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毒妃》 第一章 香消玉殒(求收) 庆嘉十三年六月,先皇楚则杉驾崩。 同年八月,庆嘉帝三皇兄楚铭继位,改国号元安。立礼国公府嫡长女为静妃,秋太尉嫡次女为贵妃,无后。 此时,阴暗的地牢中,处处血迹斑斑,各种各样恐人的刑具摆放在一起,尖刀锋利,火炭滚红,带着斑斑血丝。由于常年无人打理,牢中虫子老鼠层出不穷,腥臊汗垢,臭气冲天,直叫来人捂住了鼻子。 进来的人身着逶迤拖在地的玫红长裙,裙角似是特意打理过的,每走一步都像牡丹花在层层绽放。她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凤眸上擦着鲜红的胭脂,羽睫长而弯,媚眼如丝,只一眼便把人的魂给勾走了。 她搀着宫婢,婀娜的步子更显她的身躯柔弱无骨,摇曳生姿,即使裙摆蹭到了地上的血迹,她也毫不在意,目光甚至有些灼热起来。 终于,到了最里边,她望着挂在刑木上的女子笑容放大。 轻摆了手示意宫婢退下,她自己则上前用护甲狠狠的撩开面前女子的长发,入目的是一张虽苍白但却依旧倾国倾城的脸。 那女子发色枯黄,下巴尖尖,紧闭的双眸上沾了些从额上流下的血迹,她的双唇抿成一条线,苍白无力,好像许久未开过口一般。然,还未来得及让人赞叹她即使熟睡也依旧美的面庞,那半边脸上长长的一道伤口便让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褴褛的衣衫透出身上一道道鞭痕,血迹与衣衫相交,似是融为了一体。瘦弱如柴的身体上无一处完好,甚至有些地方还狰狞露骨,让人不禁感叹她的可怜。 而华服女子看她这般心情更是大好,向后招了招手,身后的宫婢会意,用葫芦瓢舀起一捧盐水递给她。 陆心宁二话未说,狠狠地将手中的盐水泼向那女子的脸。 女子伤势未愈,盐水浸入伤口,令她不由得吃痛迅速清醒了过来。而上下眼皮因为鲜血而粘合,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直到睫毛有两根脱落下来,才终是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明目杏仁,瞳孔如深夜一般,却还似有繁星闪耀。她的眼大而圆,仅在眼角处微微一翘,说不出的异域风采灵动的呈现在人面前。她淡漠的目光如九天银河所洒下的光芒,让人不由得沉迷其中。 她怔怔的望着陆心宁,好半晌才反应出她是谁,张了张口,没有丝毫声音,依着口型依稀可辨出,她喊的是:陆心宁。 陆心宁用力地在她脸上用护甲划下一道红印,尖细的护甲割到她的皮肤,顿时献血又流了下来,陆心宁看了一眼那些快烂掉的伤口,讥诮道:“陆云汐,你命还真够大的,都这样了还没死!” 陆云汐冷哼一声,对着陆心宁继续做口型: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你说是吧,我的好妹妹? 陆心宁读懂了她的意思,凤眸微眯,露出危险的神色:“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陆云汐本想耸肩,又想到自己的双手被高高挂起,连动一下都是奢侈,只得作罢:自然,我在和我可爱的庶妹说话啊。 嘴还未闭上,意料之中的一掌毫不留情的落下,“啪”的一声在静如死亡的地牢中格外清脆。 陆心宁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陆云汐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还顺带流下了血。陆云汐似是没感到痛,只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 嗯,是腥的,热的,她还没死。 陆云汐这样想。 她这副事不关己的的神色让陆心宁看了一顿恼火,她擦了擦护甲里遗留的血,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手,对着空气道:“把人带进来。” 陆云汐听到她的话也没在意,她的家人都死了,还能有谁再让她重尝一次活在窒息中的感觉? 可虽是如此,在看到门外的来人时还是恍惚了一下,当她看清是谁恐惧的神色又再一次袭来。 她望着被人抬进来衣不蔽体的女子,直想叫出她的名字,怎奈何发不出声。 她的嗓子,早在进来的第一天,就被陆心宁毁了。 “独画……”她不停的做口型,泪水不知何时已随血水滑下。 独画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她,挣扎着唤道:“小姐,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都是独画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好一对主仆情深啊,连我都要感动了,”陆心宁拍着手,放肆地狂笑,“陆云汐,你还真是可悲,这辈子全败在了我的手里,你引以为傲的家人全都下了地狱,悠琴在逃跑时也被我弄死了,现在就剩一个独画了,你说我让她怎么死好呢。” “陆心宁,你若敢动独画一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陆云汐的神色凄惨如鬼厉,她挣着手腕上的铁链,一字一顿道。 “对了,要不让人凌辱她至死吧。”陆心宁似乎根本没有看她的嘴唇,眸子忽的一亮,自然与此同时,陆云汐的眸子浑然一暗。 很快几个男人便走了进来,陆心宁也不避讳,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戏,而陆云汐则是感到似有刀在剜她的心。 明明已经不会痛了,但那个人是独画啊。 从小跟在她身边,一心为她着想,即使年龄比她还要小却处处维护她这个无用的小姐。 当独画本就单薄的衣裳被人粗暴褪去时,陆云汐的心彻底死了。 她看着独画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人凌辱,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剜去自己的双眼,但却连这也做不到。 她只能一遍遍地做着口型,不停地说:独画,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早已打湿了陆云汐的面庞,混着鲜血的苦涩,滴落到地上。 陆心宁见此,心中一丝狠戾闪过。 独画的眼睛突然看了过来,她看到自家小姐自责的神情,心下微痛。她虽不能一下子明白陆云汐的唇语,可看多了也就明了。 她定定的望着陆云汐,似是要把她的容颜嵌到脑海中,最后独画忽然笑了,她忍着身上的不适对陆云汐笑了。 陆云汐看得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这丫头,都这样了还不想让她担心。 不知为何,陆云汐也笑了,只是那笑中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与悲凉。 独画见此,心安了。她出神地看着陆云汐与原先有着天壤之别的脸,悄悄对陆云汐做口型。陆云汐看到了,读懂了,泪水又再一次划下。 她说:小姐,下辈子,独画还要跟着你。 与陆云汐想的一样,不过须臾,那些本来还在独画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起了身,检查了一下后,对宫婢使了个眼色。 那宫婢也很机灵,上前附耳在陆心宁身边。 陆云汐也听见了小丫鬟的话,她说的是:“那姑娘咬舌自尽了。” 陆心宁听罢,嫌恶地看了一眼:“知道了,拉出去喂狗。” 下人恭敬离去,只陆心宁得意地与陆云汐相望:“如何,看到自己的婢女那么下贱,你感觉如何?” 出乎意料的,陆云汐啐了她一口,陆心宁直觉心底一阵恶寒袭来,急忙擦去。熟练地拿起浸满盐水的鞭子,往陆云汐身上狠狠一抽。 陆云汐的身体早已麻木,她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禁想起方才独画死不瞑目的眼神。 她刚才,肯定比自己痛一万倍吧。 …… 距上次陆心宁来已过了半月,这半月以来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陆心宁偏偏还吊着她一口气,不让她这么快死去。 昏暗的地牢终日不见光,她早已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困了就睡,醒了就望着独画死去的地方发呆。 这天,陆云汐悠悠转醒,她本就是低着头睡的,醒来时也很少改变姿势活动筋骨。但今天,她却在睁眼时立马抬起了头,对上的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 他,来了。 陆云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明黄龙袍,紫金靴子,白玉头冠。他的眸,他的鼻,他的唇都没有改变,变的是他胸膛里机械跳动的心。 “楚铭?”她试探着问。 那人明显读懂了,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狼狈相,目光复杂。 “你来做什么?” “看你死了吗。”楚铭答道,他的声音磁性而富有魅力,曾经的陆云汐以为那是上天绝响,如今她只觉得如蛇吐信子般冰冷。 陆云汐盯着他,想从楚铭的眼中看出与冷漠不一样的情绪,但终是徒劳。 “想我死,还不简单,一瓶毒酒,一尺白绫,一把匕首,不都可以?”好久没有如此快地动嘴唇了,若能发出声音就更好了,陆云汐想。 “那就便宜你了,宁儿想看你生不如死,朕自然要满足她。” “宁儿?朕?楚铭,你当真忘了我们的情谊,还是说你从不曾爱过我?”一行清泪悄然而至,脸上的火辣一瞬间就起来了,最后那种感觉分毫不差的被陆云汐藏起来,埋在心间。 “朕怎么可能爱你?你不过是一个空有美人壳子的草包罢了。” 漠然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明知答案,却还是固执的不愿相信。 “是吗?楚铭,事到如今,我早不奢望你的爱了,只是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你说过无论怎样都会保护好晚儿,这可还算数?”最后一丝希望,陆云汐几乎是恳求的,她想听到好的答案,哪怕是骗她的。 可上天并没有就此怜惜她。 “陆云晚?早在朕登基第一天就处死了。”那声音突然变得陌生,那眉眼突然变的僵硬。 “呵,好,楚铭,你真好……” 陆云汐不愿再理他了,她低着头,任由泪水滑过脸庞。 她没有看到还在原地的楚铭目光闪烁,似有躲避的意味。 晚儿,她的好妹妹,就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声就宣告了不在人世? 楚铭是什么时候走的,陆云汐早已不知,她只明白自己这颗心从那以后便被冰封上了,谁也无法去温暖。 时间如流水般从指缝里流过,抓也抓不住。 “咯啦,咯啦……” 有人在开门? 陆云汐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处,一个嬷嬷打扮的人在粗鲁的给她解铁链。 陆云汐认得她。 花嬷嬷…… 陈贵妃,不,现在应该唤那个女人陈太后了。 花嬷嬷,陈太后的贴身嬷嬷。 她来救她的?陆云汐不信。 身体像不是自己的,她的双臂一直被高高挂起早已无了知觉,在两条铁链都松开时,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径自倒了下去。 胳膊无法动,脚也被锁着,她跟本连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头就猝不及防的砸到地上,地上的血水浸到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后,身体便因伤口浸水撕裂般的疼起来,而她只是皱眉,仅此而已。 这时,花嬷嬷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掰开她的嘴。 不好的预感涌上陆云汐心头。 果然,花嬷嬷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子,拔掉盖子后,毫不留情的给她灌了下去。 又苦又涩…… 陆云汐明白,那是毒药。 想不到最后,竟是赐了她毒药一瓶。 毒药见底,花嬷嬷把她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股腥味遏住陆云汐的喉头,她笑了笑,咽下去。 花嬷嬷将地牢的门开了又关,陆云汐看着紧闭的门,缓缓地闭上了双目,结束了她凄凉而又悲惨的一生。 她却不知,仅在几米之外,有一人身着明黄,带领军队,神色慌张。 明明不过几步,却让他们错过了一生,乃至一世。 ------题外话------ 满地打滚求收藏啊,故事可能有些慢热,但是不要心急,后面会有惊喜的!(づ ̄3 ̄)づ╭?~ 第二章 涅槃归来 “悠琴,这都三天了,小姐怎么还不醒啊?”黄衣女子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粉颊的人儿,忧色难掩。 “别着急,大夫说三天后,这三天还没完呢,再等等。”唤做悠琴的女子嘴上如是安慰,可担心却不比旁边的人少。 “悠琴,独画,姑娘醒了吗?”又一道温婉的声音,只听来人将手里的什么放在了桌子上,连忙往床这边走来。 “没呢,江嬷嬷,你说小姐不过落个水,染上风寒,怎么昏迷了这么久?”独画拿过旁边的湿毛巾,又给床上的人细细擦拭。 悠琴?独画?江嬷嬷?落水?风寒? 陆云汐躺在床上仍没听明白,她想睁开眼去瞧瞧,本以为会很吃力,没想到一下子便睁开了,而且目光所及满是阳光明媚。 许久在黑暗中的她一时间不适应明亮,眯了两下眼睛,才恢复正常。 她这一醒,身旁的几人可高兴坏了,一轻灵的声音欢呼道:“小姐醒了,太好了,小姐醒了!” 陆云汐随声而望,在看到说话的人时猛的愣了一下。 “独画?”她小心翼翼的出声,唯恐惊到了面前的人。更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听到了久违的音色,那是从她嗓子里发出的独一无二的声音。 好久没说话了,一时间竟有些陌生。 “小姐,嗯,独画在呢。”独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耀着光芒。 不自觉的,陆云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手上的触感比想象中要真实。 那是独画,为她落得凌虐致死下场的独画。 “小姐,你不要悠琴了,只看独画。”一张脸凑了过来,嘴中透着酸味,手下却仔细的拿过大迎枕,给陆云汐靠在背后。 “悠琴……”陆云汐的眼角有些湿润,想起陆心宁说悠琴被她杀害,而自己连悠琴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陆云汐看了看四周,小屋布置得清雅别致,桌上的吊兰花是她和娘亲一起养的,那些瓷瓶玉器是大哥从远处讨来的好宝贝,还有在角落中不甚起眼的白泥娃娃是爹爹特意给她捏的,她床上挂的琉璃珠是妹妹一颗一颗串好给她的。 这里是她从前的闺房,可自从陆府被灭后,一把大火烧尽了所有…… 她摸了摸头上如泪水般晶莹的小珠子,心下无限柔情。 上天啊,如果这是她死前的最后一场美梦,请不要让她醒来。 “小姐,您刚醒,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一个和蔼的老妇人面含笑容走到了她面前,将手中的碗递给陆云汐。 陆云汐看到那眼角充满皱纹的老妇,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娇娇的唤道:“江嬷嬷。” “哎,姑娘快趁热喝了吧。”江嬷嬷把勺子拿起搅了两下,轻吹几口气,端到陆云汐嘴边。 陆云汐接过,一双清丽的眸子在氤氲的水汽下更显潋滟。 当年,陆家被屠时,楚铭特意留下了江嬷嬷三人,后来悠琴独画跟着她进了宫,她把江嬷嬷留给了晚儿,以至她直到死都不知道江嬷嬷的情况。 不过既然晚儿都被楚铭残忍地处死了,江嬷嬷想必也是不得善终。 想起楚铭,陆云汐的眸子猛地一沉。 一个出神,碗到了嘴边都没注意,她轻抿一口,却差点把汤水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烫?! 咦?烫? 这不是梦吗?她怎么会觉得烫? 她正疑惑呢,江嬷嬷瞧见她面如苦瓜,担忧的问道:“哎呦,姑娘是不是烫着了?来,让老奴吹吹。” “不,不用,”陆云汐目光呆滞,但还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将碗往里缩了缩,“不烫,是汐儿觉着这汤极为好喝,所以才愣了一下。” 没由来的,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陆云汐脑海中形成,可她不敢相信。 于是她猛地将姜汤往嘴里灌去,姜汤滑过口腔,胃,陆云汐觉得整个身子都暖暖的,尤其是口腔,还有点辣辣的。 江嬷嬷看她这架势,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一边纳闷姜汤怎么会好喝一边拿出帕子准备给陆云汐擦嘴巴。 可陆云汐放下碗后还没等她动作,就自己拿袖子洒脱的擦掉了嘴角的汤汁。 陆云汐消化着身体中的暖意,不禁知道这是真实的感受。 她又将屋子瞧了一遍,再打量了面前的三人,最后把目光移向自己的手。 她一瞧,吃了一惊,骤然睁大了眼睛。 她的手比原来小了太多,也漂亮了太多,指甲粉嫩,红色的豆蔻鲜亮明丽,手白而滑,长而细,完全是从未沾过阳春水。这比在地牢里,伤痕累累,蜡黄而无力的手简直是云泥之别。 一缕乌发滑到胸前,她看着自己的头发和小了太多的身体,不敢置信。 莫非,她重生了? 陆云汐按耐下心中的惊讶,连忙问:“悠琴,现在是几年?” 悠琴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小姐,现在是泓乐四十一年。” 泓乐四十一年…… 这一年,她才十三岁。 也就是这一年,她爱上了楚铭,吵着要嫁。爹爹拗不过她,只得求陛下赐了婚。同时这也表明,夺嫡之争,陆家站在了二皇子的战线上。 四年后,她披上嫁衣,本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却未想出嫁那日成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噩梦。 而陆家也在一夕之间化为废墟。 她望着那人手中血红的剑,除了死死抱住怀里的胞妹什么也做不了。 她最终没有嫁给他,依着惊人的容貌沦为他府中一名歌妓,她的歌舞举世无双,他知道,所以才要如此羞辱她。 陆家最后只剩下了四个人,陆云汐,陆云晚,陆心宁,陆芷韵。 陆芷韵是因为嫁了人与陆家无关才躲过了一劫,陆云汐姐妹是楚铭下令不杀,而陆心宁……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日陆心宁以礼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出现在她眼前,神色高傲,如高栖云头的九尾凤凰,而她仅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一只野鸡。 后来,泓乐帝逝世,皇位传给了谁也没想到的十皇子楚则杉。一道圣旨下到楚铭的奕王府,陆云汐一跃成了楚则杉后宫里的女人,封为贵妃,赐号念。 可惜,她没有带走陆云晚。一步棋错,满盘皆输。当楚铭以陆云晚的命为条件让她监视楚则杉时,她就已经有点恨他了。不过她还是太傻,傻到选择再次相信他。 他说灭陆府满门是迫不得已,陆家的确通敌叛国,而他也只有摘下陆家上下的首级才能保护她。是啊,他的确护她免受伤害,但他也保了陆心宁,还让陆心宁换了个身份。甚至娶了陆心宁为侧妃。 现在想想,她当年真是疯了才在楚则杉的饭菜里下毒! 楚则杉死了,楚铭继位,她呢? 沦为了阶下囚! 陆云汐想到这,突然笑了,伴随笑的,是泪,是悔,是永无止境的苦涩。 够了,真的够了,这么多年,她执着于他,最后还不得好死,这份爱也该放弃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关怀的话语从头顶传来,陆云汐看到独画焦急的神色,不自觉擦了擦不知何时滴落的眼泪。 “无是,刚刚被姜汤的热气熏到眼睛了。”她揉了揉双目,那异域色彩十足的眼睛更为耀眼。 江嬷嬷见此不禁晃了神,脱口而出道:“姑娘的眼睛和夫人真像啊。” 此话一出,江嬷嬷连忙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陆云汐的忌讳,伸手就要往嘴上打:“老奴说错了话,老奴说错了话……” 手还未碰到嘴边,陆云汐便抓住了她,江嬷嬷看到自家小姐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慌,刚想开口,陆云汐略带笑意的言语响彻了整个屋子:“嬷嬷哪里说错了话?汐儿的眼睛不像娘亲还能像谁?” 江嬷嬷见此不知为何,心下恍如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倒是独画觉着有些不对劲,犹豫着开口:“小姐,你怎么不伤心了?” 第三章 至亲嫡妹 江嬷嬷真想打悠琴一巴掌,没看见姑娘好不容易放下了吗,还提? 江嬷嬷却不知她这点细微的情绪变化早已收入陆云汐眼中,而她打算无视,转过头来面向悠琴:“伤心?伤什么心?” 陆云汐的眸子比平常都要闪亮,不过悠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小姐,夫人她…… ”娘亲啊……“悠琴明显看到陆云汐目光一黯,但她不知道那只是陆云汐故意流露出来的神色,她的心底早已如寒极般冰冷,”娘亲去世这么多年,倒是我一直抓着不放,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江嬷嬷闻言有些硬咽,”您说的哪里话,夫人的去世您伤心也是应当的。“ 陆云汐莞尔,刚想再说什么,门外的二等小丫鬟小跑进来通报道:”大小姐,五小姐来了。“ 陆云汐的心突然像被人抓着一样窒息,她的脸色骤然惨白,不过因着原先刚醒来还带着病态倒也无人发现,她挥了挥手,道:”让晚儿进来吧。“ 小丫鬟行了个告退礼,默默出去了。 陆云汐又看了一眼头上挂着的琉璃坠,心微凉。她的妹妹,这个府中除了大哥和爹爹唯一对她好的人。 但是她上辈子只顾着与陆心宁亲近,全然没有关心过妹妹,甚至还因为陆心宁三两句的挑拨对妹妹生了怀疑,产了嫌隙,以致最后她们的关系越来越淡。陆云汐想,若不是当年楚铭屠府时陆心宁无端消失,她怎么也不会护着陆云晚。 说起来也挺讽刺的,她与陆云晚的姐妹情是在奕王府才逐渐浓起来的,那时的她只有陆云晚一个亲人,自是要对她好。可怜她的妹妹从不怨她从前的冷淡,一心一意想着她,甚至在她入宫前一晚还傻傻地将自己仅剩的碧镯给了她,说以后打点下人能用得到。 她多想告诉陆云晚,她这一入宫便是贵妃,赏赐古玩应有尽有,这镯子完全用不上,可陆云汐看着她清莹的眸子终是收下了。后来,陆云晚出了事,据说是惹恼了陆心宁被生生打断了腿。她在宫中不结善,只结恶,因此当她得到消息时早已回天乏术。 她求楚则杉让她出宫,与想的一样未得到应允。除了去求楚铭她别无他法,楚铭带她出了宫,进了奕王府的门,她急忙赶到原先住的院子,还未敲门就听见陆云晚摔茶盏的声音。 她突然不敢进去了,因为她怕承担不了陆云晚的怒火,甚至质问。她悄悄地将那碧镯放在门口,自己落寞离开。她知道,自从楚铭娶了陆心宁以后陆云晚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必要时,钱还是能帮上她的。 当晚,她答应了楚铭在楚则杉的饭菜里下毒的要求,条件是陆云晚的安危。 她永远都记得楚铭那时笑得温文尔雅,似于月色融合在了一起,他一字一顿地给她承诺。 陆云汐逼着自己信了。 但是,在楚铭说出”陆云晚,早在朕登基的一天,就处死了。“那句话后,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有陆心宁在,晚儿当年该是受了极大的折磨才咽气的吧。 思绪间,陆云晚已是提着翠色襦裙盈盈走了进来。 陆云晚与陆云汐一般继承了他们娘亲叶瑶的美貌。同样的唇红齿白,杏腮俊鼻,眉如剔羽。眼睛大而灵动,不笑时像半饱的月儿一样,散发着清灵柔和的光芒。 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她的脸圆圆的,粉嘟嘟的,碎碎的刘海在额间飞跃恰好遮住了那若隐若现的朱砂。她梳着一头双髻,髻上戴着适当的珠花,整个人极为灵动可爱。 陆云晚比陆云汐差三岁,今年才十岁。她们的兄长陆天骐乃陆家长子,今年十九,马上便要行冠礼。 陆云汐看着陆云晚端庄的姿态,无半分错处的礼仪转头看了眼江嬷嬷,摇了摇头,内心的愧疚又增了三分,当然恨意也是加了十二分。 陆云晚的礼仪是谁教的陆云汐自然知道,也苦了江嬷嬷,一边要承受着来自她的压力,一边又要做好陆云晚的功课。 ”晚儿给长姐请安。“陆云晚低下头,弯下腰身语气不亲不疏,倒是她头上的珠花花粉经她这么一弯身,欢快的跃到了陆云晚的脸上。 陆云汐见此,自是心酸,不禁放轻了口气:”我们姐妹俩之间不必拘礼。“顿了顿,又道;”快上前来,姐姐一睡三日,醒来后竟有些想妹妹了。“ 陆云晚极为惊讶,因为陆云汐以前从不远亲近她,这下突然变了倒让她生出几分踌躇。 陆云汐自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按下对陆心宁的恨意,面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些:”怎么不过来,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云晚见不好推脱,悄悄地瞄了一眼江嬷嬷,江嬷嬷察觉后微不可观的点了点头,陆云晚这才放下心来,提步坐到了床边。 她们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陆云汐,陆云汐看陆云晚迈开的小步子顿时生了几分惆怅。掩下眼中的情绪,她抬头望向陆云晚,打量着她,却在看到陆云晚头上的珠花时,瞳孔骤然缩了起来。 陆云晚不知她是怎么了,叫着陆云汐似在看自己的珠花,试探性的开口:”姐姐是在看晚儿的珠花吗?“ 陆云汐回了神,淡淡的露出笑容:”是啊,我觉着你这株花好生明艳,不知可否摘下容姐姐一观?“ 陆云晚点点头,随意摘下一朵递给陆云汐,道:”这珠花还是今早刚采回来的,花瓣正嫩呢。 “是啊,的确是好东西,怪漂亮的。”陆云汐托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朵,棉柔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眸色冷了冷,暗了暗。 “这东西是薛姨娘送的,薛姨娘也真是好心,每日都起大早给我摘新鲜的花瓣,再用珠宝衬着,姐姐你看这花芯里还有一颗珍珠呢。”陆云汐见她半天不说话,笑着给她解释,仔细一听还有讨好的意味。 “是啊,薛姨娘的确好心,这珠花的确漂亮。”陆云汐缓缓转动珠花,一语双关。 不过就陆云晚哪能听懂她话里有话,还是江嬷嬷微一寻思,悟出了其中的别样意味。眼看着陆云晚又要说话,忙想阻止。 却是,迟了。 只听陆云晚道:“姐姐你要不要,虽说你如今不扎双髻,但这珠花也可用。” 陆云汐将珠花中的珍珠拿开,两指一转就撮下了一层白色粉末。她又摸了摸花瓣,又掉下红色的粉末, 陆云汐冷笑了一声,反手一握把珠花攥在手中,抬起头来强撑微笑:“那再好不过了,以后若薛姨娘再送你珠花便拿到我房中吧,还有你头上的也先给我。” “啊?”陆云晚面露难色,虽说大哥以前带来什么好东西姐姐都会第一时间拿去并分给二姐,可现在就这么公然索要,饶是被欺负惯了也还是有些受不了。 陆云晚的神态陆云汐看得真切,她勾了勾唇向悠琴挥手:“悠琴,把前些日子爹爹送来的玉垂扇步摇拿来。” “是,小姐。”悠琴退下走向陆云汐的梳妆台,将一个印着牡丹图案的红木匣拿了过来。 陆云汐接过木匣,打开后给陆云晚瞧,嘴里还说着:“姐姐不白拿你东西,这玉垂扇步摇是宫里赏的,我们来交换可好?” ------题外话------ 收藏,收藏…… 故事进展可能慢一点,但是大家不要担心,虽然前面有些慢热,后面可是会很精彩的哦…… 大家收藏点击啊,动力动力! 第四章 忠心与否 陆云晚早在看到步摇的一霎那就笑逐颜开了,她悄悄看了一眼陆云汐,见陆云汐面上并无异色,这才大胆伸出手去摸那淡黄嵌玉的首饰。 几个月前,她们的父亲陆宏谨上折子献策,有效解决了南方突如其来的水患,龙颜大喜,赐了好多赏,一些女儿家的首饰照例让她们这些小姐挑完再入库。 陆云晚有两件中意的,一个是这玉垂扇步摇,可被陆云汐抢了去;另一个是翡翠宝蓝项链,被陆云汐拿去给了陆心宁。而她因人小势弱,仅得了个白玉的百花簪。 她虽不至于因此闷闷不平,但也惦记了那个玉垂扇步摇好些天,如今陆云汐肯以步摇换她的珠花,自是欣喜非常,忙吧珠花从头上摘下,抱着木匣笑容久久不落。 陆云汐瞧着掉落的七零八散的珠花,眸中的寒气更浓了些。她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将珠花收在一旁,拉着陆云晚说笑,暗地里则是悄悄给江嬷嬷使了个眼色。 江嬷嬷会意,用手帕细细包起珠花放到一旁。 而一旁的悠琴独画早就百思不得其解。她们小姐自打得了那玉垂扇步摇就珍惜得不行,谁也不让碰。前几日有个小丫鬟在打扫小姐房间时不小心摔了装步摇的匣子,陆云汐得知后命人打了那丫鬟四十大板才解气。 四十大板啊,那小丫鬟受刑后就直接残废了。 可即使如此,现在就这么不痛不痒的给了五小姐? 她们是真的搞不懂陆云汐在想什么了,从陆云汐醒来到现在她的行为与之前判若两人,不过主子想怎样就怎样,她们做下人的也管不着主子的想法,不过坚定了下不能让陆云汐受到任何伤害的想法后,神色便恢复如常。 陆云汐姐妹俩平常也不亲近,现下聊天也很难聊到一起,陆云汐在陆云晚第三次提到京城玲珑阁时只得借口身体不适让陆云晚先行告退。 “晚儿,等等……”在陆云晚马上走到屏风时,陆云汐想到了什么,快速叫住她。 “怎么了?姐姐。”陆云晚以为陆云汐后悔赠她步摇,这转身之间竟不自觉抱紧了木匣,似是怕陆云汐抢走一样。 陆云汐见此哑然失笑,她开口道:“今天那个丫鬟陪你来的?” 陆云晚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今天白露,谷雨,霜降都来了。” 陆云汐听闻,低下头思索着什么,忽的她猛然抬头,语气阴冷地说道:“谷雨霜降先陪你回去,你让白露进来。” “姐姐……”陆云晚眉头跳了跳,“你不会要白露做你的丫鬟吧。” “胡说什么,我还稀罕你一个丫鬟不成?”陆云汐顺手一般将抹去白色粉末的珍珠往陆云晚的方向弹去,二十几步的距离她打得极准,正中眉心,恰好把陆云晚额间化的一点美人痣给擦了去,“以后别让人再画什么美人痣了,你以为你是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啊。” 陆云晚一噎,跺跺脚跑了出去。 “独画,去拿一个荷包来,装些银两,记住分量要足。”陆云晚走后,陆云汐的目光便沉了下来。 “是,小姐。” 不多时,独画拿来荷包,只是里面的银两让陆云汐皱了眉。 她掂量了下轻重,目光深深,看着独画的眼睛,似乎在说:给我一个解释。 独画见她这般,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跪了下去,低着头言语慌张:“小姐莫怪,只是实在是小姐现银不多,小姐有的大多都是首饰。” “是吗……”陆云汐又陷入了沉思。 这样看来还是个问题,不过她又不是没有值钱的东西,既然首饰多那就当了呗。真金白银总比金簪银钗有用。 “那就把所有现银放进去,反正我平日里也用不到。”陆云汐一锤定音。 陆云汐说的悠哉悠哉,底下跪着的独画却急得不行。我的小姐啊,什么叫用不到,这府中可处处有用得上银子的地方。 单说打点下人,如今薛姨娘掌管府中中馈,下人皆知薛姨娘视小姐为眼中钉目中刺,明面上虽没什么动静,可暗地里打点少了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就不会把你交代的事办利索,她们也舍不得用小姐的金叶子,每每都是用自己的月银来补贴。 独画面露难色,还是江嬷嬷上前扶了她一把,对她说:“行了,快起来吧,就按小姐说的办。” “那,好吧。”独画见江嬷嬷也这般,只得妥协。 陆云汐则是满不在乎,似是安慰的来了一句:“放心,不就是现银少吗,马上你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独画听了也没当真,依旧摇头。 倒是江嬷嬷看着陆云汐虽苍白却不胆怯的面容,欣慰不已。 独画再回来的时候,陆云晚的丫鬟白露也踏着步子进来了。 “奴婢见过大小姐。” 一素衣女婢用着不慎恭敬的语气道出一言,并轻轻弯了弯腰。 陆云汐见此冷哼一声,半字不语,就让她那么弯着腰,自己从独画手里接过荷包,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把方才陆云晚的珠花一朵一朵碾碎,只留一朵最为鲜艳的。 后,她将被毁成碎片的珠花尽数放入荷包中,还用手狠狠攥了两下,好让珠花上的粉末全部没入荷包。做完这些,她才又瞥了一眼白露,淡淡道:“起吧。” “谢大小姐。”白露依言起身,态度确实端的不卑不亢。 陆云汐眯了眯眼睛。 她打量着根本不看她的白露,勾了勾唇。 薛姨娘,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安了这么一个“傲骨横生”的丫鬟在晚儿身边,还真是辛苦你了。 陆云汐把手上的粉末擦在荷包上,姿态优美如莲上雅客,她向白露招了招手:“过来。” 白露一抬头,看到陆云汐那如夜般的璀璨星眸,仿佛受了诱惑一般,不自觉提步走了上去。 陆云汐见她已上前,将荷包从暗处拿到明处,说道:“张开手来。” 白露抬臂,打开手掌。 陆云汐顺势把荷包递了过去,还将粉末多的一面朝下:“你伺候五小姐辛苦了,这个是赏你的。” 第五章 毒药珠花 白露一怔,随即惊慌失措,忙推辞道:“大小姐,照顾五小姐是奴婢的本分,没有辛苦一说,大小姐您太客气了……” “本小姐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陆云汐打断她的话,又在荷包上重重拍了几下,冷冷的斜睥白露。 白露被她的气场所震,瞬间没了话语,只得幸幸接过荷包。 “这荷包的料子可是用的上好绸缎,面上的芙蓉乃宫里的文绣娘所做,你可要好好珍藏。”陆云汐出言警告,身上的寒气不自觉流露。 在高门大院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白露也不是傻子,听明白陆云汐不让她丢掉荷包的潜台词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正因如此,她的心才提了上来。 白露不禁抬眼打量陆云汐,见她面色虽略有苍白,但那笑却可蛊惑人心,她目光坚定明亮如星,让人不自觉的臣服于她。这样的姿态让白露想起一人,不过一时却记不起来。 而陆云汐也在观察着白露,只一眼,她便明白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想多耗,挥手闭眸道:“本小姐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啊?是。”白露的思绪被打断,很快回了神,行了个告退礼,拿着荷包走了出去。 才刚出了主屋,白露就注意到了那洒下的一缕阳光,金色的光让她猛地想起一个人——当朝皇后! 白露惊得差点扔了荷包,她竟然觉得那个整天只知跟在二小姐身后的懦弱虚荣的女子像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甚至……连皇后都稍逊于她。 白露打了个寒战,握紧手中的荷包慌张而去。 这情景自然逃不过陆云汐的眼,她放下窗户,薄唇几不可见的有了些与弧度。 她步步生莲走向床边拿起珠花,开口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先下去吧。” 悠琴三人面面相觑,明显对刚醒来不久的她放心不下,最后还是江嬷嬷先上前一步,恭敬道:“那老奴就不打扰大小姐了,老奴告退。” 悠琴独画见江嬷嬷都这样了,也只得齐声道:“奴婢告退。” 她们三人依次走出门外,但独画却故意落了一步走到最后,在转身关门时还不忘关切一句:“姑娘若有事出声唤奴婢便是,奴婢就在门外守着,不会走远。” “嗯。”陆云汐笑着点头,内心不禁柔软了几分。 门刚关,陆云汐便摒弃了方才的温和板下脸来,眸光闪烁,眼底是毫无情感的阴冷。 她倒了一杯水,将珠花花瓣拆开泡在水里,又将花朵上戴的饰品一同浸去,最后拿起悠琴捡起的珍珠,在瞧见上面殷虹一点时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陆云汐任杯中水不断变换着颜色,自己径直走到梳妆台拿起铜镜照了起来,映在铜镜里的是一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双目灵动,杏脸桃腮,绛唇粉嫩,肤色白皙,唯一头乌发略有枯黄,一副大病初愈营养不良之态。 她虽只十三,容貌尚未长开,但那倾城之姿也稍展初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动作不甚轻柔,不难看出现在的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卿丽之华,甚至还有些厌恶的意味。 重活一世,陆云汐只觉得自己的容貌是个累赘,可她上辈子……陆云汐又忆起她前世做过的事,除了笑自己无知蠢笨也别无他法。 不过…… 陆云汐放下铜镜转身离开。 这一生,她定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陆家一百零八条人命,叶家被流放的全族,前世的过错,今生定不会让它重蹈覆辙! 楚铭,陆心宁。 你们费尽心思将她除掉,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回来? 陆云汐走到桌前,发现杯中的水已由淡绿变为乌黑,水面漂浮着一颗似经过洗礼的珍珠,还有几片细小的茶叶。 陆云汐的眸子骤然阴冷,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 她轻哼一声,挥袖将茶杯拂倒,黑色液体仿佛墨汁一样流得缓慢。 难怪……难怪晚儿从二八年华后身子就逐渐弱下来,每日头痛心呕,大夫只说是中了慢性毒药,却未想竟是在那么早就开始了。 薛姨娘,你好狠的心! 陆云汐快步拿起一方帕,沾了一点黑色的毒水,随后将方帕叠起放入袖中。她记得大夫说过,晚儿中的毒无色无味,乃调制好的胭脂与毒粉混合而成,抹在珠花上能使其更为艳丽,却不知是一种慢性毒药,人长期闻之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晚儿与她接触的少,她可以确定自己的身子安好,但其他与晚儿相较密切的人就不可控的会闻到,比如说……爹爹! 陆云汐眸子一缩,眯了眯眼。 若薛姨娘连爹爹都要动的话,她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云汐稍平了下情绪,见桌上还有一大滩污渍,二话没说便把一壶水推倒了,淡淡的绿茶水与一小片毒水相融,很快便掩了痕迹。 陆云汐瞧着无误,往门口大喊一声:“来人!” 江嬷嬷等人早在门口听到茶杯碰到的声音就等着陆云汐发话,她这一喊连忙推门进来:“大小姐可有事吩咐?哎呦,这是怎么了,茶杯茶壶怎么都倒了,姑娘你没事吧?” 陆云汐闻言,仅淡笑一声,无视鞋角的水渍上前道:“无事,嬷嬷快让人把这收拾一下吧,待会我要沐浴更衣。” 江嬷嬷虽不明白陆云汐为何这么早就要沐浴,但看到满地的水也就了然了,忙道:“好好,姑娘您先稍等,悠琴独画还不准备给姑娘沐浴。”说着江嬷嬷便弯下腰想亲自打扫。 陆云汐拦住她,轻声一语:“这种事哪能让嬷嬷亲自做,随便找个二等丫头来不就好了。”言罢,还未等江嬷嬷回答,便又道:“来人。” 进来的是一个蓝衣女子,相貌平平,混在人群里都找不到。不过陆云汐在瞧见她的那一刹那,美目细不可查的沉了下来。 “快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别碍了大小姐的眼。”江嬷嬷没看见陆云汐的变化,吩咐着小丫鬟。 “是。”小丫鬟上前拿了一个擦布,仔细清理着。 这个小丫鬟别看不起眼,实际上却是陆心宁安排在陆云汐院中的眼线,还是心腹。不过她也没外表看得那么老实,作为陪嫁和陆心宁一同去了奕王府后,可是一月未到就爬上了楚铭的床,心思可多着呢。 陆云汐知道她的名字——添香。 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红袖添香,这名字取的不可谓不好。 地上铺着地毯,所以掉下去的茶杯大多都没有碎,只可惜有一茶壶的壶嘴不慎掉到了地毯外被摔碎了。破碎的地方尖尖细细,宛如匕首那样锋利。 陆云汐见此,一个计谋涌上心间,好歹她也在后宫住了那么多年,什么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阴招没使过? 添香这种人该怎么对付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题外话------ 计谋开始…… 第六章 首战告捷 陆云汐摸了摸头,刚起没戴头饰,摸了摸腰际,玉佩还未来得及挂,脖间虽没有项链但幸好她穿着一件衣领有琉璃珠的衣裳,琉璃圆圆小小最适合做暗器。 晚儿喜欢琉璃,收集后送了他好多,她没地放就交给了江嬷嬷,江嬷嬷就地取材给她镶嵌在了衣服上。 现在的她年纪虽小力气可不小,用了下力就把琉璃珠拽了下来,也幸好做衣裳的人知道她这个大小姐好欺负,琉璃都没镶紧。 不过,这种情况是最后一次了。 眼看添香已把脑袋放在壶嘴前面了,陆云汐抓住时机调整好角度,将琉璃珠弹了出去。 隐约间能听到她不屑的轻哼。 这边添香正收拾这呢,忽觉脚脖子一疼,毫无防备的倒了下去,脸正好落在壶嘴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涌出,添香急忙起来伸手去擦,却未想越擦越多。 不一会儿,整个脸上手上都是血,极为可怖。 江嬷嬷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铁锈味,再看添香的样子,急忙将小小的陆云汐护在身后,怕她吓着,随即又出声呵斥道:“手脚不麻利的东西,快滚出去,别污了大小姐的眼。” 纵然陆云汐再不受重视,纵然添香再怎么得陆心宁喜欢,这是听风阁,陆云汐的院子。江嬷嬷是一等大嬷嬷,而添香仅是个二等小丫鬟,怎么着也不敢造次。闻言,捂着脸就要逃出去。 “慢,要走也先收拾好再走,你将整个毯子和茶杯都拿走扔了吧。”陆云汐不顾江嬷嬷惊讶的目光,盯着添香被血浸透的半张脸出声道。 “是,是……”添香如今哪敢忤逆,只想着收拾完去看大夫。她本就长的普通,若是再毁了脸,她后半辈子都可算完了。 陆云汐瞧着添香一点点将毯子卷起来,抱着有毒水的那一面低头逃了出去,只觉心情大好,经今一事,江嬷嬷就会以做事不力为由把添香赶走。 她院子里有眼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江嬷嬷和悠琴独画没理由看不出来,只是碍于他们从未出错和后面有人无法动罢了,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是添香自己犯了错怨不得别人,再说她院子里的事陆心宁还管不着。陆心宁能再安排进来,她也可以再打发出去,直到院子清净为止。 至于刚刚,添香被她点了那个穴道,腿至少要麻两天。这是无泪教她的。 无泪…… 陆云汐想起前世,心又一疼。 没有关系,她会再找到无泪,再让她学好武艺,更要护她一世安好。 添香走得急,毯子放得并不稳,里面细小的东西就容易掉出来,比如陆云汐打过去的琉璃珠。 添香没看见可不代表江嬷嬷没发现。江嬷嬷瞧着那琉璃珠太过眼熟就捡了起来,左看右看终于意识到是陆云汐衣服上的,再抬头一看,衣领处的琉璃珠果然少了一颗。 该不会是大小姐打的那丫头吧? 江嬷嬷是何等人,原先伺候陆云汐的娘亲叶瑶在叶家地位难撼,后来叶瑶嫁到陆家又靠本事坐稳了大丫头一位,叶瑶死后跟着陆云汐保她不受欺负,这样的人就算看不出陆云汐的小动作还联想不到? 可陆云汐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就是外表嚣张内心懦弱的人,她能做这样的事?江嬷嬷不信。 顾虑刚要打消,一颗珍珠又掉出来,江嬷嬷这次确定不是陆云汐干的,毕竟她身上没有珍珠。 不过江嬷嬷没想到一点,那就是身后的陆云汐现在不慌不忙举止得体,完全不似原来。若放在以前,陆云汐不喊着陆心宁的名字并打骂添香就不错了。 “姑娘,水放好了,你现在沐浴吗?”悠琴从耳房出来,看到陆云汐淡然的神色,问的不禁小心翼翼。 心里却在嘀咕着: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的事她可听的正清,姑娘为何没嚷嚷着要二小姐来?噢!对了,二小姐今儿个去礼国公府参加国公夫人的生辰宴了,根本不在府中。 悠琴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陆云汐见了也没打破,悠琴的小心思她不用想就明白。于是她道:“嗯。” 她和悠琴进了耳房,在耳房内脱得只剩里衣,刚想进到屏风里去,又发觉悠琴独画也要跟着,忙止了步:“你们在外面等着,先去找件衣裳来,不用进来伺候了。” “是。”二人虽心里有不解,但还是应下。 陆云汐点了点头,转身入了屏风后。 她脱下身上仅有的两件衣服进了浴桶,她发育本就晚,十三岁的年纪除了个子高点女孩子该有的顶多有两分,不过好在她皮肤白,像煮熟的蛋清一般滑嫩。 陆云汐捧起身前的几朵花瓣,瞧见了被花瓣衬托着的手,苦笑。 这果然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常年抚琴握笔内侧有薄薄得一层茧,进了地牢后无法保养,一双手早就像皮包骨头一样渗人,不仅枯黄不已还有斑点,哪有半分如今的小巧饱满? 陆云汐的身子向后仰了仰,思绪飞转。 刚刚见到了晚儿说明她未去上书房,而记忆中唯一一次落水似乎是在蒋夫人生辰前几天。前世,貌似是她独自到假山上玩耍,脚一踩滑掉入了一旁的池塘,昏了三天才醒来。 若这样算,那今日就是蒋夫人四十大寿了。 哼……蒋家! 礼国公府,蒋家! 她可没忘记当年陆心宁是以何种矫揉造作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哎呦,念贵妃,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念太妃了。念太妃,您怕是认错人了吧,小女姓蒋,蒋心宁,可是礼国公的嫡女。” 她特意咬重了“嫡女”二字,陆云汐从那一刻才知道,陆心宁想她左相嫡女的位置想了好久,可能从陆心宁懂的嫡庶之分时就开始想着了吧。 可笑的是,她还一直信着陆心宁,“养虎为患”四个字用她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身上热水渐凉,陆云汐起身穿好里衣。 现在已是深秋,水凉的有些快啊。 陆云汐侧身出了浴间,独画一见她出来就将准备好的衣裳给她穿上。 陆云汐凝着身上的淡绿衣裙,晃了晃神。 ------题外话------ 为什么大家都不看…… 第七章 丞相父亲 她摸了摸手中滑柔的衣服,想起了那年阳春三月娘亲慈眉善目的坐在院子里给她绣衣裳,一针一线,满满的关爱借着五彩的丝线传到陆云汐心中。 那时,叶瑶还未赴宫宴,还未喝下那盏下了鸩毒的茶,至今都没揪出真凶的那场刺杀也还未出现。 叶瑶已去世两年了,这两年来她虽浑浑噩噩没心没肺但只要提起左相夫人她心中的悲伤一点却也没少。就连陆家被灭后,她在楚铭府中也是记得每一年有那么一天,是她最亲近之人离开之日。 “小姐,妆容画好了,您看可还好?”独画的声音拉回了陆云汐的思绪。 她看着镜中自己柳叶眉梢,清润杏眼,皮肤白皙,长发飘扬,襦裙轻巧,点了点头,只将多余的发钗拿下,就道:“嗯,那我们走吧。” “是,小姐这是要去哪?”独画跟上。 “你说能去哪,自然是去前院找爹爹。”她浅笑嫣然。 “哦,哦!”独画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心下是掩不住的欣喜。 她没听错吧?小姐要去找丞相?因着二小姐和薛姨娘的怂恿再加上夫人的死,小姐和丞相的关系早就不复从前,现在小姐要主动去找丞相,那可真是太好了! 陆云汐见她只顾瞎欣喜,只在心中无奈一叹:“走了。” 出门后,陆云汐将悠琴喊来:“悠琴,我屋子里那些个首饰你挑些值钱的包起来,留两盒素淡的,记住只能留两小盒,回来我要用。” “奴婢明白。”悠琴应下。 陆云汐的听风阁离前院不太远,不多时便到了陆承谨的清廉居。 进去后陆云汐发现陆云晚也在,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看样子,晚儿出了门就去找爹爹了吧,也不告诉她一声。 “汐儿给爹爹请安。”陆云汐弯下身子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陆承谨连忙把陆云汐扶起来。 “谢爹爹。”陆云汐顺势起身,做到陆承谨左侧。 “以后不用那么多虚礼,一家人哪里还需要跪……” 陆承谨在那边说着,陆云汐含笑听下,也不做什么表示,等他说完才又道:“女儿记下了。” “姐姐。”陆云晚见有了空子就下意识地给陆云汐福个礼,陆云汐连忙把她拉起,语气半分不满九分宠溺:“没听到爹爹刚刚说什么吗?” “啊?是。”陆云晚圆圆的脸蛋挂上严肃。 陆云汐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毕竟她来是有正事办的。 “爹爹,大哥何时会回来?”陆云汐看到陆承谨半鬓发白,心里微酸。 上辈子大婚之时,父兄的血染红了她的嫁衣却褪去了她所有的信仰。什么通敌叛国?什么投诚西凉?不就是想亡她陆家吗?若大哥真的与西凉有什么交易,那他至于这次与西凉一战中差点丢了性命! “据说是来年开春,大周与西凉交恶四十多年了,战火不断,也不知这次天骐情况如何,但愿能平安归来。”陆承谨早就因为女儿的亲近高兴的不明所以,她问什么便答了什么。 是啊,的确是平安归来,带了一身的伤和再也好不了的心悸而归。 她原来一直以为是西凉人险恶为了胜利什么阴招都用,直到陆心宁把她关入地牢后,她才从陆心宁口中得知是楚铭动的手脚。陆天骐的亲卫中有内鬼,他设计把陆天骐逼到绝路。 幸好哥哥命大才侥幸死里逃生,但却落下了一身的疾患。 她的哥哥,那个一心一意疼爱着她和晚儿的男子,那个拼尽全力保卫陆家的男子,那个心中有家国大义,温文尔雅的儒将。 前世是你保护我,今生该是妹妹保护你了。 “会的,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陆云汐回下陆承谨的话,眸中一闪寒光,转瞬即逝。 今生有她在,谁也不许让陆家陷于苦难。 三人闲聊了一会,管家上了午膳。未时一刻,陆云晚困倦袭来回了落棠院,陆云汐注意到丫鬟白露并未戴上她赠的香囊,微微一笑,抿了口桌前上好的婺源茗眉,羽睫下的美目灵动如星。 “爹爹,下午女儿想出门一趟,不知可否让徐管家与我同行?” 陆府的管家姓徐,年近五旬,是陆承谨一直以来的小厮,陆承谨任了左相后便成了管家,其人忠心不二,陆云汐信得过。 “老徐啊,行,待会儿我让他过来。”陆承谨微微顿了顿,又道:“可你让他去做什么?悠琴独画两个还用不过来?若是缺人手爹爹再给你提几个大丫鬟?” 因为是徐管家每日照顾您的起居啊。 陆云汐将答案在心里默念,口上却言:“不用了,让徐管家去无非是做个领路,毕竟平日里女儿很少上街,就算出门也不过是两点一线去皇宫或贵夫人家。” 陆承谨还想再问什么,正好徐管家来了,就只好让陆云汐先行告辞。 他看着陆云汐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本来女儿与他亲近是好事,可怎么总觉得女儿的眼神太过凛冽冷淡,太过成熟了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哪里能想得到,他面前这个陆云汐早已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早已体会过了最乐与最悲。 陆云汐是先回听风阁带上悠琴和收拾好的一大和首饰,再去找徐管家的。 到门口时,陆云汐朝徐管家点头示意,然后上了马车。 “小姐去哪啊?”帘外是车夫的声音。 “当铺。”陆云汐靠在悠琴的肩头,闭目养神。 车夫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要去哪,怀着一颗不确定的心在徐管家的眼色下缓缓驾起马车。坐在一旁的徐管家疑惑的看向车帘,心里直犯嘀咕: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本以为小姐要去礼国公府,未想竟是去当铺。还有大小姐的声音甜美而淡然,这真是那个草包小姐吗? “欤……大小姐,当铺到了。” 不知不觉间,左相的马车已停在了当铺的门口,陆云汐刹那睁开眼,戴上面纱,眸中淬满了寒星;“嗯,徐管家也一同进来吧。” “是,大小姐。”徐管家吩咐好了车夫,赶忙追上陆云汐。 “掌柜的,有东西当。”掌柜本以为是个穷丫头,没想是个小姐,看了一眼叫喊的悠琴挂上了讨好的笑容就上前:“小姐要当什么?我们这里的价格绝对公平。” 陆云汐连看他都没看一眼,直接拍拍独画的手,自己逛去了。 “掌柜的,当首饰。”独画明白陆云汐的意思,打开盒子给当铺老板看,“这可是现今最好的首饰,有很多是从宫里出来的,老板你可瞧仔细了。” 盒子一开,不仅当铺掌柜,连徐管家都瞪大了双眼。 ------题外话------ ……QAQ,求收求收 第八章 毒药解药 这些东西大小姐真要当,这不是大小姐的宝贝吗?金丝八宝攒珠簪,朝阳玉凤挂珠钗,还有去年从李家小姐那抢来的赤金盘缡璎珞圈…… 这些首饰连一向与大小姐交好的二小姐要她都没给,今儿个怎么想当了呢? 徐管家越想越不知所以,心下矛盾不堪。 再说当铺老板,他“百宝当铺”虽是京城最大的当铺,但是一次性见那么多珠宝名饰,还是不敢置信,他抖着手摸着金丝凤凰上惟妙惟肖的凤尾,问的颤颤巍巍:“小姐是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两万两——黄金。”陆云汐走马观花般的浏览挂在墙上的饰品,在最里侧瞧见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剑,眼前一亮:“慢,死当依旧,减去一百两黄金,这把剑我要了!” 说着陆云汐伸手从墙上拿下了那把“贯日”。 提上剑,陆云汐径自出了门。她来不过露个脸,如果以后让悠琴或独画当东西,那掌柜的也能掂量几分。 半盏茶时间未到,两名小厮抱着一箱黄金出来了,悠琴则是递给陆云汐几百两银票。 陆云汐见她如此细心很是满意,瞄了眼外面的人说:“去药铺。” …… “哎,你们听说了吗,三皇子今日要回京了。” “哪个三皇子?” “还能有哪个三皇子,是皇后的长子啊,忘了?十年前,陛下可是轰轰烈烈地把四名皇子送到鸠山给刘道子做徒儿,不过二皇子天资聪颖,所以十五岁就学成归来了。” “哦,记得记得,听说当年苍凌的均公主和北家三小姐也去了。” “是啊,现在所有皇子都回来了,以后可热闹了。” “对啊,三年前五皇子,六皇子一同回来可不就热闹非常。” “不过呢,这三皇子天赋也太差了些,二皇子学艺五年就回了京,五皇子六皇子再不济也不过七年,三皇子是十年啊,还不如苍凌的两位小姐呢。” “行了,别说了,要入了皇后的耳小心你的脑袋。” “哼,怕什么,我们这等人皇后怎会……” 陆云汐从旁走过,冷冷扫了一眼交谈的人,不屑的嗤了一声。 压迫感传来,药铺的人都纷纷看向这个戴着面纱的大家姑娘,只觉周身阴寒,尤其方才交谈的两人,更是惊得呼吸都不敢了。整个药铺霎时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掌柜,抓药。”陆云汐无视早已不敢动弹的众人,径自说话。 “哎哎,好,姑娘,您要抓什么药?”掌柜连忙反应过来,招呼着。 陆云汐从袖中拿出那方沾了毒茶的帕子递到掌柜面前:“解药,麻烦掌柜快些配出。” 掌柜和手下人很快动作起来,这种毒并不难解,掌柜迅速写出了毒药的成分,接着又写出解药的方子,给陆云汐看。 “解药分三份,然后再配一份一模一样的药粉。”陆云汐拿起方子看了一下,不以为然的道上一句。 众人听完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掌柜见陆云汐没想再说话,点头哈腰下去配药。 药配好后,陆云汐拿着解药与那盒磨好的药粉出了店门。 其他人都在门外,陆云汐不想这件事被他们知道。 她走到徐管家跟前,将手一伸,淡淡开口:“这一份取少量放到爹爹饭菜中,不用多,最好让爹爹尝不出味来。” “啊?”这种不明的药即使是陆云汐给的他也不敢接。 陆云汐看出他的顾虑,心里却是更放心了:“不用担心,不行你可以去找大夫问问,这药对爹爹的身体一点害处都没有,反而还是解药。” “解药?”徐管家犹犹豫豫的接过来,“可是丞相中了什么毒?” “也不算中毒,但是还是吃些为好,不过徐管家,我不希望爹爹知道这件事,所以,你看着办吧。”她笑了,笑中不尽苦涩。 “是,奴才明白。” 当陆云汐再次上了马车的时候,悠琴却是问道:“小姐,接下来是不是去天香翠阁胭脂铺。” “嗯?”陆云汐微诧,她知道这是悠琴察觉什么了,但也未尝不是好事,于是她道:“对,是去那。” 马车再次缓缓驶起来,到了目的地时陆云汐没下车,悠琴代她去买胭脂。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悠琴归来,马车再次驶出。 接下来就是回府了,毕竟重生第一天就操心那么多事,说起来还有些累,所以陆云汐就告诉车夫走近路。 “小姐,前面有人挡路。” 车夫的声音透着帘子传来,陆云汐听闻睁开了眼,才刚小睡一会儿的她满目的不耐。 面上素色的面纱直直垂下,遮住了那倾城之容露出杏仁般的异域美瞳。 “悠琴,下去看看。” 此等小事,悠琴一人足矣,连徐管家都不必麻烦。 原本京城的道路处处宽阔,可谁让他们是走的小路,难免就窄了些,再加上左相府的马车又那么大自然容不了两辆马车一起过,若不幸遇上了什么挡路的,真心不遑让。 再加上陆云汐骨子里又是心高气傲的,听到车外悠琴竟与对方的车夫吵起来了,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拉开帘子,入目的是一辆紫金边装饰的马车,四角挂有流苏,四马并拉,四面雕刻奇珍花纹,就连那车上的布帘都不难看出是上好的云锦。驾车的人是个一袭黑衣的年轻小伙子,生得仪表堂堂,此时正与悠琴对峙,似乎是把悠琴噎住了神情好不得意。 陆云汐莞尔,对悠琴道:“悠琴,回来。” 她见悠琴撇撇嘴极不情愿地上了马车,复而又言:“三皇子,得罪了,小婢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三皇子见谅。车夫,我们退向西街再绕回府中。” 话闭,骤静。 徐管家等人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从马车外观看,里面的人定是非富即贵,可……怎么认定了是三皇子? 玄一,四马并拉马车的车夫,听她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一愣,本知是个千金,未想还是个聪明的千金!只一眼就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不容小觑。 人家都退步了,再追究下去就是他们失礼了。 玄一松释了马缰准备往前走。刚走了一步,哪承想里面的主子说了句:“慢!” 陆云汐原想放下帘子,听这一言只得再笑着应付:“三皇子还有何吩咐?” 随后,只见一只葱白如玉的手从车内伸出,掀起了紫金车帘,展现的是一张让女人都嫉妒的脸。 ------题外话------ 咳咳,是谁呢,是谁呢…… 第九章 故人相见 那人一袭月牙白的长跑,绣着银色的松竹,他的脸些许苍白,夹带着淡淡的病态,那一头乌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又给他增添了几分魅惑。他五官极美,各个都如上帝亲自雕塑的艺术品,尤其是那双眼。既有丹凤眼的狭长,又有桃花眼的迷醉,闪闪烁烁的眸光更是如阳光洒在碧波一般,令人心神荡漾。 此时,这个让日月都自惭形秽的男子正定定的看着陆云汐,不知在想什么,末了,他道:“陆姑娘。” 他的声音竟是比天籁还要动听几分,嗓音富有磁性,又带着男子独特的醇厚。 陆云汐闻而不觉,回他一句:“三皇子。” 他们该认识,也不该认识。 “陆姑娘这是从哪里来?” “天香翠阁胭脂铺。” “陆姑娘好悠闲。” “不及三皇子自在。” “左相府距此只一条街?” “诚您所见。” “若退往西街还要多走两道巷子?” “……”她淡笑,不语。美目在外,格外迷蒙。 “玄一,退往北街,让陆姑娘过去。” “谢三皇子。” 陆云汐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前行,在交叉口,风从侧面吹过。吹动了一边的帘子,陆云汐见楚寓轩仍保持方才的姿势看着她,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不过目光却随着他的银色长袍到了远方,那轻微的滴答声让陆云汐轻笑。 陆云汐走后,玄一不解的咕哝:“就算主子现在不能骑马,可坐个马车被人挡了路也太倒霉了吧。主子,您怎么让他们过去了?” “玄一,你不觉得她似曾相识吗?” “谁?” “陆云汐。” “哪个?” “方才与你斗嘴的丫鬟的小姐。” 闻言,玄一的脸一下冷了下来:“不觉得。” “……” “主子?”玄一见半天没动静了,疑惑出声。 “没什么,快些驾车,母后该着急了。” 语闭,马车驶出,风起,花也落。 陆云汐回到相府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她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徐管家正恭敬的站在一旁,移步走了过去,“徐管家,你可知今日之行我为何要与你同去?” 徐管家未想陆云汐会问他这么一句,琢磨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在他眼里,陆云汐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幼儿,有时甚至还犯蠢犯傻,被薛姨娘母女使唤得没个大小姐应有的模样。可今日……她不仅仪态端庄,举手投足之间露出高贵,那浑然天成的气质就让他讶然,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未知人事的少女,而是饱经苍桑的贵妇。 陆云汐见他踌躇不敢开口,心里就有了主意,笑说:“徐管家跟在爹爹身边多年,这情谊并非一般人比得了的。” 言尽,她步步生莲,向后院走去。 徐管家被她这一点,很快便转过弯来。陆云汐这是在给他提醒!他提起手中的药,摇了摇头。 陆家如日中天,包藏祸心的人肯定也不少,这包解药就是一个警钟。大小姐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尽早让丞相脱离危险,而一路不加掩饰的作风为是对他的信任。 长大了,小姑娘长大了。 徐管家乐呵呵的笑着,准备把解药给她在厨房做事的妻子,好方便料理丞相的一日三餐。 陆云汐并未去听风阁,而是去了陆云晚的海棠院, 海棠院,顾名思义,陆云晚的院子中有一棵西府海棠。即使深秋花瓣凋零,但也不失为一幅美景。 陆心宁院子里则是栽了几棵玉兰花,每到初春,玉兰竞相开放,洁白如雪,活生生为陆心宁添了好几分仙气儿。但凡见过她院子的人都说陆二小姐性子温善,心如玉兰,哪像听风阁那位。只知摆弄胭脂金钗,好不庸俗。 他们说的尽兴,可谁知陆心宁的玉兰是从她院子里移栽过去的?而她的金枝玉器可没有一个不是陆心宁的手笔。究竟谁天谁地,怕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到海棠院的时候陆云晚早已睡醒了,她趴在桌上看陆云汐摆弄她的首饰,想拦又不敢,毕竟她这姐姐性子实在是不好。 她以为陆云汐又要抢她的东西,但这次却着实想错了。 陆云汐的确扔了好多,可又留给了她更好的,虽不如原来的华贵,不过都素素净净小巧可爱,她也是极喜欢的。 陆云汐收拾好后,转身看陆云晚身旁的白露。陆云晚不明所以,只得乖巧不说话。 而白露早已是冷汗涔涔,她回来后就把荷包放在衣柜了,本不想用毕竟她是陆心宁的人,可现在陆云汐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老觉得大小姐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白露小心抬头倏地瞟了一眼陆云汐,摘下面纱的她容貌完美呈现,可美则美矣,眼中的冰冷也让人无法忽视。 陆云汐讥诮,显然无心计较她的小动作,只拉着陆云晚的手聊了几句,推荐了刚买来的胭脂就回了听风阁。 “独画,解药交与谷雨了吗?”马上要到听风阁了,陆云汐忽然开口。 “给了,只是谷雨有些不敢用,结果药时扭扭捏捏的。”独画应道,顿了顿,似是难掩心中疑惑,又问:“小姐,那解药究竟是何物,奴婢瞧着您也给了徐管家,莫非是五小姐和丞相中了什么毒?” “你到是机灵。”陆云汐浅笑,道出的话带着几分随意,“不过是一些调养身子的药,服用了至多增强体质,没什么坏处,别乱想。” “奴婢省得。”独画盈盈回道。虽然她隐约觉得陆云汐未据实相告,不过小姐说无事那便无事了。 莫名的,独画此刻对陆云汐产生了依赖,她觉着陆云汐的一言一行都是何等的大方华贵,与原先不明事理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陆云汐想的自是比独画多,谷雨霜降是陆云晚的贴身丫鬟,其忠心上辈子就已经验证过了,把药交给谷雨,那丫头心细明理,想必不出三日便会不动声色地让陆云晚服药,至于白露……谷雨二人若瞒不过她,陆云汐也就只得考虑给陆云晚换丫鬟了。 还有……陆云汐看了一眼一路无言却认真思考的悠琴,前世她只知道悠琴性子泼辣,哪曾想这丫头若好好培养了定会成为一大助力,独画还是孩子心性,只能让她操持府内的事,至于其他看来都要让悠琴去做了。 思绪间,陆云汐已是进了听风阁的门。 她将悠琴独画打发出去,自己独坐床边,凝视周围的一切。 多么熟悉的地方,这儿是她的闺房,是她的家,尽管现在这里已经千疮百孔,到处充斥着陆心宁的人。但总有一日,她会铲除这些污秽,还相府一个清静。 她打开柜子,将贯日放了进去,陆云汐抚摸着贯日,无奈摇头。 “唉……”黄昏中,是谁的一叹,如此凄凉,如此感怀。 时间还早,上一世,无泪一年半后才出现,这贯日她早些拿了,也算再见时作为礼物相赠吧。 恍恍惚惚间,她头沾玉枕,沉沉睡去。 ------题外话------ 这一章最满意的就是三皇子和陆云汐的对话了,那一小段读了好多遍……O(∩_∩)O~ 收藏收藏…… 第十章 暗藏杀机 半梦半醒,夜晚的第一缕月光洒到陆云汐脸上时,隐约听到门外有争执之声。她微微睁开眼,透过纸窗看到门外翩跹的身影,又闻如黄莺鸟般婉转的音色,复而翻了个身,再次睡去。 来者是谁她心知肚明,不过如今正乏,那小杂碎就交予悠琴二人吧。 她需好好睡一觉,以求重生之后百象皆新。 一夜无梦。 翌日。 陆云汐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刺眼,昨夜窗户该是关着的,不知怎么又开了去,金子般的阳光亲吻她的脸颊,美眸抬起目上的光,瞳仁被太阳照射得好似宝石。 一时适应不来,她眯了眯眼睛,提臂遮住前方的阳光,好半晌才又放下。 陆心宁的地牢阴暗潮湿,一扇窗都没有,她的眼睛早已与黑夜融为一体,管他青天白日还是乌云蔽月,她目光所及只有铺了满地的血水。更遑论得知时间分秒,毕竟她的嗓子早就废了。 陆云汐低头朝下看到金光耀地,斑斓玉毯,再也不是什么浑浊而又腐腥的血水鼠尸。她不由自主的下床,脚沾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温度——不是凉的。她快跑去阳光最灿烂的那一片地,脚上未穿鞋,但一点都不冷。 陆云汐的神情像个小孩,新奇的用手戳戳从天而降的金丝绸缎,再用手捧一汪如画溪流,她看着手上胳膊上美丽的金衣,稚嫩的小手更显粉白。 一行清泪,不期而至。 这,是她? “哎呀,小姐醒了,怎么不穿鞋?深秋夜落的可别惹了风寒。”耳边的声音悦耳动听,算不得柔美却异常清脆。 陆云汐循声而望,见悠琴正提着一双翠色小鞋朝她奔来,本挂在脸庞的泪倏地一下滑到了下巴,落地无声。 “悠琴……”陆云汐的声音霎是好听,柔柔细细,音调高高,如初雪回春的第一只新燕喜悦的欢呼,又像树梢林晚中那最后还巢莺雀的低语。 无论怎样,都是美的。 但方才那一声,夹杂着一丝说不清更道不明的情感,复杂而多愁,堪比历经人生大起大落的夫妇人,抑郁幽咽。 悠琴听不出那情感只当错听,给陆云汐穿好鞋子后,她脸上的泪珠早已让光吻走。 悠琴看着她笑笑,开口道:“姑娘昨儿个莫不是太累?日头未落就歇息了,今早又方醒,丞相临走前让你再睡会儿,若小姐还乏大可继续眠。” 陆云汐摇头,眼神温柔又复杂。 她目光轻移,眺望窗外,院子里空空荡荡,只余几条过了花期的紫藤枝条在凉庭上摇曳。 深秋了呢,她陆云汐也重生了。 陆心宁,你是否想得到,你费尽心机置她于死地到头来不过白忙活一场。 她是死了,死在前生,但现在她又活了,还带着你卑鄙丑陋的真相而活。呵,今生今世,我们接着斗! 她倒要看看,是你这个手段阴损狠辣的庶女厉害,还是她这个更毒更狠更阴的嚣张嫡女厉害。 “姑娘是觉得院子太空了吗?今儿个丞相上早朝陛下赐了几盆绿菊,有两盆给了五小姐,另两盆给了大少爷,还有两盆在库房放着呢,姑娘可要拿来?”悠琴见她出神,好心建议,语气中期待难掩。 陆云汐笑着点头,转过身来道:“左右不过是个观赏的物什,你若喜欢便要来打理吧。对了,大哥房里的也搬来吧,现在他院子里少有人照料,就算回来也只会琢他的美玉,再说他舞刀弄枪的,莫不要辣手摧花。” “小姐,两盆都要吗?”悠琴有些担心,从前小姐有什么都会赠与二小姐,这次可别再…… “嗯。”陆云汐一低头就看见悠琴顾虑的样子,微微勾唇,“两盆都要,你可要自己打理,若是弄坏了,唯你是问。” “啊?是,是!”悠琴喜从心来,应得极快。还好小姐并不想送给二小姐,要知那绿菊可是名贵之至啊。 悠琴美滋滋的伺候陆云汐梳洗,小姐自昨儿个醒来整个人都变了,虽说性子淡淡不过对她们还是一样的好,而且终于不再时时想着二小姐,这次落水可谓是因祸得福。 陆云汐净面时都能感到悠琴的喜悦,颇为无奈。她昨日已重生了,今天怎么还是那么毛躁,可不像她的性格,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吧。 “悠琴,小姐醒了吗?”门外,独画的询问声随风而来。 “醒了醒了,独画快些进来给小姐梳妆。”悠琴忙开门迎独画进来。 “江嬷嬷呢?”陆云汐笑着问。 “江嬷嬷方才去备膳了。”独画走到陆云汐身后,拿起梳子给陆云汐绾法。 “嗯,对了,独画,大哥出征多久了?”陆云汐望着镜中的自己,开口。 “大少爷是春末走的,算算日子估摸六个月了。”独画拿了一支银簪给陆云汐插上。 “六个月……”陆云汐咀嚼这三个字,长睫垂下,思绪早已飞远。 这么说大哥还未到锡兰城。这样最好,她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这一生谁敢伤她大哥,她必让那人挫骨扬灰。 “小姐,小姐,在想什么呢?哦,小姐一定是在想大少爷回来后有什么赏赐吧,西凉盛产美玉,天山碧玉最为著名,大少爷一定会给你带玉的,而且打了胜仗后说不定陛下还会封大少爷一个将军当当,到那时赏赐更是丰厚。”独画眉飞色舞,高兴地盘发也是飞快。 陆云汐闻言仅是沉默无半分喜色。战胜?封将?没那么容易,还是先让大哥无性命之忧再想那些虚实吧。 “小姐,早膳来了。”江嬷嬷推门进来,陆云汐涂匀最后一点腮红起身走向餐桌。 饭毕,陆云汐瞧着日头想着陆承谨是否归来,复而又记起陆承谨一般辰时回,乃起身向落棠院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远远地便传来一阵笑声。 那声当真是胜百灵清脆,又不失婉转,绵意随长,娇俏而柔美。 陆云汐闻其声,眼神骤冷,往后退了几步,独自倒了一杯茶饮起来。 “今儿个早上本想出门游玩,却想到大姐姐落水初愈,这才推了帖子来看望大姐姐,望姐姐莫要怪罪。” 有人玉手推门,有人笑意难掩,有人目光讥诮,但……陆云汐恍若未闻。 陆云汐见来人。唇上扬,那眼神阴而冷,恨常在。 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 ------题外话------ 感觉反一号出现的好晚,不过情节需要,再说她一出现就没好事,也免得大家心烦…… 求收求收,男主都出来了,怎么还掉了一个收藏,小可爱们收藏啊? 第十一章 不请自来 说话人一袭红裳如火,腰间垂着璎珞,足上一双珍珠绣鞋,上面圆滚的珍珠衬得她的脚越发的小。她长袖宽松,一扬手呈现出大片的玉臂。那脸蛋美而娇艳,红唇白肤,凤眼上挑,末端一抹胭脂更让她妩媚动人。她发黑而长,只盘了几缕剩下的全垂在身后。红衣黑发,当真是娇俏佳人,美不可及。 但,却当真算不上倾国倾城。 绝色虽是,不过媚得有些过头了。不过十三岁的豆蔻年比不得青楼楚馆里的头牌娇艳。 此人便是陆云汐的二妹,陆府二小姐,陆心宁。 自然也是陆云汐的仇人。 “我当时谁,原是二妹到访,有失远迎。”陆云汐抬头微笑,杏眼眯起,如匍匐捕猎的美人蛇一般,周身泛起阵阵阴冷。 “哪里的话。”陆心宁抿嘴轻笑,簪上的红珠流苏相互拍打,声音动听之至。 她顺势直接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本是妹妹该来看望姐姐,却因昨儿个礼国公夫人大寿耽搁了,酉时本是来了一趟,不过听悠琴说姐姐睡下了就没打扰。今早匆忙起身就来看姐姐了,应是妹妹赔罪,哪有姐姐远迎一说。” 陆云汐摇晃茶杯的手一顿,轻掀羽睫望着陆心宁含笑的脸,勾唇一笑。 一语双关吗?先是洞悉了她的性格,知她本因无法参加礼国公府宴会而恼怒,这又重提来激怒。又明落水生病会使她烦躁,最好的姐妹来访竟被贴身丫鬟挡了回去,一齐并发势必会让她发火。再言自己如何关心担忧,一早急切看望,体现姐妹情深以博得她的信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心宁是话里有话的好手?但,你陆心宁有巧计她就没有妙招了吗?答案不问便知。 “是吗?”陆云汐两手交握放于鼻翼,故作沉思状,因为她曾经听进陆心宁话时都会有这个动作。 陆云汐往后瞟了一眼,发现两个小丫头站得笔直,双颊紧绷,一看就是在咬牙,颇有危急赴死之态。 陆云汐有点想笑,原来的她竟这么可怕。 “二妹妹,我想不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这南阳苦茶是极不错的。”陆云汐转移了话题。 “南阳苦茶?”陆心宁似疑,不过很快又道:“姐姐说好,妹妹定要尝尝。” 她执起茶盏放于鼻尖,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未见茶水有多停留,陆心宁一个弯腰把方才喝下的茶尽数吐出。 “咳、咳……”陆心宁扶桌,面朝下,眼泪都咳了出来。 再看陆云汐,淡笑挂面,细品苦茶,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心宁的狼狈相,目光阴晴不定。 若这不是苦茶,而是毒药该多好。 脑中突地出现这么一句话,陆云汐一仰头,茶水顺喉而下。 “碰”的一声,杯盏重新放回桌面,她提起茶壶,悠悠道:“妹妹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不但浪费了上好的苦茶,还咳得那么大声,若传了出去启不叫人笑话我们陆家闺阁小姐无礼。” “咕噜噜……”一盏苦茶又倒出,茶色深棕上面漂浮褐色茶叶,当真是水如琥珀叶如夜的好茶。 “咳、咳……”陆心宁渐渐直起身来,拿出帕子掩面,眼角的泪早已干涩,只余泪痕,但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之态丝毫不弱。 待小丫鬟给她顺气漱口后,陆心宁才平了呼吸,她看着陆云汐端庄大方的姿态又想起自己的逾越,不由怒从心来。再加上方才喝的茶不仅苦而且辛辣非常,喝进去整个胃就像火烧一般。 可,她忍了下去:“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仪态不佳,但这茶太过苦了些,姐姐也知道妹妹最是怕苦。” 就是知道你怕苦才给你喝啊…… 茶都是一样的,不过她却在陆心宁的杯子里加了点料,不仅有辣椒末还有昨天买的粉末,茶盏边缘她还叫人涂了相思子。 陆云汐在心里想,而面上依旧不改;“是我忘了,可惜这茶是大哥从西凉寄来的,比妹妹平日喝的碧螺春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未想妹妹无福消受,当真是可惜了。”说着,她将茶杯倾倒,茶水一点点流到地下。 陆心宁深吸一口气,抓着绣帕的手渐渐握成拳,刚要开口说什么,一丫鬟推门而入。 “大小姐,少爷房中的绿菊搬了过来,不知要放在哪儿?” 这么快就搬来了?陆云汐不经意一侧头,看到陆心宁半分新奇的目光,心中有了计较,说道:“放我房中吧,现在就搬来。” “是。”小丫鬟退了出去,不一会,两盆绿菊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 它枝干长直,叶相簇,统笼不过四朵菊花,但各个盛放,花瓣细而柔,中间抱团四周散开,如一串串流苏自然下垂。花朵虽重却依然高昂秀头,金风玉露又偕春意迎香,如一舞者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淋漓绽放。 花,是美的。 陆云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漂亮的花晚儿得了该是欣喜的,不像她早对这些没了兴致。她又看向陆心宁,见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么?不难猜。如今的陆心宁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十三年华,即使大场面见多了,也不免会对这样又特别又稀有的花感兴趣。 尤其这花还是她的,陆心宁最擅长的,无外乎抢她的东西。 “这是哪来的花?真真是极美的。” 果然!陆云汐笑了。在她沉默不说的情况下,陆心宁果然忍不住了。 “这花是陛下赐给爹爹的,原本晚儿那有两盆,这两盆是大哥的被我讨了来,妹妹觉得可还好看?”陆云汐上前轻拍花瓣,用余光观察陆心宁的神情。 “真是稀奇,大周可少见这种色彩的花,姐姐就这两盆吗?”陆心宁也走到绿菊旁,眼中笑意绵绵。 “加上大哥的我有四盆。”陆云汐话音刚落,又瞧见陆心宁几欲开口,连忙又道:“不过总归是大哥的,待他出征回来,终是要还的。” “这样啊,那姐姐定要好好照看,大哥回来后好完璧归赵。”陆心宁语气中略带失望。 “有悠琴呢,她会打理好的,毕竟她从未让我失望过。” 话音落,陆心宁脸色微变,陆云汐心情大好。 聪明的话陆心宁定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表面上她说的是菊花,实际则回答了刚开始的问题。悠琴未让她失望过不就是说昨晚拦陆心宁进屋是陆云汐授意的。 陆云汐观察陆心宁的反应,得到满意的结果后,微微伸了个懒腰,“昨儿个刚昏迷醒来,现今还有些乏,妹妹你还要在这么?” 摆明下逐客令了。 陆心宁也不傻,当即放下还在把玩菊花花瓣的手,翩然告辞。 临走前,她又加了一句:“姐姐,妹妹昨儿个得了好多芍药,不如与你换这绿菊?” “呵……妹妹真会说笑,妹妹喜欢芍药,姐姐就不夺人所好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陆心宁一愣,咬咬牙转身走了。 窗外风景怡人,碧空白云清香盛,陆云汐招了招手,“悠琴,让人把绿菊搬出去,还有,”她顿了顿,又道,“更衣!” ------题外话------ 表白我汐儿(*/ω╲*) 以后更新时间固定为每天上午10点。 还有,求收求收,收藏是动力啊……? 第十二章 陀佛寺庙 陆府很大,亭台楼阁,厢房小院一个接一个,陆云汐住在东院,若要从正门出府必先经过大伯母陈氏的书静居才能到前院。大伯母有两女,婉平和霓安,这姐妹俩院子相邻,母女仨院子更相邻。 今儿也是巧,在陆云汐想要去前院是刚好碰到了陆霓安两姐妹,而她们与陆云汐此行的目的地居然一样——香山——陀佛寺。 陆婉平提出同行,说姐妹三人也有个照拂,陆霓安则不然。陆霓安此人性格泼辣,与陆心宁交好,看不惯陆云汐的做派,前世里对她可没少冷眼,但此人城府极浅,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害人用技更是拙劣,也没少被陆心宁利用。最后的最后,本等陆云汐婚后半年就可嫁于安国候二公子。怎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在楚铭带兵封府时死于刀光剑血之间,下场也是凄凉悲惨。 而陆婉平虽是陆霓安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姐,性子着实是天壤之别。陆婉平随了大伯母陈氏,身子柔弱见不得风,说话轻声细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乎即使为陆家嫡次女,在京城也是鲜为人知。 且陆云汐知晓她这个堂妹身染顽疾,上辈子在她大婚前一年就没了。好好的豆蔻少女,年纪轻轻就永远闭上了双目,陆云汐从前深觉遗憾,不过现在却是庆幸她早早的就走了,不然还要经受灭门之痛。 “霓安,不要任性,大姐是我们的嫡姐,怎可和陆心宁相提并论,莫要忘了嫡庶之分。”陆婉平还在劝着。 “嫡庶?姐,你看看她虽是陆家嫡长女但哪有半分二姐的仪态端容,举止有礼,再说我们又非亲姐妹,哪来的嫡庶之分。”陆霓安愤然。 是了,这两姐妹与陆云汐确实不是亲姐妹,可她们的父亲却是亲兄弟。陆家老太爷原是朝中二品武将,娶了现今的陆家老夫人郭氏,夫妻俩日子和和美美,即使陆老太爷有一小妾也还是相敬如宾,陆家后宅安得太平。 陆老夫人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陆承帛,次子陆承谨,小女陆冰。陆承帛,也就是陆云汐的伯父,陆婉平姐妹的生父,原是继了陆老太爷的官勋,多次立下战功,在朝中也是名声赫赫。一次抗击北部匪寇时被歹人用奸计所害,战死在荒凉极北之地。那时陈氏已近临盆,得此消息悲伤得小产,诞下了双生姐妹,却伤了根本,从此便一直深居陆府。圣上赐了一品浩命,并允她改嫁,可陈氏依旧不为所动,一直在陆府损耗余生,直到上辈子官兵了结了她的性命。 陆承谨,自然,陆云汐的生父,朝中一品相爷。陆家人一生从武为将,而陆承谨偏偏为相,登仕后娶得叶太尉家幺女叶瑶为妻,有一妻两妾,四女一子。 陆冰乃陆家三小姐,嫁与安国公,有一子安驰,与陆承谨来往不甚密切。至于陆老太爷的小妾原先也有一庶子,名唤陆述,及冠后便携生母去了南方,据说有一妻董氏,一子陆峥,但多年未见,也早已失了联系。 是以,陆家在京城的嫡系一脉也不过一个左相府,一子陆天骐罢了。 …… “霓安,不得无礼!”陆婉平难得一次大声呵斥人,苍白的脸上因用力太大而浮现红晕。 “哼!反正我才不与她坐同一辆马车,”陆霓安脖子一扭,嘟哝道,“这次我们可是去给娘求平安符,我怕同她一道会折了娘的福气,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说什么胡话,让大姐听见了成何体统?”陆婉平有些气急败坏。 “体统?”陆霓安觉着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姐,她每天穿金戴银各色衣裳乱搭一气,如今连俯身礼和跪拜礼都分不清,笑露齿,食现舌,走个路都不规矩,你说我没体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唉?对了,她今天怎么没穿七彩,改了?” 陆霓安随意一瞥,见陆云汐静静的立在原地,微低着头,显然没在看她们,神色淡漠的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今日一袭白衣,下摆如百合花般绽放,腰间的蓝田玉不甚起眼。她髻发高绾,只簪了两支银钗,墨发轻扬,衬得她肌肤赛雪,气质如兰。 陆霓安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一向自诩容貌艳丽,明眸善睐,粉衣粉鞋更显女儿家俏丽自如,连陆心宁都夸她一下起来当真比花还娇,比星还亮。现在在无半点容妆的陆云汐面前竟自愧弗如,以前只知她这个堂姐是个傻子,怎么今日却有种高雅静谧的茉莉美,如静静盛开的一朵玉兰。 “怎么,吵完了?既是吵完了就别挡我的路。”陆云汐见没声了,开口道。 “大姐,我们可否与你同行?”陆云汐都走出十步开外了,陆婉平才反应过来询问,明显方才也被陆云汐的仪态惊到了。 “随意。”陆云汐连头都没回,搀着悠琴走出门。 或许刚刚的震撼不小,陆霓安这次没再闹,乖乖上了马车。 天气渐谅,富家小姐的身子又娇弱马车内已是燃起了少许银炭,陆云汐靠在窗边,任由窗帘拍打她的面颊,美目微阖,似在思索。 陆霓安小声地与陆婉平理论,说着诸如陆云汐莫非鬼上身了的话,若说得太无礼陆婉平就敲一下她的头,以示提点,不可逾越。 那毫不掩饰的议论声自然传入了陆云汐的耳朵,但她只当是微风,风过无影。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马车停靠在路边。 陆云汐径自下了车,上山去陀佛寺。 陆霓安出来时见她已经走了,不禁又道:“姐,你看她。” 陆婉平皱着眉,无奈的点了点头。 总觉得大姐姐有什么不一样。 陆婉平围上披风后,这样想。 ------题外话------ 这一章字数少了点,不过不要心急啊,这一章为下两章做铺垫。 嗯……还是……求收!<( ̄︶ ̄)↗[GO!] 第十三章 此生初见 陀佛寺坐落在香山的半山腰,陆云汐一路未作停歇,很快就到了。 陆霓安姐妹为的是给陈氏求平安福,她来也是求平安符。 交了香火钱,拜了菩萨,得了平安符,又闻小沙弥要了几卷佛经,陆云汐便准备离去。 偏生这十一月前十天是陀佛寺的“祈愿节”,往年从没遇到过,悠琴感到新奇,硬是求了陆云汐去挂一条祈愿牌。 陆云汐见天色还早,应了他的请求。 随即主仆俩经沙弥指路来到陀佛寺后山,那儿有一棵树。枝干雄伟,叶子茂盛,上面已挂了许多祈愿牌,红带桃木,当真是一番美景。 “未想这才初三,就有这么多人挂了祈愿牌,看来果真如传言所说,陀佛寺香火灵验的很。”悠琴执起一支毛笔,边写下自己的愿望边道。 大约是早在心中想好了是什么愿望吧,悠琴落笔很快,不一会便写完了。放下笔,她又凑到陆云汐面前看她写的什么,却发现她的祈愿牌上滴墨未沾,而陆云汐静静的提笔出神。 悠琴见陆云汐未答话,又自顾自说起来,“听说我们写的祈愿牌等祈愿节过后就会被藏在陀佛寺的经阁,如果十年后还能再看到我们现在写的祈愿牌,那多幸福啊。” “小姐,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写?”悠琴见陆云汐还未回应,不禁有些失望,“哎呀,不好,小姐你的毛笔滴墨了。” 果真,极小的一声“啪嗒”,陆云汐的毛笔在祈愿牌右上方落下了一滴墨汁,墨珠虽影响不了整体美感,但也不小。 悠琴当即就提议:“小姐,不如咱们换一个吧。你刚刚在想什么,都出神了。” “不用,”陆云汐拿开悠琴欲碰她祈愿牌的手,摇头,“悠琴,你先去挂吧,我……我再想一会。” “哦,奴婢知道了,小姐你肯定是愿望多的写不下,那你好好想,一个祈愿牌不够可以用两个。”悠琴从旁拿了一条红丝带,向陆云汐微福一礼,“那奴婢先去了。” “嗯。”目送悠琴离去,陆云汐叹息一声,再执笔。 刚刚,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写什么好。 如悠琴所说,她今生的愿望太多了:杀了陆心宁,斩了楚铭,顺便再扳倒礼国公府,倾覆他这大周江山…… 那么,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哦,对了,为了什么? 陆云汐突地笑了,她知得自己要写什么了。 提起笔来,将滴墨当成一点,徐徐写之。 毕,拿起来看,上面仅寥寥几字:祝,安康。署名是陆云汐。 她看到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拿着祈愿牌走到树间,未见悠琴人影,想必是爬到高处系了。 她在树周围走动,半晌才决定往何处挂。那是临崖的一边,整棵树最低的地方。 陆云汐提步走去,抬手欲挂,正好悠琴从树上下来,见她离悬崖那么近,忙出声制止,“小姐,你怎么去那么远,会有危险的。” 陆云汐听言,止了动作,转过头去淡笑:“我没事,你爬那么高,若担心应该先担心你自己啊。” “小姐……”悠琴从树上下来,还想再说什么。 却被陆云汐打断。 “别担心了,我掉不下去的。你再去拿些祈愿牌,就当是独画几个的,我这边马上挂好。” “那……好吧,小姐你小心点。”悠琴福了一告退礼,隐没在了僧侣寺庙中。 “啪嗒啪嗒……” 微风袭来,祈愿牌奏出绝响,陆云汐踮起了脚尖,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木牌挂号,红色的丝带在她手中飞舞。 祈愿树下,有一人,白衣如雪。 “呼……” 风大了。 扬起她的芊芊白衫,吹得祈愿牌四下舞蹈,红带绿叶中,有一人悄然而至,朦胧树影下,陆云汐看得不甚真切。 近了,再近了,当那人面貌全现,陆云汐系丝带的手猛地一顿。 那人今日红衣着身,玉冠高束,身材颀长,玉佩在腰,羽扇纶巾,好不温文尔雅,素中透魅。 陆云汐的手从树上垂下,眼睛忽的模糊了。 祈愿树下祈愿牌,美人如影月徘徊。 …… 她记得上辈子,他们相识在一个美丽的黄昏。 那日五彩霞光照耀,一轮红日泣血般憩在天边,她在宴会上出了丑,一气之下独自离了宴。 她未带仆从,唯一追出来的妹妹还在她胡乱跑动之下把她跟丢了,她如一只受伤的猫儿在街上游荡。而他,比任何人都早一步发现了她。 陆云汐仍记得他那日的笑,真真是把落日都比了下去,但陆府被灭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样的笑容了。 再后来,她被妹妹带回了家,妹妹常打趣她的心思,还常说一些好话哄她,可直到妹妹成了奕王侧妃,她才明白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的好妹妹,出了陆心宁,还会有谁? 她其实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们相识在黄昏,白日的最后,所以才会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可这个傻傻的念头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他残忍的破灭。 眼眶中的泪水硬硬逼下,再睁开已尽是冷漠。 奕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 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身在何处,楚铭一直都没有忘,那年佛陀寺的祈愿节,有一人在他面前,素手纤衣,倾国倾城。 祈愿树下,璧人如梦。 那日天气正好,清晨的阳光如痴如醉,丝绸般柔软的风拂在面上,祈愿牌声犹似天籁。他望着她唇红齿白,美得好像画中天仙。 但,总有那么不和谐的声音。 “哎呀,咦,奕王殿下?”一声娇啼打破了这静谧一切。 陆云汐转眸望去,不远处陆霓安粉衫着身,两眼大而明亮,樱口微张,显出惊奇的样子。 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陆云汐发现出名正在看着陆霓安,且带笑。 再见陆霓安的神情,一切都不言而喻。 陆霓安子时没有想到会与楚铭在此美景中巧遇,此刻见那人笑望于己,双颊早是染上红云,百般羞涩下只见陆云汐亭立在不远处,即慌忙道:“大姐姐,快同我一起向奕王殿下行礼。” 说着,自己便拜了下去:“臣女见过奕王殿下。” “免礼。”楚铭挥了一下手。 陆霓安起身时,陆云汐还未有动作,陆霓安不知怎的就急了起来,话语脱口而出:“大姐姐,奕王在此你怎么还不行礼。” “奕王方说:‘免礼。’”陆云汐幽幽道。 正好此时,悠琴拿了祈愿牌来,陆云汐走进,到楚铭面前颔首一语:“奕王,臣女出来已有如些时辰,再不回去家父该着急了。霓安,我先走了,你与婉平好生玩赏。悠琴,我们走。” 陆云汐提步,扬这衣裙走过楚铭身侧,她唇色正好,秋瞳若水,氤氲的眸子中没有他的倒影,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姑娘请慢。”楚铭转过身来,面向陆云汐的背影,“姑娘可是姓陆?” “是。”陆云汐感到莫名其妙,按理说楚铭早就识得陆霓安,此刻又怎么问起她来? “陆家大房?” “二房长女。” “天骐兄之嫡妹?” 陆云汐一怔,微微回过头来,“是,奕王可有事相告?” “无事,不过好奇既是如此又怎从未见过陆姑娘?”楚铭笑溢唇边。 “许是臣女从前在宫宴上出了丑,每次都早早退场,而奕王若非重大宫宴都负责守卫皇城安全,所以自是见不到的。”陆云洗垂睫遮目,低低道。 “既是如此,那本王为何每次都可见到二小姐?” 果然,他们早就熟识。 陆云汐抬眸,杏目善睐,开口道;“二妹冠压群芳,与臣女不同,能得奕王青眼也是理所应当。” 时间,似乎又一次停止了,停留在陆云汐的唇角上,迟迟不肯流逝。 “啊,”陆云汐连忙低头,装作恐慌的样子,“臣女目视皇颜,望奕王莫要怪罪。” 这次,她未等楚铭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携了悠琴匆匆离去。 只留祈愿树上,那最低角落中,不甚起眼的祈愿牌。 “奕王殿下,”陆霓安见人已远走,小心翼翼的靠近楚铭,“奕王可是要挂祈愿牌,殿下若不嫌弃臣女与殿下一起挂吧。” “嗯?”楚明刚刚回过神来,望了一眼抬头偷偷看他的陆霓安,点了点头,“自然,与陆小姐一同祈愿是本王的荣幸。” ------题外话------ 这样的出场真的不是为了给楚铭洗白,剧情需要。 另外,求收求收!<( ̄︶ ̄)↗[GO!] 第十四章 一晌贪欢 再说这边,陆云汐从后山出来,脚步急促,沉睡的落叶因此又是一阵飞舞,零落的尘梓也被唤醒。 陆云汐刚出寺庙大门就遇见了正寻陆霓安的陆婉平,桃色的披风轻着她身,银簪流苏摇曳,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一见陆云汐,便急上前问:“大姐姐可否见到霓安?我上了山就没见她的影子。” “她在后山挂祈愿牌。”陆云汐敷衍答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上山的脚步,转过头来,“但姐姐建议妹妹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破坏了霓安当奕王妃的白日大梦。” 语闭,陆云汐莞尔一笑,萧然而去。 下山小道幽静深远,陆云汐一次下两三个台阶,直叫后面的悠琴气喘吁吁,连呼慢点。 意外发生的很是偶然,这香山位处偏僻,修整自是不算仔细,谁知哪一出台阶松动,而陆云汐恰好踩到,一个身子不稳她就要倒下。 慌忙中,陆云汐抓住身旁的一个物什,腰际也被揽起,这才不至于倒下山。 “哈,哈,呵……”陆云汐护住心口,吓得眼都不敢睁了。 她这一生,怕死,很怕。 才重生两日,她若死了,一切都没了。 她怎么如此大意,不过是见到了楚铭,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她怎么这么没用。 这样的陆云汐,让她自己很讨厌。 慢慢的,她又睁开了眼,世间还是一方红叶烂漫,山花遍野的美景。 “陆姑娘可还安好?”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清冽而又不失温柔,堪称绝响。 陆云汐头一转,对上了一双幽深璀璨的黑眸。 “三、三皇子。”陆云汐反应过来,忙松了手往后一推。 却不想楚寓轩的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意识到这一点,陆云汐有些气恼。 “三皇子这是何意?”陆云汐眉头染上薄怒,眼中是故意流露出的愤然。 “这话该是本殿问陆姑娘吧,不知本殿做了什么让陆姑娘这般恼怒。”他笑,那笑容像极了玉面狐狸。 “恼怒?”她的语气本是不耐烦,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后却又喜上眉梢,“对,臣女确实有些恼怒。” “哦?” 见楚寓轩没了下文,陆云汐知道他是在让自己说,“臣女落水后发觉不仅染了风寒,皮肤还不知怎的溃烂了起来,据太医是会传染的。臣女只是气恼,三皇子倾国之容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腰间的手抖了一下,陆云汐抓紧时机,一个侧身逃出他的怀抱。 站稳后,她又幽幽长叹:“不过三皇子不要担心,臣女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该是传染不到三皇子那里去。” 楚寓轩不仅失了手中的温柔还被戏弄了一把,笑意依旧不减,自然的转了话题,“陆姑娘何事如此急促?” “不过是天将晚,恐父担忧,自是急忙了些。”陆云汐低头,瞟了一眼那被她抓皱了的衣衫,往身后藏了藏手,暗暗咽了口口水。 早知会这样,她方才就不该这么急,真是怄人。 “小姐,小姐,你总算停下来了,悠琴在身后追的好苦啊。”悠琴这才赶了上来,扶住一棵枫树,喘气不止。 “悠琴,你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见过三皇子。”明明方才是自己误了礼数,现下又教训起自己的丫鬟来了。陆云汐此言一出,楚寓轩难得轻笑出了声。 陆云汐听闻,尴尬的抿了抿嘴。 “啊?三皇子。”悠琴喘够了,才恍过神来,赶快福下身,行了个不甚周全的大礼,“奴婢见过三皇子。” “起吧。”楚寓轩道。 “如今深秋将午,你的丫鬟追你竟出了汗,还是走得慢些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楚寓轩转身又上了山,不再理会陆云汐。 “对了。” 陆云汐本已提步下山了,听这二字被迫停了下来,“三皇子还有何贵干?” “本殿只是想问你,你那日是如何一眼就确定马车内的人是我?”他俯视,不着痕迹地盯着她藏在身后的手。 她仰视,仿佛未觉,笑回:“三皇子难道忘了,你那日也是一眼就认出臣女的。” 应完,她就准备走了,楚寓轩却不依不饶,“那日本殿只是确定你是左相家的小姐,至于是哪一位并不确定。” 陆云汐在心中叹气,不过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敷衍,道:“宫中皇子众多,却未听说哪位皇子的马车是四边紫色的,况且也没有王府的标志,再者很少有皇子坐马车,就算有也绝不会用还未及冠的男子做车夫,可十年不在京城的三皇子是何习惯就不得而知了。” 楚寓轩听完,似乎对回答还不满意,接着说:“那你就不怕猜错了。” “不会错的。”这次她到斩钉截铁,满是自信,“就算错了也是不知者无罪,臣女自有办法应付。” “呵……”他又笑,摇着头走远了,似乎刚刚是听了什么没头没脑的笑话。 陆云汐见他如此,深深松了口气。 幸好他为多纠缠,不然还真不是好开交的。 只是方才,陆云汐又想他离开的方向望去,那人已走远,背影在一个岔口消失不见。 罢了,想他作甚。 陆云汐甩了甩头,看了一眼悠琴道:“好了,走吧。” 陆云汐双手放在腰前,昂头慢走了下去。 身后的枫林如火如荼,阳光暖而棉柔,远方的祈愿牌声儿明媚,瞒着红叶哗啦,拂人心弦惹人醉。 陆云汐在山门停下,仰头与太阳对望,枫叶映着天地,为她托起恢弘的背景,与未来。 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提步上了马车。 马车中的陆云汐头触框帘,炭火为了照顾悠琴的汗水而熄灭,陆云汐把袖子撩起,见上面早已伤痕累累,再看她另一只手,指甲鲜血满溢。 楚铭…… 她伪装的很好,也不好。 她闭上双目,狠狠地闭,睫毛上似有晶莹,随后不知什么如雨般滑落,夹杂着浓浓的恨意与苦涩。 后,随喧嚣的人群,逝而不返。 “小姐你看,是二小姐。”悠琴忽然往窗外指。 陆云汐随着她手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同样坐在马车内的陆心宁。 她头一歪,轻蔑一笑。 “悠琴,待会别忘了吩咐车夫,晚点再去接婉平她们。” ------题外话------ 这一章过后,陆云汐就差不多全适应了重生的日子,不再想着前世的楚铭,所以说……我们汐姐儿要开挂灭渣渣了! 求收求收,还是那句话,收藏还是动力!<( ̄︶ ̄)↗[GO!] 第十五章 之卿表哥 陆云汐没打算从前院进,但一脚没跨进府中就被徐管家请着入了前院。 进了院门,入目的是一名温文尔雅的男子。 那人蓝衣着身,玉冠高束,发乌如墨,他面容上乘,凤眸含笑,嘴角的友善让他如月光般温柔。 陆云汐见他,半晌才吐出那两个许久不言的字眼:“表哥。” “汐儿。”叶之卿上前一步,自然的将手放到她的头上,恍如幼时。 陆云汐则有些别扭,在经历那么多大起大落后再被人当成个孩子,还是不妥,况且表哥的爱护她也是受不起的。 因为上一世,上一世…… “汐儿,你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难看?”叶之卿放下手,瞧着陆云汐骤变的神色询问道,“是不是大病初愈身子仍弱,而又天气渐冷所致?” 陆云汐闻言,轻轻摇头,“不,表哥,我没事,这两日修养极好已暂无大碍,你就不用担心了。” “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汐儿你唇面煞白,不看看怎么叫人放心?”陆承谨从主座上起身,走到陆云汐面前细细端详。 “是啊,姑父说的对,原本我也是来看看你身子如何,且祖母挂念你,若不回报你身子无事,老祖母和父亲可都饶不了我。”叶之卿笑说。 “那好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子。”陆云汐点头应下。 大夫很快便被请来,为陆云汐把脉告知一切无恙又被请了下去。 陆云汐却将他叫住,吩咐他给陆承谨也请个平安脉。 陆承谨倒没推辞,这也是女儿的一片心意。 哪曾想大夫磨磨蹭蹭,把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好,直到最后那大夫才犹犹豫豫将手缩回来。 陆云汐知道,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丞相,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夫最终像是确定了一般,上前拱手行礼。 “说。”陆承谨心下也狐疑起来。 “丞相这几年有没有固定吃上什么东西或熏上什么香?” “我家老爷因为操劳政事所以一直熏的安神香,偶尔也会熏白麝香,至于吃食还是和平常一样,而且吃之前还用银针验过了。”徐管家见这番,心下似乎明白了陆云汐买药的缘由。 “香可是每日都熏?”大夫一皱眉,接着问。 “每日都熏,因为老爷睡眠很不好,所以安神香是不能断的。” “那就怪了,如果每日都熏脉象不应当如此微薄。”大夫下意识的摸了摸胡子。 “张大夫,是不是爹爹的熏香有问题?”陆云汐明知道问题出在哪却没有提出来。 “大小姐,这还要草民先看看再下结论。”张大夫是陆家的私人郎中,自然也是认得陆云汐的。 没等陆云汐发话,徐管家就吩咐了人从陆承谨卧房里取来熏香,还把许久不用的白麝香也拿来了。 张大夫接过熏香先去别处检查,于是就告辞了。 陆云汐喝了一口水,道:“都说我身体正好,表哥你却还叫大夫跑一趟,现下好了,爹爹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到还教训起我来了,再说若姑父身体不适早发现也早治疗。”叶之卿直摇头,眼中的宠溺迟迟盖不下去。 “你说得有理。”陆云汐也是故意那样说给陆承谨听的,因此没有在接下话。 “你们兄妹俩到后院叙叙旧吧,这个时间晚儿估计与丫头玩得正欢,现下午时三刻,一会我去落棠院与你们共餐,之卿,今日就留在姑父这吃午饭吧。”陆承谨似乎根本没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心情,见他们相谈甚欢,开口提议。 “也好,反正今日闲来无事,表妹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表哥能留下表妹自是欢喜。”末了,她又转头对陆承谨说:“爹爹,晚儿怎的未去上书房?今日可不是休沐的日子。” “本是礼国公夫人寿辰请了一日假,后因你落水未去,担忧之下便又请了两日,且后日刚好休沐,晚儿再去书慧院怕是要五日后了。” “原是如此。”陆云汐听这话,心里便有了计较,“那爹爹我们先走了,爹爹理好了政事便开饭吧。” “嗯,去吧。”陆承谨点头。 “女儿(小侄)告退。” 二人离了前院径往落棠院而去,路上兄妹俩聊家常谈小事,不亦乐乎。 眼看要到落棠院,陆云汐抓住时机开口问道:“表哥可有大哥的消息?” “前些日子家父说我军已临锡兰,夺回了被西凉占领的四座城池,这再夺回锡兰、潼关二城,应该是回了。”叶之卿自说着,未发现陆云汐突然停住了脚步,待他发现时,他们之间已隔了五步之远。 叶之卿连忙折回,看着正发呆的陆云汐,小声问:“表妹,可有什么问题?” “你方才说大军已临锡兰?”陆云汐的语气陌生的可怕。 叶之卿聪慧至极,这样大的转变自是惑不住他,当即便眉头紧锁,试探性的问:“是啊,未想六个月不到就到了,当真是我军之捷报啊。” 捷报?怎么可能,对她来说那可是厄运的开始。 不对!今生的局势怎的比前生快了许多?记得前生西凉有一路将军,杀敌英勇多胜少败,大哥一方的军队与此人周旋许久,计变多折,才终是攻下了城池。算起来,现在最快不过才攻下家岭关正要前往锡兰,怎么已是到了锡兰城?! “表哥,你可知西凉将领是何人?”陆云汐一把抓住叶之卿的胳膊问。 “原本是路老将军,但他突犯旧疾,就换成了他的三女儿路云笙。表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事,无事……”陆云汐自顾自言,脑子乱的很。 西凉民风开放,女将女相并不少见,可上辈子这路老将军是在攻破锡兰才突发旧疾以致潼关无守速速拿下,先下情况与前世有变,看来她需要提前实施计划了。但在此之前,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弊端。 两相权衡之下,陆云汐快速掩下了羽睫下多变的情绪,轻眨双目,再看时神色与之前全然不同。“表哥,大哥即将立功而返,当真是来年的好兆头。” “那是自然,表哥从军多年未有战事,而今西凉一战陛下钦点表哥为先锋,归往时若带有功勋,定是前途无量。”叶之卿答得有些牵强,毕竟陆云汐刚刚的不对劲还摆在那。 “那就借表哥吉言了。”陆云汐歪头一笑,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对劲。 她的笑容使叶之卿也放下心来。 兄妹俩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落棠院。 当时正值深秋,落棠院颇有萧瑟之态。 陆云汐伸手,撷住了最后一片飘下来的枯叶,放在鼻翼闻了闻,对叶之卿道:“听闻表哥酿的酒比京城杯悦楼的佳酿还要美上三分,不知来年海棠花开时表格可愿帮妹妹酿一坛海棠酒?” “才不过十三岁的小丫头就像喝酒?”叶之卿敲了下陆云汐的脑门,“不过这海棠酒酿好入味没有十年八年是不行的,到时你也嫁为人妇了,应是可以。好,表哥答应你。” “那汐儿就在此谢过表哥了。”陆云汐丢下落叶,徐徐步入里院。 不多时,陆承谨也到了,午膳被端了上来,四人入座,进食。 陆云汐尝着饭菜里味道极浅的药香,对陆云晚放心了几分。 申时一刻,叶之卿离去,陆云汐随后也和陆承谨协同走远。 一路上,父女两个相对无言,二人在薛姨娘的赏花苑分开。 在从赏花苑到听风阁的一段路程,悠琴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小姐与叶少爷相谈甚欢,为何与老爷却只字不言?” “哦?”陆云汐手触薄唇,侧头应道,“自家父亲,那还需要刻意制造话题交谈,再说我与爹爹原本就没什么可聊的。我一不嫁人,二不生辰,三来无病无灾,而爹爹仕途正当,着实没什么话题。” 悠琴思索也是,方才老爷也就问了小姐身体好利索了吗,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好了,回到院子再说吧,隔墙都有耳啊。”最后一句陆云汐压得极低,贴着悠琴耳朵的唇笑得妩媚万千。 ------题外话------ 所有表哥都这样,嗯,对,还是剧情需要。 求收,收藏收藏……<( ̄︶ ̄)↗[GO!] 第十六章 危机重重 “方才老爷是不是来过了?” 里屋中,一女子正坐在厅堂,下巴抬起,高傲非常。她凤眼玲珑,黛眉俊秀,皮肤有些松弛但在脂粉的掩盖下也不太明显。她一袭宝蓝色的衣裙,发丝中金钗摇曳,颈上的珍珠颗颗饱满,衬得她肤更白更嫩。 她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泡的是上好的君山银针,时不时轻抿一口,那姿态也是傲然非常。她面前跪着一绿衫女子,女子头虽低下背却挺直,“是的,姨娘。” 薛姨娘听闻,愤愤的把手中的茶盏放在红木桌上,冷哼一声:“那老爷为何不进来,还是去了柳氏那贱人的院子?” “回姨娘,老爷是和大小姐一起路过,现下老爷是回了前院。”从门外步入一黑衣女子,进到屋内跪下应答。 “哦?那他们说了什么?”薛姨娘问,那愤恨的表情让她的美貌大加折扣。 “大小姐和老爷一路无言。”黑衣女子垂下头,但腰也一样挺直,不卑不亢。 “哼!自从叶瑶那贱人死后,老爷再也没来过侍妾的院子,更是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问。想想这几年,宁儿凭她的才华为相府挣了多大的荣耀,可老爷竟是丝毫不在意,一心扑在陆云汐那个傻子身上。”薛姨娘一拍桌,杯中的茶多少溅了出来。 “姨娘切莫着急。”绿衫女子上前,拍着薛姨娘的背给她顺气,“现如今大小姐大病初愈,老爷是万不允许她再有半点闪失,姨娘现在可不能乱了分寸让人抓到把柄,毕竟书静居的那位也不是好拿乔的。” “是啊娘亲,如今府中大权尽在娘亲手中,还怕一个小小的陆云汐,就任她活个三年五年,她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这声音如潆泓,娇媚又不失清澈,出了陆心宁还有谁? “宁儿回来了,你不是与蒋小姐游湖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薛姨娘忙上前,拉住陆心宁的手。 陆心宁微施一礼,扶着薛姨娘坐到了一旁,“这深秋入冬的,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天也渐凉,蒋璃惧染风寒,便回了。” 她饮一口茶,接着又道:“娘亲,方才您说的话女儿都听到了,女儿觉得锦书说得对,咱对陆云汐不可操之过急,大伯母这些年虽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可她一个自小深闺后院养出来的女子,一有风声难保她不会采取行动。” “这娘也知道,可那陆云汐一天不除,娘心里就不踏实……” “娘担心她作甚?”陆心宁打断她的话,“这些年咱第一次出手,失败了也无妨,又不是没机会,陆云汐的小命迟早会在我手里交代了。” “嗯,那好,娘知道你向来有主意,陆云汐的事娘也不急,先放她两天再说。”薛姨娘也算是认同了,“对了,我听说你在陆云汐房里安排了个丫头,叫添香是吧。昨儿个来了消息,说是毁了脸。” “哎,别提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赔钱货,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心血,现下这般,也只能弃了那枚棋子。”陆心宁摇头不止,“落棋。” 黑衣女子上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去听风阁打点一下,就说由玉竹代替添香的位置,其他的她们爱如何如何……” “小姐,不如锦书去吧,落棋不善言语,奴婢的话也能安排的仔细些。” 陆心宁被打断了话很是气恼,听她这么一说,火气自是去了大半,对绿衣女子点头道:“那好,就你去吧,这么点小事可别搞砸了。” “是,奴婢定会处理得当。”锦书低着头,眸光闪烁不定。 …… 陆云汐回了听风阁,还未走两步便见江嬷嬷端着什么东西上前来。 陆云汐快走几步,看清江嬷嬷端的是药渣,她还未开口江嬷嬷就道:“小姐,这药渣已将按您的吩咐反复熬了几遍,现下苦味近无,老奴已经按您的吩咐留了下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让谷雨埋到晚儿的海棠树下,除了前三遍熬的药汁,其它的适量做肥料浇到海棠树下。如此几年,什么时候等晚儿出了嫁,什么时候再停。”陆云汐边上阶梯边说,她低下头,耳际的发丝微微垂下,斜阳的余光把她的面容勾勒的更加柔和。 “是,小姐。”江嬷嬷在阶梯一旁停下,应得恭敬。 “还有,将张大夫叫到我院子来,我有话问他。记住,别被人发现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独画机灵的答道。 陆云汐进屋后,走到书桌前坐下,道:“悠琴,替我磨墨。” 陆云汐把今天从陀佛寺带来的东西尽数摆在桌上——佛经几卷,平安符两枚。 她打开佛经,铺开一张纸,细细抄录。 “姑娘以前可是最不爱写字的,今儿怎么想起去拿佛经来抄?” “不过求个平安,祖母明年八十满岁,爹爹不惑早过多年,大哥也出征在外,我一个弱女子,腰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只有动下笔杆子来祈福了。”陆云汐抄完一张,添了些笔墨,又换另一张。 “那姑娘可真是有心了。”独画欣慰的笑道。 不过随着陆云汐写的过程,她突然发现陆云汐并没有按顺序抄写,有时两条话她能隔好几页来抄。而且她发现陆云汐是有目的性的在抄,似乎在找什么特定的字。 不过她才疏学浅,佛经里有些字她都不认识,自然也猜不透陆云汐的想法。但她想左右不过抄个佛经,又闹不出什么事来,小姐爱怎么抄就怎么抄。 陆云汐抬眸一瞧,见悠琴的目光中淡含感慨,在心里摇了摇头。 她才没有心思抄佛经,她的时间可宝贵着呢,不过…… 陆云汐搁下笔,对悠琴说:“悠琴,你去厨房催一下晚膳,今日我想早些睡。” “啊?是,奴婢这就去。”虽然不明白才吃完午膳不久的陆云汐就要用晚膳,但她也没多想,很快便跑了出去。 悠琴一走,陆云汐就在每张纸的边角都沾了一点墨,并在最后署上陆小一的名字。 这个,是她和大哥的约定,纸边的墨水是她独特的身份印章。 当然,她和大哥还有一个约定。那就是——藏头诗。 以前她脾气不好,总说些不能说的话,大哥就说若碰到不能明说的话,就写藏头诗,最好是让人看不懂正文内容,而零零散散的佛经恰好符合了这一标准。因此她才想到去陀佛寺。 仔细看这些抄录的佛经,就不难发现每句话第一个字能连成一句话——秦二郎,定小心,若那贼寇不败,切莫恋战,速归。叶一言。 为了以防万一,陆云汐选了京剧《二郎从军》里的一句话,和叶之卿的名讳。 她的信陆天骐未必能明白过来,但是叶一就不一样了。叶一是叶之卿在他们书信中的名字,若说是叶之卿提点,陆天骐就算再不懂也能防范些。 而秦二郎,自然是秦侯爷二公子——秦松。 呵,令她吃惊的是,秦侯府居然这么快就站了队。 楚铭,我还是小看你了。 又随意写了几页家常话,陆云汐将信和平安符一起装进信封里。 她本是不信佛的,可这次却希望这平安符真能够把她的祝愿带到大哥身边。 “哒哒哒……”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定是独画回来了。 却未想是悠琴。 悠琴看到陆云汐一脸的担忧,下意识也跟着不安起来,“小姐,怎么了?” “独画呢?怎么还没回来?张大夫没那么难找吧。” ------题外话------ 看你的收藏,我再决定独画的命运…… 收藏收藏<( ̄︶ ̄)↗[GO!] 第十七章 回来就好 晚膳摆在桌上,陆云汐一点胃口都没有。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江嬷嬷见饭菜都凉了,劝道:“小姐,你就别担心了,悠琴去找了,独画一定没事的。这菜,你好歹吃一点。” “嬷嬷,独画不会来我怎么有心情吃?”陆云汐将饭菜一推,就要出去找。 江嬷嬷拦住她,“总归是在府中,不会出事的,小姐你就别出去了。” 陆云汐只得坐下。 又等了半柱香,门外终于出现了独画等人的声音。 见她们回来,陆云汐总算松了口气,未等他们行礼就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独画道:“奴婢去了张大夫的住处发现张大夫被老爷叫去了,奴婢不好打扰就在门口等着,这时突然看见三小姐回来了,不过只有三小姐一个人。片刻后,四小姐也回来了,奴婢偷偷的看到四小姐坐的是奕王殿下的马车,这一听他们说话就忘了时间。待他们离开时,奴婢才把张大夫请来。” “算了,以后不要去那么长时间,让人着急,”陆云汐瞟了一眼旁边的张大夫,没有再问什么,“张大夫。” “大小姐叫草民来可是身体不适?”