为了争权夺利，还是吃相很难看，行为很龌龊的那种。 开元帝倒不至于因为这样便疏远六扇门，但是所有的恶意都是一点一点累积的，况且他们明明有理，凭什么要变成没理的那一方。 “陛下，臣等办事，皆是一片公心，有没有赏赐都不重要。”吴聊说着漂亮的场面话，却依旧没有打算轻易放过方家，“但是臣不得不扫一扫您的性质，有些事需要向您汇报一下，尤其是方都统和方公子都在就更好了。” “哦？什么事？” 汇报和攻讦是不同的，后者代表有目的的进言，而前者只是出于对皇帝的尊重。用这样的方式说话，就能避免被皇帝认为自己等人是在恃宠而骄，居功自傲。 “张家灭门案的凶手尹世，正是十年前销声匿迹的那个采花贼，这件事您想必已经知道了。”吴聊一副恭敬的样子，“但是您也许还不知道，这十年间，尹世一直在方家做客卿，而且他刚刚当众指控，方都统多次让他杀人。而这一次张家的事，幕后主使正是方梁方公子。” “嗯？”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靖严立刻反驳。“臣确实识人不明，受到了蒙骗，但是吴捕头所指控的事情，都是那个畜生信口胡说而已，陛下明鉴。” “陛下，臣可没有什么指控，只是汇报一下尹世交代的事情而已，至于方家是不是清白的，还请陛下另行派人调查，臣和六扇门自请避嫌。” 现在想一举拿下方家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吴聊也不多做纠结，反正机会多的是。今天先给他添点堵，以后再找机会一击致命。再说，不管开元帝要不要调查，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方家的名声也臭了。 “好了，”开元帝兴奋的表情已经消散，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斥责吴聊，“朕知道了，你们退下。” 吴聊两人刚入宫，便和方家父子一起被赶了出去。方梁之前忐忑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他觉得皇帝既然没有当场处置他，那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吴聊，今天的事我方家记下了，你也记住了，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怀疑 吴聊和王磊进宫想要个交代，结果只要来了一个不了了之。最后北城自然还是六扇门管理，吴聊等人也等来了封赏，但是方家最终也只是治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不痛不痒的罚俸半年。 吴聊进京之后经历了不少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大获全胜，被别人噎了一下。当然这肯定也算不上失败，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这个结果也不错，六扇门出了大大的风头，又没有结下死仇，以后的路还好走了一些。 “你也别闷着了，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打遍天下啊。”顾封凭借自己仙台境界的实力，在这次封赏里讨了最大的彩头，又一次成了六扇门神捕。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当年疯了也一样行侠仗义，神捕的身份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倒是看着皱了一整天眉头的吴聊，他却有些不理解。 “你和王家丫头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次不能彻底灭了方家的么？现在还失落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练练功，早点成了武圣，你就能随便杀人了。” 吴聊哭笑不得，顾封倒是对他很有信心，都已经劝他去突破武圣了。而且也没见哪家的武圣可以随便杀人，开元帝都武圣几十年了，不还是得困守在京城皇宫里，受着自家大臣的气。 当然，吴聊也知道顾封是担心他一路顺风顺水，突然遭遇了一点挫折就想不开，这份心他是领的。不过，他还真就不是在为方家逃出制裁而别扭。 “老顾，我没事，一个方家而已，算得上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感觉有些奇怪。” “你是说李庆贺？”刚刚走进门的王磊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真不知道这个长得甜美可人的女人是怎么把自己的气质变得这么江湖。但是她这一句话，顿时把顾封弄懵了。 “李公公？他怎么了？没听说他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啊。再说，他对咱们六扇门还是挺有善意的，这几次的事他都向着咱们。” 吴聊却是笑了起来摇摇头，看着王磊走进来，坐到上首的椅子上。“你也看出来了？” “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像老顾说的一样，我也觉得他人不错。”王磊回忆着说道，她在京城多年，但是在吴聊进京之前，也没有和李庆贺这位大太监接触过几次，但是当初她对李庆贺的印象还真是一直都不错。 “他的所做所为一直很隐秘，不过这次尚书房方家的事，他还是有些急了。”王磊解释着，“他想骗我们方家在告状，若不是陛下笑的开心，你反应也快，我一定直接开始告状，那咱们就被动了。” 这事昨天回来之后，吴聊已经和顾封说过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这算什么，人家就是劝了两句，姓钱的不是也劝了么，你俩还挺开心的。总不能因为李庆贺是个太监就觉得人家有阴谋，这可不好。” “呵呵，”几人都笑了起来，还是吴聊开口解释，“的确如此，这连一点恶意都算不上，可能只是一份好心。可是这样的好心，他是不是太多了？” “老顾，”王磊接着说道，“我们六扇门和他是不熟的，以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你们进京之后，李庆贺几乎是自己靠了上来，我们究竟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更何况，吴聊是和他有仇的，死在幽州的那个，是他最看重的干儿子之一。” “而且他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为了我们好。就比如让你升职的这份封赏，即使他劝说陛下在之前那份催促破案的圣旨中加上的。我们办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陛下连封赏都想好了，万一我们没办成，会不会被加倍处置？” 看着顾封依然想不开的样子，吴聊再度失笑，“我们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怎么样，在这个江湖上混，多一点谨慎总是算不得错。”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北城的差事，还有陈平的离开里面都有李庆贺的影子，若是知道了，可能会更怀疑。不过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而已，有些事情也不是谨慎了，就能躲过去的。 顾封想不通，也就懒得再想。“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吴聊看了一眼王磊，“我进京才一个多月，已经掺和了太多的事，咱们六扇门的名头也再次立了起来。不过过犹不及，六扇门还没到横压天下的地步，咱们也是时候避避风头了。” 王磊点点头，“我想也是。” “那咱们就不出门了？” “呵呵，当然不是，”吴聊这回站了起来，直接吩咐道，“安排一下，让大家轮流去北城巡视。剩下的人，就潜心修行。”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围着一个人转，吴聊选择消停一段时间，可是京城并没有沉寂下来。该和江湖势力吵架的依然在吵架，该争权夺利的也还在争权夺利，该恨他的人，依旧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又来了？” 方宅，方靖严脸色铁青，看着下人像是要吃人一样。 “回老爷，又来了。”下人战战兢兢的回答，“和往常一样，六扇门用板车拉着已经废了的尹世，在北城绕了一圈，又专门在咱们家绕了两圈。” 吴聊决定低调一阵子，却没忘了方家。虽然不能再针对他家干些什么，但是现在北城治安由六扇门负责，那为了更好地震慑那些不法分子，他便让人每天都拉着尹世上街走一趟。 这一趟直接让北城的那些帮会流氓什么的彻底消失，连小偷都不敢在北城作案。 不过方家就不好受了，每次六扇门带人来游街，北城百姓就会群起开骂。既骂尹世，也含沙射影的骂方家，这段时间骂下来，方家人每次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甚至朝中同僚都不再上门了。 但是方靖严愣是没招，吴聊没法对付方家，他方家也一样没法对付六扇门。在朝上弹劾了一次六扇门此举有碍观瞻，也被王磊以震慑江湖不法势力搪塞了过去。 “混账！” 方家现在就是整个京城的笑柄，方靖严也只能守在家里无能狂怒。这件事李庆贺也和开元帝说过，这事当然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确实不喜欢看着吴聊威风。 “我还是心急了，露出一点小破绽。”李庆贺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小春子，我要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小春子也是李庆贺的干儿子，跪伏在地上，“回干爹，准备好了。” “都是真的？这些东西我有大用，不要耍小聪明。” “干爹放心，现在的大乾，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事，那些江湖势力几乎不掩藏自己想造反的想法，肯定都是真的。” “那就好，”李庆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京城里就没有一个顶用的，都是些废物，我这么帮他们，结果他们只会让自己丢脸。” “太子也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事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只惦记着找回面子，我还真得教教他，什么叫釜底抽薪。” 武仙楼 时间并不等人，转眼就过去了不少日子，已经到了阳春三月。 京城地处北方，气候寒冷，但是在第一缕春风吹过的时候，远处的山头上还是及时冒出的绿色。这些日子大乾的情况不错，可江湖里谈判几轮之后，已经初步达成了盟约，在他们的帮助下，地方的局势多多少少稳定了一些。 “听说了么，明天就要正式签订盟约了，这回天下局势就要好了。” 还是武仙楼，似乎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总是能坐满。而且大家谈论的事情，似乎也总是差不多。这些年轻人，和雅间之中的那些贵人一样，也在讨论着明天的签约仪式。 “是啊，这回有了两大天宗的加盟，朝廷的力量就更大了。” “呸，什么狗屁局势，这个盟约算怎么回事，这不就是把凉州给了景阳天宗，把雍州给了皓月天宗，那些大型势力也能统治自己的家乡了，这样割地换来的盟约，还不如没有。” 这话有些激烈，但是大体上没有什么错，这也是心向大乾的这些人无法接受的地方。他们觉得这些江湖人根本就是来趁火打劫的，没有多少帮助大乾的诚意。、 “王兄，何必如此不忿。你说的确实没错，可是就算不签这个盟约，难道朝廷还能在那些地方有什么作为么？今时不同往日啊。” “就是啊，我们现在需要时间，等我们调整好了，这些天宗还不是得乖乖听话，就像多年前的那样。” 这些年轻人年纪都没有超过三十，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见识过大乾横压天下的样子，只是在书上，在老人的口中听闻过当年的盛况。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还觉得大乾能重回巅峰的，即使在京城也不多了。 “真是笑话，”既然是少数派，自然不受待见。他们说的太激烈，吵到了身后的的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此时百家齐放才是江湖最好的样子，你们这些人年纪不大，想法却这么老套，早晚会被潮流碾碎。” 他们也是大乾的人，甚至基本都是官员之子，可是他们也不能算作大乾的人，离开了京城，这些官员和江湖世家也没有多少区别。在他们心里，也早就把自己当成江湖中人，和大乾的关系，也就是天宗和附属宗门的关系罢了。 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是最有利的，背靠大乾发展自家，当然不愿意和江湖势力有什么冲突，真打起来，他们也躲不过，岂不是倒了霉。 “你们说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干脆加入那些江湖势力好了。”两方顿时吵了起来，只不过这边的几个年轻人明显落在下风，毕竟大乾的局势摆在这里。 也许是讲天下大势讲的不耐烦了，有人突然换了个方向，“我前些日子离京，见识了不少江湖弟子，他们的风姿和我们完全不同，尤其是有几位天宗的弟子，真的不同凡响。现在不仅是大势，就连培养后辈上我们也不占优势，就别想着老黄历了。” “听你的意思，你很向往天宗啊，为什么不去天宗拜山门，加入进去？” 这个声音很突兀，不是他们一起吵架的人，但是这人也不在乎，几乎是垂头顿足的说道。“我怎么不想，但是朝廷命令我们这些官宦子弟不得拜师江湖，天宗也不允许收纳我们，不然我早就去了。要我说，盟约里允许自由拜师，才是最重要的。”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和其他人一起扭头去看，想看看是谁在说话。结果看到人的时候，直接吓的他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其他人也吓的不敢出声。 倒是之前那些心向朝廷的几个年轻人振奋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吴捕头，您出关了？” 来人正是吴聊，闭关是他之前找的借口，今天确实有些待不住了，又想起来京城这么久愣是没来过鼎鼎大名的武仙楼，便带着几个人过来看看。 结果刚进来，就撞见了这些人吵架。这些人明明受着朝廷供养，却不思报国，一门心思觉得天宗的月亮更圆，吴聊听得生气，便搭了句话。 至于把人吓成这个样子，倒是意料之外。毕竟他关了自己很久，不知道随着尹世每天的游街，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几乎可以止小儿哭泣。 “你就这么想加入天宗？”吴聊走了过去，看着那个不知道哪家的贵公子问道。 张鹏飞一开始真的很害怕，现在谁还不知道吴聊和江湖势力的恩怨，自己落在他手里，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这么想的人多得是，而且他也不是街边的泥腿子，难道吴聊还能因为自己说些话，就杀了自己么？ 打嘴仗而已，他有什么可怕的。输了也就输了，要是赢上一句半句的，他张鹏飞就要出名了。 “哼，吴捕头，我说的有错么？我只是觉得天宗对弟子的培养更好罢了，再说，就算我加入了天宗，也是大乾的人，到时候双方联系不是更紧密么？说不定能少了很多争斗，对大家都好。” 吴聊点点头，“你承认就好。后面的话也就算了，你脑子可能不太清醒，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不管张鹏飞难堪的样子，吴聊继续说道，“我想和你掰扯掰扯前半句，你说天宗对弟子培养的更好，我不同意。” 张鹏飞瞬间又从难堪变成自信，“吴捕头有什么高见？难道咱们大乾那位后辈能跟天宗的天才弟子比么？” “我。”吴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张鹏飞一愣，现在可没有人拿吴聊当后辈，让他们忘了面前这个人刚刚才二十一岁而已，比他还小了十岁。 “我觉得我自己一定比你见过的那些宗门弟子更优秀，所以我要证明一下。” 张鹏飞还没明白过来，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顿时吓的脸色发白，“你要干什么！我爹可是礼部郎中！”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里是武仙楼，你我是武者，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和你上台打一场。”吴聊把张鹏飞扔到擂台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我年纪比你小，当然算不上以大欺小，陛下来了，也不能阻止我们切磋。不动手，怎么培养后辈，对？” 张鹏飞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王磊，但是也有炼神巅峰的实力。可吴聊是什么人，杀先天如同切菜一般，他一个炼神能有什么反抗能力。 张开嘴就想喊救命，不过已经晚了，他的那几个朋友都还不如他，哪里有能力在吴聊手里抢人。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被吴聊近身，之后就只剩下了惨叫的份。 盏茶功夫之后，吴聊拍拍手，把烂泥一样的张飞扔在了地上。“这回你应该知道，朝廷的后辈也挺厉害了。以后再有怀疑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 大比之约 “好些日子没见，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原来是躲在这里欺负人呢。” 声音很熟悉，吴聊转身看去，是皓月天宗的那个长老。 邢凯站在二楼一个雅间的门口，倚着护栏向下张望着，身旁还有几人陪着，看服饰可能是要一同签订盟约的几家大型势力的代表，看来是准备搭上皓月天宗这颗擎天大树。 “我欺负人了吗？”吴聊笑着说道，有些仇恨是没有必要放在脸上的。就像他们两个，明明心里都想杀了对方，可是在动不了手的时候，依然可以笑脸相迎。 “你一个先天武者，和一个炼神境界的人上擂台，还不算欺负人么？” “从修为上来说，我还真的不能否认。但是你在那听了那么久，就没听见我们之前说的话？还是说你们皓月天宗的人出门都不带耳朵。” 吴聊能冲他笑笑，但是不代表会和他好好说话。实话实说，他这个人很不耐烦做这些面子事，有些时候免不了，但是只要能免的，他也从来不会客气。 按照他对这些天宗出身的人的了解，他这么说一句，就足以让这些人怒气勃发，然后要么就打一架，要么就分道扬镳，总之是不用这样虚伪的应酬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邢凯身后那几个人确实如同预料的一般露出了怒容，可是邢凯却是没有显露愠色，甚至还拦住了其他人。只见他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就像在宗门收徒大典上一样。 “吴聊，你不用在这里耍嘴皮子，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和你做那些小孩子一样的比试，但是你也记住了，天宗之所以成为天宗，靠的可不是嘴。” 天宗之所以成为天宗，靠的自然是血腥的拼杀，不杀得江湖胆战心惊，哪里称得上是天宗大门。 邢凯的意思很明显，在京城吴聊靠山太多，他不好下死手，那所有的比斗也就没什么意义。但是一旦吴聊离开京城，离开护着他的这些人，这些规则，到时候自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宗的威势。 于是吴聊也就冷了脸，“那你在这费什么话？还是说，你一个仙台境界的长老，喜欢被我这个先天修士骂？” “哼，”邢凯既然端起了架子，自然就不会再和吴聊一般见识，他一副看蝼蚁的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我从来不喜欢和死人争论，你想逞口舌之利也随便你。”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确实是个天才，二十一岁的先天武者古今难寻，可是别忘了，你是景阳天宗的弟子，被逐出天宗也不过一年而已。你的天才，你的成就，是要算到天宗头上的。” “换句话说，你吴聊有什么资格代表大乾的年轻一代来教训人？” 这倒是说到了吴聊的软肋，他还真的没办法反驳，总不能告诉天下人，他身怀系统，现在所有的实力其实都是通过系统得来的，和景阳天宗没有关系。 不过吴聊也不会自家把苍蝇吞了，就算他的实力不得不算上景阳天宗一份功劳，那也和皓月天宗没有关系不是。 “什么时候皓月天宗会替景阳天宗说话了，还是说你觉得皓月天宗被景阳天宗压一头，要比被大乾朝廷压一头来的舒心？” 这回就轮到邢凯吃苍蝇了，他们现在和景阳天宗一起和大乾朝廷盟约，有一起向朝廷施压，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自己人。多年的仇恨在这，要说这世上谁最想灭掉这两个天宗势力，一定就是他们彼此。 吴聊看着邢凯的样子，又冷笑了一声，“若是你不服，不如把你们皓月天宗的弟子派出来，这就有现成的擂台，和我打过一场，只要能赢了我，你们皓月天宗就能出去说自己的后辈弟子是最强的。” 邢凯是亲眼见识过吴聊和于海之间那场战斗的，以他仙台境界的实力，当然清楚的很，别说跟自己来京城的这些弟子，就算是皓月天宗山门之中，同等级的弟子面对吴聊，能一战的也不多，至于同龄的更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要是把能稳胜的外罡高手派上去，那皓月天宗的脸也就丢完了。杀人是不需要顾忌太多的，但是上擂台当然不能以大欺小。 “哼，”邢凯也没那么容易被噎住，稍稍一滞之后，又开口说道。“和你打有什么用，你既不能代表景阳天宗，也不能代表大乾朝廷，你只能代表你自己，难道你自己强大，就能代表可以调教出来同样强大的弟子么?” 邢凯环顾一圈，现在几乎整个武仙楼的人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便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大乾朝廷已经准备开放禁令，不再限制各家弟子加入江湖势力，也不再禁止江湖势力弟子进入朝廷为官。吴聊，以后这大乾朝廷的后辈，就由我们来培养了，说不得以后你们六扇门之中，都将是我们的弟子。” 不仅是吴聊，整个儿武仙楼的人都大惊失色，若是朝廷里的人都是江湖势力的人弟子，那这个朝廷到底是谁家的朝廷？即使这个过程需要几十年，也足以让心向大乾的人们如丧考妣。 “哼，”吴聊真的不知道这个消息，为了低调处事，王磊只去了几次谈判现场之后就告病不再出席，没想到这些人鼓捣出这么一个大新闻。 “别人我管不了，但是六扇门永远不可能招收宗门弟子。” “别以为你能违背大势，”邢凯不屑，“难道你觉得在招收弟子上，你们六扇门还能比得过我们么？还是说，你打算靠着我们不要的残羹剩饭过日子?” “那也未必？” “未必？哈哈哈，”邢凯大笑，“难道你还能强迫那些想要拜师的少年不成？这样，若是你不服气，明天盟约大典，我们干脆办个大比，各方二十岁以下的弟子来参加，就算是交流一下感情。” 杀人诛心之局，无论是选择不去，还是去了之后大败亏输，六扇门也好，大乾朝廷也好，都要丢个大人。邢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在京城扬名，把更多的优秀少年吸纳进他们为首的江湖势力，损人肥己。 吴聊现在才明白，这个皓月天宗的张老为什么在这里和他啰嗦了这么久，但是他却没有什么担忧，反而一幅似笑非笑打的样子，来回打量了一下邢凯。 “好，那我们就明天再见，希望你不要后悔。” 期待 “完了，国将不国。” 吴聊吃上饭的时候，武仙楼里已经是哀嚎一片，不知道多少人捶足顿胸，觉得大乾朝廷没救了。 “是谁答应的条件？这简直是内奸，简直是卖国！” “哼，内奸？这些人到底是哪一边都说不准，八成早就已经自认为江湖势力了，巴不得朝廷开放禁制呢？” 乍一看，似乎是这里的人都是朝廷的忠臣，只有痛心疾首这一个反应似的。但这只是表象而已，这里毕竟是京城，那些开心的兴奋的，包括觉得无所谓的人，都要避讳一些。 “难道咱们就没有可能会胜么？只要明天得胜，甚至只要得胜几场，就可以挽回些颜面，至少不会显得我们真的不能培养后进。” “难啊，他们既然提出这个大比，估计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而且这些年大乾的状况，确实很不好，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少年天才。” “禁军镇抚司不行么？” “一群杀才，战场上算得上好手，上擂台能有什么出息。” “皇室那里” “陛下一向不喜欢调教后辈，至于其他人，更是一言难尽，估计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都没有。不然以几位殿下的脾气，早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那几个大家族也一样，没听说有什么出彩的天才，几个有名的子弟，也都是三十岁往上了。这下咱们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江湖势力带走大部分资质好的少年人了。” “不是还有六扇门么？六扇门最近这几个月可是出尽了风头，他们也没有人能出战么？” 武仙楼一静，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吴聊所在的包厢，有人摇头，有人默然，显然他们都觉得六扇门不行，只是忌于吴聊就在这里，不敢直说而已。 但是在那些深宅大院之中，就没有人会顾忌六扇门的颜面了。 “六扇门这阵子确实风头正盛，但是那又怎么样，不算那几个仙台神捕，无非是吴聊和王磊两个人能拿的出手而已，可惜他们两个都不能出手，那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看来这回六扇门好不容易赚回来的这点颜面，要丢个干净了，再强横的势力，没有了出彩的后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还是说的比较客观的，至于那些和吴聊有仇的，或者已经决心站在江湖势力一方的人，更是肆无忌惮，甚至已经做好了参与狂欢的准备。 “你们两个年纪大了，已经错过了机会，不过你们的孩子，还有弟弟妹妹，算是赶上了好时候。”礼部侍郎赵大人在家里喝着酒，把两个年纪大的儿子叫到身边说话，简直志得意满。 “要不是朝廷无能，我们赵家也不会一个仙台境界的武者都出不了，这回终于有机会进入江湖天宗，一定要把握住。” 这些人总是善于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赵大人始终认为自己武道无成，是因为大乾朝廷的错，却不想想自己的资质和心性。 “父亲说的是，”他大儿子捧了一句，却还有些疑虑，“但是陛下那里怎么办，咱们赵家毕竟世代在朝为官，陛下会不会有意见？” “哼，”赵大人又自斟自饮了一杯，“所以我才建议邢凯办那么一场大比，等到朝廷一败涂地，天下人必定以加入天宗，加入那些强大的大型实力为荣，到时候咱们也只是随大流而已，算不得什么。” “而且我们只是去习武而已，不是还得回来继续做我们的大乾官员。这就算是师宗门长技以治宗门，我们赵家还是天大的忠臣，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那就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了。” “父亲英明。” 这样的对话，在东宫，在三皇子府上，在不少达官贵人府上，都在进行着。这个世界到底是武道世界，对武道的追求是刻在人们的骨子里的，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样对朝廷的伤害，但是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攀登武道的话，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且不止是这些已经身处高层的人，就连底层的那些人，也对这件事抱着不少期待。 “怎么样，现在京城又乱套了？” 武仙楼不愧是京城第一酒家，这饭菜确实不错。吴聊吃的慢，出去打探消息的刘志鹏和张华都已经回来了，他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 刘志鹏一拱手，“捕头，你猜对了，那个邢凯就是故意的，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是因为你和邢凯硬杠，这才定了明天的大比，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都在骂你呢，说你多事。” 张华补充着，“不仅是骂你，现在六扇门的名声都一起臭了，他们说六扇门是之前太顺了，也太狂了，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若是有一天大乾朝廷充斥江湖势力的人，那一定是六扇门的罪过。” “还有其他的么？” “有，”刘志鹏赶紧说道，“算算日子，现在正是朝廷武学开学报名的日子，外地的朝廷官吏家适龄的子弟都渐渐汇聚到了京城，现在有了这件事，他们也不着急去武学了，看起来是打算观望一下。” 情况明明很紧急，要是真的像邢凯等人的设想那样，这批子弟估计大乾武学就捞不到几个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攻讦六扇门，弄不好他们就要被太子那些人趁机处置了，可是无论吴聊也好，还是刘志鹏、张华也好，都未见担忧，甚至还有些喜意。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想着要培养一批新人，这个邢凯就已经替我搭好了架子。” 吴聊满意的很，原本这些人都是要入武学，学个两三年之后，才会分派到各个衙门。到时候六扇门也分不到几个，而自己招收弟子的话，以六扇门的名声，也招不到多少好的，而且也太麻烦了。 现在好了，明天大比之下，大家就会知道，六扇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今天装模作样的邢凯，明天会是什么表情。” 大典 “来了来了，快看。” 盟约大典不是私人的小集会，自然不会选在什么别院什么酒楼里，事实上，为了体现庄重，这场大典选择在皇宫正门前面的广场上进行。 这里也是前阵子大乾举办年终大典的地方，无论是庄重程度，还是场地规模，都正合适。 此时这里又一次变得人山人海，围在外面的那些百姓，还有准备给自己选一个最好的师门的那些年轻人们，已经目送着一批又一批的参会人马进去。 他们从这时候就在观察，观察那些势力的年轻弟子，想找到自己以后的样子。而大乾也没有输阵，禁军镇抚司，守备军，武学还有其他各处的衙门，都凑出了一队参加大比的年轻弟子，不过仅仅看着状态，就比不上江湖势力。 而引起这些人惊呼的，正是景阳天宗的人马到了，到底是天宗，虽然这些日子有些沉寂，却依然备受瞩目，而且他们的弟子也对得起大家的关注。 “不愧是天宗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赵兄，我们就加入景阳天宗！” “马兄别急，皓月天宗还没到，我们再看看，你我兄弟既然要选，当然要选择最优秀最强大的宗门。” “赵兄说的在理。” 这两人一身锦衣华服，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皓月天宗也到了，也许这阵子过的不错，他们更加的意气风发，看着比景阳天宗威风的多。 那赵马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一口同声的说道。“就是他了，咱们就加入皓月天宗！” 这两个人的声音不小，引来了身边其他人的注意，好笑的提醒了他们一句，“人还没到齐呢，要不你俩再等等？” 邢凯自然也听得见，很满意大家对皓月天宗的向往。环视了一圈，没发现吴聊和六扇门的人，顿时笑了起来。他觉得是吴聊怂了，到底还是不敢过来丢人现眼。 “见过陛下。” 开元帝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当着吉祥物。这个盟约对大乾来说却是换来了喘息之机，但是对他这个武圣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也是当皇帝的无奈，要是没有这个身份，他也不用在这丢人。 还是礼部的赵侍郎主持大典，他面上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早已经等不及了。 “陛下，既然人已经到到齐了，咱们可以开始了么？” 开元帝平静的点点头，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不过站在龙椅后面的李庆贺却显得有些急切，不断的看向大门处，突然一瞪眼睛，俯下身子对开元帝耳语了一声。 赵大人没注意到上面的这一幕，他已经转过身去，准备宣布大典开始。 到了这个时候，签订盟约只剩下签个字的事而已，在场众人的心思也不在这个盟约之上。、 赵侍郎也一样，他希望快点开始，赶紧跳过无聊的环节。不过他刚要开口，就看到了大门处的动静，顿时脸色一变。 “哎哎哎，真的还有人刚到，是六扇门的人。” “故意的，卡在皓月天宗后面来，是为了争口气？” “歪门邪道，难道这样就能压过人家么？六扇门还不如之前那些衙门，至少人家认得清现实，也足够光明正大。” “就是。” 这时候，六扇门之前积攒的又被败坏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些外地来的年轻人群体，更是看不上装模作样的吴聊几人。 “吴捕头，这可是朝廷大典，你们六扇门都敢姗姗来迟，莫非是已经不把陛下和朝廷放在眼里了么？”话被打断，原本就看吴聊不顺眼的赵侍郎更是不满。 吴聊自顾自的朝着开元帝施了一礼，这才扭回身子看向赵侍郎，也不说话，就那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你看什么？” “看什么？”吴聊笑了，“我想看看，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赵大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的通红，他没想到吴聊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如同市井流氓一样说话。不仅是他，坐在开元帝身边的太子等人也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觉得吴聊有些嚣张过了头。 “你竟敢” “你竟敢在陛下面前喧宾夺主。”吴聊没让赵侍郎把话说出来直接开呛，“陛下都没说我来晚了，轮得到你说酸话？大典自然庄重，但是刚刚皓月天宗的人过来，你怎么不嫌他们来得晚？莫非是你堂堂礼部侍郎，也做了江湖势力的走狗？” 这话堪称杀人诛心，赵侍郎一时间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他新认的主子，太子王元贞豁然起身。现在大家都知道赵侍郎是他的人，说赵侍郎投靠江湖势力，岂不是也在说他么？ 但是他还没来得说话，开元帝就在他之前开了口。 “呵呵，牙尖嘴利的小子，不要乱说。”这还是开元帝今天第一次笑，“既然来了，就找地方坐下。” 皇帝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王元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能尴尬的又坐了回去。二皇子王元凯见状差点笑出声来，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吴聊了。 “看来吴捕头对我们意见很大啊，”邢凯幽幽开口，“赵大人不过说了句公道话，就被指责成这样，那我们这些江湖势力，在你眼里岂不是统统该杀？” 吴聊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只觉得违法乱纪的人该杀，至于他到底是普通百姓，达官贵人，还是江湖名宿，都不重要。” 邢凯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这些江湖人虽然烧杀抢掠什么都做，普通百姓的死活从来不放在他们眼中。可是他们却从来不会大肆宣扬，到底还是知道廉耻。 他不说话，吴聊却没打算放过他，“邢凯长老觉得不对么？是觉得作奸犯科的人不该杀？你不会现在就打算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你紧张什么。” “哼，”邢凯干脆不再和他进行口舌之争，直接朝向了开元帝。当然，他是不敢对开元帝不敬的，武圣的威严不容侵犯。 “陛下，既然吴捕头兴致这么高，我想六扇门的小辈们也已经等不及要大展身手了，不如我们先办大比，再行盟约。” 这一下朝廷一众官员脸色都变得不好看，尤其是带着人来准备下场的那些衙门。虽然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来丢人的，还是想着多拖一会是一会，结果现在弄不好就要立马上台了。 这些人看向吴聊的眼神也变得晦涩难明，虽然觉得他呛的这些江湖人挺爽，可是毕竟连累到了他们，总归是有些不满。就连围在广场四周的那些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无论是兴奋的还是担忧的，都觉得吴聊像是刺头一样，很能惹麻烦。 而在这些人不满的目光中，吴聊突然呵呵一笑。 “陛下，还是先盟约，臣害怕一会擂台之上他们输的太难看，万一反悔了该怎么办。” 加码 最庄重的盟约仪式最后签字的时候却是草率的很，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事已经定了，大家抱团取暖，各取所需的目的很明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所有人都被吴聊撩拨的不耐烦，都想赶紧开始接下来的大比。 “陛下，盟约已签。”李庆贺捧着签好字的盟书回到开元帝身边，“大事已了，陛下是否起驾回宫？” “回宫干嘛，好戏这不是刚刚才开始么？”开元帝接过盟书，但是看也没看就随手扔到一边，倒是对接下来的大比有了兴趣。 李庆贺一愣，这可和来之前说的不一样。在宫里的时候，开元帝还特意跟他说过，他不想看着自家衙门的年轻弟子被人按在台上暴打，所以赶紧完字，他就要离开。 现在竟然还有了看下去兴趣？李庆贺倒是猜得到原因，因为吴聊嘛，这里唯一给大乾朝廷涨了脸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但是那毕竟是口舌之争啊，一会还是要真刀真枪打过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丢脸，甚至于现在风头越盛，一会就会丢的人就越大。 李庆贺当然是希望吴聊丢人的，可是他却不希望开元帝留下来。他身为大太监，与开元帝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自然不希望开元帝颜面有失。 “陛下，三思。”李公公轻声劝着，“奴才也知道吴捕头威名赫赫，可是今天吴捕头毕竟不能亲自下场，而六扇门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少年天才。”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劝开元帝不要对吴聊抱什么希望，留在这也只能是陪着一起丢人。 而见开元帝不置可否，李庆贺又继续劝道，“陛下，我刚刚也期待吴捕头能过来，他也没有让奴才失望，一来就灭掉了邢凯他们的气焰。可是今日吴捕头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的，不如我们先回去，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回场子。” 开始开元帝确实铁了心留在这里，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而李庆贺也没有办法，只能默然转到后面，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准备等着开元帝离开的众人也渐渐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按照原本的安排，开元帝走后，太子王元贞身份最重，将要负责主持接下来的大比。王元贞虽然也觉得要丢些人，可是他早就知道朝廷里的这些人不中用，一心想要勾搭江湖势力了，丢点人也算不得什么。 而现在开元帝似乎不想走了，那他这个太子也就只能蹲在那不敢动，只能目视赵侍郎，让他去问一问。 “陛下，”赵侍郎当仁不让，“盟约已成，接下来就要进行大比，陛下可有旨意示下？” 有话赶紧说，我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教训教训吴聊，顺便把踩一踩大乾朝廷了。邢凯和那些江湖势力的头头脑脑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类似的想法。 开元帝知道他们的意思，也不卖关子，“朕知道，那你们就开始，朕左右无事，就凑凑热闹，在这看看。” 听见他的话，场中顿时哗然，这里还是有一些大乾忠臣，与李庆贺有着一样的顾虑，当即就要出列规劝，可是他们的反应都不算快，却是被邢凯抢了先。 “陛下的意思，是准备在此地观看这场大比？” “怎么，邢长老有什么意见么？”开元帝淡淡的回问道。 邢凯立马低下头，丝毫没有犹豫，“不敢，陛下说笑了。这里是大乾京城，陛下在哪里怎么轮的到我有意见。” 很怂，一点也不像是之前嚣张跋扈的天宗长老，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新闻，面对武圣的时候，仙台境界自然要低调一点，不然被找借口当场杀了，人家也只会说是他不懂规矩，冒犯了武圣。 可是这也不代表邢凯就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他低头认错之后，又立马说道，“陛下，既然您也要观看，那这场大比就正式了许多，不能再等闲视之。” “呵呵，”开元帝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你想怎么样？” 邢凯抬起头，“原本只是想打着玩玩，现在自然不能如此，否则不是丢了陛下的脸面。不如我们之后每三年都举办一次这样的盛会，也算是见证我们几家盟约的情谊。” “而每次大比，都决出个一二三名，就由我们几家一起出些彩头，算是对这些弟子的奖励，反正大家也是自己人了，总不会有人舍不得？” 邢凯这一次代表皓月天宗进京盟约，虽然在第一次面对吴聊的时候丢了人，但那也是被景阳天宗连累，算不上他的锅。而之后更是力压景阳天宗，在京的这些日子，皓月天宗是真真正正压过了景阳天宗一头的，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回宗之后，领封受赏。 而现在他也是有些上头了，面对开元帝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毫不犹豫的就准备把人按在里面。 在他看来，只要开元帝应允，那就是又丢人又要赔上不少财货宝物的下场，而且以后每三年都要来一次。而他虽然有些借题发挥的意思，却也冠冕堂皇，算不得过错，让开元帝想发飙都找不到借口。 一旦成功，那他就是又把大乾算计进去了，身上的功劳就更加大，回宗之后说不定能混个实权长老当当。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景阳天宗的长老赵洋，他这一趟先把宗主之子陷进去，又完全被邢凯压制，已经算是丢人现眼，回去之后一定会吃挂落。现在有几乎把大乾拖到最下面垫着，当然要把握机会。这样即使是邢凯率先提议，他回去也能借这个机会多些话可说。 “陛下，景阳天宗没有异议，您御断即可。” 这时候聪明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二皇子还有十三皇子等看不惯江湖势力或者心向大乾的人都脸色难看，丢一次人他们还能撑着，现在要每三年丢一次人，那大乾还有什么脸面号称帝国。 “吴聊，”在一众难明的目光之中，开元帝突然喊了一声，“听见了么，他们打算每三年办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大家瞬间把目光又集中到了吴聊身上，而吴聊也没有犹豫，直接拱手回答。 “陛下，既然他们愿意给我们送些宝物，那臣能有什么意见。” “好！”开元帝不等其他人说话，立马选择了相信吴聊，“邢凯，听见了么，我们大乾也没有意见，就按你说的办好了，以后每三年，我们就比试一次，看看谁家培养的年轻人更强。” 触底 “皓月天宗果然是最强大的，你看他们的弟子，虽然只是刚刚入门的弟子，年纪不过十几岁，身手就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景阳天宗也不错啊，刚刚那位弟子年纪才十八，就和皓月天宗之前那位十九岁的天才打的难解难分，虽然没有取胜，但是也拖着对方一起下了擂台。” “一天门的那个年轻人也不错，毕竟是老牌大势力，门中年轻弟子也能和天宗天才打的有来有回了。” “真是不虚此行，这才是我辈武者应该追求的事情。” 京城里来看热闹的百姓什么都不懂，真的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但是那些刚好赶上这场大比的一众刚刚走出家门要踏进江湖的年轻人，却看了个过瘾，台上各家的年轻弟子每一次绝妙的发挥，都会引来他们的阵阵惊呼。 京城里武者无数，自然有人喜欢卖弄，为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讲解着某一家弟子所用武功的精妙，而这些少年也在一场有一样的对决之中认识了很多势力，也在思索着自己应该拜入哪一家门下。 至于大乾朝廷，提起来的都只能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不想捧，实在是那些人不争气。 “陛下，”李庆贺喊了一声，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咱们的人，已经都上过场了。” 从大比开始，就始终闭目养神的开元帝轻声嗯了一声，也不睁眼睛，随口问道，“表现的怎么样？” “陛下，”李庆贺犹豫了起来，放眼望去，大乾朝廷的阵营里到处都是鼻青脸肿的少年人，各部衙门的官员也是铁青着脸，不言不语的看着台上江湖势力的后起之秀们表演。 “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可犹豫的。”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脏了自己的眼睛，开元帝就是不想自己睁开眼睛看。 “是，陛下。”李公公应了一句，“禁军镇抚司出战三人，年纪都是十八岁，表现的还算可以。分别胜了两场，才惜败在了天宗弟子手里。” 这说法委婉极了，给足了禁军镇抚司面子。 这一场大比起的仓促，并没有多少规矩，基本上就是民间擂台的打法，所谓车轮战，随意登台，败者淘汰，胜者有继续挑战的权利，直到只剩下最后十人。 而胜两场，在这场大比中也只能算作普通水准而已，禁军镇抚司的三个少年，根本就是在第一次面对天宗弟子的时候，就败北了。 开元帝听了之后只是轻哼了一声，依旧闭着眼睛，“其他人呢？” 李庆贺又一次犹豫了下，但是也只能如实禀报，“陛下，其他衙门的众人，都没撑过第一轮，就已经全部被淘汰了。” 开元帝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大乾朝廷的表现并不算意外，开元帝比谁都清楚，论起高端武力，大乾虽然死了不少，但还有他这个武圣，还有不少仙台大佬，依然还能和天宗势力较量较量。 可朝廷衰落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年已经明显断代，最后的天才人物就是王磊，虽然容颜依旧，但是不能否认，她也已经三十几岁了。 “陛下，若是让皇城司的那几个小子上场，一定能挣回一口气来。” “闭嘴，”开元帝没有什么感情的喝住了李庆贺，“那几个人朕有大用，不是放在这意气之争的，要是你再敢在外面提起他们，就不用再出宫了！” “是，奴才记住了。”李庆贺吓得一激灵，赶忙认错。 毕竟是自己最亲信的太监，开元帝也没有再怪罪，冷哼一声之后，又问了起来。“六扇门怎么样，有人上场么？” 李庆贺一时怔住，他刚刚也是看了太多大乾朝廷的人被一个又一个的淘汰，竟然忘了自己一直关注的吴聊。而仔细回忆了一下，六扇门虽然有人上场，但是明显年纪都不大，武艺也不够精纯，与其说是来参加大比的，还不如说是过来见见世面的。 “陛下，六扇门上了三个人，但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看样子入品也没有多久，都是炼精境界而已，早就已经被淘汰了。” “哦？”开元帝终于睁开了眼睛，扫视一下自家丢盔弃甲的臣子，找到了六扇门的位置。那三个半大孩子很显眼，虽然也受了伤，但是明显没有伤到精气神，依然在认认真真的看着台上两名天宗弟子的较量。 “吴聊和王磊，到底在干什么？” 李庆贺也很奇怪，虽然说是二十岁以下的人都能参加，但是各方势力派上场的，基本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正式踏入武道，修行数年的弟子。而六扇门派出来的这三个人，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新丁。 “吴聊，你刚刚口气不小，现在怎么没话说了。”邢凯现在志得意满，大乾的人已经全部被横扫出局，他偷瞄了上面一眼，眼看开元帝这个武圣都不敢睁开眼睛，让他更加兴奋。 全天下的仙台武者，能把武圣逼到这个份上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别说回宗之后能获得奖赏，就算是没有，这件事也足以让他骄傲一辈子了。 不过这份自豪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最起码在京城里是只能藏在心里的。但是邢凯又太过兴奋，还是想标下出来，便找到了吴聊，准备羞辱一番。 “难道你们六扇门就只会打嘴仗么？还是说，六扇门除了这三个孩子之外，就没有其他二十岁以下的武者了？” 邢凯的话响彻全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去了六扇门的位置，大家现在再看吴聊，已经没有了钦佩，满目满眼，都是鄙夷。 都觉得吴聊虽然自己修为高，是天才，可也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不仅培养不出好的后辈，还满嘴跑火车，害的大家一起丢脸。 大家现在都觉得吴聊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才派出去三个孩子充场面。 李庆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吴聊刚刚言辞锋利，只是因为太年轻，觉得打不过人，也要占占嘴上的便宜，结果落了个更加丢人的境地。 于是李公公虽然也跟着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抿了抿嘴角。这回吴聊办的事这般莽撞，注定要失去开元帝的欢心，到时候他就不用再装样子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吴聊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心思和那三个孩子说了两句话。而其他六扇门中人也没有一点羞愧不忿的样子，反而像是在憋着笑。 开元帝看的清楚，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吴聊，邢长老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别藏着掖着了。” 吴聊呵呵一笑，盯着邢凯就站了起来，“陛下，臣只是想给他们留些面子，要是六扇门的弟子先出场，臣担心他们宗门里的这些弟子连出场的勇气都没有。” “哈哈哈，”邢凯放声大笑，“大言不惭，擂台就在那，赶紧过来试试，让我们看看，你六扇门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高手。” 韩二三 几乎是万众瞩目，所有人都想看看吴聊和六扇门到底要怎么打算怎么应对。可是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吴聊竟然又派出来一个半大孩子。 “吴聊，你是什么意思，死了心要羞辱我们么？”邢凯当仁不让，直接拉下了脸，冷冷的对着吴聊说道。 就和仙台武者不能对武圣不敬一样，要是真的坐实了吴聊就是在羞辱这些江湖势力，那到时候人家报复起来，大乾也不好说些什么。 当然，吴聊自己是不在乎的，他和这些江湖势力早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了。 “邢长老放心，让他上台当然不是羞辱你们，”吴聊连连摆着手解释着，但是下一句，又惊呆了所有人。 “一会打起来，才是羞辱你们这些人的时候。” “狂妄！”邢凯暴怒，“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来试试。唐浩！你去帮我试试六扇门这个杀手锏的身手，不用客气！” 唐浩十九岁，并不是皓月天宗最强的少年弟子，却是下手最毒辣的那个，他已经上场五次，除了景阳天宗的那个弟子见势不妙闪得快，其他败在他手下的四个人，全部断了手脚。 邢凯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打算给吴聊留任何脸面，让这样杀气十足的弟子下场，摆明了就是想要六扇门这个少年的命。 “等等，”吴聊再次开口，拦了一下，“不着急，有些话还是要先说好。” “呵。”嗤笑出声的可不只邢凯一个人，大家都觉得，吴聊是黔驴技穷了，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刚刚说是大比的优胜者要有奖励，却没说奖励什么，我担心一会你们拿些破烂来搪塞我们，所以还是先说好。” 这个奖励，邢凯还有其他江湖势力的头头脑脑是真的没有惦记的，因为他们都觉得赢的注定是自己人，在名头上把大乾踩下去就可以了，那些奖励实在无所谓。 当然，这也是因为担心开元帝脸上挂不住，万一发起飙来，他们总是要吃亏的。 现在吴聊竟然主动提出来，这可是更合他们的心意了，就算大乾只拿出点金银，也那也是白赚的不是。 还是邢凯作为代表，立刻接过了吴聊的话，却没有再对着吴聊说。 “陛下，既然吴捕头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先做个表示。”邢凯对着开元帝说着，然后手一挥，一堆东西就从储物戒指里落到了地上，其中自然多是金银黄白之物，但是也有不少灵药灵石，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资源。 随即景阳天宗长老也是一样的操作，弄了差不多的一堆资源扔在了地上。要说这些年来，天宗势力可要比大乾朝廷富有的多，这么一地的资源，不知道让多少人咽了口水。 大乾虽然失去了大半个天下的控制权，可皇家毕竟是千年皇族，还有一些积累，简单来说就是朝廷很穷，可是开元帝并不拮据，于是在两家天宗之后，开元帝便也拿出了差不多的资源。 不过吴聊随意瞟了一眼，便不屑的摇摇头。“就这些东西，一点让我们参加的欲望都没有，真是没意思，要不你们自己争。” 不少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以为吴聊是打算找这个借口，强行退出大比。 可是邢凯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呵呵，吴聊，不要再耍花招了，这些资源加在一起，都足够你们六扇门这几个小子修行到外罡境界，不想打就认输。” “呵，”吴聊斜着瞄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伸手在怀里掏出一物。“陛下，臣曾经有些奇遇，得到了这件东西，本想献给陛下，现在打算拿出来，添个彩头，您看可以么？” 虽然还没见到东西，但是开元帝的灵识已经感应到了此物不凡，有些心疼，但是在这里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瞪了吴聊一眼，然后装作无意的点点头。 “既然是你的东西，就随你好了。” 吴聊这才转向邢凯，然后摊开手，赫然是一颗圆滚滚的丹药在手中。此时药香散满全场，没什么见识的人自然不明所以，但是像邢凯这样的人，早就已经震惊不已，甚至喊了出来。 “入虚丹！” 这当然是吴聊在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很珍贵的丹药，能够帮助仙台境界的武者体悟一次天道，是所有仙台武者都不能拒绝的珍品。 “确实是入虚丹，我拿出这样一枚丹药，你们总不能再拿这些垃圾糊弄我们？”吴聊一下又一下的抛着丹药，连带着一众高手们的眼睛也跟着上下摆动。 “要是拿不出相当的东西，那我们六扇门就真的不参加了，为了这些破烂动手，平白丢了脸面。” “原来吴捕头是这个打算，真是聪明，不过他竟然有这样的珍品丹药，真是深藏不漏。”李庆贺觉得自己猜到了吴聊的意图，就是靠着这个珍贵的丹药，鄙夷天宗的资源，然后合理的退出。这样一来，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是在避战，却也无能为力。 “你觉得他是这么想的？”开元帝显然不这么觉得，而且似乎心情不错。 李庆贺愣住，“陛下，难道” “好！”邢凯突然暴喝一声，“吴捕头爽快，我也不能丢了天宗的脸。” 只见他再次挥手，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把剑是我的佩剑，杀过不少宵小，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我就把这把剑添上来，和你赌这一次。” “马马虎虎，”景阳天宗长老也来了兴致，想了一下自家弟子，觉得有些希望，便也开口说道，然后也是同样一挥手，拿出了一只银壶。 “这里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一壶地乳，也添进来好了。” 地乳是天地灵物，不过只对外罡和先天境界的武者有作用，能精纯灵力，提升境界。单论价值，这么一壶自然也比得上一枚入虚丹。 吴聊这回满意了，终于笑了起来，“这还像点样子，那我们就开始。韩二三，动手，今天就是你的成名之日。” 韩二三，就是站在擂台上的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闻言默默的点头，随后一身灵气猛地爆发出来，顿时引爆了全场。 “炼神！怎么可能，他竟然是炼神境界！” 一刀一个 “怎么可能？” 李庆贺眼睛差点掉到眼眶外面，但是没有人会嘲笑他，因为所有人都差不多是一个样子。 十六岁的炼神境界修士，这已经属于是传奇了，至少近百年来，江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而历史上曾经在十八岁之前成为炼神武者的那些人，除了与人争斗败亡的，剩下所有人都成功登临武圣之位。 所以别看现在韩二三只是个小人物，能摁死他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他的未来，已经注定强过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 开元帝淡然的一笑，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有所猜测的人。毕竟是武圣，他早就发觉了韩二三的灵力波动，虽然没动手的情况下，他也没看出韩二三到底是什么境界，却能猜到，一定足以胜过那些江湖弟子。 “吴聊还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开元帝微微点头，他今天在这守在这里总算是没有白费，光是看那些江湖豪客们的震惊之后无所适从的样子，这些时间就算是没有白费。 “不可能！是假的！”邢凯刚刚铺垫了那么多，根本就是把冠军视为囊中之物，现在被韩二三刺激的眼睛都红了， “唐浩，去，给我揭穿他的真面目，把他杀了！” 唐浩这个年轻人，为人阴狠凶厉，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残忍，一身炼气修为几乎就是靠着折磨自己修行上来的。他看到韩二三展露修为，第一反应是震惊，紧随其后的就是不服。 “凭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竟然没有这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修为高？我不服，老天不公！” 他原本就紧握着双拳，眼睛似乎要瞪出血来，又听到邢凯的招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鼓起了灵力，猛地冲到了台上。 皓月天宗不愧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存在，虽然只是一个十九岁的练气武者，唐浩此时的声势也逼得不少江湖老油条眯起了眼睛。一柄狭长的刀挥如光如电，卷起灵气，直直的劈向擂台之上站定的韩二三。 “啊。”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叫，这一刀确实威势不俗，让这些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了恐惧，觉得那个十六岁身材单薄的孩子已经无处可逃。 但是擂台之上风云突变，唐浩脸上的狞笑还没来得绽放，就变成了不解与惊恐。 韩二三不动如山，稚嫩的脸上无悲无喜，看着那柄来取他性命的钢刀越来越近，然后在唐浩到达某一个距离之后，快如闪电的挥出了腰侧的佩刀。 “当！”两柄刀毫无意外的撞到了一起。从声势上看，唐浩简直占尽了上风，毕竟韩二三只是挥出一刀而已，甚至称不上用了什么招式。 可是让所有人哑口无言的是，韩二三一刀挥出，便把唐浩的刀震成了三截，而且余劲未消，直直的砍在了唐浩的胸口。 韩二三脚下一动未动，唐浩已经倒飞而出，并没有飞出去多远，连擂台都没有掉下去，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充满惊恐之色，还没有闭上，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竟然被一招取了性命。 韩二三年纪虽然小，但是出身最底层的他已经见惯了生死，甚至自己都几次险死还生，只是因为运气好遇见了吴聊，不然早就被人打死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他的信条，唐浩要杀他，那么被他杀死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他现在是六扇门的弟子，他姐姐也在幽州的六扇门中生活，六扇门就是他的家，这些人总是想要毁了他的家，他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 没有再看唐浩哪怕一眼，韩二三再次站定，然后手中之刀平举，缓缓划过一众江湖势力的方向，“六扇门韩二三在此，有不服气的，尽可以上来试试，生死无怨！” 这是今天最霸气最嚣张的一句话，但是在唐浩凄惨的尸体衬托下，却显得无比真实。那些江湖势力的头头脑脑眉毛早就挤在了一起，他们不由自主的又把目光转向了天宗的位置，现在到了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真正展现自家实力的时候了。 邢凯恶狠狠的瞪了吴聊一眼，然后死死盯着韩二三，想要找出一点破绽。可是破绽还没寻到，却发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事情。 “他他没有拔刀？” 忽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韩二三身上，这才发现，刚刚砍死了唐浩的那柄刀，竟然没有拔出刀鞘。 其实炼神面对练气境界，大家传承差不多的时候，打出这样的战绩并不算多么不可思议，只是这些人还是不能接受韩二三在十六岁时就成为炼神修士，所以才震惊个没完。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有人看着那柄没有出鞘的刀，突然灵光乍现。 “我知道了！”这是景阳天宗的少年天才，“他不是不拔刀，而是根本不会刀法。他的境界是人为催上去的，所以只能靠蛮力伤人。只要我们和他周旋一阵子，他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吴聊听着他的话，先是不解，随后便笑了起来。这些少年人在自家宗门里被众星捧月的时间久了，再加上一向看不起大乾朝廷，看不起六扇门，根本接受不了现实，这是在拼命的给自己找借口呢。 “那你来试试好了。”韩二三这小子少年老成，可没有吴聊那么轻佻，依然是一副沉稳的模样，轻描淡写的对着景阳天宗的方向说道。 “哼，我来揭穿你！”那个景阳天宗的少年也是十九岁的年纪，一部精妙的步法既灵活又速度不凡，刚刚也是出了不少风头。这时候想依仗步法和韩二三周旋一阵，验证自己的猜测。 可惜想法不错，却没有执行的能力。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全力出击，就能避免被韩二三抓住机会秒杀，可是一上了擂台，韩二三便又一次挥刀。 这一刀不再平淡无奇，而是卷起了狂风，将擂台上的灵气卷到了一起，朝着那景阳天宗少年身上压去。 这天地灵气的压力之下，那个少年的步法根本无从施展，呆滞的像个坏掉了的木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二三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个少年也算是不俗，在最后时刻奋起全部灵力，孤注一掷，强行运转步法，朝身后一跃。虽然依旧使不出这步法应有的风采，但也为他赢得了一点余地，最起码没有当场毙命。 依然是一刀，这个景阳天宗的少年就被劈的惨嚎飞出，重伤昏迷。 “别浪费时间了，”吴聊看着韩二三再次站回原地，便替他对一众江湖弟子说道，“反正也是输，你们一起上。” 而韩二三闻言，竟也没有拒绝，只是再次将刀平举，环视全场。 “六扇门弟子韩二三在此，不服的，便一起上来！” 胜 “真嚣张，但是真解气。” 大乾朝廷阵营，禁军镇抚司的位置，领队的是一位仙台境界的将军，本以为这一趟注定要丢脸，没想到最后竟然有这样的反转。 他看着台上的韩二三，不住的点头，已经咧嘴笑了很长时间了。他是个粗人，刚刚那些江湖势力可是没有客气，每胜一场，都要鄙夷一下大乾，现在轮到他还回去了。 不少大乾官员也是这样，刚刚有多晦气，现在就有多扬眉吐气。他们对六扇门未必有多少好感，但是不能否认，现在这些人是真的庆幸自家还有六扇门，庆幸吴聊把持着六扇门。很显然嘛，这个韩二三就是跟着吴聊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感觉得开心，比如太子王元贞，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根基是大乾，可是看着吴聊和六扇门威风，心里依然有些不痛快。甚至还在埋怨，吴聊有这样的杀手锏，为什么不和他这个太子汇报，要是早知道韩二三，他一定能在开元帝面前大大的露脸一次。 只能说有些实在是莫名其妙，总觉得别人欠他的。 “吴捕头，这里可不好开玩笑，陛下就在此处，这场大比庄重无比，你可不要乱说话。”礼部赵大人突然打破了寂静，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邢凯反应极快，他迅速扫了景阳天宗那边一眼，然后朝着开元帝一拱手。 “大乾朝廷果然能人辈出，六扇门也不愧鼎鼎大名，果然豪气。陛下，既然吴捕头和这位韩二三小兄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拿话堵住了开元帝，邢凯又一挥手，“皓月天宗弟子听令，就上台和这位韩二三小兄弟切磋切磋，万万不可伤人性命。” 不可伤人性命这几个字，邢凯咬的极重，是什么意思自然清楚无比。而景阳天宗的长老也瞬间明白了邢凯的意思，立马下了同样的命令。 不过他们这样的江湖老油条早就习惯了利益第一，可是那些少年人却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一时间有些犹疑。 他们不是不想一拥而上把韩二三杀了，但是这里这么多人，真的去参加群殴，脸面怎么办。他们还是需要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很快就有人想到了。 还是景阳天宗的弟子，猛地拔出佩剑，大吼一声，“这个韩二三身上一定有诈，这样被人为催起来修为，简直是在羞辱我等武者，和这样不知廉耻的人，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大伙一起上，教训教训他！” 下一刻，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的阵营中，便分别冲出去六七个少年，持剑的持剑，擎刀的擎刀的，口中大喊着要还江湖一个朗朗乾坤，就直直的朝韩二三攻了过去。 这些十八九岁的少年，都是练气境界，但是在天宗之中历练这么多年，也算是学得了行走江湖的精髓。只要他们杀了韩二三，那就是有理，多年之后大家也只会称颂他们。 至于那几个到底没有出手的少年，一看就是看书看傻了，竟然真的相信什么江湖道义。 “陛下，”李庆贺面上精光一闪，却又迅速隐藏了起来，转而换上了一副焦急的神色，“要不要拦一下，韩二三可是我们大乾的未来啊。” “呵呵，”开元帝笑着摇摇头，从面前的几案上拎了一个果子在手中把玩着，“傻了么，你也以为韩二三是吴聊催出来的？” 李庆贺一愣，再转身看向擂台的时候，那些吵吵嚷嚷要为江湖除害的少年们已经围住了韩二三，还别说，出身世代相互敌视的两大天宗的这些弟子，配合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可惜的是，配合的再好，也无法弥补境界上的差距，韩二三依旧没有拔出刀，只是连着鞘挥舞，就把三个冒冒失失直接冲到他跟前的人打飞了出去。 “大家不要慌，他的灵力强横，但是一定不能长久，我们不要轻易和他交手，只要拖下去，就能等到他原形毕露的时候，到时候再杀了他，为江湖除害。” 他们这才是真的嚣张，甚至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战术，摆明了就是要韩二三的命。 “这这就是江湖天宗？名门正派？” 围在这里见识天宗风采的众人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是京城中的百姓没有多少见识，要是出去在江湖上走一圈，就该知道，这个江湖上，一向是赢家通吃。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开口，至于死了的那个，谁管他是怎么死的。 不过即使这样，那些年纪还小，还向往着江湖快意恩仇的少年们，在内心深处也不免产生了一些鄙夷。