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戾首辅和离前有喜了》 第一章 重生 “放了她，我就投降。” 秦晚意瘦削的身子微微颤动，眼睁睁地看着高台上的一身玄袍的男人朝着她勾唇一笑，丢掉了手里的利刃。 四周御林军拿着铁盾，屋檐上一层层泛着寒光的箭矢都对准高台上满身血污的男人。 “程唯卿，你疯了吗，我们已经和离了，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晚意气得眼眶发红，声嘶力竭地吼道。 她这一辈子都毁在了程唯卿这个混蛋手里，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又想逞什么英雄！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原本嫁入程家，只想和程唯卿一起过平安顺遂的小日子。 可他始终待自己冷冰冰，哪怕日日被他的养母肖氏责骂欺辱，她怕他为难，也从未向婆母争执过什么。 直至母亲受奸人戕害，幼弟惨死，父亲病逝，程唯卿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可谁料想，程唯卿一朝被亲父认回，竟摇身变成了当朝首辅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也许，从那一刻起，身份地位的悬殊，便注定了他们之间凄楚的结局。 后来他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将她接入京城，她笨拙着学着扮演好他的贤内助。 直至那日，陆老夫人侄女亲手端来一碗掺了红花的补药，让她直接落了胎，才让她彻底心死。 那是一个八个月大的男孩啊！ 那一夜，她抱着身子早已凉透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等他姗姗回府，哪怕铁证就在眼前，他只是对杀死他们孩子的刽子手，他的亲娘陆老夫人争辩了两句，把陆老夫人侄女囚在了庄子里。 秦晚意只记得那一日她发疯似的打向程唯卿，直至自己气血翻涌，彻底昏迷过去。 从那以后，她和程唯卿的夫妻情分早已被悉数蹉跎葬送，不剩一分一毫。 哪怕今日程唯卿谋逆，她也被牵连进来，命不保夕。 程唯卿看着秦晚意憔悴柔美的小脸，唇角扯起，松开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 明黄色的身影刚刚走下高台。 下一秒，泛着寒光的剑刃从胸口穿过，秦晚意疼的全身颤抖，唇角漾出血丝，杏眸灰扑扑，单薄的身子失去所有的支撑，瘫软在地上。 是啊，皇家哪会让带着秘密的人活着走出去，她到底还是被程唯卿害死了…… “秦晚意！” 看着秦晚意径直倒下的身影，程唯卿全身血液逆流，双眸猩红恐怖，从腰间抽出软剑将挡路之人从高台杀到她跟前。 他颤抖着身子将人小心地护进怀里，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垂头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咛：“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好不好……” 明黄色的人影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抬手，说出的话残忍无比：“就地诛杀逆贼！” 一时间，万箭齐发。 程唯卿闷哼一声，轰的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几乎被射成筛子，却始终不肯放下怀中的人儿。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牵起秦晚意冷冰冰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脸庞。 ——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秦晚意拼命地想要挣扎，却连呛了好几口水，俏丽的小脸憋得青紫。 整个人渐渐向湖底沉，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缺，视线模糊之际，她好似看到有一道欣赏的身影朝她奋力游来。 再次醒来时，秦晚意身上冷汗涔涔。 还不等她抬眼打量周围，唇边已经被人递送过一勺鸡汤。 耳畔响起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快喝，暖身子。” 刚刚落水又被噩梦缠身的秦晚意小脸酡红，全身软绵无力，只能被动地吞咽那人送过来的鸡汤。 浓郁的肉香味在唇齿间化开，带着分外熟悉的味道。 秦晚意倏地瞪大杏眸，抬眼撞进一双狭长湛黑的凤眸之中。 竟是程唯卿！ 秦晚意抿了抿唇，眸底恨意闪过。 从她被程恒良那个王八蛋调戏，推下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重生了！ 视线扫过铜镜里果然是一张妍丽柔美的小脸，不知想起什么，秦晚意拽紧被角，不敢置信的又品了一口鸡汤。 程唯卿是当朝首辅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程唯卿现在可还没被陆家认回去，只是一个在乡野里横行霸道，被养母捧杀长大的浑小子，他从来不下厨，怎么可能熬煮出来这样的鸡汤！ “你也重生了？” 程唯卿手上动作一顿，垂下眼睑，睫毛在俊逸的脸上投下一片阴郁之气，深邃晦暗的眼眸像是寒潭般深不可测。 “嗯。” 程唯卿低低应了声，面色淡淡的又舀起一勺鸡汤递送到秦晚意唇边。 秦晚意吸吸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嘲讽开口道：“清风朗月的丞相大人上一世为何一败涂地，你不是一直都有红粉知己暗中相助吗？” 程唯卿晦暗的眸光落在秦晚意美艳娇媚的小脸上，“你又怎么会被人挟持到皇宫……我们和离之后，你没与宣平侯在一起吗？” 见程唯卿根本不打算解释，秦晚意小脸阴沉沉，彻底失去耐心。 “大人怕是忘了，我早已不是程家妇，今日我们就和离，省地再惹出是非！” 秦晚意迫不及待想与程唯卿划清界限，上一辈子，是她瞎了眼，以后她一定要离这个人渣远远的。 程唯卿面色如常，心却狠狠一颤，他抿了抿唇：“你刚落了水，身子太弱，这件事过几日再说。” 见秦晚意面色不虞，又补充道：“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村正不在，你想和离也和离不了。” “你好好在床上躺着，我去给你烧壶水。” 不等秦晚意再开口，程唯卿丢下一句，便逃似的走出房门。 秦晚意躺在床上，脑子里依旧像糨糊一般一团乱。 不待她理清，院里便传来婆婆肖氏刻薄尖酸的叫骂声：“不过是落个水，还能下不了床了不成！我看她存心是不把公婆放在眼里，反了天了……” 重回程家这个大染缸，秦晚意绝不会让自己白白受气。 她套了一个素净的半旧袄子起身，慢慢悠悠地踏进公婆住得正房。 “哼！”见秦晚意走来，肖氏才堪堪停了叫骂声，心气不顺地接过大儿媳妇递过来茶碗，猛灌一口。 第二章 欲行不轨 本以为发作一通，秦晚意会吓破胆，主动认错，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今日回一趟娘家。” 噗—— 肖氏刚刚喝进的水悉数喷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秦晚意。 这小蹄子今天是抽什么风，竟然不怕她，和她对着干？！ 程家老太爷年轻时中了秀才，熬了几十年成了儒生，在县衙里颇得县老爷器重，所以程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家境殷实，肖氏是打心眼瞧不起秦晚意破落户的出身。 按照她泼辣的性子，就要将儿媳死死的攥在手里，温良恭顺的伺候舒服她才行！ “不准回，你莫不是落水把脑袋磕坏了，还要骑到我头上来不成！”肖氏伸长脖子，额上青筋暴起“腌臜玩意，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哪个娘就是个实打实的荡货，十里八村都晓得……” “娘，我娶意娘是得了你的首肯，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您这样说，不是自己打自己巴掌吗？” 程唯卿远远便听到肖氏的叫骂声，他蹙紧剑眉，抬步走进来，挡在秦晚意身前，脸上的笑意有些冷。 秦晚意吸吸鼻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娘陈灵芸以前是隔壁清泉镇上有名的美人，嫁给爹爹后，生了一子一女。 可自从前几年秦晚意爹突遭意外，瘫痪在床，她娘自此守了活寡。 陈灵芸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偌大的饭馆，一个失去了顶梁柱的活寡妇自然引来了不少食客的觊觎，每次来都要做些龌龊的小动作，可偏生她不能得罪食客。 久而久之，镇上也逐渐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 母亲却突然横死在给他爹治瘫痪的郎中手里，一共三十七刀，殷红的血迹一路蔓延到门外，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根本没有人上前帮衣衫不整的母亲敛尸。 秦晚意突然就红了眼眶，如果她娘真的是那种荡货根本就不会嫁给老实本分的爹！她娘的姿色去给县太爷当小妾都绰绰有余。 “婆母，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知道。我来并不是要听你的教诲，而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落了面子，肖氏脸色铁青。 “你这个腌臜货，竟敢骂我，你给我滚出去！” 秦晚浑身散发着危险摄人的气压，冷笑道：“既然你瞧不上我们家，我随时恭候着程唯卿与我和离！” 来不及与婆母掰扯，她要抓紧回去阻止那件事的发生。 肖氏捂着心口，差点直接气背过去，嘴上依旧不饶人，“小贱蹄子，不要脸的玩意，她怎么敢……” 秦晚意懒理哭天抢地的叫骂声，大步走出门，雇了一辆托货的牛车，正要付钱时，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一双大掌紧紧扣住。 “意娘，我陪你一起回去。” 秦晚意气拼命想挣脱男人的束缚，可奈何男人的力气大的出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秦晚意冷冷的瞧着男人。 “程唯卿你现在又来逞什么好人，你真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上一辈子，你娘骂我娘是荡妇时，你从来没有帮过腔。外面的流言越演越烈，你熟若无睹，我生辰那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从天黑等到天亮，等来你一句不回来了。就是因为你的漠不关心，我跟我娘才有那么凄惨的下场。 秦晚意指着程唯卿，几欲字字泣血:“你也是杀死我娘的刽子手，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混蛋！” 心头的愧疚弥散，程唯卿沉默的紧抿唇，上前一把将人儿拥入怀中。 秦晚意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登时神智清醒过来。 她刚刚打了程唯卿？！ 眸光落在男人脸上的红印上，秦晚意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由自主想起上一辈子，程唯卿成为首辅后，有个人不小心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他却直接把人的膝盖骨敲碎了！ 现在自己一气之下打了他，岂不是要被他五马分尸了！！ 秦晚意僵硬的站着，脑海闪过上百种不同的死法。 可等了许久，男人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甚至得寸进尺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秦晚意一把推搡开男人，气恼的骂道:“滚开，别挡着我去救我娘。程唯卿，你若闲的发慌，不妨给我写一封休书，我们两一拍两散！” 男人被推至门前阴暗处，脸上复杂晦暗的神色都隐匿在其中，他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的意娘就像只刺猬，抗拒这他所有的好意。 程唯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晚意上了牛车。 走出去老远，秦晚意回头，却见程唯卿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就好像一尊望妻石一般。 “呸。” 秦晚意狠狠啐了一口，硬着心肠转过了头。 一路上紧赶慢赶回了家，才刚下车，她便查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临近傍晚，饭馆就已经挂上打烊的牌子，大门紧闭。 秦晚意心里一颤，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 此时，院后的一间瓦房里，陈灵芸正被人死死地压在桌上，拼命地挣扎着。 “王道你这个丧良心的狗东西，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一下，我非要告到县老爷那里，要你狗命。” 闻言，死死钳制她的男人轻蔑一笑，猥琐的开口：“我能看上你，稀罕你，是你的福分。只要你能顺从爷，以后爷来给你那死鬼相公治病分文不取怎么样？” “呸，做梦！” 陈灵芸猛的啐了男人一脸，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识破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将他抽筋拔骨。 可现在，丈夫瘫倒在床，眼巴巴地看着，根本没人会来帮她，她也只能…… 见陈灵芸眼角热泪涌出，王道只当她是顺从了，嘴里污言秽语说个不停：“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多久没疼你了，今天我一定让你爽翻天！” 说罢，就伸手扯下裤腰带。 陈灵芸绝望地看了一眼双目怒睁的丈夫，凄惨一笑，心里暗下决定。 秦晚意猛地冲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美眸瞪圆，心中怒火翻涌，她毫不犹豫抄起一旁的大铁勺，顺着王道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黏稠腥臭的血迹从王道额头上流出，滴在她的衣裙上，晕染开来大片，陈灵芸被吓住，一时愣怔在原地。 半晌，她将身上瘫软的人推到地上，拉着秦晚意的手朝外推。 “你快走，就当今天没有回来过。” 秦晚意怎么会不知道自家母亲的意思，再也忍不住：“娘，我今天死也不会走！” 话音刚落，一条刚劲有力的臂膀不容拒绝夺过她手里的铁勺：“你出去，我来处理。” 秦晚意咬紧牙关，挡在程唯卿身前，怒目而视。 “不用你来这假好心，我自己能处理。” 重生一世，秦晚意不愿再与程唯卿有任何牵连了。 程唯卿将门窗闭紧，伸手弹了弹地上人的鼻息，沉声道：“还没死，倒还是个命大的。” 随后轻挑眉头：“你打算怎么做。” 来的路上秦晚意想了很多法子收拾这个畜生，但没有想到他下手那么早，情急之下，只能把他脑袋开瓢，现在人还剩一口气，就只能先把他丢到赌坊附近，撇清干系。 “这个畜生喜欢赌博，也经常被赌坊的人修理。” “是个好法子，不过那个地方人多眼杂，不太保险。”程唯卿突然抬脸，正视秦晚意，湛黑的凤眸深沉晦暗，一字一句道：“我来，就当是和离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秦晚意抿紧粉唇，澄澈的瞳孔倒映着男人认真的面孔。 “信我，不会让你沾染到分毫。” 见秦晚意还在征楞，不耐烦催促道：“还不将娘扶出去？留在这看热闹？” 见程唯卿已经熟练粗暴的擦去王道额前的血，显露出来侧脸轮廓深邃俊逸。 看着眼前人波澜不惊的模样，秦晚意这才记起来这个男人不是只会遛狗逗鸟，插科打诨的程唯卿，而是踩着数不清人命，一步一步往上爬，权倾朝野，一手策划宫变的内阁大首辅！ 第三章 处理 不顾秦晚意的反对，程唯卿将她推出门，收整一番，扶着王道，佯装酒醉，摇摇晃晃出了门，将人送上门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王大夫，这次和你吃酒实在是痛快，你回去路上可要小心些。” 程唯卿中气十足的喊声吸引了不少路人朝这边张望过来，只见男人喊完，拍了拍马屁股，马车便悠哉游哉向前驶去。 不由摇头暗叹一声，又是两个不务正业的酒鬼。 直至傍晚，才收到消息，王道的马车经过乡外的一条小河时，桥墩不稳，连人带车掉进了河里。 陈灵芸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听到食客讨论的声音，差点将手里的热汤浇到其中一个身上。 秦晚意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给两位添了热茶后，待送走最后两位食客后，将母亲扶进屋。 才刚一进门，陈灵芸就脸色煞白地抓住秦晚意的手，瘦削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意娘，他们家里要是报官，会查到的，你还是快离开，母亲不会牵累你的。” 秦晚意伸手轻拍她的背，声音轻柔：“母亲不用担忧了，是王道那个王八蛋醉酒驾车不慎落水，和咱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查不出什么的。” 闻言，陈灵芸稍稍安定下心来，瞧着秦晚意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欣慰来。 她的女儿到底比她强，能够独当一面了。 “母亲，我这次回来，是有件事要告诉您。” 秦晚意红唇阖动：“我准备与程唯卿和离。” 像是一道惊雷炸在耳边，陈灵芸瞪大眼眸，错愕不已。 想起自己女儿今天一个人回来，女婿又追了过来，想必是小两口闹了别扭。 “意娘，不要使小性子，程家小儿虽然做事浑些，但母亲看得出，他是个靠得住的。”瞧着自己女儿不大开怀的脸色，陈灵芸继续劝解道：“若是没了男人，真是举步维艰，就像母亲一样，你爹病了，便有人起了歹心……你生得这样标志，和离以后怎么活？” 陈灵芸已然共情进去，浑浊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她抹着眼泪，自暴自弃道：“你要是和离，母亲就不活了，干脆带着你爹一起去死，到阎王殿作对苦命鸳鸯！” 秦晚意一时只觉得头大，自己母亲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练得越发炉火纯青，她毫无办法。 “您别哭了，我不提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以后都不准提，唯卿这样的好男儿你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秦晚意捏着隐隐作痛哦太阳穴，只能含糊的应了几声，才堪堪把人哄住。 她心里却暗想着：这件事恐怕要徐徐而行。 母女俩待在一起，谈了一会知心话，秦晚意便起身嘱咐自己母亲早点休息后，回了自己出嫁前的闺房。 不过是一间狭小的破瓦房，一张床，一把椅子，摆设俭朴。 秦晚意才刚走近，便看到极具冲击的一幕。 程唯卿那个混账，不知从哪钻到她的屋里，此刻正堂而皇之地把外袍里衣褪了个干净，露出劲瘦有力的腰身与胸膛。 秦晚意赶忙背过身去，娇俏的小脸气的殷红一片，怒喝道：“程唯卿，谁让你进我房里的，出去！” 程唯卿也没想到秦晚意会突然进门，手上脱衣的动作一僵，耳尖充血。 半晌，他才慢条斯理地换上干净的衣衫，唇角愉悦翘起，语气却幽幽怨怨：“我衣服湿透，染了血渍，在岳母家，不去你的房间换衣服，去谁的？” 秦晚意一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不过也算程唯卿识趣，穿戴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秦晚意松了一口气，点了烛火，坐在床前，思索着前世的种种。 她记得，她是次日才赶了过来，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脚步虚浮地走进饭庄。 母亲就那么衣衫不整趴在大堂里，酥胸半露，双眼充血瞪圆，身下的血早已凝固变黑。 衙役去拿王道那个狗东西时，他的老子却好像早有准备，反咬一口，朝着母亲身上泼脏水，引得众人唾骂讥笑。 秦晚意咬紧贝齿，隐隐猜想到，上一辈子，是这两个畜生同流合污，一起残害了母亲！ 她思索的入神，雪白小巧的皓足被人攥起，熟练的脱掉鞋袜。等秦晚意回过神来，两个玉足已经浸泡在温暖的水里。 秦晚意回神一惊，猛的将程唯卿踹倒，警惕地朝后缩了缩，防备地看着从地上站起，浑不在意拍拍身上尘土的程唯卿。 “你疯了！” 程唯卿吊儿郎当地挑起剑眉，浑身透着不羁的情况，“给你洗脚洗习惯了。” “滚出去！” 程唯卿厚着脸皮坐在椅子上，喉结滚动，收回直勾勾落在秦晚意脚上的晦暗眸光，耷拉下眼皮，十分失落地开口：“现在天都快黑了，是岳母留我过夜，我要是滚了，恐怕她担忧得整夜难眠。” 听程唯卿提起母亲，秦晚意攥紧拳头恶狠狠地威胁：“明日你便去和我母亲提和离，我们一拍两散！” 瞧着秦晚意是真动了怒，程唯卿赶紧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却悠悠的暗叹一声：“不过岳母刚刚经历了这种事，我觉得应当晚些再提这件事。” 秦晚意想起陈灵芸刚刚的反应，也明白急不得，可还不等她答应下来，就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响，随后带着哽咽地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小混账回来了！ 秦晚意底下还有个胞弟，由于陈灵芸生意繁忙，缺乏管教，性子变得越来越顽劣不堪。 小小年纪不学好，经常和村子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秦晚意听着外面越发放肆的动静，一把撸起袖子，将脚伸进鞋里，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程唯卿满脸笑意地跟在她身后，一副漫不经心的闲适姿态。 “不要脸的放? 荡的人，你就一点不顾及儿子的脸面……” 秦子瑜像是一头发狂的小牛一般踹翻桌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叫骂着。 秦晚意看着他发疯的模样，心头怒火高涨。 他还有脸怪罪母亲，前世要不是王道使了巧，轻松把他指使出去，哪会有可乘之机。 “不中用的东西，你给我闭嘴！” 见长姐走出，秦子瑜喘着粗气停下闹腾的动作，却还是梗着脖子质问：“阿姐吼我作甚，难道你不觉得丢脸吗，外面人都说……” 啪—— 第四章 算计 清脆的声音响起，秦子瑜满脸震惊地捂着脸。 “你打我？” 秦晚意冷笑一声，瞪着不成器的弟弟：“外人怎么说和你有什么干系？自父亲出了意外后，母亲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你帮衬过什么，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母亲给的？” 前世对弟弟不中用的失望与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她直接伸手扒开秦子瑜的裤子，不顾哀嚎声，重重的打了下去。 “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让你不好好读书，天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啪地一掌打在屁股上。 “刚刚死哪去了，不守着饭馆，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保护母亲吗？” 啪 “父亲瘫痪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啪啪啪！ 连续打了好几个巴掌。 秦子瑜吃痛挣脱开秦晚意的束缚，提着裤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竟直直伸手朝着秦晚意推去。 募的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过来，程唯卿一把挟制住秦子瑜的手腕，周身陡然散发着迫人危险的气压。 姐夫竟也来了！！！ 秦子瑜身子一抖，脸上强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弱弱地喊着：“姐夫。” 程唯卿也不应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对着秦晚意笑道：“你先进屋，我和他好好谈谈。” 说罢，便拎着脖子缩成鹌鹑般的秦子瑜出了门。 “本事见长啊。” 程唯卿一身玄袍，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斜睨着抖成筛子的小崽子。 “姐夫，我错了。” 秦子瑜识趣的乖乖认错，母亲和姐姐一向宠着他，所以他肆无忌惮，可是在这个煞神面前，你浑他比你更浑，所以他一点都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听话。 “在哪听人嚼得舌根子？” “河……边，他们都说母亲……” “下次要是再这般耳根子软，惹你姐生闷气，我打断你的狗腿。”程唯卿根本不耐听小崽子解释，神色冷戾孤冷，淡淡的开口吩咐。 秦子瑜浑身滚过一道战栗，他知道他姐夫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秦子瑜闷声答应下来程唯卿这才摆摆手，让他滚远些。 秦晚意站在柜台核算着账本，一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见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安分了许多。心下惊讶，秦子瑜什么时候这么怕程唯卿了。 次日清晨，秦晚意早早起身，却见母亲早已忙活开。 煮了一锅白粥，一盘凉拌木耳，此刻正忙着锅里倒油，将鸡蛋与葱花、面粉搅散，薄薄的摊在锅中。 一时间，诱人的香气冲入鼻尖，让人食指大动。 秦晚意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压下眼中的热意，手脚麻利地将饭菜端上桌子。 陈灵芸刚想招呼自家儿子与女婿起床时，就见程唯卿步履生风的走出，身后跟着精神萎靡的秦子瑜。 陈灵芸便揪起小崽子的耳朵，怒嗔：“你昨晚干嘛了？” 秦子瑜盯着浓重的黑眼圈无语望天，昨天程唯卿大爷霸占了他整张床，还要他事无巨细地讲讲阿姐从小的喜好。 可怜他缩在窗边的长凳上，讲的喉咙生烟，一整夜几乎要喂了蚊子！ 陈灵芸拽地用力，秦子瑜不耐烦地挣开，气鼓鼓坐在桌前。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入学堂，不用再听陈灵芸唠唠叨叨地揪着他的错处，和乡里乡亲的闲言碎语。 日后若是再考取功名，一定要好好收拾程唯卿一顿。 程唯卿不知小崽子暗戳戳得心思，厚着脸皮坐在秦晚意身侧，拿起一块薄饼就朝嘴里送。 “还是岳母手艺好，这饼子做的喷香可口。” “好吃，你就多吃些。”陈灵芸为程唯卿盛了一碗粥，越看自家女婿越满意。 第五章 利息 突然，王志便推着王道上了门，怒目而视。 “好啊，你们一家人蛇蝎心肠，竟然将我儿残害至此！” 王志气得浑身发抖，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被折腾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们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 程唯卿淡然地坐在桌前，他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口粥喝完，起身挡在秦晚意身前，懒洋洋开口：“你儿子是自己驾着马车跌入河中，你怎么不去找马儿问罪，倒先来上门污蔑我们。” 王志被程唯卿的无赖话语惊到了，胸前起伏不定，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他活剐了泄气。 他起先便知道自家儿子对陈灵芸那个半老徐娘存了心思，可那又如何，她一个守了活寡的泼妇。能被自家儿子看上那是她的福分，大不了事后扔几个钱善后。 可他儿子动手的那日，却又如此恰巧地掉进河里，他又怎么能不多想。 这件事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一定是你们合伙陷害，要不然我儿他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王志愤怒的低吼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此刻不少不明所有的人正两两三三的窃窃私语，污言秽语，竟是要将这件事朝着陈灵芸头上推。 秦晚意小脸一沉，冷冷地扫视众人。 “王大夫我敬你为家父医治这么久，唤你一生伯父，你可莫要欺人太甚，空口白牙的朝人身上泼脏水！” 王志冷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掏出银针，阴恻恻道：“证据？那便让我儿来指认那心肠歹毒的人是谁！” 说罢，便将金针插入王道头顶穴位中。 说来也是奇了，只见瘫软在轮椅上的王道呛了一口气，竟然悠悠转醒，茫然地睁开绿豆大的小眼。 “道儿！” 王志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垂泪喊道：“你快指认到底是谁对你下此毒手，爹爹为你做主。” 秦晚意呼吸一滞，手心攥出汗来，心脏怦怦直跳个不停。 若是王志开口，恐怕他们就要在劫难逃。 秦晚意心里后怕，下意识抬眼看着身边人，却只见程唯卿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志施针，竟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这个混账，果然靠不住！ 王志才刚醒，神智并不清明。 程唯卿轻笑一声，薄唇轻翘，湛黑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轮椅上的人。 王道被自家激动的爹摇得头昏眼花，此刻听到异样的声响，下意识抬眼看去。 凛冽斜肆的冷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就那样直勾勾地盯勾勾地盯着他。 王道突然想起，那一晚，男人就是这副神情，好似从地底爬出的夺命阎王，揪着他的衣领，一下又一下溺于水中，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一点： 这个男人是真心想要杀了他！ “啊啊啊……”王道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嘴里无助地叫喊着，突然两眼一翻，再次晕厥过去。 王志扶着自家儿子心痛如绞，秦晚意冷眼瞧着两人，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一般，大步向前，从王道袖口扯出一方锦帕。 围观的人儿见事情接二连三反转，此刻都扯长脖子屏息观望着。 秦晚意绞紧那帕子，柳眉倒竖，显然是怒极了。 “好啊，原来你儿是人面兽心的腌臜玩意，我娘还同我说自己最近老是丢一些贴身物件，原来是让他顺了过去！” 全场一片哗然，谁家都有婆娘，这种偷偷摸摸，勾三搭四的做派，是最为人憎恨的。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王志暗骂道，却殊不知这帕子是王道被抛入河中前，秦晚意故意塞进去的。 眼见着要被人戳着脊骨骂，王志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还不等他缓过来，就听秦晚意又继续道：“我家可不敢再请你们这种德行有亏的败类上门医治，我看以后谁还敢到你家医院看病。” “你！” 气氛冷凝之际，两个庄稼汉走了进来。 见状，憨厚地挠挠头，不解的询问：“王大夫怎么在这，程小郎你难道还约了他一起饮酒？” 程唯卿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一脸无辜的开口：“王大夫兴许是误会了什么，说是我们将他家公子害成这个模样。” “怎么会，那日我们亲眼所见你好心将王道扶上马车，他走的时候是好好的。”其中一人立刻出言辩解。 “就是，那一日我看得清清看得清清楚楚，王道走时还十分开心。”另一个人立刻帮腔。 听到这，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开口讥讽： “人家人证物证都有，我看王家小儿就是亏心事做了太多，遭了天谴！” “可不是，看那鬼迷日眼的样子，怎么不淹死他……” …… “够了！” 王志气得浑身发抖，知道眼下不能再提他儿子的事，要不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他怒甩衣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契，拍在桌上。 “纵然你们再怎么巧舌如簧，可你母亲欠下的利子钱，却是抵赖不掉！” 秦晚意呼吸一滞，却也没想到母亲竟瞒了她这样的事。 素白的手指挑起桌上的纸契，上面明确标注了每次给父亲治病使用的名贵药材，动辄几十两，而且若是未及时还清，每月还要追加十两银子。 钱滚钱，利滚利。 现在竟然已经欠下了三百两白银！ “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写得清清楚楚，我三日之后来收这个月的利子钱，若是还不上，那就拿这个饭庄抵债！” 第六章 腐烂的药材 被女儿和女婿保护在身后的陈灵芸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志，“当初分明就说好每个月五十两的还，怎么如今还定了时间？！” 只见王志朝陈灵芸的方向淬了一口唾沫，凶神恶煞道：“现如今是你家欠我家钱，我让你几时还你就几时还！” 当初是王道想弄多点机会和陈灵芸相处，王志才会同意秦家的欠款。 如今自己儿子半死不活的，还想让他王志当个好人？！门都没有的事！陈灵芸必须给自己儿子赔命！ 陈灵芸几次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无力反驳王志的话。 说什么都晚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看到陈灵芸毫无血色的面庞，秦晚意也不想跟自家人计较什么。 瞧见秦晚意都动作，王志艰难地扶着儿子从她手中抢回纸契，生怕秦晚意这一张巧嘴再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将手中的纸契举起，王志大声地囔囔着，让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看清楚上面的字，“父老乡亲们都看清楚，是秦家欠我们的，我够仁至义尽的了！” 如果不够！儿子都搭进去了！ 一番话字字泣血，反倒将之前不好的名声洗白。 眼看周遭众人又要帮着王志讲话，秦晚意将手袖一挥，眼神睥睨道：“一码归一码，欠的钱我们肯定是会还的，不过王大夫你教子无方，这错不应该让我娘全担。” 是这个道理，附近百姓们也不再帮着说话。 “好个牙尖嘴里的婆娘，我看你们到时候拿不出钱来的时候怎么办！”王志看自己是拿不到其他好处了，恶狠狠地放下一句话，就推着轮椅带着半瘫的儿子离开了。 戏看完，人群也纷纷散去，秦晚意走过去将大门一关。 “母亲如今手中还有多少空余的银子？”秦晚意一点怪罪的话都没说，一心只想着帮母亲的方法。 陈灵芸眼眶一红，眼泪扑簌落下，“是娘不管用，娘没有想到王志竟然出尔反尔。” 到底独自一人还身为女子，她苦苦支撑摇摇欲坠的家庭，三百两白银成为压垮她最后一颗稻草。 看着流泪不止的母亲秦晚意也心酸不已，她如何不知母亲的不易呢！ 一直未吭声的程唯卿将陈灵芸扶到一旁坐下，“这钱就让我先垫着。” 三百两白银也不是他程唯卿能够轻易拿出的，除非他认回了陆家。 那晚上的失子之痛是秦晚意两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她到死都不会原谅陆家的人。 “滚出去！”锥心般地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秦晚意疯狂地推搡着程唯卿。 不懂女儿突然的变故，陈灵芸想要伸手去拽住秦晚意，都被她一一躲开。 发簪随着动作发出铃铃作响的声音，秦晚意眼尾赤红，眼底浓郁的恨意仿佛利刃插入程唯卿的胸腔，隐隐作痛。 “我这就走。”程唯卿一个用力将秦晚意禁锢在怀里，防止她推搡时弄伤自己。 像是哄孩童入睡一般，程唯卿语气温柔地不像话，“我明天派人送银钱过来，我不会害你的。” 陷入前世回忆的秦晚意根本不想听他多讲，恨声道：“别拿你们陆家肮脏的钱侮辱我！” 趁程唯卿不备，一个用力将他推到了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 凸起的木门把手抵着他的后背，传来尖锐的刺痛感，程唯卿呼吸一窒，抬头看向秦晚意，眼底的深意宛如不见底的潭水。 但此刻秦晚意懒得深究，她利落地将门推开，将程唯卿推了出去。 等将门上锁，秦晚意对上母亲不知所以的目光，才缓过神来。 “我…”秦晚意深吸一口气，竟不知从何说起，“我们不靠别人，我会想办法的。” 陈灵芸看着女儿满是血丝的眼睛，颇为心疼，她拍了拍女儿手，“咱们一家子过好就好。” 可能女儿也在程家受了不少她没见到的委屈，她现在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和家安稳。 安抚好陈林芸，秦晚意心事重重，睁眼都看不清之后的路该如何走。 家里的那点存钱肯定不够的，若将饭馆让出去，家里就再也没有经济来源了，她得出门看看有没有别的商机。 早市道路满是泥水，绕是秦晚意在注意，也不免弄脏衣摆。 在多人行走的道路处理必然是不妥的，她随便走到一条小巷子里面，弯下腰身拿手绢擦拭着污水。 “诶王志，这些药材你收还是不收啊！” 粗鲁的男人声再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名字吸引到了秦晚意的注意。 她放缓呼吸步伐轻巧地朝巷子深处走近，就听见王志回道：“不要了不要了！就你那些破药材，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卖！” 不屑的语气让卖药材的男人脸色很是不好，“那你之前还收！” “只有陈林芸才配用这种破烂药材，赶紧走！别坏我行情！” 此话一出听得秦晚意心里一咯噔，母亲断然不可能用便宜药材给父亲治病的。可昨日的纸契上面都是正常的价格！ 念头一闪而过，秦晚意心中气愤不已，恐怕是这个王志拿不好的药材糊弄不懂医术的母亲！ 此时卖药材的男人咒骂一声，看王志一副嫌弃模样，也不遇浪费时间，驱赶着牛车离开。 早站巷子外面等候的秦晚意将男人拦截了下来，“大哥，我想问一下，你这些药材之前都是卖给王志的吗？” 瞧这秦晚意长相标致，皮肤瓷白，身上穿得也干干净净，卖药材的大哥也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是啊，王志那老东西当初自己找我买的，现在又说不要。”大哥越说越是生气，后头还连跟着好几个脏话。 秦晚意冲大哥笑笑，低声询问，“大哥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药材吗？” 那男子有一丝不愿，毕竟他的药材可不是什么好药材。 但秦晚意一双美目妩媚娇丽，隐隐露出期待之意，男人一下着了迷，点头答应了。 他翻身下车，绕到后头 待覆盖在药材上面的步被揭开，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闻得秦晚意直想作呕。? 第七章 出手相助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秦晚意猛地掉头往回跑去。 正在关后院门的王志余光瞥见一个素白的身影，再抬起头来，就见秦家那个牙尖嘴利嫁出去的大女儿出现在自己跟前。 面对秦家人，王志那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他语气颇为轻蔑：“现在想着来道歉？晚了！” “道个娘娘腿的歉！”以往的温柔宁静形象全都消失不见，秦晚意手指向巷子口的已经离开的牛车，“你是不是拿坏了的药材来糊弄我父亲？！” 没想到这件事会暴露，王志脸一正青一正白，但这事不能认！ 认了，他王家的家业也算是倒了。 “我行医至今！从未拿过坏药材来给别人吃！你个小娘子可别因家里还不上钱故意来诬陷我！” 听到王志做了坏事还反过来诋毁她，秦晚意心里直冒火，一个巴掌就甩到了王志脸上，将他头打得歪向一侧。 他怒不可遏地捂住自己的脸，被女人打的侮辱让他眼中充满憎恨，“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 说罢就想要还手，秦晚意哪能如他意，一个侧身躲开，拽着这个贩卖假药的大夫就往县衙走去。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百姓都冒头看向这场混乱，有人想上前帮王志说句话，都被秦晚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想起母亲为了父亲早起抹黑地干活，就是想让父亲身体好一些，这个王志竟然敢这么骗母亲辛苦赚来的银两，她就不能原谅！ 再说父亲还不知道吃了多少坏掉的药材，对身体多多少少肯定也会有影响。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怀着心里的恨意，秦晚意手上的力越用越大，领口的不断收紧，勒得王志的脸涨成了如茄子一样的颜色。 敲响衙门外面的大鼓，周围的百姓纷纷围了过来，想要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过一会县衙里的主薄太师就出来询问：“何人因为何事击鼓？” 秦晚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民妇要告发大夫王志，卖已经腐败的药材给家父使用！” 周围顿死嘘声一片，主薄太师抹了把胡子，看向长相娇弱的女子以及她旁边有些狼狈的王志，随后点头，让衙役将两人带了进来。 一走进内堂，左右衙役都击打着手中的杀威棒，高声起喊：“威武！” 震耳欲聋的敲击声让秦晚意冷静下来，额头起了一层薄汗，还是太果断了，她现在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箭在弦上上，不得不发，她背挺得笔直，站在一片威压声中。 很快，县令就坐上了主位，他身躯肥胖，满脸油光，眼神微妙地打量了秦晚意一眼。 主薄太师便坐在侧位，举起笔将此次的案子开端记录下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县令一拍案板，严肃道：“民妇程秦氏，你说言可真？” “真！”想到自己方才听见王志和牛夫说的话，秦晚意就愤恨不已，“我清清楚楚地听见王志拒绝了牛车车夫，还直言道我父亲不再用药，不愿再收购垃圾药材！而且我亲眼所见牛车车夫后头拉着的都是腐烂的药材！” 王志斜看了后方站满了人的百姓席，心里清楚这事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认！ “大人冤枉啊！”王志浑浊发黄的眼珠怨恨地瞪向秦晚意，“这心肠歹毒的妇人家欠了小民的钱，所以才故意栽赃陷害我！” 秦晚意横眉冷对，“我才不屑做这种事情！” “那牛车车夫可在？”县令大人居高临下地看向秦晚意，威严地发话。 “方才还在王志院子后门的小巷子，如今不知道何在。”秦晚意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县令的眼神总让人看得不舒服。 她握紧拳头，心中思绪万千，不能将此事简单接过。 哪知县令认真点头，随后道：“那便让人去搜查，看看王志家中可有坏的药材。” 秦晚意眼前一亮，“多谢县令大人！” 听到县令的决定，王志面孔扭曲一瞬，很快又平静下来。 算了，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自己家里收到药材的。 “大人，都是正常的药材。” 衙役的话让秦晚意心头一紧，王志立即道：“就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陷害栽赃我！我肯让你母亲拖延给钱依是大德，你竟然还来诬陷我，你们秦家良心个狗吃了！” 附近的百姓都知道王家和秦家的事情，都开始指责起秦晚意来。 秦晚意急的满头是汗，怎么办，那个牛车车夫肯定早就逃走了，断然不可能让官府抓到他贩卖腐烂药材的！ “民妇程秦氏，你可知错？！”县令声音严厉，可眼中却闪过一丝贪婪。 身后的衙役听出了县令的意思，举起杀威棒就向秦晚意靠近，一副要抓拿她的模样。 “且慢。”声音如春风拂过，低沉悦耳。 秦晚意转头望去，就见程唯卿如明月般坚定地向她走来。 “你是何人？”到手的东西被截胡，县令的语气十分不悦，隐隐有迁怒之意。 程唯卿得体地向县令行了一礼，“在下是这位女子的丈夫。” 王志目光凶狠，俨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模样，“你来又怎样？她秦晚意照样要进大牢！” 这话说的恶毒，程唯卿嘴角一直噙着的笑意渐淡，眼神冰冷，“我记得王大夫有个地下室，准门用来储存药材，不知县令大人可去搜查过？” 王志身躯一震，这件事只有他店里的伙计知道，他程唯卿如何得知？！ “此话当真？”县令语气锐利，王志低头慌张道：“是有一个地下室，但进去的话里面的药材会受损。” 抓到王志把柄的秦晚意立即朗声道：“你怕不是做贼心虚！” 瞧这方才还小脸一片苍白的秦晚意如今找回自己的场子肆意张扬，程唯噙眼底笑意愈浓。 他默默地站在秦晚意的身后，眼神阴霾地注视着所有要伤害她的人。 被衙役架住的王志对上程唯卿的眼神，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指出了地下室的位置。 第八章 条款 由于秦晚意执着要下地下室一通观看，程唯卿无奈也只得跟随着她一起下去。 扑鼻的败坏味道闻得程唯卿本就不好的胃一阵刺痛，他耸了耸鼻子，放缓了呼吸。 跟在他身边的秦晚意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身为跟了程唯卿一世的人，她当然清楚他所有的喜好，估计是这味让高贵的首辅大人嫌恶了。 秦晚意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活该，谁让他跟着自己下来，一个大老爷们还这么虚弱。 等走到楼下，煲药盅和里面正在熬煮的药材入目可见。 空气中愈发刺鼻的药味刺激的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秦晚意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程唯卿的跟前，发丝涂的香油渐渐盖过了腐败味，让程唯卿呼吸顺畅了起来。 她伸手用一旁的汤勺将药材捞起，上面骇人的颜色令人发指，“县令大人，王志到底有没有用腐烂的药材不必多说了！” 秦晚意眼神尖锐地瞪向脸色一片惨白的王志，“县令大人现在可要如何判？” 担心自己的医馆被查封，王志扑通地跪倒在县令脚边，哭喊道：“大人！我是用了不好的药材，可其他病人的药材我是一滴都没有克扣！还望大人明查！” “大人可别被这种小人骗了！”秦晚意面若寒冰，目光犀利，坚决不让王志轻易地躲过处罚。 王志怨恨极致，“难道非要我王家死绝你这个小泼妇才甘心！” 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主薄瞥见县令不好的脸色，发话道：“判罚当着百姓的面定罚。” 话以至此，秦晚意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先带着虚弱的程唯卿走出地下室。 就在县令也想跟着走出，王志抓住了他的衣角。 “大人，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王志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晚意窈窕的背影一眼，话语间的提示在明显不过。 刚才县令看向秦晚意的眼神都被王志清楚瞧见，他心思肮脏，他不好过，秦晚意身上也要掉下一块肉来！ 被看穿心思的县令低咳了几声，遮掩道：“本官自会正义，不过你也不要做的太过。” 面对主薄询问意见，秦晚意答道：“竟然王志用了腐烂的药材，那之前立下的欠款都不该作数。” 听到此处，王志面孔扭曲，“不作数？！怎么可能不作数！就算药材不算，你们秦家也欠我一大笔看病费用！” “好厚的脸皮，我还没找你赔偿我父亲的身体呢！吃了你给的那么多坏的药材，还不知道会得什么病！”秦晚意恨得后悔自己当时没多扇王志两个巴掌。 一直没发话的县令此时站了出来，“好了，那就清算欠款。” 秦晚意不可思议地看向县令，卖假药的事情怎么就这般算了！ 得到县令帮助的王志将纸契拿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看诊费。 到底王志是看了足足三个月之久，减去药材，看诊费也有足足一百两白银。 王志得意地笑了出声，“你家还是欠我一百两白银！” 他将纸契大力地放到秦晚意面前，“你三天之内必须还我！” 看出县令明显地偏向王志，秦晚意心中百火灼烧，“那你让我父亲吃了腐败药材怎么算！” “这不是还没死吗？”王志不屑道。 这等蔑视他人生命的做法让秦晚意怒意达到了顶峰，她不管不顾地就要上去扇王志的脸。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秦晚意，奇特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罢了，得罪了县令，家里以后也不好过。 秦晚意不动神色地甩开了程唯卿的手，转过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那就再重新签个纸契。”程唯卿找主薄要了一张纸和笔，俯身在一张桌子上写了起来。 王志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没发现什么问题，立即就在上面按了手印。 被叫过来的秦晚意内心还有些挣扎，三天拿出一百两白银根本就做不到。 她抬头对上程唯卿的目光，坚定的眼神地着一种胜卷在握的自信。 看着秦晚意二话不说地盖了手印，王志得逞地冲她喊道：“县令大人作证，你们三天没还上，就用饭庄抵债！” 站在一旁的程唯卿轻笑一声，“是两个月。” 王志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再看一眼纸契，上面赫然写着最快三天之类还清。 这个朝代的律法断定没写具体的时间的欠款最迟两个月还，分明就是被程唯卿钻了空子。 “你们使诈！”王志说完就要找县令判罚。 程唯卿淡定地回道：“方才是你看着我写的，现在反悔是不是说不过去。” 当着周围一众百姓的面，县令也不好再偏向他，心里暗骂王志蠢货。 事情在王志不甘的眼神中了解，秦晚意和程唯卿一前一后地走出药馆。 瞧见程唯卿还跟着自己，秦晚意就气不打一处来，“假惺惺！还跟着我做什么！” 上一世所有关于她家的事情程唯卿都眼不见为净，这辈子跟她装什么！ “意娘…” “别喊我！”说完，秦晚意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往饭庄的方向去。 秦晚意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程唯卿的心。 罢了罢了，还是得慢慢来，不能将意娘逼的太急了。 得知女儿要过目饭庄的账本，陈灵芸二话不说就拿了过来。 秦晚意仔细地对上账本，发现饭庄的营收还是相当可观的，在两个月还清一百两白银是绝对可以的。 可看到最后的总收入，都发现少了好大一笔钱。 “母亲，这一笔钱都扣哪里去了？” 陈灵芸随手拿布擦了擦手，回道：“是你爷爷要去了。” 秦晚意秀气的眉毛一蹙，“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诶，长辈要钱左右都是要给的。”陈灵芸的语气充满无奈，可面对丈夫的父亲，她又不好拒绝。 秦晚意盯着账本陷入了沉思，上一世自己母亲受害家破人亡，自己那所谓的爷爷不但不给予帮助，还觉得秦晚意是灾星，将她赶出了家门，独占了饭庄。 第九章 怀孕 秦晚意眉目染上一片阴霾，她重重地将账本合了起来。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再任由她的爷爷秦宏福将钱财拿走了。 将账本交换与母亲，秦晚意拢了拢自己耳后掉下来的碎发，就准备出发去秦家住宅要回钱财。 可脚还未踏出饭庄大门，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传来。 “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三儿媳可是个不好惹的货，在家好吃懒做也就罢了。我左右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气冲冲地跑回娘家，竟还要我亲自来请回去！” 就算秦晚意没出去看，也知道来人是肖氏。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肖氏的三儿媳是谁，再加上前不久和王志有过争执，一下子就都围了过来听肖氏说事。 “我看你这婆母才是什么不好惹的货！”陈灵芸怎能听他人骂自己的女人，两三下将湿漉漉的手用腰间的围裙搽干净，不能秦晚意阻拦，径直走到饭庄门口 “肖氏，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也轮不到你在这里乱嚼舌根。” 一旦关乎到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平时老实软弱的陈灵芸，此时也板着一张脸，愤恨地瞪着肖氏。 听到陈灵芸反驳自己，受不得气的肖氏一下就来火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落魄户，竟然敢跟自己叫嚣！ “你个狐媚养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了？！”肖氏的言辞肮脏，刺得陈灵芸心头一痛。 她嘴巴张张合合，到底是吐不出什么脏话顶回去。 一只手扶住了陈灵芸的背，秦晚意面带寒霜地站在母亲身边，看向正破口大骂的肖氏。 她嘴角微勾带着一丝讥讽，“要说我母亲是狐媚，可我看您也看不出是个儒生夫人。” 这话可说到肖氏的心头上了，当初嫁给程坤时他还未熬出头，虽然肖氏不过也是个乡村农妇，两人互相嫌弃不到对方，日子也就这般过去了。 可等程坤成名了，肖氏前去参加其他夫人的宴会，都会被其他夫人蔑视，认为她拿不上台面。 就连程坤都险些被说动打算另娶，好在肖氏手段了得，这才坐稳了儒生夫人的位置。 肖氏额头青筋隐隐露显，手指死死地指向秦晚意，眼里的恨意仿佛要化成实质。 站在她身边的大儿媳连忙过来给自家婆母顺气，“婆母别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了得。” 有了大儿媳的对比，周围的人们愈发相信肖氏的话，纷纷嘀咕起秦晚意的不是来。 面对众人的指责，秦晚意眼神冰凉，戾声道：“自从我嫁进程家，就没有一日晚起过，府里的杂活大部分都是我承包的。” 以程家的能力，招几个下人是搓搓有余的事，便生肖氏就要她秦晚意来干，说是能节省家里不必要的开支。 她上一世硬生生给程家当下人当了好几年！！她秦晚意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哪知肖氏还不知悔改，尖声骂道：“你嫁进我程家就是什么都要做！你不做你还有理了！！腌臢玩意！” 头一次见这么理直气壮把婆媳当下人的婆母，众人的声音议论秦晚意的声音逐渐转向肖氏。 瞧着秦晚意不把她放在眼里，肖氏决定拿出杀手锏，“现在就去跟程唯卿离婚！立刻！” 说出这话时，肖氏面色得意，她自认为自己拿捏住了秦晚意，毕竟上一世的秦晚意，真的很爱程唯卿，为了他可以咽下所有的苦楚。 “好啊。” 秦晚意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肖氏脸色涨红。 “反了天了你！”肖氏见自己压不住秦晚意，就冲上去要对她动手。 高大的身影从穿过重重人群，挡在了秦晚意身前，肖氏的拳掌都落在了他的胸口处。 刺痛从手部传回，肖氏的理智回神，便看到了程唯卿站在她的面前。 肖氏立马扬起笑容，“是卿儿啊。”心里且咒骂程唯卿是不是吃了铁，打得她手这么痛。 “卿儿，秦晚意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立刻去和她和离！娘再给你找个好的！”肖氏的话说得情深义重，仿佛真的为他程唯卿好。 只有经历过上一世，程唯卿材看清楚肖氏的为人。 故意对他好，背地里却一直利用他对她的信任指示他去做一些坏事。对他过度溺爱，将他捧杀。 程唯卿强压下心底的厌恶，柔声道：“母亲，我不会和意娘和离的。” 话音刚落，秦晚意和肖氏都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唯有陈灵芸对这个女婿欣赏得很。 果然唯卿是个好孩子，这么在意她的意娘。 肖氏怒火中烧，不明白为什么程唯卿突然顶撞自己的意见，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卿儿？她不是你的良人！” 生怕肖氏会激怒秦晚意，让她铁了心跟自己离婚， 思绪在脑中飞快反转，“母亲，意娘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 说完程唯卿紧张地喉结滚动，身后的秦晚意不可置信地瞪着男人的侧脸。 疯了，她什么时候怀了她的孩子。 是了，上一世，是怀了，但拖他的福，也没了。 对孩子的愧疚和对程唯卿的怨恨在脑海中不断拉扯，秦晚意只觉得脑中聚痛，疼得她想吐反胃。 懒得在这里搬弄是非，秦晚意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一旁还在这个消息中错愕不已的陈灵芸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女儿，眼神十分关切。 “没事母亲，我只是有点累了。” 看着秦晚意苍白的小脸，陈灵芸松开手让她小心走路好好休息，自己走进了厨房给女儿煲了壶热水。 见秦晚意离开，程唯卿难得有些焦急。 但为了维持自己在肖氏心中的形象，程唯卿出声劝道：“您先回去，我会跟意娘好好谈谈的。” 肖氏蹙眉看向秦晚意离开的身影，泼辣地骂道：“有了孩子怎么了？有孩子也有给我端茶！” 周身的气压低了不好，肖氏有些惶恐地抬头望去，只见印象里愚笨的程唯卿脸上还带着笑意，只是没到眼底。 “母亲，请先回去。”? 第十章 险些暴露 十月寒冬都没程唯卿眼底冰冷，肖氏浑身一颤，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被大儿媳一把扶住，肖氏才心有疑虑地打量起程唯卿来。 脸上的寒霜尽数被隐藏，仿佛方才感受到的都是幻影。 “婆母？”大儿媳着急地唤了肖氏一声，免得到时候真出问题来怪到她的头上。 肖氏死死地盯着程唯卿，想要抓住他的破绽来。 瞧见婆母的模样，大儿媳生怕她是中邪了，对着身后的家丁叫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婆母上马车！” 面对消失的打量程唯卿面不改色，眼神还担忧地望向肖氏，“母亲可是身体有异样？” 见程唯卿和之前所差无几，肖氏这才放下心，“我没事，你好好管教那个贱…秦晚意，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们回去。” 说罢便扶着大儿媳的手上来马车，不多给程唯卿一眼，左右他也不过是个棋子。 待在马车上最好，肖氏还是疑惑地问道大儿媳，“那捡来的贱种是不是变了？” 张口闭口地吐出脏字大儿媳见怪不怪了，她仔细地回想一番，“三弟还是老样子啊，特别听婆母的话。” 说话的语气还有难以察觉的记恨，要不是肖氏狠狠地捏着丈夫压榨自己，她才不会在这里伺候着呢！ 要说肖氏的能耐，不过就是膝下的孩子都特别向着她，一副宁可不娶妻也要孝顺母亲的架势。 连平日最机敏的大儿媳都没看出程唯卿有变化，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肖氏安慰着自己，看来这个贱种还能多留一会。 目送着肖氏离去，程唯卿冷哼一声，眼底的嘲讽清晰可见。 就这连装都不想装的模样，自己上一世到底是种了什么邪对她言听计从！连意娘都忘在一边！ 想起秦晚意，程唯卿冷俊眉间皱紧，急忙向秦晚意所在的屋子走去。 路上遇到了煲好热水要送过去的陈灵芸，程唯卿二话不说伸手接过滚烫的茶盅。 陈灵芸对这个向着女儿的女婿十分满意，“你先去照顾意娘，我等会回来。” 程唯卿低低应了一声，走到屋外，只有紧闭的房门迎接他。 “意娘。” 屋内瞬间传来茶杯砸碎的声音。 程唯卿心里揪着疼，还想出声但又怕秦晚意伤害到自己。 他怎会不知自己方才那番话引得意娘想起了前世的孩子。 屋子内外维持着一阵压抑的沉默。 没听到屋外的动静，秦晚意侧身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滑入枕巾。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本就白皙的小脸愈发显得苍白无力。 ‘咯哒’一声，屋外那人不知使用何种手段，将锁着的房门打开。 秦晚意急忙转身将自己的脸埋入被子，闷声道：“出去。” 语气透露着无力和勉强。 “娘让我给你拿点热水喝。”程唯卿默默地拿起一个完好的茶杯装好热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比较狭窄的房间里只有衣服的摩擦声，秦晚意憋不住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余光正好瞥见未来前途无量的首辅大人正猫着身子蹲在地上处理破碎的茶盏。 哪怕是做这种动作，他周身也隐隐显露一派雍容气度。 秦晚意越看越不是滋味，就程唯卿那娇嫩的手能做什么事，她冷声道：“够了，不用你给我捡，到时候我自己收拾。” 听到秦晚意说话声音，程唯卿动作一顿，缓声道：“很快就收拾好了。” 见程唯卿听不懂人话的样，秦晚意翻身下床揪着程唯卿的领子隐隐用力要把他拉起来。 对上程唯卿不解的目光，秦晚意眼神有些闪躲，语气却嘲讽，“我可不敢让尊贵的首辅大人捡玻璃渣子！” 就在秦晚意想接着说时，身体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程唯卿抱紧他的珍宝，语气珍重道：“我会照顾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上一世的事情发生。” “照顾好我？”秦晚意说出这句话时眼底满是泪水，“你连孩子都保护不好你凭什么说照顾好我？！你有什么脸提我的孩子！” 想到程唯卿用孩子当借口，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挣脱不出程唯卿的怀抱，就用手狠狠地锤向他宽阔的后背。 程唯卿一言不发，任由秦晚意对他打骂。 都是他该受的。 耳朵灵敏地听到屋外的动静，程唯卿赶紧将秦晚意从怀中扯出，控制住她的双臂，对上通红的眼眶柔声道：“娘就在门口。” 知道程唯卿不会用这是骗自己，秦晚意瞪了他一眼，泄气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她用力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让母亲看出她的异样。 “诶，意娘喝水没有？我这还拿了点酸杏枣，身子不适了可以吃。”陈灵芸语气都透露出高兴，将自己当初坐胎时的经验一一告知。 秦晚意听到这话坚持不住转头向说明真相，可对上母亲喜悦的神情，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多久没见到母亲这么高兴了？好久好久了。 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压迫着她，秦晚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意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见没有！”陈灵芸见女儿神色淡淡，再次出声提醒到。 许久没有感受过母亲的关怀，秦晚意嘴角略带笑意颔额，“知道了，母亲。” 听到秦晚意答应，陈灵芸又咋咋呼呼地要去给她煲汤，离开前还不忘嘱咐程唯卿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待看不见陈灵芸的身影，秦晚意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必须和离，等过一会我自己会去向母亲说明事情的。” 过于坚决的态度让程唯卿心尖一疼，他嘴巴张了又合，到底是对情爱不够了解，程唯卿自己默默在心底发誓一定会补偿意娘的。 “好了，你快离开，别在这里碍眼。”虽然不知道程唯卿有没有将上一句话听进去，秦晚意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离开。 每见他一次，前世锥心刺骨的回忆就会被再次唤起。 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和程唯卿有纠缠，能好好保护自己这个小家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第十一章 救下苟子明 仗着丈母娘陈灵芸对他的喜好，程唯卿愣是在饭庄呆了足足三日。 虽说秦晚意对他很是不满，但有程唯卿在，自己那个不省事的弟弟也听话很多。 不过这连着三日日日和程唯卿共睡一个屋子，倒是让秦晚意觉得有些厌烦，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内心有块地方正在塌陷。 好在程唯卿今日有事离去，见他不细说，秦晚意也懒得过问。 正值夏季，午休时知了叫得甚是吵闹，秦晚意躺在床上横竖左右睡不着。 看着树上叫得欢快的知了，她猛然想起了后山上有不少的植物，都可以做出香料。 前世程唯卿被认回陆家，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底下想要攀附他的人经常进献一些有趣玩意，这其中就包括一些香料，用来做饭吃可增添不少风味。 如今饭庄的生意虽说不上惨淡，但如果突然急需用钱也拿不出多的来。 和陈灵芸打来声招呼，秦晚意就背上来竹筐兴致勃勃地往后山上去了。 老祖宗的话不假，靠山吃山是真实可行的，秦晚意看着满满一筐的药材满意至极，其中还有不少昂贵的药材，拿到药店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脚踩落叶的声音愈来愈近，秦晚意疑惑地转过头去，就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 凛冽的寒光打在少年的侧脸，他手持一支银枪，枪上还有一抹刺眼的红。 少年见是个女子，低声威胁：“要想活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他快速向山的深处走去，仿佛后面有凶猛野兽追着。 “苟子明！” 话刚出口，寒枪已停在秦晚意喉头，堪堪收住。 少年的眼神亮似头狼，他狠戾道：“你怎会知我名字？” “我…”秦晚意眸中闪过一丝懊悔，这世的苟子明还不认识她呢，“你别管了，是不是有人追杀你？” 不等苟子明回答，秦晚意将自己大框的药材到出，“快进药篓躲着。” 看着药材撒了一地，秦晚意不免有些心疼。 罢了，上一世苟子明帮了她许多，就当是还他人情。 见苟子明还愣在原地，秦晚意着急道：“快啊！” 许是一闪而过的熟悉感，苟子明最终还是听了秦晚意的话，躲进了药篓里。 秦晚意又从地上捡起许多药材都盖到苟子明头上，将他遮掩起来。 好在少年时期的他身量较小，药篓和药草刚好能将他盖住。 过后秦晚意就当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在附近收集着药材。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几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秦晚意也见不到来人。 强咽下心头的恐惧，秦晚意稳定着自己的动作，默默地摘取着药草。 不知过了多久，那骇人的视线才离去，秦晚意一刻都不干耽搁，拉着药篓就要走。 看见顶层的药材浮动了番，她急忙出声制止，“他们可能还没走远，你再呆多一下！” 虽然是个少年，但分量还是在那里，等秦晚意拖着药篓下山，后背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好了，你出来。” 少年警惕地将银枪抱在自己的怀里，跨出药篓也没有放松身子。 秦晚意添了添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没得到苟子明的道谢也不在乎，背起药篓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等走了许久，她回头一看，发现少年还一步不差地紧跟着她。 秦晚意面上带些笑意，怎么还和上一世那样别扭，哪怕背地里帮过她许多，也一句不言，就默默地在后面盯着她。 “你没地方去吗？” 少年一言不发，眼睛雪亮亮地看着秦晚意，带着少年时期独有的倔强。 “那你跟我回家。” 等到了饭庄的后门，秦晚意才想起来要提醒苟子明将枪收好，不然母亲看到会害怕。 还未等她提醒，听到后门动静的陈灵芸就已经走了过来。 秦晚意赶忙转头看向苟子明，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将枪头收了起来，怀里只有一根银棍，看起来颇为滑稽。 “意娘回来啦！哎哟！这谁家的孩子！”陈灵芸看到自己女儿声后的少年，多打量了几番。 脸颊还有未消失的肉，看起来颇为稚嫩，可偏生眼底的警惕到让本该张扬肆意的少年郎多了几分大人才有的深沉。 “母亲，我在路上遇到这位小兄弟，留他几日，家里不差这口饭。”是说给陈灵芸的解释，也是对苟子明的安抚。 竟然女儿都这么说了，陈灵芸也没拒绝，热情地招呼着苟子明，带他去客房。 还未走出几步，少年回头看向秦晚意，语气诚恳道：“多谢。” 一如既往的认真，秦晚意颔首。 这位稚嫩的少年郎，再过几年，就是威震南疆的宣平侯，无人再敢欺大梁。 回过神来，秦晚意看着还有半框的药材，用袖子随便地擦拭额头的汗水，就端着药篓进了厨房。 按照前世的记忆将药材处理好，不过一会，就变成了好闻的香料。 秦晚意将香料都铺在竹筐里，拿到太阳大的地方凉晒。 一缕香料的异香味被微风吹散，飘进了不远处的客房内。 苟子明坐在凳上，将枪头的血迹擦拭干净。 几瞬呼吸见，没问过的香味涌进了鼻息，他不由得想起今早帮助自己的女子，听她母亲说，她好像叫意娘。 好似记忆深处，他们就应该认识一般。 苟子明强压下心头的疑惑，罢了，就算是想利用自己，短时间内也不会对他下手，自己这段时间肯定是安全的。 夏日的太阳极大，没过一会就将香料晒干。 看着日下西头，秦晚意摩拳擦掌准备用香料做一顿晚饭，看看效果。 水煮鱼加上花椒那滋味不是一般的好吃，只是她这一边端着油锅，一边去拿竹款里的花椒十分勉强。 就在手坚持不住要将油锅摔倒在地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秦晚意的身后，稳当地接过她手里的柄手。 秦晚意扭头一看，眉眼弯弯，“是你啊！谢谢。” 女人身上独有的幽香缠绕着少年，他不由得耳尖泛红，低声应了道：“嗯。” 第十二章 少年的倔强 花椒散发着独有的香味，刺激着味蕾。 再撒上由药草和香料研磨出来的粉末，那味道一闻就令人口生延水。 绕是做饭多年的陈灵芸也没吃过如此鲜美的水煮鱼，“意娘这菜做的，好吃极了。” 放学堂回来的秦子瑜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生怕吃慢了鱼没了，声音含糊道：“长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坐在他身旁的苟子明一声不吭，默默地往嘴里塞饭，水煮鱼的热气熏得他高挺的鼻尖都挂着汗珠。 “母亲，明天就主推这道菜。” 闷声吃饭的苟子明这时抬起头来，“我帮忙。” 秦晚意眼带笑意，看着苟子明回想到自己的前世，谁能想到令境外闻风丧胆的宣平侯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只要有人需要帮助，他能够帮都会帮一把。 上一世因为苟子明拉了自己一把，秦晚意还躲过不少追杀。 少年的机敏让他快速察觉到秦晚意的目光，他偏头对上秦晚意的视线。 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怀念更多的是不甘和懊悔。 趁秦晚意没回过神来，她的碗里就多了一大块鱼肉和牛肉。 “快吃。”苟子明抛出一句话，就埋头在碗里继续吃了起来，试图用碗遮住他眼里的羞意。 方才那眼神他不喜欢，也不想看到秦晚意痛苦的神情。 秦晚意心尖一暖，将鱼肉塞进嘴里，来自食物的温暖抚平了她心底的恐惧。 很快就来到了第二日，事情并不如人们所想的这般美好。 水煮鱼很好吃，但日益减少的顾客让陈灵芸犯难，这菜根本就推广不出去啊。 经常来的客人都是在附近打杂的，一般不会点比较昂贵的菜，况且做水煮鱼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也没有闲工夫等。 陈灵芸愁眉苦脸地在前台算着账，苟子明的目光落在她干燥臃肿的手指上。 要不是经常看陈灵芸干活，苟子明都不相信这手会是一个美妇人的手。 想起昨日和谐的一家，苟子明望向饭庄外形形色色的人，眸中闪过微光。 “夫人，可以让我一试吗？” 难得被他人如此尊重的称呼，陈灵芸一时间还不习惯，看着跟自己儿子差不多高的少年，她和蔼地回道：“可以啊，你想做什么呢？” 陈灵芸慈善的目光让苟子明心犯痒，多久没得到过关心了，他也记不清了。 “先宣传。” 没理解到苟子明的意思，不等陈灵芸多问，他低声在陈灵芸耳边耳语几句就蒙面走出了饭庄。 没一会，就有两个人结伴而来。 “诶，我路过这里就有一阵香味，有点像我在西域吃到的食物！”其中一人是个大嗓门，音量大的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另外一人应和道：“张兄去过这么多地方，说的肯定没错，我们就试一试这家店！” 这俩人也极会选位置，选了个外围的座位。 周围的百姓一听跟西域挂钩，纷纷驻足看看是什么菜色。 陈灵芸急忙上前招呼，介绍了水煮鱼这一道菜，那两人也点头让立马上菜。 根据昨天秦晚意的菜谱，后厨的厨子很快就做好了菜端了上来。 一揭开盖，那香味，十里八乡的都闻得到。 两人客人大快朵颐，吃的汗流浃背，连声赞美，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会做生意的陈灵芸大声吆喝道：“各位，这是我们饭庄的新菜品，今日吃还多送一杯酸梅汤和我们家的票卷，下次再来吃半价！” 有了优惠，加上味道却是勾人，没一会饭庄的位置就坐满了，还有不少人开始排起了队。 许久没有忙得脚不粘地过，陈灵芸高兴地在饭庄帮忙，出去了的苟子明也走了回来，帮着后厨上菜，只不过脸上的蒙面还是没摘。 听到饭庄动静的秦晚意从后厨走了出来，她正忙着改良菜谱就被屋外的动静吸引。 陈灵芸正巧来后厨催厨子快些，就见到有些闷的女儿，她上前解释道：“是那好小子帮我们做的生意招揽，我真是许久没见到这么多人来了！” 母亲的喜悦也感染到了秦晚意，她也帮忙加入了，减轻后厨做菜的压力。 等到夜幕降临，饭庄收工，秦晚意一算账才发现今日的收入是昨日的三四倍有多。 她将一半的收益拿出，装进了一个锦囊里，敲响了客房的门。 过了一会儿苟子明才打开了门，头发都湿乎乎的，额头发际处还有些皂角没有冲洗干净，身上的衣服也是随便穿，领口一直拉到肚脐上方几寸的位置，还能清楚看见水珠从不明显的胸肌滑落到薄薄的腹肌上。 一见来人是秦晚意，苟子明立即羞红了脸，手微微用力想把门关上。 谁知秦晚意脚抵着门，不让他关，苟子明也不敢用力怕伤到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到底是比苟子明大了几岁，秦晚意见到此场景非但没有害羞，还责怪道：“可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出来。” “嗯，那你松脚。”苟子明脸上的红色晕染着往下，连带着脖子都一片通红。 瞧着苟子明实在不好意思，秦晚意这才收回了脚，让苟子明回去收拾好自己。 也没让秦晚意在门外等候许久，苟子明打开了房门，本想让秦晚意进屋，但又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不好，又走了出来，两人在黑漆漆的屋外大眼瞪着小眼。 正人君子的作派让秦晚意对苟子明这个弟弟愈发满意，她带着苟子明走到露天的小石桌处，上面还放着一盏烛台，火光盈盈。 两人在石桌处坐下，秦晚意将锦囊放在桌面上推到苟子明面前。 看着鼓鼓囊囊的锦袋，苟子明伸手拿起一颠，就知道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银子。 “姑娘这是何意？”苟子明语气不详，奇异的是秦晚意竟从中听到一丝不悦。 她笑笑，解释道：“多亏了你今天帮我们的忙，要不是你也没有这么多客人，这是今日收益的一半。” 秦晚意刚说完，沉甸甸的锦袋就落入她的怀中。 少年瞥过头去，语气带着一丝倔强，“不需要。” 第十三章 肖氏的计划 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程唯卿心里愈发不安。 难道是意娘？ 不，不会。他暗地里请了人保护她，要出事情他会第一个知道。 就在程唯卿思忖之时，他的父亲程坤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这事为难你了，但我们在县令底下做事，有时不得不违抗所学之识。”程坤略有叹息，但还是鼓励着这个捡来得养子接替自己未来的事物。 只有攀附县令，他们程家才有好日子过。 可偏偏他所出的孩儿没一个可堪大用，唯有这个养子颇有智慧。 绕是在不甘，程坤也不能拿他以后的日子做赌注，只希望这个养子聪慧保他后半生无忧。 听到父亲的话，程唯卿虚伪地扯了扯嘴角，“卿儿知。” 他看向案板堆积如山的上报册，几乎全都是举报县令不作为的，而他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些人，县令自会派人去做出警告。 都是一堆烂谷子的事情，程唯卿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等将案牍上的事物处理完，窗外已传来鸟鸣之声。 程家是不能再呆了，他得早些回到肖家去，带着意娘。 程唯卿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要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再也无人敢伤意娘。 所谓母子连心，也不过如此。 此时的肖氏正准备着马车往秦氏饭庄去。 一听到其他人回来禀报秦晚意在娘家过得不错，生意还十分兴隆，她就浑身不适。 坐上马车，肖氏出声咒骂道：“我看那小蹄子根本就没怀孕，还帮着外家干活！不要命了！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没处理好！” 大儿媳听得浑身不适，就算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但帮衬娘家又怎么能叫帮着外家呢。 到底现在只有她和三弟妹一起伺候着肖氏，老夫人一个不如意，苦得还是她。 大儿媳违心地点头应和道：“婆母说得有道理。” “让我去试她一试！” 可没有带上大夫，大儿媳将自己的疑惑藏在心里，不知肖氏要如何看秦晚意怀孕没有。 彼时的饭庄，陈灵芸正卖力地擦拭桌子，为今日的客人做好准备。 除了她之外，苟子明也帮忙。 陈灵芸不是没有阻止过，看起来这么水灵的娃子哪像是做这种事情的！ 被她说了的苟子明不吭声，照样卖力地帮这忙，看得陈灵芸满是心疼，还止不住对比自家儿子，要是有子明一半懂事就好了。 肖氏一踏进饭庄，就见陈灵芸和一男子背影对着话，虽说看着也年轻不像是成年男子，可肖氏的嘴就是要买贱。 “真是荡妇，一天不找男人闲得慌！” 看到是肖氏又过来找茬，放在以前陈灵芸都懒得搭理，现在却多了一个少年郎的名声，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亲家母，是你来我这做客，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听见陈灵芸的反驳，肖氏不可置信地瞪向她。 这两婆娘真是要反了天了，以往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几天次次都顶她的嘴，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是？！ “闭上你的嘴！”肖氏恼怒的额角青筋暴起，“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来！” 从话语间分析出秦晚意已经成婚的苟子明还有些怔神，但肖氏的话让他听了极不舒服。 “慎言。”少年语气的肃杀之意铺天盖地地往肖氏袭去，骇的肖氏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她低声叫骂道：“呸个小白脸。” 为了保护苟子明的名声，陈灵芸开口道：“这是我侄子，亲家母要是没事，就请回。” 赶客之意明显，可肖氏直接从下人手里抢过一盒药材扔到桌子上，“这就是你的教养吗？我是来看我孙子的！” 看到桌面上精致的外盒，陈灵芸还有一丝愧疚，误以为肖氏真的是来关心自己女儿的。 当苟子明上前将锦盒翻到正面，里面赫然是用几两碎银子就可以买到的药材。 陈灵芸气得呼吸都不顺，愤恨地瞪向肖氏。 偏生肖氏还一脸多给了的嘴脸，大声叫唤道：“秦晚意呢！她怀着我孙去哪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得苟子明直皱眉，正想将肖氏赶出去，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不知道儒生夫人专门来我这有何贵干？”自从上次的纠纷，秦晚意便不愿再叫肖氏为婆母。 就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尊称。 听到秦晚意再次拿她的身份阴阳她，肖氏难得沉下气，向秦晚意走去，伸出手摸向她肚子。 “不要乱动手。”手在空中被苟子明用扫把柄挡住，不让肖氏再往前一步。 秦晚意这时也看出了肖氏的心思，这是想看她到底有没有怀孕呢。 就差一点，肖氏怨恨地看向苟子明，“我摸摸我孙子关你什么事！” 两人之间势同水火，秦晚意抚开了苟子明的扫把，拿起桌子上的锦盒，冲肖氏讽刺地笑道：“你孙子说他不需要几两碎银就能买到的东西。” 肖氏怒不可遏，死死地盯着秦晚意。 就在秦晚意将锦盒扔到地上，抬脚准备离开时，肖氏故意将自己的脚伸出去，想要绊倒秦晚意。 她心思歹毒地想，有没有就看这一摔，摔没了也好，反正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还少一个人在家里头吃饭呢！ 早就看穿她心思的秦晚意没有躲开，脚下一个用力，正好踩到肖氏的脚腕上。 激烈的刺痛让肖氏发出了凄凛的叫声，秦晚意恍若未闻，暗暗施加力气，肖氏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这时秦晚意惊讶地捂住嘴巴，“呀，儒生夫人的脚怎么就突然伸到我脚下啦？” 方才肖氏的动作太过明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时无人敢为她说话。 见肖氏疼痛到扭曲的脸，秦晚意冷笑一声，对着大儿媳道：“还不把你婆母送回家去？等下脚断了你负责？” 大儿媳听到秦晚意的话浑身一颤，内心忍不住地恐慌，她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秦晚意做过首辅夫人的气势拿出，怎么会斗不过程家这小门小户。 第十四章 两人相见 清晨太阳初升，秦氏饭庄外已经围满了人，他们都是听到肖氏惨叫过来凑热闹的。 附近一些早就看不惯肖氏作为的妇女嗤笑道：“终于出来一个人治治她了，整天头抬得比天高，也不知在牛气什么！” “我看就是她把自己儿媳逼太紧了，不然晚意那孩子的性子怎么会一直留在家里！” 被她们议论的对象很快就被家仆抬了出来，一项好面子的肖氏此时也不顾众人的围观扭曲着面容，大喊道：“快叫大夫来，快啊！” 本来肖氏还想赖在饭庄让秦晚意赔偿，结果那该死的女人来了句“再不去找大夫怕是脚可以不用要了。”吓得肖氏连滚带爬地让家仆立即把她抬回家找最好的大夫来！ 秦氏饭庄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让程唯卿得知，生怕秦晚意会因为肖氏对他隔阂加重，他连忙将手中的公务处理好。 肥头大耳的县令日上三竿才走进事务所，见到程唯卿要离开，很是不屑地去找程坤，嫌弃道：“你这儿子啊，就是年轻，耐不住性子！你回去得好生打磨一下才行！” 明知程唯卿通宵一夜都在事务所的程坤非但没有反驳，还恭下腰道：“大人说的是，我回去就教训教训他。”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县令这才摸着自己如同五月孕妇的肚子离开了。 饭庄内一片热闹，都是听闻美名前来吃水煮鱼的客人。 程唯卿见到排起长龙的队伍还有些愣神，随后他了然一笑，估计是意娘改良的菜谱。 想到自己前世每日都有意娘做好饭菜等待自己，程唯卿回屋的步伐肉眼可见的欢快。 他面带笑容推开小院的木门，内里的场景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脑门。 怎么是他！苟子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唯卿薄唇紧抿，重来一世也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一直都毫无波澜的眼眸生出一丝怨恨来，直直地看向跟秦晚意一起在将菜叶处理干净的苟子明身上。 多次躲避敌人的敏锐感让苟子明察觉到了异样，他对上了程唯卿的目光，直白地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敌意。 男人一袭青衣，眉目隐藏在碎发下，虽看不大清楚，周身的气质倒是十分引人注目。 不像是小城镇之人，非池中之物。 絮絮叨叨跟苟子明说着话的秦晚意没听到回复，抬头发现苟子明一直看着门外的方向，秦晚意心一瞬间紧张起来，还以为追杀苟子明的杀手找到了这来。 转头看到一脸冷淡的程唯卿，秦晚意不由得放松下来。 她语气带着些抱怨，“站在屋外干嘛？吓人吗？” 程唯卿步伐缓慢但坚定地走向秦晚意，弯下腰拿起一小竹凳，坐在了秦晚意身侧。 这一侧头，倒是让苟子明看清了他的样貌。 狭长的眼尾勾得人心魂失守，眼下一滴泪痣将他身上的神秘和深沉展现得淋漓尽致。 苟子明默默在心里评估，是个美人。 他转头看向杏眼圆脸的秦晚意，又评级到，太乖。 少年人心中的思想必然瞒不过对面成精的狐狸，程唯卿暗暗松口气，还年少的苟子明，看起来好对付多了。 心里这么想着，程唯卿伸手亲昵地从秦晚意手中拿过比较难处理略显干枯的菜叶，仔细地清理起来。 面对如此亲昵的举动，秦晚意没有任何避险，两人合作起来倒是十分默契。 看到两人互动的苟子明内心不适的低下头，默默地处理起菜叶，也没有多问。 程唯卿的嘴角微勾，眼底的笑意渐深。 “诶！是卿儿回来啦！”陈灵芸的声音从后厨传来，她热情地介绍着，“是我外甥，子明！子明快叫姐夫！” 听到这话，苟子明猛然抬头，对上程唯卿似笑非笑的目光，姐夫两个字是怎么都吐不出口。 过了许久，程唯卿还是一副不懂的模样，死盯着苟子明。 最后还是苟子明十分不甘心，嘴唇蠕动片刻，轻声道：“卿哥。” 这次程唯卿没有再纠缠，颔首之后继续处理着菜叶。 等到所有菜叶处理完，看到身侧坐着的程唯卿，秦晚意诧异片刻。 方才自己忙着干活，没注意身边的人，只觉得顺手快了不少。 两人沉默地对视，程唯卿举起自己纤长白皙似女子的玉手，哑声道：“脏了。” 不知道这男人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看在刚才帮忙的份上，秦晚意拿了快干净的布让程唯卿自己擦。 “指甲里面还有泥土。” 秦晚意烦躁地皱眉，“你能不能自己动动？” 这种被依赖奇怪的黏糊感，让秦晚意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采取冷处理。 一直没等到秦晚意帮忙，程唯卿也不在意，低下头自己擦拭起来。 客人多起来，时间也过得十分快。 等到秦晚意有空给自己松动筋骨时，看到外面的天，才发现已经晚上了。 屋外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秦晚意决定好生奖励自己一番。 给自己浴桶打好水，正准备脱衣服沐浴时，木门传来的咯吱声吓了她一跳。 她转过头看向一脸无辜的程唯卿，羞怒道：“你进来干什么？” 浴桶冒着热气，熏得秦晚意俏脸一片红润，程唯卿不动生色地移开目光，“回来休息。” “我要沐浴，你先出去！” 雨声滤去了尘世间的喧闹，天地被磅礴的雨水链接，混杂着乌漆的黑云，隐隐露出几分压抑。 雨水落在程唯卿鸦黑的皂鞋边，脚步声在雨水中涔涔作响。 因雨夜而十分寒凉的风吹过，比不上程唯卿眸中的冷意。 他偏头看向不远处的人影，莫名的愤意涌上心头。 听见屋内衣物摩擦的声音，程唯卿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还未完全穿上衣服的秦晚意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还不等她转头看向风的来处，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影被烛光映在窗户上，苟子明刚驻足在屋外，就被屋内的动静羞红了脸。 想起之前无意间看到的小本书，他耳尖泛红抬步离开了。 第十五章 和离书 耳廓被湿热的气息包裹，酥麻的触感从耳尖传到全身。 秦晚意恼羞成怒地抬起手肘就要往后撞，被程唯卿侧身躲过。 “你！”看着淡定自若的程唯卿，秦晚意支支吾吾，最终骂道：“你这个登徒子！” 说话的间隙，秦晚意急忙拉好衣物，将内里的绳子系紧。 “你我本是夫妻关系，又何来登徒子之说。”程唯卿不管不顾地往秦晚意身边凑，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屏风之间。 男人身上的冷香残绕着她每一次的呼吸，秦晚意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阻止他再靠近一步。 “你…你别逼我！”秦晚意生怕程唯卿会强迫自己，他们本来就是要和离的关系，又何需多一分暧昧。 可这话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分明就是她因为苟子明的到来才厌恶排斥他的靠近。 程唯卿挫败地埋头在她的肩窝，贪婪着闻着独属于她的幽香，“别讨厌我。” 从未在他嘴里吐出过受伤的语调，让秦晚意心里泛起酸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忘不了上一世程唯卿的作为，根本无法放下隔阂和他重新来过。 等到外头的雨声渐小，秦晚意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累了。” 又过了须臾，程唯卿才抬起头来，放秦晚意回去睡觉。 待他沐浴归来，看着床上外面的一片空位，一股暖意流过心尖。 床内娇小的背影，是程唯卿于世间最重要的珍宝。 他轻手轻脚地躺好，转身面向秦晚意而睡。 手指伸出，小心翼翼地触碰她单薄的后背。 他的意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此时程家的大房内也灯火通明 。 肖氏呲牙咧嘴地缓和着脚上的疼痛，“你说得可是真话？” “奴婢说得千真万确！”一个身着单薄的婢女跪在地上，语气信誓旦旦，“奴婢一到秦氏院子，就看到窗户上的壁影！是…三少爷和三夫人在做那档子事。” 说着说着奴婢还羞红了脸，让这番话在肖氏心里又多了许多可信度。 “哼！”肖氏冷哼道：“我就知道是那个贱蹄子让那臭养子骗我！还怀孕！我呸！” 想起自己今日在秦氏饭庄受得苦，肖氏就咽不下这口气。 “赶紧让人写封和离书给我！我倒是要看看这臭丫头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大儿媳站在肖氏身侧，听得直皱眉。 就算秦晚意和程唯卿和离了，也不见得程唯卿会再次任劳任怨地听从肖氏的吩咐。 在他们都没有察觉之时，秦晚意和程唯卿都已经醒悟过来了。 大儿媳心底隐隐地不安，这程家，大厦将倾。 第二日鸟儿还没开始叫，身边传来的轻微声响将秦晚意唤醒。 她睡眼惺忪地看向床外正在着衣的程唯卿，出声道：“要去哪呀？” 这熟悉的对话让程唯卿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们恩爱的日子，那个时候，秦晚意也会温柔地询问他要去哪。 程唯卿坐在床沿，捏了捏秦晚意的手，“我去处理一下县令的事，你好好休息。” 得到回答的秦晚意迷糊地点点头，转身又睡了回去，将这一插曲忘得一干二净。 等再次醒来时，秦晚意是被自己母亲摇醒的。 “意娘，你那不好惹的婆母又来找麻烦了！”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陈灵芸一般是舍不得打扰正在休息的孩子，只是这次肖氏实在难说话。 直接让马车将进来的门都堵了，许多想要来吃饭的客人都进不来。 秦晚意急忙起身，跟着母亲一起来到了前堂。 偌大的前堂只有肖氏跟她带来的人，肖氏如太皇太后那般坐在最好的主桌，还将伤脚蹬在椅子上。 见到秦晚意出现的那一刻，肖氏立即叫骂道：“好你个秦晚意，竟然拿怀孕来骗我！你这次必须和程唯卿和离！”说着，还拍了一拍桌子，仿佛她秦晚意犯下了滔天大罪。 “哟，这次叫程唯卿不叫卿儿了？”秦晚意嘲讽地上下打量了肖氏一番，“你的脏脚弄脏了桌凳，我们用不了了，记得赔偿。” 没想到秦晚意如今这般伶牙俐齿，肖氏脖子上的青筋忽而明显忽而消失，她尖声道：“那你和离，我赔偿！” 此时她得意洋洋，将一纸和离书拍在桌面上。 秦晚意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拿过了和离书，扬了扬下巴，示意肖氏看向外头。 外头都是被肖氏的马车堵着进不来吃饭的客人，秦晚意冷声道：“和离我会签，你不但要付桌凳钱，也要赔损失费。” 面对肖氏的怒视，秦晚意淡定地挥了挥手中的和离书。 “好！好你个贱东西！”肖氏拄着拐杖用力地敲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拿银子给她！没见过钱的破烂玩意！” 说罢，肖氏就撑着拐杖离开，每一步都写着滑稽。 陈灵芸担心地凑上前来，抚摸了下女儿的背。 虽然得知秦晚意没有怀孕让她有些失望，但她坚信自己女儿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怕是和卿儿两情相悦，又碍于这恶毒的婆母，才出此下策。 这时的秦晚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母亲眼里和程唯卿是对苦命鸳鸯了，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就跟母亲道：“我想回去休息一下，等会再出来帮忙。” “嗨！傻孩子说什么话，你自己好好休息就行了。”陈灵芸心疼地赶着秦晚意回房歇息。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疲惫。 秦晚意活动了下身子骨，余光瞥到了放置在柜子上的和离书，眼眸一暗，起床的好心情仿佛也瞬间消失不见踪影。 到时候再说，秦晚意起身随便吃了几口馒头，就往后厨走去。 她想来找后厨的掌勺学习一下厨艺。 说来着掌勺也不简单，他当时流浪在北方，虽然一身厨艺，却也无处施展。 到底是陈灵芸好心收留了他，这才发现挖到宝了，做出来的好菜无人挑剔。 掌勺张玄策见到秦晚意的到来，很是欢迎。 “张叔，就拜托你教教我了。” 第十六章 王志的阴谋 竟然张玄策答应了教学，秦晚意一整个下午都留在后厨打下手帮忙。 水流哗啦啦地流过秦晚意白皙的手臂，她端坐在阳光下，细心地清晰着即将要用来爆炒的蒜苗。 蒜苗是谁家都知道要爆炒才比较激发香味，可以增添菜色原本的味道。 张玄策老神在在地跟秦晚意保证，只要她学好了怎么更好地爆炒蒜苗，以后什么菜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就在秦晚意跟张玄策说着话时，一股奇异的目光一直落在秦晚意身上。 一两次秦晚意还能当作后厨的人没见过她，所以多了几分好奇。 可那阴森森的眼神让她实在不舒服，而且感觉一下午都落在这。 跟张玄策讲着话，那让人不适的视线再度出现，秦晚意立即转头看向目光的主人。 一个偏瘦的小个子对上秦晚意眼神，他瑟缩地往角落缩了缩。 张玄策见秦晚意看向那人，立即热情地解释道：“这是我收的小徒弟，小三！” 竟然都是熟人，秦晚意也不好计较，出声道：“我就是来学习一下，不用一直在意我。” 分明是恰到好处的提醒却让小三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在秦晚意转身的片刻，他眼底阴霾密布，死死地盯着秦晚意，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好不容易得到张玄策的赏识，秦晚意可以接手一两道菜。 可晚上的客人实在太多，她一着急，菜刀的刀刃上瞬间就沾染了血迹。 跟张玄策道歉后，秦晚意就来到水流处冲洗伤口。 闻讯而来的苟子明略带不满，将秦晚意的手从冰凉的山流水中拿出，“你这样处理，反而更愈合。” 少年一板一眼地从怀里掏出药瓶，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进伤口处。 晚风吹过少年高高扎起的马尾，红色的发绳随机落到侧脸，愈发衬得他脸白唇红。 极近的距离让秦晚意能清楚地看见少年姣好的皮肤，她略带叹息道：“你以后得黑成锅底。” 这不是猜测，是表示事实。 可苟子明不知道，以为秦晚意在那瞎说。 等将伤口的药上好，他才回过神来，此时自己正握着她的手呢！ 柔软的触感撩拨着少年的心弦，恍惚间苟子明想起了说书先生是怎么赞美那些美人的，一动一笑拨心弦说的大抵是如此。 还不等他多多回味，一个劲就从后衣领子处升起。 喉咙被衣襟勒住的感觉并不好，苟子明顺着劲向后，抬头变看见秦晚意那如明月清风的丈夫。 看着程唯卿阴沉的脸，苟子明思绪散发地想，这才是秦晚意说的黑成锅底呢！ 苟子明涨红的脸蛋让秦晚意很担心，她出声制止道：“行了你这是干嘛？” 话音刚落，苟子明清楚地看见程唯卿的脸更僵了。 没有回答秦晚意，程唯卿从苟子明手里拿过药粉，就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将秦晚意扛回房间了。 “你干什么！”秦晚意满脸通红，担心地看向四周，生怕被别人看见了自己这副模样，“程唯卿你放我下来！” 乱动的脚尖踢到程唯卿的胸口，多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身子虚弱不少，但还是强撑着疼痛不出一声。 等到了房内，程唯卿将秦晚意放下让她坐在凳子上，随后拉过她受伤的手指仔细地看了起来。 烛火的光亮盈盈地打在男人侧脸，皱眉专注的模样让秦晚意一下子看入了迷。 “怎么就受伤了？”男人微抿着唇，从药箱拿出绷带细心地包扎起来。 秦晚意看着打了个蝴蝶结的指尖，随意道：“就切切菜就伤了呗。” 盯着程唯卿放置药箱的背影，秦晚意突然想到了肖氏今日送来的和离书，于是起身走到床前，将其拿了起来。 就算她要和离，也是她和程唯卿的事，肖氏的和离书她才不要呢。 这边的程唯卿一转过头，就见秦晚意冷着一张脸拿着和离书冷淡地盯着他。 程唯卿的心间一沉，原来就有些苍白的脸更显憔悴了。 “你为了他要和我和离吗？” 察觉出程唯卿的不对劲，秦晚意还是嘴硬，满不在乎道：“我们本来就是要和离，这是…” 不等秦晚意将话说完，程唯卿就怒气冲冲地双手捆住她的手臂，“他就这么得你喜欢是不是？！” 男人眼尾泛红，眼框也升起了雾气，瞧得很是委屈。 秦晚意蹙眉，“什么他得我喜欢？” 现在可不是讲道理的时候，程唯卿眉间皱在一起，肉眼可见的悲伤情绪将他包围。 我不想放手啊，我很努力地去补偿了，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呢。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气渐渐减少，可程唯卿的状态看着就不好，秦晚意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被程唯卿避开。 他现在就像受伤的小兽，眼神凶狠地瞪着秦晚意，“我不会和离的！” 这句话也激怒了秦晚意，不和离？非得等我被你害的家破人亡才高兴是。 见秦晚意愈发冰冷的脸色，程唯卿凄凉地笑了一声，夺门而出。 离开时遇到了过来看看发生什么的苟子明，程唯卿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他，一袭青衣很快消失在饭庄里。 苟子明看着屋内落寞站着的秦晚意，犹豫片刻道：“对不起。” 秦晚意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笑容很是勉强，“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这一段插曲深深动摇了秦晚意的心神，走了也好，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程唯卿。 如此同时，城西边的医馆传来罐子破碎的声音。 王志看着目光呆滞的儿子，满是悲痛。 又想起今早在集市上听见众人都在夸秦氏饭庄的饭好吃，王志的恨意如果能化为实质，估计早就将秦氏饭庄插了个千穿百孔。 他痛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眼神歹毒地望向秦氏饭庄的方向：“爹会帮你报仇的！” 秦氏饭庄自从改良的菜谱，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可今日有所不同，一向没有任何人给过不好评价的秦氏饭庄如今有人在前堂处闹了起来。 “你们这菜有毒！你们是要杀人啊！” 第十七章 栽赃嫁祸 一旦关乎性命，周遭众人都纷纷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看向闹乱的中心。 嘈杂的叫囔让在后厨的秦晚意都赶了过来，有一个身穿布衣的人跪在地上狂吐不止，呕吐物的酸味熏得在座客人都倒了胃口。 布衣男子的同伴看到秦晚意出现后，喊得更是大声：“你们这就是谋财害命！” 秦晚意穿过重重人群，走到那人的身旁，看着布衣男子的呕吐物观察起来。 “我家小弟吃了你们的招牌水煮鱼后，就变成这样了！”男子眼神凶恶，仿佛不讨个说法就誓不罢休。 呕吐物里有没有被消化的菜叶，正当秦晚意疑惑时，人群中突然出来一个声音：“这家店怕不是拿水芹菜来糊弄我们？！” 此言一出，周围客人都惊呼起来，心有余悸地摸摸肚子，生怕自己也着了道。 水芹菜是河里生长的菜，因为吃后容易有毒素累积在身体，所以没人愿意去买来吃。 但是挡不住价格廉价且长得像普通的白菜，有些卖菜商贩就会拿来滥竽充数，卖给他人食用。 有人带头说，担心自己有问题的客人也加入了讨伐的队列，纷纷让秦晚意赔偿。 秦晚意的脸色阴沉片刻，面无表情的昳丽脸庞让众人的声音小了不少。 事已至此，她要是再看不出来有人算计她，那可就白活两世了。 这些栽赃嫁祸的手段，她在陆府就已经见过不少了！ “大家放心，我肯定是不会拿水芹菜来挣这不干净的钱。”秦晚意的声音清淡而柔和，却让人听了十分信服。 布衣男子的伙伴见没人继续帮着他出声，慌张道：“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为什么我小弟吐成这样！” 还不等秦晚意回复，那同伴就想要上前揪住秦晚意的衣领，让她立刻给他们赔偿。 一道阴影闪过，木质的扫把把柄打在男子的手腕上，他吃痛地收回手捂住伤口。 本是疼痛的神情突然有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凄厉地叫道：“打人啦！秦氏饭庄用水芹菜代替真菜，吃吐了他人不想赔偿，就开始打人啦！” 就冲这一声，外围没有过来观看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秦氏饭庄的大堂围了起来。 听到叫唤的苟子明迷茫片刻，眼神无措地看向秦晚意。 “稍安勿躁！”秦晚意朗声道，将众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水芹菜中毒的话，呕吐应该是喷洒出来的，又岂会像这个小兄弟一样，闹肚子似的呕吐起来呢。” 女人的语气淡定，神色自若，带着一股看透先机的感觉。 苟子明方才还有些慌乱的内心平静了不少，知道是此人带着自己同伴故意来闹事的。 他将扫把握在胸前，跟秦晚意初见他时抱着银枪的姿势一模一样，像个坚定的护卫，守候在秦晚意身边。 被点醒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因为水芹菜闹出过全县几乎大部分人都在高热呕吐，那症状大家基本都是见过的，确实是秦晚意所说的那样。 此时在后厨的张玄策听说自己做的菜有问题，急急忙忙地赶来。 看着地上的脏物思考片刻，拿起一双木筷将被消化过的菜叶夹了起来，用水一冲，所有人都看清了菜叶原本的样子。 “你肚子里的分明就是韭菜，怎弄赖到我头上！”张玄策一届莽夫，当即就要找人算账。 他可忍不了无端被人诬陷，布衣男子的同伴看到张玄策那一身腱子肉，当即就吓得不敢在说话。 “抱歉让大家因为这点小事没了食欲，秦氏饭庄现在给每一坐送上一壶梅子酒，还望大家包容包容。”秦晚意一番话将刚刚起哄的人说得面红耳赤，都不敢再多言，回到座位蒙头吃了起来。 苟子明和张玄策则是将布衣男子和他的同伙押到柴房看管起来。 “是谁指示你们的？”秦晚意声音清冷，却能从中听到她的怒火。 同伙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哆哆嗦嗦道：“无…无人指示，是小人做错了，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他还死鸭子嘴硬，秦晚意勾唇冷笑一声，算盘的声音在柴房中不合时宜地响起，“托你的福，秦氏饭庄少说都损失二十两白银，你打算怎么赔偿？” “二十两？！”同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秦晚意，这么多点，他就是不吃不喝一个月也凑不齐啊！ “只要你说出指示你的人，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秦晚意含笑地望着他，可那笑意根本不抵眼底。 表明如沐春风，实则暗里藏刀，同伙内心清楚，这个秦氏饭庄的姑娘不好对付。 “我说，那你也要保证刚刚的话！” 秦晚意眼睑微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站在她身后的苟子明好奇地打量着她，好似不像之前印象里的秦晚意，原来她也狡黠奸诈。 没被察觉的喜悦爬了上了苟子明的嘴角，少年笑起来宛如清风。 从同伙的口中，秦晚意很快就得知对他们下手的人正是之前有过过节的王志。 他故意给了会催生反胃的药物给布衣男子服用，让他特地来秦氏饭庄吃饭，顺便抹黑饭庄的名誉。 “我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同伙战战兢兢地看向秦晚意，生怕她转头就送他进了牢狱。 从同伙那里秦晚意也得知此人是城西那边的乞讨者，身上的衣服还是王志拿儿子不穿的衣服给他的。 秦晚意随手拨弄了一下算盘，突然一计上心头，“你走街串巷帮我秦氏饭庄宣传三天，一笔勾销。” 乞讨者欣喜地答应了秦晚意的要求，还表示会拉上他的同伴一起，毕竟这事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太过简单了。 走出柴房没一会，苟子明就后期地问道：“姐姐为何要这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秦晚意张扬地挑了挑眉毛，语气满是得意。 对平时就不要脸上门乞讨的两人来说，将秦氏饭庄的宣传纸条放到各家各户的家门口，简直轻而易举。 第十八章 偷吃 这几日秦氏饭庄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生意如火如茶，就连秦子瑜在书院读书时都骄傲不少，如同开屏的孔雀，不再为自己的家世而自卑。 “好好温习功课，一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干嘛呢？！”对待自己这个胞弟，秦晚意也真的是头疼。 就冲他不懂事的样，以后怎么撑起饭庄。 教训完让人烦心的弟弟，秦晚意转头就看见苟子明站在榕树下等着他。 少年将一头长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束起，朝气蓬勃地气息由内而外地发散。 他手拿着一个白瓷瓶，安静耐心地等待着。 “来做什么？”秦晚意眼含笑意，快步地朝他走去。 跟闹心的秦子瑜相比，秦晚意巴不得苟子明还真是她的弟弟呢。 两人就坐于院子的石凳上，秦晚意无所谓地挥挥手：“就这点小伤用不着天天上药，别瞎担心了。” 秦晚意的性格和苟子明见过的京城世家子女都有所不一样，不拘小节，朗朗大方。 他看着秦晚意昳丽娇俏的面容，心头如同小鹿乱撞。 还在少年的年纪，他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心头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苟子明心闷不已。 要说今天的好心情，就在程唯卿进来见到苟子明执意要拉着秦晚意的手给她上药时消失殆尽。 男人上扬的嘴角清晰可见地抿紧，他径直从远处向二人走来。 一袭白衣被微风吹起，身上好闻的冷香被带着飘到了秦晚意的鼻息间。 熟悉的气味让她愣了愣神，脚踩树叶的脚步声让她不用多些猜就知道背后是谁。 啧，他怎么又回来了。 秦晚意神情淡然，被苟子明敏锐地捕抓到，他抬眼向她后方看去。 直接撞向程唯卿幽静至极的眼神，那是瑰宝被窥窃的不悦，让苟子明脊背自下而上地蹿起战栗感。 许久没有这般如临大敌的感觉，苟子明僵硬地坐在原地。 “我不是天天晚上都给你上药了么？怎么如今还上？”程唯卿的手亲昵地抚上了秦晚意的肩头。 温热的触觉透过衣裳让秦晚意脸上生红，她局促地地动了一下肩膀，“你哪里有晚上给我上药了，瞎说什么。” 语气里的不耐让程唯卿脸色更加阴沉，他不动神色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避免被秦晚意甩了下来。 “怕你觉得疼，都是每晚你睡的时候才上的。” 暧昧不清的话语听得苟子明心有不适，他神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不少。 见苟子明不开心了，程唯卿就开心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做很卑劣，但他不能放开秦晚意。那是他贫瘠土地唯一照进来的月光。 可程唯卿的话让秦晚意心乱如麻，这狗男人最近失心疯了吗，天天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 “行了，你快回去，别在这里碍眼。”秦晚意不想再他身上浪费时间，开口闭口都是谢客。 男人脸色微变，眸光流转，正想着用什么法子留下来。 “诶诶，卿儿来啦！”陈灵芸的声音恰好成了他的救星，陈灵芸将腰间的围兜摘下，热情地拉着程唯卿道：“娘正好要开庆功宴呢，卿儿也留下！” 对待这个女婿，陈灵芸是打心底眼的喜欢。除了她的丈夫，她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个向着媳妇的男人了。 脑子里的观念，让陈灵芸死心眼地觉得，秦晚意嫁给他就是对的！ “娘，他还要回府里头，别耽误他。”听到程唯卿要留下来，秦晚意是一百个不乐意，这说明晚上程唯卿又要赖在她房间了。 上一次令人脸红心跳的悸动让秦晚意不愿再多和程唯卿单独相处，太危险了！这个狡猾的狐狸精！ 闻言陈灵芸看向程唯卿，只见这可领孩子露出一个无辜又可怜的笑容，让她好一阵心疼。 就算肖氏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女婿又有什么错呢，摊上这么一个母亲！ “回什么府，府里吃得有娘这里做得好吗？！留下来！” 面对陈灵芸的执着，秦晚意很是无奈。 她愤恨地瞪向程唯卿，不愧是首辅大人，收买人心的能力一绝。 看秦晚意默许他留下，程唯卿脸上的冰冷散去，笑容和煦。 他身子挺拔如松，墨发只用了一根玉簪挽着，宽袍极地，腰间的玉佩跟他世间难得的容颜熠熠生辉。 许多在饭庄打杂的女子都面容羞涩地望向程唯卿，恨自己没能嫁给如意郎君。 庆功宴上，所有伙计和后厨的厨师们都留下来一起庆祝。 张玄策在厨房里铁锅都要烧出火来，才做好了一大桌子菜，还都是硬菜。 陈灵芸从后院挖出了三个酒坛，抱在怀里，从大伙笑道：“多亏各位的帮忙，秦氏饭庄才能更上一层楼。” 众人纷纷表示，如果没有秦氏饭庄收留他们，也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再说了，就这小县城里，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比秦氏饭庄待遇还好的地方。 伙计们喝了陈灵芸酿的酒，都对陈灵芸诉说了感谢。 一餐饭吃下来，秦晚意发现得上些解腻的东西，大家伙才能放开胃口吃。 跟母亲说了一声，她就前往后厨拿张玄策腌制好的黄萝卜。 月光透过纸窗，秦晚意余光瞥见厨房里有一团阴影，想着估计是什么腌菜坛子，她也就没在意。 可正要离开时，她清晰地听见了咀嚼的声音。 许多念头一闪而过，秦晚意放慢脚步，缓缓向厨内靠近。 待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秦晚意看见张玄策的那个小三，正蹲在地上吃着什么东西。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还开庆功宴，开什么庆功宴，我在后厨忙得快要累死了！” 那语气极为不适，仿佛秦氏饭庄欠了他似的。 秦晚意本不愿过多苛责，可几缕光影让她看清了小三手中的食物。 那是母亲花重金买来的海鱼，准备拿来给她和苟子明补身体用的。 一条可要十辆白银的，比珍惜的药材都要昂贵不少。 “这条鱼吃得你舒坦了吗？？”秦晚意语气嘲讽，眼神冷冷地盯着地上偷吃的人。 第十九章 真假情意 小三整个人僵在原处，许久过后才缓过神来，心虚地低下头，不肯转头面向秦晚意。 见这人还有点礼义廉耻，秦晚意冷笑道：“秦氏饭庄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但对手下伙计数一数二的好。虽然客人多起来忙了很多，难道你的工钱没有长吗？” 一番话平常人听了怕是得面红耳赤羞愧好一番，小三却心思阴狠。 他转过头丑陋的倒三眼泛着恨意，语气愤愤不平，“我不像小姐你出身金贵，再说我做这么多，吃你们一条鱼怎么了？” “秦氏饭庄还差一条鱼吗？” 这种没三观的话听得秦晚意想笑，秦氏饭庄再不差钱，也不是随意供人吃喝的。 许久没见秦晚意回来，担心她在后厨出什么事，陈灵芸跟苟子明以及张玄策都来到后厨。 刚见到人要喊，苟子明就眼尖地发现她正在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后头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引起秦晚意注意，她偏头看去，露出笑意：“你这番话就等会跟你师傅说。” 小三的身体控制不住的一抖，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份收入，他不想就这么丢失。 他的手死死地揪着满是布丁的衣裳，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待张玄策来，询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小三立即反咬一口道：“是小姐让我给她弄鱼吃，我觉得吃独食不好，就拒绝了。” “呵。”秦晚意一声冷笑，夜风鼓吹着她的衣摆，站在黑暗中宛如一朵冷艳的花。 “我的东西，还要偷偷吃不成？” 三下两除二，众人都明白了是什么事。 张玄策多日和小三相处，认为他平时小心谨慎，所说的话必然不假。 “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还望秦小姐见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张玄策此生难得向人低头，还是一个女子。 秦晚意的目光落在他后方的小三身上，就冲他阴沉的脸色，她就知道估计又是觉得张玄策在装模作样呢。 这人心思总是将别人往坏处想，也怪不得长相如此阴邪。 “没有什么误会，我一进来就看见他将海鱼吃了。”秦晚意不想留这种人呆在饭庄，指不准日后还会在出什么事。 可偏偏张玄策一大壮汉，认为秦晚意不愿意松口，就是不给他面子，顿时也脸色铁青。 反观陈灵芸，虽然很心疼那条海鱼，可张玄策到底是跟了饭庄十多年，她也不乐意闹得这么难看。 “罢了罢了，就是一条海鱼而已，没事。”说着，陈灵芸伸手轻轻扯了扯秦晚意的衣角，示意她就这样算了。 此时本来跪在地上的小三顿时抬起头瞪向秦晚意，他就知道陈灵芸有的是钱，还不愿意让他多吃一条海鱼，简直就是奸人。 本想给母亲一个面子，可小三的神情瞬间激怒了秦晚意。 她正想接着发威，一个手就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道清幽冷淡的声音传来：“这海鱼体内有毒，你回去记得将我种的花叶子给吃了，来解毒。” “我都说了我没吃！”秦晚意恼怒地瞪向程唯卿。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程唯卿怎么都能认为是她做的，不用脑都可以当首辅吗？！ 偏生程唯卿还一副很懂的样子，柔声劝道：“真的，只有我种的那盆花叶能解，你别不吃。” 听到程唯卿的话，秦晚意也不愿再多说，连他都不信她不是吗！ 一个白眼甩到程唯卿的身上，秦晚意就气鼓鼓地走回了前堂，将一坛子梅子酒都喝进了肚子。 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陈灵芸担心气氛尴尬，让张玄策和小三将此事揭过，赶紧回到宴会上去。 待程唯卿回到座位坐在秦晚意身旁时，她直接将椅子往另外一边的方向移。 显而易见的嫌弃样让程唯卿动作一顿，随机也跟着移了过去。 “滚开。” 女人眼尾泛红刺的程唯卿心里一疼，他想起自己前世的做法，决定将自己的理由告诉她。结果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只要程唯卿一跟秦晚意说话，秦晚意就跟隔壁的人聊天。 而恰巧坐在秦晚意隔壁的正好是苟子明，这就大大刺激了程唯卿。 她喝了一坛子没什么酒味的梅子酒，程唯卿喝了一坛子浓郁芳香的白酒。 绕是酒量再好，程唯卿本来不好的胃可经不住这么喝。等秦晚意气消了一点，回头就看见程唯卿疼的满脑门的冷汗。 没有束起的头发有几缕贴在他额头上，透露着破碎感和虚弱。 秦晚意心尖一跳，没好气道：“喝喝喝，怎么没喝死你。” 说是这么说，可小心翼翼将他扶起的动作也是认真的。 “先回房间休息，我去拿汤给你垫着缓缓。” 等将程唯卿扶回房间躺着，秦晚意又懊悔地想扇自己巴掌。关她什么事，程唯卿死了最好，省的还要她想方设法地和离。 男人痛苦地捂住肚子地脆弱模样，又立即将秦晚意的心中所想击碎。 她任劳任怨地拿来一碗热汤喂到程唯卿的嘴边，语气还温柔道：“慢点喝。” 待她将碗放好，就见程唯卿手上一个使劲，就将她也抱到了床上，压在自己的身上。 秦晚意下意识地用手撑在程唯卿头两边，生怕压到他脆弱的肚子。 “你发什么疯！” 程唯卿不肯松手，紧紧地捆住她的细腰，感受着柔软和舒适。 腰间传来细细密密的酥麻，让秦晚意险些撑不住。 她扭动着腰肢想要躲开程唯卿的触碰，那个狗男人却用微润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别动了意娘，我要坚持不住了。” 都是有过孩子的老夫老妻，程唯卿的意思让秦晚意瞬间明了。她一路从脖子红到脸，仿佛头顶都冒着烟。 秦晚意咬牙切齿羞愤道：“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东西，我就去后厨拿个菜刀给你砍了。” 这话听得程唯卿跨下一凉，他委屈地蹭了蹭秦晚意的肩窝，“别这样对我意娘，我真的很难过。” 感受着脖颈间的痒意，秦晚意分不清男人到底真醉假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第二十章 起异念之心 程唯卿紧紧搂住秦晚意盈盈一握的细腰，鼻尖抵在她白玉一般无暇的脖颈处，贪婪地闻着她的味道。 “别动，就陪陪我。” 语气里的乞求之意，让秦晚意动了侧隐之心。 烛光柔和地罩在两人身上，仿佛给他们单独开辟出一个境地来，可以放下恩怨，忘记前尘。 过了不知道多久，寝室外的待客厅传来隐秘的落地声。 抱着秦晚意的程唯卿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唇角微勾，呵，这不就露出马脚了么。 手指间缠绕着身上女子的秀发，暧昧又张扬。 他压低声音，在秦晚意耳朵厮磨道：“我难受，意娘能不能再倒杯水给我？” 听到程唯卿说自己不舒服，秦晚意一下就从床上撑了起来，用眼神示意男人等着。 待她走出屏风，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死命地往自己嘴里塞着花叶子。 两人四目相对，小三连忙转身就要跑走，被秦晚意快一步地揪住他的衣角。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晚意手上用劲，不让小三轻易逃脱。 此时屏风内的程唯卿仿佛等待许久不耐烦，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见到秦晚意扯住一人，急忙走过去将她护在怀里。 “你是谁！怎么敢闯入我的房间！”男人不知是有意无意，语气严厉又大声。 屋外的人很快听到动静，担心里头出了什么事，都围在了屋外看着。 苟子明过于担心，没有多想，脚上一个使劲，就见房门踢开。 只见秦晚意被程唯卿小心的护在怀里，男人有力的手臂还死死拽着一个人。 “小三？！”张玄策不可思议地看向里面的人，想到自己方才还那般护着他，心中就有些恼火。 小三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绿色汁液，结合刚才后厨程唯卿所说，事情真相已经水落石出。 就是小三偷吃了海鱼，还反过来嫁祸给秦晚意。 “如今我不必我再说，相信大家都知道真相，现在我将此人赶出饭庄，没有异义？”秦晚意不动神色地挣脱开程唯卿地怀抱，神情冷静。 事已至此，张玄策也不能在帮小三说什么，狠狠地叹了口气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被其他伙计拉出去的小三还面带不甘，眼神怨恨地瞪着秦晚意。 察觉到小三的目光，程唯卿看了过去。 黑暗之中，程唯卿清冷的瞳孔似含着一潭死水，盯得小三浑身发毛，不得已低下了头被带着离开。 闹剧收场，程唯卿正想回屋内休息，衣袖就被一个小小的力道扯住。 他转头看向那力道的主人，她满脸通红，似有别扭，“今日之事，多谢了。” 程唯卿眼眸含着笑意，用自己的额头去贴秦晚意的。 两人眼神撞到一起，“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心跳的速度超出了秦晚意的控制，她猛地后退一步，跟程唯卿拉开了一定距离。 满意地看着秦晚意的耳尖染上绯红，程唯卿还想得寸进尺再进一步，被秦晚意侧身避过，小跑回寝室。 等程唯卿想进房门就寝时，发现里头的人怎么都不肯开门，心头才有那么一丁点懊恼。 怎么就这么不惊逗呢。 第二页鸡鸣时，秦晚意来到后厨继续锻炼自己的厨艺。 就在处理需要用到的食物时，张玄策不满地抱怨道：“怎么手脚都这么笨，一点都没有小三快！” 话有意所指，秦晚意当作没有听见，心中不免猜测。 分明昨日还对小三欺骗他的事情生气，怎么今天又帮着说话了。 她猜得半分不错，还未鸡鸣时，小三就跪在了张玄策的房门前。 脸都冻得一片苍白，嘴巴还呈现淡淡的紫色。 绕是张玄策脾气再大，也对这么相处多年的徒弟恼不起来。 他走过去将小三扶起，保证自己到时候多在秦晚意面前提两句，让秦晚意放他回来。 只是一上午过去了，秦晚意都刻意避开了张玄策，让他再无机会替小三说话，憋屈不已。 饷午之时，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秦晚意在前堂忙着收银钱找零，丝毫没注意到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巨大的骨头撞击青石地面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是秦晚意也被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柜台前方跪着一个人，那人正是昨日赶出去的小三。 还不等秦晚意询问，小三就眼泪婆娑地哭道：“都是小三的不是，还望小姐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 周围食客不知道发生什么，纷纷探出头来看。 这等把戏让秦晚意觉得甚是熟悉，她蹙眉紧盯着小三，看他后头要改什么鬼。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控制不住嘴偷吃了一条鱼！”小三一边哭，还一边举起手来打自己巴掌，那响声，其他人都替他觉得脸疼。 有常来的食客认识小三，不愿意他这般自残，劝道：“不过是偷吃一条鱼而已，就放过他。” 有一个人开口就会有第二个人，食客们见到小三凄凉的样子，心中的正义都扔不住地相帮他出头。 就在此时陈灵芸也被这里的动静闹了过来，她看着女儿嘴唇紧抿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想善了。 可众多食客看着，要是就在这么赶走小三，也不好看，多少会影响秦氏饭庄的名声。 “只要你愿意好好做，饭庄自然是会继续留你的。”陈灵芸见秦晚意一直不开口，变做主地将话语权接过来。 秦晚意冰雪聪明，自然也知道母亲这么做的用意，万般不愿地颔额同意了。 计谋得逞，小三磕了个响头，抬眼便对上了秦晚意探究的视线。 美眸里似蕴含星辰，小三不由得地看呆了片刻。 他绕是对秦氏有再大的敌意，也不得不承认秦晚意长相优越昳丽，光是站在那里令人赏心悦目。 这个秦小姐跟自己这么不对付，是不是故意想吸引他的注意？ 小三愈想愈有道理，她肯定就跟她娘一个性子，不荡一下就浑身难受。 再次回神间，小三看向秦晚意的目光带上了贪念和让人作呕的欲望。 第二十一章 危险的书柜 黑夜慢慢地侵染了天边，像是埋伏在暗处的野兽。 帮着母亲算完今日的账单，秦晚意伸着懒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今日程唯卿又被他的父亲叫去给县令大人处理急事，秦晚意也落得清闲。 待准备脱衣物洗浴时，她的心头突突直跳，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程唯卿回来了？ 秦晚意伸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想到自己上次骂他骂的那般凶，估计是不好意思再来偷窥她洗浴了。 香皂的芬香弥漫了整个卧室，衣柜的木门突然轻晃了晃，但很快又停止了摆动。 将擦到半干的墨发膜上香油，秦晚意因用木梳梳头发的动作让身上本就松松披着的外搭下滑，露出了圆润光泽的肩头。 耳边突然传来柜门叩击的声音，秦晚意疑惑地转头打量了寝室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心里的怪异感却愈发加大。 她安静地歪头等待片刻，什么声响都没有。 等她将梳子放到桌面上，起身将垂下来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素白的皓腕将帘子划到一边，秦晚意拉开被子正准备躺进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程唯卿的脸。 指不定这登徒子还会半夜回来呢！ 秦晚意想到这里就有些生气，将手抓着的被子愤恨地扔回床上。 屋内的脚步声渐大，带着秦晚意对程唯卿的愤怒。 洗浴时想到程唯卿不在，秦晚意就随便穿了一间内衫，清晰地将玲珑的曲线展露出来。 在打开衣柜柜门的前一刻，秦晚意感觉到内里有跟她相互抵抗的力。 本以为是衣饰夹住了柜门，秦晚意手上一个用劲。 那狭小的衣柜隔间，赫然躲着一个人。 “啊！”秦晚意尖声惊叫，慌忙地退后几步。 隔间里的人见自己暴露，也不再躲躲藏藏，脚步有些漂浮地走了出来。 “呸。”他没有素质地将一潭泛黄的口水吐在地上，眼睛阴沉地盯着秦晚意看，“个小娘皮，还知道故意穿成这样勾引老子！” 秦晚意羞怒地往后退，等腰部抵在桌角传来刺痛感时，她另外一只手在桌面上摸索着什么。 见那人还要再进一步，没拿到可以护身的东西时，秦晚意焦急地喊道：“小三！你还要不要在这里做事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小三用乌黑尖长的指甲扣了扣耳朵，讥讽道：“到时候连你都是我的！更何况这个饭庄？！” “大言不惭！”秦晚意眼神泛着冷意，那冰冷的视线赫然让小三的动作有些犹豫。 当他此刻整张脸带着微醺的红意，醉酒上头的那一刻，小三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嫁给程唯卿又如何，还不是被赶回了娘家！” 小三说就用手去拽秦晚意的头发，没有控制的力度扯着她一个踉跄。 “每次都只知道找我的茬，怕不是你夫君满足不了你？所以来让我满足满足你？”越说到后面小三就愈发兴奋，被用力拉扯的头皮渐渐渗出点血迹。 他狂笑好几声，见秦晚意无力反抗的模样伸手准备扒她的衣服。 此时秦晚意手中摸到了一柄灯盏，余光瞥见小三那令人作呕的目光，她紧咬一口银牙，单手用力地将灯盏砸了过去。 尖锐的棱角很快刺破了人比较脆弱的肌肤，血很快就布满了小三半张脸。 看到他那骇人的模样，秦晚意心脏仿佛都停下了跳动。 “你个死老娘们！”小三被伤害后暴怒，举起手就要捶向秦晚意。 一阵微风拂过，小三腹部传来一阵揪心的剧痛。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隔壁客房的注意，苟子明连忙赶到秦晚意的屋外，没打招呼直接推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扭曲的人影倒在地上丝丝喘气，他两只手紧紧捂住腹部，想减轻那里的疼痛。 再往里看，是头发衣裳凌乱的秦晚意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倒下的人。 她太过紧张，手止不住地颤抖，只能紧就着桌布，才能让她好些。 烛光将地上的血迹和女人脸色的一抹红狠照耀地异常清晰。 苟子明二话没说，走过去一个手刀直接将小三敲晕过去。 “我…”瞧这突然闯入的苟子明这一系列动作，秦晚意缓声解释道：“他躲在我房间，被我打在地上了。” 蹲在地上的苟子明没说什么，弯腰将小三单肩扛起，“我将他扔到外头，不让他乱说。” 两人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待苟子明一走，秦晚意就将手巾沾湿，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等全部弄完后，她一屁股坐到了床沿边，缓缓地平静自己的呼吸。 看着夜色不晚了，想着明天还要早起，秦晚意强迫自己酝酿起睡意。 衣柜就离床不远处，在她进入梦乡的最后一刻，她想着，明天一定要将这个衣柜扔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发出了咯吱的声音，这个响声唤起了床上人不好的回忆。 空气中漂浮着微不可闻的血腥味，一般人嗅不出来。 程唯卿的眉间皱紧，疾步像心里记挂的人走去。 床上的秦晚意蜷缩着身子，将头埋进蓬松的棉被里。 待程唯卿仔细一看，她的身体却连带着被子微微颤栗。 清冷的淡香围绕在秦晚意鼻息间，熟悉的气味让她放松了不少。 察觉到掌心肌肤的变软，程唯卿眼神迸溅出寒光，薄唇紧抿。 就这么不知疲倦地拍了许久，程唯卿才将自己有些酸意的手收回，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偏头看了眼秦晚意，随后开门离去。 那陈旧木门像是被魔障了，竟然一丝声音都没发出。 苟子明站在客房门外，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自己有问题询问，程唯卿还是能端出一副高清模样。 苟子明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片刻道：“有人夜闯姐姐房间，被姐姐打晕了。” 很简短的陈述，随后又怕程唯卿误会，他再次开口道：“没发生什么事，衣服…都在身上。”? 第二十二章 惊险危机 程唯卿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他怎么会在意这些，他只会在意他的意娘有没有受伤。 如果有人欺辱她，这世间变不会再有那人的身影。 “谁？” “小三。” 到了第二日，张玄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小三出现。 他挠了挠头，“奇怪，不是说小三回来了吗？” 想到自己的徒弟不见，张玄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询问一下秦晚意。 还不等他靠近，苟子明就当在秦晚意身前。 张玄策被他的快速一惊，随后又问道：“我就想问问小姐有没有看见小三而已。” “我也没见到，你多问问旁人，估计晚些就来了。”秦晚意镇定自若，眼皮都没眨多一下。 张玄策颔首，“打扰小姐了，我去问问其他人。” 待张玄策离开两人的视线范围，苟子明才放松下来。 “你这样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出破绽的。” 话音刚落，苟子明行走的步伐一顿，他无措道：“我只是…” “先动摇的人，先输。”说完这话，秦晚意就拿起账本走向前台，将算盘打得噼啪响。 独留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年茫然地站在原地，参悟着大人的道理。 算盘珠子互相碰撞着，撞击的声音迸溅着冷意。 昨日缓缓不安的睡梦里，她恍惚间梦间里了一些前程往事。 走马观花地一遍走过，很多前世的细枝末节逐渐被唤醒。 上一世的张玄策，将酒楼害的很惨。 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得知酒楼被迫转让的消息还是程唯卿告知于她的。 毕竟但是饭庄已经被她大伯和外公霸占了，除了有点惋惜娘亲的大半心血，其余一律没有在意。 可如今酒楼还在母亲手中，上一世被迫转让的悲剧，她秦晚意必然不可能让事情发生。 将手上的账本算好，秦晚意将其锁在抽屉里，就离开的秦氏饭庄，径直来到了镇上最好的清风酒楼。 如今张玄策算得上后厨的一把手，想要换掉他，就得找到能力相差不多的主心骨。她就打算捡现成的！ 每一年都有五湖四海的厨子来清风酒楼应聘，她只需要找到其中落榜的就行了。 那能力，比起张玄策也是可以的了！ 还未等她走进酒楼，清风的店小二就笑脸盈盈地走了过去，将她迎接了进去。 秦晚意定晴一看，发现附近的店小二不管是平穷富贵，都一视同仁，客气相待。 人家能做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思考间，秦晚意已经走入酒楼内处。 这酒楼，足足有四层高，几个支撑楼柱被涂上了紫红色油漆，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 镀金的招牌挂在进楼门的正对面，让人一眼就能被金光吸引。 哪怕不是在用餐时间，这里都人声鼎沸。 待秦晚意回过神来，店小二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客官，我们现在的座位都坐满了，只有一处比较接近后厨的位置，不知道客官介不介意？” “无事。”此位置正中她的下怀。 凡是来清风酒楼面试的，都需要在这里试工三天，掌柜的决定要不要留人下来。 坐在这个位置确实嘈杂，太多客人导致后厨需要准备的菜式多样，做错了就会很麻烦。 没过一会，秦晚意就听见了后厨有人声开始争吵。 不过须臾，很快就有人劝架的声音传来。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吊着一双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方才还招呼秦晚意的店小二刚忙上去，“掌柜的可别生气了，陈师傅人就是这样，说话不带个门的。” “哼！”掌柜冷哼一声，“不就是仗着自己会做几道边疆菜色，竟敢骑到我头上！” 掌柜的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昨日来见工的人还不错！我早晚让他陈进滚蛋！” 店小二吓一跳，慌张地往后厨一瞥，“行了行了，掌柜的消消气！” 要是被陈师傅听见，怕是敢直接甩袖子走人！ 秦晚意看着店小二和掌柜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眼神满是玩味。 没想到就随便一出来，还真给自己找到了机会。 待人少些后厨休息时，秦晚意起身结账，走到了酒楼的后头。 大多休息的厨子和店小二都会待在这块地，避免掌柜找不到人。 谁知秦晚意走到后头，一眼望去，起码有二十几个人坐在那休息唠嗑。 这清风酒楼的生意，真不是一般大。 好在休息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一人的袖子上套着一个防水防油的前臂袖套。 估摸着，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陈师傅了。 “陈师傅。” 女子的声音让陈进诧异，他抬头一看，只能瞧见秦晚意如画般的秀眉和一双灵动的眼眸，其余的容貌都藏在白纱布下。 “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进沉默片刻，最后颔额，跟着秦晚意走到了一片空旷处。 “陈师傅有考虑过换地方工作吗？” 看起来纤巧的姑娘说话如此直接，陈进有片刻吃惊。 许久过后他才回复到：“不了，姑娘，我在这里也待得挺好的。” 见陈进拒绝，秦晚意也没气馁，“我见掌柜的好像和陈师傅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听到秦晚意这话，陈进蹙眉，回道：“是如此，但我在这家酒楼少说也有三年，如何能舍得呢。” 字里行间都带着对秦晚意的不满意，仿佛她就是专程过来挑事的坏人。 倒是没想到这陈师傅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秦晚意微抿了抿唇，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说服。 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必然是不想放弃的。 “陈师傅好生仗义，可惜清风酒楼的掌柜，不一定愿意领你的情。”声音洋洋盈耳，听罢便让人有大山崩于前的镇定。 秦晚意蹙眉刚想转头，就瞥见一抹白衣身影，飘然而至。 “你来做什么？”秦晚意低头小声问向身边的人，好像一点也不诧异他的到来。 程唯卿一只手背在身后，姿态端庄华贵。 好一副首辅模样，秦晚意不由得皱了皱眉。 自己方才那样说陈师傅都不乐意了，他尽然还赶着上前插刀，怕不是诚心想将她的事情搅黄？！ 第二十三章 前世梦魇 瞧着陈师傅仿佛有话要说，秦晚意急忙侧身挡在程唯卿身前，“他说话就是这样，陈师傅还请别见怪。” 仿佛察觉到秦晚意的意思，程唯卿眉间紧皱，怎能不相信他呢。 不能质疑男人的能力啊！ 还没再说什么，秦晚意就感觉自己手腕被抚上一片温热，而后自己就站在了程唯卿身后。 他身形挺拔如松，腰间挂着京城子弟都喜爱的环佩。 那环佩成色极好，泛着盈光。行动间，还碰撞出一阵悦耳轻鸣，愈发显得程唯卿有种遥不可及的清幽神韵。 “您应该见过前日刚来试工的一个西域厨子，他的菜色比您的更受欢迎一些。” 秦晚意一听脸色就变了，这话怎么能说出来呢，按照陈师傅的为人，肯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说这些话只会徒增陈师傅对她的排斥！ 她越想越着急，忍不住身后去拽了拽程唯卿的衣角。 谁知才拽没两下，程唯卿的手就顺势往后一伸，将秦晚意的手整个环在自己的手里。 “确实，他的西域菜确实出色！” 于情理之中，他的赞叹毫不吝啬，陈进并不是个会嫉妒他人之人，只会想着向好的人多多学习。 愈是这样，秦晚意愈是想得到这样的人才。 被握住的手突然被捏了捏，秦晚意不解的抬头看向程唯卿。 在陈进看不到的角度，他冲她单挑起一边的眉毛，整个人的氛围都变了不少。 旁若回到了当初秦晚意初见他那日，少年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清风酒楼的掌柜早就和你不对盘，指望着有了新厨子就炒了你。”程唯卿字语行间没什么情绪，只是陈述事实，“但如果我没记错，我经常在城东的抓药房见到您。” 程唯卿的话渐露尖峰，“如果你突然被辞退，那药材的钱，可就难付了。” 言辞不可谓不犀利，陈进被他说得心头一紧。 此人说得不错，他家老母前月中风，直至今日都没有要好起来的迹象。 如果突然停药，怕是能直接驾鹤西归。 “我…容我再考虑片刻。” 眼见陈进只有片刻动摇，程唯卿看他的眼神从欣赏变成不耐。 遇事拖拉之人，难行大事。 未几，秦晚意出声道：“您要是不确定掌柜的态度，就去看看他近日有没有改菜单的想法。” 此话点到为止，陈进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姑娘是哪家的？” “秦氏饭庄。” 该做的努力做了，成不成就看陈进自己了，不过秦晚意有十成把握他会来。 等陈进被叫回酒楼，程唯卿轻声道：“怎么样，我有没有帮到意娘？”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让秦晚意有些动容。 前世的程唯卿，每次见她，都是一副冷脸，何时这般温情过。 “多谢。”秦晚意将头扭向一边，错开程唯卿炙热的目光。 两人一路走回了饭庄，等到秦晚意准备进屋休息时，程唯卿也一步不差地跟在她身后。 秦晚意深吸了几口气，冷言到：“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程唯卿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柔声道：“意娘，我也好累。” 这人！！ 秦晚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莫不是被换了魂魄？！ 可心里是这么想，但行动上面又是一套。 接下来的时间，秦晚意都不在阻止程唯卿的动作。 只不过在床上闭目休息时，程唯卿总忍不住贴着秦晚意睡，被她瞪了好几眼才收敛一些。 不过半刻钟，秦晚意就睁开了双目，正好对上程唯卿打量她的眼神。 刚醒来就被吓一跳的感觉及其令人不适，秦晚意后面对程唯卿根本就没什么好脸色。 知道店里的伙计过来告知秦晚意，有一人前来找她见工，是去后厨的。 两人四目相对，秦晚意出声道：“将他请进来，不必声张他是做什么的。” 伙计知晓秦晚意此人觉不直率，还以为她只是单纯觉得后厨太忙还多找个人，连忙应好。 “姑娘，我思来想去，决定投靠你。”陈进也坦率，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听了秦晚意的话，他今日便多注意了掌柜几分。 等听到掌柜问西域厨子有什么名声响亮彩头好的菜命时，他就知道今日那男子说的没错。 比起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母亲，一个清风酒楼，有什么值得在意呢！ 秦晚意美眸含笑，“好，你先去后厨看看，那是你以后要掌管的地方。” 她的话令陈进震惊，自己不过刚来，就接这样的重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不必担心，你可以靠你自己去征服他们。”秦晚意的话让陈进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断然是不接受直接就当上后厨掌管的。 这样对之前的老人不公平，他要堂堂正正地争夺。 让店小二将陈进带去后厨后，程唯卿转头看向秦晚意，“不怕他做不到吗？” “清风酒楼的后厨掌管还掌管不到我这小小饭庄？”秦晚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知道程唯卿不知道的事，让她很是高兴。 见女人如此骄傲，程唯卿也不舍得告知她真相。 其实他早就聘请好了一位江南厨子，只是没找到合适时机和秦晚意商量罢了。 不过她自己做得也很是不错，一来就看上了人家清风酒楼的二把手。 后续几日，秦晚意跟着陈进学习，张玄策本就因为小三的事情对她膈应，便对秦晚意另投他师没有意见。 “最近几日的客人怎么少了这么多！”清风酒楼的掌柜恼怒地拍了拍桌子，冲着一众伙计发脾气。 其中一个伙计出声，那赫然就是之前给秦晚意带路那人，“很多客人都去了在山边那家的秦氏饭庄上！” 竟然是个自己没有听说过的饭庄抢了生意，掌柜的面色愈发不好。 很快就有另外一个店小二出声道：“秦氏饭庄吗？我之前好像看陈师傅去了那家饭庄，不会是因为…” 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懂，掌柜的脸也依然阴沉地不像样子。 “不过是一个小小饭庄，还能和我们比不成！” 第二十四章 危险刺杀 看着饭庄外络绎不绝的客人，陈灵芸十分高兴，拉着秦晚意的手道：“娘就说你和陈师傅做的那道菜会受欢迎的！” 才和陈进学习了几日，秦晚意厨艺的进步就超乎所有人所料。 其实她前世给程唯卿做饭本来就有底子，只不过今时今日稍微精进了一下。 感觉自己掌握地差不多了，秦晚意就拉着陈进思考新的菜色。 那水煮鱼客人应该都快吃腻了，自己家也就只有哪一样拿得出手，很不适合之后的发展，容易走进死胡同里。 两人经常为了做出新菜色，在厨房呆到半夜。得程唯卿有一次直接走进后厨，将秦晚意扛着回了寝室。 当着众人的面被扛走，秦晚意也生气，气得好几天都不跟程唯卿说话。就连就寝时，都不愿意面对程唯卿那一面睡。 然而付出总会有收获的，秦晚意和陈进很快就做出了足足三道新鲜菜色。 陈灵芸和一个店小二吃了之后，都大赞。 “小姐小姐！这个新菜色一定要上啊！我就是闻着这个味，肚子都饿得不行！”店小二名叫二宝，是个白乎乎的小胖子。但手脚及其灵活，长相讨喜，能处理好很多客人之间的冲突。 眼见最后一口菜要被二宝吃进嘴里，陈灵芸赶紧伸出筷子去抢。 一口美味吃进嘴里，陈灵芸幸福地挥了挥手，“哎呀，真是太好吃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光盘子，陈灵芸一个机灵，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呀！忘记留给卿儿一口了！” 听到程唯卿的名字，秦晚意并无任何波澜，面无表情地将在纸上写着菜命。 察觉出秦晚意对女婿的抵触情绪，陈灵芸也不再多说。 二宝将碗拿到后厨去清洗时，秦晚意歪头在纸上点了滴墨水，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母亲：“那臭小子去哪了？” “嗯？谁？”吃饱喝住的陈灵芸还没反应过来秦晚意说什么。 “秦子瑜！”秦晚意说得咬牙切齿，这臭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那月亮都高挂枝头，还不知道回家！ 还沉寂在美味中的陈灵芸一个机灵，“对啊！子瑜呢！” 看着母亲慌张的神色，秦晚意抬手将想要出去找人的母亲拦下。 “太晚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秦晚意安抚了片刻，随后带上面罩，便走了出去。 陈灵芸的身体不好，夜风又寒，加之她心情慌乱，指不定会感染风寒呢。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秦晚意驻足思考片刻。 一下子还真不知道那臭小子会在何处，罢了罢了，先去书院找找。 因为小镇靠山，夜晚的风极冷，吹得秦晚意身上冒出小疙瘩来。 眼见再走一条巷子，就可以抵达书院，秦晚意加快脚步地走了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伴随的风声，听起来格外可怖。 头上发簪垂下来的铃铛因加快的步伐和主人有些紧张的心摇晃的厉害，发出悦耳的叮铃声。 心中的不安愈发加大，秦晚意突然一个直觉，停在了原地。 很快，一阵寒意堪堪划过她的脸颊。 尽管秦晚意躲避及时，但尖锐的刀锋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尖锐的刺痛感伴随着血液流下逐渐加深，秦晚意的心瞬间提到喉间。 很快，她前后左右都出现了各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色劲衣的蒙面人。 如今的情况就是她秦晚意有三头六臂，都难以逃脱。 好不容易重新来过，就要折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堆积在胸口，压得秦晚意喘不过气来。 眼见蒙面人举刀就要想她刺来，秦晚意下意识地用双臂去抵挡。 “哐铛”一声，刀剑相碰摩擦的声音挠人心肺。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手持一把薄剑，剑法宛若游龙，将四个蒙面人打得节节败退。 男人眼神啸杀，冷意斐然。 四个黑衣蒙面人见情况不对，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就想要跑。 程唯卿当然要留下活口，询问幕后凶手。 薄剑精准出击，将四人打到在地上。 冰凉的剑刃抵在其中一人的喉间，“说，是谁？” 许久未听见程唯卿说话如此透露出寒意，秦晚意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跟着他的剑，打量着趴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 未几，见黑衣蒙面人不说，程唯卿的剑又入了一分，鲜红的血顺着伤口直流。 本来毫无还手之力的另外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眼神死盯着站在后面的秦晚意，用力将手中一个东西甩向了她。 看见秦晚意有危险，程唯卿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杀掉剑刃下的蒙面人，脚尖轻点，飞速向她跑去。 蒙面人扔出的暗器被程唯卿一剑劈成一半，裂在空中，掉在地上。 大量的白烟冒出，程唯卿将秦晚意的脑袋死死地埋在自己的胸口处，避免她呼吸到。 “屏气！” 那白烟来得实在诡异，死里逃生的秦晚意紧张地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被突然抱住的程唯卿心中一喜，其实这些刺杀也可以多来些，不过要保证意娘在自己身边。 想到刺杀的人，程唯卿转眼望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其他三人不知去向何处。 但他一点也不着急，讥讽地勾了勾唇角，附近的几片树影动摇了几下。 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四具尸体出现在乱葬岗内。 不知过了许久，秦晚意都快背过气去了，不得已后脑勺用力，让程唯卿手上的力气小些。 感觉到白烟估计只是个迷惑人们视线的东西，程唯卿也逐渐减少了力气，但手还是紧紧地放在她的后脑上。 她一抬头，程唯卿就看见秦晚意脸上的一抹暗色，衬托着本来白皙的肌肤愈发苍白。 此时的程唯卿才开始后怕，如若自己没有赶上，是不是要再次抱着她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程唯卿表情严肃，薄唇紧紧地抿着，让秦晚意不免有些担心。 秦晚意的关心让程唯卿很受用，他低头将下巴抵在她头上，“你没事就好。” 第二十五章 上课偷玩 两人之间环绕的氛围灼热，烧得人不知东西。 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过，撩起层层叠叠的裙角，丝丝凉意划过纤细白皙的脚踝。 秦晚意一个回神，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程唯卿抱在一起。 她慌乱地松开还环在程唯卿劲腰上的手臂，似乎想要将他推开。 “再抱一下，好冷。”温热的气息滑过耳廓，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的下巴不再留念在她发丝上，逐渐向下，半张脸都埋在了秦晚意的肩窝处。 像猫一样，程唯卿用鼻尖蹭了蹭带着幽香的细腻肌肤。 奇异的触感让秦晚意浑身一颤，她的手埋进程唯卿的发间，微微用力将拽了拽。 感受到头发拉扯头皮的疼痛，程唯卿不舍地抬起头来，松开了对秦晚意的禁锢。 狭长的眼睑垂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程唯卿眼眸盈盈珠光，好似有水在里面打转。 “很晚了，先把秦子瑜找到。”秦晚意被那目光看得实在过意不去，尴尬地咳了咳，出声想将事情就此揭过。 黑暗的巷子里，两人并肩走着，往有烛光的书院走去。 视线的轻微遮掩，让秦晚意的其他感觉愈发明显。 比如程唯卿腰间挂着的环佩发出的叮铃声，比如无论如何都鼻息间都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清冷檀香。 说起这个檀香，秦晚意有无数次都在想，是不是杀人太多了，程唯卿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不然怎么解释上一世每一次的腥风血雨和他身上愈发浓厚的檀香。 那檀香霸道，将他身上原本带着的冷香盖过。 在秦晚意游神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书院的门外。 一直在想事情的秦晚意也没有注意，险些一头撞到了书院外的顶梁柱上。 好在程唯卿及时将她拉住，他屈指敲了敲秦晚意的额头，“小心点。” 语气间带着的宠溺和欢喜让秦晚意无从招架。 她勉强沉住气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随后道：“那我先进去找子瑜了。” 说罢，不等程唯卿再回应，秦晚意便抬步走进了书院。 秦子瑜所在的班离书院门口很近，不过几步路的功夫，秦晚意已经到了门口。 这家书院是她之前精心挑选过的，书卷气很重，适合带动着那些思绪在外的少爷公子们沉下心来学习。 可惜秦子瑜可是个辜负姐姐心意的一把好手，哪怕是最严厉的夫子，都难以管束他。 偏生今日有些蹊跷，秦晚意在外看进去，发现秦子瑜正低着头看着桌上面的书，嘴巴还一直的动着，仿佛在默背着书。 那可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晚意心中泛起丝丝暖意。 自己的胞弟终于肯在书上下功夫了。 还没等秦晚意开心多久，余光就瞧见了书平摊在桌面不正常的凸起。 待秦子瑜分心和同桌好友说话片刻，一片阴影就出现在他头顶。 抬头一看，正是他胞姐，阴沉着一张脸，吓得秦子瑜顿时不敢动弹。 手肘下压着的书被猛地抽了出去，秦子瑜还想伸手去抢，但秦晚意的动作实在太快，书本下藏着的棋盘就这么被发现了。 秦晚意瞧着那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棋盘，气急反笑。 她将手中的书本重重地扔向秦子瑜，被胶封住的书脊砸在他的脸上。 一个书院读下来一年都够秦氏饭庄给店伙计发工资三个月了，如今的世道，银钱哪里是这么好赚的！ “喂！”被砸疼了的秦子瑜此时十分恼火，也不在意起身份来，对着秦晚意大吼道。 看着眼前的弟弟还不知对错的模样，秦晚意心底泛寒。 屋内的争执声很快吸引了外面男人的注意，程唯卿快步走向秦晚意身边。 不知自己准备受到处罚的秦子瑜还大声地冲着秦晚意喊道：“我都读那么久的书了，玩玩怎么了？！” 秦子瑜这一副死皮赖脸样，听得秦晚意险些扬起巴掌。 她手死死地指向棋盘，“你自己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就冲着棋盘的样，你会是偶尔玩吗？！怕是晚上都要抱着棋盘睡觉才舒服！” 当着同窗的面被姐姐骂了个狗血淋头，秦子瑜一张脸涨得通红。 眼见他还不服气要反驳，生怕秦晚意气着了身子的程唯卿挡在她的面前，眼光毫无波澜地注视着秦子瑜。 对姐姐火气上头还勉强敢反驳对秦子瑜此时对上程唯卿那面无表情的脸，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出去，我好生跟他说说。” 程唯卿低声对秦晚意道，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腰，给予安抚。 瞧着姐夫将姐姐支了出去，秦子瑜有些急了，他可不敢面对这么可怕的姐夫。 但好巧不巧自己方才又冲姐姐发了脾气，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她留下。 待人走开，程唯卿的脸彻底地冷了下来。 秦子瑜的同窗刚才目睹好一场大戏，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僵硬在原地。 “你想不想知道让我晓得有人在书院跟秦子瑜一起玩物丧志的下场？” 他的音色十分清冷，却又充满着让人信服的气度。 同窗哆哆嗦嗦地对上程唯卿平淡如水的眼眸，胆颤地点了点头。 秦子瑜敢怒不敢言，干坐在一旁着急地要命。 程唯卿扬了扬下巴指向门口，同窗如释重负地赶忙起身离开，生怕自己走慢了一步，这位阎王爷就会让自己知道下场了。 偌大的教室只有程唯卿和秦子瑜两人，见同窗逃离，秦子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待会出去和你姐姐道歉。”程唯卿沉声命令道。 待秦子瑜像个鹌鹑一样跟在程唯卿身后准备向书院门口走去，就听见前方那人轻声道：“谁都可以说她不好，唯独你不行。” 道理秦子瑜都懂，他现在也很后悔方才对自己的阿姐发脾气。 只是那书砸人实在是太疼了，他一下没忍住才这样的。 秦晚意站在书院匾牌下面，看着萧瑟的夜景，心里怎么品都不是滋味。 一天在算账的指尖如今才后知后觉有些泛疼。 第二十六章 背地里计划 “阿姐，我晓得错了。”秦子瑜愧疚起来的声音远没有他生气时音量大，软软糯糯的。 一直未听见秦晚意的回复，秦子瑜紧张地抬起头来打量自家阿姐的脸色。 瞧着秦晚意还不愿意回话，秦子瑜快步走向前挡在阿姐的身前。 “阿姐，我真知道错了。以后都不玩棋盘了。”秦子瑜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自己的错误，程唯卿站在秦晚意身后无奈地摩擦了一下指尖。 这个蠢货，意娘伤心之处根本不在于你是否玩棋盘好吗！ 上一世秦晚意流产后身子就一直不好，特别是晚上只要刮风，根本就没一夜好觉可以睡，都是不断地咳嗽。 程唯卿不想这一世的秦晚意还在饱受着病痛的折磨，他走前一步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烫人的暖意从掌心处传来，秦晚意转头看了一眼程唯卿，随后才缓缓地应了一声。 以为秦晚意终于不再生气了的秦子瑜高兴地拍起手来，“走啊姐和姐夫，我们快回家，娘估计都等急了。” 秦晚意瞧着秦子瑜穿着书院的学生服时一阵读书人气息，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内里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待到就寝时，秦晚意还是一直在心中记挂着今日刺杀之事。 如今这个地步会和她又纠纷的不外乎就是程家那肖氏… 可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对，就肖氏那视钱如命的模样，万般不舍的花钱雇几个杀手来刺杀自己的。 就在秦晚意烦躁地叹了口气时，厚着脸皮死都要躺在同一张床的程唯卿已经安静了许久，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或许是躺在身边的男人是将外威名天下的首辅大人，秦晚意听着他的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 等她进入梦香后，身旁的男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鸡鸣三声，秦晚意便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秦晚意昨天的睡眠实在不错，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余光瞥见空荡荡的隔壁，她略微皱了一下眉，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早起。 “诶！意娘！” 秦晚意刚踏入饭庄，陈灵芸就手拿着账本手奔过来。 她将这一个月的盈利用朱砂画了出来，“你看啊！意娘，我们可以还王志家的钱了！” 福至心灵，秦晚意一下就想通了。 还有一个可能会出手陷害她的人选，那必然就是王志了。 “母亲你帮我打包好银两，待会我送过去。” 心头的一桩大事落在，陈灵芸喜悦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将欠下的一百两银子装在一个其貌不扬的竹篮里。 瞧着自家女儿娇弱的模样，陈灵芸蹙眉道：“不如我去叫卿儿陪你一起，这样也安全一些。” 意娘长相本来就好，要是被他人知道竹篮里还有钱，指不定就有贼人连财带人的抓走了。 “不用。”秦晚意放下一句话，就连忙往城西的王氏药铺走去。 看着女儿坚定离开的身影，陈灵芸头疼地叹了口气，她的女儿和女婿什么时候才会和好呢，明明都是很在乎对方的人。 王氏药铺的店门紧紧地关着，秦晚意疑惑地站在门外。 一个衣服许多补丁的小药童此时走了出来，被秦晚意拦下。 她见过这个孩子，听邻居说是王志在外面捡回来了。 王志对孩子是十分苛刻的，只是想多一个人来使唤，正好孩子吃饭用的食粮也不多。 “小孩，王志呢？”秦晚意怜悯地揉了揉小药童柔软的头发。 小药童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精致的姐姐，一时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回道：“王叔受伤了，我得找人照顾。” 他太小了，根本不能帮王志解决衣食住行。 一想到自己白养一个孩子，王志还气愤地踢了小药童一脚。 秦晚意隐约察觉到什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你能告诉姐姐你王叔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吗？” “昨天晚上，不过我是在今天早上看见王叔躺在地上不能行动的。”小药童对这个好看的姐姐有好感，什么都告诉他。 从小药童的嘴里得知了不少消息，随后秦晚意请求他帮忙带路。 还躺在木板上吊着一只脚的王志痛苦不已，昨日那人手段太狠，自己这个腿怕是以后都无法走路了。 想起自己还有个半瘫在床上的命根子，王志更是苦不堪言。 秦晚意被药童领进前厅时，就被王志的眼神死死地盯着。 如果眼里的愤恨可以化为实质，怕是秦晚意早就被那视线扎成了一个刺猬。 “你来做什么！”王志愤怒地冲秦晚意大吼着，牵扯到了脚上的伤，忙不施地倒吸一口凉气。 秦晚意将手中的竹篮放在一张桌子上，打量着因为无人帮忙只能躺在木板上的王志。 两人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风光不已，一个狼狈不堪。 “来还钱的王叔，别这么生气。”秦晚意勾唇讥笑了一声，“处境不错啊。” “还不都是你害的！还什么钱，拿着你的钱滚蛋！” “哦，原来你这腿是给程唯卿打的啊。”秦晚意的眼神愈发冰冷，“你敢找人刺杀我？” 确定了幕后黑手，秦晚意便不再收敛，走到王志面前蹲在，还用手稍微用劲拍了拍王志的伤脚。 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王志痛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 “哼，狗娘们！”王志破罐子破摔，“要不是你们害了我儿，我又怎么派杀手刺杀你！这叫因果轮回，你活该！” 秦晚意往后站了站，躲开了王志的口水。 她不耐烦地说道：“我还钱了，借条快点给我！” “贱人！那张纸不是早让你们拿走了么！”王志怒吼着，脖子的青筋暴起。 秦晚意沉思一会，估摸着也是程唯卿的手笔，她提起篮子就走，不理会身后叫骂的王志。 路上秦晚意心慌不已，想起自己前世的种种，就心中绞疼。 不能再和程唯卿纠缠下去了，必须让他离开！ 陈灵芸看着一回来就找女婿的女儿很是开心，连忙给她指了一条路。 第二十七章 红绒锦箱 程唯卿坐在石凳上，阳光透过徐徐落叶稀碎地洒落在他的身上。 整个人被勾勒出一种随时要飘散的破碎感，看着眼前此景，秦晚意心尖微微带着疼意。 回忆闪回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程唯卿一人残刀破甲地被皇帝派遣众人围剿的模样。 “哐”的一声，极有重量的竹篮放在石桌上。 程唯卿回头看向她，整个人又被拉回了这人间烟火之地。 “怎么了？”程唯卿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眼睛弯弯，嘴角处还有一对小梨涡。 放在前世如果程唯卿多对她笑笑，她也不是不能被狗皇帝挟持。 但那都是前尘往事了，秦晚意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还你，以后别再来这里了。” 字语间的冰冷和疏离刺得程唯卿脸上一僵，整个笑容多少显得支离破碎。 是方才发生什么了吗？ 程唯卿强忍下心头的疑惑，轻声道：“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被他眼神款款深情地注视着，秦晚意心中的坚定多少有些土崩瓦解。 她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的刺痛感让她清醒不少。 “这里是一百两白银，还你了。” “不需要。”他的神情很快恢复到之前的淡然，冷声道。 “我们一别两清，以后也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了。” 语毕，程唯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秦晚意，“意娘。” 一直保持着淡漠神情的他所有的自制力在秦晚意面前一触及散，程唯卿伸手想要牵秦晚意的手。 秦晚意侧身躲开，犹豫许久，还是面对他道：“我们本就要和离，又何苦互相折磨。” “是我这几天做得不好吗？” “不需要。”这句话，又原封不动地换给了程唯卿。 之前在程唯卿的美人计里，温柔体贴到秦晚意都快忘记他当初是什么样的人了。 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用起计谋来，可以将人骗得骨头都不剩。 她小小一个饭庄姑娘，怎么能和首辅大人斗呢。 好不容易才让母亲活下来多陪自己几天，就算是为了母亲，也要跟程唯卿撇清关系。 她不稀罕那个首辅夫人的位置，也希望程唯卿在这一世可以放过她。 看着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的程唯卿，秦晚意无奈道：“走，安生过好这一世好不好？” 手指甲越陷越深，已经有丝毫血迹出现，秦晚意也没有察觉到。 说出这番话的她，怎又不心如刀割呢。 可人不能心软，她上一世已经爱过程唯卿一次了，这一次，她要爱她自己。 良久，程唯卿站起了身，他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嘶哑。 “照顾好自己。” 秦晚意不知要作何回答，只是侧身让出了走向出口的位置。 程唯卿走得很慢，一步一回头，可站在榕树下他心心挂念的女子，也没看过他一眼。 日子就这么不平不淡地过了两天，不过是两天，已经有不下十个人过来询问秦晚意程唯卿在哪。 每一次秦晚意都不咸不淡地回答：“他忙去了，以后也别问我了。” “意娘！”陈灵芸对秦晚意的漠不关心很大意见，瞧了她一眼后出声道：“卿儿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绕是这样，流言蜚语也不可阻挡。 周围的百姓都在讨论秦意娘和程家三郎和离的事情，好多人想过去问清楚，却都被陈灵芸说了回来。 如今的情况就是肖氏那边认定和离，陈灵芸这边又对女婿十分满意。 左右下来，亏损的都是秦晚意的名声。 就在流言要壮大的时刻，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条搬送队伍。 正正有十个红绒大锦箱，就是县令庶女也婚嫁也没这待遇。 众人纷纷看着，只见前面带队的人走向秦氏饭庄，对着里头吆喝道：“你家三郎送东西来咯！” 被流言蜚语弄得烦不胜烦的陈灵芸开心地拉着女儿往外头走去，期间还不忘大声回话道：“我家女婿卿儿送啥过来了呀？” 前不久还在讨论程唯卿和秦晚意和离的百姓纷纷被打脸，里头的许多妇女都羡慕地看向那十个锦箱。 唯一不开心的人怕是只有秦晚意一个。 之前的一百两白银程唯卿都没拿走，如今又送来十个锦箱，这欠下的人情是越来越多了。 带队的人一眼就认出了秦晚意，将手上的单子交给她过目，让她赶紧收下。 本想拒绝的秦晚意转头就看见母亲兴高采烈的脸，美滋滋地对着之前还阴阳怪气她的别家母亲道：“要我说，女婿就得找好！” 得了，就冲母亲这句话放了出去，她秦晚意也不好意思再拒收打她母亲的脸。 这边秦晚意陪着母亲整理锦箱里的东西，店小二就急忙来说道：“小姐！老太爷来了！” 老太爷秦孝贤是秦晚意的爷爷，“他来做什么？” 一想到上一世秦孝贤的所作所为，秦晚意就对他生不出好感来，此时更是几分排斥。 莫不是看他们家逐渐做大饭庄，所以特地过来要钱了？ 不等母亲叮嘱什么，秦晚意就黑着一张脸跟着店小二一起去了前厅。 只见秦孝贤进来就往前柜台走去，上了年纪稀松的眼皮耷拉在眼睛上，显得十分滑稽。 虽然视线被遮挡，还是挡不住他想要找东西的热情。 一本用牛皮包着的账本出现在秦孝贤的面前，“是不是要找这个？” 看见秦氏饭庄的账本，秦孝贤眼前一亮，急忙点头道：“快给我。” 等他想要伸手去拿时，才发现不对劲来。 秦孝贤抬起眼皮一看，原来不过是已经外嫁出去的孙女，没什么好害怕的。 “你们都是女人，我就是怕你们算账不清楚，来给你们看看。”那语气，全都怪在来秦晚意一人身上。 不过她也不恼，“账本吗，我算了算，最大的出入就是给爷爷您的银钱。” 秦晚意的眼神犀利，直点秦孝贤的野心。 这时秦孝贤才意识到自己的孙女好像没以前好对付了，慌忙道：“我就是过来送子瑜上学堂的！” 第二十八章 江湖游医 秦晚意也懒得拆穿他拙劣的谎言，抬头看着正在忙着上菜的二宝，喊道：“二宝，去后院把子瑜叫来，他爷来送他去书院上学。” “好嘞！”二宝放下手里的菜肴，将布巾往肩上一甩，朗声应道便转身去了后院。 秦孝贤不舍的盯着那丫头手中翻来覆去的账簿，听说最近饭庄生意好了不少，肯定很赚钱。 没想到他那个摊在床上的儿子，竟然有个如此能干的媳妇儿。 秦晚意只当没有注意旁边有只眼睛盯着，直接将账本盖了起来，此时秦子瑜也从后院出来，一看到秦孝贤噘得老高的嘴顿时垮了下来。 “爷爷，你来送我去书院？” 秦孝贤知道自己今天是看不到账本的，讪讪然的冷哼一声，然后才变脸笑容满面看着秦子瑜。 “没错，爷爷就是特意来送你去书院念书，时候不早了，咱们走。” “好嘞！” 以前一听说去书院就垂头丧气的秦子瑜，这会儿倒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秦孝贤瞥了眼柜台里面低着头的秦晚意，故意扯着嗓门道：“意丫头，我送子瑜去书院了。” “好嘞，您慢点！”秦晚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 秦孝贤也不在意，毕竟在他的心里，那丫头片子，早已经是别家的人，陈灵云的饭庄最后还是秦子瑜的。 只要抓住了秦子瑜，还怕饭庄最后不会到自己手里。 秦孝贤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不知道秦晚意重活一世，早已经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 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秦孝贤带着秦子瑜准备离开，秦晚意却从柜台里面出来，站在秦子瑜面前，目光凌厉的看着他。 “秦子瑜，去了书院给我用功读书，要让我再知道你玩棋盘，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你敢！” 秦子瑜不服气，瞪大眼睛看着秦晚意。 “有何不敢？”程唯卿忽然从外面进来，一袭青衣的他，明明一副书卷气，可是狠厉的眼神却让人莫名心悸。 “姐、姐夫……” 刚才还一副谁也不怕的秦子瑜，瞬间跟打了霜的茄子，蔫得只能缩在秦孝贤怀里。 对于程唯卿，秦孝贤心里也有些怵。 可他好歹也是长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晚辈面前露怯。 “唯卿，子瑜还是个孩子，你这是做什么？”秦孝贤吸口气，端着做长辈的姿态，“吓坏了我的宝贝孙子，你赔得起吗？” 程唯卿瞥了眼秦孝贤，轻哼一声，目光落在秦子瑜脸上，薄唇轻启：“子瑜，你姐的话，你听懂了吗？” 秦子瑜是害怕程唯卿的，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他频频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夫放心，我一定用功读书。” “去！”程唯卿侧身站在旁边。 被忽略的秦孝贤，不满的瞪了程唯卿一眼，却被他周身散发出来阴冷的气息吓得缩了缩脖子，拉着秦子瑜离开饭庄。 秦晚意深知秦孝贤的心思，等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招来饭庄的小伙计，俯身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一定要小心，莫要被他给发现了明白吗？” 前世，秦孝贤就是这一次联合族里远方的伯父，哄骗得母亲将饭庄抵押出去给他治病。这一世，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次发生。 “姑娘放心，一定！”伙计点了点头，立即跟了出去。 秦晚意收回视线，正好撞上一旁看着自己的程唯卿，抿了抿唇，神情更加淡漠几分。 “意娘……”程唯卿上前，正欲伸手，却只是触碰到她的衣衫，徒留一抹清香。 话说秦孝贤带着秦子瑜离开饭庄后，就走在去书院的路上。 秦子瑜不想去书院，走了没一会儿就喊累，“爷，你带我去玩，我不想去书院！” “那可不行！”秦孝贤自然也不是真心要送他，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下，“要让你姐知道，那你就死翘翘了。” “可是，我真的……” 秦晚意就算了，只是那程唯卿他心里才是真的怵。 秦孝贤看着秦子瑜一脸不高兴，顿时脸色一变，整个人轰然倒在地上，手脚不停抽搐，双目泛白。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旁边的秦子瑜吓得一跳，立即蹲下来，着急不已的推搡起来。 “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去书院就是了。” 无论秦子瑜说什么，秦孝贤始终不停抽搐，爷孙俩的异样很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莫不是羊角癫？赶紧请郎中啊！” “再下去会出人命的，小伙子，赶紧给你爷爷去请大夫。” “爷，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 秦子瑜说着便要起身，此时，一个留着山羊须，书生打扮的老人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摁住要离开的秦子瑜。 “小兄弟，我是云游到此的大夫，你若放心的话，我来替你爷爷看看？” “好，快点！”秦子瑜抓着游医就直奔秦孝贤这里，压根没有注意游医眼底一闪而过的奸佞。 游医来到秦孝贤身边，看着抽搐不止的人顿时拧紧眉头，神色凝重。 他似模似样的给秦孝贤把脉，顺带检查了一下他，然后才看着秦子瑜道：“小兄弟，你爷爷这是羊角癫，想要彻底医治恐怕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和银钱。” “没关系，我娘有钱。”秦子瑜哪里知道这就是一场骗局，只要能让爷爷没事，多少钱也愿意花。 “大夫，您只管替我爷爷治病，我这就回去给您拿钱。” 说完，秦子瑜就穿过人群朝着饭庄跑去。 彼时，人群中看着一切的伙计，也从另一条小道抄近路先秦子瑜一步回到饭庄。 柜台后面，秦晚意听完伙计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你先下去休息，今天的事你辛苦了，晚些去我娘那里领十文钱！” “谢谢姑娘！” 伙计对着秦晚意一阵感恩戴德，见她挥手便识趣的转身离开。 当初，秦孝贤就是通过这个手段骗的母亲卖了整个饭庄，这一次，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秦孝贤的真面目。 秦晚意撑着伞，正准备离开饭庄，眼角瞥见一抹青色，神情当即冷了下来。 “今日你那父亲没有把你拉到衙门去处理事情？” “意娘的事才是正事，其他人自然不能与意娘与之并论。”程唯卿顺势接过秦晚意手中的油纸伞，收起来立在墙边。 第二十九章 三十年前 “你身体弱，需要晒晒太阳，这会儿，日头也不是很大，不用撑伞。” “你……真是闲得慌。”秦晚意斜睨了眼程唯卿，抿了抿唇，懒得搭理，拎着裙角便踏上了青石铺的地砖上。 秦孝贤已经在路人的帮助之下，转移到了街边。 秦晚意和程唯卿赶到的时候，秦子瑜已经捧着一些碎银子站在江湖游医面前。 “大夫，求求你了，你定要医治好我的爷爷，我已经将我娘全部的银子都拿过来了，您可一定要救我爷爷。” 人群中，秦晚意看着如此不争气的秦子瑜，心中怒火不打一出来，正准备冲出去，却被旁边的程唯卿给拉住了。 “稍安勿躁，且看看先！” “不是你家的银子，不是你弟弟，你自然心平气和。” 秦晚意恼怒的瞪了眼程唯卿，甩开他的手。 程唯卿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远处，江湖游医一面提这笔写着方子，一面扫了眼秦子瑜手中的碎银子，摇了摇头道：“小兄弟，不是我不给你爷爷治，只是你爷爷的病，这点银子治不好。他所需要的药材都是上等名贵的药材，一副药少说都要二十两，这点……不行！” 一听说二十两，周围的人瞬间到抽口凉气。 那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却只能换一副药，还不如不治算了。 秦子瑜咬着唇，眼中含泪，“大夫，要不您先治，我家还有饭庄，我去同我娘商量如何？” 话音一落，躺在木板子上的秦孝贤忽然醒了过来，颇为感动的看着秦子瑜。 “爷的乖宝，爷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那饭庄是你们一家的命，爷爷已经一把年纪了，哪里能让你娘把饭庄给卖了，来替我治病。” “饭庄没有了，我们可以回村种地，总之饿不死，可是您的病不能不治。” 秦子瑜虽然贪玩，但平日里还是十分孝顺。 这也是为什么重活一世后，秦晚意非要把他带上正路的原因。 秦孝贤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只是躺下的时候，看了眼旁边的江湖游医，嘴角上扬又快速的放下来。 这一切，全数落在人群中秦晚意眼中，心中早已火冒三丈的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恼，直接闯过人群来到秦子瑜他们面前。 “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对了，姐，你回去跟娘商量一下，一定要给爷爷买药治病。” “稍安勿躁。”秦晚意拍了拍急不可耐的秦子瑜，目光落在一旁的江湖游医身上，眼神外犀利。 “大夫，我爷爷到底是什么病？您开的方子能给我看看吗？” 江湖游医看了眼秦晚意，当即便认了出来，眼神下意识闪烁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位娘子，你不懂医理，未必看得懂老夫的药方，你爷爷情况不妙，还是赶紧煎药让你爷爷服下才是。” 秦晚意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挑眉轻笑了一声，“妾身虽然不懂药理，但也是个识字的，舍弟年幼，尚且有些字不认识，若是有人存心张冠李戴，坑我姐弟二人的银子，若是我爷的病治好了便罢，若是没治好，岂不是你我姐弟二人的罪过，大家说是不是？” 看热闹的人不少，认识秦晚意的人也不在少数，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一个个都跟着附和。 这些个江湖游医，自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大夫。 江湖游医见不少人为秦晚意说话，气得顿时吹胡子瞪眼，但又不敢不从，恼火的把方子往秦晚意身上一扔。 “你且拿去看。” 秦晚意冷哼一声，看着方子念叨：“千年人参一支，鹿茸五十钱，黄芪五十钱，石斛二两，冬虫夏草，雪莲各二十钱……大夫，您我爷到底是什么病，竟需要如此之多名贵药材？一副药二十两够吗？” “你爷爷这情况是典型的羊角癫，需要滋补，这么一副药方二十两自然是不够的，不过老夫看病速来随缘，只收一些成本就好。” 江湖游医说着捋了捋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这也是够随缘的，大夫祖上莫不是也姓秦？” 刚刚还一脸温柔的秦晚意，眨眼的功夫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眼神更是冷冽的瞪着江湖游医。 江湖游医并不知道秦晚意这么说是何目的，还以为她已经信了自己的话，便大度的说道：“姑娘说的没错，一笔写不出两个秦，既然五百年前是一家，我自然会尽心尽力。” “呵？五百年，应该三十年前是一家。” “你说什么？”江湖游医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看着秦晚意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起来。 秦晚意也不搭理他，只是看着手中的药方自顾自的开口道：“撇去千年人参不说，冬虫夏草，雪莲都是极为名贵的东西，莫说二十钱，一钱都价值连城。” “而你却只要二十两，还带着一个千年人参，你真当我只是一介女子，什么都不懂吗？更何况羊角癫只需要辅以针灸便可治疗，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大夫都可以治疗，您这二十两的药方，我们秦家吃不起。堂三伯，您说我说的对吗？”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想要去揭穿江湖游医的伪装，但一旁的程唯卿却快她一步，直接撕掉了他的假胡子。 “谁让你多事了？”秦晚意嘟囔着不满的看着程唯卿。 秦子瑜看到眼前的江湖游医，发现竟然是宗族里的远房三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三、三伯，你……”秦子瑜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江湖游医面色讪然的看着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躺在木板上装死的秦孝贤没有想到秦晚意这个丫头片子，竟然三两下拆穿他们的骗局，心里一时也有些窘迫，不敢睁开眼，索性干脆装死到底。 她可是自己的孙女总不能拆穿自己！ 秦孝贤殊不知秦晚意已经来到他这边，慢条斯理拔下头上的发钗，不轻不重的说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若是偶遇羊角癫病人，可以用银针刺百会穴，病人便能清醒过来。我从来没有试过，今天正好看看树上内容对不对。” 话音一落，秦晚意就举起手中发簪，快准狠的朝着秦孝贤头顶的百会穴刺了过去…… 第三十章 教育 “等等……” 就在发簪快要靠近秦孝贤百会穴的时候，原本躺在上面装死的人，忽然活力十足的从木板上跳了起来，一脸不忿的瞪着秦晚意。 “你这个赔钱货，想要杀了你爷吗？” 秦孝贤丝毫没有自己联手族兄坑害秦晚意一家的羞耻，并且反过来倒打一耙。 可是，看热闹的众人也不是傻子，看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秦家自从秦晚意父亲瘫了之后，就对他们娘三不管不顾多年，这么多年都是靠陈灵芸撑着秦氏饭庄，这才勉强养活一家四口。 如今，陈灵芸的饭庄生意好了，他们老秦家的人，就像来分一杯羹。 “爷，您醒了？”秦晚意假装没有看见秦孝贤脸上的愤怒，笑眯眯的看着一旁被拆穿身份的族堂伯。 “三伯，您不是说，我爷要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治病，您看这一下不就好了。也不手脚抽搐，也不口吐白沫，下次如果遇上这种事，记得找我。” “你……” 秦孝贤气得脸红脖子粗，听着众人数落这自己，顿时没了面子，看了眼和自己联手的族兄，懊恼的离开了人群。 秦子瑜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孝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生性纯良的秦子瑜，得知自己被骗小脸瞬间耷拉下来，匆匆看了眼一旁的秦晚意，沮丧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满身泥泞，如今哭的不能自已的秦子瑜，秦晚意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不过，很快这样的感觉就被她给压了下来。 人只有在挫折和欺骗中才会成长。 子瑜让母亲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看不出秦家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如今，让他吃一点苦头也是为了他好。 将来也好独当一面，照顾父母。 冷下心肠的秦晚意来到秦子瑜面前，二话不说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给拎了起来。 “秦子瑜，你好大的胆子，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做耳边风了吗？让你好好去书院念书，你竟然跑到咱们娘房间偷钱，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老实交代，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秦晚意拎着秦子瑜，在众人侧目中回到饭庄。 正在大堂忙碌的陈灵芸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女儿拎着儿子的耳朵回来，便放下手里的事，匆匆来到他们面前。 “意娘，这是怎么回事？” “娘，您问他，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秦晚意眯着眼睛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秦子瑜，堂堂男子汉，做人就要有担当，敢做不敢当那是小人行径。 “子瑜，你做了什么惹你姐姐生气，快快道歉。” 陈灵芸平日里虽然骄纵秦子瑜，但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看秦晚意这么生气，只当是儿子做了不好的事。 秦晚意抿了抿唇，看着无动于衷的秦子瑜，顿时怒火中烧。 “秦子瑜，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说了，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扒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 “不要……” 秦子瑜立即反映过来，捂着屁股恶狠狠地等着秦晚意，大声喊道：“我又没有做错。是爷爷装病和族堂伯骗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没错？你偷偷拿走娘的银子，这就是你的错。”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秦晚意心中怒火更甚，抓着他倒在自己的腿上，扒开他的手就准备脱掉他的裤子。 程唯卿见状，连忙拦下秦晚意的手。 “意娘，这儿都是食客，大家都是街里街坊，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子瑜以后怎么见人？” “唯卿说得对。”陈灵芸也被女儿给吓到了，连忙附和道：“意娘，要教训咱们去后院，这里人太多是在是不雅。” “你莫要生气了，把子瑜交给我，我来说。”程唯卿把秦子瑜拉了起来，不等秦晚意同意便带着他去了后院。 秦晚意是真的生气，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娇美可人。 程唯卿不舍收回目光，拉着秦子瑜回到房间。 “姐夫，我姐根本这根本就是无理取……” ‘闹’还没有从秦子瑜口中说出来，程唯卿‘砰’的一下就把门给用力的关上了，沉重的声音，吓得秦子瑜顿时蔫了气，站在屋子中间，讪然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程唯卿。 秦子瑜连书院的夫子都不怕，却唯独怕这个姐夫，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瞬间缴械投降。 “姐……夫，我错了，我不该说我姐的坏话，你别生气了！” 程唯卿坐在秦子瑜面前的八仙桌旁，也不理会他的道歉，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品了一番。 “子瑜，你知道如今这茶价几何？” “不知道！”秦子瑜摇了摇头，道：“饭庄所有东西，都是姐姐和娘负责采买，我哪里知道这些。” 程唯卿勾唇一笑，眸光泛着冷意。 “若是普通茶楼，这一壶茶也就文。可是若在京城的茶楼，同样一壶茶可以卖到几十文，甚至几百文。人也是一样，不同地方所体现的价值也不一样。意娘之所以对你严加管教，只是希望你将来做有价值的人，而非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放荡地痞明不明白？” “我……我知道！” “这饭庄是你一家人生存唯一，意娘只是不希望你们受骗，失去了唯一的保障。你爷爷当年把你们从秦家分出来，如今又一直惦记秦氏饭庄，饭庄给了他，你们就没了保障，你姐姐气你，恼你，也只是希望你能长记性，莫要辜负你姐姐的一番苦心明白吗？” 秦子瑜虽然不完全懂程唯卿的话，但也知道秦氏饭庄对他们一家人的重要性。 他懵懂的点了点头，看着程唯卿的眼神依然透着忐忑。 “意娘今日恐怕余怒难消，你且回房念书，明日在跟你姐姐道歉！” “知道了！” 次日一早，秦晚意梳洗出门，一开门就看到坐天井手捧着书本的秦子瑜，她有些震惊的挑了挑眉。 今日是怎么了，一大早上起来读书，难道是昨天被程唯卿给教训了一顿，学乖了吗？ 就在她走神之际，秦子瑜已经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看着秦晚意道：“姐姐，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在做这样的事情惹你生气。” 秦晚意越发拧着眉，抿着唇不做声。 秦子瑜担心她不肯原谅自己，于是又接着道：“姐夫都已经跟我分析了情况，娘很辛苦，我以后会帮着娘照顾爹，你就放心。” 第三十一章 与你很相配 秦晚意冷眼睨着秦子瑜，也不知道程唯卿跟他说了些什么，竟然一大早堵门口，跟她道歉。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见秦晚意不做声，秦子瑜心里更加没底了。 她这到底是原谅，还是不原谅自己。 要是不肯原谅她，那姐夫岂不是要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姐姐，我……” “行了！”秦晚意抿着唇，没好气地打断秦子瑜的话，沉声道：“你既已知道错了，那便拿出认错的态度，日后老实本分去书院念书。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并非没有道理。” “我知道了！” 自此，秦子瑜便每天踏踏实实的去书院上课。 秦晚意原本以为他不过做做样子，可是程唯卿每次拷问他功课的时候，他却能对答如流，可见是真的用了心。 当然，这一切自然都归功于程唯卿。 若非有他的督促和提点，秦子瑜不可能进步那么快。 秦晚意准备了一些糕点打算送去衙门给程唯卿，也算是她对他这段时间管教秦子瑜额谢礼。 县衙平日里一般不允许女子进入，所以秦宛玉来到县衙的时候，就被县衙门口的衙役给拦了下来。 “县衙重地，无事不能靠近。” 秦晚意朝着衙役欠了欠身，客客气气道：“官爷，妾身是程唯卿的夫人，找他有些事情，还请您通融通融。” 话音一落，秦晚意左右看四下无人，便从袖口内掏出几个铜钱，悄悄塞进衙役的手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 衙役低头数了数，便塞进了怀里。 “你且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劳驾了。” 秦晚意衙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衙役从里面快步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夫人，程公子请您进去，就在偏厅耳房。” “多谢官爷。”秦晚意点了点头，从食盒中拿了一块刚出炉的点心塞进他手里。 “这是我们秦氏饭庄前些日子研制的新品，尝尝……” 俗话有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衙役两样都占了，对秦晚意更是客气不行，若非秦晚意拒绝，他都要亲自带她去找程唯卿。 正在耳房处理县衙公文的程唯卿，得知秦晚意来了还有点不太相信，直到她出现在门口才知道是真的。 他急忙起身，俊美清隽的脸上带着款款笑意，眼眸中全是站在门口的美娇娘。 “我倒是衙役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意娘，你来此作甚？可是有人在饭庄闹事？” 程唯卿的眼神太黏腻了，让秦晚意浑身不自在。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盼着饭庄出点事，就不允许我过来看看？” 程唯卿本不敢奢望她是特意来看自己，先如今听她这么说，心里喜不胜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进来。 “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我给你倒茶！” 他一边说一边做，殷勤的样子很是让秦晚意不习惯。 前世，官拜宰相首辅的程唯卿，曾几何时对她这般温柔缱绻体贴，这人莫不是中了邪，看来改日得请大师好好看看。 回过神，秦晚意将带来的食盒放在桌上，里面可都是他亲手做的糕点。 “你可不要误会，是我娘见你几日不曾回去，便强行让我来看你，这些都是她给你做的，赶紧尝尝味道如何，我回去得告诉她。” 秦晚意神色极不自然，匆匆看了眼程唯卿便收回视线，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撒了谎。 “好！” 程唯卿看着眼前的四色糕，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片刻后，他才点了点头，道：“自从陈师傅来了后，意娘的手艺倒是精进不少。这糕点软糯香甜，入口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秦晚意自然知道自己手艺不差，可不是跟他说了，这是她娘做的。 “这是我娘做的，你要夸回去夸给她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该表达的谢意也表达了，自然不用留下来。 说完秦晚意便起身，正欲离开，却被程唯卿一把抓住手腕。 掌心的温度贴着肌肤，令她不禁有些脸红心跳，本想训斥的气势，也瞬间少了一半，听起来更像撒娇。 “你这是做什么？” 程唯卿眉梢微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金线缠绕蝴蝶发簪，坠着一缕流苏，抬手便插入秦晚意鬓间。 “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的，觉得很漂亮就买下来了。” 秦晚意拧了拧眉，抬手摸了摸头上突然多出来的发簪，心里顿感一股暖流躺过。 他是真心想要弥补前世两人的遗憾吗？ “谢谢！我先回去了。”秦晚意心里乱糟糟的，意识到他的想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丧子之痛，剜心之苦，皆由他而起，她不该这么轻易原谅他。 见她没有拒绝，程唯卿忐忑的内心这才恢复平静，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心中更是下定决心。 穷极一生，定要弥补前世对她的亏欠。 自此之后，两人之间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秦晚意一如既往的嫌弃厌恶程唯卿，可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然而，这些陈灵芸并不知道，看着每天忙着研究新菜式的女儿，她不得不将她从后厨拉出来。 “意娘，你怎么还在后厨，这几日为何不见唯卿，你们两又吵架了？” “没有！”秦晚意抿了抿唇，正准备开口解释，却发现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晃荡了。 难道程坤又把他拉到衙门去了？ “没有他怎么好几天不回来？意娘，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合，更何况唯卿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你可不要犯糊涂，知道吗？” 陈灵芸警惕的看着秦晚意，就怕她一时走错了路。 “娘，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秦晚意心里算了算日子，前世好像也是这几日，程唯卿就被陆家找到了，说不定已经在陆家。 “有分寸，有分寸，既然有分寸，还天天把和离挂在嘴边？” 陈灵芸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抬手敲了下秦晚意的脑门。 “秦晚意，我可跟你明说了，你要是敢和唯卿和离，你就不要踏进我秦家大门一步。”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娘这是把程唯卿当自己亲儿子了。 未免太厚此薄彼了。 “娘，来客人了，先不跟你说了。”看见有人进门，秦晚意赶紧找机会开溜。 在这么说下去，陈灵芸很有可能直接把自己给赶出去。 第三十二章 不及意娘一分 程唯卿是什么人，将来官拜宰相的人物。 上一世是她异想天开，认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才会不计回报的付出，直到胎死腹中，他却轻描淡写处理，她才看清他的本质。 本质自私自利，狼子野心的人，如何能够改变。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自此又过了两天，秦晚意清早帮着陈灵芸开市，就听见进店的客人，说起了惊天大消息。 “嘿，听说了吗，程家那个小儿子，竟然是当朝首辅的儿子。”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前两日我有个亲戚从京城回来，就说了这事。好像是说当年首辅带着妻子赴任的途中遇到土匪，不小心弄丢了亲生儿子，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找到了。” “老程家祖上是烧了高香，竟然做了这样的好事，看来首辅必然重谢。” “听说陆家老夫人都已经来了咱们县城，就等着带走程家那小子了。” “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程家怕是要发达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陈灵芸和秦晚意听得一清二楚。 秦晚意是早知道程唯卿身份，所以并不惊讶，倒是陈灵芸，听到这些，一把抓住秦晚意，急切的看着她问道：“意娘，他们口中的老程家可是指的你公公程坤？” “可不就是程坤家的！” 有个相熟的食客，听见母女二人的谈话，立即起身回答，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更是笑意盈盈。 “秦姑娘好命，马上就要成首辅儿媳。日后出门前拥后簇，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左邻右坊的。” “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还没有收到消息呢。”秦晚意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不愿与人多说。 与此同时，别远离。 程唯卿看着端坐在主位上，满身富贵的陆老夫人，眼神平静疏离，并没有母子久别重逢的激动。 “唯卿，你是当朝首辅的嫡子，不是那些乡野村夫。那个村妇配不上你，你且听娘一句劝，与她和离，我陆家绝不会亏待她。我会另为你寻得世家千金，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陆老夫人，意娘是我三媒六娉明媒正娶的妻子，岂是您说一句不配，便能抵消这一切的？世间女子纵有再好，也不及意娘万分之一。” 程唯卿淡漠的看了眼陆老夫人，便将视线落在别处。 陆老夫人拧着眉，神色冷峻，当家主母的姿态立刻端了起来，“如此说来，你当真不愿与她和离？” “自然！你若非要我与意娘和离，我便永不回京。” 陆老夫人没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为了一个村妇如此忤逆自己，气得老脸涨红。 “老夫人，您消消气。少爷如此有情有义，您应该成全才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 “少爷，老夫人好歹也是您的生母，虽未养育您，但也是事出有因。您和少夫人的事，可以好好商量，若是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您和少夫人怕是会落得一个不孝的名声。听老奴一句劝，莫要惹老夫人生气。” “我无意惹您生气，只是和离一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我的底线，希望您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陆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 作为一个村夫，他应该老实本分，任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此刻眼前的人，若非事前调查清楚，她真的怀疑他并不是从小长在这个小地方。 “行了行了，你若执意如此，便随你。明日带着她来见我。” “意娘要帮着岳母打理生意，怕是没有时间。下次寻得她同意了，我便过来知会您。若无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意娘并不喜欢陆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见她，这一世，他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出来好几日，只怕她会担心。 程唯卿心里如是想着，但下一秒又摇了摇头。 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才不会担心他的安全，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才是。 程唯卿拱手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别院，快马加鞭回到秦氏饭庄。 陈灵芸正在大堂招呼客人，看见程唯卿翻身下马，立即笑着迎了过去。 “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意娘就该去找你了。” “当真？”程唯卿眼前一亮，本就有些急切的他更是想要迫不及待的见到秦晚意，只是碍于岳母的面，只好按捺着内心情绪。 “呵呵，自然！”陈灵芸有些没有底气。 这几日，女婿不在，女儿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研究出了好几道菜，让饭庄的客人又多了一些。 程唯卿看一眼便明白，倒也没有拆穿，寒暄了两句便去了后院。 秦晚意正在晒着干菜，忽然一个巨大的影子将她笼罩着，她以为是那个不要命的歹人，捏着竹筛的手紧了紧，正准备往后挥过去。 “意娘，是我！” 程唯卿急忙出手，抓住秦晚意的手腕，挽救了竹筛里面已经半干的干菜。 听这声音，秦晚意这才回过神，抬头看着有些黝黑的男人，她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阴阳怪气道：“陆大公子怎么屈尊来了我们这家小饭庄，春风酒楼好像更符合你首辅公子的身份才是。” “意娘，你说什么呢？”程唯卿拧着眉，心中微微有些不悦，“我还没有回陆家，暂时也没有打算离开这里，你又何必……” “你也说了只是暂时。” 秦晚意将竹筛放在架子上，之后又把另一边的干鱼摆上来。 “原先你是一条搁浅的龙，都不会压制内心的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念头。如今龙归大海，首辅公子的身份，足够你平步青云。你我还是找个日子去里正那里和离。” “秦晚意。” 听见‘和离’二字，程唯卿瞬间变脸，一个箭步冲到秦晚意身后，连名带姓的厉喝一声。 秦晚意吓了一跳，下一刻变反应过来，红着眼眶道：“你吼我？你竟然吼我？程唯卿你怎么可以吼我，就算我要跟你和离，你也不能吼我，你要是敢吼我，我现在就跟你和离！”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程唯卿瞬间就后悔了。 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意娘，你听见了吗？” “什么？”秦晚意一肚子火，没有心思跟他打哑谜。 程唯卿却摁着她的头，低声道：“我的心跳，这一世它因为你而跳动。我不想去做什么首辅公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无论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有你便是余生，知道吗？” 第三十三章 一旦有裂，便不可收拾 秦晚意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言语，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竟然开始动摇起来。 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好像隐隐有了塌陷的迹象。 她回过神，一把将身边的男人推开，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程唯卿，回不回陆家，已经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注定不属于同一片天空，你还是放手。” 程唯卿抿着唇，面色凝重，“之前发生的种种，我无法将它抹去，但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便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即便要回陆家，我也会带你一起回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也不会送开你的手。” “你……”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这人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明白。 她不可能跟他回陆家，那里有和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冥顽不灵。” 秦晚意懒得搭理程唯卿，转身便去了前院。 午时快到了，待会儿吃饭的人肯定不少，她得给母亲帮忙。 这一忙便是好几个时辰，程唯卿也会插手帮忙，但总是被陈灵芸赶到柜台后面去算账收银子。 “娘，您未免太偏心了，他一个大男人，你让他算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你知道什么？”陈灵芸指了指对面的茶铺，秦晚意这才发现对面坐了个人。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扭头看着程唯卿，走过去将布巾摔在他面前。 “意娘，谁惹你生气了？”程唯卿疑惑的看着秦晚意，这才发现她一直盯着外面的茶铺。 看到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程唯卿这才明白她的怒从何而来。 “你先回房间休息，那里我来处理。” “希望你能处理好。”秦晚意看了眼外头，一转身就看见程唯卿已经撩起旁边的帘子。 她撇了撇嘴，表面冷着脸，内心却再一次感到危险。 他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心里冰封的城墙也要被他摧毁。 程唯卿离开饭庄径直朝着茶铺的嬷嬷走去，嬷嬷本想离开，却发现程唯卿一直盯着自己，即便想要装作偶然，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那便是少爷的妻子，虽然行为举止也算不错，但这身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少爷！” 程唯卿抿着唇，冰冷的目光落在嬷嬷身上，声音平稳淡漠，让人听不出情绪。 “有事派人传话即刻，下次莫要这样，意娘不喜欢有人盯着她。” 嬷嬷面色羞赧，却也硬着脖子道：“老奴知道了。老夫人请您明日别院一起用午膳，若是可以，希望您能将少夫人带去。” “今日我的话难道不够清楚？”程唯卿目光一扫，瞬间杀气四起。 自重生以来，他鲜少如此。 即便是肖氏，只要见他脸色不虞，便会偃旗息鼓。 京城的当家主母，果然和前世一样，手生的有些长了。 嬷嬷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多说。 “你回去告诉老夫人，不要插手我的事。不是所有人都稀罕陆家那些东西，不过，她如果再不回去，京城恐怕就要变天了。”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听程唯卿这么一说心里大致便有了些了解，匆匆行礼带着手下的人回到别院。 “他当真这么说？”陆老夫人手里捏着祖母绿的珠串，虽然默念着心经，眼神中却并没有半点菩萨的悲悯。 “少爷应该是查到了一些什么，老夫人，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京，少爷既然已经找到，自然不怕跑了，但是京城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日后麻烦数不胜数。” 陆老夫人没有作声，瞪了好半晌她才点了点头。 “吩咐下去，收拾东西回京。” 陆老夫人离开了县城，荀子明的伤势也在秦晚意悉心照料之下痊愈。 半大的孩子，看着眼前替自己拆绷带的秦晚意，耳尖都泛起了异样的红晕，一颗心噗通噗通如小鹿乱撞一般。 他虽然年少，却也知道这种怦然心动是什么。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令他心动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休养，你的伤已经痊愈了，不用担心动一动伤口就裂开了。” “谢谢姐姐！”荀子明披上外衣，当着秦晚意的面，没有半点不适。 秦晚意也只当他是个孩子，更是不在意。 毕竟，他只是比秦子瑜大不了几岁。 “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的家人吗？”荀子明是宣平侯之子，如今流落乡野这么久不，荀家只怕已经快要找疯了。 提起家人，荀子明淡淡一笑，并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我不想回去，我能继续留在饭庄帮忙吗？” 秦晚意一愣，前世荀子明是这个时候被宣平侯找到并带走，也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一样。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离开，她也不会勉强。 “行。不过你现在已经好了，不能只吃不干活，想要留下来，就要干活。” “不就是干活，没问题。” 荀子明一口应下，倒是让秦晚意有些吃惊。 他可是宣平侯之子，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能干那些伺候人的事。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毕竟眼前的人将来可是宣平侯，即便他走了，若是将来有幸遇见，还能调侃两句。 秦氏饭庄的生意日渐红火，小小的地方几乎已经无法满足大部分食客，有时候不少人得排队，有些没有耐心的，会选择去别的酒楼。 所以，秦晚意想要扩充饭庄，这第一步就是选址。 秦氏饭庄只有一亩三分地，想要扩充就算把后院算进来也不大，所以重新选址势在必行。 如今他们赚了点钱，挑一个地段好点，位置大点的地方也不怕。 秦晚意找了几天，终于盯上正街的一间茶楼。 这里位置很好，左边靠近书院，右边靠着静心湖，前面就是县里最热闹的大街，后边就是衙门。 这间茶楼原本生意很好，无奈老板不会经营，被对面茶楼挖走了所有的茶艺师，才有了如今这副破败的景象。 茶楼的东家姓张，得知秦晚意来意便爽快的给了价。 “老板，您确定这个价合适？”秦晚意听着报价，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年十八两银子，这是急于脱手还是其他别的原因？ 第三十四章 荀子明挑衅程唯卿 老板留着山羊胡，眯眯眼，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看着秦晚意。 “若是秦姑娘觉得老叟给的价太高了，咱们到时可以再商量商量，不知秦姑娘觉得一年多少合适？” “那倒不是！” 秦晚意尴尬的笑了下，这么好的地段，一年不过十八两，已经很便宜了，若是再让老板降价，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方便您将房契拿出来，与我看一眼。” “这是自然。”老板立即从怀里掏出房契递给秦晚意。 查明房契真伪，秦晚意便放了心。 只要不是遇上骗子就好，至于为何价格这么低，多半也是因为怕开价太高，把人给吓跑了。 谈拢价格后便是拟定契约，因为要经过县衙的公正，所以秦晚意一直弄到很晚才回饭庄。 荀子明见天都黑了，秦晚意还没有回来，便不太放心的在街边等着。 好在不一会儿她变回来了，荀子明连忙迎了过去。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秦晚意看了眼荀子明，少年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真挚的担忧，在他心里，应该真的把自己当做亲姐姐。 荀子明忽然发现秦晚意这样盯着自己，心里莫名躁动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事办妥了，明天联系工匠，把茶楼一些地方重新改动一下。茶楼有个二楼，我想用来做雅间，可以提高酒楼的档次。” 这里虽然只是一个镇子，可是地理位置很好，又有码头渡口，每天都有南来北往的商人从这里经过，经济要比一般的镇子繁荣许多。 酒楼如果能布置的雅致一些，也能吸引不少客人。 秦晚意打算效仿京城拿下大酒楼，单独开辟一个雅间出来。 “姐姐，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晚意现在正是需要有人提意见的时候，听见荀子明这般说，自然喜不胜收，“既然是想法，就没有什么该不该说，取可用之处不就行了。” 荀子明眸子幽暗的闪了闪，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只经营单一的吃食，咱们酒楼便没有什么特色，想要超越春风酒楼有点难，若是连带这经营一些茶点，那就不一样了，就像京城……” 荀子明说的尽兴，一时大意，差点说漏了嘴。 他悄悄打量着秦晚意，发现她并没在意，变松了口气，变了种说法。 “我曾经下过江南，发现不少人酒楼中都有卖茶点，而且江南的点心又漂亮又好吃，如果咱们酒楼也沿用这样的方式，一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前世，身为首辅夫人，秦晚意自然是见过这些的，荀子明一说便知道这是京城固有的特色。 江南人并不喜甜食。 只是，他既然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去拆穿。 秦晚意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正打算寻几个会做糕点的师傅，你有没有好的江南师傅介绍给我？” “这……我可就犯难了。”荀子明撇了撇嘴，颇为尴尬。 “无妨，还有时间。” 两人说说笑笑并肩走在青石砖上，因已经入夜，路边的商铺已经点了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之感。 荀子明一抬头，便正好看到站在屋檐下的程唯卿。 见他脸色十分不善，他淡淡一笑，故意朝着秦晚意凑了过去。 程唯卿双手负于身后，幽深的眼眸，泛着冰冷的光芒看着浑然未觉已经靠在一起的两人。 “姐姐，明天你请工人的时候，带我一起去，我可以保护你，还可以跟你出主意，好不好？” “好啊，两个人注意多，你到时候帮我参考参考。” “嗯！”荀子明点了点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晚意，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姐姐你等一下，你头上有树叶，我帮你拿下来。” 秦晚意不明所以，伸手摸了摸头顶，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荀子明一把抓住她的手，从她的发髻中间取下一片落叶。 秦晚意吓了一跳，但是看到他手里的落叶，便轻笑了出来。 “还真是有落叶，我刚刚还以为你诓我。” “我怎么会诓你。”荀子明随手丢下叶子，挑衅的目光扫过程唯卿。 眼看两人便要撞到一起，隐忍许久的程唯卿再也按捺不住超，立即朝他们走了过去，一把抓着秦晚意的手，将她从荀子明身边拉开。 秦晚意踉跄一下，差点撞上程唯卿，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抬头便对上一张阴沉的脸。 “你怎么来了？”秦晚意脸色微变，微微挣扎了两下却挣脱不开。 “程唯卿，你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 程唯卿冷凝着秦晚意，冷笑一声，“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们孤男寡女，这个时辰还在外面出双入对，不觉得不妥吗？” “有何不妥？” 荀子明昂头看着程唯卿，虽然他还不及程唯卿肩膀，可气势上却与他不相上下。 “自家娘子只身外出，作为相公不担心，反倒过来责备我这个关心他的人，请问是何道理？也难怪人家要跟你和离，这种相公，不和离难道还等着伺候吗？更何况，我只是帮姐姐取下头上的落叶，你当所有人都跟你内心一般龌龊？” “荀子明，我看你活腻了。”程唯卿面色冷峻的瞪着荀子明，松开秦晚意，朝着他走了过去。 打从醒来后，秦晚意便没有见过程唯卿如此震怒。 一时间被吓到了，担心他对荀子明做什么，便直接冲了过去。 “程唯卿，你住手！” 正打算动手的程唯卿，看见秦晚意竟然连命都不要，也要护着荀子明，心中越发生气。 本来两人都快好了，这个荀子明一出现，她就看不见自己。 难道，他们终究摆脱不了那样的命运？ 程唯卿不甘心，气恼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起伏不定的胸膛，还有脖颈上暴露出来的青筋，都说明他现在快到爆发的边缘。 秦晚意不敢让荀子明留下，毕竟前世荀子明就不是程唯卿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只怕在他手下也过不了三招。 “子明，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姐姐，你一个人没关系吗？”