张大夫听到叫的是自己,上前一步道。 “我想问,爹爹的熏香没问题吧?” “回大小姐的话,丞相的熏香没有问题。”张大夫心下惊异于陆云汐的泰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陆云汐使了个眼色给江嬷嬷,并拿过她手中的粉末,打开盒子给张大夫,“那这盒粉末如何?” 张大夫接过仔细验,须臾时间脸色大变,“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盒粉末?这和丞相身上出中的毒如出一辙。” 陆云汐心下明了,接着问:“那爹爹现下身体如何?” 张大夫见陆云汐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也就老实交代了,“丞相因为中毒量很少,所以一般把脉把不出来,可是这毒是长年累月郁结在心,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虽然现在丞相身体并无大碍,可往后万不可再让丞相沾染这种毒。” “这样啊,”陆云汐又从悠琴那拿过解药递给张大夫,“这药可能解毒?” “能,且服药期间禁辛辣。”片刻后,张大夫道。 “那好,悠琴送客,还有,”陆云汐从首饰盒拿了两件首饰,“今日你来我这,本小姐不许有外人知道,即使是爹爹也不行,张大夫可明白?” “明白,草民今日只去了前院,并没有来听风阁。”张大夫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陆云汐目送张大夫离开后,草草用了晚饭,又重新回到桌旁,并吩咐独画她们去歇息,留下守夜的丫鬟就好。 独画一开始还不愿意,但陆云汐三言两语就让她乖乖回去了。 她没有问独画关于今天发生在陆霓安身上的事,因为她心下明了。 现在,她似乎明白为何陆心宁会任由陆霓安死于混乱中了。 她熄了灯,到窗边坐,拿一张纸写下大周皇室的现状和未来。其中包括各位皇子的结局。 写完后,她对着纸张静静出神。 “阿嚏!” 陆云汐被冻清醒了,她抬眸望向同她一般寂静的月亮,起身关窗,准备就寝。 夜,凉了。 刚准备脱下外衫的陆云汐忽然警惕的睁开了眼。 她站立不动,仔细听声,轻眯的眼睛让她的双目似如鹰般敏锐。 接着,陆云汐一个翻身扑到床上,将发丝间的银钗猛地往床下一丢。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端的是赏心悦目,美中取胜。 但,并未听到刺入血骨的声音,甚至连裂帛的声音也没有。陆云汐一个挺身,刚想拔下头上另一根银钗给予致命一击,却闻到了一股沁凉而绵柔的茉莉香。 香气斐然,动人心脾,但陆云汐只惊异于那香气带给她的熟悉感。 脑海中突然迸出一个名字,让陆云汐突地从床上跳下。 此刻猛风乍起,纸窗被吹开,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地上,钗中,洒落在来人的黑衣墨发,洒落在陆云汐眼角绽开的泪花。 “无泪……”陆云汐喃喃。 那人黑衣一袭,清秀的脸上黛眉稍长,玉鼻圆润,她的皮肤不如一般的女子白皙,眼睛也不如一般的女子大,不过整张脸却给人别样的感觉,似是门外绿菊,清雅而淡然。 她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托起那被陆云汐扔出的玉罗银钗,素面略向下,神色肃穆又夹杂着几分欣喜。 陆云汐快步上前,忙把她拉起来,银钗随意的放到一边,仔细打量面前的人:“无泪,无泪真的是你……” “是,主子,是我,无泪回来了。”无泪的情绪也很激动。 “无泪……”陆云汐的眼眶中泪水打转,紧拥住无泪,像是怕她消失一般。 “不,不对……”忽然她又推开无泪,眼中满是惊讶,“无泪,你记得我?” “终生难忘。”简短地回答透漏着忠心。 “不,莫非无泪你……也死了?”陆云汐神色定定,吃吃问道。 “是。”无泪点头。 陆云汐听了,紧握住无泪的手不知为何缓缓松了下去,却不是如释重负,而是怕自己用力太大会伤到无泪。 “我,我不是叫你逃走吗?你,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主子,我逃了,真的,我逃了!”眼看陆云汐马上要歇斯底里,无泪忙握住她的手,解释道。 “那你怎么会?”陆云汐泪眼朦胧。 “是人总会生老病死,主子难道连这一常理都忘了吗?”无泪道。 “啊,唉!是我糊涂了。”陆云汐擦干眼睛,原本经营的双目在泪水的浸透下更多了一分清澈。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又问:“那你逃走后是怎么生活的?” “我逃走后,就去找了师傅。” 陆云汐一思索,脑中跳出一个人名,“净空大师,大师他可还好?” “师傅很好,只是对主子您颇有遗憾。”无泪皱眉淡笑。 “我啊,上辈子就那样了,痴痴傻傻一生,到最后不过鸩酒一瓶,了却残生。”陆云汐苦笑,“那后来呢?” “后来我等天下时局安定。直到元安七年我才赴入黄泉。”无泪站起来,背对着月光,“元安一年,奕王楚铭继位,封礼国公府嫡女蒋心宁为静妃,秋太尉次女秋若璎为贵妃,无后。” “秋若璎?她竟封秋若璎为贵妃!”陆云汐也站了起来,踱步到无泪面前,“秋若璎当时不是——疯了吗!他那么顾忌颜面的一个人,竟会允许四妃之一的贵妃是个疯子?” ------题外话------ 数据惨淡都没有动力了,小可爱们快到碗里来啊。 收藏收藏……<( ̄︶ ̄)↗[GO!] 第十八章 后来如何 “这个我就不知了,或许他只是想彰显自己与秋小姐恩爱情深,毕竟当年秋若璎可是他的正妃。” 恩爱情深?他怕是不想落个无情无义的名声吧。若真是情深义重当年又怎会如此对她? “好了,然后呢?”陆云汐问。 “之后元安四年,明齐易主,明齐太子被废,大皇子继位。同年十月,西凉皇退位,禅于储君元瑾修。元安五年,苍凌皇后从冷宫中放出,一直无子嗣的苍凌君主一夜之间有了一双儿女。元安六年,乌孙与大周联姻,乌孙小公主嫁于楚铭为贤妃。” “没了?”陆云汐挑眉。 “大体就是这些,朝堂局势也没太大变化。” “没有战争?” “楚铭继位后,天下太平,除了乌孙大宛两国常有内战,大周并无战争。” “是吗……”陆云汐低头深思,“那东越呢?” “东越那些年一直不参与天下纷争,倒也太平。” “太平?宗去澜的性子你我又非不知,他会乖乖的在东越做一个开明君主?”陆云汐反问。 “这……”无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无泪,你大意了。”陆云汐轻叹一声,随即走到窗前。 她发丝上的钗子少了一个,自然也就散落了一半的头发,此刻她在月光下发丝轻扬,刚哭过的双眼犹如宝石一般。她一袭素衣更是恍若嫦娥孤栖,露滴寒兔。 这景,美轮美奂。 饶是无泪,也不禁看呆了。 陆云汐的美她早早见识过的,但这样的凄凉美她还是第一次见。 “对了,无泪,你当真是生老病死的吗?”陆云汐忽然转头,盯着她的眼睛。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主子。 无泪无奈,依实相告——她,是自刎而死的。 “你的重生不是偶然吧?”陆云汐再问。 “世上哪有那么玄乎的事,所有事情都没有偶然,主子您也一样。” “是净空大师帮的忙?” “也不算,师傅说有人用自己四十年的寿命,换主子您重活一回,所以师傅就帮了他。而我,则是师傅怕您遇险,所以也祝我重生来帮您。您在两天之前重生,我则早您一个月。”无泪娓娓道来。 “谁用四十年寿命还我重活一回?”陆云汐听罢,按下心中的惊讶脱口而出。 “这个属下不知。”无泪低头,神色难辨。 陆云汐也懒得多想,不管是谁,总之她重生了。 她又拉着无泪聊了许久,直到子时才结束了对话。 陆云汐摘下头饰,准备宽衣,未想衣服将她方才写完的纸张钩落了,无泪在陆云汐转头细看之际迅速接住了掉落的纸张。 “咦?”无泪惊呼,陆云汐侧头望去问:“怎么了?” “主子,这张纸上写三皇子楚寓轩于泓乐四十九年逝世?!” 陆云汐走上前,找到无泪说的地方看了一眼后,点头:“没错,在苏后逝世的五年后,我记得当日,陛下悲痛的发丝花白。”陆云汐又看无泪表情异样,顿了顿又问:“怎么,不对吗?” “起止不对,主子,三皇子根本没有死!” 陆云汐瞳孔猛地一缩,眼睛睁得大大,可她知道无泪知道的比她多,自己有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无泪,何出此言?” “我曾在元安三年见过一次三皇子,他当时便服着身在酒楼与一男子交谈,我本想靠近听他们的对话,未想他们周围布满了暗卫,还未前行几步便被发现,不得已才退了下去。”无泪顿了顿,观察陆云汐神色无恙后,又道,“此后,我陆续跟踪过三皇子几次,发现他在招兵买马,甚至还与苏侍郎见过几次。” “苏侍郎?”陆云汐提高声音。 “便是苏侍郎的侄子,苏墉。”无泪解释道。 陆云汐仔细回想,零零散散有那么一些碎片映在脑海中。 楚寓轩,苏墉…… 这个三皇子,她果然不能小看。 一招假死骗过了所有人,连楚铭都没察觉。 厉害,当真是厉害! …… 陆云汐又闭上了眼。 昨夜她与无泪聊得太晚,以至于辰时末都还未起来。 一个时辰后,陆云汐才再次睁开眼,依旧待眼睛适应了光明后,才清了清嗓子招呼早已等在门外的悠琴给她梳妆打扮。 一切收拾好后,陆云汐出门。 今日天气算不上很好,阴云密布,冷风袭袭,向来昂首的绿菊也似焉了一般拢着头。 陆云汐抬头,见天边乌云不断靠近,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无泪,这是你的贯日,我前些天在一个当铺看到,顺手买了下来。”陆云汐将剑递给无泪。 无泪略有惊讶的接过贯日,语气中含着欣喜:“我找了好几日,未想竟在京城,我可记得师傅当年说贯日是他在一个朋友那寻来的,未想竟是框我。” “我也是偶然找到,知道你用惯了这把剑,自是要物归原主。”陆云汐看着无泪将剑拔出鞘,在手上耍了两下,笑道。 “那我在这就先谢过主子了。”无泪一拱手,内心雀跃。 思绪收回,陆云汐在悠琴的搀扶下出了院门。 “哎,你听说了吗?昨儿个江嬷嬷处置了咱院中的一个丫鬟。” “咦,谁呀?” “听说是叫添香的。” “添香姐姐,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她办事不利,再说了……”那丫鬟四下环顾,见没人才又小声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薛姨娘在府中势力渐大,中馈之权早从大夫人那夺的差不多了,再说自二夫人逝世后,大小姐和五小姐处境日益艰难,难保薛姨娘不会赛人进去。” “啊,你说添香姐姐她……” 那丫鬟看着年龄不大,估计才进府不久没什么分寸,另一个丫鬟见她马上要说什么她们说不得的话,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你可别乱说,这相府表面风光背地里可乱的很,若让有心之人听到了你的话再添油加醋的告诉薛姨娘,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嗯嗯。”小丫鬟连忙点头。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待会儿见了人可别胡说话。”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个丫鬟已是聊完进了听风阁。 她们方进去,陆云汐等人就从一旁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悠琴见陆云汐神色隐晦让人捉摸不透,也不好开口,只是心惊胆战的等着她发话。 可陆云汐仅是深思,似乎不打算发表自己的言论,半晌后,悠琴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小姐,你没事吧?” “啊?没事。”陆云汐像才反应过来一样,“不过悠琴,江嬷嬷做的这事,你应当也知道吧。” 悠琴原本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来,心虚道:“奴婢知道。可,可是小姐,奴婢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觉得不过处置了一个丫鬟,这种小事你不用知道。” “嗯,也是,我知道了也是心烦,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告诉我了,顺便再管理一下那些不本分货色的嘴。”陆云汐沉思了一会儿,居然一本正经的道,“对了,江嬷嬷是怎么处置那个添香的?” “不过打发给人牙子卖了。”悠琴说这话时,头又往下低了一些。 “买了啊,”陆云汐笑了笑,笑中意味不明,“那你还记得是卖给哪个贩子的?” “记得,就是五道口的宋婆子。”悠琴连忙回答。 “前些天当首饰的钱你存好了吧?”没头没尾的,陆云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存着呢,还带了三千两银票。” “那就好。”陆云汐提步往前走,悠琴自然跟上,“今天下午你带着银两到宋婆子那里去,就说我的吩咐,定要把添香卖到百媚楼,而且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让添香去做花魁紫蝶的贴身侍女,事成之后……”陆云汐在思索,思索用什么价位能打动宋婆子,“这样吧,你将我那朝阳五凤挂珠钗给她看一眼。” “小姐?那可是皇后娘娘赐的。”悠琴听了一惊,忙出言阻拦。 “那又何妨,再说自她赐下我也没戴过,用一珠钗换紫蝶的侍女,值!”陆云汐挑眉,明显不屑一顾。 “是。”犹豫再三,悠琴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陆云汐见她这般,满意的点了头,“走,我们去晚儿的院子。” 一路上,主仆两人相对无言。 落棠院。 隔着老远,陆云汐就听到里屋的欢声笑语,待听清那笑声的主人,陆云汐的眸子一暗。 “小姐……”很显然,悠琴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担心地看了眼陆云汐,却见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更没有出现从前听到薛姨娘声音的欣喜,反而目光沉寂得吓人。 “小姐?”悠琴见她没反应,又换了一声。 “嗯?”陆云汐这次听到了,忽见悠琴瞳子里泛着担心,抚慰般的笑了笑,“我没事,走,正好薛姨娘也在,去打个招呼。” 说着,陆云汐提步进了大门。 ------题外话------ 收藏收藏,大家都来看啊……<( ̄︶ ̄)↗[GO!] 第十九章 针锋相对 里面陆云晚几个正说得正欢,陆云汐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进来了。 “大姐姐,你来了?”还是陆心宁先发现了她。 “嗯。”陆云汐用鼻音应了她一声,神色淡然的往前走。 薛姨娘也从座位上下来,热络的拉住陆云汐的手,“汐儿,你这大病初愈的怎么到这来了,小心身子。” 陆云汐看她虚伪的嘴脸心里就直恶心,迅速抽回了手,把头转回来直奔陆云晚的位置,“晚儿。” “姐姐……”陆云晚要从座位上下来给她行礼,却被陆云汐按了回去,“坐着吧,我们姐妹之间还要这些虚礼?” 说罢,陆云汐便坐在了方才薛姨娘坐的主座。 待她坐定,她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礼国公府嫡女——蒋璃。 陆云汐强压住眼中的寒意,对蒋璃点了点头。 蒋璃依样点头,算是回了礼。 同是高门嫡女,你不与我行礼,我自然也犯不着自降身份。不过看着陆云汐全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高傲神态,一向到哪里都是焦点的蒋璃心里阵阵不满。 陆云汐余光瞥见蒋璃皱起的眉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接过丫鬟端来的新茶,陆云汐轻抿一口,勾了勾唇。 好戏,开始了。 “呼,呼……” 陆云汐吹了吹茶,拂了两片叶子,又喝几口。 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薛姨娘觉得脸上挂不住,心里虽纳罕着陆云汐怎的转了性子,嘴上却是亲切的唤了声:“汐儿。” “蒋夫人寿宴我因身体不适未能前往祝贺,在这里先向蒋小姐赔个不是。”却不曾想薛姨娘还未说下文,陆云汐便来了这么一句,而她的话乍一听谦卑非常,仔细一琢磨就能觉出那实际上无半分敬意。 蒋璃本还等着薛姨娘说话,猛然听到陆云汐竟提到了她,心下多少有些惊讶,不过她自小便周旋于世家小姐之间,反应能力自是不错,当即挂上笑容道:“这是哪里的话,陆小姐落水本就应当好好休养,倒是家母一直惦记着陆小姐的安危,却苦于没有时间来访,还望陆小姐莫要怪罪。” 蒋夫人是长辈,根本犯不着来看望陆云汐,而蒋璃这般说话,不过是让陆云汐接下去稍后再加以讽刺。 陆云汐既看透了她心之所想,又怎会如她所意,仅仅笑着,不再言语。 蒋璃见她没接茬,好奇的抬头瞄了陆云汐一眼,只见陆云汐身在主座,盯着她笑中带讽,蒋璃被这眼神一惊,当即舌头打结,说不出半句话了。 “这么说话可就生分了,陆家与蒋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小事由我代劳不就可以了,不必如此较真。”陆云汐早看这边情况不对,凤眸内眼珠一转就跳出来圆场。 “就是就是,何必如此较真。”薛姨娘也不是傻的,见陆心宁都这么说,也附和道。 陆云汐似乎也不想计较,当即笑了笑道:“姨娘说的是。”语闭,她又转过头去对陆云晚说:“今日薛姨娘可有送你珠花?” “有的,”陆云晚甜甜糯糯的答,“谷雨,快去把今日薛姨娘送的珠花拿来。” 谷雨在陆心宁疑惑的目光下,小跑着拿来装珠花的盒子放于悠琴手中,又不着痕迹的与她交换了下眼神,默默退了下去。 陆云汐打开锦盒一看,果然珠花争艳,珍珠炫目。 好看是好看,却真真是,俗了些。 她又盖上盒子,顾自一抬头,果然看到了薛姨娘暗含警惕的眸子,她装作不经意间发现的样子,吃惊的道:“姨娘怎么这样看本小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齐看向薛姨娘,而薛姨娘则条件反射的低下头。 陆云汐在心中暗讽:蠢货,这样岂不证明了她的心虚?薛姨娘果然烂泥扶不上墙,她当初怎么就败给这样一个人。 “娘,我早就说过眼里进沙子时不要看人,即使误了礼数,也总比让大姐姐误会好啊,来让女儿帮您吹吹。”陆云汐还在思索,忽闻座下有人巧妙的解了围,不禁抬眸望去。 果然——只见陆心宁小心翼翼地吹着薛姨娘的眼睛,神情专注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不得不说,陆心宁的演技当真是无与伦比。 陆云汐莫名的就感到了一丝有趣,接着陆心宁的话便道:“那看来是本小姐看岔了,不过若要论起礼数,本小姐怎么记得姨娘从本小姐进门到现在都没遵循过礼数,眼睛进沙才想到这回事,是不是晚了些。” “这……汐儿你的话姨娘怎么听不懂,姨娘何时未遵循礼数?”薛姨娘推开陆心宁,上前一步道。 “何时?”陆云汐从座位上下来,俯视着她,“自然是每时。” “大周嫡庶分明,除非妾室被扶正否则不可直呼嫡系子女的名讳,这是一。”未等薛姨娘回答,陆云汐便娓娓道来,“嫡系子女在场时,庶出不可坐下,且要向嫡系子女行礼,这是二。妾室在府中对子女的称呼只能是少爷小姐,庶出子女不能唤自己的生母为娘,要依着规矩唤姨娘,这是三。这些礼数姨娘莫不是忘了,还是你们在府中生活得太过自在,以至于忘了规矩?” 最后一句,陆云汐说的轻轻柔柔,丝毫没有半分责怪。然陆心宁母女却听得寒毛直竖。 “二妹不懂事也就罢了,难道姨娘也不懂?”见她们不答话,陆云汐接着道,“还是说要爹爹亲自从宫里请个教习嬷嬷来教姨娘?” “大姐姐说的是,是我们错了,许是母亲去世多年,姨娘把大姐姐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疼爱之间也就忘了规矩,今后绝对不会了。”陆心宁半跪着,语速极快。 陆云汐听着,冷笑。不愧是陆心宁,先说娘亲去世揭她伤疤,再道薛姨娘对她疼爱有加,打个巴掌再给颗蜜糖,最后豪言不再犯,真是一手好算计。 不过,她陆云汐软硬不吃不吃。 “是吗,可薛姨娘这么多年都忘了规矩,于情于理也不和礼数,若是让外人知道相府侍妾没个规矩,还怎么让人看待爹爹?”陆云汐没了下文。 让外人知道?陆家嫡长女痴傻无知,姨娘掌中馈大权主母做派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好吗!现在她倒想起来了,原先做什么去了? 陆心宁心下恨恨的咒骂,面上却依然心虚认错,“大姐姐说的是,求大姐姐……责罚!” 陆云汐歪头,“既是如此,那就先把《女训》《女戒》各抄三遍吧。” “谢大姐……” “慢着!” 不仅陆心宁母女,连陆云汐都吃了一惊,看了一场好戏的蒋璃竟然选择在这时打断。 由于二人身份相当,陆云汐看在陆承谨和礼国公表面上一起共事上,也不好这么快拂了蒋璃的面子。 思索片刻,陆云汐道:“蒋小姐这是何意?本小姐处理家务事,蒋小姐难不成也要掺和?” “呵……”蒋璃起身,步步生莲,“本小姐只是好奇,薛姨娘不守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小姐现在才提出来,不觉得晚了点吗?” “怎么个晚法?”陆云汐也等着她的下文。 “陆小姐不觉得薛姨娘胆子那么大是你纵容的吗?”蒋璃盈盈笑道,“若是陆小姐从一开始便制止薛姨娘,她今日恐怕像平常妾室一般束手束脚的生活,可是陆小姐你没有,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等到事态严重了才想起来处罚,可谓晚矣。陆小姐,这件事你不觉得自己也不合格吗?” ------题外话------ 虐渣开始,这只是个开头,汐姐儿的风采会一点点展现,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吧。 对了,改时间了,以后每天上午七点更新。记得来看哦。 收藏,收藏,收藏是动力!<( ̄︶ ̄)↗[GO!] 第二十章 直言反击 “呵呵……”陆云汐瞟了她一眼,唇轻抿,“二妹妹,不知这次礼国公夫人的寿宴可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女子?” “有,”陆心宁连忙应答,“虽说这次宴会的大家闺秀各有千秋,但当真有一位美貌无双。” 陆云汐的眼睛又沉了沉,想不到陆心宁都这样了也还不忘算计她。 她还真是把自己的喜好忌讳掌握得分毫不差。若陆心宁只说人那还没什么,可她又说“美貌无双”,前世的陆云汐可是将她的脸看得比命还重,更是不允许京城出现任何一个容貌胜于她的女子。 而现在……好死不死,陆心宁说另一人美貌,依着陆云汐原来的脾性自是会气的大发雷霆,甚至会找到那个人刮花她的脸,与此同时正好忘了惩罚薛姨娘。这一箭双雕,当真是巧妙。 不过陆云汐早已不是原来的陆云汐,所以她仅仅是放下茶杯,问:“那人气质如何?” “自然是气质如兰,如九天神女下凡。”这次回答的是蒋璃,陆云汐无视她的话让她极是难堪,现在正好让这人气质与陆云汐对比,更突出那个人的举世无双,并以此来激怒陆云汐。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样说正中陆云汐下怀,“是吗,能参加寿宴的定是家世显赫,再加上容貌美丽,气质如兰,不正是六皇子喜欢的?” “什么?”陆心宁还未反应过来陆云汐何出此言,蒋璃那边就已是一声惊呼。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七皇子心切什么样的女子?”陆云汐微微一笑,“六皇子本就淡薄世事,他喜欢的自然也是高雅若仙的女子,这是六皇子在五皇子调侃下亲口说的。” 她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蒋璃皱起的眉头,又继续道:“六皇子与五皇子同岁,已经十八了,即使不着急娶亲,皇后娘娘也已在为他物色了,只是满足六皇子要求的世家女子当真是少。” “你说他喜欢他和一般淡泊名利的女子?”蒋璃话语中带着哭腔。 “反正本小姐知道他不喜欢小肚鸡肠,掺和别人家务事的女子。”陆云汐见她已经上钩了,问什么也就答什么。 此时,某个黑衣女暗卫趴在房梁上对她家主子信口胡诌的本领更加佩服。她记得上辈子那个六皇子根本就没娶妻,而皇后娘娘光顾着八皇子都来不及,哪有心思为六皇子选妃。 而陆心宁母女越看越觉得场面诡异,最后还是陆心宁先发现了不对之处。 彼时蒋璃神色慌张,匆忙告辞离了左相府,陆心宁联系了下前后的因果,顿时了然——蒋璃倾心于六皇子。 她又远望蒋璃离开的方向,心下不知是何滋味。好吧,她倾心于奕王,二者之间并无利益冲突,可蒋家会让他们嫡亲的女儿嫁给一个绝不可能成为皇帝的皇子,而满足她一个小小的外来女吗? 不会! 她到真的宁愿蒋璃同她一般心仪奕王,至少将“两个”女儿送入后宫蒋家也是喜闻乐见的。 可现在……陆心宁直觉计划遭到被迫性变动,手心渗出了丝丝细汗。 陆云汐呢,重新回到她的位置上,又喝了一口快要凉掉的茶水,笑说:“惩罚不变,姨娘可还有问题?” “没,没有。”就是有也不敢说啊! 经过这一闹,薛姨娘算是明白了,陆云汐早已不是之前的草包了,三言两语就能让蒋璃慌得忘了方才说的话,这种人,不可谓不危险。 “那就好,另外在姨娘抄写的这些天没事就不要出赏花苑了,免得再不懂规矩冲撞了谁。” “是,妾身告辞。”薛姨娘母女起身离去。 “以后就不要再忘了规矩,不然可不是抄写那么简单。”待薛姨娘马上要出了门槛时,陆云汐最后一次出言警告。 “是。”薛姨娘弱弱的应了一声,拉着要反驳的陆心宁,逃也似的出了落棠院。 屋内,只剩陆云汐两姐妹。 “姐姐……”陆云晚小声唤道。 “嘘,别说话。”陆云汐以食指抵口,“不要担心,也不要去管,姐姐会保护你的。” 说罢,陆云汐提步走去。 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腰际佩环清脆,那隐藏在层层华裳中的孔雀将她的美和媚尽数衬托。她身影翩跹,曼妙的身姿成了这天地间最独特的一道风景。 陆云汐都已走远,陆云晚还在原地怔怔的。谷雨上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陆云晚学着陆云汐歪头,“只是觉得姐姐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谷雨,你说姐姐她是要做什么?”片刻后,陆云汐走的踪迹全无,陆云晚又问。 “五小姐关心这个做什么,大小姐自有她的打算,总归不是害你。”谷雨上前拍了拍陆云晚的肩膀,似在抚慰。 “小姐,小姐,六姑娘来了。”陆云晚刚要转身,就见霜降跑进来。 “六妹妹来了?快请。”陆云晚喜上眉梢。 须臾,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挎着一个竹篮欢快的跑了进来。 与此同时。 赏花苑。 “娘,你说陆云汐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个蒋璃又是什么意思?”一进屋,陆心宁便嚷起来。 “这还不明显吗!蒋璃分明是心仪六皇子,至于陆云汐的一番话,谁知道她是有意无意。”薛姨娘因为被陆云汐教训一通,心里也堵得慌,不过陆云汐自小就给人一种蠢笨无害的印象,她松懈惯了这会子倒是一时捉摸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她就是故意的!”陆心宁眉头一横,气冲冲地道,“娘,前几日我去看陆云汐时见爹爹新给她从来几盆绿菊,我看着那花好看想用首饰换来一盆,却不曾想她竟一口回绝,甚至还摔了我的金镶蝴蝶兰步摇,你说她这不明摆着打女儿的脸吗。” 薛姨娘怎么会不知自己女儿的性子,她的话多是三分真七分假,不过既是自己的女儿又怎会不偏心,一听她说完,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似是愤恨非常,“我倒还没看出来,那个陆云汐真是小看她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 “娘,”陆心宁上前俯在薛姨娘耳边,眼神中带着几分紧张,“陆云汐从前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对,这次落水后突然性情大变,你说她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说她以前只是装疯卖傻?” 薛姨娘本来还不将陆云汐放在心上,可待陆心宁说完,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装疯卖傻?若真是这样,那陆云汐当真不可小觑饿啊。 “她就是一个死了娘的女娃,从小也没人教她这个,她哪来的城府?宁儿,莫不是你多心了吧。” “女儿到也希望是多心了,可是娘,不得不防啊。”陆心宁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个分贝,本清脆圆润的声音,在这一刻却莫名阴森,“你今天也看到了,陆云汐的礼仪规矩早不似以往,就算是装的,能装成这样不漏一丝马脚,也太夸张了吧。最重要的是,她拿走了陆云晚的珠花,你想想她原来和陆云晚关系如何?” “你说得有理。”薛姨娘深思熟虑后,终得出结论,“可是那珠花如何你我又非不知,她若是知晓了这当中的门道,那就麻烦了。” “这我倒是不担心,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我们竟会将毒下在头饰上,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以后还是不要再下毒了,被发现可就糟了。陆云汐是没什么势力,可还有爹爹呢。” “也是,娘顺便销毁剩下的毒药,之后再找人处理了卖胭脂毒粉的商贩,一定得做干净了,不能留下后患。”薛姨娘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娘,正好这些天你在赏花苑内,该解决的就都解决了,不要露出马脚,女儿在外给你盯着风声。”陆心宁点头。 “蒋璃那边你也去盯着点,好不容易傍上了礼国公府这座靠山,可不能出了岔子。”薛姨娘叮嘱道。 “女儿记下了。” 薛姨娘看着陆心宁从容大方的言谈举止,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当皇后的料,那个陆云汐根本不足为惧。复而又转身,瞧着有淅淅沥沥的雨点打着晚叶,向守在不远处的锦书道:“快把窗子和门关了,别等雨大了溅进屋里来。” ------题外话------ 这两章写的好爽啊。\(^o^)/~ 好吧还是每天上午十点,你们凑活着看。飘走—— 收藏收藏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GO!] 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 “小姐,下雨了,前面有个凉亭,你先去坐坐,奴婢去借把伞。”悠琴一边一只手悬在陆云汐头顶,一边焦急道。 陆云汐也知她性子,疾步走上前坐下,再看悠琴,她早已转身跑去。 “这深秋十一月也少见这样的雨,我记得前世也没有下过,无泪,你说呢?”她独自喃喃,声音被雨打盖过。 无泪没有答话,似乎并未听到。 “娘,下雨了,您别站在门槛下了,快随我进屋。”陆婉平从小丫鬟手中拿过伞就要带着陈氏往回走。 陈氏将她的手往下一推,摇了摇头,“无事,反正这点雨也淋不到我,你先进去吧,好好看着你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别让她再闯祸。” 陆婉平听着陈氏的语气由轻变重,就知道她又再生陆霓安的气了,好言相劝道:“娘,霓安还小,再说了,奕王殿下早已及冠,过不了多久就会娶妻,而霓安才不过是豆蔻年华,到时她定不会委屈自己做妾的。如此一来,您又担心什么呢?” 陈氏听着她娓娓而谈,叹息一声:“你们姐妹明明同岁,你却比她要稳重得多,我也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娘,您这说得是什么话,”陆婉平极是无奈,“我是姐姐,自然要从容些好护着妹妹,您也别太恼心了,不妨让霓安先吃吃亏,待她尝到苦头了,自然得知回头是岸。” “好,我不恼心,你也别太约束自己了,你这身子可不比我硬朗。” 陆婉平微微一笑,她望着陈氏慈祥的面容,眸子中疼爱的光辉,刚要开口,却感到喉咙似被人扼住一般,用力出声,也只能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陆婉平忙向后退,退到门槛外任由雨滴打湿她的衣衫,她用帕子捂住嘴,低下头去不愿再看陈氏一眼。 因为她很怕,怕看到母亲眸中的疼爱一瞬之间只余自责,那种目光,她这一生都不想触及。 滂沱大雨中,除了雨声,似乎就只能听到那不得不发出声的咳嗽声,声音大得连绿菊都吓的缩起了头。 陈氏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如刀割,她只想自己来替女儿承受这一切,又想到自己怀孕时听闻夫君死讯悲伤早产,再加上孕期里不注意休息操劳过度,这才酿成了婉平自小体弱。而霓安比婉平好些,再加上用珍稀药品养着,已是渐渐好转。 只是可怜了她的婉平,明明身份不比谁差,明明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却被这顽疾折磨了数年。 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没有半分停的意思。 好半晌,陆婉平才缓了过来,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刻意忽视掉陈氏眼里的愧疚,让方才为她打伞的丫鬟离远些,再上前拉住陈氏道:“娘,我们回去吧。” “好。” 母女二人刚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大夫人,三小姐,我家小姐无伞被困在凉亭了,可否借伞一用,雨停必将归还。” 陆婉平听罢,转头对丫鬟幼南说:“我和娘先走,你先去给她送把伞吧,雨怪大的,别淋病了。” “是。”幼南稍施礼,从旁边拿了把大伞往外走。 …… 悠琴回去的时候看到独画正在陆云汐旁边,陆云汐抬头望向远处神色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奴婢回来了。”悠琴踏上凉亭,“我们走吧。” “嗯。”陆云汐起身,在独画的搀扶下步入雨中。 “小姐,您抱的是什么呀?让奴婢帮你拿吧。”独画才为陆云汐撑起伞就看到她身前抱着的木盒,伸出手来就要帮忙拿。 陆云汐本想把盒子给她又想到独画还正为她撑着伞,觉得还是自己抱着吧,就这么一个不留神,独画没接稳,木盒掉入了水中。 陆云汐下意识伸手去挽,怎奈何速度不如掉落快,仅是碰着了锦盒的盖子,握住了从盒子里抛出的珠花。 彼时,她手在雨中,雨水打落在她的手上,混着珠花上的涂料,整张手鲜红无比。 再看那被打翻了的木盒,盒面上的芙蓉绘依然清晰可见,落在湿地上的珠花在雨水的冲洗下已渐复原貌。可那顺水流去的小路上已然是一路血色,混着泥土的清香,悄然归于荷塘。 “小姐,小姐恕罪,奴婢……”独画见此,条件反射的就要跪下认错,但话未出口,只觉手臂一疼——陆云汐硬生生的拉着她,不让独画的腿沾到地面一毫。 陆云汐只一个用力,独画便又重新站直了身子,只听她冷笑道:“不过是一个木匣几朵珠花罢了,我向晚儿讨来也无非是拿去烧了,摔在这里倒省去我再费工夫处理。你无须认错。” 陆云汐的话有力的敲打在独画的心上,她低头称是,心里却惊诧于陆云汐的从容淡定,而非愤怒失仪。 “行了,走吧,你们自小跟着我,在我面前若再拘礼就是见外了。”陆云汐目再朝前,手臂裸在伞外,微微张手,那淋漓的雨滴便夺去了她手中的珠花,把最后一抹鲜红清洗干净。 雨中,只见美人如雾中花一般,朦胧而诗意。 那玲珑玉指,终是恢复了洁白。 四日后。 陆云汐一早便去了落棠院,正好见陆云晚在庭院中穿上披风,准备去书慧院。 陆云汐顺势从霜降手中拿过披风蹲下给陆云晚系好,又摸着她十指冰凉,忙把手炉塞进她手里,“不过是去书慧院,这一来一回若染了风寒就太不值当了。” 言罢,她又站起来,瞟了一眼白露腰际的荷包道:“好生照看五小姐,若有半点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丫鬟们战战兢兢,齐声应了下来。 “对了,白露。”陆云汐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马上就要跨出落棠院的大门时,又道:“你今日就不必跟着了,留在府中就好。” “是,大小姐。”白露心虚的退后了一步,应道。 “姐姐,你要随我去书斋吗?”陆云晚扎着双髻,笑起来不可谓不娇俏可爱。 “嗯。”陆云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说起来自我十周岁后,我已好久没去过书慧院了,顺便去看看。” 几人来到大门口,马车已备好,陆云汐刚想上马车却见一旁陆霓安坐着另一辆马车往反方向走了,不禁好奇道:“四妹妹这是要去哪儿?打扮得还如此靓丽。” 离陆云汐最近的霜降撇了撇嘴,说:“几日前四小姐去了陀佛寺,据说见到了奕王殿下,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整日去这里去那里,就怕错过了奕王。” 陆云汐听罢,冷哼一声。她知道陆霓安心仪楚铭,更知道这是楚铭自己的手笔。可即使这样,陆霓安不过是他们手下的一颗连士卒都算不上的废棋,死于那场灭门之灾中。 思及此,陆云汐哑然失笑,一步入了马车。 马车上炭星点点,很快便驱走了陆云汐身上的寒气,她给陆云晚脱下披风上的帽子,刚准备唤车夫赶车,一人就在她说话前上了车。 陆云汐见她双髻在头,一身淡黄,面容算不上美丽但也是清秀可爱,陆云汐笑着给她打招呼,“六妹,早。” ------题外话------ 汐姐儿出门必有大事发生…… 最后,收藏收藏收藏!<( ̄︶ ̄)↗[GO!] 第二十二章 让你难堪 “大姐姐。”陆芷韵直觉就要行礼,却被陆云汐拦下了:“这是在马车上,用不着。” 言外之意是,下了马车规矩不变。 也不知陆芷韵听没听懂,点了点头就坐在靠近陆云晚的一边。 陆云汐看着陆芷韵与陆云晚交谈,突然想到,上辈子陆芷韵是除了陆心宁外嫁的最好的。 陆芷韵小了陆云晚五个月,却是跨了年的,这个在二月份出生的小丫头一出生便不得宠,加上娘亲又是妾,这府里没有多少人对她恭敬。 陆芷韵不同于陆云汐,她嫁得极早,比陆云汐还早一年。陆芷韵十一岁那年被一商贾小儿占了便宜,失了清白,于是便在十二岁那年匆匆嫁人。即便她是庶出,可谁让她的生父是大周左相,陆芷韵进了那家门后顺顺当当的做了正室夫人。且令人惊奇的是那公子一直等到陆芷韵及笄才碰她,更是一个通房丫鬟都没碰,一个妾室都没纳。 这则新闻,可是让陆云汐啧啧称奇。由此可见,有些人的心思一点都不比陆心宁少。 不过令陆云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陆芷韵一个不起眼的京城小姐,怎么能让那商贾小儿那么爱惜?好处好喝供着就算了,竟然还为了她清理门户。看来要好好问问无泪了。 “小姐,书慧院到了。” 陆云汐看到陆芷韵小心的下了车,勾唇一笑,不过一个九岁的小丫头,也敢在她背后耍心眼儿?当真是班门弄斧。 陆云汐站定,远远地看到一辆四马拉的大马车从东面而来,很快便停到了她们面前。 马车上下来两名女子,都不过黄口之年。其中一名衣着粉蓝襦裙,个头不高,娇俏玲珑。另一名云锦霓裳在身,发丝轻挽留仙,杏眼波光流转,樱唇未启笑先闻。 “呦,本公主当时谁,原来是陆家的小姐,”她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待看到陆云汐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对着陆云晚又道:“陆五小姐,你平时带着你那庶出的妹妹丢人现眼算了,怎么今儿个还带着你那如三岁小儿般痴傻的大姐来供人取乐?” 陆云汐冷眼瞧着笑得花枝招展的女娃,强按住欲上前理论的陆云晚,莲步轻移,端庄施礼,“左相嫡长女陆云汐给雯兰公主请安。” 是了,面前这个矮陆云汐一头,说话半点分寸都没有的小人儿正是大周皇帝最喜爱的小公主——楚雯兰。 楚雯兰是楚铭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二人生母乃四妃之首陈贵妃。楚雯兰娇生惯养,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宠着她,就难免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前世的她可没少嘲笑陆云汐,尤其是陆云汐在奕王府的那段日子更是百般羞辱。 这些,陆云汐都可以忍,且既往不咎,然,楚雯兰在陆云晚身上用的算计她定会分毫不差的还回去。 “呀,奇了,这痴傻大姐今天竟然知道行礼了,不错不错,起来吧。”楚雯兰微微一抬手,神情好不得意。 “晚儿,你在府中也歇了好些日子,现在重新去读书可别跟不上了?”陆云汐没再和楚雯兰纠缠,转过头来嘱咐陆云晚。 “放心吧姐姐,晚儿一定会跟上,而且还要在这个月的课业检查中获得第一名。”陆云晚也没多想,自信满满的说出口。 不过陆云汐却知道,陆云晚此番话在楚雯兰耳中定是刺耳之极,“是吗,那晚儿好好学,可不要像某些不知礼数的小姐只知拿人取笑玩乐,一点功课都不做,次次夫子检查中都是倒数。” 陆云汐早就调查过了,陆云晚天资聪颖多难的学业测评都考不住她,相反楚雯兰不学无术整日玩乐,早就成了大家心中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此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楚雯兰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边的襦裙少女就抢先一步指责道:“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 她话音未落,陆云汐就笑盈盈的接过,“范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对皇室不敬可是大罪,我哪敢啊。” 范凌月,右相幺女,长姐范凌莺心仪奕王,左右两相不对付,连带着双方子女天生就带着警惕。右相长子范垣如今已官至五品,前世中楚则杉继位,直接承了右相衣钵,范凌月入宫,份位从一品宫妃。 看到范凌月的一瞬间,陆云汐已然把范家的资料过滤了一遍。 “放肆!陆云汐你最好给本公主说清楚!”楚雯兰从小高高在上,完全受不了谁说她的坏话,当即大叫道。 “公主要臣女说什么,臣女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是让自家妹妹好生上课,不向纨绔子弟学一些不能入目的东西,臣女何错之有?”陆云汐说这句话时故意音调提高,好引来前来上课的世家子弟观看。 她不怕被人议论,更不会担心陆云晚今后会遭人欺负,楚雯兰几斤几两她还是掂量得清,事后吃亏的一定是对方。 “你说谁是纨绔子弟?”楚雯兰怒气冲冲,小脸儿憋得通红。 陆云汐在心里暗笑,果真是九岁的小娃娃,稍微一激就原形毕露,“公主可是误会了什么,臣女又没说您,难不成在公主眼里自己就是那……”纨绔子弟。 最后几个字陆云汐故意没说出来,反而装作很慌张的捂住嘴巴。 可在场的谁不知道陆云汐话外之音,有些大胆的直接就哄笑了出来。 倒不能怪楚雯兰反应过激,她原先在书斋中就有不学无术的名声,但也只是在学堂内传传,可今一闹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再者她年纪还小,一个女子被人给予这种印象,难保不会羞愧难当。 陆云汐轻笑,当年她被人唤草包的时候,楚雯兰怎么不想想她的感受? 她喜欢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所以…… “陆云汐,你别嚣张,看本公主把二皇兄叫来,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楚雯兰依然强装气势汹汹。 “公主,您倒是说清楚,臣女究竟怎么得罪你了?臣女谨记大周律法又怎会以下犯上,公主莫要冤枉了臣女。”陆云汐继续装无辜,一双眼睛一眨一眨显得格外清澈,“你说是吧,范小姐。” 范凌月不怎怎么突然提到自己了,待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她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说“是”不对,“不是”也不对。 楚雯兰这时才想起还有这一号人物,又忆起若非范凌月那一句“大胆!”恐怕还没有现在的闹剧,思及此,楚雯兰看范凌月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恨。 范凌月也感到了周围的诡异气氛,刚想辩解几句,只见陆芷韵小跑着从不远处到陆云晚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在场的人听到,“五姐姐,唐小姐来了。” 唐钰儿,礼部侍郎之女,陆云晚的伴读。 陆云汐对唐钰儿没什么印象,只知她性子温和,当年陆云晚在奕王府时也时不时施以援手。但只这一点,陆云汐这里她就过关了。 “公主,范小姐,陆小姐,云晚。”唐钰儿上前,挨个儿行了礼。 “哼,我看着陆云玩身边也就一个唐钰儿能上点台面了。”楚雯兰扯开话题,冷笑道。 唐钰儿本就远远的瞧着这边气氛不甚融洽,一举一动更是小心翼翼,未想自己才刚一说话,楚雯兰就顺势讥讽了一句,唐钰儿吓得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可是有些人身边一个都没有。”陆云汐立马接了过去,言语中还不乏惋惜之情。 ------题外话------ 我都说了,汐姐儿出门必有人要倒霉了……啊呜,下一章预告:藏书藏美 收藏收藏收藏<( ̄︶ ̄)↗[GO!] 第二十三章 藏书藏美 楚雯兰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她自是想不到陆云汐宁愿贬低自己也要顶她的嘴,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如何回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书慧院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更有不少对她们指指点点,楚雯兰一个公主哪曾受过这样的气,更遑论如跳梁小丑一样供人取笑。 袖子一甩,撞开了前面的人,气哄哄的进了学堂。 “公主……”范凌月刚走一步,又停下来对着陆云汐,有气无力的威胁:“你别得意,等哪天你碰到了我长姐,定会让你吃够苦头的!” 说罢,她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呵呵,范凌莺……”她很期待呢。 唐钰儿微微一抬头,瞳孔朝上想看一眼陆云汐的表情,而陆云汐见麻烦走了就想低头瞧瞧陆云晚怎么样了,却注意到唐钰儿的眸光,四目相撞,唐钰儿咻的一下低下头,脖子缩得短短,似被惊到的小白兔。 陆云汐则微微一笑,没想到晚儿这些年在书慧院都是和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学习的——甚好。 陆云晚她们进了书慧院后,陆云汐脚步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她叫悠琴独画在外边等着,自己穿过一条长廊,两座庭院,到了目的地。 藏书房。 藏书房是为书慧院学子所建,自是比不得宫廷里藏书阁的看守,陆云汐报了自家名讳后,很容易就进去了。 她是来找书的。 陆承谨的书房虽大,可却没有教人唇语或手语的书,陆云汐经过前世那一年地牢之苦,终年不能言语,这些阴影让陆云汐重生以来学唇语手语之心日益增大,但怎奈何无门去学。 街上小店卖的都只能学个皮毛,陆承谨又没有,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让人去找,这才想起了去藏书房找书的念头,可若这里也没有,她就只能想办法去藏书阁了。 陆云汐很聪明,她从最里边开始找,因为靠外的都是些常见的名著,里面的才是比较冷门的书。 她边找书,边想着心里的计策。 无泪归来的第二日,她就拿了写好的书信让无泪给远在锡兰城的大哥送去,这四日已过,想来书信八成已到了大哥的手。无泪的轻功了得再加上快马加鞭,相信最迟七日后就回归来。 这样,她的另一计划就得以实施。 自然,她这几日也不会闲着…… “现在三皇子归来,皇上虽没说什么,可多少会有些与苏太傅交好的大臣蠢蠢欲动。”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陆云汐的思绪,陆云汐一开始没注意,但那声音就在藏书房门口,且越来越大,“尤其是礼部的人,原本就没表态,现在更是摇晃。” “三弟多年在外,哪有什么根基,再说礼部的人无足轻重,还不如工部的。”如同高山清泉般的声音响起,陆云汐一愣不由得侧了目,即使看不到她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苍老的声音见楚铭毫不关心,一下急了,忙道:“可这些年苏后暗自也积累了不少人脉,陛下也从未提过立太子一事,怕的就是陛下准备将皇位传给三皇子,才没什么动作。” “董大人,你怎么不想想五弟,七弟,甚至八弟,偏偏跟三弟过不去?”楚铭似乎拍了一下董自华的肩膀,笑得如沐春风,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冷冷道:“董大人不必担心,本王向来斩草除根,不留意外。” 当然是不留意外,楚铭在下属面前总是表现的无所谓,让那些人干着急,然后再独自为他做许多事,可每次楚铭都会很好地完成原先的计划,并且得到圣上的大肆褒奖,这样就也可以让他的下属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略微松懈的跟着他,以达到他背后监视下属的目的。 “是,殿下英明。” 这一声过,陆云汐本能的放下心,因为她认为楚铭二人会结束对话。 但,她错了。 陆云汐听着楚铭和董自华进了藏书房,耐下心底的不安,屏气往后退。 现在无路可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陆云汐继续往后退,余光瞥见自己找了多日的唇语书,心下忽然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快感。 迅速把书拿下囫囵翻了几页,见正是自己想要的内容,又拿了几本相似的,抱在怀中,再一次调整呼吸。 咦,那是什么? 陆云汐心下疑惑,冒着被发现的可能,蹑手蹑脚走到后面的墙壁前,细细端详。 这墙看着似乎并无不同,可陆云汐觉得怪怪的,首先下方的墙壁以深灰色为主,越往上越浅,直至淡灰。 堂堂书慧院,会有这么一堵颜色不均匀的墙? 陆云汐思量片刻,轻轻吹了一口气,果然有深灰色的粉末从墙上落下,她再用指甲淡淡一刮,果然上面有一道月牙形的痕迹。 陆云汐笑了笑,她直觉这面墙后别有洞天。 然,待她想涂掉正中央的粉末时,她突然笑意渐大,弯下腰身涂掉最下面的灰色粉末。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高襟长裙,灰色粉末飞舞到她的衣袖上她也毫不在意,终于——在一个小小凹下去的开关展现在陆云汐眼前时,她杏眼波光流转,黑眸中透着狡黠。 层层粉末飞舞到地上,陆云汐用脚聚了聚,堆在开关前。 再怎么大胆陆云汐也不敢确定楚铭发现了她后会不会灭口以绝后患,所以她决定暂待他们商议完离开后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人算不如天算,陆云汐万万没想到,她在起身时竟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书架! 当陆云汐听到耳边响起几不可闻的响声后,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以寻对策,在她的目光锁定书架上的三幅卷起来的图画时,不远处传来她意料之中的声音——“什么人!” 陆云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书画,反手一推,两边的书架连环倒了下去,她把书画挂在墙上,用脚触动了机关。 倒塌声盖过了密室打开的声音,陆云汐抱着书身形一闪进了密室。紧着门关,原本被挡开的图画平整的挂在墙上。 一如原先。 ------题外话------ 汐:我怎么贬低自己了? 某只:晚身边不还有你吗…… 下一章更刺激,收藏收藏收藏!<( ̄︶ ̄)↗[GO!] 第二十四章 安国公府 陆云汐向来冷静。她在楚铭走到她面前的墙壁时就已经保持呼吸均匀,强捺下心跳的剧烈,附耳贴在墙上听着墙外的动静。 另一边—— 楚铭看着满室的狼藉,眸光沉沉,若非他刚才躲得快,现在怕是同这些书柜一起倒下了。 他紧盯面前的山水画,默默将手放在画上,一点点触摸以寻找机关所在处,而陆云汐似乎感到了从楚铭手掌中传来的温度,传到她冰冷的脸上,久久不散。 “划!” 刺耳的声音传来,陆云汐知道他把画撕了。 楚铭的手还在墙壁上摸索着,他眉头紧锁,神情冰冷得像远古寒极,慑得他身边的董自华不停发抖。 终于,在楚铭触到什么东西时,他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眸中的阴沉却久久不散。 “走!”他转身,甩袖而去。 却在走到门口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内侧的墙壁,哪里有陆云汐不慎留下的一小块月牙指印。 远处,模模糊糊传来一声“来人”如海雾般朦胧。陆云汐已经没有心情去管那个了,她拍打干净衣衫,正式打量这条密道。 密道不宽,也不整洁,有很多碎沙掉落在其中,但从地上遗落的脚印来说应是经常使用。 她拿起一边的蜡烛,也不点亮,就这么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一年的地牢生活,早就让她的眼睛可以迅速适应黑暗,所以她在终点处毫无悬念的恰当停下。 “嗒嗒嗒……” 陆云汐在门上连敲三下,细细聆听后发现无人,方敢将带来的蜡烛放在出口的烛台上。随后只见那小小的门缓缓打开,陆云汐腿一伸跨了出去。 门外,满室的金银墨香。 这屋子群书琳琳,四宝皆全,看样子应是哪个达官显贵的书房。 陆云汐环顾一周,越发觉得这屋子实在是熟悉,尤其是挂在墙上的立体马头让她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张大人,你说……”远处传来阵阵男声,陆云汐忙擦去自己遗下的脚印细沙,转身一闪便躲到了门后。 来人推开门正好遮住了陆云汐的身影,她再用一旁的古董瓷瓶靠着自己,这下虽容易被发现可也因为位置太明显而被人忽略。 陆云汐身体往里一侧,用手在纸窗上捅了个洞,看着二人的模样。 透过小孔陆云汐看到其中一人体态丰腴大腹便便,脸上的赘肉挤在一起衬得他的双目越发的小。 安国公。 陆云汐认得他,此人是陆云汐姑母陆冰的夫君,说起来陆云汐还要唤他一声姑父。难怪她方才觉得那马头熟悉,只道是她幼时来安国公府见过罢了。 安国公身旁的中年男子便是工部尚书,本姓张,记得后来是投靠了楚铭一派。 上辈子陆家被屠后,据说陆冰在安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若不是因为她生了唯一的嫡子安驰怕是正妻的位置也保不住。安国公本性风流,在他一个娘家势力不算太低的良妾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后,终是抬了那良妾为平妻。之后陆冰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再也听不到她的半点消息。 陆云汐曾有心让无泪打探她的消息,得到的却是她独守空房,暗自垂泪。料想最后也不过是郁郁而终。 陆冰与陆云汐姑侄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厚,毕竟她当初那么不知廉耻,陆冰不当众给她冷脸道她败坏陆家家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陆云汐对安国公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安国公此人油嘴滑舌,极度好色且心狠手辣,平日不参与朝事,在官场上算是个透明人,因此这张尚书来拜访他可就耐人寻味了。 更何况他府中还有一条密道。 “这南方水患治理得如此之好,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原来是为了刚有起色的南方水患。 陆云汐微一低头,又听张尚书道:“如此还如何为奕王拖延时间?” 听到这一句,陆云汐一个机灵,身形靠前,竖耳倾听。 “张大人,你先别急,奕王自有对策,对祖甪手中的三万兵马他早就抱了势在必得之心,一点小差池还碍不了全局。”安国公沉下声音,话语安慰但陆云汐听出了一丝急躁。 “话虽如此,可国公爷咱的动作不一定能瞒住未央宫那位,那位与咱娘娘向来水火不容,她若有心得知并在陛下身边吹吹枕边风,我们不就得不偿失了。”张尚书又道,很明显他比国公急切得多。 “胡说什么!三皇子刚回来她又怎会关注我们的动向?别杞人忧天了。”安国公一吼,那与伶人妓女混多了所沾染的市井之气尽显无疑,“现下当务之急是去给祖甪打个照面,这是奕王第一次招兵买马,插手兵权,万不能大意,否则荆州你怎么失的都不知道。” “国公说得有理,不过水患渐好也不是个办法呀。”张尚书许是在官场瞻前顾后惯了,想得远比安国公多。 “要什么办法,想让南方水患好不了还不简单。”安国公突然冷笑道,“你忘了泓乐二十年那场水患,祸及京都?” “什么?”张尚书似乎还没明白过来。 “水患水患,没有水哪来的患,而没有米这患可不就……” “国公的意思是?”张尚书不可扼制的害怕。 “扣下米粮,制造民暴!”安国公的声音振入陆云汐耳中,她拍了下耳朵,似要把脏东西抖出来。 那八字落后,书房寂静了一会,只余三人的呼吸声。陆云汐也不急,反正听来听去也就那么回事,若不是恐被人发现她早走人了。 至于不明来历的深秋水患,她没心思去管。 “此事事关重大,下官还需与门客商讨。”张尚书拱手示意告辞。 安国公略一点头。 不过须臾,二人走远。 陆云汐打打衣衫,推门出来,她望着戏散后的茶凉只觉好笑。 亏他们想得出来,上辈子那所谓的民乱她到死都没有看见,既是有人帮她解决,她正好乐得清闲。 陆云汐看完好戏,打道回府,顺便还牵走了一卷书。 再次回到藏书房时已空无一人,原本倒塌的书架也恢复如常,脚下的山水画孤零零的散落在地上,似是某人给的警告。 陆云汐一眼都懒得施舍,径直跨过,待走到门口时她像楚铭一般回头,动作如出一辙。 目光所及是她留在墙上的小小月牙印。 陆云汐勾了勾唇,抱着书大步离去。 陆云汐走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有人走人藏书房,一蓝一白。 蓝衣男子瞧着墙壁上的小月牙,戏谑道:“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我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命人重刷了整面墙,未想还是被发现了。” 白衣男子扇了扇月牙银旁的灰尘,冷冷问:“你怎知那是个女子?” “男人的指甲印可没那么小巧玲珑。”蓝衣男子玩味的笑伴随着白衣男子的冷声逐渐落了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去会会那人,即使她找不到去你府的路,但也一定到过安老贼的书房了。” “你知道是谁?”蓝衣男子眯了眯眼。 白衣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吐出二字:“或许。” ------题外话------ 下一章对手戏…… 收藏! 第二十五章 门外蜜语 陆云汐吩咐悠琴备下午膳,信步走到书慧院里堂。 想当初她也被父兄送到书慧院,本想学些女训书算,哪曾想书慧院三年时光她从头至尾就是一个笑话。 可又能怪谁?是她自己不争气,上课不听夫子教导下课就只会抹脂涂粉,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每逢宴会频频出丑,让人不笑都难。 三年,蓬头稚子的青涩时分却让她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她聆听着书堂内朗朗的读书声,那七旬夫子的教诲,阖了阖眼。 最可怜的还是她的妹妹,因为她的丑闻入学当日就遭人指指点点。 青葱的年华一闪而过,她侧身刚准备回旁厅歇会,黑影却盖住她的眼帘,身后的道路被人堵了去。 陆云汐抬眼轻轻一瞥,稍一弯身,悠悠道:“三皇子怎有雅兴来这书慧院听韩老夫子教习?” 楚寓轩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陆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本殿再怎么说也跟韩夫子上过一年课,适时探访也是应当。” “呵呵,”陆云汐也退后一步,“三皇子所言极是。” 楚寓轩干笑。 而陆云汐只是退后。 自从无泪告诉他楚寓轩前世假死并招兵买马,扩展势力,陆云汐从心底就开始抗拒着他。 前世他韬光养晦所有人都未发现破绽,可见此人心思之缜密,谋略之慎重。 这让的人,她不得不防。 “那陆姑娘又为何在此?” “胞妹在此学习,臣女作为长姐来此又有何不妥?”她又往学堂内看了一眼道。 “可本殿看到陆姑娘是从藏书房过来的?”楚寓轩用疑问的语气问,说的却是肯定句。 此言一出,陆云汐的眼神瞬间冰冷起来,“三皇子此言何意?” “不过是偶然看到,陆姑娘又何必紧张,”楚寓轩这次提步上前,身体轻靠陆云汐,“或许,本殿该问陆姑娘你又看到了什么?” “三皇子想让臣女看到什么臣女就看到什么。”陆云汐笑道。 “是吗?”楚寓轩低头。 他的鼻尖碰到陆云汐的额头,金秋微色衬得这画面越发唯美。 陆云汐闪身,瞬间离了楚寓轩老远。 “三皇子请自重。” 楚寓轩见她动作快速,稍倾身畔,规整不乱,抬头抱胸道:“陆姑娘怎么走了。” “……”陆云汐没答话。 “果真不实大体。”他嗤之以鼻。 “三皇子许久不在宫中,估计是不知臣女自小蛮横骄纵,比不得苏小姐那般才艺双修。” 语出,俱静。 楚寓轩看着她的笑脸,微怒道:“看来只是本殿不了解陆姑娘,陆姑娘却对本殿了如指掌啊。” “不敢当,臣女只是觉得皇后娘娘与苏家三小姐来往甚是密切,自然也就想到三皇子与苏三小姐定时熟知。”陆云汐感到楚寓轩正注视着她,姿态放得更低,言语却不假辞色,“况且京城人人皆知苏小姐二八年华仍待字闺中。”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聪明人都不会接话,然而楚寓轩这次偏偏不聪明了一回。 “原来是这样,本殿离京十年之久,竟一时忘了三表妹都那么大了,想来母后也是着急三表妹的婚事啊,呵,不如本殿向父皇请旨为三表妹求得一个好姻缘。” 陆云汐笑而不语,心里腹诽楚寓轩演技的拙陋。 “你说如何,陆大小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云汐一个机灵,公式化的道:“能为苏小姐寻一段好姻缘自是极好的。” 她再一次抬头,正视面前的男子。说实话,若不是知晓他有颗七巧玲珑心,她对楚寓轩的印象是极好的。 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全然一个学识渊博而又宁静致远的嫡出皇子形象。再带上那剑眉下波光流转的桃花眸,每一笑都能偷走一颗芳心。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像楚铭的高山流水却如雾里探花,水中寻月,如从烟波而来的缥缈又恰似那朗朗凉亭中的扬笛,似真似幻。 这个人,很危险。 陆云汐又退后一步。 楚寓轩瞧见她的动作也懒得再追究,懒洋洋的靠在假山上,漫不经心的问上一句:“陆姑娘与安国公是亲戚?” 陆云汐退后的步子慢了一个节拍,她站定恭恭敬敬道:“臣女姑母嫁入安国公府,虽是亲戚但不亲厚。” “陆姑娘去过安国公府?” “儿时曾去玩过,如今鲜少再去。” “那陆姑娘还想不想再去一次?” 一个念头在陆云汐脑海闪过,她看着楚寓轩一袭白衣高雅淡然,嘴角噙着笑,低声道:“不想。” “那陆姑娘可识得忠勇侯?” 陆云汐被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答了,“仅是识得。” “那侯夫人呢?” “侯夫人深明闺礼,自是不愿与我这般不知礼数的小姐有何关系。” 她话音刚落,楚寓轩一个箭步到陆云汐面前,这次她不为所动,只是抚了抚被风吹起的头发,与楚寓轩对视。 楚寓轩看着她璨如启明星的眸子,勾唇一笑,“本殿以为,陆姑娘并不像传言般蠢笨。” 反而,聪明的很。 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陆云汐也一笑,朱唇微张,“三皇子过誉。”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学子齐声的言语,陆云汐心下松了口气,“幼妹该是下了学,臣女先行告退。” 楚寓轩看了看日头,回道:“也好,本殿也该回未央宫找母后了。” “对了,这个给你。”陆云汐还没走两步,就见有什么东西朝自己砸来,她慌忙接住。 “这是?”她摸了摸那圆圆的小铁盒,好奇道。 “呵,前几日你不是说皮肤溃烂吗,这个是雪露霜,生滋养肌。” 陆云汐愣了愣,突然想起那日在香山说的笑话,盯着楚寓轩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谢谢三皇子了。” “不谢。”他笑得一脸无辜,“还有,陆姑娘以后若要出门,千万别再穿这样沾满灰尘的衣裳了,被人笑话。” “是,臣女告辞。”陆云汐捏了捏手以缓解雪露霜带来的痛觉,给就给,竟然还注入了内力,幸好力气不大,不然她还真接不住。 “嗯。”楚寓轩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冷不热的应。 二人,分道扬镳。 ------题外话------ 首推求收!<( ̄︶ ̄)↗[GO!] 第二十六章 街头再遇 飒爽的秋风徐徐吹来,吹在繁华的大街上,吹动了红得如火一般的枫叶。五角星状的枫叶飘在空中,好像神把天上的明星给撒了下去,为世界带来美好。一片枫叶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被金风吹动,吹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旁,巧的是在枫叶将要落下之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了一张精灵一般的脸。 月眉带俏,红唇点珠,琼瑶玉鼻,明眸皓齿。灵动的双眸不停地转动,迫不及待的欣赏美景,望天看地好不新奇。 一身粉色的轻衫穿在她本就小巧玲珑的身上,衣领上的朵朵红梅衬着她天然泛红的脸颊,更加娇嫩可爱。身上与生俱来的英姿诉说着她的傲气蓬勃,与外貌性格不同的气质,让她尤为出众。就像雪天里的梅花一样,生的美看似柔,其实骨子里是傲然挺立笑看繁华。 她伸手接住那枚红叶,放到鼻间轻轻一碰仿佛被它感染了秋意,然后悄然放开任它随风飘扬。 “郡主,看来枫叶都被您的美貌吸引了,一个劲的往前凑,要一睹芳泽呢。”车外跟着走的小丫鬟,笑眯眯的打趣。 “桃夭,只不过是自然现象罢了,哪有什么被美貌吸引。”车内的女子伸出她如玉一般的手点了点桃夭的头,笑骂道。 桃夭听了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顾主仆之别,“哎,郡主,话不能这么说,好歹您也是一代美人儿啊,现在您及笄了求亲的人早把我们明亲王府的门槛给踏平了。” “死丫头,不准乱说!”车内的女子凶相毕露,张牙舞爪的就把身子往外探。 “哈哈哈,说中郡主的心事喽!”桃夭幸灾乐祸,笑得肆无忌惮,正当她想再笑一声是脸色突然一变,五官扭曲起来,“哎呦,郡主,奴婢……奴婢好像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现在需要如厕。” 车内的女子听她一说,月眉微蹙担忧道,“没事吧,那快去。车夫,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停下来等等。” “谢谢郡主。”桃夭闻言,一溜烟的跑远了。 马车缓缓走到一棵枫树前,漫天的枫叶纷纷扬扬的飘下,落在车上,把本就是奢华的马车打扮的更是锦上添花,妙趣横生。车内的女子静静坐好,闭目养神,手上拿着一串佛珠不停地转动,若是听仔细了还能听到她念佛经的声音。 过了片刻,马车前的马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嘶叫着,四蹄猛跳,像是要纾解痛苦。蓦地,它一个不防直直的冲了出去。本来坐在驾车位置上的车夫也慌了神,惊吓的直接从车上掉了下来,后面的车轮碾过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其他的伙计看到此情此景,都吓得不知所措,有的因怕女子出事被处罚哭了,有的直接逃命去了,还有的妄图追上马车,让疯跑的马停下来…… 车内的女子从马开始痛苦的嘶叫时便察觉出不对劲,只想掀开面前的车帘看看出了何事,可她还没刚起身就被压过车夫身体的马车一个晃动,又狠狠坐了回去。 当车盲人瞎骑马一样乱撞,她开始觉得害怕,身体瑟瑟发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这样,她艰难地忍受着颠簸的苦楚,终于稳定了身形,一步一步走向前拉开近在咫尺的车帘。 可当她怀有一丝希望拉开帘子时,入目的,是一堵灰色的墙壁…… …… 陆云晚果真下了学。 陆云汐在书慧院内等到她的时候,陆云晚正与唐钰儿相谈甚欢。待看到陆云汐,兴奋地朝她招了招手。 陆云汐微笑点头,就见陆云晚告别唐钰儿欢脱跑来。 陆云晚班中有不少人见过陆云汐,但因她从不来书慧院,那些富家子女竟一时没认出来。 直到陆云汐走远人群中才有人发出一声惊呼:“那不是陆云晚的傻子姐姐吗!” 刚要离开的唐钰儿一听这话,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当即便提起裙子跑去理论。 这点风吹草动,陆云汐自是不知。 她为陆云晚不好了菜,坐下道:“今天上午学的什么?” “书算。”陆云晚喝了口汤,抱怨道:“姐姐,书算好难,晚儿不想学。” “不学你怎么考第一呢?”陆云汐轻笑,顿了顿又道:“下午学什么?” “论述。” “论述?那不是男子的课业吗,你一女子学它做甚?” “夫子说三个月后有男子国学论述赛,让我们跟着听听长长见识。” “哦?”陆云汐算了算时间。嗤之一笑,“不过是为了在除夕夜讨好陛下罢了,什么论述赛。算了,既然这样你索性就学吧,总比描红绣花强。” “噢,晚儿记下了。”陆云晚咽下口中的菜。 陆云汐本是看着陆云晚吃,目光不知怎的就流到了裙摆,她望着那淡淡的粉末,心下一片思量。 饭后,陆云晚天然犯困就到厢房睡下了,陆云汐吩咐谷雨温碗莲子粥,待陆云晚醒了给她饮下。 自己则是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陆云晚这边她用不着担心,倒是陆霓安一大早出门至今未归,她总要回去看看。 马车还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 悠琴隔着帘子告诉她是明王府允清郡主的马车翻了,三皇子正命人将君主的伤体送回去。 陆云汐听闻掀帘一看,果真面前残片木瓦,马车轱轴都断了还沾了点点血腥。那马儿早就撞死在墙上,被人抬走。不远处有一马车急速离去,估摸是晕死过去的允清郡主。 “悠琴,扶我下去。”陆云汐来了这么一句。 “不行啊小姐,场面这么血腥,你看不得啊。”悠琴不知何时陆云汐已掀开了帘子,条件反射的就拉了下来。 陆云汐望着马车内的昏暗,好笑道:“无事,你都看得我怎么就看不得了。” 陆云汐自顾掀了帘子,款步而出。 不远处是楚寓轩吩咐下人的忙碌身影。 陆云汐没前去行礼,只问悠琴,“这离相府还有多远?” 悠琴环顾四周,拉拢着脑袋,“还有两条街的路程。” “还有别的路吗?” “绕路的话,要绕到晚上才能到府中了。” “小姐,此处离叶府挺近的,咱先去叶府歇歇吧,等道路清理干净再回去也不迟。”悠琴说完,独画接道。 “叶府?”陆云汐略一思索,眸中染上了悲伤,摇了摇头,“还是别去叨扰外祖母了,我们回书慧院吧。” “小姐?”独画没想到陆云汐会拒绝,一时间不知所措。 “依本殿看陆姑娘还是去叶太尉府中吧,书慧院枯燥无聊,陆姑娘八成不会喜欢。”不知何时,楚寓轩已走到她们面前,悠琴独画连忙行礼。 陆云汐稍一弯腰,膝盖都没弯下去。 楚寓轩即使看见了又怎会在意?他知道陆云汐是在怪他多嘴。 “正好本殿也要去叶太尉府中调些人手,不如一同前往?”既是怪他多嘴,那多怪几分有又何妨。 “是啊,小姐你若担心老爷奴婢这就派人回府说一声,五小姐那边也让谷雨霜降注意一下,你先去叶府等等,正巧也好久未拜访叶老夫人了。”独画再度劝说。 陆云汐见拗不过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依你。” 她又何尝不想去探望外祖母,只是两世轮回,她亏欠叶家太多。 上辈子陆家灭门叶家的下场却是全族流放!那西北的蛮夷之地乌孙边疆,去了又有几人生还? 还有她的外祖母,那慈祥端庄的老妇人,最后却是被她……被她……活活气死! 这让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她,又有何颜面再次踏入叶家的门? 现在的她全然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而是愁眉满目,那紧缩的眉头昭示着她的愀然哀凉。 楚寓轩见她这般,迟疑开口:“若你当真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嗯?”陆云汐抬头,后来摇头,“不了,还是去吧。” 前世欠了那么多,今生不弥补怎行? 陆云汐苦笑一声,离开楚寓轩身边。 一刻钟后,陆云汐一行人便到了叶府。 早有人去叶府通报,所以叶府门前早早有人迎接。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墨发高束,衣着得体,温润一笑如十里春风,不是叶之卿又是谁? 女子绿装轻盈,珠钗微斜,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与叶之卿有三分相似,杏眼柔和,落落大方。 她见陆云汐从马车上下来,热络的走过去,“汐儿,好久不见了。” 陆云汐应道,浅笑倩兮,“是啊,表姐好久未见。” 叶琼琚拉住她的手,刚握上又惊呼,“手怎么这么凉?听说你前些日子落了水,身子可好了?” “好了,劳表姐挂心。”叶琼琚的热情让陆云汐一时无法适从,只得乖乖回话。 “咦,这位是?”唠了许多家常,在叶琼琚要拉着陆云汐王府里走时,她这才发现还有一男子正与叶之卿交谈。 “表姐,这位是刚回京的三皇子。” 楚寓轩听到陆云汐叫他的名字,自然回头,礼貌一笑,“叶姑娘。” ------题外话------ 目测新出场的车祸娃不简单。 满地打滚求收藏……( ̄︶ ̄)↗ 第二十七章 云汐心事 他那一笑如雨后初阳,璀璨而明媚,又似夹杂着清风,吹开了含苞的金菊。那抹笑,仿佛能融化冰川,仿佛能照耀百花。就那么一瞬间,他的鼻,他的眼,他的唇,全然都印在了谁了心里。 明明是秋日,却又什么在叶琼琚心底生根发芽。 这寂寥的秋色又怎比得上他眉目如画。 叶琼琚攥紧了手帕,随后缓缓松开。 她规矩的礼仪及象征性的微笑,天衣无缝。 以至于陆云汐都没有看出破绽。 四人进了叶府后,陆云汐方才得知叶老夫人如今并不在家。 “那外祖母去了何处?” “唉,还不是跟赵老夫人听戏去了。听说今儿个有‘三请樊梨花’,祖母一激动,收拾了银两就走了。” 陆云汐笑笑,喝了口茶,“外祖母素来喜欢看戏,这有了好戏定是要去捧场的。” “谁说不是呢。”叶琼琚失笑。 “对了表妹,”叶琼琚转过头来,“刚才去接你时,大哥说东街出了马祸,表妹可还安好?” “安好,”陆云汐答,“表妹到时那允清郡主的马已气绝,郡主也被送回明王府了,我不过下车看了一眼罢了。” “看了一眼?”叶琼琚微惊,“那污秽之地怎能入了你的眼,悠琴独画也不拦着?” 说着就要去找悠琴她们。 陆云汐连忙拉住她,“是我执意要看,怨不得她们。” “执意?汐儿,你……”不可置信写在叶琼琚脸上,她眼里的陆云汐单纯又胆小,现下却要执意看马祸现场,这叫她如何能够相信! “表姐不必担心,我不过凑个热闹,再说什么也没看成,不过是浅辕车木罢了。” “唉,”叶琼琚瞧着陆云汐漫不经心的样子,摇了摇头,“别说没看到,小心看到了吓哭。” “呵,表姐教训的是。”她伸出手来撷一块糕点入喉,手臂上的玉镯衬得她肤色生香。 “汐儿,那东街的道路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好,你不若多待些时候,等晚儿从书慧院回来,一起用了晚膳再走也不迟。”门外,叶之卿与楚寓轩徐徐步入。 陆云汐循声望去,对着说话人笑,“不了表哥,现今才不过未时初,这道路清理最迟不过半个时辰,那样也不过未时中,晚膳的话表妹就不吃了。” “又没什么急事,怎么就不能留下来了?祖父祖母也是好久未见你了。”叶琼琚伸出手把玩陆云汐的玉镯,没有想到她会拒绝。 陆云汐停在嘴边的笑僵了一下,但还是依旧回绝,“不了表姐,改日吧。” 叶琼琚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作罢,“算了,亏我还吩咐了小厮去请外祖母回来,现在看来也是无用了。” 陆云汐淡笑,不语。 表姐,请原谅你无礼的妹妹吧,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准备好去见外祖母,我没那份勇气,我怕见到外祖母会令我失控,毕竟她前世的死相久久停留在我的脑海中,使我常常午夜惊醒。 心中的那份愧疚,让我无颜再见外祖母。 陆云汐犹记得前世那个雪夜,本是隆冬盛景,最后却成了她的梦魇。 那一夜,叶家老夫人气绝身亡。 而且,是被她陆云汐活活气死的! 那时,陆家已灭,她得了恩赐前来探访叶夫人,即使叶家早就被陛下下令流放全族。 破败的叶府,风竹萧疏,叶老夫人劝她浪子回头,她不仅不听还与叶老起了争执。叶老身子本就不好,在寒冬冻了多日已是强弩之末,又经她这一气,急火攻心,竟是背过了气! 她又惊又恐,吓得直逃出了叶府。 当时的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她深一脚浅一脚,惊慌失措间直直摔倒了。她的脸与雪相接触,那温热的泪使冰雪融化。她就那么怔怔的躺在雪地里,恍若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其间有几次想要起身,可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光了一般,她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她记得,那一年的雪下了很久,下得都迷蒙了陆云汐的双眼。 待她再次被允许出奕王府时,叶家早已被流放到极北之地。 那次,是她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叶家人。 之后,藏在她心里的愧疚,就那么伴随着那纷飞的大雪,一直延续到现在。 陆云汐自嘲的笑了笑,听着家丁汇报前面道路清理干净的消息,转身向叶家兄妹告别,“表哥,表姐,既然道路已清,那汐儿就先回去了。” “唉?怎么这就走啊,日头还早着呢。”叶琼琚再一次出言挽留。 “嗯,汐儿想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也免得父亲担心。”陆云汐笑意盈盈,牵着独画就往外走。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拦了,不过好歹让我送送你。”说罢,叶琼琚就上前拉住了陆云汐的手。 “好。”她这次倒没推辞,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再辞别几句,陆云汐终是上了马车,待坐好,余光瞟见车旁有一白金靴子。 陆云汐忙拉开窗帘,正好瞧见楚寓轩上马。 他脚一蹬,直接翻身上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衣带刚好落在白马周围,有条不紊。 白衣,白马,白靴,黑发,当真称得上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陆云汐只是扯了下嘴,“三皇子这是何意?” 楚寓轩转头淡淡瞧了她一眼,“我送你。” 陆云汐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不劳三皇子,臣女周围还有不少府兵,三皇子回宫即可。” 他又看着她。 他静默无言,面上微沉。 她巧舌如簧,假笑不假。 许久,楚寓轩扯了一下马缰,掉头回去。 “也好。”他道。 陆云汐松了口气,放下车帘。 靠在车垫上,陆云汐清楚地听到楚寓轩骑马离去的声音,混在“骨碌骨碌”的车轮声,一会儿便消失了。 ------题外话------ 下午两点二更,(づ ̄3 ̄)づ╭~ 推荐好友新文,她明天pk,大家多多支持。 九宫莲—《家有良田,榻有狼夫》 顾二白坏事做多了,倒霉催的,兜个风都能穿越。 穿就穿吧,人家穿过来,那都是宠妃、贵族很争气,轮到她,就变成了一望无际二亩地。 不过,幸好她这个机智啊,过来就抱上了条粗大腿。 “叔,借点钱……” “叔,借点地……” “叔,借点人……” “叔……” 叔善良的点头,表示你还想借点什么。 “没,不借了,麻烦让个道,要回家了。” “哦~”叔长吟一声,绑了她。 “等等……衣服,叔,叔,叔!我还是个孩子啊!” 某人发出碎节操的怒吼。 你叔的狼尾巴露出来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那也……也不能在玉米地还啊!” 第二十八章 天罗地网 三刻钟的时间,马车到了左相府。 陆云汐下车,进入府中。 随她入府的那一刻,身后的白衣人牵着白马缓缓而出。 待见她完好无恙才转身离去。 进了里屋还未等独画站稳,陆云汐就扔给了她一件黄色衣衫。 “穿上,今晚出府。” 陆云汐脱下外衣进到里间,三下五除二换上与独画一样的衣裳。 “小姐今晚去哪,奴婢好安排。”悠琴见没她什么事,站在一旁问。 “不用,今晚……”陆云汐向后一瞟,低头凑道悠琴耳畔,“今晚我不陪爹爹吃晚膳了,我与独画出去,别告诉江嬷嬷。” 悠琴下意识阻止,“这怎么行,就你们二人不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的,若有人来你就说路上遇着了马祸,我受了惊吓早早歇下了。”陆云汐悄声吩咐着。 “可小姐,奴婢不放心,不如也让奴婢跟着吧。” “不可。”陆云汐套上最后一件纱衣,“我今日出去府内总归要有个照应,若你也去了那才不妙。对了,四妹妹回了吗?” “回了,今早四小姐本是去了城南,可不知怎的被大夫人知道了,于是就派人将她接了回来。” “她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悠琴好奇,她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四小姐来了。 “那就好。”陆云汐去到外屋,“若子时以后我还未归,你再告诉江嬷嬷也不迟。” “是,听小姐的。”不知怎么,悠琴对陆云汐很是放心。 “独画,衣服换好了吗?”陆云汐掀帘而出。 “好了小姐。” 陆云汐轻扫了一眼独画,很是满意她的着装。 “走吧。”她拉住独画的手,身形一闪便入了偏道。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走了些许时间,独画问。 “二里街。” 或许走得实在是匆忙,忽略了前方的蓝衣女子,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一起。 陆云汐忙稳住身子,那被撞倒的姑娘却吃痛惊呼。 “哦!” 陆云汐听这声音耳熟,低头一看果真是陆婉平。 “没事吧,来,我拉你。”陆云汐见躲不掉,只得主动上前。 “无事,”陆婉平这厢正将手抬起,恍然看清陆云汐的面容,喜道:“大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陆云汐将她拉起,转过头给独画使眼色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又道:“我的首饰掉在这边了,所以来找找,你呢?” “我去酥花阁买了些糕点,安儿想吃。”陆婉平将装糕点的盒子提起给陆云汐看。 陆云汐见陆霓安孤身一人,问:“怎么是自己去的。没让下人跟着?” “嗯。”她腼腆一笑,“若叫上婢子还要备马更衣,会耽搁不少时间,我想着酥花阁离相府也不远,所以就自己从后门走了。大姐你要不要吃糕点,酥花阁的琼花饼可好吃了。” “不了,我还要去找首饰,你也快回去吧,别让大伯母着急。”陆云汐侧步向前。 “那好,大姐姐也早些回院子吧。”陆婉平小心翼翼的抱着糕点,脚步声也轻了许多。 陆云汐走到后门,见门婆子正吃糕点吃得香,躲到墙后,给独画吃了一颗药丸,又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点了起来。 香烟扑鼻,萦绕不去,不过片刻,两个门婆子便昏了过去,她们身边还有未吃完的半盒糕点。 陆云汐看都不看,带着独画跑了出去。 陆云汐不识路,所以就由独画带路。 “二里街东侧第三个胡同……”陆云汐碎碎念叨着悠琴给的地址,在独画疑惑的目光下径直走了进去。 “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个胡同可是专门贩人的。”独画下意识拉了拉陆云汐的袖口,语气中带着害怕。 陆云汐本来还不确定是否找对了地方,经独画这么一说已是心下了然,反手拉住独画,轻笑,“无事,来都来了,独画,你可识得宋婆子?” “识,识得,张妈上次买丫头时,奴婢无意瞧见一眼。” “那就好,一会你帮我看看宋婆子是哪个,我有话问她。还有,不要叫我小姐,唤我孟淼。”陆云汐戴上面纱。 “是。”独画也戴上。 二人静静走进去,默不作声但不代表不起眼。她们衣服料子极好,步履轻盈,举止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婢子,惹得那些小贩一个个侧目。 往里走了走,独画左顾右盼一言未发,陆云汐也不着急,可胡同都走尽了,独画只是凝眉,唇依然紧闭。 “怎么,没有?”陆云汐问。 独画再望,胡同里的人大多都在看着她们,也有少许正做着生意,可不管独画怎么看就是找不到那个熟悉的面庞。 待确定真的没有后独画才回到陆云汐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陆云汐将信息在大脑一过,已是有了思绪。 她走到一旁的中年妇人身边,道:“请问你知道宋婆子的去处吗?” “宋婆子?她好些天没来了,不知道呢。”那妇人见给自己搭话,忙回。 “我知道了,谢谢。” 陆云汐拉着独画,向暗处一瞥,随后转身离去。 而不远处,一位姑娘将身体紧靠在墙角,脸朝下,待陆云汐二人走后才又将头抬起来。 那姑娘容貌清秀,眸中闪着精光。 此人便是薛姨娘的大丫鬟——锦绣。 离了二里街,陆云汐买了两套男装给她和独画换上。 算了算时辰,她又去用了晚膳,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差不多了,走。” 陆云汐走在前面,意气风发。独画则唯唯诺诺,像极了新来的小厮。 “小……不对,公子,现在我们要去哪?” “百媚楼。” “什么!公……公子,不可啊,若要让老爷知道了,他会打死独画的!” “那就不让爹爹知道不就好了。”陆云汐展开扇子,悠闲自在,“独画,别一惊一乍的,你家公子我可不是出来玩的,我有大事要做。” “是,公子。”独画咽了咽口水。 陆云汐漫步进了百媚楼大门,随随便便就扔了二十两银子在门僮手上,毫不心疼。 她知道这是百媚楼的规矩。 还未进去,一双肥胖的手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二位公子瞧着面生?我们这里可不接……女客。”老鸨的眼不可谓不火眼金睛,只一眼便看出了她们女扮男装。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她明天上架大家多多支持\(^o^)/~ 慕千结新书《女王爷之娶个农家夫》 【女尊文,本文一对一,双洁,女强男不弱(男主成长型)不虐。】 她,凤朝战王爷,幼时远离亲人,寡言淡漠。 他,平凡农家子,从小受尽苦楚,却性格开朗乐观。 她,积累财富,勇斗污吏。他,习字学武,聪明周旋。 她,冰冷孤傲,却桃花情债缠身! 他,善气迎人,却挥剑斩尽桃枝! 第二十九章 青楼关卡 “妈妈好眼力,”陆云汐也不打算说谎,直接将沉甸甸的荷包交与老鸨,“这古文说得好:‘南开朱门,北望青楼。’妈妈放心,我们不是来砸场子的,不过是好奇,望妈妈通融一下。” 老鸨接过银子,见到里面几片闪闪的金叶子顿时喜笑颜开,“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过我们百媚楼有百媚楼的规矩,还请公子与其他官人一般先行等候。” “有劳。”陆云汐一俯身,走到等候的地点。 立刻有几名龟奴摆好笔墨,恭敬道:“公子,请先到影壁墙写下诗文。” 陆云汐接过笔,略一思索,徐徐写之: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槛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化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放下笔墨,就见那龟奴将自己的诗抄好,随后拿进去。 陆云汐知道,这叫旗楼赛诗。 写得好的可以进楼,不好的就直接轰出去。 毫无意外的,陆云汐的诗被姑娘们瞧上了。 周围的世家公子能来这第一青楼百媚楼自是做过功夫,不过还有一些找人代笔的,被不留情面的赶了出来。 接下来,陆云汐和三位公子一同入了门,他们坐在一个厢房内,身边摆满了茶具。 第二关,打围茶。 婢子依次捧来盏盏清茶,陆云汐端起一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她闻茶盏的姿势优雅得体,轻阖的双目更给她一种凌云仙人的气态。 不过须臾,陆云汐放下茶盏,笑说:“当真是上好的太湖碧螺春,茶色碧绿,茶香怡人,汤色明亮,只是可惜用了紫砂盏来搭配。若是用琉璃杯定能将此茶的香美纯粹,银翠欲滴表现的无与伦比。” 旁边的公子哥一听,冷哼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说琉璃杯就是琉璃杯啊。” 陆云汐并不理睬,这种级别的小喽啰还没资格让她多费口舌。 “这云雾茶也不错,浓醇可人,香雾缭绕,芽尖肥嫩,却是不适合白瓷,无盖青花则是上乘。”她继续道,“最好的就是那祁门红茶了,搭配红釉彩瓷器,如晶莹剔透琥珀石。”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祁门红茶的搭配果真最好,只是类似于这样的花茶……”另一位公子端起一杯徘徊花茶,似乎在措辞,“虽说知晓不能盛入奶白瓷中,可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瓷器。” “花茶的话青瓷,青花,彩粉瓷壶都可以,只是一定要盖杯,这样才能让花茶更加香气扑鼻。不过如果是茉莉的话,我还是喜欢用琉璃杯。” “那白毫银针呢?”最后一位公子开口了。 “白瓷或是内壁黑釉的黑瓷。”陆云汐略一思索,“白茶可以解毒防暑,只是老人不宜喝太多。” “君山银针。” “黄茶的话就是奶白瓷,以黄橙为主的五彩瓷壶或是黄釉瓷具,不过姑娘若是单单说君山银针的话我的建议还是琉璃杯,这样可以欣赏茶叶‘三起三落’之美。”陆云汐转向说话的帘子,微笑。 “刚,刚才,是小姐说话了?”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 “天呐,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小姐会这么早就开口!”刚刚冷哼陆云汐的公子也坐不住了,放下杯子就要站起。 陆云汐一把将他按住,“沈公子别急,这位姑娘不过是想问问茶盏的搭配罢了,她问我答,仅此而已。” “这……”沈玉临稍一踌躇,又坐了回去。 也是,关于茶盏搭配他都好奇人家姑娘问问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云汐见都安静了,复而又问:“品也品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斗茶。”最后一位公子林子城开口,“只是这次的要简单许多,只需要按抽签泡一杯茶由小姐评判即可。” 陆云汐抽到的是三号:都匀毛尖。 她独自从旁拿了两盏青花瓷还有几朵玫瑰。 众人并没有被陆云汐的小动作影响,纷纷低下头去。 独画站在陆云汐身旁,不禁有点心惊,他们家小姐平日里根本就不喝茶,而且也根本不懂怎么煮茶,方才竟然侃侃说出茶具的搭配现在煮茶的动作又如此流畅?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小姐吗? 陆云汐等着茶煮开,丝毫不去关心独画的小九九。 她随意拿起四朵玫瑰花,落入还未煮开的水中。 待水开,她刮去玫瑰,开始了正常的泡茶法。 点香焚香除妄念, 泡茶碧玉沉清江, 洗杯冰心去尘凡, 奉茶观音捧玉瓶, 凉汤玉壶养太和, 赏茶春波展旗枪, 投茶清宫迎佳人, 闻茶慧心悟茶香, 润茶甘露润莲心, 品茶淡中品致味, 冲水凤凰三点头…… 茶水碰撞的声音响起,清澈新脆。 陆云汐又问龟奴要了些许蜂蜜,小心地倒入茶盏中,只见茶叶飞舞,茶香与檀香混合,沁人心脾。茶色青白,水痕出现的极早,汤花匀细,有咬盏之势。 不多时,其他三位公子也已煮好。 沈玉临抽中的是福鼎乌龙,其他二位公子一人煎毛峰,一人点甘露。 这一轮,陆云汐胜。 以相差五水的成绩胜了第二名点甘露的公子,沈玉临连咬盏都未泡出,自然排在最末。 “孟公子,你的泡茶手艺在下佩服。”林子城甘拜下风。 “叶公子客气,你的蒙顶甘露味浓醇美,也是屈指可数。”陆云汐,对外称姓孟名淼。 “不不,孟公子抬举,在下方才尝了一口孟公子的茶,此茶不仅将毛尖的清爽淋漓尽致的泡出,还有玫瑰的韵味,更可贵的是丝毫没有苦味,反而带着淡淡的香甜,极是可口。不知孟公子可否告知此茶的做法?” 最后一句林子城的声音压得低低,像是不好意思。 这回是陆云汐反应不过来了,上辈子是因为楚则杉喜欢喝茶,她才苦练了茶艺。这一世虽然带着煮茶的记忆重生,可刚刚泡的她自认为一般般,连她随手煮给楚则杉的都比不上,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抢着要做法。 或许她这一关是胜在了新奇上,她笑笑,毫不吝啬地说出整个过程。 林子城感激涕零。 第三关:论才。 所谓论才,不过是几个人一起吟诗作对,比比谁更有才华。 首先是抽签作诗。 林子城所抽的是咏月。 “昨夜圆非今夜圆,却疑圆处减婵娟。 一年十二度圆缺,能得几多时少年。” 诗罢,引得一阵掌声。 第二位白非:惊雪。 “怪得北风急,前庭如月辉。 天人宁许巧,剪水作花飞。” 这首诗比林子城逊色些许,但也是一首不可多得好诗。 沈玉临的就简单多了:春意。 只听他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此诗朗朗上口,简单易懂,倒也极佳。 没想到沈玉临这个一想到作诗就头大的人能道出这样悠然自得的诗,果真人不可貌相。 最后一个,陆云汐。 其他三人见她愣在原地,攥紧手中的纸条,痴痴的发呆,不禁凑上前看她手里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闺怨。 ------题外话------ 引用一下绿茶的泡法没事吧…… 还有啊,青楼不是妓院,所以文章内容跟真实情况没多大出入。 第三十章 一波未平 “你说什么,陆云汐那个贱蹄子今天去了二里街?”薛姨娘的声音尖锐非常。 “是的姨娘,奴婢今天打发丫鬟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虽然戴着面纱,不过依身形和声音不难猜出是大小姐。”锦绣给薛姨娘捏着肩,有一丝得意。 “是吗,那她离了二里街之后做什么去了?” “奴婢瞧着她先是去了成衣店买了男装,之后去了酒楼,再然后……”锦绣犹豫着,“再然后奴婢就不知道了,大小姐用过晚膳后就在街上逛,脚步轻快着呢。” “跟丢了?”薛姨娘眸中闪过一丝危险。 “是,请姨娘责罚。”锦绣战战兢兢。 “无妨,丢了就丢了吧,”薛姨娘唇一钩,森森一笑,“她去了何处我不管,但是若在亥时还没回来,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姨娘英明。”锦绣头往低了埋,眸中却闪着精光。 “娘,什么事这么开心?”正当这时陆心宁从门外身姿窈窕的进来了。 “二小姐。”锦绣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那敢情好啊!”陆心宁眼前一亮,“这下是她自己找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二里街那种地方,还夜不归宿,这下就连爹爹也救不了她了。” “谁说不是呢,”薛姨娘往后仰了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若这事在京城一传,就算她是陆家长女哪家的公子哥还敢要她?” “再加上她草包的名声,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陆心宁笑得花枝乱颤。 “对了,宁儿,陆霓安那边怎么样了?” “哼!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陆心宁往椅子上一坐,“要不是为了维持姐妹情深的表象,谁管她?不知廉耻,听说奕王殿下近日在城南安排赈灾,竟然就颠颠的过去了。还好大伯母反应快,不然京城又要有一大笑料。” “那她现在还哭着呢?”薛姨娘的表情满是不屑。 “不哭了,她也真是傻,我给颗蜜糖就乖乖听话了。三言两语就给哄老实了,娘您别担心。” “担心她作甚,娘是怕她毁了你的前程。”薛姨娘苦口婆心。 “娘,你还不了解女儿吗?”陆心宁轻慢一笑,“女儿的前程可不是那么好挡的,她和陆云汐都是我的跳板,女儿啊一定会笑到最后。” “呵呵,那是自然,我的女儿是要做皇后的人!”薛姨娘抚了抚头发,“你先收拾收拾,晚上可有一场大戏要唱呢,别累着了。” …… “闺怨?”沈玉临往后一跳,“这是什么题目?你我都是富家儿郎,哪里晓得女儿家的愁思?” 陆云汐不说话,就像凝固在了原地。 还是林子城贴心,上前小声问:“孟兄,不若换一个?” “就是,这种诗是给那些小女儿写的,我们又不懂这其间的情感。” “不,我懂。”陆云汐打断沈玉临的话,“我知道怎么作。” 说起闺怨,她的确不懂那些将士妻女留家等候的情思,但是那年哥哥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征战归来的感觉,她懂!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她将她的心痛同少妇的闺中之苦结合起来,缓缓吐出这么一首诗。 “厉害!”沈玉临首先赞叹,“别说诗作如何,就单单这么冷门的题目能作出诗也是不容易呀。” “沈公子,别忽略了诗词评赏啊,我看你根本不知怎么评吧。”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白非突然道。 “去你的,”沈玉临笑嘻嘻的对着陆云汐,“小矮子,你这兄弟本公子交定了,想不到来一趟青楼也能交上个兄弟,就算报不了美人归那也值了。” “我拒绝。”陆云汐走到林子城面前,“刚刚的诗怎么评?” “公子第二。”林子城道。 “恭喜林公子夺魁。”陆云汐拱手。 “唉?你怎么知道我是魁首?” “猜的。”陆云汐笑。 “小子,你怎么回事,本公子要与你做兄弟你竟然还不愿意,多少人求着本公子呢!”沈玉临又追上来。 “本公子不与傻子做朋友。”陆云汐已经准备下半场了。 “你说谁傻?”沈玉临急了。 “想要证明你不傻,那就在下半场夺魁。”陆云汐喝了一口从独画手中递来的茶水,“你敢吗?” “怎么不敢!你等着!” “静候。”陆云汐又对独画道:“什么时辰了?” “公子,戌时三刻了。”悠琴显得有些着急。 “无妨,还未到子时。”说真的,陆云汐心里总觉得不安,自从她在二里街看到锦绣开始就有那种感觉了。 锦绣跟了她们一路她不是不知道,怕的就是薛姨娘会趁机做什么。她现在不在府中,一切都是未知,看来要速战速决了。 “谁出句?”林子城问。 “我。”白非答。 “我给上联:一灯传岁月。” “下联:七宝多庄严。” “噗!”沈玉临活音未落,陆云汐就笑出声来,“五字弄珠玑。” 沈玉临一听她的下联,刚上来的火气就被冷冷的泼了一盆水。 “海上求仙客。”还是白非。 “林间有诏书。” “泉中掩龙章。” 这次沈玉临和陆云汐一齐开口,沈玉临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云汐,见她漫不经心的和小厮说笑,瞬间没了脾气。 五轮过后,不管谁出上联,陆云汐总能抢到下联,而且她的下联比所有人的都要高明。 “本公子不服,小矮子,我们两个单独对。”沈玉临终于急了。 “好,”陆云汐道,“不过我只给你六轮的机会,我出句你对不出算你输,反之我输。” “行。” “长风破浪会有时。”陆云汐没给沈玉临准备的时间,直接道。 “这,这个,”沈玉临没想到陆云汐一开始就出七言,稍稍有些慌,“有了,直挂云帆济沧海。” “伯仲之间见伊吕。” “先生有道出羲皇。” …… 六轮后。 陆云汐六句上联,沈玉临只对出了五句。 “本公子就不信你能全对出本公子的。”沈玉临现在早就忘了帘后还有姑娘瞧着,愤愤道。 陆云汐被弄得莫名其妙,小子,是你先招惹我的,对不出对联也是你自己的错,怪她作甚? “秋水才深四五尺。”沈玉临留了个心眼,一开始也对七言。 “落日更见鱼樵人。”陆云汐直觉简单,摇了摇头。 “你别得意,”沈玉临接着道,“才大古来难适用。” “人生何处不相逢。” …… “彼哉彼哉北方之学者何足算也。” “戒之戒之南人有言曰其无后乎” 最后一句,沈玉临出了杀手锏,但陆云汐还是轻而易举的对过去了。 笑话,他们的对联再对不出,她就白跟楚则杉参加了那么多宫中诗会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想今日的名次还算可以,拿笔来。” 独画连忙递上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此诗送给百媚阁的所有姑娘,小生告退。”陆云汐微微拱手。 “公子留步。” 意料之中的女声响起,陆云汐礼貌地问:“姑娘可还有事?” “奴家见公子才高八斗,又身出名门,想送公子一曲以表仰慕之情。”那声音甜甜柔柔,听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踪。 但陆云汐仅是淡笑,“姑娘请便。” ------题外话------ 这两张写的累死了……查了好多资料。 第三十一章 一波又起 紫帘外,陆云汐端坐品茶,泰然自若。 紫帘内,美人琵琶声起,身姿摇曳,时见衣摆轻扬,青丝如瀑。 一曲终了。 陆云汐等人礼貌性地鼓掌,“姑娘琵琶弹得炉火纯青,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公子谬赞。”那姑娘似是害羞,悄悄退了出去。 陆云汐见此,粲然一笑,“品了茶,斗了诗,听了曲,现在小生该是要回府了。独画,打赏。” 倒真不是陆云汐钱多的没地花,而是百媚楼规矩里就有打赏这一条。整个楼里,老鸨、龟奴、丫鬟、侍卫一个不落,统统都要给钱。 独画将整整一摞银票递过去时,内心是在滴血的。 而陆云汐呢,似乎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些银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给了出去。 她向三位公子一一告辞,推门而出。 还听得沈玉临在后面喊:“小公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陆云汐朝后看了一眼,坏坏一笑,“淮南,孟府。” 随后,潇洒离去。 三楼雅间。 只见一女子身着紫色舞衣戴着面纱,靠在木栏杆上,静静望着陆云汐离去的地方出神。 “姑娘,妈妈叫您呢。”一丫鬟从楼梯内上来,在她耳边低语。 那丫鬟面上也有黄白面纱,只是不难看出她脸上有一条棕红长疤。 “嗯。”紫衣姑娘下了楼,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 “姨娘,亥时一刻了。”锦绣俯在薛姨娘耳边。 “哦?”薛姨娘睁开了眸子,“陆云汐回来了吗?” “没呢。”锦绣将她扶起,“虽然现在听风阁的灯灭着,可是大小姐的确没回。” “那就好,去把二小姐请来,等下我亲自将老爷叫来,让他看看他的大女儿夜不归宿,成何体统。”薛姨娘挥了挥手。 “是。”锦绣下去,方走到门口就见陆云宁穿着随意徐徐走来,“不用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迟了。” 陆心宁打了个哈欠,“娘,咱是现在就去?” “你先去守着,万一陆云洗回来了别让她钻了空子,我先去请老爷。” “可是娘您的禁足……” 薛姨娘狠狠一笑,“禁足?这偌大的相府还有人能禁得了我的足?放心,到时候场面一混乱,大家都只记得陆云汐不规矩,谁还注意得到娘呢?你先去吧。” 陆心宁眼睛一转,当下便有了计较,“好。” 母女二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落棋。”跟在陆心宁身后的丫鬟向暗处点了点头,随后只觉有人影一闪,须臾便恢复了平静。 “老爷,薛姨娘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徐管家敲了敲陆承谨的房门,悄声道。 “不见,这么晚了让她回去。”陆承谨毫不犹豫的拒绝。 徐管家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道:“薛姨娘说是关于大小姐。” 片刻,房门打开,陆承谨穿戴整齐出现在众人面前,神色难掩的焦急,“汐儿怎么了?” “老爷,”这是远处的薛姨娘上前,微福一礼“老爷,妾身知道这么晚打搅老爷不好,可是大小姐实在是让人揪心啊。” “到底怎么了?”在这个女人面前,陆承谨可没有什么耐心。 薛姨娘脸色一变,心下不满,面上却还是作担忧状,“老爷,大小姐现今还未回府,妾身的丫鬟还看到大小姐去了二里街,要知道二里街都是贩人的哪是大小姐能去的地方啊。妾身不敢耽搁,忙来向老爷汇报。” 陆承谨眉头一紧,对徐管家说:“快吩咐人去二里街寻大小姐,不可声张,一定要将大小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是。”徐管家忙去吩咐。 “老爷,咱们先去听风阁看看吧,万一大小姐这会子回来了也不一定。”薛姨娘循循善诱。 陆承谨略一思索,“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听风阁。 到了之后,陆承谨才发现柳姨娘母女也已在。 柳姨娘是陆芷韵的生母,本是叶瑶的陪嫁丫鬟,之后被抬为了姨娘。性子柔弱,不喜张扬,在府中就是个一年也见不了两三次透明人。 他皱了皱眉,相府大小姐夜不归宿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过这种关头陆承谨也顾不上那个了,当即就问正与陆心宁正值的悠琴,“大小姐呢?” “老爷?”悠琴心下一惊,再往后看大大的院子如今站满了人,她强装镇定,“大、大小姐早就就寝了呢。” “怎的了?”江嬷嬷从一旁走来,看她的衣服就知道她不过刚起,“老爷,这么晚了来听风阁可是有要紧事?” “汐儿呢?”陆承谨对江嬷嬷还是比较尊敬的。 “大小姐?大小姐不早就睡了吗。她今天遇着了马祸,受惊了……” “嬷嬷。”悠琴暗地里朝她摆手。 江嬷嬷还想再说什么,见悠琴的表情也就明了。 显然陆云汐不在房中。 “嬷嬷怎么不说了,大姐姐受惊了之后呢。”陆心宁道。 “自然是歇下了。”毕竟是自家的姑娘,江嬷嬷就算气恼也只能先为她掩饰。 “哼!本小姐看她跟本就不在房中,若是在房中那我们这么大声响她会听不见?”陆心宁咄咄逼人。 “大小姐许是睡得沉。”江嬷嬷也不是吃素的,接道。 “嬷嬷,怎的了,大家怎么都聚在姐姐房里?”陆云晚也走了进来。 “五小姐,你怎么来了,夜里寒气重,可别受了凉,你和六小姐都先去睡吧。”江嬷嬷见陆云晚裹着被子就出来了,小小的身子配长长的被子,那模样好不可爱。 陆云晚摇了摇头,“无事,嬷嬷,你说姐姐怎么了?” 她许是没睡醒,走到阶梯前一屁股就坐下了,被子都弄脏了也不介意,整个身子攒的小小的像个肥粽子。 显然,陆云晚这是不打算走了。 “谷雨,照看好五小姐。”陆承谨眼中泛着宠爱的神色,无奈的吩咐。 再说这边,陆云汐从百媚楼出来,找了个客栈将身上的男装换下来就准备打道回府。 刚走近后门,陆云汐就拦住了独画。 这后门的看守比往常多了不少呢。 陆云汐思量下,已是明了发生了什么。 “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她喃喃。 独画却试听清了,她疑惑陆云汐为何越走越远,也小声问:“小姐,发生了什么,为何不……” 独画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长箭打断,还好陆云汐眼疾手快身形一闪就将箭拢在了袖子内。 “小姐,你没事吧。”独画心有余悸。 “无事。”她拿出箭,发现上面有一纸条。 独画取开,上面写:薛姨娘已和丞相已入了听风阁。 “小姐?”独画下意识看向陆云汐。 她深思,示意独画不要打断。 陆云汐看了看手中的箭,心生一计。 “独画,你怕不怕疼?” 她盯着独画,浅笑倩兮。 “不怕,只是小姐,我们要怎么进去?” “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进去!” 第三十二章 虚惊一场 “悠琴,若是大姐姐在府中,你为何不愿打开门来让我们一看?”陆心宁双拳抱胸,鼻孔对人。 “二小姐,奴婢先前说了,我家小姐受了惊正休息,不好打扰。”悠琴挡在她前面,在相府生活了这么些年,有些道理不用别人教她也明白。 现在大小姐彻夜未归,若是没开门顶多让人说几句,若是开了门见没人,那京城里的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大小姐。小姐还未出阁,这等损她名声的事悠琴怎么可能做得出。 想到这,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又上前一步。 薛姨娘见她们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怕再拖下去陆云汐就偷偷回来了,索性直接推开悠琴往陆云汐屋里闯去。 哪曾想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直挺挺的就摔在了阶梯上,凹凸不平的楼梯撞在她的身体上,那可真是钻心的疼。更令她心惊的是,她的下巴直接就磕在楼梯间上,当即就见血了。 薛姨娘愤愤抬起头,想看看是谁敢绊她,就见陆云晚小心翼翼地抽回她散开的被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薛姨娘是真的体会到了。她哪敢在陆承谨面前教训陆云晚,只得捧着破了的下巴,出去找大夫看,心里确实把陆云晚给记恨上了。 当然,在场的人也只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面上则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陆承谨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薛姨娘,侧开悠琴推开了门。 房内空空荡荡,床上更是干干净净,哪有丝毫人影。 陆承谨怒目,“大小姐呢?” “小,小姐……”悠琴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嬷嬷看向陆心宁得意的神情,心叫不好,开口要给悠琴解围。 门外却有人比她先开了口。 “老爷,老爷,大小姐的丫鬟独画回来了,”来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去的道,“只是她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什么!”江嬷嬷,悠琴,陆承谨三人齐呼出声。 “就在前院,老爷你快去看看吧。” “快,快去!”陆承谨掉头就跑,完全不顾众人的反应。 到了前院,只见独画发丝凌乱,银钗掉落,衣服破碎,身上的伤一个接一个,触目惊心。 “大小姐呢?”陆承谨见她的样子,似乎停止了呼吸,艰难地问。 “独画!”悠琴扑上前把陆云晚的被子给她盖上,免得她衣不蔽体。 “老,老爷,小姐她……她在秋太尉府,我们……出去遇上了……刺客,小姐她身负重伤。”独画唇色苍白,说话断断续续。 “什么!刺客?那你怎么回来了。”江嬷嬷年纪大了,这才赶来。 “奴婢中途和小姐……走散了,之后发现小姐……被秋太尉家的公子带进了府,奴,奴婢想着老爷见不到小姐肯定……夜不能寐,所以不敢耽搁,直接跑了回来。”独画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也要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啊,你若有个好歹小姐也会伤心啊。”悠琴泣不成声。 独画只是笑笑,呼吸声越来越弱。 “老爷,您先派人去叶太尉府上吧,老奴先找个郎中给独画瞧瞧。”江嬷嬷在一旁建议。 “好。”陆承谨深深看了独画一眼,眸色难辨。 陆承谨直接亲自去了叶太尉府,虽说深更半夜叨扰多有不便,可那毕竟是他的女儿。 与秋太尉一路寒暄,陆承谨到了陆云汐暂且修养的西厢房。 床上,陆云汐面色比独画还要苍白几分,她头泛冷汗浸湿了乌丝,微张开一丝眼与面前的人交谈。 做在陆云汐身旁的人,身材苗条,长发有几分不整,不断用毛巾给陆云汐擦拭。她眉目如画,玉鼻圆润,薄唇微张,眸光中闪着三分真七分假的怪怒,不得不说也是绝代佳人一个。 此人便是秋太尉的嫡女——秋若璎。 要说这秋若璎与陆云汐可是手帕交,前世陆家被灭秋若璎可是不少想陆云汐姐妹伸出援手。后来她们一个嫁给了楚则杉,一个嫁给了楚铭,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当年的情谊也遗落在了时光中。 所以陆云汐看秋若璎的眼神总是携了一丝的悲伤。 “汐儿……”陆承谨出声。 “爹爹,你来了。”陆云汐并未太惊讶,“独画呢,可是回去了?” “回了,大夫正医治呢,”秋若璎退下,陆承谨自然上前,“你说说你,好好地怎么遭了刺客袭击。” 陆云汐虚弱地说:“爹爹,我没事,只是我在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 陆云汐摸索着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陆承谨。 “这是?”陆承谨疑惑又惊讶。 “爹爹,你不觉得熟悉吗,”陆云汐拧眉,“这可是薛姨娘的贴身玉佩。” “什么?”陆承谨常年不见薛姨娘,自是不认得的。 “爹爹,你想知道女儿为什么会遇着刺客吗?”陆云汐不等他答,又接着道:“女儿本来是丢了首饰想出去找找,又想到二妹妹平日里唯独喜欢吃二里街闻客香里的清蒸七星斑,所以便想去买一份,可谁想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刺客,那刺客将汐儿和独画困在胡同里,甚至……甚至还想对女儿不敬!” 陆云汐说着,一样清泪就此划过,“我挣扎间得了那人的玉佩,独画以身做诱饵才掩护我逃了出去,女儿跌跌撞撞就逃到了东街,那刺客仍穷追不舍,万幸秋太尉家四子巧遇了我,这才将女儿救了出来。” 陆承谨听着陆云汐的哭诉,又想着薛姨娘对他说的话,心中怒火难掩,他拿过陆云汐手中的玉佩,又安慰了她几句,转身离去。 门外,陆承谨与秋太尉交流着,言语中大多说的是陆云汐身子虚弱,不知可否借宿一晚云云。 秋太尉欣然应允。 “丞相,方才云汐让我告诉您,说是府上的薛姨娘禁足期限还没过,所以让丞相好生处理。”秋若璎掀帘出来,声音清灵。 “有劳若璎了,世伯还请若璎莫将此事告知他人。” “若璎省的。”她彬彬有礼,再次离去。 “爹爹怎么说?”陆云汐见她进来,问。 “定是为你着想,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说是我四弟救了你,明明是你倒在我府门口。”