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江湖势力想把所有有资质的少年人全部收入囊中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就算这一场赢了韩二三，也需要几年时间，才能让人们淡忘这次以多击少。 “二三，不用客气了。”吴聊随意的说道，“我看他们也就能拿出这些人了，打发了。” “不要分心，他是在用心理战术，稳住！”景阳天宗的那个弟子还真是有领导的气质，吴聊的话说完，他竟然是反应最快的，立马稳住了自家的军心。 但他可稳不住韩二三，韩二三听到吴聊的话之后，已经沉寂下去的气猛然又涨了一截。瞬间抓住被他气势所摄，露出破绽的三人，三刀下去，台上便多了三个生死不知的人。 江湖弟子顿时乱了阵脚，打了这么半天，韩二三可是一点颓势未露，他们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此时又是那个景阳天宗的弟子站了出来，“大家稳住！我们有人数优势，就算他修为是真的，也不能轻易打败我们，我们可是天宗弟子！” 而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韩二三终于离开了他一直站着的地方，而且一动，便是震惊全场。他的速度奇快，快到台上的那些练气境界的弟子根本抓不到他的真身。 景阳天宗的那个弟子话音刚落，韩二三就已经一刀一个料理了其他所有人，擂台之上除了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之外，就只剩下他和站在他面前的韩二三。 “啪。”韩二三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耳光，直到把他打的猪头一般，失去意识，这才一掌印在这人的头顶，送他归西。 韩二三并不是一个喜欢折辱别人的人，看来是真的觉得这个景阳天宗的弟子恶习了。而无论如何，这和最后的一场乱战到底是结束了。 既然只剩下韩二三一个人还站着，那自然也就不用再费力选出十个优胜者了，这一场大比，大乾朝廷，或者说是六扇门，成为了唯一的胜利者。 韩二三不惧邢凯那些江湖大佬恶狠狠的目光，从容的走下擂台，回到了六扇门的位置。 “吴捕头，韩二三不辱使命，得胜归来！” 报复 “哼，小杂种。” 邢凯终于把目光从自家弟子的尸体上移开，看向了正吸引着全场目光的吴聊和韩二三，口中低声咒骂了一句，身旁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他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趟回去之后，一定能更上一层楼。现在不用惦记了，丢了这么大的脸，还搭上了十来个可称天才的少年弟子，等他回去，注定要去执法殿走一趟。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他花了不少人情才捞到这个任务，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表现的不错，但是不要骄傲，好好修行，早点进入先天，我再带你去找点真正的天才打。”吴聊很满意韩二三的表现，把人扶起来之后，却没有大加赞赏，只是淡淡的说了两句。 这两句可谓是惊掉了一地下巴，都觉得吴聊实在太能装逼了。尤其是深受其害的邢凯，听见吴聊的话后更是怒极生笑。 “吴聊，你好本事，这一局确实是你赢了，”邢凯拔出了自己的剑，似乎是打算履行约定，可是下一刻，他就从自己的位置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吴聊的面前。 “我的剑给你，希望你下辈子能用上它。” 他竟然敢在这里当众行凶，而这就是江湖险恶。这可是京城，大乾的大本营，仙台高手众多，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也没有一个人去拦一下，竟然就这么让邢凯站到了吴聊面前。 确实有些人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真的想看吴聊喋血与此。当然，出手的邢凯他们也不会放过，甚至不在乎会得罪皓月天宗。这自然是为了韩二三，只要吴聊一死，那理论上同样来自幽州的韩二三与六扇门的纠葛就没有了，自然可以也应该投入他们的麾下。 为了若干年后可能的武圣，他们也算是豁出去了。邢凯也正是猜到了这一点，不想回宗门认罪受罚的他便干脆决定带走吴聊，再大战一场。堂堂仙台高手，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可惜他到底还是算错了一点，吴聊这次带韩二三过来，确实没有许多六扇门捕头随行，最起码顾峰那几个神捕是没在的，乍一看，吴聊似乎是在劫难逃。 但是仙台高手虽然强横，却不是场中最强大的存在。 邢凯的剑已经刺出，比之前韩二三的刀不知道快了几百倍，可是依然没能杀了吴聊。那剑锋距离吴聊的咽喉只有半指的距离，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武圣到底还是武圣，开元帝只是站起身来释放了气势，就已经压得邢凯这个老牌仙台高手动弹不得了。 而这唯一一次出手的机会被扼杀之后，大乾的仙台高手们也纷纷活了过来，似乎是约好了一起做出反应，数道人影同时冲到跟前，眼看就要将邢凯毙于当场。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的攻击同样没能打到邢凯身上。 “算了，今日刚刚结盟，不好擅杀天宗长老，就留他一命。”开元帝随意的说道，反正吴聊也没事，邢凯虽然出手了，却也罪不至死，他确实也不好真的看着他殒命当场。 但是意外又一次发生了，还没等开元帝说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的话，那一堆仙台高手中间的吴聊突然动了起来。 开元帝的气势是有针对性的，都施加在了要动手的仙台武者身上，而吴聊不过是个先天武者而已，在一众仙台高手中间，实在是不起眼。正是因为这样，他反而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还有行动能力的人。 吴聊也没浪费机会，秉持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把手伸向了邢凯。 因为担心被开元帝拦下，他嘴里还大声喊着，“这把剑现在是我六扇门的，你还想拿着它杀我？给我拿来！” 不知道多少人都鄙夷的笑了，人家都已经要杀人了，吴聊居然还想着赌约，想着把宝剑要过来，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可是下一刻，再没有人能笑的出来。 吴聊一只手捏住宝剑，另一只手直接瞄着邢凯的肩膀推了过去。然后在接触到的一瞬间，直接化掌为拳，灵力涌动之下，竟然是一招上清拳打了过去。 邢凯现在依然还是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聊一拳打在自己身上，而开元帝似乎也是被吴聊的话骗了，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血腥的一幕出现了。 吴聊一拳轰出，真的把邢凯的剑留在了手里，不过因为击打位置的关系，邢凯的右臂从肩膀处被整个撕了下来，也留在了他手里。 “啊！”终于恢复行动能力的邢凯仰天大叫，不仅是因为痛苦，也是因为刺激。 上千年来，就没有仙台武者折损在先天武者手上的事，他这一次，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只不过是难以消除的丑名。要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邢凯肯定宁可被开元帝一掌劈死，也不愿这样苟且偷生。 “邢长老！” 刚刚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迅速，让所有人，包括皓月天宗的弟子们都一起目瞪口呆。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没有丢了天宗的脸，一窝蜂的冲到了邢凯身边，把他护在中间。 当然，邢凯作为唯一的仙台大佬都落到这个地步，他们这些人的生死其实也就在大乾朝廷，或者说开元帝的一念之间而已，说是保护，也只能算是摆了个样子而已。 好在开元帝并没有杀人的打算，甚至还有人打算替他们出头。 “吴聊，你混账！”礼部赵大人看着吴聊把那只断臂随便扔到了一边，自顾自的看起了那柄宝剑，几乎是出离了愤怒的暴喝，“取剑就取剑，为何断人臂膀？现在我们和皓月天宗可是盟友关系，你这样形式，简直是没有把朝廷大政放在眼里！” 这话其实有些道理，就是屁股坐的有些歪。 吴聊斜着眼睛瞅着他，“赵大人，你刚才瞎了？现在是刚刚恢复视力么？他要杀我的时候你没看见？我只是不小心失手你就这么大反应，他要杀我你倒是淡然的很。” 赵大人才不管那么多，就在开元帝撤掉了气势，各方仙台高手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他就在这里，当场跪倒在地，直接上奏。 “陛下！六扇门吴聊擅伤盟友，毁坏朝廷大政，大逆不道，请陛下明鉴。”赵大人言辞恳切，若非吴聊一直在这，恐怕他都会怀疑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恳请陛下下旨，着吴聊向皓月天宗赔礼，并自断双臂，以示诚意！” 所有人都惊了，但是大乾自己的人都这么说了，开元帝又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那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跟着冲一把。 皓月天宗残存的那些弟子，还有那些江湖势力的人，纷纷走到台前，跟着赵侍郎一起下拜。最后就连景阳天宗的人也在自家长老的带领之下，一起出来要求严惩吴聊。 赵侍郎自以为得计。他早就完全倒向了江湖势力，而以他对朝廷的了解，为了求稳，极有可能会牺牲掉吴聊。到时候他虽然恶了朝廷，却在江湖上为自家挣足了资本，就算他死了，赵家也能在江湖上立足，说不定还有机会加入天宗。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以往习惯于和稀泥的开元帝竟然没有按着剧本走，根本就没给那些追求安稳的官员开口的机会，只是瞧向了吴聊。 “吴聊，听见他们的话了么？你是怎么想的？” “哼，”吴聊丝毫不慌，淡然的走了出去，先是对着开元帝行了一礼，而后转向那些在武道上对付不了他，就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取得胜利的人，不屑的冷哼一声。 “一群蠢货。”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一群蠢货。”吴聊大声的说道，“你们觉得这个盟约是我们大乾求来的？笑话，这是几位武圣一同决定的事，不仅是大乾朝廷的大计，也是你们各家的大计。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质疑这个已经签好的盟约？” “我告诉你们，带着盟书赶紧滚回家去，真出了什么意外，根本不需要大乾动手，你们的老祖就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不是吴聊信口胡说，而是束空从这些江湖势力所在的地方探查到的信息，其实这并不难，只是朝廷根本没有人愿意花心思去做罢了。 而被吴聊一语点破之后，这些江湖势力之人也是终于无话可说，默默地又起身回到了自家的位置。只留下赵侍郎一人，战战兢兢的留在原地。 吴聊当然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几步走到他跟前，“至于你，吃里扒外的东西，又蠢又坏，你这样的货色，竟然能身居如此高位，简直是朝廷之耻！” 赵侍郎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可是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朝廷中人已经弃之如敝履，江湖势力也不觉得他是自己人，堪称两面不是人。 失去了所有的背景之后，他也不过是一个只有先天境界修为的小老头罢了，甚至连暴起伤人，或者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脸色惨白的等待自己的结局。、 吴聊也没有让他多等，手中就握着邢凯的佩剑，骂完人之后，直接就捅了过去。而习惯了仗势欺人的赵侍郎，根本已经忘记了自己武者的身份，连躲避都忘了，就被吴聊直接一剑捅穿了心脏。 “这就是背叛大乾的下场，六扇门吴聊，今日替朝廷除害！” 束空辞行 盟约大典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过程堪称波澜壮阔，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原本以为是大乾朝廷求着人来结盟，没想到竟然是几位武圣心照不宣的一拍即合。朝廷虽然吃了些亏，却没有丢了根本，甚至在场面上还占了些便宜。 至少现在江湖上疯传的，都是景阳天宗叛徒，六扇门吴聊，先败景阳天宗天才，再派门下后辈力挫江湖势力，最后又亲手断了皓月天宗仙台长老一臂，堪称传奇。 六扇门也因此在此走进了天下人的视野之中，那些原本犹疑着不知道该加入哪方势力的少年们，也有不好转变了态度，直接投入了六扇门麾下。 天气总归是渐渐暖和了起来，真武湖边的树已经完全绿了起来，百姓们也退去了厚重的冬装，就像六扇门摆脱了多年的包袱一样，可以重新轻装上阵。 “你要回幽州了？”吴聊刚刚去看了六扇门的新进弟子们，回到大堂，就看见了刚刚赶回来不久的束空，随后就听说他要离开京城的事。 “呵呵，”束空憨厚的笑了笑，“吴捕头，我来京城，原本就是为了保护你的，现在你已经在六扇门，在京城站稳了脚，我也就该功成身退了。” “好，”吴聊也没办法，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束空这个汉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清楚的很，既然他已经提出来了，就说明已经下了决心，谁劝也没有用。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拿给你。” 束空立马摆手拒绝，“我来这就是为了报丹药之恩的，怎么可能再拿你的丹药，无功不受禄啊。” 吴聊更加无奈，之前给束空那些一般的，修行可用的丹药灵物，比如灵石什么的，他都接下了。但是他想给他层次高一点的宝物的时候，却被束空坚决拒绝。 “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你的丹药之恩，之前那些东西，我拿就拿了，毕竟能快速回气，可以更好的提供些保护。可是这些堪称神品的丹药，我要是拿了，岂不是越欠越多？” 每一次吴聊提起来，束空就会义正言辞的说这些，倔的像头驴。要不是打不过，吴聊真想揍他一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现在束空要走了，难道真的要让他空着手走？ 这并不是吴聊在客套，虽然一开始和束空这个大老粗并不熟悉，可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们早就成为了莫逆之交了。 对于束空来说，他不拿那些珍贵的东西，是因为认可了吴聊，不想在和他的交往中占便宜，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可是吴聊并不这么想，那些其他人觉得无比珍贵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随便就能兑换出来东西罢了，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气运值，而系统也没有售罄的样子。 而且说到底，吴聊想把这些东西给束空，可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情谊。吴聊可没忘了他的初心，现在这点成就，根本就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他还是是要找景阳天宗报仇的，是要镇压江湖的。 这么大的目标，是需要同伴的，现在值得他信任，又能帮到他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也就是一个天才韩二三，一个天才王磊，他们两个拥有的是远大的未来。剩下的除了北疆镇抚司邓家，就只有顾封和束空了。 而且对比起来，现在就是仙台境界的两人，对吴聊的帮助是最重要的。这可是他最强大的打手，不投资他们，难道还要去投资陈平或者钱景那些人么？ 可是看看一脸认真的束空，吴聊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他也不能和别人说系统，那么谁会相信他有无数的灵丹妙药，就算知道他有的是，又有谁会相信这些东西的对来说没有太大价值。 好在吴聊也不是孤军奋战，早就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顾封及时出现，给了吴聊一个理由。 “老束，你说你走的也太急了，不早点跟我们说一下。”顾封大包小裹的从外面进来，一脸笑意的说着，“你家姑娘和我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她成亲，我这个做伯伯的，虽然去不了，但是也不能没有表示，这些东西你可得帮我带到了。” “你家姑娘成亲？”吴聊一愣，“你还有个姑娘？” “你不知道？”顾封笑着说道，“他家姑娘就是之前那个幽州第一天才，也是邓守那小子求药要救的那个人。” “什么？他是女的？”吴聊更惊讶了，他当初在景阳天宗的卷宗上看到的消息里，可没说中毒的是个 女人。 “呵呵，璐璐以前确实经常女扮男装，后来又中了毒，便深居简出，吴捕头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束空没有怪罪吴聊的大惊小怪，反而解释了一下。 吴聊神色诡异，他这阵子也是有些忙，倒是忽略了这些事。“前阵子幽州来消息，说是邓守要大婚，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 束空这个大汉笑的一脸慈祥，“是，就是守儿和璐璐成亲，他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打打闹闹多年，终于修成正果了。” “靠，”吴聊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你在这等着，我去准备东西，不许走。” 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就算束空明知道吴聊一定会在贺礼中夹带大量给他的东西，却也不好拒绝。总不能当场打开检查，那就太失礼了。 “老顾，你说你。”束空对着顾封埋怨着。 顾封哈哈大笑，“老束，你就是太倔了，吴聊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和他客气什么，该拿就拿呗，就他这个惹祸的速度，以后咱们少不得要没完没了的打架。” 顾封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他认可吴聊的志向，也愿意跟着吴聊一起走，未来需要他战斗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犹疑。所以对于吴聊给他的东西，他也一向是来者不拒的。 “哎。”束空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做好接受的准备。 但是看见吴聊拿来的东西，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老束，这里面是给那小两口的，你帮我带过去。”吴聊指着一个包裹说道，然后又指向了另一个，“这个是给你的路费，自己上路再看。” 束空苦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吴聊又掏出了另一样东西。 “这是一本地品功法，名为合气功，你既然回去幽州，就帮我把这门功法传给幽州六扇门那些弟子，也算是我还没有忘了他们。” “地地地品功法？”束空和顾封眼睛都直了，他们知道吴聊有这样的秘籍，却没想到会这样拿出来，更没想到会如此轻易的传下去。幽州那些六扇门弟子，不过才练气境界而已。 “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你们想要的话，就自己看好了。”吴聊无所谓的说着，地品功法早就不放在他眼里了。“反正我也是打算传给整个六扇门的。” “老顾，还是你眼光好，吴捕头，果然不是凡人。” 骚乱 束空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连匹马都没骑，离开京城的时候却带走了整整一个车队，东西实在太多了。当然，相对于那些东西，他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还是与吴聊等人结下的情谊。 不仅是感情上的，也是功利上的。 他之前已经觉得自己走到了武道的尽头，这辈子恐怕没有希望再做突破，可是在吴聊身边不过几个月，每天被大把的丹药顶着，瓶颈愣是松动了一点。 而当吴聊拿出一本地品绝学，让他带回幽州的时候，他干脆就是冒出了想让自家孩子加入六扇门的想法。要知道，雄踞幽州的北疆镇抚司也只有基本地品武技罢了，吴聊随便一出手，就让自家最普通的捕快，胜过了一众大势力的权贵公子。 束空自己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他确定，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为有了武圣镇压，强横无比的北疆镇抚司，已经比不过六扇门了。 这样的想法不仅他有，像顾封和韩二三他们，也都差不多。不过也只是吴聊身边最亲近的这几个人罢了，其他人自然也在这几个月的事情里意识到了六扇门和吴聊的能量，但是也没有人会觉得六扇门还能成长到北疆镇抚司那个程度。 依然有不少人觉得加入六扇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不是偏见和敌视，而是基于最基本的理智。 “你们被骗了！” 六扇门演武场，聚集着七十几个少年，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之前那批从外地进京的孩子。他们原本都是要加入大乾武学的，后来赶上盟约，可以自由的重新选择，而这些人就是被韩二三的风采折服，加入了六扇门。 他们觉得在自己选择了未来，但是他们的家人可不这么觉得，比如现在痛心疾首的这个人，就是青州的某个城主家族的人，他知道自己儿子加入六扇门之后，立即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而和他一样的人，属实来了不少。这些家长都是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自家孩子加入六扇门。 “逆子！你怎么敢自己做这样的决定，赶紧跟我走，去武学！” “死丫头，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么？擅自做主，无法无天了你。” 六扇门一时大乱，这些人算不上敌人，相反他们都是大乾各地的官员家族之人，算得上是对大乾最忠诚的一批人，在这里训练这些少年的六扇门捕头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竟然放任这些人吵闹不停。 “吵什么！这里是大乾六扇门总部，不是菜市场，不得喧哗。”声音轻柔，语气却很凛冽。王磊匆匆赶过来之后，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和那些守在这里的捕头一样，她同样也不好对着这些人出手，还是只能靠一张嘴。王磊身为神捕，这些人还是多少有些尊重，不过想要镇住他们，也是想多了。 “王神捕，我们只想带走自己家的孩子，这不是什么错？” “就是，王神捕，我们马上就走，绝对没有对六扇门不敬的意思。” “逆子，王神捕都生气了，还不赶紧跟我走。” 王磊没想到自己来了，他们还敢这样，也没想到这些前些天信誓旦旦要加入六扇门的少年，竟然真的有一些人准备离开，甚至于有几个少年根本没有家长过来，也跟在了那些人身后。 不过他们还是没能顺利离开，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了送别束空之后赶回来的吴聊和顾封。两人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脸色也不好看，尤其是顾封，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人这么对待六扇门，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身上还是散发着冰冷的气势，把人又都逼了回去。 仙台高手的霉头可没人敢去碰，但是这些人敢来六扇门闹事，也不是脑子不清楚，当然有自己的底气。这份底气一方面来自自己的身份，虽然算不上高级的权贵，却也是大乾朝廷体制内的人，六扇门总是不好动武的。 而另一方面，自然是在京中还有其他依仗。 “怎么，六扇门是什么龙潭虎穴么？进来了就不能出去？” 几乎是紧随其后，吴聊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身后大门就又走进来了一帮人。不过也不能说这样六扇门就成了菜市场，因为这些人可不会去菜市场。 几人寻声望去，这些人也不算陌生，大朝会的时候见过好几次。 大理寺卿，礼部尚书，刑部侍郎，武学学政，禁军镇抚司统等等，都是大乾帝国顶级的官员，他们穿着官服聚在一起，进皇宫都没问题，进六扇门自然也没人敢拦。 “六扇门现在自然算不上龙潭虎穴，但也不是酒家。”王磊见到他们，当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衙门眼见这一批弟子的精华都被六扇门吸收了，自然不情愿，这是准备过来抢人了。 这也算不上意外，现在大乾朝廷这么不景气，各个衙门能招收来的后辈就这么多，大家几乎都指着这一次，自然要争一争。说到底，就算大家都希望大乾能够重新辉煌，也一样想让自己的衙门主导。 当然，除了这样的心理之外，也有些人单纯是不想看到六扇门好。比如混在这些人中间的方靖严，他麾下的守备军虽然也需要这些后辈，可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主要还是想给六扇门找点麻烦而已。 “王神捕说笑了，我们来又不是为了取乐的，只是想把这些受了蒙骗的少年带走，你们六扇门总不会非要拦着？” “受了蒙骗？你什么意思！”顾封上前一步，气势直逼方靖严，但是方靖严也丝毫不惧，今天摆明了是他占上风，非要报一报六扇门用尹世羞辱方家的仇。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方靖严也同样展开气势，一步未退，“这些孩子涉世未深，难道你们还想着能骗过我们？” “就是，”青州来的那个人，死死拽着自己儿子，他家族和大理寺有些关系，现在靠山到了，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我今天一定要带人走，你们要想拦着，就一掌打死我。” “你”王磊大怒，不过她和人动手还行，吵架可不擅长。好在吴聊就在她身边，倒是没有替她吵架，却也拉了她一下，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吴聊一只手拉着王磊，另一只手把一册书一样的东西也收到身后。瞧着这些气势汹汹的家长，摇摆不定的少年，以及端着身份的高官们，忽然笑了一下。 “你们说的对，六扇门又不是山大王，不能用强抢人。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要是真的想走，就走。” 吴聊感觉到身后王磊和顾封有些躁动，便后头笑着摆手安抚了一下，然后又转回来继续说道。“但是想要留下的人，我也敢保证，绝对会让你们惊喜。” “切。”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嗤笑了一声，吴聊也不在意，“还有，既然赶到这了，那就干脆整个六扇门都清一清，心已经不在这里的，干脆人也不要留下。” “愿意另谋高就的，就送他们离开。留下的，才能真的算是六扇门的门人。” 骚乱2 这场骚乱来的突然，却并非无迹可寻。甚至于吴聊自己都能理解那些非要带走自己家孩子的人，他们未必对六扇门有敌意，只不过是想为后辈找一条更好的路而已。 六扇门在这些半大孩子眼里当然是风光无限，上面有四大神捕，其中三个都是仙台大能，剩下的王磊也是有名的天才，外罡境界的人物。 往下还有先天境界堪称无敌的吴聊，不过二十岁出头而已，同样是闻名江湖的天才。再往下还有韩二三这样和他们同龄，却整整高出两个大境界的未来武圣。 这一场盟约之事，几乎就是六扇门一家的展示舞台，整个江湖上现在都在流传六扇门的事迹，这些初出茅庐的半大孩子自然会心生向往。 可是对于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来说，六扇门现在风光，也就是一时的而已。 六扇门当年的名声太大，大到了几乎所有人都不希望他能够重新复兴起来，毕竟没有人想要自己头上多一座大山。而且六扇门当年的名声靠的是镇压江湖，所以和江湖势力堪称势不两立，有的是人想要把六扇门摁死。 本就仇敌多多的六扇门，现在主事的又是一个丝毫不知收敛的人，而且吴聊这个人拉仇恨的能力，一点不比六扇门的名头小。所以他们怎么看，都觉得六扇门都要沉船。 最重要的是，他们让自家孩子赶来京城，是希望得到好的培养，最起码也得接触到一些好的功法，有好的老师才行。而这两样，六扇门压根就没有。 当初六扇门没落，朝廷就已经将原本独属于六扇门的功法武技都收了上去，现在就放在武学，供众学员修行。反而是六扇门这里想要拿到那些功法，也得像其他衙门一样，提前申请，等着朝廷批准。 “你们这群傻孩子，不说留在六扇门有多危险，他们现在连自己的功法都没有，你们加入他们干什么？” 武学学政朱雪松痛心疾首的说着，他是真的对六扇门不满意。这些半大孩子虽然最后都要充斥到各个衙门，但是一般来说还是要在他们武学呆上几年，别小看这几年时间，这就是一份香火情，也是武学最重要资本。 结果这一批的精华竟然被六扇门整个截胡了，他没有意见才怪。 不过这事说来也怪，要是这些人选择加入了某个天宗，朱雪松估计屁都不会放一个。反而对同在朝廷麾下的六扇门重拳出击，可见这人也好，衙门也好，都是欺软怕硬。 “大人，何必口出恶言？”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人听不下去了，出言反驳了起来，“都是朝廷麾下， 我们加入六扇门，不也是为国效力么？无非是诸位捕头打个报告的事，也不至于让我们没有功法可练？” “哼，”朱雪松受到驳斥并没有多气愤，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是么？那你们这一个月都干什么了？六扇门给你们挑的什么功法？” 那个少年顿时无话可说，其他少年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一个月吴聊和王磊虽然经常亲自过来看他们，但是说起功法，还真是没有提过。 当然没什么可提的，这种衙门之间功法借调，都是公文形式的。那么朱雪松作为武学的学政，把几份借调公文压一压算什么大事。 其实今天要不是他们过来闹事，王磊也要忍不住杀上门去找他麻烦了。或者说，他们这些人就是故意，卡在这个六扇门耐性的极限时间上过来的。 王磊已经要忍不住了，她现在真的很想去把朱雪松这个胖子塞到六扇门的茅房里面去。吴聊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脸皮这么厚，能把自己办的肮脏事，在这些孩子面前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倒是劳朱大人费心了，不过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我已经选好了他们的功法，甚至准备把整个六扇门的核心功法都换一换。”吴聊站了出来，迎着那些少年的目光说道，“不过既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就等他们做好了选择之后，再宣布。” “哼，为了脸面，什么事都敢说。” 那个青州来的家长，已经放开了自家的孩子，那个少年也不再挣扎，看来是接受了父辈的理由。而这句话，正是出自这位少年口中。 这些少年已经在六扇门生活了一个月，彼此之间已经熟悉了，当初对六扇门最推崇的就是在这个徐明哲，结果现在不仅准备退出，甚至还开口嘲讽起了吴聊。 “徐兄，你” “我说的不对么？”徐明哲既然开了口，便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原本还以为带着六扇门闯出了这么大名头的人会有多厉害，结果来了一个多月，连功法都搞不定，耽误我们的时间。” 有些少年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立场转变，但是另外一些，显然和徐明哲的想法差不多。眼见着已经到了这一步，吴聊依然只是站在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们也就不再藏着。 “就是，浪费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不是来了这里，说不定我都已经再次突破一个小等级的。” “六扇门到底还是不行，及时止损。” 这些少年的转变似乎很突然，让人摸不清头脑，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藏着掖着，还是有人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还以为来了六扇门有机会能接触地品绝学呢，没想到这个吴聊也是个敝帚自珍的家伙，宁可让我们闲着，也不肯说一说他的功法。” 原来这些少年还抱着这个想法，觉得吴聊会为了振兴六扇门，把自己的功法分享给他们。那可是地品绝学，哪怕只是分享某一部的一小部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了。 “呵呵，”吴聊面无表情的笑了笑，把握在手里的那册书又往身后藏了藏，也不解释，“我们现在已经把门让开，不相信我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没什么可客气的，那些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完全把自己当成背景，但实际上却是这些人靠山的大乾高官们，直接扭身就走，甚至没有和吴聊他们客套一句。 “哼，”很大一部分少年，还有他们的家长，也紧随其后，准备离开。 吴聊履行承诺，并没有任何阻拦，要走的，拦住也没有意义。他倒是觉得他们离开也挺好，至少可以更加认真的培养还站在原地的那二十几个少年。 不过就在他以为今天的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的时候，方靖严竟然又出了幺蛾子。 “吴捕头不是还有事情要宣布么？刚刚是说要给这些少年功法来着？”方靖严压根没动地方，他对还有二十几个人留下十分不痛快，便决定再加一把火。而听见他的话，那些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人，也都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回来。 “呵呵，”方靖严笑了起来，“不如你现在就公布一下，我们这些人也算做个见证。” 合气功 方靖严很清楚，他和吴聊之间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吴聊留下。他可是知道，武学根本就没有把功法送到六扇门，所以吴聊说选好了功法的话，一定是在信口胡说。 “怎么，吴捕头选了什么高级的功法，还不舍得给我们看么”方靖严瞧了瞧那二十几个没有动弹的少年，“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什么功法在手里，只不过是在搪塞欺骗这些少年人” 吴聊就看着他表演，而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就又有几个摇摆不定的少年选择了离开。数了一下，还剩下十八个人。 这个时候还选择留下来的，对六扇门的向往已经不容置疑了，虽然人少了大多数，可是吴聊还是比较满意的。 既然“方都统，剩下的就是我六扇门的事了，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回去查查你家的客卿还有没有采花贼，不要在我这碍眼。” 打人不打脸，吴聊这句话算得上是插了方靖严的肺管子，他方家的事哪里瞒得过明眼人，眼见着门口的那些高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方靖严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点声誉，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让这群权贵重新接纳了他，眼看着就要被吴聊随口一句话打回原形，他没有反思自己做的过分，反而是更加的恨上了吴聊。 “吴聊，你别在这装了，装的越好，一会越丢人。” 吴聊觉得他可能是要疯了，不想和疯子掰扯。“我怎么样都是六扇门的事，现在请你离开。” 吴聊连着下了两次逐客令，门口的那些朝廷大员们终于再次迈动了脚步。又没有多大的仇，原本他们也就是想要打压一下六扇门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早就不想多呆。 “等一下，”方靖严竟然大声叫住了他们，“各位大人，这些少年可是我们朝廷的希望，不能放任他们被骗。反正都是自家人，就让吴聊把他准备的功法拿出来，咱们就算是为这十几个少年把把关。” “方都统，”再次站定的一众大员相互看了看，终于开口，而且是地位最高的吏部尚书，“这确实是六扇门自己的事，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人也没有检查六扇门功法的权利，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办事了。” 这话说的很客气，算是给了方靖严台阶，要是他懂事的话，就应该顺坡下驴，一起离开。可惜，要是他懂事，就不会和吴聊杠到这个份上。 “大人放心，我们当然不方便真的检查吴捕头拿出来的功法，但是我已经找到了愿意出面的人。”方靖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神捕，你觉得怎么样” 陈平，刚刚带着自己直属的那些捕头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他毕竟是六扇门的神捕，来六扇门总部再正常不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和方靖严有联系。 “陈神捕有什么话要说么”王磊的脸色不善，看着这个京城有名的武痴，直觉告诉她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陈平也是仙台高手，做了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犹疑，很干脆的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确实有事，原本以为会很麻烦，不过刚刚吴捕头既然说了不想留下的人都可以离开，那我这件事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道多少人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可是神捕。在六扇门的历史上，除了当初那场惨案之后，就没有一个神捕选择离开六扇门的。 这可是个大新闻，要比这些少年的离开重要的多。礼部尚书、大理寺卿还有武学学政朱雪松都露出了笑意，赞许的看向了方靖严。 他们几个因为不同的原因都对吴聊，对六扇门很有意见。礼部尚书是因为盟约大典之事，礼部搭进去一个侍郎，丢了大脸。大理寺和六扇门本身就是竞争关系，他们是最不希望六扇门复兴的。至于朱雪松，他不仅是因为这些少年，也是因为他不喜欢所有的少年天才。 现在方靖严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毁了六扇门三分之一的实力，他们自然开心，也乐得投桃报李，陪着方靖严再看一看吴聊的热闹。 “好，陈神捕，不，陈前辈既然想走，那我们也不会强留，咱们江湖再见就是。”王磊强忍着怒意，以前陈平也不听她的话，却也维护着六扇门的声誉，没想到竟然会被方靖严说动，给他们这样一个惊喜。 “陈前辈带着人走，我们还要办事。” “慢着，不急。”礼部尚书拦了一下，“方都统说的也有些道理，而且陈兄既然还没有正式交接公文，自然还是六扇门神捕，有资格审查吴捕头的功法。我们反正也在这，吴捕头，还是请你把准备好的功法拿出来看看。” 吏部尚书其实想走，可是话说到了这里，他也不好驳斥一众同伴的面子，只好也等在那里。 大理寺卿更加直接，他巴不得六扇门今天就倒闭，然后把这些人才都收到大理寺去。面对吴聊这这个六扇门的死硬分子，自然希望他多摔几个跟头。 “不错，我们身为朝廷高层，要为这些少年负责。要是吴捕头拿出来的东西是糊弄人的，或者干脆就没有什么准备的话，我一定要上奏陛下。” 他们还是挺有把握的，只要吴聊不把自己的地品绝学拿出来，那就都可以算作糊弄人的一般功法，到时候就算不能挑什么毛病，他们也不算有错。 谁会把自己的绝学拿出来分享谁会平白无故的把地品绝学传授给那么多人就算是自家的弟子，也要挑一挑的，这一局他们稳赢。 只是听了他的话，吴聊倒是还好，站在后面的顾封脸上可是要控制不住了，竟然笑了出来。 吴聊见大家的目光都被顾封吸引了过来，便也不再藏着，把身后的那册书拿了出来。 “既然你们这样说了，那就让你们也见识见识好了。”说着话，吴聊就把合气功的秘籍扔给了陈平，“陈神捕，你是京城有名的武痴，又是仙台高手，就帮他们看看，我这本功法，是个什么等级。” 没想到吴聊真的做了准备，方靖严一惊，不过又很快笑了起来。就算这个坑吴聊躲过去了，今天六扇门的损失，也足够他痛心疾首几天。 不过他们等了一会，却见陈平迟迟没有说话，反而眼睛越瞪越大，甚至连嘴都张开了，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礼部尚书察觉不对，皱着眉问了一句，“陈兄，怎么了” 陈平一脸不可置信的把并不厚的秘籍放下，看了礼部尚书和方靖严一眼，然后呆滞的扭扭头，盯住了吴聊。 “这本功法秘籍，只有炼精的部分。” 说到这，已经有些人不屑的嗤笑了起来。把秘籍分开倒是也有，但都是些高级功法，他们可不觉得吴聊这本会很厉害，只觉得吴聊这人小气的很。 “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本合气功，是地品绝学。” 刹那之间，整个六扇门就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怒斥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在炼精境界，也就是刚刚踏入武道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就能接触到地品绝学？ 吏部尚书唐博听见陈平的话，再看看那些眼睛都直了的少年人，心里不由得立马冒出了这个想法。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真的知道，整座江湖，近五百年来，就没有人在炼精境界修行的地品功法。即使是武圣的亲儿子也一样，就像当初死在吴聊手里的于洋，到死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地品绝学。 没有怀疑陈平的话，大家都知道，在这个上面撒谎是没有意义的，而且陈平的为人也值得他们信任，最起码在武道上是这样的。 “哼！”回过神来的唐博一张老脸竟然也微微泛红。这一趟是要来打压六扇门，现在吴聊拿出了这样的东西，还打压什么，他们已经成了笑话。 狠狠的瞪了一眼方靖严，要不是他多事，自己早就离开了六扇门，人家吴聊一开始根本没想拿这部功法打他们的脸。 唐博还好，他并没说什么话，还算维持了一点体面。至于礼部尚书、大理寺卿他们几个，可真是把整张脸都丢在了地上。 “怎么样，几位大人不是想要给这几个孩子做主么？想怎么做？”吴聊已经给过他们好几次机会，既然他们不走，也就没必要再客气。 这话就像是扇在他们脸上的耳光，几个人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做什么主？难道还要逼着这些少年不能加入六扇门，不能修行地品绝学？ 这怎么可能拦得住，而且就算他们用身份地位强行做了阻拦，恐怕也要被记恨一辈子。刚刚那些还视他们为靠山的少年和家长们，现在再看他们时，眼神中都已经带上了埋怨。 依然是吏部尚书唐博，他还拿捏的住身份，端着架子回应了吴聊。 “吴捕头好大的手笔，我们无话可说，这是你们六扇门自己的事，告辞了。”说完话，根本看都没看身边那些人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吴聊又看向了旁人，“几位大人，还不走，难道还觉得我拿出来的功法不行？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的没办法了，要不你们把剩下的这几个少年也带走？” 还带走什么，谁还会跟他们走。大理寺卿和礼部尚书几人什么话都没说，跟在唐博身后逃也似的离开。倒是禁军镇抚司的那个统制官朝着吴聊比划了一个大拇哥，随即也离开了六扇门。 方靖严看着那群高官纷纷离开，连一个喊他一声的都没有，就知道他完了，方家也完了。得罪了吴聊和六扇门他还能勉力维持，可是现在因为他连累这么多高官一起丢了脸，恐怕谁也救不了他了。 就在他又惊又悔，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处突然又传了一阵骚动。 “吴捕头！王神捕！顾神捕！我知错了，我后悔了，”徐明哲忽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喊了起来。“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这小子不愧是这一批少年中名声最大的一个，如此明确自己的目的，反应也是相当之快。 当初觉得有利可图，便加入六扇门，一副少年人向往六扇门风采的样子，就连他父亲过来想带他走，他都装了好长时间的忠心，希望赢的吴聊等人的好感。 而一朝发现留在六扇门无利可图，立马调转枪头，直接出言讽刺，给自己可能要加入的新码头送上投名状。 现在听闻吴聊真的拿出了地品绝学，立马抛下脸面，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苦求起来。 徐明哲的父亲反应也十分迅速，而让人惊讶的是，吴聊都已经拿出了地品功法，震的那些大人物都已经黯然离开，他却依然固执的不同意自己的儿子留下，甚至口出恶言。 “混账东西，你还把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和我走，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你以后就不再是徐家子弟！” 这方世界虽然武道昌盛，却也是传统的世界，徐明哲父亲的话基本上是长辈对晚辈最强力的威胁。、 果然，徐明哲闻言哭的更是惊天动地，不过他依然没有屈服，而是朝着父亲叩了几个头，“父亲在上，儿子一心向往六扇门，自古忠孝难两全，请父亲成全，带到日后，儿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报父母家族大恩。” “你这逆子！” 徐明哲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再回应父亲，而是又转向了吴聊几人，再次叩首不停，额头都已经被自己的血迹染红。 “吴捕头，我想通了，就算父亲不理解，我也要加入六扇门！刚刚我为父子之情所迫，这才口不择言，还请几位大人见谅。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内心，请几位大人准许我加入六扇门！” 有理有据有苦情，不过吴聊可不吃这一套，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子表演完，又横了那一圈刚刚要离开六扇门，现在又也欲欲跃试的人。 “六扇门从来不强迫别人加入，但也不是菜市场，任人来去。你们父子两个喜欢演戏，就去找个戏台子，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正在卖力痛哭的徐明哲和他那个惺惺作态的父亲都是一愣，按照传统的戏码，吴聊已经靠着那一册秘籍扭转形势，当然应该乘胜追击，扩大收益才对。 而所谓收益，自然是他们这些已经加入六扇门却又想离开的人，毕竟吴聊他们之前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他们这群少年么。 于是徐明哲立马给吴聊递上了一个台阶，他父亲也是秒懂，不惜与儿子断绝关系，也要把罪名扯到自己身上，把台阶坐实。 讲道理，这时候吴聊就应该顺着台阶下台，再把他们收入六扇门。而递上台阶的徐明哲，不仅能够消除刚刚口出恶言的坏印象，还能捞一个功劳，一举多得。 哪里想到从他们决定离开六扇门的一瞬间开始，吴聊就已经决定放弃了他们。 “诸位虽然没有加入六扇门，但是看在同为朝廷之人的份上，我也教育教育你们。”吴聊语气冰冷，朝着那一群连打带小的人说道。 “武道修行也好，为人处世也罢，算计的太多了，往往会起到反作用。” “吴捕头，我们” “你们已经选择了离开，做了决定就别后悔。”吴聊打断了那人还想继续求情的话，“你们当六扇门是什么地方？不要再废话了，赶紧离开，否则的话，真当我们不敢动手么！” 感慨 “吴捕头还是太年轻，振兴六扇门当然需要更多的人才，那些少年年纪还小，教育教育，不是一样会为六扇门卖命吗。” 京城是这个世界上秘密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六扇门那天的事，闹的太大，涉及的人也太多，当天就传遍了京城，就连最底层的百姓都已经议论不停了。 “我看啊，吴捕头就是故意的，那可是地品绝学，他八成根本就没想给那么多人修行。没看后来六扇门大刀阔斧的裁人，就连自家的神捕都清掉了一个。” 还别说，虽然只是两个普通的百姓，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瞎猜的因果，却和上层的那些权贵们想的差不多。 “吴聊年纪虽然小，手段却很老练啊，把那群自命不凡的老东西玩弄在股掌之上。” 李庆贺现在并没有在开元帝身边伺候，他守在皇城司里，自己梳理了一番吴聊的行为，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公公，这话怎么说？”李迎秋在一边愣住，李庆贺这个干儿子五十来岁，修为不错，却没有什么脑子，理解不了李庆贺的话。 “六扇门经过这么一出，上到仙台神捕，下到新晋的捕快，离开了不止三分之一的人，实力大减，您怎么还说他手段好？” “人多有什么意义，关键是顶用。”李庆贺像是在和干儿子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前吴聊没来得的时候，六扇门人不是也挺多的么，但是在京城里，又有谁真的拿他们当回事了。” “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六扇门剩下的人，是真的承认自己是六扇门的人了，这股势力，现在才算是真的凝聚在了一起。” “再说，”李庆贺又接着说道，“那可是地品绝学，吴聊拿出了这样的东西，难道还要担心没有人愿意加入六扇门么？” “干爹，”五十多岁的人，毫不违和的这么称呼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这些太监果然都不太正常。“那可是地品绝学啊，就没有人感兴趣，想要掺和一手？” “哼，”李庆贺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哪个武者会对地品绝学不感兴趣，李迎秋无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他们皇城司能不能去把功法要过来。 “儿子，你不长脑子，想怎么死都行，但是记住了，要是连累的别人，就别管自己一大家子不得好死。” 李迎秋可不想死，立马吓得一头冷汗，别看他也是外罡高手，但是在李庆贺面前真的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记住了，在这个京城里，所有人都要守规矩，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在规矩下面。”李庆贺继续说道，“这个规矩就是陛下，陛下知道了以后，都没有说话，那这本地品功法就是六扇门的，谁也不能去惦记，不然想死都难。” 李迎秋其实还是不明白，开元帝虽然是武圣，但是好像也没有这么大的威慑。不过既然李庆贺说了，他一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诺诺称是。 李庆贺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冷笑着喝起了茶。 而被京城人议论纷纷的吴聊现在其实心情并不怎么好，远远没有那些人想象中的志得意满。 “妈的，装过头了，那些家伙竟然真的一个都没留下，这么玩不起么？”吴聊坐六扇门演武场的边上，郁闷的自言自语。 吴聊可没有那些人想的那么有心机，甚至还为那天的事有些耿耿于怀。他真的想多留下一点人在六扇门，一个势力的的发展，核心的人自然重要，可是围绕在核心周围的外围实力同样也很重要。 最好的结果，其实还是像最开始的那个百姓说的一样，把大多数人留下。那些人虽然有过前科，不能吸纳进核心，却也可以作为六扇门的拳头。 只是那个徐明哲做的事太恶心了，让他一时上了头，只顾自己骂的爽快，结果没收住，牵连到了其他人。 结果他是骂爽了，那些人却也被他骂的没脾气，竟然连再三恳求都没有，就直接黯然离开了，倒是把他晾了一下。不仅如此，除了那些少年之外，陈平竟然也因此没有脸面反悔，愣是顶着悔意硬是也选择了离开。 而让吴聊感到无力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有些影响了大局。可是事情过去了几天，他几次审视自己，愕然发现，无论这样的事发生几次，他都会做同样的选择，骂个痛快。 没想到局势越来越好，他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年他在景阳天宗还能强压着本性，现在却是越发的随心所欲起来了。 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想着想着，吴聊却突然又笑了起来，一扫颓色。 “但是别人都这样，我就一定得学着么？若是连本心都丢了，就算一时镇压江湖，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权利的走狗罢了。” 一时想通之后，吴聊突然发现，自己进京第一战之后，就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竟然隐隐有了一些变化。 趁此机会，吴聊盘膝闭目，便催动体内灵力运转起来。 这边的动静，立马就引来了演武场上其他人的注意。吴聊本身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是那么大的灵气躁动传出，让人想忽视都困难。 “我本以为我的资质就够好了，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吴聊这样的人。”王磊瞧着，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她的资质，放眼整个江湖都是第一梯队的，这么多年也始终为自己感到骄傲。直到认识了吴聊，便一再打破了自己的认知。 “我就见过他突破两次，结果每一次动静都这么大。”王磊看着渐渐成型的灵潮，“你说他不过是先天境界而已，怎么每次都能引发这么大的异象。” 同样站在一旁的顾封闻言只能默然摇头，他能修行到仙台境界，说明资质也一样不差，却远远比不上王磊。所以面对吴聊几乎是突飞猛进似的修行速度，他心中的波动更多。 “吴聊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我有预感，他的未来，可不是一个神捕能挡住的。” 言外之意，吴聊必能成就武圣。而王磊听了，竟然也没有做任何反驳，只是把目光转了回来，看向了那些同样被吴聊震惊的少年们。 “静气，凝神，做好自己的修行！” 这些少年正在演武场修行，不过此时此刻，合气功都不能把他们的心思从吴聊身上拽回来。王磊连喊了两遍，才让他们把澎湃的心潮压了下去。 “有吴聊在，六扇门复兴，指日可待。” 使团到来 心性，对于武者来说和资质一样重要，历史上有很多资质上佳的人物，就是因为心性问题，始终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导致卡在某个关卡始终动弹不得，暗淡收场。 吴聊也险些就落入到这个境地之中。 入京城以来，看似他大刀阔斧的行动，拉着六扇门大杀四方，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越来越有种被捆缚的感觉。 一方面他感觉自己走在了正确的路上，但是另一方面，他还是隐隐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风头越盛，越觉得自己背离了初心。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每次修行都事倍功半，甚至有种不进反退的感觉。好在经过这一场骚乱，终于让他认清了自己，也认可了自己。 于是，这一天上午的六扇门演武场中，击破心结的吴聊再次展现了他的天才资质，在灵潮之中连破两级，成为了年仅二十一岁的先天四层武者。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反是让那些半大孩子们受了不轻的刺激。 而是日下午，京城外三十里驿站，一支风尘仆仆的使团赶到了这里。 礼部右侍郎孙英为了迎接这支使团已经离开了京城很久，他走的时候盟约还没谈妥，而他回来的时候，不仅盟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全权负责盟约事宜的左侍郎赵大人，都已经被吴聊手刃，赵家也整个被流放到了幽州，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过孙英和姓赵的本就不是一路人，他也是没争到盟约的事，才被迫做了迎接北狄使团的人选。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对吴聊和六扇门，还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没错，这支使团正是北狄而来的杜金燕一行。当初她和吴聊几乎同时选择前往京城，不过吴聊到底还是孑然一身，方便的很，说走就走了。反倒是她，身为北狄大公主，牵一发而动全身，愣是筹备了很久，才得以动身。 “大公主，您先在此地休息一天，明日上午再入城。”大乾和北狄关系算不上好，但是对于外交来说，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臣要先回京面圣，待明日再前来迎接大公主。” 杜金燕的身份不一般，孙英尊重的很。北狄使团也十分低调，一路上都很配合。双方话别，目送孙英等人离开之后，杜金燕才召集了使团中的几人，不顾一路辛苦，商讨了起来。 “大公主，这一路上虽然大乾尽量做了控制，可是依然无法掩盖他们国内的矛盾。”北狄使团里唯一的一个仙台高手，内侍卫统领浩林，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大乾朝廷现在就坐在火药桶上，北疆幽州的事，他们弄不好比我们都要手忙脚乱，咱们这一趟，应该会很顺利。” “我看未必，”这是杜金燕姐弟提拔起来的亲信，北狄政务堂的副相周行，他捻了捻胡子，并不乐观。 “大乾朝廷的形式不好，咱们早就知道，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转移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制造出一个新的矛盾方向。” 杜金燕疲惫的捏了捏眼眶，自从回去开阳城，她就始终处在殚精竭虑之中，说起来，朝京城赶路这段时间，竟然是她最清闲的时候。 不过毕竟是赶路，想要好好休息也是不可能的，此时的她虽然依旧美艳动人，却藏不住那抹深深的疲惫之色。 “你的意思是，大乾可能会为了缓解国内压力，选择对我们动手？” 周行凝重的点点头，“这个可能性不小，不能不防。” “不会，”浩林不太相信，“动我们北狄可没有那么简单，真打起来，我们可未必会输。” 这是自然，北狄若是没有这份实力，早就被吞了。不过周行摇摇头，坚持自己的看法。 “大乾一家，我们确实不惧。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北疆镇抚司邓一封入圣，大乾朝廷又和景阳、皓月两大天宗签订了盟约。若我是大乾的主事人，一定会想办法推动这三方攻击我们。” 杜金燕长出了口气，缓解自己的疲劳。周行的话，也是她的想法。 大乾国内形势一团糟，北狄也不遑多让。而大乾与北狄接壤的凉州、幽州、雍州都有天宗级别的势力坐镇，又刚好结了盟。一旦被有心人推动成功，北狄就算扛住了，也要大伤元气。 “那我们还来干嘛？”浩林后知后觉的有些担忧，“万一他们真的要动手，大公主怎么办？” “呵呵，没关系。”杜金燕笑了一下，“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来。事实上，若是早点知道他们结盟的事情，我就不会在国内耽误那么多时间，会更早的过来。” “确实如此，”周行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能赶上，只要想方设法加入这个盟约，至少能争取十年的时间。” “那现在” “现在我们的目的也没有多大变化，”杜金燕接过话，也算是再次为使团定下了任务，“第一，要避免和大乾开战，第二，要想办法加入盟约。” “大乾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若是轻易便可达成，我不远万里跑这一趟干什么。”若是顾封在这，他就会发现，杜金燕现在的表情，和当初在南兴城准备救吴聊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 “我们该怎么办？” 人就是这样，讨论危机和麻烦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忧虑。但是一旦有人拿了主意，尤其是这人还曾经带领过大家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那么大家就会立刻摒弃掉犹疑。 显然用极短的时间便登临高位的杜金燕就是这么一个主心骨，周行和浩林都稳了下来，等着她做安排。 “明日进京之后，先探探大乾朝廷的情况，”杜金燕随意的吩咐着，“大乾现在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需要找到合适的人或者势力来帮我们说话。剩下的，见机行事就好。” 这一趟为了结盟而来，杜金燕并没有带很多人，只要和他们两个统一了思想就可以。见二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让他们下去休息。 不过浩林走到门口的一句话，又让已经闭上眼睛的杜金燕站了起来。 “对了，大公主，我刚才和大乾的人聊天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浩林是笑着说的，他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虽然大乾朝廷和那两个天宗签了盟书，不过盟约当天，六扇门那个吴聊可是把他们耍的很惨，我看这个盟约，也没有多顶用。” “谁？！” 杜金燕的反应吓了浩林一跳，不过他以为自家大公主是对这个消息感兴趣，赶忙回答。 “六扇门吴聊，听说是幽州过来的，来京城不过几个月而已，但是这个人现在已经很有名望了。” 杜金燕是真的不知道吴聊的消息，她从入境大乾开始，就再也没有接触过江湖情报。就连结盟的事，都是孙英主动告诉她的。 此时猛然听到了这个名字，稍微一算时间，就知道此人便是彼人。不知道她心里想到了什么，挥手让那二人离开之后，怔了一会，却突然笑了一声。 “呵。” 默然承受 “这么大场面，难道朝廷又要和哪家天宗结盟了？” 京城里大事不断，要是出去个把月再回来，说不定就会遇上什么事。这人出去行商，不过十几天而已，今天刚回来，就发现禁军一直从皇宫铺陈到了城外，不由得惊愕起来。 这天下江湖纷扰，强者无数，可是天宗却也算不上多，难道朝廷打算和所有天宗结盟？ “什么呀，”站在一起看热闹的立马有了优越感，“去南边了？这事都不知道，是北狄人过来了。” “北狄？！” 想在这个世界建立起来国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北狄已经存在了千年以上，就算是大乾鼎盛之时，都没能彻底拿下。这其中的原因当然很多，但是也足以证明北狄这个国度的强大。 别看北狄也是一团乱麻，甚至之前还葬送了一整支边军，但即使是这样，前一天杜金燕三人说话的时候，但心的也是北疆那三个天宗级别的势力一起袭击，而非某一家。说白了，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而这些大乾的百姓之所以更加兴奋，也是因为如此。 景阳天宗也好，皓月天宗也罢，都是国内的势力，而且那个盟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城下之盟的意思。这回可不一样，多年宿敌的大人物亲自上京，这可是大乾的荣耀。 朝廷明显也十分重视杜金燕的到来，太子亲自出迎，二皇子、三皇子还有一众高官作陪，很是庄重。 不过这份重视背后，显然也带着浓厚的示威之意，尤其是王元贞还特意带上了那两家天宗重新派驻来的长老。 “来者不善啊。”周行站在杜金燕身后，瞧着大乾朝廷的动静，面色凝重的感叹了一句。 其实重新来到京城中的那两个天宗长老本身算不上什么，只是起到一个联络的作用而已，在宗门内属于修为、背景都很一般的存在。 而这两个原本不用出现在这里的人偏偏被王元贞带了过来，显然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的。 杜金燕在前来迎接的人群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总归是集中了心神。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并不在乎这份示威。“预料之中的事情而已，算不得什么。” 说着话，她就带着北狄的使团，迎面走了上去。 虽然在北狄，已经是杜金燕在实际上操持着朝政，不过她的分位只是大公主而已。换算到大乾这边，充其量也就是和二皇子差不多的地位。即使有着使节的加持，面对太子身份的王元贞，还是要挨上一头。 而两厢碰面的时候，杜金燕也没有迟疑，直接按照规矩，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北狄大公主杜金燕，见过大乾太子殿下。” 这幅姿态王元贞很满意，大乾众臣也很满意，微微享受了一下为国争光的快感，王元贞才走上前去，亲手扶起了杜金燕。 “大公主多礼了，请诸位与我一起进京，陛下已经等着诸位了。” 其他人自然无话，跟着王元贞，招摇过市的走向了皇宫。这一路上走的很慢，算是让京城百姓们看了个过瘾。 礼节性的东西做完，就已经到了午间。开元帝虽然见了杜金燕一面，不过却没有说什么正事，只是随便说了些场面话，便让太子主持，款待北狄使团。 这场宴会规格极高，就设在宫城之内，一众高官显贵作陪，在杜金燕等人低调的态度之下，这些人也展现了该有的气度，一时间也算宾主尽欢。 可是酒喝了一阵子之后，不知道是有人又安排了示威，还是单纯的喝醉了，舞阳侯王元哲突然就站了起来，拎着酒杯大声的喊了一句。 “大公主既然来了京城，总要办点大事才是。” 这其实已经是失礼之举，不过奇怪的是，那些皇子也好，挂着政事堂相公名头的各部尚书们也好，愣是没有人呵斥他。 浩林原本是想要拍桌而起的，却被一边的周行的拉住，看着同样不言不语的杜金燕，也只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王元哲见没有人搭理自己，胆子更大，继续说道，“大公主不如嫁到大乾来，两国联姻，从此亲如一家，再也不用打仗了。” 整个宴会都静了下来。 要说王元哲这个人算不上什么，他父亲虽然是开元帝的兄弟，却早早逝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空头封号而已。他在京城也一向是靠着这个名头混饭吃而已，也没有人在意他。 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说进了不少人的心里。 杜金燕的身份地位，能进到这个宴会的人都很清楚，要是她嫁到大乾来，多了不敢说，至少十几年都不用担心和北狄发生战争。 而且即使刨除背景的加持，也很难会有男人能拒绝杜金燕的诱惑。 单说相貌的话，杜金燕自然不能和已经离开京城的京城第一美人方梦凡相比，但是也算得上美丽。 更重要的是，她是先天灵体，对武道中人的诱惑是无与伦比的。 就算在场的多数人的家族都没有仙台境界的武者，用不上那珍贵的灵韵道则。可是用先天灵体催出一个仙台来也不亏，放到江湖上已经能造就一个称霸一方的大家族了。 现在这个王元哲愿意出头，他们正好也看看风向，只要北狄流露出一点点意愿，甚至只要没有那么抗拒，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去。 北狄人当然也清楚的很，可是形势比人强，他们本就是来求和的，面对这样的屈辱，也就只能忍耐。 而王元哲就在这心思各异的宴会上，不住的大放厥词，甚至于已经为杜金燕安排好了相亲的对象。 “我大乾人杰地灵，大公主不用担心没有良配。年龄合适的，几位殿下均可。要是想要修为高的，各位仙台境界的前辈也算得上气度不凡。” 这回他的话就有人不同意了，要是按他说的来，岂不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了资格。虽然面对那些大人物他们希望渺茫，却依然想要争取一下。 杜金燕本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但是跟她一起来的北狄诸人终于按捺不住。眼看这些人就要把自家大公主当成货物一般，争来抢去，哪里还能克制，主辱臣死，周行已经准备豁出去骂一骂这些人。 不过他还没开口，忽然一道丽影闪过，忽的就站在了王元哲身前。 吴聊在家闭关巩固修为，六扇门就只到了一个王磊，而王磊也丝毫不顾这几乎国宴一般的场合，面无表情的过来之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耳光响彻整个宴会，所有人都呆住了。 王元哲已经快四十岁了，不过也只是先天一层的修为而已，挨了王磊这么一耳光，直接飞出去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然后一声不吭的就昏了过去。 而王磊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走了回去。“什么东西，就敢如此大放厥词，真是丢人现眼。” 众人轰然，但是也被这一耳光抽回了理智，立马当做没有王元哲这个人一样，再次觥筹交错起来。