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大师济世迷情》 第1章 奇袭济世堂 深夜,月黑风高,寒风呼啸。 当东宫护卫带领皇家高手悄悄摸进济世堂时,发现地上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二楼室内所有的窗帘紧闭,却灯火通明,秩序井然。根据目测,上下楼室内并无打斗痕迹,断定死者必为暗器袭击所到,东宫护卫伸手摸摸死者颈部,余热常存,疑为毒镖击中喉部致命,奇怪的是室内名贵药材原封未动,更为惊奇的是钱柜完好,十万金条依旧在柜内闪闪发光,随着搜索的进一步深入,护卫担心的事情终于的发生了:地下室内的保险柜大开,内藏的《龙脉》不翼而飞。东宫护卫气急败坏地推开窗户,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希望找到蛛丝马迹。 窗外,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老枫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名鸟断断续续呜呜地哀鸣,河水在呜咽,大地笼罩着一派不详的气息。 “给我搜。”东宫护卫气急败坏地压低着嗓子命令道。 《龙脉》,乃医圣之秘籍,人间之绝版。近日偶然现身红尘,却又下落不明,据江湖谣传有三个版本:其一,媚人拟献给皇上,已辗转至宫中,莫名失踪;其二,商人高价倒卖给遥远的西域藩王,消失在茫茫大漠;其三,济世堂藏匿,欲得其真传,独霸医界。 皇上为此大发雷霆,重责太医院,太医令为此辞职,含泪隐退,卷起铺盖走人。限内务大臣魏臣十日内找到秘籍,否则大开杀戒,让医界蒙羞。 各种迹象表明凶手一定就在附近,走不了多远的,从室内摆设整齐、死者容貌安详的现场来看,凶手对此处地形、地貌等情况非常熟悉,且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段,基本上就是干掉一个人,倒下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就被飞镖击中了喉部,应声而倒。从飞镖入喉的部位和深度来看,凶手沉着冷静,武艺高强,百发百中,从隐蔽度和速度来看,不是民间高手必定是武林豪杰,不是军中神枪手必定是皇宫技师。 卫兵随即开展地毯试的搜索,约摸一个时辰后,左边的一拔人一回来了,呈上一支带柄的飞镖,“我们的人在墙外的树林里捡到了一支飞镖”。 “这有什么稀奇的。”东宫护卫不屑一顾,因为每个死者的喉部就有一枚,与普通的飞镖无异。 “护卫,请仔细瞧瞧。”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呀。”借着微弱的灯光,东宫护卫将正反面看了看,向窗外一扔,只听“咚”的一声,飞镖钉在木板上。 “看灯。”刚才咚的声音提醒了他,他略有所悟地走近窗子,举起油灯再瞧瞧地上的尸体,转身从木板上拨出飞镖仔细翻看了一遍,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飞镖的柄头上铸有一个小小的“西”字,只有他才知道这是谁家的秘密武器。 护卫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一证据上交呢?只有西宫才独家拥有这样的致命武器,这可是铁证如山啊!既而,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万一凶手不是西宫的人,而是使用西宫的武器呢,这可是栽脏陷害啊。 按照事先摸底的名单,也就是现在灭门花名册上的名单清点倒在地上的人数,只是少了一个人,这人就是济世堂堂主、着名的脉派传承人——麻黄,医界号称神手脉。 右边的一拔人回来报告说,就在我们追逃的时候发现有人偷窥,追查时,见到一条黑影翻过院墙,跳进院后的密林,消失在夜幕中,我们的箭击中了跟在黑影后面的一只鸟。 “什么鸟?” “猫头鹰。”报告人口气坚定,回答掷地有声,“我们一直在追赶,猫头鹰一直跟在黑衣人身后飞舞。” 猫头鹰? 此鸟是偶然路过的巧合呢,还是这黑衣人饲养的宠物?这倒不失为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东宫护卫疑虑中带着兴奋,虽然没有拿到秘籍,也没有抓到证人,但是凭借飞镖和猫头鹰这两样的证据,足足可以交差的。 “撒!”东宫护卫一声令下。 将军府里,气氛紧张,大家屏住呼吸,寂静,寂静,寂静得可以听见小小的银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这是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饭桶!一群废物!”随着啪的一记重重的耳光声打破这久违的寂寞,东宫护卫捂着脸悄悄地退回到角落里。 赵将军暴跳如雷,来回地踱着方步,突然停下来,指着东宫护卫,“你,你坏了我的好事。” 东宫护卫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早已想好的对策已经被打乱了,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在威严的目光中颤抖着双手,递上飞镖,歪斜的嘴巴地啰嗦着“西,西宫。” “什么东宫、西宫的。”烦躁不安的赵将军显然也已经六神无主了。 钱军师很想打破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可是也无计可施,于是上前仔细翻看了飞镖,踱着八字步,时而不解地摇摇头,时而仰望屋角,现场更增加了恐怖的气氛,接着向赵将军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心有灵犀了。 “难道是西宫的人抢先行一步,盗走了《龙脉》?”东宫护卫手捂着脸,不敢正视,声音小得如同蚊子。 “没有人将你当作哑巴的。”赵将军走上前去照着东宫护卫的屁股又是狠狠的一脚。 东宫护卫跌倒了,自己爬了起来,乖乖地站着,就连身上的灰土也不敢冒然掸去。 “应该是那个黑衣人!”一言不发的钱军师终于开口了。“此人与西宫的人是一伙的。” “如果是同伙,这事就好办,但如果另有其人呢?”赵将军老奸巨猾地说,“有三种可能,第一,有人抢在西宫的人之前,盗走了《龙脉》;第二,西宫的人所为,第三,黑衣人单独所为。” “必须捉到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喜欢养鸟。”东宫护卫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一样,立即兴奋起来,很想用自己的突发奇想来将功补过,双眼发光,声音哆嗦着说,“并且是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在哪儿?” “飞走了。” “给我滚!”赵将军抬起来的脚,举在空中却悄然放下了。 东宫护卫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西宫的人为什么要杀人灭口?”钱军师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贾贵妃也不能怀孕?” “嘘!”赵将军用手压着嘴唇,示意钱军师不要冒然出声,然后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关上窗户的门,确信隔墙无耳时,才压低声音说:“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必须找到黑衣人!”钱军师分析着说,“先从喜欢养鸟的入手,再查一查与济世堂有个纠结交集和业务往来的人,他们绝对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全城搜捕。”赵将军果断地命令道,“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龙脉》。” 到哪里去找《龙脉》呢?东宫护卫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第2章 迷影重重 很快,昨晚行动的消息立即传到魏臣的耳朵里,虽然此次行动是小事一桩,自己不必戒入,更无须插手,不就是一本根本一存在,且谁也没有见过的破书么,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往大处想,此事非同小可,本次行动系赵将军所为,你想一想啥事能惊动赵将军,谁人能指挥赵将军?还有一个将军插手一本破书的事,肯定事关国家安危,事关长治久安,啊,有了,魏臣一拍大腿,《龙脉》是干啥的?皇家传宗接代啊!试想表面风光的大魏国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皇上健康明智,而皇上百年后靠什么,当然是靠龙脉来延续,不然这江山谁来统领,这宝座谁来摄政?皇上虽然三十岁了,但是看上去风烛残年,却像是八九十岁的老头,江山社稷风雨飘摇,皇家着急,满朝文武着急,可是着急有屁用啊,皇后也好,贵妃也罢,后宫三千佳丽也罢,哪里生出一个半个孩子出来的呢,连屁都没有放过一个,都着急,全国人民着急,所以在此时此刻发现了《龙脉》一书,此书教你如何传宗接代,保证你龙脉相传,包你生儿,包你过关,你想一想此书重要还是不重要呢?不然为何皇上也猴急狗急的呢?这其中的奥妙哟,说不清道不明,欲说还休。此前,魏臣没有将此事当作一回事,轻描淡写地让宫中管家追查过《龙脉》一书的去向,尚无下文,比较有依据的说法是此书为张仲景大师所着,传给了大弟子,大师有三个弟子,大弟子麻黄开设了济世堂,二弟子苍耳子开设了长生堂,三弟子石上柏开设了百草堂,很显然大弟子是此书的直接继承人,只可惜昨晚已经死于非命,或是生死未卜,这二弟子和三弟子曾经为此书由谁来继承而耿耿于怀,师兄三人彼此不和,甚至断交,这已经是江湖上不言而公开的秘密,如果此时去找后面的二位,未免太鲁莽了。第二个版本,讲的是张仲景大师生前将此书献给了太上皇,交由太医院保管,太医令觉得此事重大,则将其由专门的院判收藏,后来院判遭遇不测,《龙脉》从此下落不明,但是有迹象表明,秘籍肯定在宫医某人的手中。 经过三天的搜捕,连一只鸟都没有捉到,更莫说人,魏臣气急败坏找到赵将军,准备兴师问罪。 赵将军却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大臣,我们必须先认定此书有还是没有?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 魏臣突然一惊,咋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问题呢?怒火浇灭了一半,望着赵将军,默不做声。 “真有此书吗?大家都说有,可是谁见过此书呢?你见过吗?我见过吗?太医令见过吗?皇上见过吗?都没有见到此书,想象着有此书,想象着此书能解决皇上传宗接代的问题,想象着此书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我断定没有此书,凭想象出来的一本书。”赵将军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魏臣张大着嘴巴,合不上了。 “是谁在欺君呢?找不到散布这个谣言的源头,找不到宣称拥有《龙脉》一书的人,找不到欺君的那个人啊。”赵将军双手一摊显出一派无奈的样子,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好像自己在怀疑此书的真实性,情况让他也不得不相信有此书,所以他话锋一转,肯定的说,“我们必须相信一定有这样的一本书藏在什么地方,这样,我们才有目标,才有行动的方向,所以必须得在皇上规定的时间内找到此书,才能向皇上交差,更重要的是用了书上的方子,不管是让皇后怀孕还是让东宫西宫续种,都行,都是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现在怎么办?”魏臣急不可耐。 “虽然没有找到奇书,也没有捉到人,但是经过三天的摸排,收获很大,也算是打了一个胜仗了。”赵将军呷了一口茶,接着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我们查过了,与济世堂有关联的人的信息:东宫的毛贵妃经常派人去济世堂问药,军队的钱军师和军士长将济世堂作为军队供药材的采购定点,石斛山的寨主麦冬门延请医工上山诊病,当然,还有百草堂的石上柏、王叔和、玉竹、柽柳等人,长生堂的苍耳子、白术、伍味子等人,都与济世堂有生意上的往来。” 赵将军继续吊起他的胃口,头头是道地说,“再说黑衣人后面的那只鸟,这普天下养鸟的人则多如牛毛,比如皇宫里、相府第、将军府,比如富人、商人,比如街上的闲人,比如普通老百姓,都养鸟。但是你别急,这养猫头鹰的人却还真的是极其少见,如果不是专业人士,能养活这种鸟吗?而能找出养这种鸟的人,并且与济世堂有关联的人,却是难上加难啊。” “这猫头鹰有个特点就是夜里飞行,并且不会飞行很远的,这说明什么?”魏臣毕竟高瞻远瞩。 “说明昨晚这个黑衣人是附近的人。”赵将军立即兴奋起来。 “对。绝对就住在附近。”魏臣肯定地说。 话未尽音,有探子来报,已经查到了重要线索:百草堂的王叔和就喜欢养猫头鹰,据说,最近他养的猫头鹰还受伤了。 “好。好。好。”将军鼓掌着,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觉得这一下子有足够的底气来抓捕王叔和,然后目光炯炯地望着魏臣,想到这话应该从上级的嘴里说出来才能顺理成章。 魏臣显然已经猜到将军的意思,心里却不以为然,且有些不屑。 将军立即心领神会,二人异口同声地小声说:“打草惊蛇。”然后一齐竖起大姆指指向着对方,对过眼神后,开怀大笑。 魏臣回到家里,一边喝茶,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念道,“无名小卒,王叔和。王叔和,无名小卒。” “王叔和是谁呀?”女儿魏棘从室内听到声音后跑出来问道,“谁这样让爹爹念念不忘呢!” “哼哼,这小子,我还真的不认识呢?”魏臣笑着说。 “我猜也能猜出个八九分。”魏棘撒娇着。 “这事,你若是猜着是谁干的,你要学医的事,爹爹一定答应。”魏臣望着女儿含笑点头。 “一言为定,永不反悔?” “一言为定,绝无戏言。”魏臣斩钉截铁地回答,放下茶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期待女儿猜出的结果。 “反正这家里也没有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吓着你老人家。”魏棘坐在父亲身边的八仙桌旁,翘起二郎腿,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这东宫的毛贵妃呢没有生龙子,这西宫的贾贵妃呢,根本没有怀孕过,连屁都没有放一个,你说她们俩人急还是不急呢?”说完,眼睛望着父亲,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不得的,说不得的,会杀头的。”她娘在一傍急忙制止。 “让她说”魏臣挥手示意妻子不要插嘴,点头默认。 “东宫也好,西宫也罢,都想生龙子呐,宫中早就传出话来,谁要是生了龙子,谁就能当上皇后,这话如果不是皇上说过,谁敢胡言乱语啊。”魏棘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这皇后不是说生就生,也得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正好,皇上已经三十多岁了,膝下无龙子,急着呢,眼看两个贵妃肚子里没有动静,只好求助于地利,烧香拜佛,无济于事,只得想到‘人和’上了,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可就忙坏了,不中用,不顶事,什么济世堂、长生堂、百草堂的药都尝遍了,还是不行。” “怎么办?”魏臣惊恐地望着女儿,奇怪了,这丫头足不出户,咋能知道天下大事呢?心里狐疑满满。 “传闻有一本书,名叫《龙脉》,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龙的命脉得以生生不息地延续的秘籍,龙,就是指皇帝的后代,脉呢,就是指社稷江山的延续。你猜这书一旦落入谁的手,那还了得了,发财也好,升官也罢,一举成名天下知哟。”魏棘突然停下来不讲了,故意买个拐子,大眼闪烁地望着父亲。 “你知道这书在谁的手上?”魏臣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儿知道书的下落。 “在谁的手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宫和西宫谁先得到这本秘籍,谁就是最大的赢家。”魏棘直接点明主题,她知道父亲想要知道什么,说出来,免得他刨根问底。 魏臣心中五味俱呈,既惊又喜且叹,惊的是小女真乃奇才,喜的是这父女所见略同,叹的是假若小女是男儿身那该多好啊!于是想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说,“你这理论上一套一套的,现在是要解决问题,你说说看,如何能拿到这本秘籍?” “你且说说昨晚的经过,我参考参考。” 魏臣本不想让女儿掺和此事,但是话以到此,只得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最后郑重其事地警告说,“知道就行,答应我三不准:一不准参与此事,二不准将此事泄露,三不准说三道四,议论朝政。” “女儿记住了这三不准。”魏棘懂事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 “只是如何拿到这本秘籍呢?”魏臣惯性思维,喜欢一杆子到底。 魏棘只是笑而不答,问急了,便伸出三个指头在父亲眼前晃了晃,然后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谁让你制订三不准呢! “说,你快说,特免你无罪。” “其实,济世堂并没有灭门,据传,或者说据可靠消息,案发的当晚,济世堂的麻黄师傅带着甘忙完和白茝在石斛山上,才躲过了这一劫。” “真的!假的?”魏臣瞪大的眼睛盯着她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似的。“你说的是他知道当晚要发生灭门案,所以才躲到山上去的?” “也可能知道消息,但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魏棘随意地回答,她得给别人留条后路,随即话锋一转,说,“还得先找出那个黑衣人” 魏臣站起来踱着方步,一边思索着边喝茶边自言自语道,“这人会不会是王叔和呢?” “王叔和是谁呢?”? 第3章 失学 窗外,日上三杆,室内静悄悄的。王叔和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确信这是一场梦时,才从被窝里伸出头来四周一瞧,这一瞧不要紧,接着就惊出一身冷汗,自言自语地狂呼:我的天啊!迟到了。 是的,国学堂定于今天上午七点报到,八点开考,昨天国学堂的孔先生反复叮嘱“务必早到!务必早到!”昨夜父母也再三唠叨“明儿赶考!明儿赶考!”今天早晨父母进山采药离家时还唤醒过他,记忆犹新,如何又睡着了呢? 王叔和从床上跳起来,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国学堂飞奔。当他双手按在膝盖上气喘吁吁,感觉马上就要松下一口气时,满心满意地认为自己已经站在国学堂前,终于可以进去考试的时候,抬头一瞧:国学堂的门上只有一把锁!他四顾茫然,旁人告诉他:考试早就结束了。 “什么?已经考完了?”王叔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情不自禁地质问对方。 旁人一齐笑起来,异口同声地提醒他说:你莫不是睡昏头了,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怎么?现在是午时了,也就是说已经过十二点了。王叔和整个身子就像是泄气的皮囊,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被烟熏得漆黑漆黑的国学堂墙壁,目瞪口呆。 是的,这次考试太关键了,自己上学堂已经两年了,如果能顺利地通过今天的考试,就可以被直接推荐到县城学堂,进了县学就等于进保险箱了,下一步就等着金榜题名,那我王叔和就是王状元了!一旦高中状元,天经地义就是今朝的驸马爷了! 怪就怪刚才那个梦,王叔和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呼唤: “开天门啦!开天门啦!” 喊声山摇地动。 “开天门”的时刻来到了,无边的敖包似的天空突然打开了一扇门,天的门打开了。 “开天门啦!”随着阵阵歇斯底里的狂呼,只见一本书从天门里抛下来,坐在朝阳观门前的王叔和急切地捡起书,左看看,右瞧瞧,正面看看,反面瞧瞧,确信这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龙脉》时,闪电般从地上弹起来,双手高举着金光闪闪的《龙脉》,高呼“我成功啦!我成功啦!”,一路狂奔。 此刻,繁星闪烁,残月当空,东方升起启明星。黎明就要到来了!忽然,一丝细小的亮线划开黑沉沉的夜幕,紧接着亮光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片鱼肚白,夜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开了一角。鱼肚白逐渐由白转黄,进而又由黄转红,东方出现了绚丽的朝霞,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王叔和突然一脚踏空,跌进万丈深渊,《龙脉》因此从手中弹出,被斜棘里的一股旋风吹到半空中,他奋不顾身地疯抢,狂抓,本来触手可及的《龙脉》,在狂风中恣意翻滚,瞬间就无影无踪,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追悔莫及的王叔和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呼天抢地,接着气急败坏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时用双手锤着自己的前胸,梆梆的响,“我咋这么大意呢?我咋这么背时呢?” 怎么一觉醒来,是这个样子呢?回想孔先生对自己的种种好,对自己寄予了最大的希望,常常告诫自己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场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头方悔读书迟!每当自己稍微动摇时,免不了及时提醒: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可如今,唉!最对不起的是父母,他俩觉得我是孩子们中将来最有出息的一个,这是算命先生说的,那年,我三岁时,家里来了一位能预知前途命运的半仙,掐指一算,说我命中必定大富大贵,光宗耀祖。为此父母拼了老命,舍弃家财,供我上学,其它兄弟姐妹一律在家种田,未进学堂,扁担倒在地上一个“一”字也不认识,这倒好,等一会,父母回来,我该如何交待呢?平常里,父母殷殷叮嘱:儿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若是考上了,高中皇榜了,那真是祖坟冒青烟,祖宗眨了眼,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值得啊!想到这里,王叔和悲从心起,怨由胸生,咋这么不自律呢?为什么睡过头了呢?去找孔先生,他绝对不会收留自己的,已经有言在先,学满两年,无论考取与否,各奔东西,况且,父母也只交了两年的学费,这不是先生收留不收留我的问题,这是学费的问题,想到这里,王叔和只得硬着头皮向家里走,他想对父母说的话太多,太多,他想说:父亲,对不起!他想说:母亲,孩儿不孝!他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上学,勤奋念书,一定考第一名,拿下状元,为你们争光,为家族荣耀!第三个理由就想不出来了,抬头一看,已经到家门口了,门板上依然挂着自己临走时套在门栓上的铜锁,显然,父母在山上挖药草至今未归,他一屁股坐在门坎上,望着天空发呆。 许久,因为惊吓的原因,他太疲劳了,打了一个盹,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握《龙脉》,在他眼前得意地晃了一晃,他惊醒了,依稀记得恶鬼仿佛在说让他拿什么去交换,可是拿什么呢,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黄粱一梦,太短太短,回忆不出来,能让他记住么,他遗憾地环顾四周,夜幕挂在天际,倦鸟停在树稍,牛铃声声,炊烟袅袅。 无计可施的王叔和怎么也不敢面对父母,他站起来,望了望生他养他的祖屋,头也不回地走进黑夜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必须得离开,必须得改变,他得跟着感觉走,在梦里虽然《龙脉》在手,可是一个字也没有瞧着,但他相信,如果翻开此书,《龙脉》里肯定也是这么写的,找到了《龙脉》,就是找到了升官、发财、成名的捷径,做大官,发大财,成大名就不费吹灰之力! 走着,走着,王叔和情不自禁地走到了济世堂,这是一家专门收购草药和坐诊的集医药和诊疗于一体的店,王叔和同父亲每天采完药草后就将药材送到这家店里来卖,店主总是带着挑棘的眼神在药筐里搜来搜去的,然后与父亲讨价还价,王叔和则闲得无聊,他知道大人谈事的时候,小孩是没有插嘴的份,只得在门外四处转悠,这时他发现有一个人常常坐在一个旮旯里分拣药材,近前一看,那个低头分拣药草的少女抬头瞟了他一眼,就是这一个眼神让他永久难忘,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你在干啥?” 她莞尔一笑,用嘴巴指了指筐里的活计,算是回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这是荠菜,不是药!”王叔和琢磨着,她是不是在考我呢,我是什么人,难道药食不能分辨。 “菜可入药,药能做菜。”她不抬头,更不瞧他。 “哈哈,哈哈,菜可入药,药能做菜?我第一次听闻,算是上见识了。”王叔和乐了起来,好像发现宝贝似的。 “我爸说,吃了荠菜可以清火明目。”她昂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低下头。 “你叫什么听名字?”王叔和记住一双大眼睛和一句名言。 “我叫白茝,”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形象在王叔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三步一回头,自言自语念叨着“白茝、白茝””。 “啥白茝,黑茝的?”父亲回头警告诉他:“这个东西你别沾惹”。 “为啥?”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父亲停下脚步,盯着儿子说:“她是麻醉药。” 白茝,是一位药材,他从父亲那里知道,此药可以解表散寒,祛风止痛,消毒,王叔和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白茝是麻醉药!心里美滋滋的,他想,但愿被她麻醉不醒,解表止痛。 可惜济世堂关门了,也许父女俩去走亲访友去了,也许去下乡收购药草,绝对不是白茝故意躲避他的。 走着,走着,王叔和情不自禁地往朝阳观走去。? 第4章 问 道 “不好了,不好了,门口躺着一个死人!”刚刚负责朝阳观开门的药工扯着尖尖的小嗓子唧唧喳喳地嚷着。 此时,太阳跃出雾笼烟绕的群山,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天际照亮,在道道鲜艳朝霞的背后,仿佛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的绸缎。翻开绸缎向下看,便是流光溢彩的朝阳观。 朝阳观位于高山之巅,地形险阻、道路崎岖,此山大谷有六个,小谷几百个,连绵数百里。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死人抬进道观,早已闻声而来的道观主持三空道长分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伸手摸了摸死人的鼻子,然后蹲下身子伸出白嫩的右手给死人把脉,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迎着众人的目光,淡定地对药工说:“快,去厨房弄一碗米汤来,给他喂下去,肯定就会醒来的。” 三空道长就是朝阳观的大师,他说的话谁也没有怀疑过,药工一溜烟似的跑进厨房,眨眼间捧来一碗米汤,在大家的帮助下,扶起死人三把两把地喂了下去,不到五分钟,死人苏醒过来了。 “真神奇!咋就一碗米汤能治好死人呢?”徒弟抓着光光的头开始质疑。 “此人气急攻心,焦虑伤肝所致疾病,加之两天没有吃饭,饥病交迫,故而出现死症,其实是假死,也就是尸体死了而心还没有死,所以先活命,再渡命。”道长慢条斯理地分析给弟子们听。 弟子们点头哈腰,心服口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叔和。”死人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你还不快跪下,你知道眼前这个救命恩人是谁吗?”药工似乎有些愤愤不平地提醒道,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死人应该知恩图报,最起码应该跪下来磕头,以示谢意。 “饿了好几天?”三空道长并不介意,慈祥地询问着。 王叔和听闻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就是几天来日夜思念的三空道长,倏忽从地上爬起来,扑咚一声跪地而立,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喃喃自语:“高僧在上,受我一拜。”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你若不收我为徒,我就是不起来。”王叔和固执地望着大师。 “我愿意收你为徒,但是你凡心未了,现在不行。”三空道长并非以貌取人之辈,相反却能慧眼识珠,客客气气地说,“快快请进,屋里请。” 坐定之后,三空道长直奔主题,问他何事。 王叔和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想到自己走了几天几夜,忍饥挨饿,一路上想好了千言万语,模拟着见到大师该如何说,如何做大师的工作让他收留自己,好不容易见到真佛,大师就在眼前时却无言以对,王叔和憋屈的眼泪啊哗啦啦地直流,心中的无限文思啊断断续续,他语无伦次地说:“梦,那个梦!” “啥梦?”三空道长莫名其妙。 对,就从梦说起,就是此梦害了我错过了考试,让道长解释解释,为我指点迷津,想到这里,王叔和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找到了共同语言了,胆子大了,心也平了,气也和了,嗓门也大了。“几天前,我梦到了《龙脉》,瞬间却又消失了,我的幸福就没有了。” “说说你的梦。” “天门,天的门被打开了,《龙脉》一书从天而降,我明明白白地将书抓在手上,死死地攥在手中。”王叔和哽咽着有些沮丧地继续说,“突然,一阵怪风吹来,书就这样消失了。” “见到了书,却来不及翻阅。”道长想以自己的方式来纠正他的说辞。 王叔和停顿了一下,猜猜道长是否知道书的内容。 道长说,“你走过来。”然后拉住王叔和的右手,给他把脉,然后换了左手继续切脉。 王叔和想,会不会是道长故弄玄乎呢,解梦就解梦,还需要把脉。 “首先,你要发誓并承诺,找到《龙脉》后,我将成为第一个阅读此书的人,以此报答我为你指点迷津。”道长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面前这位少年的心思,于是就直接了当地说。 王叔和望着自己心中的神——大名鼎鼎的三空道长,非常吃惊,眼前这个自称“天空、地空、我空”的三空道长,居然做任何事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要什么,多么的自私自利啊,不过不管咋样,还是先按照他要求做,举手宣誓“我保证第一个给道长看。” 三空道长觉得他这样不够诚心,让他在神像面前再次发誓。 然后,道长说:“按照世俗的说法,梦与现实相反,但你这个梦是真实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承诺找到《龙脉》后,应该第一个送给我看,我的建议是: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龙脉》,我虽然不知道书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既然它在你的眼前晃过,那就证明它存在,从《龙脉》里你将会发现秘籍,一定会成为医界的高手,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王叔和惊讶得哑口无言,继而,满怀气恼,这不是废话么,我若是能找到天书,还用来问你吗?还用来向你请教?不过他接着又幸灾乐祸起来,现在不用付钱了,因为他认为找到《龙脉》可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道长似乎再次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脸诚恳地对他说:“命由天注定,梦想要靠自己去打拼。” 王叔和暗暗好笑,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心想:这样的大话、空话、假话谁不知道说,还需要你来指点吗?于是乎将计就计且虔诚地问:“我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道长双手一摊,“我只是负责为你解梦,这就是我为什么呆在道观的原因。” “请大师指点!”他变得肃然地虔诚起来。 “路在脚下。”三空道长一边微笑着说一边用脚尖戳着地上。 王叔和请求三空道长留下自己以便于在没有生计之前能在此道观容身,他需要理清一下思路并做好下一步打算,此地非常适合韬光养晦、运筹帷幄了。 三空道长一口回绝说:“你三心未了,六根不尽,一心想着当官,二心想着发财,三心想着成名,还会生出四心、五心,生出无穷无尽的心,仅仅就是你这些想法和心思就会让你不得安生,更何况将这些想法变成行动呢,无限多的诱惑如何能让你呆在道家清静之地?” 王叔和碰了一鼻子灰,寻思着:你如何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呢?我也没有对你讲过,再说这也并不是我想要的,是我的启蒙老师孔先生教导我必须得考第一,金榜题名,升官发财;我的父母希望我必须得出人头地,免得受人欺凌,成为家族的保护神;是我的师傅期望我学好手艺治病救人,医术精湛,名扬天下。可是我呢,我是一个孝顺之子,不愿意得罪他们都想答应他们,满足他们的愿望,这对他们好,对我自己也好,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问道:“什么样的人适合修道呢?” 三空首长回答说:“第一种人就是万事皆空、空万事的人,第二种人就是心无万人、空万人的人” 王叔和低头 琢磨着,一边走出道观,一边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空万人,万人空”,走着走着,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抬眼一看,树上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济世堂由此进!? 第5章 重操旧业 王叔和触景生情,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了紧并不存在的裤子带,他想,跟着感觉走,跟着感觉总是没有错的,既然朝阳观道长不愿意收留我,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何不回到长生堂去重操旧业呢,麻师傅肯定会收留我的,那些难兄难弟也会向着我这一边的,当年,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响起,父亲说:“儿哇,咱家世代以采草药为生,祖祖辈辈的梦想就是能出一位医生。我家三代人给济世堂送药草,感动了神灵,麻师傅答应收留你为徒弟,这是祖宗眨眼睛了,祖宗修来的福气,应验在你们后代一人身上,所以,你要好好地学习,争取早日出师,造福百姓啊!”从那时起,自己便开始拜师学医,而师傅呢,悉心教导,耳提面命,赞许有嘉。转眼三年,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想读书考官,中途充医,忘不了苍师傅真诚挽留的眼神,忘不了师妹责怪哀怨的泪水,如今,我又回来了,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命运的巧合啊,这不正好弥补了我当年学医未成的遗憾么! 想到这里,王叔和底气十足,脚步坚定有力。其实他早已经有预感,那些花呀、草呀、根呀、叶呀,还有动物呀、泥土呀、石头呀都是有灵性的,仿佛能与他对话,告诉他这个宇宙的密码,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与这些联系在一起,等待着他指点江山,描绘蓝图,期待着他点石成金、催芽、开花结果。多年来,他随着父亲走遍故乡的山山水水,爬坡涉险,攀岩登峰,采集药草,“这些草,我太熟悉,能治什么病,那些花,我闭目能闻到香。”他已经熟悉了花草的习性,其液汁注入到自己的血液里,与机体融合着,提供着抗病的能量。 然而总有一些花草是未知的,总有一些入药后与症状相反,父亲提醒他:神农尝百草,为的是治病救人。他坚信花草能与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坚信那些夜以继日、餐风露宿的努力是值得的。 王叔和突然想起:此刻,济世堂的白茝会不会依在门口望眼欲穿,然后沿着当初他离开的小路寻找逝去的足迹,夜莺是否还在为他歌唱,他只听过她唱过一次歌,每次父亲带着他采药归来,药草卖给济世堂,手里攥着钱离开的时候,山川寂静,四野空旷,传来白茝的歌声:“红日落西方,低头进绣房,想郞想得心发慌,想郞想得断了肠------” 王叔和断定,这歌声是送给自己的!为什么白茝总喜欢在他离开的时候歌唱呢?这事一直到如今还在脑海里琢磨着。 “你来干啥?”甘忙完双手抄在胸前依在济世堂的大门框边,“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找麻师傅。”王叔和一直以来对甘忙完没有什么好感。 济世堂内人声鼎沸,叫喊声、责怪声、叹息声、哭泣声,声声入耳,那是病人在与医生倾诉,与家属交流。 济世堂的生意一直很好。 “放他进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传过来,仿佛一道不可抗住的命令。 一个典型的西域少女,茂密的卷发波浪翻滚,眼睛明亮得分不清是雅鲁藏布江还是澜沧江晶莹的雪水,麻师傅曾经偷偷地、仅告诉过王叔和一人:这师妹名叫白茝,来自遥远的西域古国,其实她并不是甘忙完的女儿。 “师妹!”王叔和甜甜地叫了一声,算是对她命令甘忙完放行的回报,然后双眼在大堂内搜寻着麻师傅的身影。 “我知道你干什么?”师妹放下手中的药草,迎了上前。 师妹的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香味,像是花香,像是草味,还有药的气息,琢磨不定,欲辨已忘言。王叔和来济世堂的第二年就有一种想扒开她的衣服仔细嗅一嗅那种香味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的冲动,但是想想她也许像白茝一样真的有毒,也就放弃了。 白茝从王叔和的肩膀上托起猫头鹰,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慰着它头上的羽毛,用脸亲吻着,半真半假地说或者在王叔和听来是一语双关地说,“猫头鹰啊,猫头鹰,你愿意流浪呢,还是愿意呆在济世堂啊!”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真的,假的?”白茝天真地昂起头,深情地注视着。 “当然是真的,我希望它找到一个温暖的家,不让它四处流浪。”王叔和既是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也是描述了猫头鹰的现状。 他们俩谈了一个多时辰,但是她对自己如何思念他的话三缄其口,她说,你走后,这里的生活一成不变,采药、制药,看病、治病。王叔和谈了考试失利、学道无门,道长不收留,经过一番周折,自己觉得还是学医好,所以想回到长生堂。 他很高兴,因为面对她,无须遮掩,畅所欲言。 “你想重操旧业?” “是的。” “既然你成为读书人了,那为什么还想当医生?” 王叔和想说自己走投无路了,但是难以启齿,若说自己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又觉得是故意做作,他确信师妹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继续讲述自己离开济世堂后的经历,确信已经深深地打打动了师妹,让她开口留下他,她那双波斯猫一样的眼睛,深邃、空灵、幽远,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又似乎一无所知。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了,他期盼着她开口留下他来,可以让他好下台阶,为此他还可以等上十天半月都行,甚至有坐诊济世堂,陪着她一辈子以治病为生的冲动,他感觉到与眼前这个混血儿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幸福快乐的。 最后,麻黄师傅最终还是走过来了,结果与王叔和预料的一样。 “天还没有黑,你还是趁早走。”一个母亲般慈祥的声音在长生堂大厅内回荡。 夜色茫茫,晚风呼啸,树枝狂舞,狼嚎猿啼。 王叔和感到心底坦然坦荡,也许麻师傅不收留自己就有不收留的理由,也许师妹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表达真实的情感,甘忙完可能早就觉察到他鬼鬼祟祟的异常而不让他表达爱意,还有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 “唉——”一股巨大的气流从王叔和的心底呼啸而出,他转身疯狂地跑上山岗,站在山顶,大吼一声:我来了! 他明白,人也好,动物也好,一花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石头一粒沙子也好,总会有一个地方会收留的,有一个归宿地,只要梦想不倒,野草也会有春天,在智者的眼里,蒲公英不是随风飞翔,那是在寻找梦想,梦落下的地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一路走,一路想,远方鸡鸣响起,篝火闪烁,鬼神呜咽。一座破败的土地庙耸立在眼前。 “这就是我今晚的归宿”。王叔和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第6章 案情重大 “圣旨到。”几个太监风风火火地闯进魏府。 魏臣慌忙出迎,心理琢磨着这皇上在搞什么鬼啊,刚才还在一起商量国家大事,干嘛不吩咐,回到家里板凳还没有坐热,就这样兴师动众地下达圣旨,有必要吗? 只听太监尖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世堂命案干系重大,速速破案,澄清事实,昭告天下。钦此。”念完后,大摇大摆地走出魏府。 魏臣望着他们的背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想:这又是那个弄权的人发了这么一个弹子给我吃呢?这个无头案如何可破啊,再说,此事看上去是皇宫里的人干的,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了一本子虚乌有的破书,也不至于闹出灭门案来,有必要吗?但是如果万一查出来的结果却是皇宫里的人干的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和不自在么?我如何向皇上交待,岂不是引火烧身吗? “限期破案?”魏棘用指头点了点父亲背后的穴位,说,“别急!别急!” “啊呀,好痛!好痛!”魏臣转身举起圣旨卷拍打女儿,“说好了,不准搅和这事,老毛病又犯了?!” “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你想一想,有专门管理刑事的大臣来处理这事,为啥偏偏交给你呢,你不觉得蹊跷么?” “这还用你来提醒,肯定是皇上重视此事呗。”魏臣挥挥手,说,“滚一边去。” “可是你答应我的事何时兑现?”魏棘咬着嘴唇说。 “我正在安排呢。到太医院学习如何?” “我才不去那鬼地方哟,一潭死水,抱残守缺,刻薄古板,人会变呆的,我要到百草堂学医。” “好,好,我依了你。明儿就送你去。” 魏臣打发女儿后,立即通知赵将军到府上来商议。 赵将军满腹狐疑猜测着自己插手灭门案的事怎么会传到皇上哪里去了呢?并且皇上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却将此案交给魏臣管理,显然皇上对自己并不十分的信任,这是一具危险的信号,皇上对一个将军不信任就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不寒而栗,浑身上下啰嗦起来,紧了紧裤腰带,按了按箭匣里的宝刀,脑海里升起了贵妃慈祥的音容笑貌,耳边响起了甜蜜的叮嘱,“放心,我就是你的后盾。”将军来劲了,立即精神抖擞,大步流星地走向府第,见到魏臣时则胸有成竹了。 一番客套话过后,魏臣单刀直入,说出此案的经过和皇上的要求,想听听将军的意见。 将军却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好办,破案也不难。” 魏臣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心想,这平时真的是小瞧了将军,总以为他是一介武夫,没想到肚子里还真另有一套内功呢。 只听赵将军继续接着说,“凭我的直觉,黑衣人就是凶手,作案的动机就是想将《龙脉》据为己有,作案的手段就是先下迷魂药,然后一网打尽,杀人灭口,神不知,鬼不觉。” “你是说将这笔帐算在王黑衣人的头上?” “难道将这笔帐算在西宫的头上?我想,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赵将军干脆挑明,也好引出魏臣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让我考虑考虑。” 赵将军接着说,“其实,你也不用考虑,这笔帐也没有必要一定要算在黑衣人的头上,经过我们秘密的调查,得知王叔和的确养了一只猫头鹰,并且随身带着它,如影随形,寸步不离,黑衣人越墙而过时其身后尾随的就是这只猫头鹰。所以黑衣人与王叔和之间有一定的必然联系。但是案发的当晚有证据表明当晚他没有去过济世堂,倒是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七月半的前两天,他将猫头鹰寄养在济世堂,直到案发后,就一直再没有飞回来。我们调查过长生堂,猫头鹰一直由堂主麻黄饲养,并且麻黄一直说不清当晚的去向。” “王叔和有作案的动机吗?” “曾经想拜师于济世堂的麻黄而被拒,不至于为此而起杀机,但是听闻此人野心大大的。” “这么说来,是麻黄向他的师兄下了毒手?”魏臣觉得不可思议。 “极有可能是市场竞争的结果,谁拿到《龙脉》,谁就会成为医界的高手,自然就成了皇宫中的新宠。” “东宫护卫呢?”魏臣想知道动机。 “坦白地说,东宫护卫他们也想拿到《龙脉》,但是迟到了一时三刻,发现情况不妙,所以悄悄地撤退了,为此东宫护卫还特意转达了毛贵妃的懿旨,必须对东宫护卫当晚的行动保密。”赵将军胸有成竹地对答如流。 “速速提审济世堂的麻黄。”魏臣命令道。说完附在他耳朵上嘀咕着,“严密监视着王叔和,他的一举一动必须迅速报告给我。” “你是说我们先假定黑衣人就是王叔和,然后查找证据?” 魏臣点了点头,然后摇摇头。 ? ? 第7章 深夜救人 土地庙里漆黑一团,门窗大开,风呼呼地贯进来,王叔和摸索着靠近神像,希望找点供奉的果品来充饥,一无所有,唉,如今这年月,连土地神也要饿肚子了,他背靠着神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天门再次打开了,《龙脉》从天而降,他高兴举起双臂,急切地迎接,热泪盈眶。 突然,窗外,火光冲天,一阵马嘶人叫,在火把的照映下,只见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着一个人进了庙内,王叔和急忙躲到神像背后的屏风里,只听一个身长八尺的人说:“赵将军,臣罪该万死。”那位躺在地上被称为赵将军的人手一挥,说,“钱军师,这事不怪你,是敌军太狡猾了。” 钱军师说,“请赵将军放心,这只是一般毒箭所伤,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接军医,马上就到。” 赵将军痛苦地说,“无妨。” 篝火映出王叔和长长的影子,他无处藏身了,一个小卒指着影子惊呼:“看,有奸细。” “谁?站出来。”钱军师大吼一声。 王叔和高举双手慢慢走出来。 “你是那一派的?” “我,我。”王叔和语塞了,??吐吐,我是哪一派的,这个问题我真的还没有考虑过,在再三追问下,他只得说:“我路过的,天黑了,在此过夜,准备等到天亮后继续赶路。” “你是谁?到哪里去?”小卒揪住王叔和的衣领,提起他,然后按跪在赵将军的面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如实招来,免你一死。” “我是村民。”王叔和只得如实说。 “这不是王叔和么?”赵将军似曾相识,恶狠狠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走投无路,无家可归,权且借此地暂避风雨。”王叔和观察着因痛苦而脸变形的赵将军,坦然地回答。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碰巧的事,你分明是在胡说。”小卒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移动了一下,提醒他。 “让他站起来。”赵将军命令道。 王叔和站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膝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等待着审判。 “深更半夜的,你一定是在这里找什么?或者,在与谁秘密约会?”赵将军示意身边的人扶自己坐起来。 找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确是在找什么,也可能是找自己的前途,找自己人生的方向,但是这有什么错呢?至于自己的确想与白茝约会,可惜没有说出口的勇气,只是在梦中想过,千百遍地描摹过,这可不能胡编,此时此刻,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王叔和潜意识里想着的事,但不能说,想起上次赵将军审问过自己有没有听说过一本书,他突然灵机一动,顺树爬杆,扯谎说,“我在家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蓝蓝的天空打开了一扇门,抛下了一本书,就是《龙脉》,待我睁开眼后,书被大风刮走了。” “这么说来,世界上真的存在一本包医百病的秘籍?”赵将军显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番话逗乐了。 “赵将军,别听他胡扯。”钱军师威严地向前跨上一步,抽出宝刀,架在王叔和的脖子上,“让我一刀结果了他。” “你是谁?到哪里去?书在何方?你都不愿意说出来,别怪我不让你活命啊。”赵将军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伸出双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引起箭伤的疼痛。 “这该死的军医怎么还没有来呢?” 关键的时刻,父亲的话响起在耳边,依旧是在这个土地庙里,那天是采药归来的途中遇上的瓢泼的大雨,父亲说,儿哇,躲躲雨,等雨小点再赶路。执拗的王叔和认为反正已经被雨淋成落汤的鸡了,坚决要走。父亲说,儿哇,做事不能逆天而行,否则要遭受报应和惩罚的。“你愿意留下躲雨就留下,反正我先行。”王叔和扔下一句话,毅然决然地行进在风雨中,后来事实的结果应验了父亲的话,回家后,王叔和高烧几日一直不退,用尽了各种药草才算治好,为此险些丢掉了性命,所以直到现在才明白人不可与天斗,不可与地斗。此刻也不能与军队斗,更不能与将军斗,他想起上山采药时,父亲都给他辨认治疗刀箭所伤的药草有牡丹、白蔹、奇蒿等,于是他灵机一动,大声说:“赵将军,我可以治疗箭伤。” “你能治?”钱军师将信将疑,推了他一把,“看你如何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无医具,二无药草,这黑灯瞎火的,如何治疗。”王叔和说,“距离此地约二十里处有一个济世堂,医圣就在哪里,不如将赵将军扶上马背,一个时辰就到到。” “你确定?”赵将军半信半疑,命令备马。 “这么说来,《龙脉》一定是藏在长济世里哟。”钱军师不忘记随时表功,因为他早听人说过这里有个百年老药店,店里藏着一本镇馆之宝的奇书,价值连城,谁能到手就可以成为天下治病救人的第一高人,何不借此机会,向赵将军献上一计,于是得意洋洋地说:“赵将军,济世堂闻名天下,人才济济,尤其是刚才这个小伙子提到的《龙脉》一定就藏在哪里,今天务必拿到,再说,这济世堂药材库藏丰富,如今天下大乱,敌人早已虎视眈眈,不如征收为我军所用,免得落入敌军之手。” “钱军师所言极是。” 钱军师欲擒故纵,表面高谈阔论,实则低头与赵将军耳语道,“据传,济世堂灭门案与王叔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将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王叔和闻言如棘在喉,哽咽难言,不知道是祸是福,他心里七上八下,他想乘着夜色仓惶逃跑,哪里逃得过他们的掌心,只得坐在马上带路。 队伍浩浩荡荡向济世堂进发。? 第8章 夜闯济世堂 鸡鸣三更,月牙隐去。 济世堂的大门被拍得震山的响,济世堂早已经习惯慌里慌张的病人半夜敲门,甘忙完不慌不忙地打开大门,随即一股风吹灭了手中的油灯,睁眼瞧瞧室外,喊声震天,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目及所到都是一排排火把,一直蜿蜒到黑暗的尽头,他揉了揉眼睛,琢磨着这是啥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紧急关闭大门,只听一个小卒模样的人大声喊叫,“快快请你师傅,有急事。” 随即大门被撞开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质问,“谁是坐堂师傅?” 甘忙完见情况不妙,正欲转身,麻师傅已经站在身后。“我就是。”一个白胡子老人披衣而立。 “快。”众人扶着赵将军直奔大堂。 “是箭伤,必须得先拔箭。”甘忙完用征求的眼神望了望麻师傅,准备动手。 “慢着。我来。”麻师傅转身看了看室外浩浩荡荡的军队,断定伤者绝非普通之人,也非等闲之辈,为慎重起见,决定亲自上阵。 大家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着麻师傅有条不紊处理着伤口,一个时辰过后,麻师傅放下伤者的胳膊说,“箭头伤及骨头,所幸没有破裂,否则这只手废了,虽然如此,但也必须得静养一个月,方才能出力。” 赵将军微微点头。 钱军师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握拳相谢,“谢谢师傅。” 麻师傅连声说:“应该,应该。”正欲转身离开。 “你知道所医何人?”小卒多嘴道,“这是我们的赵将军。”然后指着八尺长的高者说,“这是钱军师。” 赵将军笑而不语。 钱军师说:“前方战事吃紧,军医掉队了,药资也供应不上,我军还得借用你们济世堂的物资。”说完命令士兵进屋动手搬药材。 “有这样的道理没有,治好你们的病,不求回报,反倒还要抢我们的药材,你们有没有王法?”甘忙完拍案而起。 钱军师用剑压住甘忙完的肩膀,淡定地说,“歼敌救国,人人有责,目前军队急需药材,治疗伤员,这里的一切物资都被征用了。”然后用力将甘忙完肩膀上的剑翻了一面,寒光四射,“这就是理。”边说边将剑从甘忙完肩膀移到脖子上,用力地按了一下,说“这就是法。” 众人七手八脚地搬出了药材,就连床下放着的药具也一一搜寻出来,寸草不留。 有人提议:“将洪永世堂烧掉,免得落入敌军之手。” 有人建议:“这些人都这么好的医术,留在军中充当军医。” 王叔和越想越气,竟然冲动地大吼一声:“你们都不得好死!” 甘忙完闻言一个箭步上前揪住王叔和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引狼入室!我要亲手宰了你!”说完操起捣药用的石臼砸向王叔和,不偏不倚正落在厅中的一个木桌子上,顿时劈为两半。 “来人,将这小子拖出去宰了。”钱军师大怒,指着甘忙完恶狠狠地骂道。 白茝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挡住小卒,用身子掩护着甘忙完,“谁敢上前,我与你拼了!” “来人,放火烧掉济世堂。”钱军师气急败坏地叫喊着,“我看你们谁再敢放恣。” “且慢。”麻师傅慢条斯理地挥了挥手,示意甘忙完松开王叔和的衣领,然后转动太师椅,面对钱军师,平静地说:“烧掉济世堂,我们可以重建一个更好的,但是,恐怕于你们不利。” “此话怎讲?”钱军师放下高举在空中的大手,跨步直到苍师傅面前。 “济世堂后方就是石斛山寨,距离此地只不过十里之遥,你若举火,必然惊动山上的麦门冬寨主,眨眼之间十万精兵顺山而下,势如破竹,到那时,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麻师傅平淡的语调中透出无穷的杀伤力,一语震慑住了钱军师。 只见钱军师求助似地望着赵将军。 赵将军自然高瞻远瞩,他想前方战事吃紧,后方必须得安定,此时挑起与石斛山的斗争尤其不值得。 “我愿意随军报效赵将军。”急中生智的王叔和,口中高呼。他想此时如果不站出来,这帮人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然后扑咚一声跪在赵将军面前,“请看在麻师傅治好你的箭伤和捐献药材的份上,放过济世堂,放过这帮医师们。” 赵将军并没有动心,只是微微一笑,示意钱军师放了甘忙完,然后用沉闷的声音问:“还有一物,可有隐瞒?” 钱军师立即心领神会,接过话茬厉声问,“《龙脉》藏在哪里,快快交出来,赵将军可特赦你们。” “我这里没里有什么《龙脉》,这纯属那些妄想一夜成名、一步登天的人异想天开的主意,他们不勤学、害怕吃苦,幻想着有朝一日观看《龙脉》后可以包治百病,找到成功的捷径。”麻师傅坐在太师椅子上,镇定自若。 “是的。”王叔和趁机抢话,“这是我做过的梦,不是我杜撰出来的,只是一个梦,梦中看到了此书,所以与济世堂无关。” “这么说来,一定就在济世堂,给我搜!”钱军师才不相信鬼话呢,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所有的医书、典籍都被搬到大堂之上,并没有找到希望的天书。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再不交出《龙脉》,我就一把火烧掉长生堂。”钱军师开始倒数,“一,二。” “慢。我带你们去拿书。”王叔和只得硬着头皮,面向死神,心一横,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眼前这个楞头楞脑的小伙子身上。 “你胆敢糊弄我们,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钱军师揪住王叔和的衣领,吼叫着:“走,带我们去找《龙脉》。” 其时,王叔和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为自己的荒唐和鲁莽而胆颤心惊。 王叔和随着军队的步伐,乘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茫茫大地上。? 第9章 回马枪 “赵将军,昨晚,你发现了什么?”钱军师望着站在烟雨潇潇中的赵将军的背景,犹豫地说。 “在济世堂里?”赵将军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那些药材。”钱军师提醒他。“都是稀缺资源啊。” “你是意思是?” “最近皇上下令四处招募美女充实皇宫,魏臣给我交待了任务,一旦发现美女必须进贡,这皇上的皇宫里三千佳丽,我认为谁都比不上昨晚我见过的那位美女。”钱军师双眼冒出火花。 “你是指那个山妹子?” “对,皇上迄今无子,根据天象演算声称他必须得有一位山妹子为他延续香火,所以,我认为应验在昨晚那个女孩身上了。”钱军师为自己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再说,赵将军,江湖谣传你高升在即,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呢?你知道是啥原因吗?你呀!必须得走动走动,向皇上表示诚意,这个尤物就是联络感情的最好礼物。” “哈哈,哈哈,还是钱军师想的周到。”赵将军虽然屡立战功,但是并未得到嘉奖和提拔,心中虽然有想法但是敢怒不敢言,眼下兵荒马乱的时候必须得以战事为重,所以他补充说,“对于我来说,打仗靠的是后援,而药材的补给就是生命线,我必须得有充足的后援。” “这个,可以一箭双雕,美女和药材均可兼得。”钱军师用手做了一个老鹰抓小鸡的动作,然后望着赵将军说,“我带领一班人马,来一个大扫荡,十拿九稳。” “违者,一律格杀勿论!”赵将军似乎要给足钱军师底气,让他信心百倍地完成这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钱军师立即带领一班人马,剩着夜色,冒着风雨,浩浩荡荡直奔济世堂。 麻黄第一个从梦中惊醒,预感大事不好,将大徒弟甘忙完从床上掀了起来,焦急地说,“你快快带着师妹逃走,那帮土匪来了。” 甘忙完说,“这帮土匪,病也给他治好了,药材给他了,还要什么?” “总之,杀回马枪的人来了都没有好事,你快跑。” “你怎么?” “你不用管我,我已经老了,活着也没啥用处,你们还年轻,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甘忙完慌忙去敲白茝的房门,高声叫道,“快穿上衣服,准备逃走。” 窗外,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夜空映得亮堂堂的,风在呜咽着,雨也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丝毫没有影响到钱军师高涨的热情,“开门,快快开门。” 根本用不着开门,门已经被小卒用椽子撞开了,士兵蜂拥而入,“抓那个女的,一定要捉活的。” 小卒们揪着白茝送到钱军师的面前,钱军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是谁让你长得如此美丽,可惜成了咱皇上的菜了。带走!”一声令下,白茝被五花大绑了。 “住手!”长生堂的一个伙计大喝一声,挺身而出站在白茝前面,挡住凶神恶煞的士兵。 随着嘭的一声,一把雪亮的军刀直棘心脏,伙计应声倒地,痛苦地翻滚着。 “你们这帮畜牲,我跟你拼了。”麻黄举起药臼直奔钱军师。 钱军师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麻师傅仰身倒地,药臼直接砸在自己的左手上,钱军师一个箭步跨上去,一脚踏在麻黄的胸前,恶狠狠地说,“老东西,识相一点,快快交出《龙脉》,不然要了你的狗命。” “快跑啊——”麻师傅不忘记给白术提醒。 “逃得了吗?”钱军师重重地加上一脚,“快快交出《龙脉》。” “《龙脉》是子虚乌有的,你快放了我的苍师傅,我随你们去见皇上便是。”白茝愤怒地说着。 “给我搜。”钱军师一边命令着,一边给麻师傅当头一棒。 “我的猫头鹰呢?”麻师傅眼望着白茝然后用右手做了一个保重的手势,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傅——”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话未尽音,猫头鹰从黑暗中斜棘着飞到头顶上盘旋着,然后落停在白茝的肩膀上。 “报告钱军师,全部药材已经搬到马车上,请指示。” “给我烧掉洪济世堂。”钱军师命令着,然后挥手示意小卒们带走白茝。 熊熊的大火烧如同白昼,映红夜空,当石斛山的麦冬门赶到时,济世堂已经烧掉了大半。他四处搜寻,终于在后门边找到了麻师傅,摸了摸,还有一口气,于是他吩咐手下,抬起麻师傅直奔石斛山。 当王叔和才惊闻此事,一路狂奔,当他站在千疮百孔的济世堂前,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他跪在济世堂前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苍师傅呀,甘忙完呀,白茝呀,是我害了你们啊!济世堂呃,你咋这么惨哟!我该死啦,我该死!” 断壁残垣里冒着丝丝缕缕、断断续续似烟非雾的气体,仿佛诉说着昨日的往事。? 第10章 拜师 当魏棘风尘仆仆地赶到百草堂门口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她看了看自己女扮男妆的打扮,斗志昂扬的样子,很是满意,举起手将木质大门敲得咚咚地震山响。 “来了,来了,肯定又是一个拉痢疾的。”玉竹边回答边提着裤子急急忙忙地开门,免不了牢骚几句,“真可恶,害得我也拉肚子了,可能是感染了。” 开门一瞧,只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将双手叠在胸前,昂着头,迈开八字步,虎虎生威地站在门口。 “你咋不捂着屁股呢?”玉竹不知道说什么,语无伦次地问道。这也不能怪她,自打十天半月以来,求医的人不下百人,清一色都是捂着屁股慌慌张张跑到百草堂噼噼啪啪敲门,高喊着“快开门,快快快开门!”清一色的都是拉痢疾,多数已经抑制不住地拉进裤裆里了,嘴里焦急地喊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话,是抱怨、骂娘、牢骚,说啥都不过分,百草堂里的人也跟着烦躁起来,玉竹免不了像病人一样胡言乱语,被师傅点名批评道,“典型的功力不到。” “我为什么要捂着屁股呢?”门外的青年人反问道。 “啊,对不起,我以为又是拉痢疾的人来求医,清一色的捂着屁股。”玉竹这才缓过神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见谅,见谅,昨晚加班加点一直到鸡叫还没有睡呢,刚刚眯了一下,你这不就敲门着呢。” “我也是日夜兼程,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啦。”魏棘感叹道。 “你找谁?有啥事?”玉竹不想让他进门,既然不是看病的,这大清早的,我们一律不供饭,我们也不是开饭馆的,凭什么要开门。 “我找石上柏,来拜师学艺的。” 魏棘的回答直接了当,让玉竹目瞪口呆,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她绕着魏棘转了一圈,然后退了一步,再走近一步,揍到她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不是发烧,说糊话。” “少啰嗦,快说师傅在哪里。”魏棘也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抬脚跨进了门。 “喂,喂,我还没有同意你进来呢。”玉竹拉了拉青年的袖子,显然已经拉不动了,这小子一定学过武功呢,钉在大厅,一动不动,虽然玉竹平时不少练习武功,自觉武力也还算可以的,但是却丝毫不能动摇她。 二人吵吵嚷嚷,惊动了在院内假山边练功的石上柏,急忙放下太极剑,来到大厅。后面跟着医工和药工兴致勃勃地赶出来看热闹。 魏棘一眼就认出这位穿着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老人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师傅,于是便绕过玉竹,直接跪在老人面前,将一封信高高地举过头顶。石上柏拿起信,看完后,瞧瞧眼前这个跪着的小伙子,客气地扶她起来了,将信藏在衣袋里,对玉竹说,“这是新来的魏棘,你的新师弟。” “我的新师弟?”玉竹觉得也太便宜了这小子,最近几年以来,前来求师学艺的人如潮水般涌来,络绎不绝,师傅一概拒绝,怎么这小子一开口就能成为师傅的徒弟呢! “单独安排在东厢的房间里。”石上柏说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玉竹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缓过神来,这才明白东厢房间的意思,那就是住单间,并且这单间来历也不一般,五年前,自从师娘去世后,这间房子一直空着,既然师傅同意这小子住,说明来者不善,不然缘何待遇不一般呢。于是她不满地说,“怎么不让这臭小子跟师兄们一起住呢?” 其实师傅正在考虑这一问题。石上柏独座在室内,再次展开信,仔细地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写道,“石大师:小女魏棘坚定要学医,故请收留,但必须做到三不能:不能暴露家世,不能暴露女儿身,不能特殊照顾-----” 石上柏沉浸在二十年前与魏臣交往的回忆中,二者本是同乡,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志趣相投,携手奔前程,后因一个名女子而分道扬镳,一人执意踏入仕途,一人专注杏林从医。 第11章 抓来一个军医 王叔和请人简单地修整了济世掌堂的前厅,草草地开业了,这其实也不能完全算得上一个完整的店,只有前厅一间大屋子,厅后面的四合院、后院、药材库,甚至连茅厕都被烧得一干二净。他想必须得支撑下去,直到济世堂的师父、师兄和师妹们回来,虽然他们不认他这个同行,但是做人要讲良心,济世堂因我而毁,也必须得因我而兴,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清晨,王叔和去山上采药,早饭后看店,居然陆续地有人来问津,生意还马马虎虎。 王叔和一边行医一边打听济世堂的师父和师哥师妹们的下落。 济世堂前不远处有座杂货铺,铺子里有两个年轻伙计,一个叫大二,一个叫小三。这一天,伙计两正在铺子里站柜,忽然看见王叔和从铺门前走过,免不了议论一番,大二说:\"这王叔和可是越来越不行了,先前是个活人的菩萨,如今变成了要命的阎王。\"小三道:\"这话不对,那些病人原是他自个病的没救了,如何怨得王军医的医术!\",大二道:\"你也好笑,没病谁个求医,求医原为活命,难道为了找死?\"小三道:\"照你这么说,便是好人经王军医搭手也要亡命了,我今天偏要请王军医诊脉,看看我死了死不了!\"伙计讴了满肚子气,就吃饭去了,那小三子是个一根筋儿,和大二拌了嘴,心里很不痛快,下死地吃着小米捞饭,刚放下碗,就看见王军医又从铺前走过,小三心里一急,喊一声\"王军医!\"一个猛子从里屋跳到当街上,接着,身不由已地躺倒在地上,大喊肚痛!王叔和见地下躺着的楞小子,热汗满面,就地打滚,忙蹲下抓住他的手腕切了脉,叹口气道:\"此人无救了\"。那大二一听此话忍不住笑道:“真真是大白天碰上勾命鬼!我师弟半点病症也无,原不过讴气,打赌考考你,你就真当他要死了,这样的庸才还吹什么‘长生……''”话没说完,只听小三呼了一声就不动了。上前伸手一探,已没了气,心下大惊,连叫“怪!怪!王军医真真把个活楞楞的小伙子给看死了!”那小三本因吃饭过饱,又猛力一蹦,使胃肠崩裂,但那些街头看热闹的不去细究其因,亦不听王叔和的解释,只附和大二的说法,立刻一传十,十传百,加枝添叶,把王叔和描绘成了灾星魔头瘟祖宗,别说谁来找王叔和治病,就连他原先的街房邻居,也唯恐避他不及。这样一来,王叔和在家乡一时难以立足,感慨一番,挑起个药担儿云游他乡。 “追----,快追-----。”军队长命令道:“抓住那个扛箱子的小伙子。” 王叔和拼命地奔跑,开始沿着大路跑,觉得不对劲,直奔林间小路,他想如果钻进树林,谁也不会发现,可是密林里荆棘丛生,根本没有路,只得奋不顾身地向荆棘里钻,药箱丢失了,身上的衣服扯破了,皮肤被荆棘棘伤,顾不了那么多,保命要紧,一旦落入这些人的手里,就是死路一条,眼见前面豁然开朗,定睛一瞧,原来脚下都是悬崖峭壁,再看一看后面,小卒们已经越过过山头,远远地可以望见彼此。只听军队长高呼:“你这个逃兵,我看你哪里好逃!” 就这样,王叔和又被抓回部队去了。 王叔和被带到了赵将军和钱军师面前,赵将军笑了笑望着钱军师说,“你看咋办?” “临阵脱逃者,依军法,立斩。” “你说呢?你是咋想的?”赵将军将脸转向王叔和问道。 王叔和此时彻底愤怒了,他讨厌赵将军,憎恨钱军师,将压抑在心底的话倾泄而出,“我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我想学医求道,然后治病救人,这难道有什么错吗?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将我让捉来送去的,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还烧了济世堂,抢走了药材,杀害了我师傅师兄,抢走了我师妹,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还是不是我大魏国的军人?”他咽了一口唾液接着说,“你问我想说什么,我要说的就是要杀要剐,都由你们,我就是不参军,我不陪你们玩了。”说完,他将药箱高高地举过头顶,重重地向地上扔去。他希望将药箱摔成粉碎,将自己的希望也化为乌有。 一个士卒眼疾手快,飞奔上前接住了药箱,死死地抱在怀里,赵将军赞许在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士卒的表扬亦或对王叔和此时此刻的佩服。 钱军师一时半刻被王叔和一番话说懵了,怔怔地望着赵将军。 赵将军拍着手,走到王叔和面前,伸手从士卒手里拿过药箱,挂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在上面拍了拍,转身对全体官兵说,“为了报答王军医,今天我在此宣布一条铁的纪律,从今天起,我们军队和我们军人不得强征医馆所有的财产,不得强迫医者从军。” “是真是假?”王叔和似乎如梦初醒,热泪盈眶,喃喃自语,“济世堂呢?” “军队出钱重修。”赵将军斩钉截铁地回答。 王叔和快步走到将军面前深情地鞠躬:“我从军,我自愿为军队效劳!为将军效劳!”? 第12章 一念之间 王叔和背着沉重的两筐药草,步履匆匆,他必须得赶在天黑前返回军队的宿营地,这是军纪,虽然借此机会可以逃跑,甩掉军医这个头衔,从事这讨厌的工作,王叔和觉得当军医就是助纣为虐、就是帮凶,就是帮助赵将军和钱军师他们杀人,不是敌方杀我方,就是我方消灭对方,最终都是死人,这与医生尊崇的治病救人的道德相违,更负自己的良心,所以,每次采药草前,出发之时,他都作好了逃跑的打算,甚至与要好的军医话别过,但是每当看到满满两筐药草时,他觉得仿佛鲜活的生命在箩筐里面跳跃,草药似乎在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要上战场去拯救受伤和生病的战士,此时王叔和觉得心中过意不去,脑海里“走”与“留”都吵得翻天覆地,行动上摇摆不定。 这些草药永远不需要拿什么主意。他想,这也许就是我一直热爱它们的原因,草药唯一需要的是土壤、肥料、雨露和阳光,他知道自己的土壤就在草药里,但是后者在哪里呢?即使在军队中长期干下去,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之后呢?我的肥料在哪里?应该在书本里。我的雨露在哪里?应该在师傅这样的人身上。我的阳光在哪里?太阳不是已经下山了吗?太阳应该无处不在。 王叔和为自己突然醒悟而感到无比惊讶和无比的兴奋,也许那个梦真实地存在,他决定终身陪伴着肩膀上箩筐里的药草。他擦了擦汗,提了提裤子,加快了步伐,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这些药草经过加工后会送到前线去,治疗箭伤、刀伤,救治痢疾,延缓瘟疫的流行。 必须得找到肥料,药草是通过吸收养料才成材的,而我呢则需要尽快找到书籍这种肥料。王叔和跟随在部队里,走遍了每一个驻地的山山水水,他将所有的药草记在脑海里,并记住了跟随军医时所见到的每一个病例,在自己的心里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医案,相信在有朝一日安定下来后,必须得写一本书,像《龙脉》一样的。他盘算着,这事一定要一字不漏地告诉师妹,为什么他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男孩会对药草这么感兴趣,并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呢,那是因为他曾经在军队宿营地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给自己把脉,从头到脚,摸遍了每一块肌肉,他像着迷一样地开始在周围每一个小卒的身上试验,甚至疯狂地为每一个小卒把脉,许多人都一笑了之,将他当成神经病看待,只有军医,那个老军医心里明白,并且毫无保留地手把手教他如何切脉,教给他看病的几步曲:望、闻、问、切。 他知道看病时的望诊,是看五官,对病人的神、色、形、态、舌象等进行有目的的观察,以测知内脏病变,特别是面部、舌质,舌苔与脏腑的关系非常密切。闻诊,包括听声音和嗅气味两个方面。主要是听患者语言气息的高低、强弱、清浊、缓急……等变化,以分辨病情的虚实寒热。通过问诊了解既往病史与家族病史、起病原因、发病经过及治疗过程,主要痛苦所在,自觉症状,饮食喜恶等情况。切诊,主要是指摸脉象,切诊是指用手触按病人身体,藉此了解病情的一种方法。望、闻、问、切,合称四诊。他对切脉最感兴趣,他能用手指按其腕后挠动脉搏动处,借以体察脉象变化,辨别脏腑功能盛衰,气血津精虚滞,他体会到正常脉象是寸、关、尺三部都有脉在搏动,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从容和缓,柔和有力,流利均匀,节律一致,一息搏动四至五次。他明白不同脉象的形成,与心脏、脉络、气血津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脉象的不同变化反映了心力强弱、脉络弛张、气血津液虚滞方面的变化。他默默地记住一切脉象都是心力强弱,脉络弛张,气血津液虚滞的综合反映,心脏、脉络气血津液发生病变,又与五脏发生病理改变有关,所以切脉能察五脏盛衰。 他想,这就是我所要的雨露。 从小,他就想看一看天外是一个什么样子,听说考学当官可以玩遍四海,当三空道长可以周游天下,就是几年前的今日中午,王叔和鼓足勇气告诉父亲,他不想一辈子采药,也不想当医生,他要云游四方。 父亲说,“那只有一条道路在等着你。” 王叔和兴奋地昂起头等待着父亲给出的答案。 “只有当一名乞丐才可以云游四方。”父亲说,“因为乞丐永远在流浪,一个没有责任,没有追求的人才配云游四方。”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古训。”王叔和反驳说。 “你只道乞丐的梦想是什么吗?”父亲反问道。 “好吃的,好喝的,还有------”王叔和一时想不出来,回答不上了。 望着沉默的儿子,父亲说,“每一个乞丐的梦想都一样,乞丐们希望有好吃的撑死,抱美人睡死,住豪宅安乐死。” “读书人的梦想是当大官、发大财,抱美人,住豪宅。” “你的梦想也应该如此,只是你羞于说出口罢了。”父亲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想吃这个苦。”王叔和说。 父亲没有说什么,第二天从床底下的陶罐里掏出三贯钱递给儿子,“既然你想当官,就拿去做学费,三年为限,如果没有考上,再去云游四方。” 父亲叮嘱他,他听出了父亲的话外之音,其实父亲也想要云游四方,同样梦想当大官。这个愿望一直存在,尽管多年来他一直将这个心愿埋藏在心底,为了这个家,他宁愿夜以继日进山采药。 因为父亲说,他热爱那些鲜活的药草。? 第13章 求 梦 如果梦能够实现,人们才能有前进的动力。 王叔和觉得有必要破解这个梦。街头那个半仙,据传是一位大师,人称赛周公,能解百梦,预知未来。 赛周公听完王叔和的叙述后,低头默不作声,许久才抬头正眼瞧了瞧,眼睛半睁半闭,伸出手比划着,似乎在示意着什么。王叔和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五钱放到赛周公的手心,赛周公将手松了回去,坚定地说,“我给你解梦,你必须得用长生不老的药来交换。” 王叔和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一名医生呢?王叔和打量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作为医生异样的标志物,立即想到这肯定是赛周公虚晃一枪的把戏,于是决定冒险一下,医生总会有风险的,时刻面对的是生死,一株小小的草药居然能救死扶伤,治病救人,还能让人长生不老。 “我连续三次做了同一个梦。”王叔和叙述着,“每次都梦见头顶的天空天在打开一扇大门,天书便从那大门掉下来,从天而降。” 赛周公并没有插话,希望他继续详细叙述梦的内容。 “自从做了这个梦后,我考试失利,求道无门,学医不成,如今还被抓进军营成了一名军医。你猜得一点也不错,我算得上是一名医生。” “不是猜,而是推算。”赛周公纠正他的表述,然后昂起头扫视着围观的人群漫无目的地问道,“你们说说看,有谁告诉我过,你就是医生?”众人赞许似地哄笑,算是回答赛周公的提问。 “目前,我不收你任何费用。”赛周公说,“但是,必须得用长生不老的药来交换。” 王叔和开心地点点头,满意地将五钱装进了口袋。赛周公是岐山人,岐山人都十分的聪明,今天却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说说,我的梦。”王叔和说。 “你得先发誓,发誓将长生不老的药给我作为交换,我就给你解梦。” 王叔和说同意。赛周公依然不依挠地要求他举手向天发誓。王叔和举手向天发誓。 “梦是神灵的暗示。”赛周公说,“而这种暗示只能通过我才能让你知晓,所以作为回报,我没有要求将将天书给我作为回报,因为天书是属于你的,只有你才能看懂,所以,我只要求你将天书里记载的药方,也就是长生不老的药给我作为报酬,是天经地义的。 这个梦分为两个部分,首先,你梦见了开天门,就表示将有贵人引荐你。其次呢,梦见天书,则表明工作上该收起玩乐的心,切换回原有的紧迫感,才能让工作顺利完成;情感上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挫折,身心上或许会感到有些痛苦,以便更努力的方式面对,运气可望恢复;流浪中收获的知识让你投资信心大增。 总之,梦见书就是智慧,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勿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王叔和感到意外,也有些失落,这哪里是解梦呢,这分明是讲些不痛不痒的励志的话,典型的心灵鸡汤,就像我们的庸医遇到疑难杂症而无所适从时就向病人开些治头痛感冒的中药,反正喝不死人就行,赛周公以同样的方式来糊弄众人,王叔和同时也庆幸自己幸亏没有出钱。 “那么,我怎么样才能找到我梦中的贵人呢?” “这个不属于我的事了。”赛周公收取摊子,准备走人。 王叔和有些失望,更有些失落,他决定不再相信赛周公的鬼话,不再相信梦了。他决定还是做好今天的事,不能拖到明天了,明日忽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他先将昨天采摘的新鲜药材分类,洗净,扛到太阳底下,希望早点晒干,接着安排几个小卒拿了器具炮制药材,有切成丝的,有臼成粉的,有熬成膏的,自己则将已经成型的半成品分门别类包装好,以备战时之用。完了,还得跑到道观里去借书,他不明白,怎么道观里有书,而军营里却只是刀箭,自己身在军营心却在花花草草的药材身上。他觉得道观里的三空道长们讲的都是大道理,只是想用道理来改变每一个人,如果你不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他们就不与你为伍,但是就像你父亲一样,所有的人都有自己固定的生活和对世界的认知,不希望谁来改变自己,但是三空道长对生活的态度却让人质疑,就你刚才解梦的赛周公,能给别人指引方向,自己却找不到方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他决定借书后顺道在道观的山后采一筐药草回来。 他开始阅读从道观里借来的书,残破不全的书,隐隐约约能见到《黄帝内经》几个字,至于内容则晦涩莫知、似懂非懂,但是收获很大,从书上知道了五脏、六腑,五脏,即肝、心、脾、肺、肾;六腑,即胆、胃、大肠、小肠、膀胱和三焦。虽因形态功能之不同而有所分,但它们之间却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合作、相互为用的。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切脉,知道了经络系统可以分经脉、络脉和腧穴三部分,经脉有正经十二,首尾相联如环无端,经气流行其中周而复始,另有别于正经的奇经八脉。精、气、神为人身三宝,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气和神又是人体的复杂的功能,也可以认为气为精之御,精为神之宅,神为精气之用。 王叔和想,假如有一天我写书,就写一件事,好让人看透一个道理就行。? 第14章 夜遇美女 夜雾蒙蒙。 眼前是万丈悬崖,后面宫廷护卫军追赶的马蹄声声逼近,随着一声“我看你哪里好逃?”三支冷箭嗖嗖从头顶飞过,走投无路的柽柳双眼一闭,纵身跳下悬崖。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茅房顶上的灰尘纷纷扬扬落下来,油灯下的看书的王叔和抬头看了看窗外,急急忙忙地跑出军营,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寻找。 王叔和抬头望了望悬崖,只见一件白衣挂在树枝上飘荡,再看一看树下,包袱似的东西依稀可辨,“不好了,有人坠崖了。”王叔和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原来是一个人,摸了摸鼻子,已经无呼吸了。“不好了,死人了。”王叔和叫喊了几遍,并没有人理会,他只得将人背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奔向军营。 几个小卒围拢过来,油灯下一瞧,开啊,还是一个姑娘。王叔和拉住她的左手把脉,无脉状,又换成右手。 “咋样了?”小卒疑惑地询问。 “没有死。”王叔和让小卒将姑娘平躺在稻草铺子上,“多处骨折,内脏损伤严重。” “咋办?” “快去喊军医。”王叔和指挥着。 “这深更半夜的叫军医给一人陌生的女人治病显然不妥,如果队长知道了,你我人头不保,更何谈救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怎办?此地离医馆上百里,当地哪里有医生也无人知晓,束手无策。 “不如送到朝阳观,三空道长会接骨头,或许能救她一命。”小卒提议。 “好,就这么办”。 趁着夜色,四个小卒将姑娘放在担架上,抬了她直奔朝阳观。 三空道长果然技高一筹,当即给她进行了接骨、包扎,淤伤处理。然后贴上庙里土法炮制的跌打损伤的“三空”止痛贴,主要成分是伸筋草、骨碎补、一枝蒿、延胡、鸡血藤、三七等,骨碎补,更是药如其名,具有补肾强骨,续伤止痛。这类膏药对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骨折脱臼等的康复保健具有显着功效。 真是处处留心皆学问啊!王叔和感叹道,他庆幸自己长了见识,学到了手艺,带着小卒天亮前悄悄地潜回军营,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心里时刻惦记着姑娘姓甚名谁,为何坠落山崖。直到遇上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不能采药、不能训练的绝好机会,偷偷溜出军营直奔朝阳观。只听姑娘叙述:原来,追杀她的是宫廷护卫军,姑娘名叫柽柳,是一名宫女,其父母的职业就是在皇宫太医院的园内种植药材,是一名药工,家藏有祖传秘籍,专治不孕不育的《龙脉》一书,不知何日被徒儿发现,走露了风声,钱军师责令院监多次催要无果,悉派护卫军搜查,夺书杀人,临终前,父亲从胸前衣襟里掏出《龙脉》递给柽柳,叮嘱女儿快跑,保护好此书,送给真人。 “是何仙丹妙药,引得钱军师垂涎欲滴,一个小小的院监胆敢杀人越货?”王叔和觉得不可思议,心有疑虑。 “皇宫里,毛妃不孕多年,新宠贾妃也不育,皇上曾经放出狠活,谁生下龙种,就立谁的儿子为太子。” “啊,难怪钱军师下此杀手。”王叔和若有所悟。 “关键是这书,准备献给毛妃呢?还是献给贾妃呢?”三空道长高瞻远瞩地深入分析。 “我父亲想献给皇后,可是没来得及。”柽柳簌簌地掉下眼泪。 “如何能一睹此书呢?”王叔和自言自语。 只见柽柳抱了抱胸前,翻身将脸朝面对床里边的墙壁。 “此书是秘籍,但是读起来味同嚼蜡。” “你看过?”王叔和很惊?,觉得必须要重新审视三空道长,眼前这位鹤发童颜的长者太神奇了。 “此书虽是医书,但是同天下所有的秘籍一样,讲的都是仁义道德,试想一个荒淫无度、穷兵黩武的皇上能有后吗?人生不孝,无后为大,靠的是什么,是德,只有立德,才能有后。” “什么是德?”王叔和心想,我才不关心什么龙脉,还是虎脉呢,于是兴致勃勃地问,“如何立德?”。 “在人生成长过程中,我们面临对自己前途的选择和对事物诱惑的抵御,是德主宰着我们的人生,成功的人必须先做人,这就是德,天书上说的。” 王叔和心想,道士总会故弄玄虚。有时候最好与花草为伍,草不说话,药不言语,只知道生长。与书为伴也好,书总是在人们情绪化的时候,让你体会到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快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此书不会是我梦中见到的那本天?”王叔和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此书你没有见过,你梦中的天书你也没有看过,你心中想目睹怎么的一本书呢?”三空道长盯着他。 “我也不知道。”王叔和实话实说,“我在冥冥之中,心里想看一本书,好像看过一本书,但是,是一本什么样的书,让我想不起来,十分馍糊。” “你要的是什么?”三空道长再三追问。 “我要长生不老。”窘迫的王叔和答非所问。 “好,你将长生不老的秘方给我,我就都给你天书,我给你所需要的。”三空道长慷慨地说。 王叔和窃喜,幸亏道长并没有提及柽柳的治疗费用,道长原来像我们普通人一样,总是想要一些看不见摸不着,虚无飘渺的东西。 “柽柳只是暂时在此疗伤,如果想保命,你必须找一家医馆,将她送到那里里治疗。” “这个。”王叔和以为这也算作治疗,松了一口气,心又提到嗓子眼上,“我想办法。”? 第15章 英雄救美 王叔和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道观时,已经是东方发白,朝霞满天,迎着晨风,寻找着来时的道路,越走越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后悔,当时就不应该让小卒们连夜赶回去,可是如果不赶回去,就会暴露目标,自己也会因私藏罪而受到军纪处理,他望着远处的高山,他判断出朝着最高处的山顶走,绝对没有错,因为军营就在大山的脚下。 走着,走着,前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急忙闪进草丛里,屏住呼吸瞧着远处,只见一个行者打扮的姑娘正在与长生堂的一群家兵打斗。 长生堂管家口出狂言:“药草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采药草,留下买路钱。” 姑娘则不屈不挠,“药草本天生在山上,你如何胆敢霸占?” 很明显,又是一起争夺药草采摘权的争斗,最近,王叔和遇到了好几起为采摘药材而发生的斗殴,战争不断,瘟疫流行,饥寒交迫,民不聊生,药材紧俏,药草难寻,自然免不了争夺资源。是袖手旁观呢,还是劝架呢?他犹豫起来,管,看看已经日上三杆,必须得在午饭前赶到军营,否则即使找一个采药材的借口也免不了惩罚,不管,这男人欺负女人的事谁能吞下这口气,更何况是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呢,管定了!王叔和从地上操起一根木棍,一边呼啸奔向人群,一边歇斯底里地高喊着“住手!” 众人停住打斗,目光一齐聚集到他身上,匍匐在草丛里的采药人纷纷探出头来。 “你是谁?多管闲事。”长生堂管家放下姑娘,直奔王叔和。 眼见王叔和要吃亏了,姑娘一个飞闪,站在面前,接过了长生堂管家的刀,好险,差点劈在头上。 “我是魏国军医,就驻扎在前方,不得无礼。”王叔和大吼一声,立即镇住了现场。 只听长生堂管家向一个高个子耳语,“头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军队是惹不起的,我们回去报告。” “撤。”高个子手一挥,用刀子指着药农说,“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若是再敢踏进此山一步,这就是下场。”说完一刀砍倒身旁的松树,树身顿时分成两截。一群人落荒而逃。 “哎哟。”随着一声叫唤,姑娘昏倒在地上。 王叔和扶起姑娘问道,“咋啦?”只见鲜血顺着她的肩膀和手臂向下流,低头一检查,翻身一看,“你中刀了?” 姑娘点点头,又昏过去了。 我咋这么倒霉呢,刚刚送走一个,回来的路上又遇上一个,算了,不管了,王叔和放下姑娘,起身便走,三步两回头,这荒郊野岭的,姑娘受伤严重,肯定会丧命的。王叔和走出半里地又跑回来,跪下,扶起姑娘,撕开背后的衣服,从衣兜里掏出金疮药,涂在伤口,解下身上的麻巾包扎好,一番折腾后,已过响午,往哪里去呢,药农们扛着她一步并作三步艰难行进,远远地可以望见大营了。 这驮着一个姑娘进军营,等于就是羊落虎口,还要挨军法惩罚,不如先送到朝阳观再作计议。 三空道长拒绝收留,经王叔和三番五次敲门,才勉强出来瞧瞧,不瞧不打紧,一瞧吓了一跳,“这不是百草堂的玉竹吗?咋啦?”一边开门,一边命令二个药工去百草堂报信。 天黑的时候,百草堂派来六七个人,人呼马叫地闯进朝阳观,接人来了,听说是被白术手下的人欺负的,一个个义愤填膺,决定复仇。三空道长劝道,“先将玉竹抬回草堂,请你们的石上柏医师定夺。”众人觉得有理。三空道长与王叔和商议,倒不如让柽柳也一同前往,一来这道观里住着姑娘十分不方便,二来柽柳急需要住在医馆治疗。王叔和觉得有道理,与来人商量,倒也宽宏大量,欣欣然接受,一行人往百草堂奔去。 百草堂,为中医世家石氏家族所创,以炎帝神农氏“始尝百草,始有医药”之源来命名,且因擅长中草药之道,遂取堂号为“百草堂”。百草堂堂谱记载,石氏家族最初靠制膏剂为生,后拜师学医,世代行医,祖先曾为宫廷御医,特别擅长于骨科、针灸等术。膏药在当地堪称一绝,膏药贴精选红花、防风、当归、元胡、蚂蚁、生草乌、生川乌、麻黄、苍术、防己、肉桂、山奈、木瓜、干姜、冰片等63味地道药材,严格遵循“君、臣、佐、使”等中医配制原理,传承古法炼制精髓,有活血化淤,打通血脉,祛风散寒,促进血液循环之功效。 其实,百草堂就在大山的反背,与军营仅仅相隔着一座山,如果沿着山脚向前走,二十里地就能到达。石上柏医师收留了柽柳,热情招待了王叔和,说了一百个感谢,听说他是一个军营里的军医,于是格外又多了些共同的语言,先是聊到药草,后探讨治病,感叹世风日下,兵戈相见,百姓遭殃,一直聊到天黑,王叔和才走身返回军营。 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回营,不知道军营里,会有什么妖蛾子在等着他。 第16章 结 案 “你认为皇上一定要我侦破这个案子吗?”魏臣对赵将军插手这个案子感到十二分的反感,将军就是注定用来上前线打仗,扬名战场,立功异域,这婆婆妈妈的搅和着宫纬之事,成何体统。 “原来皇上也想得到《龙脉》?”赵将军似乎并没有觉察到魏臣脸上细微的变化,依旧大大咧咧地提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其实谁都想要这本秘籍,谁更想得到它,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便不将魏臣的话放进心里。 “现在,麻黄跑到石斛山寨去了,那里地广人稀,穷山恶水,悍匪出没,且寨主麦冬门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何是好?”魏臣感觉很为难。 “无须担心,我有一计,可让他乖乖地下山,并且重操旧业。” “你有何妙计?” “皇上自从得到了白茝后,爱得死去活来,如胶似漆,上班是无精打采,上朝已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让我去游说白茝,让她吹一吹枕边风,皇上下一道圣旨必定恢复济世堂,麻黄闻讯肯定会下山,济世堂一如从前,何愁捉不到他麻黄。”赵将军深谋远虑说道。 “引蛇出洞。”魏臣拍着大腿高兴地站起来,说,“此计甚妙,依计行事,越快越好。” “不过,我们也不能放过另外一个重要的线索。”赵将军走近魏臣,附耳低语道,“这太医院的院判死得不明不白的,据传秘籍从此消失,我们不得不查。” 魏臣琢磨着赵将军的意思,这命案的线索追查到麻黄身上来了,可惜麻黄因祸得福,有白茝在皇上面前说情,他即使是济世堂灭门案的真凶,你能奈何他呢?再说,他为何要将手下的人杀得一个不留,非得背下一个给自己灭门的话柄呢,这难道是他事先设计好了的掩人耳目的圈套?所以必须得另外寻找线索。 “也可能是别人干的,他有他不能对外公开的苦衷。”魏臣点了点头,说,“查,严查,查他个水落石出。” 可是,何时才能水落石出呢?眼看期限已到,魏臣恐怕再也不能等待了。 就在此时,情况出现了转机。 魏棘乘着黑夜潜回家里,今魏臣和妻子大吃一惊,以为她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一问,魏棘才说,“我获得了一条重要的情报,不知道对父亲有没有帮助。”魏棘呷了一口茶,对着目瞪口呆的父亲接着说,“百草堂最近收留了一个宫女,名叫柽柳,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宫女,据她透露,其父亲就是太医院的药工,专门在院子里种植药材,最近被赵将军一伙人追杀,而赵将军的背景,你知道是谁。” “这么说来,那天夜里济世堂灭门的事是赵将军的一伙人所为?”魏臣再一次想证明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 “是赵将军指使长生堂的白术干的好事,然后栽脏给西宫。这是宫女柽柳截获的重要信息。” “既然赵将军知道秘籍藏在济世堂内,让他们拿出来,不就完了,也没有必须大动干戈,还杀人放火的。” “灭门的事是白术借题发挥的,目的是借此消灭同行中的竞争对手。” “这个白术真是无恶不作,胆大包天。”魏臣捊着胡子,望着屋角,楞楞地转不过弯来。 “父亲可能想到这东宫护卫属于谁管?难道是赵将军能调遣得动的?为什么当晚立即就赶赴现场。”魏棘分析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毛贵妃对赵将军不信任,所以当晚派自己的亲信前去,一来是监督赵将军的所作所为,二来是作个保险,一旦赵将军失手,则进行补救,甚至来一个杀人灭口,免留后患。” “哦,我明白了,这是赵将军为抢功劳,如果先拿到秘籍,献给皇上,那么赏赐给谁使用,还未可知,所以毛贵妃来个先下手为强。”魏臣仿佛受到女儿的提示后从梦中惊醒一样。 “所以,这里面的水太深了,父亲必须尽快想一个万全之策,以应对皇上,不然期限一到,如何破案呢?”魏棘焦急地说。 “对呀,这个案子是棘手,抓住了凶手,就是抓住了皇上身边的人,不抓,我就是皇上身边的敌人。”魏臣来回地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我有一计,可应付皇上,并且此案从此不了了之。” “你快快快说来我听听,急死我了。” “栽脏。”魏棘伸出二个指头在父亲的眼前晃了晃,得意地停止话头,不想继续往下说了。 “长生堂?” 魏棘摇摇头。 “百草堂。” 魏棘笑着摇摇头。 “猜不着。”魏臣有些不耐烦了。 “石斛山寨。” “麦冬门!” “对。如果向皇上报告说,这济世堂灭门案乃山寨的土匪所为,剑指麦冬门,皇上面对石斛山寨里的十万大山也无可奈何,前方战事吃紧,火烧眉毛,难道还会为小小的济世堂死了几个人而兴师动众不成?”魏棘兴奋地说,“即使派遣几十万大军剿匪,一年的时间也未见得拿下山寨的,所以呢,最后皇上也只好罢休了。” “天才,我女儿真是天才哟。”魏臣拍着手赞叹着。? 第17章 告 密 是谁搅了我们的好事? 手下的人哭丧着告诉白术:我们正在与玉竹搏斗的时候,突然半路上杀出一个人,此人便是王叔和。 他俩啥关系? “可能是路见不平。”啊,看我说啥瞎话?管家心想,掌嘴。边说边用巴掌抽着自己的嘴巴。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我不灭了他。” 