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芝国医女的开挂人生》 第1章 丑八怪 老牛村位于弥陀山脚下,山上溪水潺潺,一直流过这个村庄,在村口形成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旁边住着姓山的一户人家。 山连正在给五岁的女儿山奈施针。他把银针分别刺入哑门穴、百会穴、四神聪穴,然后将两个手掌搓热,在每个穴位处左右捻针。 王九妹在旁边,手拿毛巾,给山连擦着额头的汗,她看看坐在小凳子上的女儿,不由叹口气。 “唉!从她两岁到现在,你每年都施针,也不见效果,我怀疑这孩子天生不会说话,根本就无法医治,还是放弃。” 山连边捻针边说:“今年再扎最后一次,如果还不会说话,就只能放弃。” 两刻钟后,山连把针一一取下。王九妹已等不急,她蹲下,双眼中充满期待。 “女儿,叫娘!” 很多哑巴,耳朵也跟着失聪,山奈却能听到所有声音。她知道王九妹让她叫“娘”,便张开嘴巴,想要把这个字吐得清晰一些,但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只发出“啊,啊”两声。 她看到王九妹叹口气,失望地走进里屋。 山连收拾好医箱,对山奈笑笑:“别气馁,你只是比正常小孩子说话晚而已,爹爹相信,总有一天你能说话,而且声音会非常好听。” 山奈点点头,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父亲,在心里对他说:“我也这么认为。” 村里的小孩子们常常来河流边玩耍,他们喜欢在这里捉鱼,捉螃蟹,还有河蚌。 每当这时山奈会躲在门后,向外张望,她也想出去玩儿,可每次大家见了她都会喊“丑八怪”,所以不敢出去,只能躲着偷看。 这时,一双小手拉起她的手,原来是哥哥山根。 “走,哥带你过去玩儿。” 山奈甩掉哥哥的手,还是不愿意过去。 “如果有人欺负你,哥替你教训他。” 山奈才拉起哥哥的手,跟着他来到小河边。虽然她一个人也经常来这里玩儿,有时哥哥也会陪着她,但她知道,只有人多时玩儿,才更快乐。 山根脱掉鞋,走到水里,水并不深,连他的膝盖都没没过,他向山奈招招手。 “妹妹,快下来,跟哥一起玩儿!” 山奈也脱掉鞋,挽起裤腿,小心踩到水里。水底全是石子,有些硌脚,但很好玩儿,小鱼从脚边游过,痒痒的。她想笑,却怎么也发不出“咯咯”的声音,只能听到难听的“呃呃呃……”,声音很大。 其他的孩子们正在打水仗,听到这声音,都停下来。 有个男孩子大喊:“快看!丑八怪来了,我们去打她!” 大家把山奈围住,向她撩水,边撩边念着不知从何时起,在全村小孩子中流行的粗鄙童谣。 “有个丑八怪,名字叫山奈,额头有一块,人不理来仙不爱,连妖都嫌怪!” 山奈用手臂捂住头,希望这样能挡住所有袭击而来的河水。 山根见状,看到河边有个小木桶,赶紧过去,拿起木桶,舀满水,朝每个欺负山奈的小孩儿身上泼去。 “让你们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泼死你们!” “啊!丑八怪的哥哥来了!我们赶紧跑!” 一群小孩儿哄闹着跑上岸。 王九妹正好从屋里出来,堵住这群孩子,吓唬道:“以后谁再说我们家山奈是丑八怪,我就打断他的腿!” 孩子们吓得远远跑开。山奈流下伤心的泪珠,她看看水中自己的这张脸,额头上一大片红色的胎记,几乎遮住眼睛。 山根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上岸,安慰着:“妹妹,别听他们胡说,在哥哥眼里,你是最美的女孩儿。” 王九妹也走过来,蹲在山奈面前,很温柔地说:“你觉得娘美吗?” 山奈点点头。 “你是娘生的,自然像娘,所以你也很美。” 山奈抬手,指指自己额头上的胎记。 “不用担心,每个小孩子生下来都有胎记,长大了自然就消失,你哥哥也有,不过他在屁股上。” 听到山根的胎记在屁股上,山奈终于露出笑容。 每天都会有人到山家看病,山连坐诊,山根负责抓药,山奈就坐在旁边观察爹爹看病。 山连需要写药方时,她会递上笔。山连刚说完病人的病情,她就知道需要给病人施针,赶紧从布包里取出银针,在桌上点燃的灯芯火苗里烧一会儿,给了父亲。又跑到病人跟前指指手臂上的尺泽穴。 山连觉得奇怪,从来没有给她教过,她是怎么懂得人体穴位?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蒙的,正好凑巧正确而已。 到了晚上,山连把山奈叫到身边。 “爹爹要考考你,看你是否真的懂人体穴位。” 山奈点点头。 “百会穴。” 她指指自己的头顶。 “檀中穴。” 她指指自己的胸口。 “心俞穴。” 她走到父亲背后,在他的背上指指。 山连一共问了一百多个穴位,山奈都能正确指出。他能够确定这个孩子在医道方面有天赋。 等到王九妹把山奈哄睡着后,山连对王九妹说:“我从未给山奈教过人体穴位,可她竟然全都知道,你说她是不是在医道方面很有天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教她学医道,以后也有个谋生之路,也不枉我们养她一场。” “你别忘了,她是不能考医官的。” “放心,只当个医女,救济他人,养活自己就行。再说她不会讲话,脸上又有胎记,想当医官,估计连乡里都通不过。” “哪有这样说自己闺女的?” “唉!我说的是事实,正因为她有这些缺陷,我才敢让她学医,以后不管是能嫁人,还是嫁不了,起码能养活自己,等你我到了地下,也好有个交代。”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没意见。” 第二天,山连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看着兄妹二人,说道:“山根,从今天起,山奈与你一起学医,等到十岁时,再送你们到乡里的医道院学习两年,两年后参加乡试,只要通过,就能取得行医资格。” “太好了,爹爹,你给我教过的内容,能不能由我教妹妹?” “当然。” 山奈也非常开心。 从此后,她每天都会与哥哥一起在简陋的书房里读医书,练写字。 山根还会带她到后院的小房子里,那里放满各种草药,他会一一教她。她的记忆力很好,很快都记在心间。给病人施针时,山连则会把他们叫到跟前,教他们怎么给病人施针。 山奈八岁时,山根已进入乡里的医道院,就剩她一人跟着父亲继续学习。 有一天,山连膝盖疼,本来想自己施针,刚拿起银针,看到山奈进来,突然想检验她有没有掌握施针的方法。 “山奈,你过来。” 听到父亲叫自己,山奈走到跟前,看到父亲手中的银针,知道他想让自己施针,便接过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把银针捏在指间,心里莫名紧张,额头也冒出一颗一颗的大汗珠。 平时看父亲施针时,那么自如,现在轮到自己,也明明按照父亲教的方法,但靠近膝盖的穴位时,却怎么也不敢刺入。 山连见状,扶着她的手,轻轻刺入外膝眼。山奈突然感到体内有股蛮力将她往后推,不由自主倒在地上。 “啊!啊!……” 山连看着倒地的女儿,很是无奈,想着她再长大些,胆子就会变大,也许就不怕给人施针。 第2章 初进医道院 时间过得真快,山根学成归来,也取得了行医资格。山奈已经十岁,到了该上医道院的年龄, 山连领着山奈来到清莲乡医道院,院长司马型与他熟识,加之对山根十分满意,所以很愿意接受山奈。 当司马型见到山奈时,着实被她额头一大片红色胎记吓坏,毕竟是经过风雨之人,还是控制住情绪。 “山兄,这位就是您的女儿?” “正是。” 司马型将山奈上下打量一番:“给伯伯说说,你都读过哪些医书?” 山奈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看父亲,眼神中充满求助。 山连叹口气:“唉!这孩子到现在还不会讲话,她很聪明,记忆力也好,在家把成为医女该读的医书已全部记下。” 司马型皱起眉头:“原来是个哑巴,望、闻、问、切中的‘闻、问’二字看来与她无缘呀。” “她虽不会讲话,但耳聪目明,我也检查过她的发音器官,都很正常,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开口说话。” “山兄可曾给她治疗过?你在治疗聋哑方面医术可是一绝。” “治疗过,总是不见效,我猜测,我这女儿并不是真正的哑巴,只有等机缘出现,她自然就会讲话。” “既如此,这孩子我就大胆收下。”司马型允诺完,对旁边站的人说,“把房管事请来。” 不一会儿,房阿娥来到院长室,知道里面坐着人,但并未仔细看。 “院长您找我,不知何事?” “新来一名学生,你的班里正好少一名,就放在你那里。”司马型接着给山连介绍,“这位就是房管事。” 山连站起来,走到跟前,有礼道:“以后有劳房管事。” 房阿娥还礼道:“您不必客气,应该的。” “山奈,快来拜见管事。”山连招呼山奈过去。 山奈走过去,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向房阿娥行礼。 她行完礼,抬起头时,房阿娥被吓坏,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心想:“怎么这么丑!院长就知道瞎塞人,也不知收了人家多少银子!” 房阿娥看到大家的表情,知道自己有些失礼,赶紧说:“院长,若无其他事,我现在就带这位姑娘去班里。” 司马型点点头:“去。” 山奈看看父亲,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有些害怕。 山连安慰道:“别担心,这里离家不远,每天都可以回家。” 山奈跟着房阿娥出了院长室,她们穿过一道长廊。 “你叫山奈?多大了?”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房阿娥站住,回过头:“怎么不说话?” 山奈张开嘴:“啊,啊……” “原来是个哑巴!哼!长这么丑,还是个哑巴,院长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也不想想这样的人怎么当医女!” 房阿娥怨气加怒气,想一股脑儿发在山奈身上:“你既不会说话,应该也听不到声音?” 山奈摇摇头,觉得不对,又点点头。 “能听到我说话?耳朵没聋?” 山奈点点头。 “那就好!”房阿娥用手拧住山奈的耳朵,“你给我好好听着,一个月一次考试,如果你考不好,我会天天拧你的耳朵,直到你受不了离开这里!” 耳朵被拧着,火辣辣地疼,山奈把头偏到一边,想躲开,可她拧得更紧,一直拽着她的耳朵来到名牌处,才放下手。 房阿娥揉揉手指,厉声说道:“看见没!每天上课前把自己的名牌挂在这里,下课时带走,你在甲班,不要挂错了,我会根据这个给你记分,这个分数会记到医女考试的成绩里。” 山奈用泪眼朝名牌处看看,她特别想大骂眼前这位房管事,可这嗓子就像挂了块大石头一样的沉。 “怎么!不满意!不满意可以离开这里!如果不想离开,继续跟我来!” 山奈捂住两只耳朵,害怕房阿娥再拧。结果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向前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站定后,双手插腰,怒目圆睁,气呼呼地看着房阿娥。 “横什么横!你长得这么丑,又是个哑巴,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祸害我们甲班,我这还是轻的,以后有你受的!” 甲班历来成绩名列前茅,只要谁管了甲班,年底就会多拿三个月的月钱。好不容易轮到房阿娥,她怎能随便让人破坏? 现在院长却安排这样一个有缺陷的人到甲班,背诵医典这一关都过不了,何况其他?岂不是拖甲班后腿?房阿娥当然气愤,想采取一些极端方式,让山奈受不了,主动离开。反正她是哑巴,什么都不会说,即使通过其他方式告状,一概不承认便可。 房阿娥带着山奈来到幽兰堂,这是甲班学习之地。幽兰堂布置非常简单,里面放了一张供先生教学的几案,上面有笔墨纸砚,旁边有蒲团。教学几案的前面,有九张学员用的几案,也都放着笔墨纸砚,旁边也有蒲团。 山奈走进幽兰堂时,里面已经坐着八个姑娘。她们看到房阿娥带着新人进来,都十分好奇,齐刷刷看向山奈,接着听到尖叫声:“鬼啊!” 其中一位姑娘并不害怕,笑道:“大家不用害怕,我认识她,她不是鬼。” 房阿娥命令道:“令路,既然你认识,就由你给大家介绍。” 令路站起来,用戏谑的态度介绍道:“这位长相奇特的姑娘名叫山奈,与我同村,她还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外号,叫‘丑八怪’,哈哈……” 所有人都跟着大笑。山奈羞愧不已,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哪里有?也想从门口出去,然后回家,再也不来,可是想起父母为她的辛苦筹谋,只能继续忍着。 待大家安静些,令路继续道:“她虽长得丑,但有一个优点……” 山奈心想:“到底是一个村的,还是注意到了我的优点。” “是什么?”有人问。 “优点就是——她是个哑——巴!” “原来如此!还以为令路要说我的好话,没想到她竟这样嘲笑我,如果我哪天能说话,一定要把她骂得狗血喷头!”山奈只能在心里痛苦地想着。 “房管事,哑巴怎么能当医女,还分到甲班?”班长简柔问道。 房阿娥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司马院长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令路继续说:“我们还给她编了个童谣。” 又有人问道:“是什么?快念来听听!” “有个丑八怪,名字叫山奈,额头有一块,人不理来仙不爱,连妖都嫌怪!” “哈哈……”所有人笑完,一边用手拍着桌子,一边大声念着童谣。 房阿娥指着最后一排的空桌:“你坐在那里。” 山奈在大家的戏谑声中,走到空桌旁坐下,取下背着的小竹箱,放在一旁。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房阿娥把简柔叫出去,耳语几句,然后派她去为山奈领名牌和衣服。 领完名牌与衣服,简柔走进幽兰堂,扔到山奈的几案上:“以后每天都穿上学员服,带上名牌!” 然后向其他人使使眼色,大家都会意,互相看看。 这时,进来一位老先生,胡子花白,戴着老花镜,看东西有些模糊。他摸着,在几案前坐下,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学员。 “《黄帝内经》中‘素问’部分的内容,我已带领大家熟读,今天想考考大家,有没有烂熟于心。” 他伸出手指,随便指指,正好指到中间一排。中间前后两名女学员,一个向旁边侧身,一个直接爬在桌上,那手指刚好指着山奈。 山奈只好站起来,《黄帝内经》她虽烂熟于心,但没法背出,只能站着着急。 半天没见出声,先生摸到戒尺,扶着几案起身,摸着桌子走到后排。 “没记住?” 其他人都看着山奈着急的样子偷乐。 “把手伸出来!” 山奈只好伸出。老先生用戒尺重重打了两下:“这就是教训,谁让你不好好背书!” 简柔此时才说:“先生,她是个哑巴。” 老先生才意识到错误,他让山奈把手抬起来,然后摸摸她脉搏;又让她靠近些,摸摸她的双耳周围,再摸摸她的喉结处。 “还好,还好,能听到人说话。”然后转向所有学员,“她不是哑巴,只是还没到说话的时间,到底什么时候能说话,我也不敢判断,唉!这病,人是治不了,神仙才能治好。” “神仙?我在哪里才能找到神仙?”山奈在心里询问着。 下课后,山奈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看书。一位女学员走过来:“山奈,坐在这里多热,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凉快,我们一起看书。” 第一次有外人对自己这么好,山奈当然开心,她跟着女学员来到医道院的后面,风景不错,也确实凉快很多,但周围几乎没人。 “你看,那是什么?” 山奈朝女学员指的方向看去,女学员却用双手使劲把她推进旁边的泥坑里…… 第3章 梅花银针 山奈被推进泥坑里,满身是泥,就连脸上也沾满泥巴,手中的书早已被稀泥淹没,无法再看。她从泥坑里爬起来,狠狠地盯着那位女学员。 “这都是简柔的主意,你要怪就怪她。” 只见简柔带着令路等几个女学员过来,站在坑的周围,向下看。 “喂!丑八怪!赶紧离开医道院,这里不适合你。”简柔命令道。 “山奈,看在我们同村的份上,我就实话实说。”令路装作同情的样子,“你长得丑,影响甲班的形象,重要的是你连话都不会说,到时背诵医学典籍这一项,就是零分,整个甲班的成绩都会被你拉下来,房管事不高兴,我们也都不愿意。所以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想想。” 女学员们甩袖而去,留下山奈一个人在泥坑里,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浆,大声哭泣:“啊,啊……” 山奈决定,坚持完第一天,以后再也不来这里。 她爬出泥坑,到水井旁打桶水,把脸洗干净,再用旁边的抹布,擦掉衣服上的泥巴,虽然还残留着许多土黄的泥印子,但与刚才比起来,整洁许多。 她继续回到幽兰堂,女先生已在里面,正在教大家针灸的手法,看到山奈出现在门口,生气道:“还不赶快进来,下次再迟到,取消你的日常表现成绩。” 山奈低着头走进去,经过简柔旁边时,简柔小声说:“你竟然还敢回来?” 山奈并未理她,径直走到座位旁,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布包和一个用布包起来的棉球。 女先生讲道:“我们现在用棉球来练习提插、捻转、进针、出针等手法。提插练针时,以执毛笔式持针,将针刺入棉球,在原处做上提下插的动作,要求深浅适宜,幅度均匀,针身垂直。在此基础上,可将提插与捻转动作配合练习,要求提插幅度上下一致,捻转角度来回一致,操作频率快慢一致,动作要协调,一直练到得心应手为止。” 学员们开始按照女先生教的方法练习,女先生在周围观察大家练习的情况。她在山奈跟前停下:“练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她叫山奈,是个哑巴。”简柔回道。 “可惜!可惜!”女先生叹道。 看到大家已得要领,女先生让大家收起棉球,重新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接下来,大家用我刚才说的方法在自己左手的合谷穴处练习,只有敢对自己下手,才能成为好的医者。另外,人体的穴位很神奇,不用使劲儿进针,气会把针自己带进去,大家好好体会。” 在棉球上扎时,山奈还能进针自如,可是一旦针靠近人体,她感觉到有股力量牵制着她无法刺入。 当所有学员成功把银针刺入合谷穴时,山奈却满头大汗,怎么也无法让银针进入合谷穴。 女先生看到此情景,说道:“这样胆小,怎么能成为医女?” 简柔带头说:“她连话都不会说,根本不适合当医女!” 令路接着说:“长得那么恐怖,即使当了,也没人敢找她看病!” “就是!就是!” “我看她还不如回家好好待着!”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山奈很伤心,不愿再听不下去,她丢掉银针,跑了出去。 她跑出医道院,边跑边哭,天上忽然下起大雨,她来到离医道院不远的河边,望着深深的河水,想着大家嘲笑她的话,觉得自己活在世上真是多余,便向河水深处一步步走去……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一声巨雷击打到水里,击起巨浪,那巨浪将山奈冲到河岸。 山奈大哭:“啊……啊……” 心里埋怨着:“连老天爷都跟我过不去!想死都不成全我!” 天忽然放晴,乌云散开,太阳光刺得山奈睁不开眼。 她用手遮住光线,看到有枚银针,通体散发出银色的光芒,从天上迅速向自己飞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刺入百会穴。 山奈立刻感觉到有股强大的气流在周身流动,喉咙处堵着的东西渐渐离开,从哑门穴冲了出去,她立刻觉得全身十分轻松畅快。 她打算取头顶的银针,没想到刚伸出手,它就离开百会穴,落在她的指间,通体依然散发着光芒。 山奈仔细端详,发现它的针尾处有朵小小的梅花:“我以后就叫你梅花银针,如何?” 这话一出,梅花银针的光芒更亮,山奈却顾不上那亮光,惊喜地蹦起来:“我可以说话了!我可以说话了!” 她蹦啊,跳啊,终于有些累了,坐在地上,看着梅花银针。 “谢谢你治好我的病,你应该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以后我们就是朋友,爹爹说得真对,人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总会有转机,我本来想要自杀,结果你就出现了,你就是我人生的转机。” 她把梅花银针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梅花银针全身抖动起来。 “哈哈……,会不会很痒啊?” 山奈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针布包:“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以后我要成为最优秀的医女,带着你行医天下!” 梅花银针收敛了光芒,乖乖地躺在布包里。 “哼!我现在要回到医道院,用我这张封了十年的嘴,痛骂那些欺负我的人!” 山奈沿原路返回,她走到幽兰堂门口,发现针灸课还未结束,先生正在给学员进行指导。 她咳了两声,问道:“先生,我能继续进去学习吗?”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大家惊呆了:“刚才是她的声音吗?” “先生,我能进去吗?”山奈继续问。 终于确认就是山奈发出的声音,大家都愣住。 女先生走过去:“可以进来,不过……你不是不能说话吗?怎么……” “其实我能说话,是她们欺负我,老让我装哑巴。”山奈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所有女学员,当她走到简柔身边时,用手指着她,“她是班长,带头欺负我,还让人把我推到泥坑里,先生您看,我的衣服上还有很多泥印。” 女先生指着所有人,批评道:“医者仁心,你们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竟然连自己的同窗都欺负,以后怎么当医女?今天这件事我必须向院长反映!” “先生,我们没有欺负她,是她骗人,装哑巴!”简柔辩解道。 山奈觉得能说话,简直太爽了,但这是课堂,她不想与这些人斗嘴,浪费时间。 “先生,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耽误您教学,我还想好好跟着先生学习施针的方法。” “山奈同学说得对!”女先生肯定道,接着对所有人说,“大家把针刺入自己的内关穴,注意,内关穴需垂直进针,不要刺得太深,这个穴位下方有正中神经,如果有微麻的感觉,就收回一点,避免伤到正中神经。” 简柔看着山奈,心想:“能说话又能如何?呆会儿给自己施针还不得出丑!” 山奈拿起普通银针,她很担心自己又被无名的力量牵引,无法刺入穴位,不免有些紧张。 当她捏起银针,垂直靠近内关穴时,觉得手指轻松无比,银针竟顺利刺入穴位,第一次感受到人体气流将银针吸入穴位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第4章 救治简柔 女先生见所有学员都能在内关穴正确施针,非常满意。 “不愧是甲班!掌握得又快又好。课就上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会儿。” 简柔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丑八怪竟然顺利进针,她非常生气,看着山奈走出幽兰堂,也跟了出去。 “丑八怪!你给我站住!” 山奈听到叫自己丑八怪,气就不打一处来,骂人的话在肚子里装了十年,有人偏要撞上来,那就全部倒给她。 她转过身,怒目圆睁:“你骂谁丑八怪呢?你以为你自己有多漂亮,看你那眯眯眼,还是单眼皮,两道眉毛像虫子,嘴巴歪到一边,皮肤又黄,头发脏兮兮,耳朵像纸一样薄,全身上下散发着臭味儿,说不定身上生疮,脚上有脚气,睡觉磨牙打呼噜,哈喇子流得满床都是,还说我丑,我看你是丑到家了!” 简柔被她麻溜的嘴皮子惊住,脸胀得通红,眼睛里含着泪水,半天才说出:“你胡说!你额头上的胎记吓死人!” 提到额头上的胎记,山奈更生气,因为它,她被人嘲笑了十年。 “我额头上的胎记怎么啦?你有吗?羡慕是?给你给你……”她把脸靠近简柔,“可惜它看不上你,连这么丑的胎记都看不上你,你说你做人多失败!我这胎记是吓人,可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吓死你了吗?我看你活得好好的,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也没见她们被吓死,看来是你说谎,光天化日之下,张口就是谎言,谁还敢相信你,以后我就叫你大谎精,就你这样儿,还有脸当甲班班长,还不如找管事请辞,让我来当!” 围观的女孩儿叹道:“哇!山奈不是哑巴后这么能说,我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简柔大哭起来:“山奈,你污蔑我……” 话还没说完,一股黑气从天上疾驰而下,由印堂处,钻进简柔的脑袋里,她立刻觉得天昏地暗,喊声:“好疼啊!”便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山奈被吓坏:“难道我真的把她吓死了?” 但看着又不像,还是救人要紧。她蹲下用手摸摸简柔脖子间的脉搏。 “还好,有救,看样子是脑神经被某个东西控制住。” 她立刻从怀里掏出银针布包,用普通银针刺入印堂穴、百会穴、上星穴、通天穴、前顶穴,并在每个穴位处,以均匀的频率轻轻捻针。 简柔慢慢睁开眼睛,说了声“疼”,又晕了过去。 山奈看了看布包里的梅花银针:“朋友,需要你帮忙。” 只见梅花银针飞到山奈的指间,感受到她的心意,然后飞到空中,瞄准神庭穴,飞身刺入,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光芒…… 简柔倒地的那刻,有人已将此事报告给房阿娥,她害怕出了人命,自己不好担着,便报告司马院长,让他带着医术高明的先生赶来。 他们刚到,就看到一群学员围着山奈给简柔治病。正要走近,又看到飞入空中的梅花银针。 司马型惊道:“梅花银针!” 老先生眯着眼,虽看得不清楚,但能感受到光芒:“要真是梅花银针,人就有救,没想到梅花银针的有缘人竟是我们的学员,好啊!好啊!” 梅花银针刺入神庭穴后,引发简柔体内的阳气变得更加猛烈,她脑中的黑气受不了,被逼出哑门穴,在空中艰难飞了一圈,掉在地上,变成一个女子,捂着胸口,口吐鲜血而亡,立刻魂飞魄散,肉身也化为气体,消失不见。 所有人看到这个情景,吓得嘴巴张得老大,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又回到山奈的指间,山奈把它放回布包,再把其他银针取下,一一放回。 简柔终于醒来,知道是山奈救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满怀诚意地说:“谢谢你不计前嫌救了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 山奈笑笑说:“没关系,再说你现在想欺负我也欺负不了。” 房阿娥与院长等人走近,都为山奈不再是哑巴感到高兴。 司马型问道:“山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能讲话?” 没等山奈说,老先生“呵呵”笑道:“不用问,肯定是梅花银针帮她治好的,老朽我想了一辈子,也没把它想来,姑娘,好样的!你既与它有缘,可得好好用才对。” “老先生说的对,是梅花银针治好我的病。”山奈当着众人肯定着,又问道,“老先生,您怎么知道它叫梅花银针?这个名字可是我刚刚起的。还有刚才黑气化成的女子是什么人?” “呵呵……,梅花银针这个名字一万年前就有了,怎么能是你给起的?至于黑气化成的女子,如果我没猜错,她不是人,而是妖。” 所有人都惊呆了:“妖!” 司马型看到大家惊讶的样子,解释道:“没错,是妖,你们都还小,不知道人界之外还有仙界和妖界,梅花银针来自仙界,而那股黑气则来自妖界。” 简柔很是担心:“司马院长,难道妖可以随时攻击人?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司马型问道:“你们长这么大,可有几次见过妖袭击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就这一次。” 司马型继续说道:“传说有镇妖塔镇着妖界,也有仙界护佑人界,人界也用医圣的名头警示妖界,所以这些妖不敢在人界肆意妄行。今天这个妖大胆来了一趟,结果不就魂飞魄散了吗?所以你们放下一颗心,好好准备行医资格考试才是正事。都散了。” 大家四散而去。 山奈准备到幽兰堂收拾东西回家,被房阿娥叫住:“山奈,我有话对你说。” 山奈看看房阿娥,故意捂住耳朵:“难道房管事还要拧我的耳朵吗?我这耳朵可金贵了,拧一次一两银子,如果愿意给钱,我就给你拧。” “少贫嘴,以后你那耳朵我不会再拧,现在正式欢迎你成为甲班的一员,我总算看出来,你在甲班会让甲班的成绩更上一层楼。” “你不嫌我丑?” 房阿娥看看山奈额头上一大片红色的胎记:“虽然不好看,但看习惯了,也不觉得丑,仔细看呀,如果没这片胎记,你还是个大美女。” “切!”山奈觉得房管事也没那么讨厌。 回家的路上,山奈飞快地跑着,她希望赶紧回到家,让家人知道她已经能够开口讲话。 令路在后面追得很辛苦,山奈救治简柔时,她就在旁边,也看到房管事不再为难山奈,她也想与她和好。 她边跑边喊:“山奈,等等我!” 山奈开始没听见,只管往前跑,后来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停下来,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令路,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追着赶着,想给我唱童谣?你姐姐我今天可没功夫听,急着回家报喜。” 山奈说着就要走。 “山……山奈,你别走,听我把……话说完,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就别跟我计较,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令路一边说一边喘着气。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尽管提!” “想让我原谅你,必须让我在你屁股上打两下。” “啊!打屁股?” “怎么?你不愿意?看来没诚意,我还是离你远点。” 令路咬咬牙:“算啦!打就打,我嘲笑你这么多年,也该打!” 她把屁股撅起来:“我准备好了,你赶紧过来打。” 山奈走过去,看着那圆滚滚的屁股,不由偷乐,说道:“你这屁股不是拉屎,就是尿尿,打它我的手也会变臭,还是不打了,我们一起回村。” 令路见山奈不再跟自己计较,高兴地拉起她的手,两人边说边笑朝老牛村走去。 第5章 不准考医官 山家已经搬离小河旁,住进更宽敞的院落,除了家人居住的房屋比以前宽敞外,还建了药房,院子里也搭起两个棚子:一个是诊疗棚,一个是煎药棚,诊疗棚的后面有个小房子,主要是给需要躺着施针的病人所设。 山连的名声已传至方圆百里,经常有人慕名而来,以前的老屋根本容纳不下,所以才建了新家,大门口的匾额上写着“山家医馆”四个大字。 刚搬来两天,一切还未收拾完毕,暂时无法接待病人。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知道山家医馆目前没法开张,只能耐心等待。 山奈一进门,取下背着的小竹箱,放在院子的桌上,就不停地喊:“爹!娘!哥哥!我回来了!” 王九妹与山连正在屋内喝茶聊天,他们难得休闲,想趁着山家医馆未开张的时日好好休息。 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叫“爹娘”,开始没在意,可听着听着,觉得就是在叫自己。二人急忙出来看,院中只站着女儿山奈,没有其他人,她正满脸笑容看着他们。 王九妹激动地问:“山奈,是你在叫我们吗?” “爹,娘,我能开口说话了!”山奈高兴地蹦到他们跟前。 这声音他们期待了十年,终于听到。王九妹流下眼泪。山连则抓住山奈的手腕,为她把脉。 “确实好了!确实好了!” 王九妹边擦眼泪,边说:“还把什么脉?她能讲话,就证明已经好了!” “看我,太高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知道把脉!” “我哥呢?”山奈问道。 “他到山上去砍木头,说是要给你做滑板。村里的路坑坑洼洼的,要那个有什么用?”王九妹说道。 山奈曾在一本书上看到滑板的图形,就缠着山根给自己做一个,他当时虽答应,但面有难色,应该是觉得自己做不了。山奈很快忘记此事,没想到哥哥却记在心里。 “太好了!我要有自己的滑板了!以后可以在咱们村晾晒麦子的大广场玩儿,那里很平坦。” 山奈能够讲话,实属喜事,不过山连更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口讲话。 “山奈,给爹说说你怎么会突然开口说话?” 山奈从怀里掏出银针布包,从布包里取出梅花银针,把它捏在指间。 “是它治好了我的病。” “梅花银针!”王九妹与山连几乎异口同声。 只见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光芒。 “爹娘也认识它?看来梅花银针这个名字确实早已有。” 山连说:“二十年前我和你娘与它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它在人界没呆多久就消失了,没想到今日又出现,竟与我的女儿有缘。” 山连担心地看看王九妹。 王九妹从山奈手中拿过梅花银针,针尾的光芒立刻消失,她仔细端详,好像正在回忆着什么…… “娘,你在想什么?” 王九妹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又把梅花银针给了山奈,一到山奈的手中,它又开始散发光芒。 “山奈,你与梅花银针有缘,医道这条道路看来必须要走下去,不过娘需要你答应件事。” “娘,您说。” 王九妹看看山连,山连向她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必须答应娘,只当个普通的医女,既可救济活人,亦可养家糊口,绝对不能参加医官考试。” 当医官,山奈从未想过,成为医女,就是她目前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爽快答应:“娘,您与爹放心,我虽然能开口说话,无意中得到这么厉害的神针,但我清楚自己长得丑,怎么可能到京城当医官?只想着老老实实考到行医资格,在山家医馆给周围老百姓治病,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好!”山连放心道,又用警告的语气说,“如若你不听话,非要走上考医官的道路,爹决不饶你!” “山奈,你能讲话了?”山根扛着根木头,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家人说话,才惊喜地问。 他放下木头,走到山奈跟前,拉着她的手:“让哥好好看看,这个能说话的妹妹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 他装作仔细瞧的样子:“果真不一样,比以前更漂亮!” 兄妹二人在院子里拉着手又蹦又跳,十分开心。 天色已晚,一股黑气从空中落入医道院内,化作人形,是位俊美少年,他看到这里空无一人,用手滑过,立刻出现山奈救治简柔的情景。 他看到有股神秘的力量击中简柔的神庭穴,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能让妖魂飞魄散?妖影无法看的东西只能来自仙界,难道是梅花银针?不可能,听医主说,梅花银针刚回天界不久,人界未过千年,怎么可能下来?唉!只怪这侍女功力太弱。” 接着,他盯着山奈仔细端详:“这个丑姑娘医术挺厉害,待我明日会会她,打探究竟。” 第二天,俊美少年驾着黑云来到医道院的上空,他看到有位男学员刚上完茅房出来,便使出一股黑气点了他的穴,接着从黑云上降落下来,将男学员打量一番,摇身变成男学员的模样。 他用手轻轻一推,把男学员推到墙边,再用黑气打下许多树叶盖在他的身上。看看周围,没被人发现,便大摇大摆往昨天晚上查探情况的地方而来。 这个地方的旁边就是幽兰堂,男先生正在给女学员教药理知识,她们听得很认真。 “肉苁蓉又叫黑司命,味甘,无毒。如若劳伤,精败面黑,可用肉苁蓉四两,水煮烂,切薄研细,炖羊肉吃。如若肾虚白浊,也可用肉苁蓉、鹿茸、山药、白茯苓,等分为末,加米糊做成丸子,如梧子大,每服三十丸,枣汤送下……” 先生看看桌上的两根香已燃烬,说道:“今天就讲到这里,大家下去把我讲过的内容要记住,下次上课时会考查。” 先生走出幽兰堂,看到有位男学员站在那里,立刻训斥:“你不在男学员处好好待着,跑到女学员处干什么?” “我找一位额头有胎记的女孩儿,她就在这个班。” 男先生警告道:“不准欺负女学员,完后赶紧回男学员处!” 山奈跟几名女学员走出幽兰堂,现在大家都不再嘲笑、欺负她,而且都想与她交朋友。 昨晚在妖影里看到她时,已知不美,没想到真人出现在眼前,让他觉得恐怖,他在妖界也从未见过这么丑的妖。 男学员捂住眼睛:“昨天是你救的人吗?” 山奈看到有位男学员,跟自己说话,却把眼睛捂起来,觉得十分好笑,上前把他的手从眼睛上挪开。 “你是跟我说话吗?” “是的。” 旁边的女学员看到他闭着眼睛,觉得很好笑,捂着嘴巴笑了两声,对山奈说:“你既有事,我们去那边玩儿。”说完,便离开了。 “你能不能把眼睛睁开?” “姑娘长得实在特别,我不敢看。” “不敢看还和我说话?你是不是有毛病?本姑娘忙着呢,懒得理你!” “姑娘别走,你只需告诉我,昨天是用什么救人就行。” 山奈看到他一直闭着眼睛,不敢正视自己,就来气:“凭什么告诉你?” 他想想说:“凭我仰慕姑娘的医术!”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山奈说:“除非你把眼睛睁开,要不我不会告诉你。” “好,死就死啦,我睁开。”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山奈凑过来的脸,整个额头上一大片红色的胎记,几乎遮住双眼,不由想道:“这位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 “害怕吗?我有那么丑吗?” “不是那么害怕,姑娘还是赶快告诉我,用什么方法救的人?” 山奈想道:“此人虽穿着男学员的衣服,但出现得突然,与我不熟,又不愿正视我,还想打听消息,多半是个骗子,我又何必告诉他实情,编个理由哄哄他,岂不好玩儿?” 于是说道:“我在病人的印堂穴、百会穴、上星穴、通天穴、前顶穴施完针后,天上的神仙就出现,在病人的神庭穴摸了一下,她就醒了。” “原来是神仙下凡救人,难怪妖影看不到。”他思忖着,然后对山奈说,“谢谢姑娘告知实情,就此别过。” 山奈看着他的背影,笑道:“原来天下也有这么傻的骗子!” 第6章 医女考试 滑板已做好,山奈在老牛村唯一的广场上踩着它,不停地滑着,她已经能够非常熟练掌握它,只要脚轻轻那么一踩,滑板就带着她驰骋广场,她觉得自己就像仙女一样飞到了云端…… 不知不觉,到了考医女的时间,山奈也已十二岁。 考试这天,天虽有些阴,但并未下雨。医女考试在室外举行,第一项考察医典背诵。 负责考试的四名先生,每人一张桌子,桌上摆有考试专用纸笔,用来记录考生的班级,姓名和成绩,他们互相之间留有安全的距离。旁边年轻的助教负责通知考试的学员。 地上用红色的油漆画着一条长长的红线,学员们只能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红线以外,助教叫到谁,才能跨越红线,到先生跟前抽签背诵医典。 甲乙丙丁四个班被打乱,分为四组,每组九人,山奈是三组第六个。对于这项考试,她胸有成竹,家里所有的医书她都背得滚瓜烂熟,医道院教的典籍也都了然于心。算起来自己能背诵的已不下百本,应付医女考试绰绰有余。 轮到她时,抽到的纸条上写着《针灸甲乙经》,这是除《黄帝内经》外,她最喜欢,甚至读了不下十遍的书,每一句就像刻在她的脑海里,因此张嘴就来。 负责考试的先生,听到她背诵得如此流利,就像拿着书在念一般,面露赞赏。 先生打断她:“这部经典内容很多,能看得出来,你对它十分熟悉,接下来,我问你背即可。” 山奈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就背背卷六八正八虚八风大论第一。” 先生话音刚落,山奈就侃侃而背。 “黄帝问曰∶岁之所以皆同病者,何气使然?少师对曰∶此八正之候也。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日。风从南方来者,名曰虚风,贼伤人者也。……” 第二项是把脉和开药方。医道院不知从哪里找来四个病人,每一组九名考生针对同一个病人把脉,根据自己把脉的情况在规定位置开药方,最终由六名先生统一意见,挑出合格的药方,再从中选出最优秀的。 山奈搭完脉,写了药方,交给先生。她不能确定自己的药方是最好的,但她明白这药方最适合病人。 第三项考查施针,每个学员一个病人,先检查病情,再根据情况施针。每个学员跟前有位助教,主要负责记录学员治病的过程。 考试时间已到,学员们走到病人跟前,必须按照望、闻、问、切的方法查探病情。 山奈走近病人,她的病人是位小姑娘,躺在小床上,睁着双无助的大眼睛望着阴沉的天空。 她看看病人,面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河。”小女孩的声音很微弱。 山奈肯定道:“病人面色苍白,说话无力,应是气阴两虚。” 助教在一旁认真记录。 “小河,你身上有哪些不舒服?” “我觉得好冷。” 山奈摸摸女孩儿的额头:“她有些发热。” 于是拿出脉诊,放在小河的手腕下方,开始把脉:“脉象十分低沉。” 小河的鼻孔突然开始流血,山奈看到,从医箱里取出药布给她擦拭,血不停地往出流,怎么也擦不干净。 “看来小河得了血证,需要先帮她止血,否则血流不止,很快会没命。” 山奈掀开床尾的被子,脱下小河脚上的袜子,取出普通银针,分别在两只脚拇指的隐白穴施针,并捻针数次,血果然止住。 她用药布帮小河把鼻子周围的血渍擦干净,再摸摸她的额头:“得让体温降下来才对。” 她用普通银针先在合谷穴施针,捻针数回;再刺入曲池穴,又捻针数次;最后帮助小河侧卧,刺入大椎穴,将手指搓热,继续捻针。 “姐姐,我舒服多了,谢谢你。”小河说道。 “别着急谢我,你的病还没治好。” “姐姐,我知道自己的病根本治不好,只能等死,你能让我舒服些,我已经很感激。” “小小年纪,岂能说丧气话?你遇到姐姐,定让你药到病除!” “真的吗?” 山奈点点头。 一旁的助教提醒道:“山奈,考试时间有限,不要光顾说话,抓紧时间。” 山奈心里清楚小河确实得了不治之症,这种病普通的银针根本无法医治,只能用梅花银针。 她看看一旁的银针布包:“梅花银针,该你出场了!” 梅花银针跳到她的指间,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飞到空中,按照大椎、中脘、足三里、神阙穴、太冲穴的顺序一一刺入,每刺一处,针尾都会发出明亮的光芒。 在太冲穴处施完针后,梅花银针飞得更高,最后朝关元穴刺入,只见一股天地间的精华之气,迅速通过梅花银针进入小河的体内,小河的面色逐渐由苍白变得红润起来。 梅花银针施针过程中,引来众人的目光,旁边的助教,也忘记记录,惊呆地看着一切。 完成任务后,梅花银针回到山奈的指间,收敛了光芒,她继续把它放回银针布包。 小河从床上爬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她下了床,跪在地上:“姐姐,我觉得自己好了,你就是我的恩人!” 山奈把小河扶起来:“今天是考试,这个项目不允许我给你开药方,明日你来老牛村山家医馆,我再给你开副药,吃上半年,就彻底好了。” 助教激动道:“山奈,你太厉害了!” 山奈笑笑,说道:“助教别光顾夸赞,再不记录,我怕自己白参加考试了!” “好好,这就记录。”助教拿笔赶紧写起来。 医女考试全部结束,所有考生在红线之外等待了一柱香的时间。 司马型手拿最终成绩,来到学员面前,他要公布这期医女考试的结果。所有女学员都非常紧张,也充满期待。 司马型咳了两声,说道:“现在我来公布最终的结果,先念被淘汰的名单,有四人:乔月、吴花莱、秦丽丽、令路。” 令路听到自己的名字,几乎晕倒,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考取医女,没想到就这样失败。 房阿娥心里十分不爽:“哼,一个令路就把甲班的分数拉下来,气死我了!” 司马型继续宣布:“其余学员均获得医女资格,行医资格十日后发放。按照惯例,我还要公布成绩最好的学员,她就是山奈!所以医道院决定给她颁发优秀学员证书。” 房阿娥立刻又高兴起来:“第一在甲班,年底的银子还是要拿的,太好了,果然没看错山奈!” 山奈走上前,从司马型手里接过证书,所有人给她鼓起热烈的掌声。 司马型悄悄对她说:“一会儿到院长室来一趟。” 结束后,山奈往院长室而来,她不知道司马型为什么找自己,但想想应该不是坏事。 她对门口站着的人说:“我叫山奈,司马院长叫我来的。” 门口的人进去后,很快出来说道:“院长有请。” 山奈小心走进去。 司马型看到她,招呼道:“山奈,快来,这个你拿去看看。”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向山奈递来。 山奈双手接过,看到上面盖着医道院的印章,仔细看看标题,原来是参加医考县试的证明。 “司马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医道院打算推荐你去参加医官考试,只要过了县试,就可以去京城参加国家考试,成为医官。” “不不!我爹娘不允许我考医官。” “你爹娘那是迂腐!你爹把你送到医道院的第一天就应该明白,医道院是会推荐优秀学员参加医官考试的。” “我长得太丑,估计去了也白搭。” “考医官又不是选美,主要看医术与医德,这两者你都具备,不用担心。” “我……” 司马型看到山奈很是犹豫,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问道:“你为什么要考医女?” 山奈想想说:“为了救治病人。” 司马型又问:“你希望只救治这方圆百里的病人,还是救治更多的人?” “当然是更多的人?” 司马型继续问:“你想不想让自己的医术更上一层楼?” “想!当然想!” 司马型立刻肯定道:“那就去考医官,这些都能实现!” 山奈看到司马院长坚定的眼神,她的内心有些动摇。 司马型继续说:“梅花银针选择你,注定你必须走上这条道路,你的爹娘阻止不了,你也无法阻止。拿好证明,两年后参加县试,你很幸运,第三年正好遇到五年一次的国家医官考试。” 山奈看看医考证明,她觉得它就像是她暗淡人生中亮起的一道曙光。 第7章 紫荆花印迹 司马院长的话激起山奈内心的欲望,萌生了想要参加医官考试的念头。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额头上大片的红色胎记,立刻失去自信,叹口气。 “唉,我虽医术不错,但长成这样,如何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如果这片胎记能消失,那该多好。” 她平时在众人面前装作不在意,可独处时,往往会因这片胎记暗自落泪。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拥有姣好的容貌?山奈也是。 房管事说如果没有胎记,她也是个大美女。山奈把这话记在心间,可她从镜子里看不出自己没有胎记时会有多美,或者说胎记完全遮住了她的真实面貌。 山奈看看手中盖有医道院印章的证明,把它折好,打开旁边的箱子,将它压在最底层,打算不再去想考医官的事情,再说爹娘知道,也绝不允许。 “山奈,快出来,帮忙煎药!”王九妹在外面喊着。 “马上就来!” 她走出闺房,院子里十分热闹,看病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直到大门之外,王九妹既招呼病人,又给山连打下手,根本顾不上煎药。 煎药棚旁边也排了些人,手里提着抓好的药和不同形状的盆子或罐子。山奈过去把他们的盆盆罐罐和药按照顺序摆好,说道:“大家申时过来取。” 众人散去,山奈把药按照顺序倒入七八个药炉中,把火点燃,用扇子轻轻扇着每个炉中的火苗。 王九妹过来:“这里我来,去给你爹帮忙,行医资格不能白考。” 山奈来到爹爹跟前,正好需要给一位妇女施针,山连有诸多不便,就由山奈领入小房子,拉上布帘,开始施针。 妇女趴到床上:“我刚还担心山大夫一个男人家,怎么给我施针,这下就放心了。” “我爹是大夫,即使没有我,他给你施针也合理。” “话虽如此,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姑娘,你看呀,咱们黑芝国允许女子行医,不就是要解决男子给女子看病时的尴尬吗?” “您说得有些道理。”山奈把妇女的衣服撩开,按照病情,把银针施入相应的穴位。 妇女喋喋不休地说:“听说京城的皇宫里,除了有男医官,还有女医官。女医官主要负责给宫里的女人看病,不就是告诉我们,女人应该找女大夫吗?可惜这方圆百里女大夫太少!” 听到“女医官”,山奈心里被触动,想到额头的胎记,又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想法。 “医道院有很多女学员都考取了行医资格,放心,会越来越多。” “唉,姑娘有所不知,这些医女刚开始还有些新鲜劲儿,给人治治病,以后嫁了人,受到夫家各种限制,再有了孩子,事情一多,就不怎么行医了,学的那些医术也就渐渐荒废。姑娘,你可要坚持下去。” “放心,我长这么丑,没人愿意娶我,我也不打算嫁人,会一辈子当医女。” 妇女抬头看看山奈额头的红色胎记:“姑娘,你过来,让我看看。” 山奈蹲下:“我额头的胎记生下来就有,大家都嘲笑我是丑八怪。” 只见妇女瞪大眼睛,双眼中射出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在山奈的额间迅速转动。红色的胎记不断汇聚,在山奈的额间化成一朵美丽的紫荆花印迹。 “姑娘,你很美,不是丑八怪,不信,你可以照照镜子。” 山奈觉得眼前的妇女很奇怪,看到她的眼睛,自己就无法移动,而且额头感到十分灼热。她一说话,又突然能活动。决定回屋照镜子看看。 她回到闺房,拿起镜子,镜中分明是个美女,额间有朵漂亮的紫荆花印迹,她开心极了。 山奈跑出闺房,来到小屋,想向妇女问个究竟,顺便感谢她。可掀开帘子,空无一人,银针横七竖八放在床上,旁边有一片紫荆花瓣。 山奈捏起紫荆花瓣,靠近鼻孔闻闻:“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消除我的胎记?不管了,还是先让爹娘高兴高兴!” 她看到爹爹忙得脱不开身,拐到煎药棚,王九妹正在把煎好的药往罐子里倒。 “娘,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王九妹倒完药,还没来得及放药锅,看向女儿,她顿时满脸恐惧,手开始颤抖,药锅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紫荆花印迹!” 山奈本以为胎记消失,王九妹会高兴,看到她异样的表现,十分不解:“娘,你怎么了?” 王九妹用手使劲搓着紫荆花印迹,她想要把它搓掉,边搓,边大声喊:“胎记呢?你的胎记呢?” 山奈很害怕,她从未见娘这样过:“娘,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愿意看到我变漂亮?” “山连!山连!这可怎么办?”紫荆花印迹根本搓不掉,王九妹坐在地上大喊着。 山连听到声音,扭头看到王九妹坐在地上,知道出了大事。他放下病人,走近一看,山奈额头上的胎记不见,只有一朵美丽的紫荆花印迹。 “紫荆花!”他的腿开始有些发软,差点摔倒。 山根听到王九妹的声音,也从药房出来,见到山连差点摔倒,赶紧扶住。 山连对山根说:“告诉病人,家里有事要处理,现在闭馆,明日再来。” 山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爹娘的表现,应该不是好事。他过去将病人劝回,把大门关上。 山奈大声问:“爹,娘,你们到底怎么了,难道我变漂亮,你们不高兴吗?” 山根这才看到妹妹额头的胎记不见,只有一朵漂亮的紫荆花,他高兴地说:“山奈,你的胎记不见了,真漂亮,就像天仙下凡!” “漂亮,还是哥哥最好,可爹娘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没事,是爹娘不习惯而已,慢慢就好!” 王九妹看看山连,两人对视时,目光中充满对未知的恐惧。山奈扶起王九妹:“娘,进屋去,这里我来收拾。” 山奈与山根扶着爹娘进屋休息后,继续来到煎药棚,把煎好的药倒入盆盆罐罐。 “哥,你说爹娘是怎么了?” “估计就是不适应。” “你呢?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以前?” “当然是现在,多漂亮!” 这时王九妹走出屋,站在门口说道:“你们都进来。” 兄妹二人走进屋,看到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爹娘比刚才平静很多。 “山奈,你过来。”王九妹说。 山奈走过去,王九妹抓住她的手:“你变得漂亮,爹娘当然开心,但是,你额上的紫荆花印迹并不是吉祥之物,所以我与你爹才会害怕。” 她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蓝色药丸:“你把这颗药吃下,它就会隐藏起来,不会被人看到。” “娘,吃了这药,胎记会不会又出现?” 王九妹摇摇头。 山奈虽不清楚原因,但只要胎记不会出现就好,她拿起药丸吃下。果然,紫荆花印迹立刻隐藏起来。 “你们两个记着,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紫荆花印迹之事。”王九妹叮嘱道,然后又对山奈说,“你没有忘记我和你爹说过的话?” “什么话?”爹娘说的话太多,山奈一时想不起来。 “不要考医官!”山连强调道。 “你一定要答应娘,就在老牛村,当个医女,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王九妹的眼中充满期待。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山奈很不愿答应,但看到爹娘沉重的表情,又觉得此事重大,只能先点头答应。 “山根,你要帮助我和你娘,看好你妹妹,不要让她有考医官的想法!”山连用命令的口吻说。 山根不解:“能考医官多好,光宗耀祖,为什么不允许?” 山连气得站起来:“少废话!让你看着,就好好看着,如果你妹妹考医官,我先打断你的腿!” “爹,您别生气,我同意就是。” 第8章 善良的女孩儿 两年后。 这天,是黑芝国民间各地从医青年男女的重要日子,他们纷纷赶往各县参加县试,只有取得县试前十名,才有机会获得黑芝国五年一次的医官考试机会。 空中艳阳高照,将整个清芝县映得娇艳可人,县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当人们正沉浸着享受平凡的热闹时,传来清脆的女声:“让一下!让一下!” 只见一位背着小竹箱的女子,脚踏木制滑板,疾驰而来,听到声音的路人向两旁散开,好奇地看着女子脚下那个迅速滚动,外形奇怪的家伙。 一个三岁小男孩儿跌倒在路中央,哭起来:“呜呜……” 眼看女子就要撞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刹住滑板,人却向前倒去,刚好倒在小男孩的旁边,背上的小竹箱也跌落一旁。 她忍着痛,爬起来,哄着小男孩:“不哭啦,姐姐帮你。”将小男孩扶起,抱到街边茶摊的凳子上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把手帕打开,原来是块儿点心。 看到点心,小男孩儿停止哭泣,用小手把点心拿起来,和着眼泪一块儿吃着。 看到小男孩儿不再哭泣,女子赶紧到路中央捡起小竹箱,发现右边的肩带已断开,迅速将断开处绑紧,继续背在肩上,虽然左右两边不大协调,但也凑合得过去。 滑板翻躺在一旁,女子用脚轻轻一挑,滑板被轻松摆正,她双脚踩上,缓缓靠近茶馆,抬头看看天空,再看看小男孩儿,她有些着急。 茶摊小老板端碗茶过来:“姑娘如此心善,送你碗茶喝。看你这打扮,应该是去参加医考,时间快到了,你喝了这碗茶,赶紧走,这孩子的娘我认识,你放心!” 女子说声“谢谢”,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将碗放在桌上,还是不放心小男孩儿。 小老板微笑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招待其他客人 这时,一个妇女匆忙跑过来,抱住小男孩:“你这孩子,让娘担心死了,娘刚去个茅房,你就瞎胡跑!” 小男孩看到娘,十分开心,将手中的点心往娘的嘴里塞:“娘,好吃……你也吃。” 女子终于放心,迅速启动滑板,飞也似地向医考署赶去。 离医考署越近,考生越来越多,男女均有,都背着考试专用医箱,匆匆赶路。 女子忖道:“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曾偷听爹爹说过,县试到得越早,就会越早抽题,抽到简单题的几率就越大,我必须赶在这些人前面!”想罢,将双脚轻轻一蹬,木制滑板的速度顿时加快,向前冲去。 眼看就要超过大部分考生到达医考署的大门外。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位四五十岁,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不偏不倚倒在她面前,全身颤抖,口吐白沫。 滑板即将撞上倒地的男人,女子纵身一跃,连带滑板跳了过去,看到的人都为她精湛的技术感到惊讶。 女子迅速稳住滑板,看到许多考生围上去给男人治病。 她自语道:“今天是怎么了!刚刚是小孩儿跌倒,现在又是个大男人倒地!他看上去应是痫症发作。” 有位男考生大声喊:“考试时间马上就到,大家再耽搁下去,就会错过今年的考试!” 话音刚落,围着的男女考生,迅速撂下中年男人,拔腿跑向医考署。因为他们知道明年就是黑芝国的医官考试,如果错过今年县试,不仅连续两年被取消考试资格,医官考试也要再等五年。 女子很是犹豫:“要不要救他?” 又一想:“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救人要紧,大不了给主考官说明情况,相信主考官一定能理解,说不定还夸我有医德。” 她滑到中年男人旁边,迅速从滑板上下来,放下背着的医箱,从里面取出干净的药布,塞进男人的嘴里,然后将他的头偏到左侧,再用手指搭向他脖子间的脉搏。 奇怪道:“这脉搏不紧不慢,十分规律,而且雄壮有力,不像是痫症,可这人明明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再观察此人的双眼,也都向左侧歪斜,完全符合痫症病人的症状。 这时,一股新鲜牛奶的腥味飘到她的鼻子里。 女子向周围看看,这周围没有任何店铺,更别说奶牛或牛奶之类,只有医考署的大门以及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 “到底是哪里飘来的牛奶味儿?”女子思忖道,瞧了瞧男人嘴里吐出的白沫。她从医箱里取出一个乳白色的皮制手套,戴好,用食指从男人的嘴边轻轻取了一些白沫,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 闻完,女子十分生气,心想:“竟然用这种招数骗人,耽误我考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女子去掉手套,从箱子里拿出银针布包,取出梅花银针。梅花银针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从女子捏着的手指中飞出,对准男人的肚脐下方,猛地刺去…… 医考署内。 宽敞的待考院落,男考生和女考生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院落的两边,等待考官发号施令。 男副考和女副考坐在那里,面前是红漆木制几案,几案上放着考生名单及笔墨纸砚,身旁分别站着七八名负责监察考试的人员。 男副考看看旁边的沙漏:“医考时间已到,主考却迟迟未来,这该如何是好?” 女副考瞧瞧太阳:“既然时间已到,还是尽快开始,耽误了考试,可是大事,想必主考来了,必不会怪罪我们没有等他。” “说得在理!不过这位主考刚刚上任,如若不等,岂不有失恭敬?” “听说这位主考十分通情达理,再说我们也是依理做事,考试耽误不得。” “既如此,就先考试。”男副考肯定后,大声说,“将今天最新的登记簿呈上来。” 只见有人恭恭敬敬走上来,将两个登记簿分别放于男女副考的面前,然后退下。 副考将几案上的名单与登记簿上的一一核对。 核对完,男副考十分满意:“男考生一个不少。” 将登记簿递给旁边的监察:“按照顺序组织考生到医考间抽题,开始第一场考试。”监察领命而去。男考生们跟着各位监察,拐向左面的通道。 女副考犹豫片刻,抬头问:“老牛村山奈可在?” 女考生们鸦雀无声。 女副考说:“考试时间已到,取消老牛村山奈的考试资格。” 提笔将名单上“山奈”这个名字圈了,将登记簿给了旁边的女监察:“可以抽题,安排考试。”女监察领命,带着女考生而去。 女副考展开一张纸,写道:“老牛村山奈未按时参加考试,取消其医考县试资格两年,准予丁丑年应试。”落款“乙亥年初夏”,然后从怀里掏出私印,重重盖上。 递给旁边的人:“根据上面的内容写好公告,贴于公告墙上,待主考官来,盖上他的印章,即可归档。” “是。”旁边的人答完退去。 第9章 原来是主考啊 中年男子被梅花银针刺后,开始在地上打滚,笑个不停,嘴巴里的药布也掉落一旁:“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饶过我……哈哈哈……快……快……再刺一针……哈哈……” “哼!这种骗人的招数,也只能骗骗别人,本姑娘慧眼如炬,岂是你能骗得?”女子骄傲地说。 这时梅花银针完成任务,回到女子手中,她将梅花银针插入布包,再将布包卷好,放回竹箱。 “哈哈……哈哈……姑……哈哈……姑娘……哈哈……你……哈哈……厉害!快帮我……哈哈……解开……哈哈……”男人继续在地上打滚,笑个不停。 “本姑娘懒得理你,还要去考试,就罚你在这里好好享受快乐!”说完背好小竹箱,踩上滑板,靠近医考署的大门,从怀里掏出医道院开具的医考证明。 一个侍卫看看她脚下奇怪的家伙,然后接过医考证明,看了一眼递给她:“还是回去,医考已经开始,按照规定迟到考生不得入内。” “两位大哥,你们一直站在门口,应该也看到,我是因为救人才迟了一会儿,能不能通融通融?”女子央求道。 “迟到就是迟到,不需要任何理由,赶紧离开这里!”另一个侍卫说道。 这时医考署的大门从里打开,走出一位女监察,将写有公告的纸张递给侍卫:“赶紧将此贴在公告墙上。”说完退回,大门继续被关上。 侍卫将公告贴好。女子踩着滑板到公告墙边,出声读道:“老牛村山奈未按时参加考试,取消其医考县试资格两年……” 看后,十分生气:“怎么能这样!不合理!太不合理!我必须找考官理论理论!”原来这位女子正是来自老牛村的山奈。 山奈又滑到侍卫跟前:“我要找考官解释清楚,你们必须让我进去!” “医考署又不是你家开的,考官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侍卫没好气地说道。 山奈看到没有希望,恋恋不舍地盯着医考署的大门,踩着滑板向后慢慢退去。想到都是因为装病的中年男人耽误了自己,内心十分生气,转过身,滑到还在满地打滚的中年男人旁边。 “都是因为你,让我错过考试时间,你说我是让你继续笑下去,还是把你送到官府,告你居心不良,专门在医考署门外装病,害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考生!”山奈充满怨气。 “哈……哈……哈哈哈……姑娘,赶紧……哈哈……我……哈哈……不……不想再笑了,……哈哈……我能帮你……哈哈……进去……哈哈……快……再刺一针……”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难受。 山奈动了恻隐之心,再说继续笑下去没病也笑出病来。事已至此,想挽回也难,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又何必继续折磨他。 于是跳下滑板,放下竹箱,取出梅花银针,在指间轻轻一捏,梅花银针便飞到男人腹部,向下刺去。 男人立刻停止狂笑,摊在地上:“舒服!太舒服了!还是正常好!”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继续回到山奈指尖。山奈收拾好,踩上滑板准备回老牛村。 “喂!姑娘,就这样走了,你甘心?”男人坐起来,抓起地上的药布,用干净处边擦嘴角的牛奶边说。 山奈背对着男人:“不走又能如何,一切已无法挽回。” 男人说道:“刚不是说了嘛,我能帮你。” 山奈转过身,看到男人一身农夫装束,头发凌乱,再想想刚才装病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他能帮到自己。 男人看着山奈的表情:“怎么?不相信?等着,证明给你看!” 男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走到侍卫跟前,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在侍卫眼前晃了一晃,侍卫立刻十分恭敬。他转过身向山奈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山奈看到这一切,露出惊讶的表情,心想:“管他是怎么蒙混过关,只要有机会进去就行。” 山奈滑到侍卫跟前。他们恭敬地说道:“姑娘,你脚下的东西不能带进去,就放在这里,我们负责看管,放心,绝不会丢。” 山奈从滑板上下来,把滑板放在侍卫旁边的石墩上。一个侍卫将大门“嘎吱”打开。 正要进入,男人突然想起件事,走到公告墙跟前,撕下刚刚贴上去的公告,揉成一团,扔到地上,笑着说道:“现在可以跟我进去!” 山奈心想:“哇!他也太牛了!” 二人走进医考署,侍卫又将大门重重关上。 医考署的大院真是宽敞,此时除了两张木制几案外,竟无一人。 只听男人大喊:“王副考,蔡副考,你们都跑哪里去了,我人已到,怎么不见前来迎接?” 山奈担心地说:“喂,小声点儿,好不容易混进来,低调点儿。” 男人看看她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 没过多长时间,王副考和蔡副考从左右两边的长廊快步走来,两人慌忙站定,仔细将男人上下瞧了一遍,立刻拜道:“恭迎主考大人。” 山奈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心里十分惊讶:“什么!他……他竟是主考大人!” 蔡副考觉得很奇怪:“大人怎么这副打扮?我和王副考差点没认出来。” 主考看看他们:“选拔人才不能太马虎,尤其是为黑芝国选拔国医人才,更要谨慎,所以我在医考署大门外进行了第一轮考核。” 接着向身后看看:“只有这位姑娘通过考核。” 两位副考把山奈打量一番。山奈惊讶之余,有些不好意思。 王副考有些不解:“早听说主考您选拔人才,不拘一格,总是出其不意,这次属下总算领教,不知考题是什么?” 主考并未回答,而是问道:“考生们此时正在考哪一项?” 蔡副考回道:“药材鉴别,题已抽好,正在根据抽好的题选择药材。” 主考的语气十分肯定:“辛苦两位副考将所有考生请到院内,我有话要说。” 王副考有些担忧:“大人,这样会延误考试时间,就怕上面怪罪,要不等医考完毕后,您再训话不迟。” 主考笑笑说:“你们不用害怕,上面怪罪下来由我担着,再说县试典制中第二十条规定,主考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考试时间及内容。” 两位副考面面相觑,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退去。 主考看两位副考进去叫人,回头对山奈说:“小姑娘,你等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总不能穿这身给考生训话!”说完调皮地笑笑,径直走进主考室内,将门关上。 第10章 皇家马球场 民间举行医考县试之际,皇家马球场也分外热闹。 六皇子景王张彻与七公主茯苓为一队,他们的对手是大皇子平王张端与平王妃。两队策马飞奔,抢夺被平王妃击到空中的马球。 只见张彻下跨汗血宝马,身着红色马球服,英俊而目光凌厉,迅速用球杆抢先将凌空的马球打落到茯苓公主马下。 说时迟,那时快,茯苓拽紧缰绳,瞄准对方的球门,俯身用球杆狠击地上的木球。怎奈力气还是不够,球在离球门不远处停落下来。 眼见情势紧急,张彻与张端并驾齐驱,向目标追去。 在张彻的球杆就要触到木球时,张端立刻用手中的球杆挡住。二人你争我夺,你强我挡,你弱我冲,来回几十回合,相争不下。 皇家、贵戚、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均在殿台楼阁处观看。 元和帝坐在最尊贵,最有利于欣赏球赛的位置。他没有让皇后及妃嫔或其他皇子陪伴,身边只站着窦公公。 看到大皇子与六皇子为了一个马球,如此激烈,心不由揪起来,问道:“老家伙,你说说这一局哪个皇子能赢?” 窦公公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说谁赢都不好,但又不能不说,于是恭敬地笑道:“大皇子英勇神武,气概如虹,六皇子武艺高强,聪慧睿智,都是陛下的皇子,哪个赢了都好,老奴都替陛下高兴。” 元和帝笑着批评道:“你个老狐狸,油嘴滑舌,今儿必须得给我个准话。” 窦公公看躲不过,准话是绝不能说的,这可如何是好。他看向赛场,立刻笑道:“陛下,您看,谁输谁赢,大略已定,无需老奴多言。” 元和帝看向赛场。 张彻以速度取胜,用球杆抢过木球,使出内力,将球吸附于球杆之上,高高举起,轻拉缰绳,汗血宝马长嘶一声。 这阵势吓得张端跨下的马后退几步,他手中伸出的球杆不慎掉落在地上。 汗血宝马站定,张彻将球杆从空中滑下,收回内力,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附身将力气积聚于手臂,用力击打木球,那球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对方的球门。 茯苓公主在马上欢呼道:“还是六哥厉害!” 张端瞪了茯苓一眼:“不要高兴得太早,只赢了一局而已。” 茯苓向他做了个鬼脸,继续沉浸在开局的胜利中。 元和帝意味深长地笑道:“彻儿取胜,倒也合我意。” 窦公公笑道:“只要陛下高兴奴才就高兴。” 皇后宇文艳看到自己的儿子开局得胜,十分开心。她向元和帝看去,发现他满面喜色,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对身边的右丞相宇文奕说:“父亲可看出陛下组织这次马球赛的心思?” 宇文奕看看周围,确定无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放心说道:“陛下没有让娘娘与其他妃嫔陪伴左右,就是不想让人猜到他的心思,可这样做更是欲盖弥彰,反而心思外露。” 宇文艳道:“也许陛下就是想要欲盖弥彰。” “有道理!”宇文奕看看马球场,张彻与张端正在休息,准备开始第二场比赛,笑道,“陛下让皇子两两对决,为了避免皇子们互相帮助,还要求必须男女搭配,既是对皇子的考察,也有利于观察皇子们面对成败的一言一行,应与立储关系密切。” 宇文艳点点头:“彻儿文韬武略,样样皆通,又是嫡子,我刚看到陛下见彻儿取胜时满心欢喜,看来立储之事已有定论。” “不可掉以轻心,要知道陛下非嫡子出身,他对嫡庶之分并不看中。” 宇文艳看向西边:“父亲您看,那武贵妃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只要她不高兴,我就开心,呵呵!” 宇文奕也向西边看去:“武贵妃仗着几分娇媚得到陛下恩宠,生了大皇子,又仗着武家是京城第一贵族,其父武石岳在朝中任左丞相,掌管军权,兄长武安英又是大将军,便在后宫娇纵跋扈,常言道:谦受益,满招损,就等着慢慢看好戏。” 宇文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希望这天不要来得太晚。” 武天姿也转头观察元和帝的表情,发现元和帝看到张彻成功进球后十分满意,她的面色立刻变得凝重。 武安英安慰道:“输了一局不能说明什么,再说还有两局,即使真的输了,我相信陛下也不会由此定夺立储之事。” 武石岳谨慎道:“此乃马球场,岂可议论立储之事!被人听去,传到陛下耳朵里,岂不麻烦!” 武安英笑道:“父亲放心,离得远,陛下和皇后听不到我们的议论,再说身边守卫的人都是我的亲信,武功高强,别有用心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武天姿叹口气:“端儿贵为大皇子,只可惜错投胎到我的肚子里。” “妹妹这话差矣,武家乃京城第一大贵族,父亲与我军权在握,再说陛下立储并不看中嫡庶,我想立平王为太子是迟早的事。”武安英说道 武石岳继续谨慎道:“英儿,以后休要将‘军权在握’挂在嘴边,小心招来祸端!” 武天姿斜眼向宇文艳的方向瞅瞅:“父亲总是这样小心,可这年头儿光靠小心是成不了大事的,就拿宫中的事来说,要不是您与兄长军权在握,陛下怎会对我宠爱有加?其他妃嫔又岂能忌惮于我?就连皇后也要对我礼让三分。” “怕就怕陛下对你不是真情,而是忌惮你背后的军权,那么武家的将来令人十分堪忧。”武石岳面露愁容。 武安英显得十分轻松:“父亲多虑了,去年陛下得了一枚稀世明月珠,便赐予妹妹,连皇后都没有这份殊荣,说明在陛下心里妹妹占的份量可不小。” 听了这话,武天姿露出得意的神情,要知道,这份殊荣让她足足幸福了一整年:“下一场要开始了,我们还是看比赛。” 果不其然,马球场上,两队已队列两旁,等待开始。 张端小声对平王妃说:“这局一定要赢,待会儿你看我眼色,我们先把茯苓打下马,再一起对付我这六弟。” 平王妃压低声音问:“伤到茯苓怎么办?” 张端道:“放心,不会太重。” 茯苓看到张端与平王妃说悄悄话,对张彻说道:“六哥,你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吗?” 张彻说道:“不管他们说什么,这局我们也是胜券在握!” 茯苓笑道:“就喜欢六哥这股自信劲儿!” 裁判大喊:“准备!”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旗子,重重落下,“开始!” 两边策马向球场中央的木球奔去。殿台楼阁里的重要看客都屏住呼吸,各自在内心祈祷着,希望出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张彻先抢到马球,将它打到离茯苓较近的地方。 茯苓见状,十分兴奋,拿着球杆,正要去打,却被旁边的平王妃抢先。 平王妃使劲将球打给张端。张端见机,瞄准球门想要一举获胜,怎奈离球门较远,并未击中。 茯苓见状,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起来。 张彻迅速策马,那马疾驰途中,附身而下,触到木球。因离对方球门较远,无法射中。余光瞟到茯苓骑马向对方球门方向而去,便将球打向茯苓即将奔去的方向,按照他的目测,人到球即到。 在球即将落地,茯苓已伸出球杆,准备将球打出时,张端半路杀出,附身将球打到平王妃跟前,并向她使了个眼色。 平王妃会意,猛地将球打出。 张彻看到那球并未瞄准球门,而是向茯苓而去,心想:“不好!”赶紧策马去拦截,怎奈那球飞得太快,直接打在茯苓的右手上。 茯苓“唉吆”一声,球杆落地,右手立刻肿了起来。她用左手捂着右手,在马上哭了起来:“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平王妃你好狠心呀!” 第11章 其实县试也不难 在两位副考的安排下,监察及考生们重新来到待考院落,各自站好,等待主考发话。 山奈看到女考生站定,赶紧站到队伍的后面,美滋滋地想:“老天果然不负善良之人,谁承想,装病的男人竟然是主考大人,听刚才他所说,装病应是出考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我考过了就好,但我也把他折磨得够呛,嘿嘿……” 主考换好官服,推门而出,跟刚才真是判若两人。 副考及各位监察都行礼道:“主考大人安好!” 主考点点头,看看站在眼前的年轻人,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是带着对医道的热爱走进考场的。 他清了清嗓子:“各位学子,很抱歉,你们正在参加考试,就被我叫出来训话。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主考到底要干什么? 主考转向王副考:“王副考可知?” 王副考拱手:“属下不知,还请主考继续训话。” 又转向蔡副考:“蔡副考,你呢?” 蔡副考有礼道:“属下愿闻其详!” 主考继续看着所有人:“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对医者来讲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指着一位男考生:“你来回答。” 男考生回答道:“对医者来讲,精湛的医术才是最重要的。” 主考又指着一名女考生:“你来说说。” 女考生怯怯地说:“应是辨阴阳,明五行。” 主考摇摇头。 这时有位男考生主动回答:“《黄帝内经》有云‘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说明对医者来讲最重要的是治未病。” 主考若有所思:“说得在理,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看看女考生,大声说:“那个叫山什么来着,对!山奈!你来说说。” 从主考提出这个问题,山奈就一直在思考,她想起爹爹曾给讲过:医者,德为根本,要有恻隐之心。这时,听到主考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大声回答:“回主考,学生认为作为医者最重要的是修养品德,德为医者之根本,而德主要体现在医者应以病人为重。” 主考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今日,你们都在考场外看到一位得痫症的病人,那是我给大家出的一道考题,结果大部分人都不合格!” 考生们一片哗然:“什么?竟然是考题,早知道……” 主考用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面色凝重地说:“看到病人,有的考生根本不理会,面前只有考试,没有病人!好一些的,围上来准备救治,就是因为考试时间到了,怕丢掉考取功名的机会,也一哄而散,只有山奈姑娘在功名和病人之间,选择了病人。因此,本主考决定,将我手中唯一的举荐机会给山奈!” 考生们羡慕地看着山奈,因为只要得到主考举荐,就不用参加县试,直接进入国考。 山奈心里十分得意,想着回到老牛村一定要把这次的遭遇告诉哥哥,也让他高兴高兴。 蔡副考对旁边的女监察小声说:“把我写给主考的呈文撤去,也将贴出去的公告撕了。” 女监察回声“是”,赶紧悄悄退去。 主考继续讲道:“希望各位考生把我接下来说的话永远记在心里。” 他停顿了一会,用有力的语气说:“真正的医者在功名与医德之间,只会选择医德!” 然后对两位副考说:“继续考试。” 王副考又拱手道:“主考大人,抽好的考题已无法再用,是否让考生重新抽题?” “既然已无法用,那就重新抽题,每次考试都会准备两套方案,可以启动第二套方案。” “烦请主考与我等一同开启第二套方案。” 主考便带领两位副考进入主考室,径直走到书案前,将砚台挪开,出现一枚小钥匙。然后用这枚小钥匙打开桌上的小圆盒,里面放着一把较大的钥匙。 再用这把钥匙打开一个大木盒,从里面取出两个中等大的盒子。一个上面有红色印迹,另一个上面有黑色印迹。 主考用手在大盒子里摸摸,又摸出一把钥匙,分别将两个中等大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封好的试题,厚厚几层。 主考叮嘱:“男考生用黑色印迹的,女考生用红色印迹的。”二人接过试题盒退去。 山奈站在待院落,看到考生们都被安排前去考试,主考与副考也都去了主考室,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该走还是该留。 正在犹豫间,看到两位副考从主考室走出,想要上前问一下如何安排自己。 王副考抱着木箱径直朝左边拐去,根本没有询问的机会。 刚要问蔡副考,一位女监察匆匆走来,与蔡副考耳语着什么,她手中拿着的应该是取消自己考试资格的公告。 只见蔡副考点点头,看了一眼山奈,对女监察说了句话,就抱着箱子朝右边拐去。 女监察将团好的公告纸张放进衣袖,满面笑容走向山奈。 山奈也是笑脸相迎。 突然,一团黑气从空中迅速袭来,直击女监察的胸口,她立刻倒下,口吐鲜血。 山奈还没反应过来,主考已冲出主考室,来到女监察跟前,迅速搭脉。 山奈也赶紧过来,掰开双眼:“还有救!” 主考问:“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一团黑色的气体。” “估计是妖界作祟,这团黑气封住了她的心脉,若不及时救治,半个时辰后必然死亡。” “必须疏通与心脉相关的穴位。” 她放下小竹箱,取出银针布包,先用普通银针分别刺入女监察的极泉穴、青灵穴、少海穴、灵道穴、曲泽穴、神门穴。 主考看到山奈对人体穴位如此熟悉,用针手法如此娴熟,不觉连连点头称赞。 山奈又拿出梅花银针,它感受到主人的心意,迅速飞入空中。 主考看着那梅花银针,知道就是它刺得自己狂笑不止,心想:“传说梅花银针二十多年前已消失,没想到今天又出现在人界,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历,竟然与此银针有缘。” 两位副考给监察们安排完,赶来向主考汇报情况,看到空中的梅花银针,都十分惊讶:“梅花银针!” 山奈将女监察的身体侧卧,只见梅花银针不偏不倚刺在女监察的心俞穴处,针尾梅花立刻散发出强烈的银色光芒。 “看来这股黑气力道不小,第一次见到我的梅花银针如此霸气!” 那团黑气在普通银针刺激穴位,疏通气血之时,虽感受到一股阳气冲击而来,但还不妨事,那些许阳气在一个被封了心脉的人身上,还不能将自己怎样。 可梅花银针天生神力,使得这股阳气变得更加雄厚。那团黑气感到难以忍受,再呆下去,就会灰飞烟灭,还是赶紧溜。 便顺着哑门穴,嗖地一声,逃了出去。山奈等人还来不及看,那黑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花银针回到山奈手中,她将它放入布包,再将其他银针也一一取下,放入布包,卷好,放回竹箱内。 女监察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主考蹲在自己身边,吓得赶紧起身跪下:“请主考大人原谅,属下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倒在这里,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主考站起来笑道:“哈哈……,说话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你的确没事了。” 这时两位副考也走过来。 王副考问:“大人,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有股来自妖界的黑气袭击了这位监察。”主考笑笑,看看山奈,“还好,山奈姑娘及时救治,已转危为安。” 山奈不好意思:“在各位考官面前献丑了。” 女监察赶紧道谢:“感谢山奈姑娘救命之恩!” 山奈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蔡副考有些激动:“这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如若没有梅花银针,那股黑气是赶不走的。我想问问姑娘,你与春华月是什么关系?” 只听主考若有所思:“春华月?” 第12章 贺家千金有婚约 平王妃看看张端,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茯苓妹妹,真不好意思,只怪我球技不佳,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张端轻轻“哼”了一声:“这可怪不得你皇嫂,球场上磕着碰着也是常有之事,赶紧找医官瞧瞧才对。” 张彻心里明白是大皇子夫妇故意如此,都是自己连累了茯苓。他从汗血马背上纵身一跃,跳到茯苓的马上:“皇兄稍等片刻,我将茯苓送去治伤,过会儿我们再对决。” 张端摆手示意:“可以”。 张彻将茯苓送到真妃处,自己先下马,再将茯苓抱下来。 真妃看到女儿受伤,顾不上与张彻寒暄,急忙站起来,走到茯苓跟前,埋怨道:“不让你打马球,就是不听,看看,这不受伤了吗?” 又对侍女吩咐:“还不赶快请女医官来!” 侍女刚要去请,被茯苓拦住:“不要去请医官,医官的药还不如贺家小哥配的药好用,去把他请来就是。” 张彻笑道:“你是女子,怎能请男子瞧病?况且贺家小哥也不是医官。” 真妃附和着:“景王说得是,我看还是将女医官叫来。” “不要,不要,就不要,我只要贺家小哥的药!” 张彻知道茯苓从小被父皇娇惯,变得十分固执,便吩咐侍女:“你去对贺家小哥说明公主伤情,然后把药拿来就行。” 侍女领命而去。 窦公公只身前来,有礼道:“景王殿下安好,真妃安好,茯苓公主安好。” 从衣袖里取出一药瓶:“这是陛下赐的化瘀散,涂上后那瘀血很快就消散。” 旁边的侍女赶快接过化瘀散 真妃还礼:“感谢陛下赐药。” 然后对茯苓说:“还不感谢你父皇关怀,感谢窦公公送药!” 茯苓忍着痛说:“感谢父皇关怀,辛苦窦公公送药。不过,窦公公,您一会儿过去一定要劝父皇好好说说大皇兄和他的王妃,看把我打成什么样子!” 真妃瞪了一眼茯苓。 窦公公笑道:“老奴任务完成,就此告退。” 窦公公走后,张彻说:“真妃娘娘,茯苓就交给您,大皇兄还等我继续比赛。” “赶紧去,满场人都等着看比赛。” 取药的侍女匆匆回来,将药瓶递给茯苓:“公主,贺家小公子给的药,他说很灵的,一涂就好。” 茯苓接过来,兴奋不已,赶紧让旁边的侍女给涂上,早将父皇赐的药忘到九霄云外。 真妃在一旁看着直皱眉头。张彻笑着摇摇头。 汗血宝马已来到主人身边待命。张彻一个轻功跃上马背,向赛场中央而去。 张端看到这个唯一能与自己争夺太子之位的弟弟骑马过来,嘲笑道:“就剩你一人,还过来干什么?不如早些认输!” 张彻表现出自信:“我可以一敌二!” “口气不小,可惜从来没有以一敌二的规定。” “看来大哥是忘记了,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皇就曾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过。” 张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你怎能与父皇相提并论!”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六哥,我来帮你!” 循声看去,原来是乐王张睿,骑着一匹马过来。 张彻看到这位整日快乐无比的弟弟,脸上出现欣慰的笑容。 张端很不屑:“八弟,你整日舞文弄墨,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张睿乐呵呵地说:“大哥,我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再说你弟弟我现学现卖的本领还是不差的!” “哼!只可惜,父皇规定今日比赛只能男女搭配,我看你这殷勤是献错地方了。” 张睿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张彻:“六哥,我是参加完诗会才来的,不知道父皇的规定,大哥说的可对?” “的确如此,父皇是这样规定的,不过八弟,你这份情,六哥可是记在心里。” 张睿叹口气:“六哥,你还是赶快娶个王妃,这样也有人能帮你。” 平王妃对张端说:“你看那儿。” 张端向远处瞧瞧,用戏谑的口吻说道:“瞧,想当王妃的人来了。” 张彻向身后看去,心里嘀咕:“她跑来凑什么热闹!” 原来是贺佩瑶骑着马过来,准备给张彻帮忙。 张睿高兴道:“贺家千金不仅懂医术,马球术也相当精湛,有她在,我就放心了,拜别二位皇兄,还有皇嫂!”说完骑马离开。 贺佩瑶此时已到跟前,勒住缰绳,待马停稳,拜礼道:“平王,景王,平王妃,佩瑶这厢有礼。” 平王妃的脸上出现含义丰富的笑容:“贺家妹妹,这是要来给景王帮忙?” 看到这笑容,贺佩瑶有些心虚,依然装作镇定的样子:“在场的女眷,会打马球的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人已被各位皇子选去,还好佩瑶来得晚,没被选走,才能在景王需要帮助时,及时出现。” 张端调侃道:“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夫吃醋?宇文家和贺家面子上挂不住?” 贺佩瑶脸色有些泛红,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彻根本不愿贺佩瑶出现在这里,但人已到,无论如何也要把面子撑下去。 “皇兄此言差矣,贺姑娘过来帮忙,既是仁义之举,也是对父皇金口玉言的尊重和成全,恐怕宇文公子也只有赞成才对,宇文家和贺家也会觉得面上有光。” 被张彻这么一说,贺佩瑶顿时觉得不再心虚,将头仰得高高的,看着平王夫妻。 张端故意啧啧道:“六弟呀六弟,我最佩服你这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废话少说,开始打球!”说着将球打得老远。 贺佩瑶与平王妃追赶而去,二人你争我抢。显然,贺佩瑶的球技更精湛,速度更快,很快将球抢过来,重重一击,球便向张彻所在的方向飞去。 张端与平王妃也策马往球即将落地的方向赶去,四人在场上对着一个木球,互相角逐,好不热闹,将整个比赛推向高潮。 宇文博与几位贵族公子坐在一起,边饮美酒,边欣赏比赛。 当看到贺佩瑶主动救场时,一位公子说道:“宇文兄,快看,贺姑娘上场了,都与你有婚约,还这么招摇,你可得好好管管。” 宇文博苦笑一下,展开扇子轻轻扇两下,又将扇子收起,拿起酒杯:“来,喝酒!” 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没有人回应。宇文博将酒一饮而尽。 另一位公子说道:“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贺家千金碰到景王的事情,总是很热心,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宇文兄之事如此上心,让宇文兄情何以堪呀!” 第三位神秘地说:“各位,我还听说,贺家千金知道景王与茯苓公主组队,又不想被别的皇子选走,所以故意来晚,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着,议论中又夹杂着调侃。 宇文博不想再听下去,站起身来,对大家拱拱手:“各位,陛下所赐美酒在此,千万不要辜负,在下告辞片刻。” 宇文博走下亭台,向大门口走去,他准备离开球场。快要到球场大门口时,被人叫住:“博哥哥慢走!” 宇文博回过头,原来是贺彬文。 宇文博虽比贺彬文大,但他很喜欢这位贺家小哥,除了因为两人均痴迷医道外,还因为这位贺家小哥是少有的真诚之人。 “博哥哥要离开这里,是因为姐姐吗?” “只是不想再听别人的议论而已。” “博哥哥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议论,您和姐姐的事情是父母定下的,谁也改变不了。姐姐是好女子,医术高明,才华出众,一直心气儿高。这段姻缘来得突然,她一时还不适应,我相信,只要博哥哥给她些时日,姐姐一定会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宇文博赞道:“贺姑娘能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幸运!” 说完拱手告别,准备回家继续钻研医书。 第13章 医妖的徒弟还挺帅 听到蔡副考问与春华月的关系,山奈感到纳闷:“春华月?我没听过,也没见过,她是谁呀?” “她是我一故人,你手中的梅花银针,我曾见她用过,但后来这梅花银针不知因何缘故从她身边消失,再后来……”蔡副考整理着思绪,不知怎么去描述,或者说,有些事情她无法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随意透露,“再后来她就杳无音讯,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不知为什么蔡副考有些黯然神伤。 主考毕竟见多识广,讲起梅花银针的来历:“这梅花银针乃天界之物,据史书记载,一万年前出现在人界,至今,出现过三次,每次都是遇见有缘人才现身。这次出现应是第四次,姑娘就是那有缘之人。不过奇怪的是,第三次和第四次出现的时间离得太近,不符合‘梅花银针,千年乃出’的说法。” 说完,主考竟然拱手弯腰:“恳请姑娘用手中的梅花银针造福人界!” 见主考如此,两位副考也都拱手弯腰。 山奈见状,不知所措,自己一个小姑娘,竟然被考官拜!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你们是何等身份!”然后跪在地上,也学他们将手拱起,“应该我拜你们才对!” 三位都笑了,将山奈扶起。 王副考问:“姑娘,我很好奇,能说说这个梅花银针你是怎么得到的吗?” “当然可以!我本不能开口讲话,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梅花银针从天上飞下来,治好了我的病,然后落到我的指间,从此后它就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奇怪的是别人把它拿在手里,跟普通的银针没有什么区别。” 王副考继续小心问:“能让我们再看看吗?毕竟是难得一见之物。” 山奈把梅花银针取出,捏在指间,那梅花银针明白,只是被人观赏,并未飞出,尾端的梅花散发出光芒,但并不耀人眼目。 王副考斗胆将其拿过来,光芒瞬间消失,与普通银针并无两样。 立刻还给山奈:“奇哉!奇哉!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感谢姑娘!” 山奈接过梅花银针,以微笑还礼,继续将它装好。 主考转向蔡副考:“你刚说春华月是你的故人,不知这个春华月可是第七代医圣启明的夫人?” 蔡副考答道:“正是。 主考又说:“我听说他们离开皇宫,后来就不知所踪。唉!乃人界医道一大损失啊!” 山奈不明白他们议论的是何人,她此时最关心自己是去是留。 “主考大人,学生既然不用参加考试,是否现在可以回家?” 主考呵呵笑道:“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关心你那梅花银针,把这么大的事都差点忘记,我这就去拟一份推荐文书。”说完带着两名副考进入主考室。 女监察再次感谢山奈的救命之恩,也退去忙医考之事。 只留山奈一人在外等候。 主考室内,主考将推荐文书拟好,盖上红红的大印,再拿出个人私印盖上。两位副考也各自拿出私印盖上。 主考将信件卷好,放入医考署专用的信件竹筒内,用火漆封住,递给蔡副考:“辛苦蔡副考给那姑娘拿去。” 蔡副考接过,双手捧着竹筒,走出主考室,来到待考院落。 山奈看到蔡副考手中的竹筒,心里有些激动。 蔡副考微笑着,将竹筒递给她:“这个是主考为你出具的推荐文书,王副考与我也盖了印章,定要保存好,来年等待你的好消息。” 山奈恭恭敬敬地接过:“感谢主考大人及两位副考大人。”说完将竹筒放入怀中,拜别蔡副考,又向主考室参拜三下,才高兴离开。 来到大门口,取了石墩上的木制滑板,踩在脚下。 “感谢两位大哥帮忙看管,辛苦!辛苦!” 侍卫和颜悦色:“我们兄弟二人恭喜姑娘免去县试,这可是五百年以来难遇之事,在此预祝姑娘明年国试拔得头筹!” “借二位吉言!”说完,笑着启动滑板,飞似的往回滑去。 话说那团从女监察体内逃出的黑气,被梅花银针的力道所伤,跌落到清芝县以外的乱草丛中,脱去黑气之形,竟是一位美貌少年,一袭黑衣,却难掩俊俏的面庞,他正是医妖的得力助手亦非泓。 亦非泓捂着腹部的伤口,忍着痛,坐起来。 “梅花银针竟如此厉害,以前虽听医主讲过,但完全没当回事,此次遇到,差点儿魂飞魄散,还好跑得快。” 他立刻启动妖功,黑色的气流在周身运行。一刻钟后,疼痛有所缓解,便起身,将衣袖轻轻一甩,只见他腾空而起,一朵黑云立刻浮入脚下。他驾着黑云朝妖界最高峰——黑妖峰而去。 黑妖峰上有个黑妖阁,里面住着医妖伊墨。 到了黑妖阁,亦非泓跳下黑云,穿过四重黑门,来到内殿的门口。 侍女刚将门掩上,见亦非泓来,小声拜道:“公子。” “医主可在里面?” 侍女“嘘”了一声:“医主刚睡下,不能打扰。” 结果里面传出声音:“是泓儿回来了吗?我还未睡,进来!” 侍女将门打开,亦非泓小心翼翼走进去,来到卧榻处。 伊墨侧卧于榻,双目微闭,满头银发,却面若桃花,微启朱唇:“事情办得怎么样?” 第一件事就办砸,亦非泓害怕被批评,说话变得谨慎许多。 “我先到清芝县,没想到第一次就失利。本来要袭击一位获得推荐资格的医女,但她身上有股力量让我化成的黑气无法靠近……” 亦非泓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开始欺骗医主?而且如此自然。当时并非无法靠近,而是那姑娘的磁场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美好。 “结果不小心进入到一位女监察的体内。医主,您猜我遇到了什么?” 伊墨睁开双眼:“什么?” “梅花银针!” 伊墨立刻起身:“什么!梅花银针!” “是的,那位获得推荐资格的医女用梅花银针将我逼出,多亏我逃得快,否则医主就见不到我了。” “有没有受伤?” “有。” 伊墨抬手,用手掌隔空在亦非泓的身上查验,很快找到伤势所在。 “在腹部,的确有梅花银针的气息,还好伤得不严重。” 一股黑气由她的手掌传到亦非泓受伤之处,在那里循环半晌后,医妖收回手掌。 “已为你治好,以后行事要小心为妙,不要再受伤,惹我担心。” 亦非泓有些感激:“是的,医主。” 伊墨站起来:“梅花银针乃天界之物,往往也需人界三千年,才可由天界到达人界一次,记得应是人界二十多年前回到天界的,怎么这么快又下去了?待我找他问个清楚。” 亦非泓赶紧阻拦:“医主这就要去吗?您总喜欢去天界找那位大神仙,妖君已有所不满,还是谨慎为好。” 伊墨根本不会把妖君当回事。 “哼!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妖君又奈我何?” “虽然他奈何不了您,但他毕竟是妖君,也需给些面子。” “你这小子,竟然把人界那套用到妖界来。” “妖也是由人变化而来,人的那些习气,妖界一个也不少。” 伊墨坚持要去仙界,再说现在有正当理由,为何不去?去找江白修吵闹两句也好。 “我还是要找他理论理论,走之前给你个任务,盯紧那位有梅花银针的姑娘,把她的底细给我搞清楚,记着,不要硬来,要想点巧妙的办法,比如……” 她看着亦非泓俊俏的面庞:“你这张俊脸可以拿来一用,哈哈……”笑着离开黑妖阁,往仙界而去。 亦非泓明白伊墨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自语道:“医主就知道调侃我,下次我也要拿那位大神仙调侃她。不过,医主说的办法倒也可取,不妨试试。” 第14章 意料之中的胜利 马球场上,张彻与张端两队,激烈角逐,一时胜负难分。 殿台楼阁处,元和帝因为太阳光线强烈,眯着眼睛问窦公公:“贺家千金叫什么来着?” “贺佩瑶。” “这姑娘不错!马球术比茯苓强多了,听说医术也好。”元和帝夸赞着。 窦公公谨慎提醒:“陛下,您忘了,一个月前宇文家与贺家结为亲家。” 元和帝有些失望:“可惜!可惜!” 宇文艳看到贺佩瑶帮助张彻,既庆幸又担心。 庆幸的是贺佩瑶球技超群,她的加入,张彻的胜算会更高;担心的是贺佩瑶与宇文家最小的儿子有婚约,却总是在张彻眼前现来现去,惹人是非。 “父亲,与贺家的婚约,博儿可满意?” 宇文奕叹了口气:“唉!你这弟弟因出生得晚,也算是我老来又得一儿子,不免宠爱,让我给惯坏了,他不爱仕途,偏爱钻研医道,唉!我拿他没办法,就想着爱就爱,好好培养培养,为他的未来好好打算一番,就与贺家联姻,双方父母没有任何意见,可这俩孩子,对这姻缘都不上心。” 说着看看球场上激烈争斗的场面,贺佩瑶打得满面通红,与张彻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他们两个才是天生的一对儿:“有时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们这些大人点错了鸳鸯谱。” “我看这鸳鸯谱点得没错,只是孩子们还小,不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 宇文博离开后,贺彬文回到贺家的位置,刚坐下,贺道仁就急切地问:“他说了什么?” “博哥哥只说他不想听别人瞎议论。” 贺道仁十分生气:“马球赛结束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已经有婚约,还如此招摇,惹来别人非议,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贺彬州磕着瓜子:“父亲大人何必为佩瑶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觉得妹妹做得没错,凭什么她不能跟景王接近?喜欢他?说不定还能成为王妃,我们也跟着荣耀荣耀。” 听了这话,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贺道仁更加生气,因在公众场合,他还是忍住。 “你是贺家老大,又是嫡出,本来指望你继承家业,可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爱钻研医道,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佩瑶身上,想着只要把她嫁给宇文博,他们就可以继承贺家医术,可这孩子偏偏……”说着流下泪来。 贺彬文看到父亲流泪,拿出手绢递给父亲:“父亲不用悲伤,姐姐迟早会明白您的心思。” 贺道仁看着小儿子,叹口气:“唉!为父对你最满意,但谁让你的母亲只是个妾。” 贺彬州喝下一杯酒,用鼻子“哼”了一声:“父亲真是老观念,我看我还是走,省得在这里惹您老不开心。”站起来就要离开。 贺彬文上前拦住:“大哥,你要去干什么?” “你大哥我还能干什么?去喝花酒呗!”说完扬长而去。 贺道仁无奈地苦怨道:“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这样的儿子,不愿学医道,不愿娶妻生子,整日就知道喝花酒。” 贺彬文看着痛苦的父亲,望着大哥潇洒的背影,再看看场上毫不顾忌的姐姐,他不知如何是好。 武天姿朝贺家望望,看到贺家老大离开,贺道仁又在那里抹眼泪,十分开心:“瞧,贺家姑娘可真有本事,把贺大人气成什么样子。估计宇文家也不怎么痛快。” 武石岳说:“宇文家跟贺家联姻,本想互惠互利,谁承想后辈不怎么中用。” 武安英悄悄说道:“我们可以再填把柴,让这把火烧得再猛烈些。” 武天姿附和道:“我看可以。” 武石岳也点点头,然后看向赛场:“看样子平王要赢这场比赛,非常不容易。” 武天姿看向赛场,见自己的儿子打得相当辛苦,不由眉头皱起。 虽然张端与平王妃夫妻搭档,非常默契,怎奈均不如张彻与贺佩瑶技术精湛。刚开始体力尚可,还能对付自如,持久对抗下去,夫妻二人有些体力不支,手中的球杆也不怎么听指挥,渐渐落后于对方两球。 眼看第二局比赛就要结束,如果再不进球,必输无疑。张端喘着气,对平王妃使了个眼色。 平王妃会意,伸出球杆假装协助张端去抢张彻的球,就在这一瞬间,从球杆的尾端射出一枚毒针,向一边的贺佩瑶射去。 张彻正准备挥杆,把球打给贺佩瑶,以便她顺利将球打进对方的球门。结果看到那枚毒针,赶紧停止抢球,用内力直接将球杆挥出,正好把毒针打落在地。 张端趁机将球打入对方球门,赢了一回,但与对方还差一分。 毒针太过细小,周围观战的人并未看清,都不知为何景王无缘无故将球杆扔出,就连贺佩瑶也不知为何。张彻也懒得解释,或者说他根本就瞧不上平王的小人之举。 不远处的裁判跑过来,捡起球杆,双手递给张彻,刚要走开,却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原来,他在捡球杆时,不小心被掉在地上的毒针扎到手。 张彻见状,跳下马,看到裁判的七窍都流出黑血,知道命不久矣,他用眼睛瞪了张端一眼。张端装作没有看见,眼睛斜着向上看去。 随时在场内候命的男医官跑过来,搭完脉说道:“已经身亡。” 张彻问:“因什么而亡?” 医官回道:“看样子应该是中毒而亡。” 张彻又问:“中的是什么毒?” 医官又回道:“这个须待慢慢查验才可知。”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还有什么可查验的?一眼便知是什么毒!”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宇文博。他本来想躲开别人的议论,回去研读医书。但走到半路上,又觉得自己就此离开,岂不是更让他们议论纷纷,还不如大胆面对一切,落得个坦然自在。 谁知刚返回到球场门口,就看到裁判倒下的场景,便紧随医官而来。 “平王、景王、平王妃安好!” 平王妃在马上点头回礼,张端则饱含深意地笑笑,然后看向贺佩瑶。 心里倾慕之人与有婚约的人一起出现在眼前,她在马上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言不发。 “博舅舅何必多礼,这到底是什么毒?” 宇文博虽然只比张彻大两岁,但辈分比他大,叫他舅舅倒也合情合理;可张彻是皇子,也已被封王,这样叫又不符合身份尊卑。 “景王身份尊贵,岂可称呼草民为舅舅。” “不必拘礼。” 宇文博这才说:“这位裁判七窍流血,而这血流出来后,凝结速度要比普通血液要快,这毒应该是一种蛇毒,这类蛇生长在极热地带,喜欢居住在树上,但中了这种蛇毒,一般不会这么快发作,除非将蛇毒与砒霜混合在一起,才可让人瞬间致命。” 张彻接着分析:“极热地带的蛇毒,显然此处没有这种蛇,至于砒霜,裁判一直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从打马球开始到他死亡之间,没有喝过水,也没有吃过其他东西,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然后看向张端与平王妃,“不知皇兄怎么看?” 平王妃有些紧张。张端却若无其事:“六弟,不要在那里瞎分析,裁判就是接触了你的球杆,才中毒的,我看应该把你的球杆交刑部好好查查才对!” “皇兄讲得对,这事确实得请刑部过来看看。” 窦公公走来:“二位皇子先别着急争论,陛下让我过来看看,顺便传话。” 张端、平王妃,以及贺佩瑶都从马上下来,在场所有人都跪下。 窦公公说道:“奉陛下口谕:因突发意外,今日比赛就此结束,从目前比分来看,景王队领先一分,连胜两局,故景王获胜。裁判身亡,事发突然,其中必有蹊跷,朕着刑部与国医署查明真相。” 众人都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5章 退婚并不容易 很快,刑部尚书赵宗亲自带人来,用十几根木桩把裁判捡起球杆,以及倒地的范围圈起来,着专人看守。将尸体抬到停尸房,以备验尸取证。又把景王、平王、平王妃以及贺佩瑶的球杆收走,准备进一步查验。 元和帝带着皇后及各位妃嫔启程回宫,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 青石过来,为主人牵起汗血宝马。张彻正要上马。 贺佩瑶走过来:“景王只顾回府,却忘了我这个和你一起打马球的人。” 