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魂人》 第一章 香灯师 “香灯师,点蜡烛咯!!” 一道嘶哑得让人喉咙发痒的声音从董家老夫人的灵堂内传出,随即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大汉自灵堂之内走了出来。 香灯师,这是南方个别地区才有的一种特殊职业。 所谓香灯师,就是跟着先生(道士)帮人家办丧事的小弟,主要负责点蜡烛摆神位这些杂活。 这种职业尽管是在农村干的人都很少,一来拿的钱少,二来脏、累还受气,毕竟是个帮师傅打杂的小弟,至于晦气害怕什么大家倒也没有过。 方才的麻脸男子是落乌村白家的老二,白家是个吃死人饭的门户,世世代代靠给人办丧事,以及相墓择地过日子。 这白老二是个专门做纸扎的,办丧事需要的纸人纸马什么的一般都由他来负责。 前几天村里的董家老夫人过世,白家老大以及几个兄弟这帮子先生受邀来做丧事。 算算老夫人过世的时日,今晚已是丧宴最后一天。 沿着白老二走出来的地方,院子的角落里,一个约莫着有二十五六青年趟在一个床板大小的方斗里,身穿一件洗出了破洞的白衬衣,怀中还抱着一个纸扎的粉红女郎,嘴中啧啧有声,看那样子睡的很香。 他叫白牧,是白老二的侄子,白老二叫嚷的香灯师就是他。 白牧醒来皱了皱眉,用力甩开纸人,不耐烦的从斗板中爬了出来。 “干嘛呀二叔,我昨晚可是通宿把所有的香位都布置好了,您就让我睡一会吧。” “这都快七点,在过一会天就黑尽了,你得赶紧把蜡烛都点上,不然你爹来了可饶不了你。”白老二说完也不理他,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听到这话,白牧已然睡意全无,他父亲的拳头对他可是从来不留情面的。 这里要说的是,白家老大白齐其实并不是白牧的亲生父亲,他爷爷曾经说他是白齐在一座古坟边捡到的,当时白牧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四周草丛也没有足迹,就像在那里突然出现的一样。 曾经白牧向二叔打听过,听说当时白齐也没打算要他,因为穷啊。后来是因为自己脖子上挂着一块印有图腾的玉佩,白牧爷爷便执意要求父亲将自己收养。 其中秘辛就连他二叔也不是很清楚。 白牧曾试图问问父亲白齐,不过他父亲一向对他冷漠寡言,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家比较穷,世世代代靠着给人办丧事以及相墓择地过日子,家里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三个哥哥从小没少给白牧穿小鞋,其实就连他父亲都是不怎么待见他的,如果不是他勤快又愿意干些杂活,估计现在他都已经将白牧逐出家门了。 家里唯一把白牧当个人的就是他爷爷白城了,一来白牧从小孝顺懂事,其次就是他教的数术白牧学的好。不过他更认为是和那块玉佩有关系。 他临死之前还偷偷给了白牧一本书,不过上面的字体白牧不认识,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他爷爷说这是一本奇书,得来不易,让其千万不要在父亲他们面前提起,不然会引来祸事。 白齐一干人等在白牧爷爷眼里基本是心术不正之辈,如若不是他爷爷家法严厉,他们早就仰仗堪舆风水之术干起盗墓掘坟的勾当,所以他爷爷才不把这本书交于他们手中。 天边逐渐黑尽了,白牧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摆香位和点蜡烛是白牧的主要工作,摆这些香位目的是为了晚上要举行一种特别的仪式。 这种仪式叫抢莲花碗,是南方办丧事的先生较为惯用的仪式,一般是死了女性才会用到这种仪式,而死男性则会举行过奈何桥的仪式,前者较为少见。因为举行抢莲花碗的仪式需要宽阔的地势,而且建造法场相当麻烦,如无必要很多家庭都是省略掉这步。 而董家在整个东阳镇来说倒也算的上是大财户,自然不会拘泥这些小节,总之丧事也要办的阔气一些,彰显一下自家的财气。 半个小时后,天色已然黑尽,而各个香位都已被白牧点上蜡烛,整个院子都被灯火照亮。 “人死众家哀,不请自然来。” 董家是大户,董家老太君辞世,邻村的村邻寨友都有到来,有来奔丧的,自然也有不乏爱热闹的。 此时,董家大院内早已宾客满席,尽管入夜,众人也不肯散去。 今晚是出梓之夜,也叫出殡之夜,明日便会送老人家上山。 所以今天晚上要举行的仪式会有很多,宾客不肯散去的原因,一在陪伴亡人最后一夜,二在看热闹罢了。 白牧将蜡蜡烛点好之后手上暂时没事,便到二叔白墨跟前帮着他叠纸扎。 “哟!你这小子竟然会主动帮我折纸扎?” 白墨见他蹲下就动手帮忙,很是意外的样子,因为一般白牧父亲会给他安排很多事情,他难有余空去帮几个叔叔。 “嗨...自家叔侄嘛...” 白牧假惺惺献媚着,其实内心却是有事相求却又不好直说。 白墨停下了手,斜着眼看着白牧,突然失笑:“嘿嘿,你小子又想学哪一招啦?” 白牧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嘿嘿,还是二叔最了解我。” 至于他口中的“哪一招”,说的是关于医里的问题。 白墨是东阳镇出名的医师,医术高明,而白牧对于他那一手好医术自然是向往已久,所以时常会向他学习一些医理。 当然,学习医理实则也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白墨仰着头,很是自豪的样子,“想学也不是可以,不过那“望山钱”明天上山要用,我怕今晚我一个人做不出来啊!” “额......”白牧一脸黑线。 这“望山钱”是一种复杂的纸扎,类似七八个灯笼穿在一起,然后用竹竿高高挂起。在川、黔、滇一带只要做丧都会用到。 由于他的工艺复杂,所以没个一晚上的时间根本做不出来,白墨这是诚心为难于他。 “算了,早就知道你没有毅力学医,你还是去玩着吧。”白墨叹了口气装作很失望的样子。 白牧又哪里不知这是激将法,只是他根本就没想要放弃这机会而已。 算了,不就一晚上不睡觉而已嘛!白牧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就开干,看着二叔优哉优哉的喝着热茶,心里暗骂他老奸巨猾却又无可奈何。 ....... 晚上九点,抢莲花灯将要开始,于是白牧先将手中的活搁置,因为这个仪式需要他的帮忙。 仪式开始是要将一个个用彩纸做成的莲花碗摆在法场内的香位上,这些香位都是代表地府各个神祗,法场就像是建造了一个假的地府一般。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的父亲和几个叔叔一起带领着死者的家属在这个法场内循环的游走,孝子举着死者遗像走在最前面,而后面的人每过一个香位就要往莲花碗里面添上饭菜或者烧些纸钱,目的是为了买通各个官差,亡人在黄泉路上能够畅通无阻。 当白牧在法场内将几十个香位都摆好莲花碗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 “嘟!嘟!嘟......” 这时,整个董家院子内响起震耳欲聋的大号声音,所有人都朝法场中间靠拢了来,因为仪式即将开始。 大号响了一阵之后,白牧的父亲和四位叔叔从董家的偏厢内走了出来。 他们五人统一穿着黄色的衣袍,脖子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大鼓,走在最前面的是白牧的父亲,二叔手里拿着一个大钹,三叔拿着一个小钹,四叔手里则是拿着一个大锣。 五叔?呵呵,这五叔可不是来办事的,他叼着一根烟,正悠闲的坐在一边喝茶呢,人家是来看戏的,可不是“演戏”的 。 五叔白聪是村里除了名的游手好闲,白牧爷爷称他“术士”,意为骂他不学无术。 言归正传,抢莲花碗这仪式肯定是少不了白牧的,前面的工作他都已经是做完了,而现在剩下的工作就是烧一大把香,负责把香递到每个孝子的手里,因为他们在法场游走的时候每个人都需要拿着一根香。 仪式开始,白牧父亲他们先是在灵堂的道坛念了一阵咒语,随后便开始敲锣打鼓起来。 莲花碗法阵有一个入口,白牧父亲他们几个先生带头进入法场中,孝子孝女便是随着他们进入法场,开始“转香”仪式。 四个先生的后面是亡人的女儿,负责拿亡人的遗像。接着是亡人的女婿负责拿引魂幡,后面则是亡人的几个儿子,他们手中拿的是一节竹子,上面缠着一些白纸。这竹子有个名字叫夺丧棍。 亡人的儿子拄着夺丧棍,弯着腰走完时长一个小时的游走,目的是为了替亡人受地狱之罪。 而最后面的就是亡人的一些内亲和外亲,每个人只需要在白牧这里拿一炷香即可。 法场内的火烛几乎照亮了这方天地,先生在其中时而摆弄奇怪姿势,时不时梵音咒语高亢,看上去很是热闹,所以周遭围观看热闹的村邻寨友很多。 仪式缓缓的进行着,几小时后,先生又带着孝子绕了灵棺几遍,这转香仪式也算是接近了尾声。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在农村大家都睡得比较早,所以此刻在场的村邻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本来还热闹的场面陡然间变得安静起来。 这时白牧父亲他们带着孝子走出了莲花碗法场,来到灵堂前,众孝子叩了叩首,他们几个先生便结束了转香的仪式。 随后,一些外亲脱下孝服之后也是稀拉离开了几人。 如此一来,现场除了帮忙做夜宵的厨子,还有几个爱热闹的人之外,就剩下白牧父亲他们以及董老太君的五个儿女了。 一个小时不停的游走,加上深夜,大家都有些倦了,于是便先到厨房吃点夜宵。 而白牧提前便把饭菜先端到一个八仙桌上,这是给他父亲和几个叔叔的。 他们放下手中的乐器,坐下来便开始狼吞虎咽,看样子也是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差不多已经是十一点了,抢莲花碗的时间即将到来。 不过呢,抢莲花碗这个仪式的主角可不是白牧父亲他们或者是董家家属,而是...鬼!!! 第二章 抢鬼食 前面就说过,抢莲花碗这个仪式其实就是为了买通官差,亡人下去之后能够畅通无阻。 “子时闭门迎鬼差,大家速速进屋。”他父亲看了看时辰,朝大家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往屋里去。 所有人,包括厨子,大家都陆续走到董家的偏客房里面去了,偏客房有窗户,大家都趴在窗户上想看看一会儿外面会发生点什么。 等到大家都进屋之后,白牧父亲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牧父亲走在最后,他手里拿着一张符纸,他将那符纸贴在门上,左右看了一眼四周,随后目光落到了白牧身上,只是驻留片刻,他就移步走进了屋内,随手关上了大门。 方才还热闹喧嚣的法场,就在这时却是只剩下白牧一个人。 白牧孤零零的站在法场中,烛光随着风摇曳着,亮光时而饱满铮亮,时而幽暗如斯。 天气似乎像是迎合这场丧事一般,天边竟然落起点点细雨。 他不敢在发呆,生怕一会雨下大了会误事。 白牧父亲之所不叫他进房屋,不是说他狠心还是怎么样,其实是白牧还有其他事情没完成, 抢莲花碗这个仪式的主要目的是给地狱那些官差来一顿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冥币也是少不了的。希望亡人下到地狱之后,这些官差不要为难于亡人。 而官差要来到人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需要打开黄泉门,他们才能上来。 黄泉门后是黄泉路,亡人通往地狱必经之路,属死门,在董家大院内坐乾兑二宫。 八门九宫之术白牧从小就接触良多,已然懂得如何运用,这也是父亲白齐能这么放心能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原因。 大院出门右二十米,槐荫树下止。这是他早就盘算好的方位。 白牧在仓库拿了藏香点上走就赶紧跑去,因为雨越来越密了。 来到槐荫树下,这是一个百年老树,树根主干部分多年前被雷劈开过,所以支撑整棵树的,看上去只是一圈厚厚的树皮。 槐荫树上挂了许多的红布条,这都是村里的人用来祈福的。 白牧将手中的藏香分为三根一束,从树根之下开始,一直沿着来时的路边插香,这便是引路香,直至将手中的藏香插完。 把香插完之后,白牧在原地滞留了片刻,见细雨尚且还不足以将藏香淋灭,他才跑步离开。 白牧回到董家大院,见四周并无异样,迅速推门走到房间之内,只见父亲一干人等正躇在窗前观望着外面。 许久后,窗外似乎并没有一丝的异样,一如从前。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大汉似乎有着待不住了,便向我白齐问道:“白师傅,这抢莲花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从来也没有真正见过有鬼差啊,这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啊?” 白齐依然注视着窗外,对于大汉的问话置若罔闻。 大汉尴尬的撇了撇嘴,想要走,却又忍不住好奇心,所以还是趴在窗口继续观望着。 这时二叔白墨斜望着大汉,微微一笑,说:“你要是想看见那东西其实也不难,只要找齐三叶,后用三叶泡水,在用水入眼即可见鬼。” “哦!”大汉惊疑,追问:“敢问是哪三叶?” 这时白牧心中一动,想到儿时爷爷常常提起的一句绕口话,便脱口而出:“桃柳桑木鞭恶鬼,桑柳桃叶现鬼形。” “不错,正是桑树叶,柳树叶,和桃树叶。”二叔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三种树叶,你这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叶子呢!”大汉豁然说道。 “来了!” 这时,一直凝望着窗外的白齐厉声说道。并伸了伸手,示意大家别出声。 大家集体将目光转向窗外,几乎看遍每个角落,但似乎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白齐看错了之时,窗外忽然一阵黑风刮起,吹得门窗发出吱呀的响声,外面的蜡烛也是熄灭殆尽。 大家屏住呼吸细听窗外。 可还没过多久,那风停了,但是窗外又是响起一些若有若无的悉悉索索之声。 “那...蛇!”董家的管家老头指着法场内的香位之上惊诧的说道。 这时大家自然也都看见了法场之内,蜿蜒在香位上的青蛇。 而且还不止,慢慢的,法场之内竟然出现了不少的蛇虫鼠蚁,如黄鼠、蚯蚓、壁虎、蛤蟆,这些东西的出现,就好像在预言着什么。 “这......”管家望着白齐,不知如何是好。 他见白齐也不说话,又担心这些东西会扰了董家的丧事,便欲要出门驱之。 白齐这才将他拦了下来,说:“鬼差来到阳间不能以原来的面目出现,怕有人见到生变数,于是就幻化成蛇虫鼠蚁。这也是大家始终看不见鬼的原因。” “什么!”那趴在窗口的大汉惊讶的说:“你是说...这...这些蛇蛙都是鬼差变的?” “不错。”白齐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常说家门附近但遇老蛇和四脚蛇都不能打,只能驱走,就怕是家里的先逝者幻化而成的。这些说法都可不是空穴来风。” 此刻大家惊魂稳定,在看窗外,黑云掩盖,灯火尽灭,大家已经看不清外面的东西,只能听到许多怪异不一的声音,似在说话,又似在抢食夺财。 而就在这时,院子口突然亮起一阵火光。 众人皆疑,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打着火把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能看出这窗外到底是何人。 “是哪个斯儿这么大胆,真是不晓得锅儿是铁造的,大半夜不睡觉来这点找死咩?”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用着一口的川黔口音骂道。 那人越走越近,大家可以看到,他行走之时畏首畏尾,如同小偷一般。 这时,那人居然拿着火把停在了法场之内,而大家也隐约可以看到他的面庞。 “他...是...山狗那小子。”白牧不禁惊讶道。 这小子来这里做什么?偷东西吃非要在这个时候? 这山狗子是村上出名的小偷崽,他从小死了父母,跟随奶奶长大,奶奶晚年瞎了双眼,这小子知孝,想要照顾年迈的奶奶,奈何又没技艺傍身,只能是搞起偷鸡摸狗的勾当。 不过这小子从小心善,每次偷东西也不过是偷些吃的,最严重的时候也就偷鸡鸭而已。 村里的人可伶他,所以对于他偷东西的事情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不过,这傻狗子今晚到这里来偷吃的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些。他这可是在和鬼差抢吃的,真的是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得赶紧把这小子喊进来,莫要惹到了鬼差,那麻烦可就大了!”二叔白墨低沉声音说道。 “且不管他,让他给鬼差带下去才好,这是他咎由自取,这...也许也是阎王给他安排的命数。”白牧父亲冷漠的说。 “这...”白墨语塞。 他知道他这位大哥一向冷漠无情,除了他偶尔会反驳其一两句话之外,其他几个兄弟其实也都是这般性子。 他既说了不会去救,就代表山狗这小子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墨是个医师,医者仁心,他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其他几人相继劝说 ,不过都未能动摇白牧父亲的决定。 白牧对于父亲的无情冷漠感到痛恨, 咬了咬牙,他走出了偏房。 “你要干嘛!”他父亲厉声呵斥道。 “你不救,难道还不让别人去救吗?”白牧没有回头,这是他第一次和白齐顶嘴。 “真是找死!”他父亲恶狠狠的骂道,甩了甩手没有在理会他。 白牧停留在灵堂处,四处张望着能不能找个什么家伙事帮衬帮衬。 只可惜白齐他们的道器都放在偏厢,要是有了那些东西,想来也不用太怕外面的鬼差。 这灵堂之内的道坛之上只有一些黄符,还有一个枯草,想来也是没有太大用处。 白牧叹了口气,打算就这么空着手出去。 “诶等等!这枯草,是...是艾叶枝条!” 白牧依稀记得小时看过爷爷用艾叶条驱邪,那年爷爷在隔壁村办丧,死去之人居然诈尸,后来爷爷用柳树枝制服了死尸之后,就用艾叶将那死尸捆绑入的棺材。 当时爷爷就跟他说,这艾叶枝条能镇邪驱邪,所以用艾叶枝条捆绑诈尸的死人,这样他就永远也起不来了。 此时白牧也找不到更好的东西,只能是祈求这艾叶这时能够帮上忙。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做犹豫,便是拿着艾叶推门而出。 他伫立在门口,借着火把的亮光,只见法场内香位错乱不堪,酒水茶饭洒落在地,鼠蚁肆掠在各个香位之间。 白牧将目光放在山狗的身上,这小子居然在用手中的火把驱赶着蛇蚁。 他大叫不好,抡起手中的艾叶冲了过去。 这时候法场中的山狗也注意到了白牧。 “阿牧?”这小子打小和白牧熟络,所以很容易就看出这是白牧的身影。 不过这小子浑然不知现在的情况,他还挥了挥手中的火把,笑咧咧的说道:“阿牧快过来帮我,咱把这些蛇蚁赶走,这些…这些鸡鸭鱼肉可都是我们的了。” 第三章 牛头马面! “山狗小心脚下!” 白牧向他大声喊道。 此时一条青蛇正攀附在山狗的脚上,它吐着蛇信子,看着就要一口咬上山狗小腿。 山狗一怔,手中的火把掉在了地上,他僵硬着身躯不敢有半点动作。 白牧慢慢接近,两步化作一步步,在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之时,迅速抡起艾叶枝打向青蛇。 艾叶枝条刚好鞭打在青蛇的身上,只听见呲啦一声响,那青蛇竟然化作一团白烟,之后消失不见。 “这...这...” 山狗瑟瑟发抖,方才的一幕着实将他吓的不轻,见此情形,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牧没有和他解释,他看了看四周,奇怪的是,刚才青蛇消失之后,周围的蛇虫鼠蚁居然都不见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天边偶有闪电出现,此时夜雨也停了。 院子回到黑暗当中,此时法场中间竟然出现了肉眼难以观察到的青色火焰。 火焰缭绕着,不过处于黑暗当中的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周围这些青色火焰。 “咱们先进门避避雨吧!”我和山狗说道,不过身边却无人回答。 “山狗...山狗...”我内心生出一种不妙感,朝着黑暗的四周喊道。 不过回答我的依旧是往无尽的黑暗。 我不禁有些害怕,想来怕是这些鬼差在作祟无疑了。 这时,房屋内...... “大哥,你还不出手吗,小牧怎么说也是你儿子啊!” 说话的是白牧的二叔白墨,当他看见外面的火把熄灭之后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急什么,咱们现在出手就是跟鬼差做对,出了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嘛?”白牧父亲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诶!”白墨焦急的跺了跺脚,可是也无可奈何。 在黑暗中,白牧如同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一般,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光明。 他伸着双手,试图触摸四周,但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走多远,可是四周依然黑暗如也,永远也触碰不到彼岸。 他开始慌了神,生怕永远也走不出这黑色深渊之中。 这时,突然一道身影在白牧的眼前闪现而过,能隐约看见,那人...哦不,那怪物头颅居然长角,如牛似羊。 白牧擦了一把冷汗,绷紧了神经,洞察这周围的声息。 “轰!” 又是一阵风声呼啸而过,这次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尽可能的看清那怪物的脸。 这东西竟然和前者有些差别,前者似牛羊,这厮却又像只马。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二者皆是兽面人身。 莫非,这两个鬼差就是那牛头马面不成? 白牧暗自琢磨着,这两个东西一牛面,一马面,如果他们是鬼差,那就肯定是那两个鬼无疑了。 这牛头马面生前弑母,生性残暴,到了地府之后阎王让他俩专门勾魂索命。 什么叫细思极恐,想来白牧目前的的处境应该就是了。 如今被困迷阵,山狗又不知在何处,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白牧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阵呼呼风声又是从他身后飘过。 “轰!” 白牧的身后像是被人摸了一把,不过那种感觉却是转瞬即逝。 他冷汗直流,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周遭一如黑暗,白牧如同闭眼一般,对于周围的事物毫无知觉,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 突然,白牧感觉身后一凉,像是什么东西靠近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白牧慢慢的将头回过去,他能感觉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气息正逼近着他,不过眼前却如同黑洞一般什么也没有。 而此时白牧并不知道,正有两股肉眼无法看见的青色火焰笼罩着他,慢慢的在将他吞噬。 此时白牧觉得全身的骨髓都已经冰凉了,一种死亡的气息笼罩了全身..... “大哥,这么长时间,有点不对劲啊!” 房屋内,白牧三叔白真见窗外久久无音影,内心不在平静。 白真在白家几个兄弟中主要以玄术见长,所以对于外面无尽黑夜当中暗藏的诡异有一种别样的感应。 白牧的父亲意外的眼神看着白真,说:“怎么,老三你一向不是最不愿意和阴司作对的吗,这会怎么为了一个小子要和外面鬼差闹啊?” 白真面无表情,他眼神直逼白牧的父亲,“大哥可不要忘了小牧身上的某件东西。” 此话一出,刚刚还满不在乎的白齐也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老三说的没错,这小子还是得救啊!”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哥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白牧二叔见白齐肯答应出手,自然是很积极的帮忙。 白齐思绪了片刻,看了看外面黑蒙蒙的一片,接着道:“外面浓雾掩盖,那两个小子又悄无声息,我想定然是那些鬼差施了障眼法,贸然进去只怕连咱们也得栽在里头。” “哪依大哥的意思,是想让我的怎么做?” 白牧二叔着急的说道。 “你们三人去准备一些碎花符,去门外各自站一角,听我命令,大家一起将碎花符扔进障眼法之中。” 话音刚落,白齐便先一步离开房门,前往仓房去拿法器。 身后的三人也是随后而至。 至于白齐口中的碎花符,这是一种用金银色的纸扎成的三角符纸,符上画有咒文。 只要是怕火的妖魔鬼怪遇到他都要退避三尺,因为只要碎花符碰到鬼魅,就会崩裂出火花,让鬼魅痛不欲生。 门外的院子里,老管家一人拿着火把站在门外,其他人依旧躲在房屋之内不敢出来。 虽然有了光亮,但是从法场外面看去,这院子中还是黑蒙蒙一片,如同大雾掩盖一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而白家三个兄弟也都拿不少的碎花符,各自站在一角。 “火把给我,你进去吧!”白齐在老管家手中拿过火把。 “你们可得当心啊!” 老管家皱着眉头心忧的说道, 随后阑珊的走进了房门。 这时,大风忽起,白齐微微眯着眼睛,只见他缓缓的抓起一把碎花符,然后奋力撒向法场之中。 “撒!”白齐喝道。 三人同时将手中的碎花符撒向法场中央。 碎花符借着大风,所以飘得更加的散开,几乎遍布每个角落。 随着碎花符飘进法场,一阵噼里啪啦伴着嘶叫的声音在法场中肆虐响起,直至慢慢消逝。 而这大雾像是迎合这场大风一般,一点一点的被这场大风所带走。 浓雾散去,借着火把的亮光,法场之内也逐渐看的清晰了一些。 第四章 喊阴魂 只见白牧躺在法场中间,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看上去也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而离白牧几米远的地方,一张八仙桌上,山狗横躺在上面,衣衫褴褛,像是被疯狗撕咬过一般。 除此之外,他的手臂上还有一些发紫的伤痕,不知是刚才被鬼差所伤,还是在这之前便有。 令人费解的是,刚才那些蛇虫鼠蚁居然都消失不见,白牧所见的牛头马面也不闻踪影,一切风平浪静,仿若这事从未发生过。 几人也顾不得其他,先是来擦看白牧的状况。 恐怕令白牧寒心的是,白齐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径直走向房屋里去了。 三个弟兄看了白牧的面色,白真先是瞧出了端倪,就说:“这小子怕是被鬼差勾了魂,三魂中的阴魂被勾走了,七魄倒是还在。” “如此一来,咱们还得请一着阴司才行啊。”这时说话的是白牧的四叔,名叫白方。 他说的阴司是地府的官吏,职位要比牛头马面高一级。 “不错,先把他抬到里屋去吧。”白真点了点头。 说着,三人将白牧抬到了屋子里面,倒是一旁的山狗被人遗忘了。 随后还是老管家心善,才将这小子也背进了屋里。 几人将他们抬在灵堂前,此时其他的人也都凑了过来。 而白真则是跑到另外一边的仓库去了,应该是去拿法器之类的东西。 没过多久,白真便将一个装有法器箱子拿到灵堂前,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 他将道坛上面的亡人董老夫人的遗像移到一旁,而后在箱子中拿了一个如同鬼魅样子的神像摆在道坛中间。 接着,他又拿了三束香点着,朝那神像鞠了鞠躬,然后才将三束香插在香炉之上。 随后,他的双手合在一起,闭着眼睛,十分虔诚的念道:“我同天目,与天同逐;地藏王菩萨在上,速请地府阴司鬼吏来此,还我侄儿阴魂!还我侄儿阴魂!还我侄儿阴魂!" 咒音才刚刚落下,只见白真用斧头在白牧的手上割了一个口,将他手上的血滴滴在斧头的背面。 紧接着,白真在道坛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冥纸,斧头高举,猛的砸向那叠冥纸。 每砸一次冥纸,白真的口中就会念道:“还我侄儿阴魂!” 就这样,白真不停的敲打着冥纸,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白真大汗直流,他的手逐渐乏力,敲打冥纸的声音也弱了许多,因为请阴司中途不能换人,所以这半个小时一直都是白真在挥动着沉重的斧头。 就在白真快要力竭的时候,灵堂的大门被一阵黑风猛烈的吹开了。 灵堂内的灯火被吹熄灭,那凑热闹的几人惊吓着退到了偏房去。 此时,白真停下了手中的斧头,凝望着眼前仅有的一丝绿光。 那绿光缠绕在神像之上,随之灵堂之内响起一阵低沉的话音,不过话音的内容却是无人理解。 这时,见那白真双扶于胸前,用着同样的话音和那东西交谈着什么。 许久之后,一阵黑风呼啸而出,那绿色火焰也随着黑风消失,灵堂的烛火神奇的自燃亮起,屋子里也恢复到之前。 “咳咳咳!” 黑风离开没一分钟,躺在地上的白牧发出一阵咳嗽的声音,随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小牧,你小子这一闹腾,可把你整三叔半条命都整没了。”四叔白方看着坐在地上,累的几乎虚脱的白真,数落着白牧的不是。 “我……我这是?”白牧看了看自己,有看了看周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二叔拍打了一下他的额头,责怪的说:“你们两个小子惹了鬼差,那牛头马面习恶成性,向来睚呲必报。所以就想将你们的魂魄勾走,不过幸亏我们及时进去法场,不然你两个小子现在恐怕都在过奈何桥了咯!” 闻言,白牧后背又是一阵冷汗。 白牧看着坐在地上的白真,十分内疚,“多谢了三叔,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白真摆了摆手,搀扶着白方站了起来,说:“你现在魂魄未定,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回去睡吧!记得睡的时候床头放些朱砂。” 白牧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却又不放心的看了一旁边的山狗,正要开口,就被白真的话语打断。 “你放心吧,那小子命硬得很,魂魄都还在,回头让你二叔给他伤口上副药就行了。” 白牧担忧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三叔的话,可是自身现在如同一个半条命的人,只能等身体好了之后,自行查看山狗的状况。 随后,白牧便离开了灵堂,董家给他们这帮子先生安排有睡觉的地方。 白牧走后,前面那几个看热闹的人和厨子也都离开了,剩下白家三兄弟和董家人。 “唉我说,三哥你这人话这么会忽悠人,原来是会说鬼话啊,啥时候也教教我啊。” 灵堂前,白方打趣着白真前面和鬼的交流。 人有人言,鬼有鬼语,白真刚才和那阴司所化的阴风绿火交谈时用的语言便是鬼语。 至于他说白真会忽悠人,其实也就表明了山狗的伤势其实没那么简单。 “我说……老三你是和那阴司说了啥,他才答应把小牧的阴魂给还来的?”白墨想起前面白真和阴司交谈时又挣又吵的,内容定然没那么简单。 白真一边收拾着法器,一边说道:“以后逢三月三、清明节、七月半、十月初,咱们都得要给下面供奉。” “他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白墨惊讶着。 “哼!只要能救回白牧的命,咱们发财的日子就在后头。”白真压低了声线,声音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老三你说什么?” 白真知道自己失言说错了话,赶紧打圆场:“哦没...没...我是说这些阴司是真的可恨,那天真得到阎王爷那里去告他一状不可。” “行了,咱们赶紧收拾睡觉吧,明天一早这死人还要上山下葬呢!”白真怕白墨起疑心,所以赶紧收拾起东西就离开了灵堂。 第五章 阴鬼祸福及人 白真走后,白方也随后离开,灵堂之内只剩下白墨还有董家家人。 白墨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山狗的伤势,脸上流露出担忧的面色。 随后,他站起身来对老管家说道:?“老人家,这小子就暂放在你家偏房,等明儿个他自己会醒过来的。” 老管家点头答应了下来。 偏房里有张席子,白墨将山狗抬到席子上面,事后也离开了。 翌日...... 时间以至早上十点,董家门外来了不少人,这些人多是来帮忙抬棺材的。 而白家几个兄弟也都已经在灵堂前守候着。 门外燃放着大量的鞭炮,鞭炮声震耳欲聋,这是为了驱赶亡人一路上的牛鬼蛇神。 此时灵堂里的棺材也被抬了出来,放在马路上准备抬往山上下葬。 另一边,白牧独睡在董家的厢房里,也是被鞭炮声惊醒。 他见门外浓烟四起,就没有到外面去,倒是第一个想起昨夜受了伤的山狗。 白牧来到董家的灵堂里,左右观望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发现山狗的身影。 这时老管家从灵堂侧面的偏房中走了出来,他见白牧东张西望的,心中明了他是在寻找山狗,便上前去解释。 “山狗那娃娃今儿一大早就醒了,醒了之后就走,他说昨晚一夜没回家,怕奶奶饿着。” “哪他身上的伤都没事了吗?”白牧想起山狗臂膀上的紫色伤痕,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你几个叔叔都说了没事,我想肯定是没事了!” 白牧思量着,几个叔叔当中除了二叔白墨为人忠厚善良之外,其他二人包括他父亲,其实都是比较冷血无情的,所以他们说的话,白牧不敢尽信。 “等下葬仪式结束之后,定要去了解明白,可不能让山狗这小子又意外,他那年迈的奶奶已经够可怜了,要是这山狗在出点意外,只怕奶奶孙子二人都得出事啊!?”白牧心里暗自决定着。 当下他的身体已无大恙,所以一会儿下葬的事情他还是得参与。 这时,院子外响起多个轰鸣的号角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游荡在整个院子。 白牧走向外面,来到几个叔叔的身旁。 “咦,你小子身体没事了?”白墨见白牧面色无恙,所以倍感奇怪,毕竟昨夜可是丢了魂,差点就到阎王那里去报道了。 白牧点了点头,笑着看着白真说到:“这得多亏三叔的法子,要我在床头放些朱砂安神定魂,所以我才睡得那么香的。” “没事就好!”白真微笑着拍了拍白牧的肩膀。 白齐瞥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冷漠。 少顷,号角声停了,鞭炮所起的浓烟也随风散去。 董家的孝子孝女披麻戴孝,在董老夫人的灵前哭成一片。 哭丧过后,抬棺人将这些孝子拉倒一边,后用两根足有象脚大小的木棍加以绳索,将棺材牵引而起。 白牧他们这边也没闲着,棺材抬起后,白齐领着一个大红公鸡走到棺材前,念了一通咒语过后,又将公鸡放立在棺材之上,那公鸡竟然乖乖的站在棺材上面,一动不动,甚是神奇。 随后,白牧以及三个叔叔跟随着白齐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抬棺人,再后面跟着的就是董家后人。 一路上敲锣打鼓,买路钱满天飞,后人哀声不断。 董老夫人的墓是三天前白齐就给选好的。 那是离落乌村约有三四里路的一座大山岭脚下,此山名青岗岭,是落乌村四周所有大山中山脉起伏最多的。 由此,落乌村的龙脉也正在此山当中。 往南一带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多是喀斯特地貌,所以要爬上山十分的不易。 抬棺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几批,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将棺材抬到了山脚下。 白齐所选墓地是比较典型的坐北朝南之势。 从风水的角度来讲,不管是择墓还是相宅,一般都会选择依山傍水的地势,北面山高则坐北朝南,反之南面山高则坐南朝北。 这样做的目的实际都是为了便于采光。 俗话说:“气感而应,鬼福及人,” 后人如此重视先人的墓地,实则也是为了能够造福后代子孙。 山脚之下是一片荒地,四周杂草丛生,多有怪石高木。 时至中午,艳阳当照。白牧和几个叔叔乘凉于树下,因为阳光正盛,此时下葬对于董家来说不太吉利。 所以白牧的父亲以及几个叔叔就决定在墓地之上搭建一张篷布用来遮阳。当然这也就需要延缓下葬的时辰。 “尹老爷来了!” 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大声喊道。 大家朝着山下上来的小路望去,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轿子,轿子上面坐着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年龄约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身作白色长袍,穿金戴银尽显富态。 此人名叫尹万三,和董家已故老爷是至交。 尹万三是东阳镇第一大户,有钱有势,就连镇长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 轿子慢慢的朝白牧他们这边走来,白牧的父亲等人自然也认得尹万三。 这不,还没等人家过来,他们就急忙的上前去迎接。 白牧摇了摇头,缓慢的跟在后面。 “哟,尹老爷您亲自来了。”白齐拱了拱手,谄媚的讪笑着。 尹万三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朝白齐的身后张望着。 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白牧的身上。 尹万三露出笑容,并且示意下人将轿子落下。 他很是艰难的从轿子中“爬”了出来,慢慢的走到白牧的跟前。 “尹老爷!”白牧没有太多礼数,只是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 尹万三不怒反笑,竟然还不顾辈分之礼数,将手搭在白牧的臂膀之上。 这一幕,不由得引起在场人的惊讶以及羡慕,要知道这尹万三有时连东阳镇镇长的面子都是不给的,这时竟然和一个二十五六的穷小子如此熟络。 白牧无奈的一阵苦笑,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以后,只要每逢遇到尹万三,他就十分热情,他不仅请自己吃好的喝的,甚至有时还会给些袁大头,不过每次白牧都是委婉拒绝。 “小师傅啊,我这隔着老远就知道你在这,所以才劳力费神爬上山来的。”尹万三一手插在腰上,挺着如同水桶一般的肚子。接着指着山脚的空地说道:“董老鬼的婆娘这墓地也是小师傅给看的吧!风水很是不错嘛。” 其实,尹万三对风水一窍不通,只是三年前那件事情之后,他便认为但凡是白牧寻的地一定都是好地方。 话说三年前,尹万三那年生意做的很是失败,先是工人摔死,工厂又因经营不善而倒闭。甚至于后来连老婆都跟别人跑了。 那时有人说是尹万三父亲的墓地出了问题,让他到落乌村找白城白师傅来解决。 当时尹万三全然听不进去,当是众人安慰他。 不过后来生意越来越惨淡,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听取了别人的意见,就来落乌村找白牧的爷爷。 谁成想,尹万三才刚来到落乌村时,就听闻村里人传言白城大师病危,不日就要去世的消息。 尹万三心如死灰,以为这是上天故意是在灭绝他的生路。 心灰意冷的尹万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买了不少东西前去探望白城,期望白城能够给他指条明路。 尹万三来到白家,见白城已经气若游丝,眼看活不了几日。 他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白城,希望白城能够帮他一把。 白城命悬一线自身难保,哪里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白城临死之前让尹万三去找孙子白牧帮忙,他的这一劫难定可以破。 当时尹万三将信将疑,毕竟白牧不过是个二十多一点的孩子。 所以白城死后尹万三想去找他大儿子白齐相助,奈何白齐当时去了外地,就连自家生父将去世都没赶回来。 尹万三心知这是便是天意,所以没有在想太多,就带着白牧去了东阳镇。 白牧做事倒是雷厉风行,到了东阳镇之后就直接去了尹万三父亲墓地所在之处。 当时白牧看了拿着六壬罗盘观察了一下墓地四周的地势之后,就笑着对尹万三说:“尹老爷父亲这墓建得很是稀奇啊!” “怎么个稀奇法?”尹万三倒也没怪白牧的态度不好,心里想的是就怕他望不出个所以然来。 “尹老爷请看!”白牧指着墓地身后的大山说道:“这墓地三面环山,正面又正好有条河,可谓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竟然是好风水,哪……哪为何我这生意一年比一年差?莫非我这生意失败和先父无关?”尹万三急忙问道。 “阴鬼福祸及人,这其中肯定有关系的。”白牧摆了摆手意思让他别着急,随后又走到墓地后面,中间那座大山的脚下。 第六章 犯太岁 放眼望去,山脚之下有一条水沟,水沟离墓边不过数米远。 墓地周围有不少裂缝,山溪经过之时,就此渗透流入地下。 白牧用手捧了一些溪水在手中,那溪水呈锈黄色,就连溪沟中的山石也被这锈黄的溪水染上一层黄色的锈迹。 “您看这溪水是否有何不同?” 尹万三认真的观察着溪水,他本就是东阳镇本地人,自然知道这水为何是这般。 “这是煤锈水,这山上多有煤矿,所以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多是煤锈水” “这煤锈水便是一个大问题。”白牧指着溪水严肃的说道。 “锈水?”尹万三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问题居然是出现在这小小的煤锈水上面。 他急忙向白牧说道:“这溪水是山上的煤洞所发,每逢下雨,山上煤洞中的水就会自溢而出。” “这就对了!”白牧点了点头手指,也不知道想到了何事。 “什么意思?”尹万三疑道。 “尹老爷请回想一下,曾经你的工人摔死那天是不是下了一场大雨?” 尹万三抓着下巴回想,突然想了起来:”不错,那天正是大雨天。” 白牧微微一笑,又说:“您的工厂倒闭之时是不是延绵了数日的雷雨?” “对!”尹万三越来越心惊。 白牧再问:“最后尹老爷的夫人离你而走之时是否更是倾盆大雨?” “都对!”尹万三声音略带颤抖,显然对于白牧的言语中的而感到震惊。 “敢问小师傅,这锈水到底和这些事有何关系呢?”带着惊讶之色,尹万三向白牧追问道。 此时白牧能力已经得到尹万三的初步认定,所以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客气起来。 白牧站直了身躯,眼神显得深邃,他说道:“风水师皆知,凡风水之法,得水为上也。想来曾经给尹老爷先父选墓的那位先生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不仅让墓地面向河流,身后更有藏龙吐水(山上的煤洞),可谓用心良苦。如若不是这水有问题,这里当是处风水圣地,尹家可受世代之福。然而这位先生却是有些大意,忘记山上那洞是个煤洞,而流出的水又是煤锈水。每逢下雨,煤洞水涨,水流经过墓地之时,渗透到地下。坟地之处曾经挖空过,虽然填土,但是土质松软,加上蛇虫鼠蚁的破坏,所以多有空隙和漏洞,水流便会渗透到墓坑中去。锈水腐蚀性大,棺材怕是已经腐烂。亡人得不到安宁,也就等于坏了风水,所以后来尹老爷的生意才会越做越差。” 闻言,尹万三如蒙大赦。 “敢问小师傅,这坏了的风水还能改吗?”他激动的问道,期望着白牧能有办法。 白牧也不掩藏什么,便告知于他,只要在山上洞口溢水之处挖一条山沟,将流水改道流向其他地方即可。 听完之后,尹万三就急着想要去叫人将这事落实。 白牧叫住了他,并言道:“煤锈水只是一方面,我方才仔细用六壬罗盘查看过这座坟墓建的位置。这墓虽然三面环山,但身后的这座山却不是最高的,而坟墓右侧西面的山才是最高的一座,所以墓地当是坐西北朝东南之势才对,反之若坐北朝朝南,那便是坐歪了方向。更遑论此山是东阳镇的龙脉所在,龙脉之下生有太岁,太岁生性残暴,触之必然无善果。” “小师傅意思是说先父这墓地是犯了太岁?”尹万三隐约猜到了白牧的意思,因为自身也听说过犯太岁的说法。 白牧点了点头:“这墓地要是方位坐正了倒也犯不上太岁,太岁一般在龙脉之末的旁支,而因为这墓地弄巧成拙,刚好坐歪了,恰巧就坐在那太岁土上。于是便犯下了大忌讳。” 白牧话才说完,手里又开始摆动着罗盘,像是试探着方位。他站立在墓碑的旁边,又是眺望着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那大山刚好与这墓地遥遥相望着。 随后,白牧放下了罗盘,指着墓碑之下说道:“我想这里便是太岁土所在了,尹老爷可以叫人来将墓碑拆掉,朝墓碑之下挖个七八米之后,定然可以看见一块蠕动的太岁土,只要将太岁土移到龙脉正中央,此难可解。” 尹万三赶紧按照白牧的吩咐去叫了人手前来,掘地七八米后,果然见土中蠕动着一块金黄色的土块。 见白牧之言应验,尹万三激动得直接给白牧跪下了,简直将白牧当做了神人一样。 其实,这也不过是白牧所学风水玄术的一些常识而已。 事后,尹万三按照白牧的吩咐,将太岁土埋葬在龙脉正中央,从此以后,尹三万如得神助,生意蒸蒸日上,三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东阳镇的第一财主,人生的改变天翻地覆。 那么这就是三年之前所发生的故事。 所以,尹万三刚才以这样的谦和态度对待白牧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这件事呢? 这要说到白牧小时候第一次展现数术之后。他的爷爷就警告过他,让他千万不要在其父亲和叔叔面前炫耀玄术。 白牧也不问为什么便谨记于心,所以事后便一再强调让尹万三不要跟外人提起此事,虽然尹万三不知因何,但是白牧如同他的再造父母,对于他的话自然不会违逆。 并且他还给了那些下手一笔封口费,所以这件事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至于外人问起他的生意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他便说和自家父亲的坟墓无关,只是时运不济,等到时机对了,这生意也就成了。 话说回刚才。 白齐不知为何尹万三对白牧如此热情,但总归能够接近到这种有钱人就是好事情。 于是,听到尹万三以为墓地是白牧所选,赶紧就凑上去,那样子就像生怕白牧抢了自己的功劳。 “嘿嘿,尹老爷,鄙人不才,此墓是我三日之前所选之地,并非犬子。” “哦?”尹万三面色略显尴尬,“原来是白师傅所选,果然非同凡响,果然非同凡响啊!” “哈哈哈,老爷过誉了!”白齐大笑着,在东阳镇能被尹万三这样夸赞的很是少有,他的内心十分的得意。 尹万三知道白齐和白牧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也没闲心和他虚以委蛇的说话,便开门见山的道:“我这次一来是看看董老太的墓地,二来是想请小牧师傅帮我看个地。” “看地?”白齐疑惑的转着眼珠子,心里已经起了疑心,心想为何尹万三要找白牧看地而不找自己呢? 不过当下还是立马回应:“咳咳,尹老爷若是想看地找我便可,犬子学艺不精,只怕给尹老爷添加麻烦。” “不必了,我是来找小牧师傅的!”尹万三不容置疑的说道,显然不想在和他多费口舌。 这时白牧却是给尹万三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我想尹老爷可能是在那里误听了我会风水术,其实别人怕是再说我父亲白齐——对吗尹老爷?” 尹万三这个经商的老江湖岂能不知白牧眼神的和说话的意思,但是要他真的放弃白牧去找白齐看地,内心却有不甘。 不过当下还是不能违背了白牧的意思,只能等事后在与白牧慢慢商量。 “噢......经小牧师傅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尹万三装着糊涂,“嗨,这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情。” “那么——也就是说尹老爷要来找的是在下的咯?”白齐显得有些意外。 尹万三内心很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也唯有这般答应了。 “尹老爷请在此稍等,我把下葬仪式安排之后便随您去东阳镇走一遭。”白齐大喜过望,恨不得立马就巴结上尹万三,享受荣华富贵。 “不必了,你先忙活董家的事,忙活完了你再来吧。”尹万三话语中已经显得不耐烦了。 “是是是!全听尹老爷的。”白齐点头哈腰,活生生一副下人的样子,生怕自己多说话尹万三就会反悔。 尹万三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白牧,脸上满是不悦的面色,而后便离开了。 这一幕自然被白齐所捕捉到,此时他内心的疑惑更是加剧。 他恶狠狠的看着白牧,似要望穿白牧一般。 白牧依然和颜悦色,心想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父亲打过,也不差这一次,大不了死不认账,让他痛打一次就行了。 只是心中咒骂着尹万三,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会给自己添麻烦。 因为要忙着帮董家老夫人下葬,所以白齐也没打算在这里兴师问罪。他拿着罗盘便到空地之处查看坟墓位置去了。 白牧的其他几个叔叔也是相继来向白牧索问究竟,但白牧也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后,墓地之上的篷布也已经搭好,白齐将坟墓方位调整好了之后便让帮忙的人开始挖墓坑。 因为人很多,而且多是壮汉,所以墓坑也就很快挖好了。 抬棺材的人将棺材抬到墓坑处,正要下葬,棺材上一直安静的公鸡竟然鸣叫起来,而且还在棺材上左右晃动着。 