荀子明不想走，但也不希望秦晚意为自己担心，她能拦着程唯卿，便说明自己在她心中与众不同。 第三十五章 又上门闹事 秦晚意点了点头，随即退后几步，转身看了他一眼，道：“放心，他不敢那么我怎么样？” 程唯卿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冷光，毫不掩饰内心对荀子明的杀意。 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秦晚意，你真的是好样的。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秦晚意看着程唯卿眼底变幻莫测的光芒，有些担心自己压制不住眼前的男人。 一定是最近两人走得太近了，才会让她有一种能够拿捏他的错觉。 眼前的程唯卿，是重活一世的未来首辅，那狠厉，那份算计，那份城府，只会更胜从前。 荀子明最终还是走了，而且是带着几分得意走的。 秦晚意害怕程唯卿追上去，目光一刻不落的落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即便上天给了我们在一次机会，你依然在他出现的时候，喜欢上了他？”程唯卿看着秦晚意，原本锐利的眸子此刻早已褪去杀气，被一抹失落和不甘笼罩。 “是又如何？” 秦晚意猛地抬头对上程唯卿阴沉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见异思迁的人。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虽然我们都不想走前世的路，但冥冥之中，老天爷早已有了定数，程唯卿，我们还是好聚好散。或许将来遇见，还能做朋友也不一定。” “想和离？做梦去！” 程唯卿冷笑看着秦晚意，眼中的怒火早已去了个干净。 “这辈子，就算捆，也要把你捆在我身边。你想跟他双宿双飞，除非我死了。” 秦晚意没好气的瞪着程唯卿，不让就不让，好端端的诅咒自己做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宁静起来，程唯卿怒火中烧，却不舍的对秦晚意发泄，正准备离开之际，二宝却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小姐，姑爷，前面出事了。秦老爷带着人要把咱们饭庄给砸了。” “怎么回事？”秦晚意的注意力，当即就被饭庄的事吸引了过去。 这个秦孝贤，看来还是贼心不死。 “别问了，过去不就知道了。”程唯卿也顾不得和她生闷气，拉着她的手便往饭庄小跑过去。 好在他们距离饭庄不是很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秦晚意和程唯卿刚到门口，就听见秦孝贤插着腰，一脚踩在条凳上，凶神恶煞的用手抓着陈灵芸。 “子瑜她娘，怎么说我也是你公公。儿媳妇孝敬公公也是应当的，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娘饿死在家里不成？” “公公，您这话可就有些不对了，当初子瑜他爹瘫痪在床的时候，也不见您二老出来搭把手，如今我们刚刚好过了，您就过来要钱，一回两回便算了，你说说这都几回了？” “饭庄就这点生意，我们一家四口都养不活，如何能养活您和婆母？更何况家中也并非只有子瑜他爹一个儿子。” “子瑜她娘，他们一家五六口，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分家，你们拿银子出来补贴家用也是常理。” “爷，您这是打算要多少银子呢？” 秦晚意听不下去，如此一碗水端不平的秦孝贤，就应该乱棍给打出去。 “哟，这不是意娘吗？” 听见声音，秦晚意这才发现秦孝贤身边还有个秦宏福，看到他秦晚意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黑如碳灰。 这就是他的大伯，一个贪得无厌的男人。 面相看着老实本分，实则一直想要把她娘手里的饭庄抢过去。 今日，恐怕又是他簒夺者秦孝贤过来要钱。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花家里的钱，自力更生难道不香？ 见秦宏福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秦晚意也冷笑一声，“原来是大伯啊，好久不见，大伯这日子过得是越发滋润，看看这气色，爷，你不是跟大伯住一块，两人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秦孝贤扫了眼旁边的秦宏福，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家里那个婆娘，把好的东西都给了这个儿子，他至于面黄肌瘦，苍老的像个七老八十岁的人吗。 秦宏福发现自家老爹看自己眼神不好，立即明白是秦晚意的手段，连忙说道：“爹，别忘了正事，不要受这丫头挑拨。” 秦孝贤回过神，看着秦晚意道：“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们秦家的事，你这个外人少来掺和。你自己不孝顺长辈就算了，可别煽动这你娘也如此，平白败坏了我秦家的名声。” “呵，还真是好笑了。”秦晚意呵呵冷笑两声，清冷的目光落在秦孝贤身上。 “你们曾经对我们一家人不管不顾，如今倒是有脸来找我们要钱，我想问问，你这脸面是谁给你的，秦家的祖先底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连棺材板都给掀了。” “你……” 秦孝贤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秦宏福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见秦孝贤不说话，自己更不敢吭声。 程唯卿漠然的看着这两人，前世一些画面快熟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当初他回到陆家，便亲自来秦家接意娘，可是那个时候的意娘早已经如风中柳絮，躺在到处漏风，下雨漏雨的茅草房里。 若他路上再耽搁一些，看到的恐怕只有一具尸骸。 程唯卿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眼眸之中已经酝酿出一层浓浓的杀意。 “爷，大伯，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好些，若是执意闹事的话，我只能请来县令评评理了。” 程唯卿从人群中走出来，即便站在众多人之中也是那么鹤立鸡群。 秦孝贤看到他，不由得怔愣了一下，目光也变得有些胆怯起来。他如今已经成了首辅嫡子，是自己万万也得罪不起的人。 “贤婿何时回来的，可是已经回过陆家了？” “此事无需你们过问。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岳父病重却无银钱看病的时候，就说要跟你们脱离关系？” “当时你们可是言之凿凿的不用岳父管。如今岳母打理饭庄持家有了些积蓄，你们不是上门偷窃，便是强要，这如果传到县老爷哪里去了，你们今天怕是要挨顿板子。我劝你们还是识趣些，不要再有其他念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秦宏福也有些惧怕这个侄女婿，但想到拿下秦氏饭庄，以后吃香喝辣，内心那点点恐惧也瞬间消散不见。 第三十六章 分家分了个寂寞 “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我们好歹一家人，当初纵然有不对的地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该放下了。”秦宏福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程唯卿和秦晚意的脸色。 见她们不做声，他的胆子便更大了一些。 “如今整个家里，也就弟妹家中好过一些，自然的帮扶帮扶。更何况，你说我们偷钱，也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诬告。虽然县太爷不能那你有办法，但事情要是传到京城，应该会有损陆家颜面。到时候意娘想要进陆家的门，恐怕难如登天。” “我可以作证。”陈灵芸走到人前，满脸都是对秦宏福的厌恶。 秦宏福一看到弟媳妇，又想了想家里的那虎姑婆，瞬间两眼就放光，丝毫不掩饰内心对陈灵芸的邪恶念头。 他这个弟弟，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否则怎么婆娘水灵灵的，女儿也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秦晚意深知男人的劣根性，直接挡在陈灵芸前面，气势凶狠的朝秦宏福瞪了一眼。 “大伯，唯卿这话我也可以作证，还可以请左邻右坊过来佐证，您要吗？还有，你这哈喇子都快掉一地了，要是让大伯母知道，今天晚上你还能进门吗？” 大伯母凶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秦宏福最怕她了。 听到她的名号，顿时蔫了气，一言不发的站在秦孝贤旁边。 秦孝贤虽然不是个撒泼打滚的刁妇，但却是个实打实的泼皮无赖，打定主意要在秦晚意母女身上敲点东西下来，不达目的便誓不罢休。 只见他搬着板凳就往店门口一坐，就如同一座山一样堵在门口。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接下来的生活，看来有件事情是有必要进行。 “不如分家！”程唯卿抢先秦晚意一步开口。 秦晚意抬头扫了眼身边的男人，心中的抵触又不知不觉中少了几分。 “好，分家！”秦孝贤一听来了劲。 秦氏饭庄这么多年也赚了不少银子，若是分家，必然能分不少。 殊不知，程唯卿等得就是他这一句话，他看了眼秦宏福，问道：“你也同意分家对吗？” 秦宏福也打的秦氏饭庄的注意，自然同意。 “既然是分家，就将秦家的账簿拿出来，岳母，既然饭庄是您一直负责的，那也烦请您将饭庄的账簿也拿出来，我们好好地分一分。” 听见程唯卿要秦氏饭庄的账簿，秦晚意一时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抓着他走到一旁，问道：“你要饭庄的账簿干什么，这么多年我爷支取的只多不少。” “既然只多不少，你怕什么！”程唯卿笑了笑，伸手抚摸过她柔软的脸颊，眼神温柔的如水一般，“放心，交给我！” 这一刻，秦晚意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也或许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让她那一刻忘记了思考。 秦孝贤也让秦宏福去秦家取账簿，程唯卿请了衙门里的师爷还有看热闹的人做证人，两人面对面摆着桌子光明正大的算账。 秦氏饭庄里，一时间全都是拨动算盘的声音。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陈灵芸这边的账目已经清楚，并且交给师爷过目。 随后秦孝贤的账目也清楚。 师爷过目双方的账簿之后，便将东西双手奉送给程唯卿。 “程公子，两边的账簿都已经核算属实，秦家良田十亩，家中现银二两。秦氏饭庄账面上，不但没有结余，还亏空七十两有余。” “这怎么可能？饭庄生意那么好，怎么会亏空，秦晚意，是不是你这丫头动了手脚？” “怎么可能！”秦晚意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孝贤。 “爷，您上次来我就说了，账面上是亏空的，你这么多年，在我娘这里拿了多少银子，每一笔我娘可都记着，当然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银两，咱们就不算上了。既然要分家，咱们就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分。” “你休要胡说报道，我根本没有找你娘拿过银子。一定是你们娘俩想要私吞，故意做了假账。” “公公，您怎么可以冤枉人，当初您过来拿银子，连子瑜他爹的汤药费都要拿走，我是哭着喊着求您不要，可是您却一意孤行。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可以作证。” “好了，刚刚师爷也说的很清楚。既然您要分家的话，就想把饭庄上的账目填平了，若是没有银子也可以，这秦氏饭庄以后也就归我岳母一家独有，另外在家两亩良田。至于其他的，我们也就不要了。你说这样可好？” 秦孝贤自然是拿不出影子，可有舍不得秦氏饭庄，只能看着一旁的秦宏福。 秦宏福是来要钱的，不是来倒贴的，听到要倒贴更是不干，直接当做没有看到秦孝贤求救的眼神。 父子两这滑稽的一幕落在秦晚意眼中，她冷哼了一声，扶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 “如何抉择，想好了吗？” 说是抉择，可是摆在秦孝贤父子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拿不到秦氏饭庄，还要贴上两亩良田，他们无路可走，妥妥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爹，要不咱们走？” 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仅剩的一些颜面都要保不住了。 “走！”秦孝贤和秦宏福讪讪然的离开了秦氏饭庄。 秦晚意看了眼一旁的程唯卿，心里依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懒得搭理他转身和店里的伙计收拾残局。 程唯卿想帮忙，但好几次都被秦晚意阴阳怪气的怼了回去。 这一切，落入陈灵芸眼中。 晚饭过后，秦晚意给陈灵芸送茶汤，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有些不放心的走了过去。 “娘，您在想什么？” 陈灵芸回过神，看见秦晚意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意娘，你来了，快坐，陪娘说说话。” “好啊！”意娘坐在陈灵芸身边，想小时候一样靠在她的肩膀上，娇里娇气的问道：“我刚刚喊了您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的事啊！”陈灵芸拍着她的背，笑道：“今天多亏了唯卿，要不是他三言两语吓得你爷和你大伯，今天这事恐怕不好解决，说不定还会像吸血虫一样粘着我们。” 第三十七章 穷极一生来呵护 “意娘，唯卿对你真的很好，看你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特意去接你。放眼整个镇子，这么疼老婆的，找不出第二个，你呀，别犯傻了知道吗？” “娘……” 听着陈灵芸对程唯卿全是夸赞，秦晚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陈灵芸朝着女儿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道：“你看看这段时间，唯卿为你做了多少。他是堂堂首辅的儿子，为了你却留在这个小地方，而且之前帮着咱们饭庄做了多少事，这些娘可都看在眼里。” 秦晚意有些心不在焉。 陈灵芸说的这些，她都懂，也都看到了，可是前世的那撕心裂肺的痛，她不想在体会一次。 “意娘，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见她半天不做声，陈灵芸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意娘，你是真的打算要跟唯卿和离吗？” “娘，我……”秦晚意有些犹豫了。 重生看见程唯卿的那一刻，秦晚意心里真的有这个念头，甚至认为只有和离，才能摆脱她前世的宿命。 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看到了程唯卿的转变。 他不再是那个漠不关心自己，眼里只有公务，什么都讲究原则的人。 正当这个问题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灵芸也试过来人，看出女儿有些不舍，便劝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程家发生了什么，可是唯卿真的很在乎你。娘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种种，和他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其实，你心里也是在意他的对吗？” 秦晚意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摇了摇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娘，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跟您商量一件事。” “你这孩子……” “娘，我们的事，我心里有数，您就不要再过问了！您要是再问的话，我就走了。”见陈灵芸不肯放弃这个话题，秦晚意只好来硬的。 “得，你自己别后悔就好。”陈灵芸摇了摇头。 女儿大了，有主见了，管不了了。 “说，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我今日去东边的街市训了一个铺面，打算把咱们饭庄转移过去。咱们饭庄生意越来越好了，前面位子太小，已经不合适了，为了稳住客源，所以只能扩大门面，您觉得如何？” 陈灵芸半辈子都守在这一亩三分地，突然说要扩大铺子，她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要不少银子，咱们虽然赚了点钱，可还要给你爹看病，你弟弟还要读书……” “娘！” 若非前世跟着程唯卿去了京城，秦晚意的想法也跟陈灵芸一样，但见过京城的繁华，还有生财之道，秦晚意知道怎么做才是改变现状的最快办法。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只有扩大铺面，才能稳住客人。想要赚钱，首先得学会付出，咱们镇子来往路过的富商不少，一定能打响名头。更何况饭庄什么都是现成的，也花不了几个钱。” “东市的铺面，光是租金就是咱们负担不起，这事还得再商量。” “这个您不用担心，一年才二十两银子不到，关键地理位置极佳，您若不信，明天可以跟我气一起去看看。” 陈灵芸见她如此侃侃而谈，便知道她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不免有些生气。 “你都已经想好了，现在只是通知我一声。” “额……”秦晚意尴尬得笑了笑，道：“还有拿银子置办东西。” “对了，娘，新的酒楼，我有个想法跟您商量，您看看可行与否。”现在酒楼都是千篇一律的环境，吃个饭有时候都没有什么私密性，所以准备半开放或者独立的雅间是必要的，不过就是有些耗银子。 “你是个有主见的，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接下来几天，秦晚意便一直奔走于东市和饭庄两边，以至于程唯卿离开了好几天，她都没有察觉。 直到看着突然出现在东市的程唯卿，秦晚意才有种许久不见之感。 “你怎么来了？这里这么乱，你还是先出去。” 直到程唯卿爱干净，茶楼现在正在布置，里面到处都是灰尘还有木屑。要是弄脏了他的衣服，肯定有要黑脸。 “这个给你。” 程唯卿没有离开，反而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这是什么？” 秦晚意茫然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光亮。 竟然是一份各地酒楼情况的资料，而且都是京城一些开的非常红火的酒楼，这些酒楼之所以红火，自然是有各自的特点。 这程唯卿给她的东西里面，将这些特点事无巨细都写了出来。 “你不是想把秦氏饭庄做大做好，单凭地理位置和菜品并不能长久。这里来往富商很多，有事京畿要到，怎么样抓住那些路过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秦晚意一心蒙在这些资料里面，并没有太听清程唯卿的话。 “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些东西，我就能更好的改善自己的计划，找出一条合适饭庄的路。” 秦晚意抬头望着程唯卿，眼睛水汪汪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虽然淡，却发自内心。 程唯卿却有些看痴了，心里划过一抹悸动。 秦晚意很美，有着江南小女儿般的娇柔妩媚，不笑时，如同寒冬腊月临立于树梢的红梅，清冷孤傲，如今这一笑，天下万物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前世的自己，不是愚蠢，便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不见她的美好。 “意娘……”程唯卿动情的抓着秦晚意的手，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穷极一生，都会呵护这个女人。 秦晚意回过神，才发现程唯卿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黏腻。 她猛然想起陈灵芸的话，一个激灵抽回手，面色讪然的看着他：“我还有一会儿要忙，你如果忙的话……” “不忙，我在这里陪你！” 看出她想赶人，程唯卿先一步堵住她的话。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他扬了杨嘴角，便再也没有垮下来过。 经过小半个月，茶楼正式更名为林玉楼，终于重新装饰妥当，一楼大堂宽敞明亮，二楼则多数是雅间，里面的摆件和布置也是经过精挑细选，雅致又美观。 下一步便是招揽客人，想要一击即中，必须出其不意，所以秦晚意有了个别的心思。 第三十八章 姐夫受伤了 “办一个试吃会？”陈灵芸对于这个还有些陌生。 在京城，每当有酒楼出了新的菜品，还有想招揽客人的时候，都会举办一个这样的活动。 秦晚意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咱们办一个试吃会，请一些有名望的饕餮还有路人试吃，为期三天，一切菜品接提供，他们只需要提供一份客观的评价便可。” 得到许可，消息很快就被秦晚意找人放出去了，众人一听有的东西，自然全都聚集林玉楼门口。 一时间，秦晚意的林玉楼成了众人口中争相吹捧的对象。 镇上的人，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关于林玉楼。 有了众人的口碑相传，试吃会还没有开始，林玉楼也渐渐立住了脚跟。 荀子明以为自己可以平平静静的就留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过完自己一身，没想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却在林玉楼里引起了小小的波澜。 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规规矩矩的弓着腰，站在荀子明面前，目不斜视。 “公子，侯爷已经三令五申让小的请您回去，您若是再不回去，小的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求您发发善心，跟小的回去？” 荀子明冷着脸，眉眼上都染着寒霜。 “你的生死，与我何干！当初，他将我置于险地时，可曾想过，我有命等着他回头找我？” 柜台里面，秦晚意眼睛盯着账簿，心思却都在荀子明主仆身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宣平侯应该是病重了，所以才想起这个被他遗失在外的亲儿子。 也难怪他不愿意回去，一个抛弃自己的父亲，想着后继无人才来找他，说出来有些滑稽。 那人见荀子明无动于衷，竟然直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左边的胸膛。 “少爷，你若是真的不回去，那小的今日只能血溅当场。” 那份决绝和坚定的眼神，让荀子明下意识看了眼远处的秦晚意，还有那些食客惊恐的表情。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好，我跟你回去。” 林玉楼好不容易站住脚，若真是出了这档子事，她所有心血就会付之东流。 秦晚意有些愕然，但并不惊讶，毕竟荀子明不属于这里。 两人简单道别，荀子明便带着下人离开。 …… 秦子瑜从书院回来，路上便听见几个人在讨论首辅家的儿子。 听到‘受伤’两个字，他顿时停下脚步，让一旁同行的人吓了一跳。 “子瑜，怎么不走了？” “你先走，我想起来还有东西落在书院了。”秦子瑜说完，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程家，程唯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秦子瑜从外面气喘吁吁进来，看见他这样惊叹道：“姐夫，你真的受伤了？” “子瑜？” 程唯卿睁开眼睛，见到是秦子瑜暗自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姐知道这事吗？” 为了不让秦家人担心，他特意回了程家，没想到还是让他们发现了。 秦子瑜摇了摇头，“我在离开书院的路上听人说的，我姐还不知道，你伤得重不重，看大夫没有？” 见如此惧怕自己的秦子瑜也会关心自己，程唯卿勾了勾嘴角。 “没事，死不了，你回去不要告诉你姐姐，我不想让她担心。” 秦子瑜盯着他看了半天，不过盖着被子，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好，我先回去了。” 在路上，秦子瑜就把程唯卿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回到林玉楼，见着秦晚意，身上的布袋都没有放下，便朝她跑了过去。 “姐，姐夫受伤了，正在他们家养着呢？” “受伤？”秦晚意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着秦子瑜。 这小子一回来该不是心里憋着什么坏，程唯卿武艺高强，怎么可能受伤？ “真的！”秦子瑜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我都已经去程家看过了，姐夫好像还伤得挺重的，躺在床上都不能动了。” “不可能！去，回你房间温书，晚上我要抽查。” 秦晚意下意识的瞪了秦子瑜一眼，嘴上说着不可能，心却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 按理说，他的身份曝光后，应该有很多人会把他视为眼中钉，想要处之而后快，这几天都没有瞧见他在自己面前晃荡，该不会真的出事了？ 秦子瑜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相信就算了。” 说完，他就回了后院。 秦晚意想了半天，终究是不太放心。 陈灵芸出来的时候，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走了过去，问道：“意娘，想什么呢，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娘，我没事，就是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回过神，秦晚意朝着陈灵芸笑了笑。 “你去，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我能行！” 秦晚意离开林玉楼，一出门便撒腿就往程家跑，这个时候的她，满脑子都是秦子瑜刚才的一番话，脚下的步伐也越发快了些。 好不容易来到程家，秦晚意气还没有喘匀，就被肖氏给拦在了门口。 “唯卿好的很，你跑这么快，是想咒他吗？” “儒生夫人，你这话就有些不妥了，我相公受伤，我回来照顾他，落在你这儿，怎么就成了奔丧似的，这要是传到陆府，你就不怕人家怪罪？” “什么奔丧不奔丧，话说得那么难听做甚？唯卿现在正在休息，不方便见你，你还是回你娘家去。” 想到那日在这个贱人这里受的委屈，肖氏此刻心里还余怒未消。 这种人，她都看不上，更何况陆家。 “秦晚意，我劝你还是省点心思，你和唯卿云泥之别，是入不了陆府的门的。”说完，她斜着眼睛得意的冷哼一声。 “意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陆家也好，程家也罢，她不需要顾忌这些。” 程唯卿从里屋走出来，只穿着一声白色绸缎中衣的他，脸色白的下人。 秦晚意心抽了一下，动作已经快脑子一步，来到他身边，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你的伤……没事？” “无妨！”程唯卿勾着唇，笑着摇了摇头。 肖氏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这个程唯卿尽管受了伤下不来床，见这个贱人有麻烦，却还是拖着半口气出来给她撑腰。 真真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得，你们自己处。”现在不是开罪程唯卿的时候，肖氏挥了挥攥在手里的帕子，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三十九章 转变态度 秦晚意压根没有把肖氏放在眼里，见着程唯卿只身半口气，便赶忙扶着他回了房间。 “你说你，明明就只有半条命了，还跑出来帮我做什么。就肖氏这种人，我一个人能搞定。” 说归说，秦晚意还是动作轻柔的把他扶到床上，为了让他躺着舒服，还特意在他身后塞了一床被子。 “躺一天了，还是这样靠着舒服些。”程唯卿抓着秦晚意的手，满眼都是她。 秦晚意被他黏腻的眼神看着心里痒痒的，又很不好意思，挣扎着抽回手，尴尬的哽着声音道：“你松开，我跑一路了，想喝口水。” 程唯卿这才发现平素爱整齐干净的她，发髻都歪了，额头上都是密集的汗水。 “对不起，我没注意。” 他松开手，神情颇为懊恼。 程唯卿，你是个蠢材，怎么吃一堑不长一智。 秦晚意喝了两杯水，心情也平复不少，重新回到床边，神色自然的看着程唯卿。 “时候不早了，今晚就留下，明日，我跟你一起回去。”程唯卿往床里面挪了挪，意思很明显。 秦晚意看着空出来的半张床，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又涌了上来，幸好屋子里不够亮，看不清楚她脸红的样子。 “我这个样子，就算想做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就放心。”见她犹豫，程唯卿一咬牙，故意把自己说的惨一些。 秦晚意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若是分开未免有些刻意。 思量再三，秦晚意还是脱下鞋袜，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程唯卿身边。打从两人醒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般心平气和的躺在一起。 得知他没事，秦晚意也松了口气，渐渐有了些倦意，忍不住合上眼睛。 “是不是京城的人？” “嗯？” 打从秦晚意躺在自己身边那一刻起，程唯卿便闻道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了变化。 不敢唐突佳人的程唯卿压根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秦晚意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只当他失血多过有些虚弱便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程唯卿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点了点头，道：“我的身份是他们的阻力，对我动手只是时间问题。” “听你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其实也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程唯卿一死，谁最得利谁便有可能是凶手。 “嗯！”程唯卿点点头，转头望着女人娇嫩的脸庞，昏黄的烛火摇曳，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程唯卿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沉重，便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倒是你，这几日忙着酒楼的事，都消瘦不少，等事情忙完了，可得补回来。” 秦晚意睁开眼睛，吓得正在偷看的程唯卿连忙收回视线，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没有瞧见程唯卿的紧迫，只是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目光落在程唯卿苍白的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我看该不回来的人是你才对，你看看你的脸，白的跟纸一样，晚上走出去，别人还以为见了鬼。你说说你，明明武功不差，怎么还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 看着她脸上的怒意，程唯卿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对自己终于不再是平平淡淡，这说明她内心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转变。 秦晚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她不想这样，可是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打从醒来，他喂她喝鸡汤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程唯卿变了。 可是，怯懦的她依然选择逃避，甚至用和离提醒自己。 无论她用怎么恶劣的手段来驱赶他，他却始终甘之如饴，一一接受。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已经不再想跟他和离，甚至有一些抗拒听到这个词。 或许，他是真的有所改变，想要弥补她才会如此！ 程唯卿没想到秦晚意突然哭了，一时间手忙脚乱，拂去她脸上泪水的动作，甚至称不上温柔。 可就是这样彷徨的程唯卿，让秦晚意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 翌日，程唯卿拖着受伤的身体，不顾肖氏和程坤的阻拦，硬是带着秦晚意回到了林玉楼。 林玉楼后面不算太小的院子，用来住人最适合。 秦晚意的房间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天井便是陈灵芸的房间，酒楼的伙计就住在另一边。 经过几天休养，程唯卿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秦晚意也有了心事准备试吃会。 闻风而来的人早早就等在林玉楼门口，二宝一开门，那些人便涌了进来。 秦晚意他们高兴坏了，立即安排二宝将早早准备好的各种吃食送了上来，程唯卿也在一旁帮忙，场面十分热闹。 正当秦晚意松气的时候，一个人却忽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不好了，吃死人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丢下筷子，一个个的趴在桌子上拼命的抠喉，瞬间整个酒楼中都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的秦晚意猝不及防。 她拨开人群，看到地上的人，神色慌张道：“二宝，快，去请大夫！” 程唯卿也跟了过来，蹲在地上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结论。 林玉楼斜对角就是一家药铺，二宝拉着拎着药箱的大夫，急急忙忙的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大夫一看地上的人，连忙掏出银针，在他喉咙的地方扎了下去，拔出来一看银针入体的地方已经发黑。 “这是中毒了，老夫写个解毒的方子，赶紧让他服下，便没有性命之忧。” 听见‘中毒’两字，周围的人都慌了，有人甚至直接冲着秦晚意喊道：“林玉楼的东西有毒，你们这是想要谋财害命啊，赶紧报官，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 “没错！抓起来，不能让她给跑了。” 程唯卿盯着带头起哄的几人，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吓得他们瞬间噤声，目光闪躲。 “二宝，虽大夫去抓药。” 秦晚意没把这些人放心上，看了眼二宝吩咐了一句，转头就目光落在程唯卿身上，心里有些乱。 第一天试吃，就出现这么大的事，酒楼想要生存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程唯卿握着秦晚意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放心，一切有我。” 不知为何，听见他这句话，秦晚意浮躁的心，却忽然静了下来。 仿佛只要有他，一切都能解决。 第四十章 不按常理出牌 “来人，立即守住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去。” 话音一落，几个侍从打扮的人，立即从人群中涌了出去，凶神恶煞的挡在门口。 不少食客被吓到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大声喊道：“程公子，您这是干什么，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啊。” “抱歉了各位，今日出了这种事，还请各位留下来。为了确保大家没有中毒，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待会儿会有人为你们诊脉，所以请各位稍安勿躁！” 程唯卿不卑不亢，谦和的态度让人放心不少，一个个的也都安静的坐在一旁。 然而，另一边被抓起来的那几个人，被压着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程唯卿阴鸷的目光，吓得瑟缩一下，但壮着胆子，梗着脖子朝着他叫嚣过去。 “你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犯法，你抓我作甚？” 程唯卿深邃的眸子浮现出一丝冰凉之意，清冷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还未开口，就已经让那人面色苍白。 “做没做什么，查一查就知道了。”程唯卿不慌不忙，看了眼一旁着急担忧的陈灵芸和秦晚意，递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药熬好了，大夫亲自送过来给中毒者服用下去，不一会儿那人脸色就有了好转。 “程公子，人已经没事了！” “多谢大夫。”程唯卿很是客气的拱手道谢。 大夫吓了一跳，立即挥手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夫只是尽我所能罢了。” 开玩笑，他一介村夫，如何受得起首辅之子的大礼。 程唯卿也不在意，收回手，接着道：“大夫，麻烦您替其他人诊治诊治，断然不能让他们中毒离开。” “可是……”大夫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人太多。 “您放心，我还请了别的大夫在路上，只是现在出了这种事，大家都挺害怕的，您且受累一些，先行开始，稍后我会支付您诊金。” “程公子客气了，即使如此，老夫便先开始。” 不一会儿又来了四位大夫，经过众位大夫的诊断，并没有发现其他中毒者。 得此消息，众人惊讶不已。 明明大家吃得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何只有一个人中毒？ 有人很聪明，不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这么回事，不过却聪明的没有强出头。 这种时候，太过于聪明，只会活不长久。 程唯卿早已料到，径直走到那个几个跪在地上的人，这人便是一开始煽风点火的汉子。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想办法撬开你的嘴？” “我什么也没有做，你休要屈打成招。”那人断定程唯卿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索性来个死不认账。 可如今的程唯卿偏偏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自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直接看了眼身后的侍卫，示意他可以动手。 程唯卿一转身，便听见一声惨叫。 转眼的功夫，那人的手指便少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静静地躺在地上，血都还是热乎的。 周围的人顿时倒抽口凉气，有些不敢看的，更是直接闭上眼睛。 惨叫一声接着一声，程唯卿冷声问道：“说，他中毒的事是怎么回事，谁指使你干的？” “我说，我说，求求你饶了我！” 那人尝到了厉害，瞬间就蔫了，连忙开口道：“是我，是我悄悄在他吃得东西里面加了东西，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个丁宇指使我这么干的。” 丁宇？ 秦晚意拧了拧眉，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虚伪的脸。 “没想到竟然是清风酒楼的东家。” 人群中，有人听过丁宇的名号，纷纷摇头不齿他这种恶劣竞争的行为。 “亏得我还以为那丁宇是好人，以前还常去清风酒楼吃饭，果然人不可貌相，以后再也不敢去了。” “就是，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被他下了毒也不知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林玉楼的危机也这样过去了。 秦晚意来到程唯卿身边，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果然还是那个沙发果决的首辅大人，温润恭谦不过是给人的假象罢了。 程唯卿回头看着她，还未开口，她便说道：“让你的人把这处理一下，试吃还要继续。” 既然洗清身上的污水，试吃会自然是要继续进行。 至于那个丁宇，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好！”程唯卿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的侍从。 对方很识相，立即处理干净现场。 秦晚意殷勤的招待着其他人，这一场闹剧也在众人的笑声中翻篇而去。 入夜，凉风习习，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的潜入程唯卿的房间。 “少爷！” “你怎么来了？”程唯卿正准备就寝，从屏风后出来，就看到一袭黑色夜行衣的曲永兴。 他皱着眉，眉眼间染着不喜。 曲永兴是首辅府的人，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必然奉了那人的命令。 “少爷，请您随我回京！大人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府里无人主持大局已经乱作一团，你若是再不回去，恐怕……” “别说了，我不会回去的！” 前世，他虽然回了陆家，可却处处受到排挤，虽然有陆老夫人护着，但依然如履薄冰。 后来慢慢的有了些权势，不用做低伏小，却失去了秦晚意。 这辈子，无论如何他也会留在她身边，弥补自己前世放下的罪孽。 曲永兴拧着眉，见他如此决绝不得不拿出杀手锏。 “少爷，您就算不为了大人考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夫人想想。那些人已经盯上了夫人，今日酒楼试吃中毒的事情，便是那丁宇受到指使，才安排人做的。今日他们只是想毁了夫人的心血，明日便有可能要了夫人的命，难道这些您都不在意？” 秦晚意是程唯卿的逆鳞，是他的软肋，任何人都动不得，否则只有死。 如今知道那些人竟然把注意打在了秦晚意身上，他自然是不许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起来。 “少爷……” “你且回去，我要先想想。” 曲永兴抿了抿唇，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也不变的多说，点了点头，便跳窗而出。 秦晚意处理完林玉楼的账，便打算去见程唯卿。 今日的事，多亏他临危不乱，才能化险为夷，说一句谢谢不算吃亏。 陈灵芸从后厨出来，见着秦晚意往后院走，便出声喊住了她，“意娘，这么晚了要去那里？” 第四十一章 下辈子擦亮眼睛 秦晚意回头看了眼陈灵芸，笑着道：“去看看子瑜，说好要抽查他的功课，这几日都忙忘了。” “你这孩子，怎么只能去看子瑜。”陈灵芸拧了拧眉，对着她说道：“你且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话音一落，陈灵芸便撩起帘子转身又回了后厨。 秦晚意也不知陈灵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在门口等着她，不一会儿就见着她拎着一个食盒从里面出来。 “娘，这是什么？” 陈灵芸白了眼女儿，没好气道：“今天的事，多亏了唯卿，你既然去看子瑜，就去跟唯卿道个谢。夫妻俩若是一直这么分房睡，会影响感情，态度软和一些，莫要在跟唯卿呛声了知道吗？” 如今程唯卿和秦子瑜住在一个院子，陈灵芸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总是变着法的撮合他们两人。 “娘，天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就不要掺和我和他的事了。” 原本她还有些心存希望，但看到今日的他，那个念头也被她给掐灭了。 这辈子，他也无法摆脱陆家的身份。 而她，和陆家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他们注定没有结果。 满腹心事的秦晚意，压根没有注意到屋顶有人飞跃而来，等她察觉到异样，一扭头便看到一阵白烟，随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手中的东西‘哐啷’一声，也掉在了地上。 陈灵芸知道秦晚意去见程唯卿，便也没有在意，直到看到地上散落的食盒，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她着急忙慌的来到程唯卿房门口，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喊道：“唯卿……唯卿在吗？意娘过来没有？” 曲永兴刚走没多久，程唯卿被他搅得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忽然听见门外的敲门神，立即披着外衣便打开了门。 “岳母，出什么事了？” 陈灵芸咽了咽口水，见他屋里烛火都灭了，便知道秦晚意没有过来。 “唯卿，意娘不见了。刚刚我在院子里发现她准备送过来的食盒，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程唯卿拧着眉，难道真让曲永兴说对了？ 那些人真的开始对秦晚意动手不成？ “岳母，您不要着急，我想出去找找看。”安抚好陈灵芸，程唯卿整理好衣服便离开了后院。 刚刚出门，迎面一阵冷风拂面而来，他立即闪身躲开，一把扎着纸条的暗器，狠狠地扎在木门之上。 程唯卿拔下暗器，打开上面的纸条，眼中流露出一抹阴狠之色。 “城郊破庙，一人前来，否则收尸！” …… 秦晚意醒来才发现自己被人帮着手脚，丢在一座破庙里。 周围也没有人，看样子是把她丢在这就不管了。 可是，什么人这么做，恶作剧还是挟私报复？ 丁宇吗？ 不应该，毕竟试吃会栽赃陷害的事，她还没有找他算账，他不至于会主动挑衅。可是除了他，也好像没有别人？ 不对……还有，还有陆家。 秦晚意奋力的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手皮都磨破了，但没有任何效果。 “别费力气了，这是牛筋制的绳子，你越是挣扎它困得越紧。”一个讥讽的声音在旁边慢悠悠的响了起来。 以为没有其他人的秦晚意，吓了一跳，神色警惕的朝着声音那边瞪了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来人蒙着面，看不清楚相貌，只有一双如水一般冰冷的眼睛露在外面，似笑非笑，好像在嘲讽她。 “只有把你弄到手里，才能引程唯卿现身。你要怪，就怪他好了，毕竟什么人不好嫁，偏偏就嫁了他，下辈子把眼睛擦亮点，找个好男人嫁了。” 彼时，程唯卿已经独身一人来到破庙外面，听见里面的声音，他径直冲了过去。 “我来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秦晚意还没回过神，就听见程唯卿的声音。 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一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的程唯卿，傲然挺立在庭院之中，皎洁清冷的月光碎了一地，衬得他越发冷肃孤傲。 话音一落，藏身于暗处的蒙面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他一个人，便嘲讽的笑了起来。 “程公子果然守信用，只是一个人单刀赴会，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刚刚说完，一群土匪打扮的人顿时从两边的房间里面冲出来，将只身一人的程唯卿团团围住。 秦晚意心尖颤了下，恼火的瞪着他，呵斥道：“程唯卿，你疯了？谁要你管我的死活了，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这人摆明是想要他的命，单打独斗程唯卿或许还有胜算，可如今这么多人…… 双拳难敌四手，程唯卿显然不占上风。 她早该想到那些人不肯能没有后招，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程唯卿面不改色，目光落在秦晚意脸上，温柔的能揉出水来，“意娘，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些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直接来到秦晚意面前，泛着寒光的三尺长剑，直逼她的脖颈。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程公子的本事了。还愣着干什么，大当家的说了，砍了程唯卿的头，赏银一千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千两可是平常人家好多年的开销。 这些土匪听到这么多银子，个个眼睛放着亮光，不惧生死的朝着程唯卿扑了过来。 在他们看来，程唯卿只是一介书生，要他的命简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是看到他一脚踢开同伴飞出几米远，他们这才慌了神。 不过，怕归怕，但他们人多势众，程唯卿一心又挂在秦晚意身上，很快便被人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鲜红的血液浸湿了他白色的衣服，月光下有些触目惊心。 秦晚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想要提醒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眼看程唯卿不敌众人，姗姗而来的曲永兴带着一群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也让程唯卿腾出手去对付挟持秦晚意的黑衣人。 突然冲进来的人，让黑衣人怔愣了下，也给了程唯卿机会，一剑挑开抵在秦晚意脖子上的长剑。 不一会儿，院子里都是兵器碰撞，还有人痛苦哀嚎的声音。 空气中全都是腥咸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你没事？”程唯卿把秦晚意护在怀里，紧张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疼惜和懊恼。 明知道她的处境不安全，他却没能时时跟在她身边。 四十二章 谁要你来救我 “我没事……小心！” 秦晚意刚准备摇头，就看见黑衣人提剑朝着他们飞身而来，她吓得惊恐的尖叫一声，但依然晚了一步，男人的肩没入了程唯卿的肩头。 尖锐的叫声，引起了曲永兴的注意，他立即过来帮忙，将那黑衣人击退。 “撤！” 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退出破庙。 曲永兴立即带人拦在庭院之中，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瞧见程唯卿为了救自己受伤，秦晚意的心像被什么给扎了一下，疼的她连口气都提不上来。 莫名的眼圈就红了，水汪汪的眼睛，似怨含怒的瞪着他。 “你疯了吗，不要命了，谁让你来救我的？” 秦晚意一想到刚刚黑衣人的剑插进他的肩头，她心里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骂两句还不够，还伸手狠狠地戳了戳他的伤口。 ‘嘶！’ 程唯卿疼得到抽口凉气，抓着她的手，眉头紧锁的看着她，柔声道：“你想谋杀亲夫吗？我可刚刚救了你，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 话虽如此，他却搂着她的腰，上扬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我要你救了吗？自作多情！”秦晚意眯着眼睛，冷声道：“为了救我，把自己弄得一身伤，难道就开心了？你怎么这么蠢，看不出来人家绑架我就是为了骗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脑子进水了？” 一旁的曲永兴，看着秦晚意毫不在意的戳着程唯卿的伤口，眉头紧皱了起来。 担心他伤势加重，不得不提醒。 “夫人，少爷的伤需要包扎，您还是……” “行了，我知道！”秦晚意知道曲永兴，他是陆府的人。 她速来对陆府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见到曲永兴，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虽然他带人救了他们。 程唯卿并没有找大夫，而是一直强忍着回到林玉楼。 一直不放心的陈灵芸看到受伤的程唯卿，吓得忍不住颤抖起来，慌乱害怕的看着陈灵芸：“意娘，唯卿，你们这是……” “娘，我没事，您方便的话准备一些纱布，他受了些伤。” 秦晚意并没有多说什么，知道的越少，对陈灵芸越有利。 “好，好， 我马上去准备！” 秦晚意扶着程唯卿回到房间，点燃烛火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的下人，想起刚才自己还戳了他的伤口，秦晚意这会儿心里内疚极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戳你的伤口的。” 本就受了伤，被她那么狠狠地戳了几下，肯定伤上加伤。 早知道就不这么做了！ 这一路上回来，程唯卿失了不少血，虚弱的只剩下半口气，见她这般心疼，却高兴的扯开嘴角，柔声道：“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修养两天就好了。” “可是，你明明伤才好了两天，这为了我又……” 秦晚意说着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豆大的眼泪搭在程唯卿的手背上，令他一怔。 前世，多少个夜晚她为自己哭得肝颤寸断，他却弃之如履。 如今看着她为自己落泪，心疼的连呼吸都觉得痛彻心扉。 “意娘……”他深情宽宽的看着她，怜爱的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心里忽然有了个决定。 “说好这辈子不会让你再掉一滴泪，别哭了，我的心都快碎了。” 秦晚意吸了吸气，稳了稳心神，对上他炙热的目光，蓦然红了脸，尴尬的别开脸，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腔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你来，我的手动不了！” 程唯卿一动不动的坐在八仙桌旁，直挺挺的正面对着秦晚意。 “你不是……”秦晚意本想怼回去，不过见他是为了自己受的伤，便不与他计较，更何况他们也算是两世夫妻，什么没有见过。 “算了，看在你为我受伤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秦晚意动作麻利的揭开他的衣服，看着他强健的体魄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狗男人，蔫坏了些！ 程唯卿垂眸看着脸红不已的秦晚意，竟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秦晚意一记白眼扫过来。 一共两处伤口，但都不是很深。 曲永兴离开的时候留了特制金疮药，说是效果很好。 秦晚意知道，这是首辅府花重金请人特意研制的，效果确实很显着，撒上去伤口一会儿就止住了血，并且不疼了。 看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秦晚意，程唯卿忽然开口喊道：“意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秦晚意心不在焉的应道。 “我打算回陆家！” 秦晚意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程唯卿，眼眸中的情绪渐渐地冷了下来。 过了片刻，她才低下头，不在意的说道：“回去，反正你也是陆家的人，迟早要回去的。”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 程唯卿抓着秦晚意的手，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清丽冷肃的脸。 “我……”秦晚意咬着唇，挣扎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些犹豫。 更何况，上一世，程唯卿回陆家也并没有带着她一起，她时候来才被他接了回去。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有后来那些遭遇。 她一辈子都不想踏入陆家半步，哪里就是她噩梦。 “我不想见到陆家那些人，你自己回去就行了，不要带上我。”最终，她拒绝了程唯卿。 “意娘！”意料之中的答案，让程唯卿并不惊讶，只是诚恳且真挚的看着她说道：“我知你心里一直介怀前世的事情，请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这一次，我会尽我此生的力量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秦晚意动摇了，在他真诚的目光之中。 哎！ 怎么办？要不要相信他，给他一次机会，跟他一起回去？ “意娘，我已我的性命发誓，若不能护你周全，便将我五马分尸五雷轰顶……” “别说了！” 秦晚意不相信任何誓言，却在程唯卿快要说完的时候，堵住了他的嘴，抿着唇点头道：“我想信你就是了。” 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一个救赎自己的机会。 更何况，在陆府，她还有一笔账没有算。 如今重活一世，她也要让那些曾经算计过，欺凌过她的人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 林素心，我来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京城陆家。 林素心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旁的侍女担忧的看着她说道：“表小姐，您的风寒尚未痊愈，还是先回房间！” “不用，我去看看姑母。” 第四十三章 回京 决定和程唯卿回陆家后，第二天一早秦晚意便将此事告知陈灵芸。 “当真决定好了？” 陈灵芸望着女儿，程唯卿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女儿愿意跟着他回陆家，说明小夫妻两已经和好。 虽然是件喜事，可是想到自此一别，日后想见一面会难如登天，她便有些不舍。 “跟着唯卿回去后，一定要侍奉公婆，莫要让人看轻了。若是有些什么误会，也莫要逞强，免得伤了自己。” 侍奉公婆？ 秦晚意心里冷笑一声，只怕那陆老夫人根本无福享受。 不过，为了让陈灵芸放心，秦晚意还是点头答应，“娘，您放心，女儿知道。虽然我和唯卿身份不同，可我也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陆府的人不敢小瞧了我。更何况，有您女婿在，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会不会，秦晚意暂且不知道。 不过重生后的程唯卿却是变了不少，这一次回陆家，应该和以前不一样。 “行了，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给你准备一些东西。” “嗯……”秦晚意拧了拧眉，沉声道：“等这次试吃结束，毕竟林玉楼才开业，我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 “好！” 别开生面的试吃会，让林玉楼名声大噪，另外秦晚意还写了一些菜谱交给陈进。 有了她的主意和这些菜谱，不愁林玉楼生意不好。 五日后，程唯卿带着秦晚意动身回京，一大早上，天还未大亮，一辆马车就出现在林玉楼的后门。 陈灵芸不舍的抓着秦晚意的手，忍着辛酸，“唯卿，我把意娘交给你了，在京城她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若让她受了委屈，被我知道，即便山高路远，我也会找你算账。” 程唯卿看了眼同样不舍的秦晚意，心疼极了，郑重其事的看着陈灵芸保证道：“请岳母放心，唯卿此生定当护意娘周全。” “好！”有他这句话，陈灵芸满意的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程唯卿一旁小声提醒。 秦晚意回头瞪了眼他，一旁的陈灵芸却已经松了手，纵然不舍，但也知道分别是必然。 “去，有时间的话，记得回来！” 秦晚意红着眼睛，终究是没忍住，扑在陈灵芸怀里哭了出来。 前世母亲早早被人害死，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及见，今生虽然有缘再续母女之情，却依然要分别。 程唯卿不忍，差点打消回陆家的念头，但也只是一瞬。 他知道，若不回去，莫说秦晚意，就连整个秦家都有可能有危险，首当其中便是陈灵芸。 他们都是意娘最在意的人，他怎舍得让再次承受剜心之痛。 “意娘，此刻的离别，是为了将来的重逢，待我们在京城扎稳脚跟，便将岳父岳母还有子瑜接到京城，可好？” “你们去，莫要耽误时辰了。” 陈灵芸推来秦晚意，将她的手交给程唯卿。 “娘，保重！”秦晚意看着母亲，又看了看旁边的秦子瑜，叮嘱道：“子瑜，姐姐不在你要替姐姐保护爹和娘，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用之人，明白吗？” “放心！”秦子瑜在程唯卿的调教下，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只会闯祸的孩子。 他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越发奋发向上。 终于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秦晚意和程唯卿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马车里，秦晚意表情凝重，不由得想起在陆家的种种，神色越发冷冽。 那时的程唯卿已经在京城中站稳了脚跟，若非家中出现变故，她求人无门才不得以写信给他，以至于等他来接自己的时候，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程唯卿知道她心里始终介怀陆家那些事，忍不住抓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放心，这一世我绝不会令你受一丝一毫委屈！” 秦晚意轻哼一声，清冷的目光落在程唯卿身上，语气有些讥讽：“马上就要见到你那个表妹了，是不是有点期待？” “意娘，胡说什么？” 程唯卿严肃正色的看着秦晚意，无论前世亦或者现在，他从未对林素心动过心。 只是，现在恐怕自己说破了嘴皮子，她应该也不会相信。 秦晚意也不在意，慵懒的靠在马车上面，手臂撑在窗子上，拖着下巴，语气冷冷清清道：“我可提前知会你一声，林素心这个女人这辈子我没想过要让她舒服。若是有一天她在你面前哭诉，该如何处理，你自己掂量着看。” 林素心就是一朵世间最大的白莲花，动不动就哭，装委屈博同情。 对她各种挖坑算计还反过来倒打一耙，最可恶的是，林素心竟然杀了她腹中胎儿，这笔账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初到京城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踏入城门的那一刻，秦晚意终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雀跃，甚至已经不想在马车里坐着。 “若想下去，便下去逛逛，我陪你！” 秦晚意是想下去，但刚起身便打消那个念头。这会儿陆家某些收到消息的人，指不定找人暗中监视这他们。 若是就这样下去，只怕落人口舌。 “不用了，还是正事要紧。”秦晚意拍了拍身上七成新的衣衫。 陈灵芸知道她要回陆家，给她准备了不少绫罗绸缎，可她偏偏就不选择那些，挑了一件自己经常穿的衣服。 他们陆家那些人个个眼高于顶，看不起她出生小地方，她就偏要让他们长长记性。 前世她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痛失孩子，最终香消玉殒。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自己受一点点委屈。 程唯卿知她心中所想，自然不会介意，撩起帘子看了一眼，便开口道：“快到了，准备好了吗？” 秦晚意盈盈一笑，道：“自然！” 说完，她抚了抚打理妥帖的发髻，尽管一身荆钗布裙，举手投之间，却优雅从容，时毫不逊色京中大家闺秀。 程唯卿已是看花了眼，心中再一次懊恼当初自己的狼心狗肺。 前世，村妇出身的秦晚意，入京后为了配得上他的身份，不知下了多少苦功，结果换来却是那样的结果。 这一世，他定不会让她在经历一次。 “少爷，到了！”曲永兴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马车也停了下来。 程唯卿捏着秦晚意的手，淡然的开口道：“知道了！” 无论前世今生，对陆家他依然没有过多的感情。 第四十四章 故地重游 陆府门口，为首的事陆家主事人当朝首辅陆沉，只见他一身黑色长袍，精神矍铄的看着停在府门口的马车。 在他右手边的是陆老夫人，失散多年的儿子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她。 左边是陆沉的几房妾室和一些庶出的子女。 其他的便是陆家旁系，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可见陆家人丁着实兴旺。可偏偏陆沉没有嫡子，哪怕是去世的原配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为了陆家家产旁落，陆老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马车里，程唯卿看着神色冷清的秦晚意，牵着她的手，道：“一切有我！” 秦晚意愣了下，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复杂。 他这是在暗示她，在陆家可以肆无忌惮，谁也不用害怕吗？ 程唯卿带着秦晚意从马车上下来，两人身上瞬间停驻了无数双眼睛。尽管如此，两人依然面不改色，朝着陆沉和陆老夫人走了过去。 “父亲，母亲！” 到底是见过了，程唯卿客气的喊了一声。 路程看见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程唯卿，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亲自走下台阶，来到程唯卿面前。 “好，好，好，回来就好！” 陆老夫人亦是红着眼眶，好在旁边有嬷嬷安慰，才勉强没有闹出笑话。 秦晚意垂着头，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陆沉。 前世两人见面机会不多，她亦不是很了解这个人，对他的认知，更多的是来自京城百姓的口口相传。 真假多少，自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陆沉知道程唯卿已经成亲，目光落在秦晚意的身上，便多了几分挑剔。 “你便是卿儿的妻子？” 为官多年，陆沉自有一套与人打交道的方式，官拜首辅，他无需对人曲意奉承，所以言语间透着几分生冷。 秦晚意也不在意，温温顺顺的福了福身，“儿媳见过公公。” 朝着陆沉行了礼之后，她又侧了下身子，朝着台阶上的陆老夫人行了一礼，举止投足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错。 “奔波数日，先洗漱休息。你们的院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若是缺什么可以跟你母亲说。” 程唯卿点了点头，除了秦晚意行礼的空档，他自始至终都牵着她的手。 一群人浩浩荡荡涌着他们入了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有几个真心程唯卿一清二楚。 管家带着他们来到葳蕤居，这是整个陆府最好的院落，一直以来多少人眼红，陆老夫人都不松口。 葳蕤居里各种奇花异草，假山流水，亭台水榭，布置格外用心，可见陆沉对程唯卿的重视。 再次回到熟悉的院落，往事种种纷纷接踵而至。 秦晚意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内心的怒火。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故意装作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行为举止与一般村妇无二。 身后是婢女们嘲笑的声音，秦晚意也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两人休整片刻后，便来到陆家正院。这里是陆沉和陆老夫人的住所，平日里很是冷清，此刻正厅却已经坐了不少人。 程唯卿带着秦晚意出现，虽然都换了衣服，可秦晚意依然是粗衣麻布，让陆老夫人看了很是不喜。 “意娘，我不是吩咐给你准备了新衣裳为何不穿？” 陆老夫人打从嫁给陆沉便执掌府中中馈，自是习惯用这种高人一等的语气跟人说话。更何况，自从知道程唯卿娶了一个村妇，她打心里便不喜秦晚意。 秦晚意不卑不亢的看着陆老夫人，声音轻轻柔柔，看似十分好拿捏的样子。 “回母亲的话，晚意自小家贫，早已习惯这些粗衣麻布。房中的衣服固然名贵漂亮，却与儿媳十分不配，还请母亲见谅。” 说完，秦晚意朝着陆老夫人盈盈一拜，礼数极为周到。 陆沉在旁边看着，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意娘说的不错，做人不能忘本，万不可一日富贵，便忘记昔日所受的苦。夫人，意娘若愿意，便随她去！” 陆老夫人看了眼陆沉，老爷既然都发话了，她自然不能说什么，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场。 这一个个的都跟人精一样，稍有不慎就落人话柄。 陆老夫人抿着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取下手腕上赤金的镯子递给身边的嬷嬷。 “意娘，这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你且收下。” “谢谢母亲！”秦晚意伸手接过道谢。 陆沉很满意，再次将目光落在程唯卿脸上，道：“卿儿，你初初回府，这几位都是你的长辈，带着晚意去见礼！” 在陆沉左手边坐了三个年岁差不多的中年人，一个个相貌端庄，眼睛有神，慈眉善目。 陆家的男丁似乎都是这种面相，只是秦晚意重活一世，自是知道这些人面具下的脸。 这些人程唯卿都知道，不过为了不露馅，还是在管家的介绍下一一见礼。 这几人便是程唯卿的几位叔伯，不过因为庶出，陆家一直都是陆沉主事。 一般的富贵人家也分个嫡庶有别，更何况像陆家这种家世，更是在意这些。另一边则是女眷和同辈，全部见礼后，已经日上三竿，秦晚意感觉自己腿都麻了。 好在陆沉发话她可以入座，才送了口气。 身为陆家嫡子长媳，秦晚意自然坐在路老夫人身边，一时间令不少人羡慕。 “晚意啊，听说你在你们镇上开了个酒楼，每日迎来送往辛苦吗？”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秦晚意刚刚落座，就有人开始撩起战火，而且这个声音，她不用看听都知道是二房的婶婶杜氏。 前世，林素心多次算计自己，这里面有她的一份功劳。 这个声音，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士农工商，商人为末，杜氏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看不起那些做生意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等一的好机会。 陆老夫人也不喜欢，听见杜氏的话，看着秦晚意的目光也愣了几分，便附和着开口道：“晚意，既然进了陆家的门，日后可要收敛一些。过去的一些东西，该断的就断了。” 这不是让她和娘家断了联系？ 秦晚意本不想这么快挑事，可她们显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客气。 她不动神色的看了眼杜氏，柔声道：“二婶，晚意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不偷不抢，便是迎来送往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第四十五章 初露锋芒 杜氏讪然一笑，道：“清白人家的女儿，哪有里有迎来送往的。你们那小地方或许没什么，可到了京城，若是让京城的人知道，只怕陆家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穿。” 陆老夫人最在乎的就是颜面，听见杜氏的话，想到秦晚意经营酒楼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杜氏，嫌弃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弟妹，今日虽然高兴，切莫乱了分寸。” 杜氏与陆夫人速来面和心不和，见她不高兴也当没有看见，甚至劝慰道：“大嫂，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晚意既然嫁给了唯卿，便要守陆家的规矩，顾忌陆家的颜面。” 秦晚意看着发难的杜氏，施施然的笑了笑。 “二婶，您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做的是夫君正牌大娘子，怎么就让人戳脊梁骨了？我虽出身不好，却总好过有些贱籍出生，却始终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强得多，母亲您说是不是。” 话音一落，陆老夫人的脸都绿了，一双眼睛冷冷的瞪着秦晚意。 周围的人更是像见鬼一样看着秦晚意。 在陆家，陆老夫人曾经是贱籍身份那可是公开的秘密。 陆老夫人原本也是官宦之女，可是九岁那年却因为父亲犯事而没入贱籍成了乐技。后来遇上富家公子陆沉，便使出浑身解数，让陆沉纳她为妾。 陆沉是陆家嫡子，当时的陆家主母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后来，陆沉的原配病逝，陆老夫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填房，自此陆家一切就都掌握在陆老夫人手里。 虽然陆沉利用自己官场上的关系，让陆老夫人从良，但这依然是陆老夫人逆鳞，谁若是不长眼睛触碰到她的逆鳞，即便不死也会掉一层皮。 这么多年，陆家没有人敢提这件事，就算要说，也只是背地里议论。如今秦晚意把这事搬到了台面上，就像是在陆老夫人结痂的伤口重新捅了一刀，她怎么能不恨。 杜氏幸灾乐祸的看着秦晚意，等着看她遭殃。 哪壶不开提哪壶，活该！ 秦晚意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她知道现在陆家绝大部分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就是故意激怒陆老夫人，一则是想看看程唯卿的态度，二则自然是为了报复。贱籍是陆老夫人的逆鳞，可谓是谁提谁死。 此刻，陆老夫人真心恨不得掐死秦晚意，根本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秦晚意，你放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晚意无辜的看着陆老夫人，委屈道：“母亲这话儿媳就不明白了，难道儿媳说错了什么，惹您心里不快？” “你……” 陆老夫人咬着牙，气得朝着秦晚意走了过去，抬起手腕就往她脸上挥了过去。 在陆家这么多年，她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心中的怒火，早已淹没她的理智。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不等陆老夫人打到秦晚意，程唯卿便已经来到秦晚意身边拉着将她护在身后，眉目冷冽的看着陆老夫人。 “意娘只是说了一些该说的话，您这般动怒是为何？” 程唯卿和秦晚意双双重生，自然也是对陆老夫人这些过往一清二楚。 杜氏挑起这茬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一遭。 前世，她回来的时候，也见过这些人，也被杜氏算计，只是那时的她只是一个胆小怯懦的村妇。 他希望她能在高门大户中快速成长，便对杜氏和几位婶娘对她的刁难视而不见。 但事实证明，他真的很过分。 “夫人！” 陆沉也在旁边低唤了一声。 陆老夫人看着陆沉不悦的脸，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地散了去。 今天是大团圆的日子，不宜生气。 反正这个小贱人进了门，有的是机会好好教训。 陆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改刚刚怒火中烧的模样，眼神十分温柔的看着秦晚意，“意娘这话说得不错，我陆家儿媳要的是品行端正。” 这话不仅夸了秦晚意，也顺带把她自己个也抬高了一个档次。 众人眼神交汇，心照不宣不提此事。 不过众人不提，却不代表程唯卿就此作罢。 他眸光凛冽的看着陆家这些不怀好意的人，最终将目光落在杜氏身上，冷然的开口道： “二婶，我家娘子虽然出身小地方，但也知进退懂分寸，烦请您日后没事，不要拿她当枪使，若是惹得我娘子心中不悦，我恐怕没有那么好说话。小侄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说话直来直去，还请二婶莫要见怪。” 杜氏的小心思大家都知道，但从未有人放在台面上说清楚。 如今被程唯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瞬间脸色涨红，张着嘴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般伶牙俐齿，借力打力，竟然还说自个儿不会说话，若是会说话，岂不是三言两语要了她的命。 陆老夫人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氏。 不是一个乡野丫头说话夹枪带棒，而是有人刻意而为。 杜氏自然也不敢看陆老夫人，因为程唯卿一番话已经再明显不过，她恐怕此刻已经成了陆老夫人眼中钉，肉中刺了。 “父亲，母亲，意娘舟车劳顿，身子有些乏了，就先行告退。” “去，好好休息！” 大家长陆沉，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程唯卿看了眼众人，随后便牵着秦晚意离开了正院。 秦晚意被他拉着走在九曲回廊之中，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莫名有些悸动。 打从陆老夫人打算对自己动手的时候，看到程唯卿从椅子上站出来，她便知道他与前世有所不同。 这一世的他，并没有因为初入陆家而隐忍不发。 或许，他正在用行动证明对自己的承诺。 “我说过，这一辈子，绝不会让你受一丝毫伤害，任何人都不能！”程唯卿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竟然知道秦晚意心里想些什么。 秦晚意被吓了一跳，明白过来后，挣脱他的手，故作镇定。 “谁要你庇护了，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秦晚意吗？” 程唯卿笑了笑，柔声道：“那还你庇护我好了，陆家个个狼子野心，我一个人可是招架不住！” “切……” 秦晚意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杀伐果断的首辅大人，竟然跟我说招架不住这些深宅内院的妇人，你看我这样子会相信吗？” 第四十六章 鹣鲽情深 她把自己一脸不屑的样子凑到程唯卿面前，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看着眼前不施脂粉的脸，程唯卿只觉内心一阵心悸，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粉色的唇瓣上。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随后，他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身体，俯身低头下去…… 秦晚意原本只是打算戏耍他一下，却没想到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她猛然回过神，又羞又愤的推开他。 “你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眼睛，你要我怎么做人？” 秦晚意心跳加速，尴尬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不少丫鬟仆人都低着头，看似在干活，可是手上却没有动作。 他们分明就是看见了。 看着脸上粉红粉红，眼睛里全都是光芒的秦晚意，程唯卿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甚至很高兴。 因为，刚刚她情不自禁的回应了自己。 “程唯卿，你死定了。” 秦晚意咬着牙，狠狠地瞪了程唯卿一眼便朝着葳蕤院走去。 “夫人，等等……” 程唯卿赶紧追上去。 两人一走，花园里就跟炸了锅一样，丫鬟仆人全都聚集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少爷和少夫人感情这么好。” “说不定来年咱们府上就有小少爷。” “少爷那么俊朗，而且又那么疼少夫人。我刚刚听说，少爷为了少夫人和老夫人对抗呢。” “少爷失踪这么多年，这一回来不想着扎稳脚跟，就想着惹老夫人生气，只怕这日子不好过哟。” “我看不一定，老夫人都被唬住了。咱们这少夫人，虽然出身一般，可我瞧着也不像是个委曲求全的主。” “不管怎么说，咱们府上算是热闹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个不停，压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人影悄悄消失。 “你听见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陆老夫人看着站在对面的丫鬟，这丫头跟了她五六年，自然不会骗她。 “是的，而且，奴婢亲眼看见，少爷和少夫人……” “什么少夫人？”陆老夫人想到秦晚意，便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过去的身份，若非她今日提起，自己都已经将这事给忘了。 “一个乡野之人，如何配得上我首辅的嫡子。” 丫鬟躬身不语，见陆老夫人气消的差不多了，又接着开口问道：“如今少爷这般对待她，明日还要请她过来吗？” “这事自然！”陆夫人冷哼一声，道：“我是婆婆，她是媳妇，晨昏醒定这是规矩，即便是卿儿问起，我也不怕。” 丫鬟看着陆老夫人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却没有她这么乐观。 少爷心中可是紧张少夫人的很。 平白多了一个嫡出的少爷，这一晚上睡不着的何止陆老夫人一人，陆家那几房的灯，可是整宿整宿的亮着。 次日鸡鸣，秦晚意被吵醒，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便打算继续睡，结果一转身，目光落在对面躺在软塌上的程唯卿。 小小的软塌，他那么高大，躺在里面实在有些滑稽。 不过秦晚意可一点不可怜他，谁让他没事动手动脚，让他留在房里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要是在秦家，只有去睡客房的份。 想到秦家，秦晚意便忍不住想起了陈灵芸。 他们这一路走了小二十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晚些时候还是托人送送封信回去。 “咚咚！”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秦晚意睁开眼睛，看着对面软塌上已经坐起来的程唯卿。 他快步走到床边，不由分说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秦晚意拧着眉，退到了里面，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程唯卿朝着门口使了个眼色，一个影子正落在门上，显然在听里面的动静。 秦晚意抿了抿唇，无话可说。 前世他们感情还算相敬如宾，自然不用分床，所以那次即便有人听壁角，他们也不在意，更多的是浑然未知。 如今看来，打从他们进入陆府的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漩涡之中。 “少夫人，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紫月，老夫人请您过去用早膳。”话音一落，外面又敲了两下，似乎要打定主意要把他两人吵醒。 秦晚意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冷艳看着脑袋枕在手臂上的程唯卿，气得直接踹了他两脚。 “你去打发了！” “晨昏醒定，这是规矩，你想落得一个不孝的罪名？” “不孝也比在风口吹两个时辰的冷风好。” 前世，她初初来到陆家，陆老夫人第二天就让她立规矩，那个时候可是寒冬腊月，她连一件披风都没有站在冰天雪地间整整站了两个时辰。 如今虽然时间提前，没有那么冷，陆老夫人的心思她却一清二楚。 昨日的耻辱怎么可能不找回来。 听她这么说，程唯卿的目光都温柔起来，心中对她更是愧疚不已。 前世，他因为公务繁忙，而忽略她在陆家的处境，得知此事时，她已经缠绵病榻许多天，好不容易就回来了，人也清瘦了不少。 “时间还早，你可以在睡一会儿。” 程唯卿拉着秦晚意躺在身边，两人之间虽然隔了一条棉被，心却靠近了不少。 紫月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的人回应，冷着脸，带着手底下的小丫鬟回到了正院。 秦晚意本不想睡的，但是一趟下来莫名一股倦意袭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程唯卿的身影，倒是透过屏风看见几个纤瘦的身影在进进出出。 “醒了！” 程唯卿撩起珠帘，穿过屏风看见坐在床上呆呆傻傻的秦晚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若是没有睡醒，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又不是猪！”秦晚意看了眼外面天色，再睡只怕陆老夫人气得冲过来扒了他的皮。 不过，今日的重点，不是陆老夫人。 “世间上哪有像我夫人这么漂亮的猪？” “万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可别把话说太满，小心闪了自己的舌头。”秦晚意轻哼一声，毕竟重生这种事情都有，说不定猪也能修炼成精也不一定。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没有见过。” “夫妻又如何，见过又如何，那只是以前！”虽然他有所改变，但并没有到那种令她放下一切的程度，她可不认为两人这一世还会发生些什么。 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激动。 第四十七章 稍安勿躁 秦晚意换了藕荷色抹胸，搭配一条绿色长裙，外面罩着意见白色罩衫和白色的挽袖，胸前的莲花绣工精湛，一看便知道出自名手。 如墨般的秀发，在她的巧手之下，挽了一个飞天髻，插着一直简单的步摇，每一步都仿佛摇曳生姿。 程唯卿知道她漂亮，但她并不浓妆艳抹。 今日这般出众，倒是让他有些小小的惊讶，也有些感到惋惜。 女为悦己者容。 然，她今日这副打扮，却并非取悦自己。 秦晚意和程唯卿来到正院，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欢愉的笑声。 那熟悉的笑声，秦晚意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少爷，少夫人，老妇人已经等您们很长时间了，刚刚还在发脾气，幸好林小姐来了，老夫人心情才好一些。” 紫月清冷的声音让秦晚意回过神，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姑娘，秦晚意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冷寂。 紫月，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前世她感到陆家，陆老夫人就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贴身照顾。那时她感动不已，认为陆老夫人是个好相处的。 可是后来才知道，陆老夫人从来就是不安好心。 除了紫月，她身边还有个青栀。 青栀虽然是陆老夫人的人，却善良忠诚，可惜后来她为了救自己跳崖而死。原本她应该和紫月同时出现，也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竟然只有紫月一人。 小小年纪却心思歹毒，为了爬山程唯卿的床，成了林素心身边的走狗。 “少夫人，奴婢寅时去了您院子，不知您可知道！” 紫月打量着秦晚意，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便被轻蔑和不屑所代替。 山鸡就是山鸡，穿的再好，打扮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本质，山鸡永远成不了凤凰。 “知道！”秦晚意淡淡的点了点头，挑眉看着紫月故作疲乏的打了个哈欠，道：“只是相公说昨夜我受累了，让我好生歇着，不用急着来给母亲请安。” 说话间，秦晚意故意拨了拨头发，故意露出白皙的脖颈。 一抹嫣红分外醒目。 紫月皱了下眉，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程唯卿也注意到秦晚意话中的意思，不免看了她一眼，目光正好落在她脖子上，心下瞬间了然。 这丫头，鬼主意还挺多。 “请少爷少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老夫人！”紫月匆匆行了个礼，转身就进了内院。 可能是因为太急了，差点就摔倒在地。 秦晚意笑了笑，眼中一抹光芒闪过。 “你脖子上的……我好想没对你做什么？”紫月前脚走，后脚程唯卿就饶有趣味的看着秦晚意。 “自然是我自己掐了的。”疼死她了！ 人家提前两个时辰让她来立规矩，她当做没听见，已经是拂了人家的面子，这会儿要见面了，总要有个理由搪塞才是。 “何必为难自己，难道不相信我？” 程唯卿皱着眉，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上的印记，心疼不已。 真是够狠得下心肠对自己做这种事。 “那倒不是，就是……为了打击某些人。”秦晚意笑笑，目光落在远处，真是回来回话的紫月。 “少爷，少夫人，老夫人请你们进去。” 程唯卿握着秦晚意的手，两人并肩跨过门槛，然后朝着内院走去。 越走近，里面的声音就越清晰。 程唯卿感觉身边的人情绪有了很大的变化，眼神不在温温柔柔，气息也变得急促。 他拧了下眉，松手便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轻松一些，有的是时间，游戏慢慢玩。” 秦晚意本想发脾气，可听见他这一番话倒是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随着他一并跨入了内院。 “老夫人，少爷少夫人来了。”陆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看到两人，躬身在她耳边提醒。 陆老夫人自然是知道，只是故意不搭理他们。 一个将他的话视为耳边风的儿媳妇，她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秦晚意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陆老夫人身边的林素心，昔日被她羞辱凌虐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不过，程唯卿说的对，她有一辈子来报上辈子的仇。 林素出生一般，当年陆老夫人父亲出事时，陆老夫人的哥哥已经过继给了林家的旁系，如此林素心的父亲才没有受到牵连。 但因为陆老夫人掌管陆家以后，林家也跟着得道升天。 以至于如今的林家，在京城也是名门大户。 林素心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个陌生男女，立即明白她们的身份，眼睛更是落在程唯卿身上怎么都收不回去。 秦晚意冷笑一声，暗戳戳的掐了一下身边的程唯卿。 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要动手。 程唯卿心中苦涩不已，但还是规规矩就的朝着陆老夫人见礼。 “母亲！” “母亲！”秦晚意也跟着俯身行礼，温顺恭谦如京城中官家小姐一般。 “我可不配做你的母亲！”陆老夫人把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敲在桌上，银质的筷子，碰上盘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陆家要的是知书守礼的儿媳妇，那些不知规矩的人，我陆家可看不上。” 今日没有陆沉，陆老夫人根本不会担心惹他心中不快。 反正儿子已经回来了，这个儿媳妇她不喜欢，留不留得住，并不重要。 “母亲，今日之事是我的主意，您若是心里不悦，可朝着我便是。意娘嫁与我为妻前，也是岳父岳母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不曾受过半点委屈。此次回京，儿子承诺岳父岳母，定然好好照顾意娘，您若是对她有所不满，我们可回到岳父岳母身边。” “卿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儿子实话实说，让意娘随我背井离乡，已是心中有愧，如何舍得让她在受委屈。” 陆老夫人怒不可遏的瞪着程唯卿，没想到他竟然为了秦晚意威胁自己。 她以为陆家的荣华富贵让他迷乱了眼，却不知这一切在他心里不如一个女人重要。 母子战争，秦晚意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掺和。 要让她做一个贤良恭顺的妻子，那是上辈子的事情。 “姑母，您别生气了，表哥定然是一时气话，您可不要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说。”林素心听见两人争吵才回过神。 她没想到一个出身乡野的大表哥，竟然如此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京城豪门贵公子不少，求亲的也如过江之鲫，可她却都看不上眼，今日见到程唯卿，她才明白，自己为的只是等他出现。 第四十八章 心怀不轨 程唯卿淡漠的扫了一眼林素心，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眸光瞬间柔软下来。 “表哥，姑母也是关心你，你这么跟姑母说话，会伤了姑母的心。百善孝为先，你这样……不妥！” 林素心一个劲的盯着程唯卿看，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秦晚意。 “表妹，你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相公可承受不起啊。”秦晚意浅笑盈盈的走到程唯卿面前，正好挡住林素心的视线。 程唯卿抿唇轻笑一声，眼神越发宠溺。 “相公虽然曾经落难，但也饱读诗书，什么叫百行孝为先，他还是清楚的。今日相公刚刚回到婆母身边，两人坦诚相待，避免日后发生误会，你怎么能说相公伤了婆母的心，你这不是挑拨……” 秦晚意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淡淡的看了一眼陆老夫人，给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陆家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正房若是没有子嗣傍身，很可能就会落得晚年凄惨的下场。 陆老夫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定要将程唯卿接回来。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母子离了心，岂不是给了那些人有机可乘的时候。 想到这一点，陆老夫人林素心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愠怒。 “姑母！”林素心被陆老夫人森冷的目光盯得心尖颤抖，绞着帕子怯生生的匆匆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睑。 “素心，你知晓你表哥回来，想来探望，姑母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日后说话的时候，千万要思量，莫要落人口舌，你可明白。” “素心明白！”林素心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一旁的秦晚意。 不是说这个表嫂出身小户人家，身上全都是土里土气，可为什么如今这一身打扮，却看不出半点不妥。若非知情人，定然将她当做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可。 “好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吃早饭。”陆老夫人不知林素心心中盘算，热络的招呼着秦晚意和程唯卿。 吃饭的时候陆老夫人打量了秦晚意许久，见她不急不躁，举止优雅，只吃着面前的东西，不禁点了点头。 看来，调查的传言并不属实。 吃完早饭，秦晚意和程唯卿便在陆老夫人的要求下，陪着她在园子里散步，林素心自然也在一起，身后带着几个丫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十分壮观。 “姑母，这花园里的花今日开的真是漂亮，定然是知道表哥回来了，这可是锦上添花，看来表哥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陆老夫人也注意到了，频频点头。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林素心微微一笑，看了眼一旁的秦晚意。 见她左顾右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这么名贵的花，她一个乡巴佬肯定没有见过。刚刚差点因为她就惹姑母生气，这会儿定要让她好看不可。 “表嫂。” 秦晚意一心都在花上面，压根没有听见，或者说，是故意没有听见。 林素心咬着牙，忍着内心的怒火，又喊了一句：“表嫂，可是喜欢这些？” “啊……你喊我吗？”秦晚意恍然大悟的转过身，看着林素心，故意露出一副憨厚的模样。 “对不起，这些花都太漂亮，好多我都没有见过，看走神了，没听见你叫我，表妹有事吗？” 林素心小时候虽然过得不是很好，但也吃穿不愁。后来随着来了京城，家境渐好，也没有人敢忽略她。 如今倒好，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快要喷发的边缘。 她深吸口气，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朝着秦晚意走了过去，“表嫂定然不认识这些，表妹才疏学浅，不过也对这些颇有研究，不如表妹给表嫂介绍一下？” “好啊！”秦晚意笑着点了点头，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池塘那边去。 前世，她可是在这里让她吃了不少亏，如今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林素心正想让她凉快凉快，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往池塘边去，这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不过，在外人看来，确是林素心带着秦晚意去了池塘边。 现在正值八月，池塘里的莲花开的十分娇艳，一些莲子已经熟了，一个个的伸长脖子等着采摘。 倒是另一边的粉色荷花很漂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静静的晃动。 “表嫂，你看，那里有一朵并蒂莲，这可是罕见的稀世品种，没想到竟然花开并蒂。” “那里，什么地方？表妹，你说的荷花在哪里？”秦晚意早早就看见了那朵并蒂莲，但却又偏偏装作没有看见，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不相信林素心不动手。 秦晚意心想着待会儿如何把林素心弄下水，一只手就已经悄悄的来到她背后。 凉亭里，程唯卿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到底想干什么？ 程唯卿一直警惕的盯着秦晚意，担心她吃亏，以至于陆老夫人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陆老夫人冷着脸，面色冷肃的看着程唯卿。 “卿儿，卿儿……” “母亲？”程唯卿听见有人在喊他，猛的回神才想起陆老夫人还在身边，他讪然的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愧色。 “母亲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你在想什么？” 程唯卿摇了摇头，自然不能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秦晚意，便没有回答陆老夫人这茬，而是开口道：“何事要与我商量？” 陆老夫人看了眼程唯卿，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事本来该你父亲同你说，不过你父亲近日公务繁忙，便让我来同你商量。你既已经回来了，就应该认祖归宗，你若是没有意见，母亲寻个良辰吉日，将你的名字记入族谱之中可好？” 程唯卿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 “一切遵照母亲的意思便可！” “好！”程唯卿的恭顺，令陆老夫人十分满意，刚刚心里的一点点不悦，也都一扫而空。 母子两叙话的功夫，忽然听见一阵落水的声音，紧接着旁边的下人便慌乱的喊了起来。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程唯卿当即起身走出凉亭，本以为是秦晚意遭到算计，却没想到她慌乱的趴在岸边，一只手伸在水里。 程唯卿当即前笑了起来。 原来玩得是这个把戏，果然是长进了不少！ 第四十九章 倒打一耙 陆老夫人也注意到了，不过人老了，距离稍微远一点，眼睛就不太好使，看不清楚是谁落水，只能连忙叫吓人把人给捞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个家仆急忙跳进水里，然而此时的林素心也已经快去了半条命。 她以为秦晚意就是个软柿子，所以看着她整个身体都伸出去了，自然就在后面推波助澜推了一下。 本以为她会掉下去，没想到正当她用力的时候，秦晚意却忽然闪身离开。 她不仅扑了个空，反而自己因为太大力，一时收不住势，整个人就一头栽进了水里。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只能拼命的找秦晚意求救，结果秦晚意非但不就，还把她摁在水里，喝了好久口水。 “秦晚意，你会不得好死的！”林素心挣扎着已经没了气力，但依然恼恨的咬着牙诅咒她。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机会看我不得好死了。” 秦晚意眯着眼睛，眼中的眸光如同千年寒冰。她都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难道还怕这些不成！ 看着那几个家丁快要游过来了，秦晚意又把林素心往水里摁。 她不停的挣扎着，远远地看着就像她在竭尽全力的拉着林素心一样。反正陆老夫人眼睛不好使，自然看不到这些。 秦晚意看到家丁已经游过来，便知道不能在继续了，于是便把林素心给拽了上来，一边拽还一边大声喊道：“表妹，你没事，快……快点抓着我的手……快呀……” 林素心泡在水里，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命呜呼，当她已经放弃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拽了一把。 她瞬间清醒过来，扯着疼痛不已的嗓子喊道：“救……救命……” 秦晚意高高瘦瘦的，林素心则是那种富态美，所以家丁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素心快要将秦晚意给拽进了湖里。 家丁不敢耽误，立即把林素心给托举起来。 秦晚意也顺势松开她的手，坐在地上拼命的喘着气，还不忘喊道：“快请大夫，救人……” 林素心被家丁抱着放在了岸上，喝了不少水的林素心趴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表嫂，你为什么要推我……” 话音一落，周围人瞬间一脸愕然，一个个面面相觑，难道他们刚刚都看错了，少夫人明明在救表小姐，为何表小姐要这么说？ 林素心本来就去了半条命，现在脸色苍白的想女鬼一样，这会儿趴在这里哭得那叫一个哀怨悲恸，令人心生怜悯。 “……我是一番好意，你要是不领情，可以直说，为什么把我推下水里面去，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秦晚意，素心说的是真的吗？”陆老夫人暴怒的声音在秦晚意身后响了起来。 秦晚意一回头就看见陆老夫人带着程唯卿从凉亭中走下来。 神色淡漠的程唯卿，跟在陆老夫人的后面，让她瞬间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无动于衷得看着她被陆老夫人和林素心挤兑。 说什么改变，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秦晚意收回思绪，立即抓着帕子同样哭了起来，“母亲，您可冤枉我了，我没有推表妹下去。” “你如果没推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造孽啊，我陆家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竟然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 欠了命！ 秦晚意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依然哭得梨花带雨起来。 “母亲，我真的没有做过。表妹带我来赏莲花，说是有一个很稀有的品种竟然开了并蒂莲，表妹说这个寓意极好，要采了回去放起来，结果表妹一时高兴忘了分寸才掉下水的。为了救表妹，媳妇都差点掉下去了，还好府里的家丁反应快，才没晾成大祸。” 秦晚意捻着帕子哼哼唧唧的，她本就生的漂亮，这一哭，倒是越发我见犹怜。 一些下人见了，一个个的心都要碎了，连忙帮腔。 “老夫人，少夫人说的没错，小的亲眼看见少夫人在拉表小姐。” “对，小的也看见了。” “没错，我们大家都看见了，老夫人咱们府里池塘里的水是活水，要不是少夫人拉着表小姐不松手，那水里的暗涌早就把表小姐给卷走了。” 湿漉漉的家丁你一句我一句的帮腔，林素心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无比，看着秦晚意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就是因为知道这荷花池的水是活水，下面暗流涌动，她才动了推秦晚意下去的心思。 想着，只要秦晚意死了，那到时候再在姑母面前吹吹耳边风，陆家少夫人的位置不就是她的了。 没想到，竟然让秦晚意给夺了过去。 秦晚意见下人们说的差不多了，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表妹，我知你看不起我乡下小地方出来的，可是，你也不能诬陷我，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胡说！我没有！”林素心涨红着脸怒斥一声，越发心虚。 如此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老夫人没想到会出这事，沉沉的叹了口气，看着林素心道：“素心，你是在太令姑母失望了。” “姑母，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被她给骗了。刚才分明就是她把我摁在水里，就是她推我下水的！” “表姑娘，你怎么含血喷人，分明是你把我拉到这里赏花。”秦晚意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伤心的很。 “我与相公初来陆府，如何知道这荷花池的玄机。更何况，我把你推下水，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林素心气得双目圆瞪，最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陆老夫人瞬间就慌了，连忙喊道：“快，快去请大夫，卿儿，你把素心抱回房间！” “不妥！”程唯卿当即退后一步，目不斜视的盯着地上，沉声道：“母亲，表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我若是送她回去，只怕会坏了表妹的名声。” “你表妹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想这些，快把人送回去。”陆夫人拧着眉，很是不悦。 秦晚意看了看林素心，又看了看一旁的陆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女子名节重于一切，这陆老夫人却不在意这个。 前世她被推进水里，半条命都没了，自然无暇顾及这些，如今看来，今天的事是连环计。 “母亲莫慌，儿媳有个土办法可以让表小姐醒过来，要不咱们试试？” 第五十章 陆老夫人的心思 “你一个……妇人，有什么办法？” 陆老夫人本想讽刺秦晚意只是一个乡野村夫，但话到了嘴边眼角下意识瞟了眼程唯卿，见他脸色不虞，便生生给咽了下去。 秦晚意也当不在意，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自然是有办法的，媳妇以前住的村子里，就有一条河，总是有人洗衣服的时候，会不小心滑下去。村里的郎中，会用一根针扎那些昏迷的人的人中，这样可以把人给叫醒。儿媳有幸见过两回可以试试。” “试试？”陆老夫人眉毛都竖起来了，瞪着秦晚意说道：“你没有把握竟然试试，我看还是算了，卿儿，把你表妹送回房间。” 她这是打定主意要给程唯卿和林素心弄点什么出来，陆老夫人如此坑自己的儿子，就不怕惹怒他。 “相公刚刚回到陆家，若是有些什么传出去，只怕对相公名声不好，您看……” 话说到这份上了，秦晚意也不再多说。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冰冷的目光凉飕飕的看了眼程唯卿，好像在跟他说，让他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 此刻，程唯卿心里也是无比苦闷。 陆老夫人的心思很明白，就是想让他和林素心有些什么，好借此让林素心进陆家的门。 前世，陆老夫人明里暗里提过不少次，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母亲，意娘的话说的在理，还请母亲细细衡量，卿儿先行告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可不会傻愣愣的留在这里，让陆老夫人摧残。 秦晚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知道程唯卿追了上来，不过这会儿不在葳蕤院，有些话说不得。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葳蕤院，庭院中几个下人在洒扫。 秦晚意看了一眼，与前世无异，有陆老夫人安排的人，也有二房三房和陆沉安排的眼线。 这些没一个安好心的。 秦晚意越想越恼火，回到房间，抓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茶具就直接往地上砸了过去。 ‘哐啷’一声。 碎片在程唯卿脚边瞬间砸了个稀碎。 他怔愣了一下，秦晚意却直接扑过来，一把将他给推出了房间。 “出去，你给我出去！你不去送你那个表妹回房间，跟着我回来干什么？程唯卿，我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如今富贵了，就想着纳妾了对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秦晚意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同意的。” 秦晚意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又是喊叫又是动手，动静大的连院子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程唯卿原以为她为前世的事生气，如今这一听倒是明白了。 这是往林素心身上泼脏水呢。 只是，连带上他好像不太妥当，毕竟他可是她的夫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在母亲那里，你那表妹的眼睛可都一直黏在你身上，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她有什么？” “意娘，你误会我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在意的人，其他人我一眼也不会看。你看母亲让我送她回去，我这不是拒绝了跟着你回来了吗？” 程唯卿跨过碎片，走到秦晚意面前。 伸手要去拉她，但直接被她一巴掌给打开了。 程唯卿蹙了蹙眉，俯身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要报复归报复，可不要连带着我一起啊，我可是对她没有半点心思。” “哼！你没有，人家可是心思足的很。” 秦晚意微微眯着眼睛，她永远也忘不了林素心端着堕胎药来到她面前的样子。 让林素心在陆府抬不起头来，只是小试牛刀罢了。 “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别人我管不着。” “信你个鬼！”秦晚意不满的冷哼一声。 两人并肩而立的样子，就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加上程唯卿身形高大，完全罩住了娇小玲珑的秦晚意，旁人一看，便以为这小两口感情好得很。 “好了，不生气了，待会儿给你一个惊喜！” 程唯卿才不想理会林素心，他这辈子的目的就是让她接受自己，和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要不是惊喜，你给我等着。” 最后，林素心是被路老夫人身边的紫月给扶着回了正院。 她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床上，泪眼婆娑的看着陆老夫人，“姑母，素心真的没有要害表嫂的意思，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陆老夫人拍了拍林素心的手，若有所指的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那丫头说的对，如今卿儿刚刚回京，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陆家将来如何，全都指着他，他不能行差踏错知道吗？” 林素心低着头颔了颔首，眼泪滴滴答答搭在手背上。 陆老夫人素来疼她，见她如此心中疼惜不已，“素心，姑母答应你，等时机成熟，就让你进门，你且再等等好吗？” “姑母，您说什么，这话我听不懂。”林素心匆匆看了眼陆老夫人，嘴上说着不动，脸上却是一副羞怯的样子。 陆老夫人也不说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好生养着，我已经派人去林家传话，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陆家。” “多谢姑母。” 林素心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些，秦晚意并不知情。 程唯卿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结果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正生气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拱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 原本不见的程唯卿也不知合适出现在她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道：“看，我给你把谁找来了？” “这不是……”随着来人靠近，秦晚意视线瞬间模糊起来。 青姝，是青姝。 那个前世为了保护她，而被林素心凌虐致死的青姝。 秦晚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拔腿就朝着青姝跑了过去。 刚刚从厨房被调到秦晚意身边伺候的青姝，看到秦晚意直接朝自己扑过来，吓得震惊的瞪大着眼睛。 老夫人说的没错，少夫人果然不懂礼数。 还没等青姝屈膝心里，秦晚意就一把抱住了她，嘴里还克制不住的念叨：“还好了，我又见到你了……” “少夫人！” 青姝怯生生的喊了一句，目光闪烁，眼底满是慌乱。 秦晚意回过神，想到青姝前世的情况，心里暗自懊恼自己有些鲁莽了。 她这会儿一定把自己当做怪物一样看待。 “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 青姝福了福身，看着秦晚意的目光有些复杂。 第五十一章 青姝蓝柒 在程唯卿的示意下，青姝转身离开，却始终觉得一个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等青姝走了，程唯卿才来到秦晚意面前，见她红着眼圈，鼻尖都翻红了，他心中疼惜不已。 “早知道你如此难过，我就不应该将她带到你身边。” “你说什么？”秦晚意含泪瞪着程唯卿，一双杏眸似怒似嗔的看着他，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愠怒。 “青姝跟了你那么多年，又为了你而死，你见到她自然难以自抑。不过你别忘了，她现在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不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青姝，明白吗？” “你知道青姝她……”秦晚意眸光闪烁，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些事。 “嗯，我知道！”程唯卿点点头，将她揽入怀中。 “但是你现在必须忍，等到她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的为你付出，你才可以护她周全，知道吗？” 程唯卿看着秦晚意的眼中满满都是宠溺。 这让原本还有些感伤的秦晚意怔愣了一下，很不习惯的从他怀里挣脱开。 “我知道了，你不用靠的那么紧！” 秦晚意低着头，脸颊发烫。 程唯卿笑了笑，并不在意，反正人已经在这里，想走是不可能的。 “除了青姝，我还安排了一个人，” “还有人？”秦晚意茫然。 “嗯！”程唯卿点了点头，眸光有些深沉，“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以为你和宣平侯在一起，直到你出现在城墙上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一直过于自负，才让你陷入危险当中。” 这么久了，程唯卿还是第一次提起重生前的事情，秦晚意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恼怒。 纵然当时被他伤得遍体鳞伤，她也没有想过和荀子明在一起。 本想就此冷冷清清的过完一生，谁承想程唯卿竟然谋逆。她被人给抓了起来，绑在城墙之上。 当泛着寒光的长剑，穿过她的胸膛，她才知道自己这一生及其可悲。 所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活了过来的时候，她发誓这辈子只要好好地或者，不愿意掺和任何的派系斗争。 原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和离，没想到还是跟着他到了陆家。 程唯卿见秦晚意不说话，便知道她也想起了从前的事，他张了张嘴，想劝劝她，往事已矣，做人就该往前看。 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停了下来。 她若是能如此轻易看开，也不会一睁开眼睛就要跟他和离。 “走，带你去见那个人。” 秦晚意有点好奇，毕竟前世陆老夫人是将紫月和青姝送到她身边。 紫月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后来被她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青姝则始终都护着她，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除此二人，也没有旁人在她身边近身伺候，也不知道程唯卿这次找的人是谁。 “只要我不在的时候，她会保护你的安全，对她你可以完全信任。” 秦晚意睨了眼程唯卿，笑道：“她是你的人，我能完全信任？” 程唯卿明白她的意思，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跟着你，就是你的人。” 倒不是秦晚意她小人之心，前世她太傻，把他当做唯一的依靠，才会如此惨目忍睹，如今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先看看！”身边没人自然是不行。 能不能用，那就两说！ 程唯卿带着秦晚意来到庭院之中，还没有走出去，就看见一个清丽的身影手持利剑从天而降，她被面纱蒙着面，所以看不清楚容貌。 秦晚意惊恐的瞪大眼睛，见那人直逼程唯卿而去，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程唯卿望着面前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看来，她还是关心，在意自己！ “放心，不会有事的！”程唯卿拍了拍秦晚意的肩膀，随后足尖一点，整个人飞跃而起，打开手中的折扇，朝着那名刺客甩了过去。 “小心……” 虽然知道他功夫不错，可秦晚意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这种发自内心的担忧让她很矛盾。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分高下，这让秦晚意越发着急了。 毕竟，能从和程唯卿打这么久的，少之又少。 正当她以为程唯卿即将落入下风的时候，剑招凌厉的那个姑娘竟然收回了佩剑，身姿轻盈的落在自己面前。 “奴婢蓝柒，见过少夫人！” 话音一落，蓝染取下脸上的面纱，一张不算出众的脸，出现在秦晚意面前。 “你……” “蓝柒是我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功夫和我不相上下。”就在宁雁歌一脸茫然的时候，程唯卿也已经走了过来。 蓝柒立即向他行了个礼，随后退到一旁。 举止进退有度的的蓝柒看着并不像一个侍女，除非从小就被人调教，否则是剩下一种可能…… “她真的只是一个侍女，而非你的红颜知己？” “你说呢！”程唯卿无语的抿着唇，有些生气。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身边出现的女人，都要对他存在一些旖旎的想法不成？ 程唯卿看了蓝染一眼，蓝染立即识趣的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 “我也无意管你的事情，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我面对的可不是一个人。” 当初，她无端卷入那场纷争之中，那些人出手狠辣，完全不给她活命的机会，若非荀子明，恐怕她根本等不到城墙之上，目睹程唯卿为她缴械投降的一幕。 秦晚意暗自叹了口气，甩走过往的那些。 “其他事情我自有分寸，从前是我大意，才会让你陷入险地，这次既然咱们知道会发生什么，就会做好防备。” “你如今打算怎么做？” “以前的速度太慢了，如今要加快速度，最好在那些人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掌握主动权。” 程唯卿微眯着眼睛，眼底凝聚一股狠厉。 前世，他帮着太子反过来却被登上皇位的太子绞杀于城墙之下，临死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如今他们回到皇权争斗最为厉害的时候。 “当初你经历科考，外放后才调回京城，一步步登上丞相之位，确实有点慢了，如果想先发制人的话，不如从太子动手。” 第五十二章 心思 程唯卿微眯着眼睛，有些愕然的看着秦晚意，没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当今太子虽然贵为太子，可却在太子之位上面做了二十多年，早已经不厌其烦。 但是当今皇帝却精神矍铄，并没有要驾崩的意思，太子自然是等不了了。 秦晚意没有回应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以前，我听别人说，皇帝的死有些蹊跷毕竟皇上现在龙体康安，又怎么会突然病重，没几天就暴毙了！” 她原本想直接说皇帝是被太子下毒的，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程唯卿从前就是帮着太子办事，他初初回京，在陆沉的刻意渲染之下，他就会成为京城众人口中的贵人。 不多久之后，太子就会派人和他联系上，到时候他如何抉择还是未知数。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压在心里很久了，你为何也会重生？难道你带人入宫那日就已经……” “没错！” 程唯卿点了点头，眼底已经冷冽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望而敬畏的冷意。 “你死后，太子下令万箭齐发，将我绞杀于城墙之下。其实你醒过来之前，我也刚刚醒来罢了。” “什么？” 秦晚意拧着眉，看着面色不改的程唯卿，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 他呕心沥血帮太子拿到皇位，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对待有功之臣。 “所以，这一世我绝不会与虎谋皮。你说的事情，我会派人调查，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就隐身于内宅之中。” “我才不要！”秦晚意立即拉下脸，十分抗拒的摇了摇头。 她受够了困在这一方天地的深宅内院，经过一世，她深刻的明白手里得有点东西才能保命。 男人是靠不住的。 “我想开一家铺子，和我娘一样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程唯卿望着一脸憧憬的秦晚意，笑着点头，“好，都依你，这是我找人替你办。” “程大公子，你不是一直都在那个偏远小地方，什么时候把手伸到京城来了？还有，我现在没有本钱，陆家的银子我可不想要，别脏了我的手。” “明白！” 程唯卿觉得有些看不透秦晚意，她明明痛恨陆家，却在自己劝说下跟他回来，甚至愿意住下来。 为了一个林素心，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其实程唯卿并不知道秦晚意心里想些什么，秦晚意需要的是一个陆家少夫人的头衔，至于林素心她自然不会放过。 两人说话间，紫月从外面走了过来。 程唯卿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抓着秦晚意的手，两人并肩坐在庭院中的秋千之上。 这是程唯卿刚入府就派人做的，府中众人都知道。 “紫月见过少爷，少夫人！” 紫月看着两人，垂眸遮掩眼中的嫉妒和狠厉。 一个乡下泥腿子，竟然一朝麻雀变凤凰，凭什么她就只能过这种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日子。 秦晚意不喜欢紫月，所以连带着眼神也不愿意落在她身上。 程唯卿则慵懒的开口道：“什么事？” 紫月抬头，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心狂跳了下，她匆忙垂下眼睑，努力克制内心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道：“老夫人请了大夫给表小姐诊脉，说是少夫人也碰了水，如今天凉，也请少夫人去一趟让大夫检查一下。” 秦晚意一愣，前世没这一茬啊，心里盘算着这陆老夫人的心思。 不对，前世她差点淹了个半死，陆老夫人确实派人来给她诊脉，却发现她体寒，受孕十分困难。 陆老夫人也借这个机会把紫月和青姝安排过来，说是照料她，实际上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难道，陆老夫人存着这个心思。 “你先下去告知母亲一声，我即刻就去！” “是！”紫月恭恭顺顺的行了个礼，就退出葳蕤院。 前脚出门，后脚一抹阴冷和不屑就爬到了脸上，扭着腰自顾自道：“真把自己当少夫人，也不照照镜子，一个泥腿子出身配得上吗？” 这些秦晚意自然不知道，她现在想着如何打发陆老夫人。 诊脉是小，若真是让她把紫月安插在自己身边，那每天这日子恐怕是过不下去了。 “你若抹不开面子，我来处理？”程唯卿见她面露惆怅便有些不忍。 “你怕我得罪你母亲？” 秦晚意没好气的讥讽一声，果然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一世依然护着她。 程唯卿知道她误会了，心中颇为无奈，“我是担心你委屈，你想如何处理都可以，我帮你善后。” “谁要你多管闲事。”秦晚意冷哼一声，推开程唯卿的手，就起身离开葳蕤院，走的时候，特意把蓝染带上。 林素心是女眷，程唯卿自然是不方便跟着，索性见她带着蓝染倒也不担心，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秦晚意带着蓝染刚刚到陆老夫人的正院，就听见西厢那边传出一阵阵抽泣的声音，还有林素心掐着嗓子在说话。 “娘，女儿没事，你就别伤心了，大夫不都说了，只是一点风寒，吃两剂药就没事了。” “风寒严重是会要命的，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算计你。” “娘，您小声点，这里是姑母府上，若是让姑母听了去，该多想了，毕竟表嫂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说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娘，您小声点，再怎么说她也是表哥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这孩子，她想害你，你竟然还帮她说话，你真是……”妇人叹了口气，到也没有再说什么。 妇人的声音忽然拔高许多，秦晚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太想进去。 “夫人，看样子他们是在做戏给您看，要不咱们还是回去？” “回去做什么？老夫人让我过来，不就是为了看着一出戏。”秦晚意斜睨了眼蓝染，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把这话传到程唯卿耳朵里。 蓝染也发现少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怪，不过主子说了，只要少夫人开心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 她唯一做的就是保护好少夫人的安全。 想起主子对自己说的话，蓝染不由有些羡慕少夫人，能有个这么宠爱她，在意她的夫君。 “我们走，莫要母亲等着急了！” 第五十三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 秦晚意带着蓝染来到陆老夫人的院子，紫月正在院子里训斥办事不利索的下人，见到她走了进来，敷衍的行了个礼。 “少夫人可算是来了。” “让母亲久等了，我这就进去请罪。”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她偏要先下手围墙，看她如何是好。 紫月上前伸手拦住秦晚意，一脸浅笑的看着她，只是笑不达眼底罢了。 “少夫人稍等，老夫人正在礼佛，要不您先在外面喝口茶等等，大夫这会儿还在表小姐那里，不妨事！” 秦晚意当即脸色就变了，抬手一巴掌朝紫月脸上呼了过去。 “放肆！” 紫月被打得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的跌退好几步倒在门框上。 “秦晚意，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打我？”紫月作为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从来没有人敢对她不敬，今天却栽在一个泥腿子手里，心里顿时充满了怒火。 她恶狠狠地瞪着秦晚意，俨然忘了自己是个下人，指名点姓的教训起来。 蓝染箭步上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左右开弓在她脸上打了过去。 “有你这样跟主子说话的奴才吗？少夫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喊得，还把自己当做大小姐不成？少夫人仁慈不与你计较，你难道还想肆意妄为不成？” “你胡说！”紫月被打蒙了，眸光闪烁的瞪着蓝染，眼底充满阴鸷。 陆家书香世家，最在意规矩礼节，这事若是传到老爷耳中，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个蓝染，存心想害死她不成？ 蓝染见她气焰灭了一半，也就退到一旁。 秦晚意上前眯着眼睛打量着紫月，片刻后才勾起嘴角。 “相公说过，母亲每日早晨才会礼佛，这会儿都已经申时，母亲应该不在佛堂。紫月，我初入府里，并未做过为难你之事，你为何要离间我与母亲之间婆媳关系？” 一番先发制人，让紫月哑口无言。 她虽有意让秦晚意在陆老夫人那里不受喜爱，却并不曾想自己看轻了她，竟然让她倒打一耙。 紫月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陆老夫人从里面出来，听见秦晚意的声音，很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在吵什么？好好地一个家，愣是让你们弄得鸡犬不宁。” 这话，看似在指责紫月，实则却是在嘲讽秦晚意。 因为她的出现，才让陆府没了安宁。 既然她没有明说，秦晚意也只当听不明白，毕竟她是个乡野村妇，心思可没有那么多。 所以她就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母亲说的极是，这种居心不良的人，还是不要留下的好。” 陆老夫人瞬间气得不做声，转头恼怒的瞪了眼紫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想接这个机会把人送到葳蕤院，这下子倒是好了，把人得罪的透透的，她就算想开口人家也不会念着面子答应。 谁会放一个时时刻刻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既然来了，就进来，紫月，去看看大夫给表小姐看完了没有？” 秦晚意这边也有些不解，其实前世紫月一开始还是很聪明，对她嘘寒问暖，处处把事情考虑到前面。 她一度认为紫月是真心待她。 直到后来紫月和林素心一起出现，她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难道是因为没有人指点，所以才这么快把本性露了出来？ 秦晚意心不在焉的随着陆老夫人进了正厅，没等她开口，紫月就带着一个年长的老者从外面进来。 老者尽管一把年纪，却依然脚下生风，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却脸不红气不喘。 这人，怕是不那么简单。 “孙大夫，麻烦您替我这媳妇看看，今日她也险些落水。” 大夫点了点头，然后就来到秦晚意身边，从木箱子里掏出一个小枕头放在她手边，“少夫人请！” 秦晚意点了点头，面色镇定的把手放在枕头上面。 前世她就是被大夫诊断出体寒难以受孕，所以陆老夫人一个劲的往程唯卿房里塞人，她虽然不喜，却不敢忤逆陆老夫人，只能委屈自己看着这些人进进出出。 不过，或许程唯卿太忙了，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人。 就在秦晚意走神的时候，孙大夫已经把完脉，朝着陆老夫人笑了笑。 “老夫人，少夫人身体一切都好，您无需担心。” 秦晚意猛然回神，有些愕然的看着孙大夫。 他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那前世那个大夫的话……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过来，前世那个大夫，或许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才故意说那样的话。 这个某些人…… 秦晚意看了看西边的位置，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林素心，没想到她竟然一环接一环的设计好了。 “如此甚好，多谢大夫。”陆老夫人很是满意，整个人的戾气也少了一些，“紫月，带孙大夫去领诊金。” 紫月带着孙大夫离开，秦晚意就觉得陆老夫人的眼睛一刻不停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有些不太习惯，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说林姑娘今日落水了，我特意来看看，大嫂她人没事！” 人还没有见到，就听见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多时一个打扮美艳的妇人从外面走进来。 秦晚意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晦气。 没想到又是这个杜氏，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就知道林素心落水了。 “原来意娘也在啊，听说你当时也在荷花池旁边，差点被连累，你没事？”杜氏笑眯眯的看着秦晚意，那眼神可不像是关心她。 有点幸灾乐祸，也有点不怀好意，好像她就是把林素心推下去的罪魁祸首。 “多谢二婶好意，不过我听着二婶这意思好像不是在关心我，似乎在暗示母亲，是我把凌姑娘推下水的？” 乡野村妇，说话直来直去，不动转弯。 杜氏没想到秦晚意竟然如此不知掩饰，大刺刺就把她话里的意思说出来。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陆老夫人，讪笑道：“净瞎说了不是，二婶怎么会是这个心思。都是那些嘴碎的下人，胡言乱语，你淳朴心善，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得，又来拿她出身说事。 这杜氏莫还真是时时刻刻想尽办法给她难堪。 秦晚意，淡淡一笑，阴恻恻的看着她说道：“是不是，您心里清楚，我和母亲可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第五十四章 君子不夺人所爱 杜氏看着秦晚意脸上的笑，不禁颤抖了一下，手里的茶杯都没有拿稳掉在了桌子上。 秦晚意见状惊叹一声，关切道：“哎呀，二婶怎么这么不小心，蓝柒，赶紧帮二婶处理一下，可不要烫到手了。” “没事，没事！”杜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乡野村妇不好对付。 不过也好，有这么一个人在林秋兰身边添堵，她心里定然也不会舒坦。 “大嫂，意娘，你看我这衣衫也都湿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弟妹慢走。”陆老夫人淡淡一笑。 秦晚意起身行了个礼。 杜氏走了，秦晚意也不愿意多留，看着一旁神色淡然的陆老夫人说道：“母亲，时候不早了，相公还在等着媳妇，若您没什么事的话，媳妇就先告退了。” 陆老夫人抬眸望着秦晚意，眼底盛满笑意。 她拉着她的手，温柔慈爱的笑着道：“其实，今日让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担心你早上碰了水着了风寒。不过好在虚惊一场。我看你也没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不如就让紫月过去伺候你！” 步入正题了！ 秦晚意就知道陆老夫人在这里等着她，所以已经先发制人了。 “母亲，您的好意媳妇心领了，只是这紫月奴婢是万万不敢要的，她可是您身边的贴身丫鬟，伺候您多年，若是给了我，只怕您还不习惯了。” “无妨，她跟着你我才放心。”陆老夫人笑道。 就因为正得她的心，所以才安插在你的身边，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相公常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若将紫月带走了，就是不孝之人，母亲也不想儿媳落得一个这样的名声，有辱陆家门楣！” 秦晚意不轻不重的把陆家搬了出来，这可是陆家最在意的东西，陆老夫人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人是我给你的，旁人想说什么由得她去。” 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没想到一个大字不识的粗鄙之人，说起大道理还有模有样。 秦晚意不得不佩服陆老夫人的厚脸皮，她把话说得那么明显，她却一意孤行。 这番话就差没有直接告诉她，人是一定要安插在她身边，接受与不接受都不重要。 “母亲，要不您看您将您身边的绿鸢给我好不好，这紫月性子孤傲，媳妇是万万不敢用的。” 话音一落，秦晚意噗通一下跪在了陆老夫人面前，一脸委屈害怕，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绿鸢虽然是陆老夫人身边的人，但品行什么的还算不错，至少前世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既然陆老夫人要安插人，不如就让绿鸢过去，说不定能被她策反。 这一哭，倒是让陆老夫人有些怔愣了，盯着地上她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说不答应，你这真是……” 秦晚意倒也不是假哭，因为刚刚跪下去的时候太用力了，疼得她眼泪就掉了下来。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母亲，您刚刚是没有听见紫月如何讽刺媳妇，她说媳妇是小地方出来的，配不上相公，还说媳妇粗鄙……媳妇虽然没读什么书，但也知道尊卑有序，她如此轻视媳妇，就是轻视相公，这样的人，媳妇那里敢用？” 一旁的紫月震惊无比的看着秦晚意，她明明没有说这些话。 “少夫人，您可不能含血喷人，奴婢并没有说这些话，你就算不喜欢奴婢，但也不要冤枉奴婢啊。” “我冤枉你？”秦晚意抬头瞪着紫月，眼神尤为狠厉。 “刚刚你这话在院子里说的，而且，就算这不是你的原话，但你原话里面的意思就是这个。我现在就去外面找个人进来跟你对峙，你敢不敢？” “我……” 紫月张着嘴，却没有底气对峙。 她虽然是陆老夫人身边的人，可是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可都是眼睛尖的人，该帮谁，不该帮谁他们自己心里有杆秤。 “求母亲为媳妇做主！” 秦晚意知她不敢，便朝着陆老夫人磕了个头，“紫月如此不知轻重，还请母亲还媳妇一个公道。” 陆老夫人微眯着眼睛瞪着紫月，心中暗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此沉不住气，当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紫月被陆老夫人阴冷的目光瞪了一下，一脸害怕的跪了下来。 “紫月有错，请老夫人责罚。” 这个时候，不能嘴硬。 紫月心里恨透了秦晚意，却只能低着头静静的等着陆老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下去领十棍子。”陆老夫人抿了抿唇，神色风淡云轻，好像十棍子只是一点点小事情。 “老夫人……”紫月猛然抬头，眼眸闪烁的看着陆老夫人，苦苦哀求：“求老夫人开恩，十棍子……十棍子会要了奴婢的命啊。” 陆府的规矩十分森严，十棍子下去，她的命恐怕就要去了半条。 陆老夫人目不斜视，伸手将秦晚意搀扶起来，压根没有理会紫月的哀求，“既然你喜欢绿鸢，就让绿鸢跟你回去，不过她这会儿不在，等晚些我在让她过去，另外你院子里也需要一些洒扫的下人，待会儿让管家给你送些人过去你自己挑。” “多谢母亲！” 不管怎样，只要紫月没有跟着过来就行。 秦晚意朝着陆夫人福了福身，然后就离开了正院。 她这会儿心里积攒着怒意，紫月算是跑不了了。 正院的事，很快传到了程唯卿的耳朵里，听见秦晚意如此方式拒绝紫月，他还是颇为惊讶。 他知道她变了，却不想如此不显山不露水。 “暗中派人保护夫人。” “是！”话音一落，屋里一阵冷风闪过，偌大的书房，又一次只剩下程唯卿一个人。 离开正院的秦晚意，刚刚跨出院门口，就听见紫月凄厉的喊叫声，一下比一下凄惨，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陆家的棍子并非普通材料，而是百年铁树所制，不仅如此，铁木上还有荆棘，一下子打下去足以令人痛彻心扉。 不过，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第五十五章 夫人的名声都毁了 秦晚意回到陆府第三天，府里就传出她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留言。 青姝听到这些的时候，差点没有跟那些下人吵了起来。 秦晚意正在凉亭里写东西，青姝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她却连一个表情都没有，青姝顿时有些无语了。 “少夫人，奴婢刚刚说那么多，您都不生气？府里这些人真的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秦晚意抬头睨了眼青姝，讳莫如深的笑了几下。 “下人那里敢胡说，无非是上面纵容。有人想败坏我的名声，让我去为难府里的下人，我若真的当一回事了，岂不是中了那人的计。” “可是……” “青姝，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秦晚意放下笔，淡淡道：“深宅内院从来不缺一些心思不良的人，若是每次都去计较，岂不是很累。” “少夫人，您的茶！”蓝柒端着刚刚泡好的茶走进来，眼睛凉凉的扫了眼青姝。 她不喜欢青姝，总觉着她没安好心。 青姝无语，心里有些隐隐不安，担心少夫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立在一旁不再作声。 秦晚意端着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 她知道青姝说这些都是陆老夫人教唆的，其实青姝并不坏，所以她不着急，她会等青姝一点点发现，一点点的坚定自己的心。 蓝柒是程唯卿放在她身边的，这几日也不见她传递什么消息，秦晚意自然是放心。 现在就是绿鸢，能不能完全信任还是未知数。 “小的见过少夫人！” 说曹操，曹操到，秦晚意正想着绿鸢什么时候回过来，管家就带着一脸假笑的来到他面前。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为首的就是绿鸢，因为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所以衣着打扮尤为醒目，还有其他负责洒扫的下人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没有见过的。 “陆管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青姝，给陆管家搬把椅子。” “不敢不敢！”陆管家连忙弓着腰婉拒。 开玩笑，他怎么有资格和少夫人平起平坐，更何况府上都说她心胸狭隘，嚣张跋扈，万一一个不高兴，给他扣一顶大帽子，那可有的他受了。 秦晚意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也没在意，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是一两下就能建立起来。 陆管家算是衷心陆家，算不上好坏。 “少夫人，老夫人让我给您院子里送些人过来，您是自己挑，还是我来帮您？” “我自己来。” 秦晚意起身离开凉亭，目光扫过绿鸢随后落在那些低着头的吓人面前。 她知道这里面有不少眼线，自然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陆管家。 除了绿鸢，她最后挑了四男四女，都是些年轻激灵的，成功避开有些人的耳目。这些人她从前没有见过，会少几分威胁。 “少夫人就他们几个会不会少了些？” 陆管家见秦晚意没有在挑人，不由提醒了两句。 陆家的院落很多，大家都住在一起，一房至少十七八个伺候的人，还不算那些可以贴身伺候的，零零总总加起来二十多人都算少了。 这位少夫人竟然只要这么几个，着实是有些有趣了。 “不用了，人不在多，只要衷心就够了。” 秦晚意看了眼蓝染，蓝染立即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陆管家。 “这是我的一些小小心意，陆管家只管放心接着就好了。” “那小人就多谢夫人了！”陆管家悄悄掂了一下，还算满意，对着那留下的几个人训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陆管家走了以后，秦晚意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她望着那八个人还有绿鸢，神色极为凝重，“今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若是愿意留下就留下，若是不愿意留下，我会派人给陆管家，重新给你们安排差事。你们若是留下，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得有二心，否则的话，老夫人身边的紫月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可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众人起身道。 说完之后，也没有人离开，他们都是陆府最底层的下人，不是负责洗衣服的，就是负责那些肮脏事，如今来了少夫人的院子，可谓是鸡犬升天，谁还会想着离开这里。 秦晚意也不指望他们真的说到做到，毕竟人性丑恶，她早就知道了。 “青姝，这些人交给你安排，绿鸢，你跟我进来！”到底是老夫人的人，安排她粗活自然说不过去，这样也让她心里不平衡。 绿鸢第一次见眼前的这位少夫人，脑子里全都是下人们口中那些闲言碎语，好像少夫人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不过，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好不好的，只有日后相处才知道。 更何况老夫人对她说的那些…… 哎！ 麻烦！ 绿鸢心不在焉的跟着秦晚意进了厢房，或许是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就这样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秦晚意惊呼一声，瞬间引起了外面蓝柒的注意。 “少夫人，您没事！”蓝染急匆匆跑进来，看着眉头紧锁的秦晚意，当即来到绿鸢面前，一双眼眸带着怒火瞪着她。 “你对少夫人做什么了？” “我……我没有！”绿鸢也吓了一跳，她只是不小心撞了少夫人，难道就要被罚？ “少夫人，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刚走神了，请您不要责罚我。” 秦晚意只是被吓了下，其实没什么大碍，见蓝染如此便挥了挥手，“蓝染，我没事，就是吓到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陆家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动她，除了林素心！ 见她都这么说了，蓝柒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厢房。 绿鸢吓死了，生怕自己刚来就和紫月一样。 “绿鸢，你可明白我让你进来是为了什么？”蓝柒走后，秦晚意也不再浪费时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绿鸢。 “我身边容不下三心二意的人，你若是存着心思被我发现的话，我是不会像紫月那样饶了你的。毕竟，在陆家，我好歹也算是个主子，想要你们的命很简单。” 第五十六章 杀鸡儆猴 前世，秦晚意只知道仁义对人，却不知那些人包藏祸心，让她一步步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不会走以前的老路。 杀鸡儆猴是完全有必要的。 “奴婢明白！”绿鸢急忙点头。 离开时，绿鸢去看了眼紫月，她身上的伤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紫月恨透了少夫人，知道她要来，没少在她面前说少夫人的坏话，暗戳戳的提醒她背地里给少夫人使绊子。 绿鸢心中自然是不赞同紫月的做法，但紫月的眼神太吓人了，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既然明白，那你先下去，以后就和青姝她们在屋里伺候。”秦晚意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道：“对了，听说你厨艺不错，我这里有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绿鸢正好奇少夫人怎么知道她厨艺好，一回头就看见蓝柒拿了张纸走进来给她。 “这是我在书上找到的一个菜谱，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其实不是书上看到的，只是前世有人在京城靠这个打响了名声。 如今她不想做一个寂寂无名，手中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人，所以便接着这个东西开始自己的复仇之路。 “是的，少夫人！” 绿鸢看了两眼，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等她离开之后，秦晚意也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蓝柒道：“我来了这几天，还没有去街上逛逛，不如你陪我上街如何？” “是！”蓝柒福了福身。 陆家规矩森严，一般是不允许女眷单独外出，所以秦晚意出门之前去见了程唯卿，没想到他竟然不在府上。 “少夫人，少爷说了，您若是想出府的话，可以直接出去，他已经和门房的人打了招呼。” 眼前的小厮是陆府给程唯卿安排的，不过秦晚意知道，他是程唯卿的人。 秦晚意没有在这边久留，转身就带着蓝柒去了前院。 门房的人看见她来了，虽然眼神不太友善，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得知她要出去，更是没有拦着。 秦晚意也没在意，毕竟程唯卿留了话，他们自然是不敢加以阻拦了。 离开陆府，秦晚意觉得空气都好了不少，整个人也活跃了起来。 “蓝柒，这京城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蓝柒并不是陆府的人，比府里那些丫鬟对京城要熟悉一些，听她这么说，便笑了起来。 “少夫人，京城白天没什么，晚上要热闹一些，京城这里晚上没有宵禁，所以很多人都会晚上出来转转。不过咱们既然出来了，要不我们去云阳楼，那里的菜据说很好吃。” “云阳楼？” 秦晚意微微皱眉，那不是程唯卿的产业。 奇了怪了，他什么时候在京城布的局？ “不去，换一个地方！” 两人又在大街上逛了起来，京城的繁华不是小地方能够比拟的，这才没走多久，秦晚意就有些眼花缭乱了。 “哎呀，走不动了，我们去喝口茶歇会儿。”秦晚意看了看周围，记得这里附近有个茶楼。 “前面有个茶楼，我扶您过去休息！”蓝柒其实没什么，她是习武之人这些对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就算再走两个时辰也不再话下。 秦晚意带着蓝柒来到茶楼，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 细细一听，竟然还是陆府的八卦。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和程唯卿究竟是什么孽缘，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听见关于他的事情。 只是陆老夫人如何上位，程唯卿如何走失这么私密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蓝柒，你过来！” 秦晚意冲着蓝染招了招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按照我的吩咐办，我去云阳楼三楼雅间等你。” 蓝柒看了眼说书先生，随后点了点头：“是！” 秦晚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去了云阳楼，而蓝柒则留在茶楼继续听说书先生说故事。 云阳楼的人似乎人是秦晚意，她前脚踏进店里，后脚掌柜的就一脸笑容的迎了过来。 “夫人可是要用餐？” “嗯！” 掌柜亲自领着她上了三楼，看到熟悉的房间，秦晚意可以断定程唯卿给他们交代了一些什么。 不过，既然他装着不知道，她也懒得捅破那层窗户纸。 “夫人稍作片刻，饭菜立马送上来。” “有劳了！” 另一边，说书先生说完书之后就从茶楼后门离开，正走在巷子里一个人影从上而下跳了下来，站在他面前。 他一开始以为是写不开眼的小毛贼，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个小姑娘，当即脸色就变了。 “你这小姑娘，怎可如此冒失？” “先生，我家小姐觉得您的书说得极好，想请您去云阳楼给她说上一说。” “你家小姐？”说书先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孤男寡女，老朽可不想毁了小姐清誉。你家小姐若是喜欢听老朽说书，明日来着茶楼即刻。” “先生，您还是去一趟为好。”蓝柒神色淡淡，语气却冷了下来。 说书先生瞬间明白，这哪里是要他去说书啊，只怕是别有深意。想起自己刚刚说的内容，他心里有点没谱。 这位小姐莫不是陆家人？可是，没听说陆家有小姐啊。 “姑娘，老朽是为了你家清誉考虑，你这班胡搅蛮缠，就不怕老朽……” 说书先生话还没有说万，蓝柒便已经来到他面前，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冰凉的，随时有可能划破他的脖子。 “先生，我家小姐好心想请，还请您不要拒绝。” “好，好！老朽明白！” 生死面前，其他都是浮云。 蓝柒带着说书先生来到云阳楼，虽然剑已经收了起来，可是她那一双阴冷森凉的眼睛，却让人感到害怕。 三楼雅间，秦晚意听见声音便知道蓝柒来了，她喝了口茶，门就被人推开了。 “夫人，人来了！” 说书先生早已经吓得腿软，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门槛，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夫、夫人？您是陆府的少夫人？” 说书先生昂着头望着秦晚意，眼底闪过一抹害怕。 这程唯卿的夫人不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为何举手投足都不像个乡下人？? 第五十七章 时刻想立规矩 蓝柒上前挡在秦晚意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说书先生。 “你是怀疑我们盯着陆家大少夫人的头衔，来为难你一个说书先生不成？” “不敢，不敢！”说书先生连连摇头，讪笑道：“老朽怎会怀疑夫人的身份，只是老朽不明白，夫人找老朽何事！” 秦晚意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扫过说书先生。 他正好抬头，对上秦晚意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由得心尖一颤，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该不是为了自己刚刚将的那个故事来的，他只是拿钱办事，什么都不知道！ “先生，您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听听您今日在茶楼说的故事，您不是只说了一半，后面一半我很好奇，所以请先生先行告知。” 此话一出，说书先生可以断定她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趴在地上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夫人……夫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拿钱办事，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求您饶了我。” “我还没问，你就开始求饶，可见，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秦晚意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转身看着眼前的说书先生，缓缓道：“我也无意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是谁给你银子，将这个故事告诉你的。” “这个……” “不说没关系，反正我身边的丫鬟已经很久没有练手了，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扛得住我这个丫鬟两下。” 话音一落，蓝染立即上前，一把揪住说书先生的衣领，双目圆瞪的瞪着他。 “你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蓝柒拎着说书先生来到窗户这里，“这里可是三楼，掉下去的话非死即伤，你要想清楚了。”说话间，蓝柒故意把他往下面推了一下。 听着蓝柒的形容，说书先生脑子里立即脑补一个鲜血淋漓的画面，整个全身瘫软的趴在上面。 “夫……夫人，我说，是陆府二夫人身边的嬷嬷，是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说这个事情，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少夫人您就饶了我！” 说书先生老泪纵横的看着秦晚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实在难看。 秦晚意拧着眉，没想到竟然是杜氏。 她还真是处处想方设法的给她添堵，真不知道是不是闲得慌。 “蓝柒，送客！” 蓝柒点了点头，脚尖一点，带这说书先生从窗户直接离开。 杜氏骄纵跋扈，没什么脑子，这件事情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至于是谁，秦晚意心里并不清楚。 陆家关系太乱了，每个人都包藏祸心，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头绪。 …… 蓝柒离开后，秦晚意也离开了云阳楼。 刚刚回到葳蕤院，绿鸢和青姝就走了进来。 “夫人，一个时辰前，老夫人派人传话，让您晚膳去正院用。”青姝替秦晚意打理着头发，细声说道。 “大少爷知道吗？” 说来程唯卿这两天也很少在她面前晃荡，难道因为快要科举考试了，所以在专心读书。 前世，程唯卿走的是正儿八经的科举路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换一种方式。 “大少爷在书房温书，说是等您回来了就一起过去。” 秦晚意点了点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既如此，这些就不用取下来了。”反正还要见人懒得麻烦。 书房，程唯卿将手中的信纸点燃后丢入一旁的水洗之中。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老夫人那里用膳了。少夫人已经回来了，需要小的去请夫人吗？” 看着缓缓燃尽的火苗，程唯卿收回目光，转身看着对面的小厮脸上，心中感慨万千。 赵珏，当年他的左膀右臂，只因为一场战役，为了保护他，他带着数千名将士魂归齐良山，原本以为时间他重活一世，所有东西都发生偏差，没想到回京的路上，竟然遇见了受了重伤的他。 再次见面，恍如隔世。 他问赵珏可否留在他身边，赵珏没有犹豫的答应。 他说，自己救了他一命，他要当牛做马的报答。 “不用了，你下去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对了，三皇子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夫人。” “属下明白！” 赵珏躬身离开，程唯卿则离开书房，去找秦晚意。 正好，秦晚意也准备来书房找他，两人正好在路上遇见，两人脉脉对视，气氛瞬间有些变得黏腻起来。 如此的心有灵犀，让一旁的青姝和绿鸢都有些不好意思。 青姝已经见过程唯卿，可绿鸢却没有见过，见到俊朗儒雅的程唯卿，她瞬间看得移不开眼睛。 如此俊朗的二郎，真的是世间少有。 “走，母亲该等着急了。”程唯卿牵着秦晚意的手，令人并肩而行，远远看着羡煞旁人。 青姝距离他们有几步之遥，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却纠结起来。 老夫人说了，要将他们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禀报给她。可她如果这么做了，若让少夫人发现，她就会成为第二个紫月。 青姝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老夫人手里握着她的家人，如果她不安吩咐办事，老夫人就要将他们全部发卖。 秦晚意不知青姝的心思，神色淡漠的跟着程唯卿去了正院。 今日陆沉也在，脸色红润，似乎心情不错。 若是没有记错，应该今日在朝堂之上得到了皇帝的褒奖，所以才如此心情愉悦。 “父亲，母亲！”程唯卿点头见礼。 秦晚意也跟着福了福身，礼数无可挑剔。 一直以来，陆沉和陆老夫人一样，不太满意秦晚意的出身，毕竟出身乡野，那里配得上堂堂的首辅公子。 不过，如今见她礼数周到，心中倒也没有那么排斥。 “来了，一起坐！”陆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目光慈爱。 程唯卿和秦晚意落座后，陆老夫人便吩咐道：“紫月，去准备少爷和少夫人的碗筷。” “是！”紫月俯身，跛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陆沉见状，不禁有些好奇，“紫月的腿怎么回事？” 秦晚意斜了一眼，不是说十棍下去会要她半条命，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好了？ 第五十八章 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陆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望着陆沉笑道：“是妾身管教不严，才让紫月不知礼数，目无尊卑，冲撞了意娘，妾身让她领了十棍子家法。 不过索性她身体好，没有什么大碍！” “既然受了伤，就下去好生养着，等痊愈了在伺候夫人。”陆沉抿着唇，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陆老夫人，眼底眸光闪烁。 紫月放下碗筷，听见陆沉的话，看了看陆老夫人，见她神情淡然，心中顿时明了。 “多谢老爷，奴婢明白。” 秦晚意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面前一亩三分地，她知道陆老夫人的意思。 毕竟她身边的侍女不是只有紫月一人，却让她来伺候，明显就是想引起陆沉注意，借此来为难她。 就是有点可惜，陆沉好像不接招。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也没有什么插曲，等到众人漱口之后，陆沉才看着一言不发的程唯卿。 “我已经找人看好了日子，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到时候开宗祠，将你的名字载入族谱。至于你想入仕……秋闱在即，能不能高中，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话显然是不会为了他走后门。 程唯卿冷冷一笑，很快便收敛下去，神色淡然道：“一切遵从父亲的意思。” “卿儿，为父如今身居高位，不可有半点行差踏错，所以这也是无奈之举。更何况我知道你的能力，高中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我明白，您不用特意解释。” 父子两闲聊了两句之后，程唯卿就带着秦晚意离开了正院。 陆沉晚上就在正院住下了，陆老夫人喜不胜收，毕竟陆沉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这里住下，于是立即吩咐人伺候陆沉洗漱更衣。 晚上，夫妻两躺在一张床上，陆老夫人有些紧张，一旁的陆沉则心静如水。 忽然陆沉翻了个身，看着身侧的妻子，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虽然她出身不高，不过行为举止也算合适，你的那些心事还是收起来。卿儿很在意她，你也不想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决裂。” “老爷，我……”陆老夫人张着嘴，话还没有说完，陆沉便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时候不早了，睡觉！” 话音一落，陆沉就又转回身去，闭上眼睛睡觉。 陆夫人盯着丈夫的后脑勺，心里闪过一丝哀戚。 二十载夫妻，如今已经无言以对。 回到葳蕤院的秦晚意也没有睡意，想着以前那些事。程唯卿认祖归宗的时候，她还在偏远的小山村，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如今自己成了当事人之一，她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放心，那天没有什么意外。” 程唯卿洗漱后进来，就看见秦晚意坐在桌子旁边发呆。 他走过去，将刚刚赵珏送来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秦晚意回过神，看着眼前的东西，懒懒的掀了掀眼睑。 “刚刚在正院看你没吃什么东西，所以让赵珏在云阳楼带了点回来，看看合不合胃口。” 秦晚意本来觉得还好，被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于是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红豆沙。 “看来你已经先一步下手为强了。”红豆沙本不该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这个时候出现在云阳楼，说明程唯卿已经提前一步将这个东西做了出来。 前世，红豆沙在另外一家点心铺子卖的非常火，而且数量有限，导致供不应求。 那个点心铺子一时间也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铺面，开了不少分店。 “老天爷给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抓住珍惜。”程唯卿笑了笑，催促道：“刚刚出炉的很好吃，快尝尝！” 秦晚意吃了一块，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程唯卿笑了笑，道：“吃完早点睡，明天咱们一起出府。” “你去，我不去！”今天出府，街上都是那些流言蜚语，出去了也是让人议论，她才不去丢人现眼。 “明日有个菊花宴，你就当陪我出去撑撑场面可否？” 秦晚意摇摇头，京中这种场面她见过不少，自然知道宴无好宴，毕竟那些人可刁钻这，前世没少吃亏。 “有空参加这个，还不如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府上，街上现在可都是关于你身世的各种版本，你就不好奇谁做的？” 程唯卿眯了眯眼，眼眸闪过一道寒光。 他自然是知道，无非就是陆家那几个人吃饱了撑着。 “不过是跳梁小丑，撑不起场面，不过明天的事情，你若真的不愿意去就算了，早些休息。” 说完，程唯卿就朝着软塌走去。 秦晚意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 屋外墙角下，听这里面没有了动静，一个黑影也悄然离开。 翌日一早，两人还没有睡醒，就被外面一阵争吵声给吵醒了。 屋外，紫月看着挡在门口的蓝柒，脸色沉了沉，冷声开口道：“蓝柒，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你这般阻拦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这才不过寅时三刻，少夫人还没有醒，老夫人最是菩萨心肠，怎会让少夫人现在过去见她。” 紫月脸顿时僵住，缓了口气道：“晨昏醒定这是规矩，少夫人刚刚入京，还不懂这些，老夫人这是在教少夫人，你快些让开，我去请少夫人。” “你敢上前一步，我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蓝柒可不把紫月放在眼里，眼睛一瞪杀气直逼过去。 紫月眯了眯眼，不甘心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大喊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程唯卿睁开眼睛，一个箭步冲到床榻这边，吓得秦晚意当即沉下脸，“程唯卿，你还要不要脸了？” 动不动就跑过来，他们关系很好吗？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秦晚意斜了程唯卿，倒也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停了，秦晚意看了看程唯卿，见他正盯着自己，当即翻了个白眼，冷声道：“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夫人太残暴了！” 秦晚意抿着唇，盯着程唯卿，道：“你自己出去处理，没事不要来烦我。” “夫人说了算！”程唯卿笑了笑，长臂一申将挂在屏风上玄色衣衫套在了身上。 第五十九章 表妹要不要一起 打开门，程唯卿眸光清冷的看着紫月，眉心微蹙：“一清早在主子门口大呼小叫，老夫人就是这么教规矩的？” 紫月看见程唯卿当即便楞在了那里，心口砰砰直跳个不停。 剑眉星目，容貌俊朗，仅仅只是穿着一件玄色的袍子，也无法掩盖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冷气息。 若是能够站在他身边，定然会让众人羡慕不已。 程唯卿拧着眉，很不喜欢紫月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他咳嗽了两声，步出房间将门关上。 紫月猛然回神，连忙低头收回目光，“少爷！” “你来做什么？” “老夫人说陆家毕竟是大户人家，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不能让旁人说了咱们陆府的闲话，所以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少夫人昨夜乏了，你替我回了母亲，今日便免了！” “可是……” 紫月抬头，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能点了点头。 “奴婢知道了！” 紫月走后，秦晚意重新倒在床上一觉睡到辰时，直到青姝从外面进来，她才悠悠转醒，至于程唯卿，她没有在意。 “夫人，少爷派人来了，若是您醒了，就同他一起出府。” “我知道了。” 秦晚意梳洗过后才去了前厅，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素心和程唯卿站在府门口，林素心拽着他的袖子，脸上带着娇羞。 “表哥，听说你也要去参加菊花宴，我能不能同你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林素心买通了葳蕤院的下人，知道秦晚意不愿意和程唯卿一起参加这个聚会。 这可是接近表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自然是不会错过。 所以，早早的就在府门口候着，果然看到程唯卿一个人出来。 程唯卿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不着痕迹的抽回来，低声道：“林姑娘，咱们虽然是表兄妹，但男女有别，若是同坐一辆马车，只怕会遭人诟病，林姑娘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我也要为我的名声负责，所以请林姑娘理解。” “噗嗤！” 秦晚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小的动静，引起了林素心和程唯卿的注意。 “呀，原来表在这里啊，可是要去参加菊花宴？”秦晚意本想看看热闹，这会儿看来，是看不成了。 林素心没想到秦晚意回来，当即脸色变了变，往后退了一步。 “表嫂也去吗？” 下人不是说秦晚意不去吗？ 秦晚意勾着嘴角朝着程唯卿走过去，故意当着林素心的面，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林姑娘不懂夫唱妇随的道理吗？相公要去，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跟着，哦，林姑娘还是姑娘家，自然不懂夫唱妇随的道理。瞧我，都睡傻了。” “你……”林素心咬着牙，气恼的看着秦晚意，她这不是摆明了讽刺自己是老姑娘。 还有，睡傻了是什么意思？ 姑母是最在意那些礼数，难道她连晨昏醒定都不用？ 可恶，简直太过分了！ 林素心心里怒火冲天，恨不能把秦晚意好好教训一顿，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很快便收敛了心里的怒火。 “表嫂说的是，素心确实不懂这些。” 林素心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心里妒意冲天。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配站在表哥身边，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她从表哥身边踢开。 秦晚意只当没有看见林素心眼中的恨意，笑盈盈的看着程唯卿，柔声道：“相公，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走！” 程唯卿很是享受秦晚意如此娇美可人的模样，当然，如果撇开她眼中的冷意就更好了。 “夫人说的是。” 程唯卿搀扶着秦晚意上了马车，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马车的秦晚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里面出来，看着林素心说道：“表妹好像也要去菊花宴，要不跟我们一起如何？” 林素心现在一肚子火，怎么可能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不必了，我约了秦家小姐，马车应该快来了。” 秦晚意挑了挑眉，故作惋惜的叹了气道：“那真是可惜了，本以为可以增进增进感情的，没想到表妹已经有约了，既然如此，我与相公就不等表妹了。” 她刻意咬重“有约”二字，直接打脸刚刚林素心。 毕竟，就在刚才，她还要和程唯卿共乘一辆。 这话不得不说讽刺意味十足，旁边的门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素心眸光冷冽的扫过众人，吓得众人顿时噤声。 她可是老夫人的侄女，谁敢得罪！ 秦晚意坐进马车，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程唯卿走进来，就看见她沉着脸，当即笑着坐在她旁边。 “你走开！” 现在，秦晚意看见他心里就有气。 居然把她当做枪使。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程唯卿装无辜，其实心里可高兴坏了。 她要是视而不见，自己可就真的凉透了，还好，还好没有…… “你说呢！”秦晚意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不等我一起出门，就是想让我看见这一幕，帮你把林素心这颗烂桃花给砍掉。你让我做恶人，居然还在这里问我为什么生气，你的傲慢呢？你的手段呢，都被狗给吃了吗？” “夫人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知道林素心会突然出来，我又不是神算子。再说了，难道刚刚你不高兴？” 让林素心吃瘪，高兴是高兴，可是和她被利用是两码事。 “你不是神算子，可是你……” 重生两个字在秦晚意嘴里打了个转就咽了下去，马车上也不止他们两个人，说出来免得吓到他们。 “你给我走开，我不想搭理你。” 秦晚意冷哼一声，转过身不理程唯卿。 “夫人……” 秦晚意不语。 “夫人……我错了，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秦晚意眉梢微挑，笑道：“和离？” “不行！” 程唯卿摇头，什么事都可以，唯独这和离不行 “除非我死了，否则休想和离。再说了，没有陆家少夫人这个名分，你怎么找那些人讨回公道？” “你……”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还真是掐住了自己命门，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第六十章 如此不长记性 菊花宴是三皇子妃设下的，就设在三皇子府，程唯卿今日就想借着三皇子妃这条线和三皇子搭上关系。 经历从前那些事，他知道太子性情残暴，并非仁德明君。 三皇子萧清玄德才兼备，且始终以百姓为先，如今他就是要帮着萧清玄登上大位，让太子一败涂地。 只是三皇子母妃出身并不高贵，他也一直被太子打压，所以前世才会沦为阶下囚。 若是直接接触三皇子，定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程唯卿才想带着秦晚意一起来。 秦晚意八面玲珑，又有前世记忆，定然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否则也不会跟着一起来。 马车浩浩荡荡来到三皇子府，期间秦晚意一句话也不搭理程唯卿。 她太了解他了，所以当看到他们来到三皇子府里的时候，就知道程唯卿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你真的是想的太天真了。”秦晚意摇了摇头。 前世，她和这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关系不是很好，大家都看不起她，认为她身份配不上程唯卿这个首辅大人。 有时候讲闲话的时候，完全不避讳她，料定她压根听不懂。 程唯卿以为靠着三皇子妃就能搭上三皇子这条船，实则想错了，三皇子妃是太子的人，这事鲜少有人知道。也就是她和荀子明在一起时候，意外发现的。 三皇子不能成功完全因为三皇子妃是太子的眼线，三皇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如何能斗得赢。 程唯卿不明所以的看着秦晚意，刚准备开口，就看见林素心的马车到了。 侍女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程唯卿和秦晚意，她勾着唇缓步走了过来。 头上的钗环纹丝未动，端庄又从容，莲步轻移说的大概就是她这个样子。 “表哥，表嫂。” “林姑娘好快啊，一路上追得有点赶！”秦晚意扫过林素心，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微微一笑。 程唯卿有些莫名，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林素心头上的几分薄汗。 他笑了笑，不做声！ “表嫂误会了，马车内太闷了。” “看来林姑娘体热，如今都已入秋了，坐在马车里面我都嫌了风吹在脸上冷。看样子，您应该去看看大夫，体热可不是一件好事。” “表嫂，你……” 林素心咬着牙，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她。 她这不是变着法说自己有病，简直太可恶了。 “没关系，你如果没有相熟的大夫，我可以给你介绍，就是城东的那个林记药房，林大夫医术不错。” 林素心感觉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秦晚意，否则她怎么老是针对自己。 “意娘。”程唯卿拽了拽秦晚意的袖子，抬头看了眼旁边。 今日来赏花的姑娘公子不少，一个不小心坏名声就传出去了。 林素心大概也注意到了，刚才还一脸余怒未消的脸，瞬间变了个眼神，就格外楚楚可怜起来。 “表嫂，我只是想介绍几位夫人给你认识认识，毕竟你初来乍到，若是有人能陪着你，自然是好的，你误会我了。” 秦晚意勾唇一笑，故作惊叹的睁大眼睛，拉着林素心的手，热络得像两姐妹。 “表妹的心思，我怎么不知道。表嫂刚刚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我可是听说京城的姑娘可都很大方得体，表妹应该不会跟表嫂计较，毕竟我是从乡野之地出来的，心就像针眼一样小，表妹多多体谅啊。” 林素心扯了扯嘴角，没想到反过来让她将了一军。 她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计较这件事情，就是小心眼。她一个人小心眼没什么，可秦晚意偏偏把整个京城的姑娘都牵扯进来。 她如果小气，那就是整个京城的姑娘都小气。 三言两语直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表嫂说笑，我怎么可能计较。”林素心一脸讪笑，恨不能撕烂秦晚意的嘴。 “那就好！”秦晚意温柔的笑着，却利落的松开她的手，走到程唯卿身边。 程唯卿很少见秦晚意如此尖牙利嘴，如今遇上林素心，可是把她的本事都发挥出来，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宠溺。 “各位小姐，我家主子请各位进去。” 府里的管事嬷嬷从里头出来，朝着众人见了礼，便笑着道：“我家主子说了，今日各位都是贵客，下令不能怠慢各位，请各位移步入内，偏厅稍后，主子正在更衣，稍后就来。” “皇子妃客气了……” 众人一一叩谢，然后跟着管事嬷嬷进了二皇子府。 林素心被秦晚意气得脸红脖子粗，自然没有脸皮在缠着程唯卿，不过还好平日里与之交好的蜜友兵部侍郎家的千金秦嘉悦也来了，看着她红着眼睛，立即凑了上来。 “这就是你那失踪十几年的表哥？” 打从程唯卿从车上下来，秦嘉悦就注意到了他。 一张姣好的面容，刀斧雕刻般的深邃轮廓，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双眸，仿佛带着天生的吸引力，让人看一眼就沉迷其中。 如此俊朗，偏偏又生的严肃，与生俱来的淡漠让人还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林素心看了眼秦嘉悦，见她一脸痴迷的看着程唯卿，心中本就有气的她一下爆发出来。 “你看上他了？”林素心冷冷道。 秦嘉悦一愣，瞬间明白，连忙笑着道：“说什么胡话，我那能看上他啊。他可是人中龙凤，应该配你这样的佳人。” 呸，也不这个镜子照照自己的德行。 秦嘉悦表面奉承，心里却冷萃了一声。 林素心自是不知道这些，听了秦嘉悦的话，心情舒畅多了，看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芳姐姐，你可别拿我打趣了，表哥如今已经有了表嫂，两人感情如胶似漆，哪里容得下别人。” 秦嘉悦笑笑。 容不下别人，你眼巴巴跑上前去做什么，丢人现眼也别带上京城其他的姑娘。 “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更何况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陆老夫人不是你姑母，说不定有办法。” “你说的是。” 额！ 秦嘉悦心里大大的鄙视了林素心。 不要脸。 只许自己惦记，还不许旁人窥觊，真当自己是正宫了。 第六十一章 是个好姑娘 三皇子府很大，很漂亮，可谓是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人走在回廊中，有种在画中行走的感觉。 楼台水榭，假山流水，各种花卉，湖水碧波粼粼，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到了偏厅，管事嬷嬷才停下脚步，看着众人道：“园子很大，各位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到处逛逛。老奴这就去请主子出来，各位稍后。” 管事嬷嬷离开之后，大家也都散了，毕竟园子真的很漂亮。 秦晚意以前没有来过三皇子府，见到这些也不免有些向往。 程唯卿在一盘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亮，笑道：“既然喜欢怎么不去看看？” “喜欢一定有去看看？”秦晚意斜睨了一眼程唯卿，装作不经意说道：“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冲撞了什么人，岂不是亏了。”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话有点话中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程唯卿看了看周围，见众人都散了，便跟凑近了秦晚意几分，小声道：“今天带你一起来，确确实实别有用心，不过都是为了我们好，你如果知道什么，希望你能说出来。” 秦晚意抿了抿唇，抬头却猝不及防的对上程唯卿一双桃花眼，清润的眸子，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猛然回过神，眼神也冷了下来，道：“你想通过我搭上三皇子这条线，可你清楚三皇子妃是什么人吗？” “世人都说三皇子妃温柔娴静，端庄得体，难道有错。” 哼！ 秦晚意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程唯卿立即意识到什么，连忙开口道：“不过，在我心中，夫人才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任何人都比不上。” “行了，少花言巧语。”秦晚意冷哼一声，道：“我是讽刺你看人只看表面，只道听途说。做事情之前，难道不想着调查一下，云阳楼难道只是个摆设不成。” “夫人高见，我错了。” 程唯卿卑微得像个可怜虫，秦晚意没忍住笑了起来。 “严于律己的未来首辅大人，这般模样要是让人看了去，将来不怕给人留话柄？” “俗话说，家有悍妻，富贵临门，我有什么好怕的。” 秦晚意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是小声道：“这个三皇子妃是太子的人，” “怎么可能？”程唯卿有些愕然。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三皇子当初也是动过念头的，只是太子每次都能得到准确的消息，提前将三皇子所有的后路都斩断。 一直以来，他以为太子在三皇子身边安插了眼线，没想到竟然是三皇子妃。 可怜三皇子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 “怎么不可能了？当初三皇子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三皇子妃。你想想，一个人有所作为的时候，所有要做的事情都被另一个人知晓，你觉得这个人能成事？” 程唯卿不语。 秦晚意继续道：“你也是太子的人，难道太子收到消息你不好奇。” “问过，太子没说！”如此想来，太子从来就没不信任自己，只是把自己当做一颗棋子罢了。 “所以，三皇子妃不值得信任，你这一招投石问路，算是废了。” “也不一定。”程唯卿莞尔一笑，眼中一抹光亮闪过。 “任何事情都有利弊，说不定有转机。对了，菊花宴其实就是一些无聊人攀比的场合，你看看就算了，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 “好呀！” 秦晚意浅浅一笑，心头暖意涔涔。 两人说话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堆世家公子姑娘聚在一起。 在东启，民风并不封建。 公子姑娘同游一事，也尤为常见，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奇怪。 秦晚意看了眼程唯卿，道：“走过去看看。” “好” 程唯卿点了点头，应该是好戏上演了。 两人从偏殿出来，穿过回廊来到众人之间，透过缝隙，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倒在地上，一旁站着一个妙龄女主。 十七八岁的样子，衣着打扮和普通姑娘不一样，别人长裙宽袖，她却一身劲装，腰间还别着一根红艳艳的鞭子，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姑娘很漂亮，个子高挑纤瘦，五官精致，特别是一张小嘴，染着非常张扬的正红色口脂。 众多世家小姐中，她真真是别具一格。 “这是郑老将军家的嫡女郑蓉致，后来嫁给了北陵王。”程唯卿笑声在秦晚意耳边小声介绍。 秦晚意怔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就是郑蓉致。 前世她与郑家少夫人交好，从她嘴里听过郑蓉致的名字，她嫁给北陵王后，日子过得并不好，北陵王生性残暴，而且武功高强，郑蓉致虽然有武艺傍身，去并非北陵王对手。 最重要的是，北陵王年纪和郑老将军差不多，听说郑家当年也是不得已才将郑蓉致嫁给北陵王。 “关于她的事，你知道多少？”秦晚意问。 “挺好的一姑娘，就是可惜嫁给北陵王了。”程唯卿如实说道。 秦晚意斜睨了眼程唯卿，嘴角上扬，笑意有点冷。“评价挺高。” 程唯卿抿了抿唇，无奈道：“看戏！” 秦晚意哼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人群之中。 “这位小姐，奴婢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至于下此毒手吗？奴婢的脸都让你给毁了，日后还怎么嫁人？”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郑蓉致恼火的瞪着那个丫鬟。 早知道麻烦事一大堆，就不答应父亲来参加这个什么菊花宴。三皇子妃人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什么可找她帮忙的。 “小姐何苦睁眼说瞎话，奴婢脸上的伤，难道不是你用鞭子抽了的吗？” “姑娘，说话讲道理，我是在救你好吗。” 郑蓉致差点笑岔了，要不是自己出手，她早就被蛇给咬死了。 “你看看你旁边，是不是有一条死蛇，这可是出了名的毒蛇竹叶青，咬一口你就没命了，你不知感恩还倒打一耙，真是不知所谓。” 众人本来还未那丫头可怜，如今看到躺在上的蛇，顿时都倒向了郑蓉致这一边。 第六十二章 初次交锋 秦晚意也注意到地上的蛇，只是如今已经入秋，哪里来这么毒的蛇？ 她看了眼身边的程唯卿，却见他勾着嘴角，显然知道怎么回事。 “姑娘，郑小姐说的没错，人家救了你，你该道谢的。” “就是啊，这可是救命之恩，你不回报就算了，如今却反咬一口，三皇子府上的名声可让你给丢尽了。” “我看人家诚心想讹郑小姐。”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让地上的丫鬟瞬间无地自容，哭得好不伤心。 “奴婢怎知身边有蛇，郑家小姐伤了奴婢是事实，奴婢别无所求，只希望郑家小姐能治好奴婢的脸就行了。” “你这人真是……”郑蓉致无语的摇了摇头，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丫鬟，“这些银子足够治好你的脸，拿着走。” 婢女拿起地上的银子，正准备离开，后面却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家都聚在这里？” 柔和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气，所有人循声转头便看见一身正红色宫装的女子在众人拥簇之下缓缓走了过来。 在她左手旁边，正是刚刚见过的管事嬷嬷。 “见过三皇子妃！”众人回神，齐齐行礼。 三皇子妃很漂亮，脸上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温婉大方，见众人向她行礼，她立即笑道：“各位请起。只是各位能跟本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千万不要为了一一点小事而坏了兴致。” “回三皇子妃的话，是臣女用鞭子打死了一条青蛇，不小心伤到了府里婢女。婢女伤了脸，还以为臣女鞭子上有毒，害怕哭了起来。” 郑蓉致十分有担当，丝毫不怕被三皇子妃责怪，直接上前将事情说明。 秦晚意看着郑蓉致不禁摇了摇头，这摆明就是一个陷阱。 偌大的皇子府，每天那么多下人打扫庭院，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竹叶青，更何况京城很冷，这个季节蛇都不会出洞。 弄一条蛇出来，也不知道是想针对什么人。 “原来如此，这么点小事何须郑小姐费心，来人去请大夫给这个婢女诊治。” 三皇子妃看了眼婢女，婢女吓得颤抖一下，当即跟着管事离开了偏殿。 人走了，热闹自然也就散了，不少人只当做热闹看看就过去了，可秦晚意却觉得很不对劲，具体什么地方，可有说不上来。 “各位，今日本宫府上菊花开得甚是漂亮，不如各位遂本宫一同前往花园瞧瞧。” “遵命！”众人齐声道。 三皇子妃温柔的笑了笑，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随后落在秦晚意身上。 “本宫听闻，陆首辅的公子和夫人也来了，不知道是哪位，可否出来一见？” 当秦晚意发现三皇子妃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正准备借着人群避开时，没想到就被点名道姓了。 真是祸不单行！ 秦晚意忍不住嘀咕，就被程唯卿拉着穿过人群来到三皇子妃面前。 “在下陆唯卿见过三皇子妃。”人前程唯卿自称陆唯卿，毕竟是陆家大少爷，自然不能冠程姓。 “民妇见过三皇子妃！” 秦晚意也跟着见礼。 三皇子妃笑着打量着他们，眼神好不温柔。 “果然郎才女貌，本宫未出阁前，有幸在家中见过陆首辅，如今看见陆公子也有陆首辅的大家风范。” “娘娘谬赞，唯卿不敢当。” “陆公子风姿绰约，当然当得起。”三皇子妃笑了笑，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道：“陆少夫人也很端庄漂亮，与京城中的千金小姐别无二样。” 秦晚意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这个三皇子妃暗戳戳扎刀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娘娘夸奖了，民妇也是知晓要来参加菊花宴，不忍让相公失了颜面，昨夜才临时抱佛脚，没想到竟然能入娘娘您的眼，看来民妇昨日小有所成。” 三皇子妃当即一噎，差点脸上的笑就没有挂住。 她这是讽刺她眼瞎，看不出来她是临时抱佛脚了。 “听说陆夫人以前是开酒楼的，想来生意一定兴隆，否则都对不起陆夫人这张嘴了。” 秦晚意讪笑两声，正欲开口，一旁的程唯卿却抢先一步。 “娘娘果然高见，难怪京城中不少贵女争相效仿，改日还请娘娘指教一二。” “好说！”三皇子妃笑了笑，对着众人道：“大家今日也都算认识了陆夫人，日后可要好好的相处。花园已经为大家准备好茶水点心，大家随本宫一同前去。” 秦晚意跟在旁边，听到三皇子妃最后一句话这算是明白了。 郑蓉致的事情只怕是巧合，今日这事只怕是冲着她和程唯卿来的，这下她在京城这些贵妇人官小姐以后见了她都要绕道走了。 秦晚意和程唯卿走在最后面，林素心和秦嘉悦走在前面，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最后面的两个人。 哼，得罪了三皇妃，日后在这京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秦晚意并不在意这些，心里都是三皇妃今天的所作所为。 按照道理，他们素不相识，三皇妃不应该针对他们，除非和太子有关…… 秦晚意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见众人没有留意他们，便看着程唯卿小声道：“你已经和太子打过交道了？” “自然没有！”这辈子他都不想见到太子，自然不会主动和他打交道。更何况，他现在没有功名在身，太子应该不会这么快自动找上门。 “既然没有，为何三皇子妃针对我们？还是说你拒绝了三皇子的人？可这也不对啊，三皇子如果找上你，你只怕直接跟人跑了，三皇子妃明面上更加不会针对你。” 秦晚意摇了摇头，脑子乱哄哄的，一团浆糊。 程唯卿笑了笑，道：“或许是太子和三皇子其中一人的试探。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我姓陆，陆沉的意见很重要。” “你的意思是有人开始拉人站队。话说，你爹什么态度？要是和你不一样，可就麻烦大了。” “他……” 程唯卿淡淡一笑，“他们若对你好，我自然尊重，如果不好，结局如何又跟我有何关系。” 用最冷的声音，说最动听的话。 重活一世，程唯卿就像掉进了蜜罐里，声音都开始拉丝。 第六十三章 悍妇 众人跟着三皇子妃来到后花园，果然就看到琳琅满目的各种菊花，最为稀有的还属两盆绿菊。 秦晚意前世听人说，绿菊是来自西域的品种，在东启十分难以成活。 三皇子妃竟然能将此物培植成功，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花虽然好看，但也暗藏着玄机。 “众位都是有才情之人，难得今日菊花开得如此美妙，不知谁愿意赋诗一首，给大家评鉴评鉴？” 三皇子妃笑意可掬的扫过众人，扫了眼秦晚意，最终落在程唯卿身上。 “早就听说陆公子才高八斗，今日不如让本宫开开眼界？” “三皇子妃说笑了，草民出身乡野，如何能比的京中各位公子小姐，小小拙作，还是不要污了大家的耳朵。听闻林姑娘才情不错，不如请林姑娘试试？” 林素心隐于人群之中，始终注意着程唯卿和秦晚意。 忽然听心上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心尖微颤，脸颊通红，越过人群走了过去。 “民女林素心，见过三皇子妃。” “原来你就是林姑娘，果然和本宫所听说的那样端庄有礼。既然陆公子就这样说了，不如请林姑娘赋诗一首如何？” 秦晚意抿着唇，眼角余光扫了眼程唯卿。 没想到这人坑起人来还真是不知道手下留情。 程唯卿好像注意到了秦晚意的目光，微微勾唇往她身后靠了靠。 然而走到前面的林素心，心里却忐忑极了，自己平日里虽然也和哥哥们一起读书，可是要吟诗作对却还欠些火候。 更重要的是，他在其他人面前显摆还勉强可以，可三皇子妃那可是京城一等一的才女。 在她面前作诗，无论好坏可不是一件好事。 林素心抬头看了眼程唯卿，眸光温情脉脉。 表哥，你这是何意，为何要令我如此难堪？ 程唯卿只是淡淡的扫了眼林素心，便将目光落在秦晚意脸上。 她让他的人心中不痛快，他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林姑娘……”三皇子妃抬头看了眼她，唇角上扬。 “请三皇子妃恕罪，民女才疏学浅，着实是没有什么思绪，还望三皇子妃见谅。”林素心抿着唇，暗自咬牙，半蹲着给三皇子妃见礼。 话音一落，周围一阵哄笑，林素心只觉羞愤难当，又无可奈何。 等着众人笑得差不多了，三皇子妃才假模假式的打圆场，“倒是本宫难为你了，林姑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大家放轻松一些，不必拘束。本宫请了舞姬，大家不妨去水榭中边赏花边观赏。” 三皇子妃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前往湖中水榭。 乐技早已准备好了，随众人落座后便奏乐，舞姬翩然入内，无论是人还是舞姿都让那些自诩才子的公子哥们，看得一个个移不开眼睛。 秦晚意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想着快点结束。 毕竟在这里，稍不留神就被算计进去，好比林素心，就成了她的挡箭牌。 中途的时候三皇子萧清玄来了，众人立即起身见礼，不少贵女都悄悄打量这位三皇子，面对如此俊朗，且身份贵重的男人，少有不心动。 只可惜，萧清玄的眼中只有三皇子妃齐淑织。 秦晚意前世没有见过萧清玄，如今见她和齐淑织站一块，男才女貌甚是般配。 不过可惜，齐淑织是太子的人。 秦晚意想着入神，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回神看见一旁脸色尤为难看的程唯卿，不禁拧起眉头。 “你干什么？” “你又干什么？”程唯卿咬着牙，压低声音，沉声道：“那是三皇子，你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生怕人家看不明白？” “程唯卿，你真是有意思，我看两眼怎么了？” 她又不喜欢萧清玄，胡乱吃什么醋。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要和离的，就算我看上三皇子那有怎样，你管不着。” 秦晚意就是故意这么说说刺激程唯卿，她可看不上三皇子，这人太危险，稍有不慎就重蹈覆辙。 程唯卿气急了，紧紧捏着酒杯，仿佛下一秒酒杯就会被捏碎。 主位上，萧清玄看着两个小声争论的夫妻，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因为萧清玄回来了，所以菊花宴草草结束。 程唯卿还在生气，秦晚意也懒得搭理他，两人从三皇子府离开之后没多久，秦晚意就对着外面驾车的赵珏喊道：“停车，我要下去！” 马车瞬间停在路上，众人纷纷侧目，不过看到是陆家的牌子，也不敢多管闲事，匆匆离开。 秦晚意起身正欲离开，却被程唯卿一把抓住手腕。 “你要干什么去？” “你管我。”秦晚意甩开程唯卿的手，冷声道：“我觉得马车里面太闷了，所以想出去走走。” “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程唯卿快要被气岔气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太纵容秦晚意，所以才让她如此无视自己。 “那又如何，反正也要是要和离。” 秦晚意冷哼一声，冷冷的看了眼程唯卿，撩起马车的帘子，直接跳了下去。 程唯卿气得狠狠地砸了下车璧，吩咐道：“回府！” “夫人，要不您上马车，主子真的生气了。”赵珏皱着眉，想要劝和。 “我还生气了，他生气他就有理了。”秦晚意恼恨急了，不甩赵珏，直接朝着人群中走去。 赵珏无奈，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吵起来了。 “主子，夫人一个人会不会不太安全，瞧着快要天黑了。” 他不放心的提醒。 “无事！”程唯卿抿着唇，冷声道。 今日一事之后，只怕她悍妇，无才无德的名声也传了出来，谁会不长眼找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赵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驾着马车离开。 秦晚意在街上逛了许久，等到天黑了才回到陆府。不过，她可没有走正门，毕竟要是让陆老夫人知道，必然少不了一顿念叨。 前世听得太多了，今生只想安安静静。 她戳手戳脚来到后门，试探的推了推门，却发现后门没有落锁。 秦晚意顿时心头一喜，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她。 后门靠近葳蕤院，这个时辰大家也差不多都就寝，自然不会发现。 秦晚意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正高兴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这么晚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第六十四章 你今天有点怪 秦晚意一回头，就对上程唯卿一张冰块脸，顿时心里就不高兴了。 “这么凶干什么？” 秦晚意嘟着嘴，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程唯卿，声音更带着几分娇气，是柔柔的，软软的，好像在控诉眼前的人。 程唯卿紧抿着唇，暗自吸口气压下突然跳乱的心跳。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神色狠厉。 “秦晚意，这么晚回来，还问我凶什么，你真当陆家这些人都是吃素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这么晚回来，你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程唯卿盯着她，对她着实有些无奈。 仗着自己与旁人不同，竟如此任性，殊不知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大意丧命。 秦晚意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他捏碎了，拧着眉用力的挣扎着。 “哎呀，你先放开我，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程唯卿这才回过神，忙得松开手，看到她白皙的手臂泛着红晕，心情有些复杂。 “咳咳，说，你这一晚上你去干什么了？母亲派人来问了两会，我都帮你挡回去了。” “真的？” 秦晚意睁着亮晶晶的双眸，听他这么说，心里一股暖流躺过。 “我也没有干什么，就是给你带了个神秘礼物。” “什么？” “噔噔，你看这是什么？” 秦晚意平复情绪后，来到程唯卿面前，仰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他，献宝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油纸包。 “这可是好东西，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 “别跟我说这不是你自己亲手做的！”程唯卿垂眸扫了眼她裙摆和鞋底上的泥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裙摆上还占着红土，咱们府里可没有这些。” 秦晚意抬起脚，低头看了看，心里一阵懊恼。 这人真是的，没事这么聪明干什么？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应该在外面把这些处理干净，也不会什么都还没有说，就被他给拆穿了。 “哎呀，做人别那么较真，再说了，我给你带回来已经很不错了。”秦晚意拖着尾音，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道：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保证你吃一口就终生难忘。” 程唯卿僵了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目光盯着她手中的油纸包，态度软和了一些。 “带了点什么回来？” “你猜猜看。”秦晚意甜甜一笑，主动挽着程唯卿的手，走到凉亭里面。 要不是要在陆府立足，她才懒得买东西回来讨好这个可恶的家伙。 竟然把她一个人丢街上，那今晚就让他常常厉害。 程唯卿并不知道秦晚意心中算计，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口中的好东西，在她激动的眼神之下，伸手打开眼前的油纸包。 倏然，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黑乎乎的东西静静的躺在油纸包里面。 程唯卿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素来不喜这些污秽之物的他立即将东西盖住，一脸嫌恶。 他恼羞成怒的瞪着秦晚意，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你是想谋杀亲夫不成” 看着他如此反应，秦晚意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故作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哽咽了起来。 “程唯卿，你这人可真是没有良心，以前可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怎么到了京城，就觉得这些东西恶心了？再说了，前几日是谁跟我说，事事以我为主，我喜欢吃，你难道不应该勇敢尝试一下。”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低着头，捏着袖子似模似样的擦着眼泪。 实则心里暗爽坏了。 程唯卿盯着她，忽然想起前世两人刚刚成婚那段时光，两人还算甜蜜，对于臭豆腐他虽然排斥，却愿意陪着她一起吃。 心中猛然涌起一阵愧疚，本来窜起来的怒火，也被她的眼泪给浇灭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你想吃了，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出去买就成了。你是我的妻子，我自是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想办法摘下来。” 说得动情之时，程唯卿伸手抓住秦晚意的手。 她却‘嘶’的一声，到抽口凉气，抬眸娇嗔着道：“疼！” 秦晚意水汪汪的眸子凝望着程唯卿，心思荡漾。 这样的程唯卿，让她觉得很安心。 程唯卿眉心微蹙，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变化，担忧的撩起她手臂上的袖子。 “怎么伤着了！你且等一下，我进去拿药出来。” 说话间，程唯卿已经起身快步去了书房，在出来的时候，手里边多了几样东西。 “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些，你莫要生气。”程唯卿熟练的帮着她重新包扎伤口，还不忘给她道歉。 “没事！就是这个东西是我亲手做的，一开始不太熟练，所以被油溅到了，本以为上药就会好一些，没想到越发言重了。” 她低头看着快要包扎好的伤口，冷不丁的收回手，仰着脸，故意带着几分任性道：“不过，想让我原谅你也行，除非你把桌子上的小食吃了，那我就原谅你。” 程唯卿盯着被自己遮住的东西，心里顿时有种万马奔腾之感。 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你不吃？”见他动，秦晚意丧气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你不吃，我也不勉强，只是平白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我吃！” 