张彻回头,看到贺佩瑶窈窕的身姿和娇艳的面庞,心想:“她虽貌美,可惜并不是我所爱,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感谢贺姑娘相助,今日能取胜,姑娘功不可没,我会差人将谢礼送于府上。” “真的吗?”贺佩瑶受宠若惊,“我能不能自己选谢礼?” 青石在心里嘀咕:“这贺家千金也太得寸进尺,也是我家王爷好说话,没架子。” “可以。” 贺佩瑶盯着他腰间的小荷包:“我能不能选那荷包里的东西?” 青石心想:“她可真会选!那荷包装的是什么,连我都没见过。” 张彻不由自主用手去摸荷包,仿佛怕别人抢走一般。 “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贺佩瑶想要一个张彻的贴身之物,这样她就可以每时每刻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就像他时刻陪伴着自己一样。没想到他果断拒绝,只能迅速改口:“那我就选景王写字时常用的那支紫毫笔。” 青石又在心里嘀咕:“她怎么总喜欢夺人所爱!这支笔王爷最喜欢用,害怕下人弄坏,每次用完总要亲自清洗干净。” 张彻犹豫片刻,对青石说:“回府后将紫毫笔装好,送到贺府。” “是的,王爷!” 贺佩瑶高兴地见礼:“佩瑶谢过景王!” 张彻跳上汗血宝马,看看贺佩瑶,点头回礼,然后转过马头,缓缓走出马球场。青石也骑马跟在后面,朝景王府而去。 贺佩瑶目送着张彻的背影,那背影挺拔魁梧,看一眼就让她无法忘记。 “所有人都能看出,我对他一往情深,不知道他能否感受到我的心意。” 翠落走过来:“小姐,老爷和三公子已回府,您的马车在外面候着。” 贺佩瑶走出球场,上了马车,车夫驾着车缓缓地向贺家驶去。 景王同意将紫毫笔送给她,让贺佩瑶十分开心。可那荷包里到底是什么?竟然比他喜欢的紫毫笔还重要?难道景王有喜欢的人?贺佩瑶很快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除了自己主动接近景王以外,还没见过他与皇家以外的女子来往过。 马车经过闹市,翠落掀开帘子,向外看,本来是看热闹,却看到熟悉的人影。 “小姐,是宇文公子。” 贺佩瑶看看,果然是宇文博,他身边没有跟人,一个人在街上边走边逛。 贺佩瑶让车夫将马车停靠路边,然后让翠落去请宇文博上马车一叙。 宇文博逛到古旧书摊,随手拿一本古旧的医书翻看,正看得入神。 “宇文公子安好,我家小姐请您马车上一叙。” 宇文博抬头,看到是翠落,再瞧瞧街道对面贺家的马车,知道是贺佩瑶请他,便放下手中的古旧医书,对老板说:“这本书给我留着,一会儿送到宇文府,自有人给你银两。” 书摊老板满脸堆笑:“宇文公子放心,必然送到。” 宇文博在翠落的带领下,上了贺家的马车,翠落知趣地坐在外面。 宇文博在贺佩瑶的对面坐定后,问道:“不知道贺姑娘请我来,有何事?” 贺佩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对车夫说:“先送宇文公子回府。”然后才看着宇文博,“你别多想,自与你有了婚约以来,你我还未好好谈过,今天只不过想和你把话说清楚而已。” “贺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你我婚约乃父母所定,并非出自我本心,所以希望你别太当回事。” “婚约历来不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虽如此,但你我婚约根本不符合我的心意,我坚决不会嫁到宇文府。” “我佩服姑娘的决心,但姑娘有没有想过,你我婚约乃两个家族的联姻。” “我当然清楚,但我也不会因此放弃我所爱。” “姑娘说的可是景王?” 一片绯红立刻出现在贺佩瑶的脸上,她害羞地点点头。 宇文博说:“景王未来的王妃需要皇后与陛下看中才行,你可要好好努力。” “请宇文公子答应我件事情。” “请说。” “劝说您父亲主动退婚。” 宇文博看看眼前的贺佩瑶,心里着实佩服她为了爱情,表现出的果敢勇气,但又觉得她的想法太过简单:“姑娘可曾想过,一旦被退婚,名声会受到很大影响,你觉得皇后还会看得上你吗?” “只要景王愿意,我想皇后最终也会同意。” “你确定景王愿意?” 贺佩瑶心里不能十分确定。 宇文博说道:“既如此,为了保全你的名声,还是不要随便退婚。” 听到“不要随便退婚”,贺佩瑶流下伤心的眼泪。 宇文博最怕女孩子流泪,心一软,劝道:“你也别太伤心,你既对我无意,我也不是非你不娶,这婚约就先拖着,等你哪天确定景王要娶你,我想,凭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两家取消婚约,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贺佩瑶破涕为笑:“其实,你这人还不错,可惜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你不喜欢我,总有人会喜欢我,我可是京城富家公子之一,想要嫁给我的人也得排长队,我可得好好挑挑。” 两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马车已到宇文府大门外,二人互相道别。 伊墨来到仙界凌云峰的凌云阁外,看着“凌云阁”三个鎏金大字,大喊:“江白修,你给我出来!” 里面没有声音传出,大门依然紧闭。 伊墨开始生气:“江白修,你再不出来,我就将你的凌云阁夷为平地!” 还是没有声音,门也没开。伊墨等不急,利用法力穿门而入,来到凌云阁空旷的院落内,向四周看了看,仙气掩映下的紫荆花若隐若现,其中有一朵极其灿烂,紧张道:“难道她真的要回来?” 紫荆花让伊墨十分生气:“谁让你们又开放!”她使出妖气,将所有紫荆花连根拔起。 这时一束华光出现,当华光消失时,竟是一位满头银发的美貌少年,一袭白衣,气质能令天下所有女子痴迷。 “江白修,你终于现身!” “伊墨,你每次来,都要破坏我的紫荆花,明明知道是徒然,又何必如此!” 江白修用仙力将紫荆花继续种好。 “我就是不喜欢它们!难道你不知道原因?” “往事已矣,又何必执着。你此次来,又为何事?” 伊墨才想起来的目的:“你不问,我差点儿忘了来的目的,都是因为这些可恶的紫荆花。我问你,为什么梅花银针又跑到人界?你不是说梅花银针需人界三千年才下界一次,这才回到天界二十来天,怎么又去了?” 江白修伸出左手掌,一只精美的仙盒出现在他的手中,打开一看,果然梅花银针已不在里面,掐指一算,心想:“仙界二十多天前,梅花银针嫌我把它打磨得不够漂亮,与我赌气离开,但在人界兜了一圈,没遇到有缘人,就回来了,这次离开想必是找到有缘人,也好,也好!” “你为什不回答我?” 江白修收起盒子:“梅花银针虽我所打造,但它成形后,已不受我限制,一旦有缘之人出现,便自行去人界。二十多天前它只是与我赌气,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她要回来?算算时间,人界已过一万多年。” 江白修立刻否认:“梅花银针去人界,只是寻找有缘人,与她没有必然关系。” 伊墨又十分生气:“哼!就怕与你那紫荆花有关系,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待我到人界破坏一番!” 伊墨迅速化作一团黑气离开。 江白修叹道:“每次都是怒气冲冲而来,又怒气冲冲而走,成了妖,还是忘不掉人界情,破坏来,破坏去,还不如坐下来与我好好聊聊。” 第16章 有趣的美男计 亦非泓踩着一团黑云来到人界,看到一片湖水清澈见底,便从云端跳下来,站在湖岸,朝水里瞧着自己的模样,这张脸虽比不上仙界那位大神仙,但在妖界绝对是俊美无比。人界他经常来,也没见几个能与他这张脸相媲美的,看来这张脸可以利用一下。 他通过湖中的倒影,看到自己一袭黑衣,觉得十分不匹配,估计会吓坏那姑娘,遭到她的排斥,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到底怎样穿戴,人界的姑娘才会喜欢?” 亦非泓不太懂,但他想到一个好主意,立刻化身为一团黑气,蹿到空中。 黑气来到闹市,潜伏在空中,瞄准街上一名女子,将其席卷而去,速度之快,以至于周围人都没有察觉,大家只觉得是一阵凉风吹来而已。 黑气将女子带到湖边,又化身为亦非泓。 那女子十分害怕,瞪大眼睛,惊恐地问:“你要干什么?” “姑娘,别怕,我只是请你来帮我看看,我穿什么样的衣服,你更喜欢。” 姑娘既恐惧又不解:“请……请我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亦非泓邪魅一笑:“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妖。” “啊!妖怪!”女子大喊一声,起身就要跑。 亦非泓伸出手掌,用妖力将女子拽回原地,继续安慰着。 “别拍,我不会吃了你,只要你帮我看看,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最帅,我就放了你。” 女子胆怯地问:“真的吗?” 亦非泓点点头。他转身将黑衣变成紫色,女子摇摇头;又变成青色,女子还是摇头;再变成黄色,还是摇头;再变成白色,明明是个翩翩公子,可女子还是摇头。一直变了几十次颜色和款式,女子的头都摇累了。 亦非泓着急地问:“那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女子发现亦非泓确实没有害自己的意思,胆子也变得大了些:“我喜欢男子穿劳动时的衣服,因为劳动中的男人最帅。” 劳动的衣服,亦非泓在人界也见过,于是将一身精美的服装变成农夫劳作时的装扮。 女子拍手道:“是这样,这样最帅!我最喜欢!” 亦非泓高兴地说:“感谢姑娘,我这就把你送回去。” 说完将手一摆,那女子很快被送到抓她的那条街,但早已忘记发生的事情。 山奈离开医考署,踩着木质滑板来到姑姑家。 山奈的姑姑山花嫁到清芝县,丈夫李功才在县府衙门办差,两人有个女儿名叫李红儿,比山奈小两岁,表姐妹两个关系十分要好。 滑到门口,山奈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红儿,见到山奈,高兴地问:“姐,这么快就考完了?” “先让我进去喝杯茶再给你详细说明。” 因为有门槛,山奈从滑板上下来,两只手将滑板抱着,走进院子,把滑板搁在一边,又走到木桌旁,将背着的竹箱取下,放在桌上。 红儿赶紧进屋,端着茶壶和茶杯,放在院子的木桌上,将水倒满杯子,递给山奈:“姐,快喝,给我说说这次考试是否顺利。” 山奈将水一饮而尽。 “顺利,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到我连试都没考,就回来了。” 红儿急道:“什么?什么?你没考试!” 然后双手叉腰:“你怎么能这样!害我跟娘,也就是你姑姑欺上瞒下,到时让她那老脸还有我这小脸……不……不,我这脸该往哪儿搁?” 山花在屋里听到声音,跑出来对山奈喊道:“什么?你没考试?” 红儿点点头:“她就是没考试!” 山花非常生气,向周围瞅瞅,看到一把扫帚,走过去拿起来。 “好不容易瞒着你爹娘跑出来,就是为了医考,竟然没参加,看我怎么收拾你!” 山花追着山奈满院子跑。山奈笑得很开心,她最喜欢看姑姑和红儿生气的样子,因为她们生气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幸福。 跑了好几圈,山奈实在跑不动,从怀里取出竹筒,边笑边喘气。 “姑姑,别打了,给你们看样东西。” 红儿接到手里,仔细看看,念道:“清芝县医考署,这是医考署给你的?” 山奈坐到凳子上,满脸骄傲:“对啊!” “用火漆封着,也打不开,赶紧说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山花觉得既然是医考署的竹筒,必然有蹊跷,走过去从红儿手中拿过,仔细瞧着。 山奈更加骄傲:“这里面装的是主考给的推荐信。” “什么!推荐信!”红儿与山花睁大眼睛,齐声说道。 山奈看着这娘俩,特别想笑,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姐,你也太厉害了!我听说只要拿到主考的推荐信,就能直接参加国家医官考试,原来你这么早回来是因为这个,你为什么不早说?” 山花早已进屋,端了盘刚刚洗干净的水果,放在木桌上。 “好孩子,赶紧吃水果,以后当了医官可不能忘了姑姑。” 山奈拿起一个水果,咬了一口:“真甜!姑姑放心,我要是在京城当了医官,保准把你们都接过去,让你们也到京城见见世面。” “有你这句话就行!”山花又进屋忙活。 红儿靠近她,有点不好意地说:“姐,你看你这都要当医官了,在人面前要显得稳重些,老踩着那滑板影响你的形象;再说老牛村的道路都坑坑洼洼,踩着它也不方便;如果你到京城当医官,天天有马车坐,也用不上,能不能这次就把它留在这里,不要带走?” “就知道你一直打那滑板的注意,算啦,你姐姐我这次就大方些,把它送给你。” 红儿开心极了,走到滑板跟前:“以后你就是我的,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兜兜风。” 说完,抱着滑板开门出去。 山花又从屋里出来,坐在一旁开始摘菜。 “这孩子,总是这么野,你把那滑板给她,她还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 “姑姑,明天我就回老牛村。” 山花边摘菜边说:“也该回去,否则你爹娘不放心,搞不好跑来找你。” “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爹娘不愿意让我考医官?” “姑姑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你爹以前当过医官,觉得没多少意思,所以就不愿意你再去考。” “爹爹也真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他觉得没意思,很可能我觉得十分有趣。” 红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是谁?穿得邋里邋遢,样子油里油气,站在我家门口,瞎张望什么!” 听到声音,山奈赶紧出去,只见一个农夫打扮,五官俊俏的小生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笑,这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红儿踩着滑板车过来。山奈问:“他是谁?” 红儿摇摇头:“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红儿盯着亦非泓,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亦非泓指指山奈:“我找她。” 然后用右手捏着下巴,左手叉腰,给了山奈一个帅帅的侧面,同时用余光观察山奈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丑了!哈哈哈……”红儿捧腹大笑,差点从滑板上摔下来。 山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亦非泓不解:“我这样很丑吗?” “丑……丑死啦!”红儿继续笑着,“姐,他该不会是你从哪里招惹来,都追到我家门口了,哈哈……” 山奈也笑着说:“哈哈……这人我从来没见过,不过他很好玩儿。” 努力忍住笑:“喂,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呀……你愿意跟我交朋友,我就告诉你。” “那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可以告诉你,我叫亦非泓。” “这名字倒挺好听的,不过我不能答应跟你做朋友,因为我对你不熟悉。” 亦非泓刚要说话,山花拿着扫帚出来:“谁让你跑这里来勾引别人家的姑娘,穿得那破烂样,长得还油里油气,看我不打死你!” 亦非泓不愿就此暴露,撒腿就跑。 两个女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第17章 打手板也没用 贺佩瑶送完宇文博,回到贺府,经过主屋门前,示意翠落放轻脚步,两人悄悄从主屋门前穿过。 里面传出贺道仁的声音:“站住!” 贺佩瑶悄悄叮嘱翠落:“快去,把夫人叫来。”翠落答应着,匆忙离去。 她低着头走进主屋的厅堂。 贺道仁左手拿着一本医书,右手端碗茶,轻喝一口,看到她进来,将茶杯扔到桌上,书也撇到一边,大声训斥:“跪下!” 她吓得赶紧跪下。 贺道仁拿起旁边的戒尺站起来,走过去:“把手伸出来!” 贺佩瑶胆怯地将双手伸出,只听“啪啪”两声,那戒尺重重地打在她娇嫩的手掌上。 打完,贺道仁用戒尺指着她,生气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忍着痛说:“女儿不知。” “你竟然说不知!你是有婚约的人,跑出去现眼,惹得大家议论纷纷,让宇文家怎么想我们贺家?” “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最好退婚!”贺佩瑶咬着牙。 贺道仁更加生气:“你再说退婚的话,我就打死你!”用戒尺又往身上打去。 狠狠打了一下,刚要打第二下,黄氏已经赶来,拦住贺道仁:“老爷,你可不能打死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要打她,就先打我好了,呜呜……”哭得十分伤心。 贺道仁将戒尺扔到一边,叹口气,坐在椅子上:“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些儿女!” 他看看贺佩瑶:“你起来,以后我不再管你,我也管不了,不过我得把该说的话说到。” 翠落进来,将贺佩瑶扶到椅子跟前坐下。黄氏坐在旁边,捧着女儿红肿的双手抹眼泪。 贺道仁继续说:“我知道你从小喜欢景王,景王乃人中龙凤,将来必成大业,如若他能娶了我的女儿,我也高兴,可据我多年观察,他对你并没有这份心思,而他又是一个专情的男子……” 贺道仁还未说完,黄氏插嘴道:“老爷这话说得没理,他连王妃都还没有,怎么能看出他专情?” 贺道仁批评道:“你这妇道人家,不要乱插嘴!他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可这达官贵人家的千金,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贵眼,这种人要么有特殊癖好,要么十分专一,我看他属于后者。还听说皇后想与南芝的俞家联姻。” 黄氏情绪稳定很多:“可是富可敌国的俞家?听说是宇文家的远亲。” 贺道仁点点头。贺佩瑶听了露出悲伤的表情。 黄氏继续问道:“景王可同意?” 贺道仁说:“景王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拒绝,只说自己暂时不考虑娶王妃之事。” 听到这话,贺佩瑶又喜上眉梢。 “你也不用高兴,自古以来男女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这些只是要让你明白,你喜欢景王不可能有结果。”贺道仁强调着。 贺佩瑶心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景王会感受到我的心意。” 贺道仁继续讲道:“所以我才同意与宇文家联姻。第一,我是真喜欢宇文博这孩子,就像年轻时的我,爱好医术,善于钻研。第二,宇文家想要将他培养成医圣,你仔细想想,成为医圣之妻,将来也是要留名千古,并不比当王妃差。第三,这孩子本分、踏实、成熟,品性也不错,是当丈夫的绝好人选。” 贺佩瑶想起宇文博安慰自己的情景:“他人确实不错,可我就是不喜欢他。” “傻孩子,什么喜欢不喜欢,就拿我与你娘来说,结婚前连面都没见过,何来喜欢不喜欢,还不是过了一辈子,生下你们。所谓的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适不适合你。”贺道仁说得语重心长。 黄氏也搭腔:“就是,就是,那时你外公说让我嫁到贺家,我只知道同意,哪像你们现在年轻人想那么多,事实证明,你外公眼光不错,嫁给你爹我可没受过一天苦。” 贺佩瑶怼道:“怎么没受过苦?我爹不也娶了妾室?”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再说,是我同意你爹娶的,他也没有因为娶妾室冷落过我,我在家里的地位除了你爹谁能比?”黄氏凑到贺佩瑶耳边,小声说,“今天你不也看到,你爹还是很在意我的。” 黄氏又提高声音:“所以娘也认为,你应该好好珍惜这段姻缘,嫁到宇文家得了,相信你爹的眼光。” 父母虽说得在理,但这理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战胜她内心多年来积攒的情感。 管家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笔盒进来:“老爷,刚刚景王府的青石过来,送来这个,说是景王感谢小姐马球场相助,特送此物。” 贺道仁赶紧问:“人呢?” “说王府有事要忙,放下东西就走了。”管家答道。 贺佩瑶顾不上手掌疼痛,上前接过笔盒,打开一看,果然是景王常用的紫毫笔,高兴地抱在怀里。 贺道仁看到,摇摇头,叹口气,走了出去。 贺佩瑶回到自己房间,翠落给她的手上敷完药后,她便坐在书桌旁,打开盒子,看着紫毫笔发呆,想起第一次见景王的情景。 那是贺佩瑶八岁的时候,太后邀请贵戚大臣的家眷进宫赏牡丹,黄氏带着她来到宫中。 大人们只顾忙着人情关系,巴结太后,小孩子们便在一处玩耍。 小佩瑶与一群女孩儿玩捉迷藏。这时十三岁的大皇子张端过来,一个女孩儿不小心捉到张端。 张端将她踢倒,那女孩儿便“哇哇”哭起来。 张端根本不管,说道:“玩儿捉迷藏多没意思,你们和我玩儿王子和王妃的游戏,我是王子,你们都是我的王妃,我来捉你们,捉到谁,必须让我亲一口。” 小女孩儿都不愿意,张端便让身边的三个小太监,堵住女孩子们的去路。 女孩子们没有办法,被迫和他玩儿起游戏来。 张端第一个捉到的就是小佩瑶,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就是贺家的小神医?来让本王香一个。” 小佩瑶很讨厌这人,使劲推开他,撒腿就跑。 没想到张端紧追不舍,眼看就要捉到。十岁的张彻出现,看此情景,阻止道:“皇兄,你在干什么?” 张端笑着说:“原来是六弟,我和她在玩儿游戏。” 小佩瑶哭得很伤心:“我们没和他玩儿游戏,是大皇子欺负我们。” 张彻十分严肃:“他们都是皇亲国戚与朝中大臣家的女儿,你要是欺负他们,我这就去告诉父皇。” 听到要告诉父皇,张端甩了甩袖子:“就知道告状!”然后带着小太监们悻悻而去。 张彻掏出手绢,为小佩瑶擦掉脸上的泪水,命令身旁的小太监从食盒里取出一个爱心形状的点心,张彻亲自将点心送到她的嘴里,那是她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点心。 从此,张彻便永远留在她的心里。 第18章 趁天黑赶紧谋略 夜幕降临,景王府内。 张彻将青石叫进来,吩咐道:“今晚派人盯紧马球场,警惕有人悄悄清理现场。” 青石领命:“我马上去安排!” 待青石退去后,张彻看看窗外的月亮,想着经常出现在梦中的仙女,手不由摸摸腰间的荷包。 他将荷包取下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翡翠耳坠。记得有一晚,仙女又来到他的梦中,耳朵上戴着两只翠绿的耳坠。 梦中仙女牵着他的手,在一个鲜花盛开,长满仙草,蝶鸟纷飞的地方跑啊,跑啊,他们开心地笑着,梦中的他暂时忘记所有烦恼。 没过多久,仙女要离开。他不想让她离开,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但她还是要离开,走之前,从耳朵上取下一只耳坠,放在他的手中,然后消失不见。 等到张彻醒来,耳坠就握在他的手里,那么真实。他对梦境深信不疑,很想知道仙女身在何方。 青石又走进来:“王爷,事情已安排妥当。” “很好,你下去。”张彻继续沉浸在对梦境的回味中。 青石并未离开:“刘公公刚刚过来,说皇后娘娘请您到宫中一叙。” 张彻回过头:“告诉刘公公,我随后就到。” 他简单收拾一番,骑上汗血宝马,往宫中而去。进入宫内,把马交给监马司,便朝栖凤殿匆匆走去。 宇文艳刚刚卸完妆,身着便装等待着自己的儿子。丽娘来报:“娘娘,景王已到门口。” “快!快!快叫进来!”宇文艳急切地说。 张彻走进来,先拜道:“儿臣拜见母后!” “赶紧坐到母后身边来。”宇文艳招手道。 张彻靠近宇文艳坐下:“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有何吩咐?” 宇文艳说:“今日你赢了大皇子,母后十分开心。可是后来裁判之死,甚是蹊跷,宫中有各种流言,所以母后把你叫来,就是想知道真相,看看怎么帮你。”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已经处理好。” “你做事,母后最放心,不过真相到底如何?” “那裁判是被平王妃的毒针所伤。本来这毒针是刺向贺家千金,被我及时发现,便用球杆将其打落,裁判捡球杆时,应该是被毒针刺到,才会中毒而亡。” “原来如此!这平王的确阴险,我儿以后可要小心。” “谢母后关心。” 宇文艳朝外喊:“丽娘,安排宫女给我盛装打扮,我要亲自向陛下说明,省得他被某些人迷惑!” 丽娘正要去安排,张彻阻止道:“母后不要冲动,父皇疑心最重,您这样过去直说,会让父皇怀疑您的用心,必将适得其反,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听到这话,丽娘知道不用再叫宫女,于是退去。 “说得有道理,我就是怕武贵妃在你父皇面前花言巧语,为她儿子开脱,然后嫁祸于你。” 张彻分析道:“母后放心,父皇自马球场回宫后,任何妃嫔与皇子都没见过,据说武贵妃到悦文殿两次,均被拒之门外,说明父皇不愿在查清案情前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那我就听你的,不去打搅你父皇。只要我儿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宇文艳满意地看着张彻。 悦文殿内,元和帝还在批阅奏章,窦公公陪伴左右,几名宫女和两名小太监在门口伺候。 这些奏章好几个都是关于立储之事,均是提醒元和帝此事关系社稷,不能拖延。 元和帝看完,扔到一边,生气道:“朕难道不知道这事重要?要你们提醒,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没有一个提出可靠的建议。” 转向窦公公:“武贵妃来过几次?” “两次。”窦公公答道。 “皇后那里有没有动静?”元和帝继续问。 “景王去看过皇后一次,刚刚离开。” “看望母后,说说今天的事情倒也正常。”元和帝说完,继续拿起奏章阅览。 窦公公看到杯中没有水,悄悄走到宫女跟前,小声说道:“还不赶快给陛下添些茶水!” 宫女闻声,赶紧过去将茶水添好,谨慎退去。 元和帝抬眼看看这位宫女,倒也颇具几分姿色,他将茶水拿起喝了,问窦公公:“老东西,你说说彻儿今天将球杆扔出去是怎么回事?” 窦公公回道:“老奴眼浊,当时没怎么看明白,不过事后一想,景王显然占居上风,球场对决,输赢分秒必争,没必要白送对方一分,除非有什么东西需要景王将其打落。” “你猜得对,朕也是这么想的,就等刑部查出结果来再说。”元和帝伸伸懒腰,“累了,就寝。” 窦公公例行公事:“不知陛下今晚在哪位娘娘处就寝?” 元和帝想了想:“今晚我有些累,就在这里休息。” “奴才这就去安排。”窦公公说完,安排宫女为元和帝整理卧塌。 卧塌整理好后,倒茶水的宫女为元和帝宽衣,她柔美的臂膀和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腰间穿梭,元和帝趁机抓住宫女的手:“今晚,你来侍寝。” 宫女跪下谢恩:“谢陛下恩典!” 窦公公在心里笑道:“看来陛下并不是真的疲惫,而是不想让后宫各位娘娘影响自己对事情的判断,后宫那些娘娘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今晚去哪位处都不合适,只有这个宫女最安全。” 平王府内。 平王妃哭着说:“王爷,这该怎么办?球杆已被收,如果再找到毒针,必然暴露,你可得救我!” 张端看着王妃:“放心,本王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此事。” 这时有人来报:“王爷,大将军前来拜访。” “这不,救星来了。”张端看看平王妃,然后对来人说,“快请大将军进来!”并示意平王妃退下。 武安英进来后,张端拜道:“大将军救我!” 武安英扶起张端:“平王身份尊贵,怎能给臣子行礼?我来就是与平王商议如何处理此事,还需将实情告知。” 张端便将实情一五一十说了。 武安英分析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人到马球场找到毒针,将其销毁,再到刑部换了王妃的球杆,然后趁机嫁祸给景王。” “这个办法甚秒!” 武安英看看平王:“但这个办法容易暴露,反而打草惊蛇,要知道陛下多疑,我们做得越多越容易暴露,反而影响大局,再说景王已派人暗中监视,刑部的赵宗又是个铁面无私的家伙,据说他手底下的人将尸首与证物严加看管,别人根本无法靠近。” “好个舅舅,我的大将军,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平王可舍得平王妃?”武安英问道。 张端有些惊讶:“舅舅是什么意思?” “为今之计只能弃车保帅!” “可她是我的王妃呀,我怎么能狠下心来?”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你要成就大业?牺牲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张端咬咬牙:“就按照舅舅说的办。” 武安英走后,张端来到平王妃处,看着她娇媚的身姿,不由从身后抱住。 平王妃娇嗔地问道:“不知大将军如何为王爷谋划?” 张端没有说话,继续从身后抱着她:“舅舅给我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我很犹豫,所以来问问你。” 平王妃转过身来,看着张端:“快说是什么主意?” 张端放开平王妃,坐在床边,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欣赏着,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弃车保帅。” “弃车保帅?什么意思?”平王妃不解。 “就是为了保住重要的棋子,必须舍弃那些不重要的。”张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平王妃感受到一丝不祥,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张端迅速站起来,走过去,将平王妃抱在怀里:“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 平王妃流泪道:“原来我是那颗不重要的棋子!” 张端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用亲吻表达此刻的心情。 平王妃推开他,大喊道:“少来这套!” 她擦掉眼泪,有些平静地说道:“明天我就找父皇说明一切。” “说什么?”张端有些担心。 平王妃大笑道:“哈哈……,说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 “你这疯女人,胆敢胡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宰了你!”张端冲过去,用手掐着平王妃的脖子。 平王妃没有反抗,两只泪眼看着他,心里想着他们恩爱的场景。 张端不忍心再掐下去,他松开手,走之前撂下句话:“如若把我牵扯出来,我们都得完,包括你的家族。如若你主动承担,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家族。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潇洒离开,背后留下平王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19章 回老牛村的路上 第二天一早,山花、红儿将山奈送到大门外,姑父李功才驾辆马车,在门外等着,准备送山奈回老牛村。 “本来租辆马车就可以,偏偏要麻烦我姑父来回跑。”山奈担心姑父太辛苦。 从县城回老牛村还需一段路程,山花不放心:“傻孩子,都是为你安全考虑,你姑父送你回家我才放心。” “姑父衙门里还有差事,让我给耽误了,县老爷还不得治我的罪。” 李功才笑道:“放心,官老爷不会治你的罪,因为今日的差事有人替我顶着。” 红儿抱住山奈:“姐,真舍不得你走,你一走就没人跟我玩,要不我跟你去老牛村?” 山花立刻揪住红儿的耳朵:“你要是去老牛村还不得上房揭瓦,干出那些出阁的事儿来,就老实给我呆在家里,好好做女红,为嫁人做准备!” “唉吆!唉吆!娘,你轻点,疼死我了,我姐还没嫁人呢,就想让我嫁人?我坚决不从!” 山花把耳朵拧得更紧:“我看你听不听话!你姐是要当医官的人,你能比得上吗?” “太疼了,赶紧放手,我听,我听,这就回去好好做女红。” 山花松开手,母女两个斗着嘴,进屋去了。 山奈与李功才相视而笑,然后驾着马车往老牛村的方向而去。 亦非泓隐身在一旁,希望能听到重要的信息,比如山奈叫什么名字,可这些人说的都是情意浓浓的废话,根本不提人名。不知为什么,这些废话竟让他有些羡慕。 黑妖阁里除了侍女外,就只有他跟医主,而医主从来不和他说这些情意浓浓的废话,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用,而且目标明确,让自己知道该去做什么,又如何去做。不过他开始喜欢这些废话。 亦非泓差点忘记来的目的,他敲敲自己的脑袋:“只顾羡慕,别忘了任务,唉,跟到现在,连这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些人真奇怪,为什么说话不叫名字?” 看到马车启动,亦非泓赶紧钻进车箱内,隐身坐在山奈的对面。 他一直看着山奈,希望能看到她身上吸引梅花银针的独特之处,可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 这时,马车已出了清芝县,行走在野外的道路上。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一位姑娘,亦非泓发现她也是个美人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面色粉白粉白,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那淡淡的红唇……亦非泓的内心出现异样的感觉,这是他与医主呆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摸那张脸,嘴巴也不由自主凑上去…… “姑父,能停下马车吗?”山奈突然大声说话。 亦非泓赶紧缩了回去,脸变得通红。 李功才“吁”一声,马车停下来。 山奈掀开帘子,跳下车,伸个懒腰:“还是外面空气好,今天不知怎么了,车上明明是我一个人,却总觉得还有人,闷闷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功才也跳下车:“那你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我去方便一下。”说完,走到隐蔽的地方,方便去了。 隐身的亦非泓从车窗飞身而出,看着抬头呼吸新鲜空气的山奈,想到一个办法。 他见李功才方便完往回走,轻轻用手指隔空点了一下,一小股黑气击中李功才的额头。 李功才全身激灵了一下,径直走到马车旁边,坐上去,一句话没说,将缰绳一拉,马鞭一挥,那马竟然扭过头,拉着马车朝清芝县的方向跑去。 山奈听到声音,回过头,看见姑父驾着马车往回跑去,赶紧边追边喊:“姑父,姑父,你怎么驾着马车往回走?快停下来!” 亦非泓看到山奈着急追赶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偷偷乐起来。 “快停下来!我的小竹箱还在马车上!”山奈继续追赶,可怎么也追赶不上。 听到山奈的小竹箱还在马车上,亦非泓立刻化作黑气,迅速过去将小竹箱从马车里卷出,放在山奈的面前。 山奈惊讶地看着这团黑气,似曾相识,突然想起来,就是袭击女监察的那团黑气,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眼看着那团黑气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只是亦非泓隐身了而已。 山奈胆怯地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她上前小心地摸摸小竹箱,还是以前的温度,谨慎背起来,朝老牛村的方向走了几步,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猛一回头,只看到野外的风景而已。 山奈纳闷:“姑父怎么了?难道是中邪?刚还好好的,一定有蹊跷,对,还是用梅花银针验验这里有没有邪气。” 亦非泓听到,很是害怕:“啊!她要拿梅花银针,我还是赶紧现身。” 山奈把竹箱放下,刚要打开,听到有人叫:“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抬起头,看到一位翩翩公子,手拿折扇,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她有些看呆。 这打扮可是亦非泓抓了好几个人界女子才问到的,他看到山奈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山奈突然想起来:“你就是昨天出现在我姑姑家门口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亦非泓!今天穿这身衣服,差点儿没认出来,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难道是跟踪我?” “我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亦非泓说道。 “你这人真奇怪,昨天第一次见,就要跟我交朋友,今天又追到这里,快说,是什么居心?” “姑娘别误会,我是好人。昨天医考署门外有位痫症发作的人,其他人只顾考试,急忙跑开,只有你留下来救治,我觉得你很善良,所以想与你交朋友。” 山奈想想说:“当时也没看到你。那你说说,病人是真病还是装病?” “他是装病,那人是医考署的主考,装病是他出的考题而已。”主考官训话时,亦非泓躲在黑云上,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医考署派来监视我的?还是有其他原因?” 亦非泓想:“那就顺水推舟,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点点头,说道:“我的确是医考署派来的,不过不是监视,而是负责了解你的情况,毕竟主考推荐,是百年难得之事。” 山奈还是不大相信,不过看上去,这位亦非泓对自己没有恶意:“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多少兴趣,现在我要回家,不要跟着我。”山奈背起小竹箱,大踏步向前走。 亦非泓继续跟上去:“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姑娘家,很不安全,我送送你。” “我看你在我身边,才不安全呢!”山奈根本不想理会。 亦非泓没办法,又不想用任何妖术,因为医主不让他硬来,只能跟着山奈。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片树林。 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一个莽汉,手拿大锄头,堵住去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山奈开始被吓住,仔细看那人,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可能因为生计,不得已出此下策,便掏出身上的银两:“我身上就这些,你拿去,以后不要再搞这营生,危险。” 莽汉见状,原来是个善良的姑娘,放下锄头,接过银两,笑道:“姑娘是好人,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我也不会如此。” 莽汉看看亦非泓:“这小子跟你一起的?” “这人我不认识,老跟着我。”山奈说道。 莽汉绕着亦非泓走了一圈:“这人长得虽不赖,但看着不是什么善茬,看在姑娘给银两的份上,我帮你把他赶走。” 亦非泓冷笑道:“姑娘,你以为善良是好事?待会儿你就知道。” 莽汉以为一个白面书生好对付,从他这身衣服看,应该是有钱人,说不定还能再讹些钱财。于是抡起锄头,打向亦非泓。 亦非泓只用把扇子,三下两除二,便将莽汉打倒在地,锄头扔到一边,身上那堆肥肉掉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亦非泓踩着莽汉的脖子:“还想讹小爷的钱?怎么样?吃亏了!告诉这位姑娘实情,我就再给你些银两,如果骗人,就打得你屁股开花,一文钱也别想得到!” “小爷饶命,我这就说。姑娘,你太善良,以后出门还是要多个心眼儿,不要轻易相信人,其实我家不是掲不开锅,是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这不得花钱嘛,又不能问我媳妇要,所以就想到这个办法。”莽汉边求饶,边说出实情。 第20章 终于成为朋友 山奈听了莽汉说的实情,伸出手,生气道:“把钱还给我,我的钱也是辛苦赚的,怎么能给你在外面养女人!” 得到手的钱,怎能轻易给出,莽汉很不情愿。 亦非泓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赶快还给这位姑娘,这袋就是你的。” 莽汉看亦非泓手中的袋子更大,银两更多,便将山奈的还了。接过大袋子,打开一看,足足有五十两,拿一个在嘴里咬一咬,是真的。 嘿嘿笑道:“公子果然没骗我。”说完,爬起来,往旁边的村子跑去。 山奈看着亦非泓:“你明明知道他骗人,为什么还给那么多银两?” 亦非泓见山奈对自己态度缓和了很多,走过去,将挡住脸的头发拨弄开来,整张脸的轮廓更加清晰。他把脸在山奈面前,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山奈看到,觉得很奇怪:“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张脸虽不错,也没必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于是说道:“你是不是变傻了?要不用我的梅花银针疏通一下你的四神聪穴?” 听到梅花银针,亦非泓停止晃脸:“不用,不用,我好得很!” “既然没傻,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亦非泓只顾发挥脸的作用,才想起山奈的问题:“实话告诉你,我给他的并不是银子。” “那是什么?” “是石头,我用障眼法,让他觉得是银子而已。” 山奈又开始疑惑:“我看你武功不错,还会障眼法,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都给你说了嘛,我是医考署派来了解你情况的人。曾经拜过一位道士学艺,武功和障眼法都是他教我的。”亦非泓怕露馅,继续瞎编。 山奈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问道:“需要了解什么情况?” “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出生时有没有什么异象发生?你身上有没有胎记之类的等等。” “我的名字?医考署不是知道吗?难道考官没有告诉你?”山奈觉得他的问题不像是医考署该问的。 亦非泓搪塞着:“考官是说了,可我记忆力不太好,给忘了,别介意。” 山奈心想:“此人全身透露着怪异,行为根本不像医考署的人那样端庄,昨天是第一次见他,穿着和动作十分搞笑,今天又怪怪地显摆他的脸,看来十有八九是骗人。我先真真假假,胡乱说些,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说道:“我叫山奈,家里有四口人,爹、娘、哥哥和我,至于出生时有没有异象,得问我爹娘,我只听他们说,我出生一个月后,梅花银针从天上下来,落到我的手里。至于胎记……” 说到胎记,山奈觉得更要谨慎些,自从胎记变成紫荆花印记后,爹娘想办法把它隐藏起来,现在又岂能告知别人?此人刚刚认识,并不熟悉,是好是坏还不得而知,还是不要照实说为好:“至于胎记,我身上根本就没有。” 听到山奈说的情况,亦非泓心想:“原来她叫山奈,这名字蛮好听的,人也长得好看,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对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只想一直跟着她。” “喂,你在想什么?”山奈看到亦非泓愣在那里,大声喊道。 看到山奈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漂亮极了,亦非泓又将头发撩了撩,眨眨眼睛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山奈看到他又出现那种奇怪的表情,心里十分反感,没好气地反问道:“什么意思?” “我帅不帅?” 山奈用不屑的眼神瞅着他:“你长得倒还可以,只可惜太爱显摆自己那张脸,让人很不舒服。” 听到这样的评价,亦非泓恢复正常。在妖界,他的颜值是数一数二的,很多妖女都想与他亲近,哪怕是得到一次为他弹奏妖曲的机会。没想到眼前这位人界的女子竟对她丝毫不动心。 失落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没想到让你不舒服。” 山奈“哼”了一声,说道:“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我认为男子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要善良,像我的爹爹和哥哥那样,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以后我要嫁人就嫁这样的。” 对于善良,亦非泓是明白的,可“责任心”他不是很明白,便问道:“你说的那个责任心是什么?它是什么形状?有什么颜色?” 山奈听了这个问题,皱起眉头:“我极其怀疑你是不是人!怎么连责任心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什么形状,什么颜色!” 亦非泓害怕山奈猜到自己是妖,而不是人,赶紧解释:“姑娘莫见怪,我与姑娘开个玩笑,想让姑娘乐乐,没想到姑娘竟然误解。” “你的笑话很冷!” 亦非泓还想弄清楚什么是“责任心”,小心问:“不过,我还是想听听姑娘对‘责任心’的理解。” 山奈看着亦非泓那双求知的眼睛,笑道:“你这人倒也好学,那我就当一回老师,给你解释解释。所谓‘责任心’嘛……” 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描述,想到自己的爹爹:“给你举个例子,就像我爹爹,一生行医,多少还是有点钱的,娶个小妾绰绰有余,可是他从来没朝这方面想过,对我娘一心一意,行医挣的钱全部上交给我娘,而且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很上心,尤其是教育我和哥哥。所以在我看来,我爹爹就是有责任心的男人。” 听了这番解释,亦非泓终于明白,原来只要对一个女孩子一心一意,就是有“责任心”,高兴地说:“这种责任心我也有!” 山奈奇怪地看着他:“有就有呗,跟我有什么关系,看你急得那样!” 亦非泓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家在那里?我还是送送你。” 此时,山奈已经能够确定,他绝不是医考署的人:“送我可以,但你要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有知道你是什么人,才能决定要不要跟你做朋友。” 亦非泓想:“还是不能告诉她我来自妖界,否则她会吓坏,更别谈做朋友的事情。”于是说道:“我的确不是医考署派来的,只是想与姑娘接近,所以找了个理由。”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亦非泓想想说:“我从小生活在弥陀山上,是个孤儿,跟着师傅学道。师傅不久前羽化而登仙,就留下我孤身一人,我下山后来到清芝县,在医考署门外见到姑娘,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在山下无依无靠,也没有朋友,就想着姑娘是我第一次多看了几眼的人,想跟你交个朋友,就一直跟着喽。” 听到这些解释,山奈不由生起怜悯之心:“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可怜。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老有那些奇怪的动作和表情,原来你一直生活在山上,几乎与世隔绝。好,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就答应与你做朋友。” 终于和山奈的关系近了一步,亦非泓非常开心:“既然是朋友,我是不是就可以送你回家?” “当然可以!你现在也无家可归,实在不行,到了老牛村,我让哥哥帮你找个房子,以后就住在老牛村如何?” 亦非泓满口答应。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往老牛村的方向而去。 李功才驾着马车,糊里糊涂回到家门口,将马车拴在门口的大树上,推门而入。 山花提着木桶,手里拿个木勺,正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看到丈夫这么快回来,问道:“怎么这么快?你该不会把山奈撂在半路,自己回来了?” 李功才还是有些迷糊:“山奈……嗯……山奈……我记得把她送回去了……” 山花觉得不对劲儿:“你怎么像丢了魂儿的样子,该不会路上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山奈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红儿在屋里听到,走出来问:“娘,怎么啦?” “女儿,你快过来看,你爹是不是很奇怪?” 红儿走过来,盯着李功才,仔细看看说道:“两眼无神,肯定有问题,待我问问。” 她把李功才扶到桌边坐下:“爹,我是谁?” 李功才看看红儿:“你是红儿。” “你把我姐送到老牛村了吗?” “送到了。”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我也不知道。”李功才还是愣愣的。 红儿对山花说:“娘,我觉得我爹像中邪的样子,该怎么办?” “听说鸡血能驱邪,刚好今天宰了只公鸡,准备给你爹炖鸡汤喝,鸡血还在屋后放着,你去端来,泼到你爹身上。” 红儿赶紧到屋后端来鸡血,使劲泼在李功才身上。 说也奇怪,那鸡血泼上去后,李功才一下子清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回来了?” 第21章 还是谨慎些为妙 山花生气道:“你怎么回来了?这话问得奇怪!你是赶马车回来的!” 李功才又问:“我把山奈送到了吗?” 红儿站在李功才的面前:“爹爹,你把我姐送到没送到,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反而问我和娘?” 李功才摸摸脑袋,甚是疑惑:“我只记得走到半路,山奈要下车呼吸新鲜空气,我顺便就去方便了一下,方便完确实往马车那边走……之后的事情就记不得。” 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急忙到门口,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发现山奈的小竹箱也不翼而飞,又回到院内。 “山奈的医箱也不在车上,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花急道:“哎呀!你一定是中邪了,不知道山奈有没有遇到危险?这可怎么办?要是真出事了,怎么给我哥交代!” 李功才也觉不妙:“别担心,我这就去衙门,带上几个弟兄,把衙门的镇邪桃木剑带上,顺着那路找找山奈。她没有马车,不会走太远。” 红儿哀求道:“爹爹,带我一块儿去,我也担心姐姐。” 李功才看看山花。因为担心山奈的安危,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个帮手,山花点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李功才从衙门找了两个弟兄,问官老爷借了镇邪桃木剑。三人各骑一匹快马,红儿与李功才共骑一匹,急忙出了乡镇,疾驰在回老牛村的必经之路上。 来到与山奈分别之处。李功才大声说:“就是这里!我的记忆就停留在这里!” 大家下马,将此处及周围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几人只能上马继续朝前寻找 来到树林,远远看见那位莽汉,拿着锄头挡住去路。他本来想着得到一大袋银子,可以消停几日,结果半路打开一看,原来都是些石头,才知道上当受骗,只能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碰到倒霉的,劫些真金真银回去。 几人停下马。只听莽汉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然后将锄头抡起,装作很厉害的样子。 红儿从李功才背后探出头来,嘲笑道:“就你那糗样,还想劫财?也不看看眼前这些人都是县里来的官差!” 听到是官差,莽汉睁大眼睛看看骑在马上的人,其中有两位确实穿着官差的服装,刚才只顾着挡道劫财,没仔细看,这时才看明白,扔掉锄头跪下:“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一个官差命令道:“让开!别挡路!” 莽汉赶紧起来,拿起锄头,站到一边去,小声嘀咕:“今天真是倒霉,被人用石头骗,又遇到官差,回去可怎么交代?” 李功才听到嘀咕声,转过马头:“喂,过来,问你点事儿。” 莽汉走过去,胆怯地说:“官爷,我以后再也不会劫财,你就放过我。” 李功才笑笑:“你在这条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医女打扮,应该背着个小医箱。” 原来不是要治自己罪,只是问人,莽汉轻松许多:“官爷可是问对人了!在遇到你们之前,是碰到您说的这位姑娘,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位小子,那小子骗得我好惨,所以我记得清楚。” 听到这话,李功才和红儿长吁一口气。红儿说:“看来我姐没事,就是不知道身边的小子是谁?” “不管是谁,只要你姐没事就好。”李功才转向两位弟兄,“辛苦两位,此人说的多半是红儿的表姐,你们赶紧回去办差,省得官老爷着急。”然后拱手道谢。 另一个官差取下背着的桃木剑:“李大哥,这个你还是带上,以防万一。” 李功才接过桃木剑背好,等两位官差骑马离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扔给莽汉:“拿着,感谢你的。” 莽汉接过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总比空手而归强,所以连声道谢:“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 李功才带着红儿继续骑马往前追,没追多久,远远看到山奈的背影。红儿高兴地摇手大喊:“姐!姐!等会儿!” 山奈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始以为听错,回过身,看到李功才骑马追赶而来,后面坐着红儿。 走近后,两人跳下马。红儿急忙上前抱住山奈:“姐,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 李功才走过去:“山奈,姑父今天不知怎么了,将马车直接赶了回去,后来清醒过来,什么也想不起,你姑姑说我是中邪,用鸡血泼到身上才把我救醒,因为担心你遇难,所以带着红儿寻来。看到你没事,姑父就放心了。” 山奈放开红儿,抓起李功才的手腕,将手指搭于脉搏之上,微闭双目,用心感受了一会脉搏跳动,睁开眼睛:“应该邪气入侵,不过现在已好。” 红儿看到亦非泓:“你就是那个油里油气的人!今天打扮得还不错。老实交代,为什么又出现在我姐身边?” 亦非泓骄傲地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你没看到吗?我一路负责保护她。” 红儿悄悄对山奈说:“姐,该不会是这个人让我爹中的邪?” 山奈虽无法确信,但还是小声说:“应该不会,他是孤儿,在山上学过些道家法术,应该与邪气没有关系。” 红儿还是怀疑,走到李功才身边:“爹爹,将桃木剑给我,去试试那家伙。” 李功才也十分怀疑亦非泓,对红儿说:“你站在一边,让爹来试。” 说着,取下桃木剑,从剑鞘中拔出。一手拿鞘,一手拿剑,靠近亦非泓。 亦非泓心想:“一把普通的桃木剑,又能将我如何?就让他试试。”于是主动靠近桃木剑,任凭李功才在他身上划来划去。 李功才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收起桃木剑:“这位公子,多有得罪!” “看在山奈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们计较。” “虽然你不怕桃木剑,也并不能说明你就是好人。”红儿大声道,“你没事老跟着我姐干什么?赶紧说,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只要山奈相信我就好!” 红儿埋怨着:“姐,你怎么能让这个陌生人随便跟着你?” “我本来也不相信他,但听到他身世可怜,又在路上帮过我,就想着带他到老牛村安顿下来,也好有个去处。” 李功才对亦非泓说:“这位公子,看你这身装扮,应该出身富贵,怎么能身世可怜?难道是欺骗我侄女?” 红儿赶紧帮腔:“是啊,你这身装扮该怎么解释?” 亦非泓看看身上的衣服:“我已给山奈姑娘说过,我是孤儿,自幼在弥陀山跟着师傅修道,学了些法术,师傅羽化而登仙,留下我一人。下山后,我遇到山奈姑娘,见她善良,就想跟她做朋友,又怕她嫌弃我衣着简陋,所以用法术变了这身衣服。”说着摇身一变,变成普通的装扮,“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 红儿依然怀疑:“你既会法术,该不是给我爹施了法术?” “一阴一阳之谓道,法术乃纯阳之气凝结而成,邪气乃纯阴之气汇聚而成,所以法术并不畏惧鸡血、桃木剑等辟邪之物,相反邪气则对这些东西极其害怕。所以姑娘放心,并不是我给大叔施了法术。”亦非泓解释得很认真。 李功才与红儿听这解释有些道理,又见山奈对他并不十分戒备,也渐渐打消疑虑。但依然不放心,要求亲自将山奈送回老牛村。 亦非泓已达到目的,没有必要施妖法,赶走这对父女,再说这样做反而容易暴露,所以就心安理得地跟在后面。 红儿与山奈手拉手,有说有笑。 李功才牵着马,想与亦非泓聊天,多探些底细,但那亦非泓只顾盯着山奈看,眼神中充满爱意,他不由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看山花时就是这样的目光,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分。 第22章 平王妃之死 太和殿内,早朝时分,元和帝坐于龙椅之上,武官站立左侧,文官站立右侧。宇文奕为文官之首,武石岳为武官之首,张彻与张端也各站一旁。 元和帝处理完其他政事,面露威严,问起裁判中毒之事。 “不知昨日马球场一事查的如何?” 刑部尚书赵宗知道是在问自己,他手中拿着册子,站了出来。 “陛下,臣昨日连夜已将此事查明,均记录在册,请陛下阅览。” 窦公公走过去,接过赵宗手中的册子,呈给元和帝。元和帝细细翻阅完后,勃然大怒:“平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 张端吓得跪下:“儿臣惶恐,不知父皇为何迁怒儿臣?” 元和帝看看张端,心里希望他与此事没有关系,但马球场上他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怀疑。 “赵宗,你将查明的情况给平王和所有大臣说明。” 赵宗领命,依照查到的实际情况,一字不漏向所有人说明。 “昨日,经过尸体查验,发现死者右手的中指上有一细小的针眼,所中之毒应该是从这针眼而入,然后,臣派人到死者倒下的现场细细查探,找出一枚细小的毒针,经过国医署医官验证,毒针上的毒与死者所中之毒一致,是用一种罕见的蛇毒加砒霜制成,毒性极烈,中毒之人会当场毙命。接着,臣又派人查验了球杆,平王与贺家千金的球杆无异常。而景王的球杆上有少许毒液,臣猜测是掉落地上时碰到毒针所致。可平王妃的球杆……” 赵宗有些犹豫。 元和帝说道:“但说无妨!” “可平王妃的球杆尾部有细小针孔,刚好能放下那毒针,而且在针孔附近还有不易发现的小机关,只要稍加按压,毒针就从孔内迅速射出。” 听到赵宗所说,文武大臣不由面面相觑。宇文奕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武石岳面不改色,只等待说话的好时机。 张彻主动站出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元和帝点点头:“说!” “儿臣的球杆上之所以沾有毒液,是因为看到那毒针瞄准贺家千金,所以情急之下,才扔出球杆将毒针打落,当时没有说出实情,是怕儿臣空口无凭,此时刑部既已查明,才敢将实情说出,望父皇原谅儿臣。” 元和帝赞赏道:“你做得很对!” 贺道仁听到那毒针是射向自己的女儿,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决定回去再好好劝劝贺佩瑶,不要再与景王接近,除遭人非议以外,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平王跪在地上,拉着哭腔:“父皇,这件事儿臣实在不知,平王妃的球杆怎么会放有毒针?她平时那么善良,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再说她与贺家千金也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这么做?定是有人要陷害她,或者陷害儿臣,望父皇明断!” 元和帝并未理会平王的解释,向窦公公示意。窦公公领会,大声说道:“宣平王妃进殿!” 殿外领命的小太监赶紧去请平王妃。 平王妃悲伤一宿,也思量一宿,心中也就盘算明白,知道平王是个看中功名之人,女人在他眼中如草芥,这几年的感情根本比不上太子之位。 更清楚即使自己将实情和盘托出,平王也能想办法脱身,到时还连累家族,况且平王是皇子,陛下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承担罪名?看来只能牺牲自己一人,成全所有。 平王妃流着眼泪,咬咬牙,早早起来,换上衣服,看到平王去上朝,也坐上马车,跟着进了皇宫,站在大殿之外,想寻找机会在朝堂上禀明一切。 小太监看到平王妃,急道:“可巧,平王妃已到此,省得奴才跑一趟,大殿上正宣您,赶紧随奴才去。” 平王妃知道案情已查明,带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小太监,缓缓走入大殿内。 张端跪在地上,转过头看着她,心想:“希望她不要牵出我来,否则不要怪我不念这几年的夫妻之情!” 平王妃跪下,满心失望地看看平王,然后拜道:“父皇在上,请受儿臣一拜!” “拜就算了,还是说说你为什么要用装有毒针的球杆?为什么要害贺家千金?” 平王妃显得十分平静:“儿臣用装有毒针的球杆是为了自保,至于害贺家千金,是因为儿臣喜欢景王,十分讨厌贺家千金对景王献媚,所以才想用毒针伤她,完全是因为嫉妒心所致。” 大臣们有些哗然。 张端听到没有将自己牵扯出来,先松一口气,但这理由完全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心想:“这女人死之前,还要恶心自己一把,算了,不跟她计较,只要不牵扯出我就行。” 张彻站出来:“父皇,平王妃所讲,儿臣一概不知。” 这说辞没有牵扯出大皇子,元和帝十分满意,但又给六皇子抹黑,他不由皱起眉头。 “一派胡言!毁我皇家儿郎清誉!无论如何,案情已查明,平王妃也承认是其所为,赵宗,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赵宗站出来:“按照刑法第十六条规定,王妃犯法与庶民同罪,第二十五条,杀人偿命,应是死刑。” 平王妃虽已料到,但听到“死刑”二字,还是有些震惊,她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平王,笑了两声,从袖内拔出利刃,刺向自己的胸口,当场毙命。 第23章 如何处理族人 张端装作伤心的样子,上前抱住她:“你怎么能这么傻,为了不值得的人丢掉性命!六弟,你好厉害,就这样害了我的王妃!” 张彻心想:“大哥真是厉害!弃车保帅,还不忘恶心我一把,顺便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皇兄此言差矣,我与皇嫂并无瓜葛。” 元和帝只想此事尽快了结,保住皇家清誉。 “来人,将平王妃的尸体抬出去!” 话音刚落,进来几名侍卫,把平王妃抬了出去。张端不敢起身,依然跪在地上。 如何处理平王妃家族之人,元和帝已有所思考,他清楚平王妃说的理由,是抓住了他重视皇家清誉的心思,决不愿将此事闹大,这样便保住了家族之人。他痛恨她临死时还将自己拿得稳稳的。 虽已有所思考,但不能在朝堂上立刻表明,还是让其他人说说,看能不能说到自己心里。 “武爱卿,你说说,平王妃此事,要不要涉及其家族?” 武石岳听到问自己,想着机会终于来了,既然那女人没有牵扯出平王,还有什么好说的,保住她的家族就是。 “平王妃因情所困,迷失自我,犯下此等罪过,理应牵涉家族,但念其自刎悔过,臣恳请陛下不要涉及无辜之人。” 张端觉得既然王妃恶心自己,不如继续利用,也恶心一回景王,哭腔还是要有的,才能显得痛苦些,更能博人怜悯。 “父皇,平王妃是一时糊涂,肯定是遭人迷惑,才犯下这样的过错,念在她陪伴儿臣这几年,事无巨细,劳累操持王府,恳请父皇饶恕其家族之人。” 元和帝转向文臣这边:“宇文爱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长期的政治斗争,宇文奕早已洞悉人心,尤其是陛下的心思,再说此事闹大,对景王十分不利。虽痛恨平王逃过一劫,但目前找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只能顺着武家及平王的意思。 “陛下,平王妃嫁与皇室,她的事情乃陛下家事,臣不便多发表意见,一切由陛下裁夺。” 元和帝看看张彻,他想检验一下这个儿子面对大局时,如何考量,毕竟他动过要封他为太子的想法。 “彻儿,你呢?毕竟按照平王妃的说法,此事与你多少有些关系,说说你的意见。” 张彻此时就像吃了一只苍蝇,极其不舒服。可他清楚平王妃只是帮凶,罪魁祸首正跪在地上。如果因为一个帮凶涉及家族之人,确实过分。他更清楚,平王妃用这个理由只是想保住族人而已,死者为大,还是满足她,希望她在九泉之下后悔自己所说的话。 “父皇,男女感情之事,儿臣还未经历,不大明白,为什么此事将儿臣牵扯进去,到现在也想不清楚,至于平王妃的家族如何处置,儿臣愿听父皇安排。” 元和帝甚觉满意:“既如此,就由平王妃承担所有罪责,不涉及其他无辜之人。” 春鸾殿内,秋桥从外面匆匆回来,给武天姿报道:“娘娘,平王妃死了,在大殿上自杀而亡!” 武天姿吃了一惊:“端儿可好?” “没有牵扯出平王。” “那就好!那就好!” “倒是对景王倒打一耙!” “什么意思?”武天姿不解。 “平王妃说她喜欢景王,看不惯贺家千金老围着景王,因为嫉妒,所以就想用毒针害贺家千金。” “呵呵……,这个理由亏她能想得出,也不辜负端儿这几年对她的好!不过陛下不一定会相信。” “娘娘说的是,不管陛下信不信,只要平王没事就好。” “看来哥哥出的这个主意不错!” 第24章 不想要这门亲事 景王府内。 张彻从朝堂回来,尽管他预料到大皇子会舍弃自己的王妃,但怎么也没想到平王妃会污蔑自己,不由感慨。 “看来我真的该娶个王妃回来!” 手挪到腰间,摸摸荷包里的东西,自语道:“你到底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青石进来,看到张彻的手又放在荷包上,知道他又在想念某人,这人到底是谁?青石猜不出来,反正跟王爷这么久,没见他跟哪个女子走得近。难道王爷有恋物癖?青石不敢再猜,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想法恢复正常。 “王爷,听说平王妃在朝堂上污蔑您,此事该如何处理?请您吩咐,青石好尽快安排下去。” 张彻的手依然放在荷包上,看看青石:“又何必与死人计较。” “平王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明明全是他的阴谋,属下实在气愤!” “平王不见得能撇得一干二净,毕竟是他的王妃,出了事情,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平王。至于平王妃对本王的污蔑,不必太在意,大家只会理解为她单方面的情思而已。” “就怕陛下误以为您与平王妃有私情。” “父皇是天下少有的英明帝王,他不会那么糊涂,他的心里只希望皇子们没事就好,平王妃说的这个理由,既是为大皇子开脱,也是为保全族人,可怜她一个女人竟沦为一颗棋子。” “难怪王爷在朝堂上没作过多解释。” “但又不能不解释,毕竟涉及自身清白,所以我还是解释了几句,这几句只是表演给人看而已。” “王爷高明!” 青石一直观察,发现王爷说话时,手始终没有离开荷包,跟往常不大一样。 皇宫内,窦公公陪着元和帝在后花园闲逛,身边跟着几位伺候的小太监和宫女。 元和帝欣赏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心思却还停留在朝堂之事。 “今日朝堂之上平王妃说她喜欢景王,你可相信?” 窦公公早已寻思过这个问题,重点不是给出答案,而是怎么回答能让陛下高兴。 “陛下,老奴是个阉人,这男女之事,至今还不大明白;不过平日见平王两口子还挺亲密的,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偷偷喜欢景王,只能说明景王有魅力,不用看这些女子,就把她们迷得神魂颠倒,还真有点陛下年轻时候的影子。” “你这老家伙!说得也是,朕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唉,现在不行了,老啦!” “陛下是真龙天子,宝刀未老,刚刚进宫的一批如花似玉的良家子,还等着您宠幸呢!” 元和帝“哈哈”笑了两声,正色道:“我看尽快给景王选个王妃才是,省得再惹出什么风流债来。起驾去栖凤殿。” 栖凤殿内,宇文艳发愁,要不要找元和帝,说明平王妃的话全是污蔑。 “这平王妃实在可恶,自己想要承担所有罪过,没人拦着,偏偏要污蔑我儿,我想去陛下那里解释一番。” 丽娘劝道:“娘娘别着急,我听太监们议论,景王今日在朝堂上都没怎么解释,凭景王的智慧,难道不知道要给自己解释?我想他应该另有考量,您如果冒失前去,说不定反而会坏事。”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这心里就是气不过。” 外面传来窦公公的声音:“陛下驾到!” 宇文艳听到,又惊又喜,赶紧出门迎接:“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元和帝将宇文艳扶起:“皇后不必多礼,朕政务繁忙,许久没来,今日刚好有空,过来看看你。” 宇文艳将元和帝迎入屋内,丽娘上好茶,与窦公公等人退到屋外伺候。 元和帝看看眼前这位皇后,虽是半老徐娘,但也风韵犹存,便拉起她的手:“皇后,朕忙于国事,后宫之事让你费心了。” “陛下说得哪里话,管理后宫是臣妾该做的。” 元和帝点点头,放开宇文艳的手,喝了口茶,又把茶杯放下。 “如果我没记错,彻儿今年应该十六了。” “陛下说得对,刚刚满十六。” “是不是该给他娶个王妃才对?” 宇文艳这才明白,元和帝应该是听了平王妃的胡言乱语,想起张彻的婚事,才来见自己,内心虽有些落寞,依然笑着说道:“陛下说的是,确实该给彻儿选择一门婚事。” “不知皇后有没有中意的人选?” “倒有一个中意的,之前给彻儿说过,他一口拒绝,臣妾就再没提过。” “是哪家姑娘?” “南芝俞家的女儿俞佳月。” “南芝俞家的女儿,不错!不错!朕准了!你赶紧告诉俞家这件喜事。” 宇文艳为难道:“可彻儿不愿意,说他根本不喜欢俞佳月。”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他喜欢不喜欢之说?况且他是皇子,娶亲必须考虑到皇家的未来。” 宇文艳只能说:“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平王府内。 张端在平王妃的屋内,捧着她的遗物,想着两人曾经美好的过往。看着看着,他将手中的遗物扔到地上,十分气愤。 “我知道你不高兴,怨我拿你当棋子,可你也没必要在朝堂上给我戴这么大一个绿帽子,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他将声音放大,“但别人不知道!” 他怔怔地盯着地上的遗物,大声喊:“来人!” 走进来两名家丁。 “将这屋里所有东西搬出去,统统烧掉!”说完踉踉跄跄回到自己屋内,倒在床上,还是从眼睛里挤出了几滴泪水。 门外有人来报:“王爷,大将军来访。” 张端迅速坐起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请大将军进来。” 武安英推门而入,看到张端坐在床边,满脸落寞。 “恭喜平王!顺利躲过一劫!” “我看舅舅是来嘲笑我被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男子汉大丈夫,又何必将男女之事看得那么重,何况这只是平王妃开脱的理由而已。” “开脱的理由?哼!理由可以很多个,可她偏偏用这个!就是想恶心我,报复我,嫌我为了自己不顾及她的性命!” “平王!你应志在社稷,何须为这些小事挂心?” “小事!这是男人的颜面!”张端站起来吼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等到平王成为太子那天,谁还记得颜面之事。” “舅舅说得也对,道理我都懂,但此时我的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儿。” “贵妃娘娘让我给平王稍话,陛下已经准备给景王娶妃,娶的是南芝俞家的女儿俞佳月。” 张端被惊到,立刻从痛苦中清醒过来:“什么?南芝俞家?” “是的,南芝俞家富可敌国,景王一旦娶了,对您的威胁就更大。” “该怎么办?” 武安英凑近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俞佳月。” 张端听完点点头:“一切听从舅舅安排。” 宇文艳乘坐皇后的轿撵,在随从及侍卫的保护下来到景王府。 张彻正在书房专心读书,听到“皇后驾到”的声音,赶紧放下书,迎了出去,青石也紧随其后。 “不知母后驾到,有失远迎。” 宇文艳将张彻扶起:“我儿,快起,母后有重要事情给你说。” 丽娘扶着宇文艳进入屋内,张彻让青石泡好桂花茶。 “母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儿臣洗耳恭听。” 宇文艳品口茶,笑笑说:“是喜事,今年你也十六了,到了婚娶的年龄,你父皇今日对我说要给你定下门亲事。” 没想到父皇与自己考虑到一处,但他定的亲事肯定不是自己所想,还是尽快回绝。 “母后,儿臣还不想娶亲。” “这由不得你,你父皇已经发话,就是南芝俞家的女儿俞佳月。” 张彻见婚事拒绝不了,只能说:“如果让儿臣娶亲,必须要儿臣喜欢才对,这俞家女儿我并不喜欢。” “那你喜欢哪家姑娘?”宇文艳有些担心,害怕是贺家千金。 “我至今不知道她是哪家姑娘。” 宇文艳松口气:“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儿臣还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瞎说!行了,什么也别想,你父皇都发话了,那可是金口玉言,你敢违背?就等着娶亲,一切由母后安排操持。”说完起身便要离开,“后宫还有事要忙,母后就不在你这里多呆了。” 张彻起身送母后到正院中央,她各处望望,笑着说:“也该娶个人回来管管这王府,要不连个女人气儿都没有。” 将宇文艳送上轿撵,说声:“恭送母后!”看着那轿撵向皇宫方向而去,想着这门婚事,张彻不知如何是好。 第25章 他竟然懂煎药咒 山奈等人终于到达老牛村。 远远传来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儿,山奈闭上眼睛,用心嗅嗅。 “世上最好的闻的就是药香味儿,跟着这味儿找,准能找到我家。” 红儿平时最怕喝汤药,苦苦的,但这是舅舅家,亲人之间的情感让她暂时忘记苦苦的药味儿。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舅舅和舅妈了,还有山根哥,好想他们。” 李功才牵着马笑道:“今天我们就多呆会儿,到太阳快落山后再走。” 山奈面露难色:“就怕爹娘知道我去参加医考,会不高兴。” 李功才安慰道:“你爹和娘要知道你获得推荐资格,估计会后悔不让你参加医考。” “姐,先别着急告诉舅舅和舅妈,等他们哪天高兴时,再说不迟。”红儿这个主意倒也不错。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总有解决的办法。”山奈用这话安慰着自己。 从进入老牛村,亦非泓就被村子周围的农家景象吸引,他一边欣赏一边思忖:“这老牛村依山傍水,周围祥气充盈,倒是一块风水宝地,难怪梅花银针在这里找到有缘人。” 大家很快看到一个长长的队伍,都是慕名而来看病的人。见到山奈,认识的人亲切地打招呼:“山奈回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说道:“山奈姑娘,你回来了,听你娘说你去了县里,怎么样?县城热闹吗?” “热闹!可热闹啦!” 李功才将马在门外拴好。他们顺着队伍向里走,迎面有个牌匾,上写“山家医馆”。 山连正在坐诊,山根负责抓药,王九妹既要熬药,又要忙前忙后招呼病人。 看到山奈,王九妹急忙说:“小祖宗,你终于回来了,赶紧过来帮忙。”顺手将她背上的小竹箱取下。 “舅妈!”红儿喊道。 王九妹这才看到还有其他人:“你们也来了,看舅妈忙得,都没看到你们,快屋里坐!” 接着,看到还有一位陌生的英俊少年:“这位是?” 山奈赶紧介绍:“亦非泓,新交的朋友。” 王九妹将亦非泓上下打量一番。亦非泓感到很不自在,他不清楚人界怎么称呼朋友的母亲,在妖界一般都称呼“妖姨”,所以只能尴尬着。 山奈凑过来,小声在耳边提醒:“快叫伯母。” 亦非泓赶紧有礼道:“拜见伯母!” “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王九妹夸赞完,招呼大家进屋歇息。 红儿不愿进屋,跑去给山根帮忙。山奈看母亲忙不过来,便到煎药棚去煎药。李功才与亦非泓走进屋内,挑凳子坐下。 王九妹把小竹箱放到桌上,为二人倒好茶,与李功才寒暄几句后,说道:“妹夫坐会儿,我过去让当家的抽个空儿,过来陪陪你。” “那怎么行,病人那么多,我就坐在这里等大哥忙完了再说。” “你甭管,我去安排。”王九妹临走时,看了看亦非泓。 亦非泓回以尴尬的微笑。跟李功才干坐一会儿,两人无话可说,甚觉无聊,便起身:“姑父在此稍坐,我还懂些医道,过去给山奈帮忙。” 李功才正端着茶喝,听到称自己“姑父”,差点儿被呛住:“你叫我什么?” 亦非泓立刻意识到有些唐突,赶快解释:“我从小生活在弥陀山上,与山下人极少来往,实在不懂见人如何称呼,我想既然与山奈是朋友,就跟着她称呼您‘姑父’,应该没错。” 李功才想,原来是个不懂世俗的年轻人,也懒得跟他计较:“既不懂以后就多学学,叫我姑父的人除了山奈和山根,就只能是山根未来娶的媳妇,山奈未来嫁的丈夫。” 亦非泓心想还真是唐突,不过他还有些窃喜:“晚辈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去。”李功才拿起长辈的范儿。 亦非泓行礼离开。他走出屋门,向院子的左边看看,山奈正在那里煎药,十来个药炉,都是给没条件煎药,或是不愿自己煎药的人提供的服务,煎好后,这些人只要在说好的时辰来取即可。 亦非泓走过去:“山奈,我来帮你。” 山奈正在给药炉扇扇子:“你是客,怎么能麻烦你,快回屋歇着。” 亦非泓走近山奈,也蹲下来,这样说话会更亲切:“你就别拒绝我,就当是帮我。” 山奈感到十分纳闷:“帮你?什么意思?” “你那姑父实在古板,跟他坐在一处,无话可说,甚觉尴尬,还不如过来跟你煎药。” “原来如此!其实我姑父人可好了,是你跟他不熟,以后熟悉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过,你会煎药吗?” “可别小瞧人,我以前经常帮师傅煎药,而且不用你这粗笨的扇子,是用煎药咒。” “啊!煎药咒?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但从来没见人用过,你真的会?” 亦非泓点点头:“要不我给你试试?” “快点试试,我想开开眼界!” 只见亦非泓闭上眼睛,手指放于胸前,嘴巴里念念有词。 几秒钟后,睁开眼睛用手指隔空点向药炉,所有药炉的火苗变得不大不小,中正合适,也不受风的影响。 山奈拍手道:“太好啦!太神奇了!是你师傅教你的吗?” 亦非泓点点头:“这煎药咒控制下的火苗,是煎药的最佳火候,煎好后会自动熄灭。现在,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啦。” 王九妹看山连忙得停不了手,看看排着长队的病人,面露难色。这时听到山奈的声音,循声看去,不由惊叹:“这小子竟然能用煎药咒,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有了煎药咒,也算能解决个人手。”她便走到煎药棚。 “山奈,你过去替一下你爹,总不能让你姑父在屋里干坐着,得让你爹过去招呼一番。” “好勒,我这就过去。” 本来想让山奈歇歇,没想到活又来,亦非泓刚要跟着过去帮忙,被王九妹拦住:“亦公子稍等,我有话要问。” “伯母请问。” “亦公子的煎药咒,不知从哪里习得?” “师傅教我的。” “你师傅尊姓大名?” 师傅本来就是亦非泓杜撰的,此时要说名姓,他有些为难,真正体会到一旦撒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实在太累,但此刻不得不继续撒谎。 “我师傅乃弥陀山上隐居高人,羽化登仙时一再嘱咐我不得透露他的姓名,望伯母原谅。” “既如此,我也不必勉强,这里有煎药咒护着,无需人照顾,你且去。” 既有这话,亦非泓赶紧去找山奈。 山奈到山连跟前,调皮地说:“爹爹,姑父在屋里等你,这里就交给我。” 山连边给病人号脉,边说:“那边的药炉怎么办?” “放心,有煎药咒护着,不会有事。” 听到‘煎药咒’三个字,山连十分惊讶,抬眼看向药炉处,果不其然,那火苗中正而不倾斜,也没有一丝黑烟。 接着看到一名翩翩少年迎面而来,真是人间少有的姿容。 “他是谁?” 山奈看看亦非泓:“他呀,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亦非泓,身世可怜,是个孤儿。” 看到病人急切的目光,山连不便再问下去,便将病人交给山奈,起身向里屋方向而去,正好与亦非泓打个照面。 亦非泓知道是山奈的父亲,想着既将山奈的母亲称为“伯母”,她的父亲应该就是“伯父”,于是有礼道:“伯父,安好!” 山连点点头,心想:“倒是一位有礼的少年。”问道:“你会煎药咒?” “晚辈只懂些皮毛。” “我看未必,这煎药咒并非人界之咒,不知亦公子来自哪里?” 还好亦非泓早有准备:“我来自弥陀山,我师傅生前虽在人界,但从不与世俗往来,已超脱贪嗔痴慢,步入仙境,他会这个咒语,是自然而然之事。” 山连点点头:“倒也有些道理。那么你怎么习得?” “我在师傅身边日久天长,受他老人家仙气滋养,学起这些咒语来,也觉轻松,况且师傅羽化登仙前,给我又输了些仙气,才将此咒传授于我,希望我用这咒给更多人带来益处。” 山连找不出任何破绽,便不再问下去,说句“亦公子请便。”便回屋招待李功才。 亦非泓走到山奈跟前,找凳子坐在旁边,看山奈给病人诊脉。 第26章 小神医在山家坐诊 其实红儿根本不懂药材,只是在旁边帮忙收钱而已,对于家境困难的病人,甚至连钱都不用收,直接给药就行。她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看山根,觉得他抓药时,特别迷人。 最让她佩服的是,他能够又快又准找到病人需要的每种药材,而且只用手那么轻轻一抓,放在秤上,斤两便分毫不差。 山根发觉红儿在看自己,边抓药边问:“傻丫头,为什么看着我发呆?” “山根哥,你抓药的样子特别帅。” 正在等药的男人笑道:“山根,我看着你这表妹是喜欢上你了。” 红儿的脸立刻变得通红:“你胡说什么,小心我不给你药!” “山根表妹,你可得抓紧点儿,最近给山根说亲的可多了,我们村和周围村的姑娘们都想找山根这样的,又勤快,又能干,还懂治病。”男人说完,拿了抓好的药,笑着离开。 红儿有些着急:“山根哥,是不是有人给你提亲?” 山根边招呼下一位过来抓药,边说:“上个月邻村的媒婆倒是跑过来说媒,不过爹娘还没答应。” “那你是怎么想的?” 山根看看药方,继续转身抓药:“我听爹娘的。”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自己想法又能如何?” “那你就是有想法了?”红儿很高兴,“你中意的姑娘是谁?” 山根把药倒在纸上,用纸包好,递给病人:“记得一天早晚各喝一次,如果煎药不方便,去找我娘,煎药不收费。”然后看看红儿,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山根用手指刮刮红儿的鼻子:“傻姑娘,别在这里瞎问,我这里不缺人手,去给你舅妈帮忙。” “不说算了,谁稀罕知道。” 红儿走出药房,看见亦非泓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山奈给病人把脉,心想:“他倒与我同病相怜。”立刻感觉没有那么讨厌亦非泓。笑了笑,便去找王九妹。 山奈正在给一位大娘把脉,她看病时一本正经的劲儿,让亦非泓着迷。 “王大娘,您其他都好,就是有些上火,我给您开副泻火药。” “难怪我最近口里生疮。” “您脾胃不好,我就给您开些健脾养胃,性质中平,滋阴降火之药。” “山奈姑娘,让你费心了。大娘还有个要求,我最怕吃苦药,能不能让药别那么苦。” 山奈拿起纸笔写药方,边写边说:“您放心,我给您加了一味甘草,既对您脾胃好,还能让您的药不会太苦。” “那就好!那就好!” 山奈将药方递给王大娘:“可以去药房抓药。” “好,好。”王大娘接过药方,往药房方向而去。 红儿来到煎药棚,看到火苗整整齐齐,还不冒烟,觉得很奇怪,刚要问,发现火苗齐刷刷地自动熄灭,惊讶道:“舅妈,是你给它们施了魔法吗?这些火苗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 王九妹很喜欢红儿,因为她话多,只要有她在旁边,不会让人感到冷清,王九妹喜欢热闹的感觉。 “别瞎问,赶紧过来帮忙,把药倒进这些盆盆罐罐里,一会儿病人就来取药。” 红儿过去准备端药炉上的药锅,王九妹怕她烫着,赶紧去拦。 “小心烫!” 红儿抽回手,王九妹顺手扔过去一个湿抹布:“用这个垫着。” 红儿拿抹布垫上,用手去端药锅,发现跟以往不一样,往常即使垫着湿抹布,依然能感受到热意,可今天却没有。她试着将抹布拿开,大胆用手摸去,没有一丝烫的感觉。 “舅妈,根本就不烫,这锅药倒哪个罐子里?” 王九妹指指最前面的罐子:“从左往右数,第几个锅就倒在第几个罐子。”然后过去用手摸摸药锅,果然不烫。 “煎药咒真是神奇!” 红儿听到“煎药咒”,问道:“煎药咒是什么?给我教教呗。” 王九妹用手指点了一下红儿的额头:“你这孩子,什么都感兴趣。” 她端起第三锅药,往第三个圆盆中倒:“这煎药咒我可不会,要学你去找亦非泓,不过我看他未必教你,即使教你,估计也学不会。” “那我就不学了,不过我有个好办法,舅妈干脆把亦非泓留下来,就让他负责煎药,既多了个人手,也提高了煎药的速度,他是孤儿,无处可去,肯定会答应的。” “我可做不了主,得你舅舅同意。” 两人说话间,山奈已经为好几个病人诊断完病情,并开了药方。她刚将手搭在下一位病人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呼喊声:“山大夫!山大夫!快救救我爹!” 只见一壮汉用木板车推着一位老者急匆匆而来,排队的人看到是性命攸关之事,纷纷谦让:“先给他看。” 山连与李功才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李功才说:“大哥赶紧过去看看。” 山连看到山奈过去,他相信女儿的医术,况且她有梅花银针。 “不妨事,山奈能够解决,你我继续进屋聊家常。”两人又一起进屋。 山奈仔细看木板上老人的情景,嘴角流血,双眼紧闭,面色黑青,跟医考署女监察的情景一模一样,心想:“难道又是妖界作祟?” 壮汉哭得很伤心:“山奈妹子,我父亲明明好好在地里干活,突然就倒下,成了这样,求你救救他!” 亦非泓走过来,感受到那老者身上强烈的妖界气息,立刻明白是妖气进入到老者的体内。 山奈用手掰开老者的眼睛:“多亏来得及时,还有救。” 然后喊道:“娘!将我的小竹箱拿来!” 还没等王九妹回音,红儿飞似的跑进屋,取了小竹箱,又飞似的跑到山奈跟前:“姐,小竹箱驾到!” 亦非泓心想:“不好,她要用梅花银针。”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先隐身,然后化作一团黑气,飞到空中,躲在一团黑云上,使出内力,将老者体内的黑气迅速吸出。 山奈把普通银针插入老者的各大穴位后,正准备用取梅花银针之时,一团黑气从老者的体内蹿出,立刻消失在空中。 老者咳了两声,睁开眼睛,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问道:“儿子,我怎么躺在这里?” “爹,你刚才无缘无故倒下,还吐血,是山奈妹子救了你。”壮汉高兴地说,又跪下磕头,“谢谢山奈妹子!” 山奈将他扶起,心想:“奇怪,还没用梅花银针,人就醒了,难道还是上次的妖气,知道梅花银针厉害,给吓跑了。不管怎么样,人好了就行。” 山奈取下老人身上的普通银针,刚要收拾银针布包,谁知布包里的梅花银针竟然飞到空中,用针尖指着那团黑云,针尾的梅花放射出强烈的光芒。 可惜所有人根本看不到那团黑云。 亦非泓看到梅花银针紧逼黑云,十分害怕,驾着黑云逃离此处。 梅花银针又落回山奈的手中。她把它放回银针布包,收拾好小竹箱,给了红儿。 老人坐在木板车上,被壮汉推着离开。其他人继续回到队伍中,等待问诊。 山奈也回到问诊桌前坐下,给病人继续号脉,她用余光发现旁边的凳子竟然空着,再朝周围看看,不见亦非泓的影子。 便问红儿:“亦非泓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她是你的跟屁虫,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红儿把将小竹箱放到亦非泓坐的凳子上,“我看还是把它放在这里,省的一会要用,还得取。” 山奈点点头继续给病人号脉。 第27章 假装取回还魂草 亦非泓驾着黑云逃到弥陀山的上空,猛地将手一甩,那团黑气被甩入弥陀山间的山泉旁,在一块大石上化作女子。 亦非泓从黑云上下来,站在那女子面前。 女子拜道:“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公子。” 亦非泓看看女子,想不起她的名字来,可以说医主身边的侍女他平时都没怎么注意过。 “婢子叫红袖。” 亦非泓双手插于胸前:“原来是红袖,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医主从天界回到黑妖阁,发现公子不在,就知道公子来到人界,所以派婢子过来协助公子,顺便了解公子进行到哪一步,婢子好回去禀明。” 亦非泓心想:“医主也太心急,还没查出眉目。” “我暂时不需要助手,你回去告诉医主,目前一切顺利,正在按照医主的吩咐,接近这家人,应该不久就会了解到医主想要的信息。” “婢子回去定按公子所说的如实汇报,不过,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解惑。” “什么事?” “刚才婢子进入那老者体内,正在吸噬精气,为什么公子要将我强行拉出?” “要知道医主让我接近的医女有梅花银针,一旦用它刺入老者的心俞穴,就凭你的功力,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记着,人界的精气虽有利于妖界修行,但也要谨慎行事。” 红袖答道:“婢子明白。”说完,隐身往妖界而去。 亦非泓心想:“离开这么久,必然引起山奈及家人的怀疑,尤其是她的父母,有人生阅历,要想骗过他们还是比较困难,怎么办?” 突然,看到山崖高出,最危险的地方,有棵还魂草,便想到一个办法。 他使出内力,用手掌推出一股黑气,将还魂草连根拔起,那还魂草渐渐落入他的掌心。接着他又在脸上、手臂及腿脚上变出许多伤痕,决定就这样徒步跑下山。 太阳已经偏西,病人也已看完,山奈与红儿收拾好东西,进屋去吃团圆饭。王九妹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呼李功才和红儿坐下吃饭。 大家坐定后,山连说道:“李老弟,对不住,忙活一天,现在才招待你吃饭,吃完,就在这里住一晚,明一早再走,如何?” 李功才说:“大哥一家忙得都是济世救人的大事,有你们在,这一方百姓真是幸运。我和红儿还是不叨扰了,连夜赶回去。” 红儿知道李功才是在找借口,她很想多在舅舅家住几天。 “爹,我就知道你是怕我娘晚上一个人害怕,赶着回去陪她。” 所有人都笑了。李功才不好意思:“你这孩子,也不注意场合,什么话都说。” 山连笑道:“我这妹子从小就胆小,我比谁都清楚,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赶紧吃饭。” 听到舅舅不留他们,红儿有些失落,她看看山根,山根只是向你挤挤眼而已。 大家都吃了起来,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其乐融融。 山奈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揪心亦非泓,不知道他是不告而别,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总之这个人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让人费解。 王九妹看出山奈的心思:“山奈,你那个朋友怎么不见人影?” “我也不清楚,本来还在,不知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山根吃了一口饭菜,咽下,说道:“听红儿说你交了个新朋友,我忙着抓药,想着忙完见见,顺便帮你看看这人怎么样,没想到又不见了,真是没缘分。” 山连说:“不见了也好,我总觉得这个亦非泓来历不明,而且让人猜不透,有他在身边不是什么好事。” 红儿对亦非泓有所改观,帮忙解释:“舅舅,我觉得他还不错,人家不是说了嘛,是孤儿,一直跟师傅在弥陀山上修行。” 李功才批评道:“你个姑娘家懂什么,别瞎说。” 王九妹说道:“这亦非泓只是个外人,走就走了,不要因为他打扰我们吃饭,说点别的高兴的事情。”然后给山连使了个眼色。 山奈心想也对,自己跟亦非泓没认识多长时间,离开就离开,又何必为他伤神。 山连接收到王九妹的眼神信息,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子,对李功才说:“老弟,最近这村里村外的媒婆不断找上门,要给山根说媒,我一个都没看上。我想跟你说个事……” 红儿听到提山根的婚事,不由紧张起来。山根的脸也开始变红。 “大哥请说。” “我与山根她娘想亲上加亲,所以征求老弟的意见,能不能将红儿许配给山根?” 听到这话,红儿又惊又喜。 李功才喜道:“同意!同意!山花要是知道,会高兴坏的!” 山根与红儿互相看一眼,二人都十分不好意思。 山奈开着玩笑:“红儿,你以后嫁给我哥,我是叫你妹妹。还是称呼你嫂子?” 王九妹用筷子在山奈头上轻轻打了一下:“这孩子,当然是叫嫂子。” 红儿红着脸,用手戳着山奈的腰:“不要再说,再说我就不好意思见人了!” 正在大家开心的时候,传来一个声音:“山奈,快用这棵草给人治病。” 大家看去,原来是亦非泓,他气喘吁吁,满身都是伤痕,手里拿着棵草药。 山连、山根、王九妹几乎齐声道:“还魂草!” 山奈又惊又喜,走过去:“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看,我找到还魂草,这草能救老人的命。”说着,将还魂草放到山奈的手中。 山奈看着还魂草:“原来你是去弥陀山找还魂草?这草生长于悬崖绝壁之上,很难得到,不小心,命就没了。” “的确很艰难,多亏我懂些法术,还能爬上悬崖,但因法术不精,才搞成这样。” 其他人看到亦非泓因救治病人,以身涉险,顿时对他没有了刚才的成见。 王九妹进屋取来治伤之药,给山根,示意他过去。 山根拿着药走过去:“亦公子,到那边坐下,我给你上药。” 亦非泓找凳子坐下,山根将药一点一点涂在他的伤口处。 山奈走到父亲跟前:“爹,还魂草是难得的神药,怎么处理?” “等着。”山连起身到里屋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把还魂草放进去,“这还魂草不适合在阳光下曝晒,放在这盒子里,再放入地窖里阴干,才会有更神奇的效果,甚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亦非泓被药蛰得难受,忍着痛说:“伯父,我好不容易找回来,是要救那位老人,放起来阴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山连笑笑,没有理会,转身到后院,准备将其藏入地窖里。 红儿走过去,对亦非泓说:“你这会儿才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有我姐在,那老人早都没事了。” 山根看一眼红儿,二人四目相对,害羞地笑笑。 亦非泓看到二人互相对看的情景,心想:“原来他们看对方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与自己看山奈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由看向山奈。 山奈走过来,对山根说:“哥,我来,你陪红儿再去吃些东西,她与姑父要赶夜路,吃得太少,半路上会饿的。” 山根知道母亲不想让山奈与亦非泓有太亲密的接触,他看看母亲。王九妹领略儿子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同意。 山根便将药递给山奈,拉着红儿到饭桌前继续吃饭,给她夹菜。李功才看到山根很是照顾红儿,十分满意。 山奈蹲下,用药布蘸些药膏,轻轻涂到亦非泓的手背上。 虽然很蛰,但亦非泓的内心却幸福无比,他真想停留在这种感觉中,永远不出来。 山连从后院回来,看到大家又坐下吃饭,对山奈说:“山奈,请亦公子过来吃饭。” “上完药,就来!” 药上完后,山奈把药放在一旁,拉着亦非泓坐到桌边。王九妹早已盛好饭。 山奈给亦非泓夹了些菜,放到他碗里。亦非泓也用筷子夹些菜给山奈放到碗里。 王九妹看看山连,她有些担心。山连对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太在意。 第28章 对他没有那种感情 红儿看到这二人的情景,笑道:“亦非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姐?告诉你,我姐未来可是要当医……” 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要露馅儿,赶紧收回:“我姐可是医女,未来会像舅舅一样,给这方圆百里,乃至千里的百姓看病,可厉害了,你呀,根本配不上我姐,早死了这份心。” “红儿!不要乱说!”李功才严厉批评,然后又对亦非泓说,“小女口无遮拦,若有得罪,请见谅。” “无妨,红儿姑娘快人快语,我很喜欢。” 山奈心想:“难道他真的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总是在我面前出现那种奇怪的表情?可我只把他看作朋友而已。不知为什么,男女之情至今在我心里从未出现过。” 她边吃饭,边偷偷看亦非泓,她是自己长这么大,除了爹爹,哥哥,姑父以外,第一个如此亲密接触的男子。 他的容貌也是世间少有,最关键的是他会煎药咒,还能到悬崖绝壁取回还魂草。这样的人,她喜欢他也是自然之事,可是她看他,内心出现的情感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时一样。 这种感觉应该不是喜欢,虽然从未体会过喜欢一个男子是怎样的感觉,但她能够确定:这不是。 吃过饭后,李功才收拾好东西,将桃木剑背好,携着红儿准备连夜回家。 山连不断叮嘱:“老弟,走夜路,要小心,遇到盗贼倒也罢了,要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叫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大哥放心,我在衙门当差,身手还是有两下子,对付盗贼不在话下,身后这桃木剑专门对付不干净的东西,放心,定能顺利归家,再说也就半个时辰的路。” 亦非泓插嘴道:“伯父,我师傅传授给我一个辟邪咒,只要念它,百邪不入侵。我可以教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意思再称呼李功才“姑父”,所以就憋在那里。 山奈提醒:“还是称呼伯父!” 亦非泓尴尬地笑笑:“我可以教给李伯父,准保一路上安全顺利。” 山连赞道:“好!好!那就赶紧教。” 亦非泓走到李功才身边,将咒语教了,那咒语只有六字,李功才很快掌握,十分感激。 “多谢亦公子!” 众人将李功才和红儿送到门外。李功才解了马,与红儿坐到马背上,跟众人道别。红儿很不舍地看着山根。 山奈瞅着山根:“怎么,舍不得了,那就赶紧把她娶回来,做我的嫂子。”山根害羞地笑笑。 看着李功才和红儿消失在黑夜中,亦非泓问山奈:“今晚,我睡哪里?” 山奈刚要回答,山根用手推着亦非泓的后背:“今晚你就跟我挤挤。”他将亦非泓推进自己屋内。 山奈看着他俩的背影,笑了笑。 只听山连说:“进屋,我和你娘有话要问你。” 山奈只能跟在爹娘身后来到正屋内。山连与王九妹坐定,并没有让山奈坐下。 “给我们仔细说说,这亦非泓到底什么来历!” 山奈心想:“亦非泓说在医考署门外遇见我,医考署决不能在父母面前提到。” 于是说道:“我到街上玩儿,结果遇到一个痫症病人,倒在地上,周围人被吓坏了,没人敢理会,爹爹常教导我,医者仁心,所以我就上前救治。亦非泓自从师傅死后,一个人下山,不知道该去那里,他正好在旁边看到我救治病人,觉得我很善良,一路跟到姑姑家,在那里我们就认识了,然后他就吵着要与我做朋友……” “你爹是问他的来历,你怎么只说你们认识的事?” “娘,你太心急了,我只有跟他认识了,才能问他的情况。” 山连说道:“就听她慢慢讲。” “在我回来的路上,姑父就像中邪一样把我丢在路上,我很害怕,这时候亦非泓又出现了,一路护送我,还吵着要跟我做朋友,我问他的来历,他说自己是孤儿,从小跟师傅在弥陀山上修行,后来师傅羽化成仙,留下他一人,我看他怪可怜的,又没地方去,所以同意与他交朋友,想着带回老牛村,让哥哥帮忙给他找个住处,帮他安顿下来。”山奈终于将重要信息说完。 山连严厉地问:“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王九妹担心地说:“女儿,听娘的话,不能随便喜欢来路不明的男子。” “娘,我没有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已,你们就不要再怀疑,再说他没有来路不明,不都说了吗?是孤儿,从弥陀山上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放心,他会的煎药咒,历来只属于仙界和妖界,他是仙是妖,我们凡夫俗子,一时无法分辨,你与他相处,还是要小心为妙。” 山奈心想:“爹娘也太谨慎!从我认识亦非泓到现在,他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而且都是在帮我,即使不是人,那也应该是仙,绝不会是妖。” 山连看山奈不说话,叹道:“去!该说的话已经说明,我与你娘也要休息了。” “好的,爹娘忙了一天,赶紧休息。”说完便回屋睡去。 第二天,山家医官依然忙碌无比,山连坐诊,煎药咒护着药炉,王九妹招呼着病人,山奈一时落得清净。 她去找山根,看到亦非泓挣着抢着要代替山根抓药。 山根难以推辞,便让他试试,没想到亦非泓抓药的本领并不比山根差。 “你师傅也给你教抓药?” 亦非泓看看山根:“在山上,一切都得靠自己,包括采草药、晾晒草药,根据不同病情搭配药方。我师傅懂医道,确实给我教了不少。” 抓药的病人从未见过像亦非泓这么好看的男子,年轻女孩子都痴痴地看着他。有人问:“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亦非泓。” “名字这么好听!以后就在山家医馆了吗?” “我目前也无处可去,先打算留在这里帮忙。” “太好了!”说完女子拿着包装好的药痴痴离去。 一位老婆婆过来抓药,边递药方,边说:“第一次见长这么俊的小伙子,抓药动作也好看,有没有定亲?” 亦非泓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有。” “那婆婆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婆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他抬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山奈。 尽管山奈对亦非泓没有男女之情,但接触到他的眼神,脸也不由红起来,拉起山根:“哥跟我来一下。” 二人来到煎药棚。 山根笑道:“怎么,不好意思啦?看你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我看那亦非泓是喜欢上我这漂亮的妹妹了。” “哥,你别再开玩笑,我有正事跟你说。” 山根才想起山奈参加医考之事,因为一直忙,再加上父母给他说定与红儿的亲事,有点高兴过头,竟然把妹妹医考之事忘到九霄云外。此时山奈提到“正事”,他猛然想起。 这才向父母的方向看了一下,发现他们都忙碌着。 “可是医考之事?” 山奈点点头,从怀中取出竹筒,给山根看:“我得到主考官推荐,明年可以参加国考。” “没想到,我的妹妹这么厉害!主考官推荐,可是几百年以来难得之事!主考为什么会推荐你?” 山奈便将医考途中的奇遇,向山根讲述了一遍。 “这位主考官实在有趣!不管怎么说,机会难得,如若不参加国考,岂不可惜?” “我也这样认为,可是爹娘要是知道,会打断我的腿,这事该如何与他们说?” “要不先瞒着?