白齐盯着罗盘以及青冈岭所对的山脉,多次让抬棺人调整了棺材所落下的方位,直到公鸡停止了鸣叫,方才让人解开绳子,而后才开始落葬。 第七章 丝娃娃(上) 落葬之后,白牧的父亲带着几个叔叔又是布置了几个下葬所需要的仪式,等到下葬结束之后,时辰已经到了下午。 白牧也不愿等着白齐的质问,就先带着法器下山去了。 到了村子,白牧第一个想到了山狗那小子,所以将法器放回家中之后就赶去山狗家中。 此时白牧已经来到山狗家的门外。房子十分的简陋,用几根木头搭建房梁,屋顶上是一些残砖烂瓦,有漏洞的地方是一些油纸所遮,房屋的四周都是木板所做墙壁。 此时山狗的盲眼奶奶正坐在屋外,虽然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但是耳朵却依旧清晰。 她听见屋外有人进来,便朝着屋内喊道:“小幺啊,像是小牧那小子来了,你赶紧出来啊!” “奶奶啊,您这听力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我都还没到呢,你就知道是我了。”白牧微笑着走到老人的身边握着老人的手,情切的说道。山狗从小就和白牧交好,而且白牧也没有奶奶,所以也就把山狗的奶奶当做是自己的奶奶。 “诶呀——我这老屋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咯,除了你和灵儿那丫头,还会有谁来这呀!”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言语中流露着一丝悲凉的伤感。 老人将近八十岁的高寿,本来儿孙满堂,岂料年迈之时丧子,家中却只剩下一个幼孙为伴,心中悲苦可想而知。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白灵儿,就是白牧的妹妹,白齐的小女儿,年纪不过二八,心性善良。 听到老人的呼喊,没一分钟,山狗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白牧看着山狗走了出来,见其脸色好了一些,心中的石头才放轻许多。 不过最令白牧的担心的还是山狗手臂之上的那道伤痕。此时山狗穿的是一件背心,所以那紫色的伤痕依旧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白牧的面前。 “狗子,你手臂伤是.......”白牧话还没说完,就见山狗做了禁声的动作。 白牧心中大骂自己粗心,忘记老人还在一边,这话说出来肯定会引起老人的担忧。 “伤?”果然,此话一出,老人立马就觉得不对劲了,“谁,是小幺吗?” 山狗有些责怪的瞪了一眼白牧,应付道:“嗨——奶奶你别大惊小怪的,小牧哥说的是我手上的伤,这不是刚才烧水的时候烫的嘛,您又不是不知道。” “烫伤?”老人显得有些不太相信,“你不是说只是烫到手背而已嘛,小牧说的可是手臂。你可别瞒奶奶了,有啥事你的告诉奶奶,不能让奶奶担心啊小幺!” 见老人担忧的样子,白牧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悔不该这个时候去问山狗的。 “我——我——”山狗一阵语塞,仿似不敢说出伤势的实情。 可是看到年迈的奶奶如此之担心,心中又万分的难过,只得将实情告诉老人。 “这是在老山抓野猪的时候伤的。”山狗低着头说道,如同在认错一般。 “什么!!” 想不到山狗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惹得老人大发怒火,手中的拐杖险些就要打在山狗的身上。 山狗呆滞的看着打发怒火的奶奶,他已经不记得老人上次这般发火是什么时候了。 “手上的伤是被野猪所伤还是被其他东西所伤?”老人继续问道。 “那天在老山山顶的时候,我正追着一只野猪,追着追着雾气开始特别的大,就看不清眼前的路了。那时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抓了我的手臂一下,我感觉手臂极为的痛,心里有些害怕。于是就赶紧顺着来时的路下山了,下来之后就发现手上多了这么一道抓痕。” “你这天杀的啊,那老山是人能去的吗?!” 听完山狗的话,老人家显得异常气愤,竟抡起手中的拐杖就打在了山狗的背上。 山狗知道自己犯错,也不敢叫疼,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老人虽然气愤山狗犯下的错,但是心中还是很疼爱孙子,所以打了之后,又疼惜的将他拉了起来。 老人叹着气,心中像是在惆怅么。 他的面显担忧的说道: “小幺啊,那后山可去不得啊,你这手臂上的伤怕是山中的‘丝娃娃’搞的鬼哟!” “丝娃娃?!” 山狗和白牧双双感到疑惑。 这“丝娃娃”二人皆是听过,因为比较常见,是一种街边小吃,类似春卷。是一张很薄的面皮包上许多的凉菜,面皮中的凉菜就襁褓中的婴儿,而且这些凉菜必须都是丝状,故而得名“丝娃娃。” 而在东阳镇甚至整个盘山县,“丝娃娃”更流传着一个老少皆知的传说。 话说在很久以前,盘县有个长相出众的农村小姑娘去县城里一个富商家中做丫鬟。富商看中了这小丫鬟的美貌,便要娶他做姨太太。 不过富商的正房觉得他出生卑微不同意。时间过了很久,富商色心又起,竟然用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小丫鬟身体。 小丫鬟没见过世面,富商言语恐吓之后他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此事。 事情每过多久,小丫鬟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因为小丫鬟经常服侍富商的正房,所以时间一长,小丫鬟怀孕的事情也就被她所察觉到了。 这个富商是个吃软饭的主,正房的再三逼问下,他终究说出了实情。 富商的正房十分心狠手辣,得知此事之后也没有声张,也没有将之杀死,而是将它关了起来。 丫鬟怀胎十月之后,将孩子生了下来。 富商正房气愤不减,竟然将那孩子当作玩偶玩耍,险些没有虐待致死。 这时富商家的奶妈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便趁着正房夫人睡觉的时候将孩子抱走了。 偷了孩子的奶妈非常害怕,因为夫人的手段狠辣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便将孩子抱到了很远的山上,用襁褓将婴儿包裹住,挂在了树枝之上,任其自生自灭,也好过被夫人活活折磨死。 这个故事流传开后,后人便把这种私生的弃婴叫做“私娃娃” ,叫久了便成了丝娃娃。 传言丝娃娃怨灵极大,凡是山中挂有襁褓的树木,那就千万不能靠近,不然绝对是没有好事发生的。 所以在东阳镇一带,小孩子凡是要到危险的地方去玩的时候,大人都会恐吓道:“别去,那个地方有丝娃娃!” 小孩子听到丝娃娃三字,立马就调头,可见这丝娃娃三字在众人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恐怖的烙印...... 山狗的奶奶便是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所以当山狗说身上的伤是在老山所伤,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伤之时,他便第一时间想起了“丝娃娃!” ———— “三十年前,村口潘寡妇的得了瘟疫的儿子就是被挂在了老山之中。那孩子被挂到山中之后不到半个月,诡异的事情就出现了.....”老人仰头回想着。 最先是有一个赶夜路回家的书生路过老山脚下之时,时常听见山中有婴儿哭泣的声音。 一开始没人相信,后来又是半夜守田水的张大爷听见了那婴儿的哭泣声,村里人又将信将疑。 最后是村长半夜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也是听到了那如幽灵一般的声音。 至此大家也都相信了这一传言,村长就聚集大家去老山中走了一着。到了原来挂婴儿的地方,只见襁褓掉落在地上,但匪夷所思的是孩子不见了踪影,要知道那孩子可是患了瘟疫,整个盘县无人能救治,他居然活了下来? 众人找遍了整座老山,依旧没有找到孩子的身影。但是离开之后,每逢夜晚,凡是路过此地者,都会听到哀鸣的哭声。 第八章 丝娃娃(中) 这件事一直也没有得到解决,时间长了,那山中哀鸣的声音慢慢的也就少有人听闻了。 以至于久而久之,后辈都已经忘却了山中丝娃娃的事情。 依稀是十年后,村里曾几个小孩上过老山去砍柴,不过上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 大人发现之后上山去寻找,人没找到,倒是在山顶发现了一些残乱不堪的枯骨。 自那次以后,这老山便成了落乌村的一处禁地,村里的任何人不敢再踏足半步。 ———— 听完老人所讲述的故事,白牧也就释然了。心里估摸着山狗身上的伤说不定还真是山上的丝娃娃所伤。 但还是有一些问题让白牧疑惑不解。 首先山上的丝娃娃应该是不可能会活下来的。自己跑掉或被人抱走的可能不太大,毕竟是个得了瘟疫的孩子,谁会去要。 竟然这两者都不可,那么孩子八九不离十就是被山上的某种动物吃了! 孩子冤魂不散,所以在山中久久哀哭却不下去投胎。 然而山狗身上的伤痕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山中不过是一缕冤魂,最多能够恐吓到山狗,但是绝对不可能被其抓伤,甚至留下紫色的伤痕久久不散。 “天杀的哟,小幺这伤该怎么办哟!”老人焦急的拍着大腿,眼泪纵横,无助的喊着。 见此情景,白牧甚觉心里心酸发堵,喉咙梗咽。 “奶奶不要着急,我二叔精通医理,肯定有办法医治山狗的伤。”白牧安慰着。 “真的吗?!”老人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里带着哭腔,“好——好,那就拜托小牧你了,你可不能让小幺出事啊!” “奶奶放心吧,山狗和我可是兄弟,我咋能让他出事呢!” 说完之后,白牧便带着山狗离开了。 白牧和山狗来到离白家几十米外的柚子林边,只见白牧跑到柚子林中摘了几片柚子叶出来。 “小牧,你摘柚子叶干嘛啊?”山狗疑惑的问道。 白牧微微一笑,说:“我其实没打算真带你去找二叔,因为二叔虽然擅长医理,但是对于邪魅所留下的伤,他却不是很在行。” 山狗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说要责怪白牧,只是白牧摘的柚子让他有些好奇。 这时,只见白牧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柚子慢慢塞进了嘴巴中,如同吃菜一般嚼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山狗睁大了眼珠子,这柚子叶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万一要吃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正当山狗担心之际,见白牧将口中已经嚼得稀巴烂的柚子吐在了手心当中。 接着,白牧又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撕下一一块布,虽然有些心疼,但谁让这是自己哥们呢! 白牧将手中的柚子叶碎末放在衣布上面,而后将之敷在山狗的伤痕之上。 “嘶!”山狗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感随之传遍全身。 过了片刻,山狗才缓了过来。 “哎哟——你敷这玩意能有用吗?”山狗轻轻揉着手臂,龇牙咧嘴的说道。 白牧哈哈的笑着:“这柚子叶有祛邪气的作用,对于你手臂上这种由鬼魅所留的伤最是有效果。本来我还不确定你手臂上的伤是不是山中鬼魅所伤,看了你的反应,我心里才确定下来。” “靠,你这小子也太损了吧!” 山狗不爽的撇了撇嘴。 “为了给你治伤,我可是毁了一件衣服啊,你小子才叫损呢!” 两人向来如此,为了一件小事就能打闹起来。两人谁也不肯让着谁,争吵了半天方才各自回家。 —— 白牧回到家中,火炉边(指客厅)只坐着一个面容清秀身材娇好的小姑娘端坐在板凳上,一张八仙桌上摆放着许多菜肴,小女孩趴在上面,已然睡着了。 这女孩便是白牧的妹妹——白灵儿。 一般只要白牧以及父亲出去办事,白灵儿便会呆在家中给他们做饭。 “灵儿...灵儿...”白牧轻轻拍打着桌子。 “嗯....是四哥回来啦?”白灵儿朦朦胧胧的抬起头来,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爹爹还没回来吗?” “父亲可能去了东阳镇,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咱们先吃吧!”白牧解释道。 说起来这父亲已经是五十多岁年近花甲的人,想不到还是如此图名图利,竟然为了尹万三的事如此废寝忘食。 “哦!”白灵儿撅了撅可爱的小嘴,点动着俏头。 “对了!你刚刚说东阳镇,我想起了一件事情。”白灵儿刚刚拿起筷子又放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白牧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问道。 “中午你们上山没多久,家中就来了客人,说自己叫什么——尹万三的。” “他说了什么?!”说起尹万三,白牧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人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说让你三日之后务必到东阳镇一趟,不然就将那件事情说出去!” “什么!” 白牧万万没想到尹万三会使用这样的手段,此人对自己没有坏心思,但是奸商的本质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白牧心中咒骂着尹万三的奸诈,但是同时又无可奈何,他也保不齐尹万三会不会真的讲那件事情说给养父听。 “四哥,那人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啊?”白灵儿眨着动人的眼睛问道。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找五叔玩儿。”白牧自然不会回答她,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好呀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小妮子对那件事本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白牧说道要带她去找五叔玩,自然是高心得将这事放下了。 白牧的五叔在镇上出名的游手好闲,不过这人也算有些本事,到过外地许多地方,甚至还出过国。 所以经常会带一些大家都没见过的东西回来,其中白灵儿这类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便是他的忠实粉丝。 白牧见着小妮子被忽悠过去,心里才松了口气,至于五叔,落乌村恐怕只有白牧能最快的找到他。 两人吃了饭之后,小妮子碗都来不及收拾,便要拉着白牧去找五叔,可见这妮子是多喜欢五叔带回来的那些洋玩意。 第九章 白聪鬼附身! 吃过饭后,连碗筷都没来得及刷,灵儿这小妮子就匆匆拉着白牧去找五叔。 白牧不可奈何,谁叫别人手上有自己的把柄呢? 只能是暗自在心里谩骂着尹万三那个老狐狸,等着过后再找他算账。 —— 五叔好玩,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在家中的,一般不是在阿毛家里赌牌,就是在小寡妇家的温柔乡里。 前者在村里问起人人可能谁都答得上来,但是后者却是只有白牧一人知道。 小寡妇之所以叫小寡妇,是因为他有个姐姐也是寡妇,两人同时嫁了两兄弟,两兄弟都在矿山中不幸遇难。 村里有条规定是,凡是丈夫死了的,五年之内不得改嫁。久而久之这两人便成了人人皆知的大小寡妇。 小寡妇年轻漂亮,有些水性杨花。丈夫去世以后耐不住寂寞难免想男人。 但因为漂亮啊,所以很多村里的土包子他都看不上,但唯独白牧的五叔却不同。 暂且将它的无作为和游手好闲放到一边。其外表还算马马虎虎,年龄不过大了白牧四岁,今年才二十九。 因为常在外地玩耍,所以穿着也学得很是时髦,整天打扮得容光焕发的,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爷。 不仅如此,白聪更是风流成性,性格放纵不羁。 这样的条件,自然就是小寡妇的梦中所想情人。 白聪外表虽然光鲜,但手中有几两银子他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对于小寡妇这样的美色他早就望眼欲穿。 二人算是情投意合,所以白聪小施手段便将小寡妇搂进了怀中。 因为村规,所以二人不敢张扬,一直秘密进行着恋情。 而白牧则是一次意外中碰巧发现了二人的不正当关系,从此白牧手中便有了白聪的把柄。 此刻,白牧正准备先带着灵儿去阿毛家里先看看。 阿毛也是白牧的发小,他们一家是住在村子的中央,屋子门口有个宽敞场地,所以村子里的晚饭后活动大多都是在那儿。 二人来到阿毛家屋子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见很多村子里的人正围着场地中央,看着像是有人在其中表演节目。 因为好奇,两人二话未说便跑过去看热闹。 来到场地中央,只见其中一个男子正在做着些高难度动作的杂技,时而前空翻,时而后空翻。有时还能在空中旋转两圈才掉下来,不过他的表情却不难看出很是僵硬且不情愿,像是被人逼迫一般。 而场地中的人却是令两兄妹有些想不到,这人居然正是他们的五叔——白聪。 这样的场面着实让人群中的白牧有些惊讶,且不说白聪根本做不出这些高难度的动作,就算做的出来,以他那死要面子的性格,怎会给这一帮人当小丑。 白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时,白牧身边的白灵儿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场地中央,嚷嚷着要和白聪一起玩。 众人附和着:“表演一个,对啊!带着灵儿表演一个!” 而白牧却是皱着眉头,总是感觉有些不妙。 只见人群中的白聪停下了动作,眼神对峙着白灵儿,眼中看不出有一个叔叔见了亲侄女的任何感情,而是十分的冷漠而呆滞。 他突然嘴角微微弯起,桀桀的怪笑一声,迅速的伸出拳头,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要一拳打向白灵儿。 “不要!”白牧惊慌的大叫一声,纵身一跃想要推开白聪。 可是速度已然跟不上白聪的拳头。 只见白聪粗大的拳头打在灵儿弱小的身躯之上,那奋起之力,直接是将灵儿打出去几米远。 突然转变的画风让众人不知所措,皆都呆若木鸡。 白牧见势不妙,赶紧走到灵儿的身边查看她的状况。 灵儿的嘴角溢出了一些鲜血,重度的疼痛已然使他晕厥过去。 白牧有些慌乱,五叔这突如其来的一着也是让他有些乱了心神。 这时,大家方才反应过来,一边查看着灵儿的状况一边谩骂着白聪的不是。 白牧让阿毛帮忙着将灵儿先抱到屋子里面休息,而另一边则已经有人去通知白家的人了。 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场地中央的白聪居然置若罔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一般,继续在场地中央耍着杂技。 众人指指点点,有的人也是发现了一些端倪,说这白聪怕是中了邪。 白牧仔细观察着五叔的一举一动,突然,他终于是发现了五叔不同于寻常的地方。 “鬼附身!”白牧内心惊呼着。 白牧小时便听爷爷说过,这鬼上身分两种,一种是鬼附身。鬼附身的鬼是说明附身的鬼和被附身的人有仇,所以附在那人的身后操控着那人,表面看上去那人就像是脚尖点地一般。 等时间一长,鬼脱离了人身,便会吸干人的阳气,最后人就会脱阳而死。 而另外一种叫鬼上身,多为鬼魂找宿主报仇,因为只是一个鬼魂,所以一到夜晚他们就能随意找宿主上身。 两者不同的是,前者怨气更大,且不是很惧怕阳光。 白牧努力想着能有个什么好的办法将鬼驱走,并且不会危及到五叔的性命。 本来金钱剑、柳鞭、艾叶,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制服鬼附身的,但身边却都没有,现在回家去拿的话,时间未免有些不够。 白牧巡视着四周,希望能够有件趁手的东西。 最后,他将目光放在门槛上的扫帚之上。 这种扫帚是用一种叫铁扫帚的植物所编制,铁扫帚有驱尘扫晦气之用。 而在南方大多数人也都用他来辟邪。 此刻白牧知道再有万种方法也是无济于事,只有先看这铁扫帚能不能派上用场。 说着白牧便走过去将铁扫帚拿在手中,想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将那鬼魂驱走。 不然时间长了,五叔身上的阳气就会被这鬼尽数耗光,最后脱阳而死。 再看场地中的五叔,此时正做着奇怪的鬼脸,朝着白牧哈哈大笑。 正是这时,白牧奋力而起,电光火石之间身形已臻白聪面前。 白聪一如怪相,眼神邪魅的盯着白牧。 白牧顾不得太多,持起铁扫帚就势打向白聪的额头,寻求一蹴而就,将鬼魂脱离开来。 这一扫帚拍下去,“白聪”也没来得及躲闪,脑门受到沉重的一击。 只见那肉眼不可见的鬼魂手脚皆是脱离了白聪身体,可惜只是片刻,那鬼魂又回到到白聪的身体后面。 白牧反复的尝试着,可是结果都一样。 “白聪”尝到了苦头,逐渐和白牧拉开了距离。 白牧颇感意外,刚刚以为都要成功了,没想到这鬼魂一次又一次的附着在五叔的身体后面。 “怕是阴魂侵占太久,阴魂已经慢慢和五叔的身体融为一体了!” 白牧自言着,心中的惊恐万分,因为一旦鬼魂完全侵占了五叔的身体的话,那么五叔便会阳气失尽死去。 那鬼似乎看出了白牧的窘境,刚才还忌惮白牧的手段,这时又立变声色,翘动着邪魅的嘴角,缓缓的朝白牧走来。 白牧不慌也不乱,他稍稍向后退步,脑中思绪着该如何对付这鬼。 “看来只有强来了!” 眼见没有再好的办法,白牧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飞身跑到阿毛家的大门之下,跃起将门梁上贴着的一张黄符摘了下来。 此刻,“白聪”如同发疯一般,朝着白牧追逐而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势要杀掉白牧一样。 众人不敢参与相救,就连身材壮硕的阿毛想要过去营救,也都是被“白聪”一把震开。 而白牧不惧反迎。 只见他将手中的黄符贴于脑门,逆着“白聪”正面,面对面一头撞在“白聪”的脑门之上。 众人紧闭双眼,不敢去看白牧的下场。 旋即只听见一声撕裂般的惨叫,一丝白烟从白聪的身体中抽离开来,自空中散去。 惨叫声自然就是附在白聪身上那鬼所发出。 而白聪也如丢魂一般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白牧因为猛烈的撞击,也是没有站稳一头栽在地上,额头泛着紫黑色的淤血,这一下显然撞的不轻。 “嘶!” 白牧揉着额头倒吸一口凉气。 看了看地上的五叔,好在那鬼魂总算是脱离了他的身体,不然自己这额头算是白白伤了。 阿毛走过来将白牧搀扶而起,白牧一阵头晕,险些没有站稳倒下去。 “灵儿——灵儿——” 这时,屋外突然来了三个青年朝这边喊着,他们身作紫色衣袍,神情严肃。 “大哥、二哥、三哥!”白牧气息虚弱的朝那三人喊道。 显然,这三人便是白牧的那三个哥哥,也正是白灵儿的亲哥哥。 “野人,你把咱妹怎么样了?!”为首的大哥白裘一把抓起虚弱的白牧,语气不善的问道。 “你要干嘛,灵儿不是小牧伤,他在里屋,你要是真关心她就赶紧去看看,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阿毛一把将白裘推开,面色更加不善。 他与白牧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自然晓得白家几个哥哥时常挤兑他,时常不高兴了就叫他野人,所以对于白家三个兄弟他根本就不客气。 白牧自知白家对于自己有恩,所以对于从小到大三个哥哥的无理欺侮他也都一直忍受着。 “哼!”白裘冷哼一声,绕过二人朝屋子里走去。 另外二人则是蹲下查看了一番白聪的状况。 “五叔刚刚差点脱了阳气,身上阴气占据了他身体太多时间,需要烧些回魂纸化水喝。”白牧淡淡的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还要你教?”老二白萧言语依旧不客气。 白牧也难得和他们计较,如若不是事关五叔的恢复,他还懒得和这二人多言。 第十章 回魂! 随后,白裘从屋子里面将灵儿抱了出来,恶狠狠的瞪了白牧一眼,然后离开了阿毛家。 剩下的两个兄弟正起身准备带着昏迷不醒的白聪离开,因为阿毛家里也没法烧回魂纸。 正当要离开之时,白萧却是停滞了脚步,眼珠子打着转,似乎是在想什么鬼点子。 接着他便对着白牧说道:“喂!你...你给我把五叔抬到他屋头去,不然晚上可别回家啊!” 白牧默不作声,虽然内心有些不悦,但是想到把五叔给他们带回去,他们怕是也不会弄回魂水给他喝的,自己带回去倒是放心一些。 但是一旁的阿毛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只知道白牧身上还有伤呢,这二人这么做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嘿我说——你俩是不是皮痒痒了欠收拾了啊!?”阿毛摩拳擦掌,一脸不善的样子,似乎二人只要半句话没说对就要被教训一般。 “毛三!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二人愤愤不平的说道,不过语气已然不敢太强硬,这阿毛可是出了名的爱打架。 “你们的家事我的确管不上,但是你们把小牧当成家人吗?”阿毛气势更盛,不依不饶的吼着。 “当不当家人是我们家自个儿的事,他不过是个捡来的野种,我想怎么着都是对的。” 野种! 这针扎一般的二字早就是白家三个兄弟从小对白牧的称呼,白牧觉得对于白家有些亏欠,所以一再忍受着。 但是今天在外如此多人,这二人丝毫无所顾忌,长此下去,只怕自己就会变成众人口中的“野种”。 “找个机会,定要给这二人一些提醒才是!”白牧心里暗自决定。 不过眼下还是不能在众人面前对这二人做出格的事,不然传到父亲白齐的口中去定然会有不少的麻烦。 “阿毛算了吧,把五叔交给他们我也不放心,还是我亲自来妥当一点。” 白牧对阿毛说道,这样一来也是为了阿毛不和他们起冲突,二来他其实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鬼上了五叔的身。 “嗨,小牧呀你就是心软,这才导致他们三个一而在再而三的欺负你,不然凭咱两这体格,还不把他们三个打得皮都不剩!”阿毛气呼呼的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阿毛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性格直爽,头脑有些粗条。虽然都已经二十七八的人了,但还是三天两头和别人打架。 白牧能够跟他成为要好的朋友,也是因为阿毛从小喜欢找他打架,不过从小到大,阿毛一直都没有能打得过白牧。 “好了阿毛,你要是心理不顺畅,我让你打两下就是了!”白牧淡淡的笑着,还张着手真让阿毛来打。 “哼!等你好了我肯定会的!”阿毛生气的将头昂到一边。幼稚的模样看得白牧直摇头。 “算你识相! ” 二人如同小人得志一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之后,因为白牧胸口还有一些疼痛,所以阿毛便帮着白牧将白聪背回了他的家中。 ............ 在五叔白聪的家中,因为白牧害怕一会五叔的秘密会被阿毛知道,所以便将他遣了回去。 在白聪家中坐了许久,天色逐渐黑了下来,白聪也不见醒来,白牧便准备先把回魂纸烧好。 他在白聪家中找了些黄纸,将之裁成长六寸,宽2寸符张。 而后将白聪家里唯一只母鸡宰掉,以鸡血代墨,在符张上刻画咒文。 这便是回魂纸! “还缺一些无根水。” 白牧自言自语着,东一下西一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只见他将目光停留在晾在窗台的辣椒上。 随即,白牧走过去,抓了一把辣椒, 吞了吞口水,闭着眼睛一把将辣椒送进了嘴中。 一种火辣的灼烧之感随之遍布全身。 白牧呼啦着大口的呼吸着,眼中直冒眼泪。 他拿了一个碗,将几滴难得眼泪滴入了碗中,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无根水。 白牧一边狼狈的擦着汗水,一边猛的喝凉水止辣。 喝了大量凉水之后,那剧辣之感方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接着,白牧将回魂纸握于手中,双手合十,默念咒语。 少顷,便见白牧手中起烟,那回魂纸在他的手中燃了起来。 他将纸灰放在碗中,稍稍搅动,这回魂水便做好了。 白牧将回魂水拿到白聪跟前,白聪此刻依然昏迷不醒。 无奈之下,白牧只得强行将回魂水罐到他的嘴巴里。 白牧在白聪房间里面等待了片刻,而白聪任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白牧也不着急,毕竟不是第一次用回魂纸,深知回魂需要一些时间。 闲着也没事,这天也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且秋分已过,天气愈凉,白牧也就没点油灯,就屋子门口生起了一个火堆,既能取暖也能照明,顺便还烤了一些红薯打发时间。 时已入夜,月光皎洁,白牧仰望着天空发呆,不禁回想着自己走过来的这些日子。 这二十多年来,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白家对自己虽然不怎么好,但好在遇见了像阿毛和山狗这样的好朋友。当然,还有那可爱的灵儿,他们都待自己如亲人一般。 只是,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也不知道此刻在何一方,他们过得好吗?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白牧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眼眶显有泪水。现在自己有一天过一天,料想恐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吧...... 白牧蜷缩在火边,壮硕的身躯却透着一种难言的孤寂。 “喂,臭小子!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这里来了?” 正在白牧发呆之际,其身后响起五叔的声音,那声音略显虚弱无力。 “哦?你可算醒了。”白牧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怎么…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聪不知何故的问道,俨然不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却的确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许的不适。 “你这几天又去找小寡妇了吧?” 白牧丝毫没有顾忌辈分之差,因为白聪也大不了自己几岁。所以没有委婉,就直接了当的问道。 “嘘……” 白聪用手指做禁声的动作,左右环顾着,生怕别人听见白牧的话。 “你这臭小子小声点,你想害死五叔啊?!” “生人知道了最多遭人唾骂,只怕死人知道了五叔你才真的危险咯。” 白牧神情自若的说道,似乎一点也不为白聪的处境感到紧张。 “嘿...笑话,还死人,你当你五叔是吓……”白聪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嘿嘿!闲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白牧略带打趣的语气说道,其中意思白聪自然能懂。 “你可别吓唬五叔,你这意思...是那“短命鬼”来找我了?” 白聪脸色瞬变,他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道白聪话中的意思。至于他口中的“短命鬼”,指的就是小寡妇死去的丈夫。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白牧故作冷静,戏弄着白聪。 “我...我...” 白聪明显有些慌了,他知道白牧不会拿这种事情骗自己,他正努力的回想着小寡妇的丈夫有没有出现过。 白牧戏笑着,也不再打趣白聪,这才正儿八经的说道:“这鬼对你的怨恨很大,恐怕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了解的。” “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白牧被气笑了。 “......” “那这...咋办啊?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现在我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咱们将它制服,他若听劝则罢,他若不听劝执意要为难于你,咱们也就不必跟他讲人情味了。” “办法好是好,只是...你五叔这玄术也没你父亲他们学的好,倒时候他来了我也弄不过他啊!”白聪老脸一红,原来是在担心自己不会玄术的问题。 白牧既好气又好笑:“我也没说让你来啊!”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要告诉大哥他们,让他们出手吧!”白聪不停的摆手,很是忌惮,“千万不要,你父亲非得把我剐了不可。” 白牧摇了摇头指着自己:“难到你就这么瞧不起你侄子?” “哈哈哈哈哈!”白聪无情的嘲笑着,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白牧能会奇门玄术。 “咱们可别闹了,就你跟你爷爷学的那些数术?可别让那短命鬼给吃咯!” “能与不能,等那鬼来了不就知道了?”白牧也没生气。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藏拙,基本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所学的奇门玄术。 “你这是说真的?”白聪见白牧不像是在说谎,也就不再说那些没用的。 白牧默默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白聪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就算你真的有这本事,可是这鬼也不知道啥时候来啊!?” “这倒是简单。”白牧淡淡的说道:“你只要把小寡妇带到家中来,我想那鬼定然会出现的。届时我在这里设坛,那鬼一来,咱们便可将之制服。” 白聪内心五味杂陈,面色很是纠结,看样子还是不太信得过白牧。 第十一章 乔三鬼魂至 “好吧,五叔这次就信你的了,你可别拿我性命开玩笑啊!”白聪握着白牧的臂膀,很是不放心的说道。 “知道了……你赶紧去吧!”白牧不耐烦的将他推开。 白聪担忧的踌躇了一阵,这才咬着牙离开家中。 白牧知道,以二人的关系,白聪想要把小寡妇哄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答应了要帮他,当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正要起身之际,还不忘将烤的番薯吃完。 白牧走到陶屋(农村房屋大厅的意思) ,将一张八仙桌置于其中。 因为白聪家中没有长桌,所以只能用八仙桌暂代坛桌。 随后烧了一些藏香,取香炉一枚,将香炉立于坛桌中间。 而后,他在白聪家中找到了一些彩纸,简单快速的做了一个童男和童女,只是两个纸人有些不忍直视。 做道坛本需纸折金山银山置于桌上两边, 黄符木鱼糯米,以及公鸡血这些都是基本的东西。 然而这些基本的东西在白聪家中都找不齐。 白牧只能以母鸡血替代公鸡血,剪了几张黄色彩纸做了几道符张。 这纸张是为摄魂符,是白牧一开始学习玄术的时候学的一种镇鬼符,有捕捉鬼魂之用。 后以小碗盛些许生糯米,用指甲将藏香上的红色香料一点点抠下来,于糯米参杂在一起。 藏香速来有驱邪之用,糯米有辟瘆气之用。二者结合,邪鬼皆怵。 如此一来,这道坛算是成了,没有文书,没有神位,显得有些磕碜。 躇在道坛前,白牧环抱着双手,手指不停的抖动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没一会儿,他走到白聪家的猪圈边,在猪圈檐下有些一些干枯的稻草,这是用来垫猪圈里面预防潮湿的。 白牧拿了一把稻草,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稻草做成了一个造型古怪的草人。 而后,他又在屋子中寻得铁钉,然后将其二样东西放于道坛之上以作备用。 “就这样吧!” 白牧看了看道坛,此刻能找的东西都找到了,在回家去拿的话一来时间仓储,二来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 一阵冷风袭来,天降细雨,天气愈发的冻人。 火堆也在雨中熄灭而尽。无奈,白牧只得在屋中点了油灯以作照明。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白牧甚觉困乏,险些睡着。 此时,只闻路边偶有轻微的脚步声。白牧知道,这定然是五叔带着小寡妇来了无疑。 白牧迅速起快步走到陶屋中,将大门关上,只留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脚本声越来越近,显然能够听出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屋檐下面。 见此情景,白牧心里便明了,白聪并没有将实情告知小寡妇。 白聪知道白牧就在其中,自然不会将小寡妇带进去。 他拉着小寡妇,躇在大门外,二人相视而望。 白聪本着风流本性,说着一些肉麻的情话,尽量拖延着时间。 二人就门前缠绵着,屋中白牧早已看不下去,料想小寡妇丈夫的鬼魂在此的话,定然势必要将白聪碎尸万段不可。 “我有些冷,我们到屋里去吧。”缠绵片刻,小寡妇摸了摸手臂,甚觉冰凉,便对白聪说道。 “啊?哦...好...好!”白聪吞吞吐吐的回答着。 他此刻的心思其实根本就不在小寡妇的身上,他眼神一直战战兢兢的环顾着四周,生怕小寡妇的丈夫突然在其身后出现。 正当白聪要硬着头皮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然一阵黑风呼啸着朝着他们袭来。 旋即一道黑影随风而至。 只见黑影幻化为人样,那人果然就是小寡妇死去的丈夫。 二人皆是惊吓落魄,各自朝身后躲避数米之远。 鬼魂恶狠狠的指着小寡妇:“你这贱人,枉我生前待你不薄,你却如此负我。既然你喜欢找野男人,那就让你和他到地狱去做一对吧!!” “乔三!!!”小寡妇惶恐的盯着丈夫乔三,完全不敢置信难得模样:“你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厉鬼是吧!?”乔三邪魅的眼神紧逼着小寡妇:“你这贱人,我尸骨未寒,你便和他寻欢作乐,我岂能就此甘心下去!” 正说着,乔三又面向白聪,眼中只有着万分的仇恨。 “你给我去死!”根本没有半句废话,乔三带着怒吼,化作鬼影扑向白聪。 “小牧救我!”白聪惊恐的嘶喊着。 “不要!”小寡妇也喊叫着扑了过来。 此刻白牧早就将糯米香末拿在手中,外面的一切也都尽在眼里。 那鬼影十分的快,但白牧的速度丝毫不让,在鬼影扑上去的同时,他推开门一把将香末撒去。 只闻呲啦一声,如鞭炮声响,那鬼影再次化为人形,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 乔三眼神恶毒的盯着白牧,既痛恨,却又忌惮 不过,乔三心中的仇恨俨然掩盖了他对白牧的忌惮。 他嘶吼着,如同发疯一般,不顾一切的扑向白聪。 白聪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 白牧又岂能由他,便将手中香末再次撒去。 香末撒在乔三的身上,那般疼痛使得他不敢再上前半步,只得不甘的退到一边怒视着他们。 虽心有不甘,但他知道,如此强来定会魂飞魄散不可。 最后,他只得带着不甘和怒恨逃离。 可白牧怎会任他离去,若放他离去,此事定然没完没了,自己可没闲心一直关注这破事。 白牧急忙将白聪身穿的衣袍脱下,而后拿着两张黄符追去。 乔三魂魄受香末所创,不能幻化鬼影,只得徒步逃遁,由于惊怕,每走三步他便回视,这使得他的速度没有白牧那么快。 白牧将衣袍提起,将黄符贴在衣领上面,在空中蓄力之后,将之甩向乔三。 衣袍有摄魂符的加持,遂如同活物一般朝那乔三扑了上去。 乔三惊恐万分,想要躲避,但不管他如躲避,在摄魂符面前都无处可遁。 衣袍将之扑倒在地,乔三在其中挣扎,但却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愤恨的嘶吼。 “尘归尘,土归土,人都没了阳事也就断了,一切皆归于无,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 白牧叹了口气,此人也算是可怜人,于心之言也是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免受魂飞魄散之灾。 白牧回到屋前告知于白聪:“乔三已经制服,你们两个和他好好谈谈吧!如果他愿意放下,那就将衣袍揭开,他可自行离开。他若执迷不悟,那便留他在此,明日天明,他必当灰飞烟灭。 二人惊魂未定,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木纳的点点头,随后白聪搀扶起小寡妇,二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至于他们交谈的内容,白牧并不感兴趣。 白牧回到陶屋收拾着道坛上所不需要的东西。 屋外一鬼两人交谈着,时而争吵激烈,时而哀伤叹气。 没过多久,屋外便没有了说话的声音,白牧便朝外面走去,恰巧二人也刚好走进来。 白牧的目光绕过二人,向屋外看去,已然不见乔三的身影。白牧知道,定然是乔三默许了二人的关系。 白牧松了口气,这不管对于在场的谁来说都是一个好的结果,只能是希望乔三来世别再倒霉吧。 “好了三叔,这也没啥事了,我就回家了啊!” “哎哟牧啊,这次五叔可多亏了你哟,不然我这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哦!”白聪拉着白牧的手感激涕零的说道:“我最近在省城带了不少洋玩意回来,你看看喜欢那一样,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拿走!” 本来白牧也没打算要他的东西,只是想到家中灵儿可能会喜欢,便随便选了一个布娃娃拿走。 ....... 白牧回到家中,灯火已经熄灭,此刻家中的人都已经睡了。 白牧悄无声息的走到灵儿房间的窗户底下,将手中的布娃娃轻轻的扔了进去。 “谁?是四哥吗?” 白牧正要移步走开,里面便传出灵儿稚嫩的声音。 那声音略微颤抖,细若蚊虫,惹人生怜。 “是我,灵儿还没睡啊?胸口好些了吗?”白牧轻声问道。 “嗯嗯,好了很多,只是...只是我不明白五叔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灵儿的声音略带哭腔,似乎充满了委屈。 “五叔不过是被鬼迷惑了而已,等哪天咱们多问他要几个洋玩意补偿补偿!”白牧解释安慰着。这妮子从小伴随着鬼神的事情长大,所以这样解释他也是能够接受的。 “大哥他们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们经常骗我,所以我不太相信。但我知道四哥你肯定不会骗我的。” “嗯嗯,他们没有骗你,灵儿早点睡,咱们明天一早还要去放牛呢!” “嗯嗯,晚安四哥,你也早点睡!” ......一夜无话。 翌日...... 早晨六点,天空中朦朦胧胧,大雾弥漫了整个村子。 白牧起的很早,简单洗漱之后,便去牛圈旁准备将水牛牵出来。 可才走到牛圈旁,便见牛圈根本没有水牛的影子,牛绳子也不见了,牛圈打开着, 白牧急忙看着四周,并没有发现水牛的踪影,只是——灵儿的房门竟然是打开的。 白牧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明白,定然是灵儿那丫头怕自己早上不带他去放牛玩耍,所以一早便先把牛牵走了。 水牛性情古怪,时常发烈疯,白牧害怕水牛会伤到灵儿,于是急忙赶去大坡。 大坡是一座山名,顾名思义就是村子最大的一座山,山上草木茂盛,所以白牧时常把牛带到上面去放养。 第十二章 死竹鼠 越是往山上走,雾气越是浓,几乎几米之远就看不清前方的路。 不过好在上山的路白牧常年在走,所以依然没有减下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大坡上面。 大坡曾经被大火烧过,半坡路上有块空地,十分宽敞。就是因为大火之后便没有了大树,倒是杂草遍地。 所以这草坪也就成了放养牛羊的最佳之地。 白牧来到草坪,可任然不见灵儿的踪影。 他一边呼唤一边寻找着,隐约看见草坪的一个角落有头水牛躺在地上。 白牧走了过去,果见地上躺的正是自家的牛。 而灵儿的模样显得有些逗趣,此刻他正躺在水牛的肚皮上睡着了,该是起得太早了才会这样。 白牧苦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在这睡,一会儿肯定感冒不可。 “四哥你来了……” 小妮子看样子睡得也不是很深,所以轻易便惺忪过来。 “你这丫头,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白牧嗔怪的瞪着灵儿,而后将身上的外套披在灵儿的身上。 “四哥,为什么大家来得这么晚啊,我都在这等了好久了。” “这天气冷了大家自然想多睡会咯!白牧没好气的拍了拍灵儿的俏头:“你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吧?” 灵儿嘟了嘟嘴,很是委屈的模样。 “山顶雾气很大,一会估计得下雨,咱们先搭个帐篷吧!”白牧看了看四周正徐徐飘向山顶的雾气说道。 灵儿自然更加高兴了,他来山上可不就是为了好玩嘛! 这丫头说着就到处找枝条,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和白牧一起搭帐篷了,知道搭帐篷需要什么。 而白牧也不闲着,就在附近砍了几根手臂大小的树木做支撑帐篷的竹子,当然树叶也是需要的。 找齐东西之后,白牧便选择了一个较为平整一点的地方,找了一块石头,将四根木棍钉在地上。 当然钉柱子也有讲究,需要后面的两根低于前面两根,这样雨水才会顺势而下。 接着,四根柱子钉好之后,白牧又拿四根棍子横着搭在四根柱子之间,用一些茅草固定连在一起。 这样帐篷的支架就算做好了。 而剩下便是将粗一点的枝条纵横搭在四根横放的棍子上,再用细枝条均匀放在粗枝条上面,最后再将大量的叶子铺在细枝条上直至没有缝隙即可。 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这简易的帐篷便是做好了,只是这帐篷不稳定,只要遇见大风就会把叶子吹散。 灵儿迫不及待的躲到帐篷中去,满是成就感的躺在里面。 白牧站在高处,使劲伸了伸懒腰,放眼望山下,此刻大雾已经往山上而聚。 山下事物也都变得清晰可见。 在山脚下,正有几个大人带着和灵儿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手中正牵着几头水牛。 这水牛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得要经常洗澡泡水,而刚好这草坪上就有个大坑,坑里有冒地下水,所以这里不仅草多,而且还有给牛洗澡的地方,这里也就成为了大家放牛的聚集地。 几人有说有笑,很快来到了白牧他们这里。 “小牧哥……小牧哥……” 三个小孩走在大人们的前面,雀跃的朝白牧这边跑了过来,白牧一向对这些小孩都还不错,所以这些小孩也都很是喜欢他。 “小刚――阿波,你们今天可来晚了哦。”白牧同样笑脸相迎着。 “嗨,天这么冷,哪个会舍得离开被窝嘛!”名叫小刚的男孩摸了摸脑袋说道。 “对了牧哥,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问话的是另一个男孩阿波,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袋子,袋子里面像是装的大米。 白牧摇了摇头,早些时候本来是打算吃些东西再来的,只是灵儿来得太早,所以也就没来得及吃。 小波拎起手中的大米,急切的说道:“那正好,咱们几个筹了些大米和苞米,你快咱们做梧桐饭吃吧,你可好久都没做过了,可把我们馋死了!” 另外两个小孩也是点头如鸡啄米,万分期待白牧能够给他们做梧桐饭。 此刻白牧腹中正咕噜作响,本来还说等牛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吃早饭的,没想到这帮孩子就带着米上来了。 所以白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说着,几个村里的大汉也牵着牛走了过来了。 走在前面穿着单薄汗衣的是阿波的父亲,而其他两人也是村里的,一个姓黄,一个姓方。 “小牧,今儿来的挺早啊!”小波的父亲说道:“可惜这草坪的草都不咋茂密了,咱们要不把牛拉倒山顶去吃草,等一会牛吃饱了在拉下来洗澡?” 白牧看了看四周确实已经不怎么茂密的草地,再看看自己家还没吃饱的牛,也就点头答应了。 而且梧桐树也只有山顶才有,做梧桐饭还得到山顶去不可。 此时灵儿也是闻声跑了过来,一说要去山顶,他便第一个去拉牛,率先赶往山顶,贪玩是这丫头的本性。 白牧只得无奈摇头,这才刚刚花费时间搭好的帐篷看来又是白费了。 大家也都随后而至。 往山顶走,路道较为崎岖,不过山顶有也有处平地,那里的草很是茂盛,多有怪石。 本来刚才在山脚下面的时候雾气都已经散去,可是现在爬到了山顶雾气又是大了起来,而且天上还落着点点细雨。 来到山顶后,白牧不需要在搭建帐篷,因为这平地紧挨着山壁,山壁之下完全可以避雨。 白牧砍了一些梧桐树的树枝和梧桐树叶,这两样东西便是用来做梧桐饭的。 随后,白牧找来了很多的石头,就在山壁下面用这些石头堆成了一个土窑子,用来烤梧桐饭。 