白术怒气冲冲地跑去找钱军师,说明了前因后果,然后添盐加醋地胡诌了一番,“这个王叔和真的是胆大包天,上次放过了他,这次私自出营,美其名曰采药,实则调戏民间良女,该当何罪?” 钱军师则一笑了之,“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军医嘛。” 钱军师找来军士长,命令道,从明天起,将他关起来,饿三天,看他还嚣张不? 王叔和坐在漆黑的屋子里,饿了两天两夜,依然水米未进,第三天的深夜里,鸡鸣过后,他听到从暗夜的空中传过来低沉沧桑的声音,“有梦,就要寻梦。” 王叔和从黑暗中站起来四处搜寻着声音,可是只能摸到四个大墙壁,他沮丧地哭泣着,“我这是在梦中啊。” “不对,你是在空想,没有行动。” 王叔和不知道梦和空想之间有什么关系。 夜空中回荡着一个宏亮的声音:“梦,就是愿望、空谈,一切得付诸行动,梦才能实现,才能变成真实的东西。青年人都有梦,梦很诱人,没有什么梦不能实现的,可是许多人只停留在“想”梦,说“梦”,很少有人行动,夜里想了千条路,白天还是原路行,随着时光的流逝,多数人额头爬满了悔恨的皱纹,而那些勇敢追梦的人,实现了人生的目标。” 这个在暗处说黑话的人,对王叔和来说并没有意义,但现在想知道的是如何去追梦,如何书写《龙脉》,如何得到那个梦中女孩。 “今夜,是在考验你的肉体,鞭打你的灵魂,教你如何面对困难和凶险,培养你的精神和毅力,增长你的知识和才干。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伟大的真理:无论任何人,否认你干什么,当你有梦的时候,只要你勇于追梦,百折不挠,勇往直前,最终美梦成真,因为梦来自灵魂的深处,并有神的指引,梦就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 “整天采集药草也算吗?还有药草给士兵治病,然后让他们到前线去送死,也算吗?” “路见不平也算。人类的梦是用奋斗铸就的,或者是用懒惰、畏缩、邪恶和告密来滋养的。完成自己的梦是人类生而随带的基因,万物皆如此,鸟为食亡,翅膀会为他们实现梦想。” 王叔和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他相信刚才一定是幻觉,绝对是幻觉,不然如果神灵在指引着自己,为什么又让风吹走到手的《龙脉》呢? 百草堂内。 玉竹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送到柽柳的床前,先用嘴吹了吹汤匙,然后慢慢地送到她的嘴里。柽柳喝了一口,然后将头扭向墙壁,流出了眼泪。 “咋拉?” “这些天,王叔和也不来看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们受到牵连。” “你别胡思乱想,他很忙。” 两人正正聊天的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争吵声,玉竹将碗递给柽柳说,“你慢慢喝,我出去看一看,不知道哪里来的病人”。 突然门外传来争吵声,接着伙计石菖蒲和禹余粮且战且退被逼迫退回大厅,手里拿着的棍棒高举在空中发抖。 只见白术带着一群人坐在百草堂的大厅,指着石上柏师傅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有种的就别开这个百草堂了,关门大吉,不然,干嘛还赖着三年的租金不给呢?” “不是不给,实在是给不起,你看这连年战乱,瘟疫猖獗。”石上柏医师赖着性子解释。 “白术,你不得无礼,欠债还钱,哪还那么多废话,难道我们不给吗?。”玉竹大吼一声。 “你给呀。”白术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伸出手,“现在就给。” “少不了你的一个子儿。” “不给,那好,用你抵债咋样,抵两年的租金,我正好差一人小妾呢。”白术咄咄逼人,“是你,昨天在后山搅黄了我的好事,不然,我也不会上门的。” “是你们欺人太甚,不让我们百姓活了,你们霸占药山,不让我们的药农采药,不让人活命,还有你们垄断药材,强买强卖,目无王法,你还有脸来这儿站在这里。” “少废话,你这租金给还是不给?”白术逼问石上柏。 “给,给,肯定给,你就宽限几天。” “好,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还给,不用玉竹抵债。”说完,手一挥,大摇大摆地走出百草堂,跟在后面的几个打手不忘记顺手牵羊抱走几捆药材。 夜里,白术吩咐手下密探暗中监视百草堂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情况。? 第18章 危机四伏 白术听完密探的汇报后,在大厅里踱来踱去,他想,百草堂出现来历不明的少女,会不会是皇宫里逃出来的柽柳呢?如果是,正好可以借机要挟石上柏医师将百草堂拱手送给我,如果他不将百草堂让给我,就举报他私藏朝廷要犯,这个罪名你想一想就不寒而栗,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呀,到时候百草堂的人会被一网打尽,命都没有了,百草堂自然归我所有。同时,他也考虑到自己会不会落得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呢?对,必须得先将此女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可是自己的身份又不便于查询,看来只得寻求钱军师了。 “钱军师,百草堂发现来历不明的女子,请派人查询。” “百草堂是我军药草供应之地,就在我眼皮底下,量那个柽柳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未必敢踏进半步,你的消息可靠吗?” “这个。”白术在钱军师严厉的目光下,有些语无伦次了。“我。” “我军驻扎在此,骚扰百姓很久了,冒然搜查百草堂,恐怕民心不稳,于我不利,你再打听后,再报。” 白术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将密探狠狠地骂了一通,终日坐在家里长吁短叹。 密探再次再次回报,“这女子长得白白净净,服装与宫女一模一样,绝对不会走眼的。”白术听后大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带上家丁在百草堂周围埋伏一晚,果然,半夜三更的时候,从石斛山下来三个人,借着月光,白术认得,走在前面的就是寨主麦冬门,最后面的人是玉竹,中间的那个陌生人自然应该是宫女柽柳。 白术按住密探的肩膀,压低声音说,“等等,麦冬门这个山寨贼寇,武艺高强,不得轻举妄动,等到天明,我们再冲出去,人脏俱获,一网打尽。” “妙,妙,妙。” 终于等到天明,白术安排两人守住后门,然后带领一行人冲进百草堂,进门就遇到石上柏医师质问道,“白术,大清早的,你咋跑来干啥?” 厅内的人听到响动,麦冬门眼疾挺手快,急忙冲进玉竹的房间。 “你,你没看见,我正在穿衣吗?”柽柳怒气冲冲,急忙放下床帏。 “快从后窗逃走,白术派人来了,一定有预谋。”麦冬门从床上拉起柽柳,连拖带拽,推向窗外,指着石斛山方向说:“向山上跑,遇到人拦截你就打我的旗号。”然后不慌不忙地踱到院子里,假装坐山观虎斗。 密探对石上柏医师说,“老东西,你别装糊涂哟,快快交出人来。” “莫不是交出我。”麦冬门幸灾乐祸地接过话茬。 “去你的,别搅和,不关你的事。” “石大师,看在你德高望重的份上,给你面子,只要你交出宫女,我带走,你依然经营你的药草,看病行医,如何?” “我们草堂没有宫女。”一个响亮的声音盖住了现场,玉竹走下台阶,双手交叉在胸前,怒目而视。 “看来,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搜。”白术气急败坏。 “等等,你有什么权力搜查民宅?”麦冬门抽出亮闪闪的腰刀拦住众人。 “哼哼,你们私藏朝廷要犯,还敢在此嘴硬?” 眼见双方兵戎相见,玉竹给麦冬门一个眼色,“让他们搜。” “如果没有搜出人,怎么办?”石上柏医师气得嘴唇直哆嗦。 “没有搜着人,就免你两年的租金。”白术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搜着人呢?”密探反问石上柏。 “任凭处置。”石上柏观察过玉竹的眼神后也是底气十足。 “如果搜着人,你这百草堂充公,你。”白术指着玉竹说,“还有你,给我做小老婆。” 一行人将百草堂操了一个底朝天,不一会,大家气喘吁吁地集聚在院子里,异口同声地对白术报告:“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可能呀,明明白白见到有三个人进屋了,怎么就少了一个呢?白术心里打鼓,硬着头皮说,“再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宫女。” 众人再次集聚在大厅,垂头丧气地说,“鬼影都没有。” 莫不是我看花了眼,白术确信自己的感觉,肯定藏在什么地方。“再给我搜。”白术亲自一间屋一间房地搜查。 “有了,有了。”密探高兴抱着两件衣服趾高气扬地跑到白术面前邀功请赏,“你看,这衣服,像是百草堂的吗?” 白术提着衣服左瞧瞧右看看,递给石上柏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石上柏一时语塞,傻楞楞地呆若木鸡。 “这是昨天一个病人留下来的,可能是忘记拿走,她肯定会来取的。”玉竹灵机一动,伸手从他面前抢过衣服,“这是昨天一个病人留下的,我们只知道治病救人,管她来自东南西北。” “白术,你刚才说话可得算数啊。”麦冬门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 白术悻悻地收起佩刀,溜出大门,回头撂下一句,“我跟你百草堂没完。” 掌灯时分,石上柏医师坐在桌子傍边一点食欲也没有,唉声叹气。 “石师傅今天是怎么了?”玉竹奇怪了,石师傅从来是乐天派,就是天塌下来了,脑袋掉下来了,也都是乐呵呵的。 “听说王叔和因为你被抓起来关了监禁,不日将进行处决。”石师傅终于忍不住了,本来他从病人家中得知消息后,一整天就考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玉竹,因为全知道这个徒儿是直性子,眼睛里藏不得半点沙子的,担心那个火暴脾气会不会找人拼命呢。 “他犯了那条法律那条规定呢?谁说恶人欺负人就不许拔刀相助吗?”玉竹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评理去。” “你看看,你看看,我心想不告诉你,就不该告诉你,评理?这天下还有评理的地方吗?再说啦,你是哪碗菜?谁听你的?”石师傅有些激动起来,似乎责怪徒儿不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烦恼皆因强出头,此山不许我采药,我就到那山去采,偏偏要与白术那个恶魔作对,这不是明摆着找苦头吃吗? “也对,我们得想一个成全之策。”玉竹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你骂她还是打她都不会生气,相反却能增加她的斗志,甚至点燃她的智慧,她说,“我今天上午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人说军营里发生了瘟疫,很多士兵饥寒交迫、缺医少药,惨不忍睹。” “这个信息可以做一个文章。”魏棘不失时机地插话。 “这跟王叔和有啥关系呢?”玉竹百思不得其解。 “不妨这样设计,如今军营四处寻医找药,当前的头等大事就是控制瘟疫情,军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钱军师的心里像是猫抓一样,赵将军日夜睡不着觉,这就是机会,不日,说不定就在明天军营就会派人来我们百草堂,请石师傅你出山去军营治病,我们此时放出话来,就说这王叔和治疗瘟疫很有一套,是专家,此谣言传到军营后队长肯定会逐级上报,一来瘟疫期间杀军医的事恐怕不妥,所以不会将王叔和怎么样,二来呢绝对会放出王叔和,命令他将功赎罪,你看如何?” “就你聪明?”石师傅赞许地点了点头,吩咐道,“拿酒来。” “可是这瘟疫不知道是啥病,如果真的叫王叔和治疗,他也不知道如何诊治,这岂不是害了他,将他往火坑里推哟。”玉竹思索着,分析着,半信半疑。 “这有何难,我明天去放风说王叔和会治疗瘟疫,消息立即就会传到军营,师傅呢,你上午直接送药草到军营,先摸清发生的是什么病症。” 石师傅边品尝着美酒边说,“好,咱们分头行动。” 将军府中,队长带着白术站在院子中间,等待着召见,不一会,钱军师亲自走出来,就在院子中间,白术指着手上的两件衣服说,“大人,这就是物证,是宫女柽柳留下的。” 满以为可以邀功请赏的白术却不料遭到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我就知道你们办不好事,煮熟的鸭子飞了。” 队长在一边解围,“这衣服只有宫廷才有,只有宫女才穿。” “可是,人呢?”钱军师双手一摊。 “我们埋伏一夜,亲眼目睹柽柳一行三人进了百草堂,天亮后我们包抄进去,没有见到她,肯定是朝着石斛山方向逃走了,一定就在寨子里,只要大人你一声令下,这贱女必当擒获。” “不,不,不。”钱军师摇摇头,摆了摆手,“山寨已经成了气候,我能拿他怎么办,强龙难压地头蛇,动他不得,况且,军营瘟疫流行,无暇顾及,那里还有心思去抓人?缓一步,让她自投罗网。” “这?” “等待我们的瘟疫控制住了,她也就松解了,会跑出来走去,或许现在就住在百草堂内呢,到时来她个措手不及,瓮中捉鳖。”钱军师用双手比划着捉鳖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 白术竖起大姆指说,“高,高明。” 冷落了的队长立即向前一步说,“报告,王叔和怎么样处置?” “我听闻,他会治疗瘟疫,你就放他出来,治好了就算是将功赎罪,否则,就这样。”钱军师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钱,“咔嚓,咔嚓啦。” 队长竖起大姆指说,“高,高明。 钱军师拍了拍队长的肩膀说,“你写一个报告,向朝廷申请增加医工100人,药材十万担,务必在春节前到达军营。” 队长再次竖起大姆指说,“高,高明。? 第19章 瞒天过海 “你捎信让我回来干啥?”魏棘前脚刚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父亲,也不管父母高兴还是不高兴。 “咋了?翅膀硬了,就不想回家了!”魏臣很不高兴地回答。 “你爸想你啦。”母亲在一旁不忘记左右逢源。 “是呀,做老子的想女儿了。”魏臣幡然悔悟,见机行事。 “别假惺惺的,有啥事?快说。” “给你介绍对象。”魏臣故意卖弄起来。 “我走了。”魏棘转身就往外跑。 “等等,你爸有正事找你呢。”母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女儿。 “坐下,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魏臣说,“那事还没有交差,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这事我上次说过,只能推给石斛山寨,其它的办法不行。”魏棘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奖母亲大人的饭菜太可口了,一边还抱怨百草堂的饭菜真的是难以下咽。 “如何向皇上交差啊?” “你给皇上讲,此事是石斛山寨的麦冬门所为,主要动机是劫财,顺手牵羊拿走了《龙脉》,相信这帮土匪无知无识,肯定不会慧眼识珠的,所以请皇上放心,不日派人到山寨取回书籍便是。” “证据呢?” “这个太简单了,你们不是抓了几个小娄罗么,这不就是证据,只是他肯交待是山寨的人血洗了济世堂,抢走了金银财宝、名贵药材,还有《龙脉》,然后为了不留活口,干干净净灭门了。” “你这小子也够毒辣的了。”魏臣放下筷子,从饭桌边站了起来,仿佛已经同意女儿的意见,但是就是不低下头承认自己已经认可了。 “所以,你只能当一个二把手,当不了皇上呢。”女儿一针见血地戳穿父亲的心思。 魏臣快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巴,左右瞧瞧,惊慌失措地说,“想不得,说不得,做不得,这个是要杀头,要灭门,要灭九族的。” “你也没有这个野心,你就是当着皇上的面前说,别人也不会相信的。”魏棘一副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如果皇上必须提到让我去山寨追回《龙脉》,这计策岂不是弄巧成拙呢?” “你可是给皇上讲一个惊天秘密,这是我在百草堂听到的。” “啥?” “据宫女柽柳讲,她的父亲与济世堂堂主麻黄是亲兄弟,麻黄所获《龙脉》后将由她父亲保管,不幸泄密,为宫人所害,《龙脉》从此下落不明,我分析应该在其女儿柽柳手中,但是据我最近观察,又好像不在她的手上,所以此案有些扑朔迷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抓住柽柳就能找到秘籍。”魏棘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她抬头望了望父亲,警告他说,“你只要知道详情不行,千万不能竹筒倒豆子,这样皇上会怀疑的,所以察言观色,最重要,但是我估计,皇上会放过你的,最终的结果另行派人调查此案,这是最好的结果。” 魏臣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我只要退出就万事大吉了,别的我不是知道也要装作糊涂啊!” “对,难得糊涂!” 父女相视大笑,“喝酒,喝酒!” 第20章 寻找病源 王叔和坐在监狱的大门口久久不愿意离去,狱卒在他的屁股后揣了两脚,“还不快走,你想将牢底坐穿呀。”另一个狱卒则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看好笑不好笑,坐在里面呢鬼哭狼嚎的想出来,出来了呢不愿意走。。” 王叔和想,也是的呀, 我出来后到哪里去呀。他是个粗人,第一个问题就是昨晚绝望透顶,琢磨着如何如何走出这监狱的大门,幻想着有特异功能穿墙走避,有隐形遁术,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那些古怪的念头还没有消失,今天为何就出来了呢?第二个问题才是到哪里去?这出来后,脚往哪儿走呀!军队还让我复职吗?药店医院是我是进不去的,家也回不了。 队长站在他面前用指挥刀挑了挑他的衣襟,“还楞着干啥,跟着军医去治病,是谁在钱军师面前美言了几句,说你会治疗瘟疫,这才救了你的命,要感谢呀,先感谢钱军师。” 王叔和如坠五里云雾中,我这咱跟钱军师沾上了边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军中的瘟疫如能控制住,算你命大,治不了呢?小心性命不保啊。”队长说完,指示另一名军医将王叔和带走。 王叔和坚决不走。 “吆喝,你想怎么样?”队长吃惊地望着他。 “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才去治病。”王叔和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却脱口而出,提出三个条件,一点准备都没有,说出来时连自己也都吓了一跳。王叔和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也是经过周密反复考虑过的,他想到这上有太医院,下有长生堂、百草堂,中间还有军医,无论如何这治疗军队士兵瘟疫的事也摊到我王叔和这样一个名不见经卷的毛头小子身上,这其中一定有秘密隐藏着,只是还没有暴露出来罢了,既然准备将我当作炮灰,那么在爆炸或者燃烧前,让我先自作主张一回,也不枉来军中走一遭。 “说说看。” “这第一呢,我每天必须到石斛山上采一筐药草,第二呢,只要有空闲必须允许我到百草堂去看书,第三呢既然叫我治病就必须得一切都听从我的指挥。” “这也叫条件吗?好,好,好,都答应你。”队长阴阳怪气地调侃道,“哭的时候还没有到。” 王叔和到军营里转了一圈,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自己就被关了一个星期,咋就出现这样的状况了呢?只听士兵诉说,最早出现的症状是发热,常常伴随着浑身乏力,腰酸背痛,头痛,食欲减退的现象,病情会慢慢的越来越重,会出现畏寒的情况。年纪大一点的患者则已经出现皮肤淡红色的丘疹,分布于胸腹、臂部、四肢等处。共同的感觉就是高烧不退,气喘不停,有的出现腹胀、腹痛等消化道不适症状,大多为便秘,少数人为腹泻的情况。 王叔和心里一片茫然,他只是听军士们诉说,却无言以对,军医提醒他,“这肯定是瘟疫,但是什么病哟,你必须得谨慎判断。” 王叔和点了点头,未置可否,有一点他非常聪明,那就是遇事问高僧,他先跑到朝阳观,将情况向三空道长叙述了一番,道长说,“数百年来,此瘟疫已经反复发作了无数次,东汉末年,仅仅30年间,此瘟疫就有12次之多,尸横遍野,家破人亡,曹操为此写过诗《蒿里行》:‘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你还听说过建安七子之说,曹丕说‘昔年疾疫,亲故多摧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说的就是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等人。可见这个瘟疫之威力。所以并非常人都能抵挡或者阻挡的,我这里只有些草药,你都拿去,或许可以帮上忙的。我建议你去百草堂找石上柏医师,他是张仲景的传人,或许可以帮上你的忙。” 王叔和似懂非懂,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你这个瘟疫,在《龙脉》里可以找到药方。” 可惜《龙脉》的秘籍在我的梦里,王叔和自言自语地出了朝阳观的大门,双脚如同贯注了铁一样的沉重,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百草堂走去。 百草堂内,石上柏医师首先打破了沉默,“让你治疗瘟疫,这是魏棘救你出来的唯一方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惜给你增添了负担和压力,眼见你不能承受了。” “不,我喜欢冒险,我愿意为此付出努力,只要师傅你能教给我。”王叔和坚定地说。 一个穿长袍的小伙子正在对面的楼上的窗口捧着书摇头晃脑地振振有词,石上柏医师指着长袍小伙子说:“他肯定也喜欢花草树木,但却不得不捧着书来读,年复一年,春去秋来,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他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书中有梦想。” 或许,济世堂的白茝她爸爸宁愿将女儿嫁给这样的读书人,也不愿意嫁给我这样的采药人。 王叔和想到白茝,心中一阵棘痛。在她居住的小镇上,应该会有许多的读书人的。 “总之,人们是现实的,在对采药人与读书人选择的看法上,甚至超过了对梦的重视。” 石师傅掏出一本竹简样的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王叔和瞟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哟!《伤寒杂症论》!” “你为什么诱惑我?” “因为,你正在寻梦,现在差点放弃了。” 石上柏说,我的师傅张仲景,眼见动乱频繁,疫病流行,引发他发愤学习医学的决心,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撰写《伤寒杂病论》,被誉为方书之祖。可惜呀,可惜呀! “为啥呢?”王叔和睁大着眼睛。 “可惜我这里只残存着片甲皮毛啊。”石师傅感叹道。“其余的,因战乱和天灾,不知道流落何方,也不知道存在还是不存在。” 王叔和心想,一定在,一定在,就像我梦中的《龙脉》一样,一定存在某一个地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这倒好,一本《龙脉》没有找到,又冒出了一本根本就不存在的奇书。 “但不管怎么样,瘟疫总是有办法解决的。”石师傅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们没有这个勇气和毅力去探究,去寻找罢了,明天的军营的治疗,就是要让你明白,选择一件事情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这正是梦的暗喻,也是找到方法的灵感。” 石师傅将自己知道的知识全部教给王叔和了。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能回来,我就将如何找到你梦中《龙脉》的路径告诉你。” 随后,石师傅消失在深夜里。 王叔和接过竹简,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第21章 麻黄汤 军营里的士兵所得伤寒比较典型的临床症状就是长期反复的发热,伴随出汗,腹痛,严重的腹泻、肠胃炎、头痛等一系列的症状,甚至部分的患者可以出现一些玫瑰疹。对照祖宗书上说的草药,如桂枝、紫苏叶、荆芥、生姜、防风、香薷、细辛、辛夷等都可以治疗或者预防伤寒,那么就必须大量采集,王叔和调制了一剂麻黄汤,调制一副桂枝汤,让几个重症病例喝下去,效果出奇的好,队长欣喜若狂,钱军师也大加赞赏。 王叔和初立战功,得到了赵将军的嘉奖,军队放松了对他的管理,可以自由出入军营,这样就有大量的时间与石上柏医师切磋脉症法,石师傅教给他,诊脉法应该常以平旦为宜 因为清晨尚未饮食及活动等,体内外环境都比较安静,气血经脉受到的干扰因素最少,故容易诊得病人的真实脉象。诊脉之前先让病人休息片刻,使呼吸调匀,气血平静,同时诊室保持安静,以利于医生体会脉象。病人取坐位或正卧位,手臂放平与心脏近于同一水平,直腕,手心向上,并在腕关节垫上脉枕,以便于切脉。 同时王叔和学会了诊脉指法,知道如何布指、运指。玉竹提醒他不可迂腐地学习,比方脉诊时的总按、单诊、举法、按法、寻法都是活的,灵活运用,还告诉他诊病时呼吸要自然均匀,用自己一呼一吸的时间去计算病人脉搏的次数,必须思想集中,全神贯注,仔细体会,才能识别指下的脉象。 王叔和一下子感觉到就像在空中飞翔一样,对医学的认识和理解直线向上升,那些紫苏叶、荆芥、生姜的枝叶仿佛都鲜活起来,绿色的诱惑春意盎然,如同嗅到生命的气息,他想继续读那本竹简,可惜没有正文了,心里乱哄哄的,放心不下,因为他明白,石师傅的话是真的,书是读书人写的,而内容是我们这些草药和病例,考虑到自己是否将要整理这本书和续写完看不到的部分时,他惊得目瞪口呆,为自己的天真的想法而震撼。 王叔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一直走到军营的尽头,尽头有一个破败的寺庙,庙里住着一个光头和尚。 “要抽签吗?”和尚问。 “什么值得我去抽签呢?”王叔和说着,走开了,他明白自己只需要找出散落民间的残片然后将书整理出来,或者找不到残片就自己续写出来。这个念头再次吓了他一跳。 “又是一个走投无路,找不到方向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见王叔和离开了,和尚自言自语地说。 王叔和坐在田埂上,想起了那些鲜活的草药,嫩油油的,湿漉漉的,香甜甜的。军中的岁月,他学会了亲手采摘并分辨药草,他觉得这些药草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它们也在想事,他学会了炮制中成药,并在思考药与病人之间的关系,他希望了解每一株药草与病症之间的关系。 他决定要拜师学技,石上柏医师就是最好的,也许当年石师傅也是这样想的,张仲景如何收徒弟的呢。如果不遇见玉竹如何能遇见石上柏医师,如果不是遇见药草如何能遇见竹简呢,王叔和觉得此生的归宿可能就是那个竹简,相依为命的可能就是药草了。他必须熟悉每一株药草,知道它如何生长,如何产生药性,他还必须知道药草如何让人们减轻痛苦,延续生命。 太阳升起来了,他熟悉头顶的太阳,因为万物生长就依靠它,药草就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滋滋地拔节成熟的。 阳光越来越厉害了,面对身后的军营和前方的药草,他必须作出决择,还有济世堂的那个女孩白茝,不过她不像药草那么重要,因为她不依赖他,说不定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敢说,这么长时间女孩也许没有感觉,更不会想他,可能会想她济世堂对面依窗而读的那个读书郎,对她来说草药算什么,医生又何妨,你那个竹简能吃能喝吗?还是头顶的阳光实在,每天普照大地,不分贫富贵贱,不分山川河流,不分树木花草,只要你拥抱阳光,生活中就会出现美好的事物。 百草堂内,肃穆庄严,暗香浮动。祖师牌位上张仲景的像擦得油光闪亮,石上柏医师坐在高高的太师椅子上,徒儿们肃立两侧。 授徒仪式正式开始。随着响亮的开头语,程序有条不紊地走着。 仪式结束后,石上柏医师说,在我这里一切腐朽落后的师生关系都必须抛弃,所有的礼节都免了,只要你能成大器,就是对石师傅最大的安慰。 有好事者拉着王叔和的手躲在一边悄悄地耳语道:你真的是神人照耀,祖宗保佑啊!这拜师呀,没有合适的人担保引荐是不可能的,到了石师傅家里,往往是先干三年杂活,然后再经历两年的考察期,才会传授技艺,就拿祖上招学徒来说,第一年往往就是干杂活,什么累活,脏活,都得你干,早晚还得伺候石师傅作息,吃苦挨累,刁难折磨是跑不掉的,在这期间往往什么都不讲,最多给你几本书或安排个师兄教你,没任何讲解,就是一个字:通篇背诵。刚开始是药性歌、汤头歌等等,第二年,还是背诵,背内容更多的金匮要略,伤寒论等等,如果背诵的好,第三年就开始接触药材的筛选、熬制、看方抓药等等,基本就是个抓药童子。背诵差的,第四年才能接触到药材,只有背诵合格且对药材熟悉无比了,才有机会跟师临诊,有句老话:可通神者,方是中医。别以为这个时候石师傅会给你讲什么,你只是有个旁听资格,剩下还是自学,全靠你自己琢磨,只有悟性好、肯吃苦,各方面都符合了石师傅认可标准的,才会耳提面授,细心培养,待技艺娴熟,还需为师尽心做工三年,才可满师出山,百不出一,一旦满师,皆是一方人物。 王叔和仰望天空,琢磨着这些话的意义。 第22章 退 学 父亲突然站在百草堂的门前,听到这个消息时,王叔和手里的药罐就不听使唤,直接掉在地上,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成了两半,僵硬的身子平地移动着。父亲望着王叔和两行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嘴角歪斜着,喉咙咕咚着,说不出话来,王叔和将他拉到一边,焦急地问道:“是不是母亲出事啦?” 父亲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不止,边哭边说,“都怪我,不该带着她冒着大雨去抢着采摘药材,风雨交加,饥寒交迫,这才将她的老毛病弄翻了。”王叔和知道母亲在生下自己的时候,因为没有休息而下地劳动,不慎着凉,落下腰疼、腿疼的毛病,虽然看了不少中医,服了不少药,始终不见好。至今在屋里也穿着厚棉裤,很苦恼,特别是秋风寒气重的日子,那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这样也好,母亲终于解脱了。 王叔和拉了父亲准备回家,父亲却折回身,找到了石上柏师傅,说,“石师傅,谢谢你的好意,叔和需要请假几天,他的母亲得有人送上山。” 石师傅满口答应并叫柜台掏出一包碎银给他父亲,叮嘱他好好地安排后事,这里不急,随时回来。父亲则回绝道:“谢谢石师傅的好意,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不让他在你这里学医,我想让他回去继续上私塾,准备考官。” 石上柏很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父亲,情不自禁地问,“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王叔和的本意?” “这是我的想法,也是叔和的想法,他本来并没有想法,是你让他有学医的想法,所以现在还来得及扭转,我想让他考官,这是我家三代人一辈的想法。” “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好,可是这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上的,许多读书人终其一生也都没有考上的,王叔和不是上次考过吗?正因为没有考上所以才选择学医,如今学医正有正色,你却又要让他放弃,去参加考官,假如学习三年后,还是没有考上,岂不是耽误了他的一生,毁掉了他美好的前程么?”石上柏越说越激动,倒不是因为前几天才刚刚拜师的原因,而是他觉得自从自己行医三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碰上王叔和这样有天分的一个学徒,悟性特别的高,许多的药理不需要讲解就能明了,病案一点就通,真正的是一个可以塑造的好苗子,如果因为母亲的去世,父亲的固执而改变初衷,岂不是可惜呢?他顾不了那么多,高声叫喊道,“王叔和,王叔和,你回来一下,当着你的父亲的面,你说清楚,这一去就不要回来。” 王叔和不知道父亲与师傅说了些什么,有些昏头昏脑的,惊恐地问,“师傅为啥要这么讲呢?” “这不能怪你师傅,是我对你师傅讲,要求他放开你,让你回家去上私塾,去考官的。”父亲严肃地纠正道。 原来父亲一直念念不忘的是考官,虽然父亲读书不多,也就认识自己的姓名罢了,但是他的脑海里顽固的观念很多,那些“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和“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理念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一生的梦想不就是考官,当上大官,发大财,光宗耀祖,可惜自己一踏进学堂的门口就退学了,所以父亲才将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儿子身上,可王叔和偏偏不理解父亲的初衷,不替父亲着想,虽然不得已上学三年,可是考试失败后就放弃了,父亲希望他屡败屡考,直到考上为止。 “我要学医,我不考官!”王叔和斩钉截铁地回答,并且加上一句话,“我不是做官的料子,你也不是官老子,咱们将话说清楚,如果如果要我考官,我就不回去了。” 父亲举起满是厚茧的手掌啪的一声打在王叔和的脸上,父子二人争吵得不可开交。 石上柏终于也妥协了,委婉说,“这样,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王叔和,你先回去安葬母亲,借此机会也好好地考虑考虑这二者的选择,你也有你的志向,父亲也有父亲的希望,回来后再作一个取舍。” 王叔和噘着嘴巴跟随在父亲的后面慢慢腾腾地向老家走去。 夜里,王叔和守灵,仔细阅读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症论》,从中总结出了一个治疗母亲这种病证的方子:骨碎补100钱,狗脊150钱,核桃肉(或花生米)50钱,红枣10枚,猪尾巴一条(切碎)。将以上诸味合在一起,并加人少许盐同煎食,能饮酒者以酒送服。每日1~2次,2天见效,一般三至五日可愈。 可惜母亲大人已经过世了,这真是所谓“子欲伺而亲不在。”王叔和感慨万千,从小接触药草,踏进医堂至今也有好好几年了,多少也懂得一些方子,可惜的是从来没有想到为母亲开一个方子,或者延请医生为母亲开一个方子治一次病,母亲总是要默默地忍受着病痛的煎熬,害怕花钱,最终羸弱的身躯终于扛不住病魔的重量而倒下。? 第23章 大买卖 清晨,钱军师站在药材仓库前,徘徊着。 白术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 “你有啥情报要告诉我,在军营里能说吗,偏偏要在此讲呢?”钱军师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刚刚得到消息,蜀国急需大量的药材,以十倍于市场的价格收购。”白术望了望药材库,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军师。 “你的意思是------”钱军师目光越过白术的头顶,望着对面的石斛山。 山上白云缥缈,一只雄鹰正在展翅飞翔,山风引着森林起伏,传来松涛阵阵。 “我是开医馆的、做药材生意的,我想反正现在,准确地说近一个月,不会打仗的,这药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贩卖到蜀军,一定可以赚个大价钱。”白术有些兴奋。 “将我国的药材贩卖到外国去,一旦被抓住了,那可是叛国罪,罪该万死啊!”钱军师知道事情后果的严重性。 “那样的概律只有万分之一,如果摊上了,一切你都推到我的头上,我是一名商人。” “只是这药材库是战备物资,谁敢动,就会杀头的。”钱军师盯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觉得此人可以培养,或能为我所用,说不定前途无量。 “不如这样。”白术做了个手势,那意思只有一个:偷梁换柱。 “可是,万一赵将军知道了,这个责任谁能担当得起呢?” “由我先将药材偷偷运出,然后贩卖到蜀国,此期间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你不交出这药材库的钥匙,唱好空城计,事后呢,我再加紧收购,然后再将药材库填满,不就万事大吉了吗?”白术将自己想了几天几夜的计策献上,激动得来回走动。 “好是好,万一赵将军视察药材库,岂不露马脚了。” “我分析,赵将军因为上次向皇上敬献了白茝有功,准备进京面授奖励,近几天就动身,这来去一趟,一月两月,也未可知,哪里还有心思考察药材库哟。” “有道理,赵将军还要借此机会向皇上作述职报告呢。”钱军师立即心动,吩咐白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告诫他务必小心谨慎,确保万无一失。 眼看交货日期一天一天的临近,白术左算右算,距离十万担药材还差二千担,一夜之间急白了头,长生堂管家提醒他说,“钱军师上次不是抢劫了济世堂么,那抢来的药材肯定还藏在山洞里,要不,我们先借一借。” “你是怎么个讲话,怎么说是‘抢’呢,应该是济世堂向我魏国贡献的。”白术瞪大着眼睛盯着他,“说话小心点,不然,脑袋掉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是,是,是。”长生堂管家点头像鸡啄米似的。 “那次藏在山洞里的药材,我早就帮他卖掉了,一片叶子也没有留下。”白术抓着头像一只无头的苍蝇,“这可怎么办呢?” “这十万担药材运到蜀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大批货物前期出发,我随后补齐这下差部分,如何?” “肯定不行。” “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还是不可行?” “有屁快放,我等不及了。” “百草堂欠我们的房租,就让他拿药材来抵债。” “对,对,对。”白术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欣喜若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有何不可!你快快去传达我的意思,限他明晚之前,务必缴清房租,否则用药材充抵。” 长生堂管家一溜烟地跑向百草堂,没有跑多远,想到自己先前吃亏了,这次一定要多带上几个人,于是又转身对白术说,“这百草堂的玉竹,武功了得,我想还是带几个看家的家丁方为上策。” “你这不是去打仗的,带那么多人干啥?快快去给我传话。” 长生堂管家这才底气十足,大摇大摆地走向百草堂。 长生堂管家催收房租,还没有开口说出用药材抵扣的事就遭到玉竹的严词拒绝,“这房租的事上次已经一笔勾销了,你当时还在场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啥又来提房租?” “上次我们已经搜出了宫女的衣服,只是你们狡辩抵赖,所以也没有计较你们,谁说免除你们的房租?”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你也在场,白术声称没有搜出人就免我们两年的租金,我可听得明明白白的,今日又来生什么妖蛾子?”石上柏气得脸色彤红,呼呼地喘着粗气,“这世道,这世道,还要不要人活命啊。” “欠债还钱,不得耍赖。”长生堂管家一看势头不好,慌忙移步跑向大门外,准备溜之大吉,不小心衣服绊到门坎上,来了一个狗吃屎,慌慌张张地站起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鸭子死了嘴巴硬,指着药材库说,“没钱?那好,你们不是有很多药材么,可以抵债呀。” 玉竹操起扁担追赶出去,“看家狗,你胆敢再来,小心我的扁担不认人。”说完用扁担在门框上重重地敲打着。石菖蒲和禹余粮跟大后面笑得前俯后仰的。 长生堂管家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地逃之夭夭。 第24章 对 决 百草堂,门前冷落,偶尔快骑疾驰而过。门口坐着两个满脸饥色的乞丐,似睡非醒。堂内大厅五六个候诊的人神态各异,满腹心思。诊室里,石上柏吩咐玉竹:“这白术不怀好意,今天绝对要来,必定有一场恶仗,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快快派人通知王叔和。” “白术就是想要挟我跟他成亲,我才不做他的小妾呢。”玉竹快人快语,心机不深。 “如果你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的目的就是想霸占咱们的百草堂。然后达到他统一市场,独霸医界的野心。”石师傅强调着,将毛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我闻言白术勾结钱军师将药材贩卖到蜀军,如果皇上知道了,那一定是死罪,既然你经常进宫为皇上看病,何不将此情况报告皇上,最起码也应该让魏臣知道此事。” “这个,万万不行,我们行医人的原则是治病救人,不闻世事,不参与纠纷,不能因恩怨而坏了医家规矩,两码事不能搅和在一起。”石师傅断然拒绝。 “当前我国形势岌岌可危,前方战事吃紧,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还丧尽天良,发昧良心的国难财,这样的人不除,就是助纣为虐,”玉竹大义凛然,慷慨陈词。 “让我考虑考虑。”石师傅边说边向诊室外排队候诊的人群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今天可又得忙活一天了。” 果然,中午时分,白术带着大队人马,将百草堂团团围住。长生堂管家狐假虎威地对石上柏说,“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与我们合作,要么关门大吉。” 石上柏放下病人,送到白术前面说,“这租金的事,你上次当着众人的面,大人大事地承诺全部免除,如今再来催要,你也好意思开口?” “这免租一事,也要看我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呢,给你用。”白术将长袍一摆,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提高音调说,“今儿个,我不高兴,想收租就来收租。” “不是我们故意拖欠,眼下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做。”石菖蒲双手捧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上去,笑脸相迎,上前去解释着。 “是呀,你看看,这人来人往的,药材充足,生意多好啊,如果不是我们借你这块宝地,你能赚钱吗?你吃肉,我们喝点汤总是应该的。”长生堂管家乘机不忘记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你也看到了,这年月,天灾人祸,哪里还有人来看病啊,我也是入不敷出,勉强支撑呀,你大人大量,免租的事就不说了,缓过一月两月,如何?”禹余粮很想让步了。 “租金的事,说难也不难,只要你认真地配合我们,保你既免租又没有什么损失。”长生堂管家将临行前商量好了的对策抛出来,“我们呢,借你的药材用一用,三个月的还给你。” “借药材?” “对,借药材。” “借多少?干啥?” “借三百担。”长生堂管家走上前去咐在石上柏的耳朵上小声地说“你也知道,前方战事吃紧,军需匮乏,特别是药材供给不足,钱军师限定我们在三天之内筹措战备物资,其中就有你这里的药材。” “啊,原来是为战备而来。”石上柏似乎深明大义,慷慨地说,“保家为国,匹夫有责。既然这样,百草堂里的药材,你们都拿去,就算我百草堂为国为战争捐赠的一片爱心。” “石师傅果然深明大义呀。”白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拍了拍胸脯说,“既然石师傅如此慷慨,我今天当着众的面,宣布免除你两年的租金,说到做到。”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租约,撕得粉碎,仍在地上。 “慢着!” 只听从后面传来一声叫喊。众人回头一看,是玉竹带着王叔和、麦冬门一行救援的人赶到了。 “我听说药材是贩卖到蜀国。”麦冬门上前拦住石师傅,怒气冲冲地阻止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你,你这个山寨贼寇,土匪强盗,信口雌黄,看我不收拾你?”长生堂管家带着兵丁冲上来了。 “来呀。”麦冬门根本不害怕,抽出宝刀,寒光闪闪。 长生堂管家退了一步望着白术。 眼见吃亏在眼前,况且打斗下去更会暴露秘密,再说跟这个土匪也没有什么道理好讲,不如走为上计。白术哈哈大笑起来,“哎呀,我原来以为麦冬门寨主久居深山,孤陋寡闻,没想到信息如此灵通呀,佩服,佩服。”白术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淡定地说,“此前,确有其事,赵将军想卖点药材给商贩,筹集军饷,但是,现在改主意了,后天,将出师蜀国,准备打仗。” “这个。”麦冬门有些措手不及,开始怀疑自己信息来源的可靠性。 “不可能的事,赵将军已经出发去都城面见皇上去了,怎么可能准备打仗呢?”王叔和站出来驳斥道。 白术望了望他一眼,避重就轻地说,“你一个军医,怎么知道赵将军的行踪?” “我前几天给赵将军看病时,知道的。”王叔和理直气壮地说。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军国大事,不是我们,也不是你们考虑的事啊。”白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对身后的长生堂管家说,“我们走。” 夜幕降临,雾霭低垂,黑暗笼罩着长生堂,白术坐在大厅里牢骚满腹,恶语痛批管家,“都是你的馊主意,让我受其侮辱,可恨,可恨。” “你别急,我有办法将药材弄到手。”管家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头在白术耳边说道,“如此这般。” 白术立即转怒为喜,频频点头。 三更时分,长生堂管家带着家丁静悄悄地潜入百草堂周围埋伏,经过周密的部署,管家一边命令三个家丁分别在石上柏、玉竹和伙计的窗户处向内吹进迷魂药,一边命令众家丁打开仓库的后窗,将药材全部偷走了。而百草堂的人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这让管家异常兴奋,他决定到后面转转,穿过四合院,只见远远的偏房内有灯火闪烁,管家悄悄地走近一看,我的天啊,一个美女正准备起夜,那身材身段真的没法说,那皮肤白白净净映衬着漆黑的夜,让人怦然心动,直瞅得他呆呆地怔怔地立在哪里,直到一个家丁提醒他:百草堂里没有见过此人。这一提醒倒让他警觉起来,脑海里立即问道:会不会是赵将军一直追查的宫女呢?正准备仔细瞧瞧时,另一个家丁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得赶紧起,主人醒来就麻烦了。 回到长生堂已经是天蒙蒙亮,满载而归的管家立即将自己的新发现报告了白术,经过经过分析,决定再不能像上次那样打草惊蛇,而是先行侦查一番,拿个人证物证,并且商量着如果现场捸住了宫女,先逼迫石上柏拱手让出百草堂,然后再报告赵将军,这样既能将百草堂弄到手,又能除掉石上柏一伙人。主意既定,白术竖起大姆指夸奖道,“你今夜连立两功,了不起,了不起,我让赵将军重重地奖赏你。”管家手一挥对身后的家丁说,“走,我们喝酒去。” 百草堂内,气氛紧张,石上柏一会儿悲愤填膺,一会儿大发雷霆。 玉竹说,“这肯定是白术干的好事。” 麦冬门提着大刀在空中晃着,“我去取了他的狗头。” 柽柳怯怯地小声说,“会不会是我影响到你们了?” 王叔和则说,“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既然他敢明火执仗抢劫我们的药材,说明这背后肯定有幕后指使,我们得沉着应战,分析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王叔和望了望石师傅,又看了看柽柳,走了两步,然后转头向着麦冬门说,“既然药材被偷了,我们只能猜测是谁,但是没有人证物证,所以呢不急,等找到证据后再向他讨回公道,眼下最顶好要紧的是你赶紧带着柽柳到你的山寨躲一躲,这白术呀,肯定跟我们没完没了。” 玉竹接过话茬,“师兄说得有道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白术呢,不光是想霸占我们的百草堂,而且还想灭口。”说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吉利,于是改口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啦。” 石师傅点了点头,摸着胡须,暗暗吃惊,心想真是古人说的没错,有什么样的老子就生出什么样的儿子,当年白术的父亲与自己是同窗的师弟,其父则与师妹结婚,可是好景不长,随即攀上了王宫的高枝就一脚将师妹抛弃,石上柏只得收留师妹和白术,留下并将白术抚养成人,不久师妹撒手人间,而白术非但不知恩图报,反则认贼作父,如今还要痛下杀手。这是徒儿们不知的秘密,自己也不愿意讲述这荒唐的过往。 第25章 神秘对话 王叔和将石师傅的一切行动看在眼里。决定从今以后必须跳出尘界,凡事要专注,再专注。 “不要忘记初心,不要忘了专注,不要忘记跳出红尘,我给你介绍另一个师傅,让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一切都得靠你的悟性啊。”石上柏坚定地说。 石上柏觉得以自己的功底再也不能教授王叔和新的知识,他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必须得跟王叔和另外请一个高明的师傅,只有这样,才能让其有更大的进步。 人生的确如此,无论干那一行,必须得有一个师傅,从师学习,那怕只是一次不经意的指点,也能让你在关键的时候做出关键的决定,而这一决定必定影响你的一生,是在这百草堂里从一而终呢,还是跳出草堂,上升到更高的境界呢,摆在年青人的面前,所以石上柏说:“我可以帮你圆梦。” 王叔和张大着的嘴巴合不上了,打心眼里费解,自从将自己的梦与教书先生、三空道长讲述后,他们都一笑了之,唯有今天的石师傅声称可以圆梦,我倒要看一看,是如何圆梦的。“愿意洗耳恭听。” “我先将天书里的内容列一个清单给你,只有你看完下列书,你才能看懂天书,否则也就是对牛弹琴。” 王叔和接过清单一看,只见竹简上写着:《汤液经》、《易经》、《灵枢》、《素问》、《难经》、《针经》、《灸经》、《辨伤寒》、《人体明堂经穴图》、《仓公诊籍》、《八十一难》、《胎胪药录》等等共计96册书籍。 望着王叔和狐疑的样子,石上柏接着说:“看完这些书后,你再来找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叔和将清单递给玉竹,唉声叹气地说:“到哪里去找这些书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玉竹笑嘻嘻地指着内室暗示着。 “什么?百草堂内有这些书!”王叔和兴奋地站起来向着秘室内跑去,自言自语地说,“我真笨,我咋不知道呢。” 在军队行医的岁月里,无论走到哪里,王叔和随身携带着这些书,直到能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他相信有一个人在暗中指引着他,天命在召唤着他,必须快马加鞭地弄懂这些书籍,后面必将有更大的任务在等待着他。 “你能看懂吗?”石上柏问。 王叔和似懂非懂。 “这正是大师留给你的唯一终告。成功的秘密就在于此,既要博览群书,又要精读其一。 王叔和点了点头,听懂了石师傅的话,医生应该永远不能忘记引经据典来验证那些神奇的药草。 石师傅摸了摸王叔和的头,赞许地微笑着,望着窗外朝阳四射,心想:王叔和完全可以闯荡江湖了。 他走进绝壁,打开暗室,掏出一卷竹简,递给王叔和说:“这是我家五代师傅的结晶,现在可以传给你了。” 王叔和兴奋地展开一看,只见两个大字:《说脉》。 月黑风高,大地呜咽。河水穿过石斛山脚下,松涛阵阵之后,绕百草堂门前哗哗流过,堂内一片寂静,偶尔听到窗户吱吱的响声,与孤坟传来野猫的哀鸣,一远一近,此起彼伏。 经过半月来的周密侦察和跟踪,确信柽柳就在百草堂内,白术带着长生堂三十号家丁将百草堂围得水泄不通,白术在前,长生堂管家在后,甲方布置妥当,只等鸡鸣为号,蜂拥而入。 百草堂顿时灯火通明,长生堂管家押着柽柳来到大厅,石上柏、玉竹气呼呼地坐在堂中的八仙椅子上,几个伙计操着扁担和鎌刀望着石上柏,仿佛等待着一声令下,拼一死战。 “白术,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擅闯民宅,还随便抓人,你有没有王法。”玉竹气得嘴唇啰嗦起来。 “大胆的玉竹,你竟敢私藏朝廷通缉的要犯,该当何罪?”长生堂管家将刀架在柽柳的脖子上,用力地在肩膀上按了按,转而对她说:“这次,看你还往哪里好逃。” 白术迈着方步,走到厅堂中央,转身向长生堂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将刀子拿下来。长生堂管家顺从地放下刀子,刀尖重重地插在地面的泥土里,嗡嗡地响。 “由你来处置。”白术转身对石上柏医师说,“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证明一下我们的猜测,还有你们上次对我们的承诺。” “什么承诺?”玉竹明知故问,但是心里底气还是很足的,因为她听到响动后,知道大事不好,已经暗中派遣了两人分别向麦冬门和王叔和送信去了。 白术似乎看透了玉竹的心思,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去摸她的脸蛋,被她用力地击回去了。白术用手拍了拍长袍,胸有成竹地说:“你不必故技重演,你那两个送信的人,安全着呢。”只听门吱的一声开了,四个人押着两个伙计,站在在前面,望着玉竹,伙计愧疚地低下了头。 “放心,我已经与军士长打过招呼的,让他好好地看住王叔和,至少今晚不能走出军营半步。至于你那个山寨朋友呢?我已经派人盯住了,此时可能还在梦中。” “事以到此,你说咋办就咋办。”石上柏医师知道这私藏朝廷要犯的后果,轻则杀头,重则株连九族,这百草堂必定夷为平地。 “石师傅毕竟是石师傅,想的周到。”白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你也不要欺人太甚。”玉竹从来不愿意低头,斗胆说:“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迟早盖不住羊屁股的。你敢做初一,我们就会做十五的。” “你敢!”长生堂管家从地上拔起刀在空中晃了晃,白光在夜里闪烁着。 “这柽柳是我的朋友,是我让她来的,与石师傅,与百草堂没有半点关系。”玉竹向前迈步,直逼着白术。 “有没有关系,不是我说了算,得由朝廷皇上说了算。”白术也不示弱,也向前进了一步,“你敢怎样?” “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玉竹从一个伙计手中抽出菜刀,恶狠狠地举过头顶。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白术不慌不忙地退了一步。 “将百草堂让给我们,我就放了这宫女。”长生堂管家用大刀拍着自己的胸膛得意忘形地说。 “休想。”玉竹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说说听听。”石上柏医师知道后面还有话。 “百草堂归我们,我来当堂主,你们师徒继续在此行医,伙计全部留下,原班人马,工价翻倍。”白术慷慨地回答。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石上柏医师一锤定音,走上前去按住玉竹的肩膀,耳语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佩服,佩服。”白术狂笑不止,从身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契约,递给石上柏医师,“你签字画押。” 玉竹伸手去抢契约,被长生堂管家拦住了。 白术将石上柏已经签过的契约装在胸前衣袋里,然后挥挥,“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百草堂。 “白术。你个狼心狗肺的杂种,你不得好死!”玉竹赶到门外,向着他的背景歇斯底里地骂着。? 第26章 欲擒故纵 百草堂四合院的葡萄架下,玉竹卷起王叔和的袖子,伸出雪白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附在他耳朵边低语:“这个脉法是祖传秘籍,绝不外传。”然后四周瞧瞧确信没有人偷窥,接着将三个指头压在他左手掌与手腕间,轻轻地提醒他,这是在给病人“切脉”。 对面窗户前坐着一个老头儿,正在扒着桌子上的药材,可能是因为低头而不易被瞧见,抬起头来望着葡萄架,盯着玉竹标准的动作,赞许地点了点头。 王叔和拂过玉竹的手,拉着她的左手说:“让我来试一试,看我掌握要领没有?” 玉竹瞟了他一眼,嗔怪道:“男女授授不亲,你怎能随便摸我的手?” “这是把脉,你别胡思乱想。” “好,好,好。给你瞧,给你瞧个够!”玉竹索性将袖子卷到胳膊:“看你能瞧出一个啥子名堂!” 王叔和先用中指按在她的高骨部位的桡动脉定关,继续在她的关前定寸,后用无名指在她关后定尺,三指呈弓形斜按在她手腕处。 石师傅此时踱出屋子慢慢地靠近他俩,目光始终在王叔和的手上,心理对自己说道:“这个徒儿不简单,平时,我根本没有教给他,刚才玉竹只是演示了一遍,他就能如此现学现用,并且深得要领。” “闹着玩的,闹着玩的,不必太认真。”玉竹已经发现了师傅,急忙抽回手,一边消除师傅的疑虑一边自我解嘲地指着石桌上的一盆花说:“今天我考考师傅,你知道这是一什么花吗?”石上柏却并不在意,也许玉竹所作所为正是自己想做的,也许为自己作为师傅“留一手”而惭愧,不着痕迹地说:“此花名叫‘夺香花’,又名风流树”。 只见花树姿潇洒,叶绿,花盛,香味浓郁,吐出了花蕊,散发出馥郁的芳香。 石师傅见玉竹一脸的混沌,就将计就计地说,“此花芬芳浓烈,株形、叶色俱美,因而深受家庭青睐。传说庐山有位僧人昼寝于盘石之上,睡梦中被浓香熏醒,后寻到花株,并命名为‘睡香’。又由于它在严寒的春节前后盛开,人们以为祥瑞,便改称‘瑞香’。瑞香的花期,正值群芳消歇,而它的香味又属混合香型。” 石师傅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于是乎就毫无保留地传授了三种诊脉法:一是遍诊法,指触摸全身可以摸到的动脉,包括头面部、颈部的动脉,上肢的动脉,下肢的足背及股动脉等。二是三部诊法,指诊颈部的人迎、腕部的寸口和足部的趺阳。三是寸口诊法,就是只触摸手臂桡动脉,又称独取寸口诊脉法。 石师傅介绍完后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诊法最早记载于《龙脉》中,可惜该书已经失传了啊!” “怎么会失传呢,原来,师傅在此教授《龙脉》的精典,王叔和的寸口诊法得到了真传啊!”一个声音已经从背后传来。 三人回头一看,一个瘦长、面黑的大汉已经站在身后。 “你也知道《龙脉》?”玉竹头也不抬,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这天下医生,梦寐以求的就是得到它的片言只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大汉毫不隐瞒地回答。 石上柏招招手,介绍道:“叔和、玉竹、魏棘快来见过你丁公藤师哥。这是我徒弟王叔和、魏棘,这是我女儿玉竹。刚才呀,他俩在探讨切脉呢。” “师兄,你也是学医的,不然,咋一眼就能看出套路。” “嗬嗬,我忘了给你们讲,这丁公藤呀,是我师傅的得意门生呢,学成出师后,在外面当了十年游医,如今归来必定是长生堂的顶梁柱”石上柏高兴地说,“当年出门行医,我还为他送行呢”。 丁公藤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件物品,虔诚地递到石上柏面前,“这个是我师傅带给你的。” 石上柏接过后,顺手给了女儿,玉竹没有见过,即兴开打,只见这荷叶包裹着一个丑陋的怪兽。“啊,呸!”随着一声惊叫,玉竹面如土色,哆嗦着的手将怪物抛出二丈远。怪兽翻滚着,几个筋斗,居然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大家。 石上柏哈哈大笑,迅速地跑上前去,拾了起来,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尘,高高地举过头顶,自豪地说,“这可是行医人的镇馆之宝啊,并且是祖师爷张仲景师傅的传家之宝呀。” “有那么珍贵吗?”玉竹瞧出那只是一个死兽,一个玩具时,这才缓过神来。“叫什么名字?” “它的名字叫药兽。”石上柏说,“当年张师傅临终前当着我们三个徒弟的面给了苍耳子师傅的,希望他继承遗志,传承脉家大法。你师傅怎么舍得拿出来赠给我呢?丁公藤,说说看,这可是为什么下这么大的本钱?” 丁公藤是一个正值且很实在的人,外出当游医多年,回来不多时,虽然听说长生堂与百草堂之间有许多矛盾和纠纷,但是因白术添盐加醋地说,并且将责任一并推给百草堂,而认为一切的错在百草堂,所以他也想因此而原谅石师叔,于是抓了抓头发,吱吱唔唔地说:“没有啥啊,想必是咱师傅想你了呗。” “啊,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玉竹心直口快地说出内心的想法:“肯定是有啥事,求咱爹呗。” “你爹有啥本事,不要胡言乱语。”石上柏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药兽,一边招呼着:“咱们先吃饭。” 石上柏将药兽摆在百草堂大厅的柜台上,说:“你们知道这药店有三宝,是哪三宝啊。” 玉竹摇摇头,一脸的困惑。白术也摇摇头,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王叔和随口道:“肯定是这药兽算一宝呀。”然后扫了一眼柜台,说:“让我猜猜。” 王叔和抢着说:“还有啥,不就摆在柜台上么!” 玉竹用手指了指柜台上的砚台和算盘,伸了伸舌头,“这也算咱们开药店里的三宝?好像跟我们从事的行业不搭边呀。” 石上柏摇摇头,说:“这其中道理,你慢慢地悟出来。”说完转身对魏棘说:“你说呢?” 魏棘笑而不答。 四人围坐在厨房里吃饭,酒过三巡,石上柏再三问明来意。丁公藤这才实言相告:“师父说与师叔多年没有相见,很是想念,本想一路同来,但师父日夜在家中研习龙脉,坐诊看脉,上个月已经将龙脉练成了。” “真是天人相助啊,当年我们的张仲景师傅一生的心血练成了此经,可惜失传了,如今二师兄练成了,可喜可贺哟,喝酒,喝酒。” 丁公藤并没有发现石上柏脸上的变化,依旧说道:“朝庭里发布了通告:谁能治好皇后的病赏五百金,封太医令。最近,广召天下良医进京,宫中几次秘传圣旨召唤师父进宫,师父肯定是药到病除,不是为了那五百金,也不是为了什么太医令的官职,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这医生以仁义为主,师父不愿失去此机会。”说到这里,丁公藤伸出巴掌抽了自己的脸,“看我这嘴,在师叔面前卖弄,该死,该死。” “师伯想去宫中给皇后治病,用得着与我们商量么?”玉竹插嘴道。 丁公藤接着说:“下月二十八的,是他老人家七十九岁的大寿,请师叔带上师弟师妹同去喝酒,师父让我来请你全家人和百草堂众弟子光临。师父说,他虽然练成了龙脉,但是仍然有不到之处,想与大家切磋切磋,师父常说师叔医术了得,深得先师的真传,且教出的徒弟已经在医界很有名气,大家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石上柏说:“那麻黄,你去请过了么?”白术道:“听说他自从济世堂火灾后,杳无音讯,有人说他已经一命呜呼,葬身火海,也有人谣传他丢下一切事务,云游四海,飘忽不定,师父曾派人四处打听,音信全无。师叔可知道他的行踪?” 石上柏哈哈大笑,调侃道:“恐怕麻黄在寻找你师傅的消息哟,在我辈医师之中,这麻黄的学问最多,医术最高,若是说他已经写出了龙脉我倒是相信,你师父么,不可能,不可能!”说完,他用力拍着柜台说:“行,下个月的二十八,我一定到场祝贺。” “这里恐怕是一个陷阱。”王叔和深恐丁公藤讲出自己曾经投奔长生堂一事,他想如果丁公藤讲出大师伯拒收王叔和为徒弟一事,大家的脸往哪儿挂呢,因此待丁公藤走后,王叔和想极力阻止师父前往长生堂,他说,“据传二师伯生日那天,医界各派的大师和高手将云集长生堂,伤寒派、袪火派、攻邪派、温派、热派都将派出掌门人出席。这且不算什么,顶多也就是一个医界专家学者研习技艺而已,但更重要的是师伯可能借此机会物色出为皇后治病的人物。这可是一着险棋,被选上的人如能治好皇后的病,则功能劳归长生堂所有,治不好呢,则当事人可能吃不了蔸着走。” “师傅,你千万不要去上当受骗啊!”魏棘也提醒道。 “是呀,是呀,师哥分析有道理,我们百草堂千万可不能去充当炮灰哟。”玉竹向父亲叫嚷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要去会一会。”石上柏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27章 医界盟主会 石上柏留下魏棘、石菖蒲和禹余粮照看百草堂,带着王叔和、玉竹直奔长生堂。 长生堂门前结彩张灯,红红的灯笼高挂四周,景象一派喜气洋洋,金壁辉煌的问诊大厅更是气派,巨大的视觉冲击让石上柏迈进去的前脚在地面晃荡一下又收了回来,他倒退几步,举目定了定神,翘首看看头顶横梁上高悬着的木匾,熠熠生辉,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长生堂”。这才相信长生堂的确在此,确信没有走错,这才大步流星直奔厅堂。 白术将一切抛在脑后,仿佛忘记了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欢天喜地地跑出来迎接着百草堂的来客,近乎有些夸张地高呼:“石师叔,玉竹,你们都来啦,快请进,刚才师父还在唠叨着你们应该快到了呢。” 这小子今天变得客气懂礼貌了。玉竹才不吃他这一套呢!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圆头圆脑的长者从后门走进大厅,迎面而来,伸出双臂,声如洪钟:“老三啦,总算将你们盼来了。”然后瞧瞧石上柏身后,说:“啊呀,这就是玉竹姑娘,这一晃十多年不见面,都长成大姑娘了,哟哟,后面这位就是你的高徒王叔和。” 长生堂和百草堂虽然相隔百来里路,一个在石斛山的东边一个在石斛山的西头,本来都是同一个师傅下山的,传承着一个衣钵,可是平时呢,却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同行是冤家呢?还是道不同而不谋呢,还是长生堂财大气粗,觉得没有必要与百草堂往来,而百草堂呢,你既然对我不屑一顾,我也懒得理会你,所以就隔着这重山,隔着这心和肚皮。 众宾客纷纷齐集大厅,向石上柏这边围拢过来,抱拳作揖,鞠躬点头,嘘寒问暖,劈劈啪啪,絮絮叨叨,嘻嘻哈哈。 忽然,哟呵喂啊,哟呵喟,只听得一阵阵哀嚎的锁呐声,响彻云霄,如同滚雷而来,由远而近,声音仿佛就来到门口,戛然而止。众人庄严肃立,惊奇地竖起耳朵,大厅内鸦雀无声,冷场的气氛催促着几个仆人跑出来,愤怒地对着送葬的队伍喊道:“别在这儿停,这儿不能停,快快走开,快点走开。” 宾客水泄而出,一齐挤出大门,争相看热闹,王叔和随着人流被挤出来了,看客中,有人开始发牢骚,“这出殡也不选个路线,偏偏打这儿路过?” “啧,啧,多丧气啊!” 忽然,王叔和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两脚,回头一瞧:一个蓬头诟脸、胡子茂密,手持一个看相布嶓的算命先生正朝着他呶呶嘴,从腋下伸出长长的手指点了点地上。 随着那指头,沿着那个方向,王叔和立即注意到那口薄板棺材从长生堂门口抬过时,滴在地上的几点鲜血。他陡然一惊,定睛再细看时,情不自禁地失声叫道:“那出殡的,如何将活人往外抬?”出殡队里各司其职,无人理会。王叔和一急,上前拉住扛灵幡的半大孩子的衣角不放行,一连声地嚷道:“棺里是活人,棺里人没死!”出殡的队伍乱了套,几个后生以为他有意胡弄,扯住他就要打。吹鼓手是个老者,见多识广,看王叔和不象作恶的,止住年轻人,唤过那位中年汉子叫他裁夺。中年汉子姓午名逢生,棺里殓的正是他的妻子贾氏,年仅29岁,因产中血崩脱阳暴亡。当地风俗,年轻女人死于流血等症,统称“血光之灾”,为不连累家人街房,须及早入殓安葬。当日贾氏刚刚昏死,族中长者便硬是要他家张罗出殡。这午逢生中年丧妻,无限悲伤,听王叔和一说竟也异想天开,甘愿开棺验尸。此言一出,几个愣小子一拥上前,“嘎吱”一声把棺盖撬开,王叔和对准死者的人中、吴元等穴用力扎下去,顷刻之间,那贾氏时而换气,继而略睁双目,半欠身子意欲起动。这一件医案,倾刻轰动了长生堂,大家一打听才知道是百草堂来的王叔和,一时间,来祝寿的客人中有位长者,高兴地拉着石上柏的手夸奖道:“不简单,不简单,你这个徒弟可成大气候哟。” 当晚,苍耳子大摆宴席,长生堂高悬着赵将军、钱军师送的寿幛,有头有脸的都坐在大厅内,其余的客人沿着厅后的四合院依次排到了后院,除了因有公务在身不能参加外,所有的医界门派,诸如火派、温派、巫派、阴阳派等各路掌门人都坐在大厅,麦冬门和白术也破例坐在大厅里面。 席间,众宾客都在谈论白天发生的一幕,大家都夸奖王叔和有胆量,有智谋,且还有一定的医学功底,不然这“管闲事”的事是医家的忌讳,这闲事十有八九是管不好的,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倾家荡产。有人说,这是王叔和细心,善于观察,不然医家为何将这“望”字摆在“闻、问、切”之前呢?也有人说,没有金钢钻就不会揽破大碗,本身过硬呗,不然这看热闹的事,也能看出一个名堂,而且还救了一命。 正说着,只听一声鞭炮响后,午逢生带着一队人马前来祝寿并答谢,一眼望去,八个人抬着四大缸酒,后面还跟着几个担着羊肉猪肉的小伙子。进门先拜寿,再谢长生堂,苍耳子笑得合不上嘴,最后,午逢生将大红绸巾套在王叔和的脖子上。站在一旁的白术深感失落,心想我忙前忙后整整张罗了一个月,还派人将你们请来,出尽了风头不说,还占尽了便宜,想来就是气愤,但是一时三刻也不便于发作。突然他灵机一动,钻进了药房,他知道这药放在什么地方,他也知道这药性的猛烈,只需要指甲缝里的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你一夜去茅厕几十个来回,何不在王叔和的杯子里放上一点点,想到这里,白术异常兴奋起来,提起酒壶依次到中桌子上敬酒,顺便也跟王叔和敬酒了。 果然,一眨眼,只见王叔和提着裤子直奔茅厕。 苍耳子将白术一一地介绍给各派掌门人,然后笑着对大家说:“这是我的徒儿,专门研习医学中的攻邪术,虽然算不上炉火纯青,但是也能得心应手嘛。” 众人鼓掌,高呼:“露一手,露一手!” 白术没有想到师父居然暗中观察到了自己被冷落后的情绪,分明是想照顾徒儿一下,可是也不必将我暴露在大庭广众之前,再说了,那些攻邪术在医生,特别是在各掌门人眼里都被认为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的,于是抱拳鞠躬:“尊敬的火神派、伤寒派、阴阳派等等各位大师,小的献丑了。” 只见白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土陶瓶,举过头顶,当众摇了摇瓶子,说:“这里面有我在师父指导下、由我调制的迷魂汤,闻一闻就可以忘记自己姓名,添一添可忘记三天的事情,喝下去定会忘记世间的一切。” “哇噻!” “真的这么神奇!” “有不信邪的,可以上前来试一试。”白术接着说出了喝这迷魂汤的要领和步骤。 有人提议道:“先闻一闻,说错自己的名字就不要紧,自罚三杯,但是最主要的可不能忘记回家的路呀!” “对,对,对。我建议由火神派的掌门人上前来闻一闻,由伤寒派的掌门人向他提问。”苍耳子道。 “要得,要得。”大家将目光转向两位掌门人。 “我来。”只听从黑暗去冒出一个女孩的声音,不一会,这女孩大大方方地站在两位掌门人面前。 “玉竹!”白术惊呼起来,自从他离开百草堂后,脑子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闭上眼睛全是她飒爽英姿,他惊叹于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姑娘,今天她主动尝试迷魂汤,这不是天赐良机么,他灵机一动:不能让她闻,要激怒她,让她喝干土陶瓶里的水,永远忘掉王叔和这个狗东西!从前我们为了将百草堂抢到手采取强攻硬上,今天如果能将玉竹搞到手,百草堂不就拱手相让给你了么?搞定百草堂必须得先搞定玉竹,搞定玉竹就得让她忘记昨天。 “二位掌门,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一定会毁了美女的。”白术添盐加醋地说,“会出人命的。” “姑娘,你且慢着,待我等尝尝这药的厉害再作打算,你万不可轻试哟。”火神派的掌门抓住了土陶瓶,递到伤寒派掌门面前,“你先闻闻,我来问你姓甚名谁。” “真的有这么神奇,吹牛,我才不信呢。”伤寒派掌门人夺过土陶瓶闻了一闻,感觉异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如痴如醉。 白术高喊:“请问掌门尊姓大名?” 众人的目光齐聚他们四人,只见伤寒派掌门人目光呆滞,木讷地摇摇头。 有人高喊:“快说出你的名字。” 白术则拍着巴掌说:“我数到十,如果你还不能回答出你叫什么名字,那么我的迷魂汤则有效。”说完大声地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直到数字归零,伤寒派掌门仍然不能回答出自己叫什么名字。 “嗬——”“嗬——”全场一片欢腾。 “啊,呸!”玉竹走上前,愤怒地从掌门人手中夺过掏瓶,然后一饮而尽。 被拥挤得水泄不通的大厅,立即鸦雀无声。就连刚才从四合院涌进来看热闹的人也都捂着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出,担心走漏药方灵气似的。 “不就是一种麻醉药水吗?古代早已有了,什么孟婆汤,什么迷魂药,什么消魂散,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值得如此吹嘘?”玉竹绕着大厅走了一圈,边走边高声叫道:“你们瞧瞧,我叫玉竹,是石上柏的闺女,我没有忘情,我喜欢王叔和,我要嫁给他,我没忘情!” 石上柏知道药性已经在女儿体内发作了,赶紧上前拉住她的衣袖,“玉儿,我们走,被他们当猴耍,真的不值得,跟我走。” 玉竹甩开父亲的手,加快脚步走进人群中,石上柏则紧跟后面,抓住女儿的手向门外拉,“我们走,快走,此处不能久留。” 苍耳子招招手,“石师兄,留步,留步,这深更半夜的,哪里去?” 白术望着父女二人的背景咆哮着:“让他们走。” 人群开始议论:“这姑娘也太犟了,一定熬不过今晚的。” “这可以百倍剂量的麻醉药啊。”有人一语道破天机。 石上柏背着闺女走出了长生堂,一口气跑了三里路,放下女儿时已经浑身上下透湿,这才想起王叔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去找,放心不下昏迷的女儿,不回去,他或许知道我们已经离开,说不定追赶上来了,不如雇一辆马车将我父女二人赶回去。 王叔和蹲在茅厕里一直不能起身,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道,就连师父们已走更是难料。他刚提起裤子准备离开茅厕,可是走不上几步,又得回去,不能让屎拉到裤裆里啊,正待回头,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正准备惊叫时,嘴则被另一只大手牢牢地捂住,“不要出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王叔和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算命看相的先生。“请跟我来。” 王叔和痛苦地指了指肚子,急切地捂住屁股。 算命先生从身边的葫芦里摸出一粒药丸塞进王叔和嘴里,然后拉着他,借着月色,沿着长生堂后院,钻进药材种植园,悄悄地溜到蓠笆墙边,一溜烟地消失在如水的夜色里。 几声狗吠声仿佛在提醒长生堂人,可惜主人正沉浸在祝寿的狂欢喜悦中。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各医界盟主、掌门人走的走了,歇的歇息了。大厅里显得异常安静,红烛高照,映着每一个焦急的脸庞,苍耳了急得象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地踱着,鞋底撞击地面“哚、哚、哚”的声音犹为棘耳。 “我多次警告你,这皇榜是揭不得的,揭不得,你偏偏不信邪?这下好了。”苍耳子指着白术的鼻子恶狠狠地责骂道。 “师傅,你也不能长他人的志气,灭咱长生堂的威风,我就不信皇后的病我长生堂医治不了,难道要将希望寄托在王叔和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身上吗?”白术明显地不服气。 “我不是不能去。”苍耳子望着徒儿,然后用目光扫了一扫大厅里站着的家丁说,“只是------,我总觉得不合适,这里面------” 因为大家一致推荐王叔和去,苍耳子已经揭榜,并且这是皇榜,是为皇后治病,这是天大的事,既然揭榜了,不去的后果就是杀头,同时,这医界盟主大会也是碰巧在自己生日这天召开的,各派掌门人齐集,大家推荐王叔和代表医界代表长生堂代表咱苍耳子赶赴皇宫,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必须找到王叔和。 “徒儿,无论谁去,必须得先找到这王叔和。”苍耳子拳头擂着桌子梆梆地响。 派出去一拔又一拔的家丁回来报告说:人影都没有见到! “走,去百草堂。”白术提着宝刀准备冲出大厅。 丁公藤拦住他,冷静地说,“你这是去请人家代劳,拿刀子干嘛呢?” “我了解这人,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的人。”白术气愤地回答。 第28章 左右为难 “既然医界盟主大会推荐你去,你就去呗。”魏棘果断地对王叔和说。 “是呀,这样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一个办法。”玉竹也在一傍附和着,“再说,这皇后既然生病,那是能拖延的吗?白术这小子此刻可能急得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呢。” “你这是不让我去呢,还是帮助白术这小子?”王叔和诧异地望着玉竹,自从喝了迷魂汤后,越来越感觉到她有些与众不同了,还时不时替白术说话,真的是牛角向外斜。 “这皇后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呢?” “俗话说得好,病从口入,我看不外乎是一张嘴惹的祸,这皇宫里呀,山珍海味啥都有,诱惑力多大,加之皇后年龄小,皇上不宠毛贵妃,也不宠贾贵妃,独宠这皇后,所以皇上的身边只有这样一个宝贝,溺爱、宠爱,横着爱竖着爱,迁就,甚至纵容,啥事都有可能,小皇后想干啥就干啥,这嘴巴能管得住吗?我推测十有八就是吃出来的毛病。”魏棘边走边摇头晃脑边分析着说。 “也是的哈,这医界高手如林,大咖大师遍地都是,这皇宫里的太医院更是人才济济,怎么偏偏要让王叔和这个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去呢?”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们的确没有治好皇后的病,不然怎么会有张贴皇榜一事呢,你以为这皇榜是随便能张贴出来啊,我看这其中肯定会有猫腻,这白术肯定是想找一个替死鬼,也只能让王叔和来当,谁让你爱出风头呢?根据当天的情况来看,这将死人治活的把戏肯定是一个骗局,一个大大的骗局,你想一想,好端端的大家都在长生堂大厅里,听到唢呐声,大家都出门观看,怎么偏偏这王叔和就看出了一个端倪呢?” “我已经申明了,这事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有人在背后踢了我一脚,还暗示我说这棺材里的人是活着的,我这才多嘴多舌了。”王叔和争辩道。 “俗话说,是福从天降,是祸躲不过。你还是去,让师傅陪着你,一定万无一失。”玉竹在一旁干着急。 “师傅是去不得的。我年纪大了,伴作侍童有些不像,还是魏棘随同前往。”石上柏终于发话了,此前他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徒儿们的分析,他也在思考这次进宫的后果,在他看来凶多吉少。 “既然下定决心要进宫,首先提拿出一套预案来,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石上柏语重心长地说,“首先得问一问这皇后小的时候,准确地说像皇后进宫前得过什么病,这个必须得先搞清楚,其次呢,皇后最近饮食、起居如何,特别是近几天吃什么,喝什么,夜晚睡觉如何,最后再诊脉,亲手摸一摸皇后的脉搏是何状况,当然看脸色、皮肤颜色,眼睛光泽,嘴巴、舌头,还要问一问大小便情况。综合以上情况,然后研判。” “这现场研判的事,必须非常准确,这个我有一定的把握,可是前两项,找谁问呢?”王叔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这个呀,就得靠我们医生的智慧了。”石上柏师傅长叹一声,算是回答这个无奈的话题。 “宫廷深似海,连路径都摸不到,还说问情况,谁给你讲啊!” “这个,我有主意。”魏棘忽闪着大眼睛说,“给皇后身边的美女、太监带一点我们百草堂的养颜膏和回春散,绝对喜欢,你问皇后的事情啊,啥都会讲给你听的。” “这不就是行贿么?”王叔和气愤地站起来,说,“我不干了!” “事到如此,只能这样。”石上柏师拍板道,“魏棘,你随同王叔和进宫。” “我?”魏棘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诧地问,“能行吗?” “咋不行呢?不就是开几副不痛不痒的药糊弄一下么,治好了呢,就是你王叔和的福气,治不好呢,不至于喝死人。”玉竹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得无所谓的样子,说话也是吊儿郎当的。 “你,你!”石上柏盯着女儿气上心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 第29章 进宫治病 站在皇后面前,王叔和感觉到皇帝那双眼睛盯着自己,情不自禁地有些手慌脚乱,心想:咋的,不是谣传皇上没有老婆么,怎么冒出一个老婆来呢,并且还病了? 魏棘告诉他,不是皇上没有老婆,而是皇上的老婆呀,多得数也数不清,你想一想,这皇宫佳丽三千,加上每年进贡的美女,都是皇上的老婆,这不就是当皇上的优越性,不然的话,为什么世间人人都想着当皇上,过皇帝一样的日子呢!皇上的日子赛过神仙的哟! 王叔和心想,你这也有一点儿扯远了。 王叔和听见皇后在厚厚的帷账中抱着肚子龇牙咧嘴、摇头晃脑地直叫唤,想像着皇后蓬头垢面的样子,没有任何梳妆打扮,在病痛面前竟然不顾什么体面和尊严,可见平常也是随随便便搞习惯了的人。可见人生无常,在生死和病痛面前,上帝才不管你是皇后呢还是普通老百姓呢,都得一律平等。王叔和想,先不管皇上有没有老婆,也不管这皇后是不是讲究卫生,看病要紧,于是伸手接过“悬丝诊脉”用的长长的丝线,按着象征皇后脉动的丝线,煞有介事地候诊起来,这是皇宫里的规矩,就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也是这样看病了,为什么呢,男女授授不亲嘛,也就是说男人女人不准许接触,所以必须得将丝线一头绑缚皇后的手腕上,另一头放在医生的手心上,王叔和诊脉完后,隔着厚厚的内帐,对宫女说,“按一按皇后的肚子,然后述说状况。”宫女回答,“皇后的肚子硬棒棒的、硬得像块铁板。”王叔和浑身上下一阵痉挛,热浪流遍全身,心里七上八下的,经再三询问,皇后自打服了太医的五帖补脾肺汤后,胃口大开,比以前喜欢吃东西多了。昨日端午,中午吃了不少粽子,晚上又吃了些鸡蛋、斑鸠肉、驴肉之类的肉食。半夜开始喊口渴,不停地喝水,喝成了现今的模样。只要手一触及肚皮,她就会叫爷叫娘地喊叫不止。 王叔和转身面对皇帝,分析说皇后吃多了粽子等不消化之物,加上口喝水,食物膨胀,积食难消,此病应该确诊为宿食。要治此病,首要的是要排出腹中的宿食之物。 “如何排消呢?”皇帝急切地问。 “既然是积食,为啥还兴师动众地贴什么布告,还承诺500金,封太医令,这不是儿戏么?”皇帝责问魏臣。 魏臣颤颤兢兢地说,“皇后的这个病反复发作,几乎每周有一次以上,今天是本月第三次发病,太医们都不敢来瞧了。” 王叔和心中琢磨着,这积食病真的是咱老百姓平常人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小病,如果在民间,饿它个两天,保证会好的,根本不需要求医问药的,病好了之后关键是要控制饮食,想到这里,王叔和斗胆地对皇帝说,“根本不需要用药,饿到第三天就会好的。” 皇帝等众人望着他,一齐都目瞪口呆。太监和宫女们则捂着嘴巴偷偷地笑话,魏臣咳嗽了一声,大家笑声嘎然而止。 魏臣抬头观察着皇上并没有生气,随即紧张起来了,煞有介事,故弄玄虚地高叫道,“既然知道病因,还是用药为妙。” 皇帝说:“治病凭医所定,该用啥方用啥方,救命要紧,不必拘泥宫中用方审定之规定。我现在到此坐镇,你就开方施治!” 有了皇帝的这番话,王叔和胆气就足了,高声应和道:“启禀皇上,真的不用开药方了,饿她个两天,自然会好的。” 皇帝一脸的朦胧,众人一脸的懵昏。只有魏臣在哪里微微地摇头,似乎在暗示王叔和无论有病没病,开个方子糊弄一下皇帝就好。 魏棘见状,俏俏地走到王叔和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襟,揍到他耳边小声说,“必须得开点药方,否则皇上及至大家都认为你没有认真给皇后瞧病的。” 王叔和瞪大的眼睛眯起来,昂起来的头低下来了,他灵机一动,先让宫女从皇后头上剪下一撮头发,烧成灰,用开水冲汤,待冷却后让她一口气喝下。皇后喝了这个妙药后不一会儿就开始呕吐,吐出的皆是水化之物,肚子也略有收减,但让宫女轻按之仍然硬,嘴里不停地喊“痛,痛”。皇帝焦急地问王叔和,“这是啥药方?” “此方名叫‘血余炭灰’”王叔和信口开河地回答,其实他自己内心深处对这样医术潜规则深恶痛绝,为什么简单的病要往复杂的方向来治,为什么无须药物的病非得整出一个让病人吓出一身冷汗的大病来呢?为什么治病非得留一手呢? 皇上摇摇头,算是回答。 “头发是血的余脉,用它烧成灰,所以此药称之为‘血余炭灰’”王叔和即兴解释着。 一个时辰后,皇后再次呕吐,吐出来的有尚未消化的粽子和肉食。 皇帝频频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王叔和趁热打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请皇帝取出些耳垢,用开水冲溶化解让皇后喝下。此汤一落肚,皇后立马张嘴大口大口地吐出了未消化的宿食。稍停片刻,王叔和又让宫女令皇后再喝几口,先后反复喝了三四次,皇后也吐了三四次,最后肚子空瘪瘪了方止。肚子宿物除掉了。王叔和又告之皇帝,皇后的脾虚肺滞之疾乃顽疾,仍需服用补脾益肺汤加减半月以上方可痊愈。皇帝亲眼所见王叔和轻而易举地除去了皇后的宿食,当然相信他了,连连点头,令王叔和开方施药,不用太医院审验。连服了王叔和的几帖补脾汤,皇后症状全消,精神特好,鲜艳活泼有加,天天逗得皇帝开怀大笑。皇帝当即传懿旨,赏给王叔和玉如意一件。 王叔和虽然没有见到皇后的模样,但是透过床边的帷幔,隐隐约约的纱巾,皇后的音容相貌,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举手投足,她的呼吸声,叫喊声,乃至躲在龙床上痛苦的翻滚姿态,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是那么的熟悉亲切。这让王叔和莫名其妙的兴奋异常,也让他大惑不解,更让他心惊胆战,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王叔和离开皇宫,一轮满月正映照着大地。回到百草堂需要几十天的行程,他不顾一切急切地想回到玉竹的身边。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今天的准备。王叔和感觉像是在飞,浑身上下爽到了极点,如同六月三伏天吃了冰块一样,舒服极了,他治好了皇后的病,一国之母后呀,这不会是在做梦,他使劲地擳了自己的手腕确信这是真实的自己,确信这不是一场梦,他才心花怒放,在马车上扯着嗓子唱起了魏国民歌: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 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 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王叔和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灵魂,也触摸到每一个人的灵魂。这灵魂就是脉。他想保持这种感觉,永久地保护好今天的感觉,并将它发挥到日后的医疗诊断实践的冥冥之中,还要让后人知道这一成果并加以应用,必须得不惜一切代价整理出今天的想法,他将这种感觉告诉魏棘,她便私下里为他从太医院里借出《伤寒杂症论》等秘籍给他看,看着看着,王叔和上瘾了,追问她这些书从何而来,她就胡编乱造地瞎说一通,他有些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人怎么可能弄到如此奇特的书呢?魏棘则语出惊人:如果你有心想写出这样的书来,你也可以写的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叔和想,是的哟,我为什么不能写出这样的书呢,如果要写出这样的书必须在此基础上综合华佗、扁鹊、张仲景等大师的成果。对。我从现在起发誓写一部关于脉的理论着作,叫什么名字呢,他一边思索一边唠叨着,“脉,脉传,脉经,龙脉。”他想,会不会又钻进龙脉这个怪圈而走火入魔呢?他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冒出来的念头,正如师傅说,只要你心中想着为病人治病,病人的身份贵贱、地位高低都无关紧要,只要你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治病,你就不会患得患失地考虑得失、身退,医生就是救死扶伤,每一天就是让死者复生,让生者生活得更好。 王叔和静悄悄的思索着。他并不后悔,如果明天让他作高官,享受厚禄,挣大钱,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的未来,即使如此,他认为济世堂、长生堂、百草堂、朝阳观、军营、皇宫等等经历都是在为他走向脉经而准备,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是为一个人准备的,这本书是为她而编写的。 消息传出,太医院立马像一锅烧沸的开水,沸腾起来。这还了得,太医院都不敢给皇后治病,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巴佬三把两把地给治好了,纷纷感叹道这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30章 悬丝诊脉 魏棘担心皇宫里有人会认出自己,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王叔和早点离开皇宫,此处绝非久留之地。 可是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皇后又病了,病得不轻,皇上想既然你王叔和这么高明,刚刚治好了的人咋又病了呢?既然病了那就得再给皇后瞧瞧病。王叔和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带着魏棘进了后宫。 太监将他俩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尖着嗓子命令道,“在此等候。” 王叔和提着医箱低头站着,魏棘则东张西望,希望找出一个什么线索,正好有一位红发丫头匆匆经过,魏棘一把将她拉住,说,“你是皇后的侍女?”不知道咋的,这乱打一枪居然还打准了,红发侍女点了点头。魏棘赶紧将随身袋里携带的养颜膏掏出来递给她说“这是百草堂祖传秘方制成的养颜保健品,送给你先用一用,如果好,推荐给皇后。” 红发侍女高兴地接受了,赞叹地说,“百草堂的养颜膏早就名声远播,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谢谢医生。” 魏棘趁热打铁地问,“前向天我们进宫的时候已经治好了皇后的病,她昨天还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这又 是怎么啦?” 红发侍女立即释放出焦虑的情绪,半是自责半是解释着说,“都怪我们,怪我昨晚没有劝皇后早点休息,想到她高兴呗,就由着她,这不,果然是感了风寒。” “昨天吃了些什么?”魏棘进一步打听道。 “喝了人参猴脑汤、燕窝汤,吃了枸杞蒸熊掌、板栗烧孔雀。”红发侍女一边回忆一边用手比划着,担心因为语言不通而不能表达本意。 “还吃了什么?” “这个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呀。”红发侍女觉得所吃的东西都不至于生病的。 “糕点呀,水果哟,什么的?”魏棘提醒道。 “桂花糕、蜜饯,吃了两粒西域的葡萄,啊,还有大红柿子,皇后最爱吃直接从树上摘下来的鲜红鲜红的柿子,那瓤啊甜蜜蜜的。” 原来,皇后昨晚在御花园举办进宫十周年庆典,喝完酒后,还听戏,一直闹到鸡鸣三遍方才回房,睡后,夜间还起床喝了三次水,起了好几次夜想拉肚子,就是拉不出来,小便也不通,涨得直叫唤。 王叔和赞许地朝魏棘点了点头。 此时只见厅前帷幄掀开一角,从里面走出一个太监,伴随着一阵棘鼻的芳香,王叔和知道皇后肯定出来了,太监必定请他进屋里,正在猜测的时候,傍边抬出一桌一椅,王叔和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魏棘站在身后,丫头跟着送上茶水和糕点。王叔和正在纳闷,这皇后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随着一阵阵叹息声,帘内传过来椅子移动的声音,不一会,帘子掀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一个太监手里牵着一根红线递到王叔和面前,尖着嗓子说,“红线的另一端已经系在皇后手腕的脉搏上,请王医生开始诊病。” 王叔和双手僵硬,机械地接过红线,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上次给皇后诊病时也是用悬丝诊脉,但那情有可原的,皇后肯定长得漂亮,皇上担心别人看过后起坏心思,可是我是医生,望、闻、问、切是我的本职工作,摸一摸有什么非分之想,况且,医生是来给你诊病,连看都不能看,摸都不能摸,我咋办呢?从前都是听到传说,没有亲眼见过,更没有亲自实验过,从听到传说再到无数次的想象这种场景会是什么样子,结果会如何,没有想到这种荒唐的诊脉行为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并且用这种方式与皇后诊病,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可怕,如果说昨天是糊里糊涂、无知者无畏,瞎猫碰上死老鼠,治好了,那么今天不能蒙混过关?他的手不住地颤抖,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身子给不停地晃动。 魏棘伸出脚在王叔和的脚后路狠狠地踢了一下,希望能唤醒他的胡思乱想,提示他回到现实中来,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这一脚引起了剧烈的疼痛,王叔和立即清醒了,正作衣冠,装腔作势地伸出左手按住红线,聚精会神地开始把脉。 大家屏住呼吸,凝神静气,众目睽睽,一动不动地望着王叔和用右手三指像弹琴一样压住红线。 许久,王叔和抬头示意太监换手,太监立即心领神会,钻进内帐将红线从皇后的左手移到右手,然后走出帷幄,双眼盯着王叔和。 终于,王叔和抬起了头,这是他测算了人们的耐心数据后,准备分析病情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这诊脉呢必须得花那么长时间,过早则别人认为你没有认真把脉而糊弄他,过迟呢别人会认为你没有水平而故弄玄虚,所以这个时候停下来为上上策。 太监已经急不可耐了,小着嗓子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问,“皇后这是啥情况?” 王叔和端起桌子上已经泡好的茶,送进嘴里呷了一口,并不急于回答,卖起关子来,说,“我且给你讲一讲,看看我分析精准与否?” “皇后都病成这个样子,你还准备在这儿讲课不成?我们听不进去,你讲了我们也不懂的。”太监耍沷起来。 “放肆。”皇后终于发话了,威严且慈祥地说,“让这位脉家大师分析来听听。” 王叔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皇后这脉象应该是脾脉浮濡偏数,重按不足的脉象。吃了油腻的东西没有消化完接着又吃了生冷食物,可能是食物消化不良,加之,偶感风寒,熬夜、疲劳所致疾病。” “哎呀,你真是神脉啦,句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了。”太监高兴得手舞足蹈,“快说说怎么样治病。” “四个字可治好皇后的病。”王叔和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 “哪四个字哟,我的天王老子吔。”太监急不可耐,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上吐下泻。”王叔和说,“必须先吐,让沉淀在胃里的食物翻江倒海地吐出来,不过用这些催吐的药是相当的痛苦,今后要有思想准备的。”说完他开出了一个方子:瓜蒂、藜芦、常山、夹竹桃、石盐等各二钱,急煎,喝了吐,吐了再喝,直到吐出黄水为止。 “你他妈的,不是为难皇后吗?”站在一旁边的太医院御医伸出舌头,小声嘀咕着,别人都听成是夸奖这药方好,可是王叔和听出了话外之音。 “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抓药。”太监催促御医道。 “这‘泄’字怎讲?”红发侍女在一边也不忘记提醒。 “这里有蜂蜜吗?” 王叔和问。 “当然有。”太监用鄙夷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乡巴佬,不屑地回答。 王叔和将红发侍女叫到跟前,小声地对她说,“你将蜂蜜熬成软糖状,搓成手指粗的条状,塞进皇后的肛门里,来回抽动,直到她想拉肚子,拉完后再塞进去,直到拉不出东西为止。明白吗?” 红发侍女满脸通红地使劲地点头。 王叔和站起来收拾着医具,对御医说,“你负责监督执行我刚才开出的药方,吐、泻完后,饿二天,从第三天起,从米汤到稀饭,慢慢进食,直到恢复正常后呢,方可。另外,我这里有一个补身子的药方,健脾袪湿,可喝一个疗程。”说完让御医录下了方子:大黄9钱,枳实12钱,厚朴12钱,草豆蔻12钱,栀子9钱,茯苓20钱,陈皮15钱,清半夏9钱,山药20钱,苡米仁15钱,陈皮10钱。 皇帝可不是好糊弄的,他拉着王叔和的手问道:“治病需要治根本,我想问问,如何治根?” 王叔和停顿一下,反问道,“我说真话,你不会杀头。” 皇帝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赐你无罪,但说无妨。” 王叔和痛快淋漓地说,“我猜这皇后肯定来自民间,且从小身子的底子薄,进宫后,面对山珍海味,难以拒绝诱惑,胡吃海喝,积食难消,今天拉肚子,明天无大便,长此以往,悉成顽症,所以三天两日病情反复发作,同时她身子底子薄,胃里的美味难以吸收,营养过盛,引起并发症,体内诱发多种疾病,目前只是初发期,只要控制饮食,合理膳食,坚持运动,不久就会康复的。” 皇帝听后,醍醐灌顶,搓着双手,从御座上走下来,扶着王叔和的手说,“你真的是医圣,单凭‘悬丝脉诊’法,你就能通过脉像判断真相,洞察事实,知道皇后来自民间,且好美食,食无度,并且先后两治好她的顽疾,我一定要重重地赏你。”然后皇帝手一挥,“来人呀!取纸笔来。” 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医圣脉大师”。? 第31章 迷倒你 百草堂捷报频传,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让长生堂显得惶恐不安,苍耳子气得整天吃不下饭,抄着手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的,或者闷闷不乐地坐在卧室内不想出门,白术则则如坐针毡,又恰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在院子里骂娘,砸东西,还无缘无故地打人。 