不行,考试结果很快由县里传到乡里,再由乡里传到村里,村长肯定会将喜报送到家里,到时爹娘也会知道。” “是的,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别着急,让我想想。”山根思忖半晌,“我看还是老实告诉他们,结果会有两种:第一,他们知道你得到主考官推荐,这么厉害,说不定一高兴,就同意了。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小。第二,就是被他们打一顿,到时我在后面拦着他们,你赶紧跑,只要不被打断腿就行。” 山奈看着山根,苦笑道:“你这主意真好!唉,也没有其他办法,迟早爹娘都会知道,干脆今天就告诉他们,与其这样躲躲藏藏,不如来个痛快!” 第29章 终于说出实情 药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抓药的少,基本都是村子里未婚少女。她们听说山家医馆来了位美男子,赶来看个究竟。 有个胖姑娘名叫胖丫,已到婚配的年龄,也跑来看热闹,没想到被亦非泓深深吸引。 “公子,你从哪里来?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亦非泓笑笑,没有回答,继续抓药。 结果姑娘们惊叹道:“他一笑,迷死人了!” 正在抓药的老头批评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羞没臊!还没婆家,就跑来盯着男子看,成什么体统,影响我抓药,他不小心给我抓错了怎么办?” 亦非泓说:“放心,我绝对不会抓错。” “哇!声音也好好听!”这群姑娘又惊叹。 看到姑娘们花痴的样子,老头拿起亦非泓包好的药包,气呼呼地走了。 这时进来位中年妇女,将药方往亦非泓面前一放:“小哥,抓药!” 亦非泓伸手去拿药方,中年妇女顺手用手指摸了一下他的手背。 胖丫看到,气愤地质问:“钱寡妇,你在干什么?” 钱寡妇风骚地笑笑:“你们这些黄花大姑娘怎么能懂?这么好看的男子光看有什么用!” 结果手指有些灼痛:“唉吆!唉吆!”抬起一看,摸过亦非泓的手指烂了一大块。 姑娘们都大笑不止。钱寡妇顾不上抓药,赶紧又跑去看病:“山大夫!山大夫!” 王九妹过来:“大家别在这里聚着,医馆忙,别打扰亦公子抓药,赶紧回去。” 姑娘们恋恋不舍地散去。 王九妹说道:“亦公子,我有话要跟你说。” “伯母,请讲。” “昨晚,我与山奈她爹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留在医馆,这样我们也多个人手。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亦非泓听到要留下他,十分高兴:“我愿意!哪怕不给银子也愿意!” “这孩子,银子还是要给的,尤其是你那煎药咒,给医馆贡献很大。” “只要伯母觉得好就行。” “一会儿我让山根帮你找个住处,以后就在老牛村安顿下来。” “感谢伯母!” 王九妹说完,出了药房,往煎药棚而来。煎药咒控制的火苗已按时熄灭,山奈与山根正在将煎好的药倒入罐子。 王九妹走到跟前对山根说:“山根,别忙活了,去到村子里打听打听,谁家有废弃的房子,给亦公子找个住的地儿。” “娘,我都想过了,不用找,我们家以前的老房子空着,让亦公子住那里就行。” “对!你看娘这记性,把咱家的老房子都忘了,你赶紧去,找几个人把老房子收拾收拾,让亦公子今晚就能住进去。” “好勒!”说着,山根就要走。 王九妹又拉住他,掏出一吊钱:“找人帮忙不得给钱,拿着。” 山根接过钱,“嘿嘿”一笑,顺便给山奈挤了个眼色,摇摇头,便去找人收拾老屋去了。 山奈知道哥哥的意思,他不在,不想让她此时对父母挑明。但山奈觉得既然已经打算要说,什么时候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她鼓起勇气:“娘,你先别走,我有事情说。” 王九妹刚要抬脚离开,被叫住,转过身,看到女儿的表情有些紧张,她很是不解。 “是不是要说亦公子的事?放心,你爹已经同意他在医馆帮忙,工钱一个子儿都不少。” “我要说的事跟亦非泓没有关系,只要娘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这话说得奇怪,明明是你要告诉我的,好像是我求着让你告诉我,爱说不说,我还忙着呢。”王九妹说着就要离开 “娘!”山奈从怀里取出竹筒,“给你看这个。” 盯了竹筒一眼,王九妹的心不由紧张起来,她小心接过,看到上面写着“清芝县医考署”,然后又惊又气地看着山奈:“你竟然去参加医考?” 她没有回头,盯着山奈大喊:“山连!告诉病人,今天就到这里,家里出大事了,需要你处理!” 以山连对王九妹的了解,她不会平白无故提出无理要求,肯定是发生了让她无法容忍之事,便对排队的百姓道歉:“各位不好意思,家里有大事要处理,明日各位再来,药资减少一半儿。” 排了队的人有些不满,但听到有优惠,也都不多说什么,悻悻而去。 山奈被母亲的反应吓坏,有点后悔说出实情,但一切已无法收回。 王九妹把竹筒给山连,山连盯了一眼,立刻火冒三丈:“你给我过来!跪下!” 山奈小心走过去,跪下,山连抓起旁边的藤条。 “谁让你偷偷跑去参加医考!你以为拿到主考的推荐信,我就会高兴,饶了你!妄想!” “啪啪”将藤条打在山奈的屁股上,她疼得“哇哇”大哭:“我又没干坏事,只是去参加医考,你们生气毫无道理!” “从小我就教育你,喜欢医道没问题,学医术也没问题,就是不能去参加医考,当什么医官,你就是不听,这次还背着我和你娘,跑到县里参加县试,你说,我能不打你吗?”说着,又“啪啪”打两下。 王九妹看到山奈衣服上已有血迹,强忍着,抹眼泪。 这会儿没人抓药,亦非泓正在药房收拾桌上的药渣,听到外面的哭声和喊声。跑出来,看到山连举起藤条又要打山奈,赶紧拦住:“伯父,您不能打山奈,她又没犯什么错误!” 亦非泓劲儿够大,山连被拦着,根本打不下去:“这是我们的家事,亦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山奈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打她就是打我,要不这样,伯父还想打的话。就打在我身上,我替山奈承受。” 山奈忍着痛说:“亦非泓,你走开,爹爹想打,就让他打死我算了!做不了自己喜欢的事,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听到这话,王九妹狠狠地在山奈脸上扇了一巴掌,流着泪说道:“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听你说这些伤害我们,又伤害自己的话吗?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你,在老牛村当个医女,既可济世救人,也可养活自己,就是不要想着当什么医官,你偏要走上这条路,让我和你爹怎么……”她无法再说下去,只能痛苦地抹着眼泪。 山连扔掉手中的藤条:“唉!你没有经历过多少事,要知道医官不是人人能当得,凭爹娘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适合,还是死了这份心!” 亦非泓心想:“刚才伯母欲言又止,听伯父说这话,应该比较了解医官,看来这家人不简单,可能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已与父母坦白,也遭打骂,山奈更是无所顾忌:“我知道,就是因为您曾当过医官,自己体验过,觉得没多大意思,才不愿我去考,但要知道您的体验不能代替我的!我就想考女医官,离开老牛村,到京城去生活!” 亦非泓想:“原来伯父当过医官!不知为什么离开京城?算了,不必想这么多,与医主想要了解的没有多大关系。” 听了山奈的话,山连摇着手,坐在凳子上,哀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九妹既想让女儿放弃考医官,又心疼女儿被打得严重,过去扶起她:“我带你去上药!” 山奈被扶着,一瘸一拐走进屋去。 亦非泓不便进屋,看到山连还在气头上,又不知与他说些什么,找借口道:“我去找山根哥。”便跑了出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山根去了哪里,只是想着该回去向医主汇报,否则她老人家该心急,说不定亲自跑来,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山奈。 屋内,王九妹一边给山奈上药,一边说:“你现在觉得爹娘心狠打你,以后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和你爹以后不会再拦你,你的人生路,还得你自己去走。” 上完药,王九妹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看趴在床上的山奈,叹道:“唉!这都是命,谁也阻挡不了。” 第30章 终于有住处了 老屋位于村口处的小溪旁,山根在村里找了几个村民,重新打扫了一番,也把锁在箱子里的被褥拿出来,挂在院子的竹竿上晾晒。 屋子虽不大,经过收拾,也是干净温馨,想着亦非泓见了绝对满意。 帮忙的村民临走时,山根给了钱,他们都满意地说着感谢的话:“还是山大夫家人实在!” 收拾完毕,山根锁上老屋的大门,回家向爹娘汇报。他走到家门口,发现一个病人都没有,走进院内,看到山连坐在那里唉声叹气,藤条扔在一边,心里一惊:“难道爹娘已经知道?” 小心问道:“爹,您是怎么了?” 山连抬起头:“是不是山奈参加医考的事,你也知道?” 原来父母已经知道,既如此,也没必要隐瞒,便点点头。 山连气得抓起地上的藤条:“你这当哥哥的,不知劝你妹妹,还与她合伙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山根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边说:“妹妹喜欢医道,医术精湛,又有梅花银针跟着,你让她待在老牛村有什么出息?她注定是要当医官的人!” 山连边追边说:“你懂什么!梅花银针的主人至今也有四位,其中两位都是民间普通的医者,它与成为医官没有必然关系。” 山连追得气喘吁吁,见打不着儿子,女儿也管不了,又坐在凳子上,把藤条一扔:“你们都大了,以后想怎么样,我再也不管了!” 又对着山奈的房门大声说:“你想考医官就去考,别后悔就行!” 山根见父亲不再追着他打,笑着过来安慰:“爹,等山奈当了医官。肯定会孝敬您,到时您就等着享福。” 山连站起来,看看山根:“你懂个屁!这福我可享受不起!”然后进屋去了。 山奈听到父亲不再管她,又高兴,又有些失落,只好想着以后考上医官,好好报答他。 亦非泓驾着黑云回到黑妖阁。伊墨正在花园里饮酒。花园里全是黑色的妖花,这花虽颜色漆黑,但不失妖媚。 见亦非泓回来,伊墨笑道:“美男计用得如何?” “医主就别拿我开玩笑,美男计用得实在辛苦,主要是人界的女子好像对我这张脸不感兴趣……不对,好像也不是……”亦非泓想起姑娘们围观自己的情景,“哎呀,反正我就是理解不了。” 伊墨喝下一口酒,看着他,表情充满妩媚:“你这傻孩子,快说说,都打探到什么?” “那位有梅花银针的姑娘叫山奈,家住在老牛村,全家以行医为主,对了,她的父亲应该在朝中当过医官,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就回到老牛村。” 伊墨把酒杯放在桌上:“就这些消息,岂不是浪费了你的美色?哈哈……” “是有些浪费,没有看到医主一直挂心的紫荆花印迹。” “紫荆花印迹十分狡猾,不会那么轻易让你看到。” “我想这次应该也和以前一样,紫荆花印迹依然没有出现。” 伊墨捋捋飘逸的白发:“我一直等着哪一天将紫荆花印迹亲手毁灭!人界已过万年,据我推算,它也该出现了!” 亦非泓在心里祈祷:“希望山奈没有。” 问道:“医主,那印迹出现时可否有征兆?如果有,我也好及时发现。” “难就难在这儿,它没有任何征兆,其实我也不了解它的征兆是什么。” 亦非泓心想:“原来医主也不了解,如果山奈身上出现这种征兆,该如何是好?” 继续问:“医主为什么会选择山奈姑娘?仅仅因为梅花银针吗?” “梅花银针与紫荆花印迹没有必然关系,只是因为梅花银针这次到人界有些频繁,让我心里不安……。再说,已过万年,她也该回来了。” 亦非泓不解:“医主,您说的她是谁?” 伊墨显得有些痛苦和凝重:“一个故人。” 突然笑道:“哈哈哈……这次我会让她和她的紫荆花印迹一起消失!” 桌上的酒杯被她捏得粉粹。 亦非泓能够感受到医主有多么痛恨这个人,再一次祈祷山奈与医主口中的“她”没有关系。 “继续跟着那姑娘,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是的,医主!” 亦非泓觉得已离开太久,得赶紧回去,否则会引起怀疑,再说山奈被打伤,不知现在如何,他甚是担心。 亦非泓驾着黑云,出现在到老牛村村口,装作外出办事回来的样子,往山家医官而去。 路上遇到胖丫,她刚从玉米地里回来,手里提个竹笼,看到亦非泓,上前害羞地打招呼:“公子。” 然后从竹笼里拿了两个大玉米塞进亦非泓的怀里:“回去煮了吃,可香啦,以后我会常去你住的地方。” 亦非泓抱着玉米,有些纳闷:“我住的地方?” 胖丫指着溪水旁的房子:“就是那个,山家以前的老屋,看来你还不知道。” 亦非泓朝指的方向看看,果然有个房子。 “今天我见山根带人在那里收拾,后来我问帮忙收拾的人,才知道是你要住在那里。” “谢谢姑娘的玉米,我得赶紧回去。”说着亦非泓就要告辞。 胖丫凑过来,悄悄叮嘱道:“别理钱寡妇,他在老牛村名声不好。” 真是邪门,说谁就遇见谁,亦非泓与胖丫分别后,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被一个声音叫住:“小哥,你站住!” 他回过头,看到钱寡妇靠在自家门口,磕着瓜子。 钱寡妇见亦非泓站住,吐掉嘴里的瓜子皮,走到亦非泓身边略带风骚地说:“你害得我好惨,手指现在还疼得很。” 她举起包扎好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晃:“手指连心,我的心也疼得不行,以后是忘不了你了,你说怎么办?要不今晚来我家。” 听到这话,亦非泓脸变的发烫,拒绝道:“请您自重,如果再对我说这些话,小心我让你从嘴烂到脚!” 钱寡妇调情失败,被吓到,听说这家伙懂法术,毕竟手指还疼得钻心,山大夫说半年才能好,再让自己嘴烂脚烂,岂不是自找晦气:“没想到,你倒是个好小伙,姐姐我就不逗你了,哈哈……”笑着回屋去了。 第31章 父母同意考医官 亦非泓回到山家医馆,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他把玉米放在院子的桌上,走进山奈的房间,看到她趴在床上,已经睡着。 亦非泓伸出右掌心,用妖气查验。山奈伤在屁股上,他有些紧张,但为了她能尽快好起来,他扭过头,用妖气将伤痕抹去。 这时,王九妹端着一碗汤药,向山奈屋子走来,她看到桌上放着两个玉米,心想:“怎么会有两个新鲜玉米?唉,肯定又是哪位病人偷偷送的。” 听到有脚步声,亦非泓赶紧隐身,迅速来到门外,装作刚回来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院子。 山根在屋内劝完山连,走出来,刚好看见亦非泓,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亦公子,有好事要告诉你。” “山根哥,以后不要称呼我公子,叫名字就行。” “叫名字多见外,以后我就直接称呼你亦兄弟。” “这个称呼好,我更喜欢!” 山根拉着亦非泓:“我们还是别在这里待了,我爹正生山奈的气,再待下去,会引火上身,走,去你的住处看看。” 两人携手朝老屋而去。 王九妹走到山奈的床边,坐在凳子上,把药碗放一旁,用手将山奈鬓角的头发捋到耳后,轻声叫道:“山奈,快醒来,把药喝了,你的伤会好得快些。” 山奈睁开眼睛,看到娘温柔的目光,她感到十分内疚:“娘,我错了,不该惹您和爹生气。” 王九妹鼻子一酸,眼睛变得红红的,她用手绢擦擦眼角的泪水:“你爹虽在气头上,娘也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又能怎样?一切抵不过一个命字,你命中该有的劫数一个也躲不过。” “娘,你说的话,我不太懂。”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王九妹端起药碗,“来,把它喝了。” 山奈欠起身,刚要接过药碗,却感到屁股上没有了疼痛感,伸手一摸,光滑无比:“娘咱家药什么时候这么灵验?伤痕竟然都没了。” 王九妹又放下药碗,揭开衣服看看,确实伤痕消失,完好无损。思忖道:“山家的药,我最清楚,虽然灵验,但彻底好也需日,怎么这么快?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与亦非泓有关,可他在山奈被打后就出去了,我进屋后,才听见他在院子里跟山根说话。” 王九妹着实想不通。 山奈跳下床:“已经好了,这药就不用喝。” 然后跪在地上:“娘,我给您磕头,感谢娘原谅我!” 王九妹刚要扶起山奈。 山连手里拿着小竹筒,进来厉声说道:“让她跪着!” 山奈被吓坏,看到小竹筒,很害怕父亲将它毁掉。 “你把这竹筒拿回来,就是逼我与你娘。”山连看着跪在地上的山奈,“要知道,这竹筒我既没有权力打开,也不敢毁坏,一旦有差池,县老爷会把我抓去坐牢!” 山奈心里窃喜:“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用担心。” “而且拿到这竹筒的人,必须要参加国考,如若不参加,也要在县里关上几个月,才可赎罪。”山连继续说道。 山奈又窃喜:“爹爹虽生气,但他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官府关押,所以我肯定没事。” “这个东西在你看来是宝贝,在我看来就是个灾星,拿去!我不想多看它一眼。”山连将竹筒扔给山奈,然后转身就要走,又站住,背对山奈说道,“医官你可以去考,但别指望我和你娘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山奈拿起竹筒,赶紧磕头:“谢谢爹成全!” 王九妹给山奈使使眼色,让她起来。看着女儿满脸兴奋,她摇摇头,也跟着出去。 山奈把竹筒放进抽屉。她并不能了解父母担忧的原因,认为他们太过忧虑,如果当医官真的那么可怕,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想要参加考试? 此时无事,山奈决定到老屋看看。 村口的溪水清澈见底,亦非泓很喜欢。 旁边有一棵大大的皂角树,老屋就在皂角树的旁边,门前是潺潺溪水,推开门就能嗅到清新的空气。 老屋的院子打扫得整整齐齐,屋子虽小,但用具齐全,最主要的是,有亦非泓喜欢的几案。 山根说道:“这是我爹以前读书用的,想着你也是懂笔墨之人,所以就给你摆好。” 亦非泓满意道:“让山根哥费心了。” 山根又拉着亦非泓来到院子,向左边指指:“那里是厨房,你想吃什么随便做,如果不想做饭,就来医馆蹭饭,管饱。” 亦非泓很感动。虽然在黑妖阁,除了医主外,就属他的权力最大,可从未在黑妖阁体会过家的感觉。 “哥,你好厉害,收拾得这么干净!” 两人抬头,看到是山奈。山根惊讶道:“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山奈转了个圈:“完好无损,所以说,我们山家的药不是吹的。” 然后看看亦非泓:“喂,我对你很不满意,太不够朋友!” 亦非泓不解:“为什么?” “我被爹打的时候,都没说关心一下我,就溜出去,太可恶!”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可是帮你挡了藤条,后来看伯父不会再打你,他又在气头上,我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就去找山根哥,可怎么也找不到,在外面耽误了时间。” “真的?”山奈有些不信。 山根说道:“你别再三追问亦兄弟,咱爹我都怕,何况他!” “亦兄弟?什么时候他成为你的兄弟?” 山根将手臂搭在亦非泓的肩上:“就在刚才。”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亦公子,我能进来吗?” 三人循声看去,原来是胖丫,她提着篮子,出现在门口。 山奈笑着过去拉住胖丫:“胖丫,赶紧进来。” 胖丫走进来,把篮子给亦非泓:“亦公子,这是我刚蒸的馒头,给你拿些。” 山奈替亦非泓接过,看着他笑道:“没想到,你刚到老牛村,人缘就这么好。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姑娘。” 亦非泓说道:“谢谢你,胖丫,以后不用送东西过来,我在山家医馆帮忙,有工钱,什么都能买到,再说医馆也给我管饭。” “这样我更要送东西过来,因为不一样。”胖丫害羞地说完,跑了出去。 山奈笑道:“哈哈……亦非泓,胖丫应该是看上你了。哥,你说是不?” 山根也笑道:“我看是。亦兄弟长得俊,很招姑娘喜欢,没想到这胖丫,行动满迅速的。” 亦非泓问山奈:“你也是姑娘,那你也喜欢我喽?” “我们是好朋友,你忘啦?”山奈被问住,不知该如何回答,将篮子给亦非泓,拉起山根,“哥,我们走,让他休息一会儿。” 山根边走边回头:“亦兄弟记得到医馆吃晚饭。” 第32章 安王府发来请柬 宫中春鸾殿内,张端正在与武天姿谋划。 武天姿面露担忧:“景王一旦娶了南芝俞家女儿,他被立为太子的胜算就更大,我儿岂不是没有希望?” “舅舅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俞佳月。”张端凑近悄悄说。 “这个办法好!不过我还有一计,可以让贺家与宇文家丢尽颜面,也让皇后恶心一回。” “不知母妃有何好计谋?” “告诉你舅舅,”武天姿将声音压低,“添把柴火的时间到了。” 离开皇宫,张端乘坐马车直接奔向武家府邸。 武家正堂内,武石岳与武安英正在谋划怎么破坏景王的婚事,他们担忧不已。 “父亲,我已安排好人手,明日就去南芝,找机会除掉俞家姑娘。”武安英果断说道。 武石岳充满疑虑:“倒是釜底抽薪之举,但在此时出事,我怕会引起陛下怀疑。” “父亲放心,我派去的人会扮作杀手,等他们完成任务后,红山派人会暗地里处理掉我派去的人,定会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武安英的语气显得有些冷血。 武石岳叮嘱道:“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 这时管家来报:“老爷,平王来了。” “快请进来!”武石岳说道。 张端匆匆进来,武家父子二人起身见礼。张端回礼道:“外公、舅舅不必多礼,我从母妃那里来,有重要事情给二位传达。” 父子二人互相看一眼,武安英问:“贵妃有何吩咐?” “母妃只说添把柴火的时间到了。” 父子二人又互相看一眼,心领神会,武安英说:“平王先坐,贵妃这主意真是及时。” 三人坐下,张端十分不解:“母妃的意思我不大明白,疑惑了一路,恳请外公、舅舅解释给我听。” 武石岳笑笑:“你母妃是想借助贺家千金演一出好戏。” “利用贺家千金?”张端开始有些疑惑,仔细想想,有所意会,“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母妃实在高明,但不知如何利用?” 武安英说道:“这个简单,平王与安王关系要好,安王十分喜欢民间各种艺人的表演,不妨到安王府走走。” 张端立刻心领神会,又向安王府赶去。 后天就是黑芝国一年一度的斋沐节。最初这个节日到来时,人们要食素、沐浴,停下手头所有事务,虔诚诵读佛经,以净身心。 渐渐,大家淡忘了这个节日的初心,食素和沐浴一直保留,至于诵读佛经成为自由选择,而且后辈,为此节日融入许多娱乐项目。 安王计划斋沐节在王府举行一场民间艺人表演盛会,并经元和帝同意,向芝野城王公贵族发去请帖,规定必须携带家眷参加。 因元和帝与皇后也要到场,王公贵族们都纷纷准备,不想落于人后。 景王府内,青石将邀请函递给景王。张彻接过,翻开浏览一遍,放于桌上。 本来他打算斋沐节安静度过,没想到事与愿违。 青石问:“王爷如果不想去,我这就去找个借口回了。” 张彻抬手阻止道:“虽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父皇母后也会在场,如若我不去,岂不落他人口实。” “我这就去为王爷准备准备。” “你打算为我准备什么?” “穿的衣服,还有给艺人打赏的礼物。”青石不解,王爷怎么这么问他。 “我看就不必准备,将我去年那身素淡的衣服拿出来穿即可,毕竟是斋沐节,不可华丽。至于打赏艺人的小礼物,更无需准备,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与这些艺人打交道。” “好的,王爷,是青石疏忽,只考虑到如何帮助王爷应付场面,却没考虑到王爷的喜好。” 青石看到张彻的手又一次去摸腰间的荷包,就像在摸心爱之物,脸上露出就像做了一场美梦一样的表情。 张彻边摸荷包,边想着梦中的仙女,有些失神地说道:“你到底在哪里?” 青石知趣地退下,他想不通,景王不摸那荷包时,十分正常,只要碰到腰间的荷包,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还喜欢自言自语。 他有时会怀疑那荷包一定是被人施了妖法,要不这么一个智慧、理性的人,怎么一碰到它,就像变了一个人。 最近,不知怎么了,仙女不再进入他的梦中,张彻有些失落。 本来梦中仙女的样貌就有些模糊,再不出现在梦中,他害怕自己连她的神态和动作都渐渐淡忘。 贺家府邸。 贺彬州刚刚喝花酒回来,三分醉意,七分惬意,准备回自己屋子。 翠落端着糕点经过,看到贺彬州,行礼:“大公子安好。” 贺彬州想起了什么,走上前,从盘子里拿块糕点,塞到嘴里,边吃边说:“你在,佩瑶必在,我……我有好事告诉她,走,我们一起找她。” 翠落说:“大公子,要不我先给你倒杯茶解解酒,再一起去找小姐。” “不……不用!我没醉,喝这点儿酒,不算什么,找佩瑶要紧,快!是好事,她听了……准高兴。”贺彬州拉起翠落就往贺佩瑶的房间走去。 贺府还真不小,穿过三道院门,才到了贺佩瑶住的小院。 贺彬州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喊道:“佩瑶!你赶紧出来,哥有好事要告诉你!” 贺佩瑶听到声音,推门而出,看到贺彬州的样子,批评道:“你又去喝花酒了?满身酒气,小心被爹知道,修理你!” “我这德行,爹拿我也没办法,他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不怎么管我。”用手招呼贺佩瑶,“快过来,坐下,我有好事给你说,你听了保准高兴。” 贺佩瑶走到石凳前坐下。翠落见状,将盛糕点的盘子放于石桌上,站在小姐旁边。 贺彬州说:“哥告诉你,安王府后天要举行活动,请了所有达官贵人的家眷,陛下和皇后也去,到时你就能见到景王,你说这这消息好不好?” 贺佩瑶听到这消息,十分开心:“哥,你真好!谢谢你!我这就去向娘打听。” 说完起身,跑去找黄氏。 黄氏刚要上床小憩片刻,谁知女儿风风火火推门进来,到床边拽着她的手,急切地问:“娘,是不是安王府送来请帖?” “是的,不过你爹说,不让你去。”黄氏见女儿已知道,也就不瞒着。 贺佩瑶怒嗔道:“凭什么不让我去!就不怕安王怪罪?再说陛下与皇后也要去!” “你爹还不是怕你做出出阁的事来。”黄氏看无法小憩,从床上下来,给丫鬟说,“去,给我泡杯普洱茶,再去端盘果子来。” “爹不是不管我了嘛?” “你爹是说过这话,”黄氏在丫鬟的协助下穿外衫,“可你爹更看重贺家与宇文家的脸面。” 听母亲这么讲,贺佩瑶知道父亲说到做到,肯定不会带她去安王府,生气道:“他不带我去,我自己去!”说完,又急匆匆出去。 黄氏摇摇头,看着女儿的背影,叹道:“都怪我,从小溺爱她,把她给惯坏了。” 第33章 兄弟们难得一见 斋沐节这天,芝野城各大王公贵族及家眷拿着请柬来到安王府。 安王府比起皇宫来虽然小了很多,但也占地三百亩,完全按照王府的规格建造,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名贵花草,样样具备。 与其他王府不同的是,专门辟出一块地来,搭建一座表演台,专供艺人表演。 五皇子安王张换不热衷功名,反而对民间艺人表演甚是喜爱,常常邀请名角前来切磋,有时甚至亲自登台表演。 张换平时与张端走得较近,只因大皇子喜看表演,又能说几句到位的点评之语,与其他皇兄皇弟比较起来,算是知音。 当张端愿出资费,让他在安王府搞一场大型活动时,他已猜出皇兄的用意。内心虽不情愿,但仔细一想,即使出事,也与自己无关,再说大皇兄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更何况,他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无论从哪一点来讲,都不得不配合。 最终说道:“只要皇兄能够保证,不会给安王府带来麻烦,尽可利用。” 王公贵族及家眷先被安王府的下人领到王府花园,既可赏花,也能品尝各种水果,以及名贵茶点,亦可交流情感,笼络关系。 当然王府花园也是按照身份等级,安排了位置。皇子们一处,朝中大臣一处,贵族公子一处,女眷们一处,井井有条。 景王张彻身着素服,在青石的陪同下,骑着汗血宝马而至。到门口,二人跳下马,青石将请柬递了,只听门口向里报道:“景王驾到!” 便有几个王府头等丫鬟迎了上来:“恭迎景王!” 在头等丫鬟的带领下,青石与张彻穿过几条石子甬路,来到王府大花园,这里甚是热闹。 乐王张睿看到,笑着过来:“六哥,你可来了,所有人到齐,就等你了。”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重要?”张彻溺爱地看着这个弟弟。 “六哥对我来讲一直都很重要。”张睿强调道。 张端看到张彻,向张按使使眼色,安王会意,便过去尽东道主之宜:“六弟能来,安王府蓬荜生辉。” 张彻还礼道:“五哥严重,弟与五哥也许久未见,正好借此叙兄弟之情。” “说的是!今日兄弟们都在,好好饮几杯才是。”张按拉着张彻的手朝各位皇子走去。 张睿跟在后面,满脸喜庆。毕竟兄弟们聚在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元和帝共有八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皇子张端,二皇子张勇,三皇子张嘉,四皇子张葛,五皇子张按,六皇子张彻,八皇子张睿,九皇子张跃,一个女儿便是七公主茯苓,因为是唯一的女儿,所以非常疼爱,茯苓与五皇子张按是一母所出。 这八位皇子中无心太子之位的是五皇子与八皇子,有竞争实力的是大皇子与六皇子。 其他皇子有心而无力,也渐渐放弃,各自顾着各自,只等看大皇子与六皇子的热闹,顺便看谁最终获胜,好及时选择。所以平时与谁都保持安全距离。 张彻一一拜见,当到九皇子时,张跃道:“你是兄,我是弟,该我拜你才对。六皇兄安好!” 拜完,张彻坐下,侍女们上来,给各位皇子将酒满上。 张按提议:“我们兄弟很少能聚到一起,大家举杯共饮此酒!”八个兄弟各怀心思,举杯共饮。 张端饮完酒,假装伤心的样子,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六弟出身尊贵,风流倜傥,不仅引得贺家千金不顾礼俗,也让我失去挚爱,你说,你是何居心?” 其他皇子都面面相觑。 一旁的青石想:“这大皇子太奸诈,明明是自己害死皇妃,还继续嫁祸给我们王爷!王爷碰到这样的大哥,真是不幸!” 张彻也放下酒杯,说道:“弟与皇嫂平日并无来往,还望皇兄调查此事,还弟清白。” “哼,你的意思是,你是被冤枉的?可世人都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端继续强逼。 张睿说道:“大皇兄,我相信六哥是清白的。” “你懂什么!平日就知道舞文弄墨!”张端批评道。 本来就不想参加这种活动,平王的挑衅,使得张彻更不想再呆下去,他站起来:“各位兄弟,我还有事,就此告别。” “六弟,给个面子,再说父皇与母后一会儿要来看表演,如若你不在,岂不是会怪我。你要理解大皇兄,他的王妃没了,一时在气头上,才会说些伤人的话。我去劝劝他。”张按过来拦住,接着对青石说,“你家王爷要是走了,唯你是问!” 安抚好景王,又跑到张端跟前,斟满一杯酒:“大哥,看在我面子上,喝了这杯酒,不要再提不高兴的事情,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到一起。” 张端清楚,计划还未实施,怎能把景王气走,所以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你是东道主,我就给你面子,不与他计较。” “这就对了!”张按也将酒喝下,“各位兄弟,吃好,喝好,好好欣赏表演,不要辜负了今日的好时光。” 张彻只能坐回座位,不过他隐约感觉到,今日的活动并不是那么简单,至于为什么,他一时说不清楚,还是小心些为妙。 贺道仁早早带着家眷来到安王府,唯独没有带贺佩瑶,而是将她锁在家里。 贺佩瑶被锁起来,在屋里大喊大叫。翠落也没有办法,因为钥匙带在老爷的身上。想过翻窗户,但窗户也从外面被固定住。 从贺家人走出贺府那一刻,武安英就派人盯着。 派去的人没发现贺佩瑶出来,便飞檐走壁进了贺府,听到贺佩瑶的声音,知道她被锁在屋内,趁周围没人,跳进小院内,用一个细长的家伙在大锁内捅了一会儿,只听锁子“嘭”的一声被打开,那人将锁体取下,扔到一边,翻身跳到房顶,迅速离开。 贺佩瑶在屋内,听锁子被打开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过去试着打开门,果然锁子被人拿掉,兴奋地跑到侍女房门口,将翠落喊出。 看到小姐,翠落十分惊讶:“小姐,你怎么出来的?” 贺佩瑶骄傲道:“有福之人,必有天助,赶紧准备马车,跟我去安王府!” 第34章 等待艺人表演前 朝中大臣处,大家都身着便服。文官聚集在宇文奕周围,武官与武石岳套近乎。文官与武官互相问候,大家表面一派祥和。 贺道仁与大家问好,有官员问道:“贺大人,明年就是我国五年一次的医官考试,不知道贺大人对此次考试,有没有什么预见?” 贺道仁笑笑:“预见不敢谈,但据我观察,也该出现一位医圣了。” 众人听了,也都纷纷应和:“是啊,是啊,也该了!” 宇文奕说道:“黑芝国除文武护国外,也非常注重以医道护国,所以这医圣是一定要有的,可医圣不是说有就能有,一切要看机缘。” “右相大人说得是。我记得上一位医圣是启明,不知后来为何与他的夫人春华月双双消失?”武石岳看看贺道仁,“贺大人您应该最清楚,给我们大家说说其中缘由。” 宇文奕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看看贺道仁。 贺道仁也看看他,回答道:“左相大人,您有所不知,医圣已有七代,但实至名归的除了第一代医圣果秋云外,其他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有人问:“为何这样说?” 贺道仁继续说道:“在果秋云留下的医典中规定,后代凡为医圣者,需具备三个条件,第一,身上具有紫荆花印迹;第二,需拜仙界江白修为师;第三,需在民间历练三年,获得百姓万人认可。” 旁边官员叹道:“第一个条件太苛刻,也太过偶然。” “是啊!”贺道仁看着大家,“后来的医圣没有一人符合条件,但我国又必须有医圣,才能对妖界有所震慑,一位医圣可以震慑妖界千年有余。于是形成千年必有一医圣的说法。” 武石岳不满道:“贺大人说了这么多,与我所问好像没有关系。” “左相大人别急,快到了。”贺道仁继续讲道,“所以千年有余,会在国家医考中选取优秀的男女医官,到弥陀山最顶峰虔诚祈祷半年,再下山到民间历练一年,获得百姓万人认可,即可回宫获得医圣称号加身。” 又有人说:“我好像记得医圣启明并没有这些经历。” 贺道仁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会得到医圣的称号?”有人不解。 “那是因为他有梅花银针,神针在手,陛下觉得此乃天意,加之离上一位医圣已过千年,所以将医圣的名号给了他。”贺道仁看看武石岳,“可后来,那梅花银针竟消失,此后,启明夫妇也消失不见。” 宇文奕紧接着说道:“我想启明应该是觉得愧对医圣的称号,无脸再见世人,才携着夫人离开。” 众人都议论道:“原来如此!” 贺道仁肯定道:“所以我断言,真正的千年医圣快要出现。启明只不过是意外的小插曲而已。” 众官员都道:“借贺大人吉言!” 这时,武安英走到父亲跟前,耳语道:“一切安排妥当。” 武石岳点点头,看着贺道仁与宇文奕聊得甚欢,想着有好戏等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贵族公子处。 年轻公子们呆在一处,甚是热闹。他们根本无心赏花,只顾饮酒、划拳、玩投壶。 最受欢迎的是贺彬州,许多人围着他,聊烟花柳巷之事。哪个妓院有了新花魁,哪个妓院的姑娘最娇媚,哪个妓院的姑娘最会唱曲儿。聊得不亦乐乎。 有人说:“听说今天表演唱大鼓的柳叶姑娘,容貌可是一绝,不知贺大公子可有兴趣?” “这是安王府,所有艺人都是安王请来的,不可造次!”贺彬州批评道,很快又嬉皮笑脸,“不过,出了安王府,我倒不介意找柳叶姑娘聊聊。” 众人发出哄笑声。 宇文博实在听不下去,起身离开。贺彬文看看大哥,摇摇头,也跟着离开。 在身后叫道:“博哥哥,我有事请教。” 宇文博站住,回过身:“怎敢谈请教,有事尽管讲。” 贺彬文有礼道:“我近期研究医典,发现肝积根本无药物可治,不知博哥哥有何看法?” 宇文博赞道:“贺家大哥要有你一半用功,贺家基业何愁无人继承?” 然后,想想说道,“确实无药物可治,但并不等于不能医治,要知道肝积是肝部气脉不畅,导致肝气淤积而成,只要疏通气脉,再以护肝保肝药物配合治疗,必能见效。” “气血通畅人体疾病就少,我是否可以先将肝积病人的气血调理好,再以保肝护肝的药物辅之?” “亦可,全身气血通畅,肝部气脉必然渐渐疏通。” “感谢博哥哥指点,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 宇文博笑笑,准备离去。贺彬文又问:“博哥哥要去哪里?难道不打算欣赏民间艺人表演?” 宇文博落下刚要抬起的脚:“这里很没意思,我也不喜欢看表演,听说安王府景色不错,打算欣赏一番。” “我要在这里看着大哥,不能陪博哥哥,你千万不要见怪。”贺彬文解释道。 宇文博用爱怜的眼神看着这位贺家小哥,笑笑,打开手中的扇子,转身离开了这里。留下贺家小哥欣羡的表情。 各家夫人、小姐处,赏花人居多。黄氏孤身而来,怕被人问起,跟人打过招呼后,就躲一边,拿块糕点边吃,边掩饰尴尬。 果然,越担心什么,什么越容易来。御史家的女儿过来问:“佩瑶妹妹怎么没来?” 黄氏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笑道:“本是要来的,可今天一大早起来,有些不舒服,坐上马车就吐,所在就留在家里休息。” 翰林学士的夫人走过来说道:“你们原来在这里,我刚在那边园子里看到个人影,很像佩瑶,还想着怎么没见您,结果到这里,您在,佩瑶又不在。” “你肯定是看错了,佩瑶不舒服,今天没来。”黄氏强调道。 “那我肯定是看错了!”翰林学士的夫人笑着离开。 黄氏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女儿跑出来根本不可能,钥匙在老爷身上,任谁也拿不走。于是安心地走过去,与众家眷们一起赏花。 因为是亲哥哥搞的活动,茯苓公主早早过来。本想着她与真妃一起,随着元和帝过来,安王府没有在花园安排属于她身份的场所。她反而十分高兴,也乐得自在,可以到各处穿梭玩乐。 她先来到皇子们中间,感觉气氛不对劲,批评道:“大皇兄,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六哥?你要是再欺负他,我就告诉父皇。” 张彻很是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她的身上有众人没有的正义感。 张端说道:“茯苓,你的亲哥哥在那里,别认错人了。” “哼!你少挑拨离间。”走到张按身边,“皇兄,你以后少跟大皇兄来往,上次打马球,就是他让平王妃把我的手打得又青又肿。” 见又提到平王妃,张按怕再次出现不快,说道:“多亏贺家小哥的药,你还不赶紧感谢人家,他就在那边。” 听到贺家小哥,茯苓高兴地说;“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太没意思,我走了。” 她来到各位公子处,看见贺家小哥坐在桌前吃果子,偷偷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已经把你出卖,公主殿下!” “哼!太没意思,一下子就被你猜中。” 贺彬文起身,向茯苓见礼:“公主安好。” 茯苓伸出右手:“你看,你给的药很灵验,我的手都好了,过来谢谢你。” 贺彬文说道:“公主客气,能治好公主的手,是在下的荣幸。” 这时,传来声音:“听说怡春院又来了几个新鲜的姑娘,改日贺大公子跟我一同去看看。” “怡春院的姑娘再新鲜,我也不喜欢,她们都没韵味儿,不如百花楼的姑娘,既有韵味儿,又风骚,改日我带你们逛逛。”贺彬州对众人说道。 这样的话语不堪入耳,贺彬文赶紧把茯苓拉到一边:“公主还是不要呆在这里,这些人说的话会玷污殿下的耳朵。” 茯苓拉起贺彬文的手:“走,我们去那边玩儿。” “我不能去,我要看着我大哥,不让他乱跑。”贺彬文很无奈。 茯苓很可怜眼前的贺家小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她走到众人身边,手插在腰间,摆出公主的架势:“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尽说些污秽之语,小心我告诉皇兄,将你们赶出安王府,什么节目都看不了!” 众人都站起来,显得十分恭敬。 “原来是茯苓公主,多有得罪。”贺彬州带头说,然后看看众人,“公主殿下是来找我家弟弟,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到那边去聊。” 正说着,传来声音:“陛下驾到!” 茯苓开心地说:“彬文哥哥,我去找母妃,以后再找你聊。” 第35章 意想不到的阴谋 元和帝与皇后,以及各位嫔妃乘坐轿辇来到安王府。从轿撵上下来后,茯苓跑到真妃跟前搀着她。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子们迎上去,以景王、平王、安王为首,将元和帝与各位娘娘,带入观赏席,各自坐好。 大臣、贵族、各位公子,及其家眷也都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安王把写有节目的册子交与窦公公,窦公公呈给元和帝,由他选择要表演的节目,元和帝选了五个节目。 以皇后为首的娘娘们,各自选择一个节目,其余人只有观看的份儿。 台上的节目开始表演,台下也没有闲着。 景王张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发现安王府突然多了几名有身手的下人,他们并不负责端茶倒水,只是站在周围。 他想:“也许是安王请来保护父皇的,但父皇出行有皇宫侍卫跟随,都是些高手,何须这些人?看来必有蹊跷。” 这时,看到其中一人悄悄离开,张彻便示意青石跟上去,探个究竟。青石会意,悄悄跟了过去…… 贺佩瑶在翠落的陪同下,乘坐马车,来到安王府时,元和帝等人还未到。门口都是张端安排好的人,所以她顺利进入王府内。 害怕碰到贺家人,就选择王府的小路悄悄潜到离皇子们不远的地方,在那里偷偷打探张彻,希望找机会接近他,以诉衷肠。 就在她十分专注地盯着景王看时,翠落被人悄悄用涂有迷药的布迷晕,然后被扛到王府外的贺家马车上。 贺佩瑶转头找翠落时,发现她不在,以为到哪里去偷吃果子与糕点,自语道:“真是个贪嘴的丫头!”继续盯着景王看。 接着陛下到来,景王也跟着去欣赏节目,贺佩瑶又不能过去,一时半会儿见不到景王,只能等到看完节目再说。她有些失落,决定先在王府里逛逛。 逛着逛着,竟然看到宇文博,还好,他没有看见自己,便躲到一边,正好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避免与宇文博打照面。穿梭在小路上,周围高高的植物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高兴道:“想不到,安王府还有这样的地儿,如此隐蔽,如果……” 她想象着张彻就在面前,深情地看着自己,吻着她的额头,眼睛,然后就是双唇,这个隐蔽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谁也看不到,也管不着。 当她正沉浸着想象时,一双黑手用迷药布将她迷晕,拖着她朝厢房的方向而去。 青石跟着那人,穿过几条小路,来到厢房附近,看到晕倒的贺佩瑶被人拖着,惊道:“贺家千金!” 突然,被跟的人向后就是一脚。青石侧身一闪,顺利躲过,与那人打了几个回合,将其打倒在地:“快说!你们有什么阴谋?” 话音刚落,又出现五名壮汉,把青石踢倒。他挺身一跃,站立起来,与五人搏斗。那五人武功均不如青石,怎奈人多,青石有些应付不过来,最终被一人从身后打晕,五人将他拖到假山旁。 此时,柳叶姑娘正在台上表演,她面前有一大鼓,一边敲着大鼓,一边唱第一代医圣果秋云的事迹,唱腔十分动人。 贺彬州心里叹道:“果然娇媚!”然后与其他公子交换眼色,都心领神会,面露淫笑。 张彻无心欣赏节目,他发现青石跟着的人竟然出现,可青石却无踪影。 那人与张端交换眼神,然后点点头。张彻心想:“不好!青石已经出事!” 这时,张端过来,身边跟着一位随从,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从走路看,这位随从也是有身手之人。他们走到张彻身边,张端将两杯酒倒满,拿起一杯:“六弟,来,共饮一杯,今天为兄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张彻站起来,接过那杯酒:“六弟怎敢与皇兄计较,只盼望皇兄不要误会我才是。” “那就喝了这杯,以后你我冰释前嫌,如何?” 看来这酒不得不喝,张彻端起酒杯,兄弟二人轻轻一碰,送于嘴边。 张端边饮酒,边斜眼看看张彻,发现他一饮而下,也就迅速饮完,笑道:“六弟继续欣赏节目。”说完离去。 酒入体内,张彻感觉不对:“有毒!”赶紧启动意念,控制毒素传遍全身。 他闭上眼睛,用意念把真气导入胃肠,迅速将酒中毒液化为气体,从皮肤散发而出。这个过程中,他检验到这毒原来是欢爱散,一种春药。 “平王为何要给我的酒中放入这种药物?”张彻想不通,打算装作中毒的样子,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张端看到张彻喝完酒后,坐在那里全身不自在,就清楚毒已发作。看看派去站在张彻身后的人,那人会意,走到张彻身边:“景王,您看上去很不舒服,奴才带您去休息。” 张彻站起来,搭上那人的肩膀,被带往厢房处。快到厢房时,他用余光看到假山旁露出的衣角,知道那是青石。 为了清楚平王的阴谋,只能继续假装。到了一个厢房跟前,门被打开,那人将他带进屋内,放到床上。 就在那床上,贺佩瑶双眼迷离,面若桃花,满头是汗,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她看到张彻,急急地从床上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前抱住他:“景王,景王,我好想你……”抬起脸来,就要向景王亲去。 那人看事已成,笑着退出,将门掩上。 眼看贺佩瑶就要亲过来,张彻在她背上点了一下,贺佩瑶便晕了过去。 正当张彻不知该如何处理贺佩瑶时,门被推开,来人是宇文博。 宇文博看到张彻将贺佩瑶搂在怀中,以为二人正在亲热,打算退去,结果被叫住:“博舅舅,你来得正好,快过来!” 宇文博走进说道:“殿下,我刚才在假山旁看到青石晕倒在那里,给他吃了一丸药,过会就好,又看见你被带到这里,怕你有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阴谋,贺家千金应是被人下了春药,我刚点了她的晕穴。”张彻解释道。 “春药?正好,我这里有解春散。”宇文博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取出一丸药,放进贺佩瑶的嘴里,看看张彻,“殿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最近坏人太多,给一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下春药,所以我就随时将解春散带在身边,能帮一个是一个。” 张彻笑笑:“还是博舅舅有先见之明。贺家千金就交给你。” “殿下交给我做什么?”宇文博将药瓶装进怀里说道。 “你把她送回贺府,你们本有婚约,由你相送,不会引起他人非议,还可保全贺家千金声誉。”张彻又解释道。 宇文博笑笑说:“她喜欢的人可是殿下,要不殿下趁此机会把她给收了,我是不介意的。” “博舅舅说的哪里话,一来她与你有婚约,二来我心有所属,所以我是不会冒犯贺家千金。”说着将贺佩瑶送到宇文博怀里,“博舅舅快些走,一会儿会有人来。” 宇文博便带着昏迷的贺佩瑶,从无人之处,来到王府门口,把她放进贺家马车内,结果发现里面还躺着翠落。便将二人并排放在一起。找不到车夫,宇文博就亲自驾马车往贺家而去。 张端安排在王府门口的人,看到贺佩瑶被带出,知道计划失败,便赶着去报告。 张彻到假山旁,青石已醒,还有些迷糊,看到景王,刚要拜。张彻命令道:“跟我来!” 二人进了厢房,青石将床铺铺好,张彻躺上去装作小憩的样子。青石守在旁边。 听到门外有人,张彻让青石轻轻摇床。青石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常做了。 外面的人迅速离去。 宇文艳发现张彻不在座位上,给身旁的丽娘说道:“去打听一下彻儿去了哪里。” 过会儿,丽娘来报:“平王说景王不舒服,到厢房处休息。” “平王说的?”宇文艳问道。 “是的。”丽娘答道。 “走,带我去看看。”宇文艳说完,丽娘搀扶着她起身,对元和帝说,“陛下,彻儿不舒服,我去看看。” 台上正演到热闹处,元和帝看得入神,只摆摆手示意。 宇文艳刚要走,武天娇说道:“姐姐去哪里?我陪你。” “不劳贵妃大驾,我只是去看看彻儿。” “坐了这么久,也乏了,就跟着姐姐走走。” 宇文艳见拒绝不了,只能十分不情愿地让她跟着。 第36章 镇妖塔出现在天上 丽娘扶着宇文艳,秋桥扶着武天姿,往安王府的厢房而去。没走多远,张端赶上来:“母后,母妃安好!安王府我最熟悉,就由我带路,顺便也去看看六弟。” 宇文艳满心不愿意,觉得这母子二人都往上凑,定没好事,但又没理由拒绝,只能说:“有劳平王。” 正走着,有两个王府下人面色匆匆。张端故意叫住:“你们两个奴才,怎么见皇后一点儿都不恭敬!” 两个奴才吓得跪下:“皇后娘娘饶命!我们看到景王……” 宇文艳问道:“景王怎么了?” “奴才不敢说!”二人跪地磕头。 张端道:“大胆说,皇后娘娘最通情达理,只要说的是实情,是不会处置你们的。” “我们……我们本来是去问景王有何吩咐,却看到他正在宠幸贺家千金。”下人说道。 听到这话,宇文艳十分生气,再看这母子二人如此积极跟着自己,八成早已知道此事,便压住怒火,笑道:“我当什么事!不过是景王宠幸了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如此慌张?” 转向武天姿:“妹妹,你我二人今日同去,正好为景王做个见证。” 武天姿在内心冷笑道:“这皇后倒装得镇定!”说道:“是的,姐姐。真该给景王娶个王妃,否则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来。” 宇文艳瞪了一眼武天姿,继续向前走。 几人到达厢房门外,听到里面木床“嘎吱,嘎吱”地响。宇文艳想,看来木已成舟,只能劝说父亲取消与贺家的婚事。 她在外面“咳嗽”一声,向里面说道:“彻儿,母后听说你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看你,不知能否进去?” 里面床声消失,门被打开,青石从里面出来。 张端心想:“怎么是青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艳则想道:“彻儿也真是,宠幸女人,怎么还让这愣头小子呆在屋里?” 武天姿看看张端,不明所以。 青石拜道:“皇后娘娘安好!贵妃娘娘安好!平王安好!王爷适才身体不适,在里面休息,这会儿好多了。” 宇文艳只想进去看个究竟,推开青石,走进屋内,发现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景王躺在床上,睡得很酣,根本没有贺家千金的影子。 宇文艳心里一喜:“丽娘,找人把那两个下人绑起来,他们造谣生事,毁坏景王声誉,乱棍打死!” “奴婢遵命!”丽娘领命而去。 武天姿与张端十分惊讶,精心布置的局,怎么落得如此下场?只能强颜欢笑:“这些下人实在该打!” 景王被吵醒,看到宇文艳,起身拜道:“母后,你怎么到这里来?” 宇文艳轻松笑道:“母后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贵妃与平王关心你,也跟着过来。” 张彻拜道:“感谢贵妃与皇兄挂念,我此时好多了,还想继续欣赏节目。” 张端用眼睛各处瞅瞅,没有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甚是纳闷。 宇文艳面带满意的笑容,被张彻搀扶着,走出厢房。那两个下人已被五花大绑,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平王。张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宇文艳命令道:“给我打死他们,看以后还有谁敢造谣生事!” 两人跪地求饶,旁边拿大棒的人得到命令狠劲打去。 张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母后,为什要处罚他们?” “他们造谣生事,说你在这里宠幸……”宇文艳觉得无法启齿,“总之,是他们胡说,污蔑皇子声誉,罪不可恕!” “母后,他们哪有胆量说出这些话来,一定是有人要他们这么说。”张彻看着张端,“皇兄你说是不是?” 张端装作平静的样子:“六弟说得是,定有人指使。” 张彻笑笑,继续道:“再说儿臣现在不是好好的,所以母后,他们罪不至死,打二十大板,以示警戒即可。” “好,母后就听你的。”然后命令道,“一人打二十大板,以示警戒!” 那二人忍着痛说道:“感谢皇后!感谢景王!” 所有人依然沉浸在节目中,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景王等人回到座位上,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武安英早已知道事情并不顺利,因为平王安插在安王府门口的人,找不到平王,已悄悄向他告知贺佩瑶被宇文博带回贺府。而此时张端与武天姿已到厢房,无法阻拦,只能顺其自然。 他看到张端与武天姿失落的表情,决定开始实施第二项计划。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节目的快乐中时,突然,天空一声巨响,乌云漫天,接着电闪雷鸣。元和帝向天上看去,发现乌云很快散去,出现一束耀眼的光芒。元和帝用手遮挡住眼睛。 有人惊讶地喊道:“快看!一座高塔!” 原来那刺眼的亮光是高塔的光芒。元和帝移开遮挡眼睛的手,分明看到一座雄伟的高塔出现在天上,散发出七彩光芒。其中紫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化作一颗紫色圆珠,向西南方向落下。 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包括台上的艺人。 “这塔是什么?”元和帝激动地问。 宇文奕回道:“陛下,如果臣没猜错,应是镇妖塔。” 贺道仁也说:“陛下,右相大人说得没错,从那塔的形状,以及散发的七彩光芒来看,应该就是上古之书所记载的镇妖塔。书上还说:镇妖塔现,帝王必拜!” “好!不管是不是镇妖塔,都是天降祥瑞护佑人界,我作为人界之主,拜它也是应该!”说着,跪下,虔诚三拜。 众人也跟着元和帝跪下三拜。说也奇怪,拜完之后,宝塔瞬间消失。 元和帝已无心看节目,决定回宫,找宫中的星象大师问个究竟。 其他人也都一一散去。 说来奇怪,这座天上高塔,在民间并未引起重视,因为很多人根本看不到。大家只听到电闪雷鸣,以为要下雨。 老牛村里,山家医馆内,看病的人听到第一声雷鸣,担心自家晾晒的粮食和衣物,被雨淋着,都无心看病,四散而去。 山家人也担心晾晒的药材被雨淋着,赶紧往屋里收拾。 山奈正在收拾药材,发现天又放亮,无意中抬头看到高塔,不知为什么,她无法行动,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盯着那高塔。 任凭家人叫她,都毫无反应,或者说她像暂时失去知觉。 亦非泓负责在溪水旁边清洗药材,也看到那高塔。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听医主说过,这个塔叫镇妖塔,它的出现与医主担心的事情有关。赶紧用妖法迅速来到山家医馆。 他看到山奈像被施了魔法,无法动弹,家人怎么叫她,怎么推她,都毫无反应。 亦非泓担心道:“难道是山奈?” 这时,那道强烈的紫色光芒幻化的紫色圆珠,落入山奈口中,缓缓进入她的体内,只见山奈额间显现出一朵美丽的紫荆花。 亦非泓叹道:“真的是山奈!” 第37章 镇妖塔的来历 看到紫荆花印迹出现,山连与王九妹叹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镇妖塔瞬间消失,山奈立刻昏倒在地。王九妹扶起她,家人呼唤着她的名字。亦非泓也走过来,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过了一会儿,山奈睁开眼睛,像说胡话一样:“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在院子里胡乱寻找。 亦非泓走到她跟前:“你要找谁?” 她看看亦非泓:“比你还要美的男子。” 山连抓住她的手腕,在脉搏上摸摸:“心绪不宁,意识有些混乱,山根,去拿安神丸。” 山根拿来安神丸,哄她坐在凳子上,将药服下。山奈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额间的紫荆花印迹越来越淡,慢慢消失,人逐渐恢复正常。 她感觉十分奇怪,为什刚刚内心会出现强烈的爱意?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但她能够确定这就是爱。 王九妹看到女儿已经没事,她回到屋内,从箱子底层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翠绿的耳坠,流着眼泪自语道:“姐姐,我辜负了你的嘱托,山奈不仅要走上医官考试的道路,她额间的印迹在十四岁时又出现了,这都是命,你交代过,如果十四岁时,她的额间显现紫荆花印迹,就让我把这个耳坠给她戴上,希望能帮她度过此劫。” 王九妹擦干眼泪,拿着耳坠走出屋门:“山奈,你过来,娘送给你个礼物。” 山奈起身,走过去。王九妹拿出翠绿的耳坠,戴在她的一只耳朵上:“这是护身符,可保你平安,千万不要摘掉。” 看到王九妹只给她戴了一只,问道:“娘,第二只呢?” “只有一只。” “戴一只多难看,我看还是不戴了。”说着就要去掉。 王九妹厉声说道:“不许取下!从此以后,你就牢牢地戴着,一刻也不许取下!再难看也不许取下!” 山奈被吓坏,虽然母亲对她严厉过,可这次的严厉中藏着莫名的痛苦和悲伤,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戴着为妙,不图好看,图个吉利。 亦非泓很矛盾,他已找到医主要找的紫荆花印迹,可此时此刻,他想带着山奈脱离三界,到一个医主找不到的地方。 他听说有个色界天,妖界与仙界的生灵,只要吃用一棵还魂草炼制成的丹药,便可进入色界。人界无病无灾之人需要吃用两棵还魂草炼制的丹药即可。为了山奈他愿意再找两棵。 他走到山奈身边,问道:“山奈,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去哪里?” “到一个只有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的地方。” “你是不是被天上的高塔吓傻了?” “什么高塔?”山连问道。 “就是刚才电闪雷鸣之后,天上出现的高塔,发出七彩光芒,难道你们看不到?”山奈感到奇怪。 山连虽没见过高塔,但他曾翻阅上古医书,里面有对天上古塔的描述,大概意思就是,它的出现与医圣有着密切的关系。心想:“看来山奈是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亦非泓见山奈不回答自己,知道她不可能答应去色界,对山连说道:“伯父,我听师傅说过,那高塔叫镇妖塔,不是所有人能看到,只有帝王将相,国家栋梁,以及有缘之人才可见。看来山奈是有缘之人。” 山根过来搂住亦非泓的肩膀:“亦兄弟,你看到没?” “我……我光关注山奈了,没太注意。”亦非泓不想大家知道自己能看到。 “你刚才当着我们全家的面,说要带山奈走,很是无礼!也不问问我爹娘的意见!虽然咱两关系好,我也不会答应你把我这么好的妹妹拐跑。”山根半开玩笑地批评道。 亦非泓不好意思地笑笑,内心更充满对山奈的担忧,他决定主动回黑妖阁看看,这么大动静,医主应该已经知道。 皇宫,太和殿内。 元和帝已命人将星象大师请来,问道:“大师可知今日天象有何警示?” 星象大师拜道:“陛下,镇妖塔乃是上古神塔,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万年前,据说是第一位医圣果秋云的神识幻化而成,以镇妖界,防止妖界在人界肆虐横行,人界才有这万年的安宁……” “这些朕在民间传说中听过,当时以为只是传说,今日见到塔之真面目,才明白传说真实不虚。” “镇妖塔今日显现,加之色彩祥瑞,应是上天对陛下功业的认可。” 元和帝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寓意。” “赶快说来听听。”元和帝显得很急切。 “镇妖塔出现,说明黑芝国统治下的人界,要诞生一位可与果秋云相媲美的医圣。臣今日观察,有一道紫光十分明亮,化成一颗紫色的圆珠,降落在西南方向,医圣应该出自那里。” “朕该怎么做,才能找到这位医圣?” “一切自有天意,陛下只需耐心等待即可。明年就是五年一次的医考,相信上天会让医圣来到陛下身边。” “好,朕就耐心等待。不过,朕还有一事不明,需要大师解惑。” “陛下请说,臣洗耳恭听。” “自果秋云以来,人界医圣已有七人,都是每过千余年,在医考中选择才德兼备者,给予医圣名号,目的在于用医圣的名号镇住妖界。现在既知镇妖塔真实存在,是不是医圣的存在就毫无意义?” “陛下,医圣的存在并非毫无意义,一来,可以引领医道走向正途;二来,安抚人心,不至于担心妖界,终日惶恐;三来,镇妖塔能量不断损耗,需要新的医圣以神识蓄积万年之力。” “啊……难道就是西南方这位即将诞生的医圣?” “是的,陛下。” “敢问大师从何得知?” “微臣的师傅往生仙界,常常与微臣互通信息,今天与陛下所言,均为天机,还请陛下慎言。” “大师说得是,朕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一事,需要陛下谨慎处理,今日因陛下龙恩浩荡,加之朝中重臣均在,致使在场所有人看到镇妖塔显现,必然引起大家议论纷纷,胡乱猜测,陛下可下一道圣旨,告诉大家,此乃祥瑞之兆,预示国泰民安即可。” “朕这就下诏,以安民心!” 第38章 还好医主不知道 天黑后,亦非泓回到老屋,回想着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 他知道医主痛恨这印迹,要毁灭它,甚至要毁灭拥有这印迹的人,但他不清楚医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敢问,决定回黑妖阁看看。 刚要跳上黑云,伊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亦非泓惊道:“医主怎么亲自降临?我正要回黑妖阁向您汇报。” “我等不急,所以过来看看。”伊墨一脸严肃。 “医主今天可看到镇妖塔?” 伊墨点点头:“我看到了,没想到她的神识还是那么强大,无形中镇了妖界上万年。” “医主,您说的她,是谁?”亦非泓小心问道。 “第一代医圣果秋云。”伊墨咬着牙说道。 “医主,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有镇妖塔,黑妖阁的妖还能来到人界?” “哈哈……”伊墨突然大笑,“问得好!这是她欠我的,也因此妖君才对黑妖阁礼让三分。” 亦非泓知道这个“她”应该就是果秋云,看来医主与果秋云之间一定有故事。 伊墨继续说道:“我在黑妖阁,看到镇妖塔的紫色光芒,化成一颗紫色圆珠,大概落在这个方向,你有没有看到它具体落在哪里?” 亦非泓感到庆幸:“原来医主不知道紫色圆珠,进入山奈体内,说明她还不知道紫荆花印迹出现。”回道:“我当时,正在溪水旁清洗刚挖的草药,镇妖塔就出现,第一次见,十分好奇,就多看了几眼,虽然注意到紫色圆珠,跟着它落的方向而去,慢了一步,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具体在哪里?” 山家医馆是绝不能提的,于是回答道:“在弥陀山上。” 伊墨突然跳到一朵黑云之上,向弥陀山方向看了一会儿,又落在亦非泓身边,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判断方向的能力这么差?难怪没有看到。我刚才重新定位了一下,就在山家医馆。看来你潜伏在这里是十分正确的。” “让医主见笑,可能因为在人界的原因,判断能力有些失灵。” “无妨,一旦发现紫荆花印迹,尽快来报!”说完,又消失得无形无踪。 “还好,还好,山奈没有暴露。不过医主已将目标锁定山家医馆,以后还是小心为好。”亦非泓自语道。 贺家府邸。 贺佩瑶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本来正在想象着景王吻自己,却被人迷晕,醒来后,觉得全身发热,想将所有衣服脱去,这时景王出现在她面前。 她迷迷糊糊地过去想要跟景王亲热,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景王抱着她,深情地看着她的脸,这是她第一次与景王如此亲近,甚至还记得他身上散发出的兰花香味。 尽管她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春药,意识变得模糊,但她还是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可当她睁开眼睛时,人却躺在闺床上。问下人,说是宇文博送她与翠落回来的,当时两人都昏睡过去。便叮嘱下人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 “这宇文博真是多事,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明日我就是景王妃了。”贺佩瑶心想,拿起景王送的紫毫笔,放在嘴边亲吻着。 贺道仁回来,发现锁子被破坏,但见她老老实实呆在闺房,并未大发雷霆,而是叹口气叮嘱道:“以后不要再惦记景王,惦记他只能给你,甚至贺家带来杀身之祸!” 她知道因为马球场上,平王妃要害自己的事情。这平王妃实在过分,事情败露后竟然说因为喜欢景王,嫉妒自己,真是可恶之极! 她已下定决心,奔向景王的道路上即使充满荆棘,也要坚持下去,因为这是她的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贺家人刚刚吃过晚饭,宇文奕便登门拜访。贺道仁知道右相大人与自己有要事商议,便将他请到书房,泡一壶好茶,屏退下人。 亲自为宇文奕倒杯茶:“这是今年新采的黑芝茶,右相大人品品,看看味道是否正宗。” 宇文奕端起来品了一口,赞道:“比我府上的正宗,醇香入口,沁人心脾。” 贺道仁笑道:“右相大人过奖,您府上的茶,我饮过,可是上品中的精品。” 宇文奕饮完茶,放下茶杯:“贺大人,今天我过来,除了饮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 “右相大人请讲。” “今日镇妖塔出现,据宫中传言与未来医圣有着密切关系。不知贺大人可知晓一二?” “据上古医书记载,镇妖塔是一万年前,第一位医圣果秋云的神识幻化而成,因为没有人见过,历来被大家认为只是个传说而已,今日竟然出现,你我也亲眼看到,说明真实不虚。既然是由医圣的神识而来,必然与未来医圣有关。” “陛下虽下诏说是祥瑞,预示国泰民安,但我总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右相大人疑虑的是,不知大人是否注意到那道紫色的光芒,它化成一个紫色的圆珠,落在西南方向。” “那光十分强烈,神奇无比,我也多看了几眼。” 贺道仁神秘地笑道:“据下官所知,右相大人的老家,就在紫色圆珠落下的西南方向。” 宇文奕立刻眉开眼笑:“贺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 宇文奕回到府中,迅速写下一封书信,叫来一个可靠的下人:“你连夜将这封信送到大公子处。” 天一亮,亦非泓就往山家医馆而去,他在经过的路上,看到树叶,想起山奈的耳坠,于是隔空摘下一片树叶,将它变成一个翠绿的耳坠,与山奈的一模一样。 到达医馆时,病人不是很多。 王九妹看到亦非泓,喊道:“亦公子,快过来,把你的煎药咒用上,昨晚送来许多药,估计得煎一整天。” 亦非泓答应着过去,为已摆好的药炉施完煎药咒,便去找山奈。 山奈正在后院准备早饭,一家人早早起来,刚喝口水,还没来得及做好早饭,就有病人来。山奈想着做好早饭后,就去换父亲。 亦非泓走进厨房,山奈刚刚蒸好馒头,他拿了一个:“烫死我了!”赶紧放下。 弯着腰,用嘴巴吹了一会儿,拿起来咬了一大口:“还是山奈蒸的馒头好吃。” “怎么?胖丫送的馒头不好吃?”山奈边炒菜,边说。 “还可以,不过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我看你就是吹毛求疵,胖丫可是老牛村里最会蒸馒头的姑娘,听我哥说,她肯定是相中你了,你要是娶了她,就不用老来我家蹭饭。” “可我不喜欢胖丫。” 山奈将炒好的菜放进盘子里:“你要是不喜欢她,要早说,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 “收到!我送你个礼物。”亦非泓拿出用树叶变成的耳坠。 山奈兴奋地说:“跟我耳朵上的一模一样,太好了!” 她拿起耳坠戴上,满意地说道:“这才又正常又漂亮,戴一只多奇怪。” 看到山奈满意的神情,亦非泓感受到无比幸福。 宇文家的大公子名叫宇文渊,爱武而不喜文,也无心功名,喜欢在民间游荡。后来拜师学艺,因是练武奇才,很快习得一身本事,不敢说天下无敌,也是难逢对手,后来入茂林派,茂林派前掌门死后,大家便拥立他为新任掌门。 宇文家的下人骑马走了几天几夜,终于赶到茂林派,将书信亲自交到宇文渊手中。宇文渊看完,笑道:“你回去告诉父亲,让他放心,此事我定办妥!” 下人拿到一些跑路费,骑着马,继续往回赶。宇文渊立即安排人,完成父亲所托之事。 第39章 俞家姑娘遇刺身亡 初一这天,南芝俞佳月去寺庙上香。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出行时六七个保镖护行,四五个丫鬟伺候。寺庙给她留着头柱香,只等她上完,才打开大门让百姓进来。 俞佳月上完香,在寺庙休息片刻后,便启程原路返回。经过林地时,从树上跳下十几个蒙面杀手,手拿大刀,向她乘坐的马车砍去。 保镖们与蒙面杀手大战起来,这群蒙面杀手武功高强,手中大刀锋利无比,保镖被杀掉几人,其他人则被吓跑。蒙面杀手迅速杀了丫鬟,然后进入马车,一刀刺在俞佳月的胸口,她当场毙命。 蒙面杀手迅速逃到密林深处,准备换装离开。突然从隐蔽处,出现一群妖媚的女子,戴着面纱,跳着邪魅的舞蹈,扭着身姿,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当他们即将靠近到女子身边时,从她们的肚脐中发射出毒针,刺到蒙面杀手的印堂穴,毒立刻散发全身,他们倒在地上,挣扎片刻,便口吐鲜血而亡。 只见这群女子,用内力吸出毒针,那毒针又完好无损回到她们的肚脐处,然后有几人从身上拿出瓶子,将药粉倒在死者的身上,尸体瞬间化为乌有。处理完毕后,她们用轻功离开。 俞佳月死亡的消息传到宫中。 元和帝命令刑部派人到南芝彻查此事。 从朝堂回到悦文殿,元和帝无心批阅奏章,问道:“这事发生得蹊跷,老东西你怎么看?” 窦公公想想说道:“南芝俞家富可敌国,盯的人多了,奴才认为可能是为了劫财而杀人。” “不尽然,我总觉得彻儿刚定下这门婚事,就发生了这件事情,二者之间会不会有关系?” “陛下说得是,这二者之间说不定还真有关系。” “不想了,还是等刑部查到蛛丝马迹再说。”说完又坐下,继续批阅奏章。 当丽娘把这个消息告诉宇文艳时,她吓得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出话来:“这些人实在太狠心,刚刚给彻儿定下婚事,他们就如此着急,陛下是怎么说的?” “陛下让刑部派人到南芝彻查此事。” “那就好,目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不能把那些人怎么样,希望刑部能够查出确切的证据来。” 景王府内。 一只白鸽飞了进来。青石将它捉住,从腿上取下绑好的纸条,然后将鸽子放进笼子里,来到书房,说道:“王爷,宫中有消息传来。” 张彻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俞佳月已被暗杀。 看完,将纸条放入香炉中烧掉。叹道:“俞佳月也是因我而遭遇不幸,派人到南芝俞家表达我的哀悼之意。” “是,王爷。”青石退去,安排吊唁事宜。 俞佳月被暗杀,张彻感到难过,也更加痛恨那些暗地里与自己作对的人,可他竟也有一丝轻松。 他把腰间的荷包取下,拿出那只翡翠耳坠,放在嘴边轻轻吻着,回想着梦中难忘的场景…… 仙女拉着他的手,在长满草药的地方,跑啊,跑啊,他们的笑声响遍天地间,当他们跑到一条小溪旁,她突然停下来,抱着他,说道:“你不能喜欢别人。” “不会,永远不会!我心里只有你。”张彻答道。 “你一定要来找我。” “我会的,可你要告诉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仙女的话还没说完,张彻就从梦中醒来。此时想起,他不由自语道:“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贺家府邸,医典房内。 翠落兴奋地跑来:“小姐,小姐,好消息,你听了准高兴!” “什么消息?”贺佩瑶正在寻找医书。 “我听管家说,今天老爷回来,给夫人说俞家姑娘被人暗杀了。”翠落说得很轻松。 “你说的可是真的?”贺佩瑶放下医书,抓住翠落问道。 翠落重重地点点头。 贺佩瑶既想兴奋,又觉得不甚合适:“死者为大,你这丫头,那么兴奋干什么?去,给我端壶茶来,再拿盘点心,本小姐要在这里研读医书,为明年的国考做准备。” 翠落走出去,自语道:“小姐就爱装,指不定心里高兴成什么样。” 看到翠落出去,贺佩瑶把书扔到空中,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武家府邸,武家父子正在商议如何应对刑部彻查之事。 武石岳说道:“刑部一旦参与此事,将十分棘手,依那赵宗的性格,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父亲不用担心,红山派已发来密信,说处理得干干净净,赵宗等人必然找不出丁点儿证据。” “话虽如此,还是要谨慎,先派人到南芝吊唁才对。” “我已安排人去了。” 这时,管家来报:“平王来访!” 武石岳担忧道:“平王此时来访,不甚合适。” “父亲太过谨慎,平王与我们是亲戚,往来再正常不过,又何必在此时担忧。” “那就请进来!” 管家领命去了。 张端急急匆匆进来,一进屋,就急切地问道:“外公,舅舅,那俞佳月死了,可是……” 武安英点点头。 张端一只手拍在桌上:“真是太好了!” 武石岳嘱咐道:“平王在相府外,可一定要掩饰自己的情绪才对。” “外公放心,本王知道此事甚大,丝毫不敢造次。听说刑部要插手此事,不知舅舅如何应对?”张端说道。 武安英回道:“平王不用担心,刑部查不出蛛丝马迹来,即使查到,也不干我们的事。” “舅舅英明!”张端赞道。 武石岳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躲在暗处观察此事的进展。” “父亲说得是!”武安英赞同道。 春鸾殿内。 武天姿知道俞家姑娘遇刺之事,对秋桥说:“将去年埋在桃树下的桂花酒挖出来,我要好好喝两杯!” 秋桥叮嘱道:“宫中眼线多,您还是低调一些,毕竟是死了人。” “你说得倒也对,那就不喝了,但我总觉得,得做点儿什么,对!我们去皇后那里看看,安慰安慰她。” “娘娘,这样也不妥,皇后会觉得我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管起主子来。” “奴婢不敢,只是为娘娘担心,娘娘以前也教育奴婢,越是得势,越应该低调才是,自己怎么就忘了。” “好,今儿,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就听你的话。” 第40章 国家医考的注意事项 山家医馆正忙得热火朝天,外面传来锣鼓声,排队看病的人都朝锣鼓方向看去,原来是村长带领老牛村的锣鼓队远远而来。 大家纷纷议论着。 “这是有什么喜事?” “看样子是朝山大夫家的方向而来。” “前段时间有医考县试,难道是山根考中?” 有人朝里面喊道:“山大夫,你家有什么喜事?村长带着锣鼓队前来贺喜!” 早都知道有这么一天,山家人一点儿都不惊讶,向大家笑笑,依然忙碌着该做的事情。 直到村长与锣鼓声来到医馆门口,山连与王九妹才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了出去。 村长是位精干的老者,满面春风,一进门就恭喜道:“山大夫,恭喜!恭喜!” 敲锣打鼓的人很知趣,村长一说话,马上停下来。 山连十分客气:“有劳村长亲自跑一趟,快!进屋喝杯茶。” “不了,我今儿来,主要是传达事情。”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盖着县衙,以及医考署的印章,“你家山奈通过医考县试,而且获得主考官推荐资格,这可是五百年以来难得之事,是整个清芝县的荣耀,也是我们老牛村的荣耀。” 周围人都议论着:“原来是山奈啊!” 山连看看王九妹,王九妹会意,转身回屋去。 “村长过奖!这孩子就是运气好而已!”山连继续客气着。 “山大夫就别客气,按照惯例,要在你家门口放鞭炮。”村长朝后面的人喊道,“把鞭炮拿出来,周围人都闪开,一会儿放鞭炮,小心伤到大家。” 鞭炮被点着,噼里啪啦响起,一下子热闹非凡。 山奈替山连坐诊,早已看到村长来报喜,知道自己参加国考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心里乐开了花。 病人都恭喜山奈:“山奈姑娘,你真厉害,以后当了医官,可是要住在芝野的,是不是要在那里找个夫婿?” 山奈红着脸,没有说话。 亦非泓走过来:“明年考试我陪你去京城,怎么样?”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就老老实实在老牛村呆着。”山奈拒绝道。 亦非泓有些失落。 旁边的病人打趣道:“亦公子,山奈以后可是医官,就怕你高攀不上!” 山奈正要解释,听到村长的声音:“山奈,赶紧过来!” 她看着亦非泓失落的表情,说道:“别这样,我先过去,一会儿跟你说。” 山奈走过去,村长将信封亲自送到她手中:“拿着,里面有参加国考的证明,以及参加国考需要注意的事项,一定要认真看,明年给老牛村考个医官回来,到时,我在村口给你放鞭炮!” 接过信封,山奈掩饰不住兴奋:“谢谢村长,我一定努力!” “任务完成,我也该回去了。”村长说着就要离开。 山连拦住村长:“稍等,给我们送消息来,总不能让您和大伙儿白跑一趟。” 王九妹与山根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三个外形精美的坛子,送给村长:“这是医馆熬制的延年益寿膏,您拿回去,每日一次,温水冲服。” 村长笑呵呵地说:“都知道你们医官的药好,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老夫不客气,就笑纳了。” 山根手里拿着几吊钱,给敲锣打鼓以及放鞭炮的人,大家都满意而归。 医馆又恢复正常。山连与王九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忙碌。山根继续在药房抓药。 有父亲坐诊,山奈暂时有些时间,她拿着信封到煎药棚坐下,把信封打开,取出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一张是考试证明,上面盖着国医署的印章,另一张是考试注意事项。 山奈看了一遍,自语道:“原来考试前还要准备一种草药。” “我看,就用我上次采的还魂草,这药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可包治百病。”亦非泓刚刚给新一波药炉施好煎药咒。 “不行,注意事项中规定,必须是应试者亲自采摘,而且需与应试者心性相合,这可把我难住。看来,我必须去弥陀山亲自挖回草药才行。”山奈解释道。 “我陪你去,如何?” “那你需要给我娘请假才行,这一去,估计要好几天,煎药的事情怎么办?” “没事,我有办法。” “真的?” 亦非泓点点头:“相信我!” “不过也不用着急,我得好好想想哪种草药与我的心性相合。” “你想好了通知我。” “没问题!”山奈也愿意亦非泓陪着自己,她想起刚才的事情:“喂,刚才病人说的话,你别在意,如果我以后当了医官,肯定有俸禄,到时给你在芝野城买个住处,再说你也懂些医道,开个医馆,也能养活自己,然后再娶个媳妇儿,人生也就完美。” “我能不能娶你?”亦非泓半开玩笑地问。 “跟你说正事,你却开玩笑,不跟你说了。”山奈不好意思地走开。 黑芝国历来有规定,朝中官员的子弟可以免去其他级别的考试,直接进入国试。 宇文博收到国医署送来的考试证明以及注意事项后,将其放到一边。他十分清楚里面写的是什么,根本不用看,依旧拿本古医书认真研读。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放下书,从信封里取出注意事项的纸张,看了一眼。 “差点儿忘记,还要亲自挖一种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挖草药容易,与自己心性相合却不容易。” 又将纸张装好,继续研读医书,希望能从医书中得到些启示。 医考署派人将信封送到贺家,贺彬文正好经过大门口,把信封接下,命管家给来人些银两,以示感谢。然后来到贺佩瑶的闺房小院,喊道:“姐姐,姐姐,国医署发来信函,我给你拿来了。” 贺佩瑶在翠落的陪伴下,走出闺房,接过信函,大略看看,递给翠落:“收好了,明年考试要用。” “真羡慕姐姐明年就能参加国医考试。” “不用羡慕,等你到了十五岁也能参加。” “姐姐,那里面有什么规定?给我说说,我也好早些准备。” “你急什么!到时候准备也不迟。” “虽如此,我还是想知道有什么要求?” 贺佩瑶看看这位父亲最满意的弟弟,说道:“其他的没什么,就是要亲自挖一种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有些让人为难。” “心性相合,既需要应试者了解自己,也需要了解草药,知己才能知人,这个要求实在高明!” 贺佩瑶看看眼前的弟弟,再想想那位不着调的哥哥:“有你这么好的儿子,父亲偏要死脑筋,讲究什么嫡庶有别,瞎点鸳鸯谱,害得你姐姐我好惨!” “姐姐别这样讲父亲,他为这个家操碎心,再说博哥哥人不错,与你都懂医道,算是同道中人。” “他是不错,可感情这事,不是人不错,我就会喜欢他,唉!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翠落在旁边笑道:“小姐,茯苓公主老找彬文少爷,少爷应该懂。”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还不赶紧掌嘴!”贺佩瑶批评道。 翠落笑着扇自己的嘴巴:“看我这嘴,又说错话了。” “姐姐,翠落也是无心之言,就别罚她。” “还不赶紧谢谢少爷!” 翠落说道:“谢谢彬文少爷。” 贺佩瑶问道:“不过,姐姐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茯苓公主老喜欢找你?” “姐姐有所不知,宫里几乎没有同龄人与她玩儿,那些皇子们也都封了王,有自己的府邸,也都有忙碌之事,没有时间陪她玩儿。我与她年龄相仿,所以他每次见我,都喜欢找我玩儿。” “原来如此。你去,姐姐要好好想想与我心性相合的草药是什么。” 贺彬文有礼道:“祝姐姐取得好成绩。”说完,离开闺房小院。 第41章 仙女又来到梦中 贺佩瑶听父亲说过,皇子们都已成年,有自己的府邸,可宫中能够分拨的医官数量不够,所以明年考试会比往年多选拔十名。 她已经想好,一旦考上,就给负责分拨的官员塞些银子,让他将自己分到景王府。 这次考试她要好好准备,虽然她自信自己能考上,但她更知道参加考试的人都是从各地选拔出来的优秀医女。昨日,父亲在饭桌上偶然提起,今年还出现了一位被县里医考署推荐的医女,要知道这可是百年难得之事。所以,为了景王,决不能轻率。 “翠落,跟我去医典房,我要好好翻阅医书,找找与我心性吻合的草药。” “好嘞!”说完,翠落跟小姐往医典房去。 贺佩瑶仔细阅读医典的过程中,翠落按照小姐的喜好,把茶与糕点摆好,然后站在身旁,随时伺候。 晚上,张彻在书房读书,不想让人打扰,青石与两名侍卫在门外守候。 读着,读着,双眼有些发困。张彻摇摇脑袋,轻轻揉揉太阳穴,还是不管用。他并不想这么早在塌上睡去,对门外说:“青石!” 青石听到声音,推门而入。 “王爷,有何吩咐?” “燃几片佩兰香。” “佩兰香片太提神醒脑,会影响您睡眠。” “不要废话,赶紧燃上。” 青石只能照做,打开香炉,把佩兰香片放入后,轻轻盖好,慢慢走出,将门关上。 这佩兰之香还真管用,张彻清醒许多,看书也越来越起劲,两个时辰就读了十卷书。看到佩兰香片燃烬,他伸伸懒腰,终于也觉得有些累,打算回卧室休息。 当他打开门,发现青石与侍卫坐在门口,已睡着,才知道时候已经不早。 青石朦胧中听到开门的声音,揉揉双眼,站起来:“王爷恕罪!” “何罪之有?困了就睡,乃人之常情,把他们两个叫醒,回屋去睡。” 青石将两个侍卫叫醒,自己则跟着张彻进入卧室,将卧榻铺好,替王爷宽了衣服,待他睡下,又安排两名值班侍卫在卧室门口当值。一切妥当后,自己也回房休息。 张彻开始怎么都无法入睡,才体会到佩兰香片的威力。他从枕头底下,取出荷包,再从荷包里拿出翡翠耳坠,仔细端详,回想着梦中的情景。每晚,当他孤独时,就会不断回忆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张彻才渐渐入睡,他又进入梦中,仙女又一次出现。 她微笑着向他走来,拉起他的手,两人又在种满草药的地方跑啊,跑啊……,来到小溪旁,仙女停下,看着他,一束光芒闪过。刹那间,他看清她的面庞,那么清秀而美好,他忍不住,将那张脸托起,轻轻吻下,快要吻到那粉红的嘴唇时,仙女将他推开,跑到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一定要来找我!” “我到哪里能够找到你?”终于又问出这个问题,他在梦中告诉自己千万不要醒。 “弥陀山上,自会相见!”仙女说完立刻消失。 张彻从梦中惊醒,这次清楚记得仙女的长相和寻找她的地点。他将手中攥着的耳坠放入荷包,因为兴奋,又无法睡去,恨不得现在就奔向弥陀山。 第二天,上完早朝,张彻来到栖凤殿。 宇文艳见到儿子,十分高兴,但想起俞佳月之事,不觉感到悲戚:“一门好好的婚事,就这样没了,母后现在真不知道该为你找哪家姑娘。”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的姻缘自有天定。” “我就是痛恨那些人,为了太子之位,竟能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这话,母后以后不要再说,虽然你我心知肚明,但缺少证据,一旦让多心的人听去,传到父皇那里,反而引起父皇忌惮。” “母后知道。我这里还有一女子,不知我儿可愿意?” 张彻听到又要给自己牵姻缘,立刻说:“母后,不妥!一来俞家姑娘刚刚遇难;二来,那些人心狠手辣,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儿臣的婚事不着急,先搁一边。” “委屈我儿,到了婚配的年龄,王府连个人都进不了。” “母后放心,总有一天儿臣娶个您满意的王妃回来。” 宇文艳点点头。 张彻继续说道:“今日来,我有一事要与母后说。” “什么事?” “昨晚儿臣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儿臣上一世是弥陀山上的修道之人,曾经在那里许过愿,今世要成为锦衣玉食之人,既已成为,就应该去还愿,再不去还愿的话,必然遭受劫难。” “竟然有这等事,我儿还是赶紧去为好,我听说弥陀山位于西南方向,路途遥远,来回需一个月的路程,路上要小心为妙。” “母后放心,儿臣的功夫不是白练的。” “快去向你父皇告个假才是。” 张彻来到悦文殿,门口站着两名小太监。他说道:“烦劳公公禀报父皇。” “景王稍等。”一名小太监说完,进去禀报,出来后,行礼道,“陛下有请。” 张彻进入殿内,看到元和帝正在练习书法,窦公公在一旁伺候,他没敢打扰。等到元和帝写完最后一笔,才说道:“父皇的字笔力虬劲,又飘逸洒脱,儿臣自愧不如。” 元和帝放下笔,侍女过来递上盘子,里面放着手绢和一杯清茶,他拿起手绢边擦手,边说:“彻儿来了,你很少来悦文殿看望父皇,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他把擦完手的手绢放入盘中,端起清茶一口饮完,也放入盘中,侍女看已完毕,赶紧退下。 “平日怕打搅父皇处理国家大事,所以不敢多来叨扰,今日是来向父皇告假,准备出趟远门。” “去哪里?” “弥陀山。” “可是在西南方向?” “是。” 元和帝心里纳闷:“难道彻儿已经知道医圣将出现在西南方向,不对!他平时对医道也不甚关心。” 问道:“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儿臣昨晚做梦,说儿臣上一世是弥陀山上的修道之人,曾经在那里许过愿,今世要成为锦衣玉食之人,既已成为,就应还愿,再不还愿的话,必然遭受劫难。儿臣想着近期十分不顺,怕与此有关,所以准备去一趟 元和帝想到俞家之事,怕是因为此事,让景王忧虑,于是说道:“朕同意了,你去!” “谢父皇!”张彻说完退了出去。 元和帝看看窦公公:“老东西,你说彻儿的梦是真是假?” 窦公公笑着说:“陛下,这梦是真是假,老奴猜不出来,但景王要去弥陀山应该是真的,还有,就是内心受伤也是真的,毕竟好端端的一门婚事,就这样没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不过,那弥陀山正好在西南方向,彻儿到那里会不会与医圣有关?”元和帝还是有些怀疑。 “依老奴看,景王对医道不感兴趣,殿下只关心武功、兵法,还有权谋之术,医圣对他来讲,没有任何吸引力。” 元和帝指着窦公公:“呵呵……,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对彻儿这么了解?” “陛下忘了,这些是您去年给老奴说的,老奴可是记在心间。” “是朕说的?让朕想想。”元和帝装作回忆的样子,“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朕今儿难得轻松,再写几个字。” 元和帝继续站在书桌前写起字来。 第42章 第一次吻喜欢的女孩儿 一大早,吃过早饭,王九妹与山连带着祭品出门,医馆交给三个年轻人。 亦非泓悄悄问山奈:“伯父伯母去干什么?” 山奈坐在诊断桌前,准备给病人诊治:“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要去祭奠朋友。” “他们的朋友是谁?” “以前我也问过爹娘,支支吾吾,我就没再多问。” “这么神秘?” “好啦,不要再问了,我要给病人看病!快去煎药棚,没看到那里有人等着煎药。” 亦非泓扭头看去,的确有五六个人在那里焦急地等着,他赶紧过去,把那些人的药收了,放入药炉内,再把他们拿来的盆盆罐罐摆好。 山奈看到亦非泓动作如此娴熟,很是满意。 “山奈姑娘,不要光看美男子,赶紧给我瞧病才是。” 原来第一个病人竟是钱寡妇,她的手指还未好,需要重新换药。 山奈从旁边拿出一个罐子,把它打开,接着将钱寡妇手指上的布子取下,用小木板在罐子里挖些棕色的药膏,涂在受伤的地方,然后用布子包扎好:“再换两次药就好了。下一位!” “等一下,再帮我把把脉,我最近月事有些不准,时有时无,会不会有什么大病?”钱寡妇瞟着亦非泓说道。 山奈搭了会儿脉,笑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气血不足,脉络受阻,我给你开些补气血的药物,再给你疏通脉络即可。” 将药方开好,给了钱寡妇,让她到帘子后面的床上躺下。钱寡妇照做。山奈从桌上拿了父亲常用的银针布包,掀开帘子,取出普通银针,先刺入她的子宫穴。 钱寡妇用软绵绵的销魂腔调喊道:“唉吆!唉吆!……” 山奈说:“一点儿都不疼,你叫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你不懂,姐不是因为疼才叫的,是因为舒服。”然后继续“唉吆”地叫着 外面的人听到这声音,女人骂“骚货!”,男人们知道是在故意勾引亦非泓,都朝他看去。 亦非泓很讨厌这个声音,将假身留下煎药,真身则隐藏着来到钱寡妇跟前:“让你乱叫,看我怎么治你!”用手向她的嘴巴点点,她立刻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看到钱寡妇不再叫唤,山奈才又在她的三阴交穴和关元穴各刺一针:“两刻钟后,我再进来给你取下。” 正要离开,突然脚就像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原来是隐身的亦非泓忍不住使了妖法。 看到山奈不再动弹,亦非泓轻轻走过去,低下头,吻向山奈的双唇。 “奇怪!我怎么动不了,为什嘴唇上有暖暖的感觉,好神奇。” 第一次吻自己喜欢的人,亦非泓非常紧张,他吻了一下,又赶紧回到煎药棚。 “山奈姑娘,里面完了没,快出来给我们看病!”病人在外面喊道。 山奈试着挪挪脚,发现已恢复正常,便掀开帘子,走出去,放好银针布包,继续给病人诊治。 第二位病人是位老汉,坐下,便说道:“姑娘,我最近看东西看觉得眼前有黑黑的飞虫来回飞,这是怎么回事?” 山奈先给病人把脉,看看病人的舌苔,仔细观察病人的双眼,笑道:“老人家,不用担心,您这肝瘀化火,导致云雾入睛的结果。我给您开我们山家特制的舒肝理气丸,早晚各服一次,去药房拿就行,我再给您疏通一下睛明穴。” 开好药后,取了一枚银针,在老汉的睛明穴处刺了一会儿,取下,放入布包。 老汉高应地说道:“感觉看东西亮了很多,谢谢姑娘。” “记得回家多按摩这个穴位。” “好的,好的。”老汉答应着,去了药房。 “下一位!” 一个妇女拉着板车,上面躺着个中年男人,半身瘫痪,无法动弹。 女人哭着说:“大夫,我家男人去年半边身体瘫了,到处求医问卜,都不见效。听人说,山家医馆有神医,我赶了一天一夜,才到这里,求神医救救我家男人!呜呜…” 山奈安慰道:“大姐,您别难过,让我先看看病人。” 山奈走到板车旁边,看看病人的双眼,用手摸摸脉搏,便明白病人脑中有瘀血,压迫神经所致,先需清理瘀血,再疏通全身上下气脉,方可唤醒病人。 “亦非泓,把我的小竹箱取来。” 听到声音,亦非泓快步去屋内取出小竹箱,放在山奈跟前,抬头看到山奈的嘴唇,脸一红,赶快离开,再说山奈就要拿出梅花银针,还是躲远些。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山奈纳闷道。 她打开小竹箱,取出自己的银针布包,拿出梅花银针。不知为什么,今天这梅花银针在指间不停抖动,针尖老向煎药棚的方向。山奈使劲将它稳住,还是有些困难。 亦非泓心想:“不好!还是赶紧躲开,反正煎药咒护着,离煎好的时间还早,自己不如回老屋睡一会儿。”想着,趁没人注意,隐身离开。 梅花银针终于被稳住,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飞离指间,轻轻向病人的头部刺去。没过一会儿,红红的鲜血顺着梅花银针缓缓流出。当血液流干净后,梅花银针回到主人指间,山奈用布擦掉沾在针体上的血液。 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板车上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睛。女人看到丈夫醒了,跪在地上磕头:“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山奈上前扶起道:“大姐,您先不用谢,大哥只是能睁开眼睛,右边的身体还不能动,待我再给他扎几针。” “神医尽管治,我都听您的!”女人十分感激。 山奈对梅花银针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还得用到你。” 梅花银针听懂主人的话,跳回布包。山奈拔出普通银针,一根一根刺在男人右半边身体腿部,臂部,耳部等重要穴位处,在左脑的穴位也刺上几针,又在百会穴的四周刺上一圈普通银针。 普通银针已用完,山奈看看梅花银针,笑笑说:“来,该你上场了!”只见梅花银针跳到山奈指间,感受到主人心意后,便刺向百会穴。 梅花银针乃神针,以神力利用百会穴,启动所有穴位的功能,瞬间气血在男人的右半边身体流动,所有神经被激活,男人不由自主抖动着右半边身体。 大约一刻钟后,梅花银针完成任务回到山奈手中,她摸摸它,将它插进布包,也将男人身上所有针取下,一一放好,对他说道:“大哥,起来走走试试。” 男人试着起身,发现手臂活动自如,再下地走两步,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在床上躺了一年,但越走越轻松,高兴地流下眼泪:“感谢神医,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女人又跪下:“神医!神医!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山奈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们快起来,不用这样,不用这样,还需到药房拿些药,回家巩固治疗。” 两人抹着眼泪起身。山奈将药方写好,给了他们,二人赶紧到药房拿药。 山奈忽然想起帘子后面的钱寡妇,过去掀开帘子,将她身上的银针取下:“好啦,你可以走了,记得把药抓了。” 谁知平时爱说话的钱寡妇竟一言不发,看看她,掀开帘子,也去药房抓药。 山奈自语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她从帘子后面出来,把普通银针放到父亲常用的布包里,刚坐下,听到一个声音:“姑娘,给我看看。” 第43章 给医妖看病挺危险 山奈仔细瞧去,原来是位美貌的女子。应该不是老牛村人,如果是,就凭这美貌,她早已认识。 女子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村的,路过这里,觉得全身不舒服,经人介绍,让我到这来看看。” 山奈示意她坐下,正要把脉。刚才那对夫妇抓完药过来,又跪在地上感谢一番。山奈将他们扶起,叮嘱道:“这药需喝半年,才能彻底治愈。” “好的,好的,神医!”二人感谢不已,然后女人拉上板车,男人坐在上面离开。 “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等医术,真是佩服。”女子说道。 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这女子,山奈有些心神不定。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把手指轻轻放在她的手腕上。 当手指搭在女子的脉搏上时,一股凉气迅速通过指尖进入体内,山奈赶紧把手撤回:“并非人的脉搏,难道她……” 凉气进入体内,反而觉得全身燥热,额头也十分鼓胀,就像有东西要涌出来一样,跟那天镇妖塔出现在天上时,感觉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时动不了,现在可以行动自如。 她冲到水缸边,舀了一瓢凉水,大口喝下,才觉全身凉爽,额头也不再鼓胀。她走过来,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舒服,不能给您看病。” 其实她已猜到对方来自妖界,那脉搏不是她能摸得,只能婉言拒绝。 女子看出端疑,笑道:“小神医摸了我的脉,也不说病情,现在又拒绝我,难道嫌我是外乡人,故意欺负我?” 后面的病人说道:“姑娘别胡说,山奈才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我们还是回去,明天再来。” 说着其他病人都纷纷离开。 “哼!看来你的人缘还是蛮好的!”女子不屑道。 亦非泓估计时间差不多,迅速回到煎药棚,看到那女子,惊道:“医主!”心想:“医主来做什么?她会不会对山奈不利?” 女子看看亦非泓,再看看山奈:“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朋友。”山奈回答道,“他会法术,你再不走,小心我让他把你赶走。” “哈哈……,你以为他能赶走我?”女子笑道。 女子伸出手,使出妖功,打算在山奈的身上查探紫荆花印迹。 亦非泓十分着急:“不好!怎么办?”他想过去挡住医主。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伊墨,不要再胡闹!” 一位翩翩公子,像天上仙子下凡,缓缓走来。亦非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大神仙来了,应该没事。” 看着这位翩翩公子,向自己走来,山奈的内心出现莫名其妙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好像与他很久以前就认识。 突然,她感觉到体内的紫色圆珠开始一点一点地融化,每融化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就多一些。只见翩翩公子走近后,看了她一眼,山奈感到一缕阳光跑到自己心里。 女子看到山奈的样子,十分生气:“凭什么这么看着他,他是我的!” “伊墨,不要在这里捣乱,赶紧跟我回去!”翩翩公子拉起女子的手,对山奈歉意道,“打扰姑娘。”然后拽着女子向医馆外面而去。 山奈看到他们拉在一起的双手,内心十分不舒服。 亦非泓这才走过来,盯着山奈的额头,心想:“还好,紫荆花印迹没有丝毫显现。” 看到山奈呆呆的样子,知道是因为大神仙的盛世美颜,也正常,仙界和妖界没几个女子能抵挡得住,何况人界? 他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喂!魂儿被带走了?” 又把自己的脸在山奈面前晃晃:“看我,看我,这张脸就比那人差那么一点点。” 山奈被亦非泓晃醒,说道:“那个女子应该不是人,她的脉搏散发着凉气,凉飕飕的,那位公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总觉得与他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亦非泓劝道。 “那位女子肯定是妖,那位公子既然跟她拉手,应该也是妖,我怎么会觉得跟妖见过,完啦!完啦!我肯定是中邪了,亦非泓,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中邪了?”山奈觉得心里很慌,六神无主,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亦非泓内心默念妖界清净咒语,将咒语的能量用意念积聚在手心,然后拉起山奈的手:“别担心,你没有中邪,只是心神不宁而已。” 山奈瞬间感受到一丝清凉舒服的感觉进入肺腑,接着进入大脑,她立刻安定许多,但内心还残留着莫名其妙的感情。 低头看到亦非泓拉着自己的手,赶紧放开。 这一幕被山根看到。他从药房出来,发现没有一个病人,才明白为什么没人来抓药。却看到亦非泓拉着山奈的手,深情地看着她。他立刻明白,原来这小子喜欢山奈。 看到山奈甩开手,山根才说:“我就说药房怎么没人来,闹了半天原来一个病人都没有,可是,你们两个有点儿奇怪。” “哥,不要瞎说!” “我只是说你们有些奇怪,没有瞎说什么?” “既然没有病人,你们把院子收拾一下,我去做饭,一会儿爹娘该回来了。”山奈说完,跑到后院去了。 江白修拉着伊墨在医馆门口消失,落在空中一朵祥云之上,恢复原貌。 伊墨甩开江白修的手:“你跑来做什么?坏我的好事!谁要跟你站在祥云上。”然后飞身到旁边的黑云之上。 “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从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是这样,难道你不知道?” “不!那时你很温柔,善解人意。” “要不是因为她,我不会变成这样!” “放下,已经过了一万多年。” “她说过,一万年以后还要来找你,哼!我不会让她称心如意!定要将她找出来。” “她的神识已经化为镇妖塔,你又何必为难人界那姑娘,如果我没看错,你把亦非泓也派到那姑娘身边,这又何必?” “要感谢你的梅花银针,让我锁定这个叫山奈的姑娘,感觉告诉我她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胡闹!梅花银针到人界择良主而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紫荆花印迹呢?”伊墨更加气愤,“难道跟她没有关系吗?” 江白修叹口气说:“难道你在山奈的身上已发现此印迹?” “哼,都怪你!如果你没出现,估计我早已发现。” “那就是还没发现。”江白修松口气,“放下,紫荆花印迹不过是她随口说说而已,你又何必介怀至今?” 伊墨不想听下去,乘着黑云,甩袖离开。 第44章 红色心形石 王九妹与山连乘坐马车,出了老牛村,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连绵的山丘之下。 二人走下马车,让车夫在山丘下等待。他们沿着弯曲的小路,缓缓走进山丘深处。 当看到一棵枯死的老树时,停下来,从篮子里取出祭品摆上,点上白色的蜡烛,坐在地上开始烧纸钱。 “老哥,我们夫妻二人又来看你们。”山连说道。 “姐姐,山奈已经十四岁,长得很漂亮,专挑你跟大哥的优点长,真怕有一天她发现跟我和山连长得不像,怀疑怎么办?”王九妹边烧纸边说。 山连叹口气:“唉!老哥,有件事情,必须要跟你说说,我和九妹没管好山奈,她明年就要去参加国家医考,挡也挡不住。” 王九妹擦去眼角的泪水:“姐姐,这都是命呀,谁也改变不了,你和大哥要保佑她,希望你们曾经说的那件事情不要发生。” 一根树枝从枯死的老树上掉落在他们面前,变成一个红色的心形石,发出红色的光芒。 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女声:“拿回去,让山奈戴上,我会保佑她。” “姐姐,是你吗?我好想你,如果你还在,让我看看你,好吗?”王九妹激动地站起来,对着声音的方向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王九妹捡起红色的心形石,掏出手绢包好,装入怀中。夫妻二人烧完纸,回头看看枯死的老树,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们回到医馆,把车钱给了车夫,发现没有一个病人,抬头望望天空,太阳高高挂着,还未偏西。 两人走进院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有病人来的样子。亦非泓正在把煎好的药倒入罐中。 王九妹大喊一声:“山根,你给我出来!” 亦非泓吓了一跳。 山根听到声音,从药房出来,看到父母回来,笑呵呵上前接过篮子:“爹娘回来了,这次还挺快。” “什么意思?