小波他们迫不及待的将大米递到白牧的手中,恨不得立即就能吃到。 白牧接过大米,先是将梧桐树枝砍成一节一节的,然后把树枝心掏空,再用梧桐叶子将一端塞住,将大米塞进里面,然后另一端再用叶子封上。 此时火已经生起来,石头做的土窑子有些缝隙,白牧便将塞有大米的梧桐节放在这些缝隙里面,而下面燃起来的火焰就会慢慢将米饭烤熟。 几个孩子折了一些树枝用做筷子,团坐在火边等待梧桐饭成熟。 “小牧,你快过来,有好东西吃了!”另一边,阿波的父亲指着山壁上不高的地方说道。 “哦?” 闻言,白牧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顺着他所指的地方,山壁上几根野竹子的根部,正躺着一只肥大的竹鼠,不过毛发上面却有些鲜血,看样子应该是死了。 阿波父亲撸起袖子,将牛绳放到一边,徒手爬了上去,很轻松的将那竹鼠拎了下来。 “嘿嘿,这家火可真够肥的,都够咱们几个吃了!” 阿波父亲高兴的笑着,以往很难抓到竹鼠这种野味,这次竟然抓了这么一大个,虽然是死的,但是怎么也得打打牙祭。 不过白牧却是发现,在竹鼠的身上,有着一些很显眼的伤口,那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一般。 不过阿波父亲可不管那么多,他说着就拿着镰刀去剐竹鼠身上的皮。 “老叔你等一下!”白牧急忙喊道。 “咋的啦?”阿波父亲停下了动作。 “可否让我看看那竹鼠身上的伤口?” 阿波父亲有些不耐烦的将竹鼠递给了白牧。 白牧仔细观察着竹鼠身上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处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的牙齿咬穿的一般,伤口上呈紫黑色。 伤口四周有些溃烂,不过其他却没有腐烂,这竹鼠应该没死多久。 “老叔,我觉得这家伙像是被什么东西要死的,要不咱们吃点梧桐饭算了吧?” 白牧说不准这竹鼠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但是却有些不放心。 可阿波的父亲全然不停白牧的劝告,一把从他手中拿过竹鼠:“唉,你老叔什么死牛烂马没吃过,饿的时候你才知道这玩意有多美味呢!” 白牧也没办法,毕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这么大的竹鼠咬死的,所以倒也希望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阿波父亲的速度很是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将竹鼠的皮毛剐的一干二净,并且将其内脏都已经清理干净。 阿波父亲用自个带来的水清洗了一下竹鼠肉,而后用几根木棒搭在土窑子上面炙烤着。 “这是什么东西,真恶心!”灵儿捂着鼻子有些受不了竹鼠肉的腥味。 “小丫头你可别嫌弃,一会烤熟了你就知道有多香了。”阿波的父亲丝毫没有顾及。 没过多久,土窑子里的梧桐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表面都已经燃了起来。 白牧用两根树枝将梧桐枝夹了出来,这梧桐饭想来是熟了。 白牧肚子饿的慌,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用镰刀将梧桐树枝轻轻劈出一个口,然后用手慢慢的将之掰开。 随即梧桐的香味和米香融合在一起,味道十分的诱人。 白牧将所有的米饭倒在梧桐叶子上,大家各自拿了一份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而阿波的父亲对于梧桐饭根本没有半点兴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烤得流油的竹鼠肉 第十三章 怪鼠 大家吃完了梧桐饭之后,土窑子上面的竹鼠肉也烤的焦黄出油,看上去倒是很诱人。 阿波父亲急不可耐的将烤熟的竹鼠肉拿了下来,撕了一些分给小刚和阿波,以及另外两人。 白牧看着他们吃的很香,但是完全提不起胃口。 至于灵儿那丫头,他根本闻都不想闻,见他们再吃,直接是躲的远远的。 很快,几人便将这只竹鼠瓜分完了。 见大家吃完了之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白牧心里才放松了一些。 这里的草的确要比下面要茂盛很多,白牧看了看正在猛吃草的水牛,心想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山了。 说起来这个地方倒是像个山谷,虽然是大坡的山顶,但是却需要从山顶上绕下来。 这地方也是很久没人来了,所以青草才会这般茂盛。 在山壁脚下有着一个大洞,白牧很小的时候曾经跟就着村里的大一点孩子上来玩过,所以依稀有些记忆。 面着山壁朝右边一直走到尽头,就在山与山的缝隙之间。 白牧也是闲的有些无聊,便想看看那个洞穴。 可能是由于常年没有人来这个地方,所以山洞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大量的树叶子遮住。 “四哥!” 这时灵儿突然走到白牧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在干嘛呢四哥?” 白牧回过头来,说道:“哦,这里曾经有个洞穴,只是时间长了,所以都被叶子给遮住了” “哦.....” 灵儿撅着嘴,低着头朝洞口嗅了嗅,而后很是嫌弃的扇了扇面前:“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 “好臭?”白牧有些疑惑,随即也是靠近洞口闻了闻,果然就有什么东西腐烂一般的味道。 白牧疑惑着,接着便从旁边捡起一根长树枝,慢慢的将洞口处覆盖的树叶子一一点一点刨开。 没过多久,洞口才浅浅的浮现出来。 而就在洞口处,居然有些腐烂得不成样子的竹鼠和树叶参杂在一起,恶臭正是从这家伙身上发出来的。 “好恶心啊!”灵儿撇头不愿去看。 不过白牧却是想到,这只竹鼠会不会和前面阿波父亲捡到的那只有联系呢? 正想着,白牧又将洞口多余的树枝叶都刨开来。 然而洞内的场景确实有些令人作呕! 原来在洞内不远的地方处不止只有竹鼠的尸体,还有野猪野猫的尸体,尸体之上更有鼠蚁在上面啃食 洞口的叶子被刨开之后,这股恶臭更加的刺鼻。 白牧感到有些惊愕,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些动物的尸体在里面? 莫非这山上有个会吃动物的怪物? 正当白牧疑惑之时,他的眼更是扫射到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白牧发呆之际,眼神碰巧落在啃食尸体的鼠蚁身上。 他惊奇的发现,这些老鼠的毛皮居然是溃烂的,如同被啃咬过一般。 而且,白牧刚才在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这些鼠蚁也全然不怕,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白牧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就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里面扔了进去。 原以为白牧这么一下,那些老鼠蚂蚁应该知道害怕了吧。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人觉得寒毛直竖。 正在啃食尸体的老鼠虽然没有受到惊吓,但貌似也感觉到洞外正在注视的白牧二人。 他们都停止了啃食的动作,动作显得有些机械。 突然!他们猛的抬起头来,呲牙咧嘴的,眼睛齐齐直望白牧。 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就是它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通体血红色,十分瘆然,直视着白牧,让他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啊!”灵儿轻轻的惊呼了一声,用手遮住眼睛,那一幕显然将他吓得不轻。 这反常的一幕使得白牧都甚觉匪然。 然而还容不得白牧反应,这群鼠蚁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朝着白牧冲了过来。 白牧大惊失色,他赶忙拉着灵儿跑开。 跑了快到火堆旁,本来他还以为这些东西会追过来,但是回头一看,这些东西却都躇在不远处。 白牧有些不明所以,倒不是说他怕这些东西,只是没有搞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怕不小心灵儿被咬到的话,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白牧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鼠蚁,似乎它们并没有在追的意思,只是滞留了片刻,就又回到了洞中。 “四哥,它们......没有追出来!”灵儿战战兢兢的说道。 白牧也是有些弄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且不说这些鼠蚁为什么一反常理敢追人,还有身上溃烂的表皮以及血红的眼睛。 这些东西都有些超出白牧所认知的范畴。 至于这些东西为什么追到一般就不追了呢? 白牧思绪了片刻。 还是说这些其实他还是怕人的? 这显然不成立,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耗子敢追着人跑的。 或者说......这些东西他怕光?可是这也没有任何依据,可也没听说过老鼠怕光的。 白牧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再为几只耗子发愁。 “你们咋的啦?”这时阿波父亲他们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于是便凑过来问道。 “没事.....那洞里面出了几个怪老鼠,可把我惊得的够呛的!” “怪老鼠?”阿波父亲朝那洞口看去:“嗨......几个老鼠有什么害怕,你这孩子亏你还是个做香灯师的,连这玩意都怕。” 阿波父亲显然显然没有将之放在心里,不过还是朝那洞口走了过去。 白牧知道鼠蚁的怪异,所以便阻拦:“老叔别去,那鼠有些古怪,咱们放把火把他烧了得了!”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还真怕老鼠啊?是不是里面有竹鼠你怕老叔跟你抢啊?”阿波父亲更加的不在意,也难怪,谁会去怕几个老鼠呢! 白牧知道自己在怎么说也没用,所以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 阿波父亲阔步走到洞边,只见他也是和白牧一般捡了块石头朝里面扔了进去。 只听见洞穴里面传出叽叽喳喳的老鼠叫声,像是阿波父亲的举动引起了那些老鼠的愤怒。 果然随后便见那些老鼠从洞里冲了出来。 阿波的父亲可没有白牧发现的那么细致,所以也就不是很害怕那些老鼠。 只见他在地上捡起一些树枝,拍打着地上想要吓唬那些老鼠。 结果显然是没用的,眼看着那些老鼠就要扑面而来,阿波父亲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白牧会忌惮这些老鼠。 他仓皇的丢下手中的树枝急忙跑开。 白牧原以为他们会怕光亮,看来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那些鼠蚁不仅不怕光亮,而且还追着阿波父亲在跑。 见势头不对,白牧也不敢站在洞边,于是就拉着灵儿和两个孩子稍微站远了一点。 那些鼠蚁的速度极为的快,阿波父亲还没跑出几步就有两只老鼠扑到了身上。 “啊!!!” 一直老鼠扑倒了阿波父亲的脚上咬了一口,他痛苦的喊叫着,用手把那只老鼠扯了下来。 白牧大感不妙,大家也都明白了势头的不对劲,于是都上前去帮忙。 大家捡了一些树枝鞭打着那些老鼠,不过似乎丝毫不起作用。 那些老鼠如着魔一般不管不顾,反正是谁都往上咬。 其他两个大汉直接是拿起镰刀,一刀一刀的把所有的老鼠都给杀掉了。 就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残肢断腿的老鼠竟然没有完全死去,他们的头部依然蠕动着,而四肢更是在地上爬行。 大家都惊恐的离那些东西远远的,这下可没有人敢把他们当成普通的老鼠了。 然而白牧此时内心却是有些不能平静,毕竟如果连身体都砍断了东西还没死的话,那这东西定是邪魅无疑了。 只是回想从前,曾经见过树木成精,花草成精,更见过狐狸成精,兔子成精的。但是从来还没见过老鼠都能成精的。 “我说小牧,你家可是专门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你可有见过这东西?”一旁姓方的男子问道。 白牧摇了摇头,这东西自己自然自问过,可回想往昔和爷爷经历的东西,可是都没有见过此番景象。 “这些东西应该是有些来历的,咱们战且将它埋起来,免得有后患。”白牧略显担忧的说道。 大家也都赞同,于是便用镰刀就地凿了一个坑,将老鼠的尸体埋在了地下。 大家俱都惊魂未定,不敢在这里再做久留,于是先后都牵着牛下山了。 白牧走在最后,他依旧不放心的回看着那山洞,心想那山洞之中会不会还有诸如此类的东西。 如果真有,那这些东西要是闯到村子里可是大不妙啊! 白牧不敢在想,倒是在心里盘算着等那天天气好一点了,带上一些家伙事儿,自己一个人上来查看查看,方才能够知道这些东西到底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因为山上的事情,大家也都忘却了要给牛洗澡的事情,所以很快就下了山...... 第十四章 入老山! 白牧和灵儿很快也到了家门口,屋顶有烟气缭绕,想来应该是白牧父亲也都起床了。 白牧将水牛拴在牛圈中,随后便要去准备早晨的起坛,灵儿也是跟着凑热闹。 像白牧父亲他们这种吃死人饭的,说起来是折阳寿的,所以每月的双数日都会起坛祭神。 不过时间长了,这起坛的小事就交给了白牧这个做香灯师的小弟。 每逢起坛之日,白牧都会起的格外的早,今天倒是算晚的了。 白牧来到自家陶屋前,见堂内三个哥哥已经在做起坛的准备仪式了。 白牧朝堂内走了进去,朝他们打招呼:“早啊大哥、二哥、三哥!” 谁知道他们压根就不搭理白牧,漠然的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白牧倒也习惯了他们这种冷漠的态度,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白牧独自完成,只是今天白牧因为去放牛所以回来稍稍晚了一点,所以这三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帮他的。 “唉,长大了翅膀硬咯,连起坛这种事情都要咱们亲自动手。”正在点香的白萧略显刻薄的说道。 此话一出,其余二人望着白牧的眼神都有一些不悦,似乎对于白牧让他们动手做起坛的事情很是不乐意。 正在剪纸符的白牧翘了翘眉头,心知这几人心里所想,不过却没有出声,依旧自若的剪着纸符。 “嘿......我说你小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眼看白牧居然不搭话,白萧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停下了手中的活。 “啊?”白牧佯装着糊涂的模样:“二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白萧十分愤怒的指着白牧,他怎么不知道白牧这是在戏耍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大哥白裘不悦的说道,一把将手中做到一半的铜钱剑扔在了地上,铜钱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见二人这般不依不饶,白牧心里也是生起了一些寒意。 泥人尚有三分火,白牧一忍再忍,可是有时却觉得这三兄弟做的有些过分。 白牧平淡的说道: “大哥二哥要是不想帮忙我,我也不会强求,你们尽管在一旁看着便好,九点之前我肯定可以起坛。” 他说继续剪手中的纸符,只是速度稍微比之前快了不少。 “嘶......”白裘倒吸着气,面色已是不善:“竟然你这么能干,那父亲安排的事情不如你也一并去办吧!” 白牧皱着眉头,稍微迟疑了一下,说:“什么事?” “高家垄王胖子的寿材板需要一张七寸七的厚的红杉木板,村里的红杉树都没有那么粗,这么大的木板父亲说只有老山山顶有那么几颗,所以......” 白裘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其中意思显而易见。 白牧心里暗暗嘲笑。果然,这三兄弟还是在打自己的坏主意。 老山是什么地方村子里的人人竟皆知,而且父亲说要找大块头的红杉树肯定要到深处去,所以他们这根本就是诚心为难于白牧。 “对不起,小弟无能为力!” 白牧自然不会去接,倒不是怕了山上的鬼怪,只是并不愿意让这三兄弟当枪使。 “哟.....父亲不在,野儿说话也变得硬气了啊!” 就在这时,一道很是妖娆但却让人觉得喉咙很不舒服的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 跟着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他身穿着紫色的旗袍,不过却有些破洞。脸上涂了很多胭脂水粉,也使得她那满脸的痘痘展现无余。 这女人便是白裘的老婆,说起来白牧还得叫他大嫂。 这女人天性尖酸刻薄,在家中时常跟着白裘挤兑白牧。 “大嫂说话还请放尊重点!”白牧降低了语气,面露不悦之色。 “哼......”那女人冷哼了一声,尖酸的说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见出去挣几个钱扶持家中,你说赚不到钱也就罢了,让你去砍棵树还不情愿,你说你在这个家中待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牧握紧了拳头,不是不想反驳,只是如果反驳她的话,却又觉得亏欠了白家什么。 白牧松了口气,放松了拳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我去!起坛的事情就劳烦三位哥哥了!” 白牧气愤的将手中的黄纸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陶屋。 白牧回到自己的房间,久久都觉得怒气难消。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是他说真的想赖在白家,相反曾经他还确实离开过。 不过却被白齐找了回来,曾经那段时间白齐对自己格外的好,只不过到后来又一如常态。 时间长了白牧也暂不打算离开白家,只是一心一意的做好事情,算是对白家的一种报答吧。 白牧知道多想也无意义,眼下这红杉树还是得去砍才行,不然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 白牧出门在仓房找了锯子、斧头、柴刀,还有长绳子一等等工具。当然,要上老山不准备点驱邪的家伙事是不行的。 那些法器都放在一个专门的房间,白牧也不愿去找他们要。就带了一些编制好的柳条,以及爷爷留给自己的一面六壬罗盘,老山山林茂密多雾,有了罗盘也预防迷在其中。 白牧将家伙事都找齐了之后,即可便出了门。 白牧家住在落乌村村口的一条小河边,而老山则是与白家遥遥相望,距离大约有二里的路程。 门口有一条小路,路道两旁都是田野,路边多杂草,早晨的露水还未蒸发,白牧走了没多久裤脚都已经湿了。 沿着小路大概走了十五分钟的样子,终于是走到了老山的山脚下面。 因为老山多年没有人上去,所以山路都已经没了,上山的地方多刺,想要爬上去很是艰难。 也是只有山狗那腿才能这么轻易的爬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山狗要被叫做山狗,就是因为他上了山比狗上山还灵活,所以才被人叫做山狗。 好在白牧带了柴刀,所以走一步便砍掉面前的刺枝,虽然有些慢,但也好过被这些刺弄的满身是伤。 过了上山的地方就好了很多,山上虽然植物茂密,但是没有那么多的刺,所以行走起来倒是好了很多。 山地上被一层厚厚的松叶覆盖着,这松叶在地上很滑,稍微的不留神就会掉在地上。 更加危险的是,一般深山上都有很多的地洞,但是就是因为这些叶子覆盖了起来,所以一般根本擦绝不到,只要踩下去,基本就是一命呜呼。 白牧走得十分小心,每走一步都是抓着身边的树干。 按照白裘的说法,这红杉木应该只是有山顶才有。 于是白牧稍微加快了脚步往山顶赶。 白牧越走越深,一路偶有不见墓碑的坟包,白牧甚至于跟他们擦肩而过。 白牧不觉害怕,也没有过多去关注。毕竟在山上有一个坟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到达更高的地方的时候,白牧感觉地面潮湿了起来。 大雾在这个地方开始无比的密集,浓到白牧已经看不见前方的路。 白牧停下了脚步,他思绪着看了看四周,全然都被大雾笼罩着。 四周十分潮湿,雾气也是十分潮湿,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瘴气!”白牧不由得惊呼一声,赶忙将衣服脱了下来,捆在脖子上捂住了嘴巴。 白牧如此惊慌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雾气并不是普通的植物蒸发的水蒸气,而是深山老林中动植物腐败加上潮湿的原因,而形成的气体,吸入这种气体,轻则染上疟疾,重则出现疯癫或幻觉。 白牧略微在原地滞留了片刻,等到林间起了风,这才挪动着脚步。 走着走着,白牧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西一样,他低头朝下一看,竟然是一只已经腐烂的野猪。 他厌恶的踏了踏脚板,见雾气太过浓密,所以也没有闲心去管那么多,就径直朝山上走着。 数十分钟后,白牧终于是感觉到前面的路不再是上坡,他知道,这应该是到山顶。 只可惜四周浓雾缭绕,根本就无法查看四周是否有红杉树,只得看看近处有没有了。 白牧沿着四周寻找着,每走几步就会仔细的查看一番。 过了一会终于是在大雾丛中找到了一棵笔直而立的红杉树。 说起来这红杉树比起四周的树木来说,算不得多大,只是在落乌村的红杉树中他算大的。 山中瘴气太大,白牧也不敢多做耽搁,于是便动起手来。 这树木太大,倒下的方向不可掌控,于是白牧先是爬到树上大约一半距离的时候,将一根长绳子拴在上面。 下来之后,又将这根绳子的另一头拉到远处紧紧的栓了起来。这样一来便可以防止这树倒下的时候往自己的身上来。 白牧便开始用锯子由浅到深的锯了起来。 山中回荡着白牧锯子摩擦树木的声音,没多一会,锯子便深入了树木的一半,因为绳子拉紧的关系,树木已经有些微微倾斜,随时都有可能一下子倒下来。 第十五章 怪魅!(丝娃娃下) “咔擦”一声!在白牧快要锯完的时候,树干便支撑不住,朝着绳子拉住的一边倒去。 杉树倒下之后,白牧用柴刀将树尾的比较细的一段全部都砍掉,而后蹲在地上慢慢的将树干据成一节一节的,方便一会儿拖下山去。 林间依旧没有太多异样,只是天上落下了一些点点细雨,使得林间湿气更是加重了一些。 白牧加快了速度,这木头本来就很沉重,一节起码有一两百斤,一会可能要多跑几个来回,才能把这些木头拖下去。 若是下起大雨,地面便更加湿滑,想要下山容易,只怕下去之后便上不来了。 林中的细微声响被白牧的锯子声音所覆盖,然而殊不知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穿梭在林间树木之上,使得树木跟着摇曳着。 白牧专注着手中的活,所以也就没有去注意到。 只见那东西如幽灵一般,时而出现在树干上,时而又躲在丛林间,它的距离正徐徐和白牧拉近着,他意图已是十分明显。 咔擦一声,白牧又是局锯下了一节木头。他放下锯子,正要把断下的木头挪到一边的时候,却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 他紧皱着眉头,注意力集中在身后。 “唰!唰!唰!” 那东西继续在林间穿梭着,身形之快让人眼难以捕捉。 这时白牧猛然回过头来,然而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正当白牧以为是自吓自己的时候,那东西又是“咻”的一声从白牧的眼前闪过,随之又是不知道躲在了哪个地方。 白牧惊出一身冷汗,他不停的张望四处,手慢慢的将别在腰上的柳条鞭拿在手中。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的时间过去了,那个东西却是依旧没有出现。 白牧依旧十分警惕,他可不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他一边注意着眼前,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口袋中的罗盘拿了出来。 白牧手掌托着罗盘,指针指在自己的前方晃动着,不过始终不肯在一个方位停下来。 白牧微微有些心惊,这罗盘是爷爷年轻时候所用,这种六壬罗盘十分少见,曾是玄术流派中的葬魂师一派所专用。 葬魂师常年在墓边工作,所以对于罗盘的要求十分的高。这六壬罗盘无论是在大雾中还是风雨都不会受到干扰,今天居然在这里出现了异常。 白牧不敢托大,他降低着动作的幅度,想要赶紧先将树木拖下山去,这个地方定然不可久留之。 只是刚要想动,罗盘中的指针却是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定格在自己的身后。 白牧屏住呼吸,身后凉意十足,手中的柳条鞭子握的更加紧了一些。 他缓缓的回头,他感觉得到有一个东西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唔!” 白牧低沉的惊呼一声,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面撤了几步。 那东西俨然就站在白牧的后面,身着破烂不堪的布条,毛发很长十分脏乱。 此物青面獠牙,它佝偻着又矮又瘦小的身子,枯瘦的指头上长着尖长的黑色指甲。 不仅如此,更加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它那一身破烂不堪的表皮,如同被硫酸侵蚀过一般。溃烂得不成样子的面部流出让人作呕的黑色液体。 它那白色的眼睛盯着白牧,嘶哑咧嘴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扑倒白牧身上来。 白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心里也是有些打鼓,脚步缓缓朝后面移动着。 可还容不得白牧多做思考,那东西就凶猛的朝白牧猛扑而来,速度极快。 白牧大惊失色,连忙就地向侧边翻滚,躲过了那家伙的攻击。 白牧迅速站起身来,可还由不得他反应过来。那厮见一着扑空,竟然又是疯狂的扑了过来。 白牧大呼不妙,想要躲开,可速度俨然没有它快。 白牧侧过身子,那东西并没有正面扑着,只是尖长的指甲划到了白牧的臂膀,留下了一道深长的血痕。 白牧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无比凝重。他咬紧牙关,微眯着眼,面露凶相。怒道:“干了这么多年死人活,老子还没遭过这种罪呢!当真怕了你不成!” 说着,白牧也不在躲闪,眼神对峙着那东西,手中的柳条鞭已是蓄势待发。 “桀桀桀!”那东西发出怪异的笑声,十分邪魅的扭动着身躯,已然是把白牧当成了一只猎物。 他的身形在这时突然闪动起来,在林间穿梭不定,似乎是为了迷惑白牧一般。 白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可是时间一长便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此时白牧感觉天旋地转,肠胃翻滚着,竟然没有站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白牧大口的喘着粗气,使劲摇晃着脑袋使自己能够保持一丝清醒。 “轰!” 那东西突然猛的出现在白牧的面前,正呲牙咧嘴的盯着白牧,看上去让人不敢直视 那东西慢慢的靠近着白牧的脖子,长长的獠牙暴露无余,眼看着就要一口咬在白牧的脖子上。 白牧头昏欲裂,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死亡即将降临。 他一口咬住舌头,使得自己清醒了一些,而后手中伸出柳鞭,挡出了那东西的獠牙。 那东西如遭电触,慌乱的退了回去,忿忿不甘的盯着白牧。 不过这东西显然没有这般容易对付,他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虎视眈眈盯着白牧,像是在等机会。 白牧深知这柳条只能是短暂限制一下这东西,刚才这下是因为太过突然,所以那东西有些被惊吓到。 但是时间长了,这东西要是不顾疼痛冲上来的话,这柳条就会成为摆设。 见那东西停顿之际,白牧赶紧将地上的柴刀捡起,硬生生在自己的手掌划开一道口子,而后在柳条擦拭而过,使得柳条上面沾满了他的血水。 这种方法也是白牧曾经在爷爷手里学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用,因为用自己的血液驱邪是损阴寿的。 男人天生有阳刚之气,所以天生三火,其血液纯阳性燥,比之黑狗鸡血有过之无不及。 邪魅之物皆属阴,最惧阳气。所以白牧以自身的鲜血加持在柳条上面,此物堪比金钱桃木剑。 不过那东西却并不明白白牧这一举动是为何般,但知道绝对是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这家伙十分有灵性,他不敢在多耽搁,就势凶煞的朝着白牧冲了过来。 白牧努力站住身形,不慌不乱的拿稳着柳条,但求一击即中,不然今天凶多吉少。 那东西速度依然很快,如同山猴子一般,瞬息之间就临至白牧跟前。 白牧向后躲闪着,以柳条立于面前。 那东西有了上次的经验不敢再去碰柳条,就要去抓白牧的腿。 白牧不慌不乱,他一跃而起,挥起柳条鞭,猛的打在那东西的身上。 只闻呲啦一声,那东西的背上如遭雷击,裂开一道伤痕。 “吼!” 那东西发出痛苦的哀嚎,在地上打滚。显然,白牧这一击让他尤为的不好受。 那东西退出十米开外,眼中忌惮的看着白牧手中的柳条。 白牧也不敢去追杀他,因为吸入了不少山中的瘴气,内里十分难受,如果在做剧烈的动作,恐怕就要死在这山林中了。 那东西似乎也不打算在扑过来,只见他久久不动,嘴尖突然微微翘起,露出瘆人的笑容。 “桀桀......你会为今天做的事情后悔的!” “它...它居然会说话?” 白牧有些心惊,原以为这是旱魃或者花魄之类的妖邪,没想到居然是人所化。 可是如果是鬼,为什么他会有实体肉身,如果是僵尸,为什么能够这么灵活? 白牧百思不得解。至于那东西口中所说的自己会后悔什么的他倒是没有多去考虑。 白牧万不不会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岂止让他追悔莫及那么简单...... 当然这是后话了—— 值得庆幸的是,那东西说完这话之后竟然就消失在了丛林当中。 白牧松了一口气,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不过环境容不得他在此放松,因为瘴气依旧不减,吸入太多可能就会迷失在山林中。 他费力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摆在地上的杉木,其实做块寿板只需要一头最大的木头就够了,只要棺低和棺盖够了,其他部位可以以次充好。 白牧原以为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把所有的杉木都拉下去,能够赚一些闲钱,如此看来能够把这最大的一根拖下去就不错了。 想要直接扛是不太现实的,这最大的一根木头少说有三百斤,能够推动都很费力,莫说扛了。 白牧想了想,只能用绳子一头栓在木头上,一头自己拉着,顺着下坡湿滑山地,要把这木头拉下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情。 下坡路上跌跌撞撞,经过十多分钟的努力,白牧才万般艰难的将这大木头拉到山下。 山下有河流,白牧一点一点的将这木头推到了河中,河水的深度虽然不足以支撑这大木头,但是浮力倒是能够减轻不少的重量,白牧便顺着河流一路拉着这木头行走。 第十六章 尸油 因为前几天下过雨,所以河水还算湍急,白牧也就很顺利的将木头拉倒了家门口。 这时离得的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灵儿那丫头正带阿毛那家伙从河边走来。 二人自然也看见了河中的白牧,于是就加快脚步朝这边走来 白牧暗自庆幸,本来还说一会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木头拉上来,这刚好就有帮手了。 “阿牧,你小子挺有能耐啊。”阿毛笑着打趣白牧,一边撸起裤脚,急忙下到河中去帮。 “四哥你的手怎么了?”灵儿担心的问道。白牧手臂上的伤口很大,所以灵儿很容易就能看到。 “牧,你伤口不小啊,都发紫了,你得赶紧回去上些药啊!”阿毛看了看白牧的伤口担忧的说道。 白牧微微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此时无比的虚弱,就连多余的话语都不想费力去说。 最后是在阿毛的帮助下,使劲浑身的力量才将木头拉上了岸边。 “灵儿,三个哥哥不在家吗?”白牧倒在地上,略有些气愤的问道,自己已经将木头拉倒门口了,他们都不愿意来帮忙吗? 灵儿嘟着嘴摇了摇头,也是面露气愤之色:“你走了之后他们随后就跟着父亲去高家垄了,连坛都没起。” “这丫头本来是去找山狗帮忙的,可那小子身上生了怪病没能来,我又不在家中,所以才耽搁到现在。”阿毛解释着。 白牧点点头,自己去的可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老山,整个村子恐怕也只有阿毛和山狗才敢上去帮忙,所以灵儿去找其他人也没用。 “诶对了.......你说...山狗那小子身子得病了?”白牧问道。 “是啊,他的手臂上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一样,全是一块块溃烂的血口,整个手臂都是紫色的。”阿毛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连柚子叶也没用吗?”白牧紧锁眉头着,心中有些不安。山狗的伤势是被老山丝娃娃所伤,所谓的丝娃娃应该就是自己刚刚在山上遇到的那怪东西了。 那东西似鬼似僵尸,如果是尸的话,山狗手臂被咬到造成表皮溃烂也就说的清楚了。 想到这节白牧便无心在休息了,他怕迟了山狗的伤势会生变数。 奋力站了起来,就和阿毛一起将木头慢慢的推到了院子里面。 放下了木头之后,白牧急忙走进陶屋内堂,用白布随便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在内堂的角落处有一个坛子,可能是太久没有动过,所以坛子上面满是灰尘。 坛子的盖子上面沾着两张交叉的黄符纸,白牧小心翼翼的将盖子打开,里面传去一个股恶臭,白牧扇了扇臭味,用放在盖子上的勺子伸进了坛子里面去。 白牧小心的舀了一勺里面的东西出来,勺子里面是一些黑色发稠的液体。 “这是啥啊?”阿毛捂着鼻子问道。 “尸油!”白牧不动声色的说道。 “尸油?!!”阿毛震惊的惊呼着,都已经忘记了尸油的臭味。 “你嚷嚷什么啊,这尸油又不是说是尸体的油,只是一种炼尸所用的香油,是用很多难得的“香料”提炼的。”白牧解释着说道:“咱们拿了就赶紧走,这东西可是我父亲的禁宝,要是被他发现我偷用了,非得把我杀了不可。” 白牧一滴不洒的舀了两勺尸油放在容器,然后将坛子小心翼翼的还原到最初的模样。 “阿牧,你拿这玩意干什么啊?”阿毛看着白牧手中的尸油,不明缘由的问道。 白牧边走边解释道:“这尸油是用来炼尸的,可以令尸体特殊情况下起死回生,对于邪魅所伤的地方皆有再生之能。不过这提炼尸油中所需要的其中一种东西却是禁忌!一般的道士先手生里可没有这东西,就算有也是禁忌的存在。” “哦......”阿毛呆呆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又是问:“那禁忌是什么?” 闻言,白牧略作停顿,面显忌讳之色。 “以后有机会在告诉你吧。” 显然,他倒不是不愿意说给阿毛听,只是一旁还有小姑娘,那东西说出来会对小姑娘造成心里阴影。 阿毛见白牧不愿意说,所以也就没有在追问。 走到路边槐荫树下时,白牧停了下来。 槐荫树下有棵棕树,白牧摘了几根棕叶,一会儿应该是用得上。 三人很快就到了阿毛家门外。 三人站在门外,只见屋外空无一人,大门禁闭着,如若不是依稀能够听得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肯定都以为屋内没人。 三人踏着破旧的石板走到门前。 咚咚咚!白牧敲了敲门。 “谁啊?”房间里面传出山狗奶奶沧桑而无力的声音。 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而里面站的自然就是山狗的奶奶。 “谁啊?是小牧儿吗?”山狗奶奶说着叹了口气,面露哀伤的神色:“嗨,小幺今天身体不好,你改天再来找他吧!” “奶奶,我正是为了他的伤势而来,我带了一点东西,兴许会对他的伤势有帮助。”白牧急忙解释道。 “啊……真的吗……”老人激动的握住白牧的手臂,听见白牧这样说自然十分高兴。 说着白牧就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内,而此时山狗正躺在沙发上背朝着白牧,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想面对白牧。 “狗子?”白牧拍了拍山狗的身子,试探的问道。 谁知山狗却是有些异样。 “小…小牧,你…你快走吧…我求你了” 山狗断断续续的说话,身子也跟着颤抖着,似乎很害怕面对白牧。 白牧紧紧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他本想看看山狗手臂的伤势,可是上面都已经被白布包扎上了。 然而,让白牧大为惊诧的是山狗露出的侧脸。 虽然山狗只是露出了半张脸颊,但是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脸颊竟然呈紫黑色,而且不难看出有一些溃烂的斑点。 白牧暗自心惊,揣测着山狗的伤势为何会发展的这般的快。 “山狗,咱俩的交情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白牧说话劝说,一边还用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小牧我……我……现在害怕你看到我的样子。” 断续的话音听得出来山狗的内心很是痛苦和挣扎。 “娃啊!小牧给你带药了,你就让他给你看看吧孩子。”老人在白牧身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山狗受不了奶奶的心疼,随后微微颤抖着身躯,艰难而缓慢的将脸背了过来。 “这!!!” 白牧正要惊呼出声,可是山狗却是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睛看了看一旁的奶奶。 白牧释然,山狗这是怕引起奶奶的担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山狗的伤势已是这般严重。 他的脸上完全呈紫黑色,直至颈部,脸上长有很多溃烂的斑块,如患天花,让人视之恐惧。 白牧惊恐万分,心乱如麻。原本以为山狗只是手臂上的伤会产生毒变,谁知道现在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白牧深知现在不是难过悲伤的时候,要赶紧抑制尸毒的滋长。 不然等到尸毒完全扩散的时候,纵然天师无法,神仙也无术。 而且保不齐山狗恐怕也会变成老山上那丝娃娃一样,白牧真的不敢去想后果。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益。 “狗子,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可要忍住了!”白牧先是说道,而后一点点的将山狗手臂上的纱布拆了下来。 山狗手臂上的伤势更加让人触目惊心。 表皮已经完全腐烂,伤口处更是已经流脓,基本不算是一只完整的手臂了。 白牧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将手中的尸油一点点的倒在了山狗的臂膀上面。 尸油侵蚀着山狗腐烂的表皮,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冒起阵阵白气。 “啊……” 山狗没有忍住剧痛,撕裂着嗓音喊叫着。 “忍住啊娃!”老人家心焦的急道。 白天不忍去看山狗的模样,只是尽快将尸油抹匀,而后在用纱布将之包扎起来。 这时白牧将手中的棕叶撕开,而后用棕叶代替细绳,将纱布牢牢的捆住。 这棕树很多懂的人家会在祖先坟前栽上一棵。 棕树可驱三气,三气谓之瘆气、尸气、阴气。 白牧也拿不准这东西到底对于山狗的伤势有没有帮助,也算是为了多有一些保障吧。 包扎好了之后,山狗的疼痛感才有所缓解。 “小牧……牧哥……我这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山狗担忧的说道,无力的看着白牧,一向嬉皮笑脸的他此刻也是满脸哀伤。 “嗨,没事,伤口感染了而已。”白牧做出若无大碍的样子:“放心吧!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白牧这样说何尝不是为了安慰老人家,至于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没人能比山狗自身清楚。 “这药需要一点时间吞噬尸毒,我先去二叔那里问问他有没有更好的恢复药材,你就先在家好好休息啊!” 第十七章 尸疫现!! 白牧揪心的看着山狗,心想如果尸油都不能起效果的话,哪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呢? 白牧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山狗家,其间阿毛有事便回家去了。 因为知道白牧办正事儿,所以灵儿也很懂事的没有跟着白牧,自个便回家去了。 接着白牧就来到了二叔白墨住处的门口。 此时二叔正立桌于大门前,门口有几个人在坐着候医。 前面说过白墨是个有名的医生,所以每天多多少少会有几个人来这里寻医治病。 “咦......你小子不去高家垄帮你父亲,来我这里做啥?” 白墨见二人来,停下了手中的事儿,因为以往这二人可很少会来这儿的。 “二叔,我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白牧也不说太多客套废话,就开门见山直说。 “切!你能有啥......”本来白墨还想像往常一样数落他两句,可是再看白牧严肃的样子,心里便明白,这小子恐怕是真有重要的事儿。 白墨也不是不知轻重,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让候医的人在外等候片刻,便带着白牧朝里屋走去。 屋内...... “说吧,你小子犯啥事了?”白墨一边说着,一边点了一根烟抽上。 白墨没有矫情白墨的误会,就直凝重的说道:“山狗要变成活尸了!” “咳咳咳......”白墨一口老烟没吸上,差点没被白牧的话惊得呛到:“你说什么?山狗那小子要变活尸了?” 白牧叹着气点了点头:“前几天这小子去了老山,被上头的丝娃娃抓到了手臂,下山之后几天就变成了一副快变活尸的模样。” “丝娃娃?”白墨感到有些莫名奇妙,“那不是老辈瞎传的嘛,怎么还真有?” “是真的不错,而且那丝娃娃变成了活尸,在山林中如同鬼魅一般,来去无影。”白牧解释道。 白墨若有所思的拖着下巴,而后说:“这丝娃娃喜欢吃人肉?” “也不完全是吧。”白牧摇了摇头:“如果他喜欢吃人肉饮人血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下山来。而且上次他也没有急于杀了山狗,这其中定有什么秘辛 “你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年轻时候听你爷爷说过,这丝娃娃死在山中,葬在树上,常年吸收瘴气和雾气”。如果喊冤未死,成了活尸的话,就比较喜欢以吸收瘴气和饮蛇虫鼠蚁的鲜血滋养。至于人的精血有则吸,没有也不会去寻找,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别样的名字——‘山魄’!” “山魄?”白牧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东西。 “是啊......”白墨出了一口长气,“这山魄因尸而异,若尸体死前是因病,那么被他咬的人也会患上那种病,而且同时还会受到本身尸毒的侵扰。加入是被疯狗咬死的,那么变成山魄之后一举一动都会像只疯狗一样什么都咬且没有理智。有一种最是麻烦!” “哪种?”白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因为瘟疫而死的!”白墨沉重的说道。 几十年前,那个因为患上瘟疫被丢弃的婴儿,不会就是山上那家伙吧! 联想到这里,白牧瞬间汗毛直立。 “这患了瘟疫死后变成的山魄很是难缠,被咬伤或是抓伤的人,就会患上尸毒和瘟疫,你爷爷那班子人称之为‘尸疫!’得了尸疫的人从来就没有说能活下来的,只能是在初期的时候寻一些黄雚叶捣成碎末,加之骨灰的和在一起,将之敷在伤口上能够短暂的抑制尸疫的发展速度。” 白墨的话语落到白牧的耳里,简直如同针扎刀绞一般,如果真被自己胡乱言中,那丝娃娃真是多年前那患了瘟疫的婴儿所变,此事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二叔,如果用尸油敷伤口的话,有没有效果?”白牧想起之前自己用尸油给山狗敷伤口,其实也并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而且尸油这种东西连起死回生都可,想来会有作用。 “尸油?!”白墨反倒是一惊:“你有那个东西?” 白牧暗道不好,担心则乱,这下说漏了嘴。 “哦...呵...没有,我就是听说这尸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如果用在患了尸疫的人的伤口上的话,会不会有效果?” 白牧这样说,白墨也没有过多怀疑,毕竟尸油这种东西不是随便一个道士先生就拥有的。 “尸油这种东西在怎么厉害他都是邪物,炼制尸油时需要女婴一名以佐,十足的歪门邪道,你爷爷生前最是痛恨。尸油虽有起死回生之能,但是用在尸疫身上的话最多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暂时止住患尸疫的人的痛苦还行。” “什么!尸油只能止痛?”白牧大惊,如此一来,刚刚自己做的一切岂不是没有了任何用处,自己兴誓旦旦的保证岂不是成了欺骗? “也不全是吧,尸油毕竟是至邪之物,而尸疫也算是至邪之物,二者互相排斥,也许能够缓减一下尸疫的滋长速度也说不一定!” “哎不对!你这小子...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白牧过多的询问终于是遭到了白墨的怀疑。 “哦没...没...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白牧急忙辩解着了,突然又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二叔你说,那叫黄雚草的东西能够抑制尸疫的滋长对吧?” “不错,我年轻的时候,你爷爷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东西哪里有?” “这东西喜欢长在竹林里,十分的臭,如果真有的话,你隔着老远就能问道。不过咱们村子你就别想了,我这几年基本天天上山采药,竹林也去过,从来没有见过那玩意。你只有去高家垄的那片大竹山找找,兴许能够找到......” 白墨话还没说完,白牧已经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小子......莫非山狗真的患上尸疫了。”白墨细想着突然觉得微微后怕,脸色也是有些凝重。 —— 得知黄雚叶可抑制尸疫的滋长,白牧也不管山狗患上的是不是尸疫,但也必须以防万一。 所以离开白墨家之后的他,回到家中带了两个袁大头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高家垄。 ———— 高家垄处在东阳镇的北部,是为一处高地的意思,离落乌村大概有十里路的样子。 白牧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一直到了傍晚时刻才到达高家垄。 高家垄相对于落乌村而言更加富足一些,到了晚上街道上灯火通明,十分的热闹。 白牧曾经来过高家垄,所以知道竹山所在,虽然是晚上,但白牧也不能耽误了时间,依然要上山去寻找黄雚草。 白牧来到热闹的街道上,虽然只是一个村落,但是这里却是聚集了不少人。 他加快了脚步在街道上行走着,突然发现街道中央正围着一群人,像是在看表演。 不过白牧刚想走过去看看,却是在人群当中发现了不想看到的身影,那三个人赫然就是白家的三个兄弟。 白牧知道他们跟随父亲来高家垄帮忙做丧事,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 白牧刚要转身离开,不过却是被大哥白裘看见了。 “哟呵,你这小兔崽子不看家,怎么跑这里来了?”走了白牧身边,将背对着他的白牧转了过来。 “大哥,我想这是我的自由吧!”白牧身上有事情,并不像和他多废话。 “嘿,我看你是找打......”白裘伸起手来就要打在白牧的身上,这时人群当中突然喊了起来,白裘止住了手掌。 “苏老鬼的女儿出来了......大家快来看热闹啊......” 人群中叫嚷着。 “我等下在收拾你!”