不等秦晚意话说完，程唯卿便开口打断，神色凝重的重新打开油纸包，颇有一副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夹了一块快速放进嘴里。 秦晚意睁大眼睛看着程唯卿，短短的功夫，他俊朗的脸上就转变了几个表情。 “噗嗤！” 秦晚意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程唯卿发现这东西并不是那么难吃。 “怎么样，味道还和以前一样，没有那么难吃对不对。” 程唯卿点了点头，笑道：“确实，还是以前的味道，不过这个东西关起门吃无所谓，若是让府里的人看到了，要笑话你。” “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在京城的名声也臭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 程唯卿无奈摇了摇头。“现下可以包扎伤口了吗？” “当然！” 秦晚意点点头，心情愉悦。 第六十五章 再入正阳门 次日一早，秦晚意刚刚睁开眼睛，软塌上就已经没有程唯卿的影子，她愣了一下，冲着外面喊道 “青姝。” 早已在外面候着的青姝，立即推门进来，看着秦晚意问道：“少夫人可是要起身了，婢子们已经准备好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看着好青姝问道：“少爷人呢？” “少爷早早起来去了书房，不过脸色不太好，赵珏已经派人给少爷请大夫去了。” “是吗？”秦晚意怔愣了一下，心想道：该不是昨天晚上的臭豆腐吃坏了肚子？ 重活一世，难道人变金贵了。 “我要洗漱，你让他们进来！” 青姝点了点头，立即招呼婢女进来，一番洗漱之后，秦晚意便朝书房走去。 “少夫人，少夫人……” 穿过回廊就是程唯卿的书房，秦晚意正准备进去，身后却响起了绿鸢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如此慌里慌张。” 绿鸢喘了口气，道：“少夫人，宫里来人了要见您，老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让您立即过去。” “宫中来人了？” 秦晚意怔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 宫里怎么来人要见她，这一世的事，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前有三皇子妃，后又皇宫中的人，难道前世的事已经被打乱了？ “少夫人，您还是赶紧去，老夫人已经等了很久，去晚了该生气了。” 秦晚意才不怕陆老夫人生气，反正现在有程唯卿撑着，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不过宫中来人，不只是敌是友之前，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那我们走。”秦晚意看了眼绿鸢，将目光落在青姝身上，道：“青姝，你去看看少爷，如果情况不好的话，记得告诉我。” “知道了！” 秦晚意带着绿鸢来到前厅，穿过珠帘就看见陆老夫人笑眯眯的和一个胖墩墩的妇人说这话，妇人穿着宫里的衣服，虽然是宫女的样式，但料子不错，看来应该是那位贵人身边的嬷嬷。 秦晚意敛了敛心神，撩开帘子朝她们走了过去。 “见过母亲！” 陆老夫人看了眼秦晚意，眼中闪过一抹浅笑，“意娘，这是宫中来苏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 秦晚意瞬间明了，朝着苏嬷嬷福了福身 “晚意见过苏嬷嬷。” 苏嬷嬷身形圆润，眉眼带笑看着十分慈眉善目，只是笑意却始终浮于表面，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 秦晚意匆匆打量了一眼苏嬷嬷，她不开口，自己便没有起来。 “陆少夫人客气了，快请起。我今日来是奉了太后的口谕请陆少夫人入宫，所以还请陆少夫人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入宫觐见太后。” 没想到宣自己入宫的，竟然是太后。 前世，她和太后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也不止这一次太后宣自己入宫是个什么意思，太后好像并没有参与皇子之间的争夺，不会为了某个皇子来试探她。 “陆少夫人？”苏嬷嬷笑着喊了一声。 秦晚意从沉思中回过神，微微抬眸扫了一眼笑不露齿的苏嬷嬷，粉嫩的唇瓣微微上扬，礼数周全的朝着苏嬷嬷欠了下身。 “请苏嬷嬷见谅，意娘从未想过能面见太后，一时才乱了分寸，烦请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太后娘娘，不然……” “老奴自然明白！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太后娘娘和陆老太君是昔日闺中密友，听闻陆公子找回，所以想看看陆少夫人。” 苏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年，便是朝中重臣，皇室宗亲，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 秦晚意这般放下架子，向她行礼，着实是满足了她的虚荣和自满。 毕竟京中小姐多半都是那种眼高手低之人，能做到如此谦逊的着实不多。 “少夫人！” 眼瞧秦晚意不做声，绿鸢悄悄扯了下她的衣服。 秦晚意吸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苏嬷嬷身上，柔声道：“初次入宫，民妇也不知宫中规矩，若苏嬷嬷不嫌弃，可在花厅小坐片刻，待我换一身衣裳，随苏嬷嬷入宫可好？” 苏嬷嬷端详了片刻，随即颔了颔首。 “陆少夫人请快些，莫要误了时辰，惹得太后娘娘不高兴，老奴也帮不了您。” “这是自然！” 秦晚意再次俯身，转头将目光落在陆老夫人身上，“母亲，儿媳先行告退，烦请母亲陪着苏嬷嬷叙会儿话。” “你去！” 秦晚意进退有度的举止，令陆老夫人十分满意。 毕竟众人都知道她出身乡野，自然不懂什么叫礼教，如今重重着实打脸众多人。 回到葳蕤院，秦晚意特意挑了前段日子程唯卿成衣铺子送来的蜀锦裁制的襦裙，衣襟与袖口处绣着淡青色的花样，清爽简单中不失身份。 梳妆过后，秦晚意站在铜镜前端详片刻，确定不会招来祸事之后才开门出去。 花厅里，苏嬷嬷收了好处，脸色自然比之前好了许多，即使是时间有些晚了，她也没有不耐催促。 秦晚意从珠帘后出来，珠帘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陆老夫人始终在花厅陪着，见秦晚意出来，细细打量了几分，最终满意点头。 苏嬷嬷抬头，见到焕然一新的秦晚意，浑浊无光的眼睛里也泛起一抹光亮。 “陆少夫人可真是倾城之姿，饶是宫中粉黛三千，怕也比不上少夫人分毫。” “嬷嬷言重了，民妇陋颜，如何能与宫中众贵人相比！”秦晚意微微颔首，目光扫了眼绿鸢。 “少夫人马车已经套好，咱们可以出发了。” 秦晚意颔了颔首，望着苏嬷嬷笑道： “苏嬷嬷外面请。” 几人乘着马车来到正阳宫宫门口，自此入宫，除帝后和太后以外，武将下马，文官下轿，一律步行入宫，若有人仗剑进入，则视为谋反，可乱箭射死。 当初，她便是被现在的太子，当时的皇帝，绑在这个城楼之上，用她威胁程唯卿，绞杀无数将士。 秦晚意深深地吸口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走进这里。 心中仿佛堵了一口气一样，很是不舒服，秦晚意不由加快脚步，生怕下一刻自己扭头就逃走。 第六十六章 打一巴掌给个枣 秦晚意跟着苏嬷嬷来到太后居住的寿康宫，入宫门绕过巨大的琉璃彩凤壁影，便是正殿的前院，两边摆放着各种花卉。 在宫人们精心搭理之下，十分鲜艳有朝气。 两边是南北偏殿，原本是住着其他太妃，但是皇帝孝顺，知道太后喜清净，就将太妃迁到别处。 穿过九曲回廊，便是太后的居所。 几个宫人正低头打扫庭院，见到苏嬷嬷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行礼。 秦晚意全程低眉顺眼，所看到的的一切都靠眼角的余光。 苏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一辈子了，在这寿康宫中也算是半个主子，众人对她格外恭敬有力。 两人来到起居室门外，苏嬷嬷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眼秦晚意，道：“陆少夫人，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礼佛，您且稍等片刻，容老奴进去禀报一声？” “无妨，嬷嬷请便！” 若无传召，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稍有不慎就会被问责。 苏嬷嬷看了眼秦晚意，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进了太后寝殿。 秦晚意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让太后高看一眼，所以老老实实的站在太阳底下。 九月的太阳，最是毒辣，站了一会儿她就有些汗流浃背，两眼发晕。 秦晚意咬着牙暗暗隐忍。 难道因为昨天得罪了三皇子妃，所以这是太后给自己的下马威？ 果然，皇室中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秦晚意有些后悔昨天和程唯卿一起参加菊花宴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晚意感觉自己的腰都快废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吱呀！” 厚重的宫门被人推开，苏嬷嬷神色窘迫匆匆从里面出来，望着秦晚意头上渗出密集的汗水，懊恼的一拍大腿。 “我的少夫人啊，您怎么不在回廊上等着，这要是把您给晒坏了，老奴怎么跟太后娘娘交代。太后今日没有礼佛，说是昨夜被梦惊着了，所以多睡了一会儿。” “没关系。”秦晚意扯着假笑，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 不得不说这苏嬷嬷的演技，还真真是炉火纯青。 她若是真的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恐怕又是另外一番嘴脸了。 “是民妇打扰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怪罪已经是民妇的荣幸。” 苏嬷嬷笑着点了点头，道：“陆少夫人倒是令老身颇为惊讶，看来外界所言，还真真是不能相信。” “嬷嬷谬赞！” 秦晚意拖着僵硬的身子，朝苏嬷嬷行了个礼。 苏嬷嬷打量了秦晚意片刻，心里却冷哼一声，她明摆着是在讽刺她，她倒好竟然反过来说。 如此牙尖嘴利，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收回思绪，苏嬷嬷笑道：“陆少夫人，太后娘娘如今已经起身了，不过，您刚刚晒了这么久，要不要先歇歇？” “不用！” 秦晚意笑着拒绝苏嬷嬷的请求。 太后都已经等着要见她了，这个时候却要去休息，岂不是狠狠打脸太后。 上一世，她和太后虽然没有交集，可是太后的手段，可是听过不少。从一个浣衣局的小小宫女，一跃成为当今太后，可见并不单纯。 苏嬷嬷这是再给她挖坑啊。 苏嬷嬷几不可见的冷哼一声，带着秦晚意走进太后的寝宫。 “民妇秦晚意，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秦晚意微微掀起眼睑，匆匆看了眼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女人，当即垂眸下跪。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 虽然略显老态，可是盛气凌人的气势还是让人畏惧。 得罪她，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只是太后莫名其妙召见她做什么。 秦晚意心不在焉，而主位上，年过半百的太后，却微微眯着看着跪在下面的她。 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三皇子妃气得乱了分寸。 “你就是陆首辅的儿媳秦晚意？” 太后声音很低，也很冷，可见她真的并不待见自己。 秦晚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妇正是秦晚意！” “抬起头给哀家看看？” 秦晚意闻声缓缓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太后一双阴沉的眼睛，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果然是天人之姿，难怪淑织昨日入宫，一个劲跟哀家说你多漂亮，多娴静，今日一见，果然和淑织说的一模一样。” “太后娘娘谬赞了，民妇一介草民，如何担得起太后娘娘与三皇子妃如此夸张，民妇惶恐。” “今日既然来了，不妨陪哀家走走？” “是！”秦晚意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越发不懂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晚意跟着太后来到御花园，这里的花比太后宫中的还要逊色一些，可见皇帝真的将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了太后。 “秦姑娘这么多年应该辛苦了，如今回了陆家，也算是先苦后甜，将来等着秦姑娘的好日子，恐怕还在后头，秦姑娘你说是不是？” “回太后，民妇只是一介妇孺，并不懂得什么好日子。只要能跟相公在一起，民妇便心满意足。至于其他……民妇不敢多想。” 太后微微一笑，头上钗环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一笑，让秦晚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倒是通透。”太后笑笑伸手折了一支牡丹递给旁边的苏嬷嬷，“苏嬷嬷，这花蕊烂了，拿去扔了！” “是！”苏嬷嬷双手接过太后手中的牡丹，退后几步然后离开。 秦晚意忽然有种自己的脑袋就是那支花，太后这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前些日子，太子有心请陆公子小聚，不过陆公子说家中娇妻管得严，拒了太子。众人都说秦姑娘是悍妻，哀家瞧着不像。妇人家名声最为重要，秦姑娘若是想在京城平安顺遂，可能还需要花些心思。” 好别有用心的一番敲打，秦晚意暗吸口气，对着太后福了福身。 “民妇定不望太后教诲。” 难怪太后一早上宣她入宫，原来是想借她的嘴敲打程唯卿。 不愧是上一任后宫争斗的胜利者，无论是对太子还是三皇子，竟然没有任何的厚此薄彼。 “哀家让苏嬷嬷准备了一些小东西，待会儿让苏嬷嬷送去陆家。” “民妇谢太后娘娘赏赐。” 打一巴掌给个枣，太后手段还真是高。 第六十七章 赏赐 踏出正阳门走到马车旁边的那一刻，秦晚意就腿软的差点跌倒在地上。 虽然重活一世，可是面对皇权，她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 青姝感觉到动静，撩起帘子看到就看见脸色苍白的秦晚意靠在马车旁边，她急忙跳下车，一脸担忧。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府！”秦晚意摇了摇头，在青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到陆府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把陆家的前院塞得满满的，陆老夫人看到这些笑得眼睛都合不拢。 陆家虽然得皇上看中，可还没有过如此赏赐。 整个陆府的人都傻了眼，包括陪在陆少夫人身边的林素心。 她也曾经有幸见过太后，可太后从未给过她任何的赏赐，凭什么秦晚意入了一趟宫，回来还带来这么多东西。 凭什么？ 林素心恶狠狠的瞪着一旁蒙圈的秦晚意，眼神渐渐冰冷。 苏嬷嬷面带微笑来到秦晚意面前，浅笑道：“陆少夫人，这些其中一部分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另外一部分则是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请老身给陆少夫人带句话，他日若是有空，记得入宫陪她说说话。” “民妇谢太后、皇后赏赐。” 咳咳！ 秦晚意一噎，咳嗽了两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皇后娘娘居然也找上门了，她可是太子的亲娘，肯定也是知道程唯卿拒绝了太子殿下，所以来敲打她。 为什么明明是程唯卿的错，可是承担这个错误的，却是她。 秦晚意不服，可面上还是对苏嬷嬷恭恭敬敬。 “承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厚爱，民妇一定记住她们的话，请苏嬷嬷代为转告。” 苏嬷嬷点了点头，朝着陆老夫人福了福身，低声道：“老身还要回宫，先告退了。” “苏嬷嬷慢走！” 苏嬷嬷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陆家，她前脚走，后脚陆家那些人就围了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御赐的东西。 “天哪，这可是上等的蜀锦，听闻宫中总共就只有二十匹，太后怕不是全部都送给咱们了？” “还有这些首饰头面，那可都是出自宫中工匠之手，果然比外面卖的要漂亮许多。” “看看，这里还有玉器，瓷器，每一件都是精品。” 杜氏是个目光浅薄的，看到这些东西，人都走不动，满脸羡慕。 “什么咱们，这是太后和皇后赏赐给老大媳妇儿的，你若是想要这些，何不让二哥给你买去。” 一阵娇笑传来，笑声中却带着讽刺。 杜氏一愣，转头盯着娇笑连连的女人，拉着脸道：“苏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了？东西是给人看的，难道这些都不能看了？” 京城上下谁不知道陆家二老爷就是个吃软饭，文不成武不就，上靠哥哥，下靠弟弟，还怕老婆。 最重要的是，陆家二老爷没有钱，也不会赚钱，仗着陆家二老爷的身份，混吃等死。 苏氏的话，就像一巴掌打在杜氏脸上，气得她双眼喷火。 “自然是能看了。” 苏氏是个娇小漂亮的女人，虽然长在京城，可却是个江南女子。因为陆家三老爷是陆老太爷的老来子，所以年纪比程唯卿大不了几岁。 看似柔柔弱弱，实则绵里藏针。 多年前，苏氏怀孕，杜氏因为嫉妒而害她小产，因此苏氏和杜氏就水火不容。 两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逮着机会就互掐。 杜氏和苏氏站在一块，那可就是天然之别。 秦晚意很喜欢苏氏，毕竟她们三房是唯一给过她温暖，让她残存一丝对陆家的善意。 苏氏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轻轻一笑，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是看了之后，会如何那就很难说了。” 陆老夫人见两人当着仆人的面如此，不觉心中怒火窜起，冷声道：“够了，一人少说一句，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怕丢脸。” 苏氏淡淡一笑，笑不达眼底，带着侍女离开。 杜氏也是冷哼一声，甩着绣帕坐在一旁。 陆老夫人抿着唇，望了眼院子里的东西，最终将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 “意娘，既然是太后和皇后的赏赐，待会儿叫人送到你的院落，记得登记造册妥善保存，毕竟是宫中的东西，最好不要流出去。” 秦晚意抿着唇，福了福身。 陆老夫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怕她把这些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不成？ “儿媳遵命！” “没事大家都散了。”陆老夫人朝着紫月伸出手，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些物件中的一座白玉观音像。 那可是精品，饶是宫中也没有几件。 秦晚意只当没看见，吩咐蓝柒处理这些东西。 正院，陆老夫人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一个小丫头正跪在旁边帮她捶腿。 紫月端着茶从外面进来，朝着小丫头摆了摆手。 小丫头悄悄起身，离开房间。 陆老夫人并未熟睡，听见脚步声就已经醒了，眯着眼睛看着帮她捶腿的紫月，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不是让你不要做这些事？” 紫月浅浅一笑，柔声道：“能伺候老夫人是紫月的福分，更何况她们那些小丫头，那里知道老夫人想要什么。” “你这话倒是说对了。”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 她自小家世不错，喜欢收集翡翠，皇后赏赐的那座百玉观音，真的很得她的心。 可惜了，让她找秦晚意开口，还真真是拉不下那个脸。 紫月小心翼翼打量着陆老夫人的脸色，见她皱着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赏赐中的白玉观音她也看到了，爱玉如痴的陆老夫人又怎么舍得下。三夫人虽然讽刺的是二夫人，可那一番话，何尝不是说给陆老夫人听的。 “老夫人，今日您这么帮着三夫人，您不怕二夫人心里嫉恨您吗？” “你觉得她敢吗？”陆老夫人睁开眼睛，冷冷一笑，“杜氏那个人就是嘴上狠，实际上就是个软脚虾。” “少夫人的那些赏赐，您当真交给她处置？可是咱们府里以前不是有规矩，都会算作中馈，您怎么想着改主意了。” 第六十八章 拿人手短 “你以为我想？”陆老夫人抿了抿唇。 东西是指名道姓赏赐给秦晚意的，如果她强行保管，只怕落人口舌。更何况依照如今的行事，太后似乎很喜欢秦晚意。 她这个时候找秦晚意的麻烦，就等于给自己添麻烦。 等着太后和皇后的新鲜劲过了，自然有机会收拾。 秦晚意并不知道陆老夫人心中竟然这样想自己和太后之间的关系，若是听到陆老夫人这番话，她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太后今日的赏赐，那是示好，分明就是想要她记得答应她的事。 敲打程唯卿…… 呵呵，如今的程唯卿那能那么容易掌控。 “少夫人，您怎么从回来就一直笑？”绿鸢拧眉好奇的看着秦晚意，越发看不懂了。 秦晚意回神，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 绿鸢“……” 真的没事？ “绿鸢，你跟在母亲身边也有许多年了，听说母亲爱玉成痴对吗？” “嗯！”绿鸢点头，道：“老夫人很喜欢玉石翡翠，正院的西边厢房里面全部是老夫人的收藏。” 秦晚意点了点头，冲着正在整理的蓝柒喊道：“蓝柒，将那尊白玉观音还有送子观音像拿出来。” “绿鸢，你把白玉观音像送给母亲。” “少夫人，这不妥？”绿鸢望着秦晚意，这可是御赐的东西，万一上面查下来，肯定不好交代。 蓝柒拿着东西从里面出来，听见秦晚意的话，也是摇头。 “少夫人，绿鸢说得对。您这个时候把东西送给老夫人，担心上面查下来不说，肯定还会有人说您是刻意在讨好，得不偿失何必。” “没关系！”秦晚意笑了笑，她就是要刻意讨好陆老夫人。 “绿鸢，把东西送去给母亲。蓝柒，你把东西送给三夫人，请她务必收下。” 拿人手短这话总归是没错。 绿鸢和蓝柒不解，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办。 程唯卿从外面回来，便得知太后和皇后赏赐了不少东西给秦晚意，当即就火急火燎的感到葳蕤院，正好遇见出门的绿鸢和蓝柒。 “少爷！” 两人躬身见礼。 程唯卿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径直朝着院子走去。 秦晚意还在清点这些，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青姝，便开口道：“青姝，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帮帮我。” 程唯卿走过去，将秦晚意手中的登记册接了过去。 “听人说东西送了整整一个院子，看来是真的。” 秦晚意听见程唯卿调侃的声音，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瞪着他：“程唯卿，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我会收到这么多东西吗？” 程唯卿抿唇好笑，“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太后、皇后喜欢你，要给你赏赐，我哪里能拒绝。” “你就笑！”秦晚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走去凉亭。 “你以为这些东西送来是好事？陆家众人暂且不说，就是太后和皇后都是各藏心事，要不是因为你拒绝太子的宴请，她们哪能想到我。” 程唯卿跟着过来，直勾勾的看着秦晚意，也不说话。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晚意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抿着唇冷声道：“太后说了，让我回来不要对你太狠了，省的外面的人说你怕老婆。” 这话意思够明显，程唯卿哪能不明白。 一定是他拒绝了太子的宴请，转头去了三皇子妃的菊花宴，这事传到太后那里，所以借秦晚意来敲打他。 程唯卿丢掉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从到秦晚意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程唯卿，你干什么，放开我？”秦晚意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挣扎了好几下都挣脱不了，他甚至越抱越紧，勒得她差点透不过气。 “对不起！” 程唯卿埋首在她颈间，低声道：“是我连累连你，明天清晨，我送你离开京城，你去和岳母汇合带着子瑜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他怕，他怕失去她。 所以他才宁愿放她离开。 秦晚意一愣，随即明白，狠狠地朝他的脚踩了过去。 “嘶……秦晚意，你谋杀亲夫。” 程唯卿疼得到抽口凉气，立即松开她，抱着腿原地跳了起来。 “哼，你都要把我送走了，我怎么就成了谋杀亲夫，顶多算个谋杀前夫。” “我这不是担心你安全，太后那个人看似表面和善，实际心狠手辣，当初，三皇子就是因为中了太后下的毒。” 听着他情急之下说的话，秦晚意微微笑了笑，心里一阵暖流躺过。 “太后和皇后联手敲打你，就是警告，我不得不妨。” 程唯卿自说自话，到了后面，直接将赵珏叫了出来，吩咐他准备马车和一应用具。 看着他如此急不可耐，秦晚意心中那点旖旎也消失得荡然无存。 “程唯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能答出来，我明天一早就走如何？” “好！”程唯卿情绪平复了许多，点了点头，饶有趣味的看着秦晚意。 她竟然考他！ 秦晚意则淡淡一笑，抿了抿唇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如何解释？” “这话的意思是，这天下所有一切都属于帝王，土地所产要交皇粮以供养皇帝，男子要披甲持戈守卫君主的边疆，女子则要充斥君主后宫。”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我能躲到那里去才能避免麻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强大自我，才能有抗衡的本事。你以为我走了，就能相安无事？” 程唯卿瞬间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是我肤浅了，请夫人原谅。” “我没生气，为了你生气，我可不值当。” 程唯卿笑了笑，心情明媚。 “明日听说祈安寺有庙会，我们一起去庙里看看！” “没心情！”秦晚意冷脸拒绝。 祈安寺可不是个好地方，上一世程唯卿就差点在那里丧命。 明知道危险，却还要去，肯定不怀好意。 “郑姑娘也一起，你难道不想去认识认识？我以为你很想认识郑姑娘，看来是我猜错了，既然如此拿我派人推了太子。” “等等！”秦晚意拦下程唯卿，道：“我去成么？” 又拒绝太子，他是觉得自己命长？ 第六十九章 送礼 正院 青姝捧着一尊白玉观音站在长廊下，头顶太阳高照，顶在她的脑门照的她有些发晕。 对面，紫月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看着她。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白玉观音上。 “不是攀高枝去了，怎么想着过来看我们这些昔日的朋友？” 青姝知道自己顶替紫月去了葳蕤院，她心中一直不满，可是当初是她自己放弃大好机会，如今岂能来怪她。 青姝抿了抿唇，看了眼紫月，淡淡道：“紫月，少夫人命我过来送东西给老夫人，请你代为通传一声。” 紫月早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也知道老夫人喜欢，心中只觉得更加厌恶秦晚意。 “老夫人现在正在休息，要不你等一下。” “既然如此，东西交给你，等老夫人醒了，你在转交给老夫人。” “紫月！” 老夫人的声音从屋子里响了起来，紫月心惊了一下，立即退到门口，弓着身道：“老夫人，奴婢在！” “让青姝进来！” 青姝走了进去，看见躺在软塌上的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青姝见过老夫人！” 陆老夫人微微先动眼睑，看了青姝一眼，随后对着紫月道：“你先出去！” 紫月心有知道青姝是安插在秦晚意身边的眼线，见她们有话要说，立即识趣退了出去。 虽然，她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 紫月放下厚厚的帘子，然后就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老夫人，这是少夫人命奴婢特意送过来给您的白玉观音。少夫人还说了，这尊白玉观音和您神似，放在她那里浪费，特意所以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说话间，青姝就打开手中的锦盒，通透的白玉观音静静的躺在锦盒里面，即便没有灯光，也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芒。 陆老夫人心里很是满意，但面上却一脸淡然。 “意娘倒是个有心人。对了，这段时间她住在葳蕤院可还好，如果缺什么，你千万记得告诉我。到底是家里的少夫人，总不能过得不如一个姨娘。” “少夫人一切都很好。” 青姝将锦盒放在陆老夫人身边，退后几步接着说道：“夫人和少爷两人感情也很好，少爷昨日还约着少夫人一起去祈安寺。” “嗯，我知道了！”陆老夫人点了点头。 当初将青姝安插在他们身边，就是让她盯着两人。 毕竟秦晚意是个没什么眼界的人，如果夫妻两感情不好，她则是一番打算，如果感情好那则是另外一番打算。 “你且下去，若是她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 青姝敛了敛神，道：“奴婢明白！” 离开正院，青姝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老夫人没有追问，否则还真是不好应付。 少夫人人那么好，老夫人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留在少爷身边？ 青姝给正院送东西的时候，蓝柒也带着另外一尊送子观音来到了三房。 苏瑶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平日里吟诗作对，抚琴下棋，日子过得甚是自在逍遥，除了没有子嗣，倒也没有什么不舒心的日子。 侍女白荷从外面进来，朝着正在抚琴的苏瑶福了福身，道：“三夫人，少夫人身边的蓝柒来了，说是少夫人有个东西要送给您。”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苏瑶抬头看着白荷，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少夫人给我送东西？” “是的，人就在外面。如果夫人您不想见的话，奴婢这就把人打发走。” 白荷是苏瑶的陪嫁丫鬟，从小和苏瑶一起长大，在陆家这么多年，白荷早已看清陆家人的嘴脸，除了三老爷，其他人都揣着心思。 大少爷才刚刚回到陆家，少夫人就迫不及待拉拢她们，可见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瑶知道白荷是为了自己好，却摇了摇头。 “让她进来！” 白荷抿了抿唇，知道小姐的性格，只好出去把人请进来。 蓝柒跟着白荷进了落霞居，一股子凉意扑面而来。 她不禁有些羡慕。 三老爷真的很疼爱三夫人，都已经过了六伏天，知道三夫人怕热，可还是给三夫人屋子里准备了不少冰。 “蓝柒见过三夫人。” “不用客气，白荷，给蓝柒倒杯茶，这么热的天走过来，肯定渴了。” 苏瑶声音温温柔柔的，很好听。 “三夫人，您不用客气，奴婢放下东西就回去了，少夫人那还有事等着处理。” 苏瑶看了眼白荷，摆了摆手。 蓝柒将锦盒递给折返回来的白荷，笑道：“三夫人，只是一尊送子观音，我们少夫人说了，许多东西只要心诚则灵，让您不要过于挂怀，忧思多虑最是伤身。” 苏瑶闻言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脸上笑容不减。 秦晚意不是初来乍到，为何会说这一番话，难道知道什么？ 白荷瞪着蓝柒，有些恼怒。 这个少夫人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小姐心上扎刀子么。 “蓝柒，你……”白荷想不过，想要教训眼前的蓝柒。 她是府里的老人了，有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旁的事情不知道，小姐的事，她怎么可能没听过。 “白荷，把东西收下。” 苏瑶出声，打断白荷的话。 白荷不甘心的看了眼小姐，低着头接过蓝柒手中的东西。 苏瑶笑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少夫人，送子观音我很喜欢。” 蓝柒福了福身，离开落霞居。 前脚走，后脚白荷就抱怨起来。 “小姐，您怎么留下少夫人的东西，她分明就是恶心你。” 苏瑶抬头，眼神有点冷。 “她刚刚来到陆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说她是在恶心我，或许，人家只是一番好意，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呢？” 白荷抿了抿唇，不知如何说了。 苏瑶盯着桌子上的锦盒，道：“今日一早老爷送回来的蜜瓜还有吗？” “有的！小姐，您打算做什么？” “准备一下，去少夫人那走一趟。” 白荷一愣，道：“那可是老爷给您准备的，就这么送给少夫人，未免……”太便宜了她了。 “白荷，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不明白事理了？” “我只是有点觉得没必要。”白荷叹了口气，道：“东西是她上杆子送过来的，我们即便不还礼，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你呀……”苏瑶摇了摇头。 第七十章 各怀鬼胎 蓝柒先青姝一步回到葳蕤院，秦晚意正坐在亭子的秋千上荡秋千。 见她先回来，秦晚意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笑道：“三夫人可还喜欢我送过去的东西？” 蓝柒点头，“三夫人是喜欢，不过她身边的白荷就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无妨！”秦晚意抿了抿唇，道：“三夫人喜欢就好。” 蓝柒看了眼心情不错的少夫人，心里有点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三夫人送送子观音。 整个陆府的人都知道，三夫人自从多年前小产后，就一直没有身孕。 这些年吃了不少药，但也没有动静。 背地里大家都议论三夫人，久而久之，子嗣就成了三夫人心里的痛。 少夫人这送一尊送子观音过去，岂不是往三夫人心里扎刀子，虽然三夫人人好，可也不能这么往死里的嘴。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三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 “少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可否请少夫人指点一二。”蓝柒对着秦晚意施施然行个礼。 “说！” 蓝柒走进了几分，见周围也没什么人，便壮着胆子说道：“三夫人多年前曾经小产，后来一直没有身孕，府里都说三夫人身子坏了，您这送给三夫人一尊送子观音，只怕会得罪三夫人，您这是何必？” 秦晚意停下来，抬头看着蓝柒，笑容不达眼底。 “谁跟你说三夫人伤了身子？” “大家都这么说！”蓝柒拧了拧眉，道：“当时三夫人大出血，大夫都说了以后要不了子嗣。” 秦晚意冷冷一笑，森冷的目光落在蓝柒眼中不禁心尖颤抖了一下。 眼前的少夫人好可怕。 苏瑶和白荷正好来到葳蕤院门口，听见秦晚意主仆两的对话当即停下了脚步。 听着他们谈论小姐的私事，白荷翻了个白眼。 “小姐，你看我我说什么来着，这里的人心思没一个好的。” 苏瑶冷凝了眼白荷，不做声。 庭院中，秦晚意并不知道苏瑶来了，听了蓝柒的话道：“这深宅内院，谁能保证大夫说的就是对的？” 蓝柒拧着眉，一头雾水。 站在外面的苏瑶却已经有些站不住，秦晚意的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她的头顶。 难道当年出了小产，还有别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回去！”苏瑶没了心思，带着白荷回到了落霞居。 苏瑶走了没多久，青姝就回来了。 秦晚意什么也没有问，倒是青姝主动将陆老夫人说过的话，一五一十转告给了她。 下午闲来无事，秦晚意做了些小点心，打发时间。 程唯卿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从小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色泽漂亮，形状也十分新颖的点心。 “以前的这些东西，你倒是学了十成十。” 秦晚意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知道他什么意思，递了一块给他。 “样子虽然像，味道就不知道了。” 当初为了讨好陆家的人，她真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惜程唯卿都视而不见。 程唯卿不喜欢甜食，不过还是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口感，让他眼前一亮。 “味道不错。” 秦晚意心里一喜，面上昂着头带着几分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当年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跟着清晏楼的厨师学了很久。 一心想要讨好你，结果你连正眼都没有看。不吃就算了，竟然还倒掉。” 想起这件事，秦晚意对程唯卿又恨了起来。 程唯卿则一脸茫然，“你给我送过这些？为什么我不知道？” “鬼知道！” 她也是看着林素心端着糕点从书房出来，然后就倒进后花园的池塘中。 看到自己的心意就这样被人作践，秦晚意咽不下这口气，就去找林素心闹，林素心因此掉进荷花池中，引来陆家所有人。 程唯卿甚至一句话也没有问过她，就抱着林素心离开。 拉回思绪，秦晚意回到屋子，丝丝清凉令她全身毛孔舒展。 果然还是这里凉快，小厨房实在太热了。 程唯卿跟在秦晚意身后，知道她响起了往事，才会突然对自己冷漠。 “意娘，这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程唯卿打破砂锅问到底。 秦晚意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的看着程唯卿，道：“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我看见林素心从你书房出来，将我亲手做的糕点倒进了荷花池。那个时候我才来到陆府，不知深浅的找林素心算账，结果被她反咬一口。而你……” 她红了眼眶，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心里已然酸涩不已。 “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我，并抱着林素心送她回去。” 秦晚意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楚。 前世所有的委屈，这一世，总归有机会一一讨回来。 “对不起！” 程唯卿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晚意，他想起来了怎么回事。 当年他刚刚跟在太子身边，需要做些事情来取得太子中用，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和秦晚意相处。 那次她送来糕点之后，他就匆匆打发她走了。后来林素心来了，看着她做的糕点很想吃，于是他就大方的让她带走。 他怎么没有想打林素心落水竟然是这么回事。 “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如果当初他知道这事还有隐情，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 秦晚意笑了笑，“现在说已经晚了，而且，也不重要了。在林素心身上受过的罪，我会一点一点要回来。你呢，最好别心疼。” 这话，算是警告了。 程唯卿苦涩的拧着眉，他不会心疼好吗。 “程唯卿，我们谈一笔合作如何？” 秦晚意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脸，一眨不眨的看着程唯卿。 “好！” “我把这个糕点的方子交给你酒楼的厨子，然后你酒楼赚的钱分我一成如何？” 程唯卿闻言，当即拧眉。 这算哪门子合作？ 他的不就是她的？ “意娘，我的就是你的，咱们之间何必分得那么清？” “什么你的就是我的？”秦晚意喝了口茶，冷声道：“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我和跟是分开的，不要搞混淆了。” 女人还是搞事业，感情什么都放后面。 第七十一章 不怕得罪杜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唯卿还能说什么，只能妥协。 “罢了，你说了算。” 反正最后这些东西，也都是她的。既然她要算得那么清，且由她去。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秦晚意朝着书桌抬了下巴，道：“你的字好看，立字据这事你来做，我就签个字好了。” 两人立下契约，却不知道杜氏的清风苑发生了一件大事。 清风苑里，杜氏微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捏着鞭子的手颤颤发抖。 在她的脚边，那个小丫鬟已经浑身是伤，明明疼得快要晕倒，却强忍着不敢倒下去。 “你这个小贱人，平日里我对你不错，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使出狐媚功夫勾引二老爷，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杜氏咬牙切齿的一通乱骂，自己没了力气，就把鞭子交给旁边的丫鬟。 “橙月，你来，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二夫人，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勾引二老爷，您就饶了我。”丫鬟嘤嘤的哭了个不停。 柔弱无力的哭声，加上身上触目惊心的伤，让人看了一眼不禁心生怜意。 “你的意思是，我是眼瞎了，看不见你们滚在一起吗？” 杜夫人年方四十有余，虽然身形纤瘦，可是却很苍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一些。 陆家二老爷又是喜欢风花雪月的男人，天天面对这样的妻子，心里多少有点邪念，所以就盯上了杜氏身边的贴身丫鬟。 “夫人，奴婢真的是被迫的，是二老爷强拉着奴婢，奴婢反抗过，可是二老爷不停奴婢真的……” 杜氏此刻恨不得掐死黄秋，她这是再狠狠地打她的脸。 “橙月，给我打，狠狠地打，不说实话，打死为止。” 橙月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两下，黄秋疼得已经没有力气再叫了，直接趴在了地上有进气没出气。 “二夫人，她不会死了？” 橙月有些害怕，毕竟是条人命。 杜氏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怕什么，我带来的人，难道人家还会说什么不成。” 橙月看着黄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她们两可都是杜氏的陪嫁，没想到黄秋却落得这样下场。 “把人带下去，好生找人照料，想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杜氏微笑的看着黄秋，脸上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橙月不敢耽搁，立即让下人把黄秋带走。 院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杜氏一脸嫌弃，看了眼橙月道：“找人清理一下，我先去休息，没事别打扰我。” 橙月福了福身。 黄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陆家，自然也就传到了秦晚意的耳朵里。 蓝柒把消息送到秦晚意耳中的时候，秦晚意正在写糕点方子，听见黄秋的经历，秦晚意手中动作一顿。 抬头看着蓝染。 “你帮我办件事。” 蓝柒道：“少夫人请吩咐。” 秦晚意放下毛笔，对蓝染招了招手，俯身在她耳边细细私语片刻。 “少夫人，您这样做可是真的把二夫人得罪狠了。” “不怕，照我的话去做。”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秦晚意心情大好。 第二天一早和程唯卿一起去祈安寺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令程唯卿一度认为她已经原谅了自己。 “这是给你的方子。” 做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让秦晚意有点想睡觉。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开心？” “没什么！” 秦晚意自然不会告诉他，趁着去祈安寺的机会，她给杜氏设了一个套。 看杜氏吃瘪，她自然心情舒畅。 祈安寺就在京郊的北望山山顶，作为皇家寺院，祈安寺恢弘而大气，香火更是尤为鼎盛。 不过，今日因为太子要去祈安寺祈福，所以早早将这里围了起来，闲杂人等 一律不能入内。 马车到了山脚下留不能上前，秦晚意和程唯卿只好从马车上下来。 太子还没有来，不过将军府的马车倒是看到了。 上面跳下来一男一女，女的是郑蓉致，男的应该是郑蓉致的兄长郑直。 虽然没有见过，秦晚意却听过郑直的名声，小小年纪，就随朕老将军出入沙场，而且十六岁就成了副将，可见能力不一般。 四人对视，郑蓉致一眼认出秦晚意，笑眯眯走了过来。 “原来是陆少夫人和陆公子，我们曾经在三皇子府上见过，不知道二位可有印象？” “郑姑娘勇气可嘉，我们自然印象深刻，到时没想到郑小姐竟然还记得我，这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陆少夫人客气了，这位是我兄长郑直。” 四人纷纷见礼，没一会儿一辆马车也靠了过来，马车旁边挂着一块刻着‘宣’字的木牌。 程唯卿微微眯了眯眼睛，朝着秦晚意走近一步。 秦晚意也看到了马车上的牌子，心想应该是宣平侯府上的那位小姐或者公子，可是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荀子明，她却怔愣的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入京这么久，她虽然听过荀子明的事，可一直没有机会遇上，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程唯卿看着秦晚意眼中的震惊，恨透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今日之约。 荀子明分明就对秦晚意居心不良。 “姐姐！”荀子明也看到了秦晚意，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秦晚意笑了笑，看着荀子明说道：“看来，你来京城过得很好，都长这么高了，比我都高出不少。” 几个月前，荀子明还和她一样高，看来京城的水土果然养人一些。 荀子明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这样我就能保护姐姐。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也不来找我。” “我……” “够了！” 程唯卿实在看不下去，拉着秦晚意往后退了几步，和荀子明保持距离。 “你干什么，程唯卿，我和子明叙叙旧不行吗？” 秦晚意拧着眉，不明白程唯卿怎么总是对荀子明那么大的敌意。 “你男人还在这里，你跟别的男人聊什么，不怕坏了人家名声。” “你……好样的！” 秦晚意等着程唯卿，差一点爆了粗口，但好在还是忍了下来。 “太子来了！” 就在他们两打闹的时候，荀子明的声音插了进来，程唯卿抬头就看见一亮豪华的马车缓缓走了过来。 第七十二章 火山即将喷发 程唯卿沉了沉眼睛，拉着秦晚意站在一旁，周身的气息瞬间如冬日的寒风。 秦晚意抿着唇，和程唯卿一样脸色十分难看。 太子，前世下令斩杀她和程唯卿的人。 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太子生性多疑。”就在秦晚意走神之际，耳边忽然想起程唯卿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眼他，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如果心中实在不忿，待会儿找个借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秦晚意勾唇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魅惑众生。 程唯卿差点就晃了神，有些愠怒地看着她。 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自己笑得如此灿烂。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反正也是要碰面，又何不要躲。更何况，欺瞒太子，轻则杖责二十，重则丢掉性命。我才不会傻到为这种人而丢了性命。” “你倒是想的通透！”程唯卿苦涩一笑，叹息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 “那是自然！”秦晚意毫不客气的接受他的赞美，并挑眉面露挖苦道：“倒是你，当初就是被他过河拆桥，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一切听夫人吩咐。” 秦晚意翻了一个白眼，一口一个夫人叫的都是挺自然。 荀子明和郑家兄妹站在另一边，看着两人互动，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久没有见，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和秦晚意说，可是程唯卿却并不给他找个机会。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异样，将目光落在太子的马车上。 转眼的功夫，马车就来到他们面前，一个面红齿白的小厮利索的将马凳放在马车旁边，撩起一旁的帘子恭声提醒。 “太子，祈安寺到了。” “嗯！” 马车内，传出一阵清冷的声音。 秦晚意微微垂着头，听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上一世，就是他把自己绑在城墙上，逼迫程唯卿放下武器，但还是一剑刺穿她的心。不仅如此，他言而无信的下令乱箭射死了程唯卿。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程唯卿捏着秦晚意的手，心情和她一样，只是比她善于隐藏。 在众人等候之下，太子缓缓从马车里面下来。 秦晚意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太子，只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上面一层白色的锦缎在晃动。 不一会儿，黑色的靴子就出现在她……不，应该是出现在程唯卿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 秦晚意眼角扫了眼程唯卿，见他正在见礼，立即跟着福了福身，随后就听见他低声说道： “贱内不懂礼数，还请太子恕罪！” “无妨！”太子笑了一下，语气温和。 他可是贤名在身的太子殿下，轻易不会露出真实面目。如今程唯卿虽然是他有意拉拢之人，但还要观察观察。 “多谢太子！” “免礼！” 太子亲自拖着程唯卿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程唯卿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光亮，脸上却带着谦卑的笑意。 然，笑却不达眼底。 “看来母后所言非虚，陆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尊夫人也是天人之姿，你们男才女貌，果然般配。陆夫人若是不嫌弃，可否时常入宫，陪陪太子妃，她最喜欢游历，不过因为有孕在身，无法出行，陆夫人可否和她说说外面一些见闻？” “谢太子太爱，民妇定当遵命。” 太子点了点头，转身来到郑家兄妹面前，几人简单的寒暄两句，便一同往山上去。 太子走在最前面，荀子明则在太子左侧，原本应该是郑直站在右侧，如今却成了程唯卿。 毕竟，太子想要结交的人，别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秦晚意和郑蓉致兄妹就在后面，最后就是一群浩浩荡荡的下人。 几人体力还不错，一路山上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休息，秦晚意看着走在前面的程唯卿，不知道他和太子聊了些什么，竟然毫不注意的打笑起来。 两人聊得十分投缘，渐渐将荀子明甩在了后面。 “陆夫人，我最近在集市上，听了不少说书先生说故事，你们该不会回来真的是为了陆家的财产？” 郑蓉致性子直，说话也不懂拐弯抹角。 郑直一把抓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哥，你干拉我？”郑蓉致拧着眉，有些不悦。 郑直看了眼秦晚意，拉着妹妹小声道：“外面那些话怎么能随便相信，我看陆夫人也不像那种人。更何况，就算人家本意如此，你这么直接问，她也不会告诉你实话，平白得罪人。” “啊？” 郑蓉致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捂着嘴，讪讪然的看了眼秦晚意。 “陆夫人，我这妹妹说话直，没什么坏心思，刚才的话，多有得罪，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秦晚意倒是不介意这些，毕竟不是事实。 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坏了自己的心情。 郑蓉致是个直性子，否则那天三皇子妃的菊花宴上，也不会直接动手。 这性格，她很是喜欢。 “郑公子，你客气了。令妹单纯活泼，我很是喜欢，怎么会责怪她快言快语。不过，也要多留个心眼，千万不能被人给蒙蔽了眼睛。” “陆夫人说的是！” 秦晚意的话，让窘迫的郑蓉致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着郑直。 “大哥，瞧我说的没错，陆夫人才不会小肚鸡肠。” “你说得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郑直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 郑蓉致歪着头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往秦晚意身边靠了过去。 “秦姐姐，我没有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看着眼前直爽中透着可爱的郑蓉致，秦晚意笑得嘴都合不拢。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 “太好了，秦姐姐，等咱们回去之后，你可要来我们家里玩。” “好！” 两人一言一语，却不知道在不远的台阶上，一双幽暗的眸子看着看着她们，最后落在一旁的程唯卿身上。 “母后曾说陆夫人并不像普通的村妇，不知陆夫人出身何处？” 程唯卿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回太子的话，贱内出生在一个小村子，不过，在下的岳母曾经在大户人家做过一段时间丫鬟，甚至注重规矩。” 第七十三章 遇上一个孩子 太子看了眼程唯卿，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程唯卿也纹丝未动，等着众人走进了，他们才继续往上走。 “科考在即，不知道陆公子可有把握，拔得头筹？本宫与监考官黎大人，十分熟稔，改天介绍给陆公子认识如何？” 程唯卿一听，立即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光亮，道：“若是如此，草民定当不会辜负。” 太子微微一笑，“本宫也没有做什么，陆首辅与黎大人同朝为官多年，招呼一声也并无不妥。” “多谢太子抬爱！” 程唯卿再次正式的给太子行个礼。 黎大人是太子的人，就算父亲和黎大人关系再好，若没有太子开口，黎大人万万也不敢做什么不妥的举动。 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帮了别人一把。 太子点点头，“无妨，希望陆少爷他日入朝为官后，能为朝廷贡献一份力量就行。” “是！”程唯卿低着头，嘴角勾着笑，只是有点冷。 “草民日后定当唯太子马首是瞻。” 太子看了眼程唯卿，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一行人爬了许久终于到了祈安寺，若大的寺庙庄重严肃，太子祈福后就留去了主持的禅房，程唯卿和秦晚意还有郑家兄妹则在外面候着。 荀子明如今已经是太子的护卫，自然在禅房外面守着。 整个下午都安然无恙，秦晚意不禁拧了拧眉。 看来，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转变。 譬如祈安寺祈福一事，上一世，太子在这里遇刺深受重伤，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因此迁出了三皇子。 导致三皇子在皇帝心中彻底失去了地位。 这一世没有发生，看来是程唯卿把消息递出去了。 程唯卿和秦晚意很晚才回到陆府，两人前脚走进葳蕤院，后脚陆沉就派人请程唯卿去书房。 父子两明明只有血缘，却亲近的很。 秦晚意不知道这是真情还是假意。 不过这都不重要，爬了一天山，她累得简单的梳洗一番就直接睡了。 至于程唯卿和陆沉谈论了些什么，她也不在意。 次日一早，秦晚意醒来也没有看见程唯卿，他好像并没有回来。 “少夫人，郑家人送来拜帖了。” 绿鸢见秦晚意坐在床上，将手中烫金的拜帖递了过去。 “郑大小姐请您去郑府一叙，人在外面等着回话！” 秦晚意想起昨天答应郑蓉致的话，点了点头，“告诉郑家的人，我稍后就去。” 绿鸢点头，退出房间。 简单的梳洗之后，秦晚意就带着青姝出了府。 郑家就在陆家隔壁街上，所以她连轿子也没有要，直接走过去。 青姝跟在她身边，神色有些凝重：“少夫人，怎么就这么出府，不跟老夫人报备，会被责罚的。” “没事！” 陆老夫人这会儿恐怕也没有时间来管她，更何况拿人家的手软。 一樽白玉观音像，总要让她这段时间睁只眼闭只眼。 “再说了，郑府送了请柬过来，我们也不算是私自出府，放心。” 青姝点了点头，也放开了胆子。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蹲着一个孩子，看着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 难道不小心跟家人走丢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孩子走了过去。 “小孩，你家大人呢？”青姝站在男孩旁边，语气有些生硬。 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漠的移开眼睛，眼睛直直的盯在一个地方，一句话也不说。 青姝无奈的看了眼身旁的秦晚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来！”看着粉雕玉琢的男孩，秦晚意不禁想起自己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心里一阵酸疼。 还好他没有出生，否则也会沦为人质胁迫程唯卿。 青姝点了点头，退到一旁。 秦晚意半蹲在男孩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孩瑟缩了一下，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秦晚意温柔一笑，柔声道：“不用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不过，你为什么要蹲在这里？” 男孩“……” 秦晚意笑了笑，耐着性子，哄着他，“要不这样，我送你回去，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回去？” 男孩依然不说话，只是看着前面。 秦晚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他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面摊，顿时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饿了，那我带你去吃东西？” 男孩盯着秦晚意看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走！”秦晚意牵起男孩的手。 男孩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她的手有温暖又柔软，有点像母亲就放弃了挣扎。 秦晚意感受着他的小动作，最后笑了笑，带着她去了前面的面摊。 她要了三碗面，本以为三个人三碗面足够了，可是男孩吃完之后，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碗，无奈之下，秦晚意只好多叫了一碗。 明明穿的不差，可却像饿了好几天的，秦晚意不懂为什么。 面吃完了，男孩打了个饱嗝，秦晚意端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 “轩儿，你怎么在这里，可让姨娘一顿好找。” 就在男孩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头上插满发钗，脸上的粉扑得比地上的灰还厚的一个妇人突然小跑过来。 一脸紧张的看着男孩，就差没有把他柔进自己怀里。 男孩推开她，一脸戒备的来到秦晚意身边。 妇人这才发现秦晚意，看见她美艳的容貌，女人眸光闪烁。 “轩儿，姨娘不是教过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万一她要把你给抓走，你说该怎么办？” “这位夫人，我们少夫人好心帮你照顾孩子，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 青姝立即站出来，有些恼火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明明少夫人好心帮她看孩子，她居然说这种话，简直太过分了。 “分明是你们居心不良？大街上那么多孩子，怎么不见你们去关心别人，难道不就是见轩儿穿得好，知道我们吴家有钱，想要攀上我们吴家。” “你……知道我们少夫人是谁吗？”青姝见过不讲理的，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跺了跺脚，转身看着一旁的秦晚意。 第七十四章 不怀好意 妇人拧了拧眉，打量了一下秦晚意。 除了漂亮，她穿得也不错，应该是哪位富商或者官员府上的女眷。可是京城大部分女眷她都见过，印象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难道是刚刚入京不久。 既然在京城没有根基，那她害怕什么！ 妇人冷冷一笑，一脸鄙夷，“我管你们是谁，你们拐走我轩儿，还给他吃东西，我怀疑你们举行不了，我要报官抓你们。” 话音一落，男孩忽然走到秦晚意面前，张开双手，眼神泛着冷意看着那个妇人。 显然，男孩是在维护她。 秦晚意感觉心中一股暖流躺过，这孩子真的很懂事。 她蹲下身体，看着男孩，笑道：“你想保护我对吗？” 男孩眨了眨眼睛，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一旁的妇人看着眼睛却看直了。 这个小贱种竟然愿意搭理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给她一个眼色，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秦晚意心都快萌化了，柔声道：“谢谢你想保护我，不过我是大人，暂时还不需要你的保护，更何况她是你家人，你应该跟她回家去。” 男孩紧紧地抓着秦晚意的手，瞳孔颤动，吐出一个字：“不！” 妇人震惊得差点尖叫出声，平日里一个字都不说的贱种，竟然开口了，而且口齿清晰。 不行，他如果正常了，那吴家的家产岂不是轮不到他们母子两。 妇人心思百转千回，想了又想不能让他好转，于是朝他走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轩儿，跟姨娘回去，莫要让你爹担心了。” 男孩冷漠的别过脸，压根不把妇人放在眼里。 妇人见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指着秦晚意大声的叫嚷起来：“大家快看啊，这里有人偷小孩，大家快来看看，这个人模人样的妇人，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把我的孩子带走。” 妇人的叫嚷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看着秦晚意和青姝。 “诶，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家少夫人不是坏人，她没想带走你们家孩子。” “没有？”妇人冷哼一声，道：“如果没有轩儿为什么不肯跟我走，一定是你们在他身上下了药，不然怎么对你们言听计从。” “你这人真是无理取闹。”青姝瞪了她一眼，转身看着秦晚意，道：“少夫人，咱们把孩子给她，不然话都说不清楚。” 秦晚意想想觉得青姝说的有理，想把孩子递过去，他却抓着自己死死不肯松手。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直接侧面印证了妇人的话。 这孩子被下了药，所以不肯走。 “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这样闹着总也不是个事。”人群中，有人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临街就有个药铺，要不我去把大夫请来？” “快去快去，莫要坏了人家名声。我看着夫人也是好意。” “咦？那不是吴府的华姨娘？” 有人认出妇人的身份，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也难怪人家大少爷不肯回去，这华姨娘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妇人面红耳赤，有些心虚。 “吴轩，我是你姨娘，你快点跟我回去！”华琳琅皱着眉，面色阴沉的看着吴轩。 在这么下去，吴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一阵喊叫声响起，众人自发让开一条路，不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就拎着药箱来到人群中央。 “不知是哪位身体不适，需要老夫诊断一二？” 华琳琅指着吴轩，道：“大夫，你快帮我孩子看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迷魂药，连娘亲也不要，竟然要跟着一个陌生人走。” “你才不是我娘！”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吴轩，忽然口齿伶俐，十分清楚的怼了过去。 华琳琅气得咬着牙全身发抖。 大夫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秦晚意一言不发的看着华琳琅演了一会儿戏之后，才对着吴轩说道：“我可以叫你轩儿吗？” 吴轩点头，秦晚意心头不可抑制的抽疼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乖！不过你姨娘冤枉我们要带你离开，你呢让这个爷爷帮你把脉，看看我有没有给你下毒好不好？” 吴轩乖巧的点了点头，听话的模样让秦晚意心中越发不舍。 多可爱的孩子，不过就是有点高冷。 大夫给吴轩把脉，过了一会儿后，才看着华琳琅道：“夫人，这位小少爷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你口中的毒药。” “不可能，一定被下了药，不然为什么不跟我走。” 吴轩眼睛直直的看着华姨娘，指着她道：“你……走！我……跟、着她……” “不行，她会害你的！” 秦晚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个华姨娘难道被迫害妄想症，否则怎么会看谁都觉得是坏人。 “这位姨娘，我是陆家的少夫人。我还是看见吴少爷一个人在大街上，担心他遇见坏人，才想送他回家，并非你口中的坏人，希望你能明白好吗？” 她要是再不解释一下，这华琳琅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你是陆家少夫人？” 华琳琅闻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怪不认识她，原来是陆家刚刚人回来的少夫人，自己不小心竟然得罪了陆家人。 “如假包换，要不你去陆家问问？”青姝忍不住，怼了过去。 秦晚意回头看了眼青姝，呵斥道：“不得无礼！” 青姝退到一旁，低头看着吴轩，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少夫人无意间救了吴家大少爷，肯定会让她去接近吴家的人。 吴家世代为商，富可敌国，不少官员都想拉拢吴家。 毕竟，有吴家做靠山，仕途必然一帆风顺。 华琳琅可不敢得罪陆家，摆了摆手，笑道：“不，不用，今日之事多有误会，还希望陆少夫人莫要见怪。轩儿既然喜欢少夫人，不如请少夫人移步吴家，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并多谢陆夫人的出手相救？” “不用客气了，轩儿其实就是有点缺乏安全感，华姨娘平时注意一些应该会好转许多。” 最终，秦晚意还是将吴轩送回了吴家，因为吴轩全程根本不肯撒手，她想走走不了。 第七十五章 不情之请 离开吴府，再去郑家已经是午时，郑蓉致焦急的站在门口来回走动。 见秦晚意姗姗而来，她飞扑般走了过去。 “太好了，你可算来了，你要再不来，我该派人去找你了。” 秦晚意笑了笑，道：“没事，就是路上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什么麻烦敢找上你，岂不是活腻了。” 秦晚意微微一笑，道：“哪有你说的如此恐怖，若是真打着陆府的名字在外面耀武扬威，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郑蓉致笑了笑，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风声，道：“说来也是，走，我们进去。” 将军府虽然比不上吴家有意境，但也很漂亮。 秦晚意在郑家一直留到下午才离开，出门前，正好遇见一辆马车停在郑家门口。 秦晚意也没有在意，正准备带着青姝离开，马车上却跳下来一个人。 “请问是陆少夫人吗？” 秦晚意一愣，停下脚步，闻声转头，就看见一身素色长衫，头戴白玉冠的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公子是……” 秦晚意盯着他看了片刻，想了想，确定脑海中没有这个人。 “在下吴城，今日犬子一事，多谢陆夫人出手相助，在下特来感谢陆少夫人。” “原来你是轩儿的父亲？”秦晚意打量了一下来人，点头道：“难怪有几分相似。今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吴公子其实不用放在心上。只是轩儿有些内敛，吴公子平日里还应该多多关心才是。” “陆少夫人说的是。”吴城点头，看着秦晚意，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秦晚意只当没有看见，垂眸笑道：“若是吴公子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陆少夫人且等等！” 吴城开口，面上闪过一抹为难，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陆少夫人可愿意答应。” “吴公子请说！” “我想请陆夫人到府上……我今日回府，听下人说，犬子自你走后，就一直哭闹不止，所以在下想请你去府上看看他。” “吴公子，此事不妥！”青姝上前一步，警惕的看着吴城。 “青姝，不得无礼！”秦晚意看了眼青姝，随即看着吴城说道：“吴公子，是我管教无方还请不要见怪，不过我这丫头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不便去府上看令公子，还请吴公子见谅。” 话音一落，秦晚意就带着青姝离开。 吴城见状，立即追了过去。 “陆少夫人，此事确实有些不合适，可是请你看在犬子年幼，母亲早逝的份上，去看看他。他自小不爱说话，性格孤僻，也就是遇上你才愿意开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您大发慈悲，随我去看看。” 秦晚意抿唇看着吴城，他的话令她动容。 那么小的孩子，就没了母亲，难道真的是老天派来救赎她的？ “好，我答应就是了。” 吴城面上一喜，立即道谢：“多谢陆少夫人，马车已经备好。” “不用，也不是很远，我步行过去就可以了。”秦晚意看了眼马车，孤男寡女过处一室，难免遭人诟病。 吴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陆少夫人别误会，在下骑马就行。吴家有些远，若是步行难免受累。” 下人将一匹马牵了过来，秦晚意看了眼，便没有拒绝。 马车上，青姝不解的看着秦晚意，问道：“少夫人，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同意吴公子的请求？” “可能吴小公子太可爱了。” 想到吴轩粉雕玉琢的脸，秦晚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府。 吴轩坐在门槛上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直到一辆马车驶过来，他才睁大眼睛，明亮的眼睛里面才有了别的情绪。 青姝扶着秦晚意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吴轩一张呆萌的脸，楚楚可怜的坐在门槛上，心都软了。 吴轩看见了秦晚意，立即起身朝她跑了过去。可能因为有点着急，所以差点就摔倒了。 秦晚意心头一震，连忙喊道：“别着急，不用慌，我马上就过来。” 这外面都是青石路，就算是大人摔一跤也够疼许久，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万一伤着了，多疼。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秦晚意就觉得心疼，加快脚下的步伐来到吴轩身边。 吴轩听话的站在门庭里面，看着秦晚意走进来后，一把抓着她的手，水润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 秦晚意最抵挡不了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让她立即缴械投降。 “姨听说轩儿回来之后就一直哭，咱们是好孩子，以后不要随便闹脾气好不好，姨姨给轩儿带了点心，我们去尝尝？” 吴轩点头。 吴城翻身下马，听见柔柔软软的声音，眸光不由自主落在秦晚意身上。 如此温柔的一个女人，也难怪轩儿会愿意跟着她。 陆家那个失踪多年的长子，可还真是有福气，竟娶了一个如此善良温柔的女人。 秦晚意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就看见吴城盯着自己看，她当即收回目光牵着吴城的手走进吴家。 吴家富可敌国，每一个摆件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也价值连城。 只是可惜吴家人丁单薄，除了吴轩就没有其他人。 这些都是秦晚意从郑蓉致那里知道的，想想觉得有些可惜。 “早上我遇见小公子的时候，是已经和他吃了面，不知道中午他吃东西没有，如果没吃的话，我可以去准备。” 吴城回过神，听见秦晚意的声音当即摇了摇头。 “没有，一直闹着不肯吃，这会儿都一下午了，肯定饿了。” “厨房在哪，我去准备！” “在右边！”吴城指了指，随后又开口道：“算了，我带你去！” 秦晚意点了点头，蹲下身体看着一旁的吴轩，“轩儿，姨姨知道你饿了，姨姨现在去给你准备一点东西吃，你呢就先去房间等着，可以吗？” 吴轩眨了眨眼睛。 “轩儿最乖了！”秦晚意摸了摸吴轩的脸，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看着吴轩，秦晚意越发将他当做自己那个早逝的孩子。 第七十六章 带吴轩回家 吴轩低下头，耳尖泛着红晕。 秦晚意摸了摸吴轩的脑袋，亲自陪着他回到房间之后，然后才让下人带着自己去吴家的厨房。 吴城看着秦晚意和儿子的互动，越发笃定自己决定是对的。 厨房里不少下人正在忙，看见锦衣华服的秦晚意从外面走进来，当即愣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就看见自家主子在后面。 “大公子！”众人见礼，立在一旁。 吴城淡然道：“陆少夫人是我请来帮忙看看小少爷的，你们忙自己手里的事，不用管这里的事。” “是！” 众人应和，然后继续手中的事情。 秦晚意瞥了眼吴城，什么也没有说，就开始大量厨房的食材。 小孩子喜欢新鲜玩意，一般的肯定看不上。 “这里还有很多东西，你可以随意。”浑厚低沉的声音，吓了秦晚意一跳。 “好！”秦晚意回神，点了点头。 “轩儿平时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秦晚意熟练的系好围裙，用布巾抱住头发后，取了两个鸡蛋打在碗里。 她熟练的将鸡蛋敲碎打在碗里，然后用筷子迅速搅散搅匀，锅里的水已经热了，秦晚意用勺子将蛋液中的泡沫去掉之后，将鸡蛋液放在了锅里。 “没想到你还很会做饭？” 吴城双手抱臂靠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着秦晚意。 秦晚意停下手里动作，擦了擦手之后看了眼吴城，笑着道：“穷人孩子早当家，这点事情从小做到大，自然熟练。” 秦家条件不是很好，村子里许多人都不愁吃喝，可是他们家大人多，可秦孝贤又不是个好相处的，父亲有些愚孝，从不敢和父亲顶罪，以至于和母亲成婚之后，也是家里过得最不好的一个。 后来出了事，秦孝贤和大伯他们更不把他们一家四口当回事。 家里大小事务都由她们一家包揽，更别提做饭这种事。 久而久之，就学会了这些。 看着眼前素净的女人，吴城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异样。 陆少夫人的出身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与他想得个格外不同 灶台边热气腾腾，秦晚意解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的蒸蛋，发现里面的蛋液已经差不多凝固，于是将提前剥了壳的虾仁，一个一个的摆在上面。 色香味三样，色在第一，所以秦晚意还弄了黄色和红色的小装饰。 为了提高食欲她特意摆了个造型。 红黄绿三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倒也好看看。 又过了片刻，虾仁炖蛋就已经好得了，秦晚意将东西取出来，放在盘子里面，让吴城给吴轩送过去。 “好了，让人送给轩儿！” 吴轩在房间了等了很久，也不见秦晚意，已经开始有些躁乱起来。 “轩儿，你看这是什么？” 秦晚意将东西送到吴轩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吴轩。 “这可是我费了不少心思给你准备的，你可要好好吃饭，不然下次我可不来看你。” 吴轩看着她手里的虾仁炖蛋，当即点了点头，生涩的发出“好”字。 “轩儿，你肯说话了？”吴城激动的看着吴轩，自从妻子离世后，他就不愿意开口，没想到自己还能听见他说话。 一碗简单的虾仁蒸蛋吴轩吃了两碗饭，吴城激动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陆家，看在儿子的份上，应该可以深交。 从吴府离开，都已经黑了，吴轩一路跟着秦晚意来到门口，不管怎么说也不想松开她的手。 吴城很是为难，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规矩，不知该如何是好。 “轩儿，我真的不能留下来，你听话，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不！”吴轩摇头。 秦晚意着实苦恼极了，而不远处程唯卿看着秦晚意如此怜爱得看着吴轩，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知道，秦晚意拒绝不了孩子的任何请求。 她在弥补自己对那个未出生孩子的愧疚。 程唯卿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在秦晚意身边停下，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她和吴轩的身上，令秦晚意下意识抬头。 “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去赴宴，怎么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吴城看见程唯卿，一下就认出他的身份，连忙见礼：“陆公子！” “吴老板！”程唯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吴轩身上，道：“吴老板，既然令公子如此不舍拙荆，不如我将吴小公子待回陆家可好？” 吴城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程唯卿。 这可是他想了好久，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说的话。 如今程唯卿主动提起来，却让他免去不少麻烦。 “若是如此，只能麻烦陆公子与陆少夫人了。”吴城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知道这样最好。 秦晚意则一脸愕然的看程唯卿，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把别人儿子带回自己家，他心里在想什么？ 程唯卿淡淡一笑，蹲在吴轩面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充满戾气。 “轩儿，去叔叔家好不好，这样可以跟婶婶在一起？” 吴轩直勾勾的盯着程唯卿，好像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秦晚意却觉得自己一定眼花了，不然一个不喜欢孩子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这么有耐心。 “程唯卿，你不要在这里胡闹。”秦晚意忍不住小声道。 “我没有胡闹！”程唯卿勾着嘴角，柔声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他正好也舍不得你，只能把他带回家了。” 其实，因为吴城在这，有些话程唯卿不方便说。 可秦晚意一听就明白了程唯卿这么做的动机。 他是在弥补对自己的亏欠。 秦晚意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吴老板，令公子我们就带去陆家小住几日，若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来陆府看看。” “放心！” 吴城笑得嘴都合不拢。 程唯卿带着轩儿上了马车，秦晚意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唯卿，他现在来忏悔，来弥补有什么用。 镜子摔破了，那里还能重圆。 即便重新和好了，也依然会有裂缝存在。 马车浩浩荡荡回到陆家，秦晚意带着吴轩径直回到葳蕤院，至于程唯卿，她压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程唯卿也不在意，反正日子长远，总有一天秦晚意会原谅他。 第七十七章 风言风语 秦晚意带着吴轩回到陆家的事情，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陆府。 清风苑。 杜氏心情美美的坐着吃早餐，想到秦晚意带这个孩子回陆家，顿时觉得看什么都是好看的。 那孩子，肯定是和那个野男人偷偷生的，否则怎么现在才带回陆家。 她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今天也要让她瞧瞧自己的厉害。 “二夫人，您好像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橙月疑惑的看着杜氏。 杜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说道：“家里添丁难道不是一件喜事？” 什么？ 橙月一脸茫然。 而后反应过来，看着杜氏不知该说什么。 少夫人带个孩子回来，怎么就成了陆家的？ “你不懂！”杜氏心情极美，见橙月不明白也不生气。 孩子是不是秦晚意亲生的不重要，但她既然带回来了，那她就让她退一层皮。 阖府上下，除了自己，她给所有人都送了礼，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自然不介意给她好好上一课。 “听说大夫人已经有几天没有出门，这事恐怕还不知道，我们过去坐坐！” 自从有了白玉观音，陆老夫人整日就对着观音礼佛，府里的事情管的少之又少。 秦晚意带着孩子回来的事情，并没有传导她的耳中。 …… 杜氏来到陆老夫人院子，陆老夫人正好理完佛，见杜氏来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 杜氏忍着心中不快，笑眯眯的看着陆老夫人，恭贺道：“当然是恭喜大嫂，大嫂如今也是祖母了，难道不是好事？” “你是说意娘有身孕了？”陆老夫人立即放下手里的事，抬头望着外面的紫月喊道：“紫月，去请大夫过来给少夫人看看。若真是有了身孕，可马虎不得。” “不是的！”杜氏见陆老夫人一脸热络，心中更是高兴。 现在有多期待，待会就会有多恼火。 秦晚意，这一次还不把你赶出陆家。 陆老夫人越发不明白，看着杜氏问道：“二弟妹，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的可不是你的性格。” “你还不知道吗？” 杜氏故作惊讶的看着陆老夫人，一脸懊恼的样子。 “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了，意娘只怕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有话快说！”陆老夫人还不知道杜氏的小心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杜氏见陆老夫人脸色不好，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支支吾吾的又为难的开口道：“昨日夜里，意娘带了个孩子回来，现在府上的人都说那孩子是意娘和唯卿的孩子。可是，如果是他们两的孩子，为何要偷偷带回府里？” 陆老夫人看着杜氏，脸色倏然一变。 “二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什么意思！”杜氏摇头，装作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大嫂，我是担心你和唯卿受骗。那孩子看起来已经六七岁了，而唯卿和意娘成亲不过三年，如何有个那么大的孩子。” “大嫂，这话也不是我说的，现在府里都在这么说。你说意娘若真的做了对不起唯卿的事，那唯卿日后出门……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紫月！”陆老夫人一脸阴沉，原本漂亮的丹凤眼，如今却眯成一条线，眼底寒光闪过。 紫月在门外，早就听到杜氏的话，心中正暗暗自喜。 没想到秦晚意竟然是个如此不知检点的人，不仅如此还堂而皇之将孩子带到陆府。 她以为仗着大少爷的宠爱，就以为可以在陆府为所欲为？ 简直可笑。 “老夫人！” 紫月恭恭敬敬来到陆老夫人面前，她已经擦亮眼睛等着看秦晚意的笑话。 “去请少夫人过来，若她问起来，不要提孩子的事。” “是！”紫月应声，退了出去。 …… 葳蕤院，秦晚意看着眼前白乎乎水灵灵的吴轩，心中越发不舍。 若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出生，也一定和他一样可爱。 “轩儿，这是我一早起来做的点心，你尝一口看看好不好吃。” “好！” 吴轩点点头，就着秦晚意的手就咬了一口，品尝过后才点了点头。 “既然好吃，那你就多吃一点。” 吴轩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紫月来到葳蕤院门口，就看见秦晚意和一个孩子在一起，她满脸都是慈爱，就像一个母亲呵护这自己的孩子。 紫月不禁皱了皱眉。 她原先是不相信杜氏的话，不过能踩秦晚意一脚，她自然乐见其成。 可如今，看她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不禁有些怀疑杜氏的话，可能是真的。 难道，这孩子真的是她的私生子不成？ “紫月姐姐，您来找少夫人有事吗？” 绿鸢正给秦晚意送早膳，就看见紫月站在院门口。 紫月见状也只好走进去，朝着秦晚意福了福身：“少夫人，老夫人有事找您商量，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秦晚意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吴轩，却看见他也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犯愁。 “你先回了老夫人，我稍后就过去。” 这孩子除了他，谁也不要，要是自己就这么过去，他肯定不答应。 紫月抬头，见她一心都在孩子身上，又福了福身便离开葳蕤院。 程唯卿正好从外面回来，见紫月离开，便看向秦晚意。 “正院那边派人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秦晚意淡淡道，看着吴轩，连个眼神也没有给程唯卿。 程唯卿大受打击，自己在她心中，竟然连个陌生孩子都不如。 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秦晚意听见，抬头冷冷的看了他，说道：“不要用你和轩儿对比，在我心里，你确实没有一个孩子重要。” “……”程唯卿一阵语塞。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吴轩跟着我回来是什么意思，程唯卿，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利用他，我对你不客气。” “吴家富可敌国，而你，现在缺钱，吴家出现在这个时候，正好让你看到了合作的机会。”秦晚意毫不避讳的当着吴轩的面，戳穿程唯卿的动机。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如此心机深沉的人？” 秦晚意微微一笑，道：“不是心机深沉一个词可以形容。不说了，我该去正院了，轩儿交给你了。” 第七十八章 这孩子是捡的 陆老夫人正院。 林素心一如既往的住在西厢这边，秦晚意带着孩子回来的消息，她也听说了。 本以为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可听身边的丫鬟的话，她才幡然醒悟。 “你是说府里的人现在都在这么传？”林素心看着芝芝，她是自己从林家带来的丫鬟，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嗯！”芝芝点头，随后说道：“听说现在二夫人正在大夫人的房里，跟大夫人说这事。大夫人身边的紫月姐姐过来跟我说的，现在已经去请少夫人过来。” 林素心抿唇轻笑，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如果真的如杜氏所言，秦晚意自然不能在陆家立足。 表哥若是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定一怒之下直接休了秦晚意。 “这么好看的戏，怎么少得了我们，咱们也去看看！”林素心带着芝芝来到陆老夫人房中，不过没有看见秦晚意，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但回头一想，也不觉得没什么。 好戏还没有上演，如果能从头看到尾，自然是好的。 秦晚意姗姗而来，就看见陆老夫人房中坐着杜氏，林素心，还有其他两个陆沉的姨娘。不过因为陆老夫人强势，这两个姨娘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 “见过母亲、见过二婶……” 秦晚意一一见礼，随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陆老夫人不开口叫她坐，她自然没有资格做，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坐！” 陆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让她坐着，毕竟收了人家的礼，总不能一直冷着脸。 秦晚意又福了福身，然后就在一旁的绣墩坐下，浅笑盈盈的看着陆老夫人问道：“不知母亲唤儿媳过来，有什么事？” 陆老夫人看了眼杜氏，见她一脸雀跃不禁拧了拧眉。 如此喜形于色，怎能成大事。 “意娘，听闻昨日夜里你带了个孩子回来，这事是确有其事对吗？” “没错！这孩子是我今日在街上捡的，昨夜太晚还没有来得及向母亲报备，还请母亲见谅。”秦晚意并未起身，只是象征性的朝着陆老夫人低了下头。 在来的路上，秦晚意才听见府里的风言风语。 没想到背地里嚼舌根的人，竟然如此可恶，只可惜不知道是谁，否则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秦晚意目光扫过众人，看谁都觉得是那个背地里造谣的人。 “路上捡的？”杜氏冷笑着哼了一声，讽刺道：“大街上还有孩子捡，这么大的笑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表嫂，这话可不要胡说。”林素心跟着附和，虽然不像杜氏那样，但眼底也是满眼讽刺。 “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怎么会丢在大街上。” 杜氏朝着秦晚意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我说意娘啊，虽然府里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可是你也不能用这个借口堵住别人的嘴，在怎么样也要找个有说服力的借口不是。” “确实如此，并非借口。”秦晚意故作天真，看不出她们的心思。 “母亲，先前过来的时候，我便听见府里的下人私下议论，说这孩子是我……是我的私生子，儿媳刚刚入府，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人，让她往我身上泼脏水，可是我这孩子千真万确是捡回来的，您若是不信，可以让府里的人去街上问问。” 话说道最后，秦晚意忍不住哽咽起来，眼圈都红了，满眼的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掉下去。 “意娘，此事我也不愿意相信，只是现在府里议论纷纷，我作为管家之人，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不若这样，你将孩子带过来，让你二婶问问，我们也好将孩子送回去不是。” 陆老夫人笑眯眯的，一副相信秦晚意的样子。 可秦晚意知道，她并不相信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拿了她的白玉观音。 若是自己没有送礼，只怕这会儿她已经把自己乱棍打出去。 “母亲，并非儿媳不肯，只是那孩子比较孤僻，谁也不愿意理，也不爱说话。不然儿媳早将孩子送回去，也不会带回府里，造成如此大的误会。” “什么误会，我看着孩子根本就是你的私生子。我可是听说你在你们那个地方可是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指不定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栽赃在唯卿头上。” 杜氏一句话给将秦晚意定罪。 “二婶，您别这么说，大表哥名声坏了。”林素心掩着口鼻，虽然瞧不见表情，可却看得见她眼底的笑意。 陆夫人最在意程唯卿的名声，见事情如此脸色也沉了下来。 “意娘，你若不肯说实话，我们陆家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唱双簧，不禁摇了摇头。 既然她们想玩，那就陪她们玩玩。 “母亲，这真真是冤枉。二婶，您一口咬定这孩子是我的私生子，您可有什么证据？” 杜氏一噎，眼睛圆鼓鼓的看着秦晚意。 证据？她没有证据。 她若是有证据的话，岂会如此风淡云轻的搅和。 直接就甩在陆沉面前，把她赶出陆家了。 见杜氏无话可说，秦晚意又看着林素心，脸上带着浅笑：“表妹，你应该有证据，不然怎么撺掇二婶来诬陷我？” 林素心本来是想看热闹，顺便踩秦晚意两脚，哪里想到她会反咬一口。 被她问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也尤为难看。 “表嫂，我只是听人家说，我……我哪里知道真假……” “人都是有思想的，表妹还是做个人。”秦晚意说完便翻了个白眼。 林素心怔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话中含义，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讽刺自己不是人。 秦晚意！！！ 林素心绞着帕子，心里很透了那个女人。 秦晚意压根不在意林素心心中所想，只是静静的看着陆老夫人，“母亲，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孩子真的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此事稍后我会向您禀明一切。” “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不能当着面说清楚，我看你就是心虚。” 杜氏气疯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就把孩子带过来滴血验亲。他不是不说话吗，滴两滴血也总没关系！” 第七十九章 滴血验亲 “这个办法极好！”一旁始终不曾开口的曾姨娘突然开了口。 秦晚意转身看着曾姨娘，两人前世只有几面之缘，这一世她也只见了她一回，她怎么也凑这个热闹。 “秦晚意，为什么不说话？刚刚不还是牙尖嘴利吗，这会儿哑巴了？” 秦晚意收回神，浅笑盈盈的看着杜氏。 “二婶，我不开口是觉得你们在讲笑话，滴血验亲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依据，自然没有必要配合你们。” “分明就是心虚。” 秦晚意抿了抿唇，懒得搭理疯狗一般的杜氏。 不就是没有给她送礼，至于撕咬着她不放。 如此看来，当初没有送礼给她，是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若真是送东西给她，那就真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二婶，如此嫉恨与我，可是因为前两日我给母亲和三婶送了东西，你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如此吗？” 被戳中心事的杜氏心尖一颤，眼神不安的闪烁起来。 “你不要胡说，我才看不上你那点东西。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要转移话题。” “二婶在说什么转移话题？” 秦晚意正准备开口，程唯卿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见他带着吴轩从外面进来。 吴轩一进来，就跑到秦晚意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秦晚意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淡然的看着程唯卿。 上一世，但凡遇上这种情况，他可是跑的比兔子还快，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上赶着来给她解决麻烦。 不错，有长进！！ “母亲！” 程唯卿朝着陆老夫人见了礼，然后客气的和其他人点了点头，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杜氏身上。 “二婶，不知意娘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 “哼！”杜氏冷哼一声，“你那媳妇做了什么事情，你不都知道？给人带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简直丢陆家人的脸！” 程唯卿闻声，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看着杜氏的目光也带着几分阴鸷。 “二婶，您是长辈，但请您说话注意分寸，莫要以为您是长辈就可以胡言乱语置喙我妻子的清白。” 杜氏被他瞪得抖了一下，但很快冷静下来。 “我若说错了，她为何不敢证明。” 自古以来，滴血验亲这事就没有出过错。 程唯卿眯了眯眼睛，看着杜氏道：“若是证明这孩子并非意娘骨肉，二婶是否能当着阖府上下百十号人的面，给意娘道歉？你若做得到，我自然说服意娘滴血验亲？” “当然可以！” 杜氏笃定这孩子就是秦晚意的，她眼中流露的情绪，可不是针对陌生人。 她也有孩子，自然明白那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和不舍。 “唯卿，二婶也是为了你好，若真是证明这孩子是秦晚意的私生子，你可要为陆家的颜面着想，否则百年之后，有何颜面见陆家列祖列宗？” “此事，就不劳二婶费心了。” 林素心看着程唯卿和秦晚意，发现他们眼神之中并无半点慌乱，不禁有些奇怪。 难道，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芝芝，你过来！”林素心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让她俯身下来悄悄嘀咕两句。 芝芝愕然的看着林素心，却被她瞪了一眼。 “快去！” 芝芝拧着眉，悄悄退出房间。 秦晚意和程唯卿并不知道，只是一心都在杜氏这里。 一直以来，秦晚意都缺乏一个在陆家立威的机会，如今正好。 程唯卿如是想的，所以才和杜氏对赌。 更何况，这孩子由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杜氏必然是他杀鸡儆猴的对象，也是他向秦晚意证明内心的表现。 “意娘，既然二婶都这么说了，咱们也不能让二婶失望对不对？” “相公说了算！”秦晚意微微一笑，算是同意杜氏的无理要求。 杜氏心里莫名有些慌乱，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秦晚意如果真的做了对不起程唯卿的事，程唯卿怎么会如此风淡云轻？难道秦晚意已经把他迷得五魂三道，对她唯命是从了吗？ 对，没错，一定是秦晚意施展了什么妖术，所以程唯卿才如此。 “母亲，刚刚二婶的话，还请您做个见证。” “自然！”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已经完全相信秦晚意。 看着杜氏脸上的得意，陆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 蠢材，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若真的是私生子，两人怎么会如此风平浪静，更何况七年前秦晚意才几岁？ 只是越老越傻，越来越蠢！ 不过，让她吃点苦也好，省的每天想着取而代之。 “紫月，去准备一盆水进来！” 秦晚意看着怀里的吴轩，蹲下身体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轩儿，待会儿我们做一个游戏，需要扎破你的手指，你不怕对不对？” 吴轩看着秦晚意，点头。 “真乖！”秦晚意笑了笑，牵着他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紫月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而林素心身边的芝芝也回到屋子里。 秦晚意看了眼芝芝，没在意。 “水来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紫月已经准备好绣花针，秦晚意取了一根扎破自己的手指，瞬间鲜血涌了出来。 她将血滴进水里，然后看着旁边的吴轩，本以为他会抗拒，没想到他已经把手伸了出来。 “扎，我不怕疼！” “轩儿你……” 秦晚意震惊的看着吴轩，这两天，他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她一度甚至以为他不会说话。 看来这孩子还真是与别人与众不同。 “那我扎了，疼的话你就抱着我！” 秦晚意抓着吴轩的手，小心翼翼的在他手指头上扎了个口子，吴轩疼得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 杜氏第一个凑到桌子这边，紧接着林素心和其他两个姨娘也凑了过来，最后才是陆老夫人。 两滴血缓缓的飘在水中，一双双眼睛恨不能把水给搅浑，杜氏更是紧紧地抓着桌子，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一会儿，两滴血终于融到一块，杜氏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们两个的血融到一块去了，这个孩子就是秦晚意的私生子。” 陆老夫人盯着水盆中融合在一起的血，有些不可思议。 第八十章 水有问题 林素心眸光闪了闪，也是一脸冷笑。 “唯卿，你看证据摆在面前，你还留着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做什么。”杜氏笑眯眯的看着秦晚意，丝毫不介意用十分粗俗的言辞来形容她。 “陆家百年清誉，可不能毁在你的手里，该怎么做你可要三思。” 程唯卿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对杜氏的话充耳不闻，而是低头帮秦晚意的指腹上药。 “你干什么？” “上药！”程唯卿小声道。 秦晚意拧着眉，小小伤口，等一下就愈合了，那里需要上药。 她想抽回手，可是被程唯卿抓的很紧，挣扎好几下都没有挣脱。 两人的举动，落在众人眼中就跟打情骂俏一样。 陆老夫人脸色尤为难看，饶是秦晚意送了她一尊白玉观音，也抵消不了此刻她心中的怒火。 给自己儿子带绿帽子，还哄着他对她唯命是从，这样的女人，不是狐狸精就是蜘蛛精。 “唯卿……”陆老夫人出声打断两人的小动作。 程唯卿抬头看了眼陆老夫人，随即收回目光再次看着秦晚意的手，淡然道：“母亲，何事？” “你没有听见你二婶的话吗？” 陆老夫人气急了，脸色都变了。 可作为当家主母，在生气，在震怒，也要维持她的形象。 “今日就写一封休书，断了你和秦晚意的夫妻缘分。自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杜氏冷哼一声，脸上冷笑涔涔。 秦晚意看着程唯卿，明显感觉他听了这话身体僵了一下。 “好了，没事了！” 程唯卿抬头看着秦晚意，她指腹的伤口早已看不见。 秦晚意笑笑，盯着愈合的指腹看了半天。 她要和程唯卿和离是不错，但并不是再这样的情况下，让她背着满身的污水离开陆家。 秦晚意勾着嘴角，眸光森冷的看着众人，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婚。二婶如此咄咄逼人，要让相公休了我，不知道二婶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杜氏心里一慌，看着秦晚意的眼神有些闪烁。 这丫头性子不是一直都温温婉碗，何时如此咄咄逼人了。 “秦晚意，不是我要你和唯卿和离，这事可是大嫂说出来的，你就算心里有怨也应该找大嫂不是？” 秦晚意看了眼陆老夫人，现在可不是和她撕破脸的最佳时机。 但是一个杜氏，她还不放在眼里。 杜氏被她瞪得心里慌乱不已，目光一个劲往陆老夫人那里瞟。 “大嫂，您开口说句话，陆家可容不下这样的女人。” 路老夫人本就不喜欢杜氏，刚刚她又在堂而皇之的捅了她一刀。如今她被秦晚意针对，她才懒得插手。 更何况，这件事情透着古怪，她才不傻。 秦晚意知道陆老夫人不会多管闲事，她越过程唯卿来到杜氏面前，笑意盈盈看着她。 “二婶，你说两滴血混在一起，就有血亲关系对不对？” “这是自然！”传承千年的说法，难道还能有错。 秦晚意冷笑一声，眼底一抹杭光闪过。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她一把抓住杜氏的手，眼疾手快在她的指尖扎了一个窟窿，鲜血滴在水里，眨眼的功夫，杜氏的血就已经融入先前的血液之中。 “天呐，二婶难道你……” 秦晚意故作惊讶的看着杜氏，眼底充满震惊。 “我娘曾经说我是在路边捡的，一直以来我都不相信，可是现在……现在……”说着秦晚意眼泪就掉下来了，楚楚可怜的看着杜氏。 秦晚意眼泪婆娑的看着杜氏，哭的不能自已。 一句话就往杜氏身上狠狠泼了一身脏水。 “闭嘴！”杜氏厉喝一声。 “我大你不过十岁，如何生得了你这么大的姑娘，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陆老夫人和其他人也是和秦晚意一样，纷纷震惊的看着杜氏。 “弟妹……” “不！我没有，这事一定是个误会。”杜氏慌乱的猛摇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血能和秦晚意的融合在一起。 秦晚意抹着眼泪，淡淡的看着杜氏。 “二婶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公平了，我的血融进去，我就成了这孩子的亲娘，还落得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您的血掉进去，你却一口一个冤枉，您如此行径，不免有些为人不齿。” 杜氏愤恨的瞪着秦晚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会不会是这水有问题？”林素心拧着眉，低低的问了一句，“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水里若是加了白矾，是可以促使血液融合。” 陆老夫人闻声，当即一个阴冷的眼神落在林素心身上。 林素心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她只是实话实说，哪里说错了！ 杜氏立即回过神，急切的说到：“没……没错。一定是水有问题、水一定有问题，大嫂……” 杜氏看着陆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 她惊恐的看着她，震惊得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愤恨道：“林秋兰，是你……是你想要栽赃我，你这个毒妇，表面一副温婉慈爱的假面孔，实际却心如蛇蝎，你这个毒妇，今天我要跟你拼命。” 杜氏发了疯一样朝着陆老夫人扑过去。 程唯卿立即上前一步，将她拦下，“二婶，冷静。” “是啊！”秦晚意浅笑一声，走到杜氏面前，道：“二婶，您正要冷静一下，莫要被人拿着当枪使了。水虽然是是母亲身边的紫月去准备的，可是母亲并不知道我会扎破你的手指，你和母亲多年妯娌，您什么为人，母亲这么会不知道。” 杜氏死死的瞪着陆老夫人，仔细回味着秦晚意的话。 她说的没错，林秋兰如果想诬陷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让紫月去准备水。 更何况，是她主动找上门挑明这件事情。除非林秋兰未卜先知，否则不可能提前做手脚。 难道水没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水没有问题？”杜氏看着秦晚意问道。 秦晚意轻轻一笑，目光落在林素心身上：“听闻林小姐在闺阁之中曾博览群书，所以知道白矾能使血液相融，水有没有问题，请大夫来验一验自然明了。” 第八十一章 加了白矾的水 “没错，请大夫来！”杜氏完全完了自己想要狠狠踩拉秦晚意的心思。 这一刻，她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此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令她懊恼不已。 杜氏眯了眯眼睛，看向众人。 若是让她知道谁在背后耍手段，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芝芝站在林素心身后，听见杜氏要去请大夫，吓得踉跄一下，撞到了前面的林素心。 林素心转头瞪了一眼芝芝，一脸怒容。 秦晚意看着两人，冷冷一笑，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 “相公，我听说京城的律法很是严明，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相公可愿解惑。” 程唯卿拧眉看着秦晚意，越发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不过见她如此这般温柔的对自己，程唯卿心中自是十分愉悦，自然是她说什么那就只能是什么了。 “夫人请说！” “若是有人造谣生事，是不是会被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没错！”程唯卿点头，解释道：“若是造成不可逆转的事故，府衙会根据情况量刑。” “那就是要吃牢饭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扫了眼林素心，故作懵懂的说道：“今天这事，如果不能查清楚的话，我和二婶也没有颜面活在这世上，相公，咱们还是报案。若不能还我一个清白，将来我如何见人。” 秦晚意本就漂亮，这一哭起来，就越发令人我见犹怜。 程唯卿虽然知道她是在演戏，可还是被她的眼泪勾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休要胡说，娘子何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放心，我定帮你揪出幕后黑手，还你一个清白。” 两人一唱一和，众人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陆老夫人如今可以断定这件事情另有猫腻，杜氏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清白打进去。林素心和芝芝一听杖责和牢狱之灾，脸色也是惨白。 最淡定的还是陆沉的两位姨娘，曾姨娘表情淡淡，而另一位据说姓白，也是美颜冷静，好像这事就和她没有关系。 众人都看着陆老夫人，而陆老夫人则看了眼紫月，道：“去将孙大夫请来！” “是！” 紫月俯身，退去。 秦晚意靠在程唯卿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免有些脸红耳赤。 过了一会儿，终于是无法静下心来，才轻轻从他怀里退出来。 程唯卿叹息一声，有些意犹未尽。 不一会儿紫月就领着孙大夫进来，孙大夫朝着众人见礼后，就看着为首的陆老夫人。 “不知老夫人那里不适？” “孙大夫，今日请您过来，并非我身体不适。而是有件事想请孙大夫帮忙。” “老夫人有话直说，老夫能办的一定办到。”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桌子上的水，道：“桌上有一盆水，我想问问孙大夫可否看看水里面是否掺了别的东西！” “好！” 孙大夫走到桌子旁边，看到水中的红色心中当即明了。 高门大户，总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他晃了晃水盆，又凑进去问了问味道，随后又拿出一根银针扎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水里，血很快相容在一起。 “陆老夫人，这水里确实加了白矾。只有加过白矾的水，无论是谁的血滴在一起都会融合。” “多谢孙大夫。”陆老夫人心头一喜，转头吩咐紫月道：“带孙大夫下去领赏，今日之事多谢孙大夫。” “老夫人客气！” 孙大夫拱了拱手，跟着紫月离开正院。 孙大夫的话，令杜氏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的坐在椅子上。 秦晚意则始终表情淡淡。 “孙大夫的话，大家也听到了，今日之事，既然是个误会，大家就还是一家人，不要放在心上。”陆老夫人阴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秦晚意身上。 意思很明显，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让她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 秦晚意却直接忽略陆老夫人的眼神，彼时，门外小丫头苏进来禀报道：“老夫人，老爷回来了，已经在正院的路上。” 陆老夫人拧了下眉，看了眼旁边的程唯卿。 他却眼观鼻鼻观心，拉着秦晚意的手，像是没有听见。 “你先下去！”陆老夫人挥了挥手，坐在一旁眉头紧锁。 老爷下朝后，一般都会先回书房，今日怎么就直接来正院了？ 就在陆老夫人一脸茫然的时候，陆沉已经走了进来，看见众人都在不由怔愣了一下。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陆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大家闲来无事，所以聚在一起聊聊天，解解乏。老爷今日下朝就过来了，可是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 陆沉声音低沉，看了眼陆老夫人转身朝着政委走去。 目光扫过桌子上的水盆，眼底闪过一抹火苗。 “看来，府里出了大事，不知夫人处理好了吗？” “都是误会，已经没事了。”陆老夫人看了眼紫月，示意她赶紧把东西收下去。 紫月立即会意，正准备动手，秦晚意却噗通一下跪在陆沉面前。 “儿媳有冤，请公公做主！若是公公无法做主，儿媳只能去大理寺，求大理寺卿还儿媳一个清白。” “唯卿，将意娘扶起来，有什么话一家人好好说。” 陆沉拧着眉，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几分揣测。 家事有家事的处理方法，国事有国事的处理方式，陆沉可不想家里的事情，闹到明面上，平白丢了陆家的脸。 程唯卿来到秦晚意面前，不但没有把她扶起来，还跪在他身边，看着陆沉说道：“父亲，意娘被诬陷蒙受不白之冤，儿子恳请父亲还意娘一个清白。” 陆沉脸一沉，抓着茶盏差点扔过去。 “说，怎么回事！” 秦晚意深吸口气，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公公，儿媳昨日不过在路上见到一个不善言辞的孩子，正准备今日送交官府找到家人，没想到还未出门就听见府里到处都在说这孩子是儿媳的私生子。儿媳不过十九，这孩子却已经六七岁，如何能生得下这么大的孩子？” 秦晚意跪在地上，边说边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哽咽的哭声令人心碎。 第八十二章 狗咬狗 “二婶一口咬定这孩子是儿媳的私生子，要让相公休了儿媳。儿媳无奈之下，只好扎破二婶的手，她的血也能与之融合，后来母亲请来孙大夫，孙大夫验出水中添有白矾，此物若加在水中，任何人的血都会融合在一起。 儿媳本以为母亲能揪出凶手，还儿媳一个清白，不曾想母亲却像要息事宁人，儿媳无法忍受如此莫大冤屈，只能请公公还儿媳一个清白。” 陆沉听完过程，脸色顿时漆黑一片，看着一旁的陆老夫人也是冷飕飕的。 “夫人怎可如此糊涂？事关意娘和弟媳清白，自然要揪出凶手。此人居心不良，想要挑拨我们陆家，万万容不得。” “老爷教训的是！” 陆老夫人一脸惶恐，同时心里隐隐还有些担忧，忍不住看了一旁的林素心。 可千万不是她做了手脚。 陆老夫人看着林素心的时候，林素心正好转头看到了她，心慌意乱的她，眼神也闪烁了一下，随后一抹哀怨浮现眼底。 陆老夫人顿时明白，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恼恨不已。 “紫月，水是你准备的，可是你在水里动了手脚。”陆老夫人转头看着紫月，冷哼呵斥起来：“紫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水里面做手脚，冤枉少夫人，如此心思狠毒，我真正是看错你了。” 什么都没有做的紫月，听见陆老夫人的话，顿时吓了一跳。 噗通一下跪在他们中间。 “老爷，老夫人，这事不是奴婢做的，跟奴婢没有关系。老夫人，水是您让奴婢去准备的，奴婢怎么可能下东西在里面来诬陷少夫人，那不是至您于不顾吗？” 紫月也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陆老夫人打算把自己推出去。 她这么做，这事多半和林素心脱不了关系。 明明是林素心的错，凭什么让她来被黑锅。 紫月不甘心，于是也把陆老夫人给牵扯进来。她可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她受益。 说到底，就算她做了，也只是听命行事。 罪不至死。 “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陆老夫人恼恨的瞪着紫月，眼中腾起一抹杀意。 她倒是忽略了这丫头的心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自从唯卿回来之后，你心思就都在他身上。你羡慕嫉妒意娘，所以背着我做这些事情，如今倒是把我推出来，紫月你可真是对得起我对你的栽培。” “老夫人，奴婢从未对少爷有不轨之心。此事定然有猫腻，还请您明察。” 秦晚意看着几人狗咬狗，心情好的不行。 没想到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让她看清楚陆家所有人的嘴脸。 看似团结一致的陆家，其实也是一盘散沙。 陆沉看着彼此推诿的两人，拧了拧眉心，看着程唯卿说道：“你们夫妻二人先起来。唯卿，这件事情你看怎么处理？” “儿子认为背后之人如此别有用心，自然是不能轻饶的。” “你可有法子？”陆沉问。 程唯卿皱了下眉，道：“法子自然有，不过暂时不能说出来，父亲若允许的话，将母亲院子里的下人都聚集起来，等人齐了儿子再告诉大家。” “好！”陆沉抬头看了门外，管家点头，立即将院里的下人都聚集起来。 片刻之后，管家进来，道：“老爷，人都齐了！” “好！”陆沉点头，看着程唯卿道：“卿儿，去！” 程唯卿起身，面不改色来到庭院外面。 整个正院的奴仆，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如今都站在庭院之中。 程唯卿站在众人面前，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你们谁做错事，现在主动站出来，可从轻处罚，若是被我查出来，该如何定夺就是官服说了算。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想想，该如何决断。” 众人低头不语，程唯卿看着众人，一盏茶的功夫稍纵即逝。 没有人站出来，是程唯卿意料之中的事。 “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今日送往老夫人屋子里的水被人加了白矾，若是碰过此物的人，手上毕然留下痕迹。只要用墨水洗手，才能让手上的痕迹出现，水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现在你们依次过来洗手！” 众人一一过来洗手，等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的手却迟迟不敢伸进去。 程唯卿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催促道：“赶紧洗，愣着干什么？” 家丁惶恐的抬起头，单薄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少……少爷，我……” “愣着干什么？” 程唯卿厉喝一声，家丁的胆都吓破了，噗通跪在程唯卿面前。 “少爷饶命，少爷小的错了，求求少爷饶了小的，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弟妹，求少爷饶了小人一名……” 程唯卿勾起嘴角，看着地上的家丁，冷冷一笑。 “你的意思是，水里的东西是你加的？” “我……是……不是！” 家丁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让程唯卿看不明白。 “好好交代，若是交代不清楚，本少爷送你去见官！” 家丁吓得去了半条命，深吸口气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少爷，是……是林姑娘身边的芝芝姑娘，是她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让小的在紫月姐姐要水的时候，加一点点白矾进去。 白矾也是芝芝姑娘准备的。” 家丁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看着林素心。 林素心也是恼羞成怒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家丁呵斥道：“你胡言乱语，芝芝什么时候见过你，你休要胡言。” “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让芝芝也去洗洗手不就知道了！” 秦晚意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之前的委屈和不甘这会儿都变成了讽刺。 林素心眯着眼睛，恨得牙痒痒。 “表嫂，这事是二婶先挑起来的，我也不过只是看看，这是跟我没有关系，芝芝凭什么要去洗手。万一你在水里做手脚怎么办？” “林姑娘意思是我冤枉你？”秦晚意勾着嘴角，眼神冷肃：“理由呢？” “我……” 林素心哑然，不知如何应对。 第八十三章 替死鬼 “还是说林姑娘心虚了，你吃着陆家的，住着陆家的，心里却还想着挑拨陆家众人的关系？林姑娘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本事，可是让我真真是长了见识。” 秦晚意笑眯眯的看着林素心，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却说着最要人命的话。 “你胡说，我没有！”林素心能摇头，转身来到陆老夫人面前哭诉道：“姑母，这事……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您相信我。姑父，素心是什么品行，这么多年，您难道不了解吗？” 陆沉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林素心，微微拧眉。 这事谁做的还真是不好说。 秦晚意就知道林素心要去找陆老夫人，不过如今她都还没有开口，多半是知道这件事情出自自己侄女之手。 “公公，儿媳觉得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让芝芝去洗手。若不是林姑娘所为，芝芝这么做，也算是洗清他们主仆身上的脏水，您说是不是。” “嗯！” 陆沉点头，看着旁边的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立即明白，看着跪在面前的林素心，道：“素心，清者自清，没什么好怕的知道吗！？” 林素心眼神闪烁的看着陆老夫人，她根本就不清白又怎么能不怕。 芝芝早就吓呆了，看着林素心眼里带着苛求。 林素心深深地吸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芝芝说道：“芝芝，你去！” “小姐……”芝芝闻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素心，趔趄的倒退两步。 在她眼中，她看到了放弃。 她摇着头，难以相信。 这一切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办的，为什么所有的事情要让她一个人来扛？ 芝芝心里无比失望，想要反抗却被林素心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毕竟家人还在林家。 今天这件事情如果占到了林素心的身上，她的家人……只怕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芝芝心中恨极了，眼中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缓缓走到陆沉和陆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声音平静而清冷：“老爷夫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是我想要为小姐出气，所以才故意在府里散播少夫人的谣言，请老爷夫人责罚。” 林素心站在一旁，看着芝芝，眼中水光闪烁。 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丫头，若非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把她推出去。 芝芝的认罪是秦晚意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林素心没有那么傻自己跳出来，就算有证据，也会推倒侍女身上。 只是，日后…… “如此包藏祸心，我陆府是留不得了。素心，这是你身边的丫鬟，你看着处理。”陆老夫人深深地看着林素心，眼底眸光闪烁。 林素心福了福身，看了眼芝芝后别过脸，一脸漠然道：“散播谣言，诋毁少夫人清誉，打二十棍子，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芝芝抬头看着林素心，嘴角上扬，眼神却极其平静。 很快，芝芝被府里的家丁抬了下去。 为了以儆效尤，陆老夫人让所有人都看着，芝芝被打了二十板子，早就没声了，整个下半身血肉模糊，一些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秦晚意看了一眼程唯卿，程唯卿却捏了捏她的手心算是回应了她。 芝芝被拖了出去，丢到府外，至于死活没有人知道。 几日后，去地府走了一遭的芝芝才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地方，才明白自己活下来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芝芝带走之后，陆老夫人却遣散了院里的丫头和家丁，秦晚意却拦了下来。 “婆母，虽然诬陷我的人找到了，可是我和二婶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还请婆母给些时间，让我和二婶好好的算算账。” 前脚打算开溜的杜氏，听见秦晚意的话，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好在旁边的丫鬟扶了一把。 她转身讪然的看着秦晚意，道：“唯卿媳妇，这件事二婶也是受人蛊惑，才口不择言，你就不能……” 杜氏有意求饶，可秦晚意却无心饶了她。 芝芝的结局算是杀鸡儆猴，可哪有用杜氏开刀振奋人心。 “二婶，听着你的意思，你受人蛊惑，就可以随便冤枉人。那我待会儿跑出去逢人就说二婶做的好事，不知道二婶会不会网开一面。” “秦晚意，我已经赔笑脸示弱，你还想怎么样？” 杜氏也是娇生惯养，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脸就红了。 “自然是希望二婶兑现诺言，当着阖府上下给我道歉，只是简单地三个字，对二婶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杜氏紧抿着唇，微微眯着眼睛瞪着秦晚意。 让她道歉自然不难，可是当着阖府上下的面，让她跟一个晚辈道歉，将来在陆府她还怎么抬头做人。 秦晚意这是把她的脸，摁在地上狠狠扇了两耳光。 “婆母，还请您让管家把陆家所有人都请出来，我想二婶也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比起面子，言而无信又怎么样！ 杜氏恨透了秦晚意，可又不敢发火。 她们之间的赌注，可当着陆老夫人的面立下的。 陆老夫人自然喜欢看杜氏吃瘪，立即让紫月去找管家。 偌大的正院，已经容不下阖府上下的人，于是众人移步前院。 这件事情传到苏瑶耳中的时候，苏瑶很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平日温婉娴静的样子。 “三夫人，您可别这样，要让人看见了该背后嚼舌根了。”白荷劝着苏瑶。 江南姑娘多温婉，她这样半点都不像。 苏瑶冷哼一声，笑道：“反正也没有旁人，不怕。而且，杜氏素来盛气凌人，如今终于有人能治她，我自然高兴不能自已。” 白荷拧眉，有些担心。 “这杜氏可不是什么好惹得，少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只怕她心里一定不会放过少夫人。” “那又如何！”苏瑶摇头，道：“只要大少爷的心在少夫人身上，杜氏就翻不起风浪。更何况，你没有看到大夫人和大老爷也是听之任之的态度，杜氏在陆家日后只能低头做人了。” “……”白荷抿唇不语。 杜氏的阴狠，可不是表面如此简单。 只怕大少夫人不是对手。 第八十四章 当中道歉 “走，不是让我们都去前院，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苏瑶起身带着白荷来到前院。 陆沉和陆老夫人等人都已经来了，秦晚意和程唯卿坐在旁边，杜氏一个人坐在另一边，远远看着有些形单影只。 莫名有些可怜。 苏瑶走进去，朝着陆沉和陆老夫人点了点头，便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陆家三老爷陆唯正巧回来，什么也没说就坐在苏瑶旁边。 夫妻两眼神交汇，苏瑶摇了摇头。 杜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本就怒火冲天的她，看着众人都是成双成对，心中忽然委屈起来，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人都有人陪着，她却一个人。 陆轩那个混蛋，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死在那个狐狸精的床上。 杜氏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眼泪一个劲往下掉，怎么也擦补完。 秦晚意淡漠的看着杜氏，心里毫无波澜。 苏瑶和陆唯鹣鲽情深的夫妻感情，永远都是杜氏最羡慕又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整个陆府上百号人全都聚在了前院。除了老夫人院里的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惴惴不安的站在那里，等着这家的主人开口训话。 “老爷，除了二老爷，人都到齐了。”管家来到陆沉面前低声道。 “嗯！”陆沉点头，撑着椅子起身。 为官多年的陆沉，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子官派气息，举手投足之间也是矜骄之气。 他来到杜氏面前，看着红着眼睛的杜氏，皱了下眉。 “弟妹，今日一事，是你有错在先，既然早已经立了赌约，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理。” 杜氏不甘心，凭什么她要跟秦晚意这个贱人低头。 可是，陆沉陆家家主开了口，她不能拒绝，也不可以拒绝。 陆沉一句话，足以让陆轩休了她。 杜氏抿唇不语，陆沉转头看着秦晚意，什么也没说，朝着众人走了去。 “今日，府中有一些谣言，我已查明真相，一切都是误会，此事元凶已经就地正法，逐出陆家。将大家聚集再次，就是为了澄清谣言，若是日后在有此类言语传出，无论是谁，本官定不轻饶，尔等可听明白了？” “明白！”众人附和，洪亮的声音震耳欲聋。 “二夫人听信谗言，受蛊惑而犯了错。为了一视同仁，二夫人自请向少夫人道歉，特意请你们做个见证。” 众目睽睽之下，杜氏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秦晚意面前。 她看着她，恨得指尖插入掌心都浑然未觉。 “大少夫人，今日是我被奸人蒙蔽双眼，做出有损少夫人清誉一事，请少夫人原谅。” 杜氏万般困难的朝着秦晚意弯下膝盖。 就因为她嫁的人是庶出，就算她是嫡妻，可在正房面前，却也不得不低头。 恨意在杜氏心底蔓延，最后将她吞噬。 “二婶，您看您随便道个歉就算了，怎么还行如此大礼，我一个晚辈着实承受不起，您还是赶紧起来！” 秦晚意等杜氏行完了礼，才假模假式的搀着她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故意的，若真不在意，也自然不存在道歉一说。 苏瑶嘴角噙着浅笑看着秦晚意，觉得她这个人十分有趣，也十分聪明。 一招借力打力，让杜氏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是个妙人儿，难怪程唯卿如此倾心。 杜氏看着装模作样的秦晚意，恨不得撕开她的伪装，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时候若是撕破脸，这件事情必然没完没了。 她浅笑的看着秦晚意，眼神冷得吓人。 事情到此也算是彻底了解，陆沉遣散所有人，来到秦晚意面前，看着她说道：“晚意，这件事情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陆家百年底蕴，不能会在你的手里，你可明白。” “儿媳明白！”秦晚意福了福身，知道这件事瞒不过陆沉的眼睛。 “老爷，外面有一位姓吴的公子求见大少爷。” 陆沉拧眉，看着程唯卿。 “你去处理，之后来书房一趟！” “是！” 程唯卿拱手送陆沉，等他走了才看着管家道：“去请吴公子进来！” 管家麻溜出去请人，不一会儿就看见吴城潇洒恣意的走进来，身后还有不少家丁，手里带着礼物。 “陆公子！”吴城见到陆唯卿，当即拱手揖了一礼。 “今日不请自来，还请陆大公子见谅。” 程唯卿微微一笑，道：“无妨，吴公子可是来找吴小少爷，我立刻让拙荆将孩子带来？” 之前在正院的事，过于勾心斗角。 秦晚意担心影响吴轩，所以就让青姝把他送回了葳蕤院。 这会儿吴轩并不在两人身边。 “那就麻烦陆少夫人了。”吴城看了眼秦晚意，立即收回目光。 程唯卿对吴城的自觉很满意，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秦晚意回到葳蕤院，看见吴轩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旁边绿鸢和蓝柒都在想着办法哄他高兴，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秦晚意皱了皱眉，有些不忍。 如此年纪的孩子，就应该活蹦乱跳，他却沉闷得像个老头子。 “轩儿！”秦晚意轻轻唤了一声，吴轩抬头看到她，眼底才有一丝光亮。 “娘……” 软软糯糯的一声，让秦晚意差点心都化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原来，第一次听人喊娘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乖孩子！”秦晚意来到吴轩面前，将他轻轻的抱进自己怀里。 “你爹来了，他不方便来后院，我们去前院看他好吗？” 吴轩摇头，双手紧紧抓着秦晚意的衣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让人不忍拒绝。 秦晚意有些困扰。 这么让人怜爱的孩子，她也舍不得松手。 “绿鸢，你去请一下大少爷，看看能不能请吴少爷来葳蕤院看看吴小少爷。” “是！”绿鸢福了福身，立即出了葳蕤院。 秦晚意陪着吴轩坐在秋千上，一打一下情同母子。 程唯卿和吴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中都有些动容。 或许，有些东西，能够用别的方式弥补。 “吴公子，冒昧问一句，轩儿的母亲呢？” 第八十五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吴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道：“当年生轩儿的时候，难产血崩走了。或许轩儿在尊夫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渴望的爱，所以才会特别粘着尊夫人。” 程唯卿笑了笑，目光落在秦晚意满是笑意的脸上。 不知道是谁粘着谁！ “吴公子请！” 两人的对话，传进了秦晚意的耳中。 没想到吴轩自小就没有母亲，心里更是心疼不已，如果她做他的母亲，他应该会喜欢！ “轩儿！” 吴城喊了一声，吴轩却岿然不动。 秦晚意浅浅一笑，起身看着吴城，“我看着轩儿粘我得紧，刚刚吴公子的话我也听见了，若是吴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可否认轩儿做干儿子？” 吴城一听眼前一亮，诧异的看着秦晚意。 “吴公子不同意？”秦晚意见他不说话，有点失望。 “不……不是！”吴城连忙摇头，高兴不已说道：“陆少夫人的话，正合我意，我只是一时太高兴，不知如何感谢陆少夫人，所以才失了分寸，请少夫人莫要见怪。” 程唯卿站在一盘，听到秦晚意的话，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就释然。 虽然有些不妥，但只要她喜欢，其他事情交给他来办。 秦晚意不知程唯卿心中所想，见吴城没有意见，高兴的看着吴轩，道：“轩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干娘，你愿不愿意？” 吴轩眼睛定定的看着秦晚意，最后点了点头。 吴城正想着如何将儿子留在陆家小住，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中午，程唯卿留吴城在葳蕤院吃饭，前脚把人送走，后脚陆沉的人就来找来了，让程唯卿去一趟书房。 书房里，陆沉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画，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程唯卿从外面进来，看见陆沉低声道：“父亲！” 陆沉闻声转身看了眼程唯卿，紧抿着唇，思量许久才缓缓开口：“今日来寻你的吴家，可是京城城北的吴家？” “是！吴城吴公子，不知道父亲问起此事所为何事？” “意娘带回来的孩子，是吴家的小少爷！”陆沉答非所问。 程唯卿颔首，道：“是！” “昨日意娘在街上遇见吴小公子一个人，担心安危所以就带在身边，不过，意娘也是今早才知道他是吴家小少爷。” “你就编！”陆沉瞪了眼程唯卿，翻了个白眼。 “昨日意娘上街，路上遇见吴小公子一个人不假，不过人家家人找上门，知道吴小公子身份，去了一趟郑家，回府时被吴公子请到吴家，才将吴小公子带回来，我所说可有假？” 程唯卿看了眼陆沉，眸光幽冷，：“既然父亲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陆沉打量着程唯卿，幽幽的叹了口气。 “并非我找人跟踪你们，只是今日我回府时，有人将此事递给我，言语间还有些许警告。若那吴家只是一般门户，我也不会说什么，可吴家富可敌国，那吴城名下产业遍布整个东启，你和他结交，无论是对吴家，还是对陆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父亲这话合意，我只是交个朋友，莫非这也不行？” 陆沉拧眉，道：“唯卿，为夫并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吴家不行。皇上日渐老迈，虽然立了太子，可是皇子之间的争斗一直不下。陆家从来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可吴家不同，吴城的岳家是三皇子的人。你和他结交，无疑是告诉众人陆家站三皇子那边。” 程唯卿自然知道这些，这也是他人有这件事情发展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陆沉显然并不希望他这么做。 “父亲的意思是支持太子？” “胡说！”陆沉厉喝一声，浑浊的双眸，闪过一抹寒光。 “为父只对皇上尽忠，从不支持哪一位皇子。” 程唯卿笑了下，觉得陆沉有些虚假。 谁也不支持，无非就是明哲保证。可是当他被乱箭穿心，魂魄飘在半空时，却看见太子带着人，将陆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陆家百十号人，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这种人登基后，如何能善待这些如同墙头草一样的大臣。 “父亲，太子在为数十载，风评如何您心中有数，陆家虽然从不拥立任何一位皇子，可您想过以后没有，若是太子登基，会放过那些摇表不定的大臣吗？ 再者，太子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辈，听不得半点忤逆之言，依您的刚正不阿的性格，您觉得太子能容得下。 陆家上百条命，稍有不慎就会随时丧命。儿子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尽努力保护陆家。 再者，意娘当街救了吴家少爷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咱们陆家就想要撇清关系，也已经来不及了。为了陆家，该如何抉择，您应该要想想清楚。” 陆沉拧眉看着程唯卿，不太相信他真的只是一个在小地方生活长大的人。 “一个月后便是乡试，能不能一举拔得头筹，且看你的本事。你说的话，为父会好好考虑，你先下去！” “嗯！”程唯卿嗯了一声，然后离开书房。 他走后，陆沉却沉下脸，面色凝重。 太子性情暴戾，多年的太子之位，让他早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然今日朝堂之上，甚至与皇帝据理力争，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早已压不住。 或许，今日的事情，真的是给陆家提了个醒，不能再糊涂下去。 原以为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却在陆家激起了千层浪。 闹得最凶的莫过于杜氏，她当中给秦晚意道前，晚上陆轩却喝得醉醺醺回来，对府里的事情一言不发。 杜氏咽不下这口气，让陆轩给自己找回颜面，结果陆轩倒床呼呼大睡。 本就气得不行的杜氏，瞬间怒火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倒在地。 丫鬟只好连夜去请大夫。 其次就是林素心，她本想趁着这个空档，踩秦晚意一脚，可没想到反过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信任的丫鬟被逐出府，自己还替别人背了个黑锅。 陆府众人不敢明着说，可是背地里哪个不再说是她指使芝芝造谣陷害，事情穿帮后，又把丫鬟推出去挡灾。 现在陆氏的下人看她，眼神都带着讥讽和不屑。 此刻，林素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鬟，手里拿着一根银簮，脸上带着森冷的笑。 第八十六章 一切都是算计好 “表……表小姐，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求您饶了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小丫头看着林素心手里的银簮吓得瑟瑟发抖。 这要是划在脸上，她这张脸可就毁了。 林素心充耳不闻她的求饶，眼神阴森的看着她，冷冷道：“刚刚你不是说的挺得意，怎么这会儿怕了？” “表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 丫鬟苦苦哀求，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削尖脑袋来她身边伺候。 林素心冷然一笑，道：“现在求饶……可惜晚了！” 一个下午的流言蜚语，让她饱受折磨，这会儿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出头鸟，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林素心，再不济也是陆府的表小姐，何时轮到他们这些粗鄙之人背后议论。 今日，就让他们知道，得罪她是什么下场。 丫鬟惶恐不安的抬起头，可还没有看清林素心的脸，脸颊上就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啊……” 血液顺着丫鬟的指缝低落下来，她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的 声音，偌大的房间里，也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屋外，还有四五个丫鬟下人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的低下头。 林素心丢下手里的银簮，起身冷然的看着他们。 “若是下次在让我听到闲言碎语，她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一个个给我记好了，今天我是陆府的表小姐，他日，我便可能是陆府的少夫人，得罪我，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记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都不敢看林素心。 “行了，把她带下去，脸上的伤，不允许找大夫医治，这就是她的命，也是给你们提醒的。” 两个家丁将小丫鬟拖出房间，脸上的血滴了一地。 众人心中唏嘘不已。 这脸怕是毁了！ 不过，比起正院的凄惨，苏瑶院里却一片祥和。 陆唯这一次也是外出经商回来，给苏瑶带了不少好东西，夫妻两屏退下人腻歪在一起。 苏瑶靠在丈夫怀中，看着他带回来的奇珍异宝，不禁想起秦晚意送给她的一尊送子观音，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本来还在发愁送什么回礼，没想到陆唯就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明日挑一些好的送去给少夫人。” 陆唯低头看着苏瑶，道：“你说那个秦晚意？” 对于秦晚意，陆唯的印象还留在白天前厅之中咄咄逼人的小姑娘。苏瑶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人，没想到还想着给她送东西。 这倒是稀奇！ “嗯！”苏瑶把玩着手中的珊瑚串，不知陆唯在想什么，自顾自说道：“前些日子，宫中送来不少赏赐，少夫人就送了一尊上等的送子观音过来。” 陆唯面色一沉，抿唇不语。 “你别多想，她才入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坏心思。可能是觉得我入她的眼缘，所以就送了过来。” “子嗣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就是。有没有也没有那么重要，反正陆家已经有了大少爷，我们只要享受我们的日子就好。” 苏瑶点头。 这事她早几年就看开了。 “等今年过完年，我就跟你出去四处走走，总是闷在这府里怪难受。” “好！” 陆唯将苏瑶搂紧了几分，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我们先回江南，前些日子我去江南，发现变化很大，你一定认不出来，然后再去雪山，还有……我们携手走遍五湖四海。” “好！” 陆唯低头吻了吻苏瑶的额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孩子是吴家的小少爷。” “什么？”苏瑶没太听清，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陆唯。 “那是吴家的孩子，京城城南吴家，富可敌国的吴家。” 苏瑶面色一沉，神情严肃，若有所思起来。 “听说晚意已经打算收这个孩子做干儿子，如果这样的话，那陆家恐怕……” “你别说了！”苏瑶脸色苍白的打断陆唯的话，心砰砰砰乱跳。 陆家从来不站队，可是陆家没有一个蠢人，陆唯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告诉苏瑶，陆家要站队了，而且还是站三皇子这队。 这件事情如果让太子知道，恐怕后患无穷。 “相公，明日一早你去见唯卿，他不懂京城这些诡谲争斗。我去见意娘，我们两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事不成。” “夫人，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 陆唯无心政事，醉心做生意，虽然是庶出，日子却过得比陆轩还要自在。 当然，主要是陆唯聪明，相当有生意头脑。 “陆唯，你这话什么意思？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陆家若是落难，你以为你能全然脱身？”话音一落，苏瑶从陆唯身上离开。 出门前，还回头白了他一眼。 陆唯心中苦笑不已。 不是他不想多管闲事，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陆家的事情，如何瞒得过大哥。 他都没有意见，自然这件事情是过了明路的。更何况，将来若是太子登基，恐怕…… 陆唯想起自己在外面的所见，不由摇了摇头。 那简直是人间炼狱。 苏瑶出了落霞居才发现已经很晚了，白荷跟在她身边，不禁笑道：“夫人，究竟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这会儿少夫人那里只怕已经睡了！” “嗯！”苏瑶点头，道：“是我想岔了。” “这样，明天一早你准备一些老爷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去看看少夫人。” “是！” 葳蕤院中，秦晚意并没有睡觉，吴轩再次留在她这里，一旁的程唯卿面色凝重的瞪着他。 “轩儿，你的房间在隔壁，你现在大了，已经不能跟干娘睡在一起。” 吴轩看了眼程唯卿，一脸漠然的转过头。 无视他！ 程唯卿抿着唇，差点没忍住揍过去。 秦晚意看着他们，不禁笑出声。 “笑什么？”程唯卿心里窝着火，一不小心，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你说呢！”秦晚意看着程唯卿，眼底带着几分揶揄，“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吃这个果，今晚你睡榻上。” 第八十七章 求少夫人救命 秦晚意带着吴轩进了内室，程唯卿气恼的看着二人。 明天一定要把吴轩送回去不可。 深夜，夜深人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面响起，程唯卿敏锐的睁开眼睛，快步来到内室翻身上床。 秦晚意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嘘，是我！” 程唯卿捂着她的嘴，小声道：“外面有人，不能穿帮。” 秦晚意拧着眉，抓着他的手一把甩开，冷声道：“我听见了，你有必要这么猴急，也不怕吵醒轩儿。” 说着，她看了眼睡在内侧的吴轩，吁了口气。 还好没有吵醒他，否则又得花不少时间。 “你现在心里眼里都是吴轩，早知道我就不把他带回来。”程唯卿心里酸溜溜的，说话也带着一股子酸涩的味道，好像整个人掉进醋缸。 “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吗？” 秦晚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就是想利用轩儿让你父亲提前站队。如今目的达成了，觉得人家碍眼了？” “胡说，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 程唯卿嘴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有些心虚。 他确实有心要逼着陆沉提前做决定，毕竟有些事情他不想拖得太久。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皇位之争自然就在眼前。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太子，都不会允许有人摇摆不定。纵然是陆沉，官拜首辅一不留神也会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有没有心思，你自己知道。你就这么笃定陆家站队三皇子？” 秦晚意知道程唯卿从来不是一个书生那么简单，回到京城这段时间也只是打着读书的幌子四处布局。 他不说，她也不问。 反正两人目的一样。 程唯卿侧躺在秦晚意身边，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不施脂粉的脸看起来像个精灵。 他往里面挪了挪，秦晚意当即皱起了眉。 “你在这样，我就一脚把你踢下去。” 没事就像占便宜，那个沉稳，冷酷的首辅大人去哪里了。 程唯卿讪笑一声，“夫人，为夫快掉下去了，不得已才如此，你可要脚下留情。” “少油嘴滑舌。” 秦晚意哼了一声。 话音刚落，外面想起一阵敲门声，“少夫人，少夫人……” “蓝柒，何事？” 秦晚意应道，随后看了眼身边的程唯卿，推了他一下，“点灯，蓝柒很少这么晚过来打扰。” “好！”程唯卿点头，翻身下床点了灯。 秦晚意披着衣服打开门，看见同样衣着单薄的蓝柒不禁皱眉。 “何事如此慌张？” 蓝染看了眼秦晚意，及时开口道：“少夫人，是负责小厨房的丫头墨雪要求见你，正跪在院子门口不肯走。” 秦晚意拧眉，问道：“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她不肯说，非要见您，只说有很重要的事。” 程唯卿穿戴整齐，从里屋出来，看了秦晚意一眼，对着蓝柒说道：“把人带去旁边花厅，莫要吵到吴小少爷。” “是！”蓝柒福了福身，立即转身离开。 秦晚意转身看着程唯卿，拧眉：“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程唯卿望着天边的圆月，沉声道：“这一世变化太多，许多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 “既然不知道为何要留。是谁说陆家就是龙潭虎穴，需要时刻小心翼翼？” 秦晚意不由想起在回京路上他说的话，耳提面命的让她少跟陆府的人接触，这会儿自己倒是管起一个小丫鬟的事。 “这墨雪该不会是你的……” 秦晚意忽然脑洞大开，震惊的看着程唯卿。 毕竟，上一世，她连墨雪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程唯卿咬牙切齿，愠怒的看着秦晚意，她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些什么。 “走了，过去看看。” 程唯卿牵着秦晚意的手，就朝着花厅去。 秦晚意挣扎了两下，但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抓着不放。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手心，分不清是谁的手冷，不过秦晚意却知道自己耳根子都有些微微发烫。 还好天黑，看不见，否则程唯卿看见，又得得意好一阵子。 两人来到花厅，一个小姑娘正跪在花厅中央，见他们来了，立即跪着走了过去。 “大少爷，大少夫人奴婢求求你们救命……” “什么救命？你好好说！” 秦晚意拧着眉，将墨雪扶起来。 眼前的丫头，也不过十二三岁，豆大的泪珠挂在脸上，格外惹人怜惜，在长个两年张开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这会儿，她不是打着坏主意，就是真的遇上事。 墨雪胡乱擦了擦眼泪，连抬头看一眼程唯卿都没有，对着秦晚意说道：“求少夫人允许我去给我姐姐请大夫看伤。” “你姐姐受伤了？这件事情你去找管家，找来我这里做什么？” 墨雪吸了吸气，道：“表小姐吩咐下来，不许任何人给我姐姐请大夫，管家那边不敢得罪表小姐，奴婢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少夫人，求少夫人发发善心，让奴婢去请大夫。” “你姐姐在林素心院里伺候？好端端的你姐姐为何受伤，为何不让请大夫？” 陆家对待下人速来宽厚，若是下人生病用药，一应开支都是陆府支出。 所以不少贫苦人家都想把女儿送来进来做事，受了伤不让请大夫，这还是第一回。 墨雪咬着唇，犹豫了起来。 “墨雪，你若不说，我真的帮不了你。” 秦晚意语气冷漠，带着几分压迫，墨雪慌了神，只好将事情说出来。 “今日下午，姐姐不小心打翻了表小姐的参汤，表小姐一怒之下就用簪子划伤了我姐姐的脸，而且她还吩咐下来，不允许给姐姐请大夫。这会儿姐姐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可表小姐还是不让请大夫。” “绯玉姐姐没有办法，只能偷偷给奴婢传信，奴婢不敢去叨扰老夫人，只能来求少夫人开恩。” 秦晚意转身看着程唯卿，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件小事。 林素心如此心狠手辣，必然是想要杀鸡儆猴。 看来，府里那些闲言碎语，让她十分恼火，否则也不至于乱了分寸。 第八十八章 夫妻联手撕莲花 “没想到林姑娘是这样的人！”秦晚意在程唯卿身边小声道。 当年她也是被她小白兔一般的外表骗的痛不欲生。 程唯卿拧着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林素心是个狠人。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墨雪道：“林姑娘院子我们不便过去，我让赵珏去请大夫，你带着蓝柒去一趟，将你姐姐接到葳蕤院，若是林姑娘问起，就说是我的吩咐。” 墨雪一听喜不胜收，对着程唯卿和秦晚意磕了好几个头。 “谢谢少夫人，谢谢少爷。” 秦晚意收回思绪，看着蓝柒吩咐道：“你和墨雪一起去，若是表小姐不放人，派人回来通知我。” 手撕白莲花这种事，从来不会晚。 “是！” 蓝柒朝着他二人福了福身，就跟这墨雪去了正院。 避免惊动老夫人，两人特意走的侧门。 满肚子是火的林素心根本睡不着，看见蓝柒和墨雪两个秦晚意那边的人，心里的火顿时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来这里做什么？” 蓝柒跟在秦晚意身边有段时间，规矩礼数学了十成十。 见林素心暴跳如雷，她却一脸平静，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表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可是心中有火，少夫人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了一盅百合莲子粥，让您好下下火，免得烧坏了身子。” 蓝柒看了眼墨雪，示意她将手里的东西送过去。 墨雪立即端着炖盅来到林素心面前，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林素心就连着托盘一起打翻。 “不用你们少夫人好心，这种东西本小姐院里要多少有多少。” 蓝柒笑了笑，不在意。 “既然如此，奴婢一定原话传给少夫人。另外，少夫人听闻今日下午您院中有个小丫头做事不利索，惹您生气了，于是重新给您安排了两个丫鬟，明日一早府里的管事就会匠人送过来，这会儿我们来带着那个小丫头，还请表小姐行个方便。” 林素心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蓝柒的话。 她冷笑着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讽刺道：“你们少夫人还真是博爱，连正院的事也管。手伸这么长，不知道姑母是否知晓。” 蓝柒见她这样便知道她不打算放人，正准备想办法回去报信的时候，秦晚意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日太晚了，今日一早我会禀明婆母此事，婆母素来体恤表姑娘，一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这是我院里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姑母耳中，只怕她一定要把自己送回林家。 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秦晚意没有回来之前，她在陆家的日子过得不必陆家其他小姐少爷差。 比起林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宁愿留在陆家。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事情传到了我的耳中，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也狠不下心。婆母常年烧香拜佛诵经祈福，想来也是不希望看见府里出这么阴损的事。” “你说谁阴损？” “谁接话就是谁了！” “你……” 林素心还想说什么，可见秦晚意冷笑连连的看着她，她忽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表小姐，我劝你还是息事宁人，让我把人带走，不然明天闹到婆母那里，表小姐的面子只怕是过不去了。至于能不能继续住在陆家，也是未知数。” 林素心气得咬牙切齿，冷厉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吞下去。 这时候在外等候已久的程唯卿也走到秦晚意身边，也仅仅只站在她身后而已。 “林姑娘，事情闹到了，对你没有好处，意娘如此，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也不想明天大街上全都是你殴打下人的谣言！” 林素心一怔，没想到道程唯卿在外面，听着话的意思，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表哥，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 程唯卿脸色冷肃，语气冰冷，“就因为人家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就用银簮毁了人家的脸，还不允许人家请大夫，如果这也叫作没有做什么，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才叫做了些什么。” 林素心看着程唯卿一心都在秦晚意身上，气得暗暗咬牙。 “表哥！” “林姑娘，请自重。” 程唯卿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着秦晚意，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该说的说了，领不领情是她的事。” “好！” 秦晚意点头，两人相携而去的画面实在养眼。 林素心羡慕不已，恨不得将秦晚意取而代之，站在他身边。 一炷香后，墨雪和蓝柒扶着一个小姑娘从外面回来，赵珏已经找来大夫，看到人他立即小跑过去。 蓝柒还好，练过功夫，墨雪却已经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赵珏来的时候，她正好撞到台阶，直接栽了下去。 “小心！”赵珏长臂一伸，拉住墨雪的手，将她身体稳住。 墨雪回过神，脸颊爆红，尴尬的不能自已：“谢谢，我没事了。” 赵珏点头，和蓝柒将另外一个小丫头放在椅子上，大夫立即给她把脉开药方，一直忙道深夜。 …… 次日一早，秦晚意还没有睡醒，就被旁边的吴轩给推搡醒了。 秦晚意惺忪未醒的看着吴轩，不禁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想睡一会儿，要不我叫人过来你先洗漱？” “不用，你休息，我陪你！” 吴轩神色的说出一段话，秦晚意震惊的看着他，顿时睡意全无。 吴城不是说他从小不爱说话，还差点被当做哑巴，怎么还能这么流利的说出一段话， 难道…… 秦晚意看着吴轩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总觉得这孩子不想别的小孩，有一些神秘。 “轩儿，你是不是会说话，故意装的？” 吴轩摇头，又恢复那种只会点头摇头来回应人。 秦晚意也不气，伸了个懒腰就和吴轩一起下床，正好看见程唯卿坐在一旁，四肢僵硬，拿个杯子手都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 昨日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这样？ 程唯卿抿了抿唇，凉飕飕的看了眼秦晚意，没好气道：“你说呢？” 第八十九章 有没有父子缘 秦晚意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调侃道：“活该你没事长那么高大做什么，疼死你算了！” “疼死我你就寡妇了。” “大不了再找一个，吴公子好像还没有正室，轩儿既然如此喜欢我，那我就……。”秦晚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远在吴府的吴城，真在吃早膳，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令旁边的人一脸错愕。 “少爷，您这是着凉了？”侍从关切的问道。 吴城摇了摇头，揉了揉鼻尖，道：“没有，就是莫名其妙的打喷嚏，难道刚刚有人诅咒我？” “您说笑了，现在的人巴结您还来不及，谁还敢诅咒您，除非是不想活了差不多。” 吴城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 “你说的没错，应该是着凉了，你待会而找个大夫过来抓两服药吃吃就好。”吴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有一阵风吹过。 陆家，程唯卿眼神微微眯着，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晚意，薄唇勾着一抹清冷的浅笑。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秦晚意正帮着吴轩穿衣服，听见身后传来程唯卿冰冷的声音，转身笑了一下。 笑容有点冷，也有点讽刺。 此刻的秦晚意长发披肩，脂粉未施，乳白色的寝衣穿在身上衬得她白皙的脸格外精致，嫣然一笑却有种倾国倾城之感。 程唯卿见过不少漂亮的姑娘，可在在秦晚意面前，却毫无抵抗力。 他走过去，无视吴轩，手臂一伸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头耳语道：“你是我的，你敢跟人跑，我打断你的腿！” “走开！” 秦晚意轻叱一声，声音带着几分羞赧和慌乱。 “轩儿还在，注意点！” 程唯卿勾唇一笑，看着她微微泛着红的耳尖，心满意足的松开她。 门外，青姝听见动静，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洗脸水和漱口水的小丫头。 一群人鱼贯而入，却没有一点声响。 “少夫人，墨雪在外头候着，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秦晚意手一顿，转身看着青姝道：“为何开始不说，等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奴婢想说，但墨雪不答应，说是怕扰了夫人和少爷休息。”青姝说着，递了一块帕子给秦晚意。 秦晚意给吴轩擦了擦脸，然后才将帕子递给青姝。 “让人进来。下次若是这样，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 青姝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传话。 程唯卿梳洗过后，见秦晚意还未着装径直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茶杯接了过去。 “我来，你这样子见人，多少有些不妥。” 程唯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穿着寝衣，羞赧的笑了笑。 “我都忘了，那轩儿就交给你了，看看你们有没有父子缘。”秦晚意笑道。 吴轩抬头看着程唯卿，程唯卿也低头看着他，两个人眼睛里都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光，似乎都有些抗拒。 屏风后面，秦晚意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轻笑出来。 这么霸道还是需要有个人能治治。 片刻后，秦晚意换好衣服出来，程唯卿已经帮吴轩打理好头发，一大一小两人站在一起若不说还真的很像父子。 秦晚意看着不禁有些走神，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或许他们也会如此。 “在想什么？” 程唯卿带着吴轩来到秦晚意面前，见她神情忽然落寞，心里涌上一阵不忍。 “没什么，你带轩儿用膳去，我去看看墨雪。” 收回神，秦晚意朝着程唯卿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墨然。 “好！” 程唯卿刚带着吴轩准备离开，他却忽然挣脱他的手，来到秦晚意面前，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你想跟我在一起？”秦晚意低头看着他。 “嗯！”吴轩点头。 秦晚意微微一笑，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好，跟着我，不过不能随便乱跑知道吗？” 吴轩看着秦晚意，扯了下嘴角。 只要让他跟在她身边，其他都可以。 秦晚意带着吴轩离开房间，墨雪在外面候着，见到几人出来，忙不迭的走了过去。 “奴婢叩谢少夫人少爷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为少夫人做牛做马，偿还少夫人的恩情。” 话音一落，墨雪朝着两人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秦晚意出身不高，知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 更何况，昨夜出手也并非动了恻隐之心。 她早就想要教训林素心，昨夜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墨雪的感激，她心里有些受之有愧。 “大夫怎么说，脸上的伤可好的了？” 墨雪摇了摇头，神情落寞下来，“大夫说了，命是保住了，可是伤口发了炎，就算好了恐怕也会留疤，不过只要命保住了，脸并不重要。” 秦晚意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好生养着。姑娘家脸是尤为重要，我会帮你想办法打听祛疤的药膏。” 算是弥补心里一点点的亏欠！ “多谢少夫人！” 墨雪激动得不能自已，看着秦晚意就像看着观音菩萨。 “去，好生照顾你姐姐，日后好了就在葳蕤院当差，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墨雪闻言又是一阵叩谢，秦晚意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旁的青姝淡淡的看着秦晚意，心里有些触动，少夫人这么好，自己背着她将她和少爷的消息传给老夫人，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秦晚意带着吴轩去花厅，走前看了眼青姝，却什么也没说。 正院，林素心一早上就库红着眼睛来到陆老夫人面前。 原本心情不错的陆老夫人，看到她哭哭啼啼的，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大清早你这是怎么了？” 经过昨天的事，陆老夫人对林素心也不像以前那么纵容宠溺，此刻看她如此不知轻重，心下沉了一些。 林素心是典型的不长记性，明明昨天吃了亏，就应该蛰伏，伺机而动。 而她却偏偏大清早来惹陆老夫人晦气。 莫说陆老夫人不高兴，就连旁边的紫月也冷眼看着她。 昨天半夜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求姑母为侄女做主！”林素心噗通一下跪在陆老夫人面前。 第九十章 我打了怎么样 陆老夫人一怔，拧眉看着林素心。 “起来好好说。” 林素心见陆老夫人语气不善，越发委屈了起来，哽咽道：“姑母，您可要为我做主。昨天晚上，表嫂突然闯到我屋里，不管不顾要带走我屋里的人，而且还打了我，您看，到现在我脸上还未消肿。” 话音一落，林素心把自己高肿的半边脸给陆老夫人看。 虽说林素心昨天的事令陆老夫人不悦，可林家第是自己娘家，秦晚意对林素心动手，那就是打她的脸。 陆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人敢如此。 “紫月！”陆老夫人转身看了眼紫月，冷声道：“你去葳蕤院将少夫人请来，若是少爷问起来，该怎么做你可知晓？” “奴婢知道！”紫月福了福身，低声道：“若是少爷问，奴婢会说老夫人请少夫人一起礼佛。” 如此一来，程唯卿必然不会跟着来。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满意的看了紫月一眼。 她这个儿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若是让他知道这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林素心低着头，听见陆老夫人的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只要表哥不在这里，今天秦晚意非要脱一层皮不可。 葳蕤院，秦晚意和程唯卿带着吴轩在花厅用膳，青姝带着紫月远远走来，到了花厅前紫月停在外面，青姝走了进来。 “少夫人，老夫人身边的紫月来了。” 这就来了？ 原以为，她至少要等到下午，没想到林素心如此迫不及待，既然如此，帮她一把也无妨。 秦晚意手中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程唯卿。 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显然是已经猜到紫月的来意，所以有些不爽。 “你将轩儿送回吴家。” 陆家太乱了，勾心斗角的事情太肮脏，不合适他留在这里，免得污了他的眼睛。 “我不要！”吴轩抓着秦晚意的衣袖，抬头一脸抗拒。 粉嫩的小脸，带着几分倔强，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想要扑过去亲一口。 不过，秦晚意还是忍了下来，吴轩到底已经六七岁，这样有些不合时宜。 “轩儿！”秦晚意抿唇看着他，眼神尤为认真。 “你是吴家的少爷，虽然我是你干娘，但是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更何况这里的事情太多太杂，干娘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你跟着……干爹先回吴家，我办完事就去找你好不好？” “你不骗我？”吴轩渐渐已经没有沟通障碍。 秦晚意知道，他不是不会说话，他只是不想说话，所以才不愿意开口。 如今只要打开心扉，说话自然利索。 “不骗你，我们可以拉钩。”秦晚意伸出小拇指，目光温柔的看着吴轩。 “好！” 两人手拉手，过了好一会儿，吴轩才舍不得松开。 哄好了吴轩，秦晚意才看着程唯卿，道：“轩儿麻烦你了，我不想每天困在这个深宅大院之中，你帮我找个大一点的铺面，我有用处。” “当真不需要我留下？” 程唯卿拧着眉，很不喜欢秦晚意将他撇开。 两人分明是夫妻，她却什么事都不想让他插手，昨天晚上还是他强出头，回来还被训了一顿。 秦晚意挑眉看着程唯卿，面色淡然：“你觉得现在我连一个林素心也搞不定？” 程唯卿顿时语塞，抿着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既然说不出来就不要胡思乱想，你带着轩儿出府。” 话音一落，秦晚意抬头看了眼青姝道：“让紫月进来。” 青姝福身，转身去叫紫月。 夏日炎炎，纵然是早上，太阳也是很大，紫月也被晒得有些晕。 两人前后走进花厅，紫月忍着不适朝着秦晚意福了福身。 “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这会儿过去一趟，老夫人说今天是观音的寿诞，希望您能去拜一拜。”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秦晚意拍了拍手，起身离开。 正院中，陆老夫人疼惜的看着林素心，目光落在她高肿的脸上，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你放心，今天我一定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这要是把脸给毁了，姑娘家怎么见人。 林素心低着头，低眉垂首好不可怜，可嘴角却带着一抹窃笑。 秦晚意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姑侄坐在一起，林素心上翘的嘴角，看着让人十分不爽。 “老夫人，少夫人来了！”紫月开口提醒。 秦晚意来到陆老夫人面前，微微福了福身。 “你来了！” 陆老夫人抬头神色淡漠的看着秦晚意，眼神凌厉，“听素心说，你昨夜不分青红皂白去她院里惹是生非了？” 惹是生非这个词用的尤为的好，一下就让秦晚意成了那个过错方。 秦晚意很是佩服林素心颠倒黑白的能力。 “婆母，儿媳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晚意淡然的看着陆老夫人，问道。 “不懂？”陆老夫人冷哼一声，将林素心另外一边高肿的脸转了出去。 秦晚意怔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 她算是明白了。 “表姑娘可真是玩得一手好苦肉计，脸都打肿了，你身边的丫鬟莫不是在替谁抱不平。” “秦晚意，你不要含血喷人，这分明就是你动手打的。” 林素心哭着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她还真是聪明，看一眼就是知道是她让丫鬟打的。 不过丫鬟不敢动手，是她非逼着丫鬟下死手，就变成这个样子。 有点疼，但她不后悔。 “我打的？” 秦晚意笑了一下，眯着眼睛来到林素心面前，端着她的脸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这不是我的风格，这样才是” 话音一落，只见秦晚意忽然扬手一巴掌朝林素心脸上甩过去，鲜红的掌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格外刺眼。 “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林素心被甩懵了，一旁的陆老夫人和紫月也诧异极了，瞬间所有人都看着秦晚意，有些缓不过神。 “秦晚意，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林素心现在两边脸颊对称的很，发起脾气的时候，就像一只大松鼠。 第九十一章 那可是一条人命 看她这样，秦晚意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不过，那只是一瞬，下一秒秦晚意眼神中就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 “不是你说我打了你吗，我若不打你，怎么对得起你大清早上来婆母这里告状？” “你……你这个疯子，你简直不可理喻。” 陆老夫人也回过神，看着林素心高肿的脸，怒不可遏的呵斥道：“秦晚意，你放肆！” “你……你……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也敢对素心动手，你真当我治不了你了吗？”陆老夫人气得全身发抖，好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婆母！”秦晚意轻唤医生，脸上表情淡淡。 “表姑娘的左脸，手掌印那么多，一看就知道被人打了很多下才肿的那么高，而我打的您看到了，就一下表姑娘的脸就肿了，我若是真的昨夜对表小姐下了如此狠手，只怕昨夜就已经不得安宁。” “不管如何，你打人就是不对，更何况你还在她屋里抢人，一个丫鬟而已，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成何体统。” “婆母说得对，一个丫鬟而已，不值一提，可若是搭上陆府的名声……”秦晚意轻飘飘看了眼林素心，淡笑道：“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林姑娘，你可跟婆母说了我为何要去你院子里要人？” 陆老夫人闻言立即察觉秦晚意这话有些不太对劲，难道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 “素心，怎么回事？” “我……” 林素心内心忐忑，眼神匆匆看了眼陆老夫人便落在旁处，不敢直视。 “说话，哑巴了吗？”陆老夫人厉喝一声，眼神尤为凌厉。 清冷的声音吓得林素心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秦晚意见状，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表小姐说不出口，那还是儿媳来说。” 陆老夫人看着秦晚意，示意她往下说。 林素心抬头恶狠狠地瞪着秦晚意，正准备开口，她却抢先一步，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夜里，儿媳院里的青姝突然跑来叫门，说是小厨房的丫鬟墨雪有事要找我。 儿媳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小事，让青姝将人打发，没想到墨雪竟然跪在庭院之中，苦苦哀求让儿媳救她姐姐一命。 那可是一条人命，儿媳也不敢大意询问缘由，这才知道，是她姐姐……” 秦晚意说着，抬头看了眼林素心，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儿媳问了才知道她姐姐就是表小姐院子里的丫头。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参汤泼在表小姐的衣裙上面，表小姐恼羞成怒当着院里所有的下人的面，划破了墨雪姐姐的脸。 并且……并且……” 陆老夫人听着正认真，突然听见没声了，抬头看着秦晚意，却发现她面露难色的看着林素心。 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难看。 “秦晚意，你不要胡编乱造，让姑母误会我。” “误会？”秦晚意拧着眉，见不惯林素心如此厚颜无耻，“我说的话但凡有半个字欺骗了婆母，就让我不得好死，表姑娘敢发毒誓？” “你……” 林素心微眯着眼睛，阴狠的瞪着秦晚意。 这么毒的誓言，她自然是不敢。 “继续往下说。”陆老夫人如今已经不愿多看林素心一眼，她只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事，能瞒过她。 秦晚意无视林素心眼底的恨意，继续说道：“并且不允许府里的人给墨雪姐姐请大夫，昨天半夜墨雪高烧不退，墨雪得到消息后苦苦哀求表小姐请大夫，可都被拒绝，并且放话，谁敢惊动婆母，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墨雪没有办法，只好求到儿媳这里来。虽然他们是府里的丫鬟，可是到底是一条人命，若是传出去，陆家的名声恐怕……不保。” “林素心，你好大的胆子！” 陆老夫人听完过程，气得拍着桌子站起来，恼羞成怒逇看着一旁的林素心。 眼底满是失望。 此刻，林素心已经被陆老夫人吓得全身瘫软，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 “姑母，我……我……”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败坏陆家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枉我疼你那么多年，你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没有！”林素心爬着来到陆老夫人面前，指着秦晚意，控诉道：“是她冤枉我，是她胡言乱语，我根本不知道她发高烧了，墨雪也没有来求我，您不若是不信，可以把人叫来对峙。” 秦晚意看着乱了分寸的林素心，摇了摇头。 见过愚蠢的，没有见过她这么蠢得。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砸一次不够，还来砸第二次。 墨雪来了，难道还会帮她说话。 如此愚蠢的人，上一世，她是怎么被她害的那么凄惨？ 秦晚意不禁想起以前的往事，心里暗暗吐槽了自己。 “你还想狡辩。”陆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眼底满是对她的失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林素心道：“你收拾收拾，回林家去。” 这件事情若是传到老爷耳中，只怕不会如此简单。 陆家罔顾人命，这消息如果传出去，陆家在百姓心中的分量，只怕不是一两句话能换回来。 “姑母，姑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姑母，求您了……” 陆老夫人摆了摆手，已然下定决心。 “紫月，带表小姐下去，收拾东西送回林家。” “是！”紫月福了福身，来到林素心身边，“表小姐，您还是赶紧起来。” “你走开！”林素心气恼的将紫月推了一把。 紫月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眼底闪过一抹冰冷。 嚣张什么，不就是一个表小姐，还真把自己当做陆家的主子，现在不走，难道等到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灰溜溜离开。 隐忍着怒火，紫月起身站在一旁看了陆老夫人一眼。 “姑母，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一定改过自新。求求你……” “婆母，我看表小姐如此诚恳，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 秦晚意的声音忽然凉飕飕的响了起来，林素心抬头看着她，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帮自己说话。 第九十二章 儿媳明白 秦晚意自然是不会帮着林素心说话，之所以如此，不过只是想给她更狠的一击。 “晚意，你这是……” 陆老夫人拧着眉，她不认为秦晚意能如此大度。 秦晚意浅浅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婆母与表小姐到底是姑侄，若是将表小姐赶走，难免日后林家那边不好交差。您放心，公公那里，儿媳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陆老夫人盯着秦晚意看了半天，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紫月冷声吩咐道：“把表小姐带出去。” “姑母，素心不懂？” 林素心茫然的看着陆老夫人，秦晚意都不计较了，为何她还依然如此坚定的要把自己送走？ 陆老夫人挥了挥手，不愿多说。 这件事情已经闹到老爷哪里去了，就算秦晚意不说，只要问一问墨雪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若是以前，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可现在不同了。 老爷最近总去哪个小贱人的房间，万一枕边风吹一吹，她岂不是落得一个纵容侄女为所欲为，败坏陆家名声的骂名。 为了一个林家不受宠的庶女，不值得搭上自己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 紫月见陆老夫人下了决心，也不再对林素心客气。 毕竟，她也曾仗着自己是表小姐的身份，没少给她难看。 林素心被紫月拉了出去，秦晚意也朝着陆老夫人福了福身，“如果婆母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儿媳就先行告退了。” “你等等！” 陆老夫人抬头看着秦晚意，眼神有些冷。 “素心这件事情确实做得不对，墨雪姐妹那里，你花点心思好好的劝劝。听说如烟脸伤得厉害，让管家去请孙大夫看看，他医术高明。” “婆母如此良苦用心，希望表小姐能明白就好。” 秦晚意可没有忘记林素心离开的时候，眼睛里的愤恨和不甘。 只怕连陆老夫人也一起恨上了。 陆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明白秦晚意话里的意思。 “素心性子骄纵，这一次定然会长记性。”陆老夫人如此说，心里却有些忐忑，毕竟她还是有点了解自己的侄女。 秦晚意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婆母的意思，儿媳明白了，您放心。” 离开正院，秦晚意走在花园，对着跟在身后的青姝说道：“老夫人说了，去请孙大夫给如烟看伤，你现在就出府请孙大夫过来看看。” “是！”青姝福了福身。 回到葳蕤院，秦晚意去了墨雪的屋子，如今姐妹两住在一起，小小的屋子有些拥挤。 墨雪见秦晚意进来，立即跪了下来。 “少夫人，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这是他们下人居住的地方，主子们一般不会过来，觉得这里晦气。 秦晚意搀着墨雪起来，看着她动不动就跪，拧眉很是不悦。 “不要动不动就跪在地上，等将来年纪大了，你这膝盖到了阴雨天就会疼得厉害。” 墨雪闻声，感动不已，眼泪婆娑的看着秦晚意。 “多谢少夫人。” 秦晚意来到床边，如烟还没有醒，脸上的伤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这么深的伤口，可见林素心用了多大的力气。 再用力一些，恐怕骨头都能看得见。 “这个林素心，简直是魔鬼，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秦晚意看着如烟，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先来看看她。 现在只是把林素心赶走，未免有点太便宜她了。 墨雪站在旁边掉着金豆子，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那可是老夫人娘家的小姐，自己一个奴婢能怎么样。 秦晚意压下心里的怒火，回神看着墨雪，道：“放心，林素心已经被赶出陆府了，以后不会有人敢对你们怎么样的。” “真的？” 墨雪脸上挂着泪，听见秦晚意的话，诧异的睁大眼睛。 那可是深受老夫人宠爱的表小姐，谁敢把她赶出去。 “是老夫人亲自下令让她离开陆家的。”秦晚意像是看出墨雪的心思，笑着解释，“对了，老夫人请了孙大夫来给如烟看脸，孙大夫的医术很高明，一定会让她的伤痊愈。” 墨雪激动不已的看着秦晚意，再一次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秦晚意拧眉，伸手搀扶她，可是墨雪说什么都不肯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奴婢知道如果没有少夫人，林姑娘是不会离开陆府，奴婢这一拜是代替奴婢的姐姐，叩谢少夫人的大恩大德。今后只要少夫人一句话，奴婢姐妹二人愿意为少夫人上刀山下火海，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行了，哪里需要你们上刀山，先起来。” 秦晚意安抚好了墨雪之后，就离开了偏院，正好遇上青姝带着孙大夫从外面进来。 她忽然想起那天孙大夫给自己把脉的事，于是停下脚步。 “孙大夫！” 孙大夫背着药箱，停在秦晚意面前。 “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 “如烟的伤，还请孙大夫费心一些，若是需要用一些名贵的药，孙大夫可以过来跟我说。” 孙大夫拱手揖了一礼，笑道：“少夫人宅心仁厚，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不打扰孙大夫，我在这里等候孙大夫消息。” 两人彼此见礼，青姝就带着孙大夫去了墨雪的屋子。 秦晚意也没有走远，就在花园的凉亭里等着，绿鸢送来茶和点心，两人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孙大夫姗姗而来。 “孙大夫，如烟脸上的伤，可有回旋的余地？” 孙大夫拧了拧眉，看了秦晚意一眼如是说道：“少夫人，如烟姑娘的脸伤口太深，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老夫只能说竭尽全力让疤痕淡化，若要做到与从前无二，老夫没有把握。” “既然不是完全不行，那我还是愿意相信孙大夫的医术。” 孙大夫的话，在意料之中，秦晚意并不惊讶，并且也没有放弃，反而鼓励了两句。 “少夫人吩咐，老夫定然竭尽全力。不知少夫人可还有其他事情？” 孙大夫也是有个聪明人，若没有事，她也不会特意在这里等自己。 第九十三章 夫人说的是 秦晚意笑了笑，转头睨了绿鸢一眼。 绿鸢点头，转身离开凉亭，却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外面候着，唯有一双清透的眼睛，盯着各处的动静。 秦晚意见状很是满意，转头看着孙大夫笑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满不了孙大夫，我这里确实有一个疑惑想要请您为我解答。” “少夫人客气了！” 秦晚意的礼遇，让孙大夫心里很是舒畅。她的眼神，让他看不出虚情假意。 多少高门大户里的小姐夫人，从不将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能做到秦晚意这样客气的人并不多。 一瞬间，孙大夫对秦晚意的好感多了一些。 “少夫人有话可以直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要实话！” “老夫不敢欺瞒。”孙大夫点头浅笑。 一个眼神的交汇，彼此建立了基本的信任。 秦晚意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前些日子，您为我把过脉，当时的一番话，是当着我婆母的面说的，我想问问，那一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自然是真的！”孙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两分是假的。” 秦晚意的心情，就跟放烟花一样，噌一下冲上天，然后炸开了。 她神色紧张的看着孙大夫，心里有些乱，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 “少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也不需要滋补，只需放松心情，平日里该吃吃该喝喝就行了。” “孙大夫此话当真？” “自然！”孙大夫笑道：“少夫人宅心仁厚，老天爷自然不允许如此良善之人，受到人间疾苦。” 秦晚意越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因为不能有孕，前世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和苦楚。 想到那些往事，她心里莫名酸楚起来。 “今日之事，还希望孙大夫能够守口如瓶，我定当感激不已。” “老夫明白！” 秦晚意让绿鸢送走了孙大夫，自己则回到了葳蕤院。 林素心如今被自己赶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林家也没有一个好东西，将来肯定麻烦不断。 蓝柒进来，看见秦晚意走神，提醒道：“少夫人，咱们该出府了，少爷派人传话回来，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请您过去看看。” “好！”秦晚意回过神，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蓝染出门。 云阳楼，程唯卿坐在二楼雅座靠着临街的位置。 秦晚意一袭男装出现，风度翩翩，程唯卿都差点看晃了眼。 “你这……还真是别有一番与众不同。” “不是说找到了地方，来这里做什么？” “喏，不是在那里吗！” 程唯卿冲着对面的铺面颔了颔首，开口道：“对面原本是一家茶楼，不过因为生意不怎么好所以打算卖出去，你要一个铺子做什么？” “当然是做生意了。” 秦晚意朝着程唯卿冷哼了一声，上一世，她只身一人在京城，受了委屈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如今，她自然不愿意再受到这种痛苦。 “而且，我也要开酒楼。” 程唯卿正在喝茶，听见她的话，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他诧异的抬头看着秦晚意，震惊道：“你也要开酒楼，而且还是这里？” 这不是摆明了跟他抢生意。 程唯卿无奈又宠溺的看着秦晚意，她想开酒楼只要说一声不就好了，整个云阳楼都交给她打理，何须从头开始。 “你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认为没有必要？” 秦晚意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程唯卿，手里捏着茶杯，他只要说一个错字，这杯茶就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当然不是！”求生欲极强的程唯卿摇头。 重活一世，秦晚意的心思和手段，都令他高看一眼，如今自然不会看轻。 更何况……程唯卿看着她手里的那杯茶，很有威胁的意味。 “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把店铺买下来好了，别说是酒楼，就算是赌坊我也帮你搞定其他的事。” “算你识相。”秦晚意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却开口道：“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抢云阳楼的生意。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是角落里我也不担心没有生意。” “那再去别处看看？”程唯卿松了口气，笑着道。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待会儿我去一趟吴家，你去忙自己的事。”秦晚意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你真是……”果然在府里的时候，就是把自己支出去。 程唯卿无语的摇了摇头，明知道却还是不忍说半句责备的话。 “你是夫人，你说了算。” 喝了茶，秦晚意就离开云阳楼。 刚刚走到去吴家的巷子里，两个地痞流氓就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看到女扮男装的她，两人愣了一下。 “不是说是陆家少夫人，怎么是个男人？”肥头大耳的男人，低头看着身边跟个矮冬瓜一样的小矬子。 “我哪知道，难道那人报信报错了不成？” 秦晚意淡定的看着两人一言一语，不由得抿了抿唇，“二位，你们想找谁？” “我们找陆家少夫人，你可见着了？” 秦晚意看着这两人，不禁笑了。 也不知道是谁找了两个这么不靠谱的来找她麻烦，随便对着一个人就能说出实话。 “见着了，不过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找她做什么？” “呵呵，自然是……”小矬子想开口，却被一旁的高个子拍了一下。 “不要说，小心说漏嘴，得罪了贵人，要你的命。” 小矬子立即闭嘴，看着秦晚意摇头。 “好，既然你们不想说我也不为难，那个陆少夫人刚刚去华阳街，说是想买一点首饰，你们可以去看看。” “哦，多谢！” 两人道谢，转身离开。 秦晚意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这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惯犯，哪里有凶神恶煞的人还会道谢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秦晚意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去了吴家。 吴家门房没有认出来，将他拦在了外面。 “这位公子，不知道您要找谁？” “自然是你们少爷，还麻烦你代为通通传一声，就说我姓秦。”秦晚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 只是如果女装出现在吴家，难免落人口舌。 第九十四章 当我死了 管家去而复返，很快领着秦晚意来到吴家前院。 吴城带着吴轩从后院出来，看到女扮男装的秦晚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来我没有猜错。” 吴轩没有认出来，站在吴城旁边，眼底带着几分失望。 秦晚意微微一笑，才将目光落在吴轩身上：“轩儿不认识我了吗？” 吴轩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撒开吴城的手朝她跑了过去。 吴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儿子心里，恐怕这个干娘比亲爹还要亲。 秦晚意陪着吴轩玩了一会儿，然后才找到吴城。 今天来吴家，也并非全是为了吴轩，她确确实实有事情要和吴城谈。 “吴公子，有件事可以请你帮忙吗？”书房里，秦晚意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翻看账本的吴城。 “当然可以。”吴城关上账本，起身来到秦晚意面前。 “不过，不知道少夫人要跟我谈什么，毕竟我是一个商人，除了生意，好像也没有别的。” “自然是谈生意了。” 秦晚意知道吴城手里有一做别院，就在京郊，那里位置很好而且风景也很不错，半山腰的位置，无论是清晨，还是晚上都能看到不错的风景。 最重要的是，距离京城不远。 聊完合作，天已经黑了，秦晚意没有想到自己和吴城有那么多相同的想法，聊着聊着竟然忘了时间。 吴家门口，程唯卿看着从吴家出来的秦晚意，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还真是越发荒唐。 “好了，我就不送你了。”吴城看了眼门口的程唯卿，朝着浑然位居的秦晚意挤了挤眼睛。 秦晚意一回头，就看见程唯卿阴冷的脸，表情很是吓人。 她尴尬的朝着吴城笑了笑，客气告辞。 “我走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嗯！” 吴城点头，他要在不放人，外面那个人肯定忍不住要冲上来。 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自觉一点。 秦晚意转身离开，路过程唯卿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程唯卿瞬间怒了，抓着她的手，将她抵在马车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火光，目光灼灼的看看着她。 “你怕不是把自己当做吴轩的亲娘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是不是我太纵容你，才然你如此肆无忌惮？” “你做什么？” 秦晚意被摁在马车壁上，无法动弹。 虽然她是个女的，可现在穿着男装，两个穿着男装的人，这样靠在一起，他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秦晚意看了看旁边，发现路上早就没有人。 自然也有人看到这一幕。 “程唯卿，你先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这样太奇怪了，秦晚意心里总觉得别扭，会想歪。 程唯卿拧眉，沉声道：“跟我去马车上。” 话音一落，程唯卿也不管秦晚意同不同意就直接把她送上了马车。 秦晚意无语极了，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钻进马车里。 不一会儿，程唯卿上来了，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程唯卿，你冷静一点。”秦晚意吓了一跳，狭小的空间，让她瞬间失去了安全感，缩在角落里警惕的看着他。 “哼！” 程唯卿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坐在旁边，一直晾着她。 知道回到陆府，程唯卿也没有开口，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秦晚意。 这让很是担心的秦晚意松了口气。 陆府，管家站在一旁候着，看了秦晚意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程唯卿身上。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请您回府后即刻过去。” “嗯！”程唯卿点了点头，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看秦晚意一眼，跟着管家去了正院书房。 秦晚意拧了拧眉，随即回了葳蕤院。 殊不知，角落里，一双眼睛却将两人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 林家，林素心坐在梳妆台前，一脸兴奋的看着身边的丫鬟海棠。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消息是从陆府传回来的，千真万确。表少爷和秦晚意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表少爷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而且秦晚意还穿着男装，一看就是出去鬼混，换一身衣服掩人耳目。” 林素心冷冷的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难怪派出去的人找不到秦晚意，原来是换了一身打扮。 “你传话过去，派人给我好好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看着眼前的房间，林素心心里膈应的很，简直连陆家下人的房间都不如。 不仅如此，林家人看到她回来，一个个的脸上满是讽刺和嘲笑。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秦晚意。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易饶了她。 “小姐，你还能回去陆家吗，林家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想起晚上吃的饭菜，海棠只觉得气恼。 “当然回得去，不过暂时不行，得找个好的机会才行。” 林素心勾唇浅笑，过两天就是十五，姑母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去祈安寺上香还愿，能不能回去，就看着一次。 “你过来，替我去办几件事。” “好！”海棠点头，俯身过去。 主仆俩一阵耳语，好半天才分开。 “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林素心吸了口气，好戏即将上演，得好好地养精蓄锐才行。 陆家，葳蕤院 秦晚意坐在凉亭纳凉，青姝和绿鸢在一旁伺候着，见她不停唉声叹气，青姝忍不住上前递了杯茶给他。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在等少爷吗？” “没有！”秦晚意反应太快，话都没有说服力。 “少爷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您还是早点休息。” “为何？” 秦晚意转身看着青姝，今天自己不在府里，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一回来就找少爷，结果少爷不在家，发了好大的脾气。” “公公发脾气了？” 秦晚意还是有点意外，陆沉这人尤为内敛，平日里也鲜少动怒，发脾气更是并不常见。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令他这样的人会发脾气。 “听前面的下人说还砸了不少杯子，应该很严重。”青姝一脸唏嘘。 秦晚意眯了眯眼睛，越发好奇了。 第九十五章 雅乐公主 秦晚意拧着眉，有些不放心。 “我去看看，如果少爷回来，你让蓝柒赶紧通知我。” 陆沉虽然不爱发脾气，但是动怒起来还是很吓人，秦晚意担心程唯卿会吃亏，所以也顾不得合不合适，就出了门。 青姝紧赶慢赶的跟在后面，“少夫人，您现在可去不得，万一被老爷迁怒，对您用了家法可不得了。陆家家法……很严格。”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秦晚意摆了摆手。 她才没有那么傻，如果不是特别严重，她不会帮着程唯卿说话。 到底是父子两，陆沉总不能打死他。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陆沉一回来就对程唯卿发脾气。难道，他做的事被陆沉发现了？ 秦晚意越走越快，她并不知道，程唯卿早就暗示了陆沉。 自然也就不存在陆沉发现他的心思，因此而责备他。 来到正院，紫月正在院外候着，见秦晚意过来，敷衍的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少夫人，不知少夫人这么晚过来，可是找老夫人有事？” “我不是找老夫人，我来看看少爷，他在里头吗？” “少爷在里面。”紫月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有骗她，毕竟陆沉请程唯卿来这里的事很多人都看见了，没有必要撒谎。 “不过，老爷这会儿正在和少爷说话，少夫人可能不方便进去，要不您在前面的亭子里稍等一下。待会儿少爷出来，奴婢在替您传话？” 秦晚意看了眼紫月，知道有她在，自己不可能进去，于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紫月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几分讽刺。 马上就要变成下堂妇了，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秦晚意不知紫月心中所想，带着青姝就在亭子里等着，若有所思的看着守在庭院门口的紫月。 如果不是很大的事情，陆老夫人是不会让紫月在这里把人拦住。 而且让紫月拦着，显然就是为了拦她。 难道他们有什么事情不能被自己知道？ 满心疑惑的秦晚意等啊等，而正院的书房里，气氛也是十分剑拔弩张。 程唯卿站在书房中央，地上全都是被陆沉丢过来的茶盏，如今已经成了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等人收拾。 “卿儿，秦晚意只是一个村妇，她确实配不上你正室的身份，如今公主看上了你，想要招你为驸马，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不肯同意？” “父亲，您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可能负了意娘，至于公主……卿儿高攀不起。” “你想害死整个陆府吗？” 陆沉拧眉看着程唯卿，没想到他如此固执。 “我若是真的娶了公主，才真的害了陆府。”程唯卿面色不改，甚至可以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陆沉抿着唇，目光深沉。 一旁的陆老夫人也是带着几分责备看着程唯卿，“卿儿，公主金枝玉叶，你若娶了她，甚至连科举都不用考了，为何想不明白？” “是不用科考，可是也不能入仕，不知母亲为何如此坚持这事？” 东启有规定，凡是驸马都不能入朝为官。 程唯卿转头看着陆老夫人，见她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嘴角勾了勾，眼底有一丝嘲讽之色。 上一世，在她的安排下，他认识了雅乐公主，进而走进了太子的阵营。 这一世，他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是否入仕并不重要，做了驸马依然可以光耀门楣。”