嫌我和你爹回来得早,你们不能继续偷懒?” “娘,我们没偷懒,你看亦兄弟正在煎药,我在收拾药房,山奈在后院做饭,就等你们回来吃。” “一个病人都没有,还不是你们偷懒?” “娘,你错怪我们了,本来病人挺多,队排得老长,山奈今天还救治了一位瘫痪的病人,费老鼻子劲儿,那病人当场就能下地走路,高兴坏了,直称山奈是神医,其他病人看山奈有些累,都主动离开,说明天再来,让小神医好好休息。” “真是这样?” “真的,不信你问亦兄弟。” 亦非泓说道:“伯父伯母,是真的。” 山连说道:“不要再批评孩子们,就当放一天假,我们都好好休息一下。” “爹、娘,你们回来了,正好赶上吃饭。”山奈从后院厨房出来,手里端着馒头,她把馒头放在院子的桌上,“哥,你去把菜端出来,亦非泓你去把蒸好的米饭端出来,再把碗摆好。” 两人高兴地答应着:“好勒!” 山连进屋换衣服。 王九妹走到山奈跟前,从怀里掏出心形石,打开手绢:“山奈,娘得到一个护身符,给你戴上,不准取下来!” “娘,你刚给我一个翡翠耳坠,又给我一个红色玉石,都叫我不准取下来,是不是怕我嫁人,想把我栓住?”山奈开着玩笑。 “傻孩子,别胡说,女大不中留,娘可不想把你拴一辈子。”王九妹双眼中充满母爱,“但娘是真的舍不得把你嫁给别人。” 亦非泓用木桶端着饭出来,刚好听到母女二人的谈话,壮着胆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我有个好主意,找一个上门女婿,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山奈赞成道:“你说的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这上门女婿呀,最好找无父无母的孤儿,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亦非泓继续建议。 山奈有些为难:“这样的人不好碰,得靠运气。” “你已经碰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山奈突然明白,亦非泓的目的在这里,然后追着打他:“看我不打你,让你胡说!” 王九妹看着这对年轻人,心想:“亦非泓虽神秘,但却是个好孩子,如果山奈能够与他在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子,也不错。” 吃过午饭,山家医馆归于平静。山奈要去翻阅医书,为国考做准备。药已煎完,到了晚上,病人才来取药,亦非泓闲来无事,打算回老屋。 快到村口时,碰见钱寡妇,这会儿已经能够说话:“小哥,听说你会法术,我在医馆不能发声,是不是你搞的鬼?” “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招惹我!再招惹我,真的让你从头烂到脚!” “哎呀,我怕得很,以后不招惹你了,不过,小哥,今晚我的门给你留着。”说完,害怕亦非泓又对她用法术,快步离开。 亦非泓无奈地摇摇头,往老屋方向而去。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洗衣服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到胖丫正在给他洗衣服,带着拒绝的情绪说道:“胖丫,你怎么进来的?衣服我自己会洗,你赶紧回去,被人看到,对你不好。” 胖丫没有停手,继续洗着:“你走时没关门,我就进来了,给你再送些馒头,看到你的衣服脏了,就帮着洗洗。” “我来洗,你赶紧走。”亦非泓过去抢胖丫手中的衣服。 胖丫把衣服给了亦非泓,有些害羞地说:“要是怕影响我名声,就去我家提亲。” 亦非泓把衣服放到盆里:“不!不!胖丫,你一定是误会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待。” 胖丫站起来:“当朋友,说明我们关系好,我不介意再进一步。” 亦非泓想起山奈的话,拒绝道:“胖丫,我不会到你家提亲,因为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 听到这话,胖丫哭着说:“丢死人了,我以后不会再来。”说完,跑了出去。 亦非泓深深吐口气,总算给胖丫说明。刚要去屋里躺会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泓儿,你出来!” 知道是医主到了,亦非泓赶紧出去,看到伊墨站在皂角树下,衬着周围的绿色,一头银发,显得十分动人。 “不知医主来,有什么吩咐?” 伊墨看看亦非泓:“我今天来是叫你回去,毕竟黑妖阁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 说真心话,亦非泓不想离开老牛村,但他始终属于妖界,迟早要回去,只能说:“请医主宽容几天,待处理好后续事务,就回去。” “你该不会舍不得离开?难道在人界有喜欢的姑娘?我刚才看到有个胖丫头哭着跑出去,是不是被你欺负的?”伊墨开着玩笑。 “医主不要开玩笑,我总不能突然离开,这样会引起怀疑,需要找个恰当的理由才好。” “好,给你三天时间。”说完,伊墨消失不见。 亦非泓有些为难,他答应山奈要陪她去弥陀山找药材,看来只能食言。可是要找什么理由离开?他感到十分为难。 第45章 钱寡妇被害 第二天,一大早,老牛村的二傻子满村大喊:“钱寡妇被杀了!钱寡妇被杀了!”所有人从梦中惊醒。 村里人都围到钱寡妇家门口,朝里张望,没人敢进去,女人们议论纷纷。 “活该!这就是勾引男人的下场!” “也不知道欠了多少风流债,这次算是全还清!” “老牛村总算清净,以后那些盯骚沾臭的男人再也不会来了。” 村长带着人过来,进屋看了一番,叮嘱道:“你们两个看好现场,你赶紧到县衙去报案,真是太惨了!”然后对围观的村民说,“都散去,人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县衙的铺头李功才带着五名捕快,一名仵作骑马赶来,把马栓到门口,在村长的陪同下进入钱寡妇屋内。仵作拿出工具开始验尸。 李功才在屋子周围观察一番,又走到门口向院子里看看,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人被杀害的?” 村长回道:“村里的二傻子。” “把他叫来,我要问话。”李功才要求道。 村长赶紧安排身边的人将二傻子叫来。这二傻子其实并不是真傻,只是整日好吃懒做,不爱劳动,见人总是傻呵呵笑,大家都叫他“二傻子”而已。 他被带来后,吓得跪在地上:“老爷,您可别抓我,这可不关我的事。” 李功才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笑道:“县老爷在县府的大堂上坐着呢!我可不是什么老爷,别瞎胡叫!” “这是县衙的李铺头。”村长说道。 “铺头大哥,饶命呀!真不关我的事!” 村长安慰道:“别怕,就是问你点事,照实说就行。” “我一定照实说,只要不治我的罪就行。” 李功才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钱寡妇被杀的?” 二傻子“嘿嘿”笑道:“昨天晚上,我发现钱寡妇留着门,知道她是给野男人留的,想偷偷看是谁,也想着如果没人,我去也行,结果后来就睡着了。” 他伸手指指门口的草垛:“就在那里睡着的,睡得可香了。一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发现门的缝隙大了一些,想着钱寡妇等的野男人肯定已离开,就想进去碰碰运气,结果看见她死在床上,流了好多血,我被吓得跑了出去。” “你在草垛里睡着的时候,就没发现有人进去?”李功才问道。 “没有,我睡觉可死了,什么都没发现。” “问完了,你下去。”李功才说道。 二傻子看看村长。 村长说:“赶紧滚!没正行的东西!” 二傻子起身跑了出去。 仵作验完尸,将尸体用布盖好,给旁边的捕快说:“可以抬走。”捕快将尸体抬了出去。仵作也跟着出来对李功才说道:“是具女尸,大约三十岁左右,并非完璧,死者体内有男性之精,是昨晚留下的。身上有三处刀伤,一处在背部,一处在手臂上,一处在脖子上,脖子上的刀伤正好伤到动脉,是流血过多,导致死亡。” 仵作说完,把在屋内发现的凶器拿出:“所有刀伤就是这把菜刀所致,凶手砍完,把它扔在一边,上面还有血渍。” “辛苦先生!”李功才命令手下将现场的门用封条封上,转向村长,“我们这就回去向县老爷禀明情况,也请村长不要让百姓靠近这里。” “李捕头放心。”村长回道。 众人走出大门外,大门也被封上。 刚要离开,走过来一壮汉,说道:“我要状告一人,肯定是他杀了钱寡妇!” 李功才问:“你是何人?状告何人?” 壮汉说道:“我叫王大牛,状告山家医馆的亦公子。” 李功才问:“可是亦非泓?” 王大牛并不知道名字,村长说道:“是亦非泓,在山家医馆帮忙,才来不久,不是本村人。没想到大人也知道他的名字。” “你告他的理由是什么?”李功才继续问。 王大牛说:“昨天我看到钱寡妇跟亦公子说话,走时告诉他,会给他留门,所以昨晚肯定是他去了钱寡妇那里,然后把她杀掉。” 李功才心想,还得去医馆看看。于是,只留两名捕快,让其他人先回县衙,向县老爷禀报,并将钱寡妇的尸体一并带回,等到案情清楚后再行处理。 山家医馆李功才再熟悉不过,无需村长在前面引领。 来到山家医馆,病人比往常更多,昨天没看成病的,加上新来的,队伍排得老长。 李功才笑道:“山家医馆有神医坐诊,每次来都这么多人,估计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跑来这里就诊。” “是,是。”村长应和着,“看样子大人对这里很熟悉?” “熟悉,当然熟悉。”李功才回道。 山家的人一早就听说钱寡妇被杀之事,因医馆人多,十分忙碌,所以没有空闲时间理会此事。 山奈心想:“昨天给她看病,还瞎叫唤,今天人竟没了。” 亦非泓听说,想起昨天她说给自己留门一事:“大晚上睡觉不锁门,真是死有余辜!” “大哥,嫂子,我又来了!”李功才一进院门就喊道。 山连与王九妹看到李功才身着缁衣,后面跟着捕快与村长,知道是来办案。 山连正给病人诊治,不便起身,只招呼道:“快,进来坐!” 王九妹赶紧上前:“妹夫可是来办差?” “是呀,这次办差可是办到咱山家医馆来了。”李功才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王九妹不解。 村长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铺头正是山花的男人,他急忙解释道:“钱寡妇被害一事,有人说跟亦公子有关系。” 大家看向亦非泓。 亦非泓走过来,问道:“李伯父可是找我?” 李功才问:“钱寡妇被害一事你可知道?” “刚听说的。” “有人举报,说昨晚钱寡妇给你留门,是你半夜杀了她,可有此事?”李功才继续问。 听到这话,山奈快步走过来:“姑父,肯定是你们搞错了,他不可能杀人!” 亦非泓看到山奈为自己出头,非常幸福:“山奈,这事我能处理,你回去帮伯父。” 山奈看看亦非泓:“真的?” 亦非泓肯定地点点头。 山奈只能继续回去给父亲打下手。山连正在给病人把脉,并不去理会此事,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他认为亦非泓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亦非泓解释道:“昨天,我确实在路上碰到钱寡妇,她也确实说要给我留门,但我并没理会,晚上也没有去那里。” “可有人证?”李功才继续问道。 亦非泓仔细想想,问道:“不知是谁告我杀了钱寡妇?” 李功才命令道:“把王大牛叫来!” 捕快向外喊道:“王大牛,进来!” 王大牛走进来,看到亦非泓,目光躲躲闪闪。 亦非泓感受到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心想:“原来凶手是他,竟然贼喊捉贼!” 李功才问:“是不是你听到钱寡妇要给他留门?” “是的。” “那你有没有亲眼看到他杀死钱寡妇?” “虽没亲眼见,但门给他留的,他肯定会去,不是他杀的,又能是谁?” 亦非泓反问道:“你只是胡乱猜测,又没亲眼看到,如何断定是我?” 王大牛被问住,胡乱编道:“钱寡妇老缠着你,村里的胖丫也喜欢你,你想娶胖丫,又想跟钱寡妇偷情,估计是昨晚,她想把你们的丑事抖搂出去,让你娶不了黄花大姑娘,所以你一气之下把她杀了。” 亦非泓气道:“一派胡言!” 李功才说道:“亦公子,你有重大嫌疑,需要跟我们到县衙走一趟!” 村长说道:“亦公子,就跟着去一趟,相信县老爷,如果你没杀人,会还你清白。” 王九妹说:“你就去一趟,把事情跟县老爷说清楚,清者自清。” 山根在药房,听到外面的声音,在药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走过去安慰道:“亦兄弟,别怕,我明天去县衙看你,说不定顺路就把你领回来。” 山奈又过来:“带你来老牛村,本想让你在这里安居乐业,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都怪我不好。” “傻姑娘,跟你没关系,放心,我没事,很快就回来。”说完,亦非泓跟着李功才等人离开。 山连喊道:“忙起来,人这么多!山奈,赶紧过来帮忙,放心,他肯定没事!” 第46章 途中遇到死亡之鹰 上早朝时,张端没见到景王,又不便于向父皇问起。下朝后,便往春鸾殿而去。 武天姿在秋桥的陪同下,正在春鸾殿的院子里赏花、品茶。自从知道俞家姑娘出事后,她的心情愈发好起来。 张端在春鸾殿门口看到母妃如此兴致,上前拜道:“母妃,安好!” “端儿来了,赶紧坐。”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赶紧端把椅子过来,恭敬地说道:“平王请坐。” “可是刚上完早朝过来?”武天姿边赏花,边问。 “是的。”张端答道。 “朝堂上可有什么大事?”武天姿继续问。 “倒没什么大事,不过奇怪的是,景王今天竟然没来早朝,外公和舅舅也没听说到什么,所以儿臣过来问问母后可知?” 秋桥把摘好的花插进花瓶,给武天姿放在桌上。她拿一朵放在鼻子跟前嗅嗅:“这事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宫女太监们议论,是去弥陀山散散心,唉!一门好好的婚事就这样没了,搁谁心情都不好。” “母妃的话也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武天姿示意秋桥将其他人屏退。秋桥会意,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退下。” 伺候的宫女与太监退下。武天姿才说道:“简单不简单,母妃不敢说。我只听说去弥陀山来回得一个多月,而且山路异常崎岖,皇后怎么就不担心路上出什么岔子?真怀疑景王是不是他亲生的。” 张端立刻领会母妃的意思:“儿臣告退!” 张端离开皇宫,直接往武家府邸而去。到了武家府邸,将情况说明,传达了武天姿的意思。 武石岳说道:“娘娘的主意不错,若景王在宫外出事,岂不少了很多麻烦,但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才对。” 武安英说道:“父亲忘了,我们还有一支队伍,可以让他们出手。” “你是说养在西芝的死士?”武石岳问道。 武安英点点头。 张彻骑着汗血宝马,只身往弥陀山方向而去。他已经走了七、八天,除了天黑找客栈休息外,其余时间都是在路上。有时怕汗血太累,会牵着马走一会儿,基本均在马背上疾驰,希望快些到弥陀山,找到梦中的仙女,把她带回宫中。 一天,行至一片竹林,觉得周围极其诡秘,不由放慢脚步,汗血也警惕地向周围看看。 从小跟着世外高人修习武功,早已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藏在竹林里,应该有七八个人,而且武功不低。 张彻骑着马,拔出青龙剑,拉拉缰绳,汗血明白,缓缓转了一圈。 一阵冷风从身后向耳边袭来,张彻迅速用剑向身后刺去。出现一个黑影,躲过那一剑,凌空翻越,落在他面前,又迅速出现七人,均戴着鹰形面具,将他围住。 张彻没见过这些人,说道:“我与几位素未谋面,又何必前来送死?” 几人并未说话,举起手中的剑一起向张彻冲来,快到跟前时,腾空而起,刺向张彻。 张彻迅速启动内力,将青龙剑向前刺去,排山倒海般的剑气直接将四人击落在地,一命呜呼。 就在这一瞬间,他又迅速俯身而下,躲过另外四人,趁其不备,刺死一人,然后跳下马,与剩下的三人搏斗,很快三人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当他要掲去其中一人的面具时,剩下的三人立刻用剑刺向自己的胸口,只见所有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彻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死亡之鹰?据说只要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死亡,尸体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不通,自己与这些人素未谋面,怎么会遭来毒手? 亦非泓被带到县府,暂时关押起来,因为没有充足证据,加上李功才的关系,管理牢狱之人对他还不错。 到了晚上,思念山奈,他将假身留在狱中休息,偷偷溜出监狱,乘着一片黑云瞬间回到老牛村。 夜晚的山家医馆一片寂静。他隐身来到山奈的小屋旁,悄悄穿过木门进入闺房,看到山奈正坐在床上发呆,她的样子十分可爱。 他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想用手去摸一摸。山奈突然叹口气,他吓坏了,赶紧缩回手。只听她自语道:“亦非泓真可怜,无父无母,刚在老牛村安顿下来,又遇到牢狱之灾,明天就要审理案情,希望他顺利度过。” 然后,掏出胸前的红色心形石:“娘说你是护身符,如果你真的能够保佑我,那你也要保佑我的好朋友亦非泓。” 话音刚落,心形石散发出红色光芒:“看来你真的灵验,太好了!说明他明天一定没事!”她又将心形石放回胸前。 亦非泓很感动,想起医主让他回到黑妖阁,十分不舍,一旦离开,便是妖人相隔,很难再以真面目相见,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紫荆花印记,就怕再相见,就是取她性命之时。 想着想着,亦非泓上前抱住山奈,虽然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却能感受到自己对她强烈的情感。 抱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事情要办,便不舍离开。 来到钱寡妇家的院内,亦非泓发动妖功,用手轻轻在空中划过,出现钱寡妇被杀害前的影像。 二傻子在草垛里睡得正香时,王大牛悄悄潜入钱寡妇家,趁黑摸进她的卧室。黑夜加上睡眼朦胧,钱寡妇并未看清,娇嗔道:“小哥,你白天装得正经,晚上还不是跑到我床上来?快让姐姐好好抱抱你。” 亦非泓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将手一挥,直接出现被杀的场面。 屋内灯已点着,王大牛光着上身站在地上:“你要敢把今晚的事情捅出去,让全村人知道,我就杀了你!” “你吓唬谁呢?”钱寡妇衣衫不整,满脸怒气,“门又不是给你留的,既然事儿都做了,就按行情给钱,要不给钱,我就把今晚的事告诉你老婆,或是让全村人都知道!” 王大牛气急败坏,跑到院子的厨房里抓把锋利的菜刀,再次来到卧室,钱寡妇看到,也是吓坏,大喊道:“王大牛杀人了!”抱着头就躲,王大牛一刀砍到她的背部。 她疼得倒下,但依然奋力躲避,第二次砍到胳膊上,第三刀正中在脖子的动脉之上,鲜血喷出,人倒在血泊中。王大牛被吓坏,把刀扔到地上,跑了出去。 看完,亦非泓抹去影像,跳上黑云,回到县衙牢房之内。 第47章 离开心爱的女孩儿 一大早,县衙门口围了一群人。 因为有病人,山连与王九妹留在医馆忙碌,山奈与山根则赶到县衙,在人群中为亦非泓打气。 县老爷杨文泽坐在正堂上,十分威严。两边站着李功才与捕快,也都神色凝重。堂下站着亦非泓和王大牛。 李功才将写有案情的文书递给杨文泽。 杨县令看罢,问道:“谁是亦非泓?” 亦非泓拱手道:“我是!” 县老爷面前,作为捕头的李功才装作一本正经,训斥道:“看见县老爷,还不赶紧跪下!” 亦非泓与王大牛都跪在地上。 杨文泽继续问:“你可亲耳听到钱寡妇给你留门之事?” “是的。” “有没有人能证明你晚上并未去找钱寡妇?” “没有。” 县老爷问王大牛:“你就是王大牛?” “小的是。” “你是怎么听到钱寡妇说留门之事?” “当时我准备出村办点事,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躲到一旁偷听,听到的。” 杨文泽将惊堂木一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与熟人碰见,打个招呼便是,你为何躲在一旁偷听?有何居心?” 王大牛被吓坏:“大老爷饶命!只因钱寡妇每次见到亦公子,二人眉来眼去,肯定有私情,我怕他们说些不想他人听到的情话,所以躲起来,望县老爷明察!” “你有没有亲眼见到是亦非泓杀死钱寡妇的?” “没有。” “有没有其他证据?” “没有,不过他那张脸就能证明他会勾引女人!” 亦非泓不想再听下去,这样问来问去不知什么时候有个结果。他悄悄用手指一点,只见一把匕首出现在王大牛的腰间。 亦非泓说道:“县老爷,小的有话要问王大牛,不知可否?” 县老爷想想说:“只要与案情有关即可。” 亦非泓说道:“王大牛,我问你,是不是你知道钱寡妇留门,晚上潜入,与她厮混,然后因她问你索要钱财,你不想给,又怕她将那晚的事情传扬出去,便将她杀害?” 王大牛被惊到,心想:“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亦非泓继续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胡说!”王大牛转过头,看着亦非泓。 亦非泓也趁机盯着他,启动妖功。 王大牛立刻像发疯一样,大喊:“是我杀了钱寡妇!谁让她逼我!”然后拔起腰间的匕首刺向亦非泓。 亦非泓倒在地上,用妖功变出的鲜血流了出来。山奈与山根扑了过来,他虚弱地看着山奈。 杨文泽立刻命令道:“将王大牛拿下!”两边的捕快冲上前,夺了匕首,将他捉拿。 山奈流着伤心的泪水:“亦非泓,你没事的,我会把你治好。” “已经……来不及了,山……山奈,”亦非泓抓住山奈的手,“遇见你,我……我觉得很……很幸福,我……要走了,有句话……想……想告诉你,我……我……喜……喜欢你。” 山奈哭道:“你不会走的!我不会让你走!”用手去摸亦非泓的脉搏,想看看还有没有救。 亦非泓怕被摸到脉搏时,知道自己是妖,立刻留下假身,隐身在一旁。 山奈摸到脉搏,没有任何跳动,更是伤心无比:“哥,哥,他的脉搏不跳了。呜呜……呜呜……” 山根也向脉搏摸去,十分悲戚地说道:“唉!可怜的亦兄弟,我们家的还魂草也没办法将他救回。” 听到这话,山奈哭得更伤心:“他真的很可怜,刚过上安稳日子,就这样……呜呜…!呜呜……” 隐身一旁的亦非泓看到山奈如此伤心,有些后悔:“早知道,选别的方式离开,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我也好难过,不过,说明他在乎我。”想到这里,他有些开心。 案情已清楚,大堂上县老爷等人也已退下。 李功才过来安慰:“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尽快把尸体运回去掩埋。” 山根出去叫辆马车和运尸车,在李功才与几名捕快的帮助下,把尸体放到运尸车上,与山奈坐上马车回老牛村。 亦非泓也悄悄潜入马车,坐在山奈的身旁。 路上,山奈回想着与亦非泓相遇、相处的情景,她怎么都想不到刚才还好好说话的人,就这么没了。她想起他说喜欢她的话,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还在,我会不会喜欢上他?” 这个问题,山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不喜欢,可她总觉得,认识他时间虽不长,他却是自己身边,除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她想起见到那位翩翩公子时的感觉,也许那就是爱情。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种情感?而对在自己身边的亦非泓却没有? 隐身的亦非泓看到山奈充满悲戚,陷入沉思的面庞,将手放在她的手上,默默陪着她,一直到老牛村。 天上传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公子,医主请您尽快回黑妖阁。” 亦非泓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走之前,蹲在山奈面前,摸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看她:“真希望属于人界,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 然后,从马车中消失,驾着黑云往黑妖阁而去。 病人们因医馆有丧事要办,都知趣地离开。山连与王九妹也十分伤感。 王九妹说:“这孩子也是可怜,没个家人,就把他葬在我们家的坟地里,以后与我们做个伴儿。” 山连安排道:“山根,你快去周大爷家,他家有口棺材,暂时用不上,买来给亦公子用上,再到村里找几个年轻劳力,帮忙把人埋了。” 王九妹赶紧从屋里取出一袋钱,给山根:“拿着,快去办。” 山家坟地里,亦非泓的假身已被埋好,碑上刻着“亦家公子非泓之墓”。 王九妹与山连烧完纸,抹着眼泪离开。 山根说道:“亦兄弟,我给你再添把土,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说完,也跟在父母身后离开。 剩下山奈,她想多陪会儿亦非泓,和他聊会儿天。 “亦非泓,你知道吗?刚开始,我非常讨厌你,因为你老喜欢显摆自己那张脸,很无知,后来,渐渐发现你这人还不错,就越来越觉得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家人。刚有这种感觉没多久,你就狠心离开……”山奈有些说不下去,开始抽噎。 “山奈,我能给他烧些纸吗?” 山奈回过头,原来是胖丫,她点点头。 胖丫走过来,放下篮子,取出一盘馒头,放在坟前,拿出准备好的纸钱,边烧边哭:“我又给你送馒头来,你这人真是的,如果听我的话,到我家提亲,也不至于被人诬陷,这倒好,以后让我再给谁送馒头去?” 山奈被胖丫打动,没想到亦非泓又多了一位想念他的人:“胖丫,谢谢你这样对他,他泉下有知一定会后悔没去你家提亲。” 她对亦非泓的坟墓大声说:“亦非泓,你给我记着,以后投胎为人,遇到喜欢自己的人,一定要抓住!” 胖丫说道:“山奈,你这话,估计亦公子不会同意,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他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胖丫提着篮子,恋恋不舍,几步一回头,缓缓离去。 山奈想起亦非泓临死前说的话,内心更加伤感。 第48章 寻找草药的方法 亦非泓离开后,山家医馆因少了人手,更加忙碌。最重要的是煎药又变得烟熏火燎,每每此时,王九妹就会感慨:“还是煎药咒好!” 山奈更多时间是协助父亲给病人看病。刚开始几天,她总是不由自主往煎药棚看去,总觉得亦非泓还在那里,当看到冒着浓烟的药炉时,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 他答应她,要一起到弥陀山寻找与她心性相吻合的草药,现在不可能再实现,她只能自己去。 到底什么样的草药才与自己的心性相合?山奈一直不明白。最近,她没少翻阅医典,却没从书中找出所以然来。 想问问父亲,毕竟她曾经是医官,可父亲说过,什么都不会帮她,所以,几次都欲言又止。 吃过晚饭,山奈将碗筷收拾好,正准备回自己的小屋,被山连叫住:“山奈,你过来,爹有话给你说。” 山奈走进爹娘的房间,山连让她坐下。 她十分纳闷,自从爹爹知道她要考医官,除了看病时需要帮忙,就不怎么理她,今天突然找她说话,山奈有些忐忑:“爹不会又要批评我?” 看到女儿坐下,山连说道:“最近你读了哪些医书?” “原来是问这个。”山奈有些轻松,“有医理方面的,也有针灸方面的,还有关于各种草药功能方面的,再就是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反正乱七八糟,看了很多。” 山连点点头,突然问:“医官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山奈感到惊讶,爹爹竟然问这个,看来他已经不再生气,大胆回道:“其他没什么,就是与心性相合的草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我翻那么多书就是为了找它。” 山连说道:“光翻医书有什么用?书上只有文字,又没有活生生的草药,光看草药的名字,是感受不到它与你的联系,要亲自去山上寻找才对。” 山奈走到山连跟前,搂住他的脖子,调皮地问道:“爹,你不是不帮我吗?怎么今天又给我提点?” “谁让你是我的闺女?你要是别人家的,我才不管!”然后拉着山奈的手,“爹最近也想清楚,该来的都得来,既然来了,爹就和你一起面对。” “还有娘。”王九妹出现在门口。 山奈跑过去抱住王九妹:“娘,你和我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 山根刚从外面回来,站在院子里说道:“我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你们看,这是什么!” 山根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山奈过去,摸摸盒子,问道:“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山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山奈。 山奈拿了信,跑屋里的灯光下打开一看,原来是亦非泓留下的。 他在信中说,因为要陪山奈到弥陀山找草药,所以在闲暇时用煎药咒刻了一枚金色煎药符,装在盒子里,他不在时,只要用嘴巴轻轻吹吹煎药符,它就会冒出火苗,用这火点着药炉,就跟煎药咒护着一模一样。 山奈问:“哥,你在哪里找到的?” “去老屋收拾东西时,就放在亦兄弟睡觉的床上。” “亦非泓真好,他人虽走了,还不忘帮助我们。”山奈叹道,不禁又思念起亦非泓来。 王九妹问道:“是什么东西?” 山根走进屋,从小木盒里取出煎药符,给爹娘看。 他们齐声说道:“煎药符!” “爹,娘,你们见过?”山奈问道。 山连说道:“这是我与你娘第一次见,不过以前听说过,煎药符呈金色,上有‘煎药’二字,只需用嘴吹,便有火苗出现,用这火苗煎药,中正无比。” “只不过……”王九妹欲言又止。 “娘,只不过什么?”山奈好奇地问道。 山连说道:“只不过煎药咒与煎药符根本不属于人界。” “什么意思?难道您是说亦兄弟不是人?”山根有些惊讶。 “你爹也无法确定。”王九妹看看山奈,“第一次他来咱家时,你爹问过,他说自己师傅得道成仙,他受师傅仙气影响才学得煎药咒,如果他在这里,估计关于这符,他也会如此解释。” “我倒希望他是妖或仙,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死。”山奈怔怔地说。 山根肯定地说道:“亦兄弟如果不是人,凭他的品行,绝对是仙。” 山奈忽然兴奋起来:“第一次爹娘怀疑时,我就这么认为。说不定他死后真的变成神仙,以后还可能有机会见到他!” 王九妹与山连看着两个孩子兴奋地议论着,摇摇头,互相看看对方,进卧室休息去了。 这天,宇文博在街上闲逛。 他最近一直思考什么草药与自己心性相合,翻了很多医书,也没有结果,想起贺道仁,他毕竟管理国医署,对于这个要求应该十分清楚,肯定能给自己指点一二。 当看见贺道仁下早朝的马车缓缓而来,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上前拱手问好:“贺伯伯安好!” 马车停下,贺道仁掀开帘子,看到是未来的女婿,满脸堆笑:“别在下面站着,赶紧上马车,车上说话。” 车夫将步梯放下,宇文博走上马车,坐下先行礼:“打搅贺伯伯,甚觉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贤侄不要见外。” 马车继续向贺家府邸的方向而行。 宇文博继续说道:“我有一事不明,想向贺伯伯请教。” “可是医考之事?” “贺伯伯英明,一猜就中。” “我想着你迟早会来问我。” 宇文博叹道:“唉!翻遍医书,也未寻到与心性相合的草药,想着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学问,所以今天斗胆向伯伯请教。” “呵呵……这个问题说了也无妨,并不算透漏试题。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知道在书本上寻找知识,却不知道这大千世界到处都是学问。要找到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还得亲自去寻找才对,老呆在家里读那些死书有什么用?” 听到这些话,宇文博茅塞顿开:“听伯伯一习话,胜读十年书。” “明白就好,不过我也有一事,麻烦贤侄。” “伯伯尽管说,只要能办到,我定尽力而为。” 贺道仁笑笑说:“你是明白了,我那傻女儿还在研读医书,探寻着呢?所以,贤侄有机会也给她提点提点。” 宇文博有些懵,贺伯伯在贺府的饭桌上就能解决的问题,偏要拜托自己。 贺道仁看出宇文博不明白:“傻贤侄,我还不是想给你们提供来往的机会。” 听到这话,宇文博才明白贺道仁的良苦用心,有些不好意思:“伯伯叮嘱,必然完成。” 目的既已达到,宇文博不便逗留车内,拜别贺道仁,下了马车,一路想着如何把贺佩瑶约出来,完成贺道仁的嘱托。 第49章 贺家小哥偷偷行医 宇文博想到贺彬文,不妨去找找他。于是穿过三条街道,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人却不少,大家都排着队,很容易让人认为这里绝对有家老字号,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 宇文博顺着队伍向前走,走到尽头,看到贺彬文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口,面前有一小方桌,正给人看病开药方。 “大娘,您的身体没多大问题,就是有些便秘,回去按照这个药方抓几副,吃了就好。” “谢谢文大夫”老人拿了药方离开。 一位中年男子高兴地坐在贺彬文面前:“文大夫,您开的药,我吃了十副,就觉得肝不疼了,您再帮我看看。” 贺彬文抬手给对方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有些效果,不过肝积这种疾病很难治愈,需要长期调理,我把你的身体调理好,免疫力增强,这个疾病自然而然就好。” 中年男子为难道:“文大夫,我家贫寒,没有那么多钱给我抓药,吃的这十副药都是借钱抓的,唉!” 贺彬文从身上取出些银两:“大哥,这些银子你拿去,先应个急。” “不行!不行!”中年男子拒绝道,“您给大家看病一分钱不收,我怎么能再拿您的钱?” “大哥,这钱是借给你的,以后你有了,再还不迟。” 中年男子为难地接下。 贺彬文边写药方,边说:“大哥,这次我给你开些更便宜、更常见的药,再给你写下这些药采集、炮制的方法,你就可以自己采集炮制,另外再教你一套练气的方法,既可保肝,也可打通身体气脉,长期坚持必然有益。” 中年男子听了,立刻跪下:“文大夫是神仙下凡,我给您磕头。”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贺彬文起身扶起中年男子:“大哥不必如此。” 他继续坐下,把药方写完,也写了采集和炮制方法,递给中年男子,又从怀里掏出叠好的纸张:“这是提前写好的练气方法,拿着,按照上面写的勤加练习。” 中年男子答应着离去。 这时,贺彬文才看到站在一旁看着他笑的宇文博:“博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 宇文博没有着急回答,对病人们说道:“各位乡亲,今日文大夫有要事处理,明日再给大家看病,望大家谅解!” 排队看病的人十分理解,纷纷离开。 大家全部离开后,宇文博才笑着对贺彬文说:“芝野城所有药房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文益文大夫原来就是贺家小哥,你说,我要是把你偷偷出来行医之事,告诉贺伯伯,他会怎样?” “博哥哥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最反对没有取得行医资格的人给人看病,他要知道我如此,肯定会生气,觉得我给他丢了颜面。” “哈哈……我是吓唬你的,看把你吓得!” 贺彬文松口气,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这里?” 宇文博说:“你看病,满大街的病人都拿着文益开的药方买药,而且尽是便宜药材,药铺的老板都很不满意,方圆百里的医者也有意见。有一天我到药房了解药材,听到他们在发牢骚,所以尾随一个病人,才发现原来文益就是你。” “原来如此。” “我看被贺伯伯发现是迟早的事,你不如赶快考个行医资格,去贺家药房行医才对。” “我不敢与父亲提起,怕他嫌我是庶出。” “依我看贺家未来的衣钵,只有你能担得起。” 听到这话,贺彬文赶紧说道:“博哥哥千万不要这样说,你与姐姐才是继承衣钵之人。” “我与你姐姐呀,一切还未知,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她不喜欢我,我呢,虽然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但能肯定的是,我也不喜欢你姐姐,所以只是父母们一厢情愿而已。”提到贺佩瑶,想起正事,“我今天找你,还是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博哥哥尽管说,谈不上相求二字。” “辛苦你帮我约一下你姐姐,明日午时我在枫叶阁等她。” 贺彬文笑道:“博哥哥刚刚还说不喜欢我姐姐,可这会儿又约她,岂不是口是心非?” “不是你想得那样,只不过是替贺伯伯传话而已。”宇文博解释道。 “父亲有话给姐姐说,在家里岂不方便,为何拐这么个大弯儿,让博哥哥传达?” “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宇文博懒得费口舌解释。 贺彬文答应道:“博哥哥放心,我这就回去给姐姐说,也请博哥哥替我保密。” “那是当然。” 贺佩瑶在闺房里拿着景王送的紫毫笔,认真端详,自言自语道:“迟早你会是我的人。”然后回想着在安王府与景王唯一亲近的场面,脸上露出羞怯的表情。 翠落急急匆匆进来:“小姐,我在景王府门外,守了两个时辰,才打听到,原来景王离开芝野已经十天。” “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贺佩瑶急切地问。 “让我先喝杯水,渴死了。”翠落要去桌上给自己倒水。 贺佩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递给翠落:“喝这个!” “那怎么行?那是小姐您常用的茶杯。” “别废话,赶紧喝,喝了赶紧说!” 翠落“嘿嘿”一笑,接过来喝了,看了看贺佩瑶渴望的眼神,说道:“听说景王是去西南方向的弥陀山还愿。” “跑那么远的地方还愿?路上都得一个月,再在那里耽误些时日,岂不得一个多月后才能回来?” “小姐,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你指定喜欢。” “什么什么?快说!” “听说给景王说亲的事要搁置一段时间。” “太好了!”贺佩瑶掩抑不住兴奋,“俞家姑娘死得真值,我总觉得我才是未来的景王妃。” 翠落应和道:“我觉得也是!” 外面传来声音:“姐姐可在闺房?” 翠落看看贺佩瑶:“是彬文少爷。” 贺佩瑶说:“让他进来。” 翠落出去说道:“彬文少爷,小姐让您进去。” 贺彬文跟着翠落走进闺房,看到贺佩瑶坐在书案前阅读医书,赞道:“姐姐这么用功,明年一定能考中医官。” “你来找姐姐,有何要事?”贺佩瑶装作认真读书的样子。 “今天,我在街上碰到博哥哥,她让我帮忙稍话,明日午时在枫叶阁等你,有话要说。” 贺佩瑶纳闷,宇文博从来没主动约过自己,这次不知是哪根神经错乱,会有这种想法。问道:“你什么时候当起他的传话筒?” “姐姐别误会,只是偶然碰到,稍个话而已。” 贺佩瑶想起安王府之事,自从回来,还没机会向宇文博问清楚,正好明天问问,于是说道:“你放心去,明日我准时赴约。” 贺彬文有礼道:“那我就不打搅姐姐看书。”说完,退去。 第50章 到枫叶阁赴约 第二天午时,贺佩瑶按时赴约,带着翠落来到枫叶阁。 这枫叶阁乃宇文家开的酒楼,生意红火,接待的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芝野城的人都以能到枫叶阁吃顿饭作为身份的象征。 小二看到贺佩瑶进来,知道是贺家千金,迎上前说:“公子在二楼桂兰雅间等候,小姐请。” 在小二的引领下,贺佩瑶来到二楼的桂兰雅间,桌上已摆好酒菜,宇文博站在窗户跟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宇文公子约我来,有何要事?”贺佩瑶挑张椅子坐下。 小二知趣地将雅间的门关上。 “贺姑娘还真准时。”宇文博转过身坐下,“翠落,给你家小姐把酒满上。” 翠落刚要端酒壶满上,贺佩瑶挡住:“你是我的丫鬟,别听他的,我今儿不喝酒,你还没告诉我,叫我来干什么?” 翠落只能把酒壶放下,站在一边。 宇文博自斟一杯,小饮一口,放下酒杯说道:“贺姑娘最近可找到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 贺佩瑶叹口气:“没有,翻遍医书都没个头绪。” “可问过令尊大人?” “几次想问,感觉他老躲着我,有次,都问出来,他却说让我自己想。你不会弄这一桌酒菜,是想让我帮你问问?” 宇文博摇摇头:“非也,我是帮助令尊大人,告诉你如何找到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 “看来你已经知道。” “令尊大人告诉我,光在书本上找,是找不到的,需要亲自去寻找,才可能碰到。” “原来如此!”贺佩瑶转念一想,问道,“我爹真的很奇怪,不直接告诉我,却让你来传话?” 宇文博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还不是想给你我提供相处的机会?考虑到贺伯伯帮了我,总不能辜负他的心意,所以才请你来。” “你别误会,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跟你相处!” “我还怕你误会呢?那你今天来的个目的是什么?” 贺佩瑶脸一红说道:“我今天来,一是要感谢宇文公子把我和翠落从安王府安全送回;二是……想问问那天宇文公子都看到了什么?” “谢就不必了,景王安排的,不好推辞,对我来讲,也仅是举手之劳而已。至于我都看到什么,只看到你晕过去,躺在景王的怀里。” 贺佩瑶听到景王抱着她,心里不由美滋滋的,脸变得更加通红。 宇文博看到,心想:“这姑娘没得救了,被人下药,还美的不行。” 接着说道:“当时贺姑娘身中剧毒,还好我身上带了解药,你才安然无事。” 听到这话,才清楚宇文博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春药,有些不好意思:“有劳宇文公子。” “我的话已传到,任务结束,贺姑娘要不要一起享用美食,枫叶阁的美食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千万不要辜负。”宇文博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贺佩瑶继续问道:“景王当时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宇文博边吃边问。 翠落知道小姐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帮忙问道:“景王有没有非礼我家小姐?” 贺佩瑶赶紧用手捂住脸:“翠落,怎么问这个,羞死我了!” 宇文博刚吃到饭嘴里的一口菜,被惊得吐了出来:“你这丫鬟真够大胆,什么问题都敢问,佩服佩服!” 见宇文博没有回答,贺佩瑶撤掉捂着脸的手,红着脸,大胆说:“你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宇文博想:“这姑娘已痴情到疯狂的地步,如果今天不给她说点什么,估计不会走。”于是说道:“我想这种事情,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比我清楚,反正我推门进入,看到景王抱着你,还以为你们在……”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羞死人了!”贺佩瑶不好意思听下去,跑出雅间,翠落也跟着出去。 宇文博深深吐口气:“终于把她送走!”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回到贺府,贺佩瑶又拿起紫毫笔,想着宇文博说的话。 她清楚景王并未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只想知道,昏迷之后她在他的怀里,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亲热的举动?如果有,说明他心里有自己。父亲说过他是专情的男子,她也相信他不会随便与女子亲热。 宇文博说“他以为……”,后面的话尽管没有说完,但她清楚,在宇文博看来景王应是吻自己。 想到这里,贺佩瑶又一阵脸红,期待着景王赶紧回到芝野,哪怕只是听到他已回来,也足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她把紫毫笔放入盒中,继续拿起医书研读,尽管与心性相合的药材光靠读医书根本找不到,但国家医考有一项是背诵医书,据说每年这一项就要淘汰掉很多人,为了进景王府,自己必须下功夫记忆才对。 外面传来吵闹声。贺佩瑶知道,又是大哥回来,他每次一回来,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她懒得理会,用棉花把耳朵塞住。 贺府正院内,贺彬州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被贺道仁叫住,批评道:“喝成这样子,还有脸回来?” “这……这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里……回哪里?”贺彬州带醉说道。 “是不是又去喝花酒?” “爹,这问题您就……就不该问,一看就知道……是,嘿嘿……” “看我不打死你!”贺道仁从院子里拿起棍子就打向贺彬州。 贺彬州东倒西歪地躲避,依然还是被打到。 黄氏跑出来,拉住贺道仁,哭道:“老爷,他再不济,也是你的亲儿子,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娘,你别……别拦着,让爹打,反正我觉得……活着也没……没意思,一棒子打死我算了。” 贺道仁把棍子扔在地上:“就你这熊样,也值得我动棍子,以后最好别回这个家!” “不回就不回,谁……谁稀罕!”说着就要出走。 黄氏跑过去拉住:“儿呀,你以后不回来,娘可怎么办!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让娘以后靠哪个?呜呜……” 贺彬州看着贺道仁,又往里走:“可是我娘……不让我走,不是我不想……走。” 贺道仁忍着没有发作,说道:“如果你愿意娶亲,老老实实在家过日子,我也不逼你学医道,考医官,你也不是那块料,可以允许你管理西区的药房。” 黄氏高兴道:“还不赶紧谢谢你爹。” “可我还……还不想……结婚娶妻。” 黄氏悄悄耳语道:“傻儿子,先应下,以后再说。” 贺彬州说道:“一切听爹……爹的安排。”打了个酒嗝。 这酒嗝打出的酒气太浓,黄氏用手绢捂住嘴:“太臭了!儿子,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酒。” 贺道仁看到,拉着脸走进屋内。这时管家过来,对贺彬州说:“大少爷,外面有人找。” 贺彬州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百花楼的老鸨,看到贺彬州,笑道:“贺大少爷,你几天都没给银子了。” “你急什么,我……还能欠……欠你不成。”然后向里叫道,“娘,你来一下!” 黄氏听到叫自己,也来到门口,看到是老鸨,知道儿子又欠钱,问了钱数,共二十两,回屋悄悄拿了,替儿子还上,把那老鸨打发走。 边往回走边劝道:“以后可别这样,让你爹知道,也会断了我的月钱。还是老老实实娶个媳妇要紧。” 第51章 夜行客栈遇刺 天色已晚,张彻骑着汗血宝马,来到一家客栈,这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荒郊野外,想寻个休息的地儿都难。因此,看到灯光,他便驱马而来。这个客栈十分简陋,全部用茅草搭建而成。 听到马蹄声,有人从里走出,是位老者:“客官是要住店?” 张彻点点头,看看周围,心想:“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凑合一晚,一早再启程。” 老人朝里喊:“狗子,出来给客官把马栓了!” 一个年轻后生走出来,满脸堆笑:“客官,把马给我,我给您拴到旁边去。” 张彻嘱咐道:“给它喂些好草料,银子少不了你的。” “客官放心,我们这里啥都缺,就是草料不缺,还都是新鲜的,我把它栓到旁边的草地里,随它吃,不要你银子。”狗子说着,将马拉过去拴了。 老人问:“客官用饭吗?” 张彻问道:“你这客栈有什么吃的?” 老人笑道:“不瞒客官,山珍海味是没有,乡间地里长的倒是都有。” “那就来些!”张彻说完走进屋,在桌边坐下,取下背着的青龙剑,放在一旁。 不一会儿,老人端出一盘蒸红薯,两盘野菜,几个馒头,放在桌上:“就这些,客官慢用。” “老人家,先别走,能否坐下聊聊,我一人在此吃饭很是无趣。”张彻叫住老人。 “还是我陪客官聊。”狗子拴好马,进屋说道,“爹,你把咱家刚酿的米酒拿出来,让客官尝尝。” 张彻示意狗子坐在自己对面,用筷子夹一口野菜,味道还真不错,不由多吃了几口。 “客官一看就是从京城来的,而且是有钱人,估计没吃过俺们乡间野味,今儿正好多尝尝。” 老人端上一碗米酒:“客官,先尝尝,如果喜欢,我再帮您端。” “怎么只有我的,没有狗子的?”张彻问道。 “这酒我们是用来卖钱的,自家人不喝。”老人回答道。 “他的钱我掏了。”张彻说道。 狗子一听,迅速到屋后,端着一坛米酒,再拿一个碗:“有这话,今天我就陪客官聊个够。” “有你陪客官,爹就先去睡了。”老人放心退下。 “来,客官,干!”狗子给自己倒上酒,一饮而尽。 这酒口感虽粗糙,但味道不错,与宫中美酒相比,别具风味儿,张彻赞道:“不错!” 他放下碗,问道:“你们在这荒郊野外开店,不怕遇到盗贼?” “当然怕,但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 “可以去县城或乡镇开店,不也一样赚钱。” “县城和乡镇房租太贵,吃的用的都得买,不如这里,没有房租,卖的东西都是野地里长的,成本小。” “不知此地离弥陀山还有多远?”张彻问道。 “顺着门前那条路,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大约再走七八天路程,就能到。” 张彻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警惕地向门外看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又听到屋顶有细微的响声。 狗子又给他斟满:“客官,再喝一碗。” 他将碗端到嘴边,闻到这碗酒散发出的气味,与刚才喝的不大一样,便确定这碗有毒。 他看看面前的狗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碗,一饮而尽。 “原来是蒙汗药,看来这家客栈有蹊跷。”张彻在喝下毒酒的瞬间,用意念将毒引导但皮肤处,迅速挥发掉,装作晕倒,趴在桌上。 老人走出来,问道:“得手了?” 狗子点点头。 老人拔出一把刀:“我要给兄弟们报仇!” 眼看刀就要落在张彻的身上,突然出现一人,戴着鹰形面具,挡住那刀:“我们杀人往往八人一起,何时允许一人行动!” 张彻想到:“原来又遇到死亡之鹰,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八人一起。” 老人与狗子撤去易容之术,恢复原貌,面戴鹰形面具,原来他们也是死亡之鹰的成员。 这时从屋顶跳下五人,用草搭成的屋顶立刻被毁坏。八人手举大刀砍向张彻。 在大刀即将落下之际,张彻抓起桌上的青龙剑,腾空而起,站在摇摇欲坠的屋顶边缘:“你们可是江湖上传说的死亡之鹰?” “是又如何?”带头的说道。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追杀我?” “我们只是听命于人,再说,你杀死我们八个兄弟,今日我们就解决了你!” “口气不小!不过,在你们解决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听命于谁?” “少废话!看刀!”八人又拿刀向他砍去。 张彻用轻功跳到院内,八人扑了一场空,也用轻功来到院落,将张彻围住。 “你们八人打不过我,还是束手就擒为好。”张彻激道。 八人根本不当回事,分别用刀向他身体的不同部位刺去。 张彻见状,一跃而起,拔出青龙剑,在空中划过,青龙剑立刻由一个变成八个,向他们刺去。 那八人见状,却将八把刀扔到空中,口里默念咒语,八把变为一把,威力无穷,八把青龙剑被打落在地,其中一把从地上飞到张彻手中。刀也回到八人手中。 张彻将内力集中于青龙剑,向八人扫去。结果他们也使出内力,并将八股内力集合到一起。 张彻有些招架不住,心想:“这八人十分厉害,还是赶紧逃。” 看看旁边的汗血宝马,立刻跳上去,用剑砍断缰绳,认准西南方向,一路逃去,也顾不上哪条路通往弥陀山之地。 凌晨时分,终于摆脱死亡之鹰的追赶。张彻又累又困,汗血也有些疲惫。他趴在马背上,快要睡着,树上掉下一片树叶,滑过他的面颊,那种痒痒的感觉,让他有些清醒。 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周围是茂林修竹,高兴道:“原来到了渊舅舅的地界。” 宇文渊掌管的茂林派正在茂林修竹之内。 张彻一心光想着到弥陀山寻找梦中仙女,竟然忘记茂林派正好位于西南方向。他赶紧策马,往茂林修竹深处而去。 刚走了没多久,被一群人挡住去路:“来者何人?” 张彻知道,眼前的人是茂林派弟子。他从怀中取出腰牌,递给其中一人,那人看后,赶紧跪下:“原来是景王,刚才多有得罪,敬请原谅!”其他人听到是景王,也都跪下。 “渊舅舅可在?” “掌门这会儿正在后山习武,估计需一个时辰后才能见到。” “我又累又困,赶紧给我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好的,景王。”那人起身,将腰牌还给张彻,他又揣入怀中,自从出了芝野城,为避免他人认出,便将腰牌摘下。 走了没多久,来到茂林派的驻扎之地。茂林派弟子带张彻到厢房中休息。 他看到床,倒头便睡。 第52章 青衣派女弟子何琪 不知睡了多久,张彻醒来,揉揉眼睛,以为是在王府,顺口叫了声“青石”,没人答应。接着,听到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青衣派女弟子何琪拜见茂林派掌门!” 张彻这才想起,自己正在茂林派的客房休息。他起身伸伸懒腰,从窗户向外看去,见一女子正站在茂林派正殿之外,那女子虽不算貌若天仙,但也颇具姿色。 出来一人道:“掌门请姑娘进去。”何琪跟着进去。 张彻想,自己只顾睡觉还没见过舅舅,干脆也跟着去见见。 他走出客房,对门外站着的弟子说道:“辛苦禀报,我要拜见渊舅舅。” 那位弟子进去禀报,没多时,宇文渊身后跟着几名弟子出来,看到张彻,拜道:“宇文渊恭迎景王!” 张彻赶紧扶起宇文渊:“渊舅舅何须多礼。” 宇文渊起身拉着张彻的手:“多年未见,景王越发英姿挺拔,赶紧随我到正殿坐坐,好好叙叙阔别之情。” 二人进入正殿,青衣派女弟子何琪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进来,当看到张彻帅气的容颜及身姿,她的脸微微泛红,想道:“这个男子虽衣着普通,但眉宇间散发着贵气,宇文掌门又如此礼遇,看来身份非同一般。” 宇文渊看看张彻。张彻摇摇头,示意不必暴露自己身份。 两人坐定后,张彻说道:“看来宇文掌门有事处理,我先品品茶,不必管我。” 宇文渊点点头,看着何琪问道:“李掌门近来可好?” “我家掌门身体康健,让我将此物交给宇文掌门。” 旁边的弟子赶紧接过,送到宇文渊手中。原来是枚金钗。 张彻瞟了一眼,心里笑道:“听母后说过,渊舅舅有一段感情债,是青衣派掌门李蓉蓉,看来人家是找上门来逼亲。” 宇文渊看着这支金钗,说道:“回去告诉李掌门,此物我已收到,她的意思也已领会。” “我家掌门还让我顺便问一下,两派以剑会友何时才能举行?” “这事嘛……近期我茂林派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等到事情处理完,我定会差人到贵派商议此事。”宇文渊说道。 “既如此,何琪就不再打搅宇文掌门,后会有期!”说完就要退去。 “姑娘稍等!”宇文渊拦住,然后拿起自己常用的纸扇,走过去,递给何琪,“请姑娘将这把扇子交给李掌门。” 何琪接过,心想:“自己在两位掌门之间传情达意,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眼睛不由瞟向张彻。 张彻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眼神,礼貌地笑笑。何琪拱手道:“定不负宇文掌门所托!” 何琪离去后,张彻调侃道:“渊舅舅心系武林,也不能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女方都送上门来逼婚,何不就此答应,也免得外公和母后忧心。” 宇文渊看看手中的金钗:“是我辜负了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将茂林派发扬光大的那天,才是我娶她之时。” 张彻摇摇头,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想起死亡之鹰,问道:“渊舅舅可知死亡之鹰?” 宇文渊把金钗放入怀中,说道:“近几年,江湖上突然出现这股神秘势力,他们每次出现都是八人,戴着鹰形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传言这面具根本就取不下来。景王提起,可是路上遇到这些人?” “是的。”张彻点点头,“我在路上遇到两次,第一次全部死亡,尸体瞬间消失,第二次,这八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我对付起来,十分困难,于是连夜逃到这里。” “他们将目标锁定殿下,看来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景王请放心,我会派人暗地里将这股势力查清楚。” “有劳渊舅舅。” “景王何须多礼!保护皇族,是武林各派应尽之责,何况殿下称呼我一声舅舅。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殿下为何来到西南?” “只是为了还梦中之愿而已。” 宇文渊不便多打听,就此打住,问道:“景王可知我那弟弟可好?父亲来信说,给他与贺家千金定了亲,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该娶亲了,呵呵……” “博舅舅成熟稳重,爱好医道,心怀他人,与贺家千金的婚事,也令很多人羡慕不已,将来必有所建树。” 宇文渊叹道:“唉,我这弟弟是父亲老来得子,不免宠爱,还好,没有养成纨绔子弟的不良作风,只可惜,他的爱好与父亲的期望不符。” “我们黑芝国统领的人界,除重视文、武外,非常重视医道,以博舅舅的实力,考个医官不在话下,未来亦可光宗耀祖。” “景王说的是。”宇文渊面露喜色。 张彻心系梦中仙女,恨不得马上飞到弥陀山,所以不愿在茂林派多呆下去,起身道:“今日见过舅舅,也算不枉此行,因有事缠身,需尽快赶往弥陀山,所以不便久留,望舅舅海涵。” “这是哪里话,不急,用过饭再走不迟!” 张彻推辞道:“腹中不甚饥饿,还是赶路要紧。” 宇文渊只能作罢,命令身边的弟子为景王多准备好吃的带上,自己亲自把他送上马,并叮嘱他一路小心,然后目送着离开。 张彻骑着汗血宝马,出了茂林修竹,刚刚走了几步,听到一个女声:“喂,能和你认识一下吗?” 张彻扭过头,看到从树的后面出现一位骑着马的女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青衣派的何琪。心想:“看来,不小心又惹了一朵桃花。” “你是叫我吗?”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第三人,你说我叫谁?” 张彻不想理会,刚要策马前行。何琪快马抢先,堵住去路:“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什么问题?” “明知故问!” “我与姑娘不熟。” “所以才要认识一下,认识以后就熟了。先自我介绍,我是青衣派弟子何琪,今年十五岁,青衣剑法已练到第三层,我是孤儿,无父无母,不过李掌门十分喜欢我。你呢?” “我并不想认识姑娘,还请让开!” 何琪立刻感到满面羞愧,拔出手中的剑:“要想离开,先过了我手中的剑再说!”说完用剑刺向张彻。 张彻知道她被拒绝恼羞成怒,但又觉得她乃女流之辈,不愿与其计较,只用剑柄挡住她刺来的剑。 何琪发现,眼前这个男子并未用多少功力,就让自己招架不住,深知不是他的对手,武力根本没法逼迫他。一时更加羞愧,将马头侧转,慌忙离开,快要走远时,转头说道:“我迟早会知道你是谁!” 张彻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前行。 第53章 这门亲事只能拒绝 亦非泓回到妖界,没有一刻不思念山奈,他知道,自己以后是不可能再显现在她面前,不由十分感伤:“如果我是人该多好。” 侍女过来说道:“公子,医主请您过去。” 亦非泓问:“医主现在何处?” “她在大殿等您。” 他来到大殿,尽量让自己高兴些,看到伊墨正坐在大殿的坐塌上发呆。 “医主。” 伊墨像大梦初醒:“嗯,泓儿来了。” “医主怎么看着精神不佳?” “我有一事不明,想来想去,十分辛苦,还是想不通,所以会有些疲惫。” “不知是何事?医主说出来,兴许我能帮医主解决此事。” “你?”伊墨突然笑道,“哈哈……,你连男女之情都没经历过,如何帮我?” “医主也太小看我,您想不通的不就是与大神仙之间的事情吗?”亦非泓明白,她面前的医主无论开心与不开心,都与那位大神仙有关系。 伊墨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满了解自己,于是问道:“那你说说他到底爱不爱我?” 亦非泓心里笑道:“堂堂医主,满头银发,活了一万多岁,还会问小姑娘才会问的问题,实在好笑。” “你怎么不说话?”伊墨看到亦非泓有些沉默,继续问道。 “我正在思考。”听到催促,亦非泓赶紧说道,“大神仙肯定喜欢您。” “说说原因。”听到这个判断,伊墨来了兴趣。 “虽然您在妖界,他在仙界,但他却给您搭了一条去往凌云阁的天路,可以让您在仙界与妖界来去自由,您在仙界得罪了哪位神仙,他会帮您赔礼道歉,您到人界,他也会时刻尾随。也算是一直陪伴着您。在我看来这种陪伴,就是爱。” 伊墨突然气愤道:“可他为什么到了仙界还要种紫荆花?难道不是心里还有她吗?他跟我去人界,无非就是怕我找到有紫荆花印迹的人!还是因为心里有她!哼!紫荆花印迹!紫荆花印迹!看我不毁了你!” 亦非泓很无奈,也很担忧。大神仙什么都好,就是不善于表达情感,医主喜欢胡乱猜测,脾气又火爆,稍有疑虑,便火冒三丈,加之万年前的情结至今未解开,关键山奈正是有紫荆花印迹之人。 他想转移话题:“医主息怒,您找我来应该不仅仅因为此事,不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安排?” 伊墨这才想起叫亦非泓来的目的,情绪稍加平息,说道:“确实有两件正事给你说。第一件,继续盯着那个叫山奈的姑娘,我总觉得她十分可疑;第二件……” 伊墨脸上露出笑容:“是件喜事,妖君今日征求我的意见,想把他的女儿茵澜许配给你,我还没有答应,不知你是否愿意?” 让他继续盯着山奈,亦非泓当然愿意,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去看她,即使不能现身,只要默默看着她,也能心满意足。 至于第二件喜事,亦非泓一百个不乐意,他已心有所属,委婉拒绝道:“泓儿不想娶亲,只想永远陪着医主。” “哈哈……,就凭你这张脸,估计是陪不了我,不过用这个理由拒绝妖君倒未尝不可。” “感谢医主体谅!” 伊墨走到亦非泓跟前:“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上了谁?” 这个问题让亦非泓又想起山奈,但他不能承认,否则医主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目前还没有。” “有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把你养大,在妖界,我就是你的长辈,姻缘之事,一定要长辈替你出面撮合。”伊墨想起自己年轻时,因为没有长辈做主,错过了一生的爱,便希望亦非泓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亦非泓知道医主十分善良,就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便说:“医主这么关爱我,有了定会告知。” 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让您活在仇恨中,您能不能放下……” 话未说完,伊墨甩甩衣袖,回到坐塌:“放下?怎么可能?她把我伤得这么深,还要在万年以后继续抢夺我爱的人,这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亦非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站着。 “你下去,我有些累了。”伊墨微闭双眼,启动红唇说道。 亦非泓没有说什么,悄悄退下。他走出大殿,来到妖医馆。 妖医馆主要负责给妖界生命治疗疾病,大概有百名妖医,轮流坐诊。 最早时,妖界生命可以来到人界,通过吸取人体精气,保持康健,达到无病无灾。 可是在人界一万多年前,出现一位医圣,叫果秋云,她的神识化为镇妖塔,镇妖塔散发出无穷的力量,将妖界压住,使得妖界不能再侵犯人界。 无法吸取人体精气,妖界的生命渐渐出现各种身体不适,他们才知道疾病的厉害。 妖君下令,寻找为妖界治疗疾病的方法。伊墨就在这时出现,她以精湛的医术,令妖君折服,于是给予她无上荣耀,封她为医妖,负责妖界生命身体健康。 经过长期的努力,伊墨为妖界培养了大量的妖医,而且研究出治疗妖界疾病的各类方法,贡献极高,连妖君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加之黑妖阁的人不受镇妖塔影响,可以在人界与妖界来去自如,伊墨动不动还会去往仙界,使得妖君又怕又敬。 后来伊墨收养了亦非泓,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将医术传授给他,并让他管理妖医馆。有了亦非泓,伊墨轻松许多。 妖医馆里的妖见了亦非泓,都亲切地打招呼:“公子来了!” 每位妖医坐在一个小房间,旁边有助手,负责安排有疾病的妖按照顺序就诊。 妖界看病不用把脉,只需发动治疗疾病的妖功,先去查验疾病所在,再以正确的方法加以治疗。所以很费妖力,每位妖医坐诊一天,就需要休息三天,闭关七天。 亦非泓在每个小房间跟前转转,看到大家十分敬业,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正要离开,却听到声音:“茵澜公主,怎么是您?您哪里不舒服?我去报告医主,亲自给您看。” 茵澜说:“我不找医主看,就找他!” 亦非泓回过头,看到茵澜用手指着自己。虽然黑妖阁在妖界地位很高,但也不能随便得罪妖界公主。 “公主这边请!” 茵澜骄傲地走在前面,走进一间较大,十分舒适的房间。 进入屋内,茵澜很自然地坐下:“赶紧给我看。” 亦非泓站定,发动妖功,查验疾病所在,没过多久,收了妖功,说道:“公主十分康健,根本没有疾病。” “你说的不对!”茵澜站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吃饭没滋味,睡觉睡不好,心里老想着一个妖,难道这不是病吗?” 这话说到亦非泓心里,自从回到黑妖阁,他就是这样。 第54章 妖界有妖界的苦恼 亦非泓看看茵澜:“公主这病,我没有办法医治。” “谁说你没有办法?”茵澜走到他跟前,“我这病只有你能治,别人都不行,连医妖也不行。” 亦非泓这才明白,原来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那个妖,就是自己,却装着说:“公主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 “难道今日医妖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你就好好在我面前装!”茵澜觉得他想要回避,于是偏偏要在他面前直说出来,看他怎样,“我就直说了,是我缠着父君把我嫁给你,因为我喜欢你!” 说完这么直白的话,茵澜羞得用双手捂住脸。 亦非泓被惊住,他从未遇到过这么生猛的女妖,不回答也不对,回答好像更不对,该怎么办? 正在犹豫间,没想到茵澜又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我这就回去告诉父君,说你同意娶我。” 事态如此紧急,亦非泓不得不开口说话:“慢着!公主……我没想过成亲,再说,我是孤儿,配不上公主。” “没关系,只要我不嫌弃就行。”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成亲,请公主另觅良配。” “你是拒绝我吗?” 亦非泓点点头。 没想到茵澜竟然笑道:“没关系,反正,你又没有因为有喜欢的女妖而拒绝我,我还有希望。” 过去抱住亦非泓:“你一定会喜欢上我。”说完跑了出去。 亦非泓松口气,希望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伊墨正在休息,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妖君驾到!” 她缓缓起身,稍微整理衣装,迈着轻盈的步子,命令道:“打开门,迎接妖君!” 侍女打开门,跟随伊墨而出。 妖君已在院内等候,他的身边除了跟着几名护卫外,还有妖界太子茵沐。 看到伊墨顶着一头白发,依然风华绝代,妖君不由慨叹:“医妖的风姿不减当年,真乃妖界第一美人!” “妖君过奖,我已老,哪比得上后辈年轻妖女。快!里面请!” 待坐定后,伊墨轻轻摆摆衣袖,桌前均出现一个玉制酒壶和玛瑙酒杯。 “来人,给妖君与太子斟上我亲自酿的妖花酒!” “妖花颜色虽黑,但养分充足,用它酿酒,倒是第一次听说,我可得好好尝尝。”妖君说道。 侍女斟好酒酿。伊墨端起酒杯:“妖君、太子,共饮一杯。” 饮完,茵沐放下酒杯赞道:“这是目前为止,我在妖界喝过的最醇的酒酿!” “太子若喜欢,我让泓儿给您送几坛过去。” “亦公子可在?”茵沐问道。 “泓儿去了妖医馆,那里一直由他监管。” “父君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上次与医妖说的婚事,亦公子可答应?” 伊墨看看妖君:“这孩子说他不想考虑此事,要陪我一辈子,我就答应了。” 妖君听了,满脸不快,但又不好发作:“既如此,就等等再说,反正孩子们还小,来日方长。” “感谢妖君理解。” “父君还有一事,想请教医妖。” “怎敢谈请教,妖君尽管说。” 只见妖君清了清嗓子,看看太子,说道:“我记得,镇妖塔形成时,现过真身,但又很快隐去,只留下强大的塔力镇压我妖界。现在又现出真身,不知医妖认为有何预示?” “无非就是她要回来。在她化为镇妖塔时,警告我,一万年后,她还会回来,哼!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妖君与茵沐四目相对之后,茵沐说道:“晚辈虽不知医妖口中的‘她’是谁,但我却听到妖民们传言,镇妖塔出现,说明它的力量正在衰退,妖界有望重现天日。” 伊墨这才明白,原来这对父子是想来打听妖界的未来,可她根本不清楚传言是否属实。不管是真是假,一旦妖界获得自由,她作为医妖的地位将不保,说不定眼前这二位到时也会凶相毕露,杀了自己。 “我与二位的想法一样,希望这塔赶快消失,那么妖界生灵,便可席卷人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病痛折磨,我也能乐得清闲。不过,据我观察,那塔力依然十分强大,没有减损半分,传言只是妖民们美好的希望而已。” 妖君见打听不出什么,觉得无趣,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便打算离开,起身道:“打扰医妖多时,我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久留,告辞。” 伊墨起身:“妖君日理万机,心系妖界,我自然不敢久留,至于那镇妖塔,一旦发现状况,必定亲自报于妖君。” 妖君黑着脸,将衣袖一甩,已到黑妖阁门外,抬头看看匾额上“黑妖阁”三个大字:“要不是因为妖界离不开她,我早将这黑妖阁夷为平地!” 说完,又将衣袖一甩,带着众妖回到黝灵殿之内。 侍女见妖君回来,用盘子托着一杯茶过来。妖君端起茶杯,猛饮一口,狠狠放进盘子。侍女吓坏,胆怯退下。 “我一定要找出黑妖阁的秘密,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令那里的妖,不受镇妖塔影响,能够在人界与妖界来去自如!” “父君放心,我早已派妖兵秘密查探,只是医妖太过狡猾,至今还未露出半点端倪。” 妖君坐下,情绪稍有缓和,伸出手掌,一面镜子出现在手掌中。另一只手,向镜子启动妖气,只见镜子里出现一万年前妖界的盛况。然后将镜子用妖功推到茵沐的手中。 “沐儿,你看看,记住这盛况,不久将来,希望你能恢复妖界往日的辉煌。” 茵沐已经看过多次,每次父君让他看时,他都会十分恭敬再看一遍,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要担负起妖界的未来。 娑婆世界本并无妖界与人界之分,但因很多人迷失自我,充满贪嗔痴慢,渐渐妖化,便区分出人界和妖界。 后来很多人发现成为妖,寿命会不断增长,便想方设法让自己妖化。妖化之后才发现,身体要忍受长久的剧痛,在剧痛的支配下,他们必须吸食人体精气,剧痛才可缓解百日之久。百日过后,依然要忍受剧痛,所以就不断残害人界生命。 茵沐从镜中看到的盛况,不过就是群妖如何侵犯人界的画面。虽然妖由人而来,但人在妖面前却十分脆弱,无缚鸡之力,他们的精气都被化为黑气的群妖们吸食殆尽,然后气绝而亡。 看完后,茵沐说道:“人真是愚昧,变为妖后,异能大增,却依然甘为人身,在我看来,还不如全部归我妖界。” “此言差矣,若都为妖,娑婆世界就空无一妖一人,若都为人,倒可安然无事,只不过,很多人不愿为人,才使得妖界数量不断增长。” “原来如此!我愿跟随父君,振兴妖界!” “我儿如此,父君也就放心了。”妖君又气愤道,“镇妖塔之力让我们无法走出妖界,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医妖又如此狡猾,半点儿消息都不透露,让你我如何振兴妖界?” “父君莫生气,既然找她问不出什么,不如找妖神问问。” “我何尝不知找妖神?妖神出现要靠机缘,还要祭献亲生儿子的鲜血才行,我怎么能忍心如此!” “父君不用担心,我愿献出鲜血,以求妖神现身!” 第55章 上弥陀山前夜 天黑后,亦非泓悄悄来到人界。他隐身,从黑云上落入山家医馆。他判断,此时,山家人应该刚刚吃过晚饭,山奈一定在后院的厨房洗碗筷。 亦非泓来到后院,那个让他思念不已的身影就在那里。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 那时,他正踩着黑云,准备按照医主要求,袭击参加县试的优秀医女,山奈成为他第一个选中的对象。 当他化为黑气向她靠近时,不知为什么,她周身的磁场,让他的内心感到快要被融化,不忍心进入她的体内,但又无法停下来,便袭击了那位女监察,后来只能欺骗医主说有股力量让自己无法靠近。 其实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她。希望永远默默陪伴着她。 亦非泓走到山奈跟前,看着她把洗好的碗筷,整整齐齐放好,又开始准备明天早饭的材料。 她拿起一个大南瓜:“爹和娘最喜欢吃南瓜,明天给他们蒸南瓜吃。”她又拿起一个大大的木盆,倒满水,把南瓜放进去,洗干净,再把南瓜抱到案板上。 南瓜又大又圆,切起来很费劲。山奈把刀按下,只切出一个小小的印痕;再按下,稍微深了一些:“这么顽固!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把刀举起,准备使劲向下砍,却感到有一股力量钳住手臂,只能一点点向下挪。 原来是亦非泓在她身后,一只手扶着南瓜,另一只手握着她拿刀的手,帮助她缓缓把刀靠近南瓜,轻轻按下,那南瓜立刻被分为两半。 “是谁?谁在这里帮我?”山奈转过身,刚好面对着亦非泓,可她什么也看不到。 亦非泓看着山奈亲切的面庞,忍不住捧起她的下巴。 “我的头怎么会抬起来?”山奈很害怕。 盯着那娇美的双唇,亦非泓忍不住吻了下去,这是第二次吻她,上次太匆忙,这次他要认真体会。 山奈感受到一股热气在自己的双唇上流动:“这是什么感觉?怎么这么奇妙?” 吻完,亦非泓想要把山奈搂到自己怀里。可她带着疑惑,转过身,继续切南瓜。边切边自语:“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身边有人。” 亦非泓走到山奈对面,看着她忙碌。 她把南瓜切成小块儿,放进盆里,用盖子盖好,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地问道:“亦非泓是你吗?你是不是离开我们以后,变成神仙,回来看我?” 亦非泓笑笑:“我不是神仙,我是妖。”当然这声音山奈根本听不到。 “可你为什么把我的脸抬起来,刚才的感觉好神奇,我从来没经历过,你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是隐身,亦非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希望真的是你。告诉你件事,明天我就去弥陀山,到山上寻找与心性相合的草药,爹爹说,必须要亲自去找。如果你是神仙,一定要保佑我!” 亦非泓又走到山奈跟前,把手放在她的面庞:“放心,我会陪着你。” 外面传来徐老三的声音:“山大夫,你家的牛奶,我送来了!” 听到牛奶被送来,山奈高兴地跑出厨房,来到院子。 隐身的亦非泓被丢在厨房,他回到黑云上,会心微笑,往妖界而去。 王九妹接过一大坛子牛奶:“徐大哥,辛苦你送牛奶过来。” 她拿出一吊钱:“拿着,这是你的酬劳。” 徐老三没有推辞,接过钱,笑嘻嘻地说:“还是山大夫家人慷慨,放心,你家的奶牛,我肯定养得肥肥的,让它多产奶,让山奈一年到头都有牛奶喝。” 山家医馆十分忙碌,没有时间养奶牛,就交给徐老三帮忙养着,只要给够山奈喝的牛奶,多余的由他任意处理,每半年给徐老三些辛苦费即可。 山奈蹦到徐老三身边:“徐伯伯辛苦了!” “从小你就懂礼貌,徐伯伯最喜欢你。听说你进入国考了,考上医官,可别忘了你徐伯伯,因为我天天给你送牛奶喝,才把你养得这么聪明。” “奶牛给您养了以后,牛奶确实好喝很多。” “为了让你能喝上好牛奶,我可是费尽心思,偶然发现,只要牛吃了邻村深沟里长的草,挤出的奶不仅多,味道还好。” 王九妹进屋放好牛奶后,出来说道:“山奈,你徐伯伯累了一天,赶紧放他回去休息。” “好嘞,徐伯伯,您老赶紧好好休息,明儿再到邻村沟里放牛,等我从弥陀山回来再找您要牛奶喝。” “好好,九妹啊,走啦!”徐老三乐颠颠地回家睡大觉去了。 山奈进屋,打开坛子,用鼻子嗅嗅:“太香了!娘,这么多,估计带不上。” 王九妹拿出五个小瓷瓶:“把这五个瓶子装满带上,一天一瓶,差不多五天也就回来了。” “还是娘想得周到。” 山根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刚编好的竹箱,比山奈之前的大一些,样子更漂亮。 “看,哥给你做好了,试试。” 山奈把竹箱背在肩上,非常合适。 她感到背后软软的,十分舒服,不像之前的小竹箱,总是硬硬的,硌得自己背上有些疼痛。她把竹箱取下来,看到靠背的一侧缝着一个垫子,里面装着软软的棉花。 “哥,你太贴心了,什么都会做,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背着竹箱背上会疼。” “来,哥帮你把明天上山要带的东西放好。” 王九妹看到儿子十分照顾妹妹,内心很是安慰,她把坛中的牛奶倒进五个瓷瓶内,再用提前准备好的木塞将口封了,一个一个递给山根。 “先把这些牛奶装进去,再装些干粮,就可以了。” “对了,还有我的银针布包。”山奈跑进自己房中,从小竹箱内取出银针布包,回到主屋内给了山根。 “你呀,到哪里都忘不了你的银针布包,到山上是为寻草药,带它有什么用?”山根把银针布包装进竹箱内,笑着埋怨道。 “我走到哪里,梅花银针就要跟我到哪里,我还听说山上有很多隐居的人,说不定能帮到他们。” “装好了。”山根看看山奈,“哥有些担心,你一个人爬那么高的山,遇到危险怎么办?” “呸呸呸……,哥,放心,你妹妹我有梅花银针护着,出不了事。” 山连从里屋走出来:“放心,山奈不会有事。收拾完,都快些休息,明天还要忙。”说完,走进里屋。 王九妹走到山奈跟前:“让娘看看。”她摸摸山奈左耳上的翡翠耳坠,看看右边亦非泓送的那只,然后再把她胸前的红色心形石拿出来看看,“一定要戴好,它们会保佑你平安。” 虽然山奈不知道这两个东西如何护佑自己,但见娘每次看到它们时郑重的表情,觉得它们对自己一定很重要。 收拾完后,家人们各自睡去。山奈回到闺房,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着在厨房里奇怪的遭遇,好像有人给她施了力量,才轻松把南瓜切开。然后又有股力量操纵自己不得不抬起脸,嘴唇上温暖的感觉…… 山奈回忆着:“难道我被亲吻?” 想起上古时期的神话,华胥娘娘踩到大脚印生了伏羲,顿时紧张起来:“我不会也要生孩子?”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过了一会儿,又把被子取下:“幻觉,肯定是幻觉!但,会不会真的是亦非泓?” 帮助她切南瓜的感觉实在太熟悉,很容易想到亦非泓,如果他真的成了神仙,为什么不现身?但她又希望不是他,更希望嘴唇上的热气,只是一场美丽的梦而已。 第56章 来到弥陀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山奈就起来到厨房把南瓜蒸好,再熬好粥,热些馒头,炒了两盘菜。一切齐备,一会儿爹娘起来就可以吃了。 她拿出一个布袋,装了两个馒头,准备路上吃。她不愿爹娘和哥哥送自己,害怕看他们担忧的眼神,想趁他们还没醒来,悄悄上山。 她回到闺房,背上竹箱,拿着装馒头的布袋,一声不响往门外走去。 虽说老牛村在弥陀山脚下,但要到达那里,还需走两刻钟。山奈一边走,一边把馒头吃完,然后把布袋揣进怀里,抬头看看天空,这个时间,家里人应该都已起来,吃着自己做好的早饭。 天空有一只老鹰飞过,它飞去的方向就是弥陀山,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山奈加快步伐。没多久,来到真正的山脚下。她擦擦额头的汗,顺着山路向里走去。 进入一片山林,这里生长着无数古树,树干粗壮,个个枝叶繁茂,挺拔直立,直冲云霄。 山奈看到山地上生长着很多草药,像点名一样兴奋地边指边说:“这是玉竹,那是常山,还有回心草、仙人指甲、蛇根草、花蕨……这么多草药!每次都是哥哥进山采药,下次我一定要跟他一起来?” 又为难道:“到底哪个草药与我的心性相合?我怎么才能判断出来?” 正在犹豫间,刮来一股冷风,凉飕飕的,山奈有些害怕,她双手抱于胸前,大胆朝风刮来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便放下一颗心,继续向前走。 突然听到“嗷呜”一声,一股冷风再次袭来,山奈回头,只见一只猛虎出现在眼前。 它看着她,两只虎眼露出贪婪的目光,估计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新鲜的食物。它一步一步靠近,此时,安静的只能听到它脚下“沙沙”的步履声。 山奈张开嘴巴,眼睛圆睁,两只脚毫无力气,怎么也挪不动,就像被钉在那里,她害怕极了,想着今天就要命丧于此,成为老虎的口中美味。 老虎走到半路,停下来,直接扑向山奈。山奈大喊一声“啊!”蹲在地上,抱住脑袋。 这时,她胸前的心形石,散发出强烈的红光,那红光将跃到空中的猛虎击落在地。那猛虎爬起来,看样子并未受伤,看着山奈,不断向后退去。 山奈见状,不再害怕,胆子大了很多,她放下抱着头的手,摸摸心形石:“多亏你!” 她走到老虎跟前,老虎吓得又后腿几步。 山奈笑道:“刚才还威风凛凛,想吃掉我,现在怂了,哼!回去告诉这山里的野兽,我叫山奈,要在山里采几天药,不要随便欺负我!听到没?” 老虎又后腿几步,转头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就躺在地上开始呻吟。山奈不明白它为何如此,在旁边仔细观察,才发现它的肚子有些鼓:“原来是一只母虎,这样子像极了村里母猪生小猪的样子,难道它要生小老虎?” 老虎的身体扭动着,不断呻吟,看上去十分痛苦。山奈虽然懂医术,但她并不会给人分娩,何况是老虎? “怎么办?”山奈有些着急,又转念一想,“老虎应该知道自己如何分娩,我再观察观察。” 不知观察了多长时间,困意来袭,山奈的双眼有些朦胧…… 她在梦中感觉到手有些刺痒。睁开睛,原来是母虎正用前爪抓她的手。她立刻清醒,发现小老虎依旧没有出生,而母老虎比之前更加痛苦,呻吟的声音也更大。 山奈看到它的目光中充满乞求,立刻意识到它无法生下小老虎,正在向自己求助。 “别着急,说不定能帮上你。” 山奈用手在老虎的腹部摸摸,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两个小生命在里面蠕动。 “怎么才能够让它们顺利出来?”山奈想起梅花银针。 她放下竹箱,取出银针布包,把梅花银针拿在指间:“梅花银针,我第一次帮老虎分娩,既不知道脉搏在哪里,也不懂如何接生,你找个穴位下针。” 梅花银针听到主人的吩咐,飞到空中,对准老虎的腹部穴位刺去。只见老虎屁股处流出很多液体。 “羊水破了!”山奈兴奋道。 老虎呻吟的声音变小,它开始用前腿撑地,将力量集中在腹部以下,没过多时,生下来两只小老虎。 梅花银针飞回指间,山奈将它收起。 母老虎舔舐完两只小老虎的全身,用头在山奈的身上摩擦半晌,才带着两只刚出生的小老虎离开。 山奈目送着它们消失在山林中,背起竹箱,继续向前走。一路上草药无数,到底哪种是自己要找的?她并不知道。 穿过山林,眼前一片明亮,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声音,正好口渴。山奈顺着声音寻找,果不其然,找到一条小溪,虽不大,但也水流湍急。 山奈蹲在溪水旁,用手掬些清水喝了,感觉十分爽快。 一阵打斗声传来。 “奇怪,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打斗?听上去人还不少。”山奈自语道。 她站起来,仔细听那声音,应该是从山崖上传来。由于山崖有些高,她无法看到是什么人在打斗。 离山奈不远的山崖之上,死亡之鹰正在与张彻激战。 张彻离开茂林派后,死亡之鹰一直尾随他,直到弥陀山之上,才开始群体而攻之,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 八人合力攻击,张彻应付起来有些困难。他手拿青龙剑,看着死亡之鹰:“你们为何对我紧追不舍?是谁派你们来的?” “少废话,今日就取了你的命!” 张彻使出九成功力,用剑杀去。只见八人合力用刀气挡住,他很快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单膝跪地,靠青龙剑支撑着,没有倒下。 死亡之鹰手拿大刀,齐步逼近,准备用八把大刀将他砍于山崖之下。 张彻心想:“虽剩一成功力,无法使用轻功,但如果此时不跳崖,必然死于大刀之下,不如把命交给老天,博此一回。” 他扭头朝山崖下看去,深不可测,眼看八人就要砍来,他闭上眼睛,迅速把身体向后倒去,整个人掉下悬崖。 八人十分惊讶,刀停在半空。带头的收了刀,走到悬崖跟前:“这悬崖深不可测,掉下去必死无疑,可以回去复命。” 只见另一人搬起旁边的大石头,扔了下去:“再添一石头,让他死个稀巴烂!” 死亡之鹰收刀离去。 这悬崖因光线较暗,又有很多植物交错生长,从上往下看,容易造成幽深不见底的假象。但悬崖也不算低,人从上面掉下来,不死也伤。 当山奈抬头往山崖之上望时,忽然,看到有人从山崖上掉下来,她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有树挡住,可那树枝太弱,没支撑多久,被折断,人又往下掉,幸运的是,又掉在一棵树上。怎奈一个大石头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树干上,把人又颠了下来,掉在山下的杂草丛中,还好没有磕到掉落下来的大石头。 山奈目睹这一切,下巴快要被惊掉。见那人掉落下来,她赶紧过去,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第57章 终于见到梦中仙女 山奈摸摸张彻的脉搏:“心跳正常,还活着!”再检查四肢,发现多处擦伤,腿上有一处伤势较重,还在流血。 山奈向周围看看,发现有一处沼泽,旁边长满香蒲,下面的雌花像集市上卖的猪肉肠,上面的雄花粉质厚重。 “算你幸运,碰到这么好的药。” 她放下竹箱,走过去,摘下几个香蒲的雄花,走到张彻身边,对着流血的伤口,轻轻抖动雄花,暗黄色的花粉掉在伤口上,没过多久,血被止住。 她把没有用过的香蒲雄花,顺手放入竹箱内。 又看到张彻的额头有一处碰伤。仔细观察他落地的状态,应该不是着地时碰的,可能在掉落过程中,被山体的岩石碰伤,才导致昏迷不醒。 天上开始乌云密布,阳光被遮住,雨滴渐渐落了下来。 “下雨了,总不能让他在这里淋雨,还是找个地方避雨才是,好像前面有个山洞。” 山奈把小竹箱背在胸前,努力把张彻扶起来,艰难地向山洞拖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打落在两人的身上,衣服都被淋湿。山奈的力气不大,张彻又重,她差点摔倒,但依然坚持住,终于把他拖进山洞。 山洞里竟然十分干净,有一张石床,上面铺着用草编成的垫子,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 “肯定有隐士在这里修行,为了救人,暂时借用一下,希望高人回来,不要介意。” 她把张彻拖到床上躺下,取下竹箱,放到一边,又发现他的前胸与背上都有严重的擦伤。 “伤成这样!多亏碰见我,否则小命不保!” 山奈把洞中的小铁锅,放到洞口外,接满雨水,再拿些洞里的干柴,将铁锅挂在干柴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干柴点燃。 过了一会儿,她用手试试锅里的水温,觉得很合适,便将火熄灭,把锅中的温水倒进盆中,打开小竹箱,拿出干净的药布,开始为张彻清洗伤口周围的污垢和血渍。 当要清洗背上及前胸的伤口时,山奈有些紧张。在医馆碰到同样的事情,都是爹爹或哥哥处理,她只负责女子。 现在却要脱了男子的衣服,看到他赤裸的上身,会不会有失女德?但转念一想:“我只为救人,本无他意,他在我眼中不过是病人而已。” 便十分坦然,将张彻的上衣褪下,一个荷包掉了出来。山奈拿起来:“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看。”随手放在一边。 她用温水把伤口周围擦洗干净。又从竹箱里拿出香蒲雄花,把花粉撒在伤口上。 “香蒲雄花的花粉不仅能止血,还能消炎,放心,你的伤口明天就会好。” 上完药,给张彻穿好衣服,把荷包放进他的怀中,再将花粉撒到其他伤口处。 “好啦,伤口已为你处理完毕,接下来,为你施针,保准没多久,你就会醒。” 山奈拿出银针布包:“这人只是昏迷,没有必要用梅花银针,用普通银针即可。” 她拿出三根普通银针,分别刺入水沟穴、百会穴和十宣穴。然后用手分别摩擦张彻的手心及脚心,直到温热为止。摩擦完后,取下银针,放进银针布包。 山奈向外看看:“雨停了!你呆会儿就会醒,醒来肯定口渴,我去给你取点山泉水。” 她把银针布包放回竹箱,顺便从里面取出水囊,来到山洞外,伸出双臂:“哇!下完雨,山里的空气更香甜,我要多闻闻。”他闭上眼睛,用心享受。 亦非泓知道山奈今日上弥陀山,本想早些看她,但因黑妖阁内事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便抽空,踩上黑云,往人界而来,结果又遇到人界下大雨,更加担心山奈被雨淋坏,不由加快速度。 来到弥陀山,他隐了真身,并不会被雨淋到,依据山奈在山中留下的气息,一路找寻,终于在雨停下时,看到站在山洞门口,闭着眼睛,呼吸清新空气的山奈。 看到她安然无恙,亦非泓放下一颗心,走到跟前,用手在她眼前晃晃。 “谁?”山奈感觉到好像有人,睁开眼睛,结果一个人都没看到,“真奇怪,总感觉有人在旁边。” 她想起在厨房里的感觉:“肯定是幻觉!还是赶紧去打水。” 亦非泓在旁边偷乐。他跟着山奈来到溪水旁,看着她把水囊装满,又跟着她向山洞走去。 山洞里,张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石床上,看看洞内,知道有人救了自己,再看看身上的伤口,虽还有些疼痛,但显然被人处理过。 他注意到旁边的竹箱:“原来是个医者。” 正当他要起身时,一束光照进洞内,山奈像仙子一样,手拿水囊走了进来,她右耳朵上的翡翠耳坠立刻变成一片树叶,飘落下来。 亦非泓惊讶,他给树叶施了五年的妖法,怎么这么快现原形? 张彻十分惊喜,眼前的不就是他梦中的仙女吗?她左耳上的耳坠跟他怀中的一模一样。 “仙女,是你吗?” 亦非泓差异道:“怎么多了个人?难道是因为他,耳坠才现了原形?” “什么仙女?我只是个医女,来山中采药,偶然看到你从山崖上掉落下来,顺手救了你而已。”山奈把水囊递给张彻,“口渴了,给你,里边是我刚装的新鲜山泉水,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张彻接过水囊,他确实很口渴,便大口喝起来。 亦非泓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待我查验一番。” 他启动妖气,即将到达张彻身边时,一股龙气立刻向妖气袭击而来。 亦非泓向后退了一步:“原来是皇族!山奈怎么会与皇族人相遇?他叫她仙女不知是何缘故?” 张彻喝完水,把水囊还给山奈。看着山奈的耳坠,从怀里取出荷包,打开,拿出另一只耳坠:“我能给你戴上吗?” 山奈摇手拒绝:“不!不!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再说我耳朵上已经戴了两个。” “这是你的,是你在梦中送给我的。” “我的?在梦中送给你的?我做梦从来没梦见过你,你该不是从山上掉下来摔傻了?” “姑娘,它真的是你送给我的,是你在梦中告诉我来弥陀山找你。” 山奈想:“我刚才的救治方法,难道是哪里出错?怎么把人救傻了?” “不信。你摸摸自己耳朵,是不是只有一个耳坠。” 山奈用手摸摸,左耳朵上的耳坠完好无损,右耳朵上的却已不见。 心想:“难道是我拖他时,悄悄从我的耳朵上拽下来?应该不会,他当时不醒人事。可他手中的耳坠和我的一模一样,右耳朵上的又偏偏不见。管他呢,肯定是我的,拿过来先戴着,总比只戴着一只好看。” 山奈从张彻手中接过翡翠耳坠戴上:“应该是我的,没必要跟你客气。” 张彻忍着痛笑笑:“本来就是姑娘的,我这次来弥陀山,遇见姑娘,算是不枉此行。” 听到张彻说的话,亦非泓有些紧张:“难道山奈与此人有着梦中之缘?那我……” 突然,洞外传来声音:“应该会掉到这里,大家就在周围寻找!” 第58章 洞内施针 原来死亡之鹰没走多远,又觉得必须到悬崖下看看,死人也要见见尸体,回去才好禀报,便找到悬崖下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张彻挣扎着起来:“姑娘赶紧躲起来,这些人是来找我的,他们十分凶狠。” “他们是什么人?” “死亡之鹰。”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山奈向山洞内看看,发现石床的旁边竟有一个洞口,刚好能容一人进去。 “那里有个洞,你躲进去。” “还是姑娘躲进去,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不能连累姑娘。” “你都说了,他们要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所以你是最适合躲起来的人,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发现了山洞,正朝这边走来。 山奈尽快扶起张彻:“快!快躲起来!”二人踉跄着走到小洞旁。 好不容易找到日思夜想的梦中仙女,张彻不想就此失去她。他使出仅剩的一成功力,把山奈推入洞中:“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我叫张彻。”然后,喷出一口鲜血。 山奈被推到黑漆漆的洞中:“你这人真是固执!既然喜欢送死,就成全你!” 听到吐血的声音,又叮嘱道:“你是练武之人,应该懂得点穴,快点关元穴,保你不再吐血。” “谢谢姑娘提醒!”张彻立刻点了关元穴,果然舒服了很多。 这一切亦非泓看在眼里,他不希望山奈发生任何意外,早已隐身堵在洞口。 死亡之鹰八人走到洞口,看到张彻站在里面,嘴角流着鲜血,一副疲惫的样子。 为首的说:“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竟然没摔死!可你也活不过今天,只需一人就能结果你!谁来?” 一人走出:“我来!”拿大刀往洞内冲去。 结果被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倒在洞外,一命呜呼。剩下的人立刻警惕起来,分别拿出大刀,一起朝洞内冲来。 亦非泓使出妖气,七股黑色的气流冲出。 “妖!”七人立刻倒下,口吐鲜血而亡,尸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亦非泓看出死亡之鹰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用不得超生及往生的魂魄,造出肌肤和血肉而成。至于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他并不关心,他最在意山奈的安危。 看到那些黑气,张彻知道有妖界生命在此,救了自己,立刻跪下谢道:“感谢救命之恩!” 亦非泓看看张彻,不想靠他太近,因为这股龙气让他很不舒服。 他觉得这个皇族人虽然是人中龙凤,但从外表比起来,自己还是略胜一筹,不由乐道:“你虽是皇族,但这颜值与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又想起山奈曾说过男子最重要的是责任心:“山奈最看重责任心,还要看你的责任心能不能与我相比。” 这时传来声音:“公子,医主命您回黑妖阁!” 看来不能再多呆下去,临走前对张彻说道:“山奈是我的,不许跟我抢!”然后走出山洞,确定周围已无凶险,便跳上黑云,依依不舍地离去。 听到外面已无动静,山奈从小洞中爬出来,看到张彻跪在地上,奇怪地问:“你在跪拜空气吗?” “我在感谢妖,是他救了我们。” 山奈把张彻扶到石床上,等他坐好后,问道:“妖救了我们?怎么可能?一般妖出现都是来害人的。” “人界有坏人,妖界也有好妖。” “说得也有些道理,我就信你一回。”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山奈。” “这个名字很好听。”说完,张彻觉得十分难受。 山奈抓起他的手腕:“你需要好好调养,放心,有我在,保你十日后恢复如初。” 山奈从竹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拔掉木塞:“这个有营养,赶紧喝了。” “我喝了,姑娘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竹箱里还有干粮,再说山上除了草药还有食物,根本就饿不着。” 张彻看着山奈,她明亮的双眸中,透露出温暖的气息,快要将他融化,她的面颊粉红粉红的,就像自己内心开出的一朵美丽的鲜花。 他确信她就是自己的梦中仙女,除了翡翠耳坠外,更是因为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山奈见张彻呆呆地看着自己,把装有牛奶的瓷瓶送到他的嘴边:“难道想让我喂你?” 张彻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接过瓷瓶:“还是我自己来。” 他尝了一口。 虽说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牛奶喝过不少,但这种有大自然甘甜味道的牛奶还是第一次,实在太美味,不由一口气喝完。 “怎么样?好喝?” “头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牛奶。” “现在躺好,我要给你施针。” “为什么要施针?” “我是医女,你要听我的,放心,不会害你。”山奈从竹箱内拿出银针布包,“你身体太弱,除了食补以外,还要疏通血脉,血脉一通,体内的伤自然而然就好,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多多少少会伤到脏腑,所以,必须施针。” 听山奈这样说,张彻便老实躺下。 她看到旁边有根蜡烛,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把蜡烛点燃,取一银针,烧了烧针尖,再用药布将针尖擦干净,轻轻施入手腕处的太渊穴,左右捻转数回,轻轻拔出。 “另一只手。” 张彻乖乖地把另一手伸过来。山奈又烧针尖,擦针尖,继续施入另一手腕的太渊穴,也是左右轻捻数回,轻轻拔出。 “拿一下。” 张彻听到让自己拿银针,立刻伸手接过。只见山奈看看他的脚,然后把鞋和袜都脱掉,他的脚便裸露在山奈的面前。 这是第一次让女孩子亲密接触自己的身体,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而且很喜欢,因为她是他的梦中仙女。 山奈从张彻的手中拿过银针,重复刚才的程序,在两只脚的涌泉穴施针,依然左右捻针数回。 “我感觉有股气流开始在体内涌动。”张彻兴奋地说 “还有最后一个穴位,等全部施完,再谈你的感觉。不过……”山奈看着烧针尖的火苗,不知该怎么说。 “不过什么?” 山奈拿起干净药布,边擦拭针尖,边想:“我都为他清理了身上的伤口,还怕什么!再说是为了治病,不要想那么多。” 便说道:“不过需要你把衣服解开,接下来要在关元穴施针。”她的脸不觉变得通红。 听到要在关元穴施针,张彻说道:“太为难姑娘,要不你教我,我自己来。” “也对,你是懂武之人,对人体穴位非常了解,那我教你。” 山奈转过身:“你解开衣服。” 张彻把衣服解开,露出腹部。 “好了吗?” “好了。” 山奈向身后把银针递给张彻:“拿着,准备好告诉我。” 很快,张彻说道:“好了。” “力道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刺入关元穴。” 张彻把握好力道,对准关元穴刺入:“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就是捻针,还是刚才的力道,向左捻三次,再向右捻三下。” 张彻照做,可刚捻了一下就刺痛无比:“啊!” 山奈吓得转过身。 第59章 我要娶你为妻 她看到张彻衣衫不整,肚子露在外面,立刻面红耳赤。 张彻因她转过头,也惊慌不已,穴位处更加疼痛:“啊!啊!” 山奈红着脸,迅速上前扶住银针,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捻着,疼痛感迅速消失。 “委屈姑娘。” 山奈没有说话,用心捻着银针。 “我感到体内有热流进入我的五脏六腑,十分舒服,刚才疼痛的地方,也觉得好多了,姑娘真乃神医!” 山奈取下银针,背过身:“针已施完,可以穿好衣服。” 张彻把衣服穿好,试了试掌力:“我的内力已恢复三成,不知道如何感谢姑娘?” 山奈把银针放入布包,吹了蜡烛:“我是医女,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不必太客气。” “我还是想感谢姑娘。” “你要是想感谢我,就好好躺下,等我出去找些吃的,再挖些补气血的草药,熬了汤药给你喝。”山奈说着就要出去。 “我想娶你为妻!”张彻忍不住说出口。 第一次有男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山奈惊讶之余,转过身笑笑说:“你如果真想感谢我,以后可以给我诊费,或者送东西给,没必要娶我!” “我娶定你了,除了母……除了我娘,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脱了衣服的女子。” “我是给你治病。”山奈感到很无奈。 “我不管这些,你记着,那个翡翠耳坠就是我的定情之物。”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到了你的手上,再要胡说,我就不管你了。” 山洞外传来一阵马的嘶叫声。张彻从石床上爬下来,身体已恢复许多,能够自如活动。他冲出洞外。汗血宝马看到主人,走到他身边,用头蹭着他的身体。 “没想到,你也能找到这里?”张彻亲昵地摸着汗血的马头。 汗血又转过身,走到张彻跌落的山崖下,用嘴巴叼起掉落在那里的青龙剑,再次走到张彻跟前,抬嘴把宝剑递给主人。张彻接过,用手轻拍它的脑袋,以示夸奖。 “这马真有灵性!”山奈看到,也不由赞赏。 汗血竟然走到山奈跟前,四条腿跪下,不停点头。 “它是在给我磕头吗?”山奈不解地问道。 “是的,它是替我感谢你。” “不用,不用,快起来,你的主人都谢过我了。” 可汗血就像没听到,继续磕头。 张彻对着汗血的耳朵说道:“我确实已经谢过她,要娶他做我的王妃,所以你就不用再谢了。” 汗血果然起身。 “你对它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我已经谢过你。” 山奈看张彻满脸窃喜,感到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没什么。” “好,我要去忙了。”山奈抓起洞口的一个破烂竹笼,“还能用。” “我想陪你去。” “你身体刚恢复,不适宜太劳累,就留在洞里好好休息。” 张彻看着山奈的背影,她在山间穿梭,像极了梦中的仙女。 山奈提着破竹笼,先找到一片树林,在林间浓密的草丛中仔细寻找。 “终于让我找到!”山奈将一个只有五片叶子的植物拔起,原来是棵人参,她仔细端详,“看上去也有百年,这一棵够用了。” 她把人参放进篮子,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片野草莓。 “野草莓,我要多摘些!” 她走过去,弯下腰,不停地摘着,也不知摘了多久,篮子已经占去大半,终于停下来,用手擦擦额头的汗。 突然,一束耀眼的紫色光芒出现在她的眼前,就那么一闪,落在对面的山头。 