秋若璎再接着为她擦汗。 “你四弟可是秋家嫡子,年龄又小,若是遇见了刺客自是不妙,这样说不仅强调了我置身于危险,还牵连了外人,你说爹爹会不会严惩那个薛氏?”陆云汐现在丝毫没了方才的虚弱,身上的伤是她自己的手笔,她自然晓得轻重,不过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哦?这倒是个好法子,没想到几日未见你竟变得与原先那么不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云汐附和着笑了两声,问:“那我原来是什么样的?” “原来的你,单纯,太单纯,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但是也过于乖张。”也是和陆云汐关系够好,她才能毫不避讳的评论。 “是啊,你说得对。”但是现在那个愚蠢的陆云汐早已不复返。 ------题外话------ 对于没评论这件事,七月也是万念俱灰的…… 小可爱们爱我你们吱一声啊,评论快来,欢迎勾搭。 o(*^@^*)o 第三十三章 将计就计 “薛氏,你给本相出来!”陆承谨到了赏花苑,气冲冲的将门踹开。 “老,老爷。”薛姨娘正清理下巴的伤口,见他来了忙起身,“老爷,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陆承谨就怒火攻心,“你还敢说,都是你做的好事!” 说罢,陆承谨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薛姨娘被打得有点懵,捂着脸泪水当即就下来了,“老爷,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得您这般大怒?” “薛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不是不知道做了什么吗,那就让本相来告诉你,”陆承谨甩袖,“装作着急汐儿的下落,谎称汐儿不检去了二里街,再将本相叫到听风阁来拖延时间,背地里却是派了刺客凌辱汐儿,要汐儿的命。薛氏,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薛姨娘听得不知所踪,但也明白了事情的发展,慌忙跪下:“老爷,妾身听不懂老爷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吧,那本相就让你看这是什么。”陆承谨将手中的玉佩摔下。 薛姨娘看着面前熟悉的玉佩,再摸摸腰际突然发现自己的贴身玉佩不见了,随即明白了什么,“老爷,请老爷明察,妾身真不知这玉佩是何时丢的。” “那就说你承认这玉佩是你的了!”陆承谨眯着眼盯着薛姨娘。 薛姨娘现在觉得头上有千斤般重,她能怎么说,整个相府就她一人佩戴这种灵璧玉,说是别人的谁会信? “老爷,这玉确实是妾身的,可妾身从未让它离过身,一定是有人偷了妾身的玉佩来陷害妾身。”薛姨娘声泪俱下,好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偷?可这玉佩是汐儿从刺客身上得来的,你是说刺客偷了你的玉佩吗?” 薛姨娘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老爷,你要相信妾身啊,这么多年妾身勤勤恳恳将大小姐当做亲生女儿般看待,怎么可能派刺客去伤害大小姐,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啊。” “陷害?若是陷害能偷到你的贴身玉佩也是一种本事。”陆承谨淡淡的说,“别以为本相不知道你这么些年都做了什么,对你一忍再忍已是仁至义尽,你别得寸进尺。” 薛姨娘听他这么说已是明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在她看到门外的陆心宁时立马大叫:“二小姐,二小姐你快来救救妾身吧。” “姨娘?”陆心宁这会刚从听风阁回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姨娘怎么了?” 陆承谨看着陆心宁从他面前走过,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二女儿是他所有闺女中最不让人省心的,功于心计手段了得,又喜欢装好人,不着痕迹地将汐儿损的一无是处,自己却饱受推崇,还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 “爹爹,您一定要相信姨娘啊,姨娘她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出去,怎么可能去雇刺客?”陆心宁也跪下来求。 “可本相听说你最近出去的很勤啊。”陆承谨毫不犹豫的道出一句。 陆心宁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要怎么说,若现在还为薛姨娘求情爹爹说不定就将罪名安到自己头上了。虽说明白姨娘是被陷害的,可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自保了。 娘,对不起了,等以后女儿再为您报仇。 陆心宁深思熟虑后,低下头默不作声。 陆承谨见此直道陆心宁好狠的心,好恰当的算计。 “薛氏,你还有话?”话题又回来了。 “老爷,老爷妾身真的是无辜的,您若不信就问问门婆子,她们没看见大小姐出去,所以大小姐一定是偷偷溜走的。”薛姨娘还在据理力争。 “哦?是吗,将今日看门的婆子带进来。”陆承谨对外吩咐。 门婆子被带进来,她们听陆承谨的问话,老实答:“老爷,老奴的确没有看见大小姐出门。” “慢。”门外,就见陆婉平走进,“二叔,侄女瞧见大姐姐离开了,她还说是要去找首饰,大姐姐走时那两个婆子正好睡着了。” 谁都没想到陆婉平会突然出现打乱了局面,而她的话更是将薛姨娘推向了深渊。 “薛氏,现在你没有疑惑了吧。” “妾身,妾身……”她还能说什么,现在种种罪状都指向她,女儿也不为她求情了,她不认罪还能怎么办? “薛姨娘品行不端,行刺嫡女,现下送往庄子反省。对了,不得出庄子一步,大小姐罚的足还没禁完呢。” 说罢,陆承谨踩碎了玉佩,带着徐管家离去。 “老爷,那掌馈之权……”徐管家跟了上去。 陆承谨一思索,转头看向陆婉平,陆婉平明了,稍弯身,“二叔,母亲现今只想常伴青灯,对外界之事并不想关心。” 立场很明确了,陆承谨也点头,“那好,至于掌馈之权就先交于大小姐,若她累了也可转给她人。” “是。”徐管家应下。 陆承谨走后,薛姨娘直接倒在了地上,陆心宁赶忙将她拉起,“娘,娘……” “宁儿,娘不想去庄子,不想去。”薛姨娘这次是真的哭了,抓住陆心宁的手,泪流满面。 “娘,你先去住一段时日,女儿一定尽快让您回来。”陆心宁看向暗处,眸子充血,听得她恨恨的道:“陆云汐!” 翌日。 陆云汐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心情复杂。 秋若璎还是那么善良。 在陆云汐倒在太尉府时,得了消息后没穿好衣服就出来了,一夜未眠的照顾她。 上一世,秋若璎对谁都很温柔因此在圈子里的人缘极好,她做事极有分寸,她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借助家庭势力将自己保护得密不可封。 可最终还是天衣有缝,楚铭娶她不成又向秋家递了橄榄枝,秋太尉顺势接过同时也将秋若璎嫁了过去。 当时楚铭已经娶了陆心宁为侧妃,秋若璎会防人却是不会害人,在陆心宁手下节节失利,最终在她第二个孩子小产后,毫无意外的——疯了。 陆云汐当时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时,除了继续修剪她的盆栽什么也做不了。她就是楚铭的提线木偶,被他操控还不能有怨言,以至于最好的朋友出了那么大的事她都不能去看一眼。 不过,若璎,你放心,这一世我定会将你和你孩子的仇一并报了,以弥补前生你的丧子之痛。 到了相府,陆云汐在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就察觉有所不同,她看了比往常都要恭敬的丫鬟小厮,嗤之一笑。 薛姨娘的下场她今早就已得知,这些捧高踩低的人啊,真会见风使舵。 不过既然这风已往她这边刮,那些墙头草要做什么她也用不着关心。 “独画呢?”陆云汐问悠琴。 “独画在屋里歇着呢,幸好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自然是好,她下的手若不知轻重那还了得。 “小姐,江嬷嬷在院门口等着呢。”悠琴往前一瞧。 陆云汐自然也看见了江嬷嬷,不过却没有忽略她面上的两分怒意,当即松开了悠琴的手,撒着娇走过去了,“嬷嬷。” ------题外话------ 薛姨娘真惨,第一个被解决。 第三十四章 宴会帖子 “大小姐。”江嬷嬷规矩的行礼。 陆云汐一听这语气就知晓江嬷嬷是有些生气了,当即挂上糯糯的笑,“嬷嬷这是怎么了,是气汐儿吗?” 江嬷嬷是看着陆云汐长大的,对她的疼爱不亚于陆承谨,也不忍心责怪,“大小姐昨日出门怎的不告诉老奴?” “若是告诉了嬷嬷,嬷嬷会让汐儿走吗?” 江嬷嬷微怔,缓缓摇头。 “那就是了。”陆云汐松开了挽着江嬷嬷的手,“嬷嬷,昨日是有特殊情况,汐儿必须要出去。” “那怎的弄了一身的伤?别怪嬷嬷气恼,昨日独画回来老奴一眼就看出她的伤并非刺客所为,给她清理时独画还偷偷说要将薛姨娘的贴身玉佩偷来,那丫头眼珠子转的机灵着呢,老奴怎么也不能相信她是刚逃命出来的。”江嬷嬷追问道。 “嬷嬷说得对,独画和我身上的伤,都是我弄得。” “你怎么下得去手,不疼吗,虽说都是些皮外伤没得大碍,可是若留了疤可怎么办,女孩子的身体可金贵着呢。”江嬷嬷眸中掩含着心疼。 “嬷嬷,无事的,你看我这一伤也不是没用,府里不少了个碍眼的吗。”陆云汐安慰她,浅笑。 江嬷嬷想到昨日薛姨娘就连夜被送往庄子,更是叹气,“你吃苦了。不过为何要去偷薛姨娘的玉佩?” “嬷嬷,你忘了吗薛姨娘的玉佩是圣上赏的,咱府里有秋太尉府里也有。若璎的和薛姨娘的刚好一模一样,我就向她讨了来,然后再沾了血权当罪证,你们再将她的偷来,她自然百口莫辩只能乖乖认罪。”陆云汐解释道。 江嬷嬷听了有些心惊,但也叹于陆云汐心思缜密,反应灵敏,轻而易举的就扳倒了薛姨娘。 “那小姐,你昨日究竟做什么去了?” 陆云汐听了默不作声,转移话题,“嬷嬷是怎么偷来薛姨娘玉佩的?要知道她平日里对那东西可宝贵的很。” “说来也奇了,独画告诉老奴时老奴还愁着呢,不过因为是小姐交代的所以也没耽搁,借给独画抢郎中之名进了赏花苑,争执间薛姨娘的玉佩就被二小姐的丫鬟锦书悄悄拿了去。老奴不放心跟过去瞧了一眼就看到锦书把玉佩扔在了荷塘,随后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又回去了。小姐,你说锦书这么做究竟是为何?”江嬷嬷道出,句末加了一丝疑惑。 “锦书啊,她这么做自然是听见了你们的话。”陆云汐感叹。 “可我们与她们不是敌对关系吗,锦书又怎么会帮我们?” “嬷嬷啊,别忘了娘亲进府可比薛姨娘早。”陆云汐幽幽道。 “是,大小姐。”江嬷嬷不知所云,依旧没想明白。 “独画呢?这次辛苦她了。” “她还歇着呢,说是日不上三竿她就不起来。”悠琴笑着领路。 …… “姐,昨夜你去哪了?”陆霓安见陆婉平从门外进来,吃着糕点问。 “前院。”陆婉平低着头,并不想回答。 “去那做什么?” “你别问了,这两天你乖乖待在府中,别再让娘费心了。”陆婉平进了里屋,没再关心陆霓安。 “哼,不出去就不出去。”她吃着琼花饼,好不自在。 陆婉平进了里屋却没再前行,她想着昨日看见陆云汐用药迷倒门婆子,心中一阵后怕。 她攥着绯色的门帘,连丫鬟的请安都没听见。 她只是立着不动,皱眉,随后流汗。 陆婉平不知道自己帮陆云汐扯谎是对是错,可事已至此,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 “陆云汐!”陆心宁砸碎了所有的茶具,伏在桌子上。 今天一早她就听到关于相府小妾心狠手辣不仅雇刺客刺杀陆大小姐还欲败坏大小姐的名声的传闻,还说什么幸好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性命无虞,不然丞相就不会心软只将她送到庄子反省之类的。 陆心宁气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昨日,明明就是陆云汐陷害,与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这些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下一个个都眼瞎了。 不过幸好,她的名声尚未波及,她还有机会,有机会将陆云汐一把推翻! “额。”陆心宁突然捂住心口,头冒冷汗,扒着桌子干呕。 “小姐,你怎么了?”守门丫鬟听到声响,忙推开门进来,“来人呐,快请郎中。” 陆心宁任由丫鬟扶着,忍着身上的不适,目光阴狠一字一顿道:“陆、云、汐。” 陆云汐这几天很是悠闲。 白天她绣绣花品品茶,来了兴致就去逗逗陆云晚,碰到陆婉平就寒暄几句。陆心宁意料之中的犯了病,毕竟她偷偷涂上的相思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没看到陆心宁病重的表情,倒是有些遗憾。 夜里就没那么自在了,她依然背着江嬷嬷去百媚楼,依然一掷千金,不过自打经历了那晚独画到也开始反对她的恣意妄为,陆云汐无所谓,只是要再避着一个人罢了。 这些天倒是能经常遇到沈玉临,或许是陆云汐的文采刺激到他了,每次打茶围几乎都能和他分到一组。沈玉临还是一如既往的殷勤,陆云汐对他则无视无视再无视。 不过偶尔也有用得到沈玉临的地方,比如上次茶围赛要打牌,陆云汐对此一窍不通,三轮都是是沈玉临帮着她。沈玉临有时也需陆云汐的帮助,有一次要求赏花,沈玉临七尺儿郎哪里晓得花的蕴意,陆云汐给他提示了许多,他才勉强得到小姐的好评。 这一来二去,虽说陆云汐嘴上不承认,但二人的关系当真好了不少。 京城里除了薛姨娘的事倒少有风波,可世道哪会那么太平,明王府的允清郡主在马祸之后就似乎变了一个人。从前郡主是有名的信佛,但自打三天前醒来就从未碰过佛珠,而且还神神叨叨的,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有说是得了病,王爷请太医来看结果被告知身体完好;不懂事的说是中了邪,王妃请道士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最近关于她的传言倒是少了很多,但可笑的是允清郡主现在就像跳脱的兔子,每日都上街玩耍,似乎对京城很是新奇。更让王爷王妃头疼的是,郡主将前来求亲的全都赶了回去,说是未成年? 陆云汐直觉好笑。 休养期间,叶琼琚和秋若璎各来过一次,带来了不少礼品,陆云汐都笑着收下。 南方的水患据说在官府的大力治理下已略有好转,安国公说的民暴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不过陆云汐还是稍有忧心,因为她想见的人迟迟未归。 在陆云汐身上的疤终于在楚寓轩雪露霜的滋养下脱落且没有留痕迹时,她收到了重生以来的第一封帖子。 “沈家的帖子……”陆云汐放到唇边,吐气如兰,“这世家小姐的帖子一般不都是送到二妹妹那里吗,今儿个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小姐,现在没了薛姨娘,陆家谁主谁次外人还是分得清的。”独画倒了一杯茶。 前几日陆云汐将掌馈权的一半给了柳姨娘,识点实务的都知道该讨好的是谁。 陆云汐微微勾唇,“去的都有谁。” “三品官员以上的小姐都接到了帖子。”独画道,“小姐,是推了还是接了?” “接,为什么不接?”陆云汐将帖子收到袖中,“顺便去二妹妹和大伯母的院子说一声,这次我不仅要去,还要热热闹闹的去。” ------题外话------ 小仙女们,你们冒个泡让我知道你们与我在一起可以吗?我想看到小仙女们的留言,满地打滚中…… 第三十五章 争奇斗艳 两辆马车缓缓驶到沈将军府门口,前一辆车中下来两位妙龄女子,一个粉衣娇俏明眸善睐,一个白衣清雅绝色若仙,她们和巧遇的小姐说笑,故意忽视后面的马车。 “小姐,到了,下车吧。”悠琴在帘外低语。 陆云汐将手伸出,纤细的指甲更显透亮,她今日让独画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留下长长的青丝。她的妆容淡雅精致,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螓首峨眉明眸皓齿,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她的一袭红衣,大红的衣摆张扬的飞舞着,那颜色像是会溢出来一般,穿在她玲珑玉体上,举手投足都现着妩,一瞥一笑都透着媚。而且不使人觉得俗气,反而大气华贵,当真是袅袅佳人,绝世难求。 她低言浅笑,掠过陆心宁向前走,在丫鬟的带领下步入后院。 “心宁,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是从相府的马车下来的?”陆心宁一旁的刑部尚书之女辛舒窈瞧了一眼陆云汐,悄声问。 “她是我大姐姐。”陆心宁有些不耐烦。 “陆云汐?”辛舒窈睁大了眼,“一点都不像啊,原来的她不都是……”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那天落水醒来她就转了性子,实在不好拿捏。”陆心宁打断她。 “你也别担心,就算她样貌胜你一筹,可才气你甩了她两大街,她从小就只会摆弄脂粉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还碍得了你了?”辛舒窈今日穿了新做的留仙裙,本觉得会惊艳四方,可陆云汐直直压了她一头,这叫她如何不嫉妒。 “就是,二姐姐,今天咱们就让她本相毕露,让她看看她是如何的一无是处。”陆霓安也追上一句。 陆心宁笑笑,望向陆云汐走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不用通报,我直接进去就可。”陆云汐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拦住了欲进去的小丫鬟。 悠琴眼尖的打赏,跟着陆云汐进去。 主座上,沈将军嫡女沈楚楚八面张罗,左右逢源,她今日规规矩矩的绾了正髻,一身红黄相间的石榴裙衬得她肤色生香,簪上的花插梳步摇可谓画龙点睛,使她整个人更加仪态万千,国色天香。 沈楚楚的生母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昭阳公主,下降到沈将军府,美人英雄成了一段佳话。可惜好景不长,上天就是不叫美人见白头,昭阳公主难产而亡,享年十七岁。 陛下悲痛万分,赐公主之女名楚楚,封号寻阳郡主。 记得上一世,沈楚楚嫁给了明王府世子楚瑨,可成亲不过两年二人就和离了。据说是因为沈楚楚人在曹营心在汉,对死去的楚寓轩念念不忘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沈楚楚嫁的本来就晚,这再和离抖出心有所属,更是没人来求娶。她也不不愿再嫁,就只身一人去了封地生活,中秋国宴也鲜少出席,很快就被京城里的人遗忘了。 虽说她的下场最后略有忧伤,可陆云汐却是不会对她心软。前世楚寓轩刚回京那几年沈楚楚可劲儿的闹腾,更是没少帮陆心宁陷害她抹黑她的名声,虽说后期收了手不过陆云汐觉得有必要让她吃点苦头。 沈楚楚左侧坐的是李阁老的嫡亲孙女李碧鸢,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信手拈来的诗词歌赋都会让那些翰林院官员大加赞赏。平日里她也是与世无争,不太参与京城琐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给人一种不问世事的仙人感。 她今日承袭了一贯的作风,穿的素素净净,发丝只用一根玉簪固定住,姣好的面容上常挂着淡淡的笑,九秋之菊般淡雅。笑不露齿,行不带风,让人不禁感叹一句大家闺秀。 陆云汐轻扫她一眼,又环顾了周围的莺莺燕燕,这才走了进去。 莲步轻移,钗随人动,她带来的阵阵花香引得众人侧目。 “寻阳郡主。”她只向主人打了招呼,随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陆云汐?”沈楚楚竟是说的疑问句。 “正是,怎么几日不见郡主不识得我了?”陆云汐揶揄道。 “自然不是,”沈楚楚又瞧了她好几眼,“不过是被陆姑娘惊艳到了。” 的确,陆云汐今日的穿着实在太过惹眼。 陆云汐忽视周围的目光还有议论声,笑道:“郡主莫要打趣我了。” 话音未落,秋若璎提着裙子而来。鹅黄色的衣裙与她温润的气质相得益彰,垂鬟分肖髻绾得恰到好处,那腰间佩环奏出一曲绝响,配上她沉鱼落雁的美貌,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片刻后,陆心宁等人也到了,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各家小姐几乎都到了。 除了右相长女范凌莺,明王府允清郡主,以及叶家叶琼琚。 沈楚楚显然是不在意,寒暄了两句所谓的赏菊宴就正式开始了。 沈楚楚的确有资本办这个宴会,沈家后院的菊花多的超过陆云汐的想象。前世她并没有参加这个宴会,更是鲜少去御花园游玩,因此在她瞧见那鸳鸯菊是很是新奇的走了过去。 “这菊花开的当真是好。”李碧鸢抢先了她一步,微微开口。 “是啊,不过只有双色,美中不足。”陆云汐落后的那一霎那,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于是故意道。 “培养双色鸳鸯菊已是不易,陆姑娘怎说美中不足?”沈楚楚方才就一直在观察陆云汐,见她言行举止与原先全然不同,暗暗心惊,听她这么说就想着要找出破绽,所以立马接过。 “郡主此言差矣,若是我说我能在一盏茶内培育出七色,那郡主就不会这么想了。”陆云汐见她上钩,依着计划说出原先准备好的台词。 “七色?大姐姐莫不是空口说大话。”陆心宁见缝扎针。 “是不是大话,我们拭目以待。”陆云汐从台阶上走下。 “她真的还是那个痴傻的陆家大小姐吗?”就听有人在后面小声的惊叹。 “谁知道呢,或许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开窍了也不一定。”又有人附和。 陆云汐轻哼一声,吩咐沈府里的丫鬟,“去准备匕首,然后将红黄蓝紫四色墨汁装在瓷杯里,之后再摘几朵白菊。” “慢。”沈楚楚赶了过来,“将白菊换成白玫。” 陆云汐看着沈楚楚笑,等着她解释,“这白玫瑰是从明齐运来的,这时节整个大周都未必有几朵,我将白菊换了不过是觉得好花才能配得上陆姑娘的妙手丹心。” “有劳。”陆云汐似乎没听出来她话中的威胁,并不在意。 沈楚楚盯着她的背影,久久静默。 陆云汐走到下人摆好的桌子前,拿起匕首,悠琴见了赶忙阻止,“小姐,危险。” “无须担心。”陆云汐挡开她的手,予她一个安心的笑。 接着就见她剪去少许茎叶,再用匕首将茎划成四部分逐一放到一色茶盏中,随后擦了擦手,站到一边。 “这就完了?”辛舒窈站出来,满目怀疑。 “各位拭目以待即可。”陆云汐并不着急。 果然,如陆云汐所言,玫瑰花瓣开始缓缓呈现七种颜色,接着颜色越来越深直至色彩鲜明,层次易分。 那一簇簇的玫瑰似是活了一般,妖娆的不像话,七色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竟是将满园的秋菊都比了下去。 陆云汐又从旁拿过了白菊,依照原先的步骤将茎插在红蓝二色墨盏中。原本清雅的菊花也开始分色,一半红一半蓝,比不得七色玫瑰漂亮,但在其周围也衬得一副好风景。 陆云汐抬眸望着沈楚楚,笑说:“如何,我总是没毁了你珍贵的玫瑰。” 沈楚楚感觉似是被侮辱了一番,面色难堪,只得干笑。 她周围的世家小姐可不这样想,一个个像刚出巢的燕子,新奇的不得了。 连陆霓安都忍不住问:“大姐姐,这花拿出来可会掉色?” “细细保管的话当是不会。”陆云汐如实回答。 多亏陆霓安这一问,众人才反应过来是谁染成了这七色玫瑰,一个个都不禁唏嘘。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陆小姐小小年纪竟能想出那么新奇的点子,怕是韩老夫子看了都自愧不如吧。”李碧鸢像是无意识的打趣。 “不过是突发奇想,怎能入得了韩夫子的眼,只有李小姐这般冰雪聪明韩夫子才会另眼相待。”陆云汐回,看向李碧鸢貌似纯净如水的眸子。 ------题外话------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评不评论…… 第三十六章 贵客驾到 李碧鸢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拿起一枝玫瑰凑到鼻尖,“陆姑娘可否告知,这七色玫瑰的做法从何而来?” “宫里。”陆云汐直言不讳,“宫里娘娘众多平凡花卉自是满足不了她们的眼睛,唯有出奇引人眼球,所以这七色花就被人研究了出来。” 嗯,似乎是前世里她有一天心情不好,本来好好地练习着风水写意画,结果心闷烦躁一气之下打翻了墨汁,正好沾到了花茎上,后来那花瓣的颜色就开始慢慢变化,她也就由此发现了七色花。 李碧鸢听了倒没再说什么,反而是另一个名叫席巧言的小姐依依不饶,“宫里的?那为何我们没听到一点风声,反而让你知道了。” “云汐不才,偶然听到花农说话,这才得知。”陆云汐依然彬彬有礼,反而衬得席巧言不识大体。 席巧言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自觉的走远了些。 “看来这一场赏菊宴我没白办,能赏得未现世的七彩玫瑰也算人生一大幸事。”沈楚楚圆场。 众人应和。 陆云汐也点头,并不否认。 这一轮闹剧就算翻页了,接下来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游玩。 陆云汐和秋若璎一处,安安静静的品茶。 “云汐,那儿。”秋若璎朝一个方向看了多次,终于对陆云汐道。 “怎了?”陆云汐心知肚明却还是问。 “刚刚的七彩玫瑰正被你二妹妹蹂躏呢。”她顾盼神飞。 陆云汐没有回头,不用看也知道陆心宁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她爱做什么关我何事?倒是你,不老实陪我喝茶关心她作甚?” 秋若璎听罢,放下茶盏,“好,我老实喝茶。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了,不用担心。”却见面前的人眸光又移到了身后,黛眉不禁微蹙,“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惹得你这般观看。” “你瞧。”秋若璎一指。 陆云汐转头就看到陆心宁正教训一个三品官员的女儿,那模样好不势力。 “我也真是服了她,这么些年她一个庶女念你不懂事用你嫡女的名头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现在陆家可不是她说了算,竟然还敢造次。我去教训教训她。”秋若璎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打抱不平。 “若璎,我们自家人不懂事,别脏了你的手,”陆云汐轻轻拍打了下秋若璎的手,眼底寒光乍现“我的庶妹不懂事自然还是要由我这个嫡姐来教她做人。” 就听陆云汐幽幽开口,“二妹妹,是谁惹得你不高兴了,竟这般大动肝火。” “大姐姐,”陆心宁见是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却及时住了脚,“没什么,大姐姐不用关心。” “那怎么行呢,这出门在外的若是闹得不愉快可就不好了,就算爹爹是一品相爷咱也不能仗势欺人啊,况且……”陆云汐话锋一转,“你只是一介庶女,谁给你的胆子质问三品大员之女?” 那正瑟瑟发抖的姑娘本就害怕陆心宁,见陆云汐来了更是害怕,却未想听到最后陆云汐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小心的抬起头来。 陆云汐并未注意她,依然盯着陆心宁,“我想二妹妹是能给我个理由,否则不排除二妹妹以下犯上。” 陆心宁现在是恨透了陆云汐,说什么不好偏偏提她是庶女的事,她从小到大哪点不比旁人优秀就因为不是从主母肚子里爬出来的屡屡受人诟病,直到这两年才略有好转。现在陆云汐明摆着揭她伤疤,叫她如何不气愤? “二妹妹?”陆云汐自然知道陆心宁为何沉默不语,却还是又唤了她一声。 陆心宁抬起头来,盯着她目光阴冷,“我好好站着她突然上来撞我,还散了我的七彩玫瑰,妹妹想着姐姐好不容易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定要好好收藏。” 陆心宁没了下文,但也能想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那位女子自然也想到了,慌忙解释,“不是的,虽说我撞了她但当时从我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她,而且我也道歉了。更重要的是那七色玫瑰分明不是我撞散的,是她自己将花瓣一点一点拆开,我就算撞了也不能那么厉害啊。” 陆云汐瞧着方含玉紧张的神色,不由想到当年她被陆心宁欺负了尽力辩解的情形,眸子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怒色,继续道:“既然这样,二妹妹又作何解释?” “可她撞了我既是事实,大姐姐你可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陆心宁理亏气势却不减。 “若是我说,我也瞧见了你狠狠拔掉七色玫瑰花瓣呢?”陆云汐弯下腰,与陆心宁平视。 “姐姐莫不是想要诬陷妹妹?”陆心宁挺了挺胸来给自己增强语势。 “诬陷?”陆云汐又直起腰来,轻蔑道,“你配吗。” 陆心宁气得脸通红,就听陆云汐接着说:“且不说你俩谁对谁错,单单你作为庶女却敢教训外家嫡女我就能禁你两天的足,如此不知礼数,不尊嫡庶之人岂能从轻而论?再者,妹妹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我想不用姐姐一一指出吧。” 第二次,陆云汐用嫡女的身份来压她。你不是一直都觊觎我嫡女之位吗,那就让你看看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担得起这个名头的。 “姐姐这样做,就不怕搬弄是非,惹人非议。” “妹妹这样做,就不怕搬弄是非,惹人非议。” 原话奉还! 陆心宁话音刚落,陆云汐直接改了个称呼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 陆心宁这下真的是吐不出一句话来了,盯着陆云汐,面泛土色。 她瞧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紧握的拳头都在发抖,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即使是庶女也没有人敢招惹她,可自从陆云汐醒来一切都变了。 薛姨娘被送去了庄子,她也总被抓住把柄,现在更是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围观出丑,她活了那么久那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心中的不甘被激出来,陆心宁不肯低头想接着说什么,就见一个丫鬟很没眼力见的进来了。 “郡主,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沈楚楚微诧,“他来府上可有要事?” “是的,听家丁说三皇子是来找将军的,可将军现今不在府中,夫人又去寺院上香了,所以奴婢就来请小姐过去看看。” “好,”沈楚楚请辞,“各位先赏着花,我去去就回。” 她走后,宴会继续,陆云汐被打断也没心情再听陆心宁说话了,摆摆手,“那就这样吧,二妹妹回府后别忘了领罚,两日的禁足我会派人盯着的。” 陆云汐和秋若璎走远,那方含玉见人都已经散了也小心翼翼的离了是非之地,只有陆心宁立在原地,不断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前厅。 “不知三皇子驾到,臣女有失远迎。”见着楚寓轩,沈楚楚笑着行礼,随意一瞥看到楚寓轩身旁站着的人,蹙眉,“二哥,你怎在此?” 沈玉临不理会她语气的前后反差,直说:“碰巧,碰巧……” 沈楚楚没心思理会他,转过身来,笑逐颜开,“三皇子光临寒舍,可是来找家父的?不巧,家父出门在外并不在府中。” “无妨,总归也没什么要紧事。”楚寓轩看了一眼沈楚楚,施以微笑,“本殿改日再来拜访。” “三皇子……”鬼使神差的,沈楚楚叫住了他,话说出口时才意识到失礼,忙说:“三皇子若不着急走的话,可以来参加臣女的赏菊宴。陆家小姐染成了七色玫瑰,三皇子不妨来看看。” 话音刚落,沈楚楚便有些后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邀外男进后院赏菊,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哦?”楚寓轩停住了脚步,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礼仪束缚“七色玫瑰,那倒是要看看了。” ------题外话------ 陆心宁这样像不像碰瓷的…… 今天突然看见有时后台不能按时更新,所以将更新时间调前,以便小仙女们在10点能准时看到更新\(^o^)/~ 第三十七章 擅自离席 沈楚楚听了喜上眉梢,“三皇子请。” “三妹妹,不知二哥可否也去看一眼?”沈玉临感觉得到她的高兴,瞧准时机开口。 “自然。”沈楚楚果然笑着答应。 楚寓轩感受着这一双兄妹之间不比寻常的气氛,恍若未闻。 沈玉临并不是沈楚楚的嫡亲兄长,这早已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年昭阳公主难产而亡的时候,只留下沈楚楚一个独女,即使沈将军庶出子女有许多可没有嫡子也不是个办法,再加上昭阳公主的身份沈家无人敢劝沈将军续弦。后来,为了家族,沈将军经得陛下的同意将一个庶子挂到昭阳公主名下,作嫡子来养。 这个庶子就是现在的沈玉临。 沈楚楚心高气傲,打心眼里就没承认过沈玉临这个哥哥,不过平日里畏于沈将军的威严面上也少会表现出来内心的不屑。 因此类似于参加沈楚楚宴会这样的事,除非她自己高兴,否则沈玉临就别想进去。 他们从前院慢慢走进,陆云汐这边可是聊的畅快。 方含玉经过方才一事忍不住想和陆云汐搭话,陆云汐虽然睚眦必报可对于没得罪过自己的人还是很宽容的,于是也就默认了她的靠近。 和陆云汐谈话一番,方含玉当真是受教不少,她以前从没接触过陆云汐只是听谣传,现在真的走近了她真的觉得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流言蜚语。 若陆云汐用愚蠢无知来形容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谁是聪慧的了。 “所以说,即使你家父的品级低于谁,可那又不是你。像陆心宁这般的庶女就更不用畏惧了,直接一句嫡庶之分就能把她打回原形。”陆云汐吞下一块糕点,笑意盈盈。 她突然面色一变,吐出糕点里的珍珠,秋若璎见了嗔怪道:“这莫不是什么彩头?怎的就让你尝到了。” 却见陆云汐表情凝重,旋转着珍珠照耀在阳光下。 “陆姑娘,怎么了?”方含玉见气氛有些微妙,开口询问。 “失陪一下。”陆云汐慌忙起身,连解释都来不及解释,同时对悠琴独画道:“不用跟着。” “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秋若璎看出不对来了。 “奴婢不知。”悠琴老实回答,疑惑地和独画相望。 陆云汐终于找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屋子,向暗处唤道:“无泪。” “主子。”无泪现身,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衣。 “你怎么这才回来?现在什么情况了?有什么事能让你找到沈家来?”陆云汐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在锡兰为陆先锋寻找草药耽误了些时间。现在西凉兵临城下,锡兰快守不住了。陆先锋受了敌军一箭,性命危矣!”无泪也一次性回答三个问题。 陆云汐听了震惊非常,身体抖如筛糠,她喃喃:“明明我都已经提前那么久了,怎么会?” “主子。”无泪上前扶住她。 “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陆云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点一点恢复了力气,她眸光饱含希翼,心下急切。 “主子放心,这并不是上一世波及陆先锋后半生的一箭,只是陆将军失血过多,且伤及要害……” 她话音未落,就见眼前闪过一阵风,再看陆云汐早已没了人影。 陆云汐提起裙子直往门口冲,路上撞着了不少下人都恍若未闻,她一袭红衣在风的带领下更显妖娆。 “啊!”又撞了一个人,这已经不记得是第几个了,陆云汐也不在意,埋头向前。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了人还不理睬,你可知我是谁?” 熟悉的声音传入陆云汐耳膜,她知道自己不能抬头,硬是甩开了沈玉临的手,径自跑去。 沈玉临没想到一个女子能有那么大的力气,顺着她逃走的方向望去,就见她的背影娇小玲珑,身材苗条,像极了一个人。 他只顾着思索记忆中能与之重合的身影,连楚寓轩的离开都没有发现。 “三皇子?”倒是沈楚楚的叫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三皇子你去何处?” 沈楚楚看着楚寓轩离她越来越远,心下纠结,终于坚定了决心也跟了出去。 红衣女子身影急速,三下五除二解开了马缰,上马的动作流利如舞。她衣带飘飘,三千青丝恣意飞扬,不点而红的唇应着那如火的华裳,使她整个人似暖阳一般耀眼。身下的白马与那鲜艳的红形成强烈的反差,不动声色便已倾了六宫粉黛。 沈楚楚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 陆云汐连头都不回,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最后一眼,也是唯一的一眼,沈玉临的眸中只有远处那一抹嫣红,热烈而遥远。 脑海中的身影似真似幻他已经分不清了,他现在迫切的想再见一眼孟淼,好像只要再听孟淼说一句话,所有的疑惑都会解开。 “三皇子。”沈楚楚大着胆子想要拉一拉楚寓轩的衣袖,却还未碰到就被他打开。 “沈姑娘,本殿先行一步。”楚寓轩重新牵过一匹马,循着陆云汐离去的路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楚楚望着那天边的一抹白,与记忆中的白相印。 她的脚突然不稳,踉跄的跌在小丫鬟的身上,她也不管沈玉临还在身边,自顾自的问:“新儿,你说为什么他要一次又一次的抛下我独自远走?” 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年,她低低的恳求他不要走,可是他最终还是拿下了她抓住他的手,前往鸠山,拜师学艺。 他最后留下的那一抹白,让她记了一辈子。从不懂事的稚儿到如今人人赞颂的寻阳郡主,她每一天都在为他变得更好,为的就是能在他回来时以最好的姿态迎接他。 可是现在,为何要如当初一样?他在她心里比生命都重,那她可曾在他心里有丝毫的分量? 沈楚楚不敢想了,她怕再想下去心底的悲伤会吞噬了她。 “回去吧。”她弱弱的吐出三个字,那眼中的凄凉谁能读懂,唇边的苦笑又有谁能解答? ------题外话------ 啊……可怜的楚楚。 不过男主还是女主的。 第三十八章 独处时间 陆云汐直奔城门! 在街上她不能骑太快现在到了城外自是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向西。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她努力回忆前世的今时今日却发现根本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在重生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可战场那边她几乎没有插过手,怎么也脱离了轨道。 这一箭,不存在记忆里,可它偏偏就出现了。 陆云汐对陆天骐的担心早就不允许她再思考别的事情,既然想不通那就专心赶路吧。 “驾!”她抽了一下马鞭,扬起红衣,又提了速度。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云汐被颠簸的眼花缭乱,就听得后面有人道:“骑那么快,你不要命了!” “呼!”身后传来明显的疾风声,陆云汐本以为是幻听,忽然觉得身后多了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马上便一沉,清竹香沁入鼻尖久久环绕,那一缕白衫映入眼帘。 陆云汐本想推开他的手不知怎么迟疑了一秒,而就那一秒,楚寓轩瞧准时机握住陆云汐抓着马缰的手,将她整个人半抱在怀中。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行动能力已完全被楚寓轩控制了,根本动不了分毫。 “你!”在陆云汐明显感到速度慢下来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三皇子莫不是追着臣女来的?” “是又如何。”楚寓轩身体前倾,靠在陆云汐背上,他呼出的气喷洒在陆云汐耳尖,暖暖柔柔,惹得她耳朵红了大半。 “三皇子既是一路追来,就不会寻一匹骏马,非要与臣女共骑一匹。”陆云汐根本没感觉到耳朵的变化,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不友好。 “本殿若没记错,陆姑娘身下这匹乃本殿的良驹。”楚寓轩继续在她耳边吹气,“本殿骑奔霄习惯了,其它的马骑不来。” 陆云汐这次是真的脸红了,的确是她不经人同意就骑走了人家的马,这次是她理亏。 “别乱动,摔下去本殿可不负责。”楚寓轩突然冷了语气。 陆云汐立马不敢动了,乖乖坐在他身前,感受着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楚寓轩坐在后面多少有点不便,可陆云汐发丝上的茉莉花香使他慢慢平静下来,她的手滑嫩细腻,目不斜视的认真让他也沾染些许。 远远望去,只见白马上一个红衣佳人一个白衣公子,风起桂花落,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衣摆捧起一阵阵清风。背景是远山晚树,白云万里,偶听得闲林鸟鸣,流水潺潺。 午后。 楚寓轩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准备稍作歇息。 他先下了马然后再转身很有礼貌的朝陆云汐伸出手,却见陆云汐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随后自己从马上翻身而下。 楚寓轩摇头,直怪自己自作多情。 “殿下,干粮。”不知从何处闪出一黑衣人,递给楚寓轩午膳,待楚寓轩接过他才又不见。 陆云汐这才想起来无泪的去处,按理说无泪现在应是跟着她来了,可无泪现在必须要回京城替她处理一些琐事,不然怎么向世人交代。 都怪她光顾着着急了,竟是忘了善后。 “吃吗?”楚寓轩拿出一份给陆云汐。 “多谢三皇子好意。”陆云汐推手全当回绝,在沈家吃了那么多糕点,她现在一点都不饿。 楚寓轩也不自讨没趣,随意坐在一处休息。 陆云汐知道事到如今她必须要依赖楚寓轩,也没有催他,顾自找了一处树干小寐。 她躺在树干上,树荫下的光斑晒得她格外温柔,再有徐徐的风声作伴,她自己竟是忍不住睡意不小心睡着了。 楚寓轩用完午饭,就见陆云汐躺在树边,双目都已经闭上,显然是去会周公了。 他拍了拍袍子,走到陆云汐那处,找个舒适的位置躺下。他凝视着陆云汐甜美的睡颜,又想到她平日里的冷若冰霜,不禁觉得好笑。 明明挺漂亮的一个女子,却偏偏不肯与人交谈,尤其他发现陆云汐防他防得很厉害。 陆云汐羽睫无意识的轻眨,又为她增了一份俏皮。楚寓轩失笑,不禁觉得他上辈子真的是欠她的,否则怎么会跟着她来这荒郊野岭,帮着她出走。 许是这阳光太过温暖,楚寓轩也缓缓阖上了眸子。 两人就这么躺着,殊不知树林为他们奏的一曲欢歌正低声吟唱。 陆云汐睡得很足。 她睁开眼时,头上的那片云早已散去,她侧头一不留神看到楚寓轩的面庞,几乎下意识就要跳起来。 不过幸好,她没那么做,她只是心脏漏跳了一拍,久久才恢复而已。 这个男子每次都会令她为之惊艳,不仅仅在容貌上,还有他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略。 这一点,前世就已经证实。 陆云汐缓缓起身,拍打掉身上的落叶及灰尘,舒活筋骨。 带她转身时,楚寓轩也已起来。但他只是坐着,一手撑地,刚醒的他神色还很迷离,浑身散发着懒惰的气质。 陆云汐挑眉,心想若是在他刚醒来的时候刺杀的话成功率一定比其他时间都要高。 “赶了一路虽说路线正确,可三皇子当真知道臣女要去何处?” “自然,”楚寓轩收拾好,前去牵马,“锡兰城。” “三皇子果真聪明。”陆云汐靠在树上,勾唇。 “军中已将陆天骐的情况报到京城来了,今早就已在早朝宣布,作为陆天骐的嫡妹你要去哪并不难猜。”楚寓轩翻身上马并伸出手示意陆云汐。 看来无泪果真耽误了,以她的速度最迟也会在军中急报到来前两日回归。 这条消息在陆云汐脑中一闪而过,她上前握住楚寓轩的手,哪曾想楚寓轩弯下身来将她拦腰抱起,根本不用拉她的手。 “三皇子,男女授受不亲。”她咬牙切齿。 “哦,”楚寓轩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任性道:“那又如何。” 陆云汐还未来得及在说什么,坐下的马根本不容她开口,飞奔出去。 楚寓轩或许是想要弥补那一觉所浪费的时间,骑得飞快。 怪的是陆云汐一点都不担心会发生事故什么的,反而还有心思去想今晚的落脚点。 日暮西山,满天繁星。 终于瞧见前方有灯火,陆云汐心下一喜,近了一看果真是家客栈。 “三皇子,今夜就在一歇吧。”陆云汐转过头去,笑道。 楚寓轩眸子原本警惕万分,听她这么一说马上换上了轻松的神色,“好啊。” ------题外话------ 这去战场主要是培养感情,其次才是救天骐小兄弟。 第三十九章 有惊无险 店外的几盏灯笼格外招摇,店内却没有多少客人。 也是,这荒郊野岭的若是客人良多那才奇怪。 陆云汐看着奔霄被店家牵走,对楚寓轩说:“明日再买一匹马,我们分而骑之。” “你买。”楚寓轩负手进入客栈。 陆云汐数了数头上的钗子,暗想买一匹马估计是够了。调整了下心情,她跟着进去。 进去第一步,陆云汐便察觉到不对了。 她踏入那一瞬间,仅有的几个客人全都抬起了头。这还不算,店里的老板娘看她的眼神当真不像对待客人该有的神色。而这家店里桌椅用的都是蛀木,楼梯上有淡淡灰尘,更引人瞩目的是掌柜竟然说客满,唯剩两间空房。这两间房,不得不怀疑是刻意为他们准备的。 陆云汐咽了一口唾沫,上前拉住楚寓轩的衣袖,“喂,我们要不走吧。” “这就怕了?”楚寓轩戏谑道,唇角挂着坏笑,但从别人的角度看去他仅是在向那些抬头的客人打招呼。 “不是怕,我嫌麻烦。”出门在外陆云汐也懒得臣女殿下的用尊称了,冷冷道。 “好大的口气。”楚寓轩一笑了事:“安心住。” 陆云汐见他泰然自若,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了,可她的直觉不会错,这——是一家黑店。 当然既然楚寓轩不在意她也无须担心,她自认为还没有几个歹徒能进得了她的身。 陆云汐挡开楚寓轩,先他一步进了客房。 客房倒没有想象的糟,反而整洁干净,小二端来的饭菜,陆云汐即使饿但想起小二看她的眼神,她就感到一阵恶寒,因此一口都没有动。 算了算时间,戌时中,陆云汐躺在床上开口:“无泪。” 无泪现身,如魅影。 “你明日回京城,我还有些事需要你办。” “不可,主子,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无泪阻止。 陆云汐自然想到她会拒绝,微叹:“可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无泪静默,似乎在仔细思考。 “无泪,”陆云汐又叫了她一声,“在我心里我的命早就不算什么了,因为我有要保护的人,所以我才努力的活下去。你跟了我这么久,前后两世,我心之所系你会不知?” “属下知道。”无泪的话中透漏着心疼。 “再等等,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就老老实实做我的陆家小姐,不再左闯右撞,不再让你为难。但现在你要帮助我,好吗?” “谨听主子吩咐。”无泪终于被说动了。 “附耳过来。”陆云汐开口在无泪耳中低语一番,“明白了吗?沈家,李家,蒋家,还有陆家都处理好之后你再来找我。” “是。”无泪再一次踌躇,“可主子您怎么办?” “我身为大周左相之女,楚寓轩不会让我有事的,不要担心。”陆云汐轻笑,“对了,今夜不要轻举妄动,但若有人来犯,那就不用留了。” 夜半子时。 “小点声,把迷香拿出来。”两名男子鬼鬼祟祟的走到陆云汐房门口。 “好了,”一名矮个子男子笑的猥琐至极,将迷香递给那个高个子男人,“话说这里面那个妞长的是当真美若天仙,那要卖给青楼咱肯定就发了,或者不卖,咱自己留着享受也是够销魂的。” “就你这出息,反正她的苞是老子的,就算少点钱卖了,那也值了。”高个子男人点起迷香一副势在必得之意。 他们笑的放肆以为陆云汐已被迷晕,殊不知里面的人早就躲到了窗外,而无泪吃了一颗解药坐在屋内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却是久久不闻声响。 陆云汐等不及了,从窗上跳下,“奇了怪了。”说着就要打开门。 “主子,”无泪拦住她,“您先睡吧,若有情况我再叫您。” “那好。”陆云汐知道对保护自己这件事无泪有着非比寻常的执念,只得答应。 半小时,陆云汐早已睡熟。 翌日她醒来时,天已大亮。 “无泪。”陆云汐朝空气叫了一声,见没人答应,心下便知道她已经走了。 疑惑着昨夜的风平浪静,陆云汐净了面,打开门就看到楚寓轩在一楼神态优雅的吃着早餐。 而整个客栈,再无他人。 “人呢?” 楚寓轩看到她下楼,答非所问,“快来吃饭吧,吃完了好赶路。” “人呢?”陆云汐不理睬。 “我说过让你安心住。” 就这一句话,道破了玄机。 陆云汐也很默契的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笑的有些残忍,“你将他们都怎么了?” “不过是将他们想施与你的尽数奉还罢了。我不知道怎么折磨人为好,幸亏他们自己想出了法子。要不然直接摸了脖子多无聊。”明明是极为恐怖的话,可从楚寓轩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另一种感觉,觉得他说的做的都是理所应当。 “正合我意。”陆云汐笑。 站在一旁的玄一听着他们有说有笑,将昨夜的惨案当做笑话讲了出来,当真是欲哭无泪。 “那老板娘呢?” “送给了山上的土匪窝,估计两年后就会是几个娃的娘了。” “那她一定恨死你了。”陆云汐睡了个好觉,早膳也多吃了几口。 可当她看到门外依旧是一匹马时,脸马上就拉长了。 “我有钱,买得起马,为何还是只有这一匹?”陆云汐皱眉。 “黑店的马你也真敢骑,”楚寓轩翻身,正好坐在上面,“难得奔霄没有将陌生人摔下来,你再骑一上午也无妨。” “中午就可以各乘一骑了?”陆云汐抓住重点。 “中午会到平西城,我昨日让老五来送马。” “那就好。”陆云汐这才握住楚寓轩伸出的手。 一上午的快马加鞭,终于在未时初到了平西城。 “六皇子。” 面前的人身着蓝色长袍,手上一支白玉长萧,牵着骏马朝他们走来。他眉如剔羽,目似秋水,薄唇带笑,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实在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陆云汐下马的那一瞬间,就上前行礼。 楚璟也很温柔的道:“起来吧,出门在外不必行礼。” “老五怎么没来?”楚寓轩似有些不高兴。 “本来都准备好了,可他听说是要去西凉,于是就逃了,毕竟路以冬在那。”楚璟有些幸灾乐祸。 “难怪。”楚寓轩颇为无奈,“罢了,我本来还想让他帮忙摆阵,结果来的是一位大将,不是儒生。” “他来不来无所谓,关键是我将许太医带来了。” 听到这,陆云汐刚想离开的步子收回,眸子哗得一亮。 ------题外话------ 男女主都这么接触了,你们还不打算冒泡吗…… 第四十章 天骐伤势 “许太医现在何处?”陆云汐急切的问。 “我在这里等你们,许太医已经快马加鞭赶去锡兰了。”楚璟知道她着急,也不卖关子。 “那就好。”陆云汐听到想要的答案松了口气。 草草用过午膳,陆云汐骑着马不顾楚寓轩的阻拦,扬尘而去。 四日无休止的赶路终于在卯时一刻赶到了锡兰城。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楚寓轩硬是不让陆云汐去军营,只让她在县令府中住下等他的消息。 陆云汐怒了,“我一路赶来,抛下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宜不是要来体验西北风光的,你不让我去看望我大哥,那我来这儿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想死那你就乖乖的待着,别找麻烦。”楚寓轩立场也很坚定,丝毫不让步。 “我只是去军营照顾我哥哥,不会踏入战场分毫,更不会惹麻烦。”陆云汐也不想硬碰硬,毕竟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被楚寓轩再送回京城那就不妙了。 “那刺客呢?若是敌军得知陆先锋的胞妹在此,难保不会下手,你以为所有的刺客都像你一样只会伤及皮肉不会危及性命?” “谁说我是陆先锋胞妹?我是许太医身边的药童。”陆云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寓轩话里有话,陆大小姐被刺杀的消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未想他竟一眼道破天机。 “随便你。”楚寓轩知道她性子倔,见她都妥协了也不再阻拦。 当晚,陆云汐就穿上了男装,带着药箱同楚寓轩小心的进了军营。 独立的小帐篷内,只见一男子双目紧闭,剑眉微蹙,他英俊的面容毫无气色,面枯如纸,长衫包裹住他瘦削的身体,军医将领立在一旁忧心的看的床上的人。 陆云汐一进军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她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未想有不懂事的小兵伸出手就拦着了她,“你是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陆先锋。” “她是许太医的药童。”楚寓轩代她回答。 别说小兵了,就连将军都不认识这个不曾待在京城的三皇子,当即就走出一个人,问:“你又是谁?” 玄一上前一步将代表楚寓轩身份的腰牌拿出,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下一秒就跪下,“三皇子,臣不知三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恕罪。” “免礼,你们也是不知者无罪。” “谢三皇子。”众人起身。 “陆先锋身体如何了?”这次发话的是楚璟。 “回六皇子,”许太医早就得到书信知道楚寓轩会给他带一个药童,所以看到陆云汐的到来也不是很惊讶,“陆先锋虽然失血过多,但幸亏有侠士的灵草相助,陆先锋已脱离了危险,现在只需好好静养,不久便可恢复。” 无泪…… 陆云汐听他的回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无泪说给陆天骐找草药耽搁时间的话,一时间心中酸涩难当。 是她对不起无泪。 “咳咳……”床上的男子发出了声音,继而缓缓醒了过来。 “哥……”陆云汐刚说出一个字就立马改了口,“陆先锋。” 许太医听到声音立马上前为陆天骐把脉,片刻后收了手,道:“陆先锋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需慢慢恢复,至于领兵打仗,就要先耽搁一段时间了。” “太医,我没事,明天我就能恢复了,我可以上战场。”陆天骐还在逞强。 “好了,你就先休息吧,战场那边还有诸位将军呢,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陆云汐连忙将他摁回去,话语中三分责怪七分担心。 本来也要劝说的白将军听陆云汐先他一步开了口,只好退了回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陆天骐则是被摁的有点懵,面前的这个相貌平平的药童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不过一来人家也是出于好心二来这个药童的语气实在是像极了她的妹妹,只好乖乖躺下。 想到陆云汐陆天骐的唇边多了一抹笑。 陆云汐察觉到陆天骐正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不对啊,楚寓轩的易容术极好没道理被认出来的啊。 她这边正深思呢,那边楚寓轩瞧着这一对兄妹的表情不知怎么觉得有点碍眼,大步上前将陆云汐拉起来,“行了,你快出去煎药。” “是。”再怎么说她能来这是托了楚寓轩的福,而且为哥哥煎药她也乐意,也就没再计较,出了营帐就准备去伙房。 “让你煎药你还真去啊,”楚寓轩又一次拉住她的衣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药童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你现在是在军营不是京城,就算再怎么担心陆天骐也不要越了规矩。” 陆云汐被拉得莫名其妙,忍下怒意,“谢三皇子提醒,所以小人可以去煎药了吗?” “去吧。”楚寓轩转身离开。 夜,出奇的凉。 陆云汐缩了缩身子,将药端了进来。 那个时候陆天骐的营帐里只有一名婢女,陆云汐也自在了不少。 “先锋,药来了。”离开京城,没了勾心斗角只和陆天骐在一起,陆云汐多少是有点欢愉的。 她将大迎枕靠在陆天骐身后,扶他坐起来,转身想拿起汤药,就见那名婢女早已端过走到陆天骐身旁。 若她真是本本分分伺候陆云汐还不会多说什么,可当她闻到那婢女身上浓浓的胭脂水粉味,还有她坐下时故意搔首弄姿,火气当即就上来了。 陆天骐也是不自在,皱了皱眉半晌没开口。 “将军,请喝。”婢女舀起一勺药,声线柔柔能酥死人,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饱含温柔。 陆云汐看的都要吐了,勾引人也分分对象,她哥哥上辈子一生都未娶妻,受伤前有不少千金小姐示好他都含蓄拒绝,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等胭脂俗粉? 陆云汐越想越恶心,一把抢过汤药,撞开还在自顾传情的婢女,坐在床边道:“先锋请喝,小心烫。” 元香被撞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气冲冲地道:“你是谁,我服侍将军关你何事?” “那你又是谁?”陆云汐仔仔细细的喂药,不答反问,连一个眼尾都未施舍。 “我自然是陆将军的贴身婢女。”元香特意强调“贴身”二字,语气不可一世。 “原来只是个丫鬟。”陆云汐冷哼,话语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元香气恼,竖眉问:“那你又是谁?” “我?”陆云汐轻笑,手上动作不停,“我不过是一介药童。” “一介药童?”元香抬头,鼻孔对着陆云汐,“你不过区区一介药童,有什么资格呵斥我?我可是一等的大丫鬟。” “先锋,还有最后一点,你自己喝如何。”未等陆天骐反应陆云汐就将药碗放到了他手上,随即起身,盯着元香神色难辨。 “你不过是区区一等丫鬟,有什么资格训斥我?即使我品阶再低,不过九品药侍,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吧。至于你说的什么一等丫鬟,我想你不妨和我的婢女比比,看看你们的等级谁高谁低。”她缓缓吐出一句话来,看着元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越发残忍。 元香自小就是在锡兰长大,哪知道药侍也是有品阶的,当即说不出话来了。 就见陆云汐又转过头去,对着陆天骐笑,“先锋,这等不识大体的丫鬟和相府的丫鬟比起来用的是不是极为不顺手。不如您把她换了,小的再给您找几个懂规矩的小厮,绝对省心。” 元香一听,脸色大变,她从未出过这偏远的边疆,好不容易能伺候一个可以带她回京城的人,她怎么能错过? “将军,求您不要敢元香走,元香以后一定老老实实不给您添麻烦。”她跪下,眼泪自然而然的就流下了,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陆云汐毫不动容,“他还只是先锋,你唤他将军让元帅怎么想?还有身为婢子,不能以原名自称,要称奴婢。再者你身上的脂粉味实在呛人,你若跟着先锋见着他的人会以为他整日出入烟柳之地,对先锋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好。这么不懂礼仪廉耻的婢子当真是留不得,先锋你说是吗?” 陆天骐这时已喝完了药,看着陆云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她问自己,才道:“你看着办吧。” “是。”陆云汐就等他这一句话。 随后她不顾元香的求饶干净利落的将她连夜送回锡兰城,伺候陆天骐睡下,她默默出了营帐。 账外秋风清冷,伴着淡淡的黄沙香。 陆云汐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再睁看眼睛时就见楚寓轩缓缓走来。 ------题外话------ 各位小仙女们,因为七月的个人疏忽,导致文文里有一个小bug,那就是以前提到的七皇子。七月仔细琢磨了一下,最后因为人物年龄的差别故将此改成六皇子,这样就避免了不必要的问题。 嗯,以后的七皇子都改成六皇子了哦,先入为主的小仙女记得调整一下思绪,蒋璃喜欢的是六皇子哦。 第四十一章 远方闹事 “三皇子。”陆云汐本本分分的行礼。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才来这一天不到就遣回去了一个丫鬟,身为药童你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 “小人是经过陆先锋允许的,再说那个丫鬟实在不懂事。” “那你就懂事吗?”他戏谑。 “三皇子这才是管的宽吧。”她反讽。 “过河拆桥。”楚寓轩原本的好心情经她一语悉数全无。 “三皇子今后若有用得到小人的,尽管开口便是,小人也不喜欢欠人情。”陆云汐的心情却是不错,许给他一个承诺。 “你能帮我什么?”他明显不相信。 “那就要看三皇子想让小人做什么了。”她接话,言语中满是自信。 “拭目以待。”他跨步走过。 “三皇子慢走。” 那一抹白消失在黑夜,陆云汐盯着天际的启明星淡淡出神。 与虎谋皮吗? 的确值得拭目以待呢。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陆云汐简单梳洗后就躺下睡觉了。 因为看到陆天骐平安无事,陆云汐的心很安,睡得很沉。 她这边睡的正香,可今夜很多人注定无眠,京城更是炸开了锅。 陆府。 陆承谨风风火火的从外赶来,见到徐管家就问:“汐儿找到了吗?” “老爷,周围数里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大小姐的踪迹,老奴现在正让人往西面去呢。”徐管家也是片刻不敢耽搁,汇报了情况就下去安排。 “汐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人出了京城那得多危险啊。”陆承谨老泪纵横。 “老爷,有小姐的消息了吗?”江嬷嬷从后院赶来,心里也是着急。 “没有。” 听这回答,江嬷嬷的心哗的一下凉了,泪水伴着苦涩划过满是皱纹的脸庞,“这都什么事啊,大小姐身上的伤才刚好,人就不见了,她这一走可真是要了老奴的命啊。” “唉!”陆承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前几日早朝陛下说陆天骐中箭身受重伤,还没从噩耗中反应过来,大女儿就不见了,这叫他如何不揪心。 “老爷老爷,大小姐房中出现一封信。”悠琴独画风风火火的赶来,秋风也吹不去她们的担忧。 “快,快拿来。”陆承谨连忙起身,拿过信拆开就读。 末了,他一下坐在太师椅上,像丢了魂一样。 江嬷嬷看他这样就明白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不顾尊卑礼仪了拿过信就读。 上面写:陆家嫡长女陆云汐现在正在锡兰战场,一切安好,并有三皇子保护,愿诸位莫担忧。 顺便还附上了陆云汐的贴身信物。 “这个傻孩子,一定是听到天骐受伤的风声才去的,她也不想想战场是她能去的地方吗,这么恣意妄为的性子是随了谁啊。”陆承谨懊恼,“不行,来人,去锡兰将大小姐接回来。” “老爷。”江嬷嬷思考的比陆承谨要全面,下意识拦住他,“不要接她回来,派人去保护大小姐吧,大小姐现在与三皇子一处很安全。您想想,这封信能不动声色的送到大小姐的闺房来,那送信的人定是本领高超。不若我们先将消息压下来,若是贸然接回府就怕会有第二个薛姨娘。” 陆承谨深思,半晌后点了点头,“也罢,她既是与天骐一处总不会吃了亏,就派人去保护她。” “唉。”江嬷嬷应下。 与此同时,叶府也收到了这么一封信。 叶老夫人看到信的内容,拐杖猛地往地下一砸,“胡闹!这大老远的她竟不顾我们跑去锡兰了,担忧骐哥儿是一回事,可她自己的安全就不重要了?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叶琼琚看到她这么气恼,连忙上去给她顺气,嘴里劝道:“祖母,消消气,汐儿还小再说她也是出于好心,您就别生气了,您的身子也金贵着呢。” 叶琼琚虽是这么说,可心里也不少担忧,甚至还怪自己那日的赏菊宴为何借病不去,若是她去了,可能陆云汐就不会趁着没人注意而走了。 可她不知道,即使那日她去了拦了,陆云汐也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推开,骑上白马直奔锡兰。 “祖母,琼琚说的是,您的身体也重要啊。”叶之卿这会正从门外进来,恰巧听着了。 同他一起的是叶氏夫妇,也就是叶之卿兄妹的父母。 叶老爷见叶老夫人这般,三思后提议:“娘,您不要太过担心了,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再说汐儿现在又没有性命之忧,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将消息压下来,并且让外人看不出来我们已经得知汐儿的下落。” “压下来?”叶老夫人一听,果然平静了许多。 “是啊,娘,儿媳跟相公商量过了,既然消息是通过书信传到我们府上的那么就一定没有告知于众,与其让外人猜忌不如我们先放出消息,就说汐儿旧疾复发正在寺中修养,这样也好保住了她的名声。”叶夫人开口建议。 叶夫人是罗将军的女儿,性子温婉,端庄得体,对陆云汐更是宠爱有加,在叶府也是颇有威信。 “那就依你所言。”叶老夫人也觉得有理,“那就快去陆家告诉女婿,可不能迟了。” “是,娘。”叶夫人亲自去了陆府。 这次倒巧了,两家人想的一样,一拍即合。 次日就散了消息,还让悠琴坐在马车里大摇大摆的去了寺庙,以使世人信服。 陆云汐一走,有人忧心有人欢喜。 陆心宁则属于后者。 “心宁,你那大姐姐找到了没?”沈楚楚站在船上,观赏山水美景。 “对外都称是去了寺庙,可谁知道呢,她不在正好方便我做事。”陆心宁一直想去寺庙看看那个陆云汐是真是假,可每次都被陆承谨阻拦,三番两次之后她也没了那个念头,只想趁陆云汐不在将权力夺回来。 “哦?”沈楚楚眼中划过一丝狠戾,那日她亲眼看到楚寓轩和陆云汐离去,现在楚寓轩没回来,陆云汐却住进了寺庙,这里面没有猫腻她自己都不信。 “她回没回来总归碍不到我们,管她作甚?”蒋璃从船厢内出来,迎着海浪拉紧了披风。 自从她从陆云汐那知道了楚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就开始不怎么管京城的琐事了。 “呵,祸害遗千年啊。”沈楚楚趴在栏杆上,望着船下的水波笑了笑。 “对了,范小姐今日怎么还是没来?”陆心宁开口。 “左右两相不对付,她能来就怪了。”沈楚楚眸光深邃。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沈楚楚嫌弃她的到来,是啊人家是正经嫡女,还是二品郡主,怎是她一介庶女可以高攀的?与她结交不过是看着蒋璃的面子罢了。 陆心宁干笑,有苦难言。 “唉,你们看前面是谁?”蒋璃突然提高了音调,待船离的近了,她才再次道:“楚楚,那不是你的嫡兄吗?” 果然,船上站的不是沈玉临还有谁? “我没有嫡兄。”沈楚楚嫌恶的转过头,回到船厢里。 “掉头,就说湖里来了脏东西,惹寻阳郡主不快了。”陆心宁很有眼色的吩咐下去。 蒋璃见此,深深的望了一眼沈玉临,自嘲的笑了笑。 他们这边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美妙,陆云汐可没有心思去管。 楚寓轩在元帅帐内讨论战况,陆云汐就乖乖的伺候陆天骐,这些天陆天骐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外头的伤兵不断增加。 陆云汐这天又看到了一名伤兵,神色复杂的将药端进,她老老实实的服侍陆天骐喝完药,终于忍不住问:“现在的伤兵人数可是正常?” 陆天骐看着陆云汐担忧的眼神,不禁愣了愣,半晌才道:“正常?伤兵何其多,怎么算个正常?” 陆云汐听这话已是明了,默默退了下去。 陆云汐无目的的在军中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元帅帐。 她反应过来时,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门外的小兵抓住摔了进去,“报告,将军这里有个窃听的间谍。” ------题外话------ 陆云汐抛下家人去找陆天骐,可能在外人眼里是自私的表现,但七月这样写是想要烘托她对哥哥的关心。上一世已经失去过的人,这一世她拼尽一切都要挽留住,不管京城有多大的变动,她都要去战场看一眼,这样才能安心。 所以陆云汐就算面对一切都无动于衷,但她对亲人的感情是不可估量的,如果在战场的是陆承谨,是叶之卿,甚至是悠琴独画,她都会抛下一切来到他们的身边。 第四十二章 十阵相连 陆云汐被这一推,自然而然就进了军帐。 “来者何人?”立即有小兵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陆云汐气愤的看了一眼推她进来的人,丝毫不在意刀的锋利,自顾自站了起来。 “三皇子。”她二话不说直接给楚寓轩行礼。 楚寓轩只得给她解围,“白将军,这位是许太医的药童,专门负责照料陆先锋的饮食起居。” “臣记得,那日臣见过她。” 小兵听这话自觉地将兵器放下,站到一边。 “三皇子这是在讨论战况?”陆云汐上前瞄了一眼地图,随意地问。 “是啊,你可有高见?”楚寓轩由着她,坐在主座上将地图张开。 陆云汐上前,细细研究地图,眼睛转得极快。 末了,她问:“三皇子可确定了阵法?” “没呢,至今只是散打,没用过阵型。” “难怪伤亡惨重。”陆云汐轻笑。 一旁的白将军见她如此傲慢,心中已是存了怒火,却没见楚寓轩说什么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 “三皇子可有注意过锡兰的地形?”没等他回答,陆云汐接着道:“这地形,八面皆平,不正好可以摆八卦阵。” “你说八卦阵就八卦阵,不过小小药童一个,也敢口出狂言!” 陆云汐听这声音,笑容更是轻蔑,“秦公子才高八斗,怎么不见你想出好阵法,还是你只会纸上谈兵?” 她没来找你麻烦,自己倒赶着上前了,好久不见,前世毁了她哥哥一生的秦侯爷二公子——秦松! “放肆,军营重地也岂容你恣意妄为。来人,将她拿下!”秦松站出来,盯着陆云汐目光阴狠。 “本殿看放肆的是你吧。”楚寓轩站起,面容严肃,“罔顾军中法纪,以貌取人,这就是秦家教出来的嫡公子吗。” “殿下恕罪,”秦松赶忙跪下,“属下是怕这药童胡乱言语,乱了原本的计划。” “她还未说怎么算得上胡乱言语。”楚寓轩掂斤播两。 “三皇子别与这般人计较,再不做出个准确的方案来,太阳都下山了。”陆云汐出言打断。 “起来吧。”楚寓轩对秦松道,接着又坐回去,“你说。” “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陆云汐抚摸着地图,缓缓道来,“但这次要取胜,光凭八卦阵是远远不够的。” 陆云汐突然转过身来笑着望向白将军,“将军可否尝试过十阵相连?” “没有,我军从未用过。”白将军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的怒气早已散了个干净。 “借助地形,我军可摆出八卦阵,可这个八卦阵一定要让敌军破了去,因为这样才可以用接下来的十阵相连。”陆云汐勾唇,自信满满。 “八卦阵破,立即变换一字长蛇阵,蛇头面敌,被军攻打,蛇尾顶上,二龙出水阵现。龙腹在前,混乱而有序,天地三才阵形。两头回撤,四门兜底阵,两头贯穿,五虎群羊阵。记住六丁六甲的顺序,形成六丁六甲阵。一般拉成线,面对敌军的一方假成四门兜底阵,背向敌军的一面实成北斗七星阵。接下来,移花接木混淆视听,让敌军以为又重回八卦阵,实则呈方形,曰八门金锁镇。九宫排列,互相穿插,惊成九字连环阵。最后全军饱足力气,一气呵成十面埋伏阵!” 陆云汐一口气说完,眸子亮得惊人,“即使十阵全被破,那也可以重来一遍,或者直接形成鹤翼阵,宜守宜攻,面面俱到。” “可鹤翼阵不敌龟甲阵,若是敌军用了龟甲阵可如何是好?”楚璟提出疑惑。 “六皇子,我方的阵型变化是计划好的,可敌军不然,你觉得他们在破完十一个阵后还能反映的过来摆龟甲阵吗?即使反应的过来也为时已晚吧。”陆云汐轻松自如。 “鹤翼阵虽好,但需要将领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本帅戎马一生,可若离了军师在阵法方面可是惭愧。”白将军低下头,显然无法作战。 “三皇子,”陆云汐听完,慢慢转过头来,“鸠山学艺这么多年,三皇子可能胜任?” “自然。” “三皇子果真旷达。”陆云汐道完,退到一边。 “后日出战,你再仔细说说,以便给西凉军致命一击。”白将军斗志高昂。 “乐意效劳。”陆云汐拱手。 这讨论的入神了些就没注意到天色渐晚,陆云汐从营帐内出来时天已黑尽了。 “陆一,跟我们吃饭去吧,你也说了一天可得好好补补。”副帅滕将军是个豪爽的人,这一下午的讨论他早已对陆云汐心服口服。 “滕将军,您先去,小的不饿,小的还要去照看陆先锋。”陆云汐婉拒。 “那好吧,不过你这等才能做一小小药童岂不是太委屈了,不若请个旨让你去做军师,绝对比现在风光。” “多谢滕将军厚爱,可学医是家父所托,小的要履行对家父的承诺。”陆云汐再行礼。 滕将军露出了可惜的表情,摇着头走了。 “左相什么时候要你去学医了?”陆云汐这边正目送滕将军远去,楚寓轩就不动声色的出现了。 “三皇子这样吓人可实在不好。”陆云汐抬步向陆天骐的营帐走去。 “本殿说你怎么就对我没好脸色,本殿哪里得罪你了?”楚寓轩跟着她。 “三皇子品德高尚如神人下凡,小的在您身边自惭形秽,不愿被三皇子比了下去,所以只好离您离的远远的。”陆云汐睁眼说瞎话。 “口齿伶俐,虽然很中听但本殿不信。”楚寓轩停了一下,接着继续跟着。 “三皇子,小的句句属实,”陆云汐突然停下,行了个很庄重的礼,突然惊奇道:“五皇子您怎么来了?” “嗯?”楚寓轩下意识转头。 陆云汐撒腿就跑。 “那里有人,本殿说你是不是看错了。”楚寓轩看了半天没见有人再转过头来时,面前的俊秀小生早已没了人影,他眯了眯眼,无奈一笑,“耍我?陆云汐你等着。” 陆云汐好不容易甩掉了危险的狗皮膏药,快速跑到陆天骐的营帐里。 “陆一,怎么了,有人追你吗?”陆天骐这会儿已喝完了药,坐在床上看家信。 “没,是只狐狸。”陆云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狐狸?”这可是西凉边境,又不是苍凌边境,哪来的狐狸? “先锋你在看什么呢?”陆云汐转移话题。 “家信。”陆天骐笑得格外温柔。 “陆先锋的家信好多啊。”陆云汐没话找话。 “都是两个妹妹写的。”陆天骐一张张翻过,眼中是无尽的宠溺。 刚好,陆云汐看到他翻过那张写有佛经的信,思量片刻又问:“先锋的妹妹写的信一定是饱含思念和关心的吧。” “自然。”陆天骐正读着那封,唇边笑意不减眸中却多了几分深意。 陆云汐这才皱眉,“陆天骐平日都来不及看家信的吗?” “嗯。” 看到陆天琪点头,陆云汐这才想明白陆天骐为何会大意受伤。她的书信平日里无非是撒娇想念,没多少有价值的话,陆天骐耽搁几时再看也是情理之中。 陆云汐又为自己原来的蠢笨所懊恼,若非她不争气哥哥也不会放松警惕,受了这莫名的一箭之伤。 ------题外话------ 推荐pk文,阿青文文特别棒,大家多多支持。 《嫡女令之惊世谋妃》青梧孤椅 她,放火、抢劫、耍流氓,狂刷他三观! 他,爬窗、偷窥、耍无赖,猛涨她姿势! 直到有一日她忍无可忍,一手掐着他脸蛋道,“你喜欢我哪点?我改!” “我喜欢你的胸。”某人无耻一笑,“娘子若是要改,改大点才好,这样手感才不错。” 而他,纵使百般无赖,对她却是矢志不渝。 她伤,他疼,她泣,他痛,十指相扣,不扰妻一梦。 那近乎呢喃的一句,“让我爱你,以永远为期。”让她心动不已。 …… 她权谋天下,十年算计,终洗耻辱。 她忠君报国,十年远嫁,为爱痴狂。 战火纷飞,她为他争霸! 乱世英雄,她为他披衣戴甲! 烽火佳人,她为他舞一曲天下! 【1v1独宠法则】(背景全架空,勿多深究) 第四十三章 偷上战场(1p求收) 见陆天骐的眉头越皱越深,陆云汐微微一叹,“先锋,您好生歇息,小的告退。” 后,转身出了营帐。 “主子。”进了自己帐中,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都办妥了?”陆云汐褪下男装,走到盥洗盆旁净面。 “办妥了。” “爹爹和舅舅怎么说?” “说是假装主子已被找到,但旧疾复发,因此送到佛陀寺修养。” “佛陀寺?还真是有缘。”陆云汐拿起毛巾擦脸,“那陆心宁那边呢?” “她似乎并不关心主子的动向,只想着要夺回权力。沈家小姐近日沉闷不已,蒋小姐因为见不到六皇子心神不宁,而李小姐还是如往常一般与世无争。百媚楼那边,一切如常,就是沈公子……” 见无泪吞吞吐吐,陆云汐问道:“他怎么了?” “他似乎发现了主子的真实身份,还多次去往香山说要探访主子。” “你担心什么,就算为了我的名声爹爹也不会允许的。” “可是他有一日偷偷去了,那天晚上幸好属下没走,所以才将他挡了回去。打断了两根肋骨,应是有段时间不会再去了,而且属下那日打斗还故意弄出声响,这样老爷就会再增加暗卫人手,所以悠琴那边该是安全的。” “打断了两根肋骨?无泪我不相信你的身手退步了。”陆云汐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他虽躲在暗处,但属下还是瞧着了,像是……楚铭。”无泪道,迟疑了好久才说出来。 “呵,没想到,他连陆家的家事都不放过。”陆云汐一饮而尽,白白浪费了楚寓轩特意带来的碧螺春,“与楚铭勾搭在一起,无泪,两根肋骨,你打轻了。” “是。”无泪知道陆云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跟在陆云汐身边看着她经历人生的大喜大悲,看着她被人羞辱,隔着一颗心无泪都能体会到那种锥心炙骨的恨。 “对了,主子,还有一件奇事。”无泪喝过陆云汐倒的茶,又道。 “说。” “主子您那日在沈将军府染成七色玫瑰后,在京城就传遍了,人人已见过七色玫瑰为荣。那日您的七色玫瑰被允清郡主得了一枝,允清公主见到后就一直在找主子,佛陀寺去了不下百次,还说您和她来自同一个时代。主子,这允清郡主莫不也是重生归来?”无泪百思不得其解。 陆云汐听罢,细细回想允清郡主的一生。 那位郡主含着金汤勺出生,是明王府的掌上明珠,前世嫁给了礼国公府嫡子,颇受蒋家人尊敬。三年内生了两个嫡子,更是坐稳了主母之位,与夫君也是相敬如宾,其乐融融。 可以说与陆云汐相比,这允清郡主是非常幸福的,没道理含冤而死,至于重生……若她当真与她一般,那么就是不为友就为敌的一个人了。 思及此,陆云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她也是重生,不起招惹就行了,前世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生也一样就可。” “属下记下了。” “你奔波这么多天也是累了,早些歇息吧。” “嗯。” 第二日,楚寓轩果真没诓她,一大早就叫人请她谈论布阵。 陆云汐欣然前往,一说就是一天。 滕将军听到最后,不仅有感而发,“陆公子才华横溢,若这一战胜那可谓是最大的功臣。可陆公子并无军命在身,这功也无从记,不如……” 陆云汐打断滕将军想给自己军师的话,微微弯身,“这军功记在陆先锋身上即可。” “依你所言。”滕将军被陆云汐和楚寓轩同时打断,站在原地别提有多尴尬。 陆云汐笑笑。是要记在大哥身上的,因为这阵法就是大哥在身受重伤时想出来的 军鼓敲得极是时候。 陆云汐一早起来,就去伺候陆天骐更衣。 伤势已将好得差不多了,去战场也没人拦着了。 到了练兵场,就看见楚寓轩站在那,器宇轩昂。 他今日难得没穿白衣,反倒是一袭黑袍。前世今生,陆云汐起一次看到楚寓轩穿黑色的样子。以前他总是白衣飘飘,宛若仙人。 而今黑衣在身,倒是说不出的冷峻。他白皙的面庞衬着那恰到好处的黑,给人一种庄严感,那波光流转的桃花眸也似乎变得坚毅起来。现在的他,是一名即将出征的军人,他严肃的表情显得信心满满,战前叮嘱的神色更是格外迷人。 陆云汐看着他,目光久久不能离去。 不知何时,楚寓轩已走到她面前,将头盔递给她,“帮我戴上。” 陆云汐拿过,踮起脚尖给他戴上,系好缨带端端正正。 “没有要嘱咐我的吗?”楚寓轩见她不说话,只好率先开口。 “反正死不了,说什么。”陆云汐显得极为随意, “你真狠心。” “这是事实。” 陆云汐的小手在他的下巴尖摩擦,双手的滑嫩让楚寓轩感觉酥酥麻麻,面前的小人面容清秀,可眼中的冷淡丝毫未变。 陆天骐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禁有种自家孩子被骗走的感觉,盯着他们眉头都拧弯了。 戴好了,陆云汐站到一旁。 “陆先锋,虽说……”对楚寓轩就是无话可说,对陆天骐就是关心备至,一句一句的关怀从嘴中蹦出,显得极为忧心。 “走了。”他看不下去了,只好打断。 陆云汐极有眼力见的停嘴。 楚寓轩见她这么识时务,心里反而更不好受了,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陆云汐感觉莫名其妙。 大军出征,军营空荡荡的。 “无泪,”陆云汐将一盏茶递到她面前,“昨日楚寓轩又赏给我一种茶,你尝尝看。” 无泪接过,首先放在鼻尖闻闻。 后,只听杯摔之声响起,无泪随声而倒。 陆云汐将她扶起,放在床上。 “唉,以你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我鲁莽的决定,但是我一定要去,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好好睡一觉吧,我一定平安回来。” 说罢,陆云汐换上弓箭手的兵服,带着一筐箭追上军队。 军营离战争地点不远,陆云汐勘察了多日地形早就对这里的路线烂熟于心。 她抄了近道,竟是比大军还早到一刻钟。 她脸上擦了土,弄得脏兮兮的,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她的真实面孔。 陆云汐站在城楼上,搭好箭,拉满弓。等着大军的到来。 身为军阵的指挥者和先锋,楚寓轩和陆天骐自然不必上来,这也大大降低了陆云汐被发现的可能。 “楚寓轩,楚翛游哪去了?”敌军女将的第一句话让陆云汐的箭差点没拿稳。 陆云汐远远的瞧着,就见一红衣女将在枣红色的马上恣意张扬,她长发飘飘,甜笑如百花绽开,玉音如流水潆潆。 她一旁的女将蓝衫着身,戏谑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她眼尾长长,一瞥一笑尽是风情。 “打完再问也不迟。”楚寓轩丝毫没有熟人相见的热络,眼底依旧冷酷。 “好啊,摆阵。”这次是蓝衣女子开口。 西凉的阵法陆云汐一眼便瞧出,不过是千面搜杀阵,有何可惧? 西凉军每人一手执刀,一手执多棱银牌,从下面看就会有一人幻化为四,四人幻化为八的错觉。这阵,是要从高空才能找出破绽。 不过,不管是什么阵法,他们没心思破。 八卦阵出,两军交战。 ------题外话------ 今天1p,七月紧张的不行,第一次在潇湘经历pk,既迷茫又害怕,不过七月也会努力的,1p期间加更,福利只多不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收藏的读者不要养文哦,没收的先加书架,七月绝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一起加油吧! 另外,晚上8点,二更哦,大家都来看。 第四十四章 救你一命 与计划一般,敌军轻而易举的破了八卦阵,接下来的十大阵法都依次摆出,直到北斗七星阵都极为顺利。 再加上楚寓轩好似身经百战的作战技巧,打得对方溃不成军。 敌军早就被这变化无常的阵法乱了双眼,队形散漫,攻击毫无目的性。 路以冬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利,破口大骂,红色的衣襟更是衬得她气势汹汹,“还说翛游不在,这么精妙的阵法除了他还又谁会想出?” 说罢,路以冬就提起长枪,试了两下手就要杀去。 “二姐,稍安勿躁。”路云笙拦住她,仔细寻找漏洞。 “有了。”突然,她眸子一弯,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将领说些什么。 这些,陆云汐自是看不到,她只注意陆天骐的安危,哪有功夫注意对方在说什么悄悄话。 八卦金锁阵,方形,八个出口。 陆云汐看着又一轮阵型变换,眯了眯眼。 这阵法看着与平常一般无二,可陆云汐总觉得不对,心中涌现着不安,她却是未发现弊端。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七上八下的。 突然,只见她将松下的长弓又拉满,如十五月亮一般美丽的弧度映入人的眼帘。 陆云汐身旁的一个小兵看到她全身高度紧张,刚想出口说些什么,那破云的箭就从眼前划过,箭尾的羽毛带着一阵风仿佛空气都震动了几许。 随箭而下,就看到那箭正中一个西凉兵的咽喉,仔细看他的动作还不难发现那人正要偷袭陆天骐。 小兵还未反应过来,陆云汐三箭齐发再次破空而出。 这次,瞄准的是楚寓轩的身后。 箭落,人倒。 三箭中了两个,最后一个虽没一击致命但幸好楚寓轩足够机敏,瞬间反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陆云汐清楚地看到,楚寓轩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他眼里闪耀着惊讶,新奇,以及明了。 陆云汐虽看不清,看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楚寓轩在看她。 她将头盔拉下挡住脸,默默地观察着战况。 路云笙被突如其来的四箭惊了一下,心下懊恼好不容易找到了漏洞派过去的人竟一个没活下来。 她一狠心,猛夹马腹,加入了战斗。 却是无济于事,西凉军的形势越来越不妙。 路以冬看着揪心,她武功不好去了也是拖路云笙的后腿。 突然灵机一动,路以冬桀桀一笑,明里吃亏算什么,她这次要大周吃个暗里亏,要他们哑巴吃黄连,有怒也说不出。 她勾了勾手,昭了几个亲信,在他们耳边低低絮语。 与此同时。 无泪醒来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眼睛,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坐起来就看见了倒地的茶盏,愣了几秒钟似乎在仔细回想她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好!” 她突然跳下床,跪在茶盏边,浑身的力气几乎是一刹那都回来了。 “主子!”无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耽搁,掀开军帐连隐蔽身形都忘了大步跨出。 好巧不巧,今日出征楚寓轩为了预防突发情况做了两全打算,他在前线指挥作战,楚璟在军营以备不时之需。 他照看伤员后,猛然想到在军中饱受赞誉的陆一药童实际上是相府的大小姐,本着关心柔弱小姐的绅士风范,楚璟带着两个丫鬟就要去看看陆云汐。 哪曾想离陆云汐的军帐还有十米,他就看到一黑衣女子从陆云汐帐内冲出。 西凉民风开放,多得是女将女兵,他担心是西凉奸细丢下两个丫鬟施了轻功就去追。无泪刚醒来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踮起脚尖跳的还不是太高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疾风。 她一看,熟人,但却是她不能认的熟人,再踮了一下脚尖,飞速逃跑。 楚璟见她身手不弱更加坚定了她是西凉奸细的想法,袖子一甩,直直追去。 当无泪眼前突然一黑,双脚突然抽筋时,她前世今生头一次想要骂人。 她的身子快速下落,但是却手足无措,毕竟她现在眼中没有了光明。她突然想到那年被几个大汉围住时的场景,那时她才十一岁,却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她心灰意冷的连脚可以动了都没发现,任命的闭上眼睛等待掉进大地的疼痛。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因为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怀抱不像陆云汐一样是温暖的,却是带了淡淡的清凉,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似乎能拂去人的烦恼。无泪不禁有些依赖那个怀抱,双手不自觉的抓住那人的衣襟,似乎要迷失在梦里。 楚璟很是无奈。 本来追的好好的,那女子却突然倒下了,要知道他们实在几十米高的高空,摔下去不死也残了。他还等着审问她呢,哪能让她这么容易就送了命,这才冲上去要救下她。 可那女子就这么抓住他不愿睁开眼,他皱了皱眉,记忆中除了母妃他还没和哪个女子靠的这么近过,就连蒋璃接二连三想要靠近他,他也是以礼相待从未逾越。 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拍了拍无泪的脸,“醒醒,醒醒……” 无泪扭了扭头,缓缓睁开眼。 待看到楚璟正俯视着她,而她在他的怀里,她猛然坐起,伸出手就要给楚璟一掌。楚璟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不过好在他反应也是快,立即挡住她一招,顺便还反手制住无泪。 无泪脚一掀,双手齐发从楚璟那里抽出身来,她的脚带起阵阵尘土在空中飞扬,待她回复了自由身正活动手脚时,那尘土就像细雨一般落下,迷蒙了二人的双眼。 尘土归地,万籁俱静。 无泪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说什么都无法解释她的身份,而她平日里除了陆云汐也不常与人打交道,这下好多词汇在大脑中闪过却不知要用哪一个。 最终,无泪打算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解释直接去找陆云汐。 楚璟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姑娘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要来我大周军营?” 跟着陆云汐这么久,不会说话不代表不会听话,她当即就反应过来楚璟以为她是西凉细作的弦外之音。 脚一转,无泪端端站好,“本国军营为何不能来?” “哦?”楚璟仔细看了眼无泪的装束,这才发现像是哪家暗卫,微微松懈了下,“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无泪踌躇了,她的存在只有师傅和主子知道,就连丞相都不知晓,现在更不能暴露了身份,因此她笑得有些奸诈,“苏府。” “苏太傅派你来的?” 无泪眼睛一转,笑说:“苏皇后。” 楚璟仔细一想,也是,苏太傅巴不得苏雪君嫁给楚寓轩,若要派人保护怎会派个女的来? 可是,她怎么会从陆云汐房里出来? 楚璟这才意识到不对,刚想说话,就见无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六皇子,属下不是奸细,可这军营里却另有他人。”无泪勾唇,她天生听觉灵敏,这种细致入微的声音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可是楚璟就不一定了,即使他内力再高,果然就听他道:“什么?” “不好,粮草处失火了,快去救火。”无泪抛下他离去。 楚璟本来以为无泪是想骗他自己逃走,待闻到越来越浓的烟味,他才意识到不好,连忙召集了人往粮草房跑去。 到那时,楚璟不仅看到了一身狼狈救火的无泪,还看到了无泪身旁被打晕了的几个黑衣人。 ------题外话------ 七月在pk,当然也有其他人在pk,大家一起加油。 推荐正在2p文文 萌娃开车:爹地请坐稳 关于女主: 为了找寻十年前父母双亡真相的左青鸾在无奈之中接下了左氏一族族长的位置,可要成为族长必须要在二十岁之前诞下子嗣。 为了能顺利的继承族长一职,左青鸾派人综合了华夏各青年才俊的信息,最后选定了其中的一位,没想到却在最后行动的时候弄错了人选,以至于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这么被自己给坑了…… 关于男主: 龙盛天这辈子感到最幸运的就是自己心血来潮的参加了一个无聊至极的品酒会,更感谢当天好友晚来了一会儿,这才让自己“捡到”了相守一生的宝贝,外带一个时不时给自己添堵的小奶包,从此以后过上了“性福”的生活。 第四十五章 大获全胜(pk求收) 因为发现的及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火就灭了。 楚璟吩咐人善后,转过身去一手抓住正要逃走的无泪,“想去哪?” “属下看看还有没有细作藏在其他地方。”无泪早就在心里把楚璟骂了百八十遍了,她顶着是苏皇后人的帽子所以不能对他动武,但心里又着实担心陆云汐。 正思量着要不要把楚璟打晕,面前的男子泼了一桶水到细作脸上,对无泪道:“他们既是你抓回来的,你也要帮着审问不是?” “六皇子所言极是。”无泪站到一边,甩开楚璟的手。 “醒了。”楚璟俯视着细作们,笑得温和眸子里却尽是残忍,“来大周军营烧粮草,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 楚璟浑身气质转变的太过明显,无泪暗暗心惊,告诉自己此人绝对不简单。 那几个细作不说话,楚璟接着说:“派你们来的人是路以冬吧。” 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无泪见那几个细作还默不作声,挑了挑眉。 眼前黑影一闪,再看面前的细作只剩一个活着的,其他的都让楚璟一击毙命。 “去告诉路以冬,想赢就正大光明的赢,背地里烧人粮草,算什么英雄好汉!”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无泪吃了一惊,她看着楚璟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滚啊。”于是她脑袋一歪,说出的话不留情面。 那细作也是颇有骨气,颤颤巍巍扶墙站了起来,他被无泪卸了一条胳膊,却是一声不吭,闪身离开。 所以,她可以走了? 无泪眼睛一亮,踮起脚尖…… “谁允许你走的?”楚璟的扇子,不期而至。 “六皇子,属下只是想去前线看看三皇子的安危,毕竟皇后娘娘对三皇子极是担心。”无泪睁着眼睛说瞎话。 “本殿身边缺个贴身婢女。” 无泪平日里很少生气,就是生气了也是做给陆云汐看的,可现在她额前的青筋却是跳个不停,无泪深吸一口气,装作为难的样子,“可皇后娘娘那边……” “三哥身边暗卫那么多,玄一一个就顶你两个,我会跟母后说的,你就乖乖留下吧。”楚璟转过头来,瞧了一眼无泪,皱眉,“去把衣裳换了,姑娘家家穿什么黑色。” “是。”无泪知道自己若硬和楚璟打也不过两败俱伤,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来,从长计议。 楚璟见她在丫鬟的带领下离去,轻哼一声,苏皇后派来的的暗卫吗,他倒要会会。 陆云汐算了算时辰估摸着无泪已经醒来心里也不着急,默默地再抽出一支箭,头盔对于她偏大了些,时不时就会滑下遮住双眼,她只得隔些时候就去扶,这个小动作自然落入她身旁的小兵眼中。 就见那小兵摸索着城墙上的尘土,借着余光打量陆云汐。 陆云汐倒是没心思去注意他,盯着交战的双方,目不转睛。 最后一阵,十面埋伏阵! 十层兵绷腿绳,成败在此一举! 陆云汐的弓不自觉拉满,她弯曲的羽睫显得更加纤长。 战鼓雷雷,一鼓作气,敌方主帅路云笙——落马! 就见路云笙的长枪被楚寓轩折断,他的长剑毫无疑问的指在路云笙脖颈间。 那飒爽的黑衣缱绻着黄土,如墨般的乌发撩过他紧抿的嘴唇,身后是万里无云万里碧空,城墙上观战的白将军屏住呼吸,陆地上的小兵还三三两两的互搏。 时间似乎静止了,路云笙望着楚寓轩深邃的眸子,自嘲一笑,“你不杀我?” “没那个必要。”他收回剑,退后一步。 “你就不怕下次开战的时候我杀了你?” “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吧。”楚寓轩望着路云笙缓缓站起,她杏仁般的眸子中满是倔强,“大周西凉不过几年就会开战一次,我希望这一战结束两国可以交往,毕竟战争受苦的都是百姓。” “呵,西凉铁骑闻名天下,奇花异果数不胜数,只是入冬了那些东西也没了用处……”她没了下文,因为她知道楚寓轩能明白。 “只要停战,粮食不是问题。” “但愿如此。”路云笙转过身,大声一喝,“收兵!” 陆云汐望着路云笙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幸好她会读唇语,边看边猜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两国交战有几次不是为了粮食? 陆云汐轻笑,她知道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有些放松,以至于忽略了她身旁小兵的异动。 匕首猝不及防的晃入陆云汐的眼睛,万幸她反应够快才没有受了那平白无故的一刀。 陆云汐看着那欲杀她的小兵,眸中三分惊愕七分泰然,她只知秦松是楚铭的人却没有想到这城门兵卒也有细作。她微一皱眉,毫不犹豫的折断那小兵的手,再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反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欺负到她头上来了,找死。 陆云汐扔下小兵的尸体,就听身后一阵惊呼,“先锋小心!” 陆云汐转头,就看到远处射来的长箭直击陆天骐胸口。陆云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弓箭,三箭齐发。 却是统统射偏。 陆云汐心一慌,强迫自己拿稳弓,再次射去。 拉满,瞄准,箭在弦上,发! 双箭相碰,一同射到地下。 陆云汐长呼一口气,身子突的软了下去,她扶着墙,绝美的面颊渗出细汗,她抽出一只手摆好头盔,静静地遥望远方。 那是长箭射来的方向。 秦松这一箭在她意料之中,可她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她是低估他了。 陆云汐勾唇,微眯双眼,秦松,你敢伤她大哥,那就别想再回到京城了。 虚惊已过,鸣金收兵。 陆云汐下了城墙,就看到楚寓轩昂首阔步的走来。 她赶忙退到一边,谦卑地低下头。 楚寓轩路过她身旁,滞了一步,不过一秒钟的停顿,接着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云汐的关注点不在他,而是楚寓轩身后的陆天骐,她看着陆天骐意气风发的笑,眸中也不禁展出笑意。 真好,她的兄长躲过了前生的劫难,再也不会受日日心悸之苦和碌碌无为的惭愧,他还有大好的锦绣前程路要走,还有辉煌的未来等着他去创造。 一切,真的改变了。 陆云汐再次扶正头盔,跟上大部队。 ------题外话------ 收藏收藏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1p过,2p过,收藏多多! 第四十六章 回来就是(加更求收) 说真的,无泪前生两世着实没有穿过那么鲜艳的颜色。 上辈子因为是暗卫的缘故,她的衣服一律是黑色的夜行服,有时和师傅在一起也不过是穿些白色灰色之类的,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穿这样鲜艳的鹅黄色。 她的头发被几支银钗固定,边境比起京城冷了许多因此衣服上缝了些许鸭绒,绒软的鸭绒配上她自然下垂的发丝,整张脸显得小了许多。没了冷峻的表情,现在的她亭亭玉立,也算是清秀佳人一个。 楚璟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她道:“收拾一下,等会儿皇兄就要回来了。” “是。”无泪不情不愿的应。 当无泪看到陆云汐灰头土脸的回来时,内心无不是惊愕,饶是她自恃力再好也差一点呼出声。 万幸陆云汐早一步看见了她,不漏痕迹的摇了摇头,才让无泪恢复了平静。 倒是楚璟发现了不对,微微侧向无泪,“看到谁了那么出神?” “没有。”无泪连忙反驳。 楚璟轻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无泪哪有闲工夫去管他,不着痕迹的往陆云汐的方向瞟,沉默不言。 楚璟见无趣,丢下她进了军帐。 由于陆云汐杀了那个小兵是出于自保,再加上她那几箭着实救了楚寓轩陆天骐这两个大人物,功过相持无罚反赏。 这种结果陆云汐早就料到,也没多大反应,领了赏就偷偷的回到自己的军帐去了。 “你还知道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帐中的男子话中带怒。 陆云汐此时已经换回了衣服,眼皮都没抬一下,毫无感情地道:“三皇子这是怎么了?小的只不过在军营里散散步,怎么惹得您这么大火气?” “散步?散步散到城楼上去你还真有本事。”掀开帘,就见楚寓轩站在中央,把玩着一个酒盏,面容严肃。 “三皇子此言何意?小的听不懂。”她心知楚寓轩不会对她怎么样,便是打算死不承认。 楚寓轩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气恼非常,早知道今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就挑明,让她再如此嚣张。 他望着陆云汐毫无波澜的面庞,眸子平静如水,似乎面前不过是一草一木。 楚寓轩一生气,手猛一用力,那上好的青花酒盏已尽是粉末。 陆云汐嘟了嘟嘴,似是没听到那“砰”的一声,“三皇子心情不好何必来小的这发泄,小的不懂事,难免冲撞了三皇子。” “你!”楚寓轩抬起手臂,最终缓缓放下,他长吐一口气,仿佛是在平复心情,他盯着陆云汐,启唇,“那么危险的地方以后就不要去了,就算你担心陆天骐也不要罔顾自己的性命,左相和叶老夫人都寄来了信,说是要本殿多担待。” 陆云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扯了扯嘴角,“小的最是惜命。” 只一句,楚寓轩的气奇迹般的尽数消下,可下一秒,陆云汐就说出了让他想打人的话,“但小的习惯性轻敌。” 这个“轻敌”自然有别的意思,楚寓轩又不傻,陆云汐要表达什么一听就能听出来。 他不禁出声威胁,“你若再去信不信本殿将你送回京城。” 陆云汐正走着,闻言停下,转过头来眼底尽是轻蔑,只听她不在意的说道:“好啊,那看下次谁给你挡敌军偷袭的箭弩。”话音未落,陆云汐径直步入内账。 楚寓轩一愣,猛然反应过来她话里有话。他就知道今天那三箭是陆云汐射的,如她的性格一般冷静干脆,虽说漏了一箭,但那也给了他很好的缓冲时间,让他及时躲过。 按理说,陆云汐今天是救了他一命。 楚寓轩意识到这一点,不自觉望向陆云汐的方向,沉默无言。 陆云汐出来时,账内空无一人。 她跨过地上的酒盏粉末,休息了一会就去找陆天骐了。 伤已大好的陆天骐生龙活虎,陆云汐在账外就听到了他的笑声。 她的眼睛也不禁染上些许笑意,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先锋。”陆云汐看着账内的两人,后一句染上了惊讶的色彩,“六皇子?” “是陆一啊。”楚璟的笑依然是那么温和,眼尾是浓浓的平易近人。 陆云汐却是低下头,回想起今日在楚璟身旁见到了无泪,转了转眼睛,果然楚寓轩身边的人都不简单。 她公式化的行礼,默默站到陆天骐身旁。 二人又交谈了一刻钟,楚璟才起身告辞。 陆云汐意思意思去送他,不想在帐口楚璟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她道:“陆公子不妨仔细检查一下房内可有丢失了什么东西。” 陆云汐听懂了,却是不动声色,“谢六皇子提醒。” 就这么让人听得一头雾水的话,陆云汐就推理出无泪为何会出现在楚璟身边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想着晚上再好好与无泪商量商量对策。 细细问了一遍陆天骐的身体,陆云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先锋近日可有收到家信?” “没有。”陆天骐大大方方的答,“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想家人了?” “嗯。”陆云汐顺势应下。 心里则是明白楚寓轩把陆天骐的信都截下来了,不知道也好,免得哥哥分心。 陆云汐如是想。 夜幕降临。 陆云汐躺在床上假装睡着,听得门外有风起,此时已是四更天。 陆云汐坐起来,向着黑暗问:“怎么如此晚?” “楚璟睡得晚,警惕性也高,属下好不容易脱了身。”闻声,又见月光洒下,这才看清了面前人。 “嗯。”陆云汐也不怪罪,穿上衣服走下床。 “怎么会被发现?” 无泪将起因经过大概说了一下,陆云汐知这次是她理亏,听了半晌没动静。 “主子?”还是无泪先开的口。 “这次的确是我错了,才让你关心则乱被楚璟发现了。”陆云汐抚摸身上的衣服,懒懒抬眼。 无泪哪有责怪她的意思,听她这么说自己反而难受起来,连连开口,“主子,也是属下大意,只是现今要怎么脱身,楚璟谨惕性极高,下次就不知能不能逃出来了。” “那就不下次,你这次既然回来了,那就回来是了。”陆云汐语气轻松,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是……”无泪本想将计就计多探查些楚寓轩的势力,听陆云汐这么说多少有些迟疑。 陆云汐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听她欲说还休,再次开口,“楚寓轩要夺皇位就让他夺就是了,与我们何干?他背后的势力是多是少,又碍不着我们,管他作甚。我们这辈子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别的事少掺和,再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冲,也犯不着多打探。” “属下知道,但是楚璟那边……” 陆云汐对无泪想得那么全面既是宽心又是无奈,“楚璟作为皇子,丫鬟数不胜数,不差你一个。再者你既是告诉了他你是苏后的人,他就算要找也找不到我头上去,就算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我们只要拒不承认他能耐我们何?毕竟谁会想到,左相家的草包大小姐会给自己找一个贴身暗卫?” 无泪听她此言,心里的大石头终是落下了,笑说:“是,听主子的。” 陆云汐点头,“你先睡会吧,折腾那么久也是累了。” “是,可主子你呢?”无泪见她已经穿戴整齐俨然是不打算睡了。 “我睡得够足了,出去透透气,你别跟着了,今日去战场我再叫你。”陆云汐又围上了一件披风,给了无泪一个安心的笑。 无泪踌躇片刻,终是决定听从陆云汐的话。 ------题外话------ mua,mua,mua! 小仙女们的收藏首次增加了50,七月激动地连忙加更,谢谢大家的支持,七月会继续加油的。 (づ ̄3 ̄)づ╭~么么小仙女。 PS:晚上的更新是男女主甜腻感情戏的福利哦,一定要记得来看哦O(∩_∩)O 第四十七章 温其如玉 陆云汐长呼一口气。 西凉的冬果真入的比较快,这加绒长袍已是御不了寒了。此时天灰蒙蒙的,极目眺望偶见狼烟袅袅,灰云蔽月,疾风吹在脸上着实算不上温柔,但陆云汐却着迷般的喜欢,她静静的感受着这种似被风托起来的感觉,仿佛她在自由自在的翱翔。 不知不觉,陆云汐走了老远,天边也浮现了鱼肚白似的颜色,她望着那一抹白,痴痴的瞧着,犹如被蛊惑了一般。 直到鞋子被露水早霜浸湿,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丝丝凉意,陆云汐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大致一看,发现地上满满都是降霜,褐色的大地尽是斑白,好像下了场雪。不知是地上的白映着天空,还是天空的白照着大地,此情此景像是一幅画,一幅只会出现在梦中的画。 陆云汐原本沉闷的胸膛吸入凉风后突然变得清爽起来,仿佛被风洗涤过一般。 她发自内心的笑久违的露出,陆云汐潇洒转头,往军营走去。 或许是来时欣赏景物太过入迷,陆云汐回去才感到走得着实太远。 她的鞋子已经湿透了,万幸温度微微回升,这才让她不至于冻得发抖。 遥遥的,陆云汐突然看到了军营,远的似乎是天边的一个小点,但这对陆云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鼓舞。 她看着地上稀稀落落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回走。 军营在陆云汐眼中越来越大,她的步伐也不禁加快。 再走了几步,一白点不知从何处映入陆云汐眼帘,她起初没怎么注意直到白点展现出了人形,她才不自觉地停下,伴随着几不可闻的一声“咦”。 面前的是楚寓轩,挂着淡淡的笑。 此时,太阳升起。 起初还只是一缕微光,接着那光越来越耀眼,带着片片彩霞一同留恋在空中,半圆的太阳一下子从地平线跳跃而出,像是半惊不乍的小娃娃,硕大无朋的太阳被层层细云环绕,当细云被染成了金色悠悠散去,就只留那朝阳风姿无双。 但陆云汐的眼中,更多的是楚寓轩的面庞。 就见他含笑的脸被太阳映衬着,光芒从他乌墨般的发丝中散来,他的面更是如中秋之色,他的色绝堪得是春晓之花,他就那么站着,却是霞姿月韵,好比仙人。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八字突兀的出现在陆云汐的脑海中,陆云汐斟酌思考后,又觉得不突兀了。 她竟被这想法惹得心情出奇的好,连唇角伸出了甜甜的笑意都不知道。 她只顾着看楚寓轩,却不知自己现在有多么美。 东方的朝霞打在她绝色的面容上,素净的男装并不能掩了她的风姿,一缕发丝绕在她的唇边又被风吹起,这片刻转变,使她俊秀中又带了几分妩媚。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有匪娘子,如荷如月如玉如雪。 芙蓉不及美人妆的倾城让楚寓轩半晌才回过神来,连他都没发现他的眸子此刻温柔的好似能溢出水来。 “回军营吧,现在也不早了。”他出声,那声似水月之歌。 “好。”陆云汐略一点头。 但她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刚刚那八字的下一句。 她忘了,清风却没忘,听得远处有风在回响: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悠悠的,悠悠的,似乎连太阳都听见了。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 楚寓轩这次没拒绝陆云汐去城楼,不过又派了好几个暗卫暗中保护,陆云汐也默认了无泪的跟从。 倒是陆天骐面对秦松的请令神色冷冷,婉言拒绝,这倒让众将领摸不清头脑。 陆云汐则是笑笑,不发表见解。 这一战下来,有所失利,却也没多大损失。 接下来,又打了两个月,西凉连连败退,已是被打到了潼关。 路以冬在营帐内踱步,她呼吸不稳脚下凌乱,看得出她心烦意乱。 “副帅,副帅,元帅回来了!”外面终于有了声音,路以冬听闻,一个箭步冲到帐口。 待看清眼前情景,她不禁惊呼出声,“云笙!” 路云笙一身是血,狼狈的倒在路以冬怀里,军医已在来的路上,路以冬忙将她放在床上,将染血的战袍扒下来,不断用清水擦拭她的伤口。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楚寓轩那个小子干的,看我不收拾他。”说归说,路以冬颤抖的手一刻也没停。 “不是他,是楚璟……还、还有一个姓陆的先锋。”路云笙弱弱的开口,说着话还咯血。 路以冬心疼的连忙将她扶好,带着哭腔的说:“楚璟?下手那么狠,小心下地狱!” 路云笙无奈一笑,“两军交战双方都一样狠?” 路以冬没了声音,手上也迟疑了一秒,突然见她左肩汩汩冒血,路以冬掀开她的衣服一看,果然有一个血口,明显是箭伤。 “这,这伤也是他们弄得?” 路云笙依着她摸索的地方,想起是何时何地受的伤,再次摇头,“不,是城墙、城墙上的一个小兵,我、我偷袭陆天骐时,这箭刺到我的肩上,我不防,才受了伤。” 路以冬忍着眼泪,听她说完。 这时,军医也到了。 在军医给路云笙把脉期间,路云笙趁着最后一点力气给路以冬对口型,说罢,她终是晕了过去。 军医见她一晕,提起裙子上前拨开路云笙受伤处的衣裳,拿出药来诊治。 路以冬则是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路云笙说的那两个字,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路家从古至今只有败没有降,但是……入冬了,且不说这战能不能赢,单是西凉的粮食储备就不够百姓生活的,再者路云笙又受了伤,无疑是雪上加霜。 看来,除了投降,还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呢。 她立马回房写了一张请降书,派使者送过去。 路以冬写完后摆了摆军装,再次去到路云笙的营帐。 投降书上的粮食交易写得清清楚楚合情合理,楚寓轩大手一挥,这条交易就生效了。 西凉退兵,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在大周国土消失得干干净净。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军也不耽搁,休整一天就要班师回朝。 西凉退兵那日,大周将领贺了一天一夜,好酒好肉通通端上桌。 与此同时,那场大雪也如期而至。 陆云汐因为是男儿外表被灌了不少酒,但她真喝进去的却寥寥无几。 这会里面正热闹,她有些受不了,默默退了席。 掀开军帐,入目的就是茫茫大雪。 胡天八月即飞雪,这话果真不虚。 地上白的眼花缭乱,陆云汐少有的烦躁都被大雪带走,留下的只有满腔平静。 忽然有难得带了几分惰意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给人别样的感觉,“好看吗?” “嗯。”陆云汐答着楚寓轩的话。 一声后,二人皆没了声音,账内的喧嚣也被遗忘,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那洁净的白雪,以及静静赏雪的两人。 雪,也似乎在低语太阳告诉她的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题外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暖不暖不(星星眼),七月觉得在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时,这样静静的暖才可以激发出他们内心的感动。 