陆老夫人如是说。 程唯卿脸上的笑容越发讽刺，目光落在陆沉身上。 “父亲，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以后在陆家听见，如果您真的希望陆家能够长盛不衰，就应该婉拒皇上的意思，莫要让陆家万劫不复。” 话音一落，程唯卿也没有在乎他们是否同意，便直接离开了正院。 听见稳健的脚步声，紫月忙的推到一边，抬头看着程唯卿从里面出来，微微福了福身：“少爷！” “嗯！”程唯卿嗯了一声，目不斜视的从紫月身边离开。 紫月皱了下眉，很不喜欢程唯卿如此忽略自己。 她急忙追了过去，低声道：“少爷，夫人刚刚来了，不过奴婢不敢让她进去。老夫人吩咐，谁也不能放进来，所以……” 程唯卿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追赶过来的紫月，沉声道：“少夫人来了？什么时候？” 不过没有进去就好，雅乐公主的事情，他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来了一小会儿，在凉亭等着。不过可能等的有点久，觉得有些厌烦就带着青姝回去了。” “我知道了！”程唯卿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从紫月面前离开。 紫月不甘心的看着程唯卿，气氛的跺了跺脚。 那个秦晚意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放在手心里捧着？ 秦晚意一直等到很晚，也不见程唯卿出来，就带着青姝回了葳蕤院。等着等着，最终熬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程唯卿推门进来，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秦晚意。 烛光下，她的五官十分柔美，带着一层光晕，没有白天那么盛气凌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一静一动，有着天然之别。 程唯卿勾着嘴角，蹑手蹑脚的朝她走过去，眼底满是疼惜。 秦晚意睡得正熟，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她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一张俊朗的量放大在自己面前，她吓了一跳，险些从程唯卿身上掉下来。 “小心！” 程唯卿柔声提醒。 本想抱着她去床上，没想到还是把她给惊醒了。 “你干什么？”秦晚意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不知道这样的慵懒，对程唯卿而言，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自然的从她脸上移开。 “我看你睡着了，想抱你回床上，既然你醒了，那就……” 虽然不舍，但更害怕做出唐突她的事，程唯卿还是咬着牙道：“自己去！” 秦晚意拧眉看着突然冷淡下来的程唯卿，心里闪过一抹不悦。 “看来今天晚上正院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你对我的态度都变了！” 第九十六章 这里没你的位置 话音一落，秦晚意直接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目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内室。 “今天晚上你睡书房，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秦晚意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意娘，不要任性。”这个时候去书房睡，要是传出去，只怕陆沉和林秋兰又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堵上他们的嘴，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任何乱子。 秦晚意起身从屏风后面探出头，一张小脸，带着几分怒意瞪着程唯卿，冷飕飕的说道：“我可没有任性，我现在很理智。程唯卿，我以为你变了，可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不过没关系，我们反正也是要和离的。” 等她有了足够的资本，就潇洒的离开这个臭男人。 什么情爱，全都不如钱来的可靠。 程唯卿原本好好地，听见‘和离’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一抹阴冷瞬间席卷俊朗的脸庞，漆黑的双眸更是带着灼灼目光，径直朝屏风后面的秦晚意走了过去。 “刚刚说什么？”程唯卿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再说一遍？” 秦晚意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慌乱。 “我……我说什么，我说我要跟你和……” ‘离’字还没有说出口，程唯卿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屏风后面拽了出来，随后腰间一股力量推着她扑到了程唯卿的怀里。 “你干什么？”秦晚意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恼恨的抬头瞪着他，眼底火光四溅，“程唯卿，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程唯卿微微眯着眼睛，抿着唇看着眼前一张喋喋不休的嘴，想也不想就俯身低头吻了下去。 温热的唇瓣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秦晚意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 随后，她冷硬的目光一点点柔和，最终忍不住伸出手臂回应起来。 程唯卿心里一喜，越发肆无忌惮。 两人吻了一会儿，程唯卿才松开秦晚意，眸光依然带着几分冷意，不过语气却柔软了许多。 “这一辈子，我是不会松开你的手，你也不要想着跟我和离。你如果敢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哼哼！” 秦晚意冷哼两声，从他怀里退出来，淡漠的看着他。 “追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遇上了那个对你最重要的人，又何必来骚扰我。” 程唯卿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件事。 原本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令她胡思乱想，看来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胡说，你对我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至于其他人……对我而言不过蝼蚁，我只想跟你白头偕老。” “油嘴滑舌。”秦晚意白了一眼他，理了理衣服，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原是不知道雅乐的事，不过在离开正院的时候，正好听见陆沉身边的小厮和府里的丫头卿卿我我聊天，而且不小心说出了陆沉着急找程唯卿的原因。 根据小厮的话，她推了推前世的时间，想到这个时候程唯卿应该已经认识了雅乐公主。 上一世，程唯卿也是因为雅乐而进了太子的阵营。 也因为雅乐，他才凭着自己的能力才一路成了当朝首辅。 “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父亲，这件事情以后也不会在重提。”程唯卿见秦晚意被子已经空了，又给了她倒了一杯。 “晚上喝多茶叶会睡不着，你喝。” 秦晚意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然后就起身回去睡觉。 程唯卿勾唇，端着她喝过的杯子放在嘴边，却迟迟不舍的喝下去。 …… 翌日清早，秦晚意还在睡觉，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少夫人，快起来，府里来人了。”蓝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屋内。 秦晚意拧了拧眉，睁开眼睛看着蓝柒。 平日里，她是最沉稳一个，若是一般事情，绝不会让她如此失了分寸。 “进来！”秦晚意起身坐在床边，一袭粉色寝衣，穿在她身上很是端庄稳重，披散的秀发，就算不经打理也泛着淡淡的光泽。 “是！”蓝柒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秦晚意低声道：“雅乐公主来了。府里所有人都在前厅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会儿提出来要见您，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让您赶紧过去。” 雅乐公主？ 她没有找她去，她倒是先过来耀武扬威了。 秦晚意轻笑一声，抬头看着蓝柒说道：“我要梳洗打扮，而且要仔细一些。既然雅乐公主来了，我自然要盛装出席。” 蓝柒明了抿唇，笑道：“没错，盛装打扮，把雅乐公主比下去。” “嗯！”秦晚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很满意蓝柒。 程唯卿这一世做的最令她满意的事情，就是安排蓝柒在她身边。 比起青姝和绿鸢，蓝柒最让她放心信任。 “那我去让绿鸢进来，她的盘发手艺很不错，一定能让少夫人艳压群芳。” “去！”秦晚意点了点头。 前厅，陆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身份尊贵的雅乐公主。 一袭宫装的雅乐，脸上带着景致的妆容，简单的发饰搭配着漂亮的珠钗看起来很清丽脱俗，不过就是眼神过于凌厉，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有些渗人。 杜氏还有苏瑶都在前厅陪着，看着皇帝最宠幸的女儿，杜氏绞尽脑汁的想要拍人家的马屁。 “公主大驾光临，按理说我们应该出门相迎，今日实在是失礼了，还请公主见谅。” “二夫人客气了。”雅乐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果光听声音一定会认为是个温柔的姑娘。“今日是本公主不请自来，若说失礼，应该是本公主才是，哪里能责怪你们。” “公主如此客气，我们真是惶恐。”杜氏微微一笑，看着她身上的料子笑道：“公主身上是蜀锦，可真是漂亮，听说蜀锦可是很是珍贵，今年宫中总共都没有得到几匹，民妇听说皇上可都是赐给了公主。” 雅乐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脸上笑容愈发深邃。 “二夫人好眼力，这可是一等一难得的蜀锦。今年进贡了三匹，父皇全给了我一个人。” 言语之间，都透着一股子得意。 秦晚意站在门口，听着雅乐的话，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第九十七章 她是谁的人 今天她特意挑了一件大红色的襦裙，外面套着意见薄如蝉翼的白纱大红色的袖挽一边搭在肩上，一边落在手臂之中。 简单的妆容，搭配高挑的发髻，一直步摇插入乌发之中，一步一动，很是轻盈。 雅乐看着走进来的额女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最后苍白的没有血色，好像大病之中的人。 不是说程唯卿的这个妻子只是乡野之地的村妇，甚至目不识丁，为何如此气质出众？ 同样都是姑娘家，雅乐都不由得盯着她不放。 秦晚意低眉顺眼走进正厅，目光扫过正前方一双景致的缎面绣花鞋，侧身盈盈一拜。 “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雅乐回过神，才知道自己竟然走神了，而且还是因为一个乡野村妇，前后的落差，让她心里很不舒坦。 好像被人莫名其妙就扇了一巴掌一样。 特别是秦晚意身上红色的衣裙，总觉得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太张扬了！ 秦晚意微微抬头，依然是记忆中那张盛气凌人的脸，眼角总是上扬，带着几分高不可攀，薄唇上吐着鲜红色的口脂，有些想血盆大口。 “你就是秦晚意？” 雅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齐淑织不是说秦晚意就是一个五大三处，大象胳膊大象腿的女人，而且其貌不扬，就算丢在人群里，也不回察觉的那种，为何眼前和她说的不一样？ “大夫人，这当真是秦晚意吗？” 雅乐不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长得还漂亮的女人。 红色那么挑人，尤其是喜欢皮肤白皙的，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美得像仙女，这样的人走在街上，肯定让那些男人看着走不动路。 陆老夫人也没有想到秦晚意今天这么张扬，听着雅乐语气不善，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可千万不要连累的陆府才好。 “公主殿下，她……她确实是秦晚意。” “没想到陆少夫人竟然是如此天仙，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可真是害死人，本公主今日在来的路上听人提起，那可是说的与夜叉无疑。看来，本公主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教训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如此管不住自己的嘴，那舌头不要也罢。” 那么凶残的话，却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在场的人，纷纷愕然的看着雅乐，不敢想象这话竟然是个小姑娘说出来的。 “陆少夫人，您说本公主的话，说的有没有道理？”雅乐抬头扫了了眼众人，知道她们心里一定把自己当做魔鬼，不过没关系，她们想什么和她五官。 雅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淡淡的扫过秦晚意的脸，随后低头喝了一口茶。 “公主千金之躯，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秦晚意不卑不抗，就算知道她的话是用来敲打自己，她也当做不知道。 雅乐放下杯子，看了眼身后的侍女，说道：“今天来的仓促，还没有给少夫人准备一些像样的礼物，本公主这里有一串七宝玲珑串珠，就算给陆少夫人当做见面礼。本公主很喜欢陆少夫人这性子，日后一定长来找陆少夫人玩。” 七宝玲珑串珠很适合稀少，雅乐却轻轻松松拿出来送给见了一面的秦晚意陆家人可是羡慕的不得了。 特别是的杜氏，看着秦晚意，眼睛都染上了火光。 苏瑶看了眼杜氏，很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杜氏就坐在她旁边，自然听见了苏瑶的讥讽，她心里恼火得不行，可是又不敢怎么样。 “如此民妇就多谢公主赏赐。” 秦晚意端详了一下手串，然后让人收了下来，对着雅乐福了福身。 雅乐很是满意，笑道：“你喜欢就好，本公主还想上街逛逛就先走了，陆少夫人日后有机会入宫，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话音一落，雅乐便起身，陆老夫人带着陆家人纷纷站起来，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本公主走了，你们不用相送。” 话虽如此，陆家哪里敢如此怠慢雅乐，陆老夫人和秦晚意更是亲自将雅乐送到门口，等她马车离开陆府门口才回去。 秦晚意带这蓝柒就准备回去补觉，刚刚走到花园，苏瑶身边的白荷就走了过来。 “少夫人，我们三夫人请您去凉亭小桌片刻。” “你告诉三婶，我马上过来！”秦晚意朝着白荷颔了颔首，等她走了以后，她才转头看着蓝柒，小声吩咐道：“你现在去找吴公子，带着这串手串一起去，让他想办法无论如何做一串一模一样的，我以后也有用。” “好！” 蓝柒不问缘由，带着七宝玲珑手串就去见苏瑶。 两人就在花园的凉亭，这里人来人往，就算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们见惯了家宅内院的明争暗斗，这种堂而皇之见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打听的消息。 秦晚意看见凉亭中的苏瑶，就知道她是个心思敏捷的人。 自从上一次送了一尊送子观音给她之后，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本以为苏瑶因为送子观音的事请动怒，所以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三婶，你找我有事吗？” 秦晚意笑眯眯的走进凉亭，朝着苏瑶欠身。 岂是他们两人年龄相差也不过六七岁，苏瑶在秦晚意这里，根本算不上长辈。 可是，整个陆府，能让她心甘情愿见礼的也只有苏要一个人。 “坐，意娘！”苏瑶看了眼她对面的位置，笑着道：“我这么喊你，你应该不会介意？” “不会！”秦晚意摇头，笑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别人喊我意娘，这样亲近一些，只要三婶愿意什么名字都行。” 苏瑶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白荷。 白荷来到凉亭下面，一双锐利的目光落在别处。蓝柒也跟了下去，站在一旁看着周围。 “你不要和雅乐公主走得太近了，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 “三婶这话从何说起，雅乐是公主，我也没有得罪她，她不至于对我动手。” “哼！”苏瑶冷哼一声，讥讽道：“你是没有得罪她，可是你身边有个她想要的，你如果不放手，她会放过你？” “三婶，你这是……” 秦晚意拧着眉，有些不解的看着苏瑶。 她不会是太子那边的人…… 第九十八章 马下惊魂 苏瑶看着秦晚意眼里一闪而过的戒备，随即轻笑了出来。 “意娘，你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告诉你，初到京城，有些事情你需要了解。雅乐公主是皇上和皇后手中的掌中宝，万不得已不要得罪她。” “不过，她看上了你相公，就算你不找惹她，她也会主动招惹你。” “多谢三婶的提醒，晚意心中有数。” 苏瑶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白荷，笑道：“前些日子，你三叔去余杭带了一些东西回来，我看着样式挺合适你们这些年轻人，所以整理了一些送给你，比不上你的送子观音，不过你也别嫌弃。” 秦晚意看着白荷手里捧着一个匣子，不由勾起嘴角。 “三婶送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我怎么会嫌弃。” “你喜欢就好！”苏瑶笑了一笑。 白荷将手里的匣子放在秦晚意面前，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款式新颖的发饰，秦晚意见到这些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三婶，这些可都是三叔送你的，你若是送给我了，三叔那会不会生气啊？” “你三叔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喜欢就拿着。更何况你送了我那么一大份礼物，我怎么也要送给你一点才算公平。” 见她如此说，秦晚意也不好纠结，于是挑了一只步摇。 到底是人家夫妻两的小情趣，她也不好意思多要。不过苏瑶愣是塞给她一支金簪，才肯放她离开。 中午，秦晚意一个人在院里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程唯卿才从外面回来。 看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袍，秦晚意怔愣了一下。 “你今天没有出门？” 早上睁开眼睛没有看到程唯卿，还以为他出门去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书房读书。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出门了，就没有让人叫你一起吃饭，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要不让人再给准备一些？” 程唯卿摇了摇头，直接坐在她旁边，用她吃过的碗筷继续吃饭。 “听说今天早上有人来闹事了？” 秦晚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是雅乐公主，还给我送了一个七宝玲珑手串，你要看看吗？” “她怎么来了？”程唯卿拧了下眉，满脸嫌弃，“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你不用理会她，至于她送给你的东西……还是收起来。” 七宝玲珑手串…… 谁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 “早就让蓝柒收起来了，雅乐公主的东西，我可不敢要。”秦晚意说着就瞟了一眼一旁的程唯卿。 上一世，雅乐也送了她七宝玲珑手串，里面就有红麝香，因为这个她所以一直不孕，后来也是意外发现。 程唯卿知道秦晚意在酸什么，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里面的东西让你想起以前，所以你如果不想面对雅乐，直接撕破脸就行了，不用在意其他。”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 秦晚意顺手递了杯茶给程唯卿，接着说道：“我下午出门逛逛，门房那里你打一声招呼。” “不用，没有人敢拦你。” 秦晚意耸了耸肩，不在意这件事请。 午饭过后，秦晚意小憩片刻后就带着蓝柒出了门。 “少夫人，咱们去哪里？” 秦晚意转身看了眼蓝柒，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笑着道：“来京城这么久，我还没有到处逛过，所以我们今天下午就想着花钱好了。” 蓝柒睁大眼睛有些匪夷所思。 “只要花钱就好？” “嗯！”秦晚意拍了拍自己的荷包，笑道：“放心，我有钱。” 蓝柒尴尬的笑了两声，倒不是怕没有钱花，就是只是害怕花太多钱了。 下午天气挺好了的，微微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秦晚意带着蓝柒在街上转了很久，手里东西却没有买多少，人却累得不行。 “走，我们去喝茶！”秦晚意以前就经常走山路，逛一两个时辰也不再话下，不过蓝柒有些走不动了。 “少夫人，您人太好了。”蓝柒由衷的感谢秦晚意，自己一个习武之人，竟然比不上娇滴滴的少夫人。 蓝柒摇了摇头，看来，这段时间锦衣玉食过久了，耐力都退不了。 两人朝着茶楼走去，一辆马车却忽然横冲直闯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马车上，车夫惊恐的看着众人，扯着嗓子大喊：“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快点让开……”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秦晚意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看着马朝着自己冲过来。 她惊恐的瞪大着眼睛，想跑却发现脚跟扎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此时，腰间一个力量将她拎了起来。 秦晚意感觉自己忽然腾空而起，一张俊脸出现在她面前，她眼睛都看直了，完全没有想到会看见他。 “你……” 荀子明看着怀里的秦晚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翩然落下。 “怎么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秦晚意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荀子明，满脸震惊，“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长高不少，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其实，自从上次和太子一起去祈安寺祈福后，秦晚意就没有见过荀子明。 那个时候他还很白皙，高高瘦瘦的，还有些稚气未脱。 不过这一次看到他，他却黝黑不少，依然很清瘦，但是很健壮，而且眉眼之间已经看不到青涩的气息。 “嗯，我去军营历练了。”荀子明笑道。 秦晚意点了点头，想起来荀子明从了军，而且还继承了宣平侯的爵位。 “不错，好好干，说不定能做个将军，今天谢谢你了。” 秦晚意心有余悸的看着一旁已经被蓝柒控制下来的马车，车夫慌张从马车上跳下来，急不可耐的看着他们。 “夫人，对不起，马匹受了惊吓，夫人没有受伤？” “没事！”秦晚意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只是马车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事，万一吓着了可不好。” 被秦晚意这么一提醒，车夫立即惊呼一声，忙不迭的朝着马车跑去。 “哎哟喂，我的小姐，您没事！” 第九十九章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车夫一边喊一边撩开帘子，一张熟悉的脸立即出现在秦晚意面前。 “你这老东西，怎么驾车得，是不是想把我给撞死是不是？”林素心从马车上下来，揉着被撞疼的腰，恼恨的看着车夫。 车夫吓得瑟缩了一下，赶忙求饶。 “三小姐，小的不是故意的，是刚刚一个孩子冲过来，才惊扰了马，让您跟着受累是小的的错，您要打要骂小的认罚。” “哼！”林素心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着车夫。 “你想多了，我不仅要罚你，我还要你跪着从这里爬着回府。” 话音一落，车夫当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素心。 一旁的人也是一脸哗然，没有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有这么狠的心思。 车夫一把年纪了，竟然让他跪着爬回去，如此天气，爬回去还有命？ 秦晚意没有想到离开陆府之后，林素心竟然是个这样的人，难怪前一世能够狠心的让她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怕陆老夫人也不知道她有一张这样的嘴脸。 不过，可能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秦晚意没有打算管这件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林素心却看到了她，而且还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荀子明，随后就冷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冲撞了谁，没想到是表嫂，如此说来爬着回去也太便宜他了，不如表嫂说说，该怎么罚这个冒失的人？” 这一句话说出来，秦晚意瞬间愣住了。 她匪夷所思的看着林素心，不由自主的冷笑了起来。 “林姑娘，你这挖坑甩祸的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明明是你要为难一个老人家，怎么就推到我身上来了。 林家的马车差点把我给撞到了，你作为主子不应该代替下人赔罪，反过来挖个坑让我往下跳，我秦晚意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不至于如此蠢笨！” “你胡说什么！”林素心有意挖坑，可没想到秦晚意竟然看出来了。 她面色讪然的看着秦晚意，冷声说道：“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哦，看来是我误会了，大家伙不要误会林姑娘，她人气是很好的。” 秦晚意看着一旁的吃瓜群众，随后笑着说道：“对了，既然林姑娘人这么好，那刚刚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老人家？ 这么热的天，如果老人家出了点什么事，林家会给人家一个说法吗？” 秦晚意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看着林素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鄙夷和轻视。 “这位夫人说的对，车夫虽然是个下人，可是已经一把年纪，如果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林家怎么给人一个交代？” “没想到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性格，可是却如此心狠手辣。” “下人也是人，他们这不把下人当人简直是草菅人命。” “我看林大人平日御下严格，怎么养出如此骄纵的女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唾沫都快要把林素心给淹死。 她恼恨不已的看着秦晚意，深深地吸了吸气，压下心里的不忿转身看着车夫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难道还不够丢人现眼？” 车夫和丫鬟忙不迭的搀着林素心上了马车，消失在人群之中。 主角都走了，众人也都散去，秦晚意看着旁边的荀子明，勾了勾嘴角。 “要不……我请你喝茶把，今天这事多亏你了？” “好啊！”荀子明点点头，两人并肩走进茶楼。 秦晚意点了一壶雨前龙井，小二刚刚把茶送上来，绿鸢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看见荀子明她愣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将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 “夫人，赶紧回府一趟，公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 秦晚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拧眉看着绿鸢。 “奴婢也不知道，赵侍卫让您立即回去一趟。”绿鸢急的直搓手。 秦晚意看了眼一旁的荀子明，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一趟，等日后有机会，我在请你喝茶。” “无妨！”荀子明摇了摇头，付了茶钱就和秦晚意一起离开。 秦晚意带着蓝柒和绿鸢紧赶慢赶回到陆府，刚刚回到汀兰苑就看见丫鬟端着一盆血水从房间里出来。 瞬间，秦晚意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心头，脸色苍白得让人感到害怕。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拽着丫鬟的手，鲜红的血液刺痛她的眼睛。 丫鬟吓了一跳，手里的盆子差点摔下去。 她看着秦晚意紧绷的神情，连忙开口道：“夫、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少爷回来的时候，是被赵侍卫背着回来……” 丫鬟的话刚刚说完，秦晚意的人就不见了。 房中，陆沉和陆老夫人面色凝重的站在屋子里，房间里弥漫的都是血腥味，秦晚意站在门口，闻着浓郁的血腥味，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夫人……”蓝柒一把掺着秦晚意，道：“你没事？” 秦晚意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抓着蓝柒的手，缓缓站起来。 都说祸害遗千年，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事？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你去哪里了？”陆老夫人看见秦晚意，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丈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不在府里。 秦晚意抬头看了眼陆老夫人，也不说话直接走进内室。 孙大夫正在帮程唯卿包扎伤口，红色的血液不停的从胸口的伤口之中喷涌出来，大夫的身上都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陆沉给拦了下来。 “你就不要过去添乱了，会打扰大夫给唯卿治伤。” “卿儿最好没有事，否则我觉饶不了他。”陆老夫人冷冷的看了秦晚意一眼，心中满是不忿。 秦晚意懒得搭理陆老夫人，来到床边，看着脸如死灰的程唯卿，没想到一个时辰前他还在跟自己坐在一块吃饭，结果眨眼的功夫，就躺在床上，性命堪忧。 “孙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 好半天，秦晚意才找到一点点的声音，看着一旁的孙大夫。 他的医术那么高超，应该可以救活程唯卿！ 第一百章 程唯卿重伤 “少夫人，公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虽然没有伤到心肺，可是失血过多，如果不能止住血的话……可能……” “我不要停什么可能！” 陆老夫人坐在外头，听着孙大夫的话，顿时气急败坏的从外面冲进来，恼羞成怒的看着孙大夫。 “孙大夫，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儿子，否则的话，今天你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陆沉走进来，虽然沉着脸，但比陆老夫人冷静许多。“孙大夫，你且安心给唯卿治伤，其他不用担心！” 孙大夫点了点头，手中的纱布又一次被鲜血染红。 他看着一旁的秦晚意，抿了抿唇，开口说道：“如今能救陆公子的，恐怕只有三皇子殿下的清风丹了。此丹所用的都是名贵稀有的中草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我去！” 秦晚意转身看着蓝柒，吩咐道：“你留在府里守着消息，我去找三皇子，无论如何我也要把清风丹求回来。” 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以为这辈子只要摆脱他就好了。 可是他却缠了上来。 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葛，可是偏偏他却不依不饶的跟在自己身边，任何时候，只要她需要，他第一时间出现。 无论她被陆老夫人如何刁难，他也会护在她的前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进了那她的内心，融入她的骨血。 “你去？你以为你是谁，三皇子一定会见你吗？”陆老夫人冷哼一声，转头看着陆沉，道：“老爷，还是你去，这可事关唯卿的性命，咱们不能马虎。” “你以为清风丹那么容易要到？” 陆沉抿着唇，这话虽然是对陆老夫人说的，可却实实在在也是对秦晚意说的。 他在提醒秦晚意清风丹弥足珍贵，三皇子不一定会给她。 “公公，您放心，就算赔上我这条命，我也会替相公拿到清风丹。” 孙大夫看着秦晚意，不禁叹了口气，道：“少夫人，赶紧去，若是两个时辰之内陆少爷没有吃下丹药，恐怕性命难保了。” 秦晚意朝着陆沉福了福身，便不在耽搁，拎着裙摆跑了出去。 看着她飞奔的身影，陆沉看着身边的管家说道：“追上去，告诉少夫人，三皇子殿下在清明楼。” “是！” 其实，陆沉不说，秦晚意也知道，清明楼是三皇子名下的产业，虽然挂在别人的名下，其实三皇子才是幕后老板。 只是，清明楼不同于一般的茶楼酒馆，也不是只招待男子的红楼楚馆。 清明楼的规矩很奇怪，但凡想要进去的，必须要答应一个条件，如果做不到就不能进去。有人曾经撒谎进去了，结果没有兑现诺言，第二天就被挂在城楼之上。 官府的人虽然追查，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秦晚意来到清明楼，刚刚表明身份，小厮一反常态客客气气的请她进去，并没有要求她答应一个什么条件。 清明楼内装饰和别处的红楼楚馆没有两样，毕竟是用来搜集情报的地方，大隐隐于市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陆少夫人，我们公子就在三楼的雅间，请您跟我上来！” 侍女温温柔柔的拎着秦晚意上了三楼，推其中一个包间的门之后就退出房间。 秦晚意站在屋子里，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禁有些心慌。 “三殿下，秦晚意今日上门有事相求，请三殿下赏脸见一面。” 话音一落，一个翩翩公子从帘幔中走出来，秦晚意垂着头，直到一双黑色凌云靴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参见三皇子殿下！” “你还真是胆大妄为，敢一个人来找本殿下？”三皇子萧清玄勾着嘴角，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秦晚意。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皇子府，虽然只是远远一眼，他却记忆深刻。 三皇子妃已经很美了，整个京城能比的过她的人可以说没有。 可秦晚意，却只是一身极其简单的装扮，却能让人眼前一亮，略施薄粉的五官，美得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秦晚意知道三皇子在打量自己，也不紧张，毕竟三皇子美名在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殿下说笑了，民妇今日斗胆求见三皇子，只希望三皇子能够救我家相公一命。大恩大德，我夫妇两今生今世一定结草衔环。” “今生今世？结草衔环？” 萧清玄闻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将笑声止住，看着秦晚意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说，所求何物？” “清风丹！” 秦晚意缓缓抬头，看着面不改色的萧清玄，心脏怦怦乱跳，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呵……”萧清玄笑了，眼底多了一份讥讽，“陆少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来找我本殿下要清风丹，你可知这清风丹……” “只要三皇子肯赐清风丹，今生今世，我夫妻二人愿为三皇子效犬马之劳。” “一个妇人，一个书生，本殿下要你们何用。”萧清玄微微眯了眯眼睛，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好笑。 “三殿下这话未免有些肤浅。我相公虽然没有任何建树，可他好歹是当朝首辅唯一的嫡子，若是三殿下今日出手相救，他日陆首辅必然对三殿下感激不尽。 想来三殿下也知道陆家找到我相公也是废了不少时日，可见首辅大人对他多么重视，三殿下难道不想获得首辅的支持？” 萧清玄看着秦晚意，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陆少夫人果然聪慧，不过尽管如此，可这清风丹只有一颗，乃是父皇赏赐给我们保命用的，若是给了你，他日本殿下遇刺，那何以保命？没有姓名，还谈何宏图大志。” “您确定您手中只有一颗清风丹？”秦晚意抬头看着萧清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三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求取清风丹，也是代表陆家向您表明陆家的立场。我想如果今天我去找太子殿下，他一定不说二话同意，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应该有时间去找太子，那就不打扰三殿下您休息了。”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朝着萧清玄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一章 命丧黄泉 “等等！” 萧清玄忽然开口，眼底划过一抹无奈，“都说陆少夫人出身一般，却没想到如此胆魄，跟本殿下做交易还面不改色，陆少夫人就那么确定皇兄就一定会跟你们合作？” 秦晚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侧着头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后的萧清玄。 “太子殿下的选择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太子殿下应该会看中我相公身后的陆府。如果三皇子没有其他的事情话，民妇先行告退。” “难怪唯卿说你这人固执，看来这话一点没有说错。” 萧清玄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地走到秦晚意面前，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青花瓷瓶递给她，“那去，不用去找皇兄了。” “多谢三皇子殿下！”秦晚意福了福身，便直接离开了清明楼。 秦晚意前脚离开，后脚一个人就从隔壁的房间出来，走到萧清玄的旁边。 “殿下，这乡下的妇人，竟然有如此胆魄，会不会有诈？” 萧清玄睨了一样身后的人，冷声道：“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她的底细，她的身份如果真的有诈，证明你这个清明楼老板的位置就该换人了。” 来人面色微微僵硬，嘴角扯出一抹苦涩。 “殿下……” “行了，不用多说，本殿下心里有数。对了，程唯卿遇刺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你可查到了？” “是太子殿下的人！” 萧清玄闻声抿了抿唇，低声道：“看来，大哥为了拉拢程唯卿，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可惜人家不上套。” “太子殿下未免太狠心了，竟然要用到清风丹，若是陆公子真的一命呜呼，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清玄摇了摇头，收拢手中的折扇，转身走进雅间。 来人跟了进去，见他低笑不语不由有些好奇。 “殿下，您为何不说话，难道属下说错了不成？” “陈硕，你觉得太子殿下会让程唯卿就这么死了？”萧清玄转身看着陈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今天就算秦晚意不来，我那大哥也会找借口去陆家，双手送上清风丹，毕竟这可是他用来保命的东西。” 话音一落，萧清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众人皆知道清风丹弥足珍贵，以为皇室的人一人一颗，殊不知清风丹是他找人研制的，只是因为所用的药材稀缺所以数量不多，不过不代表稀有。 一颗清风丹换半个朝堂大臣支持，如何不值！ 只是，秦晚意的那一番话…… 她如何知道自己有清风丹的秘方？ 这个秦晚意，看来自己还真是不能小看。 “你派人去陆家盯着，再送几颗清风丹给陆少夫人，记得一定要送到陆少夫人手中。另外如果发现有太子殿下的人去了陆家，立即回禀给我。” “是，属下这就派人过去！” 陈硕拱了拱手，随即离开房间。 …… 秦晚意拿到清风丹之后，立即回到陆家。 此刻，陆家气氛低迷，整个府邸好像笼罩在一层浓浓的哀伤之中，秦晚意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人心里厌烦的很，一声厉喝起来。 “都给我振作一点，少爷还没有死！” 所有人闻声抬头，茫然的看着秦晚意。 此时，杜氏从回廊走过来，看见怒不可遏的秦晚意，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晚意，你不要怪他们，刚刚孙大夫说了，唯卿他……” “不许胡说！”秦晚意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直勾勾的瞪着杜氏，仿佛要把她给吃下去。 杜氏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不敢看她。 秦晚意懒得理会杜氏，一路小跑回到葳蕤院。 院子里，隐隐听见哭泣的声音，秦晚意眯了眯眼睛，眼中被一抹怒意席卷。 是谁在触霉头？ “不要哭了！”秦晚意冷喝一声，走进去就看见陆老夫人趴在陆沉的肩上，哭的不能自已。 刹那间，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转头看着一旁的孙大夫。 孙大夫抬头看着秦晚意，幽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可能……” 秦晚意猛地冲到程唯卿面前，看着躺在床上没有气息的程唯卿，她顿时疯狂的大喊了起来。 “程唯卿，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听见没有……” “程唯卿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跟我白头到老，你怎么可以忘了对我的誓言，我警告你，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否则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你听见没有……” 秦晚意疯了一样捶打程唯卿胸口，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自己的气力。 陆老夫人看着她如此对待自己儿子，心中怒火中烧，直接冲过去，一巴掌打在秦晚意的脸上。 “他都走了，你还想折腾他到什么时候？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这样，你给我走开……” 陆老夫人一巴掌打过来，直接把秦晚意的脸都打偏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秉着呼吸，睁大眼睛看着秦晚意。 就在此时，床上的程唯卿忽然咳嗽了一声，原本没有气息的他，这会儿还有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秦晚意怔了一下，立即看着一旁的孙大夫，“孙大夫，他……他是不是……” 孙大夫也是有些匪夷所思，立即来到床边探了探程唯卿的鼻息，当即眼前一亮，看着秦晚意激动地说道：“少夫人，清风丹有吗？” “有……有的！” 秦晚意将青花瓷瓶拿出来，倒出清风丹递给孙大夫赶忙给程唯卿服下。 清风丹入口即化，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不一会儿就已经停止。孙大夫帮着程唯卿上药，看着胸口上下起伏的程唯卿，秦晚意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自己在晚一点，恐怕真的回天乏术。 陆沉和陆老夫人怔愣的看着孙大夫，过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孙大夫，唯卿他真的……没事了吗？” 孙大夫处理好伤口，转身看着陆沉夫妇，点头：“皇室的清风丹，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把人救活过来，刚刚少夫人用力捶打少爷的胸口，也是希望他能恢复气息。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切都还来得及。” “太好了，真的谢谢神灵保佑。”陆老夫人激动的双手合十，叩谢神灵。 第一百零二章 太子登门 秦晚意看了眼陆老夫人，淡漠的来到床边，看着血色全无的程唯卿。 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重的手。 “好了，既然唯卿没事，大家就都散了！”陆沉也松了口气，看着秦晚意眼底多了一抹赞赏。 好在有她临危不乱，才把自己儿子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陆老夫人看了眼秦晚意，想起自己刚刚扇她的那一巴掌，心底涌上一抹愧疚。 “走！” 陆沉在旁边提醒道。 她现在可不需要道歉。 陆老夫人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陆沉离开葳蕤院。 孙大夫开了一张方子递给秦晚意，嘱咐道：“这个方子每天早晚各一次，一定要三碗水小伙慢煎，不能操之过急。” “蓝柒跟着孙大夫去抓药。”秦晚意吩咐着蓝柒。 “是！” 蓝柒福了福身，带着孙大夫离开房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秦晚意和程唯卿。 看着只剩下半口气的程唯卿，秦晚意眼眶一热，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这一刻她才真的卸下所有的伪装，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重活一世，她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从没有想过死亡竟然距离自己那么近，近的好像就在眼前。 好在一切都还有机会！ 秦晚意看着程唯卿，看着看着双眼一闭，趴在了床边，睡了过去。 紧绷的神经，一下得到放松，她才知道自己累得不行。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秦晚意震惊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床上的程唯卿，见他气息匀称，才松了口气。 “夫人。” 蓝柒推门从外面进来，手里是刚刚熬好的汤药。 “药熬好了，现在给少爷服下吗？”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看着蓝柒说道：“帮我把他扶起来，不过要轻一点。” 蓝柒点头，帮着把程唯卿扶起来，秦晚意把汤药吹凉了然后才送到他的嘴边。 程唯卿似乎知道，很是配合，不一会儿就喝完了药。 陆沉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秦晚意在给程唯卿擦嘴，一旁的蓝柒朝着他福了福身，恭敬道：“老爷！” “嗯！”陆沉点头，低声道：“你先下去，我有些话要跟你们少夫人说。” 蓝柒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秦晚意帮着程唯卿压好被子之后，才抬头看着一旁不做声的陆沉，抿了抿唇，道：“公公想说什么？” 陆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清风丹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找三殿下要的？” “嗯！” 秦晚意点头，继续说道：“确实是三皇子殿下给的，毕竟三皇子殿下如果想要获得陆家的支持，这颗清风丹他必然要给。” 陆沉眯了眯眼睛，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无知妇人，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不少事。 “这些事……是唯卿跟你说的？” “嗯！”秦晚意抿唇，浅浅一笑，道：“唯卿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所以我才会斗胆去找三皇子殿下。” “但愿他的选择没有错。”陆沉叹了口气。 “如果公公能够全力支持，相公的选择就不会错。” 陆沉看着秦晚意，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此事如果传到太子殿下耳中，陆家恐怕会遇上大麻烦。” “公公放心，如果三皇子连这一点小麻烦都结局不了，那就真的枉费相公的一番心思了。” “他现在怎么样……”陆沉问到。 “已经没事了，不过什么时候醒过来还很难说。”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养。 “那你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秦晚意朝着陆沉福了福身，便目送他离开。 陆沉前脚刚走出房间，管家就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看着陆沉道：“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人呢？” 陆沉沉了沉眼睛。 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过来，是何用意？ “说是听说少爷受伤了，想要过来探望，现在人已经在前厅，眼看着应该往着后院来了，老爷您还是快过去看看！” 管家惶恐不已，太子性情冷淡，什么时候都是一张阴沉的脸，让人很害怕。 陆沉拧着眉，脸上的神色也很是凝重。 “走，去看看！” 两人快步离开葳蕤院，秦晚意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勾了勾嘴角，来到床边看着程唯卿。 “没想到太子竟然隐忍这么久才来，今天你遇刺的事情，会不会是他的手段？” 程唯卿昏迷不醒，也听不见秦晚意说的话。 她苦涩的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是如果真的是太子动的手，恐怕也是想借着清风丹来比他们就范。 “程唯卿，你说我们该不该让太子称心如意呢？” …… 前院，陆沉带着管家匆匆来到前厅，就看见太子带着人直冲冲就往后院走来，两人撞了个正着，陆沉连忙拱手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陆首辅不用客气。”太子摆了摆手，面色和善的看着陆沉，拧着眉道：“孤听闻陆公子深受重伤，特意前来探望，不知可方便？” 陆沉低着头，听着太子的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唯卿受伤的事情说来也蹊跷的很，太子这个时候过来，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承蒙太子爷挂念，犬子已经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太子拧眉沉吟一声，“为何孤听说，陆公子伤势严重，甚至有性命之忧，陆首辅可不要听信庸医之言。” “太子殿下说的是，不过犬子确实已经没有大碍。” “哦……”太子拖着尾音，勾着嘴角看着陆沉低声道：“看来倒是孤听错了，不怕陆首辅笑话，孤连清风丹都带来了。” “多谢太子厚爱，只是犬子虽然受了些伤，但还用不上清风丹。如此贵重的东西，还是请太子收好。” 太子勾着嘴角，虽面带微笑，可笑却不达眼底。 “首辅这是在拒绝孤的好意？” 森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态度，陆沉压低了腰，却一言不发。 “孤既然来了都来了，那就去看看陆公子，首辅总不能让孤来了，却连人都没有见到？” “不敢，太子里面请！” 第一百零三章 太子赐药 陆沉立即侧身退后一步，看了眼是身后的管家，请太子入内。 管家见状，等着太子离开之后，便抄近道去了葳蕤院。 秦晚意看着去而复返的管家，有些疑惑，“陆伯，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老爷有什么事要交代？” 陆伯气都没有喘匀，便急忙开口道：“少夫人，老爷正带着太子往这边来了。老爷拒绝了太子的清风丹，这会儿太子脸色不是很好，老爷让老奴过来通知少夫人一声，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 管家看了眼秦晚意，然后退出房间原路返回。 不多时，陆沉便带着太子来到葳蕤院，秦晚意坐在床边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于是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屋外，听见哭声，陆沉一愣，连忙看了眼太子。 太子也正好低头看着他，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太子笑道：“陆首辅，不知这哭声难道是陆少夫人？” “应……应该！” 陆沉拧着眉，不知道秦晚意在搞什么鬼，哭得如此凄厉，旁人听了还不以为程唯卿已经死了。 太子当即沉下脸，语气凝重道：“莫不是陆公子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太子请！” 陆沉心里也是急得不行，也不知道管家看懂自己的眼神没有，会不会把话带到。 太子斜睨了一眼陆沉，背着手径直走进葳蕤院。 房间里，秦晚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太子走进来都不知道，还是陆沉咳嗽了一声，她才慌乱的擦了擦眼角，起身看见太子。 “晚意，太子殿下来了，还不赶紧行礼！” 秦晚意抬头看了眼太子，随即见礼：“民妇见过太子殿下。” “陆少夫人不用客气！”太子抬了抬手，低声道：“不知陆少爷情况如何，引得陆少夫人如此担心？” 秦晚意怯怯的看了眼太子，抿着唇不知如何开口。 “照实说便是！” 太子瞥了一眼床上的程唯卿，见他脸色苍白不禁拧起眉头，这可不像陆沉说的并无大碍。 难道…… “不满太子，相公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大夫说了血是止住了，可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要看相公的造化。” “那看来孤来得甚是时候。”太子转头看了眼自己的随从。 随从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匣子，恭恭敬敬的递给太子。 “这里面是清风丹，此物有起死回生知晓，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可以起死回生，陆少夫人还是赶紧给陆少公子服下！” “这……”秦晚意拧着眉，一脸为难的看着太子，又看了看旁边的陆沉。 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的心理被她演绎的十分惟妙惟肖。 陆沉看着秦晚意，一时半会儿拿不定她内心的想法，既然决定跟着三皇子，她就应该直接拒绝太子，没有明着拒绝，难道是打算大小通吃？ 太子回神，随即笑道：“既然是孤给你的，你就收下，毕竟陆公子的性命要紧。” “这如何使得！”陆沉走到太子面前，一正言辞的开口道：“此物尤为珍贵，犬子一条命如何能和殿下相提并论个，还请殿下收回去！” “首辅！”太子声音冷硬了许多，眼神中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这是孤的一番心意，首辅大人当真要拒之门外？” “这……”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心意，那民妇就替相公多谢太子殿下了。” 秦晚意话音一落，立即将太子手里的匣子接了过去，生怕太子下一刻就会反悔一样，视若珍宝的捧在怀里。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秦晚意带着清风丹就来到床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喂到了程唯卿的嘴里。 太子看着程唯卿微微滑动的喉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既然已经服用，想来明日陆公子就会醒过来，首辅也不用太担心，孤出来有些时间，就次告辞。” “老臣恭送太子殿下！” 陆沉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脚步往外走，立即跟了上去。 送走太子，秦晚意当即松了口气。 看来程唯卿遇刺的事情，果然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陆沉去而复返，还未走进去，秦晚意就从里面出来，看着脸色铁青的陆沉，她福了福身。 “为何不拒绝太子？你这样收下他的东西，就不怕日后他要求卿儿给他办事？” “公公认为今天咱们能拒绝？” 秦晚意抿着唇，走下台阶来到陆沉对面，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太子明摆着是给相公送药，如果咱们不要，太子一定疑心我们找了别的皇子，甚至可以笃定我们找了三皇子，您觉得以太子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会放过陆家吗？” “那你两边的东西都收了，将来如何和三皇子交代？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太子会知道，到时候……” “那又如何？”秦晚意勾唇一笑，冷声道：“我虽然没有证据，可这件事情多半和太子脱不了关系，除了下手的人，毕竟没有人知道相公伤势有多严重。太子上赶着送药，虽然说是听人说相公受伤，可是知道相公受伤的人都是咱们府里的。 如果是府里的人通风报信，太子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去找三皇子，所以根本不会送药。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太子殿下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那唯卿服用两粒药不会有事？” “不会！”秦晚意摇头，不仅不会有事，还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毕竟清风丹是数十种名贵草药浓缩的精华，吃多了权当强身健体。 陆沉见她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叮嘱了两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晚意也回到房间，前脚进门，后脚一个人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在她转身关门的时候走了上来。 “陆少夫人，我是三殿下的人。” 秦晚意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叫了出来，好在那人自报家门，她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三殿下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那人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秦晚意说道：“这是三殿下让我给你的，里面是清风丹可以有助陆公子恢复伤势。不过三殿下交代，药虽然好，但却不能服用过量。属下见您已经给陆公子用了两粒，三个月之内不能再次服用，切记。” 第一百零四章 小心身边人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三殿下。另外，带一句话给三殿下，让他留意自己身边的人。” “夫人明示。”那人愣了下，问道。 秦晚意笑了一下，摇头道，“就算我说明白了，三殿下也不会相信，还是留给三殿下自己去发现，日后三殿下就会明白了。” “如此……便谢过陆少夫人了。”那人拱手行礼，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 秦晚意拿着瓷瓶回到屋子，看着程唯卿没好气的吐槽起来。 “你呀，倒是舒服的很，床上一趟，什么都不管，全都交给我来处理，也不怕我把你的事办砸了。” 秦晚意转身，想去把清风丹收好，刚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自己。 “夫人如此聪明，又怎么会把事情扮办砸？”干涩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怪异，像个老头子。 她低头顺着手臂看过去，见程唯卿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当即高兴的坐了回去眼眶莫名就湿润起来。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程唯卿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如火烧一般，无力点了点头。 秦晚意立即去倒了水，然后托起他的脑袋，一点点把水进他的嘴里。 “好点了！” 程唯卿点头，道：“嗯，好多了！” 秦晚意把他放了下来，然后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程唯卿，不禁吸了吸气，压下心底涌上来的酸涩。 “怎么回事？”她故作冷静的看着程唯卿问道。 程唯卿苦涩一笑，道：“能不能等我好一些再问？” “无所谓，你不说也可以。”秦晚意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可是听他不愿意将经过告诉她，一股莫名的怒意就涌上心头。 他这还是防着自己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唯卿握着青秦晚意的手，她却直接甩开。 程唯卿无语极了，吃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弄伤你了？”秦晚意以为自己力气大了，弄到他的伤口，立即紧张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 程唯卿摇了摇头，本想装一下可怜，但想到被如果被她戳穿的后果，还是决定不要铤而走险。“没事。不过，我不是不想把事情告诉你，只是……” “只是什么？” 程唯卿叹了口气，道：“只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推测。” “那你怀疑谁？三皇子，还是太子殿下？” “都有嫌疑！”程唯卿笑了下，看着秦晚意说道：“不过，今天晚上看来，太子殿下的嫌疑更重一些。”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秦晚意冷哼一声。 “既然醒了，为何一直装，知不知道我……” 担忧的话，到了嘴边，但还是被秦晚意给咽了下去，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关心他，好让他得意洋洋。 程唯卿抓着秦晚意躺在身边，另一只手直接圈在她的腰上。 “你干什么？”秦晚意被吓了一跳，又害怕压倒他的伤口，所以全身紧绷的躺在他身边。 “睡觉！” 程唯卿勾唇一笑，一个弹指过去，屋内的烛火立即熄灭。 “我真是服了你，受伤都不老实！”黑暗中，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三皇子府，书房 高飞站在书房之中，看着临窗而立，仰头望着夜空的萧清玄，低声道：“殿下，陈谦回来传话，陆少夫人提醒您小心身边的人。” “身边人？”萧清玄转身看着高飞，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高飞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道：“殿下，高飞跟着您身边数十年，对您绝无二心。” “瞧把你吓得，我还不了解你吗，陈谦可问了那人是谁吗？”萧清玄笑了笑，陈谦高飞跟他是少时的情谊，一起出生入死。 他就算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他们。 “没有！”高飞摇头，说道：“陈谦问了，不过陆少夫人好想知道什么，但不是不肯说，还说只要殿下您留意身边的人就行了，日后会明白她的意思。” 萧清玄眯了眯眼睛，笑道：“这个陆少夫人，还真是有趣。对了，陆公子可好了些？” “太子殿下非要送清风丹给陆家，陆少夫人迫于无奈只能收了。陆公子吃了两颗清风丹，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萧清玄点头，道：“那这个药的用药剂量，陈谦可说清楚了。” “一切按照殿下吩咐，都交代给陆少夫人。” “太子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太子那边……” 高飞刚开口，萧清玄却忽然摆了摆手，冷峻的脸阴沉的很。 两人当即转头看着门口，秉着呼吸。 彼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妾身可以进来吗？” 门外，齐淑织拎着宵夜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贴身侍女夏荷。 “妾身亲手做了夜宵。” 萧清玄看了眼高飞，随即颔了颔首。 高飞立即来到门口，打开门，恭恭敬敬的看着齐淑织，“属下见过三皇子妃。” “原来，高侍卫也在。”齐淑织有些惊讶，转头看着夏荷道：“夏荷，我记得厨房还有一份点心，你拿过来送给高侍卫带回去。” “多谢娘娘，不过不用，属下还有事情要办，先行告辞。” 齐淑织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挽留高侍卫了。夏荷送一下……” “是！”夏荷朝着萧清玄福了福身，随后便领着高飞离开后院。 高飞走后，齐淑织便领着食盒来到萧清玄面前，看着书桌上散落到处都是公文不由得摇了摇头。 “殿下，你真随手就扔的习惯还真是改不了，你先吃点东西，臣妾帮您把桌子收拾一下。” “爱妃辛苦了。” “应该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萧清玄带着齐淑织来到另一边。 齐淑织将宵夜摆上桌后，就开始去收拾书桌，看着背对着她的萧清玄，她快速的整理起来。 萧清玄也不在意，毕竟这种事情她也是经常做。 “爱妃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萧清玄尝了一口甜汤，满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若是喜欢，臣妾以后经常给殿下送来就是，只要殿下莫要嫌弃臣妾麻烦。”齐淑织收拾着公文，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皱眉。 怎么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内容。 第一百零五章 难道是这个意思 萧清玄转身，看着齐淑织皱着眉，眼睛盯着手里的东西，眼底闪过一抹光亮，随后走了过去。 他将齐淑织手中的公文抽了过去，随手整理放在一旁笑道。 “都是一些琐事，爱妃也看不懂，还是别伤脑筋了。” “殿下说的是，如果没什么事臣妾先回去了。”齐淑织扯了扯嘴角，心里慌乱得不行。 他该不是发现了什么？ “好！”萧清玄笑了笑，亲自将齐淑织送到书房外面。 目送她离开后，萧清玄才回到书房，看着刚刚被她整理整齐的书桌，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秦晚意的话，难道是这个意思？ 若真是如此，跟在自己身边五年的枕边人……看来得好好调查了。 “暗卫！” 话音一落，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萧清玄身后。 “查一下齐家，特别是齐淑织。” “是！”暗卫来得快，去得也快，偌大的书房中，又只剩下萧清玄一人。 和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太子殿下萧清风，去了一趟陆家，他整个人就像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火药一样，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书房中，萧清风身后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偌大的书房安静得厉害，冷得恨不得要把人冻结。 “你不是说程唯卿命在旦夕吗？你不是说你一剑刺穿他的心脉，为何他还安然无恙，连清风丹都不用？” 萧清风冰冷的声音，就像来自深渊，令跪在地上的人惶恐起来。 “太子殿下，属下真的重伤了程唯卿，属下故意没有刺中他的心脏，他不可能只是一点轻伤。”胡松抬头惶恐的看着萧清风，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这样。 “你确定自己没有手下留情？”萧清风眯了眯眼睛，转身怒不可遏的看着胡松。 这段时间，无论他明示暗示，想要拉拢程唯卿，他却始终在哪里跟他打太极。无奈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逼迫陆家的人来找他要清风丹。 本以为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不会有什么差错。 可从程唯卿受伤开始，他一直在府里等着，等到天黑也不见陆家来人，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胡松下手太重，程唯卿没有挺过去。 如果这样，他也不算太亏。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程唯卿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根本用不上清风丹。 如此一来，如何让陆家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胡松猛地磕头说道：“回殿下的话，属下确实下了重手，程唯卿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太子殿下！”一旁的张贺忽然出声。 作为太子身边的谋士，张贺和胡松一样跟在太子身边多念，他很了解胡松，不可能会出现失误。 唯一有可能的只有陆家。 “卑职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萧清风转头看着张贺，因为平日里依仗张贺给自己出谋划策，萧清风对他还算客气，“张先生请说。” “此事卑职认为并非胡松失职，有可能陆家人故意隐瞒程唯卿的伤势。如此一来，太子殿下送去清风丹为其续命，他们也可以风淡云轻的推到一旁。太子殿下就算有事想找陆首辅帮忙，他也可以有所考量。” “你的意思是，陆家故意坑孤？” 萧清风眯了眯眼睛，全身都笼罩在一层阴鸷的气息这种。 张贺抿了抿唇，想了一下又道：“还有一种可能，陆少公子可能已经不需要清风丹，毕竟这个东西，您手上有，二殿下，三殿下，乃至四殿下手中都有，他们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看最有可能的就是老三！”萧清风冷哼一声。 老二和老四母家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唯有老三，深受父皇喜爱，母家更是东启第一文豪。 天下学子无不敬重。 张贺推至一旁，一言不发。 他和萧清风看法一致，毕竟皇子之中，只有三殿下能够和太子一较高下。 陆家既然不稀罕太子的清风丹，很有可能三殿下的已经给了他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演一出戏，看看陆家到底站在谁那边。”萧清风冷笑的看着胡松，吩咐道：“今天晚上，你就去三弟府上好好转转。” “属下明白！” …… 次日一早，秦晚意在程唯卿怀里醒过来，看着自己的手脚都搭在他的身上，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他还受了伤，自己应该没有压到他！ 秦晚意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小心翼翼看着旁边的程唯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皮肤好得简直让人有些人神共愤。 这么近看他的脸，他竟然一点毛孔都看不见。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给了他那么好的出身，又给了他一副这么好的皮囊，还让他有机会亲手报仇。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秦晚意抿了抿唇，朝着他做了个鬼脸。 程唯卿早就醒了，不过见她一个劲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最终还是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她滑稽得表情。 “啊……” 秦晚意吓得尖叫一声，立即爬了起来，一股热浪涌上脸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你干什么醒了还装睡？” “我刚刚睡醒，那里装了？”程唯卿想着她刚刚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我好想醒的刚刚好，从没有见过你如此，今日倒是觉得挺新鲜的。” “哼！”秦晚意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 门外，青姝听见声音，尝试着喊道：“少夫人，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 秦晚意伸了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青姝推门而入，看了眼床上的程唯卿后立即低着头来到秦晚意面前，伺候她熟悉。 “少夫人，老夫人派人传话，若是少爷醒了，记得派人去正院通知一声。” “哦！”秦晚意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待会儿你过去。” “是！”青姝看了眼铜镜中的秦晚意心里有些忐忑。 少夫人是知道了吗，所以才让自己过去。 “青姝……青姝，愣着干什么？” 秦晚意喊了两声，看着心不在焉的青姝，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 青姝回过神，给秦晚意绾了个发髻，然后就带着其他丫鬟离开房间。 第一百零六章 有事找三叔 梳洗过后的秦晚意精气神十足，倒是程唯卿有些虚弱，蓝柒端着药从外面进来，身后该跟着苏瑶和白荷。 “夫人，三夫人来了，不过在外面凉亭等着。” “你留下照顾公子，我去看看。”秦晚意点头，起身去了外面。 苏瑶正在凉亭坐着，看见秦晚意出来，立即迎了过去。 “三婶，您怎么不进去坐坐？” “不合适！”苏瑶笑了笑，“我虽是你们长辈，但是也差不了几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就是了。” 秦晚意笑了笑，觉得苏瑶确实很有原则。 “怎么样，唯卿的伤好些了吗？我听说昨天晚上太子爷来给你们送清风丹，你们不是……” “三婶！” 不等苏瑶把话说完，秦晚意便开口打断她的话。 苏瑶明白，立即看了眼白荷说道：“你把东西交给少夫人的小厨房，然后在旁边看着。” “是！” 白荷朝这两人福了福身，然后离开庭院。 秦晚意笑了笑，感谢苏瑶的理解。 “三婶，我知道白荷跟你身边多年，她值得信任。不过陆家家大业大，隔墙有耳的事咱们还是防一下。” “你说的是，是我忘了。” 苏瑶笑了笑，说道：“你三叔昨天晚上都跟我说了，那清风丹切记不能在服用了。” “我知道，三殿下已经派人交代过了，不过三叔如何知道这些事，难道他和三殿下……” 苏瑶点头，默认秦晚意的话。 这倒是让她有些愕然，没想到兜兜转转，陆家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也不知道程唯卿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很惊讶！ “三殿下当年对你三叔有救命之恩，所以两人就走到了一起，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数。” “我明白，除了唯卿，其他人我会守口如瓶，你放心。” “那就好！对了，我送了不少药材过来给唯卿补身体，虽然都是名贵的东西，但你也不用省着用，没有了让蓝柒过去传句话就好。” 秦晚意和苏瑶先聊了一会儿，陆老夫人和杜氏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葳蕤院。 杜氏看到苏瑶那叫一个不顺眼，立即阴阳怪气起来。 “三弟妹可真是来得早啊，莫不是知道昨天晚上太子殿下来了，今天天不亮就在葳蕤院外面守着了？” “二嫂说笑了，我呀，昨天晚上就来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对了我还见着太子，二嫂没有来那倒是有些可惜了。” 别看苏瑶说话温温柔柔的，实际上也是个柔中带刚的姑娘。 遇上自己不喜欢的，那可不会讲客气。 苏瑶知道杜氏讽刺她想占太子的光，她索性就顺杆往上爬，还把她给挖苦一顿。 “苏瑶，你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有什么好得意的。”杜氏气得不行，恼恨的等着苏瑶。 陆老夫人见杜氏有写过了，便咳嗽了两声，看着秦晚意说道：“听说唯卿醒了？” “是的，母亲！” 秦晚意福了福身，随后说道：“母亲要去看相公吗？不过相公还是有些虚弱，刚刚吃过药，已经睡了。” “大嫂，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杜氏斜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晚意。 哪有老母亲来看儿子，还要看媳妇儿脸色。 陆老夫人本还算可以的脸色，听见杜氏的话，这会儿瞬间沉了下来。 “意娘，我去看看唯卿，他没事我就放心，你就留在这里和你三婶好好说话。”话音一落，陆老夫人也不看秦晚意，大步流星就去了房间。 程唯卿并没有睡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有人进来立即闭上眼睛装睡。 陆老夫人走进来，看着儿子气色好了不少，也松了口气。 杜氏站在陆老夫人身边，看着装睡的程唯卿，拧起了眉头。 “不是说重伤，昨天还只有半条命，今天气色好得和寻常人无疑，大嫂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再看看。” “孙大夫的医术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更何况，昨天晚上太子送来清风丹，唯卿的命自然就保住了。” “那就好！”杜氏讪然的笑了两声。 陆老夫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见程唯卿没有醒过来，也就带着人走了。 秦晚意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懒得上赶着刷存在感，知道她要走也就意思了一下。 “你这婆母还真是有意思。” 苏瑶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她还没有看透陆夫人。 看着陆老夫人走远的背影，秦晚意笑了笑说道：“她呀，就是不想失去，可是有时候偏偏事与愿违。当年她将唯卿放在路边就有想过这一天。” “我也回去了。” 苏瑶叹了口气，带着白荷也离开。 秦晚意送走众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回到屋里就看见程唯卿已经睁开眼睛，目光热切的看着她走进来。 “原来你没有睡，你娘可是眼巴巴的想跟你说两句话，你倒好，装睡都装了个彻底。”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我又不是个小孩子，难道还要受她摆布不成。”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秦晚意倒了杯水递给程唯卿，他却只是看着，没有伸手的意思。 “你不渴？你要是不渴那我喝了。” “我的手不方便。”程唯卿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 “矫情的很！”秦晚意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你是肩膀受伤，不是手受伤，更何况，左边伤了还有右手，不要糊弄我。” 程唯卿苦肉计失败，哭笑不得起来。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秦晚意把杯子递过去，一副你喝就喝不喝拉倒的态度。 程唯卿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的自己接过杯子，喝了口茶然后把杯子递给秦晚意接着说道：“太子那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三殿下那里最近还是不要走动。” “有事找三叔，他有办法。” “三叔？”程唯卿一阵愕然，看着秦晚意说道：“你又知道什么？” 秦晚意看着他脸上的茫然，才知道他应该不知道陆唯和萧清玄的事。 “没什么，就是三婶来找了我，让我告诉你，有事的话可以找三叔。” 第一百零七章 你还有没有良心 程唯卿抬头看了眼秦晚意，确定她没有说错后，低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陆府每个人都藏的很深。” “谁说不是！” 秦晚意点头附和。 原本以为苏瑶是个温婉的，没想到面对杜氏的时候，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少爷，夫人……” 青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秦晚意看了眼程唯卿，随后低声应道：“什么事？” 青姝走进内室，将手中烫金的帖子递给秦晚意，说道：“这是刚刚门房送来的，太子殿下邀请夫人和公子于三日后，前往别院赴宴。” “赴宴？什么宴？”只怕是宴无好宴。 “放下！”程唯卿开口道。 青姝放下帖子，随后便弓着腰退出内室。 秦晚意拧眉看着程唯卿，有些不解：“你这是何意？清风丹的事情是太子殿下强行送给你的，我们即便不站在他那边，他亦无话可说。若是参加这次的宴会，只怕就真的说不清了。” 程唯卿低笑一声，道：“我又没有说我要去。” “嗯？” 秦晚意茫然的看着程唯卿，既然不去，为何又接下帖子。 耍着太子玩吗？ 太子那暴脾气，如果知道，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你去！”程唯卿说道。 “什么？”秦晚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程唯卿，“你该不是搞错了，让我去？我一个弱女子，去那种地方，不等于是羊入虎口，程唯卿你有没有良心？” “你是弱女子？” 程唯卿挑眉看着秦晚意，上扬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昨天晚上是谁面对太子的压迫面不改色？如果谁想对你不利，那也只有你教训他们的份。” “反正我不去！” 秦晚意摇头，她才不傻，凑过去让那些人围攻。 “我伤成这样你不去，谁去？秦晚意这种时候，可容不得你闹性子。”程唯卿沉了沉脸。 “帖子是你接的，自然你去了。”秦晚意没好气的看着程唯卿，抿了抿唇：“更何况太子请你一定是想探一探你的伤势，你不去他不会善罢甘休。与其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还不如趁此打消他的疑虑。” “意娘，你去，我这边还有安排。” “你……” 这人听不懂话。 秦晚意恼恨的瞪着程唯卿，眉毛快要拧得缠在一起，狠狠瞪了他几眼，起身气呼呼的走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青姝看着怒火冲天从里面出来的秦晚意，不禁好奇的问道。 “没事！” 秦晚意语气有些冲，想着自己面对的是青姝，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青姝，我把你当你家少爷了，你不要生气。” “没事！”青姝摇了摇头，笑道：“不过，夫人还是不要生气少爷的气，会影响感情。” “我知道了！” 秦晚意点头，看着她说道：“你看着他，我出去走走。” “是！” 青姝福了福身，目送秦晚意离开。 …… 凉亭中，秦晚意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的糕点。 旁边的绿鸢见着，还以为她饿了，便忍不住开口道：“夫人，你若是饿了就吃点。您已经这么瘦了，没必要饿着自己。” “我不饿！” 秦晚意没好气的说着。 她被程唯卿气都气饱了，那里还会饿，早知道他这么没有良心，昨天就不该救他。 绿鸢并不知道请柬一事，自然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既然不饿，为何……夫人难道是有心事？” “没事，你去给我沏杯茶！”秦晚意摇头，坐直身体看着绿鸢，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三日后的宴，她还是要去。 程唯卿说的不错，太子既然专门递了帖子，如果不去岂不是打他的脸，只怕日后更加不依不饶，这会儿并非撕破脸的最好机会。 至于程唯卿，他既然说有别的事，那就随他去好了。 反正如果自己遇上什么事，那都是他造成的。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了，秦晚意一早起来梳洗打扮，特意挑了一件十分红色的衣裙，白色的挽袖搭在手臂上，颇有点睛之意。 出门前，秦晚意去了程唯卿那里。 看见平日里喜欢素色的她，一身如此艳丽的打扮，程唯卿眼前一亮，当即有种想要把她藏在家中的冲动。 “看什么？” 秦晚意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转身有些恼怒的瞪着他。 “突然发现红色很合适你。” 程唯卿一脸风淡云轻，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要整天躺在床上装可怜。”秦晚意瞥了眼程唯卿，淡然道：“我该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去！”程唯卿点头，“不用委屈自己，该如何就如何！” “那还要你说！” 秦晚意冷哼一声，带着蓝柒和绿鸢离开了陆家。 出城的路上有不少的马车，看得出来太子这次请了不少人。 如此声势浩大，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被皇帝知道。 太子的别院在郊外，不少人都不太认识路，所以太子特地安排了人在城门口迎接，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外走，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在一处别院停了下来。 说是太子的别院，还不如说是一座行宫，修的和皇宫没有两样。 秦晚意进去的时候，别院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她还看见了郑家的牌子，看来郑蓉致也来了。 好在有个熟悉的，不然可就无聊透顶了。 “陆少夫人，太子妃派老奴来迎接您。”一个年长的嬷嬷缓缓走在秦晚意面前停下，低眉垂首的模样，很是恭敬。 秦晚意收回思绪，笑着点点头：“多谢嬷嬷。” 上一世没有见过太子妃，听说是个泼辣狠厉的主，坊间可是有不少传闻。 “里面请！” 嬷嬷拎着秦晚意进入偏殿之中，一进门，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美艳动人的妇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只是静静坐着，却也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 这应该就是太子妃了。 听闻太子妃和太子同龄，按照道理也应该四十来岁，没想到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太子也看不出来四十多岁。 两人保养的都很不错。 第一百零八章 赴宴 在太子妃旁边还坐着几位夫人和小姐，见秦晚意进来，原本说说笑笑的她们也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着秦晚意。 “这不是陆少夫人，果然和传闻一样漂亮。” 一个讥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秦晚意顺着声音看过去，看了半晌也没有认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上一世没有见过她，应该是某位大人的夫人。 秦晚意淡淡的收回目光，朝着太子妃走了过去，屈身见礼：“民妇秦晚意，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染着笑意，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陆少夫人，本宫早就听闻陆少夫人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民妇陋颜，能入您的眼，是民妇的荣幸。” 太子妃笑了笑，和秦晚意客套了两句后，才看着刚刚开口的那个妇人，对着她说道：“陆少夫人，还不认识各位夫人，本宫给你介绍介绍。” “这位是宁国公府的大少夫人，兵部尚书徐谦之的嫡长女徐娇蓉。” 秦晚意看了眼徐娇蓉，没想到是宁国公府的少夫人，难怪上一世没有见过。毕竟上一世宁国公府因为站队太子，一直都在边塞为太子秘密练兵，没想到这一世宁家人竟然回来了。 看来，许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发生了改变。 “宁少夫人！” 秦晚意微微颔首，笑不达眼底。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就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她可没那个心思讨好。 “这位是将军府长公子郑直的夫人施芸，旁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郑蓉致。” “我们见过！”秦晚意朝着太子妃感激一笑。 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才看得见，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太子妃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郑蓉致起身来到秦晚意面前，对着太子妃笑道：“太子妃，我们早就认识了，所以您不不用介绍，还是介绍其他人给意姐姐。” “看来你们很熟。”太子妃笑着摇摇头，眼底带着一抹秦晚意看不明白额宠溺。 太子妃似乎很喜欢蓉致。 随后，太子妃介绍了其他几位夫人和小姐，要么是亲王贵女，要么就是朝中大臣的掌上明珠。一个个身份尊贵的很，倒是她乡野村妇一个，难怪徐娇蓉看不上眼。 秦晚意陪着太子妃客套了两句之后，就被郑蓉致拉着要出去转转。 “太子妃，我和意姐姐出去转转。” “去，不过一切小心。”太子妃挥了挥手，郑蓉致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离开。 秦晚意早就注意到别院的风景很是不错，被郑蓉致拉出来后，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她真的是很不喜欢这种场合。 笑得脸都要僵了。 “蓉致，谢谢你啊，把我拉出来，你看我的脸都要僵了。” “我看看，那里？”郑蓉致一本正经的看了两眼，笑道：“僵了也很好看，意姐姐是最漂亮的。” “你真是没大没小的，小心你嫂子教训你。” 秦晚意被郑蓉致逗得笑了起来，两人在园子里转悠起来。 见她如入无人之境，秦晚意更加困惑了。 “蓉致，你对这里很熟？这里到底是太子的地方，你这样不怕冒犯吗？” “当然不怕。”郑蓉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经常来这里，闭着眼睛都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更何况，他们不会说的。” “为什么？”秦晚意好奇的问道。 “因为太子妃是我小姑姑。” 郑蓉致的一番话，让秦晚意瞬间愣在原地。 她愕然的看着郑蓉致，嗓子眼想卡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惊讶，其实知道的人真的很不多，因为小姑姑平日里深入浅出，不喜欢出风头。”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秦晚意确确实实是没有想到这些，如果太子妃是将军府的小姐，那将军府和太子岂不是…… “其实，小姑姑和太子的感情不好，听我爹爹说，小姑姑和太子成亲两三年，小姑姑就常住这别院了。外面都说小姑姑心狠手辣，其实那都是假的，没有人比小姑姑更善良了。” 郑蓉致抿了抿唇，无比真诚的看着秦晚意。 “原来如此！”秦晚意点头，越发不明白。 既然没有感情，为何太子要在这里办宴会。 “今日是小姑姑生辰，大概是因为面子，所以太子就宴请满朝文武来给姑姑贺寿。你别看小姑姑挺高兴的，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明白。” 秦晚意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你小姑姑挺疼你的，既然如此，她的生辰你就不要到处跑了，陪在她身边。” “好！” 郑蓉致点头，然后就和秦晚意一起回去。 太子妃不知和众人在聊什么，脸上笑容很是灿烂，见着郑蓉致和秦晚意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便热络的招呼她过去。 “只怕这园子的景致你都看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娘娘，景致再好也不及您的半分。” “你这丫头，嘴巴今日跟抹了蜜一样，甜得很。”太子妃摸了摸郑蓉致的脸，一脸宠溺。 “那娘娘喜欢吗？” 郑蓉致仰着头，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子。 “喜欢！”太子妃满脸笑意，随后抬头看着秦晚意说道：“陆少夫人也该累了，别站着了，坐着歇会儿！” “多谢娘娘！” 秦晚意福了福身，然后在施芸旁边坐下。 施芸和郑蓉致性子差不多，所以也很喜欢和秦晚意打交道。 两人一坐下就聊了起来，旁边其他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特别是徐娇蓉。 身为宁国公长媳，她走到那里都是众星捧月，如今来了这里，却收到如此怠慢，自然无法平衡。 这个秦晚意，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竟然能得太子妃青睐，还和郑家人交好，可见手段高超。 她看了眼一心只有郑蓉致的太子妃，清了清嗓子，看着秦晚意，眼底闪过一抹挑衅的光芒。 “前两日听闻陆公子受伤了，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看到陆少夫人，想必陆公子的伤应该已无大碍，今日可随陆少夫人一同前来了？” 秦晚意正在和施芸说话，听见徐娇蓉的声音，不由得抿了抿唇。 苍蝇果然是在什么地方都讨厌，非要上赶着找虐不成。 第一百零九章 一场大戏 “宁少夫人倒是消息灵通，我家相公伤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莫不是……你在我们陆家安插了眼睛，竟然洞悉陆家一切？不知宁少夫人意欲何为？” 秦晚意这话说得风淡云轻，可让徐娇蓉听得胆战心惊。 好端端的，她在陆家安插眼线做什么。 陆沉是当朝首辅，府里必然不少机密公文。 她要是处理不好这个事情，很容易就会落得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吃过了才这么做。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看了看一旁不做声的太子妃，讪然道：“陆少夫人说笑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只是陆公子的事情，街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我也是这么问一句，还请陆少夫人莫要多心。” “原来是误会啊，看来我真的多心了。毕竟陆家机密公文太多，总要防止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徐娇蓉闻声，当即松了口气。 这个秦晚意确实有点手段，一句话差点就给她扣上一个通敌卖国的帽子。 还好自己反应及时，不然还真是无法脱身。 秦晚意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借着茶杯的遮挡勾起一抹冷笑。 宁家有这么一个喜形于色的儿媳妇，看来真的不该选择回来。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不错，好像刚刚的不愉快不曾发生一样。 不一会儿，下人来禀，三皇子妃齐淑织来了。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瞬间退了下去，不怒自威的看着下人，冷声道：“让她进来。” 原本良好的气氛，因为齐淑织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你，大气都不敢出。 这齐淑织和太子不清不楚，看样子太子妃是知道的。 否则也不会一听到她的名号，脸都沉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人去了又回，身后还跟着齐淑织极其一众侍女。 前拥后簇的排场，比太子妃的还要大。 齐淑织走进殿内，看着坐在主位的太子妃，微微屈膝，意思意思行了个礼。 “见过太子妃。” “起来，我可担不起你的礼。” 齐淑织立即站直身体，浅笑盈盈的看着太子妃，“皇嫂，今日是你生辰，小妹特意派人寻了一个礼物送给您，恭贺您生辰之喜。” 话音一落，齐淑织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女立即上前，手里还多了一个用红绸盖着的东西。 “皇嫂请过目，看看是否合心意。” 齐淑织揭开红绸，一尊金光闪闪的送子观音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嫂，这尊观音像可是小妹亲自去请大师开过光的，很是灵验，一定能保佑皇嫂心想事成，早日给太子殿下诞下麟儿。” 秦晚意站在一旁，看见太子妃的指甲都钻进掌心之中。 她得有多能忍，才一边脸上带着笑意，一边心里藏着恨。 不过，这三皇子妃也太狠了一些，果然越是表面温柔的女人，心越黑。 稍不留神，就会被她刺伤。 “弟妹的礼物本宫很是满意，半夏，好生将东西收起来，若是磕了一点，仔细本宫扒了你的皮。” 殿内，一个细微的抽泣声因为太安静而显得格外明显，而这个声音则来自徐娇蓉。 她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低着头。 一个二十多岁的宫女上前结果齐淑织手里的送子观音，面不改色的将东西送到内室。 秦晚意看着齐淑织，没想到她正好转身，眼睛对上她的目光，勾唇微微一笑。 “没想到陆少夫人也来了，看来太子真的很看中陆家。在座不是皇亲就是国戚，陆少夫人区区一截草民，竟然与他们平起平坐，看来加来陆公子必定平步青云，本妃今日在这里先恭喜陆少夫人了。” “三皇子妃抬爱了，民妇与相公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至于是否能够平步青云，还得看他的造化。” 好一个齐淑织，看来今日是带着任务来的。 齐淑织笑笑，收回目光落在太子妃身上：“皇嫂，礼物已经送了，那小妹就先行告退。最近总是感到有些乏力，大夫说可能是有了身孕才会如此，还请皇嫂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弟妹好生调息。”太子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齐淑织。 众人目送齐淑织离开，秦晚意却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神。 她真是佩服齐淑织，竟然公然挑衅。 太子妃即便在不得宠，身份在这里，如果要跟她计较，一只手就能碾死她。 如此作为，实在不是一个冷静睿智女人该做的事。 齐淑织前脚离开，后脚郑蓉致就开始吐槽起来，也不管场合是不是不合适。 “三皇子妃未免太过分了，竟然……” “蓉致！” 太子妃看着郑蓉致，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郑蓉致讪讪然的看着太子妃，抿着唇一脸不甘愿。 “表面温柔娴静，实际心狠手辣，真不知道三皇子喜欢她什么地方。”郑蓉致嘟嘟囔囔，越想越生气，起身看着太子妃福了福身。 “我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不等太子妃回答，她就直接跑了出去。 “陆少夫人，你和蓉致关系不错，不如替本宫去看看？”太子妃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看着秦晚意说道。 “额……好！” 秦晚意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完这些东西，听着太子妃的话，也是一头雾水的追了出去。 郑蓉致就在花园荷花池上的水榭之中，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气得挥舞起来。 秦晚意走过去，看着她满是怒意，不由叹了口气。 “蓉致，你今天不该如此。” 齐淑织对太子妃如何，太子妃都没有放在眼里。 她不是怕她，而是不屑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只是郑蓉致的一番话，让太子妃好不容易建立的伪装产生裂痕。 郑家不是不在意，而是闷在心里不说罢了。 “意姐姐，你根本不明白。”郑蓉致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看着秦晚意说道：“小姑姑本来和太子是有孩子的，可是就是因为齐淑织。那个时候她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竟然那么心狠手辣的做出那种事。” “七岁的齐淑织……她做了什么？” 秦晚意是真的不知道了。 毕竟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出生。 “还有，你应该没出生，你怎么知道？” 第一百一十章 太子妃的过往 郑蓉致抿了抿唇，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叹了口气。 “我也是听我爹爹说的。” 想到齐淑织那张脸，郑蓉致就觉得一阵恶心，冷声说道：“当年，小姑姑刚刚嫁与太子殿下，两人年纪轻轻男才女貌，也算琴瑟和鸣，嫁给太子没多久，小姑姑有了身孕。可是有一天去齐家参加齐老爷寿宴的时候，齐淑织竟然把小姑姑推到在地上。 小姑姑当天就小产，而且太医说小姑姑伤了根本，日后无法生育。 这么大的事情原本太子应该问责齐家，可是他却以一句小姑娘不懂事搪塞过去。小姑姑伤心欲绝，哭了好几天，找爹爹做主，爹爹却查到太子和齐淑织的小姨勾搭到一块去了。 小产的事情，就是齐淑织的小姨撺掇齐淑织做的。 小姑姑拿着证据去找太子，没想到齐淑织的小姨第二天就自缢在家中。坊间更是传出太子妃因妒生恨逼死人的事情。 太子的不作为，让小姑姑伤透了心，所以一气之下就搬到了这个别院。而太子也因为我爹爹手中的兵权，不敢对小姑姑怎么样，两人就过了这么多年。 一直以来，无法生育都是小姑姑心中的痛。今日齐淑织明知道这些，还偏偏送来一座送子观音，分明就是刺激她。 意姐姐，这样的女人，你说她该不该遭到天谴？” 秦晚意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和齐淑织还有这样的纠葛。 看样子，她应该还不知道太子和齐淑织勾搭到一块去了，若是知道的话，不会如此平静。 “蓉致，恶人自有天收。老天爷不是不收，而是时候未到，相信太子妃会有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这是自然！” 郑蓉微微颔首，她眯着眼睛，冷声道：“就算小姑姑放过她，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走，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你的心情。我们去陪陪太子妃，我这里有个好玩的有戏，是我老家的有戏，你们一定没有玩过。” “好，带着小姑姑一起玩。” 秦晚意带着郑蓉致小跑回到太子妃那里。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萧清玄脸色铁青，手中的折扇仿佛都要快被他折断。 “让你查三皇子妃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陈谦抬头看了眼萧清玄，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 “郑小姐的话属实。这件事情被齐老爷压着，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齐家？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他们。” 萧清玄沉了沉眼睛，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从小跟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竟然不知道她是个如此恶毒的人。 “找人看着三皇子妃的一举一动，任何事情都要向我禀告。” “是！” 萧清玄吸了吸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对了，程唯卿今日来了吗？” “并没有，不过陆府的人传话说，陆公子在陆少夫人离开之后，也离开了府邸，不过不是从正面，而是带着赵珏走的后门。” “他让人传话给你。” 萧清玄斜睨了眼陈谦。 如果不是程唯卿有意而为之，他根本不可能知晓他的行踪。 这个程唯卿，两夫妻都狡猾如狐狸。 “是的！”陈谦讪然一笑，有些尴尬。 “行了，走！”萧清玄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 程唯卿本事，确实在他们之上，跟不上也很正常。 秦晚意和郑蓉致回到太子妃这边，此刻大殿之中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施芸还陪着太子妃说话。 见两人回来，施芸起身走了过来。 “蓉致，你不该如此鲁莽，赶紧给小姑姑道歉。” 没有外人的时候，郑家人一直称呼太子妃为小姑姑。 “小姑姑，对不起！”郑蓉致低着头来到太子妃面前，脸上满是自责和心疼。 “傻丫头，没事。” 可能因为看着她长大，太子妃对郑蓉致真的很宠溺，所以即便心里在痛，对她也是包容的。 秦晚意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是个外人。 “那个……太子妃，民妇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意姐姐，你干什么！”郑蓉致一把拉着秦晚意的手，拧眉看着她，说道：“我们可没有把你当外人。” “不是，我……”秦晚意拧着眉，有些无语的看着郑蓉致。 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和太子妃做自己人，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程唯卿数落。 “陆少夫人不用介怀，本宫和蓉致一样，并没有把你当外人。只是，今日让你看了些笑话，还请你多担待一些。” “不敢！” 谁敢和太子妃计较啊。 秦晚意忽然觉得莫名有些心慌意乱。 “蓉致，你带着陆少夫人去玩把，我和你嫂嫂说些体己的话。” 太子妃也看出秦晚意有些不自在，于是找了个借口让郑蓉致带着秦晚意去转转。 “好！” 郑蓉致点头，拉着秦晚意离开。 园子里不少女眷，说是庆贺太子妃的生辰，可是却不见太子，不少人都没有将太子妃放在眼里。 不过秦晚意却以为看到了两个熟人。 林素心和秦芳！ 秦晚意无语的抿了抿唇，怎么这么倒霉，走哪都要遇见这个人。 林素心也看见了秦晚意还有她身边的郑蓉致，想起那天在三皇子府上出丑，皆因为她二人，她心里一把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表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表哥可来了？”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唯卿都受伤了，如何能来这里。更何况，他若来了，她又如何会一个人。 多此一问。 不过，她既然要演戏，那就陪陪她好了。 “表姑娘回了林家之后，看来消息也不灵通了，前两日相公受了伤，这会儿还卧病在床。” “不是？”林素心故作震惊的挑了下眉，随后轻笑出声。 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秦晚意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还是傻了。 “表嫂，我可是刚刚看到表哥和雅乐公主在一起，这会儿应该正在来别院的路上……哎呀，瞧我，怎么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刚刚说什么？”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林素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心祸从口出 林素心愕然的看着秦晚意，嘴角勾着浅笑。 “看样子，表嫂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惋惜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真是可怜，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瞒着你。” 秦晚意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无语，冷静淡漠的看着她。 “林姑娘，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秦晚意声音不大，却引起不少人注意。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是认识。 看见秦晚意和林素心在一起，一个个不由得停下议论，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吃瓜。 这个林素心，可是仗着自己和陆家的关系，没少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如今总算是碰到铁板了。 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林素心。 “雅乐公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和我相公在一起。她可是天之娇女，可不像某些人，连一点点羞耻心都没有。” “秦晚意，你含沙射影在骂谁呢？” 林素心微眯着眼睛瞪着她，这不是摆明在骂自己吗。 再说了，表哥真的和雅乐公主在一起，只不过还有三皇子罢了。刚刚故意不说，就是想要挑拨秦晚意，没想到，她竟然不上当。 “谁搭话自然就是骂谁了，更何况，我也没有说错。林姑娘难道不是每次看见我相公，魂都丢了？这里可有不少夫人小姐见过，要不我请她们作证？” “你……” 林素心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她张着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晚意走到她面前，冷笑着道：“林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嘴，诋毁雅乐公主的名声，要是让公主知道了，那可就不是道歉赔不是那么简单了。蓉致，我们走！” 林素心气得全身发抖，周围全都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秦芳有点后悔跟她在一起了，扯了扯她的衣袖道：“素心，我们还是走。” “走什么走？”林素心转头瞪了一眼秦芳，冷声道：“我倒要看看待会儿她会是什么表情。” 昨日，她意外听见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却意外听见雅乐公主对成程唯卿一见钟情。 竟然吵着要嫁给他。 雅乐公主是谁，皇上和皇后的掌声明珠，别说是个男人，就连天上的星星，只要她开口，都要想办法弄下来。 不过，没想到雅乐也看上了表哥。 表哥是她一个人的，秦晚意得不到，她雅乐也不可能得到。 秦芳被林素心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松开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一直到落日十分，太子才带着太子妃从大殿中出来。 宴席设在花园的水榭之中，整个花园点了不少灯，如白昼一般明亮。 秦晚意、郑蓉致和施芸坐在一起，等了一会儿太子才带着太子妃一起出来。 两人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还是很登对，只是没想到，早已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不过，秦晚意一点都不觉得惋惜，毕竟太子这个人……并非良人。 宴会上歌舞不断，众人推杯换盏，气氛还算不错。 过了没多长时间，下人匆匆来报，三殿下和雅乐公主一起来了，同行的还有程唯卿。 听见程唯卿的名字，秦晚意怔愣了一下，还没回神，就看见他和萧清玄还有雅乐走在一起。 雅乐公主一双眼睛都黏在他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秦晚意拧了拧眉，抿着唇收回视线。 “这个程唯卿，这就是他口中的正事？”秦晚意不满的嘟囔。 一旁的郑蓉致没有听太清楚，转头看着她，问道：“意姐姐，你刚刚说什么？” 秦晚意回神，冲着她一笑，“没什么。就是发现我和雅乐公主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 郑蓉致没有在意这个，听见她说了才看见她身上的红色长裙，然后又看了眼雅乐公主，“雅乐公主平日里最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待会儿你可要小心一些。” “又不是故意的，雅乐公主不会这么小的气量。” 才怪！ 这话说出来，秦晚意都不相信。 “那你可错了。”郑蓉致小声在秦晚意耳边说道：“雅乐公主性子骄纵的很，几年前因为就因为和一个官家小姐穿了一个颜色的衣服，就活生生把人给打死，那家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我知道了。” 秦晚意拍了拍郑蓉致的手。 诚如秦晚意所想，雅乐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刁难她。 毕竟程唯卿在这里，雅乐自然是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打从进了这水榭，程唯卿一眼就看见了秦晚意，不过她却两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他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前面，萧清玄和雅乐已经在行礼，他也跟着一起。 太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沉声道：“看来陆公子的伤，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程唯卿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多谢太子赐药，若非太子的灵丹妙药，也不会好的如此快。” “陆公子记着本太子的情就好，入座！” 程唯卿颔首，径直朝着秦晚意走去。 不过，刚刚动了一下，就被雅乐抓着手臂。 “陆公子，你赌输了，今天晚上的时间，可都是本公主的？”雅乐嘟着嘴，羞怯怯的看了他一眼。 场上歌舞继续，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在程唯卿和雅乐还有秦晚意身上。 雅乐公主的个性在场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毕竟程唯卿明媒正娶的妻子还在这里。 当真是一点也不顾及。 “怎么，陆公子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雅乐公主不撒手，话音一落还故意挑衅的看了眼秦晚意，却发现她却看都没有看这里一眼。 她不在乎吗？ 雅乐公主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秦晚意不是没有看见雅乐公主眼中的挑衅，她只是在犹豫接下来怎么做。 今日太子妃生辰，若是搅了她的生辰，会不会被怪罪。 即便她看在郑蓉致的份上不说，那太子呢？ 雅乐公主可是他的亲妹妹，妹妹受了委屈，做哥哥的那能不为妹妹出气。 两者取其轻，秦晚意决定不轻举妄动，把主动权交给程唯卿。 看他如何抉择。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抚琴一曲贺生辰 另一边，林素心则冷笑的看着秦晚意，她就知道有好戏看，毕竟，雅乐公主看上的东西，不择手段也会弄到手。 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看着他们，早已无心场上的歌舞表演。 水榭中的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奇怪。 最后还是太子开了口，训斥这雅乐。 “雅乐，今日是你皇嫂的生辰，你莫要闹事。松开陆公子，不要任性？” “偏不！”雅乐天生反骨，不会顺着台阶下。 “愿赌服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可不是我说的，陆公子你说是不是？”雅乐笑眯眯的看着程唯卿，脸上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单纯可爱。 可就是这个单纯可爱的外表之下，居然藏着一颗凶狠恶毒的心。 程唯卿眼角的余光扫过端起酒杯的秦晚意，如此这般她都无动于衷，他都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忍耐。 还是说，她心里压根不在意自己？ “好！” 清冷的声音平地而起，铿锵有力。 秦晚意的手一抖，但很快要是镇定下来。 她掀了掀眼角，浅浅啄了一口，香醇的酒，苦涩辛辣，差点把她的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你没事？”郑蓉致有些担心得看着秦晚意。 别人看不见，她可是刚刚把她的慌乱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在意，却非要硬扛着。 “没事！”秦晚意摇了摇头。 雅乐听见程唯卿的答案，高兴不已，拖着他就去了自己的位置。 宴会还在继续，坐在林素心身边的秦芳却忽然站起来，看着主位上的太子和太子妃……确切地说是看着太子，盈盈一笑。 “太子妃，臣女今日并未准备贺礼，若是您不嫌弃，臣女愿意献舞一曲，愿您容颜永驻，年年今日喜长新。” “秦小姐舞姿名满京城，今日倒是让本宫一饱眼福。” “那臣女先行告退。”秦芳福了福身，起身之际，抬头看了眼太子。 秦晚意看着秦芳，将她一点点小动作看在眼里。 她不是真心想给太子妃献舞。 “秦芳是秦家的庶女。”郑蓉致忽然开口小声道：“自小被主母刁难，前些日子她小娘走了，所以可能动了心思。” “京城各大家族的事情，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秦晚意震惊的看着郑蓉致，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细得很。 “父亲和大哥谈事，从来不会避讳我，所以京城各个家族的事情，我自然多少知道一些。陆家也有，你想知道吗？” “算了！”秦晚意摇头。 上一世的经历清楚的告诉她，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陆家的事，我真的不感兴趣。” 都是一些高门大院的内斗，说来说去就那些，换汤不换药，没什么好听的。 秦芳去去就回来了，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渐变的绿色衣裙。 妆容也很是精致，直接把她身边的林素心比了下去。 秦晚意看了眼林素心，发现她此刻脸色难看的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估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唯唯诺诺的秦芳，竟然稍加打扮可以如此美得不可方物。 太子也注意到了，看着秦芳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丝竹之声响起，秦芳渺茫的身姿随着乐声翩然起舞，比起那千篇一律的歌舞，她的舞蹈确实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旋转，下腰，踢腿乃至侧翻，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曲罢，掌声雷动，秦芳喘着气，面色红润。 “秦姑娘舞姿一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本宫甚是高兴，这一支玉钗便赏你了。”太子妃将同上的玉钗取了下来，递给身边的半夏。 半夏接过玉钗，走下去递给秦芳。 “臣女叩谢太子妃，谢太子妃赏赐。” 太子妃的东西，必然是好的，一时间秦芳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皇嫂！”雅乐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太子妃笑道：“皇妹听闻陆少夫人虽说出身乡野，可对琴棋书画颇有研究。今日您生辰，不如请陆少夫人抚琴一曲如何？” 话音一落，众人齐刷刷看着秦晚意。 怜悯，幸灾乐祸，侥幸，讽刺……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雅乐公主这是公然要让秦晚意出丑吗，一个出身乡野之人，又怎么可能对这些风雅之事颇有研究？ 这不是开玩笑吗？ 太子妃没想到雅乐会如此针对秦晚意，一时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雅乐公主，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郑蓉致从椅子上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雅乐。 她大概是全场最不怕雅乐的人了。 除了太子妃是她小姑姑，更大一部分是因为郑家的战功，连皇帝和太子都不敢小觑。 这一点，从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原来陆少夫人不会啊。”雅乐遗憾的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唯卿，惋惜道：“陆公子才高八斗，又深谙音律，没想到陆夫人什么都不懂，也不知你二人如何琴瑟和鸣？” 秦晚意静静的看着雅乐，嘴角勾着一抹浅笑，随即转头看着太子妃。 “今日太子妃生辰，若是您不嫌弃，民妇便献丑一回就是。” “陆少夫人，其实……不必勉强。” 太子妃有些不忍，看着雅乐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清。 “不会！” 秦晚意笑了笑，“还请半夏姑娘备琴。” 半夏看了眼太子妃，见她点了点头，于是朝着秦晚意福了福身，便去准备。 雅乐勾着嘴角看着秦晚意，心里冷哼一声：一个泥腿子，待会儿看你怎么丢人现眼。 “相公，既然公主殿下想看我夫妻二人如何琴瑟和鸣，不知相公可否愿与我合奏一曲？” 程唯卿起身看了看秦晚意，眉心微蹙。 她有几斤几两，他难道不清楚。 也罢，有自己在旁边帮衬着，总不至于太难看。 “自然是愿意。” 秦晚意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冷意。 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不一会儿，半夏就带着丫鬟把琴摆在了大殿中央，秦晚意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琴，不由的勾起嘴角。 太子妃这是用心了，竟然将价值连城的琴送了上来。 她怕是也以为自己待会儿会丢脸，所以尽她最大可能替自己保住一点颜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此地无银 太子妃的这份情，她记下了。 秦晚意端坐在琴案前，缓缓抬起手臂，纤纤素指落在琴弦之上，指尖拨动琴弦，琴音乍起，众人眼前一亮。 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这……这不是《凤求凰》吗？”秦芳看着一旁的林素心，因为太过惊讶，抓住了她的手。 林素心一把抽回，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没想到她竟然会抚琴，而且还会《凤求凰》。”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曲子，她怎么会？ 整个水榭之中，震惊的不止秦芳和林素心，就连雅乐也没有想到秦晚意真的会抚琴。 她不是一个乡下妇人生的贱人，为何会这些？ 原想挖个坑，没想到倒是把自己埋了进去。 琴声袅袅，萧声悠悠，琴箫合奏，美如画卷…… 所有人都听痴了，以至于琴声停止，他们还没有回味过来。 不知是谁忽然故障，随后水榭中掌声雷动，甚至盖过秦芳之前。 “果然夫妻一心，琴瑟和鸣。陆少夫人琴技高超，本宫今日真真是大开眼界了。半夏，将本宫珍藏的头面取来，赏赐给陆少夫人。” 太子妃一脸笑意，看着秦晚意多了几分赞赏。 雅乐绞着帕子，不甘心的瞪着秦晚意。 “多谢太子妃赏赐！” 秦晚意福了福身，一眼都没有看程唯卿，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程唯卿无奈的叹了口气，雅乐那里他再也不敢去了，否则今天晚上，恐怕连睡软塌的机会都没有。 宴会结束，夜已深沉，太子妃招呼这所有人别院休息。 偌大的院子，从未如此热闹，一时间下人们纷纷穿梭在回廊之中， 秦晚意和程唯卿因为是夫妻，自然被安排在一个房间。 看见屋子里的程唯卿，秦晚意踏进门的一只脚，连忙收了回去，她转身看着郑蓉致，笑道：“蓉致，今天晚上我跟你一个屋！” “这……” “郑姑娘，你先回去，她开玩笑的。” 程唯卿走过来， 一把抓着秦晚意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讪笑着看了眼郑蓉致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秦晚意恼怒挣脱程唯卿的手，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火冒三丈。 “你出去！” 既然不让她走，那他走好了。 “意娘。” 程唯卿黯然的叹了口气，双手落在她肩上，抿了抿唇，道：“今天的事，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行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没有误会。” 话音一落，秦晚意恨不得扇自己一把掌。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真的误会了。”程唯卿勾起嘴角，见她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心中很是高兴。 “原本今天我和三殿下在清风楼谈事，没想到意外遇见雅乐公主与人博彩头，原没想多管闲事，无奈被她看见。三殿下与雅乐公主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表面的关系还是要维护，所以就凑了个热闹。” “结果把自己输了？” 秦晚意眼中闪过一抹讽刺，轻笑了起来。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原来你还会博彩头，哼，真是大开眼界。” “此事只能怪三殿下，若非他出卖我，我又怎么会输。”程唯卿想想都恨得压根痒痒。 萧清玄分明诡计多端的很，上一世也不知为何怎么就输给了太子殿下。 “你若要迁怒，连他也算一个。” 秦晚意抿唇，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怎敢迁怒三殿下，你挖坑给我跳，让我给你出气，你这个相公做得果然与众不同。” 若非程唯卿自愿，萧清玄如何能算计得了他。 指不定这两人憋着什么坏，想要对付太子。 “夫人，我怎么会给你挖坑，咱们给三殿下挖个坑如何？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前，我也有件事情问问你。” “你想说抚琴的事？” 秦晚意斜睨了一眼程唯卿，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她并非会抚琴，若非上一世太想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夫人，她也不会去学这些东西。 “上一世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程唯卿见状，心里划过一抹疼惜。 “抱歉，以前是我……” “以前的事不用在说了。”秦晚意打断程唯卿的话，淡淡的看着他，“这一世我只想安安稳稳，你可明白。” 程唯卿深吸口气，“好！今生，我许你一世安稳。” “行！”秦晚意点点头，然后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意娘……”程唯卿缓缓开口。 秦晚意勾唇浅笑，笑不达眼底，一把将他推出去，冷声道：“今天晚上，你给我睡外面。” 话音一落，秦晚意直接把门栓好。 正当她没有脾气，让那么多人看她的笑话，不给点教训日后还了得。 门外，程唯卿无奈的看着紧闭的门扉，这若是要敲门，岂不是让整个别院的人都知道，他程唯卿被夫人赶出来了。 秦晚意躺在床上，听见门外的动静渐行渐远，裹着被子呼呼睡去。 反正他也不会委屈自己，这里没有地方，还有三皇子不是。 程唯卿被秦晚意拒之门外后，确实打算去找三皇子，不过走到半路上却改变主意。 今日他和萧清玄一起出现，本就有些扎眼，如今又去找他，难免惹人起疑心。 罢了，还是回去。 程唯卿打消去找萧清玄的心思，正准备打道回府，一阵冷风忽然迎面而来，随后一枚暗器朝他面门……不对，旁边的柱子飞驰而去。 不过，在从他面前滑过的时候，程唯卿便已经出手夹住。 一张字条跃然于上。 打开一看，他勾着嘴角浅浅一笑。 片刻的功夫，别院的后山竹林，两个身影对立而站，月光将影子拉的修长修长，却清楚地能看见两个公子模样的打扮。 “没想到你竟然做这种事，不怕被发现？” “为何要怕？”那人轻笑一声，清冷的声音，在黑夜里十分冷肃，不过却带着一份笑意。 “这个别院我来此如无人之境，熟的不能再熟了。” 月光下，人影动了动，一张俊朗非凡的连，被月光照的格外超凡脱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试便知真假 “三殿下，不知您约我来此，所为何事。” 程唯卿看着走进自己的萧清玄，没想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和伤感。 “今日之事，被雅乐打断，有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萧清玄一袭玄衣，很是俊朗非凡，不过程唯卿也不来，一袭白衣，若非认真看，竟也不会发现他在这里。 “您请说。” “去太子书房，找一样东西。”萧清玄转身看着程唯卿，抿了抿唇说道：“我的人查到太子今日和西边的犬戎走的很近，而边境这几日一直被犬戎骚扰，我怀疑这里面有太子的手臂。” “您是让我去书房找太子殿下和犬戎来往的证据？” 程唯卿知道太子和犬戎有交易，犬戎答应帮太子骚扰边境，让太子借此找皇帝讨要粮草和兵马攻打犬戎。 一旦太子最终坐上皇位，就会把西边十座城池送给犬戎。 只是，太子和犬戎的信笺并不在别院，而是在东宫。 “三殿下，如此重要的东西，太子不会放在别院。太子妃常年住在这里，若是发现这些东西，岂会如此冷静？” “可是我收的线报就是如此。” 萧清玄拧眉，也不太相信，但消息来源如此，他自然要试一试。 程唯卿明着唇，想着萧清玄的话，犹豫了片刻说道：“三殿下，冒昧问一句，您口中的线报来自何人？” “幕僚张远。” “是他？”程唯卿眼前一亮，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若是张远的话，这是肯定有诈。 张远是太子安插在萧清玄身边的人，前世，他曾在太子府上见过张远。 十多年前，萧清玄不过五岁，却因为天资聪颖而深受皇帝喜爱。 若非萧清玄的母妃出生不高，皇帝都想要废黜太子，改立萧清玄为太子。 这件事情不知怎么被太子听见，于是他便一直提防着萧清玄。 除了晚意知道的三皇子妃齐淑织，张远也是他安插的人。 “三殿下，这件事情有诈，您不能相信张远的话。若今日我去了书房，恐怕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这是何意？张远跟了我许多年，不可能会骗我。” 程唯卿摇了摇头，看着萧清玄，一脸严肃：“殿下，您可愿意相信我？” “自然！”萧清玄点头，“若不信任你，为何会约你来此？” “既然您相信我，就听我的劝，不要打别院的注意。张远的话也不能相信，太子一定早已经在书房设下圈套。张远其实是……是太子殿下的人。” “你说什么？”萧清玄震惊的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程唯卿。 “唯卿，你可知你这一番话后果会是什么吗？” “唯卿自然明白。”程唯卿不卑不亢道：“就因为唯卿心知肚明，所以冒死相谏。我知道殿下您不相信，但是此事千真万确。” 萧清玄拧眉，看着程唯卿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比起程唯卿，萧清玄心里跟相信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张远。 若是张远都会背叛他，那他身边岂不是…… “殿下，在下可以用性命担保今日所言绝对属实。在下初次回到陆府那日，便在云阳楼见过太子和他在一起密探，若您不信，一试便知。” “如何试？” 萧清玄不敢信，但却知道不能大意。 “您今日让我去太子书房盗取机密，此事既然是张元告诉你的，他必然也说过太子今夜并未在别院留宿对不对？” “确实！” “其实太子在别院，甚至就在书房隔壁，只要有人进去，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眼中。张远故意说太子不在，就是想让您今夜进书房，然后好来个瓮中捉鳖，咱们不妨让张远做这只鳖。” 萧清玄拧着眉，思量着程唯卿的话。 然，程唯卿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自己。 前世，太子妃生辰宴其实就是太子用来算计萧清玄的手段，当时他已经成了太子的幕僚，表面上太子还算信任，这件事也并未隐瞒他。 所以，他知道事情的始末。 萧清玄就因为听信张远的话，亲自来到书房想要找到证据，结果被太子包围。 若非萧清玄身边跟着一些高手，那一日萧清玄比有去无回。 太子虽然没有捉到萧清玄，但却让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差一点点就被人暗害。 “殿下，我的话您信不信，其实也看着一回。试一试，如何？” “好！” 萧清玄点头，决定和程唯卿赌一把。 程唯卿松了口气，真怕萧清玄不相信自己。倒不是他贪生怕死，只是明知道是个陷阱，他自然不会傻到往下面跳。 “三殿下，不方便同去，您只要让您陈谦给张远一个字条就行了。” “嗯！”萧清玄点点头，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喊了一声：“出来！” 下一秒，陈谦从天而降，单膝跪在他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 “按照陆公子所言去办！” “是！” 陈谦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的功夫竹林里又只剩下他们。 程唯卿看着萧清玄笑了笑，道：“殿下且等着看好戏！” “希望是一场好戏！”萧清玄无声的笑了笑，正欲离开，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程唯卿，笑道：“陆公子可是被尊夫人赶出来了？” 呃~ 程唯卿瞬间面上一热，哭笑不得看着萧清玄。 “殿下，您又何苦笑话我呢？” “尊夫人是个真性情，陆公子可要好好把握，不然的话……” “殿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我夫人，绝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萧清玄勾唇笑了笑，点头看着他：“走了！” “恭送殿下！” 程唯卿拱了拱手，不一会儿人影就不见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也朝着另一边离开。 半夜，秦晚意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给吵醒，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十分不悦的坐了起来。 一睁眼就看见坐在桌子旁边的程唯卿，当即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进来的？” 明明记得栓了门，他怎么会记得？ 程唯卿喝了一口茶，转头朝着对面的窗户颔了颔首。 秦晚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敞开的窗口不禁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俊朗非凡的未来首辅，竟然也是个宵小之辈，半夜爬窗户，也不怕被人打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何爬不得 “我夫人的窗，有何爬不得？” “你真是……”秦晚意咬着牙，没好气的说道：“厚颜无耻。” “多谢夫人夸奖，日后一定好好表现。”程唯卿一副耍赖的模样，让秦晚意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朝他走过去。 她坐在他面前，瞪着他冷声道：“我渴了。” “好！”程唯卿满眼都是她，立即倒了杯茶递给她。 秦晚意浅酌一口，随即点头：“果然首辅倒的茶味道不错。说，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骗鬼去！”秦晚意直接翻了个白眼。 一开始她却是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宴会，等到看见程唯卿出现，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上一世，太子妃的生辰宴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的书房让人偷了东西，而且还将人打伤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三殿下做的，可是第二天却传出三殿下深受重伤的消息。 这件事情和太子书房被盗不谋而合，于是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是三殿下闯入了太子的书房。 至于想要什么，那就各说风云。 程唯卿这一世既然决定报仇，自然不会帮着太子殿下。 原以为不会发生这件事，听见敲锣声她才明白，有些事情即便发生了一些改变，也还是依然会发生。 “程唯卿，你如果不能说的话，请你不要来麻烦我，让我替你蹚浑水，你可真是够厉害。” “夫人，你冷静一下。”程唯卿握着秦晚意的的手，眼中都是她。 “哼！” 秦晚意却转过身子，不搭理他。 “我算怕你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程唯卿无奈，只能妥协。 “不过，边走边说，这会儿书房那边恐怕已经热闹起来，我们如果再不去的话，就会错失好戏。”话音一落，程唯卿拉着秦晚意就离开房间。 铜锣声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整个别院此刻也因为侍卫手中燃烧的火把而如白昼一般。 秦晚意和程唯卿出门，就遇上郑蓉致。 施芸则早就被郑直接走，所以不在别院。 “意姐姐，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郑蓉致来到秦晚意面前，看了眼程唯卿，然后才将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 “不知道，过去看看！” 秦晚意和郑蓉致走在一起，程唯卿跟在后面，和其他人一样都去了书房。 太子一袭青衣，身边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披在巨大的斗篷，看起来十分羸弱。 太子妃则衣着整齐，连头饰都没有拆，可见还未入睡。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复杂中带着一丝丝的感伤。 秦晚意有些心疼她了，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到从何说起。 人差不多都齐了，林素心和秦芳最后才来。 林素心路过程唯卿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整个人直接朝他身上靠了过去。 郑蓉致眼疾手快，直接拦在林素心面前，让她这一下歪在自己身上。 “林小姐，天黑路不好走，你可慢些。” 郑蓉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素心，眼底闪过一抹冰冷。 “多谢郑小姐！” 林素心垂着头，微微垂着眼睑，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没想到被她坏了好事。 郑蓉致笑了笑，扶着她站稳之后，就来到秦晚意面前。 “谢谢啊！”秦晚意笑着小声道。” “不客气！”郑蓉致笑道，说：“这种事情我在府里见多了，不就是想众目睽睽之下来给肌肤之亲，然后缠上陆公子要名分。若是没有名分，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总而言之，闹也要闹个名分来。” 郑蓉致自小在这种勾心斗角，阴谋算尽的环境下长大，林素心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过，这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意姐姐你可要小心一些。” “放心，她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两人闲聊着，而太子却一脸怒容的来到人群中央，一双充满阴鸷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萧清玄身上。 “今夜，别院遭贼了，孤的书房中丢失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府卫在追捕的过程中，打伤了那人，那人深受重伤，必然还在别院之中，如今孤要搜查整个别院，就委屈各位公子小姐，暂时在此处稍后，等事情尘埃落定，各位才能回去休息。” “是！” 众人齐齐应和。 毕竟太子发了话，谁敢不听。 “胡松，带人去搜，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搜出来。” 于是，几批人浩浩荡荡开始搜查。 秦晚意站在程唯卿面前，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回事？”她小声得不能再小声问道。 程唯卿低头，靠在她耳边笑声说道：“原本三殿下想让我来，这里明显是陷阱，我自然不会那么傻，就让殿下让张远过来。太子应该以为三殿下的人，所以大张旗鼓的找人。” “张远是谁？” “三殿下幕僚，太子的人，今天就是为了算计三殿下设的局。” 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落在林素心眼中，格外觉得碍眼。 她眯了眯眼睛，恼恨的看着两人，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同样，不远处的雅乐也看到他们这样，心中的恨意，一点也不必林素心要少。 她甚至已经想要冲过去，但被旁边的侍女给摁了下来。 “公主，您是东启的公主，可不能为了一个草民，乱了自己的分寸，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一定会怪罪您的。” “本公主绝不会放过秦晚意的。” 雅乐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决定等明天天一亮，就入宫找父皇请旨，让他下旨赐婚。 侍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公主从小就被宠坏了，做事全由着性子来，也不管后果是否严重。 两个恶毒的目光落在秦晚意身上，她只当没有看见。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子派出去的人才渐渐都折返回来，一个个空手而归，连看太子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太子殿下，没有找到人？” “没有找到人？” 萧清风眯了眯眼睛，看着一旁的萧清玄，眼神晦涩不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计划落空 就在此时，胡松从侍卫群中出来，看了眼萧清玄后，拱手对着萧清风说道：“太子殿下，还有一处没有搜查！” “何处？” 胡松拱手瞥了一眼旁边的萧清玄后，说道：“回太子的话，还有一处是三殿下的院子和陆少夫人的房间。” “那是三殿下和三皇子妃休息的地方，属下的人不敢随意进去。至于陆少夫人的房间和郑小姐的在一起，所以也没有人敢动，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秦晚意站在人群中，听见胡松的话当即皱了下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说张远去了萧清玄或者是自己的房间？ 这怎么可能，她一晚上都没有出门，张远很有可能是在萧清玄的院子。 萧清风转身拧眉看着萧清玄，薄唇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三弟，不如咱们去你的院子看看？” 萧清玄从人群中走出来，嘴角上扬，神色镇定的看着萧清风。 “为何要先从我的院子看是？胡松不是说了，还有郑姑娘，和陆少夫人的房间没有看，不如先从两位姑娘开始，至于我那个院子，大哥院里那么多人，想来贼首插翅也难飞。” 萧清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意。 “若是郑小姐和陆少夫人没有意见，孤自然赞同。” 萧清玄转头看着郑蓉致和秦晚意，脸上始终表情淡淡。 难道他断定张远在自己或者郑蓉致的房间？ 秦晚意有些看不明白这件事情的走向了，好像越来越偏离她的认知。 “我拒绝！” 就在秦晚意快要点头的时候，一旁的郑蓉致却忽然开口，甚至已经松开她的手，径直朝着萧清玄走过去。 “三殿下，我一个姑娘家的房间，怎么可以让你们这些臭男人乱进？更何况，我的院落和太子妃住的院落在一起，若是有贼人，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或许就是有人反其道而行呢？” 萧清玄勾唇一笑，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刚有点意思，竟然一点也不将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臭男人？ 他很臭吗？ “那三殿下如此不愿意让太子殿下搜您住的院子，难道是在包庇贼人，你和那贼人其实是一会儿的？” 话音一出，周围的人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不少人为郑蓉致的胆大妄为感到担忧。 那好歹也是当朝三殿下，就算她的小姑姑是太子妃，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若是没有查出贼人便罢，若是查出来了，那皇室的面子往哪里放？ 同室操戈，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出口。 秦晚意悄悄扯了扯郑蓉致，“蓉致，你这样太大胆了，如果太子听到心里去了，你会害了三殿下。” “怕什么！”郑蓉致压低声音。 她压根不怕，甚至还挑衅的看了眼萧清玄。 一旁的齐淑织微眯着眼睛看着郑蓉致，上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郑蓉致很难对付，没想到如今她的一句话，又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秦晚意无奈的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超出她预料。 她看了看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程唯卿，不动神色的踩了下他的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唯卿勾唇一笑，道：“张远是三皇子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被人揪出来，三皇子都有嫌疑，所以……” 说道关键时刻，程唯卿直接停住了。 秦晚意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明知道她想知道后面，他竟然故意不说，果然坏透了。 “所以什么？” “所以……”程唯卿神秘一笑，凑到秦晚意耳边小声道：“人根本不在别院。” “什么？” 秦晚意惊愕的看着程唯卿，难怪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找不到人，原来人早就跑了。 “既然人不在，太子这出戏演给谁看？” “嗯？应该是想看看这些大臣如何站队，毕竟太子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早就已经做腻了。” “那郑家……” 难怪太子的人不去搜郑蓉致和自己的院落，看样子主要还是试探郑家和陆家的态度。 “先不说这些，看看太子怎么处理这事！” 程唯卿朝着前面颔了颔首，这会儿郑蓉致已经和萧清玄杠了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维护太子这边。 “好，既然大哥不放心，那就去三弟的院子看看。” 萧清玄妥协。 确切地说，戏做的差不多了，该收场。 太子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胡松，示意他带人过去。 此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远处急急的跑了过来，匆匆看了一眼萧清玄然后来到萧清风身后，“爷，出事了！” “什么事？” 太子眉心微皱，眼底划过一抹凛冽。 “张远不见了，属下已经找遍了整个别院，都没有看见他！”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把人看着吗？” 太子微眯着眼睛，胸腔内怒火中烧。 这么好一个机会，难道就这么错过。 张贺低头，微垂着眼睛，沉声道：“是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太子抿着唇，转头狠狠地瞪了张贺一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你自行领罚去！” “是！” 张贺应声，退到一旁。 张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可是秦晚意却看到了他。 她斜着眼睛看了眼程唯卿，见他勾着嘴角，不由有些好奇：“你笑什么？” “你没发现太子脸色不对？” 秦晚意看看萧清风，发现他确实脸色不好，难道事情又有什么变化不成？ “估计太子是知道张远不在别院，这会儿着急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那你还不出手？” 秦晚意抿了抿唇，一看就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 “看看再说。” 胡松已经带人去了萧清玄的院落，结果很显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当胡松要带人去郑蓉致的院子时，程唯卿却站了出来。 “太子，以我看，郑姑娘的房间和我夫人的房间就不用搜了，今夜我与夫人一直都在一起，若是与人进来，我必然知道，而且郑姑娘还未出阁，传出去对她有损她清誉。想来那贼人必然乘着大家都在这里，早已经偷偷跑了，不如此事交由大理寺核查如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吴家来人请您去 萧清风正愁找不到台阶下，如今程唯卿一番话，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张远不在，无论如何也栽赃不了萧清玄。 与其遭人怀疑，不如及时止损。 想通之后，萧清风当即点头，哈哈笑了起来，“陆少公子此言在理，今日是孤喝多了些，处事难免有些糊涂。孤的书房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此事便作罢，大家都散了！” 话音一落，众人心中一阵唏嘘，不禁对太子有些不满。 众人鸟作兽散，秦晚意和程唯卿也打算离开，此事萧清风却走了过来，一脸和善的看着他。 “听闻陆公子棋艺不错，不如陪孤手谈一局如何？” 程唯卿转头看了眼秦晚意，萧清风立即会意，笑道：“陆少公子请放心，孤会派人送尊夫人回房间，不会有任何差池。” “多谢太子殿下管家，我与郑姑娘一起便可以了，不劳您费心了。” 秦晚意朝着萧清风福了福身，随后看着一旁的程唯卿说道：“相公去，难得太子赏识你。” 话音一落，秦晚意也不管程唯卿如何想，就拉着郑蓉致离开。 程唯卿一脸无奈，看了眼萧清风，失笑摇头：“太子殿下，对不住了让您看笑话了。” “无碍，走……” …… 翌日，从太子别院回到陆府，已经是上午了，秦晚意看着一上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的程唯卿，直接抬脚一脚踢了过去。 “醒醒……醒醒……” 不就是下了一晚上的棋，至于这样困吗？ “夫人，怎么了？” 程唯卿惺忪未醒的看着秦晚意，整个人直接靠在马车壁，疲乏的很。 “昨夜，太子缠着我下了一晚上的棋，我这会儿正困着有什么话到了府里再说。” 秦晚意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已经到门口了，你还想去哪个府里？” 话音一落，秦晚意直接撩起帘子下车。 马车外，蓝柒已经等候已久，看见她下车，直接迎了过来。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吴家来人请了好好几次。” “吴家？”难道是轩儿出了什么事不成，秦晚意拧着眉，看着蓝柒问道：“说了什么事吗？” 蓝柒摇头，“吴家来人只是说请您回府后立即去一趟吴家，至于什么是他们并没有说。” “我知道了！” 秦晚意点头，快步往里走。 程唯卿从马车上下来，就已经看不见秦晚意的身影，倒是看见蓝柒，他喊了一声：“蓝柒！” “公子？” 蓝柒正准备追过去，听见程唯卿的声音，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走进来的公子。 “夫人这是干什么？” “这……” 蓝柒看了程唯卿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要让公子知道夫人要去吴家，公子一定会生气。 程唯卿看着支支吾吾不说话的蓝柒，眼中的眸光忽然沉了下来，一股森冷之气将他笼罩着。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蓝柒，抿了抿唇：“你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对吗？” “不……不是的！”蓝柒摇头，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吴家派人传话来了，请夫人回府后立即过去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吴家的小公子出了事。” “看着马车，我去去就来。” 难怪她如此着急，原来是吴轩出了事。 程唯卿沉了沉眼睛，抬步快速的跟了进去。 葳蕤院中，秦晚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出门就看见进来的程唯卿，不等他开口，她便率先一步说道：“我要去吴家一趟，你如果累了先休息，中午不用等我了。” “等等……” 话音一落，秦晚意就直接出门，程唯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马车在外面，我跟你一起去。” 秦晚意一愣，道：“你不是累了？而且，你身上还有伤，就留在府里好好休息。” “没关系，已经好了不少。” “那好，你换一身衣服，我们一起去。” 程唯卿点了点头，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就和秦晚意一起离开，两人上了马车，就匆匆往吴家去。 吴家大门紧闭，程唯卿牵着秦晚意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看见闭门谢客的吴家，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吴家怎么了？大白天闭门谢客？” “先上去瞧瞧！” 秦晚意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个家丁打开门，看见秦晚意和程唯卿，立即开门请他们进去。 “陆少夫人，您可算来了，您若是再不来，公子都要亲自去别院请您了。” “可是你家小少爷出事了？” 能让吴城如此担忧，不顾礼数，除了吴轩也没有第二人了。 家丁点头，“昨日半夜，小少爷不知为何忽然发狂，见人就咬，还把华姨娘给打伤了，少爷这会儿两头跑，实在是分身乏术。” 秦晚意听了个大概，心里已经有了数。 “你家公子现在可在小公子那里？” “没有！”家丁摇头，皱着眉，说道：“小少爷咬伤了华姨娘，华姨娘就拉着少爷不让走，所以少爷才让人去请您过来。” “这个吴城，简直是糊涂。” 秦晚意叹了口气，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跟着家丁去了吴轩的院落。 自始至终，程唯卿一句话没说。 他却清楚的看见在秦晚意心中，吴轩是何等重要。 吴轩的院子是整个吴府最好的，也算是吴城有良心，秦晚意一进去，就看见满地的狼藉，各种碎片和已经馊到的饭菜。 “这是华姨娘吩咐的，如果小少爷不肯吃饭，就不给他吃。也不允许给他重新准备，饿了就让他吃这些。” “一个姨娘如此苛待嫡子，我看你们家少爷真是脑子糊涂了，你立刻去请他过来。” “是！” “等等……找几个人过来，把房间收拾一下。” 秦晚意深吸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朝着内室走去。 里面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地上都是各种饭食，已经臭得让人想吐。 她忍着恶心，推开窗户，朝着床边走过去。 床幔已经放下来，根本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秦晚意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小心！” 一只手拖秦晚意的腰，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是你啊！” 秦晚意一回头，发现是程唯卿有些小小惊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你又如何 “我跟你一起来的，你把我忘了？”程唯卿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在她心中究竟多重要，连他跟在后面都忘了？ 秦晚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还真是忘了。 毕竟，吴家的事让她太震惊了，所以都忘了程唯卿跟自己一起来。 “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轩儿。”程唯卿笑着打断她的话，催促道：“赶紧看看轩儿，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知道怎么苛待一个孩子。” 秦晚意点了点头，撩起帘子看到床上的那一幕，一阵晕眩瞬间席卷而来。 “意娘，冷静一点。” 程唯卿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幅画面，连忙扶着倒在他怀里的秦晚意，安抚道：“我们先送吴轩去看大夫，其他事情等他情况稳定再说。” 床上，小小的吴轩双眸紧闭，原本还肉呼呼的脸蛋此刻已经凹下去。 凌乱的被褥上是他瘦的不能瘦的身躯，不仅如此，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那明显就是被人给掐了的。 偌大的吴府，谁敢这么对待府里的小主人。 答案呼之欲出。 秦晚意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眼泪却又开始止不住往下掉。 她伸手去想把吴轩抱起来，却被程唯卿拦下。 “我来，你这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力气。” “好！”秦晚意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很不好。 秦晚意拿了一件衣服盖在吴轩身上，程唯卿抱着他两人离开房间。 正从院门离开，就看见吴城和华姨娘手拉着手急匆匆朝这里赶了过来。 吴城看到秦晚意，顿时松了口气。 “陆少夫人，太好了，你可算来了，可是去看过轩儿了？” 吴城并没有注意到程唯卿怀里的吴轩，等他看到秦晚意冷漠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沉了下来。 “吴公子，你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一双漂亮的杏眼，里面此刻满满都是怒火。 “什么……意思？” 吴城一脸茫然。 “你有几天没有看你儿子了？”秦晚意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但她忍了下来，深吸口气看看着吴城：“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应该管。但是轩儿好歹喊我一声干娘，我不能看你如此作践他。” “陆少夫人，我是有几天没有看到轩儿了，可是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以后你也别看了。”秦晚意眼神凌厉，对着身后的程唯卿说道：“相公，我们赶紧走，莫要耽误孩子的病情。” 看着吴轩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秦晚意心疼的不行。 秦晚意一直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这样强势吴城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华姨娘却站在他旁边，看着秦晚意要把吴轩抱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她那么生气，该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此时，院子里一群婢女家丁从里面出来，手里是各种杂乱不堪的东西。 看到吴城，几人当即停在一旁，恭恭敬敬喊道：“少爷！” “这是怎么回事？”吴城回神，看着众人手中的碎片还有已经馊掉的饭食，眼神都已经冷了下来。 “这是……”丫鬟怯生生看了眼旁边的华姨娘，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说我把你们全部发卖了。” 看见这些东西，吴城似乎已经知道秦晚意发那么大火的原因。 他转身看着一旁低着头不做声的华姨娘，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然的对着旁边的家丁说道：“派人跟着陆少夫人，看看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另外准备马车，我们跟着一起去。” “是！” 家丁连忙应声，退下。 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听见要被发卖，魂都丢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吴城又叩又拜。 “少爷，这些都是少爷发怒时候砸了的，奴婢来不及收拾。” “琼枝，跟我出去一趟。”吴城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人慌张的脸，转身就朝着府外走去。 华琼枝慌慌张张跟过去，想说一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晚意和程唯卿抱着吴轩上了马车，车夫带着两人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馆。 程唯卿把吴轩放在床上，大夫上前把了把脉，脸色阴沉。 “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晚意紧张的坐在床边，就像守护自己孩子一样守护着吴轩。 大夫五十来岁，一袭纯棉的长衫看起来医术很是高明，他看着秦晚意不由得拧起眉头，说道：“若是再晚来两天，小公子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秦晚意闻声心尖一颤，声音都有些开始发抖：“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造成的？” “长期饮食不当，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不用滋补身体，但不能缺乏营养，这位小公子怕是经常食不果腹，才会如此羸弱。” 食不果腹？ 堂堂第一首富的公子，竟然食不果腹。 秦晚意听见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脑海中浮现出华琼枝的身影。 难怪吴轩会如此讨厌华琼枝，原来，她就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这样的孩子难怪会变得那么孤僻。 可笑是，吴城根本不知道，还以为华琼枝对他很好。 “大夫，麻烦您看看他的身体该如何调养，还有他身上的伤……恐怕也是长年累月造成，还请大夫多费些心思，好好替他调养。” “夫人放心，既然小公子送来，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大夫去开方子，秦晚意却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彼时，吴城带着华琼枝走进来。 秦晚意看见华琼枝，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直冲冲朝她走过去。 程唯卿反应过来，想要拉住她，却只是碰到她的衣袖。 “你还有脸来这里？” 秦晚意看着华琼枝，话音一落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动作又快又准又狠，响亮的声音，连医馆其他病人都惊动了。 “你打我……” 华琼枝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晚意。 秦晚意眯了眯眼睛，看着华琼枝惊愕的脸，冷哼一声说道：“打你又如何，这一巴掌是替吴轩打的，这一巴掌则是替吴轩死去的母亲打的。” 声音刚落，秦晚意就抬起另一只手，啪啪两下打了过去。 偌大的医馆，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丧尽天良的恶女人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秦晚意，没想到看起来温婉娴静的她，动起手来竟然如此彪悍。 一旁的程唯卿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生气，竟然不顾场合动手。 “意娘！”他走过去，低声在她耳边开口道：“切莫冲动！” 秦晚意一个转身，眼神冰冷的看着程唯卿，指着床上的吴轩，冷哼一声：“一个孩子都被凌虐成这个样子，你让我不要冲动？” “我今天不但要打她，我还要把她送去见官。” 华琼枝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双手捧着被打的脸，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往吴城的怀里扑了过去。 “相公，这个疯女人竟然动手打我，你可要为我出气啊……妾身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无论如何你要为我讨回公道。” 吴城也没有想到秦晚意会动手，而且还是如此不遗余力。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秦晚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相公！” 华琼枝见吴城无动于衷，哭得越发悲怆起来。 婉转哽咽的哭声，让一旁不明所以的人听了都有些心疼，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 “你这夫人也真是，为何对华夫人动手。” “华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好人，你这妇人未免太不讲道理，不由分说就动手，我看真的该见官的人是你。”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认出秦晚意和程唯卿的身份，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句。 “我认识他们，他们就是陆府的大少爷和少夫人。没想到陆首辅如此沉稳有礼的一个人，竟然有个如此凶悍的儿媳妇。” “啧啧啧，陆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谁说不是！” “陆少夫人，你还是赶紧给华夫人道歉，莫要坏了陆家的名声。” 华琼枝扑在吴城的怀里，听着众人数落秦晚意，心里很是得意。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勾起嘴角，哭声却越发响亮悲怆。 “你们说我无缘无故动手？” 秦晚意也不恼他们为华琼枝说话，表情淡淡的，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浅笑，仿佛这些人熟络的并不是自己。 “你们说她华琼枝是好人？” 她一边说一边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吴轩，眼神无比温柔。 “可是你们知道躺在床上的孩子是谁吗？” 众人摇头，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无聊的吃瓜群众，谁去关心躺榻上的孩子是谁。 秦晚意没打算和他们说什么，只是眸光冷清的看着吴城，眼神冷得如千年的寒冰一般。 “吴公子，我原以为你是个疼爱孩子的好父亲，纵然轩儿没有母亲，作为吴家的小少爷，日子也该无忧无虑。可是你过来看看……” 秦晚意越说越激动，已经不顾一切，来到吴城面前，一把将华琼枝推开，“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华琼枝哎哟一声，顺势跌倒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周围的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有几人甚至已经伸手过去。 吴城怔愣了一下，但还是被秦晚意拖到了软塌旁边。 “你看看他身上是什么？” 话音一落，秦晚意揭开吴轩身上的被子，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吴城愕然的看着秦晚意，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怎么……”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惊讶。 “陆少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妾室了。”秦晚意冷笑一声。 看见吴身上的痕迹，不仅仅只是吴城震惊，旁边看热闹的人更是倒抽一口凉气，言语间都是疼惜。 “天哪，这可是个孩子，谁下这么重的手？” “简直是丧尽天良，这种人就应该送到衙门好好打一顿板子。” “果然没有娘的孩子最是可怜。” “你们看着孩子那么瘦，一定没有吃过的一顿饱饭，啧啧啧，这要是知道是那个丧心病狂的东西虐待孩子，让她不得好死。” 秦晚意看着怀琼枝，冷笑道：“华姨娘，大家伙儿的话你听见了吗？” 渗人的冷笑让扑在地上装可怜的华琼枝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周围的人听见秦晚意的话，再看着华琼枝的眼神也不在充满可怜，而是满满的鄙视还有厌恶。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表面温温柔柔的女人，内心竟然如此恶毒？” “这也怪吴家没有当家主母，否则吴小公子哪里会变成这样。” 在众人的言语当中，仿佛已经认定了华琼枝就是罪魁祸首。 吴城转身看着华琼枝，而她却哭得更加可怜，“相公，你可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轩儿身上有伤？” “你是知道的，我对轩儿就像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怎么可能对他不好？” 华琼枝爬着来到吴城身边，双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 秦晚意不愿意看她如此惺惺作态，转头看着一旁的程唯卿。 “相公，麻烦你去将轩儿身边的那些丫鬟家丁都带过来，想来那么多人之中，总有一两个说真话的。” “夫人！”程唯卿拧着眉，不太赞同秦晚意这失去理智的做法。 先不说这是吴家的事，他们无权干涉。 就算她心疼吴轩，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让吴家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事可否回吴家处理？” 他知道她是气昏了头，才会如此失去理智，所以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你就算不为吴家着想，也要想想吴轩，他还那么小，现在的情况也不合适受到刺激，难道你想他以后在这些人面前抬不起头？” 秦晚意抬头看着程唯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虽然很想让华琼枝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但程唯卿的顾虑却不能不考虑。 “吴公子，轩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既然是你吴家的事情，那你就把人带回去处理。” “陆少夫人！” 吴城起身，朝着秦晚意行了一礼，心中充满了愧疚。 “若是陆少夫人和陆公子闲来无事，不妨去寒舍小坐片刻，轩儿若是醒来能看见陆少夫人心中应该会高兴。” “好！” 秦晚意点头，也想看看吴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第一百二十章 不用惺惺作态 吴城亲自将吴轩抱在怀里，秦晚意和程唯卿也跟着前往吴家，而华琼枝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可除了身边的侍女，旁人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紧紧地握着侍女的手，冷声说道：“不是让你盯着吴轩院子里的人，怎么还是让秦晚意来了？” 侍女惶恐的弓着身子，听见华琼枝冰冷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 “夫人，奴婢确实已经盯着那些人。可是去请陆少夫人的不是小少爷院子里的下人，而是管家。管家之前来找大公子好几次，都被奴婢拦在外面，可能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去找的陆少夫人。” “这个秦晚意，真是多管闲事。” 华琼枝微眯着眼睛，细长的眼睛闪过一抹冷意。 若非她多管闲事，自己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了。 “那些人的嘴你可堵严实了？” 只要找不到证人证明这件事情和她有关系，她秦晚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情是她做的。 “夫人放心，奴婢已经一人给了一百两给他们，他们会守口如瓶的。” “好！” 华琼枝抓着侍女的手，前一刻还一脸冰霜的她，眨眼的功夫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侍女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番。 夫人这变脸的速度正当真是能赶上那些戏子了。 吴家的瓜想吃的人不少，可是吴家的门能进去的除了吴家人，也只有秦晚意和程唯卿。 吴城将吴轩安置在自己的院落，又让管家去请了大夫好生照料，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才来到前院。 秦晚意和程唯卿正坐在椅子上个，旁边的侍女上茶。华琼枝则坐在秦晚意对面，虽然妆花了，可是她看起来却并不狼狈。 甚至有一种破碎的美。 不过，程唯卿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反而含情脉脉的看着秦晚意。 华琼枝将两人的一切看在眼底，心里无比妒恨秦晚意。 听闻陆家的大少爷，为了她竟然连祖宗都不认，宁可寄居在小小的村子也不愿回京。若非陆老夫人同意不让他们和离，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俗话说得好，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秦晚意何德何能，让拥有天人之姿的程唯卿倾心多年。 “陆少夫人，今日轩儿的事情还真亏你发现的及时，否则……若是轩儿发生什么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死去的夫人。” “这里额没有旁人，华姨娘也不用演戏，你演着不累，我看着也累。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华琼枝刚刚摸了两下眼泪，听见秦晚意的话，顿时装不下去了，抬头冷冷的看着她。 “秦晚意，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秦晚意冷哼一声，转头看着外面没有打算理会她。 彼时，吴城从内院出来，华琼枝正准备怼回去，看见他来了，立即起身迎了过去。 “相公……” 吴城直接无视，来到秦晚意和程唯卿面前。 华琼枝愕然的看着吴城，还没有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当真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 那是不是无论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思及此，华琼枝看着秦晚意的目光更冷了许多。 “陆少夫人，陆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二位。若非二位顾忌吴家颜面，恐怕此刻吴家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因为吴轩，秦晚意吴城的态度也冷了许多。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吴公子还是把家是处理完。” 吴城抿唇点点头，抬头看着庭院中伺候的管家，喊道：“去将小少爷院子的下人都叫出来，一个也不许遗漏。” “是！” 管家立即应声离开。 片刻的功夫，他就带着十几个人出现在庭院当中。 此时正是上午，阳光毒辣的很，那些人站在烈日之下，一个个被晒得嘶哑咧嘴。 吴城直接来到他们面前，冷峻的神色让他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我花钱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给我伺候小少爷的吗？” 冰冷的声音，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块放在他们面前，那些人心中一阵惶恐，直接噗通跪在滚烫的地砖上。 几个小丫头撑不住，哇哇叫了起来。 “大公子，大公子，奴婢们没有不好好伺候小少爷，实在是小少爷任性的很，不肯吃饭，怎么劝都不肯，奴婢也没有办法。” “是啊，大公子。少爷总是发脾气，看见东西就摔。” “求公子饶了我们……” 众人还没有说清楚事，就不约而同的开始求饶。 闹哄哄的，吵得人脑瓜子疼。 华琼枝看着那些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银子花了还是有些用处，这些人至少没有说实话。 秦晚意起身，朝着吴城走过去，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下人，最后冷笑了起来，“你们说是轩儿脾气大，所以又是绝食又是砸东西对吗？” “……” 所有人看了眼秦晚意，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吴城微眯着眼睛，目光落在秋霜身上。 秋霜是吴轩院子里管事的大丫头，所有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秋霜，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秋霜猛然抬头，愕然的看着吴城，张着嘴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 秦晚意也不在意这些，换了一个询问方式。 “这样，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就算轩儿闹脾气，不吃不喝又砸东西，你们这些做下人的，看见房间如此脏乱，为何不知道收拾，以至于整个房间都充满一股恶臭？吴家请你们照顾轩儿，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他？” “管家，把家法拿出来。” 吴城见众人沉默不语，只好转头看着管家。 吴家自他管家之后，便不曾动用家法。吴家的家法是一根由十根荆条拧成的藤条，上面还有些倒勾，只要一下就会见血。 因为过于残忍，所以吴城一般不会轻易动用。 如今，见她们一个个嘴硬得很，只好出此下策。 吴城的话音一落，庭院跪着的下人丫鬟就已经开始颤颤发抖起来，没一会儿就有人扛不住，直接来到吴城面前。 “大爷，我说！我说，求您饶了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受华琼枝指使 吴城的话音一落，庭院跪着的下人丫鬟就已经开始颤颤发抖起来，没一会儿就有人扛不住，直接来到吴城面前。 “大爷，我说！我说，求您饶了我！” 吴城微眯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厮，点了点头。 “只要你找事说，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小厮咽了咽口水，慌乱之中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华琼枝。而她正好对上小厮的眼睛，吓得慌忙避开。 小小的举动，落在秦晚意眼中。 她冷冷的笑了起来。 这事，果然和她脱不了甘心。 吴城抿着唇，催促道：“快说！” “是！”小厮吓了一跳，立马开口道：“是……是华姨娘，华姨娘吩咐我们不要管小少爷死活，让他自生自灭，而且小少爷身上的伤，也是华姨娘弄得。华姨娘给了我们每个人一笔钱，让我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华琼枝！” 虽然已经心中有所答案，可是听见小厮的话，吴城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直接朝着华琼枝走过去。 华琼枝没想到吓人会说出实话，看见吴城那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她吓得双腿发软。 若非坐在椅子上，她这会儿恐怕早就像一滩烂泥。 “相……相公，你听我说。轩儿的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是这些下人自己苛待轩儿，故意推到我身上，相公，您可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妾身真的是无辜的？” “不是的，大爷，真的是华姨娘。”小厮害怕被责罚，反正已经说出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大爷，您若不相信，可以问问院子里其他的人，他们都收了华姨娘的银票，每人一百两。小的的银票就在身上，请您过目。” 他们干一年也不过十两银子，这一百两抵得上他们七八年的工钱。 没有人不心动。 小厮拿出银票递给吴城，那是吴记钱庄的银票，吴城一眼就认出来了。 或许是害怕受到前两，其他下人和纷纷证明小厮的话。 吴城最终将目光落在秋霜身上，冷声问道：“秋霜，你是小少爷身边的人，这件事情我要听你说？” 若非她允许，华琼枝根本无法动轩儿分毫。 看着一个个都站出来，秋霜知道在不说实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深吸口气，将华琼枝对轩儿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大爷，小少爷的事情是华姨娘吩咐的。因为小少爷前些日子咬伤了华姨娘，因此华姨娘怀恨在心，让我们对小少爷不管不顾。小少爷不肯吃饭，也让我们不要管，就算打翻饭菜或者摔碎花瓶也随着他去，不准收拾。 三天前，华姨娘来到院子看小少爷，让我们不准给小少爷准备任何吃的，连水也不允许准备。华姨娘更是对小少爷动手，小少爷身上的伤其实都是华姨娘弄得。” 华琼枝闻声从椅子上跌坐下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吴城。 “大爷，大爷，你不要听秋霜胡说，这些事都是她自作主张，和妾身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华姨娘哭得楚楚可怜，吴城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竟然被她这张皮囊所迷惑。 “华琼枝，我真是看错你了。” 吴城抿唇看着管家说道：“找个人牙子，把这些吓人都发卖。至于华姨娘，让她娘家的人领回去。” 华琼枝本就苍白的脸色，听见吴城的话，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若是被发还回娘家，那还有什么活路？ 于是，她发疯一样拉着吴城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大爷，大爷，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如果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她的父母早已身故，家中只有兄嫂。 嫂嫂是个不省油的灯，如果知道她被休，一定要把她从华家赶出去。 她一个女人，离了男人还怎么活…… “大爷，你就开开恩，饶了我，我真的错了。哪怕让我留在府里做一个洒扫的丫鬟我也愿意，求您不要赶我走！” 此刻的华琼枝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但她依然心有不甘。 所以只有留在吴家，她才能卷土重来。 她长得那么美，不怕没有机会。 “华姨娘，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妙。留在吴家，难不成还想卷土重来？” 秦晚意一句话让原本有些动摇的吴城当机立断下定决心，对着管家吩咐道：“把人拉下去赶出去！” 坚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华琼枝就这样被拖走了，而吴城也感激不尽的看着秦晚意和程唯卿。 “陆少夫人，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非你和陆公子，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 “吴公子还是好好的关心关心轩儿，莫要被美色迷惑了心智，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秦晚意白了一眼吴城，心中还是有些气他。 刚刚华琼枝挤两滴眼泪出来，他竟然心软了。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见不得楚楚可怜的女人。 “是！”吴城心中无比汗颜，即便知道秦晚意挖苦自己，也硬着头皮接下来。 程唯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打着圆场。 “吴公子，拙荆只是太在意轩儿，才会如此不客气，还请吴公子莫要放在心里。” “陆少夫人真性情，我怎么会计较。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不如二位留在府上用午饭。若是轩儿醒来，必然希望看见陆少夫人？” “此事恐怕不行。” 程唯卿拉住秦晚意，两人昨夜在太子别院一夜未归。如今回府还没有来得及去见父母，就来了吴家，若是还不回去，难免会落人口舌。 “夫人，我知道你担心轩儿，但是家中父母恐怕还在担心我们，不如先回去见过二老禀明情况，下午再来也是一样。” “行！” 秦晚意抿了抿唇，知道他的话在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吴城亲自送两人出门。 华琼枝因为对秦晚意怀恨在心，被赶出来后一直在吴府门口伺机而动。 看见秦晚意出来，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微眯着眼睛，朝着她跑了过去。 “秦晚意，你去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了贵客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华琼枝就已经举着簪子扑过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想要提醒却一个个的都因为太惊讶而堵住了嗓子。 好在程唯卿反应及时，勾着秦晚意的腰，和她换了一个位置。 华琼枝手中的簪子，插在了程唯卿的胸口。 “程唯卿！” 秦晚意震惊得大喊一声，反应过来一脚朝着华琼枝肚子上踹了过去。 吴城也反应过来，连忙吩咐着旁边的家丁：“快，把她给关押起来，找人看着，不要让她死了。” 华琼枝被人带走，一边走还一边骂着秦晚意。 “秦晚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没有人理会华琼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程唯卿这里。 秦晚意看着为她挡了一下的程唯卿，心里骤然涌上一抹害怕，“程唯卿，你没事？” 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伤口都还没有好，如今又被华琼枝刺伤，也不知道伤到要害没有。 慌乱的秦晚意伸手就要去扒开程唯卿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放心，我没事！” 程唯卿勾着嘴角，安抚着秦晚意，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直接将胸口的发簪拔了下来，脸色如常。 “你当真没事？” 秦晚意有些不太放心，可是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难道自己多心了？ “没事！” 吴城在一旁也是吓得不行，听见程唯卿说自己没事，暗戳戳的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陆公子，今日的事情是我御下不严。今日在下还有些家事需要处理，日后再去陆府登门道歉。” 程唯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吴城，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阴鸷。 “吴公子的家事确实需要好好处理，这样的妇人还是莫要留在吴家，免得坏了吴家的名声。” “陆公子说的是，在下知道如何处理。” 对于华琼枝的下场，秦晚意并不在意，看着马车过来了，她立即带着程唯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秦晚意却看着坐在旁边的程唯卿，几番犹豫之后，还是转身面对面看着他。 “把衣服脱了！” 华琼枝是下了死手的，那么用力刺下来不可能没事。 “你说什么？”程唯卿睁开眼睛看着秦晚意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夫人，现在可是大白天，你这样恐怕不合适？” “有何不合适？”不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吗？ 秦晚意话音一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唯卿是什么意思，顿时脸颊通红，又羞又怒的瞪了他一眼。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脱衣服只是想看看你倒地受伤没有。” “更何况，你上次的伤就在胸口位置，万一造成二次伤害该如何是好？三殿下可是说了，清风丹不能在用。你若是失血过多，可就真的没得救。” 看着一脸关心自己的秦晚意，程唯卿一时没有忍住，将她拉入怀中。 “意娘。” “干什么？”突入起来的举动吓了秦晚意一跳，她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死死的扣着腰，根本无法动弹。 秦晚意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胡闹。 “我没事，真的！” 程唯卿紧紧把秦晚意搂在怀里，下巴低在她的肩上，声音如春风拂过。 “还是看看。” 看一眼，她才放心。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秦晚意才将程唯卿推开，看着他俊朗的脸，她羞赧的笑了下。 “等回了府再说，这会儿快要到府门口了。” “好！” 秦晚意点点头。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陆府，秦晚意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程唯卿随后。 蓝柒在门口等候已久，看见两人回府，急忙迎了过去，福身道：“公子，少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府里来了贵客。” “什么贵客？” 能被陆家称之为贵客的，想来除了皇室也没有旁人。 只是不知道是萧清风还是雅乐。 程唯卿捂了捂胸口，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秦晚意注意到了，当即脸色就变了，“是不是伤到了？” “没有！”程唯卿摇头，低声道：“就是胸口有点疼，没有什么大碍。” “不行，你先跟我会葳蕤院，让我看看你的伤，否则我不放心。”至于所谓的贵客，萧清风也要，雅乐也好，都在这里先等着。 话音一落，秦晚意直接拉着程唯卿往里面走。 蓝柒急忙跟上。 几人刚刚进了府，就看见几个侍卫匆匆从里面小跑出来，手中都带着佩刀，将两人给围了起来。 “各位，这就是我们府上的少爷和少夫人。” 蓝柒连忙解释两人身份。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侍卫立即让开，退到一旁。 彼时，正在前厅叙话的几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跟着出来。陆沉看见门口的程唯卿和秦晚意，拧了拧眉。 “既然回来了，先过来看看你们舅父。” 秦晚意愣了一下，舅父那岂不是林素心的父亲。 对于林素心，秦晚意半分好感都没有，而且，他也只是程唯卿的舅父，算不上她的。 “过去，林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程唯卿在秦晚意耳边笑声劝道。 虽然秦晚意不愿意去，不过程唯卿开了口，人前自然也是要给他这个面子，于是和他一起来到陆沉面前。 “父亲！” 两人纷纷见礼。 陆沉捋了捋胡子，侧身看着一旁太师椅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这是你们舅父，舅母，快过去见礼。” 一身青色长袍，狭长的眼睛泛着寒光，嘴角上扬，但是笑却不达眼底，一副不是好人的模样。 难怪，程唯卿会说林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老爷这笑面虎般的人，能省油才怪。 他旁边坐着一个美艳的妇人，年纪和杜氏差不多，眉眼之间和林素心有几分相似，不过一双眼睛倒是很温柔。 “见过舅父，舅母！” 程唯卿带着秦晚意向他二人见礼。 林夫人看见程唯卿和秦晚意，不由惊呼一声：“天哪，这就是小妹那失踪多年的儿子，眉眼之间果然又几分妹夫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位应该是侄媳妇，长得倒是水灵的很，难怪素心回去之后，一个劲念叨她这个表嫂。”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给你的见面礼 话音一落，林夫人起身袅袅上前，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亲热的握着秦晚意的手。 “晚意，舅母第一次见你，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一点小小心意，你且收下！等你有空来家里玩，舅母在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不用客气了。” 秦晚意实在受不了陌生人对自己如此热情，尴尬的想要抽回手。 无奈林夫人抓着她的手太用力，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也不好用强的，只好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唯卿。 “意娘！”程唯卿抬头看着秦晚意，嘴角勾着浅笑，缓缓道：“既然是舅母的一番心意，那你且收下便是了。” “可是……” 秦晚意叹了口气，见他都这么说了，只能收下林夫人的‘一番心意’。 “意娘多谢舅母。” “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客气。”林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才回到自己位子上。 林素心坐在一旁，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带着怒光。 她有什么资格陪在表哥身边出双入对？表哥就该是她的才是！ “你们二人也坐！” 陆沉发了话，程唯卿和秦晚意向陆老夫人见了礼之后，就坐在他们旁边。 秦晚意打量着对面的林夫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初次来到陆府，她听过林夫人的声音，分明比这还要冷清许多，难道自己当时听错了？ “上次来到咱们府里的是林素心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妾室，这才是正经的林家当家主母。”程唯卿的声音轻飘飘的飘进秦晚意耳朵里。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程唯卿。 他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为何两人如此相似？” 秦晚意第一眼就觉得林素心和林夫人很像，自然而然就把两人当做亲母女。 没想到，自己猜错了。 “因为林素心的亲娘是林夫人的亲妹妹。” “什……” 秦晚意震惊的差点喊出声，她连忙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和程唯卿，便继续问道：“两姐妹共事一夫？我看你这舅父好像也不怎么出众，林夫人不是眼瞎，就是心瞎了。” 平平无奇的长相，就算丢进大街上，也是找不到人。 居然让一对姐妹花嫁给自己，坐享齐人之福。 程唯卿淡淡一笑，道：“林家的事，不值得咱们花心思。” 两人窸窸窣窣的在庞边师说着悄悄话，陆沉坐在上首眉眼冷峻的看着他们，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唯卿，晚意，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程唯卿抬头，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陆沉，问道：“不知父亲有何指教？” 陆沉抿了抿唇，沉声道：“三日后就是十五，你母亲曾经说过，只要能将你找回来，就亲自去祈安寺还愿，眼看日子近了，你那日就带着晚意跟你母亲一起去寺庙还愿。” “是，父亲！” 程唯卿点头应下。 陆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林老爷一家人开口道：“夫人以前都是由兄长陪同一起，今年也照往常一样如何？” 林老爷点点头，道：“自然一切照旧。” 十五还愿的事情就这样敲定，秦晚意回到葳蕤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扒程唯卿的衣服。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程唯卿吓得退后两步，哭笑不得的看着秦晚意。今天如果不让她看伤口，她肯定连饭都吃不下。 “你说呢！” 秦晚意不管不顾的去扯程唯卿的腰带，正要的手，门口却传来一阵厉喝。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到站在门口的陆老夫人，在她身边还有一脸幸灾乐祸，眼中却带着怒火的林素心。 “母亲！” 程唯卿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担心秦晚意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我和意娘刚刚在闹着玩。您怎么过来了，为何不然下人通报一声？” 话音一落，程唯卿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青姝。 今日是她在庭院外面当值。 青姝被程唯卿瞪了一样，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她不是故意不禀报，是老夫人不让，她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我来你院子，难道还需要通报不成？” 陆老夫人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秦晚意，冷冷的哼了一声，“如今还是白天，就算在如何也要等天黑不是。青天白日拉拉扯扯，即便是夫妻，传出去也有损名声。你以前在乡下如何，我管不着，如今进了陆府，一切都要按照陆家的规矩。” “婆母，我向您误会了。” 秦晚意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主，陆老夫人看自己的有色目光，已经让她有些忍不下去。 如今，听见这一番话，更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火焰。 “什么误会？我可是和姑母都看见你要扯表哥的腰带，难道我和姑母两双眼睛都看错了？” “没错。” 秦晚意凉凉的看了一眼林素心，见她眼底闪过一抹窃笑，心里不由冷哼一声。 她转头看着陆老夫人，吸了口气说道：“婆母，您和知道唯卿前段日子受了伤，如今也没有痊愈。刚刚在回来的路上，马车颠簸了一下，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口，所以才想看看是否裂开。 若真是裂开的恶化，儿媳也好去请大夫过来看看。相公如今是陆家的希望，婆母也不希望相公出事！” “便是如此，也应该关门。” 见秦晚意说话有力，陆老夫人声音都软下来不少。 林素心却觉得这是借口。 “姑母，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表哥的伤都已经好几天了，昨日在太子的院子里，他还和秦晚意合奏一曲，半点看不出受伤。大白天的，两人在房间里动手动脚，分明就是这秦晚意对表哥不怀好意。” 秦晚意抬眸打量了一下林素心，看样子她今天还真是要一口咬死自己才甘心。 既然如此，那又怎么能让她心想事成。 “表姑娘，相公穿着衣服，连我也要扒开他的衣服才知道他的伤是否好了。你只要看一眼，难道就知道他的伤已经好了，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表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 “秦晚意，你……” “好了！” 再说下去，就要丢脸了。 陆老夫人开口打断林素心的话。抬头看着程唯卿和秦晚意说明来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是谁推了你 陆老夫人抬头看着程唯卿和秦晚意说明来意。 “十五那日，我们寅时就要出发，还愿的东西，就交给你去处理。”陆老夫人看着秦晚意，面色凝重而没有一丝温度。 若非老爷发了话，她才不愿意将这管家之权交给一个乡下来的姑娘。 秦晚意愣了一下，还没有明白陆老夫人的话，一旁的程唯卿却拽了拽她的衣服。 “母亲跟你说话，还不谢谢母亲？” “儿媳一定竭尽全力摆好这一次的还愿，请母亲放心。”秦晚意回神连忙开口应承下来。 “嗯！”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于是又扶着林素心的手，离开了葳蕤院。 目送他们离开，秦晚意立即对着外面吩咐起来：“绿鸢，蓝柒，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任何人来了都要先通报一声。” 刚刚这样的惊吓，她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秦晚意碰一下关上房门，看着坐在软塌上的程唯卿。 这个时候，他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发白，胸口的衣服眼色也开始有些不对劲。 秦晚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黏糊的感觉，还夹杂着一丝丝淡淡腥咸的味道。 她微微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一旁神色极为不自然的程唯卿，手指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据。 “程唯卿，你不是说你没有受伤吗？” 那这又是什么？ “一点小伤，真的没有伤很重。”程唯卿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心口的位置却依然有些刺痛的感觉。 见他皱眉，秦晚意直接无语的抿了抿唇，朝着他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就活该失血过多而死。等你死了，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到时候我就是别人家的夫人，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下面。” 程唯卿闻声拧了拧眉，抓住秦晚意的手腕，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谁敢娶你？就算我下了阴曹地府，也会逃出来，搅得他们不得安生。” “别耍嘴皮子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秦晚意扒开程唯卿的领口，胸口处红肿的伤口十分瘆人，她不由得拧着眉，打了一个寒颤。 “你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在吴家的时候，你的伤就已经很严重了，对不对？” 这个华琼枝，真是丧心病狂。 这一簪子如果是插在自己胸口，很有可能当场就一命呜呼。 秦晚意取来药粉洒在程唯卿的伤口上，包扎好了之后，才帮他穿戴整齐。 重活一世，她还不曾亲力亲为伺候过程唯卿，这样的感觉还是有点奇怪。 “好了，你的伤口真的不能在裂开了。” 秦晚意苦口婆心的去劝着。 “知道了，你真的快啰嗦成老太婆了。” “那你自己流血而死算了。” 冷冷的看了程唯卿一眼，秦晚意起身将伤药放回原处，此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夫人，少爷，赵侍卫有事要见少爷。” 蓝柒的声音在门口缓缓响起。 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蓝柒性子比较沉稳，这也是为什么秦晚意喜欢带她上街的原因。 “见不见？” 秦晚意看着程唯卿一眼。 “应该是三皇子那边有消息，让他进来！” 程唯卿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瞒着秦晚意，所以没有让赵珏去书房。 打开房门，秦晚意看着站在门口的蓝柒，开口：“让他进来！” “是！” 蓝柒转身离开，不好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身劲装的赵珏。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晚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事说事，夫人也不是外人。” 见公子发了话，赵珏也没有在犹豫，于是将萧清玄写给程唯卿的信递了过去。 “三殿下请您明日下午去云阳楼一叙，还说了，如果夫人想去的话，也可以随行。” 这怎么还有她什么事？ 秦晚意有些愕然的看着程唯卿，喃喃道：“三殿下莫不是想岔了，怎么还要让我一起去云阳楼做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三殿下应该有自己的用意，你若是不愿意去，我让赵珏回了三殿下就是。” “还是算了！” 秦晚意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辜负萧清玄一番心思。 晚上，陆、林两家的人聚在一起吃饭，因为林家要随行去祈安寺，所以就留在了陆府住下。 林素心自然而然就回到陆老夫人身边，殷勤的模样，引得陆老夫人很是高兴。 他们一大家倒是和和气气的，秦晚意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除了程唯卿和苏瑶，其他人的态度都是淡淡的。 为此，秦晚意也见怪不怪。 不过她没想着麻烦还是找上门，让她差一点没有忍下来。 晚饭过后，众人也没有散去，难得的在庭院中消食散步。途径荷花池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在后面撞了一下，导致秦晚意撞到陆老夫人，让她直直的朝水中倒下去。 “不好了，老夫人落水了，快点去救人，快啊……” 林素心惊恐的嘶吼声瞬间引起众人的注意，和陆沉一行人走在前面的程唯卿，听见声音一回头就看见在水里扑腾的陆老夫人。 岸边已经有家丁拿着竹竿试图把陆老夫人拉上来，可是陆老夫人不识水性，挣扎了好久都没有抓到竹竿，整个人还被呛得不行。 程唯卿见状只好亲自动手。 只见他脚尖一点，就已经腾空而起，施展轻功朝着陆夫人这边过来，想翠鸟捕食一般俯冲下去抓住陆老夫人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乱了，林素心指着秦晚意控诉起来。 “表嫂，你干什么推姑母下水？姑母虽然对你有些偏见，可到底是你的婆母，你这样未免太不孝顺了。” 