感到纳闷的是:许多梦寐以求的愿望和胡思乱想的白日梦,都被他王叔和轻而易举地实现了并且是那么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地成功了,你说让他生气不生气呢,他日夜思考,既然皇上如此赞赏王叔和,自己也好长生堂也罢,也得表现表现,不然这风头总是让他们占去了,谁能善罢甘休,再说了这王叔和进宫是咱长生堂直接推荐去的,如果不是我师傅苍耳子慧眼识珠,那能有你王叔和这小子今天如此风光呢,越想越气,越是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 白术径直找苍耳子,说,“师傅,咱们如雷贯耳的‘迷倒你’春药已经研制成功,我让人试过,厉害无比,不如此刻献给毛贵妃试试。她一高兴,这风行后宫的迷倒你春药,绝对会在达官贵人、王侯将相、市井阡陌中广为流行,人们争相购买,财源滚滚,绝对爽到家,咱们的日子啊,那才叫做一个字,美!” “你别得意得太早呀。”苍耳子回答说,“迷倒你这种春药固然特效,但是还得要有媚术辅助。” 白术张着大口望着师傅,并没有明白其含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好药还需要人工辅助才能发挥作用。 管家则站在一傍捂着嘴巴窃笑。 “此话怎讲?” 师傅伸手在徒儿的额头挖了一栗壳,满脸怪异的神情,本想用严肃的表情为他讲述这其中的原理奥秘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吊儿郎当地说,“咱们的‘迷倒你’虽然厉害,但是也得要皇上配合才行啊,不然这毛贵妃与谁试用呢?” 白术一拍脑门,恍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关键还在于媚术,关键在于媚术,试想,后宫佳丽三千,凭什么我必须得天天跑到你毛贵妃哪里去睡觉呢?”白术兴奋得手舞足蹈,心想,媚术?这个还不容易呢,不就是穿得好看一些,打扮得漂亮一点,脂粉涂抹得浓一点,化妆掩饰一点,香水洒得多一点,声音妩媚一点喽,但是仔细一想,也对,也不对哈,后宫里每一位宫女、后妃、佳丽有的是香水胭脂,都有的是闲暇的时间,有的是钻营的本领,都具备这样的物质条件啊,为什么没有受到皇上的垂爱呢?那么这媚术的作用如何张显? 师傅看出了徒儿的心思,摇头晃脑地说,“这媚术嘛,说是医术,也算得上,说是超出了医学的范围也说得上,不是我们医生的能力所为,但是这也不失为一门技艺,也是道家的一门手艺,很复杂的,唉哎呀,说了你也不懂,懂了会害你一生的,干脆不说了,你也不必学了,更不能做了。”师傅摇摇手,强调道,“不行!真不行!!万万不行!!!” “不行,就不行。”白术央求道,“说来听听,总是可以的。” 师傅望着徒儿渴望的眼神,再瞧瞧长生堂伙计们疑虑的眼神,苍耳子突然有一种卖弄的冲动,于是打算简单地讲解一番:“媚术,是道家传承千年的功法。是将女人的魅力无限制的开发。通过特殊的练习方法,让自己的青春永驻,容颜不变,至少可以延缓容颜衰败。通过修习媚术,更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男人能深深的爱上修炼媚术女人。可以这么说,媚术是一个可以全方位改变女人身体三维的秘籍,是一种可以提高女人气色、气质、气场的一种功法。” 苍耳子越说越带劲,越说越兴奋,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缓了一口气,说,“为什么有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说法,为什么会有烽火戏诸侯,为什么会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件?这些得都是媚术的作用,说明白点就是这个男人被狐狸精迷住了,麻醉了男人的神经,消沉了男人的意志。”他望着四周目瞪口呆的徒儿干脆一锤定音地声明:“媚术可以丧国!” “有这么神奇?” 师傅瞟了徒儿一眼,继续讲道,“媚术的最高境界是不用施展任何诱惑手段,就那么盈盈俏立,足可迷倒天下苍生,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依依的销魂感觉。最厉害处,就是使人绝不会觉得她在媚惑你,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均教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那优美动人和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媚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不用赤身裸体,只露出两截小臂,便能像吸铁的磁石般,吸摄着任何人的注意和精神,以至于勾去男人的三魂七魄。” “那么,媚术修炼的具体步骤?” 苍耳子越说越来劲,伸手晃了晃已经喝干了的茶壶,白术敲打着一个伙计的头提醒他去上茶,这伙计正在聚精会神的听讲,痴迷了,白术只得用脚去踢他,幸好旁边另外一个伙计反应快,立即冲进师傅的房间换出一个较大一点的茶壶,递到苍耳子面前说,“堂主,请。”因为伙计是没有资格称呼他为师傅的。 苍耳子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要想修炼媚术,首先要练气,练气不但可以调节自身身体机能,更能调节情绪,通过练气来改变自己的气质。其次结合服食药物,进一步的修炼到皮肤洁白,肉感强。最后还要学习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内容以提高艺术修养,说白一点就是略带一点点文彩,男人喜欢附庸风雅。总之,媚术,足以对男人形成绝对的诱惑。让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说完,他扫视大厅,目光停留在白术身上,说,“我这里有一本《媚术练气36法》,你可以看一看也无妨。” 白术扑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师傅磕了几具响头,激动得嘴里语无伦次,“感谢师傅的大恩大德,我将没齿难忘,我一定报效师傅,为师傅争光。” “起来,莫说争光啊,别给我丢脸就行。” 白术拿到秘籍后,通宵达旦地研习,将书本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可是新的问题又摆在他的面前了:媚术固然已经炉火纯青了,但是一个长生堂的普通医生,如何能接近毛贵妃呢?这不比登天还难吗? 白术惶惶不可终日。? 第32章 攀上高枝 如何接近毛贵妃已经成为长生堂的热门话题,大家想出各种各样招数,但都被苍耳子一一地否定了。管家建议说,“毛贵妃没有生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个孩子,有了我们长生堂的迷倒你春药和白术师傅的媚术,不愁她不怀孕的。” “混蛋!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幸亏今天在这儿说,若是在其它地方被不怀好意的人听见后报告皇宫,你肯定是死罪一条,我们这长生堂呢则会步济世堂的后尘,满门抄斩啊!” 管家吓出了一身冷汗,打了一个寒颤,伸长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那神态是感谢堂主的不杀之恩。 “不如请钱军师来商议商议,也许他有办法。”苍耳子提醒白术说。 果然不出苍耳子所料,钱军师爽快地答应了,说“这个还不容易,我先与毛贵妃约好,你等我的好消息。”既而眼珠子一转,回头对他说,“你也知道,想见毛贵妃的人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的等一两年还见不着,毛贵妃呢,温柔美丽善良贤惠,非常好说话,况且是我说的,她必定言听计从,但是她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太监,这个,就说不准了。” 白术立即心领神会,拍了拍胸脯说,“这个包在我身上,我先给你一千金,上上下下的都统统打点好,保证能顺风顺水,花消不够你再通知我。” “好,痛快!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钱军师随赵将军跟吴国打仗刚刚回来,沿途烧杀抢掠,弄到一个宝贝,也早就想进宫献给自己的恩人靠山毛贵妃,几天前已经捎信进宫了,明天就有好回音。 果然,不几天就传过来话,让白术后天随同钱军师一同进宫。 白术颤颤兢兢地呈上自己处心积虑准备的两件珍宝,一件就翡翠耳坠子,这颗翡翠的颜色自然而富于变化,鲜艳悦目,与自然界极为协调,她的颜色比以往任何玉的颜色都要鲜艳,它的质地比任何玉的都细腻,它能像一颗晶体那样透明,此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其它翡翠望尘莫及的,就是这翡翠可以随着衣服的颜色变化而变化,有一点象变色龙的味道,故而称之为“变色龙”翡翠,它的价值也是所有玉质中最高的,堪称“玉中之王”。毛贵妃爱不释手,望着白术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好的东西?”白术低头望着脚尖,说,“这翡翠本是天上的石头,为了给贵妃带来好运,所以降临到人间,碰巧被小人拾得,故此献给可以享用的人。代表着你生机勃勃,充满青春活力。她象征阳光、美丽、勇气、和谐以及纯洁的精神。” 稀有的珍宝,加上白术的巧言令色,毛贵妃大为高兴,仔细地审视了白术一番,只见他浓密的黑发被金冠束住,高昂的剑眉,干净深邃的瞳眸里闪烁着星河般璀璨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薄唇性感而红润,一袭蓝紫色麻衣,肩膀上搭着行医用的医具袋,衣裳用青丝绣着高雅的竹叶,衬着这张刚毅俊美的脸庞更显雅致。 毛贵妃心中一动,轻轻颤抖,不觉脸上热辣辣的,环顾左右发现人们都低头不敢看她,都没有觉察到,故而口气温顺地问道,“听说你是一个医生?” “是的。”白术呈上自己准备的第二件珍宝:嗣子汤。 太监从他手中接过方子慢腾腾地迈着鹅步绕过红木屏风,递给毛贵妃。她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鹿衔草60钱,茧丝子、白蒺藜、槟榔各15钱,辛夷、高良姜、香附、当归各10钱,细辛6钱,水煎服,每日一剂。 毛贵妃立即不悦,拉下了脸。 钱军师观察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赶紧向前走出一步,打圆场说,“贵妃息怒,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方子,白术刚才因为紧张而一时拿错了方子,长生堂闻名全国最利害的的方子则是祖传秘方。” 太监道,“何不快快呈上来?” 钱军师壮着胆子说,“既然是秘方,当然得让白术单独呈上。” 毛贵妃挥了挥手,太监和宫女们熟悉这手势,纷纷退避,钱军师也知趣地退出后宫。 白术左右环顾,发现只有毛贵妃和自己,于是心里镇定了一下,稳了稳神,斗胆说,“我家祖传的秘方就是‘迷倒你’春药,只要闻一闻这个药,没有哪一个男人不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白术见贵妃没有吱声,就进一步解释着说,“不过药再好,还得配上媚术,方才有用,才能比翼双飞,达到药理的融会贯通。”白术壮胆抬头凝望毛贵妃补充道,“必须先从媚术开始。” 毛贵妃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挥挥手,那意思是让白术退下。 “我可以教给你媚术,这是我们长生堂从不对外的秘籍。”白术退了两步回转身强调着说,然后脚步停下来,等候着命运的判决。 毛贵妃似乎动心了,坐在榻上默默无语,既没有表态让他走,也没有表态让他留下来,她似乎在考虑,如果答应学习这门绝技,如何让他经常出入深宫,同时也在权衡此事重大,性命攸关,一旦被发现,不仅身败名裂,还可能会累及家族,她有些犹豫不决。 白术没有听到指示,也不敢冒然退出,犹豫片刻后,转身对毛贵妃说,“如果我进出不方便的话,请你报告皇上,权且将我调到太医院上班,这样,我随时可以来给贵妃看病了,这样就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毛贵妃顿时醍醐灌顶,对眼前这个男人刮目相看了。? 第33第小试牛刀 很快,西宫的贾贵妃得到密报:东宫的毛贵妃为了生下龙子,进言皇上让白术调进了太医院,并且天天操练媚术。 我们怎么办? 有人进言,“既然她毛贵妃能做初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十五呢?兴许她能调动长生堂的人进宫,也可以准许我们请百草堂的人进宫。” 这样的思维模式没有错,可是请那个身无一技之长的百草堂的人来干什么?来喝西北风啊! “不对。听说百草堂的王叔和那小子,治好了皇后的病,还让皇帝心服口服,难道没有两把刷子?” 贾贵妃召来魏臣询问可否有此事? 魏臣回答,“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为何这次招聘那么多太医,为何不让王叔和进太医院?” “这个。”魏臣一时无语,心想,这太医院并非我管,贵妃平时也不过问太医院的事,今天怎么突然提到太医院,而且语气中带着不满,口气也是相当的生硬,仿佛杀气腾腾的。自己本来不知道此事,应该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探一探贵妃的底细,最起码知道这次进太医院人员名单清单。 当然,魏臣更机灵,在朝廷里,他想查到什么事情那真的是手到擒拿的事,经查,太医令说,“此事是经过皇上同意的,在民间招募了15名各科的医生,据谣传是毛贵妃向皇上推荐了白术,为了让他能顺利进大医院,其余14人进院,纯粹算得上是陪选,走了狗屎运。” 这白术真的有独特的能耐么?魏臣想试一试,于是传信,让白术进魏府。 白术当然知道魏臣是多大的官,但是自从攀上毛贵妃这个高枝后,特别是进太医院接近皇上及各位大臣后,更重要的是天天与毛贵妃的亲密接触后,白术觉得所有的人,包括皇上在内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更没有长两个卵蛋子,所以当魏臣招见他的时候,他很坦然地走进魏府,不卑不亢回答所有的提问。 魏臣问,“你这‘迷倒你’春药真的有那么厉害么?”魏臣单刀直入,从来不绕弯子,直接抓核心。 “难道大臣对此也感兴趣?”白术不慌不忙地回答说,“看你希望是什么,如果希望有一个孩子,那么我这个药方绝对可靠可信,我对天发誓,也以我的性命担保,绝对灵验,如果稍有失误,我愿意灭我九族。” 魏臣一听,来劲了,天下医生还没有那一个胆敢口出狂言包医百病的、还包生死的。 魏臣灵机一动,将话锋直接引到自己的身上,说,“今天请你来,主要是问一问我脚气病的事,已经有好几年了,吃了无数的药,就是不见效,年年复发,反复奇痒无比,看能不能帮我想一想办法。” 白术说,“这个很简单,无论你脚气有多少年,无论你的病情有多么的严重,你只需要将你吸烟用的烟屎涂抹于脚叉里,连续三天即可痊愈。” “是真的吗?” “不信?你试一试” 魏臣并不作答,也没有不就此发表任何意见,按照一般的常理,魏臣应该大张旗鼓地表扬他,并进行赏赐。魏臣不相想就这要便宜了他,于是盛情地邀请他进屋内喝茶。 魏臣心想,今天不是请你来喝茶的,来了就要你献上真功夫,考考你,看你水平的真假。于是魏臣向管家使了一个眼神后,突然提高嗓门说,“请将我夫人请来。” 不一会,夫人姗姗来迟,站在魏臣和管家的中间,魏臣问,“你看一看我夫人有啥毛病。” 白术定眼一瞧,果然气度非凡,珠光宝气,异香扑鼻,用描金的纸扇子遮盖着整个脸宠,无法认清真面貌,加之他并不认识魏臣的夫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端在手中的茶杯子也情不自禁地摇晃着,茶水洒在身子上,他只得自我解嘲,“夫人没病,我倒是吓出病来。” 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魏臣清了清嗓子以示警告,笑声嘎然而止。 白术稍作镇定,瞧见夫人手有些浮肿,站立一会就换姿式,从这些信息猜测到夫人可能有虚症,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夫人最近可否半夜惊醒,虚汗淋漓?” 夫人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 白术心里有底了,一边擦试着汗水一边掏出一个方子递给管家,说,“这是一个专治身子虚症的方子,你照着上面的要求去太医院订制七副,然后喝上半个月,包治虚症。” 魏臣坐在哪里一言不发,目送着白术离开魏府,因为他知道,这些方子喝不死人,也治不了病,如果能治好病,那纯属碰运气。 白术离开魏府,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虽然没有赢得魏臣的表扬,但是除了惊慌之外,自己也没有丢丑,所以摸一摸头,觉得头还在脖了上,也就十分欣慰。? 第34章 离间计 玉竹踏着黄昏的晚霞,欢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倍儿个高兴,她采到了七叶一枝花,这种药材在咱们山里的确少见,父亲说他几乎每十年才能碰到一次,并且每次只有一株,而她呢,今天不仅碰到了五株,还一连采摘了三株,另外的两株因为太小了,她得留着,明年开春再来采摘。这药呀十分难得,可以败毒、消肿止痛、清热定惊、镇咳平喘;主治:胃痛,毒蛇、毒虫咬伤,疮疡肿毒,肿肺痨久咳、跌打损伤等症。她边走边唱,恨不得三步并做两步赶回去向父亲报喜。 “小美人, 留步。”从树木里冒出几个青年,走路吊儿郎当的,满嘴流里流气,手里握着猎枪,明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显然是在附近打猎空手而归。 玉竹观察了周边地形,前方悬崖,后是绝壁,路边还有深沟高峡。此地距离百草堂还有十里路,上不着村,下不巴店的,显然喊不到人的。 玉竹觉得地形极为不利,必须得绕开他们,她突然平地起飞,加快了脚步,边跑边从药筐里拿出采药用的弯刀,她想,谁胆敢上前,就照着他一刀砍了。 跑了不到百米,突然从路边树木里跳出一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前路,玉竹快闪绕过去,却被大汉从后面抓住了背上的药筐,只听嘭的一声绳索断了,箩筐掉到地上,大汉飞起一脚将箩筐踢飞,药材撒了一地,玉竹气愤地扬起弯刀,直冲大汉,厉声喝道,“你是谁,胆敢拦路抢劫,我家就住在前面,你难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就是百草堂的大美人。”其它几个混混抢占了有利地形,将玉竹团团围住。玉竹扬起弯刀恶狠狠地喊道,“我跟你们拼了!” 飞出去的弯刀被彪形大汉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刀柄,显得毫无力气,轻松地落入他人之手,药筐也被几个小混混从地上拾起来扔进路边外的悬崖,大汉像老鹰扑小鸡一样将玉竹压倒在地,玉竹拼命反抗,张嘴咬了大汉一口,痛得他哇哇大叫,大汉恶狠狠地向随从命令道,“还不快给我上。”小混混蜂拥而上按住她的四肢,彪形大汉扯开她的上衣。 “放手”。一个手拿木棍的人斜棘里从树林里冲出来,照着彪形大汉一阵乱打,小混混放开玉竹,撒手便跑,大汉则抱头鼠窜。 玉竹慌忙抱紧前胸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你没事?”白术急切的问,“伤到了没有?” 玉竹定眼一瞧来人便是白术,突然放声大哭。 白术紧紧地抱着她说,“别怕!别怕!有我呢。”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白术眼见她情绪稳定了,起身扶着她,随着她的目光,拾起了弯刀,“走,我送你回家。” “我自已能走。”玉竹已经缓过神来,回想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但是此刻她还是希望独自回家,不想让百草堂的人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天已经全黑了,还是我送你回去。”白术提起弯刀,拉着她的手,往百草堂赶路。 翻过一个山坳,迎面可见两个火把,向前慢慢地移动,不久就与他俩会合。 石上柏与王叔和一后一前地走着,他俩肯定是来接她的。 王叔和上前说,“今天咋搞得这么晚,我和师傅等急了,才出来接你。” “后面是谁?”石上柏发现了情况,紧张地问道。 “是我,白术。”黑暗里传来略带些得意报功的声音。 “你俩咋搞到一块了。”王叔和心直嘴快,大惑不解,既而暗暗吃惊。 “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俩就不能一块呀。”白术顿时恼火,盛气凌人地回答。 “你,这是?”王叔和将火把举到她面前,他想仔细端详一下玉竹,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线索,也希望从她的口中得到信息。可是她闭口不言,越过王叔和径直走了,脚步咚咚地响,声音传播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心事重重、深不可测。 王叔和赶紧从白术手中夺过弯刀,握在自己的手中,头也不回地跟在她身后疾走。 “哟嗬,刚才若不是我。”白术委曲地辩解着,话还未出口就被玉竹打断了。 “你给我住口。”玉竹平地一声惊雷,直吓得大家哆嗦着。 石上拍扯了扯白术的衣襟,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讲了。 第35章 刨根问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是中秋节了。石上柏吩咐手下早早地关了百草堂的门,他有心让厨房里给大伙儿加餐,特地准备了酒肉、月饼,嘱咐厨子,炒几个小菜拿到后面的菜园子桂花树下的石凳上,特地拿出自己轻易舍不得喝的枸杞菊花酒,只叫了王叔和和玉竹,喝酒、吃月饼、赏月、话家常。 王叔和终于说出了近期压抑在自己心头的疑虑,他说,“师傅,你想一想,那天晚上,白术英雄救美的事,你觉得啥情况?” “没有啊,兴许是他偶然路过,救了玉竹一命,说到这里,我们得感谢人家呢,改天我接他来吃晚饭,谢谢他。”石上柏边喝酒边回答,“对了,玉竹,今后呀,你也不必对他不冷不热的,脸不脸,而不面的,仿佛别人欠你什么似的。” “知道啦,最近,他还经常陪我进山采药呢!”玉竹欢快地回应着。 “什么,你俩经常进山采药?”王叔和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头冰到脚,看来自己的怀疑是真的,事实证明她俩已经走到一起了,王叔和望着师傅和玉竹张开大口,提高音量说,“我看这是一个阴谋,天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不阴谋的,没有你说的那样严重。” “那个夜晚,那场英雄救美的事,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圈套,那帮坏蛋是白术请来的。”王叔和终于大声说出了几十天来萦绕在心头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像这样做?”石上拍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这事十分蹊跷,为什么会有人拦路抢劫,英雄为什么会准时准点地出现呢?” “也许是巧合。”石上柏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我困了,先睡,你们慢慢聊。”说完,提起衣服就向着房间里走。 “你觉得呢?”王叔和转身对正在低头玩耍的玉竹询问。 玉竹正在聚精会神地顾影自怜,一会儿摇头晃脑,油灯下自己的影子也跟着摇晃,一会儿用印着灯光的双手做成一个天狗吃月亮的造型,嘴里汪汪地学着狗叫小声叫唤,这把戏就是利用光影折射效果来演戏,当地人称之为皮影戏。 “还有,他为啥每天跑来陪你进山采药,难道他真的没事干?”王叔和推了一下玉竹,想知道答案。 “就是一块儿上山,一块儿下岗,说说话,聊聊天,也没有什么呀!”玉竹停下来,用一双大眼望着他。 “他没有跟你提要求?” “啥子要求?” “比方说,《龙脉》,或者祖传传秘方,我们百草堂的药谱,或者其它的什么?” “这个?”玉竹望着天上的月亮,回忆起来,“啊,他有一次问过,皇宫里人找过我们没有,我当时感觉怪怪的,心想我们与宫里人怎么能搭上边呢,八杆子也打不着,嘲笑他是不是在说胡话。” “后来呢。” “他也没有计较我,就一笑了之。”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王叔和预感到大事不妙,再三叮嘱玉竹说,“记住啊,从今往后千万不要与他来往。” “你莫不是在吃醋?”玉竹咯咯咯地笑起来,“我真的跟他啥事没有。” “你敢说啥事没有,孤男寡女的,在深山里,在漆黑的夜里,谁知道干了些什么呢?” “你,你坏。”玉竹站起来说,“不玩了,不玩了,我去找魏棘,他比你好玩。” 第36章 放 蛊 玉竹噼噼啪啪地敲打着魏棘的房间,“快开门,快开门!” “我睡了。”魏棘的睡房距离小花园不远,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时断时续地传过来,但是没有心情听,魏棘心里也烦着呢,她知道贾贵妃很快就会来找百草堂的人,并且这个人肯定是非王叔和莫属,还探听到父亲魏臣准备将王叔和推荐进太医院。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与王叔和朝夕相处了,自从来到百草堂,她觉得,自己一天也离不开他了,每天总要没事找事地与他揍到一起,讨论药方,聊聊今天的病人,甚至梦里也有他的身影。 “我要进来。”玉竹坚定地拍打着门框。 “这大半夜的,不方便,有事明天再说,天不亮呀。”魏棘知道玉竹肯定是与王叔和闹得不愉快,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草草收场。其实魏棘觉得自从玉竹喝了迷魂汤的,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与白术往来已经有好长时间了,王叔和这个木头不知道罢了。 “我想找你玩。”玉竹不依不饶地敲门。 魏棘正准备发火,只听“哎哟”一声,接着便是痛苦的叫声,不好了,肯定是被蛇咬了。魏棘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穿好衣服,对外面跑,正好与门口的玉竹撞了一个满怀。 “都秋天了,哪里还会有蛇?”师傅好像有什么预感,从窗户里发出提示暗号。 二人扶起王叔和到大厅坐好,掌灯,查找伤口,魏棘迅速从前台拿过拔火罐,点燃草纸,转头吩咐玉竹,“快,快,七叶一枝花、百花蛇舌草、半边莲拿来搅汁,没有新鲜的就将它浸泡。” 石上柏披衣走近,移开火罐,察看了伤口说,“拿刀子来,在伤口处划一个十字形的口子扩大吸血范围。” 魏棘迟疑了一下,她想这是十分疼痛的,可能在火罐强力吸引下让人昏睡过去的,但是为了救人,痛算得了什么呢,将小刀再次在油灯下烧了烧,然后直接划开伤口,再次拔火罐,果然王叔和痛得就地打滚,不停地嚎叫,痛过之后鸣冤叫屈,“他妈的,怎么长了眼睛,专门咬我呢?” “你的意思是它该咬我的么?”玉竹听后一头恼火,“谁让你心肠坏呢,这畜生啦,专咬没良心的人。” “这是巧合,纯属巧合。”王叔和强忍住疼痛,自我解嘲。 “怎么会是巧合呢,肯定不是巧合,肯定是别人事先设计好的了,有人从院子外面扔蛇进来了,当初是英雄救美,现在是美人救英雄。”玉竹没好气地揶揄着,妙语连珠,炮轰王叔和,“不会又是白术干的好事”。 “你,你看你这孩子,这被蛇咬了,怎么与白术扯得上关系呢?”石上柏阻止女儿揭人短处。 玉竹将绞好的的药汁和药渣放在旁边说,“这是洗的,这是涂着用的,先洗,后涂。”然后径直走了。 王叔和的左脚开始浮肿,魏棘涂上药,包好伤口,拿出丝线和布带死死地捆住他大腿的动脉,用来阻止毒素的漫延。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叔和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真的往那个方向思索,他脑海里冒出一个疑问:刚刚才好好的,咋就冒出了一条蛇呢,并且是携带剧毒且致人性命的响尾蛇呢? 王叔和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然后又点点头,默默地承认可能,当他抬起头时,月光下面,枝叶稀疏的枣树上站着一只猫头鹰,嘴里还咬着一条长长的蛇,活灵活现。 只听后门咣的一声破开了,麦冬门手里提着一个小矮人冲了进来,扔在院子的中央,气愤地说,“你们快来看,这小子在放蛊。” 小矮人匍匐在地上,双手抱着一个陶罐,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麦冬门见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上前直接踏上一脚,只听嘭的一声,陶罐立即粉碎,一条金灿灿的蛇蜿蜒而出,在小矮人的四周不紧不慢地滑翔、扭动,悠闲地散步。 “放蛊?” 百草堂全体人员都惊动了,上上下下从四周围拢过来,冷眼观察着地上的小矮人,都在思索着一个同样的问题:我们百草堂这么优秀的医药铺子,我们一群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人居然放蛊呢? 第37章 养 蛊 “快说,是谁让你来放蛊的?”众人异口同声地质问。 “小的不敢。” “快说,是谁主使的?” “给我往死里打”。麦冬门命令手下的人操起家伙不问三七二十一,一顿暴打,一顿拳脚相加,一顿棍棒伺候,小矮人已经奄奄一息,麦冬门伸手将他抓起来提到半空中,准备扔出院子。 “大人,放过我,我是上有老小有小的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妻儿几口,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小矮人知道这一扔,后院外面便是悬崖峭壁,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想死,那好说,你只要交待是谁指使的,谁养的蛊,我就饶你不死。” “我今天如果不说,是一死,交待了呢,回家必死无疑,你让我咋办?”小矮人绝望地哭泣着。 “这养蛊之人是谁总可以交待,不然,这金蛇从哪里来的?” “我得了人家的三百金子,我只是负责放蛊,至于这养蛊之人,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刚才我遇见了两个长生堂的人,好像是来放蛇的,我看见他们往院子里扔毒蛇,一共扔了一箩筐。你们得赶紧找出来。” 只听哎呀一声凄凉的惨叫,麦冬门手起刀落,小矮人的左手的五个指头分别四散开来,撒落在院子的中央,血腥味弥漫开来。麦冬门警告说,“这是给你长点记性,如果再胆敢放蛊,小心你的脑袋。”然后抬起大腿狠狠地踢了一脚,说,“给我滚!” 小矮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连爬带滚,桃之夭夭。 一只猎狗高兴地跑来,叼起五根指头,欢快地呆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分享着。 “这还用考虑吗?肯定是长生堂养的蛊,让这个小矮人放蛊呗。”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柽柳激动起来,站出来打破沉默。 石上柏楞楞地站在那里,思绪飞越到三十多年前,记得师傅张仲景临终前告诫我们三个弟子说,“蛊术,只能单传,且只能用于治病,作他用者,死无葬身之地。”故非大师兄苍耳子莫属。难道苍耳子这个挨千刀万剐的货色已经将其传授给白术了? “父亲,啥叫蛊?”玉竹还是第一次听到见到这个东西,并不关心此事有多么严重,单单就好奇于表面的现象。 蛊是一种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长年累月精心培养而成的神秘物体,可大可小,一般为动物,动物类的一般两只为一对,但也有极少类为植物。可是今天施行的是蛇蛊,并且是金蛇蛊,石上柏自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所以他就毫不隐瞒地说,“若蛇蛊者,面色青黄,其脉洪壮,病发之时,腹内热闷,胸胁支满,舌本胀强,不喜言语,身体常痛,心腹似虫行,颜色多赤,唇口干燥,经年不治,肝膈烂而死。” “幸亏蛇蛊并没有碰着王叔和,仅仅只是被明蛇咬了一口,因祸得福呀。”魏棘庆幸着,暗暗称奇于这人总是大难不死,必是大富大贵的有福之人,自己虽然在医书典籍里看到过蛊医治病的案例,但是,这蛇蛊还是第一次,特别是这金蛇蛊那更是天下奇闻,于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也用以缓解石师傅的紧张情绪,她问道,“这金蛇蛊有什么说法?” “蛇蛊伤一人,金蛇蛊伤全村人。”石上柏一字一停顿,仿佛从嘴里嘣出一个接一个的铁钉,又恰似一枝枝飞箭,穿透着每一个人的心。 “谁这么残毒,要百草堂灭门?”玉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我一定要揪出这个凶手来。”麦冬门咬牙切齿地发狠。 “你们不觉得上次济世堂的灭门案与今天被我们粉碎掉的阴谋有什么不同吗?”魏棘理性地分析道。 “一个明,明火执仗,公然杀人放火,直接灭门。一个暗,暗箭伤人,背地里放蛊,间接灭门。”王叔和一语道破天机。 “济世堂灭门案与长生堂就是脱不了干系,栽脏陷害,嫁祸于我,这背后一定是白术搞的鬼,今天他又要故技重演,我一定要揭穿他的阴谋,让他自食恶果,让长生堂身败名裂。”麦冬门愤愤不平,怒气冲冲,“我这就去找他,踏平长生堂,让他片甲不留。” “慢着。”石上柏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阻止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今后忍着点,防着点,就行。” “忍着点,凭什么要忍着他点呢?我们一没有抢他长生堂的生意,二没有惹过他,三没有与他有任何瓜葛。我们光明正大行医,堂堂正正看病,我们靠的是手艺,靠的是勤奋敬业,我们行得正,坐得稳,我们不怕他什么。”麦冬门口服心不服,依然唠叨着。 “白术正红着呢,你们有所不知,他最近攀上了毛贵妃这个高枝,已经进太医院了,听闻最近还在教毛贵妃修炼媚术,还有皇上也准备跟着他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呢。你们真的得小心谨慎为妙。”魏棘从来都是非常理性的,所以她郑重地提醒大家。 石上柏点了点头,告诫大伙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许说出去,今后按照魏棘所说,我们必须得小心谨慎,规规矩矩。听到了没有?” 第38章 等着吃荠菜 皇后因为体型肥胖,需要减肥,太医院开出了许多方子都不管用,皇后一天比一天肥胖,更要命的是人已经变形了,自然被皇上渐渐疏远了。皇后不甘示弱,质问太医院的药方可信度,三问之后,盛怒之下出言不逊:“如果在本月之内不能减肥,杀无赦!” 太医令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无所适从,虽然此事司空见惯,每月都有太医因为替皇帝大臣看病而受牵连责难或者命送黄泉,但是也不能睁眼跳崖,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这位皇后的厉害,所以还得找出药方,以不变应万变。太医院发出告示:如果有谁能治好皇后的肥胖病,重赏千金,民间医者可破格录入太医院。 此告既出,进献秘方者趋之若鹜,开门送药络绎不绝。 眼看,日子一天一天地临近了,皇后的肥胖症却一天比一天沉重,毁容的只是迟早的事,这杀头的第一刀也不知道沦落到那个太医的头上,这不,皇后下达了最后通牒:送太医的人头来! 太医令这一惊非同小可,三魂天外,七魄九霄。 魏臣一向与太医令要好,私下建议说这王叔和曾经治好皇后的顽疾,何不再请他来试试?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医令委曲身份,放下面子,亲自登门延请。 太医令说明原委,明示意图。王叔和瞧着石上柏一言不发。石上柏则让其自作主张。 魏棘极力怂恿,并且自告奋勇参加同行。 “现在就上路”。太医令喘着粗气央求着,“一刻也不能耽误,这可关系到太医们的生命,关系到我大魏太医院的声誉啊!” 漆黑的夜里,冰冷的山野,嘟嘟的马车在寒风里哆嗦。 “皇后,会不会就是那个白茝呢?”王叔和抱紧双臂,脑海里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既而摇摇头,既而就吓了一跳,激出了一身冷汗,他觉得有必要当面核实一番。 王叔和第三次宫了,隔着厚厚的帷帐,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巾,王叔和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想既然药物不能医治,只得施展出旁门左道的本领,他先滔滔不绝地讲解了皇后就如何保养:首先是要克制饮食,大鱼大肉少吃,油腻和生冷少沾,多食清淡和新鲜蔬菜水果。试想一个腰如簸箕大,腿如木桶粗,脸似蒲团,还能算得上美女? 话还未尽音,皇后噗哧一笑,说,“医圣脉大师,我还没有到这么丑?” 王叔和并不理会,沿着自己的思路说,“其次呢,是要适当运动,呼吸新鲜空气,游山玩水,寻乐开心,试想一个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或者愤世嫉俗、哭哭啼啼,其嘴如鸟,眼如鹰,口愤烟的人还能算得上美女?” “你这是医术吗?还是指桑骂槐呢?”太监尖着桑子提醒道。 王叔和并不理会,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叙述下去:“最后还要好的心态,一个人,包括皇后也罢,没有一个好的心态,谁能保证她美丽得起来吗?试想一个整天算计着如何生出孩子,如何享尽荣华富贵,如何争权夺利,必定要做出浑身解数,往小里想就是勾心斗角,往大去想就是杀人越货,生下一个呢,终日担心会不会当上太子,能不能继承皇位,没有生呢,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去生,你想一想具备这样心态的人能天天开心,时日高兴么,这样的人能美得起来吗?” “你给我滚蛋!”太监已经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扣住王叔和的衣领,转头观察皇后的态度,眼见皇后没有啥反应,太监知道那眼神那脸色的意思,立即高声叫道,“拖出去斩了!” “我知道这是忤逆犯上,大逆不道,罪当处死,但是请让我在死之前,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一听,或许对你有好处的。”王叔和镇定自若。 “慢着!”随着一声威严的命令,大厅肃静,只听皇后说,“听他讲完。” “菜可以入药,药可以做菜。”王叔和停顿了一下,观察帷帐中的人是否有反应,眼见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接着说,“治好皇后的病,也不难,难的是皇后不按照药方行事。” “你先说来听听。”太监附和着。 “第一方,晨起,由皇后徒步到玉泉山山顶承露水一滴。” “此去玉泉山有多远?”皇后问。 “大约十里路。” “这个我答应,明天早晨起就遵照执行。”皇后的话让在座的大惊失色,有人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第二方,一天吃五餐,承露下山后,喝水一盏,即为晨餐,早餐为小米粥一碗,中餐食山药一根配蜂蜜糕三块,晚餐绿豆粥配生黄瓜一条。” “你这不是要人的命么?”红发侍女咬着嘴唇提醒大家。 “第三方呢,每日弹琴一个时辰,作画一个时辰,养鸟遛狗一个时辰。” “如果治不好皇后的病呢?”太监显然想看笑话。 “如此坚持三月,如果不能治好皇后的病,本人心甘情愿地天天上山采荠菜。”王叔和拍着胸脯,很有把握地回答。 “荠菜是个啥东西?”有人忍不住发问。 “等着吃荠菜!”帷帐里传过来银铃般的笑声。 第39章 练气法 面对毛贵妃的种种无理的要求和无端的指责,白术无能为力,也束手无策了。他只得耐着性子与她周旋,他不得不找人商量着办法,军师建议说,“只有她身边的太监和侍女才能监督并约束她,所以呢,你还是放点血,设法接近她身边的人,甚至贿赂一下他们,你的媚术再高明,你的‘迷倒你’再灵验,你还得毛贵妃的配合,所以呢你必须改变从前单打独斗的治病方法,组建一个治病的团队,强大的团队力量才最重要,才能将顽固不化的疾病摧毁。”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白术一咬牙,给东宫太监的主管送去一千金,给毛贵妃身边的太监和侍女每人十金,并且时不时去登门坐一坐联络感情,了解贵妇的爱好,打听最近她有何喜怒哀乐,当前吃什么穿什么,日常起居,情趣爱好,所有的事都是围绕着贵妃,所有的准备都放在前面,所有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这一招果然奏效,一场由宫女和太监策划的讲座在东宫秘密举行,这次并没有毛贵妃参加,白术讲座的内容概括地讲就是要求贵妃身边各位大爷小姐,第一呢,要控制贵妃的饮食,不能让她大吃大喝,暴饮暴食,饮食必须得按照太医制订的标准来。第二呢,要监督贵妃的行踪,早睡早起,适当运动,特别不能睡懒觉。第三呢,养生、美容加按摩,还要按剂量喝药,定时定点喝补品,由里到外理疗,从上到下保健。太监和侍女们一片欢呼。 白术深夜留下来陪毛贵妃,讲解媚术的基本要领,先讲课,后由她提问,然后逐步消化,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毛贵妃前,他讲道:媚术,关键在于“媚”字,此字左边是“女”字旁,右边是“眉”字,顾名思义,媚术是眉目传情,眼睛放光。通过眼波流转,达到对男人的诱惑。属于道家内修的一种,一般分为四个基本功,练气、导引、静坐、光养。女人修的是妩媚,女人的妩媚天生对男人是一种诱惑,只要女人懂得不断的提高自己的诱惑力,是遏制自己的男人招蜂引蝶的最佳办法。媚术主要以“练气,导引,静坐、光养”为基础。练气的目的是为了“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神”就是女人身上表现的神韵,媚态。通过自己的肢体动作配合眼神中流露出的媚态产生出媚惑众生的神韵,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基础。 听着,听着,毛贵妃来劲了,她兴奋起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那么请问这“精、气、神、光”怎么讲? 白术觉得学习必须得调动主观能动性,让她自己主动学,这样才能达到学习效果,他激情洋溢地说,“精,就身体内后天之精,自然界中的元精。气,就是身体内的脏腑之气,自然界中的自然元气。神:就是身体内的意识、元识、神识。其特点可以保持青春,改变气质,改变与皇上之间的生活质量。光:就是头顶的光环,简单地说就是让人顶礼膜拜的东西,让人欲罢不能的事物。” “前三个字我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后面那个‘光’字,我是没有听懂的。”毛贵妃实话实说,觉得玄而又玄。 白术就这个字反复地讲解,还打了几个比方,然后问毛贵妃听懂了没有,毛贵妃仍然遥遥头,一脸的无辜想。 白术干脆来劲了,他手舞足蹈地说,“你听不懂,我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为什么蜜蜂会绕着花飞舞,为什么蝴蝶会找到花丛?那是因为花香。为什么将军的身上有杀气,那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就是战争成就了将军身上的杀气,这‘光’就就是杀气,而你为什么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呢,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光”,这种光,有可能是你身上自然的香气,也有可能你身上天生迷人的丽气,就像是就是狐狸身上永远散发着骚气一样。” “太好了,”毛贵妃拍着巴掌说。 “别高兴得太早了,炼成媚术功夫必须修炼百日以上,所以学习之人应当具备超人的毅力,炼成之人必须作好吃大苦耐大劳的准备。” “这样呀,我不炼了,我不炼了。”毛贵妃摇摇手,表示反感,她担心自己吃不了那个苦。 白术耐心地灌输道:在百日筑基之后,开始结合服食药物,进行进一步的修炼,不但要练气,改变自己的气质,还要学习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内容,以便来改变自己的形。这个“形”是千百年来天下男人们趋之若鹜的法术,如果一个美人没有内在的东西,他们会认为病人只是一俱空壳,所以必须铸就好外在的形。媚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眼神、媚态,以及一些细微的肢体语言。这些都是足以对男人形成绝对的诱惑,并且极具杀伤力,让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主要分为“导引术”,每一招式都有专门的名称,每一招式的动作都是千娇百媚,配合行气,更是有对提升女人的气质起到彻底改变的作用。其次是“驻颜术”,需要结合时令、时辰对人体的作用不同,要练气养血,对气血的调养,女人的气血如果不好,脏腑和脉络得不到气血的良好滋养,会导致皮肤、头发、身材,以及个人的身体健康出现许多问题。严重者会生病。最后才是“练气法”,练气不但可以调节自身身体机能,更调节情绪,改善身体内的气血循环。最重要的是,清理滞留在身体内的毒素和垃圾,提高生命质量。 听着听着,毛贵妃似乎一改打磕睡的习惯,终于记下了“练气法”三个字,似乎找到了一个解围的理由,突然高声说,“时候不早了,你就在宫里睡,明天一大清早 ,你就教给我练气法。” 白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着就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没有亮,白术就起床了,吩咐侍女叫醒毛贵妃,开始研习练呼气法。 练呼气必须首先练习深呼吸。白术向她讲述要点:每天练习,三组深呼吸,一组的次数为三十六次,每天练习三组。一呼一吸为一息,所以先要呼气,目的是为了呼出体内浊气,呼气的时候,要缓慢均匀细长,呼到尽头的时候,稍微停顿数秒,然后再慢慢吸气,吸气的时候,也和呼气的时候一样,缓慢均匀细长,等吸到尽头的时候,稍微再停顿数秒,再呼气,完成一次呼吸以后,心里默数一,完成两次呼吸后,心里默数二,以此类推,三十六次数。呼气时,用嘴微微张开,双目微闭,根据季节不同,发出不同的六个音节,吸气时,用鼻子,舌抵上颚。 “为什么是36次呢?”毛贵妃忍不住问道。 “36次数是,取意天罡之术。” “你这越说越玄,那‘天罡’又是什么意思?” 白术觉得必须解释得深奥点,让她听不懂,她就不会问的,越深奥的东西越是高尚,并且让人崇拜,他故作深沉地说,“高空的风为罡风,就是天底下最强劲的风。天罡则指北斗七星的柄,北斗七星中有三十六个天罡星、七十二个地煞星。” 果然,毛贵妃听后一头雾水,张着大口傻傻地望着白术,心想,这小子还真的有两把刷子,肚子里还真的有点货,跟着他学,肯定会成功的,不愁媚不倒皇上!内心泛起一阵阵感激的涟漪,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几眼,心想,惹是皇上有他这样英俊该有多好啊! 白术才不傻呢,这一切他明明看在眼里,心里也知道毛贵妃在想什么,更能猜出个八九分,他佯装木头木脑,一无所知,催促她道,“开始练习。”? 第40章 炼丹术 殿前,庄严肃静,空气凝固,皇帝高高在上,大臣两边恭敬而立,随着一阵钟鸣鼎声过后,太监引导着白术由正门而进,大家仿佛问到血腥的味道。 “皇上万岁!万万岁!”白术磕头如捣蒜,匍匐在地上,诚惶诚恐,汗流夹背。 “你胆敢妖言惑众,炼媚术,喝‘迷倒你’,胆大妄为,今天不收拾你,遗祸后宫。” 皇上勃然大怒,厉声问道,“谁推荐你进太医院的?” 白术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大气不敢出。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殿前,他想找一个靠山或者一个替他解围的人,可是没有看到钱军师,忽然又想到钱军师可能不够在殿前参政的级别,站在此地的人都是王公大臣或者侯爷将相,所以,他很失望地等待着判决。 大臣们纷纷摇头,退避三舍,防之唯恐不及。 “推出去,五马分尸!” “皇上,请慢!”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赵将军抱拳行礼,一副替天行道、舍我其谁的驾式,众人想一想也觉得蹊跷,纷纷摇头晃脑,那意思分明是在说:这赵将军也管起后宫的事来了,成何体统! 赵将军站出来了,脸上露出坦然的表情,他依稀记得钱军师给自己讲过白术的事,说什么毛贵妃推荐,皇上亲自钦点,人才难得,咋是这回事呢?无论怎么样,这事多少与钱军师有些关联,既然是我手下的人干的事,手下的人惹出来的祸,我得先帮忙抚平,我得出面摆平方为上策,于是走上去,向前一步,行了一个礼,说,“皇上,此人祸乱皇宫,固然可恨,本该千刀万剐,但是,据传,媚术和迷倒你,都是长生堂研究的中药方子,既然白术已经进了太医院,那就是太医院的神药了,此药乃是巩固江山社稷的利器。” “将军,此话怎讲?” “试想想,我们在前方带领将士浴血奋战,保家为国,为的是什么,当然为的是皇上的江山,如今蜀国和吴国眼看都要日薄西山,江山一统势在必行,而后宫呢依然未见任何动静,这江山也得要人守护,更要人传承,这皇子皇孙多了,不就传承得更好吗?” 皇上黯然无语。 众大臣为将军捏了一把汗,这揭皇上短处的话谁敢说,不是找杀头吗?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若说他在女人面前是孬种,做那个事不行,谁都会跟你拼命的,更何况皇上,更何况君臣相聚,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 殿前静悄悄的,彼此喘息之声都屏蔽,大气不敢出,就连掉在地上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有人得站出来给将军解围,哪怕是站出来附和一声也行,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声,将军扫了众人一眼,也希望快速地有人出来左证他的高见。他的目光只得落在白术身上,“你给我站起来,向皇上说说有什么更好的方子适用于皇上?” 白术已经吓尿了裤子,刚刚从死神那儿缓过气来,三魂找不着,七魄不归身,还没有缓过神,更需要缓缓气,哪里还有胆量接将军的下句呢?他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打了一个晃荡,但很快站稳了。望着将军,不知道是先说感激的话呢,还是先回答将军的提问。他当然知道虽然是回答问题,但是肯定是回答给皇上听的,自己的话非常重要,弄不好,皇上不满意,再次发怒,脑袋又得搬家。 “快说!”赵将军已经迫不及待了,必须得赶在皇上发话之前打破沉默,否则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消亡。 “我,我有炼丹术,葛洪,葛洪老祖宗传下来的。”白术莫名其妙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话一经出口,自己先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吓回去的那滴尿继续顺着裤裆流出来了,与已经冰凉的冷尿汇合了,打了一个寒颤,哆嗦起来。 “炼丹术?”皇上吃了一惊,这个失传百年的秘籍,这个苍生梦寐以求的仙方,居然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莫不是吓昏头了呢! “你别口出狂言,昏头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账。”将军想阻止他,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术,大臣也都竖耳倾听,殿前殿后鸦雀无声。 白术提了提并没有掉下去的裤子,极力地想遮盖住刚才因紧张而暴露出来的肚子,鼓起勇气,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炼丹术,又称金丹术,约起于战国中期,秦汉以后开始盛行。炼丹是古人为追求‘长生’而炼制丹药的方术。丹即指丹砂,将五金、三黄、乒石等40多味药物按照一定配方炼就‘九还金丹”’。分别列为上、中、下三品,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葛洪《抱朴子金丹篇》说:‘凡草木烧之即烬,而丹砂炼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草木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 皇上打断喋喋不休的白术问道,“你是说,吃了这个仙丹,就可以长寿?” 白术反应能力才快呢,猜测道,刚才赵将军说的方子,是让你皇家儿孙满堂,传宗接代,而你皇上,可能对此并不感兴趣,皇上可能更关心长生不老的玩意儿。既然摸准了皇上的痒处,那我白术就专门往你的痒去抓,说,“启秉皇上,喝了仙丹,寿命万万年。” “你是怎么跟葛洪扯上关系的呢?”有一个大臣提出了异议,担心这小子将皇上往邪路上引。 白术此刻已经变得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他想反正裤子已经被尿湿了,只要不发出气味就行,他必须得抢在尿味散发前为自己刚才的谎言圆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俗话说得好,吓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如果不说点真真假假的东西,说得邪乎邪乎、玄而又玄,不足以服众,他说,“我是葛洪大师的第十九代传人,葛洪祖师呀,别号抱朴子,着有《肘后救卒方》、《抱朴子》等传世之作。葛大师认为一切东西都可变化,只要具备适当的条件和执着追求的精神,一些物质通过烧炼就有可能变成珍贵的仙丹。” “好,我任命你为炼丹大师,从即日起,都给我炼丹术。”皇上高兴起来,立即拍板,无需与任何人商量。 众大臣只听说过炼丹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只是听说而已,这世间还真的有人站出来说自己的方法可以让人长命百岁,永垂不朽? 因为皇上都相信了,有谁还敢于怀疑?有谁还敢于反对? 皇上重重地嘉奖赵将军,出乎意料的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打过无数胜仗的赵将军从来没有获此殊荣,更没有受此大奖,不仅自己受宠若惊,也让大臣们妒得眼红心跳。 第41章 偷偷递纸条 “哎呦,饿死啦,饿死啦。”玉竹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直嚷嚷,背着箩筐三步并做两步直奔厨房。 “咋不将箩筐送到药房里呢,你看看,怎么又这晚才回来呢,月亮都快落山了。”石上柏心里埋怨女儿,却心痛女儿道,“饭菜都凉了。” “谁知道是采药呢,还是干啥呢?”王叔和接过话茬,阴阳怪气地说,“长此以往,我们都改成晚上采药,这样也许会看得更清楚些哟。”玉竹仿佛没有听清,依旧大口大口地吃饭。王叔和提着药筐,说,“我送到药房里去。”说完就悄悄地溜进药房,借着微弱的月光,王叔和翻动着筐里的药草,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药,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干脆提起箩筐倒了一个底朝天,然后用手分拣着药材,突然,一张纸条从里面露了出来,王叔和拾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在油灯下,王叔和看到纸条上赫然写着,“玉竹,我爱你!”王叔和惊得脸红心跳,血压飙升,不知所措,我与玉竹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咋没有想到这一招呢,我咋没有想到要向她开口呢?是藏起这张纸条不让她发现呢,还是直接当着师傅的面揭穿她的丑行呢?这是一个伪命题,如果默许他俩交往,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助纣为虐,长此以往会害了玉竹的,如果当众揭穿她的丑行,会不会火上浇油,让她产生逆反心理,直接加快这事的进程,将她快速地推向对方的怀抱呢?这无异于将她拱手送给白术!王叔和来回地踱着步,脑海里在反复在问:怎么办?怎么办? 啪的一声,纸条还是拍在饭桌上,由于用力过猛,饭碗和菜碟跳得老高。 “咋的啦?”石上柏和玉竹父女俩正在有趣地谈论着刚才采药时的所见所闻,惊诧地抬起头质问道。 “看看你做的好事。”王叔和指着纸条说。 石上柏拿起纸条仔细端详着,皱起了眉头。 “肯定是白术那小子,塞进我药筐里的。”玉竹猜测着,淡定地说,“我已经发现好几次了。” “既然你发现是他送的,为什么还要同他往来?”王叔和气势汹汹地质问她。 “我根本不想理他,是他纠缠我的。”玉竹埋头继续吃饭,轻描淡写地辩解着。 “他不是一个好好人,你必须离他远点。”石上柏严肃地警告女儿。 “是不是喝了他的迷魂药,喝得有味道,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喝?”王叔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话挑明了,虽然话说得有些过地激烈,但是藏在心里久了,实在是憋得难受。 哐啷,哐啷,一阵剧烈的响声打破了百草堂的寂静,只见玉竹发疯似地甩碗摔碟子,用脚踢翻了板凳,嚎啕大哭着冲向厨房外,边跑边喊,“我就是爱喝迷魂汤,我现在就去找他!”石上柏拦也拦不住,扯也扯不到。 “必须得将她找回来”。石上柏追出房门强调着。 石菖蒲和禹余粮带着几个伙计打着火把在夜里的小路上追赶着玉竹。 “有本事,你就莫回来!”王叔和对着她的背影叫嚣道。 “王叔和,你做得也太过分了,师傅还在这儿呢,轮到你来管她,你是她什么人?”魏棘站出来了,表面上是在责怪王叔和,实际上是当着师傅的面给他找台阶下,今晚王叔和一反常态,做事也失了分寸,说话也太过分了,师傅能忍受他,是因为爱他,爱他的才能,王叔和可能没有看出来,而玉竹呢?你是她什么人,并且还当众揪出她的短片,揭她的伤疤,还自以为是地充当保护神,简直是一厢情愿,简直是胆大妄为罢了。魏棘推了推王叔和说,“快去将她找回来。” 王叔和这才缓过神来,觉得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石上柏刚刚收到门下的一个徒弟,而徒弟也就是百草堂的一个伙计,玉竹才是百草堂的主人呢?这不是屁股屙尿搞反了?想到这里,王叔和懊恼地拍打着头,冲进夜幕里,高喊着,“玉竹,你留下来,该走的人是我。” 夜色苍茫,大山回荡着呼喊声,久久不能平息。 猫头鹰飞翔在他的身后,在乌云翻滚的闪电中,亮出长长的翅膀。 第42章 夜不归宿 “咚,咚,咚。”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白术慌忙披衣而坐,仔细辨别声音从那个门里传过来,只听得一声比一声响,并伴着呼喊声,“白术,你这个色狼,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庸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胆敢将人家的黄花闺女带回家过夜?你有种的起来,我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是王叔和来了!白术第一反应是喊来白垩,吩咐如此如此。白垩却很镇定反驳说,“白太医,此事万万不可,如果让伙计们出去对付他,倒是没有问题,万一打出人命,王叔和的命不值钱,死一万次都没有问题,问题是你是太医,况且眼看天快要亮了,地点还在我们的长生堂内,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你说咋办?”白术气急败坏,手在门框上啪得震山的响,“让我出去亲手宰了这个狗杂种。” “不可,万万不可。”白垩扯住白术的衣衫说,“不如暗中先让伙计从后门送玉竹回家,你这边先稳住他,待我们送走姑娘后,王叔和必然扑了一个空,你再想咋整治他就咋整治他。” “此计甚妙。”白术点点头,回头接过王叔和的话回应道,“来了,来了。是谁这么早敲门,难道家里有谁病了?” 白术开门一看,果然是怒气冲冲的王叔和站在门口,伸出的头在门里面左瞧右看,迫不及待地问,“玉竹呢,让她出来。” “玉竹?”白术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她不是在百草堂吗?” “你别装蒜,我亲眼见她进了长生堂。快让她出来,我有要紧的事。”王叔和已经踏进了门坎。 “喂,喂,你要是进来看一看可以,如果是找玉竹的话我就不让你进来,因为这儿根本没有所谓的玉竹。”白术拦住他不让继续前行。 “既然她不在此,为何不让我进去看一看呢?” 猫头鹰落在院子的东墙上,稍稍停留片刻,然后扑哧扑哧地振动着翅膀,无声地站在王叔和的肩膀上。 “如果她不在我这里,你咋办?”白术抄起手叠在胸前,厉声问道。 “我去找一找,如果找到了咱们到官府相见。” “如果没有找着呢?” “任凭你处置。” “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白术挥手示意伙计们让开一条路,让他随意地寻找玉竹。 前厅、后堂、宿舍、厨房、药房、后花园、就连茅房也都找遍了,哪里有玉竹的影子呢。这不对呀,我一直跟踪到此,亲眼见玉竹进了长生堂的,怎么不见人了呢?王叔和想出门时望的望猫头鹰,只见它不停地昂头,王叔和心里顿时明白,急急忙忙向后门跑去,刚刚到门口却被伙计拦住了。 “找到没有?”白垩站在长生堂的大门口,阴阳怪气地提醒王叔和,“不是我们不让你找,你搜遍了,没有一个人影,你这样冤枉好人,该怎么说。” 王叔和理屈词穷,仍然嘴硬,赌气说,“一人藏得巧,千人找不到,你们肯定将她藏在在啥地方。” “肯定在百草堂,不相信,你回去找找。”白垩一招手说,“来人啦,给我拿下狠狠地打,往死里打,让他长长见识。” 伙计们蜂拥而上,一顿拳脚相加,王叔和立即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白术眼见时机已到,赶忙跑出来,照着伙计啪啪就是几耳光,骂道,“一群混蛋,你们瞎了狗眼,难道不认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医生,当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你们是吃了熊心虎胆居然敢打,我一定饶不过你们。”说完,假惺惺地扶起王叔和,说,“误会,误会,请不要见怪,不要见怪,我刚才只是到厨房去吩咐给你安排早点,没有想到这些狼崽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冒犯。”接着吩咐用药外敷。 窗外,传来狰狞的嘲笑声。 当石昌蒲和禹余粮抬着王叔和从玉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扭头便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石上柏则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带着口腔向魏棘喊道,“快上药。” 初看,王叔和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好像很严重,但是仔细瞧瞧却仅仅只是皮外伤而已,但是在石上柏看来这是对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分明是在警告必须得将王叔和看紧一点,所以在给他把脉后,经过魏棘的一番包扎,觉得并无大碍,让她好好地照看,自己则回到大厅,准备候诊了。 魏棘坐在王叔和身边,却不是这么想,望着双眼紧闭的他,她说,“你在此的身份只是一个徒弟,学徒,这玉竹安危的事大家都得管,但是必须是在师傅授权的范围内来管,关爱不能过度,否则就是伤害,对玉竹是伤害,对你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伤害,试想如何对方将你打成残废或者致命,师傅和师兄师弟们如何看待。” 王叔和流下了眼泪,将头偏向于墙角,抄起被子一角抱住耳朵,不知道是不想听呢还是暗示她不要再讲了。她好像没有觉察到这一细节,继续想将自己的话说完,她一边用药草汁拭擦着他身上的伤口一边振振有辞地说,“大丈夫生天地间应当以事业为重,何能陷入儿女情长的沼泽呢,你不是梦见过龙脉么,你不是想写一部脉经其余么,你必须得按照自己当初的志向,当初的愿望,当初的梦想,当初吹过的牛逼,一步一步地兑现承诺,你必须得无愧于皇上赐给你‘医圣脉大师’的称号,而你如今已经迷失了方向,试想一个敢拿生命去救一个弱那个人于虎口的人,难道没有勇气拼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好了,别说了。”王叔和嗖地从床上跳起来,一溜烟地冲出了百草堂,沿着大道跑向田间,消失在山脚下的树木里。 第43章 曼陀罗 “你瞧瞧这盆草。”玉竹特地将准备好的盆景双手捧到王叔和的面前,顺便将桌子上的竹简收拾到旁边的案板上。 王叔目光并没有离开竹简,思绪仍然沉浸在脉象里,畅想着既然脉搏的快慢、强弱、深浅的情况包括位、数、形、势等四个方面,分为浮、沉、迟、数四大类,自言自语道,“那么脉象如何细分呢?” “你只要能猜出这是什么草草,我就教给你脉象分几种?”玉竹扭过他的头,让他正视盆中之草。 “花吗?不像。药吗?也不像。”王叔和这才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盆景里的草,呈灌木状,茎粗壮,圆柱状,淡绿色中略带紫色,叶广卵形,顶端渐尖,花单生于枝,直立,筒部卵状棱角。看上去既像花亦像草还结果。闻起来有点腥味,像铁锈或血腥味,再闻像水果的香味,直到有点像香水那样的刺鼻,最后便开始作呕了。 “猜不出来。”王叔和摇摇头,极力压住作呕的神态。 “这就是那天晚上白术让我喝过的迷魂汤成分里的主要药物。”玉竹盯着王叔和张大的嘴巴,摘下一棵果子直接塞进他嘴里,说,“迷魂汤,又称忘情水,只要你喝了足够的计量,你就会失去意识,失去知觉,你的感情将由别人来主导,过去的一切的一切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你将不是你。” “真有这么神奇?”王叔和彻底忘记了那夜为救玉竹而受到的伤害,彻底忘记了那夜狼狈的屈辱,此刻吐出嘴里的果子,彻底原谅了玉竹所作所为。 玉竹毫无保留地说,“华佗所创麻沸散的处方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另外配上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菖蒲等若干,炮制而成。”玉竹眼见他沉默无语,接着抖出了秘密,“那夜白术放下100钱的计量,其它药草也是双倍的计量,就是神仙喝下去,也难免不知东南西北的,何况我一个弱好了,还是一个斗气冲动的女子呢?” “那纯属一副麻沸散药方,却被白术故弄玄虚说成是什么‘迷魂汤’和‘忘情水’以此炫耀其医术高明。” “那个夜晚,白术就达到了目的,我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切全凭他话语的指引,他想啥我就说啥,他想干啥我就替他干啥。”玉竹仿佛后悔莫及,并且义愤填膺,嗖在站起来,叉着双手置于腰间,盯着遥远的夜空中的星星。 “当晚所发生的一切可以像你这么解释,那么此后你却经常往白术哪儿跑,又作何解释呢?难道他那迷魂汤可以演变在‘吸人汤’?”王叔和依旧不依不挠,惦念着药性威力的强大。 “既然白术有能力炮制此药,脉大师为何不能种植此药让玉竹天天喝此药,夜夜闻此药呢,长此以往,玉竹恋念百草堂而不往长生堂了。”魏棘站在他们二人中间,插话道。 二人相视一笑,显得十分的尴尬。魏棘看在眼里,为了打破沉寂,她说,我给你俩讲一个故事,“有“美容体、食薯蓣”之好的西施,想吃山药,范蠡听闻此言,购来山药数十担。西施每餐食之,旬余,又恢复了昔日的光彩,精神抖擞。一日,正食间,西施忽想起:今日食之,来年如何。何不在此种之,得以年年有之。随托与一忠厚老实的农民繁种亩余,生生不息。至今人们称为‘西施山药’。” “你说得太对我,我王叔和彼此也要学会种山药,天天让你俩偿偿。” 第44章 光头男人 赵将军召来王叔和,摸了摸 第44章 光头男人 赵将军召来王叔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可惜呀,可惜呀,只剩下几根毛了。”王叔和二话没说,立即号了脉,感觉将军是邪风燥火所致,必须外敷内服才能见效。因此,王叔和胸有成竹地说:“我开的这个方子只能止脱发,除燥火,等病情稳定后,再让脱发重生,不过------” “你但说无妨。”赵将军如今对王叔和有些好感。 “可能会留下酒糟鼻。” “这不行,会影响将军的形象的。”旁边有随从附和着说。 “待脱发重生后,我自有办法来治好酒糟鼻,请将军放心。”王叔和转身对随从说:“这治病呀就得象小孩吃藕,必须得一节一节的来。” 将军点了点,表示赞同。 王叔和说,“今天你是请我来为你治疗脱发的,你喝下我这方子自然会好,完全长出黑发后,我再用药方治好你的酒糟鼻。” 说完,王叔和准备回家,无意间望了望,审视了一下将军的脸,觉得有些异样,只见赵将军坐在那里按着肚子,似睡非睡,双目无神,嘴唇乌紫。 王叔和转身走到榻前,说“请问将军还有什么隐瞒了我?” 随从说,“将军肚子疼。” 王叔和上前摸了脉,感觉将军的脉象微滑、断续,详细询问饮食起居,一切无异,王叔和正在沉思冥想,琢磨着这个症状是啥病呢,只听随从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说:“将军吃了腌制的山鸡。” 山鸡?王叔和立即心领神会。 王叔和放下医具,果断地说:“快,快,姜两升煮水三升,分三次灌下,使其泻肚子排毒。” “难道山鸡中毒了?”随从因为不解而多嘴。 “山鸡喜欢吃生半夏的籽,稚嫩山鸡因为化毒功能差,故毒素残存在体内,经过腌制后,毒上加毒,赵将军一个人吃了独食,所以如同吸毒。”王叔和笑着望了望迷迷糊糊的将军。 约莫三个时辰过去,赵将军喝下药汤后,肚子开始叽哩咕噜地叫唤,随即奔赴茅厕四五趟,王叔和眼见药力在发作,于是乎将计就计,从身边的油灯芯子上抹了一把油灰,放进碗里用开水调制,亲自捧到将军面前说,“喝下去,看能不能吐出一些残渣来。”赵将军立即明白,哈哈大笑着说,“你这是让我上吐下泻的方子啊,来,就是毒药,我也要喝下去。”刚刚下肚,“哇呜,哇呜,”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肠子都吐出来了。王叔和让随从准备好漱口水,用热水洗脸,躺在床上,每半个时辰喝下一升水,直到不能吐泄为止。 赵将军立即感觉到全身上下通透顺畅,身子爽利无比,如此立竿见影的事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前如此的病都要折磨他十来天,于是一高兴就问,“王军医,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我请求不当军医,行不?”王叔和终于鼓起勇气,提出要求。 这行军打仗,长年累月不在家,十有八九望星星,这日子怎么过,特别是象王叔和这样的光棍,娶个老婆都难啊,王叔和肯定是为这事,于是将军试探性地问,“为啥?” “我未过门的媳妇被别人抢走了。我想结婚后再当军医。”王叔和低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象王军医这么好的手艺,况且一表人材,有哪位姑娘看不上你呢?”赵将军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有歹徒趁我不在家,给人家姑娘下了套子,让她喝下迷魂汤,被迷走了。”王叔和半认真半开玩笑着说,“我每次离家后,那个歹徒就让她喝下忘情水,我前脚一走人,那忘情水就生效了,我在家呆的那些日子那些努力都是白费,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赵将军笑声越过了高楼阔宇,震得梁上的麻雀扑楞楞地飞向空中。 “需要我出面治一治那个歹徒吗?”赵将军关切地问道 “根本不需要,大丈夫立此天地间,不能强人所难,如果不凭借自身的魅力来赢得姑娘的芳心,而依靠什么迷魂汤、忘情水之类的雕虫小技哄女人到手,还算不了什么英雄好汉,同样凭借将军的威严赢得姑娘,也绝非我王叔和所为。将军放心,只要你同意我请三月的假,我会依靠我的个人魅力俘获姑娘芳心的。”王叔和胜券在握,成竹在胸,豪情满怀地回答将军。 “这个。”将军有些为难了,前方战事吃紧,一会儿进攻一会儿被击退,这人就像坐过山车,如果我批准了军医的假期,效仿者络绎不绝,该如何是好呢? 钱军师眼见赵将军左右为难,悉目前耳语道,“这王军医即使没有来军队,也经常被皇宫里唤来唤去的,你不如做一个顺手人情,免得像上次一样宫中要他去,你却不同意,最后皇帝出面,他还是去宫中了,一去就是一月有余,反而干得罪人。” “好。我同意你从即日起,三个月内不用到军队来上班,回家去休假,三个月后,再来报到。”赵将军快人快语,敢做敢为,临别时还不忘记开玩笑说,“等着喝你的喜酒。” 第45章 长生不老丹 皇上下令兴建炼丹井,还下令召集全国着名工匠按照白术提供的图纸制成三个炼丹铜炉,号召全国大兴炼丹之风,敬献秘方,白术将自己收藏的老祖宗葛洪记述了炼丹的“长生不老丹”献给皇上,秘方中包含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等五样成分。 白术成为朝廷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顺利地当上了炼丹大师,长生堂更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日进斗金。 可是,好景不长了,按照白术提供的长生不老丹秘方,皇上喝一个月后,燥热不安,时值隆冬不敢穿衣,脾气变得喜怒无常,皇上动不动拿大臣出气,今天降职一个,明天拉出去斩首一人,弄得皇宫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大臣们聚集到一起议论,焦点自然集中在太医院,集中在炼丹大师身上,既然这长生不老丹如此的神奇,但是为什么喝了后,皇上没有幸福感,没有快乐感,那么皇上为什么还津津乐道,恋恋不舍呢?白术解释说,“这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丹’仙药喝用后的正常的症状,所以不必大惊小怪,至于皇上对你们爱发脾气,这是工作上的事,与本太医院,与医药无关。” 大臣们半信半疑,也无话可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唉声叹气之后就是猜疑,逐渐怀疑这仙丹的可信度、可靠性。 于是私下找王叔和咨询,王叔和说,“仙丹的主要有水银、硫磺、银朱,还有铅、白矾、硝 、雄黄等,这些东西经过千锤百炼后,形成药丸,长时间服用后,对人的机体产生作用,主要表现为口干口渴口苦、易激动、失眠、心慌、头晕、头痛、烦躁易怒。接下来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所以,你不妨自己先试一试。”魏臣勇跃报名试用仙丹,喝了三个疗程后,感觉浑身上下燥热难耐,还时不时地流鼻血,时值数九寒天也不敢穿厚衣,在妻子的强力劝说下才停止服用。魏臣想将自己的症状和感觉向皇上交流,皇上根本不理会他,责怪他想独揽好事,将他的话戏称为无稽之谈。 皇上鬼使神差,服用仙丹两个月后毒热难忍,背上还长出了脓疮,紧急召见白术,喝了几副清火去炎的药后,也无济于事,白术送给他一粒仙药红丸,服用后一夜无事,第二天起连续三天不能说话。 皇宫中,全体上下手忙脚乱,乱成一锅粥,太医院更是灯火通明,太医们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个个没精打采,唉声叹气,背地里议论着皇上的病情,私下交谈暗示白术的不老仙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肯定问题就出在仙丹上,你想一想,自从皇上吃过仙丹后,不愿意上朝,时刻呆在皇宫,特别是那个毛贵妃,大施媚术,猛喝‘迷倒你’仙汤,皇上有时睡在她的床上三天三夜不下床。因为浑身上下燥热难耐,昼夜颠倒,通宵失眠,所以别无选择,只能在女人身上发泄身体上的不适,发泄对大臣处事不力的愤懑,长此以往,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抵挡不住,金做的枪炮也有消磨掉的时候,你想一想皇上不病才怪呢。 可是这朝廷上下满朝文武,难道没有一个正派人,没有一个明白人敢于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吗?当然有公道人敢于直言,但是谁直言就被杀头,谁愿意说出口,谁敢于说出口,能说出口吗,这不是死罪?再说了,这药,这仙丹,虽然说是白术亲手制成的,但是配料和药材都是太医院提供的,太医令出了问题,这太医们能脱得了干系吗?所以,大家纷纷摇摇头,叹口气,做了一个手势,表明自食其果,久而久之,百官都闭嘴了。 大家这也不愿意说,那也不肯提出好的建议,但是皇上的病摆在那儿啊,太医干啥,不就是给皇上治病嘛,不然要设太医院干啥,责无旁贷。 “炼丹大师呢?”魏臣赶到现场,当即厉声责问太监。 “他请假出宫了。”太监嗡声嗡气地地回答。 “向谁请假?”魏臣说出这话后就后悔了,是的,大师肯定是向皇上请假的,即使不向皇上请假,他自己离宫天,无须向谁请假,所以只得询问,“出宫了多长时间?” “半个月了。” “还不快快去找回来。” “是。”太监快马加鞭赶赴长生堂。 第46章 吹吹打打进洞房 长生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天是白术大喜的日子,终于大梦成真。 玉竹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着新娘妆,上大花轿。 按照风俗,应该是从她那百草堂的家,坐着大花轿,吹吹打打,一路欢欢喜喜地迎亲,但是今天由白术亲手炮制,改革了!其原因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女方家反对,特别是石上柏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不为别的,单单就这个女婿的人品让岳父心中打了一半的折扣,虽然多次阻挠,多次的父女决裂,但是换来的还是玉竹管不住自己的双腿,父亲也绝对不可能将她锁在家中,虽然王叔和用尽千方百计,甚至用生命来扞卫自己的爱情,但是谁能阻挡那杯忘怀水的威力,谁能抵挡迷魂药的效果,谁能拽住一颗少女的心,只有爱情,只有那个心上人。 所以,白术不忘记自己的承诺,让花轿在大街上绕行六圈,鞭炮声、唢呐声响彻云霄,震天动地。当花轿停在长生堂的门口时,礼炮四十九响,白术红袍朱冠,从花轿上背下玉竹,过门,过堂,进入婚礼现场 长生堂里里外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水泄不通。 根本没有人理会太监的到来,太监根本无法靠拢,也根本无法挤进去,虽然大太监高呼,“圣旨到!白术接旨。”但是那尖尖长长的公鸡的嗓音,淹没在吵闹声中,一边是皇上昏迷等待着妙手回春的医生,一边是大师正春风得意,做着新郎官的仪式,太监们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命令随行的侍卫,举起屠刀狂砍。 “杀人啦,杀人啦!”随着人群中暴发出来的喊叫,棘激着婚礼现场亢奋的长生堂的伙计们,谁胆大包天,胆敢破坏炼丹大师的婚礼,这不是找死吗?不问来人是谁,不问来路,不管三七二十一,长生堂的伙计们酒饱饭足,正愁着无处发泄,酒精燃烧着胆量,正好借着酒兴发挥快意的人生,操起工具,一顿暴打,瞬间,侍卫成了鲜肉饼,两个太监成了肉泥丸,大太监慌慌张张跨上马背,逃之夭夭。 “真的是反了天!”魏臣一听,大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不是公然造反么?“来人,捉拿白术,封锁长生堂。” 皇宫护卫长立即命令东宫护卫带人火速前往捉拿白术。 其实护卫长才聪明呢,他想一想,琢磨着这事有些蹊跷,谁都知道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师,绝对不会对抗圣旨的,更不会打死人的,可能是这些太监会平时骄奢淫逸,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致如此,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说,这长生堂是毛贵妃的势力范围,白术如何当上这大师,都是毛贵妃吹的枕边风,一手扶上马的,这事全国上下家喻户晓,我如果冒然行事,必定会得罪毛贵妃,得罪了毛贵妃等于得罪了当今的皇上,这个罪名谁能担当得起呢,再说,宫中太监多的是,死一两个太监算得上什么,关键是要看准风向。 东宫护卫长觉得此事更为蹊跷:我是守卫东宫的内卫,没有皇上和毛贵妃的批准是不准出宫的,更不用说出宫抓人,但是皇宫护卫长乃是顶头上司,即使他吩咐错了,也得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为此东宫护卫长,立即出发,行军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下来了,命令手下的人先行去叫来白术问明原因,然后行事。 白术正在欢乐之中,惊闻门外杀人了,并且是长生堂的伙计杀人,更重要的是杀的不是别人而是宫廷侍卫和太监,立即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苍耳子正在陪客敬酒,耳闻白术昏倒,先前以为是徒儿连续劳累,房事过度而致,依然镇定自若地吩咐抬床上休息,依然照常喝酒,白垩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比划着说,“出大事了,出天大的大事了。”众宾客惶恐地站起来,迟疑地望着白垩东比西划地述说,如听天书,等听完才明白意思后,纷纷离席,逃跑都来不及。 苍耳子瘫坐在凳子上,手中的酒杯颤抖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像是癫痫病发作了一样。还是一个丁公藤眼疾手快,上前扎了几针,方才苏醒过来,立即奔向白术,医工如法炮制,将白术弄醒,师徒二人抱着对方,嚎天大哭,边哭边高喊“大祸啊,杀头啊,灭门啊。”胡言乱语地瞎叫,紧接着伙计们、医工们、药工们一个接一个地跟着哭起来,可能受到哭声、嚎叫声、抽泣声感染,整个长生堂噪声震天,响彻云霄。 第47章 深夜进宫 白术扑咚一声跪倒在东宫护卫的面前,举起双手葡匐在地,哀啼道,“大人,请救我一命。” 东宫护卫慌忙下马扶起白术,安慰道,“大师快快请起,你这不是折杀我吗?经当不起啊。本来不关我事,无奈奉命行事,还多见谅。” “能否借一步说话。”白术开门见山地说,然后左右瞧了一瞧前面就是一个土地庙,二人放步进去,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坐的位子,护卫瞟了一圈,只好坐在土地菩萨的膝盖上,那姿式有点滑稽可笑,但是,白术已经深刻地体会到护卫是关心他的,是贴心想帮助他的,激动之余,还是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扑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哽咽着说,“大人明鉴,小人实在是冤枉,冤到了尽头,小人今天是新婚大喜的日子,前几天已经向皇上请假了的,皇上也恩准了,但是考虑到自己刚刚当上太医令,面子窄,人矮小,所以请假的理由说是老爷病着,照顾几天,去去就回,没有想到这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叫我回去。” “说重点。”东宫护卫显然屁股坐麻木了,希望速战速决。 “长话短说,但是此话从何说起呢?我正举行婚礼,突然来了太监爷和侍卫爷,可能是太拥挤,太吵闹了,总之,与我手下的伙计动起了手,侍卫爷就开始杀人,伙计人多,一齐冲去了,这不,闯下大祸了。”说完,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咚咚声震得尘土飞扬。 “救命?我一个小小的护卫如何救你大大的炼丹大师啊!”东宫护卫的确已经是屁股在石头上蹭得难受,脚麻腿酸,站起来,打了一个趔趄,白术见状赶紧跪步前行,扶住他的脚腿。 此时,苍耳子迈步走进了土地庙,后面跟进了两个抬着箱子的伙计,三人放下箱子后默默地迅速离开了。 护卫瞟了一眼箱子,反而退回身子再次坐在土地菩萨的僵硬膝盖上。 白术说,“大人,这两箱金条,全部是你的。”白术试探性地望着他,退一步,哀求道,“只要大人回宫后汇报时如实汇报事发经过,我命可保。” 护卫迟疑地站起来,然后又坐下去,挥手道,“肯定不能如实说,无论如何汇报,你的罪名都少不了灭门、灭九族啊。” 沉默,沉默之后,护卫说,“你有仇人没有?” 白术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旋即点头如鸡啄米,说,“有,有,有,是,是百草堂。” “百草堂不是你岳父家吗?” “可是,我岳父,还有王叔和,他们都十分反对这门婚事,百般阻挠,数次与我作对,如今我们行同陌路人,就在婚礼的当天,玉竹的父亲石上柏带了二十几个人,包括石昌蒲、禹余粮等冲在最前面,气势汹汹,准备抢回玉竹,你想一想,玉竹已经答应嫁给我,今天成婚,岂能是他们抢得去的呢?吵闹了一阵,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眼见我们人多势众,加之亲朋好友劝说,我师傅苍耳子与石上柏本来就是师兄关系,陪了不是,为我说情,我自己也跪下来向石上柏我的岳父作了保证,保证对她女儿好,让他放心地将女儿交给我。百草堂一行人闹了一阵也就偃旗息鼓,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这就对了,可以说当天祝贺的人特别的多,动手打架的人是百草堂的人,杀了侍卫和太监的凶手是百草堂的人,被杀的人也是百草堂的人,这一切完全是石上柏指使的,他必须得负全部责任,让他来背这口锅。”护卫再次瞟了一眼箱子,然后兴奋地说,“就这么定了。” 白术感激地点了点头,抹着泪水,喜形于色,磕头如捣蒜。 “还有,将几个死了伙计的人头割下来,我带回去交差。”护卫边说边走出土地庙,拍着巴掌向远处的士兵招招手,示意来人,几个士兵立即跑步赶过来,护卫指了指箱子,说,“咱们回去。” 士兵抬着两只大箱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土地庙。护卫走出几步然后转过身对着白术的耳朵小声说,“我只做移花接木的事,砍,还是不砍头的事还得靠这个。”说完将两手按住胸前,做了一个示范动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术立即心领神会,明白那意思是让他务必去找东宫的毛贵妃。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白术回到长生堂哪里还有心事停留,拿出自家的传家宝,接过苍耳子递来的蒙汗药,快马加鞭,希望在鸡鸣前赶到东宫。东宫护卫早已跟值守交待了暗号,所以白术不负吹灰力就可以长驱直入东宫了。 可怜的玉竹,新婚之夜,只得独守空房了。 白术溜进东宫的时候已经是鸡鸣三遍,侍女坚决不开门,白术只得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杀手锏,使用“闻香倒”,迷倒了几个侍女,直接闯入毛贵妃的卧室,毛贵妃开始认为是侍女唤自己起夜解手,命令道,“该死的,咋不点灯?” 白术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声说,“贵妃,是我,白术。” 毛贵妃吓出一身冷汗,挣脱他的手,严厉质问,“你,你是人是鬼?” 白术早已习惯贵妃卧室里的布置,熟练地点亮油灯,将指头压住自已的嘴巴做了一个禁止讲话的暗示。毛贵妃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白术时,脸已经绯红,慌忙扯起纱巾裹住身子,退回到床前,目视着白术。 白术扑咚一声跪在她前面,磕头如捣蒜,跪步向前几步,说,“请毛贵妃救我。” 毛贵妃此时一头雾水,原来以为白术色胆包天,深夜替进东宫是为了窃色,万万没有想到,是来求她救命的,已经吓得哆嗦着,不知所措。 白术涕泪交加的叙述了发生的事情,并请求毛贵妃在皇上面前说情,救下自己的狗命。 毛贵妃当即严词拒绝,她说,“上次自从使用你教的媚术和服用你炮制的‘迷倒你’汤药后,皇上就开始怀疑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加之西宫贾贵妃的那帮人添盐加醋,搬弄是非,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我与你的关系了,我再为你说情,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非但帮不了你,反而还会起坏作用的。” 白术算得上最聪明的人,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跪跪步上前,抱住毛贵妃的大腿,笑着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有救了。” “此话怎讲?” “这说明皇上已经开始在乎你,真的爱上你了,不然他也不会吃醋的了,你想一想,皇宫三千佳丽,他用都用不完,从前,几个月不见你一次,将你忘记得一干二净,如今天天呆在你房间你,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见,我的媚术和‘迷倒你’汤药完完全全起到了立杆见影的作用。”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为何总是没有怀上皇帝的龙种呢?”毛贵虽然认同他的说法,但是仍然疑虑重重。 “这个。”白术真真切切听到第四遍鸡叫了,他觉得时间不早了,必须迅速了断此事,必须得划快船让她答应帮他,且是那不顾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那种帮助,所以他从怀里掏出传家宝,递给她说,“你看,我今天带来了祖上的秘方,下次你与皇上同床时,提前半个时辰喝下,保你怀上龙脉,并且一定会是龙种。” “你,你,你,为何这时才拿出来,为何在我面前还要留一手?”毛贵妃开始激动起来,直到气急败坏地说,“如今皇上身子已经不行了,你,你拿这药方来又有什么用呢?”毛贵妃伸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白术乘机抓住毛贵妃的手,用她的手在脸上使劲地打着,抽泣着说,“我这也是用来保命的啊。人世间的炼丹大师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请你一定要理解我,一定要看在我为你衷心耿耿,鞍前马后伺候你的份上,看在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的赤胆忠心的份上,一定要救我。” 毛贵妃拂过他的手,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请你出去,立即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白术绝望地抱着她的双腿哀求着。 “来人啦——”毛贵妃真的喊人了。 白术因保全性命而条件反射嗖地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捂住她的嘴巴,“不能叫人,不能叫人,这深更半夜的,咱们俩谁都说不清的。”白术丢掉传家宝药方,掏出麻沸散,出其不意地捂住毛贵妃的鼻子,毛贵妃立即瘫软在床上。 白术望着一丝不挂的毛贵妃,不知所措。 坐在龙床前的龙骨椅子上,痴呆了好久,他注意到到门口有光线进来,天已经开始变亮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来回好几次了,他想,活命要紧,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抓住眼前这根救命草,抓着她,也许能上岸。 他奋不顾身地一定人抓住这救命的稻草。? 第48章 审 案 毛贵妃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不能动弹,只能躺在床上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想一想就不寒而栗,左看看右瞧瞧,扭头发现白术不见了,再看一看自己的身子,惊出一身冷汗,透心的冰凉冰凉,她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该雷辟!我该雷劈!第二个念头就是: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毛贵妃气急败坏地抓着床沿拍打着,歇斯底里地撕扯着被单,暴风骤雨地咬着枕头,枕芯里的羽毛满屋子纷飞,呼呼腾空而起,旋转着、飘荡着、悠悠然落在桌子上、地板上、柜子上,雪花似的飘舞。 毛贵妃撕声力竭狂呼,“白术,我要杀了你!白术,我要杀了你!”可惜高楼阔宇,空廓寂寞,除了能听到哀鸣撞击墙壁嗡嗡的回音,没有晨鸟的惊起,没有宠物的吵闹,更没有人理会。太监和侍女都被白术下了“闻香倒”,药力还在生效,即使雷鸣电闪也不会惊醒。所以毛贵妃的呼喊没有人能听见,只有徒增自己的不寒而栗,增加她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当黎明到来,太阳在皇宫古老的屋角挂上去的时候,毛贵妃还是浓妆艳抹地站在皇帝跟前,皇上睁开眼,看一看,迷迷糊糊,毛贵妃甜甜蜜蜜地叫唤了一声,皇上再次打开紧闭的双眸,眼前一亮,觉得三日不见,贵妃越发地漂亮了,皇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终于不能讲话,只是从被窝里伸出手做了一个只有他们才能懂的暗号,毛贵妃会心一笑,捂着脸,羞羞答答地退出了。 毛贵妃退出三步转身径直来到皇上跟前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皇上的贵恙是大师治好的,你一定不能忘记大师啊。” 皇上点了点头。 其时,魏臣咳嗽了两声,毛贵妃望着他笑了笑,这才迈出碎步,袅袅娜娜地离开。 魏臣似乎感觉到毛贵妃在皇上面前耳语着什么,所以退朝后,赶紧让皇宫护卫到府上一趟。 这皇宫总护卫边走边想,刚才听完东宫护卫的汇报后,也觉得事情蹊跷,堂堂的一个炼丹大师的家人或者长生堂伙计应该都是有素质的人,肯定会认识侍卫和太监的,绝对不敢动口,也不敢动手,更不敢行凶杀人,如今恰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看来,正如东宫护卫所说,百草堂和长生堂因为生意上的竞争,积怨颇深,说白了就是死对头一个,加之白术迎娶玉竹遭到石上柏的坚决反对,双方已经剑拔弩张,一个小事都会一触即发,这行凶的人必定与百草堂脱不了干系。但是仅凭东宫护卫带回三颗人头和押在大牢里剩下的几位参与者的证词就能蒙混过关么?皇上好糊弄,但是魏臣能糊弄过去吗? 魏臣听完报告,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事得有一个处理方案,皇上那边要好交待就行,白术如何处理,得听皇上的旨意,因为他是大师。 果然,皇上突然下令,白术的案子交由廷尉审理,于是所有的人都感到一身的轻松,感慨道,今天皇上咋变聪明了呢?事实本就该如此,廷尉不管司法、诉讼而管什么呢? 后宫里上上下下对白术恨之入骨,唧唧歪歪,骂骂咧咧,因为皇上不入皇宫,几乎所有的人都失业了,特别是那些贵妃、贵嫔们更是牙跟痒痒的,同样,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收入的来源,从前,皇上赏赐给贵妃,贵妃赏赐给太监和侍女,上头一高兴,金银首饰、绫箩绸缎都会有的,皇上没有来,这些都没戏了。 廷尉找来白术,直接问明他:你是要官呢还是要命呢,还是既要官又要命呢? 白术自然不是苕种,试探性地问,“关键是你想要咋办就咋办,只要能保住性命就都成。”然后观察着廷尉的脸色。 廷尉也来得直接,毫无保留地说,“你虽然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毛贵妃得意中人,头顶炼丹大师的皇冠,但是,这杀侍卫和太监的事,朝廷上下,满城风雨,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话,这事肯定说不过去,但是呢,你这个案子,先是由总护卫处理,后来又交给魏臣处理,最后却鬼使神差地落到我手上来处理,可见案情重大,案由复杂,接手案件之前,皇上给我打过招呼,说这是毛贵妃特别关照的。所以呢,可以免你不死,不然,你这违抗圣旨,忤逆造反的罪名必定是灭你九族,哪里还有你的小命呢。” “一切全凭大人为我作主。”白术双膝瘫软跪在地上。 “这事呢要让王叔和背锅也不难,关键是,皇上知道这个人,魏臣也认识他,赵将军呢也认识他,这样的一个背景,如果要将他扳倒,并且将此案办成铁案,难度那是相当的大。”廷尉说完好像记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况且你结婚那天,王叔和并没有到现场。” “我岳父,还有石菖蒲、禹余粮等都到场了。”白术积极提供线索。 “石上柏这个老东西?”廷尉说,“这事运作起来很难,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数的,得从证据上、程序上、依据上等等各方面做得天衣无缝,办成铁案,所以呢。”说完他望着白术,并没有说下句。 “小的明白,只要能保命,其它的都好说。”白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呢?于是直言拜上,“晚上,我到你家里来,这次救命的一切开销和需要打点的都包在我身上。” 廷尉并没有接下句。 白术进一步加强靠近他的力度,跪步向前,说,“小的名义上虽然是炼丹大师,也只不过是皇上喜欢,实在是徒有虚名,况且由于平常只是研究业务,与朝中官员并无往来,所以也没有其它的路子可走,更不会有人会出面为小的说情,所以一切全凭大人作主。” 廷尉点了点头,这才松口说,“最好的结果,就看你的行动,关键是你如何配合。” “小的明白。”白术大汗淋漓,感激涕泪。 夜深人静的时候,白术让人抬了四箱子金银财宝直接送入廷尉的府上。 案子终于落地了,对白术宣判的结果是:取消炼丹大师的头衔,逐出太医院。? 第49章 冤假错案 “凭什么抓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大臣。”石上柏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一整天,声音喊哑了,眼泪哭干了,满以为曾经为皇上看过病,为将军治过疮,这一切将是护身符,没有想到呀,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社会如此黑暗。 “莫须有呀,莫须有!”石上柏疯狂地拍打着监狱的栅栏,哐啷、哐啷声传得很远很远,可惜没有人能听见。 狱卒受人之托进来做他的工作,“还有劲哭啥,喊啥呢?你的案子已经办成铁案了,明天就要绑赴刑场见阎王了。”石上柏怔怔地望着狱卒,这是自从进监狱后,第一个向他吐露信息的人,其余的除了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死了再活过来,活过来又被打得死过去,他几乎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他为什么要他承认这子虚乌有的事,今生今世从来没有见过太监和侍卫,就连他们长啥样子都不知道,怎么会背上一个杀太监杀侍卫的罪名呢,他只有伸冤叫屈,他只有哭,只有喊,哭累了,喊累了, 睡着了。 狱卒继续说道,“这事,大家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你不死,你那个当太医令的女婿就得死,你想一想,杀太监和侍卫的罪名那真是罪该万死,灭九族的,你替你女婿顶罪去死,也是值得的,死得其所,一点也不冤枉。” “我日你大大的,我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婿,我也没有女儿,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石上柏有气无力地拍打着铁栅栏,声音沙哑地叫喊着。 “你叫,趁你还活着几天使劲地叫,过几天就没有机会叫了。”狱卒说完也不理会他,径直就走了。 石上柏又昏过去了。 隔壁里,王叔和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精神恍惚,似睡非睡,迷迷糊糊见对面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是少年时代吗?不对。是军队里吗?也不对。啊,终于记起来了,这不是医界盟主大会那天,在长生堂门口从背后踢了我一脚的那个人么?叫什么来着,啊,这不是麻贲师傅么?他怎么也在这个牢里呢。 