甜宠的话等咱家男主开窍了绝对甜腻,(づ ̄3 ̄)づ╭?~ 嗯,明天接着pk,大家多多支持啊,mua! 第四十八章 以彼之道 陆云汐没什么好收拾的,轻装上阵轻装而归,是以她有闲空在军营里散步。 军里的人对她的谋略甚是钦佩,那十阵相连更是让人信服口服,于是乎陆云汐走到哪里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唤一声,“陆公子。” 陆云汐对此很是受用。 恰逢楚寓轩出账,陆云汐也不知怎的走到了他帐前,心情好唇也带笑,心里虽是戒备不减,面上则一改往日的冷漠,稍一点头,“三皇子。” “陆公子心情不错?” “目前来说确实如此。” 楚寓轩抬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残阳,再次瞧向她,“来边塞那么久,还没带你好好欣赏欣赏这边境风光呢,今日恰好有机会,一起去吧。” 陆云汐望着他伸出来的手,少的那几分排斥并不能成为她接受的理由,因此她退后一步,礼貌拒绝,“三皇子,小的今日还有事,就不陪……”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了。”楚寓轩打断她的话,一把将她捞起抱在怀中,轻功微展,骑上奔霄,不顾陆云汐的挣扎带她出了军营。 陆云汐被他制得死死的,挣扎了一会见逃不得,索性放弃,调整好姿势被他环在怀中。 楚寓轩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转变,轻轻一笑。 半个时辰的时间,直到一轮红日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楚寓轩才是停了马。 陆云汐被他抱的太舒服,骑着马也感到晕晕的,眸子不自觉地就闭上了,当一抹霞光投进她的眼睛,陆云汐原本微阖的眼睛蓦然睁大。 残阳如血。 在荒凉的边境里有一潭恰到好处的碧湖,一道残阳就这么不着痕迹的铺在水中,半江瑟瑟晚翠半江红如嫁袍,落日长河,孤外寒天,荒芜的大地也变得温柔起来,好像染上了些许暖色。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陆云汐坐在马背,双眼黏在那无与伦比的落日上,眸中透漏的无不是惊喜外加新奇。 楚寓轩见她这般高兴,不禁出声问:“好看吗?” “嗯。”她答,只一字却让氛围温馨了许多。 就见那夕阳缓缓往下落,挨着地平线一点点回归大地的怀抱,它染红了周围的云朵,缤纷晚霞给它增添了不一样的韵味。突然落日猛地一跳,将最后一点裸露在外的肌肤尽数收回,天边就只剩下缕缕流霞。 接着,流霞散去,天地慢慢的被繁星笼罩。 楚寓轩在陆云汐背后,看着她被残阳照耀过后更显红润的脸颊,更加迷人的双唇,闻了闻她发丝中的茉莉香,露出了舒心的笑。 他们在马背上的影子,被拉得长长,影子重叠相拥,远远看上如就如同一对正在接吻的恋人,恬静而美好。 如钩孤月不知什么时候从云里跳出来,散发着自己不甚耀眼的光芒。 霜小心翼翼地结上,仿佛怕惊扰了马背上的人。 陆云汐又看了一会,才悠悠道:“三皇子果真雅兴。” “好看就行。”楚寓轩脱口而出。 “仗打得那么紧张,三皇子怎么有时间来找这番美景?” “鸠山离这很近,我幼时会来这歇息,久而久之就发现了这里的落日那么美妙。” “是啊,这里的星星也比京城多呢。” 她自言自语,说者无意。 “你喜欢星星?” “小时,娘亲总喜欢夏夜里带我到院子里乘凉。”陆云汐连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她有多么松懈,好像当真要把自己融入在这番美景中。 “……”楚寓轩静默,任疾风吹打在身,好一会才接着道:“是啊,母后也喜欢。” 夜,静悄悄的。 除了风声就只剩星星眨眼的声音。 楚寓轩后来没再说话,只是握着马缰的手紧了三分。 寒夜露重,陆云汐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楚寓轩也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 两人,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天凉了,我们先回去吧。”他低声道,不经意间的话语流露出他都没察觉到的关心。 “好。” 奔霄飞驰,耳边尽是呼啸。 偶尔夹杂着一丝异样的声音,却是星星在吟唱——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 大军走的是近路,毕竟除夕将至,能早到一天是一天。 陆云汐来得时候是骑马来的,走的时候楚寓轩说什么都不让她再骑马,硬从锡兰县令那寻来了辆马车给她坐,还说陆一公子身子弱边境两月的生活染上了风寒,不宜见风。 陆云汐虽没拒绝,但也在心里腹诽了老半天,明明就是他那天带她出去看夕阳才沾上的风寒,不过休息了一晚已经好多了,根本就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她坐在马车里,打着哈欠,对着空气懒洋洋的道:“无泪,时候到了叫我。” 头一歪,也不管马车颠簸了,枕着胳膊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可真是不好,且别说那零零总总的脚步声,单是路途中休息时大家的交谈声就让陆云汐醒来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是刚闭上眼就到了客栈。 陆云汐也不是嗜睡,可昨晚已经没睡好了今天总不能让她再失眠吧,于是乎陆云汐进了房间连晚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 赶了三天的路,这三天都没有第一天那么好运气都没遇上一家客栈,因此各位都是睡在地上。 陆云汐在马车里可不知舒服了多少倍,即使算不上暖和但也至少有个挡风的地方。 落日残阳。 今日又没遇见客栈,幸好也没下雪,凑活凑活就准备睡下了。 见一男子从人群中起身,偷偷地拿起水壶远走,到了一棵树旁打开壶盖,倒入细细的粉末。 毒乃钩吻,是他好不容易从暗卫那得来的毒药,两个月的时间,陆天骐不知怎么突然戒备起他来,害得他没有一点机会下手。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他可不想出去一趟什么都没办成,这次一定要成功。 秦松暗暗地想着,下定了决心,将整包粉末全都倒了进去。 秦松思量着怎么将让陆天骐喝下去,边起身边想,手中还比自觉地摇晃着水壶。他思考的极为认真以至于有人来带到他的面前都没发现。 当他决定好抬起头时,眼前忽的一黑,再看他已被人扼住了喉咙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题外话------ 七月坐在电脑前,打着哈欠,对着闹钟哭唧唧的道:“闹闹,我就睡十分钟。” 希望今天也能加更,大家要收藏哦,收藏越多加更越多,么么哒。 第四十九章 还施彼身 当秦松下毒的时候,陆云汐正躲在树下看,她特意找了一棵身形较大的树,以便没有叶子也能遮住她娇小的身躯。 陆云汐折下一小段枝丫把玩在手里,不经意的对着无泪道:“你说我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就割断他的喉咙?” 无泪没有回答,似乎在措辞,半晌后才低低回答,“这世上还没有主子想杀却杀不了的人。” 陆云汐听得很是高兴,开玩笑似的道:“说的不错,回去赏十两银子。” 她伸出手来扶着树,眼里嘴里都笑着,那笑让人胆寒。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大军归来时秦松得意的表情,表面上虽是为陆天骐的伤忧心忡忡眼底却是难掩的意气风发,他表现的太明显,以致于连陆云汐都没有骗过。不过可笑的是上辈子她明明察觉秦松的不对劲,却只一心以为秦松是因为打了胜仗而高兴,丝毫没有怀疑在陷害陆天骐受伤这件事上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怜啊可怜,这件事她是在地牢里从陆心宁口中知道的。也多亏陆心宁够自大,她才能从她口中得到被掩埋的真相。 秦松,你上辈子陷害我哥哥毁了他一辈子,这辈子也来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她不会害人,只会杀人,可又不想让你那么快死掉,幸好你上辈子的做法深入人心,那就不要怪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你欠哥哥的,今天就一次性还清吧! 无泪只见眼前一闪,再看陆云汐早就没了身影。 她正用手遏住秦松的喉咙,点了他的穴道,顺便再把匕首贴住他的胸口,笑靥如花。 秦松一个不妨被人按住命门,心下自是惊慌,他又见是个女子提起来的心微微平复,假装镇定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不敬,你可知我是谁?” “不过是秦侯爷二公子秦松罢了,你嚣张的可真不是时候。”陆云汐手上力道加重一分,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声音都颤抖了,果真是贪生怕死的小人,“至于我,则是来要你命的人。” 秦松听她这么轻易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号,再加上她眼中不留情面的讽刺,害怕中又夹杂了三分怒气,“你既是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快放了我,小心我出去叫人来挫你的骨扬你的灰!” “那也要看秦二公子你出不出的去了。”她绝美的面庞又凑近几分,唇一弯,眉一挑,当真是无尽风情。 秦松察觉到她是来真的,狂冒冷汗已浸湿了他的后背,他手抓着地,尘土进入指甲,伴着丝丝的凉意。秦松咽了一口口水,害怕的眸子突然染上了一丝狠绝,就见他手一抓,一掀,欲将掌中的尘土往陆云汐脸上撒去。 哪曾想手还没伸出,那握着尘土的手就被一刀砍断。 秦松望着突然冒出的无泪,又看了看自己仅剩胳膊的右手,鲜血涌出将土地的颜色染得更深,他被砍掉的手掌颤了几下最后才僵硬不动。无泪的刀干脆利落,秦松竟是愣了半晌才察觉到疼。 他狠狠盯着无泪,又察觉到面前的女子才是主子,瞪着陆云汐气率不稳,“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无冤无仇?”陆云汐轻轻一瞥秦松被砍掉的手掌,再次看向她时眼底尽是冷漠,“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吗?” 不等他回答,陆云汐就从无泪手中拿过下了钩吻的水壶,鄙薄道:“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何物?” 秦松看到,眸子蓦然睁大,他盯着陆云汐将她的面容刻在了脑海中,努力回想却想不起她究竟是谁,他被按住穴道除了手之外其他部位都不能动弹,连起身去抢水壶都做不到,他挣扎了片刻,最终道:“那不过是我的水壶罢了。” “是吗,”陆云汐打开壶盖,递到秦松嘴边,“喝一口。” 秦松呼吸一颤,扭过头去就要拒绝。 陆云汐哪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硬是让无泪将秦松的头掰过来,也不管他咽不咽的下就往他口中灌去。她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倒着,漠然的盯着秦松不断被呛到的表情,心情沉重。 夕阳斜斜的挂在天边,静悄悄的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 水壶空了,陆云汐随手扔到一边,“钩吻好喝吗?” ------题外话------ 加更 谢谢支持我爱你们 推荐好文,明天pk明天!比心 《快穿:玩转异世之旅》素包子 一句话简介:女主被挖心被契约,为了生存下去她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异世空间里的男人,从而开始了去各个小说世界的异世之旅 《作死的宿主末世篇》 “一孖学长,你这是要干嘛?”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宿一孖朝她诡异一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没想到这个宿一孖竟然和艾米一样也有解剖人体的变态嗜好,偏偏宿主还喜欢他!搞得自己现在连人生保障都没有 嘤嘤嘤`宿主你要这么作死也不要拉着我一起啊摔 《师父是万年处男修仙篇》 沐千灵每隔几天就被一个大男人脱得光光的一丝不挂,然后扔到水里左搓搓右擦擦的,这样的事她,她真的想shi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去尘决呢?你倒是捏一个啊!魂淡 第五十章 不知情窦 “你……”秦松被呛得说不出来话。 “我怎么会知道?”陆云汐冷哼,“你以为若是没有我的默许,你能得到这钩吻之毒?” 话闭,秦松脑子一胀,猛然明白过来,“你,是你给我的毒药!” “不算太笨。”陆云汐笑着,眼一眨一闭,再看刚才的笑意悉数全无眸子中只剩下蚀骨的寒霜,“不过,那也留不得你了。” 秦松听罢惊恐直涌上心头,他刚想出声呼叫,却是没了机会,因为——陆云汐的匕首在他毒发前已刺入他的胸膛。 “你是谁?”最后一刻,秦松道出了最后的问题,他说得太快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陆云汐还是轻易地捕捉到那最后一抹留音。 “陆家,云汐。”她说出话的那一刹那,匕首已经刺到了秦松的心脏。 陆云汐毫不留情下手极快,以至于那一刀只带出了一滴血。那血跳跃的极高,落在陆云汐脸上划出一道极美的弧线。 “谁?”秦松刚咽气,陆云汐还没来得及恍神,就听到枯树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而无泪早就飞到树上准备偷袭。 林中的黑影越来越近,当那倾国之貌映入陆云汐眼帘时,她握匕首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 陆云汐望着楚寓轩,神色复杂。 她又看到楚寓轩身后的残阳如血,那打在楚寓轩脸上的光,竟是说不出的柔美。 陆云汐的眼睛被光照得亮晶晶的,但其中的寒意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她止了动作就那么跪在地上看着楚寓轩,四目相对,二人竟是没有一个读懂对方眼中的色彩。 落日余晖,晚霞漫天,没了叶子的树丛显得空空荡荡,但也将远处的太阳显得更为迷人, 夕阳依旧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心碎。 陆云汐原本抬起的眼睛在看了几秒之后缓缓落下,她看着死去的秦松,握着匕首的指尖微微泛白,最后只留下自嘲一笑。 她没有让无泪出来,自顾自的起身,拿出帕子来擦了擦已经拔出的匕首。陆云汐拔得也很快,只是秦松的血还是跳跃了出来,沾到了她原本月白的霓裳。 陆云汐低头一瞧,微微皱了皱眉,却是不打算理会抬起脚就要往前走。 “陆姑娘不打算说什么吗?”楚寓轩往前走了几步,跨过秦松的尸体问。 “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都看到了吗。”陆云汐站定,没有回头,只是她的指尖比原先还要白,神色更为淡漠。 楚寓轩皱眉,开口道:“你为何要杀他?” “他想害我哥哥。” “你为了陆天骐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过奖。” “我可没有要夸你的意思。” “但是你想的什么,我心知肚明。” “你心知肚明什么?”楚寓轩这次的话语中带了几分薄怒,他走上前到陆云汐身侧,强制性的将她的身子掰过来。 陆云汐阻止不得也就随了他,抬眼静静的看着楚寓轩,“三皇子是管定这闲事了吗” “对,”楚寓轩见她的神色越来越不友好,心下疑惑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又加了一句:“我总不能看着他尸横荒野,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杀人不知道毁尸灭迹的吗?” 陆云汐盯着他的眸子不自觉眨了两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却在看到身后几个黑衣人正处理秦松尸体时,舌头不知怎么打了结,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那些黑衣人将尸体处理好,陆云汐才道:“不知道。” 楚寓轩却是被气笑了,对着陆云汐满是无奈。 他突然看道陆云汐脸上的血珠,伸出手来想要擦去,陆云汐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他一擦,再看到楚寓轩拇指中的血迹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也伸出手,用力地擦,软软的脸蛋儿不一会就被擦红了,好像秦松的血是有多脏一样,但只有她知道她是因为不自在才擦得那么用力。 楚寓轩收回手,从腰间拔剑,将陆云汐裙摆上沾血的地方尽数削去。 陆云汐也不害怕,任由他整理自己的裙摆,到最后原本百合下摆的衣裙被楚寓轩妙手一挥点上了朵朵梅花。秦松的血自然而然成了梅花花瓣,朵朵红梅绽开,衬的陆云汐更加妩媚多姿。 “不用那么费事,我回去后总归还是要换上男装的。”陆云汐撑开衣摆左看右看,最终对楚寓轩说。 “也就随便剪剪,我看着赏心悦目就行。”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戏谑道。 只有跟在楚寓轩身边的玄一看到了他点梅花时的认真,挠挠头疑惑主子为什么要说谎。 “秦松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办?还有怎么给众将领和秦侯爷交代?”陆云汐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棕熊出来觅食,秦公子不幸身亡。” 陆云汐环顾周围,发现此处视野辽阔,根本不想有野兽的样子。她看向楚寓轩,眸子里满是怀疑。 “秦松的尸体又不是我发现的,是滕将军和几个将领一起发现的。”楚寓轩出言解释。 陆云汐明白,点头以示认同。 “好了,走吧,回去歇着。”楚寓轩越过她走到前面,笑得极为温柔。 陆云汐看着那橙红的光打在楚寓轩脸上,将他本是迷雾般的眸子仿佛照亮了三分,红红的脸点缀上些许风流,玉树临风羽扇纶巾,说不得的器宇轩昂。 陆云汐忽的笑了,收起眼里不知何时流露出的柔软,微微启唇,“好。” …… 第二天一早,陆云汐就听到马车外的讨论声,她揉了揉迷蒙的眼,活动活动身子就下了车。 正好见一小兵愁眉苦脸的往外走,陆云汐瞟了一眼树丛深处的人群,心里虽是知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拉住那小兵问:“这位小哥,麻烦问一下这大早上的是发生了什么?” 小兵摇了摇头,指着里面的人道:“作孽哦,昨天晚上秦公子方便时被一头棕熊抓住,这寒冬腊月的也不该有棕熊也谁让那头熊是出来觅食的,这秦二公子就遇难了,心肝肺都被挖空了,那模样可着实渗人。” 小兵说完,叹了口气,惋惜的走了。 陆云汐一皱眉,回想起楚寓轩昨日说的话,不自觉的往前走。还没刚走两步,陆云汐的衣裳就被人抓住,她猛一倒退身体失去了平衡,更可气的是早晨刚醒还没活动开陆云汐脚一扭,直直往后倒去。 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题外话------ 三更奉上。2000+,还是男女主的戏份哦,这俩二货都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要慢慢来。不过也不会让大家着急的,会不定期发糖,甜腻腻。O(∩_∩)O哈哈~ 亲爱的们,明天的章节因为要给好友写题外,所以分两章更新,上午十点1000+,下午四点1000+,啃文愉快哦。 么么哒。 第五十一章 回到京城(1p求收) 楚寓轩的怀抱依然带着那淡淡的清竹香,他白色的衣袍透出点点银辉仿佛月亮的光芒也被染到了衣服上。他的袍子是如此舒服,好像落入了一个桃花源,安宁恬淡。 陆云汐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轻轻挑起的眼角,那双桃花眼中荡漾着她的倒影,是那么的纯净无暇,只一眼便可让人陷进去。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赶忙直起身来,乖乖行了个礼,“三皇子。” 楚寓轩手一空,心里竟是泛起了淡淡的失落,他慢慢阖下眼微微看了一下空荡荡的手掌,复而抬起头来,盯着她缓缓开口,“那场面血腥,你就别去看了。” 陆云汐哪曾想楚寓轩拉住她是为了说这个,藏下心里的惊讶,又拱手,“是。不过三皇子小的还有一事要问。” “你说。”对于陆云汐的主动搭话,楚寓轩莫名的开心了几分。 陆云汐被无常他的情绪搞的不知所云,权衡了几秒才道:“三皇子是怎么伪装出……”她比了一个掏心的手势,“那种情景的?” “不难,破膛后再用匕首撕烂血肉即可。”他耐心的回答。 陆云汐点了点头,这样的确省时省力还不留痕迹。 楚寓轩见她又深思起来,无奈的上前一步对着她道:“好了,事情总归是处理完了,你也别多想。这两天我们快马加鞭,争取在除夕之前赶到京城。” 陆云汐这才抬眼看他,是啊,马上就除夕了,不管怎么样先过好这个年再说。 于是她歪头一笑,眉儿弯弯眼睛也弯弯,“好。” 到京城的那一天又下了场雪,陆云汐披上狐裘在楚寓轩的掩护下顺利到了香山陀佛寺。 远远地,陆云汐就看到陀佛寺门口站着一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正是徐管家的妻子周大娘。 隆冬雪天,寒风刺骨的周大娘竟然还在门口等着她,这让陆云汐的心不觉一暖,疾风透进衣衫里的冷意也荡然无存,脚步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周大娘。”还有几米的距离,陆云汐就出声唤道。 周大娘眼睛不大好,听陆云汐叫她隔着飘雪眯了几下眼睛,她只听声音耳熟却一时间想不出是谁。 陆云汐也明白这一点,走到她跟前时顺手将狐裘上的帽子拿下,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她的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喘的。那笑却是美不胜收,成了这雪夜里最别致的一道风景。 周大娘见是她,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激动得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陆云汐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日里的疼爱可不少于陆承谨,陆云汐失踪后可把她着急坏了,现在盼了两个多月的人终于回来了,拍着她的手硬咽的说不出来话。 “周大娘,我回来了您应该高兴不是,这怎的还哭起来了?”陆云汐任由她握着手,笑得甜甜的。 “老奴这是高兴的。”周大娘忙擦去了眼泪,拉着陆云汐就要进屋,“收到三皇子的书信,老爷就派老奴在这边等着,可算看到姑娘平安回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大姑娘可要注意,别染了风寒。咦,这位是?”周大娘这才看见陆云汐身旁的玄一。 陆云汐回头一看,就见玄一直直的杵在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根杆子,“他是三皇子的暗卫,是来送我的。” 周大娘听了,忙热络的说:“是三皇子的人啊,这位小兄弟外头冷,你进来驱驱寒再走吧。” 玄一听了本想拒绝,就听陆云汐道:“进来吧,你也不着急回去。” 玄一回想起来时楚寓轩对他说陆云汐的吩咐都要听从的话,静默的点了点头。 进去的路上,陆云汐询问着家中的情况,“周大娘,爹爹还好吗?” ------题外话------ 小仙女们,pk最后一天了,11:40结束pk,这三天感谢大家的支持,七月感激不尽, 今天的2000+分为两章,下午四点还有二更,注意题外哦。 最后,七月希望仙女们可以勤于冒泡,不要潜水嘛,看着评论区就那么几个读者七月真的欲哭无泪。 咕嘟咕嘟,大家一起来撩七月啊,么么哒。(づ ̄3 ̄)づ╭?~ 第五十二章 主仆相见 “好,就是老爷一直担心小姐您的安危,这两个月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周大娘对陆云汐能关心陆承谨的境况很是欣慰,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 “那外祖呢?” “外老爷一家都很好,大家都很惦记小姐,寄了好多封书信,都盼着小姐能早点回来。” 陆云汐点点头,面上无常心里却是惦记着那一封都没见到的家信。 “那悠琴独画在哪呢?”按照她们两个的性子她回来不可能不迎接的,除非出了什么事。 然而周大娘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陆云汐的顾虑,就听她道:“她们正在屋里歇着呢,今天一早就等着了,那雪都盖满了身子,也真是奇了嘴唇都冻得发紫了竟没一个喊冷的,老奴怕冻坏了她们就让她们先进去暖和暖和。” 陆云汐心里的温暖又夹杂着几分愧疚,她望着不远处的屋子一时间竟挪不动脚。悠琴独画,我回来了。 她推开门,热浪袭来,陆云汐的身子从头到脚暖了起来。她看着因为她的出现愣在中央两个丫头,好笑道:“怎么还看呆了,莫不是这两个月我又变漂亮了?” “小,小姐。”还是悠琴先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扑上前,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姐,你,你终于回来了。” 陆云汐见她热泪盈眶,眼角也渗出了水意,“好了,我这不都回来了吗,你看看我一根汗毛都没少,别担心了。” “小姐。”独画也上前,张开手掌想要触摸又缩回,像是怕陆云汐消失一般。 陆云汐适时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轻轻唤她的名字,“独画。” “唉。”独画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紧紧握住陆云汐。 周大娘在一边看着,也抹了抹眼,笑的是极为舒心。 她们主仆寒暄,显得情深义重,玄一站在一旁就有些不自在了,可他也不能啥都不干啊,终于在等陆云汐几个叙了一刻钟的旧,刻意咳嗽了两声。 这才把众人的视线转移过来。 悠琴刚才一直没注意到他,这才刚看到玄一就回想起那日他们吵架的情形,手一叉腰,方才的思念感动统统不见,冷着脸就道:“你来做什么!” 玄一当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她,本来见她对主子忠心先前闹的不快就想掀过去,谁曾想她那么记仇,见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玄一心里当即就不爽了,臭着脸道:“可是你家主子请我的,你以为谁愿意来。” 悠琴眉一竖,显然是不相信,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真是厚脸皮,想来避寒就直说,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一样说话弯弯绕绕。” 玄一一个男人听了这话那还能忍,张嘴就要吵,可还没说一个字就被陆云汐给瞪了回去,他摸了摸鼻子,好不委屈。 陆云汐见他老实了,不禁有些后悔带他进来,玄一这小子和他主子不同,没什么心眼,表面上挺严肃可私下里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这下竟然要和独画吵起来,陆云汐不禁感到头大。 她呼出一口气,对着悠琴解释,“是我带他进来的,他送我回来也不容易,让他暖暖身子再走,你也别计较了。” ------题外话------ 呜今天更新晚了点,因为没存稿了 推荐基友晚晚的2P文 黄花晚晚《阎王盛宠:撩鬼萌妻》 双洁双强甜宠爽 宁夏被死人拉进了地府红包群 她以为是恶作剧 随手抢了几个红包 你领取了孟婆的忘情水,你领取了白无常的锁魂链,你领取了钟馗的五宝伞,你领取了二郎神的哮天犬 你领取了老阎王的美男图,是否收货 美男是新上任的阎王,快递上门 宁夏:我被自己抢的红包给强吻了!我要以嘴还嘴 从此被诅咒的少女,有阎王老公撑腰,抢光地府红包,拯救双亲称霸人间,狂撩鬼神,走上人生巅峰 阎赤是新上任的阎王,但他超级怕鬼 夜黑风高 阎赤:老婆有鬼,为夫好怕 宁夏:怂货!我可能嫁了个假阎王 阎赤:要抱抱要亲亲 宁夏白他一眼:睡里面外面 阎赤:上面 宁夏:我可能嫁了个假老公 第五十三章 终将回府 悠琴见陆云汐都这样说了,朝着玄一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几人就坐,悠琴去端茶。路过玄一身边,拿出杯子狠狠地往他面前一砸,水都蹦出了几滴,甚至还有的滴到了玄一的手上。 玄一虽不至于被烫到,可悠琴的态度着实让他不爽,那张脸绷着好像他欠了她多少钱一样。他二话不说拿起茶盏直往嘴里灌去。 茶尽了,玄一起身说了一句“告辞”,不等周大娘挽留昂首走了出去。 目睹这一闹剧的陆云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的性子都挺冲,还真是冤家。 身体渐渐回暖,陆云汐一转头就看到独画一脸期待的模样,笑问:“怎的了?莫不是我脸上开出了花?” 独画憨憨的笑了两声,上前附耳在陆云汐旁,低声道:“小姐,奴婢找到宋婆子了。” “哦?”陆云汐听罢,略有怀疑,她倒是没想到宋婆子还能出现,于是微微勾唇,看了一眼身旁的悠琴,复而又问:“江嬷嬷现在可还好?” 独画听她转变话题还以为陆云汐不找宋婆子了,也没注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咧开嘴说:“小姐是不是想嬷嬷了?放心吧,嬷嬷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等雪停了我们就下山回府,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陆云汐施与一笑,没发表言论。 倒是悠琴见她们神色怪怪,心里多了几分掂量。 雪下了一个时辰才稍稍有停的趋势,周大娘出去看了看天色,又皱着眉进来,就听她问:“姑娘,这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不如先在这小住一日,明儿个再回去。” 陆云汐一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起身走到门口,“还是不要了,现在雪也小了,吩咐人撒些盐让雪快些化掉,今日就回府,总不能让爹爹等急了。” 周大娘一思索,想着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待山上的雪终于都化得差不多了,陆云汐才和她们回府。 悠琴独画不放心一个人走路,在下山的时候非要一左一右扶着她,陆云汐拗不过她们,只得应了。 雪路难走,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街上,这时又出现了问题。 “小姐,前面是回京的军队,咱们的马车过不去啊。”悠琴下车查探了下情况,汇报给陆云汐。 陆云汐也颇是无奈,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到哪呢?” “小姐,到东街了。” 东街啊……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东街,那是也是他挡了她的路,可是最后他退往了北街让她先过去,而现在他却是想让也让不了了。 陆云汐略一思索,缓缓开口,“那就退去西街,总归不过多了两道巷子。” 车夫听她发话,扬了扬马鞭,往西街走去。 那一日,白雪皑皑,整个京城似乎被染成了世间最纯洁的颜色。 章台路杳,亭台楼阁,红柱金屋全然都是雪的风华,大街小巷临近除夕的喜悦气氛加上这瑞雪丰年的好兆头,让人不禁与此相融,好像如南雁般翱翔在这天地间,无拘无束。 那一日,他带领众兵将凯旋而归,接受人民的礼赞及爱戴。 而她坐在马车里,默默退往回府的道路,云光照耀在雪地,映出了她的红妆素裹,美人无暇。 那轻轻被风吹起的帘子,时不时与雪缠绵,偶尔有小冰珠溜进来亲吻她的脸颊,也只是一瞬即化。 陆云汐有时会注意到,往脸上一摸,再看手不过是晶晶莹莹的水滴,沿着她的手指缓缓滑下,后在手腕处掉落,不偏不倚落入了炭盆的怀抱,引起一阵星星点点。 每当这时,陆云汐总会微微一笑,好像想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羽睫下的瞳孔格外明亮。 陆云汐是在傍晚到达的陆府,她下马车后原本站在门口迎接的人一股脑全出来了,陆云汐自然不会一一打招呼,不过是与陆婉平寒暄了几句就和江嬷嬷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巧不巧,陆心宁听说陆云汐要回来了,本想去她院子里等着好给她一个下马威,哪曾想陆云汐回来得晚,陆心宁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人影。 一个不耐烦,陆心宁提起裙子起身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刚出去没几步,就看到陆云汐在众奴仆的簇拥下款款走来,陆心宁这真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么定定的站着看着陆云汐谈笑风生,端庄得体。 陆心宁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起来,指甲深入手心,她盯着陆云汐想起这两个月来她夺权没有一次成功,被爹爹阻挠还不算,甚至连悠琴那几个贱蹄子都敢和她对着干。她在府里越来越没有威望了,有时厨房连膳食都不按时准备好,那些个下人表面上还是恭敬地唤她一声二小姐,实际背地里说了她不少坏话。 她不夺权了,只想将薛姨娘接回府里,她甚至都开始用银子收买庄子里的人了,可人家说什么,没有老爷或是大小姐的吩咐不敢放人? 陆心宁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可是摔了一上好的唐三彩! 这两个月若不是还有外头那些不知内幕的人一个劲的奉承,恐怕她就要待在家里等着发霉。 陆心宁越想越生气,盯着陆云汐的目光也越来越凶狠。 正好这时陆云汐转过头来,一看就看到了钗金戴银的陆心宁。 她注意到陆心宁的眼神,停了步伐,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心宁,那眼神就像看个怪物一般。 陆心宁看她眼里满满都是轻蔑,那勾起的唇角似在嘲笑她,于是愤愤甩袖,离去了。 陆云汐身后的奴仆见她只不动声色就让陆心宁愤然离去,一个个都在感叹:这陆家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同时,他们也不禁庆幸早一步站好了队,不然照现在这番局面,与陆云汐对着干无异于给陆承谨找不痛快。 坚定了要效忠陆云汐的想法后,他们争相献殷勤,却是被悠琴一个个挡了回去。 悠琴在陆云汐身边是什么角色就算是被猪油蒙了心的人也一看便知,于是也不敢反抗只又点头哈腰了一番,最后缓缓退下。 ------题外话------ 来推一下某只可爱燕子的1p文文: 风月燕――《红颜策风华》 pk期间奖励多多,精彩多多哦! 少年问:“喂,女人,大晚上不睡觉坐屋顶抽什么风?” 少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数~星~星” 少年懒懒一笑、:“我看你还是数月亮吧!” 月亮?一个?怎么数? 少女满头黑线、“你这是在骂我智商低?” 一堆瓦片齐齐飞射出去。 一个是桀骜不驯的王府世子,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将门嫡女, 一场风花雪月、一段红颜情深,将二人命运紧密相连! 腹黑世子扛上纨绔郡主,且看两者将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五十四章 雪夜如歌 没了乱七八糟的人,陆云汐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她脱去披风,坐在太师椅上,端起独画给沏的茶,边喝边听悠琴给她讲两个月来京城发生的大小琐事。 首先是府内,因为陆云汐临走前说要禁陆心宁两天的足,悠琴着急陆云汐下落的间隙也不忘把这件事汇报给陆承谨。这足就这么禁下了,而且还传得沸沸扬扬,不过都是说陆家嫡小姐风姿无双之类的。 其次是陆云汐染出的七色玫瑰,玫瑰鲜艳无暇,现在已是传到了宫中,甚至有花艺师还染出了七色牡丹,鸳鸯梅花等。不过因为七色玫瑰未流到民间,至此就多了一份神秘,而陆云汐则是被夸耀成了仙人。 悠琴讲到这那可真是声色并茂手舞足蹈,说的话抑扬顿挫感情满满,让陆云汐喝的茶差一点吐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悠琴看她是这般反应,关心问道。 “没事。”陆云汐有些被呛到了,还好独画仔细的给她拍背,这才没有咳嗽的太厉害,“你继续。” 插曲过后,悠琴接着说。 府里陆心宁虽然不受陆承谨重视可她曾经的气势还令人记忆犹新,因此就算前阵子陆云汐重拾了大小姐威风也难免不让人信服,府里还是陆心宁的人多一些。虽说有像今天那样拥护陆云汐的,可到底是少数。 不过即使如此,薛姨娘却没那么好命的回来,依旧待在庄子里做个凄苦妇人。 京城倒是太太平平的,也没有所谓的蓄谋已久的民暴,至于允清郡主那档子事陆云汐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于是就此翻过。 说完琐事现在到了悠琴听说的朝堂里的事,排在其一的就是楚寓轩大破西凉军,十阵连环威慑四方,圣上高兴的说要提前封三皇子为王。自然辅助作战的陆天骐也在这一战中起了关键作用,左相嫡子被大加赞赏。 军营里的事陆云汐是亲身经历过的,不过她倒也愿意听悠琴再复述一遍,她告诉过楚寓轩如果要论功就将布阵的功给陆天骐,果然她没从悠琴嘴里听到陆一二字。对此,陆云汐是欣慰的。 林林总总也就这些,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有些人和事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改变,所以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琐事陆云汐也就草草一听。 就这样,慢慢的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了。 陆云汐今晚是和陆云晚一同用的餐,两姐妹这么久没见自是思念非常,尤其陆云晚不知道陆云汐去了战场,只当她是生了病,一顿饭下来不停地询问陆云汐的身体。 陆云汐被她这个举动感动了,自然当她看到陆云晚越来越红润的脸蛋也不禁放下了心,陆云晚的身体这算是好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再让张大夫开药彻底去除余毒,晚儿这边她就不用忧心了。 才刚放下筷子,前院就有人风风火火的赶来,说是大少爷回府了邀二位小姐去迎接。 陆云晚听闻,拉着陆云汐高高兴兴的去了。 陆天骐正在与陆承谨交谈,商量着赏赐军功的问题,就听门外陆云汐的呼喊,“晚儿,慢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陆天骐听见这声音,露出了笑容,走到门外将迎面跑来的小人报了个满怀。 陆云晚先是一愣,待看清面前的人时欢欢喜喜的唤道:“大哥,大哥。” 陆云汐紧随其后,现在的她简简单单穿了一件素色的对襟小袄,长发洒落衬得肤色更白,她静静的站在那,面容中满是笑意。 那气质是超凡脱俗的淡然,宛如嫦娥仙子一样的清泠让陆天骐差点没认出来。不过他也就多看了一眼就确定面前落落大方的女子当真是他的妹妹。因为整个大周,找不出第二个能有那么妖冶双瞳的女子。 那眼中的秋波好似能剪水,弯弯的柳眉恰到好处,那嘴一张一合,道出的是世间最美的声音:“大哥,你回来了。” 陆天骐将陆云晚抱在怀中,轻轻朝她一笑,“汐儿,我回来了。” 其实陆天骐长得一点都不像个将军的样,反而像个儒生,他的长相完全继承了陆承谨的温文尔雅,剑眉俊秀,凤眼迷蒙,尤其是白色战袍穿在身的时候更显得他美如宋玉。 陆承谨看他们的表情,越发觉得奇怪,可具体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只得静默不言。 陆天骐放下陆云晚,转过身来给陆云汐两姐妹介绍:“汐儿,晚儿,快过来见过三皇子。” 当楚寓轩的面容展现在陆云汐面前时,她微微有些惊愕。室内的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柔和。他笑着,看向她的目光里闪耀着波光。 陆云晚早已行过礼站到一边,陆云汐却还怔怔的站着,等到楚寓轩眸中的笑意又加深几许,陆云汐记得才弯下腰身,缓缓开口,“臣女见过三皇子。” “免礼。”他的动作规矩得体,好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三个大男人在一旁闲聊,陆云汐两个女眷坐在一旁好不尴尬,多亏陆云晚年少不知事,困了就打哈欠请辞。 陆云汐本想借故离开,奈何楚寓轩这时却道:“时间也不早了,本殿也不叨扰丞相了,告辞。”说罢,他看着陆云汐未说出口意思不言而喻。 陆云汐自然也明白,主动去送他:“三皇子请。” 二人一路静默不言。 到了门口,楚寓轩却是从玄一那里将一个包裹递给陆云汐。包裹轻轻的,陆云汐猜里面是这两个月以来的书信。 “多谢三皇子。”她俯身,颈边的绒毛衬得她越发娇小可爱。 “嗯。”楚寓轩也未多言,提步翻身上马。 地上的白雪被染上微红色的光,斜斜的映到楚寓轩的华服上,银色衣袍点缀着些许红星,给他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情调。 陆云汐目送他离去,全睁开的眼睛慢慢的阖上一分,三分,最后五分。她的影子被灯光映到雪地上,整条街只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格外寂静。 “喂!”突然,本已远走的人掉头呼喊,“除夕那日你会来宫里吗?” 陆云汐阖上八分的眼睛蓦然睁开,她望着前面风华无双的男子,眸子上似飘落上了一层金羽,她咧开嘴轻启唇,连连点头:“嗯。” ------题外话------ 各位亲,最近题外都是广告,不要介意。 推荐好友沈陆文《玉色长歌》(这个娃起名废,但是写的真的好好) 有人归来,归来的是千锤百炼开锋后的利剑。 迎上她,忽颠覆了世界,乱了红尘,没了章法。开始便错了,错过了错的人,错一场风花雪月,错一回惊心动魄。 “喂!抱我啊!”她低头咬手指。 “嗯?”他回头,笑眯眯抱胸看台阶下轮椅上的她,“早上我听谁说男女授受不亲来着……” 她瞪眼,气我是吧?好,她朝路人一伸手,“要抱抱……” 娇腻腻的话音未落,她稳稳落入一个结实的怀里,心满意足的嗅着他身上清冽味道,小小得意的一笑。 他忽然凑下来轻轻一啄,看着她到耳根子的红,也得意一笑,抱着她跨入门内。 第五十五章 男子得到了答复,又转身回去,他胯下的马骑得飞快,不一会就消失在尽头。陆云汐这次没有再低头,吩咐悠琴将书信带回去,自己回了前院。 跨进府门的前一步,陆云汐最后朝楚寓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才提步进去。 “爹爹。”屋内,陆天骐已经离去,只剩下陆承谨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三皇子走了吗?”他听闻,睁开眼。 “走了。” “汐儿,你……”陆承谨坐正了身子,话说半句却不知如何再开口。 陆云汐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坦白,“三皇子没有将我的身份暴露,整个军营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不过三人,就连哥哥也不知我去了战场。” “果然是这样。”陆承谨无奈摇头,“我说怎么刚才你和天骐相见时,天骐的神色当真如快一年不见了一样,原来如此。可我不是写了很多书信吗,书信里都是说让他好好照顾你,莫非……” 陆云汐听到他又沉默了,只得点头,“是的,爹爹和外祖写的信都被三皇子截下来了,就连女儿的他也是今日才给我,或许三皇子是怕哥哥分心吧。” 陆承谨这时已经对楚寓轩有所不满了,眉头蹙的紧紧,陆云汐见他这般,又道:“爹爹,总归三皇子没道理害女儿,您也别太忧心了。对了,爹爹,那南方水患处理得如何了?” “在你们走后三天就止住了,现在南方依旧是平安乡,没什么大碍。”听她问,陆承谨就答了,也没多想。 到是陆云汐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在疑惑安国公说的民暴还常有不好的预感,看来果真如前世一样,什么都不会发生。 二人交谈了一下近日的生活,陆云汐就离开了。 出了前院,陆云汐深吸一口凉气。 缓缓地,雪又下了。 陆云汐看到眼前飞舞的雪花,不知怎么想到了这两个月与她一同生活的那抹白,也是同样的纯净无暇,不染尘世。 独画举起手里的伞,陆云汐的美颊顿时没了冰冷的飘雪,睫毛上依旧还有先跳下的雪,她却是没有注意,任由雪化,变成一滴水珠沿着面庞自由滑下。 爹爹说,今日大军归来时,全城沸腾,百姓纷纷从家中赶来观看这一盛况。楚寓轩一袭白色战袍,温润无暇,他眼角挑起的自信轻而易举就撩动一颗芳心。 那一日,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只是她没有看到,而且永远不会看到。 她闭上眼睛,感受面上的凉意,随后长呼一口气,步步生莲。 寒夜寂静,雪花无尽。 与此同时,赏花苑。 当上好的青花瓷瓶被打烂在地,陆心宁的怒火才渐渐消去,她紧紧握住的拳头浑身发抖。今日陆云汐一句话都没说就让她落荒而逃,她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尤其是在陆云汐面前。 薛姨娘被送走的当晚她就开始生病,起初是恶心,随后便高烧不退,去沈府赏菊宴时才逐渐好转,可陆云汐走后她的身子又开始虚弱起来,找了太医才发现是中了慢性毒药相思子。 接着一连几天她都病卧在床,好不容易除了根,她才意识到这病与陆云汐脱不了干系。 慢性毒药啊,不会突发更不会积攒三年五年,是只在几天后就会发作的相思子。与之相连,薛姨娘落马,她被嘲讽,除了陆云汐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有理由这么对她的人。 陆心宁一直想不通陆云汐为什么开始针对她,明明以前当个傀儡嫡小姐也没见她有什么不满,可如今…… 陆心宁呼吸急促,大雪天的她竟然面色潮红还留出了汗。突然,她狠戾的眸子倏地一亮,向门口唤道:“如夏。” 翌日,天大晴。 睡了一个好觉的陆云汐起来神清气爽,刚用过早膳,陆天骐便来了。 “汐儿,昨夜休息的可还好?”陆天骐不知道陆云汐去了军营,可从小厮的口中他知道陆云汐“身患恶疾”在陀佛寺修养,这不出于对妹妹的关心,一大早就来看望。 “好着呢,大哥怎么来了?”陆云汐甜甜一笑。 陆天骐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慢慢放宽了心,只道:“马上就要除夕了,哥哥想着去外祖家赠礼,汐儿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陆云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门外被清理了一半的雪,掩藏住眸子里的悲伤,又对陆天骐笑,“好啊,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吧,昨日见到外祖父他可是很想念汐儿你呢。”陆天骐的话中带了一丝醋意,好像在为叶老太爷不念叨他而不高兴。 陆云汐抿嘴一笑,心想着哥哥真是孩子气,“再叫上晚儿,我们三个一起去。” “行,你先收拾收拾,收拾完直接去府门口。”陆天骐摸了摸她的头,也不在乎自己在妹妹面前闹了笑话。 “好。” ------题外话------ 这一章铺垫,铺垫。 推荐好文姑娘在2p求收藏。 浅夏殇烟《绝色狂妃:邪王的全能小商女》 【本文双处,双强,护妻狂魔】 初次见他,他扑了她,再次相见,他救了她,结果,他被她扒了! 她是普通的商贾之女,他是天辰的神话,她与他身份悬殊,却是彼此的知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所钟,天下为卿! 半年之内成为天辰首富,之后陪他上战场,成为一方将领,她的命,由她定! 他是天命之子,而她是全能的,她愿陪在他身边,帮他争天下! 【小剧场】 他问:“喜欢下雪吗?” 她接过一片鹅毛般的雪,甜蜜一笑,“喜欢。” 他浅笑道:“那我们一直走下去吧。” 他诱惑道:“我们一直走下去,一起慢慢白头……” “阿夏,你可愿意陪我到白头?这大好江山,我只愿与你携手。” 第五十六章 叶老夫人 到叶府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后。 陆天骐帮着打理礼物,陆云汐两姐妹则是先一步进府。 “祖母,您走慢点,汐儿和晚儿现在说不定还没到呢。”远远地就听见叶琼琚的声音,那声音似是故意喊得大,好让陆云汐听到。 陆云汐浅笑的唇角染上了一丝悲伤,终于在那位活宝似的老人出现在眼前时,陆云汐的眸子不禁润湿。 她眨了几下眼睛,强迫泪水不要流下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叶老夫人已是走到他们面前。 “外祖母。”两姐妹行礼,都不是那么规矩,反而多了几分随意。 “唉唉,我的乖外孙呦。”叶老夫人亲自将她们扶起来,笑得见眼不见牙。 “天骐表哥呢?”落在后面的叶琼琚左右找了一番问。 “哥哥在库房打理礼物呢。”陆云汐答,“表姐若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就是。” “她哪有什么事啊,这小妮子是惦记着西凉的和田玉呢。”哪曾想叶老夫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叶琼琚被戳穿,鼓了鼓香腮,故作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外祖母,咱先进去坐吧,外头冷对您的身体也不好。”陆云汐提议。 “对对对,你看我高兴地都忘了,赶紧进去说,”叶老夫人左手陆云汐右手陆云晚,缓步向前走,边走还边感叹,“汐丫头瘦了……” 到了正厅,就见叶老太爷和叶家夫妇在里面坐着,陆云汐就势跪下一一唤道:“外祖父,舅舅,舅母。” “汐丫头无须多礼,地下凉别冻着了。”罗氏赶忙起身去扶,心疼的模样好似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谢舅母。”陆云汐笑着应道。 “外祖父。”当陆云汐坐下时,她朝主座望去,就见叶老太爷正襟危坐,面上满是严肃。 “嗯。”叶老太爷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陆云汐不仅没计较他的态度,反而还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果然,就听叶老夫人走到叶老太爷面前,状似发怒的道:“瞧瞧你的冷脸,吓着我们汐儿怎么办?” 声落,叶老太爷当即破功,“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叶家夫妇相视一笑,甭说在外面叶老太爷有多威风,只要叶老夫人一皱眉他立马乖乖上前哄着,叶家叶老夫人最大已经成了众人心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陆云汐看着祖父母这么大年纪依旧相爱相知,不禁有些羡慕。 须臾,叶之卿和陆天骐一同进来,陆云晚左右看了看,问罗氏:“舅母,之舟表哥呢?” “他呀,在后院玩雪呢,还声称一整天都要呆在雪地里玩,我拗不过他只好给他多穿几件御寒,你要去找他?” “嗯。”陆云晚跳下椅子,点点头。 她穿的鼓鼓囊囊的就像个粽子,双髻上红色的发带将脸儿衬得红红的,那笑嘻嘻的样子活脱脱像个福娃。 “小心点,”陆云汐蹲下身,帮她打理好衣服,随后起身对谷雨说:“你们好生照料五小姐,不可出半分闪失。”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不怒自威,虽是含笑却能让人感到那来自深处的坚定。 谷雨几个丫鬟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牵着陆云晚往后院走去。 陆云晚都走远了,罗氏才从陆云汐的威慑中反应过来,她惊讶的看着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谈笑得体的女子是她那蠢笨无知的外甥女。可是陆云汐的相貌摆在那,那双眼睛像极了死去的小姑子,她不信也得信了。 这时罗氏又想到几个月前陆云汐落水昏迷,不禁感叹这孩子受的苦是在太多,不过懂点事总比原来单纯无邪的好,至少不会再被人蒙骗。 思想转了过来,罗氏释然许多。再看满座人,面上无不是欣慰又心疼的表情,罗氏叹息了一口,慈爱的望着陆云汐。 陆云汐自然感到了周围的目光,不过她没有在意,三言两语就将话题拉回正轨,期间还讲了几个笑话,直乐的叶老夫人笑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般模样,罗氏也放心了许多,出言道:“娘,让汐丫头先去玩吧,外头正好下了点雪,等玩够了再回来正好能吃上午膳。” “对对对,”叶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汐儿先去玩吧,哪有小姑娘家家天天闷在屋里的。” “可汐儿想陪外祖母。”陆云汐撒娇道。 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似乎纯净无杂,只余天真,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却只有她知道眼底藏匿的悲伤与愧疚有多么深。 “好好好,陪陪陪,不过这儿有你舅舅舅母就行,再说还有你两个哥哥,你年纪小还是先去玩吧,你想陪外祖母有这份心就行。”叶老夫人摸了摸陆云汐的头,笑得和蔼,“琼琚,你和汐儿去玩雪吧。” “嗯嗯。”叶琼琚是最不喜这样的谈话了,点头如拨浪鼓,“汐儿,我们走吧,他们还有大事要商量,我们待在这也无用。” “那好,汐儿先走了。”陆云汐笑笑,搀着叶琼琚就离开了。 路过门槛时,陆云汐提步的动了顿了一下,她轻轻转过身去,暗暗发誓:外祖母,上辈子是汐儿对不起你,这辈子我定会护叶家安然,来弥补我前世犯过的错误。 未等前面的叶琼琚唤她,陆云汐就大步跨过,潇洒前行。 叶府后院,腊梅争艳。 陆云汐等人绕过梅花园,远远的就看到陆云晚玩雪玩的正欢快。 隔着几棵梅树,陆云汐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陆云晚用手抓冰,双手通红通红的,脸也通红通红的,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笑的极是高兴。 陆云汐就那么远远地站着,也不去打扰,朵朵红梅中她一袭白衣尤为醒目,恍若九天仙子下凡。 就见从旁边来了一个人,给陆云晚说了几句话,陆云晚听后也不管叶之舟在她耳边絮叨什么,拉着白露就往远处跑去。 陆云汐眸子沉了沉,静静的跟上去。 ------题外话------ 好不容易有个字数少点的题外,窝来问问妮们,是叫我七月好听,还是暖暖好听,前几天好友叫我暖媳(害羞?(????ω????)?)大家觉得那个好听,是七月,还是暖暖? 记得留言哦,么么。 推荐好友文:《帝君邪魅:盛宠辣手小毒妃》 作者:凤吟九霄。 某天夜里,某人脱衣准备睡觉;撩开纱帘,却见某妖孽美男正躺在她的被窝里。 这是……要为她暖被窝的节奏? 她咽了咽口水,尴尬想逃,却被某人直接拉进被窝。 理由:培养增加师徒感情。 好吧,师命不可违,她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可是……等等!他压她身上干嘛? “师、师父,我才六岁!” 扒她扒了个精光,他邪魅一笑:“六岁怎么了?身体虽小,心智可不小了。” 呵呵……没肉吃?喝汤他也不介意! 第五十七章 白露身死 叶琼琚也不是瞎的,看着陆云晚的远走及陆云汐周围诡异的气氛,先一步制止了刚要打招呼的叶之舟。 叶之舟睁大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鼻子下挂了两条短短的鼻涕,时不时吸一下,模样好玩极了。 陆云汐却是没心思去顾那些,她紧紧盯着白露的动作,手帕攥得紧紧。 白露似乎只是想和陆云晚在冰上玩,踩了两下湖面结的冰待确定牢固后,牵着陆云晚谨慎的慢慢前行。二人不一会就玩的欢了,也忘记了主仆之别,大步大步的在冰上滑行。 叶之舟丢下手掌里的雪也想去玩,却被叶琼琚挡住,他原本就一星半点的怒气在叶琼琚坚定而又担忧面孔的照射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拉着叶琼琚的手乖乖站好。 “五小姐,这里的冰上还有霜花呢,快来看。” 白露话音刚落,陆云汐帕子又攥紧了一分,脚也随之而动。 陆云晚跑到白露说的地方,弯下腰仔仔细细的看,半晌后失望的嘀咕,“没有啊,不就是一块简单的冰……” 她只顾自己说话全然没注意绕到她身后的白露,白露此刻内心也是很无奈,她昨夜接到陆心宁的命令说是今日要让陆云晚咽气,本来毒药都准备好了哪曾想突然要去叶府,她好不容易支开了谷雨霜降和叶之舟的奶娘,并算好了哪片冰是薄的,接下来把陆云晚推下去让她溺水而亡就行。 她虽是陆心宁的眼线却也没想过真的要陆云晚的命,可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陆云晚如果不死,那她就活不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说:五小姐对不起了。随后伸长手臂就要把她推下水。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没想到陆云汐会突然出现,因此她的手只是刚碰到陆云晚一点,就感到身后有人一用力——她掉进了自己算好的陷阱里。 她头上的银钗砸到冰上现出了一小条裂缝,接着她整个人摔在冰上,裂缝越来越大,“扑通”一声,根本就没给白露思考的时间,她落进了水里。冷冷的冰水浸过她的身体,她冻得直哆嗦却还是记得呼救,努力把身子往上伸,边扑腾边大声喊着,“救命,救命……” 陆云晚则是被陆云汐护在怀中,她隐隐感到有人推了她一下,可还没来得及倒下就让人拉起,抱在怀中,她的眼睛被陆云汐的帕子蒙住,什么也看不到,偶尔睁开眼睛也是满目的淡粉色。 突然她听到一丝冰面破裂的声音,接着白露的呼救传入耳膜,陆云晚摸索着来人的衣袖,当她闻到陆云汐身上特有的茉莉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嘴里却还是不停地说:“姐姐,白露是不是落水了,快去救她,冬天的水很冷的……” 陆云汐的眸子闪了闪,凝视着陆云晚较小的面庞,狠下心叫道:“来人,快来人!” 叶琼琚早就吩咐好了家丁婆子在一旁等待,陆云汐话一出立马上前,就听陆云汐大声道:“快去把白露就上来,有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众人听令,上前就要救人。 奈何粗使婆子头头却被陆云汐的另一只手拉住,她疑惑的看向陆云汐的脸,就见表小姐沉重地摇了摇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陆云汐就又给她做口型:别去救,做做样子就是。 婆子看懂了了,又瞧了一眼被蒙住眼的陆云晚,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陆云汐放她走后,那粗使婆子赶忙制止了那些想要下水救人的家丁,小声地嘱咐着。 陆云晚什么也不知道,就听白露的呼救声越来越弱直到没有了声音,她才试探性的开口,“姐姐,白露救上来了吗?” 陆云汐叹了一口气,望着逐渐沉底的白露,开口安慰似的说:“救上来了,但是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得发紫,你年纪小还是不要看了,姐姐先送你回去,好吗?” 陆云晚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陆云汐感到了她的幅度,拉着她往岸上走去,走到叶琼琚身边,二人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陆云晚慢了一步朝叶琼琚点头,嘴边还挂着一丝苦笑。 叶琼琚明白她的意思,吩咐奶娘带走叶之舟,自己则走到冰上。 粗使婆子头头见自家大小姐来了,连忙行礼并问:“小姐,这位姑娘的尸体怎么办?” 叶琼琚朝水里看了一眼,道:“先捞起来吧,大过年的府里死人总不好,先别告诉祖母,我自己处理。” “是。” 叶琼琚又看了一眼浮冰,摇头离去。 到厢房时,陆云汐正在清理陆云晚手上的灰渍,手帕早已拿下陆云晚也不说话,乖乖的坐着。 “汐儿,出来一下。”叶琼琚敲了敲门。 陆云汐朝门口望去,示意叶琼琚稍等,接着让霜降继续给陆云晚清理。 刚起身,陆云晚就拉住她,“姐姐,白露还好吗?” “她冻着了,现在正被郎中看着呢,无妨,你不要担心。”陆云汐放下拉住她的手,摸了摸陆云晚的头。 身影一转,陆云汐就看到了坐在隔壁房间里的叶琼琚。 “今日,谢谢表姐了。”还未进门,陆云汐就道。 “你我姐妹还客气什么,”叶琼琚喝了一口姜茶暖暖身子,看向陆云汐,“那个白露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死人,照规矩办了就是。”陆云汐接过丫鬟递来的姜茶,轻抿。 ------题外话------ 推荐文《豪门绝宠:薄少撩妻无度》;作者:翩跹楚楚【7。31—8。3PK期间评论有奖哦!】 一朝沦落无家可归,她霸上了他在北城的私人别墅。 怎料他说:“别说你要我北城的家,南洲的老巢我都可以双手奉上。我的房子车子票子,以及未来的孩子,都是你的。” * “理想型,是我?” “我从未考虑过什么理想型的问题,单身二十五年,我不曾懂过男女情爱是何物,也不屑于懂。只是现在遇见了你,才方知原来问题的答案是你。” 秦楚禾却是难得的展颜一笑,道:“传闻薄少不近女色、母胎单身,如今看来,传闻皆是真的了。” “母胎单身确实不假,只是这不近女色么……” “禾儿,那只是因为此前的女色皆不是你。” 第五十八章 许家姐妹 “那晚儿那边怎么办?” “我会给她解释的,表姐无须忧心。” “那就好,”叶琼琚顿了顿,又说:“你若不介意,我再插一句嘴,那个白露为何不能留?” “表姐也看到了她今日想做什么?那种人若还留着不正是害了晚儿吗。”陆云汐轻哼,言语中满是对白露的鄙薄。 叶琼琚见她这般,就明白白露是把陆云汐惹火了,做掉了也好,省的费心。 “对了,这是我从白露身上找到的荷包,里面竟然还有花瓣,你看看。”叶琼琚转身去拿什么。 陆云汐看到那熟悉的荷包,起身,“不过是一贱婢的东西,表姐扔了就是。” 陆云汐离开房间的时候,抬头看到天空中一块浓浓的云。 白露做了什么? 上辈子,在她进宫后,白露设计毁了晚儿的清白,还让她受辱的那一幕被世人看见,一传十十传百,后来所有人都说晚儿是下贱的荡妇,千人骑万人睡。 舆论狠狠刺激着晚儿的大脑,她差一点就要割腕自杀。若不是若璎正好去奕王府看望她,才免了这一惨剧,她和晚儿恐怕便就此阴阳两隔。晚儿虽救下来了,可她的精神也越来越不好,骨瘦如柴,再加上双腿被陆心宁打断,万念俱灰,这才加快了毒药的发作。 且不说白露偷偷给晚儿下毒,单是她毁了晚儿清白就不能饶恕! 还好老天有眼,让她自己挖了坑自己跳,这不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晚儿,前世姐姐保护不了你,今生姐姐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些曾害过你的人姐姐定会让他们恶有恶报。 …… 用了午饭,陆云汐三兄妹带了一马车回礼回去了。 陆云晚上马车前小声的问陆云汐,“姐姐,白露怎么样了?” “白露啊,”陆云汐笑了笑,眸子里尽是清澈,“她已经醒了,不过因为她是被一个家丁救上来的,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我呢就做主将白露许给他了,还给了十两银子嫁妆。所以白露现在是叶家人了,就不跟我们回去了。不信你可以问表姐啊,她亲眼看着白露答应的。” 叶琼琚看到陆云汐给她使的眼色,也对陆云晚宽慰一笑,“是啊,白露拿了十两银子可高兴了,再说我们府里那位家丁也是个负责任的小伙,就定下了。” “是这样啊,好吧。”陆云晚有些失落。 谷雨趁机好生劝着,试图让她开心起来。 陆云晚究竟是小孩,几句话就笑了,开开心心的上了马车。 陆云汐紧随其后。 “外祖母,你们先回去吧,外头冷,不用送了。”陆云汐掀开帘子看到众人依旧站着送别,出声道。 “好,我早点回去,但我要先看我的乖外孙走远了再。” 陆云汐笑了笑,与大家一一告别。 马车缓缓驶出,渐渐消失在尽头。 “祖母,进去吧,汐儿她们也走远了。”叶之卿过来扶着叶老夫人。 “好好好……”叶老夫人依着他,进入府中。 只有叶琼琚站在门外望着陆云汐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连罗氏叫她都没听见。 “琼琚,琼琚,走了……” 叶琼琚这才反应过来,抬步进了府门,“来了。” …… 临近除夕,大街上热热闹闹的,来来往往的人面上都带着欢喜。 陆云汐本想就这样一路回府,却不想才走了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 陆云汐掀开帘子一看,见是一弱女子倒在路中央,挡着马车过不去。 她还没开口,就听得陆天骐道:“姑娘,有事否?” “没,没事,多谢公子关心。”那女子渐渐抬起脸来,只瞧了一眼陆天骐的模样就迅速低下头。 可就那一小段的间隔,陆云汐还是看清了她的脸。这女子虽说算不上美貌,但你见过她就一定会对她过目不忘,因为,她长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那双眼不是很大,却清纯至极,眸子里干干净净若说真有什么也就是惶恐害怕,她将身子缩得小小好像要尽力降低存在感。她穿了一件底料极好的绿衣,衣裳淡雅却略有破裂,她栗色的发丝干枯发黄,活脱脱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陆云汐眨了两下眼睛,忽然察觉一条视线从不远处而来,左右环顾一番,果然在大街一侧有一名女子高傲的站在那。她的样子与地下的女子有三分像,却没有那双暗含秋波的翠色眼睛,只是平常的棕色。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披风,身子被披风包围看着极是暖和,眼角毫不避讳的轻蔑显得她气势凌人,反正陆云汐看的很不舒服。 她观察那名女子的几秒间,女子就款步上前,朝着陆天骐轻施一礼,“公子莫怪,家姊没见过世面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面前的二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入尘埃。 一个衣着华丽受人瞩目,一个衣衫破旧受人指点。 这种落差,好不可笑。 陆云汐冷笑一声,略一回想,就记起了粉衣女子的身份及名字——许太医次女——许静仪。 那这绿衣女子就是许太医长女许端仪了。 陆云汐又瞟了一眼面前的情景,忽然想起那日的陆心宁也如这般站在她的面前,高调宣称自己礼国公嫡女的身份…… 旧事重演,真是讽刺啊。 ------题外话------ 今天……终于没题外了。 有奖问答: 猜猜这俩姐妹和陆云汐的关系,(*^__^*)嘻嘻…… 两个人是两个不同的答案,猜对一个就有奖哦,两个都猜对奖励双倍。 ps:请回答许静仪……/许端仪……。 此有奖问答,只在第五十九章出来前有效。 第五十九章 栽赃嫁祸 或许是触景生情,陆云汐对蜷缩在地上的许端仪有了一丝同情。 据说许家两姐妹,生母非一人。 长女原配所出,端庄娴雅;次女继室之女,泼辣任性。 可是如今,那个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的女子当真是传闻中雍容懂事的许家大小姐? 看来,自从许太医原配妻子去世后,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她就这么掀开帘子,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 “无事,”陆天骐回答刚才许静仪说的话,“只不过令姊倒在路中央,到是令我好生困扰,不知姑娘可否起身?”最后一句陆天骐是给许端仪说的。 许端仪突然被许静仪推到马路中间,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意识到陆天骐是在叫她。 她就这么愣神的空,倒是给了许静仪很好的机会,就见她柔柔走到许端仪身边,伸出手来轻轻扶起她,嘴上还说着,“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竟然倒在路中间了,你若出了什么意外妹妹可怎么办啊。” 这演的可不就是一糊涂姐姐被妹妹关心的戏码。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许静仪温柔贤淑尊敬爱戴姐姐,可是,不巧,从陆云汐那个角度她刚好能看见许静仪的手在狠狠掐着许端仪的胳膊。 许端仪受痛,眼泪倏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这可让许端仪有了理由,急忙状似自责地说:“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妹妹扶疼了,还是刚刚摔到哪了?” 众位看到的人早就感叹许静仪心地善良,只有陆云汐看多了这样的戏码只觉厌倦。 也不知是想快点回家驱使还是她真的对许端仪起了一丝同情,在陆天骐开口前就戴上面纱,懒洋洋的道:“许姑娘若是担心自家姐姐,何必在路上担心,回府给她擦点伤药岂不更加实在。” 许静仪戏还没演完,忽然听见陆云汐的声音有些慌乱,而且陆云汐的话语间不难听出对她的讽刺,“多谢姑娘关心,我只是太多关心姐姐一时失了分寸,还望姑娘莫怪罪。” “本小姐自然不会怪罪,只是你家姐姐这大冬天的衣着单薄怕是会冻出病来,独画,将我的白狐裘衣拿来赠与许家姐姐。”陆云汐不经意地说。 “陆姑娘,这就不必了,家中披风众多,怎能受姑娘这份大礼。”许静仪连忙阻止,她是让许端仪出丑的,怎能让她捞了好处? “哦?陆姑娘。”她哪知道陆云汐就等她这一句呢,只听得陆云汐似笑非笑,“你既然知道本小姐姓陆,知道这是相府的马车竟还来阻挠?” 许静仪被她忽转的语气吓了一跳,又想起自己拉住的许端仪,赶忙为自己辩护,“陆姑娘请息怒,我也不知家姊为何会突然冲到路上来,是我没有看好姐姐,都是我的错……”说着,那泪就掉了下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语气一边倒,无不说陆云汐仗势欺人,都为许静仪感到不平。 陆云汐听了冷哼一声,“好好的大活人,突然扑到路中央?麻烦许小姐下次栽赃嫁祸选个好点的理由,这种手段连我家妹妹都骗不过。”陆云汐早就注意到陆云晚紧皱的眉毛,当即说道。 众人一看,陆云晚果真怒气冲冲的瞪着许静仪。 许静仪一下慌了,看向许端仪,有了主意,“我冤枉啊,真的是姐姐突然跑出来的,姐姐你说是不是?” 许端仪一听叫到她了,侧头看向许静仪表面温柔可人实际暗藏杀机的笑,回忆起往日她对自己的毒打,摸了摸衣服下还未结疤的伤口,颤抖了一下后小心的点了点头。 众人哗然。 陆云汐真的是被气笑了,她还没见过这么软弱的人,不过奇的是她并不反感许端仪,反而为她打抱不平。 那姿态,那动作,那眼神,明明是对许静仪害怕至极了好吗。 不过她才不管那些,依然吩咐独画抱来自己的狐裘,亲自下车给许端仪披上。 走过许静仪身边,陆云汐轻瞥了一眼她笑得扭曲的脸,冷笑。 她刚把手放在许端仪肩上,就明显的感觉到许端仪在披风下瑟瑟发抖,那不肯抬起的眼里尽是自卑与害怕。同时她还察觉到许静仪好似能吃人的目光,那目光凶狠又充满着厌恶,好像只要陆云汐一离开她就能把许端仪撕成碎片。 给她穿好衣服,陆云汐回到马车上,却是在陆天骐面前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孔,感叹道:祸害啊,祸害。 “许小姐没什么事了吧?”陆云汐好整以暇。 许静仪知道她若再拖延下去陆云汐能损的她连骨头都不剩,狠狠地拉着许端仪走到一旁,看着面前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去。 众人散了。 许静仪忽然转头瞪着穿有珍贵狐裘的许端仪,抬手就要打她的脸。 ------题外话------ 究竟有木有小可爱在看文呢…… 七月见评论区冷淡,连有奖问答都木人参与,好伤心的说…… 第六十章 上门挑衅 谁曾想被一个小丫鬟挡住了,许静仪怒火中烧,“你是何人,竟敢忤逆本小姐?” “奴婢不过是陆小姐安排给许家大小姐的丫鬟。”琳琅浅浅笑。 许静仪哪想到陆云汐会留一手,狠狠放下手,瞪了一眼琳琅出言威胁,“今日不给你开门,你就等着露宿街头吧。”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端仪看了一眼正义感十足的琳琅,低下头摸了摸身上的狐裘,解开给她穿上。 琳琅一个不妨,忙拒绝,“许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哪想许端仪力气还挺大,根本容不得她,就听她温润的声音出口,没有了恐惧的眼睛是那么漂亮,“没事,我整个冬天都这样穿,不冷,你穿的比我还少,你冷才对。” 琳琅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她突然不觉得陆云汐把她送给许端仪有多委屈了,反而还挺高兴。 “许姑娘?”再怎么感动琳琅也无法受得许端仪的大恩,再次解开给她穿,穿好后琳琅叫了她两声,却都没理,就顺着许端仪的视线看去。 原来啊,那是陆天骐离去的方向。 …… 这么一点小事自然没有扰乱陆云汐的心绪,她坐在马车上闭眼小寐。 马车停了,陆云汐还没下车就听到江嬷嬷匆忙的脚步声以及略有慌乱的语调,“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快随老奴到前院去,出大事了。” 江嬷嬷什么脾性陆云汐还不清楚?听她这么说自然明白府里是出了什么乱子,赶忙下车,握住江嬷嬷的手给予安慰,“嬷嬷别急,慢点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陆天骐和陆云晚也围了上来,眸光中满是焦急,只有陆云汐一个丝毫不见半分慌乱,反而还让江嬷嬷静心。 江嬷嬷见她不慌不忙的,渐渐地平复了情绪,只是话语中还带了一丝担忧,“小姐,二小姐带着蒋姑娘来了,而且蒋姑娘还戴着面纱,据说是伤了脸,还道是小姐你送的胭脂所致。” “胭脂?”陆云汐细细咀嚼这个字眼,又问:“我几时送过蒋璃胭脂?” “小姐,是蒋夫人生辰那回啊,小姐还是特意去天香翠阁挑的,按理说应当没问题啊,可蒋家小姐怎么……”江嬷嬷说不下去了,她心知胭脂没有问题可却拿不出证据来证明。 陆云汐只听这一句就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个陆心宁还真是大胆,就不怕蒋璃发现断了她的后路。 陆云汐轻哼一声,绕过江嬷嬷进了府门。 其他人依次跟上。陆天骐身为男子本不该掺和可事关陆云汐的名声,他总不能坐视不理。权衡了下利弊,陆天骐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同众人进了前院。 “陆家小姐好大的架子,伤了我家璃儿的脸还不知悔改,竟是到这时才来,你可知容貌对女子有多重要。”那饱含怒气的声音远远传来,两分轻佻八分责怪,语气拿捏得好不恰当。 陆云汐听而不怒,面上挂着盈盈的浅笑,跨过门槛就忙着请罪,“蒋夫人莫怪,臣女方才去拜望了外祖一家,这才回来的晚了些,不过……”陆云汐站定,话锋一转,“臣女是实在不知蒋姑娘的面容出了什么岔子,夫人可否告知?” 她容颜绝色,行的端庄站的有礼,头上的蝴蝶兰步摇在耳边轻晃,好不大家闺秀。 蒋夫人一个愣神,没有想到陆云汐会是这般出场,她还以为陆云汐在听到这则消息会哭喊着进来,一时间有些愕然。 “大姐姐,你莫不是忘了蒋夫人生辰是送的胭脂,你可知道今日蒋姑娘用完后起了满脸的红痘,这都是你的胭脂所致,姐姐没想到你平日里装作一番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背地里竟是这般狠心。”陆心宁长袖掩面,说着就要掉下泪来。 “是啊,陆云汐,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竟下这般毒手,我的脸……”蒋璃的泪可是真的,不过许是怕沾到痘痘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久久落不下来。 陆云汐撇了撇嘴,问向蒋夫人,“夫人现下可是拿了那胭脂来?” “拿了。”蒋夫人手一挥,丫鬟就端着胭脂到陆云汐身边。 她接下来的动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就见陆云汐打开胭脂盖子,用手抹了一把鲜红的胭脂随后涂到脸上,涂均匀后,陆云汐抿了一口新茶,“一盏茶的时间,看看我会不会如蒋姑娘一般起满脸红痘。”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表情极为精彩。 有焦急,有担忧,有惊讶,甚至还有一丝心虚,陆云汐将在座所有人的表情记在心里,端坐喝茶。 陆天骐担心的屡屡看向陆云汐,后者则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时间到了。 陆云汐的脸依旧红润美丽,丝毫没有瑕疵,她拍了拍面上的胭脂,好笑道:“真是不巧,我的脸上没有起痘,因此罪名不作数,蒋夫人还是请回吧。” ------题外话------ (づ ̄3 ̄)づ╭?~ 第六十一章 误会解开 “不可能!”蒋璃急忙拉住蒋夫人的衣袖,怒视陆云汐,“从今早到现在,我就只抹了这么一种胭脂,而且是用过午膳后才起的痘痘,你到晚上一定也会起的。” 陆云汐觉着无聊,这栽赃嫁祸的本事也太拙劣了吧,“那就去外头请一个郎中,看看这胭脂究竟有无问题,蒋夫人意下如何?” “璃儿,你觉得呢?”蒋夫人故意没回答她,侧过头来问一旁的蒋璃。 “请郎中可以,但是要我府上的郎中才可。” “随意。”陆云汐无视蒋璃眼中的气氛,又添了一杯茶。 可结果,依旧不如某人的意。 “夫人,小姐,这胭脂的确没有问题,反而是上等的佳品。”这是郎中的原话。 “听到了吗,胭脂乃佳品。”陆云汐站起来,走到蒋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有怀疑就不要随便给别人乱扣帽子,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我满脸的红痘你怎么解释!”蒋璃一气之下撕掉了脸上的面纱,顿时那狰狞的面孔就显现了出来。 红痘长满了面庞,有些还化了脓,经过面纱的摩擦瞬间被点破,流出了淡黄色的脓液以及丝丝血丝。那张脸是怎么样的丑陋啊,完全不见以往的清秀可人。 待蒋璃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的脸已经被众人看到,周围无不是一阵唏嘘声,蒋璃顿感羞耻,急忙胡乱的用手去挡。 陆云汐却是面无表情,拿住蒋璃的手放下,蒋璃怎能愿意即使被扼住了手也是低下头去,不愿再露出脸来。 陆云汐才不管这个,轻轻用中指挑起她的下巴,对她说:“看着我。” 蒋璃不依,陆云汐便又道:“看着我。”不过这次却没有第一次的好语气。 蒋璃只得抬起头来。 陆云汐拿过帕子,沾了些清水给蒋璃擦拭,“郎中,不必避讳,你没说完的话说就是了。” 郎中吃了一惊没想到陆云汐能洞悉他的想法,拱手行礼,“是。” “这胭脂虽是上好佳品,可里面添加了一味药材,这药材若单个涂膜倒也无事,可万万不能再吃紫背天葵,两者相克最会出现小姐这种现象。” “果然,果然是你害我!”蒋璃打开陆云汐的手,怒气冲冲。 陆云汐则又把手放上去,轻轻在她耳边低语,“我的蒋大小姐,你没事吃什么紫背天葵,这可是野菜药材,莫非礼国公府连吃食都不能及时备着了吗。”虽是低语,可陆云汐群能确定整个屋子的人都可以听见,“回想一下,是谁教唆你吃那紫背天葵?” “是,是……”蒋璃眸光一闪,看向陆心宁,“是你!” 陆心宁在听郎中说出那句话时就暗道不好,这下听蒋璃指出她,早就有了对策,不急不忙的走到中央,跪在蒋夫人面前,“夫人息怒啊,这紫背天葵明明是悠琴给我的,她说这个可以润肺解毒,我就想着冬日里璃儿染了风寒咳嗽的厉害,这才想给她服用好快些好起来,哪曾想竟会药性相冲,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璃儿吃这个。” 这话里行间句句不是在自责,可仔细一听就能听出来,陆心宁又把烫手山芋扔给了陆云汐。 陆云汐也不怒,转身走到陆心宁身边,“你说是悠琴给你的?” “是,就是她给的,她还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原本以为是这东西太过珍贵所以不能让歹人瞧了去,哪曾想竟是这般?”陆心宁的戏演的果真是好,泪挂脸庞,眸中带光,把那心虚又内疚的情态表现得活灵活现。 陆云汐示意要出口辩解的悠琴稍安勿躁,缓缓走在陆心宁身旁,“那请妹妹说出悠琴给你紫背天葵在何时何地?” “昨夜戌时,就在后院。”陆心宁毫不犹豫,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哦?”陆云汐这一声拖得长长,神情满是藐视,“昨夜戌时,悠琴正送我回听风阁,我记得爹爹也看见了。” “妹妹记错了,是昨夜亥时。” “亥时的时候悠琴去打扰各院,说是给三妹四妹五妹六妹送和田玉……” “对,就是那时,悠琴送玉的时候给的。”陆心宁听了急忙打断。 “妹妹莫不是记错了,毕竟和田玉可没有妹妹的份,还是妹妹做梦梦到了?”陆云汐表面调侃实则讽刺。 “我……”陆心宁一时没了说辞,看起来震惊其实心里早就慌了,同时她又把陆云汐恨上了三分。 “看来妹妹果真做了梦。” 话闭,陆云汐也不想再与陆心宁交谈,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静静的看着蒋夫人,用眼神告诉她戏已经演完,二位可以告辞了。 蒋夫人也不傻,从陆心宁说出第一句话的瞬间就知道蒋璃不过是她们姐妹争斗中的一个牺牲品,愤愤的瞪了一眼陆心宁拉起蒋璃就要走。 ------题外话------ QAQ最近要控制字数,所以不能更太多,请大家谅解,不过2p的时候会万更的,大家期待哦。 第六十二章 郡主紫萝 蒋璃却是不愿,走到陆心宁面前蹲下身,看着这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用手抚摸,“你明明那么美了,为何还要害我,我的脸已经平淡无奇了,你竟还想毁了它。陆心宁,你好狠的心。” 许是二人从小玩到大,感情颇深,蒋璃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只不过在起身前做了一个口型:蒋家嫡女,从今以后只有我蒋璃一个。 陆云汐读懂了,笑了。 她知道,前世里的蒋心宁再也不会出现了,那只是陆心宁做的一场美梦,被狠狠扼杀在陆云汐的噩梦里,永不再现。 她苦笑一声,回忆起前世那个妖娆的女子在她面前高傲的抬起头,声音矫揉造作,“陆心宁?念妃,你可看仔细了,本宫是礼国公府嫡女蒋心宁。姓蒋,不姓陆。” 那一幕,成了她前生永远也忘不了的画面,不过现在,她想她终于可以忘记了。 陆云汐悠悠起身,步步生莲,走到已经站起的陆心宁身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启唇,“以后再害人的时候,不要再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否则下次就不是让你只蚀把米那么简单了。” 陆心宁听仔细了,转头瞪了一眼陆云汐。 后者恍若未闻,搀着独画缓缓而出。 陆云汐脚步渐远,陆心宁突然脚一软瘫倒在地上,她用力地砸着地,两眼充血,“陆云汐,陆云汐,我一定要杀了你!” …… “嬷嬷,去准备些上好的药材还有保养品送去礼国公府。”陆云汐脱下披风,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去。” 悠琴正好听到陆云汐的话,端着一碗姜汤从门外进来,“小姐,明明已经澄清了,为何还要去送礼?” 陆云汐接过姜汤,喝了一口,顿时从口腔暖到了心里,“蒋璃的那张脸可不能毁了,要毁也不能毁在这个时候。” 悠琴听得迷迷糊糊的,还没来得及再问,就听门外独画的声音,“小姐,小姐允清郡主来访,可要见?” 允清郡主…… 这个名字这些月来可是时常充斥在陆云汐的脑海中,据说允清郡主自大病初愈后就疯了般的想要见她,这架势若不见还真不是好交代的。 陆云汐刚想前去迎接,活泼的声音此起彼伏,“陆云汐,陆大小姐,我来看你了。” 当那个精灵般的女子从门口跳进来时,陆云汐下意识就去行礼。 楚紫萝连忙把她扶起,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那一口白牙煞是好看,“哎呀,咱俩谁跟谁啊,那什么无须多礼无须多礼。” “多谢郡主。”饶是她思维再敏捷也回忆不起来她和这个允清郡主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只得笑笑以示友好。 明王的独生女,楚家的掌上明珠,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郡主来可有何事?”陆云汐客客气气的问。 楚紫萝却听得很不舒服,可待她看到陆云汐一脸尊敬的笑,又恍然大悟,“哦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难怪……”她突然清了清嗓子,状作正经的对婢子说:“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事陆家姑娘交谈。” 婢子下去后,陆云汐早就沏好了茶摆在桌子上,“郡主请就坐。” “哎呀哎呀,我就不坐了,你也别郡主郡主的叫,同时现代人咱俩就别那么客气了。”楚紫萝随意的不想话,大大咧咧的将手放在陆云汐肩膀上,一副好哥儿们的样子。 这倒让陆云汐一脸不自在,她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手,皱眉。她与这允清郡主是当真不认识,还有不是传闻郡主恬静娴雅教养极好么,面前这个欢脱得像兔子一样的当真是郡主本人?莫不是被掉了包…… 楚紫萝看到陆云汐依然一脸客气加无奈,皱了皱眉,“喂,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好歹吱一声啊。” “郡主,臣女不懂,还望明示。”她依然礼貌的低下头去,举止得体。 哪想楚紫萝却一脸的抓狂,挠着头道:“怎么回事,按理说你是制作出七色玫瑰的人,应该也是现代人啊。” “郡主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现在是大周泓乐四十一年,并不是郡主说的现代。”她与楚紫萝无冤无仇,也不好交恶。 “你,哎呀!”楚紫萝放下手,喝了一口茶,“听着,我叫楚紫萝没错,可我是二十一世纪有名的心理医生,虽然我也有强迫症焦虑症,可那并不算什么。我每个月都会去首都接受长达三个小时的心里训练,可是谁知道这次我特么竟然在催眠过程中穿越了,穿越到这个啥啥也不知道的国家,我内心是很崩溃的OK?” “郡主是在说书吗?郡主说的故事臣女可从未听过,着实新奇。”陆云汐一头雾水,重生以来头一次有人能把她说晕,可碍于礼仪她也不好提什么意见,只得安静浅笑。 “OMG!咱能别装不认识了吗,你听着,”楚紫萝深吸一口气,接着便唱了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奇怪……” 一首儿歌唱完,陆云汐仍然面无表情。 楚紫萝趴在她身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陆云汐的眼睛,自言自语,“这眼睛,难不成还是个混血?” 疑惑完,楚紫萝不停的变换着二十个国家语言各说了一句“你好”。 陆云汐依然笑,也只是笑,她听着那些前所未闻的语言那嘴角的弧度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题外话------ 我就说车祸女不简单嘛,(*^__^*)嘻嘻…… 第六十三章 穿越而来 最终,楚紫萝投降,因为从她多年心理医生的经验来说,陆云汐的表情的确没有在说谎,反而带了一丝看智障的眼神。 楚紫萝咽了咽口水,倒在椅子上,“没劲没劲,我还以为有个伴呢,这样好找寻回去的方法,可现在……呜呜呜,算了,我还是自己想法子回去吧。” “郡主可是在找什么东西,要不要臣女帮忙?”陆云汐客套地说。 “没啥,就是要找个叫时光机的东西,能让我重回我大现代,我的肉夹馍,我的羊肉串,我的香奈儿,全都没得喽。”楚紫萝“嚎啕大哭”。 陆云汐虽然听不明白什么叫“香奈儿”,可是肉夹馍和羊肉串确实听懂了,于是她试探着问:“如果郡主想要吃那两样东西,何不自己做?就算不会王府里也有御厨,郡主告诉他们就好了。” 楚紫萝抬眼看了一眼陆云汐,忽然又像个老人似的感慨,“你不懂,我不是光想念那些东西,我想的是我的……” 话到这,楚紫萝忽然停了,她半分警惕的看着陆云汐,庆幸的对自己说:幸好刚才没多嘴,现在已经确认过了面前这个女子的确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她可不能多透露什么,要知道古代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若让她察觉到了自己与原主的不同,把她当成妖怪怎么办?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她可不想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杀死了,再说身为明王府郡主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回去好好的做个米虫也不错。 思及此,楚紫萝又咳嗽了两声,故作认真状,“陆姑娘,今日多有叨扰,我先回去了,告辞。” “恭送郡主。”楚紫萝转身时,陆云汐就已经低下头去行礼,因此自然没有看到她帅不过三秒就破功,笑的颤抖的身体。 夜幕降临。 耽误了两个月,有些没办完的事情还是要接着办的。 因此,陆云汐不顾独画的吃惊的眼神,拉着她依着原先的顺序跑到百媚楼下写旗楼赛诗。 陆云汐的笔迹及作诗风格,龟奴早已烂熟于心,这次见陆云汐又回来了急急忙忙的就进楼去告诉老鸨。 老鸨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喜上眉梢,扭着水桶腰亲自出来迎接陆云汐。 “哎呦,这不是孟公子吗,孟公子这段时间去哪快活了,可是好久不见。”老鸨惦记的当然是陆云汐的银子,至于她是男是女早就被抛之脑后。 “难得妈妈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家中出了点事,因此没有来,妈妈莫怪。”说话间,沉甸甸的荷包就已经递出。 老鸨喜笑颜开,又故作为难道:“公子天人之姿,令我楼中的姑娘想得紧,虽然妈妈我可以保留公子之前来这的记录,可还是要与其他人一同排队,对不住了孟公子。” “无事,依着规矩来就是。”陆云汐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得很,老鸨的意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就是说只要再来几天姑娘们就会掀开帘子任她挑选。 陆云汐高兴了,连周围人嫉妒的目光也没有在乎。 依着规矩来,写诗,打茶围,畅谈天文地理奇闻异事。 陆云汐毫无疑问又是魁首。 临走时,还是那位弹琵琶的姑娘,献上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曲子。 曲子依旧动人,姑娘的身影依旧翩跹,与淡黄色的帘子相应,着实迷蒙醉人,仿佛置身于云里,畅游七彩霞光。 琵琶声停欲语迟…… 听完曲子,陆云汐打赏,风度翩翩的走了。 一路上,独画依旧是想不通陆云汐为何要这么做,挠挠头跟在她身后,乖乖回府。 这两天,陆云汐可以说是非常忙。 宴会帖子一个接一个,推了一个又来一个,简直数不胜数。 这日,独画拿着接到的五六封帖子,一个个念给陆云汐听。 “右相范老夫人的赏梅宴。” “推了。” “秦侯爷夫人的聚会。” “推了。” “孙小姐的及笄观礼。” “大过年的及笄?推了。” “安国公夫人的游园会。” “……推了。” “……”独画对着最后的两个帖子犯愁。 陆云汐见此,喝了口茶问:“怎么了?” “小姐,最后两个帖子你真的推不了。” “念。”陆云汐没在意。 “叶夫人的品茶会。” “舅母的宴会我自然不会推掉。”陆云汐觉着手里的茶还怪好喝,又抿了一口,“最后一个呢。” “是陈贵妃的小聚。” ------题外话------ 今天潇湘系统抽风,虽然已经好了,但估计还会抽三天,亲们莫急啊。 第六十四章 多事之秋 陆云汐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满不在乎地答,“那你就下去准备吧,礼物什么的交给江嬷嬷。” 陆云汐转过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悠琴,“对了,张大夫来了吗?” “在前厅候着呢。” “那好,我去见他,悠琴你陪我去。” 前厅。 “草民见过大小姐。” “张大夫请起。”陆云汐做到主座上,“赐座。” “谢大小姐。” “张大夫,我也不愿与你兜圈子,今日邀你前来不过是想问问爹爹病情如何?”陆云汐知道在她离开的两个月间,张大夫每日都会给陆承谨把脉,因此才来询问。 “老爷的身体内的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调养一个月就能痊愈。”陆云汐客客气气的问,张大夫也不敢不恭恭敬敬的答。 “那就好,爹爹的身体就交给张大夫了,只是我还想劳烦张大夫去落棠院一趟。” “可是五小姐生了病?” “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看看才放心。” “原来是这样,”张大夫起身,拱手,“那草民就先去了,不打扰大小姐。” “悠琴,送客。” 几日后陆云汐要出门的时候,张大夫又来了一趟,而且表情极为震撼。 “大小姐,五小姐中的毒与老爷一模一样啊。”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带来了一阵药香。 “不然我为何要你给晚儿把脉?”陆云汐反问。 张大夫这才回过神来,他方意识到陆云汐对此事了如指掌,只是不通医理,才要一次一次的请他过来诊断。 陆云汐看着张大夫不可置信的表情,笑了笑,“大夫,接下来你就去配药吧,我这边还有约。” 张大夫连忙侧过身去,“恭送大小姐。” 观星楼。 二楼雅间。 陆云汐进去就看到秋若璎和方含玉交谈地正畅快,笑着抱怨,“你们也不等我就先吃上了,聊的什么我也来插两句嘴。” 自打沈府赏菊宴过,方含玉就崇拜陆云汐崇拜的不得了,两个月来陆云汐不在,她就自然而然的与秋若璎关系好了起来。 秋若璎见是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陆云汐,“我们能聊什么不过是说说最近发生的事罢了。” “哦?”陆云汐坐下,接过温好的果酒,品了一口,“说来听听。” “秦侯爷夫人的聚会你可是没去?” “没去,怎的了?” “那你可错过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金翰林府里的三小姐金雪?” 陆云汐晃着酒杯,嘟嘟嘴,“记得,与秦侯爷二公子订了亲,来年迎娶。” 方含玉一听这话,乐了,继续道:“这秦二公子不是遇难了吗,秦金两家的亲事也就不作数了,可是秦家也没亏待过金家,亲事解了两家还是同僚,因此昨儿个的聚会金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去了。” 陆云汐听到这,懂了,笑着问:“事发在金雪身上?” “对了,”秋若璎接着说,“你可知道秦家大公子?” “那不是个庶子吗,乃良妾所生,上不得台面。”陆云汐只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明白了,戏谑道:“这秦家大公子可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伤天害理倒算不上,只不过她毁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却是不能饶恕。”秋若璎拿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 “所以,秦金两家还是亲家,只不过新郎官换了人,新娘也是不情不愿,这两家原本好好的关系一夜之间反而差了。”陆云汐推理出来。 “可不是这个理,”方含玉给自己满上酒,“而且秦夫人只有秦二公子一个儿子,本来秦二公子去世就已经让她地位不保,若是秦大公子再娶了金雪,先甭管两人是否甘愿,这秦夫人总归是不愿的。” “可不娶也得娶啊,谁让他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让满座宾客都瞧见了,这回可是逃也逃不掉喽。”秋若璎故作感叹。 陆云汐则是笑了笑,“恐怕这不过是谁的计谋,金姑娘是不巧撘进去的。” “谁说不是呢。”秋若璎也笑笑,对这个玩笑并不是太关心,“对了,汐儿你的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在寺里修养已是差不多调养过来了。”这种情况下,陆云汐只能说谎。 “那就好,你那个庶妹没给你添乱吧,我听说昨儿个礼国公夫人带着蒋璃去你府造访。” “她们没事找事,我自然懒得理会。”陆云汐看中酒盏中的酒晕,朝着水面缓缓吹气,眸光荡漾在酒水里,粼粼闪烁煞是好看。 又畅谈了半个时辰,三人这才准备回府。 楼梯上,秋若璎和方含玉依次下去,只有陆云汐慢悠悠的四处张望。 她看向楼底,忽然见楼梯末端有一人在礼貌的与他人交谈。 陆云汐一开始还不确定,待看到秋若璎与那人行礼这才明了。 当陆云汐的手放在栏杆上摸索时,底下的人也刚好抬头向她望来,四目相对,他的眼睛依旧是带着笑意,而她的眸中尽是漠然。 陆云汐没有走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的看着那人。 她的眼底倒映着那人的轮廓,那双眼,那张唇,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却再也撩不动陆云汐的心了。 她眼底的寒意逐渐漫出,夹杂着再也藏不住的恨意,平铺的手掌突然握住,紧扣着栏杆上的木头,木屑进入指甲,带着丝丝鲜血。 察觉到疼了,陆云汐才恍过神来。 她轻轻眨眼,那流露出的寒意尽数散去,留下的不过是黑眸中被迷雾遮掩的的恨意,以及冷得如大雪般的漠然。 ------题外话------ 今天2P,今天2p,姑娘们多多支持啊。 pk好紧张的说,希望大家多留言,多收藏,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 纨绔子弟 她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缓缓地下楼梯,楼梯尽了,陆云汐躲过楚铭,毫无声息的离去了。 她的发丝因为走得太快而微微扬起,蹭过楚铭的面庞,暖暖的,柔柔的,好像有风吹过一般。 楚铭看着她的背影,大大的披风将她的身体尽数遮住,没有戴上的帽子托着乌发为她增添了一分大气,她的背影是那么决绝,决绝的让人心凉。 楚铭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似曾相识,好像他们曾将认识一般。可记忆里并没有她的面容,他们应当是没有交集的,那为何那个女子看他的眼神恨意如此明显。 他不禁觉得好笑,虽然他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可迄今为止伤天害理的事还真没做过。 他自认为陆云汐没有理由恨他,可是她眼底的那抹冷霜却是怎么也忘不掉。 …… 陆云汐快步跟上秋若璎的脚步,迎面却来一人,陆云汐下意识闪过,怎奈何身子没有脚步快,一个不妨就撞到了那男子的肩膀。 “抱歉。”说罢,陆云汐就侧过他,准备离开。 安驰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上午赌钱输了一百两银子的气还没地撒,就又被人撞了一下,这下火气一股脑的全冒出来了,他再听到陆云汐冰冷的语气怎能让她走,当即就快她一步,挡在陆云汐身前。 陆云汐没有抬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淡淡道:“闪开。” 安驰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痞里痞气地道:“撞了小爷就想走?天底下哪那么容易的买卖。” 陆云汐根本就不想理他。安驰,安国公嫡子,陆冰唯一的子嗣,算是陆云汐的表哥,可他却是个整日流连花楼赌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除了以身份压人什么都不会。 陆云汐前世见了他都绕道走,今生又怎会与之多纠缠? 当即解下钱袋,扔在安驰脸上,“够了吗,够了就让开!” 安驰被这一拍,火气是蹭蹭的升,拿下钱袋怒气冲冲的瞪着陆云汐,“你当小爷是什么,稀罕你的银子!” 陆云汐感觉到安驰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刷的一下抬开眼,那明艳动人的眸子里暗藏杀意。 安驰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也正因此他看见了陆云汐的面容。妖娆又不失清纯,冷漠又不失恬雅,那眉眼般般入画,即使是生气也带了几分可人。 安驰瞧见她的样子,怒气自是消了一大半,他还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随即又色心大起,肖想着与陆云汐在床上颠鸾倒凤。 陆云汐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恶心,退了两步只想逃离。 她身边的悠琴独画面对这样的情形也警惕起来,袖中的手紧紧握住以备不时之需。 安驰这下怎能让她走,给周围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就让他们把陆云汐拦下来,他倒是不担心后果,毕竟他是安国公的儿子,有谁敢拦他? “云汐……”秋若璎在前面发现陆云汐没在身边,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寻她,哪想到面对的是陆云汐主仆被一群大男人围住的场景,三步并作一步挡在陆云汐身前,“安公子,这是做什么?” “云汐?”安驰却是没在意秋若璎的话,只顾着念叨陆云汐的名字,“好耳熟的名字,你是……”他面向陆云汐,一双半睁不开的眼睛写满了调戏。 “等你有资格的时候再来问吧,不过记住,我——你还惹不起。”陆云汐拦住要替她答话的秋若璎,傲慢道。 “你!”安驰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自小被宠成了个霸王,怎能忍受别人这样轻视他,抬起手来就要往陆云汐脸上扇去。 “你可想好了,这一巴掌打下来我会让你后悔的。” “你可想好了,你哪只手下来我可是会让你再也用不了哪只手。” 安驰的手掌悬在半空,他背后的人与陆云汐异口同声。 陆云汐定定的看着楚寓轩微眯的眸子,有些惊愕。 安驰的手被他拿住,依旧的白衣好不挺拔。陆云汐拢了拢披风,使劲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楚寓轩一个用力,就听得一声“咔嚓”,安驰的手骨裂了。 秋若璎惊讶的捂住嘴,陆云汐则冷眼看着那个疼得流出泪的男人,随即再往上望去,楚寓轩风姿依旧。 “多谢三皇子。”秋若璎反应过来,拉着陆云汐行礼。 “无事,倒是你们出门在外可要小心才好。”他细细叮咛。 似乎,有三天没见了呢。 咦?为何,她会记得那么清楚? 陆云汐低下头,没有说话,拉着秋若璎出了观星楼。 楚寓轩望着陆云汐离开的方向,嘴角流露出不经意的笑。 转身进楼时,那笑还未收住,就听楚铭在二楼向他打招呼。顿时,楚寓轩周围的暖意尽数冰冷。 …… 回到府里,远远地瞧见陆霓安坐在秋千上,陆云汐笑了笑抄小路躲过了她。 戌时。 陆云汐又去了百媚楼,这里独画都熟悉的闭着眼也能找到了。 这日旗楼赛诗的时候,她不出意外遇到了沈玉临。 沈玉临见是她,跑过来就想揽着她的肩膀,陆云汐轻移莲步,让他扑了个空。 “沈公子的怀抱还是留给美人吧,我消受不起。”她昂首向前,没再看他。 沈玉临碰一鼻子灰也没有生气,这两个月他没见到陆云汐简直是夜不能寐,昨日收到消息说陆云汐回来了,高兴地连晚膳都没吃早早的就来等她了。 他虽然依旧被那日见到的背影所困惑,但那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不知为何只要见到陆云汐他的心就会莫名的安宁,连沈楚楚的无礼都可以不计较。 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可奇的是他并不讨厌那种感觉。 就如今日,陆云汐对他没好脸色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就是觉得见到她开心,然而那就够了。 打茶围的时候,二人也是一组。 不出意外,陆云汐又得到了小姐们至高的评价。 最后的黄衣女子依旧献曲,琵琶还是一样的调子,只不过在高潮时加了一个颤音,陆云汐饮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低下头去。 ------题外话------ 二更—— 第六十六章 前赴宫宴(2p求收) 出了百媚楼,又挥霍出一千两银子,陆云汐丝毫不心疼,因为她明白这钱花的值。 “公子,这不是回府的路啊。”独画拉住陆云汐,小心问道。 “嗯,”后者点了下头,“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公子……”未等独画阻拦,陆云汐便进了一座破旧的宅子。 宅子内。 破旧的桌椅倒在院子两边,化得差不多的雪混着尘土流去,只见一黄衣女子抬头仰望着月亮,她的衣服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迷蒙,眼里的波光混着几分绵意,那天然的姿色占尽风流,直叫人丢了魂。 “语儿姑娘。”陆云汐上前望着面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孟公子。”语儿见是她,抱着琵琶跑了过去,眼泪打转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语儿姑娘这是怎么了,三更半夜约小生在此会面对姑娘的名声可不好。”陆云汐好生宽慰。 语儿听了,缓缓退后,“孟公子既是听懂了奴家琵琶声中的暗语,现在又为何要这么说?” “姑娘的颤音,小生也是不经意间回味过来,至于为何要来不过是怕伤了姑娘的心。”陆云汐上前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轻柔。 语儿一把扔了琵琶,还抱住陆云汐,“公子,今夜奴家邀你在此是因为明夜妈妈就会肯定你,然后让你选一名女子交谈。你也看到了,公子才华横溢,楼里的姑娘都倾慕于公子,奴家一来没有花魁长得美,二来没有多才多艺,只有这琵琶弹得还算能入耳,实在没有把握能争胜,可奴家又实在爱慕公子,这才出此下策,公子若不嫌弃奴家愿与公子双宿双飞。” 陆云汐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慢慢将语儿的手从自己腰间放下,那姿态活脱脱就是一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姑娘言重了,小生不过是一商贾之子,何德何能能得姑娘青睐。” 语儿望着落空的手,抬头看向陆云汐眼泪缓缓落下,“奴家不要名分,奴家只是心慕公子。” 陆云汐轻笑一声,拿起语儿掉落的琵琶,“那就更不行了,姑娘跟着我颠沛流离还不要名分,这叫小生如何受得?” “公子……”语儿的泪流得更凶了,张开手就要再去抱陆云汐。 陆云汐没有看她,扇了扇琵琶上的灰尘,凝视着琵琶面上的四根弦,“好琵琶好配好乐师,好曲子理应让更多的人听到,姑娘还是请回吧,让姑娘余生只为我弹琵琶,可不是折煞了小生。” 手上一沉,陆云汐将琵琶归还给语儿,朝她礼貌的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云汐听着身后缓缓伴风萦绕耳尖的琵琶声,那乐声依旧悦耳,只不过多了几分哀愁,她停了一下,勾了勾唇。 门外独画还蹲在墙角小憩,陆云汐摸了摸她已凉的身体,将她唤醒施以微笑,“走吧。” 独画看着陆云汐淡然的背景,跟了上去。 …… 翌日清晨陆云汐就被悠琴独画拉起来前赴陈贵妃的宫宴。 她看着眼底下的乌青,往眼底擦了擦粉。 陈贵妃的帖子是分成两份送往陆家的,陆云汐知道陈贵妃不喜她,因此在看到陆心宁手中的另一份帖子时也没太过惊讶,提起紫裙上了马车。 陆云汐马车里静静的,陆心宁那里却是热闹。 “办好了吗?”陆心宁压低声音,对如夏说。 自打锦书被薛姨娘带走,如夏就成了陆心宁的得力助手,这听她问,忙不迭的回,“好了,小姐你就放心吧,这次保证陆云汐有来无回。” 通过陆心宁的熏陶,赏花院里的丫鬟都有胆量直呼陆云汐全名了。 陆心宁听了,那真是极为开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威胁一句,“若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的小命。” 陆云汐下车的时候,正好见一旁的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人。 那人一袭淡紫色的衣裙,衬得脸儿更为红润。云鬓花颜金步摇,吹弹可破的皮肤白璧无瑕,她轻轻上挑的凤眼里满是高傲,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缓慢,就更显得她姿态优雅。她莞尔一笑,勾的是对他人的讽刺,她略一摆手,展的是极尽的无双风华。 陆云汐轻瞥一眼,心里早就料到了这种出场,因此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的衣裙。 果然,如她所料,范凌莺还没站定就往陆云汐的方向望来。 陆云汐甜甜朝她一笑,先她一步前行。 “站住!”范凌莺叫住她, 范凌月方从马车上下来,就听得范凌莺话语中带着怒气,再看前面的陆云汐,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小跑着跟上她们的脚步,准备看戏。 陆心宁倒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番开场,不过她也乐见其成,伴着如夏慢慢走过去。 周围的人围的越来越多了,陆云汐挑眉一笑,“范小姐可是在叫我?” 范凌莺盯着她身上那抹刺眼的紫色,眉头都要拧断了,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直懊恼方才的冲动。 “唉?这范姑娘和陆姑娘穿的怎么是同一件衣裳?” “是啊是啊,而且仔细一瞧,还是陆姑娘更漂亮一筹呢……” 没错,陆云汐今日特意依照前世的记忆挑了一件与范凌莺一模一样的衣裳。 她面庞如桃花,紫衣如鸢尾,蝴蝶钗在头上摇摇欲坠,紫玉芙蓉耳铛锦上添花。她笑语嫣然,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更为灵动,她就那么站着,不染脂粉也是绝代芳华。 这般丽质天生的她,只消轻一勾唇就能把矫揉造作的范凌莺甩十条街。 陆云汐见范凌莺不说话,又问了一遍,“范小姐可是在叫我?” 只论气势,陆云汐就赢了。 范夫人远远就瞧见这边的针锋相对,大步上前握住范凌莺的手,“莺儿怎的走到这来了,不是说要你直接去贵妃娘娘的寝宫吗?” 说实在的,范夫人也对陆云汐的姿态吃了一惊,原来陆云汐是何等的无礼,今日却端庄大方,看来那些关于陆云汐落水后性情大变的传言是真的了。 范凌莺知道范夫人在替她解围,点了下头就上前对陆云汐道:“陆姑娘请见谅,方才我是将姑娘看成了一位故人,请陆姑娘莫要怪罪。” 她退了一步,陆云汐也不好咄咄逼人,忙道:“哪能啊,只不过我建议范小姐在宴开前去找一下太医会比较妥当。” ------题外话------ 这几天app抽风,也不知道什么能好,扶额,不知道pk还能不能顺利通过,祈祷…… 第六十七章 宴会开始 说完,陆云汐自行离去。 只余范凌莺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范夫人说:“娘,她说我眼神不好。” 范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陆婉平路过时刚巧见着这么一幕,不做声响,悄然离开。 陆霓安跑在前面欢欢喜喜的像个红兔子,对她喊道:“姐姐,快点。” “来了。”陆婉平笑着跟上。 …… 泓乐四十一年,冬,陈贵妃宫宴上,范家长女范凌莺以紫衣瑶琴舞一曲惊艳,与陆心宁并得京城双姝之称,美名远播。 前世的你世人皆知,可今生却不一定了。 陆云汐笑了笑,从宫门而入。 …… 与秋若璎闲聊了一会,宴会就开始了。 陆云汐知道她现在很引人瞩目,却是无视掉周围异样的目光,坐在座位上小心的为陆云晚布菜。 “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满座宾客纷纷跪下。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皇后长长的风袍逶迤在地,戴着金护甲的手摆了摆,她面庞柔和,额头饱满,眸中透着的疲惫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大气天成,“平身。” “谢皇后娘娘。” 虽说是打着贵妃的幌子,可皇后来了那坐在主座上的自然就是皇后了。 陆云汐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轻瞥上面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苏皇后,苏太傅之女,三皇子与八皇子的生母,性子温婉,为人友善,前世重病而死。 陈贵妃,二皇子与九公主的生母,手段精妙,独具宠爱,前生在楚则杉继位后成太妃。 陆云汐回忆着二人的生平,忽然头上有宫婢一声惊呼,“大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拉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陆云汐抬起头,才发现是一个小丫鬟给苏皇后端茶时没拿稳茶盏,将水尽数倒在了地上。万幸没有倒在苏皇后的衣服上,不过即使如此苏皇后身边的宫婢还是狠狠地教训了那个小丫鬟。 “皇后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小丫鬟吓得连连磕头。 要知道五十大板无异于是判了死刑,那丫鬟不求饶难道还等死吗? “算了,”苏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马上就要除夕了,见了血多不吉利啊,再说她就算把茶杯端稳了,本宫也不一定会喝。” “姐姐身体是不适吗,怎么连最喜欢的冻顶乌龙也不愿喝了?”