秦晚意还是一头雾水，可就被林素心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我没有推，刚刚明明是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下，我怎么……”秦晚意说着一回头，就看见跟在子身边的苏瑶。 她有些愕然，不会是苏瑶？ 刚对苏瑶起疑心，秦晚意就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 刚刚她是往右边，所以推她的人应该是左边，苏瑶就在她右边，自然不可能拍到左边。 “是谁推了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安然无恙 程唯卿走到秦晚意身边，当着众人的面，牵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是……” 秦晚意也不知道，只能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我感觉有人在左边推了我一下，我才不小心撞到婆母。” “我看分明就是你居心不良，想要谋害姑母。” 林素心从旁边跳出来，色厉内荏的指着秦晚意，大声呵斥起来，“我知道，一定是你不满姑母将那么繁琐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所以才故意把姑母推下水。” 秦晚意看着林素心，顿时觉得她这一番话很是好笑。 陆老夫人让出来的只是去祈安寺的事吗？ 不是，她让出来的是陆家的管家之权，自己如果连这个权利都不要，岂不是傻？ 不过话说回来，林素心这句话也是双刃剑，她若说自己不屑这管家之权，必然会有人在后面附和，让她在这个陆家待不下去。 若她说自己在意管家之权，也就侧面证明她当真是心怀不轨。 为了抓实权，而对当家主母动手。 任何一个有规矩的名门望族，都不会纵容这样的儿媳妇。 一顿家法怕是轻的，最重应该是赶出陆家。 “表小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弱不愿意替婆母分担辛苦，今日白天的时候便直接说了，何必做这样的事情，让大家伙都以为我心怀不轨。” “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这么做无疑自掘坟墓。” “刚才明明就是你在姑母身后，不是你又能是谁？”林素心微眯着眼睛，没有想到她竟然不中招，不觉有些气恼。 彼时，陆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陆沉连忙吩咐下人将她送回正院，一行人也匆匆跟着在后面。 秦晚意看着牵着自己手的程唯卿，不禁皱了下眉。 “你就不怀疑这事是我干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站出来，为自己撑腰，不得不说今天他这个举动做得确实很令她满意。 上一世，遇上这样的事情，他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 久而久之，她都抑郁了。 “若是你做的，你给我一个理由？” 程唯卿低头看着秦晚意，眼底藏着宠溺。 林素心跟着林夫人走在前面，却不时回头看着他们两人，看到程唯卿眼中只有秦晚意，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看什么看，还不嫌乱？”林夫人暗戳戳掐了林素心一下，小声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怎么一回事，若是让人发现，我必然扒了你的皮。” 林家如今一日不如一日，若没有陆家帮衬，只怕撑不了多久。 这一次他们特意来陪陆老夫人去祈安寺还愿，就是想要拉近和陆家的关系。 她倒好，竟然对路老夫人下手。 “母亲你看错了，我没有做什么。”林素心吃痛的收回手臂，拧眉垂着眼睛，遮住眼底的恨意。 “哼！” 林夫人冷哼一声，“有没有做，您心里清楚。” 一行人急忙忙回到正院，得知陆老夫人落水，紫月忙着让管家去请大夫。 偌大的房间，被众人挤得水泄不通，大夫进来看见，连忙惊呼起来，“各位贵人，你们先出去，人太多会影响病人的情况。” “劳烦大夫了。” 陆沉让杜氏、苏瑶还有林夫人和林素心都出去，自己和程唯卿还有秦晚意则留在房间里。 大夫给陆老夫人扎针，然后才开始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了口气，看着陆沉说道：“大人，陆夫人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受了点惊吓，老夫开一副方子，每日早晚各一次，吃三天就应该差不多好了。” “如此，便多谢大夫了。” 大夫和话，和秦晚意想的差不多，毕竟荷花池的水很浅，不至于会淹死人。 程唯卿随着大夫去抓药，陆沉将陆老夫人的消息转告其他人，秦晚意则留在房间负责照看陆老夫人。 对于这个前世这么自己的陆老夫人，秦晚意心里没有任何好感。 可如今看着她面如死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她并不坏，只是耳根子软，前世没少被林素心撺掇，也因为太在意程唯卿，所以才做出那些事情。 只是，今日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一下，想要栽赃陷害她？ 秦晚意坐在床边，想着今天晚上游湖的情况。 陆老夫人和林夫人并排走在一起，陆老夫人身后是自己，而苏瑶在自己旁边，在后面就是杜氏，和林素心和众人身边的丫鬟。 苏瑶和自己是不会推陆老夫人，就算黑，但是身边若有人动手也嫩感觉到。 林夫人和陆老夫人并排走着，可陆老夫人是从林夫人面前掉下水，所以林夫人也没有嫌疑。既然她们不是，难道是杜氏？ 杜氏此人心胸狭隘，莫非因为知道陆老夫人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她，所以心有不甘，才想出这样一箭双雕的计策？ 还是说是林素心贼喊捉贼？ 秦晚意心里乱的跟一团麻一样，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陆老夫人已经醒了。 “怎么是你在这里？紫月呢？” 因为呛了水，所以陆老夫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晚意反应过来，立即倒了温水给她喝了一些。 “紫月和其他人都在偏厅伺候林夫人他们，公公见您没事之后，也过去给他们传消息，相公给您煎药去了，只有我在这里照顾您。”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喉咙舒服不少后，才开口道：“推我下水的人不是你？” “婆母，你这……” 秦晚意没想到陆老夫人如此直接，看来她也怀疑自己。 “此事与我无关，我一没动静，二不会傻到众目睽睽做这样都是，三您是相公的亲娘，无论哪一点我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你倒是冷静。”陆老夫人冷笑一声，叹了口气道：“陆家以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不会是前世那样的结局。 半个时辰后，程唯卿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从外面进来，见陆老夫人已经醒了，立即伺候着她把药喝下去，可把陆老夫人感动坏了，眼泪都掉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就此作罢 喝了药之后，陆老夫人就睡着了，临睡前紫月过来伺候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和被褥。 秦晚意和程唯卿来到偏厅，刚一进去就看见陆沉脸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 在他面前还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看着丫鬟瑟瑟发抖的样子，向来是被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回事？” 程唯卿看着陆沉，沉声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 杜氏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讽刺说道：“这就是刚刚撞到人导致大嫂掉进湖里的小丫鬟。那么冷的水，也不知道大嫂情况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杜氏假模假式的擦了擦眼角，一副很关心陆老夫人的样子。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是故意，可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么多人都在走着，偏偏她就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撞到前面的人，然后接二连三，最后遭殃的竟然是小妹。” 林夫人也是和杜氏一模一样，说着风凉话。 陆沉拧着眉，冰冷的视线扫过两人的脸，随后才落在程唯卿身上，问道：“你母亲可已经醒了？” “醒了！” 秦晚意福了福身，说道：“紫月在那边伺候婆母，被褥都是干爽的。” “那就好！”陆沉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再次将注意力落在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身上。 “既然你也不是故意的，此事便算了，以后就去厨房帮衬！” 杜氏和林夫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 特别是杜氏，更是开口道：“大哥，虽然大嫂没事，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个小贱人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受人指使，对大嫂心怀不轨呢？”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不小心，二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对大夫人心怀不轨。” “就知道哭哭啼啼，你这狐媚样子，想要勾搭谁呢？” 杜氏冷哼一声，看着苦苦哀求的小姑娘，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看着小姑娘如此，秦晚意心里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前世，她也曾苦苦哀求他们相信自己，可是这些人一个个都只会冷嘲热讽，数落自己。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抿着唇来到陆沉面前。 “父亲，儿媳也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不如就依了二婶的意思，好好查查这件事情如何？” “既然你想查，此事交由你处理。” 陆沉看着秦晚意说道。 “多谢父亲。” 秦晚意福了福身，然后才将小姑娘搀扶起来。而陆沉的话，则让杜氏和林素心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特别是林素心，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若是秦晚意揪着不放手，这件事情恐怕定然会被挖个底朝天。 如果真的让她知道事情始末，那陆、林两家恐怕…… 林素心不安的绞着帕子，一双眼睛有些飘忽不定。 此时，秦晚意已经从小姑娘口中知道事情始末。 众人在湖边闲庭信步的时候，她因为不小心滑了一跤而撞到前面的人，然后就产生连锁反应，导致陆老夫人掉入河中。 若想知道事情始末，只要将刚刚所有人都叫出来，重新演示一遍，事情自然明了。 很快，所有人都按照位置站好，因为陆老夫人不在，所以找了府上一位和陆老夫人身形差不多的嬷嬷来代替。 在开始之前，秦晚意要求所有人都蒙上眼睛 一切准就绪之后，程唯卿则代替秦晚意发号施令，小姑娘听见声音，于是学着之前的样子滑了一跤，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前面的丫鬟身上。 顿时一片哀嚎声响起，等到声音停止，秦晚意才摘下眼睛上的布条。 她愕然的看着一旁的程唯卿，而程唯卿也是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嬷嬷摔倒在地？” 程唯卿来到秦晚意面前，看着这一切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看来，有人趁着这个意外，想要对母亲下手，乘机栽赃在你身上。” “嗯！” 秦晚意咋弄唐程唯卿的说法，只是这样一来，想要找到始作俑者就很难了。 彼时，主位上的陆沉却忽然站起来，看着众人开口道：“今日之事，到此结束，日后也不要再提了。若是让我听见，定不轻饶。” 陆沉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但最高兴的莫过于林素心。 一旦不追究，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趁着混乱的时候把陆老夫人推下了水。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什么也没有找到，秦晚意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葳蕤院，程唯卿跟在后面，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她，立即笑着走了过去。 “父亲不让追查也有不追查的道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我才没有放在心上，这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只是看不惯某些人仗势欺人罢了。 秦晚意揉了揉肩膀，一双手忽然落在她手背上。 她猛然抽回手，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程唯卿，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看你太累了，替你揉揉。” 程唯卿那叫一个坦荡，让秦晚意瞬间无话可说。 难道，自己真的想多了。 罢了，由他去，他喜欢伺候，就让他多捏两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儿秦晚意倦意袭来，靠在程唯卿怀里就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我五官，程唯卿叹了口气，抱起她来到了床边，动作轻柔的放了下去，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起身离开。 门外，明月当空，黑夜之中繁星点点。 赵珏站在庭院外面，见到程唯卿从屋子里出来，立即迎了过去。 “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了。” “走！” 程唯卿颔了颔首，越过赵珏离开了葳蕤院。 房间里，程唯卿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秦晚意却忽然睁开眼睛，有些怅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似乎还留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这么晚，他要去什么地方？ 秦晚意越想越不放心，于是喊来蓝柒，让她悄悄跟上程唯卿看看他去做什么。 结果，蓝柒刚刚追上程唯卿就让赵珏给发现，直接拉到了程唯卿面前。 “你怎么来了？可是少夫人她有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深夜遇刺 蓝柒是他特意挑出来保护秦晚意的，平日里也只会在她身边，这个时候出现，他自然担心秦晚意出事。 “少夫人没事！” 蓝柒摇了摇头，说道：“少夫人说您这么晚出府，担心您会遇上什么麻烦，所以让奴婢过来看看。” “不是担心我遇上麻烦！” 听见她没事，程唯卿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开始揶揄起来。 “特意让你跟着，想看看我到底在干什么对吗？” 蓝柒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作声。 不说少爷少夫人这么般配，少爷连少夫人的心思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难怪少爷那么疼爱少夫人。 “既然她让你跟着，那你就跟着，免得你不好交差。” “多谢少爷！”蓝柒心中一喜，朝着程唯卿福了福身。 “走！” 程唯卿看着赵珏和蓝柒，带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城郊，三皇子别院，三个身影出现在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别院前厅之中。 萧清玄坐在凉亭中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看见程唯卿，当即将桌上一杯倒满茶的被子掷了出去。 程唯卿伸手接住，一滴未洒。 “多谢三殿下。”程唯卿前尝一口，随后点头道：“此茶不错。” “当然不错，一年也就盛产十斤左右，若是喜欢，待会儿带一些回去给尊夫人尝尝，算是我给尊夫人的谢礼。” “谢礼？”程唯卿拧眉，不明白萧清玄这话什么意思。 萧清玄勾唇一笑，抬头看了看赵珏和蓝柒，并没有开口。 “你们先下去休息。” 并非萧清玄不相信赵珏和蓝柒，只是从小生在皇宫内院之中，见惯了那些勾心斗角，见惯了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嘴脸，凡是都很是小心。 “陆公子莫怪，我这也是习惯使然。” 萧清玄除了自己和跟着自己从白骨堆里出来的那些死士，从未全心全意相信过任何人。如今，程唯卿和秦晚意成了他能全心全意相信的人。 “殿下客气，我明白！” 注意到萧清玄的称呼，程唯卿勾了勾嘴角，不动神色的说道：“殿下不是约了明日云阳楼一叙，为何有深夜召我前来？” “云阳楼一叙是因为明日天清气爽，我订了一艘画舫准备游湖。今夜之事则是因为……”萧清玄拧了拧眉，随即开口道：“张远拒不承认自己和太子有关系，我想请你帮忙如何才能从他口中听出实话。” “如此甚是简单，只要殿下殿下做一场戏便可以了。” “哦？” 萧清玄一阵狐疑，蹙眉问道：“不知如何做戏？” “当那日之事是个误会，给张远一切想要的，特别是在太子面前，要表现出充分相信他。太子身性多疑，那日没有找到张远，已经让他心中起了疑心。” “殿下如果在将张远奉为伤病，太子必然会怀疑张远已经叛主，到时候就算是殿下不动手，太子也会动手，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便可以了。” 萧清玄想了想，觉得此法不错，心情瞬间舒畅不少。 “还是你有点子。”萧清玄亲自给程唯卿倒茶，随后说道：“月底便要科考了，你可有把握。明日要不我将主审官介绍与你认识？” “不必了，殿下应该会要相信我。” 萧清玄释然一笑，“瞧我这记性，你可是乡试第一，这种小事自然不放在眼中，那我就先提前祝你金榜题名了。” “多谢殿下吉言。” 离开萧清玄别院已经是深更半夜，主仆三人街上，忽然一阵凌厉的杀气直逼他们而来。 程唯卿当即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两人。 “公子，有杀手？”赵珏屏气凝神看着周围，一旁的蓝柒更是已经抽出腰间薄如蝉翼的佩剑，三人秉着呼吸，只等杀手现身。 不一会儿，黑夜中十几个黑衣人忽然从上而下落在他们面前，一个个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却看得见露在外面的眼睛，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小心点，这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死士。” 程唯卿小声提醒。 “是！” 对面的杀手也没有啰嗦，直接冷喝一声“杀”，身后的那些手下便拖着长剑朝着他们飞跃而来。 静谧的夜晚，刀剑相碰，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双方激战正酣，忽然又来了一群人，加入战斗之中，十几个黑衣人无一幸免的躺在地上。 本想留活口，却没想到唯一的活口最终服毒自尽。 程唯卿看着站在旁边眉头紧锁的年轻男子，“今日多谢陈兄出手相救。” “陆公子不必客气，是殿下担心陆公子你们的安慰，特意让我们等在后面暗中保护，没想到真让殿下猜中了。” 程唯卿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蹲下身体在这些杀手身上摸索起来。 “这是太子府的腰牌。” 陈硕看着一块刻着‘风’字的令牌，眉心微皱了起来。 “看来今日与三殿下见面一事已经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派人来刺杀我。”程唯卿勾着嘴角冷哼一声。 原本想吊着萧清风，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了。 “此事我会禀告给殿下，时候不早了，我等先送陆公子回府。这里会有人来打扫，明日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那就劳烦陈侍卫了。” 程唯卿抿了唇，带着赵珏和蓝柒离开。 陈硕到这人护送，另一批人则留下打扫线上，一个时辰之后，刚刚的那条路上除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看不出痕迹，更不会有人想到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这里还发生一场激战。 陆府，秦晚意自从蓝柒走了之后，右眼皮一个劲的跳个不停。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直到程唯卿推门而入，她才松了口气。 “你还知道回来？” 秦晚意起身走过去，敢靠近他就问道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立即上下打量起来。 “你去干什么了？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 “没有，你不要瞎猜。” 程唯卿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秦晚意的眼睛。 明明已经沐浴过，又换了衣服，她怎么还能闻道味道？ “你别忘了我是开酒楼的，鼻子很是灵敏，你不要骗我了，老实交代，如果不老实交代，那就出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是你的意思 程唯卿哭笑不得的看着秦晚意，最终叹了口气，无声地摇了摇头。 “罢了，早知瞒不过你，我也不会在水里泡半个时辰。” 秦晚意瞥了一眼程唯卿，随即冷哼一声，侧身退后一步让他进了屋子。 夫妻两坐在靠窗的软塌前，秦晚意难得的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说啊，到底怎么一回事？” 程唯卿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缓缓开口：“今夜去见了三殿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太子的人。不过我们都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太子殿下派人刺杀你？” 秦晚意愕然的看着程唯卿，太子不应该会这么急躁，难道已经知道程唯卿和萧清玄已经站在一条阵线上了？ 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如何让萧清风知道？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太子为何会突然派人刺杀你？他若是知道你和萧清玄统一战线，更加不会轻举妄动，莫非是发生什么一定要杀了你的事情？” “此事，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回来的时候，是三殿下的人护送，我让他传话给三殿下，仔细查一查这件事情。” 秦晚意点了点头，左想右想却怎么也想不通。 程唯卿双目如鹰，锐利的盯着窗外。 府里只有父亲和秦晚意知道这事，但是萧清玄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旁人知道。 “对了，三殿下让我带了一些雨前的西湖龙井给你，说是当做谢礼，你可是跟他说了些什么？” “是吗？” 秦晚意拧了拧眉，随即说道：“看来三殿下应该知道齐淑织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没想到他反应还是挺快的，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 “当着自己相公的的面，夸别人你可觉得合适？” 程唯卿语气带着几分哀怨，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秦晚意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我先睡了，你请自便。” 伸了个懒腰，秦晚意就回到了床上。 刚一躺下，一阵风忽然吹过来，她一回头就看见程唯卿躺在她身边。 “你又干嘛？回自己的地方去？” “不是你说自便吗？”程唯卿赫然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坦然，好像就是秦晚意让他上来一样。 “你真是……”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够厚颜无耻。” 程唯卿勾唇一笑，只要能拉近两人距离，厚颜无耻一点又又何妨。 “时候不早了，早些睡，明日一早还要去采买。” …… 次日一早，秦晚意发现自己在程唯卿怀里醒过来，差一点点就尖叫起来，随后想起发生的事情，又觉得有些羞涩。 正打算偷偷起身，却发现原本还在睡的程唯卿却已经睁开眼睛，吓得她直接跌坐在旁边，愣愣的看着他。 “你……醒了？什么时候？” “就刚刚！”或许因为刚醒，所以程唯卿的嗓子还带着一丝丝沙哑，很好听。 秦晚意抿了抿唇，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时候不早了，得先去看看母亲。” “好，起来！” 程唯卿嘟囔一声，然后便掀开被子起身。 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梳洗过后，两人先去看了陆沉和陆老夫人，林素心已经在一旁伺候着，程唯卿和秦晚意也没有搭理她，陪着陆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出了府。 萧清玄约了云阳楼见面，也不知昨夜的事可有眉目，待会见面可以问问。 程唯卿陪着秦晚意去买了一些上香的东西，然后就和她去了云阳楼。 两人刚刚进去，掌柜的就迎了出来，神色紧张的看着程唯卿。 “东家，三殿下来了，正在三楼的雅间。” “嗯，我知道了！” “可是，还有好几位官家小姐，里面似乎很热闹。这若是传出去，三皇子妃岂不是要把咱们这小店给砸了。” “今日之事，不要让任何人传出去。”程唯卿拧了拧眉，没想到萧清玄如此糊涂。 即便是知道齐淑织是太子殿下的人，但也不至于如此糊涂。 程唯卿点头，带着秦晚意一起去了上楼。 刚刚来到门口，雅间的门就开了，萧清玄和郑家兄妹还有其他几位管家小姐都在里面。众人看见程唯卿和秦晚意，也是一愣。 郑蓉致则高兴的起身来到秦晚意面前。 “意姐姐，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都快闷死了。” 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郑蓉致，秦晚意想她应该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人。 “这不是挺多人的，怎么就没有一个跟你是聊得来的？”秦晚意拉着郑蓉致的手，笑着道：“更何况，你家兄长还在这里，你又有何担心？” “你不懂！” 郑蓉致白了一眼旁边的萧清玄，她不喜欢的是他，而非旁人。 “陆少爷，陆少夫人，既然两人都来了，那就一起去游湖把。今天风和日丽，能在画舫之上抚琴吟诗，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三殿下又令，我们怎敢不从！” 几人朗声附和。 萧清玄来到程唯卿身边，路过的手，目光却扫了一眼秦晚意旁边的郑蓉致，嘴角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云阳楼就临着码头，众人离开后便直接上了画舫。 虽然不是第一次坐船，可是这样的画舫她还是第一次。 整艘画舫精致而大气，船头有一个龙头，船尾有一个龙尾，搭配一些装饰，整艘画舫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画舫分为两层，下面一层大多都是客房，而上面则是观赏用的场地。 如今这里也已经布置的非常难漂亮，吃喝玩乐的东西一应俱全。 画舫里还请了一些红楼楚馆的头牌跳舞抚琴，丝竹之乐尤为悦耳。 “本殿下今日设宴款待大家，各位可要某足了劲，伺候好了本地殿下这些客人，必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萧清玄朝着画舫中的那些舞姬乐技大声说道。 “是！” 众人起身，齐齐行礼。 静心湖是京城内湖，却是一个由内向外的半弧形，很大很漂亮，便是坐在船上游一天，也未必能看完全貌。 秦晚意不喜欢这种场合，只能和郑蓉致在甲板上闲聊。 两人说着却不知道怎么提到了萧清玄，而郑蓉致毫不客气的数落着他的各种缺点。 “郑姑娘又在说本殿下什么坏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倒是看得通透 郑蓉致转头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萧清玄，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三殿下莫不是听错了，我哪敢说您的坏话。您的耳朵如此不听使唤，看样子应该找大夫看看，莫要日后听不清旁人说什么，那可就惨了。” “牙尖嘴利的姑娘。” 萧清玄摇了摇头，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郑蓉致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微微发毛，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笑什么，而且还笑得那么渗人。 “意姐姐，我们去前面吹风！” 郑蓉致挽着秦晚意的手，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拽着她就离开了船舱。 “你还真是不把三殿下当外人。”秦晚意摇了摇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三殿下看似风淡云轻，很好相处。可你要知道，身为皇家人，那里是那么容易露出真性情，你小心他秋后算账。” “不怕！”郑蓉致勾唇一笑。 她才不怕萧清玄。 看着秦晚意和郑蓉致离开后，程唯卿和萧清玄也去了内室。 两人面对面而坐，前面摆着一张棋盘，各执一子，你来我往。 “昨夜的事，殿下可已经知晓？” 程唯卿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山，所有白子连在一起，正好形成一个包围圈，不过却有一个缺口，让萧清玄起死回生。 “知道！” 萧清玄落子，随即开口道：“陈硕说了，是太子的人。我已经派人在府里秘密调查，应该有消息。” “不过，我觉得泄密之人，可能就是……” “殿下心中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 程唯卿落子拦住萧清玄的黑子，再次开口：“明日还请殿下加派人手在祈安寺附近，若是看见信号，还请殿下的人能够以最快的时间进入寺庙。” 前世，陆家也曾去祈安寺还愿，第一天晚上就遇上一群黑衣人此刻，整个陆家，除了陆老夫人还有自己，下人无一生还。 那时秦晚意还没有来到京城，如今事情变化这么多，太子似乎已经恼羞成怒。 为了确保安全，他只能找萧清玄借人。 “好！” 萧清玄点头，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祈安寺一行会有麻烦？” 程唯卿手中动作一顿，随即笑了下说道：“太子昨夜就没有打算放过我，明日陆家全家都要去祈安寺，这岂不是一个最好斩草除根的良机，他若是想要荣登九五，自然容不下那些和他作对的人。” 萧清玄笑了笑，赞同他这话。 “你倒是看得挺通透的。” 程唯卿浅笑不语，有了前世惨痛经历，他自然要张些记性。 萧清玄和程唯卿在房间对弈，秦晚意和郑蓉致则在前面吹风，原本好好的气氛，却因为几个姑娘的打扰，而变得十分嘈杂起来。 “郑蓉致，你不要仗着你是郑大将军的嫡女，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我爹也是当朝大员，你既然撞了我，就应该赔礼道歉。”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为何我要道歉？” 郑蓉致看着眼前一声锦衣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宋玉儿，你难道又想污蔑我不成？” 又？ 秦晚意有些愕然的看着郑蓉致，不明白她口中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诬陷你？分明就是你刚才见我过来，故意往我身上转，你就是居心不良，想要把我害我下水。” 宋玉儿没有郑蓉致高，娇小的个子在搭配现在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船上来了不少少爷公子哥，看见宋玉儿落泪，一个个心疼的很，开始数落郑蓉致。 毕竟，郑蓉致的嚣张跋扈，是整个京城都知道。 “郑姑娘，宋姑娘弱质女流，那里是你的对手，此事我看你还是跟宋姑娘道歉。” “对啊，我刚刚就看见你撞上来的。” “郑姑娘，你可不能仗势欺人啊，如此败坏郑家的名声，小心郑将军家法处置。” 看着这些蠢笨如猪的公子哥，郑蓉致只是冷冷的翻了个白眼。 秦晚意有些看不过去，帮着郑蓉致说话，“各位，你们误会了，刚才的事情当真不是蓉致撞上宋姑娘。刚刚船身有些不稳，宋姑娘没有站稳两人才撞到一块。” “你和郑蓉致是一伙的，你肯定帮郑蓉致说话。哎呀，我的头，好晕啊……”宋玉儿娇嗔一声，眼睛一闭就瘫软在身后的婢女怀里。 婢女吓得大叫，“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秦晚意不由得眯了眯眼，这晕的时间未免掐的太准了。 看着宋玉儿晕倒，众人开始数落郑蓉致。 郑蓉致抿着唇，看着倒在地上的宋玉儿，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她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容越发诡异。 人群后面，萧清玄和程唯卿看着郑蓉致，两人好奇的对视一眼。 “这郑姑娘想干什么？” 程唯卿有些好奇，郑蓉致那个眼神可有点不怀好意，这下宋玉儿恐怕要遭殃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清玄越过人群来到中央，看见郑蓉致蹲在地上，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她的肩膀，“郑姑娘，你这是想干什么？” 郑蓉致一抬头就对上萧清玄一张俊朗的脸，阳光就在他身后，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幻。 她有些走神，好在一旁的秦晚意推了她一把。 “蓉致，既然宋姑娘不舒服，那就让人送宋姑娘回去，莫要耽误宋姑娘的病可不好了。” “不用，我有办法！” 郑蓉致回过神，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把抓住宋玉儿的手。 就在她想要把宋玉儿丢下去的时候，萧清玄发现她的意图，猛然出手，吓了郑蓉致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船身直接掉了下去。 噗通…… 水花溅了起来。 秦晚意看着一旁的萧清玄，猛然清醒过来，对着程唯卿大喊道：“程唯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人！” 话音刚落，秦晚意眼前一个人影闪过，等她反应过来，萧清玄已经跳下了水。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懵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三十章 般配又如何 秦晚意和程唯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萧清玄和郑蓉致从水里捞起来。 郑蓉致熟识水性，只是猝不及防的摔下去，把她吓蒙了而已。等萧清玄跳下来救她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回过神，打算游回岸上。 谁知，在水里，萧清玄一把搂住自己的腰，拽着她紧紧抓着上面丢下来的绳子。 “你没事？” 秦晚意担忧的看着郑蓉致，没想到有个湖，竟然平白生出这么多祸端。 “没事，就是喝了几口水。”郑蓉致摆了摆手，“我熟识水性，这点事难不倒我。” 另一边，萧清玄的侍卫看见主子落了水，赶忙拿来披风给他披上。 “王爷，您没事！” “无碍！” 萧清玄摇头，看见郑蓉致因为落水衣服紧贴在身上，莫名觉得有些愠怒，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披风您还是拿回去！” 郑蓉致把披风丢给萧清玄，拒绝他的好意。 每次只要遇上他，自己准没好事发生。以前是的，以后也是如此。 萧清玄拧了拧眉，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越发觉得怒火中烧，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直接把披风给她披上，并且强势的给她系上。 “是我害你落水，你若是因为落水得了风寒或者发热，岂不是我的错。他日，你兄长若是闹到我府里来，我该如何解释。” “你……”郑蓉致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殿下，你没事？” 原本应该晕倒的宋玉儿这个时候却忽然醒了过来，担心不已的而来到萧清玄面前。 看着如此主动，秦晚意直接冷笑了一声。 “宋姑娘醒来的可真是及时，若不是知道你真的晕了，我还以为你是装的。” 秦晚意看着一旁的郑蓉致，两人有默契的浅浅一笑。 “陆少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玉儿本想在萧清玄面前露露脸，听见秦晚意的话，顿时觉得有些躁得慌。 她压根就没有晕，不过就是想要借众人的手，逼郑蓉致道歉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三皇子为了保护自己，竟然把她踢下水。 看来，三殿下对她也不是全无感情。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 秦晚意耸了耸肩，来到程唯卿面前，叹了口气柔声道：“相公，我们回去，蓉致身上都湿了，得赶紧换衣服，不然会着凉。” “陈硕，吩咐船夫回去。” 程唯卿还未开口，萧清玄就已经抢先一步吩咐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 程唯卿拧眉看着秦晚意，她可是很少主动这么靠近自己。 秦晚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众人，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没有发现宋玉儿一双眼睛都黏在了三殿下身上，她以为三殿下阻止郑蓉致是因为喜欢她，那我就要让她看看，三殿下到底在意的是谁。” 所以，她才故意提起郑蓉致落水的事。 果不其然，萧清玄心里不舍，直接吩咐船夫回程。 郑蓉致前世太可怜了，这辈子既然让她们有缘认识，她就要帮着她改变那样的宿命。 撇开其他不说，萧清玄算是不错，虽然贵为皇子，府里却只有齐淑织一人。只要他不糊涂，齐淑织这个三皇子妃必然做不了多久。 “你呀！” 程唯卿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自己的日子都没有过明白，还想着做月老当红娘，我看你真是闲的慌。” “是你自己愚钝。”秦晚意毫不客气的怼了过去，低声道：“你没发现殿下和蓉致很般配？” 程唯卿拧了拧眉，看着秦晚意，把她拉到一旁。 “般配又如何，你忘了，三殿下有正室，郑家怎可嫩能让郑蓉致做妾？第二，郑家已经有一位姑娘嫁给太子，在众人眼中，郑家都是太子的人。所以郑蓉致和三殿下没有任何可能，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那只是他们认为。” 秦晚意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那些都只是别人所看到。 “太子和太子妃早已经貌合神离，郑直父子刚正不阿，自然容不下太子那样的人登上皇位，有没有可能不是你我说了算。” 秦晚意的一番话堵得程唯卿瞬间无话可说。 前世太子确实得到了郑家的助力，若非郑家，太子也不可能那么成功。 可郑家满门也在太子登基一月之后，以某须有的罪名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的下场。 郑家一门忠烈，落得那样的下场着实可惜。 画舫靠了码头，萧清玄已经先行下了船，只是派人给程唯卿和秦晚意传话。至于郑蓉致也随着萧清玄一起离开。 见众人散去，秦晚意和程唯卿也就回了府。 刚回到葳蕤院，青姝就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进来。 “夫人，您老家来信。” 老家？那不是母亲吗，秦晚意面上一喜，有些迫不及待的把信拆开。 不过正要拆开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一旁的青姝，“这信直接送到你手里的吗？” 青姝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夫人请放心，这封信没有去老夫人那里。” “你先下去！” 青姝颔了颔首，转身离开。 秦晚意看了看信封，确定没有拆封的痕迹，才放心信打开。 上一世，陆老夫人并不喜欢她和父母联系，所以每次来了信都会扣下。即便没有扣下，里面的内容也是她先过目。 刚才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看看青姝怎么做，值不值得她信任。 没想到青姝并没有令自己失望。 秦晚意打开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眼眶不自觉就温热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越看到后面，她越是无法隐忍，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程唯卿从外面进来，就看见秦晚意伤心落泪，心里一晃，连忙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上了？” “我娘……我娘来信了。” 秦晚意哽咽的抬头看着程唯卿，泪眼婆娑。 “岳母来信是一件高兴的事，你怎么难过上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赏月呢 “你看！” 秦晚意把信给程唯卿，擦了擦眼泪，激动不已。 陈灵芸如今将酒楼经营的越来越好，而秦子瑜也很争气，竟然考上了秀才，若是能保持下去，将来入朝为官也并不是不可能。 程唯卿看了信，也点了点头。 “看来子瑜真的长大了，等这次从祈安寺回来，你就写信给岳母，接他们来京城小住一段时间。” 秦晚意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便是十五，陆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宁雁歌和程唯卿搀扶着陆老夫人从府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片人。 林夫人，林素心，林父，杜氏和苏瑶加上其他的丫鬟，零零散散竟然有几十号人。 好在马车准备的够多，否则真是坐不下。 陆沉因为朝中有事，便不跟着一起去，程唯卿带着府里的府兵，跟着保护这些女眷。 等着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宁雁歌才带着蓝柒和绿鸢上了马车，程唯卿则骑马跟在旁边，浩浩荡荡一群人便朝着城外出发。 祈安寺距离京城有一定距离，加上人多，等到了祈安寺，就已经到了下午。 看着蜿蜒的阶梯，一众女眷个个唉声叹气。 “还要爬山，这么长的路，岂不是累死人了。” 杜氏甩着手中的帕子，一扭一扭来到陆老夫人面前，随后假惺惺关心的看着她。 “大嫂，你这身子骨还没有痊愈，这若是爬上去，岂不是……” “住嘴！” 陆老夫人很不客气的白了一眼杜氏，知道她想说什么，很是不悦。 “二弟妹，你若是爬不上去，不去也可以，我让晚意安排人送你回去。”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杜氏讪然的看着陆老夫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秦晚意。 原本是想让秦晚意难看，没想到林氏竟然站在她这边。 “母亲，儿媳让人准备了软轿，您待会儿就坐着软轿下去。儿媳知道您想亲自上去，不过二婶说的对，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若是走上去必然辛苦。您拖着病体都要来还愿，想来菩萨是不会怪罪您。” “还是晚意想的周到。”苏瑶浅笑盈盈的来到秦晚意面前，“大嫂能找到这样的儿媳妇，真真是我们陆家的福气。” 陆老夫人点点头，“谁说不是。” 听着那些黏腻的话，林素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意什么，马上就有的你好看。 她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丫头，一个眼神递了过去，丫鬟立即凑上来，小声问道：“小姐，您请吩咐！” “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 “放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会给小姐报仇的机会。” “那就好！” 林素心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一行人爬着山上，虽然有点远但是说说笑笑时间也打发不少。 到了祈安寺，主持已经在寺庙门口等着，看见众人来了，立即客气的跟了过去。 “陆老夫人，好久不见！” “觉远大师，好久不见。” 双方互相见礼之后，因为天色已晚，所以觉远便安排僧众给众人安排房间，佛门之地，男女有别，一众女眷都被安排在后院的厢房。 那是专供京城大户人家的女眷居住的院落，至于男子则住在前院。两个院落之间，有一道门，每日到了时间就会落锁。 累了一天，秦晚意进了厢房就四平八马的躺在床上，毫无形象可言。 蓝柒带着斋饭进来，就看见秦晚意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人，您这样若是让那个外面那些人看见了，定然又要数落您不够端庄。” “怕什么！”秦晚意耸了耸肩，沉声道：“这是我的房间，我不让她们进来，她们难道还能进来不成？” “饭菜好了，夫人您先用。” 蓝柒将饭菜摆在桌上，随即说道：“祈安寺的素斋很好吃，奴婢刚刚偷偷尝了一口。” “那我可要尝尝了。” 今日忽然接到母亲的信，她便动了想要将她们都接来京城常住的心思。 若是能够明哲保身的话，到时候让他们都过来，一家人开一个酒楼，卖素斋也不错。 主仆两吃得很是欢喜，却不知道外面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们。 另一处，林素心看着刚刚回来的丫鬟，紧张的抬头看着她，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当真已经准备好了？” “您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停。” 丫鬟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林素心，而她却一脸嫌弃，直接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你把东西放那里就好了。” 丫鬟见状，淡淡一笑，“小姐，您放心，这个东西只要不吃进肚子里，是不会有危险的。” “那待会儿你就找机会把这个加到秦晚意的茶水之中，另外我写一份信，你交给前院的李四。” 李四是陆府的下人，一直都很喜欢林素心。 可林素心却不喜欢这种人，认为一个下人，自然配不上他的身份。 不过，这一次，她却要借着李四，来好好地教训秦晚意。 用过饭后的秦晚意，便带着蓝柒在外面散步消食，一个小小的身影，乘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溜进了她们房间。 蓝柒拧了拧眉，刚要转身，就被一旁的秦晚意一把抓住。 “夫人，您……” “相公说过，今天晚上不太平，你就权当没有看见，我倒要看看是谁。” “好！” 两人转了一会儿，正好遇上同样出来赏月的杜氏和林夫人，三人碰了跟正着，秦晚意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只能讪笑着走了过去。 “林夫人，二婶，赏月呢！” “是啊！”林夫人笑着点头，道：“今日正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而且还很亮，这样的美景在京城可是看不见。” “晚意啊，你若是也喜欢，不如跟着我们一起？” “不了！” 秦晚意摇了摇头，笑道：“我还要去母亲那里看看缺些什么，待会回来在同您和二婶一起。” 林夫人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 “罢了，既然你还有事，我们就不拦着了，快些去。” 秦晚意福了福身，就带着蓝柒离开。 “什么货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人不像表哥 秦晚意前脚刚走，后脚杜氏就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当真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了，也不照照镜子，不伦不类。” “杜姐姐，她这仪态举止倒也不难看，你可莫要这么说，如今陆家可是她掌家，若是听见你这话，保不齐暗中怎么克扣你的东西，咱们还是忍着一些。” 杜氏最听不得这些话，顿时就来了脾气，不仅没有息事宁人，更是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我还不够忍着她？看看今天晚上吃得那叫一个什么，一点肉腥都看不见，真当来着祈福来了。” 杜氏无肉不欢，晚上的素斋压根就不愿多吃一口。 这会儿，饿得紧，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林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喃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有朝一日，你掌管陆家，自然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不用看人脸色。” 掌管陆家？ 林夫人的话，让杜氏动了心思。 只要没有秦晚意，自己掌管陆家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杜氏冷冷的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冷肃。 彼时，林素心也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林夫人和杜氏，顿时心中一喜，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母亲，二婶，你们也在赏月啊。” “素心来了！” 看见林素心，林夫人立即换上一张慈爱的脸，笑眯眯的冲着她招收。 林素心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伸出手朝她走了过去，在杜氏面前上演了一处母慈子孝的戏码。 众人寒暄片刻，林素心忽然提起去看看陆老夫人。 林夫人和杜氏知道秦晚意在陆老夫人那里，以为林素心又要去找秦晚意的麻烦，本着看好戏的态度跟着一起去。 三人浩浩荡荡来到陆老夫人房门口，却看见紫月正从里面出来，彼此看了一眼，才看着紫月道，“你怎么在外面，里头老夫人已经睡了吗？” 紫月愣了下，随即笑到：“老夫人还没睡，刚刚三夫人来了，这会儿陪着老夫人聊天。” 林夫人和杜氏一愣，随后问道：“怎么只有三夫人，少夫人没有过来吗？” “没有！”紫月摇头，浅笑道：“老夫人刚刚才问过，少夫人还没来。” “这不对啊，晚意说自己过来大嫂。好端端的，她为何要撒谎？” 林素心没想到杜氏和林夫人如此配合自己，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她故意惊呼一声，愕然的看着他们。 “哎呀，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去了表嫂的房间，她该不会……借着还愿的由头和别的男子私会？” 杜氏当即拧眉，看着林素心，“林小姐，你可别这样说，会坏了晚意的名声，说不定是你眼花了，那人是唯卿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表哥生的高大威猛，那人必然不是表哥。” 杜氏震惊的看着林素心，“你敢肯定？” “这是自然！” 林素心微微一笑，目光有些羞涩，“表哥的形象，已经走进我的心里。我敢肯定，那个人一定不是表哥。” “那……” 杜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紫月。 紫月瞬间明白，抿了抿唇，说道：“此事事关重要，奴婢先去禀明老夫人，再看如何定夺。” 话音一落，紫月立即转身去了房间。 只听见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没多久紫月便搀着陆老夫人从屋子里出来，旁边还有一个一脸愕然的苏瑶。 陆老夫人此刻神色冷峻，一双浑浊的眼眸里面带着冰冷的目光。 林素心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敢直视陆老夫人的眼睛。 “姑母。” “素心，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陆老夫人抿着唇，气势很足。 林素心拧了拧眉，抬头对上陆老夫人的眼睛，咬着唇迟疑了片刻，“姑母，我应该是没有看错，这里可是皇家寺庙，表哥不会那么没分寸去表嫂的厢房。” “简直是岂有此理。”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眼中的戾气更胜。 “你们随我去看看，若真是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我定不轻饶了她。” 如此败坏陆家的名声，这样的儿媳妇她可要不起。 “姑母，您别生气，我看表嫂肯定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对不起表哥的事情，您待会儿若是见到表嫂，可莫要生气才是，气坏了身体，表哥定要心疼。” “就你那表哥会心疼我？”陆老夫人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冷清。 几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秦晚意这边，看着黑灯瞎火的房间，陆老夫人阴沉的脸色越发难看。 蓝柒在外守着，看见陆老夫人过来，忙不迭的迎了过去，扯着嗓子喊道：“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 陆老夫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蓝柒，直接越过她，朝着房间走去。 “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蓝柒反应过来，急忙跑到陆老夫人旁边，将她们都给拦了下来。 “蓝柒，你这是做什么？连老夫人的路也敢拦？”杜氏凶神恶煞的瞪着蓝柒，直接走过去，想要将她拽开。 可是，蓝柒学过功夫，杜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拉了好几下她也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杜氏又气又累，喘着粗气瞪着蓝柒。 “好你个不知道好歹的贱婢，连主子都敢拦，信不信回去就把你发卖出去？” “三夫人，奴婢可不是您的丫鬟。” 蓝柒可不把杜氏放在眼里，直接转头看着陆老夫人，恭敬道：“老夫人，我家少夫人已经睡下了，您若是有事，奴婢可以代为通传。” “哟，这才刚刚管家，就已经端上架子了。婆母要见儿媳妇，还要通传，这若是传出去，陆家岂不是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杜氏阴阳怪气的在旁边煽风点火。 陆老夫人本就怀疑秦晚意和野男人私会，这会儿听见杜氏的话，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来到蓝柒面前。 啪！ 她一巴掌甩在蓝柒的身上，又亮又响。 除了苏瑶，所有人都是一脸幸灾乐祸。 “蓝柒，你还是让开，否则老夫人要打死你，我们可劝不了。” “老夫人，少夫人当真已经睡着了，你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让您进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让开，我要进去 陆老夫人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拦着蓝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家少夫人可真是找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你若是再不让开，我可就要去前院叫人，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拦不拦得住。” 蓝柒面露难色，咬着唇转头看了眼漆黑的厢房。 “蓝柒，虽然衷心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人，连累自己的话，可不划算了。”林素心上前也帮着劝道。 “你把她当主子，她把你当挡箭牌，自己却和别的野男人风流快活，为了这种人牺牲自己，着实是不值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表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柒颤颤巍巍的看着林素心，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林素心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她的心，心中有些得意忘形。 “我亲眼看见你家少夫人的房间进了男人。” “这不可能！” 蓝柒当即摇头，拧眉看着众人：“老夫人，少夫人不是这种人，您千万不要相信表小姐的话，她这是在挑拨您和少夫人之间的关系。” 林素心听见蓝柒的话，微微眯起眼睛，抬手一巴掌摔在蓝柒脸上。 蓝柒的脸瞬间被打偏了，捂着脸目露凶光的瞪着她。 “蓝柒，本小姐一心都是为了陆家，何曾挑拨过姑母与表兄的关系，你可莫要信口开河。若非你家少夫人没有做对不起表哥的事情，为何你如此固执的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眼。” “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蓝柒冷声道。 “若今日我非要进去不可呢？” 林素心微眯着眼睛，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你……” 蓝柒怔了一下，而林素心这时却一把推开她，直接朝着黑漆漆的房间走去。 她一把推开房间，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而她却得意的冷笑了起来。 “松雪，点灯。” 林素心吩咐着身边的丫鬟。 松雪立即掏出火折子，点燃房间的烛火。 看到房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林素心震惊极了，她转头看着松雪，拧着眉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把药放进她的水里了吗，为何什么都没有？” 林素心一脸怒容，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松雪更是一脸莫名其妙，“大小姐，我真的已经下了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让你送的信送到了没有？” “送到了，李四看了信可高兴了，还说一定会准时过来，您不是看见他来了吗？”松雪边点头边说。 林素心松开手，自知让秦晚意逃过一劫，她忍不住冷哼一声。 “看样子，只怕她看穿了我的计划。” 松雪咬着唇，退到一旁不敢说话。 彼时，外面几个人等不到里面有动静，也越发有些不耐烦，直接冲了进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杜氏和林夫人都愕然的看着林素心。 “素心，这是怎么回事？” 开口的是陆老夫人，看见屋子里没有人影的时候，她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那丫头虽然出身不高，可是行为举止却十分和她心意，并不软弱，虽说有些强势，但是只有这样才能管住府邸下人。 林素心转身讪然的看着陆老夫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姑母，可能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云瑶在一旁阴阳怪气起来，斜着眼睛扫了一眼林素心冷声道：“你一句看错了，差点坏了晚意的清誉，林姑娘何时变得如此不知分寸？” “三夫人，我……” “好了好了，这是一场误会，既然没事就好。”林夫人讪笑着打着圆场，心里却怒骂林素心蠢货。 就算要栽赃陷害，也要等事情成了，在带着她们来抓奸。 现在好了，人没有抓到，反而还惹人厌弃。 老爷升官的事还没有着落，就先把人个得罪了。 要不是她是林家女，她真是不想开这个口，简直是丢人。 “什么误会啊！” 就当林夫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秦晚意却忽然出现在门口，看着自己屋子里一屋子的人，她愕然的看着蓝柒，却正好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 秦晚意立即皱紧眉头，朝着蓝柒走过去，抓着她的手问道：“蓝柒，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蓝柒隐忍许久，见着秦晚意眼泪就掉下来了。 “少夫人，是……是……”她抬头看着一旁的林素心，咬着唇不敢作声。 “是表小姐对吗？” 虽然她不做声，可是秦晚意顺着她的目光却看到了林夫人身边的林素心。 或许是因为心虚，林素心这会儿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她挺直着背脊朝着她走过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林姑娘，蓝柒是我的人，便是她犯了什么错，那也有我这个做主子的人教训，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动我的人？” “她对我不敬，难道我连一个婢女都不能教训？” 林素心梗着脖子，心里虽然害怕，却故作镇定。 秦晚意冷笑：“她如何对你不敬了，林姑娘可要好好说，否则这事可没完了。”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来到陆老夫人这里，朝着她福了福身，十分关怀的问道：“母亲，什么事把您也惊动了，您不是说累找了，想早点休息？” 秦晚意说完，便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瑶。 苏瑶立即开口说道：“原本大嫂是想睡的，不过林夫人和二嫂带着林姑娘过来找你母亲叙话，说是看到有个男人偷偷摸摸来了你房间，跟你在这里私会。我与你母亲先是不信的，但是林姑娘言之凿凿，所以你母亲才想着过来看看。” “私会？” 秦晚意惊呼一声，转头愕然的看着林素心，“林姑娘眼睛可正好啊，黑灯瞎火的还能看到有人偷偷摸摸来我的房间？房间就这么大，林姑娘看见男人了吗？” 林素心讪讪然然的看着秦晚意，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若非你房间没有藏人，为何你的丫鬟说你在睡觉，不让我们进来？” “不让你进来，就证明我在藏人了？”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冷声道：“林姑娘的逻辑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难道不是？那你怎么解释你从外面回来，难道不是听到我们的动静，带着野男人偷偷离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场误会 秦晚意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素心。 这样的表情，让林素心心里有些莫名发毛，眼神闪烁，“你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 “我只是佩服林小姐的心思，太让我惊讶而已。” 秦晚意摇了摇头，淡然的看着陆老夫人，“母亲，儿媳之所以吩咐蓝柒拦不让打扰，其实并非因为房中藏人，只是因为女扮男装去前院和相公一起听觉远大师说禅，您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问觉远大师。” “既然是去听禅，为何要女扮男装，更何况还有唯卿陪着，晚意，你这理由可说不过去。” 杜氏斜着眼睛看秦晚意，可不相信她这样的说辞。 “二婶，那如何才说的过去？”秦晚意淡漠的看着杜氏，抿着唇道：“祈安寺乃皇家寺院，觉远大师又是得道高僧，难道要我浓妆艳抹过去？” 杜氏抿着唇，被怼得无话可说。 不远处的屋顶上，两个如清风朗月般的人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看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便是程唯卿。 他微微勾着嘴角， “今日之事，多谢三殿下出手。” “客气！”萧清玄笑了笑，低声道：“今日之事，便是没有我，尊夫人也不会吃亏，否则柴房那个人，又是从何而来？” 程唯卿闻声眯了眯眼睛，他自诩自己很了解秦晚意，却发现她就是一团谜，时刻给自己惊喜，等着自己去破解。 “这只是饭前小菜，后面恐怕更不得安生。人已经准备好了，你且放心去。” “好！” 程唯卿点点头，随后脚尖一点，人影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与此同时，秦晚意的房间之中依然还是那么热闹。 杜氏似乎一口咬定秦晚意红杏出墙，“你说你和唯卿去觉远大师那里听禅，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唯卿出来？” “二婶找我有事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杜氏，秦晚意真想反驳，没想到程唯卿的声音却从门口传了过来。 众人齐刷刷看着站在门口的程唯卿，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秦晚意也是一脸愕然，没有想到他这个时候会站出来。 难道他是特意过来给自己解围？ 杜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程唯卿会在这时候过来，他当真晚上和秦晚意在一起吗？ 内心忐忑不已的杜氏，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素心，她却直接把目光转到另外一边，此时此刻，杜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素心想拿她当枪使，临了了竟然直接当做什么事情不曾发生过，直接推着她出去抗雷。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杜氏深吸口气，笑眯眯的看着走进来的程唯卿，笑着道：“原来你们夫妻两晚上真在一块啊，我就说吗，晚意这么聪慧的一个姑娘，唯卿又貌比潘安，怎么可能红杏出墙。 都怪这林姑娘，好端端的偏说看见一个男人影子进了意娘的房间，我这也是担心意娘的安危，才冲动了一下。意娘，二婶是一番好意，你可别怪我。” “二夫人，您怎么能胡说呢。” 听着杜氏的话，林素心脸瞬间就变了，一阵青，一阵红的看着杜氏。 “分明就是你说表嫂勾搭野男人，姑母和三夫人还有母亲可都是听得真真切切，你可莫要往我这个姑娘家身上泼脏水不是。” “林素心，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算计我？” 林素心一番话说出来，杜氏瞬间哑然了，憋了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她确实没有那么说，只不过是抛了个影子下来，让她去死咬秦晚意。 “表哥，表嫂，素心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们若是不信，素心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想要算计表嫂的想法。我只是担心表嫂遇见麻烦，才会带着姑母过来。 谁承想，二夫人却说那样的话，来污蔑表嫂的清誉。” 林素心眼眶含泪，贝齿轻轻咬着红唇，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程唯卿却连一个眼神，直接走到秦晚意面前，伸手勾着她的腰，当着众人的面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夫人与我一起听觉远大师讲禅，若是不信的话，也可请觉远大师过来作证便是。” 陆老夫人作为宅斗中的胜利者，如何看不明白这场戏。 再闹下去，只怕丢的还是陆家的面子 “觉远大师乃得道高僧，如何能为了此等事情惊扰他修行打坐，今日之事，定然只是误会一场。既然是误会，那就各自散去，不要再提了！” “母亲说的是！” 秦晚意闻声立即朝着陆老夫人福了福身，俨然一副乖巧媳妇的模样。 一旁的林素心和林夫人也是不想在闹下去，毕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情况。 陆老夫人发了话，谁还敢继续追究。 更何况，杜氏现在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林素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等着所有人都散去，秦晚意笑得快要抽筋的脸才冷了下来。 “这事你怎么看？” 看着并未离开的程唯卿，秦晚意直接来到他面前看着他，眼底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人家为了你，可是绞尽脑汁的想要陷害我，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你想如何做？” 程唯卿抬头看着秦晚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生气，反而有一丝丝的期待。 秦晚意拧着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对着门口的蓝柒喊道：“蓝柒，人现在在哪里？” “夫人，在柴房，绿鸢正看着他。” “好！”秦晚意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程唯卿那里，缓缓开口道：“是不是我无论怎么做，你都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无论什么样的后果，都会帮我挡着？” “当然。”程唯卿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脉脉含情。 “你是我的夫人，护你一生是我的指责。” 秦晚意嘴角微微上扬，听着他这话，心里暖意洋洋。 “有你这句话，那我还怕什么，她想怎么对付我，我就怎么对付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她一贯做事的准则。 两人带着蓝柒来到柴房，绿鸢正在外面守着，看见他们走过来，立即福了福身。 “夫人，人在里面，已经晕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林素心的诡计 秦晚意点了点头，颔了颔首，示意绿鸢把门打开。 好戏即将开锣，她这会儿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绿鸢打开柴房的门，几人进去就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躺在地上，眼睛上面还蒙着黑布，若非看见起起伏伏的胸口，还以为他已经断气了。 “蓝柒，准备一盆冷水过来。” 李四睡得正熟，忽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瞬间清醒。 “谁？是谁？你想干什么？” 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 李四慌乱的想要撤掉眼睛上的东西，可是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他吓得不行，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秦晚意看了一眼蓝柒，示意她过去堵住他的嘴巴。 蓝柒找了一块布，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李四只能呜呜的乱喊一通。 “别叫了，再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能救你的现在只有你自己。”秦晚意双手环臂看着李四，微微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话音一出，李四果然安静不少，虽然看不见，可是他却能听出声音的方位，转头对着秦晚意。 “呜呜……呜……” “你想说话？” “嗯！”李四平民点头。 “想说话可以，不过你若是乱喊乱叫，那就不是塞住你的嘴巴这么简单。我不想要你的命，但你若是不配合的话，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呜呜……” 李四又喊了两声。 秦晚意朝着蓝柒使了个眼色，蓝柒立即走过去，将塞着李四嘴巴的布条拔了下来。 “求少夫人饶命……求少夫人饶命，小的……小的不知放了什么错，求少夫人明示？” 秦晚意没想到他竟然听出自己的声音，太阳穴跳了跳，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少夫人？” 莫非，他是府里的人？ 秦晚意看了一样旁边的程唯卿，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应该也和她一样的想法。 李四看不见，可还是一个劲的对着秦晚意所站的方向磕头。 “小的是府里马房的李四，小的这次跟着一起来祈安寺，小的自然听出少夫人的声音。” “你既然是府里下人，为何不在前院，鬼鬼祟祟来到我的房间，意欲何为？你若不实话实说，那我只好请老夫人过来，家法处置。” “不！”李四惊呼一声，忙喊道：“我说，我说！” “少夫人，小的不知道那是您的房间。若是小的知道那是您的房间，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进去。只是小的收到，收到……” 说到一半，李四直接停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就是继续往下说。 秦晚意也不着急，直接让蓝柒将他的脸上的布条撤下来。 李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却看到程唯卿和秦晚意站在自己面前，瞬间就怂了，一股温热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公子……公子，小的错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 秦晚意拧了拧眉，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绕不绕你，看你如何选择。”程唯卿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却让李四心里发毛。 李四惶恐又害怕的趴在地上，心上人好不容易约自己见一面，谁料想竟然遇见这样的事。 “说还是不说？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你恐怕非死即残，到了阴曹地府，可别说我没有给你一条生路。” 秦晚意已经不愿意和李四在这里浪费时间。 “小的……小的……”李四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妥协，“是表小姐。今天傍晚的时候，表小姐身边的丫鬟松雪，忽然给了小的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约小的今夜在后院的厢房见面。” 果然是林素心。 秦晚意抿着唇，想起林素心那刚刚对天起誓的样子，心中不仅冷笑。 她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房间就是她说的厢房？” “字条上写了厢房门口有一个盆景。” “字条呢！” “字条在小的怀里。” 李四因为不能动，所以程唯卿便过去，伸手摸了摸终于摸到一张字条，打开一看确实是林素心的字，信上内容和李四所说相差无几。 他扭头看着秦晚意，问道：“你想怎么做？” 秦晚意笑盈盈的，一点也看不出生气，并没有回答程唯卿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李四，问道：“你喜欢表姑娘？” 李四不敢承认，可是自己做的事情却已经摆在面前，继续说谎只会死得更惨，于是点了点头。 “小人倾慕表小姐许久，所以表小姐相邀，才会偷偷过来。” “好！” 秦晚意深吸口气，声音洪亮，“既然你喜欢她，她也约你出来私会，必然也是心悦与你，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程唯卿被秦晚意的话惊到了。 林素心怎么可能心悦一个下人，这摆明就是要陷害她。 “晚意，你想做什么？”程唯卿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 她刚刚说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该不会是想要…… 不等程唯卿细想，秦晚意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程唯卿，冷肃的开口道：“怎么，你心疼了？你若是心疼，现在还有机会去通风报信。” “没有！”程唯卿连忙摇头。 这个时候，还是活着比较重要。林素心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既然没有，就一边凉快去。” 秦晚意没有搭理程唯卿，转而看着一旁的李四，说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林姑娘就在西厢第二个房间，你过去找她。” “什么？” 李四愕然的看着秦晚意，没想到这件事她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一旁的程唯卿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她不会轻易放了林素心，为何如此简单把人放了？ “蓝柒，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没有？” 其实，秦晚意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林素心。 既然说了要以牙还牙，她就不会手下留情。今晚上的事情，若非她出门早了一些，就真的掉进林素心挖的坑里。 即便两人没做什么，到时候被人撞见，她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牙还牙 “夫人，东西带来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蓝柒跟在后面，主仆两出来之后，便在门口小声嘀咕起来。 “你现在去林素心的房间，将她给我准备的东西，放在她喝的茶水里面，晚些绿鸢会带着李四过去，然后你就守在屋顶，不可放过一切。” “是！” 蓝柒领命立刻离去。 程唯卿见她走了，便来到秦晚意面前，越发茫然。 “你让蓝柒办什么事？” 秦晚意抬头看着程唯卿，叹了口气，才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秦晚意出门之前正要喝茶，却发现茶水有问题。蓝柒闻过之后，告知竟然是青楼常用的媚药。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这药从何来，于是让蓝柒躺在床上装作自己，直到看到李四偷偷跑到她的房间，才明白下药之人的用意。 蓝柒也将李四打晕拖到柴房之中让绿鸢看守起来。 之后，她就躲在暗处看戏。 没过多久，就看见陆少夫人和林素心还有杜氏浩浩荡荡的来到她这里，非要闯进去不可。 林素心一口一个陌生男子，杜氏一个口一个红杏出墙，两人就好像看见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陆家的事似的。 蓝柒拦不住，几人闯进来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人。 林素心大概知道自己计划失败，所以就撺掇杜氏乱咬人。 不过，唯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程唯卿，竟然站住来帮她说话。 “现在，你明白我想让蓝柒办什么事吗？” 程唯卿如何不明白，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出言阻止。 秦晚意一愣，道：“你不为林素心说两句好话？” 若是放在前世，他一定又是一番大道理，让她息事宁人，顾忌一个姑娘的名声等等…… “为何要说？”程唯卿知道她的意思，笑着道：“这件事情是她有预谋想要谋害你在先，你这么做也不过是以牙还牙。夫人，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用大道理来压人的相公，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好吗？” 秦晚意眯了眯眼睛，算是暂时相信程唯卿的话。 “好，我暂时相信你。” …… 陆老夫人和林素心等人离开秦晚意房间后，就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可是，杜氏因为被林素心当枪使心中很不甘心，于是在林素心回去的路上将她给拦了下来。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你不要以为仗着又林氏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林素心被杜氏这一巴掌甩蒙了，捂着脸冷冷的看着她。 “二夫人，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 杜氏冷哼一声，讽刺道：“林姑娘聪颖漂亮，又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若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杜氏很彪悍，平日里连陆唯都对她唯唯诺诺，更何况林素心。 见她动了真怒，顿时吓得不敢之声。 屋顶上，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蓝柒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了起来。 敢算计少夫人，今天晚上够她喝一壶了。 看着杜氏留着屁股一摇一摆离开，林素心气得心里的火无处发泄，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松雪的脸上。 松雪吓得当即跪在地上，也不敢哭，只能默默的流着泪。 “你不是说药已经下了，你不是说人已经去了，可现在人呢？不仅看不见人，秦晚意也一点事情都没有？” “大小姐，奴婢真的把药放到她的茶水中，而且信也给李四，奴婢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素心气疯了，压根不停松雪的解释。 “你先给我起来，等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松雪战战兢兢的跟在林素心回到房间，心中火冒三丈的林素心，此刻气得口干舌燥，还没有坐下就对着松雪冷斥一声。 “愣着干什么，不会倒茶，你怎么这么蠢，气都被你气死。” 松雪忍着委屈，倒了杯茶递给林素心。 林素心一口气就给全喝了下去，烦躁的把松雪给赶了出去。 柴房这边，秦晚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笑眯眯的看着程唯卿，“相公，要不你替我把李四给送过去？” 程唯卿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这是也要把自己给拉下水啊！ “怎么，不愿意？”秦晚意见他不做声，以为他不愿意，也不强求，于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绿鸢也是可以的。” 正说着要去叫绿鸢，程唯卿却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腕。 “我去！” 秦晚意抿了抿唇，挣脱他的钳制，“既然要去，那就赶紧的。蓝柒可说了，那药厉害的很，若是晚了，恐怕情况可就严重了。” 程唯卿隐隐觉得太阳穴有点疼，但还是拎着李四去了林素心那边。 此刻，林素心已经睡了，可是越睡到后面，越是觉得身体热得不行，迷迷糊糊之中，她解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可即便如此，体内的燥热还是半点没有缓解，体内甚至感觉一种莫名的空虚，令她不由自主的吟哦出来。 程唯卿和李四就在外面，听见这样的声音，自然明白。 “你去！不过，若是不想死的话，事发之后最好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离开这里。” “多谢公子。” 程唯卿松开李四，然后便直接离开这里。 李四本就喜欢林素心，今日她能约自己见面，他亦是欢喜许久。 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只是把自己当做一颗棋子，既然如此，那他有什么好客气的。 反正少爷说了，事成之后让他离开这里。 能一尝夙愿，又能够明哲保身，何乐不为。 林素心已经被发作的药效折磨得全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肚兜，依稀间看见有个人闯进自己房间，便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 秦晚意回到房间没有一会儿，程唯卿就回来了，看着他微微泛着红晕的耳根，她就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了。 本想逗逗他，不过想着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顺手倒了一杯菊花茶递给他。 “下火的。” 程唯卿猛然抬头，愕然的看着秦晚意，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她扑倒。 第一百三十七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晚意被程唯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挣扎着要将他推开。 “你干什么？” “你说呢？” 程唯卿本来只想逗逗秦晚意，可是她宛如蛇一般在在自己身下挣扎，倒是将心里的火给勾了起来。 他沉了沉眸子，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看着她。 秦晚意被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护在胸前，恼怒的瞪着他。 “程唯卿，你整天脑子里都是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告诉你，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亵渎神灵，小心日后遭报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佛祖不会如此忍心拆散我们。” 秦晚意闻声，直接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这样，眼底闪过一抹促狭。 “好啊，既然相公如此不怕，那妾身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一落，秦晚意拔下头发上的发簪。 一头乌黑靓丽的青丝瞬间散落下来，衬得她的脸颊只有巴掌大小。 程唯卿呼吸一滞，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你……” 秦晚意勾唇浅笑，眉目含情，如夏日绽放的荷花，美得让人忘了呼吸。 正当程唯卿以为秦晚意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秦晚意忽然收起笑脸，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捏在手中的簪子毫不留情朝着他面门飞驰而去。 程唯卿下了一跳，连忙起身避开。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谋杀亲夫吗？” 此刻，秦晚意已经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程唯卿，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再有下次，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程唯卿吐了口浊气，心有余悸的看着秦晚意，差一点点就丢了命，重活一世，这女人真的够狠。 “行了，我算怕你了。” 程唯卿摇头，继续道：“本想逗逗你，没想到差点命都没了。” 秦晚意懒搭理他，冷声问道：“还赖在这里不走，可是有话说？若是无话可说，你就从哪里来，回那里去！” “自然真的有事。” “何事？” 秦晚意也一改刚刚玩闹的样子，认真的看着程唯卿。 前世，他随着陆老夫人来了，不过自己没有来，并不知道这祈安寺发生了什么。他这儿说，定然是知道。 “太子会派人来暗杀我们。” 前世此事他一直以为是三殿下萧清玄做的，今日一见才知道竟然是太子的手笔。 为了让他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太子竟然让手底下的人冒充萧清玄的人来行刺他，借此离间他和萧清玄的关系。 “既然你知道，难道没有任何准备？”秦晚意直勾勾的看着程唯卿。 林素心那边还有一场好戏，她可不希望好戏被人搅黄了。 程唯卿被她盯得心里着实难耐，端起冷掉的菊花茶一口喝下，这才好了不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不让那些人跑到后院。三殿下也在这周围安排帮手，若是有需要，你可将这个放出去。” 话音一落，程唯卿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秦晚意。 这是专门用来发放信号的信号箭，腾空便会发出鸣叫声。 “那你要小心，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收下程唯卿的好意，秦晚意神色严肃的看着他。话虽有些难听，但却也是关心他。 “放心，我也没想着让你守寡。” 程唯卿和秦晚意腻歪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厢房。 …… 祈安寺另一边，一声黑衣的萧清风看着站在面前的暗卫，眉头深锁，脸色阴沉。 “让你安排的事情如今可安排好了？” 暗卫答道：“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都已经换上三殿下府卫所有用的兵器，身上也带着令牌。” “好！” 萧清风满意的点了点头，了望着远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一次看看萧清玄还怎么拉拢陆家。 “此刻距离子时还有多久？”萧清风问。 “一个时辰！” 萧清风长吁口气，冷然道：“下去准备！” “是！” 暗卫拱手离开。 前脚离开，后脚一个美艳的妇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俏丽的容颜，精致的妆容，不是齐淑织又是谁。 “殿下，这一招栽赃嫁祸用的可真是妙极了？” 齐淑织巧笑盈盈的来到萧清风面前，眉目流转间，满是深情和爱意。 她直接贴上萧清风，伸出一双藕臂勾着他的脖子，若隐若现的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气氛渐渐旖旎起来。 “今日之事，还多亏了织儿。” 萧清风一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纤纤腰肢，另一只手则勾起她的下颚，轻轻的抬了起来，眼底却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织儿这么晚也要跟着本殿下，就不怕三弟知道？” “不怕！” 齐淑织娇滴滴的笑了起来，将自己的红唇凑到萧清风耳边，小声道：“他今日随着家父出去了，今夜不会回来。” 若非如此，齐淑织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到这里。 “好！” 萧清风高兴的大喊一声，直接低头封住了齐淑织的唇。 面对一个年纪大自己足足一轮的男人，齐淑织并没有半点恶心，甚至十分享受他的亲吻，不一会儿便喘息起来。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萧清风才不舍的松开她。 虽然是自己弟媳妇，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殿下……”齐淑织有些不太满意，娇嗔一声，眸中含着一层雾水看着萧清风。 “乖，等孤把事情办完再来跟你继续。” 若非有正经事，萧清风也舍不得松开这个缠人的妖精。 齐淑织比起他府里那些妾室，简直不要太会了，每次勾得他欲罢不能。 “好！” 齐淑织虽然不满意，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可要快些回来才是。” “好！”萧清风抹了一把齐淑织的脸，整理好衣服后便起身。 彼时，门外已经传来赵合的声音，提醒萧清风时辰不早了。 “殿下，子时快到了。” “吩咐下去，马上出发！”萧清风深吸口气，眼中的缠绵已经被冷肃而凌厉所代替。 山下的一切，无人知道，唯有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祈安寺的萧清玄。 他身后是从小跟着自己的陈谦。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所不知 此刻的陈谦面带难色，看着萧清玄张着嘴，有些惆怅。 “有话就说，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萧清玄忽然开口，吓得陈谦心脏怦怦乱跳。 他供着手，微微垂着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府里来消息了，三皇子妃连夜乘坐马车出城，来了祈安寺这里。” “你是想说她和太子在一起是吗？” 若非当初秦晚意提醒，萧清玄也不会注意到齐淑织。 若非找人暗中看着齐淑织，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真心疼了这么多年的人，原来在自己头上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若说不生气，必然是骗人的。 但仅仅只是生气罢了。 他和齐淑织成亲，也不过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这几年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其实并不是外人看来那么恩爱。 陈谦吓得不敢说话，毕竟三皇子妃做的这件事情有关殿下声誉。 若是传出去，殿下恐怕以后难以抬头做人。 “传令下去，让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有任何不利于三皇子妃的言论传出来，本殿下决不轻饶。” “殿下，为何您还要护着三皇子妃？” 陈谦其实明白，话已出口就后悔了。 殿下维护的不过是自己的清誉，而且若是这个时候爆出消息，整个三皇子府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地。 萧清玄斜了一眼陈谦，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派人去秦晚意老家查一查秦晚意。” 这事是她提的醒，可她如何知道齐淑织和萧清风的事？ “是！” 陈谦点头，随即说道：“太子的人已经伺机而动了，不过祈安寺那边好像有点不太平。” 萧清玄冷笑一声，随即说道：“看来，那边的好戏已经开锣了。吩咐陈硕，让他守好最后一道防线，莫要让不该出现的人扰了后院的清净。” “属下明白！” 陈谦点头离去。 半个时辰前，祈安寺后院，程唯卿还没有离开秦晚意的房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少爷，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听着声音是苏瑶身边的白荷，秦晚意抬头看了一样闭着眼睛小憩的程唯卿，走过去把门打开。 “白荷，何事如此紧张？” 白荷咽了咽口水，看着秦晚意连忙说道：“是……是林姑娘，林姑娘那边出事了，老夫人这会儿让您二位赶紧过去。” 这么快就让陆老夫人知道了？ 那李四可曾得手？ 秦晚意有些好奇，不过这些话只能等蓝柒和绿鸢回来才知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佛门之地，素来清净，母亲是乱了心神，这般打扰出家人修行，怕是菩萨会怪罪？” 秦晚意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拉了一把旁边的程唯卿。 “相公，我们赶紧去看看，莫要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程唯卿静静的看着演戏，眼底带着几分宠溺。 两人跟着白荷身后，直到来到林素心的房间，秦晚意才疑惑的看着白荷，问道：“不是去见母亲吗？为何来林姑娘这里？”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老夫人想要休息的时候，听见林姑娘房间有奇怪的声音，老夫人担心林姑娘安危，就让紫月过去看，结果发现林姑娘房间里有个男人，而且两人……苟且在一起。奴婢和三夫人过去的时候，两人还纠缠在一起，画面着实……” 到底是没有成婚，白荷说起这事脸都在滴血，羞愧的无地自容。 “天哪，还有这样的事。” 秦晚意到抽口凉气，伪装的恰到好处。 “这里可是寺庙，哪来的男人？” 白荷稳了稳心神，接着说道：“是咱们府里负责养马的李四。我听我的小姐妹说，李四早就喜欢林小姐，但是碍于两人身份有别。或许今天一时让猪油蒙了心，所以对林姑娘起了歹心。” “为何是起了歹心？”秦晚意扭头看着白荷，拧着眉道：“若真是那李四起了歹心，林姑娘可以挣扎，可以喊。你过去的时候都看见两人搅和在一起，可见并非李四起了歹心。” 白荷一愣，觉得少夫人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您这么说好像没错，奴婢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姑娘一脸享受。” 若非紫月的一盆水浇醒两人，恐怕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啧啧啧……” 秦晚意连连摇头，一脸惋惜。 “没想到林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人。” 几人越走越近，就听见一阵凄婉的哭声，断断续续，实在是荡气回肠的很。 秦晚意和程唯卿刚走到门口，就被一旁的林夫人呵斥一声：“这里女子闺房，唯卿还是站在外面好些！” 程唯卿立即停下脚步，也不愿意沾染这些肮脏事。 秦晚意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她一进去就闻到屋子里一股迷乱的味道，然后就看见林素心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床旁边就是李四，比起林素心他也好不到那里去，赤裸着上身，下身的裤子勉强用手拽着。 陆老夫人拧着眉，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二人。 杜氏则一脸幸灾乐祸的站在旁边，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看得出来林素心如此凄惨的模样，让她心里十分痛快。 苏瑶则站在陆老夫人的另一边，拧着眉，表情很是难看。 唯有林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斜着眼睛恼恨的等着林素心。 看到这一副模样，秦晚意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过，她不能明白，于是装着糊涂来到陆老夫人面前。 “母亲，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林姑娘为何会这般模样，难道是这贼人见色起意所以……” “晚意！” 一旁的云瑶打断秦晚意的话，冲她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说这些，难免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秦晚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枕头就朝着她飞了过来。 她侧身退后一步，一只手却抓住了枕头，狠狠丢在地上。 “相公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秦晚意善意提醒一句，林素心可谓是衣衫凌乱，衣不蔽体，若是让程唯卿看上一眼，赖上他那就好玩了。 程唯卿背对着林素心，面不改色，道：“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第一把三十九章 害人害己 秦晚意知道他要忙什么去，于是点了点头。 “表哥……” 程唯卿正要离开，床那边的林素心却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听得声音让人好不心疼。 然而，程唯卿却连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她的房间。 看着如此无情的程唯卿，林素心越发哭的不能自已，让一旁脸色铁青的林夫人，肺都要气炸了。 “哭哭哭，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就知道哭。” 林素心本就不是她亲生，不过是因为陆老夫人喜欢，她才对她假以辞色。 如今都这样了，自然不值得她多花一份心思。 “姑母，此事，是他……是他凌辱了女儿，还请姑母为素心做主？”林素心哽咽着，抓着被子裹在身上，跪在地上求陆老夫人做主。 然而，此刻陆老夫人连一眼都不愿多看林素心一眼。 林氏出了这样的不知廉耻的女儿，是打了她的脸。 趴在地上的李四，听见林素心的话，当即对着陆老夫人一阵猛磕头，嘴里喊冤：“老夫人，小人是冤枉的，根本不是小人凌辱表小姐，是表小姐让松雪约小人半夜见面的。” “你胡说？” 林素心扯着嗓子怒吼一声，喉咙里一股腥甜瞬间涌了上来，随后，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如死灰般的而看着李四。 “我何时让松雪给你写信了？定然是你不怀好意。说，你是受何人指示坏了我的名声？” 林素心生气归生气，但是也知道事情严重性。 若是做实自己给李四写信，那么这一辈子她就毁了。 所以，她不能承认这件事情，一定要让李四一人承担下来。 李四抬头，正好对上秦晚意的眼睛。 看着秦晚意，李四想起程唯卿的话，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一口咬死这件事情。 “林姑娘，你就实话实说，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指使小人。是您写信给我，约我子时之前来您房间。我来的时候，您身上衣服已经被您自己脱光了，我想走，你却抱着我不让我走，而且……而且，还对我做那种事。” 林素心越听脸越黑，李四说的都是实话。 可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发生在秦晚意身上才对。 刹那间，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抬头愕然的看着一旁的秦晚意，只见她眼底一抹冷笑一闪而过，心中瞬间明了。 “是你……是你对不对？” 林素心指着秦晚意，一双眼睛似喷火一般。 “是你故意只是李四对我行不轨之事，对不对？秦晚意，我只是爱慕表哥，和表哥并没有不妥之举，为何你却如此狠毒，要毁了我一辈子？” 林素心的一番话，让一旁的陆老夫人立即将目光对上秦晚意，眼中带着几分怀疑。 秦晚意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倒也不慌，看着陆老夫人说道：“母亲，您可不要听林姑娘胡说八道。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儿媳若是有异议，则是反了七出之条。 便是林姑娘有心嫁给相公为妾，身份上她也越不过我去，我为何要害林姑娘。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便是在愚蠢的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晚意的话不无道理！” 苏瑶在一旁附和着，随后说道：“大嫂，这件事情依我看和晚意没有关系。” “就是她，一定是她！”林素心一口咬定秦晚意。 可是，光有一张嘴有什么用，陆老夫人只是有一刹那怀疑秦晚意，随后就被她的一番话给打消了念头。 她转头看着一直不做声的林夫人，冷声道：“林夫人，这是林家的事情。我虽然是林家女，却管不了娘家事，这件事情你还是自己看着办！” 言外之意，她不管这件事情了。 林素心没想到陆老夫人如此决然，全身的力气如同被人瞬间抽走一般，跌坐在地上。 “姑母，你不能不管素心……” 林夫人也没有想到陆老夫人会不管这件事。 此事若是传出去，林家的颜面不知要搁在哪里？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林素心眼底没有一丝温度，“松雪，看好你们家小姐，明日回府之后，交由老爷处理。至于这个李四……” “李四是陆府的人，自然交由陆府处置。”秦晚意想起程唯卿的话，知道李四落入林家必然没有活路，于是表抢先一步开了口。 一旁的杜氏斜着眼睛瞅了眼秦晚意没有作声。 “若是林家打算将林姑娘许配给李四，或者想让李四上门，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要！” 林素心疯了一般歇斯底里，让她嫁给这么一个贩夫走卒，她宁愿去死。 李四曾经真心爱慕林素心，可她今日所作所为也让他看清林素心温柔的外表下，是一张多么蛇蝎心肠的嘴脸。 这样的女人，他要不起，也不敢要。 “少夫人，小人是无辜的，是林姑娘勾引小人，小人宁愿终老一生，也不愿意娶这样一尊大佛回家供着，请少夫人，老夫人网开一面。” “此事交给老爷明日处理。” 陆老夫人觉得心累的很，摆了摆手就扶着紫月的手回到自己房间。 杜氏和云瑶也离开了，林夫人更是不愿意多看林素心一眼。 如此伤风败德，坏了林家的声誉，这笔账回去她会慢慢看算。 所有人鱼贯而出，唯有秦晚意走在最后面。 “秦晚意，你给我站住！” 林素心咬着牙，一脸愤恨的看着秦晚意，冷声说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林姑娘，你莫不是气糊涂了！” 秦晚意停下脚步，转头浅笑盈盈的看着她，随后朝她走了过去。 “此事就是林姑娘自己一手造成的，怎么就成了我的做。” “我分明……” 林素心气得血脉翻涌，一时间差点说漏了嘴。 “分明什么？” 秦晚意拧着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素心，一点点靠过去，小声道：“分明把媚药加在我的茶水里，分明让李四来羞辱我，分明让母亲看见我和李四在一起，对不对……” “你……你……你……怎么……”知道？ 林素心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她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没想到反过来害人害己。 第一百四十章 来日方长 秦晚意勾着嘴角，浅笑看着林素心，眼中带着几分得意，抚了抚鬓角。 “现在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 “若是日后，你还不张教训，那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林素心怒火中烧看着秦晚意，咬着牙怒吼道：“滚，滚出去，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只觉得嗓子眼一股腥甜涌上来，随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面无表情的跌坐在地上。 “秦晚意，我要杀了你。”明明此刻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却依然不依不饶的想要她的命。 秦晚意斜了他一眼，峨眉一挑，笑道：“好啊，我等着，你放马过来。” 林素心想冲过去甩她一巴掌，奈何自己此刻衣不蔽体，若是站起来，必然什么都被人看了去。 越想越生气，林素心转头看着趴在旁边的李四，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都是他办事不利，还毁了她的清白，实在是该死。 “林姑娘，可莫要动什么心思，李四若是有什么事情，林姑娘恐怕就不只是现在这种结果了。”秦晚意淡淡的看了一眼林素心，知道她想杀人灭口，于是对着李四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间呆着。” 李四吓得腿软，被秦晚意这么一喝，倒是静下心不少，于是立刻穿戴整齐，不顾林素心杀人一般的眼神离开她的房间。 戏都散了，秦晚意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朝着林素心笑了笑也离开。 与此同时，祈安寺外，萧清风已经带人伺机而动。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数不清的黑衣人一跃而上跳进寺院之中。 借着月色的遮掩下，他们动作迅速而利落，很快就来到前院。 只是他们不知道，打从他们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然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一双眼睛带着冷意的注意着他们的一切。 今夜月明星稀，银色的月光洒了一地的银辉。 那些人踩着一地的星光穿梭在各个房间之中，却还来不及吭声，便睁大着眼睛倒在地上。 庭院中，一个影子被余光拉的很长很长，许久不见动静的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公子，不好，咱们中计了。” 蒙着面的赵合神色慌乱的来到萧清风面前，随后其他暗卫也朝着他们聚拢，紧紧握着手中利剑。 “既然来了，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清冷的夜晚，萧清风的声音格外诡异，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一把火把祈安寺少了，我看人出不出来！” 赵合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吩咐下去。 另一边，萧清玄目睹着这一切，看着刚刚来到他身边的程唯卿，勾起嘴角，笑着道：“若再不动手，后院那些人恐怕就要遭殃了。” “放心，不会让他们得逞。” 彼时的程唯卿，手中拿着一把大弓，从后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箭头直指下面浑然未觉的萧清风。 “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若是死在这里……” “陆家脱不了干系。唯卿，来日方长。” 萧清玄话音一落，将他的手臂推了一下，箭头下面便换了个人。 就在赵合带着人准备火把的时候，程唯卿立刻松开抓着箭矢的手。 只听见‘咻’的一声，箭矢立即穿透一个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甚至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是谁？出来！” 萧清风吓了一跳，这个黑衣人就在自己身边，暗中之人若是手法再准一些，这就是他的下场。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对着赵合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揪出来！” 话音刚落，原本静悄悄的院子，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原本应该睡着的护卫，却穿戴整齐的打开房门从屋子里出来，气势凶凶的看着他们。 萧清风气红了眼，他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当即吩咐道：“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萧清风身边就剩下几个护他周全的暗卫，其他人便朝着那些府卫冲了过去，一时间前院到处都是刀剑相碰，痛苦哀嚎的声音，你来我往至死方休。 后院，刚刚消停没多久，众人还没有睡便听见前面传出的厮杀声。 陆老夫人最是见过世面，听见声便知道遇上麻烦，连忙喊着紫月，“快通知下去，出事了！” “老夫人，我扶您！” 紫月早就听见了，不等陆老夫人她就已经来到房间，搀扶着她就离开房间。 林夫人和杜氏也都已经出来了，听着声音一个个面色苍白。 秦晚意知道今夜不太平，回房间后根本就没有睡，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和绿鸢从房间出来。 “绿鸢，你先带着大家去后面的柴房。” 也不知道程唯卿暗中是否安排人保护大家。 “少夫人，你呢？”绿鸢提着长剑，杜氏看见惊恐的尖叫一声。 “杀……杀人了，你要杀人吗？” 秦晚意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个杜氏真是够蠢，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后院有女眷不成。 “二婶，不想死的话把嘴闭上。” 秦晚意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吓得杜氏含着泪想哭不敢哭。 “我们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还个愿，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以前也不曾见过这种事发生啊。”杜氏一边哭一边说，眼睛一个劲往秦晚意身上瞟。 这不是暗示她是个搅家精么！ “二婶，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这么冷嘲热讽有什么意思？” “难道我说错了？”杜氏心里堵的不行，直接怼了过去：“你没来之前，陆家一直平平静静，你看看你来了之后，陆家出了多少事。我看你就是灾星转世，专门来给陆家添乱的。” “行了，还嫌不够乱吗？” 陆老夫人厉喝一声，转头瞪了一眼杜氏。 “听晚意的，都去柴房避一避，应当只是山贼，得知我们在这里还意图不轨。前院有不少府卫，不会有事。” 陆老夫人的话一出口，谁敢不听，几人麻溜的来到后院柴房。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原来你早知道 林素心走在最后面，见着风头出尽的秦晚意，不着痕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藏在衣袖之中。 若是能趁乱杀了她，那便最好不过了。 前院厮杀得激烈的紧，程唯卿原以为有自己和萧清玄的运筹帷幄，一定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死了一批又来一批。 看样子，萧清风今日是下了死手，非要置他与死地。 程唯卿带着人死守在前院，任何想要通往后院的死士，都死在他的剑下。 “殿下，看来这程唯卿和他手下的人功夫不弱，咱们已经损失惨重了。”赵合来到萧清风身边小声提醒。 “既然如此，那就烧死他们。”萧清风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仿佛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些杂草罢了。 “殿下。”赵合皱眉，认为有些不妥。 “这可是皇家寺院，若是出了什么事，万一圣上追究，恐怕……” “怕什么。”萧清风一脸淡然，盯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反正都是三弟的人，你觉得那些人能查到孤的头上？” 赵合拧了拧眉，趁着程唯卿不注意，悄悄的点了一把火。 火势迅速蔓延，不一会儿就照亮了整个上空，而萧清风看着这一幕，眼底笑容越发深邃。 “派人守着前后门，无论是谁出来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萧清风便离开了祈安寺。 赵合更是大手一挥，也带走了那些暗卫。 山里晚上风很大，等程唯卿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吞并了整个前院。 后院柴房，秦晚意看着漫天大火，心中不禁有些担心程唯卿。 正想着他的时候，他却从远处走来，白色的衣袍上已经染满了鲜血，手中的长剑，更是鲜血淋漓。 “大家都没事？” “没事！” 秦晚意摇了摇头，看着前面的大火，很是无奈。 “看来太子殿下对我们是动了杀心的，竟然连皇家寺院也敢放火烧，平白连累祈安寺，我心中甚是愧疚。” “谁说不是！”程唯卿抿了抿唇，抚摸秦晚意的鬓角，眼底带着宠溺。 “先别可惜这些了，日后有机会会讨回来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火势太大根本无法灭火，不过……” 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秦晚意拧了拧眉，低声道：“若是此刻下一场大雨，说不定就有救了。” 话音刚落，秦晚意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脸上，她伸手摸了摸，湿湿的，润润的，难道是…… 雨！ “该不会真的让我说中了？下雨了……” 秦晚意震惊又兴奋的看着程唯卿，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却表情淡淡，似乎已经知道一样。 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倾盆大雨，而本该挂在半空的明月，如今已经被浓厚的乌云所笼罩着。 “你一早就知道会下雨是不是？” 看着程唯卿淡定的表情，秦晚意瞬间失了兴致。 她怎么玩了，程唯卿和自已一样都是重生，他知道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 “雨还要下一阵，先避避雨。” 程唯卿没有回答秦晚意的话，而是拉着她进了柴房。 …… 萧清风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就这样浇灭了熊熊烈火，气得抓着杯子狠狠地砸在赵合的脚上。 “简直岂有此理，难道老天爷也帮着萧清玄吗？” 本想烧个一干二净，没想到一场大雨下下来，毁了他所有布局。 赵合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殿下请息怒，这次没有机会，咱们还有下次。那陆公子月底便要科考，想要拉拢陆公子也并非只有这个办法。” 萧清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罢了，带人去，按计划行事！” “是！” 赵合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齐淑织站在屏风后面，听见脚步声远了，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巧笑盈盈的看着萧清风。 “殿下何必动此大怒，赵侍卫说的不错，想要拉拢陆家，其实也并非程唯卿这条路走，妾身若是没记错的话，陆家二房也有一子。而且那杜氏一直不满陆老夫人在陆府只手遮天，撕破脸也是迟早的事，太子何不从陆二老爷入手呢？” “陆唯？”萧清风冷哼一声，说道：“一个闲散之人甚是无用，若是陆轩还差不多。” 毕竟手中捏着东启半数的生意往来。 “陆轩过于精明，陆唯虽然闲散，但也正因为闲散，才能帮太子殿下完成大业。” 萧清风还是第一次听忍夸陆唯，不禁有些好奇，勾着嘴角看着齐淑织。 “你倒是说说，他如何能帮我？” 齐淑织拨开萧清风的手，假装娇嗔一声，说道：“那杜氏的父亲是言官，虽然官阶不高，但是他若是要参谁，必然是拼尽全力。若是三殿下或者陆家成了他的眼中钉，你说他不会为自己的女婿谋划一二？” 萧清风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 言官虽然官职小，可是他们说的话却很有分量，不少一品大员，爵位在身的人，都想要巴结他们。 毕竟若是被参上一本，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还是织儿聪明，此事孤会交代下去。若是事成，孤定要记你一功。” 齐淑织靠在萧清风怀里，听着他这话呵呵笑了起来。 “殿下说话可要算数，妾身可等着您了。” 话音一落，齐淑织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含羞带怯的看了萧清风一眼。 萧清风哪有不明白的，虽然已经为人父，可是知道齐淑织怀有身孕，心中也是高兴的很。 本想好好温存一番，却也忍了下来。 话说赵合带着人赶到祈安寺，看着毁了大半的寺庙心中觉得着实有些可惜。 但这些容不得他想，完成命令才是最重要的事。 赵合带着人来到后院，很快就找到陆家人。 “陆公子，在下赵合，是太子殿下的护卫。” 没想过太子的人会去而复返，程唯卿心中小小惊讶一番，便装出震惊的模样看着赵合，“赵侍卫，你怎会在此？不过你幸好来了，今夜不知为何会有贼人闯入，还请赵侍卫将此事禀报大理寺详查才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四死了 赵合脸色一僵，差点就漏了怯。 “陆公子放心，此事太子殿下已经知晓，如今已经派人去了大理寺。” “如此甚好！”程唯卿勾唇浅浅一笑，笑却不达眼底，“陆某今日路过山下看见已做别院，那可是太子的别院。这伙贼人十分猖狂，可莫要惊扰了太子殿下才是。” “陆公子放心，太子别院守卫森严，宵小之辈不敢乱闯，太子殿下得知陆家在祈安寺还愿，看见祈安寺大火，特意吩咐在下过来看看，几位夫人可还好？” “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碍事。” 赵合点点头，道：“那便最好了。前院的事就交由在下处理，陆公子还是先安抚几位夫人。” “有劳了！”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程唯卿便和赵合分开。 因为雨很大，所以并没有让火势波及后院，得知太平之后，众人便作鸟兽散各自回了各自房间。 林素心自然也没有找到机会对秦晚意动手，只能暗戳戳的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秦晚意和程唯卿回到房间，刚光上门，秦晚意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个太子简直是太假仁假义了，带着人赶尽杀绝不成，就来软的。你当初还这是瞎了眼，才跟了这样的主子。” 程唯卿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谁说不是？不过还好，还有机会挽救。” “没脸没皮。” 秦晚意瞅着他冷哼一声。 闹了一个晚上，如今天都快亮了，她真是人累心更累。 “我睡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靠过来，一身的血腥味。”秦晚意打了个哈欠，就直接爬到了床上去，占着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程唯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拿她真是一点点办法都没有。 可又能怎么办呢，谁让这是自己媳妇儿，自己不宠着，还能宠谁去。 程唯卿清洗换了一身衣服，确定没有血腥味后就躺在秦晚意的身边浅浅睡了过去。 翌日，蓝柒和绿鸢在门口坐着，看见太阳都老高了，两人还没有醒来，不免有些担心。 “你说咱们现在要不要去敲门，万一……”蓝柒拧着眉，有些忐忑。 “不要胡说。”绿鸢平日里沉稳，知道蓝柒这话的意思，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这里可是寺庙，两人睡着一起一是不合规矩，断然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咱们叫醒他们，紫月都过来问好几趟了。” 蓝柒不喜欢紫月，总觉得她一双眼睛总是带着几分算计。 秦晚意打开门，就听见两个小姑娘做在一起咬耳朵，她悄默默的凑了过去，一人拍了一下，把两人吓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夫人，您怎么如此顽劣？” 绿鸢被吓得脸红耳赤，毫不羞涩。 蓝柒会功夫，早就知道秦晚意出来了，不过没想到她会吓人，也是有些心有余悸。 “开个玩笑，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秦晚意呵呵一笑，程唯卿正好从房间出来，看了绿鸢和蓝柒一眼，便抓着秦晚意的手朝着陆老夫人那边走去。 “马上下山，你们两个去收拾东西。” 不等回应，她就被程唯卿拖走了。 陆老夫人房中，紫月正在回话，“老夫人，奴婢刚刚去了少夫人房间，绿鸢和蓝柒两个丫头正在门口守着，说什么奴婢打扰少夫人，而且奴婢问了府里的家丁，并没有看见少爷。您说少爷和少夫人昨夜会不会……” “你想说什么？”陆老夫人抬头看着紫月。 她到底跟了自己多年，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自己能猜个七七八八。 “紫月姑娘这是在暗示母亲，佛门之地，该男女有别，便是夫妻也应当守着规矩。” 秦晚意的声音轻飘飘从外面进来，不见其人，只见其声。 过了一会儿，秦晚意就和程唯卿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晚意斜了一眼紫月，然后才来到陆老夫人面前。 “母亲放心，昨夜相公虽然在我房中，但我们并未任何亵渎神灵之举。”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昨夜情况如此特殊，想来唯卿也不会有心思想风月之事。”陆老夫人话虽如此，眼睛却扫了一眼程唯卿，还是有些责备之意。 程唯卿站在一旁，也不做声。 紫月本想暗戳戳内涵秦晚意一下，挑拨陆老夫人和她的关系，没想到被她两句话给敷衍过去。 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两人陪着陆老夫人吃完早饭，正准备离开时，赵珏却忽然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公子，出事了！” 秦晚意和程唯卿相视一眼，两人齐齐的看着赵珏，问道：“什么事？” “李四死了！”赵珏说道。 “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秦晚意拧着眉，也顾不得和陆老夫人打招呼，咋咋呼呼就朝着外面走去。 程唯卿急忙跟上，抿着唇，神色尤为冷清。 “死因查了吗？” “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赵珏拧眉，有些不好说出口。 程唯卿和秦晚意来到柴房，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传了出来。秦晚意有些难以忍受的遮住口鼻，看着李四的尸体震惊的瞪大眼睛。 李四手脚散开的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嘴巴也是乌青，胸口的衣服让血液浸湿。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残忍的，最让人不可直视的是他的下体，已经被人处理了。 “你说，会不会是林素心？” 秦晚意弓着手肘，戳了一下程唯卿。 除了她，也不会有人这么恨李四。 “说不准！” 程唯卿走进去，看了看李四的尸体，然后才对着赵珏吩咐道：“去看看大理寺的人来了没有。” 趁着程唯卿和赵珏说话的空档，秦晚意也来到李四的尸体面前，正准备去看他的伤口，却被程唯卿给拉开。 “你干什么？不觉得晦气吗？” “我看看！”秦晚意吐了吐舌，没想到被他抓包。 “你没有发现他的伤口很奇怪吗？什么样的凶器会造成圆孔型的伤口？而且，你看他下面的伤口……” “你别说了！”程唯卿打断秦晚意的话，“你是个女子，怎么可以盯着其他男子下面看，不觉害臊？” “这不是大理寺的人还没有来，我先看看，万一遗漏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毕竟这件事情上一世不曾发生，他们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应该是她 尽管秦晚意这话说得没有问题，程唯卿还是将她拉走，一脸不悦的看着她。 “行了，你站在这等着，我去看看，看完了告诉你。”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秦晚意觉得好气又好笑。 看了之后再来告诉她，那和她自己亲眼看见有什么区别。 “你若是觉得这也不行，那我们现在离开这里。”这是程唯卿的底线，若是越过这条底线，他立马就暴跳如雷。 秦晚意深知他的秉性，只能点了点头。 “成，你说了算，赶紧去看，看了给我说说。” 程唯卿摇了摇头，嘟囔道：“旁人看了这些都吓得花容失色，你倒好，不但不怕，还很好奇，也不怕看了后晚上做噩梦。” 秦晚意捂着耳朵，只当他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程唯卿检查了李四的尸体，除了上面和秦晚意所说一样，也看了下面。 比起圆形的伤口，下面更是惨目忍睹，仿佛被人用脚碾压过，根本看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 他忽然有点庆幸及时拦住秦晚意，不然的话，真的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看好了吗，可以说了吗？” 秦晚意着急的出声。 “好了！”程唯卿来到秦晚意身后，话音刚刚说完，她就闻声转了过来。 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站在她后面，看到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程唯卿，虽然我没有做过亏心事，可是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把我吓死了，我就每天晚上去你床头吓死你。” 秦晚意看着一脸笑意的程唯卿，恼恨的退后两步，冷声问道：“说，发现什么？” “嗯……不好说，没有伤口，但是没有一块完整的。” “不会！” 秦晚意惊叹一声，虽然他说的很隐晦，可她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谁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下人下这么重的手，连一个全尸都不留给他？” 夫妻两都没有做声，可是李四的事情还是惊扰了陆老夫人还有杜氏她们。 几人看到李四的尸体，吓得一个个脸色苍白，羸弱的林素心，更是缩在松雪的身后，眼神中透着一股恐慌，还有一丝丝不明的欢愉。 陆老夫人倒是见过世面，对此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开口道：“既然是凶杀案，自然要交给大理寺处理，咱们先出去啊，莫要破坏凶案现场。” 话音一落，众人立刻退出房间。 林素心和秦晚意并排最后出来，林素心转头看了眼李四的尸体，嘴角勾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林姑娘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秦晚意忽然出声，吓得林素心脚下踏空，整个人直接朝地上扑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会摔跤，于是也没有人反应过来。 她狼狈的摔在地上，发饰和头上的钗环掉了一地，阳光下，一支发簪闪烁着光亮，让秦晚意不小心注意到珍珠上多了一个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用裙摆遮住珠钗。 “秦晚意，你不说话会死吗？”林素心此刻连装都不愿意装了，露出一张凶狠的脸。 众人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林素心搀扶起来。 “林姑娘，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同你说话，你自己心不在焉摔跤了，与我何干？” 林素心一阵心虚，咬着唇不敢多说。 松雪看了林素心一眼，低声道：“姑娘，奴婢先扶您回房间！” 目送两人离开，杜氏和林夫人也是脸色苍白，不愿沾染这污秽事，纷纷离开。 陆老夫人因为昨夜没有睡好，便让紫月扶着回去，而云瑶却留了下来，看着秦晚意说道：“我留下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的。” “三婶，要不您也回去，怪吓人的。” 秦晚意垂眸看了看脚边，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云瑶眼中。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能休息，就在这里等着大理寺的人来，毕竟待会儿也是要问话的。” 秦晚意讪然的笑了脸上，朝着一旁的程唯卿使眼色。 云瑶抿了抿唇，轻轻将秦晚意推了一把。 “我早就看见了。” 话音一落，她便蹲下来，将秦晚意藏在裙子底下的珠钗给捡了起来。 “你故意气走林素心是为了这个？” 秦晚意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举动都在云瑶眼中，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婶，看破不说破，您这样，我多没面子？” 云瑶抿了抿唇，端详着手中的珠钗，然后交给秦晚意，“说说，为何留下这个东西？这可是林素心的，别说你喜欢。” 秦晚意接过珠钗，看了两眼却在缝隙中看到一点点红色。 “你看，这是什么？” 她将珠钗递给程唯卿。 他上一世曾经担任过大理寺卿，对于破案这种事也算是轻车就熟。 “好像是血！” 程唯卿看了看，又放在鼻翼下问了问，微微拧着眉，拿着簪子往屋子里走去。 秦晚意和云瑶立即跟上去，就看见程唯卿拿着簪子朝着李四的致命伤比划几下，脸色阴沉的厉害。 “如何？” 秦晚意不确定，所以才将东西给程唯卿。 “严丝合缝。” “那凶手……” “八九不离十。” 夫妻两很是有默契，你来我往，倒是苦了旁边的云瑶，听不懂两人之间打的哑谜。 “你们两，在说什么，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抱歉，三婶，这事暂时不能说，只是我们的推断。” 兹事体大，秦晚意也不敢妄下定论。 云瑶听她这么一说，也就不追问了，不过却拧眉看着两人说道：“有些事情，并不如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收敛锋芒才是明哲保身的做法。” “三婶，我们明白。” 程唯卿点点头。 说话间，赵合带着人前来，一眼就看见地上的尸体，立即朝着程唯卿拱了拱手。 “陆公子，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大理寺的人来了，可需要让他进来？” “进来！” 程唯卿将珠钗藏在身后，然后带着秦晚意退到一旁。 他毕竟如今不过只是一介平民，赵合也不过看在陆沉的份上对他如此礼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碍风化 赵合立即派人将大理寺少卿裴勇俊请进来，看见地上的尸体裴勇俊倒是不客气直接对着程唯卿的人开始审问调查。 “昨夜陆老夫人等人遇袭一事，还请赵将军帮忙，下官先看看这里。” “裴大人客气。” 赵合朝着众人颔了颔首，便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去了前院。 裴勇俊在大理寺多年，虽然不是仵作，却有着丰富的验尸经验，很快就断定李四的死亡时间，还有凶器的形状。 上一世，程唯卿做过裴勇俊的上峰，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十分正值的人，最重要，他还是萧清玄的人。 于是将珠钗交给了他。 “裴大人，此物请过目。” 裴勇俊还是第一次看见风靡京城一段时间的程唯卿，倒是和众人口中所说一样，风度翩翩，温润儒雅的很。 “陆公子，这是……” “此物应该是凶器，珠花上有血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和凶手有关。” 裴勇俊拿着珠钗端详许久，确定这就是凶器，于是问道：“凶手是个女子，恐怕不可能！” 李四身长七尺，虽然身形不壮，但胜在壮年。 若要对付一个姑娘，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声不响之间就被人给杀了。 “所以，在下只是将东西交给你，至于凶手是谁，我也没有任何证据。” “此事很容易。” 裴勇俊勾唇一笑，“但凡做贼者，必然心虚。” 松雪带着林素心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的林素心此刻端坐在铜镜前，松雪却忽然咦了一声。 “小姐，您的珠钗不见了。” “什么珠钗？” 林素心不在意，神色黯然。 松雪拧了拧眉，说道：“今日您让我给您簪在头上的珠钗啊，你说这是您最喜欢的东西。” 林素心闻声顿时惊恐的抬起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为何不见了？” 她明明记得插在头上，怎么可能不见？ “您看，是不是您刚刚摔跤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外面，要不要奴婢帮您去找找？” “快去！”林素心此刻心乱如麻，听着松雪的话，连想都没想就打发她去， 看着松雪正准备离开，她又突然喊道：“等等，你回来！” “小姐，您还有何吩咐？” 林素心看着松雪，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出门之前，珠钗还在头上，她不过是跟着她们去了一趟柴房，回来珠钗就不见了，那肯定就掉在那里。 这个时候去找，万一引来嫌疑怎么办？ “不用去了！”林素心深吸口气，淡淡的看着松雪说道：“你去问问表哥，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就说我有些不舒服。” “您没事！” 松雪拧眉，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发生那样的事，饶是谁也无法迈过去这个坎。 “没事！”林素心烦躁的很，摆了摆手催促松雪离开。 “你去，我去一趟姑妈那里。” 裴勇俊年纪轻轻就官拜大理寺少卿，这件事情让他差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查出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裴勇俊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就让人将李四的尸首带回去。正当秦晚意以为这件事情会越吵越烈的时候，紫月却过来请裴勇俊一叙。 之后裴勇俊回来，就表示这件事情是李四畏罪自杀，而珠花则是李四做了错事而偷来的。 本应该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就这样三言两语给嗯了下来。 直指离开前世，秦晚意都有点想不通，为何事情会如此变化。 马车里，她看着闭目养神的程唯卿，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案子疑点重重，怎么能用一句自杀打发。 “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四只是陆府的一个下人，若是母亲不追究，裴勇俊也不能说什么。” 李四这些人都是签了卖身契，而且都还是死契，生死都是陆家人。 陆家主母都说不追究了，自然也没有人喜欢自己给自己找事。 “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 “日后有的是机会。”程唯卿伸手抓住秦晚意的手，却被她嫌弃的抽了回去。 “别拉拉扯扯，有碍风化。” 程唯卿苦涩的摇了摇头，将一个用帕子抱住的东西递给她。 “这个东西你拿着，或许日后有用。” 秦晚意一脸懵，低头打开手帕，赫然发现是那一支珠钗。 “这可是好东西。” 她笑了笑，谨慎的将东西包好然后藏在衣袖之中。 众人浩浩荡荡回到陆家，祈安寺遇袭的事情也传到了宫中，渊文帝为了安抚陆家人，赏赐了不少珍宝首饰给陆家众人压压惊。 秦晚意刚刚回到陆府，还没有歇口气，青姝就从外面进来，朝着她福了福身。 “少夫人，郑小姐来了，正在花厅等着。” 郑蓉致她怎么来了？ 秦晚意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就去了花厅，看着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的郑蓉致，她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 听见声音，郑蓉致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上下打量着她。 “我一早上收到消息就来了，现在看见你没事，我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消息传的挺快的。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除了李四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自然不会受伤。 秦晚意本想说连惊吓都没有的，又怕吓着郑蓉致所以挑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没事就好！” 郑蓉致点头，悄悄吁了口气。 “今日出门遇见三皇子，他同我说的时候，我都快吓晕过去，好不容易有你这样一个姐姐，要真是出了点什么事，我非扒了那些人的皮不可。” “看来日后有你为我撑腰，我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一个连齐淑织都不放在眼中的人，难道还会怕别人不成。 不过，没想到她和萧清玄关系倒是挺好的。 “我在清风楼订了酒宴，给你专门压惊的。” “好！” 如此盛意，秦晚意自然不会拒绝。 时间稍纵即逝，秦晚意收拾一下就带着蓝柒出门，没想到正好撞上从马车上下来的郑蓉致，两人相视一笑。 她说道：“让她回去歇着。” 秦晚意点头，看着蓝柒，“你先回去，有郑小姐在，我不会有危险。” 蓝柒朝着她们福了福身，便转身回了陆府。 第一百四十五 喝酒猜拳 秦晚意跳上马车，刚刚撩起帘子就看见坐在马车里面的郑直还有施芸。 她愣了一下，然后便朝着她们点了点头。 “意姐姐，大哥大嫂知道祈安寺一事后，也要跟着我一起为你压惊，你可别觉得人多。” “不会！”秦晚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直接摇了摇头，笑着道：“我这人最喜欢热闹，若只是我们两个多无趣啊。” “陆少夫人，你别听蓉致胡说，我两就是被她拉着出来蹭饭的。”郑直一脸宠溺的看着郑蓉致。 兄妹两互相扶持，倒是让她很是羡慕。 不知道子瑜和母亲如何了。 随着众人说说笑笑，马车很快来到云阳楼，掌柜的认出秦晚意和郑蓉致等人的身份，立即拎着他们上了三楼的包间。 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轻声道：“这不是尊夫人，怎么和郑家公子小姐在一起？”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唯卿放下酒杯，朝着对面的萧清玄递了个眼神。 萧清玄一愣，随即移开目光，一脸淡然。 “本殿下若失去了，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兴致，你若要去，你便去，反正尊夫人在哪里。” 程唯卿狡黠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退下，改日在和三殿下一叙。” 话音一落，程唯卿就已经起身出门。 萧清玄看着他眯了眯眼睛，用力的将手中的杯子敲在桌子上，起身跟了过去。 “一个人未免太无趣，大家一起才对。” 秦晚意和郑蓉致他们刚刚落座，就看见程唯卿和萧清玄从外面进来。 郑直和施芸当即站了起来，朝着萧清玄见礼。 见妹妹没有起来，生怕唐突了他，立即冲着她喊道：“蓉致，还不赶紧见过殿下。” “不必了！”萧清玄看着郑蓉致，打断郑直的话，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拘礼。” 话虽如此，郑直却不敢唐突。 小二端来铜盆，给众人净手，然后在程唯卿的吩咐下，将云阳楼所有特色的菜都送了上来。 不消片刻，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就已经摆在众人面前。 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吃饭也格外守礼，只有郑蓉致，性格咋咋呼呼，吃了几口觉得没有意思，竟然嚷着要喝酒。 萧清玄平日里也好一口，可是齐淑织不喜欢他身上有酒味，除了必要场合，他鲜少饮酒。 这会儿听郑蓉致叫嚷着，便让小二上了两壶好酒过来。 郑蓉致连喝几杯面不改色，一旁的郑直却冷汗淋漓，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三殿下还在这里，怎么能够如此失仪。 “哥，你拽我干什么？”郑蓉致嘟着嘴，不满的朝着郑直吼了过去。 郑直一愣，感觉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俊脸瞬间通红。 “小妹，喝两杯够了，你再这么下去，会喝醉的。” 郑蓉致直接白了郑直一眼，笑着道：“哥，我看你是糊涂了，我千杯不醉你不知道吗？” 话音一落，郑蓉致便打了个饱嗝。 萧清玄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便对上她那张绯红的脸，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倒是可爱，便忍不住为她说了句话。 “郑公子，既然郑小姐想要喝，那边由她去便是，有你这个兄长在，难不成还能让她吃了亏。” 郑直心中无比惶恐，不仅仅因为小妹喝酒，更因为萧清玄还在这张桌子上。 谁都知道太子妃是郑家的姑娘，若是郑家又和三殿下走得太近，恐怕郑家会成为众矢之的。 “郑兄，你放心，这里的人嘴很严，不会走漏消息。” 程唯卿端着就被朝郑直示意。 被看穿心事的郑直紧迫的很，举杯示意后便喝了一口。 秦晚意觉得这不是给她的压惊宴，已经成了这三个男人谈事的挡箭牌。 “意姐姐，我们来划拳！” 郑蓉致当真没有半点官家小姐的姿态，竟然提出划拳，秦晚意瞬间愕然了，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事。 “蓉致，我不会，要不你找别人。”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若真是开始，今天这酒怕是让她包圆了。 “我跟你来！” 萧清玄的声音清清淡淡，如清风一样抓不住，但又确实出现过。 郑蓉致愕然的看着萧清玄，有些傻眼。 “我没听错，三殿下你竟然会划拳？”她也是跟着军中的将士才会这些，这个整天出入皇宫王府的贵公子，从哪里学的？ “略懂皮毛而已。” “你若是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你。” 萧清玄淡淡一笑，没有作声。 一旁的程唯卿却笑了起来，让秦晚意抓了个正着。 “你笑什么？” “看下去就知道了！” 程唯卿卖了个关子。 郑直倒是想拦，却让施芸给摁住了。 在她看来，小妹和三皇子打好关系并无不妥。 郑蓉致兴致高，而且玩心重，和萧清玄完了几把就喝了几杯酒，完全激起了胜负欲。 她以为他不过是个新手，没想到却比自己还要老道。 如果这也叫略懂皮毛，那她岂不是一窍不通。 郑蓉致不服，结果不一会儿一大坛竹叶青就已经见底了。 未免失态，秦晚意拦住郑蓉致，“蓉致，不能再玩了，三殿下，你就……” 秦晚意朝着萧清玄递了个眼色，让他放一回水，没想到让郑蓉致撞了个正着，直接扑过去，揪住萧清玄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 “萧清玄，不准你放水，我非要赢你一回不可。” 连尊称都不用了，郑直听见这话吓得整个人差点灵魂出窍。 他眉头紧锁的看着郑蓉致，连忙松开她的手，一脸讪然的看着萧清玄。 “三殿下，小妹已经喝醉了，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末将替她向您请罪。” 话音一落，郑直就端起酒杯打算喝酒道歉，结果被萧清玄拦了下来。 “郑公子无需在意，令妹率真纯良，如此甚好。”萧清玄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郑直诚惶诚恐，可不敢听全。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程唯卿抬头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 “进来！” “公子，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有事求见郑公子和郑少夫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狗粮吃饱了 程唯卿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直和施芸，两人立即起身，朝着萧清玄行了一礼。 “殿下，下官夫妻二人先行告退。” “去！” 萧清玄这会儿喝得有点多，整个人有些飘飘然，手一抬正好碰到郑蓉致的脸，细滑的肌肤摸起来手感不错。 令他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郑蓉致也被吓到了，连忙避开他的手，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郑公子，你们赶紧去，莫要是正事给耽误了。”秦晚意笑着提醒，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有些尴尬的郑蓉致。 萧清玄倒是浑然未觉，见他这般不放在心上，郑蓉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郑直和施芸离开，不过片刻便去而复返，看着已经有些微醺的郑蓉致说道：“蓉致，家中出了一些小事，我与你嫂嫂先回去。” “你们去，待会儿我做意姐姐的马车回去就行了。” 郑蓉致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压根也不过问府里出了什么小事。 不过能让两人即刻回去，那便不是小事。 秦晚意和程唯卿也不好挽留，安排人让他们离开。 与此同时，陆家。 林素心独身一人来到陆老夫人的房中，看着躺在软塌上的陆老夫人，林素心拎着裙角，规规矩矩的跪在她面前。 “素心多谢姑母出手相救。” 祈安寺一事，若非陆老夫人，裴勇俊必然会查到自己头上，毕竟最恨不得李四去死的除了她没有旁人。 陆老夫人撑着脑袋，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林素心，她微微掀了掀眼睑，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漠。 “我帮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林家。” 在祈安寺，当她看见李四的尸体时就断定这件事情是林素心做的。 松雪眼中的惶恐和害怕是掩饰不了的，若非做了亏心事，断然不会如此。 “素心明白！日后，素心一定谨记教训，恪守本分，绝不会在做出损害林家家风之事。” 陆老夫人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素心，也没有让她起来，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此事就算过去了。过几日，我与你父亲商量，为你寻得一门亲事，送你出嫁。” “什么？” 林素心猛然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陆老夫人，唇角微微颤抖。 “姑母，姑母，您不是说……不是说要将我留在陆府，留在表哥身边。我不要嫁给别人，我……” “住口！” 陆老夫人色厉内荏的眯着眼睛，凌厉的目光就像一把剑穿透林素心的胸口。 “如今你还想留在唯卿身边？你是觉得唯卿不够丢脸吗？” 在不曾见过秦晚意前，陆老夫人的的确确很看好林素心，觉得她外柔内刚，便是处理府里的事情也是进退有度。 也曾动过心思，让程唯卿休掉秦晚意，改娶她进门。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林素心的心如此狠毒。栽赃陷害不成，竟然还把人给杀了。 一个弱女子，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晚意虽然出身不如她，可是处处却比她强。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祈安寺一事若是闹出去，丢脸的必然是陆家。 莫说她不同意，就算她同意，老爷也不会答应，陆家宗族也不会有人同意。 “姑母，那件事不是素心的错，都是秦晚意，她故意设计陷害素心，是她在我的水里面下了药，又串通李四来羞辱我。姑母，您……不能把我送走啊。” 林素心慌了，爬着来到陆老夫人面前，抓着她的裙摆，痛哭流涕的摇晃起来。 “姑母，我……我可以做妾，不……我不要名分，您就让我留在表哥身边，哪怕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林素心哭得歇斯底里，一边磕头一边哭。 陆老夫人被林素心吵的头疼，拧着眉看着她。 “素心，不是我不想。唯卿对晚意的心意你也知道，我便是同意你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又何必把一辈子花在他的身上。” “可是我……”林素心哭得妆都花了，一下一下的抽泣不停。 她就是喜欢程唯卿，想要留在他身边。 如今，她连名分都不要了，难道还不行吗？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 陆老夫人摆了摆手，不愿意和他在过多纠缠。 林素心抬头看着陆老夫人决然的脸，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姑母之所以能管着陆家这么多年，就因为她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性格。她若不改口，这件事情便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一刻，林素心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厌弃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缓缓地起身，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绝对不会嫁给别人。 云阳楼，随着郑直和施芸夫妻离开后，郑蓉致也玩疯了。 酒量不行的她，愣是喝了一大坛竹叶青，整个人晕乎乎撑着脑袋。 萧清玄也难得放下束缚，和程唯卿喝了个畅快，不过人还算清醒，眼看天色不早，程唯卿看秦晚意眼底都泛着青色，心里很是疼惜。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散了！” 郑蓉致玩心重，听见程唯卿这话顿时不满起来，抓着秦晚意的手臂，拉着她不松手。 “程唯卿，你可真够扫兴，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要带着意姐姐回去，我可不答应。” 程唯卿拧着眉，看着一旁秦晚意，将她从郑蓉致怀里拉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态度。 “郑小姐，晚意已经醉了，明天醒来会头疼。” 郑蓉致本想给程唯卿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喂了一嘴的狗粮，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哎呀，你们两还给不给我一条活路，故意撑死我么？” 狗粮都吃饱了，哪里还有心思喝酒。 “本殿下忽然也有些撑了，我们还是散了。”看着秦晚意和程唯卿那恩爱的模样，萧清玄心里莫名堵得慌，也失了兴致。 几人从酒楼出来，因为陆府和郑府不是一个方向，所以程唯卿安排了两辆马车，送郑蓉致回去的众人，则落在了萧清玄身上。 “殿下，郑姑娘就麻烦你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会发脾气 秦晚意其实觉着程唯卿这样安排有些不妥，本想自己送，但一来一去花的时间太多，若是回去晚了，必然会传到陆老夫人耳中。 虽然陆老夫人对她不似从前，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你们先走，我会送她回去。” 萧清玄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郑蓉致，看着不放心的秦晚意再三保证。 “好！” 秦晚意也有些飘，靠在程唯卿怀中点头。 齐淑织今晚约了几个手帕交也在这条街上吃饭，刚从酒楼出来，几人就看见郑蓉致靠在萧清玄的怀中。 夏荷瞧见了，立即凑到齐淑织身后，小声道：“三皇子妃，您看，那不是三殿下和……郑家小姐么？” 齐淑织早看见了，不禁她看见了，几个手帕交也看到了，一个个震惊的看着她。 “淑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可不要发脾气。” “放心，我不会发脾气的。” 齐淑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的小姐妹，深吸口气，昂首挺胸的朝着萧清玄走了过去。 “殿下！” 齐淑织声音清脆，如今拖着尾音，却显得格外娇媚。 “你怎么在这里？”萧清玄听见声音，一转身就看见齐淑织端庄得体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下一刻便眯了眯眼睛，眼神愣了许多。 “殿下，臣妾和几个小姐妹约着逛街，有点累了就找了个茶楼喝茶，没想到会遇见殿下……”齐淑织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他怀里的郑蓉致，一字一顿道：“还有郑姑娘。”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萧清玄低头看了眼郑蓉致，好像没有看见齐淑织眼中的冰冷。 “本殿下和郑姑娘，还有陆家少爷还有少夫人一起吃饭，郑小将军府中出了点事，本殿下与郑姑娘也算青梅竹马，答应郑小将军送她回去。” “当真！” 齐淑织勾唇冷笑，体内的怒火瞬间就要爆发，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郑姑娘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殿下这般将她搂在怀中，不怕坏了郑姑娘清誉。” 萧清玄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在他看来郑蓉致就是个小妹妹。 如今，被齐淑织一说，忽然觉得而有些不太妥当。 但这里除了他，把她交给其他人，他也不放心。 “殿下，要不将她交给臣妾！”齐淑织端着一脸笑，朝着萧清玄走去。 心里却是恨透了郑蓉致。 连她的男人也敢染指，简直是活腻了。 “殿下，还是交给我！” 就在萧清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还未离开的秦晚意撩起帘子，探头看着萧清玄夫妇，目光落到齐淑织的时候，特意向她点了点头。 “民妇有些酒后失仪，未能给三皇妃行礼，请三皇妃恕罪。” “陆少夫人客气了。”齐淑织勾唇一笑，眼中却闪过一抹暗芒。 一个小小妇人，竟也这般不将她放在眼中，着实是可恶。 今日这事，暂且记下，等太子事成，日后又得他们受。 萧清玄没想到秦晚意并没有离开，见她出面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把人交给她，他才万分放心。 此时此刻，萧清玄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在意郑蓉致。 看着萧清玄将郑蓉致交给秦晚意，齐淑织努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如弱柳扶风般来到他身边，轻轻依偎过去。 “殿下，咱们可以走了吗？” 萧清玄扶着她的肩膀，人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知道她和太子那些事，萧清玄看她的目光都多了一些厌恶和不悦。 不过他素来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所以齐淑织并没有看出来。 “我身上都是酒气，避免沾染到爱妃身上，你先上马车。” “好！”齐淑织浅笑点头，扶着丫鬟上了马车。 萧清玄随后也上了去，不过没有进去，只是坐在外面散散酒气，齐淑织心中早就有些隐忍不发，如今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正欲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夏荷给拦了下来。 夏荷跟在齐淑织身边多年，是她的陪嫁。 齐淑织在做些什么事情，她心中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和三皇子撕破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听着马车渐渐远了，在秦晚意马车中的郑蓉致却忽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那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蓉致，你……”秦晚意甚是愕然，惊讶的捂着嘴，不知怎么说。 郑蓉致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唯卿。 不等他们开口，程唯卿主动起身，“马车太小，我去外面。” 秦晚意勾唇一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识趣。 待程唯卿一出去，郑蓉致就直接坐到秦晚意身边去，笑眯眯的勾着她的手，嘟着唇说道：“我就是故意的。” “为何？” 秦晚意倒是看不明白了，难道郑蓉致喜欢萧清玄？ 不过这也不无可能，萧清玄长相俊朗，而且身份贵重，嫁给她比远嫁北边要强得多。 见秦晚意的眼神暧昧了许多，郑蓉致顿时脸一红，连忙解释，“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的故意，不是故意装醉，而是故意让齐淑织心里不痛快。” 她确实醉了，不过出来吹了一阵冷风，人就好了许多，本想拒绝萧清玄送她回家。 没想到还没有开口，齐淑织就过来了。 齐淑织可不像表面那么温婉贤淑，前两日还在街上意外遇见她仗着身份，欺负自己的小姐妹。 郑蓉致性格率真，哪里容得下这种事情发生。 现在看见郑蓉致，就想着要给小姐妹出出气，不曾想让秦晚意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多想了。” “你确实想多了，我可不想嫁给别人做小，更何况还有这样一个主母，天天勾心斗角不得累死。”郑蓉致满脸嫌弃。 秦晚意将郑蓉致送到郑府，目送她进去之后，就和程唯卿一起回家。 刚刚回到陆府，管家就匆匆忙忙从里面跑出来，看见两人正要进门，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迎了过来。 “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太好了。” “陆伯有事吗？” 管家鲜少如此慌张，秦晚意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转头看了程唯卿一眼。 “哎，真是造孽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吊自杀 秦晚意和程唯卿见管家这副模样，心中越发迷茫了。 程唯卿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管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忙道：“是表姑娘，表姑娘上吊自杀了。” “什么？” 秦晚意和程唯卿两人异口同声，彼此更是惊愕的看着对方，眼中都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林素心会上吊自杀，这不可能！ “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我得去请大夫。”管家说着想起正经事，也顾不得和他们见礼，就直接带着人出了府。 “你相信她真的不想活了？”秦晚意看着站在身边，同样眉头紧锁一脸惆怅的程唯卿。 “你相信？” 程唯卿将问题抛给秦晚意。 这一世的林素心让他有些看不准，毕竟以前，她都是躲在陆老夫人身后作妖。 “呵呵！” 秦晚意冷笑两声，赏了一个白眼给程唯卿。 她自然不相信，若是不想活了，直接在祈安寺就自我了断了，为何还在杀了人之后，回到陆府来自杀。 这摆明是有目的而为之。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正院，刚刚踏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整整哭声。 秦晚意原以为是松雪，进去才看到是林夫人趴在床边，哭得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声嘶力竭好像把她当做亲生女儿。 若非看到那天祈安寺她对林素心的冷漠，秦晚意大概真的相信她是心疼。 杜氏和苏瑶也都被惊动了，看见秦晚意和程唯卿从外头进来，杜氏冷笑着走了过去。 “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是大夫来了，看来这老天爷也不心疼表姑娘，当真是不给她一丝活路。” “二婶，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 秦晚意斜了一眼床上的林素心，见她脸色苍白，呼吸全无不禁心尖一颤。 难道真的死了？ 杜氏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泪，哽咽道：“表姑娘真是命苦，有什么比自个的命还重要，如此想不开，这不是让人心疼么？” 秦晚意没有理会杜氏，越过人群来到床边，正欲伸手，却被一旁的林夫人甩开。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素心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林夫人，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林姑娘自己想不开，与我何干，我不过想看林姑娘情况如何，若是能救，你们这不是在耽误她吗？” 虽然不喜欢林素心，但是秦晚意觉得至少试试。 上一世，她曾经见过一个姑娘如何治疗上吊之人，说是只要发现及时，或许还有得救。 林夫人如此拦着，到底是何居心。 “她都没气了，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成。”林夫人被秦晚意瞪得心里有些发毛，眸光闪烁的不敢看她。 “你们反正也是等着，何不试试。” 秦晚意看着林素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眼前一亮。 “还有脉搏，她没死，相公你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林夫人一愣，过了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尴尬。 她以为人死了，趴在这里哭了好一阵，结果人只是晕死过去，还有得救。 “好！”程唯卿点头，立即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大夫就拎着箱子从外面进来，见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立即下了逐客令“你们都出去，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 杜氏瞅了一眼床上的林素心，不甘的甩了甩帕子，头也不回离开。 这一幕落在苏瑶眼中。 她停下脚步，等着秦晚意跟了上来，拉着她的手离开房间后，就去了另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 “三婶，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说。”苏瑶脸色凝重，见四周无人才缓缓开口，“你为何要救林素心？祈安寺一事，分明就是她有意害你，你就这么算了？” “我没有要救她。” 秦晚意摇头，确实没有要救她，而且她也不懂医术。 “你若不说那个话，林夫人只会当她死了，正等着林大人带人来将她带走。你将她留下来，将来恐怕后患无穷。”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女人，还会怕什么？ 秦晚意越发不懂云瑶这话的意思，林素心这件事只能说老天爷让她命不该绝。 “三婶，生死有命，或许老天爷可怜她。” “你呀……”云瑶无奈的叹了口气，抿了抿唇说道：“日后可不要后悔才是。” 秦晚意扯了扯嘴角，倒是没有把云瑶的话放在心上。 最终经过大夫的抢救，林素心还是活了过来，除了林夫人和杜氏假模假式的高兴外，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陆老夫人也没事了，得知林素心醒过来，心中松了口气，不过目光却似有若无的扫过站在旁边的紫月。 “去库房挑一些人参，送给素心！” 紫月走神走得厉害，听见陆老夫人的话吓了一跳，看到她眼中的寒芒，吓得立即应声退下去。 秦晚意和程唯卿回到葳蕤院，看见站在门口的蓝柒，说道：“进来！” 蓝柒立即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屋子，绿鸢则站在门口，双目如鹰看着四周。 房间里，秦晚意看着蓝柒，直接开口问道：“林素心那里怎么一回事？” 回府之后，秦晚意就让蓝柒暗中注意林素心一举一动。 以林素心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吃闷亏，所以她只能防患于未然。 蓝柒看了一眼程唯卿，目光有些闪烁。 “有话直说，不用在意。” 蓝柒抿了抿唇，见秦晚意都这样说了，于是也放开胆子，将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得知一切，秦晚意斜着眼睛瞅着程唯卿，眼底带着几分不着调的轻佻。 “没想到她对你倒是情根深种。” 竟然连名分也不要，也要跟在程唯卿的身边。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陆老夫人这样都没有答应。看得出来，在陆老夫人眼中，娘家固然重要，但是儿子更重要。 她无法容忍程唯卿有人想要败坏儿子的名声。 林素心倒是性子刚烈，被拒绝后回房就上吊自杀，真真是抱着寻死的心思。 程唯卿听完之后却脸色铁青的很，看了一眼旁边的蓝柒，吩咐道：“你先下去！” 蓝柒早就想走了，听见他这话，如获大赦一般，福了福身，匆匆离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咱们走着瞧！ 秦晚意的目光游移到了程唯卿身上，发现他俊脸上的薄怒显而易见。 “相公，你这会在生什么气。有女子爱你，甘愿为你去死，你应该开心才是。毕竟这世间能有几个人会做到。”她言语里倒是打趣的成分多了些。 可心底确确实实在执着这一方面，很钦佩林素心。 程唯卿的眸色幽暗了下来，瞳孔深邃，绞着秦晚意：“这种时候，为何还说这般话？” “没有，我只是奇怪……林素心为何真的会上吊自杀。”秦晚意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看，蓝柒说的事情原委也不能全信，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是，我们怀疑的事情一样，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程唯卿目光笃定，在思量了片刻后迎上了秦晚意的眸。 秦晚意思忖了些许，疑惑地开口：“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指使？” “谁指使她自杀？她就自杀？” “普天之下，兴许有这么一个人！”秦晚意的字句逐渐沉重。她转身把房门关了起来，用口型跟程唯卿说了两个字：“太子。” 程唯卿顿感四周发冷，决定着手调查此事。 他召来了赵钰，吩咐下去：“去查！林素心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比如去酒楼，去集市，任何事情包括细节我都要知道！” “是！” …… 林素心经过了大夫的及时抢救，哽在喉咙的那口气，终是吐了出来。 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她的状态有点虚弱，喉咙因为悬挂了太久，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了一道红色的印痕，已经呈深红色了。 “她颈间的肌肤，这段时间切莫在沾水。伤口处会因为水而发烂，需要养些日子，吃东西最好多吃一些流食。”大夫交代完毕，领了赏钱便离开了。 陆老夫人既担忧又恼怒地望着软塌上的林素心。 林素心虚弱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给陆老夫人请罪。陆老夫人也看出了她的意思，给松雪递了一个眼神，松雪又将其拦了下来：“小姐，您现在身子骨虚弱，就不要乱动了。我们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养病。” 林素心说不了话，就用哭的。 那眼泪说来就来，跟涌上来的一样，不一会便充盈了她的眼眶。 陆老夫人对林素心真的又爱又恨，若说之前还有些好感，早就因为祈安寺一事败光了。 “行了！”陆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她的眼泪：“好好养病，等你好些，我会让府内的人把你送出首辅府。你这般折腾，我们首辅府可不敢可不跟你这样耗下去。” 严厉的话语说完，紫月便搀扶着陆老夫人离开。 林素心的身子蓦地瘫软了下来，好在松雪搀扶及时，她才没有晕过去。 “小姐……你别吓我啊，小姐……” “吓你？”林素心冷冷的话语倾泻而出，旋即站起身，扯过松雪的头发便将她的脑袋往一旁的墙上重重撞去！ “松雪，你是别人派到我这边来的？说！你收了别人多少银子！说！” “小姐……我没有，松雪对您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不敢做违背小姐的事！”松雪疼的直求饶，可林素心就跟听不见似的，抓着她的脑袋又狠狠地撞了两下。 她林素心可从未想过上吊自杀！都是因为松雪谎报军情。 都是她！ 差一点就把自己真的害死了！ 松雪也因为这件事想来都后怕，蓦地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小姐，这件事都是松雪的错。是松雪没有弄清楚少爷的行踪。” “是松雪出现的闪失，松雪差一点就害死了小姐，小姐要打要罚只要小姐开心，松雪都会接受。呜呜呜。但是小姐不能质疑松雪对您的忠心啊。” “那日少爷是真的回来了，但是少爷邀约了秦晚意，然后他又离开了……奴婢以为他回来了……一切都在小姐的计划之中，奴婢不敢怠慢呀。” “秦晚意！又是秦晚意！”林素心咬着后槽牙，恨不能当场把秦晚意弄死。 要不是秦晚意的突然出现，林素心一定可以博得程唯卿的青睐。说不定程唯卿就宠幸了她，她现在还用得着离开这里吗！ 林素心望着松雪额头上紫了一块，也不好在下手了。 陆老夫人最近盯她盯得紧，若是让她瞧见了，兴许又会败好感。林素心沉沉的舒了一口气，眸底的怒意丝毫没有减退一分：“去厨房要几个煮熟的鸡蛋敷一敷！走路都不长眼睛，竟然把自己撞成这个德行！我还能指望你做些什么！” “是……小姐。”松雪把头低的很低，不敢跟林素心有一丝的眼神接触。 林素心把这笔账全然算在了秦晚意的身上！ 眼底染着一抹狠决：“秦晚意！咱们走着瞧！“ …… 翌日清晨，淡淡地薄雾笼罩了半个首辅府。 隔着远些，都看不见对面走来的是谁。 “今日的晨雾好大呀，跟仙境似的。”几个丫鬟穿梭在了首辅府的后花园，观赏着面前的这一幕。 这条路每日都要走过几百遍，但唯独今日却最有感觉。 “是啊，真好看。” 郑蓉致才从首辅府的正门走了进来，就听着几个丫鬟在谈论什么。她也兴致勃勃地跟上去看：“你们在看什么呢？” “我们在说今日的后花园，被浓浓的雾气遮掩的若隐若现跟仙境似的。” 郑蓉致连连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切不可能在这样说了！以后就算好看，也要藏在心里！” “是……”下人们哪敢问为什么，有人教诲，就必须承认错误。“奴婢们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郑蓉致跟她们说了一下事情的重要性：“这是首辅府，就让你比喻成了仙境，那皇上的御花园呢？被你放在了哪里？日后定要多做事，少说话。否则你会害了你自己跟你的主子！” “是。” “下去！” 郑蓉致去找秦晚意，秦晚意也刚好梳妆完毕：“你这么早，不会又要带我去酒楼喝酒？我跟你说，我最近可忌酒了呀！” 秦晚意的目光游移到了程唯卿身上，发现他俊脸上的薄怒显而易见。 “相公，你这会在生什么气。有女子爱你，甘愿为你去死，你应该开心才是。毕竟这世间能有几个人会做到。”她言语里倒是打趣的成分多了些。 可心底确确实实在执着这一方面，很钦佩林素心。 程唯卿的眸色幽暗了下来，瞳孔深邃，绞着秦晚意：“这种时候，为何还说这般话？” “没有，我只是奇怪……林素心为何真的会上吊自杀。”秦晚意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看，蓝柒说的事情原委也不能全信，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是，我们怀疑的事情一样，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程唯卿目光笃定，在思量了片刻后迎上了秦晚意的眸。 秦晚意思忖了些许，疑惑地开口：“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指使？” “谁指使她自杀？她就自杀？” “普天之下，兴许有这么一个人！”秦晚意的字句逐渐沉重。她转身把房门关了起来，用口型跟程唯卿说了两个字：“太子。” 程唯卿顿感四周发冷，决定着手调查此事。 他召来了赵钰，吩咐下去：“去查！林素心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比如去酒楼，去集市，任何事情包括细节我都要知道！” “是！” …… 林素心经过了大夫的及时抢救，哽在喉咙的那口气，终是吐了出来。 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她的状态有点虚弱，喉咙因为悬挂了太久，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了一道红色的印痕，已经呈深红色了。 “她颈间的肌肤，这段时间切莫在沾水。伤口处会因为水而发烂，需要养些日子，吃东西最好多吃一些流食。”大夫交代完毕，领了赏钱便离开了。 陆老夫人既担忧又恼怒地望着软塌上的林素心。 林素心虚弱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给陆老夫人请罪。陆老夫人也看出了她的意思，给松雪递了一个眼神，松雪又将其拦了下来：“小姐，您现在身子骨虚弱，就不要乱动了。我们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养病。” 林素心说不了话，就用哭的。 那眼泪说来就来，跟涌上来的一样，不一会便充盈了她的眼眶。 陆老夫人对林素心真的又爱又恨，若说之前还有些好感，早就因为祈安寺一事败光了。 “行了！”陆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她的眼泪：“好好养病，等你好些，我会让府内的人把你送出首辅府。你这般折腾，我们首辅府可不敢可不跟你这样耗下去。” 严厉的话语说完，紫月便搀扶着陆老夫人离开。 林素心的身子蓦地瘫软了下来，好在松雪搀扶及时，她才没有晕过去。 “小姐……你别吓我啊，小姐……” “吓你？”林素心冷冷的话语倾泻而出，旋即站起身，扯过松雪的头发便将她的脑袋往一旁的墙上重重撞去！ “松雪，你是别人派到我这边来的？说！你收了别人多少银子！说！” “小姐……我没有，松雪对您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不敢做违背小姐的事！”松雪疼的直求饶，可林素心就跟听不见似的，抓着她的脑袋又狠狠地撞了两下。 她林素心可从未想过上吊自杀！都是因为松雪谎报军情。 都是她！ 差一点就把自己真的害死了！ 松雪也因为这件事想来都后怕，蓦地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小姐，这件事都是松雪的错。是松雪没有弄清楚少爷的行踪。” “是松雪出现的闪失，松雪差一点就害死了小姐，小姐要打要罚只要小姐开心，松雪都会接受。呜呜呜。但是小姐不能质疑松雪对您的忠心啊。” “那日少爷是真的回来了，但是少爷邀约了秦晚意，然后他又离开了……奴婢以为他回来了……一切都在小姐的计划之中，奴婢不敢怠慢呀。” “秦晚意！又是秦晚意！”林素心咬着后槽牙，恨不能当场把秦晚意弄死。 要不是秦晚意的突然出现，林素心一定可以博得程唯卿的青睐。说不定程唯卿就宠幸了她，她现在还用得着离开这里吗！ 林素心望着松雪额头上紫了一块，也不好在下手了。 陆老夫人最近盯她盯得紧，若是让她瞧见了，兴许又会败好感。林素心沉沉的舒了一口气，眸底的怒意丝毫没有减退一分：“去厨房要几个煮熟的鸡蛋敷一敷！走路都不长眼睛，竟然把自己撞成这个德行！我还能指望你做些什么！” “是……小姐。”松雪把头低的很低，不敢跟林素心有一丝的眼神接触。 林素心把这笔账全然算在了秦晚意的身上！ 眼底染着一抹狠决：“秦晚意！咱们走着瞧！“ …… 翌日清晨，淡淡地薄雾笼罩了半个首辅府。 隔着远些，都看不见对面走来的是谁。 “今日的晨雾好大呀，跟仙境似的。”几个丫鬟穿梭在了首辅府的后花园，观赏着面前的这一幕。 这条路每日都要走过几百遍，但唯独今日却最有感觉。 “是啊，真好看。” 郑蓉致才从首辅府的正门走了进来，就听着几个丫鬟在谈论什么。她也兴致勃勃地跟上去看：“你们在看什么呢？” “我们在说今日的后花园，被浓浓的雾气遮掩的若隐若现跟仙境似的。” 郑蓉致连连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切不可能在这样说了！以后就算好看，也要藏在心里！” “是……”下人们哪敢问为什么，有人教诲，就必须承认错误。“奴婢们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郑蓉致跟她们说了一下事情的重要性：“这是首辅府，就让你比喻成了仙境，那皇上的御花园呢？被你放在了哪里？日后定要多做事，少说话。否则你会害了你自己跟你的主子！” “是。” “下去！” 郑蓉致去找秦晚意，秦晚意也刚好梳妆完毕：“你这么早，不会又要带我去酒楼喝酒？我跟你说，我最近可忌酒了呀！” 第一百五十章 打太极 “忌酒？那你忌你的。我今日来找你来，是城东来了一位变戏法很厉害的人，有这么好的事，自然是要把你带上一块看啊。”郑蓉致不等秦晚意同意，拉着她便往府外走。 林素心刚好出来吃早饭，路过正厅时就瞧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眉眼里的笑都掩饰不住。 她看出了那人是郑蓉致，悄悄地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秦晚意跟郑蓉致刚从首辅府出来，由于雾气太大，也瞧不见太远的景象。 秦晚意为了安全考虑，想慢点走。可是郑蓉致却拉着她步伐飞快，好像再慢一点，那变戏法的就消失了一般。 “走啦！我们要抢离变戏法最近的位置，在晚一会，我们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郑蓉致拉着秦晚意走的太快，秦晚意已经看见了前方来了个男人，但由于鞋子的缘故，也没有及时停下来……她蓦地甩开了郑蓉致的手，跟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在了一块。 她整个人都让男人给撞到了地上，样子极其地狼狈。 抬了眼眸，发现面前急匆匆地人竟是荀子明！ “大清早的，你走这么快是做什么？”明明是郑蓉致的缘故，但她这时又不好说出来。 “少夫人。”荀子明见此，连忙将秦晚意从地上拉了起来，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你怎么样了。” 秦晚意出来玩没想到会遇见荀子明，这件事原本彼此的错，也便这样算了。 “晚意，你没事？”郑蓉致连忙去查看秦晚意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秦晚意无语凝噎：“没事！都说了让你走慢点！”这一下，把屁股摔的好疼。 她摔倒的那一刻，可是结结实实的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好，好，那我们慢些走！”郑蓉致这也妥协了。 挽着秦晚意的手臂，顺着秦晚意走路的速度，跟在身侧。 而这一切—— 都让不远处的一双眼睛尽收了眼底。 林素心发现了秦晚意跟荀子明竟然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立刻回到了首辅府，把这件事禀告给了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火冒三丈，气愤地拍打着紫檀桌：“岂有此理！”他们家还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吗！ “去，把秦晚意现在给我找回来！” 下人不敢怠慢，应声。 林素心眼底得意的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后，已经开始想象一会秦晚意要面临的场景了。 陆老夫人突然间反应过来了：“素心，你可以说话了？” 林素心哑然！她这才发现她昨日装哑的事还没有一个过渡时期，她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可以了，昨日陆老夫人走了之后，我便开始按照大夫交给我的方式，练习说话，今日起来发现，便没问题了。” “没事就好。” 林素心为了能留在首辅府，看着陆老夫人要喝茶，茶杯里却没有茶了，眼色很好的拿在了手中，去给陆老夫人斟茶。 …… 长街上。 秦晚意同郑蓉致终是到了城东。 变戏法的人正在台上弄自己的道具，台下已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人好多啊！”秦晚意整个人快要被挤的喘不过来气了。 郑蓉致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方式：“哇……好好玩啊！” “哪好玩？”秦晚意要出去，转身却不小心又瞧见了荀子明！荀子明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了她身上。这是想避开都没有法子了。 荀子明很恭敬地冲秦晚意点了点头，秦晚意也是。 她本想装作瞧不见荀子明，但荀子明人也跟着挤了进来，正好到了她跟郑蓉致的身边。 “秦姑娘在首辅府过的如何？”荀子明关切地问询着。 “很好，他们家对我都很好。” “哦，这样啊。”荀子明笑了笑：“比太子对您还好吗？” 秦晚意看出了他的意思，分明是想试探自己对太子的态度，看似是玩笑，有口无心，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秦晚意莞尔：“这个是比不了的，太子是大爱。” 荀子明笑：“你分明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吗？那你也应该清楚我回答的是什么意思呀。”秦晚意的笑意挂在嘴边，还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荀子明知道秦晚意跟自己在打太极有些无奈，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郑蓉致见秦晚意跟荀子明方才在说话，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跟荀子明认识的？这荀子明也是个可怜鬼，在荀家过的一点也不好，他的事情，想必所有人都知道。哎……这日后以他在荀家的地位，想要娶上一位好人家的姑娘，看来是不可能了。” “嗯，确实挺可怜的。”秦晚意同情是同情，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 荀子明是太子的人，她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跟郑蓉致关于荀子明的话题，也在此止住。 变戏法的人开始表演了，在台上演的正起劲，陆家的丫鬟便在人群里寻到了秦晚意：“陆老夫人叫您现在立刻回去！” “立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这么着急。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有事找您问一下。” 秦晚意带着疑惑只能先跟郑蓉致告别了：“我先回去，若是没事我一会再来寻你，若是半个时辰我没来，你也快些回家。” “好的，那你慢些。” 秦晚意跟随着丫鬟回到了陆家，二人直接来到了陆老夫人的宅院内。 她一进到屋子，就瞧见站在陆老夫人后面的林素心，正一脸‘看好戏’似的嘴脸望着她。 “跪下！紫月，去关好门！” 陆老夫人的表情严肃，看起来应该是很严重的事。 可秦晚意一头雾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紫月把房门关上，阻止了光线的入侵。房屋内一瞬间变成了一片暗色，气氛微微紧张了起来。 “陆老夫人，我……怎么了？”秦晚意狐疑地问。 陆老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道：“上家法！” 家法？ 秦晚意不服：“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一点？我到底做了什么？” 林素心哎哟了一声，冷笑道：“做了什么？你自己跟荀子明做的那些好事，还好意思让我们当面说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法伺候 秦晚意更懵了，她跟荀子明有什么事？ “林素心，你不要在那里给我血口喷人！我跟荀子明什么事都没有！”秦晚意眼神冷然的看向林素心，眸光十分的笃定！ 林素心也不甘示弱：“你还说你们没事？你们都当街抱在一块了，还没事？说出来，倒是问问别人信不信！” 她把今早的所见所闻又当着陆老夫人跟眼前的当事人说了一遍。 秦晚意没必要跟林素心解释，剜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了陆老夫人的身上：“陆老夫人，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跟荀子明只是朋友。今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在别人面前都如此的大胆了，都不敢想背着人都做了些什么！” 林素心才不相信她的话，又开始给陆老夫人吹着耳边风：“陆老夫人，这个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得给她来点厉害的！” 陆老夫人也看出来了，秦晚意既都承认今日跟荀子明在长街上有发生过亲密接触，她就只能动用家法了！ “来人！家法伺候！” 其中，有个小丫鬟趁着人多，偷偷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云瑶和杜氏闻讯匆匆而来。 家丁手里面握着又细又长，又沾了水的牛皮鞭子，正欲对秦晚意动手，却让云瑶开口呵斥了住：“住手！” 她见此，连连跪在了陆老夫人的面前。 帮秦晚意求情：“陆老夫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我相信晚意不是那样的人。还望陆老夫人明察！” “你们一个个的相信她，你们可以为了秦晚意犯下的错承担吗？” “就是啊！”杜氏在一旁帮腔作势：“我们陆府可不允许有这样败坏名声的人在！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不是会笑掉大牙？陆家日后颜面何存！” “我觉得杜氏说的很有道理。”林素心跟杜氏两个人一人一句，恨不能把秦晚意当场正法。 秦晚意还是那句话：“我没做过！不会承认！但我今日若是蒙冤，他日定会让陷害我之人，受我今日之苦千倍万倍！”她恨意满满地盯着林素心。 眼神的杀伤力极强，竟使林素心的内心有那么一丝丝慌乱。 她退后了一下，不在看向秦晚意。 云瑶跪在陆老夫人的面前，道：“正是因为我们陆家的家风正！能嫁入陆家的都是人之上乘，我相信以陆家每个人善良的内心出发，都希望有证据才能动家法！若是听了小人之言，便随便动了家法，日后定不可服众！” 林素心被气的不轻，指着云瑶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谁是小人呢！” 云瑶却理都不理她，继而道：“望陆老夫人三思。” 杜氏见陆老夫人有些动摇，又开始在一旁煽的不对，若是别的事，可能会需要证据。但是这种关乎贞洁的事，要去哪里给你找证据？只要这人啊，心里长草了，在哪里不能办事？” “就是啊！况且今日在长街上，她自己都承认了，确实跟荀子明有过接触，你还在这里帮解什么围啊！” 陆老夫人熄灭的怒火又让杜氏跟林素心勾了起来。 她不在选择听云瑶的话，命令家丁：“动手！” 云瑶见状，实在是没法子了，便让白荷立刻去把程唯卿请过来。白荷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 程唯卿得到了消息，匆忙地来到了陆老夫人的宅院。 陆老夫人见到程唯卿来了，便让人赐座：“正好，今日你来了，坐下。” 程唯卿连那椅子都没有看一眼，便恭请陆老夫人可以收回命令：“这件事，断然不可！动用家法是何等大事，我们需要足够的证据才可服众！” 陆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向程唯卿：“你知不知道她犯的是什么错？为何还要这般袒护她？” 程唯卿听见消息就来了，自然不知事情的起源。 可他根本就不管那些，很坚决：“不管是什么事，还请收回成命。” 林素心跟杜氏见状，怎可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于是二人添油加醋的把秦晚意的事跟荀子明的事又说了一遍。程唯卿听不下去了，冷声呵斥：“闭嘴！” 她们还以为是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心中窃喜。 没想到程唯卿说的‘闭嘴’是针对她们！ “秦晚意怎么回事，我心中是最清楚的。不需要你们来告知我，她是个怎样的人！”程唯卿眼底的寒凉能直射人心，几句话说出口，陆老夫人的宅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素心手握成拳：“你不要被秦晚意骗了！人可是会装的！” “跟你一样吗？”秦晚意当即回怼了过去！ 她确实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云瑶的话！直接该让林夫人把她带走，活生生的定在棺材里面的。 怎么就突然间心善，觉得那是一条生命，从而危害了自己。 “你！”林素心哑然，又开始用陆老夫人当挡箭牌。 陆老夫人瞧着程唯卿如此坚决，便问道：“你可知秦晚意跟荀子明的事情？” “知道，晚意很早之前就认识荀子明，但是他们只是认识而已！秦晚意若真的跟那荀子明有事，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会隐藏的极好。所以我相信晚意！” “确定？”陆老夫人半信半疑，不过这程唯卿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她跟秦晚意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若她真有此事，想必也不敢大张旗鼓。 可她活着一天，就不允许陆家在出现这样的事！ “罢了！这件事既然唯卿也信任你，晚意，我就在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就算跟那荀子明认识，也不可在发生一次这类的事情了。” 秦晚意很淡很淡地嗯了一声，眼神晦暗不明。 林素心听陆老夫人家法的都准备好了，就这样算了？ 林素心见程唯卿如此袒护秦晚意，她知道今日之事算是作罢了！可还是有些不死心：“陆老夫人，这件事怎么能这样算了？” 秦晚意当场质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我只是不想有人败坏陆家的家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门未看黄历 秦晚意斜睨了一眼林素心，樱桃小嘴勾着一抹浅笑，目光有些讳莫如深。 云瑶听着林素心这话，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讥讽的轻笑出来，“陆家的家风何时需要一个外姓人来担忧？更何况，此事唯卿都相信晚意，你又何必将陆家搅得不得安宁？” 不得不说，云瑶这话说得尤为有水平。 三言两语就把林素心当做搅家精。 林素心纵然心有不甘，可是林素心的话，却让她心底有些忐忑起来，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此刻脸色不虞，一双阴沉的眸子也落在自己身上。 仿佛是在警告自己，不要闹事。 “姑母，素心知道错了。”林素心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道歉。 陆老夫人也不想因为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和程唯卿失和，于是抿了抿唇，教训了林素心两句。 “日后不要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而乱嚼是非，今日这事便算了，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众人齐齐应道，只有杜氏，在一旁低着头闷不啃声。 如此绝佳的机会，没想到就这样轻拿轻放，着实有些可惜了。 众人散去，秦晚意和程唯卿并肩回到葳蕤院。 在门口担心不已的绿鸢和蓝柒她们，见着两人回来，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回了远处。 “夫人，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没事！” 听说老夫人都动用了家法，青姝最是担心，不过见她衣衫整齐，便也松了口气。 程唯卿看了一眼秦晚意，什么话也没说便进了房间。 被留在原地的人愕然的看着他从自己面前经过，直到见他走进房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 匆匆打发青姝他们，秦晚意便跟着回了房间。 程唯卿坐在八仙桌旁，见她进来，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望着别处。 秦晚意怔愣一下，随后坐在他旁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你怎么回事？” “嗯？” 程唯卿一愣，随即开口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今日你和荀子明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当着陆老夫人的面，程唯卿不能不站在她这边。 但如今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希望她能说实话。 “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秦晚意有些愕然的看着程唯卿，没想到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要在那些人面前维护自己？ 心中隐隐窜起一阵怒火，秦晚意咬了咬唇，怒声道：“什么实话？我今天所言句句属实，我不小心摔了一下，是荀子明路过拉了我一把，你若不相信可以去问蓉致。” 她以为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言语，没想到转过头来，不过是她的妄想罢了。 看着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程唯卿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怀疑她？ “我……” “你别说了！”秦晚意现在心烦的很，压根不愿意听见程唯卿的声音，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房间。 “你要去哪里？” 程唯卿紧张的站起来，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不要你管！”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葳蕤院外，一双眼睛默默的注意着这一切，眼底流露出一丝冰冷。 正院，林素心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眼中闪过一抹光亮，还有丝丝雀跃。 “你确定你刚刚看到的没有错？表哥当真和那秦晚意不欢而散了？” “表小姐，奴婢就在葳蕤院外面，绝不会看错的。”小丫鬟舔着笑脸看着林素心，想到她许诺过的好处，不禁有些期待。 “表小姐，您说过，只要奴婢将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事情告诉您，您就会……” “我明白！”林素心扫了眼旁边的松雪，朝她搭了个眼色。 松雪立即反应过来，从袖口掏出一包银子递给她。 “管好你的嘴，莫要让人发现了。” “奴婢明白！奴婢没有来见表小姐，表小姐也没有看见过奴婢。” 小丫鬟乖巧的很，说了两句好听的便躬身离开。 目送小丫鬟离开后，松雪体贴的关上房门，拧着眉有些担忧的看着林素心。 “小姐，您花那么多银子，收买一个小姑娘这是为何？” 小姐的月银本就不多，如今也不过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 本以为找到好时机，扳倒秦晚意，没想到临了了事情却轻拿轻放，对那秦晚意没有半分影响。 林素心闻声，笑笑道：“自然是有用，你看这不是给我送消息了吗？” 松雪不懂，茫然的看着林素心。 “表少爷夫妻不和也算消息？” 算是算，不过应该只是一个小消息。 “当然算了。” 林素心勾唇一笑，狭长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你让那丫头盯紧一点，若是表哥今晚回了书房，让她传话进来。” 松雪不知道小姐打的什么注意，但还是听从吩咐退下去传话。 …… 话说秦晚意这边和程唯卿不欢而散后，就直接出了府。 心情烦躁的她走着走着竟然遇见萧清风。 看着前面的萧清风，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人。 秦晚意低着头，想当做没有看见，无奈萧清风已经看见了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浅笑，有些冷，也有些薄凉。 “少夫人怎么一个人独自逛街？可要孤安排几人保护在侧？” 狭路相逢，秦晚意无奈抿了抿唇，抬头勾起一抹浅笑，朝着萧清风福了福身。 “殿下这是在体察民情吗？民妇还有事，就不耽搁殿下的时间了。” 话音一落，秦晚意想绕道离开，却不曾想萧清风竟然伸手将她拦下来。 看着突然拦住自己的手臂，秦晚意拧了拧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您这是哪般？” 她抬头凝视着他，眼眸中闪烁着丝丝不悦。 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萧清风低沉一笑：“本殿下不过想请陆少夫人赏脸茶楼一叙。” 秦晚意看着围过来的几个护卫，抿了抿唇角。 “若是民女不同意呢？殿下还想当街抢人不成？” 第一百五十三章 都是一等一的好药 萧清风愣了一下，随后失笑的摇了摇头。 “本殿下素来贤名在外，这种恶劣之事，从不屑为之。不过若是陆少夫人不愿意的话，本殿下只能派人去一趟陆少夫人故里，好好问候一下陆少夫人的家人。” “你……”秦晚意咬牙切齿的瞪着萧清风，恼恨道：“卑鄙！” 竟然用家人来威胁她，果然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萧清风勾唇一笑，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肆意。 好像并不在意秦晚意的辱骂。 “陆少夫人请。”萧清风表情淡淡，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秦晚意不想和他有什么纠缠，只是若自己不去的话，他肯定要对陈灵芸还有子瑜他们动手。 这厮想来是说到做到。 罢了，且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晚意跟着萧清风去了对面茶楼，却不知道临街对面的铺子二楼，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说，大哥找她做什么？” 开口之人不是萧清玄又是谁，而他对面则是后脚跟着秦晚意出门的程唯卿。 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喝了口水，动作飘逸而没有半点慌乱。 眸光更是慢悠悠的扫了一眼走进茶楼的秦晚意，眼底一抹狠意一闪而过。 “想来祈安寺一事没有成功，他有些急切了，所以想要以秦家人做借口，胁迫我家夫人为他做什么！” “你倒是什么都看得挺通透的。” 萧清玄笑着摇头，也跟着喝了口茶，随后眼前一亮，点点头道：“这茶果然不错，比起我那雨前龙井毫不逊色。听说这是一家新开的铺子，你可知道谁是这老板，我想找他讨些茶叶。” 程唯卿斜了一眼萧清玄，很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这话就差没有直接开口告诉他，他知道这茶楼的幕后老板。 程唯卿扬了扬手，片刻后伙计就殷勤的来到他面前。 “二位客官，不知有何吩咐？” “将你们掌柜的请来。” “好嘞！” 伙计布巾往肩上一甩，笑着转身离去。 不多时，已经打包好的茶叶便放在了萧清玄面前。 “三殿下，我这东西可不好拿。”程唯卿意有所指。 萧清玄生平最是爱茶，听到他这话，笑着点了点头，“放心，秦家那边我已经传话下去了，不多时就会入京。到时候割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岂不是更放心。” 程唯卿将茶叶推到他面前，半途又停了下来。 “此事没有走漏消息？” 萧清玄拧了下眉，随后摇头，“知晓此事的人如今不过你我和陈谦，再无旁人。” “多谢殿下。” 程唯卿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秦家人牵绊着秦晚意，太子便不能拿她怎么样。 …… 另一边，萧清风和秦晚意也在雅间枯坐。 为何是枯坐，因为萧清风一个人再说，秦晚意只是敷衍的回应他几句。 虽然没有大错，可是这态度让萧清风很是不爽。 “秦晚意，孤给你脸面才请你喝茶，你这般模样可是心有不满？” 秦晚意抬头，淡漠的看了眼萧清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殿下以民妇家人相要挟，还希望民妇笑脸相迎吗？殿下有事便说事，拐弯抹角不是您的性格。” “你……” 萧清风气得狠狠地锤了一下面前的方几，茶杯中的水都振动得溅了出来。 秦晚意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殿下还是有事说事！” 萧清风愣了下，随后便笑了起来。 “马上就要科考了，孤这里有些东西，想请少夫人每日少量的加在陆公子的饮食之中，可提神醒脑。” 看着他手底下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秦晚意没有犹豫直接接了过去。 “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那民妇先行告退。” “慢走，不送！” 萧清风目送秦晚意离开，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手下。 “去盯着她，若是敢将东西扔了，格杀勿论。” “是！”侍卫立即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雅间之中只剩下萧清风一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可以进来了。” 他忽然开口，一个身影从窗户外跳了进来，单膝跪在萧清风面前。 “孤让你去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那人心中惶恐，抬头不安的看了一眼萧清风。 “请殿下恕罪，属下赶过去的时候，秦家人已经全部搬走，左邻右舍也不知道秦家人搬到何处去了。” “什么？” 萧清风惊呼一声，赫然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瞪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此等小时都办不好，孤要你还何用？” “请殿下恕罪。” 暗卫惶恐不已，除了请罪也无话可说。 萧清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要喷发的怒火，“自行下去领罚。” “是！” 暗卫立即离开，房间里又回到刚刚安静的时候。 萧清风插着腰，满脸怒容，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于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方几上。 方几上的差距瞬间东倒西歪，茶水更是洒了一桌，滴在地上。 秦晚意拿着东西直接回了陆府，直到回到葳蕤院，才将蓝柒喊了进来。 “少夫人，您找我何事？” 秦晚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找个大夫看看这里是什么？” “奴婢看看！” 蓝柒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牛皮纸包，打开闻了闻，顿时将东西丢的老远。 “怎么了？” 见她如此大的动作，秦晚意不由得皱了皱眉。 蓝柒表情尴尬得很，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有些犹豫起来。 “少夫人，这里头的东西可是……” “可是什么？” 这丫头，说话什么时候这般吞吞吐吐了。 “这里面都是鹿茸，虎鞭，紫河车，肉苁蓉，覆盆子……” “等等。” 秦晚意有些茫然的看着蓝柒，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名贵药材，她这般如同见鬼一般是为何？ “蓝柒，这不是很好的中草药。” 蓝柒咽了咽口水，沉声道：“虽然是好东西，可是如果少爷吃了，奴婢担心您会受不了。” “此事怎么还与我有关了？”秦晚意越发不解了。 “当然有关，这些都是壮阳的中药，少爷血气方刚的，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话说道这个份上，秦晚意还有什么不明白。 感情萧清风是想让程唯卿在女色上慢慢把身体掏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秦晚意微微眯起眼睛，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寒霜。 既然萧清风如此在意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若不礼尚往来，岂不是有些失礼。 “蓝柒，你过来！” 她冲着蓝柒招了招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注意。 蓝柒听完整个人都傻眼了，心想着自家少夫人怎么如此腹黑。 “你若是为难的话，可以找赵珏，你们两人联手，我想这件事情难不倒你。” “夫人，这样好吗？”蓝柒扯了扯嘴角，心里戚戚然。 “有何不可！”秦晚意冷笑的挑了挑眉少，轻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向咱们太子爷致敬罢了。” 额！ 蓝柒感觉此时有些玄妙，心里还是决定问问公子再说。 书房中，程唯卿看着蓝柒，还有她放在桌子上的这包十全大补药，眼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按照萧清风这意思，是想他爬着到考场参加科举考试了。 不过，晚意这一招来而不往非礼也，倒是正和他的心意。 “公子爷，您到时候说句话，奴婢要不要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去做？” “去！”程唯卿回神，看着蓝柒说道：“你家夫人这个主意挺好的，就按照她说的去办，我让赵珏跟你一起去。” 蓝柒愕然的张大嘴巴，那嘴型大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夫妻俩未免太夫妻同心了，这种事情也能想到一块去。 入夜，程唯卿果真回了书房，收到消息的林素心，喜不胜收。 “你确定表哥回书房去了？” 松雪笃定的点了点头，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她自然不能在犯同样的错误，于是等在书房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程唯卿出来之后才回来禀报给小姐。 林素心满意的点了点头，抬眸浅笑：“这事若是成了，本小姐让你出府嫁人。” “当真？”松雪惊讶不已。 “这是自然。” 林素心的心已经飞到程唯卿哪里去了，连忙催促这松雪帮自己打扮。 为了达到目的，林素心打扮起来也是花了十二分的心思，飞天髻，梨花钿妆，头饰更是恰到好处的点缀其中，眉眼上扬，眼波流转间，尽显风情。 