白裘狠狠的放下了手掌朝着人群涌了进去。 白牧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而后刚要想走,却是发现人群中间围着的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似乎是要表演什么特殊的节目。 虽然白牧万分着急,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驱使一般,白牧忍不住好奇心钻到了人群中,想要看看这两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苏老鬼...你今儿个要给大伙表演个啥节目啊?”人群中,一个光着臂膀的壮汉朝着站在年轻女子旁边的老人问道,不过他的眼神却是一直盯着一旁的姑娘,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 苏老鬼压了压手,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今儿个我带着我女儿给大家表演一个绝活,你们一会儿都瞧好了。” “啥绝活儿啊?!” “对啊!说啊!什么绝活啊?”人群中不少人起哄着。 “呵呵!只怕说出来你们就不敢看咯,我这钱场不就没人捧了吗?”苏老鬼煞有其事的说道。 “吹吧你,实话告诉你吧,老子们不过是来看你家盈盈的美色的,谁稀罕看你那破绝技啊!”此时说话的竟然是白牧的哥哥白裘。 白牧没有太多的意外之感,这白裘本来就很好色,所以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白牧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他这话一出,人群当中都是跟着附和:“对啊,谁看你啊,都是看盈盈的......” 至于大家口中的盈盈,想来就是苏老鬼旁边那个女孩子无疑了。 乍一看,那女孩子身材俏小可人,肌肤雪白,纤长的手指如同玉琢。精致无暇的脸庞在面纱的遮挡下若影若现,也难怪这些围观的人如此着迷。 叫盈盈的女子这时开口道:“大家别着急啊,这个绝活正是我来完成,家父不参与。” 人群中自然又是一阵欢呼,都叫嚷着让这盈盈快些表演来看。 第十八章 鲁班术! 苏盈盈微微一笑,往前一站:“接下来我想请一个人站到中间协助我完成这个绝活,请问谁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大家都是争先恐后的站上前去。最后留下的还是那个光着膀子的大汉。 “说吧小美人,你想要我怎么满足你啊......”大汉走上前去用手挑起盈盈的下巴,眼睛里满是欲望之色。 苏盈盈面不改色的往后退了退,微笑着道:“只需要大哥你做一个公鸡鸣叫的动作就可以了。” 大汉色眼直勾勾的盯着苏盈盈,手不时的摩擦着下巴:“好啊,不过...我又有什么好处啊?” 对于大汉的挑逗,苏盈盈没有怯色,平静而柔媚的说道: “有啊,不过你得帮我表演完绝活之后我再告诉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大汉摩拳擦掌的答应道。 大汉便按照苏盈盈所说,十分笨拙的做了一个公鸡的造型,时不时还学着鸡叫,引起众人一片讥笑。 如果眼尖一点的话就会发现,此时苏盈盈像是拿着什么细小的东西放进了一张黄纸里面,而后将黄纸放在桌子上面。 苏盈盈看了看依然学着鸡叫的大汉,嘴角微微翘起,而后拿起桌子上面的开山斧,重重的敲打着黄纸,一边嘴中念着让人听都不懂的咒语。 围观的众人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依然是耐心的看着。 很快几分钟的时间过去,苏盈盈手中的开山斧也放了下来,咒语也停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有些没弄明白。 又是过了一会儿,苏盈盈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大家都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啥意思啊?你不是说要给大伙表演绝活的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苏盈盈没有回答,自然若的站在桌子旁边。 然而这时细心的白牧却是发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家都在关注着苏盈盈的一举一动,却是忘却了一旁一直学鸡叫的光膀大汉。 也就是从十多分钟之前,这个大汉就一直反复着鸡叫的动作,一直都没停! 试想一下,一个正常去上面协助她表演的,怎么可能这么卖力,何况还是一个粗犷的好色之徒。 “莫非是...定根术?”白牧暗自惊讶的说道,眼中看着苏盈盈的眼光也是有了一丝好奇的色彩。 这“定根术”是白牧年幼的时候听起三叔白真说过,是为四十九种鲁班术中的其中一种。 定根术听起来有点像定身术,但实则不是一回事。 定根术是指,在特定的情况下施展此法术后,可以使被施法的人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直到施法者解法。 不过让白牧心惊的并不是这定根术的本身,而是这个苏盈盈为什么会去学鲁班术? 白牧的爷爷曾经告诫过白牧和他的三个哥哥,世间有很多奇门玄术都可以学,但是唯独鲁班术碰不得。 白牧问其缘由,爷爷就跟他说了很多关于玄术中不为人知的东西—— 先说鲁班术,这鲁班术是鲁班门的奇书,分上下两部,上篇主讲救死扶伤之法,下篇主讲邪术符咒之用。 但鲁班术有个禁忌人尽皆知,是为若学之必将缺一门不可,所谓缺一门就是在鳏、寡、孤、独、残中任选一样,而后方才可以学习鲁班术。 诸如鲁班术这样的禁忌之术其实还有很多,如御术奇门法、青乌术、九天玄女经、相术、命术,这些窥测天机的玄术都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学得的。 但以上这些都是已经亡佚的术书,能够获得留下来的术书的流派,都是各自占据一方,皆有名气。 如广西鬼师有起死回生之秘术;湘西赶尸匠有摄魂铃之奥秘;西藏喇嘛有瑜伽术之神奇;句容山道士更有茅山道术之玄幻,如此等等,不可逐一而论。 但唯独这鲁班术到后来就没有单独的门派传承,多是不学无术的乡野术士才会去学,多用来整蛊别人,做一些伤天害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人群这个相貌不凡的女子施展鲁班术之后,却是让得白牧有些感到些许惊讶,鳏、寡、孤、独、残,似乎都没有在这女孩身上表现出来。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众人如梦方醒,终于是发现了眼前这个大汉的不对劲。 有的指指点点说这人是中了邪。也有些看不明白的,说这家伙就是傻子,总之大家都是你一言我一句,各有各的说法。 苏盈盈见得大家都是变得不安静了,就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这就是我给大伙表演的绝活,只要我没有解咒,这人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大家要觉得稀奇的话,就有钱的给点钱,谢谢啦!” 众人面面相觑,大方一点的倒是朝地上丢了几个子,有些人觉得没多大意思就转身走了。 “好了,接下来我就要给他解咒了!”苏盈盈高兴的捡起地上的钱,而后拿起桌上的黄纸就要准备解咒。 “等等!”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放眼望望去此人正是白牧的大哥白裘。 苏盈盈停下了手:“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白裘抢过苏盈盈手中的黄纸: “哼,别人不知道你施的是什么,我可清楚你这‘缺一门’的小把戏。” 白牧三个哥哥从小和白真走得近,所以就自然知道这缺一门的鲁班术。 不仅如此,他们还学过不少解咒的法门。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盈盈略显避讳,将头拧到一边。 “是吗?”白裘不怀好意的笑道:“竟然不知道,那不如我来教你怎么解这定根术吧,怎么样?” 苏盈盈没有说话。 见苏盈盈没有说话,白裘笑着慢慢的将手中的黄纸打开来,原来里面装的是一根细细的头发。 “看好了!”白裘拿着黄纸,就要准备解咒。 “不可,定根术只能由施咒的人自己解除,不然会立即遭到缺一门中的“残”的反噬!” 白牧在人群暗道不好!说着立即朝白裘身边走去。 “大哥,你这样太过分了吧!”白牧一把抢过白裘手中的头发和黄纸。 “你!”白裘一把抓住白牧的领口,愤怒的说道:“杂种!你莫要坏了老子的好事,不然回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裘一把推开白牧,想要抢回黄纸和头发。 电光火石之间,白牧一手抓住苏盈盈的手,将纸符和头发放在她的手中:“快念解咒!” 苏盈盈反应有些迟钝,不过还是立即念出了解咒的咒语。 “嘣!” 黄纸在苏盈盈手中燃烧起来,随即从她手上落下,在地上化为烟灰。 那大汉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幕也是着实吓坏了白牧身边的苏盈盈,这姑娘显然也不是经常施展这定根术,像是才学会不就,所以看到大汉遭到法术的反噬之后感到有些惊慌。 “你找死!”白裘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向白牧。 若是以前在家中,白牧也许会忍住,但是在外人面前,白牧怎会任由他欺负,反手便接住白裘大力挥来的手臂。 白牧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哥,别说我不尊重你,爷爷曾经说过,我们学术之人,不能仰仗玄术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可能都忘了吧?” “哼!”白裘奋力甩开白牧的手,面色已是被气得通红,毕竟他何曾受过白牧的气。 说起来他就是看上了苏盈盈的美色,所以想要略施小技得到她,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白牧,坏了他的好事,这让他怎能不火大。 “等回家老子在跟你慢慢算账!”白裘恶狠狠的指了指白牧,而后与人群中的两个兄弟一起离开了。 白牧苦笑的摇了摇头。 “喂,刚刚谢谢你啊!”苏盈盈俏皮的拍了拍白牧的肩膀 “哦呵呵!没事......” 白牧抓了抓脑袋,略显木呐的说道:“那个...呃...你以后就别学这鲁班术了,损人不利己,更何况你还是个小姑娘。” “哼,我觉得这东西很好玩啊,而且可以整人,我觉得很有趣啊,我为什么不学啊!”苏盈盈闪动着双眼,十分调皮,或者不讲道理。 苏盈盈的回答让白牧有些生气,合着自己在这狗拿耗子呢。“你要学就学,我难得管你!” 白牧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去。 “喂,等等!”苏盈盈喊道。 “说!”白牧略显冷漠。 苏盈盈憋笑着,似乎觉得白牧这个样子很好笑。“我以前没在这里见过你,你是其他地方来的吧?” 白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苏盈盈眼睛灵动的转着:“你来找什么东西吗?” “你知道黄雚草吗?”白牧想了想,这黄雚草也不是太过秘密的东西,就把自己来寻黄雚草的目的告诉了他。 “黄雚草?”这时一直站在苏盈盈身后的苏老鬼站上前来:“你找那东西干嘛?” “救人命!”看苏老鬼的样子像是知道黄雚草,所以白牧也不隐瞒,希望他能帮助自己。 苏老鬼接着便说道:“这黄雚草近几年几乎绝迹,我上次还是因为去竹山挖人参的时候碰巧遇到一颗,现在在家中用水泡着的,你如果真是用来救人命那就给你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此话当真?那真是太感谢您了!”白牧激动的说道,看来这忙也没白帮,省去了去竹山的时间不说,就算去了竹山还不一定上去能找到。 第十九章 巧戏假道士! “如果小师傅方便的话,就请随我一起去义庄取黄雚草。”苏老鬼十分殷情的说道。 “义庄?”白牧一愣。这义庄他是知道的,其实就是用来停放尸体或处理尸体的地方,相当于赶尸人的驿站。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苏老鬼会在这一个小村子开一家义庄,毕竟这里每天来往的外地人不是太多,大多都是本地人,在这种地方开义庄基本就是摆设。 “怎么,小师傅不愿前去?”苏老鬼见白牧不说,就问道。 白牧拍了拍脑门,能够拿到黄雚草就行了,心想管那么多干嘛! “哦,这倒没有,劳烦老人家带路。” 苏老鬼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收拾着桌上的道具,一边遣散了围观的群众。 站在白牧旁边的苏盈盈不住的打量着他,那样子都快将白牧望穿了一样。 “你好像和刚刚那个人认识?”苏盈盈面对着白牧,距离十分的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互相的呼吸。 白牧不适的往后退了退,微微露出窘迫的神态,“咳咳,我...嗯...那是我大哥。” “大哥?你们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啊。”苏盈盈捏着下巴上看着白牧的面庞。 “这...他确实不是我亲哥哥,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白牧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现在他只希望能够马上拿到黄雚草去救山狗。 苏盈盈咬着嘴唇若有所想的点了点头,她也看得出来白牧的确是急切需要黄雚草,所以也就没有在多问。 苏老鬼收拾好了道具,便带着白牧一起前去义庄。 来到义庄之后白牧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苏老鬼都能开义庄,但却还是要去卖艺讨生了。 这义庄建在村子最后面的山脚下,背靠着山林,停放尸体的房屋十分简陋,不过是树木搭上枯草而已,如同马厩一般,里面倒是摆放了几副棺材。 屋子内传出微弱的光线,看样子像是有“客人”过路。 苏老鬼将道具放在地上,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屋内站着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男子,眉毛连成一线,看上去很是严肃。他身作一身黄袍,脚下是一双残破的布鞋。 “呵呵...道长还没休息啊?”苏老鬼走了进去,态度十分客气。 白牧确信这肯定是苏老鬼的客人无疑了,因为他的身边站着两具官服僵尸,想来应该是赶尸匠。 “哟,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样,我教你的那招赚到不少钱吧?”那人朝着走进来的苏盈盈说道。 原来她的鲁班术是这个人教的!白牧略微有些惊讶,看着那人的装扮,白牧不禁有些对他的身份感兴趣。 苏盈盈一脸不悦的走到屋子中去,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面,略带气愤的说道:“你就别提了,你什么定根术根本就不是什么秘术,我刚才表演就差点被人家拆穿了。” “这怎么可能!”那人很是惊讶的说道。然后目光猛然落在了白牧的身上。显然,他是将拆穿苏盈盈鲁班术的人当成了白牧。 虽然这事要算也得算在白牧大哥白裘的身上,但是他也没有推脱,毕竟这种邪术自己本来就很反感。 “阁下出自何门何派,哪方先生啊?”那人的语气不是很客气。 或许是看白牧年纪轻轻,不太愿意相信他能够拆穿自己的鲁班术。 白牧微微一笑:“无门无派,落乌村小小香灯师是也,只是恰巧知道这鲁班术的禁忌,就出言让盈盈姑娘放弃学习此门邪术而已。” “香灯师?”那人微微一愣:“你怎么会知道鲁班术?” 看那人的反应,定然也是知道香灯师这种小角色,只是自负认为一个小小香灯师怎么会知道鲁班术的秘密? 白牧装作卑谦的样子:“不敢不敢,小生只是偶有听闻而已,知道学鲁班术必然缺一门,我看盈盈姑娘年纪于我相仿,不忍让他受害,所以便出言相劝。” “看来你是想装糊涂咯?”那人语气变得有些不和善。 白牧摊了摊手:“我只是如实照说而已,道长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那人没有在说话,他微米眼睛看着白牧,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嘿嘿,两位都是老朽的客人,就不要为小事争吵了,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苏老鬼见两人争执不下,在桌子上倒了两杯热茶示下,打了个圆场。 白牧也不想和这个人太多交流,自己不过是来寻东西的,犯不着和他起冲突。 白牧走到火炉边坐了下来,端起热茶,吹了吹气,一口喝了下去。 “哎哟...呸呸呸!” 这茶才刚刚喝到嘴巴里去,白牧便感到茶水无比冰凉,一下子受不了凉水刺牙,将口中的茶水吐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白牧看了看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杯,怎么喝下去却是无比冰凉的冷水? 这时白牧疑惑的看了看在场的三人,果见一旁那个“道士”正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定然是他施的邪术了! 白牧这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本来自己也没打算和他有太多牵扯,可这人却是有些不可理喻,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还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 将茶水杯放好,白牧平静的说道:“道长几十岁人了,怎么这般幼稚,玩起这种小把戏?” “什么...什么意思啊?”那道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虚伪的道:“小师傅你的茶水是凉的吗?没事,你喝我的那壶,我亲自烧开的,肯定是热的。” “哦是吗?”白牧也跟他打起太极,煞有其事的拿起那道士的那壶茶水倒了一杯。 白牧拿起热气腾腾的茶水端到那道士的面前:“嗨,刚刚那杯凉水可是把我弄得牙齿都生疼,我可不太敢喝。要不道长你先喝一点,帮我尝尝确实是热茶再在喝好吗?” 那道士十分自负,以为自己的鲁班术真的唬住了白牧,对于白牧的这一举动也没有过多生疑,就拿着茶杯喝了起来。 那道士喝了一口,将茶杯递换给白牧。 白牧结果水杯,问:“怎么样道长,这回这茶总该是热茶了吧?” “唔...唔...唔...唔...唔!” 这时只见那道士惊恐的张大着眼睛嘴巴,不停的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还用手抠着喉咙,像是瞬间哑巴了一般。 “诶道长你这是怎么了?”白牧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苏盈盈父女两也是惊疑询问着,可是那道长依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张大了嘴巴,不住的指着喉咙。 “嘭!” 让人大惊失色的是,那道士居然一下子跪在了白牧的跟前,手中坐着跪拜的动作,乞怜的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此番苏家父女二人也是瞬间明白过来,这道士变成这般模样,原来是身旁这个小子所为。 白牧也不在做无趣的伪装,就义正言辞的说道:“乡野术士,你且听好!天下间不是只有你鲁班术能造幻想,你须知奇门遁甲、祝融神术皆能变幻异象,但不为尔等乡野术士传承,井底之蛙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那道士脸红的跪扑在地上,完全不知廉耻。 “你几十岁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希望你以后别用这鲁班术害人了,也千万别让别人学习,这鲁班术缺一门不可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若答应就点三下头,我帮你解咒。” 那假道士点头如鸡啄,哪里还敢有半点不从。 白牧没有继续为难他。只见伸手,一掌打在他的颈部。 随即只见假道士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像是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体。 “呕...憋死我了...”假道士长舒一口气,然后一脸忌惮的看着白牧:“是我见识短浅,我这就走...这就走!” 假道士自知技不如人,哪里还敢久留,就着急忙慌的摇铃带着两个僵尸走出了房门,生怕白牧又跟他施个什么法术。 其实他倒是有些高估白牧了,刚刚他不过是用了一招小时候爷爷教他们的一种奇门遁甲术,只用在水杯中放指甲,然后默念咒语,喝下水的人就会说不了话。 白牧便是在刚才假道士不注意的情况下,掰断了小拇指的指甲放在茶水中,屋内灯光暗淡,茶水浑浊,所以那道士也就没有发现水杯中有指甲,毫无防备的喝了一口,着了白牧的道。 苏老鬼见此情景,惊讶的合不拢嘴: “小师傅是高人啊,那个人是个赶尸匠,仗着一点法术在这里白吃白喝都过了好几天了,没想到小师傅略施小计就将他给打发,你可真是神人啊!” “乡野术士罢了,遇到正真有些道行的,随便一张符纸怕是都能让他灰飞烟灭。!”白牧若无其事的说道。 他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夸大其词,但事实并不为过,其中能以一张纸符就能毁尸灭迹的流派也曾有过。 爷爷在他小的时候提起过,这个流派被所有的学术中人称之为“葬魂师!” 而成葬魂师,先为葬魂人,这个玄术流派有一个特点,就是学习葬魂术的人必须是葬魂师所生后代,不然就学不会葬魂术。 第二十章 好转 以至于葬魂术后来少有人传承,只知道他们没有单一的传承玄术,而是及其阴阳术、五行术、八卦术、堪舆术、奇门遁甲术于一身。 学术中人注重行善施德,不能利用数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葬魂师一派就是仗着这些本事窥破天机,干起盗墓掘坟的勾当,最终遭到反噬,家族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几乎绝迹,剩下的只是一些传闻而已。 ———— “对了,黄雚草呢?”白牧一拍脑门,赶紧朝苏老鬼问道。竟然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在这...在这...”苏老鬼走到墙角,将一个水盆拿了过了,里面装满了水,水中泡着一朵黄色叶子的草。草的叶子很是茂盛,在里面没有掉,也没有垂败,想来还是活的。 不过就算是隔着瓶子,依然能够从中闻到一股臭味。 “这就是黄雚草了,黄雚草喜水,只要用水泡着,一年半载他都死不掉。”苏老鬼个解释着将瓶子递到白牧的手中。 白牧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那泛黄的叶子,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不过闻着有臭味,想来应该是黄雚草无疑了。 白牧想了想,白拿人家的也不好,毕竟这黄雚草也不是什么常见的药材,便将怀中唯一的一个袁大头递到了苏老鬼的手中。 苏老鬼急忙拒绝:“嘿哟小神仙啊,这可使不得,你能帮我把那假道士赶走我就感激不敬了,哪里还能要你的钱啊。” 苏老鬼虽然推辞,但是白牧仍然将钱交给了他。 “我赶着救人,这就不耽搁了,告辞!”既然拿到了东西,白牧也不敢在多耽搁,能早一点回去也好。 “哎等等!” 白牧正转身欲走,身后的苏老鬼却是叫住了他。 “何事?” 苏老鬼略微一迟钝,指着白牧胸口的玉佩,结巴的说道:“我...我能看看你的玉佩吗?” 玉佩?白牧略微有些犹豫,这个玉佩从小到大就给自己一种神秘的感觉,他从来不把玉佩交到任何人手里。 不过想到人家帮了自己大忙,也不好拒绝,就将玉佩拿了下来递向他。 苏老鬼接过玉佩,仔细的打量着,像是在专研什么。 一旁的苏盈盈也是看了两眼,如同发现了什么一般:“唉,这上面的图案怎么有点像......” “多嘴!” 苏盈盈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老鬼便是严厉的朝他吼道,像是担心苏盈盈会说出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出来,一边更是将玉佩还给了白牧。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白牧的疑惑,不过目前有急事缠身,也难得去管,所以就没有多想。 随后,白牧告辞了苏家妇女,走着夜路回落乌村,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才赶到。 白牧先是去了二叔家中,因为按照二叔的说法,这黄雚草还需要骨灰参合,可是现在上哪里去找骨灰。只能是问问二叔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 来到二叔家,二叔便将一些蛇胆给了白牧,说蛇胆有引毒的功能,而黄雚草能专驱尸毒,二者结合兴许能够有效果,至于结果怎么样,只能是听天由命。 白牧接借着二叔家中的工具,将蛇胆和半株黄雚草捣碎在一起。接着就直奔山狗家而去。 屋外,虽入夜,但是山狗的奶奶依然独坐在屋檐下,该是过于担心山狗的伤势才会这般吧。 老人感觉到有人来,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白牧。 “小牧,好孩子,你来了。” 老人听见白牧的脚步声,脸上露出难见的笑容。 “奶奶,山狗好些了吗?”白牧握住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掌。 “好多了,今天下午到现在都很安静,你的药果然很有效果啊!”老人欣喜的说道。 白牧点了点头,看来尸油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 白牧走进屋内,看了看沙发上,居然是没有发现山狗的身影。 “狗子?”白牧轻声的叫了一声。突然感觉在墙角发出一些轻微的动静。 白牧探头望去,果然就看见山狗躲在沙发的后面。 只见他浑身抖动着蜷缩在沙发后面,万分惊怕的样子。 “狗子,你怎么了?”白牧准备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谁曾想,山狗却是猛然一个转头,空洞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白牧,露出了令人恐惧的獠牙。 “狗子!”白牧惊恐的看着山狗。心道,尸油难道没有一点作用? 山狗见眼前之人是白牧,那狰狞的面庞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只见他十分痛苦样子,对着白牧说道:“牧哥,我好想咬人,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你赶紧把我关起来,我怕伤了奶奶!” 白牧万般焦急的看着山狗,心里很不是滋味。“放心吧,这次带的药一定能让你没事的。” 白牧二话不说,便急忙的将山狗手臂上的纱布拆了下来。 纱布已经干了,手臂上的尸油也被山狗的身体吞噬干净。 幸得好山狗手臂上的伤势没有进一步的恶化,看来尸油也不是真没有一点用处。 白牧也不管山狗能不能忍得了疼痛,便直接将黄雚草敷在山狗的伤口上。 山狗用手捂住嘴巴,脸色十分难看,可见那般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白牧敷上药之后又是将纱布蒙上,才把山狗重新扶到沙发上去。 山狗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外可怜的老人,担忧的说: “牧哥,你答应我,如果这次还是不行的话,你干脆就直接把我办了吧!我怕......” 他话还没说完,白牧就做出十分生气的样子:“滚一边去,杀人可是犯法的,我可不做傻事。而且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山狗无言再说,只能是强颜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帮山狗上好了药,但是白牧却是不敢大意,生怕这药要是再不起作用山狗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于是白牧便陪着老人坐在屋外聊天,直到深夜一点过的样子,老人也休息了。 屋内的山狗也安然熟睡,白牧才安心离去。 回到家中,灵儿那妮子做了不少饭菜还等着白牧,可是人却是睡着了。 白牧小心翼翼的将灵儿抱到了房间中,随便吃了一点也就睡了。 —— 翌日天明,云雾散去,天空艳阳当照。 白牧起的很早就放牛回来,因为父亲们在高家垄的丧事可能也做的差不多了,所以就准备先将寿材板弄好,晚点再去看山狗。 白牧将昨天好不容易弄回来的红杉木据成了两块七寸七的板,这种规格的寿材板是富人家所用。 俗话说:“寿材板厚七寸七,金银财宝不会少。” 一些盗墓賊的光看棺椁的质量,就能知道墓主人的身份。 白牧用墨斗在板上弹了线之后,就开始做寿材板。 大概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白牧才将寿材板的模子做好,接下来就是刷漆。 因为昨天木头泡过水,所以板子还有些潮湿。白牧便将寿材板抬到一个架子上面,让太阳晒一会,方便一会上漆。 刷棺材的漆不是普通的油漆,而是漆树的汁液。 漆树的汁液呈墨黑色,汁液有极强的渗透能力,刷在棺材上基本不会掉。 白牧在家中带了柴刀,腰间绑了一个葫芦瓶,还有一些短绳子。 与灵儿吃过早饭之后就打算先去搞点树漆,顺便看看山狗。 至于灵儿,白牧没有带着她,便留他在家中看着寿材板,毕竟这东西还是挺值钱的,要是被人偷去了可就麻烦了。 灵儿知道轻重,所以也就没有任性。 随后,白牧带上了工具,准备先去弄树漆,然后再去看山狗。 村里有很多地方有漆树,但不是所有漆树都能有树漆,得十年以上的漆树才能有好的树漆。 这样的漆树只在村子龙井的边上有那么几棵。 龙井是村子的一口大水井,常年都有源源不断的地下水,算得上是落乌村的福地,深受村民的保护爱戴。 龙井周围山林囊括,一棵参天榕树笼罩着整个龙井,方圆几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白牧来到龙井背后的山林中,选择了一棵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漆树,就开始在其身上动刀子。 白牧先是从树的根部开始,用柴刀在树上砍了一个口。果然,一股墨黑色的汁液缓缓流出。 白牧赶紧在刀口上开了一个缺口,将葫芦瓶对着缺口,让汁液慢慢的流入葫芦瓶内。 白牧就用这种方法,每往树上半米开一个口子,皆能收获不少汁液。 因为漆树的主干部分没有树枝,所以树高了,白牧就找些树干,弄成一节一节的,用带来的绳子将之绑在树上以做梯子。 白牧越爬越高,直至开出的口子已经流不出多少汁液才准备下树。 看了看已经装了小半壶的树漆,收获已经很是不错,但这些树漆仍不足够刷那寿材板的。 前前后后起码折腾了四五棵大小不一的漆树,才够了刷寿材板的分量。 树漆已是足够,白牧便将树上的绳子一一拆除,方便下次再用。 弄好了树漆之后,白牧准备先顺道看看山狗的状况。 去了山狗家,幸得一切安好,山狗的伤势有了一定的好转,面色什么的也都好了许多。 不过白牧依旧很揪心,因为二叔说过,这黄雚草只是暂时的抑制尸毒的发展,但是不能完全治愈。 也就是说如果山狗当真是患上了尸疫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变成山魄僵尸,一种是等待白牧寻到可以救治的办法。 但是后者的可能性俨然很小,因为要是真的有可以治愈尸疫的办法或药物,为何白牧爷爷却说――中了尸疫的人从来没有活下来的呢?其可怕性可见一斑。 所以又岂会让白牧这个半吊子先生找到办法。 第二十一章 白牧毒发 回到家中,白牧将收获的树漆倒在一个小盆里,拿着一把刷子将它搅拌好,便开始仔仔细细的刷在寿材板上。 借着阳光,刷上的树漆很快就干了,只要再等那么一会儿,棺材就可以运往高家垄了。 “四哥喝水!”见白牧满头大汗,灵儿端着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白牧微笑着接过水杯,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沾,确实有些口渴。 “咳咳咳!” 白牧喝得有些猛,一不小心呛到了。 “噗!” 这一呛没想还咳出了血! “四哥!!!” 灵儿大惊失色,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白牧感觉眼前一黑,脚下无力没有站稳半跪在地上。他感到身上无比疼,特别是手臂。 他下意识的撸起袖子,竟然发现手臂上的伤痕正在溃烂,紫黑色的毛细血管朝着四周展开,眼看着就要延绵至整只手臂。 白牧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一心想着山狗的伤势,却是将自己也被山魄所抓伤的事情忘了。 已经过了一天多时间,这伤已经开始发作了。 “四哥你这是怎么了?”灵跪在地上,担忧的发出哭泣的声音。 白牧强颜微笑着:“没事儿,旧伤复发而已,灵儿扶我回房间。” 倒不是白牧不想自己站起来,而是他的身子十分的虚脱,如同被一个沉重的东西压着一般喘不过气。这也许就是尸疫的恐怖之处吧。 灵儿急忙点头,瘦小的身躯承受着白牧的身体的部分重量,跌跌撞撞的将白牧扶到了他的屋中。 因为苏老鬼给的那株黄雚草有很多,昨天给山狗用药的时候留下了半株,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却是差了一些蛇胆,白牧只能是让灵儿这丫头去二叔那里取一些,灵儿走时白牧还嘱咐她不要对二叔说起自己受伤的事情,若二叔问起是何用,就让他说是给山狗用的。 白牧忍受着剧痛,没过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急骤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见灵儿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进来,里面装的正是蛇胆无疑。 白牧的房间内有一个钵盂,白牧便将部分黄雚草和蛇胆一齐丢入了里面,将两种东西捣碎在一起。 灵儿帮着将捣碎的黄雚草敷在了白牧的伤口上,而后再用纱布缠上。 弄好了之后,白牧马上感觉困意十足,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 大概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白牧听见屋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话语的声音极为熟悉看,定然是三个兄弟和父亲无疑了。 休息了这么一会儿,白牧的手臂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正准备起身来,却是发现灵儿那丫头却是趴在自己的腿上睡着了。 白牧慢慢的将它挪开,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 刚刚走进院子的白齐自然是看到了他。 “父亲!”白牧朝他走过去,恭敬的叫道。 “怎么...寿材板做好了?”白齐依旧不苟言笑的问。 “嗯!”白牧点着头,走到寿材板的旁边,用手摸了摸板,上面的树漆已然晒干。“树漆都已经干了,寿材板可以运走了。” 白齐点了点头,只见院子外他们早已准备好了马拖车。 在五个人的合力之下,这两块寿材板倒是十分容易就抬上了马拖车。 白齐上了马,三个兄弟没有跟上,他回头对着四人说道:“我可能还有几天才回来,你们叫上二叔一起去甘老大家帮忙先料理一下后事。” 他说话就驾着马车走了,这却让得白牧有些不明理就。 白齐说的甘老大就是阿波的父亲,前几天和白牧一起在山上放牛那个。 听白齐这么一说,像是他家里又出事情了。 白牧甚觉疑惑,就朝身边的白萧问道:“二哥,老甘叔家里怎么了?” “找我们能有啥好事,死翘翘了呗。”白萧并不是很待见的说道:“你赶紧去拿家伙事吧,咱们先去找二叔了,你可赶紧的啊,在过一会太阳都下山了!” 三人戏弄般的看着白牧,而后相继离开。 白牧倒没有心思和他们勾心斗角。心中倒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平时身体好好的老甘叔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身死呢? 不知为什么,白牧总觉得有什么古怪在里面。 但要搞清楚,此番也得先去他的家里看看,看看尸体有没有变化应该就知道了。 随后白牧在仓房拿了一些道具,也就急急忙忙的赶去甘家。 至甘家,只见甘家屋内屋外已经来了不少,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哭泣的声音。 白牧朝屋檐下走去,村子里的人也都认识白牧,所以也没有去打招呼。 此时白裘三人和二叔等人也已经到来。 而二叔白墨坐在屋檐下的八仙桌旁,手中拿着毛笔,笔下是一张见方的黄纸,看样子是在写殃榜。 所谓殃榜,也就是当地先生给死者写的一个生卒时辰,以及死者生平的通告。这央榜是写给地方官吏看的,没这东西,死人还不能下葬呢。 这下白牧感觉自己可能是多疑了。因为批殃榜的先生必须确认逝者却确实已经死了才能批,所以一般批殃榜的一般都是具备仵作的能力。 这一点只有做医师的二叔具备,想来二叔是已经确认了甘老大的死亡,这才会敢开具殃榜的。 而此时甘老大的尸体就停放在陶屋中间,以一张板子叠在两张长凳子上,尸体就放在板子上面,并没有入棺材。 其脸上有一些纸钱遮脸,双脚被一根红绳子束缚,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寿衣。 因为甘老大尸体穿的裹得太过严实,就算白牧走在他附近观察,也不能看出任何的异样。 白牧仍然觉得奇怪,只能是等下问问二叔看看。 甘老大的家人将倒头纸烧了之后,屋外更是来了不少人,接着就有人抬着棺材而来。 白牧帮着将棺材下到门槛上担放着。 这时一名中年的妇女用铁盆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液体递到了白牧的手中。 这液体是石蜡,倒在棺材中凝固后能够起到密封的效果,当然也有防蚁虫、防腐败的作用。 白牧将石蜡液缓缓倒入棺材中,其他人一上一下的摇动着,使石蜡液均匀流淌在里面。 大约这样反复摇动了数十分钟后,石蜡才勉强凝固,不过肯定暂时是不能将人落棺的。 这时二叔手上的殃榜也已经写完了,他的桌上换上了一些白色的长方形,大约有一米长的纸张,这白色纸张则是用来写冥联的。 此时白裘他们也正在把主人家之前的红对联撕下来,等下要将冥联贴上去。 此时在白墨周围围观他写字的人有不少,所以白牧只能打算一会儿再问问看,兴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也说不一定。 时至太阳落山,此刻村内和邻村的少人有都齐至甘家堂外,该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 此时棺材中的石蜡已经冷凝,大家就帮着将尸体下到了棺材中去。 落棺材的过程中会把尸体脸上的纸钱拿掉。白牧借此机会查看一下他脸上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不过白牧倒是显得多疑了,因为甘老大的脸上并没有反常的地方,只是过于苍白而已。 落了棺材之后,按照每次做丧的程序,需要先推算一下下葬日期,好决定接下来办几天丧事。 本来这个事都是白齐在做,就算白齐不在,白真白方也会,如果都不在,那么这个选日子的事情自然就落在白裘的身上。 至于二叔对于风水玄门的东西不是太懂。 而白牧一直以来都藏拙,所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暴露。 白裘立于大门前,以甘老大命数八字推算其葬期和地点。 最后决定在三天后结束丧事出殡,具体地点再择。 接着白牧他们将丧事所需的东西逐一完成。 立幡、起坛、香位、文书、冥纸等等…… 只说立幡,是指用两张一黄一紫的长布做幡,在幡上以朱砂写咒文,将长布悬挂在两根足有十米长的竹竿或木棍上,立于顺风处,是为引导死者西区的亡魂。 大家吃过晚饭,太阳落下,夜幕降临。 许多人在甘家门口生了篝火,加上烛火照耀,整个院子依旧光亮通明。 时辰以至七点,既然白齐不在,这场丧事或许要让白裘主持一晚上。 这不,才刚到七点,白裘就带着两个兄弟站在堂前,敲锣打鼓,众人目光集聚。 白裘朝着白牧招了招手,意思很明显,是想让白牧筹个人数。 白牧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儿,在道具箱子里拿了一个大锣走了过去。 只见白裘嘴中念念有词,每念一段话,那么手中的乐器都会敲打一下,白牧他们如复跟随。 第二十二章 甘家父子 而后,白裘让人找来一只大红公鸡,是为开丧所用。 三人立于门槛前,白裘站中,手中擒住公鸡的翅膀,口中咒语连连。 随后只见他屈伸二指,猛的朝那公鸡的颈部斩去。 本以为他会把那只鸡的头给斩下来,然而尴尬的是,那只鸡只是发出咯咯的声音,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白裘略显的尴尬的样子,随即又装作镇定的再次砍下去,可是结果依然一样。 白裘一副不信邪的样子,如此反复数次,可是那鸡头依旧没有被斩下来,倒是鸡都已经昏死过去了。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得懂的就在悄悄的说这白裘没有金刚钻就别在这揽瓷器活,赶紧换人。 看不懂还以为白裘这是在做什么特殊仪式呢! 此刻白裘的脸都已经绿了,以前开丧的事情都是由白齐来做,他自己虽然学过一招半式,但是并不精通,想不到却是在此刻不管用了。 白牧也是有些无语。砍鸡头这个活主要是看指力,没有时间去练习的话是很难掌握力道的。 本来白牧不想出头的,但是想到这才开丧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主人家来说实在是不吉利。 而且最近恰逢多事之秋,他也不想在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也不管白裘会有什么想法,就直接从他手里夺个奄奄一息的公鸡,用食指和中指夹在鸡脖子上,口中默念咒语,而后奋然使力,那鸡头已经掉在了地上。 接着白牧将断了头的公鸡放在地上,走到堂屋内拿了一大把藏香,点燃之后在香火下面插了三柱。棺材上面有一个香炉,则是在其上面插了七七四十九根香,而后又在门槛上横放了三柱香。 还没完,点好了香之后,白牧又在鸡的身上摘下一片羽毛,羽毛上沾了鸡血,将羽毛贴在了一张黄色的冥纸上面。 白牧将冥纸点燃,而后手上用力,将冥纸甩向棺材底下。 那冥纸缓缓燃烧着。 白牧则是在同一时间念到:“显考甘公三魂升天、显考甘公七魄升天、显考甘公六神归位!急急如玉皇律令!” 咒语一下,稍过片刻,大家就发现地下的那只无头的大红公鸡居然是动了起来。 只见他慢慢的伸张着翅膀,略显怪异的跳进了堂屋中去,直至走到棺材下面方才停下,直至血液流干。 这一幕每次白牧的父亲白齐开丧的时候都会来一次,男杀鸡、女杀狗,如此而已。 许多年龄大一点的早就见过这一幕,所以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一些年龄小的没见过,那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馒头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白家三个兄弟了,因为白牧一身的风水玄术只有两人知道,一个是尹万三,一个则是爷爷白城。 白牧在家中一向表现憨厚老实,少会表露出所学的玄术和风水,主要还是因为爷爷不让他暴露。 “大哥进屋了!”白牧拍了拍还在发呆的白裘,便敲着大锣走进了堂屋内,过了一会儿三人才一脸不悦的走进来。 四人走进堂屋,背对道坛和棺材,面向外面。 村里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甘老大的几个女儿和侄女侄子什么的,全都聚集在灵堂前,并排而跪。 甘老大有三个亲生的儿子女儿,甘小波是最小的一个儿子。 白牧看了看几人,却是没有发现阿波的身影。 白牧略显惊疑之色,按理来说,这父亲都死了,儿子不能不来服孝吧。 “大哥,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帮二叔叠纸扎。”白牧心里有些疑虑,就准备找看看。 白裘那样子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完全出来,只是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白牧懒得管他,径直朝外面走了出来。 他四处张望了一阵,发现阿波母亲此时正坐在篝火边上,像是在痛苦丧夫。 白牧朝那边走了过去,来到阿波母亲的身边,因为实在很熟,说了几句节哀的话语,就直接问:“婶,阿波咋没看见啊,这都开丧了,他得去服孝啊!” 阿波的母亲略显疲倦的看了看白牧,而后语气无力的说道:“他爹昨天走了之后,这孩子也患病了,在楼上睡觉呢!不过这两天他都不见人,他要是愿意见你的话,你顺便把他叫下来吃个饭吧!” 生病了?白牧有些狐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好的,婶婶放心吧!” 白牧一边疑虑着,一边从他家厢房的侧边爬小楼梯上了二楼。 白牧轻轻推了推木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上了插销。 里面除了微弱的灯光之外,没有其它动静。 白牧看了看四周,发现房门门紧靠着窗户,窗户的玻璃缺失一块,白牧就从窗户口将手伸了进去,慢慢的试探着插销的位置,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房门给打开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房内映入眼里的只是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有一盏油灯。 而地上――居然有些鸡的羽毛杂物。 白牧走到床边,床上果然有人。只是他用被子裹着身体,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惊怕什么。 “阿波?” 白牧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被子里没有回答,更是将被子裹得更紧了,抖动的身躯也愈发剧烈。 “阿波…我是牧哥!”白牧一边说话,一边轻悄悄的揭开了他头部的被子。 白牧的刚刚触碰到被子,阿波就猛然坐了起来,紧靠着墙壁。 “阿波…你这是怎么了?” 阿波十分恐慌的盯着白牧,指着白牧,哆嗦着:“你走…你给我走…你给我走!” 白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庞,就算有些着油灯的照耀,但依然惨白如雪。 他的嘴角有点点血迹,让白牧不禁想起地上那些鸡的羽毛,莫非…… 白牧有些不敢往下想。 阿波依然用被子将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 白牧试图走近他:“阿波,有什么病咱们慢慢说,牧哥能帮你的就尽量帮你。” “我没病,我没病!”阿波的眼睛通红,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白牧冷静看着他。 突然!白牧的目光落在阿波裹着的被子上面。 昏暗的灯光下,那被子上面竟然侵染着许多的鲜血。 白牧震惊的目光自然是落在阿波的眼里。 只见他如疯狂一般的拿着身边的枕头扔向白牧,口中不停的嘶吼着让白牧滚出房间。 而就在这时候,因为阿波动作的幅度过大,使得他身上包裹的被子脱落了下来。 所见一幕,却是让得白牧倍感手脚发麻,万分惶恐。 原来阿波一直捂着被子的原因是因他的臂膀,以及胸口部位,皆是如同被人咬过了一般,留下一个一个的血口,而且血口上面居然正在溃烂。 白牧惶恐万分,这样子看上去和山狗身上的伤口溃烂时的样子有些相似,莫非是患上了尸毒,或者说尸疫不成? “我好饿,我想吃血!”阿波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露出獠牙朝着自己身上的血口咬去。 “不要!”白牧惊愕的喊到,急忙将他的头推开。 阿波反抗着,本来一贯弱小的阿波,这是居然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就是白牧这魁梧的身材都险些没能压住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白牧奋力的压着阿波的头,更是和阿波对话,希望能够幻醒他。 “你让我吃血……你让我吃血!”阿波痛苦不堪的反抗着。 白牧镇定着情绪说:“你告诉牧哥,为会变成这个样子,牧哥肯定会给你想办法的。” 白牧知道,阿波肯定还有理智的,不然也不会紧锁房门,不让别人进来。如若不然,他大可以走出去吸人血。 阿波哆嗦着摇着头:“牧……牧哥,我爹就是这样走的,你觉得我能活吗?” “能的……能的……”白牧急忙安慰道:“不过你现在得忍住,我回去给你拿药。” 阿波没有反驳,只是痛苦的哭泣着。 为了防止阿波再去咬自己,白牧直接是拿阿波的衣服将其手臂困住。阿波并没有反驳。 白牧随即走出了房门,为了防止阿波的家人发现,白牧更是从窗户将房门反锁上。 