陈贵妃在一旁询问,话语中满是担忧。她面容姣好,微带岁月的痕迹,不过皮肤还算滑嫩白皙,嘴角的笑明知是假的可看着却格外的友善。 苏皇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劳妹妹挂心了,本宫不过是找不到能喝下去的茶罢了。” 陈贵妃眼睛一转,做自责状,“姐姐是觉得妹妹宫里的茶不合口吗?” “非也,宫中的茶都如出一辙,本宫只是喝得太多,乏味了。”苏皇后像是不愿意理陈贵妃一般,说每一句话都没有看她,细细整理了下护甲,抬眼望向远方。 陈贵妃还想说什么,就见苏皇后神情无奈,这才作罢。 坐在陈贵妃身旁的冯昭仪站起身来,说出的话娇俏可人,“皇后姐姐若不喜这宫里泡的茶,为何不尝尝出自宫外人之手的茶?” 陈贵妃知道冯昭仪是一众嫔妃里性子最辣的,也没太在意,玩笑似的说:“宫外还有比宫里更会泡茶的人吗?” “姐姐,”冯昭仪机灵一笑,“这里满座的千金有几位不会泡茶的,不如弄个比赛,一来可以讨皇后娘娘欢心,二来也可讨个彩头,何乐而不为呢?” 陈贵妃笑,极为高兴的样子,“就你点子多,皇后姐姐意下如何呢?” “你们觉着行就行吧。”苏皇后好像很是疲劳,只轻轻勾了下唇便再无话。 陈贵妃却没在意,笑着吩咐人张罗起来。 可这一幕,落入陆云汐的眼中,久久不能消散。 “哪家的小姐识得茶艺,请主动站起来。”花嬷嬷侧身到一边,笑眯着眼睛。 陆云汐见是她,眸子浑然一沉。 她永远都忘不了,前世的最后,花嬷嬷无情的将一瓶毒药给她灌下,她解开铁链的动作是如此粗暴,眼底的得意是如此深刻。 还记得她风光的时候,花嬷嬷赶着上来献媚,可当她一落败那人踩她踩得比谁都欢。 她陆云汐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却对花嬷嬷百般信任,就因为花嬷嬷是宫里除了悠琴独画唯一一个愿意客客气气把她当主子的人。 可是最后…… 她才知道,原来那一声“娘娘”是陈贵妃的吩咐,她们原本就想除掉她。 回忆并不能打扰陆云汐的自荐,当她站起来时全场哗然。 不仅是因为她的大胆,还因为她的衣裳。 陆云汐歪头一看,果然范凌莺也站了起来。 她们二人,一个是左相长女,另一个是右相嫡女,身份都不容小觑。 况且陆云汐原来就是给范凌莺当陪衬的,而今不仅与她穿一样的衣服,还如此风韵万方,让那些瞧不起陆云汐的夫人小姐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陆云汐再侧头,发现零零总总有五六个站起来的小姐,其中最不起眼的便是一身黄衣的李碧鸢,可她在陆云汐眼里却是最明显的一个。 陆云汐勾唇,真好,该来的都来了,一点没变。 走到特定的位置上,陆云汐吩咐下人去拿自己需要的东西。 别家的小姐顶多就要两种茶叶,她却洋洋洒洒的要了十二种。 众宾瞧见陆云汐的与众不同,不自觉的就往她的方向看去,连苏皇后也不例外。 就见陆云汐先将水烧开,取一只小砂罐在文火上烘烤,烤热后放入少量茶叶,不一会砂罐内发出“噼啪”声,待茶叶转黄,焦糖香现时,立即倒入热水。 与此同时,陆云汐用新的小砂罐置茶、烤茶、煮茶,与之不同的是陆云汐还在茶盅内放入少许红糖、乳扇、桂皮等。 最后一个小砂罐,陆云汐将原料替换成了蜂蜜,炒米花,花椒粒,核桃仁,茶量六七分满。 陆云汐煮的慢,当别人都早已敬完茶时,陆云汐第一个砂罐里的茶才刚刚沸腾。 终于,陆云汐止了动作,吩咐独画端着托盘,同她一起上前。 “娘娘。”她微施一礼。 苏皇后没怎么在意,刚才的几个人也就李家姑娘泡的茶有些新意,其她的都不了了之。 独画端上,陆云汐敬茶,苏皇后的眸子中却是含了新奇,“怎么有三杯?” “娘娘请喝,第一杯请一饮而尽。”陆云汐没答话。 苏皇后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拿过第一杯色泽微黄,散发焦糖味的茶轻轻一抿。 ------题外话------ 七月能不能厚着脸皮要几个长评啊小仙女们,看着别人有长评,七月好羡慕……七月也想要长评。 下午还有二更,大家多多支持啊。 第六十八章 一茶惊天(pk求收) 这杯茶只有小半杯,苏皇后才喝一口就觉着苦到了嗓子间,可还是耐着性子尽数饮下。 “这一杯,称为清苦之茶。”陆云汐没再多言,拿起第二杯,“娘娘请。” 第二杯茶上漂浮着水仙叶,苏皇后有了教训,只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顿时香甜满口,纯香四溢,她眼睛一亮,慢慢喝下。 “第二杯,称之为甜茶。”陆云汐又拿起第三杯,“娘娘请一边晃动茶盅,一边口中‘呼呼’,这样喝起来才有味道。” 虽有失大雅,可苏皇后还是照做,第三杯入喉,顿时酸甜苦辣百味皆全,令人回味无穷。 这时陆云汐才开口,“第三杯,称为回味茶。” 苏皇后放下茶盏,在心里叫了一声“妙啊。” 三杯茶,喝尽人间百味。 “这三杯茶称为三味茶,头苦二甜三回味,娘娘可还满意?”陆云汐笑着,明亮的眼睛满是自信。 “姑娘思维了得,此茶不仅味好,寓意也好,赏!” “谢娘娘。”陆云汐弯身,端的是仪态万方。 “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这一句,是帮底下那些将信将疑又不敢置信的妇人问的。 她轻轻一笑,“左相嫡长女,陆云汐。” “陆云汐……”苏皇后也惊着了,她虽没见过这位陆家小姐可关于她不雅的传闻实在太多了,她在听这些闲言碎语的过程中自然也就信了七八分,哪曾想真人竟是如此风华? 苏皇后摸着心口,看着陆云汐皱着眉笑了,“原来是陆家的小姐,怪不得茶艺了得,当年你娘亲可也是这般。” “娘娘过誉了,臣女自是比不得娘亲的蕙质兰心。”陆云汐自谦。 苏皇后又亲昵的拉着陆云汐的手说了好些会话,还是冯昭仪先行提醒,才让她回到座位上去。 这一段路程,收获的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寥寥无几的钦佩以及惊艳,最不同寻常的则是那抹好似与世无争的淡漠。 陆云汐望去,看到的是李碧鸢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 …… 泓乐四十一年,李阁老嫡亲孙女李碧鸢,以一盏佛顶乌龙获苏皇后大加赞赏,得翰林院大多文人墨客青眼,是为柳絮才高。 不过照这般形式,那四字赞美怕是要换了人。 …… 陆云汐走过李碧鸢身边,长长的紫裙缭绕在地,勾起阵阵清香。 陆心宁见她这般,气的手绢都扯烂了,朝一旁的如夏使了个眼色,得到回应后才渐渐恢复了呼吸。 “哎呀!”在陆云汐马上就要回到座位上时,一旁正要给她端茶的宫婢脚一扭,那淡绿的茶往陆云汐衣裙上泼来。 陆云汐可没有苏皇后那般好运气,热茶愣生生的就往大腿上撒去。 奇的是陆云汐也不躲,就让茶水着衣,紫色衣裙瞬间深了一大片,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宫婢连忙跪下。 “真是怪了,今日姐姐宫中怎么有那么多手脚不利索的婢子?”冯昭仪笑着调侃,眼睛虽然依旧灵动,但言语中却带了一丝讽刺。 陈贵妃恍若未觉,担忧的望向陆云汐,“陆家姑娘没事吧,这衣裳湿了也穿不得了,不如到偏殿去换身衣裳再来?”幸好宫里未有男性,不然还真是不好交代。 陆云汐轻扫一眼,顺着陈贵妃的话说:“那就劳烦娘娘了。” 陆云汐下去了,宴会还在继续。 她到了偏殿,把宫婢都招呼下去,独自低语,“有什么问题?” 无泪躲在暗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入陆云汐耳中。 陆云汐听罢,冷哼,“敢算计我,她也不怕自食其果。” “主子,已经按您的吩咐把范家姑娘引来了。”无泪又道。 “做得好。”陆云汐走上前,将茶壶里的茶倒了一杯,随后便毫不犹豫的推倒。那凌厉的眼眸中满是讥诮的威然。 “她进来时打晕就是,我先躲起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陆云汐听没了声音,把陈贵妃准备的衣裳扔到一边,悄悄躲到房梁上。 “谁!”刚跳上去蹲好,陆云汐就察觉到身后有一人,她全身警惕起来,握紧靴中藏的匕首。 “是我。”那人的声音响起,顺便还捂住了陆云汐的嘴。 陆云汐听得声音熟悉,也就任由他捂住,只不过握匕首的手却是丝毫未放松。 “三皇子何时做起了梁上君子?”陆云汐感叹,幸好刚才没有换衣,否则还不是让他占尽了便宜。 “意外。”楚寓轩轻笑,“不过你的暗卫还真不可爱,差点要了本殿的命。” 楚寓轩拿着无泪的飞刀在陆云汐面前晃来晃去,当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周围散发着杀气,又赶忙道:“别急,本殿没必要多嘴。” 陆云汐没说话,就听他又道:“你有私人暗卫也是在情理之中,本殿不是多嘴的人。” “可是等会我要害人。” “那就更跟本殿没关系了,你忘了秦松的尸体还是本殿帮你处理的呢。” 这话说完,陆云汐明显放松了下来,“希望三皇子说话算话。” “自然。” 话音刚落,就见一女子推开门,头往里凑了凑,见没有人在里面,才放松了警惕蹑手蹑脚的进来。 范凌月方才听到别人说陆云汐要被迷晕,赶忙来看看,她打开手里的药粉,沿着茶壶慢慢倾倒。 那些人说,这包里是能毁人清白的东西,她觉得光迷晕陆云汐还不够,让她毁了清白永无宁日才好。 那日书慧院门口出的丑她一辈子也不会忘掉,今天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范凌月光顾着开心,完全没注意到走到她身后的无泪,于是乎,只见无泪抬手一砍,范凌月毫无防备的晕了过去。 “将茶壶里的水给她灌下去。”陆云汐低低道。 无泪的了命令,三下五除二就让范凌月无意识的喝完一整壶茶水。 与此同时,前厅。 “三妹,你说大姐姐怎么还不回来?”陆心宁假惺惺的问,心里则是对陆云汐的去向了如指掌。 “大姐姐可能是想歇会再来。”陆婉平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陆心宁,可人家主动来说话她也不好意思不理。 “可这歇的也太久了吧,大姐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陆心宁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让方圆几米坐着的人都听到了。 正好这些人里就有范夫人,范夫人知道陆心宁和陆云汐一直都不对付,心下则是有了计较,“陆家姑娘还没回来?” “是啊,范伯母,”陆心宁趁热打铁,“侄女就担心我家姐姐出了什么意外。” 范夫人即使瞧不起陆心宁,却也佩服她的胆量,就现在的情形可不就是陆云汐发生了什么事,陆家姐妹自相残杀她倒也喜闻乐见,随即道:“担心就去看看啊,走,伯母陪你。” “谢伯母。”陆心宁心下欣喜若狂,“三妹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真的,陆婉平也有几分担心,点了点头。 秋若璎坐在前面,闻言,也起身跟了上去。 几个人向陈贵妃辞别,浩浩荡荡的去了偏殿。 第六十九章 有心律动(有奖问答) 当楚寓轩把一颗药丸塞进陆云汐口中时,她心下极是排斥。 可是楚寓轩接下来说的话让她自觉把药碗咽了下去,他说:“熏香里有毒。” 陆云汐刚回神,就听大门被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两个太监模样男子,神色猥琐,鬼鬼祟祟的走进来,其中一个看着范凌月一脸的嫌弃,“怎么这么小,这么小的玩起来多没劲。” “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大家公子就喜欢玩女童,而且这女娃姿色不错,再长几年定是个美人,能捞到这样的便宜你就知足吧。” “也是,咱们玩完了再卖去妓院,怎么着不是赚了。” 范凌月现在虽是晕着,可她身上已是热得不行,那两个男子在触摸到她身体时,眼睛都是一亮。 “快给她换上太监府服,咱们带出去享受。” 楚寓轩听着下面的对话,忍不住嘲笑。 却见陆云汐面容淡淡,紫色衣裙穿在她身,勾勒出不一样的妩媚,她身上的缕缕茶香钻入他的鼻尖,好像闻到了世间最美的香气。 陆云汐的侧脸也是一样的美,那蝴蝶钗子斜斜的遮住她的眉毛,却把她的眼睛映衬得更为迷人,仿佛染上了紫彩,玉鼻下是紧抿的双唇,带着些许冷毅。 楚寓轩看得不禁着迷,身体微微向前倾,想离她的心脏更进一步,陆云汐注意到了,也没太在意,依然紧盯着下面的人。 那两个太监在范凌月身上乱摸一通后给她换上太监服,一人架着一条胳膊,把她带出了殿门。 “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话音未落,楚寓轩还没反应过来,陆云汐就已经跳下去,闪身从窗户上出去了。 楚寓轩紧随其后。 殿外,陆心宁一行人往这边走来,那两个太监架着范凌月与她们正好打了个照面。 “怎么了?”范夫人问。 “回复人的话,这是新来的小太监,染上了风寒,奴才们正要带她回居所照料。”那俩太监卑躬屈膝,还不禁庆幸刚才用大帽子遮住了范凌月的脸。 范夫人瞧见中间的小太监衣裳都没穿好,漏出的脖颈通红通红的,还不停出着粗气,当即就想到了以前听说宫里的一些腌臜事,嫌恶的挥了挥手,“下去,下去。” “唉唉。”太监点头哈腰的走了。 范凌莺望着他们的背影,疑惑的摇头,却是并未做出什么,跟着范夫人接着往前走。 陆心宁则是一喜,想着得手了,高兴地也没注意中间那个太监身量与陆云汐完全不同。 进了殿,就见满室狼藉。茶壶倒地,衣衫凌乱,还混有几根不甚明显的断发。 陆心宁故作吃惊,捂着嘴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范夫人看着陆心宁自导自演,眼里虽是嘲弄,心里却高兴得很,“是啊,这陆家姑娘现在何处,你莫不是带错了路?”她盯着如夏,好像真的很担心似的。 如夏连忙跪地,“夫人,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大小姐是在此处换的衣裳,绝对不会错。” 范凌莺这事也明白了里因缘由,指责道:“那陆姑娘怎么不见了?若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待的起吗?”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奴婢带大小姐来到这里就回去了,并没有再见到大小姐?” “那悠琴独画呢?”秋若璎上前,急忙问道。 “悠琴独画二人双双吃坏了肚子,这才让奴婢送大小姐来此的。” 秋若璎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好。 慌忙跑出门外准备叫人去找。 就见门缓缓打开,门外的人浅笑盈盈,神色依旧,门内的人三分疑惑七分震惊,只有秋若璎一个满面的欣喜。 “怎么,我不就是出去逛了一圈,你们怎么都来了?” 几步之外,陆云汐衣着得体,身姿窈窕。 …… 当楚寓轩看到范夫人嫌恶的挥手时,他实在忍不住嗤笑起来,“你说,若她知道她与自己的女儿此时只有一步之遥,事后会不会恨死自己?”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恨死自己,但我知道三皇子管的实在是宽。”她撩了撩衣袖,没看楚寓轩一眼就要提步上前。 鬼使神差的,楚寓轩不想让她那么快走,连忙拉住了陆云汐的胳膊,陆云汐一个失重,直往后倒去,正好落入楚寓轩的怀抱。 他的胸膛宽广又温暖,心跳声此起彼伏。 陆云汐愣了一下,赶忙站正,瞪了一眼楚寓轩,骂道:“登徒子!” 说罢,怒气冲冲的走了。 楚寓轩望着她的背影,回味着方才陆云汐身上的混着茶香的茉莉香,左胸里有个东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伸出手来按住自己的心脏,久久不能回神。 …… 陆云汐好笑的望着面前的一众人,抱胸歪头。 秋若璎反应过来,拉着陆云汐的手左看右看,“云汐你没事吧?” “没事,”陆云汐回握住她,“我就是看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艳,出去看看罢了。” 听她这么说,秋若璎松了口气。 陆心宁在她们相聚期间,愤愤的瞪了一眼如夏,用眼睛告诉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回去再收拾你! 如夏缩了缩脑袋,恐惧的后退。 陆心宁调整了下心情,再转过脸来,满满都是笑意,拉住陆云汐的手腕,“大姐姐,可急死我们了,你以后可不许再去那么久不回,妹妹我有多担心啊。” 陆云汐一抬胳膊,轻而易举的就打掉陆心宁的手,“劳妹妹担心,只不过我认为你没那个必要,三妹妹你说是不是?” 陆婉平听到提到她了,也不好发表言论,低下头默不作声。 陆云汐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怪罪,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心宁。 陆心宁瞧见她眼底毫不掩饰的讥诮,气的忍不住深呼吸。 陆云汐不管她,抬眼又看到范凌莺母女,笑道:“这是怎么了?我竟不知范夫人几时如此关心我了?” 范夫人听言,假意笑了笑,“你突然不见了,作为长辈总是该担忧一下的。” “那就谢过范夫人了。”陆云汐嘴上着,语气却是没有分毫感谢的意味。 她又转眼看向范凌莺,就见后者神色复杂的瞧着她的衣裙,眼里都是来不及掩饰的妒意。 ------题外话------ 么么么么,亲爱的们,谢谢支持哦。 今天的有奖问答:范凌月被拐走后什么时候会被找到? 提示:在一个盛大的日子。 PS:因为这个有奖问答是晚上发的,所以这次的活动截止到明天中午12点,大家开动脑筋想想哦。 第七十章 有人遭殃(加更求收) 的确,陆云汐现在确实有几分狼狈,可那浑然天成的霸气将这分狼狈很好的盖了下去。 她裙上的污渍还没有处理干净,甚至还沾上了几片茶叶,但那并不影响她的千秋绝色,悦目佳人,即使才豆蔻年华,她所展现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的违和。 范凌莺起先在宫门前看到陆云汐时还是羡慕,现在的她则嫉妒得发狂。从小范夫人就教她怎么表现的大气华贵,怎么像一个富家女子应有的姿态,可她学了这么久还是动不动就像一个模仿贵妇动作的小孩,常常会显得做作。 但是陆云汐呢,她一个抬手,一个淡笑,甚至是咄咄逼人的语气就能将她梦寐以求的气质表现得无与伦比。这让她怎么不气,怎么不恨? 范凌莺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陆云汐扳倒! 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范凌莺准备的舞曲自是没心思再献上来,反倒是陆云汐凭着三杯茶得到了苏皇后的赞赏,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这件事就会传入民间,到那时候陆云汐的名声就会更为响亮。 从在座各位的表情来看,除了秋若璎几个,没有一个愿意这件事发生。 陆云汐倒不在意名声这回事,她想阻止的事阻止掉了,她就开心,甚至连意外收获的范凌月都不能让她心有波动。 只是,陆云汐摸了摸耳垂,方才似乎有个人在她耳边低语,那柔和的语气让陆云汐不禁沉沦。 宴席散了。 陆云汐早早的就走了,范夫人却是因为要与陈贵妃交谈拖了半个时辰。 等范家母女出来时,天已尽黄昏。 范凌莺没说话,突然想起今日陈贵妃的赏赐,开口道:“今日贵妃娘娘赏的东西都给你了,我一个不要,听见了吗?” 没人回答,范凌莺又说了一遍,“听到了吗,月儿?” 还是没人回答,范凌莺转过头去,旁边空空荡荡,哪有半分人影。 “月儿,娘,月儿呢?” 范夫人这才发现范凌月不见了,急急忙忙的问身边的丫鬟,“七小姐呢?” “夫人,奴婢一直跟着您,没见到七小姐啊。”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却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 范凌莺开口,“七小姐的丫鬟呢?” 没等人回答,就见远处两个丫鬟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可不是范凌月的贴身丫鬟。 “七小姐去哪了?”范凌莺上前,拉住一个问。 两个丫鬟“哗”跪在地,猛磕头,“夫人恕罪,大小姐恕罪,奴婢,奴婢没看紧七小姐,七小姐不见了,奴婢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 范夫人一听,脚一软就要倒下,还好范凌莺眼疾手快把她拉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女儿叫人去找找,您先别担心。” 范夫人好像找到了精神支柱,扯着范凌莺的胳膊,“月儿,我的月儿,莺儿,你一定要找到你妹妹……” “我会的,我会的……”范凌莺喃喃回答,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她猛然想到今日的那个弱小的太监,与范凌月的身量极为相似,心下一慌,忙道:“快去查查今日的出宫记录,要快!” 丫鬟赶忙去,只留范凌莺一个心念: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是月儿。 …… 范凌月是被疼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在她身上做着什么,她虽未经人事,可只要稍微一想就能转过弯来。 挣扎着踢开退,“你们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那原本穿着太监服的男人,闻言抬起头来,其中一个不安好心的笑着,“我们是谁?我们是来疼你的人。” 范凌月使劲往后缩,可当她瞟到自己身上的淤青时,不可扼制的尖叫起来,“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不都看见了,还想再来一次?”另一个男人扑到她身上,伸开大手在她身上乱摸着。 范凌月惊恐的眼睛里倒映着满室的污垢,她尖叫着,踢打着,但怎奈何力气太小,被两个男人死死地遏住,根本无法反抗。 她嗓子都喊哑了,泪水流了满面,却还是挣扎,对她这种女子来说,贞洁比什么都重要,尤其她还这么小,甚至都没发育完全,竟然要经历这样的事,范凌月内心绝望,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反抗。 两个男人起初还觉着她这般很好玩,可到最后他们也不禁厌烦了,其中一个直接一巴掌下来,打的范凌月右耳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范凌月只觉得耳朵热热的,脑袋嗡嗡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眼神空洞,她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房梁,鼻中满是腐糜。 最后,当她清白彻彻底底失去时,范凌月感觉天都塌了。 同时,她也更加憎恨陆云汐,她觉得如果不是她晕倒了,那现在在这里的一定是陆云汐,可现在陆云汐不在,那就代表她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陆云汐造成的。 她愤恨的想着,双目充血。 “啊……” 身下猛地一疼,范凌月感到有鲜血流出,她像个脱线木偶,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可她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恨的叫着陆云汐的名字,如同恶鬼的哭诉,那无力抬起的指甲里嵌了几丝血肉,显得极为可怖。 “陆云汐……” …… “无泪,去调查一下百媚楼,尤其是顶层的所有姑娘,她们所有的资料都巨细无遗的给我查出来。”陆云汐一边换着男装一边道。 “是。”无泪知道陆云汐在想什么,不假思索,“可今晚……” “今晚我还是去一趟,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只听得有风扬起,无泪走了。 当晚,陆云汐依旧按规矩在打茶围,品茶到一半,突然听到老鸨从门外走来,“孟公子,这边请。” 其余的三人都知晓这是什么意思,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白面小生。 沈玉临瞧着陆云汐走过去,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紧握了拳头,踌躇了半晌,最终却还是没那个胆量起身拉住她。 只能看着陆云汐离他越来越远。 “孟公子,恭喜您,我们家姑娘看上你了。”门外,老鸨肥胖的身子蹭着陆云汐,笑容把脸上的肉都挤了出来。 陆云汐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的殷勤,“多谢妈妈告知。” “被我们这里的姑娘看上都说是福气,可公子你……”老鸨的眼睛在陆云汐胸脯建打转,眼中尽是为难。 “我觉得,以我的身份应当是帮了那位姑娘。”陆云汐又从独画那里拿过一摞银票,递给喜笑颜开的老鸨。 ------题外话------ 小仙女们,收藏多了100啦,谢谢大家的支持,承诺的加更如期奉上,么么哒。 接下来还会有更精彩的剧情哦,七月会继续加油的,大家多多支持,感谢! 剧透:明天会出来一个重量级男配……是谁呢?不告诉你们,(*^__^*)嘻嘻…… 继续看下去吧! 第七十一章 紫蝶姑娘 老鸨见她如此阔气,也顾不得别的了,收了银钱就把她往楼上领,走了没两步,又退了回来,看向陆云汐,小声道:“公子,你说你一个娇儿,怎么那么才华横溢呢?我家的姑娘可是个个都看上你了,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包括花魁吗?” “紫蝶那丫头,就喜欢你这般既有钱又有才的,别的她还看不上。”老鸨这下是真的为难了,那些姑娘一个个眼神都不好使,都看上一个女的,这让她怎么处理? “妈妈,吾心向紫蝶。”她直接点明。 笑话,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怎么可能忘了要做什么。 老鸨也听明白了,心里知晓她的选择,不过还是叮嘱一句,“公子既然来了,就别忘了我们这里的规矩。” “省的。” 规矩?什么规矩?不过是一个男子不能同时和两个女子共赴良宵。 独画本来也想跟上去,却被陆云汐拦住了。 “公子……”独画紧张的望着陆云汐。 陆云汐却对她施以微笑,那笑容仿佛冬日的暖阳,璀璨而又明媚,让独画的心安了不少。 “让我教教你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意气风发,自信满腹。 …… 红木门窗,紫帘含香。 袅袅的紫檀香烟乱入人眼,那如诗般的红色帷幔美不胜收,偶尔有琉璃轻碰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凉意,钻入陆云汐的心里。 进入里面,就见软塌放在地上,小桌小椅整齐摆好,周边放了价值不菲的乐器,还有两盒棋子,看到这,陆云汐心里已是有数了,她微一抬头,就看到坐在不远处浅笑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紫色霓裳,即使是在冬天也不见瑟瑟发抖,她的面庞红润,指甲轻佻,眉眼都是三分娇媚七分淡然,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陆云汐见到她,作揖拱手,“紫蝶姑娘。” 紫蝶赶忙起身,微微一礼,“公子。” 老鸨见这形势,心知二人是双双看对了眼,也不在多留,打趣了几声就出门去了,临走前,她还不忘叮咛一声,“孟公子,我们百媚楼规矩着实多,因此你今儿个可别太猴急。” 陆云汐笑道:“自然。” 门关,门内俱静。 陆云汐再看向紫蝶时,眼里明显少了几份痴迷,多了一点故意流露出来的欣赏。 她微笑着看着紫蝶,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余光是在看紫蝶的丫鬟。 那小丫鬟依旧是覆上面纱,她皮肤苍白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冻的,然而这样就更显得那场疤痕的明显。 陆云汐瞧着添香惊愕的目光,勾唇一笑。 如果这个丫鬟没什么用,她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她卖来这里? 别看添香的大惊失色,陆云汐可是不动声色,那眼眸中饱含的依旧是对紫蝶的爱慕。 紫蝶娇羞一笑,见陆云汐不说话已是主动开口,“孟公子,你既是晓得楼中的规矩,那可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姑娘随意与小生聊,小生都略懂一二。” 是了,见到姑娘后你只能先与她慢慢培养感情,有些事可不能操之过急。 “呵呵……公子真是说笑了,您的才华奴家都已经见识多了,玩玩别折煞奴家了,”紫蝶掩唇一笑,那模样明显是为陆云汐所倾倒,但眸中却含了一丝不甚明显的淡漠,“公子可会下棋?” “尚可。” “那正好,奴家今日准备了上好的玉棋,公子不嫌弃可否与奴家一弈?”紫蝶张开手,胳膊上的丝纱更衬得皮肤滑嫩。 陆云汐看了一眼桌上摆好的棋子,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二人就坐,陆云汐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后凉风吹来,让她不禁清醒了几分。 “白子先下。”陆云汐主动拿了黑子。 紫蝶仅是点头,略一思索就拿出白子,静静放在棋盘上。 ------题外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姑娘们,今天早上字数有点少,中午会多一点,三更的时候会把早上欠的补回来,也就是说三更有接近4000字的章节亲爱的们莫怪莫怪,么么么哒。 即使这样,七月还是来厚着脸皮,要你们的支持……还有长评。 谢谢支持! 第七十二章 棋高一着(pk求收) 紫蝶下棋,不急不躁。 陆云汐看她拿棋子的速度及力道,再看一旁紫檀香炉闪耀着星星火点,不可莫测的笑了笑。 远处似有风儿吹来,缱绻着缕缕细冰,带着冬的姿色,缭绕在陆云汐的耳边,唇间,使她被香熏的晕晕暖暖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公子棋艺妙绝,奴家可否知道公子师承何人?”紫蝶的话打乱了陆云汐的思绪,她抬眸,望向面前微施粉黛的女子,目光透过她飞舞到了远方。 师承何人? 想当初,她琴棋书画一样不知一分不晓,只跟着娘亲学了几年的歌舞。 还记得那天,他在杨树下自己对弈,她突然跑出来打乱了他马上就要出结果的棋局。 他没有发怒,只是微微一笑,开口道:“想不想跟我学下棋?” 她对此无意,却是想看他开心,于是应了。 那年风华春日,他搂着怀中的她,手把手地教她下棋,他对她讲棋盘分布,告诉她怎么胜的机会更大,而她即使一窍不通,但还是愿意学习。 因为是他教的,所以她学的特别认真。 后来,她棋艺见长,于是就死皮赖脸的要与他对弈。 可纵然如此,她还是下不过他,屡屡悔棋,而他只是轻笑,偶尔见她淘气的厉害,执起手中的黑子,往她额头上一敲,似怪非怪的道一句,“你犯规了呢。” 那时的她什么都不懂,听到他说这话也没在意,只不过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决心迟早有一天要让他刮目相看。 她苦学棋艺,明明已经到了没有几个对手的地步,可在他面前,还是装作一窍不通的样子。 因为,她喜欢看他无奈而又宠溺的笑,那时的她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一把大火,烧尽的不仅是整个相府,还有她的世界,及信仰。 而她的世界里全是他。 回忆至此,陆云汐最后只得苦笑一声,“没什么,不过是一云游老者罢了。” 她不知道,此时的她眼里的落寞及恨意是多么明显,她周身散发着被背叛的怒火。 紫蝶吃了一惊,半晌才怔怔道:“原,原来是这样。” 陆云汐也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掩去周身的戾气温和地笑道:“小生失态了,姑娘莫要在意。” “没什么,奴家自幼在百媚楼生活,没什么喜欢的事物,却唯独对棋艺情有独钟,看到公子下棋如此巧妙,不过是含了几分拜师的想法,公子莫怪。”紫蝶说的也很客气,仿佛刚才看到陆云汐恨意满满的人不是她。 她越是镇定自若,就越衬得她身边的添香大惊失色。 陆云汐瞥了一眼添香恐惧的面庞,没有去管她,接着下了一子。 反倒是紫蝶注意到陆云汐的目光,只当添香在脉脉含情,头也没抬的吩咐道:“下去倒两杯水来。” “是。”添香告退,那表情着实松了一口气。 可刚下楼,她就看到在楼梯旁转悠的独画,脚下一滑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独画注意到这声音,抬头一看,脱口而出,“添香?” 添香握紧了杯盘,稳住气息转身,语气疏离,“公子认错人了,奴家名唤红袖。” 独画眯了眯眼,忽然意识到陆云汐为何要来此地,她没跟上去,眼睁睁的看着添香进了紫蝶的寝屋,挑眉一笑。 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姐她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 …… 这边棋子还在一颗一颗下到棋盘上,黑白交错煞是好看。乍一看看不出门道,可若仔细一瞧,就能够发现陆云汐步步紧逼,不是一把击溃而是慢慢的破坏紫蝶的防线,弈法不张扬又不失胜算,极为巧妙。 紫蝶也意识到陆云汐打得什么主意,在边缘处下了一子,以求最后的退路。 陆云汐似乎没看到的样子,只醉心于围堵紫蝶的主棋子。紫蝶见她这般,暗存了侥幸心理,可她后来越下越吃力,甚至一颗棋子要思考三刻钟。 陆云汐也不急,抿了一口添香沏的茶,悠哉悠哉的望窗外望去。 窗外灯火通明,繁星璀璨,陆云汐的面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更为温润。 一个时辰后,当陆云汐下了最后一颗棋子,她缓缓开口,“姑娘,你输了。” 紫蝶听这话,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仔细看棋局,才发现自己原先准备的退路早就被陆云汐堵得丝毫不剩,而她竟丝毫都没有察觉。 陆云汐赢了她,却只赢了两子,这又让紫蝶心惊,同时也更佩服陆云汐的君子风度。 “是啊,奴家甘拜下风。”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子时的种敲响了。 陆云汐听到,起身摆了摆袍子,“时间也不早了,小生先行告退。” 紫蝶想留却又知道不能留,百媚楼的规矩她不能打破,于是只道:“恭送公子。” “唉唉,这位爷,紫蝶房里已经有人了,您不能再去了啊。”门外,龟奴的声音响起,喧嚣声此起彼伏。 陆云汐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问道:“百媚楼的规矩也敢有人打破?” “坏了!”紫蝶突然捂嘴惊呼,惊愕的睁着眼睛,“妈妈昨日告诉奴家,今日会有贵客造访,本来以为这么晚他不会来了,现今子时怎又突然来了?” 陆云汐一听,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却是没甚在意,接着询问,“那位公子姓甚名谁?” “他就是京城最风流的男子……” 最后的称呼还未说出,一把匕首就从窗口凌厉而来。 陆云汐扑开紫蝶,身形一转空手接了那匕首,她脚步变换万方,端的是不出纰漏。 哪曾想还有一箭突袭,甚至是带了内力,陆云汐没有习过武,哪有内力这种东西,自是招架不住。 两下挡不住,就心想着躲去,奈何那施箭人功力比她高得不是一点两点,陆云汐躲不及,那箭就穿过了她的发丝,挣开了她的发带,白玉冠被打下摔落到地上寸寸成沙。 那一刻三千青丝缓缓散开,妩媚而又妖娆的绽放在来人的眼中。 ------题外话------ 终于写到2000字了,七月回到家就开始写,匆忙了些,大家莫怪莫怪哦,谢谢支持我爱你们。 最后,我又厚着脸皮来要宝宝们的长评啦,么么哒。 第七十三章 娶她为妻(三更) 陆云汐发丝如瀑,如仙女散花般展开,那被挣开了的丝带玉冠沿着她的发丝缓缓滑下,落到她脚尖。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发丝沾到衣服上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如娟青发清滑柔顺,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她的眼眸被发丝挡住了一部分,看的不甚明确,朦朦胧胧仿佛是要让人雾里探花。她面如新雪,唇如胭脂,又添了几分妩媚。 紫蝶被陆云汐推到一旁,并没有看到陆云汐的脸,只觉得她的头发比一般男子要长了些。 可陆云汐面前的男子,准确无误的看到了她倾国倾城的脸。 那男子身着一袭红色的长袍,满面红光,凤眼神采飞扬,好像能照亮黑夜。他的墨发没有束起只是随意的用个发带系住,被风一吹就毫不吝啬地扬起。他眼底的轻佻风流倜傥,随意的勾唇一笑都是如此的不羁。 此时,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陆云汐,待陆云汐缓缓抬起头时他的眸中又带了几分惊愕。 “好美的女子,我一定要娶她为妻!”他大胆地开口,全然没有注意到陆云汐身上的男装。 陆云汐听到这句话时,碰巧也将头转了过来,她遥遥的望了一眼对面的人,心里不禁感叹,怎么哪里都有楚家的人。 是了,面前这位潇洒的男子,正是大周五皇子——楚翛游。 陆云汐没有动,就看到楚翛游一点点向她走来,她微一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后面老鸨的声音,“五皇子,五皇子,您怎么自己来了,好歹让奴家把紫蝶唤出来啊。” “你来的太晚了,”楚翛游抱胸,盯着陆云汐目不转睛,“我已经找到紫蝶了。” 老鸨随他的目光望去就看到陆云汐长发及腰,端端站立,不禁吃了一惊。那孟公子穿男装时即使俊秀也不过是雌雄莫辩,现在披下长发还正是绝顶美人一个,可…… 老鸨知道陆云汐是女子,可她现在穿的是男装,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就大着胆子扯起谎来了,“五皇子哟,这哪是紫蝶啊,这是紫蝶今日的恩客。” 楚翛游一听,不高兴了,上下打量着陆云汐,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胸前,“男的?” “可不是吗,这孟公子长得秀气了些。”老鸨舔腆着脸献殷勤。 “难怪呢,能接住我的匕首。”他轻笑,看向陆云汐眼底是毫不在意的轻视。 陆云汐被看的不爽,却也担忧于自己的面貌被宫中人所知,不自然的低下头去。可当她看到缓缓走来的棕色靴子,又微微抬起了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下,她散发的样子被两个男人看到了。 陆云汐淡淡的望着沈玉临,眼底尽是陌生。 沈玉临见她这般,再次握紧了拳头,说真的他也惊异于陆云汐的美貌,那种美是不染尘梓的美,如果不是看她穿着男装整日留连百媚阁,他说不定就真的把她当成女子了。 他就那么望着陆云汐,想上前把她的发丝拂倒耳后,脚底却像灌了铅一样,不能移动半步。 陆云汐也看着他,眼底毫无色彩,最终她接过了独画准备的发带,越过沈玉临一句话都没说,毫不留情的走了。 “孟公子。”忽然本来被老鸨叫去陪楚翛游的紫蝶突然叫住陆云汐。 陆云汐闻声转过头去,第一瞬间映入眼中的却是楚翛游坏坏的笑脸,她自动无视,看向紫蝶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姑娘可还有事?” “公子明日可还会来?” 陆云汐又看了一眼楚翛游,心叹紫蝶的大胆,不过还是道:“自然。”那得意的神情好像真的没把楚翛游放在眼里。 楚翛游一挑眉,没有理会,伸出手来很自然的楼住紫蝶,嘴角的笑丝毫不落。 陆云汐只是笑,目光在楚翛游身上一扫,转身离去了。 …… 楚翛游,生母珍妃,皇室里最桀骜不驯的男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百媚楼规矩众多可唯独对楚翛游大门广开,也算京城一件奇事。 上辈子,楚翛游最后似乎是和“死”去的楚寓轩一同失踪了…… 呵,又是一个不好惹的,不过她也不打算去搭理。 陆云汐拿下头上的发带,张开手任它被风吹走,她自己长发无拘,面庞含笑,消失在灯火里。 …… 百媚楼中,沈玉临这才提步走上前,弯下腰准备拾起陆云汐遗落的发带玉冠。 手指马上就要碰到玉冠了,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楚翛游拿起陆云汐的发带,把玩着被打碎的玉冠,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割破手,“你认识她?” 这个她说的自然就是陆云汐。 “不过是经常打茶围被分到一组。”沈玉临也没再伸手去拿发带,眼睛却盯着楚翛游的手久久不移。 “既然如此,那这发带本殿也没有理由给你了。”楚翛游“噗嗤”一笑,转身唤来紫蝶走进内室。 沈玉临站在原地,目光中没有被取笑的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忧心。 …… 次日夜晚。 陆云汐看着无泪打探到的消息,眼神明晦不定,她走到窗边让月光照耀到她雪白的勃颈,一袭夜行服显得英气风发。 “走!”她记住内容,烧了纸,蒙面跳出了窗。 “主子,现在这个时日您去那里做什么?”无泪疑惑,她是真的不明白陆云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去见一个老朋友。”她笑,如实回答。 “老朋友?”无泪这时正跳到一根树枝上,一个没注意差点掉了下去,幸好反应够快才避免了这一惨剧,也幸亏这一个间隔,无泪突然灵光一闪,“主子您说的是她?” “嗯。”陆云汐轻笑,笑声消失在风里,“好了,别说话了,小心分散注意力。” “是。” 两个时辰的时间,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此处,大雪还没有化净,残留着污水,院子算不上小但却极为破败,毫无生机。那砖瓦上的枯草随意摆放,篱笆歪歪扭扭,偶尔听得野狗寒冷的叫唤,极是凄凉。 陆云汐停在屋顶,摸索着到一间房上,悄悄拿起屋瓦。 无泪一头雾水的往下看,刚低下头就猛地抬起,她的脸瞬间充红,瞪大的眼珠彰显着她的惊愕。 陆云汐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悄声道:“怎么不看了?” “主子!”无泪再怎么冷酷却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种事怎么能见得,脸当即就娇羞的似能掐出一把红云来。 陆云汐无视她,低下头去看屋内的情景。 屋内,桌椅随意摆放偶尔还有沾满黑土的脚印,微弱的烛光几不可见,不过更吸引眼球的还是躺在地中央的妇人,放荡的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与她欢好的竟然是一头驴子! 就见她环抱住那驴子的头,身体不自觉的向上拱,面庞潮红,呻吟声不断,偶尔还会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直叫陆云汐恶心的翻白眼。 无泪看到陆云汐将瓦片放回,脸庞上害羞的红云渐渐退去,留下的只是满腔的愤怒,“这个薛姨娘好不知耻,想男人不成竟然还用动物代替!” 陆云汐听了,打了打手上的灰尘,讥诮道:“所以说这种不守妇道的贱人是该浸猪笼的。” “可是……”无泪吞吞吐吐,倒不是她不敢问,只不过是不好意思。 “说就是了,别往你自己身上蒙羞。” “是,主子。”无泪调整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主子您是怎么知道薛姨娘这般无耻的?前世连属下都毫无察觉……” 陆云汐听罢,扯唇,望向无泪眼里竟是闪着点点泪花,“你还记得晚儿是为什么被陆心宁打断双腿的吗?” “属下记得,那天五小姐偷偷跑出去,却是遇上了陆心宁,对陆心宁出言不逊……”说到一半,无泪突然捂住嘴,瞠目结舌,一动也不敢动。 “是啊,她对陆心宁出言不逊……你可知为何?”陆云汐从屋顶上跳下,踱步在月光下,“那是因为她撞见了薛姨娘的丑事,薛姨娘拦不住就去叫人唤了陆心宁,二人争执之下,晚儿气不过就一气之下对她们母女‘出言不逊’,所以陆心宁才寻了个由头处罚她。” 陆云汐说着,嘴角含着苦笑,“你可知,那日晚儿告诉我来龙去脉时我有多么震惊,有多么恨吗?无泪啊,她们母女贼喊捉贼搭上了我晚儿的两条腿,你叫我如何能忍?” 无泪身为局外人,都明显感觉到陆云汐的恨意,上前握住陆云汐的手,低声安慰,“主子,你放心,她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陆云汐来了,时候也就到了。 她们此行,可不是为了看薛姨娘的丑事,陆云汐不过须臾就调整好了情绪,提步又跳到另一个屋檐。 这间屋子明显比刚刚那间小,却贵在精致素雅,陆云汐从窗边进了去,缓缓在屋子里行走,她五指伸出三指,慢慢敲打着桌子。走一步敲一下,实在是说不出的规律。 屋子的主人显然被她的敲打声吵醒了,借着月光起身走到陆云汐身后,警惕出声,“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的屋子?” 陆云汐转身,面庞被月光照耀的清楚,她静静的望着身后人惊讶的面庞,微微开口,那话语中竟是带了一份柔软,“锦书。” “大小姐怎会在此?”锦书依然很警惕,目不转睛的盯着陆云汐。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又何必再装下去?”陆云汐不答反问,嘴角间自然的弧度完全掩盖了上一秒的恨意,现在的她微笑淡然,和煦如春风。 ------题外话------ 重量级男配登场! 嘻嘻,这一章就卡在这了,下一章揭秘哦,么么哒。 第七十四章 落棋锦书(2p求收) 锦书一怔,对陆云汐的话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呆呆的站着,没有穿好的衣衫也似乎静止了,她看着陆云汐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锦书。”陆云汐又叫了她一声,“我来了。” “大、大小姐!”锦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流个不停,“大小姐……”她只顾说这一句,似乎不会说别的词了。 陆云汐将她扶起,耐心安慰,“好了,怎么又哭了,我来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嗯嗯。”锦书擦了擦眼泪,握着陆云汐的手腕,久久不能自已。 陆云汐也不催她,递给她一张方帕,任由她哭着,眼中满是宽容。 锦书的哭声在黑夜多重的杂声里并不是那么明显,只不过为这夜增加了几分苦涩罢了。 锦书哭的时间也不长,也就是陆云汐在她房里转悠了一圈的功夫,她的泪水就很容易的止住了。 陆云汐在她身旁,打趣着说:“你这房里还真是简陋呢,什么时候回来,我可是为你和落棋准备了一间单房。” 锦书低下头,须臾抬起,落寞的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奴婢要回去恐怕是要好久以后了。” “怎的就好久以后了?虽说娘亲当初把你们送到陆心宁那实属无奈,可这几年你们也帮了我不少,就说薛姨娘的玉佩,江嬷嬷可是看见你的小动作了。”陆云汐食指往锦书鼻上一点,语气丝毫没有半分责怪。 锦书咬了咬唇,傻傻一笑,“小姐,奴婢回去总要等二小姐安分了啊,否则怎么帮你监视她呢?” “说来也是,”陆云汐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杯子细细摸索,“可我不想让你在这里住着,你和落棋现在分开总让我很是不安。” “小姐不要担心,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锦书支支吾吾留下后半句。 “我发现你是我的人早就不是一时半会了,还记得那天如夏把我推落水吗?那日你也在,可我落水的那一刻并没有看见你,反而是看到了与江嬷嬷在一起救我的你。我与陆心宁势如水火,她的人来救我,我怎么可能不去查查?这一查,就查出来你和落棋的真实身份。”陆云汐娓娓道来,说的头头是道但她却知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落棋锦书是娘亲给她安排的内应呢? 好像是那年范凌月准备的赏花宴。 当时范凌月与身为奕王侧妃的陆心宁很是要好,二人同出一气处处针对她,记得那个时候范凌月好像和前不久一样准备了迷药想让她破了身子,那个时候她手无缚鸡之力,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个男人制住了。 祸不单行,她那天刚好让无泪出宫探查消息,因此这宫里没有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可当那个男人马上就要撕开她的衣服时,突然没了气息。 那个男人倒下时,留下的是落棋血淋淋的匕首,她看着锦书随后赶来,累得气喘吁吁。她疑惑,不解,却因为她们二人眼中最真诚的担忧消失的丝毫不见。 也就是那日,她方才明白,原来啊,锦书落棋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人,只不过她太傻,傻到每每遇见她们都下意识的躲着走。 陆云汐抬手,轻抚锦书额头上的碎发,低眉轻语,“明日祖母会经过此地,你想法子让她把你和薛姨娘带回去。” “什么?”锦书满目的不可置信,“小姐,这薛姨娘好不容易才从你眼中消失,怎么又让她回去碍眼?” “不是碍眼,是斩草除根。”陆云汐眼中寒光一闪,弯唇轻笑。 锦书还是皱着眉,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陆云汐见此,出声安慰,“好了,听我的没错,你不会还以为我原来那个陆云汐吧?” 锦书摇了摇头。 陆云汐笑,“那就把薛姨娘带回来,最多不过一个月,我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题外话------ 今天七月很忙,没有多少时间码字,欠的字数明天早上补回来,么么大家。 厚着脸皮求支持啊 第七十五章 门前闹事 临近除夕,陆天骐和陆承谨都很忙,就连足不出户的陆婉平这两天都常常出府参加宴会。 唯有陆云汐乐得清闲,每天都待在院子里看书。晚上她也无事可干,像先前一样去百媚楼与紫蝶谈论琴棋诗画。 有一日倒也是巧,她离开时隔壁千娇苑的姑娘巴巴的就贴了上来,她稍微一瞧就看到了最末尾拉拢着脑袋的范凌莺,觉得可笑,却也不打算多加纠缠,婉拒之后抽身离去。 这日,徐管家早早地就来请她在府门口等着,她颔首应下,笑着说:“祖母来了我身为孙儿怎能不去迎接?徐管家放心,我会尽快前去的。” 徐管家离去时,陆云汐手里的手语书还没有读完,她折了一个小角就放下了,吩咐独画给她梳洗打扮。 一刻钟过去,陆云汐出了听风阁。半路上遇着了陈氏母女,陆霓安不喜她,自己先一步跑了出去,剩下的三人则是结伴而行。 “大姐姐,安儿还小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陆婉平为陆霓安说情。 陆云汐也不是小气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只当应下。 府门口,陆心宁早早地就等着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极为喜庆的红色衣袍,大红色的披风衬得她满面霞光,她头上戴了精致玲珑的梅花簪,粉妆玉琢的面庞真是说不得的艳若桃李,玉软花柔。 陆云汐见她这般就已经晓得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爹爹不关心,娘亲去庄子,她可不要抱老夫人的大腿吗? 只不过,今日她会送陆心宁一份大礼,一份她过不了就会为之后悔的大礼。 陆云汐看着远处的马车越来越近,攥紧了手里的方帕,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祖母!”马车近了陆心宁提起裙子火急火燎的就跑了上去,那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纯真,可陆云汐却知道那副好皮囊下面包藏的是满腹的算计。 陆霓安小孩子心性,况且她自幼就再过老夫人膝下长大,感情更是不多说,陆心宁喊出那声“祖母”时,她也笑着跑了上去。 陆云汐则是握着陆云晚的手,走到一旁朝站在马车边的苗嬷嬷搭话。 与其直接献殷勤,倒不如从侧面来博取同情。陆云汐心想,紧接着话从口出。 “嬷嬷一路辛苦了,祖母她身体可还好,这是我特意从陀佛寺求来的平安福,您帮我转交给祖母。”她笑容可掬,客客气气的,这倒让苗嬷嬷大吃一惊。 接过平安符,试探着问了一句,“大小姐为何不亲自交给老夫人?” “祖母一直不喜欢我,我给她也未必想要,嬷嬷给祖母时就说是晚儿给的,也好让晚儿和祖母亲近一些。”这番话说的既不做作又不失可怜,让苗嬷嬷不禁心疼起来。 她忙道:“大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老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大小姐呢。” “是啊,汐丫头这话从何而来?”老夫人这时刚好送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陆云汐悄悄给苗嬷嬷递平安符,又听着了她们的对话这才开口。 “祖母。”陆云汐和陆云晚齐齐行礼,那动作规整,毫无差错。 郭老夫人今天穿了一件绯红色的命服,她花白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青丝,她的眉眼已不复年轻时的靓丽,却胜在气质极好,那眼睛一转就能洞悉人心似的。 她稍一招手,苗嬷嬷赶忙把手里的平安符递过去,郭老夫人摩挲了几下手里的平安符,最终化作一句,“汐丫头有心了。” “祖母喜欢就好。”她的笑甜美又不失端庄,大气又不失可人,只将红唇微微一勾,就划出了世界上最美的弧度。 再看她今日的着装,金鱼橙的衣裳恰到好处,腰间一束勾勒出玲珑的身躯,她没有穿披风唯一的手炉也给了陆云晚,她每说一句话脸前就会出现白雾,将她红润的面庞衬得更为白皙。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实,一瞥一笑都带着生机,嘴角的梨涡煞是可爱,她懂事的模样,让郭老夫人心情大好。 接着又对比陆心宁的假笑和陆霓安的无厘头,陆云汐简直是世上最美的风姿。 郭老夫人将平安符收到袖中,又看了一眼陆云汐单薄的身子,开口道:“快将车里的红狐披风拿来,可别冻坏了大小姐。” 苗嬷嬷见这般形式,心里已是有了数,笑着应下。 “五丫头,快过来让祖母看看。”郭老夫人现在早已忘了陆云汐前些年的蠢笨,对这个孙女很是满意,也就注意到了这个最是可爱的小孙女。 陆云晚小步上前,对着郭老夫人糯糯一笑,甜甜的唤上一句,“祖母。” 郭老夫人简直感觉心都快化了,对这个孙女也就更加怜爱,差点就抱着陆云晚走了。 “娘。” “祖母。” 陈氏和陆婉平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不多说一句话,郭老夫人对这母女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陆心宁看亲近老夫人不行,纷纷甩袖,剜了一眼还愣着不止所以然的陆霓安转身入府。 “二妹妹怎么走了,这不还有辆马车呢。”陆云汐正被独画伺候着穿上火狐披风,浅笑开口。 陆心宁实际上是不想理她的,可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缓缓转身就看到陆云汐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大大的披风更显她身姿娇小。 她气愤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二小姐。” 陆心宁听住了脚步,惊讶的转过身来,看向面前衣着朴素的女子,开口唤道:“娘……姨娘?” “二小姐,是妾身啊,妾身回来了。”薛姨娘被锦书扶下,半哭着就跑了过来。 陆心宁从楼梯上下来,伸出手握住薛姨娘的胳膊,热泪盈眶。 陆云汐嘟嘟嘴,走上楼梯,无视掉身边的陈氏母女,进了府门。 陆霓安看着陆云汐的傲慢,极为不满,冷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陆婉平则是无奈的望着妹妹离开的方向,连连摇头。 只有陈氏,目光闪烁,面无表情,两眼一眨一眨幻化出不明的神色。 ------题外话------ 姑娘们,PK最后一天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啊 对了,七月希望即使PK完,小可爱们还是会来留言,这样七月会觉得有人在看,不会觉得孤单。 最后,今天七月突然发现收藏涨破200了,所以明天有加更。 明天的更新时间是这样的,早上10点一更,就是这一章,10:30点2更,11点三更,大家来看哦,么么哒,谢谢支持。 第七十六章 装作可怜(求收求收) 陆云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自然的往前行走。 “祖母,您这一年在寺庙里祈福过得可是好?”陆云汐亲手为郭老夫人沏了一杯茶端上去。 郭老夫人喝了一口,接着就赞不绝口,又连喝了好几杯,直到茶尽了才停下,她看着陆云汐的面庞,回答她刚才提出的问题,“好着呢,没什么烦心事,过得自在。” “那就好。”陆云汐走到郭老夫人身后给她捏捏肩,“祖母后日的除夕宴可要与我们一同去?” “自然是要去的,每年的盛宴祖母也不能倚老卖老不出席是吧。” “祖母说的是。” 陆云汐看着郭老夫人眼角的皱纹,笑了笑。 前世郭老夫人本来是在寺庙诚心祈福,可却半路得到了陆家被屠的消息,瞬间惊讶的晕了过去。 郭老夫人醒来后,挣扎着想要回府看看,可她当时急火攻心,带出了旧疾,已是十分虚弱,就连苗嬷嬷都挡不住病急的她。 可是最后,郭老夫人还是留在了寺庙,并且永远长眠于寺庙。 只因为,陆心宁带人屠寺,寺庙里五十六名和尚还有郭老夫人的奴仆无一幸免! 那天,红色的血光照亮了阴暗的天地,原本清净的寺庙一夜之间变得凄凉,那些灰色的砖瓦尽数被染成了红色,就连庙中的狗也不放过,硬生生的被开膛破肚! 还记得那一天,陆云汐晚到的那一天,原本极乐的圣地只剩下恐怖,她从千千万万的尸体中找到郭老夫人那具,她抱头痛哭,凭一己之力把郭老夫人安葬在寺庙的后山。 因为她记得,祖母说过,她不喜欢闹市的喧嚣,她喜欢安静的远山,那感觉就像第一次与陆老太爷见面一样,美好而又纯粹。 …… 赏花苑。 “娘,您真的回来了,您怎么回来的?是祖母带您来的?”陆心宁趴在薛姨娘肩上,话带哭腔不带泪。 “是啊,幸好老夫人回京途经此地,娘我求个情,老夫人就大发慈悲把我带回来了,这中间你那丫鬟锦书可出了不少力,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说动了郭老夫人。”薛姨娘此时已经换上了新衣,柔和的料子穿在身上,比粗糙的麻布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薛姨娘享受般的倚在椅子上,伸出手来摸了摸陆心宁的脸,“乖女儿,这段时间可是苦了你了,都是娘的大意让陆云汐那贱蹄子钻了空子,不然也不会只留你一个人……” 陆心宁听她这般说,感叹般的将薛姨娘的手从脸上拿下,“娘,我没事的,就是苦了你,在庄子受苦,女儿怎样都可以的。” 薛姨娘还不了解陆心宁吗,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有问题,连忙起身询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没事的,娘,我可以应付的……” “姨娘,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大小姐是怎么欺负我家二小姐的。”就听得如夏打断了陆心宁接下来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这几天陆云汐的“罪行”。 陆心宁站在一边也不发话偶尔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紧接着又在薛姨娘面前宽慰的笑,那模样可不就是受尽了委屈? 薛姨娘听到最后,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深,陆心宁使了个眼色如夏很配合的住了嘴。 “娘,您别太担心了,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招惹大姐姐的……”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最后一次了,PK前的最后一更,看陆心宁气人不?气人就赶快接着追下去,看看咱家女主如何大显神通,虐渣渣! 嘤嘤嘤,因为时间问题,三更放在晚上20点,3000+姑娘们记得来看哦。 么么你们,我爱你们,谢谢支持! 呼!紧张紧张紧张! 七月希望在大家的支持下,pk必过! 第七十七章 鸿门宫宴 “什么叫你招惹她?明明就是那个贱蹄子欺人太甚,不仅陷害了我如今竟然还想向你下手?放心,宁儿,你受的委屈娘一定会分毫不差的替你讨回来!”薛姨娘握着陆心宁的手,那表情是说不尽的愤恨。 “怎么讨?如今礼国公府已经与我们划清了界限,女儿我没什么靠山,只有娘亲一个,怎么与她斗?”陆心宁甩开她的手,走到一旁神情极是落寞。 薛姨娘听了愣在原地,惊讶的张开嘴,磕磕巴巴的问:“怎么会这样?蒋家不是……” 陆心宁见她这般表情就来气,将那日蒋璃长痘痘前来相府兴师问罪全都说了出来,但话里行间她丝毫没有提及自己怂恿蒋璃吃紫背天葵的举动。 薛姨娘见她小嘴一张一合,心中怒火中烧,“仗势欺人!不过是看老爷宠她,竟然还无法无天了。宁儿,这个仇娘一定会帮你报了!” 陆心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连忙上前,“娘,话虽这样说,可我们哪来的计策?” “后日,除夕夜宴,娘自有办法。”薛姨娘勾着唇,那眼中满是狠辣。 …… “娘,您先喝口水。”陆婉平端了一杯清茶,移到陈氏面前。 陈氏正低头沉思,闻言抬起头,看向陆婉平苍白的嘴唇,连忙让她坐下,“这天气那么冷,你没事就别出门了,安心在府里歇着。” “娘。女儿没事,”陆婉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白色的水雾扑在脸上,显得她的双目更为水灵,“您刚刚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没什么,不过在想新年贺礼该送什么给你外祖。” “娘,这种事你交给女儿来就好了,正好我也闲来无事。”陆婉平抱着茶水,粉嘟嘟的唇浅浅的笑着,好像一只玉兔。 “唉,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娘知道你懂事,可也不能累着啊。”陈氏伸出手摸了摸陆婉平的侧脸,目光中尽是柔和。 “娘,我没事的……”陆婉平蹭了蹭陈氏的手,好不碧玉可人,但她话没说一半就听得院子里陆霓安欢快地呼喊声,那中气十足的笑声让她不禁有些羡慕。 陈氏却是冷了脸,抽出手来,无奈一叹,“安儿什么时候有你一半懂事,娘我就放心了。” “快别这么说,安儿这个年纪不正如娇花一般,能有力气去跑,去叫我们该高兴才是。”陆婉平好生为陆霓安求情,半句不提自己和陆霓安是双生姐妹的事实。 她不提,不代表陈氏想不到,就见陈氏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又望向远处。 陆婉平知道她该告辞了,行了个礼,端着空空如也的端盘,安静退出。 走了不过几十步,当陆婉平确定陈氏不能再看见她时,手一哆嗦,端盘掉落,拥入大地。 陆婉平则是身体颤抖的靠墙蹲下,虽是笑着泪水却滑落脸庞,她双手撑地,耳边还环绕着陆霓安欢快的笑声。陆婉平闭上眼,泪水却是流的更凶。 她不自觉的向陈氏所在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影子,她又转过头来,将头埋进膝间。她衣衫被打湿,胳膊上满是滚烫的泪水,那瑟瑟发抖的倩影看起来摇摇欲坠。 娘,你可否知道,我也想像安儿一样无所顾忌的玩耍,我也想像她一样脱下披风肆无忌惮的奔跑,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这副用珍贵草药吊着都不一定能活多久的身子注定比不得安儿的无忧无虑。 她也不想那么懂事,只不过现在的她好像除了懂事什么都做不了。 “咳咳咳!”哭声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无尽的咳嗽声,痛苦又隐忍。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幼南从旁走来,抛下了准备抱出去晒晒的衣裙,疾步跑到陆婉平身边。 “幼南……”陆婉平伸出手紧握住幼南的手腕,她握得极紧,好像要掐断幼南的手腕一般。 幼南皱眉,面泛苦涩,嘴上却是没吭一声,反而焦急的望着陆婉平湿透了的胳膊,当即明白过来,“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受了谁的欺负,怎么都哭了,小姐,您没事吧……” “无,无事,去府外找一个大夫来,你扶我回房歇会就好了。”陆婉平缓慢的站起身,半扒着幼南的身体,艰难的站起身来。 她的身影在冬日的里显得是如此落寞,那白皙的身影被风一吹一会儿就消失了。 红柱后,陆云汐看着陆婉平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小姐……”悠琴明显感觉出陆云汐身上的冷意,出声准备劝她回去。 “去把前阵子祖母送来的珍惜药草全都送往大房,不要惊动别人。”陆云汐没等悠琴再开口就转过身来,往听风阁的方向走去。 “是。”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除夕在小孩儿们的欢声笑语中,嗖的一下就来临了。 陆云汐今日起了个大早,准确的说是被江嬷嬷早早地叫了起来。 她知道今早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没抱怨,打了两下哈欠,顺顺当当的起来了。 府门口的三辆马车整齐排列,陆云汐看到陆婉平脸色见好,点头一笑。 “三妹妹,大伯母去了何处?”陆心宁从府内跨出的那一刹那,就问向马上就要上马车的陆婉平。 “母亲今日身体不太好,就在府中歇着了。”陆婉平性子不愧是六个姐妹中最温润的,即使知道陆心宁一肚子坏水还是亲切地答。 “那今日咱陆家就没有主母带着了,那可不行!”陆心宁故作吃惊状。 “那二妹妹觉着有什么好办法么?”陆云汐也从一旁走来,笑说。 她今日穿了一件点缀梅花的素裙,梅花的枝丫从肩膀处绽来,裙摆是点点花瓣,衬得她冰肌玉骨,肤色生香。她唇红齿白,那双美不可及的眼睛在玲珑钗的衬托下更为闪耀。她缓缓走来的步子生的是片片红莲,纤纤玉指端的是娇俏丛生。 陆云汐看到她就气得发狠,双目一眯,语气也越发不善,“不如让薛姨娘前来,她从前也经常参加这些宫宴。” ------题外话------ 欠姑娘们的一千字七月不会忘,明天二更 想让七月更多,不妨打赏,投五星评价票,七月说不定就开启了外挂模式 第七十八章 宫门小斗 陆云汐看着她,没有回答,但谁人都能看出来陆云汐嘴角的嘲讽是多么明显,终于,待众人以为她不会再回应时,陆云汐缓缓开了口,“二妹妹莫不是想岔了,毕竟昨日祖母可是回来了。” 陆心宁一愣,眸子睁开的瞬间,就听到陆云汐轻唤后方的老妇人,“祖母。” 郭老夫人听此,笑得皱纹都出来了,“汐丫头怎么还没上车,这大冬天的可别冻坏了。” “祖母,孙女不是要等您吗。”陆云汐主动过来搀扶郭老夫人。 “参见老夫人。” 郭老夫人走来的那一刻,满院的人都已经下跪,陆心宁不情不愿的稍微弯了弯腰身,朝如夏使了个眼色,随后上了马车。 陆云汐也不管她,只顾着与郭老夫人说话,却在上马车时打了个手势。 锦书明了,拉住落棋的衣角在她耳边低语。 又一次来到皇宫,陆云汐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她望着那巍峨的宫门,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贵,轻阖双眸。 如果说她的世界被楚铭用一把大火烧尽,那她的信仰就被深深地锁在这几丈宫墙,永不见天日。 “哼!”陆心宁见她下了马车就愣在那里,提起裙子气哄哄的走了。 其实陆心宁今天穿的也很好看,长长的红裙夹层带绒,手腕上的血玉镯极其珍贵,她在那双凤眼上特意抹了鲜红的胭脂,衬得她更为妖媚。她头戴玫瑰步摇,长长的流苏与厚厚的狐裘相碰,如碎冰般的响声煞是好听。 只不过,着实艳丽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妓院里的小姐跑了出来。 陆云汐轻扫了一眼她的背影,眼尾末梢是多么轻佻,她转过身来看着陆云晚学着她的样子仔细的扶着郭老夫人,走了过去。 “祖母,我们是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吗?”她明知故问。 “是啊,”郭老夫人年纪大,穿的厚了些,步履也慢了几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后,你想去哪玩就去吧。” “好。”陆云汐给陆云晚了一个手炉,又怕郭老夫人担心自己也拿了一个。 郭老夫人见她这般细心,乐呵呵的接过苗嬷嬷手里的手筒,转身对陆婉平姐妹说:“平丫头,霓安淘气,你好生看着她些,待会可别出了差错。” “是,祖母。”陆婉平刚穿上自己的披风就听见郭老夫人的吩咐,连忙回道。 郭老夫人刚想感叹陆婉平的大方懂事,就听到陆霓安小声的嘀咕,“哼,待会儿说不定谁出错呢。” 郭老夫人自然知道她有意所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云汐,却发现后者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陆霓安说的什么一样,欣慰的笑了笑。 “走吧。”她发话。 一众小姐婢女皆跟着郭老夫人进了宫门。 ……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还没进入未央宫宫门,就听到里面齐声行礼的声音。 陆云汐进门时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单是她犹如雪中仙子的衣裳就让人移不开目。 周围响起了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声音算不上大却能让陆云汐恰好全都听见。 郭老夫人纵然再怎么好脾气,也只皱了皱眉,可陆云汐依然恍若未觉,按着流程跪地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陆云汐接着余光轻轻打量着苏皇后。 她今天皇后命服穿在身,头上的九翅金凤是那么耀眼,她的皮肤依旧白皙,只是少了几分红润的气色,她眼底下带着乌青,显然是昨夜没睡好,尤其是她眼底一成不变的疲倦,更让人觉着极为可怜。 陆云汐静悄悄的退到一旁,就感到身旁有人在盯着她,一看,果然是范凌莺。 那个女子依旧喜欢紫色,头戴紫藤流苏,耳挂紫水晶,不过或许是那天给她打击的厉害,她今日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衣裳。她看着陆云汐,被发现也不躲,眼底的恨意是多么浓郁。她的花容月貌依旧没变,不过是多了一丝累态。 陆云汐转过头来,想到范凌月的失踪对她打击挺大就觉得好笑。 “郭老夫人一年没回京了吧,怎么生活的还习惯?” ------题外话------ 谢谢最萌的欢颜小可爱送的花花,爱你爱你,亲你一大口,么一个! 这几章,主要人物差不多都会出场,虽然更的少,但七月会保证质量,因为要描写得多,需要好好构思,质量速度二选一的话,七月选择前者,请大家谅解,下午18点2更,记得来看哦。 第七十九章 苏家雪君 身旁传来其她妇人的询问声,陆云汐没有再看范凌莺,朝郭老夫人的方向望去。 郭老夫人听是熟人,颔首和蔼的笑了笑,“习惯,京城风光偌大什么时候回来住都习惯。” “那就好,臣妇前些日子得了些灵芝子,回头叫人给老夫人送过去。” 郭老夫人连连推辞,二人谈笑风生。 宫里人多,她们的话自然传不到苏皇后那里,陆云汐也无事,站在那里美目若盼。 “陆家大姑娘,你过来。”苏皇后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些低头窃窃私语的夫人小姐一个个都噤了声,好奇地往主座上望去。 陆云汐听见是叫自己,也不扭捏,侧身出去缓缓朝中间走去,“娘娘。” 苏皇后握住她的手,慢慢拍了两下,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慈和,“你前些日子沏的三味茶很是和本宫的胃口,今日本宫想让你教教我宫里的宫婢怎么煮这三盏茶。” “是,娘娘。”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陆云汐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看苏皇后的眼神越来越明晦不定,但嘴角的笑依旧不灭。 “陆家姑娘好生懂事,这沏茶手艺也是了得,想来琴棋书画也是精通的,恰好晚上各府小姐要抽签比艺,臣妇我还真是期待呢。” 讽刺的声音回响在陆云汐耳边,她低头一看,就见蒋夫人端着一杯茶,轻蔑的望着她。 陆心宁本来因为陆云汐得了苏皇后的青眼而愤恨,此刻听蒋夫人一说心里着实乐开了花。陆云汐她还不知道,除了一副好面貌其它的什么都不会,还想让她比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她走出来,赶在陆云汐开口前就道:“可不是,姐姐晚上可要好好表现。” 蒋夫人对陆心宁感觉还没那么大,但蒋璃经过那天可是厌极了陆心宁讨厌的嘴脸,气哄哄的请辞离去。 陆心宁知道那次是她不对,可如今看到蒋璃这般态度也着实不能忍,脸一黑,翻了个白眼。 陆云汐看着众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轻笑出声,朝着蒋夫人的方向缓缓道来,“云汐定不辜负夫人的期望。” 再次抬头时,陆云汐看到蒋夫人眸中明显的诧异,朱颜浅笑。 “好了,都散了吧,留雪君陪着本宫就行了。”苏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满面的不耐。 “是。”众人的注意力在微怒的苏皇后身上,但陆云汐却一直盯着那踱步前行的女子。 她一身鹅黄,细细的鸭绒蹭着小脸,她面庞红润,杏脸桃腮,身子玲珑,凹凸有致,那荷花羞玉颜分外娇可。她头戴花穗簮,腰间佩环相绕,那裙摆处不经意露出来的珍珠鞋更显她玉足小巧。 陆云汐下台阶,苏雪君上台阶,二人擦肩而过。 相比她的盈盈浅笑,陆云汐淡漠的表情则是显得冷清许多。 她也不在意,拉起陆云晚的手,跟着奴仆进了后方。 走出未央宫前,陆云汐转过头来,遥遥望了一眼给苏皇后捏肩的苏雪君,终是勾了唇。 …… 泓乐四十四年,苏皇后因病逝世。 据说苏皇后咽气前最后食用的是苏雪君亲手端上来的血燕。 ------题外话------ 来推一下某只可爱燕子的2p文文:风月燕――《红颜策风华》,pk期间奖励多多,精彩多多哦! 少年问:“喂,女人,大晚上不睡觉坐屋顶抽什么风?” 少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数~星~星” 少年懒懒一笑、:“我看你还是数月亮吧!” 月亮?一个?怎么数? 少女满头黑线、“你这是在骂我智商低?” 一堆瓦片齐齐飞射出去。 一个是桀骜不驯的王府世子,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将门嫡女,一场风花雪月、一段红颜情深,将二人命运紧密相连! 腹黑世子扛上纨绔郡主,且看两者将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八十章 海棠美酒 陆云汐写下了三味茶的配方及做法就牵着陆云晚的手在御花园踱步。 今日天气正好,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地上红梅盛开,交缠着白梅格外妩媚。新露还未从宫殿上滑下却已是带了点点霞光,悄然蒸发。 陆云汐抬手放在额头,遮住了少许光芒,她眯了眯眼,神色疏离,只有紧握着陆云晚的手证明她不是一具蜡像。 “钰儿?”她身边的陆云晚突然新奇一唤。 陆云汐朝远处望去,就见唐钰儿躲在假山后神情怯怯像只小白兔。 陆云汐松开陆云晚的手让她走过去,笑着说:“你们去玩吧,别走丢了,谷雨看好五小姐。” 谷雨应下,她们几个就欢欢喜喜的跑走了,陆云晚穿着红黄相间的绒袄,活脱脱就是一个福娃。 她又走到凉亭到郭老夫人耳边低声道:“祖母,汐儿去别处走走了。” 郭老夫人正与其她妇人聊得欢快,听到陆云汐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回她一句,“去吧,别走远了,早点回来。” 陆云汐浅笑应下。 宫中的风景还是很好的,前几日只去了陈贵妃的宫殿也没观赏,今日虽有那个时间可陆云汐却没那个心。 “悠琴,去别处问问若璎在何处?”她拢了拢自己的狐裘,朝树丛走去。 这片树丛寂寥无人,极其安静,陆云汐瞧见周围有一个缺口,身子一弯就钻了进去。 她刚想松口气,安静的闭目冥思,就察觉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陆云汐转头一瞧,就看到有一人姿态优雅的躺在枯草堆里。 他今日依然是一袭红色长袍,袍子上勾勒的牡丹花朵朵成妖,不仅不显痞气反而还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冶。他的发依然不肯束好,散落在衣袍上格外明显。他拿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目光所及满是树丛草莽。 他明显没有看陆云汐,只不过陆云汐盯着他的时间是在太久,他才邪魅一笑,侧过身来轻佻的看着她,“怎么,陆家姑娘不去参加宴会,反而来此荒凉之地作乐?还是,你心悦与本殿,特意跟来的?” 这一侧身陆云汐才发现他的衣裳根本没穿好,即使趴在地上也露出了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及性感的锁骨。他嘴角的酒水顺着脖颈滑下,浸湿的衣角更为诱人,那张唇上残余的酒滴使他的嘴显得更红,好像熟透的樱桃鲜美无比。 他就那么趴在地上,身后是散落大片的火红披风,他的发丝披在肩上,眼神是那么勾人,好像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陆云汐皱了皱眉,连忙转过身来,冷声道:“五皇子请自重。” 面上没什么动作,心里却是叫了一声不好,回想起那日百媚楼的相遇,陆云汐顿觉失策。她那日没做什么遮掩,就将容貌暴露在他面前,还屡屡对视…… 陆云汐背过身去,默不作声。 楚翛游似乎并没有认出陆云汐一般,用鼻子出了一口粗气,两手放在脑后仰了下去,“女子果真是女子,这般无趣。” 陆云汐却是抬起了头,试探着朝楚翛游的方向望了一眼,见他依然悠哉悠哉的喝着酒,觉着有些不对,转身行礼,“臣女打搅了五皇子的雅兴,望五皇子莫要怪罪,臣女这就告辞。” “慢着。”楚翛游则是头一歪,懒洋洋的望着陆云汐,“既然来了就陪本殿喝点小酒,本殿正好一个人无聊。” 陆云汐未转身,淡漠道:“臣女不会喝酒,说不定会惹的五皇子大怒……” “这是上好的海棠酒,喝得。”未等陆云汐说完,楚翛游就插了进来,“如何?陪本殿和一杯。” 陆云汐见推辞不得,只好停下前行的步伐,退了回来。 她端坐在楚翛游的披风上,低头不语。 楚翛游扔给她一个葫芦,晃动两下听听声音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酒。 陆云汐打开盖子,看着葫芦嘴,疑惑地望了一眼楚翛游。 楚翛游像是没看见陆云汐的眼神,拿起自己的酒壶潇洒一灌。 陆云汐明了,只得这是两个酒壶,也就放心的喝了起来。 常年参加宴会她的酒量自是不差,海棠酒入喉,温热的液体流入喉中,清凉而又辛辣。 “热的?”陆云汐只喝了一口就放下酒壶问道。 “暖胃。”楚翛游又喝了一口,这次他看向陆云汐的目光不仅仅是玩味。 陆云汐点点头。 这海棠酒不似军营里的烧酒喝一口就辣到了心里,反而泛着微甜,海棠花香萦绕在鼻尖,仿佛步入了梦境一般。 陆云汐放下酒壶,忽然想到来年陆云晚院子内那棵西府海棠开花的情景,该是多么美丽。 “怎么,喝傻了?”楚翛游伸出手往陆云汐脸前晃了晃。 陆云汐回了神,笑说:“五皇子喜欢喝海棠酒?” “世间美酒,唯爱海棠。” “那臣女今后请五皇子喝海棠酒如何?” ------题外话------ 啦啦,出场不帅喝酒来补。 第八十一章 风雨之前 “你?”楚翛游笑,“人人都说身为女子应滴酒不沾,然而你却要请本殿喝酒?” “女子又如何?臣女喜欢喝酒,那喝就是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壶中的酒纯美香甜,陆云汐喝得着了迷。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通达的看法,本殿敬你一杯。”楚翛游举起酒壶。 “不敢当,应是臣女敬五皇子才是。”陆云汐作揖,半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 陆心宁甩开如夏,偷偷跑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她左看右看,神情极是小心。 小心的躲过了众人的目光,陆心宁就看到前面有一妇人衣着粗布衣,连忙跑上前去,“娘,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也不怕被发现。” “无事,娘自有分寸,对了你准备好了吗?”薛姨娘拍了拍衣裳的灰尘,低声问道。 “准备好了,现在就差娘的硫粉了。”陆心宁神情极为得意,好像计谋得逞了一般。 “那就好,我告诉你,这硫粉可不是开玩笑的,弄到皮肤上可是会溃烂的,你到时候吧如夏推下水,让她带着硫粉,然后再让陆云汐掉下去,就算她运气好没毁了容貌,可是衣裳总会被灼烧,到时候就让她的身体被世人看光吧。”薛姨娘恶狠狠地笑着,微眯的双眼极是讥诮。 “娘,女儿省的了。”陆心宁接过纸包,又用手帕缠上一层,这才放心放入怀中,“娘,你先回去吧,让人认出来了也是不好开交的。” “那好,娘先走了,有事再来寻我。”薛姨娘摸了摸陆心宁的手,再次小心嘱咐,“千万不能弄到自己身上了,你当心点。” “是,娘就别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嗯。” 望着薛姨娘离去的方向,陆心宁的唇勾的越发弯,好像她已经看到陆云汐满脸疤痕衣不蔽体的样子。 却不知,自己与薛姨娘说的话,尽数落入偷听者的耳中。 锦书捂住嘴巴,强迫自己呼吸缓慢,待陆心宁离开后,她才走出去找落棋。 …… “郭老夫人。”楚紫萝走上凉亭,远远的就推理出哪个是陆云汐的祖母,上前打招呼。 “允清郡主。”郭老夫人要行礼,楚紫萝赶忙将她扶起来,“郡主找老身可有要事?” “老夫人可知贵府大小姐现在何处?”楚紫萝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裳,蓝蓝的裙摆层层摇曳好像绽开的浪花,她面若粉霞,手如柔夷,声音清澈明朗,她大大的眼睛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当真是分外耀眼。 虽说楚紫萝的性子与之前大有所不同,不过这般活泼也不见人生厌,反而多了一丝古灵精怪在里面。 这种性子,郭老夫人是极为喜欢的,她笑呵呵的道:“汐丫头应当在这周围闲逛,不如老身派人前去找找?等有了消息,再告知郡主?” “不用了,老夫人,总归我也闲的没事干,自己去找就是,不用麻烦了。”楚紫萝下了台阶,转头道。 皇宫这么大,要找一个人自是不容易的。 ------题外话------ 姑娘们,好消息,七月2p过了哦,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的喜爱及不离不弃,七月会继续加油的! 下午19点有二更,大家记得来看哦。 七月爱你们,么么哒! 第八十二章 有人遇险(有奖问答) 楚紫萝找陆云汐也没什么急事,只不过这满堂的夫人小姐她只认识一个陆云汐,这才存了想找她说会话的心思。 没找到陆云汐,楚紫萝反而越走越远了。 她望了一眼周围人烟寥寥,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带着丫鬟。 香腮一鼓,楚紫萝提起裙子就要往回走。 “妹妹,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有女子的哭声,那声音凄切饱含悲凉恐惧。 楚紫萝脚步一怔,眉一竖退了回来,她仔细的循着声音的方向前去,步履越来越快。 声音越来越近,楚紫萝最后直接是小跑着走到那荒凉的院子,她用脚推开了积在身前的枯叶,弹了弹门上的灰尘,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入目的,是满地的鲜血,以及那白皙皮肤上的伤痕。 …… 秋若璎正与方含玉说着话,就听到丫鬟初夏道:“小姐,陆姑娘的丫鬟悠琴来了,说是陆姑娘在寻姑娘。” 初夏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方含玉听到,方含玉也不扭捏,笑着说:“那若璎你先去吧,我先歇会,等云汐来了再接着聊。” “那好,失陪了。”秋若璎起身,走下长亭,对悠琴道:“快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 悠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稍比秋若璎快了半步,在前面领路。 不久,待秋若璎走的越来越远,周围的景物都大变了样,她忍不住调侃悠琴,“云汐最近怎么那么喜欢静了,你也不拦着。” 悠琴连连称是。 “咦?”秋若璎停了步子,站在原地满目的狐疑,“悠琴,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悠琴刚刚在说话也没怎么在意周边的动静,这听秋若璎一说,才左顾右盼的观察起来。 但是这次她该用到的不是眼睛,而是那一双没有竖起的耳朵,万幸哭喊声越来越大,她即使满不在意也能听到这般心凉的哭声,拧着眉猜测道:“该不是,哪个宫女被罚了吧。” “可是怎么再此体罚?”她攥着衣角,很快就起了一大片皱褶,良久还是改变了方向,“不行,我要去看看。” 悠琴也是揪心的,没有阻拦,跟着秋若璎走到那被废弃的宫殿。 门被打开,入目的是散落在皮肤上的青紫。 …… “你可会酿酒?”楚翛游懒懒散散的躺在披风上,不经意的问。 “臣女不会,但臣女的表哥会。” “叶之卿?”他疑惑出声,陆云汐点头权当默认,“他酿的酒的确好喝,不过还是比不过本殿。” 陆云汐听到他自卖自夸,也没揭穿,只是目光多了一丝玩笑,她笑说:“五皇子果真是技多不压身。” 楚翛游听到她的奉城本来是有些愉悦的,可当他看到陆云汐眼里的不信任,立马就不高兴了,“你可别小瞧本殿,本殿的酿酒技艺师出吴道子,尤其是这海棠酒别人想喝本殿还不一定肯酿呢。” “是是是。”陆云汐也不反驳,笑眯眯的双眼带了一丝满不在乎。 楚翛游也懒得与她争辩,腿一弯将手搭在上面,“等来年本殿给你酿上一坛,到时候你就晓得了。” “是。”陆云汐喝光了最后一滴酒水,起身拍打灰尘,作揖道:“五皇子,如今午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臣女先行告退。” “去吧。”楚翛游并不打算离开,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歪歪斜斜的自饮。 陆云汐一笑,也不管他,推开草丛,走了出去。 ------题外话------ 嗷呜,有奖问答 问:楚紫萝和秋若璎分别看到了谁在经历什么事情。 ps:紫萝的好猜一点,两个答案,猜对一个就有奖哦,两个都猜对双重奖 第八十三章 端仪被欺 这海棠酒虽然酒劲不大,可喝多了也难免让人脑子晕晕乎乎的,从草丛里出来刚好一阵凉风扑面而来,陆云汐不仅清醒了几分。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就看到独画抱着她的披风从远处赶来,快走两步上前问:“可见到悠琴了?” 独画一愣,显然是没遇到,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边给陆云汐穿披风边说:“小姐,悠琴不是去找秋姑娘了吗,奴婢知道这里有条小路可以快些从御花园赶来,不如现在去找悠琴?” “嗯。”陆云汐又戴上帽子,大大的帽子衬得她的脸越发娇小,“走吧。” 走了一刻钟多的时间,陆云汐看到前面两条岔路口,停下了步子。 她前世虽然在宫中生活了好几年,但是却很少出自己的宫殿,因此这皇宫的路线除了那几条常走的她还真心不怎么熟悉。 于是她侧头问道:“走哪条?” 独画也没法回答她,毕竟她对这皇宫也并非了如指掌的,“这,刚刚来的时候还没看到有两条岔路啊,现在怎么……” 独画还未说完,陆云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们或许是走错了路。 她拍了拍独画的肩膀,示意她安心,自己默默上前走到两条路的交叉口,一脸沉思。 “罢了,走这条。”她突然道。 紧接着还未等独画反应过来,陆云汐已是迈开了腿,自行走去了,独画连忙跟上。 …… 楚紫萝就好好的参加宫宴,哪曾想误打误撞居然碰到这样的事,她看着殿内满身鲜血淋淋,缩成一团不敢说话的女子,再看看那拿着长鞭神高气傲的女子,忽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就是上好的一出残暴小姐凌虐孤苦丫鬟的戏码? 她身为现代人,即使到了古代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不会变,接着她又想到如今的她是明王府允清郡主,人人供着得主,胆子也就大了几分。 楚紫萝上前,拿开那粉衣女子手上的鞭子,狠狠摔在地下,学着古装剧里位高权重的人中气十足的说一句,“大胆!” 谁知这一句“大胆”不仅没有令那施暴的女子停手,反而还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就听得她道:“这位姑娘,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点吧,我教训她关你何事?” 很显然,这个女子是不认识楚紫萝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无礼的话。 楚紫萝当时就是一懵,严重觉得自己的郡主身份就是个摆设。 同时,当她听到粉衣女子那么无礼的话,也不打算装矜持了,眉一竖,扯起鞭子甩在地上,“哼,我管的宽?怕是你做得太宽了吧。欺负人家小姑娘,你好不知耻啊。” 粉衣女子也愣了神,她哪能想到楚紫萝竟会那么无所顾忌。原先她看到楚紫萝穿得光鲜亮丽被发现时还有些发怵,可当她看清了楚紫萝穿的是棉衣,再对比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就打心眼里觉着楚紫萝的身份定然不高。 哪能想到自己说她一句却是把她惹毛了,她望着被抢去的鞭子,上面还沾了星星血迹,一个打颤下意识后退。 楚紫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笑,心里想着果然是欺软怕硬的主,不如趁此再威胁一把? 敢想就敢做,她又甩了一下长鞭,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步步紧逼面前的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一点点后退,神情逐渐慌乱,当她马上就要被挤到墙角打算跪地求饶时,就听得门外有人浅笑,“呵,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教训起这恶名昭彰的许家次女来了。” ------题外话------ 哈拉哈拉,昨天的有奖问答竟然炸出了几个小仙女,开心开心,本来还以我没人理七月呢。 来推一下全宇宙最可爱的仙女的檀檀儿的2p文文。 檀心月《撩入指掌:少爷喜当娘》。 活动多多,奖励多重,欢迎大家来造作。 “顾太太,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的妻子其实是赫赫有名的苏南少爷?”顾琛言步步紧逼,让乔苏南顺势跌在了床上。 女扮男装23年,一场意外让乔苏南被卖进顾家闪婚为妻,瞒媒体,瞒老公,瞒天过海。 奈何顾少如狼,将苏南少爷撩入指掌。 某日,苏南少爷一袭长裙翩然出场,举世震惊,众人侧目,听说苏南少爷喜当娘? 此后,乔家惊变,顾家抓狂,金融界风起云涌。 但顾琛言却淡若清风地牵起乔苏南的手当众宣布:“她,苏南少爷,就是我顾琛言的妻子。” 第八十四章 若论演技(二更) 陆云汐刚从岔路口走出来,就看到那破旧的宫殿枯叶满满。 她没心情进去观赏,却有时间在听到楚紫萝的声音时停下了步子。 她站立静默,随后那干脆的甩鞭声令她勾唇一笑,她转了步子,一点点靠近那微开的宫门。 独画阻止不得只能离陆云汐近点,全身警惕。 宫门大开,寒风袭来,陆云汐看到坐在冰冷的地面被冻得打颤的许端仪,她还是穿着那身单薄翠色衣裙,但胳膊大腿上都有一道道伤痕,狰狞的爬满她雪白的皮肤,她绿色的眼睛依旧清澈,但那分恐惧却怎么都不会让人忘记。 陆云汐只看了一眼就怒了,她不是把琳琅给许端仪了吗,为何许端仪如今还在受罚? 思及此,陆云汐看许静仪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许静仪不像许端仪那般喜欢素色,反而总是穿着靓丽可爱的颜色,今天的一身粉衬得她如阳春三月的新桃一般,那张脸清秀可人,只是她的心肠的确不咋地。 于是陆云汐开口,说出的话使站着的两人双双惊愕。 当许静仪从陆云汐口中得知面前的女子是郡主时,吓得差点没站稳,她看了一眼楚紫萝的表情,又瞄了一眼紧抱住身的许端仪,干干的咽了口口水。 楚紫萝到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是没想到陆云汐会出现在这,亏她找了那么久。 “怎么,许姑娘不继续?”陆云汐见她们不说话,主动开口。 “继续?她敢!”楚紫萝走道陆云汐身边,翻了个白眼,“这大周律法如何我不熟悉,可是绝对没有可以肆无忌惮打人这一条。” 许静仪听到她们说的话,低下头偷偷瞪了一眼许端仪,眼下她决不能承认是她自己的手笔,怎么也要把错误对半分,她好好经营起来的名声可不能毁于一旦! 许端仪躲在角落里注意到许静仪的眼神,猛一打颤,抖着身体往里缩。 许静仪见威胁有效,也就有持无恐起来,跪在地上,眼泪瞬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流下,“陆姑娘,郡主,你们要为家姐做主啊,她刚刚被几个大家小姐欺负,家姐性子弱没反抗,就被打的伤痕满肤,幸好臣女赶到了才夺过那些人手中的鞭子,让家姐免于欺凌。” 她哭得极为悲伤,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腰弯的极低,发丝垂下遮住了那满是冷漠的双眼。 楚紫萝一个现代人哪见过这架势,还真以为事实如她所说一般,不禁有些心虚,转而又想到了什么,问:“可我刚才听到你的咒骂声,那是怎么一回事?” “回郡主的话,当时那几个小姐刚刚离去,臣女气不打一处来就说了几句,然后又因为家姐的性子着实无奈,这才出言不逊。”许静仪的语气动作无不彰显她对许端仪的关心,这让楚紫萝懵了又懵。 可她还是不敢置信,于是走到许端仪身边,弯下腰身害怕吓着她一样低声问:“事实可如她所说?” 许端仪抱住缩起来的双腿,不敢看楚紫萝的眼睛,只稍微点了点头。 这下倒让楚紫萝不知所措了,她是著名的心理医生,还没有人撒谎能瞒过她的火眼金睛呢,可是现如今……她刚才,难不成当真错怪了许静仪? 楚紫萝心眼实,陆云汐可不一样,就见她缓缓走到跪下的许静仪身边,薄唇微张,“本小姐还有一问想请教许姑娘,敢问那些欺凌许家大姑娘的小姐,都是何身份?” 许静仪早就在马路上见识过陆云汐的威压,如今听她一问虽有些后怕却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陆姑娘,欺凌家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姑娘的庶妹陆家二小姐陆心宁。” 陆云汐听罢,笑靥如花的脸上满是嘲讽,“陆心宁?可是刚刚二妹正与席姑娘交谈,并未出过御花园啊。” ------题外话------ 我在想如果我断更或者让许静仪的计谋得逞的话,你们会不会被我炸出来 推荐《快穿:玩转异世之旅》素包子 简介:女主被挖心被契约,为了生存下去,她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异世空间里的男人,从而开始了去各个小说世界的异世之旅 【作死的宿主末世篇】 “一孖学长,你这是要干嘛?”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宿一孖朝她诡异一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 没想到这个宿一孖竟然和艾米一样也有解剖人体的变态嗜好,偏偏宿主还喜欢他!搞得自己现在连人生保障都没有 宿主,你要这么作死也不要拉着我一起啊 【师父是万年处男修仙篇】 沐千灵每隔几天就被一个大男人脱得光光一丝不挂,扔到水里左搓搓右擦擦的,这样的事她,她真的想shi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去尘决呢?你倒是捏一个啊!魂淡 第八十五章 巧舌如簧 此言一出,许静仪还在颤抖的身子突然愣了一下,而许端仪则是不敢置信的抬起了碧眸。 楚紫萝更是瞠目结舌,望着一脸悠然的陆云汐不知如何是好。 陆云汐见她们的反应,展颜一笑,她倒不是维护陆心宁,只不过是看不惯许静仪这般欺凌许端仪罢了,每每见此情形她就会想到当年陆心宁时如何将她踩在脚底下。 她上前一步,居高俯视着许静仪,“许姑娘怎的不说话了,难不成是本小姐戳穿了你的痛处?” 就见许静仪沉默不言,她本来展开伏在地面的手掌一点点握成拳,摩擦在地面上渗出了星星鲜血,那双眼睛透过层层的发丝展露的是半分不加掩饰的恨意。 此时恰好北风乍起,吹起了满地的枯叶,枯叶漫天,又缓缓飘落,飘落到许静仪的头上,却被她一甩又落到地上。 楚紫萝看她气质大变,差一点惊呼出声,这古代人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点吧,竟然把她都瞒了过去,幸好这里有一个火眼金睛,要不然她今日说不定就真的被许静仪唬了过去。 许静仪则是在思考应当怎么回答,她本是算好了陆云汐和陆心宁关系不好,而且也亲眼看到了陆心宁走出御花园,本以为陆云汐也乐意让她诬陷陆心宁,哪曾想竟成了这番模样。她不禁有些后悔,散落的发丝使她更为烦躁。 陆云汐也不急,就这么陪她耗着,终于许静仪开了口,“是我看错了,凌虐家姐的并非令妹。” “那许姑娘不妨说说,那人究竟是谁?”陆云汐好像就等着她的话,立马接了过来。 这一次陆云汐没留时间给许静仪,独自走到许端仪身边,轻轻把她扶起来,宽慰般的问:“她既是回不出来,不妨许姑娘亲口告诉我?” 许端仪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上遍体鳞伤可那张脸除了苍白之外并无异色,想来是许静仪不想让人发现她的罪行特意掩盖的。 当陆云汐的手碰到许端仪的眼睛时,她不禁的往后缩了一下,陆云汐看着她好似本能的反应,微眯双眸,语气更加轻柔,“许姑娘,或者你告诉我琳琅的去处也行,她父亲病危需要她回去看看。” 许端仪一听,眸中染了愧色,踌躇着开口,“琳琅她前几日受了罚,现在还在床上养病呢,不过我还有些钗子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可以拿出来帮忙救急,老人家的病耽搁不得。” 陆云汐听罢,不禁感叹她心底实在是善良,将许端仪的枯发扬到后面,道:“不用了,银两我已经寄过去了,就不用你破费了。” 琳琅怎么伤着的她用膝盖想都能想出答案,也不再追问,扯开披风就给许端仪穿上。 一旁的楚紫萝早就愤怒的不行,她瞧着许端仪皮包骨头般单薄的身子在披风的衬托下摇摇欲坠,又想到二人是亲姐妹,就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就要找许静仪理论。 却是被人按住了,就见陆云汐侧她一步上前,弯下身对着许静仪笑里藏刀,“你说,如果明天许太医次女凌虐长女的消息传到京城,会不会格外热闹?” 许静仪听闻,猛地抬头满目震惊,随即就反应过来,带着哭腔道:“陆姑娘这话从何而来?我并没有对家姐作出那样的事啊,一切都是那些残暴小姐所致。” “那你倒要说说是哪位小姐,本小姐定会上报圣上让他代为解决。”这话自然是夸大,可陆云汐知道不这样说许静仪就不会有危机感。 果然许静仪听了一时语塞,随即才愤愤道:“陆姑娘可有证据?万不能冤枉了我。” “若我说,我要无中生有呢?”陆云汐附耳道许静仪身旁,吐气如兰。 没等许静仪来得及震惊,陆云汐就直起身来,走到楚紫萝身旁,“况且,与我不怎么熟的允清郡主也亲眼所见。” ------题外话------ 推荐文《豪门绝宠:薄少撩妻无度》;作者:翩跹楚楚【8月15号—8月18号PK期间奖励多多哦!】 一朝沦落无家可归,她霸上了他在北城的私人别墅。 怎料他说:“别说你要我北城的家,南洲的老巢我都可以双手奉上。我的房子车子票子,以及未来的孩子,都是你的。” “理想型,是我?” “我从未考虑过什么理想型的问题,单身二十五年,我不曾懂过男女情爱是何物,也不屑于懂。只是现在遇见了你,才方知原来问题的答案是你。” 秦楚禾却是难得的展颜一笑,道:“传闻薄少不近女色、母胎单身,如今看来,传闻皆是真的了。” “母胎单身确实不假,只是这不近女色么……” “禾儿,那只是因为此前的女色皆不是你。” 第八十六章 处理伤口 当陆云汐说完这句话时,许静仪的头突的抬了起来,她咬牙切齿,“你,你这是仗势欺人!” “本小姐有那个资本。”陆云汐高昂起头,轻瞥一眼躲在一旁的许端仪,示意她安心。 “呵呵,陆姑娘,这家务事清官都难断,况且你无凭无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小心落了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就不好了。”都到这份上了,许静仪还不忘出声威胁,即使她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果真,陆云汐听言抬起手臂抚摸着脸,语气轻柔又不失寒冷,“许姑娘,你说,清官难断的事,贪官可断得?” 此言一出,下一秒,许静仪面上的狠意变成错愕,再接着就是满腔的不平。 陆云汐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何其精彩,转个弯道出了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姑娘以为,那些小小的把戏能骗得过众人的眼?” 许静仪心虚的往许端仪的方向看去,却见她面含惧意,小心的躲在楚紫萝身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双翠色的眼眸吓得立马低了下去。 许静仪在心里嗤笑,下贱东西果真上不得台面。 陆云汐看到她眸中的色彩又多了一样东西,也不在意,听得许静仪轻开樱唇,徐徐带着哭腔道:“陆姑娘,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没做过,还望陆小姐莫要冤枉了我。” “哦?”陆云汐拖了一个长音,“本小姐还真没见过如此死性不改的人……” 话还未说完,楚紫萝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三分愤怒七分可怜,“陆姑娘,不用对这个白莲花多费口舌,现如今我们要带许姑娘去找个地方歇歇,她太虚弱了。” 陆云汐转眸,看到许端仪竟是昏了过去,斜睥着许静仪,“这次就放过你,若有下次,本小姐不介意闹得人尽皆知。” 她刻意释放的威压逼迫着人的心灵,许静仪倒在地上更是一动都不敢动,就连楚紫萝都暗为心惊。 “快走,她这可耽搁不得。”携着楚紫萝,三人快速走去,独画怕陆云汐冻着还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身上。 风过,留下一地无痕。 许静仪如释重负,身子一软就半趴在地上,想起方才的架势还心有余悸。 过了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却是刚起身腿就一抖,接着又“砰”的一声坐了下去。 许静仪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看到粉裙下的腿不可遏止的发抖,怎么也停不了,她猛吸了一口气,北风灌入口鼻,刺得她猛一咳嗽。 她扶着柱子,好不容易站起,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 不远处,有人红衣如火,乌发如墨。 那人倒着身子半躺在树枝上,露出一大片精致的锁骨,好不美人邪魅。 他最后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随手一扔到地下,遥遥望着陆云汐看似担忧的面庞,不经意一笑。 “陆云汐,或者是孟淼?呵……回京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件有趣的事物了。” 他足尖轻点,下一秒就没了人影。 只留那落在地上的苹果核,落在枯霜的大地上,当真是难得的惹眼。 …… 这永和宫本是先皇一宠妃的宫殿,可现在那宠妃逝世新人未来,也就搁置了下来。 陆云汐带着楚紫萝来到此处,娴熟的找到寝殿,楚紫萝一慌也就忘了陆云汐的反常,倒是独画秀眉皱起,一副疑惑的神情。 “我去叫太医。”刚将许端仪放下,楚紫萝就要走出去。 “别。”陆云汐一急也就忘了尊卑礼节,连忙拦住她,“郡主,此刻许姑娘衣不蔽体,若是叫了人她的清白何在?” 楚紫萝一听,觉得有道理,还没说话就听得陆云汐吩咐,“独画,快去寻些热水来,还有几条襟帕,我这里还有一些金疮药,看她的样子应是只受了皮外伤还有身体虚弱所致,没什么大碍,让她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独画听了,赶忙出去。 陆云汐关上门窗,不让寒风涌进,接着脱下许端仪的衣裳将她伤口上的污垢简单的清理了下,就看到独画端着热水进来。 “小姐,这儿离御膳房近,奴婢从她们那讨了点热水来,你看够吗?”陆云汐一瞧那一大盆的水,点了点头,虽说清理伤口要紧可是也不能让人起了疑。 随即又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沾了些热水细细给许端仪清理伤口,许是疼了些许端仪在睡梦中竟还是皱着眉头。 独画见此也来帮忙,楚紫萝见没自己的事,说了句“那我去门口放哨”就独自往外走。 陆云汐也没在意,小心的将身上的金疮药倒在许端仪身上,她的身体着实算不上美丽,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陆云汐看着都觉得可怜。 好不容易清理了大半,将污血处理干净又包扎了伤口,却突然发现没有金疮药了,可是许端仪腿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多少,这倒让陆云汐犯了难。 忽然,她灵光一闪,对着门外唤道:“允清郡主。” 楚紫萝正觉着无聊,听她叫自己立马跑了过来,“啥子?” 陆云汐瞧见她的态度,语气不禁软了下来,好说道:“郡主可否去太医院要点金疮药来,许姑娘身上的伤还未包扎完。” “好啊,我这就去。”楚紫萝也是个爽快人,并未说什么,“对了,以后你也别叫我郡主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紫萝就好。” “是。”陆云汐行礼。 楚紫萝向后摆了摆手,心道古人规矩真多,就欢脱的跑了出去。 等了一会,陆云汐突然想到一件事,对独画说:“你先别在这守着了,去找找悠琴,她还没回来怪叫人担心的。” “可小姐你……”独画迟疑。 却被陆云汐反驳,“我在这里又没人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悠琴没回来倒着实让人担心。” 独画听了,心想也是,再三嘱咐陆云汐一定要小心为上,这才出去。 本以为从太医院到此处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可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也不见楚紫萝人影,陆云汐不禁有些急躁,对着空气说:“无泪,你在这照看许姑娘,我去去就来。” 无泪也知道在皇宫大院内陆云汐是绝无危险的,也不加阻拦就应了下来。 陆云汐放心出去。 走的是从永和宫到太医院的路,可谁能想到这一路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楚紫萝了,就连丫鬟太监都未曾见到一个。 陆云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除夕宴需要人手那也不至于全都被调到御花园了,她眉头越皱越深,想着楚紫萝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步子不自觉加快。 迎面一人跌跌撞撞的跑来,陆云汐还没来得及躲,那人就与她撞了个满怀。 待看清那人的相貌时,陆云汐蓦然一惊,“若璎?” 她看着秋若璎的狼狈相,心下越发不安,忙问:“怎的了?吓成这样?” 秋若璎还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这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抓住陆云汐的胳膊,声音颤抖不复甜美,“云汐,那里,那里有人……” 下一句话秋若璎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胀得脸通红。 陆云汐看她支支吾吾的也不为难她,转头望向悠琴,“你们看到了什么,若璎怎会如此惊吓?” 悠琴为难的低下头,开口道:“小姐,奴婢不能说。” 陆云汐竖眉,重生以来,悠琴头一次回绝她的话,这让陆云汐怎么不担心? 不顾她们的阻拦,陆云汐带着秋若璎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题外话------ QAQ小可爱们对不起,因为七月的疏忽,昨天的二更泡汤了,七月对不起你们,以后不会了,么了个哒。 奉送七月和基友们的小剧场做赔偿: 某天。 檀心月:@风月燕@木子乐,新配角子乐集团木总,风月集团燕总。 木子乐:哈哈哈,要把我写成帅帅的小鲜肉哦。 檀心月:不,他是个胖子。 风月燕:…… 七月:所以说只有戚小暖啥都不是。 檀心月:不 七月:开心中 檀心月:戚小暖她就是个傻子 七月:吐血去鸟—— 你什么都没看见,小可爱们什么都没看见,捂嘴 第八十七章 有人邂逅 走到一半,陆云汐开口问:“在哪个方向?” 悠琴向左指,陆云汐点点头,往右边走了过去。 悠琴见此,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拉拢着脑袋跟在她们后面。 走了许久,面前突然出现一座荒凉的宫殿,听得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陆云汐连忙把她们拉到一边,刚站定,就看到安驰衣衫不整的从殿里出来。 陆云汐见他的神情又看到秋若璎通红的脸颊,顿时明白了几分。 拂开秋若璎紧握住她胳膊的手,陆云汐小心的往那宫殿走去。 荒凉的宫殿不甚破败,却是灰尘满满不得干净,陆云汐看了一眼躲的远远的秋若璎和大着胆子跟上来的悠琴,笑笑推开门。 秋若璎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埋着头走了上去。 室内,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同样的桌椅,同样的布局,只不过那摇摇欲坠的大床上的人让她侧目。 陆云汐闻到空气中泛着异样的味道,下意识掩住口鼻,再看那床上,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不着寸缕的躺在那里,她的身体上到处都是青紫,只留脖子还是干净的,那双眼充血,显然是刚刚哭过。 陆云汐皱眉,因为那躺在床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刚刚成为新嫁娘的金雪。 这安驰还真是大胆,人家才娶进门没几天的媳妇就这样给糟蹋了。 她轻哼出声,声音极小但却刚好能够让她身边的秋若璎听到,她退了出去,从宫门内走出来到一棵大树下,再转身就看到战战兢兢的秋若璎。 她不禁觉得好笑,轻轻的说:“怎么了?” 秋若璎看着陆云汐一脸平静,心下微诧,拧眉道:“云汐,你不觉得害羞吗?” “为什么要害羞,被凌辱的人又不是我。”她走到秋若璎身畔,微微拍了下她的肩头,安慰道,“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与你我无关,今日之事你万不可对任何人说,引火上身可不好了。” “我明白,只不过金雪如今也就是个残花败柳,那秦家可还是会要她?”秋若璎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半掩着门的宫殿,出声道。 “本来也是秦家大公子耍了心眼儿才娶到她的,你若问我要不要那还真不好说,说不定秦公子会为了讨好金翰林特意去遮掩家丑。” “也是,这种事闹得沸沸扬扬总归是不好。”秋若璎低下头,作沉思状。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讲讲怎么就撞到那种事了,瞧你,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陆云汐开玩笑。 秋若璎也不在意,任由陆云汐的手落到她的额头,微微张唇,“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 许静仪跌跌撞撞的从破旧宫殿里出来,扶着墙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没有去御花园,反而往更远的地方走去,现在这种情形她去御花园就是找难堪,说不定陆云汐还会将她的事抖出来。她身体慢慢恢复,步履也轻快了许多,到最后她直接就是跑了起来。 她也不知她在怕什么,好像就只是想就这么跑着一直跑到世界的尽头,从此与世隔绝。 天气很冷,空气中还有冰雪的气息,她的香汗从乌发中渗出不一会就被风吹干,辽阔天地中,她一袭粉衣格外显眼。 “呼,呼……”终于,许静仪跑累了,扶着白玉砖喘着粗气。 她擦了擦不经意流下的汗,向前一步本想接着走,却是一脚踩空跌入层层树枝中。 她惊吓的说不出话,幸好跌入的地方不深,她护着脸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磕破了皮而已。 许静仪打理了下自己杂乱的发丝,轻抚衣服上的灰尘,又发现左肩破了一个小洞直呼倒霉。 她仰头看去发现头顶只有几缕微光,低头看去又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大片枯叶中。许静仪皱眉,忙从枯叶中站起,轻摆衣裙。 她抽出腿来,抖了抖脚上的叶子走了出来。 只半步,许静仪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面前背坐着的人。 那个男人骨架不大,看起来瘦瘦的,一身淡蓝色的衣袍穿在他身极尽冷漠。他的个子却是不高,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可那种疏离的气质却能让人自动的忽略他的年龄。 