一袭藕荷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轻薄的薄纱，欲遮还羞的挂在肩上，露出胸前雪白一片。 “大小姐，有了这个不怕表公子不动情。” 松雪将自己花了不少心思弄到手的东西，洒在林素心身上。 整个人顿时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气。 “这可是好东西。” 林素心勾唇浅浅一笑，低头闻了闻瞬间有种身轻如燕的缥缈之感。 松雪赔着浅笑，低声道：“便是没有这些，表公子看到小姐这一身打扮，也会被迷得晕头转向，您就放心。” 林素心很满意松雪的阿谀奉承，高兴的点了点头。 “成功与否，就看今晚了。对了，你确定赵珏今晚不在表哥身边？” “不在！”松雪摇头说道：“奴婢打听了，表公子让赵珏出去办事了，今天晚上应当回不来。” “好！” 没有赵珏，林素心放心多了。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书房，看着书房中还亮着灯，林素心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心里一阵紧张。 “小姐进去！奴婢在外头守着。” 书房里，程唯卿正在看书，可手里虽然捏着书，可是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脑子里空空的，好像总觉得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睡不着。 他也没说什么，凭什么她就不让自己回房间？ 那明明也是他的院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表哥，原来你还没睡啊！” 林素心推门而入，轻柔的声音如鬼魅一般。 程唯卿冷不丁的被吓了一下，抬头看见林素心整个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的很。 “你怎么来了？” 林素心清然一笑道：“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表哥和表嫂吵架了，所以特地过来宽慰表哥。你看，我还带了一些吃食过来，表哥过来尝尝。” 说话间，她将食物摆放在对面的桌子上，看着精致的食物，程唯卿却半点食欲都没有。 “谁告诉你我需要宽慰了，赶紧带着你的东西离开。” 林素心转身瞅了一眼程唯卿，虽然有些怕，但想到身上的东西，便也有些有恃无恐起来，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表哥，你别这样嘛，我只是想照顾你而已。” 林素心放下东西，就往程唯卿面前凑，刺鼻的香水味，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全身警觉起来。 “出去……” “表哥，人家好心好意来帮你排解寂寞，表哥何必如此凶巴巴的。表嫂如今又不在，你怕什么？”林素心一边说一边凑到程唯卿面前，恬不知耻的将本就挂在肩上的衣服扯了两下。 胸前的圆润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程唯卿深吸口气，顿时怒吼道：“我让你出去，你若是不停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啊！”林素心双目盈盈，就巴不得他把这件事情闹大。 事情闹大了，他便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程唯卿没想到她竟然恬不知耻，气得抓起桌子上的砚台，狠狠地朝她脚边砸了过去。 砚台瞬间四分五裂，看得林素心心里一颤一颤的抖了起来。 屋子里香气越发浓郁，程唯卿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了，体内甚至还有一个熟悉的感觉不安分的涌动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咬着牙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没有味道啊？”看着程唯卿面红耳赤，林素心就知道药效发作了。 她勾着唇，软趴趴的朝着他倒了过去。 程唯卿侧身往旁边退了一步，不再理会她，揉着越发疼痛的脑袋，朝着门外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松雪在外面候着，听见脚步声一转身就看见表少爷从里面出来。 她忙不迭的迎了过去，恭顺说道：“表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搀扶你去休息！” “滚开！” 程唯卿认出松雪，知道她们主仆是一丘之貉，一把甩开她的手。 林素心从里面追出来，看见脚步蹒跚的程唯卿，立即朝着松雪递了个眼色。 都这样了，竟然还想着往外面跑，他到底是多不愿意跟自己共处一室。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吃错药了 “表哥，你别走，素心求你了……” 无论林素心如何恳求，程唯卿都大步流星的离开书房。 松雪来到林素心身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她一巴掌扇了过来。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松雪捂着脸忍着痛不解的看着林素心，“奴婢……奴婢有拦着表公子不让走，您为何……” 自己勾不住男人，却把气洒在她的头上。 林素心微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瞪着松雪，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不是说只要我擦了那个香粉，表哥就不会跑吗？” “奴婢也不知道啊！”松雪捧着脸，欲哭无泪看着林素心，“买东西给我的小厮就是这么说的，谁知道表少爷如此异于常人，奴婢也没有想到……” “你给我滚开！”林素心恼怒的一把推开松雪，咬牙暗恨的瞪着葳蕤院的方向。 费尽心思，没想到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松雪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动弹，战战兢兢的看着她。 葳蕤院。 院门已经关了，不过对于程唯卿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他稍稍运气就已经翻阅围墙，轻车熟路走进秦晚意的房间。 房间灯还亮着，秦晚意压根就没睡，睁着眼睛盯着门口，听见声音下意识起身。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阵冷风拂面而来，眨眼的功夫自己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冷不丁的一双大手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游走起来，秦晚意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嘘，是我！” 程唯卿捂着她的嘴，把头从她脖颈间抬出来，然后吻了吻她的眉心，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对不起，吓到你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秦晚意这才反应过来，抬手狠狠地朝他胸口砸了过去。 “你这个疯子，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 程唯卿搂着怀中这个软若无骨的女人，落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就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你吃错药了？” 秦晚意挣扎着从他怀里离开，却发现他脸颊通红，眼眸中充满红血丝，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怎么了？你病了？” “嗯！”程唯卿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脸上，清润的声音，如山涧的清泉，“我被林素心给下药了，你……” “什么？” 秦晚意闻声一下甩开程唯卿的手，然后倒退好几步，眼神中带着几分嫌弃。 “你们不会已经……” 若是林素心碰过的人，她绝对不会碰一下。 程唯卿没想到她会推开自己，再看看她眼中满是怒意，心中瞬间明白。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发现及时，已经把她丢出去了，你不信可以过来闻闻，我身上绝对没有她的味道。” 秦晚意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抗拒。 “你等着，我让蓝柒给你准备水。” “你，这是……”程唯卿怔愣片刻，到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苦涩。 事到如今，他依然没有能够走近她的心。 罢了，既然不愿意，他又何必强人所难。 程唯卿抿了抿唇，看着正准备去喊蓝柒的秦晚意，开口道：“不用了，前面就是池塘，我过去就成了。” 话音一落，程唯卿就消失在秦晚意面前。 莫名的，一滴泪忽然从她眼角滑落，秦晚意有些愕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好了要和离，为何他刚刚转身离开的样子，让她心里那么难受。 眼泪越掉越多，秦晚意捂着头，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 离开葳蕤院的程唯卿体内火热躁动，正准备跳进院子中的荷花池，一个身影翩然而下，缓缓落在他的身边。 “堂堂陆少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这若是传出去，恐怕外面的人得笑死。” 听着熟悉的声音，程唯卿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人。 “殿下有心情说打趣在下，不如早些说明来意，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很久。” 萧清玄没哟理会程唯卿，只是淡淡的说道：“要不，我让人给尊夫人也下点药，让她也体会一下这种被火灼烧的感觉？” 话音一落，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落在了萧清玄身上。 “殿下若是动晚意一根头发试试。” 萧清玄拧了拧眉，往后退了一步，“我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 “玩笑也不行。” 程唯卿不满的冷哼一声，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的燥热后才开口问道：“说，殿下深夜造访不知道所为何事？” “太子派人去了你们老家。” 说起正事，萧清玄也收起了玩笑的样子，一本认真的看着程唯卿，说道：“他在秦家扑了空，不过却去了程家，如今程家成了一个空壳，不知道人是不是已经被太子带走了。” 许久没有想起程家人，听见程家人去楼空，程唯卿不由得笑了起来。 上一世，程唯卿帮着太子做事，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太子手里有程家人，所以在回京之后，他就让程家人离开。 太子这个时候派人去找，肯定是人去楼空了。 若非没想到太子会注意到秦家，他入京之前也会安排秦家人离开。 “此事殿下无需操心，只管帮忙照顾秦家人即可。” 萧清玄勾唇一笑，将手中的一个瓷瓶抛给程唯卿，“这个给你，够你清心寡欲一段时间。” 程唯卿一把接过，打开瓶塞倒出一颗立即服用下去。 “你也不怕我下毒害你。” “若是如此，那便算我看错人了。”程唯卿耸了耸肩，果然感觉体内那股热浪退了不少。 “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先走了。” 萧清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忍不住抱怨道：“让我一个皇子给你送这玩意儿，你也是第一个。我走了，三日后的科考可要准备好。” “多谢殿下出手搭救。” 程唯卿恭送萧清玄，再一抬头院子里已经没有他的踪迹。 另一边，哭过的秦晚意渐渐冷静下来，擦掉脸上的泪，对着门外喊了一句：“蓝柒！” 没过一会儿，蓝柒就进来了。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蓝柒知道程唯卿来过，本以为两人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进来却只看到秦晚意一人。 她微微怔愣了一下，才开口发问。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找林姑娘算账 秦晚意坐在一旁的软塌上，看着站在旁边的蓝柒，抿了抿唇然后蔡欢欢的开口。 “今日什么人进了公子的书房？” 她声调平平，却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狠劲，连眼神中都透着一股阴冷。 蓝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少夫人，此事不能怪少爷，是……是林姑娘，她今天晚上去了少爷的书房，想要引诱少爷，结果少爷不管不顾来了您这里。不过，好像……” “行了，别说了！” 秦晚意脸上一阵燥热，淡淡的打断蓝柒的话。 没想到是林素心，为了留在他身边，竟然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们去会会这个林素心，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秦晚意拍案而起，也不给蓝柒劝说的机会，就已经先一步离开房间。 蓝柒急忙跟过去，出门正好遇见青姝。 看着秦晚意怒意冲冲的样子，青姝一把抓住蓝柒，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蓝柒抿了下唇偷偷小声道：“少夫人去找林姑娘算账，您还是赶紧通知少爷过去，我担心少夫人吃亏。” “啊……” 青姝还没有反应过来，蓝柒就已经挣脱她的手跟着离开了。 正院。 林素心正在沐浴，松雪给她送来玫瑰花瓣撒入浴桶之中，“大小姐，今天这事不成，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林素心斜了一眼松雪，恼怒说道：“明日姑母就要送我回去了。” 想到这里，林素心心中很是恼怒。 她一点也不想离开陆家，不仅仅因为程唯卿。 松雪沉默不语，知道大小姐心里烦什么。 “你先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林素心烦躁的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然后把自己泡在水里面。 松雪见劝不了，也只能离开。 她前脚出去，后脚就看见秦晚意带着蓝柒从外面进来。 “少夫人！”松雪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你家大小姐呢？” 松雪被蓝柒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大小姐现在在沐浴，少夫人您……你找她何事？” “没什么，就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家大小姐说一下，方便的话我进去等？” 秦晚意语气平平的，倒是让人听不出怒意。 松雪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想到大小姐刚刚做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敢让秦晚意进去。 “少夫人，现在有些晚了，您要不明天再来？” “你家大小姐不是还在沐浴，怎么叫有些晚了？” 秦晚意莞尔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这么不敢看见我，难道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比如说，刚刚去了书房……” “没有！” 松雪摇头如捣蒜，连连否认：“少夫人，我家小姐一直都在房中，那里都没有去过，您该不是听错了。” 屋内，林素心正准备起身，听见外面传出秦晚意的声音，不由一愣。 难道表哥没有去找她？ 看来，表哥心中她也不是那么重要，既然如此，她有何必客气。 林素心心里顿时起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她迅速起身，披着意见单薄的薄纱打开门。 “松雪，请少夫人进来！” 松雪原以为大小姐不想见到秦晚意，这才将她拦在门口，如今她却让自己放行，倒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晚意勾唇一笑，道：“看见没有，我都说你家小姐没有这么早就寝。”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已经跨过门开朝着林素心房间走去。 彼时，林素心已经在房间里倒好了两杯茶，见秦晚意还没有过来，她便将其中一杯茶里面加了点东西。 “林姑娘。” 秦晚意推门而入，吓得林素心手一抖，差点就露馅了。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面带微笑的看着秦晚意。 “表嫂来了，喝杯茶我们再聊！” 说着，她就把加了料的茶端给秦晚意，一双秋水般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们都下去！” 秦晚意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一声，然后才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并不在意的放到嘴边。 看见她要喝茶的一瞬间，林素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意，而她的心跳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期待。 快点喝……快点喝下去，快点…… 林素心期望秦晚意能够快点喝下去，可是她却在正要喝的时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挑眉浅笑看着她。 “林姑娘难道不打算跟我说说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秦晚意端着茶杯一步步向林素心迫近，嘴角带着凌冽冷清的浅笑。 “表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林素心装糊涂，而且决定一装到底。 “听不懂？”秦晚意逼迫着林素心往后退，趁她不注意将手中的被子放在她的杯子旁边，来了个偷龙转凤。 林素心被逼到角落里，无法动弹，只能露出一张委屈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表嫂，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意思。” 林素心哽咽着嗓子，两行清泪从眼眸中缓缓滚落下来，让人看了好不我见犹怜。 “你不知道啊？” 秦晚意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她一把将茶杯狠狠地摔在林素心的脚边。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给我装糊涂，你老实交代，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去相公的书房？孤男寡女的，跑到相公的书房，你到底什么居心？”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十分铿锵有力，吓得林素心心脏怦怦乱跳。 不过，想到她刚刚喝进嘴里的茶，虽然不多，但足以有些效果，心里的忐忑便散了不少。 “表嫂，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只是给表哥送了点宵夜过去，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松雪。” “哼！”秦晚意冷哼一声，微微眯着眼睛，抬手就往林素心脸上一巴掌甩过去。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只要有我在，是决不允许你进这个门。” 林素心被一巴掌打得有点蒙，咬着牙脑恼恨的瞪着秦晚意。 “吵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场好戏 “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 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紫月搀扶着陆老夫人从外面走进来。 看着面目狰狞的秦晚意，又看了看脸颊肿的老高的林素心，陆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压下心里蹭蹭往上冒的怒火。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陆老夫人微眯着眼睛，看着秦晚意，冷声道：“晚意，素心明日便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忍忍？” “母亲，此事儿媳忍不了！”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秦晚意，一转眼的功夫就红了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陆老夫人。 “您说，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跑到男子的书房，穿得那么香艳露骨，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没有！” 林素心拧眉否认，转头瞪着松雪。 不是说没有人看见，为什么她会知道。 松雪也是一脸懵，对上林素心的眼神当即心虚的低下头。 她确确实实发现书房周围没有人。 “你没有？”秦晚意冷哼一声，讥讽道：“我的侍女看得一清二楚，你要我让她来跟你对峙吗？” “蓝柒，你进来，告诉林小姐，你看见了什么。” 秦晚意那个理直气壮，好像自己看见了一样。 蓝柒从外面进来，朝着陆老夫人行了行礼，然后才将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今夜按照少夫人的吩咐给少爷送夜宵，却看见林姑娘带着松雪也拎着宵夜去了书房，而且林姑娘打扮的很……那个。 奴婢以为林姑娘送完东西就会出来，没想到进去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就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就看见林姑娘脱掉外衫抱着公子。公子虽然推开，可是林姑娘却不依不饶的追出来。” 陆老夫人脸色明显有些挂不住，等着林素心恨不得一巴掌闪过去。 林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姑娘。 “素心，我问你，蓝柒说的都是真的？” “不……”林素心已经蒙了，没先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蓝柒看见，可现在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就没有回头路走。 “姑母，蓝柒是秦晚意的人，她当然帮着自己主子说话，我没有去见表哥，您可以问松雪。” “难道松雪不是你的人！” 秦晚意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堵住林素心的话。 “你……不要太过分了。”林素心气得咬碎一口牙。 秦晚意舔舔唇，轻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可笑的很，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此事我可以作证。” 话音一落，程唯卿踏着月色从外面进来，目光扫过林素心最后落在秦晚意脸上。 “母亲，蓝柒的话确实属实。您听我一句劝，还是将表妹送回林家去。” 陆老夫人本以为秦晚意只是冤枉林素心，没想到自己儿子作为当事人竟然跑来亲口证实，顿时看着林素心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怒火。 她一个不洁的姑娘，难道还妄想进陆家的门不成。 林素心被陆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看得心里微微发憷，她连让自己无名无分跟着程唯卿都不同意，若知道自己勾引他，一定会把她赶走。 此时此刻，林素心真的慌了，也后悔之前冲动行事。 “紫月，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就送素心出府！” 陆老夫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扶着紫月转身离开。 秦晚意也抿了抿唇，瞟了程唯卿一眼带着蓝柒离开。 原本热闹的房间，这会儿，只剩下林素心主仆量，松雪站在一旁，怯生生看着林素心，不敢靠近半分。 大小姐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只要心里不痛快，就会对她们这些下人非打即骂。 这个时候过去，指不定就是一顿狂揍。 松雪打算站在旁边不动，原以为大小姐要发脾气，她却冷笑一声，坐在八仙桌旁边，优哉游哉的喝茶。 “想让我走，门都没有！” 松雪懵了，不敢确定的慢慢靠近林素心。 “大小姐，您这是……” “很奇怪对吗？”林素心斜着眼睛看着松雪，眼眸寒澈如冰。 松雪点头。 林素心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碎掉的杯子冷笑道：“秦晚意那个贱人喝了我给她倒的茶，明日一早就有好戏看了。” “大小姐，您在茶里……”下药了？ 松雪后知后觉的，难怪大小姐一点都不生气。 若是少夫人明天早上和别的男子躺在一张床上，整个陆府不得炸开锅。 “可是，大少爷回来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刚刚那个小贱人可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表哥，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让他进房间，我们等着看戏就成。” 松雪可没有林素心这么好的心态。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大概是有些高兴过头了，林素心感觉有些热，起身就离开了院子。 葳蕤院这边，秦晚意并没有如林素心所想不然程唯卿进房间，反而坦荡的让他进去，甚至还栓上门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程唯卿吓了一跳，忐忑的看着秦晚意。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你没事了？” 秦晚意以为程唯卿跑了冷水澡，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给他倒了杯热茶。 “先喝口茶，这种天气跑了那么久的冷水，怪可怜的。” “你也知道我可怜啊！” 程唯卿很不客气的冷哼一声，但还是接受秦晚意的好意，喝了口热茶，缓缓开口道：“我没有泡冷水，是三殿下来了，给了解药。” “他怎么来了？” 而且来去自如，这陆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么？ “三殿下让我给你传话，说是这两天你娘和你弟弟就要进京了，我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一处隐蔽的院子，萧清风应该不那么容易找到。” “当真！” 没想到萧清玄办事这么利索，这才多长时间，人就接回来了。 “自然是真的。对了，你让我进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他可不认为秦晚意改变主意，让他留在房间里。 说起正事，秦晚意扬了扬眉，一脸谄媚的看着程唯卿。 “那个，明天早上起来，可能有一场好戏要看，你到时候可要帮着我一点，不然的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戏即将上演 程唯卿拧眉看着秦晚意，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你又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我没做什么。” 秦晚意耸了耸肩，她不过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林素心以为她没有看见，实际上她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趁着林素心不注意的时候，调换了两人的茶杯。 这会儿，她肯定以为自己要发生些什么，殊不知该发生什么的，是她自己。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谁这么好的福气了。 “晚意，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林素心，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林素心到底是母亲的侄女，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母亲不会对她做什么。” “哦！” 秦晚意哦了一声，冷笑了起来。 陆老夫人确实在意林素心，但也有底线。 如果林素心一旦触及到陆家的名声，她也不会顾忌娘家人的面子。 话说林素心离开院子之后，就去了花园散步透气，可是越走越感觉身体热得很，口干舌燥的想要喝茶。 她正准备回去，却不小心撞到喝了些就回来了的陆唯。 林素心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倒在陆唯怀里，这让垂涎林素心美色许久的他，瞬间血液沸腾起来。 没想到今天晚上还有这么好的福气。 “表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二老爷！”林素心晕乎乎的，看见是陆唯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一脸警惕的瞪着她。 可没一会儿，眼神就软了下来，整个人就软绵绵的跌坐在旁边的美人靠上。 陆唯虽然醉了，但并不还没有失去理智，看着林素心这个模样却以为她是欲拒还迎，直接上前抹了把她细滑的小脸。 “表小姐好像很累的样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松雪马上就来了。” 林素心不放心，想要找借口，陆唯却一脸讪笑道：“你这孩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我看着天也不早了，再晚些怕是要下雨，你就跟我回去。” 话音一落，陆唯就挽着林素心的手，半拉半拽的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院落。 松雪找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林素心的踪影，还以为她已经回去了，于是便折返回去。 眼前的这一切，全然落在赵珏眼中。 他立即回到书房，看着坐在书案后面的程唯卿说道：“林姑娘被二老爷带走了。” “嗯！” 程唯卿抬头，看着赵珏的眼神没有半分惊讶。 “终于还是落在他手里了，你去看这些，明日天微凉就去请二夫人。” 话音一落，程唯卿眼底闪过一抹凛冽的冷笑。 “但是松雪在找林素心，如果让她发现林素心没有会正院，可能会闹到老夫人那里去，松雪那边，属下去处理一下？” “嗯，去！” 程唯卿点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让一个丫鬟坏了事。 赵珏点头转身离开。 …… 次日一早，天还灰蒙蒙的，整个陆家除了洒扫的下人在庭院中打扫以外，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坐着自己的工作。 这时，一个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穿透众人耳膜，让整个陆府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二房院子的某个房间，林素心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气得一脚将他踢了下去。 光裸着身体的陆唯从床上滚了下来，人也醒了，迷迷瞪瞪看着床上的林素心。 “林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翻脸不认人了吗？” 陆唯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很，仗着陆沉的名声，没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素心用被子抱着自己的身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得陆唯毫不心疼。 “你这又是何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大不了我娶你进门好了。” 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若不是杜氏压着，他何至于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 如今能找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陆唯心里跟开了花一样。 关键是这个女人床上功夫，那里看得出来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 “你给我滚！”林素心歇斯底里的朝着陆唯怒吼过去。 有了上次李四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栽了，而且还是栽在这个老男人手里，这让她心里怎么甘心。 而且，她不是给秦晚意下了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素心头疼的紧，脑子里全都是昨天晚上的画面。 刹那间，她猛然抬头，一脸愕然的看着远处。 一定是秦晚意那个贱人，发现她在茶水里面下了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茶缓过来了。 她昨天太大意了，所以才着了那个女人的诡计。 “素心，事已至此，你后悔也没有用，如今只能跟着我，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 唯看着林素心变了几遍的脸色，色眯眯的爬到她面前，正欲伸手，紧闭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清晨的冷气拂面而来，然赤身裸体的陆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你个陆唯，竟然偷吃偷到府里来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林素心听见杜氏的声音，心里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被子把自己的头罩了起来。 杜氏是出了名的悍妇，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和她的相公搞在一起，非撕了她不可。 绝对不能让杜氏有所发现。 杜氏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陆唯光着身体坐在床边。 怒火中烧的她，二话不说对着还没有缓过神的陆唯左右开弓几巴掌扇了过去。 陆唯直接被打蒙了，脸颊上也是鲜红的手掌印。 尽管如此，杜氏还没有消气，又是一阵抓挠和谩骂，“你这个臭男人，平时对着府里的丫鬟 手动脚就算了，你今天是当老娘死了吗？我倒要看看是那个狐狸精，竟然这么不怕死。” 杜氏说着便去拽林素心手中的被子，可林素心那里能让她拽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拽了好一会儿杜氏也没有得手。 此事，陆唯也已经冷静下来，看着撒泼打滚的杜氏，顿时厉喝一声：“你这个悍妇，你想干什么？你今天要是敢掀开这个被子，我就休了你！” 杜氏停下手里的动作，愕然的看着陆唯。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要休了我……为了这个狐狸精？”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 杜氏恼恨的瞪着陆唯，而陆唯也因为杜氏怨恨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连妆都没有来得及上的陆老夫人，扶着紫月的手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一天天的出事，她头发都白了不知道多少去了。 “怎么就没有一日安宁。” 紫月笑了笑，安抚道：“老夫人，府里人多自然是热闹，不过正是因为热闹，所以府里才兴旺不是。若是一进屋都是冷冷清清，谁还愿意留在家里。” “你这小妮子，最可真是甜！” 紫月一番话，直接说到了陆老夫人的心坎里，她捏着紫月的手拍了拍，怅然的叹了口气，“要是她们都跟你一样通情达理，那我就安宁了。” “老夫人您可别这么夸奴婢了，奴婢都有些不好意思。” 紫月低头浅浅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陆唯这边走。 房间里，杜氏依然不一样不饶的扯着林素心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脸凶神恶煞。 “我倒要看看是那个狐狸精，竟然勾引我的男人。” “别拽了！” 林素心躲在被子里，人都快憋坏了，但依然死死的抓着被子。 杜氏的泼辣她是早就见识过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死也会少层皮。 外面正拽着被子的杜氏，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愕然的看着陆唯，过了一会儿才哆嗦起来。 “里……里面是……是林素心？” “里面是林素心那个贱人对不对！” 杜氏整个人疯魔了，不管不顾直接爬到床上，三下五除二把被子给拽了下来，林素心涨红的脸，瞬间出现在杜氏面前。 “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杜氏歇斯底里的朝着林素心扑了过去，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林素心年轻，杜氏虽然年纪大可是胜在体型却是林素心的两倍，打起人来更是毫不手软，片刻的功夫，林素心脸上，身上，都已经挠出好几个划痕。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你给我等着。” 陆老夫人从外面进来，就看见两人扭打在一起，又看见一旁光着身子的陆唯，也顾不得劝架，直接转过身去。 “你们这在干什么？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陆唯反应过来，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慌里慌张的披在自己身上。 “大……大嫂，您别误会，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陆唯来到陆老夫人面前，到底是她林家的侄女，怎么也要给人一个交代才是。 “哼！” 杜氏冷哼一声，揪着林素心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都已经滚到一张床上了，这还叫不是想的那样？大嫂，您这娘家的侄女可真的给您长脸了，前脚和一个马厩的下人勾搭在一起，转头又勾搭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一个老头子，明天是不是还要勾搭自己的姑父了？” “休得胡言。” 眼见杜氏越说越离谱，陆老夫人连忙冷声呵斥。 “老爷官声在外，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林素心疼得两眼冒金星，看着陆老夫人，忍不住苦苦哀求起来。 “姑母……姑母，您救救我，这事我是被陷害的，我……” “你什么你！”林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杜氏就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我看你根本就是放荡至极，没有男人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杜氏，你给我闭嘴。” 陆唯急吼吼的吼了过去。 可是杜氏那里肯听他的话，直接一个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这么着，这就心疼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以为林素心看上的是你？她不过是想要留在陆家罢了。” 林素心的心思，杜氏心里一清二楚。 她心里眼里就只有程唯卿，想要成为陆家的大少夫人。 陆唯在她眼中，不过只是一块跳板罢了。 陆老夫人抿了抿唇，整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她斜睨了一眼旁边同样脸颊绯红的紫月，冷声道：“你留下，伺候表小姐梳妆。你们两个，跟我走！” “是！” 陆老夫人的话，没有人不敢听从。 这件事情杜氏虽然很恼火，但也知道陆老夫人在陆家的地位是不可撼动，自己与她作对没有好处。 她一把甩开鼻青脸肿的林素心，拎着裙子从床上下来。 路过陆唯的时候，她则眼神诡异的瞪了眼他。 陆老夫人带着杜氏和陆唯去了前院，紫月留下来伺候林素心。 看着趴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林素心，紫月心中一阵冷笑。 “表小姐，现在没人了，可以起身了，老夫人那里还等着您过去。” 林素心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紫月，抿了抿唇，道：“你很得意是吗？” 紫月一愣，“表小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林素心冷笑一声，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被杜氏抓散的头发，深深地吸了口气。 “别装傻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喜欢表哥，知道姑母想让我嫁给表哥，所以就在背后各种诋毁我。发生这样的事情，姑母是不可能再让我跟表哥在一起了，你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林姑娘真聪明。” 紫月也不掩饰，爽快的看着林素心，最后惋惜的摇了摇头。 “不过有些可惜，我还没有动手，你就直接输了。” “你也别得意。”林素心勾唇一笑，给她一个忠告：“你最大的敌人如今还完好无损的坐着陆少奶奶的位置，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紫月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清冷。 “林姑娘还是好好操心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二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用你说！” 林素心沉沉的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杜氏不好惹。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到先在她还是一脸蒙圈。 “我这就给姑娘准备衣服，莫要老夫人等久了。”紫月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什么，停下来转身看着她。 “对了，林姑娘，我劝你呢，抓住能抓住的东西，不能让今天这顿打白挨了。” 第一百六十章 出大事了 林素心微微眯了眯眼睛，知道紫月这话什么意思。 一旦被赶出林家，今天这仇，她就没有机会讨回来了。 不管是秦晚意，还是这个杜氏！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林素心裹着单薄的衣裙起身，虽然落魄，可是眼神依然带着几分高傲看着紫月。 “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好！” 紫月应声转身离开。 葳蕤院 绿鸢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不好了，出事了，少夫人，二老爷那边出事了。” 青姝正在帮秦晚意梳妆，听见绿鸢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绿鸢越来越不像话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无妨，让她进来。” 秦晚意看着铜镜中的青姝，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杜氏的院落。 青姝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秦晚意挑了一根碧玉簪带在头发上，然后才起身离开内室。 “绿鸢，何事大呼小叫，若是吵到少夫人，仔细你的皮。” “青姝姐姐，我实在是太惊讶了，所以才没有忍住。”绿鸢俏皮的吐了吐舌，朝着青姝淡淡一笑，“少夫人可是已经醒了？” “嗯，进去！”青姝点点头，抵着绿鸢进了房间。 秦晚意已经起身，正从里面出来，看见两人进来，她看了眼青姝道：“你先去忙。” 青姝愣了一下，张着嘴：“夫人，不用奴婢伺候吗？” “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先去忙。” 青姝点了点头，看了绿鸢一眼，就转身离开房间。 “说，二老爷那边出了什么事？” 绿鸢咽了咽口水，有些兴奋的看着秦晚意，说道：“二夫人一早上发现二老爷和咱们府里的姑娘躺在一张床上，现在人都快要气炸了，朝着让老夫人给她一个说法。” “府里的姑娘？”秦晚意故作疑惑的皱起眉头，淡淡的看着绿鸢问道：“你确定是咱们府里的姑娘，可知道是谁？” 绿鸢抿了抿唇，怯生生看了眼秦晚意。 “说，这里也没有外人。” “是林姑娘！” “是她？”秦晚意惊愕的捂着嘴，做戏要做全套，这种事怎么能不惊讶。 林素心和陆唯…… 想破脑子都想不到的组合。 这下杜氏非要气死不可。 绿鸢没有注意秦晚意眼中的惊讶，只是拧着眉低声道：“其实，表小姐来府里这么久，二老爷心里一直都是对她又想法，我就撞见过好几次。” 那时候，她只是厨房小小的帮厨，遇见陆唯在小花园拦住林素心。 更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对她动手动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不惊讶。 “算了，出了这种事，我们还是乖乖留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要去了。”秦晚意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林素心反咬一口。 不过，她倒是有点好奇，自食恶果是什么感觉。 而且林素心未免太不长记性了，竟然在这种事情上栽了两次。 秦晚意想躲个清净，没想到正准备闭门谢客，紫月就急急忙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绿鸢低头看着秦晚意，问道：“紫月来了，您要不要见她？” 秦晚意眸色微变，看着越来越近的紫月，无语的抿了抿唇，“想躲躲不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本不想管这事，没想到陆老夫人还是让紫月来了。 也不知道她心里盘算着什么。 主仆俩说完话，紫月就已经进来了，朝着秦晚意福了福身，低声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正院一趟。” “什么事？”秦晚意问。 “您不知道？”紫月有些愕然。 不可能啊，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没有传到葳蕤院，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秦晚意摇头，“我这才刚刚吃完早饭，你这话好像我应该知道些什么，难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紫月怔愣片刻才回过神，浅笑道：“少夫人，您去了就知道。” “你先回去，我马上去！” 紫月点头，朝着她再次福了福身就离开了葳蕤院。 陆唯和林素心的事情也传到了苏瑶的耳中，听到白雪带来的消息，苏瑶半点惊讶都没有。 “没想到还是让二哥弄到手了，他可是一直垂涎这林素心，看来二房以后日子会很精彩了。” “夫人，咱们不过去看看吗？” 白荷拧眉看着苏瑶，这可不像她的性格。 “去，怎么不去！”她一点也不想错过杜氏狼狈的样子。 “带上披风，我们去看看，大嫂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一个是小叔子，一个是侄女，她能怎么做。 苏瑶带着白荷去正院，没想到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遇见也要去正院的秦晚意，两人对视一眼，便走到了一块。 白荷和绿鸢自发的退后两步，给她们留下说悄悄话的机会。 “这事你怎么看？”苏瑶转头看着秦晚意。 本来说这事和她没有关系，她怎么也去正院。 “我哪里能怎么看，此事我也是听紫月说的，不知道婆母让我过去作甚。”该不是想要给她挖个坑，让她往下跳。 “那你可要小心了。”苏瑶笑了笑，低声凑在她耳边说道：“一个是小叔子，一个是自己侄女，大嫂困难处理，说不定就让你来处理这事，我看你还是让唯卿过来，莫要被人当枪使了。” 秦晚意正在向着陆老夫人心里憋着什么坏，云瑶的一番话让她瞬间醍醐灌顶。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绿鸢，“去请大少爷过来。”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妥当，那她不就成了陆家的公敌。 这种背锅的事，还是交给程唯卿做。 绿鸢福了福身，立即去找人。 “三婶，谢谢你了。”秦晚意由衷的感谢苏瑶，要不是她这一番话，自己还傻愣愣的成了人家的替罪羊。 “不客气！” 苏瑶摇了摇头，挽着秦晚意的手，两人并肩朝着正院走去。 彼时的陆老夫人院子，林素心正跪在地上，脸色苍白，一身淡青色的衣服，衬得她格外的柔弱。 杜氏坐在一旁，斜着眼睛看着陆老夫人，语气傲得很。 “大嫂，这事今天你可要给我一个说法。”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叔自己决定 陆老夫人脸色阴沉，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有人给她看过脸色，今天倒是让杜氏给自己摆了一道，气得她快要炸了。 偏偏弄出这事的事自己的侄女，这口气她咽不下也要咽下去。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林素心，深深地吸了口气，怒斥道：“素心，你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姑母，我是冤枉的。是二叔……二叔他强迫我，我真的没有要勾引二叔……” 林素心演技甚好，一滴眼泪掉的恰到好处。 如秋水般的双眸泪水盈盈的看了眼旁边的陆唯。 陆唯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类型，那里能见林素心这般委屈，于是直接噗通一下跪在陆老夫人面前，坚定说道：“大嫂，这件事情不怪素心，是我……是我垂涎素心已久，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所以就做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陆唯！” 陆唯的偏袒，让杜氏彻底爆发，直接冲过去几个耳光搭在陆唯的脸上。 长得还算不错的陆唯，这一下脸都肿了起来，跟个猪头没有两样。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这个女人勾引你，不然你们怎么可能滚到一块去。” 陆唯有贼心没贼胆，虽然惦记林素心，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安分守己。 杜氏不是不知道他那些龌龊的小心思，只是见他不敢动手，也没有放在心上。 林素心哭得花容失色，跪着来到杜氏面前狠狠地拽着她的裙裾，“二夫人，我真的没有勾引二老爷。” “哼！” 杜氏冷冷一笑，用力抽回自己的裙子。 “你就是个小贱人，你以为落两滴眼泪我就相信你。” 林素心的父亲还有林夫人都已经被惊动了，这个时候正坐在杜氏面前，神色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妹，这是你看如何处理？”林父拧眉看着陆老夫人，神色凝重。 陆老夫人转头看了眼林父，抿唇道：“府里大小事情我都交给晚意处理了，等她来了，听她怎么说。” 这是打算甩手的意思。 杜氏饶有趣味的看着陆老夫人，有些期待秦晚意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这边秦晚意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一脸讪然的看着苏瑶。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快走，里面的人应该期待你快点出现。”苏瑶莞尔一笑。 两人并肩走进正院，紫月看见，连忙转身回禀陆老夫人。 “老夫人，少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杜氏瞬间拧眉，一脸厌恶的喃喃道：“她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了？” 难道过来看她的笑话吗？ “让她们进来。” 紫月应声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秦晚意和云瑶从外面进来。 秦晚意朝着陆老夫人福了福身，“母亲，不知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坐！”陆老夫人一脸疲乏，摆了摆手，招呼着秦晚意和云瑶落座。 “这是怎么了？” 秦晚意一落座就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素心，眼睛里带着虚假的冷笑。 “一大早上我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该不是林姑娘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母亲您生气了！” 论落井下石，秦晚意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秦晚意，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落井下石，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林素心脸色很难看，要不是她偷偷换了，茶杯她至于这样吗？ 秦晚意可受不了她这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模样，冷声道：“林姑娘，你说话可要讲证据，我怎么你了？嗯？” 林素心瞬间哑然，只能恼恨的瞪着秦晚意。 总不能说出真相，到时候什么都完了。 “林姑娘下次说话的时候，先过脑子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要等话说完了，才知道后悔。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秦晚意淡漠的剜了眼林素心，转头看着陆老夫人。 “晚意。”陆老夫人喊了一声，想到要说的话，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府里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你看怎么办？” “母亲，您这话可就抬举我了。媳妇儿太年轻了，这种事情可没有处理过，万一处理不好，岂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话音一落，秦晚意瞟了眼杜氏。 她这个时候可是凶神恶煞的等着她，她发傻才去踩这趟浑水。 “不如让二叔自己决定？” 秦晚意抿唇，眼底闪过一抹轻笑，看着陆唯。 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陆唯没想到这个皮球抛来抛去，竟然还是抛在了他的手里。 他怎么决定，这事不是很明显吗？ “我想……” “你想都不要像。”不等陆唯把话说完，杜氏就一声厉喝打断他的话，神色冷清的看着他，“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让她进门。” 这林素心要是进了门，日后她出去，在那些小姐妹面前，还有半分面子？ “你这个妒妇，你若执意如此，便是犯了七出之条，我只能休了你。”陆唯打定主意要迎娶林素心进门，连七出之条都搬出来了。 “你……” 杜氏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就是她枕边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狐狸精竟然如此对她。 陆唯才不管杜氏，直直的看着林素心，说道：“只要素心愿意，我可以八抬大轿，三媒六娉，迎娶她进门。” 八抬大轿，三媒六娉，这可是迎娶嫡妻才有的阵仗。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林素心，没想到陆唯对她如此看中。 “我呸……”杜氏一口口水吐到陆唯的脸上，冷声说道：“一个被别的男人搞过的破鞋，竟然还值得你三媒六礼，陆唯，你忒不要脸了。” 林素心看着陆唯，又看了看不打算插手的陆老夫人，最后又看看一旁冷眼旁观的父亲，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在他们眼中，自己此刻已经成了个麻烦。 她不想嫁给陆唯，可是若是不嫁，她这条命都保不住。 紫月说得对，注定要失去，不如抓住现在能抓住的一切。 比如，陆唯！ “我嫁！”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不同意 林素心抬头看着众人，眼中带着几分决然。 陆老夫人愕然的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同意。 除了失望，她还有一些愠怒。 陆家的颜面算是让他们全部丢完了。 “晚意，既然她已经答应了，那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按照规矩办事。” 啊？ 事情又落到她头上了？ 秦晚意以为自己踢皮球把事情踢跑了，没想到这个关头又跑了回来。这个该死的程唯卿，不是在府里吗，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来。 “母亲，我还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不如您来处理，我在旁边跟着学？” “不需要，纳妾而已。”陆老夫人抿了抿唇，俨然不将这件事放在眼中。 林素心和林家人都在这里，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母亲，既然只是纳妾，那这件事情就让二婶来处理，毕竟是二房的事情，二婶作为嫡妻处理最合适不过。” 就在秦晚意想着如何推掉这件事的时候，程唯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片刻之后，他才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看着清风明月般的程唯卿，林素心眼睛里都带着几分光亮，她想要靠过去，可是一个凌厉的目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 林素心顺着目光看过去，却发现陆老夫人此刻眼神冰冷的瞪着她。 仿佛她现在多看程唯卿一眼，都是亵渎了他。 林素心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唇。 今天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婶，您怎么看这件事？” 程唯卿浅笑着看着杜氏，眼中带着几分警告。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若是嫡妻不同意，便落得一个善妒的罪名。丈夫是有权利休妻再娶，旁人说不得一句闲话。 杜氏平日里骄纵惯了，陆唯在她面前跟一只老鼠一样。 如今为了林素心，竟然起了反抗之心，若是让林素心进了二房的门，日后他陆唯眼中还有她这个嫡妻吗？ “我不同意。” 杜氏咬着牙，就是不松口。 她就不信陆唯真的敢休了她。 “你这个妒妇，你既然不同意，那我今日便休了你。” 杜氏直勾勾的瞪着陆唯，哭闹着跳了起来：“好你个陆唯，你要是敢休妻，我就死给你看，大不了我今天就血溅当场。” 说着，杜氏就往旁边冲了过去，身后的丫鬟连忙一把拽住她，劝道：“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算了……” 算了？ 她怎么能轻易算了。 杜氏自然不会真的寻死，只是想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陆唯。 以前这招她用过不知多少次，陆唯还不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死了，他想娶谁都行。” 众人冷眼看着杜氏演戏，一旁看了许久戏都没有做声的云瑶忽然开口道：“你就放开你们家夫人，她若真死了，陆家也就太平了。” 杜氏闻声愣了一下，也停了下来，怒目圆瞪瞪着云瑶。 “云瑶，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云瑶勾唇冷笑，道：“你死了，我孩子的仇自然也就报了。” “你……” 杜氏气得咬牙切齿，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狠狠地朝着林素心砸了过去。 林素心吓了一跳，正想躲就看见陆唯已经挡了过来，于是，她就停在原地，让陆唯保护自己。 “老爷……” 林素心水雾朦胧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陆唯，瞬间把他的心都给勾走了。 “别怕，有我在。” 陆唯安抚林素心，旋即起身朝着杜氏走过去，抓着她的衣领直接往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杜氏，我说了，我要娶素心，你要是再干阻拦我，我就真的把你送回娘家。” 看着陆唯眼中的决然，杜氏真真是如泄了气的皮球，全身瘫软。 “好了，闹够了吗！” 陆老夫人被吵得脸色苍白，她撑着脑袋看着林父和林夫人，“大哥，大嫂，今日之事你们也看到了，若不让素心嫁给老二，恐怕她日后也嫁不出去，该怎么选择，你们自己拿主意。” 说完，陆老夫人就撑着紫月的手，直接离开了前院。 林父和林夫人对于林素心也没有多少喜欢，只要林素心能留在陆家，帮着林家嫁给谁他们也不在意。 夫妻两来到林素心面前，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一起离开。 云瑶看戏也结束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便奚落了杜氏两句，带着白荷离开。 杜氏自是最伤心的那个，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接受事实，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也懒得看陆唯和林素心一眼，带着丫鬟也离开了。 秦晚意和程唯卿也打算离开，没想到林素心却追了上来。 “秦晚意，你给我站住。” 她拦着秦晚意，目光扫过程唯卿，眼中带着几分黯然。 “相公，你先去前面等我。” 正好，秦晚意也有话跟她说。 “有事喊我！”程唯卿点了点头，就去了前面。 看着程唯卿眼中只有秦晚意，内心嫉妒得快要发狂，她狠狠的抓着秦晚意的手臂，阴狠的瞪着她：“这下你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秦晚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素心，抿了抿唇说道：“你这话可是好笑的很，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你调换了茶杯，我有今时今日都是拜你所赐。” 秦晚意愕然的睁大眼睛，故作镇静的看着她：“呀，原来你在茶杯里面下了药，难怪会和二叔搅在一起。看样子，再过几天就不能喊你林姑娘，得喊你小二婶了。”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不可。” 昨天晚上的事，是林素心这辈子都抹不掉的污水，她恨透了秦晚意，整个人直接扑了过去。 不过秦晚意早有准备，她扑过来的时候，自己往旁边侧了侧身，林素心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素心，你没事？” 从里面出来的陆唯，看见林素心倒在地上，顿时心疼的很，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林素心见状，直接趴在陆唯的怀里，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老爷，我的手好疼啊，您可要为我做主。”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还有转机 陆唯听见林素心哼了两声，心都疼得不行，连忙安抚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 林素心依偎在陆唯怀里，悄咪咪的看了眼秦晚意，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要不是她的话，自己何至于委身于这个糟老头子。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秦晚意斜睨了一眼林素心，看她娇滴滴的靠在比林父还年纪大的陆唯怀里，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感觉昨天晚上吃过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一样。 “你……”林素心想发火，但碍于陆唯，只能忍了。 秦晚意才懒得搭理她，带着青姝就离开了正院。 二房从今以后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回到葳蕤院，程唯卿已经在房间里等她，看她姗姗而来，他立即走了过去，一脸担忧：“二叔没有对你做什么？” 秦晚意摇摇头，陆唯现在心里恨不得把她当恩人，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放心，你二叔不会对我怎么样。” 毕竟是恩人，要不是她把皮球提到陆唯面前，他哪里那么容易抱得美人归。 虽然是个蛇蝎美人，但是受灾受难的又不是她，她也不费那个心思去关心这事。 “既然没事了，那就跟我一起出府。” 秦晚意还没有吃早饭，听见出府不禁转头看着程唯卿，“我还没有吃早饭，这个时候出府做什么？” “难道是带我去吃好东西？” 程唯卿点了点头，笑道：“对，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想吃什么有什么。” 看着程唯卿脸上的笑容，秦晚意总觉得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再说了，这个时候京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地方。 不过，虽然有些不太放心，但秦晚意还是跟着他出了府。 两人刚刚来到府门口，还没有上马车，就看见郑蓉致身边的贴身侍女兰芝着急忙慌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陆少夫人，见到您太好了，赶紧跟我去见见我家大小姐。” 兰芝气都还没有喘匀，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整个人直接咳嗽了起来。 秦晚意拧了拧眉，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你家大小姐怎么了？” 兰芝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才看着秦晚意说道：“我们老爷想让大小姐嫁人，嫁到北方去，可是大小姐不同意，这会儿正在府里寻死觅活呢。” 秦晚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总就是来了。 只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去了能有什么转机。 “陆少夫人，小姐平日里和你关系最好了，您就跟我回去劝劝大小姐。”大概是看出秦晚意脸上的犹豫，兰芝差点就跪在了秦晚意面前。 嫁人总比没命强。 秦晚意转头看着一旁的程唯卿，想听听他的意见。 “去！”程唯卿就像是秦晚意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猜到她心里所想。 “罢了，我去看看！”秦晚意点了点头，本来要去吃东西的，这下只好让车夫去郑家。 秦晚意和兰芝来到郑家，刚刚走进前院，就听见里面传出各种嘈杂的声音，有谩骂，也有哭泣，还有怒吼…… 眼看郑家此刻乱的像一团麻，宁雁歌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老爷，陆少夫人来了。” 兰芝怯生生的在一旁提醒。 “快请陆少夫人进去，劝劝你家小姐。”郑大将军转身看了眼兰芝，然后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秦晚意，皱了皱眉，有些神色不虞。 一个乡野村妇，竟然和自己女儿成了闺中密友。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想着让她来帮忙。 “陆少夫人，希望你多劝劝蓉致，让她接受事实，她若不嫁，整个朝堂将不得安宁。” 秦晚意看出郑大将军眼中的不屑，知道他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倒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朝着一旁的郑直夫妻两点了点头。 这郑家看来也就只有他们兄妹两好相处一些。 这也难怪前世，为何镇老将军非要让郑蓉致嫁到北方去。 秦晚意站在门口，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看着郑大将军。 “郑将军，请恕晚辈冒昧，有个问题晚辈想问问您。” “你说！” 秦晚意眯了眯眼睛，看着郑大将军一字一顿说道：“蓉致是您的女儿，在您心中，是她的安危重要，还是朝廷的安危重要？” “自然是朝廷。” 郑大将军一介武夫，一辈子驰骋沙场，对她而言最重要就是保家卫国。 为了保家卫国，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 秦晚意没想到郑大将军可以说的如此坦荡，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再说了，我们北方犬戎只是联姻，犬戎的君主承诺会善待蓉致，我又何必毁了这一桩两全其美的亲事。” “原来在您心里是这么想的。”秦晚意淡淡一笑，便不再作声，而是去了郑蓉致的院子。 郑蓉致住在镇将军府的北苑，秦晚意去的时候，就听见郑蓉致在房间里面砸东西。 门口都是惶恐不安的丫鬟，一个个的吓得吝啬苍白，瑟瑟发抖。 “你们先下去，这里交给我好了。” 秦晚意对着他们低声说道。 丫鬟们福了福身，然后一个个跟逃难一样飞快的离开。 秦晚意笑了笑，没有在意，反而直接朝着郑蓉致房间走去。 房间里，郑蓉致一脸怒容，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所有能砸的，能甩的东西都被她丢在地上，秦晚意推门而入的时候，看着地上的狼藉，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都说了，给我滚听见吗！” 郑蓉致吼得声音都哑了，一转身就看见秦晚意站在门口，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意姐姐，你终于来了……”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秦晚意也是一阵心疼，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哭，我这不是来了。” “嗯！” 郑蓉致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秦晚意轻轻推开郑蓉致，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对着外面的兰芝说道：“去给你家小姐准备一壶茶。” 第一百六十四章 和亲圣旨 兰芝站在门口，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没想到秦晚意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她有些惊奇。 陆少夫人不是走在前面，怎么知道自己在后面跟着。 刚刚她正准备跟来的时候，却被大公子拦住路，务必让她转告秦晚意，好好劝劝小姐，所以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原本以为秦晚意不知道，没想到她心里门清。 兰芝泡了茶送进来，然后就离开了，出门时还特意替她们关好门。 秦晚意给郑蓉致倒了杯茶递给她，说道：“先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在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郑蓉致怎么就让犬戎的大王看上了。 郑蓉致喝了茶，才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前几天犬戎的大王来了京城，却不知道在哪里看到她的画像，于是就请皇上赐婚。 甚至威胁皇上，若是不肯赐婚，就要带兵攻打他们。 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休养生息，犬戎那边总是寻衅挑事，有意想要吞并北方十城。 皇上一听用和亲就能解决目前的麻烦，就允诺犬戎大王，让她去犬戎和亲。 那日他们几个在云阳楼吃饭，郑直和施芸突然有事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她不会同意，于是将此事隐瞒下来。 今早圣旨下来，郑家人知道瞒不住了，便只好实话告诉她。 “意姐姐，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犬戎大王，我连他长什么样我都没有见过，嫁给他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郑蓉致多么要强的一个女子，如今因为这件事情哭得不能自已。 秦晚意知道她一旦嫁过去，结果就和上一世没有两样。 可既然是圣旨，又如何能违背？ “意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嫁，要让我嫁给他，我宁愿去死。” “蓉致，你先冷静一点，这事我们或许还有办法。” “当真还有办法？”郑蓉致眼前一亮，眼泪汪汪的眸子，也有了光亮。 秦晚意抿着唇，沉思起来。 她倒是想告诉郑蓉致，便是她嫁过去，犬戎也不会打消他们的狼子野心，攻打西齐的北方十城，犬戎势在必行。 要让郑蓉致和亲，不过是用她来遏制郑大将军父子罢了。 毕竟北边正是他们父子镇守的地盘。 “我得先弄清楚犬戎大王怎么就看上你了，若我没有记错，你这几天没有入宫？” 郑蓉致抿了抿唇，说道：“大哥说，犬戎大王无意间看到我的画像，瞬间惊为天人，所以才向皇上求亲。” 秦晚意点了点头，想到此事十分棘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你别闹，先冷静冷静，我回去问问程唯卿。” 他也是重生，说不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郑蓉致如今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秦晚意身上，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晚意陪着郑蓉致聊了一会儿，就离开她的院落。 郑家人都在院子外面等着，听见里面没有砸东西的声音，纷纷松了口气。 “陆少夫人，今日多谢你了。”郑直一脸感慨。 他虽然不想唯一的妹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是皇命难违，若是不嫁，郑家上百条人命就会身首异处。 “郑公子客气了。” 秦晚意摇了摇头，对郑直脸色好一些。 “陆少夫人可劝动蓉致听从安排？”郑大将军心里只有一件事，让郑蓉致和亲，算是两国和平的枢纽。 “郑大将军。”秦晚意冷着脸，态度不似对郑直那般客气，她看着郑大将军，淡淡道：“我们可否移步说几句话？” “自然可以！” 郑大将军一辈子立功无数，为人也颇有一些傲慢。 见秦晚意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想到她能让自家闺女冷静，便也忍了。 两人来到花园的凉亭，不等郑大将军开口，秦晚意便先一步开口说道：“郑将军当真想让蓉致和亲？她是你的亲生骨肉，你难道就忍心父女分离，永世不复相见？” “陆少夫人，此话颇为严重。蓉致虽然现在不理解，若干年后必能明白本将军的苦心，何来永世不复相见？” 郑大将军脸色一凛，一记阴冷的目光落在秦晚意脸上。 秦晚意轻笑一声，随后冷声道：“据我所知，犬戎并非真心想要和我们西齐交好。数月前，犬戎与东启大战，连连战败，损失不少将士和马匹，而且马上即将入宫，犬戎在北边，那边冬季大雪纷飞寸草不生，每年不知冻死多少牲畜和百姓。犬戎此次入京，您可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 “你怎么……” 不是说女子不懂朝堂之事，为何她一介妇人，竟然知道如此之多？ 秦晚意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能让郑大将军打消送郑蓉致和亲的念头才是正事。 “犬戎连日来都再骚扰我们西齐的边境，更是立下豪言壮语要拿下北边十城，若是皇上不同意和亲，就会动手。但您可曾想过，我们西齐地大物博，其实一直都被犬戎觊觎，便是让蓉致去和亲，也不会打消他们的念头。” “犬戎之所以要蓉致和亲，不过是想要在明年开春之后，攻打西齐，能够用蓉致钳制你父子二人。” 郑大将军用兵如神，令敌人闻风丧胆。 犬戎一步步这么做，就是想要彻底打压郑家。 一旦有郑蓉致在手里，郑家人绝不会轻举妄动，至少郑直真心疼爱这个妹妹，未必能不顾她的死活。 “郑大将军，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海。” “我怎么知道你说这些是真是假？” 且不论她这些消息是从何处得知，光是她这一番话，若是让皇帝知道，必然要龙颜大怒。 秦晚意抿了抿唇，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相信自己，于是退而求其次。 “郑将军，您若不相信我的话，大可请皇上将婚期定在明年开春之后。若是犬戎没有动静，我亲自想您请罪。” “皇上已经下旨，下个月底便让蓉致出嫁，如何能拖到明年开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犬戎的心思 郑大将军深吸口气，虽然不相信秦晚意的话，可是她如此信誓旦旦，自己也不能不留心眼。 若非皇命难违，他也不愿让自己女儿嫁那么远。 “这个就看老天安排了。” 秦晚意叹了口气，算了算日子，想着宫里应该要发生一件大事，若是能在这件事情上动些手脚，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郑将军，话已至此，该如何处理，就看您的。我看您也是挺关心蓉致，切莫为了此事让父女离心。” 话点到即止，秦晚意朝着郑大将军福了福身，就离开了郑家。 出门时，就看见程唯卿坐在马车上，看见她出来，他立即跳下马车，迎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原本以为他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程唯卿灿然一笑，道：“来接你啊。” “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谁让你来接我了。” 秦晚意虽然嘴上嫌弃，可是心里却甜滋滋的。不过想到郑蓉致，脸上的笑容还是垮了下来。 “怎么了？”程唯卿有些忐忑的看着秦晚意，刚才还开心的很，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脸色就变了，难道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秦晚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想到蓉致，没想到她要去和亲。” “听说圣旨都下来了。” 程唯卿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对于旁人的事情，他也不愿多理会。 “可是，犬戎根本就不是真心和西齐和亲，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秦晚意无语的抿了抿唇，该说的已经跟郑大将军说过了，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程唯卿不想让秦晚意胡思乱想，于是牵着她上了马车。 “好了，别想了，上马车再说。” 坐在马车上，秦晚意一直都不安心，她想帮郑蓉致，但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 可是，她不知道郑蓉致为何会被犬戎大王看中。 “程唯卿，你知道郑蓉致为何会被犬戎大王看中吗？” “我不知道！”程唯卿当即摇头，可是反应太快，却让秦晚意起了疑心。 她微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的而看着程唯卿，冷声说道：“你说你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知道，只是不想告诉我罢了对不对？” 程唯卿抿唇不语。 秦晚意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一把抓着他的衣服拽着他来到自己面前问道：“你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 以后就不要进葳蕤院的门。 “我说！”程唯卿后怕的看着秦晚意。 她的眼神，在告诉自己不说的话，以后连踏进葳蕤院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这女人如今可精明得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 秦晚意推开程唯卿，看他这样子，便是他不说，自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其实是太子。” 前世，太子因为要和犬戎沆瀣一气，所以就动了拉拢犬戎的心思。可是朝中大臣要么没有实权，要么不够分量，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郑家。 郑家作为镇国将军，手里有兵权，而且还常年值守在北边。 犬戎一旦想要攻破北十城，必然要和郑家交手。可是郑蓉致的父亲用兵如神，他们屡战屡败。太子就给犬戎大王出了一个计划。 以和亲的名义，将郑蓉致扣在犬戎。 这样一旦两国开战，有郑蓉致做人质，郑家人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他们才会不战而胜。 到时候，郑家就会因为战败而收到惩罚。 太子和犬戎都能得到好处。 听完这一切，秦晚意大骂萧清风不是人，连带程唯卿一起嫌弃。 “我不回去，我要去见三皇子。” 如今只有将此事告知萧清玄，所有事情才能有所转机。 “夫人，你见三皇子做什么？”程唯卿好像猜到她想干什么，可是不敢说，怕自己猜错了，给她想法。 “你说呢！”秦晚意斜睨了一眼程唯卿。 她不可能看郑蓉致就这样掉落火坑，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程唯卿知道她一旦动了心思，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只好吩咐车夫去清风酒楼。 那是萧清玄的私产，平日里萧清玄会留在清风酒楼，看似醉生梦死，实则是探听各种消息。 马车很快来到清风酒楼，程唯卿率先下来，本想扶秦晚意一把，却没想到被她一巴掌打开。 程唯卿，悻悻然的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清风酒楼。 “客官，可是要吃饭？”小二很热情。 程唯卿拿出一块玉佩，小二看了一眼，立即说道：“二位贵客楼上请。” 小二领着他们直接上了三楼的雅间，然后敲了敲门，道：“公子，陆公子来了。” “进来！” 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小二闻声立即推门恭敬的请秦晚意他们进去。 等着人进去之后，他又将门关上，然后悄悄的退了下去。 萧清玄正坐在窗户边上喝酒，看见程唯卿带着秦晚意一起来了，不禁皱了皱眉，“陆公子还真是片刻离不开陆少夫人，这话传出去，不怕众人笑话陆公子？” “殿下，晚意有一事相求。”秦晚意可不理会萧清玄的打趣。 要是他能帮郑蓉致，打趣两句也无妨。 萧清玄闻声扬了扬眉，目光扫过程唯卿，最后落在秦晚意脸上，俊朗的脸庞带着几分若有趣味的表情。 “我是听错了吗，陆少夫人有事找我帮忙？” “殿下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难道殿下想看到郑姑娘跳入火坑？” 萧清玄手一抖，但很快恢复正常，笑道：“本殿下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郑姑娘的事情，与本殿下何干？” “既然殿下不想管，那算我看错人了，打扰了。” 秦晚意打量了萧清玄几眼，见他不动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自己看错了？ 说完，秦晚意就转身离开。 萧清玄见她动真格，连忙从窗户上翻下来，径直走了过去。 “陆少夫人可是为了郑蓉致和亲一事，如今圣旨已经下了，我也没有办法请父皇收回成命。” 秦晚意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萧清玄，嘴角勾起已不易察觉的轻笑。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不在意郑蓉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坑夫 “若是和亲后，犬戎依然想要攻打咱们西齐，皇上还会同意让郑蓉致和亲吗？” “你知道什么？”萧清玄一改刚刚嘻嘻哈哈的模样，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秦晚意。 “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我相公知道什么。” 这个时候，有些话就不能让她来说了，一个妇道人家，掺和时政，传出去像话吗。所以能不能说动萧清玄出手，全看程唯卿。 萧清玄看着程唯卿，嘴角上扬，似乎有几分看好戏的模样。 “唯卿可是知道什么？” “嗯！”程唯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悄默默的瞪了一眼秦晚意。 早知道她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刚刚就不应该带她来，这会儿他算是骑虎难下了。 “说说！” 萧清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十分可期。 这若是换做旁人，一定大惊小怪，可秦晚意倒是坦然的很，直接坐在他对面，顺带拽着程唯卿也坐了下来。 秦晚意泡的一手好茶，不用萧清玄开口，她便已经动手开始烧水泡茶。 萧清玄则是淡然的看着程唯卿，虽然什么也没说，气氛倒也算和谐。 “其实郑家和犬戎的联姻，只是萧清风的一场阴谋罢了。”程唯卿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方式，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我手下的人来报，萧清风和犬戎大王来往十分密切。前些日期两人碰面之后，犬戎大王便提出要以和亲的方式是两国结秦晋之好。” “那为何要是郑家姑娘？”萧清玄不解。 宫中多的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若是以公主之尊和亲，必然更加彰显西齐的诚心。 不要公主要一个大臣之女，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茶香泗溢，秦晚意将泡好的茶递到两人面前，沉默不语。 程唯卿抿了口茶，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接着开口：“郑姑娘虽然身份不够显赫，可无奈郑大将军手中握有兵权啊。郑将军父子常年镇守北边。犬戎若是想要攻打西齐，郑家父子就是第一关。” “而且，郑家父子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犬戎能不能赢并不一定。但是若是有郑蓉致在手就不一定了，郑大将军或许不会舍大义，但是郑小将军是真心疼爱郑姑娘，自然见不得受丁点委屈。” “你的意思是，犬戎想要用郑蓉致做人质，因此钳制郑家人，好达到攻打北边十城的目的。” “没错！” 程唯卿点了点头，没想到萧清玄如此聪慧，一点即通。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成。” 秦晚意抬头看着萧清玄，笑了笑。 神色有些讳莫如深。 “蓉致那么好一个姑娘，怎们遇上这样的结局，殿下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萧清玄一阵语塞。 心想，郑蓉致如何？与他有何关系！ “此事还希望殿下多多在皇上那里周旋一二。” “圣旨都下了，我如何周旋。”萧清玄抿了抿唇，若没有圣旨，此事兴许好办一些，可是有了圣旨，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朝令夕改，皇上威严何在。 秦晚意放下手中的茶壶，转头看着程唯卿。 她是没有办法，可是程唯卿前世是太子那边的人，太子要做些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只要找到太子和犬戎的把柄，上呈给皇上，这件事情自然有转机了。 程唯卿觉得秦晚意现在的眼神又是想要给自己刨坑，瞬间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夫人，这事容我回去想想好吗？” 马上即将科考，虽然他不担心，可架不住有人想要使坏。 “你说呢？” 秦晚意声音平平，眉目含笑，却给他一种毛骨悚然感觉。 程唯卿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着默不作声一直喝茶的萧清玄。 “三殿下，不知道张远一事，如今进行得如何了？” 当初，让萧清玄重用张远，便是为了做戏给萧清风看，如今也该是时候让张远发挥一点作用了。 “一直派人跟着，他确实和大哥来往密切，而且已经摸到两人暗中见面的地点。” 之所以没动，只是因为时机还没到。 “若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过两天就有一封信送到张远手中，事关犬戎和太子勾结一事，殿下可以请人出面将张远抓起来。” “这个和郑姑娘那事有什么关系？”萧清玄问。 “若真实太子和犬戎勾结，皇上必然提防太子，到时候再找个人将太子的心思在皇上面前分析一二，这件事情自然黄了。” “唯卿心思敏捷，我实在是佩服。” 萧清玄朝着程唯卿拱了拱手，一脸笑意。 父皇若是知道大哥心心念念想要他的皇位，已经不惜和犬戎联手，一定会大发雷霆。 再有人分析犬戎的心思，父皇肯定收回成命。 郑大将军一家为了西齐几代人都坚守在最北边，父皇是不会寒了郑家人的心。 “放心，张远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事情谈拢了，秦晚意也没有必要在留下来，起身朝萧清玄福了福身。 “我还要去一趟郑大将军府，你们再坐会儿。” 秦晚意再次来到郑家，郑大将军已经想通透了，亲自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抓张远的事情，不能萧清玄动手。 毕竟张远是萧清玄的人，就算送到御前，只要张元一口咬定是受了萧清玄的指使，那萧清玄就是跳进缓和也洗不清。 但是郑大将军就不一样了。 他算起来是太子的大舅子，他的话在皇上面前，还是有些分量。 只是，让他大义灭亲，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陆少夫人，今日小女一事，多亏了您。先前是我鲁莽了，还请陆少夫人莫要见怪。” 秦晚意摆摆手，笑道：“郑大将军莫要这么说，我和蓉致是朋友，自然要帮她。” “是、是……” 郑大将军讪笑的搓着手，一边笑一边看着秦晚意，有些拘谨，也好像有话要说。 “陆少夫人可是来蓉致的？” 秦晚意拧了拧眉，有些无奈的看着郑大将军。 郑蓉致如今已经没有钻牛角尖了，自然用不上她劝，她来是想看看他这个父亲的态度。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太可怕了 她抿着唇，神色有些冷。 “郑大将军，今天我那一番话都白说了吗？” “啥？” 见他如此呆愣，秦晚意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他。 “郑大将军，我现在就要你一句准话，你想不想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若是不想，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法子做。若是无所谓，那我现在就走。” 摊上这样一个爹，蓉致也是可怜的很。 郑大将军后知后觉，过了好久才‘哦’了一声。 “我明白陆少夫人你的话，你放心，蓉致是我的女儿，若非圣旨难违，我也不想她去和亲。” “这还差不多！” 秦晚意点了点头，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还算有良心。 “既然如此，希望郑将军能按照我说的做，至于什么时候做，该怎么做，你别问，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好！” 郑大将军看着年纪轻轻的秦晚意，有些疑惑。 明明就是一个妇人，却有这样的气魄，着实有些让人困惑。 秦晚意后来又去看了看郑蓉致，确定她已经不在钻牛角尖之后才离开郑家。 程唯卿这次没有在门口等着，显然是和萧清玄还有事情商谈，于是她便一个人回了陆家。 刚刚进了葳蕤院，青姝就从外面进来，朝着秦晚意福了福身。 “少夫人，二夫人前不久来了，说是想见你一面，不过您不在，奴婢就让她先回去了，您现在回来了，可要传话过去？” 秦晚意喝了口茶，听见杜氏来找她不由得顿了一下。 这个杜氏突然来找她，准没好事。 不过，人家作为长辈都已经纡尊降贵了，她若是置之不理有些说不过去。 “不用传话，我亲自去二房那边看看。” 有了林素心，想来二房那边自然是热闹非凡。 秦晚意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带着青姝去了清风苑。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杜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这个狐狸精，竟然勾人勾到我这里来了，你以为仗着你年纪轻，老爷多看你一眼，你就想作威作福骑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就你这个破鞋，还想三媒六娉，三书六礼，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要嫁，就一顶花轿从后门进来。若是不愿意，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自知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杜氏气得吐了好几次血。 好在身边丫鬟是个贴心的，劝着她息事宁人，莫要让人看笑话，她这才冷静下来。 人注定是要进门的，可是想要抢了她夫人的派头那可不行。 妾就是妾。 她坐着，林素心就只能站着。她站着，林素心就只能跪着。 她若是说一就是一，即便是把林素心发卖，她也不能有半句怨言。 杜氏阴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素心，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于是走过去，又在她脸上扇了两耳光。 林素心被抽的嗷嗷叫，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夫人……夫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夫人给我一条活路。” 林素心一边哭，心里却一边在咒骂杜氏。 骂她不得好死，骂她丧尽天良…… 只要留她一口气，今天这仇，她一定千百倍在杜氏身上讨回来，还有秦晚意，若不是她，自己绝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杜氏抽了两巴掌，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盯着林素心肿胀的脸，微眯着眼睛。 “选择，我已经给你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 “不用，不用！” 林素心摇着头，咬着牙忍下一切屈辱。 杜氏很满意林素心的温顺，只有如此，她才能压制住这个狐狸精。 “你脸上和身上的伤，若是老爷问起来，你当知道如何解答。” “知道！” 气顺了不少，杜氏抚了抚鬓角，对着林素心吩咐道：“去，明日一早给我答复。” “是！” 林素心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捂着脸往外面走。 秦晚意眼看里面结束了，立即装作刚来的样子，朝着清风苑走进去。 两人撞了个正着，林素心抬头看了眼秦晚意，那眼神中的恨都来不及掩饰。 而秦晚意则有些愕然，没想到杜氏下手那么狠，两巴掌就把她的脸，扇得肿的老高？ “太可怕了。” 青姝咽了咽口水，惊恐的往秦晚意身后缩了缩。 “怕什么。” 秦晚意笑了笑，“等你们在大一些，我便为你们找一户靠得住的人家嫁了去，不会让你们做妾的。” 青姝她们几个还太小了，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 虽然这个年纪嫁人不在少数，可是，到底身子没长开，太早生育容易伤身子。 “夫人，您说什么呢？”青姝脸一红，喃喃道：“青姝可不想嫁人，一辈子都守在夫人身边。” 前段时间，青姝还望陆老夫人那里传消息。 可是自从见识到秦晚意对她们的好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不会在帮着老夫人。 好几次老夫人叫她过去问话，她都找借口搪塞糊弄过去。 这么好的主子，她若不知道感恩就有些太对不起她。 秦晚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这段时间虽然冷落了她，但知道她并没有在往陆老夫人那边靠，心里还是很高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放心，日后你若是遇到中意的，我便做主将你嫁给他。” 上辈子，她为了自己连尸首都找不到，这辈子无论如何，她也希望她能快乐幸福。 “夫人，您若再这样取笑奴婢，奴婢可不理您了。” 青姝一脸娇羞，当秦晚意说道意中人的时候，不由自主想起程唯卿身边的赵珏。 虽然人冷了些，可是那只是表面。 赵珏这人，其实面冷心热。 看着心不在焉的青姝，秦晚意明白她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只是，整日不出门，也不知道她喜欢谁。 若是府里的人自然好了，知根知底。 “好了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我们进去。” 只怕杜氏早就等着急了，这个时候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杜氏那人，心眼小得跟针尖一样。 两人走进清风苑，杜氏还没有回屋，听见脚步声一转身就看见秦晚意和青姝。 杜氏笑意盈盈，走到秦晚意面前，热络的握着她的手：“原来是晚意来了，何时回来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陆家四小姐 秦晚意愣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杜氏。 她这莫不是着了魔，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客气了热情了。 “二婶，您有话直说。”不必这样。 秦晚意尴尬的抽回手，心想着杜氏莫不是有事相求，若非有事相求，怎会对她如此谄媚。 杜氏见她抽回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依然笑脸相迎。 “走，我们进去说。” 秦晚意跟着杜氏进了会客厅，她感觉应该是为了林素心过门的事。 毕竟现在陆老夫人将府里大小事情都交给了她来处理，杜氏若是有什么打算，自然也是要跟她报备才能去账房取银子。 丫鬟上了茶就下去了，屋子里也只有杜氏和秦晚意，再无旁人。 没有外人，杜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 “晚意，这会你二叔纳妾，虽然你婆母说了，府里的事情交给你打理，但你还年轻，许多事也不是那么清楚，这次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做，你看如何？” 若是让她来处理林素心进门一事，她定要将林素心的脸，摁在地上搓。 敢勾引她的男人，那就让她看看什么代价。 秦晚意就知道为了这事，她们两个人的事情，没想到还是要烧到自己身上。 不过，林素心前世那么对待自己，若是能借杜氏的手，教训教训她也不是不可以。 秦晚意勾唇笑了笑，有些为难的看着杜氏。 “二婶，到不是我不愿意。不满您说，您刚刚在院子里对林姑娘做的事，我都看见了。您说您若是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让陆家丢脸了，公婆那里我如何交代？” 陆沉是不管事，得知陆唯和林素心搅在一起，也只是发了一顿脾气，就不了了之。 可是，他注重颜面，若是杜氏闹过火了，陆家颜面有损，陆沉可不会善罢甘休。 更遑论陆老夫人，非得恨死她不可。 “你放心，我有分寸。” 杜氏知道轻重，今天就是要秦晚意一句话罢了。 纳妾的事，她肯定是要办的风风光光，让旁人无话可说。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相信您一回。”秦晚意说得一脸真诚。 杜氏见她答应，心里便松了口气。 从清风苑出来后，秦晚意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林素心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少夫人，二夫人找您做什么？”青姝因为没有进去，所以并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 秦晚意笑了笑，讳莫如深的看着青姝。 “你猜！” “奴婢猜不出来！”青姝摇头，她又不想绿鸢，聪明机灵。 “猜不出来就对了，反正过段日子就知道了。”秦晚意倒不是不相信青姝，只是任何事情要有个悬念才有趣。 她倒是很豪气杜氏怎么对付林素心，安安分分让她过门……那是不可能的。 在花园里溜了一圈，秦晚意看见陆家从不出绣楼的小姐陆绾绾。 她可是陆沉和陆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只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缠绵病榻，所以鲜少出门。 前世，她也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程唯卿官拜首辅的时候，陆家大肆宴请所有宾客，陆绾绾出来露了个面。 第二次便是她撑不住的时候，药石无用含恨而终。 听说，程唯卿倒是挺在意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这次回到陆府，也时常去看看她。 想来应该是今天天气好，所以想出来转转。 “少夫人，那是府里的四小姐。” 青姝害怕秦晚意不认识，所以就特意介绍了一番。 其实陆沉一共又三子一女，除了程唯卿，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一个从武在军营力量，几年回不来一次。 另一个从商，整个西齐到处跑，是陆沉的两个妾室所生。 两个妾室虽然有些刻薄，但好在安分守己，毕竟有陆老夫人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在这里，不想安分守己都不行。 秦晚意点了点头，看着青姝说道：“我知道。不过四小姐平日里不怎么见人，你去问问，她若愿意见我，我便过去陪陪她。”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有心事。 这事情压在心里久了，就会抑郁成疾，对她的病情没有什么好处。 “是！” 青姝福了福身，就去了陆绾绾那里。 她也有丫鬟陪着，主仆俩不常出门，所以皮肤格外细嫩白皙。 青姝行礼后说明来意，陆绾绾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不远处凉亭中的秦晚意。 这就是大哥的妻子？ 好漂亮！ 陆绾绾朝着秦晚意笑了笑，有些羡慕她能够肆意的在外面行走。 接受到她的好意，秦晚意也是一笑，拎着裙摆朝她走了过去。 陆绾绾其实很漂亮，柳叶眉，大眼睛，挺立的鼻梁，樱桃小嘴，头发虽然多，但是却有些干枯，可见被病痛折磨得很。 “大嫂！” 陆绾绾福了福身，一脸微笑。 她知道从母亲那里听说过，失踪的大哥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妻子。 妻子漂亮大方，很有性格。 府里的人除了眼前的人，她没见过，其他都见过，必然就是大嫂无疑。 “绾绾不客气。”秦晚意还是第一次接触陆绾绾，毕竟以前她要么就是躺着，要么就是病重，根本不出绣楼。 “对了，我刚刚见你愁眉不展，可是心里有事？” 既然喊她一声大嫂，那自然就是自己的妹子，关心她也是自然。 陆绾绾勾唇一笑，摇头，“让大嫂担心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正打算歇会儿就回去休息了。” “那我陪你歇会儿。” 散步是不可能了，她现在说句话都喘两口气。 “好！” 陆绾绾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坐在凉亭闲聊，秦晚意发现陆绾绾虽然身体不怎么好，可是该会的东西都会，而且眼界也比一般女子要开阔许多。 若是有一副健全的身子，那该多好。 送陆绾绾回到绣楼后，秦晚意就毁了葳蕤院。 程唯卿已经回来了，正在屋子里喝茶，见她忧心忡忡走进来，便有些不放心的迎了过去。 “在想什么？” “你妹妹！”秦晚意抿了抿唇，看着程唯卿目光幽深，“回来的时候，我遇见绾绾了，她难得出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人跟踪 “是吗？”程唯卿也有些惊讶，不过想到今日天气好，她出门也是好的。 “多出门对她也有好处。” 秦晚意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姑娘，可偏偏……哎……” “别担心了，我已经派人寻找名医，这一世一定只好绾绾的病。” “去蕲州，蕲州有一位名医，低调的很，姓周，低调得很。能不能找到，就看绾绾的造化了。”秦晚意叹了口气。 上辈子，她曾经因为难产而被林素心丢在路边，若非这位姓周的神医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就死了。 “那我即刻派人去。”程唯卿立即让赵珏传话下去。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吃了饭。 秦晚意本想午睡一会儿，却被程唯卿给拽了起来。 “听说，今天二婶找你了？” “嗯！”秦晚意困得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低声道：“二婶要亲自处理二叔纳妾的事情，她让我放权，我自然乐得轻松。” “放权归放权，但莫要在放纵了，丢了陆家的颜面，传出去要惹人笑话。” 秦晚意哼了一声。 本就是个笑话，捂得住自己的嘴，捂不住旁人的嘴。 这和掩耳盗铃有何区别。 “杜氏若是不想被休，心里就会有数。放心，我会找人看着的。” 程唯卿点了点头，于是将话题转移到张远这里。 萧清玄收到消息，张远会在明天晚上子时和萧清风碰面，因为信笺来往实在重要，所以这些事情张远从来不假旁人。 若是抓个正着，计划就能继续进行。 到时候郑蓉致可就解脱了。 “明天我去给郑大将军传信，让他先埋伏好。” 抓贼那脏，有郑将军就不怕了。 第二天一早，秦晚意就去了郑家，她先去看了郑蓉致，看见她在院子里练剑，悬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地。 只要想开，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蓉致！”秦晚意轻唤一声。 郑蓉致停下脚步，收起手中的剑，转头看着秦晚意甜甜一笑。 “意姐姐，你来了。” 秦晚意点点点头。 “陪你坐会儿，等你爹下朝回来，我有事找你爹。” 郑蓉致一听就知道还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她紧张的抓着秦晚意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意姐姐，你说这和亲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收回去，我不想嫁那么远。” “稍安勿躁，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 秦晚意不敢把话说死了，毕竟希望也大，失望就越大。 到时候万一不成功，她岂不是更难接受。 安抚了郑蓉致一会儿，施芸就来了，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到时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临近中午的时候，郑大将军才回来，府里的丫鬟立即来禀告秦晚意。 “陆少夫人，我们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我马上来！” 秦晚意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丫鬟去了。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花园里的凉亭，周围都是下人，自然不用避嫌。 “郑大将军。”秦晚意福了福身。 他是长辈，能受自己这一拜。 “陆少夫人，可是有消息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道：“今晚子时，永安县第三个院子。” 这是程唯卿给她的地址，张远和太子就会在这里接头。 “将军记得提前去，若是不能抓个正着，也要把张远抓住。” 就算不能一口咬死萧清风，只要知道犬戎的狼子野心，皇帝就不会那么容易相信犬戎，和亲的事情自然要被搁置。 “老夫明白，多谢少夫人。” 秦晚意摇了摇头，笑道：“您客气了，我只是在帮蓉致。更何况这一次出力最多的三殿下，希望郑将军莫要忘了三殿下的这份情。” 郑大将军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是。” 因为妹妹嫁给了太子，所以郑家一直被认为是太子殿下的人。 平日里他也和三殿下甚少又交流，这一次若非三殿下帮忙，和亲只是必定势在必行。 只是，这一次呈了三殿下的情，日后只能以人情来还了。 传了话，秦晚意就离开了郑家，今天她没有带蓝柒，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自己，她停下来回头一看，可又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自己多心了？ 秦晚意心不在焉的走着，却没有注意前面的人直接撞了上去。 “小心！” 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秦晚意只觉得腰上一个力道传出来，原本应该到底的她，却安安稳稳的站在旁边。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秦晚意有些愕然。 “怎么是你？” 秦晚意看着荀子明，自从那日街上碰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荀子明勾了勾嘴角，笑道：“正好在采买一些东西，见你心不在焉，本想叫你没想到你就撞上来了。” “哦！” 秦晚意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荀子明身后站了不少佣人。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荀子明摇头，“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不用！”秦晚意摇头拒绝。 荀子明却开口道：“要的，你后面有人跟踪，不要回头看。” “当真？”秦晚意怔愣了一下，有些愕然。 她以为是她多心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你曾经帮了我那么多，总要给我偿还的时候。” 荀子明和秦晚意并肩走在街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回到陆府才各自散去。 角落里，一张阴沉的脸悄悄露了出来，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消失在人群中。 林家，林素心看着松雪，眼神阴狠。 “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松雪点头，低声道：“奴婢已经找到了一个江湖组织，只要花钱就能办事，奴婢花了一百两银子。” “如此甚好！” 林素心勾唇冷冷一笑。 再过不久，秦晚意就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晚上，秦晚意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郑蓉致的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个晚上。 程唯卿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想必也在帮忙。 第一百七十章 有人暗算 夜有些凉，秦晚意却没有睡意，蓝柒在旁边伺候着，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将手臂上的披风披在她肩膀上。 “少夫人，放心，少爷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他。” 只要他不出面，他就不会有危险。 他是担心郑大将军知道事情之后，不会将事情说出来。 毕竟，他的妹妹已经是太子妃，和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真是太子谋反，郑家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为此，郑大将军应该也不会将太子供出来。 哎~ 早知道应该找另外一个人就好了。 秦晚意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蓝柒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站在一旁不做声，安安静静的陪着。 主仆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院落黑漆漆的，就好像大家已经入睡了一样。 忽然，蓝柒眼神一凛，立即上前来到秦晚意面前。 “少夫人，有人进来了。” 蓝柒自小跟着师傅习武，耳聪目明不是旁人能比。听见动静立即眯着眼睛，屏气凝神感受陌生的气息。 秦晚意抿了抿唇，小声道：“交给你了，若是能抓活口不要杀了。” “知道了！” 秦晚意退到暗处，借着月色的遮掩看不住分毫，蓝柒就站在柱子后面，借着柱子挡住自己的身形。 两人的呼吸很浅，若不仔细听，是不会察觉。 院门落了锁，可是一个弓着的影子却悄无声息将锁打开，然后偷偷溜了进来。 看着那个身影，蓝柒抿着唇，静静的等他靠过来。 秦晚意躲在屋檐下面，也看到了那张陌生的脸，眼底却带着杀气。 只见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秦晚意的房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扎破窗户纸，然后吹了一会儿，便在外头等着。 贼眉鼠眼的样子，来回巡视，似乎害怕被发现。 等了不一会儿，可能是时间到了，那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然后抽出一把匕首高高的举了起来，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蓝柒看了眼后面的秦晚意。 她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蓝柒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见那人朝着室内走去，她便躲在门口。 若是发现没人，他必然要返回来，到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 房间里，那个人直接内室，也不管床上有没有人，直接举起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咦，怎么是个软的？ 那人一把掀开被子，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坏了！ 他心里猛地一慌，立即转身离开，可是跑到门口的时候，蓝柒忽然出现，一脚踢在他的胸口，疼的他顿时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是谁？”蓝柒拔出腰间的软剑，直接抵在那人的脖颈。 到底只是江湖上一些些下三滥的小瘪三，看见蓝柒手中的剑，吓得直接尿了，连连求饶。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秦晚意听见声音，从外面进来，点亮屋内的烛火后，目光淡漠的看着地上的人。 “老实交代，尚且留你一命，若有半个字是骗人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不过眼底却带着几分冷意。 蓝柒的剑又迫近了几分，吓得那人哇哇叫。 “我说，我说，只要夫人饶了我，我说。” 那人如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出来，说完之后，整个后背都凉了。 “你不知道对方是谁？” “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只是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对方性命，不过知道是个姑娘，带着帽子，听声音是个年轻的。” 秦晚意抿了抿唇，看着蓝柒说道：“将他带去柴房关起来，明天等公子回来交给公子。” “是！” 蓝柒拎着那人的衣服，拖着他就离开房间。 偌大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看着床上已经划破的被褥，秦晚意眯了眯眼睛。 到底是什么人那么狠心，竟然想要她的命。 想了一会儿，想不通，秦晚意也就不愿意想了，她叫来青姝帮忙将被子换了，然后就躺在床上休息。 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秦晚意打了个哈欠，就起来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有什么收获。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青姝在门口低声提醒着。 “我知道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从内室出来，正好看见程唯卿从院门口进来。 “你先下去准备一些早膳。” 辛苦了一个晚上，应该饿了。 彼时，程唯卿已经来到秦晚意面前，见青姝还在这里，便忍着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直到青姝离开，程唯卿才拉着秦晚意走了进去。 “事情……成了？” 秦晚意早就想问了，只会见他给自己打了眼色就没有问。 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说是成了，也是没成。”程唯卿幽幽的叹了口气，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夜子时，郑大将军带着人在巷子口埋伏，果然看到张远和太子私下见面。 可郑大将军太着急了，根本没有等到两人交手，就带着人动手，张远是抓住了，可是太子却跑了。 更过分的是，张远一口咬定是三殿下和犬戎沆瀣一气。 “没想到张远的嘴巴这么硬。” 果然还是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这蓉致的父亲是真的性急，还是假的。 “此事，还没有闹到皇上哪里去？” 若是闹到皇上哪里去了，萧清玄恐怕就…… “公子，少夫人，老爷那边派人来了。”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青姝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进来。 秦晚意抬头看着程唯卿，两人相视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说是请公子去正院书房一趟，至于什么事情管家没说。” “你先下去！” 秦晚意颔了颔首，看着程唯卿低声道：“说是迟来，那时快，看来有人已经倒打一耙了。” “我先去看看，晚些再说！” 陆沉应该刚刚下朝回来，一回来就让人来找他，多半为了萧清玄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计划失败 “去！”秦晚意点了点头。 程唯卿来到正院书房，陆沉正在里面，看见他来了，立即朝着旁边的管家递了个眼色。 管家带着府里的下人离开。 程唯卿进了书房，看着面色铁青的陆沉他拱了拱手道：“父亲！” “昨夜，你去哪里了？” 陆沉丝毫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态度让程唯卿有些愕然。 原本以为他至少周旋两句，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也不知道朝堂上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昨夜我在三殿下府上。” 陆沉脸色阴沉的很，听见程唯卿的话，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自今日起，不要在和三殿下走动了。今日朝堂之上，太子状告三殿下私通犬戎，皇上已经下旨将三皇子禁足在府里。” 虽然已经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可是程唯卿还是没有想到。 “与犬戎私通的事太子殿下，昨天夜里……” “你这个逆子。”陆沉满脸怒火，走到程唯卿面前高高的举起手臂。 他想打死这个逆子，可是真的要下手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 离家二十载，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宠着，哄着。 “父亲喜怒，此事其实与三殿下无关，此事郑大将军是知情人，他今日难道没有上朝吗？”程唯卿以为，郑大将军应该不会至自己女儿安危于不顾。 “若不是郑大将军，三殿下又如何会被禁足。” 陆沉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看着自己手边的位置说道：“过来坐下说。” “是！” 程唯卿拱手行礼，随即来到陆沉身边。 父子两还是第一次在书房坐在同一个地方。 可见，陆沉已经不在将程唯卿当做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今日朝堂之上，太子和郑大将军两人联手奏禀皇上，三殿下与犬戎暗中有往来，而且还有张远作为证人，加上往来的信笺，三殿下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程唯卿拧着眉，人证物证聚在，确实难以脱身。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让郑家的人插手。” 陆沉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还是想想如何帮三殿下洗刷身上的冤屈。” “孩儿知道了。” 程唯卿点了点头， 郑家是知情人，如今一定将陆家掺和这件事情告诉太子，想必太子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就是陆家。陆沉口口声声，要撇清关系，可如今那里会那么轻易就撇清关系。 程唯卿回到葳蕤院，秦晚意就在庭院之中，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便知道他们父子两说了些什么。 “我稍后要出府一趟，要不，我去试试郑家人的口风？” “不必了！” 程唯卿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府了，太子的人一定暗中盯着，更何况郑家那边根本不可信，你现在的安危要紧。” 听他这么一说，秦晚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只是有些苦了郑蓉致，难道真的要嫁到犬戎去？ 秦晚意心事重重，中午午饭都没有吃。 程唯卿去想别的办法了，希望能够见萧清玄一面，如今的三皇子府重兵把守，想要见一面，堪比登天。 日子又这样过去一天，明日便是程唯卿会试的日子，一般要考三天。 这三天都不能出来，所有考生吃喝拉撒都在贡院，等到考完试才会出来。 会试虽然比府试要少几天，可是花的精力更多，毕竟想要从数十万考生中脱颖而出，没有一些真才实学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而且，会试之后还有殿试，能不能高中三甲，或者排名如何，就看皇上的意思。 秦晚意给程唯卿准备了很多东西，有干粮也有提神醒脑的药丸，总之备着这些有备无患。 晚上夫妻两躺在一张床上，秦晚意虽然有些抗拒，不过好在程唯卿没有乱动，她也算松了口气。 “明天我就要进考场了。” “嗯！” 秦晚意点了点头，程唯卿的才学她压根就不担心，毕竟前世，他也是凭着自己的势力考上状元。虽然这一世可能有点小麻烦，不过陆沉的面子，考官应该还是要给。 陆家根基稳，太子想动也要掂量掂量。 “祝你金榜题名。！” 秦晚意想着自己刚刚的‘嗯’有些敷衍，于是添了一句。 “听说昨天晚上院子里有人潜进来了想要对你动手？”程唯卿一个翻身，单手撑着头，眸光中带着几分忧色看着她。 “没事，有蓝柒。”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秦晚意一跳，她下意识的往床里面缩了缩。 “你躺好不要动，我们就这样说话好了。” “好！”程唯卿哑然一笑，重新躺好，“放心，人已经带下去审讯了，这几天应该有结果，如果考试没有结束的话，赵珏会把结果告诉你。” 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秦晚意忽然觉得程唯卿有些奇怪。 可是，仔细一看，好像和平常没两样，可为何说话有种交代的感觉。 “程唯卿，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程唯卿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想着什么都瞒不过她。 不过能瞒一时是一时。 萧清玄那边不能再这样下去，毕竟是因为他们才落得如此田地，他应该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秦晚意压根不知道程唯卿心里想什么，明天送他去了贡院之后，府里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我睡了！”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转身背对着程唯卿。 不一会儿，身边就传来一个均匀的呼吸，程唯卿勾了勾嘴角，面对着她将她抱在怀中。 一夜无眠，秦晚意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她伸了个懒腰，对着外面喊道：“都进来！” 这个好时候，蓝柒和青姝她们都会在外面候着，绿鸢因为手脚灵活，已经被安排去了前院帮忙。 今天不仅仅是程唯卿要去参加会试，也是林素心过门的日子。 秦晚意本以为杜氏会悄悄把林素心抬进门，没想问了账房才知道，她弄得有多铺张，多高调。 想来林素心肯定以为是自己的枕边风起了作用，殊不知…… 呵呵！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林氏进门 青姝和蓝柒带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梳妆的梳妆，找衣服的找衣服，一个个都忙活起来。 秦晚意只要听她们的话就行，像个木有任由摆弄。 “少爷呢？” 秦晚意看着一旁正在帮她盘发的青姝，这么早去贡院未免有些早了。 青姝抬头看了眼铜镜中的秦晚意，勾唇一笑，道：“少爷应该在前院，今日老爷没有上朝，打算和老夫人一同送少爷去贡院。” “嗯！”秦晚意点头，催促道：“那你快些。” 或许因为没有经历过，她此刻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 青姝利落的弄好秦晚意的头发，蓝柒也已经挑好了衣服，穿戴整齐之后，秦晚意就立刻去了前院，健步如飞，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紧张和期待。 整个陆府此刻红绸满目，因为陆唯要纳妾，而且还是贵妾，不少人都在陆家门口观望。 因为时间还早，前来祝贺的客人还没有来，一亮低调简单的马车就停在府外。 陆沉和陆老夫人一左一右的站在程唯卿身边，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和不安。 “父亲，母亲，你们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晚意应该快来了。 程唯卿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好，我们不送了，该注意的事情已经跟你说了，拿出你真实的实力，其他不用担心。”陆沉拍了拍程唯卿的肩膀。 这是他的鼓励。 “孩儿知晓。”程唯卿淡淡一笑，转头看着陆老夫人。 虽然当初迫不得已将他留在山脚下，但也让她因此牵肠挂肚这么多年，虽说不上有多少感情，但毕竟又生育之恩。 “母亲，外面风大，您进去！” “好。”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话。 秦晚意就在众人后面，听着几人话说得差不多了，然后才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父亲，母亲，相公。” 她朝着二老福了福身，一脸笑意，“时候不早了，儿媳送相公去贡院，府里怕是待会儿就要来人了。” 虽然此时和大房没有关系，可是多少人是冲着陆沉名头才来，他们心中有数。 纳妾并非不光彩之事，只是侄女成了弟媳妇，那就有些好看了。 陆老夫人虽然心中有气，可是事到如今，只能给林家一个交代，更何况林素心自己也同意。该说的，该劝的，她已经说了，劝了，今后如何，她也不知道。 “你们去！”陆老夫人看着秦晚意他们。 虽然秦晚意出身不行，可是府里的事情却是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见得不好。 想通了这些，陆老夫人也不似以前那样为难秦晚意。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秦晚意送程唯卿去了贡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登记，程唯卿终究是进去了，马上开始为期三天的会试，结果如何……有他的身份在哪里，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 “少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车夫小声提醒。 秦晚意回过神，点了点头，在车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陆家这会儿门口已经热闹起来，不少达官贵人，和陆家交好的人都来了，门口到处都是马车，每个人都带着喜色，见到陆唯便说声‘恭喜’。 只是这多少祝福在里面，就没有人知道了。 马车停在陆家门口，车夫正准备让秦晚意下来，她却撩起帘子对着车夫说道：“走后门。” 现在时辰不早了，恐怕好戏开罗。 “好嘞！”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就将马车掉头往往后巷去了。 回到府里后，秦晚意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随后放鞭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秦晚意正准备去门口看热闹，没想到苏瑶也走了过来。 “要不，去看看？” 苏瑶望着秦晚意莞尔一笑。 “好啊！”苏瑶挽着秦晚意的手，两人远远看着像姐妹，不像差一个辈分。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和林素心作对，花轿刚刚到陆府门口的时候，倾盆大雨忽然下了下来，所有人纷纷站在回廊两侧，打算让花轿进府。 一般婚嫁都是要看日子，很少会遇见下雨天，也不知道杜氏是不是故意的，一定要将日子定在这一天。 此刻，杜氏就坐在清风苑正厅。 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成嬷嬷，你去。”杜氏开口道，声音令的像一块冰，“该什么规矩，就什么规矩，不要客气。” “老奴明白！” 成嬷嬷是杜氏的奶娘，一辈子都花在杜氏身上，说她将杜氏当做自己的女儿也不为过。 陆府大门，迎亲队伍站在瓢泼大雨之中，所有人身上都淋得湿透，喜娘也因为下大雨而来到屋檐下。 “管家，我们是二房的二夫人，您开开恩，这么大的雨，让花轿进门成吗？” 喜娘舔着一张笑脸，悄悄从衣袖中抽出一锭银子递给管家。 管家得了陆老夫人的吩咐，根本不管二房的事，一切都按照规矩来，自然不会要喜娘的银子。 “二老爷只是纳妾，虽然是贵妾，但妾就是妾，妾也要遵守妾的规矩。” 成嬷嬷冷清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 她冷着一张脸，来到喜娘面前，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喜娘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看到成嬷嬷一脸不快，自然也就退了下去。 雨太大，不一会儿她也淋湿了。 松雪站在花轿旁，看着喜娘从上面下来，还以为有什么好消息，于是笑着迎了过去，“可是同意咱们花轿入门？” 若是能从正门进，小姐日后在陆家也是能抬起头的。 所以，虽然杜氏让他们把花轿送到后门，可林家人还是铤而走险让花轿来了前面。 陆唯那么喜自己闺女，怎么可能见她受委屈。 “姑娘，你还是跟林姨娘说，要不咱们就走进去算了？” 喜娘把银子塞给松雪，赞叹这差事不好做。 松雪一愣，随后便劝道：“好大娘，您就帮帮忙把，要不我们加银子好了？” 喜娘还是很决然的摇了摇头。 银子固然好，可是也要有命花才是。 “松雪姑娘，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要不你去问问那个嬷嬷？” 这里这么多人，想来那么个嬷嬷也是受了夫人的指点，否则怎么会拦着她们。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再刁难 秦晚意和云瑶站在人群里面，看着在下面斡旋的松雪和喜娘，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你说杜氏会这么容易让她进门吗？”云瑶看着秦晚意问道。 “这个……”秦晚意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眼清风苑的方向，缓缓开口道：“这恐怕还是第一遭，林素心以后的苦有的受了。” 杜氏心眼小，林素心也不遑多让。 针尖对麦芒，二房有的热闹。 “接着看戏！”云瑶对着前头颔了颔首。 喜娘拒绝了松雪的要求，松雪撩起花轿的帘子，看着里面的林素心，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小姐，要不咱们下去？” 不是明媒正娶，不是正妻，新郎官甚至都不用来剔花轿。 即便是走着进去，只要是正门，也能平一平她心里的怒气。 花轿里，林素心怒目瞪着眼前红色的轿帘，她虽然看不见外面，可是那些议论声已经恨不得把她给吞下去。 这么大的雨，她若是走下去，岂不是让众人笑掉大牙。 堂堂林家小姐，如今落得做妾。 “大小姐，忍一忍。若是惹怒了杜氏，咱们今天恐怕……” “你给我闭嘴。” 林素心微微眯着眼睛，她本就不愿意嫁给陆唯，若不是遭到秦晚意那个贱人暗算，她何至于会落得如此田地。 松雪抿了抿唇，知道大小姐不喜欢听这些。 可是，杜氏不松口，花轿只能停在这里。 若是激怒了大夫人，恐怕更可怕或许孩子还在面。 成嬷嬷站在屋檐下，眉色冷清的看着下面的花轿，雨势大的地上都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水，迎亲队伍早就受不了，躲在旁边避雨。 “林大小姐，您这是进还是不进来，好歹也要说句话，老身好回了二夫人。” “等等！” 松雪心里一慌，转头看着成嬷嬷，哀求道：“嬷嬷，您等等，我在劝劝。” “好，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 成嬷嬷也没有那么赶尽杀绝，抱着双臂淡漠的看着她们。 松雪心里慌得很，低声说道：“大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气，可是若连这门都进不去，您心中的气，洒在谁身上？” 林素心眼神微微闪烁，看着身上粉色的嫁衣，眼底一抹狠意闪过。 她本应该穿着大红色嫁衣，八人大轿光明正大来到陆家。可如今只能一袭粉衣，所有嫁娶规格只能按照娶妾的规矩。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没错。 不能进门，她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好，我们下去！” 林素心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 松雪心里也松了口气，连忙拿起雨伞撑开，然后撩起花轿的帘子。 林素心从花轿中走出来，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看客纷纷不又抽了口气，开始羡慕陆唯的桃花运。 都四十岁了，竟然讨了个这么漂亮的小老婆，还真真是艳福不浅。 林素心看着地上的水渍，再看看自己脚上的绣花鞋，一咬牙，还是狠狠地踩了下去。 泥泞的雨水，瞬间让绣花鞋面染满泥浆。 好好的一双鞋，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松雪心里疼得厉害，可知道自己怎么劝也没用，只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成嬷嬷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上前一步，冷声道：“等等，你们不能打伞。” 林素心抬起头，一脸恼恨的看着成嬷嬷，旁边的松雪则不解道：“为何不能打伞，这么大的雨，若不打伞，我们家小姐，身上岂不是都淋湿了。” 成嬷嬷才不管这么多，看着林素心头顶上的伞，浅笑道：“伞就是散，若是顶着伞进门寓意不好，还请林小姐见谅。”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觉得成嬷嬷刁难的人，倒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谁不希望家宅安宁，若是家散了，百年后如何有颜面见列祖列祖宗。 林素心紧紧地咬着牙，恨不得撕烂成嬷嬷的嘴。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点这么做了，她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目不斜视的看着松雪道：“把伞收了。” “是！”松雪无话可说，只能听命行事。 雨伞收了，雨水就滴在两人身上，不一会儿林素心的衣服，还有妆容全都毁于一旦，刚刚还让人惊艳的脸，瞬间可怕起来。 林素心扯了扯嘴角，无视众人嫌恶的目光，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台阶。 陆府高门大户，门槛极高，林素心抬起腿还没有跨过去，又被成嬷嬷给拦了下来。 “林姑娘，您不能从正门进。您是妾室，妾室只能走后门。您若从正门进，二夫人日后的颜面往哪里放？” 成嬷嬷的声音不大，可是周围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观礼的妇人都是府中的当家主母，自然间不得小妾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听见成嬷嬷这话，纷纷点头。 “规矩就是规矩，乱了规矩主母还怎么御下？这要是传出去了，日后人人跟着争相效仿，那岂不是没有尊卑可言？” “徐夫人说的没错，该遵守的规矩还是得遵守，莫要坏了规矩，坏了门风。” 这些高门大户之间没有秘密可言，林素心从前又时常跟着陆老夫人参加这些贵妇的宴请。 对于林素心，这些贵妇可不陌生。 原以为会成为陆家少夫人，却不曾想成了二房的妾室。 嫁给一个比自己爹年纪还大的人。 那些曾经羡慕林素心的小姐，更是一个个的也不敢和她走进，生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林姑娘，还请您移步去后门，老奴在后面等您。” 成嬷嬷说完便福了福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素心不走，她自然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时辰不早了，若是再不进门，可就要耽误吉时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 秦晚意抿着唇，看着成嬷嬷如此刁难林素心，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当初说好不要坏了陆家的颜面，可这杜氏好像压根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别生气，杜氏没有丢陆家的面子，她这只是在立威罢了。作为正室嫡妻，她有这个权利，旁人便是说也会说林家。” 云瑶看穿秦晚意的心思，笑声在一旁解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素心快要气炸了，杜氏这分明就是在打林家的脸。难怪会允许花轿抬到正门口，原来就是在这里等着让她难看。 她深深地捏着一口气，眸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成嬷嬷。 可她却一点都不怕，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想进正门？ 门都没有！ “大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松雪忐忑的在旁边安抚着，生怕她掉头就走。 林家如今可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回去也会被赶出来。 “林姑娘，抓紧时间，二夫人还等着你敬茶呢。”成嬷嬷淡淡一笑，也不着急。 不进门更好，省的日后家宅不宁。 秦晚意见林素心眼睛里面都充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就像点燃的炮仗，随时都会炸开。 说不定，林素心还真的就这样撂挑子走了。 “小姐……” 松雪拽了拽林素心的衣袖，不希望她逞强。 “我们走后门！”林素心仿佛用了一生的力气，才将这五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松雪松了口气，立即带着林素心走后门。 没有花轿，没有雨伞，整个人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可偏就这样，还有人在人群中说着闲话。 “活该，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勾引人家相公。” “这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所以说，宁可嫁穷，也不要嫁给别人做妾。” 她的妥协像是在情理之中，秦晚意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期待进门后，杜氏会怎么对待她。 “走，戏还没有看完呢！”云瑶冷哼一声，挽着秦晚意的手臂，去了清风苑观礼。 陆家的后门在另外一条巷子，要走小半柱香的时间，林素心已经狼狈的连高傲都没有了，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 漂亮鲜艳的口脂如今也遮掩不住她的苍白。 “小姐，您忍忍，我们马上就到了。”松雪心中不忍。 林素心微眯着眼睛，抬手一耳光朝她脸上扇了过去，“都是你，若是你直接将花轿抬到后门，哪还有那么多事。” 此刻的林素心，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归结在松雪的身上。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仗着陆唯的喜欢，非要走正门，明明是妾，如何能走正门？ 松雪心里委屈不已，可面对受了委屈，满腔怒火的林素心，她不敢说什么。 “哭什么哭，我都没有哭，你给我把眼泪收回去？” 林素心心里恨得牙痒痒，除了对着松雪撒气，别无他法。 主仆两浑身湿透的来到后门，成嬷嬷已经在后门等着。 敞开的后门回廊上全都是看热闹的宾客。 “林姨娘辛苦了，二夫人还等着您敬茶，请……” 成嬷嬷客客气气的迎着林素心进门，一脸笑意，让任何人都找不出错处。 因为下雨，原本准备好的爆竹也取消了。 林素心就在着寂静当中走进了陆家的门，此刻，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剩一脸漠然。 清风苑，杜氏和陆唯端坐在主院的会客厅。 为了彰显重视，陆唯特意穿上了红色的喜服，一脸喜色，仿佛娶妻一般。 “老爷，这是要去哪儿？”杜氏淡漠的看着陆唯，见他穿着喜服，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真当自己娶妻了，竟然还穿上喜服，不嫌丢人吗？ 陆唯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素心的花轿应该来了，我出去迎迎。” 杜氏冷哼一声，斜睨了一眼陆唯，淡漠的说道：“老爷，您是纳妾。穿着喜服就算了，还要出去迎迎，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要娶妻。敢问老爷一句，妾身如今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您这般做，是将妾身至于何地？” 陆唯瞬间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杜氏，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意思是自己在诅咒她死吗？ “夫人，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没有，那就请老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过只是一个妾室进门，还不需要老爷在这里守着。” 陆唯讪然的扯了扯嘴角，他也没有什么公职在身，也不需要管理陆家的铺子，闲散人一个，那里有什么事情。 今天素心第一天进门，总不能让她一个人。 “夫人，为夫也没有别的事，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杜氏淡淡的看了眼陆唯，没有作声。 此时，门外一阵热闹的声音响了起来，成嬷嬷的大嗓门在外头高喊道：“林姨娘进门了……” 陆唯本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出去，如今听见成嬷嬷的声音，更是魂都已经飞到林素心那里去了，也懒得搭理杜氏的心情，撩起袍子便走了出去。 林素心紧紧握着松雪的手，挺直背脊一步一步从外面走进来。 陆唯正好出门，看见浑身湿透，妆容都花了的林素心，差点没有认出来。 “素……素心，你……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 林素心前一秒眼中带着恨意，一看到陆唯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要不是人多，她恨不得直接扑过去。 不过，这一声哽咽倒是让陆唯心疼的很，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直接将她一个打横抱了起来。 周围瞬间一片哗然。 秦晚意更是愕然的看着前面的人影，心里震惊不已。 林素心都这样了，陆唯都不嫌弃，看来，陆唯喜欢的不仅仅只是林素心的皮囊。 杜氏今日这么折磨林素心，恐怕以后有的苦受了。 “恶人自有恶人收，这杜氏也应该受到报应了。”云瑶的声音幽幽响起。 秦晚意看着云瑶眼中的淡漠，抿了抿唇道：“三婶，过两日你来我院子，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为何过两日？” 云瑶收回视线看着秦晚意。 秦晚意笑了笑，程唯卿这两人要参加科考，找周神医的事情自然也就耽搁了。 若是能找到周神医，她这不孕的事情，或许还有些转机。 “到时候就知道了。”秦晚意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免得她空欢喜一场。 陆唯抱着林素心进了清风苑正院，杜氏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稳住自己的情绪，好在旁边的成嬷嬷将她摁了下来。 “夫人，稍安勿躁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说合适就合适 杜氏微眯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林素心，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让我如何稍安勿躁，都这样折辱她，陆唯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原本以为让林素心够狼狈，够丢脸，陆唯就会失去兴趣，没想到到头来他不但没有厌恶甚至更加心疼这个贱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全然给那个小贱人做嫁衣了。 “只要进了门，怎么做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二老爷就算想要偏心，也要顾及陆家的颜面不是。” 她这么一说，杜氏的情绪才勉强好了一些。 “继续。” 她压着心里的怒火，眸光冷冽的看着林素心。 此刻，林素心正在陆唯的怀里，虽然厌恶这个男人，可是他这一举动着实让她愤怒的情绪得到一点点缓和。 特别是看到杜氏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折辱她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躺在这个男人怀里。 “老爷，您这样不合规矩。”成嬷嬷来到陆唯面前，正色说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说合适就合适，你不过是一个奴才，有你说话的份吗？”陆唯冷冷的扫了一眼成嬷嬷，抱着林素心走了进来。 成嬷嬷抿了抿唇，只能跟在后面。 “新人该给正室夫人敬茶，喝了茶就是一家人了。” 陆唯将林素心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来到杜氏面前。 “不怕，一切有我。” 看着年轻貌美的林素心，陆唯感觉自己的心重新活了，有那种年少轻狂的感觉。 林素心知道这一步省不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 看着两人浓情蜜意，杜氏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蜷缩在一起。 此刻的她，全身颤抖，牙齿更是微微发颤。 林素心缓缓来到杜氏面前，虽然狼狈，可是眼眸中却带着挑衅的光芒。 “素心见过姐姐。” 话音一落，林素心便拎着裙角，正预备下跪时，却被陆唯一把抓住手腕。 “你身子弱，就不用下跪敬茶了，站着就好。” 杜氏还未张口，陆唯就堵住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那可不行！”林素心摇了摇头，声音娇柔道：“礼不可废，若是传出去，旁人会说妾身恃宠而骄，到时候对老爷名声不好。” 说完，林素心就跪在了杜氏面前。 杜氏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旁边的成嬷嬷。 成嬷嬷很有眼力劲，旋即就让下人去把准备好的茶水端上来。 林素心伸手端起茶盏，差一点点就因为太烫而松开手。 这个杜氏，一定是故意的。 “姐姐喝茶！” 林素心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将茶杯送到杜氏面前，也让她尝尝这味道。 “以后安分守己，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杜氏简单训诫两句，伸手之时，林素心忽然松开手，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杜氏手背上，疼得她瞬间惊呼一声，没了刚才的端庄。 “你这个贱人，你要烫死我吗？”杜氏微微眯起眼睛，死死的看着林素心。 本想让她丢脸，没想到她竟然忍住了。 “姐姐，您冤枉我了。”林素心眨眼就落泪，声音哽咽起来，抽泣起来，“妹妹绝无此意，只是茶水太烫了，妹妹实在是承受不了，所以才会脱手，妹妹绝对没有想要烫伤姐姐的意思。姐姐若是心里有气，尽管责罚妹妹就好了，妹妹认罚。” 她这么一说，周围瞬间哗然一片。 本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挟私报复。 一瞬间，风评逆转，杜氏成了那个狠毒的人，而林素心则成了受了委屈的那个小可怜。 秦晚意笑着摇了摇头，杜氏终究不是林素心的对手。 三言两语就中了她的诡计。 “三婶，我还有事，先走了。”秦晚意可不想看下去了，接下里的很长一段时间，陆家应该都会有很精彩的事情发生。 “我也要走了，不妨一起。” “好！” 云瑶也觉得无趣，便和秦晚意一起离开。 回到葳蕤院，雨已经停了，小石子路上都是水坑，秦晚意看着打湿的裙摆，有些嫌恶的摇了摇头。 “少夫人您回来了，郑小姐来了。” 青姝正要出门，就看见秦晚意超这边走来，她立即迎了过去，将郑蓉致来了的事告知她。 “人呢？” 三皇子出事后，秦晚意去了一趟郑家，结果没有见到郑蓉致的面。 本想等科考结束再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却来了。 “正在偏厅。” “我去去就来，你跑两杯茶进来。” 青姝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秦晚意俩到偏厅，郑蓉致立即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意姐姐，听说昨日你去找我了？” 这消息还是府里的下人说漏嘴她才听见，在她逼问之下，她才知道事情缘由。 青姝送了茶和点心进来后，就退了出去。 “三殿下已经被看守起来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秦晚意也不拐弯抹角，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郑蓉致绝不会和太子在同一阵线。 “昨夜偷听父亲和兄长谈话知道的，没想到和亲的事情，竟然是太子阴谋，父亲他……” 郑蓉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竟然会牵连萧清玄，心情微微有些失落。 秦晚意抿着唇，看着郑蓉致眼中的失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和亲的事情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沉默了许久，秦晚意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有些心疼，可是她确实别无他法。 程唯卿这会儿在科考，他虽然以前和太子站在同一阵线上，可如今被郑大将军摆了一道，恐怕也不会轻易出手帮郑家的人。 郑蓉致点了点头，神情落寞。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觉对不起三殿下，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三殿下吗？” “谋逆之罪，罪大恶极，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根本难以翻案。”秦晚意叹了口气，萧清风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才将萧清玄遏制。 即便让张远翻供，皇上也不会相信萧清玄是无辜的。 “我记得相公说过太子和犬戎有信笺来往，若是能拿到那些信笺，或许能帮三殿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像以前一样 郑蓉致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这事交给我。” 即便不能解决和亲的事情，也希望能够找到证据，戏清萧清玄身上的污水。 “你想干什么？” 秦晚意担心郑蓉致做傻事，连忙抓住她的手臂，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说道：“你不要做傻事我告诉你，等这两日科考结束，我会与程唯卿商量办法。” “我知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郑蓉致笑了笑，见秦晚意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禁暖暖的。 哥哥虽然关心自己，可是身上肩负的东西太多，有时候为了家族利益，也不得不放弃她这个妹妹。 秦晚意明明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这般关心自己。 人心就是这么奇妙，虽然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晚些时候，秦晚意送郑蓉致离开，清风苑的事也已经了尘埃落定。陆家依然热闹，可是陆沉和陆老夫人却连面都没有露，可不影响陆唯的心情。 杜氏回到房间，将屋里所有的东西砸的稀巴烂，尽管如此依然不能解气。 “这个贱人，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我已经死了吗。” “二夫人，您消消气，莫要让外面的人听见了，这要是听见了，又该麻烦了。”成嬷嬷知道杜氏心里不痛快，她也很心疼杜氏，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变成这样，除了接受，还能如何。 “你让我怎么消气？” 杜氏一转头，双目殷红的瞪着成嬷嬷。 “当年我与他成婚之时，他都不曾这样将我抱进来，如今一个妾室，他却不顾身份，当着众人的面打我的脸，你说我能消气吗？” 话音一落，杜氏又拿起一个花瓶砸在地上。 成嬷嬷心惊胆战的，连忙跑过去摁住她。 “夫人，您就听我一句劝，来日方长。她林素心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只要您身份在这里，她是越不过去。” “若是她有了子嗣呢？” 母凭子贵的事情不是没有，万一到时候生了个儿子，到时候枕边风一吹，说不定陆唯就抬她做平妻。 “林氏有没有子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成嬷嬷一脸算计的看着杜氏。 “你的意思是……” 杜氏微微拧着眉，忽然明白成嬷嬷的意思。 “这么多年三房都没有子嗣，还不都是因为那个东西，若是每天在林氏的饭菜中加一点，她便是想要也要不了，自然也不会有母凭子贵一说。” “你说的没错，就这么办。” 杜氏冷笑着点了点头。 只要没有子嗣，她林素心什么都不是。 见她冷静下来，成嬷嬷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科考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第四日一大早上，秦晚意就和陆老夫人在贡院等着程唯卿出来。 随着贡院门打开，众多学子从里面出来，秦晚意忍不住踮起脚尖，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母亲，相公出来了。” 当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而那双眼睛也看见她的时候，秦晚意心尖颤抖了一下。 “母亲，意娘！” 程唯卿来到两人面前，虽然熬了几天几夜，可他身上却看不出半点疲乏之色。 比起那些脸上带着倦意的考生，不知强多少。 “走，回家！” 陆老夫人只求他平安无事，功名一事她不担心也不需要担心，毕竟陆家的身份在这里。 程唯卿搀扶着陆老夫人上了马车，然后才是秦晚意。 只是三天不见，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几日可还好？” “当然好咯。”秦晚意抿唇一笑，虽然面上不在意，心里却是暖暖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家，陆老夫人就吩咐紫月准备一桌子好吃的，让程唯卿补身体。 “唯卿，这几日受累了，先吃点东西垫垫，晚上等你父亲回来，咱们一家人在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 林素心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程唯卿给秦晚意夹菜。 两人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的甜蜜，让她看得心生嫉妒的很，越发痛恨秦晚意了。 “林姨娘，您怎么站在门口啊？” 紫月的声音从林素心身后响了起来，吓得林素心一跳，尴尬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姑母，表哥，表嫂。” 林素心拎着裙角走进去，亲昵的喊着几人。 陆老夫人瞥了眼林素心，抿着唇，一脸不悦。 “林姨娘，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有些称呼该改一下了。”紫月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一旁提醒。 都已经成了二房的妾室，还想端着表小姐的架子，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紫月说的对，看我，都忘了。” 林素心皮笑肉不笑的扫了眼紫月，然后从松雪手中将食盒拎了过去，“我做了一点点心，特意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做的不好吃，你们可不要嫌弃。” 点心很漂亮，看起来也味道不错，不过秦晚意却没有想吃的打算。 “小二婶谦虚了，这些糕点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都已经成二房的人了，没事跑到大房这边转悠什么，难不成对程唯卿还没有死心？ 一句‘小二婶’让林素心手中的盘子差点就掉了。 她紧紧的咬着牙，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既然好吃，那你多吃一点。” 吃，吃，吃多了噎死你。 林素心垂着眼睑，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秦晚意则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多谢小二婶的好意，不过刚刚在母亲这已经吃饱了，这些糕点我怕是无福消受。母亲，儿媳还有些事情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儿子告退。”程唯卿也立即起身。 “去！”陆老夫人摆了摆手，没有挽留。 夫妇两朝着陆老夫人行了个礼，便一同离开正院。 林素心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不敢表露半分。 离开正院，秦晚意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旁边的程唯卿，“这人都嫁给二叔了，可对你还是没有死心啊？” “与我何干？”程唯卿淡然的挑了挑眉。 莫说嫁给陆唯，就算嫁给陆沉，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周神医的事情有消息了。” 不愿过多谈论不相干的人，程唯卿将话题转移。 “回房间说。”秦晚意眼前一亮，若是找到周神医，绾绾的病岂不是有希望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带你见个人 秦晚意和程唯卿回到葳蕤院，赵珏正在门口，看见两人回来，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程唯卿。 看着像是有话要说。 “既然有事，那你先去，我先回去了。” 程唯卿点点头，带着赵珏回了书房。 “何事？” 书房里，程唯卿看着站在身后的赵珏，眸光淡漠的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三皇子府邸附近，怎么回来了？ 赵珏抬头看了眼程唯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公子，这是三殿下让属下转交给您的。” 程唯卿拧了拧眉，看着手中的信笺低声问道：“可还说了些什么？” 自从事情发生，皇上已经将萧清玄关了好几天，也没有问罪，只是禁了他的足，也不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 难道，皇上也怀疑此事三殿下是冤枉的？ “殿下说该说的都写在这上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赵珏点头离开房间，程唯卿打开萧清玄给自己的信笺，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凝重。 想要拿到太子和犬戎来往的信笺谈何容易。 看来，今夜还是需要夜谈太子府了。 程唯卿将信纸烧了，看着信纸化为一团火焰，最后成了灰烬，他转身离开书房。 葳蕤院中，程唯卿走进来就看见秦晚意低头伏案，手握着毛笔不知道在些写什么？ 直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压了下来，秦晚意才猛然回过神，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事情处理完了？” “没什么事！” 看着眼前俏丽的小脸，程唯卿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秦晚意。 “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周神医吗？” 此时此刻，秦晚意心心念念就是周神医，所以听见程唯卿这话，自然而然就以为他要带自己去见他。 程唯卿无奈的抿了抿嘴角，眼底闪过一抹窃笑。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秦晚意忽然心里有些期待，也不知道程唯卿要带她去见谁。 近日来，京城的天气，是越发寒冷了。 得知秦晚意要出门，青姝便将衣柜中的披风取了出来，披在她的肩上。 “这几日天气渐冷了，披个披风安全一些。”青姝笑道。 “青姝谢谢你。” 能有个这么知冷知热的侍女，秦晚意还是蛮高兴的。 程唯卿也有一个黑色的，两人一黑一白很是登对。 “走！” 程唯卿牵着秦晚意的手，两人在府里下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陆府。 “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可真好，我都有点羡慕了。” “谁说不是，能找个真心待自己的人，那能那么容易。咱们少夫人一定是上辈子积了福报，所以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好运。” “那肯定了，少夫人人美心善，这种人老天爷自然不会亏待了。” 下人们一群的聚在一起，压根没有注意到回廊下听见他们对话而气得脸都变形的林素心。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绞着手中的帕子，对着那些下人呵斥道：“不用干活吗？府里可不养闲人，小心我将你们偷懒的事，告诉老夫人。” 清丽的声音带着勃然的怒意。 刚刚聚在一起闲聊的下人听见瞬间吓了一跳，一转身才发现是林素心，一个个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不就是一个二房的姨娘，还指望老夫人帮她撑腰，简直是吃人说梦。 “愣着干什么？” 林素心越发恼火，忍不住咆哮起来：“看什么看，在看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下人懒得和她争执，一个个的摇着头离开。 府里发生的小事，秦晚意和程唯卿并不知道。 他们坐着马车走在大街上，人很多所以马车走的有点慢。 “你倒是说说看，要带我去见谁？”一路上程唯卿也不说话，让秦晚意心痒难耐。 她恼恨的看着程唯卿，一脸不快。 不知道好奇心会还是猫吗？ “到了就知道，现在说出来，待会儿岂不是没有惊喜可言。”程唯卿还是那句话，让秦晚意恨不得跳起脚。 “你……算了！” 秦晚意鼓着腮帮子，不愿意搭理他。 马车缓缓前行，就在此时对面一辆马车迎面走了过来。 大街的宽度，无法容量两辆马车同时经过，于是两边的车夫都勒紧缰绳，马儿一阵嘶鸣，随即停了下来。 忽如其来的停顿，让秦晚意差点一下栽在程唯卿的怀里。 她忙不迭的撑着车璧，一脸心有余悸。 “怎么马车停了？”她坐直身体，发现秦晚意脸色有些不虞，立即转头对着车夫问道。 “夫人，对面来了一辆马车，不过不知道是谁的。”车夫低声回话。 能坐得起马车的人，身份必然不会差，秦晚意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正想要让车夫让路，却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嚣着。 “你们好大的胆子，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谁的车驾？” 她素来吃软不吃硬，明明可以各退一步的事情，对方却摆起了普。除了宫里那些不好伺候的主，其他人难道还敢拦陆家的车驾。 “夫人，要不咱们让路！” “为何要让？” 秦晚意那一句话让车夫瞬间无语。 对方马车富贵张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如此目中无人。” 好话都不会说，明显就仗着主子身份高贵，不把普通百姓放在眼里。 车夫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旁的程唯卿，见他面无表情，车夫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是麻烦了。 对面的马夫，见他们还不让开，越发张狂起来，“嘿，跟你们说话呢，怎么没有听见，这可是雅乐公主的马车，雅乐公主的马车你们也敢拦，还不让开？” 马车内，秦晚意勾唇一笑。 原以为是京城哪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竟然是雅乐。 如此张扬跋扈，果然配得上她刁蛮任性的性格。 “雅乐公主恭顺温柔，怎么可能有你这种刁奴，你莫不是打着雅乐公主的名声，在外面招摇撞骗！” 秦晚意掀开帘子，看见对面马车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雕刻着一个‘雅’字。 “如此藐视公主，看我不去报官将你抓起来，看看谁给你的胆。” 马夫不认识秦晚意，见她出言不逊瞬间怒目圆瞪。 “你是何人？怎敢口出狂言？我本就是雅乐公主身边的人，难道还要骗你不成？”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丢人丢到家 路上看热闹的人不少，听见马夫的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家帮着他的主子抹面子，他却恨不得把主子的脸，摁在地上蹂躏。下人都这么笨，可见这雅乐公主也很一般。 马车里，雅乐一脸怒容瞪着马车前面的帘子，正打算出去，却被身边的侍女红珊拦了下来。 “公主，稍安勿躁，此事奴婢去处理。” 雅乐气得身体血脉翻涌，咬着一口银牙点点头，“等回去之后，立即把这个车夫打发去林华巷，蠢笨如猪，本公主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是！” 红珊点了点头，见雅乐打消念头，便撩起帘子出去。 看着拦着去路的马车，红珊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但很快压了下来。 敢拦公主的马车，看来真的是不知死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不知好歹。 红珊扯着嘴角，扫了眼马夫，然后便从马车上下来。 “方才是我们府上的下人唐突了小姐，还请小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我家小姐此刻着急去办事，还请小姐行个方便，可否……” 红珊并不知道里面是谁，听着是个女声，便以小姐称之。 “我也有事要出城，不如姑娘请你家小姐让让？” 马车里，秦晚意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腿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说让就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红珊没想到马车里的人这么难缠，有些愠怒的抿了抿唇，闷声闷气道： “姑娘，方才是我府上的小厮无礼，还请姑娘消消气。既然大家都有事，不如各退一步，日后若是碰见了，还能交个朋友不是？” “你这意思是，今日我不退一步，他日见面，我和你家小姐变成了仇人？” 秦晚意一句话，直接让红珊语塞。 她已经放下身段，这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如此不识抬举。 “红珊，让这位小姐先过去。”雅乐的声音轻悠悠的从马车里飘了出来。 天知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花了多少心思。 在这么闹下去，百姓都要看笑话。 “是，小姐！”红珊转身，朝着马车福了福身，转头看了眼秦晚意的马车，目光落在马车上的牌子上。 陆？ 难道是秦晚意？ 陆家夫人不会如此不识抬举，更不会连公主的马车都不认识。 红珊撩起帘子走进去，马夫立即架着马车转弯去了隔壁的巷子，暂时必然。 “公主……” “跪下！” 雅乐厉喝一声，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红珊吓了一跳，立即跪在雅乐面前。 旋即，一个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雅乐抬手一耳光打在红珊脸上。 红珊吃疼的捂着脸，眼泪瞬间浸湿眼眶，委委屈屈的看着雅乐，“公主，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你说呢？”雅乐忍着怒火，压低生意凑到红珊面前。 阴鸷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撕碎。 “不是你说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你就是这么处理的？本宫的颜面，都被你二人丢尽了。是谁家的马车，竟然认不出本公主座驾？” 红珊心里委屈得很，却也不敢造次，只是低声道：“是……是陆家的，奴婢猜想应该是秦晚意。” “是她？你确定？” 雅乐眼神越发凌厉。 若是秦晚意，不认识她的马车也在正常不过了。 到底只是一个农户女，没想到如此牙尖嘴利。 “找人跟着她，看看她去什么地方。”秦晚意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红珊抿着唇，含泪点头。 …… 陆家的马车缓缓离开，程唯卿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秦晚意，眼神带着几分思索。 “你看什么？我脸上长东西了吗？” 程唯卿摇头，反而有点担心，“雅乐这个人心思深沉，你不怕日后她挟私报复？” “我又没有露面，她怎么可能知道是我。” “可是这是陆家的马车，陆家应该没有人不是人雅乐的马车，除了……” 后面的话，程唯卿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秦晚意一定会暴跳如雷。 秦晚意刚刚还有些得意，听见程唯卿的话，瞬间笑不出来了，她正襟危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他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故意对吗？” 雅乐那种人就是小人。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雅乐这种人一旦报复起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秦晚意抿着唇，没好气的瞪着程唯卿。 “停车！”程唯卿没有回答秦晚意的话，只是敲了敲车璧。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程唯卿拉着秦晚意的手，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看着热闹的街道，秦晚意一脸茫然。 “你说带我见一个人，就是来这里？” “不是！不过，目前我们不能坐马车，后面有尾巴，先把人甩了再说。”程唯卿慵懒的摇着手里的折扇，惬意得很。 “一定是雅乐。” 两人七弯八绕，终于将后面的尾巴甩了，看着眼前的木门，秦晚意转头看着一旁的程唯卿。 “人在里面，进去！” 程唯卿朝着秦晚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敲门。 “最好是惊喜不是惊吓，否则我饶不了你。”秦晚意撂下狠话，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屋里有人吗？” 话音一落，好一阵安静，秦晚意都怀疑程唯卿一定在耍自己，当即转头瞪着那个家伙。 “有人在吗？” 她又敲了敲，这一次里面传出一个温婉的声音。 “来了。” 熟悉的声音，令秦晚意瞬间一愣，眼泪浩宇无照的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这声音不就是…… 门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秦晚意面前。 看见她，来人更是一脸欣喜，“意娘，你怎么……” “娘。” 秦晚意张开双手，抱着陈灵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也不怕唯卿笑话。”陈灵芸也是红着眼眶，松开秦晚意。 “他要笑，便让他笑去，有什么好怕的。” 秦晚意吸了吸鼻子，哽咽的看着陈灵芸，见她脸色红润，她也松了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原以为程唯卿会带自己见周神医，没想到竟然是母亲。 “子瑜呢？他可跟你一起进京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母亲 “进来说！” 陈灵芸拉着秦晚意的手，将她和程唯卿领进屋。 两人一进去，就看见秦子瑜手里捏着一本书从房间出来。 “姐……姐夫，你们来了？” 秦子瑜连书都不读了，欣喜不已的来到秦晚意面前，“姐，我跟你说，我已经通过县试了，来年六月，我还要参加府试。夫子说了只要用工读书，我一定没有问题。” 如今的秦子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顽劣的孩童。 虽然此刻依然稚气未脱，可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书生的气息。特别是这一声学生服，更是让他有点读书人的样子。 秦晚意做梦也没有想到秦子瑜和陈灵芸能这么快进京。 她看着旁边的程唯卿，眼底充满感激。 若没有程唯卿，陈灵芸他们不可能这么顺利进京。 “好了，你去读，莫要辜负父子和你姐姐姐夫的一片苦心。”陈灵芸笑眯眯的将秦子瑜推进房间。 “我知道了。”秦子瑜点了点头，拿着桌子上的书回了房间。 陈灵芸点点头，看着一旁的秦晚意和程唯卿，“我去做饭，你们吃了饭再回去。” “我帮您打下手。” 秦晚意起身挽着陈灵芸的手臂，许久不见，她真的很想他们。 “你留下招呼唯卿，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坐在这里。” 陈灵芸抽回手，眼中闪过一抹不妥。 “岳母，无妨，我可以去看看子瑜，考考他都学了些什么。” 陈灵芸这才想起来程唯卿前两日刚刚参加完会试，若有他督促子瑜的功课，必然事半功倍。 “既然如此，你就多费心了。” 秦晚意推着陈灵芸去了厨房，母女两低头焦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灵芸手脚利索又麻利，根本不用秦晚意插手。 她很无奈，只能在灶台帮着看火。 “娘，您和子瑜来了京城，那咱们镇上的酒楼，您盘出去了？” “没有！”陈灵芸一边做饭一边说道：“收到唯卿的信后，我就把酒楼给陈进和二宝看着，又请了村里里正家的长子做掌柜的，安顿好你爹和爷奶后，就和子瑜来京城了。一路上都有唯卿的人保护，没有受苦，你放心。” 秦晚意拧着眉，她倒不是担心这些。 这些事情短时间肯定处理不好，看来程唯卿很早就去信给陈灵芸，所以他们进京才会如此不慌不忙。 看来，太子的人已经找到了秦家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您和子瑜住在这里，没有旁人知道？” 陈灵芸摇头，“我只告诉你爷奶，我陪子瑜在书院读书，旁人并没有多说。” “那就好！” 秦晚意点了点头，若知道此事的人太多，这里也不太安全。 太子如今连三殿下都开始暗害，可见他真的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狼子野心，动手只是迟早的事。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陈灵芸手艺很好，秦晚意和程唯卿都吃撑了。 “岳母，我们该回去了。” 门口，程唯卿一脸温和的看着陈灵芸，打过招呼后，才将目光落在秦子瑜身上。 “子瑜，今日问过你的学问，若想一路直上，你可还要加倍努力。” “姐夫你就放心。”秦子瑜眼睛发亮一脸激动说道：“我一定会超过你。” “好！”程唯卿揉了揉秦子瑜的头发，“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介绍信，明日你就和岳母去云麓书院找院长，他会安排你入学。林院长是个很有学识的先生，好好学习。” “嗯！” 秦子瑜笃定点头。 程唯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灵芸，“岳母，明日一早赵珏会送你们山上，到时候你将这封信交给林院长，信中已说明一切，他会安排。” “好！” 陈灵芸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看程唯卿神色如此凝重，却也知道不给他们添乱。 “娘，我们回去了。” 秦晚意有些不舍，抓着陈灵芸的手，不愿放开。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孰轻孰重。”陈灵芸心中亦不舍，忍着心疼松开秦晚意的手。 “唯卿，你们回去。” “嗯！” 程唯卿点了点头，将秦晚意的手从陈灵芸手里接了过来。 他看着身边的秦晚意，月色下，她水润的双眸尤为清透，“给子瑜一点时间成长，给他们一个安全无虞的生活。” “我知道！” 秦晚意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是真到这个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两人漫步在月色下，皎洁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三殿下的事情还没有消息吗？宫里没说如何处置他？”秦晚意不由问道。 “上一世并没有这件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后续发展。不过父亲今日回来说了，皇上看样子应该没有动三殿下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找证据。”秦晚意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慌乱。 她猛然停下脚步，一把抓着程唯卿，转头看着他。 “郑蓉致……” “什么？”程唯卿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提到郑蓉致。 秦晚意道：“郑蓉致昨日来找我，说她会想办法证明三殿下的清白，你说她会不会想要去偷太子和犬戎来往的书信？” “她是太子妃的侄女，若是想要进入太子府轻而易举。” “她不会成功的。”程唯卿摇了摇头，低声道：“太子生性多疑，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手放，而且……” “而且什么？”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发现程唯卿话里有话。 “你跟在太子身边那么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唯卿深深地叹了口气，为自己的一时多言而懊恼。 “太子书房有密室，可是里面机关众多，郑姑娘不清楚，很容易出事。” “你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小心谨慎，想到郑蓉致可能会被抓，秦晚意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们现在去郑家，不能让蓉致胡来。” “现在？”程唯卿抬头看了眼天色“太晚了。” 这个时辰，会不会有些晚了？ 更何况，郑大将军若是知道他们找郑蓉致，会放他们进去？ 第一百八十章 潜入郑家 秦晚意知道现在有点晚了，可是她更担心郑蓉致的安危。 她没有妹妹，打从第一次见到郑蓉致，就觉得跟她有缘，对她也是把她当做自己妹妹一样心疼，如今哪能眼睁睁看着她遇到危险。 “你若不愿意去，我一个人去。” 话音一落，秦晚意也不顾程唯卿是否同意，径直朝着将军府走去。 看着怒意冲冲的秦晚意，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立即迈开步伐追了过去，“得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我跟你一起去。” 即便正门进不去，他们也可以翻墙进去。 两人来到郑家，大门已经关闭，秦晚意抿着唇，神色冷清的走了上去，敲了敲门。 很久里面才传来才一个慵懒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啊！” 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张惺忪未醒的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小哥，麻烦您我要见你们大小姐，您方便通传一声吗？”秦晚意一脸温和的看着开门的下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说话一些。 门房一愣，没有认出秦晚意的身份，烦躁的摆了摆手：“走走走，这么晚了大小姐都睡了，没工夫见你。” “小哥，你就通融一下。” 秦晚意塞了一锭银子给门房，可是门房却直接人在地上，一脸嫌弃。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没有时间见你。这么晚过来，谁知道想带我们家小姐做什么事情去，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门房脾气大得很，连推带骂。 秦晚意差点就摔跤了，好在程唯卿眼疾手快一把勾住她的腰。 “我都给你说了，会碰壁你还不信！” “走开，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秦晚意没好气的瞪了眼程唯卿，他若是能够告诉她太子府危机重重，她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郑蓉致。 她推开程唯卿，不死心来到门口，拦下准备关上的大门。 “小哥，我也不为难你，要不，你就告诉我，你家小姐在不在？” “我家大小姐……当然在府里。”门房目光闪烁了一下，语气不似刚才那么坚定。 而后，又不等秦晚意开口，便把门给关了起来。 秦晚意拧着眉，看着紧闭的红漆大门，喃喃道：“这个门房撒谎了，郑蓉致一定不在府里。他既然不让我进去，我就算是翻墙也要一探究竟。” “你当真非要这般执着？” 程唯卿跟在秦晚意身后，见她昂着头一直打量着高高的围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罢了，由得你去了。” 话音一落，程唯卿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来到秦晚意身边，一把勾住她的腰，提着一口气，一个闪身轻轻松松就跳上了屋顶。 “你……” 秦晚意差点就吓得尖叫起来，好在及时止住。 “被你吓死了。” 秦晚意难掩心中的兴奋，紧紧地勾着程唯卿的脖子。 殊不知，对于血气方刚的程唯卿来说，她的亲近却让他差点一头栽下去。 “郑蓉致的院子在什么方向？” “北边。” 秦晚意去过几次，记得很清楚。 “抱紧了，不要掉下去了。”程唯卿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随后提着气飞身去了北渊。 秦晚意还是第一次感受轻功，耳边全都是呼啸的风声。 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明明身处半空，却尤为心安。 “看看是不是这里？” 整个北苑没有一点烛火，好像所有人都睡了。 “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你进去看看。”程唯卿目光锐利的看着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便让秦晚意进去。 “好，小心点。” 秦晚意熟门熟路的来到郑蓉致的房间，推开门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瞬间，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她已经去了太子府上。 借着月色，秦晚意越过屏风，来到内饰，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悬着的心这一刻落了下来。 好在还来得及。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撩起帘子，正准备开口，却发现被褥好像在微微发抖。 秦晚意拧着眉，神色凝重。 郑蓉致武艺高强，便是知道有人闯入自己房间，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难道…… 不是她！ 秦晚意吸了口气，抓这辈子一把扯开。 “好汉饶命，好汉饶了我，我……” 随着被子被掀开，一张吓得花容失色的脸出现在秦晚意面前。 “芥蓝，怎么是你？” 这不是郑蓉致身边的丫鬟芥蓝，她怎么躺在郑蓉致的床上。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接蓝色稍稍松了口气，既然是认识的，自然不会要自己的命。 她缓缓抬头，看到秦晚意当即愣了一下。 “陆……陆少夫人，您……这么晚了，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对不起，奴婢刚刚以为是坏人，没有下这您？” “你先起来。” 秦晚意将芥蓝搀扶起来，倒了杯茶递给她。 “说说，你家小姐去哪里了？” 让一个丫头在房间里装她，这个郑蓉致心真的是太大了，也不怕穿帮。 芥蓝喝了茶，人也冷静下来。 她知道大小姐和陆少夫人关系要好，所以也没有隐瞒。 “大小姐去了太子府上，听老爷身边的侍从说，大小姐在太子府出了事，被太子抓起来了。老爷为了不让消息走漏，所以让奴婢留在房间扮演大小姐。” “陆少夫人，我知道您和大小姐关系好，您救救大小姐，今天晚上，奴婢偷偷听老爷的谈话，说是过两日就要将小姐送去犬戎。小姐才不喜欢那个犬戎大王，您一定要帮帮她，奴婢求求您了。” 说着，芥蓝就哭着跪在了秦晚意面前。 “你别哭了。” 秦晚意就知道刚刚的门房撒谎了。 若是郑蓉致真的在府里，他压根不用故意虚张声势。 “你若真的为了你们家小姐好，就不要将我来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我希望我能够相信你。”秦晚意定定的看着芥蓝。 她不知道这芥蓝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现在郑蓉致不在郑家是事实。 至于是不是在太子府，那就两说了。 秦晚意从房间出来，看着靠在门口的程唯卿，幽幽的叹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回去！” 程唯卿站直身体，朝着秦晚意走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话该我问你 两人回到陆家，站在陆家门口，秦晚意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没有打算进去的程唯卿。 “不是说回来，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程唯卿抿着唇，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还有事，暂时不回去。” “去哪？” 话音一落，秦晚意就后悔了，他去什么地方与她何干，为何要多嘴一问。 他若想说自然就说了，他若不想说，自己这么一问岂不是自取其辱。 秦晚意抿了抿唇，对着程唯卿说道：“我先进去了。” “三殿下派人传来话，让我今晚去一趟，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过去了。”程唯卿开口解释，让准备离开的秦晚意愣了下。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深沉的吸了口气：“三皇子府周围都是重兵把守，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知道。” 两人对视片刻，秦晚意收回目光，而程唯卿也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开。 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秦晚意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路是他们走的，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稍有不慎就可能连累整个家族。 转身走进陆府，秦晚意看着一袭白衣的林素心，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还穿着白色的衣服，也不怕人家把她当做女鬼收拾了。 林素心原本只是想透透气，走到前院正好看见秦晚意背对着她和什么人说话，刚刚靠近还没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就看见一个背影走了下去。 不过，虽然没有看见长什么样，可她听见声音了，是个男的。 秦晚意这么晚和一个男子在门口依依不舍的话别，这件事情要是让陆老夫人知道，铁定饶不了他。 林素心正打算去通风报信，没想到让转身的秦晚意抓了个正着。 “这话应该我问你？”林素心勾着嘴角，冷笑看着秦晚意，“你这么晚了不在自己的葳蕤院睡觉，却站在大门口和一个男子眉目传情，你也不怕别人看见。” 男子？眉目传情？ 林素心把程唯卿当做别的人了？ 自诩抓到秦晚意把柄的林素心，心里得意地很，要不是时间太晚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姑母，好让姑母做主休了眼前这个碍事的女人。 “林素心，你说话可要讲证据，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跟一个男人眉目传情，你看清楚人家的脸了吗，怎么知道人家是男是女？” “我是没有看到脸，可是我听见声音，那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声音，你不要信口雌黄，等着明天给你姑母解释。” “好啊！”秦晚意坦荡的很。 没想到林素心连程唯卿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陆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了，这事要是在闹到陆老夫人那里去，林素心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林姨娘，我劝你还是安分一些，好好过日子，不要没事作来作去。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莫要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还惹旁人笑话，那就好笑了。” 这样的提醒，林素心应该明白了。 无奈，秦晚意着实是太看得起林素心了，她压根就没有听明白秦晚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林素心摸了摸头发，得意洋洋离开了前院。 秦晚意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看着门口的家丁，问道：“你们两刚刚看到送我回来的人是谁吗？” “是大公子！” 但凡林素心有点头脑，也不会做这种事。 “记住你们刚刚的话，明日若有需要会找你们作证。” 秦晚意摆了摆手，回了葳蕤院。 程唯卿送秦晚意回家后，便直奔三殿下的府邸。 府邸周围都是禁卫军看守，牢固得如同一个铜墙铁壁。 可再怎么牢固，里面总有缺口。 三皇子后门，程唯卿看着一个脸色略显稚嫩的侍卫，将自己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 “见过楼主！”侍卫立即拱手行礼。 “不用了！”程唯卿结果玉佩，放进怀里，低声说道：“我进去一趟，换岗之前记得信号提示，我即可出来。” “是！” 侍卫立即打开后门，让程唯卿进去，然后有想没事人一样站在后门旁边，神色冷峻的守着。 进了三皇子府，程唯卿如进入无人之地一般，整个府邸静悄悄的，不知道人没了，还是人都睡了。 三皇子的书房在府邸的西北角，而齐淑织的院落在则南边。 程唯卿特意去齐淑织的院落溜达一圈后，才去了萧清玄的院落。 书房，灯火通明，萧清玄站在窗前，身后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沉重。 “殿下！”程唯卿从暗处出来，并没有进去，只是靠在窗边站着。 听见声音，萧清玄愣了下，随即勾唇前笑了起来。 “本殿下的王府，你如入无人之境，看来手底下的那些人该换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计策没有？” “好！”程唯卿点头，笑道：“只要殿下相信我，自然可以。” “本殿下若不相信你，今天晚上就不会让你出现在这里。”萧清玄抿了抿唇，低声道：“进来坐！” 茶已经泡好，程唯卿进来的时候，萧清玄端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张远已经被太子杀了，尸体与今日造成在护城河边发现，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从时间上推断，应该是那日离开宫中后，就被人杀了。” 喝了口茶，程唯卿放下杯子，抬头看着萧清玄。 见他并不惊讶就知道，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已经知晓。 “我的人已经再查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有线索。你呢，我这边的情况何时能解决？” “父亲今日下朝回来，告知朝中不少大臣联名奏请皇上处置你，不过都被皇上压下来了，看样子皇上应该不会动殿下。殿下何不接着这个机会，将府里整顿一下？” “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 萧清玄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举手投足之间，看不出半分落魄。 如此能屈能伸，不枉费程唯卿为他暗中铺路。 “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郑姑娘可能在太子府有点麻烦，我们进不去，你可有办法？”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傻的姑娘 “郑蓉致？” 萧清玄的手一顿，微微眯了眯眼睛，最后化为一句叹息。 “定然是她觉得牵连了我，所以才想着帮忙。这个傻姑娘，就算没有这件事情，太子也不会放过我，她又何必将自己卷入这趟浑水当中。” 程唯卿勾唇一笑，“或许，她本就是局中人。” 萧清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尊夫人和太子妃关系不错。”萧清玄抬头看着程唯卿，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他随即笑了起来：“你们夫妻早已是局中人，若她不愿意，也不会让你去郑家。” “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程唯卿才有些懊恼，但不后悔。 比起为了她好，故意将她推开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你自己拿定注意。”萧清玄也不强求，将话题转到正题上，“张远被杀，但是张远的妻儿还在京城，听闻张远的儿子这么多年都在吃药，你不妨从他们入手。张远跟在我身边多年，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手里必然握了太子的证据，才惹来杀身之祸。” “殿下什么都知道，为何不自己动手？” 萧清玄如此运筹帷幄，太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前一世难道当真败在齐淑织身上。 “我若出手，未免太扎眼。还有七天放榜，我已经让人安排，将你安插在大理寺，到时候你借着调查张远的案子，发现一切岂不是名正言顺。” “如此老谋深算，被殿下说的这般光明磊落，唯卿着实佩服。” “彼此彼此！” 都不是良善之人，萧清玄也不客气。 “对了，书院的事情多谢殿下帮忙。” “举手之劳。” 听见布谷鸟的声音，程唯卿立即正色，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殿下多保重。” 萧清玄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即笑了起来。 “幸好你我不曾为敌，不然……清玄危矣。” 程唯卿勾了勾嘴角，此话不假，上一世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倾尽全力辅佐太子，也助他登上九五之尊。 只是这结局…… “唯卿只希望日后殿下登上那个位子，能答应唯卿一件事情。” 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落得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莫说一件，便是十件，也不再话下。” “唯卿记下告辞！” 程唯卿拱了拱手，确定周围无人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葳蕤院，秦晚意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看着头顶的，烛火在旁边摇曳不停，帐内叹息不断。 “少夫人，您叹什么气啊？” 蓝柒在旁边守着，见她不只谈了多少回气，不由有些担心。 秦晚意睡不着，翻身看着蓝柒，问道：“有点睡不着。” 今天发生事情太多了，见到了陈灵芸和秦子瑜，虽然不愿，但还是将他们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此刻他们还活的好好地，可以后呢，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 也不知道程唯卿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和萧清玄谈了些什么，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奴婢陪您聊聊天，少夫人想说什么？” “聊你的家人？”秦晚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家人。” 蓝柒闻声，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伤神。 “奴婢的家人很早就死了，因为战乱家乡被毁，只剩下奴婢一个人。” 秦晚意没想到蓝柒身世如此坎坷，意识到自己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你若不想说，我们便说一些别的。” “不用！” 蓝柒摇头，心里虽然苦涩，但很快就退了下去。 “奴婢虽然亲生父母虽然去世了，不过养父母还在，他们很厉害能文能武，一直在江湖上逞强除恶。不过自从被他们送到京城后，奴婢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 “说来还是我连累你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 程唯卿身边能人异士不少，但具体是谁她并不清楚。 想来蓝柒的养父母应该就是其中，否则也不会送蓝柒来程唯卿身边。 “没关系，我们每个月都会有书信往来，爹娘都是不喜欢拘束的人。” “那就好，等将来有机会，你可要介绍给我认识。” “好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秦晚意倦意袭来，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蓝柒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帮她盖被子，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又轻又慢，显然是不想惊动屋子里的人。 她的嘴角不由一抹浅笑，心想：少爷对夫人可真是好，这么晚回来，还担心吵到夫人。 程唯卿推开门，看见蓝柒还在房中，不禁有些惊讶。 “公子，少夫人有心事刚刚睡不着，奴婢陪着聊了一会儿，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先下去了。” “嗯！”程唯卿点了点头。 蓝柒离开房间，顺带将房门关上。 程唯卿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人儿，一只手臂搭在床边，整个人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也不怕冻着。 程唯卿脱掉外衣和鞋袜，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便一起睡去。 翌日，秦晚意发现自己竟然在程唯卿怀里醒来，惊恐得失声尖叫起来。 外面伺候的青姝和蓝柒听见声音都给吓了一跳。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躺在床上的程唯卿，秦晚意连忙扬声道：“没事，就是看到一只大老鼠，待会儿找人来看看。” 听见秦晚意的话，蓝柒不禁偷笑了起来。 少爷那么大的大老鼠，恐怕世间上只有这么一只。 房间里，秦晚意看着躺在床上，衣服松散的程唯卿，不禁拧起眉头，恼羞成怒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她确实感觉身边有个人。 当时只当是做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也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什么地方？”程唯卿勾唇浅笑，可能因为没有睡醒，眼底还带着几分倦意。 “你的位置在哪，不在我这里！” 秦晚意指了指不远处的软塌，气鼓鼓的瞪着他。 简直是岂有此理，稍不留神让他钻了空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人是我 “哦！” 程唯卿哦了一声，然后没有下文。 秦晚意有些风中凌乱了，他‘哦’一句是什么意思，他不应该现在麻溜的爬起来，回到他的地盘，不要在这里碍眼么？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秦晚意懒得和程唯卿一般见识，抿了抿唇，从床上离开。 “青姝，你们进来！” 话音一落，青姝和蓝柒带着其他侍女从外面推门而入。 几人看了眼凌乱的床铺，不禁微微有些脸红，然后各种补脑刚刚尖叫声之后发生的事情。 看着几人少女怀春的模样，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 众人服侍两人洗漱打扮，程唯卿和秦晚意都不喜欢有人伺候自己穿衣，所以洗漱时候，其他人就离开了，只有青姝和蓝柒留在屋子里伺候。 程唯卿则去了屏风后面。 “青姝，少夫人可醒了？” 门外，紫月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随着声音的落下，门口一个紫色的裙摆出现在秦晚意眼角。 这么早就来了？ 秦晚意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然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不用太花哨了。”秦晚意朝着青姝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打发紫月。 青姝福了福身，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蓝柒之后，就来到门口。 看见紫月，也没有客气，便问道：“少夫人已经醒了，可是老夫人那边有什么事让少夫人走一趟？” “嗯！”紫月点头，低声道：“还请少夫人快一些，老夫人正等着少夫人一起用早膳，若是公子也在的话，请公子一并前去。” “我知道了！” 紫月转身离开，青姝见她走出葳蕤院后才转身回了内室。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 紫月的话，秦晚意已经听见了，免去了青姝的转述。 青姝和蓝柒离开房间，程唯卿也已经穿戴整齐从屏风后面出来，道：“好事坏事？” “你倒是了解你母亲。”秦晚意这话听不出是抬举还是讽刺，不过她摇了摇头，道：“今日不是你母亲，是林素心。” “她？” 程唯卿抬头看着秦晚意，见她脸上带着窃笑，他一头雾水。 “昨夜你送我回来，被他误会我和旁的男子不清不楚，说是要去母亲那告我的状。这么早紫月就来了，想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程唯卿蹙眉，有些哭笑不得。 “她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两个门房吗？还是说，大半夜眼睛不好使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 打脸林素心的事情，秦晚意从来都不会放过。 这一次她更是主动送上门，机会如此难能可贵，应当好好把握才是。 程唯卿和秦晚意一起来到正院，还没有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林素心夸张的声音。 “姑母，我说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我真的看见秦晚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两人卿卿我我有说有笑，一看就知道那男人是秦晚意的姘头。” 门外，秦晚意打量着程唯卿，头顶上一圈问号。 这才一个晚上过去，就变成她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还有说有笑。 “我昨天晚上跟你有说有笑了吗？” 明明是相对无言好不好，这林素心的眼睛不好使就算了，耳朵也不好使，难怪没有听出程唯卿的声音。 “我是你的姘头？” 程唯卿也提出灵魂发问。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停下脚步，站在外面静静的听着里面的林素心，怎么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花厅里，林素心见陆老夫人不动神色，心里一阵恼火。 她肯定是不相信自己，否则才不会如此。 “姑母 ，我跟您说的都是真的。秦晚意那个人一看就知道不安分，待会儿来了，你可要好好逼问她，莫要让她坏了陆家的名声。” 陆老夫人眸光冷清，盯着林素心看了一会儿，便问道：“听闻昨天晚上又跑到你房中闹去了？” 提起昨晚的事，林素心心里恨不得撕烂那个杜氏。 竟然一点颜面都不要，跑到她的房里硬生生把陆唯给拽走。 不过，也得感谢杜氏，要不是她来闹一通，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她也不能发现秦晚意的而秘密。 “虽说你们二房的事情，不归我管，但是你好歹也是林家女，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莫要让她找到机会在给你上眼药水。” “姑母，我知道了！” 