麻贲蓬头垢面地坐在墙边,聚精会神、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王叔和,见他睁开了眼,声如洪钟地说,“你醒啦,我在你身旁守候整整三天三夜了,你终于醒来了,你的命真大。” “我睡了三天三夜?”王叔和想起来但是浑身上下酸痛难耐。 “是的,他们将你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的,天天折磨你,你忘记啦?” “他们要我承认杀了太监和侍卫,我肯定不会承认的,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你道冤枉不冤枉?” “这世道呀,黑暗着呢!小心为妙。” “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麻贲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前说,“这个,一言难尽啊,我本来打算完成十年游医的计划,不料行医到此,却莫名其妙地当作蜀国的奸细被他们抓起来了,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你再想一想这世道黑不黑?” 接着,麻贲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后,王叔和听后觉得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师傅真的是一个世外神仙,医界高手,医学大师,自己一定要借此机会好好地跟他学两招,于是他反倒倒安慰起麻贲来了。 第50章 说 脉 麻贲在狱中给王叔和教授《脉法》。麻贲说,“切脉可以诊出心脏的情形和人体内血液流动时血管的微妙变化,脉循环是有规律的,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其变化规律,但是,只要勇于探索,刻苦钻研,一定能找到规律性,就可以通过脉象来判断五脏六腑的病情。” 王叔和记得,张仲景曾经立下的脉诊三法,虽然通过头人迎、手寸口、足趺阳来以脉断病,但经过麻贲的指点下,那么好地解决了切脉时“在心易了,在下难明”的疑虑,提出“独取寸口”一法具有科学性和实际操作性。 王叔和想,有一天如果能出狱,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一部《脉经》,于是他在狱中,每天从不同的角度来给自己把脉,区分早中晚以及昼夜的脉象有何不同,用身体的不同地段来对比每一个脉象。 狱卒听闻王叔和天天嘴里唠叨着什么脉象,决定试他一试,主要目的就是为自己的儿媳看病,但又不敢冒然行事,因为儿媳长得五大三粗,膘肥腿胖,极像一个男人,曾经多次叫嚷着说是已经怀孕了,不能做事了,对此作为公公老人的他敢怒不敢言,今天有此机会,何妨不一试呢? 说干就干,先叮嘱儿媳女扮男装,在家里等候,夜里偷偷地将王叔和从监狱里带回家,待其坐定,狱卒开口说,“这里是我同事的家,儿子最近无精打采,食欲不振,白天哈欠连天,夜里兴奋异常,痛苦得很,请了无数郎中看过瞧过,食药无数,均不见好转,还望王郎中能治一治。” 王叔和借着灯光看了一看此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听其说话粗声粗气,中气很足,心想如此健康之人,不象是狱卒所诉症状,于是乎令他伸出手来,按住寸口,默记自己在监狱里练习独取寸口的效果。开始诊脉,把着把着,王叔和的眉头堆成了一团,心里打起了问号:这是咋回事?按照男女之别,男阳脉为左,阴脉在右,女性左为阴,右为阳。这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有些不对头。阴脉在左,阳脉在右,再细细一按,王叔和不由眉毛扭成了个八字,嘴巴也张得看得见咽头,伸得进手。狱卒同事的儿子还真的奇了怪了,怎么他的脉与常人区别太大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脉有如此之滑,且动如滚珠,就像是女人怀孕的脉象。 记得麻贲讲过《黄帝内经》中说,‘阴搏阳别,谓之有子’。此乃血气和调,阳施阴化之脉。不对,一介七尺男儿,怎能有妊娠之脉,说出来,岂不要笑掉大牙吗?王叔和想到这里,将其脉位,换成了脖子上的人迎处。王叔和又纳闷起来,从脉象上来看,没有丝毫异常之象,浮、沉、牢、结、迟、疾、滑、涩全无。浮在皮肤,沉细在里的象数都没有。此脉,状如琴弦,有无回转,倒像女子经月不利,孔窍生疮之状。 王叔和理不出头绪,又将脉位换到了寸口上,按了半天,仍摇头不解。仰头望了半天的屋上桷橼,王叔和用手在案桌上反复弹了几弹,忽发奇想地猛吸了一口气,将手仍然搭在了他的寸口之上,这次他搭的次位按照左为阴,右为阳的女性脉症来按的。这一按,王叔和额头上的“川”字纹一下子舒展了许多。心里说,不对,此人不是男性,是女性。 按脉象之数,左右三部脉沉浮正,按之无绝者,妊娠也。依据脉重手按之不散,但疾不滑者,此人妊娠当在五个月以下,四月以上。按左右二脉,尺脉左偏大为男,右偏大为女,此人当怀的是双胞胎之孕。再看那人脸部,一脸的寸子纹(俗称妊娠斑)。“眼角挂霜,妊娠正当。”王叔和心里有了数,底气十足,略一沉思,对狱卒说道:“恭喜你,准备抱孙子。” 狱卒赶忙让儿媳妇脱去男装,露出真容。并连连向王叔和道歉,说道:“王军医呀,你果然名不虚传,你这脉摸得真准,我盼孙子,脖子伸着等了几年了。还是你慧眼识珠,一眼能看出我儿媳的喜事哟”。 王叔和说,“我给你开两副安胎的药,保证调好身子, 生两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回到狱中的王叔和想,经过今天的测试,可以证明脉象循断真的就好比是试金石。 麻贲告诉王叔和,张仲景的伤寒派才是我们济世堂、长生堂和百草堂的始祖,这伤寒派再生分枝四派:中风、湿温、热病、瘟病。其中的核心就是六经辩证,也就是祖师爷张仲景讲的太阳病、阳明病、少阳病、太阴病、厥阴病、少阴病等六大病症的辩证医治。 魏棘送东西到狱中,王叔和打开包袱,里面只有一本《扁鹊脉法》和一把艾叶,他开始怀念那几个红薯,可惜几天前已经吃光了。 他抓起艾叶揍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那本书是秘籍。”麻贲说,“别人一辈子的学问,你如今一目了然。” 王叔和觉得异常兴奋。 “可以与扁鹊脉法比较着学习。”麻贲对年轻人总是满怀希望。 《龙脉》是所有人最感兴趣的,讲的是通过脉象来了解人的病情、生死,预兆人能生儿生女,所以从皇帝、王公贵族到医生及至普通百姓都希望拥有,有人究极一生在寻找此书,他们相信找到此书,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荣华富贵举手之劳,最后每一个人都会有求于自己。 “难道我不可以自己写一本《龙脉》吗?”王叔和被自己的念头冲昏了头脑,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麻贲似乎深邃地盯着王叔和,知道他的心事,“原来失传的《龙脉》是人书写的,那么肯定有人能再次创作出来,可这是非人的工作,虽然吃大苦耐大劳,并不是常人能写出《龙脉》的,必须得抛弃功名利禄,斩断儿女情长,将荣华富贵弃之脑后,还要修炼出高尚的品德,锻造仁心,穷极医术。” 王叔和想起了白茝。白茝说过,爱要大声地说出来,还要勇敢地追求,而不是放在心底,时间长了会发霉的。王叔和越来越相信,自己一定能将脉经学好,并且再创造一部《龙脉》。 “脉是人体气血运行的管道,动则脉搏,静则脉象。”麻贲说:“通过脉象可以预知女性的气血,便知生育。” 王叔和这才明白为什么皇宫里派人三番五次地寻找《龙脉》,原来是希望找到早生贵子的秘籍。他想,慢慢学,就能将一切人的脉象摸清楚,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他最近对张仲景、华佗、扁鹊、葛玄、吕广等人的经历和着作异常着迷,他们寻找到自己的真脉,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向世人展示了脉经的强大魅力。 王叔和决定自己编写一部《龙脉》。? 第51章 借刀杀人 狱卒敲开王叔和的牢门,双手托着一个包袱递到面前。说。“王军医,这个是石上柏临终前让我转交给你的。” “临终前?”王叔和如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反问道,“我师傅呢?” “三天前,已经砍头了。”狱卒回答着。 “我要去见皇上。”王叔和冲出牢门,疯狂地向外奔跑,几个值守拦出也拦不住,扯也扯不着。 “让他跑,看他能跑到哪里去,此地方插翅难飞,就是他有三头六背也逃不过我的巴掌心的。” 王叔和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处碰壁,他根本逃不出去,他的呼喊,被值守看作是神经病发作,漠然视之,因为监狱里每天都有几个人不是疯了就是成为神经病的人,王叔和哭叫着奔跑着撞着栏栅,精疲力竭,倒在走廊边,值守拖着他,扔进牢房里。 王叔和纯粹是气疯了,他三天三夜没有醒来,身体发高烧,额头火辣辣的烫人,麻贲只得用土办法给他降温,监狱里没有药物,麻贲就利用长在监狱墙根潮湿处的苔藓,泡水给他喝,终于,王叔和苏醒了。醒来第一声就问,“我的师傅呢?” 麻贲告诉他,“你师傅真的已经不在人间了。” 魏棘偷偷地潜回魏府,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等待着父亲从皇上那儿退朝回来,她想好了千言万语,如何讨好父亲,可是当父亲真的进门时她就劈头盖脸地将父亲臭骂一顿,“别说你是魏国的大臣,人们才称你为魏臣,我看你是狗臣、猪臣、牛臣,连一个小小的百草堂的师傅都救不了,并且还是你女儿的师傅,你说,你如何向我交待,如何还有脸面在朝廷上混下去?” “啊呀呀,大小姐回家了咋不开灯呢?”魏臣先是吓了一跳,既而又被骂了一回,接着乐呵呵地坐在女儿的身边,“回来了,想不想我们啊!” “你别转移话题,快说,为什么要杀我师傅?” 沉默,沉默,再沉默。 “你是不是公报私仇?”魏棘打破沉默。 “我咋又成了公报私仇了呢?”魏臣好像有些委曲。 “当年石师傅就是我娘的初恋情人,你将我娘给活生生地抢来了,你如今还记着那个仇,所以这次借刀杀人,公报私仇。”魏棘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要留着为王叔和说情,经过这么一激动,反而说跑题了,但她感到酣畅淋漓,痛痛快快,她多时对父亲有意见,既然将我送到石上柏师傅那里学习医术,既不来看看我,还要我隐藏身份,还什么男扮女装的,难道这个社会让女孩学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难道一个大臣的女儿学医是什么丑事么? “父亲绝非你相像中的小肚鸡肠的人,这么多年我如果想要找你师傅的短处或者想干掉他,我有许许多多的机会,我可以找出一千条一万条的理由,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我已经忘记当年的事情了,所以你不要将那事与这事扯到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救我师傅?” “你想一想,这白术的靠山就是当今皇上,后台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毛贵妃,他想削掉谁不就是等于皇上和毛贵妃想灭掉谁么,皇上下了圣旨,谁谁也阻挡不住的,绝非一个大臣可以扭转的。”魏臣如实秉告,继续开导女儿说,“我也向皇上坦言百草堂纯属替罪羊,事情的经过是误会,我还讲石上柏乃白术的岳父,绝对不会在婚礼现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更扯不到皇上太后都认识的王叔和。” “你真的讲了?” “皇上装出无奈的样子声言圣旨下了,圣上无戏言,所以百草堂必须得顶罪。” 魏棘仍然不相信父亲的话,怒气难消。 “圣旨上明确要查封百草堂,石师傅家满门抄斩,王叔和砍头。”魏臣干脆将委曲求全了,他巴结似地说,“就是因为我的说情,所以只杀石师傅一人,其余的都免了。” “既然这样,那王叔和为啥还在牢里坐着出不来呢?” “明天让他出来。” 第52章 推 荐 就在太医院因为给皇上治病无良法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魏臣觉得拯救王叔和的机会来了,但是还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如果推荐他给皇上治病,带罪立功,或许皇上一高兴就可以免除王叔和的死罪,同时自己也想出面管理一下太医院,重点是要理顺太医院的体制,必须立下一些规矩,如此才能长治久安,他甚至突发奇想,能不能让王叔和进太医院,专门负责太医院的体制建设和规章制度的完善呢。于是便依计而行,魏臣命令廷尉提审王叔和,然后自己观阵,廷尉重复了原来的提问,王叔和也就不厌其烦地回答着曾经的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供词,待告慰审累了,歇歇气的时候,魏臣盯着王叔和突然问道,“你对太医院有什么建议?”这纯属意料之外的问题,廷尉也不知道大臣肚子里要卖什么药,只能瞪着大眼望着魏臣,王叔和也感觉到一头雾水,原来以为既然大臣亲自来审案子就说明此案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接下来自己也无可救药了,所以王叔和坦然地想好后事,不卑不亢地表达自己的见地:“太医院不应该是万能的,包揽百事,同时,太医院也不是万能的,包医百病。必须明确职能职责,我想太医院就应该有三种基本职责:其一是给皇上、皇宫及大臣、将军治病;其二是制药,制百药,预防、袪瘟疫、保健,兼以储备药材;其三是定药,制订药方,编辑药典,培训药工、医工。” 魏臣点了点头,于是试探性地问,“你当过军医、在地方行医,在百草堂坐诊,如果能在太医院锻炼一下,丰富你的阅历,肯定大有裨益。” 望着魏臣充满期待的脸,王叔和回答说,“我本来看淡功名利禄,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习惯于闲云野鹤,到了太医院恐怕难以守住信条,更难以遵从你们的规章制度,所以呢,还是留在军队里为好。” “话虽然这么说,我也了解你的个性和为人,但是,天下医书都集中太医院,天下精良的设备都储存在这里,如果你想得到提升和修炼,就应该来试一试,这里有民间难得一见的奇书和万古流传的秘籍。” 王叔和听说有上古医书,还有秘籍药方后,心中一动,一念之间,情不自禁地说,“我的身份现在是军医。” “军医也可以变为太医嘛。” 王叔和点了点头。 魏臣却慢条斯理起来,说,“这进太医院也不是我说了算,还得皇上点头同意,我还要揪准机会向皇上汇报,他一高兴你就可以今天进去,他一不高兴,也可能你永远进不去的,在这里也永远出不来,所以呢,你耐心等等,先处理好身边的琐事,一切听从我的安排,静候佳音。” 魏臣当然知道事情的先急后缓,第一件事就发布告通令全国,四处寻找良医;第二件事就是发动家皇宫内外献计献策;第三件事就是征集良药经方。赵将军提议让王叔和先到皇上面前露几手,试一试,如能上皇上刮目相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理由是王叔和曾经三次治好过皇后的病情,有一定的基础。魏臣觉得正中下怀,立即送王叔和进宫给皇上看病。 王叔和一听给皇上治病,心里就万分的紧张和千分的恐慌,昨天沦为阶下囚今天却成了皇上的坐上宾,这一时天上,一时地下的,刚才还在打雷闪电,转眼晴空万里,这翻云覆雨的行动让他极为不习惯,也不适应,左思右想,这太医院里高手如云,特别是像白术这样炙手可热的人如今也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我这个没有心机的人如何能胜任此项工作呢?为何不让太医院的太医来看病哟,他去询问魏棘,则说,那么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皇上已经不信任太医院的医生了,第二种情况是太医院的医生治不好、拿不下来的必定病入膏肓。如果是第一种那还好说,如果属于第二种那就麻烦大大的了,试想,当今最高的医疗机构,高手云集,各科齐全,没有治不好病人,只有治不了的病,想到这里就有一些诚惶诚恐,不寒而栗。 太监将王叔和引导到皇上的病榻前,大厅里已经挤满了大臣和武将,还有太监宫女,叽叽喳喳,乱成了一锅粥。魏臣提醒王叔和,“必须镇定,再镇定。”王叔和点了点头,走近皇上,伸手把脉,先左手后右手,都感觉到脉象细而弱,且时有时无,飘忽不定;看一看皇上面色苍白,皮肤发黄,瞳孔扩散;观察舌头时,只见皇上嘴唇青紫、舌头发黑等症状。 王叔和退回到魏臣面前小声说,“皇上没有病。” “没病?”魏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边闻言的几个大臣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望着王叔和,那意思很明显:你莫不是睁眼说瞎话。 “皇上只是中毒了,再加上日夜操劳,精疲力竭而矣。” “什么?”魏臣更为惊奇,后者完全有可能,这事也不需要你说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也都能猜出一个八九分,日夜在东宫中操劳,能不精疲力竭?至于这中毒,有何解释? 据太医称,皇上在喝一种名叫长寿的仙丹,已经服用大半年了,都是炼丹大师白术所制。“这就是病的根源。”王叔和掷地有声的发言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响彻云霄,振聋发聩,大臣们太监们感到惊世骇俗,睁眼望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犟人。王叔和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他滔滔不绝地说,“这些仙丹配制时里面包含五金、三黄、乒石等40多味药物,分别列为上、中、下三品,‘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其中丹砂被列为炼丹的上品第一,此物喝多了使人作渴,发热,烦躁,重症火眼,烧五脏,时间一长,五金相克,三黄相斗,必然产生毒素,集聚于体内,加些中毒。” “现在咋办?” “必须立即停药。”王叔和果断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大臣开始嘀咕,“这药也该停止使用了,皇上曾经赐给我用过,喝一次药,兴奋一次,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作渴,浑身上下,闷热难耐,烦躁不安。” 有老臣开玩笑说,“老臣喝后,曾经一夜三次。” “先服用解毒药方。”王叔和建议立即配药,于是亮出自己的方子:“生地10钱, 麦冬10钱 ,伍味了10钱,川芎7钱 ,黄连3钱 ,当归10钱 ,甘草10钱。水煎服 一天一副 早晚各服一次。” 太医拿在手上一看,直接摇摇头,未置可否,其实内心可能感觉好笑,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渡的药方? “还有。”王叔和望着疑虑的魏臣说,“禁欲三十天。” 魏臣点了点头。禁欲?说得轻松,可这事让谁来监督呢。皇上真的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说简单一点不是一日不近女色一日不能活命了。有了,让护卫来监督,魏臣招来东宫和西宫护卫,如此这般交待后,严厉地说,“你们是希望皇上活命呢,还是希望他累死?”大家异口同声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既然这样,大家就必须得听我的,从今天起连续三十天内,如果有谁让皇上踏进后宫半步,提着头来见我。”魏臣立下誓言,折断手中的佩玉,绕场一周,强调道,“粉身碎骨!” “如果皇上要是硬闯呢?”大太监急了,他知道,如果皇上硬闯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到时候他进去了快活了,遭殃的肯定是太监而不是护卫,因为最后一道关口在太监哪里。 “迅速报告我。”魏臣不愿意再哆嗦了。 皇帝睡觉时,发现鼻子流血。经太医处置后止住了,也没当回事,第二天到晚上,鼻子又开始流血,太医处置后,不仅未止,反而加大出血量。这下慌了神,太医来了一群,马上报告魏臣,立即召见王叔和,迅速组织太医会诊,经过几个时辰的争论、讨论,王叔和最终拍板说,“皇上患的是风热鼻衄。” “鼻衄证的致病原因很多,治法也各异,要因证而治。”王叔和说,“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皇上,绝对不是喝了我前几天开的药方的原因。皇上勿忧,此疾乃小患也,为风热鼻衄。” “何为风热鼻衄?” “时下正春季,春季多风,风热之邪侵袭肺经,损伤阳络,使血溢于络外,则为衄血。《素问·金匮真言论》云:‘故春善渍鼻衄,阳络伤则血衄。” 皇上听后频频点头。太医看皇上点了头,也就不与论辩病因,就催着王叔和施治。 王叔和说:“风热血衄宜活瘀凉血、清热止血为要,臣用‘三黄泻心汤”’,方用黄连、黄芩、大黄活血化瘀,平阳敛阴,清热而散风邪。” 皇上有些不耐烦,说:“不要头头是道的,听不懂,快快给朕服药。” 在嘉福殿又待了六天,王叔和看着皇帝服药后,一帖止血,二帖轻身,三帖如常,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王叔和顺便给贾贵妃看病了,贾贵妃吐泻多时,他拿出的治疗方案与太医院的治疗诊断方法不同,皇后厌食,不喜欢饮水,且长期肠鸣腹泻,咳喘不减,精神萎靡。推断贾贵妃脾肾阳虚,不能运化所致,宜用师父的“理中汤”,乃干姜、人参、茯苓、白术、干草制成。太医们用的是泻方,他则用补方。 太后胸痛似蚁啃,又似针扎,王叔和断定为热夹杂湿症,原因是年轻时暑身热汗时喜欢冷巾敷之所致,系风、湿合参,久而久之即成风湿胸痹,三四月间发病,此时阳气复生,湿风渐起,若遇发物热身即发。五帖“麻贲杏仁薏苡仁汤”,加以艾炙炙之,加上针炙,立即就好了。 皇后奖蜀锦、皇帝授予“医圣”牌匾。 回到客舍,王叔和向魏臣告别了,回家是倒头便睡,睡了一天一夜方才解困。 第53章 瘟疫流行 皇上命令魏臣督办“祛疾疫”。魏臣觉得这是推荐王叔和进宫的绝佳机会,于是在皇上面前进言,“疾病防疫的事应该让百草堂来承办。”皇上立即恩准。魏臣就跳过了分管此事的医丞、太医给事中等上级,一应事宜,直接安排王叔和统领负责事务。 怎样做到“祛疾疫防范为先”呢?王叔和做了这样几件事。其一,率太医院相关人众于都城中宣讲《祛疾疫防范为先》的有关细则;其二,组织人员对都城内的水井、涵河、沟渠及居民用水进行了全面调查;其三,令太医院向全国各地调集艾蒿进京都以备防疫瘴之用;其四,令太医院药丞部药工遴选杀毒防疫除瘴药材以督各地备筹,主要是收购艾蒿、姜蒜、酢浆草、败酱草、野菊、马鞭草、鱼腥草、算盘子、千里光等22种草药;其五,限大小官员皆佩香囊以避瘴防疫;其六,逢五月、九月,太医院医工、药工、太医等皆到太阳山采野艾蒿、野菊蒿,既做备用,又为官员必须为百姓做出表率。 王叔和将“大小官员皆佩香囊”,“22种祛疾疫常备之药”、“太医院官员五月、九月皆上山采艾蒿、菊蒿”的办法编印成手册,发放到人手一份,派送到大街小巷店铺坐商和贩夫走卒,阡陌小巷寻常百姓一手一份。皇后看到了,传递给皇上,要求皇上一道诏令下到太医院:“着太医王叔和速人福寿宫,给太皇后配制陪寝香囊。” 王叔和带着魏棘进了福寿宫,面见魏臣,立即拿出了一套方案;用陈年艾煎汤给皇后沐身。用丁香、麝香、黄香给宫女制冠,用青木香、香樟子粉、松于粉、芸香粉、檀香木、香茴花,加麝香制成香囊衣袍,亦称寿氅。用桂花、菊花、丁香、芸香、茴香制成幡佩。啥为幡佩?是古代旗的一种,上画龙蛇,乃死人出葬时为棺柩引路时用的旗,俗称魂幡,以黑布做成。古代幡旗有严格的规定。《周礼·春官·司常》:“龟蛇为旖,以黑布为之。天子广三尺三寸,长九尺;诸侯广二尺二寸,长八尺;士宦一尺一寸,长七尺。”在旗幡上加挂香佩,这可是一个创举。此外,太皇帝的梓宫用芸香、紫木檀、广木香、青木香铺底,入殓时,老人的嘴里、手里、怀里皆放入檀香、麝香、芸香制成的香圆。梓宫上路,令人抬上八个大香炉,炉内燃引用陈年艾蒿制成的艾绒加檀香末。老人出殡,可谓是“香飘十里,三日有余”。 王叔和为皇后所用的香佩之法,不仅令皇上十分满意,史称“帝大悦,常悟之”。也使一些做法演变成丧葬习俗,流传至今。譬如,用艾水给亡人沐浴,亡人入棺时用鸡蛋滚手,包括给亡人燃香等皆源起于此时的丧葬。 王叔和红了、火了,在大庭广众之前,众目睽睽之下,畅行于福寿宫内外,为百官所瞩目眼馋。 皇上下令封王叔和为“脉大师”。 王叔和成了皇上形影不离的伙伴了,皇上走到哪里都将他带到哪里,这一天走在下乡的路上,随行的军士突然倒地,象一个死人,王叔和示意太医院医工上前,给那军土摸了脉,看了眼睑,撬开嘴,察了舌象,然后说:“报告皇上,此人乃中梓油之毒,脉象虚飘,舌苔已在转黑,若能在即刻让其服下解毒丸丹,尚且有救。可眼下,到哪里去弄解梓毒之丹丸,费时一久,纵有丹丸解毒,也是枉然。” 王叔和疾步上前也看了一看,说:“回禀皇上,医工所说属实,倘若再稍迟片刻,此人便无法回生。但我有一土方,可就地取材,不需解毒丹丸,不知效否,我实无把握。” “救人要紧,你但试无妨。” 皇上开口了,王叔和马上令人弄来一桶井水,撬开军士的嘴,往下灌水,水灌下去,那军士的肚子迅速鼓了起来。王叔和不管这些,令人继续往下灌水。这一灌就将那军士肚子里的梓油皆逼吐出来了。等吐了一阵子,王叔和又令人再灌水,水满了,那军士又吐。反反复复灌了吐,吐了灌,直至吐出的是水而没有油,方才停止。吐出了所喝的梓油,那军士昏睡了一下,徒然翻身坐起,全场顷刻欢呼雀跃。 皇上也高兴得鼓起掌来。 王叔和随皇驾与百官到城外农村巡农耕,访民事。皇上很特别,凡地方官引他去看的地方,他甚是随便,偏好自己找地方看。到了一处农庄前,只听农舍里有哭声传出,他直顾走了过去,这一去又坏了。一少妇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一老婆子哭得死去活来。围观的乡邻纷纷诉说,婆媳适才因小事争吵了一番,媳妇趁婆婆离开片刻,抱起一罐卤水一饮而尽。皇上让王叔和去看看。 王叔和诊其脉,观其眼,说:“回皇上,若有生姜一斤以上,此妇可救也。” 那婆婆连声答应:有生姜,有生姜。一群乡邻也纷纷从自己家拿出生姜。按王叔和的吩咐先擂出姜汁灌下,再熬煎姜汤续喂,半个时辰后,那少妇吐出苦卤,死而复活。 皇上目睹了全过程,对家家都有生姜之事甚为惊奇,遂问道:“尔等家家储姜,乃风俗也?” 百姓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皇上,于是异口同声都说:“是皇上下的诏令,让家家积药防疫疾才有的。” 皇上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儿天后,各地暴雨成灾,河水、江水泛滥,灾民流离失所。皇上在都城荣昌殿召集百官议救灾之事。王叔和与魏臣共同献策,灾后中防疫万不可轻视,并附上灾后防疫的具体实施方案皇上下诏,七百里加急发往各地。 第54章 治病救人 王叔和带着魏棘进宫领赏,这是皇后赏给他的特别厚礼。 王叔和告诉魏棘说,“你猜猜这皇后是从哪里来的?” “皇后,肯定来自皇宫呐。”魏棘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听说皇后美丽,贤慧,聪明,伶俐。” “啊呸。”王叔和一改尊敬崇拜的卑谦的姿态,反常地说,“如果一只山鸡落入皇宫,你也必定认为那就是一只凤凰?” “你这是啥意见?” 王叔和告诉她,这皇后呀,原名白茝,是济世一个伙计的女儿,不幸被赵将军抢走,献给皇上,她就成了今天母仪天下的皇后。 魏棘目瞪口呆,睁着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待缓过神时,左右瞧瞧,伸出双手捂住他的大嘴巴,小声低语,“信口雌黄,大祸临头呀!” 王叔和闭了嘴,低头无语,他在琢磨着自己已经是第五次进入皇宫,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行事,每次都是使出浑身解数,施展全身技艺,精心把脉,认真聆听病人和旁人叙述,细心分辨每一个蛛丝马迹,然后辩证施治,对症下药,无往而不胜,每次怀着激动的心情,希望皇后撩开那层薄薄的纱帐看他一眼,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手势那怕只是一个无语的动作,甚至无言的微笑,或者赏给他一枝药草,比如荠菜、山药之类,可是让他失望,彻底失望了,他想难道世间所谓人们阔脸就变了,是真的吗? 他问魏棘,她则连珠炮似的,说:啊,原来皇后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啊,不,应该准确地说是你暗恋的情人,啊,你想让她怎么样,让她走下皇座牵着你的手向你问她,你想让她放下敬神的香走下神坛同你握手,然后慢步花前月下,叙说你们从前的相遇,倾诉儿女情长,啊呸,呸呸,别做你的白日梦,她没有设计杀你的头,没有让你身败名裂,没有让你遗臭万年就已经对得住你就是对你的格外开恩,你醒醒,我的脉大师,啊,你以为你如今就是大师,你可以与皇后皇帝平起平坐了同榻纵论国家大事共商健康大计嘛,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你只是一个医生,一个看病的工具,一个靠行医吃饭的平民百姓,收回你的白日梦。 劈头盖脸的分析,让他措手不及,唇枪舌战的檄文,让他醍醐灌顶。 “我不想进宫了。”王叔和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卑鄙无耻,费尽心机地为皇后皇帝及至王公大臣治病,卑躬屈膝,舔痈痔吮,无非是想浪得虚名,谋求赏赐,图起功名利禄,试想如果面对山野农夫,道旁小贩,会是一样的心态一样的尽职尽责?想到这里,浑身上下,仿佛进了鸡皮疙瘩,“啊呸!” 白茝,已经不是那个唱着山歌,低头采药的快乐女孩,黄昏的药铺门口,那个坐在晚霞余辉里目送着卖药男孩背景的女孩在哪里呢? 寂静的深宫,长明灯闪耀,王叔和正在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今夜又失眠了,他仿佛听到了哭泣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他坐起来,侧耳倾听,好像不是哭泣声,又你是低沉的悲哀怨恨,长长的叹息,他又躺下,不一会,再次传过来低沉的哭泣,他确信那是一个女子的哭声,他摇醒魏棘,轻声地对她说,“我听到有人哭泣,是一个女子的哭声。” “你可能是白天累了,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魏棘翻身便睡。 王叔和坐着侧耳倾听,这次千真万确!他一骨碌,翻身下地。魏棘扯住他的衣襟,小声说,“即使有哭声,也是正常的,宫中之女,少小离家,思家念亲,人之常情,何必多此一举呢?” 如果不是呢?王叔和执意下地。 魏棘拉住衣襟的手就是不松,“皇宫乃是非之地,你最好不要多事。” 王叔和只得佯装躺下,待她熟睡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追寻着哭声,来到了一个别院。里面传过来真真切切的哭声,凄凉而悲痛。 王叔和翻窗进去,借着月光,只见高高的柱子下绑着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透出鲜红的血迹。 “你是谁?为何被绑在这里?” 原来,女子就是日日在皇后身边的红发侍女。自从皇后的肥胖病好后,失眠症又找上门了,皇后常常失眠,无奈找来巫医整治,一口咬定皇宫出鬼显妖,必定捉拿后失眠症才能好,一日,被红发侍女识破玄机,巫医指桑骂槐,反咬一口,将红发侍女认定为皇后身边的狐狸精,且办成铁案,于是乎皇后下令三日过后处死。 这真是荒唐!王叔和闻言大骂“庸医,庸医,巫婆,巫婆。”一边给她解开绳索,一边发誓要收拾巫医。 “脉大师,你还是给我绑了,我不想连累你的,再说了,这巫医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你斗不过她的,还是让我去死。”红发侍女哆嗦着,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这样也好,还是要委曲你一下,”王叔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没有找到良策前,必须得按兵不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必须得斗智斗勇。 王叔和回到房间,将刚才所见所闻讲给魏棘听并请她帮忙出主意。魏棘本意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但是事以至此,真得帮他一把,她灵机一动说,“我有一计,可让皇后放了此女,首先我们得走在早饭前到宫中的动物园里弄到一只红色的狐狸,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装进笼子。”魏棘得意地招招手让王叔和送上耳朵,小声道“天机不可泄露,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王叔和高兴得手舞足蹈,快乐得像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你高明!”敬佩地竖起大姆指。 第二天,王叔和依计而行,他面见皇后,要求巫医和红发侍女到场后,王叔和说,“昨晚,我半夜听到哭声,寻声找到这位红发侍女就站在柱子底下哭,当时邪气密布,妖风阵阵,我一想,不好了,有鬼怪,于是乎迅速拿出我的杀手锏,将随身携带的狗血朝着她头上一泼,一只狐狸从她体内开蹦出,我拿出如意袋,套住了这只妖狐狸。”说完从准备好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的狐狸,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皇后惊恐万状之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有妖孽中!”。 巫医莫名其妙之后,开怀大笑,拍着双手,“我诊断的没错,这就叫做妖孽附体!” 太监提醒皇后,“该如何处置红发侍女?” 皇后可能考虑得比较周全,妖孽曾经附体,自然不是侍女的错,先前自己已经发放将其处死,现在改口让其生还是有理由的,留下呢自己心存芥蒂,不留下的最好,于是说,“赏给脉大师!”? 第55章 百转千回 茶馆里,热热闹闹,在一个单间里,白术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劝酒,不时提醒陪唱的小妞,“不听《敕勒歌》,不唱《孔雀东南飞》,唱一个哥哥想妹妹的”,钱军师急忙挥手制止,“我喜欢听军旅歌曲,就唱《十五从军》。” “对对对,就唱《十五从军》”白术醉眼朦胧,从怀里掏出碎银子,迈着猫步,撩开陪唱小妞的衣襟将银子放进去,“唱得娇艳点,痛快点的,别死气沉沉的,别像是死了爹娘样的哀嚎,大爷有的是钱。” 小妞开始伊伊呀呀地唱开了, “十五从军行,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白术眼见钱军师聚精会神地听,担心忘记了正事,试探性地说,“王叔和最近可风光了啊,钱军师恐怕也没有这样风光过呢。”这分明是激将法。 “他风光由他去罢,与我何干?”钱军师并没有理会。 白术觉得必须胃口重一点方才能打动他,于是挑拨离间地说,“听说这个王叔和口出狂言,声称这军医的身份要与不要,无所谓,还夸下海口,扬言如果军队不放他走,就直接进太医院,无须军队批准。” 此话直接击中要害,钱军师的心脏一阵抽搐,只听“哐啷”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了,顺手将桌布扯掀,桌子上的杯盘碗碟哗哗啦啦翻滚遍地,茶水四溅。 “放屁,他就是吃了熊心狮子胆也没有这个胆量,如果他敢如此放恣,看我如何收拾他。”钱军师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白术望着钱军师的背影开心地笑了,这就是今晚喝茶必须达到的目的,高兴之余他将携带的全部银两都扔给小妞,匆匆地跟出去。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每年清明的这个时候小雨总是如期而至,今年的小雨下得格外的来劲,也分外的充足,没有一天停歇过,乡间的小路泥泞得一塌糊涂,行人鞋子、裤子沾满了泥巴,牛背上湿漉漉的,淌着的水顺着牛背两边的茸毛形成无数条小溪,牛眼睛被雾蒙蒙的潮气弄得睨睁着,仿佛迷眼看世界才能更清晰些。 王叔和提着酒菜,腋下夹着冥纸,惨兮兮地向师傅的坟墓走去,沿途想着自己的心思,魏棘抢着要参加,他不同意,没有让她来参加,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走到坟前,王叔和犹豫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看,只见坟头跪着一名带着小孩的少妇,小孩大约在两岁左右,王叔和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坟墓了,正准备调头,只听少妇喊道,“叔和,你并没有走错,这就是你师傅的坟墓。” 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亲切的呼唤,如此习惯的气味,王叔和情不自禁地问道,“玉竹,你咋在这儿?” “你还是呆得那样可笑,这是我父亲的坟墓,难道我不能来祭拜我的父亲么?”玉竹回答着时,还不忘记提醒身边的小孩子说,“晴儿,来,快给你外公磕头。” 其时王叔和才仔细审视了一下这个小孩,约两岁光景,清秀伶俐,十分可人,立即猜到这可能就是玉竹与白术的女儿,王叔和放下酒菜抱起晴儿,泪如雨下,许多回忆与玉竹的激情岁月涌向脑海,浮现在眼前,王叔和哭了,老天爷如此不公平,竟以这种方式回报对爱情如此虔诚的人。从前跟药草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快乐,并且将这快乐传递给周围的人,将激情燃烧给药草,用药草拯救病人,如果说对白茝只是暗恋,直到变成一时的妄想,而玉竹呢才是实实在在的,是人世间的真爱,缘何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今日相见可惜呀,晴儿见到了王叔和,小脸热情洋溢,但是,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却要如此伤心、忧郁。 王叔和一时癫疯发作,思维混乱,什么功名利禄,门当户对,什么真爱,背叛?难道我不能追求我的真爱,如果一个人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女孩,那可能就是我,因为她们的背叛让我已经厌倦了找到自己的真爱。谁能帮我放弃一切一定要去追求我自己的真爱,享受那怕是一点点爱,这才是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王叔和失魂落魄地走出陵墓,越过杂草丛生的小路,孤独地游荡着,三魂丢在师傅哪里,七魄却被玉竹回忆里消耗,他垂头丧气地走着,走着,只见前面走来一位两眼通红的病人,病人眼屎堆满眼角,眼泪直往下淌,不断地用手去揩,显露出十分忧虑的神情。 王叔和见状,立即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乐,详细地询问病情,然后郑重地告诉病人说:“依我看,你的眼病并不要紧,只需吃上几帖药便会痊愈。严重的是你的两只脚底七天后会长出恶疮,那倒是一个麻烦事儿,弄不好有生命危险!” 病人一听,大惊失色,赶忙说:“好医生,既然红眼病不关紧要,我也没心思去治它了。请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王叔和思索良久,正色说道:“办法倒有一个,就怕你不能坚持。”病人拍着胸脯保证。于是王叔和向他介绍了一个奇特的治疗方案:每天用左手摸右脚底三百六十次,再用右手摸左脚底三百六十次,一次不少。如此坚持方能度过难关。 病人半信半疑,但想到这是脉大师的治法,便老老实实地照看做,七天后果然脚底没长出毒疮。更令他惊异的是:红眼病竟不知不觉地痊愈了。他高兴地向王叔和道谢,王叔和哈哈大笑,向他和盘托底,说道:“实话告诉你,脚底长毒疮是假的,我见你忧心忡忡,老是惦记着眼病,而你的眼疾恰恰与精神因素的关系很大,于是我想出这个办法,将你的注意力分散、转移到别处。除掉心病,眼疾便慢慢好了。” 病人听完,惊奇不已,连声赞叹王叔和医术高明。 “真是医圣啊!” “没有什么神奇的,因为遇见你之前的那地点、那一时刻,我也是忧心忡忡的。” 第56章 调 包 柽柳也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时候,终于醒来,脑袋像是贯了铅一样的沉重,耳畔嗡嗡作响,眼前飞舞着无数的萤火虫,举目一望,身在囹圄,她努力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我的《龙脉》不知道落入谁的手中?”一阵绞痛,伴着焦虑,又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有人破口大骂,又感觉到有重物敲打着身子,努力地睁开眼,一个彪形大汉立在跟前,随即抓住她的衣服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提到半空中,随手交给监狱门外的两个太监,说,“重犯,我可是交给你们哟,跑了可别赖我呀。” 太监尖着嗓子不屑一顾道,“死到临头了,还能跑到哪里去。”随即被两个太监左右架着她拖出了监狱。 柽柳这才记起昨晚的事,太阳下山了,亮起了油灯,百草堂的伙计忙碌一天之后,正高兴地坐在饭桌前,突然,一伙强盗闯进来,不由分说,直奔餐厅,直接控制住了所有的人,其中一人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交出《龙脉》,跟我们走一趟,可保百草堂无恙,否则杀个片甲不留,火烧百草堂。” 石菖蒲刚一放下筷子,钢刀就架在脖子上,禹余粮站起来后也被利剑抵住胸前,几乎同时,所有的伙计都被控制了,寒光闪闪的钢刀已经开始滴血,呼呼滋滋的火把晃动着,仿佛即将落在院子里,燃起熊熊大火。 大家盯着柽柳,一言不发,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闻到火把的油味、感觉到刀剑的阴森寒冷。 柽柳望了望魏棘,只见魏棘点了点头,随即明白了一切,柽柳果断地对强盗们说,“只要放过百草堂,放了大伙,我交出《龙脉》。” 一场对峙,即以妥协告终,柽柳被带走了,马蹄声声中,消失在夜空下面漆黑的旷野,任凭魏棘带领伙计的追赶和撕心裂肺的呼唤。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村,路过了多少个店,黑暗中只听到一个得意的声音大叫,“白太医,这女人如何处置?” “先关起来,给我往死里打,打晕,好让她明天在皇上面前不好说胡话。” “白太医高见。” 随即,一顿暴风骤雨式的拳打脚踢,可怜弱不经风的柽柳被打得皮开肉绽,辩不出东南西北了,冥冥之中,只得有人嘀咕道,“何不调包呢?” “你是说将我们长生堂编写的《青囊经》献给皇上,告诉他,这就是梦昧以求的《龙脉》。” “《龙脉》就是我们的啦!” “高见!高见!” “哈哈,哈哈哈哈。” 柽柳越想越愤怒,想张口大喊,可呼唤声只有自己能听见,她泪流满面,嘶哑着嗓子,“白术,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他日我若能出去,一定将你碎尸万断。” 她情知如此下去极为不妥,等于白白地等死送死,只有摆脱死神的降临,消除毒打后伤筋断骨的折磨,方才能有机会逃出他们的魔掌,打定主意,她回忆起《龙脉》里起死回生的秘诀,“丹田起元气,生内息,发散于任脉诸穴。”也琢磨着,“基本要义在于气充丹田,内息集聚,由弱趋强,散之任脉,如水流,似血走,心田之中有气注入,穴道渐开,疏筋活胳。”她照着回忆里的步骤慢慢开始练习,鸡鸣时分,觉得胸前腹间气血通畅,运气之后,便觉得丹田中的内息已散入厅经八脉,丹田元气渐满,全身振奋,说不出的畅快,真气道道,内力淀放,而适才伤筋断骨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并伴有灼伤感,她铆足吃奶的力气,格吱一声,接上骨头了,她又将毕生修炼的内功了过来贮入丹田,再散入经络脉络,自觉精神大振。 她爬起来,甩了甩手腕,握紧拳头,对着窗子上的木栅栏定点一击只听咔嚓一声,栅栏嘣断,抬起头来,窗筐外,明月隐去,也纵向一跃,钻井窗户,一个金蝉脱壳,嗖地站在窗下麦田里,她随手抓起一片绿叶,说不出的惊奇,又满心欢喜。在麦田稍立片刻,陡然间心头一阵酸楚:“我这将去何方呢?绝对不能去百草堂,肯定会连累他们的,那样必将好收留自己的情意变成血流成河的遗憾,回家,哪里有家呢,父母阴阳相隔,仇人相逢不相识。” 她犹豫了一会,却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这般寂寞凄凉。她天生热爱和平,一心向善,悉心学习宫中医术,却落得囚于异地,沦落天涯,孤身一人,此刻虽然搏得自由身,但是定然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找上自己的,倒不如主动出击,一来躲避眼前灾难,二来可为爸妈报仇。独立阡陌田畴,豪气渐生,清风拂面,晨曦照影,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宫中走去。 第57章 真假龙脉 贾贵妃经过周密的计划,从大太医院弄到《龙脉》一书后,深夜急切密唤王叔和进宫,在富丽堂皇的后宫里,王叔和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魏棘跟在身后说,“不必担心,你只要跟着太监走,不一会儿就到了。” “不知道为何每次进宫或者上朝,我总是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看病也好开药方也罢总是有一种如刺在喉,汗流浃背的感觉,或者如履薄冰突然掉到冰窟窿里的预感。” “每个人都是如此。”太监尖着嗓子补充道,“这里是皇上居住的地方,自然不比你们乡下。” “皇上也是人嘛。”王叔和话说出口就觉得很不妥,就急忙改口说,“不知道贾贵妃找我有何吩咐?” 太监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指着前方高高的穹门说,“到了,进去自己问。” 厅中间只有一案,案上一油灯一卷书。王叔和二人正在纳闷,抬头只见高高的宽宽的幕后晃动着人影。 一个宫女走出来指着案上的书卷说,“贵妃请你鉴赏一下这是一本什么医书。” 王叔和这才明白今晚的来意,好在自己学贯古今,只要是医书都见识过钻研过,没有自己不知道的医书,这样一想,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拿起书左瞧瞧右看看,嘿,还真的没有见过,捧到灯下仔细审阅,“天尊地卑,阳奇阴耦,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途,阖辟奇耦,五兆生成,流行终始,八体洪布,子母分施------” “这是啥医书?”眼见王叔和磨蹭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发话,魏棘就探头探脑地挨近。 “这应该不是医书。”王叔和递给魏棘说,“但又像是医书。” “这是太医院的白术太医献给当今皇上的书。”从红透透的帷幄帐中传过来一串玎玲的声音。 “这是贾贵妃。”宫女指着帷帐后峨冠博带的影子提醒他俩。 惊闻此事,王叔和一头雾水,魏棘连忙咐在他耳边说,“白术就是因为向皇上进献《龙脉》一书,立了大功,皇上亲点进太医院。” “据传《龙脉》一书主讲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之事。”王叔和擦擦额头的汗水,急躁起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可是眼前这书好像与风水有关。”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中五立极,临制四方,背一面九,三七居旁,二八四六,纵横纪纲,阳以相阴,阴以含阳,阳生于阴,柔生于刚,阴德洪济,阳德顺昌,是故,阳本阴,阴育阳,天依形,地附气,此之谓化始。”魏棘接着下句念道。 “对,是《青囊经》,就是《青囊经》,绝对是传说中的《青囊经》。”王叔和情不自禁地高呼着。 “你确定?”帷帐内再次传来欣赏和赞许的声音。 “我确定这就是失传了的《青囊经》。”王叔和斩钉截铁地回答。 “白术这个该死的东西,胆敢瞒天过海,就是欺君之罪。”贾贵妃咬牙切齿骂道,“我必须彻底揭穿他恶毒的阴谋,撕破他丑恶的嘴脸。” “白术太医对皇上说,‘研究《龙脉》可以延续皇脉’,皇上准备安排后宫学习,然后实践。”宫女很是气愤,有些为主子着急情绪,“据传东宫的毛贵妃就在修炼《龙脉》。” “这是一本专修风水的书籍,就算毛贵妃照着书修炼一百年也不会怀孕的。”王叔和哈哈大笑。 笑声感染了贾贵妃,也稍稍安慰了一下她那妒嫉如仇情绪和气急败坏的心情,声露喜色,“我就是说,这《龙脉》失传了百年,白术一介医徒,如何能寻觅得到呢?我必须得送他见阎王。” “这个,大可不必。”王叔和完成了一件得意的鉴定,还获得如此奇书,心情特好,所以他强力建议道,“此书名叫《青囊经》,虽然没有传说的《龙脉》伟大,但是也称得上是世间奇书,故此,白术也算功不可没,毕竟此书因他而得以保全,所以他也算得上做了一件好事。”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这个小子。”宫女有些愤愤不平。 “研习《青囊经》也能怀孕?”魏棘觉得白术瞒天过海的伎俩玩得也太离谱了。 “事实会检验一切的,纸是包不住火的。”王叔和开心地对帷帐里的贾贵妃说,“恭喜贵妃为我大魏保存了这样的一本传世奇书。” “些许怎讲?”贾贵妃有些惊诧。 “试想,如果明天你在皇上面前揭穿了白术干的勾当,皇上盛怒之下绝对要烧掉此书,并且大开杀戒,不仅书不能保全,还会血流成河的。如此说来,贵妃不是做了一件美事善事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看他横行到何时!”魏棘也觉得必须得高看王叔和一眼,遇事总是往深处想,将坏变好,将恶变善,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功底呢? “我敢断言,此书必将引领太医院的新时尚。”王叔和进一步分析给大家听,“此书虽然研究风水,但是其深奥的辩证思想必将借鉴到医学医用之中,辩证地看问题,辩证施治,医界必将大兴辩证治疗之风。” “这样听来,一个恶心的人,在你的嘴里变成了一个可爱的人。” 贾贵妃长叹了一声,接着就赏赐了王叔和,然后挥挥手说,“好啦!我自有安排。”? 第58章 封太医令 “白术当上了太医令啦!” 这个消息不捷而走。 是的,这不是一个传说,也不是假新闻,白术的确当上了太医令。 那天,皇上听说毛贵妇怀孕了,真的是感觉到喜从天降,他认为这一切都得力于白术的功劳,因为白术贡献了《龙脉》,就是在这书的指导下,在白术的精心调理下,所以毛贵妃才怀孕了,所以皇上才有后了,这就是皇上龙脉的延续,不奖励这样的功臣还奖励谁呢?所以当魏臣极力反对由白术当太医令的时候,皇上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还怒斥魏臣说,“多少年了,太医们诊断了多少次了,太医院里开了多少方子,有谁能治好我的心病,如今白术能做到,所以太医令职位非他莫属。” 魏臣无话可说,静悄悄地退回了。回到家里,长吁短叹,觉得这下魏国真的完了,妻子劝他说,“白术也是出身医术世家,还主持过济世堂的工作,有经验的,你要相信年轻人。” “请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感觉到此事有蹊跷。”魏臣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久,宫中发生瘟疫,称之为“疟鬼”,从皇族到后宫到守门人及至普通老百姓都无一幸免,主要表现为间歇性寒热发作,一般在发作时先有明显的寒战,全身发抖,面色苍白,口唇发绀,寒战持续,接着体温迅速上升,面色潮红,皮肤干热,烦躁不安,高热持续后,全身大汗淋漓,大汗后体温降至正常或正常以下,经过一段间歇期后,又开始重复上述间歇性定时寒战、高热发作。宫墙内外哭声如潮,哀鸿遍野。 皇上下令:限太医院三天拿出治疗方案,六天见效,九天内必须控制疫情。白术接到圣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一方面发布告,扁招天下良医来都城抗疫,重赏献计献策之人,另一方面急忙召集太医和民间高手会诊。太医院拿出了一个方子:苍术10钱,厚朴12钱,陈皮12钱,甘草6钱,蕾香12钱,半夏12钱,佩兰12钱,荷叶12钱,槟梅12钱,苹果7钱,菖蒲7钱。其理由是此病症状忽寒忽热,两具极端,渴不欲饮,或呕吐泄泻,或神昏不语,舌苔白腻,脉弦。必须要芳香化浊,辟秽理气。 三天过去了,可是却疗效甚微。有人提议,听闻王叔和治疗瘟疫有一套,何不如来进宫,白术闻言,摒弃前嫌,亲自向皇上汇报,保王叔和进太医院,并坦言如此用人之际,必须不拘一格网罗人才,只有这样才能消灭瘟疫。皇上也感染上“疟鬼”,这几天先上吐下泻,打摆子好几天了,挥着有气无力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切全凭太医令做主,只要能控制住瘟疫就行。” 白术拿得上方宝剑,假圣旨,急令宫廷护卫前去招来王叔和。 其实王叔和不用进宫,就知道瘟疫的症状,知道发病人的特征,所以直接到太医院开了方子:黄芩12钱,黄连7钱,知母12钱,柴胡12钱,常山7钱,青蒿12钱,半夏12钱,陈皮12钱,茯苓12钱,竹茹12钱,枳实12钱,生甘草7钱,滑石16钱,朱砂1钱(研末冲服)。 白术拿着方子,将信将疑地望着王叔和,有点犹豫不决。一个太医发话了,“此方怎讲?” “此方名叫‘疟鬼’药方”王叔和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此次宫中所有的病人症状是:热甚寒微,或壮热不寒,头痛面赤,烦渴饮冷,甚则神昏谵语,惊厥,舌红少绛苔黑垢,脉洪数。所以必须按照辟秽除瘴,清热保津的方法来治疗。” 王叔和扫视目瞪口呆的太医们,干脆将话说满,“此方可以第一个给皇上开始试用。” 白术闻言汗流浃背,急令太医们如法炮制,一边擦着额头的虚汗,一边回头对王叔和说,“此方能用与否全凭王太医做主,这可是不是人命关天的事,而是杀头之祸啊!” 魏棘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皇上喝下药后快快地好起来! 第59章 瘟疫流行 皇上喝完“疟鬼”药方,三天好转,六天能下地,龙颜大悦, 急招王叔和,就殿前下诏,提升王叔和为太医院首席太医,并统领都城抗疫。 王叔和力辞,郑重地劝皇上收回成命,“当此全国瘟疫漫延,都城尤其猖獗,临阵换将,尤为不妥。” 魏臣道,“疟鬼未去,疠鬼又来,这可如何是好?医者应当胸怀天下,对上效忠皇上,对下拯救苍生,解民于水火。”然后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他说“你就不用推辞了。” 王叔和转身望着白术,又看了看皇上说,“其实白太医令在瘟疫面前高瞻远瞩,高度及时,指挥得法,所以皇上的病情随即迅速好转,都城瘟疫得以阻滞,受嘉奖的应该是白太医令啊!” 白术眼见皇上并没有应腔,上前一步抱拳回敬王叔和,也是说给皇上和众大臣听的,“瘟疫阻滞全赖皇恩浩荡,抗疫及太医院本职工作,无须夸奖。” 魏臣观察着皇上并没有表情,急忙补上去,绕开话题,“王太医,疟鬼未去,疠鬼又来,你有何良方?” 王叔和回答说,“疠,历也,乃癞病,病气流行,中人如磨历伤物也。” 皇上问,“听说各种瘟疫都互相传染,大人小孩无一例外,除了常规治疗以外,如何防止传染?” 王叔和的观点是,“防止各种瘟疫互相传染,要增强体质,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抵抗邪气入侵。这些“气”统统是人类染病患疾的根源同时,还要避开异气、杂气、戾气、疠气、疫气等邪气,不让邪气进入体内。”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上上下下一头雾水,王叔和摇摇头继续解释道,“必须得在全城焚烧艾香熏跑邪气, 在阴沟、静水池、暗渠里抛洒石灰,驱赶邪气”。 皇上立即再下一道圣旨,命令王叔和遍招天下医者汇集都城,共商抗疫大计,同力抗疫。 朝阳观的三空道长被请到了都城。由三空道长开始对皇上讲解发生瘟疫的原因,他说:疾病是人祸,病苦为人生的“八苦”之一,具有因果报应的含义,人体由“地、水、火、风”四大元素构成物质基础,“色、受、想、行、识”这“五蕴”则统合身心。因此,在疾病的治疗方面,一方面要从因果的角度,反省忏悔往昔的恶业,改恶从善,在因地上断绝使人患病的种种因素;另一方面要从“四大”“五蕴”入手,开展具体的治疗工作。对瘟疫这种不善“共业”(即众人共同的经历),也须如此。 如果把造成人生苦难的原因归之于自身,认为一些看似无法控制也无法改变的客观现象实则是人们可控的主观原因引发的,因而对人们因疾疫而带来的,对未来的恐惧不安具有一定缓解作用,对那些罹患疫情、几乎无生还希望的病人,除了“深加痛惋,留止不忍去”,更是“敛死抚生,恩加骨肉”,予以亲人般的救治。 三空道长还在都城设坛敬天,诵经祭地、施符断苦、禅定救赎、医药祛病等方法治疗疫病,以神通感应,获得神水治疗疾疫,王公贵族及平民百姓通过诵经、念佛等佛教修持方法,使自己或亲人疾病痊愈。 白术自然不愿意看到王叔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得宠,升官到首席太医,况且更为生气的是自己亲自推荐王叔和进宫治疗瘟疫,如今本应属于自己的头功却没有了,更为可气是的皇上居然让他掌管都城抗疫工作,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夜白术秘密跑到东宫找到毛贵妃。 白术说,“这个不知好歹的王叔和居然请来道士在宫廷里装神弄鬼,撒石灰,播艾草,熏异香,弄得都城四处白茫茫一遍,杀气重重,很是不吉利。” 毛贵妃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香榻上一动不动。 白术上关一步劝说道,“今年是白虎年,民间有语曰:‘白虎拦路不立子’,意思是说白虎拦路不利于子孙。‘白虎当头坐,无灾必有祸’,白虎进了宫中,宫中必遭祸殃,必定会给宫廷带来灾祸。贵妃好不容易怀上龙种,难道眼见王叔和如此横行而袖手旁观么?” 毛贵妃立即拉下脸,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口愤黑烟,“白术,你了大的胆子,谁准许你进宫的,东宫是你随便能进的么?是你家开的菜园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好大的胆子!” 白术此行一来是想吐吐苦水找一个安慰,二来是想压压王叔和的气焰找一个靠山,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还落得如此奚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毛贵妃见他不走,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来人啦,给我轰出去。” 白术却突然镇定起来,挥手让太监和侍女出去,他们心知肚明认为这是内部吵架,所以也就静悄悄地退下,白术冷静地说,“你也不必凶巴巴的,我与你已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一损具损,一荣具荣,别人今天欺负我,明天就会欺负到你头上,我来找你,也不会是想让你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我也是为你着想,试想他们知道我与你的关系还如此猖狂,打狗也得看主人,是他们欺人太甚,所以我与你必须联手对付敌人。” 毛贵妃气消了一大半,心也软了下来,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其实,我这不是在生气,我是在害怕,试想,上次东宫护卫就来我处敲了一笔竹杠,我给钱消灾也就算吞下这口恶气,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知道我们俩的事。” “这个东宫护卫也是胆大包天,竟敢要挟贵妃,岂有此理,看我不收拾他!” “你如何收拾他?” “宰了他!”? 第60章 赔了夫人 白术坐在厅里问妻子,“你觉得我对你咋样?” 玉竹抬头望着丈夫陌生的样子, 莫名其妙! “你回答我。” “当然好呀!” “真好?” “真好!” “如果是真好,你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吗?”白术直视着玉竹的眼神,走到她的跟前。 “你是当今的太医令,皇上也得求着你,没有你搞不定的事,难道你也有用得着我这样一位弱女子的时候?” “龙陷浅滩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狗欺。” “夫君有何烦恼,请讲,看看我能不能为你分忧。”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去东宫护卫府上走一趟,这事就迎刃而解了。” 玉竹立即拉下了脸,转身就走。白术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说,“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几次欲图谋不轨,我看在眼里气在尽头,恨不得打断他的腿,抠出他的眼,但是这次我有短处捏在他的手上,如果不设法搞定他,我死定了。” “有这严重?” “我献给皇上的书不是《龙脉》,而是《青囊经》。” “这事东宫护卫怎么样知道的?” “那天,我在东宫给毛贵妃传授《龙脉》的时候,被他偷听了。” “啊。”玉竹沉吟着,低头自言自语,“你是说色,色诱,让我去搞定他?” “救我一命,我们仍然是夫妻,不救我命,咱俩阴阳相隔,还算夫妻吗?”白术流下悔恨的泪水,突然卟咚一起跪在妻子的面前,拉着她的衣袖,哽咽着,“爱妻救我!” 深夜,东宫护卫府内,灯火通明,异香阵阵,玉竹下了骄子,三个侍女引到护卫寝室。 护卫摸着玉竹白嫩的肌肤,得意地说,“太医令真是福气满满,如此大美人却在外面沾花惹草。” 玉竹委曲求全,假意奉迎,心里却在滴血。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献假书给皇上,那真是小事一桩,难道为这点小事,他能下这大的本钱,这不是赔本的买卖么,他白术是这样的人么?”护卫感叹地说,“他犯下了滔天大罪,毛贵妃肚里的龙种就是他白术播下的。” “你血口喷人!”玉竹意识到护卫正得意忘形地高谈阔论,放松了警惕,悄悄地掏出早已暗藏的匕首,挺身一跃跨在他身在上,迎着他的心脏刺去。 护卫眼疾手快,急忙侧身,匕首直刺左肩,玉竹迅速拔出匕首,狂刺下去,护卫用右手抓住匕首锋尖,顺势向前推送,玉竹扑空滚下床沿,迅疾爬起来,挥舞匕首。护卫一边高喊捉贼一边卷起被子做盾牌,使劲撞击玉竹。玉竹退了两步,绊倒在地。涌进来的家丁乘机蜂拥而上,死死地将她按在地上。护卫捂着受伤的手,气急败坏地叫道,“关在死牢里,不得有误。” 家丁迅速将玉竹五花大绑,送进地牢。? 第61章 急 救 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哪里好找,偏偏让自己碰上了,一者责怪自己鲁莽不该让妻子上阵,她见过这样的阵式吗,这不是白白地去送死?还自暴家丑,二者怪自己行事不慎密,你想一想对付这守护,就凭自己一介文弱医生能行吗?现在倒好了,把柄被抓了,而且是当朝太医令的妻子被抓了,若是皇上知道了,这砍头之罪和灭门之祸明早就会来到,不好,得去打毛贵妃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找她?得如何说服她呢,况且自己的妻子还在护卫的手上,不知道现在藏在皇宫的何处?思前想后,白术觉得眼前只有毛贵妃就可以救妻子可以救自己了。 果然,毛贵妃根本不接见他,并且吩咐护卫看好前后门,不让他进去,并叮嘱让他插翅难飞。白术只得拿出杀手锏,他让守卫带信给她,声称皇上让他来的。毛贵妃更是不相信,当场回绝了。白术只得花钱买通了一个后门守卫,让他沿着宫廷里的阴沟钻进毛贵妃卧室的下水道,然后从阴井里抓出来,蓬头垢面地站在毛贵妃的面前,她吓得大叫,侍女和太监都赶来了,认得是太医令白术,也就都悄悄地退下了。 毛贵妃吓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指着他啰嗦着嘴唇,“你,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谁让你进来的,你不要命啊!” 白术卟咚一声跪在她面前,“贵妃救我,贵妃救我!”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抽泣着说,“我这也是为了贵妃啊!” “此话怎讲?” “东宫护卫掌握了我与你之间的秘密,我为了除掉了,就派我妻子色诱他,没有想到送她入虎口,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夫人被这东宫护卫私自监禁在宫廷中,我用尽了千方百计,就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你这个猪脑袋,亏你还是太医令,怎么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贵妃破口大骂,“你不要得寸进尺,仗着皇上宠你,仗着我爱你,就胡作非为,你看看,闯大祸了?” 白术跪步前进到贵妃跟前,扯着她的衣衫哀求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这肚子里龙种的份上,一定要救我,只要你救这一次,我就远走高飞,从今再不进宫廷,永远不行医。” “我如何救你?”贵妃头脑冷静下来了,她想了一想,如果玉竹说出刺杀东宫护卫的目的,必然扯出白术与我的关系,所以要么杀人灭口,要么放虎归山,于是命令太监,迅速传唤东宫护卫进来。 “这,这已经鸡叫了,合适吗?”太监犹豫起来。 “如果不将护卫叫来,我扭断你的脖子。”贵妃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说道。 约莫一个时辰,东宫护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进门就质问,“贵妃,你没事?” “我没有事。”贵妃向前迈出猫步,胸有成竹,淡定地对他说,“你有事,你摊上大事了。” “我摊上大事?”东宫护卫一头雾水,轮了轮眼睛,瞅瞅太医令白术,心里明白了七分,心想,这可能你贵妃摊上大事了,是你应该求我的,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可能 是太医令摊上大事了,不然这深更半夜的,他能来你卧室?” “放肆!”贵妃将茶杯重重地掷在桌子上,啪着大腿恶狠狠地说,“你死到临头还嘴硬?” “我?”东宫护卫干脆双手交叉叠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恐怕是太医令事到临头了。” “大胆!”贵妃站起来,走到东宫护卫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抓了太医令的妻子玉竹,你将她藏在哪里,赶快趋皇上没有生气之前,就放了她,不然,好戏等着你。” “我没有抓她,我根本不认识所谓的玉竹,我也不敢抓太医令的妻子,你就是借我十个胆,我敢吗?”东宫护卫似乎以为自己抓住了她与太医令的把柄,且人证物证俱在,毫无惧色。 “根据白术,啊不,根据白太医令向我报告的情况来看,皇上已经知道我与太医令的私情,况且我这肚子里的龙种也就是太医令的了,所以皇上就问太医令,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太医令就真接说只有你一人知道,并且还为此将其妻子押在宫中,对质此事。” 东宫护卫闻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贵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所以皇上想杀人灭口。”贵妃直视着护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东宫护卫双腿一软,跪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贵妃救我!贵妃救我!” “如何救你?”贵妃鼻子里哼了哼,“你说呢?” “我消失,现在就消失!”东宫护卫跪步前行,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贵妃的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去。”贵妃挥了挥长长的衣袖,然后转过头对白术说,“你跟着他去接玉竹,必备早早出宫。” 白术无言,抱拳致谢,磕了一个响头,爬起来,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消失在漆黑的深宫里。 突然,卟咚一声,护卫绊倒了,紧接着白术跟着一个趔趄,从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声音微弱,“救救我,送我去太医院。” 白术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许多,飞起一脚踢开那只手,嘴里嘀咕着,“又一个鬼注!” 第62章 鬼 注 皇上三传太医令,都未能唤至,急令魏臣查找,先是找遍了太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再找了皇宫前前后后,最后派人找到他家里,杳无音信。 魏臣觉得蹊跷,不敢冒然回复皇上,只得嘟囔着,“这太医令可能进山去采药了,或者深入民间访问疾苦去了。” 皇上卟哧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不会是药采他。”话没有出口,觉得自己失言,于是提高音量对魏臣说,“还是找王叔和来。” 不一会,王叔和来到殿前,皇上开门见山地问他,“太医院如今也太牛皮了,今天声称发了疠病,疠鬼横行,明天又冒出一个牛疫,说是牛传给人的病,当今流行的瘟疫,到底是什么病,至今还没有搞清楚,这个白术,简直就是一个饭桶。你既然负责都城及至全国的瘟疫,你说说看,昨天 第63章 一不做二不休 清晨,长生堂前,伙计照例开门清扫,突然发现门边的台阶上,放着一个竹篮,伙计伸着赖腰,打着哈欠,习以为常地瞧瞧竹篮,自言自语地说,“又是挂竹篮的来了,不知道又是那家将小孩扔到我们长生堂门口。”伙计掀开布帘看了看,竹篮内啥也没有,探头伸到内面,还是啥都没有,奇怪了,谁在门口放着这空竹篮子?伙计高呼起来,“谁在门口放的竹篮?” “没有人放啊。”另一个伙计跑出来提着竹篮说,“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蓝内的孩子被别人抱走了,或者被狼叼走了,也有可能。” “送管家看看。” 白垩反复翻看着竹篮,希望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最近,他觉得一切都必须得小心翼翼,说话必须三分慢,遇事要仔细琢磨,干事得要三思而后行,处处有 第64章 鬼 事 最近宫中不断地出现鬼事,先是莫名其妙死人,接着东宫护卫失踪,且前天才挂出护卫的衣服,紧接着就是太医令失踪了,今天在宫廷的东门城楼上居然挂着太医令的衣服,看样子,太医令应该也不在人世了。 宫里闹鬼了,一个打更的宫人无缘无故被吸干全身的血液而死,这种死法太诡异,魏臣听到后也很不解,到底是什么人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了一探真相,皇上派了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卫在晚上守夜,她就不信捉不住这个装神弄鬼之人,可是这几位高人与宫人一样的还是全没了。这场闹鬼事件说不定就是容止谋划的。于魏臣彻查此事,这场闹鬼事件的背后缘由大抵是和后宫脱不了关系了。他的眼线报告发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每晚总是在宫中 第65章 种植药材 王叔和有事没有事的时候喜欢跑出宫中,做些与他身份不相符的事,说白了,他还是喜欢旧日时光,喜欢上山采药,喜欢背叛医箱走村串户,深入民间。 王叔和决定将艾叶拿到药材市场上出售以换来路费,可惜他在市场等了一上午没有人问津,又饥又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又做了一个衣锦还乡的美梦,梦中的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鼓手沿途吹吹打打,旗手舞动五色旌旗开道,轿子直接抬到家门口,白茝依门面立,渴望的双眸因为见到他而热泪盈眶,飞快的奔向轿子,他正准备上前抱住时,她不见了。手中的艾叶也不见了,只有冰冷竹简还在他手上,透凉,透凉的。 可是头顶的阳光鼓舞了他,顿时那些竹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竹简中讲的是关于关前、关后、寸口、 第66章 求 艺 在即将出发上前线的前夜,麻贲从监狱里捎信给王叔和,请他务必去曾经的老屋,打开那个被岁月尘封的柜子。 王叔和去找魏棘一同前往,想把自己和麻贲的一切故事告诉她。他俩一起走进种满药材的泥巴小院,各种药草花盛开,当他打开麻贲藏着竹简的柜子,他俩各抱了一大捆竹简走向院子,王叔和自言自语地说:“这些竹简需要阳光晒一晒,已经开始腐烂了。” 王叔和并不知道那些竹简上奇怪的文字,怎么会让自己热泪盈眶,让他像抚摸自己亲生的婴儿。 “这是我师傅撰写的《伤寒杂病论》,因为战乱,已经散失了。”麻贲的话仍然亲切地响彻在耳边,“你必须在有限的余生里将其整理出来,你不能让其在我手中失传,这样我会成为罪人,我很庆幸,此书居然失 第67章 疑难杂症 王叔和经常有事没事地到军队附近的村庄闲逛,这是他寻找药方和病例的法子,今天他又来到隔三差五给军队送温暖的许翁家里,得知他身患足痿,欲行必以手持物方可缓慢移步,服过许多药皆无效。王叔和决定帮帮他,让人将他抬到了军医部治疗。 王叔和对许翁进行了全身检查,反复把脉,听诊,却发现他六脉调和,经过问诊后得知他遍服中药无效,断定这必定是心病,非药物所能治,决定施计治疗。他向将军汇报了情况,同意给许翁收拾了一间房子,安顿他住下。王叔和还想向将军借几件宝物,将军得知意图后自然痛快地答应了。 王叔和预先在许翁住的房间里摆上许多向将军借来的古玩,并特意在病人坐凳旁放置一瓷瓶。他向许翁介绍说:“这是我的古董收藏室, 第68章 御驾亲征 为了打败敌国皇上决定御驾亲征,太医令王叔和自然随行,魏棘在父亲暗中的帮助上也一同前往,还带上了石菖蒲和禹余粮沿途照料王叔和的饮食起居。 不久魏国和吴国双方大战于淮水,时值寒冬,魏国军队不习水性,吴国依靠天堑,顽强抵抗,双方形成拉锯战。僵持两月,遭到吴国偷袭,赵将军战死,皇上狼狈逃窜,王叔和与皇上被敌军冲散了,只得带着魏棘和几名军医,向北撤退,慌不择路,晓行夜宿,饥不择食,可怜不出三日,马丢了,粮尽了,几名军医各自逃跑了,只剩下魏棘、石菖蒲和禹余粮,四人相依为命,且走且行,乞讨北上。 一日,来到淮北地界,已经是精疲力尽,奄奄一息,王叔和爬在地上实在是走不动了,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昏倒 第69章 出 卖 郡主躺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秽物杂水吐了一地,气味棘鼻。一名巫医正在装神弄鬼,跳起超度亡魂的舞蹈,希望留住郡主,让他别过早地离开阳间,另一名医生模样的郎中站在一旁边,搓着手,兜着圈子,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公子领着二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进门就对床上一动不动的郡主介绍说,“县太爷,县太爷,你这番有救了,当今的太医令,我给你请来了。” 王叔和给郡主诊了寸、关、尺脉象,按了按腹部,似觉有硬块。在一旁观看的管家,说,“老爷腹泻已经五天了,已经大小便失禁,吃了诸多治泻的药物,皆不见效,至此,已有两天水米未进。” 一名杂役嘀咕道,“肯定是螃蟹吃多了,好多是死的,老爷舍不得扔掉。” 王叔和琢磨着,郡主的脉象 第70章 请 赏 “我们治好了你的病,不仅不兑现承诺,赏给我们金条百根,反而还将我们送给敌国领赏,真的是天理不容啊!”魏棘质问郡主。 郡主回答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也可以留,更可以随这个冒牌的脉大师一同去作为领赏的陪客,我们是绝对的欢迎的。但是,如果想捣蛋,那不对不起。杀无赦!”郡主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那样子态度坚定,铁了心的。 当初是自己出的主意,可是事到头来反而害王叔和,魏棘心理象是打翻了五味瓶,浑身上下不是一个滋味,况且,这告示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谁治好病,赏金条百根。”于是她对公子说,“你快跑,躲一躲,等风头一过,然后再回家,我想既然脉大师都被送往吴国,你这个介绍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下一个目标就 第71章 白杲堂遇险 夜幕低垂,山风呼啸,雷声低吼,闪电撕破黑暗后延伸到森林里,在眼前形成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长带。就在那长带的中央冲出一群头戴罩帽、露出白眼的贼寇,在耀眼的火把光芒之中的贼首大吼一声: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不好了,太医令。有贼寇!”石菖蒲喊道。 “此为何地?”王叔和问道。 “这里是西阳县城的白杲地界。”贼寇早已跑到跟前得意洋洋地抢着回答。其时星星点点的火把已经将四人团团包围。 雷声、马嘶声、呼啸声响成一片,划破漆黑的夜空。 “大胆。”差役叫道:“你们知道这车上的人为何人?这车上的东西为何物吗?” “管你是何人何物,我们只是要钱要物,若要活命就乖乖的走人。” “此 第72章 小试牛刀 正说话期间,两个老农用竹床抬进了一位病人。郡主拍着王叔和的肩膀说:“你安心养病,你交待的事情,我尽快办理。”说完就用手捂住鼻子带领随行走出了白杲堂。 送进来的妇人已经大便失禁了,其中一老农说:“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啦,哎呀,快救救我老婆,她已经不行了。” “怎么晚才送来呢?” “还不是因为没有钱嘛。” 来者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老农代其主诉:每天大便至少3次,时呈水样,时呈脓样,数经治疗,腹泻不止,近来又增腹中肠鸣且响声如雷。 堂主切脉时发现老妇脉沉弱、手厥冷,观察其下肢轻微水肿、口腔溃疡、舌质红、苔薄黄、面色萎黄、形体消瘦。堂主心理有底了,试探性地对医工说:“你怎么看?” “止泻呗。” 堂主说:“没那么简单。你再想一想,既然泻,为何口中又生疮?” “上热下寒。”医工回答说。 “对了。根据腹泻因食凉或受凉加重辨为寒,又根据口腔溃疡,灼热疼痛辨为热,因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辨为虚,以此辨为上热下寒夹虚证。应以乌梅收敛止泻;黄连、黄柏清泄上热;附子、干姜、桂枝、细辛、花椒温暖下寒;人参、当归补益气血;加诃子增强收敛固涩”。 “你就说药方子怎么开。哪里有那么多道理?你就给个痛快的药方子。”医工不耐烦地说。 “乌梅丸变汤剂,乌梅24钱,黄连12钱,细辛3钱,干姜6钱,当归12钱,黄柏12钱,桂枝3钱,红参10钱,附子68钱,花椒38钱,诃子10钱,醋三匙。6剂,1天1剂,水煎服,每天分3次服。”堂主如背书似地对医工说:“记下来。让她带回家。” “不留下来观察?”医工问道。 “没必要折腾。”堂主噜噜嘴说:“你看看样子就知道哪来的钱呢,让她回家调养。” “慢着。”内屋传来一声外地口音。 “咋哪?”堂主应声而问:“是谁在那里插鼓打板的,多事。” “这不是多事,还有一病嘱没有讲呢?”王叔和从内屋继续坚持着说:“腹中肠鸣如何解决?” 王叔和毫不谦虚地说,你们将她抬到我面前,我来瞧瞧。 “6剂后再来复诊时,自有安排。”堂主被这位好事者弄得有点不耐烦了。“腹中肠鸣需加姜半夏燥湿降逆,粳米益气。” 王叔和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有一伙计见王叔和木头木脑的样子很是可笑,走近他耳语道,“出门里,各处一乡风,这里能比得上你们太医院,专门给皇上看病,旱涝保收,无忧无虑。我们呢,得靠这药铺吃饭,如果你一下子将人的病治好了,我们喝西北风呀。” 王叔和似懂非懂,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欲言又止。伙计进一步解释道,“本来我们堂可以一剂药可以治好病的,前一剂药叫病人的保命药,后一剂药叫做我们的衣食药。” 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伙计可能性子比较急躁,接过话茬直接了当地说,“说白了就是治好一半留一半,让病人天天跑咱们的药铺。” “这点小病不能一次性治好,不好意思让人天天对你们的药铺跑?”王叔和喜欢钻牛角尖,就是不顺着对方的思路来。 “就是,就是。这点小病不能治么?还叫什么白杲堂?”药工以为王叔和在表扬他们,得意地对着内屋喊道:“打明日,你来坐诊,看你的手艺了。” “明日又有何事?”堂主吃惊地问道。 “堂主还不知道啊,赵户长七十岁的老娘明天就到。”药工从前台轻轻地走下来,然后神秘地对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这主儿可是我们原来放生了的哟,啥病你还不知道,谁敢治?” 麦冬门从石斛山赶到百草堂看望柽柳,二人见面抱头痛哭流涕,感慨万千,这一别虽然只有两个月,仿如隔世。麦冬门说:“兄弟们想下山来,可是来不了。”说完将携带的礼品和药品放在柽柳的床头。 “情况如何?”柽柳现在最急切的不是如何恢复百草堂,而是如何找到王叔和的下落。 “王叔和随军打仗去了,此后杳无音信。” “你找过没有呢?”柽柳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此去吴国遥天路远,如何能找?”麦冬门说完长叹一声说:“我们都反对王叔和随驾亲往,他就是不听,还说什么顺道回南方去看一看,瞧一瞧,如今音信全无,他们一行人的下落不明,大家也不知何去何从。” “百草堂谁负责呢?” “目前暂无人选。”麦冬门既是安慰也是建议地劝导说:“柽柳呀,我认为你还是在此安心养伤为上策,既可静观其变,还可是躲避这次天降的灾难。当然你希望做的事还很多,我们一定要找到王叔和他们,还有王叔和交待我们编辑的医书和他正在研究的《伤寒杂症论》。” “是啊,王叔和新编的《金匮要略》和《伤寒论》快要出来了,可是在关键的时刻却走了!”柽柳手抚摸着书搞而激动得热泪盈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一想王叔和几年的心血成果今朝变成现实,觉得此人最有意义的事还是编纂医书。她觉得王叔已经顿悟了,他有知道什么官职、什么成奉禄、什么名气都将是过眼烟去,只有眼前沉甸甸的书才是人生的最爱。 “我不是不想回山寨,只是我的身子还没有恢复,行动不便,更重要的是我一定要在百草堂这个地方等着他们回来。”柽柳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远方,坚定不移地说,“你回去帮我完成两件事。” “请讲,我一定照办不误。” “第一重要事搜集资料,我协助王叔和编辑《脉经》,这是他临走的时候交待的;二是将我家里的一应东西包括房子全部卖掉,以备刻印《脉经》所需经费。” “前一件事照办不误,这后一件还得等王叔和回来后再商定,你也不知道他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无需等待,此事王叔和临行前就与我商量好的,我应当全力支持他编纂《脉经》。我的命是他换来的,他无私地帮助我鼓励我,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我也就没有今天。” “行。我先答应你,不过,书成之后再卖房子也还不迟。”麦冬门被她的精神所感动,拍了拍胸脯说,“只要有需要,我们立即离开石斛山投奔你。” “你们还是呆在山寨,那里需要你们。”? 第73章 面见吴王 讨论该如何让王叔和面见吴王,三天三夜没有讨论出方案,郡主觉得自己在此地当郡主呆了整整十年,守株待兔,好不容易钓到一条鱼,必须得借此好好地做一下文章,是将王叔和五花大绑送去呢,还是带上像犯人一样带上手铐,或是衣冠楚楚呢?最后由谋士们集体同意,以彬彬有礼的方式与吴王见面。 出乎郡主意外的是吴王根本没有让自己进宫面见,而 是直接让人将王叔和抬进去了,仿佛自己不存在似的,就连一句安慰和的话都没有更不用说表扬或者嘉奖了。 吴王在见面之前已经让人对王叔和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前世今生摸了一个底朝天,所以呢,在殿前,吴王直视着问,“我们南方瘴气、疫疠甚多,让国人如何防治?” 王叔和不慌不忙地从担架上坐起来,抚摸了一下伤势,避重就轻地回答,“瘴气,是指南方山林间湿热环境下因动植物腐败等原因而产生的一种能致病的有毒气体,这个太好防治了,不去接触就行。”说完后,望着吴王,见他一脸的懵懂,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接着就补充道,“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疫疠虽然属于外感病因,但是,与六淫邪气不同,更为突出的是具有强烈传染性,除与人体的正气强弱有关外,亦与气候、环境、饮食、预防等因素有关,主要的防治工作:从国家层面上讲应该及发布自然界气候急骤或持久的反常变化,发现疫疠并及时做好预防隔离工作,避免战乱和灾荒,保持社会安定;从个人层面来讲,要保持居住环境卫生好,食物不受到污染,饮食卫生干净。?” 吴王听后立即对王叔和肃然起敬,因为在他平生读的是孔孟之道,四书五经,天天接触的是战术、权术、谋术,一有疫病,道士、巫婆动辄形容称此为天发怒、鬼找上麻烦,今天洗耳恭听后,茅塞顿开,虽然如听天书,但是王叔和真真切切地替他上了一课,为此吴王审视良久,对着目瞪口呆的大臣发话了,“你是魏国的军医,按照我吴国的法律,如果你不归顺于我就必须杀头,但是你的回答就是最好的誓词,我任命你为我国疫医,专门负责防疫工作。” 王叔和并没有说感激的话,更没有跪下来磕头,只是跪步上前,抱拳深深地鞠躬,“听令,但是我不想呆在王宫,我必须得住在白杲堂先养好伤,再好行动。” 吴王犹豫起来,大臣进言,“王叔和必须得住在咱们的太医院。”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目的是好监督他,免得他乘机逃跑了。 吴王点头同意。 这样,王叔和就住进了吴国的太医院,但是整天无所事事,于是就花钱令人抬到白杲堂。 “来了。” “来了。” 白杲堂的药工高声喊叫。 “你叫丧啊。”正在药房的白垩制止道,“医工今天值班,交给他处理。”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白杲堂的中央,豹眼圆瞪,牙齿咬得格格的响,一拳砸在柜台上,声如雷鸣,“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我这就去喊,我这就去喊人。”伙计刚刚从后院出来就碰上了,知道来者不善,来者是药铺的常客,几乎每年都要上门趟,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来,来,来,先抬到病床上,我去报告医工。” 医工闻声从候诊室出来了,遇上一个不按规矩行事的患者,你只能悠着点,千万不能马虎。“哟,老太太旧病又犯了,抬上来,抬上来,我看一看。” 王叔和听到外面的响动,很觉得蹊跷,示意白垩进来,“来者何人,如此放恣?” “来人浑名赵户长,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其老母身患嗜睡症,在我们已经治了好几年了,每次来一回就撒泼一回,无人敢惹,无人敢治,大家都躲着呢。看看,今天又要闹事了,闹大事了。” “药工怎么看?” “正在诊断呢。一会儿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只听医工说,“你母亲的病是一种罕见的嗜睡症。” 未等话说完,赵户长吼叫道:“这个老不死的瞌睡虫,入后十天不醒,坐着三天可以不睡,可将我们折磨死了。” “别急,她是由于脾虚湿盛所致,你想一想这老年人啦,脾气不足,阴盛阳虚,营血不足,阴阳二气升降出入失常,阳气被遏,不能通达于外,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容易引起嗜睡。”药工因为知道她的病情,所以抢先回答着。 “别哆嗦,你这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你只要给我讲,能治不能治,能治好,就搁你这儿,治不了,我就立即抬走。” “稍安勿燥。”医工转身边走走向耳屋,边向药工呶了呶嘴,示意他让堂主来一趟。这耳屋乃是药铺的会诊之地,也称研习厅,距离诊断室有一个天井,开窗即可望见药铺内的一切活动,但是从大厅内看这儿则什么也看不到。 不一会,堂进来了。医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感觉:“虽然是老病,但是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舌质淡,苔薄白而润,脉沉弱无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脾气虚弱。”堂主接过话茬说:“你这个方子,上次开过,这赵户长虽说是一个剥皮无赖,但是他父亲因为有过学医的半瓢水,在儿子跟前不断地挑唆,故总是怀疑我们用药不当,治疗不精。我刚才也瞧了一眼那老太太面色晦暗,一定另有隐情,再观察一下,慢慢作结论也为时不晚。” “何不让那个吃闲饭的人看一看。”药工担心地献计献策。 “他不能下地。” “我背他来,我背他来。” “不如将老人抬到他床边上。” “不是说二位大师手艺不高,主要是这个无赖爱扯皮拉嗦的。” “多嘴。” 不一时老人被抬到王叔和床前。王叔和看后对医工说:“你再瞧一瞧她的嘴里。” 医工看后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想不会变化得这么快,这老妇人此时口中舌质紫暗并拌有瘀斑和瘀点,与刚才所视情况绝缘相反,自己不会眼花,绝对不会,刚才明明白白地看得很准的,正犹豫之际,王叔和说:“你再把脉一次,即可断定。” “脉细涩。”医工心中再起疑团。 “久病引起血瘀。”王叔和说:“我给个方子你们参考参考。川芎、红花、丹参各12钱,桃仁、赤芍各10钱,白芷、老葱各8钱,甘草6钱。水煎分三次服,每日下剂。如嗜睡好转,但仍有头晕痛,可加三七巩固。” “不会这么简单?” “按照王疫医的吩咐去办,越快越好,早点打发走这个无赖,我们还要接待病人呢,省得他在这儿影响我们。”堂主用不容置否的口气说。 “好勒。我去开方子。”医工心悦诚服地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年过去了,王叔和与白杲堂结下了不解之缘。 夜深人静,捣药声声传遍寂寥的旷野,几只乌鸦在屋檐上叽叽喳喳。 “你说说,这真正的主人,将来到底是堂主呢,还是医工呢,或是王叔和呢?”药工用胳膊肘了肘低头捣药的白垩说,“没准这主人可能是王叔和的呢。” “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的嘛,我看你对他有意思,你对谁有意思就嫁给谁,你要嫁的人不就是咱白杲堂的堂么?” “别闲吃萝卜操淡心,无论谁的主人都轮不到你。”厨房烧火的人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有谁喝?” “我喝,我喝。”白垩迎了过去。 “你莫不是对王叔和有意,怎么我一提到王太医你就激动不已,还兴奋呢?”药工挑逗起来,“你一定相中了他,你在吃醋。” “你这个呆子,我是说这主人与嫁人是两码子事。” “这药铺是白垩你家里的,谁娶了你不就拥有药铺了么?”药工还没有明白过来。 “听说你爹爹临死之前不是有个遗嘱么。” “遗嘱上写着嫁谁就是谁啊,你还要看一看这人还愿不愿意娶你呢。” “有哪个苕种不愿意娶你啊。”药工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之中,“做牛做马,我死都愿意。” “呸,呸,癞哈麻想吃天鹅肉,你想得美哟。” 第74章 治病郡主 清晨,白杲堂沉浸在美梦之中。窗外传来咚咚的拍打声,带着急促的喊叫:“医工,快开门,快快开门。” 既然来人喊医工,说明是一个熟人,既然是熟人来了得快快开门,堂主今天当班了,因此他早早地就起床了,他每天都起得很早,可能是药铺第一个早起的人,鸡鸣即起,看两个时时辰的医书然后练习自己师傅交给他的“五禽戏”。听到叫声后便开门迎客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郡主的张白垩。 “哎哟,是堂主呀,郡主的孙子最近三天开始出现发烧,畏水,说胡话等急发症状,你看看这孩子。”张白垩急切地说:“郡主在后面,马上赶到。” “他来了我们也治,他不来我们也治,不要开口闭口郡主张郡主的。这里是药铺不是县衙。”药工因为昨晚陪诊熬夜早晨起床迟到了而被堂主盯了几眼而耿耿于怀。 “你是谁哓?”张白垩莫名其妙地望着。 “我是干这个的。”药工用手在空中比划着说:“专管开门关门的。” “啊,原来你也是白垩啊,咱们同行呢。” “谁跟你同行。” “救人要紧,别在这里耍贫嘴。”堂主又盯了药工一眼说:“快将小孩带过来瞧瞧。” 堂主立即诊断小小孩:小腹棘痛拒按,按之有硬块,面色无华,肌肤甲错,有青紫斑,指甲青紫不荣,神疲乏力,舌质紫暗、舌边有瘀点,舌苔黄燥,脉沉、涩、弦、迟。 “最近饮食怎么样?” “与他家人吃的都是一样啊,没什么不同。”张白垩说,“除了下人另起炉灶外,郡主一家是单独开火的。” “好像是食物中毒。”堂主边说边开方子。 “既然是中毒,那是中的什么毒呢?”站在一旁的医工提醒他补充道。 “中毒的解法就是去毒,无需辩别什么毒。” “如果是外部中毒呢?”王叔和柱着拐棍站在门口笑着说。 正在此时,郡主和孙子的奶妈一齐赶到了,其奶妈闻言后肯定地对堂主说:“师傅,孙子一直在我身边,与我们同吃同住。” “我观察小孩以属于恐水症的症状表现,他与猫和狗接触过吗?”王叔和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再三让郡主和奶妈仔细想一想。 郡主和奶妈将目光一齐转向张白垩。 张白垩低下了头。 “这可是大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俩?”郡主指着白垩说:“我不怪你,一切以治病为要紧的事。” “如果说外部中毒的话,绝对不可能的事,但一个月前的事不知道算不算事?”白垩胆怯地试探着说。 “快说,快说,不要避嫌。” “半个月前他外婆送来的时候说是被狗咬过,不过那时伤口已经结疤了。” “快下淤血汤”。王叔和急切地对切大师说,“桃仁、大黄各3钱,土鳖虫7只,共研末,加蜜3钱,老酒一杯,水煎,连渣服用不拘剂数。” 晓月初上枝头,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平如棋盘,大家都称之为棋盘石。今晚在这里举办了一个特别的盛宴,是郡主作东感谢以王叔和为首的白杲堂的大师们。饭后,郡主带着孙子和家人回县城了,伙计们也早早散去。只有白垩在盘石上收拾着碗筷,本来有厨房的阿婆收拾的,可她偏偏喜欢参与,也好与阿婆子聊天。 堂走过来站在树下抽着闷烟。白垩不搭理他。 “哎哟啊——有人要掉陷阱里去啊,你看我是救还是不救呢?”堂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 “我看还是不救为好。”白垩不冷不热地回答。 “白垩哇,你昨晚与药工出去接生,啥时回的?” “鸡叫三遍的时候回来的。” “就你们俩?”堂主单刀直入地问,他自己的话一出口就后悔莫及。 “堂主,咋啦?对我们俩不放心?”白垩扭头就走。 “你等等,从前夜里出去接生,你总是带上药工或者我,这次独独选上药工,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有意思怎么着?”白垩听见他这么一说突然转回身子主说:“堂主,我倒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别生气,莫生气,我只是关心里,我并不反对你与药工好,我只是------”堂主吞吞吐吐地将话咽回去了。 “堂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 “白垩,我是觉得这药工深得很啊。” “深?什么意思啊?” “他内心很深,她藏得很深。” “何以见得?” “你想一想啊,你爹爹我们的主人在的时候,药工一而再再而三地建议每月定期派人到各地巡医,主人居然同意了。” “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哇,有什么不对的吗?” “问题就在这里,你再仔细分析一下哈,每次都是医工去巡医,每次都在十天半月的,一个季度一次,每次都是他,为什么堂不派我们轮流去巡医呢?”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医工的医术高超一些呗。” “不对,我和药工都是同时进白杲堂同在一个师父门下,论医术我觉得堂主应该超过医工。” “你也太谦让了点,你咋不说你是咱们药铺的老大呢?” “我敢么,师父生前不是讲好了么,谁是这白杲堂的堂主,谁就娶你,所以我不敢妄想。” “别打岔,你刚才话中有话,我没有听懂。” “我是怀疑医工在哪里有家室的,他可能借机回家看看妻儿老小的。” “堂主,你莫不是高烧烧坏了脑子,三妻四妾的事遍地都流行,他有一个家还要掖着藏着?” “白垩,我就明说了,你得提防着点,说不定哪一天被别人娶过去做妾了呢。” “堂主,谢谢你的好意,如果说哪一天有那个男人让我动心了,我就是去做妾,我也高兴,我愿意的。” “既然这样,你给我说说,这个药铺里,你到底喜欢谁呢?”? 第75章 祸从天降 吴国太医令想既然国王对王叔和如此厚爱,对其医术如此推崇,那么万万不能让他呆在这里,可是得找个理由或者让他得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来,为此太医令的脑袋想破了,手下的出主意道,“既然他王叔和当过军医,有从军的经验,就让他去军需库当一个看守药材的头头,这可既是对他的重用,也可以向吴王交差,同时王叔和也可以天天往白杲堂里跑,省得我们天天派人照看他,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什么的,我们吃不了得兜着走,你觉得咋样?”吴国太医令本来就没有长脑筋,如此一说,他便点头答应,就这样王叔和稀里糊涂地调到了军需库看管药材,若论权力比起在太医院当一个空头的疫医令要大无穷倍,某种程度上可能与太医令的权力相当,所以人们纷纷替王叔和道贺。王叔和倒落得一个清闲,不必天天往宫里跑,最起码不必天天与吴王打交道,落得一个逍遥自在,快快乐乐,整天与白杲堂里的一群同行们悠哉游哉。 这么好的差事干着干着,突然有一天,军需库里的药材突然失窃。 那天清晨,太阳照在大别山头,一派详和。长江边,飘来的炊烟沿着白杲堂的边缘游走,由浓变淡,渐行渐远,与云朵溶为一体。 郡主带着差役早早地赶到了。差役在王叔和的床边宣读了吴王的手谕。 “责令限期缉拿凶手,追回药材军需;令王叔和就地待命,听候发落。” “就这么几个字?” “你还想要什么?”差役不满地说:“真的是坐在家里倒霉,早不打劫,迟不打劫,怎么偏偏在我郡打劫呢。你想一想,这限期缉拿凶手,追回药材军需,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我也不希望如此。” “还有,这捉拿强盗的费用,这药材军需的弥补,这养病的费用谁出呢?穷郡衙出得了吗?”差役望着郡主希望他帮忙说上两句。 “先办正事。”郡主脸色铁青,盯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王叔和说:“王疫医,既然上面已经要追查凶手,追回药材军需,这事就很大了,我想再次确认一遍事发现场情况,并且将记录在案,请你再完整地叙述一遍当时的打劫的情况。” 王叔和将当天劫案现场的情况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你确认随行人员的身份没错?且一个不少?” “所有值守人员的人都死光了,现场进行尸体辩认时,我都一一看过,身份没有错,就差门卫一人失踪。” “这么说来,其它的20具尸体属于你的随从,却没有抓到一个窃贼?” “没有。”王叔和与窃贼搏斗的时候腿部还受伤了,拄着拐杖,补充道,“有一个小毛贼,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参与盗窃的。” “将他立即捉拿归案,明天审理。” “小毛贼生命危在旦夕,必须先治病,否则非残即死。”王叔和有一点不能理解郡主今天的行为,若是说捉拿贼寇,劫案过去至今已经有四十多天了,没看到他们有任何动静,自己曾经以疫医令的身份,多次催促他们捉拿盗贼、尽快寻找到窃贼,他们无动于衷,今天朝庭来了命令时则又胡子眉毛一把抓,不能分出一个轻重缓急。 “抬走。” “不可,万万不可。”王叔和柱着拐杖从床上站起来,对躺在身边的小毛贼说,“你快快向官府交待,如实秉报,不得隐瞒。