下了楼梯,白牧直奔回家,去拿那仅剩的一点点黄雚草 一路上,白牧思考着为什么阿波父子也会患上这尸毒,想来想去,只有将矛头指向老山上的那只被甘老大等人吃掉的竹鼠身上了。 二叔曾言,山魄喜欢瘴气,瘴气山林中多,那么山中的蛇虫鼠蚁自然就会成为他的口中食。 几十年过去,这山魄不可能只仅仅在老山上面活动。这些大山本就是一座连着一座的,所以山魄到其他山上去掠食也是说得通的,更别说像大坡顶上那种少有人去的地方了。 尸疫这东西传播能力相当快,只要触碰到,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一样会染上。 想来那天大坡上的那只死去的竹鼠和洞中的老鼠,其实或都是被山魄所咬,已经染上了尸疫。 而甘老大嘴馋将其食用,后果可想而知...... 回到家中,白牧直接来到房间中,想不到灵儿这丫头还在里面。 灵儿倒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所以白牧进来他都没太注意。 那书书面古朴陈旧,上面写有五个奇怪的字体,常人不识。 “灵儿?”白牧走到灵儿的身边。 “啊!”灵儿有些被惊吓到,见是白牧,惊慌的将那本书藏到了身后,“四哥...我...” 白牧并没有责怪他偷看自己的书,只是灵儿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莫非她认得上面的字体?”白牧内心狐疑着。 第二十三章 青囊葬魂术! 这本书其实就是白牧爷爷留给他的那本书,因为不认识上面的字体,所以一直放在床头底下,很久都没有拿出来过。想不到会被灵儿这丫头翻出来。 “灵儿你认识上面的字体?”白牧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啊...嗯!”灵儿本来以为白牧会责怪他,所以白牧这样一问,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略显呆滞的点了点头。 白牧拿过那书,指着书面上那五个古朴的怪字,问道:“这五个字写的是什么?” “青囊葬魂术!” 灵儿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与白牧解释道。 “青囊葬魂术?”白牧感到疑惑而又震惊! 白牧自小从爷爷那里了解,青囊二字和青乌这字眼有相同之处,大概就是一种能够窥伺天机,掌控地理风水的神奇数术。而后葬魂术就更简单,顾名思义,就是葬魂师一派的玄术。 葬魂师一派早已绝迹,青囊术被后人传为青乌术,但都是亡佚的术书。 白牧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有这样一本亡佚的术书,而且要把这样一本术书给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数术这方面有过人的天赋? 还有,为什么灵儿会认识这上面的字体? 白牧正想要问,灵儿这丫头就先一步说道:“这书是以前奶奶给爷爷的,后来爷爷又给了四哥你。上面的字体都是奶奶家乡的梵字。四哥别忘了我很小的时候是在奶奶家里长大的,所以自然就认得这字体啊!” “奶奶给爷爷的?”白牧有些糊涂了,想不到这书的主人又变成了那未曾谋面的奶奶了。 “算了,也不管了,反正当下也用不上这书。” 白牧甩了甩头不再去想,反而当下最要紧的该是阿波的伤势。 可是一想这书也不能让白齐等人知道,便向灵儿嘱咐道:“灵儿,爷爷警告过我千万不能把这书落在父亲他们的手里,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应不应该,但是这是他的遗愿,咱们都要遵循他的意思,好吗?” “嗯嗯,灵儿知道了......”灵儿很是听话的点动着俏头,而后急忙又将书藏到了床头底下。 而后,白牧将水盆里面仅仅剩下的几根黄雚草拿了出来,只可惜没有了蛇胆。 无奈,白牧也只有再去二叔家里去拿一点了。 事态紧急,白牧也没有拖沓,随即便往二叔家里赶。 白牧经常在二叔家里待,所以知道二叔经常会把钥匙放在窗台上的鞋子里,也就省去了到甘家问二叔要钥匙的时间。 幸好二叔家里的药房还剩有一颗蛇胆,白牧拿了之后就急急忙忙往甘家赶,生怕迟一些阿波会生不测 至甘家门口,此时开丧仪式依然在进行中。白牧就悄悄的绕到偏房,而后爬了上去。 白牧照旧从窗户打开插销,推门而入。 还好阿波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依旧靠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挣扎着,表情略显痛苦。 白牧坐到阿波的身边,将碗里已经捣碎的黄雚草递到他的嘴边:“阿波,把他吃下去。” 因为阿波不是被山魄咬伤或者是被蛇鼠咬伤,而是直接食用了患有尸疫的竹鼠,所以尸毒是从内到外发作,自然是要将药服用才用的。 阿波在白牧的帮助下,一口气将所有的黄雚草全部吃了下去。 一开始阿波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慢慢的就产生了效果。 只见阿波的肚子蠕动着,如同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面打滚,令得他生不如死的痛苦。 阿波捂着肚子闷叫着,在床上不停的翻滚。 “噗!” 阿波突然突出一口黑色的血液,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而身上的剧痛也在这时仿似得到了缓和。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阿波?”白牧轻轻的拍打着阿波的背部,担忧的问。 阿波疲软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好很多了,真是谢谢你了小牧哥。” 白牧也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有人来了!” 白牧眉头一动,听见楼下正有人爬的楼梯的声音。急忙朝门口走去准备关门,可阿波的妈妈已经先一步站在了门口。 阿波妈妈端着一碗饭菜,朝房间里面走去:“小波…孩子啊,人是铁饭是钢,你多少吃点吧。” 见状,阿波急忙将被子盖在,生怕妈妈看到身上的伤势。 可是虽然遮住了身上的,但是被子上的血迹却是暴露无遗。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阿波的妈妈十分担忧坐到了阿波的身旁,一下子将被子揭开来。 阿波没有阻拦,并且他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他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母亲见到自己伤势之后的痛苦面容。 “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我的娃,你这是怎么了?”阿波妈妈的情绪非常激动,他颤抖着手掌,疼惜的触摸到阿波溃烂的伤口。 阿波脸色苍白,面对着悲伤的母亲,竟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见此,白牧也很是难受,毕竟阿波的尸毒不是完全消逝,只能是短暂维持。 事已至此,白牧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与其等到最后阿波出事了再说,倒不如现在就将实情告诉他母亲。 白牧走了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婶婶,目前阿波的情况,一好一坏。” 阿波的妈妈缓缓回过头来,带着哭泣的颤抖声:“小牧,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白牧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将甘老大在山上吃竹鼠患上尸疫的起起落落,以及尸疫这东西全都告诉了阿波的母亲。 “阿波现在虽然暂时借助黄雚草,能够延缓他身上尸疫的发展时间,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白牧没有在说下去,如今阿波父亲已经死了,他怕再说下去阿波母亲会接受不了。 可是阿波的母亲又岂非小孩,怎能不知道他话中的言语:“小牧,你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吧?婶婶求你了,哪怕是不要我这条老命,我也得就这孩子啊!” 说着阿波的母亲更是跪倒了地上,祈求着白牧。 白牧急忙将他拉了起来:“我也不瞒婶婶,其实连我自身也患了这种尸疫,就这黄雚草的办法也是二叔相传。不过婶婶你放心,我能活着就不会让阿波有事的。” “是啊母亲,小牧哥一定会有办法,你放心吧!”虚弱的阿波也是急忙安慰道。 “难道连白二哥都没有办法吗?” 阿波母亲憔悴的说道。 白牧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白牧很清楚,二叔对于鬼神玄术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很清楚,至于黄雚草都是他听爷爷说过才知道的。 “婶婶求求你好好想想办法,这孩子已经没了父亲,要是他在出点什么事,我也就不活了!” 阿波母亲瘫倒在床上哭着。 “婶婶你放心,我就算不管阿波,我还得救自己呢!” 白牧勉强的安慰,随后离开了房间。 至堂屋,见此刻开丧已经结束,因为天降微雨,所以些许村邻皆已散去,因为正丧事要从明天才开始。 在篝火边上,二叔正坐在那里叠着一个竹编,看那宽大的框架,应该是在叠纸马的样子。 “咦,你小子刚才跑哪里去了,也没见着人?”见白牧过来,白墨疑问道。 “回去拿了点东西。”白牧抓了抓脑袋,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阿波的事情说给二叔听,最后还是打算先瞒着,说出来倒是多给他多增添担忧。 “今晚我得回去,你一会帮我把纸马弄好,你和他们三个今晚就在这吧!”白墨认真的说着,倒不像是耍懒。 “好的,不过你回去的时候记得给灵儿带些吃的。”也许是阿波的事情使然,白牧也难得的没有和白墨拌嘴。 白墨点头,而后将贴纸马所用的纸花碎片全部递给了白牧,自己则起身离去。 而同一时间白家的三个兄弟也都朝着篝火这边走了过来。 “哟呵,你小子挺勤快嘛!”白裘坐了下来,依然不忘奚落白牧两句。 白牧烦事在身,没有与她计较。 白裘见他不理睬,似乎很是不悦,便是朝着白萧使了使眼色,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时白萧干咳了两声,说道:“那什么...小牧啊,咱哥三一会儿有点事情,留宿的事情不如就交给你吧,反正这纸马没有个一两晚也弄不完。” 白牧不想和他们在这种小事上过多废话,反正一个人四个人留宿都一样,就说:“你们要有事就先走吧,我留下便是了。” “好嘞,小牧果然很有义气!”白萧笑着站起身来,其他二人随之,三人眼神交流着,只见都是翘着嘴角,不知道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他们走后,白牧依旧在做纸马,接着雨有些大了。白牧便找来篷布搭在只扎了一半的纸马上面,只能是等到明天在扎了,反正这纸马要等到三天后才用。 此时村里的大多人都已经散去,内堂里长明灯依旧亮着,留下来几个人都是甘家的内亲。 按照风俗,办丧事的先生必须留宿于主人家,以防不测发生。 灵堂内,四壁挂满了白色的冥联,棺材的前方被道坛遮住,所以从外面第一眼望去看到的是道坛上的三清神像,而不是棺材。 堂屋的左侧厢房中坐着一个年龄和白牧相仿的女子,他身穿白色孝服,露出的脸庞颇有几分姿色。 他端坐在厢房的门口,厢房与堂屋,也就是灵堂只是一个门槛而已。他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棺材,眼中的泪水早已哭干,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第二十四章 甘老大变活尸! 这个女孩正是甘老大的大女儿,名叫甘婷婷,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她从小就很少在家中,所以白牧和他交往得很少,只是简单的认识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会变成那个样子。” 她空洞而又显得呆滞的眼神望向白牧,声音没有起伏,虽然是句问话,但是听上去却像是在陈述什么。 “这...”甘婷婷这么突兀的一问,白牧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结结巴巴的说道:“可能...可能是...老甘叔太过劳累,积劳成疾,才......” “是吗?我也这样认为的。”甘婷婷似乎赞同白牧的说法,但是话音停上去却是有别样的味道。 接着她又道:“可是,一个劳累而死的人为何会器官都被人挖空?为何一个劳累而死的人,将死之前会发疯一般撕咬自己的女儿?!” “轰隆!!!” 甘婷婷的话音刚落,天空中一道晴天霹雳的惊雷响起,闪光照亮了这片片地。 “器官被挖空?”白牧大为惊讶,联想到前面小波也是因为忍不住去撕咬自己的血肉,也就是说他的父亲也可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最后没有忍住,还撕咬了眼前的甘婷婷! “嘶......糟了!”白牧恍然大悟,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这尸疫侵蚀人体之后,就会使得此人患上尸疫,并不会死去,相反是会便成活尸,从而再次祸害其他人。 “棺材中的甘老大只是本体死了,短时间是不会变成活尸,但最多再过一天时间,定然就会“复活”过来。 想到这节,白牧已然是站不住了,如果不想点措施,等到甘老大变成活尸的话,麻烦就大了。 白牧咬着手指来回走动着,深思着能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事的发生。 “明天我会到镇上保安团报案,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的。” “什么!”白牧一愣,没想这个大学生居然要报案! 这件事要是保安团能解决,白牧倒是不用这么焦虑了,只可惜很多时候保安团都会来找们帮忙找这找那的,岂会对付尸疫这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也无可厚非,毕竟那是人家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家要报案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牧也不去管他保不报案,当前最要紧的是,今天晚上到明天天明之前,他得不能让里面的尸体变成了活尸。 尸体想要变成活尸,一般来说需要吸收一些日月精华,好在今天晚上是雨夜,所以并无月光。 但是甘老大患上的是尸疫,也许并不需要吸收日月精华,只要尸疫侵蚀了全身,哪甘老大就会被尸疫操控,从而变成活尸。 “先封棺吧。”白牧自言道,走到道坛前。 白牧他们所带的道器都放在了道坛下面。白牧在里面翻找了一通,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和一把刷子。 瓶子里面装的是封棺材用的白胶,白牧是想直接把棺材先封了。 不过并不是仅仅只用白胶,还需要一些朱砂掺和在一起,朱砂有驱邪的功效。 本来白牧是想直接用钉子封棺材的,但是实在不合乎情理,毕竟没有哪家做丧事这么办过。 更何况面前还有这么一个大学生,白牧根本没有办法给他解释太多玄术方面的东西,因为解释也是白解释。 白牧将两种东西搅拌了一下,正准备刷棺材的缝,果然甘婷婷立马产生了怀疑。 “你这是干嘛?”见此,甘婷婷站起身来质问道。 “把棺材封上啊!”白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只好如实相告。 甘婷婷的性格显然是比较聪明多疑的,所以即使白牧这样说,他依旧怀着疑虑的眼神。 甘婷婷满含疑惑的问道:“封棺不是三天后的事情吗,怎么今天就封棺?” 的确如甘婷婷所言,办丧封棺材的日期确实要等最后一天,因为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死者的后人要看最后一眼,算是一种风俗,这是老少皆知的。 白牧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你爹的尸体有问题,如果不把棺材封上的话,只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意想不到的后果?”甘婷婷满腹狐疑的微眯着眼,“我看――怕是你心里有鬼吧?!” “我想你可能多虑了!”白牧显得有些气愤。 “哼,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道士,肚子里都是坏水!”甘婷婷不可理喻的说道:“总之,我不准你今天封棺,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好啊!”白牧十分生气的说:“不过出了事情你自己负责!” “封建迷信!”甘婷婷语气依旧不和善,坐回了椅子上,也不去看白牧。 白牧气急败坏的将瓶子放在道坛上,而后走出了内堂。 天空雨大,外面很是寒冷,白牧不愿去屋子中待着,就在内堂门口烧了一个火盆取暖。 白牧虽然生气,但是却也知道当前正直危险时期,如果自己不管不顾,意气用事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白牧就这么静静的待在火盆旁边,无聊之际折起了纸人。 时间悄悄的流逝着,房屋外偶有鸡鸣,这时已经接近三更天了。 一阵微风吹了过来,烛光摇曳着险些没有灭掉,而棺材前的长明灯则是直接熄灭掉了。 见此,白牧急忙走进去将灯芯点着。长明灯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白牧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 在看甘婷婷,依旧一副不待见的样子看了白牧一眼,随后又将头转向另一边。 白牧也难得和他生气,倒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棺材上面。 白牧依旧觉得不安,无奈,为了求一份安心,他从道具箱中拿了几张敕令符贴在了棺材的四周。 “你干嘛!”甘婷婷一看见白牧触碰棺材,就急忙上前去阻止。 白牧猛的一下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使得他的不敢在上前半步。 白牧贴好符纸之后也不去管它,又回到了火盆的旁边,只是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棺材上。 再闻鸡鸣,已是四更天,棺材仍没有变化。 白牧此时也有些困,两张眼皮都在打架,好几次都差点睡着过去。 灵堂里,烛火有些已经灭了,不过期间甘婷婷倒是换过。而长明灯也照常亮着。 到了深夜,甘婷婷也是有些做不住了,惺忪的眼神一下闭上一下又睁开,那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睡意的朦朦胧胧中,甘婷婷迷离的眼中仿佛看到了父亲的棺材正慢慢的被一种特殊的力量推开来。 甘婷婷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伸着双手喊道:“爹......” 就在这时,那慢慢移动的棺材盖子“轰”的一声,直接是被一道力量推翻,远远的甩出了灵堂外去。 而甘婷婷这才如梦方醒,见父亲的棺材横飞,他顾不得惊恐,急忙走了过去。 棺材中突然在这时伸出一双发紫的手,指甲格外的长,自然就是的甘老大无疑。 甘婷婷止住了脚步,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惊吓得倒在了地上。 而外面陷入浅睡的白牧更是被棺材摔的地上的声音惊醒。 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地上的棺材盖,心中已是凉了半截。 白牧两个跨步就跑了进来,见甘老大的伸出那发紫的手掌,心中已是明了,这甘老大必定已成活尸。 刹那间,白牧急忙将倒在地上的甘婷婷拉了起来。 “你放开我!” 甘婷婷却是挣扎开了白牧的手。 他满含着泪水看向棺材中的甘老大,跪着爬在棺材边上,伸手抚摸着甘老大已经变成紫黑色、甚至已经溃烂的面庞:“爹...我是婷婷...我是婷婷啊!” “走啊!!!”白牧也不避嫌,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把甘婷婷拉走的话,恐怕甘家又得多出一条人命。 甘婷婷弱小的身躯自然是扛不住白牧的拖拉,只是奋力的挣扎,但依旧被白牧拖出了灵堂。 灵堂这边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甘家大部分的人,全都陆陆续续的聚集了过来。 再观灵堂内,那变成了活尸甘老大猛的从棺材中跳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四周张望着,只是他的眼睛呈全白色,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四周的东西。 聚集在灵堂外的众人皆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呆若木鸡,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而大家都知道,在场之中,懂这个的只有白牧这个香灯师,所以全都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大平...我的儿,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天啊!” 呼喊的是甘老大的年迈的母亲,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滋味本就可想而知。如今甘老大又变成这般模样,老人断然接受不了。 老人的几个儿女急忙将他拉了回来,老人瞬间晕倒在他们的怀中。 灵堂内,甘老大踏着怪异的步伐,正要朝着门口走来。 他的脸上此时又如长脓疮一般,手掌手背也是如此,加上那紫黑色的脸庞,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瘆得慌。 “小牧师傅,我哥这到底是怎么了?”甘老大的弟弟站在白牧的旁边问道,面色还算冷静。 白牧也是意乱如麻,对于尸疫这东西,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接触。 “我只能跟你们说,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僵尸,如果被她咬到,你们也会变成那般模样,所以——你们现在最好赶紧离开。” 白牧此话一出,几个胆小的立马就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甘家,留下的不过是甘老大的两个弟弟以及甘婷婷。 第二十五章 九邪! 此时,已成活尸的甘老大正踏着怪异的步伐从灵堂内走出来,他不停的张望着四周,最后将眼睛定格在白牧他们几个的身上。 “桀桀桀!”它怪笑着,迈开步伐,只是瞬息之间就已经来到了白牧他们几人的跟前。 几人大惊,急忙朝四周逃串。 白牧手中无道器,所以也只能暂避三分。 而其旁边的甘婷婷却是脚下没站稳,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白牧回过头,急忙将之拉起。 可是就这刹那之间,那甘老大已经临至二人身前。 只见他口中流出恶心的液体,獠牙露出,溃烂面目上的白色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甘婷婷,不过却是没有父女之间的感情流露。 甘老大果然就一把将甘婷婷抓了起来,巨大的力量瞬间便把甘婷婷的手臂捏破来,恐怖的獠牙更是朝着她的脖子咬去。 眼看着甘婷婷就要被甘老大咬,白牧受困境而迫,急忙在口袋中拿出准备好的敕令符张,朝着甘老大纵身一跃,将纸符迅速贴在脚底,奋力一脚踢向甘老大的胸膛。 可惜黄符没能奏效,就连白牧奋力一脚的力量都是没能让甘老大有太多变样,只是身体微微朝后方退了退而已。 不过这一下他倒是停止了对甘婷婷的侵害,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白牧。 他撕裂着嘴角,邪恶的望着白牧,似乎是因为白牧刚刚的那一脚引起了他的愤怒。 “吼”的一声,甘老大猛然出手,直取白牧脖子。 白牧猝不及防,颈子已经被甘老大抓在了手中。 甘老大恶狠狠的将他托举而起。 白牧挣扎着,提起双脚,奋力踢向甘老大的胸口,这才脱离甘老大的双手,而自身也是倒在地上。 还来不及白牧反应,甘老大又是不依不饶的冲了过来。 白牧大惊,已然来不及站起身来,只能急忙在地上翻滚着躲避。 被惊吓得呆滞的甘婷婷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虽然对白牧有芥蒂,但也知道白牧刚才是为了救他才落地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站起身来,想要推开凶神恶煞的甘老大,可是结果可想而知。 甘老大的两个兄弟见此也是赶紧上前来帮忙,虽然不能抵挡,不过这下倒是替白牧转移了甘老大的注意,使得白牧有了喘息的时间。 白牧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脑中飞速运转着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家伙。 从刚才来看,活尸是不怕符纸之类的道器的。 这一点其实白牧本身早该意识到。 因为白牧小时候就知道,活尸是乃九邪中的其中之一,九邪是为――鬼、尸、魄、魃、犼、僵、魈、蛊、精。 而奇门玄术皆可以对付他们,只是对待不同的邪魅,也有不同的法。 敕令符咒对于僵尸和鬼魂都有很大的限制作用,但对于活尸来说是不起作用的。 活尸是如同傀儡一般,它们是受物、或人所操控的行尸,没有自主意识。 而甘老大变成活尸的介质是尸疫,想要制服他,必须懂得怎么驱除尸疫。 当然这个当下是不成立了,因为白牧也是第一次接触尸疫这种东西,除了二叔所说的用黄雚草抑制尸毒的办法,就再也没有其他针对性的法子。 可是当下情况已然容不得白牧多做思考,如果他再不做出措施的话,那么在场的大家都会有危险。 白牧也不再去些没用的,就当机立断,心生一个下乘的办法,于是急忙朝内堂跑去。 他在道坛之下的箱子里面翻找了一通,最后着急忙慌的拿出了一柄拂尘。 那拂尘是以白马尾毛所制,白马尾毛是道器中的驱邪宝物,可鞭旱魃鬼怪。柄子则是用檀香制,柄上多有奇奇怪怪的花纹,懂玄法的人都知道,这是十分有名气的“拷鬼棒” “希望这拷鬼拂尘能够有些用处吧!”白牧心里也是有些打笃,不过当下已无他法,唯有赌一赌了。 随后他又将拂尘点燃,马毛燃烧的灰烬洒落道坛上的香炉中。 完后,白牧不容迟缓的将香炉端起,急忙回到外面。 而此时外面的三人早已招架不住,只见甘老大的两只手抓着他的两个弟弟,而甘婷婷则是已经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牧大惊,手中抬起香炉,迎面将香炉中的香灰撒在甘老大的面上。 “唰!” 那藏香的香灰撒在甘老大的脸上之后,随之竟然如同硫酸一般腐蚀着他的脸,使他痛不欲生,双手立马就放开了两个兄弟。 他以双手捂面,竟连双手也跟着腐化,随之嗷嗷直叫,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白牧不容半点闪失,将地上黄符捡起,捏在手中,微念咒,符纸在其手中燃起。白牧手指所向,纸符扔在地上的甘老大身上,随之火花迸起,迅速在甘老大的身上燃烧开来,不一会就笼罩了甘老大的全身。 这火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最后归为浓烟,地上的甘老大已然化为灰烬。 在场的所有人惊魂未定,方才一幕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他爹!!!”阿波母亲见到这般场景,一时不能自控,扑倒在甘老大所化之地嚎啕大哭。 甘老大的两个兄弟也是心情复杂,毕竟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人短时间接受不了。 可事已至此,再多悲伤都是多余的。 天中的雨不适时的越下越大,甘老大所化的灰烬也是一点点的被雨水冲刷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阿波的母亲伤心过度,瘫倒在地。 甘家两个兄弟急忙将她拉起,扶进了屋子里去,而白牧则是将身边的甘婷婷也抱进了屋中。 甘家兄弟到了一些茶水,给他们母女两个双双喂下。 “爹...我是婷婷...我是婷婷!!!” 甘婷婷突然在睡梦中惊醒过来! 只是短暂过后就平静了下来。 “二叔,三叔,我父亲呢?”她红着眼眶,对甘家两兄弟问道。 “孩子,没了...没了...”甘老二眼中也是汪着眼泪,话中没有隐瞒。 “什么意思?”甘婷婷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回答,迫切想要知道原委。 白牧知道他不太愿意接受,不过还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甘老叔已经成为活尸了,如果不烧掉的话,今后整个落乌村都会有危险!” 令白牧意想不到的是,甘婷婷没有依着性子谩骂自己,而是趴在桌子上痛哭着,似乎也接受了这让人难过的事实。 白牧也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可是无力回天。 骤雨延绵,大家端坐在房间中,没有人说话,随着时间流逝,天边渐明。 这时白牧才想起,甘老大的丧事今天才真正开始,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了,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丧事还是得照办啊!”白牧说道。 而甘家的两个兄弟似乎也是和白牧想到了一起,皆是赞同白牧的意思。 于是,二人便是将灵堂外的棺材从新放到了棺材上面, 再把灵堂内杂乱的挽联收拾了一下,外表看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只是,昨晚还有甘家的几个近亲知道了甘老大变活尸的模样,只怕他们在闲谈的时候会说漏嘴。 甘家两兄弟深知这一点,于是就立马去寻找那几人,告诫他们千万别将昨晚的事情提起。 此时已至天明,门外偶有脚步声,白牧朝外面看去,所来之人居然是三叔白真! 白牧急忙走了出去。“三叔,你怎么来了?” 白真走了过来,说道: “哦,昨晚我本来还在高家垄办丧,可是你父亲怕你们把人家的丧事办砸 ,就叫我一大早过来看看。” 白牧点了点头,心想要是三叔昨晚就来的话就更好了,毕竟三叔的玄术就连爷爷都是赞不绝口的,对付活尸的话,应该会比自己更加容易。 “怎么样,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白真不放心的问道。 白牧略微朝后面看了看,见房屋中母女俩没有醒来,就朝三叔招了招手,示意他朝另一边去。 白真大感疑惑,不过还是随着白牧走了过来。 在房屋的一角,白牧压低了声线说道:“昨晚甘老大的尸体变成活尸了!” “什么!”闻言,白真立马就变了声色,不过也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也压低了声音:“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白牧点着头,于是就将昨晚的事情一样不差的说给了白真听。 听完之后,白真的脸上也是浮现出思绪的样子。他说道:“照你这么说来,甘老大变成活尸,完全是因为尸疫作怪?” “没错!”白牧毋庸置疑的说道。 “嘶.......这可就怪不得谁了。”显然就连白真都对尸疫这东西没有办法。 “三叔,这尸疫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驱除了吗?”白牧问道,虽说甘老大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自己、还有阿波,甚至山狗都还患着尸疫的,如果找不出驱除尸疫的办法的,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有啊!”白真煞有其事的说道:“除非你能找到葬魂师!” “葬魂师?”白牧一怔,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白真解释道:“葬魂术及其玄术中百家之长,说不好会有解决尸疫的办法。” 第二十六章 鬼火引路! 白牧算是听懂了三叔的意思,他明知道葬魂师这一职业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却还要提起,等同于是在说尸疫根本没救。 不过白真这一句倒是将白牧点醒了,他这一句话,让白牧想起了家中那本书,那本青囊葬魂术! 以前是因为看不懂上面的字体,不过现在有了白灵儿能看懂,也许回去之后可以揣摩一二,说不定还真有破解尸疫的办法。 白牧暗自决定,想着一会回家就看看。 “对了,你把拷鬼拂尘烧了!?”白真突然问道,打断了白牧的思绪。 白牧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不过白真看上并不像是心疼那拂尘,而是表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样子。 “你这小子怎么知道白马尾加香灰能够腐蚀尸体的?”白真疑惑不解的问道。 “啊?”白牧显然是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三叔会这么问。 白牧抓了抓脑袋:“这个...我以前见爷爷这么做过,就效仿了一下。” “是嘛?”白真讪笑着,心中像是在想些什么。 白真没有在接着说下去,白牧也松了一口气。 白真朝着内堂走去,四周环顾着。 “他们呢?” “昨晚就走了,估计回家了吧!”白牧知道他说的是白裘等三人。 “这三个臭小子!”白真啐了一句,而后走进了内堂。 这时屋内的母女听闻二人的话音,皆是从房间之内走到灵堂里来,甘婷婷没有发言,只是朝着厢房走去。 白真则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不过并未提及昨晚的事情,白真也是假装不知道那回事。 少顷,时至巳时,甘家门外陆续来了不少人,多为村邻。 而甘老大的两个兄弟也是带着昨夜逃走的几个近亲到来。 “妈,小波怎么不见了?”这时,甘婷婷刚从厢房那边走来,急急忙忙的说道。 “怎么,小波不在房间?”她母亲也是一脸的担忧。 甘婷婷摇了摇头,他知道阿波身体是出了问题的,所以十分着急的朝四周去找。 白牧深皱着眉头,也是帮着四处寻找。 可是找遍甘家的周围,几人再到屋前,都是没有遇到阿波的身影。 精神本就萎靡的甘母更是在这个时候,昏倒在地。 白牧帮着甘婷婷将它扶进了屋内。 白牧来到屋外,对着白真说道: “二叔,这边的事情就劳烦你了,我帮忙去找一下阿波。” 说完之后,他更是付着白真的耳朵,将阿波也患了尸疫的事情告知了他。 白真深知事情的严重,自然答应。 随后,白牧在道坛拿了一些法器以防万一,便带着甘婷婷走出了甘家。本来甘婷婷是要个分一路寻找,但是白牧担心阿波尸毒爆发,会对甘婷婷不利,于是便跟随着甘婷婷一路找。 因为昨晚的事情,甘婷婷对白牧也没有了芥蒂,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随着村子小路挨家挨户的寻找,甚至不放过草丛、房屋角落等地方。 可是花费了半天时间依然是找不到阿波的半点身影。 此时二人停在村口的桥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 白牧假设着,如果波阿是因为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尸疫,从而伤害到自家亲人的话,那么这时候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会在哪里? 村里各个角落都已经找过,根本就没有他的半点踪迹,村民也都没有谁见着。 还是说黄雚草根本就没有对阿波起到太大的作用,阿波现在已经成患了尸疫的活尸了? 白牧虽然不愿相信这一可能,然而当下这一可能确实很大。 白牧朝着这一思维去想,如果阿波变成活尸的话,或许他最想去的应该是较为阴森的地方。 活尸虽然不像僵和鬼魂一般惧怕阳光,但是对于光亮有很大的不适感。 而且像这种刚刚形成活尸的,更加需要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吸收瘴气滋养尸毒。 加上阿波不想让人找到他的情况下,放眼村子四周,最为有可能的地方,应当是水井洞。 水井洞算是个枯井洞,除非发大洪水,洞里面才会发水,平时只是有些积水在里面。 洞口上面是棵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几乎将水井洞的四周掩盖,所以水井洞一年四季都处于潮湿阴暗的状态。 白牧想到这里,立马就动身前往不远处的水井洞。 甘婷婷随后跟上。 水井洞藏于村子左侧一座大石山的脚下,像是被一堆巨石压着的一个洞口。 洞口四周冒着蒸气,周围多是杂草。 入口处有少量的积水,大约能淹没脚腕。 白牧二人来到洞口,甘婷婷同样四周寻找着。 而白牧则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之着洞口的周围,果然在洞口到山上小路之间就有一些杂草被踩过的痕迹,而且像是才踩踏不久一般。 白牧心中已经大致猜,阿波很可能就在洞中。 “咱们可能要进洞中去!”白牧对一边的甘婷婷说道。 “你是说小波在里面?”甘婷婷走过来问道。 白牧毫无疑问点了点头。 “小......” 甘婷婷正要张口呼唤,白牧立即将他的嘴巴捂住。 “你干嘛!”甘婷婷略显气愤。 白牧解释道:“现在小波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如果贸然喊叫的话恐怕会惊动了他,如果他不愿见我们,更是往深处跑怎么办?” 白牧这样说来,甘婷婷也是恍然大悟,毕竟这洞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可是当下却是出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没有火,洞中黑暗无光,根本没法进去。 虽然道具箱中有几张符张,但是肯定不能坚持太久。 “没办法,只有试试“请鬼火”了!”白牧自言道。 “请鬼火”,这是白牧小时在爷爷白城手里学到的一种玄术,常用于夜晚别人遇到鬼打墙的时候,可用此法帮助中招的人脱离出来。 通常只要在埋葬过尸骨的地方都可以施展这种玄术。尸骨中有灵,灵呈绿光,可为人照亮迷路。 当下如若在回去拿火把的话未免太过浪费时间,倒是可以用这个办法试试。 水井洞四周有几座坟墓,想来可以行得通。 好在出门的时候带了法器箱子,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白牧将法器箱放在地上,在里面翻找了一通,拿出了三个类似神像的雕塑,再有一根白色长线。 白牧拿了几个方孔铜钱,将之穿线而过,套在长线上。 白牧手拿着长线的一头,另一头套在三个神像上面,而神像则是被白牧用力的插在地面上。 随后白牧迅速的点燃三张纸符,分别放在三尊神像上面。 待到纸符燃尽之时,白牧手捏道印,脚下震踏地面。 片刻之后,只见三尊神像跟着抖动着,竟然引起周围花草骚动。 这时候,只见那套在长线上的方孔铜钱突然从地上慢慢升上来,白牧急忙将手中的线放开。 只见那铜钱一下就脱离了长线,一股力量将它抛进了洞里的水潭中。 水面激起涟漪,涟漪中隐约冒起丝丝绿色蒸气,最后集聚于空中,形成一团绿色的火光——这便是鬼火! 白牧抓了一把石头子,然后向甘婷婷招收示意里面走。 甘婷婷虽然惊讶于眼前的一幕,但是对于小波的担忧稀释了这份好奇。 白牧在前,甘婷婷在后,二人撸起裤脚朝洞中走去。 刚进入洞口,白牧就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处扔了一块石头。 只见那鬼火居然神奇的朝着那石头落下之处飘去,所到之处可见亮光。 洞口稍微往里走的地方十分狭小,两人废了很多时间才磕磕碰碰过了洞口的一段路。 再往里走,水渐深,水中多有怪石,不过洞内较宽,行走倒是方便了不少。 只是洞内的水十分刺骨,白牧倒是受得了,只是一旁的甘婷婷有些瑟瑟发抖。 可是眼前依旧望不到尽头,白牧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往里面走。 就在这时,一直在前方闪耀的鬼火突然在白牧没有扔石头的情况下,自行朝着里面飘去。 白牧大惊,急忙拉着身边的甘婷婷追去。 走过一个狭窄的拐弯处,原来鬼火所停的地方别有洞天。 这一地方比之外面不知道大了多少赔,如同一座地窖一般。 不过令得白牧有些不适应的是,这个地方刚一进来就传来一股恶臭。 白牧有些皱眉,他借着鬼火的亮光,遁寻着恶臭穿来的源头。 “你听!”这时,白牧身后的甘婷婷低语道。 白牧一怔,果然仔细一听,居然能听到咀嚼的声音。 那声音离的不远,就在二人的附近。 白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扔了一块石头,鬼火随后而至。 那东西像是听见了他们声音,瞬间没有了动静。 白牧急忙跑过去,可是传来的是阵急促的脚步,那东西像是在逃串。 鬼火所停的地方,原来是也是一个拐角,那拐角处的地上有一大堆死鱼骨头和动物的尸体,像是刚刚被吓走的那东西啃食的。 白牧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阿波所搞的鬼,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 因为快要变成活尸的的人,对于外界的感知没有这么灵敏,除了一些禁忌之外,他们几乎不知道什么叫惧怕,岂会让白牧和甘婷婷的一阵脚步声吓跑。 那么也就是说,洞中刚刚逃走的另有其他东西!!! 第二十七章 水猴子! 借着鬼火的亮光,白牧环顾着四周。 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些类似人足的脚印,但是却又比普通的人脚更瘦长一些,脚趾看上去也是很长。 那脚印只有两处,一是地上,二是拐弯处的岩壁上。 如此看来,那东西应该是顺着岩壁爬上了上面的平台,或着是跳到了拐角里面。 岩壁常年潮湿,十分光滑,普通人或者活尸不可能做得到这点。 这也更加让白牧确定这不是阿波。 接着白牧绕过拐弯的地方,朝里面走去。 因为没有朝前面扔石头,所以前面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白牧便朝前面短距离扔了一块石头。 只听见“噗通”一 声,扔去的石头居然落在了一滩水中。 而且听那石头落下之后沉闷的声音,那一滩水还不浅。 不过鬼火依旧缓缓的飘了过去。 绿色火光逐渐照亮了前方。 白牧放眼望去,果然,前面正是一个水潭无疑,四周被岩壁包围着。 好在白牧先引鬼火过来照路,不然还真有可能一下子踩下去。 水潭不算宽,长宽大约五六米左右。但是幽暗的水中难以见底,定然是很深的。 白牧朝着四周瞧了瞧,水潭周围始终没有异样,就要带着甘婷婷去其他地方找找。 可是刚要挪动脚步,他就感觉到水中好像有什么异动。 白牧惊疑的回头一看,水中并没有任何东西,可是水面上却是荡起阵阵细小的涟漪。 当然这绝对不是之前白牧扔的那块石头所导致的,因为他转身的时候很是清楚的看着,水面已经很平静了。 白牧皱眉疑虑着,又将头转了过来,心想可能是水中有鱼儿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停留。 “叽!” 才刚拐过弯,二人身后的水潭中,突然响起一声嘶叫的声音,十分尖锐刺耳,像是...像是猴子的叫声一般。 甘婷婷走在后面,顿时感觉汗毛直竖,急忙越过白牧,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后。 白牧也惊的不轻,这鬼都不愿待的山洞中,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叫声呢?他他站在离拐角不远的地方,因为拐角后面就是水潭,他稍稍将头撇过去,看了看水潭。 甘婷婷将头缩在白牧的臂膀上,手紧紧的抓着白牧的臂膀。 因为鬼火还立于水潭之上,所以水潭四周已然可以看得清楚。 白牧细看着水面,只见那水面更是起了一大阵波纹,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又或者有什么东西从下面上来了! 白牧没有在回去看,倒不是说害怕,而是因为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倒是可以从容应对,但是她不行。 白牧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心里祈祷着自己不去招惹它,希望他也不要来招惹自己。 于是便朝着洞窟的另一边扔了石头过去,可是这一分钟却是让得白牧都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因为白牧扔了石头之后,那水潭上的鬼火却是没有跟出来,而是依然在里面照耀着。 白牧正要朝里面探头去看,随即里面水潭中“噗通”一道落水的响声,那倒幽暗的鬼火居然不见了!!! 甘婷婷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吓声,一下将头埋在白牧的胸口。 形势不对,白牧也没有在乎那么多,只是心中不免惶恐着。 白牧下意识的朝水潭探了探头,可是没了亮光,里面黑乎乎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白牧只得在口袋中拿了一张黄符,合于手中点燃,便又可以看得见周围。 不过符纸的火光毕竟只是短暂的,白牧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心理也是暗骂着自己考虑不周,急忙带着甘婷婷朝原来的路返回。 没走几步,白牧手中的黄符就已经快要燃尽,白牧急忙续上一张,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白牧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后窜过,可是回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白牧略微有些发慌的吞了吞口水,脚下再次挪动步伐,眼睛不断注视着四周。 “咯噔!” 甘婷婷在这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圆滑的石块,一下子没有站稳跌倒在浅水中。 白牧急忙伸手将她扶起。 可是他刚刚伸手下去,他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纸符却是被道身影扇来,瞬间熄灭。 白牧万分警惕环顾着四周,眼前只有黑暗。周围除了甘婷婷身上滴下来的水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洞中的水极为冰冷,本来人站在水中就已经极寒难耐,更何况现在现在甘婷婷现在还被水打湿了身子。 他颤抖着身子,两手环保于胸前,身体弯蜷着,连站都站不直了。 白牧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所带的纸符已经所剩无几。 白牧知道,如果再不出去的,他们两个肯定会出事。 迫于无奈,白牧只有将甘婷婷背在背上,因为她自己已经完全冻得不能行走了。 甘婷婷紧紧抓着白牧的肩膀,牙齿都在打抖,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这时白牧赶紧点燃一张纸符,他害怕那东西再来打闹,就用一只手护着燃烧的纸符,缓缓的前行着。 正当白牧快要走到第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气息朝着自己的身后扑来。 白牧下意识的一个转身,只见眼前一个满身青色毛发的东西朝着自己扑了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令他没有反应过来,身体朝着后面倒去。 可这样一来,其实不是要把甘婷婷压在水中? 白牧使劲浑身的力量,急忙调转身形,面朝倒去的一面,可是惯性的力量依然免不了倒在水中。 白牧尽量用手撑着地上,而甘婷婷则是自立站起身来,担忧的将白牧拉起。 可是令白牧的头疼的是,刚刚将自己扑倒的那东西居然又是不见了。 只是不知道又是从那个地方发出一声瘆人的嘶叫声,那声音像是在讥笑白牧。 “他难道是在捉弄我们?”白牧不禁这样猜想,他如果想加害自己和甘婷婷,刚才完全可以下手,但是为何只是将自己吓倒,可是又不动手呢? “它...它会不会是因为刚刚我们打扰他吃东西,所以想吓唬吓唬我们?”甘婷婷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希望是这样吧!”白牧点了点头。 符纸熄灭,白牧再一次的点燃一张纸符立于身前,符纸刚一点燃,眼前所见,直让得二人毛骨悚然! 就在二人眼前不远的一块大石块上面,居然蹲着一个满身是毛的怪物,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猴子。不同于猴子的是,它的毛发呈青色,手臂极短,指甲怪长。面上不乏能看出几分人的模样,只是边上都包裹着绒毛。 不过让白牧警惕的是他那血红的眼睛,以及尖长的獠牙,那要是咬在人的身上,肯定会是一个大窟窿。 白牧警惕的将甘婷婷护在身后,缓缓的朝后面移动。 那东西也没管,手中像是拿着一条鱼啃食着,眼中依旧盯着白牧。 白牧能够感觉得到这家伙似乎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没有太大的恶意看,所以也没有躲避他的眼睛。 “呜呜呜!”那家伙突然闷叫了起来,然后朝着白牧左边的一个洞口指了指。 白牧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眼光朝着那边看了一眼,而后再将目光转向它时,那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后突然一道绿光在水中慢慢浮起,最后聚在空中。这绿光俨然就是之前突然不见的那鬼火。 白牧有些摸不清头脑,这鬼火想来应该是刚刚那家伙“藏”了起来,这下又放了出来,难道刚刚他只是为了戏弄一下自己这二人而已? 不过更加让白牧觉得不解的是,他为什么朝左边那个洞窟指去,莫非里面有什么东西? 白牧不觉有些进退两难起来,又想进去看看,却又担心是那家伙在搞鬼。 踌躇了一阵,白牧决定还是进去看看,或许那家伙真的是想告诉他们一点什么。 而且现在有了鬼火,也就少了几分恐惧。 白牧再次将甘婷婷背在身上,情况使然,甘婷婷也没有半点挣扎,他也知道白牧这是为了他好。 走到洞窟的旁边,白牧朝着里面扔了一块石头,鬼火随后就跟了进去。 这个洞窟略微有一些狭小,就连白牧这样一米七八的个子都要弯着腰才能走进去。 白牧就将甘婷婷放下,自己独自朝里面走去。 “好重的鼻息!”白牧刚进入不久就听到一阵重重的鼻息声。 白牧很是惊讶,他好像已经明白刚刚那怪家伙为什么要指他们进这里面来。 果然,白牧又往里面走了两步,这洞窟就到头了,就在洞窟尽头的角落上,正蜷缩着一个身影,赫然正是阿波无疑! 阿波蜷缩在角落上,双手环抱着,很是费力的在呼吸,那重重的鼻息正是因为这样而发出。 “阿波?”白牧没有第一时间靠近他,而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阿波动作十分迟缓的将头慢慢转向白牧。 他眼珠子布满了血丝,望向白牧时没有任何的感情,显得几分呆滞。 第二十八章 莲藕造人术! 在绿色鬼火的照耀下,阿波的脸庞显得有些恐怖瘆人。 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嘴唇发黑,獠牙渐渐露出。 褴褛的衣衫上多是血骷髅,每一道伤口都在溃烂。 他的眼中溢流着血泪,鼻子朝着白嗅了嗅,张开獠牙,但是并没有向白牧攻击过去。 这时甘婷婷也发现了洞中的异常,于是慢慢的摸了进来。 “小波!”甘婷婷放大着瞳孔,滞停在阿波的身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当阿波看到甘婷婷的时候,眼中突然有些躲闪,但是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在控制着他,使得他的表情很是挣扎和痛苦。 甘婷婷哭泣着,缓缓的蹲下身子,想要伸手去触摸他。 可是阿波却是十分害怕的样子,急忙将身子又是朝着石壁挤了挤,似乎不愿意接触到甘婷婷,但是又不攻击二人。 “小波...我是姐姐啊!”甘婷婷带着哭腔呼喊着。 阿波没有做出回答,将头埋在一边,不敢去看甘婷婷,只是身子更加的颤抖得厉害了。 甘婷婷抽泣着,手掌抚摸到阿波的背上,他能感受到阿波惊怕的颤抖。 突然,阿波猛然的一回头,眸子中满含邪气,獠牙撕裂开来,似乎就要咬一口咬在甘婷婷的手上。 白牧急忙将甘婷婷拉开,向后退了半步。 不过阿波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只是龇牙咧嘴的看着二人,像是在躯赶他们一样。 白牧拉着甘婷婷慢慢的朝着洞口退去,虽然甘婷婷有些挣扎,但还是被白牧硬拉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小波会变成这样?”甘婷婷瘫软蹲在地上,无助的看着白牧。 白牧叹了一口气,只能是将阿波目前的状况告诉了他。 甘婷婷听完之后神情一阵恍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算是听懂了白牧的意思,他问道:“那也就是说小波他会步父亲的后尘?” 白牧没有点头,不过没有回答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朝白牧对阿波的观察来看,阿波的表面的变化并不是很大,尸疫也许还是由内而外发作的,也是说服食黄雚草之后对他的帮助并不是很大。 但也不完全没有任何用处,至少现在阿波还没有达到神志尽失的地步,他至少知道不能伤害自己的亲人。 那么也就是说阿波他还有人性,还有人性也就是说还没完全变成毒尸。 “我求你...求你帮我把阿波带回去,不管怎样,肯定会有办法救治他的。”甘婷婷噗通一声跪在说中,哭泣着祈求白牧。 白牧急忙将她拉了起来,这丫头本来就受寒严重,几近昏厥,这下子这个样子指定得将身子冻坏。 “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他带出去的!” 白牧一边说着,一边将口袋中剩下的三张黄符拿了出来。 他将三张黄符纸裹成一团,而后背负着手藏在身后,再次朝着洞窟中走去。 他走到阿波的跟前,他们眼神对峙着,阿波露出恶狠狠的露出獠牙,似乎白牧只要再上前半步他就攻击白牧。 白牧又再次往前走了半步,此时他们的距离已经十分靠近了。 阿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就朝白牧扑了上来。 白牧一个侧身躲开,而手中拿着的黄符纸团不知不觉中已经燃烧了起来。 只见他不躲反迎,左手拿着黄符纸团,右手伸向阿波的颈部,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使劲一掐,阿波的嘴巴被迫张开来。 电光火石之间,白牧的迅速的伸出左手,极快的将手中燃烧的黄符纸团塞进了阿波的嘴中。 阿波挣扎着,白牧也是使劲浑身力量压住他的嘴巴,直到坚持不住。他被阿波一把推倒在石壁上,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突出一口鲜血。 阿波吐出口中已经熄灭的黄符纸团,不过片刻之后,只见他身形飘忽不定,而后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白牧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之所以将黄符纸扔进阿波的嘴巴里,是想让阿波吸入纸符的烟气,从而致使他昏迷。 不然要想凭白牧手上的力量,要和这样一个快要变成活尸的人抗衡,而且要将她带出去的话,显得有些不现实,而且弄不好还会出事情。 白牧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一点点的将阿波拉出了洞口。 “小波他这是怎么了?”甘婷婷焦急的问道。随即也是注意到拿了白牧溢出嘴边的血迹,“发生了什么吗?” 白牧摆了摆手:“我怕他不受控制,所以暂时把他打晕了。” 接着,白牧直接是将阿波甩在了背上,这样一来甘婷婷只能靠自己走出去了。 甘婷婷了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拖后腿,于是学着白牧的模样,朝着进来的洞口扔出一块石头,跌跌撞撞的走在白牧的前面。 没过多长时间,二人便到了洞口。 收拾了遗留在洞口的道具之后,二人就急忙往家中赶。 —— 至甘家,此时三叔正带着三个兄长操办着丧事的仪式。 白牧和甘婷婷从房屋的侧边入屋,绕过了人群,也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白牧将阿波放在床上,而后就走出去找三叔帮忙,三叔玄术见长,或许他能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他便朝门外去。走到三叔的身边,悄悄的将事情告诉可三叔。 白真朝他点了点头,而后结束了手中的事情之后,就随着他来到了房间当中。 白真坐在阿波的旁边,手上触碰着阿波身上的伤口,仔细的观察着什么。 “你们是在水井洞找到他的?” 白真问道,因为白牧刚刚是这样和他说的。 白牧自然是点头。 突然又是想到洞中的那怪东西,实在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于是急忙说道:“我们在洞中没了火,本来打算放弃寻找了,就遇到一个像猴子的青毛怪物,最后还是他的帮助下才找到阿波的。” “三叔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 “哦?”白真略显几分意外,似在思考,又反问:“像猴子么?” “嗯!”白牧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脸更像是一个人的脸。” “呵呵!”白真突然失笑:“那是水猴子!” 白牧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真也没有卖关子,就对白牧说起那东西的来历。 ——原来,白牧他们遇到的那东西,道士先生叫他水猴子,名字的来源主要还是因为那玩意儿长得像猴子。而其实他的原形并非是猴,而是人!而且是在水中嬉戏不小心掉在水中的小孩。 小孩死在水中之后,鬼魂不懂得去投胎,又不能离开水,就一直在水里待着。 时间一长,身上会长毛,四肢会变形,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猴子,因为经常都是待在水中,所以见过它的人就把他叫做水猴子! 至于白牧他们所见的那个水猴子,是曾经村里一个小孩在洞中的水潭里抓娃娃鱼的时候掉下去的,至今已是快三十年的事情了。 很多人也都已经淡忘了那件事情,知道那件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水猴子天性喜欢做作弄人,有的水猴子甚至会在晚上到人家的床边突然出现吓唬别人为乐。 也许是那水猴子只知道白牧是村子里的人,所以就帮了他们一把—— 白真说完之后从床上站了起来,叹了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孩子身上的尸疫毒已经完全扩散了,救我是没有办法救的,最多只能用特殊的办法将它的身体保存起来,等到哪天有了救他的办法,你再他解开吧!” 白真这样说,无异于是给阿波判了死刑,之所以说保存他的尸体,其实就是封印起来,预防他变成活尸害人。 聪明如甘婷婷这般自然是听得懂白真话中的意思,他抽泣的坐到阿波的身边,溺爱的抚摸着阿波的面庞,眼中不断在流泪。 白牧也是百感交集,心里这时想起了山狗以及自己,如果时间长了,那么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 “小牧!”白真打断了发呆中的白牧,而后朝白牧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出来。 白牧有些恍惚,顿了顿随着他走了出去。 在门外的一个角落上,白真一边吸着烟斗,一边说道:“后天出殡之前要开棺你知道吧!” 白牧点了点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 白真翘了翘嘴,吐了吐烟,“这次不太一样!” 白真的意思,白牧自然是明了。棺材中什么也没有,后天开棺的话,该怎么面对这些村邻呢? “三叔你说要怎么办吧?”白牧知道三叔竟然提起了,就应该有了对策。 “以前东阳镇有个有头无身体的死人,办丧事的时候找了你爷爷,当时我记得你也在场吧?你还记得你爷爷是怎么解决的嘛?”白真有趣的看着白牧,似乎是在考验他,然后朝着他吐了一口烟。 白牧顿时感觉到有些恍惚,本来一点都想不起三叔说的那件事情,但是却又很模糊的样子。 关键是白牧还知道爷爷施展了一种特殊的办法,居然塑造了一幅假的身躯接替了那死人的身躯,最后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莲藕造人!”白牧脱口而出。 白真微微笑着,灭掉了手中的烟斗,似乎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还得去封印那小子的身体。” 白牧略微有些迟缓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甘家,接着就准备去找莲藕。 “莲藕造人”算是一种障眼法术,是用莲藕铸其人体四肢,看上去颇像人形,加以咒法,普通人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分别,不过懂行的人来看的话,一眼就能看穿! 第二十九章 认主葬魂册! 不过一路上白牧却是在想,甘老大可是连整个身体都没有了,如果用莲藕造人的话,还是差一个头颅。 而头颅就不能用藕节来做了,这倒是让白牧有些头疼。当下也只能是先把四肢做出来,再想办法弄头颅。 在村子东面的河边有一片藻泽地,里面有农户种了许多莲藕在其中。 白牧先是在主人家打了一声招呼,而后就来了藻泽地旁。 他专选了五根莲藕,每根莲藕都有三节。且两小两大,大的做脚,小的做手,另外一根最大的则用来做胸部。 将摘好的莲藕带回家中,白牧将莲藕放到阿波的那个屋子后面,以防被人发现,引起别人的好奇。 阿波的房间中,三叔白真的施法似乎进行得并不怎么顺利! 因为此时阿波依旧躺在床上,和之前并没有任何差别。 甘婷婷依然侧坐在床边,而阿波的母亲也是在屋中陪伴着。不过三叔白真却是没有在。 白牧有些纳闷,就朝甘婷婷问道:“这是怎么了?” 甘婷婷没有去看白牧,眼眶中泛起眼泪,只是固执的说道:“阿波肯定还有办法救治的,我不允许你们把他封起来,那样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她这样说,白牧也没有办法去劝说什么,毕竟三叔的那种封印的手段也相当于把阿波当成了死人。 “那你们最好小心点,如果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即告诉我!” 白牧依旧不放心的说道。 甘婷婷憔悴的点了点头。 随后,白牧至屋外,而此时白真正在灵堂内主持着法事。 白真因为手头上正忙着,便让白牧去屋外找二叔白墨,说白墨会有办法的。 白牧一头雾水,一般二叔对这些可不在行啊! 屋外,屋外的场地上已经来了许多的人,很是热闹。 白牧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二叔还是在起初的篝火旁边扎纸马,他的四周有不少在围观他的巧艺。 白牧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白墨没有回头似乎就已经知道了是白牧,只见他从身子下面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像是装了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他背对着白牧将那东西递给了他。 白牧狐疑的看了看那东西,随即走出人群中,将玩意带到了屋子后面。 白牧将黑色的布袋子拆开来,里面浮现出的竟然是一个纸扎的头颅,而且样子极像甘老大。 白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叔是想用纸扎的头颅代替甘老大的头颅,以达到障眼法的效果。 明白之后,他也不拖沓,在道坛上拿了记住藏香和一些红布条,准备先将那些莲藕拼凑成了一个人形的模样。 这个过程比较简单,把藏香上面的香末擦掉之后,只需要那根竹签,穿插在莲藕上面,一个链接着一个,便可以拼凑出一个简单的人形。 而后,白牧也如实将这事情告知了甘婷婷母女两人。一来这事儿人家必须知道,二来还需要甘婷婷的帮忙。 前面说过,想要让这些莲藕达到障眼法的效果,还需要施加一些咒法。 白牧随后拿了四块红色布条,分别绑在莲藕的四肢上,第一布条写甘老大的名字,第二布条写他的生辰,第三布条写其卒死时辰,第四写何方人士。” 而都弄好之后,则是需要甘婷婷在布条上滴上一滴血水,此法方能奏效。 甘婷婷也很配合,就用针头在手上扎了一口,将血滴在布条之上。 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之后,白牧将藕和纸扎头颅藏了起来,准备晚上人少的时候再装进棺材。 白牧看了看外面也没有太多事情需要自己帮忙,而且昨夜到现在都没睡多少觉,甚是乏困,就打算先回家中休息一下午,等晚上在回来办事。 至于甘婷婷母女白牧倒是没有太多操心,毕竟有三叔白真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 白牧给三叔和二叔打了招呼之后,方才离开甘家。 —— 家中很是安静,白牧的父亲也都没有回来,像是只有灵儿还呆在家中。 此刻这小丫头正坐在在屋檐下面掰玉米粒,膝盖之间还放着一本书,不过可不是那本葬魂术,而是一本讲风水的术。 倒不是这丫头对风水感兴趣,而是他喜欢读书。可是白齐又不愿花钱让他上学堂,所以他只能在家中看这些带有图案的风水书了。 不过一看到灵儿,倒是让白牧想起,应该去看看那葬魂书上有没有破解尸疫的办法才对。 “丫头!”白牧朝着她喊道。 “咦,四哥你回来了。”灵儿放下手中的苞米,朝白牧走了过来。 “灵儿,你能教四哥学习一下爷爷留下的那本书上的内容吗?”白牧溺爱的摸了摸他的俏头。 灵儿眼珠子打转着,而后很是开心的说道:“当然可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向白牧的房屋中,而白牧紧随其后,至于之前的乏意也都消散了。 在白牧的房间中,灵儿翻开床头,在底部找出了那本破旧古朴的皮卷书。 “咳咳!四哥你站好了,我要开始讲课了!” 灵儿装模作样的挺直了身子,像是在装作教书先生,惹得白牧直接是给了头上一个板栗。 “行了,快点的吧!”白牧给了他一个白眼。 “哦......”灵儿很是委屈的揉了揉额头,而后才将书的第一页打开来。 书的第一页只有十几个细小字体,在书的左角落上呈竖体。 灵儿就指着那几个字念到:“十墓一鬼,一墓一葬魂。入墓者,必行此道,若违之,必遭天谴!” 白牧抓了抓脑袋,有些不明白这些字的意思,“这句话什么意思?” 灵儿也不含糊,就说道: “十墓一鬼,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十个墓穴定会出现鬼,而每进一个墓穴,都需要行葬魂礼。如果违逆的话,就会遭到天谴。” 白牧若有所想的点了的头:“这算是这本书的一个诅咒吧!” 灵儿没有否定,但是也没有赞同,只是继续打开了下一页。 第二页上面有一些人形图案,一人跪在地上,伸着一只手,手上只伸出了食指。 而其旁边另一个人的一手拿着一根纤细的东西,似一根针。另一手拿着一本书。 在图案的下方则是一些字体。 白牧还没问,灵儿就一一解释—— 这个图案的意思是要学习葬魂术的先滴血在书的此页认主,如果不是葬魂师的后代,那么滴血之后不会有变化,如果是葬魂师后代的话,滴血之后,此页字体就会陷入短暂的消逝,其人也就可以顺利学习葬魂术! 如果不是葬魂师后代,而又非去学习葬魂术的话,会有遭到危及生命的反噬。 “果然!” 白牧也是想到了这节,毕竟之前就听说了学习葬魂术的条件。 “试试?”白牧心中突然升起这样的念头。 “四哥,要不你试试?”灵儿这丫头俨然是和白牧想到了一块。 白牧点了点头,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随即,他便在抽屉中找了一把小刀,在食指上轻轻的划开一个口子,血液溢出。 灵儿将书页递到白牧的手下,手指上的血液滴在了上面。 白牧压着呼吸,十分期待的观察着书页的变化。 只见那滴鲜血滴在书页上之后,就立马被书页所稀释,消散在书中,似乎根本就没有滴到上面一般。 不过没过多久书页上就产生了不难发现的变化。 本来书页的颜色是黄色的,但是血液滴下之后,那书的颜色居然慢慢的变成了褐色。 而且随着褐色遍布整个页张,那些字体也都神奇般的缓缓消散! 白牧此时虽然表面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自己难道是葬魂师后代?! 白牧略显呆滞的看着那消失字体的页张,久久未能言语。 “四哥!”灵儿叫了白牧一声,见白牧没有答应,然后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白牧如梦方醒,看着这结果,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 “看来爷爷把这书交给四哥你,也不是平白无故的!”灵儿这下子也算是想到了爷爷将书籍留给白牧的意义。 白牧也是重重的点着头,心里百感交集。 灵儿能想到这节,他自然也是想到了。 虽然白牧仿佛对于自己的身世有了一些眉头,不过对于认祖归宗,他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这一结果,让他心里生起了太多的疑惑。 白牧甩了甩头,也不去想那么多,反正就走一步看一步。竟然老天这样安排了,就好好接受便是。 而且重要的是,他现在可以顺理成章的学习书中的玄术,照三叔那样的说法,这书中说不定还有破尸疫的办法。 白牧迫不及待的说道:“灵儿,前面的咱们先不看了,你仔细找找看,书中有没有提起“尸疫”这个字眼。” 灵儿虽然不知道白牧这是为何,不过还是遵循他的意思,慢慢的翻动着书页,每页都仔仔细细的查看。 几分钟后,书页也是被翻去了一半。就在白牧感到有些着急的时候,灵儿的手却是停在了一张书页上,手指指着书页上的内容。 “有了!” “你快说说!” 灵儿也是马上就将书上的内容翻译了出来—— 第三十章 戏耍瞿九 书上写道:尸疫——源山魄之疫毒,染者体肤溃烂,生不如死,沦为活尸,受疫所控! 解法:取冥菌、鬼笔、僵毛入药,敷于伤口,数日可解;另——因尸疫身亡者,若保肉身,可取鸡卵稀泥封之,百年不腐!若无法保肉身,可用松柏枝焚烧。 白牧认真的将这些东西都一一记下,幸得好这些东西都是他听说过的。 虽然这些东西罕见,但并非绝迹。 其中鬼笔较为常见,实为一种真菌,因样貌似地狱判官手中笔,所以谓之鬼笔。 白牧记得二叔就曾经用过这东西,对于体肤溃烂者有神效,在这里应该是一个辅助的药材。 至于冥菌,这就比较难找了。 冥菌也可以叫棺材菌,一般存在于年代久远的棺材中,长则百年成型,短则半纪,所以要找的话很难。 最后这僵毛才是最难的。 所谓僵毛,是指僵尸喉咙处的一撮白色菌毛。 凡成僵尸者,全因喉咙残留一口瘆气不散,此瘆气会在僵尸喉咙形成一撮白色的菌毛,谓之僵毛。 白牧长这么大,其实见到僵尸的次数只手可数,大多是在一些古墓中见过,近来几年很是少见,想找只有靠机缘巧合。 “难啊!”白牧叹了口气。 “四哥为什么要找这些东西啊?”灵儿不解的问道。 白牧摇了摇头,溺爱的抚摸着灵儿的俏头,“灵儿知道比不知道的好。” 灵儿嘟着嘴,很是不乐意的样子。 “对了,今天一大早尹万三就来过了,见你不在,又走了!”灵儿突然说道。 “尹万三?”白牧聚着眉宇,“这老小子死活不肯放过我啊!” 灵儿接着道:“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说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回来的话,让你立即去一趟东阳镇。另外还留下了一些钱,说是给你当路费。” “很着急么?”白牧咬着嘴角,心里思考着尹万三到底是有怎样的急事。 其实话说回来,尹万三和白牧也算是有些交情,他对白牧也没什么坏心思,时常给他送一些钱财,不过白牧一一拒之...... 二人可称忘年之交,尹万三明里暗里也曾帮过白牧一些小忙。只是大事都是白牧在帮他,尹万三只能给予白牧财务,奈何白牧一概不收。 “罢了,就再去一次吧!”白牧深呼一口气,此番也正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些东西,或许此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一定。 至于甘家的事情,他目前确实没有能力。至于危险,有三叔白真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白牧在家中吃过晚饭之后,时间已经是来到旁晚七时。 之后他去过山狗家中看望,所幸山狗的尸毒并没有恶化,这才使得白牧放下心来去东阳镇。 本来白牧是打算明日再去东阳,可是奈何甘家那边事情还未了结,所以白牧只能趁夜赶过去,盼早去早归。 以白牧猜想,尹万三大多是让自己帮他看风水,所以就顺手在家中拿了罗盘。 落乌村离东阳镇大约有三十里路,白牧一路走走歇歇,到了一个有马车的邻村,用尹万三留下的钱租了一辆马车代步,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到。 东阳镇还算繁华,尽管到了晚上,镇子中央的街道上仍然灯火通明,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多有小摊街贩,十分热闹。 而尹万三则是这个东阳镇最富有的人。他的宅子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 “取前方财源之尽,囊四周生气之最。”白牧看着街道尽头的大宅子说道。 以白牧对风水的理解,总的来讲主要是讲一个“生气”二字,运用风和水也都是为了“生气。” 他的这个宅子背靠山可藏风,街道对头是河可聚气,“生气”乘风而来,遇水而止住,这里是为风水之中选宅最佳之地。 不过这个宅子可不是白牧所选,他只知道这个宅子的年纪可比自己还大。 白牧没有多做停留,从街道中穿过,直达尹家大宅的门口。 门头上挂着尹宅两个大字,门头两端有两盏白炽灯灯笼,这灯可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像白牧这样的家庭就只能用油灯。 白牧走到门前,敲了敲蟾蜍状的铺首。 “当当当!” “来了,谁啊!?”里面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男不女。 “吱呀!”门被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头来,那人头上戴着一块红色布巾,干瘦的脸颊上,两边可见腮红,显然是用了胭脂水粉。 这本是一幅女人装的打扮,可是再看那人,却实实在在是个中年男子,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白牧强忍着笑意,略显谦逊的说道:“小生是来找尹老爷的,劳烦您通告一声。” 瞿九看着白牧微微有些抽出的嘴角,显然是知道白牧心里在嘲笑他,于是就立马不高兴起来。 只见他双手背顶在腰上,手中还拿着一张手帕,趾高气昂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看着白牧残破的衣服,一副鄙夷的样子。 “我说你个穷小子,我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怎么,想要饭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了两个钱币丢在了地上,“咯,给老娘我用手刷刷鞋子,这些钱你就拿走吧!” 他指了指脚下那双绣花鞋。 他这不指还好,当白牧看到绣花鞋之后,已然完全控制不住声线,放声笑了出来。 “哟呵,你...气死我了。”瞿九气急败坏的说道:“怎么,你嫌钱不够不是吧!” 瞿九说着又是从口袋中扔出了一些钱出来,钱币直接扔在了白牧的脸上。 此刻白牧止住了笑容。 “嗨哟,真是气死老娘了,给你脸了还!”瞿九还在谩骂着。 而这时的白牧却是有了另一番举动。 只见他双手交叉负于身后,两手无名指和中指弯曲,以大拇指扣住。随即口中微有咒语,就见他的双手勾了一勾,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地上的钱币居然站立了起来! 而正用着手帕擦额头的瞿九,余光正好扫到了这一幕。 他放大了瞳孔,用手帕擦拭着眼睛,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而白牧身后的手指又是动了动。只见站立在地面上的钱币居然滚动了起来,缓缓的朝着路边的水沟处滚了过去,眼看就要掉下去。 “我的钱,我的钱!”瞿九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他把钱币扔给白牧,只是因为一时气来,并非真的要把钱给白牧,这可是他一个月的工钱。 他一下子就丢掉了手中的手帕,奋力的追了过去。不过为时已晚,扑了一个狗吃屎,却捞了一个空。 “自讨苦吃!”白牧暗骂了一句,也没有去管它,这种小人给他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白牧随后移步朝门内走去,其身后还响着瞿九求饶的声音,白牧没有回头一直朝着院子中间的堂屋走去。 院子两边多是花树假山,平时多有家丁站岗,今日却是未见一人,显得过分冷清。 这个宅子的堂屋,既是大堂,也是尹家的香火祠堂,大堂上的香位上多是逝者的牌位。 白牧走到祠堂前,点了三炷香,拜了一拜。 有一句俗话:“进屋叫人,进庙拜神。” 祠堂也是小庙,所以拜之理所当然。 “咳咳,哟,小牧师傅来了,快快请坐!” 这是尹万三咳嗽着从堂屋后面走了出来,一边拉着白牧坐到了椅子上。 “瞿九——瞿九!!!”尹万三放着嗓门朝门外喊道。 不足片刻,便见瞿九连爬带滚的从门外跑了过来。 “三三三三...三爷!”他结巴的朝着尹万三喊着,余光忌惮的扫视着白牧,刚才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三爷,这位是?”他语气底下的指着白牧说道。 “我的兄弟,怎么了?!”尹万三不管年轮之别,一手搭在白牧的臂膀上。 “兄弟?”瞿九看着年龄相差甚大的恶人,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他这下子真的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本来还说借着尹万三的面子,让这小子把钱还回来。 这下倒好,别说还钱了,不被尹万三打死都算好的。 “行了,赶紧去烧茶去吧!”尹万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是是是!”瞿九曲着腰缓缓退下。 “尹老爷,怎么今天你这院子里这么冷清啊?”白牧环顾着四周寂静的院子说道。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找我来的目的?”白牧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尹万三点了点头:“他们全都被我派到了后山去!” “后山?”白牧疑问道:“你在后山发现了什么不成?” “应该是古墓!”尹万三压低了声线说道。 “古墓!?”白牧皱着眉头,“你怎么发现的?” “你跟我来!”尹万三朝他招了招手,随后朝堂屋后面走去。 堂屋后面有一个夹间,尹万三拿出钥匙将之打开。 门被打开,二人朝里面走了进去。 一入夹间内,就有一股尘味扑鼻而来。 第三十一章 文曲凶葬 尹万三走进里面,在黑暗的角落中拖出一个长宽一米左右的铁匣子。 “你来看看这个。”尹万三对白牧说着,而后便将铁匣子打开来。 白牧蹲下身子一看,里面竟然装的是三件样式不一的古董。那些古董均是锈迹斑斑,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 “小牧师傅可认得这些东西?”尹万三拿起一个鼎状的青铜器向白牧问道。 白牧将那玩意拿在手中掂量了一阵,努力的回想着。 “这东西倒像是个‘鬲’。”白牧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而后又指向另外两个古物:“这两个东西一个叫‘匜’,一个叫‘簋’。” 白牧所指,匜者似水瓢,簋者似煲锅。 “匜——簋?”尹万三显然是没听说过这名字。 其实白牧对于这三个东西的了解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这还是曾经同爷爷进古墓中的时候有幸见到过 “这三个东西值钱吗?”尹万三满分期待的问道。 不过白牧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尹老爷高看我了,我又不是商贩,怎么知道他的价格。” 看着尹万三失望的表情,于是又是补充道:“虽然价格我不知道,不过这三样东西真的是我说的那三样的话,那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价值可想而知。” “此话当真?”尹万三很是激动的抓着白牧的手臂,眼神甚至有些贪婪之色。 白牧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而后发问:“这些东西不会都是在你说的那古墓中得到吧?!” “正是!”尹万三重重的点下头,很是欣喜的样子。 “敢问...尹老爷是怎么发现那古墓的?”白牧狐疑的问道。 “这......” 对于白牧的问题,尹万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上来,显然是有什么隐晦。 “尹老爷不好开口?”白牧追问。 尹万三内心挣扎的踌躇着,仿似确有难言之隐。 “嗨——这事找你来帮忙,反正早晚你也要知道的。”尹万三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不再隐瞒,便将隐晦的事情说了出来....... ——四十九年前,当时尹万三不过六岁。 而那时尹家在东阳镇,乃至整个县来说,也一直是大户。 尹万三的父亲尹奎准备在镇上建个大宅子,于是便寻风水师选址建宅。 当时东阳镇就有一个有名的风水师,便让他在这后山的脚下建宅子,生意场上定然可以更上一层楼,且后人永受福禄。 尹万三的父亲当时也没顾忌太多,而且当时的那名风水先生在当地也颇有名气,所以也就听从了他的意见,便在此地建筑宅子。 宅子建好之后,那风水师却是告诉尹万三的父亲,说是这宅子是建在一个古墓的前面,这古墓葬的是一个落魄的私生皇族后人。 此地聚四方之生气,既是择墓佳处,更是相宅妙地。 但是尹家的住宅挡在人家墓地的前面,墓地接触不到生气,等于是破了风水。 那风水师说长此以往,墓中或生变数。 一年后,那风水师病逝,临死之前让尹万三父亲四十六后,要么离开此宅,要么开墓移坟,方可安慰亡灵,否则鸡犬不宁。且还将入墓的地方告知于尹奎。 后来尹奎逝世之后,他便将这事情传给了尹万三。 而如今尹万三五十有四,以那风水师所交代的时间来看,已经是逾期一年。 所以尹万三回想起那件事之后,就立即带着家丁,趁夜晚开凿那风水师告知的入墓之地,想要试探一番,那风水师所说的真假。 没想到还没挖多深,里面就出现了这些当下这些古物。 众人继续往里挖,可是不管挖多深,多宽。里面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没有棺椁,也不见尸骨。 这几件古物就像是遗失在墓室外面的一样,而他们怎么也找不到真正的墓室。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麻烦小牧师傅你啊!”尹万三紧紧抓住白牧的手臂说道:“上次你父亲过来,我都未曾和他提起此事。” 白牧有些皱眉。倒不是说是因为古墓,而是因为尹万三的前面贪婪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是可疑。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哪位风水师之说,若后山真的有处古墓的话,那么可能真的会出事! 毕竟建宅挡墓者,向来都是大忌,实损阴德,说不好墓中的死人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数也说不一定。 白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说:“竟然这样,那咱们今晚就去山上看看吧,明早我还得赶回去!” “好!好!好!” 尹万三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其心里是有多么的高兴。 这一幕,不得不让白牧起了疑心。 二人出了夹间,喝了两口热茶,便一同朝后山而去...... 尹家的宅子后面就连着后山脚下的一条小路,二人便从此小路而上。 后山不算高大,但是山顶上有处平地,从上面可俯瞰山下。 二人废了好大一会功夫,方才从山下爬上来。 平地上不远处可见火光,且有人影,想来正是尹家的家丁。 尹万三带着白牧朝那边走去。 “老爷来了!” “老爷...老爷!” 几个家丁很是恭敬的朝尹万三喊道。 尹万三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小声一些。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尹万三一边问道,一边看着两个巨大的岩石缝中,开凿出来的一个深坑。 “没有...没有...”这些家丁相继摇头。 尹万三头转向白牧,很是无奈的说道:“小牧师傅,拜托了!” 白牧并未言语,只是手中拿着罗盘,环顾着四周以及天宇,像是在仔细的勘察着什么...... 许久不见白牧言语,尹万三有些着急的问道:“小牧师傅,您有什么线索吗?” 白牧摇了摇头:“此山山顶是为坪地,若结穴,当结穴坪地之掌心。观四周,尹老爷所开凿的这个地方,却不是坪地正中央。” 白牧没等尹万三接话,又接着说:“不过要是他的墓口真是这处地方还好,就怕墓穴口真的在坪地中央。” “此话何意?”尹万疑惑的问道。 “尹老爷不知,在堪舆术中,山形分九星。而像此山这种山顶是为坪地的山,我们把他叫做‘文曲’。” “有何不妥之处?”尹万三追问。 白牧就势说道:“九星中,有五吉星,是为贪狼、巨门、武曲,以及左右辅弼二星。另破军、廉贞、禄存、文曲是为凶星。 “通常只要是懂点风水术的人,都会十分忌讳这种山形,更加别提在山上建墓。但若是有心害人,则定会将墓地建在坪地掌心处,也就是这山顶的中央!” “这么说来,这墓穴真正的位置就在山顶的中央?”尹万三略显激动的问道。 白牧微微点头,他诧异的看着尹万三。 方才自己的这番话已经明确的说了,这墓地是为凶星之地。 是在告诫他,这墓地乃凶葬,如果贸然开启的话,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在白牧看来,这尹万三可能是动了古董的私心了。 但话说回来,白牧也有私心,他也希望开凿古墓之后,能够找到冥菌和僵毛。 白牧摇了摇头,再看尹万三,此时已经带着人手往着坪地的中央而去。 他不快不慢的跟了过去。 “小牧师傅,你看这个地方对不对?” 尹万三指了指脚下的空地,从四周看来,这个地方确实看起来像是在坪地的最中心。 白牧摇头说道:“不好说,毕竟不是量出来的。” “哪这该怎么办?”尹万显得有些焦急。 白牧不动声色,将罗盘平放在手中。 只见罗盘中的指针有些轻微的晃动,不过却没有固定下来。 “文曲所指,脚下之地!”白牧暗说着,脚步朝四周试探着缓缓移动。 那罗盘中的指针时而缓慢转动如停止,时而又恢复摇动。 白牧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站位。 罗盘上的指针一头对前,一头对向它自己。前者表天,后者表地。 而白牧此时是在寻找天上文曲星的方位,只要文曲星的方位和白牧所站的位置,在指针上成为一条直线,指针就会停止转动,那么此地就是墓穴的口! 过了没多久,白牧手中罗盘的指针终于是停止了转动,稳稳的定了下来。 而白牧所站的位置,离刚刚尹万三所寻的那个中心点却是相差了十多米远。 “就是这里了!”白牧用力的在地上踩了一个脚印! “挖!”尹万三朝家丁们招了招手。 七八个家丁,挖的挖地,抬泥巴的抬泥巴。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深坑。 不过坑中依然未见有任何东西出现。 “小牧师傅,这位置不会有错吧?”尹万三焦急的问道。 白牧蹲下身子去看深坑,“快了!” “挖到了!” 果然,白牧肯定的话音刚刚落下,深坑中就传出了家丁的声音。 朝下望去,果然就见到一个棺椁的盖子出现在泥土中。 “快!挖下去!”尹万三急忙说道。 没过多久,那副棺材的全身都露了出来。 然而白牧此时却是深深皱着眉头,因为他发现,这棺材保存得十分完好,而且像是平常所用,并不像是千年前的古董。 白牧的心头突然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二章 南洋邪术(慎入) 第三十二章 在仔细一看,那棺材上面竟然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红色线条,像是用墨斗线弹上去的一般。 白牧的内心更加不镇定了。 以他的见识来说,正常情况下,棺材上是不会存在这些东西的。 而若是在棺材上弹上红线的话,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镇尸,二是养尸。 在看棺材的旁边,白牧清楚的发现,那些泥土竟然呈墨黑色。 不过这些颜色的土壤可不是泥土本来的颜色,而是棺材上面所滴落下来的液体,侵染在周围的土壤里的。 所不难发现,这种黑色的土壤只是粘着棺材旁的才有,其他地方的土壤则都是黑色。 墓坑中的那些家丁依然挥动着铲子,本以为还会挖到什么古董,可是墓坑越挖越深,除了棺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尹万三十分的着急,他之前就在想,竟然前面能够挖到一千多年前的东西,那么此番应该也会有一些。 可是在看空空如也的墓坑中,他已然大失所望。 不过虽然没有挖到宝藏,但是还是要将棺材拉起来。 他准备得很是齐全,如滑轮、支架,绳索,这些东西都是他早已准备好的。 还没来得及过问白牧是否可以起棺,尹万三就已经让家丁在墓坑的上方搭起架子和滑轮,绳子从架子上的滑轮穿过,长度足够拉起棺材。 几个家丁使用木棍将棺材的底部翘起,而后将绳子的一端套在棺材两头,而另外几人就在地面上拉。 泥土很是潮湿,所以棺材沾得很紧,大家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棺材拉上来。 白牧看着那棺材,果然在棺材的低步就溢流着一些墨黑色的液体。 这些黑色的液体让他立马联想到一种东西,那就是尸油! 尸油的质地与这液体十分相似,而且传播在空气中的臭味也是极其相似。 结合棺材上红色的墨斗线,以及这类似尸油的液体。这让白牧不得不怀疑,这墓穴可能是用来养尸的! 棺材被拉了上来,并且平放在地上。 “小牧师傅,你看...这个棺材现在能打开吗?”尹万三迫不及待的问道,恨不得打开后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白牧有些顾虑的沉思着,其实他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白牧轻轻点下头,朝四周的家丁招了招手,说:“大家都朝棺材周围靠拢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取白牧的意思,都是朝着棺材的旁边靠过来。 “小牧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尹万三不解的问道。 “大多邪魅都是惧怕人气的,为了以防尸变,借用大家的人气镇压一下!”白牧解释道。 尹万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即有两个壮汉手持洋铲,将铲刃卡在棺材两边,也就是棺材盖子的缝合处。 棺材十分腐朽,二人稍稍向下一压,那棺材便“咔擦”一声被撬开来。 棺材中突然冒起一阵黑色气体,随着棺材的打开,消散在夜晚中。 大家均是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随后又将目光聚焦在棺材中。 而这棺材中的东西,着实让得在场的人都是哑然失色。 就连白牧都是放大了瞳孔。 只见那棺材中平躺着一个十分恐怖瘆人的尸体。 见其青面白眉,发长及胸前。身作紫色长衫,袖中露出双手合于胸前,黑色的指甲长寸余,且溃烂。 而其脚掌异大如兽足,已是将鞋子撑破开来。 在观棺材中,这尸体的两边各有一个木头雕刻的人偶,只有其手臂长短。 最为令人毛发森然的是,他的手中尽然握着一个婴儿,那婴儿干枯萎缩如假人,呈黑色,不剩毛发。 除此这些以外,那棺材内壁上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红色纹路交错,不知何意。 一旁的尹万三虽然惊讶于眼前的一幕,但是不难发现,他的失望大于惊讶。 他原以为打开棺材中,会有一些古董什么的,没想到会是这些东西。 不过他依旧是怀着疑惑向白牧问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白牧触着霉头,他的表情并不是很自然,像是在深思些什么。 随后他朝着尹万三问道:“你仔细看看是否认得墓中之人!” 尹万三疑惑的看着他,而后将目光投向棺材中的尸体。 “嘶......你这一说,还真有点熟悉!”尹万三摸着下巴说道。 白牧接着问:“你可曾记得当年那个帮你父亲相宅的那个风水师的相貌。 尹万三摆摆手:“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里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况且我当时还是个小孩呢!” 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白牧这样问,好像是有别的意思。 这时他再次放大着瞳孔,仔细的查看着棺中那尸体的模样。 “小牧师傅的意思,莫不是说这棺材中的尸体就是那风水师?”尹万三问道。 白牧摇了摇头:“这我不能确定,不过要是真是那风水师的话,估计那人是在利用你们尹家帮他达成某种目的。” 尹万三脸色一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怎么就利用我了?” “尹老爷知不知道,这棺材中的这些东西是为哪种人所用?”白牧指了指棺材中的那些木头以及婴儿。 “小牧师傅你就直说吧!”尹万三不愿再多费口舌 白牧沉重的点头,说:“这些东西,我儿时曾听爷爷说起过。我犹记得,这些是东西一个邪术流派常用的道具,施展这种邪术大多是为了达到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称之为南洋邪术!” “南洋邪术?”尹万三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所用显得不明所以的样子。 “不错!”白牧点着头,指了指棺材下面溢流的尸油,说:“这黑色的液体应该是尸油,邪术流派多用于炼尸所用。” “炼尸?”尹万三依旧不解。 白牧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炼尸就是用特殊的邪术,加上尸油炼制一具活尸,或者死尸,时间长短不一。炼制成功的尸体可为僵尸傀儡,可为鬼魂傀儡,受炼尸体者操控,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接着又是说:“不过此外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尹万三问:“什么可能?” “炼尸续命!” 尹万三无奈的摇了摇头,白牧说的这些他根本一个也听不懂。 白牧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废话,所以也就难得和他说太多,不过他依然深思着, 内心涌出一种恐怖的猜测。 其实也是因为这墓地重重怪异,白牧才会萌生这种设想。 先说“炼尸续命”。 这是一种丧尽天良的邪术。 一般来说,人们都有阳寿一说,而阳寿一尽,人自然就会死去。 懂玄术者,大多皆会在短时间卜算到自己的阳寿尽时,以方便料理后事。 而一些邪术流派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之后,便会想方设法延续阳寿。 南洋邪派就是典型! 而其派就尤为流行炼尸续命之法,做法是——在己身大限将至之时,取初生婴儿一名,设法定住,将婴儿的身躯叠在自身身上,并且左边各放两个木雕人偶。后入里外皆有咒纹的棺材中,寻一同门用尸油每日焚炼。 炼尸至大限之日,方才入土,并且要选择一个日月光充足的地方,便于吸收日月精华,如此一来,到了特定的一个日期,开棺后,棺中人修养数日即可复活! 至于为什么白牧会猜想到棺中人是那风水师,还是根据尹万三与他所说的那几点。 其一,那风水师必定了解这山体是为文曲凶星,若在山顶下葬,必定是凶葬。 其二,那风水师死去之前,突然告知尹家四十六年之后必须改宅,或者移墓。他料定尹家自然舍不得宅子,所以这样说 其三,那风水师之所以说山上有古董,实则还是怕尹家开墓之后不开棺材,那他也就无法重见天日。 所以就说了一个假的墓地放下一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引诱,尹家人尝到了甜头,却是发现找不到其他东西了,自然会去寻风水师来找。 而有点道行的风水师皆知道这种文曲凶葬所在地,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中心点开墓。 而尹家人自然挡不住珍贵古董的诱惑开棺材,由此一来,他便可重见天日。 不过,这也只是白牧的一个猜想而已...... 不过白牧按照自己的这种猜想,如今已是开棺,但是棺材中的尸体却是没有半点生迹。 “莫非是因为尹万三逾期一年才开棺,而那风水算准自己的复活时间是一年前,如此一来,就算他在墓中活过来,怕是也已经死了!”白牧大胆的猜想着。 “不好!”白牧突然惊道! “怎么了?”尹万三惊诧的问道。 白牧看了看天空,急忙说道:“赶紧先将棺材盖上!” 尹万三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看白牧着急的模样,所以还是照做了。 此时白牧很是严峻的仰望着天宇。 此时天空中不见繁星,但是月光独照。 白牧是在担心,棺材中的尸体吸收了月光会尸变! “到底是怎么了?”尹万三的语气微变。本来没有寻到宝贝他就已经很不悦,此时又有这么多的事。 “棺材先抬到山下去吧,放在这里可能会尸变!”白牧直截了当的说道。 “尸变!?”尹万三很是惊诧。不过白牧竟然这样说,他自然不敢怀疑,于是便召集大家伙,一齐将棺材抬下山去。 第三十三章 米糠焚尸 八个家丁齐齐抬轿,因为山路崎岖,所以经历了一番波折方才将棺材抬到尹家。 尹万三觉得晦气,所以并没有打算将棺材抬到宅子的院子里。 而是将棺材抬在宅子旁边的一处空马厩内,马棚十分的简陋,只有几根搭建的柱子,以及几张简单的围栏而已,所以棺材放在里面相当的显眼。 众人齐齐围在马棚边上,均是将目光看向白牧,因为他们知道,就连他们的老爷都是听从眼前这个青年的。 “小牧师傅,咱们把这棺材抬下来干嘛,你要实在怕他尸变,咱们直接在山上给他烧了不久结了嘛?”尹万三看着这口破棺材,很是不解白牧为何非要将她抬下来。 “要是这么简单,我岂会让你把他抬下来!?”白牧面色微变,略显不悦,“这棺材中的尸体异变颜色,毛发增长,脚掌如兽足,指甲也是异长寸余。由此可见,这尸体在不断变异,或许早就已经是一具僵尸了,只是未能吸取足够的日月精华,所以没能尸变。” “僵尸?!”除了尹万三,就是在场的那些家丁都是感到无比之惊惶,对于僵尸这种东西,他们一般都是道听途说的而已,何曾真正见过。 “哪为何还不赶紧烧毁,还留在这里作甚。我说小牧师傅,这次你可是糊涂了!”尹万三心急火燎的说道,甚至还抱怨着白牧的不是。 “对啊!赶紧烧掉啊!“在场的家丁也是十分着急的附和道。 白牧叹着气,神色复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僵尸,是为死去之后僵硬的尸体,主要因为一口瘆气,或者特殊的因素没能腐化,并且能在一处便于吸收日月精华地方,长时间就会产生异变而成。身体僵硬如岩石,刀枪伤不了他,普通的火对他也没有太大作用!” “这......”尹万三语塞,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不过是出于着急罢了,毕竟这事情出在他们尹家,要是有僵尸出现,怕是第一个会对他们尹家不利。 尹万三焦急的朝白牧问道:“小牧师傅,哪...这该怎么办才好啊,可千万不能让他蹦出来啊!” 白牧摇了摇头:“现在我也没有想好办法,而且身边没有法器,我得必须尽快回去一趟准备一些东西,而后再赶过来。” “啊......你要走,可是这...你叫我如何是好?”尹万三惊慌的指着那破烂,却显得诡异的棺材。 “尹老爷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可是,今晚我不放心啊!”尹万三不知所措的说道。 “这......”白牧抓了抓脑袋,虽说只要棺材接触不到月光,一晚上时间应该是不会产生异变的,到那时也难保会有其他变数。 白牧琢磨了一阵,而后开口道:“这样,你赶紧去找两张席子,以及鸡血、毛笔、红色长绳。” “还不赶紧去准备!”尹万三着急朝身边的几个家丁吼道。 那几名家丁立马连滚带爬的朝着宅子那边跑去。 等待了将近一刻钟,尹万三正是万分焦急的时刻,那几人才将白牧所说的东西带来。  白牧一一查看,席子、鸡血、毛笔都有,只是绳子是白色的。 不过鸡血充足,白牧就用鸡血将绳子染红充当。 而后,白牧将两张长席摆放在地上,毛笔上沾染鸡血代墨汁,在两张长席上画了一种常用的镇煞符印。 而后用这两张席子包裹在棺材身上,其次再用血绳子将席子和棺材紧紧捆绑在在一起。 如此一来,既可以防止棺材中的尸体吸收到月光,更是可以预防尸体破棺而出。 白牧告诫道:“只要别将棺材上的席子揭开,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回去之后尽早赶回来。” 交代之后,白牧便准备动身回落乌村。走时尹万三给他安排了一辆好的马车代步,所以回去就比来时用的时间少了很多。 至寅时四点,白牧到达家中,家中已是熄灯,只是不知父亲和几个哥哥有没有回来。 至于他养母则是回娘家了,昨晚应该是没有回来。 白牧直接朝着内堂而去,内堂的大门没有上插销,倒是很顺利的进去了。 白牧找了一个瓶子,走到的堂屋的角落上存放尸油的坛子旁边,原来是要提取一些尸油。 他麻利的将坛子的盖子掀开,而后直接是灌满了一整个酒瓶子的尸油,坛子中的尸油已经是所剩不多。 白牧十分清楚,虽然父亲从来不用这尸油,但是这是尸油对于他们这些先生来说却是及其珍贵的,一旦让父亲发现,可能会要了他半条命。 但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尹家那只僵尸是由尸油炼制,唯独只有再用尸油焚烧才能焚化其身。 打好尸油之后,白牧以防万一,带上了金钱剑和一些符纸,当然可能还需要一些东西,但是那些东西都是以前见爷爷焚烧僵尸的时候所见,对于这只特殊的僵尸,恐怕不一定有用。 而且那些东西在尹家应该都能找到,白牧就没有一一去带上,若需用时让尹万三去找便是了。 因为怕迟则生变,加上甘家那边还有事情,所以白牧没有在家中停留,直接乘坐来时的马车赶回东阳镇去。 至五点一刻左右,白牧已是来到尹宅,见尹宅大门紧闭,白牧猜想尹万三应该是不放心那棺材,所以没有回家,应该还待在马棚那边。 来到马棚,见有火光,原来是尹万三以及家丁在马棚旁边生的火堆,那几人正围坐在火堆边上。 “来了!”这时,一名家丁指着朝他们走过来的白牧。 尹万三立马就站起身来,看见白牧,他揪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他也是没想到白牧会回来这么早。 他走上前来向白牧问道:“小牧师傅你回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白牧拎起手中的尸油,说:“成不成就看这东西了!” “这是?”尹万三看着瓶子中乌黑的液体,不知为何物。 “尸油!”白牧解释着说:“这僵尸本就是尸油炼制,所以想要对付他,只能用尸油焚烧才能起到效果。” “那小牧师傅赶紧做法吧!”  尹万三不知道其中意思,也不想知道,总之能把这僵尸消灭就万事大吉。 白牧点了点头,而后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尹老爷家中可有米糠?” “有啊,你要多少有多少!”尹万三没有考虑就肯定的说道,而后又立即招呼下人去家中取。 不一会,那下人就将一大袋米糠抬了过来。 这时白牧走到棺材旁边,而后将棺材上面的席子拆了下来,并且将之平放在地上。 而后,白牧让一名家丁将口袋中的米糠倒在席子上面,匀均散开。 同一时间白牧已经将棺材的盖子掀开,棺材中的 尸体无疑再次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在几个家丁的帮助下,白牧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抬到了撒满米糠的席子上面。 并且将尸油撒在尸体身上,另外撒上了一些米糠覆盖在尸体上面。 “大家都离远一点!”白牧对着对众人说道。 众人都是朝着四周远离了数米远。 随后,白牧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纸,在手中点燃,正准备扔向尸体,心里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 他将燃烧的纸符丢在一旁,俯下身子,手掌触碰到尸体的喉咙,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你这是为何?”尹万三大惑于白牧的举动,着急的问道。 “尹老爷稍安勿躁,我要在尸体上取一样东西,是乃救命用的,请尹老爷允许!” 白牧也是刚才才突然想到,这具尸体竟然已成僵尸,其喉咙应该有自己要的僵毛,这东西极为难得,若是错过,短时间之内去哪里找? “小牧师傅请尽快吧!”虽然尹万三着急,不过既然是白牧的事情,尹万三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 白牧也不敢托大,随即取下金钱剑,在金钱剑上面沾染了一些鸡血。 白牧使用金钱剑在尸体的喉咙划了一刀,并不算锋利的金钱剑却是在喉咙处划开了一个血口。 血口出溜出一些紫黑色的血液,同时也隐隐可见喉咙中果然有一些白毛,不过被黑血沾染,所以颜色不是很鲜明。 白牧立马拿来了一根绳子,将绳子捆在尸体的喉咙根部,用力一勒,只见那撮白毛已是完全全的露在血口上面,白牧就势徒手将那白牧扯了来。 白牧将那白毛放在一边,而后手中重新点燃一张符纸,直接扔在尸体上面 尸油遇火就燃烧,米糠也是很容易就着火,不过米糠虽然着火很快,但是太过密集,所以燃烧的速度却是很慢。 片刻之后,火整具尸体都是被火焰包裹着,滚滚浓烟之中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气体。 当然白牧所用米糠也不是以次充当燃料,而是米糠有腐蚀尸体的作用,这便是白牧爷爷曾经消灭僵尸所用的法子。 白牧所知,爷爷白城曾经两次消灭过僵尸,一次用的是米糠之火,一次则是蛇油炸尸。 那尸油燃烧着,像是在融化尸体,那尸体正在慢慢液化,而燃烧的米糠也在慢慢腐蚀着液化的尸体,最后归为漫天烟尘! 第三十四章 高严二人的死 看着僵尸慢慢消逝在夜空之中,众人才将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真他娘的晦气,什么也没捞到不说,还惹了这个东西!”尹万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情很是郁闷。 眼见地上的米糠慢慢熄灭殆尽,此时天边也逐渐明亮了,闻鸡鸣,时间以至六点左右。 事情了结了,而且还得到了僵毛,虽然疲惫不堪,但是能够得到这僵毛,这事情倒算值得。 “尹老爷,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情了。家中还有琐事,这就先告辞了。”想到甘家还有事情,所以白牧没有打算久留。 尹万三心情繁杂,也没有留他,就招呼着一个家丁给白牧准备了一辆马车。 白牧依旧乘坐回往落乌村,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了家中。 他将僵毛存放在一个小盒子中,特意将盒子放在了床底的角落上,这东西得来不易,要是丢了那就难办了。 因为时间尚早,而且实在困乏难耐,于是他就打算睡两个小时再去甘家帮忙。 时至九点一刻,天空不见阳光,阴雨绵绵,冷风呼啸。 一阵冷风吹开了白牧房间的门,哐当一声响,正好吵醒了熟睡中的白牧。 白牧任然困意难挡,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来。 不过甘家的事情他是不能偷懒的,如果再不过去的话,恐怕白裘那三人又要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困意才稍稍得到了缓和。 白牧看了看灵儿的房间门敞开着,而且牛棚也是空的,想来是那丫头放牛去了。 白牧也没去管那么多,只要那丫头别去大坡就是了,有了上次的事情,那丫头应该是不会犯傻的。 白牧冒着小雨赶到了甘家,此时甘家的门前的场地上方搭上了篷布,用于遮挡雨水,方便丧宴的进行。 也许是时间尚早,甘家门外除了几个做菜的厨师之外,也就稀稀拉拉有几个人坐在一个土灶旁边取暖,显得有些冷清。 灵堂外面已经摆上了许多香位,而灵堂的大门敞开着,白牧朝里面望去,只见二叔正趴在道坛上面睡觉。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早上也是需要诵超度经的,这是办丧的过程。 “二叔...二叔!?”白牧轻轻拍了拍白墨的肩膀。 “嗯?”白墨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着白牧:“牧啊,你来得这么早啊?” “可不早了,快十点了。“ “十点了?”白墨一听十点了,睡意也就没有了,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 “你三叔他们还没回来?” “三叔?”白牧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出去了吗?” “嗨,最近事情可真是多的有些奇怪,高家的高二牛年纪轻轻就死了,严家的那个小子也是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凡是见人就咬,他家人将他关了起来,第二天就死了。而且两人死的样子很是相似。” “竟然把那两人忘了!”白牧一拍大腿,前些日子都是将精力放在山狗和甘小波的身上,却是忘记了同样食用竹鼠肉的另外两人。 “二叔的意思是他们都去帮忙了?”  白墨点了点头,随即又是摇了摇头:“他们去了高家,不过严家却是请了隔壁村张胜那帮子人来帮办丧事。” 白牧也没想太多,毕竟白家这帮人人手有限,别人去请其他先生也是情有可原的。 至于白墨口中的张胜,则是隔壁龙谷寨的一帮子先生的头头,在东阳镇除了白家就属他有点本事。 “你小子老实跟我说,那两人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白墨狐疑的问道。 白牧倒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开来,反正早晚他们也得知道。 于是乎,白牧就将甘老大一行人食用过患了尸毒的竹鼠,整件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二叔。 不过他自己也患了尸疫的事情则是没有如实说出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担忧。 “这事情闹的,满村子都诚惶诚恐的,希望到这就是个头了吧!”白墨满脸忧愁的说道。 毕竟他也是知道这尸疫的恐怖性的,如果这东西要是传出来的话,恐怕这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了。 “诶对了,山狗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白墨突然想到之前就患了尸毒的山狗,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昨天我还去看过他来着,暂时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就不知道黄雚草的药性还能支持多久。”白牧也是一脸忧愁的模样,虽然目前找到了僵毛,但是还有那冥菌也是个不好找的东西。 “哎对了!二叔不是经常搜集药材嘛,说不定他有冥菌也说不一定啊!”白牧这时候突然这样想到。 于是他就急忙向白墨问道:“二叔手里面有没有冥菌?” “冥菌?”白墨略显不解:“你要那东西干嘛?” 白牧也不隐瞒,直说:“不瞒二叔,我在爷爷留下来的一本书上无意中找到了消灭尸疫的方法,其中就需要冥菌这味药。” “书?”白墨明显有些狐疑,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追问。他摇了摇头说:“冥菌这东西可不好找,我那里只剩了一点药渣,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等你父亲回来让他想想办法吧!”白墨无奈的说道。毕竟白齐年龄稍长于他们,知晓的东西也要多得多,说不一定会有更好的路子。 白牧问:“父亲今天会回来嘛?“ “对啊,不然你三叔也不会来,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帮人家操办丧事嘛!” 白墨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厨师做菜那边而去。 “也不知道小波怎么样了。”白牧自言着。 随后走到之前小波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 白牧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房门方才突然被打开。 开门的正是小波的姐姐,甘婷婷。 甘婷婷扶在门边,发红的眼眶中渗着泪水,显得十分憔悴。 “哪个......额...小波怎么样了?”白牧关心的问道。 甘婷婷没有说话,而是将门打开,朝里面走去,白牧随步跟了进来。 “小波他走得很安静。”房间中,甘婷婷面色呆滞而无神的指了指地上。 白牧顺势弯腰一看,只见小波正躺在地上铺着的一层稻草上,其脸上盖着一些黄色的冥币纸张,身上被捆着一根长绳子。 “莫非!?”大为失色,他不用猜想都知道,这小波很可能已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白牧不解的问道。 此时甘婷婷已然成了一个泪人,“昨天你走后不久,小波就变得疯疯癫癫,见人就咬,我们的力量都不及他,最后还是白三叔他......” 甘婷婷泣不成声,已是不愿在说下去。 白牧明白,定然是三叔使用什么法子降住了完全变成活尸的晓波。 “你们都没什么大碍吧?” 这是白牧最为担心的,现在本来就没有找到药材,可千万不要再有人染上了。 甘婷婷摇了摇头,而后突然开口,情绪略显激动:“白三叔说让我把小波的尸体烧了,可是我不肯,我只求挽留小波一具身躯,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求你帮帮我!” “这......”白牧挠了挠脑袋,连三叔都没办法,他自己哪里又有法子。而且这尸体如果不烧的话,到了晚上说不好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白牧却又不忍心当场拒绝。 “给我半天的时间吧,但我不敢保证能不能做到,如果实在做不到的话,恐怕小波的尸体......”白牧没有说下去,意思很显然。 其实换做以前,白牧会当场拒绝,不过现在有了葬魂书的帮助,说不定书上会有法子,待会儿回去让灵儿那丫头帮忙看看就是,如果实在都没法子,那他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白牧站直了身子,十分严肃的说:“听我的,现在把这房间锁上,不管谁都不能待在里面,包括你!” “不,我想多陪陪小波。”甘婷婷很是固执的说道。 白牧面露出生气的模样:“现在小波的情况极为不稳定,难保他什么时候会再次醒过来胡乱咬人,你可不要意气用事,酿成坏事!” 白牧的这番话自然是打消了甘婷婷继续待在里面的想法。 他不舍的走出门外,随后锁上了房门。 “这房间千万别打开,不管发生什么,等我来了再说!” 白牧这样一说,甘婷婷索性直接是把钥匙交给了白牧,而她自己则是朝着另外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像是其母亲在里面,只听见那房间内传出母女两细微的哭泣声。 屋外,白墨和几个厨师在土灶旁边正吃着大锅火锅,白牧也是饿了很长时间,急忙上去蹭了个半饱。 随后,他向二叔白墨扯了个谎,说去看看山狗那小子,说要离开一会儿。 毕竟白天也没什么事情,白墨也比较担心山狗目前的状况,就放由他离去。 白牧所言,半真半假,虽说他主要是想找葬魂书寻方法,但是看望山狗也是必要的。 不久后,白牧来到山狗家的门前,见门口紧闭,也不闻动静,十分安静,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发慌。 白牧急忙朝屋子走去,敲了两下门却是没有反应,白牧内心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直接撞开门,放眼一看,只见房屋之内杂乱不堪,所有家具都是十分凌乱,像是遭过小偷一样。 不过最令白牧惊惶的是,地上竟然有许多的血印!!! 第三十五章 山狗变活尸 白牧慌乱的在四周巡视了一番,发现地上的血迹有一些拖拉的痕迹。那痕迹延伸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中去。 白牧疑虑着,慢慢朝里面走去。 他探着头环顾着黑暗的房间内,空无一物,不过却能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的味道。 白牧顺着血迹走过去,一直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上。 借着微弱的亮光,白牧能够看见,那角落上竟然是躺着一个人! 再定睛仔细一看,躺着的人居然就是山狗的奶奶无疑! 白牧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人,喉咙有些发梗,他完全没有想到,如此短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人已经了无气息,身上多是鲜血,尤其颈部最多,显然是被咬了所致。 如今山狗不知所踪,老人的死,十个之八九应该就是山狗毒发变成活尸所致无疑了。 白牧朝着老人的尸体拜了一拜,而后万般难过的走出了房间。 他倒不是不想去管老人的尸体,而是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闲话。 他准备先去给村长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便是。 不过这事情得在今天白天时段解决,如果白天还没把老人的尸体烧毁的话,晚上难保尸体会尸变成活尸。 白牧即刻就朝村长赵德家中赶去,希望尽快将这件事情了结。 村长赵德家住得离此地不远,白牧没花多少时间就已经来到赵德的家中。 白牧走到赵德家院子的外面,敲了敲院子的围栏。半天没人来开,倒是一只黑狗犬叫着追了过来。 随后院子里面的屋子内走出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朽,身穿长袍,背着手缓缓朝着白牧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落乌村的老村长,赵德。 “白家的小娃子啊,来我这做啥子啊?”赵德的走了过来,朝白牧问道。 “老爷子,山狗家里出事了!”白牧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将山狗奶奶的事情直接叙述了出来。并且就连山狗已经变成活尸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于他。 “这...小娃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赵德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听完之后显得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到了这么大岁数,还没听到过这种事情。 “老爷子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 赵德有些踌躇,他说道:“那行,我去找几个人帮忙!” 白牧深知,他这是怕落得旁人说闲话,所以多叫些人,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山狗家。 不然空口无凭,他俩就无缘无故去山狗家,并且按照白牧的意思,还要烧掉山狗奶奶的尸体以防后患。村子里的人肯定是会有怀疑的。 是以,白牧跟着赵德去找人帮忙,可惜村子里面很多人都赶着去高严二家参加丧礼去了,所以找来的不过是一些留在家中的老人。 但是已经足以了,毕竟白牧也并不需要人帮忙。 赶往山狗家的一路上,这些人自然询问白牧到底是什么事情。当然白牧也都如实相告。 这些人虽然有些年纪,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却是闻所未闻。 此时大家都齐聚在山狗家的门口。 “小牧啊,你说这事情可是千真万确?”赵德再一次问道,目的其实是问给在场的这些人听的。 “大家跟我进来就明白了。”白牧也没有多余去解释,就首当其冲朝里面走去。 大家虽然有些狐疑,不过还是急忙跟进去。 众人来到房间中,自然是看到了躺在角落的老人。 “这是山狗所为?”一个老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千真万确!”白牧笃定的说道。 “山狗那娃向来十分孝顺,怎么会敢做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又是一个老人满含质疑的问道。 “山狗那小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僵尸,僵尸没有人性,不管见了谁都咬!” 白牧直接这样解释,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活尸,说了他们也不明白,说是僵尸他们就都明白了。 “咱这落乌村以前也没出现过僵尸啊,怎么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变成了僵尸了呢?”其中最为年迈的那个老人问道。 白牧没有嫌烦,就一一将山狗在老山上被山魄咬伤之后患上尸毒,并且直到如今变成了活尸的事情叙述了出来。 “僵尸?”赵德显得惊诧,毕竟僵尸的传说大家也都听过,可是没有真正接触过。他向白牧问道:“是不是被僵尸咬了的人,也会变成僵尸?” “不错,这也是我着急找你来的原因!“白牧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就赶紧的吧!”赵德略显着急。看来也是害怕山狗奶奶的尸体会变成僵尸。 按照葬魂书上的说法,只需要用松柏枝焚烧。 松柏是一种风水树,很多人家户都会在屋子的后面栽上一两棵调风水。 而山狗家的后面也有一颗,而且枝叶及其茂盛。 白牧找到了柴刀,而后直接爬上树,砍了不少的树枝下来。 而此时赵德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柴火,并且也将山狗奶奶的尸体放在了上边。 白牧将砍下来的树枝修剪了一下,而后将这些枝叶全部盖在山狗奶奶的尸体上面。 大家相视之间,赵德已经是将柴火点燃。 火焰越发猛烈,树枝噼里啪啦作响,大约将近半小时时间,眼前的一切终究是变成了一堆火灰。 不过让白牧堪忧的事,还有山狗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不赶紧找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牧急忙跟赵德说起这件事,也好让他安排人手去找。 而白牧自己则是直接回了家,虽然他也万分着急山狗的事情,不过甘家那边也需要了结一下,不然到了晚上也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至家门外面,白牧就听见院子里面有欢声笑语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不止一个人。 白牧带着疑惑走到院子里,便见到除了灵儿之外,还有几个像是邻村的小孩,他们蹲在屋檐下,手中拿着书本。 白牧明了,定然是灵儿那丫头又叫着别人教他读书了。 这丫头喜欢读书,可是父亲偏偏不让,所以灵儿只有利用这种空闲的机会找其他会念书的朋友来教他。 这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白牧撞见了。 “四哥!”灵儿见白牧走过来,高兴雀跃的喊道。通常没事情白牧就会在家里陪他玩,这几天白牧繁忙也就少了很多时间陪她,所以让他很不习惯。 “灵儿你又麻烦人家来教你念书了?”白牧做出嗔怪的样子,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嘻嘻!”灵儿害羞的吐了吐舌头。 “对了,一会父亲可能要回来,要是被他发现你偷偷学念书的话.......” 白牧的话都还没说完,这丫头就急忙去对她那些朋友下了“逐客令。” 白牧倒也不是为了支走他那些同学,而是因为二叔说过父亲会回来,他回来第一时间肯定是回家,要是看到灵儿这个样子,免不了一顿臭骂。 “四哥~~灵儿好想像他们一样可以读书。“灵儿嘟着嘴吧,十分委屈的样子。 “灵儿要是实在想上学的话,四哥会给你想办法的!”白牧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至于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求尹万三帮助了。 当然这是以后的话,现在得把要紧的事办了。 “灵儿,二哥有个要紧的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四哥?” 白牧就势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在书上看过尸疫的一些解决方法,其中好像是有一种可以保存尸体的办法的对吧?” “鸡蛋和稀泥呀!”灵儿眨动着双眼!“怎么,四哥不会忘记了吧?” “我说就是这两个东西嘛!”白牧尴尬的拍着脑门,其实就是因为一直想不起来到底是那两样东西,才会回来找灵儿询问。 也顾不得尴尬,白牧先是在家中找了一把锄头,而后在院子外面的土中挖了一些黄泥,随后用一个大盆带着黄泥离开了家。 随后他自然是将黄泥带了甘家。 因为雨停,甘家的门外也来了不少人。白牧将手中的黄泥放到了屋子的后面。 他在灵堂中看到了甘婷婷,向它要了一些鸡蛋。 甘婷婷虽然疑惑,但是也没问太多,就给了白牧一个鸡蛋。谁曾想白牧竟然直接拿走了一整筐鸡蛋。 甘婷婷就问他用这些鸡蛋干什么,白牧则直接打开了小波所在的房间,并带着她走了进去。 也不管甘婷婷一脸疑惑的表情,白牧接着将后面的黄泥抬了进来。 “这是用来干嘛的?”甘婷婷看着黄泥,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想要保存小波的尸体嘛?”白牧一边砸着鸡蛋,一边说道:“用黄泥和鸡蛋就可以保存他的尸体百年不腐烂,并且不会变成活尸。” “你说的是真的?”甘婷婷微微有些激动。因为他以为白牧说回去找找办法,其实是一种说辞,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保存尸体,而现在白牧却是这样说,他显然是有些许的意外的。 白牧自然是肯定的点了点,想来葬魂术上的东西应该不会骗人。 于是二话不说,就帮着白牧将鸡蛋砸开,将蛋液放到黄泥中和在一起。 第三十六章 消灭高严二人 黄泥鸡蛋和好之后,白牧将房门紧紧关上,也是为了不被外人所看见。 白牧先是动手将阿波脸上所盖的冥币揭了下来,而后直接用手掌舀了一些黄泥,开始从小波的头部涂抹。 甘婷婷也是一边哭泣着,一边帮着白牧涂抹黄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波的整个身体都已经被黄泥所包裹,如同缚上一层茧一般。 “如此这般,小波的尸体就能安然保存了,至于要下葬还是要保存,你就自己决定吧!”是以,白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屋外,甘家宾客相继来了不少,但是没有太多熟面孔,应该都是甘家远处的亲戚前来赶赴丧宴而已。 此时屋子外的场地上除了宴席需要的圆桌之外,在与灵堂对其的地方,还摆放了许多的八仙桌。 此时二叔正和几个大汗正在摆弄着那些八仙桌,细数共有七张桌子。 八仙桌一层叠一层,由低至高,再由高至低,搭成拱桥状,桥下用不少的木棍支撑。 白牧心里明了,这乃是晚上搭建奈何桥所用的桌子。 白牧也是上前去帮衬着。 这样一直到下午时分,奈何桥才被搭建好。 他们几人还试着在上面踩踏了一番,确定稳健了,方才安心。 此时也到了晚宴时间,大多数宾客也都坐上了宴席桌。 白牧以及二叔,还有之前帮忙搭建奈何桥的几个壮汉则是坐在了一起。 “你父亲来了!”这是白牧的二叔站起身来,指了指院子门口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白齐。 白牧也是看了过去,自然是看到了白齐的身影。他站起身来朝白齐招了招手。 白齐只是冷漠的朝他点了点头,不过也没走过来,而是朝着灵堂走了进去。 白牧和二叔相视一眼,随后放下手中的碗筷,随后也是跟了过去。 两人跟到灵堂里面,此时白齐正在绕着棺材查看着上面。 “这棺材有古怪!”白齐拍了拍棺材盖子,i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就问:“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牧深知这件事情最不能瞒的就是父亲白齐,要全部叙述却又太长,所以只是告诉白齐,棺材中其实是空的! “空的!?”白牧压低了声线,表情略显严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山山魄的事情大哥应该知道吧?”这时白墨出言相告:“那山魄身上有尸疫之毒,山魄在山上专食蛇虫鼠蚁,以至于那些鼠蚁也皆是患上了尸疫,碰巧甘老大他们吃了患有尸疫的竹鼠,所以他们也就都患上了尸疫。” “还有其他人患了尸疫?”白齐接着问。 “高家和严家皆是死了一人。”白墨如实说。 “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消灭甘老大的?” “用藏香灰和马尾拂尘焚烧所灭!”白牧没有隐瞒的说道。 “马尾拂尘?”白齐翘起眉头,怒视着白牧。“你居然为了一个活尸把我马尾拂尘烧了?!” 白齐猛的升起手掌,就要一巴掌打向白牧。 “不好了!严家出事了,大家赶紧去看看啊!” 就在这是时候,一道呼喊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打断了白齐将要挥下的手掌。 “我等下再收拾你!”白齐狠狠的瞪了白牧一眼,而后踏步朝门外而去。 “哎哟白师傅你在呢?你赶紧去看看吧,严家出大事咯! ” 刚才门外叫嚷的那人见到白齐走出来,就急忙对他说道。 “必定是那两人的尸疫犯了!”白墨对白齐说道。 “把法器箱带上!”白齐依旧不客气的对身后的白牧说道。 而后,他们随着众人的脚步,都是齐齐朝着严家赶去。 白牧知道情况严谨,也没有狭隘的去想太多刚刚的事情,急忙收拾了一番东西之后,背上法器箱,就跟随在他们后面而去。 至严家门外的路口,已是见到许多人堵在了门口,有的尖叫着往后退,有的不怕事的却偏偏要往里头挤。 白牧跟着白齐他们的后面,一点一点的挤到了最前面。 眼前则是血淋淋的一幕。 只见在严家的大门外,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而且面目全非,身上满是血痕,死状狰狞恐怖。 而此时更有着一个身穿黄色衣袍的人,正在和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打斗着,那瘆人又恐怖的面目下,不难看出正是死去不久的严家严则。 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因为场上那个黄袍先生已经断去了一只手臂,望着撕裂的衣服,那只手臂应该是刚刚被这鬼东西硬生生扯断了。 他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止住了流血,不过虚弱得苍白的脸色已然看得出他撑不了多久了。 那黄袍先生的手中拿着一些木棍大小的木钉,像是在用这些木钉插在严正的身上,不过只是插了两根,而且没什么效果。 “桃木钉都没用吗?!”白齐紧紧皱着眉头,他显然是看出了黄袍先生所用的东西。 “怎么没个人上去帮忙呢?”白牧有些愤愤的说道,这此刻危险的情景,要么尽快离开,要么就上去帮忙,围观看热闹等死么?! “你这年轻人说的轻巧,没看到倒在地上那些人么,不都是上去帮忙才死的,你厉害你咋不去啊!”听得白牧这么不知深浅的言语,一个中年大汉十分不悦的说道。 “哼!”白牧冷哼一声,根本不与他多费口舌。 他看白齐似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就直接朝黄袍先生走了过去。 那黄袍先生在打斗中余光看到了白牧,眼神显得有些意外。也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还有人敢上前来帮忙。 他十分惊讶的看着白牧,而后急忙呼唤:“别过来!这家伙现在没人性的!” 此人也算是个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还阻止白牧来帮忙。 “张师傅可有马尾拂尘?”事态严峻,白牧也没有废话,就直接问。 “马尾拂尘?”张胜本来还想着白牧要那东西干嘛,不过眼下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严则的獠牙已经逼近了他的脖子。 他急忙用下颚夹住脖子,一边着急的回答白牧:“在屋子里的道坛上!”  言毕,白牧已经是冲到了屋子里面,并且在道坛上拿到了马尾拂尘。 也就是说,他想像上次一样,使用马尾和香灰消灭这东西。 他急忙将拂尘点燃,而后用香坛接住了马尾烧尽的灰。随后端着香坛疾步跑了出去。此时门外情形不容乐观,张胜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严则的獠牙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脖子上面。 白牧大叫不好,飞扑过去,将手中的香灰尽数撒向严则的身躯上。 “轰!”那香灰洒落在严则的身躯之上,腐蚀一般侵蚀着他的身躯,冒起阵阵白烟。 严则狰狞着面孔,立马就放开了张胜,如同火烧身一般剧烈的挣扎嘶吼着。 张胜急忙退到一边,脚下不遂,倒在了地上,惊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就当白牧就要用符纸的火焰将其烧毁之时,原本还在痛苦挣扎的严则,却是陡然间镇定了下来,身上似乎没有了先前的痛苦。 它弯曲着身子跪在地上,气息十分低沉,隐隐中有着低沉的闷吼声。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它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狰狞如斯的面孔,邪恶的看着向她泼来香灰的白牧。 它“桀桀”的发出恐怖瘆人的笑声,突然猛的朝白牧扑了上去,速度之快,使得白牧都没来得及反应,身躯就已经被它扑倒在了地上。 白牧下意识的将上手护在前面,险些没有让严则一口咬到。 “畜生住手!” 这时,白牧的三叔白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人群,见此情况,他将肩膀上的黄色挎包取了下来,冲到严则的身后,用挎包的系带勾住了严则的脖子,使劲浑身力量往后一拉,直接是将严则的身体拉扯倒了过来。 白牧顺势翻起身来。 “快把桃木钉拿过来!”白真急促朝白牧说道。 白牧二话不说,急忙将张胜丢在地上的桃木钉捡了起来,就势交到了白真的手中。 这时白真用两只膝盖头顶住严则的两边肩膀,使它不能翻起身来。 它一手接过白牧手中的桃木钉,一手在黄色挎包中抓了一些香灰出来。 白牧瞬间明了,看来三叔之前在高家就已经遇到这事情并且解决掉了。 白真手掌中捧着一些香灰,而后猛然将之拍在严则的头顶百会之处,随之“唰唰“的腐蚀着他的头顶。他的另一手挥动着桃木钉了,一下子钉入了严则的百会之处 。 严则发出撕裂的吼叫声,身躯剧烈的颤抖着,随后终于是停止了挣扎,瘫倒在地上,没有了一丝气息。 白真方才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小牧你是有些糊涂啊,你用张胜手中的普通拂尘对付活尸,那可不是白色马尾做的拷鬼拂尘,他怎么会有效果呢!” 经白真这么一说,白牧也才明白,为什么刚才用拂尘香灰对付严则为什么会不起效果,原来拂尘是用普通棕色马尾所制,并没真正驱邪的作用。白牧自责的暗骂自己有些大意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为白真的出手拖延了一些时间,算是误打误撞吧! 第三十七章 伍婶的死 “没本事就别乱接活儿,免得惹火烧身不说,还害死了这么多人。”白真极为不客气的对着地上的张胜说道。 “算了吧三叔,张师傅现在都已经这般模样了,何必揪着不放呢!”白牧开脱着。 他深知三叔和父亲都是同样的想法,因为张胜是其他的地方的先生,现在跑到他们地盘上的来接活儿。且不管是不是因为白家这边人手不够,但是以父亲和三叔狭隘的心思肯定是容不下这种事情的。 “哼!”白真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看着张胜。 张胜艰难的站了起来,没有与白真争辩,只是满脸忧愁的看着地上死去的人,有的是他的徒弟,有的是村子里帮忙的人。 这些死去的人才是让他最为过意不去的,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 的家人交代才好。 “这些死去的人的尸体今天必须烧毁吧!?”白牧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均是被严则所变的活尸所杀,如果不及时处理的,可能很快就会变成活尸,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不错,这些尸体今天必须烧毁!”白真也是同样说道。 “有这些死者的亲属在场吗?”白真朝着人群中呼唤了一声。 “那是我大哥!”已经瘦弱矮小的男孩指了指地上一个身穿白色背心的大汉说道。他的眼眶中泛着泪水,如若不是旁边有人拉着,他早就冲上去了。 而后过了一会又有一个中年女人过来,认出了另外一个死在场中的男子是他丈夫。 其他的死者皆是和张胜一样着黄色的衣袍,想来应该是他带来的一帮子先生了。 因为他们不是落乌村的,所以亲人也都不在场。 “我自己带他们回去火葬,就不劳烦你们了!”张胜有些要强的说道。 “那正好,省了柴火。”白真依旧不予半点客气。 “村长来了!”这是不知是谁从人群后面喊了一声。 随即从路口进来的人群当中让出了一个道,只见村长赵德带着几个人朝着白牧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观其身后,只见有两人抬着一个担架子,担架子上面竟然是躺着一个。 再看那躺在担架上的人,没有生息可言,脑袋侧躺着,面部以及颈部都可以看到很多的鲜血,显然是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模样和地上 这些人十分相似。 “哎哟白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赶紧看看这人是咋个的拉?”赵德着急忙慌的冲着白齐说道。 白齐和白真都是将目光投向那担架上的人,皆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因为他们的死状和地上那些被活尸咬死的基本无疑。 白真尝试着触摸了那尸体的表皮,脸色更加的骤变得深沉了。 肤色发紫,伤口溃烂,双目无珠,身体僵硬。这些都是快要尸变的前兆。 可见,这具尸体定然不是短时间之内死的。 “这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白齐问道。 赵德说道:“本来早的时候我们是去找山狗,可是山狗没找到,倒是在村口的河中发现了这具尸体。这尸体像是从上游漂下来的,不过卡在了村口河边的桥下。” “找山狗?”白齐不解,“山狗犯事了?” 赵德略微有些不不高兴了,就说道:“不是你家那小子说山狗变成僵尸了要到处咬人么,连山狗奶奶都被咬死了,我怎能不担忧?” “我看着尸体身上的牙印血口,很可能就是被山狗咬的,现在找不到山狗的下落,我们大家都要小心出行!”赵德担忧的对着群众嘱咐道。 此时已经有太多不是落乌村的人已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前留下的不过是落乌村本村的村民,还有一些只是严家的内亲而已。 “山狗前一段时间在老山上被山魄咬过,所以......”白墨在一旁将此事对白齐解释道。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白牧对他叙述的。 白齐方才明了的点了点头。 “我的天!这些是?!!!” 这时赵德方才看到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惊恐看着那些尸体,而又手足无措的看着白齐,希望白齐能够给他一个说法。 “严家的严则也是和山狗一样变成了僵尸,只是因为张胜能力不足,导致这些人都遇害了。不过村长放心,现在严则所变的僵尸已经被我们制服!”白齐之言,虽是实话,但却别有用意。 “都死了么?死了好,死了就有人陪我丈夫儿子了,哈哈哈哈......” 就在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场地上那些尸体的身上的时候,突然从村民人群中传来一阵显得有些疯癫的笑声。 众人皆疑,相互让开一看,却是发现一个中年妇女盘坐在人群当中,奇怪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看上去有些僵硬。她似乎对于眼前这些人的死很是高兴。 最令人注意的,是她的妆容。她的头发松散杂乱,面容憔悴不堪,显紫色。眼眶中布满血丝,恍惚无神。咋一看如同一个疯婆子一般。 不过仔细一瞧,在场的人皆是能够认得出来,此人正是甘老大的妻子,甘婷婷的和甘小波的母亲——村里人叫他伍婶。 “妈!?”甘婷婷不知何时已经从家中赶了过来。见此急忙来到伍婶的身前。 算起来伍婶已经在房屋中待了两天没有出来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妈,你这是怎么了?”她颤抖的哭泣着,急忙将伍婶拉了起来。 “嘘......”伍婶突然睁大着眼珠子,食指放在口上,做出禁声的动作。 “你看!”伍婶突然神态奇怪的指着天边:“你父亲和小波他们都好高兴,他们路上不会孤独了。” 众人皆是感到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去看向伍婶所指的方向,除了天边的残阳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妈!!”甘婷婷哭泣呼喊着,眼神呆滞而又“陌生”的看着伍婶。 “孩子,你父亲在那边会不会没人给他们做饭啊!”伍婶眼神空洞的看着甘婷婷,“妈妈就要去陪伴他们了。” 说完之后,伍婶如同灵魂脱体一般,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白牧的二叔急忙上前蹲下身子,将伍婶的手腕把在手中。 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号脉的结果并不理想。 “脉搏已经停止了!”白墨的脸色有些惊疑,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人刚刚昏厥,居然马上就停止了脉搏,简直为所未闻。 “他的脸色不太对。”白牧小声的嘀咕着。他也是站在一旁注视这伍婶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发现了伍婶那发紫的脸色。 而发紫的脸色对于当前来说看,不得不让白牧第一时间联想到尸疫! 他蹲下身去,将伍婶的袖子卷起,均是没有发现伤痕。 而后又将她的脖子处,特意拉得很高的衣领解开,果然! 伍婶的颈部果然就一道被利牙咬过的伤口,那伤口发紫溃烂,显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白牧和白墨相视一眼,皆是明了。 伍婶此时的情况并非说是死了,而是因为尸疫已经完全腐蚀他的内脏,所以出现一种假死状态,不过并不是说还有救,而是说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具真正的活尸! “我妈他怎么样了?”甘婷婷期盼而无助的看着白牧,眼泪不住的在往下流。 “这......”白牧看着她无助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把真相告诉她。 白墨看着甘婷婷悲伤的神色,于心不忍,却又回天乏术,“孩子,你母亲他已经...已经...” “妈妈他怎么了,他怎么了?”甘婷婷慌乱的拉着两人的臂膀,眼中惊恐的看着二人的眼睛。 白牧觉得喉咙有些发梗,他躲闪着甘婷婷的目光,无力的站起身来。 心想这种事情就算是在葬魂书上也没有办法救治吧! “妈!!!”甘婷婷哭红了眼睛,悲痛的嘶吼着。看着二人无力的模样,他已经明白,母亲是真的回不来了。 “这这这这......是不是也要变成僵尸了?”站在一旁的赵德语无伦次的问道。 刚才白牧解开伍婶衣领的时候,他自然也是看到了伍婶喉咙处的牙印。 对于僵尸他果然是害怕至极。不过也难怪,谁会不怕僵尸呢! “不错,伍婶的尸体,还有场地上那些尸体都染上了尸毒,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不久后都会变成僵尸。”白齐附和道。 “那还等着他们便僵尸祸害村民吗?赶紧烧掉啊!”赵德着急的说道。 “对啊,赶紧烧掉啊!”众人都是附和着。 “死的又不是你们的家人,你们说烧就烧啊,我丈夫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劝他?”说话的是先前死了丈夫的中年女子。 “不烧难道等着他变成僵尸之后,然后把你咬死你才乐意吗?”村民中也是有人回应道。 显然大家都是意见一致要烧掉这些尸体。 虽然白牧有保存尸体的方法,但是并没有公开来,毕竟那种保存尸体的办法并不是绝无后患,一旦间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自己就将会是整个村子的罪人。 第三十八章 寻冥菌 所以白牧只有将那种办法隐藏下去。 不过白牧却是忘了,那种可以保存尸体的办法并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只见得甘婷婷艰难的将伍婶背在背上,晃晃悠悠的像是要离开此地。 白牧知道,甘婷婷也没有当场让白牧帮忙,想来应该是想要自己尝试使用白牧的方法,封印伍婶的尸体。 赵德见她这般举动,立马就变得了脸色:“嘿哟!你这丫头这是要干嘛?” 甘婷婷没有搭理他,而是依旧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你这是在置全村人的性命而不顾!”赵德指着他很是愤怒的说道。 见此,白牧不得不上前去阻拦。“村长,甘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伍婶的尸体肯定不会变成僵尸的。“ 赵德气急败坏的看着已经走远的甘婷婷,咬牙跺了跺脚,最后只能作罢。 “好了好了,大伙帮忙找柴火,咱们就地将这些尸体焚烧了!”赵德对在场的村民说道。 闻言,大家都是动起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严家外面的场地上就已经摆满了柴火。 “记得按照你小子的办法,好像还需要一些松柏枝吧?”赵德看着白牧,心中回想起之前焚烧山狗奶奶的场景。 白牧自然是点了点头。 不过一旁的白齐却是用着奇异的眼光看着白牧。 众人将树枝搭成一个架子,而后将两具尸体,放到了柴架子上面,而后再用松柏枝盖子尸体的上面。 赵德拿起火把,直接投入柴家。 不一会儿,大火燃烧而起,火势愈加猛烈。 