林素心才不在意陆唯，要不是为了不让那些下人看轻自己，她根本里不会给陆唯一个好脸色。 杜氏这么闹一闹，陆唯也对她心存愧疚，今日一早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不过，她现在说的是秦晚意的事情，姑母扯到她身上做什么？ “姑母……” “母亲，我们来了！” 就在林素心开口的时候，秦晚意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清亮的声音带着朝气。 陆老夫人勾了勾嘴角，林素心看见以为自己眼花了。 姑母竟然笑了？ 而且还是因为秦晚意那个贱人，她不是不待见这个贱人吗？ 怎么回事？ 秦晚意和程唯卿从外面进来，看见林素心故作一愣。 “原来小二婶也在，小二婶好！” 秦晚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狠狠地往林素心心口扎了刀子。 林素心咬着牙，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得扇她两巴掌。 做妾，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既然都来了，那就坐，紫月，让厨房把早膳端上来。”陆老夫人一个眼色也没有给林素心，好像她之前的一番话压根就不曾说过。 林素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顿早饭吃得令她胃疼。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草草吃了两口，林素心就放下筷子，找了个借口离开正院。 林素心走了以后，陆老夫人才放下手里的筷子，眸光冷肃的看着秦晚意。 “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她不是没有听见林素心说什么，只是林素心如今已经成了外人，在外人面前，她在不喜欢秦晚意，也不会帮着让她难看。 有什么事情关上门，一家人私下解决。 程唯卿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眼秦晚意，然后才将目光落在陆老夫人身上。 “母亲，昨夜送晚意回来的是我。” 第一百八十四章 确实是少爷 陆老夫人拧着眉，视线来回在程唯卿和秦晚意的脸上来回打量几遍，最后才将目光落在程唯卿的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是程唯卿送她回来，为何素心要说是陌生人。 “没什么，可能就是天色太暗了，所以表姑娘没有看清楚相公的脸。母亲若是不信，可以让昨夜值守的人来问话。” 秦晚意知道陆老夫人没有那么容易相信自己的话。 幸好昨日门口有人值守，否则自己这会儿还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林素心到现在还不死心，真是不找麻烦都心里不快。 陆老夫人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吃过早饭，陆老夫人便以诵经为由将程唯卿和秦晚意打发走。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陆老夫人就叫来紫月。 “去问问昨天晚上值守的门房，看看送少夫人回来的人是不是公子？” 紫月福了福身，立即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紫月回来，陆老夫人正在佛堂念经，她走进去，看着正在诵经的陆老夫人，安静得站在一旁没有作声。 过了片刻，陆老夫人才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问道：“如何？”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已经问过门房的人，昨夜确实是少爷送少夫人回来，并不是林姨娘口中说的旁人。” 陆老夫人闻声点了点头，鼻翼间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 “将库房里一副红玛瑙头面送过去给少夫人。” 今日这事，她算是委屈了。 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应该有些生气，只是碍于唯卿的面子，才没有表露出来。 紫月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愕然的看着陆老夫人，“老夫人，那可是您的陪嫁……”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看中秦晚意，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了。 “人死了什么也带不走，不如传下去。” 说完，陆老夫人便再次闭上眼睛，平心静气的诵经念佛。 紫月倒是想要在说些什么，见陆老夫人不再言语，便悄悄的退出了佛堂。 …… 清风苑，林素心从正院回来后，正好迎面撞上准备出门的杜氏。 看到杜氏眼中冰冷的光芒，林素心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一旁向她行了个礼。 “二夫人！” 杜氏不允许她喊姐姐，一开始林素心还想仗着陆唯的喜欢，挑衅一下她的权威，可是发现陆唯也很惧怕杜氏之后，她便不再张扬。 毕竟，没人喜欢挨打。 杜氏路过林素心面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怎么着，一早上就去给大嫂请安，还当自己是陆府的表姑娘呢？” 林素心低着头，心中甚是恼怒，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着，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别忘了，你现在是二房的人，以后没事不要去大房那边丢人现眼，不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蠢。” 杜氏一番辱骂，让林素心心中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火又窜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虽然给陆唯做妾，林素心以为陆老夫人还会和以前一样护着自己，可是今天看来，事情已经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杜氏也不在意林素心眼中的愤怒，淡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蠢。” 话音一落，杜氏也懒得搭理林素心，带着橙月离开清风苑。 今日约了几个小姐妹赏花，没必要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浪费心情。 林素心神色凌厉的目送杜氏离开，等她消失不见后，转身将摆放在旁边的花，狠狠地推到在地上。 “可恶，可恶……岂有此理。” “小姐，您别这样，小心二夫人听见。” 松雪怯生生的看着发脾气的林素心，她越来越害怕在林素心身边伺候了。 林素心神色一凛，双眸犀利等着松雪，抬手便是一耳光打过去。 “二夫人？你也在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个妾室吗？” 松雪吓得连忙跪在林素心面前，惶恐不安的说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喊杜氏二夫人，我就撕烂你这张嘴。”林素心居高临下看着松雪，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松雪抬头看着林素心，见到她这副表情，心里闪过一抹惶恐和不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小姐放心，奴婢不会在犯错了。” “起来！”林素心淡淡的扫了松雪一眼，正欲转身离开，却看见门口有一抹紫色。 她勾了勾嘴角，对着松雪说道：“你先下去！” 松雪点头，虽然不明白林素心为何不让刺激伺候，不过想到能离开这里，她心里还是很高兴，于是福了福身一路小跑离开。 “出来了！” 林素心坐在旁边的石柱上，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蔻丹。 鲜红色的，张扬又耀眼。 门口，紫月听见林素心的声音，便知道被她看见了，于是也懒得偷偷摸摸，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她面前。 “林姨娘倒是好眼力，不知紫月何时露馅，让意娘看见了？” “难道不是你故意的？” 林素心瞥了眼站在距离自己不太远的紫月，浅笑道：“说，来找我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紫月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和她叙旧。 紫月勾唇一笑，低声道：“林姨娘就不好奇二夫人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 林素心当然好奇，原本想让松雪去打听，只是看到紫月来了，便把这是给忘了。 紫月慢慢走了过去，见林素心一脸疑惑便凑过去说道：“昨夜送秦晚意回来的确确实实是少爷，门房的人可以作证。” “你说什么？” 林素心这算是明白了。 她想要去陆老夫人那里抹黑秦晚意，却没有注意到昨天门口有人值守，以至于有人为秦晚意证明清白。 难怪杜氏会说这样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老夫人还让我送一套头面给少夫人压惊，据我所知，那副头面可是老夫人的陪嫁，老夫人原本是想留给四小姐出嫁嫁妆。” “没想到姑母那么在意秦晚意那个贱人。” 林素心微微眯着眼睛，恼恨的望着一处。 “说，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冷静下来，林素心看着紫月。 “你猜！”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为刀俎 秦晚意和程唯卿离开正院后，就直接回了葳蕤居。 路过花园的时候，秦晚意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绣楼，那是陆绾绾的住处。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她应该不会出门。 “昨夜殿下怎么说？”收回思绪，秦晚意转头看着程唯卿。 也不知道两人商量出什么没有，毕竟在这么耗下去，蓉致很快又可能就不得不出嫁了。 清早，花园里下人不少，见到他们过来，众人立即福身见礼，然后便继续手里的事情。 程唯卿牵着秦晚意的手步入凉亭。 “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出面和太子妃周旋，想让你去找太子和犬戎勾结的证据。” “他是疯了！” 秦晚意听完，惊恐极了，差点笑了出来。 “我什么都不会，万一被太子的人抓到，岂不是没命。”秦晚意想了想，当即摇了摇头：“重生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第二次，还是算了。” “你若不去的话，没有旁人合适了，郑姑娘很有可能已经被太子发现，我们没有办法。” 程唯卿其实也不希望秦晚意冒险，但是萧清玄的话说的在理。 太子已经对他设防，一旦得手绝对不会留下他们。 与其把刀给别人，不如自己把刀握在手里。 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秦晚意冷着脸摇头。 程唯卿抿着唇，见她不乐意也就算了。 两人在凉亭坐了一会儿，忽然下人来报，说是吴城带着吴轩拜访，此刻正在花厅等候他们。 “轩儿来了？”秦晚意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吴轩，听见吴轩来了，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走出凉亭。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程唯卿无奈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已经没有选择。 赵珏从暗处出来，看见程唯卿，道：“公子，下面的人已经查到郑姑娘现在正在太子府，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安全。” “江南的事情怎么样了？” “过两日应该就会有大批难民京城，属下已经吩咐下去随时注意各处的消息，一旦有所行动便第一时间通知公子。” “嗯！” 程唯卿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 还有七日放榜，到时候恐怕他…… 前世，这个时候江南出现莫名的疫病，皇上当时是让他和萧清风去处理这件事情，太子为了立功，竟然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屠了一座城。 写奏折的时候，竟然将那些人全部归为患病的人。 皇上不但没有追究，甚至给了太子不少封赏。 太子人性的泯灭，是他那时候不曾想过的，想要抽身，却发现自己早已经身陷囹圄。 这一世，这样的功劳，绝对不能在落在太子的身上。 秦晚意来到花厅，还没有看清人影，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干娘！” 吴轩一把抱着秦晚意，昂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她。 “轩儿长高了！” 一段时间不见，秦晚意发现吴轩竟然快到她的腋下，想来还有几年，他就快要赶上自己了。 想起初见时，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很难形象如今的他竟然也会笑了。 “陆少夫人！”吴城来到秦晚意面前，拱手向她行了个礼。 秦晚意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吴公子今日前来可是要将轩儿暂时放在我这里？”自从知道华姨娘的所作所为之后，吴城便没有纳妾娶妻，整个府里除了他们父子，就是一些下人。 吴城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能时刻看着吴轩，所以会将吴轩放在秦晚意这边几日。 “不是！”吴城摇头，笑道：“我打算带轩儿去江南，今日是特意带他来跟你辞行。” “去江南？” 秦晚意拧着眉，这个时候去江南，恐怕不是很好的时机。 “吴公子可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轩儿的外祖父身体抱恙，前几日已经来信说是记挂轩儿，所以让我带着轩儿过去看看。正好我也该去江南视察一下那边的产业。” “原来是这样。” 秦晚意本想这若非着急，让他暂缓行程。 现在看来，若不去岂不是背上不孝的罪名。 “青姝，取笔墨纸砚过来。”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能预防了。 秦晚意转头吩咐着青姝，吴城父子一脸茫然，“干娘，江南金陵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到时候回来，我给干娘带一些尝尝。” “好！” 秦晚意慈爱的抚摸这吴轩的头发，温柔的看着他说道：“轩儿，干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跟着蓝柒姐姐进去看看好吗？” “好啊，准备了什么？”吴轩眼底带着光，像是星星一样。 很期待。 “你去了就知道了！” 秦晚意将吴轩交给蓝柒，见她们离开后，她才看着吴城。 “吴公子可知江南这段时间发生河岸决堤的事情？” 吴城早有耳闻，却没想到秦晚意竟然也知道。 “在下略有耳闻，不知陆少夫人是如何得知？”话音一落，吴城便笑了，尴尬的说道：“瞧我，竟然问了一个如此愚钝的问题。” “既然吴公子知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历年水患之后，都会发生一些疫病，此次你带着轩儿去还要多加小心一些才行。” “我已准备不少草药，一来可以帮助江南那边的百姓，二来也是预防，避免发生疫病之时，手忙脚乱。” “难怪吴公子生意这么大，居安思危总是不会有错。” “客气了。” 青姝端着笔墨纸砚过来，秦晚意写了一个方子交给吴城。 “这是我闲暇时在书上看过的一个预防疫病的方子，已经请了孙大夫看过，到了江南地界若是身体不适可以用来试试。” “陆少夫人宅心仁厚，陆公子能有你这样的如花美眷，着实令人羡慕。” 吴城惶恐的接过方子，看着清秀的簪花小楷，更是敬佩不已。 程唯卿站在帘子后面，看着吴城满眼都是秦晚意，当即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吴公子若是羡慕，也可以找一个心仪之人，必然也会让旁人羡慕。” 秦晚意闻声转头，就看见程唯卿走了过来。 见他脸色不虞，随即轻笑了出来。 这人还吃起醋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辞行 吴城愣了下，随即明白，连连笑道：“陆公子说的是，此次江南之行，希望能借陆公子吉言，寻得一个如花美眷，相伴一生。” “既然话都说完了，若是吴公子不介意的话，那我夫妇二人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陆公子请便。” 程唯卿扫了眼吴城，然后便带着秦晚意直接回了葳蕤院。 吴轩手里正拿着秦晚意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个很小，但是很漂亮的络子，看样子他应该很喜欢。 “干娘，干……爹” 吴轩很喜欢秦晚意，可是每次看到程唯卿就有些发憷，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渗人。 程唯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但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轩儿，可喜欢干娘送你的礼物？” 秦晚意弓着身体，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喜欢！”吴轩点头，捧着络子像宝贝一样呵护：“干娘放心，我一定会把它保护好，不会让它掉了。” “掉了也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干娘以后可以再跟你做就是了。” “那不行，这是干娘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要好好珍惜。” 秦晚意见他这般在意，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道：“赶紧去，你爹还等着你。” “干娘再见！” 吴轩挥手，虽然不舍但依然还是强忍着悲伤。 干娘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如果路上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跟你爹说，让你爹给你请大夫明白吗？” “知道了！” 两人话别，最终吴轩还是离开。 秦晚意不舍的看着吴轩消失的地方，怅然的叹了口气。 “你将解除疫病的方子给了吴城？”程唯卿的声音打断了秦晚意的伤感，他注意到吴城手中的方子，虽然只看了两眼，但还是认出是什么东西。 上一世，他就将这个方子告诉了秦晚意。 “有些事情阻止不了，那只能任由发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损失和伤亡不是。”秦晚意抬头看着程唯卿，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便松了口气。 “你派人告诉殿下，太子妃那里我愿意试一试。” “暂时不急！” 程唯卿摇了摇头，他在去花厅的路上，忽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注意。 能够最大程度上让秦晚意计划成功，也让萧清玄平安无事。 “我已经有办法了，再等几天就好了。” “什么办法？” 秦晚意不知道程唯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却没有打算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不说拉倒！” 秦晚意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诶，等等！” 程唯卿拉着秦晚意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双手如铁索一样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这么急去什么地方，人都走了！”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秦晚意抬头看着程唯卿，却发现两人靠的很近，连他的气息都扑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他身上的温度很热，落在她腰间的手，就像火苗一样，让她很不舒服。 秦晚意挣扎了两下，可是他却无动于衷。 “你再动的话，我可不保证要做出什么事了。”程唯卿警告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吓得秦晚意瞬间不敢动。 “有话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你快点放开我，要是让旁人看见，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秦晚意左右看了看，发现不少人正在偷窥他们。 她越发娇羞了。 “我们是夫妻怕什么。”程唯卿可享受现在的感觉了，自然是不可能会松手。 “再说了，我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你就不好奇是什么？” “什么？” 秦晚意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程唯卿拉偏了。 忘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十分不合适的抱在一起。 “关于郑姑娘。” “她怎么样了，现在……” “很好。”程唯卿道。 心里却有些微微酸涩，她在意一个姑娘，竟然比在意他还多。 难道忘了他马上就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吗？ “那就好，只要没有被太子发现她的目的，那就还有机会。”秦晚意松了口气，见程唯卿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一把将他推开，窃笑的看着他。 “下次你要是在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狡猾！” 两人你来我往，落在旁人眼中，却像是在打情骂俏。 不远处，紫月和林素心看到这一幕，两个人眼中纷纷都闪过一抹狠意，只是紫月很快便将眼底的恨意压了下去。 “林姨娘，你如今的处境，可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难道你真的心甘情愿做一辈子的妾室，被她永永远远的压一头？” “我不甘心，可那又如何？” 林素心咬着牙，她不甘心，可是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嫁给程唯卿。 “看来我是高估林姨娘对大少爷的感情了，林姨娘慢慢看，我先走了。” 紫月深深地看了眼林素心，没想到这样她竟然还上钩。 秦晚意回到葳蕤院，而程唯卿也在回来的路上让陆沉的侍从叫走。 “夫人，你可回来了，老夫人派人送了个东西过来。”绿鸢挽着秦晚意的手，笑眯眯的领着她回到房间。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托盘，上面的东西用红色的绸布盖着。 秦晚意看着绿鸢，道：“就是这个？” “嗯！”绿鸢是看过里面的东西，所以笃定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兴奋：“少夫人，您赶紧打开看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有那么夸张吗？” 秦晚意可不觉得陆老夫人会送什么好东西过来，她不罚她抄写经书就很不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世，陆老夫人好像还真的没有让自己抄经书。 “看看！” 在绿鸢的煽动下，秦晚意揭开红绸，看见上面的东西，秦晚意眼前一亮。 “天哪，这未免太……” 红玛瑙头面，这可是陆老夫人的陪嫁。 上一世，她曾经在陆老夫人那里看过一回，是陆绾绾身去之后，陆老夫人给她的陪葬。 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送给了自己。 第一百八十七章 齐淑织中毒 秦晚意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绿鸢，你掐我一下，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夫人，这是真的。”绿鸢觉得好笑，但还是在秦晚意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她顿时嘶哑咧嘴的叫了起来。 “好疼啊，看来是真的。” 她端详着这一副头面，不是她没有见过世面。只是红玛瑙透明确实是少见，而且陆老夫人能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明她心里认可了自己。 林素心一早上去她那里泼脏水在她的身上，虽然她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多少有些恼火。 陆老夫人作为陆家主母，应当严惩此事，可她却大事化小。 这一副头面，也算是她的歉意。 “少夫人，看来老夫人真的已经慢慢喜欢上你了。” “谁知道呢。” 冷静下来，秦晚意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于是让绿鸢将东西收起来。 只要不找麻烦就好，喜不喜欢不是那么重要。 …… 正院书房。 程唯卿看着脸色阴沉的陆沉，沉默的站在一旁。 “对于这次会试题目，你怎么看？”陆沉转身，讳莫如深的看着眼前的程唯卿，眼底带着深邃的光芒。 “策论不是很难，应该没有问题。” 前提是太子的人不动手脚。 程唯卿抿着唇，心里这样想着，不过看着陆沉现在的脸色，应该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过几日就放榜了，之后就会有殿试，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程唯卿淡然道。 “你倒是口气不小，你就知道皇上一定会钦点你为状元？”陆沉一改刚刚阴沉的脸，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和笑意。 “今日御书房，皇上跟我说了你的卷子，十分认可你的策论。若没有意外的话，新科状元就是你。” “儿子一定努力。” 能得皇上赞许，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陆沉却有些茫然。 “不过，今日也有人上奏请皇上将三皇子降罪，此事已经快压不住了，今日太子试探过我的口风，似乎有意拉拢，你怎么看。” 陆家毕竟有些根基，在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情况下，太子想要拉拢也是人之常情。 陆沉作为陆家家主，也要为陆家考虑。 程唯卿不在意陆沉摇摆，他身上的责任让他不够坚定。 “此事还需考究。” 太子是万万不能靠，只是说出来父亲也不会相信，只能等事情出来父亲才会认识到太子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君主。 陆沉点了点头，并没有推翻程唯卿的话，而是转移话题。 “我收到消息，江南连日大雨，已经冲破不少河堤，奏折应该这两日进京，我担心皇上到时候会让你去处理这件事情。” “无妨。” 到时候拉上太子一起，再动手就容易多了。 “能的皇上信任，我一定会努力做出一番乘机，不会给父亲丢脸。” “好！”陆沉拍了拍程唯卿的肩膀，“你先回去，这段时间三皇子那里若要走动让你手下的人去。太子的人盯得紧，虽然今天没有明说，但你昨天夜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了。” “儿子记住了。” 程唯卿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大意了一些。 不过，也不知道萧清玄那边如何，齐淑织是不能在留了，否则容易坏事。 …… 三皇子府，萧清玄坐在凉亭抚琴，旁边是齐淑织翩然起舞。 夫妻琴瑟和鸣，似乎并没有受到禁足的影响，两人乐得自在，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目光。 花园里，琴声筝筝，齐淑织忽然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吓坏了旁边伺候的侍女。 “三皇子妃，您没事？” 侍女连忙将齐淑织搀扶起来，一旁的萧清玄也停下，神色慌张的来到齐淑织身边。 “爱妃可是感觉身体不适？” 齐淑织捂着胸口，不知道为何，感觉人有些晕晕乎乎，想要呼吸却感觉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一样。 “殿……殿下，妾身……妾身胸口好难受。” 萧清玄当即拧眉，转头看着一旁的侍女呵斥道：“愣着干什么，立刻去请大夫？” 侍女被萧清玄怒吼一声，魂都吓飞了，赶忙跑出去请大夫。 齐淑织紧紧地抓着萧清玄的衣服，有种好像马上就要死掉的感觉，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殿下，妾身这是怎么了？妾身好难受啊。” “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了，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 说完，萧清玄将齐淑织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回了卧房。 过了好一会儿人，侍女才拎着大夫从外面急急忙忙走进来。 萧清玄一看见大夫，立即从床边让开，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 “大夫，快来给三皇子妃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看着呼吸急促的齐淑织，大夫也不敢怠慢，立即来到床边给她把脉，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凝重的神色。 “殿下，三皇子妃情况特殊，需要扎针，只是男女有别，还请殿下……” “保命要紧，至于其他虚礼不必在乎。” 萧清玄大手一挥，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齐淑织面色痛苦的看着萧清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和阴冷。 救人要紧，大夫也不在犹豫，拿着银针在齐淑织的穴道上扎针，不一会儿她的胸口，乃至大腿，还有头上都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 “大夫，三皇子妃如何？” 大夫抹了把汗，随后才看着萧清玄说道：“不瞒殿下，三皇子妃这是中毒了，而且毒素已经在体内积压了一段时间，如今爆发出来了。若非及时，三皇妃此刻恐怕已经……” “如今情况如何？” 萧清玄看着床上的齐淑织，只一眼便收回目光。 中毒，果然很好！ “老夫已经帮忙控制毒素蔓延，但想要彻底解毒，还需要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上皇子妃不能下床，除了解毒的汤药，旁的东西都不能食用。稍后老夫会写下药方，还请殿下派人抓药。” “有劳代付了。” 大夫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对了，三皇子妃可能要失语一段时间，还请殿下做好心理准备。” 床上，齐淑织听见大夫的话顿时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算是哪门子解毒办法，不能下床，不能吃东西，如今连话都不能说。 她每日的膳食都是信得过的侍女准备，又怎么会中毒？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会试第一 齐淑织转头看着一旁神色漠然的萧清玄，虽然不能说话，可是嘴型上看得出来在喊萧清玄的名字。 萧清玄只当没有看见，抬头看着一旁的大夫。 齐淑织虽然不能言语，可是脑子清醒的很。 萧清玄从来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自己，更不会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连一个关心的言语都没有。 自己莫名其妙中毒，难道是因为…… 看着那个神色漠然的男人，齐淑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会是他吗？ 若是他，会不会是因为她和太子的事情已经穿帮了，所以他要用这种悄无声息的办法除掉自己？ 她以为她已经做的足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可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还是后来？ 若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太子的人，却依然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份深沉的心思，恐怕连太子也比不了。 若是后来才发现，那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馅，让他有所察觉。 齐淑织直勾勾的看着萧清玄，而他却只是看着低头写药方的大夫，心仿佛沉入谷底一般。 “殿下，药方已经写好了。”大夫将药方递给萧清玄，然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萧清玄看了一眼，没有什么问题，便吩咐陈谦道：“送大夫出去！” “是！”陈谦颔首，随后朝着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大夫拎着药箱离开，萧清玄也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遣散，才将药方交给高飞去煎药。 “啊……啊啊！” 齐淑织不能开口说话，只能这样‘啊啊’的喊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此刻泪眼朦胧的看着萧清玄，如泣如诉的样子，好不惹人心疼。 “你想说话？”萧清玄坐在床边，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随即，他便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刚刚帮她拭泪的手，随后将手帕丢在一旁， 弃之如履。 齐淑织感觉自己就像掉入深渊一样，身体不断的下沉，却总是够不着地。 萧清玄没有理会齐淑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淡漠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和戾气。 “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的养病。” 齐淑织拧着眉，无声的抽泣起来。 殿下……殿下…… 萧清玄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彼时，陈硕带着人走过来，道：“人已经全部换成我们的人，明日一早就会对外宣称皇子妃病重。” 萧清玄点了点头，问：“郑将军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一切正在按计划行事。” 萧清玄淡漠的扫了一眼陈硕，点了点头，“下去休息。” 房间里，齐淑织算是明白了，她这个毒就是萧清玄下的。 她想将此事告知太子，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失落的望着半空的床帐，她怅然的叹了口气。 已经不会有昔日风光的时候了！ …… 几日后。 秦晚意和程唯卿来到贡院门口。 此时，前来看榜的考生不知凡几，整个贡院门口都挤满了人，不过还没有放榜，大家都很安静，一个个交头接耳，猜测谁能成榜首。 青姝和蓝柒两个也是兴致勃勃，一个个的伸长脖子。 秦晚意看着身边无动于衷的程唯卿，不禁斜了一眼，轻笑道：“你一点都不着急？这么有把握？” “自然！” 学术这方面，他从来就不担心。 程唯卿抿了抿唇，看着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 秦晚意嗤了一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拽什么拽，不就是新科状元。 过了一会儿，官府的人拿着一张榜单出来，原本安分的人，瞬间涌动起来，安静的贡院门口也变成菜市场一样。 你推我挤。 “让让，让我去看看……” “十年寒窗苦读，如今终于能扬眉吐气！” “若能考中，我便也是举人老爷了。” 众人期盼之中，衙役将榜单贴在了告示栏上面，一时间刚刚的欢愉也没有了，不少人摇头叹气，面如死灰。 秦晚意看着这些人，其实觉得并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能在几十万学子中脱颖而出，已经十分非常不错。这次没有中，来年再考便是。 “公子，少夫人，奴婢去看看！”蓝柒来到秦晚意面前，笑盈盈的福了福身。 “去！” 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秦晚意并不着急。 不过看着蓝柒很高兴的样子，也只好放纵她们一回。 不一会儿，两人兴高采烈的回来了，眼神中闪烁着盈盈光亮，“恭喜少爷，拔得头筹。” “走。” 程唯卿淡淡的点了点头，报喜的应该也要回去报喜了，想来今日必然少不了一些应酬。想想程唯卿就觉得有些头疼，他可不喜欢这些趋炎附势的应酬。 “我就不去了！”秦晚意摇了摇头，走出人群看着程唯卿说道：“之前说要看铺子的，现在我娘来了，这件事不能在耽搁了。” 没有银钱傍身，哪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你不说我还忘了。”程唯卿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一落，程唯卿便握着秦晚意的手，朝着旁边的马车走去。 两人走得太急，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老人，秦晚意就这样和人家撞了上去。 老人家被撞得跌退好几步，站稳后，对着秦晚意骂骂咧咧起来：“你这女娃走路怎么不长眼睛，若是将我撞坏了，你可赔得起？” 撞了人，秦晚意自知理亏，也不在意老人家的气话，立即上前查看老人是否受伤。 “老人家，对不住了，是我没注意，您没事？” “哼！” 老人家冷哼一声，甩开秦晚意的手，目光却打量着她。 衣着不凡，进退有度，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不过性子倒是不娇纵，而且谦逊有礼，身上没有那些高门大户妇人的傲气和清高。 他在打量秦晚意的同时，秦晚意也在打量他。 虽然头发花白，可是眼神却尤为有神采，目光锐利，尽管衣着破旧，却看不出半分狼狈。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老人家。 “老人家可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坦的，要不我们送您去看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奇怪的老头子 “不用了！”老人家一甩手，不满的哼哼道：“老头子我好的很，没事别挡道。” 话音一落，老人家便朝着贡院那里挤了进去，好像有点着急。 秦晚意见状，便跟了过去，问道：“老人家，您要看放帮忙，人太多了，不如我帮去帮您看看，省的待会儿被那些人挤着。” 老人家抬头看了看乌泱泱的一片人头，于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去，老夫在此处等你。” “好！”秦晚意淡淡一笑，问道：“不知先生找谁？” “顾万洲。” “成，您等着！” 秦晚意福了福身，正准备去告示栏那里看看，却被程唯卿给拦了下来。 “不用去了，顾万洲第二。” 程唯卿淡然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秦晚意怔愣了一下，正想问问他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人家活了两世，同期考生自然知道了。 “老人家，您看我都忘了，我们刚刚看了，顾公子确实第二。” “那就好！”老人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看着老人家的背影，秦晚意不禁嘟囔起来，这老人家未免也太相信自己，都不用去看看确认一下。 “三日后殿试，那个顾万洲是探花，三皇子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以前是你的对手啊。”秦晚意好像忽然明白程唯卿为何脸这么臭了，感情和这个顾万洲有过节。 “没有过节，虽然相见恨晚，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那是以前。 如今，两人恐怕会成为知己好友。 “走，说了带你去个地方，不能忘了。” 话音一落，两人再次上了马车，角落里，一双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注视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 太子府，书房 张贺拱手看着背对着他的太子，低声道：“殿下，陆唯卿这次会试第一。” “这个该死的博远，竟然敢诓骗本殿下，简直岂有此理。”太子震怒，抓起桌子上的镇纸，狠狠地摔在地上。 上等的和田玉镇纸瞬间摔成两截，看得张贺一阵心疼。 “接下来该如何，三日后便是殿试，若是让陆唯卿那小子拿下前三甲，恐怕会影响您的大计……” “陆家的人也该启动了，你将这个送过去给她，想办法加入陆唯卿的饭菜中。” 萧清风将一个小纸包丢给张贺。 “对了，张远那里的东西找到了吗？” 这个张远，竟然留了一手，居然将他和犬戎来往的信笺，全都私藏起来。这要是落到了父皇手中，他这太子之位，怕是要退位让贤了。 “殿下喜怒，张远的家眷一夜之间忽然不见，属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本殿下可等不了那么久，你快写给我想办法将东西找到。” “是！” 张贺高声应下，见萧清风没什么事情，便行礼退下。 “等等！”萧清风喊住张贺，转身看着他问道：“最近萧清玄那里有什么动静？” 谋逆这么大的事情，父皇只是让他禁足，至于其他一个字也不愿透露。 便是大臣上奏，他也将此事压下来，莫非父皇已经怀疑此事他是被冤枉的？ “齐淑织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没有！”张贺摇头，道：“据府里的探子回报，三皇子妃身体包养，这几日三皇子都贴身照顾，没有什么异常。” “派人盯紧一些，本殿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张贺点头：“属下立即去办。” 话说另一边，程唯卿带着秦晚意来到一家茶楼门前，里面的伙计看见两人站在门口，当即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二位可是要喝茶？” 掌柜的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当即眼前一亮，从柜台后面小跑出来。 “东家，您来了，楼上请！” 小二一看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便越发卖力了，立即领着两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秦晚意没想到眼前的茶楼竟然是程唯卿，而且眼前茶楼的布局，竟然和秦家酒楼一模一样，只是比秦家酒楼大了很多倍而已。 小二送了茶就退下了。 “你什么时候开的？” “嗯……有段时间了。” 程唯卿迟疑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以后，这个铺子就交给你打理了，待会儿掌柜的会把地契送过来。” “你不是说想开个酒楼，后厨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秦晚意愣愣的看着程唯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鼻尖的酸涩也让她越发不舒服起来。 前些日子，他时常不在府里，原以为他和萧清玄在一起，如今看来，应该是在做这件事。 “你把铺子给我，我可没有银子给你。” 秦晚意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的看着程唯卿。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要你的银子做什么？”再说了，她那点私房钱，还不够买下这个铺面的。 还是让她留着好了。 秦晚意面色一阵发烫，借着喝茶，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好了，也不是完全算是给你的，当做我对子瑜的一种投资。” 看着尴尬得恨不得抠脚的秦晚意，程唯卿越发觉得有些好笑。 “岳母和子瑜来了，我本想将他们安置在别院，不过岳母拒绝了，想要靠自己的双手，于是就让人提前备下了。 不过暂时还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个，所以我先代为管理，日后等子瑜读书出来，在交给岳母，他们总要活计营生。” “谢谢。” 明明是两个要和离的人，如今却越发牵扯不清了。 秦晚意叹了口气，拧着眉望着不远处。 却没想到正好看见太子妃和郑蓉致在对面，他们也正好看见秦晚意，彼此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太子妃。” 秦晚意转头看着程唯卿，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怪恐怖的。”程唯卿喝了口茶，一脸心虚。 这三殿下的手未免太快乐，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 “呵呵！” 秦晚意讪笑两声，起身没有搭理程唯卿。 不是他就是萧清玄，这两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你去哪？” 第一百九十章 不要轻举妄动 程唯卿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人家在对面，难道不应该过去打个招呼，还是说让你们没有那个打算？”秦晚意转身看着追上来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抹清冷的浅笑。 程唯卿：“……” 两人离开茶楼，去了对面才发现是一家首饰铺子，太子妃和郑蓉致正在楼上挑东西。 掌柜的亲自伺候，看样子是知道两人的身份。 不过，二楼也有别人，并没有全部清场。 太子妃素来低调，想来也不会做这种清场的事。 楼下，秦晚意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怨念的程唯卿，拧了拧眉：“你要上去？” 里面大多卖的都是姑娘家的东西，一般都是姑娘多，他一个男人进去，有些不太合适。 程唯卿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就在楼上喝茶等你。” 反正两个铺子遥遥相望，里面有什么动静，他在对面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好，我先上去了。” 秦晚意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进去。 彼时郑蓉致已经下了楼，看见她进来，立即笑意盈盈的上前，握着她的手，“我还以为你没有看懂我的意思，正准备过去请你。” 呃…… 秦晚意尴尬的笑了笑，那么明显的神色，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然后就上了楼。 太子妃正在上面挑首饰，看见秦晚意来了，立即笑着招了招手。 “今日可算是巧了，没想到能遇见你。过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送给你。” “见过太子妃！” 秦晚意端庄的行了个礼，然后才走到太子妃面前。 看着掌柜的恨不得将最好的首饰都放在她面前，秦晚意便知道太子妃这是在帮郑蓉致挑选陪嫁的嫁妆。 心情忽然没有那么好了。 “这不太好。” 无功不受禄，她那里好意思收太子妃的礼物。 “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着你投缘，你可莫要推辞了。”太子妃笑着说，语气中却带着坚定和毋庸置疑。 秦晚意无奈的抿了抿唇，讪笑一声：“多谢太子妃，那晚意就不客气了。” “就喜欢你如此坦诚。” 太子妃淡淡一笑，然后让掌柜的去陪着她们两个年轻的。 秦晚意和郑蓉致被掌柜的领到另外一处，这里的东西偏年轻化，都是一些小姑娘很喜欢的新奇样式。 “掌柜的，我们自己挑就行了，要不您去别处忙，莫要怠慢了贵人。” 掌柜的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姑娘怕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于是立刻识趣的带着人离开。 “你去太子府多久了？” 掌柜的一走，秦晚意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看着郑蓉致低声道：“我前几日去郑家找你，却发现床上是你的侍女，这到底怎么回事？” “晚意，你就别管这些。” 郑蓉致脸上闪过一抹不虞，拿着一支珠花插在她头上。 “我觉得这个倒是挺合适你的，要不就这个。” “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 秦晚意深深地吸了口气，没好气的瞪着郑蓉致。 为了她的事情，她都好几天没有吃好喝好，她倒是跟自己在这打马虎眼。 “算了算了……” 见她不愿说，秦晚意无奈的甩了甩手，说道：“你听我的，不要轻举妄动，等时候到了，我会去太子府找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郑蓉致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毕竟自己去太子府是为了找证据的。 她不能让三皇子平白被冤枉。 “总之，你听我的，不会有错。你若不听我的，到时候连累的三殿下，你就真的要嫁给犬戎大王了。” 秦晚意抿着唇，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说多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我知道了。”郑蓉致木讷的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们后面响了起来，“哟，这不是陆少夫人和郑大小姐吗？郑大小姐这是在准备陪嫁的东西吗？” 两人闻声寻着声音过去，就看见宋玉儿一脸娇笑的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京城的贵女。 有一部分是以前在萧清玄府上见过的。 比如礼部尚书的嫡女秦芳，宁国公的外孙女徐雅芝，还有好几个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 “陆少夫人，听说你如今已经掌管这陆家的府库，虽然手头上宽裕了，可是这珍宝斋的东西，可不是一两银子能买的。你可不要做那些糊涂事，让人说闲话啊。” 宋玉儿说完，便念着帕子轻笑了出来。 秦晚意拧着眉，琢磨着宋玉儿这话。 她是在挖苦自己买不起这里的东西，所以要用陆家公家的银子。 这一番好心，自然得好好谢谢。 “宋姑娘这话提醒得对，我差点就忘了原来自己还捏着陆家府库的钥匙，还真是不能随便乱买，落人口舌了。不过宋姑娘看着应该不像是缺银子的，要不帮衬一下掌柜的，毕竟是老主顾了，若是来了只看一眼，传出去宋大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整个京城，谁都知道兵部尚书送达人是最在意自己的名声了，谁要是敢让宋家抹黑，回去少不了一顿板子。 为此，城中的百姓都认为宋家治家十分严格。 宋玉儿听了秦晚意的话，眼神不由闪烁了一下。 前些日子堂兄在外面吃饭不给银子，事情传到家里，堂兄就被父亲狠揍了一顿，好几天都下不来床。 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可不要去半条命。 宋玉儿心里有点后悔了，不过买一两件首饰的银子还是有的，想想也就不那么惶恐。 “陆少夫人可莫要小看我宋家，上街自然不会空手回去。” “晴儿……” 宋玉儿转身看了眼是身后的侍女，随即开口道：“让掌柜的将这几支珠花包起来。” 她随意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看着不怎么名贵，便一口气全买了。 一旁的秦芳惊恐的睁大眼睛，暗中扯了扯宋玉儿的衣袖。 “玉儿，你买这么多得多少银子？” 珍宝斋接待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所卖的东西也比一般的首饰铺子贵多了，普通的一支珠花都得五两银子那么贵。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全都要了 秦芳虽然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可是礼部不是一个肥差，家里过得还不如外放的一个知府。 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宋玉儿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明明是个嫡出大小姐，可是仪态举止就像庶出的一样，也难怪整日跟在自己身后，她说一就是一，说东就往东。 一个屁都不敢放。 “多少银子我也有，怕什么！” 宋玉儿自信满满，殊不知稍后就被人打脸，恨不得从这楼上跳下去。 “可是这看着不便宜啊。” “你给我闭嘴！”宋玉儿厉喝一声，冷冷的瞪了宋玉儿一眼。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跟这种人在一起，简直丢进宋家的面子，以后还是不要来往得了。 秦芳还是想劝两句，但是对上宋玉儿一双充满戾气的脸，当即大笑了这个念头。 罢了，爱出丑是她的事情。 她也管不着。 秦晚意浅笑盈盈的看着两人，随后将目光落在宋玉儿身上，一顿恭维：“宋小姐果然财大气粗，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不过这些款式有些老旧了，不如看看这旁边的。” 话音一落，秦晚意朝着一旁的郑蓉致使了个眼色。 郑蓉致立即会意，将一旁更为名贵的珠钗送到宋玉儿面前。 这些珠花上面用的可都是东海的珍珠，便是刚刚郑蓉致和太子妃问价的时候，也不由得抽了口气。 一支珠花，够得上普通人好几年的收入。 更别说上面的东海明珠了。 宋玉儿也被这些珠花吸引了，眼睛睁得老大。 “蓉致，我看这些珠花倒是挺合适你的，要不你都买下来，到时候带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秦晚意瞅了眼宋玉儿那脸色，于是便故意提高声音劝着郑蓉致买下来。 郑蓉致一愣，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宋玉儿便抢先了一步。 “等等，这个我要了，掌柜的，都给我包起来。” 宋玉儿和郑蓉致速来不对盘，自然见不得郑蓉致比自己好。 要是让她带着这些东西在自己面前招摇，还不得气死她。 掌柜的早就来了，听见宋玉儿的话，心里感叹一声，自己这是要发了啊。 压了许久的货，终于卖出去了。 这可都是陆少夫人的功劳，看来待会儿的好好感谢一下。 “宋小姐，小的在这里，您看中那些？”掌柜的舔着笑脸来到宋玉儿面前，直接把她当作财神爷了。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 宋玉儿手一指，已经将大部分的东西都买了回去，好像一点也不想留给郑蓉致。 想风风光光出嫁，门都没有。 此刻的她，早已经忘了郑蓉致有个做太子妃的姑姑，想要什么东西没有？宫中的物件不比这些更漂亮，更精致，压根不需要在这里买。 掌柜的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立即招呼伙计算账打包。 “宋姑娘，你好歹也给我们留一些啊，都买回去了，你戴的完吗？” “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一个泥腿子，还是去下面看看便宜的。”宋玉儿打从心里看不起秦晚意。 一个乡野村妇，没本事还管着整个陆家。 长得也不怎么样，不知道那里来的自信敢站在陆唯卿面前。 想到陆唯卿，宋玉儿不禁一阵脸红。 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宋玉儿就被貌如潘安的程唯卿所吸引。如此俊秀的公子，竟然娶了一个乡野村妇，着实是可惜。 要是他能休了这个女人就好了。 到时候，凭着父亲的关系，怎么样也能搭上线。 秦晚意自然不知道宋玉儿这些小算盘，只知道宋玉儿不喜欢自己，处处挖苦自己。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更不喜欢吃亏。 宋玉儿竟然招惹了她，那她也不用客气。 “宋姑娘还是先和掌柜的算算账，我买什么，用不着宋姑娘操心。” 哼！ 宋玉儿冷哼一声，转头看着掌柜的，颇为有些不耐烦：“算好了吗？” 掌柜的低着头波动着算盘，听见宋玉儿不耐烦的声音，连忙点头道：“快好了，快好了，宋小姐今日如此捧场，小的总要给宋小姐一些优惠才对。” 掌柜的可会做生意了，两句话说的宋玉儿心里极为顺畅，也不催促掌柜的算账。 只是，就这么几件东西，怎么需要算那么久呢？ 她斜着眼睛看了眼秦晚意和郑蓉致，嘴角的笑带着几分得意。 看见没，这才算是买东西。 秦晚意淡淡一笑，当做没有看见。 郑蓉致是个暴脾气，这两日因为婚约的事情心情有些郁闷，但也不是软柿子，直接冲着她翻了个白眼。 “宋姑娘待会儿莫要哭就是了。” 这些东西什么价格，她心里可是门清。 秦芳站在一旁，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但是宋玉儿想当冤大头，那就让她去好了。 片刻后，掌柜的终于抬头将结算清单递给宋玉儿，浅笑道：“宋小姐，诚惠五千三百一十二两银子，抹去零头，算您五千三百一十两好了” “什么？”宋玉儿手一抖，结算清单从她手里飘落下来，整个人吓傻了。 就这么一点东西，竟然五千多两，他怎么不去抢啊。 “掌柜的，你是不是算错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是，宋玉儿冷静下来，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宋小姐放心，小的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从未算错过任何一笔账，确实是这么多。您若不懂，小的给您解释。” 话音一落，掌柜的开始介绍价格。 光是一根竹花上的珍珠就要一百二十两一颗，若是又大又圆润的价格更高一些。 毕竟西齐并不盛产珍珠，这些东西都需要去北渊那边采买，耗时耗力自然价格就比一般的东西要高不少。 宋玉儿手那么一指，就把整个珍宝斋所有的东珠挑走了，有是成色最好的，能不贵吗？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想掉进冰窖之中一样，冷得全身发抖。 五千多两银子，这不是要她的小命吗？ 看着宋玉儿铁青的脸，掌柜的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垮了下去。 一旁的秦晚意抿着唇偷笑两声，然后才一本正经的看着宋玉儿说道：“宋小姐，你莫不是买不起？若是买不起就让给蓉致。” 第一百九十二章 记在账上 宋玉儿俏脸一红，瞬间恼火的看着秦晚意冷哼一声。 “本小姐先看中的，凭什么要让给她。” 宋玉儿本来想不买的，毕竟自己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子，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私房钱来买这些东西。 若是记在父亲头上，这掌柜的若是回去要账，那她真的就完了。 父亲一定打断她的腿。 可是，听见秦晚意的话，所有的理智瞬间被她抛之脑后，自己买不起的东西，凭什么郑蓉致那个贱人买得起。 就因为她是郑家的独生女不成！ 越想越气，宋玉儿双眼一闭，直接拍板说道：“掌柜的，这是定金，你将东西送到苏府去就行了。” 这话一说完，宋玉儿就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连多看一眼她们的心情都没有了。 掌柜的打开银票一看是五百两，便放了心，冲着宋玉儿的背影喊道：“宋小姐请放心，小人一定将东西立刻送去。” “宋姑娘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啊。”秦晚意也冲着宋玉儿喊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宋玉儿，听见秦晚意的声音，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脑门撞在地上，头上的发饰掉了一地。 周围一阵嗤笑声响了起来，宋玉儿气得恼羞成怒，扶着晴儿的手头也不回离开了珍宝斋。 今日这仇，她算是是记住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宋玉儿，秦晚意和郑蓉致瞬间笑作一团，连日来的阴霾都散去了。 “还是你有办法。”郑蓉致眉眼都松了，眼底也带着亮光。 秦晚意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你开心，其他的不重要。” 掌柜的也不怕宋家赖账，吩咐伙计把东西收拾好就送到宋家去。 这么大一个家族，若是连几千两银子都付不起，那就有点笑掉大牙了。 至于宋玉儿有什么结果，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只要东西卖出去就好。 不过，这一切都多亏了陆少夫人。于是，掌柜的又让伙计包了一块玉佩过来，算是给陆少夫人的谢礼。 “陆少夫人，今日多谢你了！” 秦晚意和郑蓉致正说这话，听见掌柜的声音，两人停下转头看着他。 “掌柜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人未免太没有眼力见了，这么说不是让她承认挖坑给宋玉儿跳下去，那她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之前还夸掌柜的有眼力劲，没想到这办事的方法，着实是不让人恭维。 掌柜的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是小人口不择言，还请陆少夫人莫要见怪。陆少夫人初次来我珍宝斋，这是本店的一份见面礼，还请陆少夫人笑纳！” 话音一落，掌柜的便将玉佩递了过去。 不过，秦晚意却没有收到，只是一脸遗憾的看着他手中的玉佩，“成色太差了，你还是拿回去！” 掌柜的本就尴尬，如今铺子里成色上等的玉却被她说成色太差，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好。 这玉……成色差吗？ 掌柜的讪然的让伙计将玉佩收回去，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 “蓉致，晚意，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太子妃从里间出来，众人见状立即退至一旁。 秦晚意和郑蓉致立即迎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子妃身边。 众人连忙行礼，恭送她们。 宋家。 宋玉儿离开珍宝斋之后就立即回了宋家，她可没有那么多银子买下那些首饰，想要不被责罚，还得找母亲才行。 宋夫人正在陪着宋老夫人说话，屋子里还有其他妯娌，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可有多少真心在里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祖母，娘，各位婶婶！” 宋玉儿急忙忙回到宋家，本想找宋夫人裴氏江湖救急，却被告知裴氏正在老夫人的院落。 在宋老夫人这里，就算借十个胆给宋玉儿，她也不敢造次。 于是，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慌乱，给他们请安见礼。 “玉儿，名门贵女定要稳重，你看看，一头汗，也不怕人笑话轻浮。”宋老夫人最是在意规矩和举止，见到宋玉儿呼吸紊乱，便忍不住开始数落。 “祖母说的是，玉儿记住了，不过玉儿有事情找母亲请教，可否晚些再来陪祖母说话？”宋玉儿声音温温柔柔的，跟在珍宝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没办法，宋家虽然是裴氏当家，可是宋老夫人手段厉害，裴氏也得看她脸色。 宋老夫人重男轻女，对宋玉儿并不注重，于是便挥了挥手，让她们母女两离开。 “既然你们母女有悄悄话要说，那就回去说私房话。” “是！” 裴氏和宋玉儿齐齐见礼，然后离开老夫人的院子。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裴氏的院落，裴氏这才看着身边的女儿，问道：“说，又闯了什么祸？” 她这个女儿，性子骄纵刁蛮任性，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如今这么慌张的找自己，必然又是惹了摆不平的麻烦。 宋玉儿一听，整个人都慌了，眼泪说掉就掉。 “娘，您这次可要帮帮女儿，不然女儿就真的完了。” 裴氏见宋玉儿哭得如此伤心，还以为她做了什么无恶不赦的事情，当即拧起眉头，冷声道：“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宋玉儿咬着唇，将事情始末一番添油加醋后说给了裴氏听。 裴氏听完，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眼中带着失望至极的目光。 “你说说你怎么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人家说两句话，你就受不了，非要逞强将那些东西买下来，你说若是让你爹知道……哎！” 裴氏无奈的叹了口气。 五千两，若是动用府中中馈，日后稍有不慎就会被查出来，到时候说不定连管家之权都丢了。 “娘，您就帮帮女儿，女儿不想想堂哥一样，一个月，不能下地啊。” 宋玉儿想想就觉得可怕。 “你先起来！”裴氏抿着唇，神色冷肃的看着宋玉儿，沉声道：“今日之事，你且记在心里，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莫要在冲动了。” “娘，您有银子？” 宋玉儿惊讶得看着裴氏。 裴氏无奈的点了点头，“当年你外祖母给的裴家有两个庄子收成很好，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 “太好了！” 不用挨打，宋玉儿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说说而已 裴氏让丫鬟翠果去府门口等着，看见珍宝轩的人来了，就带到她的院子来。 尽量让这件事情悄无声息处理好。 “都怪那个秦晚意，如果不是她故意拿话刺激我，我也不会被她算计。”宋玉儿想到秦晚意和郑蓉致联手算计自己，心里就呕得慌。 一个想下来的泥腿子，凭什么看不起她。 “好了，自己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 裴氏是知道秦晚意的，虽然出身不高，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手握实权，自然是有些本事。 只是，这次让她一口气损失五千多两，这笔账只能暂时先记下了。 秦晚意坐在去太子府的马车上，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尖，奇怪有人在骂自己吗？ “你该不是着凉了，待会儿跟我回去，我让半夏给你准备驱寒的汤。”太子妃目光柔和的看着秦晚意，眉眼间都是关心。 “多谢太子妃关心，驱寒汤就不用了，刚刚只是鼻子有点痒。” 秦晚意看了一眼郑蓉致。 郑蓉致立即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挽着太子妃的手臂，笑道：“姑母，你就放心，意姐姐的身体好的很，刚刚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意姐姐。” 秦晚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郑蓉致，话要说得这么直白做什么。 “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不管。”太子妃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郑蓉致看着秦晚意俏皮的吐了吐舌，两人相视一笑。 马车很快到了太子府，秦晚意和郑蓉致先下来，太子妃才扶着两人的手缓缓下来。 秦晚意看着太子妃白皙的手腕，却被露出来的半截淤青吸引。 堂堂的太子妃，手臂会受伤？ “晚意，今天晚上可要吃了晚膳在回去知道吗？” 太子妃没有察觉秦晚意眼中闪过的疑惑，笑眯眯的牵着她一起进了太子府。 比起别院，太子的府邸更加奢华，走进去每一处都是景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秦晚意并没有到处看，这样有点不合礼数。 太子妃倒是不介意，但是太子府的下人那就好不好说了。 到了太子妃的院子，太子妃才松开秦晚意和郑蓉致，笑道：“你们两下去玩把，我想先休息一下。” “那我们就不到扰姑母了。”郑蓉致福了福身，看着秦晚意。 秦晚意一愣，也跟着福了福身，就被郑蓉致给拉着走远了。 两人来到郑蓉致的院子，刚刚进去她就把在院子里负责打扫的下人全部都遣了出去。 “蓉致，你身边没有人伺候吗？” “芥蓝不是在将军府，我没有带别人过来。”郑蓉致尴尬得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姑母给我安排了白术，挺衷心的，我打算回去的时候把她也一并带走。” “可以！”秦晚意点了点头。 前世，白术就跟着郑蓉致去了犬戎，只是下场尤为凄惨。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料到了太子妃身上，秦晚意想到刚刚看到的淤青，便问着郑蓉致道：“太子妃受伤了你知道吗？” 郑蓉致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姑母平日里不是赏花就是作画抚琴，怎么可能会受伤？” “可是我看见了！” 真真切切，根本不想假的。 “不可能，你一定看错了。”郑蓉致怎么想不到堂堂太子妃竟然会受伤，别说太子妃了，但凡只要家境好一点的，府里的事情都有老妈子丫鬟负责，那里用得着主子动手。 “我没有看错，你找机会看看。” 秦晚意觉得这事有猫腻，这么大一片淤青，周围已经呈紫红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好！” 秦晚意抿了抿唇，随后便转移话题，“你这些日子在太子府，可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 郑蓉致摇了摇，莫说异常，就连一个陌生的脸孔都没有见过。 太子每日早出晚归，晚上都不出门，书房更是允许任何人进出，完全不设防。 若说有什么机密东西藏在书房，这真的恨不可能。 “书房呢，你去过了吗？” “去过！”刚来太子府的第一天，她就去了书房，而且发现书房没有人看守，郑蓉致当时还觉得奇怪，以为没有什么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书房都没有人看守，府里的下人可以随便进出书房，看来太子和犬戎来往的信笺，并不在书房。” 秦晚意拧着眉，并没有告诉郑蓉致书房有机关。 一来不好解释，而来也担心她有动心思，不如趁着这件事情让她打消那个想法。 “既然没什么发现，那你就早点回家。” “但是三皇子那里……” 郑蓉致拧着眉，若是因为自己连累萧清玄，她心里过意不去。 “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秦晚意看着郑蓉致，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你这么在意萧清玄？” 为什么？ “没有，胡说！” 郑蓉致急忙摇头，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一些，说道：“你可不要胡说，我只是不想他被我牵连而已。” “我只是说说而已，看看你的反应，耳后根都红了。” “哪有！” 郑蓉致摸了摸小巧玲珑的耳垂，羞涩的嘟囔一声。 呵呵…… 鬼才信你的话！ 秦晚意心里呵呵两声，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可惜萧清玄已经有了正妃，若是嫁给萧清玄做妾，那还不如不嫁。 晚些时候，半夏便来请她们却和太子妃一起用膳。 想到太子妃手臂上的伤，秦晚意特意留了一个心眼，所以吃饭的时候盯着太子妃看了许久。 “晚意，你看什么呢？” 太子妃发现秦晚意盯着自己的手臂，顿时脸色有些尴尬，有些心不在焉的扯了两下，遮住手臂上的淤青。 秦晚意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刚刚想起和蓉致下午说的一个笑话。” “哦！”太子妃点头笑了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娘娘要听吗？” 太子妃点了点头：“好！” 于是秦晚意就说了一个简单的笑话，逗得太子妃和郑蓉致笑得前仆后仰，也让她发现太子妃除了手腕，就连手臂上也有伤。 看来，太子妃不过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过的什么日子，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留活口 程唯卿来接秦晚意回来，虽然郑蓉致想留，但是也知道太子府不安全，于是亲自送她离开。 两人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回来的太子。 “原来是陆公子和陆少夫人，陆公子那日会是的文章，孤看过了，见解十分犀利，三日后的殿试，孤可是很期待陆公子能够高中。” “呈太子吉言了。” 程唯卿不卑不亢，面色淡然。 没有阿谀奉承，也没有过于冷淡。 萧清风眼底带着几分浅笑看着程唯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萧清玄已经被禁足，是死是活还未有定数。 他如今抛下橄榄枝，难道他不应该立刻接下。 “若太子无事，草民便先行离去。时候不早了，更深露重，拙荆身体弱，受不得风。” 话音一落，程唯卿身边的秦晚意便咳嗽了两声。 好似在提醒萧清风，她的身体真的很弱。 “尊夫人身体重要，快歇会去！”萧清风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便带着下人进了府。 程唯卿和秦晚意上了马车，赵珏便立刻将马车架走，一刻也不没有多留。 马车里，程唯卿将一个汤婆子塞进秦晚意的手里，又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天气变凉了，这些东西让绿鸢时刻给你背着。”程唯卿记得她底子弱，冬天总是喜欢生病，所以不得不重视。 看着他忙活这么久，秦晚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心里好像有些暖暖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也有一丝丝喜意在心头蔓延。 他如今这般在意自己，是不是他们都不用经历前世的痛苦了。 秦晚意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程唯卿一直盯着自己，直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秦晚意没有注意颠簸一下，整个人直接扑进程唯卿的怀里。 两个人瞬间抱在一起，四目相对，马车里的气氛都变得暧昧起来。 “公子，前面有人拦路！” 赵珏的声音，就像一阵冷风，吹散了马车里所有氤氲的气氛。 程唯卿顿感头上一群乌鸦飞过，俊朗绝美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秦晚意则松了口气，推开他端坐直身体。 “去看看什么人！” 程唯卿拧着眉，半夜拦路，必然不是好人。 马车外，一群包裹的严实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站在马车前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的马车。 “上，不留活口！” 一声令下，那些人直接朝着马车飞驰而去。 程唯卿只带了赵珏在身边，听见那么多脚步声飞驰而来，他脸上露出一抹阴沉之色。 “你留在马车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明白吗。” 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本以为太子不会动手，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太子的耐心。 “你小心点。” 秦晚意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虽然程唯卿功夫不错，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放心！” 程唯卿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晚意，然后就撩起帘子飞驰出去。 帘子飘落的空档，秦晚意看见程唯卿的剑，直接刺穿一人的胸膛，鲜血瞬间迸发出来。 她忍住忽然翻涌上来的恶心，前世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不停闪现。 程唯卿趁着空档放出信号箭，不一会儿一群人便冲了过来，直接将那数十个黑衣人全部活捉，并在最快的时间卸掉他们的下巴。 “赵珏，将他们口中的东西弄出来。” “是！” 赵珏点头，立即将藏在牙齿里的毒扣了出来。 “带下去！” 程唯卿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直接上了马车，想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他在撩起帘子打算进去时，停了下来。 “已经没事了，我们暂时不能回府，你若不舒服，我让赵珏送你先回去。” “不用了，我跟你去看看。” 秦晚意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些人被抓任务没有完成，必然会有人来暗杀，所以，程唯卿的趁早敲开这些人的嘴。 “或许，我能帮忙。” 就在程唯卿想将她送回去了的时候，她的一句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我在外面驾车。” “好！”秦晚意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确实很不喜欢血腥味，两人隔得这么远她都闻道了，可见他身上沾染了多少血。 赵珏带着人将黑人全部带走，程唯卿则带着秦晚意在前面。 “今天我问了蓉致，她说太子的书房人人都能进去，你确定太子和犬戎的书信都在里面？”马车太平稳了，秦晚意有点想睡觉，于是便找了个话题打消瞌睡。 “欲盖弥彰。” 程唯卿勾起嘴角，“太子这人城府极深，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是会装作不在意。别院的书房百米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否则违令者斩，就是让外头的人认为这个书房里有什么。 反之太子府书房也是一个道理，什么贵重物品都没有，也就不再以会不会有人闯进去找东西了。” “你这话倒是在理。”秦晚意点了点头。 “不过，我已经跟蓉致说了，让她不要馋和这件事情。” “但愿听得进去就好。”程唯卿叹了口气。 秦晚意听见了，只当他觉得郑蓉致是并不进去自己的话。 马车浩浩荡荡的来到一座别院，而马车和人的痕迹，也在转眼的功夫被人抹的一干二净。 别院地牢中，秦晚意还是第一次见，看到上面生满铁锈的刑具，她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这得抓多少人，严刑拷问多少人，才会变成这样。 “这是三殿下的别院，暗牢中关押过不少人。” “你去忙，我就在旁边看着。” 秦晚意没有参观牢房的兴趣，于是便在门口的小方桌这里坐了下来。 “好！” 程唯卿点了点头，彼时赵珏已经过来，看了眼不在意的秦晚意后，才将目光落在自家公子身上。 “公子，他们的胳膊已经卸下来了，现在该如何处置？” 为了防止他们自杀，程唯卿直接下了他们的胳膊，然后单独关押。 “先带几个人审问幕后主使，若不肯说实话，也不必客气。” “明白！” 赵珏颔首，立即带着手下捞了几个黑衣人绑在一旁的刑具上面。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会的很多 秦晚意就坐在旁边喝茶，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程唯卿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茶。 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程唯卿。 今日他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京绣腰带，一块和田玉落在身侧，即便在只有烛光的地牢也熠熠生辉。 他的脸一半隐入暗夜之中，一边印在烛光下。 闪烁的烛光，让他俊朗的五官若隐若现，不过此刻有些凌厉就是。 秦晚意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目光被一阵锁链声吸引过去。 黑衣人已经被绑在木桩上，尽管双手已经被废，他们却都不曾吭一声。 “公子，一切准备好了。” 程唯卿点了点头，道：“动手，不用客气！” 不多时，地牢中便响起了鞭子鞭挞的声音。 秦晚意没有见过程唯卿是如何审讯犯人，可如今听见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一颗心还是忍不住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肯定一下就疼晕过去。 “放心，没有人敢对这么对你。” 程唯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秦晚意面前，突然开口把走神的她吓了一跳，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走路没声，人都被你吓死了。” 程唯卿勾唇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低头看了看她面前的茶杯，然后才抬头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秦晚意一愣，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儿才会过意，红了红脸。 “自己没长手？” 虽然一脸的嫌弃，可是她还是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不过不是用的自己刚刚喝过的杯子。 程唯卿有些不悦，但也只能咬牙忍了，谁让这是自己的媳妇儿，不忍忍怎么办。 “你猜猜这些人是谁的人？” 秦晚意眯了眯眼睛，抿唇看着程唯卿道：“我怎么知道？” 她要是知道，就不用审讯了，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三皇子的人。”程唯卿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而且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会！” 秦晚意惊恐的看着程唯卿，萧清玄这是干什么？自断手臂吗？ 他看着也不想那么愚蠢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不是三皇子，应该是有人栽赃嫁祸，至于是谁……” 那就真的不得而知。 要看看这些人说不说实话。 不多时，赵珏便来到两人身边，“公子，那些人不肯招。” “嘴倒是挺硬的。”程唯卿勾唇冷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既然如此那就凌迟，谁嘴硬就用谁来做示范。” 听见凌迟两个字，秦晚意知只觉的头皮一阵发麻，忽然觉得眼前的程唯卿有些陌生。 “你若是害怕，我陪你出去。”程唯卿看见秦晚意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没事！” 秦晚意摇了摇头，她想要看看这些人嘴有多硬。 凌迟，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怕！ 见她不担心，程唯卿也没有执意出去，于是淡然的看着赵珏将其中一个黑衣人带出来，当着那些人的面凌迟。 一开始那人还能忍，直到一只手臂已经只剩下白骨森森，他才开始疼得哼哼。 至于他的伙伴，则只是一脸淡漠，好像同伴的生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秦晚意看着这些人，不禁拧眉。 不知道这些人是嘴硬，还是心冷，这都不做声。 “你这样不行。”秦晚意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根本不会顾及同伴的死活。 “他们是死士，有很强的的心理防线，根本不会在意同伴的死活，别说凌迟，就算是更重的刑罚，他们也不会眨眼睛。” 程唯卿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如今听完秦晚意的话才恍然大悟。 “你有办法？” 秦晚意抬头看了眼程唯卿：“……” “有，但是有点耗时。” “说说看，反正也不着急。”程唯卿转头看着那些人，脸色比冬天下雪的时候还要冷，眼眸之中都是森冷的寒意。 只有面对秦晚意才会露出一丝丝温柔和缱绻。 秦晚意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让他们丧失行走能力，然后将他们蒙上眼睛，分别关在单独的房间，最好是没有任何光线，除了水，不给任何食物。” 本来想说让挑断这些人的手脚筋的，但转念一想，实在太残忍了。 找个医术好的人，在他们身上扎几针，也有一样的效果。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能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不知道日月更迭，还能保持理智和清醒。 程唯卿琢磨了半天，觉得秦晚意的话十分在理，于是将赵珏叫了过来，一切按照她刚刚说的去办。 好在地牢里暗无天日的房间很多，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被关了进去。 “只是会针灸的大夫不多，有没有别的办法？”程唯卿不想冒险，所以不愿意动用不认识的人。 让他们手脚无力主要是怕他们寻死，既然不能针灸，那就绑着好了。 饿几天没力气自然也死不了。 “找个椅子，手脚都绑起来不能动也可以。” 程唯卿点了点头，看了赵珏一眼，让他去照办。 赵珏拱了拱手，然后就去办事了。 程唯卿看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姑娘，却忽然感觉有些陌生：“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秦晚意勾唇一笑，看着他缓缓道：“我还会很多，你都不知道。” 前世，为了能配得起他，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等到她终于能够有勇气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却给了自己致命一击，让她那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 如今重活一世，本想和离，没想到还是纠缠在一起。 程唯卿心里有数，看着她的目光多了更多的歉意。 “放心，以后绝不会辜负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有什么用，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才行。 处理好一切，已经是子时了。 这里已经交给赵珏带着人看守，程唯卿就带着秦晚意回城。 夜风习习，秦晚意看着眼前的骏马，不禁拧了拧眉：“马车呢？” 程唯卿心里咯噔一下道：“马车坏了，所以只能骑马回去，我们……” “那让赵珏在准备一匹马。”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人想要栽赃嫁祸 秦晚意的话，让程唯卿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给淹死。 “你会骑马？” 秦晚意挑眉，浅浅一笑：“我说过，我会的东西很多，你根本不知道，好了，让人在准备一匹快马。” 总之，是不会和你共乘一骑的。 秦晚意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程唯卿心塞的很，好不容易有个借口，没想到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不多时，月色下，两匹快马奔驰在路上，渐渐消失在夜色下。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一座府邸中。 一个黑影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夜空中，潜入一个灯光灿烂的房间里。 “公子。” “如何？” 灯光下，一张俊朗的脸，出现在那人面前，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丝紧张。 跪在地上的人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任务失败，人已经被他抓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便一个也不要留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那人低头看着跪在脚边不曾开口的手下，薄唇紧抿。 “有困难？” “回公子的话，他将人带走后，我们的人跟丢了，无法找到灭口。” 那人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下，冷声道：“若是不能杀了他们，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 “退下！”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手下不敢停留，只能拱手行礼后起身离开。 另一边，程唯卿离开太子府就遇刺的消息，也传到了萧清风的耳中。 他看着眼前的站在自己对面的赵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赵合摇头，道：“陆唯卿抓了活口，尸体也被他的人带走，属下带人赶过去时已经晚了一步，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人。” 萧清风瞥了眼赵合，若有所思起来。 半夜在太子府门口狙杀程唯卿，难道想要栽赃给他？ 虽然他也希望程唯卿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但程唯卿若是在太子府门口发生什么事，自己岂不是嫌疑最大？ “立即去查这件事情，本殿下怎么觉得这是对方在给我设套呢？” 赵合怔愣了一下，“殿下，会不会是三殿下和那陆唯卿故意演一出戏，然后来陷害您？” 不然为何那么多杀手会留活口，而且尸体都被带走。 “应该不至于，程唯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至于做这种骨肉计来陷害本殿下。” 既然不是萧清玄，那便是…… 忽然，萧清风想到了一个人。 “看来有人比我还着急了，继续暗中跟着程唯卿，必要的话，掺和一脚” …… 三日后殿试，秦晚意陪着程唯卿来到宫门口，那日考中的人如今已在宫门口排队，等着验明正身进宫考试。 秦晚意本不想来的，只是林素心一同阴阳怪气的内涵她压根不在意程唯卿，她只好来了。 “陆公子，在下顾万洲。” 程唯卿和秦晚意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便走了过来，一脸笑容，穿着一袭白衣，十分儒雅。 “放榜那日多谢你了。周伯眼神不好，那日人多，多谢你告知他我中榜的消息。” “顾兄客气了，举手之劳。” 顾万洲是萧清玄的人，上一世两人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今倒是可以好好交个朋友，不至于相见恨晚。 “若顾兄不弃，殿试过后我们云阳楼小聚一番如何？” “甚好！”顾万洲拱了拱手，看了眼程唯卿身边的秦晚意，随即便笑道：“只要陆少夫人不觉叨扰便是。” “顾公子客气了，能和顾公子这样朗风霁月的公子交好，相公心中不知多高兴。” 秦晚意知道程唯卿有意和顾万洲交好，自然也不会坏他的事。 程唯卿一听秦晚意这话，脸色瞬间垮了。 他是朗风霁月。 那他这个相公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赶紧进去。”秦晚意忍着倦意催促一声。 程唯卿的话就这样被她堵在了嘴里，拉着一张脸，暗自不爽的排上队伍。 殿试只有两个时辰，由皇上亲自监考阅卷，谁能前三甲，也自然是皇上钦点，而且参加殿试的人不多。 区区五十多人而已。 宫门口，秦晚意躺在马车上休息，一点也不着急里面的殿试。 绿鸢见她如此淡然，不禁有些好奇：“少夫人，您都不着担心吗？” “担心什么？” 秦晚意睁开眼睛，淡然的看着绿鸢，“你家公子会试第一名，若是不能中前三甲岂不是告诉别人这‘会首’的位置来的有些蹊跷？” 毕竟陆沉是当朝首辅，若说阅卷之人没有藏私心是不可能。 所以，程唯卿需要用实力征服皇帝，让那些有心之人闭嘴。 再说了，她已经知道结果，自然不担心了。 “你不相信你家公子？” 绿鸢摇了摇头，“当然相信，公子才华出众，必然能高中状元。” 秦晚意呵呵一声没有作声。 两个时辰稍纵即逝，秦晚意准时准点的睁开眼睛，绿鸢见她醒了，立即倒了杯茶给她润润喉。 “少夫人，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公子应该出来了。” 秦晚意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感觉喉咙好了不少，便将杯子交给绿鸢。 “应该还没有这么快。” 虽说皇上监考，谁的策论好，谁的策论不好，他看两眼就知道，但也不能马虎。 五十多张卷子总要一一看完才行。 “下去等着，省的又落人口舌。” 绿鸢明白，立即掀开帘子，搀扶着秦晚意下来。 马车旁边也停了另一辆马车，秦晚意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宋玉儿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还有一个年纪有些大，却风韵犹存的妇人。 “是你……” 宋玉儿一看见秦晚意，就想起来被她坑了的五千多两，顿时心就在滴血。 裴氏看见宋玉儿恼恨的瞪着眼前的姑娘，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她的身份。 “玉儿，不得无礼！”裴氏冷哼一声。 “母亲！”宋玉儿不甘心，但是裴氏的话不得不听。 想要报仇，来日方长。 秦晚意只当没有看见宋玉儿和裴氏，带着绿鸢便朝着城门口走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的无视，让宋玉儿气炸了，恨不得一脚踢过去，但被裴氏拉了回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光天化日之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裴氏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遇事不要慌乱，你若是慌乱，就失去了主动权明白吗？” “女儿知道了。” 裴氏知道宋玉儿不甘心，不过现在正是儿子殿试的关键时候，她可不想在宫门口发生什么事情，影响儿子前途。 “你大哥今日也参加殿试，能不能前三甲那就要看圣上的心意，明白吗？” 宋玉儿点了点头，经过裴氏的点播，知道孰轻孰重。 皇宫，金銮殿之上。 皇帝笑眯眯的看着手中他认为最为满意的策论，能拔得头筹的，无疑是程唯卿，所有言论大气而立意鲜明，最重要的是都是一些十分实质的观点。 顾万洲则稍逊一些，但依然比旁人要稍强一些。 至于宋珏轩的，比不得程唯卿和顾万洲，但也比旁人强不少。 再三衡量后，皇帝大笔一挥，前三甲便已经定了下来，将圣旨写好交给身边的太监。 “立刻出宫宣旨，广而告之。” “是！” 彼时，宫外。 赵珏骑着马飞驰而过，见程唯卿还未出来，便急匆匆来到秦晚意身边。 “少夫人。” 秦晚意回头看着赵珏，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对着绿鸢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和赵珏过去说两句话。” 让绿鸢守在这里，是担心程唯卿出来找不到人。 说好要等他出来，看他骑马巡街。 “好！”绿鸢福了福身，越发认真的看着宫门口。 公子已经成为新科状元，接下来便是骑马巡街，到时候定然热闹非凡。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最合适出游。 秦晚意跟着赵珏来到马车这边，正好撞上走过来的宋玉儿和裴氏。 宋玉儿瞪了眼秦晚意，但是想起裴氏的话，还是冷静下来。 秦晚意上了马车，赵珏则在马车旁边。 “公子还未出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别院的人承受不住了，一个个都招了。” 秦晚意眼前一亮，撩起车窗的帘子，看着赵珏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扬言是太子的人，奉了太子的命令，要对公子格杀勿论，即便不能要了公子的命，也要让公子无法参加科考。” “太子？”秦晚意轻笑一声，“你觉得太子会那么愚蠢在自己的府门口杀人？这种落人口舌的事情，他再笨也不会做。” “属下也是如此觉得，所以想请公子定夺？” “既然不说实话，那就继续，他们一心求死，不要让他们死了就行。”秦晚意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之前的肯定已经前功尽弃，你回去后继续将人关着，等公子回家后，我们会再去一趟。” 这几人还能撒谎，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还没有达到意志力崩溃的时候。 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亲眼见见就知道了。 “夫人放心，属下并没有给那些人吃东西。这都是他们自己在房间里说的，不曾审问。” “好！” 秦晚意点了点头，让赵珏回去。 “路上记得多转几圈。” 盯着程唯卿的人实在太多，不得不小心为上。 赵珏点头，骑马离开。 秦晚意回到宫门口，宋玉儿和裴氏也在等着。 宋玉儿只要看到秦晚意，就想到白白损失的五千两，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陆少夫人应该不用担心陆公子，毕竟是首辅的公子，又是会首，这前三甲必然有陆少公子一份，毕竟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说是不是？” “宋小姐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秦晚意微眯着眼睛看着宋玉儿，这是在讽刺陆唯卿能中前三甲靠的不是实力，靠的是爹？ “难道我说错了？当朝首辅可是朝廷重臣，皇上速来重视陆大人。” “哦！”秦晚意微微一笑，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宋小姐的兄长今日也参加会试了，若宋公子的兄长入了前三甲，那是不是皇上也是看在宋大人的份上啊？” “宋大人可是兵部尚书，战功赫赫，比起我公爹可不知道多受皇上喜欢。” “你……胡说，我大哥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攀关系。” 宋玉儿脸一红，没想到竟然被她反将一军，倒是把兄长给牵连进去了。 “宋小姐这话就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家相公凭的是真才实学，即便当初府试乡试也是榜首，如今会试又是第一，你却说他靠关系。 你们家盘根在京城多年，宋大人更是功勋卓着，皇上若是要给面子，必然也会给宋大人面子，想来宋公子应当是榜首？如此，我便先恭喜宋小姐您了，自此成了新科状元的妹妹。” 在场等候的学子亲眷不知凡几，宋玉儿和秦晚意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两人的话周围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自然是知道宋玉儿有意诋毁陆家公子的名声。 却不知道这个陆少夫人也不是好惹，三两句话，把宋玉儿也给拉下水。 宋家在京城可是出了名要面子，那里允许自己沦为他人笑柄。 一时间看着宋玉儿的目光带着几分奚落的意思。 别人家有人在朝中当官就说别人家孩子靠关系，自己父亲也在朝中当官，却说兄长靠实力，这不是典型的见不得人好么！ 真是可笑！ “当今圣上乃是多年难遇的盛世明君，宋小姐一口一个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皇上在宋小姐心中，只是一个想要讨臣子欢心的皇上？” “你胡说，我可没有说皇上昏庸……” 话一脱口，宋玉儿就后悔了，急的脸色爆红。 怎么越说越乱，这个秦晚意，分明就是故意要让自己出丑。 “陆少夫人大人大量，莫要同一个孩子计较。都怪我教导无方，才让玉儿如此无礼，还请陆少夫人见谅。” 裴氏见宋玉儿说不下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这个秦晚意，果然是不简单。 “宋夫人说笑了，宋姑娘如此冰雪聪明，我一个乡下女子，自是比不了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晚意抿唇浅笑看着裴氏，将她严重的一抹阴狠抓个正着。 宋玉儿会变成这样，必然少不了裴氏的宠溺。 裴氏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拂袖而去，但这个时候离开，必然让这个贱人到处宣扬玉儿刚刚的那些话。 到时候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宋家可就要遭难了。 “玉儿，还不过来给陆少夫人赔礼道歉！”裴氏转头瞪了一眼鼓着腮帮子的宋玉儿，见她惊愕的抬头看着自己，她恨铁不成钢的将她拽了过来。 如今只能息事宁人，不能让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 “听见没有？”裴氏给宋玉儿递了个眼色。 宋玉儿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秦晚意面前，福了福身：“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秦晚意见状，侧身让开。 “宋小姐可不会说错话，我还是有事，就不陪着宋夫人闲聊了。” 彼时，宫门口已经贴出了告示，不少人都已经涌了过去。 能不能一朝翻身，可就看这张告示了。 秦晚意虽然知道结果，但不愿意和这对母女浪费时间，便让绿鸢去看，自己则回了马车。 宋玉儿见秦晚意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气得连手中的帕子都撕烂了。 裴氏听见声音，拧眉瞪了眼宋玉儿。 “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丢脸？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你就等着你爹怎么收拾你！” “娘，我也是一时嘴快。” 说白了，就是没有脑子。 就算皇上有这个心思，想要抬举陆家的人，心里有数就行了，又何必说出来，落人口舌。 裴氏摇了摇头，眼眸晦暗不明：“罢了，先去看看放榜。” 秦晚意回到马车上，托着下巴看着一个个的你推我挤，绿鸢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然后便转身折返回来。 “少夫人，公子是榜首，新科状元。”虽然结果意料之中，绿鸢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道：“派人回去报喜，还要大马巡街，应该没有这么快回家。” “奴婢知道了！” 秦晚意找了一个茶楼二楼临街的位置，可以更好的看程唯卿巡街。 大街上热闹非凡，不少人都想要沾沾喜气。 秦晚意在茶楼等到快要睡着了，才听见锣鼓声声，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她探出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程唯卿已经换上一身新装，端坐在马背上，在他身边是顾万洲和宋珏轩。 这个宋珏轩就是宋玉儿的兄长，这次的探花。 宋玉儿知道估计气疯了。 秦晚意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程唯卿脸上。 彼时，程唯卿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正好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他微微颔首，动了动唇瓣，虽然无声，可秦晚意却知道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一阵热浪涌上脸颊，秦晚意羞赧的背过身，直到程唯卿从自己面前过去，才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算算日子，江南那边的事情应该也要传入宫中了。 …… 正如秦晚意所想，殿试结束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便已经送到了皇帝面前。 已经换上一身常服的皇帝，面色有些憔悴。 毕竟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上朝，随后就是殿试，好几个时辰都必须端着，自然是累。 “皇上，这是江南府孟大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快呈上来！” 皇帝话音未落，身边的太监就已经将奏折送到了皇帝面前。 看见上面的内容，皇帝本就憔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临近冬天，江南那么富庶的地方竟然出现疫病，甚至有很强的传染性。 若是任其肆虐，那不知得死伤多少。 “立即召集三品以上的大臣御书房觐见。” 半个时辰后，原本空荡荡的御书房此刻已经沾满了文武百官，文官陆沉为首，武官那边则是太子。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眸光冷冽的看着手底下的肱股之臣，声音沉稳而冷肃。 “对于江南疫病一事，众位爱卿有何办法？” 众人听见‘疫病’二字，瞬间色变，不少人更是把头恨不得埋进地缝中，希望皇上看不见。 能坐上皇位，皇帝又岂会是泛泛之辈，怎么会看不出那些人的小心思。 见他们一个个的退缩，心里着实气得很。 好事一个个抢着来，但凡有点危险，便缩起来当乌龟。 “太子，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皇帝是不指望那些文武百官，将目光落在萧清风身上。 萧清风早早收到消息，只是没有上报罢了。 听见皇帝喊自己，便从人群中站出来，拱手道：“皇上，儿臣以为当派遣御医与钦差大人亲自赶赴江南调查疫病，看看如今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另外，为了防止传染其他地方的百姓，应当将江南府封锁，控制疫病蔓延。” “那太子有何人选推荐？” 此事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些文武百官难以堪当大用。 萧清风淡淡一笑，道：“今日殿试前三甲便可以，能不能成为朝之栋梁，为国建功立业，这一次江南之行，必然能考验一二。” 一般殿试之后，皇帝会安排前三甲赴任或者留任京中，本来这应该是几日后的事情，但疫病来得及时，倒是让这事提前了。 “太子所言有理，既然如此便让他们是三人带着吴太医，李太医还有胡太医一起去江南府，另着太子萧清风带白银十万两，粮草十万石，五千精兵江南府城外驻扎，解除疫病前，任何人不得出入江南府。” 萧清风听完皇帝的话，整个人瞬间愣了。 本想让程唯卿去蹚浑水，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这个时候若是提出不去，那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 萧清风瞬间有各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既视感。 “儿臣领命，一定不辜负父皇期待。”萧清风硬着头皮接下圣旨。 此事，程唯卿和秦晚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等程唯卿巡街结束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架着马车连陆家都没有回，便直接去了别院。 地牢里，赵珏看着从程唯卿和秦晚意披着寒霜从外面进来，立即倒了两杯热水过去。 “公子，少夫人，他们说肯招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少量多次 秦晚意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程唯卿，发现他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丝浅笑，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至于笑什么，她也不知道。 “你笑什么？”秦晚意一脸茫然的问道。 “当然是笑你的办法管用，三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程唯卿觉得重生后的秦晚意就像一个宝，悄无声息的就会展露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以前是菜谱，还有高超的琴技，现在是审讯方式。 还有昨天的骑马，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是自然！”秦晚意得意的哼了一声。 上一世，她有幸见过荀子明审讯犯人，手段可比这些还要凌厉多，如果这些人三天还不说实话，她还有别的办法。 程唯卿摸了摸秦晚意柔顺的发丝，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赵珏还没有喜欢的人，看见两人如此亲昵，瞬间脸一红，尴尬的转头看着别处。 “咳咳！” 秦晚意注意到赵珏的动作，这才发现程唯卿的举动，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他不要过分了。 “把人带出来！” 程唯卿收回手，一本正经的看着赵珏，清冷的眸子，好像刚刚的柔情只是镜中月水中花。 “是！”赵珏领命，立即将第一个暗房中的杀手带了出来。 三天的折磨，已经让他不成人形，全身的力气已经被封住，是赵珏带着人将他拖出来的。 此人已经瘫软在地上，便是解开他的穴道，他也不可能有自杀的本事。 程唯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冷肃的嗓音带着几分薄凉。 “说，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刺杀说的？” 杀手已经没了力气，听见程唯卿的话张了张嘴，可说了些什么却听不清楚。 程唯卿不由得抿了抿唇，正打算让赵珏给她弄点吃的，一旁的秦晚意却走了过来：“你让他吃东西，他若是恢复力气，一切便前功尽弃，若是什么都不说，那就只给喝水，吊着命继续关在暗房中就好了。” 杀手虽然没什么力气，可是还是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听见又要在那个安静得只有心跳声的小黑屋，他当即摇头，“别……我说……我说……” 这会儿，有了一些力气。 “我们是暗月门的人，是有人给了我们三万两银子，买陆少公子的命。” “那你可知道和你们交易的人是谁？” “不……不知道，我们从未见过，只知道是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秦晚意拧着眉，脑海中闪过无数张画面，但是都没有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 “你有印象吗？” 她看着程唯卿问道。 “没有！” 程唯卿摇头，两世的记忆，都没有见过脸上有疤的人，难道因为他们重生，所以导致原本的事情出现偏差，发生了一些新的事？ “你们如何联系？” “没有联系，若是我们没有回去复命，门主就会知道暗杀失败，会继续安排人暗杀，直到任务成功。” 程唯卿抿着唇，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这么说，他还要花不少时间来应付这个暗月门的人？ 真的是麻烦！ 程唯卿看了眼赵珏，“把人带下去。” 看好了，不能死了。 这话他没有说，不过，赵珏心里明白。 从别院离开后，程唯卿和秦晚意就回了陆家。 此刻，陆家热闹非凡，不少前来恭贺的人，都快要进陆家的门槛踏破了。 大房正院，陆老夫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紫月，问道：“去前面看看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外面那些人该如何处理？传出去，我们岂不是失礼了？” “是！”紫月福了福身，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刚刚经过月亮门，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出来，抓着她隐入月色之中。 紫月吓了一跳，好在看清楚来人，才松了口气。 “被你吓死了。” “还不是因为我想你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流里流气。 紫月翻了个白眼，好在月色下，对方没有看出来。 “你怎么今天来找我，没看见前院那么多人，若是让人看见了……”说来紫月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府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那还了得。 “今日这么好的日子，想来也没有人注意。再说了，就算看见了，大不了说一句走错路不就好了。” “成了，说正事。” 紫月抿了抿唇，语气中带着一些不耐。 “喏，这个你拿着，想办法加入程唯卿的饮食当中。” 话音一落，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就塞在紫月的手里。 “记得，一定要少次多量，否则容易发现。” “知道了。”紫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把东西塞进怀里就走了。 秦晚意和程唯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府门口进进出出不少人，陆唯站在门口，脸都笑抽了，还有一旁的林素心。 脸比榴莲还臭。 凭什么她要站在这里帮着接待这些人，明明她也是有机会做状元夫人。 都是秦晚意那个贱人，是她坏了她的好事。 等她找到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她。 陆唯心里也会很不爽，毕竟这是大房的荣耀，让他站在这里像个下人一样接待这些人，简直让他面子丢的一干二净。 只可惜，自己成亲这么多年，杜氏只给他生了个女儿，若是有儿子…… 想到这里，陆唯不由自主看了眼林素心平坦的小腹。 她若是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就好了。 这样，他将来也能够考中状元，让他扬眉吐气。 林素心感觉陆唯在看自己，心里一阵嫌恶，明面上还是端着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着她：“相公，你看着我干什么，赶紧招呼客人！”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儿子！” 陆唯看着林素心，虽说嫁给自己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可架不住她床上功夫厉害，总是让他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话事情。 再说，当初，她也是被迫，所以，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他。 “老爷，这么多人看着，不要不正经了，让人笑话。” 林素心面上一红，心里却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还给他生儿子，做春秋大梦差不多。 第二百章 宋家的帖子 秦晚意和程唯卿看了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抖了抖。 被这两个人给吓到了。 “我走后门，你自己去应酬这些人，我可不喜欢。” 前世参加的应酬，已经让她用尽了所有的耐心。 这一世，能不参加，她就尽量不参加。 “行，我送你过去！” 程唯卿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应酬，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从后门进了陆府之后，自己才去招待前面的人。 “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蓝柒这几日没有跟着秦晚意出去，见她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多少有些担心。 不过，这个时候见她回来了，自己也才松了口气。 “怎么有事吗？” 蓝柒点了点头，将一封拜帖送到秦晚意手中，“这是宋家送来的拜帖，说是两日后在宋家设宴，弄一个捐款宴会。” “捐款宴会？” 秦晚意拧着眉，这事上一世可没有。 捐什么款？ “嗯！”蓝柒点了点头，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秦晚意，“江南府不是最近爆发疫病，为了防止那些染病的人将病源外泄，所以就将江南府给封住了。皇上已经发放了十万两的救灾银还有十万石的粮食，让太子三日后出发送去江南府。 皇后知道这些后，便组织朝中民妇，弄一个捐款宴会，好让有心之人，都慷慨解囊出自己的一份力。” “原来是这样。” 秦晚意了然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已经应下了，并且传话过来，让您以大少爷的名义捐一万两。” “在大是大非面前，老夫人还是非常有远见的。” 陆家不缺银子，一万两能给程唯卿买不少名声。 看来，这陆老夫人当真是在意他。 “那你去回了老夫人，就说我后日一定准时参加。” “奴婢让墨雪去。” 如今墨雪已经是葳蕤院的二等丫头，平日里只要做些针线活和烧水就好了。 “也行！”秦晚意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蓝柒准备水。 累了一天，她想好好的泡个脚，然后在休息。 前院依然热闹，程唯卿简直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一声声夸赞，好像他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一样。 “大表哥，以后得皇上重用，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表哥表弟。” “没错，大表哥今日能蒙皇上钦点，他日定能得到皇上重用，到时候，咱么还愁不能光宗耀祖吗？” “对对对，大表哥，我敬你一杯。” 程唯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几个表弟，都是林家的人，笑容却不达眼底。 林家已经在父亲的明里暗里的帮助下，在朝堂上扎稳脚步，没想到他那个舅父，还不甘心，恨不得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们先聊，我去陪陪其他大人。” 程唯卿瞥了眼不远处，陆沉正好看了眼自己，示意他过去。 “好，你忙，我们不耽误你。” “说得对，我们自己自便就好。” 程唯卿去了陆沉那里，见了几个朝廷官员客套了一会儿就以不胜酒力为借口直接离开了。 …… 紫月在前院看见程唯卿之后，也没有上前搭话，只是转身回了正院。 陆老夫人正在默念心经，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紫月跨过门槛，便问道：“人回来了？” “回来，此刻正和老爷在一起。” “看来还不算不懂分寸，林家那几位表少爷今日也都来了？” “来了，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少爷和表少爷他们在喝酒，想来关系处的不错，您不用担心了。” “但愿是真的不错就好。”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 她也不愿意让林家沾染陆家，可是谁让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时间不早了，休息！”陆老夫人起身回了内室。 紫月想着怀里的东西，微微敛眉。 葳蕤院中有小厨房，一般情况大少爷都不会来正院陪夫人一起吃饭，这些东西要怎么样才能…… 看来还是的从葳蕤院的人下手。 青姝，绿鸢，蓝柒肯定不行，她们三个对大公子忠心耿耿，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做。 其他的小丫鬟，平日近不得身。 那就只有…… 紫月心不在焉的伺候陆老夫人歇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走之前，让小丫鬟在房间里伺候着，免得等会儿她醒来找不到人。 …… 秦晚意一觉天明，还没有醒来，蓝柒便从房间进来撩起帘幔，神色慌张的看着她。 “少夫人，醒醒，圣旨来了。” “什么？” 秦晚意还没有睡好，听见蓝柒的话嘟囔两声，然后睁开惺忪未醒的眼睛。 “昨天不是已经宣旨了，怎么还有圣旨？” “不知道！公子已经在外面等着，您再不起来，他就要亲自动手了。” 蓝柒的话让秦晚意瞬间瞌睡全无，麻溜的从床上起来。 “你赶紧给我梳妆。” 不过，陆家也不是第一次接圣旨了，一家老小得到信早早就准备好了。 一刻钟的功夫，秦晚意已经打扮妥帖，从房间出来就看见站在回廊下等着的程唯卿。 清晨的阳光不似中午那边强烈，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此刻打在他的侧脸，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出了葳蕤院，没有人知道他们两分房睡。 “走，若是让宫里多人等久了，会落人口舌的。” 程唯卿看了眼秦晚意，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明明已经看了那么多次，但每一次总是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你应该昨天晚上告诉我的。” “我也是半夜才知道的。” 程唯卿也很冤枉，昨天晚上本想偷溜，没想到被陆沉抓住，父子两在书房呆了大半宿。 临了陆沉才告诉他明日一早宫中就有圣旨下来，让他去江南府处理疫病。 回来后，程唯卿本想将事情告诉秦晚意，可是见她睡得熟，就没有吵她。 本以为圣旨不会那么早，谁知道他想错了。 “行了，走！” 秦晚意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前院。 彼时，陆沉和陆老夫人，陆唯和杜氏，陆轩和苏瑶，还有林素心几个姨娘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程唯卿和秦晚意了。 看着两人一脸恩爱的从后院出来，林素心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第二百零一章 皇命难违 “这都日上三竿了，你们才来，竟然让长辈等你们，你们还真是好意思。” 林素心见不得秦晚意好，每每看见她，就忍不住想要挑刺。 “你给我闭嘴。” 杜氏斜了一眼林素心，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不过去，闭上眼睛就是了，非要唐突宫里的贵人，连累整个陆家不成。 人家宫中的贵人都没有嫌弃，她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嫌弃。 林素心抿了抿唇，不甘的看了眼杜氏，然后才含情脉脉看着陆唯。如今他可是自己的靠山，在不满意，也要把他哄得高兴了。 陆唯却摇了摇头，“夫人说得对，稍安勿躁。” 林素心脸色瞬间青一阵红一阵，比刚才还要难看。 程唯卿和秦晚意懒得理会林素心，两人先是来到陆沉和陆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然后才来到宫中贵人面前。 “让公公久等，着实是抱歉。” “状元爷不用如此客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咱家懂得。” 公公很好说话，调侃了程唯卿两句便开始宣读圣旨。 陆沉携陆家人下跪皆知，秦晚意跪在程唯卿旁边，听着公公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没用的，最后总结出一句话：“三日后，以钦差大人身份前往江南府处理疫病一事。” 宣读圣旨之后，秦晚意塞了十两银子给宣旨的公公，又留着喝了茶，给足了公公十足的面子才回宫回话。 他一走，整个前院瞬间沸腾了。 林素心心疼的看着程唯卿，完全当他眼中的冷漠为无物。 “不是说新科状元会入翰林院编修吗，为何要让表哥去江南府，那可是会吃人的地方？” 话音一落，林素心自己感觉到有人瞪了自己一眼，顺着目光望过去，却发现是陆老夫人，她旁边的陆沉脸色也不是很好。 林素心瞬间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尴尬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脸心虚。 秦晚意抿着唇，淡淡的扫了一眼林素心。 她不是诅咒程唯卿出事么。 难怪陆老夫人脸色如此难看。 正厅中，气氛尴尬得不行，陆唯讪然的看了眼一旁脸色不虞的陆沉，于是连忙开口打破僵局。 “唯卿刚刚中状元，皇上就让唯卿处理这么重要的事，可见皇上真的很重视唯卿，将来说不定唯卿就是咱们府第二个首辅。” “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一旁的杜氏，听了陆唯这话，心里气得不行。 还第二个首辅，不怕功高震主，惹得旁人猜忌，到时候别说首辅了，恐怕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没有他的位置。 陆沉原本有些不喜林素心，如今听了她这番话，更是不喜了。 不过念在是陆家人，也没有深究这些。 “唯卿，既然三日后启程，那赶紧去准备，圣命不可为。”陆沉低声道。 “是！” 程唯卿点了点头，带着秦晚意离开了正厅。 此去江南不知多久，不过好在江南天气要比京城暖和一些，倒也不用准备棉衣。 “关于疫病，你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程唯卿叹了口气，上一世，去江南的时候，疫病已经爆发了，太子好大喜功，为了避免责罚，残忍的屠了一座城。 虽然那时候已经找到比较有疗效的药方，但是太子依然一意孤行。 这一次，太子带着粮草已经先行，若无意外恐怕他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疫病的时候。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秦晚意看着程唯卿眉头紧蹙，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话就从嘴里脱口而出。 “不可！”程唯卿摇头，“那里太危险了，若是你出什么事，我如何是好。” 程唯卿一脸坚定，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秦晚意跟他一起去。 “更何况，你留在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告诉你太子书房……” 秦晚意和程唯卿两人边走边聊，却不知道远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直到两人消失在她面前，她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若是去了江南，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说不清了！ 她冷冷一笑，转身去了陆老夫人院子。 葳蕤院，秦晚意正在帮程唯卿收拾包袱，虽然还有几天，但是一去不知多久，总要多准备一些。 “蓝柒，去账房取五千两……不，五万两银票给公子。” 秦晚意一边收拾，一边对着旁边帮忙的蓝柒吩咐道。 程唯卿听见怔愣了一下，等蓝柒离开，他才来到秦晚意面前：“不用那么多？” “钱多好办事！”秦晚意低声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都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他们还要防着萧清风，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真的不用，你忘了我……不缺银子。”程唯卿摁住秦晚意的双手，嘴角微微上扬。 “有了这块令牌，无论在哪个钱庄都能领十万两，所以你不用担心。”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程唯卿打断她的话。 彼时，青姝从外面进来，看见屋子里的两人手拉着手，顿时尴尬的退到门口，红着脸道：“公子，三老爷找您有事，在书房等您。” 程唯卿一愣，三叔怎么这个时候来找他了？ “你去回话，我马上过来。” “是！” 青姝福了福身，然后就转身离开。 程唯卿理了理衣服，才看着秦晚意叮嘱道：“不用准备那么多银票，我去看看三叔找我何事，等会儿回来。” “去！” 秦晚意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等蓝柒回来后，将银票塞进他的包袱中。 江南府如今都被封了，户户都闭门不出，钱庄又怎么会开门。 有这些银子，也算是不时之需。 程唯卿并不知道这些，他来到书房就看见陆轩带着陈硕在书房等着。 “三叔，您找我什么事吗？”程唯卿看了眼陈硕，知道他是萧清玄的人，便也没有防着，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唯卿，我们打算跟你一起去江南，这是三殿下的命令。” “三叔，你不能去。”程唯卿知道陆轩是萧清玄的人，听见他也要跟着下江南当即摇头，“江南此行，过于危险，我不敢保证什么。” “不怕！” 陆轩摇了摇头，看了陈硕：“陈硕，你来跟唯卿解释。” 第二百零二章 一万两多吗 陈硕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来到程唯卿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陆公子，这是主子让我转交给您的，说是您只要看了这上面的内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唯卿打开信封，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后，便丢进旁边的香炉。 望着下香炉中的袅袅青烟，程唯卿抿了抿唇道：“既然是三殿下的吩咐，那就请三叔先行一步，若是路上方便，不妨多采购一些这个。” 话音一落，程唯卿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陆轩。 “江南疫病严重，我们不得不防。” 陆轩接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药方之后，便将药方塞进怀里，“我知道了，先走了。” “慢走！” 程唯卿目送陆轩和陈硕离开，然后便出了府。 …… 葳蕤院，秦晚意正在帮程唯卿收拾东西，青姝端着茶从外面进来，对着她福了福身。 “少夫人，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让您什么时候得空去正院一趟。” “我知道了！”秦晚意点了点头，应该是为了宋家捐款宴会一事。 她这是不放心自己吗？ 秦晚意将整理一半的事情交给青姝，自己则带着绿鸢去了正院。 杜氏和云瑶都在，林素心也在正院陪着陆老夫人说话，不过，大家都是坐着，只有她是站在杜氏旁边。 毕竟是个妾室，主母不说坐，她哪里敢坐。 林素心心里气得不行，但是碍于陆老夫人在这里不敢造次，看见秦晚意走过来时，脸色有些不太好。 秦晚意也没有在意，只是朝着陆老夫人福了福身，便在她的示意下坐在她左手边的位置。 “母亲，不知您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没什么，就是叫你过来问问明天宋家组织的捐款一事，你安排得如何？”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还好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儿媳打算用陆府的名义，捐款一万两银子。” 林素心一听，瞬间倒抽口气，愕然的看着秦晚意。 “一万两，会不会太多了？” 把那么多银子都给那些泥腿子，未免对他们太好了一些。 “多吗？” 陆老夫人当即转头看了眼林素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老爷昨天晚上回来还说了，一万两太少，让准备两万两。” 这话自然是对着秦晚意说的。 她现在掌管着府中的一切，这些事情自然让她来安排。 林素心抿着唇，识趣的没有说话。 “唯卿如今已是新科状元，又得皇上重用，所以任何事情也要做个表率，更何况江南府疫病如此严重，只怕我们这些何事杯水车薪。” “晚意……” “在呢！”秦晚意回过神，身子微微向陆老夫人那边转了一下，看着她说道：“儿媳记住了，这就派人准备。对了，儿媳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治疗疫病的方子，不如儿媳再去采买一些药材，让相公一同带去江南如何？” “好！”陆老夫人浅笑着点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府里的人也每天喝。” 秦晚意想起前两日在街上看到一些咳嗽的病人，担心江南的疫病传到京城。 毕竟江南的疫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若是有人从里面偷偷溜出来，交叉接触就很容易发生感染。 林素心直接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这药方有没有用，万一喝死人怎么办？” “你大可不喝。” 秦晚意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林素心气得瞪着她，恼恨的绞着帕子：“你求我喝，我也不喝。” 话音一落，林素心忽然打了个咳咳，口水全喷到杜氏的头上。 “你这个贱人，你是什么意思？”杜氏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凶神恶煞得看着林素心，恨不得掐死她才好。 林素心怔愣了一下，连忙道歉：“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打从前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晚上她就觉得自己身子不太舒坦，偶尔发热，又偶尔不热，而且还有些咳嗽。 找大夫，开了方子，吃了一剂药才好些。 刚才实在是喉咙痒得很，所以才忍不住咳嗽起来。 秦晚意见状，立即掩着口鼻，一脸惊恐的看着林素心：“小二婶，你该不会着了风寒？这天气稍有不慎，就会风寒入体。” “你闭嘴！” 林素心呵斥一声，有些心虚的不甘去看杜氏。 “既然不是风寒，那岂不是就是……”秦晚意话音只说了一半，就惊恐的看着林素心，眼底满是惶恐：“小二婶，我看你这段时间别出来了，你这样子跟昨天晚上相公跟我说的疫病很像。咳嗽，发热，四肢无力……小二婶你有这些症状吗？” 秦晚意刚刚说完，正厅里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林素心。 云瑶和陆老夫人离得远，只有杜氏是和林素心挨在一起，另外几个丫头听见这话，也是纷纷躲在一旁。 “素心，你先回房。” 不管有没有，先回房呆着，请大夫来看了再说。 杜氏更是一脸怒火，气得已经乱了分寸，抬手就是一巴掌朝她脸上闪过去。 “你这个贱人，我要被你害死了。” 也不知道刚刚的口水有没有毒。 林素心被打蒙了，眼泪婆娑的看着杜氏，“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咳嗽，前两日有些发热而已，我没有感染上疫病。” “母亲，看样子小二婶的院子得封起来，不许里面的人出入，万一是疫病那可不得了。” 秦晚意神色认真的看着陆老夫人。 前一世疫病根本没有传到京城，林素心也不过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 不过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那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素心，立刻回到你院子，老二媳妇你也回去，一切等大夫来看过后再说。” 杜氏气得不行，狠狠地瞪了眼林素心，带着橙月回了清风苑。 林素心虽然不甘心，可是也不敢忤逆陆老夫人的意思，一脸怨念的扫了一眼秦晚意也带着松雪离开。 “晚意，她当真是染病了？” 云瑶见没有外人，也不客气，毕竟这件事情也挺大的。 陆老夫人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晚意。 第二百零三章 莫不是染了疫病 “我不太清楚，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和相公说的症状很像。”秦晚意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咱们府里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万一染上了岂不是害了京城的百姓，所以还是先隔开比较好。” 陆老夫人认为她说的不错，若是京城的疫病是从陆府传出去的，陆家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晚意说得对，立刻找大夫，安排人去药房抓药。” 秦晚意起身福了福身说道：“儿媳已经派人去了，待会儿回房后，这屋子还要下人用艾草熏一下，身上的衣物最好换下来，用艾草烧制的热水浸泡。” “紫月！” 陆老夫人轻唤一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动静，不禁抿了抿唇。 “越来越不像话了，罢了，晚意这件事情你去通知管家处理。” 陆老夫人看了眼秦晚意，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此刻，紫月正在外面，牟足劲的使唤下人赶紧准备艾叶。 刚刚她才和林素心说了两句话，两人靠的可紧了，说不定谁知道有没有感染上疫病。 这个该死的女人，染病了还跑出来到处乱晃。 一时间，整个陆府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艾草香之中。 秦晚意从陆老夫人那里回来后，就立即换下身上的衣服，然后用艾草水洗手，不管怎么样预防总是没错。 自从疫病的事情传开之后，不仅仅是陆家开始预防，其他文武百官的家中也都开始熏艾草。 江南疫病已经死了不少人，他们可不想步后尘。 不过，疫病要预防，宋家的捐款宴会也还是不能缺席。 次日一早，秦晚意就打扮妥当，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陆家出发去宋家。 彼时，宋家。 宋玉儿正在慢悠悠的梳洗打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宋玉儿微微掀起眼睑，看着帮自己打扮的丫鬟问道：“让你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这一场疫病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若是那秦晚意染上…… “小姐，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丫鬟一边帮宋玉儿梳妆，一边说道：“只是现在京城都因为疫病而做了预防措施，未必能奏效。” 宋玉儿微微拧了拧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便不能要她的命，那就毁了她的名声。” “你过来！” 宋玉儿朝着丫鬟勾了勾手，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丫鬟脸都红了，看着眼前的小姐，有些惶恐。 “小姐，您确定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全京城的人都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有一腿了，我这是在帮陆少公子。” “去，务必让荀夫人把人带来。” “是！”丫鬟福了福身，替宋玉儿戴好最后一根簪花后，退出房间。 这荀公子可是朝廷新贵，小姐这般算计他恐怕不妥！ 丫鬟有些惶恐，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管了，她只是一个按照吩咐办事的小丫鬟，主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秦晚意坐着马车来到宋家，从马车上下来正好遇见郑蓉致，两人相视一笑，立即凑了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秦晚意看着郑蓉致，还以为她还在太子府陪着太子妃，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毕竟只要银子到了就够了。 “我爹非让我来，我有什么办法！”郑蓉致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最不喜欢和这些千金小姐打交道，太假了。 稍有不慎，就会被算计进去。 “好了，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秦晚意挽着郑蓉致的手，在宋家下人的引导下去了花园。 彼时，不少命妇和大小姐都来了。 看见秦晚意和郑蓉致纷纷围了过去。 这可是当今状元的夫人，状元郎又是陆家的大公子，将来必然前途无量，现在多多巴结，自然是没错。 “陆少夫人和郑姑娘来了，这花园的花开的不错，不然我们一同赏花？” 说话的正式户部侍郎的夫人朱氏，比秦晚意大不了几岁，一双眼睛格外透亮，像是在盘算什么。 旁人看见她这双眼睛，就不太想要跟她打交道。 朱氏也不在意，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俩到秦晚意和郑蓉致面前。 “陆少夫人，陆公子高中状元，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 “夫人客气了！”秦晚意微微颔了颔首，眼神中带着几分疏离。 朱氏见怪不怪，自来熟一般的挽着秦晚意的手。 这么多人在这里，秦晚意也不好意思抽走，只能由着她拉着自己去别处。 裴氏和宋玉儿在一群丫鬟的拥簇下，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这次的募捐之所以选在宋家，除了宋珏轩高中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宋珏轩的姑姑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后，这次募捐也是皇后的主意。 裴氏一眼就看见秦晚意和郑蓉致，端着一张笑脸，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陆少夫人不会来，没想到陆少夫人竟然来了，如此胸襟，真让我们这些小女子汗颜。”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嗅到了一点点火花。 这里面好像有点点火药的味道。 陆少夫人什么时候得罪宋家人了？ “宋夫人抬举了，今日大家聚在一起，便是为了江南府的百姓募集善款，我们陆家也是京城的一份子，自然不能缺席。至于一些别的事情，自然没有这事重要。” 裴氏点头笑了笑，笑容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各位夫人稍后，还有宣平侯夫人还没有到，等宣平侯夫人到了，今日的募捐再开始！” 众人讪笑点头，心里却各有心思。 秦晚意和郑蓉致两人在凉亭处赏花，没有理会那些人。 “没想到这宋家连宣平侯都请了，她不知道荀家现在……” “荀家怎么了？” 秦晚意原本不喜欢管人家的闲事，不过听见宣平侯几个字不由得想到荀子明。 他是宣平侯在外的私生子，如今虽然回到宣平侯府，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宣平侯夫人定然不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否则荀子明也不会重伤躲避追杀。 “荀家大少爷前几日战胜回京，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结果都被宣平侯夫人拿走了，说是给她的小儿子做聘礼，一点都没有留给荀家大少爷。” 第二百零四章 多少都是心意 这宣平侯夫人未免忒不要脸了。 圣上赏赐给荀子明的东西，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私吞。 秦晚意抿了抿唇，眼中迸射出一丝冰冷的凉意。 荀子明怎么说也是她弟弟，怎么能平白受那个老女人的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没有见过宣平侯夫人，待会儿你帮我引荐一下。”秦晚意看了眼郑蓉致，她是个喜欢热闹的，想来应该是认识。 “认识她做什么，那人太泼辣了。” 郑蓉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每个想要和宣平侯夫人交好的人，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你帮我引荐就行了，至于其他……呵呵，你看了就知道。” 自然是要给荀子明讨回公道。 郑蓉致无语的摇了摇头，“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不成！”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听见花园里传出一阵骚动，秦晚意和郑蓉致抬头望去，就看见裴氏笑眯眯的陪着一个妇人从外面走进来。 “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可是等好久了。” “宋夫人这是在责怪我来晚了？”一个满身富贵的女子，斜着眼睛看着裴氏，似笑非笑。 裴氏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宣平侯夫人不要见怪。” 裴氏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心里却恨透了宣平侯夫人。 要不是因为荀子明是皇上眼边前的红人，她才不会这个老女人一点好脸色。不就仗着自己的小妹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 这么嘚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得宠的那个人。 “不是要捐款，直接开始，我待会儿还要入宫，不能久留。”宣平侯夫人抚了抚鬓角的步摇，众人立即注意到她头上，瞬间眼前一亮。 哇，好大一颗珍珠…… 快有她的拳头那么大。 这么大的一颗珍珠，一定值不少钱…… 秦晚意和郑蓉致远远看着她们，现在不用她介绍，秦晚意也知道谁是宣平侯夫人了。 “过去吗？” 郑蓉致看着秦晚意眼睛里忽明忽暗的光芒，不知道她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当然过去了。” 不过去怎么给宣平侯夫人添堵。 看着那些羡慕的目光，宣平侯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把手放了下来，朝着身后的侍女看了一眼，侍女立即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她。 “我捐一万两。”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她们一个个的都看着自己的钱袋子。 她们没想过捐那么多，都只带了一二千两。 这宣平侯夫人出手就是一万两，还让不让她们活了。 裴氏也打算捐五千两，听见宣平侯夫人开口就捐一万两，瞬间脸色不好了。 她好歹也是皇后的大嫂，若是只捐五千两，这要是传到后宫去了，那不是打皇后的脸吗？ 堂堂国母，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妾，皇后日后能给她好脸色？ “宋夫人，你打算捐多少？” 宣平侯将一万两银票放在一旁的竹篮中，好整以暇看着裴氏。 裴氏此刻恨透了宣平侯夫人，可面上依然堆着一脸笑意，“我本应该向宣平侯夫人看齐的，不过我家老爷说，这捐款是救国救民的好事，所以，特地嘱咐了我准备一万五千两。” 一句话，损失一万两，裴氏心里疼得在滴血…… 众人听完裴氏的话，纷纷诧异的看着宣平侯夫人。 本以为她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宋夫人准备得更多。 一句为国为民，让所有人纷纷赞叹不已。 没想到宋大人竟然心系百姓。 看来江南的百姓有福了。 若是所有的官员都和宋大人一样，咱们北渊何愁不会壮大…… 看着裴氏放在竹篮中的银票，宣平侯夫人嘴角抽了抽。 小妹不是说宋家人最是小气，要面子又要里子，怎么可能捐这么多银子，这下倒是让她让人看笑话了。 “陆少夫人打算捐多少啊？” 就在宣平侯夫人气得不行是，宋玉儿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看着刚刚才来到人群中的秦晚意。 一个乡下泥腿子，想来应该没什么银两，五百两应该算是她全部积蓄！ 想到秦晚意大概只能捐五百两，那些打算捐一千两，二千两的心里也就平衡了。 反正有人垫底，怕什么？ “要不，我借你一点？”郑蓉致也担心秦晚意没有带够银子，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 秦晚意看着郑蓉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 “陆少夫人，若是银子不够，我可以借给你。”宋玉儿扯着嗓子喊着，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自己的话。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顿时嬉笑起来。 秦晚意的出身，在他们眼中都不是秘密，而陆沉是出了名的清廉，任何人送礼都会被原路返回。 陆家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上谁知道每天是不是咸菜豆腐。 “宋夫人，您不是说捐多捐少都是心意，那我就算只捐一两银子，也是我的心意对不对？” 一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忍俊不禁。 有人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话虽如此，可是一两银子未免有些拿不出手，若是陆家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帮你啊。”宋玉儿就是那个直接笑出声的。 秦晚意斜了一眼宋玉儿，也不在意她的嗤笑。 “刚刚开玩笑的，陆家怎么可能只捐一两银子。陆家作为百官之首，自然要起一个带头作用，多少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南府的百姓能够安然无恙。” “说来说去，你也没的说陆家打算捐多少？”一个夫人忍不住嘟囔起来。 “五百两也没有关系，反正已经尽力了。” “没错，多少不重要，只是一个心意。” “绿鸢！” 秦晚意没有理会那些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绿鸢。 绿鸢闻声立即来到秦晚意身边，将一叠银票递给她。 “少夫人，这是陆家的，这一份是大公子的。”话音一落，绿鸢从另一边掏出一叠银票，两叠银票放在一起，让人瞬间惊诧不已。 这应该不止五百两？ 五百两，做梦，我看应该有五千两。 不止不止，应该有三万两…… 众人猜来猜去，都不敢肯定有多少。 第二百零五章 有我在，没人伤害你 秦晚意也没有想到程唯卿会出手，看着绿鸢手里的银票，应该不止两万两。 “少夫人，公子说了，这五万两是以您的名义捐给江南府的百姓……” 绿鸢的话让旁边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五万两…… 这是要逆天的节奏。 而且还是以个人的名义，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一定会大大赞扬他们。 甚至还会给他们一些赏赐，毕竟谁不喜欢这种为国为民的臣子。 至于绿鸢后面说什么，那些人也没有心思听，只知道秦晚意一个泥腿子竟然捐了五万两。 一旁的宋玉儿听见这话，本就难看的脸色，如今是越发难看了。 宣平侯夫人和裴氏也是一脸窘迫，他们都是家底丰厚的人家，居然比不过一个泥腿子。秦晚意这般打她们的脸，这让她们的面子往哪搁？ 秦晚意也回过神，接过绿鸢手里的银票，放在一旁的竹筐中，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要江南的百姓能够平安。” 那些只打算捐一千两，五千两的，看到秦晚意的银票瞬间蔫了。 这时，一旁的宣平侯夫人忽然咳嗽起来，众人纷纷愕然的看着她。 “宣平侯夫人该不是染上了疫病？”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话音一落，所有人纷纷退后，一脸惶恐的看着宣平侯夫人。 “您都染病了，为何还要跑出来害人？” “这要是大家都染上疫病了，岂不是都完了？” “我听说这江南的疫病很厉害，只要染上的人都会死，天哪，我们刚刚靠那么进，会不会都感染了。” 平日里端庄稳重的官夫人，此刻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你推我攘的只想距离疫病远一点，连多看宣平侯一眼都觉得会染上疫病。 “不是，我就是有点喉咙痒，我没事……” 看着那些将自己当做蛇蝎一般的女眷，宣平侯夫人很无奈的解释。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染上疫病。 不过，这话说出来没什么信服力，旁人都不会相信。 “宣平侯夫人，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听这大夫说，口水也是会传染的，你这样说得越多，只会把让大家都染病，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 秦晚意狠狠地在宣平侯夫人胸口扎了一刀。 “对，没错，宣平侯夫人，您还是快些回去。” 裴氏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邀请宣平侯夫人，这下若是染病，她怎么跟老爷交代。 若是山头追查下来，她就算有嘴也说不清。 “没错，还是赶紧回去。” “不要传染给别人，害人害己。” “对，赶紧走……反正银子已经捐了，在不在也没有关系。” 裴氏原本还招待众人用膳，如今自然是不能留宣平侯夫人了。 宋玉儿看着众人要将宣平侯夫人赶走，想到和哥哥在一起的荀子明，心里莫名的跳乱了一下，万一这荀子明也染病怎么办？ “赶紧去通知大哥，让他和荀子明离远一点。” 宋玉儿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是！” 丫鬟应声立即转身离开。 宋玉儿却不甘心的看着秦晚意，本来想设计她和荀子明关系不清不楚，如今为了阖府上下的安全，她只好改变计划。 看着秦晚意，宋玉儿心里又有了一个很完美的计划。 宣平侯夫人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见众人都将自己当做瘟神一样驱赶，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阴鸷。 “走就走，你当我想留在这里。” 话音一落，宣平侯夫人转头瞪了眼秦晚意，满含着怒意离开。 若不是她开口，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感受到她的挑衅，秦晚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浅笑的看着宣平侯夫人。 这是她自己送上门的，能怪谁？ 只能说也不知道哪位夫人见多识广，竟然知道疫病的初级症状。 “各位夫人，关于疫病我也看过一些，大家刚刚都和宣平侯夫人有过接触，所以我建议大家都去换一身干净无污染的衣服如何？若是那宣平侯夫人真的感染了，大家可都存在被传染的风险，所以咱们小心为上？。” 宋玉儿笑眯眯的来到众人面前，一番话令他们点了点头。 “宋小姐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瞧您说的，您莫嫌弃就好！” 宋玉儿立即安排丫鬟带着众人去客房换衣服。 因为要参加宴会，所以大家都有准备第二套衣服，就是怕弄脏了没有新衣服还惹人笑话。 秦晚意和郑蓉致却没有打算去，毕竟她们和宣平侯夫人隔得很远，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陆少夫人和郑姑娘怎么不去？”宋玉儿勾唇一笑道：“可是没带衣服？若是没带也没关系，我这里有，我们身形差不多，应该能穿！” “不了！” 秦晚意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宋玉儿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我们刚刚和宣平侯夫人隔得很远，应该不至于会染上病毒。” “那可不一定，咱们小心使得万年船。”宋玉儿莞尔笑着，“你放心，我刚刚在临风阁做了两身衣服，这就让丫鬟取来给你们。” 不等秦晚意和郑蓉致拒绝，宋玉儿就已经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将衣服去来。 秦晚意和郑蓉致彼此对视一眼，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这个宋玉儿到底想干什么？ 罢了，不管她想干什么，防着一点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宋姑娘好意，过两天我让人送一套织锦庄的衣服给你，算是谢礼了。” 宋玉儿嘴角抽了抽。 好大的口气，织锦庄的衣服岂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陆少夫人不必客气，一套衣服而已，我送两位去厢房。” “多谢！” 宋玉儿领着她们去了后院的厢房，秦晚意和郑蓉致跟在后面。 郑蓉致拧眉看着宋玉儿，问道：“你不觉得她没安好心吗？” “我知道。” 郑蓉致一愣，道：“知道你还跟她来这里，万一她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么，你手里的鞭子难道就是当做摆设的？” 郑蓉致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鞭子，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呵呵，你说的没错，我差点都忘了，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第二百零六章 太好了，成功了 三人来到后院的厢房，这里是专门供客人休息的地方。 宋玉儿推开其中的一个房间，笑意盈盈的看着秦晚意，浅笑道：“陆少夫人，你就在这里面稍等片刻，我已经安排丫鬟去取衣服了。” “好！”秦晚意点头，然后就进了房间。 小小的房间，一眼就看到尽头，一张床，一张屏风，一个梳妆台，普通的很。 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宋玉儿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玉儿浅笑着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秦晚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待会儿有得你受了。 “郑姑娘，我带你去另一边。” “为何？”郑蓉致扭头看着宋玉儿，微微皱眉，“我和晚意姐姐一个房间就好了，我们又不在意这些。” 宋玉儿愣了下，暗自咬了咬唇瓣，“郑姑娘，陆少夫人好歹也是新科状元，你好意思让她伺候你？” “我不是……” 郑蓉致刚想解释，却被一旁的秦晚意拉住衣袖。 “蓉致，你就听宋姑娘的安排，平日里在府里，我也不喜欢有人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在旁边看着，你就莫要为难我了。”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给郑蓉致递了个眼色。 郑蓉致瞬间明白，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去别的地方，你好了记得来找我。” “嗯！” 秦晚意莞尔一笑。 “陆少夫人就先稍等一下，稍后会有丫鬟过来。” “宋姑娘去忙，不过，你刚刚也和宣平侯夫人走的那么进，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一下，莫要染上疫病就不脱了。” 宋玉儿嘴角抽了抽，讪笑两声：“放心，我明白！” 这人这是诅咒她吗？ 太过分了。 宋玉儿带着郑蓉致去了另一边的厢房，和秦晚意这边隔得有点远，郑蓉致虽然有点不满，但想到秦晚意的叮嘱，便也没有作声。 “郑姑娘就在这里面稍等片刻。” “嗯！” 郑蓉致点了点头。 宋玉儿带着晴儿便离开了厢房，等着两人走出月亮门，她才开口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 “大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在咱们府里，出了事陆府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晴儿拧着眉，不太像这么做。 “只要你将东西准备好，害怕陆家人怪罪？”宋玉儿冷哼一声。 心里暗暗腹诽，只怕到时候旁人看了秦晚意那放荡的样子，只会说她水性杨花，离开男人就不行，怎么会怪罪道别人。 晴儿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彼时，秦晚意正在房间等着，不一会儿一个丫鬟便捧着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少夫人，这是我们家小姐吩咐我送来的。” 秦晚意睨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随即点了点头：“放下，我知道了！” 丫鬟放下衣服，朝着秦晚意福了福身，然后就退出房间。 秦晚意起身摸了摸衣服，又凑过去闻了闻。 没有任何味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秦晚意端详这眼前的衣服，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窗户被人悄悄捅破了一个洞，一阵青烟吹了进来。 不一会儿，秦晚意正想拿着衣服去换，没想到人刚刚站起来，便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眼前更是一片模糊，随后便晕了下去。 门外，丫鬟看着秦晚意倒在桌子上，脸上扬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太好了，成功了！ 这下小姐一定不会让她嫁给那个看门的王二麻子。 丫鬟兴高采烈的推开门，轻轻的推了推秦晚意，喊道：“陆少夫人……陆少夫人……” 见她没有反应，丫鬟越发高兴了，转身便想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宋玉儿。 没想到，等她一转身，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她的脖子前…… 宋玉儿的院落。 “怎么回事，人怎么还没有回来？”宋玉儿拧着眉，神色冷肃的看着身边的晴儿。 “大小姐，人才去不到一刻钟，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晴儿劝道。 宋玉儿抿了抿唇，心想着确实是这么回事。 “再等等！” 话音一落，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宋玉儿惊喜的起身，恨不能伸长脖子。 “小姐，成了……成了！” 宋玉儿一激动，直接站起来，满脸兴奋看着跑进来的丫鬟，问道：“真的成了？” “嗯！”丫鬟点头，笑道：“奴婢特意确认过，人已经晕了。” “那好！”宋玉儿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光亮，转头看着晴儿：“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已经在后院等您吩咐了。”晴儿低着头，喃喃道。 此刻，宋玉儿的心里都是待会儿怎么看秦晚意的笑话。 她看了眼丫鬟，沉声道：“你去把人带过去。” 丫鬟抬头看了眼宋玉儿，一阵心虚，又匆匆低下头，应声道：“奴婢知道了！” “去，我也要把衣服换了。” 不知道宣平侯夫人是不是真的得了疫病，总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晴儿带着丫鬟去了后院。 宋玉儿也来到屏风后面，刚刚解开自己的外衣，却没有发现一个身影从外面悄悄的走了进来。 直到人靠近了，她才感觉出来，甚至还以为是晴儿。 “事情办好了？” 宋玉儿一边脱衣服，一边询问。 身后的人影‘嗯’了一声，只见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随即抬手一记手刀披在宋玉儿的脖颈，眼前的宋玉儿瞬间如一滩烂泥一般到在她的怀里。 后院的人早就已经被宋玉儿安排去了前院，这会儿一个人影扛着一个东西，飞快的消失在回廊之中。 彼时，裴氏已经带着一众夫人换好衣服出来，前院也已经用艾草熏过。 一群人便又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着家常。 秦晚意和郑蓉致稍晚一些，众人看见她们顿时就上前去。 “陆少夫人果然年轻，这一身衣服果然漂亮。瞧瞧这手，又白又修长，竟然没长茧，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少夫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裴氏用帕子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其他夫人则一个个的斜着眼睛看着裴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人家出身乡野么！ 第二百零七章 大事不好了 秦晚意浅笑的看着裴氏，也没有打算反驳她的话。 郑蓉致有点看不过去，便直接呛了回去：“宋夫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祖父老家好像是杏花村的。若不是您那二舅公在陵县做县令，您今日也未必能成为尚书夫人。”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唏嘘一片。 大家都知道裴氏的出身，若不是宋家底蕴深厚，旁人也不会卖裴氏的面子。 “你……你胡说什么？” 裴氏最在意就是自己的身份，听见这郑蓉致把自己的老底都揭穿了，整个人瞬间怒了。 当初好不容易被父亲寄养在二舅公家中，她做低伏小跟着二舅公一家来到京城，又用手段勾搭上当初还是兵部侍郎的宋大人，那又今时今日的地位。 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家因为出了个贵妃，宋大人也从侍郎变成尚书，没有人敢背后她说闲话。 久而久之，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那段过往。 甚至连家里人来了京城，都选择避而不见。 “我有没有胡说，宋夫人心里清楚。再说了，我就算是胡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郑蓉致耸了耸肩，一脸无语。 裴氏气得脸色发青，微微眯着眼睛，愤恨的看着郑蓉致。 “好了好了，不管什么出身，大家今日聚在这里，为江南的百姓出一份力，已经是缘分。”宁国公的大少夫人黄氏带着浅笑从人群中出来。 她微笑的看着秦晚意，道：“陆少夫人，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少夫人说的对，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不在意就好。” 秦晚意打量了一眼黄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黄氏和裴氏穿一条裤子，前世更是没少给自己难看。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不觉得做一个村民有什么不好的。民以食为天，没有村民中粮，京城这些达官贵人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士农工商，农可是排在第二，地位比商人可高超一大截，我可不认为做农民有什么不妥。” 裴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宋老爷子就是在意这些，每每心中不快，或者府里出了什么事情，都会把她的出身拿出来念叨一遍。 黄氏也是一脸绛色，她家就是桐城首富，因为有钱，所以才和宁国公结亲。明明自己是明媒正娶，却抵不过一个农女。 宁国公府如今的一切，都掌握在那个农女手中，相公甚至要抬她做平妻。 在场的人多少都是官家小姐，本来还很看不起秦晚意的，如今听了她这一番话，却颇为赞同，甚至有些钦佩。 那个底蕴深厚的世家，往上数三代不是农夫村民出生。 便是当今的皇上的太祖爷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宋夫人，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还准备了午饭吗，不如大家边吃边聊如何？”秦晚意浅笑盈盈的看着快要气岔的裴氏。 听见秦晚意的话，黄氏连忙点头附和：“对，没错，我们边吃边聊。” 再这样聊下去，她们还有什么面子。 裴氏差点就绷不住了，直到黄氏递给她一个眼色，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咽下这口气。 “各位夫人，大家偏厅稍后，我派人去厨房看看。” 裴氏扶着丫鬟就准备走，此时，一个神情紧张惶恐的丫鬟从厢房那里跑了过来，大声冲着裴氏喊道：“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裴氏心里一惊，又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那个跑过来的丫鬟，当即一巴掌往她脸上扇了过去。 “乱喊什么，没看见府里这么多贵人？” 丫鬟捂着脸，委屈的看着裴氏，低着头哽咽起来：“夫人，您还是去看看，真的出事了！小姐她……” 话只说了一半，可是丫鬟的神色却像是撞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而且事关宋玉儿，不少人已经开始脑补发生了什么事。 秦晚意和郑蓉致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裴氏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是故意的。 “松香，你带着各位夫人去偏厅，我去去就来。”裴氏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宋夫人，我跟你一起去，我会功夫，万一进了贼，我可以帮忙。”郑蓉致一脸雀跃的看着裴氏，压根没把裴氏眼中的慌乱放在眼里。 “郑姑娘，不用了！” 裴氏敢给脸色秦晚意看，可是不敢给脸色给郑蓉致看。 郑大将军战功卓着，皇上都会给他三分薄面，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兵部尚书的夫人。最重要是郑蓉致的哥哥，就是自己相公的顶头上司。 这个郑蓉致，她可得罪不起。 “哎呀，没关系的，万一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 一旁的夫人也好奇宋玉儿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跟着附和起来。 “没错，宋夫人，郑姑娘武艺高强，若是遇上不怀好意之人还能帮你们把人抓住。” “齐夫人说的不错，咱们还是一起去看看。” “我们这么多人，总能够抓住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众人你来我往，让一旁的裴氏心里乱得很。 “罢了，去看看！” 秦晚意看着裴氏无奈的嘴脸，不禁轻笑了起来。 一旁的郑蓉致更是悄悄的撞了一下秦晚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丫鬟来到后院，裴氏一看不是女儿的院落，不由得一愣，拉着前面的丫鬟问道：“这不是玉儿的院子，玉儿在哪？” 丫鬟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裴氏，随即开口道：“夫人，大小姐刚刚在后院换衣服，说是自己的院子太远了。” 裴氏抿着唇，示意丫鬟带路。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丫鬟终于在厢房门口停了下来，神色惶恐的看着裴氏。 “夫人，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 裴氏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玉儿在里面做什么？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看着身后那些伸长脖子的夫人。 “各位，要不你们先去偏厅喝茶，想来应该是玉儿那丫头身体不适，这么多人在这里，我怕她会不好意思。” 第二百零八章 人前姐妹，人后捅刀子 “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户部尚书董夫人武将出声，性子大大咧咧，根本看不懂裴氏眼中的尴尬。 “对啊，我们也试过来人，可以帮着看看。” “没错没错。” 董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不懂。 这个裴氏应该想要遮掩什么，越是这样，她们越是好奇，恨不能直接闯进去一探究竟。 裴氏看着一旁的黄氏，眼神中带着几分求救。 黄氏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即做好人，笑道：“我说各位夫人，谁家里没有一点小秘密，你们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裴氏听完黄氏的话，瞬间有种想死的心情。 看着黄氏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冷意。 她找她是帮忙的，不是让她打着帮忙的幌子来泼脏水的。 越是模棱两可，越是让人猜忌不断，若是传出不好的事，玉儿的名声还要不要。 秦晚意也有些看不懂黄氏的这一番操作，按理说她和裴氏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郑蓉致却偷笑起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嘟囔道：“看到没，这就是人前姐妹，抓住机会就暗中捅刀子。” 秦晚意苦涩的笑了笑，知道黄氏是个不好惹的，但没想到她这般无情。 “你说待会儿宋玉儿醒来，会发生什么事？”秦晚意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醒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郑蓉致半点不同情宋玉儿，一脸嫌恶的撇了撇嘴。 就在裴氏想要息事宁人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叫的声音。 “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门外，裴氏听见这话，脸色瞬间苍白。 其他夫人听见这话，更是一个个的兴奋不已。也不知道是谁推开门，众人一股脑的就冲了进去。 “天哪……” “完了……” “哎哟喂，这怎么得了……” “宋小姐也未免太……” 一阵阵惊呼声，让站在门口的裴氏，体内血气瞬间上涌，身体也是摇摇欲坠，被松香搀扶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秦晚意和郑蓉致也跟着众人后面看热闹，看见床上的宋玉儿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不好受！ 房间里，宋玉儿惊恐的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地上跪着一个光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件裤子的男子。 虽然众人不知道发什么，可是看见宋玉儿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明白。 “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宋玉儿惊恐的看着闯进来的众人，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娘……娘，这怎么回事？” 宋玉儿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裴氏反应过来，急忙冲到房间，看见被女儿一脚踹在地上的男子，一阵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娘，你要跟我做主啊，我……我别人算计了。” 宋玉儿看见裴氏，顿时哭了出来。 彼时黄氏来到宋玉儿面前，抓着被子遮住她外泄的春光，惆怅的叹了口气：“玉儿，你说你怎么能这样，你爹娘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你胡说什么？” 宋玉儿看着黄氏，顿时怒从心中起，一脚将她踢下去。 “我是被人算计的，我根本没有。” 裴氏已经从惊愕中冷静下来，看着地上的男子，立即对松香吩咐道：“去，叫几个嬷嬷过来，把这个不要命的奴才给我绑了。” 松香当即福了福身，然后离开房间。 男子听见要被抓起来，顿时慌了神，爬到裴氏的面前，喊道：“夫人，是大小姐让我来的，我真的……” 啪！ 裴氏一耳光搭在男子的脸上。 “你给我闭嘴，如果你在乎说一句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男子惶恐的看着裴氏，可是他的话众人却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是宋玉儿让他来这里的，那么两人是什么关系？ 该不是小姐爱上府里的下人，两人得不到祝福，所以才…… 宋玉儿坐在床上，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缓缓抬头等着人群中的秦晚意，“秦晚意，是你陷害我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众人愕然的看着秦晚意，有人不解，问道：“宋小姐，这事和陆少夫人有什么关系，这家丁不是说了，是你……” 那人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连忙捂住嘴，一脸惶恐的看着宋玉儿。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着人家都说了，你怎么还指责陆少夫人。” “陆少夫人，你认识这个家丁吗？” 秦晚意看着那一个个八卦的嘴脸，莫名觉得有些有趣，笑道：“这里是宋家，我初到京城，还是第一次来宋家，怎么可能认识这个家丁，众位夫人莫不是开玩笑！” “对啊，我们是收到宋夫人的请柬才来的，没事认识一个小小的家丁做什么。” 宋玉儿愤恨的瞪着秦晚意，这件事情一定是她搞的鬼。 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本来就应该是秦晚意。 “秦晚意，这是我给你安排的房间换衣服，一定是你陷害我。”宋玉儿的脸上悲愤交加。 “你说我陷害你？”秦晚意从人群中走出来，似笑非笑的来到宋玉儿面前，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家丁。 “那你说说我怎么在你们家里陷害你？还有，你和我无冤无仇，我陷害你干什么？” “我们之间怎么没有仇？” 宋玉儿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当初分明就是你联合郑蓉致，和珍宝斋的老板坑了五千多两。” “呵呵，你这话有意思了。我若是坑你，那肯定是你对我怀恨在心，毕竟又不是我拿出五千多两，就算是陷害也是你想陷害我。” 话音一落，秦晚意故作惊恐的捂着嘴巴，看着一旁的郑蓉致。 “蓉致，我好想忽然明白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被秦晚意这句话吸引了，纷纷好奇的看着她。 “陆少夫人，你知道什么了？” “对呀，说给我们听听！” “如果你真的被算计，我们可以给你作证人，到时候让顺天府的人还你一个清白。” 第二百零九章 应该是这样 秦晚意浅笑盈盈的朝着那些帮自己说话的人颔了颔首，随即转身看着床上的宋玉儿。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先前大家因为和宣平侯夫人接触，担心会患有疫病，所以宋夫人提出给大家提供厢房换衣服。 原本我和蓉致距离宣平侯夫人有一段距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宋小姐非要让我们换衣服，甚至还将刚刚做好的两身新衣服给我们。 我们见宋小姐如此为我们的身体着想，便不好拒绝。 于是跟着宋小姐来到后院的厢房。郑姑娘本来想和我在同一个房间，但是宋小姐却说郑姑娘身娇肉贵，做不得这些伺候人的事，硬是要带着郑姑娘去别的房间换衣服。 一开始我还想着宋姑娘怎么如此好心，连临风阁的衣服都舍得送出来，现在想想原来宋姑娘打的是这个注意。” 有人还没有听明白，于是便问道：“陆少夫人，你把话说清楚，这宋小姐大的是什么主义？” “宋小姐刚刚不是说了这是我换衣服的厢房吗？” “对啊！” “没错！” 听见的人不少，纷纷点头附和。 秦晚意随即勾唇浅浅一笑，道：“这个家丁刚刚说是宋小姐让他来这个房间的，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品，仔细品。”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听完秦晚意的话瞬间明白了。 一定是宋玉儿因为五千两银子对秦晚意怀恨在心，于是借着这次宴会的空档，想要毁了陆少夫人的清白。 若真是如此，当真是心思狠毒啊。 那些曾经看中宋玉儿，想要让宋玉儿做自己儿媳妇的夫人，纷纷一脸嫌恶的退后两步。 这样的儿媳妇，他们可不敢要。 万一惹怒了，把他们毒死了怎么办？ 世界这么美妙，他们还想多活两年。 宋玉儿没想到秦晚意竟然猜中了自己的目的，只是猜中又如何，她也不会承认。 “秦晚意，你不要含血喷人，分明就是你买通我府里的下人故意来算计我。” “在宋佳算计你，我有这么蠢吗？” 秦晚意直接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给宋玉儿。 “这要是我的计划被你看出来了，我的命不就搭在这里了吗？”这么愚蠢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她这种人做得出来。 裴氏已经要晕了，丢了这么大的脸，她就算是哭也哭不回来。 “各位夫人，请你们先行回府。” “娘，你不能让秦晚意离开，分明是她陷害我。”宋玉儿不甘心，尽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的身子，让这个家丁看得一干二净那是事实。 这口气，她应邀在秦晚意的身上讨回来才行。 “你给我闭嘴，做了这种事情，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裴氏朝着宋玉儿怒吼一声。 宋玉儿讪然的看着裴氏，委屈得不行。 裴氏朝着宋玉儿使了个眼色，这事不能再闹大了，再闹大她的名声可就会了。 “陆少夫人，今日小女唐突，还请陆少夫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裴氏陪着笑脸，客客气气的对待秦晚意。 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此时此刻，她心里很不得杀了这个坏了她女儿名声的女人。 “宋夫人客气了，这次我便算了，若是还有下次这样没证没据的含血喷人，我真的会请宋小姐去顺天府的。” “明白！”裴氏点头，“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导她。” “那我们就是拭目以待了。”秦晚意看了眼宋玉儿，浅笑着头也不回离开了宋家。 之后，裴氏又将其他夫人送走，等到人散了，才来到宋玉儿的院落。 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怒气冲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家丁，越想越生气，于是抬起脚一脚踹了过去。 “你这个混账，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养你何用？” 家丁惶恐的跪在地上，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小姐，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后院的厢房，我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您啊。” “你给我闭嘴！” 宋玉儿恼羞成怒极了，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好在只是躺在一起，没有发生别的事情，不然她一定把他给凌迟了。 “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 家丁惶恐的点了点头：“小的马上走。” 裴氏看着发脾气的宋玉儿，无声的叹了口气，朝着她走了过去：“你们都下去。” 晴儿和松香纷纷福了福身退出房间。 …… 另一边，秦晚意和郑蓉致离开宋家，坐进马车的那一刹那，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 郑蓉致有些无奈的看着秦晚意，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这个东西喂给那个小贱人吃了？” 话音一落，郑蓉致拿出一包粉末递给秦晚意。 这是在那个家丁身上搜出来的，若不是在郑蓉致的逼迫下，她们还不知道宋玉儿如此心狠手辣。 “这可是醉香楼的好东西，要是那个姑娘不听话，一抱下去，玉女变欲女。” 秦晚意心里也是一阵恶心，皱着眉道：“你怎么还留着，不是让你扔了吗？” “这是证据。”郑蓉致笑了笑，把东西依旧藏了起来。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说什么客气话，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啊。”郑蓉致浅笑着摆了摆手。 若不是郑蓉致出现的及时，今日遭殃的就真的是她了。 就在秦晚意等着丫鬟给她送衣服的时候，郑蓉致忽然跳窗从外面进来。两人猜到宋玉儿想算计她们，但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于是秦晚意就让郑蓉致躲在屏风后面。 本以为宋玉儿会在衣服上做手脚，可是衣服上什么味道都没有。 反倒是让人偷偷放迷烟。 秦晚意是真的晕了，是郑蓉致趁着丫鬟想要去通风报信的时候，出手将她拦住，并且喂了她一颗毒药才胁迫她去报假信。 宋玉儿以为自己计划成功，得意忘形。 郑蓉致弄醒秦晚意之后，就潜入宋玉儿的房间，将宋玉儿弄晕送到秦晚意的房间。 晴儿带着家丁来的时候，郑蓉致才刚刚把宋玉儿放到床上。 听见晴儿的话，郑蓉致气得不行，于是就想到以牙还牙的方式，让宋玉儿吃吃苦头。 第二百一十章 一雪前耻 “也就是你善良，不允许我用这个东西，不然的话……”郑蓉致微微眯起眼睛，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和寒凉。 “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晚浅浅一笑，到不是她善良。 如今程唯卿还没有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冒冒然然的得罪了兵部侍郎并不是一件好事。 朝中不少大臣都是暗中支持太子的，若是大家都齐心协力让程唯卿难做，他的仕途注定不会平坦。 郑蓉致点了点头，玩儿笑道：“算了，今天饶了她。晚意姐姐，我请你去喝茶。听说京城最近新开了一家茶楼，雨前龙井很不错。” 秦晚意一听，就知道是成为去哪个新开的茶楼。 “看来，得我请你了。” “什么意思？” 郑蓉致一脸疑惑，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说的那个新开的不错的茶楼是程唯卿开得，前两日我们才过去喝过茶，茶艺确实了得。” “原来如此。”郑蓉致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秦晚意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省了一笔银子。” 秦晚意吩咐车夫去了茶楼。 而宋府此刻气氛却压抑得令人难受，宋玉儿盯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来到裴氏的院落。 “你去给大小姐端一盏安神汤过来！”裴氏对着松香吩咐道。 松香福了福身，低着头退后两步然后离开房间。 没有外人，宋玉儿瞬间忍不住哭了出来。 “娘，您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女儿的清白都让那个贱人毁了。” 裴氏拧眉看着宋玉儿，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更是带着几分责备：“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在府里算计秦晚意？” “没有！”宋玉儿摇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这事打死不能承认。 裴氏却将女儿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语气也变得无奈起来。 “在我面前你还想撒谎？若不是你想要算计她，怎么可能反过来被她算计？府里的下人都是签了死契的，难道还会为了一点银子，算计自己的主子，搭上自己一辈子不成？” 裴氏的话很在理，说的宋玉儿无话可说。 “娘，我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谁让她那天和郑蓉致联手坑我。” 想想都觉得气愤不已。 五千两啊，又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事你只能自己咽了。”裴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算计别人不成，反被人算计，又找不到别人算计你的证据，除了自己咽了还能如何？ “娘，那我的清白……” 宋玉儿咬着唇，心里十分不甘心。 自己的清白都毁了，难道就这样算了？ “这事我会跟你爹说，让你爹想想办法。”裴氏自然不会白白咽下这口气，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程唯卿正得皇上重用，已经被委任为钦差大人，两日后就回去江南府处理疫病的事情。 陆家风头正劲，此时和陆家正面树敌并不是一件好事。 宋玉儿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可是她一双眼睛，却迸射出冰冷的眸光。 与此同时，宣平侯府也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宣平侯夫人自从从宋家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当让下人去请大夫回来，还让丫鬟将整个府邸都用艾草熏了好几遍。 整个府邸，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充满一股浓浓的艾草味道。 艾草本来是带着一点点的刺鼻的味道，若是简单的熏一下味道还能接受，可若是味道太浓了就会让人恶心晕眩，甚至会晕倒。 宣平侯夫人眉色冷清的看着给自己把脉的大夫，冷声道：“大夫，我的身体可有什么异常吗？” 大夫捋了捋胡子，看了宣平侯夫人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夫人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没有换上疫病，老夫给夫人开一副药，喝了便没事。不过，最近京城来了不少流民，夫人情况不是很好，最好尽量少出门。” 宣平侯夫人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远处。 大夫这话也在暗示宣平侯夫人。 她虽然只是感染风寒，可是疫病的最初的症状和风寒很像，避免传播，还是留在府邸好一些。 可惜，宣平侯夫人并没有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那就有劳大夫了。”说完，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女梦瑶。 梦瑶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笑道：“大夫，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夫莫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夫人您客气了，老夫这就去写方子。”大夫接过梦瑶手中的银子，随后才跟着小丫鬟出去。 大夫前脚离开，后脚宣平侯夫人便抓住桌上的茶盏，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下去。 “这个该死的秦晚意，竟然敢糊弄我。” 梦瑶看着宣平侯夫人一脸怒容，劝道：“夫人，那陆少夫人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村妇，不值得您跟她这般计较。” “不计较？”宣平侯夫人转头看了眼梦瑶，眼神冷的吓人。 “你怕不是忘了就是她救了那个野种，才让他如今还在我面前招摇过市。” 最重要的是，侯爷打算将宣平侯的身份给那个野种。 若是让他做了宣平侯，轩儿日后如何能抬得起头。 梦瑶闻声抿了抿唇，不在说话。 “你派人去宋家外面等着，看见那个贱人出来，找人暗中跟着。” 宣平侯走得早，不知道宋家发生的事情。 “奴婢明白！” 梦瑶福了福身，便离开房间。 彼时，秦晚意已经和郑蓉致来到了茶楼，可是偌大的茶楼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是说茶楼的茶很好，飘香十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郑蓉致从马车上跳下来，见一个人都没有，好奇的转身这会儿已经从马车探出头的秦晚意。 “倒是前面酒楼生意不错，好多人都在外面等着。” 秦晚意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酒楼，随即拧了拧眉。 这生意未免太好了，现在可不是饭点，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 “算了，我们还是去喝茶好了。” 郑蓉致想到这是程唯卿的茶楼，那就等于说是秦晚意的，自然抹不开面子去对面看看了，于是挽着她的手，笑眯眯的走进茶楼。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夫人教训的是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打盹，朦朦胧胧间看见有人影进来，立即睁开眼睛，人都没有看清，便开口道：“客官喝茶吗，请进！” “掌柜的，送一壶雨前龙井和一些茶点过来。” 秦晚意看了眼掌柜的，见他惺忪未醒，不由皱了下眉。 生意不好，也不能如此倦怠。 若是有客人看见想进来，见他这副模样恐怕也打消了念头。 听见熟悉的声音，掌柜的顿时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对面竟然站着东家，刹那间所有的瞌睡都被吓跑了。 “原来是夫人，小的眼拙，请夫人责罚。” 秦晚意抿了抿唇，也没有重责他，只是淡淡的说道：“虽然门庭冷清，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精气神，下次注意了。” 掌柜的瞬间一阵面红耳赤。 “夫人教训的是，小的一定注意，绝对没有下次。” “嗯！”秦晚意颔了颔首，道：“上茶！” 掌柜的立即招呼伙计给秦晚意泡茶，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夫人，小的领您去楼上的雅间！” “不用了！” 秦晚意摇了摇头，和郑蓉致挑了一个显眼，又能够看清楚对面酒楼的位置坐了下来，“对了，掌柜的，咱们茶楼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前两日来，茶楼的生意也不似这般冷清。” 说起这事，掌柜的脸上浮起一丝怒火，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眼对面的酒楼。 “不瞒夫人，都是因为对面的酒楼，近日好像请了一位厨神掌厨，研究出来不少新的菜市，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不喝茶，都去品尝厨神做的菜了。整个京城，也不是咱们一家茶楼如此，除了对面的酒楼，其他酒楼茶楼生意都很冷淡。” “原来如此！” 秦晚意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光亮，看着掌柜的说道：“这样，你去对面买一点他们的招牌菜回来，我们尝尝。” “夫人，您这是为何？” 掌柜的茫然的看着秦晚意，对面是酒楼，他们是茶楼。 原本两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这段时间生意不好，不过是因为百姓图新鲜，等到热度过去了，茶楼的生意自然就好了。 其实没必要过分担忧。 “别问，照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原本秦晚意打算把茶楼改成酒楼又能喝茶的二合一那种，如今对面酒楼生意如此火爆，她要先尝尝味道，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若是对方真的是味道很好，茶楼就不动。若是味道不好，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掌柜的看了看秦晚意，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夫人，等这段时间热度过去了，咱们茶楼的生意也不会差。” “我知道！”秦晚意勾唇一笑，“去！” 掌柜的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要得更多。 她知道掌柜的一定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不过现在没必要解释，等事情做出来了在说也不迟。 见秦晚意态度坚定，掌柜的只好点了点头，按吩咐办事。 等他一走，郑蓉致便迫不及待的看着秦晚意。 “刚刚掌柜的话在理，你何必花钱凑那个热闹？” “不是凑热闹。”秦晚意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郑蓉致说道：“这茶楼后面有很大一片花园和厢房，我本就想将茶楼改成酒楼，后面的厢房改造后既能供客人喝茶，又能供客人吃饭，还能供人游玩，专门招待一些达官贵人或者富贵人家，前面则招待一些普通人。 原本就想改造了，如今对面生意那么好，我得先探探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人家请来厨神坐镇，我若想开酒楼，自然要想方设法另辟蹊径，不然还不如开茶楼。” “你胆子真大！” 郑蓉致摇了摇头，这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根本不敢想。 “还好！”秦晚意勾唇笑了笑。 如果她也能够重活一世，就应该知道不是她胆子小，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 对面可是太子外祖家的产业，想当初令她难堪过。 程唯卿一定是故意的，所以才在这里买了一个茶楼，让她能够一雪前耻。 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告诉郑蓉致。 两人边喝茶边等，瞪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掌柜的才拎着一个食盒，满头是汗的跑了回来。 “夫人，您要的菜来了。” 掌柜的一边擦汗，一边将食盒打开，然后将里面的菜都端了出来。 “据他们掌柜的说，这些菜都是厨神亲自动手做的，三道菜花了四十多两。” 秦晚意看着眼前的菜品，眸光闪了闪。 四十多两那可真的不便宜。 “尝尝味道。”秦晚意看着郑蓉致和掌柜的说道。 郑蓉致自然不客气，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 倒是掌柜的听见秦晚意的话，怔愣了一下，直到看见她正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然后摇了摇头。 “夫人，这是您和郑姑娘吃得，小的怎么能逾越。” “没关系。”秦晚意淡淡一笑，道：“我就想让你看看味道好不好，说出你的感受就行了。” 掌柜的见秦晚意目光真诚，并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样子，才忐忑的尝了一小口，然后就放下筷子。 “味道确实比云阳楼和清风楼要好吃许多。”掌柜的说了老实话。 整个京城，云阳楼和清风楼可谓是并驾齐驱，生意比一般的大酒楼要好不少。 据说这里的厨子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挖过来的，而且都是每个菜系的高手，旁人花了不少银子想挖都挖不过来。 味道能超过云阳楼，看来对面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没错！”郑蓉致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云阳楼她常去，味道如何自然知道。 有了两人客官的评论，秦晚意这才尝了一口黄鱼，味道鲜美而没有腥味，最重要的是肉质十分细嫩，口感很好。 她又尝了尝其他两道菜，也很不错。 但是比起陈灵芸的手艺要是差了一些。 秦晚意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掌柜的，“掌柜的，麻烦您将铺子里的伙计都叫出来，我有事吩咐。” “好嘞！”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关门停业 掌柜的当即去把人召集起来，不一会儿偌大的正厅里都是铺子里的伙计。 “掌柜的，把门关上，自今日起暂停营业。” 话音一落，众人都愣住了。 “夫人，关门做什么？” “对啊，虽然现在没什么人，但是等会儿大家吃腻了，也会回来喝茶解腻的。” “这会儿如果把门关了，岂不是告诉别人咱们茶楼做不下去了。” “不能关，关一天门就要赔不少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不赞同秦晚意关铺子，但是她注意已定，根本不会轻易改变。 “各位，今日关上铺子并不是因为茶楼开不下去而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茶楼的伙计都指望在茶楼干活每个月领二两银子回去养家糊口，若是铺子关了，岂不是等于他们又要重新去找活干。 现在这个时间段，上不上，下不下的，最不好找事情做了。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伙计们纷纷不解的看着秦晚意，有些人性子偏激，甚至怒骂了起来。 “你把铺子关了，我们日后还怎么那工钱过活，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茶楼每个月的工钱养家，你一句说关就关，考虑过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吗？” 郑蓉致担心那人伤害秦晚意，当即来到她面前当着他。 “你这人真奇怪，东家说关门就关门，这是她的铺子，自然她说了算。” “那也不能这么突然，我们……” 掌柜的才从秦晚意的话中消化，立即将那个发火的伙计挡在身后。 “夫人，他们都是心太急了，才胡言乱语，您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只是小的不明白，宁为何要将茶楼关门，此事东家可知道？” 在掌柜的眼里，程唯卿才算是他的主子，尊敬秦晚意只是看在主子的份上。 “关了门，那咱们茶楼的生意可就跑了。” “没关系，跑了还能拉回来。”秦晚意勾唇一笑，如冬日的一抹暖阳，照到众人的心中，“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今日铺子关张，你们我也不会不管。我打算将茶楼改成酒楼，你们若想留下来便继续留下来，若不想留下来，我给你们每个人十两银子，就当做给你们的赔偿好了。” 话音一落，数十名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对面的酒楼生意那么好，夫人却要把好好地茶楼改成酒楼，日后能有人来酒楼吃饭吗？ 听说对面的酒楼做的菜很好吃，不少人吃过都说超过云阳楼和清风楼。 若是茶楼变成酒楼，岂不是等着关门大吉吗？ 若是留在这里等着酒楼开业，没有工钱不说，万一生意不好，最后还是得卷铺盖走人。算了算了，十两银子也是五个月的工钱，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份别的工作。 不一会儿的功夫，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夫人，我家中母亲病重，我还是回去照顾母亲。” “夫人，小的也要回家。” “我也回去。” “还有我……” 秦晚意数了数，看着眼前大概有七八个人打了退堂鼓，转头看着掌柜的道：“掌柜的，你怎么想？” “小人自然留在茶楼。” 秦晚意点了点头，果然是程唯卿的人。 “那就劳烦掌柜的将想要离开的人钦点一下，每人发十两银子。” “是！” 掌柜的虽然不赞同，但奈何人家是主子，不得不听从吩咐。 银子发完后，茶楼的伙计也只剩下六七个，秦晚意看着他们，目光不似刚才那么温和。 “掌柜的，关门挂上牌子！” “是！” 掌柜的在门上挂了一个休息的牌子，然后才将门关了起来。秦晚意看着留下来的伙计，随即开口道：“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以离开？” “不了，我们就留在这里。” “没错，程公子对我们有恩，给我们吃饭，又给我们养活家人的本事，我们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秦晚意不知道这些，不过听见这么多人说这话，心里倒是很是欣慰。 “既然如此，那你们都留下。我也不满你们，我打算将这里改成酒楼，可能需要花一个月的时间整修，你们就留在这里帮忙，我会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等铺子装修好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做工一个月也是十两。” 秦晚意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众人也是听得一愣一愣。 一个月就是十两，那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这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且酒楼日后的净利润也要分一成出来分给他们，若是生意好的话…… 岂不是能够盖房子，娶媳妇儿。 众人的心都被秦晚意给说热了，一个个的精气神十足。 “明天我会将请工匠过来重新装潢，各位可要用点心，帮忙盯着。毕竟酒楼的生意如何，可和你们日后的工钱挂钩。” 人情再多，也没有银子来的有吸引力。 想要摆脱贫苦，那就只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才能。 “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 “好！” 秦晚意点了点头，起身看了眼郑蓉致。 这里的事情弄好了，然后就是去找母亲了，不过不着急，先将图纸画出来。 秦晚意带着郑蓉致离开茶楼，将郑蓉致送回府。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多主意，听你那么一说，我都觉得可行。” “还行！” 秦晚意潸然一笑，这都是前世和别人学的。 送郑蓉致回到将军府后，秦晚意便回了陆府。程唯卿还没有回府，她就在书房开始画图，毕竟明天就要开始，最好赶在一个月以内弄完。 另一头，秦晚意一走，掌柜的便去找了程唯卿。 云阳楼内，掌柜的一脸愁苦的看着风淡云轻的主子，沉声道：“主子，您就任由夫人如此胡闹？” “胡闹？”程唯卿抬头看着掌柜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夫人可没有胡闹。你且配合她好好处理茶楼的事情，等开业了，你就知道是不是胡闹了。” 掌柜的抿了抿唇，见主子这般信任秦晚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罢了，一个茶楼而已，主子还不放在眼里。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晚些，程唯卿和萧清玄暗中碰过面后，就回到了陆府。 程唯卿走进葳蕤院，并没有看见秦晚意，便问着在房间收拾的绿鸢，“夫人呢？” 绿鸢愣了下，抬头看了看书房的位置。 “夫人已经在书房一下午了，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允许我们去打扰她。” 一下午？ 那岂不是回来就在书房了，她这是要让自己累出病来。 程唯卿拧了拧眉，抬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中，秦晚意正在画图。 茶楼的后院景致已经很好，在稍加修改，填一些花卉进去就更有意境了，唯一需要大肆改动的就是后院的厢房。 房间的格局和布置都有些单调，而且房间与房间之间都隔得很近。 若是谈些事情，完全没有私密性。 秦晚意打算将两个房间打通，然后做一些简单的布置，东画一下，西画一下时间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程唯卿走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 “咳咳！” 程唯卿站在案桌旁，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入了神的秦晚意。 整个案桌上面都是她画出来的图纸，光是这样看都觉得非常棒。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四季花卉…… 有景也有休息的地方。 秦晚意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程唯卿，当即翻了个白眼。 “被你吓死了。” “你在画图？关于茶楼的吗？” 秦晚意点了点头，将手边的画稿整理好。 她可不意外程唯卿为什么知道，毕竟掌柜的是他的人，自己前脚走，后脚掌柜的就有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再说了，即便掌柜的没有说，这件事情她也没有打算瞒着。 “茶楼对面的酒楼把生意都抢走了，虽然等对面的新鲜感过去了，茶楼的生意也会恢复，但是茶楼生意太单调，久而久之也会被替代。 与其等着别人淘汰，不如我们淘汰别人，所以我想着把茶楼改成吃饭喝茶为一体的酒。 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怎么会！” 程唯卿脸一红，尴尬的看着秦晚意。 茶楼都已经交给她了，她想怎么处理是她的事情，何须担心他会生气。 “不过，据我所知对面的酒楼请了厨神，你若想一争高下，恐怕得花点心思。” 秦晚意淡淡的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京城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新鲜，菜谱什么的，我多的是，我娘手艺那么好，只要宣传到位，根本不担心。” “这倒也是！” 程唯卿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是有点怀念岳母的手艺了。 “再说了，你把茶楼开在那个位置，不就是想让我做点什么吗？” 秦晚意斜了一眼程唯卿，心里有些暖暖的。 “看破不说破。” “谢谢你了。”秦晚意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绞尽脑汁的在帮自己。 程唯卿来到秦晚意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事情交给我。” 秦晚意抿了抿唇，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缠绵的眼神看着她，搞得她都有点难为情了。 “对了，明日你就要走了，行囊可准备好了？” 其实早已经准备妥当，秦晚意只是要转移话题而已。 他在那么看着她，她都要遁地逃走了。 “不是你准备的吗？” “哦，我想起来。”秦晚意故意哦了一声，讪笑道：“还有一点没有准备好，我这就去准备，免得你去了江南没有衣服换洗。”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推开程唯卿，一溜烟就离开书房。 程唯卿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失笑起来。 怎么样才能让她真的对自己敞开心扉呢？ 秦晚意回到房间，便大大的喝了一口茶，刚刚差点没有忍住，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了。 “夫人，您让我找的人找回来了。” 