不知是何缘故,这紫色光芒,让山奈的心头产生莫名的快感,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找的草药就在那里。她决定等张彻病好之后,就过去看看。 回山洞的途中,她发现溪水里有鱼,就在旁边折根树枝,脱掉鞋,把裙子别在腰间,挽起裤腿,走到溪水中央。 水中的鱼太狡猾,山奈插了几次都没成功。她又瞅准一条鱼,用树枝对准,刚要插时,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插下,果然鱼乖乖地就在树枝上。 山奈转过头,看到张彻正对着她笑,他的手握得更紧,山奈赶紧脱身,却不小心向溪水里摔去。 张彻立刻抱住她,他们的脸贴得那么近。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也能闻到他皮肤上的味道。他依然在微笑,看着她的双唇就要轻轻吻下。 她立刻推开他:“你要干什么?” “你别生气,我是情不自禁。” “早知道你这么轻浮,我就不给你治病!” 山奈一上岸,把鱼放在草丛中,穿好鞋子,放下裙摆和裤腿,拿起鱼,提上竹笼跑进洞去,留下张彻一个人在水里傻乐。 等张彻回到山洞,鱼已被架在火上烤着,香气四溢,旁边的锅里煮着东西,一边的石头上放着一碗洗干净的草莓。 张彻从碗里捏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看着正收拾竹箱的山奈:“奈奈,锅里煮的可是人参?” 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山奈有些不适应:“叫我山奈!‘奈奈’这个称呼难听死了。” “我不觉得难听,反而觉得很好听,以后只准我这样称呼你!” “你这人不仅动作轻浮,说话也轻浮,明天我就要去那边山头,我们就此分别,剩下的四瓶牛奶你留这喝,这人参每次不需要煮太多,每天一次,共煮五次,喝完,你的病就差不多了,再好好休息三到五日,才可彻底恢复。” 本来想等他的病好些再走,没想到这人如此轻浮,山奈决定明日就离开,再说接下来的时日,自己在与不在关系都不大。 “你到那座山上干什么?” 收拾好竹箱,山奈拿起鱼看看,还没完全好,继续放回火上。 “拿个碗来。” 听到吩咐,张彻取过一个碗,递给山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山奈看看张彻,接过碗,放在地上,端起锅,把熬好的人参汤倒进碗里:“我是医女,明年要去参加国家医考,参加考试前必须找到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所以才上山。到那座山头就是为了找草药。” “原来如此!”张彻内心窃喜,原来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也在悄悄靠近自己,“我陪你去!” 听到“我陪你去”,山奈想起亦非泓,故意说道:“有个朋友本来要陪我上弥陀山,可后来他却出事身亡,你又要陪我去那座山头,就不怕你也出事?” “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男朋友。” “你喜欢他?” “不要瞎说!我们只是朋友。”山奈本来要吓唬他,没想到他不按套路来,真是个奇怪的人,“赶紧把人参汤喝了。” 张彻喝完人参汤,看到鱼已烤好,取下来分成两半儿,给山奈一半儿,两个人一口鱼,一口草莓吃着。 晚上,因张彻是病人,山奈让她躺在石床上,自己则躺在山洞的草垛里。 他们看着洞外的星空,各自有着不一样的心思。张彻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山奈则想着不知明日会碰到什么药材…… 第60章 来到紫荆仙境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山奈睁开眼睛,看到张彻睡得很香。她缓缓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竹箱跟前,刚要背,又把它放下,从里面拿出些干粮放在石床旁边,然后再背好,走出洞外。 “张彻的身体已经没多大问题,我该去办自己的大事。” 那山头虽看着不太远,但要真正走过去,还是很不容易。开始还有一些崎岖的山路可走,走着走着,山路消失,面前有一座悬崖挡住她的去路。 悬崖陡峭无比,根本爬不上去。山奈看看旁边,发现一个洞。 “也许可以通过洞穿过悬崖,过去试试。” 她正要走过去,突然从洞里窜出十几只野狼,将她团团围住,这些野狼眼冒绿光,恶狠狠地看着她。 山奈害怕极了:“难道就要丧命于此?” 只见野狼靠得越来越近,她的双腿越来越软,摊倒在地,连爬的力气都没有,她胆怯地对胸前的红色心形石说:“快些显灵,救救我!”红色心形石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传来一声怒吼:“嗷呜!” 群狼被吓坏,逃窜而去。山奈看到野狼跑开,她松口气,才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到有两只大老虎和两只小老虎向自己走来,才知道是老虎把狼吓跑。 “野狼刚走,又来老虎,这是什么节奏?” 老虎渐渐靠近她,她吓得向后挪着身体。母虎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舔舔她的手,两只小老虎也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山奈想起是她接生的小老虎,是它们来救自己。她松了一口气,抚摸着小老虎的脑袋。 母老虎咬着她的衣角,拽她起来。山奈不知道它要干什么,还是很听话地起身。母老虎把她拉到公虎跟前,放开衣角,抬起前爪在公虎的背上放放。 “你是让我骑上去吗?” 母虎点点头。公虎半蹲下,山奈走过去骑上。她虽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但能确定它们绝不会伤害自己。 山奈坐好后,公虎起身,驮着她走向山洞。山奈回头看看母虎和小老虎,它们目送着自己。 进入山洞后,山奈发现山洞真不小,有一人多高,也宽敞。里面全是野狼,它们看到老虎驮着山奈进来,都不敢靠近,退到一边。 山奈觉得十分威风,看着野狼的绿眼睛,不再害怕。 “看来你们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刚才那么欺负我,现在怎么就怂了?哈哈……” 很快穿过山洞,面前竟长满奇花异草,到处都是蝶鸟纷飞,香气四溢。景色虽美,山奈却顾不上欣赏。 她望望要去的山头,已经不远,从虎背上下来。 “虎大哥,感谢你送我一程,我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虎大嫂和小老虎还在等你,就此告别。” 公虎好像听懂,站到洞口看着山奈。山奈明白,它是怕野狼再出来伤害自己。 “虎大哥,你真好,我走啦!” 山奈穿过花丛,朝着山头的方向走去。 公虎见山奈走远,才进入山洞,大摇大摆去找自己的家人。 接下来的路程,还算顺利。虽没有山路,但还算好走,要么是山林,要么草坡,还有潺潺溪流,水并不深,踩着石头就可以轻松走过。 越来越靠近山头时,出现大片灌木丛,长满硬刺。山奈手中没有刀斧,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着急时,亦非泓乘着黑云赶到。 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就赶着去看山奈,结果在山洞里只看到那个皇族人。张彻很失落,在那里自言自语:“怎么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然后望向洞外。 亦非泓听到很开心,说明山奈已经离开他,便飞上黑云,在高处寻找山奈的身影。正好看见她站在一片荆棘丛前着急。 “唉,现在知道了,离开我,你可怎么办?” 亦非泓在云端两手一挥,一团黑气直冲荆棘而去,只见荆棘丛中立刻出现一条小路。 山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哇!这是什么样的操作?看那黑气,应是来自妖界,又遇到一个好妖。” 她抬头向空中喊道:“谢谢你!可爱的妖!” 亦非泓傻笑着,自语道:“他竟然说我可爱,嘿嘿……” 山奈蹦蹦跳跳走上荆棘间的小路,两边的荆棘高出她的个头,尖硬的刺,密密麻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刺,因为好奇,用手摸去。 “哎呀!好疼呀!” 刺太过尖利,稍微碰触,就被刺破,流出鲜血。 亦非泓已跳下黑云,隐身在山奈身边。 “说你离不开我,还真是,稍不注意,就受伤。” 他用手在山奈的指间轻轻一抹,鲜血立刻消失,被刺伤的地方完好无损。 山奈看到手指上的血液和伤口不见,觉得很神奇。 “难道被这种刺伤到,会立刻恢复?真是神奇,要不,我再试试!” 亦非泓很无语:“这是什么脑洞?怎么会这样想?” “哎呀!真的很疼,一会儿好了,我再不试了。”山奈忍着疼痛。 亦非泓拍拍她的脑袋:“傻姑娘!” 山奈感到有什么东西动自己的后脑勺,回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转过来时,手指又完好无损。 “山头就在前面,我还是快些过去。” 荆棘林好大,走了好久,终于摆脱,山头就出现在山奈的眼前。 “这山头看着没什么特别,不过那道紫色光芒就是落在这里,先上去看看。” 亦非泓知道,她一定是认为这里有要找的草药,所以也悄悄跟上。 这座山头并不难爬,山奈轻松登到顶端,因为站在高处,能够感受到强烈的山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亦非泓站到旁边,把自己的披风扬起,为山奈挡住吹来的山风。 “咦!奇怪?风没有了,可是还有声音。” 她伸出手,能感受到风吹在她的手上,如此真实,可是缩回来,风又没有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细想,山头下的山坳处出现一片紫色的光芒,那光芒很快幻化出一双紫色的大手,伸向山奈。她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双手抓住。 这股力量不小,亦非泓招架不住,只能跟着这双手来到山坳。 到了山坳,那双手又恢复为紫色光芒。在这光芒的掩映下,山奈看到周围全是盛开的紫荆花。 “太美了,就像仙境!” “紫荆花!”亦非泓非常担忧,“难道与山奈心性相合的草药就是紫荆花?” “紫荆花清热凉血,去风解毒,是不错的中药材。这么多紫荆花,我到底要选哪一朵带回去?” 正在山奈犹豫时,天界的凌云阁发生了异样。 江白修正在闭关,感受到院内的紫荆花有异样,利用仙法来到院内,发现其中一朵光芒四射。 “看来,她真的要回来了。” 只见那躲紫荆花飞到空中,飞出凌云阁,飞离天界,来到弥陀山上空,朝着紫色光芒的方向迅速落下。 江白修一直跟着,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山奈用手摸着身边每一朵紫荆花。 “要不,我选你!”“还是选你!”“还是你!”“到底该怎么选,好为难!” 亦非泓看到空中出现一朵紫荆花,光芒四射,向山奈而来,正当她犹豫不决时,落在她的手里。 “你从哪里来的?这么主动,看来与我有缘,就是你了。” 江白修在祥云之上,早已看到这一切。 “此地乃紫荆仙境,就是在这里,我送给她一朵紫荆花,没想到今日这位姑娘来到此处,仙界紫荆花又选择了她,难道她就是她?” 他看到隐身的亦非泓,使出仙力,将他拉到祥云之上。 妖在祥云上有些站不稳,亦非泓趔趄着:“大神仙,我求你件事。”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伊墨派你来的?” “是……也不是。我看我还是站到黑云上和你讲话比较舒服。” 亦非泓回到黑云上:“舒服多了。虽然是医主派我来的,但这位姑娘很善良,我并不想伤害她,也请大神仙不要让医主知道山奈与紫荆花有关系。” 江白修笑笑:“留你在妖界,真是可惜,有机会,我向伊墨要了你,度你到仙界来。” “不!不!我不去仙界,如果大神仙真能度我,就度我去人界。” “这想法倒稀奇?不知何缘故?” 亦非泓“嘿嘿”乐道:“我喜欢山奈,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江白修心想:“她这世还有其他情缘?看来她并不完全是她,到底怎么回事?待我下去看个究竟。” “亦非泓,你回妖界去,这里有我,我会护这位姑娘周全。” 亦非泓想着,出来时间够长,怕医主因为找自己,跑到这里来,到时对山奈不利,大神仙又绝对可靠。行过谢礼后,乘着黑云往黑妖阁而去。 第61章 翩翩公子 山奈把紫荆花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发现它与周围的紫荆花外形并无两样,只不过自己看到这朵花时,内心会涌动一种莫名的情感。 当她正沉浸着体味莫名的情感时,一股仙风吹来,她抬起眼眸,看到江白修,原来是在老牛村见过的翩翩公子,只不过变成满头白发,白发更让他显得超凡脱俗。 山奈体内的紫色圆珠又在融化,每融化一丝,就会触动她情感的神经。她觉得奇怪,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她会觉得温暖,甚至想要靠近他。 她不受控制地走近他,盯着他的双眸,那一刻如同万年。 江白修仔细端详山奈,他能够确定她只是受到她的控制而已,他用仙气在她眼前划过。 山奈立刻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离翩翩公子那么近,红着脸后腿两步。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刚才是怎么了,离你那么近。” 这时梅花银针竟然从竹箱里冲出来,在空中散发出强烈的光芒,落入江白修的手中,他看着它。 “你都找到有缘人,还出来见我干什么?不嫌我把你打磨得丑了?” 梅花银针竟然在他手中站起来,晃了晃身体,就像摇头一样。 “哈哈……,不嫌弃就好,还是回到竹箱里。” 梅花银针很听话,真的又飞了回去。 山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从未见过梅花银针会主动进出竹箱,如果每次能这样,治病时岂不方便? “你能教我梅花银针主动进出的方法吗?” “机缘还未到,到时自会教你。” 江白修看看山奈手中的紫荆花:“能把它给我看看吗?” 山奈很听话,把紫荆花放入江白修的手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那花立刻在他手中,从植物幻化成一株水晶紫荆花。 “怎么变成这样?这还是草药吗?” “当然是草药,可解百毒,也可与你心性相合,你心里所想,便是它所知。” 江白修把水晶紫荆花还给山奈:“要与它好好相处。” 山奈接过,把它放入竹箱,内心充满担忧,害怕参加医官考试时,考官不认可该怎么办? 江白修看出她的心思:“不必太担心,如果医官不认可,只能说明他们孤陋寡闻而已。” 听了这话,山奈虽有些安心,但对眼前的翩翩公子产生好奇,见了两次,还不知他是谁。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家住哪里?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可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而来,你看着衣着干净,一尘不染。啊!你该不会是来自妖界?好像又不对,妖会怕我的梅花银针,可我看它好像认识你,跟你关系还蛮好的,难道你是神仙?” 一连串的问题,江白修并未理会,而是用手中的一股仙气划过她的额间,只见紫荆花印迹立刻显现。 “你要回来,又何必利用这位小姑娘?” “啊!你说什么?我要回来,是什意思?” 紫荆花印迹出现片刻,又消失不见。。 “你也知道隐藏。”江白修仿佛自语。 “你说什么?我没有隐藏呀!”山奈很是不解。 “姑娘,山高路远,我送你一程。” 山奈觉得眼前这位翩翩公子很奇怪,不回答问题,还老自言自语,不过愿意送自己一程,说明他不是坏人,但自己怎么好意思麻烦他。 “不用不用,我既然能来,也能回去,看你这打扮,也不像翻山越岭的人。” 只见江白修将袖一挥,山奈飞到空中,她害怕极了。 “你要干什?不会是想害我?” 很快一朵祥云来到她的脚下,踩上去软绵绵的根本站不稳,她干脆坐在上面。 “你难道是用这个送我吗?” 江白修已踩在另一朵祥云之上,他点点头。 “看来,你是神仙。” “你乘着那朵祥云,想去哪里,告诉它就行,它会满足你的要求。” “你到底是谁?” 江白修踩着祥云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有缘还会相见,到时自然便知。” “还会相见?还是不见为好,一见面就把我好好的草药变成水晶花,既不能晾晒,也不能熬汤药,下次见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山奈在祥云上自言自语。 体内的紫色圆珠又开始溶解,让她的心里充满对江白修的期待。 “怎么回事?紫色圆珠融化一些,我就会对那位翩翩公子又喜爱又想念,难道我爱上他?怎么可能?” 她想起亦非泓临死前表白的话。那时,她的内心被痛苦占据,来不及感动,也无法产生像现在这样莫名的感情。 还有张彻,直白地说要娶她,自己也没丝毫感动。只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第一次见面,只因为救了他,就要以身相许,如果都是他这想法,自己岂不是该嫁很多次?反正这家伙的想法太可怕。 想到张彻,山奈对祥云说:“美丽的祥云,你先带我去看看张彻,他在弥陀山的一个山洞里。” 祥云果真带着她朝山洞的方向而去。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山洞的上方。 “就是这里!可怎么下去?”山奈看看祥云的周围,“如果跳下去的话,肯定会没命。” 只见祥云缓缓下沉,沉落的过程中渐渐消散,离地面不到一米距离时,已消失殆尽。山奈掉在草丛里,屁股摔得有些疼痛。 “哎呀,疼死我了!” 她揉揉屁股,站起来,望着天空,那朵祥云已无踪影。 “看来一会儿还得自己下山。” 山奈悄悄向洞口走去,她想吓唬吓唬张彻。到达洞口后,向里大喊一声:“嘿!”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山奈走进去,根本没有张彻的身影,石床上坐着一位老者,双目微闭。 山奈心想:“看来是山洞的主人回来,张彻肯定是被赶走了。” 山奈走到老者跟前,小心问道:“老人家,我走时,这里有位公子,他受了伤,您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者睁开眼睛,看看山奈:“他呀,被一群人带走了,你是给他治病的姑娘吗?” 山奈点点头。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他说如果你来,就让我把信给你。” 山奈接过信,老者又闭上眼睛,她不好再打搅,说声“感谢”,退出洞外,打开信,想看看张彻到底写些什么。 第62章 离开弥陀山 张彻在信中写道:奈奈,我本想等你,因家中有事,急需回去,所以留下这封信,希望你明白我娶你的坚定决心,等我处理完事情后会到弥陀山下找你,向你正式提亲…… “这家伙怎么这么固执?都告诉他不用以身相许,还说这样的话!” 接着往下看。 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未告诉过其他人,我这次来弥陀山就是来找你,见到你本人之前,我常常梦到你,你在我梦中就像仙女一样…… “难怪他清醒时叫我仙女。” 从第一次梦到你,我就无法自拔,别的女子再也入不了我的眼睛,我日思夜想,只想找到你,后来,你在梦中告诉我,让我去弥陀山找你,我果然在这里遇见你,而且还是你救了我…… “他梦见我,可我从来没有在梦中见到过他,难道他认错人了?还是胡乱编造?” 梦中,你还送给我一只翡翠耳坠,醒来时,它就在我的手里,让我更加确信梦是真实的…… “娘给我耳坠时,确实只有一只,难道另一只真的被他从梦中拿走?我耳朵上的另一只到底是亦非泓送的,还是……” 我知道你还无法理解我梦中的经历,没关系,以后我们接触多了,你自然就清楚。我都想好了,如果今年提亲不成功,等明年你参加医官考试后,我再提亲。对了,你留的牛奶和干粮,我全部带走,不是我贪吃,是因为它们都是你留的。张彻亲笔。 山奈把信折好,放进怀里。在她看来,张彻只不过是她遇到的一位病人而已,如果他真来提亲,让爹娘出面拒绝就好,反正自己现在还不想嫁人,要嫁人,也得等到医官考试结束后再说。 想到嫁人之事,山奈也思量,未来到底要嫁什么样的人?她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位翩翩公子的样貌。 “怎么会是他?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一次是黑头发,一次是白头发,还不知道他多大年纪?有没有家室?再说他应该是神仙,我们属于不同世界,唉!为难死了!不过他说我们有缘还会相见……嘿嘿……” 没有祥云承载,山奈只能徒步回老牛村,还好剩下的路程并不十分艰难,她凭借记忆走上回家之路。 话说张彻在山洞里睡醒之后,发现山奈已经离开,他很失落。 亦非泓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洞中,他对这位皇族人并不关心,很快离去。 张彻正要按照山奈的叮嘱熬人参汤,听到外面传来“嗖”的一声,外出一看,原来是景王府的信号枪发射过来的信号弹,看来宫中有事,景王府的人已找到弥陀山。 张彻拿起信号弹,把上面的机关轻轻一拉,从弹的壳内蹦出一个小东西,飞到高空,在空中爆炸出美丽的烟花。 “景王府的人还需片刻过来,我先喝了人参汤再说。” 张彻想着山奈熬人参汤的样子,拽下几根人参根须,给锅里倒上水,放进根须,再把锅挂在火上慢慢熬着。 他看着火苗,回想着山奈给自己扎针的情景,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人参汤很快熬好,张彻把汤倒进碗里,又回想着他与山奈一起吃鱼的情景,边回想,边将参汤喝下。 刚放下碗,就听到青石的声音:“王爷,属下来迟,让您受苦了,任凭王爷处置!” 张彻转过身,看到青石带着景王府的侍卫跪在山洞外面。他走出去,让他们起来。 “我来弥陀山与你们无关,何来处置?” 青石朝洞内看看:“王爷住这么简陋的地方,就是属下的罪过!” “地方虽简陋,却是我长这么大,住过的最幸福,最难忘的地方。” 青石观察到,王爷的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笑容,难道王爷恋爱了?他再向山洞里瞅瞅,没有看到女子的身影,心里更加疑惑。 “你带人找来,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问话,青石不敢继续沉浸在疑惑中,赶紧回答:“宫中确实有三件事情发生,第一件,俞家姑娘被杀一事已查明,是一群强盗所为,不过这群强盗杀人后离奇失踪……” “离奇失踪?” “是的,所以案子查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 “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关于医圣之事,有人从西南方挖出一块奇石,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方位,据说是红色的,上面刻着‘镇妖塔现,医圣博坚’……” “博坚?不正是博舅舅的字!” “近期京城内,黄口小儿都在唱:一个大房子,住着于公子,文质也彬彬,懂医来呀又懂药,医术赛过活神仙。” 张彻听了,知道是有人在背后作妖,只是想将宇文博推上医圣之路,这作妖之人一定是宇文家。 碍于与宇文家的关系,张彻并未评价,加之他认为宇文博确实精通医术,人又稳重,品质又好,推举他为新的医圣未尝不可。 “第三件呢?” “第三件……”青石有些犹豫。 “怎么不说话?” “王爷先恕我无罪,我才敢说。” “好了好了,恕你无罪。” “最近宫中,对王爷的身世有非常不利的传言,说王爷并不是皇后生的……” “什么?”张彻确实有些气恼,这些人为了太子之位,什么都能编得出,现在又拿自己的身世大做文章,看来是等不到山奈回来,必须回宫处理一切,“青石,去洞中把东西收拾了,我们这就回宫。” 两名侍卫听到命令,主动进洞收拾,但进去之后,不知道该收拾哪些,这里没有一样东西与王爷的身份相配。 他们又走出洞,问道:“不知王爷需要带走哪些东西?” “把牛奶、干粮,还有剩余的人参带上就行。” 得到明确的答复,侍卫进去将东西一一装入袋中,出洞后挂在马背上。 张彻依依不舍地看着山洞,刚跳上汗血宝马,看到一位老者向山洞这边走来,他猜想,应该是洞的主人,又跳下马,走到老者跟前。 “老人家,这洞可是您的住处?” “是啊,我这几日去访山中老友,所以洞就空着。” 张彻看看青石。青石赶紧取出一袋银子送给老者。 “我借住在您的洞中,多有打搅,这些银两就当感谢。” 老者推辞道:“修行之人不贪世俗钱财,你还是拿回去。” “老人家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心意,我还要麻烦老人家帮我传一封书信。” “信可以帮你传,但这银两我是不会收的。” 张彻见老人十分坚持,示意青石收回。 “青石,取纸笔来。” 还好每次出行,青石都会带着这些东西,以备景王需要。他拿出纸笔,把洞外瞅了一遍,看到一个稍平坦的石头,把纸在上面铺好,再将笔双手呈给景王,站在旁边伺候笔墨。 他看到景王写下“奈奈”两个字,知道是女孩子的名字,微微一笑:“看来王爷在弥陀山真的遇见所爱之人,害我担心这么久,还以为王爷不喜女色。这个叫‘奈奈’的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不近女色的王爷动心?” 张彻写好信,折好递给老人:“老人家,可能会有位女子经过此洞,她是位医女,如若遇见,请将这封信给她。” 老人接过信,放入怀中,没说一句话,回到洞中,坐在石床上开始打坐。 张彻又骑上汗血宝马,带着青石等人离开弥陀山。 第63章 可以走出贺府了 芝野城外,有一座山,盛产草药,因以灵芝出名,人们便称此山为仙芝山。京城的医者除了从草药商那里购买草药外,定期也会进山采药。 既然从书本上找不到与心性相合的草药,贺佩瑶决定去仙芝山看看,也许能有意外发现。 她需先向父亲请示,只有征得他的同意,才能出门。很多时候,她非常羡慕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父亲拿他没办法,而她却受到很多限制。 还好最近景王没在京城,她在家里倒也老实,就是每日都思念景王,只能拿起紫毫笔,慰籍自己的内心,希望他早日回来。 翠落从外面进来,看到小姐拿着紫毫笔端详,知道她又在想念景王。 “小姐,我刚看到老爷正在书房看书,看上去,今日心情还不错。” 贺佩瑶把紫毫笔收起来:“好的,知道了。” “小姐,你现在就去给老爷说吗?” “现在就去!” “我刚才看到厨房有新鲜水果,要不要给你端一盘?” “来一盘,等会儿回来正好吃。” 贺佩瑶来到书房门口,看到父亲正在翻阅医书,她小心走进去。 贺道仁看到女儿走进来,放下书:“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在闺房呆着。” “爹,我明天想去仙芝山。” 贺道仁当然知道女儿要考医官,必须寻找与心性相合的草药,去仙芝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主要是想让她知道,只有正当的事情,才能让她走不这个大门。 “去仙芝山干什么?” “明年要参加考试,必须去找草药。” “确定不是出去胡闹?” “爹爹放心,这次真不是,再说景王最近也没在京城。” “哼!景王,景王,三句不离景王!我当然知道他不在京城,要你提醒!” “所以我肯定不是出去找他,真的是去找草药。” “只要是正事,爹都不会拦你。” 贺佩瑶见父亲在她提到景王时,虽有些不高兴,但心情看上去确实不错,便大着胆子继续提要求。 “爹,我想再求您一件事。” 贺道仁刚把书拿起来,没看两眼,听到又有要求,虽有些烦,但因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因此并未阻拦。 “说。” “我明年要参加医考,能不能让我继续到医馆行医?” 贺家除了在京城开有药房外,还有医馆,雇有医者坐诊,以前贺佩瑶每天也会去坐诊。自从与宇文博订婚后,为避免她没事打扰景王,惹人非议,就再没允许她去过。 贺道仁想,明年要参加医官考试,同意她去倒也无妨,怕就怕一旦放她出去,闹出事情来,自己的计划岂不泡汤。 “继续去医馆行医倒也可以,不过必须答应我件事情。” “爹爹是怕我会找景王?放心,我已经下定决心,医官考试前,绝不打扰他。” “真的?” 贺佩瑶有自己的想法,与其像现在这样,追着景王的屁股跑,不如尽快考上医官,分到景王府,才是正路,所以,为了景王,一定要努力考中医官才是。 “要不,我在爹爹面前发誓。” “行了行了,别来那一套。来人!” 从门口进来一名下人。 “去,把翠落叫来。” 不一会儿,翠落进来。她看到小姐站在那里,神色还不错,应该没事,也就放心许多。 “老爷,不知找翠落何事?” “我已恢复大小姐自由,她可以继续在贺家医馆行医,你作为她的贴身丫鬟,除了伺候好她,还要看好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翠落当然知道,就是让自己看着小姐,不让她找景王,可这事真的有些难,在那位祖宗的心里,景王就是她的一切,不让她找,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翠落不知。” 听到“不知”,贺道仁把书重重地摔在桌上:“你天天与她呆在一起,会不知?” 翠落吓得跪下:“老爷别生气,翠落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如果大小姐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来,我会把你打得半死,如果严重,就要了你的小命!” 翠绿全身发抖,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怪自己跟了这位冤家。 “爹,您就别再吓唬她了,我说到做到。翠落,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挨板子。” 翠落感激地看着小姐,更希望她说到做到。 “好了,你们下去。” 贺佩瑶拉着翠落走出书房。二人来到闺房小院,高兴地拉手跳起来。 “太开心了,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走出大门!” “是啊,小姐!不过你真能做到不再去见景王吗?” 贺佩瑶放开翠落的双手,抬头望着景王府方向的天空。 “还是要见……” “啊,小姐,你就不怕我被打死?” “哈哈……,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好,小姐你说。” “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等医考结束后永远留在他身边。所以我现在要努力为医考做准备!” “太好了!我的小命终于保住,谢谢小姐!” “我明日要去仙芝山,快去准备准备。” “好嘞!” 贺佩瑶走后,贺道仁叫进一个下人,然后把卷好的纸条给他,让他送给宇文公子。 下人来到宇文府,开门的正好是管家。说明来意,管家接过纸条,告诉他,宇文公子一早去乡下义诊,晚上才能回来,等回来再把纸条给他。 宇文博经常到乡下义诊,他在京城周围的村民中十分有威信,每次义诊,总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不过这次,他多带了一个人,就是贺家小哥。 其实是贺彬文求着他带上自己,他没有行医资格,不敢用真名,就编了个文益的假名,偷偷行医,一直提心吊胆,如果有行医资格的人能带上自己,就不用偷偷摸摸,没想到宇文博欣然答应,他高兴得一晚上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找了个借口出门,跟着宇文博,乘着马车来到乡下。 宇文博选了四五个村子的交汇处,正好有个茅草搭的凉棚。 他们让跟着的下人,把马车上带的小型桌椅搬下来,旁边撑起一面旗子,上写“义诊”二字。再将各自的带药箱、纸笔,以及脉诊放好,等待病人到来。 周围村民口耳相传:“宇文大夫又来义诊,有病的赶紧过去看病!” 病人纷纷赶来,不一会儿宇文博的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而贺彬文的面前却一个人也没有。 他看着宇文博正投入地给病人诊脉、扎针,十分羡慕。 “没想到博哥哥在乡下如此受欢迎,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他?” 传来一个声音:“大夫,你也是在义诊吗?” 第64章 来到仙芝山 贺彬文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坐在面前,嘴眼歪斜到一边,显然是得了面瘫。 终于有病人来,贺彬文当然高兴,如果再不来病人,他就打算到宇文博那里去抢,就不相信抢不来一两个。眼前的病人算是让自己保住了作为富家公子的风度。 “是的,我也在义诊,您这是面瘫,请把手伸出来。” 妇女把手搭在脉诊上,贺彬文认真把脉。 “大嫂,您这是体弱气虚导致阴虚、血少、筋脉失养所致。” “大夫,您说的我不懂,我就关心能不能治好?” “您找我是找对人了,我保您三天之内恢复如初。” “真的?” 贺彬文肯定地点点头,取出银针,在妇女的阳白、四白、太阳、地仓、风池、风府等穴位施好针,然后开始打太极拳。 宇文博看到,甚是惊喜:“没想到贺家小哥已经学会贺家针法,早听说这针法十分神奇,能瞬间治疗病痛,今天可算开眼。” 贺彬文打完太极,并未收功,而是将打太极过程中凝聚的纯阳之气集中于手指,开始捻每个穴位上的银针。 纯阳之气通过银针,传入妇女的体内。等到所有针捻完,妇女的嘴脸虽没完全好,但不再像刚才那样歪斜。 贺彬文一一取下银针,妇女摸着自己的脸,很是激动。 “啊!好多了!没有刚才难受,谢谢大夫!” “我再帮你开个滋补气血的方子,坚持吃,明日再来施针。” “大夫,您明天还会来?” “当然。”贺彬文把开好的方子给了妇女。 妇女千恩万谢回家去了。 病人们看到旁边的小子医术也不赖,站在后面的都跑了过去。 宇文博笑了笑,继续给病人诊治。 忙活了一天,太阳快下山时,下人过来把东西收拾到一辆马车上,二人同乘另一辆回城 宇文博说:“贺家针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总算领教。” 贺彬文使用的贺家针法并非父亲所传,是他偷偷习得,如若被父亲发现,肯定会惩罚他。 “博哥哥一定要替我保密。” “为什么?”宇文博不解。 “父亲最看重嫡庶之分,贺家针法传嫡不传庶,我只是个庶子,父亲会不高兴。” “陛下都没这么迂腐,没想到贺伯伯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不怪父亲,是祖上传下来的习俗,没办法。” “好,我就替你保密。” 宇文博送完贺彬文,回到宇文府。 刚走进院子,管家就把贺家送来的纸条给了。 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贺道仁告诉他,贺佩瑶明日要去仙芝山采药,希望他也能在明日去,把握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贺伯伯真是费心,我若不去,岂不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宇文博决定明日也去仙芝山,并非因为贺佩瑶,而是他也该寻找与心性相合的草药。虽说考试要等明年,但找到与自己有缘分的草药,与它磨练心性,还需些时日,必须要在考试前与所采草药达到亲密无间才对。 第二天,宇文博早早起来,准备好采药工具、吃的、喝的,带上两名下人,乘坐马车往仙芝山而去。 仙芝山没有弥陀山高大、险要,因风景秀丽,常常有人来此欣赏风景,踏出一条较宽阔的路来。 宇文博到达山脚下时,看到贺家的马车与下人,他知道肯定是贺佩瑶已到,没想到除了景王之事,她对医道也如此执着和认真,不由多了一丝好感。 这丝好感,使得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 两家长辈定下这门亲事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娶一位懂医的女子也好,起码二人有共同的爱好。 后来,发现贺家千金对景王如此情深,就慢慢打消了这种想法。奇怪的是,他一点儿都不嫉妒,反而很平静,只是有时听到别人议论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也曾想过什么时候退了这门婚事,思来想去,牵扯太多,顾虑太多,干脆就这样拖着。 看到贺家千金为了景王义无反顾,他才意识到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位女子,让自己也能义无反顾地爱上她,也不知到那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理智。 宇文博走下马车。 贺家下人眼尖,早已看到,走上前。 “宇文公子,我家小姐才来不久,刚带着翠落上去,您快走几步肯定能赶上。” “感谢告知。”宇文博知道,肯定又是贺道仁叮嘱过,否则这些下人怎么这么机灵。 宇文家的下人一人留在山下看马车,一人背好医箱,拿上药锄,跟着宇文博上了仙芝山。 山路还算好走,宇文博边欣赏风景,便思量如何才能找到与心性相合的草药?这山上草药不少,怎样才能知道哪个与自己有缘?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不远处,翠落搀扶着贺佩瑶,毕竟是女子,爬得很辛苦。 “公子,要不要我帮你叫住贺家姑娘?”下人问道。 宇文博抬手阻止:“不用,我还想单独欣赏山上的风景,人太多,会打扰我的雅兴。” 宇文博放慢脚步,看看周围的风景,发现山腰有个很大的凉亭,上面有一些人,因为远,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下人见主人盯着那处看,解释道:“那亭子是乐王差人修建的,估计是他与文人正在聚会,吟诗作赋。”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公子谬赞,我也是听人说的而已。” “刚才在山下怎么没有见到他们的马车?” “我听说乐王为了方便上山聚会,在离亭子近的山下,专门修了一条山路,直通亭台,一般人是走不得的。” 宇文博站定,再往那亭子看去,慨叹这位乐王实在会选址,把这山上最美的风光处选走,也倾佩他的生活态度,作为皇子从不参与权力斗争,用心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由想到景王,他的这个外甥,每日生活得太辛苦,马球场上差点连累贺家千金丢掉性命。想到贺佩瑶,觉得她也挺可怜,偏偏喜欢上一个迷恋权力,但在男女感情方面是个榆木疙瘩的王爷。 又想起在安王府时,张彻说自己心有所属。难道景王真的有喜欢的人?反正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也许那只是借口而已。也许他与自己一样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宇文博觉得贺佩瑶更可怜,她的执着与满腔的情感,未来只能落空。 “我们快走几步,追上贺家姑娘。” “好的,少爷,她们走得慢,很快就能追上。”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发现贺佩瑶正坐在一个石头上休息,翠落在一旁用大树叶给她扇风。 她一扭头看到宇文博从山路的方向而来,高兴地站起来,招招手:“宇文博!这里!” 翠落看到小姐对宇文博那么热情,心想:“小姐与宇文公子在一起挺好,也少了很多麻烦,可这冤家也不知上辈子欠了景王多少情?这辈子要这样来还!” 贺佩瑶对宇文博热情,只是因为她与翠落是女子,刚上山时,不觉得什么,可越往上爬,越觉得害怕,后悔没有多带几个男仆上来。正后悔时,看到宇文博,她怎能不高兴? 第65章 木雕蒲公英 宇文博见贺佩瑶表现出少有的热情,心里明白,是在陌生的地方遇到熟悉之人,才不由自主表现出来的。 “没想到贺姑娘今日也上仙芝山,早知道我约上你。” 贺佩瑶依然满面笑容,就像遇到老朋友,她站起来,翠落帮她拍掉衣裙上的尘土。 “早知道我约上你才对,这深山老林,看着害怕。” “想要成为医者,学会进山采药是基本技能,难道贺姑娘从未进过山?” “贺家有专人采药,我虽没采过药,但并不影响我的医术。” “说得也是,有几个医女能像贺姑娘一样出身这么好?干什么都有人伺候。” “听起来不像是夸赞我。别光说我,你不也是右相的儿子,出门有人跟着?” 两人用斗嘴沟通,不免相视一笑。 贺佩瑶看看周围,有些不解。 “宇文博,你说说,这周围到处都是草药,到底怎么才能知道哪个与自己心性相合?” 这个问题把宇文博难住,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随意搪塞道:“我想,找这种草药,应该跟喜欢一个人一样,京城那么多男子,贺姑娘偏偏瞅景王顺眼,靠的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大概是靠感觉。” “那就靠着感觉找草药。” 贺佩瑶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宇文博,明明与他订了亲,心里却想着别人,无形中让他遭到很多人嘲笑。 “宇文博,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认识的富家千金不少,从中给你撮合,怎么样?” “怎么,贺家千金想改行当媒婆?” “别开玩笑!我是正经跟你说话。” “好,我也正经跟你说。”宇文博停下来想想,“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能够清楚的就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虽然听着不舒服,毕竟他不是她喜欢的人,这话并不会伤害到贺佩瑶。 “要不我把御史家千金介绍给你?她温婉大方,贤淑可人,绝对配得上你。” “还是算了,她那样的,我更不喜欢。” “你这人眼光真高,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好了,闲话少说,赶紧去找草药,再往上爬半个时辰,有片草药林,我们到那里看看。” 翠落背上药筐,刚要去拿药锄,就听宇文博命令道:“还不赶紧帮贺姑娘把药锄拿上,翠落一个丫头能有多少劲儿!” 宇文家的下人,赶紧把翠落身旁的药锄,放进自己的竹筐内:“要不翠落,你把竹筐也给我算了,我劲儿大。” 翠落当然开心,取下竹筐。 “感谢宇文公子体恤,您就是天下最好的公子。” 宇文家下人将两个竹筐摞在一起背上,把两个药锄放在里面。 “你谢我家公子没问题,是不是也应该谢谢我?” “也谢谢这位大哥!” 四人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山路越来越窄,看来真正能爬到这里的人并不多,更多人只到山腰处欣赏完风景,便下山去了,也只有采药人才会往高处攀登,因为他们明白,凡是名贵草药,总是藏在人迹罕至处。 宇文博指着一片山林:“那边就是草药林,我带你过去。” 贺佩瑶点点头,示意翠落跟上。翠落紧跟小姐,提前为她处理好一切,生怕周围的树枝或石头绊到小姐。 很快,大家进入草药林。这片山林,除了生长着高大的树木外,其他均是草药。 贺佩瑶兴奋道:“这么多草药!肯定能找到与我有缘的!” 她认真在草药丛中扫视,希望凭借感觉寻找。她看到有很多蒲公英已经开花,金黄色的花瓣映着林间的阳光十分动人。 “我怎么会看这些普通草药?它们怎么能配得上我这千金小姐的身份!”贺佩瑶想道。 忽然,其中一朵蒲公英的花朵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翠落,你看,那里是不是在发光?” 翠落仔细朝指的方向看去,十分疑惑:“没有啊,小姐,你是不是眼花了?” “宇文博,你来看,那株蒲公英是不是在发光?” 宇文博早已看去,并未看到异样,宇文家的下人跟着凑热闹,也没看出究竟。 “贺姑娘,我们都看不出异样,既然你能看出,说明它与你有缘,还不赶紧把它挖来?” 听到宇文博所说,贺佩瑶有些失望,她本想怎么也会挖棵灵芝回去,没想到竟是再普通不过的蒲公英,她闺房小院的花丛中也有。 宇文博看到贺佩瑶的表情,知道她对这草药并不满意。 “怎么?嫌它配不上你?你这想法是极其错误的。虽然蒲公英到处都有,但只有这朵对你发光,说明它与你有缘,再不挖,缘分会很快消失。” “那好,就它了。” 贺佩瑶伸出右手。 翠落赶紧到宇文家下人那里要过药锄,放在小姐手中。 贺佩瑶看着闪烁的金光,走到蒲公英跟前,刚蹲下,准备用药锄将它连根锄起,没想到那棵蒲公英竟然从土里跃出,落在贺佩瑶手上,化作木雕蒲公英,形态生动。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草药吗?” 宇文博看到变化的情景,立刻醒悟过来:“妙哉!妙哉!原来与心性相合的草药是这么回事,难怪在书本上找不到,我总算明白。” 贺佩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妙哉!都变成木头,早知道与这个有缘,我就不来了!” 翠落走过去,小声在小姐耳边说:“找到它就能参加国考,只要参加国考才能……” 贺佩瑶被这普通的草药气得有些发昏,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把它收起来,国考前还得跟它好好相处。” 翠落接过木雕蒲公英与药锄,扶着小姐走到一边,看到一个干净的树桩,从衣袖里取出手绢铺上,让贺佩瑶坐在上面,然后把木雕蒲公英塞进自己怀里。 心想:“药锄与药框全是白带了。” “喂!宇文博,我虽找到个不满意的,可你却什么都没找到,还不赶快些!” 宇文博也诧异,这里大约有上千种草药,寻了半天,竟没发现一个让自己有感觉的。 “我与这里的草药无缘,那边有个丘陵,长年温暖湿润,我虽没去过,听说也长满草药,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 “我跟你一起去。” 贺佩瑶对自己找到的草药不满意,她想再到别处看看,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并不远的路程,感受到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宇文博肯定道。 大家再往山坡上走了一段,眼前出现翠绿的丘陵。 “我要到丘陵低洼处看看,你要去吗?” “当然!”贺佩瑶让翠落在原地等着,“这里好走,你不用陪着,我跟宇文公子过去看看。” “好,小姐你小心点。” 宇文家的下人要跟着去,被翠落拉住:“你过去干什么?又不需要你!多给他们些二人空间,懂不懂?” “不懂,你家小姐不是喜欢景王吗?” “这你都知道?” “我耳朵又没聋,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话虽如此,我觉得你们家公子也不错,毕竟他俩个有婚约,多条路多条选择。” 宇文家的下人看着翠落:“贺家小姐厉害,贺家丫头也不简单!” 第66章 芝野城中的童谣 来到丘陵低洼处,温湿的气体更加浓重,两人热得直流汗。宇文博拿出扇子不停地扇着,贺佩瑶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珠。 “真想不到,仙芝山这么神奇,一座山就有不同的气候。” “所以才叫仙芝山,要不要把扇子借你扇会儿?” “不用,我还能忍的住,还是赶紧找草药。” 贺佩瑶用心寻找,希望找到另一个与自己有缘的草药,可是看了半天,没有一个能让她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她很失望,干脆坐在草地上休息。 宇文博把扇子扔给贺佩瑶:“借给你扇,我要边走边找。” “那我就不客气了。”贺佩瑶拿起扇子边扇风,边盯着宇文博在药草丛中穿梭。 宇文博认真看着每一棵他经过的草药,它们并未向他发出任何特殊的信息。他看到有棵草药的叶子上趴着只虫子,那虫子通体碧绿。他轻轻将虫子取下,放到泥土上。 “难道你与我有缘?专门用虫子引我注意?就你了。” 他伸出手,并不见草药跳入手中,下人不在身边,没有药锄,只能用手拔,可那草药看着不大,却怎么也拔不出,反而出了一身汗。 宇文博只得站起来,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忽然,他看到丘陵向阳的地方出现一位姑娘,她背着竹箱,身姿窈窕,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这打扮应是位医女。 他指着医女的方向问贺佩瑶:“贺姑娘,你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位姑娘?” 贺佩瑶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哪有?我看你是想姑娘想疯了,白日做梦!” 宇文博再仔细瞧去,原来只是海市蜃楼而已,那姑娘的样貌他看得清楚,也记在心间。很快出现一道白色的光线,姑娘的影像消失在空中。 他分明看到有株草药向自己招手,它十分低矮,几乎匍匐于地。它开着小白花,刚才的白光就是这小白花散发而出。 “原来是山奈!这次应该没错。” 草药感受到宇文博身上的气息,立刻连根而起,在空中轻轻甩掉根部的泥土,落在他的手中。 宇文博摸摸饱满的根部:“没想到是你,我这就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那草药从植物变成玉质山奈,叶子是翡翠,根部是黄玉,十分漂亮。 贺佩瑶在一旁早已看到,心想,宇文博的草药虽材质不俗,但也十分普通,自己的木雕蒲公英与它比起来更具艺术气息。想到这里,便心满意足。 “宇文博,你既已找到,我们就快些下山,我又渴有饿。” 宇文博把玉质山奈放入怀中,心里还想着刚才看到的姑娘,不由又向那方向望望,只看到一片天空,几朵白云而已。 “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他自语道。 宇文博与贺佩瑶一行人下山后,在马车上喝了些水,吃了些东西,休息片刻便不紧不慢往京城而去。 翠落看到小姐微红的面庞,略带喜色,就知道她这次上山,心情还不错。 “小姐,其实我觉得宇文公子人挺不错的,如果你以后嫁给他,也挺好。” 贺佩瑶看看翠落,没想到爬了一次山,这个小丫头的心就偏向宇文博。 “你懂什么!爱一个人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他宇文博确实不错,但我对他就是不来电。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翠落知道小姐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要她看准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在心里希望景王不要辜负小姐才对。 马车进入城内,周围逐渐热闹起来。一群小儿一边在街边玩耍,一边口念儿歌。 “一个大房子,住着于公子,文质也彬彬,懂医来呀又懂药,医术赛过活神仙。” 宇文博在车内听到,掀开窗帘,看看那群黄口小儿,知道是父亲所为,叹道:“又何必如此!” 经过好几条街都是如此,贺佩瑶听得都能背诵下来,她仔细思索。 “‘一个大房子,住着于公子’,不就是宇字吗?‘文质也彬彬’取‘文’字,放在一起就是宇文二字,后面说‘又懂医来又懂药’,这不就是在说宇文博吗?” 她掀开窗帘,朝旁边宇文博的马车喊道:“宇文博,为什么大街上的小孩子念的儿歌都是在说你?” 宇文博并未掀帘子,大声回道:“我也不知原因,贺姑娘不必太在意。” 夕阳西下,映得半边天一片通红。夕阳的余晖下,他们在十字路口处分手,各自回家。 回到宇文府,宇文博没有直接去自己房中,而是来到主屋门前,他打算找宇文奕聊聊。 宇文奕正在屋内厅堂看书信,这是他的大儿子宇文渊发来的,告诉他事情已安排好,让他放心。刚看完,抬头就见宇文博走进来,他将书信收起。 “博儿回来了,草药可找到?” 宇文博先拜见父亲,然后从怀里掏出玉质山奈,双手呈上。 “请父亲观览。” 宇文奕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早听说参加国考,寻找到的草药会根据人的心性发生质的变化,但一直没有机会亲自目睹,今日见我儿拿回的玉质药材,真是符合你温润如玉的品性,只是这沙姜,有些普通。” “父亲,儿子喜欢称它为山奈,它虽普通,但很适合我,您忘了我从小脾胃不好,有它身边,必然有益而无一害。” 宇文奕觉得儿子讲得不错,他点点头,把玉质山奈还给宇文博。他不懂药理,如果再说下去,必然显得无知,他更喜被问些朝堂政治之事,可眼前的这个儿子并不关心这些。 宇文博把玉质山奈装进怀里后,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宇文奕感到奇怪:“博儿还有事?” 宇文博不知道如何去说他心中所想之事。从小父亲对他宠爱有加,可他越大越觉得与父亲渐行渐远,自己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自己。但他还是大胆说出心中想说的。 “我今天在外面听到大街上黄口小儿到处唱一首儿歌,想知道是不是父亲所为?” “什么儿歌?” 宇文博把童谣的内容说了一遍。 宇文奕听了暗自心喜,看来整个芝野城都知道宇文家要出一位医道人才,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未来医圣之路就算铺了个大概。 “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些事,文官之事都快把我忙得焦头烂额。至于这童谣,肯定是我儿在外行医多年,积累下来的口德,不知哪位有心之人教会小儿,搞得满街传唱,我想应有好的预示。” 宇文博根本不相信父亲所言,他必须把自己的想法再次重申,希望父亲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父亲所为,我想说的是,我学医,考医官,只是想造福普通百姓而已,根本不想成为医圣。” “呵呵……,此言差矣,成为医圣才能造福更多的人。” “父亲,如果您这样认为,明年的医官考试我就不去参加。” “又说傻话,不参加就是欺骗考官,要治罪的!” “大不了给贺伯伯说说,反正他是主考。” “哼!他才不会同意,因为他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医者。” 宇文博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一想,再说下去,又会牵扯出贺佩瑶与景王,便就此打住。 “不要多想,好好为医考做准备就行,下去!” 宇文博只能退下,对于事态的发展,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父亲为之。 第67章 各自谋划 京城武家作为芝野城最大的贵族,能够彰显其实力之一的,便是在城外风景秀丽处,建了一座武家山庄。 闲暇时,武家父子会携带家眷,来山庄住上一段时间。 这里不仅山青水秀,空气清新,重要的是有一条河流正好经过武家山庄,武家父子酷爱钓鱼,常常在水边撑杆垂钓。 其实,谁都心知肚明,那是武家建山庄时,专门把河流最适合垂钓处,规划到山庄之内。 近期,政务并不繁忙,加之景王去了弥陀山,不用整日费心,再说,路上已安排了追杀之人,说不定已经得手。父子二人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便来此处垂钓。 下人在旁边伺候,捧茶端水不在话下,钓到鱼了,还要帮着把鱼放进木桶,再给鱼钩上放好鱼饵。 武石岳把鱼竿扔入水中,看看旁边的儿子武安英:“钓鱼要有耐心,不能操之过急。就像这朝中大事,要徐徐处之,否则只能乱了阵脚。” “父亲说得是,我就是着急,消息怎么还不见送来?”武安英继续稳住手,压好鱼竿,用耐心的表情,看着鱼钩所在之处的水面。 “钓鱼无非两种结果,第一,鱼不上钩,你钓不着;第二,鱼主动上钩,成功钓上。你希望是哪种?” “当然希望钓到,否则跑来钓鱼,时间岂不白白浪费?” “钓到与钓不到,只是个结果,这结果带来的开心或不开心,都是瞬间之事,不值得纠结,我享受的可是这漫长等待的过程。” 正说着,有侍卫匆匆而来:“左相大人,大将军,有密报送来。” 武安英把鱼竿扔到地上,迅速起来,从侍卫手里接过密报,是一个封好的小木盒。他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密报,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他示意侍卫及旁边的下人退下,看到人已退远,才说道:“密报上说,人已跳下悬崖,必死无疑!” 武石岳手中的鱼竿,轻微抖动了一下:“让人到山下查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刚落,又一侍卫跑来:“左相大人,大将军,有密报!” 武安英接过,问道:“这两个密报怎么如此之近?” 侍卫回道:“属下也不知为何,也许是一前一后发出。” 武安英让侍卫退下,从小木盒里取出密报,打开,只见脸色变得十分凝重:“真是命大!” 然后,转向武石岳:“父亲,人没死,被一个医女所救,死亡之鹰八人全部死在医女之手。” 武石岳已无心体会钓鱼的过程,他收起鱼竿:“一个医女,有这么大能耐?派人前去查查这个女子的底细。” “好的,父亲!” 武安英决定大海捞针,也要把这位破坏计划的医女找到。他回到将军府,立刻派了十个亲信,乔装改扮,往西南方向而去。 近期,清芝县出了一件奇事,有进山采石的工人,采出一块奇石,通体红色,上面刻着八个大字:“镇妖塔现,医圣博坚”。 稍有见识的工人,觉得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便主张送到县衙。 县老爷杨文泽左看看,右看看,仔细思索上面的文字,觉得升官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给了几名工人一人一两银子,工人们乐得屁颠屁颠,直称感谢官老爷。 杨文泽作为县令,对清芝县富贵人家十分了解,尤其是宇文家,更是富贵中的富贵。不仅大儿子在朝中为右相,大孙女可是贵为皇后。 石头上的“博坚”二字,正好就是右相的小儿子宇文博的字。 历来天子又重视医圣,自己如果将此石亲自送到宫里,既能博得天子龙颜大悦,也可让宇文家高兴,岂不一举两得? 想罢,赶紧收拾行囊,带上李功才与两名捕快,用马车拉上奇石,赶往芝野城。 到了芝野城,直接往皇宫而来。李功才十分不解,问道:“老爷,既然与宇文家有关,为什不直接送到宇文家,却要到皇宫?” 杨文泽指着李功才,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看你这辈子就只能当个捕头,这脑子!都不想想,直接给宇文家,让他们呈给陛下,岂不是让陛下怀疑是宇文家自己伪造的?” “还是老爷想得周到。”李功才佩服老爷就是老爷,走一步能想三步,自己这辈子是拍马都赶不上。 他们来到宫门口,杨文泽从马车上下来,取出官照,亲自对宫门口的侍卫说:“我是清芝县县令,县衙得到一块奇石,上面的文字与国事有关,需亲自面圣,说明原委,烦请报告窦总管。” 侍卫接过官照,看了一眼:“稍等,待我报告侍卫总管,再由他请示窦总管。” “多谢!”杨文泽知道,要等到结果,还得一时半刻,因此,又坐上马车,喝点儿水,吃些干粮,慢慢等待。 李功才抬头看看天空:“老爷,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杨文泽掀开帘子,递出三个饼:“且等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谢老爷!”李功才接过饼子,分给其他两名弟兄。 “等到事情办妥,老爷我带你们到这芝野城好好逛逛,给家里人买些东西,也不枉跑此一趟。” “老爷,您说怎样就怎样,我们都听您的。” 等了大约两刻钟,侍卫总管来到宫门口:“哪位是清芝县县令?” 李功才赶紧朝马车里叫道:“老爷,来人了,叫你呢?” 杨文泽有些困,刚刚闭上眼睛,听到叫自己,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下了马车,走到侍卫总管面前:“在下就是清芝县县令。” 侍卫总管拿出一个令牌:“这个拿着,窦公公说了,现在陛下事务繁忙,没时间见你,明日早朝,拿着这个令牌进宫,再向陛下说明。” 杨文泽接过令牌,十分欢喜:“辛苦!辛苦!” 离明日早朝还早,杨文泽带着李功才等人,先找客栈住下,只待明日大显身手。 第二天,起个大早,叫醒李功才与两名捕快,拿上令牌,驾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一路上都是赶着上朝的达官贵人,他们的马车上都插着旗子,上面写着姓氏。 李功才边赶马车,边说:“老爷,我刚看到宇文家的马车,还有也写“贺”和“武”字的。” 杨文泽在马车里笑道:“呵呵……,还算你有眼光,宇文家就不说了,那武家可是京城第一贵族,贺家是医道世家,与宇文家有婚约。” “医道世家,不错!老爷,我有个侄女儿,现在是医女,可厉害了,咱们县医考署的主考官直接推荐她参医官考试,明年说不定就在这京城当医官了。” “可是叫山奈的姑娘?” “老爷,您怎么知道?” “她的情况医考署都报给我了,五百年难得一见,我当然记得清楚,没想到是你的侄女。” “其实是红儿她娘的侄女,叫我一声姑父,也就是我的侄女儿。” 两人聊着天儿,就来到了宫门口,看到达官贵人的马车都停在一处,也将马车停到那里。 两名捕快从另一辆马车上抬下奇石,用布盖好,跟在杨文泽后面,留下李功才在外看马车。 到了宫里,看着文武百官进入朝堂之内,他们只能在外等候。 第68章 献奇石谋功名 听到殿内窦公公宣:“清芝县县令进殿!” 杨文泽赶紧整理衣帽,走入太和殿。里面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各站两旁,都注视着他。他不由有些紧张,毕竟县令这样的小官,是没有多少机会到这朝堂之上面圣。 杨文泽感觉走得差不多,跪在地上:“臣,清芝县县令杨文泽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和帝看看这位小县令:“平身,站起来说话。” 杨文泽赶紧站起来,弓着身,不敢抬头看金銮殿上的天子。 “听说你得到一块奇石,与国事相关?”元和帝问道。 听到“奇石”二字,加之清芝县正是宇文家族所在,宇文奕心里窃喜:“看来渊儿已将事情处理好。” “是的,陛下,这奇石是清芝县采石工匠发现,通体红色,晶莹剔透,上面还有文字,说的是医圣之事,下官不敢妄自处理,所以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面圣,恳请陛下裁夺。” “把石头搬上来!” 门外的捕快听到命令,二人抬着石头入内,眼睛不敢随意观看,放下后,低头退出。 石头上有一块青色的盖布,杨文泽上前把盖布拿掉,大家面前出现一块通体泛红的奇石,上面镌刻着八个黑字:“镇妖塔现,医圣博坚”。 元和帝看看窦公公,小声问:“老东西,你说这是天降奇石,还是……?” 窦公公小声回道:“奴才认为,不管是什么,反正陛下正揪心医圣之事,此石来得正是时候。” 元和帝小声肯定道:“说得也对。” 然后对朝臣们说:“大家议论议论,这八个字,是何意思?” 贺道仁首先站出来:“陛下,这八个字有两层意思,第一,是说镇妖塔现,预示真正的医圣要出现;第二,是明确了医圣的人选,就是博坚。博坚正是右相家的小儿子宇文博的字,他从小爱好医道,医术在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是黑芝国未来医道的希望!” 宇文奕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赞叹自己的计谋实在天衣无缝。他看看杨文泽,觉得这位县令实在懂事,有机会提拔提拔他。 武石岳心里很不爽,明知宇文家使了手段,自己却不能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还好还好,宇文博成为医圣,对平王当太子影响不大,否则,无论如何都要给搅黄。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元和帝点点头:“贺爱卿说得有理,当时镇妖塔出现,有紫色圆珠落于西南方向,在朕看来,这块奇石就是紫色圆珠所化。如果朕没记错,右相的老家就在西南方向。” 宇文奕才说:“陛下好记忆!臣的家乡就在清芝县。” 杨文泽看看宇文奕,这次算是见到真人,回去前一定要拜访拜访。宇文奕也看看他,目光中透出赞赏。杨文泽心里一喜:“看来升职有望!” 元和帝宣布道:“朕决定,宇文家小儿子宇文博一旦顺利通过明年的医考,即可成为下一任医圣的人选!” 平王张端嘴角露出不屑,暗自想道:“医圣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当了太子,接替皇位,第一件事就废了宇文家的医圣!” 他看看张彻站的位置,许久没见这位对手,还真有些不习惯。他听武安英说,张彻掉下悬崖没有死,被一位医女所救,心里虽有些失望,但也松了口气。一旦他死了,自己岂不是很孤独?也许他享受的就是与他斗争的过程。 下朝后,宇文奕坐着马车回府。他正在车上闭目养神,下人在外说道:“老爷,后面有辆马车老跟着我们,那马车不像京城的。” 宇文奕睁开眼睛,他知道是杨文泽的马车:“你去告诉那位县令,让他申时来宇文府坐坐,毕竟是同乡,我也想了解家乡的状况。” 下人得令,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李功才见有人过来,便停下马车:“你是何人?” “我是宇文府的下人。” 话音刚落,杨文泽已迅速掀开帘子:“丞相有何吩咐?” “老爷说,让您申时到府上一叙,他想了解家乡的情况。” “请回禀丞相,在下必定按时赴约!” 杨文泽说完,看着前面行走的马车:“回客栈,不必再跟着。” …… 景王张彻终于从弥陀山回到京城,一路上虽奔波,但有人参汤护体,并无大碍,只是恢复得慢些而已。 他让青石吩咐下人不要声张已回到王府,他想先将身体养几日,再见母后与父皇,省得他们看到自己面色苍白,担忧不已。 另外,也想趁着这几日,再了解俞家姑娘被杀一事,更重要的是关于他的身世传言。 景王府有各种珍贵药材,人参更是品类众多。青石挑了棵百年人参,安排下人每日为张彻熬制。 三日后张彻面色红润,内力也已恢复。 张彻知道,如果没有山奈悉心治疗,早已命丧弥陀山,也不知道她此时在干什么?是否想念自己?他的心里已充满对她的思念。 他看着四个装过牛奶的瓷瓶,拿过一个,揣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深情地抚摸着,回忆在山洞里与山奈经过的点点滴滴…… 青石看到王爷腰间已没了荷包,暗喜他以后,不会再出现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现在又看到他抚摸瓷瓶,心想,这瓷瓶应该是那位叫奈奈的姑娘送的。 “王爷,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到刑部拿来俞家姑娘被害一事的卷宗,请王爷过目。” 青石把卷宗放好,站在一旁伺候。 张彻放下瓷瓶,坐在书案前,翻开卷宗,记录的笔墨并不多,只写着:“南芝俞家女俞佳月于五月初一到寺庙上香,归来途中,遇林中盗贼,被砍伤数刀,流血过多而亡,经刑部多次查探,这伙盗贼已离奇失踪,毫无踪迹可寻。” 看完,张彻将卷宗合起来:“刑部尚书赵宗可说什么?” “赵大人说,只在密林深处找到盗贼的衣服和刀,他们的尸体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 “你今晚就把卷宗还回刑部。”张彻把卷宗递给青石,“再去打听一下宫中是谁造谣生事,胡乱编造本王的身世?” “是!”青石领命退下。 青石送完卷宗,回到王府,穿上一身夜行衣,蒙上面,悄悄潜入皇宫。 皇宫守卫森严,就是一只飞鸟,也逃不过巡逻侍卫的眼睛。 青石别的本事没有,轻功极棒,不仅速度比飞鸟快,而且几乎没有声音,根本不容易被人发觉,加之他身手轻巧,所以进皇宫是轻而易举之事。 青石清楚是不能找娘娘们询问,再说他也没这个胆,只能抓个小太监或宫女问个究竟。 他藏在一棵树上,看到有几个宫女挑着灯笼,端着茶点经过。瞅准机会,迅速从树上飞身而下,点了最后一个宫女的穴位,顺手接住宫女手中的茶点盘。 其他宫女根本没有听到声音,继续往前走。 青石抓起宫女,手托茶点盘,启动轻功,来到一隐蔽处,这里有个假山,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把茶点盘放在地上,点开宫女的穴位。宫女清醒后,很害怕,刚要喊,被青石捂住她嘴:“再喊我就杀了你!我只问几个问题?只要你好好回答,就放你回去!” 宫女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更害怕丢掉性命,只能点点头。 青石放开手,小声问道:“宫中是不是有关景王身世的传言?” 宫女点点头。 “这传言怎么会在宫中传开?” “我是听桂林苑的宫女说的。” “桂林苑?” “就是慧妃娘娘的宫苑。” 青石问完,又怕宫女怀疑到景王府,说道:“我与景王有仇,就想知道这消息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真的假的,我也不得而知,反正大家都在私下议论。” 突然传出声音:“谁在那里?” 第69章 见母后与父皇 原来是宫中侍卫查夜,他们听到假山后面有声音,拔出宝剑,厉声询问。 该打听的已经打听到,青石示意宫女不要出声,然后捡起一块小石子,打了一下旁边的野猫,那猫“喵”地一声跑了出去。 侍卫听到猫的声音,又看到跑出一只猫来,才相信是野猫作祟,收起宝剑,到别的地方查夜。 等侍卫走远,青石把茶点盘放到宫女手中:“你可以走了。” 说完用轻功跳到假山之上,再以轻功,利用宫中的高大树木,来到宫墙之外,回到景王府。 看到书房还亮着灯,知道王爷等他的消息,换过衣服后,来到书房。 张彻放下手中的书:“可打听到什么?” “我从宫女口中得知,消息是从桂林苑传出的。” “桂林苑?惠妃娘娘闲云野鹤的性格,怎么会从她的宫中传出这些是非?” 张彻不解,怀疑是有人故意嫁祸桂林苑,决定明日去宫中拜见母后与父皇,再探究竟。 宫中的传言让宇文艳十分害怕,她猜测到底是谁传出?但把后宫各位嫔妃分析了很久,都无法确定是谁。 要说武贵妃嫌疑最大,她为了儿子能当上太子,什么狠手段都使得出来。可据丽娘打听,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传言内容的人,当时高兴坏了。 丽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她绝不会撒谎。至于其他妃嫔更没有必要造谣生事。 陛下知道传言后,非常生气,要求彻查此事,让宇文艳更加担忧。 正在发愁时,丽娘把张彻引进殿内。 看到儿子出现在眼前,宇文艳抓住儿子的手,从头看到脚,一个多月了,她无时无刻不担心他。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精神,就是瘦了一些。 张彻跪下:“儿臣拜见母后!” “快起来,安全回来就行,以后可别再孤身远行,让母后担心。” 二人坐定后,张彻问道:“宫中传言,母后可知是谁传出?” “你都知道了?”宇文艳努力掩饰自己的担忧,“都是别人胡说,你可千万别信,你就是母后十月怀胎所生!” “这些传言儿臣当然不信,我只是想找出传谣言之人。” 宇文艳松口气:“我儿刚回来,好好休息,此事你父皇已经派人在查。” “父皇查父皇的,既关乎母后清誉,我必须把造谣之人揪出来!” 宇文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儿子对清誉如此看重,不知以后……,赶紧掩饰道:“既回来,还是快去看看你父皇,他也时常挂心着你。” “儿臣这就去。” 张彻拜别母后,往悦文殿而来。快要到时,就听到一阵哭叫声:“陛下!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只见两名太监,押着名宫女,拉到殿外,施以杖刑。 窦公公从尚文殿出来,命令道:“给我狠劲打!作为奴才不知道把心用在伺候主子身上,净知道瞎嚼舌根!” 看到张彻过来,立刻满面堆笑:“景王回来了,陛下刚才还在念叨您。” 张彻看看被打的宫女,她已昏死过去,太监手中的邢杖还未停下。 “这个宫女在宫中瞎传谣言,陛下让把她杖毙。”窦公公解释道。 “可是与我身世有关的谣言?” “景王刚回来,就知道此事?看来这谣言已传到宫外,都是这些不知死活的贱奴才,传出去的,继续使劲打!” 张彻阻止道:“你们先停手,待我见过父皇再打不迟。” “景王既已发话,过会儿打也不迟,你们就停下来!”窦公公命令道。 “谢过窦公公!” 张彻进入尚文殿。元和帝正在批阅奏章,知道有人进来,以为是窦公公,没有抬头,问道:“是否已杖毙?” “父皇。” 元和帝抬起头:“原来是彻儿,你从弥陀山回来了,路上可顺利?” “儿臣一路上虽遭遇坎坷,但因父皇福泽护佑,安然归来。” 元和帝放下手中的公文,走到张彻身边:“让父皇好好看看,嗯,瘦了,也难怪,一路上风餐露宿,睡不好,也吃不好,哪有在王府舒服?回来就好好养养。朕总觉得,你跟以前哪里有些不同。” 当然会有所不同,自从找到梦中的仙女,张彻那颗空落落的心,便被感情一点一点填满,他只打算着,什么时候把她纳入王府,两人永远不分开。 “儿臣没有不同,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呵呵……可能是朕一个多月未见你,产生的错觉。” “父皇,儿臣求您答应件事?” “什么事?” “门外的宫女能不能交儿臣处理?毕竟这件事情与儿臣有关。” “看来,你都知道了。” “儿臣一回到京城就听说此事。” “好,既如此,就交你处理。” “谢父皇!” “去,查出线索,及时报给我。” 张彻拜别父皇,来到尚文殿外,吩咐太监将被打宫女送入景王府。 青石已派王府丫鬟给宫女换好衣服,涂了治伤药,她渐渐苏醒,睁开眼睛时,看到景王坐在房中,旁边站着青石。 想要爬起来跪拜,怎奈被打处疼痛不已。 “你不必起来,床上回话就是。”青石说道。 宫女点点头,继续趴在床上:“谢景王体谅。”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灵儿。” “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御前伺候的宫女。” “父皇为什么要杖毙你?” “只因我与其他宫女议论景王的身世,被小太监发现,告到窦公公处,陛下才知道,所以要杖毙我。” “这谣言你从何得知?” 灵儿不敢再说,沉默不语。 “你大胆说,我既把你从父皇手下救出,就不会再伤害你,你以后也无处可去,如果说出来,我就允许你留在景王府。” 灵儿犹豫片刻,说道:“景王,您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就告诉您?” “你怎敢与王爷讨价还价?”青石很不满。 张彻抬手阻止青石,说道:“我答应你。” 灵儿这才说:“我是听桂林苑的方草说的。” 又是桂林苑,看来此处很可疑。 “她是你的朋友?” “是的。” “那她又是从谁那里听得?” “是桂林苑的香姨,她是惠妃娘娘的贴身侍女。” 所有信息都指向桂林苑,张彻觉得必须到桂林苑走一趟。他此时想到乐王张睿,犹豫要不要给这位弟弟说说?毕竟惠妃娘娘是他的母妃。 “青石,你安排人照顾好灵儿,待她伤好之后,就留在王府。” 听到这话,灵儿感激不尽:“谢谢景王!谢谢景王!” 张睿刚从书社回到乐王府,管家告诉他,景王已回到京城,顾不上喝茶,就乘马赶到景王府,一进门就大喊:“六哥!六哥!你是不是回来了?” 张彻审问完灵儿,刚好出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乐王,没想到他就出现在眼前。 张睿看到张彻:“果真回来了!” 他抓住张彻的手:“一个多月了,想死我了!六哥,你瘦了,你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有多担心你,怕你在路上遇到不测……,呸!呸!看我这张嘴!回来就好!” 张彻很喜欢看到这位弟弟,他露出会心的笑容。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知谣言之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省得让他变得不开心,他如果不开心,自己作为哥哥也不会好受。 “六哥给你带回来些好东西,都是你喜欢的,一起去看看。” 他们来到书房,张彻让青石把箱子打开。 张睿迫不及待过去查看。 “太好了,有皮影,还有神妙帖,这字帖可不好找,我可是寻摸了好久,都没遇到,六哥如何找到?” “也是在一家店铺偶然看到,知道你喜欢,就花重金买来。” “让六哥费心了!还有文圣失传已久的诗集?这可是宝贝!” “我在弥陀山的山洞中发现,请求高人给我,他就给了。”这个山洞并非山奈为他疗伤之处,而是与青石下山时,偶然遇到。 “还是六哥对我最好。” 张彻看看乐王,问道:“最近可去宫中看望过惠妃娘娘?” “当然,我每隔七天去一趟。”张睿拿起诗集翻看着。 “她近期可好?” “好得很,吃得香,睡得好。” “我想去看看她。” “那我陪你去?” “好的,明日我们一起去。” 第70章 香柳之死 桂林苑在皇宫最偏僻处,惠妃娴静无争,除了应付后宫琐事以外,从不参与争宠,也很少与其他妃嫔走动。 因为这个特点,元和帝对她略有不同。他虽不常到桂林苑,但却叮嘱窦公公时常照料,所以桂林苑的日子倒也过得悠闲富足。 消息为何从桂林苑传出?张彻实在想不通。 他跟着张睿来到桂林苑,这里修竹成荫,花团紧凑,绿树鸟鸣,如同室外桃源。 他们进入院内,惠妃正在用花瓣制香,香柳则在一旁帮忙。 “母妃,你又在制香,看我带谁来看你。”张睿进到院内说道。 “拜见惠妃娘娘。”张彻赶紧见礼。 惠妃放下手中的器具,香柳递上毛巾,她拿着边擦手,边说:“景王怎么有机会来这偏隅之地?应该让睿儿早点告诉我,准备些景王爱吃的。” “惠妃娘娘不用客气,我来这里坐坐,想向您请教些事情。”张彻看看旁边的香柳,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母妃不用对六哥客气,我们是好兄弟。”张睿扶着惠妃坐到椅子上。 “看着你们兄弟情深,母妃心里着实高兴。”惠妃转向香柳,“赶紧上茶,顺便把新鲜果品端出来,招待景王。” “皇兄快坐。”张睿招呼张彻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 张彻坐下,看看院子周围,赞道:“没想到,这院内景色如此别致,难怪惠妃娘娘把桌椅放在这里,既可畅谈,也可赏景。” 惠妃微微一笑:“刚才景王说有事请教,不知是何事?” 张彻看看张睿,正好香柳端着茶出来,他看她一眼。 香柳显得十分紧张,把茶壶与茶杯放在桌上,开始斟茶,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知惠妃近期,可否听到些传言?”张彻问道。 香柳手颤抖了一下,茶水倒在外面,她赶紧用布子擦拭,擦拭完继续倒茶。 惠妃看看香柳,镇定地说道:“我从不关心桂林苑以外的事情,所以景王说的传言,不知是什么?” 张睿感也到纳闷:“六哥,是什么传言?” 张彻看看乐王:“传言胡乱编造我的身世,父皇也因此勃然大怒,昨天还处置了一个宫女。” “原来如此!实在可恶!”张睿显得很气愤。 惠妃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香柳,她已将茶倒好,又端了盘果品出来,在桌上放好。 惠妃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的谣言。” “父皇让我好好查查,看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我已查到些线索,所以今日到桂林苑来看看……” 张彻看看惠妃,发现她一脸平静,并没有担忧的样子,也许她根本与此事无关。 “景王的意思是,这线索与桂林苑有关?”惠妃抬眼与景王四目相对。 “是的,证据都指向……” 只见香柳吓得跪下:“惠妃娘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传谣言!景王!都怪我!您就不要再问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香柳认罪实在太快,张彻反而被吓懵,他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香姨,你怎么能胡乱传谣?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要被杖毙的吗?”张睿不解地问道。 “我不仅传谣,这谣言还是我编造的。”香柳显然是想承担所有罪责。 惠妃依然很平静:“为什么要编造谣言?” “我是看景王是嫡子,陛下却迟迟不立他为太子,所以就瞎猜,跟其他宫女说景王不是皇后亲生,没想到越传越烈,我后来也十分后悔,奴婢该死!求惠妃娘娘饶我一命!” “你应该求景王饶你一命才对!”惠妃平静的语气种带着一丝痛苦。 “景王,求您饶我一命!” “六哥,念在香姨初犯,你就饶她一次,哪怕把她驱逐出宫也可以。”张睿求情道。 张彻看看这位善良的弟弟,叹口气:“不是我不想饶恕她,宫中有法令,造谣传谣之人,必须施以杖毙之邢。” 话音刚落,只见香柳冲向院墙,触墙而亡。 回到景王府,张彻的内心并不平静。谣言之事算是有个了结,但香柳的话对他多少有些影响。父皇迟迟不确定太子的人选,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身世有问题,才引起父皇疑虑? 如果自己真的不是皇后所生,又会是谁?他不敢想。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可笑,从小就在母后身边,是她把自己养大,教育成人,怎么可能不是她亲生? 至于太子之位,也许父皇只是谨慎而已,想选择更合适的人选。可自己作为嫡出,文韬武略样样皆通,父皇也不知在犹豫什么? 想到这些,张彻让青石拿来一壶酒,这是他第一次想把自己灌醉,当他喝得有些迷迷糊糊时,却看到山奈的影子,自己仿佛又回到山洞,与她一起烧火做饭。 “真想放下这一切,与你永远住在弥陀山。” 香柳之死,张睿的内心很痛苦,毕竟从小在母妃身边时,与香柳最亲近,没想到,自己将六哥带到桂林苑,她就死了,他觉得都是他的错。 皇宫之事太复杂,他不愿参与,但无形中也会面对,谁让自己是皇子?他决定,以后还是花更多的时间在书画和诗词上。 他拿起张彻为他带回的诗集。 六哥对他不错,他也很喜欢六哥,可六哥未来是要担大任之人,他面对的世界没有自己的追求,有时还会被无形中卷入,以后还是少去找他为妙。 妖界,黝灵殿。 茵沐匆匆来报:“父君,妖神殿的神签已掉落!” 妖君转过身:“果真如此?” 茵沐点点头:“果真!” “天佑我妖界!走!随父君看看!” 妖神殿是妖界的神圣之地。传言十万年前,人神、妖神、仙神本为三兄弟,关系十分要好,后来同时喜欢上一位名叫地母的女子,从而产生嫌隙。 地母爱的是人神,嫁给他后,二人孕育出人界生命,从此人界繁衍生息,生生不灭。仙神失去所爱,看破红尘,飞升仙界,在天上守护所爱之人。妖神因失去所爱,悲愤万分,发誓要消灭人界,以此报复人神夺走所爱。 在人界,人们觉得人神和地母故事只是个美丽的传说,虽说常去人神地母殿参拜,大家也从没觉得这个故事真实存在。 在仙界,也从未有仙见过仙神,他从未露面,但所有神仙天生都知道要保护人界。仙界没有什么首领,因为神仙们都很自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旦人界有大事发生,总会有相应的神仙出现。 在妖界,妖神也很少露面,每隔千年,所有妖都要到妖神殿跪拜,只有如此,才能获得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力量。但要向妖神求事,必须讲究机缘,就是妖神像口中的神签掉落下来。这神签很难掉落,妖君也只见过一次,这回是第二次。 他带着茵沐进殿观看,神签的确掉落在妖神像面前的石槽内。 执事把签拿起来,送到妖君面前。 他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以血祭石槽。 妖君问:“执事,我的鲜血可否?” 执事看看妖君,再看看茵沐:“妖君的鲜血十分尊贵,当然石槽求之不得,但妖神只认所求之妖儿子的鲜血,否则不灵验。” “父君,您不用担心,我来!” 茵沐走上前,拿起石槽旁放的木制匕首,在腕上轻轻一放,黑色的妖血顿时滴进石槽,直到满满一槽。 妖君看到石槽已满,赶紧用妖功封住茵沐的伤口。他因流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有些站立不住,妖君便扶着他。 只见满石槽的妖血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消失完毕时,妖神殿内有些晃动,接着出现一道伴随着黑雾的光芒,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下站何妖?有何事要问?” 妖君扶着茵沐赶紧跪下:“妖神在上,我乃妖君,有两件事,需要妖神明示。第一,镇妖塔现,是否预示它的力量在减弱,妖界有希望重现往日辉煌?第二,黑妖阁的妖为什么不受镇妖塔影响,能够自由出入妖界?” “镇妖塔的威力确实在衰退,不过它现身,预示着人界会出现一位真正的医圣;新一代医妖出现时,妖界会有片刻辉煌;至于黑妖阁,是因为有一名叫亦非泓的男妖。” 妖神说完,光线消失,一切恢复正常。妖君看看儿子茵沐,两人几乎齐声道:“亦非泓!” 第71章 查寻医女 妖医馆今日来看病的妖非常多,亦非泓将一切事务安排好,看到大家能够有序开展工作,正准备离开去看山奈,她应该已从弥陀山回到老牛村。 刚跳上黑云,被人从身后叫住:“亦公子去哪里?” 原来是妖君的儿子简沐,他在黑云之下与自己招手。 “我要去处理些事情,殿下是来治病吗?我这就给您看看。”亦非泓伸出手掌,正要启动治病的妖功。 “不不,我父君请公子去一趟。”简沐说道。 “妖君请我?”亦非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像医主这种身份的妖,才有机会被妖君接见,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妖,妖君忽然要见,他感到很迷惑,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为公主的亲事。去一趟也无妨,正好亲自向妖君解释清楚。 “是的,父君有要事请教亦公子。” “请教?”亦非泓更是不解,他跳下黑云,“我就随殿下走一趟。” 简沐一甩袖,带着亦非泓来到妖君居住的黝灵殿。 妖君高高坐在石椅上,十分威严,周围散发着冰冷冷的气息。亦非泓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想起在山奈家里感受过的温暖。 “父君,我把亦公子带来了。”简沐说道。 妖君睁开双眼,那眼中透露出的目光,让亦非泓有些害怕。他赶紧拜见:“不知妖君请在下来,有何吩咐?” 妖君从座位上迅速来到亦非泓身边,仔细瞧着他:“难怪茵澜喜欢,你这容貌连本君看了都羡慕,哈哈……” 妖君突然大笑,亦非泓更不知所措。 “我叫你来,有两件事情。第一件,茵澜是我的宝贝女儿,多少妖都想娶她,可她偏偏看上你,你却拒绝,什么缘由?我想听你亲口说。” 果然是为亲事!亦非泓认为自己必须断然拒绝:“我想一直陪着医主,这辈子不打算成婚。” “这是借口?你是不是喜欢上其他妖女?” “不!没有的事!”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定让这妖女魂飞魄散!” 亦非泓很害怕,他绝对不能让妖君知道山奈,还好他们都无法到人界。 “这婚事你既不愿意,就先放着,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第二件事……”妖君看看茵沐。 茵沐会意,立刻抬手用妖功封了大殿之门。 “第二件事,就是想问问,黑妖阁的妖,为什么能在妖界与人界自由往来?”妖君继续问道。 听到第二个问题,亦非泓才了解妖君请他来的真正目的。医主交代过,关于此事,绝对不能向外泄露,一旦被妖君知道,就会给妖界和人界带来危险。 “这个……我不知。” “你不知?”妖君显然有些生气,“据我了解,与你有着密切的关系!” 虽然每次医主制作完药丸,总要让亦非泓用妖气养一会儿,但要说与自己有密切关系,亦非泓觉得完全不对:“妖君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无稽之谈,我只不过是个小妖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这可不是无稽之谈。是妖神说的!”妖君强调道。 “妖神?”亦非泓听妖主说过,妖神是妖界最大的神灵,一旦他张嘴说话,就是金口玉言,绝对不会有错,难道真的与自己密切相关?即使如此,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妖神虽如此说,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哼!你既不说,我总有一天会撬开你的嘴巴,让你心甘情愿说出!”妖君使出妖功,将亦非泓打倒在地,“简沐,把他关到魔境,让他在里面受罪,什么时候愿说出实情,什么时候放出来!” “是,父君!”简沐答道。 亦非泓口吐黑血,他捂着胸口,忍着疼痛,自己虽有些本事,也能给妖治病,但与妖君比起来,功力还是相差很远,被这么一击,只觉得五内俱焚,又听到要被关入魔境,只怕命不久矣,即便如此,也不能说出实情。 魔境位于宫殿之内,平时根本看不到。当简沐用妖功将亦非泓推到空中时,墙上出现一面镜子,里面传出各种可怕的声音。 简沐使出全身力气,亦非泓被推入魔境,只听他发出惨烈的叫声。 “亦非泓,你就好好在里面享受,我每日会打开魔境,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妖君说道。 “你妄想,医主要是知道,绝不饶你!”亦非泓用痛苦的声音说。 “哼!医妖仗着我离不开她,作威作福,我早都看不顺眼,正好借此灭灭她的气焰!”妖君说着,用妖功封了魔境,那墙上就像什么都没有,也听不到亦非泓的声音。 武安英派到弥陀山方向的十名亲信,找到山洞,只看到一名隐居的老者,什么都问不出来,决定到山下找找。 山下村子很多,到底到哪里找?他们毫无头绪,决定找县令帮忙。 他们找到清芝县县令杨文泽,他刚从京城回来,满面春风,因为右相宇文奕已答应,一旦文官有空缺,就将他调到京城当官。 刚踏进县衙,还没喝上一口茶水,李功才进来说:“老爷,外面来了十个人,说是武将军派来的,有要事与大人说。” “哪个武将军?”杨文泽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说是京城来的。” 听到是京城来的,马上意识到与左相武石岳有关。虽然武家与宇文家一向不和,自己刚抱上宇文家的大腿,可也没必要得罪武家。杨文泽赶紧放下刚要喝的茶水:“快快有请!” 那十人进来,一个个五大三粗,气势逼人,为首的拿出一个令牌。 李功才接过,给杨文泽。杨文泽拿到手里,看到上面有一个武字,站起来还给为首的。 “不知几位有何吩咐?” “武将军派我们来办些私事,找一位医女,她在一个多月前在弥陀山,救过一位贵人。我们兄弟十人对此地不熟,还请县令帮忙寻找才是。”为首的接过令牌,说道。 “几位不用着急,我这就安排下去。”杨文泽不敢怠慢,赶紧吩咐,“李捕头,给几位贵客安排好住处,也尽快安排各乡各村上报一个多月前上弥陀山的医女。” “是的,老爷!” 李功才退下,派捕快拿着县衙的文书,到各乡安排县府的指令,再由乡里安排到各村,村长则派人挨家挨户查问。 当老牛村村长来到山家医馆时,山家医馆并无病人。他看到山奈在院子晾晒草药,问道:“山奈,今天怎么没有病人?” 山奈把筐中的草药放入晾晒架上,见村长进来,放下草药,跳到他身边:“村长伯伯怎么有空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近几日太累,爹娘想休息两日。” “原来如此。其他人呢?” “爹娘去乡镇买些东西,哥哥跟着去了。” “无妨,你在就行。” “村长伯伯,到底是何事?” “伯伯问你,一个月前你有没有上过弥陀山?” 山奈想想说:“上过,去采草药。” “有没有在山洞里就救过一个人?” 山奈想起张彻,也想起他说要娶自己的话。不会是他找来?这人真是!自己作为医女,救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这样缠着不放,真是麻烦!还是不说为妙。 “我只是采药,没救过人。” “是这样,只要进过弥陀山,我就得把姓名报上去。” “村长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问这个?” “唉!县太爷派下来的任务,具体我也不清楚,只让按照问题问,上报姓名就行。” 这事竟然惊动县太爷,看来自己救的人身份不一般。不管了,上报姓名也无所谓,大不了见了他,再好言相劝即可。 第72章 令路之死 县衙大院内,一个月来,去过弥陀山的医女大约有十几人,大家排成一排,等待被询问。 李功才看到山奈也在其中,把她叫到一边,小声说:“这些人看着不是什么善茬,一会儿可不能说自己救过人,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山奈点点头,回到队伍中。她的旁边站着令路:“刚才你姑父给你说什么?” 山奈小声耳语道:“这些人不是好人,一会儿千万不要说自己救过人。” 令路心想:“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说不定说是自己救的,就有机会到京城看看。到时见到被救的人,承认错误就行。我没有医女资格,好不容易让村长把我的名字报上来,怎么能随便错过机会,哼!才不相信你!” 这些医女一个一个被叫进去,问完话才能出来。 轮到山奈时,她走进去,看到一个大汉坐在桌前,后面站着九个,虽面露和善,但目光透着寒气,让人十分不舒服。 “你叫山奈?” “是。” “去过弥陀山?” “是。” “有没有救过一个贵人?” 山奈停顿片刻:“没有。” “你撒谎!”坐着的大汉突然厉声道。 山奈装作很镇定:“我没有,我是去山上采药,采完药就回家了,不过倒是在山上遇到一只猛虎,还好我逃得快,才没被老虎吃掉,遇到这么吓人的事情,我怎么还敢在山上呆,所以就赶紧下山。” 这几位在弥陀山找人时,途中也遇到过老虎,所以相信山奈说的是实情。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山崖上掉下来?” “没有。”山奈果断回答道。 几个壮汉互相看看,摇摇头,为首的说:“你下去。” 接下来询问令路。令路觉得这几名壮汉威严无比,不愧是从京城来的,在乡下根本见不到这样的人,因为乡下都是些粗鄙农夫。 “你叫令路?” “是的,官爷。” “你去弥陀山干什么?” “我是医女,当然进山采药。” “有没有救过一个贵人?” “当然救过!”令路不假思索。 终于找到,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他们有些激动,互相交换颜眼色。 “你是怎么救的人?” 令路在外面时,已悄悄问过旁边的人,知道会问,有没有看到人从山崖上掉下来。她猜测这个掉下来的人定是这位贵人,否则怎么会有救治之说。 “我看到有人从崖上掉下来,过去一看,还没死,就想着救救他。” “你在哪里救的人?” 令路想,在哪里?自己对弥陀山不熟,怎么编?对了,不管是什么山,都有山洞,应该不会错。 “在山洞里。” 几人又互相看看,用眼神确定应是此女。 “说一下,你所救贵人的样貌。” 令路有些为难,她从未见过京城的贵人长什么样,但她想,贵人一定是很有钱的人,比乡下的土财主要和善,她想起财神爷的样貌。 “他长得慈眉善目,有长长的胡须,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还没说完,被打断:“行了,你下去。” 令路走后,几人把门关上商议。 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位医女,总得回去交差。再说这个医女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只是扰乱了将军的计划,非死不可,干脆找个替死鬼算了。既然那个叫令路的女子,上杆子承认,何不遂了她?也好尽快了结此事,早些回京。 商量好后,他们打开门,来到医女们面前,命令道:“令路留下,其他医女尽快离开!” 山奈听到要留下令路,十分担忧,看看她。只见令路高傲地杨起眉毛,像得胜归来的战士。 山奈与姑父道别后,雇辆马车,回老牛村。 经过遇见亦非泓的地方,让车夫停下来,她从车里出来,这里花草依旧,但人却已不在身边。她想着亦非泓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个无赖一样缠着和自己做朋友的场景,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当时觉得他很讨厌,可能还是坏人,现在回想往日种种,才觉得,他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儿,后悔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更好些。 三天后,老牛村里传言令路已死,是被人用刀割断喉咙而亡。 村长听说了这个消息,急急匆匆来到山家医馆。 山连最近偶感风寒,山奈正在为病人诊治。 村长不顾病人,拉起山奈:“山奈,看着你没事真好,都怪我,替县里找什么医女!结果害了令路,她死得不明不白,县老爷也查不出所以。” 山奈心里“咯噔”一下:“村长伯伯,令路肯定是那些找医女的壮汉所杀。” “小姑娘家别瞎说,小心引火上身,记着,好好看病,不要再议论此事。”村长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对看病的人说,“你们也不要瞎议论,否则坏人听到,会跑来杀了你们!” “村长伯伯,你捂着我的嘴,怎么让我给人治病?” 村长放开手:“好好给人治病!”说完匆匆离开。 山奈开始后悔救了张彻,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他派来的,令路都是因他而死,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这些坏人千里迢迢来杀一名女子。 想到这里,山奈十分后怕,多亏姑父提前叮嘱,不然死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山奈,你在想什么?”病人问道。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一直把着病人的脉搏:“不好意思,我这就给您开药方。” 晚上,山奈在房中拿出水晶紫荆花,仔细端详,把它找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但一直没有参透。她决定向爹爹请教,但又怕他回绝自己。 正在犹豫间,王九妹进来,看到山奈拿着水晶紫荆花,她拿过来,端详片刻:“看来你与紫荆花确实有缘,娘就怕是段孽缘。” “娘,您别担心,即使是孽缘,我也不怕,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只有经历过坎坷才能见彩虹,就像我以前那么丑,现在却变得这么美。” “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王九妹把水晶紫荆花还给山奈,“看到你找回的草药,让我想起你爹考医官时的草药。” 山奈来了兴致:“爹从来没给我说过,娘,你就给我说说。” “给你说了也无妨,你爹找到的是天河石材质的灵芝。” “竟然是灵芝!还是天河石材质的!对了,娘,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早已经不见,我听你爹说,医官考试时,与心性相合的草药会与人合二为一,这样参加医官考试的人,医术才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山奈终于明白:“谢谢娘告诉我这些。” “其实,是你爹让我告诉你,他每日见你拿着水晶紫荆花发呆,怕你想出病来。” 山奈这才清楚,爹娘说不管自己话,只是生气时说的而已,其实他们非常关爱她。 她过去搂住王九妹:“娘,你和爹对我真好,是我不好,考医官惹你们生气。” “好孩子,你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爹娘绝不拦着,如果有什么灾难,爹娘替你挡着。” 母女两个搂得更紧。 第73章 遇见小莲 离国家医考时间越来越近,不能再耽搁下去。山奈收拾行囊,与父母告别。 第一次要离家这么远,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不知前途之路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对她依依不舍的爹娘,眼中含着泪水,就像她永远回不来一样。 山根已把马车套好,他准备亲自送妹妹去京城,她一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有他在身边,还能安全些。如果山奈真的考上医官,他再回老牛村把父母接到京城去。 山连知道,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养她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永远离开?他不想让她去,可话到嘴边,想到紫荆花印迹,只能把话咽到肚内,像女人一样抹着眼角的泪水。 王九妹拉着山奈的手,又把女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胎记消失后,她就变成一个美人。本想给她找个婆家,让她过上安稳日子,可一切抵不过一个“命”字。只能不舍地放开山奈的手,看着她上了马车。在女儿向她挥手的那一刻,心如刀割。 “爹,娘,你们回去,有我在,放心!”山根说完,挥动马鞭,马车启动开来。 车轮的“咯吱”声刺痛着王九妹和山连的内心,他们跟着马车走到村口,直到车越走越远,才失落地回到山家医馆,在门口挂起“今日休馆”的牌子,二人坐在院落的凳子上,一个上午一言不发。 直到肚子咕咕咕叫,王九妹才说了句:“我去做饭。”她看了看冷清的院落,才走进后院的厨房。 山连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山奈坐在马车里,不敢回头看爹娘,她怕自己会后悔走上医考之路。她强忍着,装作轻松的样子,与山根聊天。 “哥,再过一年,你就要娶红儿过门,是不是很期待?” 山根“嘿嘿”笑道:“姑姑与爹商量的时间,我只能同意,毕竟不能让他们失望。” 山奈想到自己:“我是不是让爹娘很失望?” “别瞎想!一个县能有几个人参加医官考试?这是光宗耀祖的事!爹娘怎么能失望?” “他们一直不同意我考,后来虽同意了,但我觉得,他们内心深处还是不乐意。” “这事我也一直想不通,考医官这么好的事情,爹娘为什么不愿意?妹妹,听哥的,别多想,等你考上医官,爹娘肯定开心。” “哥,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轻松许多。” 马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山根早已替妹妹把时间规划好,按照这个速度,路上大约走半个来月,到京城安顿好,离考试应该还有几天,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正好沿途欣赏欣赏风景,毕竟出来一趟不容易,何必为赶时间,错过美好的事物。 太阳快落山时,山根决定继续往前走,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日早起赶路,也不耽误时间。 他看到迎面有个女子,看上去与山奈年龄差不多。她吃力地拉着一个木板车,车上应该躺着人,厚厚的被子打满补丁,女子累得满头是汗。 山根“吁”了一声,马车停下,他看看女子,问道:“姑娘,要去哪里?我能帮你吗?” 女子抬头看看山根,她的眼眸中充满警惕,没有说话,继续拉车向前走。 山奈掀开车上的帘子,瞅了瞅那女子。 女子也看看她,也许是看到与自己同龄之人,又是姑娘,她有些放松,问道:“你们可知周围哪里有大夫?我娘病得厉害,山上没人能医治。”说着,女子哭了起来。 山根跳下马车:“姑娘可是遇对人了,我和我妹妹都是大夫。” 女子有些不信,满脸怀疑,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如此幸运,半路就碰到大夫。而且,她以前遇到的大夫,都是胡子花白之人,而这两人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就能成为大夫?实在可疑。 山奈看出女子的疑虑,也跳下马车:“姑娘,你别不信,哥哥与我都有行医资格,只是出门紧急,我们没带在身上。” 山根早已蹲下,为木板车上的老人搭脉。老人的手臂几乎皮包骨头,十分瘦弱。 女子看到他娴熟的动作,才放下疑虑,对山奈说:“那我就信你们一回。” 山根搭完脉说道:“病人的脉像虚大无根,微弱不应,应该命不久矣,还是早些准备丧事为妙。” 女子听到这话,立刻痛哭起来,跪在地上:“求求两位大夫,救救我娘!她老人家很可怜,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把我养大,正是尽孝的时候,她却病倒,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一命!” “人与人的命岂能换得?”山奈扶起女子,“你这么孝顺,说不定会有转机。” “唉,看我这脑子。”山根拍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把你的神针忘了!姑娘,你别担心,让我妹妹看看,说不定,她能治好。” “真的!”女子充满希望,看着山奈继续为老人搭脉,检查她的眼睛和气息。 “姑娘,大娘这病是怎么得的?”山奈问道。 “我叫小莲。”小莲已经看出这兄妹二人是好人,才敢把名字说出,“我八岁那年,娘生我妹妹的时候,出了很多血,妹妹后来没活几天,就不幸夭折,娘伤心难过,导致下身血流不止,人就晕死过去。山上有个老大夫,把娘救活,但每日吃不下东西,我就只能熬些米汤给她喂些,就这样熬到今天,眼看她越来越虚弱,山上的大夫束手无策,我就只能带她下山,希望能找到神医医治。” “你们住在山上?是弥陀山吗?”山根问道。 “是弥陀山。” “听说弥陀山上有医术高明之人,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山根有些疑惑,据他所知,神医都是居住在深山老林中,小莲又何必辛苦下山。 “虽如此,但一切要讲机缘,我在山上没有遇到神医,所以才下山碰碰运气。” “不过,算你幸运,碰到我兄妹二人,尤其是我妹妹。” 山奈说道:“大娘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肠胃不济,加之痛失孩子,过度悲伤,伤及心肺,心气郁结,导致吃不下饭,更别说苦汤药,长期如此,必然脉象微弱,长此以往下去,只能如我哥哥所言。” “山上的大夫也这样说,我娘只能喝少量米汤,大夫开的药根本吃不下。”小莲说着又哭。 “小莲,别伤心,我问你,有没有大夫,给你娘施针治疗?”山奈问道。 小莲擦擦眼泪:“有,但都不见效。” “看来只能用梅花银针。” 山奈话音刚落,山根已经从马车上的竹箱内取出银针布包:“妹妹,拿着!” 山奈笑着接过,掀开老人身上的被子,从布包里取出梅花银针,在指间稍捏片刻,梅花银针飞升到空中。 “小莲,一起把大娘的袖子撩开。” 小莲赶紧蹲下,与山奈一起把左右两边的袖子撩起。 只见梅花银针分别刺入两臂上的曲泽穴、天泉穴、内关穴,并做提插动作。 接下来,小莲又根据山奈要求,撩开老人的裤腿,露出大腿,梅花银针又分别刺向伏兔穴,也做提插动作。 完成后,回到山奈指间。 只听见老人深深吐口气。 小莲兴奋道:“啊!我娘会吐气了!” “说明大娘的心脉已通,接下来,再来治疗肠胃。” 梅花银针飞到空中,散发出光芒,向老人腹部刺入。 “这次不用撩衣服吗?”小莲问道。 “我一直觉得奇怪,我的梅花银针每次在腹部施针时,都不用撩开衣服。” “神针嘛,有灵性,它也知道不好意思呗!”山根在一旁轻松地开玩笑。 梅花在腹部施针时间较长,快要出来时,它的针尾将一股天地间的真气输入老人体内,完成后,跳到山奈指间。 “小莲,我饿,想吃东西。”老人忽然张嘴说道。 小莲高兴地流下眼泪:“这么多年了,我娘头一回说饿,我……我……我到哪里给娘找点吃的?” 山奈看看山根。 山根知道妹妹的意思,他转过身,走到马车跟前,取出一瓶牛奶,递给小莲:“给大娘喝这个。” 小莲千恩万谢,接过牛奶,把老人扶起,给她喝下。 老人喝完后,咂嘴道:“真香!” 小莲又跪下,使劲给山奈磕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以后你们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山奈收好梅花银针,把布包给了山根,上前扶起小莲:“别说得这么严重,什么做牛做马?我可不敢!” 小莲从怀里掏出几文钱:“这是诊金,虽然少,但我身上就这些,以后有了再给你们。” 山奈看看山根,他点点头,山奈便收下:“我再给你写个药方。” 山根早已准备好纸笔。 山奈写完,给了小莲:“这些药弥陀山上都有,你按照方子上的方法采药熬制,大娘吃上一年,病自会痊愈。” 小莲感激不尽:“我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能否告知?” 山奈笑笑:“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叫山奈,我哥哥叫山根。” 说完,兄妹二人与小莲告别,继续赶路。 天色慢慢暗下,他们正好看到一家客栈,决定在此住一晚。 第74章 给何琪解毒 店小二出来迎接,替他们把马车拴到一边,找了两间舒服的客房。毕竟是乡下的客栈,没有那么宽敞、干净。 兄妹二人安顿好,问店小二有没有吃的。他把二人带下楼,挑了张桌子坐下,沏壶茶,上了两盘素菜,一盘牛肉,两碗素面。 “不好意思,客官,本店就这些吃的,您将就着用。” 兄妹二人觉得已十分丰盛,肚子早都饥饿,便开始大口吃起来。 很快把面被吃得干干净净,她们才悠闲地边吃菜,边聊天儿。 “哥,小莲很可怜,你为什么要让我收她的钱?” “你救了她娘,是天大的恩情,如果不收钱,她心里会过意不去,是为了小莲好。” “原来如此。” 外面传来打杀的声音,他们向窗外看去,有两个凶神恶煞,拿着斧头的男人,正在与两个女子打得不可开交。男人手中的斧头虽锋利,但两个女子也不示弱,手中的剑也是寒光逼人。 店主把门关上,说道:“整日打打杀杀,我这小本经营,怎么受得了!” 店小二过来添茶,看着窗外,说道:“外面那两个拿剑的女子是青衣派的,拿刀的汉子是红山派,也不知为什么,去年开始,经常见这两派的人打架。” 山奈问:“一般都是谁赢?” “当然是拿大刀的,他们虎背熊腰,力气大,那两个女子如此瘦弱,必输无疑!”小二倒完茶,没急着离开,大家都向窗外看去。 四人打得十分激烈,刀与剑互不相让,只见刀光剑影,不相上下。女子虽瘦弱,但赢在轻巧,男子虽强壮,却输在笨拙。 山根看看店小二:“看来你的判断不对!”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笑笑:“总有意外嘛。” 拿刀的男子眼看就要输,其中一个悄悄使出一枚毒针,直击一名女子的胸部,那女子迅速倒下,晕了过去。 “师姐!师姐!”另一个女子无心恋战,过去扶起中毒的女子,抬头对拿大刀的男人说,“卑鄙无耻!快拿解药来!” “反正是我们赢了,想要解药,没门儿!”说完,两名拿大刀的男人,用轻功离开。 师妹迅速点了师姐的穴位,防止毒迅速扩散,抬头看到客栈,跑过来使劲敲门:“店家开门!店家开门!” 店主把门打开,师妹急切地说:“店家,我师姐中了毒,让她在你这里呆一会儿,我好去找解药。” 店主点点头:“进来。” 师妹把师姐扶进来,让她坐在凳子上,靠着墙,留下一锭银子:“一定要看好她,我去去就来。” “姑娘放心去。”店主说道。 这位师妹感谢完店主,便匆匆离开。店主让小二倒杯茶,给中毒女子喝下。女子嘴唇干裂,应该是因为中毒的原因。 兄妹二人已坐不住,过来看看中毒的女子,只见她面色铁青,唇色青白,还好毒针并未击中要害处。 “哥,你能看出是什么毒吗?”山奈问道。 “这方面我不太懂。” “我也不懂,得先帮她取出毒针才对!” “需要用刀子把她的伤口十字型划开,才能把毒针取出。” 小二听到山根的话,皱着眉头,说道:“那得多疼啊?” “没办法,为了救人,只可惜我们身边也没带工具。”山根说道。 “厨房里的刀行不行?”小二问道。 “不行!必须是专用的医用刀具!”山根强调道。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毒针逼出来!哥,你到楼上拿我的银针布包。”山奈说道。 “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好,我这就去拿!”山根赶紧上楼去取银针布包。 “没想到你们竟然懂医?看来今天这位姑娘命是保住了!”店小二慨叹着。 山根很快把银针布包取来,山奈迅速打开,拿出梅花银针,它感受到她的心意,飞入空中,积聚力量,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光芒,山奈将女子扶起,只见梅花银针刺向女子的背部,一股力量迅速传遍女子全身,她胸前的毒针立刻被逼出,掉落在地上。 女子吐出一口毒血,微微睁开眼睛说道:“谢谢姑娘。” 店小二与店主从梅花银针发出光芒那一刻,一直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银针。 梅花银针回到山奈手中,她把它放回布包。然后摸了摸女子的脉搏,又取出普通银针,分别在女子的少府穴、极泉穴、丰隆穴、曲池穴,迎等处施针。 大约两刻钟后,又把针一一取下,给小二说:“可有绿豆?” “有,有,这东西咱们乡下不缺!” “辛苦小二哥熬些绿豆汤来,给这位姑娘喝下,这毒也就解得差不多了。”山奈把银针收起。 “茅房在哪里?”女子问道。 店主指指后院:“从后门出去就是。” 女子到茅房五六回之后,感觉舒服许多。 绿豆汤也熬好,她端起来大口喝下,一连喝可三大碗,又去了几趟茅房,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嘴唇也不再干燥,整个人精神焕发。 女子对山奈又是一通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我是青衣派弟子何琪,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山奈。” “山奈姑娘医术高明,不知可否到我们青衣派当医师?” 没等山奈说话,山根立刻阻止道:“我妹妹要去京城考医官,怎么可能去你们青衣派当医师?” “是我唐突姑娘,姑娘医术高明,前途不可限量!”何琪说道。 找解药的师妹失望而归,看到何琪安然无恙站在那里,激动地问道:“师姐,你好了?” “是的,我已好得差不多,是这位山奈姑娘救了我。” “感谢姑娘救了我师姐。”师妹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银两不多,请姑娘笑纳,如果以后有机会碰到,定会重金感谢!” 山奈刚要推辞,山根迅速接过:“我替妹妹收下。” “这位是我师妹何桃。”何琪介绍道。 “什么?核桃?”山根开着玩笑。 店主与小二听了,在一旁偷乐。 何桃面对恩人并不介意:“这个名字与核桃有些像,我虽不喜欢,因是师傅起的,只能接受。” 山奈说道:“姑娘面若桃花,难怪你师傅叫你何桃。” 何桃见夸自己漂亮,有些害羞。 何琪说道:“我与师妹有要事在身,要连夜回青衣山,就此拜别姑娘。” 说完,二人离去。 店主与小二赶紧过来,把山奈扶着坐下,想请山奈为自己看病。 店主说:“姑娘,饭菜和住店费我都给你免了,你帮我把老寒腿治好,如何?” 小二说:“姑娘,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病,也求你帮我看看,像姑娘这样的神医好不容易遇到,不能浪费。” 山奈说道:“好,我就帮你们看看,麻烦店主坐下,把裤子挽起来。” 店主坐下,把裤子往上拉,露出左腿,山奈用手按压膝盖,店主只喊疼。 山奈又摸摸店主的脉象,说道:“您这老寒腿确实时间有些长,不过遇到我,就有解决的办法。” “要不要用刚才的神针?”店小二还想再见识一下梅花银针。 “这点小毛病,不需要启用我的梅花银针,我先给店主施针疏通腿部穴位。哥,把那个油灯端过来。” 山根把旁边的油灯端过来,放在旁边的桌上。普通银针之前已用遍,再要使用,需要在火苗上燃烧片刻才行。 山奈拿出一根银针,在火苗上放置片刻,用手中的药布擦拭完针尖,施入腿部穴位,利用提插的方法捻针,一共施了五六个穴位。 “我现在感觉有股热气往膝盖处流动。”店主说道。 “我再给您开个药方,按时服用,以补肾气。” 山根早已准备好纸笔。 山奈写完药方,又画了一张图,交给店主:“还有张图,我画了人体督脉的穴位,记得用艾草热灸这几个穴位,只要做到,半年后,您的老寒腿自然会好。” 店主接过:“谢谢姑娘!” 小二已把手伸过来:“姑娘把把我的脉。” 山奈开玩笑:“还是算了,你,我可看不了。” “啊,难道我得了什么怪病?” “反正什么大夫都看不了。” “我还以为自己没病,没想到,连神医都没办法。”小二有些沮丧。 “我妹妹逗你呢,你根本就没病,当然任何大夫都治不了。”山根说道。 “真的?”小二立刻又问道。 山奈拍拍小二的脑袋:“当然是真的,你满面红光,气色这么好,说话中气十足,不用把脉,就知道没病。” “哈哈哈……太好了!”小二十分开心。 第75章 杜鹃花海 天亮后,离开客栈,兄妹二人一路十分顺利,走马观花,好不惬意。大约十来日,终于到达芝野城外。 山奈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看到一大片红艳艳的杜鹃花。 “哥,停下马车,那片杜鹃花真漂亮,我过去看看。” 她兴奋地跳下马车,奔向花海。 山根并未阻拦,靠着马车的边缘,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快乐的妹妹,她在花海里转着圈儿,跳着他从未见过的舞蹈,美的就像仙子下凡。 “妹妹自从胎记消失后就变成大美女,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子有幸娶她,到时我跟爹肯定舍不得。”山根自语道。 宇文博骑着一匹马来到城外,他来接南芝的董林。 董林是他的一位好友,二人在京城认识,因对医道有共同见解,相谈甚欢,甚至相见恨晚,成为知己。董林回到南芝后,他们常常以书信往来,除了叙朋友之情外,主要探讨医道。 半个月前,董林来信,信中说明要来芝野参加医官考试。 宇文博算好时间,最近几日,天天骑马到城外等待,希望能亲自接到好友。 他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只看到有马车出城,进城的都是步行之人。便向远处瞧去,看到有辆马车停在那里,打算过去问问,里面坐的是否是好友董林。 宇文博骑马走到跟前,看到山根在那里傻笑,问道:“这位小哥,马车里坐的可是南芝董家公子董林?” 山根转过头,看到一位帅气的富家公子,心想:“京城的人就是不一样,看这穿着,就很有钱,人还长得气派,把我这乡下人可是比下去了!” “小哥,车上坐的可是南芝董家公子董林?”宇文博看到山根发呆的样子,又问道。 山根赶紧回过神来:“哦,不是,你认错人了。” 宇文博有些失望,他继续向周围看去,希望能看到其他的马车。 马车是没看到,他却看到花海中的山奈。这片杜鹃花海,他每次出城时都会看到,但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美。 花中的女子,一身普通的乡下素衣,在鲜艳的花海中如同仙女下凡,她的舞姿虽然是胡乱摆动四肢做出来的动作,但却与周围的景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被深深吸引。当那女子转过脸时,宇文博瞪大眼睛:“海市蜃楼!”正是他在仙芝山上看到的姑娘。 山根听到“海市蜃楼”四个字,不是很懂,转头见这位陌生的公子,看自己妹妹时呆呆的神情,他十分不舒服。 “请公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妹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宇文博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继续偷偷看向山奈。 山奈跳完舞,大声喊道:“杜鹃花祛湿调血,镇咳平喘,还有消肿止痛的功能,其根、叶、花具有活血、止血的功效!” 山根笑着叹道:“唉!这话太破坏氛围,我这妹妹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是个医女。” 宇文博说道:“我反而觉得姑娘这话正好锦上添花。这片杜鹃花海,京城人天天能看到,已不觉得它们有多美,这位姑娘刚说的话,会让人们知道杜鹃花的用途,重新认识它,从而产生新鲜感,自然就会觉得更美。” 山根又将宇文博上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不屑,心想:“这人看到我妹妹漂亮,净说些好听话,看我怎么怼他!” “这位公子说话实在可笑,杜鹃花再普通不过,估计京城的人个个知道它有药用价值。” “这位小哥太高抬京城之人……” 宇文博话还没说完,旁边经过两人,其中一人议论道:“刚才听那位姑娘说,杜鹃花可以止咳平喘,天天从这里过,看那些花实在普通,没想到还有这用处!我爹正好又咳又喘,不妨摘些回去。” 宇文博看看山根:“事实就在眼前,不用我多说。” 山根“切”了一声,继续看向山奈。只见那两人走过去问道:“姑娘,你刚才说杜鹃花能止咳平喘可是真的?” 山奈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医女。” 那人又问:“请教姑娘,这花摘回去怎么做,才能起到效果?” “非常简单,可以用杜鹃花瓣熬水喝,也可以每次用水冲服五片杜鹃花瓣,每日三次,即可起到药效。”山奈说道。 “太感谢姑娘!姑娘今天让我们对这些普通的花有了新的认识,突然觉得它们变得更美!”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多摘些回去,老爹的咳喘终于有得治了。” 被宇文博占了上风,山根十分不舒服,想尽快离开此地,喊道:“山奈,别玩了,我们赶紧进城!” 听到“山奈”的名字,宇文博更加觉得此女与自己缘分深厚,内心更萌生出不一样的情感,从未有过的,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儿,此时已把接朋友的事情抛诸脑后。 山奈听到哥哥叫自己,缓缓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让宇文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他不由说道:“山奈又名沙姜,入胃经,有温中、消食、止痛的功效。” 山奈早都看到哥哥旁边有位骑马的公子,心里赞叹哥哥刚到京城外,就交到朋友,真是不简单,看那穿着,定是富家公子。 “你也懂医道?”山奈抬头,歪着脑袋问宇文博。 宇文博这才跳下马,深情地看着山奈:“在下宇文博,是今年参加国家医考的学子,与我有缘的草药正是山奈。” “是吗?可以让我看看吗?它是什么材质的?”还有这等巧事?山奈有些怀疑。 “确有其事,它的叶片是翡翠,根部是黄玉,今日我没带在身边,明日我可以带来让姑娘一观。” 山根实在听不下去:“山奈,赶紧上马车!不要跟陌生人瞎聊!我们得进城!还有正事!” 山奈看看宇文博:“我不能跟你聊了,否则哥哥会生气。” 她跳上马车,向宇文博招了招手:“宇文公子再见!” 宇文博并未还礼,而是跳上高头大马。 山根斜眼看看宇文博,坐上马车,拉了拉缰绳,马很听话地向前走去。 没想到宇文博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山奈姑娘,我在海市蜃楼中见过你。” 山奈听到声音,掀开帘子,透过窗口看到宇文博正在对自己笑:“海市蜃楼是什么?我在医书上没看到过。”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抵知道是山川之气,掩映日光之气形成的一种现象,能够让很远的景象或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去年我在仙芝山上寻找与心性相合的草药时,海市蜃楼出现,就看到姑娘。” “好神奇!” “姑娘来京城可是参加医官考试?” “是的。” “姑娘遇到我可算幸运,正好带你去考生住的客栈,省得找来找去,跑冤枉路。” 山根没好气地说:“不劳烦公子,我们知道去哪里,不就是缘来客栈吗?进了城门,往西拐,没多久就看到了,考试说明上,写得一清二楚,我劝公子还是赶紧回家,不要缠着我妹妹。” 马车已进入城内,山根扭转马头,往西拐。 “我正好也要去缘来客栈找位朋友,大家顺路。”宇文博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赖皮。 山根“哼”了一声:“公子先去客栈,我与妹妹到街上买些东西。”又把马头往东拐。 “你们刚来京城,对这里不熟悉,我知道哪里东西又好又便宜,我带你们去。”宇文博继续赖皮着。 山奈见此情景,说道:“哥,我们还是先去客栈,一切处理妥当,再去逛街,如何?” 山根又朝西边扭转马头,没走多久,就看到“缘来客栈”四个大字,门口都是进进出出的医考学子,男女均有。 山根不满道:“怎么男女都住这里?太不安全?要不我们找别家客栈?” “小哥放心,女子住楼上,男子住楼下,互不干扰,再说这里是国家医考署规定的地方,随时会通知重要的事情。”宇文博解释道。 山根心想:“谁不知道!多嘴!怕的就是像你这样的赖皮。” “哥,还是住这里好。”山奈劝道。 店小二看到马车,出来迎接:“欢迎医考学子,祝您考试顺利,请出示考试凭证,我好给您登记。” 山根指指车上:“不是我,是我妹妹参加考试。” 山奈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掏出证明,递给小二。 “哦,原来是这位姑娘,请进去登记。”小二说道。 山根正要跟着进入,被小二拦住:“只有考生能进入,其他人员不得入内!” 第76章 缘来客栈 山根解释道:“我是她亲哥哥!” “亲娘也没用,除非有贵人担保。”小二强调道。 宇文博被山根用马车挡在后面,小二没有看到。这时,他从马上下来,走到小二身边:“我能否给这位小哥担保?” “原来是宇文公子,当然可以,您是贵客。”小二立刻变得客气起来。 兄妹二人看看宇文博,心里都明白他身份不一般。 山根看着他,道声:“谢了!” 然后从马车上把行李与山奈的竹箱取下,对小二说:“辛苦小二哥把马车给拴了。” “这是当然,客官请进!”小二语气大变,又对宇文博说,“宇文公子,您让留意的董公子今早刚到,住在一楼的沉香房。” “哦,人已到,多谢留意。”宇文博取出一锭银子塞给小二,小二笑嘻嘻地接下。 山奈在前台登记好名字,领了钥匙,她被分到二楼的青楹房。 前台给了山根一把扇子:“用这个遮挡眼睛,不要随便在女考生住的地方乱看!” 山根虽然满心不爽,但又觉得这里负责认真,妹妹住下,他一百个放心。 二人刚要上楼,宇文博过来说道:“姑娘先安顿好,我要去拜会一位朋友,明日来当向导,带二位在京城里好好逛逛。” 从内心来讲,山奈只想与哥哥一起逛街,毕竟宇文公子刚刚帮过自己,直接说拒绝的话,不甚合适,只能说道:“宇文公子请便。” 山根用扇子遮挡住脸,跟着山奈上了二楼,寻找青楹房。 有位女学员看到山根,气呼呼地对楼下喊道:“小二!凭什么他能上来,刚才我爹就不行?” “人家有贵人担保,你没有!”小二刚得一锭银子,心里正美滋滋。 “哼!狗眼看人低!”女子埋怨道。 “姑娘别误会,这可是国医署的规定,我们客栈只能执行,不信姑娘看墙上贴的公告,写得明明白白。”小二强调道。 女子不再说什么,回屋关上门。 在二楼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青楹房,推开门,山奈赞道:“条件不错!住在这里肯定很舒服,主要是。” “是不错,很干净,也安全,哥就放心了。”山根把东西放好,走到窗前,朝外看看,瞧见有家新月客栈,“原来对面还有个客栈,我一会儿住那里,离你也近。” “好的,哥哥,你尽快过去安排,我收拾好后,到对面找你,我们一起去街上买些小吃,我刚才在马车上看到街边有很多样子很漂亮的糕点。”山奈边收拾边说。 山根下楼,把扇子还给前台,大摇大摆向对面的客栈而去。 董林将宇文博从沉香房送至客栈门口,宇文博临走前向二楼望望,才迈出客栈门口,结果,看到青石骑马过来。 青石见到宇文博,赶紧下马:“宇文公子安好。” 店小二牵过马来,宇文博边上马,边问:“景王可好?好几日没看见他了。” “王爷他很好,近期宫中事务繁忙,白天均在宫中忙碌,很晚才回王府。”青石将马交与小二。 宇文博对董林拱手道:“董兄,今日你刚到,多加休息,明日再来叨扰。” 他扭转马头,向宇文府而去,心里纳闷:“景王从不关心医考之事,不知青石来此又为何事?” 青石走进缘来客栈,到前台问道:“店家,查一下,有没有一位叫山奈的姑娘?” 前台的人翻开登记簿:“有,刚登记不久,就在二楼青楹房。” “能否将那位姑娘请下来,我有事传达。”青石说道。 “青大人稍等,我这就上去叫。”客栈没有女仆役,店小二拿起扇子,遮着脸,到二楼青楹房,敲开门:“姑娘下面有人找。” 自己在京城并无熟识之人,谁会来找?山奈想不通,闭上门,跟着小二下楼。 一楼前厅的中央,站着一位瘦高精干的少年,看着她笑:“您就是山奈姑娘?” 山奈并不认识他,感到十分疑惑:“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青石,奉王爷的命令,过来看姑娘是否到京城?”青石才知道,原来王爷喜欢看上去又清纯,又美艳的女子。贺家千金虽漂亮,但与眼前这位比起来,还是差些味道。 山奈看看青石,很是不解,什么王爷?自己一个平民百姓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大人物:“估计你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王爷。” “我说个地方,姑娘准会想起:弥陀山,山洞之内。” 山奈这才想起:“你说的王爷不会就是张彻?” “是我家王爷的名讳。” “没想到我竟然救了一位这么尊贵的人?他真的是王爷?”山奈还是有些不相信。 “如假包换,王爷约姑娘明日到南街殷梨阁,他想设宴感谢姑娘。” “不用不用,我是医女,救个人是常有之事,你家王爷不用挂心,再说明日我还有事。”山奈想起令路之事,怀疑那些人是张彻派去的。 “不知姑娘明日有何事?我好回去禀报王爷。” “这是我的私事,你家王爷不必挂怀,你劝他,不要把救他之事放在心上,我要去忙了,您请便。” 山奈从青石身边擦肩而过,因为她看到山根已在外面等着她,她太想去尝尝京城街边的美味。 “哥,我们快走,太阳都快落山了,卖东西的人收摊了怎么办?” 兄妹二人高高兴兴地朝东街方向而去。 青石叹口气:“唉!真是王八有情,绿豆无意。嗯……我怎么能将王爷说成王八?千万不要被人听到。” 他看看周围,进进出出的考生,根本没人注意他,只有店小二靠着前台,看着他。 青石装作警惕的样子问道:“你刚听到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到。”店小二装模作样,对前台负责的店家说,“我跟你说话来着,对不?” 店家点点头:“对!对!” 青石走后,小二对店家说:“宇文公子做保,景王请她吃饭,看来这个叫山奈的姑娘不简单,我们得小心伺候。” 青石回到王府,在马厩里看到汗血宝马,知道王爷已经回来。 他来到书房门口:“王爷,我有事情向您禀报,是关于山奈姑娘的。” 按照往常,王爷会让他进去回话,而且会显得很平静。可这次,他话音刚落,王爷竟然从书房出来,满脸兴奋:“她已到京城?” 青石更加断定,这位不正常的王爷,已深爱上那位叫山奈的姑娘。 “人已到,就住在缘来客栈,可……” “赶紧说!别婆婆妈妈的!” “可山奈姑娘拒绝了王爷的邀请。” 张彻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道:“备马,我要去客栈找她。” 青石备好马,跟随张彻前往缘来客栈,他进去打听,得知山奈逛街还未归来。 张彻便牵着马沿街溜达,认真盯着身边经过的每位姑娘,害怕错过山奈。 看到王爷魂不守舍的样子,青石觉得很好笑:“没想到王爷也有这么一天。” 山奈与山根足足逛了一个半时辰,街边的小吃太多,根本吃不完,她没想到的是已经这么晚,京城的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要是在老牛村,此时她已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他们手里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边聊。 “哥,没想到京城的糖葫芦也这么好吃。” “你呀,今天就知道吃吃吃,小心吃成大胖子,到时嫁不出去。” “我才不想嫁人!” “我看由不得你,以前亦兄弟说要带你走,今天碰到的宇文博,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儿,八成是喜欢上你。” 提到亦非泓,山奈有些伤感:“亦非泓活着的时候,还说要陪我来京城,可后来却发生那样的事,他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年轻就……,真可怜,等回到老牛村,我们再去看看他,给他坟头填些土。” “山奈!是你吗?”张彻终于看到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他一只手牵着马,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看着心爱的姑娘,她粉红色的小口张开,咬下一颗裹着糖衣的山楂,齿如含贝。 第77章 第二次相遇 听到有人叫自己,山奈口中含着山楂,用漂亮的眼睛观察周围,都是来来往往逛夜市的行人,只有不远处牵着马的男子注视自己,她的身后跟着在客栈里见过的青石。 “他是张彻?穿戴如此贵气,与弥陀山上狼狈的样子相比,真是判若两人。”山奈想道。 山根在一旁很是不解,不明白妹妹在京城怎么会认识此人。 张彻已走到跟前:“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一眼认出你。” “认识,当然认识,你是张彻嘛,没想到这么巧,又在街上遇到。”山奈咽下口中的山楂说道。 青石在后面笑着想道:“巧什么巧?王爷可是寻了大半个街,才好不容易找到。” 山根又见一个陌生男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气就不打一处来:“喂!不要那样看着我妹妹,小心我的拳头!”他把攥紧的拳头在张彻眼前亮亮。 本来以为山奈身边的男子是她喜欢之人,听到称她为“妹妹”,张彻心里轻松许多,想道:“原来是她的哥哥,害我紧张半天。” “山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到她自然高兴。”张彻解释道。 “你什么时候救的他?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山根问自己的妹妹。 “就是去年上弥陀山时,他从悬崖上掉下来,正好被我碰见,我是医女,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顺手救了,我觉得这事再普通不过,没必要在你跟爹娘面前炫耀,后来也就忘了。”山奈解释道。 “原来如此!”山根看着张彻问道,“我妹妹既然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她?看你穿得不错,应该很有钱,给钱也可以。” “哥,你怎么能问人家要钱?”山奈埋怨道。 山根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放心,哥不是贪钱,就是想看看这家伙懂不懂得知恩图报。” 没想到张彻说道:“钱肯定是要给的,但我觉得光给钱还不够,我在山洞里说过,要娶山奈,所以,我决定以身相许。” 青石被惊住,眼睛瞪得老大,他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说过如此生猛的话。 山奈认为张彻的脑子一定是有问题,赶紧劝道:“你看啊,我跟你才见第二次,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随便?再说报答人的方式很多,不一定要选这个,况且我也没让你报答。” 山根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一到京城,别的运势没看出来,桃花运倒旺起来。也许真该嫁人了,可自己对眼前这小子根本不了解,又觉得他说话十分轻浮,不太可靠。 “喂,你谁呀?凭我妹妹救过你一次,你就想娶她?也太异想天开,我当哥的这一关,你就通不过!” 青石见王爷被这样问话,有些生气,想上前怼两句,被张彻用手挡住。 “这位兄台,我叫张彻,京城人氏,从第一次见到山奈,就喜欢上她,立誓非她不娶,等到山奈姑娘答应,我定三媒六聘,上门提亲。” “这还差不多!”山根说道。 山奈觉得自己十分普通,凭什么让一位王爷如此?最重要的是,她对他还没有男女之情,虽然她从未与人谈过感情,但那种感觉,她体验过,就是让人欲罢不能,只想跟对方永远在一起。她想起了翩翩公子。 “张彻,嗯……你说这些话,我不知道一时如何回你,要不,我们先做朋友,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张彻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来,自己在梦中与山奈早已建立感情,可对她来讲,突然听到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子,对自己说这些话,总会有个消化的过程,愿意做朋友,就是好的开始。 “既如此,我愿与姑娘做朋友,作为朋友,我想尽地主之谊,明日请姑娘与山兄到南街殷梨阁,品尝京城的特色菜肴。” “你既称我山兄,我就赏你个脸面,以后叫你张兄弟。唉!以前我还有个亦兄弟,不过……”山根话到嘴边又觉得说此事不大好,“算了,不提往事,放心,我明日一定把妹妹安全送到。” “那我就先谢谢山兄。” “不用跟我客气!” 山奈见张彻愿意与自己做朋友,既然是朋友,接受邀请再正常不过,欣然答应。 “既如此,明日我与哥哥按时赴约。” 张彻这才放心,骑上汗血宝马,青石跟着回王府去了。 青石为张彻收拾好卧房,给他宽衣时,埋怨道:“王爷,山奈姑娘的哥哥,对您实在无礼,王爷怎么能这么纵容他?还与他称兄道弟?” “估计他还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说话随意了些,不过此人满可爱,看在他对妹妹护佑有加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 “还是王爷大度,明日我定要告诉他你的身份,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称呼您兄弟!” “山奈姑娘可知道我的身份?” “属下今日已向她说明。” “难怪我总觉得她今日对我说话很有距离,不像在弥陀山上那么……”张彻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表达。 青石安顿好王爷,将门从外面关好,也回屋睡觉。 张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在弥陀山上时,山奈对他悉心照顾,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近,可现在,时隔一年,再遇到时,他的内心还像以前一样充满热情,可她看自己时没有了那时的温情。 他真想再大病一场。 自从遇到山奈后,仙女再也没有来到他的梦中,他靠回忆山洞中的情景,度过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准备等山奈答应以后,再说服母后和父皇把她娶到王府。 现在看来,让她接受自己还需要过程,怎么样才能让她慢慢喜欢上自己? 张彻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来人!” 门口的守卫听到声音,在门外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叫青石来见我!” 没过多久,青石穿好衣服,推门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明日你一早拿了我的腰牌,去一趟国医署,找分派医官的周大人,告诉他,景王府今年要进一名女医官,必须是山奈姑娘。” “属下知道,明日一早去办此事。” “好了,睡去。”张彻这才放心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青石到国医署办完事,又去殷梨阁将包间与美食定好,便驾着马车去接山奈与山根。 缘来客栈的小二,眼睛锃亮,立刻拿起扇子,上二楼到青楹房叫出山奈。 山奈看到青石,问道:“怎么?怕我跟哥哥爽约?” “姑娘别误会,这里离南街较远,步行过去很不方便,所以王爷才让我用马车接二位。” 山奈觉得张彻倒挺心细:“你在外面等会儿,我哥哥住在对面的客栈,我去叫他。” “姑娘先上车,我过去叫山……”青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山根,想想说,“我过去叫山公子。” “山公子”这个称谓让山奈极其不适,平时大家都称他山兄、山老弟、山家老大、山大夫等等,从未有人这样称呼,总觉得与哥哥的气质十分不符。 山奈踩着马凳进车内坐下,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马车。 里面十分宽敞,坐的地方铺着用锦缎缝制的垫子,软软的,舒服极了。 周围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儿,可并没有看到香炉,她靠近车身闻闻,原来是木头散发出的奇香。她用手摸摸,放到鼻子跟前,手指竟也香甜无比。 仔细看周围的布幔,所用的布料,她从未见过,木头上雕刻的花纹,很是精细,就像是用画笔画上去的。 看到这些,山奈更是感到自己与张彻的差距:“他毕竟是王爷,我又怎么能高攀得起?他说要娶我,我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还是不要太当真才对,赴宴完毕后,好好准备医考才是正事。” 山根从对面的客栈出来,瞧到眼前的马车,惊道:“五匹马?张兄弟是什么身份?” 接着,看到旗子上写着“景”字,问道:“张兄弟不是姓张吗?怎么写个景字?这马车该不会是张兄弟借来的?” 青石听到“张兄弟”这个称呼,很不舒服:“山公子先上车,坐好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山根只好先上马车,与妹妹坐好,马车启动后,向车外说道:“喂,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青石“哼”课一声:“你可知黑芝国的皇家姓什么?” 山根不假思索:“当然知道,姓张嘛!” 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张兄弟也姓张,难道他与皇家有关?” 山奈说道:“怪我,忘了跟你说,你的张兄弟可是王爷。” 山根吓得从座位上溜下来:“王爷?” 青石说道:“我家王爷是当今陛下的六皇子,被封为景王,所以旗子上才有一个景字。你称呼我家王爷张兄弟,我可没听说陛下有你这样的干儿子。” 山根更加害怕:“以后再也不敢这样称呼了,山奈,我看我们随便在路边吃点儿东西,还是不要去赴宴。” 没等山奈说话,就听到青石的声音:“不行,王爷请客,必须得去,否则‘咔嚓’,小命不保!” 山根爬起来,继续坐好:“小命要紧,还是去。” 第78章 殷梨阁赴宴 看到山根如此害怕,山奈说道:“哥,要不你回客栈,我去赴约。” 青石虽是吓唬山根,但又让山奈想到令路之死,她想当面问个明白。 “不行,不行,我得保护你。”山根再害怕,也不能不顾妹妹,接着又对青石说,“外面这位大爷,你家王爷看着挺和善,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再说我妹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恩将仇报,对?” 目的达到,青石很开心,看这家伙以后还敢不尊重王爷?他没有直接回答山根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叫青石,不是什么大爷!” “是大爷,青大爷,一会儿吃饭时,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您一定要提点,省得我们乡下人因为无知,得罪了你家王爷。” “这还差不多。” 山奈想着令路的事,一路不怎么说话。她回想着见过的几名大汉,与张彻身边的青石比较,气质完全不一样。他们虽装作和善,但难掩骨子里的凶狠。而青石是那种装作凶狠,又无法掩饰内心善良的人。 “也许不是他干的?可只有他知道我救了他?可他为什么不给那些人画像?他可是见过我的……”山奈构想着各种可能性,“算了,不想了,待会儿当面问个清楚。” 到达殷梨阁,兄妹二人从马车上下来,跟着青石往里走。 进入殷梨阁内,山奈见有位姑娘盯着自己看,她以微笑还礼,便跟着上楼。 这位姑娘正是贺家府邸的丫鬟翠落。贺佩瑶想吃酱肘子,只有殷梨阁做得最好,便派翠落来购买。 刚把酱肘子装进食盒,提着要走,看到青石进来,心想:“看来景王在此,小姐已很久没见过景王,今天正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 接着看到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那男的翠落并不感兴趣,而这女的,翠落得多看几眼。不知她与景王什么关系?人倒长得漂亮,看衣着,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 等他们上了二楼,翠落把小二拉到一旁,悄悄问:“景王在哪个雅间?宴请什么人?” “这个……我们要替客人保密,不能随便说。”小二有些犹豫。 翠落拿出银子塞给小二:“赶紧说,别磨叽!” 小二接过银子,满脸堆笑:“二楼的月桂雅间,就是宴请刚才上去的两位,没有其他人。” “好了,仔细瞧着,有什么消息报给我,赏赐少不了你的。”翠落往二楼瞧瞧,提着食盒,坐上马车往贺府而去。 山奈离开缘来客栈不久,宇文博骑马而来,他想今日带山奈到处逛逛。小二告诉他,山奈刚被景王的马车接走,没走多远。他问清方向,便追了上去。 果然是景王府的马车,他一直尾随到殷梨阁。 “听皇后姐姐说,景王去弥陀山时,受伤严重,被一位医女所救,山奈正是医女,难道是她救了景王?如若是这样,请她吃饭倒也正常。” 宇文博想到这里,便扭转马头离开,他打算明日再找山奈。 进入雅间,看到坐着的张彻,山根腿一软,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小的以后不敢再与您称兄道弟,如果之前有哪里得罪,您看在妹妹救过您的份上,不要跟小人计较。” 山奈依然站着,她并不想跪下,虽然她是王爷,但也是她的朋友,哪有朋友跪朋友之理?但哥哥的表现,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山兄请起,我虽是王爷,但也是山奈的朋友,无需跪拜,今日你可要吃饱喝足才对。”张彻看看山奈说道。 山根不敢起来,青石过去扶起他:“王爷都发话了,没必要再跪着。” 山奈也一起将哥哥扶起。 “山奈,赶紧与山兄坐下,这些都是京城最好吃的菜肴,一来感谢你救了我,二来,就是昨晚说的尽地主之谊。” “王爷没有必要总是把救您之事挂在嘴边。”山奈与哥哥坐下后说道。 山根看着一桌子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已经有些忍不住,但又不敢贸然动手。 山奈第一次称自己王爷,张彻有些不适,心想:“她怎么对我如此有距离?”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名字,让我觉得亲切。” “您毕竟是王爷,我哥哥已经被您的名头吓得不知所措,我再直呼名讳,岂不懂尊卑有别?” 张彻看看青石,目光中充满批评。青石接收到王爷的目光,瘪着嘴,低下头。 “青石,斟满酒,可别浪费了这一桌好菜,快吃。”张彻给山奈夹些菜,放入碗中,“山兄,你也赶紧吃,不要客气才对。” 山根这才拿起筷子,夹口菜放入口中,实在美味,乡下的粗茶淡饭根本没法比,等回到老牛村,一定要告诉爹娘,什么才是美味。 青石为王爷斟满酒,再给山根倒满,最后给山奈倒酒时,山奈挡住说:“我不善饮酒,清茶即可。” “好,给山奈姑娘泡这里最好的茶。”张彻命令道。 青石去安排。 不一会儿茶具被端上来,小二替山奈满上,把茶壶放在一边,看到景王的眼睛始终未离开山奈,便心知肚明,退了出去。 张彻见山奈未吃一口菜,问道:“怎么不吃?难道是菜不合胃口?” 山奈说道:“桌上都是美味佳肴,哪有不合胃口之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希望景王如实回答。” “请问。” “王爷后来是否派人去找过我?” “我是想派人去找,但怕耽误你的医考大事,就只能忍着,想等你来京城,再说娶亲之事。” 他又提娶自己的事情,山奈已不在意,继续问道:“果真没派人去找过我?” “姑娘难道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才对我如此有距离?早知这样,我就派人去找你。” 山奈这才把张彻夹给她的菜一口吃完:“味道不错!” 又用筷子夹了些:“好吃!” 看到山奈吃得很开心,张彻也终于轻松起来,山根也放开手脚,大吃大喝。 “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张彻有些不解。 山奈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这茶味道也不错!” 然后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你离开弥陀山后,有十个大汉来找在弥陀山上救过一位贵人的医女,从时间、地点判断,找的就是我,可我当时没承认,结果,我们村的令路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说这个医女就是自己,其实,她根本没有行医资格,后来令路被人杀害。” “这事我知道。”山根边吃边说,“听说被砍了好几刀,特别惨!多亏我妹妹没承认,想了都后怕。” 张彻没想到自己差点儿连累山奈,更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残忍。很明显,他们与死亡之鹰的幕后主使应是同一人,只要抓住这条线索,查下去,定能揪出幕后之人。此刻,它决定不能再将心爱之人置于险境。 他看看青石,青石会意,走出雅间,在殷梨阁内查看一遍,再到殷梨阁外的大街上巡视一番,回到雅间,向张彻摇摇头。张彻知道周围安全,放下一颗心。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查明是何人所为,也请姑娘以后小心为妙。”张彻说道。 “放心,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很小心。”山奈边吃着美味边说。 山根吃的速度很快,其他人还半成饱时,他打了个饱嗝,摸摸鼓胀的肚皮:“太好吃了,只可惜,我这肚子装不下。” 张彻向青石点点头。 青石走到山根身边:“山公子,既吃饱,我带你下楼听小曲儿。” “刚才上来时,没听到唱小曲儿的?”山根问道。 “山公子有所不知,在一楼有一宽敞的隔间,隔间用的木材能够将里面的声音吸收,不至于传出来,所以听不到。”青石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正好想听小曲儿,就跟你去。”山根知道,这位王爷要与妹妹说话,自己在这里诸多不便,也就知趣地答应了。 第79章 醉酒表真情 雅间内剩下张彻与山奈,他们之间出现片刻安静。张彻为自己斟满酒,连喝两杯。 山奈拿起旁边的茶壶,想要给自己斟茶。 张彻看到,站起来,用手接过,不小心触碰到山奈的玉手,瞬间感受到如丝般嫩滑的肌肤。就是这手,曾经灵巧地操纵银针,救了自己的命,他想要把它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山奈立刻抽出手,茶壶顺利地落在张彻的手中。 他给她斟好茶,坐下,说道:“奈奈,其实去弥陀山前,我见过你。” “以前我给你说过,别这样称呼我,你怎么还……” “这个称呼是我的专属,别人可不能这样叫你。你知道我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你的?”张彻又喝下一杯酒。 “当然知道,你说过,是在梦里,可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张彻看着戴在山奈右耳朵上的翡翠耳坠:“你在梦中,把它给了我,与我定下情缘。” 山奈见张彻说得那么认真,又仔细想来,他是王爷,身边应该不缺漂亮姑娘,又何必编瞎话骗自己这个土气的乡下姑娘?看来他说的很有可能是实情。 “我的耳朵上原本戴了两只,见到你时不知道右耳朵上的为什么突然不见,却见到你的手中有一只,我还以为是拖你进山洞时,你从我耳朵上取下来的。” “你都不想想,我那时昏迷不醒,怎么取?我看到你耳朵上另一只翡翠耳坠变成一片树叶掉到地上,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 山奈这才想明白,亦非泓懂法术,用树叶变一只耳坠再简单不过。 难道自己与张彻真的有梦中之缘?可自己从来没有梦到过他。 戴上这耳坠,是紫荆花印迹第二次出现时,娘当作护身符硬让戴上,那时就只有一只,那么另一只到底是谁在梦中给了张彻?还牵下这段缘分?她实在想不通。 “可我在梦中从来没有见过你,更何况给你这耳坠。”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梦中见到的人就是你,你说在弥陀山能找到你,我真的就找到了,然后还把这耳坠完好无损地戴在你的耳朵上。” “这么说,你去弥陀山是为了找我?不,是你梦中的人。” 山奈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张彻见到她时,总是表现出强烈的情感,因为他与梦中的姑娘早已相爱。 “是的,你就是她,这耳坠骗不了人。” 山奈看着眼前的张彻,虽然他的容貌比不上亦非泓,更别说是那位翩翩公子,但也是人中龙凤,高大挺拔,风流倜傥,不知会让多少女子倾倒,可她的内心目前无法产生他想要的情感,既不能委屈自己,也不能伤害他人,她十分犹豫。 张彻见山奈露出为难的表情,知道她一时还难以接受。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的心意早已向你表露,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愿意等,无论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嫁给我。” 这话让山奈心里轻松许多,问道:“如果等不到呢?” “不会!我相信你会是我的人。” “王爷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张彻又喝下一杯酒,醉意袭来。 他站起来,朦胧着双眼走向山奈。 山奈被吓坏,站起来,想要躲开。 可张彻却步步逼近,她无处可逃,只能退到墙角。 张彻红着脸,用有力的手臂撑着墙,他的脸离她的那么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每个夜晚,一个人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你的影子,你却说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我……我……你这样太无礼!”山奈用手去推,想要把他推开,可他的身体就像一堵墙壁一样,纹丝不动。 “不要推,根本没用,让我好好看看你,梦中你会抱着我,可现实中,你却如此抗拒,我真想在梦中永远不醒来……” 他那散发着酒气的双唇慢慢靠近山奈,他看到她的唇色如此娇艳,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他又不忍心破坏,然后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山奈被吓得闭上双眼,但也感受到他双唇的温度留在紫荆花印迹显现的地方。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叫青石送你回客栈,为了你的安全,考试前我都不会去找你,不过,考完,你就是我的人。” 张彻的声音如此温柔,温柔的气息化去她内心的恐惧。 她看着他,眼睛就像夜空的满月,让人痴迷,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让张彻的内心痒痒的。 他控制住自己,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怎么?这么快就爱上我了?” 山奈趁他放松警惕,从他臂膀下的空隙逃出,站在门口:“我想回客栈。” 张彻转过身,看到山奈满脸绯红,他真的想扑过去,今晚就宠幸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但他还是忍住,对外喊道:“来人!” 青石走进来,看到王爷全身醉意,站在墙边,山奈红着脸站在门口,便清楚发什么什么,心里不由笑道:“终于看到王爷男人的一面。” “送山奈姑娘回客栈。” “好的,王爷。” 翠落回到贺家府邸,急急匆匆来到闺房小院。 贺佩瑶刚从贺家医馆回来。 自从景王从弥陀山回到京城,她忍着没有去打扰他,一心想着考上医官,永远留在景王府。每天晚上,她都想象着自己进入景王府,成为女医官,与他相处的情景。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翠落一进小院,大喊道。 “大喊什么?快过来给我换掉这身医女装!”贺佩瑶走到门口命令道。 翠落进屋,把食盒放在桌上,开始替小姐换衣服,边换边说:“小姐,你猜我今天在殷梨阁看到谁了?”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我看到青石带着一男一女上了二楼的雅间,小二告诉我景王宴请那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女的是谁?” “不认识,长得挺漂亮!不过在我看来跟小姐比起来差远了,土里土气,一看就是乡下人。” 贺佩瑶开始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景王第一次私下宴请陌生女子:“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盯着,打听清楚那女的是谁?住在哪里?” “好的,小姐,我给您把衣服换完就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快些去!” “那……小姐,酱肘子在食盒里,别忘了吃!” “快去!快去!” 翠落走了之后,贺佩瑶换好衣服,打开食盒,看看酱肘子,忧虑已让她没有任何食欲,又将盖子盖好,坐到书桌前,拿起紫毫笔,仔细端详。 “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其他姑娘。” 翠落再次来到殷梨阁,正是山奈被张彻抵在墙角时。 她从门口朝里看,正好看到小二,然后又走到门外的一个角落。 小二明白,悄悄出去,向翠落汇报:“我上去倒茶时,看到景王对那姑娘不一般。” “你凭什么判断?”翠落问道。 “这男女之事,我可是很有研究,只看看眼神,就能判定,景王看那姑娘就像我家的大黄看到肉包子,满眼都是开心,你说关系能一般吗?” “大黄是谁?”翠落不明白。 “我家养的一条狗。”小二说道。 “你怎么能把景王说成一条狗?”翠落很是不满。 “不敢,不敢,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小二解释道。 翠落叹口气:“唉!看来我家小姐担忧的事情还是来了。” 小二伸出手:“这么重要的消息,姑娘还不得表示表示。” 翠落拿出银子塞到他手里:“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看样子快了。”小二把银子揣到怀中,喜滋滋地回道。 “好了,你去,这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翠落叮嘱道。 小二走后,翠落让人把马车赶到能看到殷梨阁门口的偏僻处。她坐上马车,通过窗户盯着门口,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80章 与情敌见面 翠落看到青石带着山奈与山根走出殷梨阁的大门,他们上了马车,朝西街方向而去。 赶紧给贺家的车夫说道:“跟着那辆马车,不要太近,省得被发现。” 南街离西街挺远,一直跟到缘来客栈,看到青石把马车停下,直到山奈与山根各自回客栈,青石又将马车赶走,翠落才往贺府而去。还好,西街离贺府并不远。 贺佩瑶等得焦急,干脆来到闺房门口向外张望,好不容看到到翠落的影子,急忙迎上去:“怎么样?” 翠落怕小姐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怎么不说话?” “殷梨阁的小二说景王喜欢那乡下姑娘,结束后,是青石亲自用马车送的,我一直跟着,发现她住在缘来客栈。”小姐追问,翠落才大胆说道,她边说,边观察小姐的表情,发现她从担忧到吃惊,再到痛苦,然后是愤恨。 “缘来客栈!看来她也是个医女!哼!我这就去会会她!”贺佩瑶又想起件事,“不!你先随我去趟国医署。” 贺道仁是国医署的最高管理者,国医署的官员多多少少会给贺佩瑶些面子。 贺佩瑶带着翠落来到国医署,找到周大人。周大人正在忙碌国考安排之事,忙里抽闲,接见了她。 贺佩瑶见到周大人,先是行礼:“周大人,佩瑶有事相求。”然后对翠落使使眼色。 翠落拿出一袋金子,悄悄递给周大人。周大人不敢接下,推辞道:“有事可以让贺大人告知,你千金之躯,跑到这里来,让大人知道,我怎担当得起?” 贺佩瑶见周大人不愿接受,对翠落点点头。翠落明白,便收起金子,站在一旁。 “今日我找周大人的事,我爹并不知道,也请周大人不要对我爹提起。”贺佩瑶说道。 听到这话,周大人放松了一些:“贺大小姐请坐,我一会儿还要忙公务,你也知道,没几天国考就要开始,整个国医署上上下下十分忙碌,所以只能与你聊片刻。” 贺佩瑶坐下,直切主题:“既如此,我就说正事,周大人知道我也是今年参加国考之人,如若考中,还请大人将我分派到景王府,佩瑶将感激不尽。” 周大人为难道:“景王府今年确实要进一位女医官,不过已指定人选。” 贺佩瑶心里有不详的预感:“是谁?” 周大人说道:“按规定我是不能泄露,既然是贺大小姐问起,不妨悄悄告诉你,是一位叫山奈的乡下医女。” 贺佩瑶心里一痛,说不出话来。 周大人听说过贺佩瑶与张彻的事情,也明白贺佩瑶的心思,看到她一言不发,安慰道:“皇后宫中也需一位女医官,我给你留着,如若那位叫山奈的姑娘考不上医官,或者发生其他意外之事,我还把你分到景王府,你看如何?” 贺佩瑶这才说:“有劳周大人。” 离开国医署,贺佩瑶心神不宁,只想尽快见到那个叫山奈的乡下医女,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到达缘来客栈,翠落负责向小二打听山奈的房间,小二看看贺佩瑶,知道是贺家千金,赶紧说道:“山奈姑娘在二楼青楹房。” 贺佩瑶冲上二楼,翠落帮着寻了半晌,终于看到“青楹”二字。贺佩瑶站住,示意翠落敲门,翠落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 不一会儿,山奈从里面把门打开,翠落立刻闪开,她的面前出现一位衣裙曼妙,如同从画中走出的美女。山奈立刻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堪入目,她有些自惭形秽。 贺佩瑶盯着山奈,发现眼前这位女子,尽管衣着普通,但身材和那张脸,也是人间少有,她全身上下透出迷人的气息,她无法用语言描述,不由在心里慨叹:“原来景王喜欢这种类型。” “你们是?”山奈问道。 贺佩瑶根本没有回答,面露傲气,冲进屋内,四处看看,然后转过身:“你就是山奈?” 以前的经历,让山奈养成吃软不吃硬的特点,她最讨厌这种盛气凌人,想要欺负人的人。 “这位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凭什么问我?” 贺佩瑶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儿看着柔弱,说话倒挺硬气,但她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根本没有必要回答眼前这位乡下姑娘的问题,她在桌旁坐下,轻蔑地“哼”了一声。 翠落说道:“你来京城参加考试,也不到处打听打听,国医署的贺大人是我家老爷,我们家小姐是贺府千金,她的名讳岂能告诉你这乡下人?” 山奈终于能够理解什么叫狗仗人势,她最讨厌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请二位离开此地,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么身份尊贵的人。” 贺佩瑶猛地站起来,盯着山奈说道:“我来只问你一句,你与景王什么关系?” 她提到景王,山奈仔细观察贺佩瑶的表情,发现她怒气中带着忧虑和害怕,能看出她有多么在乎张彻。 心里想道:“原来是喜欢张彻的人,如此没礼貌,看我怎么对付你。” “景王?你说的可是张彻,我呀,是他的好朋友,跟他的关系可近了,就今天,他还请我吃饭,那菜肴,实在美味,我还准备让他再请我吃一次。” 山奈直呼景王名讳,更让贺佩瑶生气,她从来不敢如此,没想到这个乡下丫头,这么大胆,还称呼得如此亲切。 “你……你……”贺佩瑶气得说不出话来。 翠落说道:“告诉你,以后离景王远点,他是我们家小姐看上的人!” “只可惜,张彻不喜欢你们家小姐,他喜欢的人……”山奈不想说自己,“他喜欢别人。” 贺佩瑶已气得发抖,她必须要找个途径发泄,只见她狠狠地打了山奈一记耳光:“我要让你永远记着,有些人,你碰不得!” 山奈被打的脸火辣辣地疼,本来今天想好好看看医书,为国考做准备,没想到被人打扰,还遭到打脸。她也迅速打了贺佩瑶一下,算是以牙还牙。 贺佩瑶捂着被打的脸,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外人打,她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你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山奈也不示弱:“等着就等着,看你能把我怎样?不要以为你爹是官,就能随便欺负平民老百姓!” 贺佩瑶带着翠落摔门而出。 贺家马车上,主仆二人都气愤不已。 翠落说:“小姐,这乡下人挺硬气,还真难对付。” 贺佩瑶说道:“既然硬的不行,就软的,这些乡下穷鬼,最爱钱,用钱摆平,应该问题不大。” 翠落说道:“小姐说的对,回去后,我准备好钱,再找她一回。” 山奈觉得自己刚到京城,就遇到这么奇葩的富家小姐,实在是开局不利,希望不要影响考试才对。离考试还有五天,她决定闭门不出,也希望不要有人再来打搅。 第81章 宇文公子的表白 第二天,一大早,山根麻烦小二把山奈叫到楼下外厅,正想与她商议去哪条街逛逛,宇文博就走了进来。 小二与店家眼尖,与宇文公子打招呼,然后看向山奈,他们知道宇文公子是为这个乡下姑娘而来,毕竟昨天来过一次,扑了个空而已。 果不其然,宇文博看到山奈正站在外厅说话,走上前,说道:“二位早,我正好来找山奈姑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省得再麻烦小二哥上楼叫姑娘。” 因他帮过自己,山根说话客气了很多:“原来是宇文公子,不知找我妹妹有何事?” 宇文博说道:“我想约姑娘去个地方,保准你喜欢。” 山根说道:“真不巧,妹妹要与我逛街。” “哥,我今天不想逛街。”山奈又对宇文博说,“宇文公子,我这几日打算好好研习医书,为国考做准备,不方便与您外出,还请谅解。” 宇文博笑道:“你我都是学医道之人,难道不明白纸上谈兵乃行医大忌,实践才能出真知,我带姑娘去的地方,可以让姑娘得到锻炼。” “哼!你这富家公子怎么看都不像能给人看病的主,你哪里知道我妹妹最不缺的就是实践,她在我们老牛村可是有‘小神医’的美称,不知道看好了多少人的病,根本不需要你说的锻炼。”山根见说山奈纸上谈兵,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怼道。 “抱歉,怪我不了解情况,唐突姑娘,不过,姑娘既然医术高明,更应该跟我去看看,那里有很多病人需要姑娘。”宇文博进一步说道。 听到有病人,山奈开始心动,她看看山根:“要不我们跟着宇文公子去看看?” 山根太了解妹妹,她听到“病人”二字,双眼都会放光。不知道有病人则罢,现在已经知道,如果不带她去,估计一整天都会不自在,于是点头同意。 宇文博见兄妹二人同意,高兴不已:“保证二位去了决不辜负此行,马车就在外面,二位先在车上稍等片刻,我与董兄聊两句就来。” “宇文公子请便。” 山奈说完,上楼取了竹箱,与山根出了客栈大门,看到一辆马车,上有“宇文”二字,一位车夫坐在车前。他们便上了马车等候。 这马车虽比不上张彻那辆豪华,但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乘坐得起,看得出来,这宇文公子家室非同一般。 “我们这次来京城,真是奇怪?尽认识些有钱人,我感觉就像在做梦。”山根十分享受这种梦幻般的感觉。 山奈想起昨天扇自己耳光的贵气小姐,说道:“不见得是好事。” “为什么?”山根问道。 “不为什么。”她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被打之事,再说对方也没占到便宜,“总之,以后还是不要再与那位王爷来往。” “也对,人家可是皇帝的儿子,我们是贫民老百姓,到现在我都不相信自己昨天跟一个王爷吃了顿饭。” “这位宇文公子也不知是何人?我们就跟他上了马车,是不是有些冒失?” “他是何人?我们不知,但我肯定他不是坏人,没事有哥在,我会保护你。” 车夫在外面听到这二人说话,笑道:“二位别瞎想了,看你们的穿着,应是从乡下来的,能坐上宇文家马车,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们家老爷是可是朝中宰相,公子的姐姐是皇后。” 山根又被惊住,从座位上溜下来:“我的个老天!山奈快掐掐我,是不是做梦?” 山奈看到哥哥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把他扶起:“看来,上这马车真有些冒失,不过,你我都是大夫,是看病人,理所应当。再说宰相能怎样?有钱又能怎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得吃饭、睡觉,还得生病,生了病还得找大夫,就是皇帝也一样,要不怎么会有医官考试?” “姑娘说得在理!”只见宇文博,掀开车帘进到马车内,坐在主人的位置,“姑娘这番见解,令在下佩服!” 山根奇怪这位贵公子竟然不计较,还佩服妹妹说的话,他肯定是喜欢妹妹。他又开始为难,怎么办?昨天是个王爷,要娶妹妹,还说上门提亲。今天又是个贵公子,看妹妹的眼神充满爱,就像亦非泓生前看妹妹的样子。到底把她嫁给哪一个?好难!多亏亦非泓不在人世,否则得把山奈分成三瓣才行。 山奈见宇文博一直看着自己,山根又在一旁发呆,便问道:“宇文公子,不知何时出发?” 宇文博才如同大梦初醒:“哦,现在就出发,李伯,可以走了。” 车夫听到指令,将马车赶起。 宇文博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拿出与自己心性相合的草药,递给山奈:“姑娘,你看,这是我找到的草药。” 山奈接过,惊喜道:“果然没错,就是山奈!是玉制的,很珍贵。” “此山奈非彼山奈,公子可不要搞错了!”山根在一旁强调道。 宇文博从山奈手中接过玉质山奈,大胆表白道:“在我看来一样,我是在海市蜃楼中看到姑娘后,才找到与我心性相合的草药,每天看着它就像看到姑娘。” 山根很无语,这些京城男子一个比一个脸皮厚,都不顾旁边有人,只顾说这些肉麻的话。与他们比起来,自己显得太含蓄,没人时,都不好意思对红儿说太亲密的话,何况有人?他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大胆给红儿说,她一定喜欢。 山奈从第一眼看到宇文博,就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情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好像又不对,一见钟情必须双方都有情感才对。 初见宇文博,他只不过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陌生人,当他帮了自己,又觉得他是一个热心人,今天,算是熟悉了一些,觉得他是个没有架子的富家公子。 突然说这些情意浓浓的话,让山奈不知所措,她觉得不能这样尴尬着,需要说些话才对:“宇文公子与这草药有缘,在哪里都能遇到,海市蜃楼只是个偶然。至于我的名字更是个偶然,天下这么多人,叫山奈的应该很多。” 宇文博知道这是委婉拒绝的话,但他并不伤心,也不生气,还反而有些轻松。毕竟是第二次见山奈,如果她轻易答应自己,会让人怀疑她的目的,比如看上他的家室。如此看来她并不是一个看重金钱与地位的乡下姑娘。 “姑娘别介意,我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但都是真情流露,知道姑娘一时无法理解,以后与我相处久了,你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意。” 山奈低着头,一个张彻就让她无比为难,还被富家千金刁难,现在又出一个宇文博,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为什么刚到京城就会发生这么多事?她似乎有些理解爹娘不让她考医官的想法,但又觉得这些事情虽麻烦,自己还能应付得过来,今天后,尽量远离这些人,麻烦自然会远离自己。 第82章 义诊活动 到达目的地,车夫李伯说道:“公子,到了。” 马车停好后,宇文博先走下车,他站在车旁。等山奈掀开帘子,要往下走时,他伸出手,打算去扶山奈。 山奈看看伸向她的手臂,虽不粗壮,看上去也十分有力。 她犹豫片刻:“宇文公子不必如此,我们乡下姑娘没那么娇气,不信,你看,我可以直接跳下去。” 山奈站到马车边缘,没有踩凳子,直接跳到地上:“怎么样?我没事?”她一脸得意,转头看着宇文博。 她不知道因为这个动作,宇文博内心的情感又增加几分。他见到的更多是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贺佩瑶算是个例外,但她不喜欢他,他也对她提不起兴趣,只有山奈直接走进他的心里。 山根也直接跳下来:“我也会跳!” 这时传来嘈杂的人声,山奈循声看去,原来路旁有个草棚,草棚下有位满脸稚气的大夫坐诊,病人排着长长的队伍。 离开家已半月有余,她每晚都会想念爹娘,想着只剩下他们,家里忙碌的情景。看到眼前的场景,山奈觉得十分亲切。 病人们看到宇文博,都亲切地打招呼:“宇文大夫,我们好想你!” 一位老大娘掏出两个鸡蛋,塞到宇文博怀里:“这是大娘家里的母鸡下的,我一早煮了,给了贺大夫两个,这两个给你。” 又有个姑娘过来,手里捧着一束野花:“宇文大哥,这是我一大早摘的,送给你!” 病人们你一件,我一件地送着,没一会儿,宇文博抱了满怀的东西。 李伯看到,笑呵呵地过来:“公子,都给我,我给你放车上。” 宇文博把东西给了李伯,他引着山奈与山根来到贺彬文跟前:“彬文,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贺彬文早已看到他的博哥哥带着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看穿着并不是京城人,那女子长得很美,比姐姐还要美,博哥哥看她时,双目比平时要明亮很多。他开始为姐姐担忧。 贺彬文放下手中的病人,站起来:“我一直在想,博哥哥怎么还没来?原来是去找朋友。” 宇文博介绍道:“这位小哥是贺家小公子,叫贺彬文。” 贺家?山奈想起那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不就是贺家千金?她问道:“这个贺家是不是医考署贺大人的家?” “正是。”宇文博回道,“没想到姑娘刚到京城,就了解到贺家。” “其实,我本不知道,是有人送上门来,让我知道的。”山奈有些后悔来到此处,她已得罪了贺家人,眼前又出现一位,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位贺家小哥,看上去倒谦逊。 宇文博又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这位姐姐叫山奈,来京城参加国家医考。” “山奈姐姐好!”贺彬文有礼道。 “这位山公子,是山奈的哥哥,我还不知道大名。”宇文博继续介绍。 “这位小哥,我叫山根”山根介绍完自己,又夸奖到道,“没想到你看着不大,医术不错,竟然有这么多病人。” “山根哥哥有所不知,这都多亏博哥哥帮忙。我喜欢医道,想得到锻炼,但还没有获得行医资格,博哥哥就带我来这里义诊。”贺彬文说道。 山奈更相信眼前这位贺家小哥与那位大小姐不一样,也更加欣赏宇文博:“没想到,宇文公子也是医者仁心,难怪百姓那么喜欢你。” “山奈姑娘过奖,你我都是行医之人,最清楚医道乃人道,人道亦宇宙之道,所以医道与宇宙之道相合,而宇宙之道归结为一个善字,故而医道的终极目标就是一个善字。”宇文博侃侃而谈。 山奈虽无法理解宇宙之道,但相信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公子,是位心有百姓的医者,不由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宇文博也看向山奈,四目相对片刻,他想把内心所有感情就在这一刻,全部输送给山奈。 山奈觉得诧异,她看他时,怎么会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充满心头,像沐浴在阳光中,那么温暖,她有些沉醉,但转念一想,绝不没沉迷,否则会让对方误会,便立刻看向一边。 贺彬文看着这两人,尤其是他的博哥哥,从未见他这样深情地看过一个女子,他更加为姐姐担忧。 “山奈姐姐,我要继续给病人诊脉,你们忙。”贺彬文带着沉重的心情坐下,继续为病人诊治。 宇文博指指旁边的桌子:“这是我常坐的地方,如果姑娘感兴趣,今天就交给你。” 山奈说道:“我占了你的地方,你怎么办?” 宇文博正要说话,一位排在后面看病的村民走过来:“宇文大夫,干脆到我家再搬张桌子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不过我有个要求,得让我排到最前面。” “好主意!同意!”宇文博很少像现在这样激动过。 山根在一旁不满道:“你们都有地方,我呢?” “难道山公子也懂医道?”宇文博问道。 “我哥也有行医资格,医术甚好!”山奈夸赞道。 山根一脸骄傲:“我们家可是行医世家,你到老牛村打听打听,谁人不知?” 宇文博谦逊道:“是我孤陋寡闻,那就再搬张桌子,今日我们四人义诊,绝对是此处前所未有的盛况。” 旁边有专门负责拉桌椅的马车,此时正好空着。车夫便随那位村民进村去了。村子就在旁边,很快桌椅拉开,又过来几个村民帮忙放好。宇文博与山根也将脉诊与纸笔摆好。村民看到,抢着到每个桌前排队。那位提供桌椅的村民主动站在宇文博的桌前:“宇文公子,说好的,我第一个。” 宇文博开始给他诊脉:“你呀,力大如牛,脉搏雄浑有力,身体很健康。” “嘿嘿,好不容易碰见你们这些好大夫,又不要诊金,我就是想来凑个热闹。”村民不好意思地说道。 山奈在旁边听了,夸赞道:“你这种想法很对!不治已病,治未病,没病也要看大夫,防患未然。” 村民没听明白:“胃病?大夫我没有胃病。” 宇文博解释道:“山奈姑娘说的‘未病’指的是还没有生病的意思,不是肠胃的‘胃’,意思就是说,大家在没有生病的时候就应多找大夫看看,防患于未然。” “看来我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竟然碰对了,大夫还夸我,以后你们每次来,我都来看病。”村民说道。 “这就对了,这也是义诊的意义所在,宇文公子,你说对不对?”山奈说道。 “山奈姑娘说的非常正确!”宇文博应和着,接着站起来,大声对所有村民说,“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回去后,多多宣传,觉得自己没病的人,也要经常来,不要小病酿成大病。” 那位村民也帮着大声喊:“宇文大夫说得对,来了让大夫把个脉,说句‘你没病’,大家也就放心了,对!” 所有村民十分赞同,都说着:“对!对!” 有人大声说:“宇文大夫放心,我们回去就宣传,让所有人都来!” 山奈与宇文博互相对视,相互赞赏着对方。贺彬文与山根也十分赞同这个提议,四人越忙越起劲。 贺彬文不时观察宇文博,这位温文尔雅的哥哥,从未像今天这样兴奋过,即使见到自己姐姐时,也未有过。 第83章 今生非她不娶 刚开始山奈与山根面前的百姓并不多,大家慢慢发现他们的医术并不比宇文大夫和贺大夫差,尤其是山奈姑娘,于是,找兄妹二人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贺彬文这边,有个男子背着老娘,前来医治。他背上的老娘瘦骨嶙峋,有气无力,满头白发,虽梳得整齐,整个人看上去依然缺乏神采。 男子把老娘放下来,让她坐在凳子上,他的手仍旧扶着她,生怕丢开手,老人会倒到一边。他一手扶着娘,一手把老人的右手轻轻放在脉诊上。 贺彬文不由皱起眉头,他头一回碰到这样虚弱的病人,还是大胆用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这位老人脉力极弱,体内似乎还有一股阴力作祟。他第一次遇到这类病人,决定用贺家针法试试。 他选择百会穴、命门穴、足三里、三阴交四大穴位,然后让男子将老人扶好,用银针先施入百会穴,再将老人双腿的裤子慢慢卷起,用四根银针分别施入足三里和三阴交穴。 再来到老人背后,在病人中找了一位女子,把老人背后的衣服轻轻撩起,将银针施入命门穴。 接着,贺彬文在一旁打起了太极。 山奈被太极吸引,她第一次见将太极与针法结合的治病方法,十分好奇。所以,手搭在病人脉搏上,眼睛却看向贺彬文,所有病人也被这位贺家小哥吸引住。 山奈看到,这太极的动作与普通太极拳没有两样,脚下却十分不同,她看不出所以然来。 宇文博解释道:“他脚下走的是八卦阵法,太极的力道是从八卦阵法而来,传于手掌,再到指尖,通过指尖输入银针,最终作用于人体穴位,能对疾病起到神奇的疗效。” “宇文公子这么了解,是否也会这种针法?”山奈问道。 宇文博叹口气:“唉!我当然不会,这种针法不是人人能学得。” 他想起贺家与宇文家联姻之事,贺道仁想让他娶了女儿后,把这针法传给自己,却想不到,不用教,这位贺家小哥已熟练掌握,只能说,这孩子天性了得,连宇文博都自愧不如。有了这个儿子,贺伯伯不知道珍惜,还讲究什么嫡庶有别,偏要向外求,真是死脑筋。 “也对,每个人掌握什么样的医术,是要讲求缘分,不能强求。”山奈说道。 山根夸赞道:“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年纪不大,医术却了得,佩服!佩服!” 太极已打完,贺彬文开始捻针,太极形成的力道通过银针传入老人体内。当他最后捻完命门穴的银针时,老人全身开始颤抖,像筛子一样抖动,可眼皮依然耷拉着。 贺彬文感到奇怪,想道:“抖动说明施针有效果,可老人根本不见好转。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贺家针法我还学得不到家。” 他取下银针,老人又平静下来,面色虽好些,其他跟刚来时,并无两样。 贺彬文对宇文博说:“博哥哥,你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博赶紧过来,摸摸老人的脉:“难怪贺家针法起不到作用,老人体内有股阴力,我们医者也无能为力。” 男子一听,哭道:“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娘,求求你们了。” 宇文博安慰道:“你别太难过,回去多为你娘积德行善,兴许还有救。” 男子有些愤怒:“你们这些大夫,徒有虚名,我娘生病,你们治不好,却拿积德行善骗人,如果积德行善能治病,要你们干什么?” 旁边的村民说:“你也别生气,这些大夫都是好人,治病不收诊金,怎么会骗你?消消气,好好跟大夫说,让大夫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 宇文博说道:“治疗办法是有,需医仙下凡,我们几位是凡夫俗子,根本没有医仙的本领。” “让我来看看!” 听到声音,大家都回头,看到山奈走过来,山根提着妹妹的医箱,跟在后面。 宇文博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山奈,觉得此时,她的身上散发出让人瞩目的闪亮光芒,这光芒让他完全沦陷。 山奈也摸摸老人的脉搏,宇文博说得完全正确,这病人界的大夫根本无法医治。再轻轻掰开老人的眼睛,混浊无神。 “宇文大夫说得很对,你娘的病很难治,我也不敢保证能完全治好,估计只能维持个把来月,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山奈对男子说道。 男子继续抽搐着:“大夫都这么说,我也就信了,哪怕她能好一天,我也心满意足。” 山奈说道:“哥,把银针布包给我。” 山根取出,大声说道:“银针布包来也!”将布包放在山奈手中。 山奈直接取出梅花银针,它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飞到空中,周围的人被它的光芒震慑,向后退去。 宇文博更是震惊无比,一边向后退,一边悄悄自语:“梅花银针!没想到山奈姑娘与梅花银针有缘!我……我……我今生非她不娶!” 原来宇文博小时候听到大人讲梅花银针的故事,他很感兴趣,那时就说自己想要得到梅花银针。后来就找人打制了很多梅花银针,专门用一只木盒收集起来。 有一次,别人跟他开玩笑:“你整日想着梅花银针,如果梅花银针没有找到你,而是找到其他人,你怎么办?” “我就跟他结拜兄弟。” “你就那么确定梅花银针的有缘人是男子?如果是女子,怎么办?” “我就娶她为妻,永远爱她!” 长大后,觉得幼时的想法很可笑,渐渐淡忘。当父母为他定下贺佩瑶时,他又想起,觉得这位贺家千金虽没有梅花银针,但也懂医术,算是同道中人,也就没过多反对。 当知道贺佩瑶钟情景王,他更对她没有了兴趣,只盼着这段姻缘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直到自己钟情之人出现。 在海市蜃楼中见到山奈,她的样子就刻在了自己心里。杜鹃花海中遇见,就是上天的安排。现在,又知道她是梅花银针的有缘人,宇文博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贺家千金不闹退婚,他也要结束这段姻缘,否则怎能娶山奈过门? 贺彬文也听说过梅花银针,知道是神针,能与它有一面之缘,也是幸运。他没想到,眼前这位普通的姐姐竟能成为它的主人,看来她必然有过人之处,要知道梅花银针不会随便选择主人。 他看向宇文博,这位博哥哥满脸惊讶,惊讶中带着喜悦,喜悦中充满热情,那热情仿佛要将山奈整个人融化。 “看来姐姐与博哥哥的姻缘真的要结束。”贺彬文叹道。 梅花银针瞄准命门穴,隔着衣服刺向穴位,针尾的梅花,继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众人听到“滋滋”的声音,一个影子,从老人的身体渐渐剥离,老人的肤色也渐渐温润起来。 影子离开老人的身体,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发出声音:“老姐,今天有神针在此,我先不折磨你,一个月后,我还会回来,直到把你折磨得起不了床,众人都嫌弃的地步,让你体会到我的痛苦,再让你一命呜呼!” 影子说完,消失在空中。老人渐渐苏醒,也能坐稳,开始要吃东西。男子开心不已,跪在地上直称:“神医!”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回到山奈的指间。她把它放回银针布包,说道:“刚才那影子的话,你也听到,只有一个月,回家后按照宇文大夫所说,多行善积德,也许能化解这段孽缘。” 老人开始说话:“唉!那是我门中一个兄弟的媳妇,当年从地里干活回来,突然昏死过去,整个人就瘫了,那兄弟一家老小要养活,再有这样一个病人,整个家都完了。我就给门中的兄弟说,干脆别救了,即使救了,人也不能下地,这一家老小,岂不受罪?她自己活着也难受。门中兄弟就听了我的话,兄弟媳妇没几天就走了。她怨我出这注意,死后,就来找我,我才得了这病。” 山根说道:“这种病,医书上有记载,叫冤孽病,医书上还说,无法根治,所以我妹妹给你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男子说道:“你们都是好大夫,都是神医,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那些不中听的话。” 山奈把开好的药方给了男子:“按照这药方,给老人调理调理。” 男子扶着老人离开,四位大夫继续义诊。 宇文博心情激动,第一次无法专注,他心神不宁,只想看着山奈。病人都看出他的异常,悄悄交换眼色,分别朝另外三位大夫面前的队伍散去。 宇文博已忘记所有,手撑着下巴,只顾怔怔地看着山奈。 第84章 喜欢挠痒痒 义诊结束后,贺彬文回到贺家,刚要回自己屋里,停下来,往姐姐的闺房小院而去。 贺佩瑶从贺家医馆回来,换了衣服坐在小院的石桌前生闷气。因为那乡下姑娘,她一整天都无法安心,好不容易熬到没有病人,想直接到景王府,问个究竟,又怕从张彻口中听到她不想听的,这样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小姐那样难受,翠落也没有办法,只能在旁边默默伺候。 “翠落,你说,那野丫头是怎么出现的?以前也没见景王跟她来往过?我就是想不通!” “小姐,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景王去弥陀山时认识的。” “有道理。” 二人正说着,贺彬文走进小院,看到姐姐一脸不高兴,已猜到跟景王有关系。她最了解这位姐姐,无论生气或快乐,都是因为那位王爷。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劝劝她。 “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贺佩瑶抬头看到贺彬文,装作平静的样子:“有什么话,你说。” 贺彬文想想说:“姐姐不高兴,应该是因为景王,我想劝劝姐姐,不要只盯着景王,他不值得你这样。” “你还小,不懂,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 “姐姐再这样执迷不悟,就怕会失去博哥哥。” “我本来就不想要这段姻缘,何来失去?” “姐姐,博哥哥是最适合你的人,你们有婚约,又都喜欢医道,你平时多跟他接触接触,会慢慢喜欢上他。” 贺佩瑶站起来,盯着眼前这位弟弟,觉得他与往常不大一样:“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我觉得博哥哥可能会喜欢上其他女子,所以替姐姐着急。” “原来因为这个!他喜欢谁,很我没有关系,我还希望他喜欢上别人,这样不用我闹着退婚,宇文博就会主动跟右相大人提退婚的事。难道他有喜欢的人?”贺佩瑶暂时忘却景王之事,来了兴致,“是谁?给姐姐说说,你最近经常和他泡在一起,肯定知道。” “我是知道,所以才来劝姐姐,如果姐姐再不把博哥哥当回事,他真的就喜欢上别人。” 贺佩瑶见这位弟弟不愿说出是谁,也懒得再追问:“你不说算了,我也不感兴趣。不过,你这话不对,什么叫我不把他当回事?他也从来没把我当回事!不要光说我,好不好?” 贺彬文见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只能说道:“弟弟话已至此,姐姐的人生之路还得姐姐自己走,只盼望姐姐以后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贺彬文叹着气离开闺房小院。 翠落望着贺家小哥的背影:“小姐,我觉得小公子的话有道理,嫁给宇文公子这条路很容易,不用费心费力,可嫁给景王,太难,太麻烦,要不你再仔细想想?” 贺佩瑶批评道:“你还是不是我的丫鬟?什么时候不懂你家小姐的心思?” “是,当然是!我虽知道嫁给景王是小姐的理想,但我又看不得小姐痛苦,所以才劝你。” “没有这理想,我会更痛苦,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贺佩瑶每天都想象着她嫁给景王后各种幸福的场面,想多了,自然觉得一切必须实现。她很难想象不嫁给景王,自己的生活将是怎样?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养成了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的习惯。她想要景王,尽管他是王爷,身份尊贵,自己抬手去够,还有些困难,但她觉得这样才有挑战,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翠落见小姐既痛苦忧虑,又十分坚定,她甚是担忧。 “翠落,柜子里有个包袱,里面有不少金银,你去趟缘来客栈,给那乡下丫头,让她离景王远些。”贺佩瑶命令道。 翠落进屋,取了包袱,乘马车往缘来客栈而去。 义诊回来后,山奈有些累,刚躺到床上,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懒洋洋地起来,把门打开,看到是上次狗仗人势的丫鬟,问道:“你来干什么?” 翠落提着包袱,径直走进去,把包袱往桌上一放,打开,里面全是些金银首饰和元宝:“这里面的东西,估计你这乡下人从来没有见过,今日就让你开开眼。我家小姐说了,只要你离开景王,这些东西就是你的。” 山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原来是跑来贿赂我,可惜,我什么都爱,就是不爱钱,视金钱如粪土,还是赶紧拿走,不要污了我的眼睛。” 翠落没想到这些让自己心里都痒痒的金银宝贝,这个乡下丫头竟然无动于衷。她拿起一枚金钗,惊讶的地问道:“喂!这可是金子做的,很值钱,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山奈在桌旁坐下,翻翻包袱里的东西,笑道:“我清醒的很,景王是什么人?可是王爷!要什么没有,只要跟着他混,别说你家小姐给的这些金银,即使金山都有,所以,我是不会为了这点钱,丢掉一座金山。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如果不走,小心我把这些东西从窗户扔出去!” 翠落心想:“也对呀!景王肯定比小姐有钱。” 只能气呼呼地收起包袱,出了缘来客栈。 把翠落气走后,山奈打了个哈欠:“哼!跟我斗,还嫩了点儿!”继续上床睡大觉。 翠落回到贺府,向小姐说明情况。贺佩瑶听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生闷气,然后拿出张彻送的紫毫笔,祈祷他千万不要爱上那个乡下丫头。 亦非泓被关在魔境里很长时间。 刚进去时,他感到很害怕,里面有怪兽,体格高大,长嘴獠牙,面目狰狞,把他包围住,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掉他。 他想启动妖功,但在魔境内,妖功根本无法使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怪兽袭击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想道:“妖君还未从我嘴里知道黑妖阁能出入人界的原因,他应该不会这么快让我死去。” 他大胆盯着这些怪兽,发现他们靠近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身体,每添一下,全身针刺般的疼痛。 “实在太难受!原来妖君想如此折磨我,逼我说出秘密,实在可恶!” 妖君每天都会打开魔境,要么凶狠逼迫,要么好言相劝,要么引导诱惑。亦非泓开始差点儿没忍住,尤其是妖君说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 他知道妖君功力深厚,能够吸光他身上的妖气,这样他就可以变成人,就有了与山奈永远在一起的可能性。 不过,想到三界和平,他还是忍住。说也奇怪,适应之后,怪兽舔舐时的痛苦越来越弱,最后竟变成挠痒痒的感觉,如果每天不来那么一下,他反而觉得不舒服。 怪兽们看到他欢喜的表情,越来越不自信,不愿再理他,蜷缩在树下休息。 亦非泓靠吸食魔境的雨露充饥,这雨露甘甜无比,还能增长内力。虽使不出妖功,却依然觉得身强体壮,精力充沛。 后来妖君每次见他时,他故意装作难受的样子,迷惑妖君,想让他放松警惕,已备寻找机会逃出。 这天,他缠着怪兽舔舐自己:“能不能把你们的舌头伸出来,哪怕让我在上面打个滚也行,就当我求求你们了。” 怪兽们紧闭嘴巴,头扭向一边,不想理会他。 他又走到另一边,继续纠缠:“不要这样嘛,怪兽老兄,就当可怜可怜我。” 怪兽们起身,摇摇摆摆,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亦非泓闲来无聊,拽住一只怪兽的尾巴,使劲往上一跃,坐在它的背上,想跟着怪兽来一次魔境之旅。 这些怪兽每日都要在魔境走上一圈。来了这么久,亦非泓还没有真正把魔境走完。里面很大,就像是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长满各种他没见过的花草植物。 “原来怪兽是这里唯一能爬行的动物,我在这里,岂不是唯一能直立行走的……”亦非泓觉得说自己是动物不合适,“对,我是妖,不是动物。” 来到一条小溪旁,那水与他在人界见到的并不一样,与妖界也大不相同,水竟然是紫色。怪兽们低下头喝着紫色的水,然后趴在溪边呼呼大睡。 亦非泓从怪兽的背上下来,蹲在溪边,用手摸摸紫色的水,十分清凉,清凉的感觉通过手指直到内心,让他想起在老牛村时居住的山家老屋。 “我好想山奈,仔细推算,离医官考试没几天,她此时应该已经达到京城,该死的妖君,把我关在这里,出也出不去,什么都帮不了她。” 正当他埋怨之时,一道紫光在溪流的对岸落下,紫光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身影,应是一女子,披散的长发拖在地上,可根本看不清五官。 亦非泓被吓坏,难道这里还关着另一个女妖,但看上去又不像。 “你是人?是妖?还是仙?” 女子却说:“我是你的娘亲。” “你胡说!医主早都告诉我,我是妖界天地精华所生,无父无母。再说,看你的身形,比我大不了多少。” “伊墨说的没错,但娘也不会骗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是妖君把我关在这里,他说是魔境。” 女子摇摇头:“妖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是镇妖塔的最底层。” “啊!镇妖塔?难道你是果秋云?” “你怎么知道为娘的名字?” “医主说塔中有果秋云的神识。” “她肯定对你说过我很多坏话?” 的确,每次医主提到她,都很不高兴,甚至充满仇恨。但这个问题,亦非泓并不想回答,他想知道,为什么果秋云会是自己的娘亲。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是我的娘亲?” “当然,我怀你五个月时,你不幸在我腹中夭折,我用魂魄精瓶收住你的神识,时刻带在身边。再后来,当我的神识化为镇妖塔时,不小心把魂魄精瓶掉落妖界,被一块妖石击碎,你那一缕神识便寄居在一朵妖花之上,经受妖界天地精华滋养,过了五千年,从妖花中诞生出一个婴儿,就是你。” 亦非泓心想:“她后面说的,与医主给我讲的一样,难道她真的是我娘亲?” 第85章 紫色发带 亦非泓继续问:“你如果是我娘亲,谁又是我爹?” “不要提这个人!我永远不想提起他,他是我这一生的耻辱,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悔不已!” 亦非泓见她如此生气,不敢再问。 “你能叫我声娘吗?”女子突然问道。 亦非泓有些犹豫,当知道自己原来也有娘,心里十分高兴,可长这么大,从未叫过娘,他很不习惯,这个字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算了,你既不习惯,我也不勉强,这个礼物送给你,终有一天会用到。” 紫光中的影子轻轻挥起衣袖,只见亦非泓头发上的发带由黑色变成紫色。 “这条紫色发带是我的神识化为镇妖塔五百年后,从天而降,来到我的身边,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我今天就把它送给你。” “既然是上天赐予你的,必然有用意,你给了我,岂不是逆天而行?能不能告诉我,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上天念在我镇压妖界有功,特赐发带,等到我功德圆满,神识之力散尽的那一刻,发带会带我到达色界,成就圆满功德。” “我还是还给你!”亦非泓知道发带对她的重要性,用手到头发上去取发带,可怎么也取不下来。 “没用的,我送给你时,加了一道神力,机缘成熟自会解开。看来你心里还是认我这个娘,我很欣慰,你出去后不要向任何妖或人,提起见过我的事,对伊墨更不要提起。” “我答应你,再说,我也出不去。” “放心,妖君自会放你出去。”说完影子与紫色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亦非泓看着那消失的地方,眼泪不由夺眶而出,他小声叫道:“娘,娘。” “你终于认我这个娘,我真的很开心,可惜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以后再无法相见,快到魔境门口去,几日后你就可以出去。”声音从镇妖塔内虚无缥缈的空间传来。 当听到“只有一面之缘”,亦非泓更加难受,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他更是泪流不止。 想到娘让他去魔境门口等着,他抹着眼泪寻找魔境门口,可怎么也找不到,周围除了奇花异草,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有紫色的溪流外,就是一群正在呼呼大睡的怪兽。 当时是坐在怪兽的背上来到这里,看来也只能让它们带自己回去。 亦非泓走到一只怪兽身边:“老兄,带我回去,我找不到方向。” 怪兽根本不理他,头歪向一边,依旧呼呼大睡。 亦非泓生气道:“你再不理我,我就掰开你的嘴巴,拉出你的舌头,给我挠痒痒!” 那怪兽猛地睁开眼睛,半蹲着,示意他上去。 “这就对嘛,乖乖的,我绝不欺负你们。”亦非泓坐到怪兽的背上,其他怪兽也跟在后面,慢慢朝来的方向走去。 奇怪的是,只要骑到怪兽的背上,怪兽没走多久就看到魔境的大门。 他看到魔境的大门口透出一丝亮光,有两个妖被扔了进来,接着听到妖君的声音:“你们竟然与医妖窜通一处,向她透露我的行踪,就送你们到魔境中呆着!” 怪兽见有妖进来,来不及放下亦非泓,眼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吐出舌头,迅速舔舐那两个妖的全身。 亦非泓这才看到,怪兽的舌头上有很多尖利的刀刺,被添过的妖全身会出现伤痕,怪兽以伤痕中的血液为食。 两个妖疼得不断求饶,大喊大叫,痛苦不已。 怪兽又把亦非泓从背上甩下来,刚从那两个妖身上找回点自信,打算再在他身上试试。 亦非泓笑笑,直接跳到一只怪兽的舌头上,在那上面打滚:“哈哈……太舒服了,感觉全身被挠的脉络通畅!” 怪兽气得把他从舌头上甩下来,又不自信地卧在一旁,其他怪兽也都卧下,刚刚舔舐了两个妖,都有些累了。 那两个妖忍着疼痛问道:“你是亦非泓吗?” “是啊。”亦非泓爬起来,走到他们跟前。 “果真是妖君把你关起来,医妖到处找你,我兄弟两个告诉他是茵沐把你带走的,因为那天,我们去妖医馆,亲眼见到,医妖就去找妖君闹事,让他把你交出来,妖君根本不承认,今日查出是我们说的,就把我们关到这里。”其中一妖说道。 “没想到医主这么关心我。”亦非泓心想,问道:“医主可好?” “没有你,医妖怎么能好?她到处找你,都无心打理妖医馆,那些妖医见无妖管理,胡乱收取费用,好多妖因无钱医治,痛苦而死。听说医妖找遍了整个妖界,还到人界去了一趟,都没找到你,昨日才回到妖界。”另一个妖说道。 “感谢你们告知我这些情况,等我出去后定会重谢!”亦非泓说道。 “亦公子,我们兄弟二人被这些怪兽舔舐时,全身疼痛,你为什么不疼?还觉得舒服?”一个妖问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一次被添时还有些疼,但并未有伤口,后来再被添就觉得越来越舒服。” “亦公子是天地精华所生,我们是妖胎所生,他怎能与我们一样?”另一个说道。 听到“天地精华所生”,他想起果秋云的神识,想起自己的娘亲,不觉又悲伤起来。 话说伊墨找不到亦非泓,只能回到黑妖阁,阁内更加冷冷清清。 她开始听说亦非泓被茵沐带走,怀疑妖君要对亦非泓不利,可都闹到妖君的大殿,也没见到亦非泓半点儿影子,妖君也气得不行,看来这次是彻底与他闹翻。 闹翻就闹翻,还怕他不成!反正他离不开自己,妖界也离不开自己,过几天气消了,自然会来找她说好话,她再给他些面子。 既在妖君处找不到,说不定他跑到人界去了。伊墨又到人界去找,她在黑云之上盯着山家医馆,发现那位叫山奈的姑娘,不在医馆,才想起人界的医官考试马上就要开始。 伊墨决定,寻找亦非泓之事,先放一边,医官考试那天,她要亲自去看看。 离国家医考仅剩三天,山奈并不着急,因为她明白医考这种事情临阵磨枪,并不管用,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有信心,所以依然跟着宇文博到附近的乡村去义诊。 她喜欢这种氛围,每次看到因为自己的诊治,百姓从担忧病情,到开开心心,她会十分满足,真正体会到医者的价值所在。 这段时间是宇文博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他希望时光永远停留下来。 回到宇文府,下人们都注意到他一进门,就面带喜色,甚至主动跟下人打招呼,大家都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 连宇文奕都觉得儿子这几天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他有机会成为医圣的原因,毕竟自己花心思为儿子布的医圣之局,已传得满城风雨,都知道宇文家要出一位医圣,就连陛下都已首肯,就等儿子取得好成绩,自己再给他助一臂之力。 宇文奕正想着,看到宇文博走进来,没等他说话,就问道:“博儿,医官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父亲放心,考试没问题,我有别的事情想与您说。”宇文博拜道。 “什么事情?” “想说与贺家千金的婚事。” “哦,这事呀,你也别急,等国家医考完毕后,就给你们办婚礼。” “不是,父亲,我……我……我想退婚。” 宇文奕听了准备生气,但又一想,儿子有这种想法实属正常,那贺家千金喜欢景王,谁人不知?他有情绪再正常不过,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实属不易。但医圣之事还得贺道仁帮忙,事情未成,不能打草惊蛇。 “唉!你对贺家千金不满,父亲理解,能不能等医考结束后再说退婚之事?” 宇文博见父亲对退婚之事并未生气,看来退婚十有八九能成,不禁喜道:“好的,就等医考结束后再说,不过,父亲可一定得答应我,医考结束后,就同意退婚。” “你先去,这退婚也得容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能伤了贺家的颜面,要知道你贺伯伯是最看重面子的人。” “一切听从父亲大人安排。” 宇文博退去,走到院落,高兴地跳起来,一个丫鬟叹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公子吗?” 另一个小厮说:“我猜咱家公子肯定是有喜欢的姑娘,爱情可以让人冲昏头脑,就像变了一个人。” “看来还是贺家千金厉害!”丫鬟说道。 “外行了?跟贺家千金订婚是去年的事,那时也没见公子这样,肯定不是她,我估计另有其人。”小厮说道。 管家过来批评:“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议论主人的事,赶紧过去干活!” 第86章 买了十个包子 后天就是医官考试,山奈与宇文博为保证充足的精力,二人决定休息一天,村民们也都祝他们考出好成绩。 山根闲来无事,正好利用义诊打发时间,他便与贺家小哥约好,明日继续为老百姓看病。 晚上,山奈正在看书,中午吃得少,肚子有些饥饿。 缘来客栈的饭菜虽好,此时映入她脑海的却是西街包子铺的肉包子,皮薄馅大,最重要的是味道好吃。头一天来到芝野时,她就吃过,此后再也忘不了。 她决定出去买几个回来解解馋,反正离得又不远,此时不算太晚,街上也正热闹,应该比较安全。她通过窗户看看对面的客栈,还是不叫哥哥,他明天还要出诊,需要好好休息。 山奈一个人走出客栈,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路边的小商贩,整个街市热闹非凡,心想:“国都就是国都,晚上的街市也如此繁华,要是在老牛村,这会儿都熄灯睡觉了。” 想着自己很快会考上医官,以后就住在京城,不由兴奋起来,蹦蹦跳跳地来到包子铺。 “老板,来十个包子。” “好嘞!”小老板揭开蒸笼,包好十个包子递给山奈,“姑娘,小心烫,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山奈正要说话,旁边传出声音:“我和她一起吃。” 她转过身,看到张彻站在身后,青石牵着两匹马在街边等候。 “姑娘,还没给钱。”小老板说道。 山奈才回过神来,拿出五文钱:“不好意思,给你。” 张彻主动从她手中拿过包子:“我帮你拿着。” 山奈想推辞,却已来不及,不小心撞到张彻的身上,他扶住她:“都是要当医官的人,怎么这么冒失?” 山奈趁机从他手中抢过包子:“这是我掏钱买的,没你的份儿,正饿着呢,我要回客栈吃包子,王爷要是饿了,还是回王府吃您的山珍海味。” “山珍海味是要吃的,不过偶尔换个口味,也是美事。”张彻又抢过山奈手中的包子,“我带你去个地方,边吃包子,边欣赏美景,如何?” 山奈看着他手中的包子,想吃却吃不到嘴里,只能闭着眼睛闻味道。 张彻看到,拿出一个包子:“先吃一个,解解馋。” 山奈接过,一口吃下:“太好吃了,你把剩下的也给我,我现在只想吃包子,不想欣赏什么美景。” 青石已把汗血牵过来,张彻跳上去,举着手里的包子:“想吃就上来。” 山奈瞅着那包子,生气道:“包子又不贵,这几文钱,我还是有的,再买几个就是,你既喜欢,剩下的就送给你了。” 说完,又往包子铺跟前走。 张彻情急之下,弯下腰,把她拽到马上,坐在自己的前面,搂着她:“不许你这样!” 山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有些急促。她想起在殷梨阁时,他把自己逼到墙角的情景:“你……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张彻把包子放入她的手中,“拿着,坐稳了。” 张彻搂紧心爱的女子,骑着汗血宝马,往护城河边而去。 青石跟在后面,警惕地看着周围,他怕有人注意到王爷。自王爷去年从弥陀山归来,平王那里就没再有什么动静,这么长时间都是如此,反而让人心里不安。 王爷听山奈姑娘说,有人找过救他的医女,甚至误杀了一女子,便决定近期不见山奈姑娘,怕她被人盯上。 可王爷这几天在王府坐立不安,尤其是当他知道山奈姑娘跟着宇文公子到乡下义诊。于是,每天晚上都要骑着马,到缘来客栈附近待会儿,看着她安全回到客栈,才能安心回王府。 今天,也是看着山奈姑娘从宇文公子的马车上下来,目送她进入客栈。王爷却依然不愿离开,呆呆地望着客栈的所有窗户。 青石从未见王爷如此深情过,作为旁观者,他竟然被感动。 正当他感慨这位山奈姑娘上辈子一定是积累了很大的功德,这辈子才能让王爷如此时,就看到她从客栈出来。王爷兴奋地跳下马,悄悄尾随。他便负责查看周围有没有可疑之人。 来到城墙边,张彻把山奈从马上抱下来。 已经把她放在地上,他还是不愿松开手,想多搂她一会儿。 他与她面对面挨着,他的胸膛是那么宽阔,像一堵结实的墙壁。 山奈使劲儿推他。 他怕她不高兴,才不得不松开,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包子已经不见。 “包子呢?” “已被我全部吃掉。” “没想到你这个小身板,竟然一下子吃了十个包子,还是在马背上?” “怎么?嫌我没给你留?” “吃包子对我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走,我带你上去。” 张彻知道这里的守卫并不是武家的亲信,所以才敢带她上来。他拉着山奈的手,爬上城墙。 看管城墙的守卫,看到是景王,并不阻拦,恭敬迎上。 青石并未跟着上去,乖乖地在原地牵着马等待。 城墙上十分宽阔,像条宽阔的道路,上面整齐地站着守卫的士兵。 张彻对山奈说:“下面就是护城河,站在城墙上看,护城河更美。”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皎洁,山奈向下看去,护城河在月光的掩映下,就像一条玉带,环绕在城墙的周围。这种景象是站在护城河边,无法欣赏到的。 护城河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还有花花草草,夜幕下虽看不清它们的影子,却更能引起人丰富的想象。 山奈看到护城河面上飘着闪闪的烛光:“那是什么?” 张彻看看说:“有人在那里偷偷放河灯。” “偷偷?这么说来朝廷不允许?” “是的。” 果不其然,很快有巡逻的守卫,将河灯捞走,大声训斥道:“以后不许在这里放河灯!” 那守卫下意识地抬头,借着月光,山奈惊讶道:“怎么是他?” 张彻小声而急切地说:“快!蹲下!” 山奈不知所以,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蹲下。 那人这才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人,很像景王,问道:“上面可是景王殿下?” “正是。”张彻说道。 “殿下安好!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我来这里只是欣赏护城河的夜景,并无吩咐,你且去!” “是!”