唯独杜金燕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这个身着六扇门神捕服饰的美人。 二女相见 大人物和市井小民最大的区别，就是对于脸面的看重，这群人心里的算计一个又一个，却从来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刚刚还被众人视为探路先锋的王元哲，瞬间就成了过街老鼠，凄惨的倒在柱子前面，愣是无人问津。 “太子殿下，”杜金燕抿了一口酒水，这是她在开元帝离开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大乾果然有上邦之风，这是在帮我讽刺那些江湖上的登徒子么？” 江湖上想要求娶杜金燕的人可以从京城排到开阳城，然后再绕到景阳城。这些人连杜金燕的面都见过，安的什么心路人皆知。 有些不成体统之人，是真的凭着身份，将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寄到了大公主府里。杜金燕早就不胜其扰，称一声登徒子自然没有问题。 王元贞没想到杜金燕竟然给这场闹剧找了这么个借口，多少有些尴尬，挥挥手叫来内侍，将不省人事的猪头王元哲拖了出去。 “这倒不是我安排的，”王元贞顺着话说了下去，“想来是舞阳侯和王神捕听说了大公主的遭遇，特意演了这么一出。”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也算是他们这种人的必修课，几乎是张嘴就来，丝毫不顾王元哲的感受。 杜金燕立马做出了惊喜的样子，朝着王磊的方向遥遥举了举杯，而后干脆站起身来，对着一桌子大乾的顶级权贵说道。 “杜金燕虽然有个大公主的身份，却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江湖上不少人都视我为灵丹妙药，完全忘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话说着说着，杜金燕还微微哽咽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中也蓄上了泪水。 “没想到来到大乾，竟然有诸位长者愿意为我发声，甚至专门做出讽刺。杜金燕感激不尽，请诸位满饮此杯。” 说，她一仰头就把就酒喝了，随即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也呛得通红，真真一副弱女子的样子。 可是那一桌子人，乃至于整个宴会上的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这个不过十九岁的女孩，看似是在为刚刚那场闹剧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实际上一番话说完，愣是逼得大乾这些人不能再觊觎她这个人。 至少不能堂而皇之的把这个条件提出来了，不然的话岂不是和那些登徒子变成一样的人了？ 还是那句话，这些已经站到了权贵场顶层的人，还是要脸面的。在太子的带领下，也只能纷纷举杯应和。 这一杯喝完，杜金燕的处境立马宽松了一些，只是她依然没有显露一丝自得，仍旧保持着我见犹怜的小女儿姿态。 浩林眼睛都直了，虽然在北狄已经见识过好几次类似的场面，可是每一次，他依然还是会被自家大公主的姿态征服。 大乾的权贵们终于摘掉了轻视的眼镜，正视起这个年轻的漂亮姑娘，没了想占便宜的心，这场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的宴会，也就草草的结束了。 几位皇子在太子的带领下要去后宫见开元帝，地位最高的几位尚书也各自归衙，刚刚升了礼部左侍郎的孙英便带着杜金燕等人离开皇宫，却又在宫门口遇见了独自一人王磊。 “王神捕，”杜金燕主动叫住了人。 王磊回头，见到是她，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大公主有事么？” “王神捕刚刚仗义出手，我只是想当面道一声感谢。”杜金燕还是一副小女儿姿态，说着话还盈盈施了一礼。 “不必了，”王磊的态度很平淡，甚至有点僵硬，冷冰冰的摆了摆手，“我只是同为女人，不齿他的下流而已，并不是想帮你。”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帮了我。”杜金燕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王神捕若是不介意，你我便姐妹相称。” “我介意，”王磊立马反驳，“大公主，你还是回去休息，我告辞了。” 王磊上马走了，杜金燕却没怪她失礼，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便跟着孙英去鸿胪寺驿馆安歇。 “大公主，这个王磊是大乾皇室远亲，家族常年在京城活动，并非北疆之人，按理说，和我们北狄应该没有什么仇恨才对，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敌意不小。” 在驿馆安顿好之后，杜金燕三人又一次聚在一起，周行有些奇怪王磊的表现，还在分析着她的心理，担心这是大乾中枢对北狄的敌意。 “想多了，”浩林对仗义出手的王磊很有好感，“毕竟分属两国，她刚刚又帮了大公主，也许是担心被大乾皇帝误会。” 周行思考了一会，没有什么头绪，毕竟王磊的表现和其他大乾中枢官员的表现反差太大，一时间他也摸不清头脑。 只是杜金燕却保持着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现在她的样子和刚刚几乎判若两人，没有多做什么，气质却完全不同，显得高贵而自信。 周行见状便知道自家大公主也有些一些猜测，好奇之下便出声询问起来，杜金燕却没有回答，倒是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明显的红晕。 王磊也快马回到了六扇门，表情沉静，心里却已经快乱成了一锅粥。 这场宴会其实并没有专门邀请六扇门，可是王磊瞧着吴聊闭关的那个房间，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自己跑了过去。 现在京城里不会有人把六扇门拒之门外，她自然很容易就占了个位置，于是王磊便见到了这个记在心里很久的女人。 王磊以为自己就是出于好奇去看看，见到了之后却不由自主的打量个没完，甚至不自觉的和自己比较了起来。 原本反应过来的她已经要找借口先走了，结果就赶上王元哲起身说话，而且越说越过分。 虽然动手打了人，也给了理由，只是现在回到了六扇门的王磊几次在心里问自己，都没法确定这次出手的真正原因。是同为女人的感同身受？还是因为不想看人羞辱那个可能和吴聊有关系的大公主？ “哎？你回来了？” 王磊还没有压住心里的矛盾，就听到了吴聊的声音。她可是外罡高手，竟然被吓了一跳，可见刚刚是多么心不在焉。 “去哪了？”吴聊继续问着。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场突然的闭关让他完全错开了北狄使团的事。可是王磊见他的样子，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她还能压住这股无名之火。 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来。 “去参加了一场宴会看热闹而已，没什么大事。” 吴聊在京城里也很久了，还真没见过王磊这个样子，不由得一愣，觉得这姑娘八成是在外面受刺激了。 不过还没等他要详细问一问，已经甩手走开的王磊到底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 “这场宴会是招待北狄使团的，北狄大公主杜金燕带队，今天已经正式拜见过陛下了。” 帮忙 实话实话，吴聊有些慌。 他找了杜金燕很久，离开幽州的时候还拜托了北疆镇抚司帮忙，只是此时终于要重逢了，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这个女孩。 吴聊傻在那里，本就心中不爽的王磊更加不爽，收住了原本要离开的脚，又走了回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去北狄做驸马么？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你一会出门可千万收起这个表情，实在太丢人了。” 驸马之说还是王磊当初编的，吴聊已经解释过，没想到这个姑娘还记着。 “什么驸马，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瞧瞧自己的样子，”王磊接着数落到，“入虚丹你能随意的给了老顾，邢凯的那柄剑你也一点不心疼的送给了陛下，哪壶地乳” 说到这，王磊有些心虚，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还是撑着说了下去。 “那壶地乳你也不当回事的送给了我，现在倒好，一听见人家公主的名字，就像丢了魂似的。倒是没看出来，吴捕头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痴情么？”吴聊咂摸了一下，却觉得有些不对。他对杜金燕的感情，有些感动，却谈不上感情。毕竟，他们两个只接触了很短的时间而已。 “老顾，你说呢？” 王磊唰的回头，发现不仅顾封站在那里，韩二三、刘志鹏还有那十几个新晋的捕快竟然也在，她又一次太过投入，连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虽然竭力的控制自己，王磊白皙的脸庞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泛红。明明她也没说什么过火的话，偏偏就是觉得做贼心虚。 顾封这群人来的时间不长，不过王磊两人也没说多久的话，所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别说顾封这个知情人，就算是刚刚加入六扇门没多久的那十几个少年，也有些咂摸出了味道，一双双眼睛在吴聊两人身上不断逡巡。 王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氛，强迫自己端起了神捕的架子，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瞪，“看什么看！你们的合气功都入门了吗！韩二三，带着他们去演武场，好好练武！” 恼羞成怒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韩二三家里有个姐姐，实在太清楚王磊的状态。既没有解释，也不打算反驳，老老实实的带着人离开。 顾封没走，吴聊还看着他呢。而且他也有心帮帮忙，毕竟也就只有他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没有回答吴聊的话，顾封见其他人都走开了，就拉着两人进了屋子，这才开口。 “王丫头，你误会吴聊了，他和姓杜的丫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一句话，让面上赤色刚刚有些消退的王磊再次红了脸。 “老顾，他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我可不在乎。我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像个傻子似的，给六扇门丢人。” 吴聊不是傻子，只是在感情上确实有些迟钝。 “王磊，你就别看热闹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峰都惊了，让王磊帮忙处理他和杜金燕的关系，这是个什么操作，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 王磊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讷的转着脑袋，看向了吴聊。 不过他们两个看到吴聊的样子之后，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他现在紧皱着眉头，歪着脖子，嘴里好像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一看就是说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顾封眼看王磊有些火冒三丈的样子，赶紧帮忙灭火。 “吴聊！就算你想让磊丫头帮忙，也得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啊。” 确实，关于杜金燕的事，顾封并没有多嘴，王磊也没有追问过。所以现在王磊虽然知道吴聊和杜金燕有些关系，却不知具体是些什么关系。 见吴聊回过神来要解释，王磊也就暂时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冷着一张脸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其实属于隐秘，对吴聊和杜金燕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算是一件容易惹来麻烦的事情，最起码很可能会招来政敌的攻击，说他们私通敌国。 只是对于王磊这个人，吴聊还是很信任的，便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这个故事算得上跌宕起伏，王磊在得知了杜金燕姐弟在李家的遭遇之后，连敌意都少了很多。听到最后，发现牵绊两人的竟然是相互之间的救命之恩，不由得沉默下去。 吴聊虽然没说当初杜金燕是怎么救的他，可是王磊也不傻，先天灵体之事已经天下尽知了，哪里还猜不到。 一个当时只有十八岁的女孩，为了救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异国之人，就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哪怕是为了报恩，也足够让人钦佩。 顾峰一早就知道这事难得很，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 按理说有了这样的羁绊，把人娶回家也就是了。但是让六扇门捕头娶北狄大公主？怎么想都不现实。 最重要的是，吴聊娶杜金燕的话，那王磊怎么办？ 正想着呢，王磊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吴聊。“我有话说！” 吴聊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激动。“有想法就说啊，不用这么大声喊。” “咳咳，”顾封也有些震惊，他以为王磊打算和吴聊把事情挑明，笑的一脸慈祥。“要不我还是回避一下？” “别捣乱了。” 王磊稳了稳心神，瞪了看热闹的顾封一眼，随即说道。“这件事里最重要的，是要保密，千万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她的先天灵体，已经传遍了江湖，不知道多少势力盯着呢。要是被人知道你已经你已经那些势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确实如此，不过吴聊本也没有宣扬出去的打算。知道这件事的，加一起双方也就五个人而已，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王磊见吴聊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没有曝光的危险，于是放下担心，终于说起了吴聊最关心的事情。 “我觉得，你也不用想的太复杂。”王磊这会儿眼睛没有再看向吴聊，有些飘忽，“这件事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你救了她，她又救了你，只不过她用的方式代价有些大。”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有恩必报，你欠了这么大的人情，还是要还的。我看，你最起码要再帮人家解三次厄难，才能还清这份人情。” 吴聊若有所思，这倒是个思路，而且杜金燕的身份在那，再加上体质之事，以后要遭遇的危险一定会很多，他能帮上忙的地方会很多。但是 “但是，”王磊是真的不想说着这个但是，却拗不过自己的本心， “这只是人情，还有感情。感情的事，我我们帮不上忙。” “你也不用自己在这琢磨，等到有机会见了面，你们两个谈谈就是了。” 相见 北狄使团不比江湖势力，历史上根本就从来没有过这样规格的使团到过京城，甚至于京城百姓们都已经记不起来上次北狄人过来是什么年月。 难得北狄来了这么一个能管事的人物，大乾朝廷自然会抓住机会。开元帝稳坐宫中，各路大员便一个又一个的主动上门，想把所有能谈的事情全都谈一遍。 所以杜金燕就在驿馆中应对这些事情，愣是半个多月没有出过门。 而六扇门的职权虽然很大，名义上不仅镇压江湖各路，还能检视朝堂，惩治不法。可是两国之间的事，还真就和他们没关系，在不暴露关系的前提下，吴聊还真就没什么理由找上门去。 “这些人就有这么多正事可说能说半个月还说不完” 吴聊没想到已经找到了人，竟然还半个月见不到面，不由得有些烦躁。他这时候倒不是突然动了心，只是这件事已经惦记了很久，却被这些人耽搁了，总归有些不爽。 “事情当然多，别说半个月，真谈起来，一年两年都未必能全部谈妥。”顾封年纪在那，知道的当然比吴聊多。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顾封人老心不老，看见吴聊难得的失态，却是笑了起来，故作无意的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就是在谈正事” “嗯” “正事虽然多，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定的。两国之间的说法多的很，杜金燕又只是个公主而已，能做主，却也不能完全做主不是。”顾封随意的说着。 “兵部、礼部的人去，还有些说法，算是杜金燕这丫头过来的主要目的，罢兵结盟嘛。但是工部和户部的人摆明了就是凑热闹，你猜猜他们去是为了什么” 吴聊立马明白了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还是在觊觎她的身体。” “对嘛，虽然杜金燕那丫头借着磊丫头出手的机会，堵住了他们的嘴，但是他们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只是由明转暗了而已。” “不等了！”吴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需要立马见到她，今天晚上就去。” 顾封点头，刚要表达支持，就听见咣当一声，房门竟然被外面撞开了。只见王磊站在门口，一脸的寒气。 “老顾，你是不是还打算和他一起去，替他引开那个仙台境界的浩林” 顾封还真是这么想的，单凭吴聊一个人，就算有地品步法，也没有什么可能瞒过浩林的灵觉，估计一翻进去就要被抓到了。不过现在自然不能承认。 “怎么会，我正要劝他呢，没必要这么着急。” “很急，”吴聊接过了话，皱着眉头，“我需要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做些事情，隐藏一下她的灵体。” 顾封一滞，没想到吴聊想的竟然是这个，倒是王磊面上寒霜消散了一些。 “确实，她现在要见的人太多了，若是漏了马脚，就太危险了。”赞同了一句之后，王磊又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但是你也不能夜探驿馆！你们两个在六扇门是什么身份，被抓到了，整个六扇门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吴聊是真的有些担心，不过他也知道王磊说的是对的，贸然行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那就再等等。” “还等什么，”没想到王磊又一次驳斥了他，“都到了这个份上，她随时可能会有危险，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当然得马上帮忙。” “嗯” “我和她见过一面，还帮了忙，去见她也不算突兀。你们俩陪我去，到时候见机行事。”王磊甩下一句话，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我说她今天怎么没穿官服呢，原来是这个打算。” 顾封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便也跟着起身，追着已经出去的吴聊准备一起去驿馆见见杜金燕。 驿馆还是那个驿馆，修缮的很好，毕竟之前那两家天宗也是在这里下榻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天宗虽然引人目光，却完全没有那么多人拜访。 吴聊跟着王磊赶过来的时候，驿馆门前的马桩上已经栓了几匹宝马，显然已经有人赶在他们前面进去了。 王磊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此时见状也只是擎起了眉头。倒是顾封感慨了起来，“这才什么时辰，就有人来了那咱们再等一等” “等”吴聊突然冷哼了一声，“要是别人，还真得等等，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里面是那些人，咱们还真就不用等。” 顾封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吴聊就已经走向了大门。“他这是要干嘛，这么高调合适么” 王磊又仔细看了看那边的马，突然恍然。“看那些马，上面的标志很熟悉，是景阳天宗，他们在这干嘛” 这就不用解释了，吴聊的出身他们都清楚地很，能一眼认出景阳天宗的标志很正常。虽然不知道他们过来干什么，但是六扇门还真就不用给他们面子，而且还真不会被人怀疑。 就连守门的人都这样觉得，吴聊几人表明身份，就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 “大公主，我宗诚意十足，还请您好好考虑。” 走到大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这么一句话，虽然没头没脑的，不过几人也立马就反应过来，显然他们过来也是为了杜金燕得先天灵体。 王磊立马就冷了脸，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超过了引路的侍卫，直接冲了进去。 “考虑个屁。” 这一声吓了里面的人一跳，不过王磊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陌生人，她轻灵的声音也很有特点，虽然吃惊，却也都很快就意识到是谁。 景阳天宗的长老于枫面色不善，他虽然是个凑数的，在宗内并不起眼，以至于被发配到京城当联络员。但是毕竟身份还是真的，自从他有了长老的身份之后，还是第一次被当面辱骂。 王磊却不管他，朝着杜金燕随意的拱拱手，算是见礼，然后对着于枫继续说道。 “你们景阳天宗的人要是不能靠自己修行了，就赶紧关闭山门，自谋出路，别把希望放在凌迫一个女人身上。” “无礼！”于枫怒道，“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是大乾朝廷打算毁约，还是你六扇门已经不听朝廷号令了还是你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会打你！” “你在狗叫什么” 这声音一传进来，于枫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杜金燕的神色就已经变了。 上门 “吴聊” 于枫眯着眼睛，恶狠狠的念叨一声。当初在凉州的时候，他就认识这个当时有名的天才，上京之前更是详细了解过吴聊做的事情，和那些事情相比，这句脏话，根本算不上什么。 吴聊一开始并不知道里面是谁，只是听见他的话随口就噎了过去。走进门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原来是你，你都能突破到仙台境界，于宗主还真是舍得花钱。” 两人那段渊源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这个于枫是景阳天宗宗主的堂弟，也就是于洋于海的叔叔。这人资质一般，没做过什么大恶，却总喜欢仗着身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景阳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天宗里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经常干一些吃饭不给钱、乱点鸳鸯谱、骗钱聚赌这样的事，实在不符合身份，算是笑谈。 不过在外人看来都是些不正经的事，当事人却依旧不堪其扰。 偶然被吴聊撞见过一次，他便用了些计谋，小小的让于枫丢了些脸，替那些人出了口气。而于枫虽然明知道是吴聊搞的鬼，却忌惮当时吴聊响亮的天才名声，就忍了。 这样一个毫无武者自尊的人，几年之后再见，竟然已经成了天宗长老，仙台级别的高手，吴聊确实有些惊讶。不过他现在见的仙台高手已经很多，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了，依然看不起这个于枫。 “哼，”于枫却是冷哼一声，竟然还没恼，“吴聊，你还真是没什么变化。从天宗叛逃到了六扇门，依然这么嚣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的狼狈？你那个师门叫什么来着？青羊门是么？” 吴聊顿时一个恍惚，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听过。 附属宗门存在感的大小，与和本宗之间的距离直接相关。一般情况下来说，距离越远存在感越强，大家听到名字之后都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天宗的附属，不能招惹。 而离得越近，存在感就越低。比如青羊门，就在景阳城不远的地方，堪称本宗脚下，所以青羊门的弟子一般都会直接说自己是天宗门人，师门的名字就很少提及了。 所以吴聊在幽州打出名气之后，虽然出身被扒了出来，却只到了景阳天宗一层，至于青羊门，几乎没有人知道。 就连王磊和顾封二人都不是很清楚，一时间有些惊讶，而一句话便让吴聊色变的于枫很是得意。 这件事对于吴聊来说是出身之根本，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就是细枝末节的事。青羊门的弟子都是直接在景阳天宗修行的，就连功法都一样，不调档案，几乎无法区分。 而这样的小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就像之前那位盟约的长老，他就不是很清楚，还以为吴聊就是本宗弟子呢。 于枫也是因为曾经和吴聊争执过，这才知道的详细一些。他并没有和别人说起，就是觉得这件事可能有用，没想到今天和吴聊第一次见面，就起到了效果。 “想起来了？”于枫解了气，好整以暇的又喝了口茶，悠悠的说着，“青羊门上下五十七口啊，一天就死干净了，吴聊，你还记得是因为什么吗？” 吴聊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枫，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修为被催上去了，脑子竟然也长大了一点。” 于枫大怒，“你” “我是不长记性，这个脾气怕是改不了了。”吴聊直接抢了他的话，“不过我告诉你，这个仇我没忘，早晚要回去景阳城问一问道理。” “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还在狗叫什么？”吴聊竟然又说了一遍，“这里是京城，我现在能代表六扇门，信不信，你再2不滚，我就让你被抬回去！” 吴聊恢复了正常，顾封也是松了口气，自然愿意为他撑腰。直接一步迈出，气势死死锁定了于枫。 于枫并不擅长争斗，他的修为也确实是被催上来的，顾封一动，他就立刻有些心虚。吴聊和顾封这两个人的组合，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不知轻重了，他们两个是真的敢动手。 “哼，我话已经说完了，早就不想再呆。”于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抬腿便走。 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吴聊心理的弱点，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努力让自己站住了脚，又转身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杜金燕。 “大公主，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就算不为北狄，也要为了你自己。至于你们，”于枫又看了看王磊和顾封。 “我劝你们也为自己考虑考虑，有些人最擅长的事，就是连累别人。事到临头，他自己确实天才，能逃出生天，甚至东山再起，可是被他连累的人，却只能含恨九泉。” 言罢，不等任何人回应，便带着弟子扬长而去。 吴聊难得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而他不说话，这大堂里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竟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顾封和王磊都没见过吴聊这副落寞的样子，一时间欲言又止。倒是杜金燕忽的笑了一声，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引来了大家的目光。 “吴捕头，顾捕头，又见面了。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你们就已经从幽州的小城捕头，摇身一变成了六扇门总部的高层了，真是物是人非。” 吴聊也不再沉默，苦笑了起来，“我们俩也不算什么，倒是你们姐弟，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们姐弟两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家地牢里的姐弟，和一国太子与大公主，这身份跳跃的，确实比吴聊两人夸张的多。 杜金燕比当时胖了一些，看着健康了许多，不过脸上也多了另外一种疲惫感。她没有和吴聊他们自己都经历了什么，只是看着外面走了会神，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提也罢，”杜金燕又笑了起来，然后瞧了瞧板着一张脸，假装入定的王磊，“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听那个于枫的意思，怕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怎么样，要不要来我这里，在北狄，你就不用总和仇人打交道，而且我也不会担心你连累我。” 王磊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大公主这是何意，吴捕头是我六扇门的人，你当众挖墙脚，是不是太过分了。” “哦？是么？”杜金燕捂着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担心六扇门被他连累呢，而且大乾不是和景阳天宗结盟了么？以后吴捕头想要报仇，你们也不好帮忙？” 王磊几乎没有犹豫，“谁说的！要是有一天吴聊和景阳天宗对上，我也一定不会退缩！” 这话喊完，王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白皙的俏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选择 上一回见面，两女还是客客气气，这次却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有些针锋相对的样子。 “王神捕，你上回帮了我，我是很感谢你的。”杜金燕说的很认真，“我这些天虽然忙，却也见了不少人，也听说了一些六扇门的事，吴捕头没少给你们惹麻烦，让我把他带走，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么？” “我”吴聊想插句话，不过只说出了一句话，就被王磊打断。 “不劳大公主费心了，吴聊虽然很能惹祸，但也是为了大乾，为了六扇门。我身为神捕，对他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这还是王磊第一次表达出自己是吴聊的上司，以往无论在哪里，她都是默认吴聊可以代表六扇门，和她平起平坐的。 “看来王神捕是不愿意放吴捕头离开了。”杜金燕悠悠的说道，似乎有些幽怨。 王磊脸上的红晕刚刚散去，听见她的话，竟然又红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两个在调情呢。 “我可没这么说，六扇门又不是我的，他也不是什么器具，想留想走，自然听他自己的。”王磊试图让自己的话说的义正言辞。 “我只是想告诉大公主，六扇门并没有认为吴聊是个麻烦而已。” “不是”吴聊又想插话，这回王磊没有打断，杜金燕却抢在他前面说了起来。 “之前听说王神捕是个冰山美人，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啊。王神捕为了下属，明明是很乐意多说些话的。还是说，对于王神捕，吴捕头有着不同的意义啊？” 王磊平时惜字如金，除了不得不说的场合，还真就很少说话。被杜金燕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烧的更加厉害了，不由得有些慌乱。 “我又不是哑巴，该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话。今天是大公主办的事太过，我才反驳几句罢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再有什么话，就自己问他。” “哦？”杜金燕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已经愣住的吴聊，“吴捕头，那你愿意为王神捕留下么？” “什么叫为了我！”王磊又一次抢在了吴聊前面说话，“他是他，我是我，他要走要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被撩拨的几乎失去理智了，话说完，王磊就开始后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杜姑娘，不，大公主，”吴聊苦笑着开口，终于插上了话，“我自然还是要留在六扇门的。” “呵呵，”杜金燕点点头，不以为意，似乎刚刚的话就是为了逗一逗王磊。“王神捕，你看，他还是选择了你，没有选择我呢。” 王磊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就连吴聊对感情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杜金燕的戏谑。 “大公主别开玩笑了，王磊她虽然年长些，却是一直与武道为伴，说不过你。” 明明是替王磊说话，但是她显然并不领情，甚至狠狠瞪了吴聊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竟然有些生气的意思。 杜金燕忍不住笑了起来，“吴捕头，对于女孩子来说，年长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王神捕看起来，并没有比你年长，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 吴聊这才恍然，有心道个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杜金燕却在笑完之后，又再次开口，这回她的表情很认真。 “吴捕头，刚刚的话虽然有些玩笑的意思，但也算是燕儿的真心话。若是你愿意随我回北狄，我保证只要我有的，全都能给你。” 顾封原本一直在看戏，这时候也严肃了起来。他是不会离开大乾，也不会离开六扇门的。但是听着杜金燕的话，也能感受到那份情深义重，扪心自问，把自己放在吴聊的位置上，还真的很难拒绝。 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牵绊很深，而吴聊又身怀血仇。怎么想，去北狄都要比在大乾好一些，要报仇的话，北狄大公主明显要比六扇门能给他的助力更大。 王磊并没有把头扭过来，只是也凝神听着，拿剑举重若轻的一双手，竟然握的有些发白。 吴聊却几乎没有犹豫，干脆的摇了摇头，“多谢大公主美意，只是我不会离开六扇门。” 杜金燕点点头，显然有些失落。她却不知道，吴聊并非没有心动，他对六扇门也好，对大乾也好，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了不起只是对王磊顾封等等那些熟人有些牵绊而已。 若是早知道杜金燕是北狄大公主，能有机会把持朝政，他当初在南兴城就愿意跟着她回去。只不过他的想法，有时候并不能决定他的行为。 系统才是拥有最终决定权的存在。 别看这个系统并没有给吴聊任何任务，却始终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行为。当初因为系统交易需要人道气运值，所以吴当初身在天宗，还没有掌权便冒险主持正义。 现在也是一样，他改换门庭的心，早就被系统的一则通知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这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他才刚刚进入京城，街头盏茶破十关，杀的天宗弟子哭爹喊娘，系统便又一次升了级。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破入先天境界，系统升级。” “系统提示，先天境界为武道中坚，触发系统锁死功能。从此时起，系统不再关闭，将始终追随宿主。” “系统提示，宿主势力范围锁死为六扇门——大乾，不可更替，脱离势力后，抹杀。” 当时吴聊正在战斗，并没有注意到，还是在那场豪杰会上才发现了这个事。那次升级别的功能有没有变化吴聊都没注意，就发现了这个锁死功能。 看到第二条的时候，还挺开心，以为再没有失去系统的风险，结果再看第三条，好嘛，虽然系统不会自己关闭了，却学会了关闭他的命。 杜金燕虽然被拒绝了，可是除了失落之外，更多的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毕竟在她心里，吴聊是这座江湖上最有侠气的人物，当然不会因为她的显赫身份便去投靠。 可以说，这个拒绝是杜金燕早就意识到的，也是她所期盼的。她选中的男人，当然要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可是王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今天带吴聊过来，当然是因为不屑于用背后的手段，想要堂堂正正的面对杜金燕。只是在她心里，吴聊想必一定会有所动摇，需要她做些什么才能做出选择。 结果吴聊愣是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就做出了选择。王磊本就萌动的芳心跳动的更加厉害，脸上的红晕看来是下不去了。 杜金燕的答案 “大公主，”王磊脸上红晕未退，主动开口，却是直接改变了口风。“你我两次相见，算是一见如故，这驿馆现在也算是你的主场，是不是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 别看王磊现在的样子女人味十足，可是这话说出来还是显得很突兀。且不说两国之间的事，就算她们两个女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在一旁呆着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周行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是知道杜金燕在南兴城的一些事，所以并不奇怪杜金燕对吴聊的态度，但是也只认为自己大公主就是打算招揽一番而已。 现在已经被拒绝了，按理说这次谈话就可以结束了。这些天从早到晚的应付大乾的人，今天难得那个景阳天宗的于枫被意外赶走，能歇息片刻也好。 结果王磊愣是如此生硬的转变了态度，甚至提出这么诡异的要求，这里是大乾京城，哪里有他们做东的道理。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杜金燕居然也没有拒绝。 “王神捕说的对，那天你帮我出头，我还没有表示感谢，择日不如撞日，就选在今天。”杜金燕像是也忘了刚刚的事，“你我既然一见如故，我看也不必再在意身份，不介意的话，姐妹相称便是。” 这个话当初她已经说过一次，只是被拒绝了。王磊没想到杜金燕竟然会再提一次，丝毫不觉得丢脸。这个瞬间，她心里确实有些服气，这些她很不耐烦的官面文章，杜金燕这个十九岁的姑娘，却拿捏的很稳。 “我自然不介意，”这一次王磊没有办法再拒绝，“那几天就要叨扰大公主燕妹妹了。” “呵呵，”杜金燕笑了起来，“磊姐姐可是天下闻名的天才，小妹心里早就向往已久。” 说着，她又看向了一边的周行，“周相公，去找驿馆的人安排一下，我们和六扇门的几位一起吃个便饭。顺便告诉他们，今天我难得和磊姐姐相谈甚欢，偷一天懒，就不再见各位大人了。” 周行只知道南兴城故事的前半段，所以并不清楚吴聊等人今天过来的真正意义。不过他信任杜金燕，知道自家大公主不会无的放矢，而且这个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也说的过去，便没有反驳，干脆的去找了驿馆官员。 驿馆自然不会拒绝，干脆利落的整治了一桌席面。而这顿饭吃的，就让周行更加糊涂。 几乎是刚开始，他甚至都没有看到顾封动筷，这位神捕就说什么见猎心喜，难得有北狄高手至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浩林切磋一番。 浩林本就是个武夫，听见顾封的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两人直接就出了门，就在驿馆大门后面的广场上斗了起来。 就在周行苦笑着目送两个仙台武者离开之后，想要举杯暖暖场子的时候，王磊竟然直接找上了他。 “周相公，听燕妹妹说的，你是北狄最年轻的政务堂相公，一定有过人之处。我现在也算是执掌这六扇门，人多事杂，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能不能向你取取经。” 周行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放下酒杯，就想从这个话题展开，卖弄一番学识，也算为自家大公主长脸。 而王磊竟然又止住了他，“周相公，我不喜欢在饭桌上说话，这样，我看外面有处亭子，我们去那里说。” “既然磊姐姐这么说了，”杜金燕想都没想就替周行答应了下来，“周相公你就去和她说一说，千万不要藏私。” 周行这会儿当然明白过来，情同姐妹是假的，吃饭更是假的，根本就是自家大公主和六扇门这位吴聊有事情要谈，其他人都是为了打打掩护。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再次咽下了自己的话，领着王磊来到了院子里的凉亭。 这一席摆在了驿馆的后院，大门那里有顾封领着浩林做阻拦，院子中王磊赶走了驿馆的人，亲自守着。屋里的两人算是有了一个清净而安全的环境，能说一说隐秘的话题。 “吴捕头，你们今天煞费苦心，是想说些什么？”杜金燕率先开口，就像当初在李家那样，冷静睿智。 吴聊很尴尬，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没有谈过恋爱，现在想想那天晚上的事，还会脸红呢。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好先感谢一番。 “大公主，当初在南兴城，多谢你了。” “只是谢谢我么？”杜金燕忽的笑了起来，上位者的气质一下退去，像是邻家小妹一般，俏皮的说道，“就没有别的话说？” 吴聊心里一荡，但是也迅速稳定了心神。时间紧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谁过来打搅，他必须先办正事。 “大公主，那天晚上的事，我认。这份情我也一直记着，日后只要是你需要我，我绝对不会推辞。” “吴捕头，我不需要你认什么。”杜金燕依然笑着，“那天你根本没有什么意识了，是我主动的，你不必介意。我也不会因此要你做什么，毕竟你也救了我不是么。” “这不一样。” “这一样，”杜金燕可不是真的邻家小妹，她直接打断了吴聊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才能救你，不是么。” “而且，我杜金燕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不是小姑娘。吴捕头，若是我不愿意，武圣也拿不走我的灵韵。” 吴聊沉默了一下，而后忽的笑了起来。“好，大公主，是我小看了你。”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废话。不过你也要记得，吴聊说的，只要我还活着，我们之间的牵绊就不会断绝，谁想动你，我都不答应。” 一个先天武者这样说话，实在是有些吹牛的嫌疑。 不过杜金燕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为自己满了一杯酒，随即举起。 “呵呵，好，吴捕头，那我就等着你镇压江湖的一天，到时候我就能坐享其成了。” 两人在屋里碰了一杯，顾峰和浩林两个人也呼呼喝喝的打了一阵，很是热闹。只有周行有些尴尬，王磊和他出来之后，竟然就坐在那一言不发。 好在时间不长，前院那里突然传来了其他动静。 “二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顾峰的声音特别响，后院听得一清二楚。 王磊脸色一变，立马站起来。并没有去前院，而是直接朝屋子里走了过去。而周行也早早起身，见王磊进了屋子，这才匆匆迎过去。 “怎么，我不能来么？”王元凯并不恼，他和六扇门的关系比太子好得多，和顾峰也比较熟悉。 “听说王神捕和大公主一见如故，我倒是适逢其会，不知道能不能去讨杯酒喝。” 王元凯的请求 王元凯是皇子，还是很有权势的那种，在京城里能拦住他的地方并不多。 驿馆倒是能算一个，毕竟能住进这里的人，都是大乾朝廷的客人。对待客人，多少还是要有些风度的。不过话再说回来，六扇门毕竟是大乾的衙门，这时候和北狄使团这样亲近，再把皇子赶走的话，只怕是会有些麻烦。 所以王元凯到底还是被周行接了进去。 “哈哈，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不就捞到了一顿饭么。” 杜金燕又摆出了大公主的架势，丝毫看不出刚刚和吴聊说话的样子。“二皇子说笑了，若是您开口，这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哼，和那些蝇营狗苟的人在一起，哪里还有吃饭的胃口。”王元凯摆着手说道，“我宁可和大公主和王神捕这样的女中豪杰一起啃馒头，也不愿意去和那些人去武仙楼。” “二皇子谬赞了，金燕实在不敢当。”杜金燕随意的应和着，“不过磊姐姐确实是女中豪杰，我在北狄都不止一次听说过她的名字。来到京城一见，却又觉得那些溢美之词也不能完全展示她的风采。” 王磊自然也客套了几句。 这些都是废话，没有人会把对方的话当真。可是这些话又不能不说，只能说顶层社会的人实在吃的太饱，以至于发展出了这样浪费时间的风格。 好在现在来找杜金燕的人都是带着目的的，二皇子也一样，他和太子斗个不停，也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相互捧了几句，他就自己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 “实不相瞒，大公主，今日我冒昧登门，其实是有事相询。”王元凯正色说道，而且说着话，这位大乾二皇子，竟然恭恭敬敬的朝杜金燕行了一礼。 这一礼，几乎让所有人一同色变。 这世界能受王元凯这样一礼的人可不多，杜金燕绝对不是其中一个。能让一位皇子如此屈尊降贵的事，一定不简单。 桌上的几人瞬间就都站了起来，杜金燕更是赶忙侧身避开，而后还礼。“二皇子，不必如此折煞与我。单论年纪，金燕也要自称小妹，如何受得起您这一礼。” “大公主别误会，”王元凯解释道，“我并非有意如此，只是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启齿，可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找你帮忙。这一礼，只是想请你恕我唐突失礼。” “二皇子客气了，既然如此，不如您就将事情说一说，若是金燕能帮上，一定不会藏私。”杜金燕心中一沉，这个王元凯姿态摆的这么低，所求之事，一定不容小觑。 “二皇子，大公主，既然二位有事相商，那我们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吴聊插了一嘴，就想要和王磊两人一起离开。“我们就先走了，大公主，改日有空的话，您再和王神捕聊。”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人家都已经把姿态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再不走，岂不是不懂事了。 吴聊和杜金燕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却也没办法，再强行留下去，就要引起怀疑了。 杜金燕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出言挽留。可是诡异的是，王元凯竟然没有放他们走，甚至直接拉住了吴聊。 “吴捕头，咱们是什么关系，我的事，哪有要瞒着你们的。”王元凯的样子诚意十足，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了，怕是会真的以为六扇门已经成了二皇子的亲信。 “大公主，吴捕头还有顾神捕，都是我在幽州的老相识，王神捕更是我堂妹，我信得过他们。这件事对我来说虽然很重要，却也不用避着他们，不止大公主是否介意。” “呵呵，二皇子说笑了，本就是你的事，你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再说，我与磊姐姐虽然相识不久，却已经结为至交，我的事本就不用避着她。” “好，大公主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元凯撒开了吴聊的手，又看向了杜金燕，竟然又一次弯腰拱手。 “实不相瞒，我虽然三十余岁，却只是个先天境界的武者，远远不如吴捕头、王神捕天才。当然，资质一般我并不怨天尤人。可是近些日子，我发现自己的体质并不一般，很可能是倦灵之体。” “什么！” 不止一人惊呼出声，就连杜金燕都忘了躲开这一礼。 倦灵之体比先天灵体还要难得一见，不过和先天灵体不同，倦灵之体不仅没有灵韵在身，对于前期修行还有些阻碍。不过这个体质最大的特点，就是吸收先天灵气的时候，修行速度会陡然提高数十倍。 王元凯的目的很明显，他想借杜金燕先天灵体之中的先天灵气。 反应过来的可不只杜金燕自己，王磊和顾峰都变了颜色。先天灵气是杜金燕的根本之气，不管用什么方式导出，都会不可避免的带动灵韵。而杜金燕身上的灵韵早就被吴聊取走了，他们两个甚至觉得那就是吴聊成为天才的原因。 那么现在一旦答应了王元凯，那么灵韵已泄之事必然会暴露，到时候杜金燕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大乾。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也别无他法，只好厚颜来求大公主。”王元凯依然躬身未起，“不过大公主放心，我并没有贪心之念，只想求一丝先天灵气而已。” “二皇子，先天灵气是大公主的根本，怎可轻动？”这时候其他人都不好说话，只有王磊还能谈上一谈，“而且倦灵之体需要的先天灵气不少，可不是一丝就能满足的。你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王元凯今天的态度极好，并没有因为王磊的质疑而愤怒，只是诚恳的解释道。 “我当然不会奢求那么多，今天只是想求一丝先天灵气，来看一看我到底是不是倦灵之体罢了。” 这确实很合理，倦灵之体的神秘无比，除了用先天灵气试探以外，就没有别的确认方式。而先天灵气难得，即使是武圣也可能一生都碰不到一次，更别提一个先天武者了。 王元凯有此怀疑，又正好赶上一个先天灵体，怪不得他如此唐突。而话又说回来，只是试探体质的话，确实只用一丝灵力就够了，即使涉及了杜金燕的隐私，在她要为北狄求和的档口，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拒绝只是会被怀疑，要是答应，就死定了。杜金燕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却也没有了后退的余地，只好准备咬牙拒绝。 “这要求倒是不过分。” 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吴聊开口，而且听他的意思，竟然是直接替杜金燕答应了下来。 顾峰和王磊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变了又变，反而是杜金燕的反应最快，立马就笑着点起了头。 “吴捕头说得对，这算不得什么，二皇子不用客气，我答应便是。” 倦灵之体 “二皇子，这先天灵气非同小可，即使大公主愿意，可是你有没有办法把它导出来啊？” 吴聊说着，似乎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委婉的拒绝王元凯。 先天灵体虽然有先天灵气在体内，但却很难如臂指使，她自己用来修行还能简单一些，但想要用在其他人身上，似乎除了强行抽取，就只有双修来的稳妥一些。 王磊调整着情绪，要是王元凯说出双修二字，她就把面前这盘宫保鸡丁拍到他脸上。只是她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王元凯可不是傻子。 事情也不出意料，王元凯果然早有准备。 “我确实找到了导出先天灵力的方式，只是只是还是难免要大公主配合。” 没用杜金燕亲自问话，王磊当仁不让，走到了这个刚刚叫了妹妹的女孩身前，替极其愤怒的周行与浩林护住了她。 “二皇子，还请您明说，到底要怎么做。” 王元凯不再卖关子，又躬下了身子，“这个方法能够获取先天灵体的灵气，不过毕竟是取巧之法，还是有些限制，需要择一静室，双方以掌抵住对方的丹田，徐徐图之，三个时辰之后，便可撬动一丝先天灵气。” “二皇子，这不合适。”王磊立马反驳，虽然没有动那盘宫保鸡丁，语气却也不善。“不提大公主的身份，燕妹妹也是元英待嫁之身，怎么可能与你一个男人做如此之事？” “哎，王神捕慎言。”王元凯反驳道，“只是武者修行而已，绝对不涉及任何别的，我辈武者，修行之事，怎么能拘泥于世俗眼光。” 这话冠冕堂皇，只是王元凯也知道杜金燕毕竟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小人物，没指望用一番话就能让杜金燕低头。 “当然，我也不会让大公主白白付出，无论我是否为倦灵之体，也不管这个秘法是否管用。只要大公主愿意助我一试，我承诺一定帮助推进两国和约。” 从刚才开始，王元凯就一直在说好话，可是威逼和利诱是相通的，你帮我则我帮你，你若是拒绝，那也别怪我从中作梗。 说到这里，杜金燕其实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不过王磊还是打算再搏一搏。“二皇子，这事陛下知道吗？” “哎，陛下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还能帮着二皇子强令大公主不成？”吴聊把话接了过去，而且扭曲了王磊的意思。“而且这事也没有必要先告诉陛下，当然要有了结果再说。” “吴捕头说得对，”王元凯刚刚差点就没绷住，此时干脆不理王磊，直接对着杜金燕说道，“大公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还有什么考虑的，刚刚不就已经答应了二皇子么？”又是吴聊笑呵呵的接话，这话一出，知道内情的顾峰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脚下却不小心踩碎了地面的青石。王磊和周行、浩林更是怒火中烧。 不过杜金燕拉住了还想说话的王磊，“磊姐姐，二皇子说得对，我虽然修为低下，但是毕竟也是武者，这个忙还是能帮的。” “哈哈，多谢大公主。”王元凯大喜过望，直起身子，就想直接开始。“吴捕头，劳烦你们等我一下，也算是做个见证。” “不急不急，”吴聊这回却是拦住了他，“二皇子，虽然大公主愿意帮忙，可是王磊的话也没错，毕竟男女有别，我们还是得顾忌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王元凯今天来是真的就为了这件事，连续的低三下四已经要磨灭干净他的耐心，现在已经的话已经有了一些冷意。 “说来也巧，”吴聊却像是没看出来一样，继续说着，“我也会一道秘法，刚好也可以导出先天灵气，而且简单的很。不需要什么静室，只要以我为媒介，二位与我双掌相对，片刻功夫就好。” “什么？”王元凯呆了一呆，恍惚的扫了一下同样呆住的其他人，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这种秘法的罕见程度，甚至要比这两种体质加起来还要大。吴聊自然是天才，可是他会也未免也太多了，不由得他们不感到震惊。 而吴聊既然说了，自然就有他的办法。若不是为了显得真实，他哪里会在这里赔笑这么久。 “怎么，二皇子不信我？” “这”王元凯有些犹豫，他不想得罪六扇门，更不想得罪吴聊。吴聊的战绩实在太强大，强大到即使是他，也十分的顾忌。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难处，真的不想改变计划。 “二皇子放心，若是吴捕头的秘法没用，那我就再陪你用你的秘法试一次就好，不碍事。” 杜金燕看出王元凯的犹豫，便出言开解道。 “好，那就劳烦二位了。”王元凯想通了，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吴聊也不客气，随意往中间一站，然后双掌平举于身体两侧，示意二人以掌相合。 杜金燕闪过众人，率先将左手贴在吴聊的右手上，随后王元凯也如法炮制。而吴聊也在同时运转秘法，灵力加持之下，三人身外豁然起了一阵灵潮。 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一道明显的力量从吴聊身上发出，顺着臂膀就探入了杜金燕体内。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道力量就猛地加强，虽然没有接触到，可是一旁的几人也明显感知到了这道力量的不俗。 而随着这道力量的加强，已经顺着吴聊的左臂缓缓探向了王元凯。 就那么一个瞬间，王元凯猛地高喝一声，大家看的清楚，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在一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的那种白。可是也在同时，他身上的灵力暴涨，竟然直接突破了当前境界。 而且还没完，在那瞬间之后，虽然吴聊就已经收功，震开了他的手。可是他的气势却没有因此暗淡，愣是不断提高，直到提高到了堪比外罡境界，这才戛然而止。 甚至于气势回落之后，灵识敏锐的众人也清晰的感知到，王元凯气息陡变，显然是那一丝先天灵气起了作用。 “哈哈哈，果然，果然！”王元凯放放声大笑，“倦灵之体，果然是倦灵之体。先天灵气果然有用，哈哈哈哈。” 他像是疯了一样，不过大家都能理解，不管是谁发现自己竟然是传说中的体质，都会控制不住的失态。这和他是不是皇子没有关系，毕竟是武道世界，大家追求的第一位，还是自身的武道修为。 只是被王元凯吸引了目光的众人没有发现，吴聊和杜金燕的手并没有同时放开，而是多接触了几息时间。这点时间里，两人相连的臂膀上依然传递着莫名的能量。 而且若是仔细观瞧，那力量竟然不是从杜金燕身上传递给吴聊，而一个相反的过程。 是吴聊在源源不断的把先天灵气灌进了杜金燕体内。 事后 “成了么？” “干爹已经帮他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这一点他要是还做不到，那就枉费干爹的苦心了。” “结果怎么样？” “六扇门的人一出来，我们安排的人就去问了，已经借他们的嘴，把二皇子是倦灵之体的事情宣扬出去了。” “哼，这事也只有六扇门的人说出来最好，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用管了。” “是，干爹。” 皇宫大内之中的偏僻小殿数不胜数，也许连皇帝都不能找到每一处。现在的这处小殿，就是这样的一处存在，样子破败不堪，里面说话的人却不怎么在乎。 “对了，接触过这件事的人都处理掉了么？” “干爹放心，从头到尾，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人，一个不剩，都已经处理了。而且都是以正当理由离开的京城，绝对没有留下任何隐患。”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现在只需要处理掉最后一个隐患了。” 说罢便是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随即便有血光冲天而起。当李庆贺施施然离开这里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具身首分离，死不瞑目的尸体。 说来也是有趣，整个京城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就像一个乱哄哄的市场，有点什么事都会很快传开，还真就只有皇宫之中，还能保留下一点秘密。 吴聊他们自然也清楚，所以压根也没打算把事情瞒着，见有人询问，便把驿馆中的事说了一遍。此时京城之中已经几乎传遍了，说是二皇子借了北狄大公主的先天灵气，确认了自己是倦灵之体。 京城的百姓到底还是见识广，竟然明白倦灵之体是什么。民间已经哗然，对二皇子的羡慕敬仰还有期待之感已经拉满，同时对杜金燕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和北狄的仇恨都没人提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北狄的大公主很是懂事。 “事情传得是不是太快了？”六扇门的几个人还没有回到总部，就听见了街上熙熙攘攘的议论，顾峰不由得感慨起来。 “意料之中的事，倦灵之体，是多大的资本，若我是王元凯，也会迫不及待的把事情宣扬出去。”吴聊不以为意，他很自然的猜测，刚刚驿馆外面过来询问的人，就是王元凯做的安排。 “你是说，刚刚那几个人是他安排的？”顾峰一开始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才后知后觉，“但是，如果不是我们在里面呢？之前可是景阳天宗的那个长老在，难道二皇子本来打算让于枫当这个见证人？” “呵，他是跟着我们来的。”王磊悠悠的说道，“他摆明就是早选定了让我们来给他作证。” “是啊，京城虽大，但是传出这个消息，还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还真就只有我们。”吴聊解释着，“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大势力，而是我们跟各大势力关系都一般，在民间又有些威望，说的话才更值得信任。” “幸好我们是不二人选，要是今天不是我们在那里，事情就难办了。” 三人已经回到了六扇门本部，和聚过来的人打过招呼，又直入大堂，王磊这才心有余悸的感叹了一句。 “可不是么，”顾峰也是一副幸好如此的样子，“也是杜丫头命不该绝，若是二皇子选了其他人，那她就很难收场了。” “不过，”说这话，顾峰又很好奇的问道，“吴聊，你是用的什么办法？我当时还以为只能硬着头皮拒绝二皇子了，你在哪搞来的先天灵气，甚至连灵韵都有。” 王磊也看了过来，这才是今天这件事最神奇的地方。杜金燕虽然应得痛快，却明显也不知道吴聊是用了什么办法，王磊看的很清楚，那时候她脸上惊讶的神色，丝毫不弱于王元凯。 “一枚丹药而已，我事先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她罢了。”吴聊解释着，“不过也好，要是提前给了她，她自己也模拟不出来这种感觉，倒是没有我用来方便。” 吴聊说的轻松，可是顾峰和王磊却明白当时的危急。 王元凯虽然把他们留下，但也只是为了做个见证，并没有打算让他们插手。除了王磊能仗着同为女性的身份说几句话，其他人根本没有立场插言。 吴聊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不断地迎合王元凯，几乎是帮着他半逼迫的让杜金燕答应了下来。 这一手是他破局的第一手，取得王元凯的信任，获得说话的机会。这样之后提出用自己的秘法来帮忙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阻力。 事情和他预料的也一样，至于之后的事，其实反而算不得什么。 “也就只你有办法，”顾峰说道，“要是换了别人，拿着这种神物丹药，估计也没办法这么轻易的瞒过二皇子。” 这话又说到了一个关键点，就是秘法。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办法把丹药化开之后，如此巧妙地抽出一丝药力，还要恰到好处的送到其他人的体内。全天下武圣之下的武者，也没有几个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没有人怀疑过吴聊使诈。 至于另一个关键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那枚被吴聊一语带过的丹药。提供先天灵气并带有灵韵，这丹药自然是神品，放到江湖上，足以引发巨大的骚乱，至少是要死那么几个仙台武者的。 而吴聊竟然如此轻易的送了出去，也就是王磊两人自己都拿过不止一次类似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吴聊是从哪弄得，却知道这东西他真的有不少，这才能如此淡然。换了其他人，哪怕是武圣家族的嫡系，恐怕也会觉得吴聊疯了。 “这倒是成了一件好事，”顾峰说道，“有了这件事，江湖上就不会再有人怀疑杜丫头的灵韵了，毕竟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拿这种神物丹药来作假。” “歪打正着，王元凯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王磊也认同顾峰的说法，不过她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和他从小就认识，真是没想到，他那么平庸的资质，竟然是倦灵之体。” 关注大乾朝廷的人都知道二皇子王元凯一向不服太子，有心大宝。只不过说起他来，大多都是讲他一心为公、能屈能伸、鹰派代表之类的，至于武道修为，实在是不值一提。 反正在大乾，皇子的修为是最不重要的，只要有些资质，能踏进先天就可以。反正等以后成了皇帝，就可以入圣。 当然，资质好自然更好，若是能在登基之前成就武圣，再加上王家的秘法，说不得还有机会靠近武尊之位。对于王元凯来说，现在他继位的可能性，至少已经和有太子名分的王元贞等同了。 “说起这个，”吴聊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我总感觉，王元凯的体质，很奇怪，似乎有些问题。” 太子府应对 “他要是倦灵之体，老子就特么明天就能成就武圣，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最关注你的人绝对是你的对手，吴聊几人还没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太子府里就已经炸开了锅。又是一张桌子遭了殃，连带着桌面上贵重的瓷盘瓷碗一起被砸了个粉碎。 王元贞差点被气炸了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散布的谣言！” 事出仓促，太子党的各路大员还没有汇集过来，也就没有敢上劝说暴怒的太子殿下，一众太子府客卿都紧蹙眉头站在一边，等着太子自己发泄完。 “去！去街上给我辟谣。去找江湖势力，让他们作证六扇门是在胡说八道。去找我们的人，让他们和我一起进宫面圣，弹劾王元凯居心叵测！” 人在极度愤怒中一定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王元贞就是如此，眼看着他始终平静不下来，就要冲动行事，而几个客卿却是同时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虽然还没见到人，可是他们已经听见了动静。而在太子府里，除了面前的太子殿下之外，也就只有一个人还能摆出这样的排场。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几位客卿留下，刚刚去打探消息的侍卫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严厉，只是聊家常一般的说着，却让一众不知所措的下人护卫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领命。就连王元贞见到来人之后，一身怒气也消散了一些，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过太子妃。” 客卿们纷纷上前见礼，这人就是太子妃，理论上未来的皇后。 刘佳并不是太子的原配夫人，前太子妃五年前因病离世，当时十八岁的她才嫁给了已经三十二岁的太子，成了新的太子妃。她年轻漂亮，单论美貌，她绝对不输王磊，而论起风情，更是胜过一筹。 大家都觉得是刘佳成功勾引了王元贞，让太子殿下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为了美色而娶她。 不过大婚之后不过月余，她的存在感就已经压过了前任，之前不看好太子迎娶她的人都转变了看法，转而钦佩起王元贞的眼光。据说前太子妃的娘家哥哥，都在一场烂醉之中感慨，说是自家妹妹再活三十年，也比不上刘佳。 这样的转变，显然不会是所有人都被刘佳的美貌折服。更也不是因为她的家族，青州刘家除了她之外，就没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而刘佳让这些人认可自己的方式也很简单，一身绝佳的武道资质，加上一个睿智聪明的头脑而已。 五年时间过去，二十三岁的刘佳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之感，出落的更加艳丽。而且深居太子府的这些年，她在尽到太子妃责任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对于自身武道的锤炼。 刚刚出关的她，武道境界赫然已经达到了炼神九层。