许静仪不禁心惊,这么多年,除了那日见到的男子竟还会有那么淡然的人。 她怔怔的望着他,似乎连呼吸也没有那个勇气。 终于,那个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脸来。 他目光如水,丹凤眼好像染上了星芒,长长的发丝规规矩矩的束起,勾勒的他的脸庞更加冷毅。那张侧脸饱含着沉静,如玉的面孔还略有稚嫩,但那并不影响许静仪为之惊艳。 她呆呆的站在那,就那么呆呆的,呆呆的,一动也不动。 …… 当暖日西移,阳光洋洋洒洒的透过窗子照进永和宫里来,轻柔的描绘出榻上人的面孔时,许端仪醒了。 她刚刚睁开眼,身子便是一抖,警惕的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待确定没有危险才放松了警惕。 她翠色的眸子被阳光照着,好像闪耀着的琉璃。 许端仪轻轻拿开披在身上的狐裘,好奇地张望了一番才想起来是谁将她带到这里来的,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都差不多被包扎好,心一暖,嘴角渗出浅浅的笑意,眸中满是被关怀的幸福。 她稍微伸开腿,仍觉略有痛意,也没多在意,忍着痛下了床。 许端仪打开永和宫门,顿时那正好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狐裘也似乎变得更为暖和。 她单薄的身体闪烁着金光,白皙的面庞盈盈带笑,许端仪向后望了一眼,随即提步走了出去。 她想的很简单,不过是担忧陆云汐她们出事想出去找找罢了。 永和宫离御花园不远也不近,许端仪走在鹅卵石路上,感觉到来自脚底的痛觉,不禁清醒了几分。 她边走边张望,几刻钟下来皆是如此,却不知有什么让她恍了神,竟是停了下来,目光所及满是一人。 ------题外话------ 么么哒,各位小可爱,其实可以不用评论剧情的,大家每天来打卡签到七月就会开心的飞起来,嗯,还没有露过脸的小可爱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看你们在哪里。 推荐好友饭饭小姐2p文,pk期间收藏评论点击有奖哦~《蜜爱圈套:boss日常撩妻》 上课时,某某教师总对她虎视眈眈,时常点她名字回答问题,且她的课后作业总会出现这个那个问题,随后她便被请到办公室喝茶… 下课时,某某学长总与她不期而遇。迷路时遇到他,K歌时遇到他,就连回家都遇到他。她明明记得,他俩的家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某日,田纳丝发现进公司时签的入职协议变成了结婚协议。最后一条写着:若甲方乐意,可随时与乙方结为夫妻关系,乙方不得反抗,而她,是乙方 第八十八章 风吹心动(上架题外) 混着阳光味的清风徐徐吹来,吹起了面前男子的发丝,吹皱了不远处的一汪湖水,吹的许端仪平静的心不可遏止的跳动。 那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衬得他身体更为颀长,他微眯的眼眸雅人之至,紧绷的嘴唇好像有了丝丝笑意,淑人君子傅粉何郎,当真是无限俊美。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见得子都,心为之狂;山有乔松,隰有游龙,邂逅子冲,见之不忘。 许端仪紧握住心口的衣裳,好像这让就可以让它不再那么快的跳动,她身材娇小,没有花朵相称也不愧于面如桃花四字,那双翠色的眼眸晶莹的让人沦陷。 此刻的她虽然发丝衣装略有凌乱,但那可人的气质却是完全展露。她弯弯的月眉下风情无限,樱桃小嘴微微张,好像点缀在冬日里的桃花,那般的无暇。 “许姑娘。”终于,陆天骐开了口,声音清朗富有磁性。 “陆、陆公子。”许端仪慌慌张张的行礼,直懊恼方才没规矩的直视。 其实,并非只有许静仪存了想要接近陆天骐的心思。 那日城门上他大胜归来时,骑在马上风姿英发的神情,早已落入许端仪的心里,让她每个早晨都能笑着醒来。 只不过,她只是渴望却从没敢肖想,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陆天骐。 她是如此的卑微,而他是那么的耀眼。 思及此,许端仪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的内心缓缓归于平静,只是那身子却颤抖起来。她想上前去抓住陆天骐的衣角,可步子却是怎么也移动不了。 陆天骐见此,忙将自己的给她围上,披风上还残留着男子的气息,闻得许端仪一时间竟是站不稳。 陆天骐礼貌的扶住她,眸中温柔似水。 许端仪的心再次泛起波澜,她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唇间的笑意怎么也落不下。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沦陷,陷得再深那又如何。 于是她张开唇,笑的我见犹怜,“好巧,陆公子。” …… 陆婉平实在是管不了陆霓安,再加上她身子不好,陆霓安左窜右跑,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跟不上了。 她只得停下歇上一歇,接过幼南手里的帕子,坐在石凳上给自己扇扇风。许是上天听到了她香汗的呼喊,顿时凉风大作,吹净了她面上的汗液。 陆婉平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低语,她知道她见不得风但此刻却想好生享受一番。 “小姐,天冷了,我们回去吧。”幼南看她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出言阻拦。 陆婉平也不想让她为难,点点头起身就要离去。 “敢问这位姑娘,可曾见到过允清郡主?”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陆婉平还未转身就听到那声音又继续道,“郡主从下管官这里得了金疮药,但那个药性比较烈不适合郡主,下官想给她换一个药性柔和的,因此才来叨扰姑娘。” 陆婉平听罢,微微转过身来,她的方向刚好逆风,整齐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缠绕在她的睫毛上,为她的美丽多了一份迷蒙。 她的身体因为常年吃药不甚健康,皮肤带着病态的白,不过因为刚才跑了几圈已使面色红润,像是没怎么熟透的桃子,青涩又甜美。 陆婉平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好半晌才记起开口,“大人是?” 男子摆了摆太医的命服,笑的越发温和,那双眼满是君子般的礼貌,他作揖行礼,“下官乃太医院——高韫。” …… 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陆婉平管不了陆霓安,总有谁能管得住她。 她故意甩开陆婉平,就是想偷偷溜进男席去看一眼楚铭,好不容易衣裳妆容什么的都弄好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楚雯兰。 楚雯兰坐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穿着丫鬟服装的陆霓安,冷哼一声,“好好地大家小姐不做,非要去穿丫鬟的衣裳,本公主倒真想知道陆姑娘为何要那么做。” 这种情况,就算给陆霓安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啊,可是楚雯兰却并不在意,折下一旁的枯树枝缓缓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轻蔑,“你不说本公主也知道,敢觊觎二哥,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被人这样说,哪能不气,再者陆霓安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碍于楚雯兰的身份不敢明着发作,心里却着实把她骂了千遍万遍。 “不过,你今日如果帮本公主做一件事,本公主或许会考虑考虑给你安排一个和二哥独处的机会。”她又悠悠道,激的陆霓安不顾尊卑猛一抬头。 楚雯兰见此,心知猎物上勾了,笑着附耳过去,“你只需……” “这?”陆霓安听完,却是犹豫了。 “你还想不想和我二哥相处了?”楚雯兰很不满意她的反应,出声威胁。 “没,没有,公主放心,臣女定会办妥!” 陆霓安怕她反悔,连忙应道。 …… 花开千朵,各表一枝。 独画这边正找着悠琴,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冯昭仪,她连忙退到一边,弯身作揖。 冯昭仪也没在意她的出现,摇摆着身姿渐渐离去。 独画松了一口气,接着寻找悠琴的下落。 太医院。 楚紫萝顺利得了金疮药后,欢欢喜喜的顺着风跑了出去,像是要邀功的孩子。 “阿衍,你能不能别再这么任性了,你再出去一年半载可让我怎么活啊。”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自有主意。” 走到一半,突然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楚紫萝没听到那女声但却听到了男子没好气的话语。她一挑眉,躲到凉亭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阿衍,你再这样,寒的不仅是我的心啊。” “那我整日在京城流连花丛,夜不归宿就不寒你的心了?” 女子被他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哭泣。 楚紫萝却是站不住了,从角落里跳出来,大骂道:“你这个人渣!” 二人哪想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顿时警惕起来。 楚紫萝确实没察觉到周围的异常,接着道:“人家小姑娘对你情根深种,你却在花楼快活,果然,人渣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男子听着她乱七八糟的话,冷嗤一声,“你又是谁?” “替天行道的人!”楚紫萝大吼一声,壮壮胆。 “替天行道?”男子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说说,本公子有什么错,你又是从何而来的替天行道?” “就凭你撩拨人家姑娘的心却不负责任!”楚紫萝身为一个现代人,见此情形定然是气愤的。 “不负责任?”淳于衍这回听明白了,这小姑娘是误会他了,可见她那般的怒意顿时又起了逗她玩玩的心思,“没错,本公子就是不负责任了,你能令我何?” 楚紫萝闻言,秀眉一竖,怒气冲冲道:“你信不信我上报圣上,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清你险恶的嘴脸?” “呵,上报圣上?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我倒要先问问,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淳于衍答, “正好,我也不知你是谁。” 淳于衍却是被逗笑了,他后面的女子却拦住了他想再笑下去的动作,微微行礼,“臣妾见过允清郡主。” 冯昭仪这一行礼,打了楚紫萝一个猝不及防,她脑袋一懵,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臣妾?你是宫妃?” “臣妾乃椒房殿之主,冯昭仪。” “靠!”楚紫萝爆了粗口,面上的表情那可真是精彩,“那,那他是……” “他是臣妾的外甥,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淳于衍。” ------题外话------ 姑娘们,相信看到章节名就知道七月要说什么了,是的,文文明天上架,明天上架,也就是8月21号上架。 因为上架的时候字数有点多,因此文文会倒一点v,养文的小可爱不要再养了,快点来看吧。 今天上午10:30,七月会将上架感言及福利发在公告里。 8月21号下午14点,七月会更新上架第一章,2w+字,肥肥的。 大家一定要来订阅哦,因为这两万字里,有男女主的甜腻日常,甜甜的糖, 是不是真爱,21号见分晓,一定要来哦,七月等着你们,么了个哒! 第八十九章 除夕夜宴(求首订2w) “啥?可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啊。” “让郡主见笑了,臣妾是忠勇侯夫人最小的妹妹,因此不比他大多少。” 楚紫萝这次确确实实无语了,虽说冯昭仪看起来是比较成熟,但是竟比她大上一个辈分她是没有想到的。 “郡主难道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摇车儿里的爷爷,拄拐棍儿的孙子。”淳于衍还想再气气楚紫萝,于是开口。 “可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听着那么像……” “是臣妾的疏忽让郡主误会了,方才臣妾在劝告外甥不要再参军,”冯昭仪说到这脸不自觉的红了,其实这件事与淳于衍无关都是她妇人之仁,“因此才会争吵起来。” 楚紫萝听罢,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 “郡主以为是什么?还说姨母对我情根深种?”淳于衍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的没心没肺。 楚紫萝瞪了一眼淳于衍,干咳了两声,“没啥,你们听错了。” 冯昭仪和淳于衍相视一笑,都不打算揭穿她。 “好说好说,都是误会,你们接着聊,接着聊,恭喜发财万事如意。”楚紫萝双手合十,连连点头,像只老鼠一样嗖的一下跑走了。 “噗嗤!”淳于衍再也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好了,别笑了,郡主听到生气我可不管你。”嘴上虽这样说,冯昭仪却也不自觉轻笑。这允清郡主不像传言般古板,反而有趣的很。 “你是没看见她刚才吃瘪的那个样,真是太好笑了。”淳于衍笑的流出泪来。 说都能说,可他心里却是把这个名为紫萝的女子,记挂上了几分。 …… 楚紫萝面子薄,出了这么一个大糗哪还有脸见人,无视掉独画突然出现的呼喊,撒丫子逃走。 “郡主,郡主!”独画追了几米见无果,只得停下微微喘息。 然见不远处陆云汐的身影,还有找了许久没找到的悠琴,轻呼一声,走了上去。 “小姐。” 陆云汐循声而望,听得是独画的声音,笑道:“这是怎的了,气喘吁吁地。”说话间,陆云汐递上一方襟帕。 独画接过擦了擦汗,“奴婢方才看到了允清郡主,本想追上去,但是郡主跑的太快,奴婢就落下了。” 陆云汐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好了,现在人都齐了。初夏,你和你家小姐先去御花园,我还有点事。” 初夏弯身应道,秋若璎反而忧心忡忡,询问:“有什么事?今天从来到宫里就没见你的人影。” 陆云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一点私事,你不用担心。还有今日发生的事,莫要记在心上,免得给自己增加负担。” “我明白。”秋若璎点头,“那我先去了,你小心着点。” “放心吧,我没事。” 陆云汐目送秋若璎离去,直奔永和宫。 打开门没有见到许端仪的身影,她也不急,坐下安心等着。 悠琴关上门,忽觉耳边一阵凉风扫过,再看一支箭直直往陆云汐那里射去。 “小姐小心!”悠琴忽然惊呼,以最快的速度往陆云汐那里跑去。 却见她静坐不动,那箭往陆云汐身上射来她也毫不在乎,后,就听“砰”的一声,箭射到陆云汐身后的宫墙,离陆云汐的脸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但就是那么分毫不差,箭没有射到陆云她身上。 独画也是吓了一跳,复而就看到陆云汐身边的箭有些眼熟,皱着眉一时间想不起来。 陆云汐伸出手,拿下箭信,打开读了起来。 这个动作,勾起了独画不甚久远的回忆,她突然睁大了眼睛,这箭不是…… 陆云汐刚好读完抬起头就看到独画惊讶的面孔,朝她点了点头。 独画明白,不再多言。 她们二人心照不宣的有了小秘密,悠琴自是没有看到,陆云汐也不打算主动告诉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忽然阳光洒进来,悠琴刚关上的门又被人打开,陆云汐眯了眯眼,直到现在她还不太适应这般刺眼的阳光。 门外的人皆是熟人,陆云汐看到许端仪和陆天骐一前一后的走进来,那画面竟是格外的唯美。 她静静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心下高兴起来,起身去迎接。 “许姑娘,你怎的独自出去了?” 许端仪听这声音,绽开了如花般的笑,“方才本想去找你们,结果迷了路,还好陆公子送我回来。” 陆云汐听罢,转而望向有些呆愣的陆天骐,“大哥你怎的到御花园来了,不去应酬吗?” “我来醒醒酒,”陆天骐挠了挠头,“你们认识?” 陆云汐瞧见他面庞微醺,笑说:“认识。” “那就好,我先回去,你照看好她。” “好,你先去吧。”陆天骐刚转身,陆云汐就叫住了她,“大哥,改日你从府里挑几个丫鬟送给许姑娘,她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总归不让人放心。” 陆天骐看到许端仪零零一人,点了点头,“好。” 陆天骐走后,陆云汐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望着许端仪的目光越发和善,“端仪姐姐,你身上的伤可没事了?” 许端仪对陆云汐突然转变的称呼受宠若惊,微微摇了摇头。 “那就好,”陆云汐含笑,“那我们这就去御花园吧。” “嗯。” 到御花园时,陆云汐瞧见秋若璎已经神色如常的和方含玉交谈,放下了心,牵着许端仪的手,笑着走了上去,“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秋若璎正笑得欢快,看到陆云汐的到来坐正了身子,“云汐你来了。” 陆云汐点点头,和许端仪一同走上凉亭。 方含玉看到许端仪也没说什么,侧身让过一个空位,接过话来,“我们刚刚在说今天中午的论述赛呢。” 陆云汐听她这话想起了那天陆云晚给她说学论述的事,接道:“你我都知那不过是个噱头,有何可讨论的?” “你莫不知道今日的论述赛男子女子都会参加?”秋若璎开口。 “女子也会参加?”陆云汐勾唇,“自古女子不得干政,陛下这次可是破了规矩。” “可不是,而且据说九公主也会参加,对了,晚儿呢,她如此才学定是女子中的榜首。” “这个我也不知,她并未与我说起这件事。”陆云汐回应秋若璎,皱着眉头。 “这国学论述赛,可是用国学论政?”在她们都静默的时候,许端仪突然开了口。 “是啊,不过我们女子不用学,这次想来也是做做样子。”方含玉爱吃,这一会的时间已是吃了好几块糕点,陆云汐拦着她也淘气的不予理会。 “这倒是有趣,古语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通过这次比赛若是能认识到各自的不足倒也挺好,而且可以让青年才俊发表自己的见解,说不定有好的陛下就会提拔也免得怀才不遇,对今后的政治也是极好的。”她说的头头是道,直叫方含玉停了吃东西的动作,陆云汐则是饮茶,静默不言。 唯有秋若璎接过话来,笑道:“许姑娘果真如传言一般才学了得,舒雅大方。” “秋姑娘过誉。”许端仪低下头,那模样可不是害羞了。 陆云汐放下茶盏,笑问:“你们可曾见到允清郡主了?” “不曾。”方含玉摇头。 陆云汐不说话,微微张口呼吸着冷空气。 “汐儿,你怎的在这,可让我好找。” 陆云汐听到不远处的声音,抬眸浅笑,“表姐。” …… “阿嚏!阿嚏!阿嚏!”这边,楚紫萝越过层层梅林,扶着梅花枝丫打着喷嚏,“感冒了?”她疑惑,却是不放在心上。 伸了个懒腰,有点后悔自己任性的出逃。 这下好了,迷路了,虽说迷路在梅花林意境挺美也是这也大大增加了出去的难度,楚紫萝挠挠头,对着满目的梅花不知所措。 她没得办法,只能独自乱串,能去哪去哪,可事实证明她的方法是错误的,走了好半晌都没走出去还把自己绕晕了。 她一屁股拍在地上,却又因为地面的冰凉猛地又站了起来。 楚紫萝正当无奈,又听到何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她心下一喜,爬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去。 本以为拨开梅花见到的会是个风度翩翩的大帅哥,却没想到是个只顾着玩花瓣的奶娃子。 楚紫萝嘴角稍一抽搐,认命般的走上前,努力的让自己的笑容和蔼些,轻轻道:“小弟弟,你在这干嘛呢?” 叶之舟连看都没看,依旧埋头堆他的花瓣,“玩。” 楚紫萝闻言,头上青筋跳了跳,不动声色,“天气这么冷,空手玩多伤身啊,不如我们回去御花园,那里有热茶,也好给你暖暖身子。” 叶之舟打了个哈欠,“好啊,不过我不认路,姐姐你可要带着我。” “你的丫鬟呢?”楚紫萝尽力让自己看的比较好说话,从医多年,她最不会看小孩子的心理了,况且古代小孩的思维和现代小孩的完全不一样,她只能试探着说话。 “奶娘在梅花林外。” 此言一出,楚紫萝几乎要吐血,她很诡异的出声笑了两声,听得叶之舟脊梁骨一凉。 妈蛋!她就是要走出这片梅花林啊! 叶之舟看着楚紫萝几乎癫狂的表情,咽了口口水,“我不认路,但我知道怎么出梅花林,大姐姐你要一起吗?” 他话音未落,楚紫萝立马笑逐颜开,变脸比翻书还快说的就是她了,“好好好,赶紧的!” 叶之舟看着她面上表情变幻多彩,深觉好玩。 “走!”楚紫萝随意的拉着叶之舟的手,未觉不妥。 倒是叶之舟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微微红了脸,那模样羞涩至极,煞是可爱。 有了叶之舟的好记性,他们很快就出了梅花林。 当鼻腔没了浓郁的梅花香,只留冬雪冰凉的味道,楚紫萝心情大好,深呼吸一口气,叉着腰仰天长笑。 可当她隐隐约约看到面前男子的身影,不禁好奇地走上前,待看清那男子的面貌时,楚紫萝突然爆了粗口—— “淳于衍!” …… 明月宫。 整整齐齐的宫殿如其名一般好像散发着月亮的光芒。 一名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她面容姣好,算不得绝色却是看起来很舒服,她的桃花眼带了三分妖媚,越是平静如水。 “公主,妆容化好了。”婢子给她戴上最后一只钗子,退了下去。 “嗯,走吧,母妃该等着急了。”她起身,仪态端庄,不失大体。 门被打开,她莲步轻移,淡然卓越。 …… “表姐怎的过来了,外祖母还好吗?”陆云汐起身迎接。 “就是祖母唤我来寻你的,她老人家想你想得紧,见不到人就让我来寻了。”叶琼琚坐在亭上,朝着周围的小姐一一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陆云汐见叶琼琚又坐下了,轻挑秀眉。 “不用,”叶琼琚乐得自在,也不着急,“北殿那里来了个戏班子,正准备唱戏呢,祖母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我。” 陆云汐无奈的笑了笑,也跟着坐下,“你这话若让祖母听到了,她定会好生奚落你一番。” “所以我来求汐儿嘴下留情了。”她拿起一块精致小点,塞进陆云汐口中。 陆云汐嘴上猝不及防就是一甜,接着咬住了那块糕点,咽了下去,“你呀,还是喜欢和外祖母对着干。” 叶琼琚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三人聊了许久,就听得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汐!” 陆云汐一转头,果真是楚紫萝,问道:“你这会去哪了,都不见人影。” “嘿嘿,”楚紫萝掩嘴一笑,也不觉羞耻,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迷路了。” 陆云汐来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跟在后面穿得像个粽子的叶之舟,将他领了过来,“之舟怎的和郡主一处?” 叶之舟没回答,撅起嘴示意问楚紫萝。 后者只是装傻,不肯透露一分半毫。 陆云汐也不在意,总归大家都平安,也没什么好问的。 鼓敲三下,午宴开始。 陆云汐的关注点不在饭菜上,反而在中间搭起的擂台。 她望着擂台上主考官的桌椅笔墨,不甚在意的转过头去,望着正狼吞虎咽的陆云晚,笑说:“慢点,没人跟你抢。” 陆云晚嘴巴被塞的满满的,也没空说话,就只能先认认真真地将饭菜咽下去,陆云汐早就细心的准备了白开水等着给她喝。 她望着陆云晚“咕咚咕咚”大气喝水的样子,顺便问一句,“中午的论述赛你可会参加?” 陆云晚停了喝水的动作,低下头好像极为为难,“如果我说不会,姐姐可会生气?” 陆云汐觉得有些好笑,摸了摸陆云晚的头,“我为何要生气,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淌那趟浑水倒也保险,免得还要担惊受怕的准备那么多东西。” 陆云晚点点头,同意陆云汐的说辞。 饭后,上茶。 陆云汐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楚雯兰,又看了眼悠哉悠哉吃着糕点的陆云晚,安心一笑。 忽觉有目光朝她看来,陆云汐转头一看就见楚寓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她淡淡笑。 他的面庞依旧那么干净清澈,那双桃花眼里带着微微的宠溺,一圈又一圈,让陆云汐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喝了桃花酒,如今迷蒙的说不出话来。 她面不改色,谈笑如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心里的悸动是多么明显。 楚寓轩见此,目光轻移,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这次国学论述赛,说是检验一下世家新子的才学,实际上不过是去讨泓乐帝的欢心。样子是要做的,国学是要论的,但其中的水分当真不得而知了。 小孩子果真是小孩子,没什么见解,这说的话也都是大众化的言论,并不讨巧,第四个上去的是楚雯兰与另一个富家公子。 那小公子星沫横飞,说的胀红了脸,底下的人见他那般好玩都给面子的夸了几句,惹得那小公子一阵骄傲。 楚雯兰却是一脸不屑,冷冷的哼了一声,朝着泓乐帝的方向行了个礼,侃侃而谈。 “治国,先治民,得人心者得天下……”楚雯兰说的尽兴,高谈阔论声茂并升,泓乐帝听清她说的话,眼睛一亮,忍不住仔细听起来,心里更是为自己这个小公主赞赏有加。 陆云汐眼尾一扫,就看到楚雯兰时不时会看向陆霓安,而陆霓安坐在陆婉平身旁,低下头好不忸怩。 她顿时了然,这一会的功夫楚紫萝已是说到精彩部分,周围的士大夫一个个露出年少有为的表情,而新进翰林院的青年顿时羞愧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有远见,对楚雯兰更是钦佩了几分,那什么九公主纨绔任性的传言早就被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云汐讥诮,又看到皇子席上,楚铭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瓷勺,似乎对楚雯兰的话并不在意,只是那眉头皱的稍微有些深。 楚翛游和楚璟交谈着,也没注意这边的情况,唯有楚寓轩扶着下巴给人一种他听得津津有味的错觉,陆云汐见了只道好笑。 看了一大圈,陆云汐的目光又回到陆云晚身上,却发现她瞠目结舌,唇微张目微瞪,便更加确信楚雯兰的演讲有猫腻。 她低下头,用胳膊挡住陆云晚的脸,笑问:“怎么,这九公主的言论可有何不妥?” 陆云晚攥皱了自己的裙子,半晌才又抬起头来,望着陆云汐淡淡的眸子,不确信的开口,“若是妹妹说,九公主所说正是我所作,姐姐可会相信?” 陆云汐笑而不语,在陆云晚终于要放弃的时候才答,“所以说,你原先本是打算参加这论述赛的?” 陆云晚连连摇头,忙反驳,“不是,这伦策是章家的小公子让我写的,他说府里有爹爹喜欢的清竹图,若是我给他写论述,他就会把那张画送给我,可是今天我却把伦策弄丢了,而且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新的,就只好向他请罪。” 陆云汐听到一半,转眼一看果然那章家的公子愤愤的望着楚雯兰,怨恨着自己没有机会上去演讲,又听陆云晚说:“可是我现在从九公主的嘴里听到了本应该给章家公子的伦策,一时间就慌乱了些。” 来龙去脉已是理清,陆云汐只笑,“无事,她偷了你的伦策,姐姐定不会让她好过。” 陆云晚紧咬牙,乖乖点了点头,接过陆云汐手里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 陆云汐安慰好她,目光就锁在了半低着头的陆霓安身上,她看到陆霓安一边躲闪着楚雯兰的目光,一边又小心翼翼地偷偷看着楚铭,了然于心。 楚雯兰是楚铭的嫡亲妹妹,而陆霓安又心悦楚铭,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楚铭正安心的玩着自己的勺子,又突然感觉到一缕目光袭来,刚抬起头那种被盯着的感觉顿时消失,他放正了勺子,端端坐好。 余光又瞟到陈贵妃的目光,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动声色。 陈贵妃见此,拢了拢自己长长的裙摆,继续做自己端庄大方的贵妃娘娘。 清脆的女声悄然落下,那慷慨的言论戛然而止。 楚雯兰又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笑容可掬,让人们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一局,她无疑是胜的。楚雯兰下擂台时还不忘朝和她同期比赛的小公子示威,那得意的神情可是常见。 小公子心里一委屈,又不敢发作,捂着脸跑走了。 插曲落入陆云汐眼中,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嘲讽。 “第七组,邹尚书六公子,对十皇子。” 邹六听到太监念到自己的名号,一个翻身上了台,可他都准备好了,身旁的十皇子依旧不见人影。 泓乐帝此时微有薄怒,寒冬腊月,这么多人等他一个?饶是楚则杉是他最小的儿子,泓乐帝也是皱着眉头,喝下一酌小酒。苏皇后就没有那个好兴致了,遥遥望着远处,等着自己的儿子快些出现。 “第七组,邹尚书六公子,对十皇子!”太监见帝王表情不对,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远处一片寂寥。 邹六也是不高兴了,站在台上不断张望。 “第七组,邹尚书……” 还没喊完,远处就有声音打断了太监的长长的拖音,“来了。” 那人青衣一袭,厚厚的披风包裹在身,却不显臃肿,反而带了几分可爱。 陆云汐眸子一暗,转而看到楚则杉身后偷偷溜进来的许静仪,失笑一声。 面前这个缓缓走来的男子,是她前世里名义上的夫君,却是生生死在了她的手下。 陆云汐上辈子后悔的事很多,害死楚则杉算一件。那个男子啊,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只是一时兴起禁锢了她的后半生,最后却是不得善终。 楚则杉比她小一岁,娶她的时候年仅十五,那本是男儿懵懂的时刻,他却已成为了一国之君,掌管天下大事。 还记得那日,她在奕王府歌舞升平,曲儿唱的那般动听,舞儿跳的那般妩媚,于是就被微服私访的楚则杉相中。楚则杉那时的理由,她记忆犹新,他说:“陆家姑娘一人独舞好不寂寞,正巧朕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有美人作伴总好过夜夜梦魇。” 有她做内应,楚铭自是乐意的,当晚就给她换上了华丽的服装送往皇宫。那一夜,灯油如豆,皇宫百盏灯明,庆祝新帝纳妃,可楚则杉却是什么也没做,就那么抱着她睡了一夜。 那时的理由,她刻骨铭心,他说:“云汐姐姐,你可还记得,那天的狐裘之恩?” 那天,也就是今日,她赠了衣着单薄的楚则杉一件老旧的狐裘。 后来的后来,楚则杉纳了许多妃子,有她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却从未说过几句话。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楚则杉依旧会来她宫中干睡觉,而每天申时,楚则杉总会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莲子玉米羹,那里面有陆云汐亲手下的毒。 庆嘉十三年六月,楚则杉驾崩!宠妃陆氏消失无踪! 世人皆道,陆念妃与情郎私奔了,却从未想到她在地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回忆至此,陆云汐下意识往楚铭的方向看去,眸中凄厉。 其实她常常想,如果就那么在宫中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倒也挺好,可前提是她从未见过楚铭! 目光收回的那一刹那,楚铭猛地抬起头来。又是那束目光,那束饱含着不明恨意的目光,楚铭接连寻不到,只得作罢,心里却沉重不堪,好像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思考。 错过了楚铭的寻找,陆云汐转过脸来就瞧见楚寓轩温润似水的眸光,陆云汐一惊,身子颤抖了一下。他莫非从方才就一直看着她?那……她怨恨的眼神岂不是败露了? 陆云汐皱眉,将自己的心思掩藏在深处,微微朝楚寓轩的方向一笑,以示礼貌。 楚寓轩瞧见了,直道从未见过那么有趣的女子,瞬息万变的眼神,精彩绝伦的演技,每一样都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这个女子就像镜中的花,水里的月,让他忍不住去寻找哪一个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人算不如天算,陆云汐恰当恬淡的笑容,不止落入了楚寓轩的眼眸,还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里。 那红衣依旧胜似火焰,只是他的眼眸多了几分惊艳以及迷离,他静静的笑着,忍不住低下头,因为他管不了嘴角忍不住上升的弧度。 就这一会的功夫,楚则杉已是走到了擂台上,跪拜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洪福齐天。” “起吧。”泓乐帝这会儿还没有消气,语气并不是太和善,“怎么来迟了?” “劳父皇担忧,儿臣这里出了一点小状况。”楚则杉也是不冷不热,丝毫不见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可平安?”苏皇后一听可是着急,连忙问道。 “平安。”楚则杉笑,笑容褪去了几丝冰冷。 “平安就好,开始吧。”泓乐帝一锤定音。 “是。”擂台上二人齐声。 半晌时间,二人演说完平淡无色的说辞,并不能打动主考官的心,可念及楚则杉身份高贵,这一局勉勉强强算是楚则杉胜了。 优胜劣汰一轮,下一局楚雯兰靠着陆云晚的伦策,又是好评如潮,再次大获全胜。 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就只有九公主楚雯兰,董大人嫡孙董三公子,以及李碧鸢的表弟李也三人罢了。 众人望着神清气爽的楚雯兰皆呼九公主才学之高,至于第二轮就出局的楚则杉,就只有苏皇后一人安慰。 最后一轮,泓乐帝亲自出题。 这一轮陆云晚没有写,毕竟圣意难测,谁都不敢去触那个霉头。楚雯兰却不担心,她能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泓乐帝的题目她即使不答也无人会怪罪。想到这,楚雯兰就好像听到了百姓谈论天家九公主才高八斗,冰雪聪明的话,笑容越发灿烂。 陆云汐看着楚雯兰搞笑的神情,悄悄的向无泪使眼色,就看到一名模样不甚出众的宫女点点头退了出去。 董三公子现在也早已是江郎才尽,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的答案,虽然不如前面的好,但好歹是完整的论策,主考官一点头,他如释重负。 李也不愧是李碧鸢的表弟,深得李碧鸢熏陶,再难的题目都难不住他,他只一思索就口若悬河,滔滔若论。 主考官满意的笑得见眼不见牙,李也退回自己的位置,对着楚雯兰抬着鼻子轻哼一声。 楚雯兰最后一轮本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不甚在意,悠哉悠哉的答了两句,草草下了场。 即使这样,因为她前几局大放异彩,又有董三公子作陪衬泓乐帝早就笑意满满,楚则杉这个皇子才华不够了得还有个公主秀外慧中就好。 他又对着楚雯兰大加赞赏了一番,又顺带夸了下另外的两位公子,便准备起身离去,毕竟偏厅还有刚刚到来的他国使者,他身为皇帝定要去接见的。 泓乐帝刚刚起身,楚雯兰刚刚坐下,一名样貌不甚出众的宫女就端着糕点款款而来,好巧不巧,偏偏桌旁有几阶台阶,那宫女一个不稳连带着糕点一同洒下。 楚雯兰还没来得及咒骂,就看到散落的纸张,那上面分明是陆云晚的论策! 楚雯兰心下一紧,瞪着那名宫婢,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滚!” 宫婢连连磕头求饶,就是不肯走,楚雯兰一急伸出腿就要往宫婢身上踢去,众人见她是这种反应,不禁大失所望,却也是不敢说什么由着楚雯兰动作。 “不过是一个冒失的婢子,公主又何必如此着急,还是公主做贼心虚?” 一声娇啼打乱了这一切,陆云汐瞧见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勾唇一笑。 “是啊,公主如此动怒可真是反常。” “难不成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惹得泓乐帝也停了步子,怒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过区区一个婢子,竟惹得你如此大怒?” “父皇,儿臣是看大家兴致正好,不想让这不懂事的奴婢扰了大家的兴致,一时着急才……”她说着顺便跪下,铺开的衣裙顺便盖住了好几张纸。 泓乐帝想着也有理,楚雯兰年纪小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倒也正常,他刚想开口,就看到从旁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细细看了眼好奇出声,“咦?这不是九妹论述说的话吗?” 楚雯兰听言一慌,赶忙夺过女子手里的纸,“七姐,你莫不是看错了,没有啊。” 楚姚兰听她这话,眉目一转,随即明白了来龙去脉,虽说平日里她们关系不太好,但好歹是亲姐妹,也不想让她难堪,讪笑做罢。 可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楚雯兰如意,只听得另一个如白兔般糯糯的声音大着胆子说:“这……这怎么那么像晚儿的字迹?”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楚雯兰还好,耐着性子没有爆发,倒是下面的陆霓安猛一颤抖,咽了咽口水平复心情,陆婉平发现她的不自然,连连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唐姑娘莫不是看错了,本公主这里怎么会有陆五写的字?”楚雯兰从小就是焦点,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当下有些慌乱,站起来都有些牵强。 楚翛游看见她的样子,好笑的说:“三哥,没想到咱五妹那么‘厉害’啊。” “是挺厉害的,不过还是差了一点。”楚寓轩轻笑,凝着女眷中好像与世无争的女子,唇边轻笑。 楚铭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淡漠的眼睛里满是不在乎,只是心里多少存了几分失望。 “臣女没有看错,臣女整日描摹晚儿的字,已是烂熟于心不可能看错。”唐钰儿在陆云汐心里一直是胆小可爱的存在,这次竟然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么一大串话,还真是让陆云汐微诧。 这话都挑明了,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字是陆云晚的,说不定那精妙绝伦的论策也是陆云晚的。 底下官员一个个皱着眉感叹楚雯兰的人品,夫人小姐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议论声不绝于耳。 泓乐帝也停下了离去的脚步,重新坐下不怒自威,“小九,唐姑娘此言可属实?” “父……父皇,”楚雯兰闻言,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泪眼婆娑好不可怜,“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明明是儿臣自己的论策,实在是不知陆五姑娘什么时候盗取抄袭的。” 楚雯兰一番话也极是精妙,一来说自己无辜二来又诬陷陆云晚抄她的,可不是一举两得,陈贵妃听罢,笑眯眯的静坐,苏皇后低头沉思,好像并不在听下面的争吵。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吓得我还以为是九公主作怪呢。” “唉,九公主才能了得怎么可能抄别人的论策,定是陆家姑娘陷害。” “可不是,这可是当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陆云汐那样的好姐姐,还指望妹妹有多聪慧?” “不,不是的!”唐钰儿还没来得及为她辩解,陆云晚自己就已经站了出来,“这论策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心血,公主这么大言不惭就不愧疚吗?” “就是,公主小小年纪竟是学会了信口雌黄,臣女还真是小看了呢。”叶琼琚也坐不住了,早叶夫人一步站起来开口。 远处的陆天骐看到这里的情形,心揪的难受,就要走上去理论时陆承谨却拦住了他,连连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陆天骐明白,只得退了回来,目光中的担忧分毫不少。 “陆姑娘,你说这论策那是你所作,你可有何证据?”楚雯兰咄咄逼人。 “那论策出自臣女之手,乃臣女所写,臣女相信自己的笔迹还是认得的。”有理又不失有礼,对于陆云晚的表现,陆云汐显得极为满意。 “哦?说不定那正是陆姑娘你栽赃嫁祸!”楚雯兰自小生活在深宫,阴谋诡计见得自然比从小就被保护起来的陆云晚多,在这一点上她可谓是计高一卓,随即接过陆云晚的话来,仗势逼人。 陆云晚哪见过这架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干着急。 此情此景唐钰儿也帮不了她,毕竟在后宅争斗唐钰儿见得更少。 陆云汐看到目前发展的局面,知晓自己再不说话就要被楚雯兰压上一头了,站起来刚张开唇,就听得另一个淡淡的声音,“两位小姐既然都在争论这片论策出自谁手,不如再写一篇,依照下一篇来决定如何?” 楚雯兰肚子里哪有半分墨水,当即回绝,“这位姑娘,本公主刚刚论完,实在是写不出了。” 就听得许端仪浅笑盈盈,那唇中说出的话好不柔和,让人无法拒绝,“公主莫要担心,这次只出一篇简单的,以公主的实力绝对能写出来。” 陆云汐看到站出来的人,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笑,陆天骐远远的就瞧见那双碧眸在阳光下闪烁,心里也安了几分。 “是啊,九妹,你既然能写出那么绝妙的论述,这出一个简单的绝对难不住你,”楚姚兰本来是不想搭理这档子事,可是陆云晚委屈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怜,也就看不下去了,“父皇意下如何?” “嗯,那就依你所言,题目你出。”泓乐帝现在也是想知道个结果,不再含糊。 “是。”楚姚兰微福一礼,又对着楚雯兰和陆云晚说:“本公主前几日在明月宫翻古籍时曾看到这么一个问题,严冬水涝作何解。想来这个也不难,就作为今日的题目了。” “是。”陆云晚干脆应下,拿过婢子递来的笔,略一思索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下答案。 “嗯。”楚雯兰则是不情不愿的走到桌旁,绞尽脑汁也不知作何答题。 只一刻钟,陆云晚就交了答案,再看楚雯兰除了白纸上的涂鸦一个字都没写。 结果显而易见。 楚姚兰吩咐婢子将两张纸展开面向泓乐帝,恭恭敬敬的施礼,“父皇请看。” 这种情况下,泓乐帝怎么不明白,头上青筋跳起,怒道:“除夕过后,九公主禁足三个月,没朕的命令不得出来!” 言罢,泓乐帝袖子一甩,不理会楚雯兰的哭喊冷漠离去。 陆云汐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望着泓乐帝远走的方向,神色变换。 禁足三个月?这罚的可不是有点轻。 楚雯兰抄袭她人论策,意欲瞒天过海,且计谋得逞,是为,欺君。 欺君之罪,午时斩首! 可兜兜转转只是罚她禁足,甚至连大周律法都不让她抄一遍?这泓乐帝,对楚雯兰还真是宠溺得紧呢。 陆云汐幽幽一笑,喝了一口茶。 茶,凉了。 她放下茶盏,就看到一旁的陆霓安躲在陆婉平怀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她听得陆婉平不断喃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吓着你了,怎么了?” 怎么了? 不过是做贼心虚了。 陆云汐走上前,拍了拍许端仪的肩膀,如果不是许端仪站出来,如果是陆云汐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了,因为她要的是新账旧债一起算! 禁足三个月? 陆云汐斜睥了一眼楚雯兰。 便宜你了。 “晚儿,刚才可还好?”她走到陆云晚身边,担忧的问。 “嗯嗯,好得很。”陆云晚笑,还不忘开玩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聪明,七公主的题目我解出来了耶。” 陆云汐看着陆云晚童真的笑却是有些心疼,当然也不忘夸她一句,“当然,我们晚儿最棒了。” 一旁的唐钰儿小心的靠近她们,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歉意,“晚,晚儿,我没帮上什么忙,不好意思啊。” “这是什么话。”陆云晚牵起她的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再说,我们可是手帕交,就不要见外了。” “嗯。”唐钰儿点头如捣蒜,声音依旧是那般糯糯可人。 “好了,你们也别杵在这了再去逛逛吧,晚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开始了。”楚姚兰送走楚雯兰,走到她们这里说道。 “嗯,有劳七公主了。”陆云汐代为回答。 “无事,这次也的确是九妹做得过分,我在这代她向你们赔罪。”楚姚兰弯身,语气轻缓没有明显的歉意,但是礼仪周到。 陆云汐几人赶忙侧开,“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臣女可受不起。” 楚姚兰也不在意,又客套的说了几句方才离开。 “姐姐,七公主可真好啊。”陆云晚感慨了一句。 “是啊,真好。”只是可惜天妒红颜。 最后一句陆云汐没有说,只是问了陆云晚一声,“陆心宁呢?” “二姐姐好像是去练舞了,晚上还要比艺。” …… 泓乐四十五年,大宛国二王子求娶大周七公主。 圣旨下,帝女嫁。 可惜自古红颜不白头,和亲途中突遇歹人,伤及肉骨,又接连遭遇流沙,七公主不堪重负,身亡! 从此,大周最有才华的公主,香消玉殒,不见人世。 只余史书上寥寥几笔的记载,那女子的风华还未展露就已泯灭。 …… 御花园有一奇观,是曰南湖四季不败之墨莲。 此莲四季皆开,叶为墨色,花为双色,花心为白,花间为红。此花绽开,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花为荷钱,便为点缀绿波,及其茎叶既生,则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 是以,花苞为妙,花盛次之。 当陆云汐看到湖心中朵朵盛开的墨莲不禁笑了。 想她宫中生活那么多年,也只有这几朵墨莲陪伴她了。 她伸出手,去触摸记忆中的清水,碰到时,陆云汐的手猛地一颤,水还是温的。 果真,如记忆中一般。 陆云汐徜徉在回忆里,当然她没有忘记时刻专注周围的情况。 “诶?陆二小姐,方才论述赛你怎的没来看啊?”席巧言突然看到陆心宁,眸子一亮。 “刚才我陪祖母去听戏了,因此没有来,论述赛可还顺利?”陆心宁现在是不想理她的,可碍于面子也不好敷衍,扯着笑与她交谈。 “顺利?那可真是顺利。”席巧言掩唇一笑,“你可不知你那五妹妹有多厉害,竟然让九公主吃了瘪。” “哦?”陆心宁这回倒是有兴趣了,楚雯兰的性子别人不知她可是一清二楚,怎的就被陆云晚那个傻子制服了,于是她道:“说来听听。” 席巧言当真不愧她的名字,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让陆云汐都感叹她的巧舌如簧。 陆心宁听罢,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九公主理亏呢。” 陆云汐的手还放在水池里,耳朵却灵敏得很,听着陆心宁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谈,很是无聊。 不过只要一想起箭信上的内容,她还是愿意等下去的。 硫粉吗?她倒要见识见识。 陆云汐不急,陆心宁却是急了,告别席巧言走往陆云汐这里走来,仔细看她眼里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兴奋。 “大姐姐。”陆心宁走到她身边笑得那叫一个纯真。 陆云汐不予理会。 陆心宁好像是觉得她已经得逞了似的,轻轻靠近陆云汐,问道:“姐姐,这水温如何?” “不错,正好可以泡个温泉,如果你不怕染了风寒的话。”陆云汐一个眼角都不肯施舍给她,依旧望向湖心的荷花。 “姐姐可真会说笑。”陆心宁一手扬起,一手紧紧攥住衣袍,陆云汐不看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是不屑。 远远地面前路过两个人,女子妇人发髻,绫罗华服,眉目清秀;男子墨发高束,绿衣在身,双眼坚毅。 陆云汐望着他们从最左边走到最右边,在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在眸中,心下轻笑。 看来这金雪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都已是残花败柳一个了还敢对秦大公子使脸色。想起刚才看到金雪一脸冷漠,而秦公子嘘寒问暖好不周到的模样,陆云汐就想笑。 当然,她也那么做了。 陆心宁则是不乐意了,秀眉一竖,语气好不尖讽,“妹妹说姐姐会说笑,姐姐还真的给妹妹面子呢。” “我是笑你,不识好歹。”陆云汐的笑容立马收住,她眼底包含清冷。 “你!”陆心宁一瞪,随后语气又软了下去,话带哭腔,“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妹妹好伤心。” 她的声音毫不突兀,正好能让周围的几个小姐听到,有几个好事者还侧目望去。 突然,陆心宁本就扬起的那只手猛地抓住陆云汐的胳膊,顺便还带在自己的勃颈上,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出恶毒姐姐要推单纯妹妹落湖的好戏妈啊。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妹妹,姐姐,收手吧。”陆心宁还在那里自演自乐,却突然看到陆云汐一脸冷漠,脊梁骨猛地一凉,却还是要接着演下去。 周围已经聚集了几位夫人小姐,却没有一人前去阻拦,陆心宁动作也是快,这边刚躺下,那边就打开了装满硫粉的白布。 上一秒还是无辜官家女,下一秒面对陆云汐又是另一副嘴脸,“你去死吧。”她恶狠狠道。 陆云汐的表情依旧冷漠,好像当事人不是她一样,当然她还是在听到那无聊的话时回应了一句,“这句话谁说还不一定呢!” 陆心宁快,陆云汐更快! 就见陆云汐三下五除二制住了陆心宁,翻手一挥那开了口的硫粉便倒在了陆心宁自己身上,接着她脚一抬,手一反,连给陆心宁反抗的时间都不给,瞬间让她落了湖。 那片片的硫粉化在湖中好像下了一场花粉雨,格外的好看。 “小姐!”如夏不合时宜的惊呼,让陆云汐回了神。 哦,这里还有一个。 于是在如夏跑过来时,陆云汐只微微伸出了腿,如夏跑的太快来不及停住,“砰”的一声也落入了湖中。 两人的衣衫交叠,幻化在水中就想水母般绚烂,硫粉弥漫开来,空气中带着烧焦的气息。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陆云汐是怎么出手的,两个人就齐齐落入了水中,而她依旧风华无双,裙上甚至没有沾一滴水。 陆云汐半弯着身,斜斜的看着水中的挣扎着的人,心情大好,刚准备走远一些,手臂就一疼,接着她就被人拉入怀中,那依旧的清竹香好不迷人。 “你那叫陆心宁的妹妹心思不安宁也就算了,你瞎凑什么热闹,伤到自己怎么办?”楚寓轩的话是好不掩藏的关心,他的发丝与陆云汐的相交缠,好像月老的红线将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陆云汐听言,满不在乎的一笑,“想伤到我?她再活上一辈子都不一定有那个可能。” “这么自大可不好啊。”楚寓轩轻笑,话语中竟是包含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只是眼底的温柔骗不了人。 陆云汐未发觉不对,只觉得自己的相貌倒映在他潋滟的眸光里竟是那么的好看,泛着轻轻的水润,一点一点的印入他的眼底。 楚寓轩只觉陆云汐变呆了,在她额间吹着气,吹起虽是那缕缕的发丝,但陆云汐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吹起了。 “我才不自大,这叫势在必得。”陆云汐点着他的胸口,那模样就像是傲娇的孩子。 “是吗,那我也势在必得。” “你?你对什么势在必得?”陆云汐挑眉,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对你。” 楚寓轩最后一句话落时,陆云汐这才察觉到不妥,她赶忙离楚寓轩远些,可脑海中那句话却久久不灭。 楚寓轩静静地看着陆云汐低眸脸红的样子,不知为何他想好好守护面前这个女子,为了不让自己乱套,楚寓轩转移话题,“好了,你妹妹快要被淹死了。” 陆云汐这才抬起头来,朝湖水中看了一眼,淡淡道:“让她受受罪也好,别淹死就行。” 她冷漠转身,一步步往远处走去,楚寓轩跟上,对她说:“今晚的比艺你想表演什么?” 陆云汐没想过这个,可楚寓轩那么说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表演了,恰好又灵光一闪,神秘道:“晚上再看,现在不给说。” “好,”楚寓轩有些无语她偶尔展露的小孩脾性,“我等着。” “我现在马上就走,你稍微收拾一下自己。”说着离开,没走两步楚寓轩却是又回来了。 “三皇子可有事?” 他们的位置站的很是巧妙,陆云汐在第三个台阶上,而楚寓轩则是站在地上。 他仰视她,淡笑无疑。 她俯视他,目含微诧。 今时今日和那天香山的情形完全反了过来,同时也带了不一样的韵味。 那日枫叶如火,如今白雪飘飞; 那日只是陌人,如今情愫暗生; 那日的那时终是过去,今时的今日悄然来临。 陆云汐有些不自在,她疑惑因为不知楚寓轩接下来会说什么,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似乎还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期待。 “汐儿,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势在必得。”他微微开口,话语中饱含深情,言罢,他离去,只留陆云汐一人站在台阶上感受风的私语。 那在西凉边境总是出现的十六个字突然又出现在陆云汐脑海中——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这一次,不是风儿告诉她,也不是雪儿告诉她,而是她的心轻吐私语。 陆云汐缓缓抬眸,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不远处,有一女子默默地看着他们在做什么,听着他们在说什么,眼睛被风吹的酸涩,只需稍一闭眼就有泪珠随风而落。 叶琼琚擦了擦那不知何时流下的泪,上前轻唤陆云汐的名字,“汐儿,陆心宁被捞上来了,你去看看。” 她的声音带着喑哑,陆云汐好像没发觉她的不对劲,只是点头,“嗯。” 走过叶琼琚身旁的那一瞬,她原本温和的气质骤然冰冷,叶琼琚猛一打颤,望着陆云汐的背影静静跟了上去。 岸边,陆云汐拨开人群,不顾众人的议论上前看了一眼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陆心宁。 她命好,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身上的伤着实不少,那衣裳都被硫粉烧灼的破破烂烂,几乎不能蔽体,她的左脸擦破了点皮,血迹还残留在发丝,不是可怖却看着可怜。 她的丫鬟如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长期被陆心宁踢在水里,现在已经咽气了,全身被烧得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褴褛的衣衫还有灰烬。 二人的样子看得众人无不连连摇头,只有陆云汐微眨双眼,一双美眸中毫无情感可言。 “高大夫,这儿,你快来看看我妹妹吧。”陆婉平的声音响起,陆云汐自觉让路。 因为陆心宁现在情况还不确定,因此高大夫决定就在岸边诊治,好及时抢救。 他来到时,席巧言已给陆心宁的身体盖上了披风,毕竟非礼勿视。 高韫拿下药箱,连丝帕都来不及拿就开始给陆心宁把起脉来,诊断了一会,高韫皱着眉头对陆婉平道:“陆姑娘,可否张开这位姑娘的嘴让下官看看?” “嗯嗯,好。”陆婉平拿起工具,依照高韫的指示打开了陆心宁的嘴。 高韫左看右看,下了最初的诊断结果,“这位姑娘的身体倒是没事,不过是皮外伤,只是她的嗓子就难办了,因为她落水后喝了许多混有硫粉的水现在嗓子已经算是差不多废了,就算能说话那声音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他话音未落,周围泛起唏嘘声。 谁人不知陆家二小姐陆心宁一张巧嘴口吐白莲,那清脆的声音好似百灵鸟,这现在如果说是废了那还真心让人觉得可惜,尤其是陆心宁,醒来后不得疯了! 陆云汐听罢,两眼放光,忙问:“她有几成的机会能说话?” “四成!” “那恢复原音呢?” 高韫为难,最后开口,“这位姑娘,实不相瞒,这……一成都没有。” 陆云汐听罢,连连后退,她捂住心口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只听她道:“快把她扶进内殿,让高大夫好好诊治一番!” 粗使婆子得了命令,抱起陆心宁往里走去。 后来,高大夫得了准确的消息,皱着眉告知陆云汐。 他说:“身体微恙并无大碍,只是她的嗓子虽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但今后能不能说清字眼还不一定,而且她的声音以后会变得沙哑,甚至有可能转向男声。” 谁都不知道,陆云汐听到这个消息后有多么高兴。 前世她的嗓子废,与人交流全靠做口型,今生陆心宁的嗓子哑,和她说话时会觉得她是个男人,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因果轮回,兜兜转转,老天的眼终于还是睁开了! 陆云汐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眼角似有晶莹划过,像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 据说,南湖的墨莲死了,一棵不留。 花败,叶殁。 那满湖的温水一夜之间顿然变得冰凉冰凉,伸手去摸好像身在冰窖一般,湖水里散发着烧焦的气息混在空气中极是难闻。 后来,陈贵妃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可最后只闻到了刺鼻的气息,当天下令填湖,存在百年之久的南湖,一夕之间消失的分毫不剩。 原来南湖在的地方,种上了七色玫瑰,色彩斑斓悦人心目。 不过,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 三日前各国使臣前来的时候,陆云汐待在府里并未出门,因此她并没有看到那一日壮观的景象。 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因为上辈子已经见过,总归是那几个大臣皇子,除了图个新奇其实并没有什么乐趣。 因此,即使这辈子的陆云汐没有见过使臣的具体模样,但也了解的差不多,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一个个异国人进来,无聊的剥瓜子。 苍凌的使臣是苍凌国一品相爷,年过七旬是个白胡子老爷爷,楚紫萝一直在笑他明显的山羊胡,似乎今晚就这一个乐趣可言。 明齐和东越来的也是臣子,毕竟除夕之夜没有哪个皇子愿意离开母国去他国做使者。 然,西凉来的人却是让陆云汐侧目。 此人容貌俊美,气质卓然,穿着西凉国特有的冬装,异域风情不尽明显,可奇的是他身上的异域风丝毫不与大周的中原风相冲,反而和谐的很。 陆云汐看着那男子走得越来越近,剥瓜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没想到西凉来的竟是皇长孙,失敬失敬。”楚翛游上前迎接,笑的随和。 “五皇子,久仰,常听以冬提起你。”最后一句落,元瑾修笑意不变,只是暗潮涌动。 楚翛游心知他是故意的,干笑了两声决定带过这一话题,伸出手来做出个“请”的手势,“皇长孙请。” “请。”元瑾修礼让。 二人这番话好像只是出于私人问题所起,陆云汐本是懒得管闲事,可是她隐隐觉得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永远也猜不透楚家人在想什么,于是她张开手,在桌子上凭空写字,楚紫萝看不懂干脆就不看,可陆云汐知道有人能看懂。 比如,无泪。 “西凉就然来了这么一个大牌人物,还真是阔气。”楚紫萝头一歪,直勾勾的盯着元瑾修。 “是啊,居然是皇长孙。”陆云汐将剥好的瓜子放到陆云晚的小盘上,擦了擦手。 虽说,西凉的新年比大周早了四五天,但是来的人是元瑾修陆云汐是万万没想到的。 上辈子,大周也是胜了那一战,可是除夕宴西凉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两个小人物,圣上当时觉得西凉看不起大周,连带着那两个使臣也不受待见。 可如今,呵……元瑾修来了,那这除夕宴可有看头了。 乌孙大宛依旧是按规矩来了一名二品大员,一名六品小官,并不引人注目。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 此刻宫殿内金碧辉煌,处处酒香缭绕,官员该巴结的巴结,该教训的教训,夫人小姐更是乐不可支,嬉笑打闹乱作一团。 陆云汐这边则是格外的寂静,她不说话,陆云晚也是只顾着吃东西,楚紫萝更是宴会一开始就没影了,她们这边也就戴着半边面具的陆心宁稍微能让人侧目了。 陆心宁毁的是嗓子,不是脸,她只左脸蹭破了点皮,其它并无大碍,戴着面具也不过是想收获他人的同情。 至于推她下去的陆云汐,众人早就在楚寓轩的解释下消除了怀疑。 今夜,注定不太平。 酒喝到一半,陆云汐就看到陆心宁退了出去,想也不想她是做什么去了,因为陆云汐全都了熟于心。 …… 泓乐四十一年,除夕夜宴。 左相府二小姐陆心宁,以惊鸿一舞冠压群芳,身姿妖娆,舞动京华,得京城第一美女称号! 若问她为何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前世的她得知这一消息时简直如五雷轰顶。 陆云汐的美自是无可比拟,可陆心宁赢在她的圆滑世故。 这一生,才女之名,美女之名,她陆心宁一个都不要想。 …… 跳着水袖舞的舞女缓缓退下,换好舞衣的陆心宁款款而来。 她脚尖一轻轻点便张着手臂安然起舞。 陆心宁的服饰为绯红色的长袖裙,长长的清袖为渲彩的牡丹色,火红的牡丹花在她的扬手起落之中像是牡丹花神一般,浓妆婉柔,面色妖娆。 眼角依旧微挑,红色的胭脂使她的凤眼更为妖冶,左眼上方一朵牡丹染到了她的眼睛上,恰好遮住了那抹伤口,长长的羽睫似沾了血一般,睁眼一笑令万物都失了颜色。 裙她的每一旋转在上方看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随她的动作而变,翩若轻鸿,婉若游龙,她的霓裳羽衣丰富了世界的色彩。红唇带笑,美艳如花,令多少人都失了神。 陆云汐一见她的舞和众人的痴,想不笑都难。 惊鸿舞吗,绝色惊天吗,说真的前世今生陆心宁获赞无数但真心没有被人夸赞过倾国倾城。她再美,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上不得台面。 稍微一瞥,陆云汐就看到安驰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陆心宁身上的,讥诮一笑。 比艺吗? 好像还挺好玩的。 陆云汐招招手,换来悠琴,附耳言论一番,点点头让她们下去准备。 舞,终了。 陆心宁这一舞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寒冬二月,霜色年华,薄薄的裙纱穿在身,可她还是香汗淋漓。 陈贵妃见此,连忙夸她果真是努力,泓乐帝见在座的反应都还不错点点头赏赐了一番,陆心宁悄然退下。 陆云汐明显看到,陆心宁退下时朝她轻蔑的笑了笑,那眼神恨意绵绵,又得意非常。 陆云汐恍若未闻,听着李碧鸢玉萧悦耳,闭目好好养神。 李碧鸢的这首《行香子》听着愉悦又不失深沉,绝对是好好研究了原作才能吹出那么美妙的乐音。连陆云汐都大加赞赏。 可是,才女有的不仅仅是才,还有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比如…… 李碧鸢退下后,迎面走来的是抱着古琴的沈楚楚。沈楚楚的琴,举世无双。 琴音绕梁三日方绝于耳,高山流水远山青烟,实在是良多趣味。 乐珍阁的琵琶,千金难求,可坊主偏偏是求着秋若璎收下她的琵琶,因为只要听过秋家姑娘琵琶声的人,这辈子都再难听的下去其他人弹奏的琵琶了。 琵琶弦,美人手,余音不灭,绝世难求。 前世有人曾那么夸赞她们一众小姐:沈家琴,李家萧,陆家舞,秋姑娘的琵琶天下无二。 各家小姐都比完了,现在也就沈李陆秋四家姑娘的才艺深得人心,尤其是陆心宁的惊鸿舞,映入众人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楚寓轩从来没有去看其她姑娘的才艺,只是在注意着陆云汐的一瞥一笑。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魔障了,不过那种魔障的感觉,他喜欢。 最后一个,陆云汐。 太监看着陆云汐报上来的节目,疑惑地念出—— “陆家大小姐,才艺名称:火树银花!” 声落,整个宫殿的红烛灭了一半。 就见陆云汐拿出类似于铜片做的枝条,不甚整齐的绕在一起形成一大片铜丝树枝。 “火树有了,银花何在?”楚寓轩喃喃,对此很是期待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陆云汐。 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因为她端坐着,浅笑盈盈。 陆云汐从旁边拿出一桶水,她轻轻一笑,将整桶的水全都泼在铜树上。 泓乐帝见此,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喜欢这么奇怪的东西,好好学习琴棋书画不好吗?”他转头对苏皇后说。 苏皇后只得无奈笑笑,宽慰道:“陛下不妨耐着性子看下去,能沏出三味茶的女子定然不是凡夫俗女能比的。” “嗯,你说得有理。”泓乐帝点头。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铜树上竟是长出了丝丝冰雪,一点点蔓延开来,一簇簇一簇簇,当真就像银色的花朵。 陆云汐又拿出一舀水,再往树上泼,那银色的花长得更密集了,而且还向外挣开,有的竟然形成了六角的雪花,这一大奇观如何不让人惊讶。 坐下的臣子一个个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 楚寓轩的反应倒没有那么厉害,他只是望向陆云汐的眼眸更加柔和,兴致也是更加盎然罢了。 楚铭只是轻笑,陆家的女子一个个都是那么才华横溢啊,他转眸看着陆云汐仔细忙碌的身影一时间竟觉得如此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就见过一般。 陆云汐往铜树上的每一个枝丫都泼了水,有的迅速凝结成雪花,带了细细的晶莹的冰柱,好似冬日里斜斜的屋檐,是那么让人神往。 不过一首曲子的时间,陆云汐的铜树上寸寸成雪,滴滴成冰。 陆云汐站到冰花树后,银白色的冰花衬得她更是冰肌玉骨,她的面庞因为刚刚不停歇的泼水而染上红晕,嘴角浅浅的梨涡,眸中浅浅的高傲,心脏处浅浅的心动,都让她变得比以往更加迷人。 陆云汐走到树前,跪下行礼,抬起头后笑说:“传言道,瑞雪兆丰年,此物寓意大周瑞雪满冬,福气满冬。” “赏!”泓乐帝本就极喜欢这个创意,这下又听到陆云汐的解释更是乐不可支,赐了许多赏赐。 “谢陛下!”陆云汐站起时,全场红烛又重新点亮,宫殿比原先还要亮上三分,此时此刻,陆云汐一个人站在中央,她眸中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倾国倾城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质,简直像九天神女下凡,回眸一笑百媚皆生。 陆心宁看到陆云汐那般的气质,后悔自己方才全身火红,刚才的她和陆云汐相比,就是一个地上西施,一个九天彩凤。 秋若璎刚才也被陆云汐的银花所惊到,她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那么神奇的现象,如何不惊讶? 楚紫萝站在远处,啃着的一块糕点突然被她扔到地上。 靠!她在心里咆哮。 这不就是铜和硝酸银反应生成银和硝酸铜吗?!古代的那些半仙欺负古代人愚昧啥都不懂因此制造出这种骗人的手段,从而使自己的名声更旺,钱赚得更多。什么雪花,差评差评差评! 楚紫萝翻了个白眼,不笑陆云汐的创意,笑那些愚昧的“凡人”。 她又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面上却是恶狠狠地威胁着淳于衍。 …… 泓乐四十一年,冬,除夕夜宴,陆家长女陆云汐以火树银花之作,博得众人眼球,名声大胜! 圣上龙颜大悦,赐陆云汐京城三大才女之首的殊荣。 风头无两! 历史从此被改写。 …… “独画,你去御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冰薄荷,我有点闷。”刚出去透过气陆云汐就又觉得不舒服,吩咐独画去寻点薄荷提提神。 独画刚下手里的活,提着裙子俏生生的跑出去了。 “悠琴,你可见到西凉皇长孙了?”陆云汐突然看到元瑾修不在,问出声来。 “见着了,皇长孙方才酒喝得有点多,也出去透透气了。” “嗯。” 陆云汐拿起一杯就酒,随意一瞥就看到楚寓轩凝视着她,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但他的目光当真入漩涡一般,能让人久久的陷进去。 陆云汐低下头,脸都埋到酒盏里去了,面庞微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闷的,亦或是羞的。 …… 大周冬日里的冰薄荷准备的不多,不过万幸没多少人想到用它来提神,独画这才从主厨那里讨来了一小罐,欢欢喜喜的准备跑去给陆云汐。 碧天如水夜初凉,三五蟾光满帝乡。 独画路过断桥边,那里一株白梅独自盛开,已是夜晚还在独自愁,偶尔风吹,那株梅树总是会摇摇摆摆,好像当真就要折弯了一般。 独画走过白梅树,没看到梅树折腰却是看到了一男子玉树临风。 他面庞微醺带红,显然是刚刚才出来醒酒的,独画本来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可月光就那么不合时宜的洒落,当元瑾修的面容缓缓展现在独画面前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神仙。 有何家的男儿,能如他一般潇洒无忌,恣意徜徉? 独画头一低,趁着元瑾修没发现自己,抱着冰薄荷低着头跑了。 她走后,留下一阵风声,白色的梅花被吹落了几朵,掉落在元瑾修的肩头,他轻轻一挥,梅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那芳香依旧如故。 …… 陆云汐没有想到,她真的直到晚上才见到得空的郭老夫人,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把她从一众夫人小姐中拉出来,“祖母,您小心着点身子,可别因为和她们聚聚而耽搁了用膳。” 郭老夫人理亏,被孙女嫌弃了还蛮高兴,连连道:“汐姐儿说的是,老身今后一定好好的用膳。” 她老顽童的样子,只叫陆云汐不知道说何是好,只得仔细为她布菜,专门挑一些适合她这个年纪吃的,认认真真准备好。 郭老夫人这边乐呵呵的,叶老夫人那里有叶琼琚撒娇,范老夫人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儿子孙子都忙着应酬,大孙女和她不甚亲厚,深得她喜爱的小孙女现在还下落不明,这叫她怎么都不是。 心里有了疙瘩,就想让别人不舒服,范老夫人看着陆云汐祖孙其乐融融,拉着范夫人就要上前找茬。 陆云汐警惕的很,在范老夫人眼神变得不善时就已经戒备起来,结果发现范老夫人果真没事找事,她眼睛一冷,嘴角的笑也变得僵硬。 “郭老夫人,你可真是有个好孙女呢,老身我羡慕都来不及。”她酸溜溜的嫉妒,根本没有分毫掩饰的意味。 郭老夫人不怒反喜,难得有人嫉妒她一回,她怎么不得把这祖慈孙孝的戏演好了,要不然怎么膈应人? “是吗,我还羡慕你呢,媳妇能干,儿子多才的,孙子孙女一个个又那么孝顺,哪像我一年不回京,和孙儿们都生疏了。”郭老夫人摸着陆云汐的手,笑得那真叫一个无奈。 陆云汐从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不过总归对方是范家人,总归身旁是郭老夫人,要做什么也就有着她了,顺着她的话道:“祖母这是哪里的话,孙女和祖母怎么会生疏呢。” ------题外话------ 上架第一天2w+,还有男女主的甜腻日常,以及小剧场题外话,嘻嘻,今天你订阅了吗? 小可爱们记得订阅打赏留言啊,现在发布福利小剧场: 暖媳:“闺女,你为啥不跳舞啊。” 汐姐:“上辈子渣男羞辱太厉害,我此生弃舞。” 暖媳:“那你也不能让陆心宁超越你啊。 汐姐:“哎呀,她超过我?早着呢。” 暖媳:“你不跳舞真的好可惜的说。” 汐姐:“不是啊,我几乎每天都跳舞的,很累啊。” 暖媳:“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你妈妈吗?” 轩哥:“嗷呜!汐儿每天和本宝宝共舞啊。” 暖媳(打死乱入的):“在哪?” 轩哥:“你懂得——壁咚床咚千万咚,请叫我楚咚强。” 暖媳:混乱中—— 看懂的面壁(斜眼笑) 发现了吗,从这一章开始七月就开始厚着脸皮自称“暖媳”啦,(害羞) 第九十章 凌月下落 郭老夫人听她说这话,直道她们祖孙俩果真是默契十足,望向陆云汐的目光越发欣喜起来。 范老夫人哪能不知她们是演戏给她看的,虽是气愤但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祖孙和睦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呢。范老夫人一个不如意,朝范夫人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说回去。 范夫人在府里厉害是厉害,可是面对范老夫人时总是会身不由己的听从,时间长了习惯养成了,也就难改,于是走上前来,开口道:“郭老夫人就不要谦虚了,您看您几个孙女,哪个不是闻名京城的才女,尤其是大小姐,小小年纪就家喻户晓啊。” 这话明面上是在夸陆云汐,可仔细一想就觉出不对来,陆云汐从前那般德行,可不是京城里人人都知晓的废物吗,这样变着法的挖苦陆云汐她还真想的出来。 陆云汐只轻笑,不发表见解,反而关心起他们家的家事来,“今儿个怎么没看到范七小姐,要知道她从前也是最喜欢来参加这种宴会了。” 这下轮到范夫人说不出话了,范凌月失踪的事她特意压了下来,为了就是保护她的名声,现在京城里也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她本来都打算就这么让人们遗忘了这个范家幺小姐,可是哪能想到陆云汐又提了起来。 她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陆云汐的眼神夹杂着三分狠意,“劳陆姑娘挂心了,月儿昨日染了风寒,不宜出门。” “唉?好好的怎么就染了风寒?要知道我前几日还看到她神清气爽的在大街上逛着,只不过她的衣装着实有些奇怪,似乎沾染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远处缓缓走进的范凌莺一个踉跄,如画的眉目闪现着不可思议,她稳住身形,逐步走近,“陆姑娘说的是陈贵妃宫宴之前吧,舍妹是在宴会之后染的风寒。” “倒也是巧,我就是在宴会之后见到的七小姐。”陆云汐丝毫不受影响,唇边的笑简直收不住,“还是在二里街遇见的。” “怎么可能?”范凌莺顿时慌乱,二里街是什么地方,烟花女子之乡,风流公子之爱,寻常人若非迫不得已万不会去那凑热闹,陆云汐却说她在二里街遇到了范凌月,范凌莺脑子一乱,说起话也口无遮拦起来,“月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陆姑娘可要注意说辞,莫要损了她的名声!” 陆云汐也是心大,毫不在意,“范姑娘这是何意?谁人都知二里街闻客香的清蒸七星斑最为有名,我那次也是嘴馋了才去的,难不成范家家训中竟有不得出入二里街一条?” 范凌莺一噎,说不出话来,她只顾着着急却忘了这茬,白白让陆云汐抓了个把柄。 范夫人见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汐姐儿莫要生气,只不过二里街具体是什么样子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月儿这会子正在家养着呢,汐姐儿既说见过月儿我定是要好好问问她什么时候自己偷溜出去的。” 陆云汐浅笑,将郭老夫人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开口道:“范夫人也不必为难,说不定当真是我看错了呢。” 她这番模样倒让范凌莺觉得不自在起来,又想起陆云汐既然说见过范凌月,那说不定可以通过她顺藤摸瓜找到月儿的下落。”思及此,范凌月就要站出来询问,却遭到了范夫人的阻拦。 她不解的看向范夫人,后者留给她的只有沉重的摇头。 她也是懂事,即刻明白了范夫人的意思,闭上嘴巴退回去沉默不言。 陆云汐瞧见她们的小动作,不予理会,和郭老夫人说笑着离去了。 ······· 范凌月在千娇苑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 她被卖到这里来时已经失了清白,因此可塑造的价值并不高,再加上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失去了贞洁,更是遭尽了那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的脸色。甚至连苑里的丫鬟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张口闭口就是让她干粗活。 她刚开始还把自己是右相嫡女挂在嘴上以威胁她们,可是见后来根本没人来给她赎身,更没人点她伺候,那些姑娘一个个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使唤范凌月使唤的好像比贴身的一等大丫鬟还顺手。 她在这里不仅没有尊严,还没有人格,有时苑里会来几个没什么钱的恩客,姑娘们不愿伺候,都将范凌月推出去。还有时会来有着特殊癖好的花甲富商,老鸨更是二话不说笑嘻嘻的将范凌月洗干净任君采撷。 这天,除夕之夜。 范凌月颤颤巍巍的下了床,她小小的身体到处都是淤青还有鞭痕,看的让人好不心疼。她泪眼婆娑,抱紧自己的身体望着床上酣睡的男子一脸的恨意。 她被这个变态整整折磨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他才睡过去给范凌月一丝缓冲的时间。 万家灯火明,烟花绚烂无双,本应是家家团圆的好日子,她却在此饱受摧残,活的连畜生都不如,她头一次那么羡慕那些可以和家人一起在除夕吃上一顿团圆饭的人,突然觉得世界只将她一人隔离在那欢声笑语之外。 她望着窗户,忽然有了逃跑的念头。 其实在这之前她不是没有跑过,但次次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还因此受尽了极刑。后来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了,她也认命了,于是原先监视她的几名大汉纷纷不再监管她。 而今,除夕之夜正是千娇苑防备最弱之时,此时如果逃的话,成功的几率或许将会变得更大。 她望着窗外红烛点点,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她是三等姑娘,住在一楼,这样就大大避免了摔伤的可能性。 范凌月一狠心,攥紧了手跳窗而逃。 ------题外话------ 姑娘们,七月现在在福建,昨天做了一天的高铁,本来写好的5000字因为忘记开网络,保存丢失,晚上10点才到宾馆,七月手速渣,直到12点才写了快两千,为了不断更,七月今天就只能写这么多了,等七月从福建上海回去,一定补偿大家,希望大家可以谅解,么么。 爱兔兔的萝卜《在夜夜爆宠:杀手萌妃 【爆宠+1V1+双洁】这是一个好色美少女杀手调教纨绔太子,然后反被调教的故事 谁能告诉路晚安, 为什么那个纨绔太子,不去青楼要赖在她身边 为什么那个废物太子,夜夜折腾得她不得安睡 秦川尽婚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却是死乞白赖跟在路晚安身边 她要天下?做皇帝拿这天下 她要去青楼?自己做青楼头牌招待 她要去学战术?嘿嘿,那我也要一起去,研究床笫之术 第九十一章 眼中刹那 这边宴会还在继续,那边陆云汐已是没了什么兴致,偶尔有些夫人小姐想要向她示好,都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当叶琼琚看到陆云汐又拒绝了一位夫人的帖子,终于无可奈何地走了上去。 “汐儿。”她唤。 陆云汐见是她,也就不再躲闪,主动上前,“表姐怎么到这来了,外祖母呢?” 叶琼琚微诧陆云汐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面上却是欢喜的,调侃道:“人家夫人好意结交,你怎的连理都不理,直接拒绝,再这么下去你可怎么融入京城的圈子?” 陆云汐转过头去,走向不远处的红木桌,“我原先没融入进去也就是这样了,除了流言蜚语多些总归是没有影响到我自己的生活,现在也是一样,我又何必勉强自己去结交不至于的人呢?” 叶琼琚轻挑眉头,也缓缓走了过去,“你说得倒是有理,不至于不勉强,倒也自在。” 她坐下,望向陆云汐却见她的目光停留在远方,随着她望去就看到楚寓轩在不远处和元瑾修交流着。 叶琼琚注意到陆云汐眼眸中的三分柔软,心颤抖得有些剧烈。 她咽了咽口水,不禁想从陆云汐口中得到看似不可能的答案,“汐儿,你觉得陛下的几位皇子都是如何?” 陆云汐收回了目光,看向叶琼剧的眼神带了三分的迟疑,表姐不可能不知道私议皇族成员可是大罪! 她踌躇要不要开口,就看到叶琼剧的眼神带了几分认真,又想到总归她也不在乎楚家人制定的律法,也就不再犹豫,依照自己前世今生的印象,道:“五皇子潇洒不羁又才华横溢,实在是极多姑娘的梦中情人,只要他不招惹我,我就对他没什么看法。六皇子倒是没什么特点,不过他出奇的细心倒也不错。十皇子……奇怪的的是他拥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漠,实在不怎么好交流。” 陆云汐说了很多,但是没有一句话是叶琼剧想要的,于是她追问:“那奕王殿下和三皇子你觉得如何?” 她竟然为了不让陆云汐觉得奇怪还特意提到了楚铭,她是有多怕自己的小心思被陆云汐发现啊。 陆云汐没有注意到她自嘲的笑,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想回答有关楚铭的任何问题,至于楚寓轩,她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最近为这个男子,心跳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点,多的她自己都害怕。 良久,待叶琼剧都要放弃这个问题时,陆云汐悠悠开口,“奕王殿下,学富五车,天资聪颖,是难得的人才,只不过太狠了些,对他我并不了解。至于,三皇子……” 叶琼剧抬头就看到陆云汐眸中带了一丝明亮的色彩,只听得她道:“三皇子此人藏匿的很深,你永远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但他是一个格外温柔的人,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忍不住追随他目光的人。” 陆云汐的话里增添了几分温暖,叶琼剧抬眼看去,只见楚寓轩用手支着脑袋,不停的往她们的方向看一眼。 那个方向有很多人,但叶琼剧只在楚寓轩的目光里看到了陆云汐的倒影,甚至连一抹余光都不愿留给她。 又听了陆云汐的话,看到她的眼睛亮亮的,明明的,好像碎了的金光洒在眼睛里。 她闭上眼,扶着桌子站起来,她的身影摇摇欲坠,发抖的手也阻碍不了她眼中少有的绝望。 “汐儿,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一会,外祖母还在等着我呢。”不等陆云汐回答,叶琼剧就小跑着离去了。 陆云汐被搞得莫名其妙,再抬起头时就看到面前的空无一人,她忽然想起刚刚见到许端仪和陆天骐相偎着走过,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刚想拿起茶盏喝口水润润喉,却看到迎面走来一名男子,羽扇纶巾,彬彬有礼。 “你就是左相嫡长女,陆家云汐?”男子开口,语气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和善。 陆云汐乍一看他是个男的,再眨眨眼就发觉面前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竟是个女的。她觉得有些好笑,前后两世头一次见过有人穿着女扮男装来参加宴会。 她没有回答,盯着女子的眼睛,微微浅笑。 “说话啊,哑巴了吗?”她说的凶神恶煞,但陆云汐总觉得她是故意装出来的神情,于是就想小小的警告她一番。 “这位姑娘为何要打听我,我从未去过苍凌,也不认识什么人。” 女子听言,猛地往后一跳,震惊地望着陆云汐,双臂捂胸,“你……你说什么呢!我是男的!” “好,听公子的。”她如般说好像是女子威胁她一样,偷偷掩面而笑。 女子好像真有急事找她,也不再计较,从怀里拿出一朵七色玫瑰,放到陆云汐面前,“这个是你做的?” “是我。”陆云汐也不闹了。目光随着女子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园艺既是这般厉害,那可能培养出能在三月天盛开的梅花?”女子期待着,紧张着我。 陆云汐皱眉,“二月末的梅花盛开已是极其珍稀,三月的梅花倒真是为难了。” 女子听罢,耸了耸头,“那怎么办啊,我大老远从苍凌来了可不能空手回去啊。” 这下倒轮到陆云汐好奇了,她问:“公子可否告知来因后果,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找找方法。” “唉!”女子也是无奈,坐下道:“罢了,总归我也是空手而归,告诉你也无妨。” 她缓缓张开了眼,抬头望向远处的明月,“我的一个朋友她爱上了一个男子,嫁给他后因为种种误会生了嫌隙,我那个朋友从此之后就仿佛生活在冷宫。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梅花林,定情信物也是梅花,于是她的相公说如果她能让梅花开在阳春三月,那就不计前嫌与她重归于好。” “当真是个痴情女子啊。”陆云汐感叹一句。 “可不是。”女子打了打哈欠,“然后我就整天帮她寻找如何才能让梅花花期延长到三月,却是无果。” 陆云汐笑,语气中不乏叹惋,“还真是可惜了,可惜女子痴情,落花有意。” “呵……”女子也是无奈,并不打算多发言论,“好了,你既然不知我也不打搅你了,告辞。” “公子留步!”陆云汐唤住他,“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北家。”她言简意明,“至于姓名,改日有缘定告知。” …… 其实那个女子并不知道,只需一个姓陆云汐就能得知别人的全身信息。 苍凌两家,京师北家,泉阳南家。 北家独女,清秀可人,是名清清。 三岁入宫,七岁伴读,十二岁陪小公主师从吴道子! 秀外慧中,巾帼不让须眉,是为女中豪杰! ------题外话------ 看,就是这个人只顾着旅游,欠你们那么多字! 笑哭,七月今天晚上11点才到宾馆,12点才洗完澡,去看了一场演出,收获良多。 熬夜到2点才写了那么多,真的对不住大家,回去一定补上,然后再存稿,嘤嘤嘤。 第九十二章 花灯相约(糖) “陆姑娘。”那边北清清刚走,这里楚铭就走到陆云汐身旁。 陆云汐自是不愿见他的,弯身低头道一声,“奕王殿下。”随后便没了话语,立在一旁目光清冷。 楚铭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对陆云汐的态度深感有趣,他没话找话:“陆姑娘方才在和谁交流?” 陆云汐觉得无趣,一边开口一边侧过楚铭准备离开,“臣女不知。” “不知?”楚铭叫住她,“可本王为何刚刚听到那位公子说什么北家?” “世上姓北人家何其多,殿下又何必拘泥于此,况且臣女与那名公子的确不识得。”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去找你?难不成是贪恋陆姑娘的美貌?” 陆云汐转过头来,看向楚铭的眼神带了三分阴冷,“奕王殿下可觉得你管得实在是有点多。” 又是那个眼神,那种哀凉中透着恨意,愤怒中夹杂着悲凄的眼神,他己经不是一次从她的眼眸中看到那个眼神,但却是头一次看的那么清楚。 楚铭不禁有些讶然,他只偶尔在梦中梦到一双乖巧又机灵的双眼,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恨意浓浓的眼神。 “我们以前见过吗?”他忍不住问。 陆云汐却是笑了,“自然是见过的,自从殿下从鸠山回来,臣女就见过殿下很多次。” “多少次?” “可能有好几百次,”陆云汐低下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的无奈,“也可能……只有三次。” “三次啊。”楚铭努力地回忆着,可能真如陆云汐所说,他们早已见过几百次,可真正让他印象深刻的却真的只有那三次短短的会面。 楚铭意味深长地一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陆云汐轻柔的声音传来,“殿下,臣女还要去找幺妹,先行告退。” 楚铭听罢,也不再阻拦,点头让她离去。 陆云汐也不忸怩,只意味深长的望了楚铭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楚铭凝望着她的背影,最后仅是失笑,摇着头同样离开了。 陆云汐还没走出这个宫殿,面前就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云汐抬头一看,对着范凌莺笑,“范姑娘这是何意?” 范凌莺的一双眼睛饱含着阴毒,她瞪着陆云汐,做出极是生气的样子,“陆云汐,你好大的架子啊。”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晚宴的比艺你居然不参加,这是要告诉圣上你身娇肉贵的不能表演吗?还是你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她声音不大,但却极有气势。 范凌莺还没说什么就被陆云汐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会道:“你莫要颠倒黑白!” “呵呵……”陆云汐一掩唇,眸中嘲讽若隐若现,“我颠倒黑白?还请范姑娘点明,什么叫颠倒黑白?我只不过想知道,范姑娘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无力表演,还是担忧七小姐的下落而无心练舞?” 范凌莺一听,双目瞪若铜铃,带了毫不掩饰的威胁,“你都知道什么?” “范姑娘莫要担心,我不过是知道一点被你们藏匿的事实,”陆云汐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吐气如兰,“不过范姑娘不要太过忧心,说不定七小姐今日就回来了。” 她无视掉范凌莺好像能杀人的眼神,接着道:“至于我的架子大不大,还是等到奕王殿下会主动与你说话再管也不晚。” 言罢,陆云汐眼底闪过一丝轻笑,直直走了出去。 范凌莺这边怒意未消,盯着陆云汐离去的方向目如恶虎,那边就见一个小丫鬟急忙忙的向她跑来,范凌莺本想挥手让她离开,就听到那个小丫鬟说:“大小姐,七小姐回来了!” 范凌莺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震惊而是惊悚的望了一眼陆云汐的影子。 她略微平复了下心情,按按心跳,跟着丫鬟提前回了范府。 …… 陆云汐算是离开的比较早的。 她没有等守岁,抱着一脸倦意的陆云晚提前一步走出了宫门。 还没上马车,就看到陆婉平的脸被帘子衬托着映入她的眼睛,她没有在意将陆云晚交给悠琴就准备上车。 却不想后面传来了谁的声音。 “云汐。” 他的声音晴朗明媚,让陆云汐不仅侧目。 远远的,就见楚寓轩含笑站在那儿,眼眸如水,好似月光。 他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眼底含着宠溺的光辉,惹得陆云汐的脸猛然浮上红云。 还好是在夜晚,不能看清她的相貌。 陆云汐就那么庆幸着完全忘了在练武之人眼里白天黑夜一般无二。 因此,在楚寓轩忍不住笑出声来时,她还在好奇地张望周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待陆云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那副糗样早已落入了楚寓轩的眸中。 她脸又一红,转身就要离开。 楚寓轩哪能让她走,拉住陆云汐的胳膊请咳两声,“你花灯节可有时间?” 陆云汐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撩人的眼睛里带着三分不可思议,楚寓轩见她是这种反应,也是没有想到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语气颇为无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总归不会吃了你。怎么,花灯节可有时间?” “有。”陆云汐点头。 “那就好,花灯节那天我在纤云桥等你。” “你,等我?”陆云汐指了指自己,“可我不一定能及时出来。” “无事,”他还是笑,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我等着就是,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若是我不来呢?你就一直等着?”陆云汐好像想与他开玩笑。 “那就等着是了。”楚寓轩完全没有开玩笑的神色。 “你有时间?” “等你,我有时间。” 他依然笑着,笑得陆云汐浑身不知事。 马车上的车帘被吹起,露出陆婉平平静如水的脸。 当她看到陆云汐那边的氛围,蓦然一笑,好像陆云汐面上的表情全都映照到了她的脸上。 她又看着陆云晚熟睡的面庞,眼前忽然闪过今日那名男子礼貌的礼仪,心中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填满,荡漾着丝丝的暖意,翱翔着春的私语。 除夕夜,灯火明。 宫里范家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只留范家大公子依旧在应酬。 许端仪原本被许静仪叫走,半路却撞上了陆天骐,后者二话没说不管许静仪的阻拦拉着许端仪往远处去。 许端仪感受着另一个人手指的火烫,自己也浑身发热,好像得了病,晕晕乎乎不知所处。 楚则杉本身就不在乎那所谓的除夕宴,用过晚膳就告辞了苏皇后往内殿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只记得忘记了什么,具体的却想不起来,只边走边想,连走到哪里都忘了。 忽然面前出现一条河,河旁有一名女子素色衣衫上点点血迹,但那样可怜的模样为她周身的气质更增添了惶惶若失的梨春带雨。 楚则杉原本就不记得的事,这下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脑子轰然一炸,天地间好像只有那几乎流不动的溪水还有那血色衣衫。 …… 范凌莺一得到消息就赶忙往范府赶,可当她看清前厅的形式时,她知道她还是来晚了。 范凌莺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丫鬟,争着跪在地下,向主座唤一声,“爹爹!” 右相看到自己的大女儿一来到就凄切的跪下心中自是不喜,怒道:“快起来,堂堂范家大小姐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范家的女儿没有教养!” 范凌莺从小就怕右相,可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抱住一旁的范凌月泪如雨下。 范凌月到达范府时整个人还是懵的,直到现在范凌莺抱住她才从巨大的喜悦及惊恐中走出来,她怔怔地望着自己好久未见的姐姐,放声大哭,“姐姐,姐姐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妹妹好怕,你为何不来找我?” 范凌莺听她这话,更是泣不成声,直道:“是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 范凌月泪眼浊浊,全然不顾形象。 她这般模样更是让右相倍感厌恶,他对范凌莺道:“莺儿,你先别顾着哭,先看看她的身子你再说吧。” 范凌莺赶忙放开范凌月,却发现后者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身子不让看,范凌莺本来不想勉强她,可是右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狠下心来扯掉了范凌月的一条袖子。 范凌莺从来没有见过被凌虐的那么残忍的身体,她看到范凌月身上瘀青不断,只一条胳膊上就有许多鞭痕,原先粉嫩无暇的肌肤早就不见,现在的她肤色枯黄,斑痕点点。 右相看到范凌莺惊讶的神情,又道:“弄婆,去告诉大小姐你检查到了什么!” 弄婆上前,附在她耳边,无奈的道:“大小姐,七小姐现在已是……失了清白!” “什么!”范凌莺睁大双眼,震惊的看向范凌月,“怎么可能,月儿她才九岁!” “大小姐,这事不一定是要行房,还有其他别的方法也可让七小姐不负清白。”弄婆解释道,那神色也极是惋惜。 “什么?”范凌莺还是不能相信,她望着范凌月的眼睛,忧心忡忡,“月儿,你告诉姐姐,弄婆说的根本不是真的!” 范凌月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失清白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但却又是在难以启齿,只的默不作声。 范凌月见此哪还能不明白,怦然倒在地上,紧皱的眉头就像她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的心。 她深知右相的脾性,也深有自知之明,于是赶忙跪下,哭着求着,“爹爹,妹妹现在遭受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要为她报仇!” “你也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右相气的吹胡子瞪眼,“她初潮未来竟已失去了贞洁,不仅仅是她自己今后如何,更是给我们范家蒙羞!还报仇?她自己恬不知耻别想牵扯范家!” “爹爹!”范凌莺知道右相有极大的可能不去管范凌月,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无情,“月儿也是你的女儿啊!” “哼!本相没有生过这样的女儿!” “老爷!”右相一句话还没说完,范夫人流着泪从门外跑来,“老爷,月儿这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我们不能寒了她的心啊!” “就是啊,儿子,你知道老身最是喜欢月丫头,她若是有什么事我就去死你信不信!” “哎哟,娘咧!”右相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向范老夫人发脾气,忙道,“娘,您可是一点点看着儿子从普普通通的六品官员一步步位极人臣,官居宰相,月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她,可是这偌大的家业我总不能不管吧。” 右相看到范老夫人动摇的眼神,再接再厉,“况且垣儿这仕途正当,若是让圣上知道了这档子事儿,对他有了成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您想想,用月儿一个换换整个范家,可不划算?再说了,您既是喜欢和孙辈交流,为何就认准了月儿,最近小五和您一起不也聊的开心?” 范老夫人其实从听到范垣的名字就已经一边倒了,她什么都可以牺牲,直要能保她唯一的嫡孙儿平安就好。 于是她不说话了,范凌月再怎么讨喜总归不是个男孩,也不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女孩子的前几年是替别人家养的,就当是她提前出嫁算了。 范凌莺见范老夫人已经不能依靠了,又把目光转向了范夫人,可当她看到范夫人眼里的迟疑,顿时慌了。 范夫人怀过很多的男孩,只有范垣一个活了下来,从小就把他当成心头宝来疼,她与范老夫人一样怎么都不能阻碍了范垣的前程。 右相见范夫人也妥协了,根本不把范凌莺的意见放在眼里,当机立断,“来人,即夜把七小姐送往清音寺,削发为尼,终生不得回京!” 家丁听令,上前架起范凌月。 后者挣扎,无果,范凌莺不停求饶,哭的嗓子都哑了,最后还是只能看着范凌月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陆云汐!”她回到闺房,怒道。 如果不是陆云汐,她的妹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更不会被逐出家门,这一切都是陆云汐的错,只要杀了陆云汐,一切都还有转机! 东家闹事,西家不闻。 范家闹得鸡飞狗跳碍不着陆云汐的事,她只是从安排在范家的眼线那里得到了具体的消息,然后低声吩咐了悠琴一番就带着独画再次去到百媚楼。 陆承谨和陆天骐至少要天明才回来,她犯不着在这么好的时间段里什么都不做,虚度年华。 陆云汐来到百媚楼得到了老鸨最热情的欢迎,“孟公子,您可来了,紫蝶正在楼上等着你呢。” 陆云汐递上银两,点头上了楼。 依旧的红木门窗,紫檀香环绕鼻翼。 推开门,陆云汐就又见到那名美艳的女子。 ------题外话------ 啊呜,你们看这字数,觉得我在哪呢? 武夷山啊武夷山,大红袍啊大红袍,竹筏啊竹筏,从通天河来的绿毛龟啊绿毛龟,斜眼笑。 我能说我不到三小时就爬完了天游峰吗,七月跟着本地人,走的小路,有独木桥,小青蛇的那种,嘤嘤嘤。 今天也看到了茶园,感受到了茶文化,虽然我不太喜欢喝茶但是也敬佩中国的泡茶文化。博大精深! 今天的字数是在火车上写的,唉,写的有点慢,大家发现糖了吗…… 对了,明天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家可以猜猜哦,么么么 第九十三章 楼台相望 孟公子。”紫蝶本来在弹琴,听到声响赶忙放下手里的琴,欣喜地小跑到门口。 陆云汐与她保持距离,轻拂身,“紫蝶姑娘。” “奴家还以为孟公子不会来了,未想竟有惊喜。”紫蝶倒了一杯茶,拿下陆云汐的披风,样子好不娇艳。 陆云汐心里如明镜,面上却装糊涂:“紫蝶姑娘这是何意,姑娘如此风姿卓约,我若不来岂不是傻掉了?” 紫蝶不理陆云汐的戏谑,只以帕掩面,“公子莫要打趣奴家。” 陆云汐不置可否,转移话题,“姑娘今日要考察小生什么?” 紫蝶听到陆云汐的话,面露诧异,脱口而出,“百媚楼的规矩孟公子了解得可真仔细。” “自然。”陆云汐在屋子里踱步,“心为佳人来,定悦佳人心。” 紫蝶脸上又是一红,她那真实无比的动作,差点让陆云汐以为这个阅人无数的女子当真是动了春心。 老鸨看到紫蝶的反应,心里已是有数了,笑着退了下去。 紫蝶又是朝里屋走去,走到一把上好的琴面前,展开双手,“今日,奴家就来考考公子的琴艺。” 这把琴比紫蝶摆在外面的那把好的不只一点两点,只稍微扯一下琴弦就感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琴,定是好琴。 只是…… 陆云汐眨了一下眼睛,并不发表赞美。 只是她不会弹,那再好的琴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废木一块。 “孟公子茶艺了得,弈棋更是绝世无双,今日奴家斗胆想听听公子的琴。”紫蝶见她并不出声,自行开口。 “姑娘琴艺已是无人能及,为何还要听我的琴声?”陆云汐这说的是实话,方才门外偶入耳帘的声音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紫蝶自嘲一笑,朝陆云汐一拜,“奴家从前自满,从前也认为棋艺无双,可自从遇到了公子才得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奴家不敢夸傲,因此想听听公子的琴声,聊以自勉。” 陆云汐这下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感情还是她的错了? 她失笑刚想说什么,就又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陆云汐眼睛一闪寒光,侧头看向紫蝶懵懂的眼神,轻道一声,“紫蝶姑娘,冒犯了!” 紫蝶没听到她的声音,只看到了口型,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意思时,就看到陆云汐朝她扑来。 陆云汐根本没有给她躲开的时间,捂住紫蝶的嘴巴,随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不是紫蝶的头碰到了地板,而是头上的房梁塌了。 紫蝶惊愕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赶忙捂住自己就要惊呼出声的嘴巴。 面前的黑衣人不是三三两两而是满满一大群,老鸨早就在楼下听到这边的声音,跑过来看到这幅情形,面上九分意料之外一分意料之中。 她脸上闪过的错愕并没有逃过陆云汐的双眼,后者轻笑,已是明白此劫并非出自她身。 陆云汐暗暗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形,猛然将紫蝶推向老鸨,身形一闪,撞开了窗子。 哪能想到那些刺客见她跑更是对她穷追不舍,陆云汐将花盆往后一砸,心下直道失策。 她再怎么跑也不会比刺客的轻功快,眼见马上就要被刺客的刀伤到了,陆云汐突然转了方向拿起瓷花盆碎片,往离她最近的刺客腿上用尽了力气刺过去。 那刺客显然没有想到陆云汐会突然转身,更没有想到陆云汐会对他发起进攻,两个没想到一起出现,刺客没反应过来,大腿中招。就看到他腿一弯,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陆云汐哪有时间去关心他的生死,踢了一脚,转身逃去。 独画追在她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紧盯着陆云汐以确保她的安危。 跑到楼梯交叉口,陆云汐突然看到大厅中央熟悉的红色身影,一皱眉。 她想她知道谁是“灾星”了。 她瞪了一眼浴血奋战的楚翛游,丝毫没有去帮忙的意思,拉着独画就往外走。然而此时此刻,门外简直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陆云汐略一思索,只得退了回来。 她再次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形势,前有狼后有虎她根本就逃不出去,于是陆云汐找了一个安全的柜子准备藏起来,奈何柜子太小,独画进去后依然是没了空隙,陆云汐心一狠,三下五除二把柜子门关上,自己则提着衣袍望窗外冲去。 “孟淼!”沈玉临的声音骤然响起,但那并不能阻止陆云汐前进的步伐。 沈玉临见陆云汐根本就不理会他,赶忙解决了手边的刺客,往陆云汐那边追去。 他声音那么大自然也就惊动了楚翛游,后者一个抬头正好看见陆云汐发疯般的奔驰着,他一惊,翻身上了二楼。 陆云汐现在根本就无法去关心周围,因此在她听到那么多人叫她的名字时,先想到的只是赶紧跑。 后面刺客追得越来越凶,陆云汐跑的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一个武艺稍微高强的刺客将他的刀蹭到陆云汐脸颊上时,她提步一跳,直直从二楼跳到了河中。 那条抛物线美得不可方物,宛如黑夜中的流星,陆云汐的发丝散在空中好像空中散开的云彩,如梦似幻。 还未从陆云汐跳河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众人就发现此时刺客都几乎聚在了一处,而他们的人都在刺客后方,陆云汐这一招引蛇出洞关门打狗,算计的实在是好。 楚翛游发现这个问题后。赶忙吩咐众人列阵,追剿。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先张牙舞爪的刺客通通倒地不起。最后剩的一个刺客首领也因为楚翛游的乘胜追击服毒而亡。在众人收拾残局的时候,楚翛游早已拖着血淋淋的剑,缓缓走到窗边。 他手中的剑将地面染红,划出一道笔直的血丝,偶有血珠凝下渲染成一朵朵红透的莲花。 他站在窗边,望着湖面咕嘟咕嘟的泡泡缓缓归于平静,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又看到湖水如沸腾了一般渐渐张开,最后露出一张芙蓉不及美人笑的脸。 她出水芙蓉不施粉黛,天然白皙的皮肤衬着柔和的月光好像凝成了玉脂,她精致玲珑的锁骨更显瘦削。墨发亲吻着脸颊,美颈,肩膀,是为妖娆无双。 她的眼睛更是迷人,大大闪闪,闪耀微光,那张唇如新出的玫瑰花瓣一样娇可,在水珠的衬托下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楚翛游看着她,看着那个女子的无双风姿,看着她素衣沾身,目光恬淡,好像就连月亮也只能给她当配角一般,洋洋月光洒下,湖面波光粼粼,在她背后撑起了一片黑夜。 陆云汐也望着楚翛游,他面上的神情看不太真切,只觉得月光把他的面庞抚摸的更加柔和。 楚翛游身后,沈玉临托着负伤的身体缓缓走来,他身上滴下的血轻而易举的擦掉楚翛游剑柄上的血痕,血迹散开竟如牡丹花一样绚烂。 他扶着窗台,皱着眉看向陆云汐浸泡在水里的身体,左肩上一阵刺痛传来,他微微皱眉朝太医的方向走了过去。 记得今日,有一名陆家女子演绎火树银花,只可惜当时烛光暗淡,他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名女子的身量与孟淼极为相似。 而今在看孟淼的男生女相,更是觉得二人像到了极点。 或许,只是巧合吧。 他这么想,这是最终的结论。 这个季节湖水虽然未结冰,不过水温可真是让人忍受不住,陆云汐打了好几个寒颤,再看楚翛游时她的眼里已是带了病态。 陆云汐刚想游回去突然想到衣裳浸水,紧贴在身,她的曲线已是展露,所以那百媚楼是回不去了。 她摇头一看,水下的身材若隐若现,陆云汐一狠心,忍着身上传来的冷意,扑通入水,往外游去。 紫蝶一来就看到陆云汐离开的背影,刚想叫出声就遭到楚翛游的阻拦。后者将手提起,凝着陆云汐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己,天地间好像就剩那抹素色,再无其他。 陆云汐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停靠的岸边,刚上去身上的水就叫嚣着离开她的衣衫,冷风吹来陆云汐一个发抖,连带着头也晕晕的,她最后望了一眼百媚楼,那里笙歌不现,灯火依旧。 陆云汐轻笑,暗道自己失策。随后拨开层层的枯草,慢慢走回相府。 陆云汐觉得自己真是生病了,因为她连翻墙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她的身躯沉重的落在地面,万幸没有惊动周围巡逻的守卫。 陆云汐按按心口,抄小路回了听风阁。 她本想自己善后,可谁料到悠琴突然想做几件棉衣御寒,因此在陆云汐走回寝房时,两人刚好遇上。 悠琴看着陆云汐湿透的衣衫以及下意识颤抖着的身体,大惊失色,“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陆云汐被发现了也不慌,换好了干净的衣衫一五一十的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悠琴。这听得悠琴是既心疼有微怒,对陆云汐道:“小姐,今后再有什么事你别瞒着我们了,若为我今天晚上没睡着,连你受了多么多苦都不知道。” 陆云汐拍拍她的肩,宽慰道:“我没事,顶多也就染了风寒,倒是独画,这次的确是我连累了她。” “小姐,快别这么说,你那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她,独画感激你还来不及。” 陆云汐轻笑,“你找几个人把独画领回来吧,她一个人在那边总归是让人不放心的,对了,你莫要说是我的吩咐,最好是找心腹去百媚楼。” “奴婢省得。”悠琴点头,转身去给陆云汐熬姜汤。 陆云汐坐在床上,厚厚的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她身上的凉意还未散去,偶尔的轻轻打颤也让陆云汐忽略了去。 她静静的冥思,缓缓闭上了眼睛。 …… 陈氏坐在椅子上,扶着头晕昏昏欲睡。 “夫人,打探好了。”一个小丫鬟上前,毕恭毕敬。 “怎的了?”陈氏姿势不变,轻柔的动作掩盖了她迫切的心情。 “回大夫人的话,来人正是大小姐。” “她去做什么了?” “据说,是去了百媚楼。” “百媚楼……”陈氏一叹,“还真是有趣,我的小侄女没想到竟然那么不乖,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陈氏轻笑,她的笑声在黑夜里极为清晰。 ------题外话------ 好消息,好消息,下午四点有二更,二更二更二更! 啥?你以为这就是那所谓的终极好消息?不是! 真正的好消息下午二更再说,大家记得打卡签到订阅啊。 七月昨天在上海玩了一天,说真的上海景美人好,就是……太热了! 我觉得咋比福建还热啊,确定没有颠倒经纬度吗?嘤嘤嘤。 