那人带着放河灯的人离去。 张彻对山奈说:“没事了,起来。” 山奈站起来问道:“为什么见到他就让我蹲下?” “为了你安全。”张彻回道。 “刚才那人我见过。” 张彻一脸担忧:“什么时候见的?” “就是他带着人去找救你的人,令路应该是被他们杀害的。” “你确定没看错?” “我确定。” 张彻此时更加清楚,去弥陀山一路上追杀自己之人是武家所派,看来死亡之鹰与武家关系密切,否则他们怎么知道他被一医女所救。 还好山奈没事,如果她因此遭遇不测,自己岂不是要悔恨终生?看到山奈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由自主,紧紧抱住她。 “还好,你没事,我不敢想象,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被这么抱着,山奈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无处安放,尴尬地放在半空中。 “王爷,你怎么总喜欢抱别人,这样我很不习惯,能不能放开我?” “我不是喜欢抱别人,是喜欢抱你。” 张彻放开山奈,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你记着,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永远不会抱别人,只会抱你。” 山奈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她觉得她的人生真的很奇怪,以前是丑八怪,父母从小担心自己以后嫁不出去。 后来变美,亦非泓说喜欢她,与张彻第一次在弥陀山相遇,他就要娶自己,还有宇文博总是偷看自己,她又不傻,知道他也喜欢她。 亦非泓已不在人世,不用再为他发愁,可这两人,该怎么办? “我到底喜欢哪个?”山奈在心里问自己。 她又感到体内的紫色圆珠在融化,她的脑海里出现那位翩翩公子:“不,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你。” 她甩开张彻的手:“你以后不要对我这样!” 听到这话,张彻的内心被击痛:“他是谁?” “你不必知道。” “是宇文博吗?你最近老跟着他去义诊,难道你喜欢他?” 山奈没有想到张彻一直关注着自己:“我只是和他去义诊,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不是宇文博,张彻有些轻松,毕竟他是自己的舅舅,贺佩瑶之事,已经让他觉得愧对这位舅舅,如果再因山奈之事,与他扯上关系,他怕自己会更加愧对这位舅舅。 张彻继续追问:“那是谁?我想知道是谁在我之前夺去了你的心!”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张彻这才轻松笑笑:“连是谁都不知道,看来是瞎编的,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 天空滑过一颗流星,张彻迅速吻向山奈的额头,那一刻他已经许下今生非她不娶的愿望。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山奈不由后退了几步。 第87章 国家医考前 太和殿内,早朝时分。 明日就是五年一次的医官考试,因镇妖塔现身,元和帝对本次考试极其重视,刚坐到龙椅上,就问起此事。 “贺大人,不知国考准备得怎么样?” 贺道仁见问自己,立刻走上前,回答道:“陛下,一切已就绪,目前考生也已全部到位,除京城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女从家出发外,其余都安排在缘来客栈,明日一早由负责监察的人员带领,进入国医署的考场,国医署所有负责考试的医官也已到位,请陛下放心。” 元和帝满意地点点头:“贺爱卿办事,朕放心,不过,今年的医考,朕要亲临现场。” 贺道仁立刻意识到,陛下看重今年的考试,估计与镇妖塔有关,说道:“陛下亲临,整个国医署定会蓬荜生辉!” 武石岳心里不屑,想道:“马屁精!口是心非,心里不知有多不愿意。” 元和帝又说道:“朕之所以要亲临,是因为二十多年前,选择启明作为医圣太过轻率,他承担医圣名号期间并未有任何功绩,不久就消失不见,至今朕都后悔不已,所以想要在今年的考生中好好挑一挑。” 宇文奕说道:“陛下此举,乃圣君所为,上天一定会将医圣送到陛下身边。” 元和帝想起奇石与童谣之事:“宇文爱卿所言极是,朕相信上天的预示。” 听到陛下相信上天的预示,宇文奕窃喜:“博儿医道功底深厚,必然能在众考生中拔得头筹,加之为他制造的奇石与童谣之事,陛下自然会相信他是医圣的不二人选。” 元和帝看看张彻与张端:“你们两个与我同去,亲眼见证医圣的接班人,替朕分忧。” 张彻当然高兴,这样他又能见到山奈,哪怕一句话不说,只要看着她,他的内心也十分满足。 于是与张端齐声道:“儿臣领命!” 一大早,国医署派两名女监察,三名男监察来到缘来客栈。 为首的男监察大声喊道:“所有考生都从屋子里出来,国医署有事要向大家提前告知,如若不听,到时做出违规之事,考试资格一律取消!” 这声音够大,楼上楼下都已听到。女考生聚集在楼上,男考生聚集在楼下,大家都认真听着。 山奈从青楹房出来,走到二楼显眼之处,挤在女考生中,看向楼下。 男监察看考生都已出来,大声说道:“明日考试国医署为大家准备了服装,一律不准穿自己的衣服,这服装是用特殊衣料制作,对考试有利,如若不听,穿了自己的衣服去,小心考个鸭蛋回来。考完后,服装会收回,请大家妥善保管。” 山奈心想:“医考考的应该也是动手能力,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她正想着,眼睛不由瞟向旁边站着的女监察,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清芝县医考署那位被自己所救的女监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看到熟悉的面孔,山奈感到兴奋。她向女监察招手。 女监察早已看到山奈,向她摇摇头,示意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山奈继续听男监察讲话:“还有一事需要叮嘱,考试时可以带医箱,里面只能装两样东西,一是银针,二是你们找到的草药,其余一律不准携带!听清楚没?” 所有考生都回道:“听清楚了。” “明日考试陛下也会到场,亲自监督整个考试过程,希望每位考生做到自律!” 听到元和帝要到现场,考生们炸开了锅。 “啊!陛下也要到!” “能看到陛下,真是三生有幸!” “哪怕考不上医官,亲眼看到陛下龙颜,也不枉此生!” “哎呀!回去有得吹了!” …… 山奈想起张彻:“他是王爷,陛下就是他的爹爹,会不会也像他一样长得魁梧挺拔?” “现在大家排好队,过来领取衣服,男考生到男监察处领取,女考生到女监察处领取,现在开始!” 男考生在一楼,很快把队伍排好,开始领取衣服。女考生下楼后,先排好队,再一一领取。 山奈顺着队伍一步一步向前走,到跟前时,女监察把衣服放到她手里,她接衣服时,女监察碰碰她的手,在衣服低下,把一张纸条悄悄塞进她的手里。 山奈迅速接过,拿了衣服,尽快上楼,回到青楹房,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午时在缘来客栈后面相见。”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山奈赶紧下楼,来到客栈后面,女监察已在那里等候。 山奈上前拉起她的手:“在京城能看到你,真的太开心!” 女监察说:“刚才因为公务缠身,不便与你相认。” 山奈说道:“理解,理解!” 女监察说:“不仅我来京城,蔡副考也来到京城。” “太好了!你看,第二次见面,也算熟人,总得让我知道怎么称呼你们,总不能老叫你监察,也不能出去老给别人说蔡副考蔡副考的。” “也对,我叫姜芽,蔡副考叫蔡红凡。” “你们是怎么来京城的?” “去年医考结束后,国医署人员不够,需从县级医考署选拔些人,加之蔡副考曾经在国医署呆过,所以主考就推荐她,我也就跟着来了。” “原来如此!” “明日就要考试,蔡副考让我告诉你,她很看好你。” “感谢蔡副考如此信任我。” “蔡副考还说,陛下亲临现场,与选拔医圣有关,她觉得你可以。” 能参加医官考试,山奈已经心满意足,从未想过当医圣,她觉得蔡副考对自己的期望太过高。但又不能说不愿意的话,因为她不想让蔡红凡与姜芽觉得失望。 正当不知该说什么时,一群黄口小儿从她们身边经过,口里念着童谣:“一个大房子,住着于公子,文质也彬彬,懂医来呀又懂药,医术赛过活神仙。” 于是说道:“从我进京城,就听到小孩子们唱这个童谣,开始不明白,后来认识宇文公子,才知道这童谣唱的应该是他,像他这样能让城中百姓编成童谣赞美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医圣。” “你竟然认识童谣里唱的宇文公子?” 山奈点点头,她不明白姜芽为什么这么惊讶。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山奈想起,第一次坐宇文博的马车去义诊时,车夫说的话,但觉得在姜牙面前说自己知道,不大合适,便摇摇头。 “他可是当今右相的儿子,姐姐是当朝皇后。” 山奈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装着说道:“原来他身份这么尊贵?” 姜芽看看山奈:“你不惊讶?难道你早都知道他的身份?” 山奈掩饰道:“不管一个人身份如何,我更看中这个人的品格。” 姜芽说道:“我已传达了蔡副考的意思,最终医圣是谁,就看天意,国医署那边还有任务,我不便在此久留。” 山奈看着姜芽离去的身影,自语道:“当年是司马院长鼓励我参加医官考试,蔡副考又觉得我可以参与医圣选拔,唉!我的人生怎么老需要别人安排,不行!我要自己做主一回,当个医官就行,医圣嘛,跟我无缘!” “山奈,你在嘀咕什么?”山根从义诊之地早早回来,他知道山奈明天就要考试,怕她紧张,回来看看她,顺便带她去街上逛逛,散散心,以便明天能轻松应对。 到客栈找时,小二说她出去了,山根正犹豫要不要到街上去找她,看到姜芽从客栈后面走出来,觉得蹊跷,就过来看看,结果看到山奈站在那里自说自话。 “哥,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放心,明天的国考,你妹妹我肯定能轻松应对。” “有你这句话就行,走,我们去街上逛逛,今天就不要待在客栈里,把自己搞得昏天暗地。” “还是哥最好,我也正想去逛逛。” 兄妹二人来到街上瞎逛一番,没想到今日街上的孩童都在唱那个童谣,比往常人数还要多。 山根赞道:“这位宇文公子影响力还真大,佩服!佩服!” 今日一早,国医署早已派人把衣服送到宇文府与贺府,并将注意事项告知。宇文博与贺佩瑶分别给来人些银子,以示感谢。 宇文奕告诉宇文博,明日陛下要亲临现场,为的就是挑选医圣,希望他明日考试不要让自己失望。 贺佩瑶听说陛下不仅亲临现场,还有两位皇子陪伴,又能见到景王,高兴不已,但想起景王亲自点名要那个乡下丫头,她就来气,本想着明日找机会羞辱那丫头一番,既然陛下在,还是得收敛些。 第88章 国家医考 一大早,国医署的监察来到缘来客栈,负责组织考生。 所有考生穿着天蓝色的考生服,背着医箱,在监察的安排下徒步往国医署而去。 缘来客栈离国医署并不远,大约走了一刻钟,山奈就看到“国医署”三个大字,门楼十分气派,也庄严肃穆。 朱红的大门被打开,男考生的队伍先徐徐而进,接着是女考生。 门口站着男女监察,负责检查考生医箱里携带的东西是否符合规定。 检查山奈的竹箱时,女监察看到县级医考署的竹筒,顺手拿出,看看山奈,把医箱还给她,对旁边的人说:“把这个拿去呈给蔡副考。” 旁边的人接过,不敢耽误,匆匆而去。 里面很大,几乎是清芝县医考署的三四倍多。 在规定位置站定后,山奈看向男考生,没有看到宇文博,正在纳闷之际,听到监察大声说道:“有请贵戚大臣的公子、小姐进入国医署!” 只见又有两队考生走进来,虽然人不多,也穿着考生服,但满脸贵气,直逼普通考生。 山奈看到宇文博在男队的第一个,他向她看来,用微笑向她打招呼。也看到贺家千金,她跟随队伍,走到跟前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山奈也不示弱,将眼一撇,给了对方一个冷冷的不屑。 这些贵戚大臣的子女,来得晚,还站在队伍最前面,山奈心里不服气:“凭什么出身好,就要比别人尊贵?监察连医箱都不检查?” 这时,出来几位官员,身着紫色官服,为首的正是贺道仁,他要为考生宣布考试内容。 贺道仁清清嗓子:“各位考生,今年的考试内容有变化,不用大家再背诵医典……” 考生一片哗然:“为什么不用背诵?我都准备好了!” “太好了!背诵医典正好是我的弱项。” 贺道仁继续讲道:“往年此项甚是浪费时间,故而不再设置抽题,背诵,监察记录等环节,但并不等于不考察。就在昨日,医仙神像前出现一枚水晶石,只要用手摸摸,便可测出考生掌握医典的数量。” 山奈心想:“原来如此,还以为取消了。” “第二项,大家需要站在医考台上,把与心性相合的草药置于掌心,便可知结果。” 山奈又想道:“原来国家医考并不是考察实践能力,难怪要穿用特殊布料做的考生服。” “大家一步步考上来,实践能力早已具备,但要成为医官,除了能力以外,更要靠天赋及命运,这医考台就是为此而设。” 山奈看向医考台,看外形,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木制高台,仅容纳两人,她无法想象这个台子能检验出一个人的天赋和命运。 贺佩瑶想:“难怪父亲从不给我说考试的内容,原来说了也没用,一切只能靠机缘。” 这时传来窦公公的声音:“陛下驾到!” 所有国医署官员、主考、副考、监察、贵戚大臣子弟都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普通考生们来自各地,根本不懂这些礼节,也学着跪下,胡乱喊一通。 皇帝让平身时,大家站起来。 山奈才抬眼看看这位陛下,确实长得高大威猛。他走到专为皇帝准备的位置坐下,上有华盖遮阳,桌上放着茶品及果品。 山奈看到张彻坐到皇帝的右边,左边那位她并不认识,但能猜到也应是一位皇子。 张彻一进到国医署,就在女考生中寻找山奈的身影,都穿一样的衣服,还真是不好找。他终于看到她就站在第六排中间,背着竹箱,也朝他看来。张彻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贺佩瑶很久没见到景王,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她站在第一排,能够毫无遮拦地注视到他,哪怕只看一眼,她就能满足好久。她见到景王向女考生这边瞧来,觉得是在看自己,也深情地向他望去。 贺道仁恭敬地问道:“陛下,是否可以开始?” 元和帝点点头。 贺道仁宣布:“请副考与监察就位!” 山奈看到蔡副考带领姜芽等六名监察走向女考生,她把女考生分为六组,每位监察负责一组,主要记录每组考生应试情况。男考生那里有男副考与男监察负责。 男女考生分配完毕后,贺道仁继续说:“考试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有两名男监察搬出一个木制高架,上面放着一枚水晶石,散发着蓝色光芒。 男考生先开始。第一位是宇文博,只见他走上前,把手放到水晶石上,蓝色光芒更加强烈,瞬间在空中形成三个字:九百部。 所有考生都目瞪口呆:“九百部!太厉害了!” 元和帝心想:“宇文博确实优秀,看来奇石及童谣的预示不无道理。” 贺道仁对这位未来女婿更是满意不止。 山奈露出赞赏的目光:“没想到宇文博如此厉害,看样子他几乎把黑芝国从古至今所有医书都记在心间。唉,也不知我到底记住多少本?” 山奈从来不知道自己记住了多少,反正她的记忆力很好,看到医书只要翻一遍,就能过目不忘,多翻几遍就能倒背如流,但从来没想过到底记住多少本。这个水晶石真是有趣,今天正好让它帮着计算计算。 半个时辰后,男考生都已验完,均比不上宇文博。 轮到女考生,贺佩瑶第一个走上前,她很自信地将手放到水晶石上,虽然她比不上宇文博,但也不差,只见水晶石上显示:六百部。 贺道仁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只要记住二百部以上即可参加第二轮考试。 贵戚大臣的千金人数不多,很快验完,均不如贺佩瑶多,她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要知道贺府的医典房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里面的医典少说也有上千部,她虽比不上宇文博,但在京城的医女中要比记住经典的数量,她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轮到普通医女,开始几个最多也就四五百部。 贺佩瑶想:“这些来自各地的医女,怎么能与京城医女相比?看来这项我要在医女中拔得头筹。” 这时,听到监察叫山奈的名字,她走到水晶石前,把手缓缓抬起。 刚才有人挡着,张彻只能看到山奈的半个身体,现在她就站在水晶石前,整个人让他尽收眼底,他向她投去肯定的目光。 宇文博看向山奈,这个女孩儿,得到上天眷顾,成为梅花银针的有缘人,让自己为之倾倒,相信她所记住的医典数量不会比自己差。 贺佩瑶轻蔑地看着山奈,这个乡下姑娘哪能跟自己比?她能接触的医典估计也没多少部,就等着丢人! 当山奈把手放在水晶石上时,蓝色的光芒,幻化出一串文字:“超过一千部”,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贺佩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她只不过是个乡下姑娘而已!” 看到这个数字,宇文博叹道:“果然比我多!” 张彻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兴奋,在心里说:“果然,还是我的女人厉害!” 元和帝问道:“记得贺爱卿说过,今年有位县级医考署推荐上来的医女,可是这位?” 贺道仁看看蔡红凡,她点点头,于是对元和帝说道:“是的,陛下。” “是哪个县推荐上来的?” “清芝县。” “清芝县?可在西南方向?” “是的。”贺道仁心里担忧,未来的女婿宇文博会不会因此失去医圣之位。 元和帝点点头。 山奈也觉得奇怪,怎么记住这么多医典?看来离开医道院后,不知不觉中看了很多医书。 第一轮结束后,贺道仁当场宣布:“所记医典数量少于二百部的考生,可以离开国医署。” 副考及监察早已统计出人员,将二百部以下的考生送出国医署。 贺道仁宣布:“开始进行第二场考核,请考生拿出找到的草药,置于掌心,等待监察查验。” 男女监察分别挑出一些考生,让他们站在一边。这些考生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手中的草药没有变成特殊材质,还保持着植物的特性,有的已晾晒过,有的还很新鲜。 贺道仁见已完毕,说道:“没有改变材质的草药,无法参加第二轮考试,也请各位监察,将他们送出国医署。” 山奈看看周围,男女考生少了一大半,她此时真正感受到国家医考的残酷,看来能当上医官确实不易。 第89章 大闹国家医考 贺道仁大声说道:“第二轮考试开始!” 山奈朝医考台瞧去,水晶石已神奇无比,不知这医考台又会验出什么? 正当她不解之际,贺佩瑶与宇文博已站在台上,分别将与心性相合的草药放置手掌心,只见医考台的周围散发出白色气体,迅速凝聚为两股,进入木雕蒲公英与玉质山奈中,它们飞入空中,朝二人迅速靠近。 玉质山奈直接从宇文博微微张开的口中进入他的体内,然后慢慢融化,融入他的每个细胞。 贺道仁喜道:“由口而入,实在难得!” 木雕蒲公英则由胸口进入贺佩瑶体内,与她合二为一。 贺道仁赞道:“胸口而入,也不错!” 山奈此时才领略到这个普通木制考台的神奇之处。 考生们男女两两站于医考台上,手中的草药,大多数从腹部入体,少数从胸部入体,还有少数由脚心入体。由脚心入体的考生,很是有趣,会被医考台震倒在地,草药瞅准脚心,隔着鞋袜,进入体内。 终于到山奈,她手托水晶紫荆花,与一位男考生站到医考台上,她用余光看看旁边男考生的手掌,是朵石头材质的菊花。 山奈站在考生中时,贺道仁并未注意到她手中的草药,这时才看到,不禁想道:“紫荆花,难道……” 他不希望自己的怀疑成真,毕竟宇文奕私下为宇文博做了那么多,他也希望医圣是这位未来的女婿。 可他也明白,如果真正的医圣要出现,是任何人力无法阻挡的,那就看看这朵水晶紫荆花怎么与这位姑娘合二为一。 在场所有人,包括元和帝此时都不知道,在空中的一朵黑云之上,医妖伊墨正在密切关注着国考的情况。当她看到山奈手中的水晶紫荆花,一种不详的感觉袭击而来。 “哼!紫荆花!又是紫荆花!我正等着你出现!” 医考台的周围散发出白气,迅速凝聚,进入山奈与男考生的草药中,它们立刻飞到空中,只见石质菊花从膝盖处进入男考生的体内。 所有人看罢,都将目光集中在空中的水晶紫荆花,它在空中逗留了一会儿…… 贺佩瑶冷笑道:“哼,什么草药!如此磨叽!” 没想到那水晶紫荆花散发出紫色光芒,瞄准山奈的额头飞身而入,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再次显现…… 贺道仁、蔡红凡和宇文博惊叹道:“紫荆花印迹!” 元和帝、张彻与张端为被惊住:“额头而入!” 贺佩瑶直接被吓住:“没想到,这……这乡下丫头竟然比宇文博还厉害!” 正当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时,伊墨怒气冲天,现身于国医署的高墙之上,使出妖功,将山奈抓到跟前。 “我一直怀疑你,果真没错!今天我就解决了你!也将你额间的紫荆花印迹永远毁掉!” 山奈被抓住的那一刻,张彻用轻功去抢,却被伊墨的妖功打落在地,口吐鲜血,硬撑着说道:“放开她!” “哼!别以为你身上有些龙气,就能阻挡我!今天所有人,包括那位人界之主,也别想把我怎么样!” 元和帝被吓坏,医妖他有所耳闻,今日才目睹其真容,真是美艳无比,后宫没有一个妃嫔能与之相比,就是太凶狠,吓得窦公公直呼:“护驾!护驾!”很快,守在旁边的宫廷侍卫就将元和帝团团护住。 张端一边护着父皇,一边寻思:“六弟今日着实冒失,难道是看上这位乡下来的医女?她确实长得挺美,我都不由想多看几眼。” 宇文博上前扶住倒地的景王,向伊墨问道:“山奈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抓她?” 伊墨不屑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讲话!” 贺佩瑶看到张彻为山奈出头,心里着实不爽,悄悄诅咒道:“希望她被这妖女永远带走!” 山奈仔细看伊墨,想起正是那日到老牛村看病的女妖,只是现在一头银发,但也更显妖媚。 “你为什么要抓我?”山奈被她抓着胸前的衣服,感到十分不舒服。 “因为你额头的紫荆花印迹,凡是有它之人我必毁之!”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杀了我怎能心安理得?” “哈哈……与我无冤无仇?哼!我与她仇恨深重!” 这时山奈胸前的红色心形石,散发出猛烈的红色光芒,向伊墨袭击而去。 伊墨差点儿松开抓着山奈的手,还好那红色光芒的力度不够,伊墨迅速用妖功稳住,使出黑气打退红色光芒。 “哼!就这点儿功力,还想阻拦我,就好好待在那石头里,否则我把你们那一缕魂魄也给了结了!” 红色心形石立刻收敛光芒,乖乖地待在山奈胸前。 伊墨话音刚落,山奈背后的竹箱被一股神力冲开,梅花银又一次主动从竹箱中出来,飞到空中,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针尖指着伊墨。 除了宇文博外,其他人都被眼前的梅花银针震慑。贺道仁说道:“她竟然也与梅花银针有缘!” 元和帝在心里说道:“看来此女正是我要找的新一代医圣。” 贺佩瑶心里很酸楚:“她竟然有梅花银针!梅花银针为什么会选择她?” 伊墨看到梅花银针,并不害怕,竟然露出笑容:“呵呵……你怎敢这样对我?你针尾的梅花,还是我帮着设计的。怎么?在人界找到新主人,就忘了我的恩情不成?” 梅花银针好像有些犹豫,在空中转了一圈,收敛了光芒,回到竹箱内,继续躺回银针布包中。 山奈焦急地想道:“连梅花银针都给她面子,看来我今日难以脱险。” 伊墨一手抓着山奈,一手使出妖功,对准山奈的额头,想要抹去紫荆花印迹…… 山奈感到额头灼热无比,整个脑袋十分疼痛,她痛苦地喊叫着。张彻与宇文博听了,内心焦急万分。 张彻大喊道:“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求你放了她!” “什么条件我都不需要,我只要她,只要这紫荆花印迹!”伊墨发狠道,她使出所有妖力,继续毁灭着。 山奈疼得受不了,她大喊一声:“啊!……” 只见从紫荆花印迹中发出一股神力,将伊墨击中,她倒在国医署的院内,吐出一口黑血,旁边的考生吓得后退几步。 伊墨松开手的那一刻,山奈也掉落下来,张彻忍住疼痛,用轻功飞身,接住她,深情地看着她的额头,在那朵紫荆花的映衬下,她显得更加娇美。 山奈也看着张彻,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身份,为自己挺身而出,她此时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随口而出,而是发自内心。 落到地上时,他把山奈扶稳,依然深情地看着她,就像是查验不小心丢落的宝贝有没有被损坏…… 宇文博站在旁边,看到景王的眼神,内心有些痛:“原来他也喜欢山奈。” 元和帝心想:“彻儿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位姑娘?” 张端心想:“得好好查查六弟与此女的关系。不对!她是个医女,难道去年杀死的并不是救六弟的医女?其中定有蹊跷!” 贺佩瑶已经受不了,她走到景王与山奈跟前:“景王救了你,还不赶紧谢恩!” 张彻这才意识到自己因心系山奈,流露出太多情感,赶紧放开扶着山奈的手。 山奈说道:“感谢景王相救。”说完回到医女的队伍中。 元和帝看着倒地的伊墨:“如果朕没猜错,你就是医妖?” “医妖名头岂是你这人界之主叫得?哼!没想到,姐姐蓄积在紫荆花印迹中的神力,威力如此之大,她就是这么有心机,永远高我一筹!” 元和帝说道:“今日,你破坏人界医考,罪不可恕,按照人界律令,需将你关入天牢,来人,将医妖捉住,关入天牢。” 旁边的一群侍卫拿着剑,靠近伊墨。 空中传出一个声音:“元和帝手下留情!” 大家循声看去,一位白发飘逸,一袭白衣,全身上下透露着仙气的美貌男子,出现在空中。 国医署的殿内一直供奉着医仙的神像,贺道仁与所有国医署的官员,副考,还有监察都立刻跪下:“恭迎医仙!” 所有考生听到是医仙,也都下拜。 山奈也跟着跪下,今天她才知道,她见到的,还有每次紫色圆珠融化时,想起的翩翩公子原来是医仙。 第90章 请求纳妃 皇家人见医仙不用跪拜,元和帝站起来,与两个儿子也对医仙表示恭敬。 元和帝说道:“医仙光临人界,是人界之幸。” 江白修说道:“医妖就交我处置,如何?” 医仙的面子元和帝还是要给的:“一切听从医仙安排。” 江白修使出仙法,把伊墨拉到云端,伊墨倒在他的怀里。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伊墨埋怨道。 “都成这样,说话还不依不饶?”江白修温柔地批评道。 “你就是怕我毁了紫荆花印迹,哼!就知道你心里还有她!”伊墨继续埋怨。 江白修见张彻受伤,先用仙力为他治好伤,说道:“张弘,我帮你儿子治好伤,你就不要再怪伊墨。” 元和帝说道:“感谢医仙!” 江白修又看看山奈,她额前的紫荆花鲜艳无比。 山奈也看着江白修,她体内的圆珠又开始融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位医仙,看到他抱着医妖,内心十分不舒服。 江白修使出仙力,在山奈的额头停留片刻,紫荆花印迹便隐藏起来。 伊墨生气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白修微微一笑,深情地说:“让它隐藏起来,你看不到它,也不会这么生气。” “就知道你一直护着她!心里还有她!”伊墨忍着痛说道。 山奈心里很是难过,他为什么不多看自己几眼?只知道保护医妖?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江白修带着医妖消失在空中,她痛苦地向地下倒去。 宇文博一直注视着山奈,见她就要倒下,还好自己离得近些,一把将她扶住,山奈倒在他的怀里。 “山奈姑娘,你怎么了?” “他为什么不多看我几眼,只顾带着她走?” 宇文博不明白。 张彻见山奈倒下,很快过来,从宇文博的怀里抢过:“奈奈,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宇文博不小心被张彻有力的臂膀碰到一边,他的心随之一痛:“他叫她奈奈,这么亲切,看他的表情,显然对山奈是认真的,可我也是认真的,他虽是王爷,我也不会因此放弃所爱。” 贺佩瑶见景王叫“奈奈”,如此亲切,便知景王已爱上这丫头,心里又急又气,但在公众场合,加之陛下也在,她不好发作。 元和帝觉得景王有喜欢的姑娘是好事,但这姑娘只不过来自乡野,如何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何况,她的未来……,唉! 张端已悄悄拐到国医署的隐蔽处,对一个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离去后,他又回到元和帝身边。 贺道仁见景王多次保护这位叫山奈的姑娘,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也好,省得自己的女儿老惦记。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宇文博也去扶这姑娘?他们并不熟识,仔细想想,便也想通,只能说明,这位未来的女婿人品确实不错,正好离那姑娘近些,帮着扶一把而已。 他说道:“景王殿下,山奈姑娘估计是被吓到,既然她已考完,殿下可以带她到医考署大殿内休息。” 听到这话,山奈说道:“感谢殿下相扶,我已无碍。” 张彻只能松开手。 山奈站定,看到旁边的宇文博,说道:“感谢宇文公子,刚才要不是你,我肯定会倒在地上,被磕坏。” “只要姑娘安然无恙,我便放心。”宇文博说道。 “奈奈,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张彻还是不放心。 “景王放心,我已无碍,再说我是医者,这里也都是医者,不会有事。”山奈客气地说。 贺佩瑶大声说道:“你这乡下丫头,因为你耽误了整个考试,这罪责你可担待的起?还不赶紧站好!” 这位大小姐虽无礼,可这话又说得在理,山奈无法反驳,瞅准队伍,赶紧站好。 张彻见山奈确实无事,便也回到元和帝身边。 张端冷笑道:“我看六弟是喜欢上那姑娘,不如医考结束后,就把她纳入景王府,如何?” 张彻心想,本来为保护山奈,不想这么早让人知道自己喜欢她。可今日,看到山奈遇难,他没忍住,既如此,承认也无妨,顺便让父皇答应纳她为王妃,这样就能天天保护她。 张彻立刻起身跪下:“儿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应允。” “何事?”元和帝问道。 “请父皇允许我纳山奈姑娘为妃!” 张端又是一阵冷笑:“六弟,这是国医署,又不是父皇的悦文殿,不要耽误考试。” “平王说得对,医考结束后再说此事不迟。”元和帝说道。 张彻只能起身。 贺佩瑶气得直跺脚。 贺道仁倒是开心。 宇文博心里也焦急万分,如果陛下答应,自己岂不是没有任何希望,他看向山奈。 山奈见张彻当着众人的面,让皇帝答应纳自己为妃,心里着实一惊:“他这人怎么如此自我?也不考虑我是否愿意!如果皇帝答应,金口玉言,我岂敢违背?” 还好皇帝没有立刻答应,山奈松口气。 贺道仁见整个场面已稳,宣布道:“考试继续,请剩下的考生上医考台。” 在监察的组织下,剩下的考生也都两两走上医考台…… 没多久,所有考试结束。蔡红凡把考试结果递给贺道仁,他看看,便恭敬地送到元和帝手中,元和帝认真浏览一遍,说道:“宣布。” 贺道仁接过,面对考生,大声宣布:“考试结果已出,凡是与心性相合的草药从肚脐以下入体内者,可回各县,由县府安排就职。肚脐以上,包括肚脐入体内者,由国医署安排,明日会将名单张贴于国医署的公布墙上。接下来宣布本次考试的前三名,第三名,贺佩瑶,第二名宇文博,第一名,山奈!” 关于名次山奈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听到主考念出自己的名字,还是一阵喜悦,没想到这次不仅考上医官,还拔得头筹,哥哥要是知道,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贺道仁继续说:“就职京城的考生,明日申时,来国医署领取职责牌。” 山奈心想:“这么快!难道我连回老牛村的时间都没有吗?” 张彻望向山奈:“明日你就是我景王府的人。” 考试结束后,山奈回到客栈,换了衣服。山根已在客栈的门口等她。 见到妹妹,发现她失落的样子,问道:“没考好吗?怎么这副模样?” “考得挺好,明天一领职责牌,估计就回不了老牛村,我实在太想爹娘。” “原来是这事,看来你已考中医官,太好了!不用担心,我先回老牛村,等你安定下来,我再把爹娘送过来,不就见到了?” “也对!”山根这么一说,她不再那么难受,“哥,你猜我考了第几名?” “我妹妹这么厉害,肯定是第一!” “没意思,一下被你猜中。” “真的是第一?没想到我竟然蒙对!” 山奈点点头。 “走,带你下馆子,哥掏钱,请你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还是算了,我没心情,今天遇到好多事情。” “什么事情?跟哥说说。” 除了张彻与宇文博的感情,让她苦恼外,她对医仙的感情,有口无法言说,憋着十分难过。 还有医妖,他与医仙什么关系?为什么痛恨紫荆花印迹?因为这印迹,差点儿杀了自己。 难怪爹娘第一次见到这印迹,很是害怕,娘还说它不吉祥,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山根见山奈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 “我看你是考试太辛苦,我去给你买些包子,你到上楼休息,一会儿我让小二给送上去。” 看着妹妹上楼的背影,他想不通,考得这么好,怎么整个人却无精打采?可能是考试太辛苦,需要补充些能量,还是赶紧去买包子。 第91章 授冠仪式 江白修带伊墨回到仙界,用仙力治好伊墨的内伤,给她服下一粒丹药。 伊墨再启动妖功,将丹药在体内循环半晌,内力已恢复。她睁开妩媚的双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江白修,问出一直想问,又不敢开口的问题。 “你爱我吗?” 江白修看着伊墨妩媚的双眼,眼眸中充满期待,他很镇定地说道:“你我之间还需谈什么爱与不爱。” 伊墨立刻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他,这个回答她很不满意,她要逼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白修向后退去,他怕伊墨做出过分的事情来。果不其然,伊墨怕他逃走,迅速用妖力来到他的怀中,朱红的双唇向他靠来。 眼看就要亲上,江白修立刻用仙力隐去,逃到一边,又现出真身。 “伊墨,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伊墨更加生气,转过身看着江白修。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 “就知道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伊墨痛苦地问道。 江白修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会感谢你救了我,只会更恨你,还有她!”伊墨说完,离开凌云阁。 申时,山奈准时来到国医署,她的手中捧着要还回的衣服。姜芽一直在等她。看到她走进国医署的大门,姜芽就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衣服。 “山奈,你来了,我带你去找周大人,他负责分配医官,领完职责牌,还要去宫中接受授官仪式。” “多亏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找谁。” “你考了第一名,官职品阶在其他医官之上,应该得到专人服务,是蔡副考派我来的,一会儿领完职责牌,我带你去见她。” “昨天考试,没有时间与她叙旧,正想着要拜访她。” 二人说着,来到领取职责牌处。 周大人正在给其他人发牌子,看到山奈过来,笑眯眯地上前说道:“今年的医官状元驾到,有失远迎。” 姜牙把衣服交与负责的人员。 山奈知道他就是姜芽所说的周大人,也赶紧见礼:“周大人过奖。” “有件事,我需要向姑娘说明,希望姑娘能够谅解。”周大人捋捋胡子,观察着山奈的表情。 “周大人请讲。” “姑娘考取第一名,本应直接留在国医署,负责宫中医事,但因今年国医署需要一名男医官,贺大人决定留下宇文公子,正好景王府需要进一名女医官,重要的是,景王点名要你,所以就把你分到景王府。” 山奈此时体会到人在社会混,家世及背景的重要,去景王府也好,起码张彻不会为难自己,如果在国医署,天天面对像周大人和贺大人这样的人,自己岂不是每天要死很多脑细胞。 “我听从国医署安排。” 周大人把职责牌送到山奈手中,叮嘱道:“山大人不要走远,过会儿要到朝堂参加授官仪式。” 然后对姜芽说:“你领山大人到会客室休息片刻。” 姜芽答应着,带山奈退出。 山奈吐口气说:“第一次听人叫我山大人,觉得好不适应。” 姜芽生气道:“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你明明考了第一,不让你待在国医署,负责宫中医事,偏偏把你分到宫外!我听说贺家千金都被分到皇后身边。” “我觉得没什么,到哪里都是行医,景王府也好,没那么复杂。” “你的心态倒挺好,不过,昨天所有人都看出来,景王对你很不一样……”姜芽不敢再说下去。 山奈悄悄对姜芽说:“我曾经在弥陀山上救过他,是他的恩人,所以他才会这样。” “原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起码你去了景王府,他不会为难你。现在我带你去见蔡副考。” 副考室内,蔡红凡拉着山奈的手,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一番。 “比去年长高很多,也漂亮很多,仔细看,你跟我一故人有些神似。” “蔡副考说的可是春华月?” “你怎么知道是她?”蔡红凡有些紧张。 “去年,你看到我的梅花银针时,问过我与她什么关系,所以,我就记住这个名字。” 蔡红凡看到山奈胸前的衣服透出红光:“你胸前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山奈低头看看,掏出红色心形石,它正散发出红色光芒:“没想到,它见到蔡副考竟然发光,看来这石头很喜欢你。” 蔡红凡用手摸摸:“这光带给我的感觉确实很熟悉,让我又想起以前的故人。” 蔡红凡用手摸过之后,红光立刻消失。 山奈又把它放进衣服内。 “我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能遇见您跟姜芽,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不过……” “不过什么?”山奈问道。 “不过,你额头有紫荆花印迹,估计陛下会另有安排,恐怕我们不久又要分别。” 山奈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在第一代医圣果秋云留下的一部典籍中看到,成为医圣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身上有紫荆花印迹,当时觉得很可笑,这个条件未免太偶然,直到昨天,看到你额头上的印迹,不得不信以为真。” 姜芽高兴道:“没想到山奈不仅与梅花银针有缘,也可能是未来的医圣,我竟然跟医圣认识,怎么办?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蔡红凡说道:“看你那高兴样!” 山奈读过不少果秋云留下的医典,她回想不出是哪部典籍,问道:“不知是哪部医典?” 蔡红凡想想说道:“是《医圣论》,这部典籍在黑芝国不允许公开刊印,只有国医署仅存原书一部,历代医圣各抄录一部,抄录本目前共七部。我也是二十多年前,在国医署任女监察时偶尔看到。” 山奈这才明白,难怪自己从未遇到:“我以后是否也有机会见到这部典籍?” “当然,你现在是医官,随时可以出入国医署的典藏阁。”蔡红凡说道。 山奈又想起娘说这印迹不吉祥,可蔡红凡却说它是成为医圣的条件,医妖因为这个印迹想要杀掉自己,又是这印迹将医妖击败,小时候它是很丑的胎记,那位将胎记变成紫荆花印迹的妇女到底是谁?很多事情,山奈都想不通。 外面传来声音:“山大人可在里面?奴才刚到会客室没见到山大人,所以到这里来问问。” 蔡红凡说道:“是宫里的公公,叫你参加授官仪式,赶紧去。” 山奈与蔡红凡、姜芽拜别,走出副考室,对那位公公说:“我就是。” “赶紧随奴婢到大殿去,其他新任医官都已在去大殿的路上。” “有劳公公。” 太和殿内,早朝结束后,元和帝及各位官员休息半个时辰后,开始准备为昨日所考医官举行授冠仪式。 新晋医官共十名,女医官四名,男医官六名。十人已穿上医官服,走入朝堂,向元和帝跪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和帝说道:“平身!” 十位新晋医官起身,不敢随意抬眼看元和帝。 “你们都是本届医考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朕希望你们以后要秉承医者仁心,服务人界,引导黑芝国医道走上正途,将医道精神发扬光大。” 十人齐声说道:“臣等遵命!” 张彻一直偷偷看向山奈,没想到她穿上红色的医官服,更显娇艳,就像一朵盛开的杜鹃花。 张端瞅瞅山奈,很好奇,眼前这位医官状元,身上到底有何魅力?能让一直不近女色的弟弟变得痴迷起来。他怎么也看不出所以然,她确实长得漂亮,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宇文博用余光看看身旁的山奈,他很喜欢她站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他注意到景王的眼神,开始担忧无法赢过这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外甥,不管怎样,他都决不放弃。 贺佩瑶站在宇文博身边,进入大殿,她不敢抬眼多看景王,但她能感受到景王站在哪里。元和帝讲话时,她偷偷看向他,却发现他时不时瞟向乡下丫头,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窦公公大声说道:“授官仪式开始!”只见十位宫女,端着医官之冠而出,一排五人,站于十人旁边。 窦公公又说道:“先请贺大人为第十名到第二名授冠!” 贺道仁站出来,把冠帽一一给戴上,然后退回文官队列。 窦公公弯腰说道:“陛下,该您了。” 元和帝走下龙椅,来到山奈跟前,宫女已站旁边。 窦公公又大声说道:“陛下为医官状元授冠!” 元和帝拿起冠帽,为山奈戴在头上:“很多年状元都是男子,没想到这届竟是女子,我翻了近一千年的记录,你的成绩可是一千年以来最好的,朕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一定不要辜负朕。” 皇帝亲自授冠,山奈做梦都没想到,她觉得此刻是自己人生中最难忘、最光荣的时刻。赶紧说道:“臣定会依照陛下嘱托将医道发扬光大。” “好!好!”元和帝夸赞着走上龙椅。 窦公公见仪式已结束,看看元和帝,元和帝点点头。 于是大声宣布:“授冠仪式到此结束!” 第92章 入住景王府 元和帝先退出大殿,众位大臣也纷纷退下。 宇文奕将贺道仁拉到一边:“贺大人,我听说那姑娘额头有紫荆花印迹,还与梅花银针有缘,现又拔得头筹,不知陛下是何意?” “圣意难测,不过据我猜测,贤侄他还是有希望,毕竟奇石与童谣在先。” “贺大人上次说过,果秋云在医典中对成为医圣的人有要求,会不会影响博儿?” “前面七代医圣,哪有一个符合的?所以事在人为,况且那姑娘在朝中毫无根基,哪会有人替她说话,所以右相大人放心。” “有贺大人这话,我就放心了。” 窦公公过来,笑道:“二位大人还没走远,聊着呢?正好,省得我追,陛下有请贺大人到悦文殿,有事相商。” 贺道仁看看宇文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宇文奕也心领神会。 山奈走出朝堂大殿,被贺佩瑶叫住:“喂!你给我站住!” 山奈转过身,看到贺佩瑶一脸挑衅,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她还是忍住,没有理她,继续向前走。 “我叫你呢!听见没?”贺佩瑶挡在她的面前。 “我有名有姓,不叫‘喂’!如果没有其他事,请让开,我还要去景王府报道。” 听到“景王府”,贺佩瑶更加生气:“我警告你,到了景王府,最好管好自己,不要随便接近景王,要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虽然你考上医官,但你出身卑贱,根本配不上景王!陛下和皇后也不会看上你!” 山奈强忍住怒火,让头脑稍微冷静一些,说道:“我是医官,只要景王需要,我随时可以摸他的脉,接近是在所难免,不劳贺大人费心。” “那是男医官的事,轮不到你!” “贺大人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弥陀山上,为救治景王性命,该接近的都接近了,你现在警告我,有些太晚。我出身是比不上你,但医考你却比不上我。”山奈靠近贺佩瑶,“你要是喜欢景王,有本事自己去追,没事不要老盯着我,没用!” 贺佩瑶被训得哑口无言,只能看着山奈骄傲离去。昨天医考时,没找到机会羞辱她,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警告这乡下丫头,结果还是自己失利。 不过她说得有道理,关键还在景王,光找她没用,还是好好动脑子想想该怎么做。她想到皇后,不如从她那里下手。想到这儿,贺佩瑶露出笑容:“还是赶紧去皇后那里报道才对。” 她一转身,看到宇文博。她与山奈斗嘴时,他看到,也听到。 “你都听到了?”贺佩瑶问道。 宇文博点点头。 “不许给人说!” “我想求贺姑娘件事?” “什么事?你说。” “还请贺姑娘以后不要再欺负山奈姑娘?” “欺负她?你都看到了,我可没占什么便宜。”贺佩瑶盯着宇文博,“不过,你有些奇怪,怎么为她说话?难道你也喜欢那乡下丫头?” 宇文博没有说话。 “你要是喜欢她,最好不过,这样我就有正当理由退婚,然后可以放开手脚追求我的幸福。” “我已向父亲提过退婚之事,他说等医官考试结束再说。” “真的吗?太好了,看来这乡下丫头还是有些用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以后不给她找事,就此别过,我还要去栖凤殿报到。” 看着贺佩瑶的背影,宇文博想道:“贺家千金人倒不坏,就是遇到景王的事情,容易忘乎所以,迷失自我,可以说是仙挡杀仙,妖挡灭妖,真担心她以后会对山奈做出不利的事情。” 山奈走出宫门,准备先回客栈收拾东西,再去景王府报道。结果却被张彻挡住,他骑在汗血宝马上,高高在上,让她不禁产生强大的威压感。 “不用回客栈,现在就跟我去王府,客栈的东西,我已让青石去收拾,还有你哥哥,也一并带入王府,说不定这会儿早到了。” 山奈没想到张彻行动如此迅速,她还是有礼道:“感谢景王安排好一切,请王爷先行,待我找辆马车,随后就到。” 她话音刚落,已被张彻强有力的手臂,拽上汗血宝马。 “叫什么马车?你我又不是没同骑过一匹马?何必这么扭捏?本王就这样搂着你,一起回王府。” 山奈从心里十分拒绝这种不顾他人感受,很自我的行为,她试图跳下马,怎奈张彻紧紧将她箍住,根本无法逃离。汗血已经开始奔跑,如果跳下去,不摔伤,也会残废,算了,还是保住身体要紧。 景王的宝马,穿过市区街道,认识的人都在想:“景王马上的女子是谁?看那穿戴应该是位女医官。” 宇文艳想吃刘记桂花糕,丽娘亲自出宫为皇后娘娘购买,刚要走,正好看到景王怀里搂着一位女医官骑着汗血宝马经过。 她纳闷道:“没有听说景喜欢哪位姑娘?她穿着女医官的服装,可并不是贺家千金,还是赶紧回去报告娘娘。” 到了王府门口,张彻先下马,刚要去抱山奈,她已跟着跳下。 过来一名侍卫将马牵走。 山奈有礼道:“还请景王不要对我太亲近,我只是景王府的医官。” 张彻温柔地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做作,那晚我都亲了你,我们关系已经很近,何必做与他人看。” “景王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总是不征求我的意见,让人猝不及防,您是王爷,我是医官,还请王爷考虑我的感受。” “原来,你是嫌我太主动。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姑娘都想让我这样,你却……算了,不说了,赶紧进府,从今以后你就是景王府的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张彻大踏步走进去,山奈跟在后面。 青石与山根早已站在王府大院等候,看来一切正如景王所料,早已收拾完毕。 青石说道:“恭迎王爷、山大人回府!” 山根不习惯这些奉承的官话,只在一旁行礼,听到称自己妹妹山大人,不由心里乐开了花。 张彻吩咐道:“你带山大人到她的住处看一下,有什么需要,让王府的采办赶紧购置。” “好的王爷!”青石回道。 张彻瞅瞅一旁的山奈,嘴角眼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山根见景王走后,变得大胆起来:“青大人,就不麻烦你了,我知道地方,我带山……” 刚要叫名字,又想试试新的称呼,过过嘴瘾:“我带山大人去住处。” 青石知道这兄妹二人有话要说,自己在不方便,便说道:“好,山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山奈说道:“有劳青大人。” 山根见青石已去,高兴地拉起山奈的手:“走,哥带你去看住的地方。” 他们穿过几道门,来到一个宽敞的院落,院门上写着:药香园。 山奈笑道:“这个名字我喜欢。” 一名王府的丫鬟走出来:“恭迎山大人!” 山奈问道:“你是谁?” “奴婢叫灵儿,被分到药香园,以后会协助大人管理药香园,大人请跟我来。” 山奈走进药香园,这个院子真大,有三个山家医馆那么大。院子里站着七八个丫鬟婆子。 灵儿说道:“大人,她们都是景王安排来管理药香园的下人,以后大人有任何需要,任意差遣便是。” 然后对丫鬟婆子说:“大家一一向大人报上名来,还要说清楚自己负责哪些事情。从你先开始。”灵儿指着一个小丫鬟。 “奴婢叫苏叶,负责大人闺房洒扫。” “奴婢叫秋桑,负责其他房屋洒扫。” “奴婢叫冬葵,也是负责其他房屋洒扫。” …… 最后一个婆子说道:“我叫桔梗,负责厨房采买。” 山奈听完,笑道:“你们的名字怎么全都是药名?” 灵儿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她们本不叫这些名字,是王爷新取的,王爷说,叫这些名字,才与您相配。” 山奈没想到张彻还是个细心的王爷,他的这份真情和照顾,让她开始心动。也许在殷梨阁赴宴,他把她抵到墙角时,她已开始有些不对,但并未像现在一样心动。心里刚产生这份情愫,体内的紫色圆珠开始不安,不停地攒动,她感到胸口有些疼痛。 “这是怎么了?”她捂住胸口。 灵儿见状,扶住她,对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忙,大人要休息。” 山根说道:“灵儿,你去忙,我带你们大人去休息。” 灵儿看看山根:“你是男客,怎能进大人房间?” “她是我亲妹妹,我管了她十几年,你说行不行?”山根有些生气。 “算了,灵儿,你去,我正好有事跟哥哥说。”山奈捂着胸口说道。 灵儿只能退下。 第93章 药香园 到了房中,说也奇怪,刚才产生的情愫没有时,胸口就不再疼痛。山奈才有心情观察房间。 房间很大,摆着屏风,上面用彩线绣着漂亮的牡丹花和蝴蝶。 屏风的前面是会客厅,虽然不大,但桌椅茶具精美。 屏风的后面是闺床,床上铺着绫罗锦缎被,看上去很舒服。 左边摆着金丝楠木几案,专供读书所用,桌上摆着香炉,里面燃着檀香。右边是梳洗之处,梳妆台上摆这铜镜和各种首饰。 “哥,这房间是我的吗?怎么觉得像是千金小姐住的地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是你的,我听丫鬟们议论,是景王亲自给你布置的,他倒挺有心。” 山奈努力压住情愫,体内的圆珠并未躁动:“以后在这景王府,我得时刻端正自己的位置,记住自己只是医官。”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山根说道:“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已经安顿下来,哥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回老牛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他们肯定高兴。” “我好想爹娘。” “等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带爹娘过来看看,就写信给我,我带他们来京城看你。” 山奈抱住山根:“哥,真舍不得你。” “现在都是当医官的人,大家都叫你山大人,怎么还像个小姑娘?” “不,我就要抱着你,让我多抱会儿。” 听到一阵咳嗽声,原来是张彻。 山奈入住景王府,他因为兴奋,在自己屋里待不住,想过来看看。 到了药香园,灵儿见到,要去给山奈禀报,被他拦住。 他悄悄进屋,看到兄妹二人抱在一起,知道感情深厚,不忍分别。 见景王过来,山奈放开山根,拜道:“王爷。” “我听青石说,明天山兄就要回去,我准备了很多京城的好东西,辛苦山兄给伯父伯母带回去,马车我也让青石给山兄预备好了。” “有劳王爷,以后妹妹就交给您,还请王爷多多照顾。” “哥,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来当医官的,是来照顾王府上下女眷的身体康健,怎么能麻烦王爷照顾我?”山奈觉得山根的话有些欠妥。 张彻却很喜欢山根说的话:“山兄说得没错,你需要我照顾的地方多了,你后你会慢慢了解。还有件事需要告诉你,我这王府上下,没有女眷需要你照顾。” “没有女眷?”山奈想想又不对,“还有丫鬟婆子们,也可以照顾她们。” “她们?哪敢让医官照顾?每月她们的月钱里包含诊金,可以到王府外的医馆就诊。” “既如此,王爷又何必进女医官?” “其他女医官我不需要,专门点名要你。” 山根觉得不能再呆下去:“王爷,我得去收拾东西,山奈,哥收拾完再来看你。” 说完,向山奈挤挤眼睛,出了药香园,自语道:“妹妹要是嫁给景王也不错!” 山根走后,张彻拉起山奈的手:“走,我带你到药香园各处熟悉熟悉。” 山奈放开张彻的手:“王爷不要这样,我是医官,您是身份尊贵的王爷。” 张彻继续抓起她的手:“少废话,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什么都得听我的,跟我走!” 山奈只能跟着,来到院内。 “这是晾晒草药的地方。”张彻说道。 刚进院子时,只注意到丫鬟婆子,竟没有看到这么结实的木架,放在阳光充足之处。 “有些草药需要阴干,可以放在木凄房。”张彻推开门,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也放着几个凉草药的木架。 张彻又推开另一扇门:“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药房,所有草药齐备。再到医典房看看。” 灵儿正好在医典房门口,打开门。 张彻依然拉着山奈的手,不愿松开。山奈只觉得自己纤细的手指,被他攥得有些疼,手心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医典房很宽敞,四周放着又大又高的书架,摆满了医书。 书架前,放着精致的书桌和椅子,桌上用具齐全。 张彻问道:“你可满意?” 山奈终于挣脱他的手:“让王爷费心,不过我在王府连病人都没有,要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张彻看看灵儿。灵儿很聪明,带上门出去。 “怎么没病人?你的病人就是我。” “王爷有男医官。” “本来确实有一位,不过我让他回国医署了,以后我的病,只由你负责。”张彻走近山奈,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山奈狠狠压制住情愫,但张彻的眼神快要将她融化,她发现自己悄悄被他征服。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推开他,任凭他低下头,吻向自己的双唇。 她开始主动迎上去,被他裹住双唇,这种感觉很美妙。正当她用心体会,内心的情感愈来愈浓时,体内的紫色圆珠开始躁动。 山奈觉得心痛,江白修的影子又在她的眼前浮动,她捂着胸口,推开张彻:“我不能跟你这样!” 张彻抱住她:“你怎么了?” “我……我胸口痛,想去休息。” 张彻见山奈眉头紧皱,知道她疼得难受,一把将她抱起,用脚踢开门,朝闺房走去。 山奈的脸靠在他的胸前,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在他怀里,她觉得很安心,真的想永远躺在这里。紫色圆珠又开始躁动,山奈强忍着。 张彻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我觉得你已经爱上我,明日我就向父皇与母后请求,娶你做我的王妃。”他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直到山奈渐渐不再疼痛,才离开药香园。 “母后?难道他的娘是皇后?”山奈看着张彻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问道。 山奈想不通,为什内心对张彻产生情感,紫色圆珠就躁动不安,难道它不想让她对张彻动情?只想让自己喜欢医仙? 到底是什么原因?每次见到医仙,他投来的目光就像一位温暖的长者,仅仅因此喜欢他,太无道理! 张彻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深情,自己刚到王府,又被他安排得这么好,能够看出,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子,就像自己的爹爹。 想到“责任心”,亦非泓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露出笑容:“亦非泓当时真傻!连责任心是什么都不知道,还问我什么颜色,什么形状。” 山奈坐起来,撑着下巴:“现在想想,那会儿还是喜欢亦非泓的,只是当时不明白而已,总觉得只把他当作亲人。” 话说窦公公带着贺道仁来到悦文殿。在路上,他已猜到是为医圣之事。 元和帝一见到他,就抛出主题。 “贺爱卿,朕很为难,你知道,朕要从今年新晋考官中选择一位医圣,可现在有两人,让朕决策不下,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陛下可是在宇文博和山奈之间犹豫不决?” “是的,宇文博乃右相的儿子,出身贵戚,又有奇石与童谣预示,山奈与梅花银针有缘,重要的是额头有紫荆花印迹。所以我不知该选哪位?” “陛下不用太过忧虑,依臣看来,山奈的条件与果秋云所定相吻合,必然是医圣的不二人选。不过,果秋云所列条件已过万年有余,时代早已发生变化,奇石与童谣的预示,也需重视。所以臣认为,既然陛下无法抉择,就交给老天来决定。” “交给老天来决定?什么意思?” “果秋云曾在典籍中还提到另一个条件,是拜医仙为师,陛下可让宇文博与山奈二人同去,医仙选择谁为弟子,那么谁就是下一任医圣。” “这个主意好!就按照贺爱卿说的办。” 离开皇宫,贺道仁刚要上马车,被宇文奕叫住:“贺大人,上我的马车,车上一叙。” 宇文奕一直没有离开,他猜到陛下找贺道仁一定是为医圣之事,所以就在宫外等候。 贺道仁让贺家马车先回府,自己上了宇文家的马车。 宇文奕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偏僻处,停来下,吩咐车夫走远些,才问道:“陛下找贺大人,可是为了医圣之事?” 贺道仁点点头:“确实为此事?” “不知陛下是何意?” “陛下犹豫不决,我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老天决定。” “什么意思?”宇文奕一头雾水。 “让贤侄与山奈一同踏上医圣之路,医仙选谁当弟子,谁就是医圣。” “这主意好是好,可谁又能保证医仙会选博儿。” “右相大人想想,从古至今的医圣,包括果秋云在内,有谁成为医仙的弟子?” 宇文奕想想:“确实没有,不过我更想不通贺大人的意思。” “要想成为医仙的弟子,必然要登上弥陀山的最顶峰,据说弥陀山山路崎岖,山上野兽众多,再出点什么岔子,连命都没有,能活着回来的才是未来的医圣。” 宇文奕如醍醐灌顶:“感谢贺大人提醒!” 然后,对站在远处的车夫喊道:“先送贺大人回府!” 第94章 非分之想 丽娘匆匆回到栖凤殿,她把桂花糕放入盘中,端着进入宇文艳的卧房。 宇文艳刚刚午休起来,两名侍女正在为她穿衣梳妆,她从镜子里看到丽娘端着桂花糕进来。 “正想着这口,快给我拿一块儿先尝尝。” 丽娘把盘子放好,用手绢捏了一块儿,走过去递给宇文艳。 “娘娘,我买桂花糕时,看到景王……”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 “彻儿怎么了?”宇文艳接过桂花糕,还没来得及吃。侍女正把一支金钗插到她的头上。 “奴婢不敢说。” 从镜子里看丽娘的表情,宇文艳知道不是好事,桂花糕已没有心情吃,放到妆奁上。 “磨叽什么?快说!” “我看到景王骑着马,搂着位姑娘,身穿医官服,往王府而去。” “什么?”宇文艳猛地站起来,已无心思打扮,两名侍女吓得退到一边。 “又是女医官!一个贺家千金分到栖凤殿,已让我头疼,景王府怎么……” 丽娘示意两名侍女退下,她们低着头悄悄出去。 丽娘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听太监们议论,是景王向国医署点名要的,是拔得头筹的那位姑娘。” “现在就随我到景王府看看!”宇文艳已坐不住,想尽快看个究竟。 丽娘拦道:“娘娘不要慌,要不先找贺家千金问问情况,她应该知道一二。” “有道理,来人!”进来一名侍女,宇文艳命令道,“去把贺大人请来!” 贺佩瑶已安顿在栖凤殿内,今日安顿得有些匆忙,没有带翠落来,正想请示皇后让翠落进宫陪伴自己,正巧侍女过来说皇后找她。 她拜过皇后,说明翠落之事,皇后满口应允,她十分开心。接着皇后问起乡下丫头之事,她有些紧张,难道皇后想让她嫁给景王?但看到皇后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才有些放心。 “她叫山奈,是个乡下丫头,医术不错,要不怎么能考第一?她还有梅花银针傍身……” “梅花银针?梅花银针能选择她,看来还是有些本事,就是这出身让人不满意。”宇文艳又问道,“你可知道她与景王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佩瑶不知,她来京城后,我的丫鬟翠落见到景王请她吃过一次饭,是在殷梨阁,再就是,国考那天,所有人都看到景王对她很不一般,景王还主动请求陛下同意纳她为妃。” “胡闹!陛下可同意?”宇文艳愈发担心。 “陛下当时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等考完试再说。” 宇文艳更加坐不住,站起来:“去景王府看看!” 刚走出几步,回头对贺佩瑶说:“你也跟着一起去。” 贺佩瑶此时才真正体会到被分到栖凤殿并不差,开始从心里感谢国医署的周大人。看样子皇后对乡下丫头并不满意,这下可有好戏看,不用她做什么,皇后这一关,那丫头就过不了。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皇后如此强势,自己跟景王的事恐怕也不容易,脸上不由露出愁容,最终安慰自己:“不管了,先解决了那丫头再说。” 景王听管家报告皇后驾到,赶紧到王府门口迎接,行礼之后,扶着母后进入王府坐下。他看到贺佩瑶也跟着母后一起来,很是不解。 能有机会踏进景王府,贺佩瑶很开心,见到景王看自己,她内心的爱意更是油然而生。 “贺大人也是千金之躯,赶紧看坐。”宇文艳吩咐道。 贺佩瑶深知自己虽身份尊贵,但在更尊贵的人跟前也显卑微,所以她不敢坐下,依然站在宇文艳的身旁。 景王说:“贺大人不必拘礼。” 王府的下人把椅子搬过来时,她才小心坐下。 宇文艳早已等不及,开门见山:“我听说景王府新进了一名女医官,所以过来看看。我就纳闷了,这王府连个女眷都没有,怎么这么着急进女医官?” 张彻知道,自己喜欢山奈之事,已在宫中传开,便也不想隐瞒:“现在没有女眷,不等于以后没有,就当提前预备着,再说这位女医官与我缘分深厚,不仅有梦中之缘,而且在弥陀山时,她救过儿臣的命。” 张彻跪下:“所以,儿臣对她与别人不同,本来想明日见了母后再提及此时,今日您既来,儿臣就请求母后答应让她做我的王妃。” 贺佩瑶见景王为了那丫头跪下求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努力这么久,想要追求的人,她竟然轻易得到。恨意在内心又开始滋长。 以前给儿子提起其他姑娘,他总是漠不关心,或是直接拒绝,宇文艳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在别人眼中对女人冷漠的儿子,此时,却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医官给自己跪下,而且还想纳她为妃。 “快起来,母后认为梦中之缘甚是虚幻,不过是你们年轻人胡乱想出来的而已,根本不值一提,至于她救你之事,确实该好好感谢,但也不至于娶她当你的王妃,金银财宝,她想要什么,给了便是,要知道皇子的婚姻不可儿戏,尤其是你的。” 贺佩瑶心想:“臭丫头!皇后不答应,我看你能怎么办?” 张彻继续跪着:“母后不答应,儿臣就永远跪着!” “你先起来,总得让我见见你的救命恩人才对。”宇文艳说道。 张彻这才起身,对青石说:“去把山大人请来,就说母后要见她。” 山奈正在药香园规划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景王目前身体康健,无需诊治,药香园这么多草药不能浪费,她决定在院子里搭一个凉棚,摆上就诊的桌椅,让灵儿及药香园其他丫鬟婆子在整个景王府宣传一下,无论什么病痛都可以到药香园诊治,一律不收取费用。 此时灵儿与几个丫鬟正在搭凉棚,山奈在旁边指挥。 青石出现在药香园门口,看到这架势,上前帮忙。 边帮忙边说:“山大人,皇后刚到景王府,点名要见您。” “皇后?可是王爷的娘亲?为什么要见我?” “是王爷的母后,您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所以想当面感谢。”青石不敢提及其他。 “好,那我就去见见。”山奈觉得见一面也无妨。 凉棚很快搭好,在青石的带领下,灵儿跟着山奈穿过几道门,来到王府正厅。 山奈看到眼前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便已猜到,她就是皇后,简单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怎么不拜见景王?”宇文艳抬眼看一眼山奈,确实是个美人,难怪儿子对他倾心?贺家那丫头也被她比了下去。 山奈说道:“拜见景王。” “我知道你救了彻儿,对他有恩,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未曾感谢你,你倒说说,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宇文艳说道。 “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我什么都不需要,再说王爷也十分照顾我,一切用度齐备,什么都不缺。” 宇文艳心想:“倒是个不贪财的主儿,只可惜出身太卑贱,根本配不上彻儿。” 问道:“你来自哪里?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的家在清芝县青莲乡老牛村,家里世代从医,开有医馆,为方圆百里的百姓诊治。” “出自医道世家,不错!不过我必须提前嘱咐你,像你这样来自乡野之女,能够考上医官,已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不要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贺佩瑶在心里“哼”了一声:“让你张狂!” 听到“乡野之女”四个字,山奈知道皇后在嘲笑她身份卑微,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应是警告。张彻离开药香园时,讲过明日要跟父皇与母后说娶她当王妃之事,难道他今日已说?看来是这样,否则这位皇后娘娘怎么会说不要有非分之想? 她从小被人欺负,最讨厌这种人,一旦遇到,必然要怼回去。 “我是来自乡野,但从小便有非分之想,十岁前不能讲话,甚至很丑,被大家叫作丑八怪,那时我就在想,要是能讲话,又变得漂亮该多好,皇后您看,我现在不是又能讲话,又漂亮?后来,我又想着考医官,县试得到举荐资格,国考又拔得头筹,现在又见到皇后您这样尊贵的人。所以啊,非分之想,我是不会随便放弃的。” 张彻见母后不同意山奈嫁给他,想着以后再慢慢说服。听到她对山奈说的话,很怕山奈招架不住,内心受伤。结果她怼得有理有据,内心一阵高兴:“我选的女人就是厉害!” 宇文艳却被气坏,一直在做心里建设:“不要跟乡下丫头计较!” 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一派胡言!彻儿,这就是你选的医官?一点儿礼数都不懂!” 贺佩瑶想道:“这乡下丫头可真狂,连皇后都敢怼,以后有你好果子吃了!不用我出手,就有人收拾你,就等着看热闹!” 第95章 我只要你 张彻说道:“母后息怒,山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只是把母后的话理解成别的意思,也证明她内心坦荡。” 看到儿子如此袒护,宇文艳不愿因为她破坏母子感情。 “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不过母后有个想法,你得答应我。” “母后尽管说,只要儿臣能做到。” “你看,我把贺大人也带来,就是想与你的医官换换。” 贺佩瑶听到,喜上心头,在心里祈祷:“景王一定要答应!” 张彻没想到母后会提出这个要求,好不容易把山奈讨到府中,两个人的感情稍有起色,就要换掉,他根本不愿意,何况换的人还是贺佩瑶。 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山奈的声音。 “我不愿意!再说不合规矩,我是国医署分到景王府的,要想让我与她换,”山奈指指贺佩瑶,“娘娘还是找国医署去说,只要周大人把我分到您那里,我绝无怨言!” 张彻怕母后真的找国医署,立刻拒绝道:“不!母后,其他女医官,我一概不要,如果您一定要把山大人带走,从此后,景王府只进男医官。” 宇文艳明白,张彻这话就是永不娶妻。她气得站起来,甩甩衣袖,看着山奈“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见贺佩瑶依然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景王,厉声道:“还不赶紧走!” 贺佩瑶只得站起来,狠狠瞪了山奈一眼,跟着回皇宫去了。 张彻走到山奈跟前:“奈奈,你没事?” 山奈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可怜你,有这么凶的娘,以前我觉得我娘很凶,不让我考医官,跟你娘比起来,我娘简直温柔无比!” “你别怪她,她就是太紧张我,太看重皇家的地位,我明天再去找父皇,他一定会答应。” “答应什么?”山奈明知故问。 “答应你做我的王妃!”张彻强调道。 山奈从张彻的眼中看到了坚持,她有些感动,说道:“我看还是算了,不要因为我,搞得你跟爹娘关系紧张,我也只想平平安安当个医官。你呢?想娶王妃,只要振臂一挥,就有很多王公贵戚的千金供你选择,要不就那位贺家千金,我看她对你很是痴情……” 话还未说完,张彻猛地过来,吻住她的嘴巴…… 青石与亮儿看到,两人对视,笑了笑,退出,把门关上。 山奈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她双手落在半空,睁大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张彻一点一点舔舐着她的内心,她努力控制住感情,不让紫色圆珠发现自己对张彻的情感。 吻完,张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我看你还怎么说那些无情的话,我谁都不要,只要你。” 山奈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但还是控制住,她推开张彻,跑了出去…… 妖界,黝灵殿内。 妖君启动妖功,魔境又再次显现,他大声问道:“亦非泓!你可想好?如果说出原因,我就放你出来,如若不说,你就永远在里面呆着,别想出来!” 亦非泓在里面笑道:“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还不想出去呢!你要想关,就永远把我关在这里得了,反正每天都有怪兽挠痒痒,可舒服了!” 另外两个妖已被怪兽折磨得奄奄一息,他们有气无力地喘息着。一群怪兽又过来,伸出长舌,继续舔舐,很快,他们在怪兽的舌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亦非泓看着心痛,但他无能为力。 妖君见什么都问不出,又不能放他出来,因为他一旦出来,就坐实了自己把亦非泓关起来的事实,也会与医妖彻底闹翻,她一旦发怒,妖界生命岂不遭殃?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不怕魔境中的怪兽,还能好好活着,如果死了倒也干净。 “你既喜欢,就在里面永远呆着!”妖君刚抹去魔境,立刻觉得身体不适。 茵沐进来,看到父君难受的样子,扶着他:“我带父君去找医妖。” 他们很快来到黑妖阁。 伊墨自从仙界回来,内心无比伤感,紫荆花印迹她无法毁坏,江白修不愿她受伤,可又时刻与自己保持距离,让她琢磨不透。 越是伤感,她就越孤单。亦非泓也不知去了哪里,黑妖阁没有他,总觉得更加冷清,她决定再亲自去找找亦非泓,告诉他山奈就是有紫荆花印迹之人。 亦非泓是从黑妖阁的妖花里诞生的孩子。他出生时,妖花散发出更浓烈的芳香,她被吸引,一步一步走向妖花,结果从妖花的花蕊处蹦出一粒黑色的椭圆形的花籽,落在她的掌心,很快化为一个婴儿,在她怀中微笑,那时,她就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正当她要走出黑妖阁,看到妖君在茵沐的搀扶下站在黑妖阁的大院内。 伊墨想着上次把妖君气得够呛,不如这次态度好点儿,帮他诊治,也好缓和关系。 她迅速来到妖君跟前,启动治病的妖功,在妖君的身上不断循环。发现他这次表面上虽与往常一样,但其实病得更重。 “不知妖君近期做了什么事?您的妖功损耗频繁?导致您的身体很容易出问题。”伊墨边治疗边说。 妖君知道是因为经常开启魔境的原因,自从他发现魔境,没怎么启用过,直到把亦非泓关进去,经常开启它,每次要耗费很多功力,才导致身体很快出现问题。 他不能将此事与医妖说明,只能问道:“不知能否医好?” “当然可以医好!就是费些时间和精力,不过您的妖功再损耗的话,我也无能为力。”医妖的额头已冒出汗珠。 “有劳医妖!”茵沐说道,“父君,以后需损耗妖功之事,还是让我来做。” 伊墨此时集中精力治病,懒得理这父子二人。不过妖君这次的病真的不好医治,她收了妖功,张开樱桃口,吐出医珠,用掌力将医珠推到妖君的身上,在所有部位不断循环治疗。 “没想到医妖都启动医珠,看来我的病真是不轻。” 治疗完毕,医珠又回到伊墨体内,她深深吐口气,说道:“还得治疗十次,这期间不能用妖功做任何事情,否则前功尽弃。” 妖君觉得舒服很多,谢道:“多谢医妖搭救,您对妖界功不可没,本君都记在心里。” “妖君不必客气,那天我因泓儿不见,有些着急,希望妖君不要往心里去。” 妖君与茵沐互相对视,然后说道:“本君早已忘记此事,我今日就发动妖界所有妖民帮着找回亦非泓。” “多谢妖君!”伊墨看着这父子二人离去。她刚要回屋休息,茵澜又出现。 “医妖,妖医馆都乱套了,你也不管管?” “我累了,等泓儿回来再说。”她头也没回,就往里走。 茵澜迅速挡在她面前:“是不是你不愿亦非泓娶我,然后把他藏起来?” 伊墨露出妩媚的表情:“你这小丫头想象力也太丰富,我还指望他管理妖医馆,怎么可能藏他?” “也对,那他为什么不见了?我都找了好久!”茵澜感到很疑惑,“他不会是带着哪个妖女私奔了?” “哈哈……说你想象力丰富,还真是,快回去,不要打搅我,刚才给你父君治病,损耗太多,我要好好休息。”伊墨消失在茵澜面前。 茵澜自语道:“亦非泓,如果我知道你跟哪个妖女跑了,我就把她……把她狠狠臭骂一顿,让她把你还给我!好!我这就派人在整个妖界,挨家挨户找你,不相信找不到你!” 妖君与茵沐回到大殿,待妖君躺下后,茵沐刚要走出殿外,又拐回来说道:“父君,我有一事,想请您裁夺。” “说。”妖君并未起身。 “不如放了亦非泓,反正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在魔境里也死不了,再说,我们暂时也离不开医妖,不能得罪了她。”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放了他,医妖更会知道此事,就是担心这个,才把他继续关着。” “我倒有个好主意,只要抹去亦非泓这段记忆,就万事大吉。” 妖君这才坐起来:“我怎么没有想到?好主意,我们妖界,只有大殿的后面生长着一种草,没有妖知道此事,就连医妖也不清楚,这种草叫失忆茉,将它碾碎成汁,只要对着碾碎的汁液说明需要失忆的内容,让此妖喝下,他就会忘记我们想让他忘记的一切。” “我这就去办,请父君耐心等待。” 第96章 离开魔境 没过多久,茵沐手拿几棵失忆茉,回到大殿,伸出左手,一个精美的玉碗出现在手中,他把失忆茉放进碗中,用妖力将其碾为汁液,然后对着汁液念念有词。 完毕后,说道:“父君,已准备好,我现在就打开魔境,放出亦非泓。” “好,趁他妖力未恢复之际,将汁液给喝下。” 茵沐启动妖力,打开魔境:“亦非泓,你可以出来了……” 亦非泓靠在一只怪兽的身边休息,听到有声音说他可以出去,开始以为是做梦,但那声音越来越大,他睁开双眼,发现魔境的大门已被打开,茵沐正在呼喊他。 出去的机会终于到来,亦非泓怎能放弃?他跳出魔境,刚落到大殿内,两腿不由一软,倒在地上。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茵沐尽快抹去魔境,他平时很少碰魔境,这次接触,让他切身感受到魔境对妖力的损耗,难怪父君的病会严重,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打开它。 妖君说道:“亦公子刚从魔境出来,妖力还未恢复,才会如此。” 茵沐把玉碗递给亦非泓:“为了让亦公子尽快恢复,父君专门准备了草药汁,还请喝下。” 亦非泓担心是毒药,但又想自己全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这父子二人想要害他,简直易如反掌,没有必要下毒。 难道真的是为恢复妖力?更不可能!他们哪有那么好心? 他看着眼前绿色的汁液,闻到一股青草的味道,再看看茵沐渴望的眼神,扭头看看妖君,心想:“他们眼中没有杀意,妖君看上去有些疲惫,他们肯定又意识到不能得罪医主,所以才想着放了我,可为什么让我喝这些东西?” 茵沐见他半天不喝,用妖功将他定住,掰开嘴巴,直接灌入他的体内。 喝下失忆草后,亦非泓晕了过去。 茵沐解除亦非泓身上的妖功,向妖君问道:“父君,他晕了过去,会不会有事?” “放心,等他醒来,就会忘记我们想让他忘记的。”妖君说道。 这时茵澜跑进来,她从伊墨口中知道妖君生病,专门过来看望父君,结果,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亦非泓,她上前抱住他。 “亦非泓!亦非泓!你醒醒!父君,哥哥,是不是你们害了他?” 茵沐看到玉碗还在亦非泓身边,趁茵澜没注意,赶紧用妖力收了。 “我和父君怎么会害他?是我们救了他,妹妹别担心,他一会儿就醒。” “是啊,澜儿,他没事,你的父君倒是有事,你也不过来看看我?”妖君装作埋怨的样子。 茵澜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亦非泓算是意外收获,她轻轻放下他,走到妖君跟前,坐到石塌旁边,看到妖君有些疲惫和憔悴。 “我听医妖说,她给父君治病,知道您病了,就赶过来看您,父君,现在感觉可好些?” “放心,有医妖在,父君没事,此时好多了,就是有些累,等亦非泓醒来后,确认他安然无恙,父君要多休息些时日。” “您现在就躺下,有我与哥哥在。”茵澜摆好枕头,扶着妖君躺下。 亦非泓终于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妖君的大殿内,茵沐就站在旁边。 “我记得我在一个有很多怪兽的地方,怎么又在妖君大殿?” 茵沐见他确实忘记了很多关键信息,高兴道:“亦公子醒了,是我与父君救了你。” 茵澜见亦非泓醒来,生气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带着其他妖女私奔了?” 亦非泓觉得全身有了些力气,努力站起来,头还是有些晕。 茵澜见状,过去扶住他:“老实交代,有没有妖女?” 亦非泓摸摸脑袋:“我只记得在一个有怪兽的地方,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除了怪兽外,有没有妖女?” 亦非泓摇摇头:“没有,就我一个妖和一群怪兽。” 妖君见亦非泓真的失忆,放心躺好,不再去理会。 茵沐解释道:“妹妹,不要乱怀疑亦公子,他是不小心进入魔境,一直出不来,是我与父君将他救出,父君都因此身体出现不适,不过还好,亦公子安然无恙,只是魔境力量强大,亦公子刚从里面出来,妖力还未完全恢复。” “魔境?什么魔境?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在哪里?”茵澜一连串的问题也是亦非泓想要知道的。 茵沐瞎编道:“魔境在妖神殿的旁边,很难现身,我与父君去祭拜妖神时,偶尔看到,听到亦公子在里面,才想方设法救出他。” 亦非泓根本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跑到妖神殿旁,然后进入到魔境里面,但他却记得这魔境是镇妖塔的最底层,他的娘亲就是医主痛恨的果秋云。但这些,他不想对任何妖提起。 “亦非泓,你以后不要再去妖神殿旁边,省得惹我担心。”茵澜关切地说道。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亦公子与妹妹一定要答应。”茵沐说道。 “太子请说。”亦非泓说道。 “为了不引起妖民恐慌,还请不要说出魔境之事。” “太子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哥哥放心,你妹妹我虽然很多时候口无遮拦,但我也清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我这就送亦公子回黑妖阁。” “这件事,哥哥就交给我,你照顾好父君即可。” 茵澜将手一挥,她与亦非泓已来到黑妖阁。 “医妖,我把亦非泓找到了,给你送回来!” 话音刚落,伊墨已出现在眼前:“泓儿,你让我找得好苦!” 她启动妖功,为亦非泓上下查验一番:“奇怪,你的功力好像被暂时压住,老实交代,你到底去了哪里?” 茵澜忍不住,她觉得告诉医妖应该没有问题:“他是不小心进入魔境,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是父君和哥哥救了他。” “魔境?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就在妖神殿旁边,很不容易发现。”茵澜说道。 “泓儿,你为什么去妖神殿?又是如何跑到魔境里?” 亦非泓摸摸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有些记忆好像被剪掉一般:“医主,我只记得自己在妖医馆,然后就是魔境里的一些情景,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等你身体恢复后,也许会慢慢想起。来人!”过来两名侍女,伊墨命令道,“还不赶紧扶公子进屋休养!” 侍女扶着亦非泓立刻消失。 伊墨伸出手,手中出现一个黑色的瓶子:“有劳公主相送,这个瓶子麻烦公主带回去送给妖君,这里面是我花多年心血研制的药物,对妖君的病极有助益。” “谢谢医妖,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亦非泓。” 茵澜走后,伊墨来到亦非泓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并未睡着,看到医主前来,赶紧坐起来,准备下床。 “不要下来,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伊墨坐在床边,“这么久没见你,我很是想念,黑妖阁没有你,真的是冷冷清清。” 医主第一次说这么充满感情的话,亦非泓虽不适应,但内心却很温暖。他想起在山奈家的情景,估计她已参加完国考,不知现在怎样?好想她,等恢复之后再到人界去看她。 “你在想什么?”伊墨问道。 “我……医主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很感动。” “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 亦非泓想起镇妖塔中的娘亲,他感到奇怪,好像跟娘亲提到过是被关在魔境里,到底是被谁关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伊墨继续为他查验,她启动妖功,落在亦非泓的胸口处。 刚才茵澜在,她匆忙之间,未仔细查验,此时用心感受,吃惊道:“怎么有镇妖塔的气息?难道魔境与镇妖塔有关?” 亦非泓装作不知:“我被困在里面,什么也观察不出,看不出来它与镇妖塔有没有关系。” “镇妖塔虽镇压妖界,但没有妖知道它到底在妖界何处?虽出现过两次,但依然让人无法分辨。” “医主怎么能感觉到我身上有镇妖塔的气息?” “哼!我对她再熟悉不过,她的神识化为镇妖塔,塔内肯定有她的气息,你好好休息,我去妖神殿周围查探一番。” 伊墨说完,立刻消失。 亦非泓继续躺下,回想着魔境内娘亲的身影:“娘亲,你到底长什么样?我好想知道。” 他又想起山奈:“山奈,原谅我没有陪你参加考试,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老牛村?,等我恢复功力后,就去找你。” 第97章 再次请求退婚 伊墨来到妖神殿外,执事立刻出来迎接:“医妖很少光顾妖神殿,没想到今日来,有失远迎!” “少废话!我来是看看这妖神殿有没有什么蹊跷!”伊墨撇撇娇媚的凤眼。 “医妖说得哪里话,妖神殿怎有蹊跷?这里供奉的可是尊贵的妖仙,既然您来了,就到大殿内拜拜妖仙,以求护佑。” “可笑!我要一尊石像护佑?不过,我今日来还是要看看这尊石像。” 伊墨走进妖神殿内,还未看石像,就闻到一股妖血的味道,她看看石槽,还有些血湿之气,心想:“一群愚昧的妖,就知道以血祭石像!” 问道:“近期,谁在这里用血祭妖神?” 执事不敢暴露妖君之事,回道:“不过是些虔诚的妖民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愿说,我也懒得再问。”伊墨抬头看石像。 石像刻画的妖神长得倒不赖,可惜三界传说中妖神并未得到心爱之人,与伊墨的经历有些类似,她不由向他投去同情、怜悯,以及理解的目光。 石像的眼皮竟然轻轻动了一下,向她眨了一下眼睛,继续看时,石像的眼皮又恢复正常,微微垂下。 伊墨心想:“看来妖神殿必有蹊跷,待我到处查看一番。” 她对一旁的执事说道:“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事情,我在殿内和周围看看便是。” “医妖请便。”执事说完退去。 伊墨在神像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端倪,又现身妖神殿之外,在周围用心查探,丝毫感受不出镇妖塔的气息。她飞身黑云之上,将妖神殿尽收眼底,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姐姐,别以为你藏得隐蔽,我就找不到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揪出来!”说完,离开妖神殿。 宇文博已在医考署任职,他深知应该留下的是山奈,他不过是有父亲及贺道仁这两棵大树,才能顺风顺水。 山奈被分到景王府,让他十分不安,看景王的架势,对山奈已情根深种,他又何尝不是?她在景王府仅仅一日,宇文博已无法忍受,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宇文博决定先解除与贺佩瑶的婚约,后面的事情再随机应变。 据他分析,陛下与皇后姐姐是绝不会同意景王娶山奈,他的机会还是有的,到时,实在不行,求皇后姐姐把山奈赐给他,估计皇后姐姐会十分乐意。 想到这里,宇文博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口,里面点着灯,宇文奕正挑灯夜读。 “父亲,我有事找您说。” “进来。”宇文奕放下手中的书,继续说道,“今日在国医署可好?” “有贺伯伯照顾,一切都好。” “所以,为父常常告诉你,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你终于体会到了。” “父亲,上次我给您说的事情,不知您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宇文奕有些想不起来。 “现在国家医考已结束,我想尽快与贺家千金解除婚约。” 宇文奕这才想起,儿子第一次提出时,他并未在意,只是觉得他可能是受外面流言的影响。但又提出,不得不让他警觉。 以前他对这段姻缘不闻不问,怎么现在如此关心退婚之事?难道外面有喜欢的姑娘? “你老实告诉父亲,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宇文博点点头。 “是哪家姑娘?” “请父亲谅解,儿子暂时保密,因为八字还没一撇。我只有先退婚,才能给那姑娘说,或者上门提亲。” “这也无妨,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娶她做个二房便是。” “不行,我只想娶她一人。” 宇文奕见儿子如此固执,又想到贺道仁极其爱脸面,如果由宇文家提出退婚,势必搞得两家不合,该如何是好?他想起医圣之事。 “博儿,退婚之事不能急,否则会搞得两家关系紧张,再说你刚进国医署,还需你贺伯伯多加照顾。现在有更加紧急的事情需要你面对,等这件事情处理好后,再退婚不迟。” 可在宇文博看来,此时没有哪件事情比退婚更重要:“父亲,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退婚,其他事情我一概不关心。” 宇文奕气得拍桌子道:“难道成为医圣之事就不重要?” “那只是父亲的意愿,我从来没想过!” “博儿,你以前不是这样,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能理性分析,考虑全局。我真的很好奇,是哪家姑娘这么大本事,把你变得不管不顾?” 宇文博一言不发,他不想在父亲生气时说出山奈。 “不说算了,反正医圣之事已成定局,过几天,陛下会在朝堂宣布,将来要在你与那位山大人之间选择一位医圣。” 宇文博立刻说道:“山大人额头有紫荆花印迹,又是梅花银针的有缘人,国家医考又拔得头筹,医圣必然是她,没有什么可选择的。” “可你出身高贵,有奇石与童谣预示,为百姓也做了不少好事,并不比她差!” “出身与医圣没有必然关系,奇石与童谣您最清楚是怎么回事,至于为百姓做事,山大人并不比我少。” “关键是陛下觉得你们旗鼓相当,他很为难,所以决定,让你与山大人一起踏上医圣之路,等你二人归来时,便从中选择最优秀的。” 宇文博心里一阵喜悦,这么说来景王与山奈之事绝不会成,而且,再过几天,自己就会与山奈天天在一起。 医圣之路并不好走,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四年,自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追求她,然后抱得美人归,至于与贺佩瑶的婚姻,到时向她解释清楚便是。 想到这里,宇文博说道:“既如此,听从父亲安排,不过您必须答应归来之后,不管我能否成为医圣,都要退了与贺家的婚约。” 宇文奕感到奇怪,儿子刚才还义正言辞,此时却欣然同意,转变也太快!唉!只要他能按照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即可。 他认为等博儿成为医圣,一切已稳固,也不怕得罪贺家。再说,这医圣之路时间并不短,谁知这期间贺家千金与景王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不用自己出面,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退婚。 “好!你既同意走上医圣之路,回来后,第一件事就给你退婚,无论你想娶哪家姑娘,为父都不会阻拦。” “感谢父亲!” 这个晚上,宇文博终于能睡个好觉。 景王府内,张彻装作浑身不舒服,让青石去请山大人。 山奈正准备入睡,听到外面传来青石的声音:“山大人,王爷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 “让王爷稍等,我马上就到。” 灵儿问道:“大人是穿官服?还是……” “大晚上的,穿家常衣服就行。” 灵儿把山奈的家常衣服拿来,替她穿上:“王爷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 “你没听过病来如山倒吗?就是说这病来得快,你一会儿不用陪我,王府我虽没完全熟悉,但往王爷那边去的路,我还是认识的,再说有青大人在,你都忙了一天,赶紧休息。” 灵儿很感激:“谢谢大人体谅,那我真的先睡了?” “真的!”山奈拿起王府配置的医箱,露出肯定的眼神。 灵儿把山奈送出药香园,看着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医箱,让她把门关好,赶紧回去。 灵儿才不得不关上门,回耳房休息。 青石看到山奈,赶紧接过灯笼和医箱,把她带到书房门口。 “王爷,山大人到!” 张彻正坐在书案前,随意翻阅一本书,听到青石的声音,把书放下,用手撑着脑袋,装作难受的样子。 “请山大人进来。” 山奈又从青石手中接过医箱,推开门,走进书房。她看到张彻用手撑着头,一副难受的样子。 她走上前,从医箱里取出脉诊:“王爷,请把手搭在脉诊上。” 张彻很听话,按照吩咐,把一只手放在脉诊上,另一手继续撑着头,眼睛却盯着山奈的脸,仔细欣赏着。 青石很知趣,把门关上,让守候的侍卫睡去,他亲自在门口等待伺候。 山奈摸了一会儿脉,知道张彻装病,刚要揭穿。 张彻将手反转过来,抓住她的手:“我确实没病,就是想你,才找了这个理由。” 山奈抽出手,把脉诊放进医箱,提起就要走。 张彻迅速挡住她:“你别生气,能陪会儿我吗?” “王爷是贵人,想拿谁开心都可以,就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我衣服都脱了,准备睡觉,被你一个不舒服叫来,结果是装病,你以为你说想我,我就感激你?” 张彻看看山奈身上的衣服:“脱的是这身衣服?也该脱了,你现在是我王府的人,除了官服外,还得新做几件衣裳,明日我让青石找裁缝过来,给你量量尺寸。” 山奈说道:“我不需要做新衣裳!” 张彻趁机把她的的医箱拿过去:“你是我的人,如果老穿着这身衣裳,别人会笑话我,要知道,我可是王爷。” “怎么?怕我给你丢人?”山奈反问道。 第98章 保持距离 张彻把医箱放在离山奈较远的地方,走到她跟前:“是怕我给你丢人,你是我的医官,再穿乡下衣服出去,别人会说你跟错人,我怕到时你会后悔来到景王府。” 山奈见他离自己那么近,又是晚上,这房间只有她与他,她担心他会像白天那样吻自己,她怕自己无法克制,于是转过身,看到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放满书籍。 “没想到你有这么多书。” 张彻根本不想谈关于书的问题,现在他能够确定她喜欢自己,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还在试图与他保持距离,他想在今晚掐掉这段距离。 “奈奈,我想知道你是否喜欢我?” 山奈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心想:“哼!白天亲人家两次,现在还问这个问题,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感觉吗?这种事情让我怎么回答?那我就气气你。” 山奈转过身,看到张彻渴望的眼神,笑笑说:“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张彻上前一步:“那我就想办法让你喜欢上我。” 山奈警惕地向够退了一步:“如果我永远不喜欢你呢?” “我就永远追着你不放!”张彻又上前走一步。 山奈又向后退,她已挨近书架,此时安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她已无路可退。 张彻只要向前一步,他就紧紧地挨到自己。 她垂下春波荡漾的大眼睛,不敢与他直视,她觉得自己又要沦陷。 张彻并未向前走,而是转过身:“你是不是担心我父皇和母后不同意我娶你,才和我刻意保持距离?放心,我已经想好,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终身不娶,但你也要永远在我身边当医官,陪着我,可以吗?或者你带我去乡下,我们在那里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生一堆孩子……” 山奈的理性已接近崩溃,她从身后抱住张彻。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张彻高兴地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把她紧紧抱住,“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答应我,不能再喜欢别人。” 山奈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分裂成两个人,当紫色圆珠溶解时,她的脑中充满对医仙的喜爱之情。来到京城,她确定自己喜欢上张彻,想抛掉对医仙的情感,紫色圆珠就会躁动不安,让自己心痛不已。 被张彻楼在怀中,她的怀抱宽阔而结实,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咚,咚,咚……”,她忍不住说道:“我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你。” 听到这话,张彻把她搂得更紧。 可山奈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开始轻生呻吟。紫色圆珠又在她的体内上蹿下跳。 张彻不知何故,看到她额头的汗珠,问道:“奈奈,你怎么了?” “我……我……我一喜欢你就这样,身体里有东西乱撞,我好……心痛。” 张彻抱起她:“到床上躺会儿。” 他拐到书架后面,那里有一张床,他把山奈放到床上,从怀里掏出手绢,为她擦去额头的汗,然后握紧她的手。 山奈紧皱眉头,捂着胸口,努力控制对张彻的感情。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我不会再逼你喜欢我,只要我喜欢你就行。”张彻开始后悔问追山奈是否喜欢自己,他决定以后再也不问。 她渐渐压服住对张彻的感情,痛苦有所减弱:“我还是回药香园。” 张彻看到她不再痛苦,既开心又失落:“再躺会儿,等完全不疼后,我亲自送你。” 他握着山奈的手,直到她把手抽出,坐起来,说道:“我要回去了。” 她下了床,拐到书架前,提起药箱,就要出去。 张彻跟在后面,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很难受:“她不再心痛,就是不爱我。” “奈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山奈刚要去开门,听到张彻的问题,停下来,转过身,看到他脸上有一丝痛苦。 “我身体里有一颗紫色圆珠,每次我对你产生感情时,它就会在我体内乱撞,我就会心痛。” “紫色圆珠?你的体内怎么会有它?”张彻想起镇妖塔出现时,有一颗紫色圆珠落在西南方向,因为是奇观,所以他印象深刻。 “去年,镇妖塔出现,它强行进入我的体内,就没再出来过,我担心了好久,后来发现没有任何感觉,就渐渐淡忘,可是每次……”她无法说出见到医仙时的感觉,怕看到张彻伤心。 张彻有些痛恨这颗紫色圆珠:“难道它到你的体内就是不想让你爱我?” “我……我不知道。”山奈还是看到他伤心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张彻向门外说道,“青石,把门打开,替山大人把医箱拿上。” 青石听到命令,打开门,接过山奈手中的医箱,跟在二人身后,刻意保持距离,不想打扰他们。 青石发现,他们一路上并排走着,并不讲话。王爷也不像白天那么开心,从他的背影和步履判断,他的心情很沉重。 的确,张彻的内心就像装着一块石头,沉沉的。他爱山奈,可这爱却不能给她带来快乐,反而让她的身体更加痛苦。她明明爱自己,却要努力压制这种情感,她的内心有多么难受!自己这一天都干了什么?不管不顾,只知宣泄和表达! 他看看身边的山奈,想要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可抬起的手,只能落在半空,然后又垂下。因为他知道,亲密的举动只会激发她体内的痛苦,他不忍心。 可恶的紫色圆珠! 明日他依然会向父皇请求把山奈嫁给自己,哪怕以后她内心没有对自己的情感,哪怕一辈子都不能碰她,他也愿意就这样守着她。 已到药香园门口。 山奈站住:“王爷,你别难过,我相信紫色圆珠总有一个天会离开我,或者被我的身体融化,到那时,我……”她的体内又一阵疼痛,皱起眉头,用手捂着胸口。 张彻见状,急忙道:“以后,你不要对我动情,我也会与你保持距离。” 山奈又努力压制住情感,点点头。 青石过来把医箱给了山奈。 山奈接过,推开药香园的门,回头看着张彻的背影,叹道:“唉!不知哪天紫色圆珠才能离开我?” 第二天,张彻早朝还未归来,山根已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回老牛村。这次,马车不再拉人,而是装满东西。 张彻派青石买了好多京城特产,要不是山根阻拦,比这还多。山根觉得这个未来的王爷妹夫,人还是不错,甚至还说有时间想去老牛村看看爹娘。 我去!那得多牛!一个王爷到乡下光顾山家医馆,估计十里八村的人都会赶来看热闹,山根现在都能想象到那场面。 谁让自己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妹妹! 山奈把写好的亲笔信给了山根:“哥,这是我写给爹娘的,路上别丢了。” “放心,谨慎着呢!”山根接过,放进怀里,“哥要走了,看到景王那么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哥相信,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山根扬起马鞭:“驾!”马车渐渐远离王府的大门。 山奈盯着马车,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看来,山奈姑娘已经开始思念哥哥了?” 原来是宇文博,昨日他在闲暇时过来溜达,没碰到山奈,今日运气好,看到他送别哥哥。 “宇文大人安好。” “山大人安好!”宇文博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但现在又必须这样称呼。 “宇文大人来,可是找王爷?他去宫中还未回府。” “我不找他,正好路过这里,看到山大人与哥哥送别,故而过来打个招呼。” 山奈不知与他说些什么。 “山大人可听说医圣之事?”宇文博问道。 “什么医圣之事?”山奈不解。 “看来山大人还不知道,我听说陛下要在你我之间选取一位医圣。” “那我先恭喜宇文大人,你才是医圣的不二人选。” “可在我看来,你才是。” 宇文博看看天空,估计景王快要回府,他不便在此久留,反正他与山奈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说道:“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第99章 皇后的计谋 上完早朝,张彻在宫中溜达一圈,推算父皇此时应该已处理完政务,便往悦文殿而来。 正好看到窦公公出来,便上前见礼:“窦公公,父皇此时可有闲暇?” “景王来得巧,陛下正要找您,省得奴才差人到景王府。”窦公公满脸堆笑。 张彻进入悦文殿。 元和帝正在品茶,看到张彻进来,放下茶杯:“你来得倒快?” 张彻见礼道:“儿臣有事与父皇说,所以还没离开皇宫。”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说。” “父皇请讲,儿臣洗耳恭听。” 元和帝想想说:“还是先说你的事。” 张彻不想过分推脱,直接说道:“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元和帝知道张彻求的正是与山奈的婚事:“国考时你当着众人的面,提过一次,今日又提起,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山奈,她的确貌美,也很优秀。可皇子的婚姻关系社稷,不能马虎。昨日你母后过来,也向我说及此事,她可对那姑娘极其不满。” “只要父皇答应,我会说服母后同意。” “朕不是不答应你与山奈的婚事,只是有个条件,这个条件需要你花时间等待。” “父皇请讲,不管花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 元和帝发现这个儿子还真像年轻时的自己,为了爱的人,如此执着。只可惜当了帝王后,不能随便流露情感,或者说繁杂的国事,让他暂时忘却真情。再想想后宫这群女人,一个个勾心斗角,以前的那些真情,早已被她们忘记。 他不想让眼前的儿子失望,更多是不想让自己失望,可山奈必定要走上医圣之路,如果她成为医圣,终有一天…… 他能想象,到时儿子会有多痛苦,还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说不定彻儿会渐渐忘了这姑娘。 如果她成不了医圣,趁不在彻儿身边这几年,先给他娶一门好亲事,等那姑娘回来,如果彻儿还喜欢她,纳她为侧妃也未尝不可。 “考试你也看到,山奈姑娘拔得头筹,又有梅花银针跟着,更重要的是,她的额头出现紫荆花印迹,所以她必须走上成为医圣之路。” “医圣之路!”张彻只顾着与山奈的感情,此时才想起父皇要从本次国家医考中选取一名医圣,山奈被选中也是意料之事,可这医圣之路并不好走,他已经开始为她担忧。 “等她成为医圣,回到宫中,你母后必然不会反对,朕亲自为你们完婚。” 