大家都一直待着,知道火焰停止了,尸体也完全被烧毁了,很多人才离去。 “好了,大伙都回去休息吧!山狗没有找出来之前,大家出行都小心一些。”赵德对村民们叮嘱着。 不知何时,张胜已经是将同行的几个先生的尸体全都装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去。 赵德也没去管它,以他之见,反正只要别祸害到自个儿的村庄就好了,其他村庄怎么样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此时严家也是哭声一片,哀嚎不断。 赵德简单的安抚一下之后,也是随后离去,说是明天一早还会继续去找山狗。 此时严家外外面也就剩下了白家一干人等,还有严家的人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在场的村名皆是已经走光。 严家的丧礼在此时显得过于冷清了些。 不过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丧礼还是的进行。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而白家人又都一直料理各家各户的丧事,此时不帮忙说不过去。 于是白真和白墨就留了下来在严家帮忙,而白牧则跟随白齐赶回甘家。 至于另外一边的高家,尸体应该是被白真解决了,而且有白齐的三个儿子在,应该是出不了太大的事情。 白齐和白牧回到甘家,此时甘家外面也稀稀拉拉回来了几人。不过俨然是没有了之前热闹的场景,这些人应该都是甘家兄弟找来明天帮忙抬棺的。 门外的场地上还摆着人们吃到一半的宴席,灵堂内传出烛火的灯光。 二人来到灵堂,白齐摆弄着道坛上的东西。而白牧则是看了看灵堂两边的房间,见一边禁闭,一边敞开着。 禁闭着的那边正是小波的那个房间。 “父亲,我过去她们怎么样了。”白牧也是有些不放心甘婷婷,所以打算去看看。 白齐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说不许。 白牧没管那么多,就当做他是默许了。 因为前门是关上的,现在去敲门,甘婷婷定然是不会开门的。 白牧绕到后门,从破烂的窗户纸里能看见,甘婷婷正在用鸡蛋掺和着稀泥。她果然是要效仿白牧的方法,想要将伍婶的尸体封印起来。 白牧也没去掺合,只是目光突然扫视到了放在房间角落上的莲藕人,还有纸扎人头。 这时才想到,还有甘老大的身躯没弄好。 虽说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尸疫的存在,已经没有故弄玄虚的必要,毕竟到了这一步,现场也没人想要看棺材中的遗容。 不过竟然都已经做出来了,就当做是一个念想吧,总比棺材空空的还有下葬要好的多。 白牧打算等甘婷婷把事情弄完了,再去操办这件事。 再次回到灵堂,此时见白齐正和方才那几个帮忙的村民拆除着灵堂的布置。看来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连接下来的仪式都是要取消了。 白牧也是帮忙拆除着,不一会儿,灵堂里面的丧事用品都是全部清理了出去。 并且把大门封闭了起来。 白齐将道坛抬到了外,外面,开始在外面念一些超度的经文。 白牧趁着这个时间,再到甘小波的屋子外,敲了敲门。 甘婷婷抬起头来看见窗外之人是白牧,犹豫了一阵,还是将门打开了。 白牧闲话未说,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让其千万把尸体藏好,别被人发现。 后急忙将莲藕人以及纸扎人头,打开房间的正门,来到了灵堂中。 二话不说就将棺材盖打开,接着便将莲藕人和纸扎人头一起放进了棺材中,并且用一张红布遮在头上。 白牧做好这些之后,门外白齐的念咒的声音也是停了。 接着白齐就将门打开来,白牧已经是从房间的后门绕了过来,若无其事的收拾着道坛上的东西。 每过多久,白齐让这些村民帮忙着,将棺材抬了大门外面。 着也是提前做了“偷丧”仪式。偷丧也就是要在上山之前的前一晚上,将棺材抬到外面,让亡魂先偷偷找到黄泉路。 做好这些东西之后,白齐和白牧也都没有回家,就在甘家外面烧了一堆火,团坐在火边,等待着天明。 是夜,雨过后,天空一轮圆月高挂,万丈星空满是星辰。 二人齐齐望着天空,均是知道,这种好天气出现在此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通常死人过后,先生每到一地,都会根据死者死亡过后的天气来判定事物或者后人的祸福吉凶。 若是死人过后瓢泼大雨,电打雷鸣。这就是好兆头,其后人必定非富即贵。往大了说,这个地方年年都会风调雨顺,无天灾人祸。 但是若是死人过后,出殡之夜,要是晴朗天空,万丈无云。此节绝对没有好事发生,小则后人无福,大则万事生变!!! 白牧第一次和白齐这样沉默的坐在一起,气氛古怪得有些压抑。 “说吧!你小子在哪里知道解决尸疫的办法的?” 没过一会,白齐果然开口质问白牧。 “是...是二叔教我的。”白牧打算硬瞒着,如果实在瞒不过去那也只能说实话。 “你二叔?”白齐瘪着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只见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白牧感觉连自己都有些瞒不住了,毕竟二叔懂不懂驱尸疫的办法,父亲比谁都清楚。 “哼!”白齐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为何,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白牧也是松了一口气,如若白齐再三逼问,他也不得不把葬魂书的事情说出来。 “既然你知道患了尸疫的人,要用松柏枝烧毁。那么就应该知道,患了尸疫却没有死的人应该用什么办法救治吧!”白齐继续问道。 “我......”白牧一时间有些语塞,他担心白齐这是在试探他。 不过却又不得不将这事说出来,因为冥菌的下落他实在没有地方去找,只有期盼见多识广的白齐,能够有办法寻找到。 于是乎,白牧也唯有硬着头皮将解救尸疫的方子说了出来。 “冥菌、僵毛?”白齐微微皱眉,“这两样可不是什么好找的东西。” “二叔手中有一些僵毛,只有能找到冥菌鬼笔即可。”白牧刻意将自己手中的僵毛说成是二叔了,也是杜绝了白齐的一些怀疑。 至于二叔那边,等明天有了时间,让灵儿偷偷将僵毛送过去便是,然后再与二叔说清楚,想来以二叔的善意,应该是不会拆穿的。 “哦?”白齐有些意外的翘了翘眉头,“老二竟然还收藏那种东西?” 白牧埋着头,也没有去接白齐的问话。 “竟然僵毛找到了,冥菌倒也不难。”白齐自言自语的说着。 闻言,白牧微微有些激动的问道:“莫非父亲知道在哪里寻冥菌?” 不过白齐却是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中,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夜。 ....... 翌日—— 辰时七点。 甘家的几个兄弟早就来至门外,以及几个帮忙抬棺的村民。 在大家的帮助下,很快就将棺材抬到了白齐盘算好的地方。 那时离甘家本就不是很远的地势,是在一块土地的角落上。 下葬之后,白牧和白齐直接回到了家,因为甘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白齐也就懒得去收他们的钱。 回到家中,灵儿正在院子中扫地。 白齐让他做了一些饭菜,三人吃过了早饭。 白齐起过坛之后,带了不少东西在法器箱中,像是要去办什么事情。 万幸他没有去查看尸油坛子,不然白牧定然要被毒打一顿。 随后他叫上了白牧,一起离开了家中。 白牧大约猜到白齐是要去寻找冥菌了。他趁着要走之际,急忙将僵毛交到灵儿的手中,让她带去二叔家。 第三十九章 白齐的坏心思 二人在村子里面兜了一圈,不过白齐也并没有说直接去哪个地方找冥菌,相反而是来了白真的家中。 在白牧看来,白齐应该也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找到冥菌,所以才来三叔。 二人走进屋子中,此刻白真还在堂屋中做着起坛仪式。 二人在屋子喝起了热茶,等待着还在起坛的三叔。 不一会,白真也做好了坛,来到屋子中。 “大哥过来找我什么事啊?”白真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问道。 “冥菌这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白真点了点头,“什么意思?大哥需要那玩意?” 白齐弯起皱面,笑着说道:“咱们不需要,不过有很多人会需要的。” “大哥的意思是?”白真疑惑的看着白齐。 白牧深邃的眯着眼睛:“最近村子里不是流行尸疫么,而凡是患了尸疫的人可以服用一味药解救,这味药的配方里面,就需要冥菌。” 白真聚着眉头一想,而后豁然露出笑容,“大哥是想捞一笔?” 白齐讪笑着:“患了尸疫的不是还有山狗没找到么,活尸这东西,时间越长,吸收的日月精华就越多,活尸的尸体会愈加强大。就算是被赵德找到,恐怕也会被山狗活生生杀掉。第二,就算赵德找不到山狗,同样也是不会阻止尸疫的发展,到那时候,这味可以治疗尸疫的药方,那些人不管出多少钱都会来抢的! 白真听完,也是藏着激动的笑容,眼神中也是在计算着白齐的这一想法。 白牧看着他那样子,俨然也是跟白齐想到了一块。 白牧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他们两个不怀好意的串通着。而他又无法辩驳什么。只得愤愤然的走出窗外,也难得去看他们沆瀣一气的面孔。 二人自然是没有去管他 “最近我感觉这小子有点邪门。”白齐看着白牧走出去的身影,面色复杂的说道。 白真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这小子好像在这段时间,突然懂了很多东西,有的就连我们的未曾听闻。” 白齐不可置否,毕竟就连驱除尸疫的办法都是从白牧的口中得出的。 “我怀疑,这小子已经在学习那本书上的东西了。”白齐眯着眼睛,仿似猜忌什么。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啊!”白真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老三!”白齐的眼神突然严峻的盯着白真:“我时日无多了呀!” 他紧紧的握住白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明白!”白真重重的点下头。“得让那小子出去闯闯了,不然让他一直留在咱们的身边,他也不敢显露那本书上的太多东西。” “等这次的事情过了之后,定然想方法把他俩送出去,希望他能够快速学会那本书上的东西。”白齐也是重重的说道。 ...... “白老三...白老三!”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出有人呼喊的声音。 二人疑惑的对视一眼,而后走出门外。 “嘿哟!你俩兄弟都在这呢?”门外的瘦弱男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张老幺?找们什么事啊?”白真和白齐皆是认得此人。 此人在村子里被大家叫张老幺,是为张家这一辈中最小的一个,经常给赵德做跑腿的。 “大事不好了!”张老幺拉长着尖细的声线,急匆匆的说道:“村里又有人死了,说是有人看见就是那山狗咬死的!” “山狗!”白牧一惊,“当真是山狗在村子里咬人了?” “哎哟喂,我哪里会拿这种事情快玩笑啊,您几位赶紧去看看去吧!”张老幺十分焦躁的样子,全然不似在说谎话。 只见得白齐和白真二人对视着,心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坏水,而后三人就跟随着张老幺,朝着死人的地方去。 被山狗咬死的,是一户管姓的人家,家里有六户人,今夕全部惨死在家中。 在管家门前,尸体全都被摆放在堂屋门前,都用白布遮盖着。 因为是被山狗活活咬死的,死状肯定是可想而知的。 现场除了围观的村民之外,白牧二叔,以及村长赵德都是围在尸体的旁边。像是白墨正在检查尸体是否完全死亡。 “两位大爷可算是来了!”赵德看到正徐徐走过了来白家三人,着急的说:“你俩赶紧来想想办法吧,不然这村子可算是完了!” 白齐到尸体旁边,蹲下自解开白布,查看了一番尸体。 “不瞒村长,虽然我和三弟都有办法对付那僵尸,但是我们不可能随时都在大家身边。而且那东西存活的时间越长,身体越是敏捷,咱们普通人根本抓不到他,我想这一点村长应该是十分清楚的。可惜这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白齐很是无奈的说道。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德错愕的看着白齐,这是他最不愿意听见的。 这时白真上前来说:“村子也别太担忧,虽然这活尸没有什么惧怕的东西,但是咱兄弟手上有着一种药方,只要人不被活尸咬死,那么就可以用这味药医治。” “哼!”赵德十分不悦的冷哼一声:“你说的轻巧,要是遇到那家伙,谁能活下来?你说这话不是多余嘛?” “唉.......村长听我说完嘛!”白真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那东西没有什么太惧怕的东西,但是它主要是以吸人血为食,只要咱们每天进食一种东西,那活尸就算一口咬下,但也断然不敢吸血。届时大家只要服用了此药之后,就可以痊愈。时间一长,那家伙就对咱们失去了性趣,至于到时候他要到什么地方去,又与我们何干呢?” “哦?”赵德很是意外的模样,“你是说,咱们每天都得吃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简单,就是朱砂水泡过的花生!那家伙虽然不惧怕这两样东西,但是最为厌烦。就好像他虽然不像一般僵尸一样惧怕阳光一般,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在白天行动。” “这个倒是简单,不过...你说的那味药是什么?” 赵德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岂会意识不到白家两兄弟在打鬼主意,所以他也没高兴太早。 “这味药就难咯,在咱们村上还没有,需要到省城里去买,而且...而且价格还很昂贵!”白真煞有其事的说道。 在一旁听着这一切的白牧已经是气得牙齿都咬紧了,他深知三叔和父亲不过是想从大家手里捞一笔,才会弄这么一出。 “价格昂贵?”赵德果然是嗅到了什么,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每人五个大头,我和三弟即刻启程,最多三天就可以把药材带回。如若大家都不肯,那就都等死好了。”白齐干脆也就不在废话,反正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就不信他们不愿意出钱。 “我出......我出!”这时候一个年迈的老者站上前来,颤抖着的手中拿着许多袁大头,递向白齐的手中。 白齐心中微微一笑,装作勉为其难的将老人的的钱币收进了手里。 “还有愿意出钱的,等我把药材买回来了之后,给过钱的都有,至于没给钱的,就别怪我白家兄弟心狠不给你们药用了啊!” 白齐在人群中煽动着,更是有不少人上前来交钱,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将钱交到了白齐的手中。 而一旁的白墨深知他们的所作所为,苦于不能说穿,也是带着气愤离开了。 在场的,也就只剩下村长赵德没有交钱了。 “怎么,村长不会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吧!”白齐笑着说道:“没事,村长要不想给,您的那份钱我来帮你出就好。” “哼!”赵德冷哼一声,而后从口袋中拿出不少的钱扔在了地上,“你最好真的有办法,不然,我自会将这事情上报到镇长那里,你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随后赵德气呼呼的离开了。 白齐拿着大把的钱,心里已是眉开眼笑,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去管赵德有何想法。 而后白齐朝着大家摆了摆手:“好了,大家帮忙把这些尸体烧了。都各自回去吧,我们后日再聚与此,然后再将药物发到各位的手中。” 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大家也都相继离去,虽然都是有些怀疑白齐二人,但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大家也都唯有将希望托付到白家兄弟的身上。 毕竟看着地上那些死尸,众人的心理都是发凉的,生怕自己就会是下一个。 一直站在外面的白牧却是暗自决定,定要找个机会把山狗找出来,不能让尸疫再蔓延下去,不然到时候恐怕就不止落乌村受害那么简单了。要是闹大了,那可就不是白家这几个先生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老三,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再去仡佬寨找冥菌!”白齐对白真说道。 “仡佬寨?”白真略显不解的样子,“那里有冥菌可寻?” “你去准备一些入墓的工具吧,晚上我再与你详说。”白齐也没有说太多,就了离开了这里。留下一脸疑惑的白真。 第四十章 白牧尸疫毒发 白牧回到家中,将法器箱放下之后。原本白齐是让他好好休息一天,晚上跟着他们一起去仡佬寨的。 不过白牧心中担心山狗还会出来害人,所以也就没有心思睡得下,就从家中走了出来,准备试着去找一找山狗的足迹。 左右踌躇着,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山狗才好。 因为甚至于山狗有可能已经不在落乌村了也s说不一定。 但是白牧想了想就打算先去阿毛家里看看去,毕竟山狗生前除了和自己关系要好之外,和阿毛的关系也是极为不错的。 想着白牧也就不再去纠结到何处去寻山狗,就朝着阿毛家中赶去。 白家离阿毛家也不是很远。白家住在河边,后阿毛家住在村子中央,大约离得有百来米,其间路过一片林荫小道之后就能到达。 那条林荫小道两侧,两旁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柿子林。 即将入冬,这些柿子树上的叶子都已经凋零,小路道上铺满了金色的落叶,特为一番美景。 不过白牧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惬意,却是发现地上竟然有着一些血迹,一直朝阿毛家的方向沿着过去。 而且,滴落血迹的地上,不难看出,地上的叶子都是朝两边排开,地面显然是拖拽过什么东西。 白牧微微错愕,他皱着眉头蹲下身,手指沾了些许地上的血迹,发现尚未凝固,像是不久之前才滴下的。 他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加快了脚步,寻着血迹朝前方走去。 跟着血迹大概是走了几十米的样子,在一棵柿子树下,有着一口水井,水井与小路错开,其实就是小路檐下的一个坑里冒起来的地下水,这地下水常年都有水,大家便在这里见了一个不深不浅的水井。 那血迹一直延伸到水水井方便方才停下。 不过更令白牧惊讶的是,那口水井的里面却是有鲜红的血水在往外流。 白牧急忙走过去,往水井中一看,在水井底下竟然有一具尸体。 而且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那尸体赫然就是阿毛无疑! 白牧二话不说,直接跳下水中,艰难的将阿毛的尸体拖了上来。 将阿毛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白牧发现,他的脖子上果然有一到牙印血口。 血口上还溢流着血水,看来这事情像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 可惜的是阿毛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 白牧看了看四周,惊疑的发现,在水井的另一侧,草地上有着一些凌乱的脚印。 那脚印像是随着水井接壤的山坡上而去的。 白牧一咬牙,就将阿毛的尸体放在水井边上。而他就直接是跟随着那些脚印往山上赶去。 不由分说,他正是想赶紧找到山狗。 当他看到连阿毛都遇害的时候,他明白,尸疫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如果再找不到山狗并且将他控制的话,这个村子将会面临覆灭的危险。 山脚下多是草地,爬坡相对轻松,不过爬得高一点了,山上多是猛刺遮路,可以说举步艰难。 不过就因为这些猛刺都有折枝的痕迹,所以白牧才肯一直跟上山前。 越往高处,雾气越大,过了猛刺的一带之后,山上的路多是松枝了,相对来说行走轻松了一些。 今天天气很是晴朗,阳光通过树林照射在地上,加之雾气使然,林间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不过这对于白牧来说却是不是好事,因为他的可见度不过数米远而已。加之地上有松叶,脚下不慎就会滑到。 白牧现在是又急着找到山狗,却是又有些害怕他出现。 因为他身上任何法器都没带,如果遇到山狗,当真说不好谁抓谁。 白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堵,竟然使得他连腰都站不直了。 白牧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咳咳”的一声,嘴中竟然咳出了一些黑色的血液。 此时他的脸色都骤变得发紫,冷汗不住的流出,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同被人勒紧了脖子,快要窒息了一般。 “到我了么?”白牧心中微微发凉。按照顺序,他是最后一个患上尸疫没人知晓的。山狗已经是发毒几日,算上时辰,白牧也是早该毒发了,能撑到今天也是运气。 只是这几天忙于太多事情,白牧自己都差点将自己身上的尸疫都忘却了。 吐了两口鲜血之后,白牧觉得胸口稍微气顺了一些,他扶着身边的树木,艰难的站起身来。 “轰!” 这时一阵黑影突然从他的身边飘过,速度极快,白牧来不及扑捉,那黑影却又不见了。 白牧颤颤巍巍的紧紧抓住树枝,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 眼睛不住的扫视着林间,没有放过一个角落,不过总是没有那东西的身影。 白牧有些站不稳了,头垂朝下,手掌躇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正当他的眼睛直对地面时,却是发现一道黑影正在笼罩着他。 管身体虚弱,但是白牧也只得使劲浑身力量往着旁边倒了过去。 当他正面过来的时候,最终是和那黑影对视在了一起。 那家伙通体黝黑,身体十分粗壮,青筋凸起。脸上已是如此,如同变异一般没有了人样,它的身上残留着一些残破的衣服,白牧正是通过这些残破的衣服看出来,这家伙就是山狗无疑。 只是白牧没有想到,山狗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白牧深知,这家伙现在已经是没有人性,所以也没有废话说一些煽情的话语。 只是白牧没有想到身上的尸疫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发作,眼看着山狗缓缓扑面而来,想要逃遁,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家伙发出低沉的闷吼声,将头缓缓的接近这白牧的躯体。 不过奇怪的事他并没有一下子咬上去,而是伸着鼻子,像是在嗅着白牧身上的某种味道。 山狗这时的表情略有些古怪,像是将要咬下去,但是又有些不愿意,最后挣扎了一番,竟然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林间。 白牧看着他缓缓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惊疑,心想这都变了活尸的人难道还通着人性? 白牧左思右想,最终得出一个猜想。 那就是山狗在自己身上嗅味道的时候,或许是发现自己也将要变成活尸了,所以也就对自己身上的血液失去了兴趣,方才离开。 白牧也是稍微松了口,虽然差点命丧黄泉,但也同时知道了山狗的踪迹。 只是不知道父亲和三叔他们愿不愿意上来擒他。 白牧忍受着痛楚,尤为艰难的站了起来,靠扶着林间树木为行,或是直接坐在地上滑下了山去。 白牧越来越来觉得呼吸沉重,就连走一步路都如同逾越大坎一般艰难。 他撸起袖子看了看伤口,发现伤口已经是溃烂开来,紫色的血管逐渐蔓延了身上。 再次来到水井边的时候,却是发现阿毛的尸体不见了踪影。 白牧也没有能力去管那么多,只是带着沉重的身躯,缓慢的朝着家的方向去。 至家门前,老远便望见灵儿在家门口朝自己招收。 只是白牧两眼一黑,终于是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夜幕降临,圆月依旧高挂,星辰漫天,皎洁明亮的月光使得天地如同白天一般。 在白牧的屋子里,白墨和灵儿守在白牧的床边,看看白牧缓缓眨动的眼睛。 “四哥...四哥......” 白牧在朦朦胧胧之中,依稀听到了灵儿的呼唤。 他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二叔,四哥他醒了!”灵儿站在白墨的身后。看这白牧缓缓睁开的眼睛,他显得很高心。 白墨也是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白牧,也是关切的问:“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白牧尝试着摸了摸手臂伤 的伤势,却是发现没有之前的痛楚了,而且紫色的体肤也已经散去,胸口不再闷堵住,呼吸十分顺畅。 “二叔,我这是?”白牧不解的看着白墨,他十分清楚之前他是尸疫毒发了才会到底不醒,怎么会一觉醒了,身上没有了任何尸疫的症状? “哈哈!”白墨大笑一声,说道:“我不是说过我那里还有一些冥菌的残渣嘛。加上你给我的那些僵毛,还有采摘的鬼笔。入药给你服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作用了。”哈哈!”白墨大笑一声,说道:“我不是说过我那里还有一些冥菌的残渣嘛。加上你给我的那些僵毛,还有采摘的鬼笔。入药给你服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作用 “难怪了!”白牧也是明白过来。搞了半天还是二叔用药救了自己。 “如此看来这个药方的确有用作用的!”白墨说道。 白牧也是极为赞同,因为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只可惜二叔的手中没有了冥菌,不然也不用让白齐和白真凭空硬要去捞一笔违心钱。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是白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白真。 第四十一章 洞葬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白真走近来,看了看白牧的面色说道。 白牧甩了甩手臂,而后从床上下来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说道:“睡了一天,现在可有劲了。” “看来这药方果然是有神效啊!”白齐谈谈一笑,与白真对视了一眼。 白牧扑捉到他们这一细节,心中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嘴巴上也没说什么。 “行了,竟然没什么大碍,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找冥菌吧!”白齐说着,而后就走出了门外。 随后,白牧简单收拾了一番,也是将法器箱一并带上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干这一行的,若不懂得万事小心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齐手里也是拿着一个袋子,像是带了什么工具。 告别了灵儿和白墨之后,三人就夜离开了白家。 “诶...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路上,白真朝白齐问道,虽说寻冥菌,但是他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有冥菌可寻。 “仡佬寨。”白齐淡淡的说道。 “仡佬寨?”白齐怀着不解的样子,一番深思过后,微微眯着眼道:“莫非,大哥是想去......” “不错!”白真还没说完话,白齐就打断了他。 白牧自然是感觉到了一些奇怪,但也说不好为什么。 但是白牧也没有太过于多想,反正在怎么样自己也管不着。 不过从他们话语中可以猜想到,他们显然是 共同知道那个地方的。 而且从三叔凝重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那个地方应该是不同寻常的。 三人平淡无奇的行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是看不清落乌村的建筑了。 再过几里路之后,就要到达仡佬寨了。 仡佬寨这个村子在东阳镇来说比较特殊。顾名思义,这个村子多是仡佬族人,在整个盘山县来说,这个族的人都很少,其中这个寨子就占了一大部分,但也不过百来人口而已。 前面在严家办丧事那个先生张胜就是仡佬寨的,不过是不是仡佬族人就不知道了,毕竟仡佬族的丧葬方式可不同大多数。 没过多久,三人前方百米之远处,就可以隐隐看见亮光,想来已经是临近仡佬寨了。 寨子四周仍是大山包围,其自身也是存在于树林中,稀稀疏疏坐落着一些瓦房在林间,也就形成了这个寨子。 三人此时在村子外面路上停了下来。 “这寨子像是有什么事啊!”白真看着方才发出亮光的地方说道。 那是寨子的中央,看上去隐约有人围在一堆篝火边上,甚至能够听到一些哭泣的声音,不过距离有些远,所以那声音细若蚊虫。 白齐点了点头,略微瞟了一眼,不过随即注意力却都放在了他们左侧的山头上。 那座山相较于其他山峰略微不同的是,山上少有高木,多是杂草,怪石居多。 白真这时也回过头来朝那边看去,不过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白齐二话不说,就直接朝着那边走去,白牧与白齐随后跟上。 那山比看上去的样子更加崎岖,山上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石头,所以多有大大小小的洞穴。 山顶尾端的地方,有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些竹竿,竹竿上面挂着一些彩色的纸条,不知何物,有序的插在悬崖边上。 白齐走到山顶之后,居然沿着山顶慢慢往悬崖之下爬了下去。 白牧有些心惊,急忙跟了过去,而白真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似乎早有意料,也并不担心。 白牧朝悬崖下一看,却是发现,原来就在山顶下面几米远的崖壁间,竟然是有着一个洞穴,望着宽大的洞口,这个洞穴似乎还不小。 悬崖边上有一些稳稳生在土中的石块,而且有小树枝可以拉住,这才使得白齐能够从容的爬下去。 “下!”白真在白牧后面说到。 于是白牧也就二话不说,小心翼翼的拉着树枝,踩着石块慢慢攀了下去。 一到洞穴口上,眼前的一幕更加让白牧感到惊愕。 洞口飘散着许多的冥币,到处挂着白色的纸条,地上有许多燃烧过的香蜡纸烛。 借着月光,白牧能够隐隐看到,在洞穴的深处,竟然像是有一些棺材。 “洞葬!”白牧脑袋里瞬间就明了了。 所谓洞葬,这是南方一些少数名族特有的丧葬方式,如同丝娃娃一般的树葬,悬棺崖葬等等奇特的丧葬方式。 其实这种丧葬方式也是极为智慧的,因为风水主讲藏风和得水聚生气。 山崖之下是河流,山壁可挡风。生气乘风而来,遇水则止,墓室中即得生气,这样一来,洞葬或者崖葬则是成了风水宝地。 当然,不管洞葬还是崖葬,都有着保存棺椁不腐坏的作用,所葬的棺椁和尸体可以历经百年不腐。 白牧也是瞬间明白过来,白齐为何远赴而来。 毕竟不管是落乌村还是附近其他村落,大多都是土葬为主。实在难以确定那个墓中有冥菌,就算年代久远也不能预料。 而洞葬则不同,洞葬不需要埋葬,大多都是放在洞穴内宽敞的地方统一摆放下葬,说是叫葬,实则就是安放。 由此,像白齐白真这样懂行的人,就可以根据棺椁表面的变化,判断棺材之内是否有冥菌。 白齐拿着火把走了进去,白牧回头看了一下,三叔白真却是没有跟上来,想来应该是在上面把风了,毕竟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可不是小事。 随后白牧朝前跟上了白齐的脚步。 到了洞室内,眼前更加明了。 洞中的棺椁数量多的有些惊人,能够猜想到,这些棺椁绝对不是短时间内所葬的,甚至不止是仡佬寨一个寨子所葬的也有可能。 洞内十分宽敞,石壁上多有大大小小的洞窟,洞窟之内竟然还藏着一些棺材。 而且看那些棺木所用的木材和油漆都要优于地下的棺椁,应该是身份或者辈分使然,倒也不算奇怪。 此时白齐更是略过了地上那些棺材,目光扫视着石壁上的洞窟中的悬棺,他显然是认为这些棺材更有可能出现冥菌。 不过白牧自己却是不完全这么认为。 相较于石壁上的那些棺椁,他则是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些一排排朽木棺椁上。 他记得曾经爷爷白城告诉过他:“棺中生冥菌者,尸则生变耳。” 也就是说,凡是有冥菌的棺材,其实也就等同于告诉你,棺材中的尸体已经尸变了。 至于其中秘辛,白牧也不得而知。 正在白牧想着这些的时候,只见白齐已经是爬上了一个洞窟内,而且像是已经在着手打开棺椁了。 纵然白牧不完全认为那些棺材有冥菌,但是也不免有些担心,就朝那洞窟的下面走了去,准备爬上去帮帮忙。 不过可能眼前的一幕却是要让白牧失望了。 这个洞窟内的棺材原本应该是一个金色的棺椁,但是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棺材上的漆已经掉的不成样子,不过棺椁表面却是保存得毫无残破之迹。 只见白齐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錾子和一把锤子,他正用着这两样工具要撬开棺盖。 棺材缝合处用的白胶十分牢固,白齐也是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将那棺材盖子打开来。 白牧也是忍不住好奇朝里面探了探。 里面赫然有着一具尸体,尸体身穿着一身清代官服,通过官服上面的练雀图案,可以知道,这个人生前是个绿豆小官。 不过官再小也是官,棺椁中也是有着一些陪葬品。 白牧看着那些陪葬品也是明白过来,白齐之所以直奔这个洞窟,原来是要寻这些财宝,而非棺中有冥菌。 白牧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无法改变什么,就回到了地面。 虽说爷爷白城曾经下过禁令,让他们不得盗墓掘坟,不然家徒四壁,妻离子散。 但是这次白齐则是打着找冥菌的幌子,盗走棺材中的财宝,也不知道算不算破了规矩。 白牧自己点了一个火把,站在棺椁的周围查看着这些棺材表面的变化。 这些棺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大同小异,不过棺材所用的材料却是不好。 白牧提高了火把,目光看得更远了一些,隐隐发现,在棺材群的中间,有个棺材的棺盖表面上已经有细微腐烂的样子。 而导致这些棺盖腐烂的原因,就是从山洞顶部落下来的水滴所致。 那水滴几乎每隔数分钟才滴落一次,如若不是白牧观察仔细都话都难以发现,更何况那棺材又是在棺材群的中央。 白牧没有犹豫,就直接踏着这些棺材上面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那个棺材竟然用着一些紫色的布条缠捆着,与其它棺材显得格格不入。 白牧将火把靠拢了些许,发现棺材面上四周已经有了一些裂痕。 棺壁上原本该是有一些蛇的图案,不过因为有了裂痕,所以那图案有些不清楚。 白牧试着用手微微用力抬了抬棺材盖子的一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相反棺材的盖子竟然在他这么一点点力量的驱使下,慢慢的张开来...... 第四十二章 蛊! 见棺盖这么容易打开,白牧也是有些意外。而后先是将火把插在地上,用两手去抬棺材的一头,试图直接将棺盖移开。 不过才刚移开寸大的口,白牧就突然感觉到棺材中有着一道奇怪的异动。 他的脸色微变,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侧过脸瞧了瞧那缝隙中,不过却是什么也没有。 白牧认为可能是自己多疑了,于是就再次使了使力。 不过就在这时候,棺材中突然有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感觉到自己放在棺材盖下的手上,像是有个什么东西爬了上来。 白牧一惊,急忙放开棺材盖子,将手伸了出来,乍一看竟然是有一个蜈蚣爬在自己的手指头上。白牧急忙将之甩开,险些是没有被咬到。 “这棺材中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白牧惊疑的盯着棺材,一时间无法想通。 莫非是因为棺材年代久远而致? 可这显然是说不通的,因为棺材上虽说有些裂缝,但是不足以能够让这些虫子爬进去吧! 当白牧盯着棺材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将目光放在了棺材板上蛇形图案上。 因为棺材有了裂缝的原因,所以棺材上的那蛇形图案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不过要是仔细一看的话很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白牧细看了一番,发现上面总共有五只蛇图,它们蜿蜒在棺材上了,像是围着一个什么东西,看上有点似香炉。 “这是.......”白牧转动着眼珠子深思起来,脑海中似乎对这东西有了一些印象,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在那边干什么?”这是白齐已经从洞窟上面下来了,他站在棺材群外喊问。 “父亲,您赶紧过来看看!”白牧指了指身边的棺材说道。自身实在是无法回想起这到底是何东西,而深知白齐必定能够知晓。 白齐微微撇了撇嘴,似乎对于白牧的意外发现并不是很在意,不过随后还是举着火把走了过去。 待白齐走到身旁,白牧举着火把指了指棺材上的蛇形图案。 “群蛇围炉!”只见白齐紧紧看着那些图案,而后脱口而出,眉头微微有些皱起,显出忌惮之色。 紧接着,白齐又举着火把照看了棺材的四周。 “父亲,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白牧深表疑惑的问道。 此时白齐举着火,照看着棺材盖上的那滴水腐烂的地方。 对于白牧的问话,他回答道:“仡佬族自古和苗族以及布依族素有牵连。其族妖符邪术最盛,最为令人谈之色变的则是‘放蛊’!” “九邪之一的蛊!”白牧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有些印象。因为九邪听上去算很有趣的东西,所以曾经多次根爷爷白城聊过这东西。 “是啊!”白齐点了点了点头,“这群蛇围炉则是蛊术中尤为厉害的一种,是用于以尸养蛊。” “以尸养蛊?”白牧心中一惊,“莫非这蛇蛊就在棺材中?” 白齐则是默然的点了点头。 “原本我们是不需要去招惹它的,但是这棺材却是生养冥菌最合适的棺材,所以咱们必须得打扰他一番了。”白齐观察了棺材许久,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棺材适合生养冥菌吗?白牧也不能确定,不过看着棺材四周渗透着水渍,棺材顶上又腐烂,且四周出现裂缝。加上棺材年代久远,这棺材看上去确实很有可能出现冥菌。 可是,如果这棺材中真有蛇蛊的话,这样贸然打开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白牧想想都觉得后怕,刚刚自己就差点没被咬到。 他深深知道中了蛊毒会有什么后果。如断手断脚、四肢残疾、眼口变形,总之身上会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变化。这就是蛊毒最为恐怖而又奇特的地方。 “咱们需要准备一些什么吗?”白牧问道,心中也是知道,像父亲这样精于计算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鲁莽开棺的。 “箱子中可带有硫磺?”白齐朝他问道。 “嗯,带了!”白牧不假思索的应道,随即将背上的箱子拿了下来,并且从其中寻找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赫然正是硫磺。 来时白牧也算到父亲他们肯定是要上山的,毕竟要寻墓也只有往山上。 这个季节山上虽然没有蛇,但是多有怪虫,所以来时白牧也就顺手将硫磺也带上了。 如果棺中如同白齐所说确有蛇的话,那这硫磺倒是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白牧将硫磺交给白齐。只见得白齐从袋子中抓了一把硫磺,而后将硫磺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手上。 白牧效仿白齐的做法,也是将硫磺涂满了自己的手上。 二人各自站在棺材的一头,齐齐握住棺材盖子。 “起!” 白齐轻轻的说了一声,二人缓缓向上使力,棺材盖子也逐渐分开。 随后白齐轻轻将棺材盖子放在了一旁。 棺材中忽来一阵黑气,二人皆是捂着嘴巴朝后面避了避。 二人再朝棺材里看,棺中之象,恰如白齐所言。 只见那棺材中的尸体上面立着一个有着纹路的青铜香炉,那阵黑色的气体便是从香炉中散出。 仔细朝那香炉中一看,便能看见,其中竟然静静的盘着一条乌蛇。 现在正值初冬,老蛇已然进入冬眠。 再往下看,只见那尸体无衣,下身一条白色裤褂,通体紫黑色。 他的胸膛前有红色的咒纹,想来应该是下蛊之人所画。 其脸瘦如骷髅,无肉质,双眼落空,如风干一般,视之让人发憷。 不过此时白牧二人却是将目光放在了棺材的角落上。 有一物,物如灵芝,如瘤肉。黑褐色,从棺材中裂缝生出,其中主干较长,有三四旁枝。 “冥菌!”白牧不自觉的说了一声。 白牧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伸下手去摘拿。 “慢!” 白齐急将他的手拦住,“小心惊动那蛇!” 白牧这才惊醒,刚才不知为何有些着迷,可能是他太想找到冥菌,这下终于找到,所以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而后白齐找出一张黄布,他缓缓伸手向棺材中去,小心翼翼的将黄布盖在了香炉之上。 接着,白齐手伸向那朵冥菌的根部,微微使力一掰,那朵冥菌便很容易的摘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 老巫师 “咚!” 这时,洞外突然传来重石落地的声音。 二人皆惊,望去,疑似白真在打信号。 而见白真也没有下来,白齐猜想,应该是已经有人要来了。 “快!”白齐急忙朝白牧示意了一下,一边快速将香炉上面的黄布扯了下来,一边和白牧准备将棺材盖子抬上来。 不过因为过于着急,那块黄布缠到了香炉的顶端,竟是将那香炉的盖子掀翻了下去。 二人皆是有些心惊,禁声朝那洞口看去,微能听到细细的人言声。 只见得白齐也不去管那盖子,二人直接就麻利的将棺材的盖子盖了上去。 随后,二人逐步走出棺材群中,直往洞口而去。 可惜刚到洞口,悬崖之上就能清楚的听见人声。 “怎么会这么快?”白牧有些惊愕,按道理说,如果有人来这里的话,三叔应该老远就能发现的。 “来不及了!”白齐止住了脚步,也不去想没用的。他左右勘探了一下,目光放在了左边的一个洞窟中。 那洞窟十分幽暗,深不见低,想来是有棺材在里面。 白齐举着火把,也不多做考虑,就直接朝里面走去,白牧急忙随之。 这洞窟比之想象中的深得多,约有十来米。洞口略为狭小,往里走则宽敞得多。 里面有许多的钟乳石,可作为掩护,如果外面的人不是刻意进来的话,应该是不可能有人会发现他们。 洞窟中央俨然是有一副棺材,不过他们可没时间去管。 二人急将手中的火把扑灭。因为担心火把熄灭后会有浓烟传出去,所以特意将火把燃烧的一头杵进地上的沙中,洞穴中的沙子十分潮湿,所以可以很快熄灭火把,也就少了很多浓烟。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蹲在棺材后面。 细闻洞口外,果有数声落地声,似有七八人来至。 洞口—— 有男七人,衣着不一,围成一圈。 悬崖边上悬两根粗麻绳,观地上有棺材一具。 不止,只见悬崖边上的麻绳上又是运下来一具棺材。 如此由崖上运棺而下,足有四次,然则地上就有棺材五具。 七人围在棺材旁,举火而视之,口耳交谈,语言不常,不知所言何谓。 这些人应该皆是仡佬族人,仡佬族说的话汉族人自是听不懂的,大家都叫这种话叫“打话。” 不过洞中白齐和白牧父子却是听得懂些许,毕竟皆是一个镇子上的村落,虽不能言,但是能够听出所言何意。 “怎么会这样?“白牧内心震惊着。 方才他就在细细去听洞外那些人所交谈的内容,而其中所言,言及张胜二字。 是在说张胜已死,而且像是被先前死去的那些人咬死。 他们之所以会今晚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这几人的死。 他们是要...是要将那些死人葬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张胜自身没有第一时间处理那些尸体,导致那些尸体尸变,从而自身也是陷害中?”白牧暗自猜测。 如此一来,仡佬族人应该是都不知道这些尸体染有尸疫,所以才要仿常态,将死者安葬于洞中。浑然不知受尸疫逝者需火焚也。 既是这般,那么今晚过后,棺中尸体必然尸变! “父亲!”白牧压低了声音,在黑暗的洞窟中凝望着白齐。他都能听明白且想到这节,他完全相信白齐也能够明白。 “少管闲事!”白齐沉着语气,显然是没打算去插手。不过又是补充道:“他们仡佬族有个老巫师,懂得东西很多,自会有办法处理这事情的。” 闻言,白牧也是暗责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而且他自己也明白,此时二人到这洞窟之内来盗棺,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而且名声不好。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尸疫在这个村子上传播开来,那又岂是小事呢...... 洞口处依旧是那些仡佬族人的交谈,不过他们的谈话像是围绕其中一个老人意思。 那老人头面容发皱,十分苍老,身穿紫色短裙,头上戴着黑色的围帕。 这种装扮,在仡佬族来说,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此人大概就是白齐口中的老巫师无疑了。 片刻后,他们集体将这些棺材全部都抬到了洞室之内去。 而在洞窟中,白牧二人也是在慢慢朝洞口移动了些许,准备找个时机出去。 而正在这时,洞内那些人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其中一道苍老尤为愤怒。 洞窟中的 父子二人皆是心知肚明,恐怕是那些人发现了棺材中蛊毒的异变。 “咱们得赶紧走!!”白齐表情极为严肃的说道。 他非常明白,蛊毒对于仡佬族的巫师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更何况是这种难以养的蛊毒。 如果二人被仡佬族在这里抓到了话,极有可能会被族人用“特殊”的方法处置。 白齐管不得太多,已然躇在洞口,张望了一下外面,发现那些族人都是集聚在棺材群中,注意力暂时不会放在这边。 白齐朝后招了招手,而后谨慎的朝着悬崖边上缓缓跑了过去。 而白牧自然也是在后面跟着。 白齐站在悬崖下,试探性的探望了一下悬崖上面是否会有人,而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山壁爬了上去。 为了预防山上会有仡佬族人,所以 白齐刻意没有从原来的路爬上去,而是沿着山壁绕了一圈。 虽然山壁陡峭崎岖,不过好在有月光,虽然难以行走,但也不是不可。 绕了有好一节路程,二人也方才离开这山。 二人不走哦停留,趁夜顺势直接离开了仡佬寨。 原本白牧还担心三叔的处境安不安全,白齐倒是很乐观的告诉他,三叔没什么事情的话会直接回到落乌村。 夜路上,占据白牧心中的事情有二,其一自然是开棺盗墓的事情 ,纸恐怕难以保得住火,毕竟方圆几个村落,懂那些东西的没有几人。那个老巫师要是真的在意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把苗头指头向白家。 其二是仡佬寨尸疫的事情,现在张胜等人皆是死亡,而且均已患了尸疫,如果不进行火葬的话,仡佬寨全寨子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虽说那老巫师兴许能懂尸疫,但是可能性不大,不然也不会多余死那些人。 也许这是定数吧...... 白牧心里也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他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又不是圣人,何德何能呢...... 而且当前来说,村里的人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还有一个山狗是不定的因素,按照之前白牧在山上看见它的时候,已然是变异了,如若时间在长一点,恐怕就不是白家几个先生可以阻拦的了的。 时间以至四更天,此前亮如白昼的月光,现在已经变得幽暗。 对于白牧二人来说无异于是件好事,这样也就避免村子里的人无心发现他们。 来到家门口,二人悄然入内,因是深夜,也无法做什么事情,也就相继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