心疼上海的宝宝一秒钟,七月的家乡有时下雨都会冻得慌,长袖get! 这几天旅游都快累死了,脚后更疼得发慌,不过今天七月就回家了,因此以后的字数会更的多一点,大家继续支持啊。 对了,七月在这里声明一下,此文美男多多,但是结局一对一,一对一,一对一,没有悲剧结尾,没有悲剧结尾,没有悲剧结尾!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九十四章 交手之下 驿馆。 当无泪翻身进入元瑾修住的房间时,屋内空无一人。 她弹弹肩上的灰尘,屋内的摆设一览无余。她轻笑,转身在屋内翻找起来。 无泪找的很仔细,大至古董花瓶,小到机关盒子,通通让她翻了个遍。可无泪的眉头一直在紧锁,好像有什么说不通的事一样。 终于,在她打开一个抽屉,将里面的信笺拿在手里时,无泪终于想起有什么不对了。 这里,太安静了。 而且,桌椅古董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 无泪一个闭目突觉耳边风声渐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她背后袭来,那种冲击力惹得无泪好一多嗦。 她突然转身,在来人马上就要抢走她的信封前转身,直接让后面的人扑了个空。 无泪站定,靠着月光渐渐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见是熟人,她心一惊,脸上的黑色面纱遮住了那微张的薄唇,只露出一双清泠的凤眼,混着月光的香味迷蒙而清澈。 那人今夜也是一袭夜行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他穿上黑色竟别有一番风味。 可即使如此,无泪也知道她不能把信封给他,于是她再次退后,躲过了来人再一次的攻击。 刚才那么长时间无泪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因此他的武功一定在无泪之上,后者不敢冒险交手,水的深浅还未摸清哪能这么冲动? 谁想那人看出了无泪的犹豫,更加得寸进尺起来,动作越发的快,眼神也越发的凌厉。 无泪尽力阻挡,最终还是技不如人,一个不稳栽倒在地被那人按在身下。 她感受着男子身上的清香,混着房间内的熏香灌入她的鼻尖,手上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只是让她无法动弹。 男子掀开她的面纱,望着她英气的脸庞勾唇一笑。 无泪读出了嘲讽的意味,瞪着男子的眼眸,怒道:“六皇子这是何意?抢人东西毁人清誉,就不怕遭到诟病吗?” 楚璟被她逗笑了,故意做出轻佻的动作,闻着无泪面纱上的芬香,故意气她,“这不是苏皇后的暗卫吗,这抢人东西本殿承认,可本殿却没有毁了你的清誉啊,姑娘莫要乱说。” “这种姿势若是被人看见,六皇子觉得情况会如何?”无泪眯着眼,暗地里使出招式想要逃离楚璟的怀抱。 楚璟见招拆招,笑得好不恣意,“这里的人都被本店毒晕了,那里还有其他的人,莫非姑娘是想叫来更多的人,然后以此之名嫁给本殿?” “下流!”无泪反手一砸,遏住楚璟的手腕,翻身上房梁。 楚璟随之。 无泪见楚璟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手里的信封,略一思索将信封放于胸前,三步并作两步依靠习武之人的直觉退后,楚璟紧随。 待无泪觉得退后的差不多了,她身形一闪,跳窗而出。 楚璟早就想到无泪下一步的动作,扔下她的面纱,提步跟了上去。 就见空中烟花闪烁,万家更火辉煌,他们二人的身子几乎都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那偶尔的打斗声证明屋顶上是有人的。 无泪对楚璟是招招狠戾毫不留情,楚璟对她的态度则不甚明显,甚至还心不在焉的看向别处。 在他眸中突然倒映出陌生人的面孔时,无泪终于用足了力气给予致命一击。 楚璟似乎没看见一般,只道了一声“小心!”接着就将无泪揽入怀,生生受了她那一掌。 无泪望着自己的手一时间有点蒙,可当她看到楚璟已和前来的黑衣人打斗时,她不反应过来也必须反应过来了,收住手,脚尖一点加入了斗争。 那些黑衣人服装统一,个个杀伐果断,毫不留情,即使有楚璟暗暗相助,无泪应付的还是有点吃力。 突然,她看到了黑衣人腰间匕首上的标志,差一点惊呼出声。 匕首上残月如云盘,红月如弯钩,那正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无妨楼的标志! 无泪看着他们眼花缭乱的招式,攥紧了长剑,拔剑而出。 无泪的拳脚功夫还需要多加练习,可她的剑术却是举世无双。她明白,对付无妨楼的人绝对不能手软! 于是她手一用力,调整气息,蓄势待发! 无妨楼的人看到无泪拿出了武器,一个个也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几人相斗,以一敌十。 虽说无泪楚璟的武功都在顶尖,可无妨楼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在无泪思考下一招式的时候,突然有一黑衣人抓住了无泪的衣裳裂帛内是一块淡红的胎记。 那个黑衣人原先杀气腾腾,可当他看到无泪裸露的肌肤突然没了动作,无泪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未等黑一人说出话来,她便一剑斩下。 她的剑恰巧落在黑衣人的左肩,随后砍下他的一条手臂来。 无泪盯着他汩汩冒血的肩膀,眼里的坚定不容忽略。 这个黑衣人貌似是他们的首领,在他受伤后其他人的动作也不经意间缓了过来,楚璟见此,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他们。 只剩下一个难缠一点的黑衣人,负伤带着他们的首领离去。 无泪望着他们的背影,按按胸口上的信封,长叹一声。 她来不急擦贯日就把它放到剑鞘里,轻轻一瞥身边的楚璟,就看到他的衣袍湿了一大片,有些还与皮肉黏在了一起。无泪望了望自己的身体,突然意识到刚才这个男人为她挡了许多攻击。 她一伸手,对着楚璟道:“走吧,找一家医馆,先处理处理伤口。” 楚璟点头,却是没有上前。 无泪明白他的意思,在前面带路。因为二人身上的伤都比较多,她也没走远,就在不近不远的小医馆里落下。 无泪虽说武功盖世,但对于医理却是一窍不通,好不容易胡乱拿了些金疮药,一转身就看到男子已是脱好了外衣。 无泪苍白的面色上突然涌现一缕薄红,不动声色的将金疮药给他。 楚璟没有接,站在那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无泪。 后者微怒,没好气的说:“拿着啊,你还想让我给你擦啊。” “嗯。”楚璟还真答应了,悠琴一个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接着道,“本殿的衣裳已和皮肤黏在一起,若想擦药必须要用剪刀,你觉得本店一个人能行?” 无泪听了解释,不再生气,老老实实的拿过剪刀上前,动手前还不忘说一声,“我医理不好,弄疼了你可别怪罪。” 楚璟没说话,张开双臂。 无泪在他身边处理,闻着那被血腥味掩盖了的清香,忽然好奇自己为何能这么精准的捉住那抹余香。 她处理伤口的姿势就好像是被楚璟抱在怀里,意识到这一点无泪脸一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撕!”楚璟突然痛呼出声,“你剪到本殿的皮肉了!” 无泪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松手,草草的处理了一下他剩下的伤口,赶忙走到窗边小口小口的喘气。 楚璟意识到无泪在做什么,只在心里轻笑,面上却没点透。 无泪受的伤也不少,楚璟主动要给她处理伤口,却被她拒绝了,只随意擦了些金疮药,坐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会。 然楚璟还是瞥到了无泪的后背,若有所思。 终于,他走到无泪身边,靠着她坐下,说出的话却让无泪大吃一惊,“你不是苏皇后的暗卫对吧。” 无泪警惕的看了一眼楚璟,并不说话,后者接着道:“你其实是陆家大小姐的暗卫,为何要装成别的身份?” 无泪依旧没有回答,楚璟也不急,慢慢开口,“这次也是陆云汐让你来调查元瑾修的是吗?不过你别紧张,本殿对你做的事并不感兴趣,只不过想知道你为何要那么努力地为她卖命,本殿想知道你们原来发生了什么。” 无泪凝望着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地面上亮晶晶的月光,苦笑一声。 “我第一次遇见主子的时候,年仅十一。身为孤儿的我落入了人贩子手中,在各个地方辗转,终于有一天,我来到了京城。”无泪开口,讲述她的过去,“那个时候我人小势弱,屡屡遭人欺负,有一天三个男人想要对我不轨,我反抗不得终于在心灰意冷的时候,主子出现了。” “她那时好小一只,整个人散发着光芒,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子,更何况她救了我,保住了我的清白。我为了报她恩情想留下来给她做牛做马,她买了我,却是要放我走。最后,一个云游的和尚遇见了我们,他说我灵根聪慧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于是就要收我为徒。主子答应了,我也答应了,五年之后我学成归来,就一直保护着她。” 楚璟听罢,疑惑出声,“可那个时候陆姑娘应该是不知人事,是京城的笑柄,你为何……” “为何不嫌弃吗?”无泪望着他,眼中凉意绵绵,“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嫌弃她就是嫌弃自己的命,而我惜命!” 楚璟震撼,看着无泪的面孔,好像他是头一次见面前这个女子一般。 “那你呢,你又是为谁卖命?”无泪戏谑反问。 “我这不叫卖命,叫施以援手。”楚璟摇头,显然是不想回答。 他们又聊了许久,聊到天光乍破,夜泛鱼肚才双双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凉风吹来,伴着冬天的告别。 今夜,万般烟火琉璃,万般良辰美景。 宫里许端仪悄悄望着陆天琪,心中甜蜜; 楚紫萝与淳于衍打打闹闹,经此一天也算是认识了; 金雪依旧摆着贵夫人的架子,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被人强暴; 许静仪这会儿已没心情去关心其他,看着无聊的歌舞,糕点吃了一块又一块; 然有人邂逅,静静地御花园还是那么寂静,不过多了心跳的声音; 范家范凌莺还在苦苦哀求,可右相哪能听她的意见,当晚就把范凌月送往了偏远的寺庙,下令封锁消息。 陆云汐直到凌晨才看到归来的独画,安慰着她直道快休息。 独画走后,她则对着悠琴好一阵吩咐,后者目光大亮,直夸陆云汐有主意。 就是那么意料之中,第二日,京城可谓炸开了锅。 ------题外话------ 咳咳,大家看到了啊,这一章男女主戏份灰常少,因此被七月安排在二更里,保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回情况特殊,要为后面的做铺垫才让无泪独揽大梁了一回。 小剧场 七月前天晚上到达上海,因为小叔叔在上海生活,于是就和小叔叔吃了顿饭。 吃饭时,小叔叔为七月讲她小女儿,也就是七月小妹妹的故事 某天,小妹妹的电话 小妹妹:爸爸,我看电视哥哥玩手机,你觉得公平吗? 小叔叔:不公平吗? 小妹妹:你说呢。 小叔叔:那你想怎么办呢? 小妹妹:要不,你给我买部手机吧,这样就公平了。 小叔叔对七月感慨:你看看,一台笔记本,两台平板,都给她了,现在还要手机!真的管不了她了。 七月:…… PS:小妹妹开学上幼儿园中班。 好消息:明天万更,疑似有糖,有糖…… 第九十五章 他的强吻(重糖) 早晨日光照耀,富家小厮出去采买,突闻卖菜大叔与周围人谈论着什么,好奇上前搭话。 “卖菜叔啊,这发生了什么事兴致那么高?” 卖菜大叔本来想给他说,又想到小厮的身份顿觉难以启齿,连连挥手,“不了不了,今天买什么菜?” 小厮一听,不乐意了,挡住卖菜大叔的手,“这话我不爱听,有什么我还不能听?” 卖菜大叔一叹,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总归你八成也知道了。这事啊,是你们府里的七小姐,年纪轻轻就失去了清白,还在青楼待了几天,这京城里的人都说她是……唉,算了,不说了,免得你生气。” 这小厮哪有生气不生气一事,只觉震惊,赶忙跑到大管家面前告诉他自己所听到的事,管家一急,菜也不买了,屁颠屁颠的跑回右相府。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管家一个没站稳,从门槛上摔了下来。 右相此刻黑着脸,显然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怒道,“本相明明下令封锁了消息,为何今早这事就闹的沸沸扬扬!” 管家被右相的威压所镇,只管发抖。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查,必须要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这事万不可传到圣上那去!” “是是!”管家听令,点头哈腰的退下。 话说今早泓乐帝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的正是范凌月的不知廉耻,顺便还提了右相教女无方,枉为人父,连带着在官场正混得风生水起的范垣都批判上了。 泓乐帝把信从头看到尾,头上青筋跳的越发欢快。 他大手一挥,“宣右相进宫!” ……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陆云汐躺在床上却是睡到日上三竿,好不自在。 “小姐。”她醒来就听到独画关怀的声音,笑了笑。 用过早膳,陆云汐特意隔开悠琴问独画,“你前些日子说宋婆子的下落,现在可还明确?” “明确,一直等着小姐亲临呢。”独画点头。 陆云汐也点头,开口道:“那好,今夜子时,我要见她,你安排妥当点。” “是。” 独画离开后,无泪就拖着沾染血迹的衣裳回来了。 饶是她黑衣紧身也没有躲过陆云汐的眼睛,“受伤了?” “没有,”无泪下意识否认,“血是别人的。” 陆云汐无奈,从抽屉里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衣裳,“先换件新衣裳吧,大冬天的可别染了风寒。” 无泪接过,刚走到里屋就想起一件事情,拿出胸前的信封,“主子,属下找到线索了。” “嗯,知道了,”陆云汐拿过信封,连看都没看一眼,只盯着无泪的眼睛,“你先进去吧,现在洗不了热水澡,但里头有热毛巾稍微擦一下。” “好,属下先行告退。” 无泪走后,陆云汐才拿出信封来,拆开阅读。 “大周,京城,二里街,媚色生香,沈家密。” 短短一行字,陆云汐却是想到了许多,看来她夜夜百媚楼之旅,随手挥霍了些,但也并不是别无收获。 陆云汐这样想,随意将信封扔到火炭里,烧为灰烬。 此时无泪已经出来,恰好看到了最后的火苗。 陆云汐朝她点头,询问道:“你去元瑾修那里,可否遇到什么人?” “属下遇到了六皇子。” 陆云汐拿钳子摆炭火的手突然一顿,“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交缠了一番,而且他知道了属下的身份。”无泪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陆云汐沉默,空气中只留炭火的噼啪声,半晌后陆云汐才又道:“他没怀疑你去元瑾修那里的动机吧。” 无泪摇头。 陆云汐也并未太过关心,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还怕了他不成,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从长计议。” “是。”无泪退下,陆云汐依旧静坐沉思。 右相七小姐行为不端,受人诟病这新奇的谈资倒也容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可左相大小姐身体柔弱,一夜除夕宴染了风寒一说竟也在京城传了出来。 叶琼琚听到传言,想到陆云汐昨天早早离场,心下了然,带了许多礼品,出府探望她。 半路上,有人挡车,这身份还不简单。 叶琼琚本来是不打算理的,可一看这正午微阳,心里也是急了,掀开帘子对面前马旁的男子道:“这位公子,你可否快些过去,我要去看望表妹,耽搁不得。” 其实,第一句话从叶琼琚嘴里说出来时,她就已经后悔了,因为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想着的楚寓轩。 叶琼琚惊讶的同时也不忘俯身行礼,“三皇子安好。” 楚寓轩买好礼品正准备上马,就听见身后传来叶琼琚的声音,他本是不喜可看到面前的人时陆云汐的表姐时,怒气已是消了一大半,都是和他一样目的的他为何要生气? 于是楚寓轩点点头,轻柔又冷淡的说了一句,“耽搁叶姑娘了,还请稍等。” 叶琼琚脸一红,默默不说话权当认同。 楚寓轩上马后,二人一起往左相府的方向驶去。 当悠琴通报来人的名字时,陆云汐略微有些错愕。 表姐来她能理解,可是楚寓轩赶来探访又算什么。陆云汐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缓解氛围。 她望着迎面走来的楚寓轩,那人笑得温和而不失礼貌。 “表姐。”陆云汐先朝叶琼琚点头,随后才对楚寓轩说:“三皇子,臣女身体有恙,不方便行礼,还望见谅。” “无事,”楚寓轩上前,很是自来熟的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抚摸她的耳垂,“你好好养病就是,其他的不用管。” 被他这一摩擦,陆云汐耳垂发烫,慢慢变为红色。 楚寓轩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粲然一笑,不着痕迹的把手拿下来。 叶琼琚站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酸酸的,涩涩的,她的心好像也生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他的眼睛一如初见般温柔,可那种情感永远也不会为她绽放。面前俊男靓女,才子佳人当真是般配的很。 叶琼琚垂下羽睫,遮住双眸中再也掩藏不了的伤感,陆云汐以为她是站着累了,赶忙说:“悠琴快搬来椅子放我床边给表姐坐。” 叶琼琚领意,瞬息万变的眼睛终究归于平静。 “汐儿,晚儿在何处我正好也给她带了点礼物,想去看看。”叶琼琚逮着时机,恰当开口。 陆云汐点点头,吩咐道:“江嬷嬷,你和表姐一同去落棠院吧,看看晚儿在做什么。” 江嬷嬷本是不愿的,她们这一走那楚寓轩和陆云汐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了大小姐名声何在? 转而又想到屋子里各种等级的丫鬟,还有悠琴紧靠着陆云汐,微微放下心来,点头出去。 “这两天身子可还好?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生了病?”等人一走,楚寓轩靠近陆云汐三分担忧问道。 陆云汐往里退后三分,低眉轻言,“是臣女体弱,冬日里总会生病一次。”面不改色内心却震惊非常,她本以为楚翛游会把她去百媚楼的事原原本本的高速楚寓轩,可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同时陆云汐也不禁好奇为何楚翛游会帮她隐瞒,还是忘了告诉楚寓轩? 楚寓轩看着陆云汐逐渐步入沉思,大手一挥将丫鬟婢女都招了下去,唯独悠琴立在那不肯走,楚寓轩就让玄一出来,静悄悄的把她带走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女子素面掩妆,男子羽扇纶巾。 楚寓轩往里坐了坐,脱下靴子上了榻,陆云汐感觉到床上一沉,警惕的抬起眼眸,就见楚寓轩那张笑的让人如痴如醉的脸。 陆云汐的脸,不着痕迹的一红,淡雅敷粉,人面好似阳春三月的桃花,相映红。 “三皇子,这好像不太和规矩,你还是与臣女保持距离吧。”陆云汐退到墙角,眼睛瞪着楚寓轩,就好像蓄势待发的猫儿,舔着锋利的爪牙。 只可惜,楚寓轩是老虎。 就见他大手一揽,把陆云汐抱入怀中,后者反抗,无果。 楚寓轩任由她折腾,直到最后才悠悠道:“老实一点,我困了。” “三皇子就不能回府去睡?”陆云汐竖眉。 “能啊,”他半句说在空中,半句说在佳人心里,“可我想你了。” 陆云汐停了挣扎,仰头看着男子当真闭上了双眸,不过一转头,楚寓轩的唇就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丝丝的凉意,使陆云汐面庞蹭的一红。 他的唇极软,干净清凉,又呼出阵阵的热气,惹得陆云汐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那被亲吻的额头也瞬间像烙了铁,变得滚烫。 楚寓轩明显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变化,轻笑出声,向她的脸颊吹气。 陆云汐深知他是故意的,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装睡的男子,拿过他的手咬了下去。 楚寓轩感觉到从手背传来的痛意,并未阻拦她的动作,陆云汐也没咬深,只见牙印未见血,不过一会她就松开了楚寓轩的手,准备下床漱口。 楚寓轩哪能让她这么容易就走,抱住她的身子,反手握住陆云汐的手臂,欺身而上。陆云汐只感觉身上一沉,就再也动弹不得。 她盯着楚寓轩的眼睛,怒道:“三皇子这是何意,莫非是想趁人之位欲行不轨?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面对你,我就是个小人。”楚寓轩含笑说出话,并不理睬陆云汐紧蹙的眉头。 “你,登徒子,快放开我!”陆云汐也想挣扎,可奈何楚寓轩力气太大,死死制住她,让她只能动弹却无法做出幅度更大的动作。 陆云汐见挣扎无果,索性也就放弃,想要以一张巧嘴来让楚寓轩退下,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她刚开口嘴就被堵住,而堵住她嘴的东西正是楚寓轩的唇。 他的唇温温热热,吻在陆云汐的嘴上,瞬间变得滚烫。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陆云汐身体里传出,她本来就因为染了风寒,力气不大,现在更是气力不足,她只觉得脑袋轰然一炸,天地之间都天旋地转。 楚寓轩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张肖想了许久的唇今日被他吻上,他喘的粗气比陆云汐要多上千倍万倍。他尽力的温柔,但最终却忍不住恣意掠夺。 陆云汐过了好久才从他的热情里走出,感觉到手能动了,便忍不住微微的推开楚寓轩,小心的挣扎。 “别动!”楚寓轩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离开了陆云汐的唇,附在她的脖颈间,弱弱的呼吸。 陆云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小幅度的动了下腿,这才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何事——她的腿间,有一物滚烫无比。 陆云汐赶忙乖乖不动,她怕楚寓轩一个没忍住就把她吃干抹净。 他们就维持这个姿势,暧昧中带了些清醒,陆云汐本来静静的望着房梁,一收回目光就察觉楚寓轩淡淡的看着她。陆云汐扭头,不想去注视他温柔的能溢出水来的目光。 又过了半晌,当初寓轩的身体变得冰凉,他才离开陆云汐的身子,懒懒惰惰的坐在一旁。 陆云汐看到这种情景就生气,方才对她无礼的是他,现在装傻的又是他,看来她当真不能靠近这个人。 刚想开口说一些疏远的话,就听得楚寓轩道:“汐儿,你及笄之后我来提亲可好?” 陆云汐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风华依旧无双,即使衣衫凌乱也不能掩盖他的气质卓然,现在的他就这么坐在那,安静地,温柔的,无暇的。偶尔有风吹过,带来阵阵梅香,扑打在他的玉面上,更显俊郎独一。 这种气质即使是陆云汐偶尔也难挡,可她知道她前世经历过的种种早已决定今生的孤苦终老。 于是她摇了摇头,淡淡拒绝,“多谢三皇子的美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如今还没想过要嫁人。” “是吗,”楚寓轩歪头,望着陆云汐方才被他咬肿的唇,嗤笑,“可我想娶你,而且……”他又抚摸了陆云汐的嘴,“而且若今日这事传了出去,你怕也不能嫁与他人。” 陆云汐望着他,好一会才出声回答,“这个就不用三皇子操心了,臣女此生本就是不打算嫁人的,你说了正巧也让臣女免于拒亲的麻烦。” 她这话倒是惹得楚寓轩一怒,“你这女人性子怎么如此清冷?” “承三皇子所见,把臣女娶回家可是会气死的。” 楚寓轩被气笑了,“无事,一天六七次总归能让你没有力气。” 陆云汐还是太单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楚寓轩话里有话,秀眉一皱,白眼一翻,在心里怒咒他断子绝孙。 她的头还有点晕,就好像喝醉了的人,陆云汐越过楚寓轩想要下床,刚穿上鞋子就听到江嬷嬷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 陆云汐听此,得知事关陆云晚,连忙道:“怎么了,可是晚儿出了什么事?” 江嬷嬷平复了下心情,微喘道:“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去了落棠院现在正教训五小姐呢。” “什么!”陆云汐站起身来,美眸泛着怒意,“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去找晚儿的麻烦,我倒要看看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说罢,陆云汐丢下楚寓轩火急火燎的往落棠院跑去。 楚寓轩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陆云汐赶到落棠院时,发现叶琼琚也在,又看见跪在地上的陆云晚,提着裙子赶上前去。 “你一小小庶女竟敢体罚陆家正儿八经的嫡女,陆心宁,你好大的胆子!”方才面对楚寓轩所展露的柔软顿时不见,留下的只有那双眸中的阴冷。 “大姐姐怎么来了?”陆霓安这话虽是对着陆云汐说的,可那语气怎么听也是在询问陆心宁。 陆云汐轻笑,冷冷的瞪着陆霓安,“四妹妹,怎么是我打扰了你们滥用私刑?” “姐姐可不要乱说,妹妹只是替姐姐教训一下五妹妹,毕竟她方才那么不识礼数,若是任由发展还不知道将来会成什么样子呢。”陆心宁站出来,身上的红色衣裙格外悦目。 她半边脸上还有大片的胭脂梅花妆,好像是要故意遮掩着什么,陆心宁依旧很漂亮,只是她那张嘴里再也唱不出悦耳的歌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动听的话语。高韫果真没骗她,陆心宁的嗓子终究还是好不了了。 陆云汐冷睥着她,轻哼一声,“是吗,那本小姐还想请二妹妹解释一下,五妹妹究竟犯了什么事,竟然轮得到你这个小小庶女前来体罚?” 陆心宁察觉到陆云汐话中的嘲讽,咽了口口水嗓子都火辣辣的疼,她忍住出声道:“五妹妹不识大体因为一己私欲竟做起了偷鸡摸狗的事,大姐姐觉得这样的女子礼数可周全?” “姐姐,晚儿没有……”陆云晚可怜巴交的扯了扯陆云汐的衣袖,灵眸含泪。 陆云汐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面上讥讽依旧,“妹妹可否告知晚儿偷了什么?” “五妹妹的火雀玉兰簪。”陆心宁拿出簪子,对着陆云汐眼神好不得意。 “是吗。”陆云汐走上前去,从陆心宁手中拿过簪子,对着陆云晚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陆云晚连连摇头,泪如雨下。 “哦,没有啊。”陆云汐说完这句话原先还在把玩簪子的手突然一紧,紧接着那红白相间的玉簪就在她的手中寸寸成沙,散落到地上化身尘土,被风吹走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楚寓轩刚来就看到陆云汐的动作,笑着躲在一旁看戏。 陆云汐的手掌内渗出淡淡的鲜血,与玉尘一起徜徉在风的怀抱,她不甚在意,用方帕擦了擦手就再一次扔下。 “现在你还敢说晚儿偷盗吗?”陆云汐羽睫轻眨,话语中带着丝丝的寒意。 陆心宁吓得一阵哆嗦,还是鼓足勇气道:“大姐姐这般,难道是想包藏五妹妹?” “包藏?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本小姐护了晚儿你又能奈我何?你身为庶女,见到嫡女竟然不行礼,还口出狂言咄咄逼人,是不是想要把女戒再抄一遍?” 陆心宁听罢,吓得直往后退,说出的话都破了音,“大姐姐,是妹妹一时情急失了礼数,还望姐姐勿怪。另外这簪子的原主本是四妹妹,我不过是要为四妹妹讨回公道。” “呵,公道?”陆云汐往前走去,俯视着陆心宁,“你且说说晚儿为何要行窃?她的首饰脂粉数不胜数,竟然还稀罕四妹妹的簪子,你不觉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大姐姐有所不知,这簪子可着实稀奇,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分出七种不同颜色的光辉,想来五妹妹知道这其中的里因所以才动了私心。” “你说的,可是这个?”就见陆云汐从头上拿出一支玉簪,红白相间可不是与方才捏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陆心宁见此,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东西,直觉要赶快松口,可是她的内心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她编好词汇继续道。 “对,就是这个,这种簪子很是珍贵,五妹妹向来喜欢这样的东西,伸长手去偷也是情理之中。” “那还烦请二妹妹解释一下,为何晚儿不向本小姐讨要,偏偏犯险去偷?” “这……”陆心宁沉思,忽然灵光一闪,“那是因为大姐姐原先与五妹妹并不相熟,因此五妹妹不知大姐姐有此物。” “哦?是吗,”陆云汐当真觉得好笑,吩咐霜降,“去吧五小姐的首饰盒子拿来。” 霜降听令,不一会就把陆云晚的首饰盒递到陆云汐手中。 陆云汐打开盒子,随意翻找一番,不一会就把盒子换给了霜降,陆心宁看到陆云汐手中拿着的簪子,心道不好。 那原先没有抓住的事情,突然重现脑海,陆云汐则是代替她的大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泓乐三十五年,外祖母得了百花齐放六头簪,六个簪子我们姐妹六人一人一支,就连六妹妹那么安静的女子都有,你觉得晚儿会没有?哦,对了,二妹妹你是没有的,因为你的簪子早在前年就被席姑娘不小心摔坏了。” 说完,陆云汐望着陆心宁震惊的面庞,接着道:“就算晚儿的也没有了,她也不会知道四妹妹有此物,因为四妹妹只喜粉色,从来不会戴沾染白色的簪子,就算晚儿知道,可四妹妹性子那么烈,她是有几个胆子才敢去偷四妹妹的东西?恐怕三妹妹才是最佳人选。二妹妹,你说对不对?” 陆心宁听着她长篇大论的话,气的牙齿直打颤,陆云汐也不去管她,走到陆霓安身旁,“四妹妹,我记得你从来不喜这个簪子,为何这次那紧张簪子的得失?” “因为,因为那是叶老夫人送的。”陆霓安毕竟城府还浅,只知道嚣张跋扈却不愿意去动动脑子,因此陆云汐在听到她说的话的那一瞬间,就想好了退路。 “叶老夫人与你无瓜无葛,你连祖母送的衣裳都能随意拿去火烧,谁信你珍惜外祖母的簪子?”陆云汐抬眼,最后威胁道,“莫非,是要请爹爹来,才能主持这公道了?” “不用!”陆霓安刚才那会已是有些怕了,现在听陆云汐那么说更是不知做何是好,只知拒绝。 “二妹妹你说呢?”陆云汐笑,那笑容格外灿烂。 “不用了,大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话听着怎不耐人寻味,就好像是陆云汐屈打成招一样。 陆云汐轻哼,却是不愿让她们走,“二妹妹难道不需要给晚儿一个交代?” “大姐姐想要交代什么?” “你平白无故诬陷她,甚至还让晚儿掉了金豆子,费了本小姐的口舌,因你而起的事你不需要交代?”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她道歉?” “你道歉也可以,你可以选择砸烂自己所有的首饰,一个月内素装出现在人前。” 这两种,陆心宁肯定都不愿意。 陆云汐算好了,哪曾想陆心宁却一笑,“大姐姐想砸就砸吧,姐姐开心就好。” 她的小心思,陆云汐一看便知,“还是算了,免得别人说我心狠手辣,你自己去砸,也免得本小姐出手。” “是。”她语气可怜兮兮,但那笑容却笑得诡异,陆云汐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 重活一世,她陆云汐还没有什么怕过谁,陆心宁挖坑给她跳,说不定到头来不过是作茧自缚,自欺欺人。 陆云汐把簪子握回手里,放在首饰盒,蹲下身摸着陆云晚的额头,“没事吧,吓着了吧。” 陆云晚摇头,对着陆云汐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笑。 陆云汐也是无奈了,伸出手来点一下她的鼻头,“你呀,刚才是谁吓得差一点哭鼻子?” 陆云晚嘟嘟嘴,表示不服。 陆云汐捏了捏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儿,突然想到以后如果她不在晚儿身边,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 她沉思,默不作声,心里已是决定不可太过宠溺陆云晚,要让她好好的成长,能自己应付这些琐事。 “汐儿。”叶琼琚的声音拉回陆云汐的思绪。 她抬头,看着这个刚才被她遗忘的表姐,轻轻唤道:“表姐,有事吗?” “那儿,”叶琼琚往门外一指,“三皇子在门口看着呢。” 陆云汐下意识转过头去,忽然想到楚寓轩刚才在她寝房里做了什么,面上泛起红云,气生生的哼了一声,转身拉着陆云晚进了屋。 叶琼琚还没弄清楚状况,丈二和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想到把楚寓轩一个皇子丢在外面总归不好,于是上前道;“三皇子要不要进去坐坐?” 楚寓轩见是她,摇了摇头,“不了,你叫她别忘了花灯节去纤云桥就是,本殿这几天忙了些,可能不在京城。” “三皇子要去哪?”叶琼琚忍不住问,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楚寓轩只顾着看陆云汐倒是没有注意叶琼琚的表情,只道:“去阳城,我师父这几天去了那里。” “这样啊,那是该去的。”叶琼琚点头,放下心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本殿告辞,你记得让她好生调养调养,莫要落下了病根。” “是,恭送三皇子。”叶琼琚行礼,对着楚寓轩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她的眼角渗出淡淡的泪水,流到脸颊时已经冷却,叶琼琚轻笑着,柳眉一弯一蹙,紧接着步入里屋。 半个时辰后,叶琼琚离开。 她失落的走回叶府,望着坐在前厅里明显是在等她的叶氏夫妇,提了提精神,装作很愉快的样子道:“爹爹,娘亲。” 叶氏夫妇相视一眼,明显察觉出叶琼琚的不对劲,只不过女儿既然装出高兴的样子就一定不想让他们知道,二人摇了摇头,再转过头来就是一脸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 首先就听罗氏道:“琼琚,你今年也十六岁中了。” “是啊,五月份我就十七了。”叶琼琚内心隐隐不安,但是却想不出那是什么,只得接着笑。 “娘以前虽说让你自己挑选如意夫君,可事到如今,你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和你一般年纪都有孩子了,娘和你爹商量,想着为你许一门亲事。”罗氏尽量不去刺激她,说的很委婉。 叶琼琚却如晴天霹雳,她呆呆的不说话让罗氏以为她听进去了,接着道:“娘年前找了媒婆,觉着忠勇侯家的淳于公子仪表堂堂,很是合适;再或者就是你舅母家的谢公子,你前些日子还夸他文武双全,还有季家的……” “我不嫁!” 罗氏未说完,就听到叶琼琚这一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不嫁!” 这回罗氏听清了,但却睁大了双眼,叶老爷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他们这个女儿最是听话,从小到大就没有忤逆过他们,这次怎的…… 罗氏则以为叶琼琚是看不上他们,苦口婆心道:“你若是不满意,娘可以重新为你相,这天下好儿郎多得是,总会有看上眼的。” “娘,”叶琼琚却是哭笑不得,“我不嫁,不是说不嫁他们,而是女儿当真不想嫁人。” “这怎么行呢?你都十六了,难道想十七再嫁人吗?到时候可就没有好儿郎能让你挑了。”罗氏也是连连摇头。 “娘,女儿已经决定了,此生……不嫁。”她道完这一句,不顾一切的冲向后院。 罗氏想去追她,奈何被叶老爷拦住,“好了,咱们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这是一腔痴心误托,万般情丝尽灭。” “相公的意思是……”罗氏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不知道什么。 “咱们女儿啊,这是动了春心,却是流水无情啊。” “若当真是这样,那就不好办了。”罗氏皱眉,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就是啊,所以你要和她好好谈谈,最好是让她说出来那位公子是谁,这样也好对症下药。” “相公说得有理,等琼琚心情好点了,妾身马上就去。” 他们在前厅商量的正好,叶琼琚在闺阁里却是泪湿衣衫。 世间最苦,不过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相思了一个不该相思的人。 …… 陆云汐这厢刚从落棠院出来就看到陆婉平火急火燎的出门,她又想起刚才陆霓安在她这受了委屈,笑着问:“三妹妹可是鲜少出门,今儿个是去哪?” 陆婉平好像并不知道陆霓安的事,欢喜的面如桃花,“去医馆,先不和大姐姐说了,马上就迟了。” “嗯。”陆云汐也不拦她,点头。 悠琴在她身后却好生疑惑,“奇怪,三小姐平日里再急也都只是走着,怎么今儿个不仅气色极好,还跑得如此欢快?” 陆云汐勾唇,缓缓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悠琴听不明白,鼓着腮帮子,默默跟着陆云汐。 陆婉平这次出门只带了幼南一个丫鬟,就见她跑进一个小医馆,拿下自己的披风,笑着亲切的唤着面前人的名字,“高大夫,久等了。” 高韫见是她,点点头,“不久,下官也刚到。” “高大夫这是做什么?医馆里为何点着火?”陆婉平就算性子淡,再怎么着也拥有着好奇心,这看到新奇的事物不自觉就问出了声。 “炒药啊,最近买了些生的紫苏子、菜菔子和白芥子,想着炒出来给三小姐煎出来喝。” 陆婉平上前,凑过头去望着那些药材,顿觉眼花缭乱,“为何要给我喝?” “下官听着三小姐有轻微的哮喘之症,服用这个倒可减缓咳嗽。” 陆婉平脸一红,笑着回答,“有劳高太医了。” 高韫在一旁炒药,陆婉平则在周围转着,偶尔看到新奇的草药就问一声名称疗效。 高韫被问得多了,也就起了教陆婉平学医的想法,趁着一个空隙他问:“三小姐可想学医?” “我……倒是想学,只是脑子笨了些,恐怕学不好。”陆婉平低下头去,从梯子上下来。 “无事,”高韫道,“下官可以教三小姐,只是三小姐莫要嫌弃下官医术拙陋。” 陆婉平眼睛一亮,欢快的答应,“那就麻烦高太医了。” …… 今夜的百媚楼,比原来冷清了几分,毕竟昨日刚刚发生了刺客袭击能不让人害怕。 陆云汐却是无所谓,喝碗姜汤穿得厚实了些,如期而至。 老鸨对她也是殷勤,欢快的让几个姑娘轮番伺候她,陆云汐倒是不愿,她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紫蝶,其他人她并没兴趣。 被几个姑娘纠缠的时候,三楼紫蝶房间已是多了一个男子。 那名男子打开窗子望向下面的陆云汐,因为陆云汐是背对着他的,所以只看到她身量极小,至于正脸却是没有看到。 男子嗤笑一声,“他就是那个博览群书,一招泡茶手艺惊艳满座的公子?” “是,”紫蝶应答,那姿态竟有些讨好的意味,“而且,她下棋的手法和公子极为相似。” “相似?”男子一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我的下棋手法从未外传,若不是巧合我倒要好好调查一番他的来历了。” “她说自己是江南孟员外之子,第一次到京城来。”紫蝶回道。 “孟员外,孟淼?还真是要好好探查探查。”说罢,男子提步就要走。 “公子……”紫蝶不愿,转身拉住他的衣襟,“现在妈妈正托着她,她一时半会上不来,公子为何不能多留一会?” “多留一会?做什么……”男子转身,低头好笑的看着紫蝶。 这样对紫蝶来说就够了,她挽住男子的脖颈,踮起脚尖想要去抓男子的唇,马上就要成功时男子却忽然将头一扭,那红唇就落在了男子的嘴角。 紫蝶知道,这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若非自己对他还有用,恐怕就连他的衣角也砰不到。 男子扔下紫蝶,冷声道;“够了吗?” 紫蝶跪在地上,泪水挂在眼眶迟迟不敢落下,她只道:“够了,多谢公子成全。” “别肖想自己得不到的,待我大业已成,少不了你的好处。”男子言罢,转身离去。 她离开的那一瞬间,紫蝶眼中的珍珠已悄然滑下,“谢公子。”她道,言语中丝毫不见悲伤。 她擦了擦脸庞的泪,又拿水来洗了把脸,化上精致的妆容,对着镜子一笑,那美艳可人的花魁再次归来。 若非桌上喝剩的茶水,紫蝶都差点以为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境,她倒掉了茶盏里的水,走到窗边对着老鸨点了点头。 老鸨明白,笑嘻嘻的对着陆云汐说:“瞧公子猴急的,看来再不把您送到紫蝶榻上去,您就要把奴家这百媚楼拆了。” “知道就好。”陆云汐也不给她多加纠缠,冷言冷语。 老鸨却是不怪,又往陆云汐胸口抹了一把,嗲声嗲气的道:“孟公子,里边请!” ------题外话------ 糖糖糖糖糖!你们就说甜不甜! 可怜七月古里古气的文笔,写这一段可是费了多少脑细胞啊,这一章甜不甜,嘻嘻,啊,经过这么久的努力我家汐姐和轩哥终于kiss了,嚯哈哈哈哈,满足感! 觉得甜的话请继续支持正版订阅,五星的票票,打赏什么的快把七月淹没吧。 对了,我来厚着脸皮求书城读者的推荐票和五星评价了,爱你们,么么哒。 最后,不要养文呜哇哇哇,七月的订阅人气已经下降到180多了,嘤嘤嘤,求小可爱的抱抱。 第九十六章 情丝不剪 因为昨夜陆云汐落水,紫蝶并没有要求她再做什么,弹了首琴曲再唠唠家常,陆云汐就从百媚楼出来了。 此刻,夜半子时。 她跟着独画走到一条巷子里,打着灯笼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孔。 “宋婆子?” 陆云汐问,橙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格外的迷蒙,那双眼亮亮晶晶,好像启明星被嵌了上去。 宋婆子一抬头,就看到她冷漠的面庞,赶忙趴跪下去,“大小姐,大小姐。” 陆云汐挥了挥手,不想浪费时间,她望着宋婆子脸上斑驳的皱纹,问道:“那日本小姐去二里街,你为何不在?” 宋婆子怕的就是陆云汐问这个问题,因此早就想好了措辞,就听她小心翼翼道,那可怜语气根本就察觉不出来是装的,“大小姐,前些日子奴婢的弟弟生病了,老奴赶忙着去照看,因此才没时间做生意。” “可本小姐听说,你那日是去了陆府,而且还是被二小姐带去的。”不得不说,陆云汐当真讨厌极了宋婆子两面三刀的嘴脸。 宋婆子闻言,也是吓了一跳,只知道装傻,“大小姐在说什么,什么二小姐,奴婢不认识。” “不认识?”陆云汐眯眸,将灯笼递给独画,静静擦着腰间的剑,“本小姐记得你家里有一个瘫痪的丈夫,刚刚去学堂读书的儿子,还有一个从小体弱的弟弟,你觉得如果本小姐惩罚了你,他们会不会伤心?” 宋婆子深知陆云汐是在威胁她,可身为已经被威胁过一次的人她倒也不怕了,挺着胸脯道:“大小姐愿意罚就罚吧,奴婢毫无怨言。”那种壮烈的样子,饶是陆云汐也需要观察片刻才能发现端倪。 就见陆云汐伸出手来,缓缓擦着自己的长剑,笑声轻缓,“若本小姐说,会抱你家人一世平安,那你会怎么选择?” 宋婆子这下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了,她呆愣在地上,惊讶地连一根汗毛都不敢竖。 “如何,用你家人的生命来换你的忠诚,这比买卖还划算?”陆云汐往外走了走,柔和的月光并不明显的洒下,“你说是吗,宋三娘?” 宋婆子听这久违的称呼,心里已是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伸出手来正正当当的行了个礼,“奴婢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对于她的反应,陆云汐很是满意,“死倒不用,只是需要你帮我管教一个人。” “何人?” “紫蝶丫鬟,红袖。” …… 范凌月被送走的那晚,范凌莺也跟着去了。 到底是姐妹情深,范凌莺一直送她到寺庙脚下,这座寺庙很是荒凉几乎没有人来,右相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硬是瞒着范老夫人私下安排的。 当范凌月从马车上下来时,范凌莺望着她清瘦的面庞,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她承诺道:“月儿,你放心,陆云汐一定活不到春闱之前!” “嗯嗯,姐姐那么厉害一定能杀死她的,”范凌月连连点头,“姐姐,你倒时候可别忘了来接我,我不想住在寺庙。” “会的,姐姐把陆云汐处理了就来接你回家,你在寺庙一定要好好的,受了委屈飞鸽传书给姐姐说,姐姐不会让你待太久的。” “嗯嗯。”今夜她出门,娘亲祖母父亲哥哥竟然没有一个来送她,只有姐姐一个还惦记着她的生死,范凌月知道自己在范家人眼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今却还有大姐姐疼着,范凌月知道她现在必须紧紧抱着范凌莺这座靠山,否则到最后她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范凌月望着山顶上摇摇欲坠的寺庙,怀着沉重的心情上了台阶。 或许是失去贞洁的原因吧,现在的范凌月看起来比原先更加成熟,她大大的眼睛已经勾勒出眼角,那修长的勃颈也已显露锁骨,妇人的衣装穿在她身竟会有别样的和谐感。 范凌莺没去注意那些,只觉得夕阳的余晖好是暖和,晒在人的脸上竟有别样的清爽。 范凌月只上楼,以为自己会稍微休息几天然后就能平安出寺。 但事实与她想的全然不同,她出了京城那么一个深坑却掉进了另一个更深更煎熬的地方。 …… 陆云汐在府里昏昏沉沉养病好久,直到初六的时候才被陆承谨允许出门。 巧了,陆云汐可以出门之日,正是叶夫人宴会开始之时。 陆云汐也不迟疑,穿上新装就往叶家的方向赶去。 叶家宴会,定是没有陆心宁的,陆云汐眼不见心不烦,倒也乐得自在。 “汐儿。”叶琼琚远远的就看到陆云汐淡漠的眼神,热络的呼唤。 陆云汐见是她,腰肢轻摆,对她道:“表姐,几日未见怎么变的如此漂亮,穿上新衣差点让妹妹认不出来了。” 叶琼琚心知陆云汐是在打趣,也不计较,拉扯着陆云汐的裙子回口道:“哪能有你陆大小姐漂亮,瞧瞧这红白相间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血玉穿在身上了。” 她虽说是在逗笑,但可真没说谎。就见陆云汐今日一身衣袍好不惹眼,她头上戴着大大的牡丹饰,艳丽却不俗气,倾国也同样倾城,牡丹饰旁长长的流苏耳钉衬得她肌肤赛雪,玉颈美妙。 陆云汐的衣裳每走一步皆会引来阵阵回头,层层叠叠的衣裙逶迤在地,好像铺开的牡丹花瓣,天香国色美不胜收。 叶琼琚看着自己的表妹缓缓走来,她的面庞总是带笑,只是眼底的冷意让人怎么也忽略不了,美人有毒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 叶琼琚上前,揽住陆云汐的胳膊,“晚儿呢,她可还好?” 陆云汐知道她是在问前几天的事情,点头回应,“劳表姐挂心,晚儿还好,没受什么影响。” “那就好。” 表姐妹俩正准备边聊边去亭子,却在半路上看见了一人,陆云汐连忙停下,上前热络地说:“端仪姐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 “今天正好闲来无事,于是我就凑凑热闹。”许端仪知道陆云汐不会害她,说话的时候也随意了点。 “是吗。”陆云汐眼尾一扫,就看到在许端仪身边扶着腰的琳琅,再看许端仪身边都是护卫,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端仪姐姐,我们几个坐下聊吧。”陆云汐提议,自然全票通过。 女子的闲聊谈天说地从来不分时间主线,零零散散畅谈一番,三人最终是聊到了除夕宴当晚许端仪站起来阻止楚雯兰作妖。 “说真的,我当时真是吓了一跳,因为端仪姐姐的性子我还是稍微了解一些,只觉得端仪姐姐就是那种让人怜爱不需要任何解释的,却没想到姐姐居然站出来为晚儿说话。”陆云汐这句话说的虽然夸张了些但是并没有脱离故事的主线,让人听着倒也舒服。 许端仪腼腆一笑,直说:“云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突然就站起来了。” 叶琼琚听着听着,那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问道:“端仪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要知道对方可是最蛮横的九公主,我都不敢去惹她,你当真是厉害喽。” 许端仪摇头,那模样当真是小巧可爱,她直摇头,“我也怕的啊,只是我更怕晚儿被人欺负,云汐对我那么好她的妹妹被逼入绝境,我也是不忍心的啊。” 叶琼琚觉得好笑,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不忍心? 陆云汐没有理会叶琼琚的思想,听得倒是叫一个津津有味,只不过她的眸子缺乏的清冷,冷到深不见底的地步。 叶琼琚一直在注意陆云汐的眼睛,却突然发现有一瞬她的目光忽然从万年不变的阴沉转换为眼前一亮。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吊着嗓子喊,“三皇子到!” 叶琼琚听着一声,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看陆云汐了,盯着面前的男子,眼眶中竟是含了泪。 她不敢上前迎接,怕漏出什么马脚,她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好像她挑明了楚寓轩就会消失一般。但最主要的,是因为她怕那种被拒绝的滋味,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一见钟情,只想把自己的秘密埋在心里,永远也不要有人找到。 叶琼琚看着楚寓轩热络的和陆云汐搭话,看着两人的眼眸中早已像盛开了的花儿一般甜蜜醉人,心头有点窒息。 原来啊,他们早已情根深种,而她是悄悄闯入的第三者,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叶琼琚的眼睛有些沉,她觉得好像睁不开眼了,亦或是被泪水模糊了眼眶,带着丝丝的苦涩以及心酸。 静悄悄闯入的第三者,也应该静悄悄地退出,不是吗? 她这样告诉自己,忽然笑得比太阳还要耀眼。 几许情深,几许相思,几许情深得深情,几许郎君不负相思。 她不是上天的宠儿,万般七情六欲总有一个会让她痛不欲生。二八年华的芳心萌动,不是托错了人,也不是无处安放,反而它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只是那人的满腔心爱并不是她。 当叶琼琚的泪水落下时,她似乎已经决定好了一切。 前几日,爹娘让她出嫁,她不愿。爹爹发现了弊端,哄着让她说出她心里的那个人,几天前她还在纠结,可现在突然莫名放松。 因为知道再也没有可能了,所以才会突然感到释然。 叶琼琚笑着,谁也没有发现方才还在浅笑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空气中只留下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 那是她交错了许许梅林,赶来看楚寓轩一眼所沾染上的香气。 北风吹来,梅花渐落,吹皱了那层层冰雪,吹散了那淡淡余香。 …… “我听表姐说你去了阳城,还让我花灯节记得等你,为何现在就回来了。”陆云汐与楚寓轩走在小路上,闲来交谈着。 “想你,就回来了。”他只这一句话,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却不着痕迹的落入陆云汐的心里。 后者的脸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的突然变得通红,她的小手抱着手炉,感受着从手炉上传来的热气,脸颊也越发的烫。 陆云汐觉得自己肯定是在重生的时候喝了迷魂药,一碗由楚寓轩亲手熬制的迷魂药,否则怎么每次遇见他都晕晕的,而且不管怎样都清醒不过来。 楚寓轩见此,觉得好笑了些,“怎么了,是风寒还没好吗?” 楚寓轩的手放在陆云汐额头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觉得头上冰冰凉凉好像迅速退烧的感觉。 似乎,真的没好吧…… 她的病,不知从什么时候染上的病,似乎真的没好,而且看样子好像也好不了了。 月老播下了一粒红豆,红豆生长连起一种名为缘分的东西,从此世间情丝不剪,相思不断。 …… 陆云汐二人在偌大的叶府随便乱逛,这乱逛就容易出事,而且还是一件惊天大事。 “安国公嫡子与新婚夫人金氏在叶家光明正大的偷情?你觉得这会不会让京城热闹几天?”这是楚寓轩对陆云汐说的原话。 陆云汐给他翻了个白眼,说的话看似温和其实却比楚寓轩更狠,“你去找点药,能让他们兴致盎然的药,我去找人,能让秦家休妻的人。” “秦家休妻,对你有什么好处?”楚寓轩这回倒是不懂了,拉住陆云汐的胳膊,附耳询问。 陆云汐道是习惯了他的触摸,一时间竟忘了反感,只回答他的问题,答案却实在让人扫兴,“秘密。” 可即使这样,楚寓轩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让手让她去做。 陆云汐的演技自然是极好的,她找的人也特别的巧妙,位子不高不低却能一句话就评判了金雪的生死。 “金夫人,您见着您家三小姐了吗?”陆云汐假装不经意的回眸,碰巧遇上了金夫人。 金杨氏,金家夫人,生的两个孩子通通夭折,因此把小妾生的女儿抱过来当嫡女养,哪能想到这刚养不过一个月,金夫人便又怀了孕,而且噼里啪啦生了三胎,两子一女,自然就把抱过来的金雪遗忘了。 多次因为金雪遭到金老爷的冷淡,对金雪如今是愤恨至极,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那当真是极为有趣的。 陆云汐轻笑出声,款款走了过去。 ------题外话------ 注意注意注意,七月的这篇重生文和原来的文文都不一样,其他重生文都是女主婚后才对男主暗生情愫,可是这篇七月要让女主婚前就对男主有意思,因为七月的女主只对敌人狠辣,对亲人友好,对陌生人平淡态度,因此女主不是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她也和平常人一样有感情的,所以大家不要觉得怪异啊,这都是七月特意安排的。 然后,书城的读者请投推荐票和评论五星,这对七月书城的成绩非常重要,潇湘的读者有免费评价票的都五星砸过来,七月想上新人PK榜,嘤嘤嘤,至于订阅嘛,还是要继续的,么一个。 第九十七章 吻眼即心 金夫人本来与别人交谈的正欢,听着陆云汐的声音心内惊讶的可不是一点两点,不过随后便转过弯来,笑着说:“陆姑娘找我家雪娘可有何要事?” 笑话,左相嫡长女主动来搭话,她不好生应和着不就傻了。 陆云汐看她笑的媚态,微微瞥开眼,从袖中拿出一支珠钗,“我今儿个在石桌旁捡到了这个钗子,看着像金小姐的,于是就来问问。” “是这样啊,可臣妇并不知雪娘在何处。”金夫人为难着。 “无妨,既是如此我将珠钗交与金夫人便是,金小姐戴这珠钗那么靓丽,还劳金夫人转交给三小姐。”陆云汐伸过手去,话里有话。 金夫人赶忙接住,“好,臣妇一定记得。” 陆云汐颔首,转身离去。 陆云汐走后,金夫人拿起珠钗在阳光下照耀着,怒咒道:“真是个麻烦的东西,钗子都戴不好还要本夫人亲自去找她。” 嘴上那么说,金夫人却真不敢对陆云汐阳奉阴违,点了几个丫鬟下去找金雪,自己坐在石桌上喝着小茶。 陆云汐远远地瞧见这一幕,心知鱼儿已上钩,给悠琴独画换了件素净的衣裳就让她去实施陆云汐接下来的计划。 那几个小丫鬟果然不出陆云汐所料,纷纷回来汇报并未找到金雪,而金夫人也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起身就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前去找金雪。 看到这,陆云汐已然明白计划成功了一半,打了打衣服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身影翩跹。 话说金夫人这边,那几个丫鬟果真没诓她,金雪这一个大活人还真是难找,不过幸好她正着急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素衣女子,只听一个道:“刚刚金小姐去的鸟语苑可是整个叶府最漂亮的地方,只可惜地处偏僻,因此没有多少人能察觉出那里的洞天福地。” “可不是,只道金小姐聪慧,这下可有眼福了。”另一个丫鬟正好侧步到另一条小道,因此金夫人并没有看见她们的正脸。 不过这两句话对她的帮助也不小,金夫人当即就得知了金雪的下落,找了一个叶家小厮带路,一行人就那么往鸟语苑走去。 再说陆云汐,她从小角落走出来后直奔罗氏举行宴会的院子。 向罗氏撒了会娇后,不经意的说出,“舅母,这叶府哪里的梅花最是好看?” 罗氏知道她们小女孩最喜欢花朵什么的,也不避讳,笑说:“自然是花香台,那里的百花争奇斗艳,尤其是梅花好不漂亮。” 她说得陆云汐自然晓得,不过有别的夫人却听到心里去了。 忠勇侯夫人便是其中一个,“花香台的梅花,我倒要去看看,瞧瞧比不比得上我们侯府后院的腊梅。” 罗氏明白她这话并没有攀比的意思,只是想去看梅,于是也就大大方方的道:“好,那臣妇同侯夫人一起去,各位夫人可有意也去看看?” 在座的夫人连连点头。 罗氏又拉过陆云汐的手,准备带她前去,陆云汐却是推辞,“舅母,你们去就是了,侄女有些头晕,还是不去了。” 罗氏听这话,急急忙忙的让陆云汐坐下,“可是风寒未愈?你先休息着,舅母这就去给你找大夫来。” “不用了,”陆云汐哪能让她在自己这里耽搁时间,婉拒道:“你和各位夫人去看梅花就是,我稍微休息一会就好了,不用劳烦。” “你当真无事?”罗氏还是不放心。 “无事,舅母你就去吧,不用担心我,这不还有丫鬟陪着我呢。” “那好,”罗氏这才松了口,“我去去就回,你小心着点,有事一定要叫大夫。” “嗯。”陆云汐只应答,做出虚弱却气色极好的样子,惹得其她妇人虽然也想去看梅花但却存了不多加逗留的心思。 几人一走,陆云汐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蓦然睁开,那眼底的精光好不闪亮。 …… 金夫人本来好生悠闲的走着,远远的就看到鸟语苑的门匾了,步子也慢了下来。 当她抚摸着一旁的枯树枝时,里面却传来惊天动地尖叫。 这声音让金夫人停滞了一口呼吸,接着就大步的往前跑去,因为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金霜。 她急急忙忙的跑到院内,却看到金霜跌坐在地上,金夫人连忙将她抱起,口中不停安慰,“霜儿,怎么了,霜儿。” “娘,里面,里面……三姐她……”金霜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金夫人听了好半晌都没听清。 最终她把金霜交给自己的丫鬟,试探着往屋里看去。 与此同时。 罗氏一行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花香台。 有鸟语就有花香,因此花香台离鸟语苑格外的近,所以金霜的那一声尖叫,罗氏在内的其她夫人也都听到了。 当她们赶到院子里时,就看到还没回过神来的金霜,以及震惊的不能自已的金夫人。 罗氏提步上前,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吃了一惊。 这鸟语苑得此名就是因为这里阳光灿烂,风景极好,春日里撒些小米鸟儿纷纷飞来。沾了院子的福,这寝屋也比其它院子修饰的好,红木铜炉,流苏轻纱,景到极致乐不思蜀。 可现在,罗氏光闻屋子里的味道就感到一阵恶心,用帕子捂住嘴吩咐家丁丫鬟将床上交缠着的两具身体拉开。 这两人的面貌一现,在此的不少夫人都黑了脸。 就见金雪浑身青紫,双颊泛红,她的唇边还挂有口水,交缠着发丝好不恶心,这做过了什么就算没亲眼看到也能明白过来。 安驰的样子却是没多少人敢看,毕竟来到这的都是女眷,即使是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也没有能忍下羞耻去看她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们去判断是非黑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罗氏,她吩咐人遮盖好那两人的身体,转身一看就瞧见秦侯爷夫人的脸黑的无以复加。 她也是能理解,毕竟谁都不愿自己的儿媳红杏出墙给儿子带了绿帽子,即使秦家大公子并不是她的亲子,可面子上终究挂不过去。 罗氏再看,却发觉金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推了一下她,才让金夫人恢复了神智。 罗氏不愧是能撑起整个叶家的人,三言两语就交代好家仆接下来该怎么做,随之又带着几位夫人出去在厅内等候。 金雪被带走后,脑子还有点晕,她被婢子架着身子,恍恍惚惚看到安驰的身影,清醒了几分却又更迷茫了。 “你说说该怎么办吧,虽说当初是我秦家求娶,可你们金家我们也不是得罪不起的,现如今金雪做出了那么不知羞耻的事,你们金家该给我们秦家个交代。”秦侯夫人拍案而起,家耻难忍。 金夫人原先觉得虽然秦大公子是个庶子,可是秦松死了,以后秦家家产定会落到秦大公子手里,她本来还觉得金雪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嫁的极好,可现在她自己不争气还让金家跟着她蒙羞,说不定以后金霜的婚事都难办。 三两思量之下,金夫人已是决定弃车保帅,总归金雪不是她的亲女,她的生死与她无关。于是她道:“侯夫人先别急,出了这档子事我们金家定然会给您个交代,只是现在不如先等等,看看这不要脸的丫头怎么说,到时候我们再下定论。” 秦侯夫人看她的态度,也是明白了,深知金雪这次逃不了,听她讲话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点点头坐了下来。 罗氏这会子早已将未出阁的小姐全都散了出去,因此在场的都是懂得人事的妇人,忸怩也忸怩不到哪去。 当金雪出来时,秦侯夫人那原本沉下去的脸再次怒气满溢。 金夫人见此,连连安慰,金雪倒也是个蠢的,看到这种场面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连连痛哭,“娘,婆婆。” “谁是你婆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蹄子!”秦侯夫人再也沉不住气了,上前对着金雪就是一脚,踢得她直接趴下了。 其她夫人现在也就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于是也没有人前去阻拦。 “婆婆,婆婆媳妇错了,婆婆……”好嘛,秦侯夫人这一脚倒是把她踢醒了,金雪回想起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自身不保,可还是想要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她这边还没说完,那边安驰就已经穿戴好走出来了,比起金雪的狼狈,安驰就显得清朗许多。 他出现的那一刻,坐在一隅的安国公夫人陆冰就尴尬了。 如果说金雪水性杨花,倒不如说是安驰色心至极。 可是安驰毕竟是男性,而且他的名声早已败坏,现在反而是有持无恐了。 “拜见母亲,拜见各位夫人。” 陆冰点头,并不说话,她本来就是凑热闹才来的,可是没想到竟因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成了当事人,现在自然是存在感越低越好。 金秦二夫人本来也就是想处理了金雪,再说安驰她们也动不起,于是那态度并非太过冰冷,“安公子,你对今日之事可有什么交代?” 安驰的圈子鱼龙混杂,狐朋狗友从来没少,见的多了也就能判断出来别人的目的,这他一听秦侯夫人的话就乐了,赶忙换上一张讨好而又无辜的嘴脸。 “侯夫人,您有所不知金姑娘天生风骚,她这几天经常对着世侄搔首弄姿企图勾引我,世侄一介男儿哪能受得了这种诱惑,一时鬼迷心窍犯下了错事,还望夫人见谅。”安驰倒也聪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金雪听罢,连连摇头,“不是的,婆婆,是安公子先强暴我在先,媳妇并没有勾引他啊。” 秦侯夫人本来就打算让金雪下台,听这话也默不作声,好像压根没听到一样。 金雪见此,也是有点心灰意冷,转而又抓住金夫人的裙角,苦苦哀求,“娘,娘您一定是相信女儿的对吗,您相信女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金夫人本来就不喜金雪,见她这般更是厌恶,拽了下裙子把金雪甩了下去,那冷漠的眼神几乎都要让人以为她并不认识金雪一般。 都这样了金雪就是再笨也能明白她们要做什么了,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们……” “我们什么?”秦侯夫人上前,冷冷的盯着金雪,“是你自己不知羞耻做出有违常伦之事还想让本夫人保你?你觉得有那个可能吗!” 金雪听这话,仿佛五雷轰顶,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做错事不能被原谅,可她从小就是贪生怕死的性子,现在经历这种事哪能受得了,抱着侥幸心理做最后一次哀求。 “婆婆,媳妇知道错了,媳妇以后……”话还没说完,金雪突的呕吐起来,呛得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罗氏见此暗道不好,赶忙叫来大夫给她把脉,把脉的结果如众人想的一样,金雪——怀孕了。 这下可让金夫人为难了,如果金雪就她自己那怎么处置也都好说,可现在她是有孕之身,且不说秦大公子看不看重这个孩子,单是孩子的父亲就不知道是谁呢。 秦侯夫人也是讶然,金雪嫁进来才几个月,这就怀孕了? “好了,你们也别争了,让老身说句话,”苍老的声音响起,可不是忠勇侯夫人,“老身以为,金姑娘犯了错事,罪不可恕,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不如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做定夺吧。” 这里这么多人最有威望的当属忠勇侯夫人,她一发话众人也就沉默了。 秦侯夫人打心眼里不愿便宜了金雪,可碍于忠勇侯夫人不敢反驳,气的直咬牙。 且不说其他人怎么想的安驰是一百个不愿意,金雪的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是他的,如果孩子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这千丝万缕间更是说不清了,说不定那个孩子会成为他一生的污垢。 “侯夫人,有这个必要吗,这等人尽可夫的女子就是该浸猪笼,她生的孩子定然也会遭人谩骂,说不定到时候事态会变的更麻烦。”安驰想了什么也就做了什么,张口闭口满满的不愿意。 忠勇侯夫人对此极为不满,训斥道:“你在说她之前,还是先自省吧,你去算算从小到大都多少女人为你失去了亲子,说是金姑娘水性杨花,老身看你才是色胆包天,淫逸无度。” 忠勇侯夫人轻而易举的就把他做的荒唐事抖了出来,安驰真的是又气又羞,脸都涨红了。 “可是侯夫人,这丫头做出那么羞耻的事,我们也不能让她过得太舒服,总得给她个教训啊。”秦侯夫人思量的多没敢开口,金夫人却是一心只想着处置了金雪。 忠勇侯夫人看了她一眼,皱眉无言,缓缓道:“老身就是给你们出个主意,其它的还需要你们自己定夺。” “是。”金夫人知道自己逾越了,俯身一礼,“臣妇知道,不过臣妇不过一介妇孺,并主持不了大局,况且现在在叶家也不方便,不如现将这丫头关起来,等秦侯爷和大公子处罚。” “你觉得可以那就行吧。”忠勇侯夫人也不想引火烧身,摆了摆手。 金雪听闻,震惊的睁大了眼,“不,娘,侯爷肯定不会饶了我,娘,不要……” 金夫人哪有功夫听她鬼哭狼嚎,说得大声了点,“来人,将她带下去。” “娘,娘,女儿不要去,娘……” 声音越来越微弱,金雪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 忽闻风声过,有人悄然离去。 楚寓轩再次出现在凉亭的时候,陆云汐正支着头小憩。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身空无一人,闭上双眼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长长的红色流苏耳环垂到她的勃颈边,与红唇相称,说不尽的妖娆万千。她的衣衫自然铺在地上,远远望去好像陆云汐被花朵托着一般。 楚寓轩上前,缓缓走到陆云汐身边,他伸出手来想要触碰陆云汐的脸颊,却在碰上的那一瞬间,陆云汐原本紧闭的双眸,猝不及防的睁开。 楚寓轩连收回手的时间都没有,陆云汐就已经抬起头,望着他略有变色的眼睛。 她就那么看着他,目光中略带错愕,那双漂亮的杏仁儿眼里倒映的全是楚寓轩的模样。 楚寓轩的手也没有收回,在陆云汐的香腮处逐步往上移,最后抚摸着陆云汐的眼眶,他用手指轻轻摩擦,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温度。 陆云汐眼睛往下看,睫毛正好擦过楚寓轩的手指,带着丝丝的痒意,蔓延到心里。 陆云汐的那双眼好像碎满了繁星,乌黑而又璀璨,楚寓轩心间一动,轻轻靠上前,俯下身就要吻下。 陆云汐一个惊讶,下意识的躲开,身子向后侧了侧,也幸好她这么一动,楚寓轩的唇不偏不移就那么正好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闭起的左眼上传来熟悉的温度,带着温热的湿润感,从她眼间传到心头。 陆云汐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归于平静,她也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原本睁着的右眼也缓缓闭上,好像时间暂停,世间再也无人打扰。 远远地,女子红白衣衫,气质卓绝,男子温文尔雅,君子翩翩。 忽而有风吹起,带起了缱绻的情思,描绘了一幅举世无双的画卷。 他们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仿佛身在桃花仙境,与世无争。 那一抹春意,源远流长,带着他们不知何时交缠上的发丝,弥漫在这天地之间。 有人说锦绣江山不及你笑意分毫,我道是你盈盈回首便可颠覆了这万里宏图。 暖阳正好,清风徐来,冬日不似冬,似春,胜春。 他们这里气氛极好,另一草丛间却悉悉索索不断,只见一女子缓缓打开了草丛,和身后的男子笑的不可谓不八卦。 ------题外话------ 亲爱的姑娘们,七夕快乐哦,哇哈哈哈。 在此七月要特别表扬一位小可爱,她就是冬日暖阳的青栀,谢谢你的不离不弃,每天都在评论区冒泡,陪着七月更文的日子,七月真的超级感动,爱你不解释。 以及189**0579,WeiXin1882c1effe,icefan,林宥嘉的慢歌,檀心mua,captainyih,嫁秀娶浩,(排名不分先后)送的月票,谢谢你们的支持,七月会继续加油的。 还有所有支持正版订阅的亲们,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七月感谢你们的喜欢,不管你们现在还是否陪着七月,七月都感谢你们。 希望下个七夕,七月还能和你们在一起,么么哒,爱你们哦。 第九十八章 云汐吃醋 “你老实点,我快看不见了。”稀稀落落的枯草丛里,楚紫萝的声音不经意间传来,她说的极小声却正好能让身后的男子听见。 淳于衍退后了几步,“啧!你别动,小心被发现了。” 淳于衍哪能不知楚寓轩的功力,赶忙制住了楚紫萝的手脚,食指抵唇剑眉微蹙。 楚紫萝大脑再怎么发达也无所谓,她毕竟只是一个腰不能提肩不能扛只学过学术理论的现代人,再加上这个身子也没什么力气,她轻而易举的就被制服不得反抗了。 楚紫萝气的直鼓起了双颊,狠狠地瞪了淳于衍一眼,她自以为模样凶煞却不知在淳于衍的目光里则是可爱至极。 他刚想轻笑出声,就觉脚下一疼,而怀里的楚紫萝俨然换上了一副狡猾的表情。脚上的痛觉越来越明显,可楚紫萝却偏偏不肯把脚拿开,淳于衍无可奈何只能先把她放开,揉揉自己的脚好不气愤。 楚紫萝往后倒了倒正好倚在一颗樟树上,这才没有摔得太惨。 她刚拍了拍屁股准备起身,头上两团阴影就此落下。 楚紫萝抬头看了看面前两人疑惑而又阴沉的面孔,讪讪的笑了笑,摆摆手来装作无辜的样子,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嗨。” …… 其实在听到淳于衍轻哼的时候,陆云汐就已经警惕的睁开了双眼,她的睫毛划过楚寓轩的嘴唇,挠得他痒痒的,醉醉的。 陆云汐也察觉出了气氛的暧昧,直觉往后走去,楚寓轩却是不依,大手一拉就又把陆云汐揽入怀。她的头正好碰在楚寓轩的胸膛,那心跳悦耳有律动,让陆云汐都快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心动。 “别说话。”楚寓轩用手掌按着陆云汐的头,手指间的顺滑撩拨着他的内心。 只一声,陆云汐突然安静了下来,紧靠着楚寓轩的心头,不多加言语。 “我们去看看。”因为担心陆云汐的安危,楚寓轩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查探,等到周围稍微静了一点,他才开口。 “嗯。”陆云汐这次并没有跟在楚寓轩身后,自己身影一转率先往前走去。 三步并两步,当二人看清草丛里的人时,通通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郡主为何在此处?”陆云汐低下头,眼尾一瞥,“还有,淳于小侯爷。” “哎呀,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们俩想在草丛里切磋一下武艺,母鸡你们在旁边啊。”楚紫萝做出打架的架势,耍了两下她的三脚猫功夫。 陆云汐自然不信,不过也无心戳穿。 楚寓轩站在旁边被人偷窥了还挺高兴,双颊微微泛红,干咳着笑了笑。 陆云汐听见他的声音,温度降下来的左眼又开始发烫,她转身后退,弯身俯礼,“三皇子,臣女先行告退。” “嗯,你先走吧。”楚寓轩点头。 楚紫萝看着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心知有戏,也笑嘻嘻的颔首。 陆云汐被她笑的发毛,只一勾唇回礼,随后便转身离去。 “唉,她谁啊?”陆云汐走远后,淳于衍随意的把胳膊搭在楚寓轩肩膀上,有意无意的问。 楚寓轩瞟了他一眼,抽身而出,“我媳妇。” “……” 陆云汐走到花园时,恰巧遇上了范凌莺,冤家路窄不路窄,单看相见红不红眼。 范凌莺身边跟着的是沈楚楚,本来远远看去紫衣红衣相交衬托,实在是极好风景,陆云汐也不想多加纠缠,本来都要离去了,谁知范凌莺的声音却不怕死的响起,“陆云汐,你给我站住!” 陆云汐打了个哈欠,如此沉不住气的女子竟敢挑衅她?可不是找死。 悠琴独画都出去办事了,陆云汐一个人站在那显得很是清冷,再看范凌莺这边丫鬟婆子伺候着,那气势好不凌人。 她看着陆云汐泰然置若的神态就来气,提着裙子小步跑到陆云汐身边,“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 陆云汐觉得好笑,装作没听出她话语里的威胁一般,“这是我舅母办的宴会,再说我也有帖子,范小姐觉得我不能来?” 范凌莺吃了一口瘪,却依然咄咄逼人,“你陷害我妹妹,将她至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你好狠的心肠!” “范凌月?”陆云汐轻蔑一笑,“是她自己水性杨花,哪能怪我?范小姐若没有明确的证据可莫要冤枉了好人,亦或者范小姐本来就想栽赃嫁祸?” “你!”的确,范凌莺除了范凌月的证词,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这么一来她若把事情公布与众,那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再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范凌莺自己说不出话来,转头望向沈楚楚求助,沈楚楚与范凌莺不甚熟悉,在她们的问题上也不好评头论足,而当她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更是无心交谈,张开手臂欢快的往那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范凌莺被她弄的莫名其妙,转头一看就瞧见皱着眉头的楚寓轩,心虚的后怕。 其实单从沈楚楚的神情来分析,陆云汐就知道站在那里的是谁,她没有转头没有移步,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点酸涩,带着新摘的柠檬气息。 她的心情并没有影响她如蛇吐信子般盯着范凌莺,就见她薄唇半勾,淡淡的看着范凌莺,不说一句话。 范凌莺皱眉,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在陆云汐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种足以俯瞰一切的气势,毫不留情的碾压范凌莺,可后者却觉得她身上的戾气越发的重,甚至还带了一丝怨念的气息。 范凌莺一个害怕,但是打了退堂鼓,结巴着威胁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看,看我找到了证据,让……让你阴险的面孔,展露于世!” 范凌莺走后,陆云汐并没有想象般畅快,反而心里有一口气堵在心里,她在原地深呼吸了一会,轻哼一声借力树枝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楚楚完全没有察觉她们这边的动作,身心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楚寓轩皱眉,挡开她就要去追陆云汐。 沈楚楚哪能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换步稍移再次挡在楚寓轩身前,“三皇子,你为何那么着急,可是有要事?” “嗯。”自然有要事,你没看见我媳妇都生气了吗。 沈楚楚察觉到他冷淡的态度,心下难受,为何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现在更是连敷衍都不愿意。 她走上前,靠着楚寓轩,“三皇子有何要事非要现在急着去做?你我多日未见就不能叙叙旧?” 楚寓轩见她这般,冷了脸,退后保持距离,“寻阳郡主请自尊。” 沈楚楚好想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她呆呆的望着楚寓轩,微张薄唇,“你说什么?”不等楚寓轩回答,她就好像自己明白过来一般,皱眉笑着,“我抛下尊严,整日在你身边,我是为了谁?我图什么?可你……” 楚寓轩见陆云汐越走越远,也没工夫与她纠缠,只说了一句,“郡主,你这样姑母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羞耻。”然后,就寻着陆云汐的方向稍展轻功追了过去。 沈楚楚这下是彻底呆了,猛然倒在地上,幸好有丫鬟新儿眼尖提前扶了一下,这才让她没有摔得太厉害。 沈楚楚抓住新儿的衣衫,那眼泪差点就要点下来,“又是这样,每次都抛我而去,他就没想过我的感受!我堂堂寻阳郡主,要什么有什么,他却对我毫不留情!” “郡主,您别气。”新儿抱住沈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方才陆云汐的反常。 “我不气?我只是悲哀罢了,小时候还好,可现在他对我越来越冷淡,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沈楚楚用帕子掩面,显然已经哭出来了。 “奴婢想,郡主可以尝试着从陆家大小姐那里下手。”最终,新儿还是说出来了。 “陆云汐?”沈楚楚恍然大悟,“刚刚……” 就见新儿点了点头,沈楚楚就明白了一切的因果缘由。 “上次在沈府,这次是叶家,陆云汐还真是无处不在!本郡主一定要除掉她!”知晓了她心里的人追谁而去,沈楚楚也就定下了目标。 “我记得,陆云汐和许多人有仇。”她就说了这么一句,新儿就明白了。 “郡主是想……” “借刀杀人!” …… 楚寓轩最终还是没追上陆云汐,毕竟如果她真的想藏起来天皇老子都找不到。 楚寓轩摇了摇头,刚想再找下去,玄一的飞鸽传书如期而至,他看了一眼思考着晚点再去“请罪”,轻功稍展走了出去。 陆云汐这次真不是想躲,而是她自己迷了路。纵然叶家是她外祖家,可一年也不一定能来几次,再者每次都有人领路,熟悉的路子还好,可这种不常有人的小路可就难为陆云汐了。 她往前走了走,忽见一座学堂,好奇的走了过去。 学堂内并非书声琅琅,不过也不是很冷清,陆云汐所过之地没有一人抬眼去看她,这也让她乐得自在。 又走了两步,身后突然有人小声地唤道:“姑娘来此可有要事?” ------题外话------ 嗯,这几章字数会控制在三千字左右,七月要努力存稿,等待九月的到来,九月份每章字数不低于四千,亲们么么。 对了,满地打滚求书城五星评价还有推荐票,潇湘这里七月也求五星评价票,虽然这个作者是收不到钱的,不过对《毒妃》的成绩却非常重要,希望大家把票票甩到七月的帅脸上吧! 第九十九章 学子原至 陆云汐转头,入目的是一名黑衫着身的男子,他面容清秀,手握书本,含笑的面孔透露着礼貌,虽然不是掷果盈车般的美貌却也是相貌堂堂。 此人,陆云汐瞧着面熟也面生,想不起来姓名身份便也不为难自己,她浅笑开口,“公子,姑娘我迷了路,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如何去花园?” 男子看了一眼她的着装,道:“自然可以,姑娘是来参加师娘宴会的吧。” 听他的称呼,陆云汐好奇问出声来,“公子唤叶夫人一声师娘,不知与叶老爷是何关系?” 此时男子已经在前面引路了,听她的询问自然回首,“叶老爷是小生的师傅。” 陆云汐灵机一动,“公子可是要参加春闱?” “是。” “敢问公子大名?” “小生不才,姓原名至。” 原至…… 这个名字在陆云汐心头环绕,她终于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原至前世与她虽说不慎交集,可他却是叶老爷座下的幕僚。 上辈子,原至学富五车,一考中榜眼,入仕后和叶家来往密切,陆云汐不常来叶家自然也就不常见到他。唯一一次一面之缘,是叶老夫人七十大寿时偶然遇见的,那个时候原至虽然在官场混迹已久,可是他身上的那种清廉之息却没有被掩盖。 陆云汐想也许舅舅栽培他,就是看中了原至的这一特点。 陆云汐再次打量他,发现他虽然住在叶府但穿的还是自己买的粗布衫,上面还有大大小小不甚明显的补丁,他鞋上沾了些泥,用来绾发的也是木冠,着实是一个寒门学子的打扮。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原至已经把她带到了花园,俯身一礼,“姑娘,接下来你沿着条路往前走能到宴会的地点了,小生就先走了。” 陆云汐知晓原至是为她的名声着想,颔首回礼,“公子慢走。” 在原地看着原至离去,陆云汐突然感觉有点凄凉,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金榜题名,中的了榜眼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陆云汐轻笑,背对着原至离去,因此她没看见有人偶然邂逅,惊起怦然心动。 …… 叶琼琚一直躲在湖边,除夕已过湖水化冰,叶琼琚慢慢用木棍敲打着水面,坐在地上静静的发呆。 她觉得自己魔障了,要不然怎么连湖面上的冰片都能看成楚寓轩的模样,叶琼琚有些困了,困得不想再睁开眼。 却总有人想要扰她的清梦,只听得身后一声轻唤,“叶姑娘。” 叶琼琚无奈转头,看到的却是熟人,那人容颜不算惊艳却格外温和,笑的没有如沐春风但很让人舒服,他的声音也不是富有磁性不过能让人莫名觉得悦耳。 叶琼琚没有察觉到心动,只是平静无澜,她起身拍了拍裙上的枯草,“谢公子。” 谢宁,罗氏嫂子谢氏娘家长子,只比叶琼琚大上两岁,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他的才学让叶琼琚都望尘莫及。 谢宁看到是她,走上前问:“前面宴会正好,叶姑娘怎么在此无聊,不和各家小姐前去逗乐?” 叶琼琚面容淡淡,神色无常,“不了,这里景色正好,我在这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别有一番风味。” “巧了,我也愿意在此歇息,叶姑娘可会介意?”谢宁顺势接话。 “谢公子请自便。”叶琼琚显然不在意,依旧拿自己的木棍敲打水面,好像完全看不到谢宁一般。 他们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只听到那浅缓的呼吸声以及无常的心跳。 冰面上楚寓轩的轮廓逐一迷糊,最后变得白皙全无,再看却发现原来是叶琼琚的泪水遮住了眼帘,那模糊的不是楚寓轩的幻影,而是她的眼睛。 忽有疾风吹过,铺天盖地的携着枯草吹到他们的衣服上,叶琼琚下意识伸手去挡,却发觉谢宁早已把本应吹到她身上的杂物尽数挡去。 叶琼琚沉默了,泪水逐渐消失留下的是她满眼的酸涩。 她记得娘亲说过,想把她嫁到谢府…… 叶琼琚低下头,看着不经意散落到裙摆的枯草,伸出手来轻轻打去。 如果,只是楚寓轩心仪别的女子那还好,可是他喜欢的那个偏偏是陆云汐,而陆云汐眼底的温柔也只为他绽放。 她还能说什么呢,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她是不经意闯入的人,没有经过同意的进入,或许就应该悄无声息的离开。 况且,那个男子还是陆云汐的芳心暗许,或许陆云汐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楚寓轩的眼神有多么璀璨,上一秒还是阴沉无疑下一秒却因为楚寓轩的出现骤然璀璨。而她只是一个观摩者,看着他们的情深入骨。 他们之间,她不会破坏,也不会插足,只会用满腔的热心去祝福,祝福他们,也祝福自己。 她转过头来,望向身边这个才华横溢,彬彬有礼的男子,缓缓笑了笑。 如果,后半辈子,是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倒也……还好。 谁知世间的缘起缘灭,谁晓繁华的蓦然回首。 疾风吹过,谢宁为叶琼琚挡了枯草,你又如何不知,就在不远处也有一个男子温柔的拉起倒扶在地的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 沈楚楚嫌恶的打开原至伸在她面前的手,又看了一眼他的粗布衣衫,冷声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原至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楚楚就又开口,“行了行了,本郡主先走了,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本郡主。” 原至听着她的自称,颔首以待,“恭送郡主。” 沈楚楚原本走在前面神色正当高傲,听着原至的话,转头瞥了一眼,随后就毫无所谓的走了。 …… 秦家新婚媳妇金雪失了贞洁这件事,可让秦侯夫人好生压下去了,因此几位夫人从鸟语苑出来后,神色皆无常。 陆云汐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却毫不作为,只笑着与叶夫人交谈,对于金雪只字不提。 “姑母。”远远地陆冰走过来了,陆云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行礼。 陆冰瞧见她这般知书达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在丫鬟的提醒下让陆云汐起身。 她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安驰就更没反应过来,死死的盯着陆云汐的美颊,口水都差一点流出来了。 除夕宴那天,他只看到陆云汐身影婀娜,却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只觉得在火树银花的衬托下好不清泠若仙。 陆云汐原本第一眼就足以让他惊艳,再看时她勾人的玲珑身躯早就环绕在他的脑海中,这第三次再见那身红白相间的长裙就更让他眼前一亮。 那件衣裳衬得陆云汐唇更红,肤更白,睛更魅,她的一瞥一笑都尽是妖娆,每一言语都彰显着本身的天生丽质。 他的目光那么强烈,陆云汐就算是瞎子也能察觉到,她皱眉,躲开安驰色眯眯的眼神,厌恶的转身离去。 安驰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态度,擦了擦唇边的口水,邪恶的笑了。 …… 楚紫萝伸了个懒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她的身后是同样气质懒散的淳于衍,就听她一边抱怨,“都怪你,要不是你乱挤我,能被陆云汐他们发现吗。” 淳于衍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顿觉无语,“要不是你踩我,我能吃痛吗!”想起这个,淳于衍的脚背还在隐隐作痛。 楚紫萝干咳了一声,也是觉得尴尬,“哼,我又不是想踩你,还不是你不知好歹……” 淳于衍翻了个白眼,刚想再说什么,就看到楚紫萝弯下腰,小心翼翼的躲到草丛边,“这边这边……小点声。” 淳于衍蹑手蹑脚的跟过去,靠在草丛堆听着另一边的窃窃私语,楚紫萝的发丝摩擦在她的鼻尖,带着清爽柔和的香气,使他的鼻尖痒痒的,挠挠的。 也因此,淳于衍再也忍不住喷嚏,捂住嘴就打出来了,“阿嚏!阿嚏!阿嚏!” 这一下还打了三个,楚紫萝刚想神经大条的调侃一句,就发觉现在他们身在何处,猛地从草丛跳起,把淳于衍拉在身后,定定看着从草丛里走出来的人。 草丛里突然冒出两只毛茸茸的脑袋,夹杂着点点的枯草。 楚紫萝本来还有点害怕,待她看到那两张脸的主人就更害怕了,妈呀,她最不会对付小孩子了! 两只脑袋的主人打了打自己头上的枯草,抬起头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貌似……可怜兮兮的望着楚紫萝。 ------题外话------ 嗯,突然发现好多小可爱都开学了,大家在学校就好好学习吧,周末放风的时候在来七月这里放松放松,么么哒。 话说,七月今天有点欲哭无泪,怎么回事呢,小剧场迎来: 翩跹楚楚:暖暖,你的粉丝榜第一名也太好超越了吧,太没挑战性了。 七月:我也母鸡啊,你们没上架的粉丝都有贡士,解元,我最高童生,欲哭无泪。 素包子:有贡士的我不说话。 翩跹楚楚:有秀才的我不说话。 七月:嘤嘤嘤,你们都欺负我。 小可爱们,七月都被基友们欺负成这样了,你还不打算订阅打赏来安慰七月幼小的心灵吗。 第一百章 事有反常 楚紫萝干笑了两声,望着面前的童男童女,有点想哭。 就见叶之舟带着陆云晚抬起头来,望向她眼神真是格外的清纯,看的楚紫萝这个老阿姨心里发怵。 “你们好啊,小朋友们。”楚紫萝和蔼一笑,弯下腰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怪异。 “郡主安好。”陆云晚老老实实的行礼,动作标准。 “好好好,哈哈。”她眼神飘忽,飘上飘下飘来飘去,最终落在叶之舟身上。 她看着叶之舟皱起的眉头,好奇的往后看,然而目光所及只有淳于衍坏笑的站着。 叶之舟站在那里,小拳头握的紧紧,楚紫萝一个疑惑,嘟起嘴来不知所措。 陆云晚躲在一边,望着这奇怪的气氛,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郡主!”叶之舟终于开口了,“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玩冰?” “当然可以,走走,我带你去。”谢天谢地,叶之舟终于说话了,如果再沉默下去楚紫萝几乎觉得自己要的抑郁症! 淳于衍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宴会结束的很快,当陆云汐走上马车时,她看到许端仪走上自己破烂的马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琳琅。 陆云汐略一蹙眉,对着独画吩咐了一声就见后者走上前去。 “许姑娘,我家小姐邀您去府上一坐。” 许端仪自然是认得独画的,当她听到这句话时,眸子忽的一亮,转而又为难的看向许静仪的方向。 许静仪显然是不想理会她的,脖子一扭,高傲非常。 许端仪迟迟疑疑,最后连独画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来把许端仪拉了过去。 “云汐。”到马车上时,许端仪对她一笑。 陆云汐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帘外陆天骐的声音,“妹妹,坐好了吗,我们走吧。” “好。”陆云汐本来还疑惑他为何会莫名的问这一句,转而一想就明白过来,看向许端仪的红如粉桃的脸颊,小声地笑了笑。 回到府里时,已近黄昏。 陆云汐一回去就没有出听风阁,借口晚膳不吃以避免打扰某两人的二人世界。 许端仪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瞧着屋里的流苏红木,坐立不安很是不自在。 陆天骐瞧她这般,为她夹了一块肉,“别四处看了,今后有的是时间任你观赏,现在多吃些吧,你看看你瘦的。” 许端仪闻言,羞涩一笑,拿起筷子将碗里的肉放到嘴边。 肉质鲜嫩,带了些丝丝的辣味弥漫到她的口腔。 许端仪突然觉得,这是她此生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连忙又夹了一些菜放到嘴里,好像这样他不平静的内心就会平静下来。 陆天骐看着她的表情,支着头笑了。 夜晚。 百媚楼依然笙歌不断,媚舞袅袅。 陆云汐走到三楼时,紫蝶正支着头发呆连有人推门都没有发现,陆云汐上前抚摸着她的肩膀,笑的像一个痞里痞气的世家公子:“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紫蝶惊了一下,待看清是她,这才放松下来,“无事,就是在思考熏香。” “姑娘房里的紫檀香煞是好闻,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陆云汐附和。 “好闻是好闻,可是整天闻它也腻歪了,奴家想换一种柔和又安神的香料。” “姑娘睡得不好?” 紫蝶觉得这个没必要隐瞒,于是点点头,“嗯。” 陆云汐的眼眸却是沉了下去,她望着紫蝶欲拒还休的面孔,装作云淡风轻地道:“这有何难,姑娘不介意我将小厮叫上来吧。” 与陆云汐相识多日,紫蝶也不担心她会害自己,于是轻道:“自然,公子请自便。” 独画上来,陆云汐附耳对她说了几句,然后便又下去。 “姑娘稍等片刻。”陆云汐坐下,喝着丫鬟递来的茶水,望着已经更名为红袖的添香,再看她略带惊恐的表情,好笑出声。 片刻后,独画回来,带着一包香料。 陆云汐拿过,亲自点上,“姑娘可以试试这种香,安神极好。” “想不到公子还懂香料,奴家真是佩服。”紫蝶坐到软榻上,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技多不压身。”陆云汐只回了这么一句。 不过须臾时间,紫蝶就闭上了凤眸,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云汐拍醒昏昏欲睡的添香,将手里的药碗给她喂了下去,吩咐道:“好生看着她,莫要让她出了房门,办的不妥拿你是问。” 天香原本的困意被陆云汐一惊,瞬间散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陆云汐很满意她的反应,同时也由此可见宋婆子并没有骗她。 迷晕紫蝶自然是有原因的,陆云汐翻墙而入,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青衣女子,缓缓绣着鸳鸯。 陆云汐的闯入自然让她赶忙坐起身来,惊讶的看着陆云汐,看清了她的面容后,那姑娘呼出声,“你,你是紫蝶的恩客,孟公子!” “正是在下。”陆云汐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 这倒是让她青衣女子有些诧异,随后她就明白过来,捡起自己的绣帕,悠悠道:“公子莫不是忘了百媚楼的规矩,你既是选了紫蝶就不能与其她姑娘稍有瓜葛。” “自然记得,”陆云汐拱手,待起身时眼里都是精光,“不过我却有另外的事要与姑娘商讨。” 青子女子很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带陆云汐后方对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公子还是请回吧,奴家这种二等妓子怎能与紫蝶姑娘相提评论。” “哦?就是不知金翰林私生女能否比得上紫蝶?”陆云汐抓住她的衣角,眯着眼睛笑。 青衣女子闻言,大惊失色,挣扎着想甩开陆云汐的束缚,却是无果,于是她只得道:“你都知道什么!” “本公子不才,不知偶尔听到金翰林的谈话,故此分析开来。” “这么说你来百媚楼就是为了找我?” 陆云汐轻笑,“也不全是,你至少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想做什么!” “无可奉告,不过……”陆云汐走上前,缓缓靠近她,“不过需要金霄姑娘帮我个忙。” “什么忙!” “金姑娘只需要帮我看看藏书阁有没有外人的笔迹,然后再帮我以假乱真收拾收拾金雪。” 金霄难以置信,望向陆云汐的眸子,却发现她异常认真,那神态不像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凭,我能找到你。” 弦外之音不攻自破,金霄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暗暗点了点头。 陆云汐很满意她的反应,松开自己的手,转而又放到金霄的脸上,“这张脸不去狸猫换太子,当真是可惜啊。” 是了,虽然金霄是金翰林的私生女,但她的相貌却和金雪格外的像,若非她耳后的黑痣,恐怕连金夫人都分不清。 陆云汐又在她房里谈论了一下时间地点方案之类的事情,二人想得出乎意料的统一,于是一拍即合。 一刻钟后,门才再次打开。 当陆云汐走出门的时候,金霄最后问了一句:“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你没资格知道。” 走出门外,独画上前扶着陆云汐,问道:“公子,你们谈的怎么样?” “很顺利。” 闻言,独画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陆云汐又道:“就是,太顺利了。” “顺利,不好吗?”独画疑惑。 陆云汐看了她一眼,知道现在凭独画的功底还没发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也就不多加解释,只说:“你只需见识见识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眼底的自信再次袭来,独画被感染的心情顿时愉悦,就听她应:“嗯。” “好了,走吧,紫蝶那里安排的妥当些,顺便再让宋婆子好生摸清百媚楼的门道。”陆云汐穿上披风,扶着楼梯走了下去。 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陆云汐抬头一看,勾唇打招呼,“沈公子。” “孟兄,好久不见。”沈玉临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眼神却一如既往地清澈。 陆云汐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点点头离开了。 沈玉临不敢挽留,怔怔的立在原地,他的指甲嵌入木楼梯上,紧皱的眉头彰显着他心情不佳。 陆云汐回了头,不过却不是为沈玉临回头,而是为二楼上的黄色倩影而回头。 陆云汐看着语儿一如既往地琵琶遮面,一如既往地含情脉脉,勾唇一笑。 语儿瞧见她的动作,神情又忧郁的看着陆云汐好像与难舍难分的情人告别一般。 陆云汐并没有理会她,扬起披风,飒爽而去。 ------题外话------ 懒散了三个月,七月终于要忙起来了,忙的话可能会昏天暗地两个星期不看手机,因此小可爱们的评论也不一定会及时回答,不过七月有时间就会回,大家不要着急。 这一章是存稿,后面的几章也是存稿,七月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嗷,不说了,好晚了,肥觉 第一百零一章 好戏开场 秦侯府。 秦柏得到消息就着急忙慌的从外边赶了回来,当他看到金雪匍匐在地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金雪听到脚步声,侧头往外看去,就见秦柏立在那里不上前,她知道秦柏爱惜她赶忙爬上前抱住秦柏的腿,泣不成声,“相公,相公你救救妾身,妾身……” 不等秦柏发话,秦侯夫人的冷言冷语就把金雪打了回去,“救你?哼!你把你做的下三滥的事都告诉他,看看他还会不会救你!” “相公,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是被迫的……”金雪还在苦苦求饶,好像她说了秦柏就会相信一样。 秦柏听言,言恶的甩开腿,把金雪甩到地上,“你这个荡妇,还指望我可怜你,你给我戴绿帽子前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相公!”金雪满脸的不可置信,伸出手就往前去抓秦柏的衣角。 秦柏身影一闪,走到他的生母赵姨娘身边,对秦侯夫人拱手行礼,“母亲,这般败坏家风的女子不用顾忌儿子,任您处置。” “你可当真?”秦侯夫人问。 “当真!” “好!”秦侯夫人中气十足一笑,大声吩咐道,“来人,将秦金氏带下去浸猪笼!” “母亲,不要啊,母亲,”金雪挣扎着身上污垢斑斑,极是恶心,“相公,相公妾身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我们母子啊。” 秦柏一听,猛然上前了一步对着秦侯夫人道:“母亲,娘子怀有身孕你为何不告诉儿子?” “她与安公子私通,况且还不止一次,你觉得这个孩子有几成可能是你的?”秦侯夫人一拍桌子,连茶杯盖都被震得掉了下来。 秦柏一听也觉得有理,却仍然还着一丝侥幸心理,“母亲,再怎么说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她纵然犯下大错可孩子是无辜的,不如去母留子?” 秦侯夫人自然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冷嗤一声,“如果孩子不是你的,而你又是杀害他母亲的罪魁祸首,你觉得又当如何?” “这……”秦柏踌躇不定,最终狠下心来,“若真当如此,那就将他扼杀在襁褓里!” “这可是你说的,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吗?”秦侯夫人果然是执掌高门大院十几年的人,那说话的姿态都让人胆寒。 “自然。”秦柏低下头,行跪拜礼。 “那好,”她对着门口道:“将秦金氏送回来,好生伺候到她腹中孩儿出生,孩子出生之日就是她死无葬身之时!” “谢母亲。”听到这句话秦柏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可他又看到一旁有嬷嬷递上一张纸,他拿起读完纸上的内容,震惊道:“母亲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吗?” “母亲为何让儿子休妻?”他这句话落下来时,身旁一直未说话的赵姨娘也抬起头来看。 秦侯府人看着他们母子滑稽的反应,蔑视一哼,“这等不守规矩的女子留着就是为祖上蒙羞,本夫人已经为你物色了一个才好人好的女子,择日成亲就是,至于金氏休了就是。” 秦柏听罢,拿起笔来往最末尾上签字,他在一边写秦侯府人在一边说:“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前程,金氏这样的女子迟早会害了你!” 秦柏知道,秦侯夫人说的道貌岸然其实就是想用给他新纳的女子牵扯住他,可她说的也对,再怎么样也没有前程重要,如果能用秦侯夫人的控制换来锦绣前程,他倒也是愿意的。 思及此,秦柏大手一挥,自己的名字就出现在最后的署名上,刺着金雪的眼,让她都难受的流下了泪。 翌日。 就听茶楼里人声鼎沸,那说书人绘声绘色的给行人讲述昨日在叶家发生的事,听着的人无不感叹金翰林之女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悠琴在酥花阁买了糕点,听闻行人的谈话笑着上了马车。 当陆云汐从悠琴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轻笑出声,“这秦夫人还真是厉害,不过半天的时间都买通了京城的说书人,看来她是真的想把金雪置于死地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是金家小姐放荡,如若不是能有那么大的风波?”悠琴从旁吃了一块糕点,看着陆云汐给草木浇水。 “呵,金雪的确挺放荡的。”她话里有话,弦外之音只让不远处的无泪听明白了,悠琴则是只觉得她感叹的本质,并未深想。 “对了,昨日我回来时,可有什么人跟着?”陆云汐忽来这么一句。 “没有啊,小姐去百媚楼的事情只有奴婢,独画两人知道,怎么还会有人在跟着?”悠琴满脸的疑惑。 “嗯,那就好,你有时间和独画注意一些百媚楼的事情,我这几天可能没法去处理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 “好戏已开场,其他琐事就顾不上了。” …… 泓乐四十三年,秦家新妇秦金氏与男子私通,秦二公子当场抓了个现行,秦二公子废妻,秦金氏浸了猪笼。 当晚,就听新上任的七品小老爷纳了一个夫人,据说那夫人身姿妖娆,像极了死去的秦金氏。 然,新婚第二天,小老爷暴毙,七窍流血而死。 那小老爷是个白身,只有个七品小官和每月不多不少的俸禄,因为那新夫人被传出了克夫之名,因此没有多少男子敢再娶她,于是那夫人就靠着小老爷的身家过着略有奢侈的生活。 …… 一招金蝉脱壳,一招逗诱郎君,一招杀人不偿命,一招金氏晚年安享。 不得不说,金雪的算计可谓高明。 不过这一世,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云汐浇着花,水哗啦啦的流向花盆,酝酿出一盘盘浮云,那透明的水珠自然而下,恍惚间滑过手掌,带着丝丝的清凉。 ------题外话------ 就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七月真的忙得昏天暗地啊,可能大家看到这章的时候,七月汗流浃背的在阳光下奔走,快要忙哭了,亲亲宝贝们体谅一下哈,新人母鸡存稿,于是就悲哀了。 第一百零二章 神秘女子 赏花苑。 陆心宁费力的张了张嘴,发出声来听到的却只有沙哑的声音。 这是她第无数次尝试,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她找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可还是没有恢复一丁半点,她每天都幻想第二天起床嗓子就会好了,可最终还是幻想。 “二小姐,喝杯金银花茶吧,润润嗓子。”如夏端着茶盏走上来,在陆心宁身边小心翼翼的道。 陆心宁却是一把打过,她愤愤的盯着如夏的面孔,“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本小姐的嗓子全毁了,本小姐要让你陪葬!” 说着,陆心宁从头上拿下珠钗,气生生的往如下脖间扎去。 如夏再怎么忠诚却也是不想死的,她抱着头费力的躲着陆心宁的钗子,不想去看她发狂的眼神。 “小姐,小姐你冷静一下,小姐!”如夏挣扎着,可她说的话陆心宁一句都没听进去。 “宁儿,”薛姨娘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赶忙跑过来,拉着陆心宁的手,“宁儿,你别慌,总会有办法的。” “还有什么办法!”陆心宁现在是真的有些疯癫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娘,我听听我的声音,谁愿意娶这么一个毁了嗓子的女子,我的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再者她一想起陆云汐轻笑如百灵鸟,心尖上的男子声音清朗心里就恨的难受。 “好了,唉,小心!”薛姨娘本想把陆心宁手上的钗子夺下来,可谁能想到她力气竟然那么大,挣脱薛姨娘的禁锢一个半侧身就把拆字插进了如下的胳膊上。 如夏吃痛,那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薛姨娘明白她的心情,知道量谁被毁了嗓子心里都不好受,赶忙对地上的如夏说:“快走,别在这里碍二小姐的眼!” “是,是。”如夏捂着胳膊,弯着腰走了出去。 薛姨娘又转过来安慰陆心宁,“宁儿,你别太难受,娘亲一定会帮你的,你的嗓子会好的。” “娘,陆云汐,我的嗓子是陆云汐毁的,你帮女儿杀了她!”陆心宁拽住薛姨娘的衣袖,带着哭腔的声音饱含着愤恨。 薛姨娘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门外缓缓走来一个人,她斗篷遮面,身型不算高挑,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薛姨娘一个警惕,紧抱住陆心宁,盯着门外的黑衣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帮你的人,”黑衣人从斗篷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薛姨娘,“这个虽然不能让她的嗓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过却可以让她的声音不再喑哑,至少能显得柔和一些。” 薛姨娘听闻,凑过头去看,盒子里是一颗枣红色的药丸,从她的方向看去还泛着光泽。 她心动了,可还是小心的不去拿,刚想再问什么就看到眼前一闪——陆心宁早已在她问之前把药丸吞进了嘴。 薛姨娘心一紧,但却无济于事,她皱着眉望着黑衣人,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或者说,你确定你没有在害我们!” “害你?”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怪异,显然不是原声,“我若真想害你,还用得着大费周章?” 薛姨娘很不满意她的语气,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黑衣人笑道:“不过是想利用你们一把。” 没等薛姨娘反驳,黑衣人又说:“你们收了我的药,也算是利用了我,我治好她的嗓子,也算是利用她,两相抵消,我们个不干扰。” “说得到好听,你这是强买强卖!” “可你们已经接受,就怨不得我了。” 薛姨娘心知这是事实,也不打算多加言语,只问:“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做你们原本想做的事就好。”黑衣人轻笑,“我会在中间推波助澜,你们按照原计划做就是。” “你的意思是……” 风过,掩盖了薛姨娘的声音,但是她说的话却让黑衣人一字未差的听到了。 “是。”黑衣人转身,“我先走了,药效两个时辰后会发。” 薛姨娘不说话,缓缓放下陆心宁,却在黑衣人走到门口时,猛地往前一扑,拿下她的斗篷。 入目的,是一张熟悉之极的脸。 “是你!” 女子的面孔柔和而清冷,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姨娘,并没有被拆穿的怒意,拿过自己的斗篷缓缓道:“正月十五,花灯将至,我希望看到回报。” “你为何要这么做?”本来薛姨娘就疑惑,现在看到她的脸就更疑惑了。 “没什么,不过是沉寂了太久感到无聊罢了。”她戴上斗篷,那张温和的面孔再次消失。 …… 十五花灯,好似七夕。 花灯佳节,与君共享。 陆云汐早晨可谓是被陆云晚吵醒的,她穿好衣裳走出门外就看到陆云晚兴奋地拿着花灯想要出门。 陆云汐颇为无奈,将她往怀里一揽,低声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花灯节晚上才有趣,小心起得那么早晚上没力气玩。” 好不容易这几天陆心宁没瞎蹦跶,范凌莺也没了声息,她昨天好不容易没去百媚楼正想睡个好觉,这大早晨的却让自己亲妹妹叫醒了。 “姐姐,你快梳洗好,我们先去宫里。” “我不是给爹爹说不入宫了吗,怎么又要去?” “就当陪我好吗,姐姐……”陆云晚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好好好。你先等会,我去去就来。” 片刻过后,陆云汐走到府门口,看到陆心宁衣着光鲜,笑得好不美艳。 “大姐姐可来了,我们姐妹几个可等了好长时间呢。” 陆云汐听着她嘴里吐出的刺耳的声音,望向她的眼眸好不凌厉。 “怎么,二丫头等累了,老身这一把老骨头不经你等吗?”谁知郭老夫人从门后走来,那声音那语气分明就是责怪陆心宁不尊长辈。 陆心宁哪想到后面还有个老夫人,赶忙赔罪,“祖母息怒,孙女不是这个意思。” 郭老夫人哪有功夫听她说话,冷哼了一声走上马车。 丢陆心宁一个在后面,那模样好不凄凉。 悠琴却是没有在意这个,反而听着陆心宁的声音好奇问道:“小姐,不是说二小姐的嗓子好不了了吗?这怎么……” 陆云汐挡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淡淡的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卫家草药,举世无双。” ------题外话------ 存稿存稿存稿,大家放心,十月份一定多更!寒假的时候每天都会更新15000+,大家可以先养几天文,不要抛弃七月,嘤嘤嘤,没时间+累惨了的七月心塞塞。 第一百零三章 两人争执 悠琴听完不明所以,陆云汐也没打算给她解释,不等她问就提步上了马车。 皇宫繁华依旧。 好巧不巧,当走到御花园时范凌莺正在那里喝茶,陆云汐转头就走不想多加纠缠,可范凌莺却不依,陆云汐还没说什么,她就大喝一声,“站住!” 陆云汐哪有功夫去管她,三步并作两步带着悠琴走得飞快。 范凌莺向来喜欢穿层层叠叠的紫色长裙,自然没有她们跑得快,不一会就落下了。 “哈哈,小姐,你刚刚真该转过头来看看,范小姐脸上的表情当真是精彩。”悠琴跑到一边停了下来,捂着肚子显然是笑岔气了。 陆云汐却是冷着脸没有一丝微笑,悠琴突然觉得不对,再抬起头来时果然迎面走来一人。 “走!”