否则带你到大牢,只有死路一条。” “这里不是办案之地,审理也不太方便,还是带回郡衙再审。”差役坚持着说,:“王叔和,我们尊重你,但是你也应该尊重我们,这朝庭限定我们必须破案,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再说了,你罪大如天,自顾不暇,你为什么还要袒护小毛贼呢。” “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一个未治好的病人从我们这里走出去,我们心有不安,情有不甘啊。”王叔和边说边向白杲堂前的大厅望去,他希望坐在台前收钱的白垩为他说一句话,因为根据他来了这么多天的观察,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好女人。 这个女人外号白垩,是原白杲堂主人的女儿,原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自从三年前堂外去采药一去不复返后,药铺群龙无首,白垩还没有成气候不足以服众,故此白垩不得不抛头露面了,她什么都会,但什么都想参与,最后大家商议里里外外的事,就交给她,既可以接主人的班又可以监督大家干事。 白垩说:“王疫医令,俗话说得好,郡官不如现官,不是他们不买你的帐,也不是你说的没有道理,可是这缉盗与行医还是两码子的事,我看哪,让他们抬走啊,过堂之后,他们会送回来的,贱人啊就是贱命,死不了的,你觉得呢?” 王叔和僵硬地站在原地,拐杖掉地上了也不知道。 “王疫医啊,你我现在是同感啊,你想一想,从我这药铺走出去的那一个不是健健康康的,进来的是病人,走出去的是好人,这就是我们药铺的宗旨,那一天如果走出去一个不治的人或者没有治好的人,我这儿闹心啊。”白垩按着胸脯作痛苦的样子对王叔和说。 “是啊。”众人都咐和着说。 “将小毛贼抬走!” 就在此时,一个农夫右手托着一条黑色的蛇从外面闯了进来,他妻子跟在后面大哭大叫,“不好了,不好了,鬼缠身啦。快救救我男人。” 众人纷纷后退,只见一条黑黑黝黝的蛇咬住农夫的右手掌,整个身子死死地缠绕着手肘不放,无论农夫如何用劲还是扯不下来的。 “我在田间扯草的时候,这畜牧就咬着我不放,你说,咬就让你咬一口呢,他还偏偏咬着我不放,就像是我前生欠他似的。”农夫虽然很痛苦也很恐惧,但是还是很镇定,望着堂幽默地说,“师傅,你行医这么多年,没遇上这样的事?” “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药工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说,“痛。” “痛,钻心的痛。” “将你的烟袋和烟枪给我。” “这有何用?”农夫的妻子从他身上搜出来递给堂。 堂主用一小竹签从烟枪内挑出烟油并以烟油滴蛇口内,蛇即松口落。 农夫说:“这么简单,何必跑七八里路来这里呢。” “蛇虽然松口了,可是毒还在你体内,必须服药才能解毒,否则过不了今晚,必定还要来这里,那时你不是走来,而是被别人抬着来。”堂主一边说一边将死去的黑蛇从地上挑起来对药工说,“将它用酒浸着,泡酒的好料。” “用什么药啊。” “用便宜一点的。”堂主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农夫说,“五灵芝10钱,雄黄5钱共为细末,每次服2钱,用酒调服,不会喝酒的用开水调服也可,并敖伤处,可救也”。 “如果家里有,我们算为你义诊一次,如果需要在本店抓药,酒算我们送给你的。” 第76章 无路寻人 郡主派人来给王叔和传话,魏棘有可能还活着,应该在大别山中的四十八个寨子之中,重点可能在石矶寨。 王叔和听后,热泪盈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动身前往山寨寻找魏棘。 白垩说,“石矶寨在白杲堂的东北,此去三天才能到达,那里芦苇丛生,人迹罕到,野兽出没,你如何能去?” “还是等官兵去围剿。”药工说。“这山上的寨主,是一个食人的魔鬼,你去不是白白地送死吗?” “如何是好呢?” “不如明天让我去以采药为名打听打听。”堂主郑重其事地站在白杲堂大门口望着王叔和说。 “你不认识这个名叫魏棘的人,就是见面了又能如何知道?” “只需要带上一个向导就行。” “那就拜托你辛苦了。”王叔和拉着堂主的手恳切地说:“如此大恩必当厚报。” 虽然堂主不是什么真正的堂主,但是自从前主人失踪后,大家都这么默认了,并且都这么叫他,他也如此默认了。 深夜,月上枝头,窗前晃动着身影。 阿婆和白垩母女俩开始了一场奇妙的对白。 白垩问道:“阿婆,你猜这姓王真的是魏国的脉大师呢,还是假的啊?” “肯定是真的呀,不然为何连郡主都敬他三分呢。” “如果真是脉大师为何有人敢拦路打劫,带着的人为何失踪了呢?” “你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官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可悲不可悲。” “白垩,别这么想,这人生嘛,反复无常,昨天是皇帝今天却落得个阶下囚的事比比皆是。遇上了贼匪,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猜他会住多长时间?” “伤好了就会走的,此地能容得下他吗?” “我观察着他流露出想在些长期呆下去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说?” “有一天,我给王疫医换药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白杲堂镇高声大叫:我一定在白杲堂等你,哪儿也不去。” “听不明白。” “这不明摆着嘛。” “他是朝庭的疫医令,公务在身的,你别胡思乱想。” “这是他亲口说的。” “白垩呀,你也年纪不小了,该找一个人托付终生的时候了。” “阿婆,你又三句话不离本行了。” “在三个医师中间,你到底选择哪一个呢。我看他们三个都行,我和你爸看着他们三个长大的,如今都出师了,都能独当一面地行医,如果你能选中一个既是你爸生前的愿望也是咱们白杲堂的未来,我就是死也冥目了。” “说的不吉利,我不理你了。”白垩最讨厌别人提她的亲事更反对将她与三个师兄联系在一起。 艳阳高照,鸡犬声相闻。 一个衣着朴素的农妇提着两只鸭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白杲堂,逢人便兴高采烈地说:“我找你们的医工。” 阿婆说:“医工去采药了,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你找他何事。” “我是来感谢他的,既然他不在家,这两只鸭子就送给你们。” “感谢他就送给他,我们不能收你的鸭子。” “我是来感谢他的。” “无功不授禄啊,你得说说为何感谢他呢?” “说来话长,我得眼病已经大半年了,红肿,流泪,睡不好觉。那天我下地了,家里来了一个大师,我男人接待的,大师进门就问:大哥你家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害了眼病?我男人说:是啊,是啊,你咋知道呢?大师说:不用问我怎么知道,我给你开一个方子,必定好。我男人疑神疑鬼了:巧了,陌生人知道我家妻子有病,么不是什么骗子。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师说指着我家门前的一个山头墙说:大哥,你看一看对面墙头上是不是有一个椽子冒出来一尺长,椽子上是不是挂着一只破簸箕。我男人抬头一看,是呀,有呀,我这整天进进出出的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这簸箕与我家有关系吗?大师说:关系大着呢,你这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提上两只鸭子到对面主人家去一趟,你只请求主人将簸箕拿走,将伸出来的椽子锯掉,你妻子的眼病自然就好了。是真是假呢?收费多少?大师说:我不收钱的。男人半信半疑地提上两只鸭子到对面家里去坐坐,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主人很大方的说:鸭子你提回家,明天一定将椽子出头的部分锯掉。这不,你看一看我的眼睛,立即就好了。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位大师就是你们白杲堂的医工。” “你这不是在谈玄么?”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无论你们怎么不理解,最终是我的眼病好了,这就是事实。” “瞎猫逮着了死老鼠。” “不许你们毁谤我们尊敬的医工,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啊。”农妇热泪盈眶地说完扑咚一声跪在百杲堂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说:“这鸭子你们一定要收下。” “收下就收下呗。”厨房里做饭的阿婆听到热闹后也跑过来看,然后伸手大咧咧地从农妇手中接过了鸭子。“不吃白不吃,不能让这鸭子飞了。” “这位大姐,这鸭子既然送不出去了,何不送给我呢?”大家正在为鸭子收还是不收的时候,郡衙的差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大家目光齐集在他身上,只见他身后几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 “这小毛贼就交给你们白杲堂了。”差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们既然从野地地将他捡回来,想必也会为他收尸体的。” “小毛贼咋啦?”王叔和柱着拐杖站出来,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 “自己看。”跟班的没好气地说:“太不经打了。” “大人,盗贼有下落了吗?魏棘呢?”王叔和迫不及待地扯着差役的衣袖说。 “你自己问问他。”差役指着躺在地上的小毛贼。“这家伙嘴硬得很,一个屁都没放。” 堂走上前去,摸了摸小毛贼的鼻子摇了摇头说:“没救了。” “没救了就好,谁让他嘴硬呢。” “收尸。”差役说完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白杲堂。 阿婆将手中的鸭子向白垩扬了扬说:“今晚,我可炖了啦。” 王叔和说:“婆婆,请将沥饭后的米汤留一碗我。” “小菜一碟。” “你不会认定这小毛贼还可以救活的。”堂吃惊地反应过来。 “严酷拷打后,五脏重创,流血过死,脉象全无,但脉根仍在,我用米汤喂白粉试一试,能活则活,药工从药铺操作间走出来说:“让他去死,反正不是我们弄死的,这个瘟神躲避都来不及呢,你还要将他治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忘记了我们医生的职责啊!”堂主严厉地反驳他说:“听王疫医的没有错。” “唉嘞,我这就去准备米汤。”阿婆提着鸭子转身就走。 “你等等。”王叔和说:“何不来一个山药鸭子汤呢。” “我可不会做汤。”阿婆呶着嘴说。 “很简单,你照我说的方法去做。材料嘛,鸭子洗干净,葱白1根,姜2片,橙子皮1片,党参2段,黄芪2片,干何首乌1片,山药。就行啦。”王叔和说。“可别忘记放盐啊” 三更半夜,药工的叫声划破夜寂静寂静的夜空。白垩提着灯笼第一个赶到房间。 “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一个男人赤条条地从窗户前来回走过。” 药工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 “不可能,绝对是你的幻觉。这院子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谁能进来呢。”白垩安慰他说:“是不是最近做累了,太紧张了,好好休息。” “白垩,我怎么感觉到这人有点象堂主哟。” “胡说,你别败坏他的名声,他是我们这白杲堂里最稳重的人,哪一个都不许怀疑,但是也不能怀疑他。” “我的感觉没有错,你到他卧室外面听一听。” 捣药声声,笑语阵阵。一年一度的收储药材的季节到了,南来北往的药材贩子将各种各样的药材运到了白杲堂。 药工说:“你看这王太医做到哪里就是个当官的料子,干嘛总是在这里指手划脚的,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阿婆说,“这你就不明白了,这是医生的职业习惯,就象病人一样哪儿不舒服就都想让医生看出来一样,医生面对病人是忍不住的。” “如果他能留下来就好了。” “好什么好?” “最起码生意兴隆,不愁吃不愁喝,快快乐乐。” “人家怎么可能留下来,怎么可能放下京城的高官厚禄、荣花富贵,来到你这个穷乡僻壤找苦吃呢,做你的白日梦。” "我听说他现在进退两难呢。这离开,魏棘在这儿失踪了,不离开,那京城的高官厚禄怎么办?" “我看不是为此发愁,应该是进京送死呢,还是退居乡村保身呢。” “你说他闯这么大的祸,朝庭怎么不问责他呢。” “这事能怪王疫医吗?” “如果轮到我,我一定不能参加这趟苦差呢,你想一想坐在家里否定不快乐么,偏偏去为前线押运数落粮草,你想一想这是医生们干的活吗?” “人不走运,喝水也塞牙齿。”? 第77章 蚂蚁接骨草 清晨,王叔和走出白杲堂出门散步,不知不觉来到举水边上,杨柳拂岸,烟波浩瀚,雾气里传过来低沉的哭泣声,寻声走去,只见一女子坐在大堤边,准备跳江,问明原因,原来老母病重卧床,丈夫上山砍柴又跌入深谷摔成残废,膝下半岁的孩子嗷嗷待哺,女子因告贷无门,两天两夜不有合眼,万般无赖,救生不得求死不能,坐在江边思前想后,忽然听见前面传过来说,“跳江,跳江,一跳百了,一跳面了,我要跳江了。”女子回头一看,见一个医者打扮的站在跟前,情绪有些激动,只听医者说,“我要跳江了。”就将鞋子脱了。 女子慌忙上前问道,“这位医者,你为何要跳江呢?” 王叔和回答说,“我随魏国皇上出征,满以为得胜回朝立功授奖,没有想到于今被魏国俘虏,成为阶下囚不说,令我照看军需库,反而药材失窃,我小命不保还要赔偿药材,我哪里能生出如此多的药材呢?” 女子听后,安慰着说,“你既然流落异乡,肯定要以求生为上策,然后寻找机会回去,你家里的父母肯定望眼欲穿,你的妻子儿女更是度日如年,所以你一定不能死,你的背后有多少双渴望的眼睛望着你,有多少颗心在等待着你啊。” “活着没有意思呀。”王叔和假装看破红尘的样子。 女人含泪说,“你难道比我还惨么?”于是将上述情况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王叔和听后,感叹不已,良久才说,“能否引我到你家里看一看,我能否为你丈夫做一点什么。” 女人听说他是太医令,便带他回家。 王叔和随同女人到家,其实她的家就在白杲堂的后面,到了门口,女人说,“你在此等候,我去跟我男人报告一声,你不知道他的脾气,如果这样冒然引一个男人回家,他会胡思乱想的,你等着。”不一会,女人掀开门帘,向他招一招手,示意让他进去。 女人向男人和婆婆介绍说,“这位是当今的魏国脉大师,被我吴国俘虏,刚才在路上遇见,他说可以为你们俩治病。” 王叔和看了看伤势,轻轻地按了骨折的部位,反转身去找伤药,可是一翻包袱,空空如也。原来王叔和这个是习惯性的动作,这次未能将药带在身边。看一看一边痛得昏厥过去的人,望望旁用哀求目光看着自己的一家老小,王叔和在屋里急得直打转,没有药怎么治病呢?哎,忽然他眼前一亮对!我到后山采药,不是解决问题了吗? 王叔和说干就干,肩背药蒌,早早地爬上了庙后的高山他爬悬崖,钻树丛,直到日头偏西,几乎找遍了每个山头,也未采集到一棵治伤的草药。真是将王叔和急得直冒汗水。他找了一块稍平整的地方想歇歇力,然后再寻找。这里有一群山蚂蚁从他身旁爬过,其中两只大蚂蚁为争王位,竟然打起来了,一只用头攻,另一只用腿踢,一来一往互不相让。最后,其中一只的两条腿被打断了,方才休战,。王叔和被眼前的厮杀场面吸引住了,他想你这两只断脚蚂蚁不痛吗?出于好奇,那只断脚蚂蚁前面爬,王叔和就一步一步在后面跟。断脚蚂蚁爬进了岩石底下一丛绿茵茵的杂草中,抬起那既小又尖的嘴巴,含住一株小草的叶子,把叶子的汁水往伤口上搽,说来也奇怪原来那两只残肢,竟慢慢地活动起来,继而又伸缩自如了。王叔和看呆了,他连忙拔过刚才蚂蚁吃过的草,兴冲冲地跑回病人的家里,将草药捣成汁水,涂抹在她丈夫骨伤的部位。说来也奇怪,疼痛感马上减弱了,并明显感到骨头在咯咯地慢慢地接拢来。十个时辰过去了,他竟能行走自如了。女人家惊叹不已,王叔和真是名不虚传啊!一时间临近甲方的骨伤病人纷纷慕名来求医,询问你用的是何种妙药?王叔和就将去后山采药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村民们提议给这种药草取一个名字,王叔和捊了捊胡子,想了想说,:“这草药既是蚂蚁引路所得,又形似蚂蚁腿脚,那就称它为蚂蚁接骨草!” 王叔和又施以草药治好她婆婆的病。 夫妻二人跪在王叔和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含泪说:“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 第78章 杯酒释罪 王叔和仁义救母子二人的事传开了,传得神乎其神,传到吴太后的耳朵里去了,吴太后亲自接见了王叔和,一阵嘘寒问暖过后,太后屏退左右,叹了一口气说,“疫医大师,你有所不知,对我来说,这世间什么都拥有了,没有我办法到的事,没有我得不到想得到的东西,但是我也有一个心病,说出来不怕你见笑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说,“我娘家只剩我弟弟一人,今年五十余岁了,至今未能娶妻生子,你不妨帮我瞧瞧,看一看有什么方子治一治。” 太后当即让太监去将自己的弟弟找来,只见此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浓眉泪眼,坐间喜欢左顾右盼。王叔和给他把脉后,详细地询问了饮食起居情况,也问明了过往病史和用药过往。王叔和明白了病根,目视太后说,“你安排你弟弟与同住,直到他忍不住想离开为限,我觉得有治病的章法可寻。” 吴太后满满心欢喜,开口就是十分诚意的承诺,“疫医大师,只要你治好了我弟弟的病,我就免除你监守失盗的罪名,军需库药材的事一笔勾销,另外还要嘉奖你。” 太后弟弟随王叔和住进了吴国的国宾馆,王叔和就将何首乌的藤和根研成未泡成酒,泡好酒后让他喝了七天,他忽然产生了想和女人一起睡的欲念,王叔和不让他回家,接着又喝了十天他自觉身上产生了力量,走路也很轻松,而且有了那个方面的要求,于是王叔和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吴太后,并请求让她弟弟成亲,就娶了文氏。 从此,王叔和给他配好酒,规定他每顿饭都喝上两蛊这样的酒,因为经常服用,所以一百多天后,旧的疾病痊愈了,人也显得年轻多了,文氏也生一个男孩。太后高兴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亲自握住王叔和的手问道,“疫医大师,你给我讲一讲,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一次性解决了我和我娘家三十多年的心病?” 王叔和谦虚地回答,“这种药名为夜交藤,我服了他也会得子的,但我本人生性好静,因为夜交藤这药人服后就不能静下来,容易使人产生欲念,因此我绝对不服用它,你弟弟服用后生产了良好的效果,这全是你赐给他的福气。” “真的太感谢你了。” 王叔和继续说,“夜交藤这味药物,味甘温无毒,主治五痔和腰腹中冷气宿疾、长筋骨补益精气,服后令人多子,还能增加饮食补养人的力气,润肌肤,延年益寿。所以你也可以试一试。” “只是我是女儿身,效果一样吗?” “你服用后,功效可能在键精骨,乌发,养血益肝等方面。” 吴太后听后,大喜,重赏王叔和,并免除他的失守的罪名。 自此,吴太后经常请王叔和到宫中走动,一来二往的,她想起了自己的侄女叔孙女至今未嫁,总想找一个机会或者物色一个媒人来成全这门婚事,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面子苦于没有找到突破口,到了年底,机会终于来了,叔孙女一病不起,惊动了吴太后,在她的巧妙安排下,王叔和终于见到了叔孙女,王叔和问道,“订亲否?” 叔孙女脸色绯红,含羞低头,抚辫无语。王叔和伸手摸了摸三关脉象,也很正常,只是身体单薄消瘦,滋润补益即可,于是用指头在她的手心写了三个字,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直到她弄明白三个字的意思。然后让她说出口,叔孙女一直不肯开口。王叔和心里已经有底了。 吴太后看着她俩在打哑迷,焦急地问道,“疫医大师,我侄女是啥病?” 王叔和笑而不答从医袋里掏出一把青藤递给太后说,“此藤名叫绞尔藤,可除口疾之臭,将青藤洗净,口中常嚼,不日可愈。” 吴太后的烦恼一扫而光,问明原因,王叔和分析道,“一般口臭是由胃肠虚火所引发,而女性口臭另有一个重要因素,即月事期间,也极容易影响牙周组织正常代谢,使嘴里的功能低下,就会乘虚而入,加之她心情烦躁,急火攻心,又没有休息好,睡眠失调,故有此病。”见太后似懂非懂,王叔和又请太后伸出手来,在她的掌心写了三个字,吴太后一愣一愣,随之开心大笑,前仰后合,笑声超过大厅,感动了现场的所有人,也让人莫名其妙,笑过后,吴太后盯着王叔和看了许久,意味深长地说,“这个病也得请你脉大师来治。” “这个,我可没有这个本事。”王叔和一语双关地拒绝了。 随后,王叔和开了白花蛇舌草及败降草汤药方,让她早晚服用,不出一个疗程,绝对可以康复。 第79章 洞房花烛 一觉醒来,窗外月光如水,银河灿烂,室内红烛摇曳,温馨浪漫,正值良辰美景佳人,王叔和瞧瞧身边熟睡的叔孙女,泪如泉涌,泪流满面,愧疚之心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念头涌进脑海,他觉得这样做好像对不起朝朝暮暮思念的白茝,对不起时时刻刻想念的玉竹,更对不起日日夜夜守候在身边的魏棘,还有许多稍纵即逝的女孩,和那些慕名而来的姑娘,为什么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这样就范了呢?是独在异乡、佳节思亲的伤痛,还是客在江南、音信无通的孤独?还是青春旺盛、精力充沛的需要? 低沉的哭泣声心动了熟睡的叔孙女,她翻身而坐,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问,“郎君,你哭啥?” 王叔和扭头躲避,停止了哭泣,佯装笑脸,就录当没有发生一样地说,“我高兴,高兴会哭的。” “我,一个囚禁在吴国的太医令,娶你这样的美女,我怎么能不激动呢?”王叔和望着一脸疑惑的妻子,因担心露了马脚而补充道,“我这是凭生第一个女人这样关心我,爱护了,让我疲惫的心得到安静,破碎的人生得以丰富,我睡不着,我这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呢,说不定是我家祖坟被鸡抓了,祖人眨眼了,所以摊上了。” 叔孙女咯咯地笑起来了,抱着他抚慰着说,“你如果是这样想,就想多了,你应该这样想,一个皇家姑娘,她的伯父是当今吴国的皇帝,她的姑姑是皇太后,凭什么要嫁给你,不是因为你长得潇洒也不是你家有什么,而是因为看中你的才华和你的人品,我只要你的人品,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基于你想多了的事,那纯属子虚乌有,快睡,明天还要回门看你丈人呢。” 王叔和这才躺下,鸡鸣里做了一个梦,梦见师傅举着大棒追赶着他,还口出狂言骂他,“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孬种,你不是赌咒发誓不破译天书,不找到秘籍,不写出《龙脉》就誓不结婚地么?怎么现在还没有着手就投入到美人的怀抱了呢?” 王叔和避开师傅税利的目光,顾左右而言它,还是不能逃过责难,只得编了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说,“三十而立嘛,不成家何以立业?” 师傅更是怒火中烧,指着王叔和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你曾经对着菩萨发誓说要娶魏棘的,你如何向她交待,她在哪里?” 真的的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叔和高呼着“魏棘,你在哪里?”然后一跃而起,将叔孙女一脚踢到床沿边,一个翻身掉到地上去了。 王叔和一蹦三丈高,找了一根红红的绳索,掀过梁椽子,扯住另一头,系了一个死扣,急切地将自己的脖子钻进去。 叔孙女倏忽爬起来抱住王叔和,心痛地说,“郎君,你,你,你这是咋的啦?可别吓着你自己哟,你太紧张了,高兴过度了。” “青城山开山千年祭即将举行,我师傅捎信来了,让我前去参加,我也有心多年了,不知脉大师可否一同前往,如能相伴,三生有幸。”白杲堂堂主诚恳地邀请王叔和。 “此去西蜀,千里迢迢,水路旱路并进,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此事由不得我作主啊。”王叔和早年就听到了青城山的大名,深知此地中药材丰富、医界高手如云,更重要的是炼丹大量辈出,秘籍甚多,如能一睹,实属平生快意之大事。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如能说服叔孙女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太后和吴王肯定不会同意的。 堂主介绍道:“青城山是轩辕黄帝时有宁封子修道的地方,曾向黄帝传授御风云的“龙跻之术”,黄帝筑坛拜其为“五岳丈人”,供奉着五岳丈人宁封真君,“蜀中八仙”之一的阴长生曾经入青城山修道。张道陵在此创立五斗米道。”堂一番察言观色之后,很自信地说,“山中青云道长,就是我师傅,不仅医术高超,还着书立说,遍搜医道秘籍,更是道教中的炼丹大师。十年前下山后,叮嘱我,等他炼成还阳大法后,一定让我务必去一趟,今年刚好就千年庆典,你我何不同往呢?” 其实,堂一未必一定要邀请王叔和去,因为大家都知道,师承才是最重要的,王叔和去算哪一门子呢,青云大师不一定教给他医术,更不会亲授还阳大法,那些古籍可能也不会拿出来展示给他看的。所以堂主也考虑了许久,才提出这样一人大胆的想法,基于堂自身的信心不足,本来游医到此后就住进了这个白杲堂,就不想走了,就不思进取了,就担心自己的功力不够,到时候不能消化青云大师年所教的还阳大法,岂不是笑话?所以他觉得王叔和比自己高出几筹,既能学会还阳大法,还能为自己撑起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堂主进一步解释说,还阳大法包括采气法、升阳法、固精法、展窍法和还阳法。比喻说,采气法,乃前圣庄子所谓逍遥游也。其法身体姿势以自然舒适为主,坐卧均可,坐当盘坐,卧则为仰卧,但拳术家修炼亦可采站姿。其法站立双脚分开,其间距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双目半开半闭,缓缓平静呼吸。渐渐将心意集中于腹内丹田之中,然后以意领气,须先呼而后吸,呼时收腹而将口撮圆微开小孔,舌平放抵于下齿内侧,将腹中气缓缓经口呼出。呼气尽后则继之以吸,吸时闭口,舌抵上腭,清新之气由两鼻孔进入直达“祖窍”,再由此向上到达“百会”,再向后下行,过“大椎”、“夹脊”、“命门”,向前直透丹田中,吸时小腹亦随之渐渐鼓起,待吸到不能再吸时复转为撮口呼气,即为一息。如此每次运功采气不少于36息,多则可为九九八十一息。行持此法,青年或体壮者百日即可,年老体弱者则约需一年方可补身中之亏。 王叔和如坠五里雾中一样,飘飘然,幻想着能炼成此法,可以让太后长寿,让吴王强身,让叔孙女早生贵子。 “我们得有一个计划。”堂主见已经完全打动了他的心,进一步策划着,“我当队长,你担任顾问,我们寺里抽调三十人,分成药工组、医生组、经书组、炼功组,分别负责采购药材,学习藏医和道医技术,搜集整理秘籍,掌握炼丹和气功实操,争取收获满满的。” 最后,完全是藏医和道医四个字完完全全地打动了王叔和,亢奋到极点,藏医,多么神奇的医术啊!道医,多么神秘的医术啊!王叔和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想象着能够学习两家医术的本领,博采百家之长,真的是千载难逢,机会稍纵即逝,所以就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并且还补充说,“太后和吴王的话,我去说,一定要会理解我的心情和愿望的。” 堂提醒他,“这愿望必须得与吴王的愿望一致,这心情得与太后的心情相吻合。” “你说明白一点,说船长一些哟。” “吴王希望强身健体,巴不得一天晚上昨上十个美女,所以你呢,就声称去西蜀是为了替吴王取回仙丹。那么这太后呢,希望长寿,你不声称赴西蜀专取长生不老之神药。保证他俩乐开怀,不仅同意你去,还会给你送路费的。”堂主胸有成竹地望着远方说。 王叔和拍着巴掌连声感叹着,“好主意!好主意!”? 第80章 治 病 “快,快,快救救我的孩子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唤,王叔和拨开人群奔了过去。 来人满头大汗,怀里的孩子大约十来岁,双眼紧闭,牙齿错得“咯咯”响,手脚一会儿抽搐痉挛,一会儿张牙舞爪。患儿父亲说,三天前,儿子被自家养的狗咬破小腿,流了不少的血。王叔和诊了脉象又看了看眼脸,果断地说,“你的孩子是被疯狗咬伤,可能已经变成狂犬病了。”小时候,王叔和记得自己曾经被狗咬伤过险些丧命,幸亏父亲经常采药、贩药,结交了一些医生,道听途说知道一些偏方,将咬我后打死埋葬了的狗,重新挖出来,用死狗牙烧成灰,把死狗的脑髓捣碎,将被咬伤的伤口重新割开再流血治疗,自己总算死里逃生。 想到这里,王叔和询问咬人的狗在哪里?其父说,“不知道去向。”然后补充着说,“这狗不光是咬了我家的孩子,村子里还咬了别人的小孩,听说已经有五、六个了。” 王叔和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必须迅速组织人找到这只疯狗,以其牙骨、脑髓治伤,否则这些小孩都无救了。村民们闻言都很恐惧,纷纷组织亲朋好友驮棍握棒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疯狗,于是将疯狗的牙齿、脑髓、骨头捣成粉末,加胡麻油调制成膏,先将患儿的伤口弄出血来,再敷上膏药,又在涌泉、百合、神阙等处施以针灸,患儿逐渐地平静,经过几天的调治,终于都渐渐地好了,也并没有见到什么后遗症。 老百姓奔走相告,吴王也亲自微服拜访王叔和,深入到白杲堂,吴王注意到所坐的八仙桌子上摆了鲜果,旁边有许多的萝卜和生姜,于是随意问道,“这些有何用?” 堂主回答说,“大王,这两样的东西用水煎汤,叫做萝卜生姜汤,可以预防和治疗腹胀腹泻,还可以治疗咳嗽。” 见吴王半信半疑,王叔和进一步解释说,“吴国属于南方,雨水充沛,江河湖海皆满,湿气较重,加之当地饮水中有一种水浮生物,繁殖较快,人们饮用后多得腹胀腹泻病,所以饮此汤可防疫疾病。” 吴王听后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指着生姜和萝卜说道,“你将这两件东西交给我,明天我就诏告天下,让老百姓都来制作此汤用于防疫。” “好。”王叔和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样做,不会断了咱医馆的财路?”吴王半真半假地提醒着。 “白杲堂供奉的是道家祖师爷,信奉的是超然物外,煎汤换钱,换钱购药又煎汤如此循环,不正是我道家所倡导的‘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的真正含义么。” 吴王高兴地赏赐黄金千两,用于白杲堂专门研制长生不老药和赴四川朝拜青城山的费用。 郡主望着王叔和痛哭流涕地诉说,“疫医师呀,你说说,我这是咋的啦?我怎么失眠了呢,而且连续有一个月失眠,我的头发快掉光了,我的皮色望着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吗?别人见面就质问我是不是病了,有啥心思,青年人见了我就直呼爷爷,你说我有这么老吗,我真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吗?” “你莫急,我来瞧瞧。”王叔和一边臼药材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想一想啊,我凭啥要失眠呢?我万事称心如意,若是说当官,我也当到了郡主,也算可以的,若是说钱,我家虽然不是富甲一方,家财万贯,但是也还算得上是小康之家,小孩呢,也都算成功的考上了国学堂了,几乎进了保险箱了,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我这是失眠哪一门子的呢?”郡主唠叨着。 王叔和伸手把脉,左右交换手法,感觉脉象细而弱,乃闭目沉思:在失眠症所呈现的沉脉、细脉结代脉和散脉等脉象中,郡主的脉象应该是属于细脉,细主气衰诸虚劳损,怔忡不寐,为呕吐气怯,为肝阴衰,为胃虚胀,为下元冷惫,皆其候也。王叔和望了望舌尖,发现舌苔比较淡,苔薄,于是就睁开眼,说,“你这个细脉在左关,应属于肝血枯竭的病症,所以应治肝、养肝、护肝。” “我的生活这么好,咱就肝血亏损了呢?” 王叔和耐心地解释说,“肝血不足,是指人体肝脏血液亏损,肝脏失去濡养为主要表现的证候。会产生诸如头晕目眩、失眠多梦、面色无华、两目干涩、视物模糊、爪甲不荣、肢体麻木、震颤、拘挛等症状。肝血不足可以用滋阴、养肝血的药物治疗,比如喝点补肝的药方。” 郡主委曲地辩解道,“你这些方子,我都喝过,不见效的,真的,什么人生归脾丸、逍遥散、沙参麦冬汤”。 “我给你开个方子,名叫‘养血柔肝方’,我写给你”。说完就提笔写下方子:当归15钱 、熟地20钱、首乌15钱、阿胶12钱、白芍15钱、元肉10钱,枸杞12钱、党参20钱、鸡血藤20钱、黄芪15钱、灵芝15钱、桂枝10钱、甘草10钱。 同时呢,王叔和也就肝血不足如何调养,简单地介绍了三种方法:一是按摩大敦穴排肝毒,方法简单:双腿屈膝端坐,赤足,用左手拇指按压右足大敦穴,左旋按压15次,右旋按压15次,然后用右手按压左足大敦穴,手法同前。二是按摩太冲穴排肝毒,方法也很简单:双腿屈膝端坐,用左手拇指按太冲穴,沿骨缝的间隙按压并前后滑动,20次。然后用左手按压右足大敦穴,手法同前。按揉不要用太大的力气,感觉轻微酸胀即可。三是拍打足背排肝毒:双腿屈膝端坐,在足背部沿肝经循行,五指并拢拍打足背,每天一次。 一个星期后,郡主找到王叔和绝望地哀求道,“人人都称你为疫医大师,手到病除,如今轮到我,不是我银子给的不足,也不是我与你关系不好,更不是我待你不薄,自从你踏上吴国的第一天就是我们照顾你,不说细致入微嘛,最起码我对得住你,可是你呢?却不将我当作兄弟对待,治病还要留一手,让我痛苦成分。” 王叔和见到他一脸的不是病而是严肃,于是也板起脸对他说,“你虽然病在身体,但是,真正的病却在心里,在精神上,你想要的太多,在官场上呢想当大官,每日为其钻营操劳,在商场呢,你想着的是钱,满脑子里想如何捞大钱,还有攀比思想严重,与同仁比、与亲朋好友比、与周围的人比,为了维护你的脸面子,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低三下气做人,打肿脸充胖子、踮起脚做长子,总之,都不是你内心想要的,而你又不得不想要,所以呢想得太多、想要的东西太多,最后没有得到反而痛苦不堪,唉声叹气,甚于怨天尤人,表现在行为上得过且过------总之,这些都让你失眠。” “我承认我有你刚才列举的毛病,但是,如何治疗呢?” “很简单,三个字:平常心。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一切。” “这个我很难做到,但是既然大师指出来了,看来,如果要保命,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得放下所想要的一切。”? 第81章 穿插奸细 堂主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有些局促不安,这是他凭生第一次见过如此奢华的场面,也是第一次在如此庄重的场合面见吴王,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因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或者哪里惹出什么麻烦,焦急,烦躁。随行的人也不停地抹着额头的汗水。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尖利的嗓子叫喊,吴王缓缓被宫女们簇拥着走上御坐。只听吴王说,“堂主,赴蜀的事准备如何?” 堂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条理清晰地汇报起来,说了准备情况,也呈上参加人员的详细名单。 吴王看后,注视着他说,“在你这个名单的基础上,加上十五人,由我们的太医院抽调精英随你一同前往。” “这个。”堂主意外地惊诧起来,“不如让太医来带队。”堂主很想让出这个带队的位置,并且太医院带队也是名正言顺。 “当前,前方战事紧急,太医院不适合带队,你放心,我们派出的15人的费用由我们支付,不会给你增加额外的负责。但是,此事必须绝对保密,不得透露半点风声。” 堂主听后,庆幸此次没有惹麻烦,也没有额外增加负担,就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头应允。 夜里,太后找到吴王,责问为何在赴蜀的队伍里安插奸细,吴王大笑着说,“母后放心,两国交战须以实力为本,以战术取胜,本王坚决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这次进蜀,主要还是学习青城山的医术和炼丹术,取回道家精典,提高太医院的业务水平,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本王也不至于黔驴技穷到派医生去充当奸细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因为王叔和也要进蜀了,他的安全是我最操心的事。” “可以让他不去嘛。” “这个工作,我们已经做了,但是他是吃了秤砣铁心了。”太后喜忧参半地说,“去去也好,可以增长见识,丰富医术,回来后效力国家,也未尝不可。” “母后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如此更好。” 郡主再次派人找来王叔和,述说了自己的病况。 原来,有人给郡主送了许多的葡萄、甜瓜,郡主喜爱异常,天天饱餐一顿,结果呢?拉大便全是水,小便一点一点地往下滴,加之最近公务繁忙,虽然请来许多高手医生,用了木通、车前子利尿,还用赤芍、桂葛止泻,结果大便腹泻止住了,又成了便秘拉不出来,大便通了,小便不出,小便通了大便又秘结,如此反复。再更换一批郎中,改了不少方子,最后还是如此,折腾下来,原来一身的横肉瘦成了猴子,更闹心的是不睡不行,睡下就拉尿,床上被子湿成一团糟,并且人睡不着。站着腹胀难忍,那装尿的夜壶不知道摔过多少个,换上其它的尿壶一百个也不够摔。为此郡主对本郡的医生发出布告:谁能治好此病,承诺给千金。名医虽然蜂拥而至,就是没法,若断为癃症,却又溺立溲闭点滴不出;若断为闭症,却又卧床里涓涓细流。用气虚下陷证施药也没有用,用补足益气、安神定气方也不管用,万般无奈,只好找王叔和。 郡主一轿抬到了白杲堂,王叔和听了他的叙述,心里也暗暗地思考,这些郎中的诊断还是正确的,只是为什么都不见效呢?王叔和开始给郡主把脉,这一按脉,王叔和更加矛盾了,郡主两寸脉象短弱,关脉又缓大,两尺之象洪大如钟,如此矛盾的脉象还真的是少见,再仔细询问,郡主平时喜欢饮酒,平常还喜爱冷饮。王叔和心里琢磨着,莫非郡主余暑未解,滞涩下部,导致湿热下流?可时已至酉时,唯恐脉象不准。王叔和便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他,约定明天赴府上一趟。 王叔和如约来到郡主府上,脉象与昨天如出一辙,这就奇怪了,沉默不语,顺着脉逆思维苦寻病源。突然王叔和记起《灵枢》中有一句“膀胱者,脬之室也,溺窍不对,滞涩颠倒”,完全对了。郡主这症脬中湿热下坠,站立着拉尿,窍不相对,便溺当然无法排出。而人一卧倒,脬即平正不再下坠,尿液便自然流出,至于涓涓细流,乃尿不通达之源也。此病宜补上中焦元阳,兼清理下焦湿热,才能奏效。 王叔和便吩咐郡主,人睡下时,不要刻意防备小便,身下先多备一些高填之物的布袋,任其溺出,减轻思想负担,自然而睡,失眠当自消。再继续服用补气之药加黄柏、知母。另外每天睡前用针灸、艾灸辅用,五天之后,睡觉尿床当止,十余天后,郡主恢复如常,心神俱畅。 郡主得知王叔和即将赴蜀,当即找来堂主,愿意承担王叔和进蜀的所有费用,还为赴蜀团队捐赠千金。? 第82章 险滩 蒙眬中听见堂主说,到了长江的中途。王叔和睁开迷茫的眼睛,瞧瞧身后,昨夜翻江倒海地呕吐留下来的物证,污渍满甲板。此时,进蜀船队停泊了,天已微明。起来看了一下,峰峦刚刚从黑夜中显露出一片灰蒙蒙的轮廓,隐约可见前边两面悬崖绝壁,中间一条狭狭的江面,江随壁转,前面天空上露出一片金色阳光,像横着一条金带,其余各处还是云海茫茫。只听大雾中传来蜀中歌谣:“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猴,瞿塘不可游;滟滪大如龟,瞿塘不可回;滟滪大如象,瞿塘不可上。”眼见激流澎湃,耳闻涛如雷鸣,江面形成无数漩涡。船从漩涡中冲过,只听得一片哗啦啦的水声,峡顶上一道蓝天,浮着几小片金色浮云,一注阳光像闪电样落在左边峭壁上。右面峰顶上一片白云像银片样发亮了,但阳光还没有降临。这时,远远前方,层峦叠嶂之上,迷蒙云雾之中,忽然出现一团红雾。你看,绛紫色的山峰衬托着这一团雾,真美极了,就像那深谷之中反射出红色宝石的闪光,令人仿佛进入了神话境界。这时,朝江流上望去,也是色彩缤纷:两面巨崖,倒影如墨;中间曲曲折折,却像有一条闪光的道路,上面荡着细碎的波光;近处山峦,则碧绿如翡翠。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前面那团红雾更红更亮了。船越驶越近,渐渐看清有一高峰亭亭笔立于红雾之中,渐渐看清那红雾原来是千万道强烈的阳光。有人高喊,“到了姊归!”姊归是屈原故乡,是楚子熊绎建国之地。后来屈原被流放到汨罗江,死在那里。民间流传着:屈大夫死日,有人在汨罗江畔,看见他峨冠博带,美髯白皙,骑一匹白马飘然而去。又传说:屈原死后,被一大鱼驮回姊归,终于从流放之地回归楚国。这一切初听起来过于神奇怪诞,却正反映了人民对屈原的无限怀念之情,也勾起王叔和无限的思乡之情。 中午,满船人都在仰头观望。王叔和也跑到船头上,看到万仞高峰之巅,有一细石耸立,如一人对江而望,那就是充满神气色彩的传说的美女峰了。艄公说,古时有一个渔人在江中打鱼,突遇狂风暴雨,船覆灭顶。他的妻子抱着小孩从峰顶眺望,盼他回来,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他终未回来,而她却依然不顾晨昏,不顾风雨,站在那儿等候着他——至今还在那儿等着他呢。 王叔和立即沉浸在疯魔意境之中,突然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魏棘可能还在白杲等他吗?是否也还在白杲堂坐诊呢?是否已经与石菖蒲和禹余粮会合呢?她做医生一定是一把好手,看病,开处方,抓药,样样都会,绝对不会吃闲饭的,况且按照她的个性,也是一个不甘寂寞,奋力向上的人。?为什么这样的好人总是不能如意呢,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是不是因为战争,一切的人一切的事一切的感情都得让路啊;是不是因为我王叔和没有这个福气,所以享受不到她的温柔;是不是------王叔和心里冒出许许多多的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不走运,自己不够强大,所以连心上的人都不能得到保护,都不能平安幸福,好了,我不能自怨自艾了,项羽难道不够强大么?项羽回想过去,有美丽的虞姬陪伴在自己身边:有宝马骓,常骑在胯下。而今……于是项羽就慷慨悲歌,自己作诗道:“力能拔山啊,豪气压倒一世,天时不利啊。骓马不驰。骓马不驰啊怎么办,虞姬啊虞姬我该怎样安置你!”唱了一遍又一遍,虞姬也同他一起唱。项羽泪流数行,身边的人也都哭了,没有谁能抬起头来看他。如今天,王叔和暗暗流泪,偷偷抹小泪,也没有能看到,即使看到也没有人能理会。? 第83章 厌食症 “哇哇,真漂亮!”这是王叔和在内的进蜀团队到达后的第一句话。 青城山地质地貌独特,植被茂密,气候适宜,林木葱翠,层峦叠障,曲径逶迤,古观藏趣,有飞泉、神仙、红岩、五龙四条深隧、葱笼、奇险的沟壑雄奇绝妙,峡谷栈道,渊潭水帘,灵谷飞瀑,岩穴石笋等,构成了一幅幅幻化无穷,令人神往的精美画卷。 首先,品尝到青城山美饮美食。“洞天贡茶”,茶质优良,汁色清澈,茶香味醇;“白果炖鸡”,汤汁浓白,鸡肉异常鲜美;“青城泡菜”,以青城山道士生产的鲜黄瓜、豇豆、水红辣椒、萝卜、大蒜、白菜、仔姜、良姜等为原料,放入用山泉水、精盐、花椒等配制而成的特殊汁液中,脆嫩清鲜,深有回味;“洞天乳酒”,以青城山所产的猕猴桃鲜果为原料,按道家传统工艺榨取果汁,再配以醪糟汁、冰糖水和少许曲酒酿造加工而成。酒味浓而不烈,甜而不腻。 其次,堂主一行30余人的浩荡队伍得到了青城山主持的热烈欢迎,直接安排到山上最豪华的接待地点上清宫,位于青城山第一峰、距峰顶约500米的半坡上。摩崖上有“青城第一峰”等石刻,宫内祀奉道教始祖李老君,有老子塑像,还有麻姑池、鸳鸯井等传说遗迹。上清宫后为老霄顶,是赏观日出、神灯和云海奇观的绝佳地点。 王叔和发现更为神奇的是青城山道教药功,除了对道家的养生起到重要辅助作用之外,其第一要旨便是济世度人,已积累了许多用药独特、疗效突出、副作用少的药方和医术等门类。 王叔和得到了一本《青城山道人秘方》后,举灯夜烛,废寝忘食、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说来也十分的神奇,诸如外科难症别出心裁,治疗水火烫伤就是:蚯蚓十余条,凉开水洗净装入瓶中,撒上半两糖拌匀盖好,半日即化成水,用棉絮醮擦患处,一日数次,数日即愈。又方:新出窟石灰二斤,凉水半桶,化开,次日撒取水被,调以桐油半两,擦患处,此方对烫伤已久,患处起泡臭烂者尤显功效。还有治疗杂物入肉:屎克螂两只,蝼蛄两只,捣溶敷患处,半日内其物必出。治疗损目伤睛:牛涎液即牛之口水,点眼睛日两次,点后以布遮盖避光,忌食辛热,无论打伤击伤,伤及黑睛,数日即愈,屡试神验。治疗眼生星翳:生蚂蟥十余条,清水中养半刻候取出放入碗中,加入蜂糖类半两,泡两个时辰,取上层清液另瓶装好后用,每日早晚两次滴眼,七日候班翳尽除。同样的在吴国治疗鼻血不止多用堵塞法,而青城山的方法是用细麻绳结扎中指根,左孔出血扎右指、右孔出血扎左指,立止,候服下方,永不复发,枇杷叶去毛半钱、生藕叶半钱、瘦猪肉二钱,切片加水煮熟,吃肉喝汤,日进一料,连进十料。治疗咽喉肿痛:蜘蛛网数张,揉成团烘脆,加水片少许,共研成细末,每用少量以小竹管吹入喉内,日两次,两三日即愈。治疗脱肛:蜗牛十数只,新瓦焙干,加柯子三钱,共研末,用生猪油调匀涂患处,然后垫软布用手托回,若以后复出仍照此处理,最多经二三次反复必至全愈。治疗痔疮:鼻涕蛆四五只,捣溶敷患处,另外大蚯蚓数条,剖腹洗净泥沙,同猪大肠数钱,加油尽共煲热食之,一日进一料,数日必愈,忌辛热食物。治疗疝气特效方:猪鬃二钱,烧灰研末,糖半钱,小茴一钱,共研末,混匀酒冲服,不论新旧疝痛,一次止痛,二次痊愈,三次根治。 还得到了青城山葛真人秋乳丹秘方:秋石4钱,钟乳粉2钱,云母粉2钱,牡蛎4钱,寒水石半斤,纳信砒1钱,用白矾3钱。主治:男子脾肾久弱,下部一切痼冷之疾,遗泄不禁,小便滑数,囊外湿痒;及脾元不固,饮食无味,久而脾泄变为寒热,似疟而多寒,滑泻白脓;及妇人宫久冷,胎胞不固,赤白带下。 王叔和终于体会到医学的博大精深,认识到药理的深奥,药方的神奇,顿时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想用这些方子到病人身上一试方解尽心头之痒。 第84章 神秘药方 蜀地上有一个富家女,平时父母娇惯宠爱,养成了很是刚烈的脾气。这一年,父母帮她相了个亲,门当户对准备结婚。但是这女孩儿是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一看对方长得不帅,又不幽默,直接就给拒绝了,而且还在家里大哭大闹。 这个闺女闹事后,婚姻虽然暂时搁置了,但是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她啥也不想吃,啥也吃不下,看见饭就要吐,每天就只能吃几个大枣维持生命,偶尔饿极了,也才能吃下一小块馒头而已。 这种情况居然延续了半年,这女孩儿已经瘦得弱不禁风了,父母看着心里又急又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找了很多医生来瞧,吃了不少中药,可都没效果。 那不能就这么让孩子饿死,于是这父母就辗转找到了王叔和。王叔和一看,说这孩子的病好治啊,怎么会大半年都没治好呢?只要你们做父母的完全听我的话,我保证孩子很快就能好。 这父母以为王叔和要给他们开什么灵丹妙药呢,结果王叔和说,你们先叫孩子每天跟着仆人一起去田里割草,别整天闷在家里发呆刷剧,要去干点儿苦力活。另外我再给这孩子开个小方子,你们同时给她喝。 父母一听很为难,这宝贝女儿可从来没干过体力活啊,更别说去田里割草再背回来了。但是既然名医都这么说了,只能照办。这闺女原先也不肯,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什么也拿不动。但是她心里也害怕,万一就这么被自己饿死了,说出去也太难看了,于是只好屈从。先叫孩子每天跟着仆人一起去田里割草,别整天闷在家里发呆刷剧,要去干点儿苦力活。另外我再给这孩子开个小方子,你们同时给她喝。 不知不觉地干了半个多月,有一天回来,这个闺女突然发现自己会饿了,居然能吃点儿粥饭了。又过了半个月,不但能正常吃饭,而且常常在地里还干着活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叫嚷着要吃东西了。 大家看到这样的结果都连连称奇,觉得一定是王叔和开了神药,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顽固的厌食症治愈。纷纷去讨要方子,想一看究竟。 结果呢?这个小方子居然就只是二陈汤加枳实。 大家就更奇怪了,问王叔和,这是什么医理?王叔和说,厌食症就是由于心情低落而过分拒食,造成体重下降、营养不良的一种心理障碍性疾病。这女孩儿一开始生病,是因为郁怒,结果导致气结在胸。气机不畅后,痰食又交阻在中焦无法运化,因此吃不下东西。 王叔和用枳实宽中下气,用二陈汤燥湿化痰,理气和中,只要让脾胃的小轮转起来,把郁积的气、痰和食积排泄出去,这病就好了大半。之所以让女孩儿去适度劳动,是因为脾主四肢,四肢的劳作反过来也可以强健脾胃,加强脾胃的动力。 这样内外结合,当然很快就病愈啦。? 第85章 青城山千年庆 在肃穆庄严的道乐经韵声中,一轮骄阳喷薄而出,神光普照,驱散了满空阴霰。此时此刻,紫雾霭霭,道气涵虚。来自各地信徒、医生、经师与高功开始在寺门前汇合,香盘、锣、仪仗、经团、高功、宝盖、使者等方阵开始前进。到了寺门前,大家一次排开,然后再进入到殿内,形成拱形方阵。 青城山主持是整个活动的主祭,午时,鸣锣开道,队伍缓缓地上山前进。浩浩荡荡,很是气派,场面十分壮观。 队伍停下时,在道乐悠扬中,主持很沉稳的领着诸位高道大德,拈香、稽首、叩拜,然后依次然后队伍依次退回会场,由主持宣布“青城山千周年庆典仪式开始”,各界代表致祈祷词:感恩同胞,愿天下太平,愿天下同胞,福寿康宁,家家和谐! 夜里,王叔和被一阵喊叫声惊醒,只听,“跳墙了,跳墙了。”接着“哎哟”一声,盗贼掉到地上不能起身,众人围拢过去,一顿拳脚过后,盗贼奄奄一息地身在地上,无人过问。 王叔和不听众人的劝阻,叫青城山寺庙里的人将贼人抬进屋子,只见那贼口里唾沫往外冒,浑身颤噤不止,脉搏微弱,时有时止。王叔和判断此贼因惊恐过度而导致暴厥。当即,采取接骨术,将断腿接上,然后施针,用艾炙,再伴以汤药灌喂,忙到天亮,那贼人长叹了一口气,睁开双眼。一经细问,得知贼人是附近的人,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头几天利用青城山大庆庆典之机混吃混喝了一天,觉得可以带点东西回家给老婆孩子,立即饥寒起盗心,没有想到翻墙进来后就遇到了寺庙里的人,转身翻墙而逃,以至于跌落。 堂主当即受到了青城山主持的夸赞,并召见王叔和,表扬他的仁医德心。主持指着王叔和对寺庙里的徒弟们说,“你们要向这位吴国的疫医学习,他做得对,孟子说过‘仁者如射不怨胜已,横逆待我,自反而已。’作为郎中,除了医者仁心外,还要有医乃仁术的职业道德,当盗贼生死存亡之际,医生面对的应该只是病人,而绝不可以想到他是盗贼,这就是医者仁心,医乃仁术,这就是医生与普通人的区别。” 随着一阵人叫马撕声传过来,青城山被灯火围绕得水泄不通,紧接着寺门大开,许多士兵打着火把涌进了大厅,只听一名大家口感他蜀将军的人指挥着,“快,快,快,召集寺院所有的人在此集合。”声如宏钟,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 不一会,男男女女,老老小小足足有千把人集合在门前的广场上,蜀将军命令道,“所有的人听令,蜀国人站在我肩膀的左边,吴国来的人站在我的右边。” 人们并没有明白将军的意图,只得移动着僵硬的身体慢腾腾地站在各自的一边。 王叔和扯了扯堂主的衣角,小声嘀咕着,“我们的人好像少了一些。”堂主勾起头左右瞧着所谓吴国的队伍,心里疑窦顿生,的确是少了一些人,但是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也辨别不出到底哪些人没有来集合,正在狐疑之时,只听蜀将军高声对着自己的队伍喊话:“谁是吴国此行的带队人?” “我就是。”堂主向前大大地迈出一步,气宇轩昂,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请问你们吴国,参加这次千年周庆总共来了多少人?” “56人。”堂声音宏亮,坦然对答。 将军命令手下的人,“你去数一数。”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举着火把奔向吴国的队伍,然后脚步咚咚地跑到将军面前,敬了一个礼,“报告将军集合的人数共计26人。” 将军回头责问身旁另一个军官道,“再去给我查一遍,看一看寺庙里是否还暗藏着人?” “报告将军,按照你的吩咐,我们严格执行到位,就连一只狗也拉到了现场,我向将军保证青城山里除了这里,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堂主额头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内心里正在打鼓,怎么少了30人呢?据他判断,没有来集合的人恰恰是随行进蜀的吴国太医院的人,糟了,会不会? “堂主,你们的人呢?” “这个。”堂主扭头瞧了瞧队伍,又退后几步直到队伍的后面,心中就已经凉了半截,内心已经开始在打鼓,不停地默念着:吴王啊,吴王,你可害惨了我们呀! “堂主,你们的人呢?”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呢,怎么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人影呢?”堂主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知道这没有集合的30人是什么身份?” “我们吴国太医院的太医。”堂主坦荡荡地回答。 “什么太医,我看是奸细!”蜀国士兵高声喊叫着。 “处死他们,处死奸细!”蜀国士兵群情激奋。 “将军且慢!”青城山主持站出来了,扬起手中的拂尘急急忙忙制止道。“这其中必定有原因的。” 堂主也在追问随行的每一个人,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青一色地摇摇着,什么人也不知道太医们到哪里去了。 “你说说,有什么原因?肯定已经去充当奸细了。”士兵直嚷嚷。 “格杀勿论。”将军一声令下,屠刀举起,可怜堂主一行倾刻一头落地,血染青城山。 当屠刀伸向王叔和时,只听他在啊一声:“将军且慢,若要杀我可以,让我先治好你的病,再杀不迟!” 蜀将军抬头瞧了瞧屠刀下的王叔和,示意士兵放开他。 蜀将军亲自将刀架在王叔和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将军,你有面瘫,并且非常严重!”王叔和撑破胆子几乎是吼叫起来。 蜀将军愣了一愣,心想,我头带钢盔,面罩护具,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这小子咋知道我得了面瘫呢?随即抽回钢刀,“给我押回去。” 然后,大步走到青城山主持前,气急败坏地骂道,“限你在三天之内交出吴国太医30人,否则视同通敌叛国罪处理。” 主持面对着血腥的场面,双腿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没有叫他们当奸细,来的都是贵宾!贵宾!” 将军并没有理会他,命令道,“以青城山为中心,方圆百里内,进行地毯式的搜捕,量他们插翅也难飞,逃不出我的巴掌心。”? 第86章 投江自尽 进蜀朝拜青城山的团队遭到灭门的消息传到吴国,全民震惊,举国哀悼,群情激奋,追讨蜀国罪行,决一死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战士们摩拳擦掌,将军们跃跃欲试,只有吴王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件,从表面上来讲,两国相交不暂来使,况且堂主一行是受到青城山的邀请,绝对是经过蜀主同意了的,不然两国交战正酣,谁敢让吴国如此之众进入蜀国,况且此行只是纯粹的学术交流和道家技艺的切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庆祝青城山建寺一千周年。 吴太后闻迅,紧急召见吴王,脸色铁青,神情古怪,吴王自从就位以来,也没有见到过母后如此严厉,小心翼翼地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说,“纯属小道消息,不足为信,我已经派出三路人马进蜀打探消息,一有王叔和消息,立即报告母后,请你放心。” 吴太后用颤抖的手指着吴王,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害死了王叔和,不等于要了叔孙女的命啊!”然后双手拍打着桌子,哭天喊地,闹过一阵后,吴太后似乎记起了什么,质问吴王,“快说,你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所有的人一个都不剩地杀光了?” 吴王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只是让30个太医随着堂进蜀,目的是想学习一下青城山的医术和长生不老之道,绝对没有安插奸细的想法,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或者中了魏国的反间计罢了。” “我就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耍小聪明,可是每每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看你得赶快想办法去劝慰叔孙女,如果他知道王叔和遭此不测,绝对不想活了。” “知道,请母后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慰她,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的。” 叔孙女得到王叔和一行遭到灭门的消息当即昏死过去,醒来后,双目失明了,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吴王只好叮嘱太监严加看管,确保不出问题。母后则赶紧吩咐太医调治。 太医经过望闻问切后发现,叔孙女神志清醒,但精神低落,双目不能视物,诊断其为中“气滞血瘀型暴盲”,何为暴盲?太医解释:“暴盲是指眼外观端好,猝然一眼或两眼视力急剧下降,甚至失明的严重内障眼病。”太医说,患暴盲症状的患者眼外观虽无明显异常,但瞳内病变却多种多样,病因病机则更为复杂,由于发病急剧,应及早救治。针对公主具体病因,太医确定以行气活血为主要治疗手段,使用针灸方法,进行治疗。当天治疗两次,上午针灸之后,叔孙女感觉稍微可见黑影,心情仍然不佳,且情绪低落,备受煎熬。太医告诉母后说,在自己30余年的从医经历中,叔孙女这样的暴盲症,并不常见。 “但越是这种不常见病症,针灸加药物治疗越是有效。放心,不出七天,一定能让她重见光明。”母后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夜深人静,叔孙女醒来,爬上绣楼,仰望明月,感慨万千,秉烛挥笔洒泪写下《祭夫文》:王太医,闻噩耗,天不信,心死灰。从魏国来,满腹经纶,扁鹊再世。谁想青城山求学,一去不复返,驾鹤西天任逍遥。何去何从?夫啊夫!我不愿苟全人世,愿与你同棺并墓。在泉下结成连理枝,配成鸳鸯树。两魂相依,永皆万古。生死相恋情不殊,同心永结世却无。愿化紫燕双双影,变成比目对对浮。地老天荒情不渝,阴世阴间爱永续。谁道情缘恨难补,愿继南柯入梦途。? 鸡鸣三更之时,叔孙女抱着王叔和的衣服,投入到滚滚长江中,叔孙女走了,用自己的生命淹灭了自己的爱。? 第87章 治面瘫 “我观察到你面部肌肉发僵,口角有口水流出,眼睛闭合吃力,甚至有流泪的现象,颈在不停地扭动,所以我断定你肯定有面部疾病。”王叔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终于在危及刻能力挽狂澜而劫后重生。 蜀将军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这个面瘫的病已经好几年了,花了无数的钱,访遍了天下医生,都没有一个很好的治疗方案,所以病情至今仍然在继续恶化。” 王叔和知道跟这种面瘫的人打交道,你根本不能判断出他是在笑还是在懊恼,因为他的面部除了阴沉沉板着脸之外,你观察不出他内心的细微动态,所以千万别跟病人计较,王叔和告诉将军:面瘫一般指受风以后,面部出现抬举费劲的疾病,如闭不上眼或者抬不起眉毛、离不开嘴,或者鼻唇沟变浅,将军的病根可能是骑马遇上大风大雨天气,是急性受风,被风吹着了,年轻人自恃身体强壮可以抵抗,所以没有当一回事,直到脸抬不起来了,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请医治疗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疾病后期考虑气虚、血络不通导致。 王叔和接着给蜀将军把脉,排除了痰湿偏盛的面瘫,继而认定将军是肝风痰火型面瘫,觉得治疗则宜以滋阴清热、平肝熄风为主,当即开了一个方子:白附子、僵参、全蝎、生地、赤芍、川芎、当归、桂枝、丝瓜络、鸡血藤,各适量,加水煎服,日1剂,分2次服。 蜀将军问,“可以辅助其它的办法吗?因为前方战事吃紧,恐怕没有时间在家调养了,所以得双管齐下,或者说多管齐下。” 王叔和记起师傅的食疗偏方,如苡米陈皮粥,可取适量的薏苡仁、白芷、陈皮、云茯苓,先把薏苡仁加水煮为粥,后三种加水煎后去渣,然后再加入薏米粥煮开即可,一天一剂,服一个月,有健脾化湿,除痰通络的作用。还有苡米扁豆粥也不错,面瘫患者可取适量的薏苡仁、山楂、炒扁豆、红糖、 粳米,一起加水煮粥,可当作早晚餐食用。有活血通络,健脾化湿的作用。 同时,王叔和还为蜀将军施以针灸,每天定时给他按摩,也能起到一定效果。告诉将军的夫人,让她以生姜末局部敷于面瘫侧,每日一个时辰,用温湿毛巾热敷面部,每日2—3次,并于早晚自行按摩患侧,按摩时力度要适宜、部位准确;只要患侧面肌能运动就可自行对青铜镜子做皱额、闭眼、吹口哨、示齿等动作,每个动作做2个八拍或4个八拍,每天2—3次,起到了防止麻痹肌肉的萎缩及促进康复的作用。 蜀将军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带着王叔和四处闲逛,刚刚出城,走在路上,看见一个人用车拖了一个小孩去看病。是什么病呢?就是想吃东西,但一吃就梗塞在咽喉,不能下咽,小孩已经奄奄一息了。蜀将军指着来人回过头问王叔和,“愿不愿意多管闲事?” “医生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我乐意。”王叔和示意来人停下,一看,明白了,要病人的家属用3升白醋泡大蒜,给病人灌服。服药后病人会吐出大量蛔虫,很快就好了。家属半信半疑,但是路人提醒,这位医生的身旁就是大名鼎鼎的蜀将军,让他赶紧回家照办,家属也相信一个将军不可能带着一个医生出来行骗的,于是跪在地上磕了无数个响头,回家了。 蜀将军觉得如此神奇,立即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道,“皇宫里有一个病人,是咱们蜀主的白垩,姓韩,奇症啦,奇症,其家人本来请求我让你去给瞧瞧,我想到此事关系重大,弄不好会得罪蜀主的,所以没有答应,今天出门时听闻我国的太医在韩府上集体会诊,你敢不敢去?” 王叔和生来就不喜欢别人激将,况且这治病救人实属医生职责,至于能不能救活,救活几成,那些都是凭借本事,从来应将名声、财帛置之度外,何谈敢与不敢呢?“你带路,我去瞧瞧看。” 蜀将军带医生进韩府,自然轰动成都,且不谈街谈巷议,更莫说蜀主惊奇,单单是韩府上上下下欢天喜地,仅仅就是蜀国太医们显得有一点尴尬,也有几份准备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大白垩伤寒一月有余,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体不能动,四肢俱冷,六脉皆无。”蜀国太医摇摇头,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这是什么病?这是要死的症候啊,人就要死了。王叔和看摸了手、足、头三处的脉象,立即注意到,这个病人还没有死,因为以手按其趺阳,也就是足部一个按脉的地方,趺阳脉大而有力,摸到脉了,就说明没死,只是假死。那问题出在哪儿呢?再按其腹部,病人皱眉痛苦,说明腹部有积滞,阳气阻隔,壅遏在内,不能畅达于外,于是出现“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体不能动,四肢厥冷,六脉皆无”的症候。五叔和开出了“大承气汤”的方子:大黄十五钱、厚朴八钱、枳实五枚、芒硝三合。立即令人去抓药来,告诉主人用水适量,先煎厚朴、枳实,后下大黄,芒硝溶服。连服三剂,猛一下将腹部积滞实热攻逐之后,病人出现好转,然后开出九剂进行加强,白垩奇迹般地好了。 蜀太医们再次齐集韩府请教,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由都让狗日的嘲笑、鄙视、讥讽转变为好奇、尊重、敬畏。王叔和也毫不谦虚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其中的原理:本方证为伤寒邪传阳明化热,肠热津伤,燥屎内结,腑气不通所致。实热内结,腑气不通,故见大便秘结不通,矢气频转,脘腹痞满而硬,疼痛拒按;四肢禀气于阳明,阳明经气旺于申酉时,里热炽盛,蒸腾于外,故日晡潮热,手足溅然汗出;浊气上攻,扰乱神明,则谵语;舌苔焦黄起棘,或焦黑燥裂,脉沉实,均为热盛伤津,燥屎内结之象。前人将阳明腑实证归纳为“痞、满、燥、实”四种:“痞”指自觉胸脘有痞塞压重感;“满”指脘腹胀满,按之有抵抗感;“燥”指肠有燥屎,干结不下;“实”指腹痛拒按,大便不通。总之,本证为热邪与燥屎内结于肠胃,里热炽盛。治宜釜底抽薪,急下存阴。 方中大黄苦寒通降,泻热通便,荡涤肠胃积滞,且生用并后下,荡涤之力更锐,治“实”而为君药。然大黄虽长于荡涤实热,但无软坚之力,故配以芒硝,咸寒润降,软坚润燥,以攻燥结,治“燥”为臣药。二药相须为用,以增峻下热结之力。燥屎内结,腑气不通,故用厚朴宽肠下气,化滞除胀以治“满”;枳实行气消积以治“痞”,二药既可调畅气机而除痞满,以消无形之气滞,又可助硝、黄之荡涤之力,共为佐使药。四药相配,泻下与行气并用,则痞、满、燥、实俱去,起到急下存阴的作用。 自此王叔和在蜀国名噪一时,成为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和商贾名流们的座上宾。 第88章 惊动蜀主 蜀主听闻吴国奸细摇身一变成为蜀国争相邀约的座上宾,觉得十分的匪夷所思,急忙命令尚书台彻查此事,严加责问。 蜀将军连日连夜面见蜀主,细说青城山奸细案件,重点汇报了为什么留下王叔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医术高明,并着赌咒发誓:此乃天下医圣! 蜀主自然并不听信将军的一套说辞,暗中召来尚书台掌门人黄皓,听取了近一个月的调查汇报,黄皓本来想借此做点文章除掉蜀将军,但是考虑到魏国已经打到家门口,前方战事吃紧,倒不如让将军死在战场上,自己落得一个好人,于是乎眼睛一轮,对蜀主说,“是不是医圣,我有一法可试一试,如能治好蜀干妹的病,就是医圣,如不能治好,留着何用,不如这样。”黄皓用手抹脖子,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趾高气扬地望着蜀主。 “好,明天你去将王叔和叫来,我看一看,若能如此最好。” 王叔和如期而至,见过蜀主后,被带到宫殿的最深处,有一座红墙黄瓦的深宫,此宫原名孔雀宫,是蜀主情人所居住的地方,后来赐给蜀主专门结拜姊妹的一个名叫蜀干妹的姑娘居住,所称名叫干妹宫,是这蜀干妹来到宫中不久,不习环境,失足掉下楼台,摔成植物人已经有好多年了,自此物换星移、春去秋来,寂寞的她就一直躺在这宫中。 王叔和观察了蜀二妹外伤昏迷的特点,病人外伤后出现昏迷,无疑是脑部损伤,他觉得应抓住三个特点,即痰、瘀、风。以痰为主的,病人喉中痰声漉漉,口中流涎,舌苔滑腻;以瘀血为主的,病人面唇发黯,舌紫,爪甲发紫;以风为主的,病人肢体强直,四肢抽搐。临床诊治此病,虽痰、瘀、风往往互见,王叔和觉得必须三管齐下,同时以针灸去瘀为主,才能有针对性地准确施治。必须制订一个疗程为三个月的方案。 第一步针灸。在脑部多处穴位每天放血各一次,时间为半个月。 第二步施药。通窍活血汤:赤芍、川芎各一钱、桃仁二钱、红花、生姜各三钱、麝香半钱、老葱3根,大枣7枚。前七味用黄酒一碗,煎至一盅,去渣,入麝香微煎,临卧服。 第三步活动。每天按摩三次,一次为全身,二次为主穴位,三次为重点伤处;每天室外两次,先背,后扶,让其室外活动,直到能自立行走为止。 蜀主看了治疗方案后一头雾水,急令太医院审核把关。太医院本来就曾经为蜀干妹治疗过,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最终放弃了,所以看到王叔和的治疗方案,觉得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所以很快就通过了,并且还极力地为王叔和美言了几句,乐得蜀主满脸笑开了花,当即对王叔和说,“我曾经放下诺言,谁能治好我妹妹的病,就让她嫁给谁,希望你能有这样的一个福气。” 王叔和心里凉了半截:如此昏君,如何能治理好蜀国啊,看来蜀国灭亡在即。 蜀干妹的丫头在蜀干妹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伸手去拉她,没有拉住,也从高台上跌到地上。此后,凡听到些许声响,丫头便会昏倒在地,不省人事。诸医用药治疗,病逾一年而不见好转。王叔和经过细心观察、分析,认为属胆气伤败,应采取心理疗法。他让两名侍女抓住丫头的两只手,将她按坐在高椅上,然后在她的面前放一张小茶几,张子和指着茶几说道:“请丫头看这里!”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他用棍使劲打在茶几上。丫头见状大惊,王叔和说:“我用棍子打茶几,你怕什么呢?”待地心神稍定,王叔和又敲打小茶几,这回她果然不那么惊怕。王叔和重复以上动作,并用手杖敲门,暗中让人划丫头背后的窗户纸。丫头渐渐惊定,笑问道:“你这算什么治法呀!”王叔和回答说:“惊者平之”。平,即平常的意思,见惯自然不惊。对受惊者,治疗时要设法让他对受惊的诱因感到习惯,觉得跟平常一样。”这一番解释,说得丫头点头称是,当晚,王叔和又派人敲打病人的门窗,通宵达旦地折腾她。 从这以后,病人即使听见雷响也不再惧怕了。? 第89章 第二太医院 干妹宫俨然成了第二太医院,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纷纷找上门或者人上托人保上托保地要求王叔和会诊,但是尚书台有禁令:王叔和只能呆在干妹宫,四脚不能挪,出了这个门必须得尚书台掌门人黄皓制订安全方案,并报蜀主亲自批准,方可出门,这程序多复杂呀,总之,王叔和自从进门给干妹治病到治好病半年多来没有出门过,求医者都是经过黄皓批准后,送病上门的,干妹自从能下地后,便在干妹宫的正门处腾出四大间房子作为王叔和会诊病人的场所,按照候诊室、门诊大厅、药房和药工室的简单格局作了一番布局,权且命名为干妹宫医务所。 蜀大臣的一个16岁的小孩,下痢疾,暑天受热劳累以后得的病,这病很厉害呀,“昼夜达百次”,一天一晚拉肚子上百次。拉到什么程度?不能起床,只能“用粗纸铺于褥上,频频更换”,“肛门疼痛如火烙”,肛门痛得好像用烙铁在烧,病人痛苦,“但欲水而不欲食”,也就是只要喝水,一点东西都不想吃。这种情况《内经》称噤口痢,痢疾如果不吃东西,就叫噤口痢,是要死人的危重症候。病人还“躁扰无奈”,伴有烦躁不安,手足乱动乱蹬,大叫大喊大动,就是这么一个危险的案例。王叔和诊断为大火毒证,用黄连4两,大黄2两,甘草1两。三味药,就把这个病人治好了。是奇迹? 太后的弟弟:酷暑之天气,病人\"暑病热极,大汗不止\",而且\"脉微肢冷,面赤气短\"。众多太医按照\"热症\"来治,给病人开出\"寒凉之药\"。王叔和的诊断却完全相反,认为这是\"寒症\",必须服用\"温热之药\"。结果太后面有难色,不知道该听哪位医生的话。毕竟,夏天酷暑,病人大汗,似乎按照\"热症\"来治更加稳妥一些。而王叔和则开出完全相反的药物,万一有误,岂不是火上浇油?!? 王叔和斩钉截铁地说:\"哪里有不自信而仅作尝试的道理,如果病人出现问题,我愿意以死来偿命!\" 结果病人勉强喝下王叔和开的\"大热之药\",结果一剂药汗就止住了;冷凉的身体变得温暖,也能够很好地睡觉了。随后,调节药方,不到十天就病愈了。? 王叔和之所以敢用大热之药,是因为:这个病人虽然有\"大汗、面赤\"等热症,但也有\"肢冷\"等寒症,这是寒热并杂、真寒假热的病症,需要用\"参附汤\"这样的热性药物进行救治。这是从\"祛实\"的角度来说的。 从\"补虚\"的角度来说,病人因热而大汗不止而产生\"亡阳\"这种阳虚病症,需要用\"参附汤\"这样的补虚药物进行救治。 王叔和也很慎重地总结,也毫不客气地告诫太医们:如果病人不是有\"肢冷\"等寒症症状,则仍是热症,误用热性药物即死! 王叔和找到韩白垩,希望离开干妹回到吴国。韩白垩正色地告诫他,“看在你是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就给你直言拜上,你想离开蜀国几乎没有可能性了,先说你能走的几种可能性,你想回吴国,回得去吗?水路已经封闭了,旱路呢?魏蜀两国双方的大军把守,铁桶似的,就是一只鸟也很难飞过去的,况且你一个太医,不是被乱箭射死就是被拦路打劫的人杀掉,兵荒马乱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谁随你一道回国,就你一人?即使我派几个人陪同你,也难回去。回魏国呢?更是不可能,蜀国与魏国交战正酣,路路都堵死了,想都不能想了。所以只能留下来。”韩白垩喝了一口茶,盯着王叔和许久,开导着,“再说了,蜀主肯定不会让你走的,皇上有诏书在此,谁若是治好蜀干妹的病,就让她嫁给谁。你胆敢走就是抗旨,抗旨就得杀头。你总不会因为要回去见吴国的那个女人或者见魏国的那个女人而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总之,你走也走不了,飞也不会飞,所以你只能留下来娶蜀干妹。” “一点解也没有吗?”王叔和仍然不死心。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只有去求蜀干妹,让她去蜀主面前为你求情,然后皇上下令你就可以走了。” 王叔和知道蜀二妹肯定会为自己求情的,但是蜀主不一定买账,作为一国之君肯定觉得威严是最重要的,圣旨以下,天下皆知,皇上该如何反悔呢?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果然,蜀主不仅没有理会蜀干妹的请求,还将她狠狠地批评了一通,严厉告诫她不要干涉朝中政事,王叔和就不明白自己的去留和是否嫁给蜀干妹为何成了政治事件了。 蜀主当即招来黄皓,命令他迅速筹办王叔和与蜀干妹的婚事。 这一找一闹的,反而成了催化剂。 王叔和只得向蜀干妹摊牌,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的病是我治好的,我知道你想感恩,皇上也下诣诏告天下,招收我为驸马爷,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对于我来说,我心里惦记着魏棘,我对你讲过我与她的旷世之恋,我心里记挂着她,时时刻刻、日日夜夜想念着她,所以我必须回去,回到她的身边。当然还有吴国的叔孙女,也是我的记挂,我也得去对她有一个交待。” 蜀干妹笑盈盈地说,“这两个女孩真幸福,远在万里之外,有人不顾自身的安危还朝朝暮暮记挂着,而我呢,你一点也不上心,我不在乎,蜀主的圣旨我更不在乎,我只是在乎你,外面这兵荒马乱的,你的安危时刻是我考虑的第一事,所以我虽然同意你走,也愿意以死劝说蜀主放你走,但是即使我死,蜀主也不会答应你的,所以你走不了的,既然走不了,就娶我,我愿意为你做小,为你作为医生打下手,帮助你完成着书立说的宏伟志愿。” 王叔和说,“你是一个优秀的好女孩,千百万地不要国为我而鲜花插上牛粪,我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因为我打心眼里对你没有情,这个你是知道的,没有情的婚姻如同行尸走肉,味同嚼蜡,你没有体验过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为了避免你不后悔,我不后悔,所以我们不能有开始。” 蜀干妹说,“让我再次进宫为你试一试。” 太医院的太医与王叔和探讨,说他的儿子患病,用了许多方子,结果病势每日都在恶化,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请问有何良方?王叔和根据各种复杂的病症诊断后,说道:“这是暑热致病,服用寒凉的‘白虎汤’就能马上治愈,怎么拖延了这么久呀?” “我是太医,难道还不懂医术吗?我儿子因为大便溏泻,属于医书上说的寒病。”见王叔和开的方子属于寒凉之药,就不敢给儿子服用。 王叔和解释说:“看病要对症下药,这个并不用这个药方,就没有更急稳妥的药方了!”石太医听了,很有些姑且服用这种药的意思。 但他的儿子,也就是病患者自己拿过方子一看,说道:“我觉得胸中一团冷气,汤水都得热烫才能喝下,这种寒凉要怎么能服用呢?”结果儿子坚决不肯服用。 最后,石太医将此方子拿到太医院广泛征求大家意见,讨论是否能服用这种药?座中有太医令说:“王叔和肠热胆坚,非常值得信赖,如果还不信,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其他很多太医也这样说。 最后,王叔和用“白虎汤”进行加减(即在白虎汤的基础上对个别药进行增加或削减),一剂药喝下去,咽喉立刻就畅通了,三剂药喝下去,各种病症都消失了。因为这个病症非常复杂,综合判断,还是属于暑热留在肺部,所以,要用寒凉的白虎汤进行祛热。 韩白垩和有个亲戚,患有大便燥结的病症,除此以外,别无他病。常常不敢吃饱,如果吃饱了,那么解起大便就非常艰难。服用过巴豆等大泻之药,结果泻完了又燥结。如此很多年了,结果怕药性太暴,不敢服用,只能卧病等死。后来,王叔和为这位病人诊断,发现他两手的脉息,都滑实有力,就判断病人属于燥症,就用“大承气汤”这种药,并随后让病人服用“麻子仁丸”等药,还让病人吃润肠的食物,结果病人在百余日重新强健起来,所以亲眼看多他的人都非常吃惊于前后的变化。? 第90章 拜堂 新郎王叔和新娘蜀干妹进门后,接着就要“拜堂”。拜堂的地方就在干妹宫的洞房门前,设一张供桌,上面供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供桌后方悬挂祖宗神幔。新郎、新娘就位后,由两位男宾引导,行三跪九叩礼,参拜天地、祖宗和父母。然后女东男西,行夫妻对拜礼,拜堂完毕后,新郎、新娘在众人簇拥下进入洞房。 门口贴喜联,窗户贴大红双喜字,屋内点大红花烛,新郎、新娘并肩坐炕沿上,由“全福人”招呼,把新娘的衣角压在新郎袍襟之上。新郎用秤杆挑去新娘头上的“盖头红”,用同一器皿饮食,行“合卺礼”。 蜀臣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只能露胸而睡,这种症状已经七年了。最后,派人王叔和去诊治。王叔和分析到:魏臣年高体弱,夜间睡觉胸部不盖被子,拖延治疗这么久,可以推知:胸中窒闷,气滞血瘀,胸中必有血瘀,需用祛湿的“血府逐瘀汤”进行活血化淤。结果服用5付药后,果然,血通气畅,此病霍然而愈。 有一个姓叶的太监,在大暑之夜,伺候蜀主游花园,凉风徐徐,又吃了很多冷饮,当时特别惬意。可是不一会儿,就觉得怕冷,头痛,急忙回家躺下睡觉。可恰又逢有小太监来访,勉强起身坐在院中与朋友周旋。夜深,朋友散去,后背更觉寒冷,头更痛了。自己服用紫苏、生姜等发汗的药物服用,只出了微汗,但还是不管事。 第二天早晨来请王叔和看病,太监刚被家人搀扶到楼下,就立刻急呼关窗户(怕风),而且太监吐出很多绿色痰浊。太监的两个手臂出汗,摸上去有些潮湿。王叔和根据太监头痛、怕风、汗出等症状,知道太监是因感受风邪而致,所以开出祛风的“桂枝汤”加减。第二天就慢慢地好起来,没有再来复诊,一次治愈。 太监亲手赠送他“坎离丸”的丸药,他很高兴地服用。王叔和知道这件事后,对韩百合说:你的肝肾两脉,数而无力,所以,你身体属虚,应该补。你所服用的“坎离丸”,是“黄柏”和“知母”构成,你服用能让你的火气减少。韩百合不听,结果,服用“坎离丸”将近两个月,脾气渐弱,不断发热,小便涩滞,大腿肿痛。韩百合以为自己得了“疮毒”。王叔和对他说:“这是肝肾两经亏损,导致的虚火所致,应当采用‘补虚’的方式进行治疗。”于是,王叔和早晨让韩百合服用“补中益气汤”、晚上让他服用“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汤,具有补中益气,升阳举陷之功效。主治脾虚气陷证。饮食减少,体倦肢软,少气懒言,面色萎黄,大便稀溏,舌淡,脉虚;以及脱肛、脱垂、久泻久痢,崩漏等。常用于治疗内脏下垂、慢性胃肠炎、慢性菌痢、脱肛、重症肌无力、乳糜尿、慢性肝炎等;妇科之脱垂、妊娠及产后癃闭、胎动不安、月经过多;眼科之眼脸下垂、麻痹性斜视等脾胃气虚或中气下陷者。而六味地黄丸则具有滋阴补肾之功效。用于肾阴亏损,头晕耳鸣,腰膝酸软,骨蒸潮热,盗汗遗精,消渴。 最后,韩百合各种病症全部痊愈了。 第91章 投降 蜀主招集王公大臣商议对魏国进攻的对策,下面的大臣分为投靠吴国或者魏国、南下逃跑和誓死抵抗三派,最后由蜀主白板决定向魏国投降。蜀主的儿子刘谌听到后,怒气冲天,带剑入宫,劝说父亲与魏国决一死战,蜀主不仅不听儿子的还将他大骂一通。刘谌气急败坏地回到家中杀死自己的三个孩子,然后与妻子在昭烈庙前自尽。 蜀主念及蜀干妹深情,也觉得此去投降必定会被绑赴魏国都城,千里迢迢,路上也需要有个医生照顾,于是乎立即传讯王叔和让其带上蜀干妹同行。 蜀干妹闻讯,挥泪告王叔和说,“你随蜀主回到你的家乡,我不能陪你同去了。” 当天夜里,蜀干妹悬梁自尽。王叔和得知消息,跑进干妹宫,抱住干妹的双腿嚎啕大哭,昏倒在地。 蜀主得知干妹上吊,立即将王叔和带进寝宫,准备一同北上。 魏国军队进入都城,蜀主率领太子诸王,及君臣六十余人,将双手捆在背后,面朝着魏国士兵,车后载着棺材,出城门投降。 魏国浩浩荡荡的北上队伍,在趾高气扬的军官和得意扬扬的士兵的护送下,缓缓而行,队伍的中间行走的是蜀国的投降者,有谈笑风生的蜀主、有沉默不语的官员、有哭哭啼啼的家属、有嘻嘻哈哈的小孩。突然,一个小孩哭了两声,倒在队伍中间,开始抽筋,引起了队伍的骚动,军官眼见病情越来越重,急忙唤来军医医治,可是毫无起色,蜀主见状推荐了王叔和。于是,王叔和被带到军官面前。军官见他衣衫破旧、形容消瘦,有些小看他,但既然军医治不好,为了不影响北上的行程,只好让他为小孩子诊病。王叔和从容不迫地诊视一番,要过纸笔,写了一贴“黄土汤”的药方。 心存疑虑的军医接过处方一看,见上面有一味药竟是黄土,不禁勃然大怒道:“你真放肆!难道黄土也能入药吗?” 王叔和有成竹地回答说:“据我判断,小孩子的病在肾,肾属北方之水,按中医五行原理,土能克水,所以此症当用黄土。”眼见他半信半疑,进一步解释说,“黄土具有调和中、解毒的功效,可用于治疗中暑、腹泻、痈肿毒、跌打损伤。黄土可内服或外用,内服:汤剂,1-3两。外用:敷上或煸炒热布,用暖铁包裹,或用开水冲洗。不同的用法可以带来不同的保健效果。” 军官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心中的疑虑已去几分。正好这时小孩子又开始抽筋,就在一旁催促军医道:“就按照他的方子来,出了问题我负责。”于是,军官命人从农户的灶中取出一块焙烧过很久的黄土,用布包上放入药中一起煎汁。小孩子服下一帖后,抽筋便很快止住。用完两剂,病竟痊愈如初。 他找着王叔和拉家常,声称要将这一随时随地可以用的药材用到极致,王叔和都给他说:黄土还可以治疗小儿惊风,若全身发青,将它压下:准备一碗黄土,捣成粉末,加一杯醋,翻炒,用热水包好,烫平,下到脚,扎破。该方对小儿惊风、黑眼圈有很好的疗效。治疗儿童进食的土壤:准备一块干燥的黄土,研磨成粉末,并与黄连浓汤混合。如果孩子吃土壤,选择这种治疗方法是很有帮助的。在治疗开始时,所有的痈和痈都是剧毒的:准备一大块黄泥(慢炖,一大把葱,一杯蜂蜜和三份雄黄。对所有表面感染、毒性大的疾病均有效。治疗内痔肿痛:取朝阳黄土、黄连粉、芒硝各一至两种。将猪胆汁一起磨成泥,每天旋转药丸和日期,放入肛门,并与粪便一起服用一夜。口服乌梅和黄连可缓解疼痛和肿胀,对痔疮肿痛有理想的治疗效果。治高处坠落、木石坠落、马坠,凡伤、瘀、滞、气皆致者,无药可治:将净土蒸五升,分成两半,再将布包几段,以治疾病。它不太热,它害怕打破肉,它很容易变冷,疼痛停止。该方可消肿止痛,促进伤口愈合,可用于治疗跌打损伤。 此时,军官才真正信服王叔和的技术,一路上对他特别优待,还推荐他为北上队伍的军医主管,命令所有的军医都必须得统一听从王叔和的吩咐。 第92章 逃 跑 天苍苍,野茫茫,举水荡荡,朔风呼啸,一条向北的大道上,蜿蜒着长长的队伍,逶迤向魏都移动,一眼望不到边。押送蜀国俘虏的队伍分为前队、中队和后队,中队里的蜀主突然昏倒在地,魏国将军并不紧张,因为他知道已经离开了蜀境进入吴国的境内,最危险的是吴国的偷袭,虽然他也知道,吴国此时也无暇顾及观看蜀国的好戏,心里倒很坦然,自从离开成都,沿途蜀主已经昏倒过好几次了,所以再昏倒一次也无关紧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此次昏倒却是不省人事,军医报告:事态严重,已经无回天之力了。将军建议:让王叔和试一试。于是王叔和被从后队带到中队了。 王叔和给蜀主把脉后,觉得其脉象可有脉细数或弦数,或者脉沉滑或滑数,脉沉实有力,或沉滑有力等症状,诊断为厥证,主要原因是由于邪阻清窍,神明被蒙所致。军医问:“我们给他好吃好喝的,让他坐在轿子里不让他走路,为啥得这个怪病?” 王叔和笑了笑说:“从前是皇上,现在是俘虏,人心难道没有波澜?表面上蜀主装得若无其事,实则情志内伤 七情棘激,气逆为患,以恼怒致厥为多,若所愿不遂,肝气郁结,郁久化火,肝火上炎,或因大怒而气血并走于上等,以致阴阳不相顺接而发为厥证。同时,离开成都到今天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坐在车子里,但是体虚劳倦 元气素虚,复加空腹劳累,以致中气不足,脑海失养,或睡眠长期不足,阴阳气血亏耗,亦会成为厥证的发病原因。加之,神明失主饮食不规律,脾胃受伤,运化失常,以致聚湿生痰,痰浊阻滞,气机不畅,痰愈多则气愈阻,气郁滞痰更盛,如痰浊一时上壅,清阳被阻,则发为厥证。” 王叔和接着说:“厥证的病机主要是气机突然逆乱,升降乖戾,气血阴阳不相顺接。情志变动,最易影响气机运行,轻则气郁,重则气逆,逆而不顺则气厥。气盛有余之人,骤遇恼怒惊骇,气机上冲逆乱,清窍壅塞而发为气厥实证;素来元气虚弱之人,陡遇恐吓,清阳不升,神明失养,而发为气厥虚证。气与血阴阳相随,互为资生,互为依存,气血的病变也是互相影响的。素有肝阳偏亢,遇暴怒伤肝,肝阳上亢,肝气上逆,血随气升,气血逆乱于上,发为血厥实证;大量失血,血脱则气无以附,气血不能上达清窍,神明失养,昏不知人,则发为血厥虚证。由于情志过极、饮食不节以致气机升降失调运行逆乱,或痰随气升, 阻滞神明,则发为痰厥。” 一席话说得将军心服口服,蜀主也点头表示同意,军医急忙让王叔和开方子,将军却对军医说:“王疫医已经找出了病的症状,你就开药。” “这个,还是有劳疫医。”军医似乎不愿意承揽这个责任。 “开方子,也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啥条件,尽管讲,只要让蜀主今天可以起程,不耽误行期就好。” “从今天起,允许我在行军歇息的时候,上山采药。” “这个。”军医望着将军,希望他来表态。 将军理性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条件,此后的行程都是平原,一马平川,没有适合的采药材的山峰,再说,这白天行军,难道他能在夜里采药不成? “好,好,好。”军医迫不及待回答,“你为我军采集药材,有何不可呢。” 王叔和当即开出以“陈皮、枳实、半夏、胆南星、茯苓、苏子、白芥子”等为主的药方,让蜀主服用,不过三天,病情缓解,调治两天后,恢复如常。 第二天,队伍行进到吴国的白杲地界了,王叔和向军医请假进龟峰山采药,一去不复返。 第93章 重回白杲堂 魏国大军原地驻扎了两天,等候王叔和的归来,也进山搜寻过,但是杳无音信,将军一声令下,“起程,我们不能再等了。”押送蜀国俘虏的队伍缓缓起程,向着魏都进发。 其实,王叔和沿途早就预谋着今天的行动,他得知已经进入白杲的地界后,断然采取了逃离的行动,没有想到居然一举成功,他在山中整整躲了七天七夜,探听得魏国大军已经离开了好几天了,这才匆匆下山,直奔白杲堂。 王叔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白杲药堂时,已经昏倒在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幸福地见到了石菖蒲和禹余粮,从他俩的口中得知,死里逃生后,两约定在此等候王叔和的归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当听到至今仍然没有魏棘的下落时,王叔和再次昏倒在地。 他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百草堂,推开木门,坐在尘封的小桌前。 他久久地仰望着对面龟峰山的山峦,忽然记起儿时的事情来,父亲曾经带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进山采药,告诉儿子说一草一木都有灵性,都是神灵的化身,只有敬畏它们才能给你带来好运。这个好运就是那个奇特梦,假如自己不相信梦,就不会去朝阳观、济世堂、长生堂、百草堂、白杲堂-----也不会遇上-张仲景、石上柏、麻贲、等等生命中的贵人,更不会遇上白茝、伍味了、玉竹、魏棘等等生命中的期待、等待。 山风吹起来了,送来了晨雾,带来了药材的香气,也带来了王叔和非常熟悉的香味像是甜蜜的亲吻。这个吻徐徐地、羞羞嗒嗒地来到面前,落在他的双唇上。 王叔和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笑得这么任性。 “我来了,魏棘。”他说。 在五脑山的脚下,泥巴院落里,魏棘托着下巴,望着远方起伏的群山,大雁南飞,候鸟回归,算算时间帐,王叔和这只倦鸟也该落窝了。这场战争打赢了吗?既然跟随皇帝上前线,定然能凯旋而归,贺功晋爵,此刻魏斩太医令可能管升三级了,还在这儿呆着等他回来吗,不如直接进都城去寻找他,把握性大些。 突然柴门洞开,王叔和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魏棘先是一楞,接着起身跑过去抱着他纵声大哭。 王叔和托起她的脸蛋,安慰着说,“傻丫头,哭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双方沉默了一会,王叔和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告别泥巴院的主人,王叔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主人,“感谢你照顾魏棘,这是一点心意,请你收下。”主人再三推辞,王叔和强行塞进主人的衣袋里说,“我过一段时间还要来看你,我们当亲戚走。” 魏棘含着泪花感谢主人的收容。 二人来到白杲堂,见过石菖蒲和禹余粮,久别重逢的高兴劲儿就不必说了。 夜间,魏棘问王叔和,“你打算还是回去当你的太医令吗?” 王叔和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明月挂在暗蓝色的天空,仿佛张开的笑脸,看着大地山川河流,尽显安详气象。 王叔和接着魏棘的手,觉悟且深情地说,“我已经决定不当太医令了,明天我派人将辞职书快马加鞭送到都城,我相信皇上会批准的。”望着惊得目瞪口呆的魏棘,他接着说,“你呢,你这个臣相的女儿,你能放弃荣华富贵,同我一起在这里垦荒种植药材吗?” “你想好了?” 王叔和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魏棘扑了过去,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内心的想法,也验证了自己多年来时时刻刻的等待,她泪流满面,情绪激动,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流泪,也不明白自己如何激动,为何愿意与他在一起,向往着那些清贫寂寞的生活,也许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战场日子,也许反感那些大鱼大肉,也许还有更多的勾心斗角,是时候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王叔和静静地伫立着,心跳不断地加速,直到看见她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光,他才心潮澎湃,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了! 第94章 水包火 因为还没有入籍,也就是没有麻城的户籍了,堂主仁慈厚道,让他们一行在后院制药。王叔和一行四人终日呆在白杲堂内,急得团团转,咋办呢? 上午,堂主破天荒跑到后院,唉声叹气,无所适从。魏棘见状,问他,“堂主有何烦恼?” 堂主叹气说,“县丞就要来了,我私藏人口的事可能要露马脚了。” “原来如此!”魏棘说,“查出来了,就面对呗,我们也不想过着这东躲西藏的日子。” “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可不能怪罪于我啊。” “放心!”王叔和微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胸脯说,“你看,来人会不会是县丞?” 堂主扭头一看,吓破了胆,心里责怪自己没有关好后门,忙不迭地拉着县丞的手往外走,热情地说,“打声招呼,我直接去县城,让你亲自跑一趟,真的过意不去。” 县丞将头伸进后院,说,“我去白杲公事,刚好路过此地。” 王叔和四人惊恐地抬头望着一身狐疑的县丞。堂主只得退步,指着四人向县丞介绍说,“新招来的几个伙计,还不有来得及向县衙报告。” 县丞走了进来,虚晃一枪说,“好像不是本地人。” “是,是,是,”堂主结结巴巴地回答着,“是北方人。” “北方人?来此干啥?”县丞警觉起来,直到王叔和前面,注视着,思考着什么。 “我观你面色凝重,眼睛红肿,你身上绝对有毒疮。”王叔和主动搭讪,此语即出,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回头向魏棘伸出长长的舌头。 县丞一惊,何人如此张狂,简直是胆大妄为,面对一个陌生人,就断定他的病情,看来手艺定不一般,本想发作,旋即一想,这样做有失身份,不如将计就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你觉得我的毒疮长在哪个部位呢?” “我观你弯腰走路,脚步前重后轻,断定你的毒疮一定长在腰间。”王叔和肯定地回答。 “你说得对。”县丞也顾及不了什么斯文不斯文,脱下衣服,果然在他的腰间露出一个目标巴掌大的如同舳形的大毒疮。 堂主连忙陪不是,说,“是我用药不对,你的病不仅没有好,反而加重了。罪过!罪过!” 王叔和让县丞坐下来,说道,“先生所得之病,名为水包火,实乃是湿毒热火困于体内,不能排出所致。”然后转身问堂主,“你上次看病的时候,这们先生胸前背后肯定有许多柳叶一样的斑点?” 县丞点了点头,说,“是的,前几日浑身上下都是叶子一样的小毒斑,吃了堂主开的药后,小毒斑果然没有了,隔天就长出了腰间的这个大毒疮。” “不要紧的,先生躺在这个石板上,我来与你瞧瞧。” 县丞挥挥手说,“有劳大夫了。”忽地会起来,问道,“大夫贵姓。” “姓王,你就叫我王大夫。”王叔和在他的毒疮上铺了艾叶,又撒上药粉,说道,“先生,可能很痛的,但是一会儿就好了。” “这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啊。”堂主急急忙忙地介绍,生怕他受了什么委曲似的。 “堂主放心,这点小痛不要紧的,你就让他安心诊治。”县丞倒也坦然。 王叔和借着魏棘从前厅端来的油灯,点燃了艾叶,只见滋的一声,不一会,艾草烧完了,王叔和就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毒疮上轻轻扎了好几下,只见,有很多毒脓从针孔流出。所有毒脓都挤出宾,王叔和说道,“先生,当下毒脓已经全部挤出来了,你回家休息向天就没有什么事了。” 县丞摸了摸腰间,果然没有方才来的时候那么疼痛难忍了,拱了拱手道,“王大夫果身手不凡,你是用什么方子?” 王叔和还原真相说,“这水就是湿毒,这火就是热火,热火朝天,意味向上,必需出来,可是出来的时候呢,被这湿气挡住了,简单的理解就是水包住了火,那是国为湿毒藏于经脉之中不能排出所致,前些日子你服用了堂主的清热去湿的药方,加剧了毒素的聚集,那时若用烧艾之法的话,最多只能去掉几个小毒斑,而遍布全身的斑毒则会像船儿一样,顺着经脉四处流动,也就是说今天我灼烧一个地方,就是斑毒聚集之地,如此一来,病就会彻底治好。”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一个堂客急急忙忙进来报告说,“大事不好了,吴王派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直奔大门口。 第95章 我不是太医令 来人传达吴王令,“但有魏国太医令王叔和路过我境,一律抓来见我。” 县丞接令后,暗暗吃惊,琢磨着这吴王咋知道呢,一定是不知道才令我等对往来过境人员进行盘查,如果吴王知道,何不派兵抓住,一了百了,看来,这魏国太医令可能流落民间了。于是不动声色地问传令兵:“我们也不认识这王叔和,就是他在我们面前也不认识,你让我们如何抓人呢?” 传令兵回答道,“此人身长丈二,方脸,山东口音,擅长医术。” “还有呢?” “还有这个。”传令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像展开递给县丞,“吴王还说抓到此人,且抓到活人,赏银一千两”。 县丞几个随从探头探脑围过来了,其中指着白杲堂内的王叔和,惊叫道,“县丞,你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就是王叔和么?” 众人抬头一瞧,再看一看画像,又瞧瞧,再看看,“哟,真的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呢!” 县丞扯了扯堂主的衣角,将他叫到一旁俏俏问道,“你对我说实话,此人来路?” 堂主本想实话实说,眼前这人就是王叔和,跟随魏王出征,战败走失,逃乱到此,但转眼一想,这王叔和医术高超,何不留下替我发财呢,再说这吴王为何要追查此人且要活人呢,肯定凶多吉少,不如救他一命,为我所用,于是转动着黑豆似的眼睛,肯定地说,“怎么可能呢,这是堂后老爷山王家村的亲戚,来此寻亲的。” “你确定?”县丞将信将疑。 “是我家的亲戚。” 背后传过来低沉的声音让二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黑暗的角落床上躺着一个白花胡子老人,战战兢兢,悉悉索索,想起身来。堂主快步过去将他按在床上说,“你感染了风寒,不能起床,还得呆着。” 县丞叫过王叔和,指着老人问道,“你可认识眼前这位白胡子老人?” “啊,三爹爹,你咋爬起来呢?这病就是要躺着静养,别起来,我不是王叔和,他们不会将我咋样的,你放心睡。” 县丞猜疑地望着王叔和审问道,“你不是?” 王叔和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是王叔和,也不是什么太医令!”县丞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看也不像,一个堂堂的太医令怎么可能沦落到我这个穷乡僻壤呢?”然后摇摇头,退出病房,对随从说,“传令,将王叔和画像贴在城墙上,让过往人辩认。”随从领命而去。县丞带着传令兵大摇大摆地走出白杲堂。 第二天,县丞又带人来调查堂主和老人,重点询问老人为何有亲戚在北方,王家村的族长找出家谱,翻到第八页,指给县丞看,“先祖系晋人,汉初北方震荡,祖乃渡河南徒避居于此,始为七世祖,然一至六祖仍然留晋,辈派为康、永、光、泽、圆-----” 县丞看过,带走家谱。 当夜,堂主早早关门,让堂客放假,住堂病人回家,让伙计提前回去明天再来,堂内只留下女儿和王叔和、魏棘、禹余粮及石菖蒲,堂主待厨房女伙计做好饭菜后,给她放假,让她明天 再来,然后,堂主将大家带到餐厅,一桌丰盛的家宴呈现出来,热气腾腾,芳香四溢,红烛摇拽,众人皆惊喜万分,因为自从来此后,堂主一向生活清淡,对于王叔和一行的到来也是不冷不热的,今天能如此,虽然与县丞这几天不厌其烦地调查有关,但也不排除堂主想犒劳大家,或者还隐藏着挽留王叔和一行的意思。