抛去吴聊、王磊、韩二三那样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刘佳的资质已经算是站在了江湖的顶端，就连开元帝都曾经公开表示过，未来不超过二十年，她刘佳一定能成就仙台境界。 作为太子府的半个主人，多次帮助王元贞稳住大局的存在，刘佳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在这些客卿，甚至太子本人心里留下了一定的威望，此时正好赶上，自然能够阻值王元贞的冲动。 “再把事情详细说一遍，不要掺杂你的想法，我要听的是最真实的事情经过。” 和太子见过礼之后，刘佳便当仁不让的问起了话。那个侍卫也不敢怠慢，缓慢而仔细的把他探得的消息又说了一遍。而刘佳听完之后，先是让人下去领赏，而后转向王元贞。 “殿下，事情很明显有问题，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有几个客卿微微点头，这也是他们的判断。不过王元贞可不这么觉得，他本就强压的怒火再次冒了出来。 “呸！那个混蛋小子想用这种方式对付我，我就只能看着？笑话，我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殿下！”眼看王元贞又要失去理智，刘佳陡然提高了声音，“你想干什么？” 王元贞怒火不减，却也止住了咆哮，转而盯住了有些僭越的年轻妻子，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我想干什么？我只想让那些愚蠢的百姓，还有陛下知道真相！” “这件事当然要做，却不是当务之急，更不能大张旗鼓。”刘佳迎着自己夫君的目光，开口劝道，“您是太子，国之储君，又是陛下长子，王元凯的大哥。” “现在朝廷中出了一个未来可期的强横体质，兄弟里冒出一个可能自行冲击武圣的天才人物，你作为储君，作为大哥，第一反应怎么可以是怀疑，是愤怒？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人也好，陛下也好，会怎么想您？” 这方世界虽然有武道通神，不过依旧算是封建社会，还是要讲究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政治正确。而大乾皇室也是要脸面的，所有想当皇帝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实际怎么做，表现给百姓看的一面，依然得是良善道德的一面。 王元贞一滞，他能明白刘佳的意思，却还是不忿，“难道我就看着他招摇过市，然后让天下人相信，他是什么倦灵之体，这不是坐视他骑在我头上么？” “不，殿下想错了。”刘佳沉稳的说道，“您要记得一件事，这里是大乾，而对于大乾皇子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什么资质。” 王元贞若有所思，却不得其意。刘佳也没有卖关子，继续缓缓道出。 “大乾皇室的血脉秘法整座江湖都知道，所以对于皇子而言，除非能在登临大宝之前就成就武圣，否则什么修为资质都是浮云，还不是得等陛下一锤定音？” 确实是这个道理，王元贞了然的点着头，终于从愤怒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你说的对，老二费尽心思搞出来的新闻，实际上的利益并不大，只是个名头而已。真比较起来，通过盟约握住了江湖势力的我们，还是能压过他一头。” “没错，”刘佳赞同道，“他能通过倦灵之体的名头招揽人才，殿下也可以通过显示容人雅量来招揽人才，说到底，还是打和而已。” “呵呵，幸好有你。”王元贞彻底想通，一把就把刘佳娇小柔软的身体拽到了怀里，“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待在家里看他表演就是？” 刘佳顺势靠住了王元贞，面上闪过寒光。 “不，有三件事要做。” “第一，殿下需要立刻入宫，不管有没有人告诉陛下，您都要去再说一遍，以显示您的心胸。” “第二，让我们的人明察暗访，是谁在支持王元凯，又是谁帮他做了这个局。” “第三，不管六扇门有意还是无意，都替王元凯扬了名。而且他们一向对殿下不敬，我看我们需要杀鸡儆猴，再不灭灭他们气焰，别人还以为咱们太子府已经倒了！” 波及 “陛下，太子请见。” “哦？”尚书房里的开元帝没有闲着，与陆陆续续过来的几位大员已经说了一会话，脸上没有多少笑意，看来心情并不是太好。听了李庆贺的禀报，随意答应了一声。 “来的倒是不快，让他进来。” 今天这些大臣进宫，说的都是一件事，不过已经分成了两派。一些人满脸喜意，开口闭口祖宗保佑，大乾有希望了。而另一些人，却有些气急败坏，说着什么要详查细究。 很明显，他们说的就是王元凯倦灵之体的事，不过往日里势均力敌甚至稍占上风的太子一党，今天明显落入了不利的境地。早有准备的二皇子一党来势汹汹，已经把太子党驳斥的面红耳赤。 更重要的是，开元帝对那些怀疑二皇子的人也十分不满。太子到来之前，他就已经训斥过那几个太子党的官员。 户部尚书和兵部侍郎，是二皇子的铁杆支持者，二人隐秘的对视了一眼，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一下。最大的鱼上钩了，只要王元贞进来说几句怀疑的话，那他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王元贞作为太子多年，有些威望，可是也被这些人琢磨透了脾气。 “儿臣参见陛下。” 王元贞从容的进了尚书房，像是没有感受到开元帝的情绪一般，躬身行礼问安，和平时一样。 “起来，今天进宫，有什么事么？” 王元贞扫了一眼神态各异的大臣们，心里冷哼一声，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下，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 “父皇，不知道您听说了没，二弟今天在驿馆请了北狄大公主帮忙，借了一丝先天灵气。当时六扇门的王磊和吴聊他们也在，确定了二弟是倦灵之体，真是天佑大乾啊。” 两边的人都愣住了，只有开元帝笑了两声。 “他们倒是和朕说了，你觉得老二的体质，会是真的么？” “父皇这是什么话，”王元贞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可是六扇门的几位捕头言之凿凿，而且二弟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作假，此事一定是真的。” “呵呵，倒是难得你会这么相信老二。”开元帝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笑意。 王元贞立马解释了一句，“父皇，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么会不相信他。以前我们确实有些争执，但也都是为了朝政罢了。” 开元帝点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当然是全力支持二弟修行，”王元贞立马说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害。倦灵之体是何等强悍的体质，当然不能轻忽，请父皇降旨，开国库，出灵物，以支持二弟。” “哈哈哈，老二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开元帝终于大笑起来，想必天下所有的父亲听说自己儿子拥有这样的体质，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众人都跟着一起笑了一会，太子笑的格外大声，只是顾盼之间，突然甩给了一个眼神给自家亲信。 礼部尚书今天来得很早，是为了与北狄和谈之事，他进宫的时候，王元凯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来。他是在尚书房中，和开元帝一起从过来禀报的官员口中得知的这个事。 礼部一向是太子党的中坚，曾祥运更是得到太子一力支持，才能登上礼部尚书之位，成为最年轻的政事堂相公。 不过能顺利登上帝国最高等级的官阶，说明他的能力和手腕一定足够优秀，不然太子再怎么支持，他也坐不稳这样的高位。曾祥运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一样也是惊怒交加，不过毕竟眼光和经验在那，他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直到太子赶到，一番话之后，他立刻意识到太子妃刘佳一定已经出关，而且太子来之前就做出了明智的决定，这让他提着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看到太子示意给自己的眼神，他立刻发挥出了自己朝廷顶层官僚应有的能力。凭借对太子的了解，还有他自己的判断，立刻明白了王元贞的意思。 “陛下，”曾祥运当即出列启奏，“此事当然是好事，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急着做决定，二皇子不是还没来么，等他来向您禀报的时候，再做决定不迟。” 开元帝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尚书房中的气氛也是一滞。 儿子发现自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体质，这件事满城的人都已经知道，偏偏他却没来和自己的父亲说。这样的行为，放在民间也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而在天家，更是可称忤逆。 王元凯做了很多的安排，唯独忘了这一点。他为了给王元贞挖坑，自己选择躲在幕后，现在王元贞躲开了这个坑，反身一脚就要把他踢进去。 “陛下，曾尚书言之有理。”户部尚书文哲反应最快，立刻走到了曾祥运旁边上奏。“不过二皇子刚刚觉醒体质，估计此时正在巩固修为，应该用不了多久，等他稳定了修为，自然就会入宫来找您禀报，我们不如等一等。” 开元帝点点头，尚书房中的气氛又舒缓了一些。大家都是武者，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很可能需要修行巩固，这是很正常的。至于王元凯到底是不是在修行，虽然谁都确认不了，却也不重要，反正说的过去。 曾祥运一开口，就让开元帝不满的情绪转向了王元凯，王元凯极其满意。虽然文哲一席话解释了一番，但是已经扎进去的刺却不会轻易消失。 王元凯并没有继续深究此事，而是接着这个话茬，状若无意的说起了另一些人。 “事情也不急，还是让二弟好好巩固一番为好。不过六扇门那几个人不是一直都在么，京城里的风声也是他们放出来的，我还以为他们来过了呢。” “太子殿下说的是，不过臣一直在此，六扇门并没有人过来，连个折子都没有。”曾祥运立马跟上，太子党都知道六扇门和自家不对付。“陛下，可能六扇门也忙，我们等等？” “哼，等什么？一个北城的治安，还能让六扇门所有人都过去么？”开元帝一拍桌子，“李庆贺，你去六扇门，让王磊和吴聊过来见我。” 脾气再好的皇帝，那也是皇帝，武道世界的皇帝，权威更是深重。六扇门能这样顺利的发展，其实背后站着的，就是开元帝这名大乾唯一的武圣。 别看开元帝平时并没有多关照六扇门，但是不能否认，正是他的关照，替六扇门拦住了绝大多数的恶意。 而此时，这场两位皇子之间的风波，似乎让他们莫名其妙的惹怒了开元帝。 李庆贺规规矩矩的领命而去，只是出了尚书房大门之后，脸上却露出了冰冷的笑意，比里面太子脸上的笑意还要可怕。 惩罚 “陛下口谕，宣六扇门王磊、吴聊入宫觐见！” 李庆贺今天过来六扇门，没有做任何客套，找到人，直接便宣告了旨意。 “走二位，陛下在尚书房已经等的急了。” “怎么回事？陛下召见你们干嘛？现在不是应该把二皇子叫过去，开个宴会什么的庆祝庆祝么？” 顾峰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这个李公公以前熟络的很，今天怎么这么见外，还出去等着了。” “我们小看二皇子了。”吴聊脸色阴沉不定，他对自己有些不满。不知道是不是见到杜金燕之后心绪波动的厉害，他竟然忽视了可能的危险。 “他今天不仅要借我们的嘴把倦灵之体的事情宣扬出去，显然还有其他的打算。”吴聊说着，眉头越来越紧，“御前那里，我们怕是被动了。” 王磊可能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她虽然知道开元帝自有威仪，却不太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可是顾峰却立马反应过来，脸色也是一变。 “二皇子没去宫里报喜！我们的话已经传遍了京城，却没有去向陛下汇报，作为臣子，已经是失职了。往大了说，已经可以治一个目无天子的不敬之罪。” 顾峰隐隐约约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当时不敬天子之罪是一个很大的罪名，有不少高官显贵折在这个罪名上。 “我隐约能够记起来，当年我在六扇门里，没少去处置犯在这个罪名下的人。” 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记忆，所以顾峰才能这么快的意识到他们的危险。而王磊这样的新生代，又赶上的是开元帝这个性子比较软的皇帝，真就没有见过因为这种事引发的血案。即使顾峰已经说明了厉害，她依然觉得不太真实。 只是进了宫之后，便不由得王磊不相信。 “臣王磊，参见陛下。” “臣吴聊，参见陛下。” 二人行礼，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开元帝一般会立刻笑着让他们起来。可是这一次很不同，就在太子和一众大臣的目光之下，他们两个人这一礼行了足足一刻钟，开元帝才开了口。 只是虽然开了口，压迫的感觉却依然没有降低。 “原来你们两个还知道我这个皇帝，还自认是我的臣子么？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自立门户了。” 王磊心中一沉，这是她崭露头角之后，开元帝第一次这样和她说话。她立刻意识到，顾峰说的是对的，不管刚才谁说了什么，现在后果是肯定的，开元帝一定是非常不满。 “陛下，六扇门上下尽皆对大乾，对陛下忠心耿耿。不管对手是谁，始终未曾惜身，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又为何对六扇门有此怀疑？” 王磊还在做心理建设，吴聊却当即给出了回应。他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提醒开元帝，他和六扇门之前几次为了大乾的颜面和利益，几次冲杀在前，面对强大的天宗都没有退却。功劳和苦劳都摆在这里，难道就要卸磨杀驴？ 开元帝果然一滞，大家都知道他是耳根子很软的人，可能是此世脾气最好的武圣。听出了吴聊的弦外之音，便不由自主的有些尴尬。 不过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顾虑，不用李元贞亲自出面，曾祥运便已经再次出列。 “吴捕头说的是，你之前和六扇门确实算是奋不顾身，不枉费朝廷顶着压力将你们收入六扇门，这也算是陛下的恩德。” 这是告诉开元帝，吴聊这人的身份是天宗叛徒，不是他为了朝廷和天宗敌对，而是因为被天宗追杀，才加入了朝廷。至于六扇门的贡献，也就只能算作是完成了应该做的任务罢了。 曾祥运见大家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吴捕头，陛下也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只不过是有些疑惑。你们今天把二皇子觉醒倦灵之体的事传遍了京城，为什么没想着知会陛下一声？” 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的大佬果然都不一般，曾祥运没有一句话直接攻击吴聊等人，却让开元帝彻底忘了之前的尴尬，再度泛起不满之意。 在这尚书房中的大臣，基本都是站过队的人，以往有人攻击他人的时候，他们都会争执一番。可是今天不同，太子党的人要对吴聊下手，而二皇子一党又没有理由回护。 不站队的劣势现在就显现了出来。 别看二皇子和六扇门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吴聊等人却从来没有打算加入到二皇子党中。再加上二皇子一党也有人看接连出风头的六扇门不顺眼，现在王元凯又没在这里，当然没有人想要帮忙。 “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么？”开元帝再次开口说道，“要不要拿出你对付天宗的本事对付朕？” 王磊心中不忿，今天的事和他们几个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竟然莫名其妙就落到了这个地步，以至于之前的种种功劳都被一笔勾销。 只是就在她要开口质问开元帝的时候，身旁的吴聊拉住了她，先一步开了口。 “陛下息怒，臣乃大乾臣子，不敢有忤逆之心。臣等六扇门之人，为朝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请陛下明鉴。” 声音诚恳而庄重，这是他离开景阳天宗之后最卑微的时候，可是却没有一丝不忿之色。今天的局面太过凶险，哪怕是心中愤怒至极，吴聊也强撑着没有流露出半分。 “不敢？还有你吴聊不敢的事？”开元帝心中还是有气，“朕问你，二皇子的事，你们为什么不禀报？是不是觉得朕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这么大的事，你儿子不告诉你，你不是应该自己反思反思么？ 吴聊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在这样想，却不敢有一点表现出来，也不再解释，直接拉着王磊跪倒在地。 “陛下，二皇子觉醒倦灵之体一事，确实是臣等震惊之下失了分寸，若是陛下想要责罚，臣等无话可说，甘愿领罪。” 曾祥运等大臣均是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吴聊的应对，堪称是当此情景之下，最佳的选择。认怂虽然丢脸，却管用，再怎么解释，也难以改变开元帝的不满，还不如直接认错，展现一个好一点的态度。 事情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开元帝见吴聊认罪，脸上的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虽然没有完全消气，却也有了操作的余地。 王元贞脸上寒光一闪，虽然没想到吴聊如此年少，竟然有这样的城府。不过若是以为他的手段就只有这一招，那就真是太小看他这个多年的太子了。 新仇旧恨，王元贞打算今天开始一起算一算。 “陛下，儿臣愿意相信吴捕头的话，不过是不是忠心耿耿不是说出来的，还是要看他们做了些什么。”王元贞说道，“如今天下并不太平，朝廷一直要不停的剿灭不臣。正好现在又有奏报，说是地方不稳，我看，就让六扇门的诸位捕头一同出京参与一下。” 出京平叛，要赶路要作战要脱离朝廷大本营，自然是又苦又危险，让六扇门的高层出去，倒也算是一种惩戒，而且又不算太严重。 开元帝对这个提议很满意，直接应了下来，“那就这样，让六扇门的那个钱景，还有顾峰带队，以六扇门总部的捕头为主，凑两支队伍出来，去南面弹压地方。” 吴聊心下一沉，把六扇门仅剩的仙台高手都调了出去，还带走了绝大多数的战力，那他在京城最大的支撑就没有了。只是他也没有办法拒绝，也只能把这口黄连自己咽下去。 认罚 一个人说话的底气，到底还是要取决于自己的实力。 吴聊披靡所有先天级别的武者，这和他是不是天才，未来是不是无比光明都没有关系，单纯是因为他先天级别无敌。谁敢在他面前炸毛，他就敢扇过去。 换做其他方面也是一个道理，京城如此藏龙卧虎的地方，吴聊一个先天武者，刨去年纪之外，根本毫不起眼。他为什么能在一众外罡乃至仙台武者眼皮子底下面蹦跶的这么欢？靠的还不是扯着虎皮当大旗。 现在开元帝亲自下令把六扇门仅剩的两名仙台高手调出，算是扒下了吴聊的虎皮。在他们回来之前，六扇门都很难再像之前一样顺风顺水。 “没办法，京城里的风就是这样变幻莫测，咱们之前虽然很顺，却不能指望一直那么顺。” 回到六扇门的吴聊和王磊两个人都有些心绪不平，反倒是得知自己要去南方弹压地方的顾峰很想的开。 “你们两个也不要觉得咱们什么都没做，就没有犯错，就是受了无妄之灾。在京城这个地方，一步没算到，就已经是犯错了。”顾峰现在依旧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不过对于京城这个权贵圈子的了解，还是要比那两个年轻人强得多。 “咱们六扇门情况特殊，在外结仇江湖势力，在内又得罪了一心结交天宗的太子党，这一次只受到这点惩戒，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呼，”吴聊长出了一口气，“你说的对，这次是我的问题。” “呵呵，我不是在怪你。不过还是得提醒提醒你，你的志向远大，所以每一步都要走的更稳才行。” “我知道，”吴聊应了一声，“有一次教训就足够了，不过，这次你们要离开京城，怕是不会那么平静，一定要小心。” “哈哈哈，”顾峰长笑一阵，“我这一辈子，经历的危险已经数不清了，论起拼命的手段，我自认不弱于人。就算真的被围住逃不掉，我也有把握拉几个垫背的！” 别看这话先说了自己可能会死，却也足够嚣张。顾峰的意思是，就算是受到几个同境界的武者围攻，他也能反杀几个。 要知道，每一个仙台武者都不可小视，就算是吴聊很看不起的于枫也一样，能有这份境界，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那些天宗早就遍地仙台了。 “老顾！你要死了，杀再多的人有什么用！” 王磊到底是个女人，更加的感性，今天的事已经让她心乱如麻，既不忿于权贵场的肮脏，又懊恼于自己的无力。现在又意识到顾峰带人去南方可能会遇到危险，已经红了眼睛。 “王磊说的对，”吴聊忽的站起身来，“我们都不怕死，但是不能死的这么不值。要是你真的折在了这一次，那我们就是输到底了。” “呵呵，我就是那么一说。”顾峰一笑，知道吴聊两人都是在关心自己，“现在大乾局势虽然不那么好，却也没危急到这个地步，就算有些危险，我也能应付的了。” 顾峰的话并没有让吴聊感到轻松，“未必，这些人趁机将你调出去，难道就只为了恶心恶心我们？” “你的意思是？”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每一次都要抓住，我们不能大意。” 顾峰点点头，本就警惕的态度更加认真了一些。在他心里，离开京城之后，这种硬碰硬的较量，吴聊也好王磊也好，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过王磊可不这么想，她第一时间看向了吴聊。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吴聊已经给她留下了无所不能的印象。 而吴聊也没有让她失望。 “哼，老顾，这次你带人南下，不能落了咱们的威风，要是真有人敢对你出手，那你也不用客气。这些人咱们早晚要对上，早点灭掉一些也不错。” 顾峰不明所以的看向吴聊，甚至一度以为是他听错了。只是随着吴聊做了一个把手伸进胸口的动作，他立马睁大了眼睛。 “不会，你还有？你到底有多少这玩意？？” 顾峰想的开，而且还有吴聊给的惊喜，不仅对南下之事没什么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可是对于其他六扇门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要随行南下的捕头都觉得此行危险重重，甚至有不少人都写好了遗书。 但是吴聊接连的清洗还是有用的，即使面对这样情形，还留在六扇门里的人确实对得起他的信任，没有人退出，也没有人抱怨。 当然，钱景这里是个例外。 他的心情仿佛是在坐过山车，还是已经冲到了顶端，正猛烈冲下去的那种。 正点验着刚刚送过来的丹药灵石的钱景原本心情很不错，直到他听说了二皇子觉醒倦灵之体的事。 他和吴聊的合作很愉快，不仅有大量的资源可以拿，还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而且六扇门的威望越来越高，对他这个神捕来说也有很大的好处。 而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吴聊这人太能得罪人了，树敌太多，还不站队，一点都不沉稳。 钱景觉得，被接连拒绝的二皇子一朝觉醒如此强横的体质，无论威望还是权势都要跟着暴涨，若是吴聊还不应下招揽，二皇子肯定是要用些手段的。到时候太子一定会落井下石，吴聊和六扇门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拉吴聊一把。可惜还没等他上门劝说，宫里的传旨太监就到了，陛下降旨，让他带着手下离京平叛。 大家都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开元帝的意思，也能猜到这一次离京的危险。钱景的脸一直铁青，麾下的几个亲信更是如丧考妣，想方设法想让钱景把他们撵出六扇门，也好不用走这一趟。 “钱兄，家里很热闹嘛？” 钱景心烦不已的时候，又有不速之客上门，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一句。 “蔡文？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热闹么？” 蔡侯爷毕竟有仙台修为，虽然当初被六扇门抓到机会教训了一顿，却也不能轻动。而钱景作为京城里的老牌仙台，和这个空头侯爷之前还有些交情，自那天之后虽然少了往来，却也不至于生死相向。 “我钱景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有些脾气，蔡文，你信不信，离京之前，我再揍你一通？” 蔡文嘿嘿一笑，并不接茬。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识时务，热闹看就看了，嘴上却不会得势不饶人。 “钱兄，钱神捕，不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今天可是有好事来找你的。” “哼，”钱景不屑，“你能有什么好事？” “呵呵，能救你命的事，算不算好事？” 招揽 六扇门，或者说是吴聊能调动的仙台高手中，束空已经回了北狄，陈平也选择了退出，除了最亲近的顾封以外，就只剩下了钱景一个人。 显然其他势力的人也知道这一点，蔡文几乎是在传旨太监刚走的时候，就进了钱家。 “救我的命？就凭你么？”钱景的不屑几乎没有掩饰，顶着捞钱神捕的名头在京城里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意外，他的实力要比的蔡文强出太多。 “当然不是凭我，”蔡文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意思，一点也没生气，“就算我自己愿意，也没那个能力。钱兄，你不会不知道，这次带队出京的风险？” “哼，”钱景扫了一眼还哭丧着脸的手下们，有些挂不住脸，“又不是没出去过，能有多大的风险，那些敢朝我们动手的，都是些脑子不好使的，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钱兄，嘴硬是没有意义的，瞧瞧你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次是不一样的。”蔡文在京城里的地位实在不高，很少能在钱景这样的人面前占据主动，今天的兴奋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是来救你的，若是你真的不需要的话，那我走就是了。” “等等，”钱景到底还是叫住了作势要走的蔡文，努力让自己忽视他脸上的得意。“你到底是被谁派来的，把话说完再走。” “呵呵，”蔡文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没有再刺激钱景，“钱兄，太子殿下一向很欣赏你，这次对付六扇门，是因为吴聊那群人不识好歹，却不想牵连到你。” “太子么”钱景不算意外，现在能找到他这里的人不多，太子和二皇子本就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两个人。 蔡文等了半天，结果钱景除了念叨一声之外，竟然没有了别的反应，这让他大为惊讶。 “钱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救命稻草递到眼前还不攥住了么？” 不仅是他，那些站在钱景身后的人也骚动了起来，彼此交换着眼神，最后唯一一个身穿金捕服饰的人上前靠近了一步。 “神捕大人，太子是帝国储君，咱们作为臣子，离京之前去拜见一下也是应有之意。” 话说的委婉的很，可是在他心里，早就骂翻了。钱景也明白，这些人生怕自己不肯低头，平白拉着他们一起丧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兄，那些已经漏水了的破舢板没什么可留恋的，换一艘大船也更平稳不是？”蔡文接着劝说着。 “唉，”钱景叹息一声。 若蔡文是代表二皇子来的，他早就不撑着了。二皇子和六扇门，和吴聊关系都不错，投入他的门下，也不至于把关系弄得太僵。 可是坚持了这么久，依然没看到二皇子的说客，手下这些人也摆明了要他加入太子党。再犹豫下去，怕是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在这一刻，他对自己的眼光有些怀疑。这些人在他手下不知道赚了多少好处，现在要面对危险了，一个两个却根本不愿意和他一起面对，甚至还敢隐隐逼着他改换门庭。 “唉，”钱景叹了口气，就想要答应。可就在这个关头，大门处竟然又有人叫嚷了起来。 “钱神捕，我都等了半天了，你家的门房也不去叫人。什么贵客，贵到让我们进去都不行？”钱景和蔡文脸色都是一变，这是吴聊的声音他们两个都不陌生。 而说完话的吴聊，也不再把拦着他们的门房，还有和蔡文一起来的一伙人放在眼里，直接的推开大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吴聊，京城不是幽州那种穷乡僻壤，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这里是钱兄的私人宅邸，又不是六扇门的衙门，你们怎么敢擅闯入内!” 吴聊一点都不意外这里会有其他人，就连在六扇门本部的顾封都有人去招揽了，那些人当然也不会放过钱景，这也是他赶过来的原因。 钱景这个人虽然贪财，却没有大恶，本身修为也不错。吴聊和他合作的不错，这个阶段的六扇门里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自然不会放任别人挖墙脚。 不过也有意外的地方，吴聊确实没有想到，来当说客的竟然是蔡文。 “吴聊，本侯在和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聋！赶紧向钱兄道歉，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否则我一定替钱兄启奏陛下，治你一个擅闯他人宅院之罪！” 连蔡文都敢这么和吴聊说话，可见六扇门的威名已经不足以带给这些人太大的压力，接下来的挑衅就要多起来了。 吴聊心里想着，感觉有些沉重，不过他依旧没把蔡文放在眼里。 “蔡侯爷，一阵子没见，你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吴聊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蔡文，“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来钱家，钱神捕还没说什么呢。你说，你在狗叫什么？” “你！”蔡文顿时大怒，他一开始还以为吴聊要服软，说些客套话，没想到竟然又是对他的辱骂。他在京城已经两次颜面尽失，都是吴聊所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等我说服了钱景，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在心里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蔡文竟然没有接吴聊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钱景。 “钱兄，钱神捕，你的手下都已经看清了现实，你还在担心什么？难道你还想要太子殿下屈尊降贵，亲自过来邀请你么？” 钱景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他身后那几个手下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竟然向着蔡文的方向迈了几步，然后又看向了自家神捕。 “呵呵，原来是太子。”钱家院子里的动静吴聊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钱景还在犹豫。 暗自点了点头，吴聊对钱景的犹豫很满意，在性命威胁之下，他没有直接投入太子门下，已经算是对六扇门很有感情了。原本他们也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不能要求的更多。 “你有意见？”蔡文嚣张的说道，他已经在心里琢磨一会要怎么折辱吴聊了。 “没意见，太子要见臣子，我能有什么意见。”吴聊乐呵呵的答应着，不留任何话柄。“我这次来，是因为六扇门神捕要奉命南下，顾神捕那里的临时资源我已经给过了，钱神捕这里的，自然也不能少。” 钱景眉头一挑，他虽然爱钱，但是更爱命，若是吴聊没有别的办法，他改换门庭是必然的事。这个时候送份资源过来，能顶什么用。就算他拿了，也不会对结果有什么影响。 “哈哈哈，吴聊，你还真是大方，我还真得替钱兄谢谢你。”蔡文也是一样的想法，主动结果了那个盒子，递到了钱景手上。“钱兄，不拿白不拿。” 钱景苦笑着接了过来，已经在想着怎么委婉一点的告诉吴聊他的决定，他还是不想伤了和气。 随手掀开了盖子，原本漫不经心钱景瞬间瞪大了眼睛，啪的一声又把盖子扣了回去，把蔡文吓了一跳。 “钱兄？” 钱景没有搭理他，木然的看了带着笑意的顾封一眼，又看向了吴聊，随后又看向了手里的箱子。这回小心翼翼的，再次将盖子掀了个缝。 仔细感受了片刻，一抹激动的神色渐渐爬上了他的脸庞。把盒子小心关上，他对着吴聊点点头，然后开口吩咐道。 “来人，送客，把蔡文这群人给我赶出去！” 执行家法 这是蔡文第三次颜面扫地，又让京城百姓们见识到了，一名仙台强者，也是会被扔到街上，还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才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当然不是钱家的下人能做到的，而是吴聊抓住他愣住的空当，借口他不听主人家的逐客令，让顾封出手，而钱景也毫不犹豫的动了手。两个人配合之下，便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蔡文扔了出去。 蔡文自然是惊怒交加，可是钱景已经明白的做出了选择，那他再多留也没有意义，就算想报仇，也不是里面两个人的对手，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他被同级别的武者看不起是有原因的，丢了这么大的脸，连大闹一场都不敢，实在是丢尽了仙台境界的颜面。 “神捕大人！您怎么能”温宣的震惊并不比离开的蔡文少，他是钱景手下的金捕，也是钱景的亲信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和六扇门总部那边的关系。他刚刚已经做好了一起成为太子党的准备，哪里想到钱景会对太子的使者动手。 “什么怎么能” “怎么能对蔡侯爷如此无礼，他可是太子的使者！”温宣想着就要离京，想着到时候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甚至会危及自家性命，实在是气愤难当。 “到了这个时候，还死抱着六扇门的身份有什么用！恶了太子，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大人，别怪我不讲情分，您不怕死，我怕，我要去拜见太子了，告辞！” “大人，告辞。” “大人，祝您一切顺遂，告辞。” 钱景手下得力的，一共就这么一个金捕，五个银捕。这么一会功夫，金捕温宣就要带着两个银捕离开。 “站住！” 温宣冷哼一声，站住了脚步，“钱神捕，强扭瓜不甜，你拦我又有什么意义我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们要去拜见太子，你难道还要阻拦我们么?” “还没投靠过去，就把太子的名头抬出来压人了么”钱景顾忌太子，忍下了他们，吴聊可不管那么多，他和太子之间的仇怨，也不差这一点。 “吴捕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多事。”温宣现在急着改换门庭，对吴聊自然没有多少客气。 “就算按官阶论，你现在也不过是个银捕而已，还管不到我们头上。” “我倒是没想管你们，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吴聊不以为意的说着，却已经堵在大门之前，没有放人走的意思。 “这次离京是陛下亲自降得旨，太子也改变不了，你们确定，要背叛钱神捕” 温宣一滞，这才意识到另一份危险所在。 六扇门众捕头南下已成定局，而钱景不肯投入太子门下，一定会遭到袭击，这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他们现在摆明了要投靠太子，那么对于钱景来说，就是队伍里最大的隐患。等到离了京城，哪里还用的着别人动手，钱景自己就会要了他们这几个人的命。 钱景也反应过来，冷冷的笑了，他自然没有放过这几个叛徒的道理。 温宣几人现在是进退两难，走不走好像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威胁。吴聊好笑的看着这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等着他们掉进陷阱。 果然，温宣没让他失望，狠了狠心，用力一扯自己的衣服。六扇门神捕的官服当然不会偷工减料，却也一定撑不住外罡武者的力道，立马变成了一块破布，被扔在了地上。 “那我就退出六扇门，从此咱们再无关系，这回你还想怎么阻我！” 吴聊瞧了一眼地上的破烂，没有理他，反而转向了那两个要和他一起走的银捕。这两人也没有犹豫，如法炮制，地面上很快又多了两件银捕官服。 点了点头，吴聊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退出六扇门是么” “没错，之前你们不是说了，谁想退出都可以么陈平前辈都能退出，我们自然也可以。”温宣算是豁出去了，这要是这趟任务钱景没死成，他们就算有太子庇护，也注定没办法潇洒了。 “我确实说过，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有效，现在却早就过了时间。”吴聊悠悠说道。 温宣不明所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让我们退出了不成” “退出”吴聊忽然收起了笑意，转而面色冰冷，“这座江湖上，有这样的道理么哪个宗门，哪个家族，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当然没有吴聊所说的那个道理，这座江湖上，无论哪一家势力，都没有放任自家下属弟子随意离开的规矩。就算是有些势力会每年放出一些，那也是有计划有规矩的，是高层定下的，而非弟子自主的。 唯独六扇门这些年消沉无比，几乎是放任自流的状态。吴聊进京之后，还主导了几次大的清洗，上一次几乎就在眼前，倒是让他们都忘了这个规矩。 “对于擅离职守，妄图脱离六扇门的人，家规是怎么说的来着”吴聊轻声问道。 顾封面色沉静，没有任何迟疑，像是印在了脑海中一样，直接朗声回道。“凡有捕头身份，而妄图背叛六扇门，擅离职守者，尽废其修为，断四肢其一，而留其性命！” “还真是仁慈，我记得景阳天宗也好，还是其他宗门也好，对于这样的人，都是格杀勿论的，没想到咱们这里还专门交代了要留其性命。” 吴聊又笑了起来，不过这笑意对于温宣等人来说，冰冷的可怕。 “你们”温宣还想再挣扎，可是吴聊没有心情再听他说话，直接插言，对着钱景说道。 “钱神捕，不用客气了，清理门户。” 钱景双目精光一闪，仙台的气势骤起。 温宣虽然是个老牌的外罡武者，在他面前也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拼劲全力的一掌，被钱景随手挥开，而后又被一拳打在了丹田之处。 惨叫和鲜血一起从嘴里喷了出来，温宣几十年修行而来的修为瞬间化为乌有，而且丹田被毁，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机会重新踏入武道了。 而且钱景的动作还没完，收拳的同时又随意一脚踹出，直接把温宣的右腿踢断。随即又转向那两个根本无法动弹的银捕，也是同样的位置，又打了一遍。 废了这三个人，执行完了家法，钱景刚刚憋屈愤怒的心才平静了一些，现在他觉得，回归六扇门总部，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捕，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温宣三人再也没有了投靠太子的机会和资本，但是蔡文却难得享受到了有后台的好处，以往丢了人都只能忍着，这一回终于可以找人诉苦。 “殿下！钱景不识好歹，不仅不想来投靠您，还敢对我出手，简直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哼，”王元贞又是一声冷哼，他对六扇门这些人彻底没有了耐性。倒是坐在一旁的刘佳不以为意，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没关系，他想死就让他去死好了。我猜他手下的人怕是不会愿意跟他一起去死，一会估计会来几个，哪怕只是外罡甚至先天境界，我们也不亏。” “太子妃，他们敢来么他们还是跟着一起离京的，钱景肯定会报复他们” “哼，钱景带队，又不是让他独裁，还是会有其他人，甚至我们的人也会跟着，到时候自然能护着他们。” 见王元贞有些不耐烦，蔡文恍然之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然退下。 而这就是吴聊说温宣他们蠢的原因，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那三个人几乎失去了理智，忘了太子插手的可能，一心想着要改换门庭。殊不知，他们若是不提及退出，谁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王元贞斥退了蔡文，又磨拳擦掌的看向了自家媳妇，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戏就要开始了” 太子府的大动作 “报，太子殿下，门外有几个六扇门的捕头，他们” 太子几个人没有急着商量好戏，还在等着钱景手下的捕头过来，想要再多问一些情报。结果等了好一会，守门的侍卫才进来汇报，还吞吞吐吐的。 王元贞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训斥起来。“废物东西，话都说不明白么？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不要耽误时间。” “殿下，他们进不来。”侍卫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王元贞在外面很有气度，但是在东宫却经常发脾气，他们这些下人侍卫都被迁怒过。 “不要废话，说，怎么回事！” 侍卫再不敢耽搁，忍着恐惧汇报道，“一个金捕，两个银捕，但不是自己过来的，是被六扇门的人扔在了我们门口附近，都昏迷不醒，我去检查过，丹田被毁，修为被废，还断了一条腿。” “什么！”王元贞立马变了脸色，“他们竟然敢！” 暴怒之下，他顺手就把握着的茶杯扔了出去，还不是朝着空地上扔去，而是直直的扔到了那个侍卫的头上。 东宫侍卫自然是精锐，但也只是练气境界的武者罢了。王元贞毕竟是先天武者，这随手一扔，也不是他能够躲开的。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成渣，而那名侍卫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没有人在意门外那三个已经废了的人，就如同没有人在意这个满脸是血的侍卫一样。让太子这些人感到震惊，感到愤怒的，还是六扇门，或者说是吴聊。 他敢废了这三个意图投靠太子党的人，还敢把人扔到了东宫门口，分明是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到了这个地步，明明已经濒临绝境，他竟然还有这个胆量，倒是显得他们这群人异想天开了。 “殿下，”刘佳极精致的脸蛋上也是闪过一丝惊讶，却还稳得住。 “此事对我们没有影响，不必在意。他们完好的过来，也就是三个炮灰罢了。不管怎么说，受损失的都是六扇门，他们已经开始内讧了，您何必气愤。” 王元贞脸色稍缓，又坐了回去。“不用再等了，看来六扇门现在都是一些又臭又硬的东西，他们想死守着六扇门，那就让他们当陪葬品！” 没有人反对，刘佳再度开口，“殿下说的对，我们给了他们机会，既然他们不要，那就送他们去死好了。” “我已经用最快的渠道联系了江湖势力的人，他们会组织人手围杀这两支队伍。”刘佳面无表情的说着，“不会很快动手，等他们离京远一点，放松了警惕之后，就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那我们的人怎么办？”有客卿觉得风险太大，“还有其他非六扇门的人，要组成这么两支弹压地方的队伍，朝廷势必要抽调很多人，到时候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内部斗争哪一家都有，但是联系外人围杀自己人，已经突破了底线，不管是哪一家，都是绝对的禁忌。 “倒是不担心有人说是我们动的手脚，”另一个客卿摇摇头，有些不同的看法，“六扇门和江湖势力的仇怨人尽皆知，他们的人被针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怎么确保其他人的安全？” “不用确保，”刘佳不再藏着掖着，终于道出了她真正的目的，“这一次南下，太子殿下已经说动了陛下，会把这两支队伍配置的很豪华。” “到时候，让我们的人在内配合，所有不愿意投靠到太子门下的家伙，一起灭了就是。” “什么？！”最开始说话的那名客卿大惊，“这这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按照以往的规格，这种任务众多的队伍，每一支都会有三名左右的仙台高手，再配合更多的外罡、先天武者，才能有效威慑诸多江湖势力。 而按刘佳的说法，这一次的队伍配置会更加豪华，那么各级别的武者可能会更多。除了自己人全都杀掉的话，整个大乾朝廷都要伤了元气。 “太子妃，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若是如此，朝廷损失太大，岂不是” “不用考虑。”刘佳冷冷的打断，“我会给这些人机会，只要他们愿意投入太子门下，便可相安无事，若是不肯，那就是我们的敌人。而敌人，只有死了的才好。” 哪有非黑即白的道理，若是大家都是如此行径，大乾就完了。客卿心中几乎是怒吼着，他不知道原本理智的太子妃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这名客卿又将目光转向了太子，希望太子能阻止刘佳发疯。可是让他失望的是，王元贞一脸冷意，竟然和刘佳一模一样。 “太子妃说的对，只有陛下才是帝国的根本，只要大乾还有武圣，就不会倒。其他这些人，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暂时少一些，也没有关系。” 这话确实有道理，可是大乾就算不会倒，却也会受到影响。难道开元帝还能亲自出去开疆拓土？还是能亲自到地方去镇压不法？ 恐怕只要离开京城太远，就会被那几个天宗的武圣围杀了。说到底，武圣只是象征罢了，真正代表帝国实力的，还是那些能够在外征战的仙台大佬们。 若是这一次真的埋葬了五六个仙台大佬，再加上那些外罡高手，大乾朝廷怕是又要失去一部分疆域。 “殿下，这” “不用再说了，我让你们过来，是要你们去做事，不是来劝我的。”王元贞打断了他的话，“等我做了皇帝，自然是好生培养武者，重现大乾荣光，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保证我能登上帝位！” 后半句王元贞没说，可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若是他没办法登上帝位，帝国落入了王元凯的手里，那大乾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子的决心，不敢再劝，相互对视之后，终于一起俯身在地，“愿为殿下效死！” “好！等到我成功继位的那一天，诸位的功劳我绝对不会忘记。”王元贞满意的看着他们，终于露出了笑意。 而刘佳也在盈盈一拜之后，直接点将，选择了两名太子麾下的仙台武者，还有两名以智慧见长的客卿，让他们分别跟随两支队伍。 “我这里有一种奇毒，你们要想办法让那些人吃下去，此毒对修为越高的人效果越好，并不会立马要人性命。” “到时候，你们帮太子问一问，若是有人愿意弃暗投明，我们自然会按月供给解药，若是冥顽不灵，就怪不得太子心狠了。” 京郊刺杀 开元帝的意志没有人敢违背，只给各方留下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当天晚上，两支带着六扇门绝大多数实力的队伍就离开了京城，悄然奔赴南方。 迅速而低调，是这些年大乾巡视疆域，弹压地方的习惯。这是为了出其不意，迅速荡平不臣，不给那些江湖势力留下太多的反应时间。 当然，防备江湖势力提前得知队伍动向，从而阻止力量围杀的目的也很明显。大乾实在是名头太大，实力又衰弱的厉害，难免要受到针对。 “二三，担不担心你师父” 王磊亲自到城门送行，眼看着两支队伍消失不见，才拍马回城。也许是事到临头终究还是有些担忧，她倒是问了问跟在身边，来送顾封离开的韩二三。 “不担心。”韩二三面色沉稳，像极了之前的吴聊。他回答的极干脆，干脆到王磊都觉得诧异。 “我师父要比看起来强的多，若是有人想要动他，一定会后悔。而且，”韩二三接着说着，“吴捕头是一个善于制造奇迹的人，我相信他，只要他不同意，没有人能杀的了我师父。” “哈哈哈，”王磊大笑了起来，听完韩二三的话，她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不是因为这个少年，而是因为在她心里，同样相信吴聊是个善于制造奇迹的人。 吴聊听着他们两个对话，并没有插言。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有自信，可是那依然需要顾封去拼命，而这都是因为他的大意，才将进京以来的努力一朝丧尽。现在的他依然不能原谅自己，还在做着反思。 “吴聊，不用再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王磊安抚完了自己，又安稳起吴聊。 “谁也想不到，二皇子这一档子事，最后竟然是咱们的损失最大。” “是啊，真是想不到，”吴聊叹息着说道，“这个江湖真是复杂，根本不知道哪里就藏着陷阱。” “吴捕头，我师父告诉我，一力降十会。”韩二三竟然劝起了吴聊，“只要足够强大，就能无视所有陷阱。” “哈哈哈，”吴聊大笑起来，这个当初被他救了一命，又被他收入六扇门的少年，现在也已经有了这样的见识，让他心情大好。 韩二三都有这样的气魄，他又怎么可能落于人后，“小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老子就能把这座江湖踩在脚下！” 吹牛不犯法，吴聊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就在这回城的路上，朗声说出了自己的志向。他们三个都笑了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前面的一伙商队打扮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你干什么不要停下，继续走。” 一个女人也许是觉得吴聊的话十分可笑，不由得停了一步，顿时引来了身后之人的训斥。她低下了头，没有反驳，默默地牵着马继续向前。 天色虽然已经渐渐黑了下去，但是这条路上出现商队也并不奇怪。事实上通往京城的所有的路上，什么时间有商队都很正常。 这里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也是商业需求最旺盛的地方，上千年来皆是如此。像这种赶在晚上离开的，虽然没有白天时候的多，却也一样每天都有。 吴聊三人都没有把迎面而来的这支商队当回事，王磊还带着他们往边上让了让，示意对面的人先过去。 商队的人马很多，却也井井有条，看来很是训练有素，不少人见到吴聊他们三个主动让路，还友善的对他们点头微笑。天气越来越暖和，和风吹动着路旁的树木，一副和谐美好的样子，甚至能让人忘了江湖凶险。 不过吴聊本能感觉有些不对劲，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总感觉这支商队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韩二三前面。 我们得离开。吴聊在心里想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陡然出了变故。 那些刚刚还充满善意的商队众人，就像是最优秀的杂剧演员一般，瞬间变脸，随即一股强烈的杀气顿时冲天而起。 吴聊脸色狂变，他终于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何处，这支化妆成商队的队伍，分明是列着阵法前行。而这个阵法他也很熟悉，是景阳天宗的一种阵法，以隐秘和方便着称，专门用来出其不意的刺杀。 他之所以没直接认出来，也是因为当初他的身份不一般，作为天才，他根本不用做这种刺杀的任务，对这个阵法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自己实践过。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吴聊三人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几乎是感应到杀气的同时，便做好了应敌准备，只是已经为时过晚， “吴聊！没想到，这就是报应，你注定还是要死在天宗之手，认命！” “这个阵法你很熟悉，落入此阵之中，就算王磊是外罡高手，也无能为力，你今天必死无疑！” “还有那个姓韩的小子，资质再好有什么用，今天就是他的葬身之时。” 此阵威名赫赫，为景阳天宗除掉的敌人数不胜数，不知道多少外罡高手饮恨其中。这些列阵的景阳天宗弟子无比自信，虽然此阵理论上只能对付一名敌人，却是杀外罡如屠狗，在他们看来，多出来的吴聊根本算不了什么，至于韩二三，随便一个人都能去料理了他。 “只是可惜了王磊，这么如花似玉的人，没办法好好享受享受，只能送她一起归西。” “哈哈哈，要是你不介意，一会等她成了尸体了，也不是不可以趁热做点什么。” 他们言语嚣张至极，脚下却紧守阵法，不露任何破绽，根本就是在引诱吴聊等人犯错。这些人不愧为天宗弟子，即使自认占据了上风，也小心的用着心理战术，以求最大的胜机。 可惜他们的所作所为，在吴聊三人眼中都是无用之功。 他们三个都很了解这个阵法，威力不俗，若是成阵瞬间便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吴聊必死，那王磊二人也就无力回天。可是这些人或是因为谨慎，或许是真的过于自信，总之，放弃了第一时间突袭，给了吴聊和王磊反应的时间，那么他们的就已经没有了全胜的希望。 此阵一次只能对付一人，韩二三只有炼神之境，确实帮不上忙，可是吴聊可不能以等闲先天视之，他是有能力对阵法造成伤害的。这一点吴聊自己知道，其他两人也足够信任他。 所以王磊已经暗中调动灵力，准备主动攻击，牵扯住阵法，给吴聊制造机会。只要杀了几个关键位置的天宗弟子，此阵就没了意义，到时候这一群大多不过先天级别的武者，在王磊面前，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带着后怕之意，王磊和吴聊都做好了准备。可是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又一次出现了变故。 阵法正中，刚刚那个被训斥过的女人，竟然临阵倒戈。 “吴师兄，快走！” 她高喊了一声，同时拽住了身后的大车，横着就扫了出去。这一手当然不会造成杀伤，可是也把那群没有思想准备的天宗弟子扫离了位置，阵脚一乱，阵法便不攻自破。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原本双方都要拼命才能争取胜利的战斗，会被一个区区炼神级别的武者打乱。 吴聊都忘了这个人是谁，可是如此战机如何会放过，他和王磊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几乎同时冲了过去，没有丝毫留手，拳剑交错之下，便带走一条条人命。 这一支景阳天宗的刺杀队伍登时大乱，再没有重整旗鼓的机会。领队之人睚眦俱裂，拼了命的调动灵力，硬是敢在王磊之前，冲到了那个女人附近。 “卓兰，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卓兰 “怎么样？” 王磊将蹭掉了血迹的宝剑收归鞘中，凑到吴聊身边询问了一句。 这场战斗是不公平的，转折前后都是。当这些杀手失去阵法遮护之后，就只剩下了被屠杀的份。别说吴聊，他们就连炼神境界的韩二三都没能伤到，就已经被处理干净。 韩二三做完了检查，给每一具尸体都补了一刀，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之后，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立刻回城，以防备还有第二波刺杀，只不过刚刚卓兰仗义出手，他们却没有来得及保护她。以至于这个女人被含恨出手的那个男人捅了三剑，就在王磊赶到，把剑击飞之后，那个男人还拼着不顾自己的命，坚持着又一脚踢在了卓兰的小腹处。 现在卓兰气若游丝，虽然吴聊第一时间为她止了血，可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丁点血色，似乎就要坚持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吴聊三人怎么也没办法扔下她，也没办法带着伤势严重的她火速归城。 “情况不太好，三剑都伤到了肺腑，最后那一脚震伤了丹田，若不是你的干预，她恐怕已经被一脚踹死了。”吴聊依然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卓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拼出命救他，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王磊的脸色也不好看，若是卓兰就这么死在这里，那她这辈子恐怕都会过意不去。 好在施救的人是吴聊，最擅长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只是就在他要进一步施救的时候，卓兰突然醒了过来，这不是什么好事，算是回光返照。 “吴师兄，”卓兰惨然一笑，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情况，也早有预料，“我要死了，但是我不后悔。你不应该死在这样的人手里，只是我恐怕没有机会看到未来你大放光彩的样子了。” “你死不了。”吴聊直接打断了她，在王磊已经麻木的目光之中，又把手伸进了怀里。 卓兰还以为吴聊在安慰她，勉力的摇了摇头，“吴师兄，你不用安慰我，死就死，反正我也不想活着了，只是可惜，有些话不能亲口对你说了。” 说完，卓兰就闭上了眼睛，气息陡然一弱，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当初她也是天宗有名的新锐，年轻漂亮，前途光明。而这一切都被那个男人给毁了，于洋，景阳天宗的顶级二代。 在宗门的时候，于洋就一直在纠缠她，当然，用于洋那些人自己的话来说，是在追求她。实话实说，卓兰出身不高，没有坚实的后台，若是能和于洋结为道侣，对她的未来帮助巨大。 卓兰也并非没有动过心，她甚至想的明白，努力劝说着自己，未来就算于洋在外胡搞，她也能忍受。可惜于洋所谓的追求和她想象的根本不一样，他并没有真的想娶她，只是馋她的身子罢了。 于洋甚至都没藏着掖着，几乎是直白的告诉她，要她做他的情人。是情人，不是妻子，甚至连侍妾的名分都没有。 卓兰虽然有走捷径的心，却没有卑贱到这个地步，她自然不肯，甚至觉得之前的自己恶心。只是拒绝是没有用的，于洋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即使是她找借口长期出任务，每次回宗门于洋也会找上来。 直到那一次，遇见吴聊的那一次。 那是她即将妥协的一次，知道了吴聊的下场之后，她怕了，真的怕了，她怕自己再不从了于洋，也会落到那个地步，到时候依然保不住贞洁，还要丢了性命。 而在平孟山脚下，她亲眼看着吴聊杀了于洋，在那个时候，她已经沉寂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似乎找到了武者真正的含义。 可惜，事情和她想的并不相同。她不在乎宗主将她禁足五年的惩罚，就当闭关了，好好雕琢自身便是。 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牵扯进了宗主公子之死的事情里，所有和她亲近的人都迅速和她划清了关系，所谓的朋友、同门，甚至于她师傅，都默默地与她保持了距离，连后续的功法都不再传授给她。 就这样，她被隔绝在禁地之中。而一个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失去了所有依靠，失去了宗门信任，甚至大家都巴不得她消失，那么她的下场就注定悲惨。 在被禁足的第五个月，她就被人强迫着占了身子，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美丽带来的除了艳羡和倾慕，还有更多的危险。随后，她在禁地之中就像是块抹布一样，无论谁想起来，都能过来擦一下。 她当时就想死了，只是心中还想着要复仇，这才坚持了下来。 卓兰开始改变，她不再反抗，反而小意逢迎，想尽办法伺候着，终于说服其中一个人帮助她，把她解救了出来。 这人就是刚刚要杀她的人，是他把卓兰带出了山门，安排进了自己这一支常年在外的刺杀队伍里。只是他依然防备着卓兰，丝毫不许她修行，带着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取乐罢了。 卓兰又一次绝望了，她不再相信自己还有复仇的机会，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有方向，也没有希望。 结果命运再次将她带到了吴聊面前，当听到吴聊那句话的时候，她忽然就醒了过来。 “能死在他怀里，也算是老天对我不薄，希望，不会再有下辈子了。”卓兰想着，觉得自己也该死了，可是闭了一会眼睛，还是没有看到死后的样子。 她诧异的又睁开的眼睛，没看到吴聊，却正好和王磊复杂的目光对上。 “都说了，你死不了，着急说什么遗言。” 这话不怎么客气，莫名的有些敌意，可是卓兰也顾不得和王磊争辩，她急忙朝自己的身体看去。 吴聊把丹药在在手心里化开，而后敷在了她的三处剑伤之上，之中带着灵力的剑伤，寻常丹药连止血都做不到，可是随着吴聊的手心划过，那伤口竟然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合了起来。 不仅如此，卓兰清晰的感应到，药力没有只作用于表面，正在顺着剑伤的放下深入身体之中，修复着她受伤的脏腑。 “伤的还是太重，剑伤我可以暂时处理，但是内伤还是需要服用其他丹药之后静养一段时间。”吴聊见她瞧向了自家，就解释了一句，然后随手又把一颗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先回城，这里让守备军的人过来处理。” 王磊点点头，指了指韩二三已经牵过来的一架马车。 “卓姑娘，你有伤在身，怕是不能让吴聊抱着回去，还是坐马车。” “哦对了，这回你死不了了，回去之后，你刚刚觉得来不及和吴聊说的，就可以当面说了，不用客气。” 愤怒与疑惑 一百多人丧命在京郊的路上，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件大事，可是事情传开之后，却没有了任何声息。朝廷没有试图调查，也没有想要报复，百姓们议论纷纷，却也都没觉得震惊。只有离城的商队受到了影响，尽量避开了那个城门，多走了不少的路。 “这次倒是像点样子，这才是天宗应该有的实力。不过他们竟然还敢把吴聊当成普通的先天武者对待，活该任务失败死在那里。” 听李庆贺话里的意思，他很清楚这批杀手失败的原因，显然是有安排人守在那条路上，把事情的经过看了个完整。 “干爹，他们不是因为内讧所以才失败了么？” 李庆贺作为皇宫里的大太监，是所有内侍的头子，别的不多，干儿子最多。李飞原来也是一名内侍，不过他资质不错，在李庆贺的运作之下，离开皇宫，帮他办一些内侍不方便办的事。 就是他亲自在那条路上监视了吴聊几人，将所有的事情看了个清楚。 “哼，愚蠢。”李庆贺的眼光要强的多，“当他们开始废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死在那里了，那个反水的女人，充其量是加速了这个过程罢了。” “干爹，您为什么不让我们插一手？若是我们帮忙的话，这些杀手说不定就成功了。”、 “记住了，我虽然想杀他，却不想把自己拖下水，谨慎，是在宫里生存的第一法则。”李庆贺悠悠的说道，“我警告你，不要瞒着我做一些事情。” 李飞立马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起来。” 李飞立马就站了起来，不是他不诚心，早就不想跪着，而是出于对李庆贺的恐惧，根本不敢有丝毫犹豫。 起来之后，李飞立马让自己脸上又挂起了笑容，弓着身子，比李庆贺在开元帝面前还要像个奴才。 “干爹，”李飞继续找话，他知道自己干爹不喜欢冷场，他们这群干儿子必须会的，就是主动找话题。 “景阳天宗的人在京郊刺杀六扇门那几个人，朝廷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显得太懦弱？” 王磊也有同样的疑惑，她知道大乾现在不想和天宗势力交恶，尤其是刚刚盟约的景阳天宗，现在他们还需要对方的力量。 可是现在人家已经杀到了京郊，离京城不过几百米的地方，这已经算是戳到了大乾朝廷的肺管子上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反应。 事实上，她回到京城之后，就准备去找于枫的麻烦，却被吴聊拦了下来。 “景阳天宗？什么景阳天宗？你能证明他们是景阳天宗的人么？”吴聊太了解景阳天宗了，这种刺杀小队一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景阳天宗的人，景阳天宗也没有否认过，可是他们也同样没有承认过。我们没有证据，谁去找于枫都没有用。” “我们不是有个证人么？” “卓兰？”吴聊摇了摇头，“她又不是有名望的人，说的话能有什么用处，怕是会被倒打一耙。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现在应该已经不是天宗弟子了，估计早就被除名了。”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王磊一拍桌子，大乾这些年步步退让，她在京城感受的不多，这一次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憋屈。 “我就不信，朝廷衮衮诸公，还有陛下，都能忍了这个事当做没发生。若是如此的话，我们还坚持什么，直接放弃国家算了，我看化为宗门势力，还能有些更有尊严一些。” 若是放弃大乾的天命，那以开元帝为首，组建一个宗门，立马就是天宗级别的势力，把人都调回来，至少割据一州不成问题，自然不用再对江湖势力客气。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王磊也只是说说气话罢了。 “不丢人的，王神捕。”去守备军报信的韩二三从外面赶了回来，正听见了王磊的这一番话，便说出了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我在守备军衙门回来的路上，官方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说是有匪徒洗劫了商队，正好被我们几个碰到，现在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六扇门除匪了。可能到了明天早上，就会有更多的细节在各个渠道流传出来，把事情做成铁案。” ‘砰’，王磊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可是韩二三这个少年却显得很淡然。 “二三，你不气么？刚刚最危险的就是你，稍有不慎，你怕是就要死在那了。” “没什么可气的，若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错，怪我不够谨慎，不够强大。”韩二三没有吴聊想的那么深刻，却也不像王磊一样难以接受。 “王神捕，我从小长到大，除了姐姐和那几个村里的解放之外，就只有吴捕头和师父帮过我。我从来不会对其他人抱有幻想，尤其是大乾朝廷，他已经十多年没有管过我的死活，不差这一次。” 王磊不由得有些慌乱，她这才意识到，大乾的天下已经崩坏到了这个地步，远方的百姓们早已经不再对朝廷抱有希望了。 而且韩二三的意思很明白，他之所以在六扇门，在大乾，完全是因为吴聊在这里。那么如果有一天，吴聊和大乾朝廷，和开元帝走向对立的话 王磊默然下来，韩二三会怎么选择很清楚，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吴捕头，”韩二三又看向了吴聊，脸上有些疑惑，“这批人确实很厉害，但也只是依仗阵法。景阳天宗要杀我们，为什么不派修为更高的人过来？” “先天武者是京城能容忍的最高修为武者了，修为再高的人过来，就会被大乾的高手监控了，他们的破坏性太强。而且武者到了外罡境界，哪个不是威名赫赫，怎么会愿意隐姓埋名，而他们一旦被人看到，是解释不清的。” 吴聊解释着，“他们也一样要维护盟约，所以这应该是在京城这里的最后一次刺杀了，景阳天宗也派不出比他们更专业的先天杀手。只是” 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吴聊反而有些疑惑。 “只是什么？”韩二三这回不明白了，好奇的问道。 “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今天所有事情都发生的很突然，我们平时根本就不出城，他们怎么会知道今天我们会走那一条路，提前就伪装好了等我们？” “嗯？”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几乎是同时，景阳天宗在京城的办事处，于枫狂怒。 “谁让他们私自做决定的！谁让他们出手的！妈的，坏我天宗大事，他们不想活了么！” 大朝会 一夜过去，大家各怀心思，却谁都无法表现出来，愣是一派风平浪静。除了京外那条路上的斑驳血迹还没有冲刷干净之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朝会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却谁也没提。就连负责善后的守备军衙门，新任的都统也躲在一边装死，丝毫没有替灭杀了“强盗”的六扇门请功的意思。 “于枫刚刚看我们一眼。”吴聊敏锐的感觉到了那道视线，顺嘴就和身边的王磊说道。 王磊瞟了景阳天宗几人站着的位置，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敌意。“很正常，我们毕竟把他们的明星杀手团队杀了个干净，他恨不得杀了我们不是很正常么？” 确实，就算没有昨天傍晚的事，他们之间的矛盾也足以让于枫在适合的时候杀人泄愤。可是吴聊还是觉得不对劲，他觉得于枫的样子，除了怒意和杀意之外，竟然还有些急切。 他着的是什么急？ 信息太少，吴聊实在想不明白，便暂时放下了思虑。准备等到卓兰伤势转好，在昏迷之中醒过来后，问一问她，看看有什么情报。 至于这场大朝会，他不是很在乎，事实上他进京之后，虽然很快就有权力参加大朝会，可是他只来过几次。这一次也是因为六扇门刚刚惹得开元帝震怒，为了表现恭顺，他和王磊才一起过来。 而他们的决定也十分正确，带着王元贞和王元凯两兄弟一起从后宫过来的开元帝，坐在龙椅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扫视了一下群臣，看到吴聊两人之后，才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李庆贺例行公事的喊了一句。这种大朝会不会涉及任何实际的事物，只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帝国真正做出的那些决定，都是在小范围碰撞之后，最高层取得了一致的意见，才会拿到这里来宣布罢了。 按理说 李庆贺喊完之后，就会有各个衙门的人出来禀报，自述其功，或者相互夸赞。总之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又是团结的一天。 不过，传统就是用来打破的。 几个衙门先后发言，大乾天下欣欣向荣，天下太平。听得吴聊直犯困，这就是他不来的原因，虽然知道这是治理大国难免的心照不宣，却依然觉得腻歪。 只是今天吴聊却没有白来，一番此起彼伏的废话之后，一个御史台的小官突然 站了出来，一开口，就让和吴聊一样昏昏欲睡的朝臣们精神了起来。 “陛下，北狄大公主已经递上国书，意图代表北狄与我国修好，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圣心独裁。” 独裁个屁，开元帝当国这么多年，就没有圣心独裁的时候。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小范围碰撞之后，朝廷内的各方势力找到一个合适的妥协方式，才可以真的开始处理。 哪有就这样的大大咧咧提出来的道理？ 这半个月别看天天有人去驿馆，可是大多都是为了杜金燕的先天灵体，真正谈到的正事，也不过是证明了北狄人确实是真心想和而已，而和了之后利益如何分配，朝廷内不还没来得及试探呢。 在最前排站着的那些真正的大佬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刚刚回到位置上的王元凯，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僵。 这个小官算不得什么，本身连见驾的机会都少的可怜，只能在大朝会上刷刷脸。若他只是单纯想要在开元帝和众臣面前表演一番也就罢了，充其量是个蠢货，但是王元凯越看，越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这人去过他府上，跟随某个大臣一起。王元凯依旧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却认出了这个人。去过他府上，明显就是拜过山门，是他二皇子一党的人。 朝堂之上一向是这样，别管这人的官有多小，只要是进了某一党之中，他在大朝会上的话就不会被当成他自己的意思。若非顾及二皇子一党，他胡说完之后，早就被人训斥一顿，撵出乾清宫去了。 王元凯有些懵，这些天他一直在忙自己这个精灵之体觉醒的事，真的没做任何安排，这个人现在跳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手下的大员们已经和杜金燕谈好了条件？ 这名御史当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万众瞩目，脸色微微泛红，心中不断的翻滚着一个念头，这才是他追求的感觉，以前那样低着头装死人的日子，还不如去街上挑大粪。 “此事重大，事关朝廷大政，不可轻断。”开元帝虽然不悦，可毕竟那些约定俗成的事是不能拿出来说的。而且他作为皇帝，也不能训斥这个御史，人家说的毕竟也是正事，也就只好搪塞一番。 “政事堂的诸位相公，要将此事提上日程，早日确定出一个合适的决断，以安百官和天下百姓之心。” 现在的这些相公，实际上就是各部尚书额外又挂的名头而已。不过即使如此，也不影响政事堂代表大乾朝廷的最高权利。几位相公听到开元帝的话，便纷纷出列回应。 吴聊像是看戏一样，看的过瘾极了。别看就只有这么两句话，几息时间而已，但是这些帝国顶层权力持有者刚刚的表情有趣得很，光是眉毛和眼角的动作，就足够那些戏台上的人学个几年了。 看起来那个小御史引起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吴聊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看戏的目光，只是还没等他再次缩起来昏昏欲睡，那个御史竟然又一次开口。 “陛下，臣提议，同意北狄的请求，两国签订盟约，以和为贵。” 这和刚才的话相比，就是句废话，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想接着打的。不过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更确定今天他是受了二皇子的命令说话，毕竟二皇子刚刚欠了北狄大公主那么大一个人情，让小弟的小弟出面提一提这个事，也算是应有之意。 “马良户，此事陛下已经降旨让我等操持，你就不用操心了。” 唐博现在是政事堂中资历最老的人，又是管着天下官僚的吏部尚书，他看这个哗众取宠的马良户可没有任何好感。刚刚的事情敏感，他没有吭声，这回这个小御史竟然还敢说话，甚至替他们做起了决断，唐博立刻就出言训斥。 结果马良户愣是没理他，依然在对着开元帝进言。 “陛下，臣以为，两国合约，单凭一纸盟约并不能表现诚意。”他不管唐博难堪的样子，也不在乎那些官员们诧异的目光，自顾自的说着。 “北狄大公主是先天灵体，天生自带一身先天灵气，而二皇子觉醒了倦灵之体，正好需要先天灵气修行，两个正是珠联璧合。臣以为，应为二皇子求亲，以成和亲之举。” 恶毒主意 乾清宫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吴聊看的见自己的脸色，难看的不行。 “哼，着急了？” 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王磊看见了他的表情，便在一旁轻声说道。她其实也有些着急，虽然只和杜金燕见过两面，印象却是不错，而且以她尚怀侠义的心，也真的看不上这样对一个女人趁火打劫。 只是她自己着急可以，看见吴聊一副被人偷了家的表情，立刻就有些不忿。 “杜金燕早晚要嫁人，但是不能这么嫁。”吴聊压低着声音回应，“要是让她被逼着出嫁，我怎么对得起她。” “哼，”王磊又白了他一眼，把头扭了回去。“关心则乱，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娶到她，那她早就嫁出去了，还能等到现在么？” 吴聊一愣，但是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甚至都不用多想，因为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礼部尚书曾祥运直接出面，怒声训斥。 “马良户！住嘴！两国合约何等大事，哪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进言可以，但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说话，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何况还是堂堂礼部尚书率先出面。马良户顿时陷入了众矢之的，成为风暴中心。 奇怪的是，眼看着攻击马良户的言语已经从“不知轻重，妄言国家大事。”到了“居心叵测，意图陷帝国于不仁不义，意图颠覆天下。”，可是二皇子一党的人，只有一些小官出面说话，那些大员竟然一个开腔的都没有。 “哼，二皇子太着急了，恐怕没有和关键人物说过这件事，结果自家人马配合不上来啊。” 大朝会这种场合，很多京官都能来凑凑热闹，这一批凑热闹的人里，一边看着前面那里引经据典的舌战，或者说单方面的训斥。一边也忍不住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低声讨论起来。 “废话，那可是先天灵体，能帮助仙台大佬入圣的。二皇子想娶，难道那些相公们不想么？” “别扯了，相公们都多大年纪了，哪一个不是儿女成群，他们还能娶个屁的公主。” “切，在入圣的诱惑下，脸面是什么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觉得王元凯是被觉醒倦灵之体这事冲昏了头脑。让这么一个小官在大朝会上提这种事，看起来是因为两大灵体相辅相成，理所应当。但是且不说他有没有可能成功，就算成功了，这种抛开自家派系大员擅自行动的做法，也会让他威望大减。 “事情不太对劲。”吴聊既然反应了过来，倒是不再担心杜金燕的命运，至少没有那么急迫了。可是他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敏锐的感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不对劲？”王磊不明所以，她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都很正常，“二皇子太着急了，这下不好收场了。” “王元凯不是这样的人，”吴聊脑子终于转了起来，小声说着，“别看他好像总是一副当仁不让样子，似乎没少冲动做事，可是仔细想想，其实每次都做了准备。” 王磊不傻，立刻有所猜测，“是太子的人。” 王元凯也已经意识到了马良户进言目的，清楚这个自家小弟的小弟是被人收买了，他原本凭借觉醒了倦灵之体获得的优势，瞬间就赔了出去，别说吸引中立的或者太子那边的人投靠，就连保住自家势力里的人不走都成了艰难的事。 他其实可以出面，严厉的斥责马良户，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那样一来，他可能就真的和杜金燕无缘了，说到底，他又怎么可能不惦记先天灵体呢。 而且现在替他说话的，可不只马良户一个人，还有一些他门下的后起之秀，以为马良户是他安排的，也随着出言。若是他斥责了马良户，岂不是伤了自家人的心。 “父皇，”王元凯还在思索，站在另一边的王元贞却突然站了出来，“儿臣觉得那位御史说的不错，二弟的倦灵之体只有在先天灵气的辅佐之下才能更好的体现价值，而北狄大公主现在就在京城。” 吴聊脸色又难看了起来，王元贞暗戳戳的提醒着大家，倦灵之体确实厉害，前提条件却也苛刻，没有足够的先天灵气，王元贞的武道前途，也就是到仙台为止了，和他，和其他皇室子弟，没有决定性的差别。 这不算什么，和吴聊也没有关系，可是他的行为已经把杜金燕推到了前台。 杜金燕本就处在各大势力的拉扯之中，靠着一种恐怖平衡维持着安稳。王元贞作为大乾的太子，身份地位是不同的，若是他的话引起了某些势力的误判，那么一定会爆发激烈冲突。 到时候处在暴风眼中的杜金燕，在那样的局势下，危险就大大的增加，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某一方派人劫走了。不仅如此，为了确保对手不会有质的突破，所有的势力不会介意，在自家夺取无望的时候，做出毁灭的争夺事物的事。 至于这个事物是一件东西，还是一个人，都是一样下场。 “陛下。” “父皇。” 吴聊正打算说话，替王元凯把事情解决了，可是王元凯似乎是想到了主意，竟然同时出来喊了一声。他毕竟是皇子，站在最前方，自然毫无疑问的要他先说。 “儿臣虽然倾慕北狄大公主，却不愿以两国安危胁迫于她。而且杜公主的婚事，牵动的何止是我们两国，整座江湖都瞩目于此，帝国虽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却要顾及风度。” 这是王元凯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京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也是天下的中心，不如我们趁杜公主在此，举办一场武道大会，届时前二十的胜者，才有资格向杜公主提亲，也算是帮助她排除一些滥竽充数之辈。” “殿下，您打算让全江湖的仙台高手齐聚京城？” “当然不是，”王元凯继续说着，“仙台前辈们，都已经有了家室，怎么还会有觊觎美色之心。杜公主不到双十之龄，我看能参会的人，也不能比她大的多，就以年长十五岁为限，三十四岁以下之人才有资格参加。” “这天下人能同意么？” 最关注杜金燕的就是那些仙台高手，现在把他们隔绝在外，这些人怎么会认可这个什么武道大会。而他们不认可，那这个武道大会就是个笑话。 王元凯咬咬牙，“这样的才俊之辈，一定有长辈扶持，不会是无名之徒，对于杜公主来说肯定算不上所托非人，而且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也好过江湖纷争不休。等杜公主做出选择之后，大家也就不用再关注人家的家室。” 长脑子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分明是在暗示大家，等把公主娶回家，到底是谁入洞房，外人根本管不了。这样既能保住脸面，又有入圣的机会，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主意。 可是无论是他，还是明显意动的一众朝廷大员，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是杜金燕的私事，他们在这里把人当成玩物一般，到底算什么？ 群起而攻 “吴聊，你刚刚想说什么？” 端坐在龙椅上的开元帝没理会那两派人马的唇枪舌剑，对自己二儿子的建议也未置可否，倒是问起了吴聊。 “呵呵，陛下，臣刚刚想说什么已经忘了。” “大胆！”王元贞看见吴聊就气不打一处来，毫不客气的出言训斥，“吴聊，这里是乾清宫，你竟然敢如此戏弄陛下，不想活了么！” “呵，我怎么戏弄陛下了？” “父皇亲自垂问，你竟然敢以什么忘了搪塞，还敢说不是有意戏弄？” “陛下明鉴，臣确实是忘了，而且任谁见到这样一幕，估计也会震惊把自己想说的话忘了。”吴聊原本只是打算来露个面，毕竟刚刚惹怒了开元帝，应该低调一些。可是他实在忍不住，这些人无耻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原本觉得还不错的二皇子也一样。 王元凯一愣，他刚刚才把局势勉挽回了一些，还在琢磨自己武道大会的提议还有什么漏洞，防备着太子一党再次攻击。听到吴聊和太子杠上，他还觉得庆幸，自己能得到一点喘息之机。 哪曾想，听了吴聊的话，发现他竟然隐隐在嘲讽自己。要知道他自认和六扇门关系不错，甚至还盘算着让吴聊也参加那个武道大会，替他争取更多得到杜金燕的机会。 王元凯不明所以，不知道吴聊是犯了什么毛病。王元贞更是一时间不知所措，他还以为吴聊要替王元凯说话，没想到他竟然是要对付王元凯，早知道的话，他还插嘴干什么。 群臣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吴聊。他们可是一点都不觉得二皇子的提议有问题，弱肉强食，杜金燕既然这样一个境地，那就和案板上的肉没有多少区别，江湖上争来争去的，争得也只是谁来料理这块肉，至于肉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吴聊也懒得和他们卖关子，既然开了口，就没有必要再去想什么隐藏锋芒。 “你们一个两个的，拿一个女人的名节在这说三道四的，还给人家安排好了相亲么？真不知道你们是国家重臣，是帝国皇子，还是妓院的龟公！” “大胆！” 吴聊这话说的太过分了，简直是指着这些帝国顶层权贵的鼻子骂，骂的还极其难听。王元凯已经不再琢磨是因为什么了，不管因为什么，以他的身份，被人这样羞辱，都只能干掉对方，才能找回脸面。 “陛下，咆哮乾清宫，侮辱皇子，诋毁重臣，吴聊其罪当死！” “陛下，吴聊恃宠而骄，出言不逊，臣请杀之以儆效尤。” “陛下，此人不杀，大乾颜面何存！” 显然不仅是王元凯动了杀心，一众大臣都已经被吴聊气的失去了涵养，若是放任吴聊毫发无损的离开，那他们这群人一定会沦为笑柄，甚至是要上史书的那种。 在太子和二皇子各自结党之后，朝堂上的大臣们这样团结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可是面对这样的群情激奋，吴聊也丝毫不惧，他就那么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表演。 “父皇，”王元凯也终于出手，一脸悲愤的站了出来，“儿臣自以为和吴捕头交好，平日里多有忍让，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如此之事。仗着父皇宽宏，竟然当众诋毁儿臣，攻击诸位大臣，不杀此人，不足以震慑天下。” 王元贞也没想到吴聊玩这么大，直接让自己站到了几乎整个大乾朝廷的对立面，就算是在攻击王元凯，他也没办法开口帮忙。甚至于他也要做出一副怒目相视的样子，表明自己站在群臣这一边。 这乾清宫中，未必没有和吴聊抱有一样想法的人，那些站在最外面的年轻官员们，他们可能也一样觉得耻辱。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们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也只有王磊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了吴聊的身后。她知道吴聊冲动了，而且依然还是在吃杜金燕的醋，更明白今天局面的无比凶险，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站了过来。 不过她还没说话，前排的某个地方，竟然也传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陛下，吴捕头只是一时昏了头，说错了话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众臣循声望去，发现这人赫然在皇子堆里。 当然不是王元贞，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而熟悉朝堂的那些人看清楚那人之后，都愣了一下。 这是十三皇子王元侠第一次在大朝会上说话，甚至是第一次向开元帝为一位臣子进言，没想到就掺和进了这样一件事里，而且是和所有朝臣唱反调。 吴聊自己也没想到，他认识的几个皇子里，和太子已经算是反目成仇，现在正在攻击二皇子，三皇子公干出了京城。仅剩下的这个十三皇子，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当然，说是惊喜，也只是心理上的感觉而已，于大势而言，似乎是没有什么作用。 “十三皇子，这吴聊口出狂言，为了给北狄大公主张目，侮辱朝臣与皇子，牵扯陛下，种种言行，我都怀疑他投靠了北狄。无论如何，杀之都没有问题，您还是不要插言了。” 礼部尚书曾祥运还算是尊重这个皇子，杀吴聊之意不减，却不想王元侠受到牵连。 “陛下，太子殿下，二皇兄，还有诸位大人，”王元侠急切的说道，“吴捕头功劳苦劳皆有，定然不会背弃朝廷，他今天确实君前失仪，把他赶出去，赶回六扇门闭门思过便是。” 群臣不屑，太子和二皇子也没有搭话，他们今天都是铁了心要送吴聊去死，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吴聊眼看王元侠还想再替他说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原本已经对大乾朝廷绝望了，但是现在却又不再那么悲观。 虽然数十上百人里，只有身后的王磊选择支持他，只有王元侠一人愿意仗义执言。但是也已经足够了，肝胆相照的两三人，足以羞杀心思各异的庞大队伍了。 “哈哈哈，”吴聊笑了起来，“十三皇子，你不用说了，只有人才能理解人的感受，这些枉顾人伦的禽兽，和他们说不通的。” “混账东西！来人，给我把他拖出去，等待发落，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太子王元贞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说出了几乎所有人心里想的一句话。 他们都觉得开元帝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一定已经气愤不已，一定早就想要处理了吴聊。 “拿我？”吴聊冷冷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侍卫，也不动灵力，只是平静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从幽州来的。” 虎头蛇尾 幽州，偏远苦寒之地，久战之所，实在算不得好地方。若是百八十年前，幽州人来京城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人歧视。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提起幽州来，整个大乾乃至全天下人，没有一个敢出言不逊。无论北疆镇抚司十几年打出来的霸气，还是邓一封本人的威名，都足以震慑宵小。 所以当吴聊提起幽州之后，乾清宫忽然一静，就连侍卫都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还该不该去动吴聊。 “吴聊！你想吓唬谁？你从幽州来的又怎么样？”王元凯想了一瞬之后，面露不屑的说道，“谁不知道你是景阳天宗的弃徒，在幽州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机缘巧合的和北疆镇抚司一起经历了一场战争，就以为自己是有后台的人了？” “你怎么不提一提景阳天宗呢？于长老就在这里，你要不要让他为你说说话？” 轰的一声，吴聊又一次陷入了口诛笔伐之中，也许是为了捡回刚刚被吓住了丢的脸，群臣们这一次的攻击更加的激进。 可是让他们心虚的是，吴聊依然站在那里，没有恐惧没有急切，就那么不屑的看着他们。 “我就在这，一个小小的先天武者，在这乾清宫里什么都不是，想要拿下我也好，或者干脆想要杀了我也行，你们，可以试试。” 前来拿人的侍卫早就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们看着那些皇子和高官，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可是那些能做主的人们，也一样陷入了为难之中。 王元凯自己尝试了三次，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下达命令。他坚信吴聊充其量就是和北疆镇抚司之中的某个将军有些关系，最多也不过是和他与北疆镇抚司的关系差不多。 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承担不起后果。若是因为动了吴聊，真的就恶了北疆镇抚司，得罪了已经成圣的邓一封，那他是什么体质都没有用了，永远都没有机会登上帝位。 今天占尽上风的王元贞没有继续开口，趁机把吴聊这个一直和他作对的人拿下，同样是顾虑到了这一点。 局面僵持在了这里，没有人敢冒那万分之一的风险动吴聊，可是刚刚的怒骂声还没散尽，这些权贵们也不想唾面自干。 好在乾清宫里，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说过话。 “都没话要说了么？那就都给我滚回自己的位置。”开元帝面无表情的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一众群臣如蒙大赦，从那种尴尬的境地中脱离出来，纷纷躬身请罪，悄无声息的就退回到了队列之中。 开元帝又瞪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一眼，“丢人现眼。” 王元贞三兄弟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也默默的站了回去。 一时间大殿之上，就只有吴聊和王磊还站在中央。 开元帝又瞧向了王磊，这个姑娘是他在王氏远支之中发掘的天才，他很关注她。而王磊也对得起他的关注，修行之路上早早彰显了天才的天资，而且为人侠气十足，是大乾帝国最优秀的后辈。 只是今天，她却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王磊，你还站在那，是打算和朝廷作对？还是打算背离朕？” 王磊立马单膝跪地，恭敬无比，却又十分坚定。 “陛下，臣绝无背离陛下之意，但是臣也无法背离自己的本心。当年臣刚刚踏入武道，便得机缘面圣，是您亲口和臣说，武者存世，当凭本心而为，方可勇往直前，臣一刻不敢忘。” 吴聊没有回头，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些年轻的官员们，看向王磊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和倾慕，这和他们看向方梦凡那个京城第一美人的目光是完全不同的。 开元帝嘴角也微微上扬，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错，朕确实说过，你做的挺好。既然你没有想过背离朕，那就不要再跪在那里，站回去。” 王磊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吴聊。刚好站在她前面的吴聊也扭头瞧向了她，四目相对之下，吴聊也点了点头。 王磊在吴聊的眼中看到了欣慰、感动、和信任，她想笑，却又有些笑不出来。吴聊既然也让她先回去，那她也就默默地站起身，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吴聊，自打你进京以来，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朕记得，你从来没有提过幽州。”开元帝终于看向了吴聊，一开口，却没有兴师问罪，像是之前一样，聊起了天。 吴聊躬身，姿态无可挑剔。“陛下，臣是臣，北疆镇抚司是北疆镇抚司，臣要做事，总不能想着依靠别人。” “说的不错，是我辈武者该有的气魄。”开元帝赞了一句，随即便问了一句，“那你刚刚拿北疆镇抚司压人，又是什么道理。” “你是觉得，朕的朝廷怕了北疆镇抚司，朕这个皇帝，怕了邓一封，是么？” 王元贞和群臣都心虚低下了头，他们刚刚的表现已经给出了答案，整个乾清宫里的人，都被一句‘我来自幽州’吓得不敢说话，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他们都生怕和开元帝的目光对上，引来灭顶之灾。 “回禀陛下，臣绝无此意。”吴聊不傻，他不能躲，却立刻否定了开元帝的疑问，给出了解释。 “臣只是想告诉二皇子，告诉诸位大人，他们习惯了以势压人，别人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以，你宁可扯上北疆镇抚司，宁可站到朕的对立面，也要保下杜金燕？我记得你能来京城，靠的就是和北狄人作战有功？”开元帝接着问道。 “臣从来没有打算站到陛下的对立面。”吴聊反应极快，他不能舍弃六扇门的身份，也就不能真的和开元帝正面对抗，更何况，今天的事本身也不是开元帝做的决定。 “臣只是不愿意看到堂堂帝国，沦落到去算计一个小女人。” “呵呵，”开元帝笑了笑，扫视了一圈他的臣公们，忽然站起身来。 “马良户身为御史，不思本职，妄议大政，攀附皇子。着吏部，将其降职外放偏远城池为官。” “王元凯，你给我滚回王府，闭门思过。” “吴聊，咆哮乾清宫，着罚俸半年，禁闭于六扇门一个月不得外出。” “着政事堂，半个月内拿出北狄之事的决断，不得有误。” 接连开口下达命令，这时候的开元帝是拥有最终决断权的，避重就轻之下，群臣也都松了口气。 再次深深看了吴聊一眼，开元帝一甩袖子，“就这样，散朝。” 一片恭送之声里，开元帝转回后宫。不过群臣虽然也像往常一样成群的离开，事情的余波却远远没有结束。 马良户脸色惨白，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境地，只是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王元贞最为得意，这一场大朝会，二皇子的风头被狠狠的压了下去。 王元凯脸色最难看，原本今天应该是他风头最盛的时候才对，结果竟然落得最惨。他看着自家那些大员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恨太子手段阴毒，还是恨吴聊多管闲事，亦或是恨自家大员不信任自己。 吴聊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他知道，从他提起幽州的那一刻开始，他和朝廷，和开元帝之间的关系，就永远没有办法再回到之前那么和谐了。 不愿蛰伏 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几天，京城似乎是一片风平浪静。 大家都没有时间搞事情，吴聊在六扇门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二皇子忙着修补自家派系，太子也在强化和江湖势力之间的联系，朝堂大佬们也开始和杜金燕聊两国合约的事。 不过这份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兆，就连京城最底层的百姓都知道，二皇子觉醒了了不得体质，太子殿下的地位岌岌可危，两人的矛盾已经正式摆到了台面上，听说两府出来买菜的内侍相互都不说话了。 “嗨，我说你们真是闲的，这些皇子什么时候消停过，爱怎么闹怎么闹呗。”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关乎到咱们大乾以后的皇帝，咱们就在天子脚下，能不关注么？” “屁，谁当皇帝能让你多吃一碗饭是怎么的，管他干嘛，反正他们再怎么闹，也影响不到咱们这些升斗小民。” “那你去干嘛？” “我去六扇门那边溜达溜达。” “嘿，去六扇门？那我也去看看，万一见到吴捕头了呢？那可是咱们大乾少有的有气节的官咯。” 这就是京城百姓们普遍的想法，他们会为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忧虑，却又不太投入，反而在大朝会上的事传开之后，对吴聊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怀念大乾辉煌的，可不止是一些大人物，他们这些皇城根底下的百姓们，其实更加的怀念那个让他们为之骄傲的帝国。 虽然他们不会说出来，但是同样会为当权者的无能和无耻感到愤怒和羞愧。就连他们都知道，那样对待一个少女，即使她是敌国公主，也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真正的帝国，绝不应该这样。 王磊已经在六扇门总部那不怎么宽阔的大门处来回走了好几趟，原本因为大朝会上的事而有些低落的心情也渐渐高昂起来，她还没有忘了自己复兴六扇门的心，而这些特意过来六扇门大门处的百姓们，让她觉得又进了一步。 “不去露个面么？那些百姓都是为你来的。” 吴聊这些日子格外的老实，就呆在六扇门衙门的后院里，连前院都不去，一副认真反省的样子。 “没什么必要，我做事也只是遵从本心而已，再说，陛下的目光还盯着我呢，还是得低调才行。” 王磊轻声哼了一下，不由得白了吴聊一眼，“要是你能把脸上得意的笑容收一收，我可能就相信你了。” “哈哈哈。”吴聊笑了起来。 这是个意外之喜，吴聊真的没想到京城百姓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果说以前他们对吴聊这个人的印象，只是一个天才，是有距离的那种既羡慕又向往的话，现在就变成了崇敬和热爱。 虽然只是一些没有修为，或者修为低下的普通人，但是这种感觉依然让吴聊感觉很爽。这种精神上的愉悦，甚至让他的修为都顺畅了一些。 两人说笑了一阵，可是收住笑意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原本还有机会修补和陛下的关系，但是那天闹了一场之后，咱们六扇门怕是已经上了朝廷的黑名单。” 王磊没有后悔的意思，再来几次，她都会做同样的选择。这其中当然有男女之间的情感因素，是她对吴聊的青睐。但是更多的，却真的是因为一个武者的坚持。 若是连本心就坚守不住，还修什么武道。 那些大人物们，身份显赫，威名在外。可是仔细想一下，他们几乎全部很多年没有过突破，王磊坚信，被他们遗忘的本心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而她现在和吴聊讨论的事，也同样是她初入江湖之时的志向。 “你不怪我么？”吴聊认真的看着王磊，这件事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和杜金燕的关系，结果现在连累到六扇门丢了大好的局面。 “怪你干什么，”王磊又笑了起来，她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你是六扇门的人，是大家公认的领头人，那你的事就是六扇门的事。而且，那天在大朝会上，我也听的火大。” “再说，六扇门原本就是一副死样子，你来之前，我带的这些人，都只能吃干饭罢了，什么事都没有。大不了再回到从前呗，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事情总不会变得更糟。” 王磊说的很诚恳，吴聊知道她是认真的，却也知道这话里更多的是想要安慰他，担心他过于自责。 只是吴聊没有说破，也没有解释，有些事情说的再多，也不如去做，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觉得，六扇门要回到以前那种状态？” 王磊点点头，“现在我们是众矢之的，不能争那一口气。以后就守着这座衙门就是，等到顾峰他们回来也一样，过几年之后，事情自然就淡化了。” “几年？五年还是十年？”吴聊接过话，“可是人生又有几个五年？” 王磊不明所以。 吴聊却接着说道，“原本我以为大乾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能慢慢的发展，以求未来。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大乾这艘船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 “是，大乾确实很烂，但是他依然有一位，加上杜都统就是两位武圣，还有很多仙台高手，更多的外罡高手。” 王磊很认真的说着。 “吴聊，你不能觉得你可以从大朝会上全身而退，就觉得和北疆镇抚司的关系能护着你胡所非为。若是陛下动了杀心，你随时可能会没命。”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吴聊也认真的点点头，“我没想过现在就和他们正面对抗，只是想告诉你，我准备要这么做了。” “怎么做？” 吴聊一笑，“王磊，你知道么，外面那些来六扇门溜达的百姓并非没有力量，而我们也并非没有人支持。” “我知道，但是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王磊毫不客气，“若是他们能更有力量一些，就不需要我们去保护他们了。” “确实，他们在那些武者家族眼中，什么都不是。”吴聊笑了起来。 “但是他们对我来说，确实有着十足的力量。” 王磊以为他说的是精神支持，虽然她也很受鼓舞，可是她依然觉得，这些百姓帮不上忙。 只是她还想再劝的时候。吴聊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王磊一惊，然后一喜，又一羞，脸色猛地涨成红色，伶俐的嘴顿时也变得不好使了，期期艾艾的问道。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但是紧接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而后又马上变成震惊。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她就这样任由吴聊拉着她的手，缓缓盘膝坐在了地上，而吴聊也随着她一起入定。 若是顾峰在这里的话，以他仙台境界的修为，一定能够发现，吴聊身上泛起了一股玄之又玄之力，而这股力量正在催化王磊的皮肉、灵力、甚至精神。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王磊身上泛起一道灵波，她竟然就这么突破了当前的境界。 用这种方式突破外罡层次的境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王磊甚至没有办法表示惊讶，因为吴聊身上下一股催化之力，已经又涌了过来。 这股力量，就是吴聊的最新收获，也是他口出狂言的依仗。 人道气运转化能力 王磊的俏脸上写满了惊讶，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吴聊在看，也许见到鬼也就是这副样子。 她虽然是大乾朝廷里有名的天才，但当初也不过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有先天圆满的修为你而已，这样的人在历史上有很多，虽然全部突破到了仙台境界，可成就武圣的却没有几个。 可见大乾确实有些后继无人之态，朝廷的骄傲，也没有多少机会冲击武圣之位，她当初是不如韩二三的。 而在吴聊进京，二人一见如故，给了她一颗灵果，助她留住童颜的同时破入外罡之后，王磊的地位实际上是下降了的，大家震惊过后，都猜测她是走了歪路，透支了身体，这才提前几年完成突破。 王磊也懒得解释，只是默默修行而已。而按照她的计划，她会在一年之内突破一到两个小境界，这在外罡层次的武者之中，已经算是很快的速度了。 结果因为忙个不停，她都已经准备延后自己的计划之时，吴聊竟然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帮助她从外罡一层尚未圆满的境界，直接突破到了外罡三层。 而且她已经仔细检查了三遍自己的身体，确认除了灵力更加澎湃之外，没有任何问题，她就这么毫无隐患的突破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磊实在想不通，自古修行只有一条路，勤学苦练而已，其他所有的东西，丹药也好，阵法也罢，甚至于高品功法，都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而已，能够帮助提速，却也都是锦上添花一般。 而且这些东西虽然能帮倒忙，却都会留下些隐患让武者去慢慢处理，比如丹毒，比如灵力驳杂，比如容易走火入魔。 像吴聊用出的这种力量，只负责催化，除了境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的方式，别说王磊这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听过，就连她看的古籍书中，她父亲祖父的口述中，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是个奇迹。 “嘿嘿，”吴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眯了眯眼睛。“不是我的功劳，是外面那些百姓的，是他们给了我这样的力量。” 吴聊的声音显得很空，他的精神没有全部集中，更大的注意力，其实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他的系统又一次更新，光屏上正显示着信息。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获得势力范围内，六成以上百姓的认可，将人道气运凝聚于身，触发系统更新。” 这是那一天吴聊在大朝会上讽刺群臣的消息传开之后，开始有百姓自发前来六扇门的时候，显示的一条信息。当时吴聊并不清楚这次更新会有什么新功能，也不明白什么叫做人道气运凝聚于身。 而这一次更新更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吴聊也就枯坐了几天，好在更新后的能力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系统更新完成，检测到宿主凝聚了部分人道气运，开放人道气运转换功能。” “系统提示，人道气运转换功能，可以将凝聚在宿主身上的人道气运转化为天道之力，通过宿主诗佳在他人身上，提供催化作用，根据其资质提升修为。” 依旧不能直接提升自己的修为，可是吴聊已经很满意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身边既然有志同道合的战友，那么提升他们，和提升自己也没有多大区别。 更可贵的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和他要保护的百姓之间，就有了更深的羁绊。他的所有努力，都能够以更直接的方式回馈给他。 当然，所谓限制武者，保护百姓，虽然也能算是吴聊的心愿，却不是他的原动力。吴聊从来不否认，他的心愿，就是追求更高的武道修为，看一看最高处的风景，当真正镇压江湖之时，就重新树立这座江湖的规矩。 无论如何，系统这一次更新，都给了他更强的支持。 理所当然的，这个功能也并不是没有限制。他不能把身上凝聚的所有人道气运全部转化掉，而且现阶段他凝聚的人道气运也不够多，否则的话，他刚刚就敢一鼓作气，再帮王磊升上几级。 刚刚因为太兴奋，吴聊选择了先在王磊身上试一试人道气运转化能力，完事之后才开始仔细思琢磨。落在王磊眼里，就是随便应付了一句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是的，王磊可不相信吴聊的话，她觉得这只是吴聊不想说，所以才扯上什么百姓的力量来在搪塞她。不过她并不生气，甚至还觉得是自己有些唐突。 就像之前的丹药灵果一般，无论吴聊是多么不当回事，多么轻易的拿出来，这些能力都是江湖上最珍贵的力量。他既然不想说，别人就不方便多问，尤其是王磊他们这些得到了好处的人。 “吴聊，这件事必须保密。”王磊不再想着刨根问底，转而担心起了吴聊，极其严肃的提醒道，“这和丹药不同，若是被人发现了你这个能力，你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人抓回去，关起来，成为一种资源。” 王磊甚至觉得，即使是开元帝这样的武圣，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现在吴聊哪里还是个人，分明就是成就大势力的矿藏，有了他，几乎可以批量创造强者。 吴聊自己也知道轻重，并没有逞强，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以后你也好，还有其他人也一样，都会成为江湖上最天才的存在，到时候可别自己慌了手脚。” 王磊恍然，这倒是个好理由，而且六扇门也会因此更加强盛。 “王神捕，吴捕头，”后院突然传来喊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卓姑娘醒了，你们要去看看么？” 吴聊二人相视一眼，卓兰伤势太重，每天都要服用吴聊的丹药，即使这样，还是始终昏迷着，直到今天才终于醒了过来。 王磊是欣喜的，她始终惦记着这个舍命帮助了他们的女孩，不过现在人既然醒了，自然是没有了什么危险，她立马又想起来那一天她以为自己要死之时说的话。 “走，吴捕头，去看看卓兰姑娘，得问问她，到底有什么话来不及和你说。” 吴聊奇怪的看了看她，“嗯，去看看。虽然她想说的我大概猜的到，但是还有一些问题，我希望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消息，那天于枫的样子很奇怪。” “哼，”后半句话说的是王磊也清楚，可是她在意的还是前半截，吴聊竟然能猜到卓兰的遗言，那之前在她面前，在杜金燕面前，岂不是在装傻？ “走，我倒要看看，你猜的到底对不对。” 卓兰的情报 “我竟然真的没死。” 这是卓兰见到吴聊两人的第一句话，她当初以为自己的伤势只是被暂时压制了而已，等到回了城，吴聊两人找她问过了话，她也就该死了。 不曾想回到六扇门之后，除了服用丹药的时候，她竟然根本就看不见吴聊和王磊，一直就那么昏昏沉沉的。今天再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好了。 “我说过了，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吴聊淡淡说着大实话，不过外人听起来感觉很装就是了。 卓兰表情复杂，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崇拜吴聊，把他想的足够优秀了。没想到事到临头，她还会发现吴聊更让人震惊的一面。 “多谢吴师兄救命之恩。” “师兄之名就不用再说了，我已经不再景阳天宗的弟子，你叫我的名字就行。至于救命之恩，也谈不上，毕竟是你先救了我们。” 吴聊没有告诉她，当时他们已经有了突围的胜算，没有那个必要，不管怎么说，卓兰想救他们的心是明摆着的。 “吴师吴捕头，”卓兰自然不会真的直呼其名，看着吴聊身上六扇门的服饰，她有些黯然，但还是以捕头相称。 “吴捕头，我知道，以你和王神捕的能力，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冲出去。” “好了，不用再客气了，”王磊在一边插话，“咱们彼此救过一次，就算扯平了，这事就不提了。不过卓姑娘，你不是有话要和吴聊说么，现在说。” 卓兰的脸刷就红了，就算她经历了很多凄惨的事，被逼着几乎什么花样都试过了。可是内心深处，她还是一个小女孩，面对倾慕已久的人，临死之前敢说，现在那里还有勇气再说。 “我我” 卓兰期期艾艾的，有些害羞，有些胆怯，让王磊意识到，她确实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王磊检查过卓兰的身体，看到过她身上那些私密位置的还没愈合的伤，猜的到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现在再看卓兰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依然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眼中不自觉的就已经带上了同情，也不再咄咄逼人。 这个世界上，女人的生活状态其实要比大多数封建时代都要好很多，毕竟武道不挑男女，谁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能入圣。 但是女性由于生理结构，还有世俗惯性的原因，受到的束缚还是要更多一些，甚至于武道修行中也还是会或多或少的遭遇更多的坎坷。 最起码，数千年来，女武圣就是要比男武圣少很多。而且每个男性强者，都是妻妾成群，而女性强者，则极少有人会养面首。 同为女性，王磊自然更能理解女性的不容易。 吴聊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王磊的心思就转了好几转。这会儿他实诚的很，见王磊还在问，就干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猜，卓姑娘，你是想告诉我那些杀手的来历？还有他们曾经做下的事？想让我用这个去找景阳天宗的麻烦。” 王磊眼睛瞪的很大，和眼睛瞪得一样很大的卓兰一起歪了歪脑袋，看向了信誓旦旦的吴聊。 “前者我大概猜得到，他们在景阳天宗的阴影层面，应该很有名，你是想提醒我小心天宗的隐藏实力么？至于后者，”吴聊还在继续着自己的猜测。 “我们分析过了，没被抓到现行，景阳天宗是不会承认的。” 噗嗤，王磊到底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吴聊皱着眉看了过去，觉得很奇怪。 “我说的不对么？” “对，对，”王磊收住笑意，觉得这时候的吴聊虽然蠢，却蠢的不讨厌。“卓姑娘，是这样么？” 卓兰哪里想得到，这个在武道中勇往直前，在战斗里所向披靡的天才师兄，在感情方面竟然是个反应这么慢的人。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只好点头称是。 “吴捕头说的对，看来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也别这么说，”吴聊立马说道，“我们现在过来找你，就是有事想要问你，很重要。” 卓兰一愣，虽然不知道吴聊想问什么，可是她立马费力的坐了起来，靠在床边上，“吴捕头请问，只要卓兰知道，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聊，”王磊突然开口，“要不然，还是再等等，明天再问，反正你还在禁足之中，时间有的是。” “嗯？”吴聊不明所以。 “卓姑娘才刚刚痊愈，虽然伤都好了，可是毕竟伤到了根本，现在还很虚弱，让她休息一天。”王磊对卓兰的敌意已经少了很多，现在更多的是怜惜。 吴聊点点头，刚刚看卓兰坐起来，确实有些困难的感觉。可是之前在院子里，明明是她着急要过来的，也是她逼着卓兰说话，现在却突然改了想法。 王磊也懒的解释，反正吴聊也听不懂。再说，那些私密的事，卓兰一定不希望有人知道，她也不可能当众扒人伤疤。 “不用了，没有关系的。”卓兰叫住了就要离开的两个人，“我也是个武者，虽然还有些虚弱，却也不碍事，多谢王神捕关心，但是我还是想尽量多帮帮你们。” 言辞恳切，王磊看得出卓兰是认真的，她不想让人当成花瓶。想了一下，便顺了她的意，又把吴聊拽了回来。 “问。” 吴聊也明白她们的意思，就不再客气 “卓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 “问点别的。”卓兰还没来得及说话，甚至没来得及害羞和伤怀，王磊就突然开口，呛了一句。她猜都猜的到，卓兰在这里，怕是逃不出男女那点事，这是可以问的么？ “你是不是想问她，在城里都做了什么，那支队伍来京城干嘛，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的动向？” 吴聊一愣，点了点头，这些确实是他主要想要问的。 “那就直接问这个就行了，卓姑娘，你说说看，景阳天宗的这支暗杀队伍，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动向的？” 卓兰也严肃了起来，拧着眉仔细的回忆着。她虽然在队伍中地位很低，但到底是要陪着领队睡觉的人，也能知道不少消息。 “其实我们其实他们的目标原本是没有你们的，只是当天出城的时候，有人扔了一张纸条给领队，我们是临时换了出城的方向，才遇见的你们。至于是谁传来的消息，队伍之中并没有人知道。” “果然。” 吴聊和王磊同时说了一句，朝廷里有叛徒，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而且怀疑对象也很明确，太子王元贞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卓兰接着说道，“这支队伍其实一直都在南方活动，之前是很突然的接到了宗门命令，来到的京城。” “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我的身份，算不得他们中的一员。”卓兰黯然的摇了摇头，“但是我听领队说过一言半语，是和六扇门有关。” “六扇门？”吴聊和王磊对视一眼，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家衙门有被人刺探的迹象。 “对，六扇门，老六扇门的遗址。” 卓兰的情报2 “老六扇门？” 王磊眉头紧皱，重复了一遍，却没有什么震惊的意思，只是很疑惑。 老六扇门在那场血案之中，被不明身份的武圣夷为平地，这也是数千年来京城唯一一次被其他武圣打进来。 不过这件事虽然是大乾的耻辱，是京城铭记的伤痛，可是那个遗址还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别说这种神神秘秘的杀手队伍，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进去溜达溜达。 事实上光是王磊知道的，就有那么两三伙人经常去老六扇门的废墟里，做些上不的台面的勾当。 “你确定么？那里除了些残垣断壁，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啊？” “我确定，”卓兰越说越是肯定，“那是我们在在在晚上的时候，领队亲口说，这次他们奉命来办老六扇门的事，回到宗门之后，就是大功一件。” 王磊明白卓兰的苦楚，并没有刨根问底，可是她思前想后，确实想不明白，那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王神捕，原来老六扇门的衙门那里，还是废墟么？”卓兰有些奇怪，“为什么大乾没有重建那里，而是给你们安排到了这边？” 王磊愣住，她以前觉得是因为六扇门失去了作用，没了超然的地位，大家也不再待见他们，便随便找了地方安置。但是现在一想，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其实重点不是为什么不把六扇门安置回去，而是为什么要在京城里留着那么一大片废墟。” 吴聊也开口说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老六扇门那里，竟然还是一片废墟。 这倒是也怪不得他，主要六扇门沉寂之后，江湖上对他们的情报搜集立马降低了几个档次。关注的都是那些有名有姓的人，还有比较重大的事。 而衙门口到底在哪，原来的地址改成了什么，实在没有人在乎。大家都很忙，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我不知道，”王磊缓缓摇头，“老六扇门的地方实际上也很偏僻，而且还是在北城，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才任由它荒废着。” 北城是普通百姓的呆的地方，大乾朝廷的各个衙门都不会愿意迁过去，他们会觉得有失身份。但是也不能说那里没有价值，这可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 “会不会那里可能还留有什么证据？”吴聊继续猜着，“所以朝廷没有动那里，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解开当年血案的真相。” “不太可能，朝廷虽然没有碰那里，可是也没有保护那里，就算有证据，也早就被毁掉了。” 吴聊眉毛都聚到了一块，却依旧不得头绪。 “可惜老顾不在，也不知道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关于那个惨案和老六扇门的事，也不知道他恢复了多少记忆。” 这句话吴聊没有说出来，关于顾峰就是顾安民，就是当年六扇门最年轻的那个神捕的事，暂时只有他和十三皇子知道，王磊都不知道，为了安全，他自然不能在这里提起。 “虽然想不通老六扇门那里，有什么事情能让景阳天宗费这么大的周章，特意调了南面的队伍过来。可是我大概猜得到，这件事恐怕不仅我们觉得奇怪，于枫怕是也被蒙在鼓里。。” 听了吴聊的话，王磊迅速明白，“没错，他们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东西来的，按理说不应该节外生枝，除非这支队伍什么都没找到，其实是白跑了一趟。” “不可能，”卓兰坚定的说道，“领队的表现的很激动，很兴奋，不止一次说自己立了大功。而且当时改变路线，他和队伍里的人说的，也是要锦上添花，再立新功。若是无功而返的话，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说到这，吴聊和王磊同时一惊，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那东西呢？既然他们已经成功了，那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 “我们检查过所有尸体和货物，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是常见之物。” 卓兰也是疑惑的摇摇头，“领队从来没说过是什么东西，也没见他拿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当时只有他自己去了老六扇门那里，到底发现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吴聊晃了晃脑袋，苦笑起来。“得，什么问题都没解决，疑惑反而越来越多了。” “是我没用，帮不上忙。”卓兰低下了头，情绪低落的说道。 王磊立马白了吴聊一眼，又走到了床边，握住了卓兰的手。“这不怪你，而且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着急。” 吴聊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我说错了，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现在我们可以肯定，老六扇门那里一定有隐情，而且这支队伍确实得到了什么东西。” “而且，”吴聊突然笑了起来，“我说那天大朝会上，于枫怎么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原来他是以为东西落到了我手上。” “可是，我们并没有拿到什么东西啊。” “那倒是，但是景阳天宗也没拿到不是，算起来，还是我们更有机会。没想到又给他们添了堵，想想都高兴。” 王磊也不由得失笑，他们已经和景阳天宗对上过很多次，算得上仇怨颇多，这样无意之中搅黄了对方的大事，确实很让人开心。 “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他们引到了我们回城的路上。这个人在京城消息一定很灵通，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做这样的安排，还没留下顶点痕迹。” 吴聊点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敌在暗我在明，除了好好修行，谨慎小心之外，咱们也没有其他办法。” 说到这，他又看向了黯然的卓兰。吴聊已经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自然也就猜到了，卓兰的境遇，八成是因为受了自己的连累。虽然这并不能算是他的错，可是终究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多帮帮忙。 “卓姑娘，你救了我们的事，瞒不过有心人，恐怕现在你已经上了景阳天宗的黑名单，以后行走江湖，怕是危险重重了。” 卓兰惨笑了一下，“我早就不在乎生死了，吴捕头不必介怀，等我身体差不多了，就悄悄离开，找个荒郊野岭的偏僻村子，了此残生就是。” 吴聊和王磊对视了一眼，王磊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又白了他一眼。不过她也没有否决，还拉着卓兰的手说道。 “卓姑娘，你才多大，哪有什么残生的说法。江湖儿女，有些挫折总是难免的，过去就好了。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六扇门的大门始终是打开的，不如你也来。” 卓兰眼中顿时泛起了光芒，希冀的看向了王磊。 王磊继续说着，“我是六扇门神捕，有权力收纳人才的。不过没有能力许你太高的分位，只有一个铜捕的位置。” 卓兰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泪光，她原来也是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弃武道。 “我我愿意，多谢王神捕。” “呵呵，好好养着，六扇门现在也不是安稳之所，有太多的事，等我们去做呢。” 于枫的处境 “长老，那些尸体都要臭了，是不是还出去？” 景阳天宗驻地，隐隐弥漫着一股尸臭之气。这些尸体已经被运来好几天了，于枫翻过来调过去的不停地检查，还不允许做任何处理，终于不可避免的腐败了。 身上已经微微带着一点臭味的于枫像是没听到弟子的问题一样，铁青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名弟子其实也不想来触霉头，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能让一个仙台长老不顾身份的摆弄尸体，一定不是小事。 可是他又不能不来，他是负责驻地运转的弟子，这些尸体的臭味已经要传出去了，就算他们这些景阳天宗打的弟子不敢说话，能忍着，附近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忍着，到时候他们就被动了。 而且这些尸体是他们找了王元贞，用太子的名义在守备军那里要过来的，当时说好了不能惹出事端。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这个黑锅还是得他来背，谁让这是他的职责呢。 “长老，您看” “看什么看，给我滚！别来烦我。”于枫忽然勃然大怒，吓得那弟子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再催促，慌忙低着头往出跑，连续跌倒两次，才冲到了门外。 只是还没等他后怕和沮丧，里面的于枫竟然又叫住了他。 “站住！”于枫不顾尸臭，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把这些尸体好生整治一番，拉到城外埋了了，记得去告诉守备军衙门一声，让他们把心放在肚子里。” 那弟子被叫住的时候，还以为于枫要惩治自己。即使他没犯什么错误，但是上位者想要惩治下位置，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这个世界上可不止那些没有修行资质的百姓活的艰难，低阶武者在高阶武者面前，也差不多一样。 可是幸福的来的很突然，自己不仅不用受罚，而且还可以赶紧把这些尸体弄出去。这名弟子惊喜不已，哪里还在乎于枫的态度，赶忙答应一声，去安排人干活。 于枫脸色依旧很不好看，这里没有高级的弟子，所以整个驻地，就只有他一人知道这支已经死绝的队伍来京城的目的，也就只有他承受着这份压力。 那名弟子担心背黑锅，他也一样。若是此事解决不了，他这个长老可能也就当到头了，说不得就要被发配到什么苦寒之地，再没有进步的希望。 枯坐了一会，于枫突然抬起了头，“不要在这装神弄鬼的，既然来了，就赶紧出来。” “呵呵，不敢不敢，”竟然是蔡文，他终于有了一点仙台高手的风范，进到景阳天宗驻地里，就只有于枫一人发现了他。 “于长老，是太子命令，我不能轻易现身，以免被人发现。” 于枫依旧面色冷冷，“这里没有其他人，倒是你，说的废话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 如此不客气，蔡文气的哼了一声。可是他还带着任务，而且也打不过于枫，只能暂时忍了。然后用没有什么感情的语气，把太子府打探来的情报告诉了于枫。 “这些人是临时改变的方向，原本已经要出城了，愣是又转了回来，这才和吴聊等人碰面。” 别看这个消息似乎很简单，但那是对京城里有地位的人来说，那些原本依附景阳天宗的人都已经被六扇门清理干净了，新培养的家伙还上不得台面，现在的景阳天宗在京城实在没有太多渠道。 于枫听完，双目一瞪，猛地一拍桌子。“有人给了他们消息，或者还给了些承诺，促使他们改变路线。是谁干的，是什么目的。” “不知道，”蔡文的语气里多了些情绪，明显在幸灾乐祸。 “我们能确定的是，他们在最有一次休息的客店出发之后，到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过一次奇怪的停顿，应该就是在那之前得到了消息。至于是谁给的，给的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没查到。” 于枫极其不满，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是细枝末节，宗门根本不会在乎。他需要的是找到传信的人，找到杀人的人，找回丢失的东西。 “费了几天的功夫，就查出这么点东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赶紧找到那个传信的人，还有，我要那个落在六扇门手里的女人，你们要帮我把人弄出来。” “于长老，”蔡文自己是没有和天宗长老叫板的勇气的，可是想到了自己来之前太子妃交代的任务，语气又是一变。 “太子府不是你的下属，我们也没有义务帮你做事。帮你要来尸体，帮你做些调查，也是看在大家关系不错的份上，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会听你的命令。” 说完话，他转身就要离开，像是受够了于枫的态度一样。 而于枫顿时勃然大怒，太子府为了拉拢江湖势力，一向是有求必应，对于景阳天宗更是格外讨好。没想到今天这个蔡文，竟然敢和他说这样的话。 于枫在这个瞬间，是真的想要暴起行凶，先教训教训蔡文，出一出心中恶气再说。可是理智告诉他，若是他不想回宗门被发配，就不能没有太子府的配合。 “等一等。”于枫到底压制住了怒火，“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文心中一喜，知道刘佳猜得一点没错，这个于枫确实陷入了大麻烦之中，而他们确实有机可趁。 “没什么意思，于长老，你想让太子府帮你的忙，却又把事情的关键藏着不说，多少有些过分了。您不觉得，应该先告诉我们，你们到底在哪，找到了什么东西么？” 于枫脸色变幻，却还是咬牙说了下去。“宗门机密，我知道的也不多。具体的事情，只有死了的那支队伍的领队清楚。我只知道，那样东西很重要，而且很特殊，只要能够找到它，立马就会认出来。” 蔡文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于枫会这么详细的和他说，在太子府的预案里，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进一步压迫于枫而已。当然，既然答了，那就说明，他确实急了，他们谋划的成功性更大了。 “于长老放心，太子府没有强占天宗宝物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的清楚一点而已。”蔡文笑着说道，“既然于长老急需帮助，那不如，和我回一趟太子府。” 于枫死死盯着蔡文，盯的蔡文一阵一阵心虚，可是想到太子妃刘佳的交代，他还是强撑着没有退缩。 对视了一会，于枫到底还是有求于人，没有赶人，还是在冷哼一声之后，又开了口。 “你们不会觉得，我身为天宗长老，会被你们玩弄在股掌之上？还是说，觉得可以用这件事，威胁我？” 他还是在威胁着，可是蔡文却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明显的色厉内荏。这种拿捏住了天宗长老的刺激，让蔡文觉得自己之前丢的脸都捡了回来，从头顶舒服到脚下。 好在他还有理智，没有忘了刘佳的话，强忍着得意的回答道。“于长老说笑了，太子殿下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办。顺便，再商讨一下，以后更深入的合作。” 于枫不再多说，反正也没有意义，他阴沉着脸，跟在蔡文身后，悄然离开了驻地。 而六扇门那里，吴聊还不知道太子府逼迫于枫签了城下之盟，他们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去干什么？” “吴捕头的意思，让我们所有人，去北城刮地皮。” “啥？” 六扇门的动向 “什么意思？” “按照命令里的说法，说是北城治安归属于六扇门管理，就算是咱们的地盘，以前多有懈怠，所以现在让我们过去整顿街道？” 这个少年叫汪润，是之前留下的那十八个少年之一。在顾峰和钱景带着大部分人马离京之后，本就人丁稀少的六扇门更是空旷了起来，这十八个人倒是显眼了起来。 “我们去？不能，是不是命令传错了，咱们咱们怎么能去干这种事？”刘云飞不是很想去，也不是很相信，他可是发过誓，要当个侠士的，怎么能去做这种低贱的活。 这也这些少年人普遍的想法，甚至于是整个江湖中大多数武者的想法。要做大侠的人，怎么能去街上整顿街道，那不是把风度都丢干净了。 这些少年人的心里，日后行走江湖，若是遇到不平之事，他们一定会管一管，以彰显侠义本色。但是前提很明确，就是偶然间遇到，这才算是行走江湖的乐趣，若是专门管着一条街道，那就成了小吏，会惹人耻笑。 这些少年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坚守住底线，加入六扇门之后，更是习得了地品绝学，更是自命不凡，让他们去做巡街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他们不好接受。 “嘿，一群呆子，”聚成一堆的少年人中传出了另一种声音，众人看过去，是苏卫杰在一旁嗤笑出声。 “你是什么意思？”刘云飞皱着眉问道。 “呵呵，你们知道咱们的身份么？”苏卫杰笑着反问了一句。 大家都是一愣，汪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六扇门的人，本就是要维护天下安定的，所以去巡街，也很正常？” 苏卫杰一滞，汪润的前半段话他很满意，维护天下安定，一听就很大侠。可是得出的结论就很让他无语，他们以后维护天下的时候，肯定是要靠着无比的威名，怎么可能使用巡街这种方式。 不再卖关子，苏卫杰扫兴的说道，“我们是六扇门里第一批修行地品绝学的弟子，是六扇门未来的希望。吴捕头他们让我们出去，当然是让我扬名一番，难道还真是为了什么狗屁治安么？” 众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又变得兴致勃勃，一起谈笑着就走了出去。 “你认真的么？”目送着他们的王磊对着身边的吴聊问道，“让他们干这种事，也是培养的一方面？” “当然，很重要的一方面，直接决定了，我是不是要在他们身上花资源。”吴聊说的很认真，心里也一样很认真。 百姓的生存状态，代表着人道气运的强盛与否，而人道气运又直接影响吴聊能掌控的资源。 他决定要加大资源的利用，帮助六扇门里的同僚们迅速成长。可是这不代表他会毫无保留，最起码这些人需要认可他的理念。 王磊原本还以为吴聊只是呆的有些无聊，抱着折腾折腾这些年轻人的心理，才放他们出去，最多也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若是他们不愿意呢？我看他们可没有理解你的意思，是真的把这一趟当成了自己的江湖首秀。” “那就回来呗，我也不会强迫他们。”吴聊淡然的说道，“以后六扇门中该有的资源，一样不会少了他们的，只是也不要再想着得到额外的臂助了。” 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馈赠，总是要付出些什么才对。王磊很理解吴聊的决定，而且就算他们失去了这次机会，也一样是修行地品绝学的人，同样远超江湖上同龄的人，并不算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 所以王磊也没有替他们再争取一些机会的想法，思绪反倒是飘到了其他方向。 傲上而不辱下，持强而不凌弱，哪怕是在这个武道世界，在这个武者高人一等的地方，很多人会说这样很傻，但是王磊却发自内心的认可。 “这才是真正的武者。” 与此同时，北城，一大群人身穿六扇门服侍的聚在一起，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百姓们不敢过去，却也都在暗地里议论纷纷。 “这算什么？我们可是武者，真正的武者，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刘云飞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着，以显示自己的不忿。其他少年如汪润，如苏卫杰，虽然没有吭声，但是眼中也一样闪现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其实不仅是他们，其他六扇门留下的铜捕也一样面色诡异，就连那些捕快们，都觉得吴聊可能是故意在耍他们。 在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大堆的东西，大扫帚、铁锹、独轮车等等应有尽有。这些东西他们都认识，也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可是他们这群高贵的武者，还真就从来没有想过亲自去用一用。 “我们回去，找王神捕，找吴捕头问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率先开口，就要离开。 不过却没有人回应他，诧异之下顺着大家的目光一看，又发现了几个穿着六扇门服饰的人姗姗来迟。 看到韩二三和刘志鹏几人过来，大家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从幽州一路跟着吴聊进京的，是绝对的心腹，平日里在六扇门中也算有些地位。 而且大家都知道韩二三这个少年虽然年少，却是六扇门里前途最远大的，毕竟他只要不夭折，就一定能成武圣的存在。 监工来了。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这么说了一句，有一些已经准备认怂，只要韩二三几人说话，他们就跟着干，还有另外一些人，却打定了主意，只要受辱，就拼了得罪他们，也要直言几句。 不过他们的准备并没有什么用处，韩二三几人直直的过来，虽然对着众人点头示意，可是压根没有说话的一人拿了一样工具，就走向了远处。 “韩韩师兄？您这是？” 韩二三年纪虽小，但是入门更早，而且资质非常，又始终是他在带着这些少年修行，一直是被称为师兄的。 他们平时相处的不错，韩二三听见苏卫杰叫他，便站住了脚，奇怪的看向他。 “您这是要亲自动手么？” “吴捕头命令，除王神捕之外，所有六扇门门人，无公务在身者，尽皆要过来，清扫北城。我当然要动手，不然来干嘛？” “可是，您不觉得有失体统么？” “不觉得，我辈武者，难道干什么都要让别人评价，你活着是为了别人么？”韩二三直接了当的说道。 随即，他再次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便与刘志鹏等人去到了一处明显有些污秽的地方，一铁锹铲在了上面，干了起来。 “这我咱们”剩下的一群人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没有人再提起回去找吴聊的事。 汪润咬了咬牙，也拿起了工具，跑到韩二三等人跟前，也一起干了起来。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那些捕快们早在韩二三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无话可说了，现在更是一拥而上，生怕落在了谁后面。 不管这些人是真的理解了，还是被韩二三触动，抑或出于钻营的目的，总之，他们也都渐渐走了过去，从街头开始，真正的清扫起了大街。 北城的百姓们终于明白了六扇门的人聚集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他们满眼的不可置信，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见鬼了。 可是眼看着韩二三一群人就这么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人群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武者的距离没有多远。 “什么？扫大街呢？” 武学之中，徐明哲那一群原本加入六扇门又退出了的少年也正聚在一起，他们习惯在一起说一说六扇门的弱点，来显示自己当初的选择不算太失败。 最近因为六扇门受到不少打击，他们在一起说起来的时候，更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今天也一样，而且听说了韩二三等人在干嘛之后，顿时来了兴致。 “走，我们去看看，看看他们是怎么用地品绝学扫大街的！” 挑衅 京城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城，又是大乾国都，可是这方世界毕竟也只是个封建时代，哪怕有武道存在，依然没有办法和吴聊前世相比。 粪便还好，有专门处理的地方，但是其他的垃圾，就真的只是扔在了不碍眼的地方，如水沟，如草地，如墙角。像北城这里，平民居多，大家每天都要忙于生计，也就只能照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罢了。 整体上来说，北城依旧符合时代的特点，脏乱差，蛇虫鼠蚁多多，几乎每年都会有人因为环境的恶劣染病。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修行资质，否则的话，就算是炼精境界的武者，也不会轻易染病。而这又让武者没有切肤之痛，反正也影响不到他们，所以更加没有人出头来处理这个问题。 直到今天，吴聊把这件事拿了出来，交给了六扇门。 百姓们已经明白了六扇门的官老爷们今天的目的。对于自家附近的环境，他们并不觉得肮脏，与天下其他地方相比，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可是他们也不傻，还是知道清扫之后，自家的生活会更好。不少有空的人，都参加进了这次大清扫之中。 人在忙着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会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的，六扇门和这些百姓就在北城消磨了一天的时间。 当然，即使只是京城的五分之一，这里也是一个庞大的面积，到了傍晚，他们也就只清理了其中一部分位置而已，想要全部完成，还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而且问题显然不仅仅是面积太广，人的因素实际上的影响要更大。 大多数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克服了自己的反感情绪，毕竟有韩二三在前面顶着，就算丢人，也轮不到他们。 再说，他们也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被尊重被需要的感觉。 他们之前倒也不会受到敌视，可是百姓们看他们的眼神，也多是惧怕。那是武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壁垒，是他们高高在上的证据，也是腐蚀他们内心的魔障。 而现在。那些和他们一起干活的百姓，还有那些忙于生计没有时间加入，却能在街上遇见的百姓们，在每一次对视之中，都充满着善意和钦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沉浸在这种氛围里，依然还是有人愤愤不平。 比如刘云飞，他没有消极怠工，推着独轮车，一车一车把清理出来的脏污之物推到早就选好的位置，准备一起处理。 可是他也没有觉得自己现在是光彩的，甚至之所以这么认真的干活，也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刘云飞是个骄傲的人，从来都是高高的昂着头，可是今天不同，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把头抬起来，生怕有人会认出他。 “哟，这不是刘云飞刘大公子么我听说你不是在六扇门里修行呢么怎么，是被扫地出门了” 事不随人愿，他越不想有人发现他，便偏偏在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遇见了熟人。 刘云飞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直接把松开了正推着的独轮车，任由那车翻倒在地，自己却连退两三步，像是要撇清关系一样。 看着他的反应，徐明哲开心极了，他和那一群一起从武学而来的人大笑起来。 “徐师兄，你恐怕是误会了，刘大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哎呀，你说的也对，那他怎么没好好修行，倒是在这，扫大街哈哈哈。”徐明哲再次狂笑起来。 “徐师兄，不是他在扫大街，我看六扇门的人都在扫呢。可能是陛下的意思，以后六扇门也就负责扫扫大街了。” “那怎么行呢，刘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干这种事，不如离开六扇门，去求求人，找找门路，说不定还有机会来武学呢” 听起来情真意切，徐明哲好像真的在替刘云飞考虑。可是接下来，这个当初和刘云飞等人关系处的还算不错的少年，突然转了口气，用一种十分奇怪的，明显是故意拿腔作势的语气又说了一句。 “哦对了，我都忘了，我们忠心的刘大公子，在尚书大人亲自劝说之下都不愿意离开六扇门来着，现在怎么可能会选择抛弃六扇门呢” “哈哈哈，蠢货，还觉得你做的选择对么” “扫地，好好练练，说不定以后京城的地都归你扫。” 刘云飞就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他在一声声的嘲笑中喘起了粗气。放在以前的话，他早就和徐明哲动手了，可是现在他修行的是地品绝学，虽然威力巨大，却也更加困难，他现在的境界，并没有徐明哲高。 看着对面徐明哲身后的十几个人，再想想六扇门目前的处境，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默默地转身，也不管那辆倾倒在一边的独轮车，想要离开这里。 “去哪啊清洁工”徐明哲今天过来就是打算好好出一出气的，为了避免撞到铁板，他还专门托人问了问，确认这是六扇门自己的决定，不会涉及哪一位大人物。 而六扇门的吴聊还处在禁足之中，不能离开。这是他们过来羞辱之前那些做了正确选择的伙伴的最好机会，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刘云飞是第一个，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忘了你的车么把东西捡起来，推走。” 刘云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想一走了之，可是徐明哲等人已经围住四周。动手注定是自取其辱，就算是喊几声，让六扇门的人来支援，他也觉得只能让更多的人受辱而已。 “呸，什么东西。” 循声望去，外面除了一群北城的百姓围在那看热闹之外，压根就没有六扇门的人。徐明哲和刘云飞都愣住了，这是谁在骂人 还能是谁，自然是北城的百姓们。他们贫穷、弱小，却也有一颗感恩的心，知道谁对他们好。 他们没有勇气直面武者的强权，却也不想看着帮助自己的人受到的屈辱。当有第一个人开口之后，这些百姓们也不看向徐明哲那帮人，而是几人相互对着就骂了起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就知道欺负人。” “好狗都知道不当道，总有些猪狗不如的人站在道中间碍眼。” “这大乾什么都缺，就特么不缺混账，真是恶心。”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指桑骂槐，针对的正是仗势欺人的徐明哲等人。他们自己也清楚，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比帮助泥腿子百姓扫大街更丢人的，一定是被自己看不起的泥腿子百姓指着鼻子骂一顿。 “我特么杀了你们！” 徐明哲顿时顾不得刘云飞，把手里的酒壶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就要上去教训教训那些百姓。 他在家的时候，可是有名的方正，眼里不揉沙子，所有敢对他不敬的普通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现在来了京城，也不能丢了面子。 “你想干什么” 徐明哲剑都拔出来了，却还是没能出气。韩二三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虽然没有鼓起灵力，可是单凭他站在那里，就足够让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们辱骂武者，我教训教训他们，难道不可以”徐明哲嘴很硬，他觉得自己今天占尽了上风。 “若是他们真的骂了你，你想出手，自然没有问题。”韩二三没有反驳他，只是反问了一句。 “但是他们骂你了么我看不像，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自己找骂么” “蠢货” 教训门人 “你什么意思！” 徐明哲以为六扇门已经失势，麻烦缠身，一定是为了表现恭顺，才会让门下弟子来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既然是这样，那就应该要保持低调，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对。 刘云飞的样子很符合他的期待，确实过了瘾，只是没想到，这群泥腿子竟然敢替刘云飞说话，直接对着他开骂。 更没想到，这个六扇门的超级天才，竟然敢当众指黑为白，不仅替这些泥腿子开脱，言语中更是直接羞辱了他们。 “韩二三，我知道的你的名头，但是你确定要在这替这些泥腿子出头？”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连修行资质都没有的人，在哪都一样。京城又怎么样，他徐明哲还是人上人，这些狗东西敢骂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但是韩二三依然没有躲开，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下他。 “原来你还真的蠢到这个地步，连我说的话都理解不了么？我告诉过你，没有人骂你，如果你有这个癖好的话，倒是可以说出来，我再找人满足你就是了。” “你！”徐明哲大怒，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韩二三已经不耐烦了。 只见他忽然一步跨向前去，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这一步，就让徐明哲闭上了嘴。 两人之间的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在徐明哲眼中，韩二三那略显单薄的身体，似乎幻化成一只下山猛虎，他自己已经成了被锁定的猎物，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不仅是他，韩二三的气势笼罩住了他们所有人，一时间群情激奋，想要在北城立威的一众武学少年们，顿时都变成了被吓蔫的鹌鹑。 “刘云飞，”韩二三忽然叫了一声。“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么？” 刘云飞知道韩二三是天才，却没想到能天才成这个样子。在他面前，比自己还要强一些的徐明哲连话都说不出来。仔细看一看的话，还能发现那些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人，竟然在瑟瑟发抖。 他早已经彻底沉默，不知道自己的有什么资格称为少年天才。以至于听到韩二三的话，他也没能立马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么？” “我我”刘云飞期期艾艾的，以前让他为之骄傲的那些身份，现在他已经羞于启齿，一时间不知道韩二三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好在韩二三并没有和他卖关子的打算，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独轮车，又看了看被他压制的无法动弹的那群人，最后才把目光转向了刘云飞。 “你是六扇门的弟子。” 刘云飞再次呆住，这当然是他现在最直接的身份，可是在这里，说这个有什么意义？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个身份，他今天才遭遇这次羞辱么？ 想到这，刘云飞难免心中有气，虽然不敢说，却越发觉得是六扇门害了自己。若不是莫名其妙的让他们上街清扫，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韩师兄，我知道了。”刘云飞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韩二三的意思，“我以后不会给六扇门惹麻烦了。” “呵呵，呵呵。”徐明哲还真算是不错，对得起他的傲气，在韩二三的威压之下，其他人头都抬不起来，可是他却渐渐扛住了，甚至能够勉强开口。 而且这一开口，既没有求饶，也没有告罪，反而是两声嘲笑，既嘲笑刘云飞，也嘲笑六扇门。 刘云飞越发的抬不起头，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而韩二三丝毫没有触动，也懒得再提高威压，只是缓缓地摇头，对着刘云飞，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是六扇门的人，六扇门的人，不能任人羞辱。” 刘云飞豁然抬头，原来韩二三之所以语气冰冷，竟然不是怪他惹了祸，而是气他丢了六扇门的脸。 “今天我在这，让你打回去，也是我的能力，而不是你的。”韩二三继续说道，“但是你要把今天的事情记住了，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你还没有能力自己打回去的话，我就亲自帮六扇门雪耻，至于你，就给我滚。” 刘云飞脸色涨的通红，他这时才发现，今天他的表现，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武者。被如此羞辱还不敢拔剑，还算什么男人。 “是，韩师兄，一个月之内，我定然独自报此羞辱之仇，若是做不到，我刘云飞也没有再在京城留下去的脸面。” 说完，他再次想要离开，可是又一次被人叫住。 “就这样走了？你给我站住！” 声音是从韩二三身上传出来的，却不是他在说。皱着眉头在身上摸了摸，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篆。 这张符篆正在发出蒙蒙的光亮，那些光芒在上方汇聚起来，赫然是另一处景象。韩二三和刘云飞认识，徐明哲等人也认识，那是六扇门的演武场。 就是那些不知道是哪里的百姓们，也大概能猜得出，因为他们认识其中的那个人影。是吴聊，他在六扇门中，利用韩二三身上的符篆，直接出现在了现场。 大家都惊讶的说不出话，这种符篆只在古籍之中见过，已经失传上百年，没想到吴聊竟然拿的出来。 而且这东西一般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只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吴聊竟然情愿报废一张价值千金的符篆。 刘云飞也是识货的人，当然知道这张符篆的价值。可是他又不明白，这件事已经算是完了，吴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吴捕头，我” “你不用说，听我说就行。”吴聊没好气的说道，“这件事我听的清楚，也懒得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要自己报仇，就自己报仇，随你的便。” “但是，这只是你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可是这些狗东西，就只对付你了么？” 韩二三有些明白过来，原本已经想要散去的威压又猛地提了一节，让还想开口说话的徐明哲再也张不开嘴。 刘云飞却还是似懂非懂，呆呆地立在那里。 “刘云飞！你记住了，韩二三说的对，你是六扇门的人，就要尽六扇门门人的责任。” “这些杂碎刚刚想对百姓动手没看见么？这里是哪？是大乾，是京城，是北城区，我们现在管不了远一点的地方，但是北城，是六扇门的地盘。” 这回刘云飞似乎是懂了，但是围观的百姓们又都愣住了。他们虽然刚刚仗义直言，却还是明白，自己是卑贱的。即使那双方斗出个胜负，一般也不会搭理他们，更不在乎他们是否处在危险中。 这是这么多年，他们亲身经验得出的结论。别说只是想要对他们动手，就算真的打了人，往往也就是赔些丹药而已。 而听吴聊的意思，在他眼里，想要对这些百姓动手，就已经算是有罪了。 “所有敢在北城对百姓动手的人，都是六扇门的敌人，想想都不行。”吴聊继续说着，“刘云飞，去，给我一人赏他们三个耳光，让他们长长记性！” 宣言 “六扇门立足天下千年，最根本的理念，就是以民为本，为百姓撑起一片天。” 刘云飞一下又一下的抽着巴掌，一人三下，不多不少。在不断的啪啪声中，承载着吴聊影像的符篆已经离开了韩二三的手掌，飞到了半空之中。 而吴聊就通过符篆，向着早就汇聚过来的六扇门弟子们，向着北城的百姓们，高声说着六扇门的理念。 这个宣言，并不是吴聊独创的，确实是六扇门设立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的。只不过原话并不是这样，吴聊还是做了一些删减。 这句话原来是‘以大乾百姓为本，拒宗门，护朝堂，为大乾撑起一片天。’意思很明显，设立六扇门的原因，就是为了外拒宗门，内护朝廷。 经过吴聊的删减修改，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本质都是维护百姓，让他们在武者面前更有尊严。但是实际上，吴聊已经把朝廷整个摘了出去，他并不认为六扇门是要为朝廷而战。 只不过现在没有人敢往那方面去想，只以为吴聊针对的还是江湖势力。 当然，吴聊也乐的没有人发现。他站在六扇门的演武场中，透过符篆看着北城这边的景象，又继续说道。 “这就是六扇门存在的意义，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绝对不会改变。” “韩二三，刘云飞，还有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北城的治安既然交到了我们手上，就要为这些百姓负责。若是有人仗着有修为在身，欺辱百姓，无论是谁，都给我先打了再说！” “是！” 韩二三、刘志鹏反应最快，他们本就是最早追随在吴聊身边的人，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信念。 而六扇门的其他人，那些原本很抗拒来清扫北城的人，他们明明也觉得武者应该高人一等，可是看着身边的那些百姓，还有被扇成猪头的徐明哲，一种奇怪的情绪开始在心中激荡。 终于，这股激荡冲破了重重阻碍，最终汇聚成一声怒吼。 “是！” “呵呵，”吴聊看着他们，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今天就到这，明天继续，我要让北城，一尘不染！” ‘砰’，符篆终于到了极限，在半空中炸成了碎片。韩二三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刚刚打完了最后一个耳光的刘云飞，对他点了点头。 “走，回六扇门。” 刘云飞沉默极了，今天他受到的震撼是最大的，脑子也是最乱的。往日里不屑一顾的百姓们竟然会为了他去辱骂武者，而他也仅仅是推了几车垃圾而已。 扪心自问，他并不知道，在面对比自己强大那么多的人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勇气为了那些许善意，而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这么看来，到底谁更应该被看不起 今晚看来他是睡不好了，而这京城里，睡不好的人中，他却是最上不得台面的一个。 “大公主，大乾简直欺人太甚，我看咱们就不要再谈了，回国，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敢不敢对咱们动武！” 驿馆之中，刚刚回来的杜金燕一行人坐下，浩林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大公主，大乾的那些官，就差直说要你嫁到这边来了，这算什么他们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不成！” “浩林将军，没有必要这么生气。”周行却很淡定，并不觉得有什么过分。“大公主是先天灵体，惦记的人，能从开阳城排到京城再回去，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么。” “难道你的意思是，大乾的人惦记大公主，我们还不能气愤么” “当然不是，他们也好，那些江湖人也好，都把大公主当做一份灵丹妙药，我自然气愤不已。可是气愤是没有用的，我们得面对这个现实，然后寻找最有利的一条路。” “哼，那你找到什么路了” “大公主，”周行不再理会那个糙汉，转而和杜金燕说起话来，“现在看来，王元凯还算是说话算数，他的人确实在推行两国合约，而且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算是有些诚意。” “哼，提起这个王元凯我就生气。”浩林原本已经压住的火气又噌的一下冒了上来，又插上了话。 “若不是大公主好心好意的帮他，他的倦灵之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觉醒。结果他不仅不知恩图报，还敢提出那么羞辱人的提议，别让我再看见他，不然我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那日大朝会上的事，连京城百姓都知道了，他们虽然是北狄人，却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别说浩林，就连理智的周行也一样，对王元凯的行为十分鄙夷。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种事。”周行附和了一句，然后立马劝道，“但是大公主，他的提议毕竟没有实现，我们也没有实际上的损失，还是要尽量和他们保持合作。” “狗屁，”浩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对周行没有意见，平日里也十分尊重，只是今天他实在是太气愤，这才不断的插话。 “和他们合作，还不如和六扇门吴捕头他们合作。我看这大乾朝廷一样的烂，也就只有他们还不错。” 这话周行倒是同意，他和吴聊他们并不熟悉，可是无论是当初那场宴饮上王磊仗义出手，还是那天在驿馆吴聊帮助杜金燕引渡先天灵气，还有大朝会上吴聊石破天惊的言语，都让他和浩林有同样的想法。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多能够顺遂人意。 “浩林将军，我也知道六扇门的人确实不错，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已经沉寂太多年了，又刚刚得罪了大乾朝堂上几乎所有的人，恐怕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地来帮我们。” 周行不无感慨，他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做这样的傻事，不仅什么利益都得不到，还要去得罪所有人。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样一副只为公理人心，无惧强权的样子，确实令人心折。 “呵，”一直没出声的杜金燕突然笑了一下，大堂里一下明艳了起来。 “大公主”周行和浩林都看了过去。杜金燕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收起了笑，但是脸上却还是残存着一种愉快的颜色。 “周相公说的对，还是要以国事为重，王元凯的人品如何，和我们关系不大。” 浩林自然不会反驳，和周行一头称是。 “大公主，最近很累，您也早些休息，我们就先下去了。” “嗯，也好。”杜金燕答应了一声。 而那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了一个自家的护卫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而且一边跑，一边喊着，像是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让他震惊的连规矩都忘了。 “殿下，六扇门，六扇门去扫大街了！” “什么” 算计 “什么？扫大街？”开元帝紧紧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后宫，已经换了衣服的开元帝得到李庆贺的汇报，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李庆贺并没有进屋，在招了妃子进殿之后，开元帝从来不允许再有人进入，即使是内侍也不行。即使如此，他依然弓着腰，以示自己的恭敬。 “陛下，六扇门留在京城的人，除了吴捕头被禁足，王神捕未出现意外，所有人都去了北城。是真的，真的去清扫街道了，扫的很认真，连水沟都清理了。” 开元帝一时无语，“他们想要干什么？” “陛下，武学的学子们去问过，”李庆贺用了春秋笔法，把徐明哲那群去找麻烦的人，变成的好奇去询问的人。 “吴捕头在韩二三身上放了一枚传影符篆，当众表示，六扇门要为百姓而战。而北城是六扇门的地盘，所以他们需要为北城的百姓负责。”李庆贺仔细复述了吴聊的话。 “你说什么？”开元帝这次回应的很快，只是他的关注点并没有在吴聊的宣言上，“吴聊竟然有传影符，而且还是最高等的那种？” 这东西算不上有多珍贵，但是比当初吴聊拿出来的那一颗灵果还要少见。 “这个吴聊，到底有多少东西？” 李庆贺在门外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陛下不说，奴才都没意识到。算一下，他进京以来，给了王神捕一颗灵果，给了陈平和钱景好几个月的灵丹，甚至现在六扇门里都在供应着他给的丹药。” “还加上他自己服用的那些，还有那一枚入虚丹，”李庆贺细细的盘点着，皇城司果然了得，竟然把吴聊拿出来的东西打探的这么清楚。 “陛下，吴捕头的身家，是不是太厚了，就算是天宗圣子，也就不过如此？” “哼，蠢货，后知后觉，要你有什么用！”开元帝训斥道。 李庆贺稍稍请罪，“陛下，奴才一定会督促皇城司，详细探查。” “算了，”开元帝说道，“保持现在的力度就可以了，查的多了，还以为朕惦记自家臣子的东西一样，朕丢不起这个人。” “是，陛下。”李庆贺答应道，却没有什么忐忑尴尬。他早就意识到了开元帝会这么说，这是皇帝必须要做的姿态，但是已经做完汇报的他，就有了合理的探查吴聊的权利，这叫主动为主分忧。 “算了，就这样，他们想扫，就让他们扫，干净一些也挺好。”开元帝有些不耐烦，懒得再理会吴聊干了什么事。 只是李庆贺却没有识趣的告退，他还是毕恭毕敬的又多说了一句。 “陛下，六扇门的行为，有不少老大人不太满意，奴才听说，他们已经准备弹劾了。尤其是武学的那些学生，言语之中发生了冲突，被韩二三等人打了一顿。” “真是能惹麻烦。”开元帝念叨了一句。 李庆贺立马接话，“陛下，奴才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吴捕头在京城里总是惹出事来，您要是觉得心烦的话，不如让他出去执行任务就是，最起码您也能清净一段时日。” 开元帝思索了一阵子，到底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算了，先这么着，朕再想想。” “是。”李庆贺不再说话，告退离开，回到了皇城司。 “干爹，我们是不是再等等，再选时机？”一直跟在李庆贺身后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手脚麻利的给李庆贺倒了茶，又绕到他身后捏起了肩膀。 “哼，为什么要再选时机？”李庆贺抿了口茶，冷笑着问道。 那小太监一愣，“陛下不是说” “陛下说他要考虑考虑，已经是无比明确的信号了，难道你还指望听见陛下亲口说要弄死吴聊？那我们还用的着费这么大力气么？” “干爹的意思是，陛下已经想要对付吴聊了？” “吴聊到底是个天才，再成长成长，对于大乾的臂助会很大。而且他的存在，还带动了整个六扇门，把一个半死不活的衙门盘了起来。”李庆贺的心情不错，解释着开元帝矛盾的根源。 “陛下到底是大乾皇帝，私人的情感，总是要为朝廷大局影响的。” “那我们？”小太监有些不明白。 “我们怎么了？我们对大乾朝廷不负责？”李庆贺冷冷的说道，“我只需要为陛下负责，这个吴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我就要除掉他，不对么？” “对，对。”小太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知道李庆贺早就已经在计划对付吴聊了，却不敢再多嘴。“那我们明天继续照计划行事？” “照计划行事，毕竟这种让他推脱不得的事，本身也不多。”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京城已经彻底淹没在了夜幕之中，百姓们已经在为第二天的辛苦养精蓄锐。 而权贵子弟们的夜生活也刚刚开始，各家各院的丝竹之声，歌女调笑之声隐隐传出。当然，真正的权利中人，却没有那个时间，他们几乎每一天都要殚精竭虑到深夜，才能让自己安心。 太子府，自打新任太子妃刘佳嫁过来之后，那些歌女舞女就再也没有出在王元贞的夜生活之中过。倒不是说刘佳的美丽让王元贞放弃了那些庸脂俗粉，也不是河东狮吼镇住了太子殿下。 而是刘佳嫁过来以后，太子党和二皇子一党的斗争就变得更加激烈，双方相互敌视，就算是平静的时候，太子府也要居安思危，实在没有时间去享受纨绔生活。 今天也是这样，六扇门的行动太过于古怪，太子殿下和几位太子党的中坚人物已经聊了半天。 “看来吴聊还是不甘寂寞，被陛下禁了足，还想着要邀买人心。” 这是王元贞等人的一致看法，这也是几乎京城所有人的猜测。其实他们想的也算正确，吴聊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人道气运，但是说到底，还真就是在邀买人心。 “他怕是要做无用功，百姓人心确实重要，但是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么，而且我看他手下的那些捕头捕快，怕是也要对他有意见了。” “呵，”王元贞刚要做总结，结束今天的议事，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外面传来了动静。 “报！”侍卫赶到了门口，隔着门汇报道。“殿下，各位大人，刚刚有黑衣人闯府，被我们惊退之后，留下了一封信。” 王元贞有些怒意，“之前算计了景阳天宗的那个人还没找到，现在又有人敢闯东宫。这京城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是哪来的胆子！” “殿下勿恼，”刘佳适时劝了一句，“这人是谁，我们自然要查。不过从结果来看，他倒是帮到了我们，这回又留下一封信，不如看了再说。” “也好，呈上来！” 后面的话是对门外的侍卫说的，侍卫也是后怕的长出了口气，赶忙把东西送了进去，又立刻离开。 王元贞打开这封明显被检查过很多次的信，一看之下，却是大喜过望。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看这回吴聊还能怎么办。” 算计 “什么？扫大街？”开元帝紧紧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后宫，已经换了衣服的开元帝得到李庆贺的汇报，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李庆贺并没有进屋，在招了妃子进殿之后，开元帝从来不允许再有人进入，即使是内侍也不行。即使如此，他依然弓着腰，以示自己的恭敬。 “陛下，六扇门留在京城的人，除了吴捕头被禁足，王神捕未出现意外，所有人都去了北城。是真的，真的去清扫街道了，扫的很认真，连水沟都清理了。” 开元帝一时无语，“他们想要干什么？” “陛下，武学的学子们去问过，”李庆贺用了春秋笔法，把徐明哲那群去找麻烦的人，变成的好奇去询问的人。 “吴捕头在韩二三身上放了一枚传影符篆，当众表示，六扇门要为百姓而战。而北城是六扇门的地盘，所以他们需要为北城的百姓负责。”李庆贺仔细复述了吴聊的话。 “你说什么？”开元帝这次回应的很快，只是他的关注点并没有在吴聊的宣言上，“吴聊竟然有传影符，而且还是最高等的那种？” 这东西算不上有多珍贵，但是比当初吴聊拿出来的那一颗灵果还要少见。 “这个吴聊，到底有多少东西？” 李庆贺在门外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陛下不说，奴才都没意识到。算一下，他进京以来，给了王神捕一颗灵果，给了陈平和钱景好几个月的灵丹，甚至现在六扇门里都在供应着他给的丹药。” “还加上他自己服用的那些，还有那一枚入虚丹，”李庆贺细细的盘点着，皇城司果然了得，竟然把吴聊拿出来的东西打探的这么清楚。 “陛下，吴捕头的身家，是不是太厚了，就算是天宗圣子，也就不过如此？” “哼，蠢货，后知后觉，要你有什么用！”开元帝训斥道。 李庆贺稍稍请罪，“陛下，奴才一定会督促皇城司，详细探查。” “算了，”开元帝说道，“保持现在的力度就可以了，查的多了，还以为朕惦记自家臣子的东西一样，朕丢不起这个人。” “是，陛下。”李庆贺答应道，却没有什么忐忑尴尬。他早就意识到了开元帝会这么说，这是皇帝必须要做的姿态，但是已经做完汇报的他，就有了合理的探查吴聊的权利，这叫主动为主分忧。 “算了，就这样，他们想扫，就让他们扫，干净一些也挺好。”开元帝有些不耐烦，懒得再理会吴聊干了什么事。 只是李庆贺却没有识趣的告退，他还是毕恭毕敬的又多说了一句。 “陛下，六扇门的行为，有不少老大人不太满意，奴才听说，他们已经准备弹劾了。尤其是武学的那些学生，言语之中发生了冲突，被韩二三等人打了一顿。” “真是能惹麻烦。”开元帝念叨了一句。 李庆贺立马接话，“陛下，奴才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吴捕头在京城里总是惹出事来，您要是觉得心烦的话，不如让他出去执行任务就是，最起码您也能清净一段时日。” 开元帝思索了一阵子，到底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算了，先这么着，朕再想想。” “是。”李庆贺不再说话，告退离开，回到了皇城司。 “干爹，我们是不是再等等，再选时机？”一直跟在李庆贺身后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手脚麻利的给李庆贺倒了茶，又绕到他身后捏起了肩膀。 “哼，为什么要再选时机？”李庆贺抿了口茶，冷笑着问道。 那小太监一愣，“陛下不是说” “陛下说他要考虑考虑，已经是无比明确的信号了，难道你还指望听见陛下亲口说要弄死吴聊？那我们还用的着费这么大力气么？” “干爹的意思是，陛下已经想要对付吴聊了？” “吴聊到底是个天才，再成长成长，对于大乾的臂助会很大。而且他的存在，还带动了整个六扇门，把一个半死不活的衙门盘了起来。”李庆贺的心情不错，解释着开元帝矛盾的根源。 “陛下到底是大乾皇帝，私人的情感，总是要为朝廷大局影响的。” “那我们？”小太监有些不明白。 “我们怎么了？我们对大乾朝廷不负责？”李庆贺冷冷的说道，“我只需要为陛下负责，这个吴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我就要除掉他，不对么？” “对，对。”小太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知道李庆贺早就已经在计划对付吴聊了，却不敢再多嘴。“那我们明天继续照计划行事？” “照计划行事，毕竟这种让他推脱不得的事，本身也不多。”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京城已经彻底淹没在了夜幕之中，百姓们已经在为第二天的辛苦养精蓄锐。 而权贵子弟们的夜生活也刚刚开始，各家各院的丝竹之声，歌女调笑之声隐隐传出。当然，真正的权利中人，却没有那个时间，他们几乎每一天都要殚精竭虑到深夜，才能让自己安心。 太子府，自打新任太子妃刘佳嫁过来之后，那些歌女舞女就再也没有出在王元贞的夜生活之中过。倒不是说刘佳的美丽让王元贞放弃了那些庸脂俗粉，也不是河东狮吼镇住了太子殿下。 而是刘佳嫁过来以后，太子党和二皇子一党的斗争就变得更加激烈，双方相互敌视，就算是平静的时候，太子府也要居安思危，实在没有时间去享受纨绔生活。 今天也是这样，六扇门的行动太过于古怪，太子殿下和几位太子党的中坚人物已经聊了半天。 “看来吴聊还是不甘寂寞，被陛下禁了足，还想着要邀买人心。” 这是王元贞等人的一致看法，这也是几乎京城所有人的猜测。其实他们想的也算正确，吴聊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人道气运，但是说到底，还真就是在邀买人心。 “他怕是要做无用功，百姓人心确实重要，但是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么，而且我看他手下的那些捕头捕快，怕是也要对他有意见了。” “呵，”王元贞刚要做总结，结束今天的议事，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外面传来了动静。 “报！”侍卫赶到了门口，隔着门汇报道。“殿下，各位大人，刚刚有黑衣人闯府，被我们惊退之后，留下了一封信。” 王元贞有些怒意，“之前算计了景阳天宗的那个人还没找到，现在又有人敢闯东宫。这京城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是哪来的胆子！” “殿下勿恼，”刘佳适时劝了一句，“这人是谁，我们自然要查。不过从结果来看，他倒是帮到了我们，这回又留下一封信，不如看了再说。” “也好，呈上来！” 后面的话是对门外的侍卫说的，侍卫也是后怕的长出了口气，赶忙把东西送了进去，又立刻离开。 王元贞打开这封明显被检查过很多次的信，一看之下，却是大喜过望。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看这回吴聊还能怎么办。” 前奏 第二天，又是大朝会的日子，京中的大小官员们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全都爬了起来，赶到了乾清宫。 开元帝登基这么多年，朝堂上虽然党争不断，可是整体来说还算是平和，至少所有的斗争都控制在规则之下。大朝会这种场合，便也一直都是用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地方。 还真就是只有上一次的大朝会最为刺激，不仅差点把二皇子埋进坑里，还有一个六扇门的风云人物嘲讽整个朝堂，让这些官好好看了场热闹。 “今天是不是还有热闹看？” “做梦去，上回是二皇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回要是还有这种事，那他还夺什么嫡。” 一些清水衙门里的官始终是被隔离在党争之外的，他们既没有权也没有财，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拉拢也没有用。 这些人渐渐对于党争，尤其是对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变成了观众的姿态，既然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自己，那自然只能选择看戏。 这两个小官就是这么个心态，两人缩在一众官员的后面，说着悄悄话，颇有一些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超然的很。 “未必，二皇子倦灵之体觉醒之后，虽然被摆了一道，但还是更加强势起来。而太子也凭着之前那一手，积攒了更多的优势，两人现在应该到了刀刀见血的地步了，你怎么知道今天就没有热闹看。” “嗨呀，他们两个斗的再厉害，也不能惹得陛下不快，不然势力再大也没用啊。而陛下可是最讨厌麻烦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大朝会上动手。” “哦”另一个人若有所思，然后一拍手，笃定的说道，“今天一定有热闹看了。” 前面那人一滞，还以为他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刚要表示不满，却也看到了走在王磊身边的吴聊，顿时把话咽了回去，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今天不用打瞌睡了。” 不只是他们两个，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施施然和王磊谈笑的吴聊，或明或暗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去。 吴聊可懒得管这些人，自顾自的和王磊说着话。“倒是没想到，今天居然所有人都去了，我还以为会有几个掉队的呢。” 王磊也感受到了百官的注视，她微微皱眉，有些担忧，不过还是忍得住，回答起吴聊的话。 “现在留在六扇门的人，都见过不止一次咱们的雷霆手段，又有韩二三几个人做表率，我倒是觉得，他们都过去是最有可能的。” 吴聊摇摇头，“还是挺意外的，不想去的话，还是能找到理由的，咱们虽然动过雷霆手段，却也不是不讲道理。而且我只说了昨天一天是强制的，今天可是自愿的。” “呵呵，他们可能都被你的话打动了。” “不现实，”吴聊说道，“我虽然没有亲身去见他们，但是在传影符里，也看见几个人明显心有不忿，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今天他们竟然连句抱怨都没说。” “那”王磊正想问呢，突然有人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便收住了话，诧异的看了过去。 “吴聊！你被陛下禁足于六扇门，怎敢擅自离开？你知不知道，不遵圣意，是个什么后果！” 这是个御史，穿着绿袍子，官职不高。可是御史这个官，哪怕官阶不高，也有面圣的权利，而且无论什么场合都能说话。这就很厉害了一些实权小衙门的头头，也没有这种资格。 但是吴聊不在乎，他得罪的人多了，别说能随时面圣进言的，就算是能住在皇宫里的都有两个，这个绿袍御史实在算不得什么。 “看什么看？”绿袍御史见吴聊上下打量他，立刻怒了起来，瞪起眼睛，又向前逼了一步。 “赶紧跪下，朝乾清宫叩首认罪，然后滚回六扇门去，等着陛下的发落。若是再敢耽搁，我一定参你一个目无陛下的死罪！” 之前那两个人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来的太值了，还没进乾清宫呢，就有热闹可看。 吴聊也没让他们失望，面对绿袍御史的愤怒，他竟然哂笑了起来，然后不屑的怼了一句。 “那你要不要现在就砍死我？” 绿袍御史一滞，他只是个御史，负责的嘴炮部分，可没有动手杀人的权力。再说了，他虽然也是有修为在身，可也只是个炼神境界的武者罢了，别说吴聊，他恐怕连韩二三都打不过。 “混账！你到底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乱臣贼子。” 他都气的开始说胡话了，吴聊却还是老样子，不停的打量着他，嘴角带着笑意。 “我是乱臣贼子，那你砍死我，怎么样，就在这。” “你你” “敢不敢！”吴聊忽然暴喝一声，把绿袍御史吓的连退了三步。“你不是想出名么？也许还想着要讨好谁。怎么样，我给你这个机会，去借把刀过来，我让你三招。” 绿袍御史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堪至极。他确实是以为有机可趁，想要在吴聊这里刷一波脸，让大家注意到他，这种行事风格，也是很多御史的通病。 没想到吴聊一点不按套路出牌，愣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把他逼到无语。别说让他三招，就是让他两只手，他也打不过吴聊。 再说，吴聊是什么背景的人，这乾清宫前的数百人，敢杀吴聊的人有，但绝对不是他。 “我我我是御史，你触犯朝纲，我就可以弹劾你。至于你要不要死，死在哪里，和我无关。” “蠢货，”吴聊不屑的说道，“陛下虽然让我禁闭在六扇门，但是大乾律有言，凡在京官员，除非天子特别恩准之外，不得缺席大朝会。别说禁闭了，就算是病重都得抬来。” 这就是诡辩，朝廷就不可能让病重的人上朝，而禁闭本身也有禁止上朝的意味。但是偏偏那上一次大朝会上，开元帝也许是太气愤，偏偏落了这一句。 而吴聊又只是关在六扇门，连看守都没有，这么细说起来，吴聊还真就可以来参加大朝会。虽然是钻了空子，但是就连开元帝本人，也没有办法否认今天他来乾清宫的合法性。 “你”绿袍御史嘴里喃喃着，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吴聊也懒得理会这个被权欲冲昏了头脑的家伙，绕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这回再没有愣头青上来，但是前排的一群大佬之中，依然还是有恶意满满的目光扫荡着吴聊，显然事情并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前奏 第二天，又是大朝会的日子，京中的大小官员们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全都爬了起来，赶到了乾清宫。 开元帝登基这么多年，朝堂上虽然党争不断，可是整体来说还算是平和，至少所有的斗争都控制在规则之下。大朝会这种场合，便也一直都是用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地方。 还真就是只有上一次的大朝会最为刺激，不仅差点把二皇子埋进坑里，还有一个六扇门的风云人物嘲讽整个朝堂，让这些官好好看了场热闹。 “今天是不是还有热闹看？” “做梦去，上回是二皇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回要是还有这种事，那他还夺什么嫡。” 一些清水衙门里的官始终是被隔离在党争之外的，他们既没有权也没有财，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拉拢也没有用。 这些人渐渐对于党争，尤其是对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变成了观众的姿态，既然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自己，那自然只能选择看戏。 这两个小官就是这么个心态，两人缩在一众官员的后面，说着悄悄话，颇有一些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超然的很。 “未必，二皇子倦灵之体觉醒之后，虽然被摆了一道，但还是更加强势起来。而太子也凭着之前那一手，积攒了更多的优势，两人现在应该到了刀刀见血的地步了，你怎么知道今天就没有热闹看。” “嗨呀，他们两个斗的再厉害，也不能惹得陛下不快，不然势力再大也没用啊。而陛下可是最讨厌麻烦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大朝会上动手。” “哦”另一个人若有所思，然后一拍手，笃定的说道，“今天一定有热闹看了。” 前面那人一滞，还以为他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刚要表示不满，却也看到了走在王磊身边的吴聊，顿时把话咽了回去，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今天不用打瞌睡了。” 不只是他们两个，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施施然和王磊谈笑的吴聊，或明或暗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去。 吴聊可懒得管这些人，自顾自的和王磊说着话。“倒是没想到，今天居然所有人都去了，我还以为会有几个掉队的呢。” 王磊也感受到了百官的注视，她微微皱眉，有些担忧，不过还是忍得住，回答起吴聊的话。 “现在留在六扇门的人，都见过不止一次咱们的雷霆手段，又有韩二三几个人做表率，我倒是觉得，他们都过去是最有可能的。” 吴聊摇摇头，“还是挺意外的，不想去的话，还是能找到理由的，咱们虽然动过雷霆手段，却也不是不讲道理。而且我只说了昨天一天是强制的，今天可是自愿的。” “呵呵，他们可能都被你的话打动了。” “不现实，”吴聊说道，“我虽然没有亲身去见他们，但是在传影符里，也看见几个人明显心有不忿，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今天他们竟然连句抱怨都没说。” “那”王磊正想问呢，突然有人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便收住了话，诧异的看了过去。 “吴聊！你被陛下禁足于六扇门，怎敢擅自离开？你知不知道，不遵圣意，是个什么后果！” 这是个御史，穿着绿袍子，官职不高。可是御史这个官，哪怕官阶不高，也有面圣的权利，而且无论什么场合都能说话。这就很厉害了一些实权小衙门的头头，也没有这种资格。 但是吴聊不在乎，他得罪的人多了，别说能随时面圣进言的，就算是能住在皇宫里的都有两个，这个绿袍御史实在算不得什么。 “看什么看？”绿袍御史见吴聊上下打量他，立刻怒了起来，瞪起眼睛，又向前逼了一步。 “赶紧跪下，朝乾清宫叩首认罪，然后滚回六扇门去，等着陛下的发落。若是再敢耽搁，我一定参你一个目无陛下的死罪！” 之前那两个人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来的太值了，还没进乾清宫呢，就有热闹可看。 吴聊也没让他们失望，面对绿袍御史的愤怒，他竟然哂笑了起来，然后不屑的怼了一句。 “那你要不要现在就砍死我？” 绿袍御史一滞，他只是个御史，负责的嘴炮部分，可没有动手杀人的权力。再说了，他虽然也是有修为在身，可也只是个炼神境界的武者罢了，别说吴聊，他恐怕连韩二三都打不过。 “混账！你到底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乱臣贼子。” 他都气的开始说胡话了，吴聊却还是老样子，不停的打量着他，嘴角带着笑意。 “我是乱臣贼子，那你砍死我，怎么样，就在这。” “你你” “敢不敢！”吴聊忽然暴喝一声，把绿袍御史吓的连退了三步。“你不是想出名么？也许还想着要讨好谁。怎么样，我给你这个机会，去借把刀过来，我让你三招。” 绿袍御史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堪至极。他确实是以为有机可趁，想要在吴聊这里刷一波脸，让大家注意到他，这种行事风格，也是很多御史的通病。 没想到吴聊一点不按套路出牌，愣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把他逼到无语。别说让他三招，就是让他两只手，他也打不过吴聊。 再说，吴聊是什么背景的人，这乾清宫前的数百人，敢杀吴聊的人有，但绝对不是他。 “我我我是御史，你触犯朝纲，我就可以弹劾你。至于你要不要死，死在哪里，和我无关。” “蠢货，”吴聊不屑的说道，“陛下虽然让我禁闭在六扇门，但是大乾律有言，凡在京官员，除非天子特别恩准之外，不得缺席大朝会。别说禁闭了，就算是病重都得抬来。” 这就是诡辩，朝廷就不可能让病重的人上朝，而禁闭本身也有禁止上朝的意味。但是偏偏那上一次大朝会上，开元帝也许是太气愤，偏偏落了这一句。 而吴聊又只是关在六扇门，连看守都没有，这么细说起来，吴聊还真就可以来参加大朝会。虽然是钻了空子，但是就连开元帝本人，也没有办法否认今天他来乾清宫的合法性。 “你”绿袍御史嘴里喃喃着，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吴聊也懒得理会这个被权欲冲昏了头脑的家伙，绕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这回再没有愣头青上来，但是前排的一群大佬之中，依然还是有恶意满满的目光扫荡着吴聊，显然事情并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热身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李庆贺尖利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乾清宫这么大的地方，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开元帝微微闭着眼睛，保持着大朝会上一向的作风，反正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一开始也确实如此，一切波澜不兴。 二皇子保举了几个小官晋升，都是些有能力，却脾气臭的家伙。看来他们终于认清了现实，而且相信王元凯的倦灵之体能在夺嫡之争中取得先机。 太子也不甘示弱，干脆推荐了几个江湖出身的武者，根据朝廷最新颁布的命令，顺利让他们担任了一些实权的官员。 虽然不是安排在京城里，却也算得上是开创了先河，看的出来，王元贞和江湖势力的纠葛更深了。 双方并没有相互拆台，显然是提前做了利益交换，有了默契。大臣们也都不以为意，这些动作虽然大了一些，却也不算突然，并没有超过他们的预计。 接下来又是各个衙门的汇报，单单是听这些汇报的话，还以为大乾现在是河清海晏，一派歌舞升平呢。 只是这一次的大朝会上，没有人昏昏欲睡，大家都忍着无聊，等着看热闹。 “陛下，臣弹劾六扇门！” 果然，一众大臣立马来了精神，御史台的二号人物，右都御史亲自出列，直接朝着一边百无聊赖的吴聊开炮。 乾清宫里似乎嗡了一声，目光再一次汇聚在了吴聊身上。 右都御史贺威，今年已经年过七十岁了，是朝廷高官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他二十多岁便入仕途，但是一路上走的极其不顺，花了近五十年的时间，才登上右都御史的位置。 这样的经历和年纪，让他成为朝廷中最守旧最保守的一人，当初朝廷与那些江湖势力盟约的时候，都提前把他支出了京城，担心他留下会坏事。 而刚刚回到京城不久的贺威，果然大肆批驳了一番盟约，只是木已成舟，他发泄一番之后也只能接受。不过，他也没有就此闲下来，而是立马盯上了在京的北狄使团。 贺威虽然不在朝廷派出的谈判团里，却在各个场合之中，大肆宣扬两国敌对关系，不止一次在御前会议上提出，两国和约，必须要北狄称臣，纳贡，而且杜金燕必须嫁到大乾和亲。 不仅如此，他还天天去驿馆，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大放厥词，似乎这样就可以显示大乾的威仪一样。 至于他会弹劾六扇门，吴聊也不觉得意外。这个老头自己仕途走的不顺，武道修行也十分坎坷，七十多岁了也只是个先天武者而已。 他这一辈子过得憋屈，最不喜欢的少年天才和幸进之徒。 偏偏六扇门两样都占了，王磊、吴聊、韩二三的名头，都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人物，而六扇门也在极短的时间中膨胀起来，让他看的极其不顺眼。 开元帝看见贺威出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个老头只要见到他，就要大肆宣扬一番他的意见。可是他提出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达成。 北狄又不是快要灭国了，人家只是想过些安稳日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若不是他的做派多少能帮助朝廷在谈判的时候获取更多的利益，开元帝早就想把他再撵出京城了。 没想到他开口之后，针对的竟然是六扇门。开元帝扫了一眼和王磊站在一起的吴聊，似乎明白了他今天过来的目的。 贺威不管那么多，继续说着。 “陛下，六扇门门人昨日全部赶到北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清扫起街道来。这是何等荒谬之行，他们简直把朝廷的脸面都丢尽了。” 说着说着，贺威怒气勃发，回身指着已经站出来的王磊两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们六扇门若是无事可做，自知浪费朝廷钱粮，不如主动找陛下请罪，然后自请废除六扇门。也省的连累朝廷同僚一起丢人现眼！” 守旧的人一般都看中脸面，不仅看重自己的，更看中朝廷的。他确实接受不了六扇门的所做所为，即使昨天看见了那一副官民一家亲的样子，也没有多少感慨，只觉得气愤。 “呵呵。” “你笑什么！”贺威盯着笑出声的吴聊质问道，“难道朝廷脸面你就一点都不放在眼中么！” “贺大人，你不用这么扣帽子。”吴聊笑着应道，“我听说你最近每天都去驿馆门外的大街上卖艺，也没见你觉得自己丢了朝廷的脸，怎么就盯着我六扇门看。” “混账，”贺威大怒，“老夫去驿馆外是要扬我国威，哪里是卖艺，你平白污我名声，是何居心！” “贺大人，当众骂街也算是扬我国威么？”吴聊脸上虽然笑呵呵的，眼中却没有笑意。“您要是冲进驿馆，把北狄人按个打一遍，然后被陛下赶出京城，我算你扬我国威。” “或者你当众作个十七八篇的檄文，当众诵读之后，名传百世，我也算你扬我国威。” “但是你现在就守在驿馆外面，来来回回的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甚至还不顾身份年龄，侮辱人家年不过双十的小姑娘，你说你是在扬我国威？” “我看你个老东西就是在耍流氓，丢尽了朝廷高官的脸面。” “你你你”贺威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要是有吴聊说的那种本事，就不会在仕途之中蹉跎这么多年了。 “陛下！”贺威干脆不和吴聊说话，又找到了开元帝，“臣再弹劾吴聊，肆意妄为，侮辱朝廷重臣，请陛下做做主！” 真能惹麻烦。开元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吴聊几乎每次出现，都会给他惹出来点什么事来。 “吴聊，贺大人是朝廷老臣，不容你肆意羞辱，退下去！” “陛下！”吴聊可没有听话的退回去，这要是回去了，岂不是坐实了贺威的话，六扇门立马就要陷入被动。 “臣以为，大家同朝为官，没有必要倚老卖老。他贺威是右都御史，臣也是六扇门银捕。他有尊严，臣也有。总不能只许他给臣扣帽子，不许臣据实而言？” “荒唐，”贺威立马大喊，“老夫所言，句句属实，何来乱扣帽子？” “那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个老流氓没去驿馆外面骂街？” “你” “够了！”开元帝大喊一声，止住了两人的互喷。 皇帝的威严不容冒犯，吴聊和贺威都立刻住嘴，躬身示意，稍作请罪。 “吴聊，贺威的行径，虽然出格了一点，却也是一片公心。但是六扇门门人去扫大街一事，你还是解释解释，不然朕就当你们喜欢做，把京城所有的大街都交给你们。” “哼。”贺威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向了吴聊。 “是，陛下，”吴聊站起身来，“贺大人多年老吏，请容臣问他几个问题。” “随便。” “多谢陛下。”吴聊看向了贺威，轻蔑的笑了一下，“贺大人，朝廷富有四海，享天下供奉，就应该为天下人民做主，对也不对？” 这话很大，以前朝廷都做不到那么好，别说现在了，肯定做不到。但是对于朝廷官员来说，做不做的到，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贺威当然只能点头称是。 吴聊又继续问道，“那朝廷设立各个有司衙门，是不是要各司其职，将朝廷的差遣做到最好？” 贺威犹豫了一下，但是吴聊这次没有等他回应，又接着说道。 “六扇门深受皇恩，替朝廷出面，处理北城的脏污之物，是不是急百姓之所急，真正再办实事？”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当权者也很少去真正思考百姓需要的是什么。别管口号是怎么喊得，但是权力者对于百姓的态度，基本都是自生自灭最好，千万别冒头找麻烦。 当贺威真的被吴聊的话引动，在这个角度思考之后，赫然发现，六扇门的做法也许真的会被老百姓们喜欢。 当然，这又怎么样，贺威马上把思绪拉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想干这种事，征招一些百姓去干就可以了，我等为官，当然只需要做引导和监督。” “呵，”吴聊再次哂笑，“贺大人，你说我们找几个百姓过来怎么样，看看我们六扇门做的事，是不是让他们看不起朝廷了，怎么样？”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你要戳他肺管子，他肯定会躲。贺威立马意识到，若是真的让那些老百姓过来，肯定支持吴聊的比支持他的多。 “笑话，这是什么地方？那些泥腿子有什么资格过来？想在这里说话，再去努力两辈子！” 这可是大实话，至少半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不代表这话能说出来，尤其是开元帝面前。 “贺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贺威也说完也反应过来，他被吴聊刺激的失了分寸，一个御史竟然公然侮辱百姓，这是犯了大忌的。 开元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最近被他的行为搞的焦头烂额的那些大佬们可不会惯着他。 贺威自己也明白，别看那些人乐的看他找吴聊麻烦，但是他一时失言之后，那些人也不介意先对付他。 好在这么多年的仕途也不是白混的，眼看自己就要因为一句话陷入不利的境地，这个老头子干脆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了乾清宫里。 热身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李庆贺尖利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乾清宫这么大的地方，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开元帝微微闭着眼睛，保持着大朝会上一向的作风，反正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一开始也确实如此，一切波澜不兴。 二皇子保举了几个小官晋升，都是些有能力，却脾气臭的家伙。看来他们终于认清了现实，而且相信王元凯的倦灵之体能在夺嫡之争中取得先机。 太子也不甘示弱，干脆推荐了几个江湖出身的武者，根据朝廷最新颁布的命令，顺利让他们担任了一些实权的官员。 虽然不是安排在京城里，却也算得上是开创了先河，看的出来，王元贞和江湖势力的纠葛更深了。 双方并没有相互拆台，显然是提前做了利益交换，有了默契。大臣们也都不以为意，这些动作虽然大了一些，却也不算突然，并没有超过他们的预计。 接下来又是各个衙门的汇报，单单是听这些汇报的话，还以为大乾现在是河清海晏，一派歌舞升平呢。 只是这一次的大朝会上，没有人昏昏欲睡，大家都忍着无聊，等着看热闹。 “陛下，臣弹劾六扇门！” 果然，一众大臣立马来了精神，御史台的二号人物，右都御史亲自出列，直接朝着一边百无聊赖的吴聊开炮。 乾清宫里似乎嗡了一声，目光再一次汇聚在了吴聊身上。 右都御史贺威，今年已经年过七十岁了，是朝廷高官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他二十多岁便入仕途，但是一路上走的极其不顺，花了近五十年的时间，才登上右都御史的位置。 这样的经历和年纪，让他成为朝廷中最守旧最保守的一人，当初朝廷与那些江湖势力盟约的时候，都提前把他支出了京城，担心他留下会坏事。 而刚刚回到京城不久的贺威，果然大肆批驳了一番盟约，只是木已成舟，他发泄一番之后也只能接受。不过，他也没有就此闲下来，而是立马盯上了在京的北狄使团。 贺威虽然不在朝廷派出的谈判团里，却在各个场合之中，大肆宣扬两国敌对关系，不止一次在御前会议上提出，两国和约，必须要北狄称臣，纳贡，而且杜金燕必须嫁到大乾和亲。 不仅如此，他还天天去驿馆，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大放厥词，似乎这样就可以显示大乾的威仪一样。 至于他会弹劾六扇门，吴聊也不觉得意外。这个老头自己仕途走的不顺，武道修行也十分坎坷，七十多岁了也只是个先天武者而已。 他这一辈子过得憋屈，最不喜欢的少年天才和幸进之徒。 偏偏六扇门两样都占了，王磊、吴聊、韩二三的名头，都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人物，而六扇门也在极短的时间中膨胀起来，让他看的极其不顺眼。 开元帝看见贺威出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个老头只要见到他，就要大肆宣扬一番他的意见。可是他提出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达成。 北狄又不是快要灭国了，人家只是想过些安稳日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若不是他的做派多少能帮助朝廷在谈判的时候获取更多的利益，开元帝早就想把他再撵出京城了。 没想到他开口之后，针对的竟然是六扇门。开元帝扫了一眼和王磊站在一起的吴聊，似乎明白了他今天过来的目的。 贺威不管那么多，继续说着。 “陛下，六扇门门人昨日全部赶到北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清扫起街道来。这是何等荒谬之行，他们简直把朝廷的脸面都丢尽了。” 说着说着，贺威怒气勃发，回身指着已经站出来的王磊两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们六扇门若是无事可做，自知浪费朝廷钱粮，不如主动找陛下请罪，然后自请废除六扇门。也省的连累朝廷同僚一起丢人现眼！” 守旧的人一般都看中脸面，不仅看重自己的，更看中朝廷的。他确实接受不了六扇门的所做所为，即使昨天看见了那一副官民一家亲的样子，也没有多少感慨，只觉得气愤。 “呵呵。” “你笑什么！”贺威盯着笑出声的吴聊质问道，“难道朝廷脸面你就一点都不放在眼中么！” “贺大人，你不用这么扣帽子。”吴聊笑着应道，“我听说你最近每天都去驿馆门外的大街上卖艺，也没见你觉得自己丢了朝廷的脸，怎么就盯着我六扇门看。” “混账，”贺威大怒，“老夫去驿馆外是要扬我国威，哪里是卖艺，你平白污我名声，是何居心！” “贺大人，当众骂街也算是扬我国威么？”吴聊脸上虽然笑呵呵的，眼中却没有笑意。“您要是冲进驿馆，把北狄人按个打一遍，然后被陛下赶出京城，我算你扬我国威。” “或者你当众作个十七八篇的檄文，当众诵读之后，名传百世，我也算你扬我国威。” “但是你现在就守在驿馆外面，来来回回的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甚至还不顾身份年龄，侮辱人家年不过双十的小姑娘，你说你是在扬我国威？” “我看你个老东西就是在耍流氓，丢尽了朝廷高官的脸面。” “你你你”贺威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要是有吴聊说的那种本事，就不会在仕途之中蹉跎这么多年了。 “陛下！”贺威干脆不和吴聊说话，又找到了开元帝，“臣再弹劾吴聊，肆意妄为，侮辱朝廷重臣，请陛下做做主！” 真能惹麻烦。开元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吴聊几乎每次出现，都会给他惹出来点什么事来。 “吴聊，贺大人是朝廷老臣，不容你肆意羞辱，退下去！” “陛下！”吴聊可没有听话的退回去，这要是回去了，岂不是坐实了贺威的话，六扇门立马就要陷入被动。 “臣以为，大家同朝为官，没有必要倚老卖老。他贺威是右都御史，臣也是六扇门银捕。他有尊严，臣也有。总不能只许他给臣扣帽子，不许臣据实而言？” “荒唐，”贺威立马大喊，“老夫所言，句句属实，何来乱扣帽子？” “那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个老流氓没去驿馆外面骂街？” “你” “够了！”开元帝大喊一声，止住了两人的互喷。 皇帝的威严不容冒犯，吴聊和贺威都立刻住嘴，躬身示意，稍作请罪。 “吴聊，贺威的行径，虽然出格了一点，却也是一片公心。但是六扇门门人去扫大街一事，你还是解释解释，不然朕就当你们喜欢做，把京城所有的大街都交给你们。” “哼。”贺威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向了吴聊。 “是，陛下，”吴聊站起身来，“贺大人多年老吏，请容臣问他几个问题。” “随便。” “多谢陛下。”吴聊看向了贺威，轻蔑的笑了一下，“贺大人，朝廷富有四海，享天下供奉，就应该为天下人民做主，对也不对？” 这话很大，以前朝廷都做不到那么好，别说现在了，肯定做不到。但是对于朝廷官员来说，做不做的到，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贺威当然只能点头称是。 吴聊又继续问道，“那朝廷设立各个有司衙门，是不是要各司其职，将朝廷的差遣做到最好？” 贺威犹豫了一下，但是吴聊这次没有等他回应，又接着说道。 “六扇门深受皇恩，替朝廷出面，处理北城的脏污之物，是不是急百姓之所急，真正再办实事？”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当权者也很少去真正思考百姓需要的是什么。别管口号是怎么喊得，但是权力者对于百姓的态度，基本都是自生自灭最好，千万别冒头找麻烦。 当贺威真的被吴聊的话引动，在这个角度思考之后，赫然发现，六扇门的做法也许真的会被老百姓们喜欢。 当然，这又怎么样，贺威马上把思绪拉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想干这种事，征招一些百姓去干就可以了，我等为官，当然只需要做引导和监督。” “呵，”吴聊再次哂笑，“贺大人，你说我们找几个百姓过来怎么样，看看我们六扇门做的事，是不是让他们看不起朝廷了，怎么样？”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你要戳他肺管子，他肯定会躲。贺威立马意识到，若是真的让那些老百姓过来，肯定支持吴聊的比支持他的多。 “笑话，这是什么地方？那些泥腿子有什么资格过来？想在这里说话，再去努力两辈子！” 这可是大实话，至少半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不代表这话能说出来，尤其是开元帝面前。 “贺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贺威也说完也反应过来，他被吴聊刺激的失了分寸，一个御史竟然公然侮辱百姓，这是犯了大忌的。 开元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最近被他的行为搞的焦头烂额的那些大佬们可不会惯着他。 贺威自己也明白，别看那些人乐的看他找吴聊麻烦，但是他一时失言之后，那些人也不介意先对付他。 好在这么多年的仕途也不是白混的，眼看自己就要因为一句话陷入不利的境地，这个老头子干脆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了乾清宫里。 开幕 先天武者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昏倒，就算是七十岁的也一样，除非他就要死了。 只是吴聊并没有去拆穿贺威，给他留了最后的脸面。当然不是突然发了善心，只是不想再在不喜欢麻烦的开元帝面前惹麻烦。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要是这个老东西还敢去驿馆外面说些污言秽语，吴聊就敢安排人去骂死他。 “吴聊，你满意了” 开元帝也没有和贺威继续计较，放任他被侍卫拖了出去，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气。 “陛下，臣不敢。”吴聊立马收住要站回去的脚步，用无可挑剔的姿态的躬身行礼，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之前那么嚣张。 “臣执掌六扇门，自然该为大乾出力。六扇门的主要高手已经出京，臣等力弱，也就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油嘴滑舌，朕说的是这个么”开元帝没有那么轻易的想要放过他，“你上一次在乾清宫大朝会上，公然羞辱朝臣。这一次还是在大朝会上，当堂逼得右都御史昏倒。吴聊，你倒是好大的威风。” “陛下，臣冤枉啊。”吴聊立马喊冤，他姿态无可挑剔，但是语气却没有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你冤枉什么朕那句话说的不对么！” “陛下，天地良心啊，今天也不是臣想要挑事，是老东西是贺大人先找臣的麻烦。陛下明鉴，臣只是据理力争而已。” “混账东西，总给朕惹出些麻烦。”开元帝也想起来，刚刚吴聊确实是被动应战。只是他似乎彻底被没完没了的麻烦事搞的心烦，而且若是今天吴聊不来，就不会吵得这么激烈。 他开始在心里琢磨，是不是按照李庆贺的建议，把吴聊撵出去一阵子，就像之前的贺威一样，他就能清净那么一阵子了。 心里想着，可是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开元帝也不傻，他知道吴聊得罪的人有多少，离开京城，离开他的威慑之下，会很危险。 “吴聊，不用再说了。你下朝之后，你就给朕滚回六扇门，除非有朕的旨意，否则不允许离开半步。” “臣领旨。”吴聊消消停停的接受了处置，没敢说半个不字。所有的朝臣他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开元帝不同，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武圣杀人是不需要讲理的。 好在这个江湖上的武圣，都不只是武圣，他们都是各个势力的统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有各的顾虑。 吴聊并不失落，他上朝来就带着两件事，一事防备有人拿六扇门的行动做文章，第二就是想要解决贺威，替杜金燕出出去。 至于会受到惩处，他也有心理准备，反正就算他现在可以离开六扇门，在京城里也办不成什么大事，禁足也不错，老老实实修行一阵子也好。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的太子和二皇子竟然都没有对他出手，反倒是贺威自己送上门来。 吴聊没有节外生枝的打算，既然他们不说话，他也就想着混过今天算了。结果他刚刚站回去，就看见礼部尚书曾祥运出列。 “陛下，吴聊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说的也算是事实，今天的事确实怪不得他。” 吴聊一下子就把眉头皱了起来，他和太子党的这些人已经算是撕破脸了，他可不觉得曾祥运会是一个秉公说话的人。他现在为自己说话，一定有其他目的。 开元帝也愣了一下，奇怪的看了太子一眼，他当然知道曾祥运是哪一党的人。 “曾卿，你是觉得朕今天不该惩处吴聊” “正是。”曾祥运不卑不亢的答到，以他的身份，在朝堂之上，就算开元帝也必须要尊重一二的。 “陛下，大乾立国千年，一向是依法以理治国，既然吴捕头所言无罪，那自然不该受到处罚。” 开元帝没有说话，但是也死死的盯住了曾祥云。他心中有气，不可能就这么被说服。 而曾祥云像是没看见开元帝难看的脸色一样，竟然没有一点忐忑，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陛下，吴捕头和贺大人之间虽然算是弹劾与辩解，不算有错，可是吴捕头说的话，还是有些问题，有些擅自僭越了。” 开元帝一愣，没想到曾祥运又把话兜回来了，他看了看又一次走出来的吴聊，奇怪的问了一句。 “曾卿，你是什么意思，吴聊的那一句话僭越了” “陛下，”曾祥运解释道，“六扇门是朝廷顶格的衙门，其总捕与各部尚书等阶。” 说是等阶，但实际上之前六扇门的总捕是比所有人都要高半截的，因为过往所有的总捕头，都是武圣之尊。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大乾朝堂怎么斗，都没有人试图扶持六扇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扶持出一位武圣来。 其实说到这里，乾清宫里的人基本都明白了曾祥云的意思，让大家一头雾水的是，点明这个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现在六扇门并无总捕，却有神捕三人，其中王磊郡主早得陛下口谕，负责六扇门诸般事务，算是暂领六扇门。可是吴捕头刚刚说，他执掌六扇门，实在是滑稽，也是视几位神捕，还有朝廷为无物，确实该罚。” 吴聊知道，太子党肯定有了些谋划，却想不通曾祥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算现在点明了他只是个普通银捕，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还能在扶持出一个人来和他竞争不成 谁不知道王磊和他相交莫逆，连上次大朝会那么凶险的局面都跟着他一起面对了，就算是通过她，吴聊一样可以控制六扇门。 “嗯王磊”吴聊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像是抓到了什么。可是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开元帝已经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行了，有什么可墨迹的，就这样，吴聊的惩罚不变，退下！” 曾祥运没有再说话，保持着风度，躬身退回。吴聊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连辩解都省了，也默默走了回去。 乾清宫里的臣子们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太子党在耍什么把戏。 而同时，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之下，太子王元贞就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有话就说。”开元帝不耐烦的应道。 “父皇，六扇门铜捕韩二三，天纵奇才，未来武圣可期，实在是我大乾的麒麟儿。儿臣以为，应当提高韩二三的位阶，同时以最高规格供给资源，以显示朝堂的重视。” 这又是一个奇怪的提议，朝堂实际上是有准备的，不刻意去宣传韩二三的地位，是为了淡化他的存在，降低他被针对的风险。 而王元贞当然也知道这个事情，他是有备而来。“父皇，为了保证韩二三的安全，还是要让他在六扇门之中，资源也可以隐藏在俸禄之中。” “父皇，我们未来不仅需要一个武圣，更需要这名武圣归心于朝廷。儿臣以为，应该让韩二三知道我们的诚意。” 开幕 先天武者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昏倒，就算是七十岁的也一样，除非他就要死了。 只是吴聊并没有去拆穿贺威，给他留了最后的脸面。当然不是突然发了善心，只是不想再在不喜欢麻烦的开元帝面前惹麻烦。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要是这个老东西还敢去驿馆外面说些污言秽语，吴聊就敢安排人去骂死他。 “吴聊，你满意了” 开元帝也没有和贺威继续计较，放任他被侍卫拖了出去，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气。 “陛下，臣不敢。”吴聊立马收住要站回去的脚步，用无可挑剔的姿态的躬身行礼，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之前那么嚣张。 “臣执掌六扇门，自然该为大乾出力。六扇门的主要高手已经出京，臣等力弱，也就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油嘴滑舌，朕说的是这个么”开元帝没有那么轻易的想要放过他，“你上一次在乾清宫大朝会上，公然羞辱朝臣。这一次还是在大朝会上，当堂逼得右都御史昏倒。吴聊，你倒是好大的威风。” “陛下，臣冤枉啊。”吴聊立马喊冤，他姿态无可挑剔，但是语气却没有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你冤枉什么朕那句话说的不对么！” “陛下，天地良心啊，今天也不是臣想要挑事，是老东西是贺大人先找臣的麻烦。陛下明鉴，臣只是据理力争而已。” “混账东西，总给朕惹出些麻烦。”开元帝也想起来，刚刚吴聊确实是被动应战。只是他似乎彻底被没完没了的麻烦事搞的心烦，而且若是今天吴聊不来，就不会吵得这么激烈。 他开始在心里琢磨，是不是按照李庆贺的建议，把吴聊撵出去一阵子，就像之前的贺威一样，他就能清净那么一阵子了。 心里想着，可是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开元帝也不傻，他知道吴聊得罪的人有多少，离开京城，离开他的威慑之下，会很危险。 “吴聊，不用再说了。你下朝之后，你就给朕滚回六扇门，除非有朕的旨意，否则不允许离开半步。” “臣领旨。”吴聊消消停停的接受了处置，没敢说半个不字。所有的朝臣他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开元帝不同，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武圣杀人是不需要讲理的。 好在这个江湖上的武圣，都不只是武圣，他们都是各个势力的统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有各的顾虑。 吴聊并不失落，他上朝来就带着两件事，一事防备有人拿六扇门的行动做文章，第二就是想要解决贺威，替杜金燕出出去。 至于会受到惩处，他也有心理准备，反正就算他现在可以离开六扇门，在京城里也办不成什么大事，禁足也不错，老老实实修行一阵子也好。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的太子和二皇子竟然都没有对他出手，反倒是贺威自己送上门来。 吴聊没有节外生枝的打算，既然他们不说话，他也就想着混过今天算了。结果他刚刚站回去，就看见礼部尚书曾祥运出列。 “陛下，吴聊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说的也算是事实，今天的事确实怪不得他。” 吴聊一下子就把眉头皱了起来，他和太子党的这些人已经算是撕破脸了，他可不觉得曾祥运会是一个秉公说话的人。他现在为自己说话，一定有其他目的。 开元帝也愣了一下，奇怪的看了太子一眼，他当然知道曾祥运是哪一党的人。 “曾卿，你是觉得朕今天不该惩处吴聊” “正是。”曾祥运不卑不亢的答到，以他的身份，在朝堂之上，就算开元帝也必须要尊重一二的。 “陛下，大乾立国千年，一向是依法以理治国，既然吴捕头所言无罪，那自然不该受到处罚。” 开元帝没有说话，但是也死死的盯住了曾祥云。他心中有气，不可能就这么被说服。 而曾祥云像是没看见开元帝难看的脸色一样，竟然没有一点忐忑，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陛下，吴捕头和贺大人之间虽然算是弹劾与辩解，不算有错，可是吴捕头说的话，还是有些问题，有些擅自僭越了。” 开元帝一愣，没想到曾祥运又把话兜回来了，他看了看又一次走出来的吴聊，奇怪的问了一句。 “曾卿，你是什么意思，吴聊的那一句话僭越了” “陛下，”曾祥运解释道，“六扇门是朝廷顶格的衙门，其总捕与各部尚书等阶。” 说是等阶，但实际上之前六扇门的总捕是比所有人都要高半截的，因为过往所有的总捕头，都是武圣之尊。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大乾朝堂怎么斗，都没有人试图扶持六扇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扶持出一位武圣来。 其实说到这里，乾清宫里的人基本都明白了曾祥云的意思，让大家一头雾水的是，点明这个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现在六扇门并无总捕，却有神捕三人，其中王磊郡主早得陛下口谕，负责六扇门诸般事务，算是暂领六扇门。可是吴捕头刚刚说，他执掌六扇门，实在是滑稽，也是视几位神捕，还有朝廷为无物，确实该罚。” 吴聊知道，太子党肯定有了些谋划，却想不通曾祥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算现在点明了他只是个普通银捕，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还能在扶持出一个人来和他竞争不成 谁不知道王磊和他相交莫逆，连上次大朝会那么凶险的局面都跟着他一起面对了，就算是通过她，吴聊一样可以控制六扇门。 “嗯王磊”吴聊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像是抓到了什么。可是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开元帝已经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行了，有什么可墨迹的，就这样，吴聊的惩罚不变，退下！” 曾祥运没有再说话，保持着风度，躬身退回。吴聊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连辩解都省了，也默默走了回去。 乾清宫里的臣子们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太子党在耍什么把戏。 而同时，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之下，太子王元贞就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有话就说。”开元帝不耐烦的应道。 “父皇，六扇门铜捕韩二三，天纵奇才，未来武圣可期，实在是我大乾的麒麟儿。儿臣以为，应当提高韩二三的位阶，同时以最高规格供给资源，以显示朝堂的重视。” 这又是一个奇怪的提议，朝堂实际上是有准备的，不刻意去宣传韩二三的地位，是为了淡化他的存在，降低他被针对的风险。 而王元贞当然也知道这个事情，他是有备而来。“父皇，为了保证韩二三的安全，还是要让他在六扇门之中，资源也可以隐藏在俸禄之中。” “父皇，我们未来不仅需要一个武圣，更需要这名武圣归心于朝廷。儿臣以为，应该让韩二三知道我们的诚意。” 无用的反驳 对于韩二三这个未来的武圣，朝廷的态度是一致的，至少最顶层的几个人，都抱着最大的善意和期待。 而无论在哪个势力，最顶层的人态度一致了，下面的人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要保持步调一致。 没有人会反对在韩二三身上的投资，大家只是搞不清楚太子想要干什么。就算是他推动的向韩二三倾斜资源，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还能就此让他加入到太子党不成？ 但是吴聊听着开元帝下旨照办，太子领命而归，却渐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王磊和韩二三，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共同点，是他们两个同为吴聊的铁杆支持者，这是经过考验的，所有人都相信。 但是同样的支持者，至少还有一个顾峰。若是为了分化吴聊这群人，别管这手段有没有用，但是至少他们就不应该把顾峰落下。那可是仙台境界的高手，武圣之下最强的战力。 那么排除这个原因，王磊和韩二三两人都有的，而且足够引起重视的标签，就只剩下一个。 他们都是天才，而且都是年轻的天才。 吴聊摸到了太子等人的脉络，什么强调王磊的身份，向韩二三倾斜资源，都是虚的，成不成都无所谓。 他们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六扇门的这两个人，都是天才，能冲击武圣的那种。 每个势力都希望自家有天才存在，感觉上似乎是越多越好，实则不然。资源是有限的，有时候多一个人分享，可能就会导致所有人都不能顺利升级。 他们是想告诉开元帝，大乾已经有了两个天才，而且一个是皇室远亲，一个是年少之人，很容易注入对帝国的向心力。有他们两个，对于大乾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那么同样是天才，年纪夹在两人之间，又有幽州背景，拿着北疆镇抚司威胁过朝廷的吴聊，重要性瞬间就消失了一半。 要知道，除了北疆镇抚司那边的关系，吴聊在朝堂上立足的主要依仗，就是自家的武道修为。开元帝看重他的资质，而且他又愿意为大乾而战，这才一再纵容。 但是现在，即使没有人清晰的意识到，可是以后真有事的时候，开元帝也好，还是那些心里想要为大乾留下希望的人也好，都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两个人，从而弱化了吴聊的存在感。 王元贞得意的扫了吴聊一眼，他巴不得吴聊能看出他们的意图，因为这个事是无解的。难道吴聊能跳出来说王磊不能统领六扇门？还是能替韩二三拒绝朝廷的资源倾斜？ 就算他说了又能怎么样，且不说能不能拦得住，到底是没有办法阻止大家往那个方向去想的。 王元贞特别想看看，吴聊那种明知道事情的危险，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吴聊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可恶形象，他特别想知道，面对这样局面，吴聊能摆出什么表情。 “陛下，臣以为不妥。” 王元贞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反对，一愣之下循声望去，赫然是王磊出列，表情坚毅的说着话。 “什么不妥？”开元帝问道。 王磊拱手回答，“陛下，韩二三现在只是炼神修为，资源上并不缺什么东西，而且他是顾峰神捕的弟子，功法上有顾神捕指点就足够了。” “朝廷倾斜的资源，只会让他沉迷于外物之中，而且还会将江湖势力的目光引过来，对他不利。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确实有这个风险，韩二三不容有失。”开元帝点点头。 “父皇，儿臣倒是有个主意。”王元凯忽然不甘寂寞的站了出来，“不如让韩二三加个禁军统领的职衔，召他入宫值守，这样不仅资源可以在宫内给他，您还能亲自教导一番。” 很合理，以前六扇门的捕头，经常会用这样的方式入宫，算不上特别，也就不会太引人注意。 只是开元帝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决了他的提议。 “住口，以后不要出一些馊主意。你以为韩二三是你招揽的那些手下，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没有人比武圣更能明白武圣的傲气，而韩二三这种人，心中的傲气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对于这样的人，除非一开始就抱着杀人的心，否则的话，最好不要做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事。 王元凯虽然被太子的人摆了一道，自家势力差点分崩离析，可是缓过来之后，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投入他的门下。尤其是一些年轻俊杰们，他们期待着王元凯能修成武圣，没有什么比追随一位武圣由弱到强的感觉更好了。 他被这些人捧得有些昏了头脑，还以为天下所有的天才都是一个样，会无脑的崇拜强者。 “哼，”王磊看着王元凯冒着冷汗退了回去，不屑的哼了一声。韩二三是大乾的天才，但也是六扇门的天才，想把他挖走，自然是触及了王磊的逆鳞。 原来的她并没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对皇子如此作态，可是和吴聊在一起呆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心里早就把六扇门和大乾朝廷区分开来。现在的她，也一样先是自认六扇门神捕，而后才是大乾臣子。 “陛下明鉴，韩二三一事，请陛下三思，待到他需要资源的时候，自然会向朝廷请求。” “好，”开元帝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维持原定的计划。不过他还是示意自己身后的大太监，“李庆贺，一会你去六扇门，替朕见见韩二三，告诉他，朕是他的后盾，有什么需要，大可直接上报。” “是，陛下。” 开元帝微微颔首，“王磊，你还有别的事么？” “有，”王磊出人意料的没有退回原位，不顾开元帝诧异的神色，竟然又说了起来。“陛下，曾尚书之言，臣以为不妥。” “自打吴捕头入京以来，便是他在主持六扇门大局，几位神捕尽皆听命与他，臣也不例外。吴聊虽无实名，却有实权，我等六扇门人从不讳言。臣王磊恳请陛下，金口玉言，赐其正当名分。” “行了行了，”开元帝现在听到吴聊的名字就莫名的心烦，“他能主事，是你自己不争气，还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朕懒得管，但是这个禁闭，他必须给朕蹲着去。” “多谢陛下！” 王磊躬身行礼，开元帝虽然还是要惩处吴聊，却还是松了口，从今往后，就没有人再能说吴聊掌管六扇门没有名分了。 “何必呢。”吴聊看着离他并不远的王磊，轻声念叨了一句。太子的人都没有做任何阻拦，显然是觉得王磊的话没有意义。 王磊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吴聊笑了一下，笑的很甜。 她站不站出来，可能都对太子等人的谋划构不成阻碍，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是站出来说这样一番话，对她自己很重要，她不想看着吴聊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风险。 她想让吴聊，让其他人都看得到，她王磊愿意为了吴聊，为了六扇门，去做任何事，即便这些事并没有什么意义。 无用的反驳 对于韩二三这个未来的武圣，朝廷的态度是一致的，至少最顶层的几个人，都抱着最大的善意和期待。 而无论在哪个势力，最顶层的人态度一致了，下面的人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要保持步调一致。 没有人会反对在韩二三身上的投资，大家只是搞不清楚太子想要干什么。就算是他推动的向韩二三倾斜资源，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还能就此让他加入到太子党不成？ 但是吴聊听着开元帝下旨照办，太子领命而归，却渐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王磊和韩二三，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共同点，是他们两个同为吴聊的铁杆支持者，这是经过考验的，所有人都相信。 但是同样的支持者，至少还有一个顾峰。若是为了分化吴聊这群人，别管这手段有没有用，但是至少他们就不应该把顾峰落下。那可是仙台境界的高手，武圣之下最强的战力。 那么排除这个原因，王磊和韩二三两人都有的，而且足够引起重视的标签，就只剩下一个。 他们都是天才，而且都是年轻的天才。 吴聊摸到了太子等人的脉络，什么强调王磊的身份，向韩二三倾斜资源，都是虚的，成不成都无所谓。 他们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六扇门的这两个人，都是天才，能冲击武圣的那种。 每个势力都希望自家有天才存在，感觉上似乎是越多越好，实则不然。资源是有限的，有时候多一个人分享，可能就会导致所有人都不能顺利升级。 他们是想告诉开元帝，大乾已经有了两个天才，而且一个是皇室远亲，一个是年少之人，很容易注入对帝国的向心力。有他们两个，对于大乾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那么同样是天才，年纪夹在两人之间，又有幽州背景，拿着北疆镇抚司威胁过朝廷的吴聊，重要性瞬间就消失了一半。 要知道，除了北疆镇抚司那边的关系，吴聊在朝堂上立足的主要依仗，就是自家的武道修为。开元帝看重他的资质，而且他又愿意为大乾而战，这才一再纵容。 但是现在，即使没有人清晰的意识到，可是以后真有事的时候，开元帝也好，还是那些心里想要为大乾留下希望的人也好，都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两个人，从而弱化了吴聊的存在感。 王元贞得意的扫了吴聊一眼，他巴不得吴聊能看出他们的意图，因为这个事是无解的。难道吴聊能跳出来说王磊不能统领六扇门？还是能替韩二三拒绝朝廷的资源倾斜？ 就算他说了又能怎么样，且不说能不能拦得住，到底是没有办法阻止大家往那个方向去想的。 王元贞特别想看看，吴聊那种明知道事情的危险，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吴聊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可恶形象，他特别想知道，面对这样局面，吴聊能摆出什么表情。 “陛下，臣以为不妥。” 王元贞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反对，一愣之下循声望去，赫然是王磊出列，表情坚毅的说着话。 “什么不妥？”开元帝问道。 王磊拱手回答，“陛下，韩二三现在只是炼神修为，资源上并不缺什么东西，而且他是顾峰神捕的弟子，功法上有顾神捕指点就足够了。” “朝廷倾斜的资源，只会让他沉迷于外物之中，而且还会将江湖势力的目光引过来，对他不利。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确实有这个风险，韩二三不容有失。”开元帝点点头。 “父皇，儿臣倒是有个主意。”王元凯忽然不甘寂寞的站了出来，“不如让韩二三加个禁军统领的职衔，召他入宫值守，这样不仅资源可以在宫内给他，您还能亲自教导一番。” 很合理，以前六扇门的捕头，经常会用这样的方式入宫，算不上特别，也就不会太引人注意。 只是开元帝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决了他的提议。 “住口，以后不要出一些馊主意。你以为韩二三是你招揽的那些手下，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没有人比武圣更能明白武圣的傲气，而韩二三这种人，心中的傲气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对于这样的人，除非一开始就抱着杀人的心，否则的话，最好不要做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事。 王元凯虽然被太子的人摆了一道，自家势力差点分崩离析，可是缓过来之后，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投入他的门下。尤其是一些年轻俊杰们，他们期待着王元凯能修成武圣，没有什么比追随一位武圣由弱到强的感觉更好了。 他被这些人捧得有些昏了头脑，还以为天下所有的天才都是一个样，会无脑的崇拜强者。 “哼，”王磊看着王元凯冒着冷汗退了回去，不屑的哼了一声。韩二三是大乾的天才，但也是六扇门的天才，想把他挖走，自然是触及了王磊的逆鳞。 原来的她并没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对皇子如此作态，可是和吴聊在一起呆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心里早就把六扇门和大乾朝廷区分开来。现在的她，也一样先是自认六扇门神捕，而后才是大乾臣子。 “陛下明鉴，韩二三一事，请陛下三思，待到他需要资源的时候，自然会向朝廷请求。” “好，”开元帝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维持原定的计划。不过他还是示意自己身后的大太监，“李庆贺，一会你去六扇门，替朕见见韩二三，告诉他，朕是他的后盾，有什么需要，大可直接上报。” “是，陛下。” 开元帝微微颔首，“王磊，你还有别的事么？” “有，”王磊出人意料的没有退回原位，不顾开元帝诧异的神色，竟然又说了起来。“陛下，曾尚书之言，臣以为不妥。” “自打吴捕头入京以来，便是他在主持六扇门大局，几位神捕尽皆听命与他，臣也不例外。吴聊虽无实名，却有实权，我等六扇门人从不讳言。臣王磊恳请陛下，金口玉言，赐其正当名分。” “行了行了，”开元帝现在听到吴聊的名字就莫名的心烦，“他能主事，是你自己不争气，还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朕懒得管，但是这个禁闭，他必须给朕蹲着去。” “多谢陛下！” 王磊躬身行礼，开元帝虽然还是要惩处吴聊，却还是松了口，从今往后，就没有人再能说吴聊掌管六扇门没有名分了。 “何必呢。”吴聊看着离他并不远的王磊，轻声念叨了一句。太子的人都没有做任何阻拦，显然是觉得王磊的话没有意义。 王磊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吴聊笑了一下，笑的很甜。 她站不站出来，可能都对太子等人的谋划构不成阻碍，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是站出来说这样一番话，对她自己很重要，她不想看着吴聊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风险。 她想让吴聊，让其他人都看得到，她王磊愿意为了吴聊，为了六扇门，去做任何事，即便这些事并没有什么意义。 进入正题 王元贞很兴奋，他确实不介意王磊的话，甚至还有些隔年兴奋。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落入陷阱中的青鱼，奋力的挣扎，却注定没有任何意义。 他在六扇门，在吴聊手上吃了那么多的亏，现在终于可以找回来了。 曾祥运也是满脸的不屑，当然，他是低着头的，不会让人看到他的表情。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换上了一副中正和蔼的表情。 “陛下，臣以为，六扇门中的事，王神捕当然比我们清楚，她愿意和吴捕头分享职责，朝廷也没有必要苛责。” “哼，话都让你说了。”开元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反正他也应了王磊的话，便不再放在心上。琢磨着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就看了一眼李庆贺，示意散朝。 但是太子一党费了这么大的劲，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吴聊。就在李庆贺张开嘴，准备宣布散朝的时候，大理寺卿忽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大理寺主管全国刑狱复审，职权和刑部以及六扇门都有重合。大理寺卿虽然要比各部尚书要低一阶，可实权却也不小。尤其是在六扇门衰落之后，大理寺在大乾各地的权力暴涨，算得上炙手可热。 不过大理寺卿吕孟轩这个人，心高气傲，他一向看不上六扇门，希望能彻底关闭这个衙门。而同时，他又一样看不起投靠在皇子门下搞党争的那些人。 别看他在京城混的很开，和各个尚书大人都说得上话，太子和二皇子也很尊重他，可是实际上，他是从来没有掺和进党争职中的。 别管是谁，只要落到他手里，他都会秉公处置。当然，这种处置也就是照实上奏，至于后续怎么惩罚，他也不感兴趣，任由两位皇子去捞人。 这样的处事方法，不仅让大家都觉得他不算是个阻碍，不会去对付他，还意外的获得了开元帝和很多官员信任。 而他为官多年，从来没有在大朝会上说过话，今天竟然破例站了出来，群臣惊诧，暗自琢磨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某一方，这是要对六扇门出手。 开元帝并没有怀疑他，虽然吕孟轩早就想要关了六扇门的心京城里人尽皆知，可是开元帝相信自己的眼光。 “吕卿，说，出了什么事。” 吕孟轩面色坚毅，身材高大，微微躬身拱手，显示出一双硕大的手掌，厚厚的老茧说明他的手上硬功强悍。一席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更是显得无比威武。 “陛下，”吕孟轩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耽搁，只好当堂启奏，请陛下恕罪。” “无妨，反正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差你这一件，说。”开元帝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不过他也相信，今天这么多人说话，真正的有意义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个。 吕孟轩也没让他失望，一开口，就让整个乾清宫安静了下来。 “陛下，大理寺得到线报，有当年六扇门惨案的线索。” “什么？”开元帝大惊，群臣也纷纷失色。 六扇门惨案，大乾失去了最强力的衙门，失去了镇压江湖的底气。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人提及，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大乾朝廷始终在追查真相。 当然，大家震惊也不只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线索，有希望破获这一让整个大乾朝廷颜面尽失的惨案。更多的人也几乎是同时想了起来，当年六扇门那么强大，都被斩尽杀绝，现在的朝廷，真的有能力去为之报复么？ 开元帝脸色变幻不停，其他人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若是按他的本心，恨不得把那些凶手杀个干净，有线索就应该马上探查。可是现在的大乾，已经衰弱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这艘已经破了的船，到底能不能经受住折腾。 大家都清楚，一旦去查了，查不出就算了，万一查出来了，朝廷又没有手段报复，那立马就要人心尽丧。 可是话又说回来，有了线索不查，不也是一样的后果么？至少去查一查，主动权还能掌握在朝廷，掌握在自己手上。 “具体怎么回事？”开元帝打定主意，皱着眉头问道。、 “陛下，事关重大，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这。”吕孟轩没有开口，只是躬身不语。李庆贺凑到了开元帝耳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开元帝这才恍然，这件事确实不适合让所有人都知道。吕孟轩说了个开头，已经算是泄露了不少信息，剩下的事，就不能再当着所有的面来说了。 这倒不是说怀疑那些低阶官员有内鬼，而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在不经意之间泄密。而且知道的人少一些，后续的处置也能更加轻松一些。 “大朝会就到这，王元贞，王元凯，还有重臣们留下，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是。” 群臣也明白今天的戏就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熙熙攘攘的官员们，一起行完礼，便各怀心思的缓缓离开。 王磊没有走，按照惯例，她是不用留下的，可是今天的事，毕竟涉及了六扇门，涉及了她心里最深处的希望，她不想走。 可是能不能留下，不是她说的算的，就算她想赖着不走，一会也很可能会被撵出去。况且，开元帝现在已经烦透了六扇门和吴聊，她要是强行掺和进去的话，很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 “陛下，”她还在纠结着，身边的吴聊突然出声，“既然事涉六扇门，臣等义不容辞，请求陛下，让臣与王神捕留下。” 开元帝一开始确实想要把他们两个撵走，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吴聊。只是吴聊说的也在理，毕竟是六扇门的事，总不好把六扇门的人排除在外。 “哼，也行，你们两个留下旁听。” 王磊猛然睁大了眼睛，嘴里喏喏的想要说些什么。吴聊却只是一笑，隐晦的朝她眨了眨眼睛，便伸手拉着她，一点都不客气的站到了那一小撮重臣的身边。 吕孟轩不满的哼了一声，他觉得这件事虽然名义上是六扇门的案子，可是当初的六扇门，和现在的六扇门根本就是两回事，吴聊和王磊留下也帮不上忙。 倒是王元贞暗自笑了一下，就算吴聊不开口，他也要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这场戏唱到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始，不可能少了主角。 进入正题 王元贞很兴奋，他确实不介意王磊的话，甚至还有些隔年兴奋。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落入陷阱中的青鱼，奋力的挣扎，却注定没有任何意义。 他在六扇门，在吴聊手上吃了那么多的亏，现在终于可以找回来了。 曾祥运也是满脸的不屑，当然，他是低着头的，不会让人看到他的表情。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换上了一副中正和蔼的表情。 “陛下，臣以为，六扇门中的事，王神捕当然比我们清楚，她愿意和吴捕头分享职责，朝廷也没有必要苛责。” “哼，话都让你说了。”开元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反正他也应了王磊的话，便不再放在心上。琢磨着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就看了一眼李庆贺，示意散朝。 但是太子一党费了这么大的劲，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吴聊。就在李庆贺张开嘴，准备宣布散朝的时候，大理寺卿忽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大理寺主管全国刑狱复审，职权和刑部以及六扇门都有重合。大理寺卿虽然要比各部尚书要低一阶，可实权却也不小。尤其是在六扇门衰落之后，大理寺在大乾各地的权力暴涨，算得上炙手可热。 不过大理寺卿吕孟轩这个人，心高气傲，他一向看不上六扇门，希望能彻底关闭这个衙门。而同时，他又一样看不起投靠在皇子门下搞党争的那些人。 别看他在京城混的很开，和各个尚书大人都说得上话，太子和二皇子也很尊重他，可是实际上，他是从来没有掺和进党争职中的。 别管是谁，只要落到他手里，他都会秉公处置。当然，这种处置也就是照实上奏，至于后续怎么惩罚，他也不感兴趣，任由两位皇子去捞人。 这样的处事方法，不仅让大家都觉得他不算是个阻碍，不会去对付他，还意外的获得了开元帝和很多官员信任。 而他为官多年，从来没有在大朝会上说过话，今天竟然破例站了出来，群臣惊诧，暗自琢磨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某一方，这是要对六扇门出手。 开元帝并没有怀疑他，虽然吕孟轩早就想要关了六扇门的心京城里人尽皆知，可是开元帝相信自己的眼光。 “吕卿，说，出了什么事。” 吕孟轩面色坚毅，身材高大，微微躬身拱手，显示出一双硕大的手掌，厚厚的老茧说明他的手上硬功强悍。一席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更是显得无比威武。 “陛下，”吕孟轩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耽搁，只好当堂启奏，请陛下恕罪。” “无妨，反正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差你这一件，说。”开元帝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不过他也相信，今天这么多人说话，真正的有意义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个。 吕孟轩也没让他失望，一开口，就让整个乾清宫安静了下来。 “陛下，大理寺得到线报，有当年六扇门惨案的线索。” “什么？”开元帝大惊，群臣也纷纷失色。 六扇门惨案，大乾失去了最强力的衙门，失去了镇压江湖的底气。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人提及，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大乾朝廷始终在追查真相。 当然，大家震惊也不只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线索，有希望破获这一让整个大乾朝廷颜面尽失的惨案。更多的人也几乎是同时想了起来，当年六扇门那么强大，都被斩尽杀绝，现在的朝廷，真的有能力去为之报复么？ 开元帝脸色变幻不停，其他人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若是按他的本心，恨不得把那些凶手杀个干净，有线索就应该马上探查。可是现在的大乾，已经衰弱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这艘已经破了的船，到底能不能经受住折腾。 大家都清楚，一旦去查了，查不出就算了，万一查出来了，朝廷又没有手段报复，那立马就要人心尽丧。 可是话又说回来，有了线索不查，不也是一样的后果么？至少去查一查，主动权还能掌握在朝廷，掌握在自己手上。 “具体怎么回事？”开元帝打定主意，皱着眉头问道。、 “陛下，事关重大，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这。”吕孟轩没有开口，只是躬身不语。李庆贺凑到了开元帝耳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开元帝这才恍然，这件事确实不适合让所有人都知道。吕孟轩说了个开头，已经算是泄露了不少信息，剩下的事，就不能再当着所有的面来说了。 这倒不是说怀疑那些低阶官员有内鬼，而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在不经意之间泄密。而且知道的人少一些，后续的处置也能更加轻松一些。 “大朝会就到这，王元贞，王元凯，还有重臣们留下，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是。” 群臣也明白今天的戏就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熙熙攘攘的官员们，一起行完礼，便各怀心思的缓缓离开。 王磊没有走，按照惯例，她是不用留下的，可是今天的事，毕竟涉及了六扇门，涉及了她心里最深处的希望，她不想走。 可是能不能留下，不是她说的算的，就算她想赖着不走，一会也很可能会被撵出去。况且，开元帝现在已经烦透了六扇门和吴聊，她要是强行掺和进去的话，很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 “陛下，”她还在纠结着，身边的吴聊突然出声，“既然事涉六扇门，臣等义不容辞，请求陛下，让臣与王神捕留下。” 开元帝一开始确实想要把他们两个撵走，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吴聊。只是吴聊说的也在理，毕竟是六扇门的事，总不好把六扇门的人排除在外。 “哼，也行，你们两个留下旁听。” 王磊猛然睁大了眼睛，嘴里喏喏的想要说些什么。吴聊却只是一笑，隐晦的朝她眨了眨眼睛，便伸手拉着她，一点都不客气的站到了那一小撮重臣的身边。 吕孟轩不满的哼了一声，他觉得这件事虽然名义上是六扇门的案子，可是当初的六扇门，和现在的六扇门根本就是两回事，吴聊和王磊留下也帮不上忙。 倒是王元贞暗自笑了一下，就算吴聊不开口，他也要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这场戏唱到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始，不可能少了主角。 被算计 虽然不忿吴聊和王磊留了下来，吕孟轩也没有耽误事，一群人也没换地方，就在空唠唠的乾清宫中活了起来。 “陛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六扇门的那柄剑么？” “乾坤剑？”开元帝皱着眉头说道，“我当然记得，这柄剑是当初皇家赠送给六扇门总捕的，算起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当初惨案发生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难道” 吕孟轩点了点头，肯定了开元帝的猜测。“没错，陛下，这次的暗探，找到了乾坤剑的踪迹。” “什么？剑在那里！” “在荆州，朱雀城。”吕孟轩不再卖关子，“陛下，根据暗探线报，在朱雀城发生了一起灭门之案，一家有仙台高手镇压的家族，一夜之间被杀，而杀人的凶器，就是乾坤剑。” “还有别的线索么？” “没有了，暗探汇报了这一消息后，说是要去调查清楚，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理寺判断，应该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吕孟轩言之凿凿，王元贞却不由得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个姓吕看起来粗枝大叶，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心机，明明是被人在半夜扔进院子的消息，他居然能把来历说的这么死无对证。 扔消息的就是他太子府的人，昨天夜里闯府的人留下的信里，正是说了这么一件事。因为不知道消息的来源，而且太子府也不想陷得太深，太子妃刘佳定计，把消息用同样的方式传递给大理寺。 人都是有私心的，王元贞很清楚，吕孟轩这个人平日里清高自傲，但是在涉及到六扇门事务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意气用事。 而今天提到的这个事，更是他绝对不会放过的机会，一个彻底压倒六扇门的机会。 只要事情被大理寺揽过去，不管成还是不成，都足以证明江湖事务上，六扇门已经完全被大理寺取代。这是吕梦轩的追求了十几年的目标，他一定会促使朝廷去调查。 吕孟轩也和他们预想的一样，果然在大朝会上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这样一来，朝廷的回旋余地其实就已经没有了。而无论怎么想，似乎都应该让成功探查到这个消息的大理寺继续追查才对。 不过他注定是要白忙一场，太子党花了这么多精力，今天他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怎么可能被他截了胡。 “陛下，暗探能打探到这个消息，已经实属不易。”还是礼部尚书曾祥运率先开口，“六扇门惨案是大乾的耻辱，臣以为，大理寺这次探得如此重要的线索，理应受到嘉奖。” “确实该奖。” “陛下，此乃大理寺分内之事，不敢受奖。”吕孟轩谦逊的推辞着，然后询问道。“陛下，此事是否要追查下去？荆州的情况特殊，此事非同小可，请陛下示意。” 他果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忍不住催促了一句。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朝廷怎么想，都必须出手。 开元帝也明白，大朝会上的臣子们都等着看他的决断，若是连这件事都不敢查，那大乾最后的凝聚力，也要星散了。 而且此事并不像一开始他想象的那么凶险，只是一把剑露了影踪而已，还是通过尸体上的痕迹比对而来。真查下去，想要有些成果的话，估计最少要个一年半载，并不会立马引起某些人过度的反应。 开元帝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追查下去。 吕孟轩大喜果然，立马跪倒在地，“陛下，此事大理寺义不容辞，臣身为大理寺卿，愿意亲自去趟荆州，必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不妥。”曾祥运立马接话，而后朝着开元帝拱手说道。“吕大人修为不俗，经验丰富，名声在外。按理说把事情交给他确实很合适，但毕竟是要去荆州，吕大人的名头太大，怕是不合适。” 荆州和凉州、雍州一样，都是天宗驻地，大乾朝廷已经基本失去了对当地的统治。而且朱雀门要比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更加霸道，他们杀大乾的官员，从来都不避讳的。 吕孟轩一滞，曾祥运说的没错，天下认识他的人太多，恐怕差不了几天，他就会被认出来。在荆州那个地方，他绝对逃不掉。 难道要挑选几个不出名的人过去？吕孟轩心里琢磨起来，只是把大理寺的人过了一遍之后，赫然发现，能让他有一定信心的，全都声名显赫，而默默无闻的那些人，他又根本信不过。 想了两个来回，吕孟轩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带人冒险一试，只要小心谨慎一些，总归能多挺一段时间。 “陛下” “父皇，儿臣倒是有个想法。” 王元贞亲自站了出来，打断了吕孟轩的话。 “说。” “这毕竟是六扇门的事，既然大理寺的诸位大人名声太盛，何不在六扇门中选人去查？毕竟，呵呵，六扇门虽然渐渐恢复了往日荣光，却也只是在京城扬名而已。” 吕孟轩先是不屑，可是稍稍一琢磨，就发觉王元贞的话说的十分在理。无论吴聊还是王磊，在江湖上名声都不小，可是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论起方面来，确实要比他强过不少。 “陛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他们去做！” “怎么不能交给我们去做？”王磊声音清冷，也不顾刚刚开元帝只是让她过来旁听，直接反驳起来。 “陛下，此事乃是六扇门之事，臣义不容辞，请陛下恩准，让臣去查。” 开元帝毫不犹豫，“不行，你现在不能离开京城。” 王磊的资质没有人比开元帝更了解，他需要把她留在身边，至少踏入仙台境界之前，开元帝不会允许她离开京城。 “陛下！”王磊大急。 “呵呵，王神捕，”曾祥运笑了一声，拦住了王磊，“你是六扇门的当家人，现在六扇门已经派出去很多人了，你要是再走，六扇门就名存实亡了。” “而且六扇门新晋的那些少年，还有韩二三，他们都需要指点，你要是走了，他们的武道修行都要受影响。” 王磊自然不服，还想再说的时候，终于被吴聊拉住了手。 吴聊现在终于明白太子一党的人目的到底到底是什么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件事于情于理六扇门都不能置身事外，而他正是最好的人选。 “陛下，王神捕，这一趟我去好了。” “不行。”王磊下意识的拒绝。 “别争了，”吴聊轻笑着说道，“你的名气比我大的多，太危险了。我又没露过几次面，修为又不高，更安全。” “陛下，吴聊年少，经验不足，如何能当此大任。”吕孟轩简直气炸了。 “吕大人此言差异，”竟然是刚刚被训斥过的王元凯，他居然还敢说话，而且还是向着吴聊说话。 “当初北城张家的灭门案，可就是吴捕头破的，现在那个采花贼还在游街呢，京城的治安都变好了。说明吴捕头是有能力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你不用担心。” 这下，重臣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基本上确定吴聊过去的决定。王元贞兴奋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在对付吴聊，赶他出京的这件事上，有太多人愿意帮助他了。 “那就这样，”开元帝终于一锤定音，说出了让吕孟轩失落的话。 “吴聊，你去一趟荆州，查查看。” “记住了，不要逞能，探查为主，若是感觉有危险，立刻汇报。” 被算计 虽然不忿吴聊和王磊留了下来，吕孟轩也没有耽误事，一群人也没换地方，就在空唠唠的乾清宫中活了起来。 “陛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六扇门的那柄剑么？” “乾坤剑？”开元帝皱着眉头说道，“我当然记得，这柄剑是当初皇家赠送给六扇门总捕的，算起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当初惨案发生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难道” 吕孟轩点了点头，肯定了开元帝的猜测。“没错，陛下，这次的暗探，找到了乾坤剑的踪迹。” “什么？剑在那里！” “在荆州，朱雀城。”吕孟轩不再卖关子，“陛下，根据暗探线报，在朱雀城发生了一起灭门之案，一家有仙台高手镇压的家族，一夜之间被杀，而杀人的凶器，就是乾坤剑。” “还有别的线索么？” “没有了，暗探汇报了这一消息后，说是要去调查清楚，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理寺判断，应该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吕孟轩言之凿凿，王元贞却不由得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个姓吕看起来粗枝大叶，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心机，明明是被人在半夜扔进院子的消息，他居然能把来历说的这么死无对证。 扔消息的就是他太子府的人，昨天夜里闯府的人留下的信里，正是说了这么一件事。因为不知道消息的来源，而且太子府也不想陷得太深，太子妃刘佳定计，把消息用同样的方式传递给大理寺。 人都是有私心的，王元贞很清楚，吕孟轩这个人平日里清高自傲，但是在涉及到六扇门事务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意气用事。 而今天提到的这个事，更是他绝对不会放过的机会，一个彻底压倒六扇门的机会。 只要事情被大理寺揽过去，不管成还是不成，都足以证明江湖事务上，六扇门已经完全被大理寺取代。这是吕梦轩的追求了十几年的目标，他一定会促使朝廷去调查。 吕孟轩也和他们预想的一样，果然在大朝会上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这样一来，朝廷的回旋余地其实就已经没有了。而无论怎么想，似乎都应该让成功探查到这个消息的大理寺继续追查才对。 不过他注定是要白忙一场，太子党花了这么多精力，今天他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怎么可能被他截了胡。 “陛下，暗探能打探到这个消息，已经实属不易。”还是礼部尚书曾祥运率先开口，“六扇门惨案是大乾的耻辱，臣以为，大理寺这次探得如此重要的线索，理应受到嘉奖。” “确实该奖。” “陛下，此乃大理寺分内之事，不敢受奖。”吕孟轩谦逊的推辞着，然后询问道。“陛下，此事是否要追查下去？荆州的情况特殊，此事非同小可，请陛下示意。” 他果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忍不住催促了一句。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朝廷怎么想，都必须出手。 开元帝也明白，大朝会上的臣子们都等着看他的决断，若是连这件事都不敢查，那大乾最后的凝聚力，也要星散了。 而且此事并不像一开始他想象的那么凶险，只是一把剑露了影踪而已，还是通过尸体上的痕迹比对而来。真查下去，想要有些成果的话，估计最少要个一年半载，并不会立马引起某些人过度的反应。 开元帝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追查下去。 吕孟轩大喜果然，立马跪倒在地，“陛下，此事大理寺义不容辞，臣身为大理寺卿，愿意亲自去趟荆州，必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不妥。”曾祥运立马接话，而后朝着开元帝拱手说道。“吕大人修为不俗，经验丰富，名声在外。按理说把事情交给他确实很合适，但毕竟是要去荆州，吕大人的名头太大，怕是不合适。” 荆州和凉州、雍州一样，都是天宗驻地，大乾朝廷已经基本失去了对当地的统治。而且朱雀门要比景阳天宗和皓月天宗更加霸道，他们杀大乾的官员，从来都不避讳的。 吕孟轩一滞，曾祥运说的没错，天下认识他的人太多，恐怕差不了几天，他就会被认出来。在荆州那个地方，他绝对逃不掉。 难道要挑选几个不出名的人过去？吕孟轩心里琢磨起来，只是把大理寺的人过了一遍之后，赫然发现，能让他有一定信心的，全都声名显赫，而默默无闻的那些人，他又根本信不过。 想了两个来回，吕孟轩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带人冒险一试，只要小心谨慎一些，总归能多挺一段时间。 “陛下” “父皇，儿臣倒是有个想法。” 王元贞亲自站了出来，打断了吕孟轩的话。 “说。” “这毕竟是六扇门的事，既然大理寺的诸位大人名声太盛，何不在六扇门中选人去查？毕竟，呵呵，六扇门虽然渐渐恢复了往日荣光，却也只是在京城扬名而已。” 吕孟轩先是不屑，可是稍稍一琢磨，就发觉王元贞的话说的十分在理。无论吴聊还是王磊，在江湖上名声都不小，可是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论起方面来，确实要比他强过不少。 “陛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他们去做！” “怎么不能交给我们去做？”王磊声音清冷，也不顾刚刚开元帝只是让她过来旁听，直接反驳起来。 “陛下，此事乃是六扇门之事，臣义不容辞，请陛下恩准，让臣去查。” 开元帝毫不犹豫，“不行，你现在不能离开京城。” 王磊的资质没有人比开元帝更了解，他需要把她留在身边，至少踏入仙台境界之前，开元帝不会允许她离开京城。 “陛下！”王磊大急。 “呵呵，王神捕，”曾祥运笑了一声，拦住了王磊，“你是六扇门的当家人，现在六扇门已经派出去很多人了，你要是再走，六扇门就名存实亡了。” “而且六扇门新晋的那些少年，还有韩二三，他们都需要指点，你要是走了，他们的武道修行都要受影响。” 王磊自然不服，还想再说的时候，终于被吴聊拉住了手。 吴聊现在终于明白太子一党的人目的到底到底是什么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件事于情于理六扇门都不能置身事外，而他正是最好的人选。 “陛下，王神捕，这一趟我去好了。” “不行。”王磊下意识的拒绝。 “别争了，”吴聊轻笑着说道，“你的名气比我大的多，太危险了。我又没露过几次面，修为又不高，更安全。” “陛下，吴聊年少，经验不足，如何能当此大任。”吕孟轩简直气炸了。 “吕大人此言差异，”竟然是刚刚被训斥过的王元凯，他居然还敢说话，而且还是向着吴聊说话。 “当初北城张家的灭门案，可就是吴捕头破的，现在那个采花贼还在游街呢，京城的治安都变好了。说明吴捕头是有能力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你不用担心。” 这下，重臣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基本上确定吴聊过去的决定。王元贞兴奋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在对付吴聊，赶他出京的这件事上，有太多人愿意帮助他了。 “那就这样，”开元帝终于一锤定音，说出了让吕孟轩失落的话。 “吴聊，你去一趟荆州，查查看。” “记住了，不要逞能，探查为主，若是感觉有危险，立刻汇报。” 确定离京 “陛下，不可！” “陛下，吴聊难当大任，请您三思啊。” 谁也想不到，有一天王磊和吕孟轩竟然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两人对于开元帝要让吴聊去荆州的决定，都是十二分的反对。 “陛下，吴聊年不过二十，哪里有经验做如此凶险之事。他本人身死是小，耽误朝廷大计是大啊。” 吕孟轩单膝跪地，痛心疾首的说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事怎么又回到了六扇门手里，那他之前的算计到底有什么用。 王磊也是满脸焦急，甚至顾不上吕孟轩的出言不逊。 “陛下，吴聊得罪的江湖人比谁都多，让他离开京城去荆州，岂不是羊入虎口？陛下，臣愿意替吴聊前去，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荒唐，你比吴聊又能大几岁，这么多年出过京城么？让你去，还不如随便找一个禁军里的老卒，最起码能多活一阵子。” “吕大人，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六扇门的事，还是我们六扇门自己来处理，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心甘情愿。” “两位，这里是御前，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君前失仪可是重罪。”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李庆贺便站了出来，呵止了两人。他们两个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赶忙做请罪之状。 开元帝哼了一声，懒得和他们两个说话，转而问起了其他人。 “你们怎么看？” “父皇，”太子首当其冲，第一个说话，“您已经金口玉言定下的事情，儿臣不敢妄言。” 这是刘佳教给他的，克制自己的表现欲，太子在皇帝面前，要能干，更要听话恭顺。 果然，开元帝再看王元贞的时候，脸上就隐约多了一些满意。 王元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便侃侃而谈了一番。好在他并没有反驳开元帝的决定，只是又强调了一遍吴聊去的正当性。 “父皇，儿臣以为吴捕头虽然年轻，但是经历丰富，无论是江湖斗争，还是战场凶险，亦或探查悬案，都经历过，并且做的很不错，想必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其余重臣七嘴八舌的，也都表达了支持，反正谁去调查都无所谓，能让吴聊这个敢当众羞辱他们的人滚出去自然更好。 吕孟轩越发急切，“陛下” “好了吕卿，”开元帝直接摆手拦住了他，“你就不必说了，你，朕自然信得过，可是你的目标太大，太危险，朝廷不能冒这个风险。” 要是再死一个大理寺卿在外面，那大乾朝廷的脸丢的就更厉害了。 “吴聊，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臣谨遵圣意。”吴聊恭敬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此行危险至极，可是既然已经推脱不了，再犹豫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就算他抬出北疆镇抚司，抬出邓一峰，确实让自己脱离出来，那以后也别想再发展六扇门了。而且，看王磊的样子，要是没有让她信得过的人去，她就算偷跑，也要亲自走一趟的。 “陛下，”王磊还是不肯放弃，“让臣去，吴聊毕竟年轻，而且修为也不高，为人又高调不知收敛，实在太危险了。” “呵呵，他修为不算低了。”开元帝笑了起来，吴聊确实年轻，但是论起修为来，还真不能算低，而且修为太高了，反倒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而后面的那句话，开元帝倒是同意。这小子进京之后，虽然替朝廷几次扬威，却也很是能惹麻烦，让他这个皇帝不得安宁。 想到这，又觉得把他派出去，就算查不出什么结果，自己也能落个清净，更是下定了决心。 “那就这么定了，朕不想再重复一遍了。”开元帝再次确定，“就让吴聊去，暗访为主，切记不要大动干戈。” 可王磊和吕孟轩还是想要争取，开元帝终于有些烦躁了。 不过这二人一个是有功在身，还没有赏赐，另一个是六扇门的首脑，吴聊走了之后，更是需要她继续带领已经再次兴盛起来的六扇门。只好压着性子，安抚了一番。 “吕卿，你们大理寺探得情报有功，朕自有重赏。” “至于王磊，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是暗访而已，又不是让吴聊去拼命，不会有太大危险的。这样，反正他也是要禁闭在六扇门的，就让他自己选择什么时候走好了。” 王元贞眉头一皱，这和他们预计的有些出入。只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到理由反对，而且开元帝也没有理会旁人，想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 “记住了，走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的，也不用向朝廷汇报，悄悄离开就是。” “就这样，散了。” 事已至此，算是彻底定了下来，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众人也只能恭敬地目送开元帝离开，而后再退出乾清宫。 “哼，”吕孟轩极其不满，离开殿门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吴聊和王磊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直接快步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去查一查之前是谁给他送的消息。 而原本和吴聊关系还过得去的王元凯，也已经在上一次大朝会上反目成仇，再也无话可说。 