蓝柒的声音打断了秦晚意的走神，她抬头看着蓝柒随即点了点头：“带他去花厅候着，我马上过来。” 这里到底是内院，即便程唯卿在，也不太方便。 蓝柒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离开厢房。 秦晚意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出门，经过月亮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程唯卿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刚刚画完的画稿，顿时脸一红。 “走，我陪你一起去，免得被人坑了。” 秦晚意气得直接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她又不傻不懂行情。 “走！” 程唯卿牵着秦晚意的手，笑着去了花厅。 不远处，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秦晚意和程唯卿，直到人走远了，看不见了才收回来。 且让她先得意一下。 秦晚意和程唯卿来到花厅，见了工匠简单的交涉之后，双方便签订文书，程唯卿更是大手笔给了工匠一万两银子作为定金。 府里的人瞬间傻眼了。 不是说公子出身不好，为何有这么多银子？ 该不会是府里的？ 中饱私囊若是老夫人知道，一定会收回少夫人的权利。 众人心中一顿腹诽，程唯卿却不在意，带着秦晚意回了葳蕤院。 “今天捐款就给了五万两，现在定金又付了一万两，你不担心府里的下人说我们中饱私囊吗？”秦晚意想到刚刚丫鬟的眼神，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整个云阳楼的家底就远超陆家，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把他是云阳楼东家的事情说出来，旁人自然无话可说。 “你有钱，你说了算！” 秦晚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程唯卿说得对，云阳楼给她兜底，还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回到房间，墨雪便端着两杯茶从外面进来，“少爷，夫人喝茶！” 青姝因为被秦晚意安排做后院的总管事，于是便让墨雪进屋子伺候。 此刻，墨雪见两个茶盏放在他们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茶杯，低声道：“少爷，夫人，这茶这时候喝温度最好，口感也很不错，若是凉了，便有些苦涩了。” “我知道了。”程唯卿端起茶张，撇去上面的浮沫，然后缓缓的送到嘴边。 墨雪紧张的盯着程唯卿，双手紧紧地抓着盘子，骨节都有些微微发白。 别……别喝！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七绝断肠散 程唯卿端着茶便往嘴边送，一旁的墨雪虽然微微垂着头，可是眼神都落在程唯卿嘴边的杯子上，一颗心都已经悬在嗓子眼上。 “等等！” 秦晚意忽然一把抓住程唯卿的手，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墨雪，另一只手将他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 “怎么了？”程唯卿愕然的看着秦晚意，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秦晚意没有做声，只是将茶杯递给一旁的墨雪。 “少爷不喜欢喝太凉的茶，这一杯赏给你！” 墨雪闻声愕然的抬起头，怔愣的看着秦晚意连连摇头，道：“夫人，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配喝这么好的茶。” “不配？”秦晚意勾唇一笑，道：“到底是不配，还是不敢？” “奴婢不配。”墨雪紧咬着牙齿，心中惶恐不已。 夫人该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将这杯茶赏赐给自己？ 程唯卿知道秦晚意不会无缘无故刁难人，所以也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看着一旁的墨雪。 “不过是一杯茶而已，没什么配不配的，公子不喜欢喝冷的，茶到了也是浪费，平白损失这么好的茶叶，所以你还是喝了。”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将手中的茶送到墨雪的面前。 不喝也得喝。 墨雪从未见过秦晚意如此凌厉，心中不禁微微害怕。 “夫人，奴婢……” 秦晚意微微俯下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墨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莫非这里面放了不该放的东西，所以你害怕了。” “没有……没有！” 墨雪及忙摇头，可是越着急就越是心虚。 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有那就喝了。” 秦晚意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墨雪吓得脸色苍白，面对秦晚意的目光眼神不停闪烁，整个人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多时，蓝柒和绿鸢从外面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墨雪眼神中没有一丝惊讶，径直朝着秦晚意和程唯卿福了福身。 “见过少爷，少夫人！” 秦晚意点了点头，问道：“找到东西了？” “找到了！”绿鸢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一小包东西递给秦晚意。 蓝柒在一旁叮嘱道：“夫人小心，此物有毒。” 话音一落，不等秦晚意动手，一旁的程唯卿便将绿鸢手里的东西一把夺了过去。 秦晚意见状，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程唯卿掀起眼睑瞥了眼秦晚意，见她没有打算要动手，心里才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将东西打开，里面包裹着黄色的粉末，没有什么味道。 “这是什么？”程唯卿看着墨雪。 此刻的墨雪已经崩溃了。 完了，已经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不想死啊！ 墨雪咬着唇，面对程唯卿手中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少夫人……少夫人，少爷，奴婢知道错了。” 墨雪经不起吓，哀嚎一声朝着秦晚意重重的磕了个头。 “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秦晚意冷下脸，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坐直身体淡漠的看着墨雪。 “说！你做错了什么？” 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墨雪也不敢隐瞒，于是抬头看着程唯卿和秦晚意，开口道：“回少夫人，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紫月给我的，让我悄悄的放在公子的饮食当中。” 程唯卿瞥了一眼秦晚意，正好秦晚意也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七绝断肠散！” 程唯卿曾经在太子那里见过，七绝断肠散是用七种毒药制成，这世间没有人研制出解药。 难道紫月是太子的人？ 秦晚意抬头看了眼墨雪，沉声道：“墨雪，若我没有记错，我对你应该有救命之恩，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墨雪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心中亦是对秦晚意有愧。 当初若不是她出手，姐姐恐怕已经变成一堆白骨。 可她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是为了家中病重的弟弟，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也是有苦衷的！ “少夫人，奴婢也是不得已。奴婢的弟弟旧病缠身，若是没有银子治病，恐怕活不过十岁，紫月答应我，只要我按照她的吩咐办事，就一定会找大夫替奴婢的弟弟治病，所以奴婢才……” 秦晚意抿了抿唇，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弟弟的事情我让蓝柒去处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装作没事发生一样，若是紫月问起你了，你可知道如何处理吗？” 墨雪愕然的抬起头，“少夫人，您不怪罪我？” 秦晚意没有回答墨雪，只是看了眼蓝柒道：“你出府去看看。” 到底是一条人命，为了弟弟做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 “是！”蓝柒福了福身，瞪了一眼墨雪便转身离开。 当初，少夫人为了她的姐姐，甚至不惜得罪林姑娘。她不知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以怨报德，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原谅。 不过，少夫人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说什么。 “绿鸢，带墨雪下去。” 秦晚意朝着绿鸢是了个眼色，绿鸢立即拖着墨雪就离开房间。 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秦晚意和程唯卿。 程唯卿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整理好，抬头看着身边的秦晚意，眼神中多了一抹柔和，“你怎么知道的？” “她太紧张了。”秦晚意抿了抿唇。 墨雪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一段时间，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 打从她送茶进来，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程唯卿的那杯茶，她刚才故意阻止程唯卿喝下去，只是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见她悄悄松了口气，便更加断定里面有什么东西。 只是没想到指使她的人竟然是紫月。 “明日你就要去江南了，看样子紫月身后的人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对你动手，路上的时候，你可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带赵珏一起去。”程唯卿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她的心里还是这么关心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 赵珏对程唯卿可是能付出性命，有他在确实能放心不少。 “那紫月那边……” 第二百一十五章 直接把人绑了 秦晚意拧着眉，紫月那边得尽快处理，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等太子出发去江南了，才能有所动作。 “放心，我心里有数会安排好的。” 暂时动不得，就先留着。 秦晚意打算等程唯卿和太子去了江南之后，才找个由头把紫月给抓起来。 不过，她是老夫人的人，这事怕是也要只会老夫人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疫病的事情，程唯卿就被陈硕叫走了。 太子恐怕要提前动手，秦晚意知道他和萧清玄事情多，也就没有打扰，而是带着青姝去了陆老夫人的院子。 这件事情还是提早告诉陆老夫人，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秦晚意去正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林素心和紫月从里面出来。 林素心直接白了秦晚意一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倒是紫月，十分规矩的对她行了个礼。 “见过少夫人！” 秦晚意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她，然后就朝着正厅走去。 “拽什么拽，嫁给表哥这么多年，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林素心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秦晚意听的一清二楚。 她脚步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随即便折返回到她面前。 “小二婶可是有孕了” 林素心脸一红，眼底闪过一抹怒意。 她怎么可能怀陆唯那个老男人的孩子，想都不要想。 秦晚意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和相公不过成亲一年，我们都不着急，小二婶着急什么小二婶若是有了身孕，那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发生什么意外才是。” “你……”林素心气得脸红脖子粗，担忧不敢招惹她。 毕竟尴尬是自己率先数落她的。 “紫月，送小二婶会清风苑，若是不舒服，记得让管家请大夫过来瞧瞧，万一有了身子，那可就是一件喜事了。” 紫月看了眼秦晚意，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福了福身，应声道： “奴婢遵命。” 紫月带着林素心离开正院，秦晚意去了陆老夫人屋子。 屋里，小丫鬟正在帮陆老夫人捶背，见秦晚意来了，连忙福身行礼。 “你先出去！”陆老夫人开口。 小丫鬟点了点头，退后两步才离开。 秦晚意也看了青姝一眼，青姝立即福了福身，跟着退出去。 偌大的房间，只有秦晚意和陆老夫人。 “府里出事了”陆老夫人已经不管府里的事，不过见秦晚意将人支走，心里多少知道可能出了点事。 “不是府里！” 秦晚意摇了摇头，看了陆老夫人一眼后，随即将下毒的事情告诉了她…… 片刻后，陆老夫人脸色阴沉的拍着桌子站起身，一脸怒容，“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亏我如此信任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母亲生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你怎么看”陆老夫人冷静下来便看着秦晚意，她若没有把握，是不会来找自己。 “等相公走了以后，直接把人绑了，但是不能出事，最好能让她说实话。” 只有说实话，到时候到了金銮殿上，太子才会无话可说。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暂时确实不能打草惊蛇，我会派人留意她，你放心。” “多谢母亲！” 秦晚意松了口气，真担心陆老夫人不相信自己的话。好在，在她心里还是自己的儿子重要一些。 陆老夫人看了眼秦晚意，也没有作声，沉默了片刻问起了程唯卿去江南的事情。 为了不让她担心，秦晚意尽量将江南的事情说的轻松一些。 …… 紫月送林素心回了清风苑后，就去了秦晚意的葳蕤院。 昨天晚上她才将东西交给墨雪，也不知道她找到机会动手没有，若是今天晚上还没有动静，到时候就麻烦了。 绿鸢早就注意到站在月亮门鬼鬼祟祟的紫月，也没有在意，故意端着一碰水，往门口泼了过去。 “啊……” 紫月啊的一声，从角落里了挑出来，全身湿漉漉的看着绿鸢。 “绿鸢，你干什么” “紫月姐姐，怎么是你啊”绿鸢捧着盆子，一脸愕然的看着紫月，“我正在给花浇水，没想到你会在花丛里面，对不起啊，要不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 紫月明显就看见绿鸢眼底幸灾乐祸的眼神，只是没有证据。 她抿了抿唇，恼怒的拍了拍身上的水：“也好，免得这样出去见人，被人笑话。” “进来！” 绿鸢带着紫月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给她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交给她就离开了。 紫月本意是来找墨雪，自然得抓紧时间。 换好衣服发现绿鸢不在，便悄悄去了后面下人居住的地方。 绿鸢看见也不做声，只是淡淡一笑，便去做自己的事情。 墨雪但凡聪明一些，就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走漏风声。 秦晚意从正院回来的时候，紫月已经走了，绿鸢将紫月来找墨雪的事情告诉她。 “没关系，反正老夫人那里已经有人盯着紫月，不用担心。”秦晚意打了个哈欠，朝着绿鸢摆了摆手，“明天少爷就要出发了，你们去看看东西准备齐全没有！” 话音一落，程唯卿正好从外面进来，听见她的话，笑着道：“不用检查了，已经都准备好了。” 绿鸢和蓝柒朝着程唯卿福了福身，然后便退出房间。 “今天去见母亲了” 程唯卿来到秦晚意身边，见她有些犯困便倒了杯茶递给她。 “嗯，母亲已经知道了，找了几个人暗中看着紫月，等你明天出了城，就会把紫月抓起来。”秦晚意喝了口茶，随即点了点头。 “也好，府里其他的钉子已经拔了，紫月没办法传递消息出去。” 秦晚意看了程唯卿一眼，总觉得他今天晚上有点奇怪，但是具体什么地方奇怪，他也说不出来。 等等，他该不会是想要…… 秦晚意瞬间警惕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唯卿。 他要是敢轻举妄动，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什么玩意儿，都要出门了，还想一些有的没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有我在不用怕 程唯卿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见她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话音一落，程唯卿便回到旁边的软塌，躺在上面，静静的睡了过去。 自己想多了？ 秦晚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确定。 她哪里知道，程唯卿其实是不想勉强她。他们有白首之约，根本不急于这一时。 梳洗过后，秦晚意躺在床上，可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倒是软榻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令她莫名感到心安。 翻身下床，秦晚意缓缓来到程唯卿面前，白皙的藕臂撑着下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程唯卿。 明天就要去江南了，也不知道这一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若是出了事情，自己岂不是…… 成了寡妇！ 秦晚意叹了口气，想了又想，最终摇了摇头，打消脑子里的念头。 什么寡妇不寡妇，程唯卿的能力，莫说是一个小小的疫病，就算是带兵打仗也不成问题。 好端端的，干什么要咒他死。 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是想对我做什么吗？” 幽冷的声音，如一阵冷风吹进秦晚意的耳中，吓得她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眸光中闪过一抹心虚望着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程唯卿。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醒来的？ 难道自己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秦晚意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带着几分怨念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醒了的！” 她讪然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不着痕迹的起身离开床边，眼底不带一丝笑意，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臭男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程唯卿拧了拧眉，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呃……从你走过来的时候？” 他素来睡觉浅，所以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醒过来，更何况她的目光那么炙热，自己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你这样子是不希望我醒过来，怎么让我抓到你偷看我，很尴尬？” “不是，不是！” 你说呢？ 秦晚意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双手却连连摆了起来。 睁大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诚恳。 “是不是我打扰你睡觉了，你继续睡，我也回去睡觉了。”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转身离开。 程唯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秦晚意脚下一滑，直接扑倒在他的胸口。 坚硬结实的胸膛撞到秦晚意的下巴，疼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是石头做的吗，我的下巴都变形了，我告诉你，我要是毁容了，一辈子就赖着你……” 程唯卿一脸无语。 他只是不想她离开，是她自己扑过来，能怪他？ “别哭了，本来就不是一个会撒娇的姑娘，哭出来也不好听。”程唯卿清润的嗓音透着几分浅笑，似乎在隐忍什么。 秦晚意咽了咽口水，水雾朦胧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嫌弃自己哭得难听？ 那他怎么不哭两声听听，好不好听？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扶我起来！” 程唯卿伸手递过去。 “好！”秦晚意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抓着程唯卿的手，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拽了起来。 “现在还早，你不接着睡一会儿……啊！” 话还没有说完，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秦晚意猝不及防被程唯卿摁在床上。 对上他那双狭长而充满笑意的眸子，她瞬间慌了。 “你……干什么？” “你说呢！”程唯卿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揶揄。 秦晚意拧着眉，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只好放弃。 她抿着唇，全身紧绷，感觉自己快要石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样一直不说话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偌大的房间安静得没有一丝丝声音，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程唯卿看着她，微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片刻，他才松开她。 “瞧把你吓得，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秦晚意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开玩笑。 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沉沉的失落。 她究竟在失落什么？ “早点睡，明天一早你还要送我出门呢。”程唯卿伸手整理这秦晚意脸上有些凌乱的碎发，眼中的神色越发深邃。 秦晚意站起身体，却不想因为起来的太急了，眼前一阵发黑，忽然一阵晕眩感袭来，整个人便朝着程唯卿扑了过去。 一抹似有若无的清香扑鼻而来，程唯卿一把抱住秦晚意，双手落在她纤细的腰间，不禁皱了皱眉。 这么细的腰，怕是他稍稍用力，便会掐断。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轻笑，伸手勾起秦晚意的下颚，微微抬起：“夫人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对为夫投怀送抱？” 秦晚意哪里知道自己会突然脚软，还会扑倒在程唯卿的身上。 听见他的话，吓得顿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起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 “没有什么？” 程唯卿握着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灼热的气息铺洒在秦晚意的脸上。 热热的，痒痒的。 “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你放开我。” “好，我陪你一起！” 这么好的机会，程唯卿怎么可能错过。 更何况，他此刻已经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决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等秦晚意开口，他便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朝着床那边走了过去。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也不怕太子有什么动静，他们之间也确实有需要更进一步。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的孩子。 秦晚意看出程唯卿眼中的火热，不由自主的抓紧进他的衣服，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和恐惧。 “程唯卿，我害怕……” 她怕再次怀孕，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有我在，不用怕！”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同生但同死 翌日天微亮秦晚意就醒了，天空灰蒙蒙的，气温也不是很高。 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当初回来，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要跟他和离，生生世世也不愿跟他有任何的纠缠，没想到造化弄人，他也和自己一样，重新活过来了。 只是，这一世的他竭尽全力的对自己好，一点点动摇她的心意，任何事情一定以她的意见为主，任何人想要让她难堪，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守候着她。 说不动心自然是假的，所以昨天晚上虽然有些忐忑，可还是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定了心。 程唯卿睁开眼睛就看见秦晚意在发愣，他伸手抚摸过她的脸，道：“这么早就醒了？”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想做一点点心给你带在路上吃。” 这一路他们要赶往江南，必然很少机会留宿客栈之类。 本就睡不好，吃不好，她自然有点担心了。 “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程唯卿知道她担心什么，但也不忍心她太劳累，便拉着她重新躺了下来。 “等我们出发后，你立即和母亲的人将紫月抓住，蓝柒会配合你审讯紫月。” 或许因为即将分别，两人都没有睡意，于是絮絮叨叨聊起接下来的事情。 秦晚意知道他不放心，便安抚道：“你放心，有蓉致帮我，不会出事。” “嗯！” 程唯卿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依偎在一块，秦晚意靠在程唯卿怀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渐渐地便又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老夫人的院子里，一个黑影悄悄地出现在庭院当中。 她蹑手蹑脚的经过月亮门，确定没有人注意才悄悄往后院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黑暗中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月色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化成灰她也认识。 紫月！ 后门，紫月悄悄打开门，恭恭敬敬看着眼前的人影。 “主子，您的吩咐奴婢已经办好了。” “办的不错。”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透着几分诡异，“明日太子便要离开江南，程唯卿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把心思放在陆家就好，莫要让陆家的人对你起了疑心。” “属下明白！”紫月点了点头。 “这是七星断肠散，太子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秦晚意还活着。” “是！” 紫月勾起嘴角，他们不是夫妻吗，虽不能同生，但可以同死，也是美事一桩。 …… 秦晚意沉沉的睡着了，程唯卿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彼时，门外忽然传出一阵蝉鸣，程唯卿眼底眸光微微闪烁，他低头吻了吻秦晚意的额头，然后便掀开被子穿戴整齐悄悄地离开房间。 院外，赵珏站在月亮门外。 见程唯卿从房间出来，才迎了过去。 “什么事？”程唯卿问道。 若没有事情，赵珏不会这么晚打扰自己。 “公子，紫月刚刚去了后门见了一个人，应该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属下曾经见过。” 程唯卿拧了拧眉，“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赵珏点了点头，微微俯身在程唯卿耳边小声道：“太子的人的打算让紫月趁着您不在府里的时间对夫人动手。” “如此说来，紫月是不能留了。” 赵珏没有作声，但是心里和公子想的一样，谁要是敢对少夫人动心思，他绝对不会留情。 “告诉蓝柒，等天一亮立即把事情告诉老夫人，然后找几个侍卫暗中盯着紫月，一旦我们离开，立即把她抓起来。” 紫月若想对晚意下毒，毒药必然会藏在身上，到时候人赃并获，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属下知道！” 赵珏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程唯卿回到房间，刚刚走进内室，就看见秦晚意已经醒了。 “你醒了？” 其实早在程唯卿离开的时候，秦晚意就醒了。不过知道他有事情办，就没有惊动他。 “出什么事了？”秦晚意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向程唯卿。 程唯卿没做声，倒了杯水给她，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也不知道保护一下。 “先喝口水。” 秦晚意顺从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点了点头：“是不是和紫月有关？” 毕竟他们马上就要动身了，紫月和她背后的人肯定慌了。 只是不知道紫月有什么动作。 程唯卿知道她速来聪明，也没有隐瞒，便将赵珏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紫月打算对你下毒，她已经不能留了，我已经吩咐下去，明日我们一走，就让母亲将紫月抓起来，府里的侍卫和蓝柒都会帮忙，你就不要出现了，我担心她会对你动手。” “我知道了！”秦晚意点了点头，微微垂下眼睑。 她原本也没有想让紫月见到明天的太阳，既然她如此迫不及待，那她也不用客气。 程唯卿和秦晚意商量了一下府里的安排，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蓝柒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从外面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少夫人，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程唯卿点了点头，洗漱一番，赵珏也来了。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太子派人来传话，顾公子还有宋公子都已经准备好了，等您去城门口汇合。” 程唯卿看了眼秦晚意，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万事小心！”程唯卿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晚意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离开葳蕤院。 陆沉和陆老夫人也已经在前院，陆唯没有来，陆轩早早去路上打点所以也不再，只有苏瑶带着白霜给程唯卿送行。 路府门口，一辆朴实的马车停在外面，这辆马车看似朴实简陋，可是却十分坚固。 是程唯卿早早就让人准备好的，避免发生意外。 陆沉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自然少不了要叮嘱一番，虽然父子两昨天晚上书房谈了许久，但多少有些牵挂。 陆老夫人也是不安心，将自己带了二十多年的佛珠都给了程唯卿。 苏瑶也给了程唯卿一瓶丹药，说是能够解百毒。 程唯卿一一收下，一一谢过。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送 行 “我该走了！” 程唯卿不舍的看着秦晚意，若非人多，他真的很想将他抱在怀里。 秦晚意握着他的手，悄悄塞了个东西给他手心，在旁人看来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一路保重，我就不去城门口送你了，毕竟府里……”府里还有一个紫月等着收拾，若是让她发现程唯卿没有中毒，通风报信出去就不好了。 程唯卿点了点头，再次向陆沉他们见礼后，便上了马车。 秦晚意目送程唯卿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才转身进屋。 彼时，林素心匆匆忙忙从外面跑出来，嘴里还喊着：“表哥……表哥，等等……” 秦晚意闻声放了一个白眼，停下脚步看着林素心。 “相公已经走了，小二婶来晚了。” 林素心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秦晚意，“我要去城门口。” 那么大一支队伍，不会说走就走，现在追过去应该还有机会。 不等秦晚意回应，林素心就已经迈开脚步打算追过去。 秦晚意瞥了一眼旁边的绿鸢，绿鸢立即会意，将林素心给拦了下来，沉声道：“林姨娘，少爷是跟太子一起去的，大家都没有去送行，您去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 林素心推开绿鸢，结果人家绿鸢纹丝未动，自己却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个贱婢，你想干什么，我的路你也敢拦，你不要命了？” “林姨娘，您是二老爷的妾室，你去给少爷送行当然不合适。少爷是当今状元郎，您想让京城的百姓看少爷的笑话不成？您不要面子，我们家少夫人还要面子，还请您不要出门丢人现眼了。” “你……”岂有此理。 绿鸢的嘴很毒，两句话怼得林素心瞬间无话可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秦晚意淡淡一笑，对着绿鸢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跟小二婶说话客气一些，人家好歹也要面子，日后也是要出门的，下次莫要这样了。” 绿鸢才不在意林素心，只是秦晚意开了口，她才微微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 “走，我们去正院。”秦晚意没有理会林素心，带着绿鸢就去了正院。 这会儿，应该已经得手了！ 林素心恼恨的瞪着她们，知道秦晚意是故意在奚落自己，却无话可说。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解决掉秦晚意。 只是，该怎么做呢？ 林素心瞥了眼早已不见的马车，心思深沉的折返回去。 正院，陆老夫人和陆沉正在说着程唯卿去江南的事，紫月端着刚刚泡好的茶从外面进来。 “老爷，老夫人喝茶！” 陆老夫人瞥了眼紫月，随即点了点头，“你去准备一下，少夫人应该过来请安了。对了，她上次说我这里的六安瓜片不错，你给她泡一杯送过来。” 紫月眼前一亮，正愁没有机会接近秦晚意，这倒是给她机会了。 “奴婢这就去。” 紫月悄悄退下。 陆老夫人见她走了，才微微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陆沉道：“紫月的事，唯卿可告诉你了？” 陆沉平时都在衙门办事，府里的事情一般都交给自己夫人搭理。 但是紫月的事情，唯卿还是特别交代过了。 “我已经派人在外面守着，等晚意来了，再商量如何是好？”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看见紫月，她倒是有些惊讶。 难道人已经抓起来了？ “父亲，母亲！” 秦晚意朝着两人见礼，得到允许后才坐在他们面前。 “这是紫月刚刚送上来的茶吗？”看着茶杯还冒着热气，秦晚意想应该是刚送上来不久的。 “嗯！”陆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和你父亲还没喝，你看要不要试试？” 打从秦晚意跟陆老夫人说过紫月下毒一事后，陆老夫人就不喝紫月送过来的茶。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自己的茶水里面下毒，所以万不得已她都不会喝。 秦晚意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眼绿鸢。 “把盐拿出来。” 绿鸢从袖袋中掏出一小包东西，打开到了一点在茶水中，见没有变色，微微松了口气。 “放心，没有毒！” 看来，他们针对的对象就是自己。 陆老夫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盐有什么功效，为何能知道这茶水里面有没有毒？” “相公昨夜告诉我一个验毒的方法，说是七星断肠散的毒无色无味，但是最怕食盐。若是食物中加了食盐，把毒下在里面的话，饭菜就会变颜色。一般他们不会把毒放在食物当中，只会下在茶水中，我们已经试过了，确实如此。 这两杯茶没有毒，看来是不会针对你们。” “那你呢？平日里验过没有？”陆沉看着秦晚意。 秦晚意笑着摇了摇头，道：“父亲不用担心，我身边的人都是相公特意挑选的，不会有问题。” 陆沉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 “父亲，不知周围已经布置好了？” 紫月敢单枪匹马进来陆府做细作，自然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必要时还是要做好准备。 “嗯！” 昨天夜里就找人盯着了，自然不会有事。 秦晚意抿了抿唇，知道陆沉办事周全，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变成如今的首辅大人。 彼时，紫月已经泡好茶从外面进来，看见秦晚意已经来了，立即快步上前，朝她福了福身。 “少夫人来了。这是老夫人吩咐奴婢准备的六安瓜片，您尝一下。” “放下！” “少夫人不尝一尝吗？”紫月微微蹙眉看着秦晚意，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刚刚泡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茶有点烫，先放一会儿。” 紫月拧了拧眉，“可是这茶若是冷了，味道可就大打折扣。这可是老夫人珍藏的六安瓜片，少夫人莫要浪费了。” “既然是母亲的心意，自然就不能浪费。” 秦晚意点了点头，目光瞟了一眼一旁的绿鸢。 绿鸢立即明白，悄悄地退出房间，不一会儿蓝柒和她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就在大门两边，也有不少侍卫等着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是她的算计 蓝柒站在紫月的旁边，恭恭敬敬的给陆沉和陆老夫人见礼，最后才看着一旁的秦晚意。 “夫人，奴婢有事情禀报。” “什么事！” 秦晚意端起茶盏，微微掀起眼睑看了一眼对面的紫月，见她呼吸都屏住了，她又故意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蓝柒瞥了眼众人，支支吾吾起来：“夫人，此事事关重大，要不您先……” “都是自家人，直接说！” 紫月看着秦晚意端起茶杯正准备喝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心里不停的默念，快点喝，快点喝…… 本以为她会喝下去，可没想到端起来又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蓝柒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难道不能等她把水喝了再说不成，简直是妨碍她的计划。 蓝柒也装作没有察觉紫月的态度，淡淡的开口道：“墨雪不见了。” “什么？”秦晚意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怒容的看着蓝柒，“你怎么办事的，为何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秦晚意扯着嗓门朝着蓝柒吼了过去，等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陆沉和陆老夫人，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父亲，母亲，儿媳唐突了，着实是事出有因，儿媳得先回去办事。” 陆老夫人沉着脸，一脸不悦的样子道：“什么事情如此严重？墨雪不是你院子里的丫头，可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你抓住了？” 秦晚意摇了摇头，道：“母亲您有所不知，墨雪前两天试图给相公下毒，还好儿媳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让她奸计得逞。本想逼出始作俑者，没想到让她给跑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敢毒害主子，等找到墨雪，我必要将她乱棍打死不可。” 陆少夫人恨得牙痒痒，一边说一边留意紫月的举动。 紫月在听见秦晚意提起墨雪的时候，心就慌了。 随后，秦晚意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感觉一股凉意涌上脑门。 若是程唯卿没有七星断肠散的毒，那无论太子如何下第二道毒，第三道毒，都是没有用的。 紫月顿时想来开，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可是刚刚推后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蓝柒，她讪然的点了点头，“撞到你了，不好意思。” 蓝柒摇了摇头，眼底一片冷清。 “紫月姐姐不用如此客气，对了，紫月姐姐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如此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去请大夫？” 紫月闻声当即捂着太阳穴，低声道：“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头疼，我自己吃一点药就好了。” 话音一落，紫月便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奴婢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慢着！” 不等陆老夫人开口，秦晚意便先一步拦下她。 蓝柒此刻也挡住了紫月的路，和绿鸢一左一右的将她困在中间。 紫月心里咯噔一下，慌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们该不是知道什么所以不打算让自己走了？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秦晚意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紫月一眼，然后打开手边的茶盏，“紫月姑娘，这茶里面是不是加了别的什么东西？比如七星断肠散？” “什么断肠散，奴婢不知道少夫人您在说什么？”紫月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秦晚意的眼睛。 “既然不知道，那就你喝了，这么好的东西，冷了浪费。”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朝着蓝柒和绿鸢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一左一右的将紫月给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紫月挣扎起来，可是蓝柒武功高强，绿鸢脾气也很大，她挣扎了好久也没有挣脱。 “不是说没有下毒吗，既然没有，那我就请你喝。你不用怕，没毒的。” 蓝柒当即一脚踢在紫月的膝盖处。 紫月立即跪在地上。 秦晚意端着茶杯就来到紫月面前，见她紧闭着嘴巴，也不着急，一手捏着她的下颚，用力迫使她张大嘴巴，然后将茶杯灌了进去。 一杯茶瞬间滴水不漏的送进她的嘴里。 “放开她！” 秦晚意淡淡的开口，绿鸢和蓝柒立即松手，紫月立即趴在地上，把手塞进嘴里拼命的要将喝下去的茶抠出来。 “不是说没有毒吗，既然没有毒，你怕什么？” 紫月脸早饭都吐出来了，整个人脸色苍白的看着秦晚意。 到了这个份上，她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有点蠢了。 秦晚意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难怪墨然这两天自己总是找不到，原来是把她抓起来了，蓝柒故意提出墨然，就是想让她露出破绽。 然后她就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让她不打自招。 “你好狠！” 紫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晚意淡淡一笑，模样看起来单纯又善良，“自然是墨雪给相公下毒的时候就知道了，你若是聪明一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紫月忽然跳起来，朝着秦晚意扑了过去，不过还没有靠近她，一旁的蓝柒就已经一把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拽了过去。 紫月狠狠地摔在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位一样。 “蓝柒，将她身上其他的毒都找出来，绿鸢，你去她的房间找一找。” 陆沉和陆老夫人倒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个时候依然临危不乱。 只是听见秦晚意的时候，还会有些不太明白，七星断肠散难道不是一种毒的名字？ “晚意，她身上还有其他毒吗？” “母亲，七星断肠散并不是一种毒，而是七种不同的毒，需要分七次下入，才能中毒身亡，若是没有吃下第一种毒，那就算吃了其他六种也没有用。” 蓝柒将紫月绑了起来，顺便在她身上找毒药，不过并没有。 倒是绿鸢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不同颜色几个小包，见紫月眼前一黑，她便知道应该是余下的六种毒药。 “紫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紫月抿着唇，没有搭理秦晚意。 秦晚意也不着急，只是瞥了眼绿鸢，道：“你手里的应该是毒药，打开一包塞进她的嘴里，等七种毒药都吃了，应该也就不用开口说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是她的算计 蓝柒站在紫月的旁边，恭恭敬敬的给陆沉和陆老夫人见礼，最后才看着一旁的秦晚意。 “夫人，奴婢有事情禀报。” “什么事！” 秦晚意端起茶盏，微微掀起眼睑看了一眼对面的紫月，见她呼吸都屏住了，她又故意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蓝柒瞥了眼众人，支支吾吾起来：“夫人，此事事关重大，要不您先……” “都是自家人，直接说！” 紫月看着秦晚意端起茶杯正准备喝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心里不停的默念，快点喝，快点喝…… 本以为她会喝下去，可没想到端起来又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蓝柒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难道不能等她把水喝了再说不成，简直是妨碍她的计划。 蓝柒也装作没有察觉紫月的态度，淡淡的开口道：“墨雪不见了。” “什么？”秦晚意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怒容的看着蓝柒，“你怎么办事的，为何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秦晚意扯着嗓门朝着蓝柒吼了过去，等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陆沉和陆老夫人，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父亲，母亲，儿媳唐突了，着实是事出有因，儿媳得先回去办事。” 陆老夫人沉着脸，一脸不悦的样子道：“什么事情如此严重？墨雪不是你院子里的丫头，可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你抓住了？” 秦晚意摇了摇头，道：“母亲您有所不知，墨雪前两天试图给相公下毒，还好儿媳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让她奸计得逞。本想逼出始作俑者，没想到让她给跑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敢毒害主子，等找到墨雪，我必要将她乱棍打死不可。” 陆少夫人恨得牙痒痒，一边说一边留意紫月的举动。 紫月在听见秦晚意提起墨雪的时候，心就慌了。 随后，秦晚意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感觉一股凉意涌上脑门。 若是程唯卿没有七星断肠散的毒，那无论太子如何下第二道毒，第三道毒，都是没有用的。 紫月顿时想来开，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可是刚刚推后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蓝柒，她讪然的点了点头，“撞到你了，不好意思。” 蓝柒摇了摇头，眼底一片冷清。 “紫月姐姐不用如此客气，对了，紫月姐姐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如此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去请大夫？” 紫月闻声当即捂着太阳穴，低声道：“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头疼，我自己吃一点药就好了。” 话音一落，紫月便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奴婢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慢着！” 不等陆老夫人开口，秦晚意便先一步拦下她。 蓝柒此刻也挡住了紫月的路，和绿鸢一左一右的将她困在中间。 紫月心里咯噔一下，慌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们该不是知道什么所以不打算让自己走了？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秦晚意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紫月一眼，然后打开手边的茶盏，“紫月姑娘，这茶里面是不是加了别的什么东西？比如七星断肠散？” “什么断肠散，奴婢不知道少夫人您在说什么？”紫月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秦晚意的眼睛。 “既然不知道，那就你喝了，这么好的东西，冷了浪费。”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朝着蓝柒和绿鸢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一左一右的将紫月给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紫月挣扎起来，可是蓝柒武功高强，绿鸢脾气也很大，她挣扎了好久也没有挣脱。 “不是说没有下毒吗，既然没有，那我就请你喝。你不用怕，没毒的。” 蓝柒当即一脚踢在紫月的膝盖处。 紫月立即跪在地上。 秦晚意端着茶杯就来到紫月面前，见她紧闭着嘴巴，也不着急，一手捏着她的下颚，用力迫使她张大嘴巴，然后将茶杯灌了进去。 一杯茶瞬间滴水不漏的送进她的嘴里。 “放开她！” 秦晚意淡淡的开口，绿鸢和蓝柒立即松手，紫月立即趴在地上，把手塞进嘴里拼命的要将喝下去的茶抠出来。 “不是说没有毒吗，既然没有毒，你怕什么？” 紫月脸早饭都吐出来了，整个人脸色苍白的看着秦晚意。 到了这个份上，她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有点蠢了。 秦晚意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难怪墨然这两天自己总是找不到，原来是把她抓起来了，蓝柒故意提出墨然，就是想让她露出破绽。 然后她就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让她不打自招。 “你好狠！” 紫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晚意淡淡一笑，模样看起来单纯又善良，“自然是墨雪给相公下毒的时候就知道了，你若是聪明一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紫月忽然跳起来，朝着秦晚意扑了过去，不过还没有靠近她，一旁的蓝柒就已经一把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拽了过去。 紫月狠狠地摔在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位一样。 “蓝柒，将她身上其他的毒都找出来，绿鸢，你去她的房间找一找。” 陆沉和陆老夫人倒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个时候依然临危不乱。 只是听见秦晚意的时候，还会有些不太明白，七星断肠散难道不是一种毒的名字？ “晚意，她身上还有其他毒吗？” “母亲，七星断肠散并不是一种毒，而是七种不同的毒，需要分七次下入，才能中毒身亡，若是没有吃下第一种毒，那就算吃了其他六种也没有用。” 蓝柒将紫月绑了起来，顺便在她身上找毒药，不过并没有。 倒是绿鸢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不同颜色几个小包，见紫月眼前一黑，她便知道应该是余下的六种毒药。 “紫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紫月抿着唇，没有搭理秦晚意。 秦晚意也不着急，只是瞥了眼绿鸢，道：“你手里的应该是毒药，打开一包塞进她的嘴里，等七种毒药都吃了，应该也就不用开口说了。” 第二百二十章 背主的下场 紫月害怕得挣扎起来，可是她双手被绑，哪里是蓝柒的对手，第二包毒药很快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想吐都吐不出来。 “说，谁让你给我们下毒的？是不是太子？” 紫月冷哼一声，直接白了一眼秦晚意，并没有开口。 她死了没有关系，反正主子有的是办法对付程唯卿和这个贱人。 有主子给她报仇，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蓝柒，带她去柴房。”秦晚意可没有错过紫月眼底的挑衅，并没有放在眼里。 蓝柒和绿鸢压着紫月离开房间，门外的侍卫看见紫月被绑了起来，纷纷收起手中的兵器，跟在她们身后一直到了柴房，才在周围看守起来。 “除了紫月，府里还有其他的眼线吗？”陆沉脸色凝重。 紫月进府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安插的眼线。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保持中立就行，没想到有人早早已经动了心思。若不是唯卿回来洞察，恐怕陆家会因为自己的迂腐而遭受灭顶之灾。 “父亲放心，虽然有其他人，但是也被相公暗中除去了。紫月因为是母亲身边的人，动了她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才留到现在。” “那就好！”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母亲若是放心的话，我让墨雪来伺候您，她也是被逼无奈。” 秦晚意将墨雪的苦衷说了出来，陆老夫人听后点了点头，一脸惆怅，“既然家中如此凄苦，便让她过来伺候我。” “是！” 秦晚意福了福身，知道陆老夫人是个心善的人。 “儿媳还有事情忙，您先休息。” 话音一落，秦晚意就离开了正院。 柴房，紫月还在想办法逃走，可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她突然到底抽搐起来。 一股热浪涌了上来，令她身体十分燥热，好像被人放在大火里面炙烤一样。 这样的感受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随即她又像调入冰窖之中，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连牙齿打颤。 如此反复折腾好几次，紫月终于开始忍不住求饶。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饶了我！” 她不怕死，可是却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此刻，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却连撞死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绿鸢听见紫月的话，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她全缩在地上，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这就是背叛自己主子的下场！ 秦晚意掐着时间来的，正好听见紫月的话，她走进柴房，看见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紫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说，你是谁的人？什么时候进的陆府，打算干什么？” 紫月冷得全身打颤，听见秦晚意的话，抬头看着她：“我说……解药给我……” 秦晚意看了眼绿鸢。 绿鸢立即打开一个橙色的小包，将里面的粉末化成水，然后喂给了紫月。 这不是解药，这是另外一种毒，但是能够缓解紫月身上的第二种毒。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解药，七星断肠散的毒你应该了解，这种毒吃了后会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所以你若是不实话实说的话，我可能一天之内就把七种毒都给你吃了，那你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哦，不对，我不会给你全部吃完，我会留下三样，只要这三样没有吃，你就不能得到解脱。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对不对？你说实话，我给你一线生机。” 紫月不甘心，恶狠狠地看着秦晚意。 可她知道自己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老实交代，否则自己将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我说！” 紫月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十岁那年她就在太子的被安排进了陆家，一步步成为陆老夫人的贴身婢女，为的就是掌握陆沉的一举一动。 对于皇位，陆沉从来不发表任何个人意见，他只忠于皇帝，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谁做皇帝都是一样。 太子希望有他的支持，因为皇上十分重视陆沉的意见。 有他的支持，太子的皇权之路就更加平坦。 太子将紫月安排进来，也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陆沉的一切消息。 后来太子得知陆沉支持三皇子，太子便对陆家人动了杀心。只是陆沉的身份太重要，他不能轻易动手，只能从程唯卿开始。 于是，便有了下毒这件事。 紫月的话和秦晚意知道的差不多，再多的紫月也不清楚。 毕竟，她只是一个探子。 “今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有半句谎话。” “奴婢明白！”紫月点头。 自己的命捏在他手里，她想要说谎都不敢。 “我的解药呢？” 紫月抬头看着秦晚意，在这些毒药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小包，里面的粉末就是解药。 为的是避免她在下药的时候误食，以备不时之需的。 秦晚意轻笑一声，“我忘了告诉你，你所中的七星断肠散其实就是江湖游医的七种普通的药，根本不会肠穿肚烂而死。” 紫月的表情顿时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她根本没有中毒？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感觉被戏耍的紫月恼羞成怒，想要爬起来，但因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无能为力。 秦晚意冷冷一笑，“谁让你蠢，自己手中的毒是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能怪别人吗？” 绿鸢是找到了毒药，不过却按照她的吩咐用普通的药粉代替罢了。 这么好的东西，她留着还又其他的作用 “贱人……贱人……” 紫月歇斯底里的怒吼了起来，而秦晚意已经离开柴房根本听不见。 “把紫月关进地牢，找人看守，莫要让她死了。” 死了也不要紧，反正已经有供词在手，不过当然人活着才是最好的证据。 接下来就要去太子府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在里面。 累了一上午，秦晚意回到葳蕤院便躺了一会儿，到了饭点的时候，她才被绿鸢叫醒。 “夫人，郑小姐来了，说是请您去一品轩吃饭。” “我知道了！”秦晚意点了点头，“你去通知她，让她稍等一下，我换一件衣服就过去找她。” 有郑蓉致，进入太子府应该轻而易举。? 第二百二十章 背主的下场 紫月害怕得挣扎起来，可是她双手被绑，哪里是蓝柒的对手，第二包毒药很快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想吐都吐不出来。 “说，谁让你给我们下毒的？是不是太子？” 紫月冷哼一声，直接白了一眼秦晚意，并没有开口。 她死了没有关系，反正主子有的是办法对付程唯卿和这个贱人。 有主子给她报仇，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蓝柒，带她去柴房。”秦晚意可没有错过紫月眼底的挑衅，并没有放在眼里。 蓝柒和绿鸢压着紫月离开房间，门外的侍卫看见紫月被绑了起来，纷纷收起手中的兵器，跟在她们身后一直到了柴房，才在周围看守起来。 “除了紫月，府里还有其他的眼线吗？”陆沉脸色凝重。 紫月进府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安插的眼线。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保持中立就行，没想到有人早早已经动了心思。若不是唯卿回来洞察，恐怕陆家会因为自己的迂腐而遭受灭顶之灾。 “父亲放心，虽然有其他人，但是也被相公暗中除去了。紫月因为是母亲身边的人，动了她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才留到现在。” “那就好！”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母亲若是放心的话，我让墨雪来伺候您，她也是被逼无奈。” 秦晚意将墨雪的苦衷说了出来，陆老夫人听后点了点头，一脸惆怅，“既然家中如此凄苦，便让她过来伺候我。” “是！” 秦晚意福了福身，知道陆老夫人是个心善的人。 “儿媳还有事情忙，您先休息。” 话音一落，秦晚意就离开了正院。 柴房，紫月还在想办法逃走，可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她突然到底抽搐起来。 一股热浪涌了上来，令她身体十分燥热，好像被人放在大火里面炙烤一样。 这样的感受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随即她又像调入冰窖之中，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连牙齿打颤。 如此反复折腾好几次，紫月终于开始忍不住求饶。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饶了我！” 她不怕死，可是却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此刻，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却连撞死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绿鸢听见紫月的话，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她全缩在地上，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这就是背叛自己主子的下场！ 秦晚意掐着时间来的，正好听见紫月的话，她走进柴房，看见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紫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说，你是谁的人？什么时候进的陆府，打算干什么？” 紫月冷得全身打颤，听见秦晚意的话，抬头看着她：“我说……解药给我……” 秦晚意看了眼绿鸢。 绿鸢立即打开一个橙色的小包，将里面的粉末化成水，然后喂给了紫月。 这不是解药，这是另外一种毒，但是能够缓解紫月身上的第二种毒。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解药，七星断肠散的毒你应该了解，这种毒吃了后会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所以你若是不实话实说的话，我可能一天之内就把七种毒都给你吃了，那你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哦，不对，我不会给你全部吃完，我会留下三样，只要这三样没有吃，你就不能得到解脱。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对不对？你说实话，我给你一线生机。” 紫月不甘心，恶狠狠地看着秦晚意。 可她知道自己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老实交代，否则自己将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我说！” 紫月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十岁那年她就在太子的被安排进了陆家，一步步成为陆老夫人的贴身婢女，为的就是掌握陆沉的一举一动。 对于皇位，陆沉从来不发表任何个人意见，他只忠于皇帝，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谁做皇帝都是一样。 太子希望有他的支持，因为皇上十分重视陆沉的意见。 有他的支持，太子的皇权之路就更加平坦。 太子将紫月安排进来，也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陆沉的一切消息。 后来太子得知陆沉支持三皇子，太子便对陆家人动了杀心。只是陆沉的身份太重要，他不能轻易动手，只能从程唯卿开始。 于是，便有了下毒这件事。 紫月的话和秦晚意知道的差不多，再多的紫月也不清楚。 毕竟，她只是一个探子。 “今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有半句谎话。” “奴婢明白！”紫月点头。 自己的命捏在他手里，她想要说谎都不敢。 “我的解药呢？” 紫月抬头看着秦晚意，在这些毒药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小包，里面的粉末就是解药。 为的是避免她在下药的时候误食，以备不时之需的。 秦晚意轻笑一声，“我忘了告诉你，你所中的七星断肠散其实就是江湖游医的七种普通的药，根本不会肠穿肚烂而死。” 紫月的表情顿时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她根本没有中毒？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感觉被戏耍的紫月恼羞成怒，想要爬起来，但因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无能为力。 秦晚意冷冷一笑，“谁让你蠢，自己手中的毒是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能怪别人吗？” 绿鸢是找到了毒药，不过却按照她的吩咐用普通的药粉代替罢了。 这么好的东西，她留着还又其他的作用 “贱人……贱人……” 紫月歇斯底里的怒吼了起来，而秦晚意已经离开柴房根本听不见。 “把紫月关进地牢，找人看守，莫要让她死了。” 死了也不要紧，反正已经有供词在手，不过当然人活着才是最好的证据。 接下来就要去太子府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在里面。 累了一上午，秦晚意回到葳蕤院便躺了一会儿，到了饭点的时候，她才被绿鸢叫醒。 “夫人，郑小姐来了，说是请您去一品轩吃饭。” “我知道了！”秦晚意点了点头，“你去通知她，让她稍等一下，我换一件衣服就过去找她。” 有郑蓉致，进入太子府应该轻而易举。?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找我何事 秦晚意换了一身衣服，才来到花厅。 郑蓉致正在喝茶，见她走了出来，便放下茶杯，起身迎了过去。 “你在忙吗？如果太忙的话，那我改天再来打扰好了。”郑蓉致嘴上这么说，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皱着眉，似乎有什么心事。 秦晚意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不是说要去一品轩吃饭，现在走！” 这个时候正好到了饭点，再晚些去恐怕一品轩都没有位置。 而且，她也可以去茶楼看看装修的具体情况。 郑蓉致点了点头，挽着秦晚意的手臂，笑道：“既然没事，那就走，我都快饿死了。我听说，一品轩最近请了个新厨子，味道不错。” 秦晚意抿唇笑了笑，“那过段时间我的酒楼开业了，你可要给我宣传一下，我保证里面的东西都是你没有吃过的，而且味道绝对比一品轩和那个厨神做的要好吃多了。” “真的吗？” 郑蓉致最喜欢吃了，听到比一品轩的还要好吃，不禁有些心生向往。 两人一起去了一品轩，路过茶楼的时候，秦晚意看了眼已经动工的茶楼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都是一些比较超前的东西，所以秦晚意又叮嘱了几句。 这才放心。 一品轩门口，伙计正在招待着客人用餐，看见郑蓉致顿时客气了迎了出去。 这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能怠慢了。 “郑姑娘，里面请，今日可照旧？”因为是常客，所以伙计都知道郑蓉致喜欢吃什么，于是便有此一问。 郑蓉致笑着摇了摇头：“听说你们换了厨子，就换一些你们厨子拿手的菜！” “好嘞，小的带您二位上雅间。”伙计瞟了眼秦晚意，也认出她的身份。 郑蓉致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伙计上了二楼的雅间。 很快菜就上齐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不过比起母亲的手艺，却还是要查了一些。 秦晚意和郑蓉致边吃边聊，说起了太子去江南的事情。 “蓉致，太子如今去了江南，我们去陪陪太子妃？”秦晚意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郑蓉致，眼中神色淡然，看不出去半点别的想法。 “晚意姐姐，姑姑她……”郑蓉致放下手里的筷子，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姑姑她现在在将军府。” “为何在将军府？”难道因为太子离开了太子府，所以太子妃决定会娘家住一段时间。 可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好，太子妃完全不会被太子所影响。 难道发生了别的事情不成？ “可是太子妃和太子发生了什么事？”秦晚意小心翼翼的看着郑蓉致。 毕竟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她过问总是有些不好。 “前两日姑姑入宫请奏皇上要和太子和离，姑姑已经住在将军府好几天了。”郑蓉致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姑姑不会和离。 在这个世代，和离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男方还没什么，可以继续找个人成亲，可是女方却背着骂名。皇室之人更是了不得，想要再次成亲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郑蓉致为姑姑感到不值的。 秦晚意没想到这两天太子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由唏嘘一声，随即却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能进入太子府，怎么找太子和犬戎合谋的证据？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早点动手了。 “你是要进太子府吗？” 秦晚意一愣，看着郑蓉致脸上沉重的表情，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蓉致，不瞒你说，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一起去太子府。 太子和犬戎合谋，打算篡位，这件事情三皇子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送信回来人已经因为伤势太重而死了，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要去太子府寻找线索。 这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不嫁去犬戎，更是为了整个朝廷和百姓，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 郑蓉致点了点头，知道秦晚意也是为了自己好。 “要不，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去跟姑姑说。”郑蓉致抓着秦晚意的手，微微皱眉看着她说道：“姑姑虽然有意想和太子和离，不过皇上还没有答应，所以想要会太子府还是可以的。” 秦晚意想了想，只能这样，于是点了点头。 “好，我们先去见见太子妃。” 但愿能够顺利一些。 吃完饭，秦晚意就和郑蓉致一起去了将军府。两人来到太子妃出嫁前的院落，太子妃如今正住在这里。 刚刚用过午饭，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打发时间。 郑蓉致屏退旁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来到太子妃身侧，随即凑了过去，还不忘叫了一声：“姑姑！” 太子妃吓了一跳，手中的水壶都掉在了地上。 转头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侄女，当即皱了皱眉。 “你这孩子，要吓死我吗？” 郑蓉致俏皮的吐了吐舌，道：“我看姑姑想事情想的入神，所以想让姑姑清醒一下，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现。” 太子妃莞尔的笑了笑，眉眼间有些苦涩，然后才看了眼一旁的秦晚意。 “原来陆少夫人也来了。” 秦晚意勾唇笑了笑，随即俯身行了个礼：“见过太子妃。” “无需客气！” 反正很快就不是太子妃了。 “姑姑，外面太晒了，不如我们去屋子里坐坐，我有些事情正想跟您说。”郑蓉致挽着太子妃的手，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拉着她回了屋子。 太子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 秦晚意跟着她们一起进了屋子。 太子妃热情的招呼着郑蓉致和秦晚意落座，吩咐侍女上茶后，便将她们都遣了出去。 “你个鬼精灵，说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郑蓉致就知道事情瞒不过她，悄悄的吐了吐舌道：“姑姑，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好了，说，找我什么事？” 太子妃笑着摇摇头，眼底满是宠溺。 对于这个唯一的侄女，她还是很喜欢的。 只是，有是有就是有些皮，让她又气又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找我何事 秦晚意换了一身衣服，才来到花厅。 郑蓉致正在喝茶，见她走了出来，便放下茶杯，起身迎了过去。 “你在忙吗？如果太忙的话，那我改天再来打扰好了。”郑蓉致嘴上这么说，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皱着眉，似乎有什么心事。 秦晚意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不是说要去一品轩吃饭，现在走！” 这个时候正好到了饭点，再晚些去恐怕一品轩都没有位置。 而且，她也可以去茶楼看看装修的具体情况。 郑蓉致点了点头，挽着秦晚意的手臂，笑道：“既然没事，那就走，我都快饿死了。我听说，一品轩最近请了个新厨子，味道不错。” 秦晚意抿唇笑了笑，“那过段时间我的酒楼开业了，你可要给我宣传一下，我保证里面的东西都是你没有吃过的，而且味道绝对比一品轩和那个厨神做的要好吃多了。” “真的吗？” 郑蓉致最喜欢吃了，听到比一品轩的还要好吃，不禁有些心生向往。 两人一起去了一品轩，路过茶楼的时候，秦晚意看了眼已经动工的茶楼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都是一些比较超前的东西，所以秦晚意又叮嘱了几句。 这才放心。 一品轩门口，伙计正在招待着客人用餐，看见郑蓉致顿时客气了迎了出去。 这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能怠慢了。 “郑姑娘，里面请，今日可照旧？”因为是常客，所以伙计都知道郑蓉致喜欢吃什么，于是便有此一问。 郑蓉致笑着摇了摇头：“听说你们换了厨子，就换一些你们厨子拿手的菜！” “好嘞，小的带您二位上雅间。”伙计瞟了眼秦晚意，也认出她的身份。 郑蓉致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伙计上了二楼的雅间。 很快菜就上齐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不过比起母亲的手艺，却还是要查了一些。 秦晚意和郑蓉致边吃边聊，说起了太子去江南的事情。 “蓉致，太子如今去了江南，我们去陪陪太子妃？”秦晚意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郑蓉致，眼中神色淡然，看不出去半点别的想法。 “晚意姐姐，姑姑她……”郑蓉致放下手里的筷子，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姑姑她现在在将军府。” “为何在将军府？”难道因为太子离开了太子府，所以太子妃决定会娘家住一段时间。 可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好，太子妃完全不会被太子所影响。 难道发生了别的事情不成？ “可是太子妃和太子发生了什么事？”秦晚意小心翼翼的看着郑蓉致。 毕竟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她过问总是有些不好。 “前两日姑姑入宫请奏皇上要和太子和离，姑姑已经住在将军府好几天了。”郑蓉致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姑姑不会和离。 在这个世代，和离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男方还没什么，可以继续找个人成亲，可是女方却背着骂名。皇室之人更是了不得，想要再次成亲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郑蓉致为姑姑感到不值的。 秦晚意没想到这两天太子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由唏嘘一声，随即却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能进入太子府，怎么找太子和犬戎合谋的证据？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早点动手了。 “你是要进太子府吗？” 秦晚意一愣，看着郑蓉致脸上沉重的表情，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蓉致，不瞒你说，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一起去太子府。 太子和犬戎合谋，打算篡位，这件事情三皇子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送信回来人已经因为伤势太重而死了，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要去太子府寻找线索。 这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不嫁去犬戎，更是为了整个朝廷和百姓，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 郑蓉致点了点头，知道秦晚意也是为了自己好。 “要不，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去跟姑姑说。”郑蓉致抓着秦晚意的手，微微皱眉看着她说道：“姑姑虽然有意想和太子和离，不过皇上还没有答应，所以想要会太子府还是可以的。” 秦晚意想了想，只能这样，于是点了点头。 “好，我们先去见见太子妃。” 但愿能够顺利一些。 吃完饭，秦晚意就和郑蓉致一起去了将军府。两人来到太子妃出嫁前的院落，太子妃如今正住在这里。 刚刚用过午饭，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打发时间。 郑蓉致屏退旁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来到太子妃身侧，随即凑了过去，还不忘叫了一声：“姑姑！” 太子妃吓了一跳，手中的水壶都掉在了地上。 转头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侄女，当即皱了皱眉。 “你这孩子，要吓死我吗？” 郑蓉致俏皮的吐了吐舌，道：“我看姑姑想事情想的入神，所以想让姑姑清醒一下，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现。” 太子妃莞尔的笑了笑，眉眼间有些苦涩，然后才看了眼一旁的秦晚意。 “原来陆少夫人也来了。” 秦晚意勾唇笑了笑，随即俯身行了个礼：“见过太子妃。” “无需客气！” 反正很快就不是太子妃了。 “姑姑，外面太晒了，不如我们去屋子里坐坐，我有些事情正想跟您说。”郑蓉致挽着太子妃的手，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拉着她回了屋子。 太子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 秦晚意跟着她们一起进了屋子。 太子妃热情的招呼着郑蓉致和秦晚意落座，吩咐侍女上茶后，便将她们都遣了出去。 “你个鬼精灵，说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郑蓉致就知道事情瞒不过她，悄悄的吐了吐舌道：“姑姑，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好了，说，找我什么事？” 太子妃笑着摇摇头，眼底满是宠溺。 对于这个唯一的侄女，她还是很喜欢的。 只是，有是有就是有些皮，让她又气又急。? 第二百二十二章 答应帮忙 郑蓉致瞥了一旁的秦晚意，太子妃见她看着秦晚意，便也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难道是陆少夫人找我有事？” 秦晚意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避让，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太子妃。 “姑姑，我们想跟您去一趟太子府。”郑蓉致不等秦晚意开口，便抢先一步。 这件事情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自己的原因，若是惹得姑姑动怒，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也不想失去一个能谈得来的朋友。 “去太子府做什么？”太子妃皱眉，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 蓉致并不喜欢去太子府，如今却主动提起来，必然和秦晚意有关。 只是，她知道些什么，所以要去？ 太子妃紧紧地捏着帕子，心里有些忐忑。 秦晚意也有注意到了太子妃心里的慌乱，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安定，难道太子妃和太子和离另有隐情不成？ 会不会是太子妃已经知道太子想要谋反，不想让自己跟着陪葬，所以才决定和离？ 太子妃的话让郑蓉致一时间找不到答案回答了。 她怔愣的看着太子妃，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秦晚意则握了握她的手，冲她笑了笑，道：“还是我来说！”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转头看着太子妃，沉声道：“不满太子妃，其实是我想去太子府找一样东西，还希望您能帮忙。” 太子妃静静的看着秦晚意，等着她继续说后面的话。 秦晚意也知道自己没有说完，太子妃是不会给任何决定，于是也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太子妃，实不相瞒，我进太子府是想要找到太子和犬戎来往的证据，若是您知道，可愿意告诉我？” “我们和犬戎交好，太子和犬戎王有信笺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太子妃面色阴沉，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一丝冰冷。 看样子，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她这个枕边人也是刚刚知道，她怎么可能在她之前就知道了。 秦晚意一时间拿不准太子妃对太子的态度，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太子妃，你可知道犬戎王和蓉致的亲事是太子一手促成。” “你说什么？”太子妃愕然的看着郑蓉致，见她点了点头，太子妃脸上的闪过一抹愕然。 她知道太子这段时间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毕竟皇上对老三越发器重，加上朝堂上不少人都参太子，所以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动手。 但是没想到蓉致的婚事竟然是太子所谓。 “你确定这件事情没有弄错？” “没有！”秦晚意点了点头，看见太子妃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不知道这事，于是开口道：“太子想要利用蓉致的婚事牵制郑家。犬戎一直都想咱们的边疆虎视眈眈，如今更适合太子合作，帮着太子……” 秦晚意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见太子妃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便猜到她应该已经知道。 “太子暗中做了些什么，想来您应该已经知道。若是您能帮我们这一会，说不定您和太子和离的事情，皇上会应允。” 太子妃拧着眉，眉眼间透着沉沉的气息。 “你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太子？” 她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太子妃若是真的和太子一条心，就不会想着跟太子和离。您之所以和离，也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牵连郑家罢了。” 这是她在来郑家的路上，忽然想到的。 “蓉致是不是也已经知道太子想要谋逆？”太子妃转头看着郑蓉致，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 面对太子妃的旨意，郑蓉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姑姑，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当初在别院的时候，我才会那样不不待见太子，如今您都要跟他和离了，也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其实，郑蓉致更想说不要被他牵连，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太子谋逆一事三皇子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只是因为人证死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您看皇上那边一直没有动他，不就证明皇上也相信他，你说对不对？” 太子妃抿着唇，眉心微蹙。 “罢了，若是能够换得你平安喜乐一辈子，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妃叹了口气，看着秦晚意说道：“待会儿，你们随我一起回太子府。” “太子妃请放心，若是找到东西，我我一定会将这份功劳算在您的头上。您只要想皇上请求和离，皇上一定会应允。” 太子妃倒是没想到秦晚意竟然会关心自己，这样的举动令她的心暖了几分。 “和不和离不重要，只要能断了犬戎王和蓉致的婚事就行了。” 太子妃是见过犬戎王的，知道他长得如何模样。 五大三粗，根本配不上自己娇滴滴的侄女。 太子妃吩咐手底下的侍女收拾了一下，随后就带着秦晚意和郑蓉致回了太子府。 太子已经走了，整个府邸太子妃说了算。 管家没有想到太子妃会突然回来，看见她从马车上下去，立即恭恭敬敬的迎了过去。 “奴才恭迎太子妃。” “免礼。”太子妃挥了挥手，瞥了一眼管家随即开口道：“你去忙，本宫自己进去就行了。” 管家看了一眼太肥旁边的郑蓉致和秦晚意，都是认识的便也就没有拘礼，带着几个伙计去了后院。 太子府里有个别院年久失修，太子出发前特意嘱咐要将院子修葺好。 等着管家走了，太子妃便带着她们进了太子府。 太子的书房有两处，一处在前院，一处在后院，太子妃的院落里。 得知又两个书房，秦晚意瞬间头大了。 不知道秦晚意说的书房究竟是哪一个。 “要不，我们先去前院看看？”郑蓉致看着发愁的秦晚意，小声提议道。 后院就是太子妃的院落，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前院不同，太子的书房从来不让人看守，虽说不设防，可是在里面翻箱倒柜，还是很容易遭人诟病。 “那就从前院开始。”秦晚意抿了抿唇，心里把程唯卿数落了好几遍。 收集消息也不收集准一些，万一除了差错，她可负不了责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答应帮忙 郑蓉致瞥了一旁的秦晚意，太子妃见她看着秦晚意，便也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难道是陆少夫人找我有事？” 秦晚意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避让，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太子妃。 “姑姑，我们想跟您去一趟太子府。”郑蓉致不等秦晚意开口，便抢先一步。 这件事情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自己的原因，若是惹得姑姑动怒，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也不想失去一个能谈得来的朋友。 “去太子府做什么？”太子妃皱眉，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 蓉致并不喜欢去太子府，如今却主动提起来，必然和秦晚意有关。 只是，她知道些什么，所以要去？ 太子妃紧紧地捏着帕子，心里有些忐忑。 秦晚意也有注意到了太子妃心里的慌乱，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安定，难道太子妃和太子和离另有隐情不成？ 会不会是太子妃已经知道太子想要谋反，不想让自己跟着陪葬，所以才决定和离？ 太子妃的话让郑蓉致一时间找不到答案回答了。 她怔愣的看着太子妃，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秦晚意则握了握她的手，冲她笑了笑，道：“还是我来说！” 话音一落，秦晚意便转头看着太子妃，沉声道：“不满太子妃，其实是我想去太子府找一样东西，还希望您能帮忙。” 太子妃静静的看着秦晚意，等着她继续说后面的话。 秦晚意也知道自己没有说完，太子妃是不会给任何决定，于是也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太子妃，实不相瞒，我进太子府是想要找到太子和犬戎来往的证据，若是您知道，可愿意告诉我？” “我们和犬戎交好，太子和犬戎王有信笺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太子妃面色阴沉，看着秦晚意的目光多了一丝冰冷。 看样子，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她这个枕边人也是刚刚知道，她怎么可能在她之前就知道了。 秦晚意一时间拿不准太子妃对太子的态度，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太子妃，你可知道犬戎王和蓉致的亲事是太子一手促成。” “你说什么？”太子妃愕然的看着郑蓉致，见她点了点头，太子妃脸上的闪过一抹愕然。 她知道太子这段时间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毕竟皇上对老三越发器重，加上朝堂上不少人都参太子，所以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动手。 但是没想到蓉致的婚事竟然是太子所谓。 “你确定这件事情没有弄错？” “没有！”秦晚意点了点头，看见太子妃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不知道这事，于是开口道：“太子想要利用蓉致的婚事牵制郑家。犬戎一直都想咱们的边疆虎视眈眈，如今更适合太子合作，帮着太子……” 秦晚意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见太子妃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便猜到她应该已经知道。 “太子暗中做了些什么，想来您应该已经知道。若是您能帮我们这一会，说不定您和太子和离的事情，皇上会应允。” 太子妃拧着眉，眉眼间透着沉沉的气息。 “你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太子？” 她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太子妃若是真的和太子一条心，就不会想着跟太子和离。您之所以和离，也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牵连郑家罢了。” 这是她在来郑家的路上，忽然想到的。 “蓉致是不是也已经知道太子想要谋逆？”太子妃转头看着郑蓉致，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 面对太子妃的旨意，郑蓉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姑姑，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当初在别院的时候，我才会那样不不待见太子，如今您都要跟他和离了，也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其实，郑蓉致更想说不要被他牵连，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太子谋逆一事三皇子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只是因为人证死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您看皇上那边一直没有动他，不就证明皇上也相信他，你说对不对？” 太子妃抿着唇，眉心微蹙。 “罢了，若是能够换得你平安喜乐一辈子，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妃叹了口气，看着秦晚意说道：“待会儿，你们随我一起回太子府。” “太子妃请放心，若是找到东西，我我一定会将这份功劳算在您的头上。您只要想皇上请求和离，皇上一定会应允。” 太子妃倒是没想到秦晚意竟然会关心自己，这样的举动令她的心暖了几分。 “和不和离不重要，只要能断了犬戎王和蓉致的婚事就行了。” 太子妃是见过犬戎王的，知道他长得如何模样。 五大三粗，根本配不上自己娇滴滴的侄女。 太子妃吩咐手底下的侍女收拾了一下，随后就带着秦晚意和郑蓉致回了太子府。 太子已经走了，整个府邸太子妃说了算。 管家没有想到太子妃会突然回来，看见她从马车上下去，立即恭恭敬敬的迎了过去。 “奴才恭迎太子妃。” “免礼。”太子妃挥了挥手，瞥了一眼管家随即开口道：“你去忙，本宫自己进去就行了。” 管家看了一眼太肥旁边的郑蓉致和秦晚意，都是认识的便也就没有拘礼，带着几个伙计去了后院。 太子府里有个别院年久失修，太子出发前特意嘱咐要将院子修葺好。 等着管家走了，太子妃便带着她们进了太子府。 太子的书房有两处，一处在前院，一处在后院，太子妃的院落里。 得知又两个书房，秦晚意瞬间头大了。 不知道秦晚意说的书房究竟是哪一个。 “要不，我们先去前院看看？”郑蓉致看着发愁的秦晚意，小声提议道。 后院就是太子妃的院落，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前院不同，太子的书房从来不让人看守，虽说不设防，可是在里面翻箱倒柜，还是很容易遭人诟病。 “那就从前院开始。”秦晚意抿了抿唇，心里把程唯卿数落了好几遍。 收集消息也不收集准一些，万一除了差错，她可负不了责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寻找证据 太子妃亲自带着秦晚意和郑蓉致来到书房，路上遇见不少丫鬟，都被她打发去了别处。 偌大的前院，也就是她们几个。 “书房就在那里，我们去看看。”太子妃带着她们来到一座阁楼外面。 眼前的阁楼建在水面上，出了一条同行的路，其他几面都靠着水，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书房建在这里，只要有人靠近，根本就是一目了然。难怪太子根本不担心有人潜入书房，这里根本无处藏身。 “我们进去。” 郑蓉致拉着秦晚意朝着书房走去。 “姑姑，就麻烦您在外面看着，替我们把风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让人发现了，也不好解释。 “你们去，我在这里，没人会靠近。” 太子妃点了点头，让她们不要耽搁时间。 秦晚意和郑蓉致走进书房，整个书房里面到处摆放的都是一些名贵的花瓶和书画，一张简单的书桌，这样的陈列和别人家的书房没什么两样。 如此一看，确实不需要有人看守。 本身想进太子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晚意姐姐，你不是说陆公子告诉过你书房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吗？” 这事，她脸太子妃都没有说。 郑蓉致挽着秦晚意，将走神的她拽了回来。 秦晚意尴尬的笑了笑，道：“对，我们还是找机关。相公说了机关是在书架上，但是这么多书架，我们怎么找？” “很简单，哪一本书最旧，就证明那一个地方的书被人动的最多。”毕竟书房每天都有人打扫，一尘不染，否则，只要留心那一处最干净就就行了。 两人开始找，可是郑蓉致想得太简单了，书架上不少书都已经有些年代，而且还有不少古籍。 根本不可能根据书本的新旧来判断机关在什么地方。 秦晚意开始努力回想程唯卿的话，他说在靠角落的地方，这里只有四个角，但是角落里的书架更多，找起来更加费时费力。 “可恶的太子，没事般这么多书在书房做什么。” 郑蓉致压抑这内心的怒火，开始随便翻动起来，动作甚至有点大，好像把这些书当做太子泄愤。 “别生气了，越是如此越是容易看出来这里面绝对不简单不是。” 秦晚意倒是觉得这个书房不简单，毕竟这么多书想看完也不失一天两天，有些书甚至很新，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我就是有些生气。”郑蓉致抿着唇，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开始找啊找，郑蓉致来到一处比较宽敞的角落时，不小心扳倒了柜子角，整个人直接往前面的书架扑了过去。 双手正好推到架子里面的书，却发现书竟然没有被推动。 她站稳身体，愕然的瞪大眼睛，“晚意姐姐，我发现了。” 秦晚意听见声音，立即来到郑蓉致面前，见她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四大名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几本书推不动。” 郑蓉致指着它们，点了点头。 秦晚意也不由得沉下脸，缓缓朝这一摞书伸手过去。 书被推动了一点点地方，然后就推不动了，而她们对面的一个书架却忽然缓缓转动，一个小小的密室露了出来。 “天哪，真的有密室。”郑蓉致惊讶的捂着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进去找找。” 秦晚意倒是比较冷静，看了眼郑蓉致后就朝着密室里面走去。 密室不是很大，依旧是一个耳房那么大的位置，里面除了一张书桌，便是许多个大箱子。 秦晚意对箱子并不好奇，而是来到书桌后面开始寻找太子和犬戎的来往信笺。 果然在书桌的抽屉里面发现一叠厚厚的信笺，每一个信封上面都有犬戎的暗纹。 秦晚意打开其中一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怒了。 没想到太子如此糊涂，为了成功获取犬戎的支持登上皇位，竟然允诺登基后赠送十座城池给犬戎。 一旦让太子得逞，恐怕距离灭国已经不远了。 “是这些吗？”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将这些信件藏了起来，“东西找到了，我们走！” 郑蓉致也没有打算就留，离开时却瞥了眼那些大箱子，于是好奇的走过去将箱子打开。 打开盖子的一瞬间，一阵金光差点闪瞎了两人的眼睛。 “天哪，这么多黄金，太子……”果然壕！ 郑蓉致咽了咽口水，若是这些箱子里面都是黄金，恐怕能抵得上小半个国库了。 “走，太子妃还在外面。” 秦晚意看了一眼，然后就拉着郑蓉致离开，把一切复原后，才离开书房。 太子妃正在凉亭喝茶，周围没有一个人，见她们出来，立即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去：“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 秦晚意拍了拍胸口，暗示东西在哪里。 太子妃松了口气，道：“既然找到了，你们就先回去。” “姑姑，那你呢？” 太子若是回来，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迁怒姑姑就不好了。 “我不会有事，放心！” 她好歹也是记玉蝶的人，太子就算想对她怎么样也要掂量一下。 更何况，太子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郑蓉致点了点头，知道她有分寸也不在劝什么，于是看了眼一旁的秦晚意，“那我们就先回去。” “好！” 东西要交给三皇子，所以不能耽搁。 秦晚意知道这事因为有太子妃的帮忙，所以才能那么顺利，所以到时候也会在三皇子面前特意点出来。 太子妃带着秦晚意和郑蓉致离开书房，没想到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裴氏。 她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太子的侧妃。 裴氏见到太子妃和秦晚意还有郑蓉致从书房方向出来，当即拧了拧眉，随即又隐了下去，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菱悦见过姐姐，姐姐你们怎么从书房过来？” 太子妃看了眼裴氏，随即开口道：“你看错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裴氏抿唇笑了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 “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太子妃越过裴氏，头也不回迈步离开。 裴氏冷哼一声，看着太子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马上就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寻找证据 太子妃亲自带着秦晚意和郑蓉致来到书房，路上遇见不少丫鬟，都被她打发去了别处。 偌大的前院，也就是她们几个。 “书房就在那里，我们去看看。”太子妃带着她们来到一座阁楼外面。 眼前的阁楼建在水面上，出了一条同行的路，其他几面都靠着水，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书房建在这里，只要有人靠近，根本就是一目了然。难怪太子根本不担心有人潜入书房，这里根本无处藏身。 “我们进去。” 郑蓉致拉着秦晚意朝着书房走去。 “姑姑，就麻烦您在外面看着，替我们把风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让人发现了，也不好解释。 “你们去，我在这里，没人会靠近。” 太子妃点了点头，让她们不要耽搁时间。 秦晚意和郑蓉致走进书房，整个书房里面到处摆放的都是一些名贵的花瓶和书画，一张简单的书桌，这样的陈列和别人家的书房没什么两样。 如此一看，确实不需要有人看守。 本身想进太子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晚意姐姐，你不是说陆公子告诉过你书房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吗？” 这事，她脸太子妃都没有说。 郑蓉致挽着秦晚意，将走神的她拽了回来。 秦晚意尴尬的笑了笑，道：“对，我们还是找机关。相公说了机关是在书架上，但是这么多书架，我们怎么找？” “很简单，哪一本书最旧，就证明那一个地方的书被人动的最多。”毕竟书房每天都有人打扫，一尘不染，否则，只要留心那一处最干净就就行了。 两人开始找，可是郑蓉致想得太简单了，书架上不少书都已经有些年代，而且还有不少古籍。 根本不可能根据书本的新旧来判断机关在什么地方。 秦晚意开始努力回想程唯卿的话，他说在靠角落的地方，这里只有四个角，但是角落里的书架更多，找起来更加费时费力。 “可恶的太子，没事般这么多书在书房做什么。” 郑蓉致压抑这内心的怒火，开始随便翻动起来，动作甚至有点大，好像把这些书当做太子泄愤。 “别生气了，越是如此越是容易看出来这里面绝对不简单不是。” 秦晚意倒是觉得这个书房不简单，毕竟这么多书想看完也不失一天两天，有些书甚至很新，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我就是有些生气。”郑蓉致抿着唇，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开始找啊找，郑蓉致来到一处比较宽敞的角落时，不小心扳倒了柜子角，整个人直接往前面的书架扑了过去。 双手正好推到架子里面的书，却发现书竟然没有被推动。 她站稳身体，愕然的瞪大眼睛，“晚意姐姐，我发现了。” 秦晚意听见声音，立即来到郑蓉致面前，见她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四大名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几本书推不动。” 郑蓉致指着它们，点了点头。 秦晚意也不由得沉下脸，缓缓朝这一摞书伸手过去。 书被推动了一点点地方，然后就推不动了，而她们对面的一个书架却忽然缓缓转动，一个小小的密室露了出来。 “天哪，真的有密室。”郑蓉致惊讶的捂着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进去找找。” 秦晚意倒是比较冷静，看了眼郑蓉致后就朝着密室里面走去。 密室不是很大，依旧是一个耳房那么大的位置，里面除了一张书桌，便是许多个大箱子。 秦晚意对箱子并不好奇，而是来到书桌后面开始寻找太子和犬戎的来往信笺。 果然在书桌的抽屉里面发现一叠厚厚的信笺，每一个信封上面都有犬戎的暗纹。 秦晚意打开其中一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怒了。 没想到太子如此糊涂，为了成功获取犬戎的支持登上皇位，竟然允诺登基后赠送十座城池给犬戎。 一旦让太子得逞，恐怕距离灭国已经不远了。 “是这些吗？”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将这些信件藏了起来，“东西找到了，我们走！” 郑蓉致也没有打算就留，离开时却瞥了眼那些大箱子，于是好奇的走过去将箱子打开。 打开盖子的一瞬间，一阵金光差点闪瞎了两人的眼睛。 “天哪，这么多黄金，太子……”果然壕！ 郑蓉致咽了咽口水，若是这些箱子里面都是黄金，恐怕能抵得上小半个国库了。 “走，太子妃还在外面。” 秦晚意看了一眼，然后就拉着郑蓉致离开，把一切复原后，才离开书房。 太子妃正在凉亭喝茶，周围没有一个人，见她们出来，立即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去：“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 秦晚意拍了拍胸口，暗示东西在哪里。 太子妃松了口气，道：“既然找到了，你们就先回去。” “姑姑，那你呢？” 太子若是回来，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迁怒姑姑就不好了。 “我不会有事，放心！” 她好歹也是记玉蝶的人，太子就算想对她怎么样也要掂量一下。 更何况，太子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郑蓉致点了点头，知道她有分寸也不在劝什么，于是看了眼一旁的秦晚意，“那我们就先回去。” “好！” 东西要交给三皇子，所以不能耽搁。 秦晚意知道这事因为有太子妃的帮忙，所以才能那么顺利，所以到时候也会在三皇子面前特意点出来。 太子妃带着秦晚意和郑蓉致离开书房，没想到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裴氏。 她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太子的侧妃。 裴氏见到太子妃和秦晚意还有郑蓉致从书房方向出来，当即拧了拧眉，随即又隐了下去，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菱悦见过姐姐，姐姐你们怎么从书房过来？” 太子妃看了眼裴氏，随即开口道：“你看错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裴氏抿唇笑了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 “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太子妃越过裴氏，头也不回迈步离开。 裴氏冷哼一声，看着太子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马上就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会没事的 太子妃她们可不想理会裴氏，知道东西到手，直接就出府坐着马车离开太子府。 马车里，郑蓉致和太子妃都看着秦晚意，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 “晚意，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秦晚意笃定的点了点头，将揣在怀里的信拿出一封递给太子妃，“太子妃请过目！” “不了！” 太子妃摇了摇头，人家信任自己，但是她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看一些自己不能看得事情。 “陆少夫人，只要郑家没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晚意知道这是太子妃的底线，于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您放心，郑家不会有事。” 毕竟郑家如今也已经站在萧清玄这边，他不会让郑家出事。 这件事情，还是昨夜程唯卿临走前告诉。 一开始，她还以为郑家依然站在太子那边，所以才会在张远和太子接头的时候，故意放走太子和张远，后来程唯卿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计谋。 为的就是让太子相信郑家，这样一次来松懈太子的戒备。 “您也不会有事！”秦晚意抿唇看着太子妃，她是个好人，大义灭亲，皇上如果知道也不会牵连她。 “那就行了。” 太子妃笑着颔了颔首，她要求的不多。 郑蓉致红着眼眶看着太子妃，握着她的手，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姑姑……” “我没事！”太子妃拍了拍郑蓉致的手，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自己的性命没什么，只要娘家一切平安就好。 郑蓉致咬着唇，拼命隐忍自己心里的酸楚，道：“谢谢你，姑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谋逆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虽然是太子，可是家眷都会被牵连。 太子妃只要没有和太子和离，一点事情东窗事发，她也脱不了干系。 秦晚意看着两人，心中也是涌上一阵酸涩，但并没有说出口，免得徒增烦扰。 马车离开太子府，直接回到陆家。 秦晚意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坐在车里的太子妃和郑蓉致，点头道：“相信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我相信你！” 郑蓉致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信赖都交给了她。 秦晚意回以一笑，然后放下帘子，让车夫送他们回去。 陆府门口，林素心看着秦晚意，发现马车里面坐着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羡慕嫉妒还有浓浓的恨意。 太子妃竟然对一个农女如此和颜悦色，她凭什么？ 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够让太子妃高看一眼，而这个农女却轻轻松松获得，老天爷一定要这么不公平吗？ 秦晚意转身回府，正好看见林素心一脸怨念的看着她。 她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挑眉看着林素心，福了福身：“小二婶这是要出门吗？” “要你管！”林素心呛了一声，白了眼秦晚意就带着丫鬟松雪走下台阶。 秦晚意也不在意，冲着林素心的背影喊道：“小二婶可莫要出去太久了，待会儿二叔问起来，我可不好回答。” 林素心闻声踉跄一下，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她不过出个门，和陆唯有什么关系！ 秦晚意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林素心，就回了葳蕤院。 院子里，蓝柒正在浇花，见秦晚意回来，当即放下水壶，朝着她福了福身：“少夫人，您回来了？”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后，看着蓝柒道：“你跟我进来！” 这些东西要越快交给萧清玄才好，不然让太子的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虽然太子离开京城，可是他还有不少幕僚都留在这里。 若是发现信笺不见，一定会及时通知太子。 到时候恐怕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蓝柒跟着秦晚意进了房间，看着神色凝重的她，她不解的问道：“少夫人，您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秦晚意摇了摇头，看着蓝柒道：“天黑之后，你去给我办件事？” “少夫人请吩咐！” 秦晚意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去一趟三皇子府，亲自面见三皇子，就说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见他一面！” 现在的三皇子府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她想要见到萧清玄很难。 只能让蓝柒先去问问他，有什么办法让两人先见一面。 此事若是没有太子妃的帮忙，她也不会这么顺畅找到东西。 蓝柒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天黑后，我便去。” “那你先下去休息！” 蓝柒福了福身，然后就退出房间。 与此同时，程唯卿和太子带着人紧急赶往江南府，所有的粮草和药材已经先一步动身，没有这些累赘，他们一路上也走得很快。 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六个时辰，太子才吩咐众人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程唯卿将翻身下马，解下马背上的报复便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包袱里面是秦晚意做的一些吃食，还有一些预防疫病的药丸，再有个两天就能到江南府，疫病越来越严重，自然不能小觑。 “程兄，对于江南疫病一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太子来到程唯卿面前，也不扭捏的席地而坐。 看着他手里的药丸，太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程兄若是身体不适，应当留在京城，父皇应该不会怪罪。” “太子说笑了，下官并未身体不适，这些不过是一些益气补气的药丸，连日赶路，难免有些吃不消，要不太子也吃一点？” 太子闻声当即摇了摇头，道：“程兄不必客气，孤也带了一些。” 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他怎么敢胡乱吃。 万一是毒药，岂不是没命回到京城。 程唯卿笑着点了点头，“下官糊涂了，太子殿下游遍天下，自然会有人准备。那下官便将这些分给其他人了。” “好！” 萧清风微微点头。 程唯卿也没有真心打算将这些预防疫病的药丸给太子，他多吃一颗，旁人就少吃一颗，何必浪费。 不过，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 不知道那些来往的信笺找到没有？ 程唯卿拿着药丸来到顾万洲这里，上次放榜时的周伯也在他身边伺候。 “顾公子。” “陆大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会没事的 太子妃她们可不想理会裴氏，知道东西到手，直接就出府坐着马车离开太子府。 马车里，郑蓉致和太子妃都看着秦晚意，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 “晚意，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秦晚意笃定的点了点头，将揣在怀里的信拿出一封递给太子妃，“太子妃请过目！” “不了！” 太子妃摇了摇头，人家信任自己，但是她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看一些自己不能看得事情。 “陆少夫人，只要郑家没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晚意知道这是太子妃的底线，于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您放心，郑家不会有事。” 毕竟郑家如今也已经站在萧清玄这边，他不会让郑家出事。 这件事情，还是昨夜程唯卿临走前告诉。 一开始，她还以为郑家依然站在太子那边，所以才会在张远和太子接头的时候，故意放走太子和张远，后来程唯卿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计谋。 为的就是让太子相信郑家，这样一次来松懈太子的戒备。 “您也不会有事！”秦晚意抿唇看着太子妃，她是个好人，大义灭亲，皇上如果知道也不会牵连她。 “那就行了。” 太子妃笑着颔了颔首，她要求的不多。 郑蓉致红着眼眶看着太子妃，握着她的手，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姑姑……” “我没事！”太子妃拍了拍郑蓉致的手，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自己的性命没什么，只要娘家一切平安就好。 郑蓉致咬着唇，拼命隐忍自己心里的酸楚，道：“谢谢你，姑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谋逆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虽然是太子，可是家眷都会被牵连。 太子妃只要没有和太子和离，一点事情东窗事发，她也脱不了干系。 秦晚意看着两人，心中也是涌上一阵酸涩，但并没有说出口，免得徒增烦扰。 马车离开太子府，直接回到陆家。 秦晚意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坐在车里的太子妃和郑蓉致，点头道：“相信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我相信你！” 郑蓉致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信赖都交给了她。 秦晚意回以一笑，然后放下帘子，让车夫送他们回去。 陆府门口，林素心看着秦晚意，发现马车里面坐着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羡慕嫉妒还有浓浓的恨意。 太子妃竟然对一个农女如此和颜悦色，她凭什么？ 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够让太子妃高看一眼，而这个农女却轻轻松松获得，老天爷一定要这么不公平吗？ 秦晚意转身回府，正好看见林素心一脸怨念的看着她。 她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挑眉看着林素心，福了福身：“小二婶这是要出门吗？” “要你管！”林素心呛了一声，白了眼秦晚意就带着丫鬟松雪走下台阶。 秦晚意也不在意，冲着林素心的背影喊道：“小二婶可莫要出去太久了，待会儿二叔问起来，我可不好回答。” 林素心闻声踉跄一下，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她不过出个门，和陆唯有什么关系！ 秦晚意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林素心，就回了葳蕤院。 院子里，蓝柒正在浇花，见秦晚意回来，当即放下水壶，朝着她福了福身：“少夫人，您回来了？” “嗯！”秦晚意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后，看着蓝柒道：“你跟我进来！” 这些东西要越快交给萧清玄才好，不然让太子的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虽然太子离开京城，可是他还有不少幕僚都留在这里。 若是发现信笺不见，一定会及时通知太子。 到时候恐怕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蓝柒跟着秦晚意进了房间，看着神色凝重的她，她不解的问道：“少夫人，您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秦晚意摇了摇头，看着蓝柒道：“天黑之后，你去给我办件事？” “少夫人请吩咐！” 秦晚意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去一趟三皇子府，亲自面见三皇子，就说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见他一面！” 现在的三皇子府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她想要见到萧清玄很难。 只能让蓝柒先去问问他，有什么办法让两人先见一面。 此事若是没有太子妃的帮忙，她也不会这么顺畅找到东西。 蓝柒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天黑后，我便去。” “那你先下去休息！” 蓝柒福了福身，然后就退出房间。 与此同时，程唯卿和太子带着人紧急赶往江南府，所有的粮草和药材已经先一步动身，没有这些累赘，他们一路上也走得很快。 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六个时辰，太子才吩咐众人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程唯卿将翻身下马，解下马背上的报复便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包袱里面是秦晚意做的一些吃食，还有一些预防疫病的药丸，再有个两天就能到江南府，疫病越来越严重，自然不能小觑。 “程兄，对于江南疫病一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太子来到程唯卿面前，也不扭捏的席地而坐。 看着他手里的药丸，太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程兄若是身体不适，应当留在京城，父皇应该不会怪罪。” “太子说笑了，下官并未身体不适，这些不过是一些益气补气的药丸，连日赶路，难免有些吃不消，要不太子也吃一点？” 太子闻声当即摇了摇头，道：“程兄不必客气，孤也带了一些。” 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他怎么敢胡乱吃。 万一是毒药，岂不是没命回到京城。 程唯卿笑着点了点头，“下官糊涂了，太子殿下游遍天下，自然会有人准备。那下官便将这些分给其他人了。” “好！” 萧清风微微点头。 程唯卿也没有真心打算将这些预防疫病的药丸给太子，他多吃一颗，旁人就少吃一颗，何必浪费。 不过，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 不知道那些来往的信笺找到没有？ 程唯卿拿着药丸来到顾万洲这里，上次放榜时的周伯也在他身边伺候。 “顾公子。” “陆大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东西已到手 两人相互见礼，程唯卿余光扫了一眼旁边默默注视他们的萧清风，随即勾起了嘴角。 “这是拙荆配的一些益气补气的药丸，若是顾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服用一点，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顾万洲知道程唯卿，看着他的目光闪了闪。 “尊夫人可真是心灵手巧，那在下就多谢陆大人。”话音一落，顾万洲就接过程唯卿手中的药丸，双手交叉之间，一个小小的纸条塞进了程唯卿的掌心。 程唯卿抬头看了一眼顾万洲，摸摸的握紧了手。 “顾公子好好休息，我将东西送给宋公子。” “好的！” 程唯卿把药丸送给宋珏轩后就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她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确定没有人留意自己，才将手中的纸条偷偷打开。 【东西已到手】 程唯卿愕然的看着顾万洲的方向，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东西？难道是太子和犬戎的信件？ 他怎么会知道？ 一路上也没有见他跟什么人接触，消息怎么传过来的？ 程唯卿看着顾万洲方向开始发呆。 难道是一刻钟前过去的商队？ 刚刚商队有个老者来找他们讨要一点干粮，顾万洲主动把自己的干粮都给了那个老者，想来那个老者也是传递消息的。 看来顾万洲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了。 这样也要，不至于一个人孤军分账。 程唯卿微微松了口气，手指间用了一些力气，将纸条碾成粉末。 半个时辰后，太子吩咐出发，程唯卿立即翻身上马，与顾万洲并并驾齐驱，一行人花了两天终于来到江南府。 昔日的江南物阜民丰，走到那里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没想到一场疫病，竟然让整个州府陷入无声的恐惧当中。 路上已经没有商户，一个个都是大门紧闭，只有一些药铺开着门。 里面收治了不少患有咳疾的患者，有些人甚至只能躺在路边，可见疫病已经全面爆发。 程唯卿和顾万洲走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带了面巾，看着那些患者纷纷拧着眉。 “朝廷的药材还有两天才到，这些病重的患者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达。”顾万洲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程唯卿拧着眉，无论如何这一次也不能让太子屠城。 “周伯，您去看看！”顾万洲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走在身侧的周伯。 周伯立即点头，并没有理会程唯卿。 “周伯会医术？”程唯卿愕然的去给患者把脉的周伯，他以为只是顾万洲身边伺候的人，现在看来这个周伯也不简单啊。 顾万洲勾唇笑了笑，俯身在程唯卿耳边嘀咕几句。 “你说的是真的？”若真是如此，绾绾的病情岂不是有救了！ 程唯卿万万没有想到，周伯就是大名鼎鼎的周神医，只是因为低调，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一次，周神医也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假扮成顾万洲的随从来江南府处理疫病。 就在程唯卿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一个百姓忽然从城门口飞奔而来，嘴里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子要把城门封了，太子要封城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的到来，给他们带来活下去的希望时，太子却下令驻军在城门口设立障碍，不允许城里面的人踏出城门口半步。 一时之间，那些患者的情绪被激了起来，症状轻的人，甚至已经动了想要冲出城门的念头。 “什么狗屁太子，我们以为他来救命的，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封城，难道想要把我们都关在这里，自生自灭不成？” “我们不能等死，我们要去找太子讨个公道。” “没错，城里几十万的百姓，还有许多没有染病的。” …… 众人你一样我一语，群情激奋。 程唯卿拧着眉，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万洲脸色也是很不好，没想到太子竟然不顾他们两个人的性命，竟然将城门堵住，如此心狠手辣，可见若是他日他登基，那些忤逆他的绝没有好下场。 这万万千千的百姓，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没想到太子竟然是这种人，陆大人可有对应之策？” “先找到疫病的源头，杜绝再有人染病。”程唯卿知道这一次是鼠疫，而且源头城内的一条护城河里头。 城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是用这里的水，所以才会染上鼠疫。 不过，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告诉顾万洲先找到源头，寻找新的水源。 彼时周神医已经给不少重症患者把完脉，用石灰和艾草水洗过手后才来到程唯卿和顾万洲面前。 “两位大人，疫病有很强的的传染，我建议先将这一块隔离区分，把所有重病患者都送到这里进行统一的救治。至于症状比较轻的患者，则安排在另一个地方，没有症状的百姓一律都留在家中，不能到处乱跑。” “周先生放心，我们这就去找江南府的知府，商议这些事情。” 周神医颔了颔首，好在这些药材铺都有囤积药材的习惯，否则没有药材恐怕城中的百姓都得染病。 城外，萧清风吩咐随行的将士安营扎寨，并且吩咐手底下的护卫，带着一千精兵守在城门口。 若是有人想要出城，直接格杀勿论。 他这次来，不过就是想要接着疫病，让程唯卿死在这里罢了。 “殿下，粮草和草药已经来了，是否要将这些草药运入城中？”宋珏轩从外面进来，正好对上太子一双阴沉的双眼，他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抿了抿唇低下头。 “宋大人，城中都是患有疫病的百姓，这些东西谁送进去？” “下官可以……”宋珏轩刚开口，萧清风便打断他的话，冷冷道：“进去了，可就没有出来的机会了，宋大人可要想清楚。” 宋珏轩瞬间一阵语塞，想起出发前父亲说的话。 好好配合太子，不要擅作主张。 他微微拧着眉，有些不太赞同太子的做法。 这可是数十万条人命，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都被关在里面？ 太子到底来这里是为什么？ 若是为了救人，为何将这些药材扣在这里？ 除了药材，朝廷可是拨了十万两，京城中的那些一品夫人，官夫人也是捐了不少银两，还有十万石粮食。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东西已到手 两人相互见礼，程唯卿余光扫了一眼旁边默默注视他们的萧清风，随即勾起了嘴角。 “这是拙荆配的一些益气补气的药丸，若是顾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服用一点，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顾万洲知道程唯卿，看着他的目光闪了闪。 “尊夫人可真是心灵手巧，那在下就多谢陆大人。”话音一落，顾万洲就接过程唯卿手中的药丸，双手交叉之间，一个小小的纸条塞进了程唯卿的掌心。 程唯卿抬头看了一眼顾万洲，摸摸的握紧了手。 “顾公子好好休息，我将东西送给宋公子。” “好的！” 程唯卿把药丸送给宋珏轩后就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她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确定没有人留意自己，才将手中的纸条偷偷打开。 【东西已到手】 程唯卿愕然的看着顾万洲的方向，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东西？难道是太子和犬戎的信件？ 他怎么会知道？ 一路上也没有见他跟什么人接触，消息怎么传过来的？ 程唯卿看着顾万洲方向开始发呆。 难道是一刻钟前过去的商队？ 刚刚商队有个老者来找他们讨要一点干粮，顾万洲主动把自己的干粮都给了那个老者，想来那个老者也是传递消息的。 看来顾万洲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了。 这样也要，不至于一个人孤军分账。 程唯卿微微松了口气，手指间用了一些力气，将纸条碾成粉末。 半个时辰后，太子吩咐出发，程唯卿立即翻身上马，与顾万洲并并驾齐驱，一行人花了两天终于来到江南府。 昔日的江南物阜民丰，走到那里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没想到一场疫病，竟然让整个州府陷入无声的恐惧当中。 路上已经没有商户，一个个都是大门紧闭，只有一些药铺开着门。 里面收治了不少患有咳疾的患者，有些人甚至只能躺在路边，可见疫病已经全面爆发。 程唯卿和顾万洲走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带了面巾，看着那些患者纷纷拧着眉。 “朝廷的药材还有两天才到，这些病重的患者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达。”顾万洲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程唯卿拧着眉，无论如何这一次也不能让太子屠城。 “周伯，您去看看！”顾万洲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走在身侧的周伯。 周伯立即点头，并没有理会程唯卿。 “周伯会医术？”程唯卿愕然的去给患者把脉的周伯，他以为只是顾万洲身边伺候的人，现在看来这个周伯也不简单啊。 顾万洲勾唇笑了笑，俯身在程唯卿耳边嘀咕几句。 “你说的是真的？”若真是如此，绾绾的病情岂不是有救了！ 程唯卿万万没有想到，周伯就是大名鼎鼎的周神医，只是因为低调，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一次，周神医也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假扮成顾万洲的随从来江南府处理疫病。 就在程唯卿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一个百姓忽然从城门口飞奔而来，嘴里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子要把城门封了，太子要封城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的到来，给他们带来活下去的希望时，太子却下令驻军在城门口设立障碍，不允许城里面的人踏出城门口半步。 一时之间，那些患者的情绪被激了起来，症状轻的人，甚至已经动了想要冲出城门的念头。 “什么狗屁太子，我们以为他来救命的，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封城，难道想要把我们都关在这里，自生自灭不成？” “我们不能等死，我们要去找太子讨个公道。” “没错，城里几十万的百姓，还有许多没有染病的。” …… 众人你一样我一语，群情激奋。 程唯卿拧着眉，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万洲脸色也是很不好，没想到太子竟然不顾他们两个人的性命，竟然将城门堵住，如此心狠手辣，可见若是他日他登基，那些忤逆他的绝没有好下场。 这万万千千的百姓，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没想到太子竟然是这种人，陆大人可有对应之策？” “先找到疫病的源头，杜绝再有人染病。”程唯卿知道这一次是鼠疫，而且源头城内的一条护城河里头。 城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是用这里的水，所以才会染上鼠疫。 不过，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告诉顾万洲先找到源头，寻找新的水源。 彼时周神医已经给不少重症患者把完脉，用石灰和艾草水洗过手后才来到程唯卿和顾万洲面前。 “两位大人，疫病有很强的的传染，我建议先将这一块隔离区分，把所有重病患者都送到这里进行统一的救治。至于症状比较轻的患者，则安排在另一个地方，没有症状的百姓一律都留在家中，不能到处乱跑。” “周先生放心，我们这就去找江南府的知府，商议这些事情。” 周神医颔了颔首，好在这些药材铺都有囤积药材的习惯，否则没有药材恐怕城中的百姓都得染病。 城外，萧清风吩咐随行的将士安营扎寨，并且吩咐手底下的护卫，带着一千精兵守在城门口。 若是有人想要出城，直接格杀勿论。 他这次来，不过就是想要接着疫病，让程唯卿死在这里罢了。 “殿下，粮草和草药已经来了，是否要将这些草药运入城中？”宋珏轩从外面进来，正好对上太子一双阴沉的双眼，他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抿了抿唇低下头。 “宋大人，城中都是患有疫病的百姓，这些东西谁送进去？” “下官可以……”宋珏轩刚开口，萧清风便打断他的话，冷冷道：“进去了，可就没有出来的机会了，宋大人可要想清楚。” 宋珏轩瞬间一阵语塞，想起出发前父亲说的话。 好好配合太子，不要擅作主张。 他微微拧着眉，有些不太赞同太子的做法。 这可是数十万条人命，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都被关在里面？ 太子到底来这里是为什么？ 若是为了救人，为何将这些药材扣在这里？ 除了药材，朝廷可是拨了十万两，京城中的那些一品夫人，官夫人也是捐了不少银两，还有十万石粮食。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一事相求 萧清风微眯着眼睛看着宋珏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宋大人应该知道，自古以来一旦有了天灾，就会有这些疫病，可是从来没有治疗疫病的方子，这些药材与其送进去浪费，不如送到前线去，说不定还能救一些守卫疆土的将士。你说本殿下说的对不对？” 宋珏轩收回思绪，朝着太子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不错！”萧清风对宋珏轩的态度很满意，微笑着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宋大人竟然教出如此聪明的公子，也难怪宋大人能做六部之首，他日有你的帮助，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宋珏轩笑了笑，谢过太子的抬举。 日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不过他直到眼前的事情，不能耽搁。 宋珏轩离开太子的营帐，退出去的一瞬间，萧清风脸上的笑意瞬间退了下去。 还要宋珏轩懂得审时度势，不然他的下场就跟程唯卿和顾万洲没有两样。 京城，入夜。 一个身影略过陆府的屋檐，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葳蕤院中，秦晚意披着披风站在庭院之下，蓝柒和绿鸢在旁边陪着。 一个人影从上而下跳了下来，吓得秦晚意一愣，差点尖叫出来。 “陆少夫人莫怕，是我！” 萧清风扯下脸上的布巾，朝着秦晚意微微颔首。 “三殿下。” 秦晚意暗自松了口气，瞥了一眼绿鸢和蓝柒，“你们两个去院门口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发信号。” 原本，秦晚意是想去见萧清玄，将密信交给他。 但是三皇子府里太多眼线，为了安全，萧清玄只能亲自来见秦晚意。 蓝柒和绿鸢福了福身，然后便去院门口看着，两人离这不远听不见秦晚意和萧清玄说什么，但是可以将两人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秦晚意将信件交给萧清玄，随即开口道：“三殿下，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但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少夫人莫怕，只要此事一了，本殿下一定会想父皇禀明此次你的功劳，到时候父皇必然会封赏于你。” “不是！”秦晚意摇头，看着萧清玄说道：“三殿下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为自己讨赏，我是为了太子妃。” “皇嫂？” 萧清玄一愣，随即拧了拧眉：“可是郑姑娘求你了？” “蓉致没有说，太子妃也没有提，是我自己。我之所以能拿到这些信，是多亏了太子妃的帮忙，是她带着我们回到太子府，也是她遣散书房周围的下人，让我和蓉致能够找到书房的密室，从而找到这些信件。如果不是太子妃的帮忙，我根本拿不到这些东西。”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三殿下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的时候，能够请求皇上允许太子和太子妃和离，莫要牵连无辜的人。” 萧清玄有些困惑的看着秦晚意，没想到她求得竟然是这个。 “你放心，此事本殿下会一五一十告诉父皇。皇嫂的大义灭亲，我也不会隐瞒，至于父皇如何做，我不能干涉。” 伴君如伴虎，有时候他也得小心翼翼。 秦晚意明白萧清玄的顾虑，于是点了点头。 “皇上仁慈，一定不会冤枉无辜的人。”这些信件她都已经看过，里面将太子和犬戎王的计划说得一清二楚，太子谋逆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无可否认，不过她不会承认。 一旦承认，说不定皇上也不会容下自己。 “对了，请殿下务必说服皇上取消犬戎和蓉致的婚约。无论是站在殿下的角度，还是站在天下万民的角度，这场联姻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萧清玄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俏皮中又透着几分可爱的脸，嘴角微微勾了勾。 “你放心，今日一早我便入宫。” 到时候带上齐淑织和这些证据，退婚和离应该都不是难事。 “多谢三殿下。”秦晚意朝着萧清玄福了福身。 “不客气！” 萧清玄摆了摆手，拉上面巾遮住自己的口鼻，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殿下可知道江南府什么情况？” “太子已经封城，唯卿和万州都在城里，不过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等明日进了宫将这些东西交给父皇，父皇一定会召回太子。 到时候程唯卿作为钦差大人，将全面接受江南府的事情。 自然也不存在封城，让城中百姓等死。 “陆少夫人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偷偷赶往江南府，一定会保证唯卿的安全。”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秦晚意知道他们一切已经布局好了，但就是还有些不放心。 不过，三殿下既然已经布局好了，说明他们已经坐好了万全准备，她只要在家等着消息就行了。 “时候不早，陆少夫人早些休息。”萧清玄拱手行了一礼，随即便离开了葳蕤院。 还得想办法入宫一趟，不知道郑将军找到张远的遗物没有。 …… 江南府。 太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想要弄死程唯卿的时候，萧清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京城等着他。 只要江南府那边有任何异动，萧清玄就会即刻入宫面圣。 营帐外，一只白鸽在半空中盘旋了一段时间，忽然停了下来。 赵合抓着白鸽看着它爪子上帮着的竹条，直接抽了出来，然后走进营帐中。 “殿下，京城那边来消息了。” 萧清风还未就寝，听见赵合的声音，当即起身，沉声道：“拿过来孤看看。” 赵合当即将竹筒递了过去。 萧清风打开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随即打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萧清风脸上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连本殿下的书房也敢闯。” 赵合看着突然发怒的太子殿下，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太子殿下的书房里面可是藏了不少东西，若是被发现…… 后果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殿下发生何事了？” 萧清风微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太子妃那个贱人，联合外人盗走了本殿下和犬戎王来往的信件。若本殿下没有猜错的话，信件应该在秦晚意那里。” 赵合：“……”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会落在旁人手中。 “赵合，你立即派人连夜赶回京城，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夺回来！” “是！” 赵合立即应声。 太子妃如何知道殿下的密室？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一事相求 萧清风微眯着眼睛看着宋珏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宋大人应该知道，自古以来一旦有了天灾，就会有这些疫病，可是从来没有治疗疫病的方子，这些药材与其送进去浪费，不如送到前线去，说不定还能救一些守卫疆土的将士。你说本殿下说的对不对？” 宋珏轩收回思绪，朝着太子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不错！”萧清风对宋珏轩的态度很满意，微笑着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宋大人竟然教出如此聪明的公子，也难怪宋大人能做六部之首，他日有你的帮助，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宋珏轩笑了笑，谢过太子的抬举。 日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不过他直到眼前的事情，不能耽搁。 宋珏轩离开太子的营帐，退出去的一瞬间，萧清风脸上的笑意瞬间退了下去。 还要宋珏轩懂得审时度势，不然他的下场就跟程唯卿和顾万洲没有两样。 京城，入夜。 一个身影略过陆府的屋檐，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葳蕤院中，秦晚意披着披风站在庭院之下，蓝柒和绿鸢在旁边陪着。 一个人影从上而下跳了下来，吓得秦晚意一愣，差点尖叫出来。 “陆少夫人莫怕，是我！” 萧清风扯下脸上的布巾，朝着秦晚意微微颔首。 “三殿下。” 秦晚意暗自松了口气，瞥了一眼绿鸢和蓝柒，“你们两个去院门口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发信号。” 原本，秦晚意是想去见萧清玄，将密信交给他。 但是三皇子府里太多眼线，为了安全，萧清玄只能亲自来见秦晚意。 蓝柒和绿鸢福了福身，然后便去院门口看着，两人离这不远听不见秦晚意和萧清玄说什么，但是可以将两人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秦晚意将信件交给萧清玄，随即开口道：“三殿下，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但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少夫人莫怕，只要此事一了，本殿下一定会想父皇禀明此次你的功劳，到时候父皇必然会封赏于你。” “不是！”秦晚意摇头，看着萧清玄说道：“三殿下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为自己讨赏，我是为了太子妃。” “皇嫂？” 萧清玄一愣，随即拧了拧眉：“可是郑姑娘求你了？” “蓉致没有说，太子妃也没有提，是我自己。我之所以能拿到这些信，是多亏了太子妃的帮忙，是她带着我们回到太子府，也是她遣散书房周围的下人，让我和蓉致能够找到书房的密室，从而找到这些信件。如果不是太子妃的帮忙，我根本拿不到这些东西。”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三殿下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的时候，能够请求皇上允许太子和太子妃和离，莫要牵连无辜的人。” 萧清玄有些困惑的看着秦晚意，没想到她求得竟然是这个。 “你放心，此事本殿下会一五一十告诉父皇。皇嫂的大义灭亲，我也不会隐瞒，至于父皇如何做，我不能干涉。” 伴君如伴虎，有时候他也得小心翼翼。 秦晚意明白萧清玄的顾虑，于是点了点头。 “皇上仁慈，一定不会冤枉无辜的人。”这些信件她都已经看过，里面将太子和犬戎王的计划说得一清二楚，太子谋逆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无可否认，不过她不会承认。 一旦承认，说不定皇上也不会容下自己。 “对了，请殿下务必说服皇上取消犬戎和蓉致的婚约。无论是站在殿下的角度，还是站在天下万民的角度，这场联姻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萧清玄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俏皮中又透着几分可爱的脸，嘴角微微勾了勾。 “你放心，今日一早我便入宫。” 到时候带上齐淑织和这些证据，退婚和离应该都不是难事。 “多谢三殿下。”秦晚意朝着萧清玄福了福身。 “不客气！” 萧清玄摆了摆手，拉上面巾遮住自己的口鼻，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殿下可知道江南府什么情况？” “太子已经封城，唯卿和万州都在城里，不过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等明日进了宫将这些东西交给父皇，父皇一定会召回太子。 到时候程唯卿作为钦差大人，将全面接受江南府的事情。 自然也不存在封城，让城中百姓等死。 “陆少夫人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偷偷赶往江南府，一定会保证唯卿的安全。”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秦晚意知道他们一切已经布局好了，但就是还有些不放心。 不过，三殿下既然已经布局好了，说明他们已经坐好了万全准备，她只要在家等着消息就行了。 “时候不早，陆少夫人早些休息。”萧清玄拱手行了一礼，随即便离开了葳蕤院。 还得想办法入宫一趟，不知道郑将军找到张远的遗物没有。 …… 江南府。 太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想要弄死程唯卿的时候，萧清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京城等着他。 只要江南府那边有任何异动，萧清玄就会即刻入宫面圣。 营帐外，一只白鸽在半空中盘旋了一段时间，忽然停了下来。 赵合抓着白鸽看着它爪子上帮着的竹条，直接抽了出来，然后走进营帐中。 “殿下，京城那边来消息了。” 萧清风还未就寝，听见赵合的声音，当即起身，沉声道：“拿过来孤看看。” 赵合当即将竹筒递了过去。 萧清风打开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随即打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萧清风脸上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连本殿下的书房也敢闯。” 赵合看着突然发怒的太子殿下，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太子殿下的书房里面可是藏了不少东西，若是被发现…… 后果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殿下发生何事了？” 萧清风微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太子妃那个贱人，联合外人盗走了本殿下和犬戎王来往的信件。若本殿下没有猜错的话，信件应该在秦晚意那里。” 赵合：“……”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会落在旁人手中。 “赵合，你立即派人连夜赶回京城，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夺回来！” “是！” 赵合立即应声。 太子妃如何知道殿下的密室？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给也得给 “殿下，这会不会是假消息？”赵合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萧清风。 “太子妃并不知道您书房有密室，她如何带着别人找到您与犬戎来往的信件？” 萧清风拧着眉，赵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太子妃长年居住在别院，根本不知道太子府有密室。 难道真的是一场骗局，故意引他露馅？ “你等等！”萧清风喊住赵合，眉头紧锁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计孤，想让孤自乱阵脚？” 赵合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点了点头。 “太子妃不可能知道您书房有密室，太子府的事情都是由侧妃打理，若说有人泄密，属下倒是觉得侧妃有可能。” 萧清风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才舒展眉头。 “孤先写封信送回京城，到底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 这毕竟是大事，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可不想成为那个失足的人。 “殿下请吩咐！” 赵合跟在萧清风身边多年，知道他多疑，宁错过，不放过。 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也不敢赌，一番布置是少不了的。 好在五城兵马司已经是太子的人，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要做什么也容易。 萧清风做好一系列的布置之后，便让赵合传下去，自己则躺在屏风后面的踏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城中情况如何，今日封城应该引来小的骚动。 不过，没有人来敢来闹事，想来应该是害怕收到责罚。 太子轻笑一声，这样也好，省得浪费他的时间。 只要再过半个月，若是里面的情况得不到缓解，他便有了屠城的借口。 这些药材不进去，难道还担心那些人不会因为疫情太重而全部感染。 太子越想越兴奋，最后竟然美美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甚至做了一个美梦，让他都不想醒过来。 与此同时，城中也是一片宁静。 在知府和百姓的配合下，所有不同症状的人都分开治疗，城中的官兵也在程唯卿的带领下找到了疫病的源头。 此时此刻，程唯卿刚刚换下身上的衣服从净房出来，就看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顾万洲。 “顾兄！” 程唯卿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陆大人！”顾万洲也客气的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凉亭中坐下，顾万洲给他倒了杯茶，淡淡的开口道：“护城河的水肯定不能用了，好在各家各户都有水井，不至于城中没有水，可是如果城外的物资进不来，那城中的人，该如何是好？” “江南府一直以来都物阜民丰，不如我们去找知府，让知府将储存的粮食拿出来？” “就怕知府不肯配合。” 顾万洲今日和知府接触一天，知道知府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若非他们打着钦差的名号，他可能都不会露面。 “当务之急还是药材，这是周伯给我的方子，能解疫病，但是城中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病人太多，根本是杯水车薪。” 顾万洲将方子递给程唯卿。 程唯卿看了一样，和秦晚意给自己的一样，也不知道她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方子。 不过，想到她跟自己一样，程唯卿也没有多心。 前世秦晚意的很多事情，他都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是从母亲或者林素心口中知道的，自然和原话有出入。 “明日我们找太子谈谈！”程唯卿看着顾万洲，眼中带着询问。 “只能如此了。”顾万洲点点头，不知道三殿下安排的药材什么时候能到。 要避开太子的人，自然只能走水路。 水路本身就比陆路要耗时，若是遇上风浪更是双重风险。 程唯卿也是知道萧清玄在水路安排了药材，不过没有他知道河上风浪大，也不敢肯定会不会把药材弄湿，现在重要的就是找太子。 只要药材到了，给不给就不是太子说了算。 两人下了盘棋就各自回房休息。 这里是客栈，靠着疫病区进，方便他们了解更多情况。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营帐后方就传出一阵滚轮混动的声音。 萧清风蓦然睁开眼睛，立即喊了一声：“赵合！” 账外，赵合也听见动静，正打算去一探究竟，就听见萧清风的声音，于是折返回去，走进营帐内。 “殿下。” “去看看是不是草药和粮食到了，若是到了让他们就地安营扎寨。” 不能让程唯卿和顾万洲知道，否则这些东西只能进城。 “属下这就去！”赵合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就立刻出了营帐。 与此同时，程唯卿也藏身一颗大树上。 推算行程，他大概猜到药材和粮食应该今天早上到，于是昨夜半夜就在树杈上等着，果不其然天微亮的时候就看见一行人推着板车缓缓走进。 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盘旋的长龙。 程唯卿打了个哈欠，正欲离开，却看见赵合出现他才睁开眼睛，看着赵合和领头的人说话。 不过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听不太清楚。 但是大意还是明白，萧清风让他们在原地安营扎寨。 看来这是不想将这些东西送进城去了。 程唯卿拧了拧眉，觉得萧清风就是在草菅人命，但是转念一想，前一世为了功劳，他甚至屠城，这么做也就不稀奇了。 等着赵合离开后，程唯卿也悄悄的回了成立。 顾万洲也已经起了，正在院子中练剑，见程唯卿回来，当即挑起另一把剑朝他飞了过去。 “陆大人，咱们切磋一下！” 话音未落，顾万洲便已经提剑刺了过去。 好在程唯卿也已经拿到剑，两人开始在院子里切磋起来。 小半柱香的功夫过后，两人才堪堪停了下来。 “没想到陆公子如此深不可测。”顾万洲浅笑的看着程唯卿，知道他有所保留，但也没有说穿。 他这是顾及自己的颜面，没必要戳穿，徒增尴尬。 “顾兄也让我大吃一惊。” 顾家的情况程唯卿也是知道，只是没想到顾万洲隐藏得如此之深。 两人对视一笑，什么也没说便去了前院。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给也得给 “殿下，这会不会是假消息？”赵合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萧清风。 “太子妃并不知道您书房有密室，她如何带着别人找到您与犬戎来往的信件？” 萧清风拧着眉，赵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太子妃长年居住在别院，根本不知道太子府有密室。 难道真的是一场骗局，故意引他露馅？ “你等等！”萧清风喊住赵合，眉头紧锁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计孤，想让孤自乱阵脚？” 赵合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点了点头。 “太子妃不可能知道您书房有密室，太子府的事情都是由侧妃打理，若说有人泄密，属下倒是觉得侧妃有可能。” 萧清风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才舒展眉头。 “孤先写封信送回京城，到底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 这毕竟是大事，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可不想成为那个失足的人。 “殿下请吩咐！” 赵合跟在萧清风身边多年，知道他多疑，宁错过，不放过。 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也不敢赌，一番布置是少不了的。 好在五城兵马司已经是太子的人，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要做什么也容易。 萧清风做好一系列的布置之后，便让赵合传下去，自己则躺在屏风后面的踏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城中情况如何，今日封城应该引来小的骚动。 不过，没有人来敢来闹事，想来应该是害怕收到责罚。 太子轻笑一声，这样也好，省得浪费他的时间。 只要再过半个月，若是里面的情况得不到缓解，他便有了屠城的借口。 这些药材不进去，难道还担心那些人不会因为疫情太重而全部感染。 太子越想越兴奋，最后竟然美美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甚至做了一个美梦，让他都不想醒过来。 与此同时，城中也是一片宁静。 在知府和百姓的配合下，所有不同症状的人都分开治疗，城中的官兵也在程唯卿的带领下找到了疫病的源头。 此时此刻，程唯卿刚刚换下身上的衣服从净房出来，就看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顾万洲。 “顾兄！” 程唯卿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陆大人！”顾万洲也客气的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凉亭中坐下，顾万洲给他倒了杯茶，淡淡的开口道：“护城河的水肯定不能用了，好在各家各户都有水井，不至于城中没有水，可是如果城外的物资进不来，那城中的人，该如何是好？” “江南府一直以来都物阜民丰，不如我们去找知府，让知府将储存的粮食拿出来？” “就怕知府不肯配合。” 顾万洲今日和知府接触一天，知道知府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若非他们打着钦差的名号，他可能都不会露面。 “当务之急还是药材，这是周伯给我的方子，能解疫病，但是城中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病人太多，根本是杯水车薪。” 顾万洲将方子递给程唯卿。 程唯卿看了一样，和秦晚意给自己的一样，也不知道她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方子。 不过，想到她跟自己一样，程唯卿也没有多心。 前世秦晚意的很多事情，他都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是从母亲或者林素心口中知道的，自然和原话有出入。 “明日我们找太子谈谈！”程唯卿看着顾万洲，眼中带着询问。 “只能如此了。”顾万洲点点头，不知道三殿下安排的药材什么时候能到。 要避开太子的人，自然只能走水路。 水路本身就比陆路要耗时，若是遇上风浪更是双重风险。 程唯卿也是知道萧清玄在水路安排了药材，不过没有他知道河上风浪大，也不敢肯定会不会把药材弄湿，现在重要的就是找太子。 只要药材到了，给不给就不是太子说了算。 两人下了盘棋就各自回房休息。 这里是客栈，靠着疫病区进，方便他们了解更多情况。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营帐后方就传出一阵滚轮混动的声音。 萧清风蓦然睁开眼睛，立即喊了一声：“赵合！” 账外，赵合也听见动静，正打算去一探究竟，就听见萧清风的声音，于是折返回去，走进营帐内。 “殿下。” “去看看是不是草药和粮食到了，若是到了让他们就地安营扎寨。” 不能让程唯卿和顾万洲知道，否则这些东西只能进城。 “属下这就去！”赵合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就立刻出了营帐。 与此同时，程唯卿也藏身一颗大树上。 推算行程，他大概猜到药材和粮食应该今天早上到，于是昨夜半夜就在树杈上等着，果不其然天微亮的时候就看见一行人推着板车缓缓走进。 长长的队伍，就像一条盘旋的长龙。 程唯卿打了个哈欠，正欲离开，却看见赵合出现他才睁开眼睛，看着赵合和领头的人说话。 不过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听不太清楚。 但是大意还是明白，萧清风让他们在原地安营扎寨。 看来这是不想将这些东西送进城去了。 程唯卿拧了拧眉，觉得萧清风就是在草菅人命，但是转念一想，前一世为了功劳，他甚至屠城，这么做也就不稀奇了。 等着赵合离开后，程唯卿也悄悄的回了成立。 顾万洲也已经起了，正在院子中练剑，见程唯卿回来，当即挑起另一把剑朝他飞了过去。 “陆大人，咱们切磋一下！” 话音未落，顾万洲便已经提剑刺了过去。 好在程唯卿也已经拿到剑，两人开始在院子里切磋起来。 小半柱香的功夫过后，两人才堪堪停了下来。 “没想到陆公子如此深不可测。”顾万洲浅笑的看着程唯卿，知道他有所保留，但也没有说穿。 他这是顾及自己的颜面，没必要戳穿，徒增尴尬。 “顾兄也让我大吃一惊。” 顾家的情况程唯卿也是知道，只是没想到顾万洲隐藏得如此之深。 两人对视一笑，什么也没说便去了前院。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入宫遇袭 周伯已经吃完早饭，正和其他的大夫商量着如何处理疫病的事情，见两人进来，便停了下来。 “陆大人，顾大人。” “陆大人，顾大人……”众位大夫也跟着周伯一起跟程唯卿他们见礼。 两人回了一个晚辈礼，程唯卿到底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自然坐在主位，另一边则是顾万洲，“各位先生还是先入座。” “要不二位大人先用过早膳？”有人提议道。 “不了！”程唯卿摇了摇头，道：“先处理疫病的事。” 几人见他们执意，便不好多说，于是将昨夜疫区的事情说了一遍。 重症病区昨夜又死了不少人，为了防止疫病扩大，众人建议将这些人都火化。还有轻症区也有些人转为重症。 另外也有一群人一早上就在疫区门口等着，一个个都咳嗽，高热，有了初步的情况。 “陆大人，若是没有没有药材的话，这些情况只怕会更加严重。” 程唯卿自然知道，所以等着周伯把话说完，他才开口道：“各位放心，药材的事情我和顾大人今日之内一定会解决，还请各位先生通知下去，护城河的水一个月内暂时不要试用。尽量试用家中井水中没有污染的水……” 一顿安排后，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众人也都起身告辞离开。 “顾兄可愿意去城门口走一遭？” 顾万洲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离开客栈去了城门口。 京城这边，天一亮，萧清玄便递了牌子要入宫。 负责看守的侍卫虽然心有不满，可是看到他手中的令牌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于是安排马车恭恭敬敬的请萧清玄入宫。 马车里，萧清玄捂着胸口，这里面可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交给父皇，太子…… 呵呵，恐怕只能凉了！ 萧清玄越想越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这么多年被他欺压，总算的都是一丝丝的回报。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晃动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萧清玄拧着眉，对着外面喊道：“怎么回事，马车怎么停了？” 京城的路都是用青砖石铺的，平稳的很，马车行驶在上面根本不会晃动。 萧清玄喊了一声，可是外面却没有回答。 他愣了一下，撩起帘子一看，才发现驾车的车夫已经被人一箭穿心，没了性命。 然而就在马车的不远处，站在一排黑衣人，中间的那个手中更是拉满弓对准着萧清玄：“三殿下，请将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 萧清玄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是要让他交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三殿下应该知道在下说的是什么，还是不要耍小心思了。” 萧清玄撩起帘子，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车辕上，淡漠的看着那些人笑道：“若是本殿下不拿出来，你又当如何？” “若是您不肯配合，那在下只能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黑衣人便松开手，一直箭矢朝着萧清玄飞了过来。 萧清玄不慌不忙，正打算避让是，一根银鞭忽然将箭矢打掉，断成两截。 “殿下是吓傻了吗，竟然不知道避让？”郑蓉致停在马车下面，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你怎么来了？” 萧清玄没有反驳郑蓉致，而是好奇她怎么会出现。 “看你被人拦路，自然不能袖手盘管了。” 其实，一早秦晚意就拉着郑蓉致和蓝柒在入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秦晚意知道太子又不少幕僚在京城，也会发现信件不见，于是为了保证信件的安全，所以才会在路上等着。 若是发生意外也好出手相助。 没想到真的让她给猜中了。 郑蓉致微微昂着头看着萧清玄，心里不禁抱怨，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她的脖子都有些累了。 萧清玄闻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站在郑蓉致身边，道：“那就多些郑姑娘出手相救了。” “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晚意姐姐。” 郑蓉致回头看了一眼，彼时秦晚意和蓝柒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三殿下，入宫要紧。”秦晚意笑着提醒道。 萧清玄也想到自己的正事，可是放着几个姑娘在这里，他也有些不放心，于是开口道：“还是击退这些人再说。” 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万一这几个姑娘受伤，可是他不乐见的事情。 此时，对面那些黑衣人看见萧清玄来了帮手，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而且萧清玄身边姑娘的武艺也不差，万一被抓到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可若是这么放跑了，太子也不会饶了他。 罢了，反正太子已经打算起事，如今也不过早一点罢了。 “撤！”为首的黑衣人对着手下吩咐道，一群人很快便跑了。 秦晚意立即来到萧清玄面前啊，说道：“殿下，赶紧入宫，尽快将此事告诉皇上，否则来不及布局了。” 这些人定然是会以为没有获胜的机会，想着反正太子也是要起事，于是便不打算和他们纠缠。 一旦太子自己谋逆的事情已经让皇上知道，必然不会在顾忌江南府百姓的死活。 据她所知，太子可是已经暗中收买了五城兵马司司正。 五城兵马司司正负责京城安全，手里可是掌管这五万兵马，想要攻打皇城是绰绰有余。 皇上尽早知道，也能尽早做出妥善的安排。 萧清玄明白秦晚意的心思，于是将自己的玉佩交给她：“陆少夫人，还请你拿着我的玉佩，即刻去东北大营，那里有三万兵马，掌管兵马的是我的外祖父，您只要将事情说明白，他会助你一臂之力。郑姑娘，郑将军早些已经调集郑家军在西郊安营扎寨，还请你去传话让他随时做好准备。” “殿下安心入宫，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宫中人心叵测，殿下还是要小心一些。” 萧清玄见秦晚意如此谨慎，不由得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看着她。 “陆少夫人放心，入了宫便不怕了。” 太子的手若是伸到宫中来了，那只能证明真的要变天了。 几人互相道别后，萧清玄就入了宫，而秦晚意带着蓝柒去了东北大营，郑蓉致则去找郑将军。 与此同时，离开的黑衣人也飞鸽传书给去了江南。 而天边也渐渐暗了下来，仿佛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入宫遇袭 周伯已经吃完早饭，正和其他的大夫商量着如何处理疫病的事情，见两人进来，便停了下来。 “陆大人，顾大人。” “陆大人，顾大人……”众位大夫也跟着周伯一起跟程唯卿他们见礼。 两人回了一个晚辈礼，程唯卿到底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自然坐在主位，另一边则是顾万洲，“各位先生还是先入座。” “要不二位大人先用过早膳？”有人提议道。 “不了！”程唯卿摇了摇头，道：“先处理疫病的事。” 几人见他们执意，便不好多说，于是将昨夜疫区的事情说了一遍。 重症病区昨夜又死了不少人，为了防止疫病扩大，众人建议将这些人都火化。还有轻症区也有些人转为重症。 另外也有一群人一早上就在疫区门口等着，一个个都咳嗽，高热，有了初步的情况。 “陆大人，若是没有没有药材的话，这些情况只怕会更加严重。” 程唯卿自然知道，所以等着周伯把话说完，他才开口道：“各位放心，药材的事情我和顾大人今日之内一定会解决，还请各位先生通知下去，护城河的水一个月内暂时不要试用。尽量试用家中井水中没有污染的水……” 一顿安排后，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众人也都起身告辞离开。 “顾兄可愿意去城门口走一遭？” 顾万洲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离开客栈去了城门口。 京城这边，天一亮，萧清玄便递了牌子要入宫。 负责看守的侍卫虽然心有不满，可是看到他手中的令牌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于是安排马车恭恭敬敬的请萧清玄入宫。 马车里，萧清玄捂着胸口，这里面可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交给父皇，太子…… 呵呵，恐怕只能凉了！ 萧清玄越想越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这么多年被他欺压，总算的都是一丝丝的回报。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晃动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萧清玄拧着眉，对着外面喊道：“怎么回事，马车怎么停了？” 京城的路都是用青砖石铺的，平稳的很，马车行驶在上面根本不会晃动。 萧清玄喊了一声，可是外面却没有回答。 他愣了一下，撩起帘子一看，才发现驾车的车夫已经被人一箭穿心，没了性命。 然而就在马车的不远处，站在一排黑衣人，中间的那个手中更是拉满弓对准着萧清玄：“三殿下，请将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 萧清玄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是要让他交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三殿下应该知道在下说的是什么，还是不要耍小心思了。” 萧清玄撩起帘子，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车辕上，淡漠的看着那些人笑道：“若是本殿下不拿出来，你又当如何？” “若是您不肯配合，那在下只能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黑衣人便松开手，一直箭矢朝着萧清玄飞了过来。 萧清玄不慌不忙，正打算避让是，一根银鞭忽然将箭矢打掉，断成两截。 “殿下是吓傻了吗，竟然不知道避让？”郑蓉致停在马车下面，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你怎么来了？” 萧清玄没有反驳郑蓉致，而是好奇她怎么会出现。 “看你被人拦路，自然不能袖手盘管了。” 其实，一早秦晚意就拉着郑蓉致和蓝柒在入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秦晚意知道太子又不少幕僚在京城，也会发现信件不见，于是为了保证信件的安全，所以才会在路上等着。 若是发生意外也好出手相助。 没想到真的让她给猜中了。 郑蓉致微微昂着头看着萧清玄，心里不禁抱怨，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她的脖子都有些累了。 萧清玄闻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站在郑蓉致身边，道：“那就多些郑姑娘出手相救了。” “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晚意姐姐。” 郑蓉致回头看了一眼，彼时秦晚意和蓝柒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三殿下，入宫要紧。”秦晚意笑着提醒道。 萧清玄也想到自己的正事，可是放着几个姑娘在这里，他也有些不放心，于是开口道：“还是击退这些人再说。” 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万一这几个姑娘受伤，可是他不乐见的事情。 此时，对面那些黑衣人看见萧清玄来了帮手，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而且萧清玄身边姑娘的武艺也不差，万一被抓到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可若是这么放跑了，太子也不会饶了他。 罢了，反正太子已经打算起事，如今也不过早一点罢了。 “撤！”为首的黑衣人对着手下吩咐道，一群人很快便跑了。 秦晚意立即来到萧清玄面前啊，说道：“殿下，赶紧入宫，尽快将此事告诉皇上，否则来不及布局了。” 这些人定然是会以为没有获胜的机会，想着反正太子也是要起事，于是便不打算和他们纠缠。 一旦太子自己谋逆的事情已经让皇上知道，必然不会在顾忌江南府百姓的死活。 据她所知，太子可是已经暗中收买了五城兵马司司正。 五城兵马司司正负责京城安全，手里可是掌管这五万兵马，想要攻打皇城是绰绰有余。 皇上尽早知道，也能尽早做出妥善的安排。 萧清玄明白秦晚意的心思，于是将自己的玉佩交给她：“陆少夫人，还请你拿着我的玉佩，即刻去东北大营，那里有三万兵马，掌管兵马的是我的外祖父，您只要将事情说明白，他会助你一臂之力。郑姑娘，郑将军早些已经调集郑家军在西郊安营扎寨，还请你去传话让他随时做好准备。” “殿下安心入宫，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宫中人心叵测，殿下还是要小心一些。” 萧清玄见秦晚意如此谨慎，不由得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看着她。 “陆少夫人放心，入了宫便不怕了。” 太子的手若是伸到宫中来了，那只能证明真的要变天了。 几人互相道别后，萧清玄就入了宫，而秦晚意带着蓝柒去了东北大营，郑蓉致则去找郑将军。 与此同时，离开的黑衣人也飞鸽传书给去了江南。 而天边也渐渐暗了下来，仿佛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早日防备 与此同时，一只飞鸽飞速的飞往江南的方向，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落在了萧清风的印章外面。 “公子，京城来信了。”赵合取下竹筒，扯着声音喊了一声吼，见没有人回应，便站在风口下面，静静的等着。 反到是营帐内的声音却越来越娇媚，越来越会婉转。 赵合抿了抿唇，心里划过一抹失望。 现在已经是多事之秋，太子殿下竟然还是沉迷晚饭，如此一来家里等他饿了的时候在一起吃。 过了好久好久，里面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不多已，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就从萧清风的营帐中跑了出去。 赵合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到声音停了下来，才抬步走了进去。 营帐中，一股浓郁的味道，问着令人不禁头皮发麻。 “殿下，八百里加急。”赵合将竹筒交给了萧清风。 萧清风抬头白了一眼赵合，接过他手里的竹筒，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深沉起来。 没想到萧清玄竟然躲过了他的追杀，而且已经入宫。 他一旦入宫，那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便不能在瞒得住父皇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赵合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萧清风冷笑的看了一眼赵合，将竹筒连同这些字条全部烧了，“马上要变天了，自然要做好准备了。” 赵合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萧清风并没有察觉到赵合的异样，随即开口说道：“咱们等了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一天，你立即传话下去，让那些人慢慢的渗透进入皇宫。”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也不会客气。 “是！”赵合应声，拱手行礼离开。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之中。 萧清玄将太子和犬戎串通，想要犬戎借兵于他登上皇位的事情已经被萧清玄告诉了皇帝。 皇帝惊愕的从龙案后面站了起来，匪夷所思的看着萧清玄。 “你确定你刚刚所言都是千真万确？” 皇帝微眯着眼睛，眼神中带着三分凌厉，四份冰冷还有三分难过…… 萧清玄知道口说无凭，于是将萧清风和犬戎来往的信件拿了出来，双手放在头顶，沉声道：“父皇，儿子手中有证据，这是儿子在皇兄书房的密室中找到的信件，足以证明皇兄狼子野心。” 皇帝瞥了一眼旁边的内侍，内侍立即将萧清玄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皇上。 “皇上，您过目！” 皇帝打开那些已经拆过的信封，又看了看信封上的标记，确定是犬戎王的私印无疑。 看完手中所有的内容，皇帝的脸都气白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案，冷冷的呵斥起来： “太子如此胆大妄为，自即刻起，褫夺他太子的封号，立即让林将军出发江南府，将他和一干人等全部带回来。” 皇帝一张脸长得通红。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竟然费尽心思要把他从这个位置挤下去。 他难道不懂什么叫：老吾老以致人之老。 萧清玄单膝跪在地上，见皇帝没有打算让自己起来，便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你先起来！”皇帝叹了口气，声音尤为沉闷。 仿佛一夕之间，他忽然迅速苍老了好几岁。 萧清玄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便站了起来，“父皇，儿臣请旨，亲自去将大哥带回来？” “你……就留在宫中！”皇帝有些头疼的拧了柠眉头，“带清风回来的事情，朕已经让林将军去做了。” 日防夜防，没想到家贼难防。 萧清玄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还请父皇早日做防备，莫要让大哥算计。”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朕一定不会放过你放心！” 陆府，秦晚意望着日上三竿的太阳，总觉得今天的温度越来越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家有喜事，把家里的福气都吸了过去。 也不知道萧清玄入宫把事情告诉皇上没有？ 若是没有，证明自己做再多也没有用。 “夫人，您就不要担心了，有三殿下在，这些东西一定能传到皇上。” “我才不是担心。”秦晚意嘴硬的抿了抿唇，虽然目光闪烁，可也正因为心虚的表现，更能证明绿鸢的话。 绿鸢笑而不语，默默给她换了一杯茶便退到茶房，然后又飞奔而来。 “对了，你去外面大厅打听一下具体消息，说不定皇上已经派人出发了。” 绿鸢闻声笑了笑，道：“奴婢这就去，不过您不用担心。”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绿鸢什么时候这么笨了，竟然连她的话都听不出来。 绿鸢来到府门口，正好看见林将军带着两万精兵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前进。 “还好了，终于出去了。”绿鸢激动的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绿鸢将消息传给了秦晚意，愿意为她会轻松一些，没想到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凝重。 “看来真的要开战了！” “夫人放心，我和蓝柒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好！”秦晚意勾唇笑了笑。 也不知道疫病如今稳定下来没有！ 三日后，江南府！ 城外营帐内，萧清风身披盔甲看着众人，一本正经对着众人开口道：“你们都是孤的亲信，孤想做什么，尔等应该明白。所以此次江南府疫病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天还没有得到好转，为了避免疫病外泄，本殿下只好忍痛封城，并且一把火烧掉城中的一切全部烧掉。” 众人惊愕的看着萧清风，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不派人进去问问吗？” “不用！”太子嘴角一勾，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问不问有何区别。 “可是陆大人和顾大人呢？若是两人发生意外，身故，皇帝一定会给不少温尤做私房钱。” “陆大人可新科状元，若是突如其来死了，怕事不好交代？” 营帐中，众人你一样我一语，并不希望萧清风如此冲动。 “陆大人不顾劝阻，非要和重病患者住在一起，孤为了天下苍生考虑，才不得以痛下决定。”萧清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早日防备 与此同时，一只飞鸽飞速的飞往江南的方向，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落在了萧清风的印章外面。 “公子，京城来信了。”赵合取下竹筒，扯着声音喊了一声吼，见没有人回应，便站在风口下面，静静的等着。 反到是营帐内的声音却越来越娇媚，越来越会婉转。 赵合抿了抿唇，心里划过一抹失望。 现在已经是多事之秋，太子殿下竟然还是沉迷晚饭，如此一来家里等他饿了的时候在一起吃。 过了好久好久，里面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不多已，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就从萧清风的营帐中跑了出去。 赵合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到声音停了下来，才抬步走了进去。 营帐中，一股浓郁的味道，问着令人不禁头皮发麻。 “殿下，八百里加急。”赵合将竹筒交给了萧清风。 萧清风抬头白了一眼赵合，接过他手里的竹筒，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深沉起来。 没想到萧清玄竟然躲过了他的追杀，而且已经入宫。 他一旦入宫，那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便不能在瞒得住父皇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赵合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萧清风冷笑的看了一眼赵合，将竹筒连同这些字条全部烧了，“马上要变天了，自然要做好准备了。” 赵合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萧清风并没有察觉到赵合的异样，随即开口说道：“咱们等了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一天，你立即传话下去，让那些人慢慢的渗透进入皇宫。”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也不会客气。 “是！”赵合应声，拱手行礼离开。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之中。 萧清玄将太子和犬戎串通，想要犬戎借兵于他登上皇位的事情已经被萧清玄告诉了皇帝。 皇帝惊愕的从龙案后面站了起来，匪夷所思的看着萧清玄。 “你确定你刚刚所言都是千真万确？” 皇帝微眯着眼睛，眼神中带着三分凌厉，四份冰冷还有三分难过…… 萧清玄知道口说无凭，于是将萧清风和犬戎来往的信件拿了出来，双手放在头顶，沉声道：“父皇，儿子手中有证据，这是儿子在皇兄书房的密室中找到的信件，足以证明皇兄狼子野心。” 皇帝瞥了一眼旁边的内侍，内侍立即将萧清玄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皇上。 “皇上，您过目！” 皇帝打开那些已经拆过的信封，又看了看信封上的标记，确定是犬戎王的私印无疑。 看完手中所有的内容，皇帝的脸都气白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案，冷冷的呵斥起来： “太子如此胆大妄为，自即刻起，褫夺他太子的封号，立即让林将军出发江南府，将他和一干人等全部带回来。” 皇帝一张脸长得通红。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竟然费尽心思要把他从这个位置挤下去。 他难道不懂什么叫：老吾老以致人之老。 萧清玄单膝跪在地上，见皇帝没有打算让自己起来，便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你先起来！”皇帝叹了口气，声音尤为沉闷。 仿佛一夕之间，他忽然迅速苍老了好几岁。 萧清玄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便站了起来，“父皇，儿臣请旨，亲自去将大哥带回来？” “你……就留在宫中！”皇帝有些头疼的拧了柠眉头，“带清风回来的事情，朕已经让林将军去做了。” 日防夜防，没想到家贼难防。 萧清玄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还请父皇早日做防备，莫要让大哥算计。”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朕一定不会放过你放心！” 陆府，秦晚意望着日上三竿的太阳，总觉得今天的温度越来越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家有喜事，把家里的福气都吸了过去。 也不知道萧清玄入宫把事情告诉皇上没有？ 若是没有，证明自己做再多也没有用。 “夫人，您就不要担心了，有三殿下在，这些东西一定能传到皇上。” “我才不是担心。”秦晚意嘴硬的抿了抿唇，虽然目光闪烁，可也正因为心虚的表现，更能证明绿鸢的话。 绿鸢笑而不语，默默给她换了一杯茶便退到茶房，然后又飞奔而来。 “对了，你去外面大厅打听一下具体消息，说不定皇上已经派人出发了。” 绿鸢闻声笑了笑，道：“奴婢这就去，不过您不用担心。” 秦晚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绿鸢什么时候这么笨了，竟然连她的话都听不出来。 绿鸢来到府门口，正好看见林将军带着两万精兵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前进。 “还好了，终于出去了。”绿鸢激动的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绿鸢将消息传给了秦晚意，愿意为她会轻松一些，没想到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凝重。 “看来真的要开战了！” “夫人放心，我和蓝柒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好！”秦晚意勾唇笑了笑。 也不知道疫病如今稳定下来没有！ 三日后，江南府！ 城外营帐内，萧清风身披盔甲看着众人，一本正经对着众人开口道：“你们都是孤的亲信，孤想做什么，尔等应该明白。所以此次江南府疫病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天还没有得到好转，为了避免疫病外泄，本殿下只好忍痛封城，并且一把火烧掉城中的一切全部烧掉。” 众人惊愕的看着萧清风，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不派人进去问问吗？” “不用！”太子嘴角一勾，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问不问有何区别。 “可是陆大人和顾大人呢？若是两人发生意外，身故，皇帝一定会给不少温尤做私房钱。” “陆大人可新科状元，若是突如其来死了，怕事不好交代？” 营帐中，众人你一样我一语，并不希望萧清风如此冲动。 “陆大人不顾劝阻，非要和重病患者住在一起，孤为了天下苍生考虑，才不得以痛下决定。”萧清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章 一败涂地 此时此刻，萧清风站在半山腰的最高峰，俯瞰着整个江南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一匹快马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红色的鬃毛美得让人窒息，不过马背上的人，却让人有些心生惶恐。 萧清风掸了掸衣衫的灰尘，带着手底下的人已经朝着城门口走去。 骏马上，萧清风背脊挺直目光如炬的望着不远处的城门。 程唯卿和顾万洲正带着城中为数不多的将士，守在上面。 早在两天前，萧清玄安排的草药已经暗中送到，绕过了太子的眼线，有了药材，在周神医的安排下，城中的百姓已经用过药，这几日身体已经明显好转。 “太子殿下，城中的百姓已经有所好转，你为何还要将人赶尽杀绝？”程唯卿微眯着眼睛看着萧清风。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打算动手，看来一定是京城那边的事情传到他面前了。 萧清风抿唇冷冷一笑，道：“陆公子，人有没有好转，不是你说了算。没有药材，那些百姓怎么可能抗的过去。” 程唯卿淡漠的看着萧清风，眼神中多了一抹凌厉之色。 “太子殿下，城中百姓如何，您不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太子微微拧眉，眼中浮现出一抹怒意，“大胆，竟然敢叫本殿下进去，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听本殿下的吩咐，江南府中百姓身患疫病，为了国之大计，皇上勒令将其全部屠杀，以防疫病外泄，众将士听令，将你们手中的桐油，全部倒在城墙下，火榴弹准备。” 话音一落，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个都拎着一个桶来到城墙下，另一部分士兵则已经准备好点火，只要太子一声令下，就会点火发送火榴弹。 所谓的火榴弹，不过就是一个个泥土做的圆球，不过里面是空心的，灌了许多的桐油在里面，一旦落地击碎，桐油就会流的到处都是，火苗也会到处跑。 到时候，整个江南府恐怕就会变成一个火海。 程唯卿没想到太子竟然做了如此完善的准备，他微微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萧清风，对着身边的赵珏说道：“弓！” 话音一落，赵珏立即将一柄长弓放在他手中。 “公子，您这是……” “擒贼先擒王。” 程唯卿没有看赵珏，抓起一旁的箭矢搭在弓上面。 前一世的仇，这一世终于可以亲手报了。 他嘴角流出一抹冷厉饿得浅笑，让赵珏有些头皮发麻。 “各位将士，咱们是朝廷的兵，并非是太子手里的兵，如今太子泯灭人性，想要杀掉江南府的百姓，咱们不能被太子给骗了。”程唯卿撘弓瞄准萧清风，气力十足的朝着下面的将士大声喊道。 所有人听见程唯卿的话，心中不由忐忑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萧清风。 “我可以保证江南府的百姓已经正在痊愈，咱们不能弃之不顾。各位将士，太子意图谋反，皇上已经派人前来捉拿太子，各位莫要为了一己私欲连累家中妻儿和亲朋好友。” 听见谋反二字，众人心里更加慌乱了。 “殿下，程唯卿意图动摇军心，不能留了！”赵合骑着马来到萧清风身边。 此刻，萧清风脸色凝重而难看，程唯卿的意思，他自然也是明白的很。 “来人，将本王的弓拿过来。” 如此煽动人心，留他不得了。 赵合立即应声，吩咐手下人将萧清风的弓拿过来。 彼时，程唯卿见状，已经瞄准赵合，随即松手，手中的箭矢便划破长空，一箭射入赵合的心口。 赵合诧异的张大嘴巴，盯着胸口的箭，难以置信的从马上倒了下去。 萧清风心中一惊，这么远的距离他都没有把握，没想到程唯卿却能一箭射中。 刚刚这一箭若是射中自己，那倒下去的不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萧清风头顶一阵发麻。 与此同时，程唯卿另一支箭也已经搭好，正瞄准这太子。 “太子殿下，三殿下已经知道您的所有机会，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您若是冥顽不灵，下官只能不客气了。” 刚才的一箭，就是警告。 萧清风仰头冷笑了起来：“投降？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不定程唯卿反应过来，萧清风便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面，马儿嘶鸣一声，随后狂躁的走动起来。 萧清风勒紧缰绳，调转码头，二话不说朝着后面跑了过去。 程唯卿勾唇冷笑一声，松手放箭。 眼看萧清风超出射程，箭矢插在地上，程唯卿不由得拧了拧眉。 “备马！” 程唯卿丢下长弓，便匆匆下了城楼，赵珏先一步飞身下去，将马匹准备好。 不一会儿，程唯卿便骑着马追了过去。 江南府的事情便交给了顾万洲处理。 萧清风骑着马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而程唯卿则在后面穷追不舍，两人两骑不停歇的追赶，直至遇上前往江南府的林将军。 程唯卿赶到的时候，林将军捧着圣旨已经将萧清风捉拿。 萧清风狂躁的谩骂起来，大喊着：“放开我，我是太子，你们如此藐视本殿下，我要你们的狗命。” “太子殿下省省力气！” 林将军冷笑一声，将太子交给手底下的人看管起来，然后朝着程唯卿而去。 “陆大人多谢您将太子送回来！” “林将军客气了，既然太子已经抓到，咱们还是快些回京城复命，京城可已经相安无事？” “放心，一切安好！” 程唯卿笑着点了点头，双腿用力夹着马腹，便飞驰而去。 萧清风从未想过自己如此狼狈，竟然会坐着囚车入京，看着路上众人压抑的目光，他心中又恼又愤。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切，没想到竟然会被别人识破。 不过还好，其他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靠近京城，便会直捣长龙。 程唯卿快一步回到京城，心心念念的都是家中的秦晚意，直到来到陆府门口，他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他翻身下马，一刻不留的跑进府里，朝着葳蕤院而去。 葳蕤院中，秦晚意刚刚将身边的侍女都遣了出去，听见脚步声茫然的回头，眼眶便微微泛起了红晕。 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 暮色下，两人四目相对，笑意染上脸颊。 第二百三十章 一败涂地 此时此刻，萧清风站在半山腰的最高峰，俯瞰着整个江南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一匹快马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红色的鬃毛美得让人窒息，不过马背上的人，却让人有些心生惶恐。 萧清风掸了掸衣衫的灰尘，带着手底下的人已经朝着城门口走去。 骏马上，萧清风背脊挺直目光如炬的望着不远处的城门。 程唯卿和顾万洲正带着城中为数不多的将士，守在上面。 早在两天前，萧清玄安排的草药已经暗中送到，绕过了太子的眼线，有了药材，在周神医的安排下，城中的百姓已经用过药，这几日身体已经明显好转。 “太子殿下，城中的百姓已经有所好转，你为何还要将人赶尽杀绝？”程唯卿微眯着眼睛看着萧清风。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打算动手，看来一定是京城那边的事情传到他面前了。 萧清风抿唇冷冷一笑，道：“陆公子，人有没有好转，不是你说了算。没有药材，那些百姓怎么可能抗的过去。” 程唯卿淡漠的看着萧清风，眼神中多了一抹凌厉之色。 “太子殿下，城中百姓如何，您不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太子微微拧眉，眼中浮现出一抹怒意，“大胆，竟然敢叫本殿下进去，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听本殿下的吩咐，江南府中百姓身患疫病，为了国之大计，皇上勒令将其全部屠杀，以防疫病外泄，众将士听令，将你们手中的桐油，全部倒在城墙下，火榴弹准备。” 话音一落，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个都拎着一个桶来到城墙下，另一部分士兵则已经准备好点火，只要太子一声令下，就会点火发送火榴弹。 所谓的火榴弹，不过就是一个个泥土做的圆球，不过里面是空心的，灌了许多的桐油在里面，一旦落地击碎，桐油就会流的到处都是，火苗也会到处跑。 到时候，整个江南府恐怕就会变成一个火海。 程唯卿没想到太子竟然做了如此完善的准备，他微微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萧清风，对着身边的赵珏说道：“弓！” 话音一落，赵珏立即将一柄长弓放在他手中。 “公子，您这是……” “擒贼先擒王。” 程唯卿没有看赵珏，抓起一旁的箭矢搭在弓上面。 前一世的仇，这一世终于可以亲手报了。 他嘴角流出一抹冷厉饿得浅笑，让赵珏有些头皮发麻。 “各位将士，咱们是朝廷的兵，并非是太子手里的兵，如今太子泯灭人性，想要杀掉江南府的百姓，咱们不能被太子给骗了。”程唯卿撘弓瞄准萧清风，气力十足的朝着下面的将士大声喊道。 所有人听见程唯卿的话，心中不由忐忑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萧清风。 “我可以保证江南府的百姓已经正在痊愈，咱们不能弃之不顾。各位将士，太子意图谋反，皇上已经派人前来捉拿太子，各位莫要为了一己私欲连累家中妻儿和亲朋好友。” 听见谋反二字，众人心里更加慌乱了。 “殿下，程唯卿意图动摇军心，不能留了！”赵合骑着马来到萧清风身边。 此刻，萧清风脸色凝重而难看，程唯卿的意思，他自然也是明白的很。 “来人，将本王的弓拿过来。” 如此煽动人心，留他不得了。 赵合立即应声，吩咐手下人将萧清风的弓拿过来。 彼时，程唯卿见状，已经瞄准赵合，随即松手，手中的箭矢便划破长空，一箭射入赵合的心口。 赵合诧异的张大嘴巴，盯着胸口的箭，难以置信的从马上倒了下去。 萧清风心中一惊，这么远的距离他都没有把握，没想到程唯卿却能一箭射中。 刚刚这一箭若是射中自己，那倒下去的不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萧清风头顶一阵发麻。 与此同时，程唯卿另一支箭也已经搭好，正瞄准这太子。 “太子殿下，三殿下已经知道您的所有机会，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您若是冥顽不灵，下官只能不客气了。” 刚才的一箭，就是警告。 萧清风仰头冷笑了起来：“投降？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不定程唯卿反应过来，萧清风便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面，马儿嘶鸣一声，随后狂躁的走动起来。 萧清风勒紧缰绳，调转码头，二话不说朝着后面跑了过去。 程唯卿勾唇冷笑一声，松手放箭。 眼看萧清风超出射程，箭矢插在地上，程唯卿不由得拧了拧眉。 “备马！” 程唯卿丢下长弓，便匆匆下了城楼，赵珏先一步飞身下去，将马匹准备好。 不一会儿，程唯卿便骑着马追了过去。 江南府的事情便交给了顾万洲处理。 萧清风骑着马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而程唯卿则在后面穷追不舍，两人两骑不停歇的追赶，直至遇上前往江南府的林将军。 程唯卿赶到的时候，林将军捧着圣旨已经将萧清风捉拿。 萧清风狂躁的谩骂起来，大喊着：“放开我，我是太子，你们如此藐视本殿下，我要你们的狗命。” “太子殿下省省力气！” 林将军冷笑一声，将太子交给手底下的人看管起来，然后朝着程唯卿而去。 “陆大人多谢您将太子送回来！” “林将军客气了，既然太子已经抓到，咱们还是快些回京城复命，京城可已经相安无事？” “放心，一切安好！” 程唯卿笑着点了点头，双腿用力夹着马腹，便飞驰而去。 萧清风从未想过自己如此狼狈，竟然会坐着囚车入京，看着路上众人压抑的目光，他心中又恼又愤。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切，没想到竟然会被别人识破。 不过还好，其他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靠近京城，便会直捣长龙。 程唯卿快一步回到京城，心心念念的都是家中的秦晚意，直到来到陆府门口，他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他翻身下马，一刻不留的跑进府里，朝着葳蕤院而去。 葳蕤院中，秦晚意刚刚将身边的侍女都遣了出去，听见脚步声茫然的回头，眼眶便微微泛起了红晕。 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 暮色下，两人四目相对，笑意染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