总之,大家躲过了吴王的传令兵,逃过了县丞的追查,开开心心,坐在一起,开怀畅饮。 只见堂主面前有一个高大的酒壶,壶口可以转动,女儿希莶抱起酒壶给在座的每人倒上一满杯,堂主高举陶杯对大家说,“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设家宴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希望大家从此在为一家人,共同经营好白杲堂。” “好!” “谢谢堂主!” 众人一口干了。希莶又抱着酒壶给每人倒上一满杯酒。 堂主接着宣布说,“从今天起,我们得改口了,大家叫王叔和为二堂主,大家觉得如何?” “好,好。” “二堂主,这名字好听!” 大家异口同声地赞同。 “我叫什么呢?”魏棘在王叔和耳边小声嘀咕道。 “叫你二堂主夫人。”王叔和不失时机地回敬着。 大家稍稍吃菜后,有说有笑,只见魏棘用筷子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放在一王叔和的碗里,希莶观察着这一个细节,举起筷子夹起了另一只大大的鸡腿放在王叔和的碗里笑嘻嘻地说,“多亏你治好了县丞的病,给我白杲堂长脸了。” 魏棘望着希莶不屑地说,“那真是的杀鸡焉用牛刀,这样的小病,我也能治!所以呀,这个鸡腿该给我吃!”伸出筷子从他碗里夹出她放的那只鸡腿,准备放回自己的碗里,筷子住在空中,魏棘瞟了一眼堂主,觉得有些不妥,立马说,“是堂主治好了,不该王叔和吃。”站起来顺势将夹着的鸡腿放在堂主的碗里。 “是呀,是呀!是堂主的功劳。”石菖蒲和禹余粮附和着。 王叔和举杯站起来给堂主敬酒,说“多谢堂主今天救我一命,望日后还得收留我们。” 堂主起身一饮而尽,拍了拍胸脯说,“只要你看得起咱们爷女俩,这白杲堂就是在座大家一起开的。” “言重了,言重了。”王叔和望着魏棘说,“其实我不是看重这白杲堂这个码头,我是想找一个栖身之地,与魏棘一起种药,看病,写书,我看上的是这里的一方净土,可以慰藉平生。” “好。这正是我们医者的最高境界!为这句话,我敬你一杯!”堂主高兴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低头吃菜,已有些酒酣耳热,熏熏醉意,只见堂主提着酒壶,暗中转动壶口,走到魏棘身旁,伸手拿起她的杯子倒满酒,然后回到座位,放下酒壶,举起自己的杯子对她说,“魏棘,我观你多时了,你天庭饱满,地廓方圆,谈吐不俗,语出惊人,必定出息大富大贵人家,能够追随王叔和甲方流浪,吃尽苦头,尝尽冷暖,了不起,我敬你一杯。” 魏刺站起来,一饮而尽,笑着回答,“堂主过奖了,能够与你们医者在一起,三生有幸啊!”坐下后,感觉刚才的酒似乎还没有下肚,又似乎顺着血液流进了心脏流进了脑海里,眼前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往事,仿佛十万萤火虫绕着自己飞翔。 堂主观察着这一细微的变化,立即对石菖蒲和禹余粮二人说,“你俩去前后门瞧瞧,没有事就睡。”转身对希莶说,“你扶魏棘进房休息,我与王叔和有事商量。” 第96章 窃窃私语 窗外月儿西沉,万籁俱寂。白杲堂内,油灯闪烁,王叔和低头不语,似乎刚才的酒力发作,昏昏欲睡。堂主却昂首挺胸,端端正正直坐在对面,望着王叔和,充满期待的眼神不时掠过他的头顶,盯着身后晃动着的影子,仿佛担心开口说话时听漏掉每一个字句,可是王叔和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室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油灯发出哧哧滋滋的响声。 “你觉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怎么样?你总得有个答复。”堂主依旧充满期待地望着他,“或者不急于回答,明天再答复我,也不迟”。堂主边说边站起来准备回房,“快天亮了,睡。” “堂主,感谢你的收留,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沉默一夜的王叔和终于开口了,“可是,我心里已经早就有人了,你已经看到了,我与魏棘的感情,我只爱她,我一定要娶她为妻,只是战乱,打扰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我想我暂时不能答应你。”王叔和犹豫着,努力不想伤害堂主的感情,他觉得拒绝就是伤害,就是对别人美好期待的践踏,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回绝着。 “你娶魏棘,我尊重,也支持你,但是与我提出的要求不相矛盾,我年事已高,不只道哪天见阎王了,我将我女儿希莶托付给你,我将白杲堂托付给你,这有什么不好,如今这个社会三妻四妾多的是,我不在乎,小女给你,做妻也好,做妾也罢,我就安心了 ”堂主干脆放下身子,将话说明,这样也许王叔和会打消顾虑的。 “这个,我得与魏棘商量一下,你也得与女儿知晓此事。”王叔和只好来一个缓兵之计,既然已经拒绝了,堂主还如此执着地坚决要求自己答应下来,可见堂主已经铁心要办成此事,王叔和知道,世外高人都有一颗执着坚定的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誓死扞卫心中的向往。 “辞去魏国太医令的信已经送到了都城,魏国皇上同意的复函在此。”堂主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金黄色的袋子递给王叔和说,“我原来计划不给你,但是想到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从医,不再为官了,所以就给你做一个纪念。” 王叔和似乎早就知道圣旨已经,早就知道结果似的,接过金黄色的袋子走到油灯前,直接点燃,淡定地说,“魏国皇上的圣旨在吴国境内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只是尽一个人臣的义务,诚信待人而已,魏国皇上对我有恩,如今我决意离开,告知一声,好另外物色人选,更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瞬间,火焰吞噬了一切,神圣的皇上圣旨化为灰尘,王叔和心中最后那点花花肠子也烧得一干二净,“好了,从明天起,我要隐姓埋名,与魏棘一起到老爷山种药材去。” “我支持你!”堂主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地说,“这才是一个医者的风范!” 雄鸡的第一声啼鸣在远方响起,黎明从黑暗起来,万物蠢蠢欲动,大地即将披上万道霞光。 堂主离开餐厅,扭头补充道,“明天,我来安排你与魏棘拜堂成亲。” 第97章 坐诊怪病 堂主从此不再坐堂了,一切由王叔和打理。王叔和也不谦让,理直气壮地坐在乌黑发亮的会诊桌前,一边喝着龟锋毛尖,一边哼着刚刚学会的三百六十调, 享受着暖冬的阳光。 一个拖红带绿的女子走近小声说,“听闻白杲堂来了一位神医,果然如此,能否-----” 王叔和放下茶杯,端详着女子说,“神医谈不上,你有何事,请讲。” 女子双脸一红,“我,我,”然后用嘴呶呶双手。 只见女子双手高举,姿式生硬。旁人说,“几天前,别人偷她家的果子,她举手欲打人,张口想骂人,没有想到两只手举上去后,却再也放不下来了。” 那女子接着哭诉道,“我寻遍了麻城全县,找不到一个人治好我的病,吃药、针灸、拜神、问巫,都不见效,我这前生作孽了呢?” “啊,原来如此!”王叔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惊诧道,“姑娘,你死定啦!” “什么?” 众人傻笑起来,觉得眼前所谓神医也是徒有虚名。 “神医,我咋会死呢?” 王叔和笑而不答,站起来嬉皮笑脸地走到女子身旁,嗅着她的衣服问道,“你昨天洗澡了吗?” “你,啥意思?”女子害羞地扭过头望着他,随时做准备制止他进一步的行动。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嘿嘿,真新鲜,嘿啰呼!遇上了一个好色的医生了,还撸撸抱抱,粘粘糊糊的,白杲堂啥时招来这样的一个大夫?堂主听见外面起哄的声音不对劲,跑了出来,十分诧异,急忙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王叔和说,“二堂主,你累了,先喝茶休息,休息。” “啊呸!我还没有开诊呢,这是第一个病人,我咋累了?”转身接茶杯的手却又索回来,茶杯掉到地上去了,幸亏堂主眼疾手快,接住了,但是茶水却酒了一地。 “好,好,我去给你换一杯来。” “不用了。”王叔和从他手中接过茶杯顺势一甩,茶水洒到女子身上了。王叔和借机伸出左手意欲撩开女子衣服,却说,“我解开你的衣服看一看,有没有烫着。” “不要啊!”女子双手快速护胸,惊吓得直哆嗦。 如此神医,成何体统?围观的人一齐起哄,呼叫声响起,有的开怀大笑,有的摇头叹息,有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还有人准备上前揍他一顿。就在此时,王叔和收起嬉笑之色,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又看了看女子,然后回到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压条说,“你的病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女子这才惊异地发觉,方才来时必须高举却不能放下双手,如今又灵活自如了。 “多谢神医。”女子笑盈盈拜了拜,临走时,心存感激地说,“因为这病,我有好几天没有洗澡呢!” 看笑话的人再次大笑,终于缓过神来。这年轻大夫,就这样轻描淡写之间治好了一个怪病,真正算得上一个神医啊! 人群刚散,只见几个壮汉用竹床抬着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伴着不断的哀嚎声,撕心裂肺。王叔和掀开面上的遮羞布,只见其人面如黑枣,油光闪亮,大胡子颤抖着,不知所措。 王叔和见状,问明病因,男子断断续续地说,“小便不通,前几日,吃过利尿药,越喝尿越多,膀胱越肿越大,就是尿不出来,痛得我的娘哟,恨不得去死。” 魏棘把过脉后,翻翻眼睛,摇摇头,也无计可施,只得对来人说,“抬回家,没有办法治了。” “这咋行?”黑汉欲坐起来,随着哎哟一声,昏过去了。 “二堂主,你行行好!”来人一齐跪在地上,哭着说,“求你救救我们的寨主,他死了,我们寨上几百号人都活不成了!” 什么?原来是一位山寨贼寇,王叔和不知咋的,顿时想起了石斛山的麦冬门,不知道石寨主如今过得怎么样?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能也不比这位黑汉寨主好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他对魏棘小声说,“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王叔和吩咐石菖蒲和禹余粮拿来三味药,然后叫他俩解开患者的裤子,将第一味药抹到黑汉的下体上,不一会,病人下体皮光肉亮,渐渐地肿得越来越大,好像即将爆炸似的,黑汉越发张大着嘴巴哀号,此时王叔和拿出第二味药让石菖蒲涂在病人的阴囊上,大约半个时辰,黑汉那活儿偃旗息鼓,众人悬到嗓子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王叔和让禹余粮拿出银针,亲自在黑汉的膀胱四周扎了三下,黑汉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作响,王叔和示意来人扶起他的身子,带他去茅厕。不一会,黑汉也不须别人搀扶了,竟然独自走出来了,他高声嚷嚷,“痛快,痛快,痛快啊!”快步上前,磕头便拜,“神医呀,你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然后磕头如捣蒜。王叔和扶起他说,“还没有完呢。”接着从石菖蒲手中接过第三味药,说,“回去,将此药兑上三碗水,煮成一碗后再喝,喝完了山上去采,此药漫山遍野都有。” 原来,刚才第一味药是发肿药,第二味药是消肿药,这一肿一消,尿道自然由窄变宽了,小便一收一缩后畅通了,第三味药则是巩固效果,纯属利尿药。王叔和摇摇头,心中暗暗感叹着此法针对此人,如果体弱者可能在催尿时涨破膀胱的可能性很大。 黑汉双膝下跪,拜了三拜,说“我叫黑虎,是康王寨的寨主,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说完,转头命来人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足足有三十两,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递上,说,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日后定当厚报!” 王叔和拂了拂袖子,淡淡地说,“你拿回去,下次令人送几斤药材即可。” 黑汉再三请求,见他不收分文,于是拉着王叔和走进厅后的暗室,耳语道,“我得到秘密消息,什子寨的独眼龙这个狗日的准备在重阳节这天抢劫白杲堂,你要多加小心啊,有个风吹草动,你立即派人通知我。” 第98章 一语成谶 什子寨寨主独眼龙提前行动了,他说他必须提前行动,否则这个冬季就熬不过去了,弟兄们要吃要喝,一寨子的人都望着他,他也没有选择了,听闻白杲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库里一定存有白花花的银子,不去抢它的,还能抢谁呢,所以呢原定的计划必须提前,晚了夜长梦多,还是先下手为强,三十余人的夜袭队长驱一百里,三更天时候,就赶到了白杲堂。 一声长长的狗吠,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不好了,土匪来啦——”堂主冲到院子中间高呼,“大家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这原订计划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无论何时当土匪来了,石菖蒲带伙计守住前门,禹余粮带领伙计堵住后门,二堂主则带着家眷逃跑。 眼看前门土匪云集,火光冲天,定是逃不出去了,二堂主带着魏棘和希莶只得冲向后门。 “二堂主小心,后门被封了。”禹余粮焦急地提醒道。 “走地道。”这是堂主的提醒。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王叔和停住了脚步,琢磨着地道在哪里呢? “我知道,跟我来。”希莶反转来拉住魏棘和王叔和的手,“在柴房的柴火堆下面。” “我不能走,你们俩先去地道躲一躲,我要打土匪。”王叔和松开她俩的手,毅然返回。 土匪已经撞开了大门,后门也被攻破了,看门狗身首异处,禹余粮倒在血泊里痛苦地抽搐着,石菖蒲则抡起板斧在一群土匪中旋转着,没有一个敢于接近,双方对峙着,力量消耗着,突然,从门后窜出一个土匪伸出长刀砍将过来,石菖蒲前后失顾,且战且退,长刀落在他的右臂,石菖蒲捂着失去了知觉的右臂,用头去撞那个土匪,直到将土匪顶入阴沟,随着一声惨叫,长刀土匪脑浆迸裂,断气而死。 此时,火把齐集在院子的中央,只听独眼龙一块喝令,“都给我住手!”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独眼龙指着堂主问,“谁是大当家的?” “我就是。”堂主紧了紧拳头。 “放明白点哈,我们要钱,不要命,识相的,交出钱,我们立马走人。”独眼龙直奔主题。 “有几两银子在柜台箱子里,你们拿去。” “就这些?”一个奴罗提出箱子,倒了一个底朝天,抖出一地的散银子。 “就这样打发我们?”独眼龙一刀劈院中方桌的一角,恶狠狠地说。 “仓库里都是药材,刚刚进货,银子花光了。”堂主希望缓和气氛,谁都知道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斗争是没有好结果的况且这夜深人静前无救兵,后无退路的情况下,保全自己最要紧。 “给我搜。”随着一声话落,土匪们举着火把将白杲堂抄了一个底朝天。 “没有。” “啥都没有。” “给我烧!”独眼龙将刀子架在堂主的脖子上,鲜血顺着他的衣衫向下流。 只见熊熊大火在会诊前堂燃起。 “你们这帮土匪,我跟你们拼了。”堂主挣脱双手,从身旁抢过长矛,直奔独眼龙,接连刺倒三个土匪后,独眼龙步步倒退,招招回避,眼看接近独眼龙了,从暗处伸出一个扫膛腿,正中左脚,他一个趔趄,用长矛点地后稳住重心,随即倒刺来处,只听哎哟一声,使暗招的人倒地吐血,此时,独眼龙眼疾手快,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暗器,随手一挥,直中堂主喉部,几个虚晃,醉酒似的盘旋着,王叔和快步上前抱住,堂主倒在他怀里,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王叔和,用微弱的声音说,“快向黑虎报信求救。”说完头一歪,倒在王叔和怀里。 “将药材拿走。”独眼龙气急败坏地骂道,“真晦气!”接着手一挥,“走。” “慢!”只听门外响起如雷般的吼声。 随即,旋风卷进一伙人,为首的正是黑虎。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虎紧握双戟,挡在门前,“请神容易送神难哟。” “黑虎,你想干什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休想多事。”独眼龙也不是好惹的。 “咱们才不是同路人呢,你既要财又要人命,违反了道上的规矩,我今天是来清理门户的。”黑虎再次挡住独眼龙的去路。 第99章 迟到一时三刻 “你想怎样?”黑虎深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况且自己长驱百里来此打劫,大本营在后方,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只得耐着性子周旋。 “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黑虎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抢的是白杲堂,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独眼龙依然嘴硬。 “堂主是我救命恩人,我肯放你,他能答应吗?不信,你叫醒他,问问他答应不?”黑虎快步目前跪在堂主前面,痛哭流涕,“恩人呀!我对你不住,只怪我晚来了一步,你咋就走了呢?” 突然,黑虎将双指伸进嘴里一呼,只听白杲堂外人欢马叫,瞬间火把齐亮映得夜空如同白昼。 独眼龙一行开始惊慌起来,扔掉钱袋,放下药材,似乎感觉到什么,悄悄地向寨主靠拢。 黑虎默默地走向靠拢的人群,飞舞着双戟,一批又一批的人纷纷倒下。 “黑虎,你欺人太盛!”独眼龙大喝一声,直冲黑虎。 突然,空中降下一个绳网,罩住独眼龙,立即成为瓮中之鳖,奴罗们一个个都傻眼了,呆若木鸡。 黑虎用戟指着独眼龙说,“眼前只有两条路,要命,还是要钱。” “怎样讲?”独眼龙气焰全无。 “要命,就一命抵一命,谁杀了我的恩人,偿命,要钱呢,赔钱。” “咱个赔?” “你派人回去,送千两黄金来,你就走人,如果你明天此时前不到的话,你的人头落地。” “好,一言为定。”独眼龙只得派出副手回寨取钱赎人。 天亮了,堂主走了,禹余粮也走了,石菖蒲永远失去了石臂。 王叔和质问黑虎,“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呢?” 黑虎抚着双戟说,“报官的后果就是独眼龙被县丞带走,然后拿钱取人,依然逍遥法外,依旧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不报官呢,可收取千两黄金,重建白杲堂。” “我们的人不就白白送死?” “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就是强盗的世界,你能咋样,我自有办法,血债要用血来还。”黑虎想办完事再一刀结果了独眼龙给堂主祭奠。 不等天黑,什子寨送来的千两黄金抬来了。 副手气喘吁吁地跪在黑虎面前说,“请康寨主抬高贵手,放了我们的寨主。” “放?”黑虎绕场转一圈后,立定,琢磨着,片刻后,说,“肯定要放人,但必须得按照规矩放,我们都是同道,只要钱,不要命,如今你们的寨主违反道上规矩,必须得受到惩罚。” “康寨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 “你们先回寨,随后,有人会通知你来取寨主的。” “康寨主,不是说好了的,千两黄金放人么?” “我已经答应放人,你别再哆嗦。”黑虎吼声如雷,“给我滚!” “康寨主,你总得告诉我们,到哪里去取我们的寨主呀?” “你们明天,到县衙去找县丞取人。”黑虎哈哈大笑,双戟在石头上敲得火星四溅,刺耳的响声让人胆颤心惊。? 第100章 百合病 王叔和拿出脉枕,号起了魏棘的脉象,然而没一会儿,王叔和就皱起了眉头。百合病乃是情志病的一种,其表象就是神志恍惚,精神不定,可是从体征来看,魏棘都符合上述特征,是不是前几天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特别是独眼龙血洗白杲堂的那天晚上,她一定是吓着了。百合病的病因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热病的后遗症,另一种是因为七情受损不过无论那种原因,其表象就是心肺受损,肺虚、血虚。从此刻的脉象来看,魏棘的手太阴经以及手少阴经心经脉象都沉稳有力,一点虚弱的迹象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叔和额头冷汗直冒。 希莶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石菖蒲却挥动着剩下的左手,不屑一顾地说,“算了算了,魏棘绝对没病,再说了即使有病,能有我们脉大师治不好的病吗?” 其实,魏棘得的是啥病,在希莶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内心在煎熬着,要不要将这一秘密告诉王叔和,让他早点治好魏棘的病,如果说出这个秘密,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不仅毁了我爹爹堂主的一世英名,还牵扯到自己的清白,更为重要是王叔和绝对带着魏棘一走了之,而白杲堂最终只会剩下自己一人,独木难成林,白杲堂也会在这样的丑闻中灰灰烟灭。 “慢着。”希莶站起来,回到药房,拿出一柱香,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用石火点燃,在魏棘脑门前绕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 石菖蒲则哈哈大笑,“你咋跳起了大神,这也能治病?” 王叔和一生浸淫于药草,对于药草的敏感和感悟超出其它医生的触角,闻香后,立即知道,此香即是传说中的“逍遥香”,专治情志病。于是对石菖蒲说,“自古巫医不分,巫术中也有医术的成份,希莶所烧的东西乃是药草,药草被火烧着后就会散发出药味,当这些药气经由病人的口鼻吸入心肺后,身体就会有反应,如果能够对症,那么,魏棘肯定会有反应的。” 石菖蒲这才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也看懂了。 王叔和接着说,“百合病者,百脉一宗,其病举身皆痛,无复经络传次,故名百合。所以得百合病的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得,十分难受。魏棘的症状与此相似,所以她近几天老是神志不清,全身喊痛。” “是不是好受一点?”希莶问魏棘。 魏棘点了点头,说,“舒服多了,感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了。” 王叔和瞪大着眼睛,顿时如同大运降临,抓着她的手,问道,“真的好了点,此香有如此神奇?”转身对希莶敬佩且赞叹地说,“没有想到你也能治病?” “见笑了,见笑了,平时跟我爹爹拿药配料,嫖学的,我哪里会医术呢!” “你别谦虚嘛。对我讲讲,这逍遥香是啥配方?”王叔和拉着希莶的手,虔诚地要求。 “啥?此香名叫逍遥香?我真的不知道。” 王叔和见她受窘,也不好再逼问了,他从针囊是抽出数根如头发丝细的银针,然后将魏棘放平在木床上,王叔和的针炙术已经获得真传,功力九成,他知道百合病从病理上来说是心肺气血受阻导致,所以要治疗百合病,一般的针炙之法都是以疏通心肺气血为主,可是今天必须得反其道而行之,他针炙的穴位不仅能让魏棘心肺气血畅通,反而还会阻碍气血的运行,其目的无非是让此病不再加重变深。 虽然王叔和心里十分难受,可是不用此法,又救不了魏棘,必须得狠心扎下去,她的脸上表情不断地变化,痛苦的神色加重,直到额头汗珠密布,瞬间形成溪流。 石菖蒲在一旁过意不去,只得喊道,“二堂主,今天就治疗到此。” 希莶也咐和着说,“让她休息一会。”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远处传过来急促的马蹄声,在扬鞭落下处传过来焦急的呼唤,“神医,救命——” 第101章 忘情水 只见一个将军模样的马先停在门前,随后数骑的士兵抱下来一位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似无生命迹象。 将军进门先拜,急促地说,“神医救命。” 少年躺在木床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听将军说,“我儿毛机喝了忘情水,危在旦夕” 原来,将军姓毛名玠,住在离此十里的花桥河畔,此少年系将军独生子,名叫毛机,因为,早年的时候,他曾经和一个女子相恋。谈婚论嫁之际,将军夫人不知道为啥,突然坚决不同意,于是棒打鸳鸯,把姑娘赶走了。很快,姑娘另嫁他人。毛机闻讯,悲痛不已,从那以后就足不出户,神情抑郁,严重的时候神智错乱,胡言乱语,在家里叫骂不休,有什么砸什么,家中所有家具,都被它弄个稀巴烂。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力气大得出奇。土房拆扒以后残留的墙壁,他两只手就能推倒。这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另外,自从得此怪疯以后,晚上几乎不睡觉。最近一个月来几乎不吃不喝,以至如此,今天突然昏倒,已死多时,神医看看,能不能有救? 问完病情后,王叔和迅速地从针囊内拿出银针,对准毛机的人中、合谷以及太冲三个穴位扎银针,经过一番抢救,毛机终于缓过劲来,发出了“哎哟”的声音。 王叔和对将军说,大家回避一下。令人将毛机抬进内室,让希莶拿来艾叶,点燃后,在毛机神阙穴炙治九遍。 希莶不解地问道,人已经救活了,还多此一举干嘛? 王叔和对她说:神阙穴居人体中央,属任脉要穴,为真气所系之处。任脉为阴脉之海,与督脉相表里,脐又为冲脉循行之所,督、任、冲三脉经气相通,内联十二经脉、五脏六腑,故神阙穴为经络之总枢。灸法或药物敷脐有疏通经络、回阳固脱、调达脏腑、调整阴阳的作用。 “原来此少年虽然活过来了,但是经络脉气还未通,所以要通经活络啊。”希莶若有所思地说。 王叔和笑着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将军见儿子被抬了出来,喜极而泣,搓着双手,口中喃喃,“感谢神医,再赐我儿子!” 王叔和这才仔细诊视病情,只见毛机舌质深红,苔黄腻,有滑液,脉象浮滑而数。随即问将军,“先前医生开具的是什么药方?” 只见将军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黄纸,说,“都写在这上面呢。” 王叔和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着:法半夏9钱,茯苓9钱,竹茹12钱,枳实9钱,大黄9钱,黄芩9钱,郁金9钱,白芍12钱,琥珀末45钱(冲服),牡蛎12钱,焦栀子9钱,甘草3钱。 王叔和皱了皱眉头,说,“这个方子用完以后,大便通畅,吐大量痰涎,小便色转淡。” 将军点头回应,“儿子大脑清醒,情绪较为稳定,可以短时间入睡,但是还是表情依然愁苦抑郁,有的时候所答非所问。” 王叔和听后,遵原方做了一些变化。黄芩、栀子去掉,加入黄连来替代。白芍去掉,加入刺蒺藜和丹皮。茯苓去掉,以茯神替代,同时加入冬瓜仁。王叔和对将军分析着,你儿子肝郁化火,痰热扰心,情用到深处,这就难免引起肝郁,肝郁日甚,则化火生热。热邪炼津成痰,就成了痰热。痰热扰心,人的神志就不清了。所谓精神分裂,就这么来的。那怎么办啊?自然要先清化痰热,重镇安神。于是开出方子:法半夏9钱,茯苓9钱,竹茹12钱,枳实9钱,大黄9钱,黄芩9钱,郁金9钱,白芍12钱,石菖蒲6钱,琥珀末45钱(冲服),牡蛎12钱,焦栀子9钱,甘草3钱。 王叔和说,这个方子你拿回去后,让你儿子继续服用,10剂药喝下去之后,诸证大为改善,神智会进一步清楚,然后略加调养,主要是找些事情让她做,甚至你可以将她带到战场上去,转移她的注意力,久而久之,她就不想这事,自然就会好的。 将军拜谢起身,王叔和突然问道,“在哪里喝的忘情水呢?” 将军含泪说,“她娘在五脑山道观里弄的,说是神水,灵验得很,这不,情没有忘记,人差点没命了。” 王叔和感叹地说,“世间哪里有这种水,喝下后会忘掉前世所有的事情,真是荒唐至极。” 希莶在一旁听后,脱口而出,“我们白杲堂内有这种神水。” “白杲堂内有忘情水?!”王叔和惊诧得合不上嘴巴。 第102章 你咋都忘记了呢 “魏棘,你睁开眼瞧瞧,眼前可就是寻找多年的人啊!”王叔和使劲地摇动着她的肩膀,哽咽着,哭泣着,哀求她看一看自己可否是当年的那个王叔和,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视同陌路人一样呆呆地望着他傻笑,她,指着远方摇曳的花草惊诧地叫道,“蒲公英!蒲公英!” 突然,王叔和放下坐在院子里的魏棘,发疯似的冲进问诊大厅,揪住希莶的衣衫,愤怒地说,“你出来,你出来。”然后将她拉到后院子花池边,指着魏棘说,“你看看,你看看,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你爹爹给她喝了忘情水?!” 希莶吓得直哆嗦,用颤抖的双手抱住肩膀,无辜地摇摇头,略作停顿后,头摇动得像是拔浪鼓似的,怯怯地说,“不知道,没有啊!” “你不是说你家里,这个白杲堂内有忘情水吗?在哪里?”王叔和松开手,咆哮着问道。 “我只是听我爹爹说过有忘情水这么一回事,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么说来。”王叔和若有所思,转身冲向厨房,掏出一个陶制的酒壶,放在魏棘与希莶的中间,扭开那个阴阳壶口,对希莶问道,“左边一个壶口是用来倒酒的,那右边的壶口是用来干啥的?” 希莶惊诧地用双手捂住着张大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在他再三的逼问下,才弱弱地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酒壶还有两个壶口,更不知道里面的名堂。” 光头厨师听见争吵,跟了出来,为希莶辩解着说,“连我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微妙,听堂主从前讲,一个壶口是用来倒酒的,而另一个壶口则用来装水的,堂主讲,如果你喝酒喝不过别人的话,用这个壶口给自己倒水,用另外一个给别人倒酒。” “堂主那夜,从另一个壶口里倒给魏棘喝的肯定不是酒而是忘情水!”王叔和将心里的猜测脱口而出。 “你,你血口喷人!”厨师似乎被激怒了,指着陶壶说,“你问一问它,看它答应不答应?” “我爹爹一生清白,从不干这种卑鄙龌龊之事,你是心里有鬼,所以看人都不是正常人了!”希莶也愤愤不平,在她眼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完善的人,自从他第一次踏进白杲堂后,他的朴素、厚重、睿智的形象一直留在她脑海里,尤其是他博学多闻、医技高超更是在她眼里高人一等,所以对他从来就是尊敬爱戴有佳,今天如此口出狂言,确实让她自己吃了一惊,似乎觉得不妥,但是想到爹爹与大家已经是阴阳两隔,这事如何能说得清楚洗得明白呢,呜呜,呜呜,希莶情不自禁地嚎嚎啕大哭起来。 魏棘却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笑嘻嘻地问,“你们在吵嚷着啥呢?”然后对着光头厨师说,“光头,饭熟了吗?我饿了。” “总有一天,会真像大白的。”王叔和悻悻地说。 光头厨师替希莶解围着,说,“大家都来吃饭,有事饭后再商量。” 大家直奔餐厅,王叔和却独自坐在原地发呆,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现:魏棘,你咋忘记了我呢? “五脑山道观的无满白医官与堂主生前交往过密,且他会制作忘情水,你不如去问问他。”这时从会诊大厅里传过来一个苍老混浊的声音。 王叔和转头一瞧只见患者当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头望着他笑眯眯地点头,这声音肯定是从他那白胡子下面传出来的。 第103章 智取忘情水 初冬,魏棘的怪病越来越严重了,每天叹息不止,不吃不喝,几天光景,就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王叔和为此大伤脑筋,虽然多方求医问药,也不见好转。眼瞅着魏棘已经气若游丝,就在王叔和认为魏棘必死无疑的时候,魏棘突然从弥留中清醒,双手支撑身躯,目光灼灼四顾,随后粗声粗气地质问王叔和:“这是啥地方,你是谁,俺为啥在这里?” 王叔和本以为她回光返照,刚要询问是否有什么遗嘱。魏棘先是一惊,接着从床上跳到地上,语带紧张地朝着众人大声叫嚷:“你们这些人为啥把俺关在这里,你们到底是啥人?” 对于魏棘的口音,全都听糊涂了,她本是北方语言,而今却说一口地道的麻城话:“俺叫魏魏棘,家住都城,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休想拦住俺。” 王叔和赶紧一把站到魏棘的跟前,指着自己说:“我就是王叔和,你的爱人,你可以不顾惜咱俩的生死情份,但你也不能装成不认识我啊!” 此言一出,魏棘顿时不再发狂了。她看着一脸无辜的他,半晌,才终于叹息了一声:“唉!我家是魏国臣相家,怎么可能与你这个山野村夫相爱啊?”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答案。这时,无满白医官开口说话了:“快拿镜子过来,让她先仔细看看自己的长相,我们再讨论你的事,你看怎样?” 魏棘点了点头,以示认可。魏棘刚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就满脸惊恐地大叫起来:“这是谁?这不是俺本来的面目!” 魏棘双手抱头,蹲下大哭。王叔和跪在她的身边,也都放声大哭。乡邻也都啧啧称异,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无满白医官拍了拍魏棘的肩头,问:“你可还记得之前的事?” 魏棘擦抹着眼泪,站直身子,呆了一呆,用麻城话说:“自从那夜后,我也不知道咋啦,从前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了。”说着,魏棘号啕大哭,直至昏厥。 自此之后,魏棘的精神一直不好,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说话也一直是麻城口音,再也没有变回原来的北方口音。日子一长,她似乎也认命了,不再吵嚷着回都城,而是踏实地住下来跟王叔和继续过日子。只是她不如先前那样勤快,总是一副慵懒的状态,也不再喜欢吃面食,只喜欢吃米饭。 无满白医官娓娓道来:魏棘所患病为“离魂症”,俗称“撞客”,简言之,也就是“彼人之魂”附于“此人之身”,这种症状并不罕见,只是不好根除罢了。发病后病人神情不宁,感觉虚幻,实乃肝虚之症,交以心肾两惊之症。肝藏魂,如因肝虚邪袭,神魂离散则可诱发引证。古书上说:“有神气不宁,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通夕不寐者,此名离魂症。……宜前后服真珠母丸、独活汤。”又云:“人有心肾两伤,一旦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他人未见而己独见之,人以为离魂之症也;谁知心肾不交乎。”治宜滋补肝肾、养血安神。 王叔和如听天书,真是闻所未闻,油然而生敬意,心中默默感慨着,真是高手在民间,缓过神来,问道,“如何医治?” 无满白医官说,“用摄魂汤、合魂丹、舒魂丹、归魂饮等方服用,兼以你的针灸,即可治愈。” 王叔和在魏棘服用无满白医官开具的药方后,开始对她进行针灸调理,他知道针灸能平衡阴阳,调和脏腑,疏通经络,畅和气血,扶正祛邪,安定神志,当敛肝安神,针大陵、内关、神门清心安神;百会、印堂敛神镇静;太冲疏泄平衡肝气。针入其弦脉立去。并针脐上下左右各寸半四穴以补气固本。以希望如无满白医官所言让魏棘魂归体内。 突然窗外响起了叫魂的声音,王叔和惊慌地问道,“这是在干嘛?” 第104章 叫魂 “魏棘,你莫怕啊,听见我的叫声,你就赶紧回家哟——” “魏棘,你莫怕啊,听见我的叫声,你就赶紧回家哟——” 深夜,白杲堂外的田野里响起了一遍又一遍的叫魂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声音仿佛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又像是从地缝里冒出来一样,凄凉寂寥、阴森恐怖。 王叔和站在大门口,望着田野里闪烁着的火星,问道,“谁在那里叫唤?” 光头厨师回答,“是希莶正在给魏棘叫魂呢?” 大别喝山地区的风俗,于室内檐下、床头或野外受吓的地方,烧几支香及冥纸,将孩子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后摆动,手拿菜刀或剪,在地上拍响,再将米粒(或米饭)撒向四方,口中呼喊:“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某月某日某某(小孩名)来归啊!请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畀返某某肚胆来归啊!”等等。叫魂多在晚上进行,一个人叫一个人应答,而被叫的人必须待在家中。具体方法是:由一成年人担任叫魂人的角色,需要在肩头搭上丢魂人的一件衣物,首选红色,还要在衣服的口袋里放上红枣。叫魂人选好地点,一般在离家不远处,先面向西方叫三次:“某某回来!”,应答人回复:“回来了!”,叫三次后转身向家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叫一次,应答人紧随其后回答一次。一直边走边叫到丢魂人的面前,然后叫魂人取下搭在肩头的衣物在丢魂人的头顶转圈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将衣物口袋中的红枣拿出让丢魂人吃下,这样就算是把魂魄叫回来附在其主人的肉体上了。 王叔和不听则可,听后就暴跳如雷,狂叫着,“是谁让她去叫魂的,魏棘同意了吗?” 光头笑着反驳,“这叫魂当然得本人同意嘛,不然,这丢掉的魂魄叫回来后怎么附体呢?” “这样有效吗?”石菖蒲将信将疑,望着漆黑的天空,自言自语,“她自从受到上次的惊吓,整个人失魂落魄,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真的能唤回她的灵魂,还我们一个活蹦乱跳的魏棘,叫魂又何尝不可呢?二堂主,你就让她叫。” 王叔和哭笑不得,原来心中升起的万丈怒火被浇熄了一大半,这火并非是迁怒于希莶,也有一半是对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地照顾魏棘,所以才导致她受到惊呼,从认识她到于今,同有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没有哪一天快快乐,仔细回想每一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这难道不是自己的责任么?这叫魂的人恰恰应该是自己,恰恰应该是天天叫夜夜叫时时刻刻地叫唤,直到她的魂魄归身。想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希莶的良苦用心,这才弱弱地接话,“也许魏棘的魂魄真的走了,就连从前的事都忘记了,失忆了。”接着哽咽起来,“她连我是谁都记不起来了,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呜呜地哭起来了。 光头劝慰着,“二堂主,你也别太伤心,这种病在我们大别山地区普遍着呢,好治的,我在茶余饭后,听堂主讲:如果人受到意外惊吓,我们可以采用请他的父母或最信赖的人,站在病人的角度,用叫魂的话来解释,并辅以最亲切的安慰,以消除病人的恐惧心理,找回信心,不断地暗示自己,我的魂魄回来了,同时,你可以辅以较轻量的药物治疗,魏棘一定会重回来的。” 堂主生前也相信这个?王叔和有些无语了,叫魂是无稽之谈,纯属迷信,堂主也信? 光头提着说,“你若不信,我们这里的人都坚信这个,堂主生前用此法还治好了许多人呢?” “不用吃药能治病,这绝对 是一个巧合,我坚决不相信这类巫术。”王叔和固执地回答。 “你还不相信,下个月在鼓楼有一个医技大赛,我带你能加,让你见识见识各类神奇的医术。”光头期待地说。 “医技大赛,是一个啥玩意儿?” 原来,鼓楼每年都要定期举办医技大赛,来自四面八方的各派医者,带着独门绝技,现场表演,医界里各门派都派高手来参加,有针灸大师,有巫术高手,有断臂接骨人,同时,医界的高手云集,伤寒派、寒凉派、攻邪派、补土派、滋阴派和温病派等等大师前来献技,各类药材、药方、药具、器械在这里交流。 真有此事?王叔和惊呼道,“我咋不知道呢?” “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你先说来听听。” 第105章 他乡遇仇人 “我左看右看,琢磨着,眼前那个男人咋像是白垩呢?”王叔和揉了揉眼睛,仔细瞧瞧,再三确认,立即又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在这穷乡僻壤的麻城属地碰到他呢,这个无恶不作的帮凶还活着,白家不是已经满门抄斩了,白族家不是灭族了么,难道他成了漏网之鱼?王叔和俏俏地对魏棘耳语道:“我咋看那个怎么像是白垩呢?” 三年一次的医界交易会在鼓楼大市场隆重举行,来是五湖四海的医界高手云集,药商医械齐备,巫者针灸出没,三教九流,各显神通,集市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那个头戴高帽、五短身材的白面男子正同伴的簇拥中,兴高采烈地走下轿子,后面跟着一群喜气洋洋、披红戴绿的女人在丫头们的搀扶中纷纷走下轿子。 “不可能,你是不是中邪了?白术家早就灭了九族,寸草不留,那里还有什么白垩?”魏棘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我听闻,白垩得到抄家的信息后,当晚逃跑了。”王叔和辩解着。 希莶纠正道,“此人就是白垩,从北方逃荒过来的,做了上门女婿,做了上门女婿,娶了麻仁堂堂主麻仁的女儿黄芪,现在是掌门人了,跟在他后面的就是他大老婆黄芪,擅长巫术、咒语,再后面穿长裙、摇扇子的那个是他的三老婆,名叫牡桂,擅长妇科和儿科,第四个轿子上下来微胖的那个是四老婆,名叫青葙子,看相算命,识风水,还会过阴招魂,最后面那个水蛇腰、迈螃蟹步的女子,名叫决明子,是我们当地针灸、按摩、拔火罐儿的高手,还会放血。最后提着香蓝子的那个名叫秦艽,长得最漂亮,这白垩多次想收了她,誓死不从,为此还闹到县衙,差点出了人命,久而久之,也就无可奈何,只好让她当了女管家,相当于药监。” “既然白垩如此狠毒,咋拿她没办法?” “因为她最会用毒,还会识别药材,所以他拿她没办法。她声称如果他胆敢强迫她,就毒死他。” “哟呵呵,天下高手都招揽在麻仁堂门下啊!”石菖蒲感叹起来。 “也不能说天下高手嘛,但是最起码这大别山地区的高手几乎都齐集在这里了。” 这麻城城中,住着医界的奇才、怪手,义井坊的殷半仙最会酿酒,他家的老米酒酿造绝技据传是从他祖上殷朝太子处获得的秘方,而其老婆芫花则最佳以酒治病和用酒养生,其门下有个丫头名叫吴茱萸的,据传用送酒美容、化妆和催乳,也是独门家传,这麻仁堂、义井坊和白杲堂就是麻城的三大医院和药店,比起前两家,那白杲堂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无论医技、医科,还是财力、名望都望尘莫及。白垩的那几个老婆就成为他的摇钱树,也成为四乡八邻人们争相邀请的座上宾,病人趋之若鹜,麻仁堂这才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后来,王叔和才知道,得知白术即将出事后,白垩拿着白术的信,如同丧家之犬,一路狂奔,来到麻城投奔了麻仁堂堂主麻仁,娶了他女儿,暗中害死了堂主,夺取了财产,麻城人家喻户晓,只是大家都瞒着黄芪罢了,也许是黄芪装糊涂罢,反正和睦相片,几年来巧取豪夺,挖墙角,钻窟窿,成为麻城的医界霸主。 “如今世道,坏人当道,恶人长寿啊!”魏棘感叹着。 王叔和满怀惆怅,无限伤感,自言自语,“如此,如此,我倒是想会他一会!” 第106章 拜访毒师 “这世道,排毒真的很火。”王叔和放下药罐,望着魏棘平静下来,对希莶说,“然而很多人把气血排掉了,毒还在。” “你是在用药给她排毒?”希莶拽拽魏棘的被子,用湿巾擦擦她的脸,情绪低落地说,“我闺蜜会用毒,毒师的女儿。” 王叔和眼前一亮,“快带我去见见。” 自从魏棘病后,王叔和所用药,全部选择排毒,因为无论是心病也好,体病也罢,无一不是病毒藏在身子里,湿毒、寒毒、血毒、气毒和食毒都有可能,只是目前不明白,她体内到底藏着什么毒素。 他明白只有请教高人了。 时机来了,秦艽来看希莶,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秦艽一点也不拘束,滔滔不绝地讲了自己所见所闻,绝无保留,她告诉他: 湿毒就是湿邪,是一种阻碍的力量,湿气重的人觉得自己的身子怎么那么沉呢,不想动,只想歇着,有时候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胃口也不好,总想吃点麻辣的或者口味重的食物。全身都比较油腻,头发出油很多,脸上出油更多,大便特别粘稠,要浪费好多手纸。湿气重的人总是睡不醒,早上起来头重如裹,尤其是夏天,还有脚气,湿疹也常常来袭。湿气重的人慢慢就会形成痰湿,会打呼噜,口臭,痰多,特别不喜欢阴雨天。湿气重的人多数都有脂肪肝或者脂肪瘤。湿气重的人舌头伸出来,齿痕多,舌苔满布,又厚又腻,严重的人上面还飘着一层水湿。 寒毒是因为我们麻痹大意或者因为无知。身体有了寒邪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各种怕冷啊,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觉得凉嗖嗖的,特别怕风吹,寒气逼人,冰凉透骨啊。有的人肩周炎,有的人膝盖痛,有的人胃痛,有的人小肚子摸上去像千年寒冰床一样,吃点生冷寒凉就拉肚子,有的人是老寒腿,明天下不下雨,他的腿就可以预报天气。有的人咳嗽、哮喘,一到冬天就犯。这些陈年积寒,有的是十年甚至几十年,要想一下子排出去真的不容易啊,一定要预防为主啊! 血毒就是我们身体里面的淤血、死血,死血不除,新血不生。淤血会严重阻碍我们身体气血的运行,从而导致更多的淤血,淤血越多,衰老越快。所以化瘀最好的方法就是温暖我们的血脉。气血需要运动,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不运动淤血就更容易产生啦。有淤血的人通常会各种痛,不通则痛嘛。会有很多斑,不管是老年斑还是黄褐斑,还会有很多座疮。斑和座疮本质上就是血脉上没有运出去的垃圾,堆在那里。有淤血的人心脏都不会好,因为心主血脉嘛。有淤血的人身上很多淤青,容易忘事。女人有淤血,月经通常不调,不是月经量大就是量少,拖拖拉拉的,淅淅沥沥的老不走。对了,看自己有没有淤血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看舌头有没有黑斑,以及舌下静脉是不是曲张。 气毒不是气虚,气虚只是气不够,应该有的没有,气毒则是有了不该有的的气,这些不该有的气久久盘踞在身体里面安营扎寨,动不动就出来作乱,搞得你很烦。气有余便是火,有气毒的人通常会上火,脾气急躁,也有的人脾气不急躁,但是闷在心里。气主要与肝有关。我们一身的气机都需要肝来调节。肝气不舒的人,身体里面的气机是紊乱的,会头晕耳鸣、面红耳赤、胸胁胀痛、月经一会提前一会错后,大便一会干一会稀。 积食的大人比比皆是,通常会胃胀、腹胀,胃口也小,吃不了多少,因为肚子没有放空,怎么吃得下去呢? “好了,说说你是如何将这五种毒排出去。” 秦艽递上一张方子,只见上面写着:湿毒,用苍术、茯苓、半夏、陈皮、甘草来排。 王叔和抬头说,“这一组药其实就是张仲景的祛湿方。” 然后接着向下看:寒毒,用麻黄、肉桂、白芷、干姜;血毒,用白芍、当归、川穹;气毒,用桔梗、枳实;食毒,用陈皮、厚朴、枳壳。 两人真的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直聊到五更天,若不是希莶来催促,差点发脾气了,“明天不天亮啊!” 他俩这才相视一笑,各自归房,约定明天继续,他还虔诚地请她给魏棘看看病。 第二天,秦艽给魏棘看病后,说,“魏棘真的是五毒俱全。” 王叔和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良久,才质疑道,“请举例说明。” 秦艽说,“通常有气毒的人舌头伸出来都是尖的,有的还歪向一边,她就是这样的。” 王叔和走近前看了看魏棘的舌头,果然如秦艽所言,他不得不从内心深处对她肃然起敬,暗暗感叹道:真是高手在民间啊!我还以为我曾经为太医令,应该是天下第一了,没有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你别头头是道的,开个方子。”希莶有些吃醋了,“亲热散了!” 秦艽也不理会她,拿起笔,写下方子:苍术15克、桔梗15钱,枳壳9钱、陈皮9钱,芍药5钱、白芷5钱、川芎5钱、当归5钱、甘草5钱、肉桂5钱、茯苓5钱、法半夏5钱,厚朴6钱、干姜6钱、麻黄6钱。 “这方子叫啥名字?” “姑且叫它‘五积散’。” 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来,将秦艽悄悄地拉到一边,小声说,“义井坊的吴茱萸被打了,还关了起来。” “为啥?” 第107章 偷 窥 白垩屏住呼吸,吞着口水,恨不得将两个眼珠子掏出来送到房中,只可惜房间里因为水蒸气升起的腾腾雾气,而视线迷迷糊糊的,看得隐隐约约的,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喘着粗气。 “吴姐姐,你洗澡也不闩门。”丫头拿着毛巾送进去,对秦艽说。 “我若是闩上门了,你咋进来?”吴茱萸伸手托起浴桶里的花蕊,有口无心地说。 “呀,吴姐姐,你又偷了仓库里的香精洗澡,你不害怕堂主惩罚你?” “怎么?难道担心她将我扫地出门不成?” 堂主就是芫花,生来就含着金子,且又继承了祖传的专门用酒治病秘方,前院看病,后院酿酒,院子里有一个泉水 万年不枯的水井,称之为义井,她家的店故名之为义井坊,不知传自她祖先的那个手上,也不知道传了几朝几代,今天才传到她手中,她男人有个俗名叫做殷半仙,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是会看相算命,而是天天喝酒,每喝必醉,每醉必须胡说乱吹,街坊邻里送了这么一个雅号。 殷半仙吞着口水,正在琢磨着如何将秦艽弄到手,突然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伸来,揪住了耳朵,“你这个不要脸的货,又在这里偷看。” “我没有看,我是路过这里。”殷半仙捂着耳朵,侧着身子跟随在老婆的后面,“这是我的家,难道我在家里走动不得?” “你还要鸭子死了嘴巴硬,看我不收拾你。”芫花将男人揪住耳朵在自己面前转了三圈,一直到男人叫娘叫妈,抢天呼地,方才松手。 不想午后,这殷半仙眼见夫人午睡了,趁机蹑手蹑脚 溜进吴茱萸房间,关上门,秦艽大呼:“你想干什么?” “我的心肝宝贝,你别大呼小叫的,夫人睡着了。”殷半仙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玉挂件在她眼前晃晃,说,“这个是祖传的传家宝,送给你。” “你又偷了堂主的东西兑钱赌博,哄我?” “漂亮不?” 质地晶莹剔透、雪白无瑕,手感细腻圆润、光滑温暖,吴茱萸知道这才是地道的玉佩,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留下。”殷半仙松开手,准备趁机揩油,“我就 是喜欢你!” “松开。”吴茱萸严厉的目光盯着他,举起玉佩,“你再敢胆大妄为,我就砸在地上。” “好,好,好。我不惹你,我怕你,成不?”殷半仙灰溜溜地退出了。 “将你的玉佩拿走!”吴茱萸撵出门时,已经不见他踪影。 这一切被窗外的丫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立即将芫花报告了。当天晚饭后,芫花声称家中的宝贝被盗,在家中对所有人、所有的场所进行了扫荡式的大搜查,不出所料,在吴茱萸房间搜出了那个玉佩,吴茱萸被丫头们捆绑到柴房里。 当兰花和希莶赶到柴房时,吴茱萸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兰花迅速地给她松绑,希莶弄来稀饭,稍稍安息,兰花说,“堂主醋意大发,借机报仇,你是吃了一个哑巴亏了。” “我不想活了。”吴茱萸有气无力地说。 “哼,你才傻呢!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义井坊?”希莶义愤填膺,“我去找殷半仙评理去。” 希莶和兰花扶着吴茱萸去找堂主,坚定地想讨回一个公道。 芫花坐在客厅的中央,听完了她们的叙述,对殷半仙问道,“吴茱萸声称这个玉佩是你送给她的,可有此事?” 殷半仙摇摇头肯定地回答:“绝对没有此事,我不认识这玉佩。” “你,你那天下午送到我房间里去的,你还抵赖?”吴茱萸所得直啰嗦,身子颤抖着,不停地咳嗽,恨不得上前去给他几个耳掴子。 “你们都看到了,这玉佩可是我家的镇宅之宝,吴茱萸给偷了,还不认账,反咬一口,你们说,该不该送县衙理论。” 兰花和希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吴茱萸一头撞在柱子上,鲜血直流。 众人慌慌张张地抬起她,找来金疮药,给她敷上。 一直等候在门外的石菖蒲眼见里面争吵声不断,又传来惊叫声、哭声,预感到不妙,赶紧跑进来,只见秦艽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希莶顿时大怒,“谁敢伤着我家小姐。?” 没有回应,只听一个尖声传过来,“谁在那里撒里,给我轰出去。” 石菖蒲闻言更是怒火中烧,用剩下的那只手挟起地上的女子,向门外走去。 “慢着,这是我家里的人,你想带她到哪里去?”? 第108章 用银子换人 “咋是你家人?” “是我花钱买的,不是我家的难道你想带走就带走?”芫花快步上前站在义井坊大门中间。 三个人尴尬地望着她,既而愤怒充满全身,石菖蒲牛脾气起来了,“今天说啥也要带走!” “想要带走也不难,还我五百两银子,我就让你走。”芫花眼见形势不妙,顺水推舟地说,“如果你想娶她,那就得明媒正娶。”说完用嘴巴呶呶,示意家丁们出来阻拦。 家丁见风使舵,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围拢来了,纷纷上前抢过吴茱萸。 石菖蒲回到白杲堂几日几夜闷闷不乐,想起吴茱萸年轻美貌,多才多艺,如今却卖身为奴,失去自由,再看一看自己的行囊,银子不多,如果想要赎回她,那真的是有点天方夜谭,为此寝食难安。希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苦于无力帮助,心出一计,说,“这吴茱萸是我的闺蜜,生死相交的好姐妹,她在火坑里,我如何是好?” “我听说她的来头不小?” “道听途说,不如今晚我带你去会她一会。” 是夜,希莶带着石菖蒲潜入义井坊的柴房,吃过他俩带来的荷叶包猪手后,吴茱萸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身世,其实她爹是曹操膳养毒师的门徒,毒师被害后,她爹带着秘籍东藏西躲,在逃亡途中,爹爹照着秘籍传给她真功夫,但是,仍然未能逃脱敌人的魔掌,爹妈双亡,她只得卖身葬双亲,其它的都不敢说,若是论这用毒和识别药材,真的是算得上好手,所以经过几年的历练后,她从一个奴婢慢慢地走向前台,现在还是这义井坊的药监呢。 石菖蒲深深地感动,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双手,结结巴巴地说,“我至今独身一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就嫁给我,我愿意为你赎身,无论多大的代价。” 希莶眼见吴茱萸含羞地低下了头,推开他说,“今晚不是表白的时候,我们得商量着如何让茱萸脱离虎口啊。” “对,对,对。”他拍了拍脑袋说,“是啊,你看我忘记了你的嘱托。” 三人商量着偷偷逃跑,但又彼此摇摇头,“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逃到哪里去呢?”“再说,已经是举目无亲的人。” “有了,我向王叔和提过我想吴茱萸的事,他说既然你想娶的人,肯定没有看走眼,我也想看一看,不如,我带她见见王叔和,这样如果能争取他的支持,由他出面帮我向白杲堂借点钱,就可以将茱萸赎回了。” “真是一个好主意。”希莶拍着巴掌说,“反正天色还早着呢,我俩先带她去白杲堂,到我们那里坐坐,然后再由你将她送回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得很。” 三人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出来,直奔白杲堂。 王叔和正在油灯下看书,见来了女客,准备起身离开,希莶说,“堂主,我们给你带一个人来了。” “谁?” “就是我上次跟你讲的会用毒的吴茱萸。” “啊,快请。” 开始气氛有些好严肃,甚至情绪低迷,聊着聊着,聊到了用毒,吴茱萸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王叔和是曾经的太医令,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只听她讲:这天下第一毒就是蛊毒。蛊毒源于苗族的巫术中,是把各种可用的虫,家禽,鸟类等加以巫术使其成为可以操控或者毒害他人的毒蛊。毒蛊的可怕性不在于毒害致死,在于蛊虫的微小难以察觉并可以带给被蛊体极大的痛苦,用来逼问真相和折磨人,极其残忍。蛊是指将上百种毒物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 。而最毒的蛊叫情蛊,中蛊之人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蛊就会啃噬他的心,让他心痛。只有见到心爱之人,疼痛才会停止。而且中情蛊之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那个人身边。也有传言只要有情蛊,就可以让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这第二是情花毒。顾名思义,情花毒只对有情的人起作用,像是断绝了七情六欲的出家人来说,情花毒的毒性是发作不了的。中了情花毒的人只要想起自己心爱的人便会疼痛难忍,若不想被疼痛折磨至死,就只能服用解药——绝情丹。第三是断肠草。又名钩吻,还称胡蔓藤、大茶药、山砒霜、烂肠草等。它全身有毒,尤其根、叶毒性最大。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一般的解毒方法是洗胃,服炭灰洗胃后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服用可解毒。断肠草能杀人于无形,当年“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的神农氏,最后就是尝了断肠草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的。第四是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树”,树汁呈乳白色,剧毒。一旦液汁经伤口进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险。古人常把它涂在箭头上,用以射杀野兽或敌人。秒杀。第五是夹竹桃,是一种美丽却有毒的花。一指甲就能使人死亡。人服用后会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或者心跳缓慢、不最后出现晕厥、抽搐、昏迷。第六是鸩。一种毒鸟。形象为黑身赤目,身披紫绿色羽毛,喜欢以蛇为食。它的羽毛有剧毒,放入酒中能置人于死地。第七是牵机药。就是中药马钱子,马钱子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佝偻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所以起名叫“牵机药”。当然,毒药有的时候也是解药,就像断肠草能解情花毒一样,因此用药要适量。 吴茱萸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感叹道,“我真的愿意含笑半步癫,真的是让人快乐的死去的一种毒药呢” 王叔和如听天书,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迟钝地说,“傻姑娘,你咋说这样的话呢,没有过不了的坎儿。” 吴茱萸听到王叔和的话,感觉到他如此和蔼可亲,也就放开了,将自己的处境全盘托出。 王叔和环顾四周,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说,“放心,天总会亮的。” “堂主,有啥办法?”石菖蒲迫不及待地追问。? 第109章 说 亲 石菖蒲拜托希莶说,“你与吴茱萸是要好的闺蜜,你去做做她的工作,我真的好想娶她,将我的真心话儿递过去。” “你自己长得有脚,长得有嘴巴,你自己去,何必多欠我一份人情呢?”希莶想试试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故意卖关子。 “当然是真心话,要我掏心给你看啊!” “别掏给我看,留着掏给她看。”希莶笑嘻嘻地提醒他,“关键可能不是她同意与否,得义井坊的堂主说了算,这个我可以出面来找,啊对了,关键是那银子起作用,没有银子,提都别想提。” “我不好意思向王叔和开口。” “我替你担保,他一定会同意的。” 希莶将石菖蒲的想法告诉了王叔和,他很惊讶,“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你做的媒人,如果是情投意合,这钱我借定了。” 希莶高兴得跳起来,好像是给自己定亲事似的,当天就带着石菖蒲跑到义井坊找芫花,进门就献上他准备多时的彩礼:红绸三匝、丝绵被两床和时兴果蔬,还有白杲堂有名的膏药,满满的挑了两担,放在大厅中央。芫花坐在八仙桌边高高的元帅椅上,含笑点头,站在旁边的殷半仙则莫名其妙地问她老婆,“这是干啥?” 芫花乐开了花,心想,就是不让你吃到手,好不痛快,“我准备将吴茱萸许配给这个吴公子。” “这,这,这。”殷半仙搓着手,吞吞吐吐地说,“这如何是好,茱萸她同意了吗?” “需要她同意吗?这事我说了算,只要她的赎金送来,不是她出嫁的日子。”然后将脸转向石菖蒲说,“我准备像嫁女一样为她举办盛大的送亲仪式,你就等着迎娶新娘啊!” 石菖蒲高兴得举起了唯一的那只手,头天放在空中落不下来,还是希莶说,“我们去柴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茱萸。” 接下来便是石菖蒲送给芫花五百两银子作为聘金,芫花当着众人的面将卖身契还给茱萸,石菖蒲接过后,当场撕毁了,“留着没有用了。” 日子定在八月十五,这在当地也就是中秋节那天。 石菖蒲觉得如果结婚后还住在白杲堂就有些不方便,于是在离堂三里远的老爷山下王家塆购买了一个门五间房子做为新家,请王叔和来看过,觉得宽敞明亮、干净条理,很是满意,大家等着吃他的喜糖呢。 殷半仙这边闻言,肺都气炸了,越想越烦人,他对自己定下规矩:必须得抢在结婚前将吴茱萸弄到手,眼看婚期日子一天一天 地临近了,他在暗暗地问自己:难道烤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不成?不成。我得去找什子寨的独眼龙帮我想办法。 此去寨子,走路也得三天三夜,骑马也无计可施,老婆是不会放他去的,只得派人送信,接独眼龙进城。 果然,如约而至,独眼龙接过百两银子,攥了攥重量,大笑起来,“你这个铁公鸡,咋啥得花血本为一个黄毛丫头呢。” 殷半仙低头耳语道,“你是没有见过哟,若是让你看见,定然得替她死一百次。” “既然人在你家,如何用得上我?” “你不知道,我家那只母老虎,像照看强盗一样的看着我,哪里有机会下得了手啊。真是如你所想,哪里还轮到今天?找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少啰嗦,痛快地给我出个主意。” “要说这主意呢,太简单不过了,说出来,你听后会后悔给我银子的。”独眼龙故作深沉地左顾右盼。 “小意思,盛大事。”殷半仙才不在乎钱多钱少呢,赌场上既然能一掷千金,情场上难道吃白食? “你不后悔?” “不后悔!” “痛快!”独眼龙用手招了招,示意殷半仙靠近自己,然后揍到他耳朵边悄悄地说起自己的计策,“你既然会幻术,如此这般,不就完事了?还能让她一辈子记住你呢。” 殷半仙一拍脑门,“啊,我咋没有想到这一招呢?”? 第110章 新婚之夜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涌向老爷山,鞭炮冲天,锁呐声声,高朋落座,喝酒猜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进入洞房的结婚仪式结束。 今夜,在蔚蓝的天幕上,玉盘似的一轮圆月,挂在深邃的夜空,照耀着大地,以如水的清辉,营造着柔甜的秋夜。突然,月亮周围云雾缭绕,显得有些朦胧的感觉,仿佛笼罩在仙境一般,渐渐的,夜空中风儿也开始追逐打闹,仿佛不经意间拨开了屏障,露出了正对我们嫣然而笑的月,处于黑暗的小树林,在月亮的照耀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柔和的月光,抚摸着叶子的脸庞,那一缕银白色的光辉,将树林衬托得更美了。 夫妻俩正准备宽衣就寝,殷半仙指着石菖蒲说道:‘倒也!倒也!’只见石菖蒲,立即头重脚轻,软倒了。石菖蒲用手指着殷半仙龇牙咧嘴,软了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挣扎不起。石菖蒲眼睁睁地看着殷半仙将吴茱萸按例在床上,任凭她呼天抢地,任凭他恣意蹂躏,石菖蒲坐在那里直吐血,挣不动,说不得的。 完事后,殷半仙边提裤子边丢下五十两银子,对石菖蒲约法三章:此事不得外传,否则让独眼龙来烧掉白杲堂,杀无赦。 然后,上前踢了石菖蒲一脚,说,“你给我好好地看着她,不许你沾一根指头。我会经常来的。”说完扬长而去。 吴茱萸躺在床上,泪已哭干。 蒙汗药失效后,石菖蒲用头撞着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操起菜刀准备去跟殷半仙拼命。吴茱萸跳起来快步跑到门口拦住说,“你一人且只剩下一只手,你不是白白的送死么?”她打开窗户指着外面一排排蜿蜒前进着的火把,气愤地说,“那就是独眼龙强盗的队伍,你能耐他何?你个木头,人家算计你多时了,你咋没有警觉呢。”吴茱萸抡起巴掌狠狠的抽了他几个耳掴子,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窝囊废,我算是看透了你!” 第三天,吴茱萸将昨晚发生的事向希莶哭诉了一遍,并且说,“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死。” 希莶听后,义愤填膺,她说,“好歹不如赖活,活着的话,一切皆有可能,再说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便宜了这个狗杂种,你一一定要活着,活和越坚强越好,好看那个王八羔子的下场,一一定要要将他碎尸万石。” “是何种药哪些厉害呢?” 希莶说,“他用的是‘麻沸散’。我爹爹说过,此是华佗神医创制的用于外科手术的麻醉药。尤其以创麻沸散、行剖腹术闻名于世。‘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剖开破腹背,抽割肿块。’它的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也叫闹羊花、万桃花、醉心花、狗核桃,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共6味药组成;另一说由羊踯躅3钱、茉莉花根1钱、当归1两、菖蒲3分组成。十分的厉害。” “他还扬言如果胆敢说出去要灭门,还火烧白杲堂,我真的是进退两难啊。” “不要怕他,我找人收拾她。” 第109章 抓错药,亦或故意栽赃 王叔和还是保持着好习惯:清晨,必须进山采一箩筐药草,下山,然后吃饭。如果不这样做,他会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不痛快好像少了一点什么,甚至这一习惯也影响到了白杲堂所有的员工,大家都习以为常地、无怨无悔地、不计报酬地跟随他上山采药,好像一家人,其乐融融。 “白鸭山上有石耳。”这是昨天下午病人在议论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叔和决定明天进山采石耳。一路上,希莶问这问那,王叔和简单地介绍说:这石耳呀,也叫石木耳、岩菇、脐衣、石壁花。因其形似耳,并生长在悬崖峭壁阴湿石缝中而得名,体扁平,呈不规则圆形,上面褐色,背面被黑色绒毛。功能主治:养阴润肺;凉血止血;清热解毒。主肺虚劳咳;吐血;衄血;崩漏;肠风下血;痔漏;脱肛;淋浊;带下;毒蛇咬伤;烫伤和刀伤。然后介绍了石耳的形状和主要采摘技巧,未了为了鼓舞士气,戏谑道,“大家鼓劲采摘,今晚我让光头厨师为大家做一道‘石耳炖鸡’,好不好。” 大家齐声说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将白鸭山上的石耳一网打尽。 吴茱萸一人留下来看守白杲堂,她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天色尚早,她正在犹豫是否开门迎客,只听门外的敲门声,有人在高喊,伴随痛苦地叫喊。 这可急坏了她,若论看病,她还没有资格,也从来没有真枪实弹地干过,如何是好?开门了如何应付。不开门,喊声越来越大,她惶惑着,还是开门了,只见一群衣着光鲜的用人将一个头戴高帽、身着绸缎的富人从马上抱下来,扶进了白杲堂。“你们的堂主呢?” “上山采药去了。” “其他的人呢?” “也都上山了。” “就你一人?” “这是我们的堂主白垩,肚子痛。” 吴茱萸早就听说过此人,是麻城县红遍天的首富,立即肃然起敬,满脸堆满笑容,十分恭敬,又是让座,又是泡茶。 “咋办呢?”望着主人痛苦无助的样子,佣人们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其中一个提议,既然白杲王叔和上山采药去了,也不知他是寅时回来,还是卯时到,不如按照名老中医开的方子先抓几副药,喝下去,或许能缓解痛苦。说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白垩,直到他轻轻地点头,方才递过纸对吴茱萸说,“你按照这个方子抓药。” 吴茱萸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了,这识方认字的事,她还能应付得了,于是不假思索地接过方子,照着上面的药名和钱两,如数抓药。不一会,将三副药包好,收了银子。 一行人还想等等,可是白垩等不及了,说道,“我们走,再请神医到我们府上去看病。” 一行人,人喊马嘶地走了。 王叔和采药归来,听闻此事,表扬了吴茱萸一番,夸她能独当一面,搞得她幸福地笑了一整天。 晚餐果然如堂主所言,光头厨师,亮出厨艺,做了一桌好菜,他说,这石耳炖鸡的做法是祖传的,但是还是说来大家听听:将石耳用温水泡开,反复搓洗干净后再用冷水浸泡五、六次,洗净黑水和细沙,再切成象眼片放锅里,加冷水两瓢,盐一匙、米酒一杯,还有葱和姜各一把,在中火上烧开后捞出盛入碗内(煮石耳的水和葱、姜不用);鸡放入锅内,加水烧开后捞出晾凉。然后将鸡、火腿骨和剩余的葱、姜、绍酒一起放入砂锅,加水淹没,用旺火烧开,再换微火细炖,至鸡肉八成烂时,捞出火腿骨,拣去葱、姜,另将石耳倒入砂锅,加盐炖至酥烂即成。 大家啃着鸡腿,喝着老米酒,天南海北地闲聊,酒意正浓。只听白杲堂的门板敲得震山的响,开门一看,一个伙计焦急地说,“我家主人白垩,上午在你们堂里白药,回家煎药一副,喝了三次,通肠大泻,人已经昏迷了。” “你咋不送来?”吴茱萸觉得大事不好,人命关天啊,毕竟这事与自己有牵连。 王叔和放下碗,二话没说,取下墙上的药箱,跟着伙计的马车,直奔麻仁堂。 第111章 大泻三天 王叔和匆匆赶到,屁股还没有挨凳子,开始给白垩号脉,感觉:沉脉,气的方向向下、向里、向内,气的位置大概在下焦的脐部以下,可能是吃了不洁的食物引起的。他琢磨着应该准备党参,炒白术,茯苓,防风,陈皮,还有炒枳壳,补骨脂,巴戟天,诃子,肉豆蔻,玫瑰花,金樱子,木香,可以健脾补肾,固肠止泻。但是,在来之前听希莶提醒此人常常靠扯皮发财,必需小心谨慎,不能授之以柄,于是乎,再三号脉,又觉得像是命门火衰症,其脉象沉细无力,闭目思考再三,因问道,“你是不是黎明时肠鸣作痛,泻下稀水,泻后即安,且伴肢畏寒。”病人人点头承认。王叔和觉得又像是虚症腹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宜温肾涩肠,应该在上述方子喝过三天后,再在第四天的药方里加上诃子、石榴皮、赤石脂和禹余粮等药。 王叔和当即开了方子叮嘱三天后换药方,并提醒其饮食清淡,多喝水,每天喝3碗米汤,白天辅助吃三棵大蒜,晚间服用木炭灰和水服用。 白垩喝完王叔和的药后,七天后,病愈。本来应该感谢王叔和才对,可是他却恩将仇报,反赖吴茱萸抓错药,害他大病如此,三日不了,四日不休地寻找吴茱萸,要求她赔偿损失,王叔和出面协调了好几次,白垩根本不买账,只得请毛玮出面相劝,这毛玮是三国名将毛玠之子,建安十三年秋七月,曹操率军南征刘表,回军邺城时,时任水军都督的毛玠,一路护卫曹操在通往邺城的路上,于麻城花桥河歇息一晚。毛玠于傍晚在营外巡视。远眺,东望龟峰山,昂首凝视落日,活灵活现,仿佛在作一夜之别;西面的五脑山层峦叠嶂,起伏连绵;北首的百子秋阴恰似巨龙奔腾,势不可挡;南面一片开阔,一望无际,坦坦荡荡。近观,桃林河水北南走向,在桃林间流淌;花桥河水源自龟峰山作九曲十三回之状,逶迤地往西南奔流,于玉泉山前与桃林河交汇。此地真的是山环水绕,雌雄交媾?,山水拥抱。真是沃土良田千百顷,山光水色不胜收。毛玠彼时即生爱慕之心。当机立断,携带何氏夫人及幼子玮并杂役人等二十余人,往麻城进发,吴侯闵得知毛玠将在花桥河建府第,就主动调拨土地预作准备,并亲赴远道迎接。那当然关系就不一般了,所以只得请毛玮出面,但是,传来了坏消息,白垩已经将吴茱萸告到了县衙,吴侯闵只得公事公办。 王叔和闻此,气得浑身直打啰嗦,嗔目切齿,痛骂。希莶直接点拨,这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他连毛玮的账都不买,还是‘二哥’开路。王叔和只得包了人参鹿茸让石菖蒲进城去找吴侯闵。 回家的路上碰到方解石,只听他花言巧语地说,“我与吴侯闵是郎舅亲,这事交给我去替你办?”石菖蒲闻言,大喜,直接掏了五两银子酬谢他,并声言事成之后,按照规矩再重谢。 回到白杲堂,将其所言所行汇报给王叔和听了,在一旁的希莶跺脚道,“你呀,这方方解石乃是麻城县城里的一个讼棍,开有一个名叫‘断舍轩’的铺子,专门包揽诉讼,做中人,放货吃息,抽头的人,我真的信了你的邪了。” “唉呀,杀猪杀肚子,也有杀屁股的,只要能杀死就行,我要的是打赢这官司,我管它是讼棍还是夜叉呢?”石菖蒲无限悔恨地回答。 “咱们走着瞧。” “不听我言,吃亏在眼前。”希莶生气地顶了回去,拂?而去。 “吃啥亏呢?”王叔和觉得有理走遍天下。 第112章 说出了心思,露出了尾巴 “吴茱萸真的太美了,漂亮得一塌糊涂,我天天想着她的音容笑貌,快到了茶饭不思的境界了。”白垩说,“她真的是我见过天下最美的女人。” 方解石其实早就猜透了白垩的心思,只是纳闷着,既然你想打人家的主意干嘛今天找人索赔,明天还状告到衙门,这是哪里跟哪里哟,真的还让人云里雾里呢? 白垩看穿了他的心思,觉得这不是就是高手过招的把式么,一件东西如果你期待和话,伸手就能拿到,那一定不叫做刺激,也嚼之无味,所谓敝帚自珍,如获至宝呀。白垩趁机说,“你看看你这个断舍轩已经落后了,这该装修装修。” 是呀,真的说到点子上了,方解石举目一瞧,头顶梁上的蛛网,前面墙壁间的虫洞,墙角还能看到老鼠钻过的痕迹,虽然自封为这县城第一讼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能当饭吃,还不是不及白垩一个柜台的收入。 白垩趁机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茶桌上,“请大师帮我出谋划策,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方解石客气道,“白堂主莫不是笑我没有见过银子啊,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还用得上这个,岂不是生分了。” 白垩一笑着挥挥手,示意他收下。“这样的女人才是天下最完美的女人,你看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好像都是天然生成似的,那回眸的眼神真的能勾魂摄魄,那个男人不眼馋?” 方解石一边收下银子,一边分析道,“这吴茱萸貌美,才气更佳,尤其擅长用毒,据称她继承了祖传秘方,有一次,一富人无后,好不容易到了晚年,小老婆怀孕,却得了肿胀病,多方求医不能治好,眼看了美梦落空。因小老婆与吴茱萸要好,请求她用毒,这吴茱萸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药方里加了砒霜,没有想到治好孕妇的肿胀病,原来孕妇因体内毒素淤积导致腹胀,这富人卖馒头的,当时小老婆天天帮忙,屋内正在蒸馒头,蒸气弥漫,吃了砒霜后,砒霜毒因受到热蒸而分散至全身,一部分与体毒相克,其余的砒霜毒在热蒸气的作用下挥发,通过汗液排出,这个砒霜的毒素就减轻了,刚刚好达到治病的程度。她还能识药辩草,以前是义井坊的药监,医技高强,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动其心,也不是高人能识得其芳心的。”说完,撸了撸袖子,“不过若是白堂主赏识的话,收入囊中,那既可以壮大麻仁堂的业务,还可提高知名度,你俩走到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啊。可惜嫁给了白杲堂一个扫地的伙计。” “扫地的伙计?”白垩大吃一惊,“真的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听说那人名叫石菖蒲,北方逃荒来的,跟着一个太医令一起来的,在白杲堂落脚。” “你说王叔和是太医令?胡说八道,魏国的太医令怎么可能跑到你这个荒山野岭的来呢?跟着皇上,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朝廷有不完的八面威风,天下没有这样的傻子。” “我也觉得蹊跷。”方解石还是低声说,“不过大家盛传他医术高明,称他为神医呢。” “别扯远了,我问吴茱萸。”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让我仔细想想,拿出一个妥善方案,保证你美梦成真。” 第113章 为何闷闷不乐 “你咋几天来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有咐心思,说来我听听,让为妻替你分忧。”黄芪抚摸着枕边的白垩温柔地说。 白垩推开她的手,掖了掖被子角,翻身侧卧。黄芪碰了了鼻子的灰,前思后想,掐指一算,这臭东西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挨自己的身子了,这是近年来反常事件,虽然她比牡桂、青葙子、决明子和兰草年纪大点,但是,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她相信持家和调教男人的事没有谁能超过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偶尔在她身边采点野花,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男人嘛谁不花心,但是只要将挣下的钱交给自己,无论走多远,走多时,最终还得归家,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她并不计较刚才的举动,反而觉得他或许是遇到了生意上的耐心事,于是乎,起身离开。 “你去哪里?这深更半夜的。” “我到兰花房内睡,让你清净清净,免得耐烦你。” 也好,白垩脑海里已填满了吴茱萸的身影,老婆的一举一动都感觉像是她在抚慰着自己,睁开眼仿佛吴茱萸站在房子的中央。他枕头双手,睁眼望着屋角上的梁子。 黄芪来到兰花房内,兰花正在烧五香,她每天得在案前烧五香,早晨两枝香,迎接观音菩萨进门,晚上敬三遍香,静思一天的人事,让自己平心静气。 “姐姐别走,我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兰花回头说。 “以为打扰了你呢?” “没有,没有。”兰花接着她的手说,“是不是和他吵架了,看你的脸色不对。” “他不要我了。”黄芪说,“既然不要我,咋还要往我被窝里钻呢?” “你为什么不反向思考呢?啥叫反向思考,就是人们常说的逆向思维,他不要你,正好,你就不会有烦恼了,你想一想,他要你,你怀孕了,十月怀胎,多真辛苦,生孩子,抚养,操心到孩子长大,还要替她找人,成家立业,操不完的心,他不要你呢,你可省去许多烦恼事呀。”兰花笑嘻嘻地说,“我绝对不是讽刺你。” 黄芪低下头,玩弄着衣角。 “我从前也是你这样想,我巴不得他天天来我房内,夜夜做新娘,自从我学佛、识佛、向佛后,我心里只有自在佛,观音菩萨天天在我房内,我与她为伴,她给我勇气和活力,我的日子天过得自在、开心、快乐,我不盼他来了,也不能与姐妹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了,一切都是放下,你快快快放下。” “我放心不下,爹爹将麻仁堂交给我,我又交给他,我不帮他打理,谁来帮他,还有,这产业这药店得传承下去啊,所以我想有一个孩子。”黄芪觉得兰花彻底变了,从对手变成了家人,变成了店内的一味药,门口的一只看家猫咪。 “听说白杲堂内来了一个神医,倒插门地娶了希莶,成为了堂主?”黄芪向往着。 “神医恐怕看不上希莶,所说他来时带来了老婆名叫魏棘,也是女中汉子,就这样住在一起,女子得了癔症,时好时坏,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兰花纠正道,“多好的一对人儿,不服水土。” “我男人也是北方逃荒来的,他说他才是曾经的太医令,后来被人诬陷犯事了,才不得已逃到此地的。”黄芪兴奋地提醒她,会不会是一起的呢,她琢磨着,北方的男人都好色吗?咋医术都这么高明呢。 俩人正聊得欢,丫头来密报:堂主鸡叫的时候出门的。 黄芪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她觉得或者预感到男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第114章 喝酒聊女人 石菖蒲听从方解石那里传过来喜讯,声言经过多方努力,在吴侯闵面前说情,在白垩处做了大量的手段,他终于松口了,准备撤诉了。石菖蒲特地请了一下午的假,杀了两只鸡,炖了猪手,请光头厨师弄好后让他再回到白杲堂,其余的事自己操弄,果然方解石如约而至,非常高兴,宾语对坐,把盏言欢,好不痛快。方解石眼见石菖蒲唱得差不多了,因问,“吴茱萸咋还没有回来?” “我老婆呀,她还在堂主哪儿帮忙呢,此刻应该在回家的路上。” 方解石见心起意,他想,不如将这个独臂家伙灌醉,烂醉如泥,我今晚就在此寄宿,说不定还有机会见识见识吴茱萸呢。想到这里,春心荡漾,酒助色情,奉承道,“小弟自打北方来此,成了白杲堂的顶梁柱,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这店里一半的药材都是你采集,全部的杂活都仰仗你,重活粗活非你莫属,敬佩!敬佩呀!” “哪里,哪里,应该的,堂主老师顶梁柱呢,我跑腿。”说完举起大碗一饮而尽,抹抹嘴唇说,“这次多亏你了,这个白垩十分的难缠啊。” “小事一桩,别提了,喝酒。”方解石讲起了白垩的故事,声称自从打从北方来此,走投无路时,投奔到麻仁门下做勤杂工,因头脑灵活,深得堂主赏识,将女儿黄芪许配给他,终于抱得美人归,这黄芪才不是一个简单人呢,会岐黄之术,擅长咒语巫术,将他拿捏得紧紧的,像是握住蛇的七寸,男人方才乖乖的儿,也幸亏如此,他才赚得盆满钵满的,唯一不幸的是没有儿子,也不知道是黄芪不能生育呢,还是他命中无子,所以老婆只好让他娶个三妻四妾的。这大别山地方,提到他莫不如雷贯耳,红得发紫哟。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与吴侯闵哥头共颈呢!石菖蒲越发觉得此人不好惹,要摆平眼前的事,真的得靠方解石帮忙。于是站起来走进房中抱出珍藏多年的一坛子老米酒,说,“咱们俩今晚一醉方休。” 方解石左顾右盼起来,琢磨着吴茱萸该回家了,听到院子里传过来沙沙的脚步声,预感到她回来了,于是倒上满满一碗,站起来,举过头顶,说,“我敬兄弟的。” 吴茱萸推门一瞧,见此场面,将石菖蒲的碗夺了过来,然后一饮而尽,在他的额头点了点,说,“看看,你醉酒的样子,还能喝?” “可以喝的,你就让他喝,今儿个高兴。”方解石歪歪乱窜超过去从她手接过碗,趁机在她身上拧了一把,被她狠狠地踢了一脚,石菖蒲看在眼里,居然为他解嘲似的说,“打是亲,骂是爱,让她踢,可以解酒。” 吴茱萸愤怒地扯着石菖蒲的耳朵,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推到房里去,避免喝酒,没想到遭到误解,以为在客人面前没有给他面子,盛怒之下,操起屁股下面的凳子劈头盖脸地砸向她,她惊讶之余,避之不及,撞在柱子上,当场倒地,他趁机雨点似的拳头打在她的身上,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方才住手,隔壁的听到吵闹声赶紧跑到白杲堂报告了王叔和。 当王叔和带人赶到时,方解石正在解开吴茱萸的衣服,王叔和见着,大怒,操起门旮旯里的扁担,劈头盖脸打去,方解石提着裤子向门外跑,背后还是挨了两扁担,边扣衣服,边恶狠狠地叫道,“姓王的,你等着,看我不叫人收拾你!” 第115章 各怀鬼胎 第二天,方解石若无其事地接来白垩,开始将自己如何做吴茱萸的工作,说自己为了促成你俩的美事真的是腿跑断了,嘴巴说起皮了,喉咙干痰了,效果马上就能看到了。白垩大喜过望,从衣兜里再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说,“拿去,张罗着请她来与我见面。” 方解石这次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放在手中掂量掂量,觉得是真金白银,这才想到说出自己的计策,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回去了,他觉得还是得吊一吊他的胃口,不然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努力还是假努力,这事呀还真的得有几个波浪曲折才能显得难办,既然难办自然就待价而沽,身价百倍。想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我听闻一事,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似乎有点故弄玄虚,或者神秘兮兮的样子。 “最近在谣传着的事,你不知道啊!” 白垩将头偏过去仔细地听,摇摇头。 “据说,王叔和声称用一年时间将将白杲堂的生意超过你麻仁堂,要用三年的时间称霸大别山地区,成为医界的霸主。” “啊呸!”白垩很很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咚的一脚踩在上面,揉了揉,咬牙切齿地说,“我量就他没有这个本领,也没有这个豪气,一个北方佬,能有多大能耐,对付他,如同啪死一只苍蝇。”说完将袖子撸了撸,一掌啪在柱子上。 自然,近期,白垩也听到了县城里流传许多关于王叔和的版本,自打来麻城后,坐堂就诊,每日如此,门庭若市,无论贫富,公平对待,穷人,富者也只是收成本。天天进山采药,仓库充盈,还义捐药材给军队,买得人心。更为重要的是他野心不小,经常跑到各地与医界长者、能者和一技之长者切磋技艺,问道于三教九流。据传他在暗中着书立说,闭门修炼脉学,准备撰写《脉经》,希望以此传承医技,流芳百世。 方解石眼见火候快到,添言加醋地说:上次,有个村妇发了精神病,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你老婆黄芪说村妇是因“恶鬼缠身”,结果使用巫术,发起咒语,给她“作法驱邪”,村妇的银子也付了。后来那村妇找王叔和诊视,他却说:这哪里是什么恶鬼缠身?其实是患了一种“热入血室”的妇科病。还指责你老婆黄芪装神弄鬼的巫婆,称她为活鬼在害人!后来王叔和给病妇扎银针,又开了清热宁神的药方,不久病人就痊愈了。 “可恨!可恨!”听到这里,白垩心中痒痒的,如同许多白蚁爬满心头,又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桌子敲得震山的响,茶壶跳得老高。 眼见火候快到了,方解石这才说,“我有办法治一治白杲堂,保证让他服服帖帖的,最起码让他在三年之内恢复不了元气。” “快说,你有何高见?” “各个击破!”方解石得意地望着瞪着大眼的白垩,心花怒放,觉得自己这才控制住了他的灵魂,要让一个人听话,你就得控制住他的灵魂,然后才能牵着他的鼻子走,让他乖乖地听你的话,为你所用,他说,“先让吴茱萸上勾。” 白垩轻轻地点点头,眼睛笑眯眯地合成一条线。无限深情地沉浸在她投怀送抱的美景中。 第116章 陷阱,她愿意跳 方解石对吴茱萸说,有个望族首富需要制作“五神膏药”献给皇上,需要多少药材? 吴茱萸说,此前听我爹爹讲过此药方,并且传授秘方给我,但是费用高昂,不是一般的人能负担得起的,俗话说的好,一副五方神,半个县城,可见其价值连城啊! “制作‘五神膏’神药不就是你一生的梦想么,难道机会来了,你就让其白白地失去么?石菖蒲对着窗前发呆的妻子说,其实自己早就暗中收了方解石的银子,还接收了不少的吃请,俗话说的好,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方解石数次的请求都不能打动她的心,可见她对此是记恨呢还是谨慎呢。 吴茱萸还真的以为丈夫如此体贴关心她,是啊,自从小时候听到此神药的传说,心中就有一具梦想:那就是一定要学会制毒的最高境界,制出五方膏!为此自己按照爹爹教给的秘诀苦苦修炼,冬练数九,夏练三伏,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练成了,并且用爹爹的话说,超过祖师爷了,可是仔细想来,这根本就是一项屠龙的技术,好不容易学成了,却找不到一条龙来尝试手艺,因为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龙,还是一个天大的问号,人人都喊有龙,可是是谁见过真正的龙呢?这熬制五方膏的秘技,也如同屠龙之术,无用!因为那是一个天价,除了当今的皇上有资本做此买卖,世间再无二人! “有此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一来不负此生,二来不负此事业,难道你眼睁睁地看到此技术到你手上失传么?”石菖蒲再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老婆开口了,“后果严重。” 石菖蒲深知,如果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且还要赔偿别人的巨额损失,这是行业的规矩,好在这个白垩是自找的,挖个坑让他跳下去又何妨呢,况且万一成功了呢,岂不是名利双收?壮胆对老婆说,“我相信你是手艺,绝对成功!” 吴茱萸闻言,道出秘方:需要三十种药材,各一担,上好的砒霜三两,分成五份,分别用于制作消肿、祛湿、去火、除癫和驱寒等五种水药,然后合成为膏,名叫“五神膏”,这才是当今世界上最具毒性的神药,真是的包医百病,起死回生之神方。 你敢吗? 白垩回答说,有什么不敢的!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也不顾当前战乱的状况,拿出所有的积蓄,还不够,只得再卖掉三个铺子,卖掉四个丫头,筹钱来置办此事。 终于在城郊的一个四合院内另起炉灶开始制作的准备。这四合院乃是白垩金屋藏娇之所,是一个破落将军家的遗产,抵债的,拿到手后,请人修缮一新,一直以来没有正式对外公开,此次,白垩高调地请吴茱萸,还给它取一个响彻云霄的名字:五神居。那意义很明显,就是用来制作五神膏的地方,乡绅富豪,达官巨贾,前来祝贺者络绎不绝,热热闹闹,前前后后,断断续续,经历了半个月,方解石不解地问他:“你这是疯了呢,还是烧钱啊!” 白垩则笑道“为了心爱的女人!” 好景不长,隔壁的柽向向石菖蒲报告了自己所见所闻,石菖蒲大怒,欲找他算账。 第117章 大闹五神居 石菖蒲家邻居是一个柽向,那天送些柴草进城,刚好卖给五神居,送柴草进进去,碰到了吴茱萸,相互认识,不巧的是瞧见了白垩替她擦汗的一幕布,要说,这也没有什么,但是经过口中一传给石菖蒲,再经过石菖蒲脑海一加工,就有些变味了,那天晚上借着酒兴,石菖蒲潜入了五神居,身在一个香案的后面,所见所闻,让他惊心动魄。只见: 傍晚,气候有些炽热,单衣素面,吴茱萸仿佛喝了“听话水”似的,那白垩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虽然在王叔和嘴里曾经听说过这“听话水”的利害,但那只是一种幻想,王叔和也称纯属无稽之谈,闲话时姑妄言之,不足为信,但是今天亲眼所见,真真切切。石菖蒲不看则已,妒火中烧,操起棍棒胡乱打了一通,见啥敲啥,噼哩啪?,顿时一片儿狼籍,出气之后,他拉着吴茱萸往家里跑,虽然白垩知道后派人追赶,但是他已经到家了。 在家里少不得将吴茱萸打得全身皮开肉绽,哀嚎声响彻云霄,吴茱萸痛苦之余提出离婚,这更加激怒了他,“啊,好呀,你到五神居还没有几天就跟那个白垩好上了,不要我了,哼,你想得美,我偏偏不让你们得逞,他操起棒槌一顿毒打。” 吴茱萸痛斥,“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一个男人,你简直猪狗不如,单新婚之夜,你干嘛楞在哪里,你看到了什么,你还算个男人的话,你去打殷半仙。” 新婚之夜是他永远的痛,耻辱的伤痕,他不许任何人提及,那就等于直截他的心,这更加激怒他的理智,挥舞大棒,雨点一般地打在她身上,她杀猪也似的嚎叫。 邻居那个柽向只是在他面前随便聊聊,没有想到他是一个醋罐子,惹出如此大祸来,后悔不已,只好深更半夜地跑出去敲门找王叔和报告。 王叔和来了,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吴茱萸,痛骂石菖蒲不该动手打女人,声称这是严重的暴力事件,保留告到官府的权力。 吴茱萸躺在王叔和怀里,奇迹般地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不用看,她知道就是王叔和,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就是这气息让她浑身发颤,打了一个啰嗦,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奔向她而来,进入她体内,她享受着这份温馨,试想多年来有那个男人像他这样拥她入怀,人们都嫌弃她,讨厌他,需要的却只是她的肉体,没有那一个男人像他一样表里如一,真诚待人。 王叔和掏出手帕擦干她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希蔡琰莶和魏棘闻迅也赶来了,希莶看到王叔和紧紧抱住吴茱萸,脸贴脸地如此亲近,似乎像蜜蜂螫了一样,脚步放慢,似乎想退出茅屋,后面的魏棘向前推动她的身子,将她推进去了。 “你们来得正好,快扶她回到咱们的白杲堂。”王叔和似乎不想松手,更多没有意识到女人们脸上微妙的变化,只是一味地催促,“快点,快点,她需要敷药,止血的膏药。” 吴茱萸被安放在白杲堂后院的一个小房间里,一躺就是十天没有起床,王叔和安排大家轮流替她煎药、喂药,让光头厨师天天炖粥给她喝,山药粥、薏米粥、芍药素肉粥,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站在门口的魏棘很好奇地问希莶,“堂主从来还对我没有这样好过。” 希莶扑哧一声笑,“你不会怀疑他对我这样好过,我都已经吃醋好几天了,你难道没有觉察到。” “好姐妹,快快进来,你俩别胡思乱想,嘲笑我。”吴茱萸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心头一热火烧旺似的,暖流涌遍全身,潮红充盈着满脸,声音都变样了,“他对你俩才是真好呢。” “开玩笑呢,你别在意。”她俩笑盈盈地回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天,她对王叔和说,已经康复了,石菖蒲也来接自己回家,刚好顺水推舟,回到家中。 第一件事就是设宴酬谢王叔和。 那天晚上,当吴茱萸炖好猪肘,准备明天答谢白杲堂那些关心过她的人。 当她沉浸在女人的幻想中的时候,不知道危险正在黑夜里慢慢向她靠近。 第118章 随风潜入夜 深夜,石菖蒲还在白杲堂加班加点地赶制军队需要的药材,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回家,约定第二天中午,药材交付之后,宴请大家。 那夜,殷半仙趁着月黑风高,突然闯进来了,吴茱萸一阵惊慌,急忙盖上炖罐子,退出厨房。 殷半仙伸手摸着她的身子,她一闪,差点让他来了一个狗吃屎,脸色阴沉,“怎么?不理我了?”她还是不理。他自我解嘲似的皱皱鼻子,“哇,好香啊!”趁机跑到厨房,揭开炖罐盖子,她迅速跑进去,将他拉出来了。他揪住她的衣领问道,“说,炖给谁吃的,是他?”殷半仙想到她绝对不会炖给石菖蒲吃的,那么只有一个男人有这个福气,那一定就是王叔和。想到这里,气都不打一去来,一个巴掌迎了 去,“你这个狗日的,我走后,你还四处卖弄风骚,说,是不是炖给他吃的,你跟他有几次?” “是炖给我们堂主吃的,你管得着吗?”吴茱萸痛快地回答他,直截他的痛处,她知道男人们的弱点,如果心目中的那个人比自己强,男人们恨不得牙根痒痒的,发誓要消灭对手。 啪,啪,又是两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他俯下身子,揪住她的脸,蹲下去用膝盖抵住她的大腿,说,“你给我小心一点,我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别人沾惹,小心我灭了你。”那眼神杀气腾腾,继而回眸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镯,在她眼前晃晃,说,“小心肝,其实,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他抱起她坐在地上,拉出她的手腕,将玉镯带在她的手腕上,“看,多合适。”说完整个身子压在她上面,双手抓住她的左右手,她疯狂地扭动,撕扯,歇斯底里叫喊,“来人啦,抓强盗呀!”声音在空空的茅屋里回落,超过敞开的窗户,飘洒在夜里,向四周的荒野弥漫开来。 完事后,殷半仙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一边扣衣服,一边说,“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哪一点比那个王叔和差,我的房子比他多,我的银子比他多,我人长得比他俏,我马上就要升官了,下个月就是当朝的医官了。” 他说,“我的本领大得很,生意场上,我得心应手,医界里,我呼风唤雨,官场,我靠山大大的,你不知道,我通过吴侯闵,与当朝的大红人魏臣高攀上了,哟噏,你不知道这魏臣是多大的官,除了皇帝就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跟着我,会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就等着,我当上医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娶你,你等着做我的小老婆。” 他在她的脸上拍了两拍,起身走出茅屋,扬长而去,笑声不断,哈哈哈哈—— 吴茱萸躺在湿漉漉的地上,泪流满面,她期待着有人来拯救她,在她危险的时候,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她饱受欺凌的时候,可是自己的男人没有来,心中的那个男人好像此刻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她觉得必需依靠自己,该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 第119章 鸿雁传情 果然不出所料,殷半仙官职如期批准下来了,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称谓,那就是殷医官,洗掉了从前的江湖落下的耻辱,主要负责这一地区的医界管理,监督当地医者,统揽军队药材供应,监管药材市场,油水是相当可观的,当他耀武扬威地走在麻城大街小巷的时候,人们不得不纷纷让道,以迎接这位大人物。 