他也是瞅着吴聊，冷冷的笑了笑，却是追着吕孟轩的脚步离开，似乎是和那位大理寺卿有些话要说。 只有王元贞，拦在了吴聊和王磊面前。 “恭喜啊二位，六扇门惨案终于有线索了，你们可得抓住这次机会，给自己雪耻啊。” 太子殿下端着架子，瞥了吴聊一眼。 “吴捕头，难得离京去南边，你可要好好保重啊。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身为太子，是不会看着你出事的。现在我在江湖上还算有些朋友，到时候，一定会鼎力相助与你。” 有几个词，王元贞咬的很重。其实就算他不如此刻意，吴聊和王磊也一样能明白，他所谓的帮助，恐怕是要帮助吴聊早点去死。 “王元贞，你是大乾太子”王磊怒气勃发。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大乾太子啊。”王元贞悠悠的说道，“可惜有点晚了，有些人不给点教训，就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杀鸡儆猴，你听说过么？” 按常理来说，对于六扇门，王元贞就算拉拢不来，也不该彻底得罪。毕竟王磊也好，韩二三也好，都是大乾最有可能成就武圣的人物。就算要杀吴聊，也不该把这两个人推向对立。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去缓解和六扇门的关系，而如果不彻底一点的教训吴聊，教训六扇门，那他太子的威仪就再也竖不起来。 这是刘佳的主意，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破釜沉舟。既能再立威严，还能杀鸡儆猴，而且多少也可以展示他太子的气魄。 反正只要成功继位，他就可以成就武圣，到时候什么事都能解决。就算到时候王磊也成了武帝，最多也就是把她分封出去，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而一旦被王元凯争得了先机，继位失败，那整个太子府的人都必死无疑。这么一算，确实应该搏一搏。 况且，王元贞自己，也看吴聊不顺眼很久了，根本压制不住想要杀了他的心。 王元贞再次看了吴聊一眼，嘴角含笑。 “吴聊，你真的很不错，可惜，可惜。我会在京城好好等待，期待江湖上，再传来你的消息，哈哈哈。” 确定离京 “陛下，不可！” “陛下，吴聊难当大任，请您三思啊。” 谁也想不到，有一天王磊和吕孟轩竟然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两人对于开元帝要让吴聊去荆州的决定，都是十二分的反对。 “陛下，吴聊年不过二十，哪里有经验做如此凶险之事。他本人身死是小，耽误朝廷大计是大啊。” 吕孟轩单膝跪地，痛心疾首的说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事怎么又回到了六扇门手里，那他之前的算计到底有什么用。 王磊也是满脸焦急，甚至顾不上吕孟轩的出言不逊。 “陛下，吴聊得罪的江湖人比谁都多，让他离开京城去荆州，岂不是羊入虎口？陛下，臣愿意替吴聊前去，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荒唐，你比吴聊又能大几岁，这么多年出过京城么？让你去，还不如随便找一个禁军里的老卒，最起码能多活一阵子。” “吕大人，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六扇门的事，还是我们六扇门自己来处理，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心甘情愿。” “两位，这里是御前，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君前失仪可是重罪。”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李庆贺便站了出来，呵止了两人。他们两个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赶忙做请罪之状。 开元帝哼了一声，懒得和他们两个说话，转而问起了其他人。 “你们怎么看？” “父皇，”太子首当其冲，第一个说话，“您已经金口玉言定下的事情，儿臣不敢妄言。” 这是刘佳教给他的，克制自己的表现欲，太子在皇帝面前，要能干，更要听话恭顺。 果然，开元帝再看王元贞的时候，脸上就隐约多了一些满意。 王元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便侃侃而谈了一番。好在他并没有反驳开元帝的决定，只是又强调了一遍吴聊去的正当性。 “父皇，儿臣以为吴捕头虽然年轻，但是经历丰富，无论是江湖斗争，还是战场凶险，亦或探查悬案，都经历过，并且做的很不错，想必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其余重臣七嘴八舌的，也都表达了支持，反正谁去调查都无所谓，能让吴聊这个敢当众羞辱他们的人滚出去自然更好。 吕孟轩越发急切，“陛下” “好了吕卿，”开元帝直接摆手拦住了他，“你就不必说了，你，朕自然信得过，可是你的目标太大，太危险，朝廷不能冒这个风险。” 要是再死一个大理寺卿在外面，那大乾朝廷的脸丢的就更厉害了。 “吴聊，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臣谨遵圣意。”吴聊恭敬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此行危险至极，可是既然已经推脱不了，再犹豫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就算他抬出北疆镇抚司，抬出邓一峰，确实让自己脱离出来，那以后也别想再发展六扇门了。而且，看王磊的样子，要是没有让她信得过的人去，她就算偷跑，也要亲自走一趟的。 “陛下，”王磊还是不肯放弃，“让臣去，吴聊毕竟年轻，而且修为也不高，为人又高调不知收敛，实在太危险了。” “呵呵，他修为不算低了。”开元帝笑了起来，吴聊确实年轻，但是论起修为来，还真不能算低，而且修为太高了，反倒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而后面的那句话，开元帝倒是同意。这小子进京之后，虽然替朝廷几次扬威，却也很是能惹麻烦，让他这个皇帝不得安宁。 想到这，又觉得把他派出去，就算查不出什么结果，自己也能落个清净，更是下定了决心。 “那就这么定了，朕不想再重复一遍了。”开元帝再次确定，“就让吴聊去，暗访为主，切记不要大动干戈。” 可王磊和吕孟轩还是想要争取，开元帝终于有些烦躁了。 不过这二人一个是有功在身，还没有赏赐，另一个是六扇门的首脑，吴聊走了之后，更是需要她继续带领已经再次兴盛起来的六扇门。只好压着性子，安抚了一番。 “吕卿，你们大理寺探得情报有功，朕自有重赏。” “至于王磊，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是暗访而已，又不是让吴聊去拼命，不会有太大危险的。这样，反正他也是要禁闭在六扇门的，就让他自己选择什么时候走好了。” 王元贞眉头一皱，这和他们预计的有些出入。只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到理由反对，而且开元帝也没有理会旁人，想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 “记住了，走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的，也不用向朝廷汇报，悄悄离开就是。” “就这样，散了。” 事已至此，算是彻底定了下来，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众人也只能恭敬地目送开元帝离开，而后再退出乾清宫。 “哼，”吕孟轩极其不满，离开殿门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吴聊和王磊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直接快步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去查一查之前是谁给他送的消息。 而原本和吴聊关系还过得去的王元凯，也已经在上一次大朝会上反目成仇，再也无话可说。 他也是瞅着吴聊，冷冷的笑了笑，却是追着吕孟轩的脚步离开，似乎是和那位大理寺卿有些话要说。 只有王元贞，拦在了吴聊和王磊面前。 “恭喜啊二位，六扇门惨案终于有线索了，你们可得抓住这次机会，给自己雪耻啊。” 太子殿下端着架子，瞥了吴聊一眼。 “吴捕头，难得离京去南边，你可要好好保重啊。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身为太子，是不会看着你出事的。现在我在江湖上还算有些朋友，到时候，一定会鼎力相助与你。” 有几个词，王元贞咬的很重。其实就算他不如此刻意，吴聊和王磊也一样能明白，他所谓的帮助，恐怕是要帮助吴聊早点去死。 “王元贞，你是大乾太子”王磊怒气勃发。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大乾太子啊。”王元贞悠悠的说道，“可惜有点晚了，有些人不给点教训，就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杀鸡儆猴，你听说过么？” 按常理来说，对于六扇门，王元贞就算拉拢不来，也不该彻底得罪。毕竟王磊也好，韩二三也好，都是大乾最有可能成就武圣的人物。就算要杀吴聊，也不该把这两个人推向对立。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去缓解和六扇门的关系，而如果不彻底一点的教训吴聊，教训六扇门，那他太子的威仪就再也竖不起来。 这是刘佳的主意，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破釜沉舟。既能再立威严，还能杀鸡儆猴，而且多少也可以展示他太子的气魄。 反正只要成功继位，他就可以成就武圣，到时候什么事都能解决。就算到时候王磊也成了武帝，最多也就是把她分封出去，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而一旦被王元凯争得了先机，继位失败，那整个太子府的人都必死无疑。这么一算，确实应该搏一搏。 况且，王元贞自己，也看吴聊不顺眼很久了，根本压制不住想要杀了他的心。 王元贞再次看了吴聊一眼，嘴角含笑。 “吴聊，你真的很不错，可惜，可惜。我会在京城好好等待，期待江湖上，再传来你的消息，哈哈哈。” 王磊入圣与到达荆州 “吴聊，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了。” 回到六扇门之后，王磊急切的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怎么能应下这种差事。”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只能咱们六扇门的人去做。”吴聊很坦然，“难道除了我，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当然有！”王磊一点也不客气，“我都说了我去，你争什么争。” “别傻了，你这么好看，出了京城，立马就会被人发现身份不一般，还暗访什么。”吴聊随口说着，把王磊说的脸色通红。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不用再多说什么。而且你留在京城，要面对的事情并比我简单，那些觊觎六扇门的人，会纷至沓来，我在外面还能躲，你却只能选择直接面对。” 王磊也明白吴聊说的很对，京城之中并不是太平之所，否则之前就不会发生六扇门惨案。现在更是多了一本地品绝学，想要对他们动手的人，比之从前，绝对只多不少。 面对这样的局势，王磊虽然是女儿身，却毫不胆怯，反倒是豪气冲天。 “好！那我们就一起面对他们，倒要看看，这些杂碎到底能干出些什么事！” “哈哈，”吴聊也笑了起来，这些年他始终是在刀口上舔血，就没消停过，哪里会怕这种事。 “我看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不过，倒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临走之前，给他们留下一分大礼。” “什么？” “明天晚上，北城就可以清扫出来，”吴聊说道，“打扫卫生的时候，那些地痞流氓，无赖乞丐，也都被清理了。咱们的人既然好好地干完了活，自然要给他们一些奖励。” “奖励？”王磊怦然心动，她立刻想到了，之前让她连升两个小境界的力量。 第二天，六扇门众人，包括已经彻底康复了的卓兰，终于把整个北城处理干净。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在北城百姓们簇拥之下，像是英雄一般。 这让所有的六扇门人，发自内心的认可了自己的使命。也让六扇门的名声，在京城百姓之中变得无比响亮。 当然，最直接的影响，还是吴聊身上的系统，几乎被气运之力充爆了。 “吴捕头，有事么？” 一群人被集中到了演武场上，疑惑的看着吴聊。 “当然有，”吴聊说道，“你们没感觉到么？合气功的气息，在你们体内有了变化？” 系统出品的武道功法，当然也契合系统的需求，高高在上的人，无视百姓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精髓。 而这些人，却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 “所有人，盘膝而坐，凝神静气，我送你们一场机缘！” 一言说罢，一股神奇又神秘的力量在吴聊身上勃发而出。控制了整个演武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激烈的运转了起来，却又诡异的没有伤害到自己，境界就这么开始提升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就足够神奇了，没想到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同样被吴聊的力量连接在一起的卓兰身上，突然就爆发出另一种神奇的力量。这股力量是直击灵魂的，是贴近天道的，是另一种玄之又玄的。 吴聊自己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两股力量相互作用，他们提升的速度再次猛地提高。 “我知道了，景阳天宗那支队伍找到的东西，就在你身上！怪不得咱们什么都找不到，原来他们带走的是一股精神力量。是六扇门历代总捕头留下的瑰宝！” 吴聊激动地喊着，“这是能直接造就武圣的力量，怪不得于枫那么着急。” 引出了这一股力量，理论上是要有天地异变的，可是这里是六扇门，在这里利用老六扇门的力量，有特殊的加成，消弭了天地异象。 这股力量可以直接让两个仙台巅峰的高手入圣，可是这里压根一个都没有，电光火石之间，吴聊为了不浪费掉这份机缘，立刻做了调整。 他首先扔出去一堆棋子，设立阵法，隔绝天地，让所有人都无法探查此处的异象。而后又扔给修为最高的王磊一颗火红的灵果。 他要集中力量，助王磊成圣。 不是吴聊偏心，而是这样的力量，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住的。事实上，绝大多数六扇门门人，都在提升了两个小境界之后，脱离的吴聊的力量范围，他们根本无法继续承受压力。 苏卫杰他们几个，资质稍好，也就只提升了四个小境界而已。 但是卓兰，确实称得上的是天才，而且经历的事情太多，磨练了她的心性和体质，让她多坚持了很久，甚至跨越了一个大境界，成功步入先天。 只有韩二三，算得上真正的参与到了这瓜分盛宴之中。直到王磊入圣，他都没有退出力量的联络之中。 缓缓收功，已经无意中连破两重大关，已经步入仙台境的吴聊修为有些不稳。但是他的心情十分激动，王磊入圣，说明再也没有人能对六扇门造成致命的威胁，轮到他们反攻了。 他视线一扫，这些六扇门的弟子已经全面跨越了自己原本的阶层，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要被各方势力争抢的天才。尤其是韩二三，他以不到二十的年级，赫然成为外罡高手，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吴聊通过系统，拿出了一本掩藏修为的秘技，这一晚上，整个六扇门都在修行这一本秘技。吴聊不打算让他们的修为曝光，这个惊喜，将会给他们的敌人带来致命的一击。 又是三天，吴聊乔装打扮了一番，终于悄然离开了京城。值得一提的事，这三天的时间里，他到底没有找到机会，去见一见杜金燕。 京城到荆州，吴聊走了整整一个月又十三天，一路上山高水长，又朝廷力量强大的地方，也有江湖势力渗透的地方，经历了很多事。 打过，杀过，举报过，只是吴聊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连京城里的尾巴，都被他杀的一干二净。 他虽然已经是仙台高手，却因为境界不稳，依然只有先天的实力，在江湖上，还是要低调行事。 直到到了荆州，他的伤才算是好了，而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王磊入圣与到达荆州 “吴聊，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了。” 回到六扇门之后，王磊急切的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怎么能应下这种差事。”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只能咱们六扇门的人去做。”吴聊很坦然，“难道除了我，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当然有！”王磊一点也不客气，“我都说了我去，你争什么争。” “别傻了，你这么好看，出了京城，立马就会被人发现身份不一般，还暗访什么。”吴聊随口说着，把王磊说的脸色通红。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不用再多说什么。而且你留在京城，要面对的事情并比我简单，那些觊觎六扇门的人，会纷至沓来，我在外面还能躲，你却只能选择直接面对。” 王磊也明白吴聊说的很对，京城之中并不是太平之所，否则之前就不会发生六扇门惨案。现在更是多了一本地品绝学，想要对他们动手的人，比之从前，绝对只多不少。 面对这样的局势，王磊虽然是女儿身，却毫不胆怯，反倒是豪气冲天。 “好！那我们就一起面对他们，倒要看看，这些杂碎到底能干出些什么事！” “哈哈，”吴聊也笑了起来，这些年他始终是在刀口上舔血，就没消停过，哪里会怕这种事。 “我看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不过，倒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临走之前，给他们留下一分大礼。” “什么？” “明天晚上，北城就可以清扫出来，”吴聊说道，“打扫卫生的时候，那些地痞流氓，无赖乞丐，也都被清理了。咱们的人既然好好地干完了活，自然要给他们一些奖励。” “奖励？”王磊怦然心动，她立刻想到了，之前让她连升两个小境界的力量。 第二天，六扇门众人，包括已经彻底康复了的卓兰，终于把整个北城处理干净。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在北城百姓们簇拥之下，像是英雄一般。 这让所有的六扇门人，发自内心的认可了自己的使命。也让六扇门的名声，在京城百姓之中变得无比响亮。 当然，最直接的影响，还是吴聊身上的系统，几乎被气运之力充爆了。 “吴捕头，有事么？” 一群人被集中到了演武场上，疑惑的看着吴聊。 “当然有，”吴聊说道，“你们没感觉到么？合气功的气息，在你们体内有了变化？” 系统出品的武道功法，当然也契合系统的需求，高高在上的人，无视百姓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精髓。 而这些人，却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 “所有人，盘膝而坐，凝神静气，我送你们一场机缘！” 一言说罢，一股神奇又神秘的力量在吴聊身上勃发而出。控制了整个演武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激烈的运转了起来，却又诡异的没有伤害到自己，境界就这么开始提升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就足够神奇了，没想到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同样被吴聊的力量连接在一起的卓兰身上，突然就爆发出另一种神奇的力量。这股力量是直击灵魂的，是贴近天道的，是另一种玄之又玄的。 吴聊自己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两股力量相互作用，他们提升的速度再次猛地提高。 “我知道了，景阳天宗那支队伍找到的东西，就在你身上！怪不得咱们什么都找不到，原来他们带走的是一股精神力量。是六扇门历代总捕头留下的瑰宝！” 吴聊激动地喊着，“这是能直接造就武圣的力量，怪不得于枫那么着急。” 引出了这一股力量，理论上是要有天地异变的，可是这里是六扇门，在这里利用老六扇门的力量，有特殊的加成，消弭了天地异象。 这股力量可以直接让两个仙台巅峰的高手入圣，可是这里压根一个都没有，电光火石之间，吴聊为了不浪费掉这份机缘，立刻做了调整。 他首先扔出去一堆棋子，设立阵法，隔绝天地，让所有人都无法探查此处的异象。而后又扔给修为最高的王磊一颗火红的灵果。 他要集中力量，助王磊成圣。 不是吴聊偏心，而是这样的力量，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住的。事实上，绝大多数六扇门门人，都在提升了两个小境界之后，脱离的吴聊的力量范围，他们根本无法继续承受压力。 苏卫杰他们几个，资质稍好，也就只提升了四个小境界而已。 但是卓兰，确实称得上的是天才，而且经历的事情太多，磨练了她的心性和体质，让她多坚持了很久，甚至跨越了一个大境界，成功步入先天。 只有韩二三，算得上真正的参与到了这瓜分盛宴之中。直到王磊入圣，他都没有退出力量的联络之中。 缓缓收功，已经无意中连破两重大关，已经步入仙台境的吴聊修为有些不稳。但是他的心情十分激动，王磊入圣，说明再也没有人能对六扇门造成致命的威胁，轮到他们反攻了。 他视线一扫，这些六扇门的弟子已经全面跨越了自己原本的阶层，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要被各方势力争抢的天才。尤其是韩二三，他以不到二十的年级，赫然成为外罡高手，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吴聊通过系统，拿出了一本掩藏修为的秘技，这一晚上，整个六扇门都在修行这一本秘技。吴聊不打算让他们的修为曝光，这个惊喜，将会给他们的敌人带来致命的一击。 又是三天，吴聊乔装打扮了一番，终于悄然离开了京城。值得一提的事，这三天的时间里，他到底没有找到机会，去见一见杜金燕。 京城到荆州，吴聊走了整整一个月又十三天，一路上山高水长，又朝廷力量强大的地方，也有江湖势力渗透的地方，经历了很多事。 打过，杀过，举报过，只是吴聊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连京城里的尾巴，都被他杀的一干二净。 他虽然已经是仙台高手，却因为境界不稳，依然只有先天的实力，在江湖上，还是要低调行事。 直到到了荆州，他的伤才算是好了，而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荆州大战 朝廷在荆州是有一些布置的，当然，并不是六扇门主导。 当初六扇门失去对江湖的压制能力之后，第一个跳反的就是荆州这里。朱雀门更是直接放出风来，只要六扇门的人敢进荆州，发现一个杀一个。 可以说，整个大乾的江湖势力虽然都在反六扇门，但是朱雀门，确确实实是其中最明目张胆的一家。 吴聊不知道当初六扇门哪个大佬惹了这个宗门，但是这个后果他也只能承担。默默地进到荆州，来到朱雀城，低调的一点都不像他。 “这处据点是皇城司的，李庆贺这个死太监阴晴不定的，倒是有些手段，在这都能设下据点。” 吴聊站在一颗树上，盯着远处那个不起眼的小院，心里默默地琢磨着。他昨天就应该去那个据点换取情报，可是他总有些不好的感觉，便一直盯着却没有过去。 “嗯？” 忽然眉头一皱，吴聊终于感应到那个院子里有些异样，他破入仙台之后，灵识大涨，这才能敏锐的感应到了那一丝异样。 “果然有问题，那个死太监果然想要我死。” 吴聊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还不知道李庆贺到底哪里来的恶意，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个大太监就是想要他的命。 而且从这里往回推，吴聊猜测，把他逼出京城的所有的事情，后面都有李庆贺的影子。 从调走他身边的仙台高手，再到那那份涉及六扇门惨案的情报，还有开元帝对他态度的改变。 那两个皇子肯定是做了些什么，但是吴聊相信，这里面绝对也少不了李庆贺的手段。 “死太监，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确定了朝廷唯一的据点有问题，吴聊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代表着他彻底失去了和朝廷的联络，也失去了后援。 别说他现在两眼一码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调查。就算找到了线索，查出了幕后黑手，他也没有实力去做什么。 仙台修为自然牛，能进出绝大多数的江湖势力全身而退。可是这里到底还是有一个天宗存在，朱雀门能调动的仙台高手太多，能靠人堆，硬生生堆死吴聊。 吴聊还在心里琢磨着，正要离开回去睡觉，那个小院突然出了状况。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冲了进去，原本平静的院落里瞬间冲出来一帮人，为首的两人，赫然是仙台境界。 吴聊脚步一顿，心中迅速转换着念头。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瞬时间之后，他也同样猛地扑了过去。 这是个机会，不管这个黑衣人是谁，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个据点的存在已经变成了隐患，趁这个机会，把他灭了，总好过以后行事受他的影响。 没有什么意外，黑衣人本就是仙台高手，身手不凡。吴聊更是堪称仙台境界中最强的一批人，二人联手，打了那些准备伏击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全部死光。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没想救你，只是看那些不顺眼罢了。不过既然顺手救了你，我还是想和你打听点事。”吴聊和黑衣人已经离开了那处院落，找了个僻静之所谈了起来。 “是乾坤剑的事？” “你怎么知道？” “现在荆州还有别的事可说么？” “你确实知道？” “当然！这个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我巴不得有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当年六扇门惨案，是朱雀门一手联络的各大天宗出手。而且，朝廷中有人暗中帮助了他们！” 吴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一时间有些犹疑。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打算自己去查个究竟。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黑衣人身上有些不对劲。 “你的气息，有些不对。” “什么？” “不好，”吴聊大惊，“是追踪符，我们中计了。” “现在知道太晚了！”外面忽然响起的声音，吴聊的灵识中赫然出现了十几个仙台武者的气息。他还是太大意了，也太小看天宗的实力。 “高镜，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若不是为了调出这个姓吴的小子，你早就死了一百八十回了。” “什么？”吴聊诧异的一看黑衣人，“你是高镜，你把我留在南兴城，不是就离职了么？结果你是到这里来调查这件事？你到底是谁？” 高镜苦笑，“我放出风去，确实希望朝廷派人来查，揭开当年惨案的真相。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你过来。” “我当初救了你一次，也坑了你一次，算是两不相欠。但是你在六扇门干的不错，算是我又欠了你。我不想让你冒风险，所以才激进了一些，希望能在你到达之前查清楚，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还是连累了你。” “那处据点，你也是特意去的？” 高镜无奈的看了吴聊一眼，“那是皇城司的据点，是李庆贺的人。你不知道，南兴城李家的家主，是他的父亲么？你杀了人家全家，还指望他会帮你？我算准了有埋伏，却没想到竟然有两个仙台高手坐镇。” “我们也没想到，”追踪而来的朱雀门长老冷冷说道，“吴聊你竟然已经成为仙台大能了，这样的资质，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不重要了，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吴聊，你先走，我帮你挡上片刻！”高镜狂呼，就要拼命。 不过吴聊却只是冷笑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想来肯定是六扇门的人。你运气不错，今天就是六扇门再次崛起的日子，我们可以一起见证。” “什么？”高镜还不明白，但是随即，他和那些朱雀门的高手就一起色变。 原来，就在这周围，忽然就传出了两股强横的气息，赫然是仙台巅峰的强者。竟然是顾峰和钱景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两个确实遭遇了不少围杀，甚至所带的队伍里还有内奸。只是吴聊给他们的灵果丹药太多了，多到不仅他们自己站到了武圣之下最强的一个台阶上，还收买了不少人，亲信们甚至也一样突破了数个境界。 暗中搞到荆州之后，早就和吴聊取得了联系，这才有这次华丽的亮相。 不仅如此，吴聊随手把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塞进了高镜的嘴里，自己也吃了另一种灵果。 在所有人震惊的木光下，他的气息瞬间暴涨，甚至超过了顾峰，赫然已经是半步武圣。 朱雀门的方向，一股真正的武圣气息显露，是他们的宗主感应到了这边出了事，正在赶来。可是他来到的同时，邓一峰突然出现在了吴聊几人的身后，束空回幽州最大的目的，就是让邓一峰偷偷出来这一次。 这一战，日月无光，朱雀城被打的破破烂烂。高镜是原六扇门神捕之一，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查明真相，可惜他还是在最后时刻牺牲在了战斗之中。 不过他也不算寂寞，吴聊等人灭了整个朱雀门，连武圣宗主都陨落于此，算是为高镜陪葬。 至此，世间天宗少了一家，朝堂震动，江湖震动，吴聊的名号，再度响彻天际。 荆州大战 朝廷在荆州是有一些布置的，当然，并不是六扇门主导。 当初六扇门失去对江湖的压制能力之后，第一个跳反的就是荆州这里。朱雀门更是直接放出风来，只要六扇门的人敢进荆州，发现一个杀一个。 可以说，整个大乾的江湖势力虽然都在反六扇门，但是朱雀门，确确实实是其中最明目张胆的一家。 吴聊不知道当初六扇门哪个大佬惹了这个宗门，但是这个后果他也只能承担。默默地进到荆州，来到朱雀城，低调的一点都不像他。 “这处据点是皇城司的，李庆贺这个死太监阴晴不定的，倒是有些手段，在这都能设下据点。” 吴聊站在一颗树上，盯着远处那个不起眼的小院，心里默默地琢磨着。他昨天就应该去那个据点换取情报，可是他总有些不好的感觉，便一直盯着却没有过去。 “嗯？” 忽然眉头一皱，吴聊终于感应到那个院子里有些异样，他破入仙台之后，灵识大涨，这才能敏锐的感应到了那一丝异样。 “果然有问题，那个死太监果然想要我死。” 吴聊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还不知道李庆贺到底哪里来的恶意，但是他可以确定，这个大太监就是想要他的命。 而且从这里往回推，吴聊猜测，把他逼出京城的所有的事情，后面都有李庆贺的影子。 从调走他身边的仙台高手，再到那那份涉及六扇门惨案的情报，还有开元帝对他态度的改变。 那两个皇子肯定是做了些什么，但是吴聊相信，这里面绝对也少不了李庆贺的手段。 “死太监，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确定了朝廷唯一的据点有问题，吴聊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代表着他彻底失去了和朝廷的联络，也失去了后援。 别说他现在两眼一码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调查。就算找到了线索，查出了幕后黑手，他也没有实力去做什么。 仙台修为自然牛，能进出绝大多数的江湖势力全身而退。可是这里到底还是有一个天宗存在，朱雀门能调动的仙台高手太多，能靠人堆，硬生生堆死吴聊。 吴聊还在心里琢磨着，正要离开回去睡觉，那个小院突然出了状况。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冲了进去，原本平静的院落里瞬间冲出来一帮人，为首的两人，赫然是仙台境界。 吴聊脚步一顿，心中迅速转换着念头。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瞬时间之后，他也同样猛地扑了过去。 这是个机会，不管这个黑衣人是谁，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个据点的存在已经变成了隐患，趁这个机会，把他灭了，总好过以后行事受他的影响。 没有什么意外，黑衣人本就是仙台高手，身手不凡。吴聊更是堪称仙台境界中最强的一批人，二人联手，打了那些准备伏击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全部死光。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没想救你，只是看那些不顺眼罢了。不过既然顺手救了你，我还是想和你打听点事。”吴聊和黑衣人已经离开了那处院落，找了个僻静之所谈了起来。 “是乾坤剑的事？” “你怎么知道？” “现在荆州还有别的事可说么？” “你确实知道？” “当然！这个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我巴不得有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当年六扇门惨案，是朱雀门一手联络的各大天宗出手。而且，朝廷中有人暗中帮助了他们！” 吴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一时间有些犹疑。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打算自己去查个究竟。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黑衣人身上有些不对劲。 “你的气息，有些不对。” “什么？” “不好，”吴聊大惊，“是追踪符，我们中计了。” “现在知道太晚了！”外面忽然响起的声音，吴聊的灵识中赫然出现了十几个仙台武者的气息。他还是太大意了，也太小看天宗的实力。 “高镜，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若不是为了调出这个姓吴的小子，你早就死了一百八十回了。” “什么？”吴聊诧异的一看黑衣人，“你是高镜，你把我留在南兴城，不是就离职了么？结果你是到这里来调查这件事？你到底是谁？” 高镜苦笑，“我放出风去，确实希望朝廷派人来查，揭开当年惨案的真相。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你过来。” “我当初救了你一次，也坑了你一次，算是两不相欠。但是你在六扇门干的不错，算是我又欠了你。我不想让你冒风险，所以才激进了一些，希望能在你到达之前查清楚，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还是连累了你。” “那处据点，你也是特意去的？” 高镜无奈的看了吴聊一眼，“那是皇城司的据点，是李庆贺的人。你不知道，南兴城李家的家主，是他的父亲么？你杀了人家全家，还指望他会帮你？我算准了有埋伏，却没想到竟然有两个仙台高手坐镇。” “我们也没想到，”追踪而来的朱雀门长老冷冷说道，“吴聊你竟然已经成为仙台大能了，这样的资质，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不重要了，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吴聊，你先走，我帮你挡上片刻！”高镜狂呼，就要拼命。 不过吴聊却只是冷笑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想来肯定是六扇门的人。你运气不错，今天就是六扇门再次崛起的日子，我们可以一起见证。” “什么？”高镜还不明白，但是随即，他和那些朱雀门的高手就一起色变。 原来，就在这周围，忽然就传出了两股强横的气息，赫然是仙台巅峰的强者。竟然是顾峰和钱景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两个确实遭遇了不少围杀，甚至所带的队伍里还有内奸。只是吴聊给他们的灵果丹药太多了，多到不仅他们自己站到了武圣之下最强的一个台阶上，还收买了不少人，亲信们甚至也一样突破了数个境界。 暗中搞到荆州之后，早就和吴聊取得了联系，这才有这次华丽的亮相。 不仅如此，吴聊随手把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塞进了高镜的嘴里，自己也吃了另一种灵果。 在所有人震惊的木光下，他的气息瞬间暴涨，甚至超过了顾峰，赫然已经是半步武圣。 朱雀门的方向，一股真正的武圣气息显露，是他们的宗主感应到了这边出了事，正在赶来。可是他来到的同时，邓一峰突然出现在了吴聊几人的身后，束空回幽州最大的目的，就是让邓一峰偷偷出来这一次。 这一战，日月无光，朱雀城被打的破破烂烂。高镜是原六扇门神捕之一，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查明真相，可惜他还是在最后时刻牺牲在了战斗之中。 不过他也不算寂寞，吴聊等人灭了整个朱雀门，连武圣宗主都陨落于此，算是为高镜陪葬。 至此，世间天宗少了一家，朝堂震动，江湖震动，吴聊的名号，再度响彻天际。 京城风波 整整三个月，这座江湖上就没有议论过别的什么事，全部在说着，荆州的那场旷世之战。 哪一家天宗不是存在了上千年，朱雀门更是号称传承最久的一家。他们甚至一度看不起那些底蕴不足的天宗，更看不起苟延残喘的大乾朝廷。 谁也想不到，莫名其妙的，大乾就把吴聊等六扇门的人派去了荆州，更想不到，就是这么一次调查，江湖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呢，大战的就爆发了。 更恐怖的是，这事竟然在天之内就完了。历史上并非没有天宗对攻，大乾鼎盛之时，也灭过不服管教的天宗。 可是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试探性攻击之后，才会爆发最后的战斗。从最开始到最后武圣出手，用时最短的也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没有人会认为是朱雀门名不副实，所以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乾朝廷，或者说六扇门，再次拥有了对天宗的威慑力。 当然，随着事情传开，大家也都知道，干掉朱雀门武圣的实际上是北疆镇抚司的邓一峰。所以与其说是六扇门灭了朱雀门，还不如说是吴聊自己带人灭了朱雀门。 “当初吴捕头进京，我就看出他不是凡人，果然，才过去多久，连天宗都灭了。这回江湖上那些人老实了，他们还敢对朝廷不敬么?” 京城之中，一样的沸反盈天，百姓们，尤其是北城六扇门治下的百姓们，都极其兴奋，与有荣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最起码太子府和二皇子府最近的气压就很低，今天更是低到了极致。 “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么？太子殿下？” 二皇子站在东宫的大殿之中，这里没有外人，自然不用保持形象。现在他羽翼已丰，也用不着再和太子虚与委蛇，很是硬气。 “六扇门的人要回来了，你就不怕么？” 王元贞强装镇定，“我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我可是太子！” “哈，”王元凯却不信他的鬼话，“吴聊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只有先天实力的时候，就敢和我们对着干。现在朱雀门都让他灭了，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邓一峰不会再离开幽州了。”王元贞说道，“没了邓一峰，在京城里，父皇就是天，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敢对付我们。” “不保险。”王元凯一向要比王元贞激进的多，他不喜欢被动的等待。“谁也不知道，邓一峰到底还会不会为了吴聊再冒险离开一次。” “那怎么办？” “我们联手，先想办法对付他！” “哈，”王元贞根本不信，“咱们两个怎么联手？你会信任我？还是以为我会信任你？” “不用多想，”王元凯认真的说，“咱们两个再内斗下去，都不会有好下场。父皇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儿子，老十三和吴聊的关系可不一般。”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放弃继承皇位，在大朝会上亲自宣布。”王元凯认真的说道，“但是我也有要求，我要你保证不会动我，而且把杜金燕给我留下！” “好！” 对付最主要的敌人是最重要的，两人一拍即合。 几天之后，大朝会刚刚结束，这也许是多年来大乾朝廷头一次达成了和解，可悲的是，这样的大团结的背后，竟然是为了对付自家的功臣。 这一天也是六扇门诸人确定回京的日子，朝廷众臣已经达成了一致，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发难，群起而上，直接灭了六扇门，倒逼开元帝认可此事。 就算得罪了北疆镇抚司，也不过是割据幽州罢了，反正幽州从来也没有真的在他们手里过。而且荆州已经收了回来，可要比幽州强的多了。 “吴聊，你罪大恶极，你意图谋反”曾祥运见到队伍之后，第一个站了出来，但随即尴尬的住了嘴。 顾峰、高镜和钱景都在，偏偏吴聊没了踪影，这让他们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连王磊都准备干掉，更别提这三个人了。这三个人虽然威名赫赫，不过群臣也纠集了整整三十名仙台高手，几乎是半个大乾的仙台武者，十打一，怎么看都是赢。 “你们助纣为虐，意图推翻大乾，此次回京包藏祸心，一样该死，给我杀了他们！” 这些人连脸都不要了，却依旧没能成功。他们只冲出去三步，王磊就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便是武圣的威压。 “你你你你，你成圣了？！” 这还打什么，群臣都是一脸颓废，觉得自己再无前途。但是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王磊镇住他们之后，就走向了顾峰等人，然后便是一挥手，一股入圣的力量就澎湃而出。 顾峰三人同时取出一颗丹药服下，而后又扔出阵旗，他们三个，竟然就在这里选择突破入圣壁垒。 更可怕的是，接二连三的，他们竟然就这么都成功了，武圣境界，在这一刻瞬间变得不再值钱。六扇门一家，竟然就出了整整四尊。 而与此同时，这冲天的气势终于惊动了宫中。与大家猜测的慌乱不同，开元帝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也展露了气势。 而他的气势，竟然逼得王磊四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武尊，竟然是武尊！” 众人大惊，谁也没想到，如此低调的开元帝，竟然不声不响的成为了武尊。曾祥运等人的脸上又露出了希望，虽然六扇门已经强大到了没对手，但是开元帝依然能掌控局面，那他们这些大臣，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开元帝没有救他们的打算。 同样晕晕乎乎的李庆贺匆匆赶来，当众宣布了圣旨。所有众臣被扫荡一空，死忠王元贞和王元凯的人被当场赐死。 至于那两个皇子，太子被废，二皇子被圈禁。这一场风波，到底还是六扇门大获全胜。 这倒是也很正常，没有人会选择和这样的势力作对。 看了和他们曾经和他们作对的人的下场之后，就更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太子府所有的幕僚和客卿都被杀了，太子妃刘佳被不认命，反抗圣旨，被废除身份，关入天牢，最后被一众狱卒轮流施暴，惨死在天牢内。尸体连衣服都没穿，就扔进了乱葬岗。 二皇子王元凯倒是活了下来，可惜修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体质竟然是假的，到了日子就自行消散了。当即灵气爆体，成了废人，也就疯了。 奇怪的是李庆贺这个大太监，作为开元帝的亲信，他竟然也不声不响的就没了，连死在何处因何而死都没有人知道。 而六扇门众人，却没有在京城多呆，反而是选择主动离开，去弹压江湖。 六扇门君临天下的日子似乎又一次来临了。 京城风波 整整三个月，这座江湖上就没有议论过别的什么事，全部在说着，荆州的那场旷世之战。 哪一家天宗不是存在了上千年，朱雀门更是号称传承最久的一家。他们甚至一度看不起那些底蕴不足的天宗，更看不起苟延残喘的大乾朝廷。 谁也想不到，莫名其妙的，大乾就把吴聊等六扇门的人派去了荆州，更想不到，就是这么一次调查，江湖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呢，大战的就爆发了。 更恐怖的是，这事竟然在天之内就完了。历史上并非没有天宗对攻，大乾鼎盛之时，也灭过不服管教的天宗。 可是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试探性攻击之后，才会爆发最后的战斗。从最开始到最后武圣出手，用时最短的也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没有人会认为是朱雀门名不副实，所以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乾朝廷，或者说六扇门，再次拥有了对天宗的威慑力。 当然，随着事情传开，大家也都知道，干掉朱雀门武圣的实际上是北疆镇抚司的邓一峰。所以与其说是六扇门灭了朱雀门，还不如说是吴聊自己带人灭了朱雀门。 “当初吴捕头进京，我就看出他不是凡人，果然，才过去多久，连天宗都灭了。这回江湖上那些人老实了，他们还敢对朝廷不敬么?” 京城之中，一样的沸反盈天，百姓们，尤其是北城六扇门治下的百姓们，都极其兴奋，与有荣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最起码太子府和二皇子府最近的气压就很低，今天更是低到了极致。 “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么？太子殿下？” 二皇子站在东宫的大殿之中，这里没有外人，自然不用保持形象。现在他羽翼已丰，也用不着再和太子虚与委蛇，很是硬气。 “六扇门的人要回来了，你就不怕么？” 王元贞强装镇定，“我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我可是太子！” “哈，”王元凯却不信他的鬼话，“吴聊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只有先天实力的时候，就敢和我们对着干。现在朱雀门都让他灭了，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邓一峰不会再离开幽州了。”王元贞说道，“没了邓一峰，在京城里，父皇就是天，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敢对付我们。” “不保险。”王元凯一向要比王元贞激进的多，他不喜欢被动的等待。“谁也不知道，邓一峰到底还会不会为了吴聊再冒险离开一次。” “那怎么办？” “我们联手，先想办法对付他！” “哈，”王元贞根本不信，“咱们两个怎么联手？你会信任我？还是以为我会信任你？” “不用多想，”王元凯认真的说，“咱们两个再内斗下去，都不会有好下场。父皇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儿子，老十三和吴聊的关系可不一般。”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放弃继承皇位，在大朝会上亲自宣布。”王元凯认真的说道，“但是我也有要求，我要你保证不会动我，而且把杜金燕给我留下！” “好！” 对付最主要的敌人是最重要的，两人一拍即合。 几天之后，大朝会刚刚结束，这也许是多年来大乾朝廷头一次达成了和解，可悲的是，这样的大团结的背后，竟然是为了对付自家的功臣。 这一天也是六扇门诸人确定回京的日子，朝廷众臣已经达成了一致，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发难，群起而上，直接灭了六扇门，倒逼开元帝认可此事。 就算得罪了北疆镇抚司，也不过是割据幽州罢了，反正幽州从来也没有真的在他们手里过。而且荆州已经收了回来，可要比幽州强的多了。 “吴聊，你罪大恶极，你意图谋反”曾祥运见到队伍之后，第一个站了出来，但随即尴尬的住了嘴。 顾峰、高镜和钱景都在，偏偏吴聊没了踪影，这让他们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连王磊都准备干掉，更别提这三个人了。这三个人虽然威名赫赫，不过群臣也纠集了整整三十名仙台高手，几乎是半个大乾的仙台武者，十打一，怎么看都是赢。 “你们助纣为虐，意图推翻大乾，此次回京包藏祸心，一样该死，给我杀了他们！” 这些人连脸都不要了，却依旧没能成功。他们只冲出去三步，王磊就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便是武圣的威压。 “你你你你，你成圣了？！” 这还打什么，群臣都是一脸颓废，觉得自己再无前途。但是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王磊镇住他们之后，就走向了顾峰等人，然后便是一挥手，一股入圣的力量就澎湃而出。 顾峰三人同时取出一颗丹药服下，而后又扔出阵旗，他们三个，竟然就在这里选择突破入圣壁垒。 更可怕的是，接二连三的，他们竟然就这么都成功了，武圣境界，在这一刻瞬间变得不再值钱。六扇门一家，竟然就出了整整四尊。 而与此同时，这冲天的气势终于惊动了宫中。与大家猜测的慌乱不同，开元帝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也展露了气势。 而他的气势，竟然逼得王磊四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武尊，竟然是武尊！” 众人大惊，谁也没想到，如此低调的开元帝，竟然不声不响的成为了武尊。曾祥运等人的脸上又露出了希望，虽然六扇门已经强大到了没对手，但是开元帝依然能掌控局面，那他们这些大臣，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开元帝没有救他们的打算。 同样晕晕乎乎的李庆贺匆匆赶来，当众宣布了圣旨。所有众臣被扫荡一空，死忠王元贞和王元凯的人被当场赐死。 至于那两个皇子，太子被废，二皇子被圈禁。这一场风波，到底还是六扇门大获全胜。 这倒是也很正常，没有人会选择和这样的势力作对。 看了和他们曾经和他们作对的人的下场之后，就更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太子府所有的幕僚和客卿都被杀了，太子妃刘佳被不认命，反抗圣旨，被废除身份，关入天牢，最后被一众狱卒轮流施暴，惨死在天牢内。尸体连衣服都没穿，就扔进了乱葬岗。 二皇子王元凯倒是活了下来，可惜修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体质竟然是假的，到了日子就自行消散了。当即灵气爆体，成了废人，也就疯了。 奇怪的是李庆贺这个大太监，作为开元帝的亲信，他竟然也不声不响的就没了，连死在何处因何而死都没有人知道。 而六扇门众人，却没有在京城多呆，反而是选择主动离开，去弹压江湖。 六扇门君临天下的日子似乎又一次来临了。 成就武帝 大乾的百姓们其实还是心向朝廷的，不管怎么说，大乾治理了这片土地数千年，早已经深入人心。 而且那些江湖势力仗着武力，一向是横行霸道，确实不如大乾朝廷有规矩。 现在大乾再度崛起，还是在民间曾经最有影响力的六扇门首当其冲，百姓们都极其兴奋。当然，那些江湖势力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是跳的很欢的那种。 王磊几人从京城离开，从南到北，走遍了整个大乾。而大乾朝廷，也就是顺势又一次统治了所有疆域。 直到他们距离幽州还有一个月路程的时候，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景阳天宗悍然撕毁了和皓月天宗的盟约，借道北狄，直接冲到了雍州，杀上了皓月天宗的山门。 朱雀门的尸体还没有凉透，这边竟然又发生了一场天宗之间的争斗，而且看景阳天宗的架势，颇有些要一战灭了皓月天宗的样子。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景阳天宗实力全出。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也积攒了数位武圣。即使分出一位检视北疆镇抚司邓一峰的动向，还能凑出四尊武圣，围攻皓月天宗。 更可怕的是，皓月天宗并没有直接告破，而是硬生生顶住了攻击。他们赫然也有三尊武圣在位，而且掌控着一个极其强悍的阵法，数位仙台高手合力，足以发挥出武圣的力量。 这么一看，最心高气傲的朱雀门，竟然是实力最弱小的。 不过皓月天宗到底还是一败涂地了，因为他们挡得住武圣，却挡不住武尊。景阳天宗的太上长老，竟然也突破为了武尊境界，在他的带头冲击之下，皓月天宗顿时一败涂地。 仅仅三天，比朱雀门崩溃的速度还要快，这世间又少了一家千年圣地。 “吴聊，我们还要去么？” 王磊已经带着人赶到了幽州，他们为了速度，抛下了所有部属，只是几个武圣飞了过来。 “去啊，怎么不去。” “吴聊！”顾封也劝道，“我知道你和景阳天宗有深仇大恨，但是不能意气用事，姓于的老贼已经成就武尊，还有三名武圣，我们就算人多，也没有用。” 皓月天宗毕竟也不少泥捏的，虽然宗门被灭，但是临死反扑之下，还是带走了两个景阳天宗的武圣。 “呵，武尊？”吴聊微微一笑，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大门处突然又进来一个人，他们一屋子武圣，愣是没有发现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就是武尊么？朕也是，我来帮你们对付！” “谁！” 来人一身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劲装，一脸的胡子不修边幅的张牙舞爪，龙行虎步之间，威严甚重。 吴聊震惊之下望去，此人虽未爆发气势，但是身上隐隐约约的气息流露，说明他所言不虚，能镇住这一屋子武圣的，也就只有武尊了。 “你是北狄皇帝？！” “哈哈哈，”北狄庆隆帝大笑起来，“你认识我？” “天下以朕自称的，除了我大乾陛下，也就还有您了。”邓一封最稳的住，“您不请自来，到我大乾疆域，有何贵干？” “朕不是说了么，要替你们对付姓于的那个老东西。” “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个面子。” “哈哈哈，你们当然没有，但是我女儿有。”庆隆帝笑道，“燕儿这段时间做的不错，朕这个做父亲的，总要有些表示。” “你是吴聊？跟朕回国当个驸马，朕就和你们一起灭了景阳宗。” 这回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是杜金燕的父亲没有如流言一般走火入魔而死，反而成功破关而出，成就武尊，这是过来抓女婿了。 “怎么？你有意见？”庆隆帝见吴聊不说话，眯着眼睛问了一句，“你不会以为，朕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父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杜金燕也冲了进来，他的到来，屋子里的人倒是全部发现了。她气喘吁吁的，仪态并不好，倒像是当初李家地牢里的样子。 “你不想要他？” 杜金燕脸色一红，但还是坚定的说道。“想！但是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笑话，你以为我在和你们开玩笑么？还是你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不敢杀你！”庆隆帝不是开元帝，他一向霸道的很。 “那你就杀了我好了。”杜金燕寸步不退。她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成了武尊，想杀吴聊的话，她是挡不住的，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看着吴聊低头，宁可先死。 “那我就送你们去地府做夫妻。”庆隆帝果然暴怒，真的打算先送杜金燕去死。 “我说话了么，你就想在我面前打打杀杀的？还想杀我的女人？” 吴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杜金燕身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震惊的失去了颜色。 “什么？你竟然也是武尊？”庆隆帝更加愤怒，他近八十岁才在九死一生之中突破，结果吴聊不过二十一二岁，竟然也成就了武尊。 “我杀了你！” 他当然杀不了吴聊，因为吴聊早已不是武尊之境，他现在应该称为半步武帝。 当天，因为杜金燕的关系，吴聊并没有杀庆隆帝，只是把他扔回了北狄。随即便扔下整个人都有些傻了的杜金燕，带着王磊等武圣，直奔景阳天宗。 这场举世瞩目的战斗一开始并没有意外，王磊也好，顾封也好，还是邓一封也好。虽然都成就武圣不久，但却各个都是天才，面对景阳天宗的老头子们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在灭杀所有武圣之后，还是出现了意外，他们愣是没有找到景阳天宗的武尊老祖。而且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景阳山都被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 等到于山再度出现的时候，身上笼罩着浓厚的诡异气息，但是境界，却比吴聊还隐约高上一点。到了这个程度，就是这么一点的差距，就已经是天差地别的距离。 只用了一招，于山就把王磊等等一众武圣打的重伤不起。 当然，吴聊并没有怕他，两人战在一起，虽然稍落下风，却也能有来有回。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场战斗会决定这个世界的走向的时候，再次发生意外。开元帝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战场，而且在于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掌拍在了他的头顶。 堂堂半步武帝，竟然死的如此干脆，而且不仅如此，于山的尸身和灵力也没有逃脱，被开元帝当场炼成了半颗丹药。 “当初六扇门和大乾还是太强，压制的江湖没有还手余地。于是我就灭了六扇门，放纵江湖成长。” 开元帝举着那半颗丹药，又看着吴聊，像是再和他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惜这些人都是废物，给了他们二十年时间，都没有一个武帝诞生。还好有你，虽然晚了一点，也帮了我不少忙。” “现在没有武帝，用你们两个半步武帝的血肉灵力，再加上这些武圣的精血，应该也可以勉强够用了。” 王磊强忍着伤势，震惊无比的看着这个她极其熟悉爱的人。“你竟然是武帝？！” 开元帝没有回答，还是在狂笑，“我终于可以练就血丹，复活馨若了，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武帝，就可以举案齐眉了。” “别做梦了，煞笔。”吴聊看了一眼系统，把所有的气运值全部用掉，刚好兑换出一颗丹药，随手服下，竟然瞬间也成了武帝之身。 两人大战，到底还是吴聊技高一筹，轰碎了整个景阳山之后，击杀了开元帝，从此，整座江湖整个天下，都俯首在吴聊的脚下。 吴聊到底还是娶了杜金燕，这个女人确实会抓住男人的心。而且不仅如此，已经成为六扇门总捕的王磊，竟然在吴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闯进了洞房。 武帝见到这种场面也一样要慌，倒是杜金燕很坦然，她拢了拢头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春光乍泄。跳下了床，亲手帮王磊宽衣解带。 “相公，你可是武帝，我哪里应付的来。我和磊姐姐早就姐妹相称，偏偏她也钟情于你。既然她都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便宜你了。” 全书完。 成就武帝 大乾的百姓们其实还是心向朝廷的，不管怎么说，大乾治理了这片土地数千年，早已经深入人心。 而且那些江湖势力仗着武力，一向是横行霸道，确实不如大乾朝廷有规矩。 现在大乾再度崛起，还是在民间曾经最有影响力的六扇门首当其冲，百姓们都极其兴奋。当然，那些江湖势力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是跳的很欢的那种。 王磊几人从京城离开，从南到北，走遍了整个大乾。而大乾朝廷，也就是顺势又一次统治了所有疆域。 直到他们距离幽州还有一个月路程的时候，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景阳天宗悍然撕毁了和皓月天宗的盟约，借道北狄，直接冲到了雍州，杀上了皓月天宗的山门。 朱雀门的尸体还没有凉透，这边竟然又发生了一场天宗之间的争斗，而且看景阳天宗的架势，颇有些要一战灭了皓月天宗的样子。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景阳天宗实力全出。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也积攒了数位武圣。即使分出一位检视北疆镇抚司邓一峰的动向，还能凑出四尊武圣，围攻皓月天宗。 更可怕的是，皓月天宗并没有直接告破，而是硬生生顶住了攻击。他们赫然也有三尊武圣在位，而且掌控着一个极其强悍的阵法，数位仙台高手合力，足以发挥出武圣的力量。 这么一看，最心高气傲的朱雀门，竟然是实力最弱小的。 不过皓月天宗到底还是一败涂地了，因为他们挡得住武圣，却挡不住武尊。景阳天宗的太上长老，竟然也突破为了武尊境界，在他的带头冲击之下，皓月天宗顿时一败涂地。 仅仅三天，比朱雀门崩溃的速度还要快，这世间又少了一家千年圣地。 “吴聊，我们还要去么？” 王磊已经带着人赶到了幽州，他们为了速度，抛下了所有部属，只是几个武圣飞了过来。 “去啊，怎么不去。” “吴聊！”顾封也劝道，“我知道你和景阳天宗有深仇大恨，但是不能意气用事，姓于的老贼已经成就武尊，还有三名武圣，我们就算人多，也没有用。” 皓月天宗毕竟也不少泥捏的，虽然宗门被灭，但是临死反扑之下，还是带走了两个景阳天宗的武圣。 “呵，武尊？”吴聊微微一笑，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大门处突然又进来一个人，他们一屋子武圣，愣是没有发现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就是武尊么？朕也是，我来帮你们对付！” “谁！” 来人一身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劲装，一脸的胡子不修边幅的张牙舞爪，龙行虎步之间，威严甚重。 吴聊震惊之下望去，此人虽未爆发气势，但是身上隐隐约约的气息流露，说明他所言不虚，能镇住这一屋子武圣的，也就只有武尊了。 “你是北狄皇帝？！” “哈哈哈，”北狄庆隆帝大笑起来，“你认识我？” “天下以朕自称的，除了我大乾陛下，也就还有您了。”邓一封最稳的住，“您不请自来，到我大乾疆域，有何贵干？” “朕不是说了么，要替你们对付姓于的那个老东西。” “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个面子。” “哈哈哈，你们当然没有，但是我女儿有。”庆隆帝笑道，“燕儿这段时间做的不错，朕这个做父亲的，总要有些表示。” “你是吴聊？跟朕回国当个驸马，朕就和你们一起灭了景阳宗。” 这回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是杜金燕的父亲没有如流言一般走火入魔而死，反而成功破关而出，成就武尊，这是过来抓女婿了。 “怎么？你有意见？”庆隆帝见吴聊不说话，眯着眼睛问了一句，“你不会以为，朕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父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杜金燕也冲了进来，他的到来，屋子里的人倒是全部发现了。她气喘吁吁的，仪态并不好，倒像是当初李家地牢里的样子。 “你不想要他？” 杜金燕脸色一红，但还是坚定的说道。“想！但是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笑话，你以为我在和你们开玩笑么？还是你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不敢杀你！”庆隆帝不是开元帝，他一向霸道的很。 “那你就杀了我好了。”杜金燕寸步不退。她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成了武尊，想杀吴聊的话，她是挡不住的，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看着吴聊低头，宁可先死。 “那我就送你们去地府做夫妻。”庆隆帝果然暴怒，真的打算先送杜金燕去死。 “我说话了么，你就想在我面前打打杀杀的？还想杀我的女人？” 吴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杜金燕身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震惊的失去了颜色。 “什么？你竟然也是武尊？”庆隆帝更加愤怒，他近八十岁才在九死一生之中突破，结果吴聊不过二十一二岁，竟然也成就了武尊。 “我杀了你！” 他当然杀不了吴聊，因为吴聊早已不是武尊之境，他现在应该称为半步武帝。 当天，因为杜金燕的关系，吴聊并没有杀庆隆帝，只是把他扔回了北狄。随即便扔下整个人都有些傻了的杜金燕，带着王磊等武圣，直奔景阳天宗。 这场举世瞩目的战斗一开始并没有意外，王磊也好，顾封也好，还是邓一封也好。虽然都成就武圣不久，但却各个都是天才，面对景阳天宗的老头子们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在灭杀所有武圣之后，还是出现了意外，他们愣是没有找到景阳天宗的武尊老祖。而且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景阳山都被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 等到于山再度出现的时候，身上笼罩着浓厚的诡异气息，但是境界，却比吴聊还隐约高上一点。到了这个程度，就是这么一点的差距，就已经是天差地别的距离。 只用了一招，于山就把王磊等等一众武圣打的重伤不起。 当然，吴聊并没有怕他，两人战在一起，虽然稍落下风，却也能有来有回。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场战斗会决定这个世界的走向的时候，再次发生意外。开元帝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战场，而且在于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掌拍在了他的头顶。 堂堂半步武帝，竟然死的如此干脆，而且不仅如此，于山的尸身和灵力也没有逃脱，被开元帝当场炼成了半颗丹药。 “当初六扇门和大乾还是太强，压制的江湖没有还手余地。于是我就灭了六扇门，放纵江湖成长。” 开元帝举着那半颗丹药，又看着吴聊，像是再和他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惜这些人都是废物，给了他们二十年时间，都没有一个武帝诞生。还好有你，虽然晚了一点，也帮了我不少忙。” “现在没有武帝，用你们两个半步武帝的血肉灵力，再加上这些武圣的精血，应该也可以勉强够用了。” 王磊强忍着伤势，震惊无比的看着这个她极其熟悉爱的人。“你竟然是武帝？！” 开元帝没有回答，还是在狂笑，“我终于可以练就血丹，复活馨若了，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武帝，就可以举案齐眉了。” “别做梦了，煞笔。”吴聊看了一眼系统，把所有的气运值全部用掉，刚好兑换出一颗丹药，随手服下，竟然瞬间也成了武帝之身。 两人大战，到底还是吴聊技高一筹，轰碎了整个景阳山之后，击杀了开元帝，从此，整座江湖整个天下，都俯首在吴聊的脚下。 吴聊到底还是娶了杜金燕，这个女人确实会抓住男人的心。而且不仅如此，已经成为六扇门总捕的王磊，竟然在吴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闯进了洞房。 武帝见到这种场面也一样要慌，倒是杜金燕很坦然，她拢了拢头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春光乍泄。跳下了床，亲手帮王磊宽衣解带。 “相公，你可是武帝，我哪里应付的来。我和磊姐姐早就姐妹相称，偏偏她也钟情于你。既然她都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便宜你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