陆云汐拉起肚子还没好利索的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但那人和范凌莺不同,他的衣杉干净简练,全身凌厉的黑色里夹杂着一点血红,他的面容和记忆里一样,除了少了一丝成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陆云汐只觉得耳后一阵烈风吹来,待她反应过来时,楚铭已经走到她身前,含笑望着她了。 陆云汐见躲不掉,就只弯下腰身来,缓缓开口,“奕王殿下安好。” “平身。”楚铭看着陆云汐的脸,她今日依然是一件红白相间的衣衫,上面修成荷花的模样,胸前被荷花瓣所包裹,衬得锁骨更加美妙,眼神更是明眸善睐,剪水秋波。 这般美丽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楚铭这样想,缓缓走上前去。 陆云汐退后,那眼中的嫌恶实在明显。 楚铭停下了脚步,静静望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眸中的恨意,不知为何连走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他只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陆云汐的头发。 却在半路被人截下。 楚铭看着面色阴沉的楚翛游,他身上的火红与陆云汐的红白相间相配,极是惹眼,可楚铭却看得很不舒服,他动了动自己被禁锢住的手,内力暗涌,不着痕迹的把楚翛游的手打开。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眯着眼说:“五弟这是何意?本王与陆姑娘好生交谈,你出来打岔莫不是太不礼貌?” 楚翛游手面上还略有麻意,他却不动声色的道:“可是本殿觉着陆姑娘并不想与你说话。” 他话中的排斥极是明显,连陆云汐都不禁侧目。 楚铭看着他知道他今日是想阻碍到底了,也不肯输了气势,站在那里与他对峙。 暖阳正好,徐风吹来,带着阵阵花香,萦绕在陆云汐的鼻尖。 她仰首,看着面前两个同样玉树临风,美如冠玉的男子,微微闭上了双眸。 偶然听得,远处有人轻唤她的名字,“云汐。” 这一看,果真是楚紫萝。 楚紫萝拉着陆云汐的手,对着身旁的两名男子道:“二堂哥,五堂哥,我们先走了。” “嗯。”二人异口同声。 陆云汐跟着楚紫萝离开后,本来以为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却听到楚紫萝笑的奸诈,“哎呦,真不愧是美女,魅力这么大,连两名皇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啧啧啧,不错不错。” 陆云汐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郡主莫要取笑臣女,奕王殿下与五皇子对臣女不过是王臣之别。” “哎呦,你就别谦虚了。我都知道你们古人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若是他俩对你没意思能一个追你一个护你吗?” “郡主真的说笑了,臣女和两位殿下毫无瓜葛。”楚翛游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是楚铭她却是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上辈子的情深入骨都没能打动他的那块石头心,这辈子既是她故意疏远就不会有什么阴差阳错。 陆云汐对与楚紫萝的误会有些接受不了,谁她都可以接受,除了……楚铭。 ------题外话------ 两个星期后可能会恢复更新,亲们先么一个,七月接着存稿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纤云弄巧 于是她朝楚紫萝笑了笑,手指按眉心缓缓离去。 喧闹了一天的京城,夜晚终于变得灯火辉煌,满面花灯芬飞。 陆云汐看了一眼陆云晚瞌睡的面庞,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就说你会困得嘛,早上起那么早,这下看不成花灯,看你以后还犯不犯傻。” 陆云晚欲哭无泪,她往陆云汐怀里蹭了蹭,撒娇道:“姐姐,我错了,不过现在真的好困,姐姐我回府睡觉了。” 陆云汐自然也是不忍心责怪她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仔细的吩咐,“现在天晚了些,即使有花灯照路也小心点,回府后快些睡下吧,别没精神。” “嗯嗯。”陆云晚打了个哈欠,在谷雨的带领下远远地离开了。 陆云汐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见悠琴瞧着远处的莲花灯出神,陆云汐笑了笑,说道:“走,去那边看看,瞧瞧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啊好啊。”悠琴独画连连点头。 她们这边玩的正好,陆云汐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湖面,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忘了什么承诺过的事。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来,却是踏破铁鞋无匿处。 独画的一句话就换回了她的思绪,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姐,那桥上的油纸伞看起来不错,不如奴婢去买几把来?” 陆云汐往上一看,就见桥边有一个小摊,摊上纸伞众多,各色皆全煞是好看。 陆云汐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那,只低声问了一句,“那桥,是不是叫纤云桥。” 独画听见了,乐呵呵的道:“是啊,小姐,就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的纤云桥。” 后面的话陆云汐却是没有听清,她看着桥上热闹的风光,老人小孩接连走过,不知不觉突然想起了对谁的承诺,面上浮起一阵温柔。 陆云汐缓缓往桥的方向走过去,脸含春,唇带笑,那种松懈的目光连悠琴都未曾见过。 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姿态端的极好,好像是要迎接什么贵宾,而那女儿家的娇羞却也不曾削减,只觉端庄和羞涩融合在一起,也别有一番风味。 与此同时。 楚寓轩也赶到了纤云桥,陆云汐是突然想起来的而他却是在花灯节到来前几天,就一直惦记着,直到今日,他终于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可以来此远会佳人。 他笑得神清气爽,刚想走上去就听到身后女子的声音响起,“三皇子。” 楚寓轩转身瞧去,就看到叶琼琚站在那里,对着他浅笑,如桃花的脸颊被灯光照映着,轮廓被勾勒的更加柔和。 因为叶琼琚是陆云汐的表姐,楚寓轩并没有对她的呼唤感到麻烦,反而转过身来以礼相待,“叶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叶兄呢?” “大哥,正领着三弟在周围玩呢,臣女一人闲来无事在这周围闲逛。”叶琼琚说的虽是自己的事,眼睛却在楚寓轩身上看。 许久未见,他似乎变得更加俊朗了,那如诗的白衣像梦境里的白雾一般缥缈,那一尘不染的气质让叶琼琚感到心酸。 她定定的看着楚寓轩的眼睛,却发觉外表虽是温柔,但眼底却是毫不顾忌的冷淡,她笑了笑,感叹自己没有回报的执着。 两人僵持了一会,当初寓轩要开口离去时,叶琼琚终于说话了,“三皇子来此可有要事?” “没有,就是来见一个人,她几个月前承诺过,我来赴约。”楚寓轩因为是背对着桥,所以他并没看到陆云汐。 ------题外话------ 存稿,七月知道这么少的字数大家肯定看不过瘾,那么就养几天文吧,等七月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稳定后就会正常更新了。 第一百零五章 他的挚爱 当叶琼琚眼眸中倒映出陆云汐的身影,她好不容易粘起的心顿时又破碎无痕,只见她用余光看着陆云汐,嘴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那……定是个女子吧。” “是。”说到这,楚寓轩也笑了,那笑容中的甜蜜快要淹没了叶琼琚。 她又说:“那个人,一定是你心爱的女子吧……” 不等叶琼琚说完,楚寓轩就开口纠正,“不,她并非我的心爱,”他顿了顿,好像在寻找最好的语气,“她是我的挚爱。” 叶琼琚本来还抱有侥幸的心轰然崩塌,她有些结巴,有些想逃离,“是,是吗……既然如此,三皇子定要好好待她,你的挚爱……你的,挚爱!” 不等楚寓轩回答,叶琼琚赶忙转过身来,颤抖着身子费力的逃去。 她跑到城墙下,躲在一个角落里,泪水流的好像要让她窒息一样,她上气不接下气,宛如溺水的人。 叶琼琚的脑海里全都是楚寓轩刚刚说的话,那一句句都像针一般扎在她的心里,难受却又为陆云汐感到高兴。 她得不到的,最亲爱的妹妹得到了,倒也是一段佳话。 她这样安慰自己,安慰着自己久久不能平复的内心。 记得,前几日,她看到了楚寓轩对陆云汐展露笑颜,那个时候她的心难受的要命,她想嫁人,她想到另一个地方去。 可是,她不能那么不负责任,草草嫁过去对自己对夫家都不好。 可是现在,她想嫁人的决心越来越强烈,并不是因为楚寓轩他们的爱对她打击太大,而是她知道,自己真的从来就没有任何机会。 她决心放弃对楚寓轩的喜欢,或许并没有那个可能,可她还是想尝试,因为撕心裂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你可知,她是你的挚爱,而你是我的深爱。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她深深地,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子,将他比作自己的三月春风,将他比作自己的十月暖阳,无可自拔的喜欢上那个并不喜欢自己的男子。 她快速运转的大脑突然停下,停在那深秋之时,那场毫无预兆的马祸。 她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楚寓轩的情景,忽的笑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哭的笑了。 叶琼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场纠葛从开始就已经落下了帷幕。她是闯入的那个,闯入进他们恍如春日的深秋。 叶琼琚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活该,活该心碎,活该心痛,谁让她没有看清局势,没有看清他们一开始就展露出来的情丝。 月老啊,真的很爱开玩笑,他的红线绑了世间千千万万的情人可是却系的有紧有松,系的紧的,代表此情不灭,系的松的就容易越滚越远,远到只记得心痛却忘了深爱。 叶琼琚扶着墙,一点点站起,她唇角的笑意明显非常,眼底的落寞也明显非常,她没有去找自己的丫鬟,一步一步,无力的走回叶府。 与此同时。 楚寓轩疑惑的看向远走的叶琼琚,不过也没时间去管,转身去桥上找陆云汐。 却没想到他一转头,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已经站在那里,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 楚寓轩笑出声来,大步跨向桥上,三秒钟未到他就已经站到陆云汐面前,笑的极是温柔。陆云汐被他吓了一跳,她找了许久都没看到楚寓轩的影子,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可谁能想到他居然用轻功瞬间跑到她的身边。 陆云汐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楚寓轩,缓缓开口—— “你来了。” “嗯,久等了。” “不久,我也刚到。” ------题外话------ 存稿……七月决定把具体情况发在明天的公告里,告诉一下大家七月的具体情况。鞠躬。 第一百零六章 伞雨繁华 他就那么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温柔,花灯节的灯火辉煌,人声喧闹,都无法让他侧目。 陆云汐不知要说什么,只觉天旋地转,万物生灵,都不如面前的男子耀眼。 她再次轻笑,对着楚寓轩笑靥如花。 周围,既吵,又静,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忽然狂风大作,吹起花灯伞纸。 纤云桥上的油纸伞朝四面袭来。 纸伞飘落在空中不停的转动,好像一只只大型的风车,也似一朵朵舞动的雏菊,伞各相交,绘得夜晚也美如繁华。 陆云汐看着,眼睛眨得极慢,好像怕面前的景色消失一般。 楚寓轩笑着,唇角弧度极小,似乎怕惊扰了面前的美人无暇。 狂风再次吹来,原本缓缓降落的伞骤然变得混乱,伞各相碰,有的油纸伞还被扎破了。 楚寓轩望着迎面吹来的纸伞,那层层的伞面上山水景致,格外逼真。 他一只手将陆云汐揽入怀,另一只手挡起迎面飞来的一把油纸伞,伞把握在手中,伞面轻轻的盖在陆云汐头上,为她遮去那铺天盖地的纸伞雨。 他的胸膛上是陆云汐微热的脸颊,烧的他的心也滚烫起来。 当陆云汐再次扑到楚寓轩怀里时,她听到的是那依旧急促的心跳声,混着她的心跳,一起掩盖在人群的喧嚣中。 旁边的人对于这漫天的纸伞花灯或惊异或震惊而陆云汐却只是将头埋到陆云汐的胸膛,缓缓闭上了眼眸,周身的声音都与她无关。 她在意的,只有身畔这个人,仅此而已。 仿佛已过了春秋冬夏,四季轮回。 楚寓轩把油纸伞放下时,顿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陆云汐亦然。 陆云汐抬起头时,正好看到面前的男子双颊微红,清咳出声,她只顾着取笑却不知自己的脸早已红如粉霞。 她眸中清波点水,荡漾着月亮的光辉,唇上的胭脂好似落了火一般,滑滑嫩嫩妙不可言。 楚寓轩看的不禁着了迷,轻轻把陆云汐的碎发拂到耳后,薄唇微张,道上一句,“我们去城楼吧。” 陆云汐心一动,转而又踌躇,“我……还是算了,幼妹在家总归不放心。” 正与卖伞贩子交涉的悠琴闻言,连忙上前劝道:“小姐你别担心,江嬷嬷在府里,肯定不会有事的。” 才看清楚形势的独画也开口说:“是啊小姐,今晚你好生玩耍便是。” “说的不错,我派侍卫去保护她,你跟我来,不然可会后悔的。”楚寓轩再接再厉。 听他们都这么说,陆云汐也不犹豫了,只言,“侍卫就不用了,相府自有,城楼的话……我跟你去。” 哪曾想她才刚回复,楚寓轩就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远处跑去。桥下,波光粼粼,莲灯满面,夹杂着浮游的红烛,照耀得清水如阳,莲中带俏。岸边系情的才子佳人点亮的烛光就恍如月下老人的相思结,火红而悦目。 陆云汐只听耳边有风吹过,那混乱的杂音皆被风带走,她的耳边只有律动得厉害了点的心跳,以及面前的白衣飘飘。 …… 只余枝条的杨柳树下,楚翛游静静的倚靠在树旁,他的一袭红衣点亮了整个夜晚,微微露出的胸膛无不昭示着公子邪魅。 他微眯的双眸上有墨蝶飞舞,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的是桥上那双璧人的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他忽而轻笑,笑的是说不出的妖冶。 不远处,有一名女子翠衣若柳,邯郸莲步,她的面庞温柔端庄,水月般的黑眸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远远的看到了懒散的楚翛游,稍整了一下衣裳上前行礼,“五皇子怎么有这兴致来看桥灯?” 楚翛游转头,看了她一眼,悠悠开口,“是李姑娘啊,李阁老近日可还安好?” ------题外话------ 不要断更不要断更,码字码字,少了点不要嫌弃 第一百零七章 花灯之上 “谢五皇子关心,祖父身体无恙。”李碧鸢的举止安然从容,让人不禁感叹一句不愧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子。 楚翛游收回了目光,客套的说了一句,“那就好,李阁老名师大家,若他身体稍有不适,父皇肯定也会对李尚令和夫人深感愧疚的。” “多谢五皇子挂怀,李氏得此殊荣实在是愧不敢当。”李碧鸢表情无常,眉眼毫无波澜,好像楚翛游说的不是她已故的亲生父母一般。 李氏六代皆学术大师,奈何李家长子李尚令与其夫人回乡省亲时遇土匪山贼,二人及护送的十余人全都亡于刀下。至此,历经四朝的李家因无嫡孙传承就此便算没落了,才学堪比男儿的李碧鸢却是因生来女儿身,虽是青出于蓝却不得大用。 倒是朝廷体恤人才,李家无用也不剥削,依然俸禄多两,敬让三分,也是仁至义尽。 思量不过片刻,李碧鸢就又看到楚翛游望着纤云桥安静地出神,她好奇往那张望,只看到最后一抹红白相间的霓裳,她记得今日有谁穿过却忘了那人姓甚名谁,回忆不起来她就问:“五皇子在看什么?” “没什么。”楚翛游这次倒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回答。 可怎想平日里冰雪聪明的李碧鸢今时今日一点都没听出他话中的敷衍,只觉得楚翛游第一时间回答她了,乐不可支的脸差点就要想起的红衣女子都忘了是谁。 楚翛游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傻笑,只望着纤云桥上突然出现的玄衣人,眼神锋利。 楚铭注意到他的目光,深深的看了过来。 两相碰撞之下,目光所触的地方似乎泛着火花。 楚铭看着楚翛游阴沉的眼神,深感好笑的勾唇,但他眼底的狠辣却一点都不少。 他忽然移了目光,瞥了一眼一直都在偷看他的陆霓安,故意对着她轻笑。 站在桥下的陆霓安却是被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娇羞的双颊一点都不会隐藏,红得如熟透的柿子一般。 楚铭看着她的神情,笑得更是随意,但他的脑海中却存了那抹红白相间的身影,久久不忘。 …… 楚紫萝走在街上,一手牵着吵着要跟她玩的叶之舟,一手不停地往淳于衍身上塞东西,惹得他哀声连连,“允清郡主,你那么多丫鬟,为何偏偏为难臣下一人!” 淳于衍常年生活在军营,不被京城的条条框框所束缚,摸清了楚紫萝大大咧咧的性子后也就不顾什么郡主侯爷之别,说出的话都随意至极。 楚紫萝哪会管他,咬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芦,满嘴都是糖丝的说,“老娘就是想让你拿,你不是会武功吗,这点东西都嫌沉要你何用!” “我一身武功迟早得被你糟蹋完!”淳于衍抱紧了推积成山的物品,咆哮道。 “你还是个大男人呢!还没我们之舟小少爷有担当,之舟你说是不是。” 叶之舟吃豆沙包吃的正欢快,猛然听到楚紫萝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满腮的豆沙一脸懵逼。 楚紫萝见他这样可爱,笑的前仰后合,全然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 “哎呦!”楚紫萝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刚想说对不起,前面的女子就赶在她前面连连致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楚紫萝看着面前清秀佳人一枚,刚想说什么,手边的叶之舟就出声道:“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陆婉平也摸了摸额头,笑说:“是之舟啊,我出来玩玩,你和……啊,臣女拜见允清郡主。” 陆婉平看清面前的人,下意识行礼,这可让楚紫萝受之有愧,赶忙扶起,“别,可别,大街上的就别这么规矩了,今天花灯节,你好吃好玩就是,可别管我。” “是。”本性使然,即使楚紫萝这么说了,陆婉平还是低头弯身,随后才和身旁的男子走去。 周边太过嘈杂,楚紫萝隐隐约约的听得她说了这么一句,“韫郎,我们去那边猜灯谜吧……” 叶之舟自然也猜到了,稍稍转过头来,沾满豆沙的嘴微嘟,显出疑惑的样子。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赶上了,明天回归故事主线,也就是男女主要回来了,明天下午七月就要消失了,不过更新依旧哦,大家有什么话都在明天上午告诉七月吧,嗯,这一个星期的章节……依旧是存稿,笑哭,不过字数会比前几天多一点,么么亲爱的们,大家的支持就是七月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八章 云晚落水 陆云汐和楚寓轩来到城楼上,俯瞰地面上嚷嚷流声的人群,那万家灯火空前明亮,场面竟是比出席还要热闹三分。 陆云汐看了一会,再次转过头时,她发现身边除了楚寓轩再无他人。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我说了,有惊喜。”他答。 “在哪?” 楚寓轩闻声,拿出一支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动,一首灵缓的乐曲便跃入陆云汐耳中。 陆云汐听的很是陶醉,“这首曲子叫什么?” “相思引。” “相思引?”她挑眉,“你莫不是在框我,相思引曲调悲凉哀愁,这首却是轻盈灵快,甚至还带了几分欢喜在里面。” 楚寓轩笑了,慢慢靠近她,“相思的人儿已在身边,自然就欢喜了。” 陆云汐脸一红,撇过头去不自然的转移话题,“这就是惊喜?” “自然不是,”楚寓轩将笛子收回袖中,这会倒卖了个关子,“你先闭上眼睛。” 陆云汐又将头转过来,本该警惕的她此刻却放下松来,依言照做,“你到底要做什么?” 只听周围一阵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就听楚寓轩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现在睁开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陆云汐只听耳边轰然一炸,那漫天的烟花绚烂开来,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星花。粉红色的烟花夹杂着淡黄,在天空中格外引人。 陆云汐连忙转头,望着那接踵而来的五彩烟花,深深的出神。 楚寓轩瞧着她,那烟花的影子映射到陆云汐的脸上,照的她的脸也五彩缤纷,只余她唇上的嫣红,夺目至极。 城墙下,楚紫萝朝着那烟花,不甚雅观的吹了声口哨,惹得淳于衍和叶之舟连连侧目;猜灯谜的摊子旁,陆婉平提着刚赢来的花灯,与高韫相视一笑,她眸中的清澈是那么可人。 岸边,那璀璨的烟花也是吸引了楚翛游的目光,他悄然望去,一双黑眸顿时被映照的光彩耀人,李碧鸢也翘首,看着那满城的烟花,只想时光停止,与面前的人共赏百花一生。 站在桥上的楚铭至少少展望一眼,紧接着就走下桥去,玄衣若墨与黑夜相映,陆霓安见了忙提起粉裙追了上去。 早已跑到东街的叶琼琚,在烟花炸开的那一刹那蓦然转身,第一眼最美丽的烟花在她眼中绽放,但看着城墙上那朦胧的身影,她就知晓这烟花仅是为一人盛开。 她忽的笑了,笑得心酸。 随后,只见疾风一撇,佳人无踪。 第一眼最美的烟花盛放在她眼里,心里,但却不是为她而盛开。 目光一转,转眼间就再次到了城墙之上。 烟花依然耀眼,陆云汐却是将目光看向了楚寓轩,因为他怀里,抱着一大束七色玫瑰。 陆云汐心下惊讶,嘴上却大煞风景,“你这是用了多少墨汁啊,竟然有那么多玫瑰。” “无妨,你喜欢就好。”他只道。 陆云汐笑,拿起一朵玫瑰放在鼻尖,“我喜欢玫瑰,但我却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 “单色。”她答,“我喜欢一切鲜明简单的东西,红是红,黑是黑,不想这些玫瑰,虽是七色缤纷好看,却复杂不堪。” 陆云汐说完,周围沉默了,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她说的是花,还是人。 她嗅花的表情是那么恬淡,眼里微微带俏,嘴角的梨涡即使不笑也有那么浅浅一点,她弯弯的眉,圆圆的眼,额头白白净净好不倾城。 此情此景,心心念念的人又在身边,想说的话又怎会难以启齿。 于是楚宇轩微微开口,问了和那日一样的问题,“汐儿,你及笄之后,我来提亲可好?” 此时烟花已尽数放完,只留最后的碎星还缭绕在耳边,陆云汐抬起头,看向他深情的眼眸,稍张樱口,“我……” 却是话未说完,就被急急忙忙赶来的独画打断,而她说出的话却是让陆云汐不得不侧目,“小姐,小姐不好了,五小姐她——落水了!” ------题外话------ 啊呜,存稿存稿存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国庆准备的群大家说要不要提前发出来,不过七月工作日要泡在学校,所以就来呼唤七月那远方的管理员了,没啥具体要求,只要能有时间管理群就好。 对了,票票这种生物七月就不奢望月票了,但是五星评价票七月觉得还是有必要求一求的,么么么么,哎呀,满地打滚求票票 第一百零九章 云晚病情 她话音刚落,陆云汐手上的花就忽的掉落,只见她神情慌张满目都是担心,“你说什么?!” 悠琴此时也赶了上来,将事情又仔细的说了一遍,“小姐,五小姐回府后,吵着要去假山上玩,谷雨霜降拦不住就任她去了,结果五小姐一踩滑,就从假山上摔下去了,现在……” “晚儿离开时明明是困倦至极,怎么会突然想去假山玩耍!”陆云汐疯了一般的询问。 “具体的奴婢不知,奴婢只晓得五小姐是和二小姐一同坐马车回去的。”面对陆云汐的震怒,悠琴独画也吓得连忙跪下。 “陆心宁!”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深呼几口气以平复心情。 独画见她这般气恼也顾不得别的了,出声就要安慰,“小姐,你别太担心,王太医已经在去相府的路上了,而且五小姐被救及时,并非伤及根本……” “回府!”陆云汐打断独画的话,提起裙子就往下跑,奈何裙子太长绊脚,她就从一旁的箭篓里挑出一支箭,将自己的裙摆尽数截下。 上好的云锦霓裳被她毫不留情的损坏,破碎了一地的嫣红,冷风从小腿处涌入陆云汐心头,直叫她浑然清醒了一大半,就连七色玫瑰的余香都没有再存于她的脑海。 紧接着,她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一步从城楼上疾跑了下来。 她跑的着实算不上优雅,步子迈得很大,发丝都稍有凌乱,尤其是那身破碎的衣裳穿在她玉骨冰肌的身体上,实在不得合适,但她的眼眸却格外清醒,担心及愤怒都浓缩在一起,最后化作满腔的深邃。 城楼下,玄一的马就停在路边,陆云汐也顾不上别的了,不等玄一追来骑上黑马冲撞而去。她的身子因太过紧张而略有不稳,不过万幸最后摆正了身子,这才没有从马上摔下去。 周围花灯依旧,摊贩众多,陆云汐的马走的不甚顺利,但最后却神奇的冲出重围,绝尘而去。 楚寓轩赶到时,只抓住了她一片破碎的衣角,衣角上的玫瑰花香还依旧醉人。他望着她再次离去的背影皱眉,深情专注的连身旁有人来到都全然不知。 “哎呦,三皇子,您在这呢,皇后娘娘宣您进殿,据说是商讨年后封王的事儿。”庄公公一见到楚寓轩就屁颠屁颠的走来了。 楚寓轩无言,好像全然没有听到一样。 庄公公的笑容尬在脸上,愣了半晌又试探着开口道:“三皇子,皇后娘娘说……” 玄一已看到庄公公微变的脸色,略有担心的问他,“殿下,我们现在……” “走!”当楚寓轩打断玄一的话时,庄公公面上明显一喜,可随即他就看到楚寓轩足尖一点,跃向屋顶。 庄公公只得在下面咂嘴,仰天长叹。 …… 花灯节毕竟是花灯节,喧喧嚷嚷人山人海,骑马在街上根本走不了多少。 于是陆云汐在甩掉悠琴独画后,独自骑马到一条胡同里,暗声轻唤,“无泪!” 黑影闪现,又听声音响起,“回相府!” 无泪的轻功果真是出神入化,不过须臾二人就到了相府。 陆云汐到了大门口,无视奴仆的行礼径直往落棠院跑去,她几乎是脚下生了风一般,在进入院子时差点就撞上了要出来的霜降。 陆云汐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最终没过问什么,直接冲到陆云晚的寝屋里,可霜降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端水的手都有些不稳,她看了看天空,总觉得那墨色星空越发的诡异。 里屋榻上,陆云晚唇色苍白,毫无血色,因在冷水里浸泡过即使昏迷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她的眉紧皱着,脸庞却是出奇的红,好像能滴出血一般。 陆云汐伸出手来一模——滚烫!果真是发了高烧! 她的心像被人剜着一样疼,她赶忙从床上退下来让谷雨给陆云晚敷襟帕,自己则走到王太医面前,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担心,“五小姐身体如何?” 此刻,就连太医也被陆云汐的气势所震慑,跪在地下满头大汗,心里却不忘疑惑一个小女娃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压! 最终,王太医还是道:“陆姑娘,五小姐虽是冬日落水,不过幸好抢救及时未伤及根本,现在不过是有些发烧,等烧降下来,并且夜里不会再次烧起来就无大碍,陆姑娘大可不必太过忧心。” “可会落下病根?” “这个……打理妥当的话应是不会的。” “那就好。”陆云汐如释重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姐姐?”榻上的小人儿发出了声音,引得陆云汐连忙转过身去。 她坐在一旁,对着陆云晚关怀备至,“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姐姐,我……难受,我想坐起来。”陆云晚感觉睁眼都费力的样子,那惨白的小嘴一张一合道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陆云汐见她这样感觉自己的肉也在疼,她连忙道:“好,你先别动,姐姐抱你起来。” 她张开双臂将陆云晚护在怀中,眼中的怜惜格外明显,“还难受吗?哪里不舒服你跟姐姐说,别忍着。” 陆云晚没有注意到陆云汐话中的哭腔,只听到大脑嗡嗡的响,然还是忍不住道上一句,“姐姐,腿……我的腿。” 她话未说完,陆云汐就一个心惊,连忙掀开被子看,果然陆云晚的亵裤早已被冰冷的鲜血浸湿,那模糊的血肉早已看不出原样。 重活一世,陆云汐头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她怕陆云晚的腿从此不再灵活,她怕再看到陆云晚逐渐消失的笑容,她怕前世的悲剧重蹈覆辙。 陆云汐突然戾气满身,那双美目被她瞪得睚眦欲裂,听得她声音凄如鬼厉,“你们是怎么检查的!晚儿摔伤了腿都没发现!落棠院的丫环统统杖责三十!” 下面的众人提心吊胆,房梁上的无泪却知陆云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前世今生两辈子,她第一次看到陆云汐如此怒发冲冠的表情。 京城,马上就要卷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题外话------ 存稿存稿存稿,国庆什么时候能到啊,这样七月就有时间码字了,挤时间码字的七月好痛苦,嘤嘤嘤 第一百一十章 留人照看 王太医听她这样说,连忙派医女上前检查,自己退到帘后。 给伤口上了药,包好扎,又开了一张药方,陆云汐还是不放心,“冬日水极冷,晚儿又磕破了腿,真的不会落下病根吗?” 医女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陆姑娘,实不相瞒五小姐这样的确不安全,不过也并非没有法子,只是这一个冬天,乃至春天,五小姐最好都不要出门了,寒气入骨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期间最好足不出户,好生调养,奴婢会按时来检查,以确保五小姐完好无恙。” “她的腿今后可还会利索无虞?” 医女见她那么关心陆云晚的腿,体谅一笑,“好生打理便不会,陆姑娘不要太过担心,五小姐并未伤及根本。” 陆云汐听到这,只淡淡一颔首,随后又坐到榻上,伸出手来紧紧抱着上药过程中疼晕过去的陆云晚,感受着她时而冰冷时而滚烫的身体,阖了阖眼眸。 医女看到她的神情,心知陆云汐不想被打搅,打开门准备安静的出去,可刚走出一步,一大群人就蜂拥而入。 “晚儿!”其中一名男子惊呼,快步上前。 陆云汐抬了抬眼,很是无奈的招手,“大哥,晚儿睡下了,你小点声。” 她再一环顾,发现认识的人几乎都来了,陆云汐不想再说什么,对着门口的叶之卿道:“表哥表姐,晚儿无事,天晚了,你们快些回府吧,别让外祖母担心了。” “那怎么行!”叶琼琚本来都已经到家门口了,听到这消息慌里慌张的就赶来了,看到陆云汐的裙子时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晚儿落水性命攸关,现在虽然安好,可她的烧还没退下,我身为表姐不能不留下来照看啊。” “就是,大姐姐,妹妹身为晚儿的堂姐也应留下照顾的。”陆婉平本来玩得好好的,看到陆云汐策马而奔,想都没想就向高韫请辞跑了回来。 “三妹妹,这夜寒露重的,你身子也不好,就不麻烦了,还有表姐,落棠院这么多人照顾得来,你就回去歇着吧,外祖父冬日咳嗽的厉害,他还等着你熬的雪梨汤呢。”陆云汐无力一笑,“你们都回去吧,改日再来也不迟。” “是啊,陆姑娘,叶姑娘,大家都先回府,不嫌弃的话我来照顾五小姐就好了,正好我平日里也跟爹爹学了一点医术,必要时也帮得上忙。”许端仪本来是站在陆天骐身边的,听到他们这样说也就大着胆子开口,“况且现在人那么多,屋子里也闷得慌,还是透透气让五小姐安心睡吧。” 陆云汐看了一眼依旧温柔的许端仪,看了一眼陆云晚紧闭的双眸,私心作怪也就不推辞了,“对,让端仪姐姐一人留下吧,大家都先回去。” 楚紫萝皱了皱眉,她头一次看到陆云汐这样的表情,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些古代后宅妇人是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于是她也劝道:“就是就是,咱们先回去,我看云汐也要静静,就不打搅她了。” 众人一听楚紫萝开口了,一一踌躇着离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陆天骐上前对着许端仪道:“那今晚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派人去前院找我就是,我都在的。” “好。”许端仪点了点头,洗了手就要忙活起来。 ------题外话------ 咳咳,咳咳,咳咳,明天……请不要打七月(更新依旧,但是……咳咳咳咳咳咳) 第一百一十一章 突然变故 她笑得很是贤惠,陆天骐一边担心着陆云晚一边又忍不住去看她,最终还是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陆承谨轻咳了两声,“汐儿,我们在这不方便,一切就交给你了,天骐,你跟我走。” “是,父亲。”陆天骐最后又看了一眼紧皱双眉的陆云晚,感叹着离去。 他们跨出门外的那一刻,陆云汐换了个姿势将陆云晚揽入怀中,不停地拍打她的背,这拍打一分她的心就冰冷坚硬几分。 如果,她刚刚能跟着晚儿一起回府,能提醒她不要和陆心宁坐在一起,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她没有去城楼看烟花,没有接受楚寓轩的七色玫瑰,甚至没有听他吹那首笛曲,没有跟着他往反方向跑去,那晚儿现在是不是就安生睡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睡得那么不安稳。 她算是明白了,前世被上天抛弃的人,今生就不该动情。 上辈子她钟情楚铭,结果晚儿就被打断了腿,这辈子……她稍有迟疑,又差点悲剧重演!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倾心于谁,不适合对谁动心。 “奴婢拜见三皇子。”有人前脚刚走,有人后脚赶来。 陆云汐听着门外悠琴说话的声音,那逐渐冰封的心突然停止了结冰,但是她却听到了有什么裂开的声音,伴随着无尽的苦涩。 楚寓轩一进门就看到陆云汐抱着陆云晚,那眼神是说不出的空洞,方才与他在一起红润的脸颊早就变成了惨白。 他望着她紧绷的双唇,面如土灰,微微心疼,不自觉地上前抚摸陆云汐的肩膀,刚想开口说什么,陆云汐的声音就那么闯入他的心房,刺得她生疼—— “滚!” 只见她缓缓开口,伤人的字眼从嘴中吐出,随便变没了声息,她的双目也渐渐闭上,像是不想理他一般。 楚寓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话语中夹杂了几分焦急,“汐儿,你……” “三皇子,此处是臣女幼妹闺房,您进来好像有些不大妥当,还请三皇子请回,莫要害了幼妹的名声。”陆云汐依旧闭着眼睛,紧抱住陆云晚的手都开始颤抖。 “汐儿……” “三皇子请回!”陆云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虽是微弱但却丝毫不损气势。 楚寓轩这回确确实实的听清了,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当陆云汐打击太大,过几天就好了。 于是他将伸出的手收回,安慰道:“好,我走,你先冷静一下吧。” 陆云汐没有答话,耳边的声音久久不散。 楚寓轩最后又回望她一眼,眸中既期盼又哀伤,他缓缓走到门后,自己关了门。 当那“砰”的一声响起时,当屋外的月光尽数散去只留陆云汐感受着黑暗,她那裂开的心脏就那么破碎开来,带着微微的冰雪还有血腥的味道,被寒风吹走,消失不见。 眼角似有晶莹,隐隐约约看的不甚真切,那颗珍珠从陆云汐脸庞滑落,带走了所有的玫瑰香,只余屋内淡淡的药香。 陆云汐慢慢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撒了下来,却正好隔开了一个她,她身处黑暗,不知三两。 她缓缓放下陆云晚,给她盖好被子,望着陆云晚娇弱的面庞,眼里的泪水尽数干涩。 忽而许端仪推门而入,伴随着冷厉的寒风,涌入陆云汐的心房。 许端仪见她这般,想起门外楚寓轩落寞的表情,不多言语,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为陆云晚又换了一方襟帕。 …… 后来的后来,京城的人都说,那年花灯节是几年来最热闹的花灯节,烟花缤纷,余香袅袅,只是热闹过后,留下的是无尽的冷意。 那冷,直击人心,让人感到绝望和心伤。 ------题外话------ 来来来,跟着七月喊一句,小虐大宠,小虐大宠,小虐大宠,额,详情请咨询后天的题外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只余风声 陆云汐就那么坐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窗外风声正好,但是陆云晚的手却烫得吓人。 床边银炭尽灭,只留点点星火,陆云汐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着急竟是连炭盆都踢翻了,脚上火星飞舞,但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许端仪进来就看到她手毛脚乱的拧毛巾,鞋子被烧坏了一角,还余黑色的灰烬,她赶忙把陆云汐拉到一边自己连忙把银炭里的火星扑灭,接着给陆云晚打理好,然后再从谷雨手中将方才熬好的药给她喂下。 等了一会摸她的额头察觉到她已出汗,体温渐渐的不再升高,刚想用帕子给陆云晚擦擦身子又担心再度着凉,吩咐了霜降两句,这才作罢。 许端仪给她掖好被角,转过头来发现陆云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睛里泛着血丝,她上前拉她坐下,小心翼翼的给她整理着鞋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把炭盆给踢翻了呢?幸好没伤到。” 陆云汐不说话,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许端仪眼底的乌青,疑惑的问:“你一夜没睡吗?” “这不是担心五小姐夜里再发烧吗。”许端仪没有明着回答她,只顿了一下手指,接着便恢复如常。 “辛苦了。” “我不辛苦,好歹是在屋里,门外的那个人才辛苦。” 陆云汐像是没有听清一般,只稍稍笑了笑,接着就摇了摇头,开口道:“外面天气怎么样了?” “屋里已经很冷了。”许端仪语重心长。 的确,炭火灭了之后屋子里的确很冷,连她都忍不住开始打颤,可想而知寒风呼啸的外面,该是有多么刺骨。 陆云汐不答话,许端仪也不自讨没趣,低声说了句,“我出去拿些新的银炭。” “嗯。”陆云汐轻答,盯着门角,看着那门被许端仪打开又关上,眼眸中只剩下那若隐若现的白色。 她抱住自己的双臂,往后靠了靠,朝床上的陆云晚看了一眼,双目无神。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呢。 她颤抖了一下,勾了勾唇。 因为怕陆云晚再有什么突发状况,后半夜陆云汐一直没睡,她握着陆云晚的手坐在榻边,眼睛时不时眨一下,耳边是风在呼啸,她像个木偶般坐着,就那么坐到了天明。 许端仪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起身走到陆云汐身旁,看了眼天色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一摸,钻心的凉。 她忍住没有收回手,对着陆云汐道:“天亮了。” “嗯。”陆云汐没别的反应,微微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打了个哈欠,许端仪明显看到她眼底的乌青比自己还重,心疼的皱眉。 她点上银炭的那一瞬间,陆云汐推开了门。 风,渐渐地停了,今日蓝天白云,阳光晒得人很是暖和,也给大地撒上了一层金子。 有些不适应阳光直射的陆云汐眯了眯眼睛,等看清面前的人后,她开门的动作忽的一顿。 她以为,他走了。 可是现在他依然穿着昨日的白衣,依然静静的矗立在那,衣服被吹得起了皱,鞋子上也有灰尘,他的发丝被风扬起有几缕还被吹到了唇上。 他半蹙着眉头,盯着面前的女子,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来都不受人掌控,她也从来都让人无法企及,可就是这么一个她,让他深深着迷。 他们对望着,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风声。 ------题外话------ 关于详情请咨询明天题外,倒计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世有因 陆云汐缓缓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自嘲一笑,她关上门走去,一步一步都像踩在楚寓轩的心上。 路过楚寓轩身边时,她没有停下,好像并没有看到那翩翩若风的白衣。 她打算与他就那么擦肩而过,仅此而已。 可楚寓轩并不这样想,他一把抓住陆云汐的手腕,让她被迫停下来,楚寓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并不能阻止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汐儿,我……” “三皇子请自重。”但是陆云汐却阻止了,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清冷,“三皇子一夜待在陆府,皇后娘娘要着急了,还请三皇子回宫。” “汐儿,你怎么成这样了?陆云晚生个病就能让你对我的态度发生那么大的转变?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他最后一句说的极轻,好像真的有什么心虚的事。 陆云汐闭上眼睛,随后缓缓睁开,“是我,是我不配,不能。” “有什么不配不能的?” “我不配被爱,不能爱。” 楚寓轩噤声,对陆云汐的话他竟不知如何作答,当陆云汐感叹的要离开时,他突然伸出手将面前的人从后抱住,“有什么不配不能的,我倾慕你,仅此而已。” 陆云汐的胳膊在他怀中,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动弹,她只稍稍望天,看着天空中飘落的枯叶,苦笑一声,“三皇子,你可知有一种因叫前生,有一种果叫来世。” “我,不懂。”他感到怀里的人渐渐脱离他的怀抱,他看着陆云汐一点一点面对着他,不知为何她笑几分,他的心就痛几分。 “呵……你自是不懂的,可我懂。”陆云汐逐渐退后,她的眼睛眨得极慢,慢到好像过了三秋之年,“殿下,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个让人是你抛弃一切都要保护的人,因为你前世欠他,今生要还的。” “而我,不欠殿下什么,殿下也不欠我什么,我们就当……就当做了一场梦吧,梦醒,一切就如烟雾一般消散无痕。” 楚寓轩有点生气了,他不相信这么多天的相处于她而言只是一场错误的梦境,“风过无痕,雨过无痕,可爱过痛过又怎会无痕?” “是啊,爱过痛过又怎会无痕?”陆云汐又笑了,但这次她却是双眼含泪,“夏虫不可语冰,可你却说出了……” 最后那句话楚寓轩没听清,亦或是陆云汐根本没说。 她只扬起手,摆了摆自己破损的衣裙,那头上的珠钗格外迷人,却是生生刺伤了楚寓轩的眼睛。 陆云汐离去时,楚寓轩在那里站着。 她走远了,他还在。 他回味着陆云汐刚才说过的话,虽是听不懂可他却明白了一件事—— 有一人,在他之前遇到陆云汐,而他深爱的女子对那人情深入骨,却蚀骨。 他不知她经历过什么,但她眼中的神色绝对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子所拥有的,究竟是那种撕心裂肺让她那般不愿再爱? 楚寓轩思索不清,只立在那里,任冷风吹过他的面颊,直达心底。 ------题外话------ 咳咳咳咳,男主是个乖孩子,他啥都没做,啥?你说女主是坏银?不不不不不,女主也不想的啊,前世因后世果,她和男主约会结果自家妹妹落了水,上辈子她和渣男在一起,妹妹就断了腿……天哪,这是什么设定! 所以,大家就等咱们男主慢慢撩汐姐吧,一点一点撩到手,打开心扉,么么 再次声明,小虐大宠,小虐大宠,小虐大宠啊啊啊啊啊,大家不要害怕,七月是男主女主的亲妈,亲妈,亲妈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请君入瓮 叶琼琚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毫无灰尘的地上一双浸水的鞋印,谷雨说那是落霜露水汇在一处的结果,她看着那脚的大小不知不觉想起了昨日离开时偶然瞟到的一抹白色,下意识问:“昨日除了我们可有谁来过?” 谷雨闻言,老实回答,“是三皇子,三皇子昨夜在这里站了一夜,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脚印。” “这样啊,那殿下……什么时候走的?”忍不住再问一句,忍不住得知他的情况。 “好像是卯时中。” “那么晚吗,”叶琼琚深吸了一口气,不仅察觉到自己语气的失态,连忙转移了话题,“走吧,去看看晚儿。” 这一天迎来送往的人很多,未时的时候,陆云汐实在是担心陆云晚的精神,再来探望的都一一回绝了。 傍晚的时候,陆云汐看到陆云晚睡的正熟,还轻微的打起鼾来,渐渐放心下来。 她本以为陆云晚的病好生照料之下就会痊愈,可谁曾想接连几天陆云晚都仅仅是气色无虞,风寒之症可一点都没有好,更让陆云汐担忧的是她的腿像是没了好转趋势,那日的伤口竟还没完全结疤! 经过前世的种种,陆云晚的腿在陆云汐心里早就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了,这几日她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出入太医院,偶尔许端仪和陆婉平陪她去瞧瞧,却也是无果。 灵芝妙药,针灸外敷,陆云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多日的药香在她的大脑里早已余下残余,她的衣服即使熏过也还是能闻到那淡淡的苦涩。 这天陆云汐又来到了太医院。 入宫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冬日的阳光太过刺眼了。 多日待在室内,她的眼睛好像又适应了黑暗而不对阳光感冒,她闻着空气中混着淡淡草药香的暖阳味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这几日陆云汐不是第一次遇到楚寓轩,反而每次她出宫入宫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或近或远。 她知道,有人的眼神早已说明了自己在他心上的位置,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个,先不说愿不愿意,只道有没有精力都难。 楚寓轩的步子不紧不慢,他走的很轻好像怕吓着了她。 他身边的楚翛游红衣依旧,只是那眼底再也没了戏谑的眼神,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平凡,他乌黑的发丝飘散在空中,上翘的眼角更显君子有邪,只是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清冷之感,可望不可即。 陆云汐的眼睛里有那一抹红色,但更多的却还是那早已停留在她心底里的白,那抹白,高贵圣洁,那抹白,令人趋之若鹜,比如说——沈楚楚。 可能是因为冬日吧,沈楚楚这几天一律红衫粉衣,娇俏万分,她的面庞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嫩,那不甚高挑的身材站在楚寓轩身边更衬得她小巧玲珑。 沈楚楚看着楚寓轩,那唇角的笑容让陆云汐只淡淡扯了扯嘴,她知道现在的她不甚光鲜,连穿了三日的素衣上沾了些许汤药,拉拢着的眼皮煞没精神。 她只等着楚寓轩走进,随后微微弯身,“三皇子,五皇子安。” “起来吧。”这是一贯的开场,随后便没了声息,可今日楚寓轩却多说了一句,“以后你见到我不用行礼。” 沈楚楚皱眉,她自然不希望陆云汐有什么特权。 陆云汐也不在意,只默不作声,若是拒绝又要多说两句,还不如顺势点头,下次再见依旧行礼就是。 她是这样想的,可沈楚楚却不这样认为,在她眼里陆云汐这般就是应下了楚寓轩的话,再说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能让她不怀疑都难! 楚寓轩没工夫去注意沈楚楚,也觉得陆云汐是答应了,半分雀跃的点点头,“好了,你先进去吧,别忘了去找许太医。” “是。” 不用陆云汐找,这一进到太医院,许太医就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大小姐,三皇子刚刚送来了百年灵芝,这对五小姐的病情可是大有好处的!” “灵芝……”陆云汐有些惊愕,他竟是这个意思,“三皇子方才是来送灵芝的?” “是啊,也多亏三皇子在鸠山学艺,这才能得来这一妙药。” “是吗,那可真要多谢三皇子了,”陆云汐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心里有一处滋味莫名,她又开了口,“许太医,我先去煎药了。” “好,陆姑娘可小心着点。”许太医关怀道。 煎药房。 陆云汐因为许太医的话,并不怎么有神,但却隐隐约约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悠琴独画站在她身后窃窃私语,陆云汐听不太真切却是突然听到了“卫家”二字。 她突然警惕起来,抬头道:“你们在说什么?” 悠琴也无意隐瞒,回答道:“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你前几日说过什么卫家草药的,就想着那既然能治好二小姐的嗓子,就一定能治好五小姐的风寒……” “你说什么!” 哪曾想陆云汐突然站起,那话语中的惊异与重视不可忽略。 “小姐,奴婢说……卫家草药。”悠琴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说得极其小心。 倒让陆云汐笑了,“呵呵,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晚儿多日未好,可不就是卫家草药!” “小姐,你的意思是……” “卫家草药,活死人肉白骨,医者也制毒!”她说着,语速极快,让悠琴独画听着心惊胆战,“真好的算计,我早该想到的,卫家人……开始闹腾了。” “可是小姐,京城卫家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离开京城身居清河了吗,现在京城里哪里还有卫家人?” “谁说没有,我们府里就有一个,卫家母族之女,外姓子孙却练得一手好医术,奇珍异草,难辨草木她通通知道,让她待在相府还真是委屈了她的才能。”陆云汐冷哼,将扇子扔在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小姐,五小姐的药……”独画追上来提醒。 “不用,请君入瓮不拿点诱饵怎么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姐妹争执 秦侯府的夜晚依旧凉意满满。 金雪跪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水已经干了,只剩下那明显的痕迹,她的脸微微发红样子应是染了风寒,可是她仍然衣不蔽体,盖着草垛的被人遗忘在柴房。 破烂的木窗户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她倒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紧闭的双眼也轻颤着,周身无不昭示着她的可怜无奈。 当那木窗被风尽数吹走,破碎的木屑撒到金雪满是伤痕的脸上,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窗口那里笑得皎洁如月的美人,只听她朱唇轻启,笑也闻,“姐姐,好久不见啊。” 金雪听着她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声音,又透着光看到那极其熟悉的面容,差一点就惊呼出声,“你!” “嘘!”察觉到她要叫喊,金霄猛然上前捂住金雪的嘴巴,笑的妩媚多姿,“姐姐,见到妹妹开心的话就藏在心里吧,毕竟你现在是被禁足,招来了人可就不好了。” 金雪眸中的惊愕久久才消散,当金霄看到她眼里异样的神色渐渐褪去时才放开自己的手,金雪得了自由立马就变得咄咄逼人,“你来做什么!秦侯府不欢迎你!” “呵呵……”金霄很是轻蔑,眼尾一瞥就瞧见了金雪身上的草垛,伸出手去感受那粗糙的枯草,“姐姐,你自持高明的坏习惯怎么还是没有改啊,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秦侯府的少夫人吗,你现在不过是一个下贱的破鞋罢了。” 金霄说的,正是金雪心底的痛处,她冷哼一声,“就算我现在没落了那也比你一个青楼妓子要强,论起下贱,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我!”说罢,她手一拍,将金霄的手打了回去。 金霄感受着手背上的感觉,只觉好笑,殊不知金雪已经戳到了她的逆鳞,就听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下贱?若非当初你用计害死了我的娘亲,让我堕落成青楼女子,我现在又怎会这般!” “哼!谁让你那个娘,狐狸精,她不是戏子吗,不是头牌吗,勾引男人自作自受,她活该,你也活该!” “原话奉还!”金霄突然凑近她,睁大的眼睛既兴奋又张狂,“姐姐,曾几何时你也自作聪明自讨苦吃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报应来了。” 金雪听她的话心里下意识觉得她说的不是当年那件事,心里稍有后怕,不自觉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金霄听出了她的语气,笑的更为恣意,“姐姐,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那一天啊,我要做什么?我自然是想新仇旧恨一起给你算了!” “至于怎么算,那自然是让妹妹也过过你的好日子啊。” 最后一句话,金雪渐渐听懂了,可她却不敢相信那正是她理解的意思。 “你是要李代桃僵?” “姐姐果真聪明,”金霄猛一拍手,站了起来,“我与姐姐长得如此相像,恐怕就算代替了你也无人能够看出来吧。” “即使相公看不出来,可父亲是一定能发现的!” “父亲?哦……你说金翰林啊,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他会来救你的吧,呵呵,姐姐啊,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傻啊,你莫是不知你那所谓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会的,父亲他最疼我了……” “疼你?的确,不过那是以前了,他为了升官发财都能将三弟送给上头做男宠,你一个残花败柳他有什么舍不得的?”金霄说着,眼神渐渐的不自然起来,好像是回忆起了当年金翰林是如何对待她的一般。 ------题外话------ 嗯,周末了,七月依旧不放假,不过周六周日学习任务可能稍微轻一点,大概也许可能会多更,么么亲爱的们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代桃僵 不过仅是一瞬,金霄就又挂上了残忍的笑容,听得她说:“姐姐,我娘亲在地下很是孤单,不如你去陪她如何?” “你……你敢!”金霄退后,将身体缩在角落里。 “我无牵无挂,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她渐渐俯身上前,芊芊玉手上的青色丹蔻分外迷人,“姐姐,永别了。” 只见她不等金雪阻拦迅速捂住她的嘴巴,随后猛地闪到她身后,将头上的银簪拔下,摩擦在金雪的勃颈上。 金雪哪能就这么任她宰割,也不顾风寒和六甲之身了,踢踏着脚就要逃离,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睚眦欲裂,眼里的惊恐让金霄看了更为兴奋。 “姐姐,你终于害怕了。”听她最后一声响起,不给金雪思考的时间,手起簪落,那银簪就狠狠地刺入金雪的动脉,那一瞬有血迹渗出,也有金雪逐渐暂停的心跳。 不远处,似有家犬的吠声,伴着金霄长舒的一口气,归为平静。 头上的窗户透着北风,寒风袭来钻入金霄的衣裳里,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冰冷,她扶着金雪冰冷的尸体,拔下银簪擦了擦重新戴到头上。 那簪子经过鲜血的洗礼好像变得更为明亮,镶嵌的翡翠更为碧绿。 金霄看着金雪苍白的容颜,从她身下流到地上的血是那么刺眼,她静静的矗立着,大手一挥就提步从窗户那里跑了出去。 金雪的尸体被丢在乱葬岗,夜晚出没的野狗闻到血腥味纷纷借着月光爬出来,争相食之。 …… 今夜的月儿,好像比往常更亮。 金霄回到百媚楼察觉到充满白麝香的屋子里混了一丝茉莉的味道,刚放下自己的沾染血迹手绢就警惕的往窗口的桌子上看去。 窗门大开,再一次有风吹来。 陆云汐坐在桌边,喝着上好的龙井茶,手里时不时晃一下,眼睛却丝毫不受影响,静静地往远处望去,她的容颜依旧是那么美丽但是却少了几分红润的气色,那身衣裳依旧是绫罗绸缎,但那身气质却略有狼狈。 “公子再这么晃下去,茶都要被你给晃没了。”金霄见是熟人放松了三分,可那警惕半分不少。 “回来了。”陆云汐放下茶盏,转过身来。 “是。”金霄低着头。 “可还顺利?” “公子知道奴家是去做什么了?” “不知,可我能猜到。” “公子果真是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谈不上,但是简单的推理我还是会的,你们百媚楼人多我安排个人进来不容易,可宋婆子做了什么我总归能了如指掌。” “原来是那里出了问题。” “谁让你和宋婆子走得颇近,这一点你总归不能不承认。” “看来公子找到奴家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奴家佩服。”金霄说完,一个弯身就跪了下去。 陆云汐没有阻拦,生生受了这一礼,“不敢当,况且你们做的事也正好是我的意思,上次告诉你代替金雪并未给你说实施时间,这次你自己处理完了,也免得我再多费口舌。” “是。”金霄不抬头,跪拜礼行的端正。 “行了,起吧,”陆云汐从座位上走出,来到金霄身边与她对视,“明日一早你就去秦侯府待着,万不能出了差池。” “是,但金雪是有孕之身,而奴家……” “这个你不用担心,金雪现在也是戴罪之身,一时半会没人会去在意她肚里的孩子,你只要不出格一切都好说,再者也不过是需要你在秦侯府待那么一个月,甚至更快,等我……处理好秦家的事,你出来就是。”陆云汐中间停顿了一下,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当然金霄也是没有注意,只点头,任陆云汐吩咐。 “哦,我忘了,你有什么可以让人身体很好但气色不佳的药?”陆云汐突然问。 金霄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有,这药是为了偶尔回避客人的,公子为何也要?”金霄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给她看。 陆云汐看着那盒子里面雪白的膏药,闻了闻淡淡的药香,抹了一下擦在自己的手背,问道:“没有毒吧?” “没有,这都是采用上好药材制成的,不会有毒。”金霄轻笑。 “那就行,好了,我先走了,你在秦侯府里等消息就是,我这几日未去紫蝶那处,估计她也是等得久了。”陆云汐拿过膏药,说罢,就绕过金霄往门外走去。 “公子慢走。”金霄点头。 却是走到门间,陆云汐突然停下,回首轻道:“还有,这白麝香闻着好闻,但是对你身体并不好,你若以后还想嫁人的话那就撤了,东街的茉莉香清雅安神,你若喜欢那就去买来吧。” 她身上的花香沁人心脾,带着丝丝的清竹味儿,凉爽又迷人。 金霄不知她为何要说这么一句,只知点头不知缘由,紧接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可再仔细一想又回忆不起来,正巧陆云汐也是背对着她,就没有看到她面上纠结的表情。 当门关,门上的琉璃轻轻作响,金霄终于回忆起要给陆云汐说什么了,推开门就要去找她。 而入目的,只有楼下的笙歌燕舞,陆云汐的素衣早已不见了颜色。 “唉,算了,就让孟公子再去会会那位爷吧。”她摇着头,青衣冷若霜雪,缓缓回了房间。 三楼,紫蝶房。 陆云汐还没推开门就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她听不太真切只觉得是紫蝶在和添香交谈,也就没怎么在意,推开门悄然而入。 哪曾想眼中所见与心中所想全然相反,就看到棋盘上星罗棋布,黑子白子交错纵横,一旁摆放着一架珍贵的宝琴,琴弦还在微微颤动,一看就是刚刚弹完一曲。 而坐在桌子旁的,是男子如火,女子如雀。红裳上大朵大朵的牡丹撞进人的眼里,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侧目;紫衣上开的妖冶的鸢尾花竞相盛放,虽比不得牡丹的国色天香但也有自己的一番风味。 只看了一眼,陆云汐就知道自己进错了屋子。 于是她连忙行礼,“五皇子安。” “平身。”楚翛游说完,根本没给陆云汐开口的机会就接着调侃,“本殿怎么觉得孟公子的声音似曾相识?” 陆云汐一个机灵,猛然想起今天早上给楚翛游请安时也说的这句话,不禁有些懊恼,面上却故作镇静,“五皇子怕是听茬了,草民声音难听得很,入不得五皇子的耳。” “本殿也觉得孟公子的长相也像极了那个故人。”楚翛游接着笑道。 陆云汐的头压得更低,自从她在宫里与楚翛游打过照面,在百媚楼她就极其小心,怎样能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她就怎样做。 “五皇子,草民头一次来京城,之前一直都在南方,况且草民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五皇子。”陆云汐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原声显露太多。 “是吗……”楚翛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看她一身素衣与自己的红衣形成强烈的反差,轻笑出声,“那看来当真是本殿看岔了,本殿认识的那个人可不像你一般邋遢。” “是是是,五皇子说的是。”陆云汐点头哈腰,小心地退后,“那殿下,草民现在能走了吗?” “孟公子!”楚翛游开没开口,紫蝶就急着打断,“孟公子先别走,这棋盘上的棋是五皇子专门……” “走吧!”楚翛游的声音掷地有声,他强硬的态度明显表明了不愿让陆云汐知道他和紫蝶刚刚在做什么。 “是。”陆云汐虽然疑惑,可也不是那种要刨根问底的人,不一会疑窦就从内心消散开来,豁然离去。 她渐渐走远,紫蝶却缓缓靠近楚翛游,最后保持了一丝距离,小声问:“五皇子为何不告诉孟公子,您方才是从奴家这里讨来上次与孟公子下的棋局,然后接着孟公子赢得前一步下,最后却下成了死局呢?若是您告诉了孟公子,凭她的棋艺,定然能将此棋局解开的。” 楚翛游看了她一眼,明显在责怪她的多话,“麻烦!”他道,依旧是那种不复温柔的语气,“改日遇到她再说吧,你将次棋局画下来,本殿改日再与她一决高下。” “是。”紫蝶点头,不发表言论。 楚翛游的目光却又移了过去,他看着陆云汐离开的方向,出神的厉害。 紫蝶疑惑的朝着楚翛游望着的那处看去,却见木梯依旧,笙歌不变。她不禁好奇,好奇楚翛游内心所想。 “好了,回去吧。”也不知楚翛游是不是看懂了紫蝶眼里的话,闪身到往屋内。 他的袖口里,有一条丝带,顺滑无暇,料子上好,此时此刻正在他的手心发热,好像要灼伤了他的手一般。那条丝带,是他们初见时陆云汐掉落的发带,他一直带着,不知为何就想一直带着,无论何时何地。 二楼楼梯口,陆云汐又遇到了熟人,可这个人却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到最后只得化作一句,“语儿姑娘。” “孟公子。”语儿从见到陆云汐的那一刹那眼里就充满了泪水,她身上黄衣飘飘,如梨花一般惹人怜爱,“孟公子你怎么今日才来,奴家几日未见公子可是思念的苦啊。” “姑娘自重,”陆云汐躲过语儿的怀抱,闪身到一边,“语儿姑娘,我现在是紫蝶的恩客,况且百媚楼的规矩在那里,我既是选择了紫蝶就万不可与你有丝毫的瓜葛。” “奴家晓得,可奴家就是为公子不平,你也说了你是紫蝶的恩客,可紫蝶把公子当成什么了?一边与公子行鱼水之欢,另一边又与五皇子难舍难分,这对公子……” “语儿姑娘莫要误会了,”陆云汐的面容突然变得冷漠,“我与紫蝶姑娘依旧是清白的,语儿姑娘莫要无中生有。” “什么!”语儿那眼睛睁得极大,好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所听所想一般,当然同时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几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 “是的,语儿姑娘你并未听错,”陆云汐走到楼梯间,皮笑肉不笑,“所以姑娘,我可以走了吗?” “自然自然,公子请。”语儿激动的无溢于言表,踉跄着退到一边,揪着手绢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嗯。”陆云汐走过,身上的茉莉香是那么醉人。 走到门口,独画给她披上披风,那毛茸茸的帽子衬得陆云汐的脸越发的精致玲珑。 她走了两步,紧接着又转过头来,看到三楼那处窗口,男子墨发红衣,面如冠玉,陆云汐稍稍怔了下,随后就头也不回了离开了。 二楼的语儿并没有发现陆云汐的回头,只稳定了自己的心情后,按按心口,静悄悄的回房了。 房内,气氛压抑,那红烛早已没了原先的样子。 “主子。”她走到榻边,俯身一跪。 “走了?” “走了。” “你觉得如何?” “属下觉得不得己用,不留后患!” “你当真这样想?” “是!” “那本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本殿要孟淼的首级!” “……是!” 语儿应了,应得不甚干脆。 陆云汐没心思去管他们,带着独画默默的回了府。 她先去落棠院看了一下陆云晚,将她的药尽数换掉,随后又给她擦了些金霄给的膏药,这才安心的离开。 等她回到听风阁时,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悠琴早早的就守在院门口等陆云汐回来,看到她的那一刻赶忙将她领进来,把早已准备好的姜汤端上去。 陆云汐知道她一番好意,并不推辞,喝下后顿时就精神了! 她这么给悠琴说时,悠琴却没有笑,反而担心的看着陆云汐说道:“小姐,你已经有好几日未睡个安稳觉了,今天就先歇息歇息,百媚楼去了,药也换回来了,五小姐睡的正沉,你也要好生休息休息啊。” “是啊,小姐,你的身子骨我们也是担心的,江嬷嬷这几日也吃不好睡不下的,奴婢看着她刚才才躺下呢。”悠琴也附和。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可我自己心里有数。” 看着悠琴独画担忧而又失望的眼神,陆云汐瞧了那么两眼终于妥协了,“好,我去睡,你们也早点休息。” “嗯!”两个小丫头都很开心。 陆云汐扯出了一丝苦笑,今夜睡了,那明天又要面对什么呢? 她这样想。 ……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看清是从哪回来的吗?”陈氏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百媚楼。”嬷嬷声音极低。 “无事,”陈氏不在意的闭上了眼睛,“她要做什么我不管,只是我要做的事她也不能阻拦。” “夫人的意思是……” “继续。” 半句不着边的话却说出了最终概况,嬷嬷点点头,退了下去。 ------题外话------ 上一章写的不好,七月已经修改过了,大家可以再看一遍,订阅过的亲就不要订阅了,爱你们。么么 明天不知道会更新多少,但是如果妈妈不收电脑的话就不少于5000,嗯,就酱紫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公主归来 虽说悠琴要陆云汐好生休息,但她还是卯时一刻就醒了。 洗漱后她直奔落棠院,静悄悄的把谷雨霜降单独叫到一个屋子里,将金霄给她的膏药和一张药方一同递给她们,“这个你们每日两次给五小姐外敷,然后再去最南头的那家医馆,去找钟大夫,让他给你们抓药。以后五小姐的药就这么服用,王太医的方子你们就扔掉吧。” 谷雨接过,仔细的看了两眼,随后轻声问道:“大小姐,奴婢是暗地里给五小姐换药吗?” “嗯,”陆云汐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在寂静的屋子里听得极为明显,“今日就先不用换药了,我昨日已经换完了,从明天开始去抓药,仔细着点,可不能被发现了,尤其是……卫家人。” “卫……卫家?”霜降两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眼随即点头下跪,“是,奴婢定不辜负大小姐所托!” “那就好,”陆云汐起身准备离去,“你们去把张大夫叫来,我有话问他。” “是。” 她们答应后,陆云汐身影一闪就往陆云晚的寝屋走去。 大概是金霄的药起了作用,陆云晚的气色比以往要憔悴些许,悠琴没跟陆云汐去百媚楼,对此陆云汐的所作所为不知情,只跟着同样不知所以然的谷雨霜降干着急。 陆云汐并不打算告诉她们真相,毕竟这种从内而外的焦虑才是陆云汐想要的,她只又给陆云晚夹了块土豆,“慢慢吃,不忙。” “嗯嗯。”陆云晚点头的样子极是可爱,苍白的肤色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半个时辰后,陆云汐正与陆云晚玩得正欢,江嬷嬷就端着药就进来了,“五小姐,来,喝药了。” “好吧。”药还没喝,只看了一眼陆云晚的脸就皱成了苦瓜。 因为此药对陆云晚的病情的确有好处,陆云汐也没心软,反而劝着道:“好了,不要嫌弃了,你还想不想出去玩?想的话就快些喝完,快些痊愈。快喝吧,姐姐给你准备了蜜饯,喝完就吃。” “哦。”陆云晚不情不愿的接过,咂了咂嘴,将碗凑到唇间,一个狠心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喝着。 汤药见底,陆云汐连忙往她嘴里塞了两颗蜜饯,笑着抚摸她的头。 今日陆天骐难得没有来照看陆云晚,倒是许端仪如一日般的仔细来照顾,她的医术虽然算不上绝顶,可望闻问切总归是晓得的,有她在陆云汐也方便不少。 这不就得了空,转身到偏房见张大夫。 “大小姐。”听见她进来张大夫连忙拱手。 陆云汐一挥臂,阻下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走上前坐在椅子上问:“爹爹的身体如何了?” “回大小姐的话,老爷的身体已无大碍,而且这几日都服用药膳身子骨比以前还要硬朗。” “嗯。”对于这个回答,陆云汐很是满意,她又道:“那晚儿的病你认为如何?” “这个……从脉象上来看分明是普通的风寒,可五小姐久久不愈这就有些难办了,况且她今日的起色……”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有办法,我只想问你,你对卫家了解多少?”听到这陆云汐已经明白了张大夫的心理,也就无所思量的出声打断。 “百年卫家,医药无双?”张大夫末音微微上扬显出疑惑的语气。 “对,就是那个,”陆云汐也不藏着掖着,直道,“我很好奇卫家的毒,如果遭到了正确的解药,那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根除?” “少则七日,多则半月。”张大夫虽然不明白陆云汐为何要问这个,不过主子问了,身为奴才的他就回答总不会错。 “嗯,我知道了,”陆云汐渐渐低下头,以手撑着脸颊似在沉思,“你先走吧,好生照料爹爹就是,有事我会再叫你,退下吧。” “是。”张大夫再次拱手。 陆云汐默默地坐在桌子旁,她的身影显得是那么清冷寂寥,阳光透过窗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勾勒出她独一的无双。 当她再次出门时,身子已经冰凉,她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四肢,站在阳光下感受着光的温暖。 回到里屋,看着许端仪和陆云晚欢闹的笑颜,心中柔情无限。 她静静的走上前,到陆云晚的身边蹲下来轻笑,“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我在给端仪姐姐说我从前把大哥的脸都染上煤灰的事。”陆云晚笑得有些岔气,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陆云汐也不为难她,看着一旁浅笑盈盈的许端仪,无奈道:“端仪姐姐,晚儿笑的没样子你可莫要见怪。对了,你知道大哥去哪了吗?这个时辰他应当早就下朝了啊。” “哦,陆公子应当是与左相一同去商议迎接云裳公主的事了。”许端仪贴心的侧身给陆云汐留一点位置,自己则坐在角落。 陆云汐意识到了她的动作,顺势坐了下来,不经意的感叹道:“端仪姐姐,你知道你变了很多吗。” “哪里?” “哪里都有,比以前更漂亮了,更开朗了,也更……大胆了。”陆云汐的声音越压越低好像有意所指一般。 许端仪没听明白,又问:“大胆?我哪会啊,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都是假把式罢了。” “可是你知道大哥的行踪,”陆云汐说完不等许端仪反应过来,就又接着道:“一个女子怎么会将一个男子的行踪了解的那么仔细?端仪姐姐,你不觉得逾越了吗?” “这……”许端仪开始紧张了,她眼中的慌乱让她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陆云汐觉得好笑,她没想到许端仪会是这种反应,“端仪姐姐,你别紧张,我就是这么一说,可我也真想问你,你想不想成为哥哥的妻子,这样我也好叫你一句——大嫂。” 哪曾想许端仪听完更是羞愧难当,红着脸就往屋帘后跑去,嘴里还小声道:“云汐你莫要胡说,我与陆公子不过是见面的多了,熟悉罢了,怎么就成,成你……嫂,哎呀!”最后一个字许端仪实在说不出来,只得作罢。 陆云汐对此还是轻笑,拉着陆云晚走到屋帘那处,“好,我不多说,也不乱说,总归我们陆家也是有礼之家,这些都看你们自己,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插手了。” 说到这份上,许端仪才磨蹭的从帘外走出,她的脸缩在帘子后面,半边面庞藏在帘内,好不犹见琵琶,佳人小可。 陆云汐瞧着她的神情,笑着伸出手来。 许端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手放于袖中不再动作,她低下头那初见时的自卑又出现开来,翠色的碧眸如流水般闪耀,“我,我还是先走吧,云汐你一会还要去参加云裳公主的宴会,我就不打搅了。” 陆云汐瞧见她的反应也不恼怒,收回手点点头,“那好,独画,去送送许姑娘。” 二人退下,陆云汐站在一旁,感受着自己袖口处的衣裳正被轻轻拉扯,转头望向陆云晚问道:“怎么了?” “姐姐,你要去参加云裳公主的宴会?”她说的很不是情愿,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可怜。 陆云汐知道她是不想一个人在府里,蹲下身来小声道:“姐姐不去,在家陪着你。” 说真的,云裳公主要回来这件事她前世就记得,可是最近事情太多又担心陆云晚的病情,就这么给遗忘了。 那年的礼宴,各家小姐使劲浑身解数要得云裳公主的青眼,只因为她是泓乐帝唯一的亲妹妹,在宫中的可呼风唤雨,有时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接下来的人生。 所以当年,陆云汐记忆犹新,当年的城门十里红梅花瓣撒了满地霓虹,花香四溢,与轻风流水迎合着,与百姓的欢呼声交响着,一同奏响迎接云裳公主的乐章。 她短暂的出神,眼前似乎浮起了那年那日的美景,可就是这不经意的微愣却让陆运晚以为她是想去参加的,于是就听陆云晚轻轻的说:“姐姐,有谷雨霜降看着我,你去参加也没事的。” 陆云汐歪头,稍有不解,“怎么了,我陪着你就是了,知道你没事,可我在你身边总归放心。” “姐姐,我真的没事的,你去玩,我睡觉就是了。” “真的?”陆云汐轻笑。 “真的。”陆云晚点头如拨浪鼓,为陆云汐能接受她的好意而感到开心。 “那我真的去了?晚点回来?” “嗯嗯。”陆云晚对着她笑,苍白的脸颊带着天真的可爱。 陆云汐看她一眼颇为无奈,起身跨过门槛,移步听风阁。 到了里屋,她拿起悠琴为她准备的淡粉色梅花裙袄,走到屏风后面,望着屏风上的花开富贵,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云裳公主的面庞。 记忆中的容颜逐渐变得模糊,陆云汐摇摇头,挥了挥手独画退下。 “无泪,去守着晚儿,莫要出了差池。”独画刚走,陆云汐就开口道。 随后等那风声吹过,陆云汐这才换下了衣裳,穿上了新做的裙袄,戴着色泽极好的梅花步摇,缓缓出了府门。 ------题外话------ 嘘,嘘,老妈来收电脑了,七月滚蛋了,5000字达不成了,糊脸,亲们表介意,老妈的威严无可撼动,o(╥﹏╥)o 明天看看能不能早点到家,然后多更一点,么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云裳公主 马车缓缓地驶到路边,一双纤纤玉手伸出帘外,顺着被人打开的帘子独步下了马车。 她在路边走着,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终于那不远处熟悉的音容映入她的眼帘,陆云汐轻轻一笑,提着衣裙靠近陆承谨。 官员与官员一处,女眷与女眷一处,陆云汐虽说是去找陆承谨,可只是站在个显眼的地方让他和陆天骐都看见自己,随后就转过身去,往陈氏的方向走去。 “大伯母。”陆云汐俯身,额头轻低。 “来了。”陈氏不多言语,只虚扶了她一把,紧接着就朝陆婉平点了点头。 陆云汐神色无常,稍稍的望了一眼陆心宁的姿态,就见她亮衣着身,神情高傲,那唇上的嫣红是说不尽的妖媚,白皙的面庞气色极好,显然心情也定是不错。 她察觉到陆云汐正在看她,斜斜的睥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又得意的走到席巧言身边,与陆云汐保持距离。 陆云汐看着她幼稚的举动,也不动作,静静地站在靠近叶家的地方等候着城门后的人悄然而至。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陆云汐已经把来人都观察了一遍,皇子公主自是都来迎接,良臣忠将也严肃的站望着城墙,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挤着脑袋往前看。 陆云汐阖了阖眼,想起前世对云裳公主的传言。 先帝八公主,泓乐帝亲妹妹,先帝最疼爱的公主,封号云裳,封地富庶之地泉阳淅河,所享待遇堪比郡王。 二八年华,乌孙战败请求和亲,云裳公主披上嫁衣远嫁。后乌孙王意欲通过云裳公主对付大周,云裳公主得知,暗度陈仓,将消息传给了先帝。先帝当下采取措施,保了大周基业,可远在乌孙的云裳郡主却要被乌孙人勒令杀害。 随之,万幸乌孙指令还未下大周就已派人替云裳公主递了和离书,亲已离,和已散,云裳公主被使者连夜送回大周,这才保了她安然无虞。 再然后,云裳公主留在宫里烧香念佛,不再嫁人。因为云裳公主的创举,所以即使大周与乌孙在今后关系平淡,百姓依然爱戴他们这位勇敢的公主。 而今的云裳公主是刚从明齐国都回来,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欢呼她们的公主,那城楼后的花瓣飘散着微弱的余香。 忽然,紧闭的城门缓缓而开,露出一辆全檀木的马车。 颠簸的马车慢慢而来,车帘吹起梅花飘散,缠绕着风的私语亲吻着云裳公主的脸颊。 马车里的人透着车帘看得不甚仔细,只有微微那么一瞥,瞥到的最多也不过是那张不复年轻的容颜,那抹不再白嫩的略有松弛的皮肤。 陆云汐并不像别人那般凑着头看,她只低下头好像并不在乎云裳公主的容貌,闪烁的目光透着精明,荡漾着北风的冷意。 陆云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日除夕宴出现过的元瑾修,这么久不去注意他,也不知是走了还是留在大周的哪个角落正默默监视着他们。 ------题外话------ 啊,昨天写到一半电脑就被收了,今天抽出时间来码字发文,等到这么晚才看到1000字的小仙女不要失望,七月今天熬夜写,多更一点,爱你们(* ̄3)(ε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世恩怨 陆云汐对此只是惦记了些,但没有像担忧陆云晚那样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毕竟她只需要知道元瑾修此行的目的就好,其他的她并不关心。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云裳公主的马车已经缓缓的进入了里街往皇宫驶去。 官员家眷自是要跟着去的,不过陆云汐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抹不甚明朗的面孔,细细的盯着她。 她垂下眼眸,装作无意的与叶琼琚说话,眼尾却是往那方向轻轻一扫,观察着沈玉临的一举一动。 沈玉临站立不动,只暗中瞧着陆云汐,他眉头皱得很紧好像对什么感到疑惑,微眯着的眼睛透露着迷茫。 陆云汐最终还是侧过头去,半分不去注意沈玉临,他的所思所想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所在意的,不过是马车里那仆仆归来的妇人罢了。 就这样,他们擦肩而过,不多言一句。 陆云汐到达皇宫的时候,陆心宁又和范凌莺走在了一处,她携着秋若璎不紧不慢的往里走去,对陆心宁怨恨的眼神恍若未闻。 陆心宁愤愤哼了一句,“切,假清高!” 范凌莺也自是气得慌,就算没有范凌月那档子事她也看陆云汐不顺眼,这会子白眼一翻,恶声恶气,“看本小姐不在宴会上让她出丑!” 她还没刚说完,不远处范垣就疾步走来,直奔范凌莺。 陆云汐从他身边走过,微微动了动手指,神色无常,只笑说:“若璎,我们待会去凉亭处歇息一下吧。” “好,不过要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秋若璎提醒道。 “自然。” 来皇宫就是为了走个过场的,秋若璎好说话不一会就被楚紫萝拉去下注了,陆云汐懒得去玩依旧坐在凉亭处吹着冷风。 她的眼神就那么不经意的往远方望去,侧头看去的是大片大片新吐嫩芽的杨柳,河面上一块一块破碎的浮冰,沾染了阳光的滋味融化的更为厉害。 在这片美景之下,只见一淡然绝尘的女子坐在远处,带着默默的微凉感,夹杂着初春的寒意。 忽而有人声音清朗,对着她的背影轻启薄唇,“陆姑娘还真是好兴致啊。” 陆云汐闻声转头,看到身后的男子蓝衫着身,墨发高束,熟悉的眉眼依旧俊美,那说话的声音在她耳边却尽是干涩。 她阖了阖眼眸,不想回应,却碍于身份只得站起,弯身,“奕王殿下安。” “免礼。”相对于楚寓轩,楚铭的声音更带了几分冷淡,“你怎么不和其她的夫人小姐交谈,在此赏景不无聊吗?” “多谢奕王殿下关心,臣女觉得这里景色甚好。”陆云汐察觉到他的靠近,毫不掩饰的后退,话语中的疏离显而易见。 这让楚铭本想前行的腿就那么不自然地停在了原处,他只站着,一时之间竟不知为何要这般小心陆云汐,好像她的喜怒哀乐都与自己的性命有关一般。 楚铭笑了笑,望向陆云汐的神情更为怅然,“陆姑娘才华横溢,做得出火树银花,惹得起皇权名贵,文采斐然,玉洁冰心,实在是女中翘楚。” 虽不知楚铭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论,不过碍于礼仪她还是道:“殿下谬赞。” “呵呵,本殿就是想问你一句,你的棋是跟谁学的?” 陆云汐下意识警惕,皱着的眉头表现着她的防备,“不过是一无名老者罢了,殿下问这作甚?” “偶然听说你棋艺极好,比起陆二小姐要甩她几条街,所以……本殿想与你比弈一番。”说真的,不说陆云汐就连楚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么一个问题,她只仔细掩藏眼底的恨意,对那乱七八糟的话语不甚在意。 面前的女子卓然倾世,她的一举一动都可扰了整个天下。 陆云汐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依旧回绝,“谢殿下看得起臣女,不过臣女才学疏浅,怕是不得殿下亲自比弈。” “是吗,看来是本殿无福了。” 陆云汐才不去管楚铭的感受,见他未纠缠就主动离去,“殿下,臣女现在要去和秋姑娘会合,先行一步。” “好。”他点头,那语气亲疏不清,带着朦胧的模糊感,却在陆云汐刚走下凉亭时画风一转,“等等。” 陆云汐本不想停下,可她再怎么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没到最后一刻假面轻笑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她转过头来,声音带着没转变过来的阴冷,“奕王殿下还有何事?” 楚铭吃了一惊,没想到陆云汐语气变化如此之快,微微调整了下心情上前走去,伸出手来想要触碰陆云汐的额头,“你的头发上……” “啪!”陆云汐赶忙走到一旁,也不顾什么尊卑之别了,嫌恶的不想让楚铭碰到她,那眼中的冷淡再也掩饰不了了。 “有落叶……”楚铭结束了最后的三个字,望着陆云汐神色复杂。 从他第一天见到陆云汐,他就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一种强烈的恨意,这几日虽说掩藏的极好,只表现出来了冷淡,可那骨子里的愤恨依旧丝毫未少。 他本来以为自己以前曾无意的罪过陆云汐这才成了这般,可今日所见怕是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他知道陆云汐已经厌恶他至极点了,不然不会连他稍微的靠近都拒绝。 他有些不能理解,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对不起陆云汐的地方,可……在陆云汐的脑海里,却时时刻刻出现陆家被灭的场景。那血染的嫁衣啊,当真是无比的红艳。 陆云汐低下头,轻轻的道上一句,“多谢殿下提醒。”她说的极其平淡,好像在与空气交谈一般,又像想要快些摆脱。 这两种情感楚铭都察觉到了,于是他说:“那好,你先走吧。” “是,谢殿下。”陆云汐伸出腿来,大步大步的走去。 她飘飘的衣带带走了楚铭的思绪,留下了自己的再不相见,那神色的疏离,话语的冷漠,无一不刺激着楚铭的心房。 想他大周奕王,从来没有遭受一个人那么严重的无视,陆云汐是第一个。 第一个敢忤逆他的人,也是第一个能让他记住的女子。 他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知要表达什么,但那牵引的脑海中满满都是陆云汐的颜色。 他只顾着陆云汐的有趣,全然没注意身边有一个粉色的团子悄悄的靠近,对着陆云汐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 “陆云汐,好啊你,竟敢勾引我的奕王殿下,看我不让你再也没机会出现在奕王殿下面前!”她愤愤的想着,完全没有注意楚铭气质的转变。 …… 陆云汐起先是走着的,可后来待人多了点她走的就越来越快了。 碰巧遇上迎面走来的元瑾修,她只稍微一点头,从他身边直接穿过。 元瑾修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衣带飘香,停下脚步回首看了一眼消散在拐角处的陆云汐。 微微勾唇。 ------题外话------ 我说,明天更新6000,对,就是6000,七月发现现在必须先把字数承诺下来,然后才有动力码字,狗带,么一个亲爱的们 第一百二十章 言语挑拨 当陆云汐来到御花园的时候,楚紫萝几个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吃茶了。 陆云汐顺势坐下,靠着方含玉问:“几时了?” “不急,”方含玉夹了一块糕点,“现在还没到时辰,陛下还和云裳公主谈话呢。” “嗯。”陆云汐得了情况,仔细点头。 陆云汐身边坐的是秋方二家小姐,对面是狼吞虎咽的楚紫萝还有明王妃,陆心宁坐在下首,周围都是一些四五品官员的小姐,她心高气傲的自然不去待见。忠勇侯夫人与罗氏谈得正好,眼尾弯弯显出喜悦的样子。 主座上的位置是给苏皇后还有云裳公主准备的,冯昭仪坐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给丫鬟说着话,陈贵妃还未到,估计是在楚雯兰那处。 陆云汐只稍微一看,余光还未收回,太监尖细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到!” 她有那么一秒的愣神,随后便微微侧过头去,望向门口依次走来的三人。 起头的正是楚寓轩,他身上的白衣依旧是那么素洁如雪,纤尘不染,不过他今日却是少了两分的温和,反而多了一丝冷峻。 紧接着出来的是一名不算太陌生的男子,他穿着绣着翠竹的长袍,肤色不算白可以用蜡黄来形容,他穿的中规中矩,面庞也是一般,并没有什么太过显眼的地方,几乎是那种看多少遍都会忘记的人。 最为惹眼的是最后出来的一袭红衣的楚翛游,他今日的红衣上洒下了点点黑色的墨迹,扫在衣摆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那张比女儿还要娇艳的脸难得没有挂着坏坏的笑,不过却是依然的风姿无双。 陆云汐的眼眸阖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都几乎完全闭上了眼睛,她跟着众人下跪行礼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见过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平身。”楚寓轩首先开口,目不斜视的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却在路过陆云汐身旁停顿了一秒。 那一秒很轻很轻,几乎可以让人不去察觉,不过陆云汐却明显感觉到了楚寓轩的微愣。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楚寓轩很快便调整了脚步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他走后,众人起身,入座。 陆云汐神色无常般的坐在座位上,喝的茶水微微溅出几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幻化出细小棕色的纹点。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放下茶杯,听着秋若璎和方含玉的谈话思绪渐渐飘到了远方。 周围人声嘈杂,陆云汐懒得去融入,却在不知哪个故意大声的声音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陆家大小姐当真是技多不压身,先是染出了七色玫瑰,又在除夕宴上泼出了火树银花,当真是各家姑娘的典范!” 那声音算不上精明,不过也把当家主母的架势拿捏得极好,陆云汐收回思绪,转眸一看就瞧见范夫人幸灾乐祸的瞧着她。 陆云汐哪能不知道她的那点心思,看透不点透,任她作妖去,于是起身谦逊道:“范夫人当真是太过夸赞云汐了,我当真是担当不起。” “哪能啊,瞧陆姑娘这话说的,我家莺儿若有你一般省心本夫人就放心了。”范夫人接过话去。 她言语中的讽刺陆云汐怎能听不懂?只不过是想要暗度陈仓罢了。 就听她道:“范家大小姐色艺双绝,我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说话的同时,陆云汐还偷偷的瞥了一眼范凌莺,她知道现在的范凌莺没有丝毫表现的机会,在京城根本不成气候,她越是谦逊自己夸耀她,越能体现出二者之间的差别,这样绕着弯的讽刺人,陆云汐觉着感觉很好。 于是她轻轻一瞥,看到陆心宁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唇微微嘟起,“要知道我的二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范姑娘的才学在她之上,这也就表明范姑娘更是柳絮才高。” 哪个正儿八经的嫡小姐都不愿别人把自己同庶女比较,所以范凌莺当下就有些薄怒,张口就要反驳,还是范夫人眼疾手快赶忙制止住了她。 她握着范凌莺的手,以眼神宽慰她,对着陆云汐干干笑道:“陆姑娘当真是太过客气了,不过这般只说不练可不就是假把式,本夫人想陆姑娘不若亲自在表演一次火树银花,恰好这里有很多小姐未去除夕宴没有看到那一盛景,陆姑娘再表演一次可不就是饱了大家的眼福?” 她说的道貌岸然,头头是道,忠勇侯夫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是了,范夫人的话听着怪鲜亮,可实际上她就是想让陆云汐做一回娱乐众人的杂役戏子,用别人没见过的来衬托自己贬低陆云汐。 陆云汐哪能让她得逞,笑着回绝,“还是不了,我现在也差不多忘了该如何去做,还是不献丑了,免得惹了笑话。” “唉,”范凌莺赶在范夫人前一步说话,那长音拖得当真是无比抑扬顿挫,“陆姑娘这是哪里话,我那日看你做火树银花时分明只用水在枝丫上泼洒了几下,这般简单怎么会忘?” 陆云汐不管范凌莺的不依不饶,坚持己见,“还是算了,我觉得这种才艺不适合在此展现。” “不适合?”范凌莺挑眉,冷嗤一声,“那陆姑娘在除夕夜宴表演就适合了?还是在座的夫人小姐身份都比不上陆姑娘,陆姑娘说是不合适其实是不屑?” 她话音刚落,周围渐渐出现了议论声。 有不明事理的,说陆云汐“自负自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有看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一个个摇着头感叹陆云汐的可怜,却无一人上前为她辩驳。 范凌莺只顾着自己畅快,哪能想到陆云汐就等她这一句了,就见陆云汐稍弯樱唇,口灿莲花,“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范姑娘既然这般说了,那我倒有一个问题。” “洗耳恭听。”范夫人这次没拦住,如此大胆的四个字就这么从范凌莺口中吐出。 “我想问,范姑娘在除夕夜宴比艺之时去了何处,那个时候达官显贵都在大殿,沈李陆秋四家小姐也轮番表演完毕,我记得当时范姑娘可是没有出现,真不知是我不在这里表演对天子不敬,还是范姑娘除夕之夜的提前离场才是不尊。” “什么!”范凌莺皱着眉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哪能想到陆云汐能追溯到那么久以前。 “范姑娘莫不是没听清?那好,我再说一遍,”陆云汐悄然移步,走到中间,“首先除夕夜宴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世,且别说四品官员都要好生准备着,像范姑娘这般一品大员的女儿自然要好生准备着。可除夕那日,范姑娘一来未告知他人,二来未向皇后娘娘请辞,三来当日除了范垣范大公子范家人尽数不在宫中,我就想问了,究竟是何等大事能让范姑娘错过了除夕比艺?” “你,我……”范凌莺自是答不出来的,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范凌月的事情抖出来,可若不说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这一下她可真当时进退两难。 “哦!我记得,我记得大年初几的时候,京城传言范小小姐被人毁了清白,至于除夕宴……莫不是范姑娘当日去了青楼?”有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听到她们谈到这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云汐虽不知哪人是谁不过这也正好帮了她的忙,于是她道:“是啊,好像当真是这么回事,范姑娘你不辞而别该不会当真是……” 陆云汐的表情适时变得怪异,那模样好像好生为难。 她知道范凌莺肯定会发怒,不过却真心没想到范凌莺居然直接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那模样简直和泼妇一般无二,“你才去青楼,你陆家的都去青楼!” 这话说的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原形毕露,范凌莺说完刚想就后悔了,捂着嘴想要改口,陆云汐哪会给她这个机会,转而就让她哑口无言,“我的怀疑也并非全无道理,范姑娘你怎么如此激动?甚至还开始侮辱我的家人,且不说范姑娘没去过青楼,就算去过那也无妨,不过范姑娘如此这般喜欢侮辱人的习惯可要改改,毕竟范家可不能在出第二个范凌月。” 言外之意,如今的范凌月和范凌莺一般无二。 范凌莺就算再笨也能猜得到答案,当下脸就涨红了,不知该说什么,只会在心里暗暗的咒骂陆云汐。 她还真想不到,那么前的事情陆云汐都能翻出来给她难堪,看来她还真的不能确定陆云汐什么时候又会翻出来她以前做过的事用来与她争吵。 照这么看,以后决定事物要小心了。 范夫人何尝不是如此?若陆云汐说些什么她都能应付自如,可她偏偏就提的范凌月,那可是现在范家最不能提的三个字。因为范凌月的清白尽毁,他们范家受人冷眼受了多久,就连圣上都专门问了右相具体情况。 甚至范垣都受了牵连! 因此现在范家人才会对范凌月的问题那么下意识,好像范凌月就想肮脏的狗皮膏药,谁碰上谁倒霉。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到,云裳公主,西凉皇长孙到……” 突然太监的声音响起,那说了一大串的人名最终落下时,聚在一起的夫人小姐一个个都侧身到两边。 楚寓轩沿着他们让开的路走到前面,俯身就是一个大礼,“父皇,母后金安,给皇姑母请安。” “嗯,起吧。”泓乐帝此时此刻还没发现气氛的压抑,往前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缩起头的范凌莺。 苏皇后即使发觉了也懒得去管,拉着楚则杉的手缓缓走上前去。 这些都丝毫没有问题,可让陆云汐注意的却是跟在陈贵妃身旁的楚雯兰。她猜到了陈贵妃一定是在楚雯兰那里休息,却没有想到她竟那么大本事让楚雯兰不到一个月就禁足出来了。 不过,这也与陆云汐无关。 她本来也就是想给楚雯兰个教训,至于那教训时长多少惩罚轻重她是不在意的,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以保陆云晚的平安。 后面的人稀稀落落的出来了,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第三个出来的美妇人——云裳公主。陆云汐悄悄的往她的面庞看去,她的容貌和前世一样,就是那般的肤色均匀身材苗条,她有着楚家人特有的桃花眼,一瞥一笑都尽是风情。她的五官并不都十分精致,不过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柔和的美感。 此时的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发表自己的言论,她古朴的衣衫和淡漠的神色无不透露着绝尘断念的清冷,那面无表情的姿态更让人觉得她的静谧。 可能是被云裳公主的气质影响了,泓乐帝渐渐地察觉到这里气氛的不正常,开口问:“发生了何事,为何气氛如此凝重?” 范家人为了自保不说话了,陆心宁一个势单力薄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现在如果出手的话陆云汐绝对会让她再也不想开口说话。 就这么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不发表自己的言论,这让范凌莺觉得可能会躲过一劫。对于范家的惩罚陆云汐不会定在这里,所以也顺便是为了避免麻烦,她静静的站在一旁缄默不言。 楚寓轩明白她的意思,适当上前说道:“没什么,就是这些个小姐正在讨论待会要如何为表演才艺,这几人意见不合就衬得气氛压抑了。父皇不要担心。” “原来是这样,”泓乐帝心里觉得幼稚,“你们等下再商量,今天主要是为了给裳妹接风洗尘,先让裳妹入座再说。” “是。”众宾退下,坐到自己应在的位置。 唯有陆云汐眼眸轻阖,思量着泓乐帝对云裳公主的称呼。 陆天骐小动作的拉着陆云汐的袖子,在她耳边问:“怎么了究竟?” “无事,回府再说。”陆云汐朝他点头。 “好,那我先去男席了。” “嗯嗯。” 楚寓轩没注意那无形的东西,只看到陆云汐百无聊赖的踢着桌子,微眯的双眸是那般的精明。 云裳公主回来,赏赐下一刻就噼里啪啦的下来了,执行太监在那里念了好长一条,好大一会才念完了所有的赏赐。 “裳妹觉着可还好?”泓乐帝亲切的问道。 云裳公主即使常伴青灯但也不是忸怩的人,泓乐帝问她就照答,“可以,不过我平日里用不到那么多。皇兄还是收回去一些吧。” “那好,依你。” 泓乐帝这样说,下一秒就下了旨。 接下来就是各个皇子公主和云裳公主寒暄些许时刻,楚雯兰为了博取好印象直接就装作很亲昵的抱住云裳公主,云裳公主虽然算不上厌恶,可那眉头也是皱了皱。 就这样过去了两刻钟,待陆云汐再次回过神来时,那些夫人小姐已经开始讨论待会表演的节目了。 陆云汐对此并没什么兴趣,端坐在原处喝着茶。 可是有人不是那种耐得住无聊的人,脑子一热她就想拉陆云汐和她们一起讨论,比如——楚紫萝。 这次的表演虽说不分等级不排名,不过还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大家都只模糊的说出了自己要表演什么,并未表达准确的名字之类的。 陆云汐对这个是真没什么研究,只想快点听完快点走,不过楚紫萝这个不合格的心理医生再次误会了陆云汐的意思。 只听她说:“你觉得什么好啊,我觉得乐器什么的都太平淡了不如你跳舞吧,我从明王府给你拿来水袖舞的衣裳,你跳的话一定会惊艳四座!” “呵……”陆云汐忍不住笑出声,“郡主为何觉得我可以惊艳四座?” “你一看就是学会跳舞的,那气质,那脸蛋,跳舞所具备的条件你全有了,你不震惊四座谁震惊四座啊?”楚紫萝朝她眨了眨眼睛,神色是当真眉飞色舞。 “是啊,我一看就是会跳舞的……”陆云汐摇了摇头,她摸摸自己的心口忽然觉得有一处揪心的疼,那里正是她的心窝,她内心最软的地方。 好像她有那么一段时间从早到晚都在跳舞,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候,那时是她一生中最伤感的时候。 她从小就学舞,跟着叶瑶什么舞种几乎都学过,上辈子陆家长女痴傻蠢笨,棋棋书画一窍不通,但是却无人得知她的舞有多么美,简直美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而这,恰恰被楚铭发现了,因为她只有在他面前再能完美的展现自己。还记得那年阳春三月,灼灼的桃花开满群山遍野,她在桃花林里舞蹈,随身带的风撷下一朵朵桃花,花瓣飘落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一道风景。 楚铭见识过她的舞,见识过她脆弱的的自尊心,因此在她入奕王府的那一天起就成了最低等的舞女,夜夜歌唱,夜夜舞蹈。 从那天开始,她的舞蹈就不再属于楚铭一个,而是被千千万万的观客所掠夺。 后来的后来,她入了宫,成了后妃的一员,再也不用磨破脚尖跳舞,再也不用唱歌唱到嗓子都哑了。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永世她再也不要张起手臂舞蹈,因为那件事她最骄傲,也最羞耻。 永生不舞,自然也包括今时今日。 所以陆云汐只笑了笑,对着楚紫萝道:“不了,我今日来,见一眼云裳公主就已足够,那什么舞蹈歌曲乐器的我就不掺和了,你们玩你们玩。” “哎哎哎,别啊——唉!”楚紫萝的声音再也传不到陆云汐的耳中,她只不经意的离去,带着丝丝淡淡惆怅的味道,摇曳着烛光里的那抹白衣,一起飘散在空中。 她先不经意间的离去,不去理睬她们的讨论,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望着那荡漾的碧波出神。 “哎呀,这个什么宫宴还真是无聊,皇姑母都差点睡着了。”楚翛游不知何时来到了陆云汐身边,同他一起眺望一览无余的湖泊。 “呵呵……可能云裳公主想回去听佛卷了吧。” 她这话答完,楚翛游也开不得口了,他只与陆云汐保持同样的姿势靠在桥上,懒懒惰惰的眺望着远处的美景。 “你说,皇姑母为何要带发出家?”忽然,他开口,问题不知从何处来。 “可能,公主是想尝试一下另一种世界的生活吧。” “那你呢,你想不想……” “暂时还是不会的。”陆云汐大幅度动了一下嘴唇,“况且我也不能。” “为何?” “因为……因为你有你最亲的人。” “……”楚翛游没说话,他朦胧的面庞显得更加模糊,就想镜中花一般转瞬即逝。 “五皇子你呢?” “我?”楚翛游改变了一下声调,“我暂时还不会出家。” “为何?”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女子,那是一个足以让我安静几天的女子。” “是谁?路以冬?” “不。”楚翛游不知道要发表什么见解,只跟着感觉说:“是一个,我无法触碰到的人。” 他说完这一句话时,正好目光触及陆云汐的目光,微风吹来,挠的他们的眼睛晕晕的,软软的,他们的鼻尖被头发环绕,映出一种无所谓的气息。 “看来,是一个特殊的人啊。”陆云汐没感觉有什么,只望了一眼他的眼眶,那红色的衣裳连他的面色都衬得红润起来。 楚翛游点点头,全当应下。 “对了,今日怎么未见六皇子和七公主?”陆云汐问。 “老六出去办事了,至于姚兰她这两天很忙,我也很少与她说话什么的。” “这样啊。”陆云汐略一思索,“那好吧。” “云汐,云汐,快来!”忽闻楚紫萝在呼唤她,楚紫萝疑惑的回首望去,就见她在杨树下瞧她招手,神情激动非常。 陆云汐同样看了一眼秋若璎等人,瞧着她们依旧如原先那样自在,开开朗朗大大咧咧,这会子好想发下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正等着和她分享。 于是她身子一转,对着依旧邪魅的楚翛游,笑说:“殿下,臣女告辞。”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府内再遇 无泪坐在房梁上,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偶尔看一眼还在写字的陆云晚,心里的百无聊赖越发的明显。 “五小姐,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用晚膳吧。”江嬷嬷从门口走来,端着一碗莲子羹,微笑地面庞上皱纹浅浅。 “好。”陆云晚从椅子上跳下,听话的点头。 无泪闻着空气中越发浓烈的莲子香,将头仰下靠在木头上,轻轻晃动着身子。 陆云晚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喝着莲子羹,无泪的心情稍稍轻松,她渐渐的闭上了双眼,听着那有节奏的声音。 当陆云晚喝完将碗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无泪原本闭上的双眸“唰”的睁开,露出了那双如琥珀般灵动的眼睛。 她静静地听着周围丝丝的响动,察觉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心里暗叫不好,一个翻身从房梁上跳到远处,趁江嬷嬷不注意跳窗而出。 屋内,只留下一阵风吹而过的声音。 无泪则抄小路去往血腥味来源的地方,当她来到柴房的时候,腰间的剑柄握得越发紧。 她眯起双眼,躲过忙碌的家丁,身形一闪就到了柴房里面。 房内,血腥味更为浓重。 无泪的眉头皱紧,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此时此刻她该做的就是找到那血腥味的来源,必要时,她不介意斩草除根! “悉悉索索……”好像是故意碰到枯草弄出的声音,无泪听到更是疑惑,她镇定住步子,几乎没有声音的往草垛处移去。 她来到草堆旁,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箭弩就这么适时地打开,贯日所反射的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让无泪看的不禁错愕。 他的样子依旧是那般清澈,即使衣袍染灰,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住那自若的面如冠玉。此时的他就那么坐在地上,手中不停的碰动草垛,让它发出细微的声音。 无泪看了不禁皱眉,她疑惑的望向楚璟,将贯日放回,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意外……”即使狼狈不堪,但那气质丝毫都未被削减。 “意外?你该不会是……又去驿馆了吧?” “非也。” “那你去哪了?”无泪看了一眼那已经被染成红色的衣裳,越发的不理解。 “这个不可告知。”楚璟低头。 “不得?”无泪才不管他那个弯弯道道,心直口快,“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包扎。” “呵呵……”楚璟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忍心看着我留些而死?” “总归不是我杀的,阎王爷记账也要分明。” 她的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也表达了自己的坚持,“六皇子觉得可还好?” “你还是快写将我安顿好吧,陆云晚还在正殿呢。” “五小姐如何,用不着你瞎操心,我们五小姐……”话到一半无泪的舌头突然打了结,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就听她震惊地望着楚璟道,“你说的是五小姐?” “非也,”楚璟的眼睛散发着狐狸的光芒,“此事关乎京城,陆家是能算其中的一个。”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扑朔迷离 无泪看着楚璟凝重的神情,心下越发疑惑,但她又不能摆明了问,毕竟此时此刻他们还是立场分明。 因此她决定从长计议,朝楚璟伸出手来就道:“走。” 楚璟带着三分柔和的桃花眼难得狡黠一笑,他把胳膊上抬,被无泪轻而易举的拉了起来。 “六皇子,得罪了。”无泪把他整个人架在身上,谨慎往周围一瞧,瞧准个时机破窗而入。 远处,只留枯树稍稍摇晃。 屋内的陆云晚睡得格外香甜。 …… 皇宫大院内,陆云汐依旧百无聊赖的喝着茶水。 她的眼角微微倾斜,瞥着那汩汩沸腾着的茶水,内心毫无波澜。 “呦,姐姐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不与谁家的小姐交谈交谈,也好熟悉熟悉。”不复明丽的声音依旧刺耳,陆云汐转头一瞧就见陆心宁扭着腰肢缓缓而来。 目光微微往一旁移动,还看到静静走着看似若无其事的沈楚楚。 那两个人衣着鲜亮,格外醒目,与陆云汐的低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这在她们眼里就成了寒酸的表现。 就听到沈楚楚的丫鬟轻哼了一声,“这进宫竟然不穿正装,果真好没规矩,郡主你说是不是。” 这丫鬟看准了沈楚楚对陆云汐的厌恶,就趁这时候出言挑拨,她才不管给不给陆云汐找不痛快,她关心的只有沈楚楚的心情,沈楚楚开心了,她就能领赏。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沈楚楚自然晓得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那小丫鬟想的也不错,自大上次宫门一遇,她就格外讨厌陆云汐,甚至恨不得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等了楚寓轩那么多年,二八年华还未定亲就是为了他守身如玉,如今可不能被一个陆云汐破坏了去。 她只顾着想自己的全然没注意到陆云汐此刻已是微微侧过了头,摇曳着睫毛上飞舞的蝴蝶,慢慢转过身来。 她身边的秋若璎怕她做傻事,下意识的拉住她的衣袖。 却被陆云汐推开。 只见她静静起身,看着沈楚楚皱着的眉头,微微打量了她一眼,勾唇一笑,“郡主今日穿的可真是好看,竟是把一直以来以红衣闻名的二妹妹都盖了过去。” 沈楚楚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冷淡的回应了一句,“多谢陆姑娘夸奖。” 陆云汐闻言,缓缓上前。她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只见她眯着双眸,每眨一下眼睛都显现出一丝堕态。 沈楚楚被她这种气质吓着了,下意识退后,却无可奈何的被陆云汐捉住了衣袖,“你看这般红色的霓裳,比朱砂还要美丽,好像连皇后娘娘的凤冠霞披都比不得吧。” 沈楚楚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可听到最后一句她猛地睁大了双眼,赶忙打掉陆云汐的手,并想将自己的衣裳收到袖中。 “郡主这是何意?怎么如此害怕臣女?” “你!你妖言惑众!”沈楚楚这下当真是怒火中烧,可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却彰显着她的害怕。 “郡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郡主终于记得大周的规矩了?” “你!”沈楚楚的眼神有些癫狂,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 就见陆云汐的嘴一张一合,笑的当真是婉尔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