白垩眼睁睁地看着他着蓝衫披方巾,这个家人怂恿他争取的职位,同仁期待他稳操胜券的帽子,都不得不狠心放弃,并非他不愿意,这医官需要朝廷任命,一旦那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暴露出他的身份,这就是致命伤,他会被当作漏网之鱼重新回到刑场,送到那砧板之上,是要命还是要官,当然得要命要紧。 既然升官了,当然只道这背后的靠山,也必须得感谢一下,虽然自己不认识但是通过吴侯闵认识魏臣,据县令称主要得力于魏臣的帮助,所以必须得感谢一下这位当朝红极一时的大在恩人,礼品早已准备,随同书信命人送往都城。 这一消息,早已传到白垩耳朵里,在家里闷闷不乐好几天,见东西就砸,见下人就动手打,黄芪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于是对白垩说,“何不通知独眼龙暗中截获,此信和礼品,让他空欢喜一场,也可解除心头之恨。” “知我者,老婆也。”白垩拍着脑袋,仿佛开窍一般,顿悟道,“我咋没的想到这一妙计呢?” 说干就干,连夜派人前往什子寨,送去重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重点强调这拦路抢劫的人中一定要统一操外地口音,给人的印象是北方的强人流窜到此,一切布置停当,专等好消息。 独眼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山寨贼寇,只要是有钱有人出钱爹娘都愿意杀的强盗,闻言,欣喜若狂,细细想来这白堂主还真的没有照顾过我们生意,一出手果然不凡,看来,必须得小心谨慎为妙,为此,独眼龙还特地前往北方的鸡公山借来几个弟兄,混在队伍里,但凡出面喊话询问都由这些人来应付,在通往都城的野鸡岗松树林里埋伏了二十几号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各有分工,三人负责搜出信件,由外请的六个人负责控制当事人,其余人负责运输脏物,行事周密,天衣无缝 果然,第二天,整个麻城县城流传着北方佬抢走了殷医官的送往京城的生辰纲,街坊冒出各种各样的版本,最正宗的一个就是说押运货物的六人与强盗们可能是一伙的,不然为啥东西没有了人却安全回来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还黑了主人的路费。消息传到殷医官耳中,气得当场吐血,越紧往吴侯闵处告状,这大案发生在麻城县境内,且物资贵重,案情具有高度的保密性,是送给当朝的魏臣的生辰纲,这就更加敏感了,吴侯闵闻言,浑身上下极为不舒服,按照你医官的意思就好像这拦路抢劫的事是我安排似的,即使不是我安排的我也脱不了干系。这成什么话,想都不应该这样想,但是,此事真的发生在本县境内,必备慎重对待,况且这送礼一事还是自己牵线搭桥的,不敢怠慢,叫来捕头,吩咐下去,限期破案,安慰殷医官,不必担心,十日内便有好消息。 白垩与独眼龙约定,见信付其余的酬金,果然成交,白垩拿到信后,展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信中提到的事,让他着头昏目眩,拍股跌足道,“幸亏我截获此信,不然酿成大祸!” 第120章 跪求美女成全 你不是多时想打我的主意了吗?别枉费心机了,老娘我见过银子,更见过官,更见识过做学问的人,没有哪一个能动我心。 白垩似乎感觉到吴茱萸内心的想法,于是乎挨近她说,“我在麻城上可通天,下可以掘地,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摘不到之外,什么没有我办不到的。” “是真的?” 当然!白垩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应认。 “你能帮我灭掉殷医官吗?” 白垩犹豫了一下,最近他茶饭不思的原因就是想干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苦于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特别是自从上次看过他写给朝廷魏臣的信后,觉得事不宜迟,必须得趁他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悄悄地干掉他,方可解除心头之恨,方可消除隐患,你想一想,他如果真的与魏臣搭上线了,这一来二往的,他白垩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幸亏他截获了此信,真的是天意啊,天在帮自己,所以才时至今日,呼风唤雨,顺风顺水呀。你吴茱萸咋知道我心里想的呢,你怎么知道我念念不忘的就是要除掉这个殷医官呢,这完全与我嫉妒他当上医官的,我如果想当官的话,早就能弄一个一官半职的,但是我不能,万万不能,不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就是天大的秘密,地大的原因。想到这里,白垩浑身来劲了,他将计就计问道,“如何能除掉他呢?” 天茱萸笑而不答。 白垩愣了片刻,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啊,我知道了,下毒。” “下毒?”她鄙夷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亏你想得出来,如果下毒能解决问题,我早就下手了,还等你来收拾。”接着她正色地说道,“这用毒有用毒的规矩,不是乱用的,我是出身于五毒门派的,我门将蝎子、蜈蚣、青蛇、蜘蛛、蟾蜍五种毒物奉为五圣,以恩情决定敌友为原则,以谁得罪了五毒门,谁就会死无全尸为信条。” 见他似懂非懂的,她于是乎毫无保留地讲述了原理:我用毒门是如何识毒解毒的,分为三法:观察法,就是通过既往知识经验的积累,进而观察比对物体的形状和特点,以判断该物是否有毒的方法,比如,毒蛇、蝎子、蟾蜍、蜈蚣、蜂虿等有毒动物,往往形态奇特,令人恐惧,因而一般人遇上就会躲避,避免中招,而一些有毒的植物,有不少颜色鲜亮,比如如今的一品红、夹竹桃、水仙、花叶万年青等,有的则具有异味,比如魔芋、马缨丹等,而菌类最为明显,比如毒蘑菇中的毒蝇伞、豹斑毒伞、网孢牛肝菌、赭红口蘑等,都是色泽诱人,有的五彩斑斓,不过毒性也强烈,尽量不去采食,避免误食中毒。替代法,又叫“替死鬼法”,是古代皇帝和贵族惯常采用的防毒方法,在皇上用餐前,先由膳夫品尝,以证明食物无毒。银针探测法,就是在用餐之前,先用银器探测食物,如果银器变黑,那么就证明有毒。我门派的规矩是用毒必须有解毒药,不是说用催吐法、中和稀释法和以药解毒法。这些都是医师用的,比如,通过催吐手法,使得毒药从肠胃中排出,可以尽最大努力清理毒药进一步对人体伤害。稀释中和法是对腹中残余的毒药进行稀释中和,从而减少毒药的毒性的方法。。以药解毒法是以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很多上品药物都具有解毒功效,比如甘草解百毒,还有用绿豆汤、金银花等进行解毒。我们是制毒必先制解药,方可施毒。 “啊,我明白了。”他这才如梦初醒,感叹到用毒门派的博大精深,也对自己从前信奉的无毒不丈夫的理念产生了动摇,但是要扳倒对手,还是要崇拜当今皇上的至理名言:宁使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因而试探性地问,“请说出高见,我洗耳恭听。” “既然他现在是官了,就是干公事,这公家的差事,干得好坏是水平,但出现瑕疵和秕漏就是经常的事,只要你揪准机会,抓住他的弱点,找出他的缺点,不信就扳不倒他,不信就搞不死他,你盯住他就行,机会马上就会来的,什么时候灭了他,你再来找我。” 白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但又觉得远水解不了近渴,喃喃自语,“机会,机会,机会到哪里去找呢?” 第121章 火烧药材坊 好消息终于传过来,机会就在眼前。皇上又有南征了,圣旨传到各个地方,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殷医官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征集万担药材,虽说时间短、任务重,但是好在殷医官是内行,且位居药材之都的麻城,四面八方的药材均在此交易,只要拿出银子就不愁买不到军队需要的药材,况且此次征集军需药材,皇上给足了银子,无需自己掏腰包补贴,这是多好的一个差事,既有油水又有奖励,能伺候好将军们,高兴起来,向皇上奏本,自己还有加官晋级的大好机会。所以殷医官接到任务后就马不停蹄地张罗,三天就收集齐了药材,将自家义井坊闲置的房屋腾挪出来临时作为药材仓库,只等十日后,大军路过时,及时交给将军验收就行,为了稳妥起见,殷医官还特地请来军队的后勤长查验数量和质量,赞口不绝,声称为将军排忧解难了,将军前方打仗,最重视的就是军需第一件事药材补给,临行前,殷医官不忘给后勤长封了红包,还装满一车名贵药材送给将军。 白垩闻讯大喜,独自在家里闭门思考着如何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次不同寻常,是军队物资,且皇上亲自下达圣旨指定操办的,谁敢动?就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搔痒痒,死路一条。他想,首先必须得用火,烧它个一干二净,不留半点痕迹。其次这事得让独眼龙来实施,让他请北方人来执行,事成之后,让独眼龙在北方人退却的途中设下埋伏,干掉北方人。最后,在确信北方人已经被干掉的时候,在独眼龙返回什子寨的途中将其杀人灭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提前挑起独眼龙和黑虎之间的斗争,捎信给黑虎,让其在当晚火烧什子寨,斩草除根。总之,要干得神不知,鬼不觉。 白垩找来独眼龙,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交待,反复叮嘱,给予重金千两银子,并承诺事成之后另外酬谢五百两银子。独眼龙大喜过望,摩拳擦掌,拍着抑制不住激动的心,作了一百个保证,并且声称不到临近的地方请北方人,干脆到都城请北方高手,连夜来,当夜干事,事后灭口,滴水不漏。 这边,白垩重金聘请了宫廷杀手,这杀手就是当年通过白术认识并且交往多年的生死朋友,对付独眼龙那就绰绰有余,如同缚杀一只小鸡,得心应手,拿在巴掌心上。 同时,将黑虎暗中买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承诺事成后,定当推荐其为吴侯闵手的捕快,黑虎听后,如同做梦一般,自己多年梦想成真,感恩戴德,还有不答应的事呢,点头应允像鸡吃啄米一样,“堂主的事,我黑虎就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必须得完成。” 一切布置妥当,白垩神速般开始实施。 当晚,月亮昏暗,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深沉地睡过去了。 殷医官府中,灯火通明,前来祝贺的吴侯闵、乡绅、富豪和医界药材经销巨商们,济济一堂,共同庆贺即将到来的胜利和荣誉,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吹牛拍马,皆大欢喜。 突然,只听远处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火啦——着火啦—— 第122章 问 责 “死罪!死罪呀!”殷医官跪在县衙大堂,磕头如捣蒜,求饶道,“只求吴侯闵大人,太爷,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家人。” 朝廷和军队都派来了监察官和陪审官,他们在酒饱饭足,打着响嗝之余,坐在那里刺着牙,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殷医官,心底早就有定论了,何必细审呢,这只是走走过场而已,肯定是死罪呀,那还用问吗?而且是斩立决。 但是,吴侯闵还得耀武扬威地审讯一通,“殷医官,你可知罪?” “我知罪,我愿意双倍,啊不,十倍百倍的赔偿损失。” “不是赔不赔银子的问题,我知道你家有钱。”监察官讨厌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可是那夜,吴侯闵也在我家喝酒,我派人看守严密,可是,肯定有人------” “大胆!”吴侯闵严厉的目光盯着殷医官,那意思非常明显,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板子伺候。 “啊不,这与吴侯闵无关,是我。”殷医官迎着刺眼的目光,狠狠地抽了自己的嘴巴。“我承认,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是别人的错,都是我的错。” “既然都是你的错,事实充足,证据确凿,那就签字画押。” 突然,只听大堂之外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声,夹杂着叫骂声,“冤枉呀!冤枉呀!是那个千刀万剐的纵火,然后嫁祸给我老公呢,你不得好死啊,我变鬼也要将你挖出来。哟呵,哟呵,老爷明鉴啦。” “是谁在大堂外喧闹?” “报告老爷,是这个殷医官的老婆。” “带她进来。” 芫花披头散发,连滚带爬跪在后面,举起双手对天发誓:我义井坊世世代代都是义字为先,我祖祖辈辈都是仁字为上,忠于皇上,热爱今朝,勤勤恳恳,然后语无伦次起来,“不知得罪了何方小人,使阴招,害我家破人亡,我,我。”哭泣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吴侯闵举目一看,这芫花乃是麻城县城的一枝花,今天却惨不忍睹,孵蛋形脸上胭脂被眼泪洗褪色,满面如同鬼画符,形同怪兽,衣服大开,斯文尽失,根本见不到往日善舞的长袖,失去婀娜多姿,更无千娇百媚的神态了,不禁心里一酸,似乎从胃里打嗝着,涌起一股酒意,仿佛这酒意还带着她家的味道,散发着她身体的余香,随着一阵机灵,一阵眩晕,他慌忙提起惊堂木,重重地一拍,高声叫道,“大胆的刁民,为何胡言乱语,给一同押往刑场。” 陪审官眼见此女人还略有姿色,于是乎制止道,“殷医官全家,死有余辜,灭九族、家产充公,不足以抵偿我军的重大损失,姑且将她留着买了,再抵债。” 吴侯闵擦着额头的汗珠子,连连赞不绝口,“如此甚妙!如此甚妙!” 只听吴侯闵高呼:“绑缚刑场,斩!” 麻城县城万人空巷,热闹非凡,看客们熙熙攘攘地涌向杀人场, 天边的太阳失去了午后的威力,照在人们身上,无精打采,懒懒洋洋的,有人议论起来,“这殷医官呀,好好的上门女婿没做上几年,娇妻不知落入谁手?” “医官也没有做几天,本该享福了。” “义井坊不知落入谁手中?” 第123章 拍 卖 义井坊公开拍卖大会就在县衙门前的广场举行,那盛况不亚于斩殷医官,前来看热闹的人从四乡八畈赶来,人山人海,前来投标的人更是趋之若鹜,大家不管有钱还是无银子,都想分得半杯羹,哪怕是残羹冷饭,也都觉得无尚光荣。 午时三刻,拍卖会正式开场,原来公布的游戏规则全部改变了,原来宣称可以分开来竞买,比喻你看上义井坊里啥东西,你就直接出钱购买,可是如今却声称要整体打包出售,理由是便于陪审官提着钱上前线,你想一想这个理由有多充分。当吴侯闵宣布新的规则的时候,会场中间坐着的那些意气风发的竞买人都垂头丧气了,义井坊多大的家业呀,谁有这么大的实力来购买呢?所以整体呼喊了几声,在陪审官严厉的目光中,在他手中的长矛在地上扎了三下之后,再也没有人发声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如果有人胆敢选择,我手中的枪是不认人的,所以只得乖乖地从竞买人变成了看客了。 只见开场时锣鼓喧天,锁啦声响彻云霄,之后,在嘹亮的号子声中,随着吴侯闵用尖尖的嗓子,长长的鼻音宣布:开标哟—— 只听监察官宣布拍卖价格为:义井坊价格是银子三十万两,芫花的价格为十两,其它佣人十八共计五十两。 话音即出,现场一片哗然,尖叫声、口哨声,怪叫声,不绝于耳,叫声过后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伸长肚子四处张望,台上的竞拍官员们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陪审官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吴侯闵,而吴侯闵却像长颈鹿似的伸长脖子,在观众里寻找着一个人,怎么他还没有来呢?昨天夜里不是讲好了呢,要求我一一定要将义井坊所有的资产包括吴茱萸在内一并全部拍买给他呢,为此他还送我两箱银子,我都不好意思拒绝,因为我知道,这义井坊俏得很,恐怕江湖客们不答应,现场举起牌子,那价格会飙升的,我能控制住的吗?况且现场还有监察官和陪审官,我能干出舞弊的事情来吗?想到这里,再瞟瞟台上官员们责备的眼神,迎接着台下哀怨的表情,吴侯闵恨不得找一个缝隙钻进去,急得那个热锅上的蚂蚁还不足以形容如今的窘态。 “吴侯闵!”监察官终于从鼻孔里冒出三个字来,但那却像是三枝利箭一样穿透了吴侯闵的心,嘴唇哇呜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向傍边的公差大吼一声,“还不快去找,给我找!” 找人?官员们更是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莫不是急出了神照经病,这拍买会已经开始了,难道现在能去找投标人吗? “我出三十万两。”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人群在传过来,吸引了全场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白垩。吴侯闵撩起官袍擦起额头的汗珠子,此刻他已经汗流浃背,尿湿裤衩了。 台下义诊纷纷都在打听这人是谁,台上人也想知道此人为何方神马。 吴侯闵突然站起来高呼,“三十万两,第一次,三十万两第二次,三十万两第三次。”然后迫不及待地举起棒槌,“成交!”紧接着铜锣响起,号子嘹亮起来。 吴侯闵再次嘹亮地叫道“芫花十两银子。”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那些被刚才天价而杀去气焰之辈此刻准备伸张自己的豪气,一个个捂着钱袋子,闯开喉咙应价。 “十两。” “三十两。” “一百两。” “五百两!” ------ ------ 一路紧跟着应价声不断,直到吴侯闵的喉咙已经喊沙哑了。 “六百两!”当听到白垩的喊声出现时,陪审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如雷般大吼一声:“停!” 众人从刚才竞价的血战中苏醒过来,不满地望着陪审官,只见他用白白细长的手指着白垩响亮地说,“这位大哥,你先亮出银子来。” 白垩楞了一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让手下的人将银子抬来台上,向台下的观众亮明了。白垩当然明白陪审官是个啥意思,因为昨晚吴侯闵已经再三叮嘱自己务必在拍买现场竞得此芫花,因为陪审官看上了,要求县令购买后送给他,可是县令没有钱呀,所以只得委曲你白垩了,只有你购买后,我才能送给陪审官了。 只见陪审官对监察官耳语了一会,又围着向右边的吴侯闵耳语了一通,只见吴侯闵嗖的一声底气十足地站起来高呼,“六百两,吴茱萸由白垩竞得。” 台下一片哗然,纷纷摇头晃脑,唧唧歪歪,愤愤不平,但是也只能如此,选择了忍气吞声,悄然离去。 当夜,芫花被装在一个花轿里抬到陪审官的房间里。 窗外,大地死一般的沉寂,远方森林里传来野猫的叫声。 白垩抱着黄芪说,“我后悔了,不该陷害殷医官,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王叔和,我最大的敌人是王叔和,我该要将他置之死地。” 黄芪揪了男人屁股一把,撒娇似的说,“若想对付他,那真的是小菜一碟!” 第124章 我们成为正式夫妻吧 石菖蒲闻言殷医官已死,大喜,准备酒席,八菜一汤,外加一坛木子店老米酒,专等吴茱萸下班回来,向她表白。 其实石菖蒲心里酸酸的,这夫妻也有一两年了,对外和和气气,俨然夫妻一般,对内呢,她不让他动一根指头,怪不怪新婚那夜,自己不小心中了殷医官的鬼计,那夜真的是惨不忍睹,往事不堪回首,如今他死了,你也应该收心。 吴茱萸进门感觉到有些异样,石菖蒲迎上前主动接了她的外套,然后将她拉到桌前,愧疚地说,“看我跟你准备了什么?”说完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捧玫瑰花,毕恭毕敬地说,“送给你的。” 吴茱萸本来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见到花后突然起身便走,他一把拉住她,“好了,好了,不喜欢这个花,明天 我重新换一种。” 吴茱萸还是离去,他追赶过去,拦住她,“坐下吃饭。” “没胃口。” 石菖蒲说,“那就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就这儿说。” 他激动起来,想了几天几夜的话,整理得清清楚楚的思路,此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还是像脱缰的野马奔腾着,像喷涌的泉水,荡漾而出,说拉着她的手说,“殷医官已经死了,我成为正式夫妻。” “哼,正式夫妻,你做梦!”吴茱萸不听则可,听后怒发冲冠,所有的委曲像倾盆大雨,一泻千里,管他爱不爱,管他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她指着他的鼻子说,“本来我打算跟你好好地过日子,相守到白头,可是你,你这个懦夫,猪狗不如的畜牲居然在新婚初夜将我给那个姓殷的,你那一刻在干什么,正在数你的银子,算计着你能得多少银子,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有多么的耻辱,我恨不得钻入地下,恨不得一死了之。人今天才想到要同我为正式夫妻,你做梦去。” 啪,啪,啪,几个耳光打得吴茱萸在房间里旋转了几圈,她冲出去却被他拉了回来,按在地上举起铁拳三下五除二,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叫爹唤娘,杀猪也似的嚎叫。“我不想活了,我不相活了!” 他打累了,拿着一条长长的凳子坐到门口,把守着,不让她逃跑。 邻居,那个柽向在门口张望了好几次,想进来关照一下她,却又害怕他的淫威,只得惶惶地远处张望。 夜,门外的夜,很静很静,皓月星空之下,月影婆娑,影影绰绰的翠竹在风儿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没有虫鸣的惊扰,只有静静的月光。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石菖蒲真想越气,丝丝缕缕的月光啊,缠绕着我,亦如静夜胡乱的思绪,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情感,又何尝不像这自然的四季呢?吴茱萸则在心里说,每个人的情缘都有三生,而那铭刻在石头上的缥缈早已没有眼瞳里昙花一瞬的动人。而在来世的边缘,说一声再会,残留在我手心里你的手温不用那首午夜的歌来安慰。很多时候,我们看到了浮华,却看不透其下涌动的暗流。有些人表面很幸福,是他掩藏了难言的苦;有些人脸上挂着笑,心里满是无声的泪。曾经,多少个日夜,那晶莹的晨露,宛如那前世的泪珠。那夜色的繁星,犹如今生的期盼。曾经,一同走过的小桥流水,映透着绚丽的风景。而今,只留下干枯得断壁枯影。手心里的温柔,也许就是映于瞳眸的身影,进驻心房的浓浓牵念;手心里的温柔,是一生一世紧紧相随,终身守候无怨无悔。沉醉在歌里,心绪默然,一些久违的柔情,慢慢逸散在心间。 她希望此时此刻,王叔和如果在身边该多好啊! 第125章 劝架 吴茱萸就是那个时候对王叔和发火的。 “这叫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您懂吗?是,我是他石菖蒲买来的奴隶,这没有错,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也有自由,我要平等!” 石菖蒲站在一旁冷笑:你也有尊严?还要自由和平等,去你妈的!扬起来准备再揙她的一只手被王叔和拍了下来。 他气愤地转身就要走,却被王叔和拦住了。 “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过日子。” 她捋了捋袖子,鼻子里冷哼一声,“依我看,是你心里早就清楚结果不妙,早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无非就是想要堂而皇之地躲过去!” 正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石菖蒲,直接追赶她,桌上的水杯摔到地上,溅出一滩水,追拉推搡,一团乱糟糟中,吴茱萸鞋踩到了地上的水,脚底一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扑倒在王叔和怀里。 石菖蒲见状夺门而出,丢下狠话,“你胆敢在外面胡闹,我亲手宰了你。” 只听着她哭:“都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我反正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我去死……” “那些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王叔和不知如何是好,松手,她掉到地上了,不松手,这样抱着她,自己心里总不踏实。 这是夫妻做戏,把压力给到王叔和,当然最重要的是给她,吴茱萸。 吴茱萸看着他,一双眼看得清明透彻——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最爱,愿意天天受伤天天躺在他的怀里,像这样痛,并且快乐着! 但是,吴茱萸又如何肯说出唇?我该要如何做——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他了?难道他看着我这样被欺辱,而无动于衷吗? 在王叔和看来吴茱萸大约二十六七岁,个子高高,身材极好,温柔的披肩黑发顺滑如黑色缎子,愈发衬得她的脸庞白皙。 她面容清秀,算不得抢眼的漂亮,但绝对是最有亲和力的美人。尤其是她笑起来——微微的笑,大眼睛眯缝起来,只留两线星星般明亮的光,连同她伸手轻轻把发梢夹到耳后的小动作,甚至连同她鬓边的那颗小痣,都如春日暖阳般,让人瞧着就莫名的舒服,亲切。 但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全身上下让人看着无不顺眼的女人,心底却本能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抵触。 王叔和劝架很是尽职尽责。他不嫌地上脏,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像个知心哥一般开口了,“我瞧着你也不是个冲动的姑娘,肯定是石菖蒲说了过分的话,你生气不愿搭理,是正常的,我能理解,我也支持,我来这儿,也不是让你去低头,咱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我想,你也从来也没想过攀附什么豪门,不然,今天他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起这么大的冲突,” 她低头不语。 “但是你俩今天是因为什么呢?白垩呢?还是殷医官?” “你心里有殷医官,你俩是很有感情的,你对他是,他对你更是,你对石菖蒲隐瞒了此事,也不是恶意,身为这样人家的人,从一而终,是女人的天分,他今天打你,就证明对你就是真心的,你看出了这事,还是那个邻居,就是那个柽向急吼吼地把我们叫过来劝架,他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想要你们和平相处接纳对方的。” 王叔和劝人真有一套,润物无声,没有一个字让人感觉不适。 他的声音也好听,温柔,有磁性,并带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能很快抚平她的情绪。 说了一会儿话,吴茱萸站起身,“我去倒点水来,说得渴了。” 她出去倒水了。 王叔和坐在那里,也觉得口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不管怎样,他说得错,不能让大家终为难,再说,终究还是要面对生活的,一直躲着算什么? 吴茱萸和石菖蒲的感情又将如何走下去? 第126章 神秘人神秘病 吴侯闵从衙门往家里走,又从家里往衙门走,走着走着,又回头,显得无所适从,六神无主,太太一语道破玄机,“啥神秘人得了啥子神秘病,你去找来王叔和,绝对没有错,既能治好病,又能替你保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吴侯闵拍着脑袋感慨道,我这是啥智商,怎么起不到一个女流之辈呢?并且这请他真的还得自己亲自跑一趟当面说,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这是绝密事情,也是对自个人头和全家老少安危的负责。 此人便是朝廷派来民间秘密寻访太医令的军士长,十天前寻访到麻城,住在官驿中,其实他名义上是寻找太医令,实际上还有一个魏臣托付的秘密任务就是寻找女儿魏棘。 军士长刚刚住进麻城就得了一个病,开始只是嘴巴有些肿溃,颈脖子瘙痒难忍,服了自己随带的清热解毒药后,肿溃处不断向下漫延,开始化脓。 王叔和给军士长诊脉后,觉得他脉象也无有大沉大浮、细滑细弦之异,想来无非是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气过甚,邪余化热,热积成毒所引起的皮瘴之疾。王叔和暗暗吃了一惊,此人似曾相识,仿佛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又记不起来了,偷偷观察,仔细打量,觉得这吴侯闵招待的客人肯定是官场中之人,再加上县令反复叮嘱要保密,那么可以断定此人必为皇上身边的人,或者什么鸿江洋大盗,不然县令何以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呢! 王叔和还是十分谨慎地细问曾经内服外敷用药情况,反复斟酌一遍,然后开出了除热化毒,滋阴和阳的大黄加味方,王叔和本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考虑到大黄用量上稍有加量,便决定亲自煎熬,细观火候,监督军士长喝下。王叔和很有信心,觉得一剂阻止病,二剂停病,三剂恢复元气,因为这个方子是恩师张仲景传下来的名方,治疗六淫邪热那真的是药到病除。 不料,第二天一早,军士长的病情恶化了! 吴侯闵一看势头不妙,只得再请来五脑山的无满白医官,诊脉过后,说,“王医生,军士长的疡溃已致命根,《华佗神方》记载,狐惑肌溃致命根,涌泉者,当以十年鳖甲、百年蜈蚣研齑粉加胡麻油调之涂溃处方可痊愈,内服之汤,百年牡丹根为引,外敷之药百年蜈蚣为君这两个‘百’是稀世之宝,需要吴侯闵去筹办了。” 无满白医官话已到此,偏方既出,还是静观其变。 万万没有想到,用此偏方后,军士长痛苦立减,疾病全消。 王叔和一些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军士长屏退左右,将王叔和叫到暗处,拉着他的手说,“太医令,你不认识我吗?” “军士长!”王叔和握住他的手颤抖地试探性地叫道。 “没错。”军士长也在暗中观察他,但又不敢贸然行事,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方能开口,否则泄露行踪,对王叔和倒还好说,万一有人得知魏棘的身世,必将她推向危险的境地,所以军士长也是提着头在办这个差事,一不留神,脑袋搬家,故此,凡事必须小心谨慎,他耳语道,“她呢?” “好着呢!在------” “嘘!”军士长用指尖压住嘴唇,示意他不要说了,明白就行。 一番长谈过后,军士长问,“是我们接你回去呢,还是你二人自行前往。” “我二人随后马上赶赴朝廷面见皇上。”王叔和肯定的回答让军士长释然,觉得完全可以相信此话,因为明亮的眼神说明向往已久。 王叔和也知道,他回家拉上魏棘一起赴都城,完成一个目标曾经未完成的伟大事业,实现一个真实的梦想:那就是皇上请他完成《脉经》的写作。 第127章 短暂离别 夜里,大家静坐到深夜,有说不完的话,放不下的牵挂。 希莶说,“你一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去都城找你们俩个。”她还说,“既然堂主让我临时负责,我宣布吴茱萸得从五神居回来帮忙,等待堂主回来后,再去履约。” 石菖蒲向往着要跟随王叔和一同前往,他说,“也不知道百草堂如今的样子,很想去看一看自己曾经挥洒过青春热血的地方。” 鸡叫三遍了,魏棘催促大家睡觉,可是大家一点睡意全无,看着大家期待且无助的眼神,她拍着胸脯说,“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回来的,你们想一想,不然我们早就逃之夭夭,还在这不毛之地呆着吗?” “是呀!请相信魏棘说的话,也请大家相信我,这次进京城,纯属去接受任务,完成《脉经》的创作,同时也带魏棘去都城看病,治治她的痴心妄想症。” 很快,皇上召见了王叔和,下达了任务,并且极力挽留他续任太医令,但是王叔和去意已决,但是坚定地回答无论艰难险阻,无论世事沉浮,一定完成《脉经》一书,报答皇恩,同时请求归隐麻城,皇上感动不已,御旨:“受职留俸。”不再担任太医令,但是仍然享受与原职务相等的工资待遇,由朝廷拨付给麻城县负责发放。另赐金三百镒(一镒为二十四两银子),可随时查阅太医院、文渊阁的文献和藏书。 魏府内,母女抱头痛哭,泣诉分别后的思念担心,婆婆妈妈,唠唠叨叨。魏臣则在一旁哈哈大笑,他很坦然,在这朝代更替,乱世横行,兵荒马乱的岁月,安全,生命的安全应该放在第一位,呆在都城或者皇宫与藏在民间,那个更安全,并且作为一个女子,嫁给一个达官贵人与嫁给一名医生,哪个更安全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所以待母女俩哭诉衷肠过后,他还是力劝妻子,是呆在都城还是随王叔和回到山野,就让女儿自己作出决定。 王叔和在都城呆了一个月有余,主要精力是拜访医界老前辈、搜集医籍,将皇上的赏赐的银子基本用于购买各类医书、奇方、药材和药具,短暂停留在百草堂、济世堂和长生堂,虽然物是人非,但是传承着医术药技,也让他大饱眼福,大开眼界,结交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太医院他看到一种新的制作长生不老药方法,就是用硝石和矾石制作“神仙水”的全过程,即选取上等的矾石一斤,放置于青竹筒里,再投入四两硝石、且密封青竹筒的上下口。随后,炼丹术士把青竹筒的筒壁削薄一些,浸入池塘中,三十天之后就制成了“神仙水”。 然后住进魏府,感谢魏臣暗中的帮助,誓言好好照顾魏棘的后半生,克勤克俭,经营好家庭,勤奋敬业,完成《脉经》。 滚滚的车轮,扬起漫天尘土,无限的畅想,超过蓝天白云,他俩满载而归,殊不知,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声意外。 第128章 毒打吴茱萸 只要吴茱萸往白杲堂柜台一站,生意兴隆,热闹非凡,那些看客,那些纨裤子弟,有事没有就爱到药店大厅转转坐坐,为的是一睹芳容,为还与她聊上一句话,为者看她一笑,都说要快活一整天。有个与石菖蒲要好的哥们将此话告诉了他,他说,“没有啥呀,我天天跟她在一起,还在一个床上睡觉,我咱不知道她有这样好有此味道呢?”哥们告诉了吴茱萸,她说,“是他想得美,其实,我没有与他上个床。”哥们用这话嘲笑他,当晚,战争就爆发了。 石菖蒲将吴茱萸按例在地上,卡住她的脖子质问,“你这个妈的,你咋四处丧败我,这家里的丑事你也敢到处像唱山歌似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你狠,算你狠!”然后提起她,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扔到床上,露出狰狞的狂笑,“今晚,我们就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不要,我休想得逞。”话还没有尽音,雨点般的拳头擂在身上,一直打得她哭天喊地,死去活来。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占有我的肉体,你也不会获得我的心,我鄙视你,我瞧不起你!”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坐起来,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指着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挨千刀万剐的,你不得好死!” 第二天,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希莶问他,为啥她没有上班,他吱唔着,希望模糊过去,但仍然逃不过质问的眼神,希莶只得在天黑后前往老爷山王家塆看过究竟。 吴茱萸说,不想活了,要么死,要么离开去五神居完成答应过别人的承诺。希莶劝说了一整晚,两人聊到鸡叫,还没有达成共识,她只手放手,说,“你走,就是咱们白杲堂的损失,我们这里没有你不不热闹,没有你就没有生活气息了,你走,我走,我们感觉到失落,似乎少了些什么。” 天亮了,吴茱萸只身前往五神居,只带上了祖传的一个盛毒蛊的陶罐,希莶也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她消失在黄沙飞舞的大路上。 五神居又重新燃起了烟火,飘散着晒药、研药、煎药的味道,一切仿佛回到了平静的生活。 一天傍晚,石菖蒲溜进了五神居,在强烈要求她回家的话得到拒绝后,再次抡起那只剩下的铁拳,二下五除二,将她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次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叫,没有咒骂,也没有反抗,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死去活来,直到他发泄完毕,潇洒地离开,或者说满意地离开,直到他解恨后离开。 那一夜,她决定去死,天亮起来,烧了一锅热水,洗了一个澡,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伤口涂抹消炎药,然后拿出盛有毒蛊的陶罐放置地炉子上,这毒蛊见水即复活,遇温度就获得力量,当温度适中时就会发出滋滋的叫声,这时,人饮后,马上见阎王,立杆见影,威力无比,万无一失。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药的温度也升起来了,她向往另一种生活的渴望也愈加强烈,她举起了陶罐。 哐啷一声,门开了,白垩破门而入,抢过陶罐,摔在地上,“你,疯了!”他睁大着眼睛怒视着她,“你!我错看了你!” 第129章 见血封喉 深夜,石菖蒲坐在茅屋里百无聊赖,不时望着屋角发呆,不时站起来踱来踱去的,想想觉得有气,花了钱还不说,花了心血,还劳神费力的,到头来却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为此必须得教训她一下,这么便宜她了,最起码得将那个引诱她的人惩罚一下,他们俩狼狈为奸,制作什么五神丹,我给你拆散成四神丹,想到这里得意地一笑,拿起墙头的匕道,直奔五神居。 柽向远远地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到白杲堂去呀,他鼻子嗡了嗡算是回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茂林修竹的深处,火把借着夜色在他的肩膀上绣出浓浓的晕圈,柽向也能猜出一个八九分,摇摇头,回自家茅屋里,自从石菖蒲喜欢打老婆后,有意无意地留心这个独臂汉子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自己依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真是欲辨已忘言。 石菖蒲从后院翻墙进入五神居时,这里的一切他铭记在脑海,如同进入自家屋子一样,白垩房内还亮着灯,而吴茱萸的制药坊内却灯火辉煌,他在她窗外学了一回猫叫,后没有回音,他舔破窗户上的油纸见她袖子撸得高高的,正聚精会神地翻动着坛坛罐罐的,他觉得必须来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方能让她离开房间,果然机会来了,起风了,迅疾且吹得门窗啪啪的响,她打开窗子,将头伸出来,眼见院内许多门都没有关,于是跑出来一一关门,石菖蒲趁机钻井制药房,神偷一般从坛内掏出药汁揣进怀里,他知道此坛内就是所谓的“祛湿”神方,再瞧瞧右边罐内绝对就是什么“驱寒”、“除癫”秘药,他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在家里早已准备好的一包断肠草粉沫倒在大罐内,将另外一包鹤顶红粉尘倒入小罐内,然后悄然离开,沿着屋角摸索着前行,正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冷不丁,一只手抓住了肩膀,“我就知道是你,深更半夜的,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啥?” 石菖蒲心中一惊,非同小可,手中抓住的匕首掉到地上了,呯的一声,撞击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白垩眼疾手快,迅步上前,一个扫膛腿,将他仰面朝天撂在地上,狠狠地揣上一脚,只听“哎哟”一声,石菖蒲瘫软了,知道自己完全被占到穴位,四肢麻木了。 吴茱萸听到响声,提出了马灯,风吹熄了,白垩将他拖进室内,扔在她面前,“你看,由你来处置。” 她伸出绣花腿踢了一脚,“你个贱货,咋做起贼来了。” “来人呀,给我绑起来,明天送衙门。”随着白垩的一声叫唤,几个伙计蜂拥而至,将他五花大绑,关进了柴房。 石菖蒲先是扯开喉咙叫唤了一番,没有人理会,喊累了,困了,觉得没意思了,想想她哪些绝情,他的如此可恨,真的巴不得新手宰了这对狗男女。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进来三个人,两人左右各人个架住了,另外一个瓣开他的嘴,哗哗啦啦地向他嘴里灌进一碗药,滑溜溜的通过喉咙直达胃里,瞬间,他只见一个声音,“送回老爷山王家湾,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天亮前回来。” 然后,石菖蒲就失去了知觉。 第130章 堂主明天回来 第二天,柽向傍晚回来的时候,依然不见石菖蒲茅屋内的灯光,觉得有点奇怪,这独臂汉从来都是准时回来,准时亮灯,今天咋的啦,他不自觉地来到茅屋前敲门,可手还没有伸出时,大门已经是开关的,他更加奇怪了,喊了一声,“老石。”无人就答。就一脚踏了进去,只见石菖蒲躺在床上,双眼直楞楞地望着屋角,推推他,未动,喊他,不应,摇摇他,也没有反应。不好了,病了,柽向撒腿便跑,一口气跑到白杲堂,拍着药铺的门板呼叫,“不好了,不好了,老石病了。” 门吱的一声开了,“我算着他肯定是病了,难怪今天没有来上班。”一个伙计开门了,向内面呶嘴笑道,“去找二堂主。” 柽向径直跑到希莶门前,她听到响声了,迎了出来,“咋啦?石大哥病了。”然后不由分说拉上光头厨师,带上药箱随着柽向一同回到茅屋。 希莶号脉后,摸了摸头、肚子,搬开嘴巴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就奇怪了,拍他脸,甚至揪他,用针扎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对光头说,“给他放点血试试看。”放血是她是强项,她喜欢放血,这是父亲教给她的,严格来讲算得上是祖传秘方,《黄帝内经》指出“刺络者,刺小络之血脉也。”“菀陈则除之者,出恶血也”。《神农本草经》中记录,“蚂蝗主逐恶血、瘀血,破血瘕积聚”,放血治疗可以祛除体液中过多的物质,改变体液的比例以及它们在机体内的分布,从而使受到阻塞的体液自由地流动,以缓解呼吸困难和减轻疼痛,放出少量血液,以外泄内蕴之热毒,消肿止痛、祛风、开窍、通经活络之功效。 光头厨师拦住她说,“还是等堂主回来再治。” “也不知道他猴年马月回来呢,若是不回,岂能等死。” “堂主明天回。” 她白了他一眼,肯定地说,“石大哥的病是‘尸厥’症,中邪了,鬼摸了,拾黑了,怪病。得放点血,让他镇定镇定。”边说边从陶罐内扣出三只水蛭,分别放在他的太阳穴、涌泉和太溪三个穴位,眼见柽向用古怪的眼神望着她,为了打消疑虑,她说,“别恶心呀,这是治病,水蛭疗法就是利用饥饿的水蛭进行吸血的疗法,水蛭的吸血时可促进血液流动,也可以清除淤积的血液。” 接着她从药箱里掏出砭石针,在眼前的油灯上炙热,麻利地刺在他的百会穴位上,立即汩汩地冒出黑紫色的血液。 “常人的血应该是红色的。”柽向嘀咕着。 光头厨师好像看出了点什么,接过话说,“是呀,猪血狗血都是红的呢。” “见鬼了。”放血疗法包医百病,今天咋就失灵了呢,这像活死人一样,叫不应,扎不痛,很难办。 她望着窗外的星星,盼望着王叔和早点回来,他可能有办法。 第131章 灌肠 几辆马车停放在白杲堂前,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王叔和感叹着,放下包袱,让伙计们将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到院子的书房里,伙计们兴奋之余,一声叹息:真的是孔夫子搬家,全部是书啊! 听说石菖蒲病例了,立即让希莶带路前往,一路上问这问那,感觉有些不对头,果然,眼前的石菖蒲已经全然变相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全身水肿,皮肤泛红、变黄并逐渐发展成鳞片状的棕黄色老茧,头发也会大片脱落,指甲出现白线。 中毒。这是王叔和的第一反应,他问了希莶昨天的检查情况,她说,昨天只是闻到口腔里有一股淡淡的蒜味,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这是砒霜的味道。”王叔和肯定地回答,给他号脉,主要是脉率的不齐,表现为绌脉、间歇脉或者水冲脉。根据判断,消化道穿孔,可能肠道烂掉了,功能衰竭,伴器官损害。他摇摇头,“问柽向,你见过谁来过这里?” “没有呀。”柽向纳闷地摇摇头。 “她呢?” 王叔和对柽向说,“你赶紧去吴茱萸来,石菖蒲可能快不行了。” 希莶则提醒他,“要不要报官,这肯定是一起谋杀案。” “对。快去报官。”王叔和愤慨地回答。 伙计快马加鞭地奔赴县衙。 吴侯闵带着捕头赶到了,看过现场后,与王叔和的意见一致,这是一起投毒案。 其时吴茱萸骂骂咧咧地赶来了,眼见石菖蒲如此一脸的死相,接着哭哭啼啼起来,“好端端的人,咋这样了呢!” 捕头盯着她质问道,“你难道夜不归宿,昨晚不在家?” 她低下头只顾着哭泣。 捕头将药罐提到她面前问道,“你可认识这个药罐?” 她迟疑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自家的药罐都不认识,捕头正在很疑惑之际,柽向回答说,“这个药罐是我家的,我娘留下来的,自从我娘去世后,就一直没有人动过,前天夜里,老石跑到我家借药罐,我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好像喝了什么不清洁的东西,喉咙里没吞下去的感觉,胃里硬硬的好像没有消化掉,浑身上下不爽快,我说你就拿,反正从我娘走后,就没有用过,你得拿过去擦洗干净才能用。” 捕头警觉道,“借药罐是什么时间?” “大约子时。” “子时?深更半夜的向你借药罐,这就蹊跷了。” “我也觉得蹊跷了,当时我还睡了,不想起来,说明天我一早送过去,他坚持敲门,所以我起床后就找给他了。”柽向似乎想起什么来着,嘟囔道,“我观察他好像从哪里赶回来似的,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身上湿瀌瀌的,还很慌张的样子,我想问,他不回答,调头拿起了。” “后来呢?” “第二天晚上,我才发现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于是我跑到白杲堂找人救他。” 捕头提起药罐在吴侯闵眼前晃晃,“这是一个重要的证据,必须得带走。”转身对柽向和吴茱萸说,“你们两个,明天上午去县衙一趟,录口供。” 吴侯闵一行人走后,王叔和当即命令伙计们用皂荚汁给石菖蒲灌肠,伙计们不解地摸摸索索,王叔和焦急地催促道,“病入膏肓了,你们也看到了,他连水都灌不进去了,所以只得洗肠排毒。” 大家七手八脚地转过来,用筷子撬开他的嘴巴,一碗接着一碗地灌,当灌到第五碗的时候,灌不进去了,喉咙里直往外冒水,灌多少流出多少,床上地下到处充斥着皂荚刺鼻的气味。 “我要找出这个凶手,为你报仇。”王叔和摇摇石菖蒲的肩膀坚定地说,“你得给我活下来,只有你活下来,我才有机会。”说完望着吴茱萸,一直看到她低下头,方才罢休。 王叔和想起石菖蒲在百草堂的岁月和一路南下逃乱的艰难岁月,不禁热泪盈眶,声音颤抖地说,“都怪我不该去都城,说好了快去快回,没有想到这一去耽搁了,当初,你要跟我一同去,我要是答应了就好了,就没有今天这场寒心事了。” 希莶拉起他说,“放心,我爹说了,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没有对症的药,我们再研究研究一下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吃错了什么药,一一定会有救的。时候不早了,你一路奔波,还没有来得及休息,长此以往,铁人也会熬不住的。” 此时最后一声鸡啼,宣告天亮了,黎明将至,大地渐渐露出千姿百态,暴露在天空下。 这个凶手会是谁呢?王叔和边走边琢磨着。 第132章 糊涂官打糊涂百姓 县衙外面人山人海,大堂之内早已站着王叔和、魏棘、希莶等人,“威武!威武!”随着喊声响起,手握棍棒的伙计肃立两边,柽向和吴茱萸跪在大厅,吴侯闵惊堂木一拍,“从实交待来。” 柽向说,“我们是邻居,彼此友好,从来无过节,并无恩怨,投毒之事肯定另有隐情,我只是借给他药罐,并且在发病的第二天晚上进过他家,发现他病倒在床,于是乎跑到找白杲堂的医生。” 吴茱萸说,“本人几天都没有回家,住在五神居赶制五神丹,择日敬献皇上,所以没有照顾好丈夫,以致他有病在身,我都不知,喝啥药也并不知情,我有罪,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怨不得别人,我一人承担。” 希莶说,“病发当晚,我带着伙计赶到后,看到的,我做的,都向捕头详述清楚了,只怪我医术不精,不能治好他的病。” 王叔和说,“石菖蒲所中毒乃砒霜,且他子时借药罐,半夜煎药,此投毒人肯定在其煎药期间投毒的,这说明投毒人对他家地形地貌、居家情况相当熟悉,且此人来无踪去无影,绝对是熟人作案,请大人明鉴,为我兄弟报仇洗冤。” 捕头总结说,“王堂主所言正确,我已经送给医师鉴定过药罐,内含有砒霜成份,说明石菖蒲系喝过此药后突发尸厥症的。” 吴侯闵听后,惊堂木一拍,宣布,“鉴于案情复杂,凶手隐藏,故责令捕头继续搜集证据,欢迎举报,提供线索,择日重审。” 县衙内外议论纷纷,人群作鸟兽散。 是夜,麻仁堂眼线自始至终参加了县衙审案过程,情况听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一切都向向白垩汇报了。白垩急忙找来管家吩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管家立即安排,先派人趁柽向不在家时,偷偷地将半包砒霜藏在其衣柜内,另一边派人向捕头打小报告,声称投毒人为柽向,投毒理由是想霸占石菖蒲妻子吴茱萸。 管家深夜潜入石菖蒲家,告诉吴茱萸:“必须指证柽向曾经追求过,或者调戏过自己,一定,一定,切记!切记!” 安排妥当后,白垩坐镇指挥,他说,“王叔和要的就是结果,他要一个投毒的人,印证为兄弟报仇的承诺。” “所以,我们得找一个人来满足他的需求!”管家无不得意地竖起大姆指,“堂主就是高明!” 第二次开庭,县衙内外看客熙熙攘攘,轰动县城尸厥案即将见分晓了,是情杀,他杀,误杀,吸引着好奇的人们,大街小巷议论纷纷猜测不断,案件扑朔迷离,牵动人心。 吴侯闵惊堂木一拍,“来人呀,带上来。” 捕头上前,呈上砒霜,“大人,此物证是在柽向家搜出来的,你可以询问了。” “柽向,你可认得这是你私藏的砒霜,另一半到哪里去了,如何只剩下半包?”吴侯闵提取惊堂木狠狠地一拍,向着门外骚动的人群高喊,“肃静!肃静!” “老爷,冤枉啊!冤枉呀!我家里从来都没有这个东西,我认都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我哪里还敢私藏哟,一定是有人栽脏陷害,请老爷为我小民作主哇。”柽向呼天抢地,磕头如捣蒜。 “带证人上来。” 吴茱萸跪倒在大厅。 “此人你可认识?”吴侯闵指着柽向问吴茱萸,“从实招来,不得隐瞒。” “是,老爷,此人是我家邻居,我们相处多年。”吴茱萸瞟了他一眼,心想,我该死,请求苍天雷神辟了我,吞吞吐吐地说,“他多次找我,都被我拒绝了,有几次趁我丈夫不在家,想强迫我,没有得逞。”说完头低到裤裆里了。 “喂,喂,吴茱萸,你,你,我错看了你,你,你这个泼妇,你咋血口喷人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肃静!”又是一响惊堂木提醒叽叽喳喳的人群。 “看不出来,这个柽向瞒老实的,咋就干这不要脸的事呢。”人们议论纷纷。 “柽向,你先期调戏石菖蒲妻子行为在先,没有得逞,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借借药罐之机,投毒其夫,人证物证俱在,无须抵赖。”说完,高高地提起惊堂木,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我宣布,处以绞刑,明日执行。” 接着惊堂木再次响起,“退堂。” 柽向当即昏倒在地。 第133章 携妻带子兴家于麻 毛玠受了不白之冤,于心是实难忍。但面对现实,自己势单力薄,难挽狂澜。虽有桓和几位好友,他们为此次事件,已是铤而走险。再斗,如遇不利,他们将是无能为力了。想到这些,就只有“潜伏爪牙忍受”静观其变。 曹操驾崩后,曹丕继位为丞相、魏王,尊王后为王太后。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降诏,丁亥令曰:原尚书仆射毛玠、奉常王修、凉茂,郎中令袁涣,少府谢奂、万潜,中尉徐奕、国渊等,都是中正之士,在朝为官,秉持仁义道德,从政时间较早,但他们的子孙来的较晚,实在是该同情他们啊!现在都封他们的儿子为郎中。 毛玠思之:此诏,其意有二:既是就本人“忠直在朝,履蹈仁义”肯定了德行与功绩,又是对黥面之谤的否定,不明言地平反了。毛玠就心安理得,舒畅多了。长子玑已拜为郎中,仕途已然开启,奋进任其自己,父辈助力不上。京都的生活已经过腻了,现在成天闲在家里实在无聊。于是就眷恋起“常见花飞凤舞,牛逐羊追;总聆鸡鸣犬吠,孺嬉叟笑;满目男耕女织,邻里亲善;充耳流水潺潺,笑语欢天”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家生活。 毛玠回头又一想,圣上降诏,虽是念及旧臣之功德,但很大程度上是让旧臣之子能继承父辈的德操,进一步为朝廷竭尽忠贞,玑虽已拜为郎中,但年轻阅历不足,欲使其尽忠于圣上,当予以正确指导。我若此时离京,恐有负圣望。于是,决定再留京几年。 毛玠见玑已成熟,表现尚可,归休乡里的心意已决。 毛玠就想起一处最佳的安居乐业之所。 曹操率军南征刘表,回军邺城时,时任水军都督的毛玠,一路护卫曹操在通往邺城的路上,偶遇从前的家奴柽枫,得知他于今已在麻城花桥河安家,且后来生有两儿,大儿子名叫柽向,二儿子名叫柽前,小儿子名叫柽进,都牵过来一一拜见了毛玠,并在花桥河歇息一晚。毛玠于傍晚在营外巡视。远眺,东望龟峰山,昂首凝视落日,活灵活现,仿佛在作一夜之别;西面的五脑山层峦叠嶂,起伏连绵;北首的百子秋阴恰似巨龙奔腾,势不可挡;南面一片开阔,一望无际,坦坦荡荡。近观,桃林河水北南走向,在桃林间流淌;花桥河水源自龟峰山作九曲十三回之状,逶迤地往西南奔流,于玉泉山前与桃林河交汇。此地真的是山环水绕,雌雄交媾?,山水拥抱。真是沃土良田千百顷,山光水色不胜收。毛玠彼时即生爱慕之心。 毛玠当机立断,携带何氏夫人及幼子玮并杂役人等二十余人,往麻城进发。麻城县令得知毛玠将在花桥河建府第,就主动调拨土地预作准备,并亲赴远道迎接。 “安营扎寨”之后,毛玠择定吉日良辰破土动工,兴建府第。?府第的规模全照都城本府一样设计建造。都城的府第付与长子毛玑。时年二十的幼子毛玮已知父亲建此府第是为自己而谋,当然不亦乐乎。在父亲的指导下,成天乐哈哈地忙内忙外,其言谈举止也使毛玠格外欢心。 两年的时间即过,一座富丽幽雅的府第竣工了。 竣工之日,按习俗,亲朋好友都要前来庆贺。毛玠张罗着接待麻城县令时,府第前的广场上鸣响着二十响?的冲天礼炮。县令即报毛玠:“准是虎贲中郎将,恃中桓阶之孙翊和丞相掾属,恃中和洽之子时任廷尉,吏部尚书的和适二位大人光临府上。”原来县令已告知了。 毛玠急忙出府第迎接,携手同至正堂。 毛玠谦恭地说:“些小之事,何该惊动二位大驾光临。” 和适指着正堂正中悬挂的魏武手书:“万古高风”的巨幅卷轴,高声说:“君的为人处世,武皇帝已予评价,我等岂敢轻慢。”其欢乐的气氛无须细述。 府弟竣工后,毛玠又着手在双城买田置地,并交由幼子纬经营。毛玠开始过起了无忧无虑的农家生活。 第134章 加官晋禄 归休乡里,朝廷主要官员须报知朝廷获准方可。故毛玠亦如此办理。 毛玠于府第动工之际,即获明帝诰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在尚书这个职务,不是不再让人迁升,而是要迁升尚书左仆射毛玠。你以读书人的身份参与伺奉我,你身处机密工作,却能与人和睦相处,平易近人,谦虚谨慎。你对我总是多方启迪开导,全心全意地辅导,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其精神实可嘉奖。你已年迈退休回家。我继承皇位以来,屡屡念及你的功德,特升你左仆射,用以补充你的俸禄。从事政务,如同唱戏一样,君臣在一起,自古为难,难免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现在,我不忘你的劳苦功高,你也要体谅于我。祝你保养天年,永享幸福无疆。特此勉励。 毛玠承接此诏,深思;明帝颁诏,实为彰显我等功勋,而给予一定的优厚条件。但是,我等为人处世应当以忠贞为上,奸诈勿须妄取。真乃“忠臣自有明君识,何愁冤屈几多年。从政勿行奸诈事,骗得一时亦枉然。” 毛玠即于百忙之中,挥笔疾书,致书长子毛玑,以此教育、激励之。 次年,府第快要竣工,毛玠又接到明帝再颁的一份诰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告诉你尚书左仆射毛玠,我听说刻有邓隙的功勋的物件,已记载于旧存的典章。记载着孔里的高尚品德的文章、赞美周朝鲁国的经典,就知道颂扬美德、记载功绩的重要性。古今一致崇拜的人,你与右仆射龚莫、陈瓘、邹浩等。你们奋不顾身的抵御寇贼,平定襄阳、荆州刘表的势力,忠实地保卫国土,惠及福荫于广大百姓。你们的事迹已记载于王宫,丰功伟绩居众藩侯之首,美名传遍天下,铭记于人们的心田。我急切地颁布彰显你们的功绩的典章,现给你们发一份特别的俸禄,以宠幸你们永保富贵。你免除三次死刑、子孙一次死刑,如果犯有民事案件,司法部门免于追究,按照我的意见去办。这,唯独只有我一个人亲自裁定,宜传于史馆,必须颁布于天下。 毛玠承接此诏,深思:明帝颁诏,实为彰显我等功勋,而给予一定的豁免权。但是,我等应以忠贞为根本,俭朴为节操,岂能仰仗特权而违本变节?我若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去干违本变节之事,岂不自我贱踏自已制订的“违本变节重惩”的规则吗?岂可自食其言? 毛玠又急忙致书长子毛玑,明示应遵循的根本与节操,勿用特权。 自府第竣工庆典之日起,毛玠府上的热闹气氛一直有增无减。 已于府第兴建之时,麻城当地学位较高的五位秀才的家长相约,拜请毛玠为其子弟授课,欲借毛玠的学识及声望镀金。 另有县衙州府的一些官员也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结交,借以与毛玠有较深情谊而提升其影响力,扩大知名度。 在毛玠看来,归休乡里无所事事,闲得无聊亦非美事。开门授徒也好,与下层交往也好,都是为国家培养人才,也是应该的。况且以自己的德行去影响,感化他们,使其成为刚正忠贞之辈,于国亦有俾益。基于此,毛玠乐而为之。 新鲜优美的自然环境,加上鱼水交融的人际关系和受到圣上的赞誉,毛玠心情舒畅,成天乐哈哈的,真可谓青春焕发。 然而,岁月不饶人,已是八十高龄的毛玠,其生理机能日渐衰竭。正始六年十月一日未时,毛玠这颗光彩熠熠的巨星陨落了。次年三月十一日,原配夫人何氏亦卒。 麻城县令吴侯闵、玠之孤子玮请朝廷撰写神道碑,其文曰:正始六年十月一日未时,时任尚书左仆射的毛玠病逝,享年八十。第二年三月十一日他的原配夫人何氏也相际病逝,年纪小公十岁。今合葬于花桥河畔。麻城知县吴侯闵、毛公的孤子玮跟随一道到我处,请求我撰写毛公神道碑文。公于正始元年退休,第二年圣上晋升公左仆射,其诰封尚在。因为公就任于朝廷,故赐诰命赠公的高祖丶曾祖丶祖父都如其官的称呼。高祖妣丶曾祖妣丶祖妣妣妻何氏都称夫人。福利享受同前在任一样,直到病逝。毛公既逝,圣上深切悼念丶痛惜,故而派遣工部造坟,礼部致祭。呜呼,生荣死衰,遭遇之大,古今少见。公讳玠字孝先,姓毛,别号吴山主人。原为太原人,在赴襄阳荆州抵御刘表大军侵犯时,途径黄州,见麻城风土优美,就买田于双城,造府第于花桥河之东岸而居住。并于府第开门授徒,兴办学馆,其名声传播四方。毛公府第前的花桥河上,经常有南来北往的舟船驶过,过往者多数登门求见,总是舍不得走,公与人交往愈发深厚。公与人交谈时,如遇感情激动,对不平的事,总是忍不住怒火而大声喊叫。但是,如果遇到不可明言的机密事,其声调低沉舒缓,但刚正严明气势不失。当有人奔跑追逐于府前,公把它当作发生在佷远很远的事而不理踩。邻家有一小孩,害怕公所乘的驴的叫声,公即叫人送往市上卖掉,致使邻家的老爹感谢说;‘‘有劳您徒步行走而成全我的孙子,您真是古贤君子啊!‘’所以,一段时间里,即使一些极有名望权势的人来府上拜会,都知道动作要斯文静雅。公在开始时任翰林院的杂职,后官位屡次晋升,直到编修魏国四个朝代的国事实录。公所获得的赏赐优厚,达到了比得上极高的朝廷官吏,但公仍然以光明正大的作风行事,时时刻刻勤勤恳恳地料理国事。公所写的文章平易朴实,恬静平和,恰似公的为人。公有文集若干卷存放在家。我听说公两届岀任接近帝王的机密中,即疏理国家的大计,圣上多次嘉奖公的丰功伟绩。圣上屡屡召见,公总是对答如流,圣上多次给予赏赐,使公得到一次又一次的赞赏。每次交谈,公总是正直地谈论着人所不闻不见的地方,用来辅佐圣上无思无为之治,真可算得上是鼓舞于未动,开先于未发,启机于未张,消患于未萌,道引于将来。真是无事可名,无切可指啊!公的处事,实在是荫福于天下百姓多得很啦!我用公的生平事迹大略叙述而不多说。现在单独说说人所不知的表述于神道碑;皇上屡屡给他的隆恩,并非勉励他求取俸禄,也不是勉励他求升官爵,实在是勉励他弘扬其美德。突然惊悉讣告,帝王的心意,表示深切悼念。猗欤休哉,我公是国家的特殊人才。巍峨屹立的高峰似的坟丘,过往者必当行礼。 齐王又遣江州司马王安致谕祭玠公文:正始六年十二月十一日,皇帝派遣江州司马王安谕祭于尚书左仆射毛玠道;您只伺奉我的祖宗及我四十五年,身临机要秘密的机要部门工作,承担起圣上交付的重任,赤胆忠心,昼夜勤劳,其事迹都记载在我的列祖列宗的心上。我继承皇位以来,尊重你等老一代忠臣,凡是有关国家的大政方针,都与你们商量计议,全都依靠着你们。近来,我惦念着你早朝,何故您却匆匆忙忙地走了啊!得此噩耗,我感到无比地惊恐悲伤,良久地叹惜着您,感念您勤劳贤良。我今特别隆重地颁发典章,赠您谥号文敏,并派遣有关部门前来祭葬您。我您之间,君臣的情义,其深意全都隐含在内啊!敬请承受。 毛玠卒后,由朝廷如此厚葬。 其时,农奴柽枫夫妻也相继去世,柽枫在去世前将毛纬和二儿子柽前、小儿子柽进叫到跟前说,“你哥哥柽向,是一个不孝的人,众叛亲离,跑到老爷山王家湾去自立门户,你们不要管他,也不要同他来往。我的家业交与毛纬来打理,你二人只听他的,今后谁有能力来打理家业,就让毛纬将家业交给谁。”说完两眼一瞪,走了,自此,柽家的家业由毛纬来打理,二子听命于他。 第135章 重新嫁人 希莶责怪王叔和,“你变径固执,一定要找到真凶,现在又丢掉了一条性命,冤枉了一个好人,你满意了。” “你咋就肯定柽向不是真凶?”王叔和愤愤不平,“石菖蒲兄弟同我一起拜把子,跟随我走南闯北,出生入死,饱受磨难,今天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不跟他申冤,有谁与他申冤,我不跟他报仇,有谁与他报仇,苍天有眼,恶人有恶报。” 希莶知道说服不了他,只得转移话题,“吴茱萸要与石菖蒲离婚了,嫁给白垩。” “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听则可,一听后怒发冲冠,肺都气炸了,站起来往处跑,她拦也拦不住,“我去找她,问她一个为什么?” 吴茱萸远远地望见王叔和怒气冲冲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希莶出卖了自己,将话都告诉了他,一切都让他知道了,于是灵机一动,用了火上浇冷水一计,大义凛然地说,“我吴茱萸是一个侠义心肠的女子,绝对不会落井下石的,石菖蒲此刻生死未卜,我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要走,也必须得等到他死后,我再改嫁。不是我咒他死,我就等这一天,我自从嫁给他后,就没有将我当人看,我也是暗无天日,生不如死,饱受折磨,我巴不得早日脱离虎口。” “你的事,我经常看在眼里,关心在心上,我这具兄弟呀,刀子嘴,豆腐心,为人忠厚老实,他对你是真心真意,他爱你也是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你出看在眼里的,但是他就是不会表达,往往好话说成坏话,好事办成糗事,我多次提醒他,每次你们俩吵架后,我都在批评他,有几次骂得他噘了,哭了,后悔了,发誓今天对你好,今后对你好,我也就民为他改了,没有想到他这样伤了你的心,让你心灰意冷,铁心要改嫁了。” “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你要嫁的白垩这个人除了有钱,其余啥都不行,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放债强卖,欺儿买女,无恶不作。”王叔和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仿佛她这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眼睁睁地跳崖。 “我生来是一个奴婢的命,能嫁给麻城的首富,这也是我多年修来的福气,能入豪门,当上阔太太,也是三生有幸,管他明天呢,明日愁来明日忧。” “我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情怀,有修养,有气质的姑娘,没有想到你如此势利,如此现实,简直就是俗人一个,我有眼无珠,错看了你。” “是的,世事都是这样,我看上你了,我暗中爱过你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你装作不知道,你将我对你的爱看作是自己身上的光环,你将我对你的爱看成是空气而加以漠视,我不也是看错了吗?” “你别转移话题,我说的是石菖蒲兄弟此刻完全是活死人一个,需要人照顾,你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得三思而后行。” “出嫁由父,再再嫁由已,我既然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多说。”吴茱萸一脸的倔强,话锋一转,无限感叹地长长吐了一口气,“我倒是劝你哟,要么早点与魏棘结婚,莫让希莶这个傻丫头痴痴地等待啊。” 沉默,沉默。 吴茱萸俺住他的耳朵小声道,“白垩即将派人赴都城敬献五神丹,你等着好消息。” 第136章 五神丹引火烧身 都城,歌舞升平,朝廷,热火朝天。殿前,四个太监抬着五神丹,缓步移动,群臣瞩目,静观高光时刻的到来。 其实,这名叫五神丹的包医百病,且服用后百毒不侵、长生不老的药,体积很小只需要用手捧着就可以呈给皇上,因为盒内只有五个像板栗大小的药丸组合在一起,故名五神丹,分别代表消肿、祛湿、去火、除癫和驱寒五个功效,俗称专攻五鬼,送走五个瘟神。就连皇上这个喝遍华夏大地所有的药物,吃过天下所有的美味的人,都伸长颈脖子仰望,垂涎欲滴,喉咙里伸出手来,巴不得早点抓到嘴里。 太医院的医师和药师都到齐了,太医令还特地让皇上斋戒三日,今晨一早,沐浴更衣,焚香祷告,期待喝下此药后,早抱龙种,传宗接代。 白垩当然不好意思出面,也不能出面享受这一风光的时刻,试想是要命呢,还是要头上的光环呢?当然是前者,所以他特地策划了一番,让黄芪担当五神丹炼丹大师,青葙子和决明子随行分别充当左右助手,以期一炮打响,当世走红。 黄芪青衣道袍,拂尘绕臂,神情飘逸,昂然而立。 青葙子和决明子素面朝天,着童子衣,束冠紧带,轻装上阵,一人背药箱,一人提医具,分立两侧。 满朝文武大臣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啧啧之声,不绝于耳。 这抬上前的五神丹共计五盒,视为一个疗程,共计二十五颗,分为二十五天服用,晨起空腹一颗。 “且慢!”太医令高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肚子时有气,一来气这个糊涂皇上,不相信我们太医院,不相信我这个太医令,而相信民间那些草寇的所谓灵丹妙药,二来呢,气这几个装神弄鬼的女巫婆,居然骗得皇上的信任,本想当场考考她们。“能否讲一讲这五神丹中袪湿颗粒的组成和作用吗?” 黄芪侃侃而谈,“这皇上呢,平时生活大鱼大肉习惯了,山珍海味家常了,所以呢必定脾胃受到影响,可能出现大便溏泻、脘腹胀满,不思饮食者。 皇上兴奋地点点头,这女人可真厉害,就连我吃什么拉什么都知道了,可见就是不一般。 黄芪接着说。”一般通常就以考虑健脾祛湿的方子。我这个祛湿颗粒就是金钱草15钱、牛膝15钱、薏苡仁30钱、山药15钱、白术15钱、茯苓15钱、防风10钱,加上羊乳炼制而成,一般一天一剂,一剂分煮两次,早晚空腹服用。也可以考虑用用上述药材剂量加糯米煮粥也可以起到健脾祛湿的作用。” “现在可以服用。”黄芪拂尘一挥,殿前异香扑鼻,文武大臣个个神清气爽,人人跃跃欲试。 “且慢!”魏臣开口了,“大师刚才提醒必须清晨才能喝,故此建议皇上明早膳前服用。” “臣相所言极是。”大内总管提醒道,“请皇上下旨,我来试药”。 皇上微笑着说,“爱卿珍重,让他们试。” 两个太监上前,掀开一盒,各挑选两颗,随着一碗水下肚,众人羡慕至极,还是当太监好,处处先享福,事事喝头汤。 黄芪借此机会侃侃而谈,从远古神医,讲到天堂仙丹,从山中老药,谈到水中巨兽,听得皇上全神贯注,大臣张口结舌。黄芪趁机打住话题,让青葙子和决明子跳起西域舞蹈,自己则挥动拂尘,播撒灵水,瞬间,众人神魂颠倒,飘飘欲仙。 突然,两个太监哎哟一声,捂住肚子,痛苦万分。 “来人呀,给我拿下三个妖魔。”魏臣一令下,“就地封存一神丹。” “皇上,冤枉呀。”黄芪跪步上前,“这个两官人肯定是高兴得叫唤,等一会就有好戏看。” 话末尽音,两个太监亢奋巩异常,高兴得手舞足蹈,当着众人的面直呼:呜啊!啊哈! 皇上见状,也拍手称赞,迫不及待地下达圣旨:“赐麻仁堂‘妙手回春’金字牌,赏金千两。”皇上还礼贤下士,委曲求全地问,“你们可还有什么要求?” 青葙子和决明子吞吞吐吐地说,“没有。” 黄芪则犹抱琵琶半掩面地说,“麻城县有一个医官的空缺,皇上可否赏给我麻仁堂堂主?” “你们的堂主是谁?” “白垩。” 皇上满面春风地点头,张大嘴巴正欲开口:“好呀!” 魏臣上前一步进言:“且待查明后,按照程序,再行由地方官任命。” “啊,也行。”皇上急忙改口。? 第137章 异容术瞒天过海 白垩得知自己马上要加官晋爵了,第一件发愁的事就是必须得让朝廷的官员们不能认出他来,曾经的他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如果再度被认出来,那就是引火烧身,死路一条。所以呢,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能认为时过境迁,别人就认不出你来,所以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于是呢,秦艽说,“这个很容易,我有祖传的异容术,保证朝廷的官员见到你后,认不出你来。” 这方法呢,其实很简单:倒出一个阴模,将石膏倒进模具,对油泥进行改性,使其更加逼真,大约七天后,石膏干了,面具被打破了,最后的模型出来了,然后吹口罩,在基础上涂上一种名为饴糖的液体,并将其调整到模型的内部。干燥后,用镊子举起它,在你的脸上做最后一个面膜,这是所谓的“皮肤面膜”的雏形,最后,抛光、着色,仔细打磨,颜色、眉毛粘稠、胡须等,造成高模拟的“皮肤面膜”。严格地说,要创建一个高度模拟的“人体皮肤面膜”,从反模开始到生产完成,这需要十多天甚至几个月。 秦艽马不停蹄地开始赶制,白垩能认出前来考察他的朝廷官员,可是考察的人却不认识这位昔日朝廷的通缉犯,白垩侥幸过关了。 县令为白垩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欢迎来自皇上赏给麻仁堂的荣誉,用他的话说,皇上赏赐给麻仁堂“妙手回春”的金字招牌就是麻城的荣誉,所以邀请了全城望族、土豪、绅士和深究们前来,出城十里迎接金字招牌,王叔和自然在邀请人员的名单中。 “滑稽!滑天下之大稽!”王叔和愤愤不平地说,“如今这是一个什么世道,坑蒙拐骗,欺世盗名的人昌盛,得势,几包草药,糊弄皇上,居然获得‘妙手回春’的金字招牌,还即将加密严爵,真正的是此有岂理!”然后将送来的请柬后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我不去,坚决不去趋炎附势,为虎作伥的。” “这个畜牲居然能骗过我父亲的眼睛,可见其招数非同一般。”魏棘举着茶杯在眼前晃晃,揍到鼻前嗅嗅,深深地吸着香气,然后一饮而尽,在嘴里咕噜几下,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极为舒畅地打了一个饱饱嗝。 希莶则不以为然,她觉得魏棘如此喝茶是从都城带来的贵族习气,虽然是在喝茶,但在自己看来,却是在傲视及至鄙视着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所以,最近,肚子里有气,骨子里憋着一股劲,暗暗地总是与她对着干,她明白这是吃醋使然,是自己暗恋王叔和使然,心里酸酸,嘴皮子自然不会甜甜的,说话带刺,一针见血,“人家白垩呀,鸟枪换炮了,秦艽的异容术让其改头换面了,谁能认得出来呢,就连我与他相识也有五六年了,前天在大街上,如果不是他主动喊我,真的不知道是是谁呢?你不得不相信麻仁堂的技术,不得不佩服别人的医术,哪里像我们,治一些头痛发热,简直就是雕虫小技,小孩玩肚脐的把戏。” 尤其是后面那个字眼,激怒了王叔和,暴躁脾气来了,“医乃仁术,普救众生,古者民有疾病,未知药石,炎帝始味草木之滋,尝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而代之,遂作方书,以疗民疾,而医道立矣。如果我们行医人见利忘义,追蝇逐利,岂不是违背初心?你父亲,我们原来的堂主,也极力主张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你,你居然说出如此话来,可见你已经堕落得如此地步,有何面目见先祖。”也不管人受不受得了,反正他心里是藏不得半点花花肠子,眼里也是柔不得半点沙子的,就这样噼哩啪啦地说出来了。 希莶嘴巴噏噏,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出了。 魏棘当然明白一个女孩的心里,极力将王叔和往外推,“这能加迎接会,搞仪式,都是面子上的事,你还是去。” 希莶突然回头,大吼一声,“还是别人这个呆木头去,他会搞砸的。” 魏棘立即心领神会,马上明白过来,“让伙计们去,让伙计们去参加,也是可以代表咱们白杲堂的。” 王叔和闻此,摔门而去,直奔县城。 还是迟到了,迎接金字招牌的活动已经结束了,县令则盛情邀请王叔和赴麻仁堂参加白垩的加官晚宴。 想到昔日,一个因为受到朝廷通缉而惶惶不可终日,逃之夭夭如丧家之犬,如今却风风光光地做起了大别山地区的医官,王叔和觉得怒气难平,但是转眼想起临行前魏棘的叮嘱,则忍气吞声地随着县令前往麻仁堂,先看过究竟。 第138章 大宴宾客三天 麻仁堂前长明灯高高挂起,彩旗飘扬,后院的白府内灯火通明,一进九重,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曲径香榭,小巧玲珑,赛如王侯将相,足以震撼人心,这些都没有什么,在王叔和眼里,正在白府内举办的“三展”的确让他大开眼界,灵魂震动。 何谓“三展”,就是晒医方,亮医具,换药材,汇聚大别山地区近二十全县各路高手,各界精英,商贾巨头,晒出各自独家珍藏或者发明的治病药方,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工具,将各自带来的药材进行互换,互通有无,前来者络绎不绝,相互切磋者叽叽喳喳,人声鼎沸,担药材者比肩接踵。 王叔和本来想揭穿白垩的老底,当众指认他是朝廷要犯,然后大闹一番,但是当魏棘指着医具展厅里的一本《华佗神方》之后,他的神态异样,目光炯炯有神,她说,“如果想得到此神书,必须装得若无其事,并且要装成不懂医书,指书的时候要一派胡言。”王叔和被她逗笑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这装神弄鬼的事,就交给你,我只等你的好消息。”王叔和当然知道此书共二十二卷,涉及到病理、诊断、临症、炼药、养性服饵以及内科、外科、妇科、产科、儿科、耳科、鼻科、眼科、齿科、喉科、皮肤科、伤科、结毒科、急救科、治奇症、兽医科等各种常见病症的证治与方药,并有经验秘方,累计千余方。其用药简便廉验,功于实用,实为一部简便实用的临症方书。 同时,还得了皇甫谧《针灸甲乙经》手抄稿,心情大快,立即高价购得,如获至宝,虽然是片言只语,但是却让王叔和深信不疑。皇甫谧是大医学家,幼名静,字士安,号玄晏先生,安定朝那人,从席坦学儒,武帝屡下诏征,皆称病不就,终身不仕。其书前六卷论述基础理论,后六卷记录各种疾病的临床治疗,包括病因、病机、症状、诊断、取穴、治法和预后等。采用分部和按经分类法,厘定了腧穴,详述了各部穴位的适应证和禁忌、针刺深度与灸的壮数,是一部理论联系实际的针灸学专着。 有此足矣,你们热闹,你们繁华,人无三日好,花无百日红,权当冷眼济世人,看你白垩猖獗到何时? 黄芪、青葙了和决明子衣着华丽,娇艳出场,捧着皇上赐给的金字招牌,招摇过市,绕场几圈,直到累了也不罢休,还让仆人抬着夜游县城,至鸡鸣方散场。 县令敬酒,“祝白垩,前程似锦,福禄双全呀!” 柽前说,“就差一样。” “对,就差一个接班人啊。”秦艽从来就敢直言拜上,似乎不会顾及主人的眼色,“从堂主到医官,华丽转身,这个接班人可难做啊!” “我有一朋友,无满白医官最会此法,据传,最近新拜佛法,迎接观世音菩萨,名叫送子娘娘,何不前往?”柽前也不知道是胡说呢还是真有其事,说得玄而又玄,惹得白垩放下手头所有事务,放下麻仁堂的生意,放下前来祝贺的宾客,一定要柽前带他前往。 我啥都有,就只缺一个儿子! 第13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垩将家中的妻妾招集到白府大厅,按照从黄芪、 牡桂 青葙子 决明子 兰草 秦艽的顺序一一地站在无满白医官面前,倾听他的讲法,只听白医官说:观世音菩萨就开始执掌善男信女的子嗣延续。如今我受她的委托给你们带来了一个生子神秘方子,其成分写在上面:黄芪、党参、枳壳、枳实、沉香、玉竹、没药、粉草、胡桃、川芎,每味药用量均为一钱,加起来共1两。以上药材开始以三碗之后,再以药渣以二碗水煎八分碗。今日月经来,明晨空腹吃。服用过后,下月还有月经,再下月即包怀孕。此药方一辈子只服一次,以后皆生男。如再服之,必为双胞胎。 白垩得此良方后,日夜试用,都不得法,于是大闹五脑山神庙,找无满白医官出气,白医官只得花钱消灾,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不久,白垩在自已家中举行一场浩大的奇葩宴会,观看男子的一丝不挂扮演。只有黄芪用扇子将脸遮住了。白垩怒发冲冠,骂她说:“你为什么不看?”她答复说:“取乐的事,办法很多,怎样能集合姊妹们脱光衣服来取笑呢?多有不雅。” 后继无人,这让白垩非常焦虑。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他是富甲天下,为了后继有人,白垩终于下了狠心,让决明子“借种生子”。 既然曾经决议了借种了,那该找谁借种呢?白垩暗暗挑选着目的,最初锁定在了柽前身上。这个柽前和白垩亲如兄弟,关系不错,如此便不必担忧借种这种隐秘的事情外泄出去,至多白垩是这样以为的。 白垩之所以选择柽前,还有两个缘由,柽前正值盛年,体魄强健,文明且有学历。这在白垩看来,可以保证后代的高素质、高智商。 白垩的决计已定,目的也曾经选好,下一步就是该怎样举动、怎样操作,怎样操作才干确保万无一失,既能顺理成章,又可以欲盖弥彰呢?白垩与普通人不一样,不能直接把爱妃妾到柽前的府上。由于他时时辰刻都是社会的焦点,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县城人们的神经。搞不好就会穿帮了。于是将柽前接到府中以传授书法为名,任其自由活动,不久,决明子果然生下一个男孩。 为了安抚决明子的心,同时为了报答柽前,白垩决定将县城最肥的差事交由柽前管理,管理军队药材库,既轻松又简单,说白了,就是只要看管好,月月有工资,出库时还有折扣,的确是最最肥的差事。 白垩策划着将军药库的药材倒卖了,购进柽家的药材,又大大地赚了一笔,白垩对柽家兄弟说,“药材暂且寄存在你家的仓库时在,等待明年春天,军队南下时验收后一起带走,这样既可以抵库,也能高价卖给军队,一举三得。” 只有柽柳终日忧心重重,询问王叔和琢磨这其中的阴谋。 柽家兄弟喜不自禁,柽前高兴地对白垩说,“你真的是我最好的兄弟!” 第140章 药材亏空起祸端 柽前管理的军队药材库被盗了,县令将衙役全部派出去寻找盗窃犯,差役们在县城里溜达了两天,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这时师爷献上一计:要不悬赏。 第二天悬赏告示如下:军队药材库失窃,经查证,是集体犯案。知县大人宽厚仁慈,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第一个自首的人不追究责任,如果能供出同伙,供一个奖励文银30两,供两个奖励文银90两,以此类推! 告示贴出去,三天都没有动静,知县如坐针毡。第五天,一名差役喘着粗气报告道:“城南发现一具死尸!” 屋漏偏逢连夜雨。失窃案还没有解决,又来一具死尸。知县只得先派差役和仵作去往现场勘验。 师爷为了查明这具不明死尸的身份,又贴出了一张告示。 第二天,一名叫做兰草的女子来到县衙,自称死人可能是她的哥哥。 师爷让差役将女子带到停尸房,果然是其哥哥,毛纬名叫兰田,以打零工为生。 在问到兰田有没有仇人,人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有可能是谁害死兰田时,兰田的妻子高氏不好意思起来,而后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相公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杀我相公的不是别人,是黑虎。” 据高氏供称,她和黑虎一直通奸有染,黑虎多次提出要和她长相厮守,可高氏不敢同意:自己丈夫还在,怎么可能和黑虎公然在一起呢?每次说到这事,黑虎都会恶狠狠地说,早晚要除掉这个眼中钉!如今兰田惨死,定是黑虎下的杀手。 有了高氏的招供,黑虎很快被带到了县衙。 一上堂,他痛快地招认了自己确实和高氏有染,而且已经持续几年的时间了。可说到兰田的死,黑虎坚决不认罪,说对方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怎么可能杀了他? 师爷冷笑道:“你既然当对方是兄弟,又为何会与兄弟之妻有染?” 黑虎昂着脖子回道:“我们山寨上流行这事,我承认与高氏有染,但我确实没有杀过兰田!”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高氏可都说了,是你杀害了她的丈夫!” 黑虎急了:“大人,这可不能听她乱说啊。她是亲眼见到的,还是胡乱猜测的?没亲眼见到就作不得数啊!” 师爷哼了一声:“我看你不挨打是不肯招供的。来人,用刑!” 黑虎被带到刑房,先是杖责,接着是棍打,这一通下来,黑虎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可他咬紧牙关,就是不肯认罪。 奄奄一息的时候,黑虎恳求师爷道:“大人,不要再打了,再打我就死了。我没杀过兰田,这是冤枉的啊!不过大人,我知道另一件事,你只要不再用刑,我就说出来!” 师爷向狱卒挥了挥手,示意停止用刑,然后让黑虎继续说下去。 黑虎说道:“军队药材库不是被盗了吗?我知道贼人是谁。” 师爷一听,没想到审一个凶杀案,还能连带出失窃案,连忙示意黑虎:“你快说,说得好,允许你将功赎过!” 说完,又让人将知县请来,一起听审。 据黑虎称,当时偷盗县衙的一共三人,分别是兰田等这三人偷遍了全县,感觉没什么地方可偷了,所以盯上了药材库。 如果是这三人做案,黑虎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黑虎解释道,是高氏拿着偷来的东西向他炫耀,然后经不住他的引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如今兰田死无对证,既然是偷盗,家中定有赃物,何不派人去他们家中搜查一番? 差役去到了兰田家中,夫妻俩所住的仅是两间低矮的破房子。 一通翻找,差役们一无所得,除了几床破被、破棉袄外,毫无收获。 师爷突然想到,既然这是黑虎供出来的,事情会不会和黑虎有关呢?唯独黑虎家里还没有搜过,何不再搜一搜黑虎家里? 这次的搜查由师爷亲自带队。 一行人赶到马家时,黑虎的母亲正在厨房做饭。差役们涌进屋里四处搜查,师爷对她说道:“黑虎偷的赃物藏在你家里,你知道在哪,赶紧给我们指认一下,你如实交代的话,还有可能给黑虎减刑,否则他可别想活着出来!” 老太太一听,慌了,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不该拿的东西不能往家里拿,从来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进去了。大人,我这就带您去,你可得保我儿子一条命啊!” 在她的带领下,差役们进了后院,七转八转来到一个小偏房前,她上前打开门,指着里面说:“大人,东西都在里面了,这些都是偷来的东西。不过都是兰田那小子带着我儿子做的事,不是他的话,我儿子断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师爷一听,怎么这里面还有兰田的事,遂问道:“你儿子和兰田是什么关系?” “哦,他们俩是结拜兄弟。” 差役们将屋子里的东西悉数搬出,逐一清点登记造册,然后带着满满两车的赃物回去复命了。 黑虎被带上堂,重新进行审讯。 一上堂,知县二话不说,就让人狠狠地打,打得黑虎哭爹喊娘,直至晕了过去。一盆水浇醒后,又打,打得黑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这时,知县将赃物和盘点的册子扔到他面前,要他交代这些东西的由来。 黑虎一看,知道自己的家被抄了,也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不敢再隐瞒了,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黑虎和兰田从小玩到大,遂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靠打零工根本无法改变生活状况,黑虎脑筋活络,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山寨王,他开始留意观察富户家中情况,比如什么时候人多,什么时候人少,经常出入的地方在哪里,哪里人去得少,值钱的东西又是放在哪里,了如指掌。 心中有数后,黑虎找到兰田,说一起做票大的。兰田也苦够了,听说能迅速发财,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于是在黑虎的指挥下,二人顺利地摸进了药材库。 后来县衙出了告示,说自首并供出同伙的人可得赏银90两。两人喝酒时聊起这事,借着酒意,兰田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对黑虎说道:“我准备去自首,自首不仅无罪,还有赏银拿。你看我俩辛辛苦苦偷了半天,也不过才得了几两银子。只是我去自首苦了兄弟你了,要去牢里呆上几年。不过兄弟嘛,料想你也不会在意的。你放心,这赏银我定会留一半给你!” 兰田的话,黑虎听了进去,但面上没做任何反应。 喝完酒,两人一前一后走路回家。行至无人处时,黑虎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斧子,朝着兰田砍了过去,怕一刀没有死,又补了四刀,边砍还边说道:“还想去衙门自首,还想拿赏银,我看你现在用什么去拿!” 砍死了兰田,满身是血的黑虎准备找个地方清理一下,然后逃回山寨。 案发后,黑虎给县令出主意,“我负责找人顶包,万两银子可否?” 县衙师父望了望徒有四壁的家,再看一看自己补丁叠补丁的衣服,点了头,“这事我来操办,包你满意” 这可苦了柽前,药材失窃,军需延迟,这可是天大的责任,杀头罪,灭族之祸呀!谁都帮不了他? 第141章 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严格意义上讲,柽枫全家就是毛玠的家奴,当然可以把农奴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随意支配,可以买卖、转让、赠送、抵债和交换。但是毛玠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平等对待,所以在柽枫临终前就托付毛玠的儿子毛纬管理家产并照看一代,几年了相安无事,偏偏这柽前就不争气,在这个骨节眼上出事了,毛纬当仁不让地替他摆平此事,可是,法典规定监守自盗或者失职,死罪,轻者刑罚极为野蛮残酷,如剜目、割耳、断手、剁脚、抽筋、投水等。同时要没收其全部耕地、牧场、森林、山川以及大部分牲畜。由于柽枫比毛玠先到,所以其家产比毛家还要多,树大招风啊! 毛纬只得找王叔和出面向军队中说情,一来,王叔和从军后与军中长官有交往,二来经常进入军营替士兵治病,面子还在那里。要打动王叔和必须得请柽柳出面了。 柽柳自从来到麻城,觉得并非是投靠父兄,而是想与王叔和在一起,可是王叔和都还是傻傻地听看不懂。虽然她更喜欢通过言语的暗示,来表达自己的真心,然后让王叔和主动来追求自己。用她的话说,当她动情的时候,她会默许对方进入自己的领地,但是此前喜欢他,却一直都不好意思直说。 其实,两人私下单独约会的时间也不少,但是好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每次到告别白杲堂,她都会说:“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如果他答应了,自然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的感情也肯定会逐渐升温,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她每次和王叔和约会的时候都特别开心,因为她觉得此时此刻,他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其实,情到深处了,她的爱反而会变得朴实。 “你可以送我回家吗?”这是柽柳请王叔和为弟弟柽前说情遭到拒绝时,最后一句话。 王叔和说,“如果不是看在你和毛家的面子上,我真的不愿意同你的两个弟弟柽前和柽进来往了,你也知道是为什么,当然肯定是他俩与白垩打得火热,成为难兄难弟,我在这里听到一个俗话说‘跟好人学好人,跟叫花子学游神。’你的两个弟弟已经被白垩带坏了,那个守药材库的差事本来就是一个陷井,很有可能是白垩监守自盗,然后嫁祸于你弟弟,所以还是请毛纬与县令通融一下,查出真盗贼。” “毛纬给我分析过,他也是这样说了,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呀,再说了,白垩现在可是麻城的大红人,一手遮天,谁人能够撼动他呢?”柽柳无限感叹地说,“我预感到这个白垩要对我家下手了!” “你要当心。这家伙无恶不作,你们善良之家,能是他的对手?”王叔和拍着她的肩膀,关心地说,“天色不早了,你赶快回家,我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改天我与魏棘一块去看你。” 窗外,?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成了一块大黑幕,把整个天空都遮住了,就连最耀眼的太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的云越来越低,乌云笼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但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好怕人。一道电光闪过,柽柳赶紧捂住了耳朵。 既然你王叔和这么绝情,我留下来,也没有意思,早早归去,才是她现在的心情,记着即将变天的样子,魏棘站出来拦住她,“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不,无论多大的雨,必须得赶回去,救我弟弟要紧!”说完,柽柳挥手让轿夫抬着轿子走进黑夜中。 第142章 大义灭弟 果然,出门不久,沉闷的雷声从西北方向移来,紧接着,一串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刹那间,一串又一串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倾盆而下。大雨越来越疯狂,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狂风追着暴雨,暴雨赶着狂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地上的一切,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一切。 轿夫不能前行了,只得暂时到鼓楼躲雨了。 纷纷攘攘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进狭窄的鼓楼洞,个个如同落汤的鸡,无助地在旮旯望着看不见的天空,倾听着哗哗啪啪的雨声,盯着从夜幕下房屋里闪烁的灯光。 柽柳,你咋在这里躲雨? 突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随后几十个火把将她的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大家睁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医官白垩。 “柽柳,天色很晚,加之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不如到我家去避避。”白垩很自然关心地走近她。 柽柳望了望如同瓢泼的雨柱,嘴唇动了动,本来不想理会他,却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人群,还是礼貌地回答,“等一会,雨停了,赶回去有事。” “你弟弟的事,我全知道了。”白垩示意跟随他的伙计们退开,小声地说,“我已经托知县替小弟说情,将军答应可以网开一面。” “让你费心的,感谢医官的照顾。” “唉,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与柽前兄弟情同手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多谢了!”柽柳还是示意轿夫抬起轿子,义无反顾地走进风雨之中。 白垩望着渐渐被夜幕吞噬的背影,心中升起无限的渴望,他渴望那个倩影何时在麻仁堂晃动,那个音容笑貌在白府内回荡。 第三天,白垩在东山老米酒庄宴请柽前,席间,白垩说,军中药材被盗窃案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民间所见所闻,官方所思所想,添盐加醋,大肆炒作一番。柽前听后,如同掉进冰窟窿,面如土色,仿佛行刑。 “唉,柽兄不必如此惊慌,我只是如实讲明此事的严重性,案情重大,人命关天,我没有说过不帮你呀,况且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帮你吗?” 柽前很疑惑地望着他,瑟瑟发抖,手中摇晃着,杯中的酒洒了一地,眼泪簌簌地顺着僵硬的脸皮流下到嘴角,与鼻涕汇集到一起,惨不忍睹。 白垩站起来走到桌子对面,伸出手抚慰着他,无限深情地说,“若说柽家家财万贯,光是药材地就有千亩,庄园百亩,可是仁兄却并不在此,仗义疏财,朋友遍天下,可是事到如今,却没有一人能帮你呀,你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柽前木然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你没有掌握财政大权。”白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举起酒杯说,“所以人们才如此瞧不起仁兄,甚至还落井下石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原来如此。”柽前如梦方醒,能父亲不相信我吗,能怪柽向深得毛纬的宠爱吗?原来他们都是有目的的,这不都是为了家中的财产吗?如果我自己富可敌国,这点药材库的事不能摆平吗!想到这里,柽前站起来,举起酒杯说,“白兄如能救我,愿意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言重,言重了!”白垩一饮而尽,“我帮你,行,但是,你得听我的。” “好,言听计从,只要能救我脱离苦海,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垩再次离席站到他跟耳语道,“你有何计策?” “只要白兄帮我除掉毛纬,我的家产分一半与你。” 第143章 鬼剃头 王叔和刚刚走进县城,就听见人喊:“快到麻仁堂看白垩捉鬼啰!”一大群人纷纷朝麻仁堂跑去,王叔和不知原因,也随人群一起来到了麻仁堂。 在麻仁堂的一棵大柞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树下一个平台,白垩正披头散发,手持一柄长剑在作法,旁边站着青葙子和三个用头巾包着头的人。 说来是在前天早上,县城布铺的王老板起床时,发现枕上有几缕毛发,摸摸自己头上,才知道后脑壳上光了好几块。 一照镜子,像是有人细细地用剃刀剃光了一样。事也凑巧,第二天早上,城里又有两个人发现自己头发脱落。一时,城里人心惶惶,都说是恶鬼作祟,这才请来白垩设坛捉鬼,其实他是不会捉鬼的,但是其妾青葙子会装神弄鬼的,所以在昨晚令她将捉鬼的程序和要领明明白白地都给他了,白垩之所以像这样做,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树立他医官为民分忧的光辉形象罢了。 王叔和打听到原因后,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没有作声,他要看白垩如何捉鬼。只见白垩先是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声一叫,翻身跳起,仗剑乱舞了一阵,再猛地把剑头一抖,指着那棵大柞树喝道:“疾!恶鬼哪里逃?法师来了!”他径奔大柞树前,人们也“哗”的一声跟着涌了过去。 白垩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往树上贴,转身对大家说:“县城里近日接连出现‘鬼剃头’,就是这个柞树鬼作怪。如果不及时除掉,不出一个月,柞树鬼就要把全县城人的头毛都剃光!” 随着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五十多岁,长得清清瘦瘦,他就是王叔和。王叔和说:“世间本无鬼,柞树怎成精?‘鬼剃头’不过是俗称斑秃的油风病罢了。是精血不足所致,当然也与精神过度紧张有关,何足为怪?” 白垩又问:“为什么光在晚上脱发?” 王叔和答:“此乃夜里睡觉时皮肉松弛,加之与枕头摩擦有关。” 王叔和讲得有理有据,人人信服。王老板和另外两个得了斑秃病的人更是一个劲地求他治病。王叔和说:“这病好治。不过,得有一味叫骨碎补的药才行,它俗称石毛姜,治斑秃病有特效。”他还告诉大家:“这药喜附生在阴湿岩石和树干上,我看对面的龟峰山悬岩峭壁,古树参天,说不定就有。” 白垩见众人冷落了自己,气得直翻白眼,说:“好一个游医郎中!你那草药能保险治得了鬼?” 王叔和听了,说:“如用我的草药,他们在七天之内不长毛发,你就砸了我白杲堂招牌,我王叔和再也不踏县城半步,如何?” 白垩只好硬起头皮说:“好,一言为定,七日之后见高低!”然后带着道具与青葙子灰溜溜进门了。 第二天一早,王叔和就到龟峰山采药,他也无心观赏景色,一头钻进陡峭的山岩之中,终于在岩石缝里发现了一团团脆嫩、肥盈、宽厚的齿形叶子,叶下石根上,长着一丛丛毛茸茸的东西,这正是石毛姜!王叔和采下几棵带下山来,一边教徒弟辨认,一边说:“石毛姜是以根入药,能破血止血、治伤折、恶疟,有杀虫作用。如果把石毛姜切成薄片在斑秃落毛处搽擦,七日之内定会生发。” 再说白垩,他天天派伙计去打听王叔和的消息。第六天,伙计回报说,王老板三人头上开始生发了,白垩当时大惊,心想:这王叔和治好了“鬼剃头”,今后还有谁听我的鬼话呢? 这一天,白垩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翻来覆去焦虑不安。看看天快亮了,他叫伙计打水给他洗漱,谁知伙计见了他,吓得“哐当”一声丢了脸盆,说:“师傅,你的头……头发……”白垩一摸,乖乖,一夜之间竟也秃了好几块!白垩真为难了:自己来捉鬼,反被“鬼剃头”。不找王叔和,白垩比不得当和尚,没有头发怎行?去找王叔和,这面子又真难放下。 最后,白垩没有办法,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王叔和宽厚地笑了笑,对白垩说:“白医官,你这是焦虑过度,精神过分紧张,又整日在枕头上摩擦而造成斑秃的,这里还有石毛姜,你拿去照法搽用!”在众人的笑声中,白垩红着脸接过石毛姜,狼狈地走了。 没几天白垩的病也好了。 柽前来看望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焦急着案件的事。? 第144章 设计请君入瓮 酒过三巡,白垩叹口气说,“说说你打算?” “我这打算需要你支持。”柽前迫不及待地说,“毛纬这个家伙厚此薄彼,对我另眼相看,好话说给柽进听,好吃的递与柽进吃,管账的事也请他,财政大权旁落他人了。” “按照当今风俗,长子有支配家产的权力,毛纬这家伙怎么能干涉别人家的私事呢?”白垩不怀好意地怂恿道,“你们兄弟俩争口气,莫让他管,不就行了么?” “这是我那个死去的老东西定下的规矩。”柽前忿忿不平地说,“老东西想让我们世世代代当毛氏的家奴吗?”他站起来摔掉杯子,“对,必须得从毛纬的魔掌中挣脱出来。” “但是,你怎么能斗过毛纬呢,他与你弟弟和姐姐是一派的,况且他与县令关系非同一般,你能动他的一根毫毛?” “将他干掉!”柽前用手在脖子上比划着。 白垩赶紧跑过去大声地说,“我可没有说这话啊!”然后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隔墙有耳,凡事谨慎小心为好。” “如果仁兄肯帮忙,我愿意将柽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你。”柽前坚定地说。 “哟,看弟弟说到哪里去了,我做哥的是这样的人吗,我帮助你是看在钱的份上吗?你见外了,我愿意帮你就是因为讲一个情字一个义字,我还缺少钱吗?” 柽前成分感动,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说,“必须得下手,越快越好,我得弄到家产,弄到家产就有钱了,有钱了就可以化解案情,我就有救了,就可以活命了。” “周密计划,谨慎行事,切不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白垩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抚慰着他浮躁的心,“你不能出面,得请人代劳。” “谁?” “黑虎!” 傍晚时分,柽前前往纬家侦察了一番,毛纬还热情地接待他,询问案情进展如何,还说已经向县令说情,并通过县令打通了军队关系,临行前拍胸脯口口声地说打包票,应该顺利过关,并且叮嘱柽前不要与白垩往来,此人不是个好东西,俗话说得好跟好人不好人跟叫花子就学游神,柽前拼命地点头应诺,保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决不辜负毛纬的期望。 得知毛纬身体不适,丫头正在厨房煎药,不时送来热毛巾,柽前立即告辞。 柽前回到家中对柽进说,“毛纬病了,你得去看一看,就现在” 柽进说,“行,等我将这个季度的帐算完后,天黑前马上就去。” “我去县城了解一下我的案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说完,柽前马不停蹄地赶到事先约定的地点,告诉黑虎,让他潜入毛纬家中,溜进厨房,将事先准备了的秕霜撒入药罐,然后藏在暗处观看。 果然,柽进来后,坐下与毛纬寒喧了一会儿,只见丫头托着药罐,走进来,当面将药倒在碗中,递到毛纬面前说,“少爷,已经凉了,可以喝了。” “你放着,出去,我与柽进说说话。” 说着,说着,柽进劝他先喝药再聊天,免得药冷了会失效了,毛纬点点头,柽进双手捧着碗毕恭毕敬地送到他的嘴里,毛纬接过碗一饮而尽。 随着哐啷一声碗响,躺在大门口的柽,装成刚刚来到毛府进门的样子,顺便喊上一个守门人带路,直奔毛纬的房间,只见柽前抱着毛纬摇晃着身子高呼,“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柽前当场发火了,指着柽进说,“你这个畜牲,你咱害少爷呢!”说完推了推守门人,“你,赶紧喊人来帮忙。” 不一会,毛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直到现场,目瞪口呆地站着,只见柽前跳得八丈高,狂呼,“柽进谋害了少爷,你们看,少爷。”然后语无伦次地说,“快,快去请医生。”? 第144章 设计请君入瓮 酒过三巡,白垩叹口气说,“说说你打算?” “我这打算需要你支持。”柽前迫不及待地说,“毛纬这个家伙厚此薄彼,对我另眼相看,好话说给柽进听,好吃的递与柽进吃,管账的事也请他,财政大权旁落他人了。” “按照当今风俗,长子有支配家产的权力,毛纬这家伙怎么能干涉别人家的私事呢?”白垩不怀好意地怂恿道,“你们兄弟俩争口气,莫让他管,不就行了么?” “这是我那个死去的老东西定下的规矩。”柽前忿忿不平地说,“老东西想让我们世世代代当毛氏的家奴吗?”他站起来摔掉杯子,“对,必须得从毛纬的魔掌中挣脱出来。” “但是,你怎么能斗过毛纬呢,他与你弟弟和姐姐是一派的,况且他与县令关系非同一般,你能动他的一根毫毛?” “将他干掉!”柽前用手在脖子上比划着。 白垩赶紧跑过去大声地说,“我可没有说这话啊!”然后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隔墙有耳,凡事谨慎小心为好。” “如果仁兄肯帮忙,我愿意将柽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你。”柽前坚定地说。 “哟,看弟弟说到哪里去了,我做哥的是这样的人吗,我帮助你是看在钱的份上吗?你见外了,我愿意帮你就是因为讲一个情字一个义字,我还缺少钱吗?” 柽前成分感动,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说,“必须得下手,越快越好,我得弄到家产,弄到家产就有钱了,有钱了就可以化解案情,我就有救了,就可以活命了。” “周密计划,谨慎行事,切不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白垩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抚慰着他浮躁的心,“你不能出面,得请人代劳。” “谁?” “黑虎!” 傍晚时分,柽前前往纬家侦察了一番,毛纬还热情地接待他,询问案情进展如何,还说已经向县令说情,并通过县令打通了军队关系,临行前拍胸脯口口声地说打包票,应该顺利过关,并且叮嘱柽前不要与白垩往来,此人不是个好东西,俗话说得好跟好人不好人跟叫花子就学游神,柽前拼命地点头应诺,保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决不辜负毛纬的期望。 得知毛纬身体不适,丫头正在厨房煎药,不时送来热毛巾,柽前立即告辞。 柽前回到家中对柽进说,“毛纬病了,你得去看一看,就现在” 柽进说,“行,等我将这个季度的帐算完后,天黑前马上就去。” “我去县城了解一下我的案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说完,柽前马不停蹄地赶到事先约定的地点,告诉黑虎,让他潜入毛纬家中,溜进厨房,将事先准备了的秕霜撒入药罐,然后藏在暗处观看。 果然,柽进来后,坐下与毛纬寒喧了一会儿,只见丫头托着药罐,走进来,当面将药倒在碗中,递到毛纬面前说,“少爷,已经凉了,可以喝了。” “你放着,出去,我与柽进说说话。” 说着,说着,柽进劝他先喝药再聊天,免得药冷了会失效了,毛纬点点头,柽进双手捧着碗毕恭毕敬地送到他的嘴里,毛纬接过碗一饮而尽。 随着哐啷一声碗响,躺在大门口的柽,装成刚刚来到毛府进门的样子,顺便喊上一个守门人带路,直奔毛纬的房间,只见柽前抱着毛纬摇晃着身子高呼,“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柽前当场发火了,指着柽进说,“你这个畜牲,你咱害少爷呢!”说完推了推守门人,“你,赶紧喊人来帮忙。” 不一会,毛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直到现场,目瞪口呆地站着,只见柽前跳得八丈高,狂呼,“柽进谋害了少爷,你们看,少爷。”然后语无伦次地说,“快,快去请医生。”? 第145章 嫁祸 当王叔和赶到的时候,毛纬便宣告断气了。 大家都知道,绝对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有死,那这个王叔和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据传,死在棺材里的人都被他拉出来救活了。 王叔和站在毛纬尸体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前几天上龟峰山采药归来时路过花桥河,特地到他家吃晚饭,饭聊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地返回白杲堂,言谈举止,音容笑貌,依然呈现眼前,萦绕脑海,今天却阴阳相隔,这好人咋都没有好报呢?毛纬自从跟随毛玠入住麻城后,就定居花桥河,隐姓埋名,小心做人,谨慎行事,绝不提起先祖半点信息,如有好事都打听,毛纬还矢口否认,更没有借机炫耀之事,更没有夸夸其谈之说,其兄此刻还在朝廷当官,前途无量,但是毛纬一心想在家伺候双亲,视功名如粪土,耕耘桃林畈,还捐资助学,修桥补路,救济穷人。 “这绝对是投毒,是柽进投毒的。”柽前拉着王叔和的手说,“王伯伯,你一定要为我家少爷作主啊!” “你一派胡言,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呢?况且少爷有恩于我,有恩于我家呢!” 兄弟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县令带着县衙的一般人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这毛纬也是县令的座上宾,多年的朋友,惊闻噩耗,当即马不停蹄赶到,抱头痛哭。 捕头提醒道,“老爷,此刻不是哭的时候,必须得锁定证据,方能为毛纬伸张正义,洗清不白之冤呀!” 县令拍了拍头脑壳,频频点头同意,挥手示意,一切按照程序来。 仵作、刑官忙完后,捕头走到柽进跟前抱拳致敬,“请你跟我们到衙门去走一趟。” 柽进无限委曲地望着王叔和,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是冤枉的,请你一定要救救我! 王叔和拦住捕头说,“大家都是熟人,甚至是至交的朋友,有必要这样吗?况且,是谁投毒的呢?无凭无据,凭什么要抓他?” “王堂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刚才柽前及其毛纬家人都指证了柽进的事实行为,作为嫌疑犯,我们必须得这样做,待查明真相后,再放他也不迟。” “委曲柽兄了!”县令上前一步,朝着柽进深深地鞠躬,“放心,我一定会为毛纬兄洗清冤情,还他一个公道。” 王叔和朝柽柳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走到柽进跟前说,“放心,弟弟,你是清白的,县令与你是好友,王堂主也好,我也好,大家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去了,他们绝对不会将你怎么样的?”说完,示意伙计备轿子,她与王叔和一同进城。 柽前对着柽柳的背影喊道,“我在家里安排一下。”其实,待大家走后,他就风风火火地直接赶到了麻仁堂,其时,白垩已经睡了,听闻伙计报告,急忙披衣迎接到密室。 “你可得救救我啊!”惊慌失措的柽前焦急地抓住白垩的手,迫不及待地说,嘴唇不停地啰嗦着。 “柽兄,柽兄,你得镇定,镇定,再镇定!”白垩将他按住在龙头椅子上,然后从泥巴壶里拿出一酹米酒,递给他,“压压惊!” “我,我,哪里镇定得下来啊,刚才县令带着县衙的人赶到时,我差点尿裤子了,几乎露马脚了。”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一边手左右抖动着,杯中的酒随着手大幅度地荡漾着,涌向他的鼻孔里,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喷嚏,唾液横飞,溅得白垩满脸。 白来并没有去抹脸,而是再次将站起来的他按住在龙头椅子上,依然倒满酒,让他喝下去。这次柽前似乎镇定下来了一些,接过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有你,我就放心了。”眼见白垩沉吟不语,柽前接着坚定地说,“白医官如能帮我渡过难关,柽家的家产定然分一半与你。” “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还用得头说这些吗,我帮助你,纯属兄弟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白垩老谋深算地说,“记着,你必须得一口咬定是他投毒的,这样才能让他坐牢,最起码让他成为一个嫌疑犯,事情就好办了。” “一切的一切,完全仰仗白医官了。” 第145章 嫁祸 当王叔和赶到的时候,毛纬便宣告断气了。 大家都知道,绝对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有死,那这个王叔和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据传,死在棺材里的人都被他拉出来救活了。 王叔和站在毛纬尸体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前几天上龟峰山采药归来时路过花桥河,特地到他家吃晚饭,饭聊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地返回白杲堂,言谈举止,音容笑貌,依然呈现眼前,萦绕脑海,今天却阴阳相隔,这好人咋都没有好报呢?毛纬自从跟随毛玠入住麻城后,就定居花桥河,隐姓埋名,小心做人,谨慎行事,绝不提起先祖半点信息,如有好事都打听,毛纬还矢口否认,更没有借机炫耀之事,更没有夸夸其谈之说,其兄此刻还在朝廷当官,前途无量,但是毛纬一心想在家伺候双亲,视功名如粪土,耕耘桃林畈,还捐资助学,修桥补路,救济穷人。 “这绝对是投毒,是柽进投毒的。”柽前拉着王叔和的手说,“王伯伯,你一定要为我家少爷作主啊!” “你一派胡言,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呢?况且少爷有恩于我,有恩于我家呢!” 兄弟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县令带着县衙的一般人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这毛纬也是县令的座上宾,多年的朋友,惊闻噩耗,当即马不停蹄赶到,抱头痛哭。 捕头提醒道,“老爷,此刻不是哭的时候,必须得锁定证据,方能为毛纬伸张正义,洗清不白之冤呀!” 县令拍了拍头脑壳,频频点头同意,挥手示意,一切按照程序来。 仵作、刑官忙完后,捕头走到柽进跟前抱拳致敬,“请你跟我们到衙门去走一趟。” 柽进无限委曲地望着王叔和,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是冤枉的,请你一定要救救我! 王叔和拦住捕头说,“大家都是熟人,甚至是至交的朋友,有必要这样吗?况且,是谁投毒的呢?无凭无据,凭什么要抓他?” “王堂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刚才柽前及其毛纬家人都指证了柽进的事实行为,作为嫌疑犯,我们必须得这样做,待查明真相后,再放他也不迟。” “委曲柽兄了!”县令上前一步,朝着柽进深深地鞠躬,“放心,我一定会为毛纬兄洗清冤情,还他一个公道。” 王叔和朝柽柳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走到柽进跟前说,“放心,弟弟,你是清白的,县令与你是好友,王堂主也好,我也好,大家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去了,他们绝对不会将你怎么样的?”说完,示意伙计备轿子,她与王叔和一同进城。 柽前对着柽柳的背影喊道,“我在家里安排一下。”其实,待大家走后,他就风风火火地直接赶到了麻仁堂,其时,白垩已经睡了,听闻伙计报告,急忙披衣迎接到密室。 “你可得救救我啊!”惊慌失措的柽前焦急地抓住白垩的手,迫不及待地说,嘴唇不停地啰嗦着。 “柽兄,柽兄,你得镇定,镇定,再镇定!”白垩将他按住在龙头椅子上,然后从泥巴壶里拿出一酹米酒,递给他,“压压惊!” “我,我,哪里镇定得下来啊,刚才县令带着县衙的人赶到时,我差点尿裤子了,几乎露马脚了。”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一边手左右抖动着,杯中的酒随着手大幅度地荡漾着,涌向他的鼻孔里,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喷嚏,唾液横飞,溅得白垩满脸。 白来并没有去抹脸,而是再次将站起来的他按住在龙头椅子上,依然倒满酒,让他喝下去。这次柽前似乎镇定下来了一些,接过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有你,我就放心了。”眼见白垩沉吟不语,柽前接着坚定地说,“白医官如能帮我渡过难关,柽家的家产定然分一半与你。” “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还用得头说这些吗,我帮助你,纯属兄弟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白垩老谋深算地说,“记着,你必须得一口咬定是他投毒的,这样才能让他坐牢,最起码让他成为一个嫌疑犯,事情就好办了。” “一切的一切,完全仰仗白医官了。” 第146章 丧葬 毛家一边令人快马加鞭赶赴都城向毛机报告,一边热热闹闹地办理丧事。 当夜就摊尸在香大屋里,秉烛焚香,鸣罄唱道,任凭亲朋好友前来拜祭。第一件事就是烧落气袋子。落气袋子就是一个布袋,而且有一个提手,里面装满了纸钱;但是这个布袋不同于一般的布袋,首先它上面写满了毛纬的生辰八字,家住何方,前往何地等等的文字,让刚才进门唱道的道士盖过印章后方才有用,否则就是无效的。人死以后,马上烧落气袋子,其实就是买路钱,让自己的亲人上路做盘缠。这个时候开始,房间里就必须有人看着,不能断人。然后毛纬的妻子拿一个陶罐去毛府后偏僻的小溪里取水,水必须是流动的,而且要尽量避免遇到人,去的时候身上必须披上毛纬的寿衣,将陶罐直接在小溪舀水,舀到水后马上掉头就走,不能回头。像落气袋子、寿衣、棺材这些一般都是早已准备好了的。陶罐拿回家后就拿到火炉上加热,稍微有点热气就可以了。然后就给毛纬擦身子换衣服,这些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做,否则身体僵硬了就不好做了,擦身子一般都是毛府的人来做。擦好身子以后,就马上给毛纬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寿衣,包括衣袜鞋帽一整套,同时脸上盖上一张黄裱纸。穿好衣服后就抬到已经准备好的门板上,一般下面放几张椅子,上面放一块门板,然后将毛纬停放在上面摊尸。 随后马上通知他的至亲,赶紧请风水先生,还有就是请挖墓坑以及抬棺的人,抬棺的人也称为拔脚。风水先生会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根据毛纬的生辰八字以及去世的时间,计算出这次殡葬礼仪时有一些什么忌讳,比如属相什么什么哪一年生的人,在某个迎棺或某个时候不能出现等忌讳。同时,风水先生还要算好什么时候进财(即入棺)最吉利,还有准备好其他的相关事宜。等毛纬至亲感到后,并与毛纬告别后,就是入棺了,称为进财,进财必须按照风水先生指定的时间来,不能早也不能晚。进财时间到后,拔脚的人会来帮忙把毛纬从房间里抬出来放进棺材里,同时将棺材用石灰和桐油将棺材盖与唤身之间的缝隙封好,这时亲人都在旁边哭泣。棺材一般都放在堂屋上方进门的左侧,棺材头朝大门,棺尾对香案,棺材上面搭一条红毛毯,底下放一个斗,斗里面点上长明灯,到下葬后才能灭。棺材前面摆上一张桌子,上面摆上水果、干果、糕点等祭品,还要烧香、点蜡,而且从这个时候开始,要一直继续下去不能停,直到出殡。 接下来就是停殡。入殓以后,就必须有毛纬的子女穿着拖地的白色长孝衣,守在棺材前,这以后会有亲戚或者邻居陆续来祭拜,一律都得下跪、叩首回礼。而来祭拜的人平辈和晚辈都必须跪拜叩首,长辈一般都是一揖到底,也有行跪拜之礼的,因为有一句话叫做毛纬大于天。晚上同一个垸子的人会来坐夜,诉说一些毛纬过去的事例以示怀念,同时对生者予以安慰和同情。第一天、第二天晚上,毛纬亲属必须有人在堂屋下头打地铺睡觉,这叫做守夜。第二天就开始很忙了,亲戚开始来了,各种筹备事项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邻居都会来帮忙。有的如果第二天选择唱道士戏就更忙了,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忙过不停。而且第二天邻居开始送礼了,以前一般都是一点稻谷、几块火纸,现在都是送钱,而亲戚都是送钱或者钱加火炮、纸,女儿女婿得送花圈,如果唱道士戏女儿女婿还要送灵屋。第二天晚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供望乡台,望乡台一般都是在午夜开始的。晚上子时,一般人家都睡了以后,就开始供望乡台了,先摆上供品,然后放鞭炮、烧纸钱,自己的亲人都要带孝跪在下面,而且不能抬头、不能说话,大约几分钟。麻城的供望乡台是传得最神奇的了,据说这是毛纬最后一次回家来看看,看完回去后就会喝迷魂汤,以后就不会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恋恋不舍,回来到处仔细看看! 这一段重点说说挖墓坑的事,也叫做挖矿。挖矿都是由拔脚的人来负责完成,当风水先生选好墓地后,毛纬去世的第二天拔脚的人就开始做准备了,这时他们得把下葬时要用到的石灰,做拜台的石头等东西搬运到墓地旁边。而什么时候挖矿,得由风水先生来决定,挖矿时间一般都是在半夜开始,天亮前完成。半夜时,毛纬的亲戚按照风水先生选择的吉时,带好锄头等工具先去限定的墓地位置,象征性的挖几下,这叫做破土,然后拔脚的才去挖矿,一般在天蒙蒙亮前就挖好了。挖好矿后拔脚的人就回来吃早饭,拔脚的人的早饭是他们自己做,不是到毛纬亲属家里吃,而做饭的食材都是头一天送过去的,送食材过去时一般由孝子和一位叔伯长辈陪同去的,而且必须下跪,而拔脚的人则同样下跪还礼。送去的食材十分齐全,包括菜、米和柴火,拔脚的人吃不完的饭会分给小孩子吃,说是吃了不戳黑。 第三天,就是毛纬出殡下葬的日子了。棺材一般由松树和杉树两种木材做成,松树比较重,纹理比较粗,做出的棺材属于一般;而杉树木质细腻,耐腐性强,被公认为上好的棺木。抬棺材用的是两根十来米长的巨大杉木,一般都是专用的,称做轿杠,抬棺一般为八个人,前面四个,后面四个,而拔脚的人则是十六个,可以两班轮换。出殡下葬时间一般都是早上或上午,由风水先生来决定,到了选好的吉时后,拔脚的人先用手将棺材抬到房屋外面的空地上,下面用板凳垫好,这叫做迎棺。然后绑好轿杠抬着上山上的墓地而去,这时毛纬子女必须紧挨着棺木走,同时嘴里要不断地喊着自己的亲人,叫他们不要怕。在迎棺开始后,棺材下面的斗就要拿出来,装满纸钱,然后由一个人拿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边走边撒纸钱,这就是买路钱,而拿花圈的会跟在他后面。抬棺有一个忌讳,那就是在去墓地的路上,棺材是不能落地的,要放下来休息,下面可以垫板凳,但不能直接放在地上,否则对主人不利。一路上鞭炮声不起响起,而送毛纬上山的亲戚和邻居则跟在棺材后面,一路哭声一片,令人心酸。 到了墓地以后,由风水先生主持下葬的一切事宜。先将棺材放进挖好的矿里,然后按照风水先生指定的方向摆好位置定好向,然后开始烧契约,孝子接契,完了就开始铲土掩埋起来。这时开始祭拜、放鞭炮、烧纸,亲戚、邻居跪拜后先回去了。而拔脚的和主要亲戚接着就开始树墓碑、树望山,做拜台,做好后就算下葬造成了。全部回去吃酒席,吃完酒席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这个时候对于亲人来说,整个丧葬仪式还没有完成。从下葬的当天开始,每天傍晚孝子必须扎一个稻草人送到坟墓旁边并点燃,说是给毛纬做伴,怕他害怕,叫做送火把,必须连送三天。而下葬起的第三天又叫做三朝,这天上午亲戚、邻居都会一起去坟墓做最后一次大型的祭拜,同时还要将毛纬生前所使用的东西拿去坟墓旁边焚烧给他。后面就是供七了,从毛纬去世那天起,每七天为一个周期,分别称为头七、二七、三七直至七七,七七又叫做满七,逢七必须祭祀,但头七是第六天是在第六天供,前面六七在家里祭祀就可以了,而满七那天则要到山上去祭拜才行。而七供完了,后人从此开始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以后每年在传统节日和周年忌日祭祀就可以了。 第146章 丧葬 毛家一边令人快马加鞭赶赴都城向毛机报告,一边热热闹闹地办理丧事。 当夜就摊尸在香大屋里,秉烛焚香,鸣罄唱道,任凭亲朋好友前来拜祭。第一件事就是烧落气袋子。落气袋子就是一个布袋,而且有一个提手,里面装满了纸钱;但是这个布袋不同于一般的布袋,首先它上面写满了毛纬的生辰八字,家住何方,前往何地等等的文字,让刚才进门唱道的道士盖过印章后方才有用,否则就是无效的。人死以后,马上烧落气袋子,其实就是买路钱,让自己的亲人上路做盘缠。这个时候开始,房间里就必须有人看着,不能断人。然后毛纬的妻子拿一个陶罐去毛府后偏僻的小溪里取水,水必须是流动的,而且要尽量避免遇到人,去的时候身上必须披上毛纬的寿衣,将陶罐直接在小溪舀水,舀到水后马上掉头就走,不能回头。像落气袋子、寿衣、棺材这些一般都是早已准备好了的。陶罐拿回家后就拿到火炉上加热,稍微有点热气就可以了。然后就给毛纬擦身子换衣服,这些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做,否则身体僵硬了就不好做了,擦身子一般都是毛府的人来做。擦好身子以后,就马上给毛纬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寿衣,包括衣袜鞋帽一整套,同时脸上盖上一张黄裱纸。穿好衣服后就抬到已经准备好的门板上,一般下面放几张椅子,上面放一块门板,然后将毛纬停放在上面摊尸。 随后马上通知他的至亲,赶紧请风水先生,还有就是请挖墓坑以及抬棺的人,抬棺的人也称为拔脚。风水先生会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根据毛纬的生辰八字以及去世的时间,计算出这次殡葬礼仪时有一些什么忌讳,比如属相什么什么哪一年生的人,在某个迎棺或某个时候不能出现等忌讳。同时,风水先生还要算好什么时候进财(即入棺)最吉利,还有准备好其他的相关事宜。等毛纬至亲感到后,并与毛纬告别后,就是入棺了,称为进财,进财必须按照风水先生指定的时间来,不能早也不能晚。进财时间到后,拔脚的人会来帮忙把毛纬从房间里抬出来放进棺材里,同时将棺材用石灰和桐油将棺材盖与唤身之间的缝隙封好,这时亲人都在旁边哭泣。棺材一般都放在堂屋上方进门的左侧,棺材头朝大门,棺尾对香案,棺材上面搭一条红毛毯,底下放一个斗,斗里面点上长明灯,到下葬后才能灭。棺材前面摆上一张桌子,上面摆上水果、干果、糕点等祭品,还要烧香、点蜡,而且从这个时候开始,要一直继续下去不能停,直到出殡。 接下来就是停殡。入殓以后,就必须有毛纬的子女穿着拖地的白色长孝衣,守在棺材前,这以后会有亲戚或者邻居陆续来祭拜,一律都得下跪、叩首回礼。而来祭拜的人平辈和晚辈都必须跪拜叩首,长辈一般都是一揖到底,也有行跪拜之礼的,因为有一句话叫做毛纬大于天。晚上同一个垸子的人会来坐夜,诉说一些毛纬过去的事例以示怀念,同时对生者予以安慰和同情。第一天、第二天晚上,毛纬亲属必须有人在堂屋下头打地铺睡觉,这叫做守夜。第二天就开始很忙了,亲戚开始来了,各种筹备事项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邻居都会来帮忙。有的如果第二天选择唱道士戏就更忙了,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忙过不停。而且第二天邻居开始送礼了,以前一般都是一点稻谷、几块火纸,现在都是送钱,而亲戚都是送钱或者钱加火炮、纸,女儿女婿得送花圈,如果唱道士戏女儿女婿还要送灵屋。第二天晚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供望乡台,望乡台一般都是在午夜开始的。晚上子时,一般人家都睡了以后,就开始供望乡台了,先摆上供品,然后放鞭炮、烧纸钱,自己的亲人都要带孝跪在下面,而且不能抬头、不能说话,大约几分钟。麻城的供望乡台是传得最神奇的了,据说这是毛纬最后一次回家来看看,看完回去后就会喝迷魂汤,以后就不会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恋恋不舍,回来到处仔细看看! 这一段重点说说挖墓坑的事,也叫做挖矿。挖矿都是由拔脚的人来负责完成,当风水先生选好墓地后,毛纬去世的第二天拔脚的人就开始做准备了,这时他们得把下葬时要用到的石灰,做拜台的石头等东西搬运到墓地旁边。而什么时候挖矿,得由风水先生来决定,挖矿时间一般都是在半夜开始,天亮前完成。半夜时,毛纬的亲戚按照风水先生选择的吉时,带好锄头等工具先去限定的墓地位置,象征性的挖几下,这叫做破土,然后拔脚的才去挖矿,一般在天蒙蒙亮前就挖好了。挖好矿后拔脚的人就回来吃早饭,拔脚的人的早饭是他们自己做,不是到毛纬亲属家里吃,而做饭的食材都是头一天送过去的,送食材过去时一般由孝子和一位叔伯长辈陪同去的,而且必须下跪,而拔脚的人则同样下跪还礼。送去的食材十分齐全,包括菜、米和柴火,拔脚的人吃不完的饭会分给小孩子吃,说是吃了不戳黑。 第三天,就是毛纬出殡下葬的日子了。棺材一般由松树和杉树两种木材做成,松树比较重,纹理比较粗,做出的棺材属于一般;而杉树木质细腻,耐腐性强,被公认为上好的棺木。抬棺材用的是两根十来米长的巨大杉木,一般都是专用的,称做轿杠,抬棺一般为八个人,前面四个,后面四个,而拔脚的人则是十六个,可以两班轮换。出殡下葬时间一般都是早上或上午,由风水先生来决定,到了选好的吉时后,拔脚的人先用手将棺材抬到房屋外面的空地上,下面用板凳垫好,这叫做迎棺。然后绑好轿杠抬着上山上的墓地而去,这时毛纬子女必须紧挨着棺木走,同时嘴里要不断地喊着自己的亲人,叫他们不要怕。在迎棺开始后,棺材下面的斗就要拿出来,装满纸钱,然后由一个人拿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边走边撒纸钱,这就是买路钱,而拿花圈的会跟在他后面。抬棺有一个忌讳,那就是在去墓地的路上,棺材是不能落地的,要放下来休息,下面可以垫板凳,但不能直接放在地上,否则对主人不利。一路上鞭炮声不起响起,而送毛纬上山的亲戚和邻居则跟在棺材后面,一路哭声一片,令人心酸。 到了墓地以后,由风水先生主持下葬的一切事宜。先将棺材放进挖好的矿里,然后按照风水先生指定的方向摆好位置定好向,然后开始烧契约,孝子接契,完了就开始铲土掩埋起来。这时开始祭拜、放鞭炮、烧纸,亲戚、邻居跪拜后先回去了。而拔脚的和主要亲戚接着就开始树墓碑、树望山,做拜台,做好后就算下葬造成了。全部回去吃酒席,吃完酒席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这个时候对于亲人来说,整个丧葬仪式还没有完成。从下葬的当天开始,每天傍晚孝子必须扎一个稻草人送到坟墓旁边并点燃,说是给毛纬做伴,怕他害怕,叫做送火把,必须连送三天。而下葬起的第三天又叫做三朝,这天上午亲戚、邻居都会一起去坟墓做最后一次大型的祭拜,同时还要将毛纬生前所使用的东西拿去坟墓旁边焚烧给他。后面就是供七了,从毛纬去世那天起,每七天为一个周期,分别称为头七、二七、三七直至七七,七七又叫做满七,逢七必须祭祀,但头七是第六天是在第六天供,前面六七在家里祭祀就可以了,而满七那天则要到山上去祭拜才行。而七供完了,后人从此开始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以后每年在传统节日和周年忌日祭祀就可以了。 第147章 怎么也想不通 柽进坐在牢房里,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自己刚刚进门,屁股还没有挨凳子,毛纬就倒地而亡,一定是药里面出了问题,可自己明明白白地亲眼所见丫头煎好药送进来的,问题就出现在厨房,或者送药的过程中。左思右想,不得安生,迷迷糊糊,听见鸡鸣,晃晃悠悠。 “过堂。”随着一声呐喊,柽进被带到大堂之上,只见县令高座,捕头一侧,班头两边,高呼“威武!” 堂下,毛府丫头、门卫和柽前、柽柳跪立身后。 堂外,黑压压挤满了前来观看热闹的人群。 县令惊堂木一拍,“大堂之上,明镜高悬,天地良心,从实招来!” 柽进跪步前一步,行礼毕,高呼,“冤枉呀,老爷!”然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叙述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毛府丫的头和门卫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没有任何添盐加醋的话语,至今头脑还是蒙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下人的眼里,毛纬礼贤下士,宽厚仁慈,恩泽遍布,上上下下的仆人没有哪一个不爱戴他尊敬他,怎么会有人投毒呢? 柽前则胸有成竹,情绪激动且滔滔不绝地诉说事情的经过,历数柽进的种种劣迹,重点强调此前与毛纬因为不满药材库设在花桥河而发生口角和矛盾,因而起了杀心,说着说着,便情绪失控,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柽进谋财害命。 柽进则反驳道,“毛家对我柽家世代恩重如山,毛纬少爷视同父辈,报答都来不及,何来谋财害命一说,简直是颠倒黑白,一派胡言。” 柽前说,“当初药材库计划设在咱们花桥河的时候,你就坚决反对,说什么不要与官方打交道,更不要与军队有瓜角,少爷却说,国家有难,人皆有责,坚持要求将军队药材库设在这里,少爷还让我管理药库,而你却坚决反对,背着我说,我不能管理,经常与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并且还说只要是我管理肯定会出问题的,可见,你早就图谋不轨,早就设计陷害参与药材库管理的人。”然后跪下来歇斯底里地叫喊道,“”青天老爷在上,一定要为我做主,为少爷报仇,为军队讨回一个公道。” 县令听后,莫衷一是,于是举起惊堂木啪地的声,“案情复杂,择日再审,退堂。” 随着几声“威武!”柽进被带进牢房继续看管,其余人群作鸟兽散。 消息传到王叔和耳朵里,他义愤填膺,觉得有必要出面一趟,既为毛纬仗义,也为柽进鸣冤,自从来麻城后,毛纬一家对自己照顾有佳,视同亲人,处处当作兄弟考虑,不然我王叔和肯定不能在此生存,白杲堂更不能存活。而柽进呢,几乎视同孩子,看着他一天一天地成长,好学上进,勤奋敬业,小小年纪还能主政家业,对歧黄术也十分爱好,经常来此请教研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想培养他作为接班人呢。 魏棘和希莶则阻止道,“白垩这小子阴险毒辣,小心谨慎为好,既是刑事案件了,自有县令操劳,旁人不便干涉。” 王叔和则坚定地说,“我得搞清楚,岂能让朋友死不瞑目?” 第147章 怎么也想不通 柽进坐在牢房里,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自己刚刚进门,屁股还没有挨凳子,毛纬就倒地而亡,一定是药里面出了问题,可自己明明白白地亲眼所见丫头煎好药送进来的,问题就出现在厨房,或者送药的过程中。左思右想,不得安生,迷迷糊糊,听见鸡鸣,晃晃悠悠。 “过堂。”随着一声呐喊,柽进被带到大堂之上,只见县令高座,捕头一侧,班头两边,高呼“威武!” 堂下,毛府丫头、门卫和柽前、柽柳跪立身后。 堂外,黑压压挤满了前来观看热闹的人群。 县令惊堂木一拍,“大堂之上,明镜高悬,天地良心,从实招来!” 柽进跪步前一步,行礼毕,高呼,“冤枉呀,老爷!”然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叙述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毛府丫的头和门卫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没有任何添盐加醋的话语,至今头脑还是蒙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下人的眼里,毛纬礼贤下士,宽厚仁慈,恩泽遍布,上上下下的仆人没有哪一个不爱戴他尊敬他,怎么会有人投毒呢? 柽前则胸有成竹,情绪激动且滔滔不绝地诉说事情的经过,历数柽进的种种劣迹,重点强调此前与毛纬因为不满药材库设在花桥河而发生口角和矛盾,因而起了杀心,说着说着,便情绪失控,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柽进谋财害命。 柽进则反驳道,“毛家对我柽家世代恩重如山,毛纬少爷视同父辈,报答都来不及,何来谋财害命一说,简直是颠倒黑白,一派胡言。” 柽前说,“当初药材库计划设在咱们花桥河的时候,你就坚决反对,说什么不要与官方打交道,更不要与军队有瓜角,少爷却说,国家有难,人皆有责,坚持要求将军队药材库设在这里,少爷还让我管理药库,而你却坚决反对,背着我说,我不能管理,经常与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并且还说只要是我管理肯定会出问题的,可见,你早就图谋不轨,早就设计陷害参与药材库管理的人。”然后跪下来歇斯底里地叫喊道,“”青天老爷在上,一定要为我做主,为少爷报仇,为军队讨回一个公道。” 县令听后,莫衷一是,于是举起惊堂木啪地的声,“案情复杂,择日再审,退堂。” 随着几声“威武!”柽进被带进牢房继续看管,其余人群作鸟兽散。 消息传到王叔和耳朵里,他义愤填膺,觉得有必要出面一趟,既为毛纬仗义,也为柽进鸣冤,自从来麻城后,毛纬一家对自己照顾有佳,视同亲人,处处当作兄弟考虑,不然我王叔和肯定不能在此生存,白杲堂更不能存活。而柽进呢,几乎视同孩子,看着他一天一天地成长,好学上进,勤奋敬业,小小年纪还能主政家业,对歧黄术也十分爱好,经常来此请教研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想培养他作为接班人呢。 魏棘和希莶则阻止道,“白垩这小子阴险毒辣,小心谨慎为好,既是刑事案件了,自有县令操劳,旁人不便干涉。” 王叔和则坚定地说,“我得搞清楚,岂能让朋友死不瞑目?” 第148章 私访牢房 王叔和带上酒菜,贿赂了狱卒,终于见到了柽进,一番客气话后,王叔和问他,“公堂上对质时柽前所言真假?” 柽进含泪说,“反对军药库设在花桥河,此事属实,但是闻知少爷申明大义,时刻为国家着考虑时,我的思想开窍了,同意并帮助建好的军药库,至于由我哥哥柽前看管一事,我是极力反对的,你知道他的为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怎么能将如此重任交给他呢?这不是少爷的仁慈之处,所以最终还是害了他。”柽进望着饭菜一口与吃不下,哽咽着说,“这些小事,相比少爷的大恩大德,何足挂齿,更不会有半点怨言,何来杀人这般深仇大恨呢?” “我猜测其中必有蹊跷,但此危急关头,如何能洗脱罪名呢?”王叔和急得在牢房里转圈,搓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据我观察,凶手所使用的毒药不一定是砒霜,你可以从此小节入手,帮我暗中找到凶手。”柽进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凭借多年与药材打交道的眼光,就知道少爷所中之毒不是一般的毒药,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 “好,我再次申请去查验一翻。” 王叔和别过柽进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县衙,与县令讲明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县令的大力支持,特别命令捕头随同王叔和前往花桥河查验。 果然,现场排除了毛纬服用砒霜之说。那是一种什么毒药呢?王叔和脑海里立即冒出了自己熟悉的一些药名:断肠草、雷公藤、鸩酒、砒石、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天然砒霜、乌头、毒箭树、雪上一枝蒿、情花等。直到半夜鸡叫,王叔和琢磨不出所用何药,只得悻悻地离开,回到白杲堂已经是天亮了,索性不睡觉,刚刚碰到早起打扫庭院的光头厨师,一阵寒喧后,光头提醒他,“堂主,依我看,这被偷的军药库里肯定有这种毒药,何不找来当初的进库的目录,一定能查出来,凶手可能用的是军药库里的毒药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叔和一拍大腿,“啊呀!我咋这么笨呢?”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军药库。 光头喊他,“你昨晚没有休息,还是吃完早饭再去,我给你做早饭。” 王叔和根本听不见,一溜烟地跑了。 果然,军药库目录中有一种新型的药名,“钩吻”。王叔和瞪大着眼睛,感叹道,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毒药? 难道凶手所投之毒就是我们所说的“断肠草”?南方称之为“钩吻”,北方称之为“狼毒”。于是乎在《神农本草经》中查找,但是该书中对狼毒的描述过于简略,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王叔和不得不跑到麻仁堂里去请教毒师吴茱萸,她说,“狼毒”的有两种,除了“瑞香狼毒”外,还有一种是“狼毒大戟”。花白色、黄色至带紫色,芳香,多花的头状花序,顶生,圆球形;具绿色叶状总苞片。 王叔和拉着她说,“走,我带你到现场确认一下。” 看过现场,闻闻气味,再亲口尝尝残存的药渣,吴茱萸一口断定为狼毒。她还断定说,“我们这地方没有此种毒药,一定是从外地进来的。” 王叔和说,“明白了。” 捕头不高兴地说,“这不就是又回到原点了么,要追查此药的去向,必须得先找到盗贼,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毒药落在谁的手上,难哟。” “而找到盗贼却不一定要能找到凶手”。王叔和喃喃自主,“但是找到盗贼就能让凶手现身。” 第148章 私访牢房 王叔和带上酒菜,贿赂了狱卒,终于见到了柽进,一番客气话后,王叔和问他,“公堂上对质时柽前所言真假?” 柽进含泪说,“反对军药库设在花桥河,此事属实,但是闻知少爷申明大义,时刻为国家着考虑时,我的思想开窍了,同意并帮助建好的军药库,至于由我哥哥柽前看管一事,我是极力反对的,你知道他的为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怎么能将如此重任交给他呢?这不是少爷的仁慈之处,所以最终还是害了他。”柽进望着饭菜一口与吃不下,哽咽着说,“这些小事,相比少爷的大恩大德,何足挂齿,更不会有半点怨言,何来杀人这般深仇大恨呢?” “我猜测其中必有蹊跷,但此危急关头,如何能洗脱罪名呢?”王叔和急得在牢房里转圈,搓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据我观察,凶手所使用的毒药不一定是砒霜,你可以从此小节入手,帮我暗中找到凶手。”柽进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凭借多年与药材打交道的眼光,就知道少爷所中之毒不是一般的毒药,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 “好,我再次申请去查验一翻。” 王叔和别过柽进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县衙,与县令讲明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县令的大力支持,特别命令捕头随同王叔和前往花桥河查验。 果然,现场排除了毛纬服用砒霜之说。那是一种什么毒药呢?王叔和脑海里立即冒出了自己熟悉的一些药名:断肠草、雷公藤、鸩酒、砒石、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天然砒霜、乌头、毒箭树、雪上一枝蒿、情花等。直到半夜鸡叫,王叔和琢磨不出所用何药,只得悻悻地离开,回到白杲堂已经是天亮了,索性不睡觉,刚刚碰到早起打扫庭院的光头厨师,一阵寒喧后,光头提醒他,“堂主,依我看,这被偷的军药库里肯定有这种毒药,何不找来当初的进库的目录,一定能查出来,凶手可能用的是军药库里的毒药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叔和一拍大腿,“啊呀!我咋这么笨呢?”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军药库。 光头喊他,“你昨晚没有休息,还是吃完早饭再去,我给你做早饭。” 王叔和根本听不见,一溜烟地跑了。 果然,军药库目录中有一种新型的药名,“钩吻”。王叔和瞪大着眼睛,感叹道,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毒药? 难道凶手所投之毒就是我们所说的“断肠草”?南方称之为“钩吻”,北方称之为“狼毒”。于是乎在《神农本草经》中查找,但是该书中对狼毒的描述过于简略,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王叔和不得不跑到麻仁堂里去请教毒师吴茱萸,她说,“狼毒”的有两种,除了“瑞香狼毒”外,还有一种是“狼毒大戟”。花白色、黄色至带紫色,芳香,多花的头状花序,顶生,圆球形;具绿色叶状总苞片。 王叔和拉着她说,“走,我带你到现场确认一下。” 看过现场,闻闻气味,再亲口尝尝残存的药渣,吴茱萸一口断定为狼毒。她还断定说,“我们这地方没有此种毒药,一定是从外地进来的。” 王叔和说,“明白了。” 捕头不高兴地说,“这不就是又回到原点了么,要追查此药的去向,必须得先找到盗贼,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毒药落在谁的手上,难哟。” “而找到盗贼却不一定要能找到凶手”。王叔和喃喃自主,“但是找到盗贼就能让凶手现身。” 第149章 你让人心动 白垩正在牢房里与柽进谈话,无非是一些诸如“你绝对没有问题的,大家都相信你,好人有好报,”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安慰话,然后赌咒发愿、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保证将你救出来,你就等着,我已经在外面四处活动,用心用尽了一切一切的手段,所以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好兄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像我这样的关心你。正在慷慨激昂,情绪激动的时候,进来了一位白白净净,一身素洁打扮的女子,瞬间成为牢房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白垩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停下话,放下柽进,眼睛瞪着那女子,一直目送着她向自己走来,向自己站立的牢房走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柽进与她抱头痛哭,白垩这才意识到此女原来就是他的姐姐,似曾相识的柽柳。 听到弟弟声称身边的这位大哥很是帮助,于是乎做姐姐的也得感谢一下人家,柽柳向白垩深深地鞠躬,“谢谢白医官!” “不用了,不用了,我与柽进是好兄弟,帮忙是应该的,还谈什么感谢呢?柽进,我说过多少次啊,兄弟之间不说谢谢,只谈感情。”白垩趁机抓住她的手,激动无比地说,“久闻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呀!” 柽柳今天没有心情计较这些,若是在平日里,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什么大名鼎鼎什么名不虚传都是勾引女人的法术,都是色鬼伸出红色的舌头添你,我原来不知道你哟,你还不认识我,不就是朝廷一个逃犯,侥幸活下来,如今靠吃软饭度日么,靠那几两臭银子买得一官半职。 白垩可不是这么想,他乡遇故知啊,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见面了,这女人不就是从宫廷里跑出来的那个朝廷通缉的要犯么?今天碰到我手上,这不是送肉上砧板了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 想到这里,白垩清了清嗓子说,“柽进,我得进县衙里去找一找县令,这事只有县令发话,才能免除你的死罪。如何不让你姐姐随我一道前往?” 柽进用讫求的眼神望着姐姐。 两个默默相爱的人,彼此懂得,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读懂,走进彼此的心里进驻。哪怕静静的并肩坐着,都是一种幸福,安心的温暖,在心间化开。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因为爱情,现世安稳,因为爱情,如此美丽。就算世界背离,也依旧拉着彼此向前。同一个梦,同一个信念,同一个终点。 柽柳明明知道他葫芦内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出了监狱的大门,一边走,白垩一边吹嘘道,“只要你随我去见县令,没有我搞不定的事,这事很好摆平,无非就是多花点银子,调包就行。” “何谓‘调包’?”柽柳这一回也有些晕了,难道杀人也可以上人顶罪?收了别人的银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将有的说成没有的,将没有的说成有的。 “很简单,柽进没有杀人,马上就会被冤枉成杀人犯,那么去找一个人来顶替他充当冤大头,反正总是要死一个冤大头的,不是柽进,就是那个收了银子顶包的人。”白垩觉得这就是自己手中的法宝,并且屡试不败。 第149章 你让人心动 白垩正在牢房里与柽进谈话,无非是一些诸如“你绝对没有问题的,大家都相信你,好人有好报,”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安慰话,然后赌咒发愿、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保证将你救出来,你就等着,我已经在外面四处活动,用心用尽了一切一切的手段,所以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好兄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像我这样的关心你。正在慷慨激昂,情绪激动的时候,进来了一位白白净净,一身素洁打扮的女子,瞬间成为牢房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白垩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停下话,放下柽进,眼睛瞪着那女子,一直目送着她向自己走来,向自己站立的牢房走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柽进与她抱头痛哭,白垩这才意识到此女原来就是他的姐姐,似曾相识的柽柳。 听到弟弟声称身边的这位大哥很是帮助,于是乎做姐姐的也得感谢一下人家,柽柳向白垩深深地鞠躬,“谢谢白医官!” “不用了,不用了,我与柽进是好兄弟,帮忙是应该的,还谈什么感谢呢?柽进,我说过多少次啊,兄弟之间不说谢谢,只谈感情。”白垩趁机抓住她的手,激动无比地说,“久闻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呀!” 柽柳今天没有心情计较这些,若是在平日里,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什么大名鼎鼎什么名不虚传都是勾引女人的法术,都是色鬼伸出红色的舌头添你,我原来不知道你哟,你还不认识我,不就是朝廷一个逃犯,侥幸活下来,如今靠吃软饭度日么,靠那几两臭银子买得一官半职。 白垩可不是这么想,他乡遇故知啊,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见面了,这女人不就是从宫廷里跑出来的那个朝廷通缉的要犯么?今天碰到我手上,这不是送肉上砧板了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 想到这里,白垩清了清嗓子说,“柽进,我得进县衙里去找一找县令,这事只有县令发话,才能免除你的死罪。如何不让你姐姐随我一道前往?” 柽进用讫求的眼神望着姐姐。 两个默默相爱的人,彼此懂得,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读懂,走进彼此的心里进驻。哪怕静静的并肩坐着,都是一种幸福,安心的温暖,在心间化开。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因为爱情,现世安稳,因为爱情,如此美丽。就算世界背离,也依旧拉着彼此向前。同一个梦,同一个信念,同一个终点。 柽柳明明知道他葫芦内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出了监狱的大门,一边走,白垩一边吹嘘道,“只要你随我去见县令,没有我搞不定的事,这事很好摆平,无非就是多花点银子,调包就行。” “何谓‘调包’?”柽柳这一回也有些晕了,难道杀人也可以上人顶罪?收了别人的银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将有的说成没有的,将没有的说成有的。 “很简单,柽进没有杀人,马上就会被冤枉成杀人犯,那么去找一个人来顶替他充当冤大头,反正总是要死一个冤大头的,不是柽进,就是那个收了银子顶包的人。”白垩觉得这就是自己手中的法宝,并且屡试不败。 第150章 炮制解药 虽然毛纬已死,但是作为医者的王叔和自始至终、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找到解药。 作为毒药,钩吻比乌头更加“有戏”。就跟“见血封喉”一样,“钩吻”一词也是刻画药物的毒效,王叔和翻开典籍得知,此钩吻,其入口则钩人喉吻。或言‘吻’作‘挽’字,牵挽人肠而绝之。而因疗效得名的药物,很容易发生同名异物现象,即不同时间、不同地域,凡下咽即能毙命,或者令咽喉部产生强烈不适感的植物,都有可能被称为“钩吻”。历代与“钩吻”名称相关,大致毛茛科、百部科、漆树科、马钱科、卫矛科多种有毒植物。一种钩吻与黄精形状相似而善恶相反。 有传说,“黄帝问天老曰:天地所生,岂有食之令人不死者乎?天老曰:太阳之草,名曰黄精,饵而食之,可以长生。太阴之草,名曰钩吻,不可食,入口立死。人信钩吻之杀人,不信黄精之益寿,不亦惑乎?”可见钩吻别是一草,叶似黄精而茎紫,当心抽花,黄色,初生既极类黄精,故以为杀生之对也。此植物有一定的毒性,据说舐食其叶,有很强的割舌感,但也达不到下咽立死的程度,估计采药人挖黄精时误收,后来以讹传讹,被附会为大毒药钩吻。 其实,钩吻又名野葛,也写作“冶葛”。传说魏武帝曹操“习啖冶葛至一尺,亦多饮鸩酒”,大约是百毒不侵的意思。所说“野葛食之杀人,家葛种之三年不收,后旅生亦不可食”者,或许即是同类。岭南有胡蔓草,叶如麻,花黄而小。一叶入口,百窍溃血,人无复生,凶民将取以毒人,则招摇若喜舞然。或有私怨者茹之,呷水一口,则肠立断。或与人哄,置于食,以毙其亲,诬以人命者有之。制为麻药,置酒中,饮后昏不知人,然醒后不死。从症状看,咽喉部有烧灼感、窒息感,并回出现剧烈腹痛,这就是其症状。 王叔和让光头厨师留下几只小白兔,他想做试验,果然视中毒药量大小不同。药量小者先出现消化系统症状,继而出现神经系统症状,药量大者可迅速出现昏迷、严重呼吸困难、呼吸肌麻痹室息死亡。多在进食即刻及30分钟发病。消化系统表现口腔及咽喉灼痛、恶心、呕吐、腹胀痛、出现腹水。神经系统表现眩晕、眼睑下垂、吞咽困难、四肢麻木、无力、肌震颤、言语不清、烦躁不安、昏迷、抽搐、角弓反张、死亡。呼吸、循环系统表现呼吸先快后慢,不整,呼吸衰竭;心慌,心率先快后慢,心音低。其它表现皮肤变黑、发热、瞳孔散大、复视、视物不清。 王叔和认为当人们中毒后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灌大粪,人闻这就恶心,条件反射般地开始作呕,翻江倒海地狂吐,将毒药带出体外,或者用皂荚水灌肠,清洗肠胃。其次就是药物治疗,他尝试出一个方子,命名为黄汤,主要成分是黄芩、黄连、黄柏、甘草各50钱,水煎服。 正在药房倒腾试验方剂的时候,只听希莶轻手轻脚悄悄地靠近他,用手捂住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有个卖药的来了,手中尽是毒药。” 王叔和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直奔有大堂。 希莶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提醒道,“讲究策略。” 第150章 炮制解药 虽然毛纬已死,但是作为医者的王叔和自始至终、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找到解药。 作为毒药,钩吻比乌头更加“有戏”。就跟“见血封喉”一样,“钩吻”一词也是刻画药物的毒效,王叔和翻开典籍得知,此钩吻,其入口则钩人喉吻。或言‘吻’作‘挽’字,牵挽人肠而绝之。而因疗效得名的药物,很容易发生同名异物现象,即不同时间、不同地域,凡下咽即能毙命,或者令咽喉部产生强烈不适感的植物,都有可能被称为“钩吻”。历代与“钩吻”名称相关,大致毛茛科、百部科、漆树科、马钱科、卫矛科多种有毒植物。一种钩吻与黄精形状相似而善恶相反。 有传说,“黄帝问天老曰:天地所生,岂有食之令人不死者乎?天老曰:太阳之草,名曰黄精,饵而食之,可以长生。太阴之草,名曰钩吻,不可食,入口立死。人信钩吻之杀人,不信黄精之益寿,不亦惑乎?”可见钩吻别是一草,叶似黄精而茎紫,当心抽花,黄色,初生既极类黄精,故以为杀生之对也。此植物有一定的毒性,据说舐食其叶,有很强的割舌感,但也达不到下咽立死的程度,估计采药人挖黄精时误收,后来以讹传讹,被附会为大毒药钩吻。 其实,钩吻又名野葛,也写作“冶葛”。传说魏武帝曹操“习啖冶葛至一尺,亦多饮鸩酒”,大约是百毒不侵的意思。所说“野葛食之杀人,家葛种之三年不收,后旅生亦不可食”者,或许即是同类。岭南有胡蔓草,叶如麻,花黄而小。一叶入口,百窍溃血,人无复生,凶民将取以毒人,则招摇若喜舞然。或有私怨者茹之,呷水一口,则肠立断。或与人哄,置于食,以毙其亲,诬以人命者有之。制为麻药,置酒中,饮后昏不知人,然醒后不死。从症状看,咽喉部有烧灼感、窒息感,并回出现剧烈腹痛,这就是其症状。 王叔和让光头厨师留下几只小白兔,他想做试验,果然视中毒药量大小不同。药量小者先出现消化系统症状,继而出现神经系统症状,药量大者可迅速出现昏迷、严重呼吸困难、呼吸肌麻痹室息死亡。多在进食即刻及30分钟发病。消化系统表现口腔及咽喉灼痛、恶心、呕吐、腹胀痛、出现腹水。神经系统表现眩晕、眼睑下垂、吞咽困难、四肢麻木、无力、肌震颤、言语不清、烦躁不安、昏迷、抽搐、角弓反张、死亡。呼吸、循环系统表现呼吸先快后慢,不整,呼吸衰竭;心慌,心率先快后慢,心音低。其它表现皮肤变黑、发热、瞳孔散大、复视、视物不清。 王叔和认为当人们中毒后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灌大粪,人闻这就恶心,条件反射般地开始作呕,翻江倒海地狂吐,将毒药带出体外,或者用皂荚水灌肠,清洗肠胃。其次就是药物治疗,他尝试出一个方子,命名为黄汤,主要成分是黄芩、黄连、黄柏、甘草各50钱,水煎服。 正在药房倒腾试验方剂的时候,只听希莶轻手轻脚悄悄地靠近他,用手捂住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有个卖药的来了,手中尽是毒药。” 王叔和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直奔有大堂。 希莶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提醒道,“讲究策略。” 第151章 失眠在月夜 魏棘几乎天天夜里失眠了,这事还是光头厨师在一次饭后无意中吐露出来的,王叔和听后,大吃一惊,并深深地自责,自己定居白杲堂以来,真的并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她,整天忙于事务,看病,采药,交友,写书,参与各类纠纷的调解,并没有一天闲着,也没有一天将心事放在她的身上,今夜借着月光,仔细地审视她一番:鹅蛋形的脸庞骨感十足,深邃的眼睛深陷,蓬松的头发盖住了一脸的疲倦的憔悴,似乎心中有无限的悲哀! 如果说女人的幸福写在脸上,那么今夜所见的她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人心醉。女人的,很多时候,女人们不能没有男人的痛苦,但她一定有女人的脆弱和爱情。女人很多时候,需要一份爱,一份想念,就是一种期盼,一种理解,一种幸福,没有怨言,没有压抑和欺骗。人生何须言弃,莫管谁的情绪很糟糕。 想到这里,王叔和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扔掉那个脉枕,拉住她的手大声说,“走,我为你治愈失眠症!” 她并没有听见,举着望明月的双眼也没有正视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似乎算是回答。 王叔和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做任何事,但是今夜,他为她脱鞋穿鞋,拉着不愿意出门的她,行走在旷野里,一边走,一边说,寡言少语的王叔和此刻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从月色到远山,从田野到村庄,从小河到枯树,一切都是他的话题,都是他的深情都变成了他热爱这片土地,热爱眼前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如数家珍地谈起那些新旧朋友,走着,跑着,她开始慢慢地从沉睡中苏醒,从脚步里找到感觉,一路快走,一路小跑,开始漫无目的散步、嬉闹,最后变成了二人的长跑,一直到五脑山的脚下,并且可以望见寺庙里闪烁的灯光,听到悠长的钟声。 王叔和知道已经是子夜了,她也累了,跑不动了,他说跑不动就走,走不动的时候,我来背你,今夜,咱们就在这苍穹之下,大地之上,山里之间,寻找灵气,吸收精华,奔跑,在心跳和汗水中找到生命的意义,让汗水洗去不洁的污垢,锻炼是最好好良药,运动是最好的医生,王叔和得想方设法让她走,让她跑,让她大汗淋漓,让她精疲力尽,让她寸步难行。 最后,快到白杲堂了,她也终于倒下了,他知道,这是好事,所以她欣喜若狂地背起她往白杲堂飞奔,虽然他也陪同她走了跑了一个来回,也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背起她却健步如飞,因为他坚定地相信,她今夜绝对不会失眠,今夜,她会睡一个好觉,也许会睡到明天中午,但是他不怕,只要她能睡,一切都好办。 果然,她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虽然疲倦异常,但是,王叔和吩咐光头厨师早已经炖好山药小米粥,还有可口的盐焗地耦,她胃口大开,放开肚皮喝了三大碗。她说,这是她来白杲堂后,第一次喝到如此美味的佳肴。 大家正在为此庆贺的时候,黑虎突然闯了进来,众人望着时,惊得目瞪口呆。 第151章 失眠在月夜 魏棘几乎天天夜里失眠了,这事还是光头厨师在一次饭后无意中吐露出来的,王叔和听后,大吃一惊,并深深地自责,自己定居白杲堂以来,真的并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她,整天忙于事务,看病,采药,交友,写书,参与各类纠纷的调解,并没有一天闲着,也没有一天将心事放在她的身上,今夜借着月光,仔细地审视她一番:鹅蛋形的脸庞骨感十足,深邃的眼睛深陷,蓬松的头发盖住了一脸的疲倦的憔悴,似乎心中有无限的悲哀! 如果说女人的幸福写在脸上,那么今夜所见的她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人心醉。女人的,很多时候,女人们不能没有男人的痛苦,但她一定有女人的脆弱和爱情。女人很多时候,需要一份爱,一份想念,就是一种期盼,一种理解,一种幸福,没有怨言,没有压抑和欺骗。人生何须言弃,莫管谁的情绪很糟糕。 想到这里,王叔和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扔掉那个脉枕,拉住她的手大声说,“走,我为你治愈失眠症!” 她并没有听见,举着望明月的双眼也没有正视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似乎算是回答。 王叔和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做任何事,但是今夜,他为她脱鞋穿鞋,拉着不愿意出门的她,行走在旷野里,一边走,一边说,寡言少语的王叔和此刻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从月色到远山,从田野到村庄,从小河到枯树,一切都是他的话题,都是他的深情都变成了他热爱这片土地,热爱眼前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如数家珍地谈起那些新旧朋友,走着,跑着,她开始慢慢地从沉睡中苏醒,从脚步里找到感觉,一路快走,一路小跑,开始漫无目的散步、嬉闹,最后变成了二人的长跑,一直到五脑山的脚下,并且可以望见寺庙里闪烁的灯光,听到悠长的钟声。 王叔和知道已经是子夜了,她也累了,跑不动了,他说跑不动就走,走不动的时候,我来背你,今夜,咱们就在这苍穹之下,大地之上,山里之间,寻找灵气,吸收精华,奔跑,在心跳和汗水中找到生命的意义,让汗水洗去不洁的污垢,锻炼是最好好良药,运动是最好的医生,王叔和得想方设法让她走,让她跑,让她大汗淋漓,让她精疲力尽,让她寸步难行。 最后,快到白杲堂了,她也终于倒下了,他知道,这是好事,所以她欣喜若狂地背起她往白杲堂飞奔,虽然他也陪同她走了跑了一个来回,也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背起她却健步如飞,因为他坚定地相信,她今夜绝对不会失眠,今夜,她会睡一个好觉,也许会睡到明天中午,但是他不怕,只要她能睡,一切都好办。 果然,她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虽然疲倦异常,但是,王叔和吩咐光头厨师早已经炖好山药小米粥,还有可口的盐焗地耦,她胃口大开,放开肚皮喝了三大碗。她说,这是她来白杲堂后,第一次喝到如此美味的佳肴。 大家正在为此庆贺的时候,黑虎突然闯了进来,众人望着时,惊得目瞪口呆。 第152章 销脏 不是说黑虎已经死了么,咋又冒出了一个? “是的,江湖上都谣传我已经死了,不过,你看,”黑虎拍了拍结实的胸膛,绑绑的响,“我没有死,活得好好的,挺滋润的。”黑虎用长长的舌头添了添干裂的嘴唇,无限得意地摇头晃脑。 “你来干啥?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希莶没好口气地回应道。 “小妹呀,你咱这样评价我呢?”黑虎并汪生气,嬉皮笑脸地回答。 “你跑来干什么?” “我给你们白杲堂送财运来了。” “啊,呸,你这个丧门星,你别给我们带来晦气阿弥陀佛,给你烧高香,你快点走。” “你看一看这是什么。”黑虎解开皮袋,信心十足地说,“都是上等的好货,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哟。” 众人瞧瞧,我的天啊,都是一实实在在的毒药,当今十大着名毒药:断肠草、雷公藤、鸩酒、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砒霜、乌头、见血封喉、雪上一枝蒿等。并且分量还不少,有的还是经营租货。 “呦呦,你这不会是想毒死雷公。”希莶知道他这药绝对来路不明,本想炸他一下,有口无心地说,“你这药材莫不是军队药库里失盗的药材。” “小妹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呀,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哟,但是,我可是告诉你,我这药材呢,都是有出去的来路明了,可不能轻易说成与军队药材相关呢。”黑虎并不生气,淡定得如同此事与他无关,只是匆匆过客般的路人。 希莶再次申明道,“军队失窃的药材清单里就有这些,你胆敢狡辩。”希莶觉得必须快速地压倒他,这样才能让他哑口无言。 “难道天下只有军队里才有这种药材么?”黑虎开导她说,再说了,军队需要的都是跌打损伤的金疮药和流行病药,此药能派上用场吗?” “无论你怎么吹得天花乱坠,我不买,不是不买。”希莶铁心的认定此药就是军队被盗的药材。 二人下载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叔和走了出来 ,问明情况后,他开口道,“我们收下,只要能治病救人,我们都收下。” “不要,就是不要,你别再废话了。”希莶还在耍脾气。 其实她哪里知道,王叔和这是一个计策,此乃将计就计,先稳住阵脚,找出证据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能拿到把柄,此案就迎刃而解,找出真正的盗贼。 王叔和让账房先生付款了,黑虎拿着钱,兴高采烈地走了,王叔和却陷入了深思,首先得找到失窃档案里那张表上有没有这些药材失窃的清单,其次就是突审犯罪嫌疑人,在铁证面前让他们低头。 王叔和将情况报告到县令进,却没有那么热情,县令冷淡地回答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已经上报称药材库遭到不明身份人的有惊无险后,一切安然无恙,所以请上给放心,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希莶觉得他说得有些莫明其妙。 可是王叔和心里想,此事远远超过事件的本身,所以必须在锁定证据后,查一个水落石出。 正说着,县城那边传过来好的消息,皇甫谧路过麻城。此话如雷贯耳,王叔和怔怔地站在哪里,口中喃喃自语,“一切都放下,一切都放下,这可是天大的事。” 第152章 销脏 不是说黑虎已经死了么,咋又冒出了一个? “是的,江湖上都谣传我已经死了,不过,你看,”黑虎拍了拍结实的胸膛,绑绑的响,“我没有死,活得好好的,挺滋润的。”黑虎用长长的舌头添了添干裂的嘴唇,无限得意地摇头晃脑。 “你来干啥?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希莶没好口气地回应道。 “小妹呀,你咱这样评价我呢?”黑虎并汪生气,嬉皮笑脸地回答。 “你跑来干什么?” “我给你们白杲堂送财运来了。” “啊,呸,你这个丧门星,你别给我们带来晦气阿弥陀佛,给你烧高香,你快点走。” “你看一看这是什么。”黑虎解开皮袋,信心十足地说,“都是上等的好货,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哟。” 众人瞧瞧,我的天啊,都是一实实在在的毒药,当今十大着名毒药:断肠草、雷公藤、鸩酒、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砒霜、乌头、见血封喉、雪上一枝蒿等。并且分量还不少,有的还是经营租货。 “呦呦,你这不会是想毒死雷公。”希莶知道他这药绝对来路不明,本想炸他一下,有口无心地说,“你这药材莫不是军队药库里失盗的药材。” “小妹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呀,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哟,但是,我可是告诉你,我这药材呢,都是有出去的来路明了,可不能轻易说成与军队药材相关呢。”黑虎并不生气,淡定得如同此事与他无关,只是匆匆过客般的路人。 希莶再次申明道,“军队失窃的药材清单里就有这些,你胆敢狡辩。”希莶觉得必须快速地压倒他,这样才能让他哑口无言。 “难道天下只有军队里才有这种药材么?”黑虎开导她说,再说了,军队需要的都是跌打损伤的金疮药和流行病药,此药能派上用场吗?” “无论你怎么吹得天花乱坠,我不买,不是不买。”希莶铁心的认定此药就是军队被盗的药材。 二人下载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叔和走了出来 ,问明情况后,他开口道,“我们收下,只要能治病救人,我们都收下。” “不要,就是不要,你别再废话了。”希莶还在耍脾气。 其实她哪里知道,王叔和这是一个计策,此乃将计就计,先稳住阵脚,找出证据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能拿到把柄,此案就迎刃而解,找出真正的盗贼。 王叔和让账房先生付款了,黑虎拿着钱,兴高采烈地走了,王叔和却陷入了深思,首先得找到失窃档案里那张表上有没有这些药材失窃的清单,其次就是突审犯罪嫌疑人,在铁证面前让他们低头。 王叔和将情况报告到县令进,却没有那么热情,县令冷淡地回答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已经上报称药材库遭到不明身份人的有惊无险后,一切安然无恙,所以请上给放心,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希莶觉得他说得有些莫明其妙。 可是王叔和心里想,此事远远超过事件的本身,所以必须在锁定证据后,查一个水落石出。 正说着,县城那边传过来好的消息,皇甫谧路过麻城。此话如雷贯耳,王叔和怔怔地站在哪里,口中喃喃自语,“一切都放下,一切都放下,这可是天大的事。” 第153章 路过麻城 此人名叫皇甫谧,比王叔和小14岁,就是着名《针灸甲乙经》的作者,阐明经络原理,确定穴位名称和位置,论述取穴法等一系列有关针灸的问题,整理总结了前人的针灸经验,特别是他在此书自序中说,“近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甚精,指事施用。”就凭这句话,我王叔和祖宗十八代得永远感谢他。 一行人匆匆赶到皇甫谧所住的鼓楼客栈,一进门就望见他歪坐于榻沿,头硬脖歪地一动不动,他左手僵直,手指叉开指向后背,右手食指硬痴痴的指向前方,嘴巴张得老大老大,那是一声大叫过后,音腔未出,声律贯气而合不上嘴,双胯之下,一片湿渍,似是小便之迹,后背的衣衫被掀起堆之于僵挺的颈脖后,三根金针刺于背上脊椎。一旁的随从泪眼婆娑,神情焦急。 王叔和抱拳行礼的手僵硬地缩了回来,只得试探性吱吱唔唔地问,“大师,你这是?” 随从知道是王神医来了,喜从天降,搓着双手,喃喃自语,“这下,主人有救了。” 王叔和不慌不忙地上前,抽出塌上的金针,在皇甫谧后背的三根扎针处分别扎上一针,轻轻捻动几下,再快速地将背上先前扎针抽出,其僵硬的身子软下来了,只是嘴巴还没有合上。紧接着王叔和在他的两耳后各扎上一针,嘴巴旋即合上了。 看着皇甫谧瘦弱的脸上溢着无奈的笑容,转动着似乎不太灵便的身躯,双手连连作揖:“给大师献丑了,惭愧惭愧!” 随从看着王叔和一脸的问号,就将皇甫谧扎针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皇甫谧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见了阎王,小命虽然保住了,可落下身瘫体软、手脚无力的后遗症,其家人便四处用重金悬赏,遍请高人为他治病。 有一天的半夜三更,一位独眼老者叩开了门,自称可以治愈其病,老者还有两把刷子,一不开方二不放药,仅凭九根金针不了十天就将瘫卧于塌上的皇甫谧身骨硬朗坐了起来,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使他手脚无力的症状得到缓解,基本恢复正常功能,可以握笔用筷子了,其家人担心旧病复发,故而将老者留下来,这老者学问高且见多识广,觉得其家人爱戴,故而成为皇甫谧的老师,教授金针之术,学业渐进,老者潜心教育,终于让皇甫谧获得了金针的真传。 皇甫谧这会儿正叭在榻上,任王叔和给他治疗适才受伤脊椎,当得知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医者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叔和时,从榻上跃起来,忘记了自己腿脚是软的,双脚点地,身子一倾险些栽倒,王叔和疾步上前,一把将皇甫谧抱之于怀中,迅速扶于榻上。 皇甫谧将王叔和拉坐于自己的身旁,羡慕之极,激动地说,“黄帝创制于九经,岐伯剖腹以探肠,扁鹊造虢而尸起,文挚徇命于齐王,医和显术于秦晋,苍公发秘于汉皇,城镇化存精于独识仲景垂于定方,而王太医令举大魏之力,倾心费时主持撰次,仲景遗论方见天日,劳苦功高,享誉杏林啊。” 王叔和客气地说,那只是自己分内的事,重要的是已经着手编写《脉经》,需要请他提出宝贵的意见。皇甫谧欣欣然应允。二人谈到鸡鸣方散。 王叔和刚刚出门,就迎面望见黑暗去一灯光隐隐约约地闪现,慢慢地向这边移动,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见来人了,火把下站着气喘吁吁的柽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黑虎想霸占我家的药材地。” 王叔和不听则已,一听就火冒三丈,直接对前来看着他的光头厨师说,“我不回去了。” “你要去哪里?” “走,直接到县衙去,评评理。” 第153章 路过麻城 此人名叫皇甫谧,比王叔和小14岁,就是着名《针灸甲乙经》的作者,阐明经络原理,确定穴位名称和位置,论述取穴法等一系列有关针灸的问题,整理总结了前人的针灸经验,特别是他在此书自序中说,“近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甚精,指事施用。”就凭这句话,我王叔和祖宗十八代得永远感谢他。 一行人匆匆赶到皇甫谧所住的鼓楼客栈,一进门就望见他歪坐于榻沿,头硬脖歪地一动不动,他左手僵直,手指叉开指向后背,右手食指硬痴痴的指向前方,嘴巴张得老大老大,那是一声大叫过后,音腔未出,声律贯气而合不上嘴,双胯之下,一片湿渍,似是小便之迹,后背的衣衫被掀起堆之于僵挺的颈脖后,三根金针刺于背上脊椎。一旁的随从泪眼婆娑,神情焦急。 王叔和抱拳行礼的手僵硬地缩了回来,只得试探性吱吱唔唔地问,“大师,你这是?” 随从知道是王神医来了,喜从天降,搓着双手,喃喃自语,“这下,主人有救了。” 王叔和不慌不忙地上前,抽出塌上的金针,在皇甫谧后背的三根扎针处分别扎上一针,轻轻捻动几下,再快速地将背上先前扎针抽出,其僵硬的身子软下来了,只是嘴巴还没有合上。紧接着王叔和在他的两耳后各扎上一针,嘴巴旋即合上了。 看着皇甫谧瘦弱的脸上溢着无奈的笑容,转动着似乎不太灵便的身躯,双手连连作揖:“给大师献丑了,惭愧惭愧!” 随从看着王叔和一脸的问号,就将皇甫谧扎针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皇甫谧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见了阎王,小命虽然保住了,可落下身瘫体软、手脚无力的后遗症,其家人便四处用重金悬赏,遍请高人为他治病。 有一天的半夜三更,一位独眼老者叩开了门,自称可以治愈其病,老者还有两把刷子,一不开方二不放药,仅凭九根金针不了十天就将瘫卧于塌上的皇甫谧身骨硬朗坐了起来,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使他手脚无力的症状得到缓解,基本恢复正常功能,可以握笔用筷子了,其家人担心旧病复发,故而将老者留下来,这老者学问高且见多识广,觉得其家人爱戴,故而成为皇甫谧的老师,教授金针之术,学业渐进,老者潜心教育,终于让皇甫谧获得了金针的真传。 皇甫谧这会儿正叭在榻上,任王叔和给他治疗适才受伤脊椎,当得知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医者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叔和时,从榻上跃起来,忘记了自己腿脚是软的,双脚点地,身子一倾险些栽倒,王叔和疾步上前,一把将皇甫谧抱之于怀中,迅速扶于榻上。 皇甫谧将王叔和拉坐于自己的身旁,羡慕之极,激动地说,“黄帝创制于九经,岐伯剖腹以探肠,扁鹊造虢而尸起,文挚徇命于齐王,医和显术于秦晋,苍公发秘于汉皇,城镇化存精于独识仲景垂于定方,而王太医令举大魏之力,倾心费时主持撰次,仲景遗论方见天日,劳苦功高,享誉杏林啊。” 王叔和客气地说,那只是自己分内的事,重要的是已经着手编写《脉经》,需要请他提出宝贵的意见。皇甫谧欣欣然应允。二人谈到鸡鸣方散。 王叔和刚刚出门,就迎面望见黑暗去一灯光隐隐约约地闪现,慢慢地向这边移动,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见来人了,火把下站着气喘吁吁的柽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黑虎想霸占我家的药材地。” 王叔和不听则已,一听就火冒三丈,直接对前来看着他的光头厨师说,“我不回去了。” “你要去哪里?” “走,直接到县衙去,评评理。” 第154章 嫁给仇人 黑虎根本不理会王叔和。 光头厨师拉住王叔和的衣袖说,“你是一个文人,跟这帮土匪有什么理可讲的,不如走。” 王叔和望着柽柳期待的眼神,心里几乎绝望了,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拳将黑虎打倒,但是看着如狼似虎的土匪们手拿着长枪短棒,杀气腾腾,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只见白垩撩开人群愤愤不平地站在他们的中间,指着黑虎,厉声呵斥,“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强占良田肥地,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这田地是柽家种植的药材?” 黑虎正欲发火,冷不丁地看到从身后涌出二十多人,都是利箭长矛,虎眼圆瞪,生生的要吃人的样子,知道大事不妙,怯怯地说,“谁要是多管闲事,小心点,必须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同意不同意。” 白垩闻言,嘴巴一歪,上来三个彪形大汉将黑虎团团围住,手中的大刀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晃动,银光闪闪,寒气逼人,黑虎见势不妙,只得以退为进,指着柽柳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回家里去拿地契,有你好看的。”说完,手一挥,众奴罗们跟在后面一溜烟地狼狈逃窜。 柽柳上前鞠躬感谢。 王叔和也想上前说两句感谢的话,却被光头厨师拉住,小声说,“这一定是黑虎和白垩演的双簧,目的是拉拢柽柳的心,你不要参与,咱们走,赶快越好。” 王叔和只得跟身后,三步一回头,终究还没有看明白这曲戏。 果然,过了三个月,就传闻柽柳嫁给白垩了。其实真的嫁给他白垩了,只是白杲堂的人被蒙在鼓里,也许是柽柳根本没有想请他们能与自己的婚礼。 王叔和听到这个消息时瘫软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起那些共患难的岁月,想起那些共窗下的时光,想起那些共研究的场面,坐在那里久久不能站起来,“柽柳怎么可能 嫁给他,嫁给一个五毒俱全的人呢?这白垩唱的是那一曲呢?” 希莶说,“你别坐在那里发呆,你莫不是想娶她?” 王叔和泪如泉涌,哽咽着说,“我不是心痛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担心柽柳的死期快到了。” “说不得,说不得。”希莶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左右瞧瞧,低声说,“隔墙有耳,引火烧身。” “是的,王叔和的担心一点也没有假,你想一想,先是设计谋害毛家,然后将柽家一个接一个地干掉,最后肯定是想鲸吞她家的产业。”魏棘坐在旁边嘻嘻地分析道,“聪明,聪明啊!” “这个白垩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哟呵,要是说死,已经早死了,可是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活成了咱们城里的首富,大别山的首虎,他跺一脚,县令也要抖三抖呀!” “难道,恶人当道,没有人管?”光头厨师也跑出来参与议论。 “不是没报应,是时候未到。”魏棘说,“柽柳嫁给白垩,没有那么简单,她一定要飞蛾扑火,肯定有大智慧在心中。”魏棘感慨地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走着瞧!”? 第154章 嫁给仇人 黑虎根本不理会王叔和。 光头厨师拉住王叔和的衣袖说,“你是一个文人,跟这帮土匪有什么理可讲的,不如走。” 王叔和望着柽柳期待的眼神,心里几乎绝望了,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拳将黑虎打倒,但是看着如狼似虎的土匪们手拿着长枪短棒,杀气腾腾,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只见白垩撩开人群愤愤不平地站在他们的中间,指着黑虎,厉声呵斥,“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强占良田肥地,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这田地是柽家种植的药材?” 黑虎正欲发火,冷不丁地看到从身后涌出二十多人,都是利箭长矛,虎眼圆瞪,生生的要吃人的样子,知道大事不妙,怯怯地说,“谁要是多管闲事,小心点,必须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同意不同意。” 白垩闻言,嘴巴一歪,上来三个彪形大汉将黑虎团团围住,手中的大刀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晃动,银光闪闪,寒气逼人,黑虎见势不妙,只得以退为进,指着柽柳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回家里去拿地契,有你好看的。”说完,手一挥,众奴罗们跟在后面一溜烟地狼狈逃窜。 柽柳上前鞠躬感谢。 王叔和也想上前说两句感谢的话,却被光头厨师拉住,小声说,“这一定是黑虎和白垩演的双簧,目的是拉拢柽柳的心,你不要参与,咱们走,赶快越好。” 王叔和只得跟身后,三步一回头,终究还没有看明白这曲戏。 果然,过了三个月,就传闻柽柳嫁给白垩了。其实真的嫁给他白垩了,只是白杲堂的人被蒙在鼓里,也许是柽柳根本没有想请他们能与自己的婚礼。 王叔和听到这个消息时瘫软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起那些共患难的岁月,想起那些共窗下的时光,想起那些共研究的场面,坐在那里久久不能站起来,“柽柳怎么可能 嫁给他,嫁给一个五毒俱全的人呢?这白垩唱的是那一曲呢?” 希莶说,“你别坐在那里发呆,你莫不是想娶她?” 王叔和泪如泉涌,哽咽着说,“我不是心痛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担心柽柳的死期快到了。” “说不得,说不得。”希莶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左右瞧瞧,低声说,“隔墙有耳,引火烧身。” “是的,王叔和的担心一点也没有假,你想一想,先是设计谋害毛家,然后将柽家一个接一个地干掉,最后肯定是想鲸吞她家的产业。”魏棘坐在旁边嘻嘻地分析道,“聪明,聪明啊!” “这个白垩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哟呵,要是说死,已经早死了,可是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活成了咱们城里的首富,大别山的首虎,他跺一脚,县令也要抖三抖呀!” “难道,恶人当道,没有人管?”光头厨师也跑出来参与议论。 “不是没报应,是时候未到。”魏棘说,“柽柳嫁给白垩,没有那么简单,她一定要飞蛾扑火,肯定有大智慧在心中。”魏棘感慨地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走着瞧!”? 第155章 进宫献药 白垩站在大殿前,众目睽睽之下,皇上根本认不出他,大臣们也都信不出他就是恶贯满盈的白垩,他的身后站着装神弄鬼的牡青葙子、决明子和柽柳。 这回能再次进宫,柽柳可谓功不可没,她亲自设计仙丹,亲自往来都城与县城之间穿梭联系,送礼打通关系,长袖善舞,力排众议,竭力斡旋,终于促进此次进宫面见皇上。 为了稳妥起见,柽柳为白垩做了三次易容术,直到连县城里的熟人都不能认出他为止,所以白垩非常感激她,进宫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带上她。 大家分工明确,由柽柳负责对答,由青葙子和决明子负责表演,由白垩负责领赏。 光荣属于麻仁堂的!大家都满怀期待地一路起身向都城进发。 在皇上面前,柽柳打开了盒子,皇上探头好奇地张望,只见里面有六颗像鸽卵大小的药丸,呈朱红色,颜色颇为鲜艳。 柽柳介绍说,“此仙丹名为‘五石散’,以丹砂、雄黄、云母、石英、石钟乳5种矿石制成,服此药后,使人体内大热,需穿薄衣、喝冷水、吃冷食,有健身奇效,有益精补中、除痿不足的作用。” 魏臣点点头,“多谢你们献药,你下去!皇上会给你重赏。” 柽柳激动地说,“开盒必须得喝下,否则失效。” 魏臣说“下去!皇上明天再服用药,我们还要检验。” 柽柳坚持说,“必须立即喝下,否则药性失效,你们可不能责怪我们。” “放屁。”一个大臣驳斥道。 皇上淡淡一笑道:“我上次喝过此药,效果明显,本次是在上次的基础上改进的,可以不用试用了,拿上来。” 太监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却注视着魏臣,眼中闪烁不定。魏臣却望着太医令。 柽柳立即觉得有戏了,因为昨夜,白垩已经向太医令送去黄金千两,能不点头吗? 果然,平时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太医令却一改往日作风,果断地点头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皇帝一口气喝下了全部的药丸,情绪稳定,片刻后,似乎渐渐药性发作的迹象。 太医令感到轻松,提议说,“皇上,感觉如何?” 柽柳立即提醒道,“此药服用后,必须得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由皇后陪同。” 众人都懂的。 太监更懂,故而来一个先斩后奏,尖着公鸡嗓子高唱,“散朝!” 皇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个消息是魏臣第一个知道的,他命令:第一,封锁消息,全城戒严;第二,捉拿白垩等妖人。 太子继任皇帝了,大开杀戒,首当其冲的就是白垩等一行进宫献药之人,当白垩被押上刑场问斩的时候,他对刽子手说,“我这次进宫带来了三个女人,她们也必死无疑,但是死前,我想将带来的金银财宝都交与你们,意下如何?” 刽子手大喜过望,暗中将青葙子、决明子和柽柳带到白垩的牢房中,与他见面。 白垩含泪对他的三个女人说,“我白垩一向等你们不薄,你们为啥要害我?” 青葙子和决明子对眼后,共同盯着柽柳,一言不发。 白垩终于无语。 柽柳抖了抖双手的镣铐,铿锵有力地说,“是我在‘五石散’里下毒了。”说完盯着白垩说,“你以为你高明,你以为谁也不会认出你,嘿嘿,我来麻城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恶贯满盈的白垩,我一定要杀了你,毁掉麻仁堂,端掉这个淫窝。让你家破人亡,让你不得好死,让你竹篮打水,枉为人生!” “你,我猜到就是你,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白垩想上前用脚狠狠地教训她,却被狱卒制止住了。 刽子手眼见他只是想见见她们,前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后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立即将她们带回原来的牢房,幸灾乐祸地说,“哭,骂,明天就骂不成了,哭不成了。”然后回头对白垩阴阳怪气地说,“别生气啊,听说,死前生气会变成狗哟。” 第二天,白垩和他的三个女人身首异处。 太监带着圣旨,领着宫廷护卫,在县令的陪同下,抄了麻仁堂,所有的人就地开胸剖腹,全部的财产都带走了,留下空空的麻仁堂交给县令变卖。 噩耗传来,王叔和痴痴地呆坐在院子的中央,准备去找太监们,问一个子丑寅卯,打听得一个明明白白。 魏棘闻言,叹气了,说,“世间多是非,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时候到了。说进也好,说出也罢,与你何干?” 王叔和气愤地站起来驳斥道,“柽柳可惜呀!” “一点也不可惜,相反,我认为她死得其所,完成了自己宏愿,修得了自己的大智慧。”魏棘也激动起来了,无限感慨地说,“当初你选择治病救人,选择着书立说,多年来,你一心想金榜题名,一心想道高一丈,一心想名传千古,如今却成为一个俗人,一个追求金钱,一个追求名气,一个追求好事的人,所以我觉柽一点也不可惜,相反我觉得你可惜,你真的可惜!”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叔和一屁股坐了下来,怔怔地发呆,嘴里喃喃自语,“是的,我忘记了初心,我忘记了我当初的承诺。”然后抡起巴掌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地爆打起来。 魏刺急忙上前将他抱住,抱在怀里,任他呜呜咽咽地骂,继而嚎啕大哭。 多年后,在黎明将至的时候,《脉经》写成了,那些竹简仍然安静地躺在那儿。透过屋顶的瓦缝,依稀能够看到启明星闪烁着。他想起自家石屋的清晨,那个刻骨铭心的梦,那本天书,就是那个梦打破了此生的宁静。 郑重申明:文中所涉及到各类药方、验方、处方等纯属小说娱乐,不能作为处方,请勿盲目试药,本人及本平台不承担由此产生的任何责任! 第155章 进宫献药 白垩站在大殿前,众目睽睽之下,皇上根本认不出他,大臣们也都信不出他就是恶贯满盈的白垩,他的身后站着装神弄鬼的牡青葙子、决明子和柽柳。 这回能再次进宫,柽柳可谓功不可没,她亲自设计仙丹,亲自往来都城与县城之间穿梭联系,送礼打通关系,长袖善舞,力排众议,竭力斡旋,终于促进此次进宫面见皇上。 为了稳妥起见,柽柳为白垩做了三次易容术,直到连县城里的熟人都不能认出他为止,所以白垩非常感激她,进宫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带上她。 大家分工明确,由柽柳负责对答,由青葙子和决明子负责表演,由白垩负责领赏。 光荣属于麻仁堂的!大家都满怀期待地一路起身向都城进发。 在皇上面前,柽柳打开了盒子,皇上探头好奇地张望,只见里面有六颗像鸽卵大小的药丸,呈朱红色,颜色颇为鲜艳。 柽柳介绍说,“此仙丹名为‘五石散’,以丹砂、雄黄、云母、石英、石钟乳5种矿石制成,服此药后,使人体内大热,需穿薄衣、喝冷水、吃冷食,有健身奇效,有益精补中、除痿不足的作用。” 魏臣点点头,“多谢你们献药,你下去!皇上会给你重赏。” 柽柳激动地说,“开盒必须得喝下,否则失效。” 魏臣说“下去!皇上明天再服用药,我们还要检验。” 柽柳坚持说,“必须立即喝下,否则药性失效,你们可不能责怪我们。” “放屁。”一个大臣驳斥道。 皇上淡淡一笑道:“我上次喝过此药,效果明显,本次是在上次的基础上改进的,可以不用试用了,拿上来。” 太监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却注视着魏臣,眼中闪烁不定。魏臣却望着太医令。 柽柳立即觉得有戏了,因为昨夜,白垩已经向太医令送去黄金千两,能不点头吗? 果然,平时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太医令却一改往日作风,果断地点头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皇帝一口气喝下了全部的药丸,情绪稳定,片刻后,似乎渐渐药性发作的迹象。 太医令感到轻松,提议说,“皇上,感觉如何?” 柽柳立即提醒道,“此药服用后,必须得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由皇后陪同。” 众人都懂的。 太监更懂,故而来一个先斩后奏,尖着公鸡嗓子高唱,“散朝!” 皇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个消息是魏臣第一个知道的,他命令:第一,封锁消息,全城戒严;第二,捉拿白垩等妖人。 太子继任皇帝了,大开杀戒,首当其冲的就是白垩等一行进宫献药之人,当白垩被押上刑场问斩的时候,他对刽子手说,“我这次进宫带来了三个女人,她们也必死无疑,但是死前,我想将带来的金银财宝都交与你们,意下如何?” 刽子手大喜过望,暗中将青葙子、决明子和柽柳带到白垩的牢房中,与他见面。 白垩含泪对他的三个女人说,“我白垩一向等你们不薄,你们为啥要害我?” 青葙子和决明子对眼后,共同盯着柽柳,一言不发。 白垩终于无语。 柽柳抖了抖双手的镣铐,铿锵有力地说,“是我在‘五石散’里下毒了。”说完盯着白垩说,“你以为你高明,你以为谁也不会认出你,嘿嘿,我来麻城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恶贯满盈的白垩,我一定要杀了你,毁掉麻仁堂,端掉这个淫窝。让你家破人亡,让你不得好死,让你竹篮打水,枉为人生!” “你,我猜到就是你,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白垩想上前用脚狠狠地教训她,却被狱卒制止住了。 刽子手眼见他只是想见见她们,前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后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立即将她们带回原来的牢房,幸灾乐祸地说,“哭,骂,明天就骂不成了,哭不成了。”然后回头对白垩阴阳怪气地说,“别生气啊,听说,死前生气会变成狗哟。” 第二天,白垩和他的三个女人身首异处。 太监带着圣旨,领着宫廷护卫,在县令的陪同下,抄了麻仁堂,所有的人就地开胸剖腹,全部的财产都带走了,留下空空的麻仁堂交给县令变卖。 噩耗传来,王叔和痴痴地呆坐在院子的中央,准备去找太监们,问一个子丑寅卯,打听得一个明明白白。 魏棘闻言,叹气了,说,“世间多是非,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时候到了。说进也好,说出也罢,与你何干?” 王叔和气愤地站起来驳斥道,“柽柳可惜呀!” “一点也不可惜,相反,我认为她死得其所,完成了自己宏愿,修得了自己的大智慧。”魏棘也激动起来了,无限感慨地说,“当初你选择治病救人,选择着书立说,多年来,你一心想金榜题名,一心想道高一丈,一心想名传千古,如今却成为一个俗人,一个追求金钱,一个追求名气,一个追求好事的人,所以我觉柽一点也不可惜,相反我觉得你可惜,你真的可惜!”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叔和一屁股坐了下来,怔怔地发呆,嘴里喃喃自语,“是的,我忘记了初心,我忘记了我当初的承诺。”然后抡起巴掌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地爆打起来。 魏刺急忙上前将他抱住,抱在怀里,任他呜呜咽咽地骂,继而嚎啕大哭。 多年后,在黎明将至的时候,《脉经》写成了,那些竹简仍然安静地躺在那儿。透过屋顶的瓦缝,依稀能够看到启明星闪烁着。他想起自家石屋的清晨,那个刻骨铭心的梦,那本天书,就是那个梦打破了此生的宁静。 郑重申明:文中所涉及到各类药方、验方、处方等纯属小说娱乐,不能作为处方,请勿盲目试药,本人及本平台不承担由此产生的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