听到这话,张彻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他此时更加清楚,母后想让他找一位对他成为太子有所助益的女子,而父皇考虑的是对皇室的助益,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感情。 山奈是个乡下姑娘,没有家室,没有背景,现在虽然考上医官,但还是缺乏影响力,如果她成为医圣,对百姓的影响力极大提升,有助于皇家权势稳固,到时父皇与母后确实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可一想到漫长的离别,还有她一路上可能遭遇的困难,张彻的内心如同刀割:“儿臣还想求父皇一事。” “说。” “能不能别着急宣布此事?让儿臣多与山奈呆些时日。” 元和帝并非无情之人,想着这对年轻人以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未知数,不如就让他们趁情浓时,多多享受,医圣之事晚几日也无妨。 “朕本想明日就宣布,既然你提出,朕准了,十日后再宣布。” “谢父皇!儿臣能否请十日假?” “准了!”元和帝果断答应。 离开悦文殿,张彻朝栖凤殿的方向望望,估计母后已知此事,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看望母后。 栖凤殿内。 贺佩瑶端着亲自配的养生粥,来到皇后住的屋外,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那乡下丫头早些离开景王府,我早些高兴,”原来宇文艳知道山奈要走上医圣之路,正在里面与丽娘聊天儿,“一个姑娘家当医圣,哪有那么容易?” “娘娘忘了,第一位医圣果秋云也是女的。” “她怎么能与果秋云相比?” “是没法比,不过,娘娘,她以后还会回来。” “回来又能怎样?好几年呢?陛下还有新规定,必须要获得五大门派的认可才行,这算下来,没个四五年是回不来的,说不定到时彻儿早把她忘了。” “娘娘说的是。” 贺佩瑶听到,一阵喜悦:“这乡下丫头终于要走,太好了!” 丽娘听到外面有声音,问道:“谁在外面。” 贺佩瑶赶紧答道:“是我,我给娘娘配了养生粥,端来让娘娘尝尝。” “进来。”丽娘说道。 贺佩瑶小心走进去,她看到皇后正在理妆。 “有劳贺大人,你把粥放在桌上,退去。”宇文艳说道。 贺佩瑶放好粥,刚要退去,又被叫住。 “等一下!”宇文艳已装扮完,站起来,“给你两天假,回趟贺府,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再回来。” 贺佩瑶当然高兴:“谢谢娘娘!” “还有一事,你得有个心里准备,过几日你就去景王府当医官。” 还有这等好事!贺佩瑶觉得喜从天降,终于要跟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住在一个府邸! “娘娘放心,佩瑶早已有心里准备!” “去!” 贺佩瑶兴奋而去。 丽娘说道:“娘娘,景王真有魅力,你看贺姑娘高兴成什么样?不过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贺姑娘送到景王府?” “你又不是不知道,贺家千金喜欢彻儿,等那乡下丫头走了,有她天天缠着彻儿,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把那丫头忘了。” “可她都喜欢景王很久,也没见王爷对她动心。” “以前离得八丈远,现在把她们关在一个府内,孤男寡女,还不得出点事儿?我看贺家千金不是没手段的人。” “娘娘,您忘了,她与宇文公子有婚约。” “唉!谁不知道博儿与她互不喜欢?再说博儿也要走上医圣之路,这么多年,谁知会发生什么?我听父亲说,博儿考试前后两次提出要退婚,估计外面有喜欢的人,父亲为难,怕得罪贺家,我就想出这办法,贺大人知道了,不会不高兴,放心。” 丽娘夸赞道:“娘娘实在高明,真是一石数鸟。” 宇文艳这时才注意到养生粥,被它散发的气味吸引,走到桌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赞道:“没想到这位贺家千金还有这一手,养生粥熬得不错!” 医官考试结束后,张端就将情况对武石岳与武安英父子说明,他怀疑山奈才是救景王的医女。 很快武安英派人查明一切,才知道派去的十人只是找了个医女充数而已。把那十人叫到将军府,胡乱找了个理由,派他们到西边办差,然后悄悄给西边的死士飞鸽传书,让他们杀了十人。 怎么处理山奈?武安英需要与父亲商议。他来到武家府邸,向武石岳禀明处理的情况后,问道:“父亲,要不要杀掉这位山大人?” 武石岳想想说:“英儿,做任何事情,要想想我们最终的目的,你还没有忘记?” “儿子没忘,就是帮助平王当上太子,登上帝位,保住武家长盛不衰。” “很好!那我问你,这位新上任的山医官,有能力阻挡我们的目标吗?” “仔细想想,她一介女流,没背景,自己又无权无势,指定是影响不了,可她救了景王,就该死!” “如果去年把她杀死在京城以外,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没死,还来到京城,考中医官,还是第一名,又住进景王府,杀她就不是那么容易。听平王说景王看样子喜欢那姑娘,景王即使娶她为王妃,对我们也毫无影响。再说,俞家姑娘之事,陛下已对我们有所怀疑,还是不要再生事端。” “父亲说得有道理,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 “你明白就好。” 张彻回到王府,想着十日后就要与山奈分别,他决定这十日什么都不做,只陪在她的身边。 “青石,随我去药香园。” “王爷,山奈大人在您回来之前带着灵儿出去了。” “去了哪里?” “说是去逛街。” “有没有坐马车?” “山大人说逛街步行才有意思,所以没坐马车。” “看来走得不远,你跟我出去找找,顺便找几家裁缝,为山大人做几身漂亮的女装。” “王爷,我们怎么去?骑马还是步行?” “当然是步行!” 青石便跟着王爷步行出了王府。 第100章 逛街被虏 山根离开京城,山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从小没怎么与家人分别过,而且离得这么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王府的侍卫及下人也没有人找她诊治,张彻又去了宫里,她一个人觉得很无趣。拿本医书,翻了两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感到奇怪,为什么内心越空虚,越没有心情装进更多的东西。干脆把书扔到一边,喊了声:“灵儿!”。 灵儿急忙来到她跟前:“大人有何吩咐?” “随我去街上逛逛。” 灵儿很开心,她也好久没逛街,兴奋地跟着山奈往出走,边走边说:“大人,我知道有家说书的地儿,说得特别好,我带您去听听?” “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有卖艺表演。” “有没有什么还吃的?” “可是问对人了,我知道东街有一家凉粉儿,很是可口。” “凉粉儿?很普通。” “这家凉粉儿跟别家不一样,有六种颜色,红、白、黄、黑、绿、紫,用料也跟别家不一样,吃到嘴里酸辣可口,还有一股淡淡的苦味儿,就是这苦味儿最吸引人,让人欲罢不能。” “那我们就去尝尝。” “正好,王府离东街不远,我带大人先去吃凉粉儿,再去看卖艺表演,最后听说书。” 两人说着,来到王府大门口,碰到青石。 “山大人去哪里?可需我帮忙?” “我带灵儿出去逛街,暂时不需要帮忙。” “我这就去为大人准备马车。” “不用,步行逛街才有意思。” ……… 街上行人真不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没走多长时间,灵儿指着一家街边的摊位,说道:“大人,您看,就是他们家的凉粉儿。” 山奈看去,这个摊位看上去不起眼,连正经招牌都没有,但人却不少,四张桌子几乎坐满。 灵儿看到一个凳子空着,跑过去先给山奈占上,喊道:“老板来一碗凉粉儿!” 山奈过去坐下,问道:“怎么只要一碗?难道你不吃?” “我是丫鬟,怎么能跟大人一起吃?” “丫鬟怎么啦?”正好旁边有人吃完离去,山奈命令道,“坐!今儿我请你。” “谢谢大人!”灵儿很开心。 “老板,再加一碗凉粉儿。”山奈又叮嘱道,“记着,以后跟我出来,没有主仆之分,你就是我的妹妹,有吃的一起吃,有玩的一起玩儿。” “那怎么行!王爷知道会批评我尊卑不分。” “你真笨,当着他的面儿,我们是主仆,他不在时,你我就是姐妹,听明白没?傻妹妹。” 灵儿很感动,庆幸自己碰到这么好的主人,她暗暗下定决心,死心塌地跟着山奈。 凉粉很快上来,不愧是六色凉粉儿,只看颜色,食欲已被勾起。山奈尝了一口,酸酸辣辣,刺激着味蕾,口感十分舒服,舌根处感受到淡淡的苦味儿,正是这苦味儿让人回味无穷。 山奈又吃一口,肯定道:“这苦味儿来自黑色的凉粉儿,如果我没猜错,是用观音树的叶子制作而成。” 还没等灵儿回答,老板说道:“姑娘好厉害!你是第一个知道苦味来源之人,你们的凉粉儿钱,我就免了。” 听到不要钱,灵儿更加开心:“老板说话得算话!” “放心,我是诚信经营。”说完,老板继续忙碌。 二人吃完凉粉儿,山奈还是拿出几文钱,悄悄放在碗下。 她的动作被灵儿看到:“大人,怎么?………” 山奈小声说道:“小本经营,不容易,我们走。” 她们又转到卖艺的地方,围了好些人。还好二人都比较瘦,从人与人的夹缝中使劲钻到里面,看到是一对父女正在表演。 女子正在耍剑,剑在她的手中如行云流水,一会儿上冲,一会儿下刺,一会儿在左边玩出花样,一会儿在右边晃得看客眼花缭乱。 山奈叹道:“漂亮!” 耍完后,女子拱手感谢看客,端着盘子转了一圈,大家都纷纷打赏,山奈也给了几文钱。 接着父亲上场,旁边的人议论道:“他耍刀更厉害,比那姑娘耍剑还好看。” 山奈很是期待,只见这位父亲,向看客拱手见礼:“各位父老乡亲,有钱捧个钱场,有人捧个人场,我给大家表演腾空耍大刀。” 只见他双腿蹬地,迅速腾空而起,在空中挥舞着大刀,引得看客连连叫好。 山奈和亮儿也被吸引,不断拍手。 只见旁边飞来一只麻雀,他挥舞大刀,力气通过大刀迅速推动空气,直击麻雀,那雀儿被击晕,掉在山奈面前。 又是一阵叫好。 这位父亲落身地面,刚要继续耍刀,却觉得天旋地转,也像麻雀一样晕倒在地。 女子扑到父亲身边,焦急大喊:“爹!爹!你怎么了?快醒醒!”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离去,好心之人扔几文钱在盘子里,叮嘱道:“姑娘,快找个大夫,给你爹看看。” “姑娘,别急,让我看看。”山奈遇到这种事情,往往义不容辞。 女子抬起泪眼,看到一位比自己还小的姑娘走过来,认为她只是好心人:“麻烦姑娘帮着看一下我爹,我这就去找大夫。” “我们大人就是医官,放心让她看。”灵儿说道。 女子赶紧跪下:“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爹!” 山奈早已蹲下,摸着男人的脉,分别在他的人中、印堂、合谷、风池穴位轻轻按压数次。从怀里取出银针布包,拿出一枚普通银针,施入百会穴。 男人的眼睛慢慢睁开,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问道:“我是不是又晕倒了?” 女子点点头:“以后我们不要再卖艺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山奈从男人身上取下银针,放入布包,塞进怀里,说道:“放心,大叔这病能治好,我开个药方,坚持吃三个月,就能好转,不过这三个月还是不要卖艺为好,像大叔刚才腾空而起的动作,需要相当的内力,而我刚才摸您的脉,发现您使用的是蛮力,必然伤及肝肾,引起气血亏损,导致晕厥,好转后,还希望不要再表演腾空的动作。” 女子扶父亲站起来,男人说道:“好,好,我听大夫的。” 山奈找不到纸笔,看到旁边有个卦摊,过去借纸笔,开始写药方。 算卦先生赞道:“姑娘好面相,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谢先生吉言!”顺手掏出钱,放在桌上。 父女两个接过药方,千恩万谢,收拾东西离开。 山奈这时才想起晕倒的麻雀,她现在能够清楚感受到鸟雀的身体构造,而且知道如何医治它。 看来国考不仅仅是考试,考上的人医术也会得到相应提升,应该与心性相合的草药有关。 山奈又取出银针,根据头脑中反映出的部位,施入麻雀的头部,没过一会儿,麻雀的爪子动了动,翅膀扇了扇。当山奈把银针取出时,它飞了起来,在山奈的头顶转了一圈,叫了两声,像是感谢,然后扑棱棱飞走了。 灵儿拍手夸赞:“大人,你太厉害了!” 话音刚落,四五个男人过来,将山奈控制住,她手上的银针掉落在地,头被一个袋子蒙住。 灵儿来不及反应,被打晕在地…… 醒来时,头觉得昏昏沉沉,看到自己坐在卦摊旁,算卦先生站着看她。 “终于醒来。”算卦先生说道。 “我家大人呢?呜呜……这可怎么办?我回去会被打死的!呜呜……” “姑娘别哭,我看那群人像是妓院的打手,京城好几家妓院,你还是赶紧回去多找些人来帮忙,一家一家妓院找,准能找到。”算卦先生帮忙出主意。 灵儿疯了似的往回跑:“对!找王爷!找王爷……!” 她跑着跑着,看到张彻与青石出现在不远处。急忙跑到跟前,扑倒在地:“王爷,快救救山大人……” “奈奈怎么了?”张彻一脸着急。 “她……她被妓院的打手抓走了……” “哪个妓院?” “奴婢不知……呜呜……” 张彻怒道:“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青石,你尽快回府,吩咐下去,让景王府的侍卫,把京城所有的妓院团团围住,搜个遍,定要找到山大人!” “是!王爷!” 青石领命,迅速回王府安排。 张彻对灵儿说道:“你跟我先到近处的妓院看看!” 第101章 妓院解毒 山奈被套着头,手脚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住,塞进马车。她很害怕,不知道这些人会带自己去哪里?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张彻,希望他能立刻出现在这里,将这些捆绑她的人打得人仰马翻。显然不可能,只能在心里默念红色心形石,可这石头就像失去灵气,没有任何反应。 她便用耳朵仔细听这些人说话。 “贺公子在妓院都等急了,快些!” “贺公子这次给的钱不少,我们可不能让他失望。” “啊!他们不会要把我卖到妓院?”山奈越想越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马车停下,感觉到几个人把她抬下马车,应该是站在地上。又感觉到有人给自己脚上松绑,没一会儿,绳子松开,两只脚终于舒服一些。 “脚上的绳子已给你松开,自己走进去!”有人说道。 又听到一个嗲嗲的女声:“哎吆!她蒙着头怎么自己走?你们这些大老粗,闪开,贺公子已经等不及了。” 山奈闻到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一双纤细的手扶着她:“跟我走,快些!” 她站在原地,不肯动,怕一进去,这世的清白就毁之一旦,使劲儿甩开那双纤细的手。 “我求你快跟我进去!再不进去,我这小命也没了!里面的公子可等着呢!” 又强拉山奈,使劲往里拽:“快!再来几个人!” 山奈听到脚步声,应该是几个女人,更浓的脂粉味儿传来。 人多力量大,她们强行把山奈拽进去。 “贺公子,人找来了!” “怎么还把人绑着?还蒙着头?赶紧的,把人解开,云影已等不及了!”应该是被称为贺公子的人在说话。 听这话,好像不是把自己卖到妓院,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山奈想不明白。 她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山奈揉揉手腕,接着头上的布袋被拿掉。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用手挡住从外面进来的光线,闭上眼睛,慢慢适应。 感觉差不多时,缓缓睁开眼睛,放下挡着眼睛的手,才看清周围站着许多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还与身旁的男子打情骂俏。她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你们几个从哪里找来这么年轻的姑娘充数?她能懂医术?” 山奈循声瞧去,看到一位公子,他正是贺家大公子贺彬州,他身旁的椅子上坐着位女子,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但面色青黑,显然有中毒的征兆。 方才未仔细瞧,山奈看过来时,贺彬州才看清,不由在心里赞道:“真是少有的美人!” 山奈立刻走到中毒女子的身边,用手掰开眼睛,看了看,问道:“什么时候中的毒?” “一个时辰前。”贺彬州说道。 山奈摸摸女子的脉:“毒已入骨髓,她中的是万花之毒。” “万花之毒?什么是万花之毒?云影还可有救?”贺彬州焦急地问道。 以前山奈并不懂毒,可现在她的头脑中好像一下子装进了数不清的毒药名称,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毒药的来源、构造,以及中毒人的表现。她想起水晶紫荆花,医仙说它可解百毒。一定是它入体内,自己才会明白这些。 “万花之毒,顾名思义,是集合了一万种花的毒性炼制而成,不过这种毒极其罕见,主要来源于北芝的百花族。”山奈解释道。 “百花族?……”没等贺彬州说完,妓院的老鸨,也就是刚才扶山奈进来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女子说道:“花浓,不会是你下的毒?我这新凤苑的姑娘里,就你一个来自百花族!” 花浓解释道:“妈妈怎么能乱猜?我与云影关系最好,怎么会害她?” “关系最好?演给别人看还可以,能逃得了我的法眼?你喜欢贺公子,可贺公子每次来都找云影,你因为嫉妒,才给她下毒,是也不是?”老鸨继续说道。 花浓也不示弱:“妈妈,你胡说!” “行了!别吵了!救人要紧!”贺彬州喊道,又转而问山奈,“姑娘,你还没回答我是否有救?” 山奈看看这位让妓女争风吃醋的公子,说道:“遇到别的医者,确实只能等死,但遇到我,即刻可救。” 贺彬州平常接触最多的是妓院的女子,她们见了自己都是一副讨好,耍娇的模样;再就是她的妹妹贺佩瑶,千金小姐,趾高气扬,有时还会像父亲一样训斥他两句;当然也见过其他贵戚千金,一个个矫揉造作,故作清高,实在让人看不惯。 而眼前这位姑娘,眼神坚定,虽是小家碧玉,也不失气度,看自己的眼神既不清高,也不轻浮,更没有不屑。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不由收起色眯眯的眼睛,觉得这样实在与她不配,庄重地看着她:“那就拜托姑娘!” 山奈心里想到解毒二字,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立刻显现出来,发出一道紫光,瞬间从香柳的口中进入她的体内…… 旁边的妓女们都被吓坏,闪到一边:“她不会不是人?怎么额头会发光?” “也不知道是仙,还是妖?太可怕了!” 贺彬州并不怕,他看到山奈额间出现一朵紫荆花,觉得它十分有魔力,被深深吸引,紧盯着它。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一缕紫光被他的心神吸引而去。 他的四神聪穴被打通,想起往日种种,不过是饮酒作乐,烟花柳巷之事,没有一件有价值,顿时觉得内心一阵空虚,放眼看看新凤苑内,不过是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而已,那些他搂过的美娇娘,也变得那么可笑…… “贺公子!贺公子!你怎么了?” 贺彬州被这声音惊醒,定眼一看,是云影叫自己,她的毒已解,满面红润。他看看山奈,她额间的紫荆花已不见。 “公子,看在我帮这位姑娘解毒的份儿上,能不能放我回去?”山奈说道。 贺彬州刚要张嘴说话,就看到冲进一群侍卫,领头的命令道:“王爷命令,包围新凤苑!” 只见侍卫们把新凤苑从里到外团团围住。 老鸨赶紧上前问道:“这位大爷,为什么要包围新凤苑?我们可没有做违法的事?” “少废话!王爷命令,包围京城所有妓院!”领头侍卫说道。 贺彬州问道:“不知是哪位王爷?” 领头侍卫见过贺彬州,知道是贺家大公子,说道:“告诉贺公子,也无妨,景王府的人被虏到妓院,景王下令寻找。” 山奈心里一阵喜悦:“他真的来救我!” 众人都看向山奈。 “难道她是景王要找的人?” “看着也不像,穿得像乡下姑娘!” 贺彬州问道:“姑娘可是从景王府而来?” 山奈点点头。 贺彬州又问侍卫:“你们要找的可是这位姑娘?” 侍卫并不认识山奈,问道:“可是景王府的山大人?” 山奈回道:“我正是!” 侍卫高兴道:“没想到被我们找到,来人!赶紧给王爷发信号。” 来的人出去,拿出信号枪,将信号发出。 领头侍卫厉声道:“给我把抓山大人的打手和这位妓院老鸨抓起来!” 老鸨喊道:“贺公子,快些救救我们!我们都是为了你呀!” 贺彬州想要上前阻拦,被领头侍卫挡住:“贺公子有什么话等王爷来了再说。” 只见老鸨和五名妓院打手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山奈有些不忍心,但想到他们让自己一路担心害怕,受些惩罚也没什么。 张彻终于赶到,他踏入新凤苑,一眼看到山奈站在那里,上前紧紧抱住她:“担心死我了,终于找到你,如果再找不到,我就打算拆了所有妓院,把这些人通通抓起来!” 在张彻进来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侍卫们大声呼着:“王爷!” 山奈通过这一抱,更加意识到自已经爱上张彻,可她还是小心压制感情,怕紫色圆珠发现,不是怕它搞得自己心痛,而是怕张彻看到自己痛苦,他会更加难受。 景王这一抱,让跪在一旁贺彬州很不舒服。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妹妹,谁都知道她喜欢景王,可今天他亲眼看到这位王爷有多么紧张眼前这位姑娘,看来妹妹的王妃梦是无法实现。另一方面,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开始在意这姑娘? 灵儿跟着张彻一起过来,在门口看到山奈毫发无损,终于放心,走进来跪在地上,哭道:“大人,都怪我,不该带您出来逛街,您要打要骂,我都毫无怨言!” 张彻放开山奈,命令道:“都起来!” 所有人都站起来。 山奈也扶起灵儿:“这不能怪你,再说王爷能找到我,你也有功。” 灵儿千恩万谢,起身擦干眼泪,站在山奈身旁。 青石对领头侍卫说:“传令下去,让其他妓院的侍卫都撤了,这里你带几名侍卫留着即可。” 领头侍卫答应而去。 张彻看到被帮着的几人:“把他们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老鸨喊道:“冤枉呀!贺公子救救我们!” 几个打手也喊:“贺公子救救我们!” 贺彬州又跪下,云影也跟着跪下。 贺彬州说道:“王爷,这不怪他们,是场误会,请您饶了他们!” 第102章 贺大公子转性 张彻这才看到贺家大公子在此,也对,他是京城出了名的,流连烟花柳巷的贵公子之一,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不过,听他的话,奈奈被绑架好像另有隐情。 “原来是贺家大公子,起来说话。” 贺彬州看景王一脸严肃,眼角还有怒色,不敢起来。 云影说道:“王爷,都是我的罪过,不怪贺公子。今日我身中奇毒,新凤苑的老医女根本无法医治,满京城的医女又瞧不上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不愿为我医治,贺公子担心我,才给妈妈些银子,让这些打手抓一名医女来……” “云影姑娘说得没错!”一名打手插嘴道,“我们几个到街上找时,正好看到卖艺的晕倒,很快被这位大人救醒,又看到她还会给麻雀治病,就觉得她医术高明,当时不知道她是景王府的人,以为只是普通医女,所已,就把她抓来……” “没想到这位大人真的医术高明,救了我的命。”云影继续说道,然后对山奈磕头,“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您,您就劝王爷饶了这些人,还有贺公子。” 山奈看看跪着的人,再看看张彻:“王爷,您看,我毫发无损,他们也是着急救人,要不,就免他们无罪?” 从景王抱住山奈的那刻,贺彬州已清楚,她就是景王府新进的女医官。他听京城的富家公子们议论过,景王对这位女医官很不一般。 更令贺彬州没想到的是,景王府的女医官竟然为妓院的人说话,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要知道在芝野城,这些妓女出去都是人人喊打的对象。她今日不嫌弃,能够为云影解毒,已让他产生好感,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贺彬州更是内心荡漾。 “不行!他们害你受惊,害我担心半天,又害得景王府上下侍卫倾巢出动,决不能免他们无罪!”张彻反对道。 山奈想想说:“王爷,我出个主意,看在他们救人心切,就免去板子,罚妓院关门三日,让所有人到乡间劳作三日,如何?” “这个主意好!”张彻很满意,看着妓院所有人,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今日收拾收拾,明日起关门三日,都到乡间参加劳作!” 所有人当着景王的面千恩万谢,但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同。 老鸨想的是三天的银子要打水漂了。 有些姑娘认为有三天时间不用跟臭男人打交道,就当给自己放假。 有些姑娘则觉得到乡下劳作又苦又累,不如在妓院轻松自在。 云影很开心,没有因为自己影响贺公子。 贺彬州更加佩服山奈,妓院的姑娘整日不是陪人在酒桌上吃喝,就是在温柔帐内消遣时光,劳作可以帮她们活动筋骨,对身体有益。另外,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京城周围的农家最缺人手,这些人去了,多少解决些问题。 张彻带着山奈在大家的感谢声中离开新凤苑。 看到景王等人离开,老鸨起身喊道:“该干什么干什么!两个时辰后再收拾东西也不迟!王公子继续,赵公子快和彩霞上楼去……姑娘们,都把各位公子给我陪好喽!” 很快,新凤苑内又恢复往日的热闹。 老鸨走到贺彬州身边:“贺公子,你看,云影也是有惊无险,就让她再陪陪您。不过,因为云影,我们得劳作三天,我这妓院赔得可不少,这银子……” 贺彬州知道,她又算计到自己头上,也罢,这事他本脱不了干系,于是说道:“妈妈就按照生意最好时算,这三天的银子我负责,不过立刻给你还有些为难,以后慢慢给如何?” 老鸨本来只想试试,没想到这个浪荡公子一口答应,算是喜从天降。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口说无凭,得立个字据。” 贺彬州倒也干脆:“拿笔来!” 很快有人把笔墨放好,贺彬州大笔一挥,写下字据,写完递给老鸨:“妈妈这该放心了?不过有一事需说明,以后本公子不会再来妓院,妈妈要拿钱,直接到贺家药房找我便是。” 老鸨拿了字据高兴道:“看来贺公子这是要转性了!” 云影走过来,悲伤道:“贺公子以后不来,我该怎么办?” 贺彬州看看云影,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是自己在新凤苑最喜欢的姑娘,可这时他看她与其他姑娘已无分别。他抱抱她,就当与自己的荒唐的生活作别,没有说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开得相当果断。 云影流下失落的眼泪。 花浓走过来,安慰道:“你看他走得多无情,辜负了你的情意,也枉我这么多年与你争他,我现在就觉得,我们两个就是一场笑话。” 云影凑到花浓耳边:“老实说,那毒是不是你下的?”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还是好姐妹,不要为那些无情的公子伤了感情才是。”花浓为云影擦掉眼泪,挽着她上楼去了。 贺彬州回到贺家府邸,第一次没有喝得醉醺醺,身上也没酒气。管家与几个下人,都看着他,觉得很奇怪,平日哪有这么早回来过?还这么清醒?不免交头接耳。 “去去去!别用那种眼光看你家公子我,怎么?我就不能正常一回?”贺彬州问道。 “公子,该不会是酒不好喝?您身上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或是妓院里没有好看的姑娘?您才这么早回来?”管家问道。 “你家公子我从今日起要改变。”贺彬州说着,问道,“老爷可在?” 管家道:“老爷正在房中。” 贺彬州二话没说,去找贺道仁。 管家叹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一个下人问道:“那还是贺家大公子吗?” 另一个应道:“看着不像。” 贺彬州进入正屋书房,拜道:“爹,儿子找您有事说。” 贺道仁正在研究人体穴位,他手中拿着一个人体模型,看到大儿子进来,觉得很奇怪。他平时回府从不主动过来说事。 “如若是要银子,就免谈。”贺道仁继续研究人体穴位。 “我不要银子,就是想问,上次您答应让我管理西区的药房,还可作数?” 贺道仁来了兴趣,放下人体模型:“从上次给你提起,已经一年多,没见主动来找我,今日怎么突然问起?” “儿子以前荒唐,浪费了很多光阴,从此后我再也不吃喝嫖赌,专心协助爹管理贺家产业。” 贺道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走到贺彬州跟前:“你说什么?”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吃喝嫖赌,协助爹管理家业。”贺彬州又把声音放大。 这次贺道仁切实听到,他抓住贺彬州的手:“可是真的?” 贺彬州肯定地说道:“是真的,您放心,儿子以后重新做人。” “好!好!”贺道仁竟然流出两滴泪,“真是贺家祖先护佑!” “不过。爹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尽管说!爹都答应。” 贺彬州害怕父亲为他定亲,所以想提前说好:“我的亲事由我做主,希望爹和娘不要参与。” “只要不把妓院的娼妇娶回来,就由你做主。” “爹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去烟花柳巷之地,怎会娶她们?” “今日真是喜事连连,佩瑶也刚从皇后那里回来,住几天,你去看看她。” 正好贺彬州想打听景王府的女医官,佩瑶与她一同考试,又对景王如此上心,肯定知道些什么,不妨向她打听打听。 他拜别父亲,来到闺房小院,就听到贺佩瑶在里面议论:“虽说考上医官,被分到宫里,身份地位得到提高,可是栖凤殿就是不如我的闺房小院自在。” “可不是嘛!小姐在这里还有我伺候,到宫里谁伺候你?”翠落说道。 “皇后本来要分个丫鬟给我,我没要,就提出来把你接进去,没想到她同意了。” “太好了!我以后就能继续陪着小姐。” 贺彬州咳嗽了一声,大声问道:“妹妹几时回来的?看上去不大高兴?” 贺佩瑶看到是大哥,问道:“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妓院吗?怎么回来了?” “妓院也是你这个姑娘家该讲的吗?哥是听说你回来,所以过来看看,在皇后那里当医官可还习惯?” “还好,谢谢哥哥关心。” 贺彬州想把话题引到景王府的女医官身上,想了想说道:“你猜我今日碰到谁了?” 贺佩瑶漫不经心地从院子的石桌上拿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问道:“谁?” “景王。” 贺佩瑶站起来:“哥,你胡说!景王才不会去妓院,他跟你不一样!” “可他确实去了妓院,因为那里有他要找的人。” “谁?”贺佩瑶十分紧张。 “景王府的女医官,帮妓院的姑娘解毒,所以景王过去找她。”贺彬州仔细观察妹妹的表情。 “又是她!她怎么这样?好好的医官,跑去给妓女看病,岂不是丢了景王府的人?难道景王就没有处置她?” “没有,我看景王对她不错,她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第103章 做新衣裳 听到景王并未责备,贺佩瑶既羡慕,又生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问她干什么?” “正是因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哥哥才想了解清楚,有机会帮帮我妹妹。”贺彬州顺口编了这个理由。 “你打算怎么帮我?” “把她抢过来当你的嫂子,省得她老缠着景王。” “呵呵……”贺佩瑶用手摸摸贺彬州的脑袋,“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你不是喜欢妓院的姑娘吗?什么时候对良家妇女感兴趣?” “就不允许你哥哥我换换口味?” “可惜,你晚了,已经有人瞅上那乡下丫头,我正指望他帮我解决问题。” “谁?”贺彬州有些紧张,依然装作若无其事。 “宇文博。” 还没等贺彬州说话,翠落在一旁急道:“小姐!宇文公子喜欢乡下丫头,你怎么办?” “我正好与他退婚,他再把那乡下丫头抢走,我住进景王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迟早我会把景王追到手!” “疯了!疯了!都乱套了!小姐想不想听我说真话?”翠落满脸着急,就像是自己的亲事被人搅乱一般。 贺佩瑶看到翠落的样子只想笑:“说。” “在我心里已经给小姐规划好未来,追景王比登天还难,天路难走,小姐到时走不下去,还有宇文公子这条退路,可宇文公子喜欢上别人,小姐还对退婚这件事情,如此开心,翠落想不通!” “你呀,跟我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我是认死理的人,这辈子只嫁景王,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哪怕孤独终老!”贺佩瑶一脸坚定。 翠落不知该怎么劝,向贺彬州求救:“大公子,你快劝劝小姐!” 贺彬州听到宇文博也喜欢景王府的女医官,心里沉重,有说不出的滋味,在一旁不想说话。听到翠落叫自己,才毫无兴致地说道:“佩瑶,我看你还是嫁给宇文博算了,毕竟你们有婚约,再说退婚两家父母肯定不会同意。” 在贺彬州看来,宇文博比景王阻碍更大。景王何等身份?不会随便娶一位女子为王妃,陛下及皇后会为他好好筹谋,尤其是皇后,她可是要用景王身后的女子,为他铺就一条太子之路,不能有一丝一毫差错。 所以,景王与那女医官只能谈个情,说个爱。这些贺彬州不忌讳,哪怕她失身于景王,毕竟他贺彬州曾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眠花醉柳,历女无数,又何必在乎所爱女子的贞洁,只要她最终属于自己。 可宇文博不一样,随便娶个女子做小妾,宇文家应该不会忌讳,只要正室出身名门即可。再说,他与宇文博相比,相貌及家室都不差,但要说口碑,他是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你还是我认识的大哥吗?你以前最支持我,可现在怎么也说这些话?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乡下丫头?” “别一个乡下丫头,乡下丫头地叫着,赶紧说名字,我帮你也得知道人家叫什么。” “也好,多个人,多个帮手,那丫头叫山奈,你听听,多俗!一个草药名,我看,还不如直接叫沙姜算了。” “家是哪里的?” 还好,贺佩瑶在国医署偷偷翻过山奈的资料:“好像是清芝县清莲乡老牛村出来的,听听这名字,老牛村!多土!” “果真是乡野仙姑!”贺彬州暗自想道,站起身,对贺佩瑶说,“你哥哥我先走了,好好去筹谋筹谋。” 翠落盯着贺彬州的背影,奇怪道:“大公子跟往常不太一样,我听说,喜欢一个人,可以让人改变,大公子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乡下丫头?” “哼!她就是个狐狸精,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景王迷成那样,不过,没几天张狂的,很快就会被打发走!你赶紧收拾收拾,明日随我进宫。” 翠落答应着,回屋去收拾,她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为小姐的前途担忧,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贺佩瑶决定,先忍着,再说也不得不忍,她目前无法接触到山奈,任何事情都做不了,还是先与皇后处理好关系,让皇后喜欢上自己,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将自己赐给景王。 从新凤苑出来,侍卫早已将汗血宝马牵来。张彻一把将山奈抱到马上,自己跳上去,坐在她身后,紧紧搂着她。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楼她,但这次的感觉跟以前不同。刚刚经历了担心她出事,害怕失去她的煎熬过程,此刻将她搂在怀里,就像找到丢失的稀世珍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想到寻找过程中,因担忧,为她设想的各种不幸遭遇,他把她搂得更紧,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还好没出事,否则我杀人的心都有!” 本打算与山奈保持距离,可张彻发现他根本就做不到。 体内的紫色圆珠轻微颤动了一下,山奈压住即将迸发的情感,此刻,她更加感受到有爱而不能抒发的痛苦,这种并非身体的痛苦,让她压抑得难受。 她细心感受他的鼻息回荡在耳边,低头看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她抬起手,想去摸他的手。要挨到时,却艰难放下,她怕自己心痛,惹得他因担心,不再搂她。 张彻对青石命令道:“回王府!” “王爷,我想去听说书。”山奈说道。 “身后跟着这么多人,等回府,把他们打发了,我再带你出来,就我们两个。”张彻的声音很温柔。 山奈点点头:“好,我听王爷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拔回王府。 到达王府门口时,张彻跳下马,把山奈抱下来,拉着她的手,身后跟着青石和灵儿,他们一起走进王府大院。 只见四个婆子迎上来,手中拿着量衣尺,把山奈拉过去,上下量着,边量边议论。 “姑娘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天生的衣架子!” “姑娘这胸围也合适!” “腰围臀围也不错!” “上身与下身的比例实在太完美!” 山奈被搞糊涂:“你们要干什么?” 张彻走过来,笑着说:“我找了四家裁缝铺,给你做几身衣裳。” 原来是要做新衣裳!山奈当然高兴,原本的衣裳在老牛村看着还可以,可到京城后,才感觉到自己土里土气。虽对张彻说过不需要做新衣裳,但她心里清楚,这话实在违心,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新衣裳? “也不用找这么多家,一家就够了。”山奈一脸兴奋地说道。 “要知道每家裁缝铺衣裳的风格不一样,我想让你每种风格都试试。”张彻又问婆子们,“成衣有没有准备好?” 婆子们已经把尺寸记在心间,其中一个说道:“回王爷,成衣已带来,在屋内,王府的丫鬟捧着呢,就等姑娘回来试穿。” 张彻又拉起山奈的手:“走,进去试试,穿上最漂亮的,带你去听说书。” 屋内,四名丫鬟手端精美的衣裳,看得山奈眼花缭乱,她不知道该选哪件。 张彻随手拿起一件:“就这件,灵儿去帮山大人换上。” 不一会儿,山奈穿好,从屏风后面出来,那衣裙仙袂飘飘,让她整个人焕然一新,衬得面庞更加娇艳,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彻认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穿上这身衣裙碾压所有京城的富家千金。 一个婆子赞道:“这身衣裳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全京城还没有哪个姑娘能撑得起,没想到,只有姑娘穿出了它的美。” “就这身!”张彻肯定道,转而对青石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我与山大人出去一趟。” 张彻拉起山奈的手往外走。 灵儿就要跟上,被青石拦住:“不用跟着,没看出王爷不想让别人打扰吗?” “没看出来。”灵儿委屈道。 “亏你还在御前伺候过,这点眼力都没有?”青石批评道。 “御前伺候时,时刻高度警惕,眼力当然少不了,可景王人好,大人也对我好,不用那么紧张,所以眼力自然退化。”灵儿解释道。 “你这还有理了?”说完,青石又在心里笑道:“这灵儿,不愧在御前待过,很会夸王爷和山大人,同时又为自己开脱,实在高明!” 第104章 茶楼听书 张彻还是搂着山奈,下跨汗血宝马,往一品香茶楼而去。 他怕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告诫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可就是忍不住想亲近她。 他知道山奈正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情感,他宁可她控制,起码能知道她控制的那一刻,内心压着对自己的情感,他就会满足。而刻意的距离,只会让他感受到难以接受的冷漠。 昨晚送她回药香园时,他已感受到。 到达一品香门口,茶楼的伙计将马牵走。 他依然拉着山奈的手。 山奈心甘情愿跟着他,哪怕自己永远内心处于压抑状态。他的手掌宽阔而有力,被他握着,她会觉得自己获得了一个安全的世界。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山奈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国考时,他不顾医妖凶狠,救自己,那时,她就对他另眼相看。 住进景王府后,他又处处照顾,考虑周全,在这个陌生的京城,让她有家的感觉,她便渐渐沦陷。 一品香内,说书艺人正在说仙神、人神、妖神与地母的故事。 茶楼的听众真不少,大家都被故事吸引。 张彻拉着山奈上了二楼,挑了一个有利听书的位置。 小二眼睛最尖,过来招呼:“二位俊男靓女,喝什么茶?要点儿什么果品?” “奈奈,你来点。” “我……我不大会,还是你来。” 张彻用温柔的声音说:“那我点了,不合你的口味,千万别嫌弃。” “放心,我不会嫌弃。” 张彻对小二说:“来壶黑芝茶,再来壶桂花茶,上五盘果品。” “好勒!二位慢坐,先听书,东西很快上来。”小二说完忙活去了。 山奈看向台上说书之人,他手拿折扇,口若悬河,边说边演: “话说地母长到二八年龄,出落得如花似玉,也该婚配了。天帝为了宇宙间生命延续,让她在三个男子中选择,分别是长信、奇羽、昊顶。这三位少年,个个长得高大威猛,面若星辰,他们早已对地母动情,都希望被选中。” “地母十分为难,该选择谁呢?……” 一楼有看官插嘴道:“当然是长信,这谁都知道!我昨天才去地母人神殿拜过,传说地母喜欢人神,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看官都应和道:“是!”“对啊!” 说书人笑道:“各位看官,我说的略有不同,如若与传说不符,大家就当听个乐子。” “说得好!我们就是来听乐子,大家不要打搅说书人,快些说!”又有看客说道。 说书人看到诸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天帝想了一个办法,让地母与三人分别相处一天,他变幻出极乐之境,作为地母与三人相处之地。” “第一个来到极乐之境的是长信,他看到地母窈窕的身姿,惊世之容,无法自已,便为她添妆画眉,尽显男子的温柔。地母很满意,暗暗决定还是选他。” “第二个是奇羽,他来到极乐之境,看到地母长发飘飘,十指纤纤,正在演奏天乐,乐曲让他入迷,便取出腰间的长笛,和着音律与地母共同演奏。这乐曲乃地母所制,从未有人理解,没想到奇羽立刻领悟,并能与她合奏,真乃是琴瑟和鸣,地母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第三个当然是昊顶,他来到极乐之境,看到地母站在那里,对他微笑。他知道自己不会温柔,也不懂音律,但他有的是男人的力量,他决定直接占有地母,便冲向她,将他抱入怀里,走向芙蓉帐……” 山奈不好意思再听下去,脸微微泛红。 张彻说道:“放心,公众场合,他不会说得那么露骨,大胆听就是。” 果不其然,说书的讲道:“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地母醒来,偎依在昊顶的怀里,答应嫁给他。” “三天结束后,天帝问地母的选择,她说每个都喜欢,只不过因昊顶已与自己有了洞房之夜,决定嫁给他。” “可天帝笑笑说,她只能嫁给长信!地母十分生气,天帝既已定,又何必将她置于极乐之境,让她失贞于昊顶?天帝呵呵笑道:没有极乐之境,没有你与三人的感情纠葛,如何才能建立三界?” “地母这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天帝建立三界的一颗棋子而已……” 听书过程中,小二早已将茶点果品摆到桌上。 山奈拿颗话梅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没想到,这个说书人把地母的故事说得如此悲戚,真是闻所未闻。” “如果是你,你该怎么选?”张彻突然问道。 山奈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她把话梅核吐到空的盘子里,露出尴尬的笑容:“还真是难啊!” “本王命令你,不许回避!必须回答!”张彻虽然语气严厉,但目光却很温柔。 看来今天不给他个答复是不行的,那就随便说说:“要是我啊,一个都不选,我最讨厌给女子添妆画眉的男子,也不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生活在精神世界的人,更不喜欢像昊顶那样的人,我如果遇到,肯定会用我的梅花银针修理他,让他无法靠近。” “还好,还好,我都不是。”张彻捏了一颗果子,“张嘴!” 山奈看到他手中递来的果子,心里暖暖的,一股感情又要涌出,她又努力压制。 张彻看出她不舒服,在心里怨自己,准备将手撤回。 就在这一瞬间,山奈迅速站起来,将身体倾斜,用嘴巴咬住张彻手里的果子,然后坐下,用心吃着。 张彻当然开心,关切地说道:“奈奈,我会想办法取出你体内的圆珠。” “我相信你!”山奈说着,又显得有些犹豫,“不过得看缘分,缘分到了,估计它自然会离开。也许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早已被安排好,就像地母的遭遇。” “只是说书人为吸引顾客,杜撰的情节而已,你不要太相信。” “也许是。”山奈的脸露出红色,低下头问道,“如果紫色圆珠永远取不出来,我每时每刻必须压制情感,你会不会因为介意,不愿跟我在一起?” 张彻终于从山奈的口中听到明确的表达,他兴奋不已:“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会把握好与你相处的分寸。” “真的?”山奈害羞地问道,“哪怕我不能与你有洞房之夜?” “我当然会与你有洞房之夜,不过我会陪着你,绝不越雷池一步。” 山奈看着眼前的张彻,他是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得到,自己又何德何能令他如此? “你不用担心,到时我会允许你身边有其他女子,毕竟你是王爷,身边不能只有一个女人……”她已决定,如果嫁给张彻,因体内有紫色圆珠,无法与他同房,无法给他生孩子,就允许他多娶几个妾室。 张彻捂住她的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只要你一人!” 这一切,被隐身一旁的亦非泓,看得明明白白,听得真真切切。 亦非泓恢复功力后,先到妖医馆整顿一番,处理了几个不守规则的妖医,废去他们的医功。 贴出告示,新招了几名妖医,经过训练,再由医主输入医功后,为他们颁发了妖医证,便安排他们在妖医馆轮流上岗。 亦非泓看到一切已恢复正常,因心里挂念山奈,便乘着黑云来到人界。 先在山家医馆上空呆了一会儿,只看到山连与王九妹在忙活,没见到山奈与山根的身影,猜他们已经去了京城。 他启动黑云往京城的方向而去,没多长时间到达京城的上空。京城很大,热闹非凡,亦非泓绕了好几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山奈。 他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山奈的气息,京城太大,人太多,感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不过很快还是从很多气息中寻找到。他睁开眼睛,顺着这股气息的方向而去。 他听到有说书的声音,原来是一个茶馆。他隐身,来到茶馆的门口,缓缓走进去,看到很多人。 “山奈到底在哪里?”他问自己。抬头看向二楼时,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那里笑,笑容很灿烂。 “是山奈,终于找到她,没想到她到京城后,穿着更时尚,变得更美。” 亦非泓飞身到二楼,才看到山奈的面前坐着张彻,那个皇族人,他身上的龙气,令他无法靠得太近。 他们互诉衷肠,表达爱意,让亦非泓心痛,他开始后悔用死亡的方式离开山奈。 他们竟然都谈到“洞房之夜”,说明山奈已经爱上这个皇族人,自己该怎么办? 他走到山奈身后,紧紧抱住她:“山奈,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山奈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怎么那么像亦非泓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她转过头,看向身后,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幻听?她想起亦非泓离开前说的话。 “难道是亦非泓的魂魄跟着我?他不愿意让我跟张彻在一起?” 一个紫色圆珠已让她头疼,如果亦非泓的魂魄跟着自己,岂不是更为难? 第105章 不会生气 山奈的心里很不舒服,对张彻说:“我想现在回去。” 张彻以为山奈又开始心痛,他既开心,又担忧:“好的,我这就带你回去。” 亦非泓在黑云之上,一直跟随着他们。 他看到张彻在马背上紧紧搂着山奈,他的心里涌出嫉妒之情,真想使出妖力将他打于下马。 可这皇族人身上的龙气太过深厚,他一个小妖根本无法靠近,只有像医主这样的妖,才能不受龙气影响。 宇文博从国医署办完公务,乘坐马车回宇文府。经过此处,无意中掀开帘子,向外看,正好看到景王骑着汗血宝马,怀中搂着山奈。 他的心里一阵酸楚,放下帘子,心里希望陛下尽快宣布医圣之事,这样,他就有理由与所爱之人在一起,也有机会培养感情。 他听贺道仁说,景王请求十日后宣布,陛下竟然答应。这十日对景王来说,太短暂,但对宇文博来说度日如年。 亦非泓一直跟到景王府,看着张彻拉着山奈的手,走进王府,再把她送到药香园门口。 他从黑云上落下,站在不远处,紧盯着他们。 张彻深情地看着山奈:“奈奈,我已经向父皇请了十日假,这十日你要答应每天和我在一起,好吗?” 亦非泓自语道:“哼!竟然叫奈奈!山奈千万别答应。” 山奈看着张彻充满渴望的眼神,说道:“好的,我答应你。” 亦非泓忍不住用妖气打落旁边的树枝,树枝掉落下来。 山奈与张彻听到声音,循声看去。 山奈问道:“树枝怎么会突然掉落下来?” 张彻回道:“估计早都断了,正好听到你答应我,太感动,所以掉下来。” “这皇族人也真会胡编乱造,明明是我生气!”亦非泓更加气愤。 张彻对山奈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皇族人终于离开,亦非泓又转怒为乐,尾随山奈进了药香园。 灵儿看到山奈,迎上去:“大人回来了,您看上去脸色不好,我扶您回屋休息。” 山奈自从住进王府,不断压抑感情,无形中损耗阳气,今日在茶馆听到的声音太真实,又担忧亦非泓的魂魄跟着自己,搞得脸色更不好看。 “好,我也想休息一会儿。” 亦非泓不想让别人打扰,他忍不住轻拍了一下灵儿的后脑勺,灵儿便傻愣愣地向药香园门外走去。 “灵儿你怎么了?” 山奈感到很奇怪,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倾斜,就像是被抱起来。她想起张彻抱住自己的感觉。 可此时院内只有她一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山奈很害怕,想要站立,却被无形的力量钳制住。 她想起在茶馆听到的声音,胆怯地问道:“亦非泓是你吗?” 隐身的亦非泓抱起山奈,走进屋内,把山奈放在床上。 “是的,是我。” 山奈被吓坏,立刻坐起来:“天还没黑,你别吓唬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来看看你。”亦非泓坐在床边。 山奈想起亦非泓活着的样子,他那么善良,死后也应是善良的鬼魂,肯定不会伤害自己。 “亦非泓,其实你死后,我和哥哥经常会想起你。” “我也很想你们。山奈,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王爷?”亦非泓的声音有些悲伤。 山奈又想起亦非泓死时说的话,心想:“难道他是因为我喜欢上张彻而伤心?但我不想骗他。” “是的。” 亦非泓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山奈想想说道:“你刚离世不久,我想过,你要是活着,我应该会喜欢上你。” “真的?” “真的。” “如果我活着,你选择我,还是选择那位王爷?” “我……我……我会选择张彻。” 亦非泓很痛苦,这个问题他在茶馆时已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山奈亲口说出,他叹口气:“好,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 “亦非泓,你要走吗?” “是的,我要离开这伤心之地。” “你知道吗?你在我的心里就像家人一样重要。” 亦非泓又有些开心:“真的吗?我在你的心里也像山兄、伯父和伯母那样重要?” “是的。” “太好了,看来我并不比那个王爷在你心中的地位差,再说,我听人讲过,亲情比爱情更持久,说不定哪天你就不再爱那位王爷,但你对我的情感永远在。” 这脑洞,山奈也是服了,不过他高兴就好,生前那么可怜,死时又那么惨,在另外一个世界,高兴一天是一天。 “亦非泓,你在另一个世界,可好?” “还行,就是每天想你。” “没人欺负你?不,应该是没有鬼魂欺负你?” “放心,我不会被欺负的。” “那就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山奈想起在家里厨房里的情景,“有一次我切南瓜,是不是你帮的我?” “就知道你会猜出来,是我!包括你在弥陀山上遇到坏人,还有荆棘林,都是我,我还用衣服帮你挡风。” 山奈想起双唇上暖暖的感觉,自从被张彻亲吻后,她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当时厨房没有其他人,如果亦非泓在,难道是他亲的? “我竟然被鬼魂亲?”山奈想道。 山奈很难说清此时的心情,她很想念亦非泓,但他用这种方式亲近自己,又让此时的她难以接受。 “没想到,你悄悄为我做了这么多。” “怎么样?感动了?我相信,你慢慢会爱上我。”亦非泓又开始变得自信。 “我想说,我看不见你,也无法左右你,以后,你能不能别那样……那样对待我。” “哪样对待你?”亦非泓问道。 “就是……就是让我抬头,然后嘴巴上有暖暖的感觉。” 亦非泓想起吻山奈的情景,原来她并不喜欢:“好,我以后不会这样,当时就是很喜欢你,只想用这种方式表达。” “唉!你从小隐居弥陀山,不懂也能理解,不过从今天起要记住,不能随便亲女孩子,会被别人认为你是坏人。” “你会认为我是坏人吗?” “不会,因为我了解你,别人可不一定。” “可我不会对别人那样,只会对你……” “怎么又绕回来?不管怎样,以后不要再对我那样。” “放心,我都答应你了。山奈,我要走了,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如果他欺负你,对你不好,要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你不再生我的气?怪我喜欢上别人?” 亦非泓已到黑云上,将声音传给山奈:“我是你的家人,怎么会生你的气?现在我只希望你幸福,如果别人给不了你,那么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把幸福带给你。” 声音越来越远。 “亦非泓,你还在吗?” 听不到声音,山奈知道亦非泓已离开。 她躺下,盖好被子,回想着与亦非泓相处的点点滴滴。 突然坐起来:“不对!他说我在弥陀山遇到坏人时,帮过我,张彻说帮我们的是个好心的妖,可我在弥陀山上只遇到过这一次坏人,难道亦非泓是妖?” 山奈已躺不住,打算要向张彻求证。她穿好鞋,跑出药香园,看到灵儿站着发呆,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嘿!干什么呢?” 灵儿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大人,我刚才是怎么了?心里明明想着要陪您进屋,可脚却往外走,然后站在这里不知该干什么,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 听到“中邪”两个字,山奈想起李功才送自己回老牛村时的遭遇,与灵儿很像,而且都是在亦非泓出现之前。 “我要去找王爷问些事情,你陪我一起去。” “好的,大人。” 二人来到正院,青石看到她们,知道是找王爷,主动说道:“山大人,王爷此时在书房。” “多谢。”山奈回以谢礼,便往书房走去。 灵儿刚要跟上,被青石拦住:“不用跟过去!” 灵儿生气道:“总是拦我?什么意思?是大人让我跟着她的!” “你呀,跟到这里就可以,不要再跟到书房,王爷会不高兴,他喜欢跟山大人单独相处。” “好,你比我了解王爷,我就再听你一回。” 山奈回头看灵儿没有跟上来,知道她被青石拦住,心想:“这青石,真是处处为他的王爷考虑,难怪王爷这么器重他。” 书房的门紧闭着,山奈轻轻敲了一下,里面没有传出声音,她又敲了一下,还是没声音,于是推门而入。 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桌上有杯茶,还冒着热气,旁边扣着一本书。 “人呢?不是说在这里,怎么不见?难道在屏风后面?” 她走到屏风后面,床上也空无一人。正当她要转身时,被一双大手从背后捂住眼睛。 原来张彻从第一声敲门,就知道是山奈,王府从来没有人敢么肆无忌惮敲门。在山奈推开门的那刻,他便悄悄躲到门后。 张彻故意压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山奈早已闻到他身上的兰花香味:“还能是谁,你是张彻。” 张彻放下手,将手背到身后,装作严肃的样子:“竟然敢直呼本王名讳,拉出去,掌嘴!” “张彻!张彻!张彻!我就叫你大名,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彻把两只手做成利爪形状:“我会吃了你!” 山奈来不及躲闪,一把被他抱进怀里:“除了父皇与母后,没人敢直呼我名讳,只有你敢,可我却很开心。” 紫色圆珠开始躁动,山奈强忍着,使劲压抑情感,怎么都无法让圆珠安静下来,她开始呻吟…… 第106章 望月亭吃烧烤 见山奈如此难受,张彻又开始自责。 好不容易让山奈喜欢上自己,很快又要分别,一旦分开,多则三年五载。 所以,张彻想要与她多亲近,要将离别后的感情一股脑地给了所爱之人。 可恶的紫色圆珠,让他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山奈每次难受,说明她爱着自己,失望的是,山奈一旦难受,他便不忍心再去表达自己的爱。 他想放开山奈,又不得不继续把她抱在怀里:“奈奈,怪我,是我不好,又惹你心痛。” 山奈努力忍受着,压抑着,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 张彻抱起她,放到床上,坐在她身边,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没有任何能力保护心爱的人。 他在心里不断自责,同时,决定将医圣之事告诉山奈。 经过努力压制感情,紫色圆珠终于恢复平静,山奈不再难受,她用手摸着张彻的脸:“不要自责,这不怪你,我喜欢被你抱着,搂着,喜欢拉着你的手……” 张彻用手捂住她的嘴:“我都知道,不要再说,小心又痛。” 山奈拿掉他的手:“我听你的,不说了。” 她恢复正常,坐起来,说道:“我来找你,是想问件事。你和我在山洞时遇到死亡之鹰,然后被救,你说是一个好妖救了我们,可是真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就是……就是……哎呀!你别管了,只说是或不是就行。” “是的,他肯定是妖,虽然看不到真实样貌,但我亲眼看到他使出黑气将死亡之鹰打倒。” 山奈回想着遇见亦非泓的种种,想起煎药咒与煎药符,想起爹娘说的话。越来越确定他是妖,他的死亡不过是欺骗她,害的她与家人白白可怜他,为他难受! 还有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并不是魂魄,也不知用他了什么妖法?不行!等他下次出现,一定要揭穿,再好好骂几句,然后再把对所有妖的不满,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不行就用梅花银针吓唬吓唬他,看他还敢不敢骗她! “山奈,你在想什么?” 山奈回过神来:“哦,没什么,我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走,跟我去吃烧烤。” “烧烤,什么是烧烤?” “到了你就知道。” 张彻想要去拉山奈的手,想起她刚才难受的样子,又不得不收回。 山奈看到,主动拉起他:“我没事,紫色圆珠暂时不会再动。” 他们走出书房,看到站在院中的亮儿与青石,张彻命令道:“你们也跟着!” 二人回答道:“是的,王爷。” 他们来到王府的望月亭,这亭子真大,位于湖水的中央,他们是乘着王府的小船上了望月亭。 来景王府这几日,山奈还没有好好逛过王府,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处景致,湖面碧波荡漾,波光粼粼。 此时,太阳已落山,月亮渐渐升起。银色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水天一色,分外迷人。 亭子里放着一个长长的大铁炉,里面有炭火,铁炉上面放着各类用竹签穿好的肉食和菜品,一位厨师正在忙活着。 在铁炉安全距离以外,有张方形的桌子,布置精美,上面已摆好美酒。 张彻拉出一把椅子,示意山奈坐下。 山奈毫不客气,坐下后,闭着眼睛,闻着飘过来的烧烤香味:“第一次吃烧烤,没想到香味扑鼻。” 张彻在她的对面坐下:“闻着香,吃着更香。”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山奈满眼期待,盯着炉上正在烤的食物。 张彻欣赏地看着她,此时的她根本不像梦中仙女那样超凡脱俗,却更真实,身上充满烟火气息,也不像那些在他面前扭捏作态的千金小姐。 很快,青石和亮儿将两盘已烤好的食物端上来,放到桌上。亮儿为两人斟满酒,便与青石站在一旁伺候。 “奈奈,吃口烤串,再喝一口我亲自酿的桂花酒,感觉一下其中的美味。”张彻拿起一个烤串递给山奈。 她接过,忍不住大口吃起来:“真香!” 张彻又把她面前的酒杯拿起:“喝一口。” 山奈接过,喝一口,咂了咂嘴巴:“真的不一样!味道更美!”便一口烤串,一口美酒吃着,喝着。 张彻很少吃,他只顾欣赏山奈,眼前的美味根本无法与她相比。 “你怎么不吃?”山奈问道。 “我不饿,我喜欢看着你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山奈继续大嚼大咽。 张彻看到她的嘴角沾有烧烤的调料,说道:“等等。” 山奈刚要继续吃,便停下来:“怎么了?” 张彻拿起手绢,伸出手臂,为她轻轻擦掉嘴角沾着的东西,幸福地埋怨着:“吃东西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沾得到处都是。” 旁边的青石与灵儿,互相对视,笑意满满。青石觉得自从遇见山奈姑娘,王爷一下子变成温柔又唠叨的王爷,更让人觉得亲切。 “都怪这烧烤,用这么长的竹签串着,很容易沾到。”山奈故意辩解。 “灵儿,给山大人把所有的菜和肉从竹签上取下来,放到盘子里。” “不用不用!”山奈赶紧阻止,“我发现烧烤这样吃才有味道,取下来放到盘子里,应该吃着没有感觉。” 张彻笑笑:“你继续吃,大不了沾上,我再帮你擦。” 青石深吸一口气,心想:“这样的王爷,也真让人醉了。” 山奈终于吃饱喝足,摸摸肚子,看看美食美酒:“嘴巴还想吃,可这肚子不允许,我怕吃成大胖子。” “想吃就吃,我不嫌弃你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青石又深吸一口气,想道:“哇!真不愧是王爷,情话都说得这么好!” “算了,不吃了,我是医者,更应该以身作则,吃东西也要适可而止,身体才能健康。” “既如此,我有话对你说。”张彻决定把医圣之事告诉山奈。 “什么话,尽管说。” 张彻努力张开嘴:“父皇决定让你走上医圣之路,十日后启程。” 山奈想起蔡红凡给自己说的话,她此刻能理解娘为什么说紫荆花印迹是不祥之物。恋情刚刚开始,就要与恋人分别,她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 “能不能求求陛下,换个人去?比如宇文博,他也很优秀,况且还有奇石与童谣预示。” “这次有两人,宇文博与你同去,父皇要在你们当中选择一位。” “那我主动退出!” “君命难违。”张彻表现出痛苦。 青石看到王爷难受的样子,想到:“王爷这么可怜,刚要定亲,俞家姑娘就被杀害,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又要远行,说不定等山大人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我明日亲自找陛下说。” “说了也没用,父皇一旦做了决定,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所以,我想利用这十天,与你好好相处,希望你离开后,不要忘了我。” 山奈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彻见到她,感情总是那样浓烈,原来这浓烈感情的背后是离别的痛苦…… 趁着月色,张彻送山奈回药香园,他们一路无语,各自想着心事。 山奈决定明日先去趟国医署,再去面圣,她要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把。 张彻想着明日与山奈到哪里约会?想了很多地方,总是决定不了,他准备问问山奈。 “明日我们约会,我挑了三个地方:静湖、仙芝山,还有风铃谷,你选择一个。” 山奈看到张彻认真的样子,很是感动,她完全能够体会到他内心的不舍之情。 什么紫色圆珠!她已经顾不上,转过身将他搂住,紧紧吻住他的双唇。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但很快他把她紧紧搂住,由被动变为主动…… 身后跟着的青石与亮儿害羞地捂住眼睛,转过身去。 紫色圆珠躁动不已,山奈强忍着疼痛,也要让感情充满全身,依然忍着痛,深情地吻着。 张彻感觉到她不舒服,立刻停下,抱住她:“不能这样,我要你在我面前健健康康,如果你有事,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山奈用手捂住张彻的嘴巴,忍着痛:“不要乱说,紫色圆珠还不能要了我的命,最多让我心痛不已。” “快!控制住感情,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 “虽然我现在身体很难受,但很开心,因为我终于把感情完全释放出来……”山奈看上去十分难受,她倒在张彻怀里,开始努力压制她根本不愿压制的情感。 结果,在这种矛盾中,晕了过去…… 第107章 相聚国医堂 张彻命令青石到国医署请女医官,青石领命而去。 他赶紧把山奈抱起来,直奔药香园的闺房中,握着她的手,轻轻,而又急切地呼唤着:“奈奈,奈奈,你千万别出事,都怪我不好!” 山奈听到呼唤声,很想醒来,可眼睛怎么都无法睁开,在心里不停地说着:“银杏叶,银杏叶……”没有人能听到。 张彻看到山奈的嘴巴微微颤动,好像说着什么,他把耳朵凑近,微微听到:“杏……杏……” 张彻问灵儿:“山大人说‘杏’是什么意思?” “杏?”灵儿想想说,“对了,我想起来,山大人用银杏叶做了一种药丸,说是可以治疗晕厥症。” “快!取来试试!”张彻急切命令道。 灵儿很快取来一瓶药丸,打开瓶塞,刚要取出一粒,张彻说道:“我来!” 灵儿只能把瓶子递给张彻,看着他取出一粒,给山奈送去口中。 山奈虽晕倒,但依然有明显的意识,药入口中,她感受到,轻轻咽下,没多久,已经清醒。 她故意没睁开眼睛,想逗逗张彻。 张彻见药已吃下,人还没醒,甚是着急:“灵儿,你确定是这个药吗?人怎么没醒?” 灵儿确定道:“就是这个药,王爷别着急,药效应该没那么快。” 张彻说道:“你出去,我在这里守着山大人。” 他希望山奈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自己。 “是。”灵儿走出去,悄悄将门带上。 张彻看着山奈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右边那只正是他与她的定情之物。 他回想着梦中仙女送耳坠的情景,回想着在山洞里,山奈的耳坠变成树叶飘落下来,他又拿出耳坠给她的过程…… 他用手摸着耳坠:“奈奈,在没有见到你本人之前,是这只耳坠陪我度过每个日夜,我相信,你我既有梦中之缘,我们必然会度过各种困难走到一起,相信我,我会为之努力。” 山奈更加确信张彻的梦境是真实的,令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从未梦到过他? 此时紫色圆珠不再躁动,却开始融化,每融化一丝,山奈心中不由自主出现医仙的形象。紫色圆珠似乎想要用医仙赶走张彻在她内心占据的位置…… 她想起对医仙的感情,心里说道:“最早让我产生感情的是医仙,这感情很诡异,是我的,又好像不是我的,以前没有喜欢的人时,觉得它就是我的,现在爱上张彻,又觉得它不是我的,可紫色圆珠融化时,又觉得是……好矛盾!好痛苦!” 山奈无法忍受这种矛盾和痛苦,睁开眼睛,看到张彻深情地看着自己,想到:“它不是我的,我爱眼前这个人。” 她起身抱住张彻:“我爱的人应该是你!” 见山奈醒来,张彻很开心:“你终于醒来,害我担心半天!” 青石已请来女医官,因为着急,忘记在门外禀报,直接推门而入,发现王爷与山奈抱在一起,知道已无事,又小心闭上门,给女医官些银两,派人用马车把医官送回。 二人拥抱半晌,张彻说道:“现在听话,赶紧躺下,好好睡觉,你既没事,我就放心,天色也不早,我不便在此久留,让灵儿来服侍你。” 张彻对门外喊道:“灵儿,进来!” 灵儿听到呼声,推门而入,看到山奈已醒,高兴道:“大人醒了,太好了!害王爷担心了好久。” “好好照顾山大人。”张彻命令道。 “是!王爷!”灵儿回道。 张彻看看山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张彻走后,灵儿服侍山奈换好衣服,等她睡好后,熄了灯,关上门,才去耳房休息。 山奈怎么也睡不着,她充满自责,觉得对不起张彻,心里明明喜欢他,却还有对医仙的感情,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儿,不值得张彻那么深情地对待自己…… 第二天,山奈早早吃过药香园厨子准备的早餐,没等张彻来看自己,换上医官服,出了王府,坐上景王府为医官准备的马车,朝国医署而去。 到达国医署门口,出示医官证,顺利进入。她想先到医典房看看,可是自己对国医署并不熟悉。她想到姜芽,打算找她为自己带路。 姜芽是监察,应该在监察办事之处,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又决定找蔡红凡问问,记得上次是姜芽把自己带到蔡红凡处。便根据记忆朝右边拐去,正走着,正好看到蔡红凡迎面而来。 “真是巧了!我正要找蔡副考。” 蔡红凡拜道:“山大人安好!” “蔡副考不必对我如此!” “你现在是大人,理应如此。” “我想找医典房,蔡副考可有时间带我去?” “现在有比去医典房更着急的事,刚才贺大人安排我去景王府接您,一会儿他要召集所有医官研究疟疾病治疗方案。” 山奈也听说疟疾正折磨着南芝的百姓,她决定商讨完治疗方案后,再到医典房:“辛苦蔡副考带路。” 蔡红凡带领山奈走了几步路,拐了一道弯,来到国医堂门口。 蔡红凡有礼道:“就是这里,卑职没有资格进入,就送大人到这里。” 山奈上前拉着蔡红凡的手:“完事后,我去找你。” 蔡红凡点点头,微笑着退去。 山奈跨进国医堂,里面很大,左右两边分别摆着很多几案,排列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果品茶点,大家都席地而坐。右边坐着女医官,左边是男医官,中间也有张几案,应该是贺道仁的位置。 此时,已有很多医官到场,有站着寒暄的,也有坐着品尝果品和茶点的,也有扎堆讨论药理的。 宇文博在国医署当值,早早来到此处,一直盯着门口,因为他知道山奈今日必然会来。果然没多久,看到她走进国医堂。 宇文博露出笑容,站起来,迎了上去:“山大人近日在景王府可好?” 山奈看到宇文博,想起他含蓄表白的话语,虽知他的心意,但自己却对他无法产生男女之情。 “感谢宇文大人挂怀,景王对我十分照顾,所以一切都好。” 这话让宇文博内心有些刺痛,但他毕竟是温文尔雅的公子。 “山大人是否还愿意与我去乡下义诊?” “当然,宇文大人如果得空,一定要叫上我。” “就怕景王不会同意。” “景王是最通情达理的王爷,只要是对百姓好的事情,他肯定会答应。” “正好,两日后我有空,不知山大人能否得空?” 山奈作为景王府的医官,只为景王负责,可他生龙活虎,只顾着与她谈情说爱,这几日,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病人,被宇文博这么一约,手不由痒痒的:“有空!有空!” “那好,两日后,老地方见。”宇文博说完回到座位上。 山奈也找位置坐下,拿起葡萄放到嘴里尝尝,用迷人的眼睛观察周围,这时所有人都已坐到位置上。 真没想到京城的医官还真不少,除了今年新任医官外,其余都比自己年长,能与这些人共事,山奈觉得一切如同梦境。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满意地笑笑,刚一抬头,接触到宇文博的目光,山奈躲闪开来,她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又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嘴边,掩饰尴尬, “起来,这是我的位置!” 山奈听到一个凶巴巴的声音,抬头看到贺佩瑶站在面前。 她放下手中的葡萄,说道:“贺大人错了,这位置没有贴着你的名字,怎么能判断是你的?我劝贺大人还是看哪里没人,就坐哪里!正好,我旁边的座位没人,我就委屈一下,让贺大人坐这里。” 贺佩瑶没想到这乡下丫头反应如此快,口齿如此伶俐,搞得自己哑口无言,她气呼呼地坐在山奈旁边。 “别以为你现在到了景王府就万事大吉,等着瞧,好戏还在后头!” 山奈知道贺佩瑶说的是医圣之事,没想到她也知道,不由眼角出现一丝落寞,决定今日一定要把此事处理好,请求陛下放了自己。 “怎么?伤心了?哼!你这个乡下丫头怎么配待在景王府?也不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你虽是医官,可惜这身官服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身份!” 山奈被激怒,但她还是压住怒气,心平气和地说道:“贺大人出身确实尊贵,可你这张嘴,实在与你的身份地位不匹配,有辱千金小姐的形象,我劝你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因为你一张嘴,别人还以为你是乡野村姑。” 贺佩瑶被气得刚要站起来,去扇山奈的嘴巴,结果看到贺道仁带着些有身份的医官进来,只好装作老实的样子,小声警告:“你等着瞧!” 山奈看着她吐了吐舌头。 结果被宇文博看到,他觉得山奈甚是可爱,不由轻轻笑了一声。 旁边的董林问道:“宇文兄怎么这么高兴?难道是因为见到贺家千金?不过贺家千金看着今日并不开心。” 宇文博没有回答,而是回以微笑。 从贺佩瑶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为山奈担心,怕贺佩瑶欺负她。 他虽无法听到二人说些什么,但从表情看,贺佩瑶并未占上风,看来自己喜欢的姑娘并不好惹,他便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认真欣赏他们的表情,根据表情猜测她们说的话,果然还是山奈厉害。直到看见她吐出舌头,才不由笑出声来。 第108章 商讨药方 大家看到贺道仁走进,都站起来,拱手相迎。 贺道仁径直走到桌前坐下,跟在他后面年长的医官也都择位而坐。 贺道仁用手示意大家坐下,所有人继续落座。他清清嗓子,说道:“各位同僚,陛下让我管理国医署,至今也二十余年,每年我都感到肩上责任重大,真希望能够出现一位医圣,帮我卸了这肩上的担子……” 他看看未来的女婿宇文博:“希望年轻的医官中有人能满足我的心愿。闲话少说,请大家来,有要事相商。今日早朝时,陛下十分关切南芝百姓,知道他们正遭遇疟疾,很多人因此身亡,让国医署尽快研制药方,送往南芝,以解百姓之忧。” 山奈此时才明白成为医官的价值。 她在景王府的这几日,幸福之余,想起清莲乡医道院的司马型院长曾问过的问题:“你希望只救治这方圆百里的百姓,还是救治更多的人?” 她是为了救治更多的人才来考医官,可在景王府,只对张彻负责,药香园的院内,虽搭好诊疗棚,但王府的下人从未有人来过,所以诊疗棚也只能闲置着,加之她跟张彻在一起的时间较多,下人们也不敢随意打扰。 她甚至怀疑考医官就是为了让她喜欢上张彻,因为就是在药香园内,紫色圆珠才有了第一次躁动。 贺道仁的话,让山奈真正明白作为医官的价值。 她心中已有答案,但看到很多年长的医官在此,不便先开口,想先听听长者的看法。 一位大约六十岁左右的男医官先说话,他捋捋胡须:“南芝蚊虫较多,每年都会出现疟疾,让人甚是困扰,往年会选择柴胡,配上其他辅助的药物加以治疗,不如今年还是如此。” “王大人说的极是!”贺道仁肯定着,“可柴胡对普通百姓来讲价格较高,陛下乃仁君,希望国医署研究的药方尽量选择便宜的药材,而且越便宜越好。” “那就选用鸦胆子,这种药材比柴胡便宜些,也具有治疗疟疾的功效。”一位女医官说道。 贺道仁点点头:“这种药倒是生长在南芝一带,可以考虑。” 宇文博站起来,有礼道:“贺大人,各位前辈,鸦胆子虽好,但不能长期服用,如若长期服用会伤害到病人的肠胃和肝肾。而有些疟疾要想治愈,需两到三年,故而这种药物并不是最合适的,要知道疟疾本就是人体正虚抗邪能力下降,导致疟邪入侵,再伤及肝肾,岂不是雪上加霜?” “真是后生可畏!”另一位年长的男医官赞道,“说的在理,不知你认为何种药物可用?” “晚生推荐桂枝。”宇文博回道。 “不错!桂枝温通经脉,助阳化气,有治疗疟疾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它无毒,可长期服用,而且比鸦胆子价格低。”贺道仁十分赞赏,打算拍板定下这味主药,再与大家商量药方。 山奈已坐不住,站起来:“贺大人,各位大人,下官有话要说。” 大家都看向山奈,知道是今年医考夺魁之人,也是梅花银针的有缘人,国考时,额头上还出现了紫荆花印迹,大家都好奇,这位女医官会说些什么? “哦,原来是山大人,有话尽管说,今日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贺道仁说道。 “桂枝的确不错,但它还不够廉价,比它更廉价的药物是青蒿,而且这种草药在我们黑芝国到处可见。”山奈说道。 一位女医官问道:“青蒿?《神农本草经》中记载,青蒿,味苦,寒。主治疥瘙,痂痒,恶疮,杀虱,留热在骨节间,明目。可没有提到它具有治疗疟疾的功效?” “是啊!是啊!……”所有医官都面面相觑议论着。 贺道仁问道:“山大人,在我国,青蒿确实廉价,不过请你为大家说说,为何你认为这种草药可以治疗疟疾?” 山奈不紧不慢地讲道:“下官所读的医书里确实没有任何文字记载青蒿可除疟,奇怪的是,自从参加完国考,心性相合的草药与我合二为一后,使我对往日所记的药材功能有新的认识,刚才听道贺大人所说,我首先想起的药材就是青蒿。” 在场所有医官对山奈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们都有深切体会,每个人因缘际会,从与心性相合的草药中获得的提升有所不同。 就连一旁的贺佩瑶也十分赞同,心想:“难怪我突然之间在药膳方面开了窍?原来都是因为木雕蒲公英。” 宇文博向山奈投去赞赏的目光。 自从玉质山奈进入他的体内,他的脾胃功能得到改善,同时,医术也更上一层楼,尤其对用肉眼看不到的病毒,比别的医者更加敏感,只要稍加感受,就能知道这种病毒会对人体造成哪种伤害。可他总觉得玉质山奈的功能还未完全开启,也不知道它在自己体内,以后还会带来什么? 又一位女医官说道:“贺大人,山大人所言极是,不如就用青蒿试试?” 贺道仁点点头,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如此有天赋,与心性相合的草药从额头进入体内,已是少见,她在医道方面的造诣,已在自己之上,何况未来的乘龙快宇文博?二人要争医圣,恐怕她会成为天选之人。 看看未来的女婿,那双眼睛所看之处,不注意时,还以为在瞧自己的女儿,可仔细一看,却发现看的是山奈。 贺道仁心里一阵凉气袭来,筹谋的这段姻缘看来迟早会泡汤,贺家的医术无人能继。 不过还好,大儿子终于浪子回头金不换,近期还真是没去过烟花柳巷之地,老老实实在贺家药房忙活,也算有桩喜事。 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坐在山奈身边,却与她无法相比。她的医术虽不错,但与山奈姑娘相比,还是差了一截,谁让她整日把心思花在景王身上? “既然山大人建议用青蒿,大家都没意见,接下来商量一下具体的药方,也请大家畅所欲言。”贺道仁说道。 一位男医官说道:“青蒿价格低廉,又无毒,化湿而不伤阴,但无升提清阳的功效,必须加入补阳之药材,下官建议加入黄芪与仙茅。” “这两味药材倒也十分合适,黄芪价格也适中,就是仙茅有些昂贵。”一位女医官说道。 山奈又主动说道:“仙茅要解决也不难,臣的家乡有座弥陀山,漫山遍野都是仙茅,不如派人采集,送往南芝,再说弥陀山在西南方向,离南芝并不遥远。” 所有人点头认可。 “那就这么定了,我贺家愿将自家药田种植的仙茅捐出一部分,今日我就禀呈陛下,将国药库中的仙茅也拿出一部分,先运往南芝,以备所需,再派人去往弥陀山为南芝采集此药材。”贺道仁说完,将药方写下。 宇文博站起来说道:“下官还有一个建议,除了药方,还应加上施针的方法,人体有截疟穴,可再此处施针。” “不错!不错!应该加上。”所有人议论道。 贺道仁又记下,准备明日呈与陛下。 宇文博说完,又将目光投向山奈。能够与喜欢的姑娘,共同完成治疗方案,她感到很幸福。 一大早,张彻来到药香园时,才知道山奈去了国医署。然后对灵儿说:“山大人回来,要及时来报。” “是。”灵儿回答着。 刚要走,看到院子里搭的诊疗棚。其实,他早都注意到,只是每次山奈都在,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忘记询问。 “为什么搭这个棚子?”张彻问道。 “大人说这是诊疗棚,她要在这里给王府的下人看病。”灵儿回道。 “她是本王的医官,怎能给下人看病?” “奴婢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大人她……” 青石插嘴道:“王爷您身体康健,估计山大人怕她的医术无用武之地,所以才想用下人们练练手。” “是这样的,王爷,可到现在,诊疗棚还未开张,我听说是因为下人们都不敢来找山大人,怕被王爷治罪。”灵儿说道。 “我有这么可怕吗?”张彻故意问道。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灵儿赶紧解释。 张彻不想再为难这个丫头,瞅瞅院落四周,往外走去。 青石对灵儿做了个鬼脸,赶紧跟上王爷。 灵儿深吐一口气,自语道:“我没有说错话呀?” 国医堂商讨方案之事结束。贺道仁经过山奈身边时,停下来,说道:“山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贺大人过奖!”山奈拱手道。 贺道仁再看看旁边的贺佩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贺佩瑶更加生气,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连自己的亲爹都夸她,再看宇文博,那双眼珠子都快跳到她的身上,更让她生气的是,自己辛苦筹谋想要进景王府,却被她抢先! 贺佩瑶对山奈瞪着眼睛,目光中充满挑衅。 山奈刚要怼她,她自知不是山奈的对手,狠狠甩了一下衣袖:“本小姐懒得理你!”愤愤离去。 山奈对着那背影,自语道:“我也懒得理你。” “山大人不要跟她计较。”宇文博走过来说道。 “我也不想跟她计较,她总是针对我,没办法,就陪她斗两句,要不太没意思?” “她从小喜欢景王,一心想当景王妃,如若山大人没有进入景王府,没有……”宇文博觉得这话不好说,“估计你们会成为朋友。” 山奈又生起怜悯之心:“这么说来,这位千金小姐也满可怜的,好,以后我尽量不跟她计较就是。” 宇文博心里一阵酸楚,她应该知道自己没说出的话是什么,竟然没有做任何否认,看来她与景王之间……。宇文博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在没有景王的日子里,只有他与她。 第109章 前往医典阁 山奈跟宇文博在国医堂门口分别,直奔副考室,她准备去找蔡红凡。 董林见宇文博呆呆地看着山奈的背影,说道:“没想到宇文兄喜欢的是山大人。” “有那么明显吗?”宇文博反问道。 “还不明显?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难怪贺家千金刚刚不高兴。” “很多事情你还不了解,以后你慢慢会知道,贺家千金不高兴跟我没关系。” 董林不便多问,毕竟是朋友的私事。 还没到副考室,山奈半路上碰到姜芽。 她上前拉起姜芽的手:“看到你,真开心!” “我也是!被医官这样拉着,真是荣耀。” “我们一起去找蔡副考。” “她被贺大人叫走了,估计又得忙一阵,是她让我带你去医典阁。” “既如此,你带我去也好。”山奈拉这姜芽的手,“该往哪个方向走?” 姜芽抽出手,笑道:“大人还是不要再拉我的手,被国医署的官员看到,会批评我不守规矩。” “好,不拉就不拉,赶紧带我走。” 姜芽走在前面:“大人随我往左拐。” 国医署的路曲里拐弯,没有人引着,还真难找到任何不熟悉的地方。 山奈跟着姜芽穿过三条石子甬路,拐过一个花坛,经过三重门,终于看到一个三层高的阁楼,外形很是气派,上面写着“医典阁”三个大字。 “大人,就是这里,我要给蔡副考帮忙,就不在此打搅。”姜芽说道。 山奈知道国医署事务繁忙:“你去,帮我谢过蔡副考。” 姜芽离去后,山奈跨入医典阁,看到门口坐着一位负责的人员,主动出示医官证。 对方接过,看过后,恭敬地还给山奈:“大人请进!” 山奈收了医官证,问道:“不知《医圣论》这部书放在哪里?” “您稍等。”负责人员翻开厚厚的记录簿,又翻了两三次,说道,“在二楼最后一个书架上放着。” 山奈道了声“多谢”,直接登上二楼。 这医典阁每层虽没有国医堂大,但也宽敞,被一排排的木制书架占据,每一层都挤满书卷。 到了二楼,山奈往最里面的书架走去,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医圣论》,她赶紧取下,发现上面有些灰尘,掏出手绢,轻轻擦掉。 书架旁有供阅览的桌椅,山奈过去,坐下,盯着封面三个字“医圣论”,希望里面没有要找的内容。 她以万分恭敬之心,小心翼翼打开书。因为里面的内容乃是第一代医圣果秋云所写,不管后来是哪位医圣抄录,所抄内容都是果秋云的原话,观圣人之书,就是与圣人进行对话。 书中果秋云叙述了人界、妖界、仙界的来历,接着说明人界需要医圣的原因:护佑人界不被妖界毁灭。但说得并不详细。 山奈继续翻阅,“医圣之标准”几个字映入眼帘。她不敢继续翻下去,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但又十分好奇,大胆翻了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吾之后,德行高者为医圣之首选,德高而心厚,心厚才可承载万民……” 山奈松口气:“还好,没提到紫荆花印迹。” 她继续往后看,又翻了两三页,看到:“后世成为医圣者,亦需具备三大条件,第一,天生有紫荆花印迹;第二,拜仙界江白修为师;第三,民间历练三年,获百姓万人认可……” 看到这些文字,山奈无比沉重。如若没有张彻,她会义无反顾走上医圣之路,可现在,她有了张彻,根本不愿与他分开。 而且条件中还说要去仙界,已是遥遥无期,还要在民间历练三年!山奈不敢往下想,她决定去找陛下。 离开国医署,山奈乘坐马车往皇宫而去,她在宫外递了医官证,对侍卫说明情况。侍卫很快报告侍卫总管,再报告给窦公公,窦公公请示了陛下,得到允许,她才进入宫中。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悦文殿,又经过允许,才小心进入,跪下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和帝正在批阅奏章,抬头看了一眼:“起来说话,不必拘束。” 山奈不敢起来:“臣是来求陛下,不敢起来。” 元和帝看了窦公公一眼,窦公公赶紧说道:“山大人,陛下让你起来,就赶紧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说完上前去扶山奈。 山奈见状,不得不起,继续说道:“臣虽起来,还是要求陛下答应件事。” “什么事?说,只有说出来,我才知道要不要答应你。” 元和帝放下奏章,准备认真听,他看到山奈虽穿着官服,未施粉黛,依然娇媚如花,不由心里暗想:“难怪彻儿对她死心塌地?朕见了也不由喜爱。” “臣听说陛下想让臣与宇文大人一起走上医圣之路。臣乃一介女流,无法担此重任,愿退出,成就宇文大人。” 元和帝知道她是从景王那里听说,近日景王与山大人相处甚欢的话,已传到他的耳朵里,估计是舍不得彻儿才会前来相求。 可对元和帝来讲,国家大事重于个人情感,他怎能轻易答应。 “这件事情,朕不能答应你,因为你有紫荆花印迹,必须走上医圣之路。” “以前的医圣并没有紫荆花印迹,他们依然可以成为医圣,所以这印迹并不能说明什么。”山奈继续力争着。 “那是以前没有出现,现在既然出现,你无法逃避。” “宇文大人有奇石与童谣预示,他才是医圣的不二人选。” 元和帝“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怎么?你还想替朕做主不成?” 山奈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紫荆花印迹乃果秋云所言,奇石与童谣暗含预示,朕无法抉择,为了人界安危,就交给上天,从你们中为人界选取一位万年医圣。不用再多言,退下!” 离开皇宫,山奈极其失落,乘坐马车回到景王府,刚一进门,遇到青石。 “山大人终于回来,王府来了两位客人,要见您,王爷派我到门口专门等您。” 山奈还沉浸在失落中,至于谁要见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如同木偶一样,被青石带到主屋前厅。 她看到张彻身边坐着一男一女,他们相聊甚欢。这一男一女正是乐王张睿和茯苓公主,他们听说景王有了喜欢的人,想来见见本人。 还没等张彻介绍,茯苓跳到山奈跟前:“你就是我未来的六皇嫂?” 她拉着山奈的手:“嫂嫂,你长得真好看!” 这“嫂嫂”的称呼,让山奈满脸通红,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茯苓,你别把奈奈吓坏了。”张彻走过去,站在山奈身边。 山奈赶紧拜道:“原来是茯苓公主,下官这厢有礼。” “以后见她不用这些俗礼!”张彻拉起山奈的手,“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八弟,乐王。” “乐王,安好!”山奈继续拜道。 “见我,也不用这些俗礼。”张睿向张彻挤挤眼睛。 茯苓公主又过来,拉起山奈的手:“六哥,你跟八弟聊,我要带奈奈姐到别处聊。”说着拉起山奈就走。 山奈就这样被牵着,跟她在王府花园里逛。 “奈奈姐,你真厉害!” 山奈不解:“公主这是何意?” “六哥以前没这么开心,可有了你,我今天见到他,他竟然一直在笑,你说你厉不厉害?” 原来是这样,山奈觉得这位茯苓公主实在可爱,人又善良,她比贺家千金地位更尊贵,却没有她的傲慢和无礼,不知道甩了贺家千金多少条街。 “景王以前什么样?”当着公主的面,山奈不敢直呼景王名讳。 “他呀,一天光忙着应付大哥,应付父皇安排的事情,有时还被贺家千金骚扰,你说他能高兴吗?所以整天对人冷冰冰的,不过对我这个妹妹不错,总是照顾有加。” 山奈努力在脑海中构想着张彻之前的样子:皱着眉头,凶巴巴的,别人都不敢靠近……与现在比,的确不一样。 她被自己的构想逗乐,“噗嗤”笑了一声,从皇宫带回的失落暂时抛到脑后。 “奈奈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景王以前的样子很好玩儿。” “唉,看到你和六哥这样,我真羡慕……” “怎么?小丫头有心事?既然叫我一声姐姐,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也无妨,我喜欢一个人,可他总是把我当朋友,奈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是否知道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 “既如此,就直接问,结果只有两种:拒绝和同意,如果同意那最好,如果拒绝,虽然伤心,起码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总比现在猜来猜去强。” “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我就去问他。” “能不能方便告诉我,他是谁?” “奈奈姐,我跟你很投缘,不妨告诉你,他就是贺家小哥贺彬文。” 山奈想起义诊时,贺彬文的表现:“你的眼光不错,这位贺家小哥此他的姐姐强很多。” “没想到,你见过他?” “我去乡下义诊的时候,他也在。” “什么义诊?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如何?” “正好,后天要去乡下义诊,估计贺家小哥也会去,如果公主感兴趣,可以一起去。” “太好了!” 山奈没想到与这位公主一见如故。世间之事的确奇妙,今日见她的爹爹时,还毕恭毕敬,不敢造次,此时他的女儿竟然一口一个“嫂嫂”“姐姐”地叫着,还与她相谈甚欢。 第110章 妖界以乐会友 张彻许久没见过乐王,以为他因香柳之事,不愿再理会自己。今日主动来拜访,才意识到他心里其实还牵挂着自己。 “八弟,自从香柳死后,你就没来过我这里。” “六哥不是也没去过我府上?” “我知道,香柳之死,你对六哥有意见,有时我也后悔,当时不应该去桂林苑找惠妃娘娘。” “不,六哥没错,是香姨不守皇家规矩。” “八弟能这样想,我就放心,只怪我们生在皇家。” 张睿稍停片刻,郑重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或者母妃做错事情,六哥会怎么做?” 张彻看到八弟眼中充满期待,笑着回答道:“我相信你们不会做错事情,再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父皇裁夺。” “如果六哥当了天子呢?” “八弟慎言!” “这里就你我二人,再说这王府都是六哥的人,我想听真话。” 张彻想想说:“我很珍惜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与你们计较。” “果真如此!” “果真!” 张彻无法预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他此时最看重眼前这位弟弟,只想让他高兴。 张睿又恢复往日的快乐,他不想辜负乐王这个封号,更重要的是六哥的话让他对兄弟之情又充满信心。 “今天我才知道六哥喜欢哪类女孩子,与山大人相比,京城的富家千金个个都是庸脂俗粉。” “八弟有所不知,遇到奈奈之前,我就与她有梦中之缘,后来到弥陀山,又是她救了我……” “什么什么?梦中之缘?还有美人救英雄?太浪漫了!” 张彻见张睿又露出一脸稚气而又纯洁的笑容,知道他还是以前的八弟,那个单纯、快乐,一心只知舞文弄墨的皇子。暗自告诫自己,刚才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保护他和他身边的人,让乐王不受伤害。 离开人界,亦非泓回到黑妖阁,刚出现,就发现伊墨正在到处找他。 也不能怪医主,她也是担心他。亦非泓因为心系山奈,功力刚刚恢复,就迫不及待去了人界。伊墨去看他,发现不在屋里,让侍女找遍整个黑妖阁,都没发现他的踪影。 正在担心之际,看到亦非泓出现在黑妖阁,他身上有人界的气息。 “害我担心半天,你没事就好,看样子功力已恢复,不过,你跑到人界去做什么?” 决不能旁医主知道他喜欢上山奈,亦非泓说道:“在魔境里这么久,没有帮医主盯着人界那姑娘,所以功力一恢复,就想去看看。” 没想到伊墨摆摆手说:“以后不用再盯着她,我已知道她身上有紫荆花印迹。” 亦非泓心里一惊:“啊!医主已经知道,山奈岂不是很危险?” “不知医主是怎么发现的?” “你在魔境这段时间,我去了人界国医署,躲在暗处,当我发现山奈的额头出现紫荆花印迹时,就一把抓住她,结果被紫荆花印迹的力量所伤,要不是江白修,人界那皇帝早都把我关进天窂。” 原来这紫荆花印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连医主都被伤到,亦非泓终于放心,说道:“真是可笑,人界的天牢岂能关住医主?” “哈哈……,泓儿太瞧得起我,人界的天牢里有用神铁炼制的铁链,专门用来锁妖,据说妖一旦被锁住,所有妖力尽失。” “原来是这样,怪我孤陋寡闻,这次可得好好感谢大神仙,改日我带厚礼去拜见他。” “不用!哼!他救我,不过是怕我伤害她的紫荆花而已,没必要谢!” 亦非泓小心翼翼地问道:“医主,以后是不是不用理会人界那姑娘?” “我虽拿紫荆花印迹没办法,但我必须阻止她来到仙界,据我所知她很快就会上弥陀山,到时你去拦截她,最好让她在弥陀山上香消玉殒!” 亦非泓又开始为山奈担心,看医主的表情,她绝不会放过山奈。 这时茵澜出现,拜道:“医妖,我想借亦非泓一用,可否?” 伊墨露出开玩笑的表情,逗道:“还是泓儿有魅力,能让公主不请自来,我这里倒无妨,你尽管带他走。” 茵澜抓住亦非泓的手:“跟我走,很多人在等你。” 亦非泓从人界回来,知道山奈喜欢上别人,虽然她把他当作家人看待,让他满足,但想到她并不爱自己,还是有些失落。本想独自呆着,或者去处理一下妖医馆,没想到茵澜找来,也许与她去玩儿一会儿,心情会好些。便欣然答应,与茵澜一起在伊墨面前消失。 伊墨笑着自语道:“这孩子,还说不喜欢茵澜,被她一叫就走,连句话都没有。” 墨河旁汇集了很多年轻的妖女与男妖,她们今日以乐会友,奇怪的是,他们手中并没有拿任何乐器。 妖女们有的围坐在草地上聊天;有的待在树上,向远处的男妖暗送秋波;有的在追逐打闹,笑声连连;有的正在商议今日演奏什么妖乐。 男妖们脚踩墨河水,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只议论一个话题:哪位妖女更漂亮? 茵澜拉着亦非泓的手出现,所有妖女发出尖叫声:“啊!……” 她们在手中幻化出黑漆漆的妖花,纷纷涌过来,献给亦非泓。 亦非泓第一次来者不拒,想用每朵花疗愈内心的伤痛。 好大一捧,快要拿不住,他用妖功把花收入怀中。 妖女们见这些花进入亦非泓怀里,更是欣喜雀跃。 男妖们见到亦非泓,不觉自惭形秽。有的悄悄议论道:“他一来,我们都没戏!” “这么多妖女,他根本吃不消,再说有公主跟着,哪个妖女敢放肆?”另一个男妖说道。 果不其然,茵澜实在看不下去,说道:“他是本公主的,麻烦你们不要随便给他送花!” 大家还是碍于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不敢再向亦非泓表达爱意。 妖女和男妖们见公主与亦非泓已到,不想再耽搁下去,都伸出手,手中出现乐器,各式各样,形态各异。 亦非泓的乐器是一张七弦琴,他带着乐器跳上黑云,开始弹奏,优美的琴声再次迷倒所有妖女:“哇!亦公子的琴声简直是妖界极品,我们竟然有幸听到,不过听这琴声好像有些哀伤。不管了,我们也赶紧演奏!” 茵澜的乐器是琵琶,她跳上一个树枝,轻轻坐下和着亦非泓的琴声弹奏着。 所有妖女都和着亦非泓的琴声,大家希望能与他的琴声产生共鸣,会友成功。男妖们见状,分别和着各位妖女演奏的乐曲。 因此,看上去乐器复杂,每个妖也只顾各自演奏,但认真听来,却只是一首美妙的乐曲,响彻妖界。 每个妖女都努力着,想要与亦非泓的琴声发生共鸣。 茵澜也在努力,尽管她是公主,但在妖乐面前,妖妖平等,她也无法用妖界公主的身份阻止别的妖女,只能费尽全力,倾注感情,和着亦非泓的乐曲。 一些妖女怎么也无法与亦非泓的乐曲相和,只能半途放弃。感受到有其他男妖想要与自己相和,观其外表,并不讨厌,便迎接相和。 空中时不时出现相和之光,相和成功的男妖妖女收了乐器,飞入空中,牵着手,离开此地。 茵澜多次拒绝其他男妖的相和请求,执着地想要与亦非泓的琴声频率达到完美一致。 亦非泓沉浸在个人世界,心里想的都是山奈,他的乐曲为她而弹奏。 茵澜怎么也无法和上亦非泓的乐曲,她已累得满头大汗。 有几位像茵澜一样执着的妖女,也已放弃,她们坐在黑河边,气喘吁吁。其中一位劝道:“公主,不要再演奏了,亦公子的乐曲不是为我们而奏,根本和不上,您就不要再白费功夫。” 茵澜依然不听,只剩下她还在强撑着。 亦非泓沉浸在个人世界里,根本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里回忆着与山奈的点点滴滴,想到山奈说喜欢那位王爷时,他因为痛苦,有些用力,琴弦断开,才如梦初醒,向周围看去,发现茵澜口吐黑血,向下掉落。 亦非泓迅速冲过去,接住茵澜,与她一起落在河边。他迅速启动治病的妖功,替茵澜疗伤。 “亦公子,你演奏时,心不在妖界,我们都无法与你相和,你不会是喜欢人界的姑娘或仙界的仙女?”有妖女问道。 亦非泓专心疗伤,不予理会。待他收了妖功,茵澜已恢复如初,她清楚亦非泓的内心已被占领,没有她任何位置,不由流泪问道:“亦非泓,你到底喜欢谁?可别让我查出来,一旦让我知道,她非死不可!” 亦非泓站起来,面朝人界的方向:“公主没必要跟她计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根本不喜欢我。” “重要的是你喜欢她,我就不会放过她!”茵澜十分痛苦。 亦非泓转身看着茵澜:“公主何必如此?即使没有她,我今日演奏的乐曲也没有妖女能和。” 他想断绝所有妖女的期望,大声说道:“今日,我亦非泓在妖界宣布,此生此世,绝不娶亲!” 此话一出,妖女哭成一片:“呜呜……不娶亲,这容貌岂不是白白浪费?” 茵澜已泣不成声,如同行尸走肉般,伤心离开。 第111章 妓女大闹贺府 茵澜回到黝灵殿,经过主殿门口,碰到哥哥茵沐。 茵沐见她呆呆的神情,脸上有几道泪痕,问道:“澜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茵澜看看哥哥,没说一句话,继续往公主殿走去。 茵沐从未见妹妹如此过,平时她都是开心快乐的样子。怕她出什么意外,便跟在身后。 茵澜到达公主殿门口,站在那里,像个木头。茵沐抬手使出妖功,开启殿门,茵澜才走进去,直接躺到床上,开始大哭:“呜呜……” “妹妹,你到底怎么了?”茵沐关切地问道。 茵澜继续大哭,哭够后,才说道:“亦……亦非泓他宣布……今生今世都不娶亲……呜呜……”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没事,他不娶亲,哥给你找个比他还优秀的,我们妖界不只有他一个男妖。” “可我就是喜欢他,呜呜……” “好啦,不哭了,实在不行,哥把他抓回来,逼他与你成婚,不就行了。” “不行!强扭的瓜不甜,我宁可他不娶我,也不愿意逼迫他。” “唉呀!我的好妹妹,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呜呜……” “这样,哥上次去南边的尸山,景色宜人,是妖界的旅游圣地,你不妨去散散心,说不定到了那里,就把亦非泓抛到九霄云外。” 茵澜擦干眼泪:“好,我就听哥哥的,去散散心。” 茵沐哄好妹妹后,来到大殿,向妖君说了茵澜之事。 妖君生气道:“亦非泓真不识抬举,妖界公主何等尊贵,被他如此拒绝!我作为妖君的脸面何存?日后定找机会收拾这小子!” “父君息怒,您的身体还得仰仗医妖,我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我堂堂一代妖君,却被小小的医妖限制,也不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父君忘了,妖神说过,新医妖出现时,妖界会获得片刻辉煌。” “当然记得,就是不知道这位新医妖何时才能出现?希望我能等到这一天。” 正当妖君与儿子谈论新医妖之时,人界正在发生着一件大事…… 芝野城各大妓院的花魁汇聚到一起,在贺家府邸的大门外,排成整齐的一排,打扮得耀眼夺目,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 尤其是一些平日没钱上妓院的男人,正好趁此机会饱个眼福。 新凤苑的老鸨与怡春院老鸨负责组织。 新凤苑的老鸨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就此一搏,一定要把贺大公子挽留住,要知道他已经两日没来过妓院,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怡春院的老鸨说:“各位姑娘,你们都服侍过贺大公子,与他有情,今日都使出浑身解数,拽都要把他拽回妓院!云影,贺大公子最后一个喜欢的是你,可要加把劲儿。” “两位妈妈放心,只要贺大公子出来,我们就围住他,看他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云影说道。 “现在大家齐声喊:贺大公子我想你!贺大公子我爱你!”新凤苑老鸨命令道,“预备!开喊!” 一群妓院的花魁扯着嗓子朝贺府循环大喊:“贺大公子我想你!贺大公子我爱你!……” 更引来许多吃瓜群众,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妓院的老鸨也希望把事情搞大,她们认为这样才能让贺彬州继续回到妓院。 贺彬州虽算不上妓院主要客人,但在京城喜欢逛妓院的有钱公子哥中影响较大,他如果浪子回头,其他公子岂不是有样学样? 昨日就有位公子开始动摇,怀疑自己整日流连妓院是虚度光阴。这样下去,岂不是慢慢要丢掉很多大客户? 再说很多对贺彬州有过情感的妓女,听说他再也不来妓院,一个个无心接客,甚至对妓女这个职业产生怀疑,想要赎身。 老鸨们怎能允许这类事情发生?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把各大妓院与贺彬州有过关系的妓女全部组织起来,到贺府门口表达妓院的诚意。 这天,贺道仁去了国医署,正好不在府中。贺彬州又到贺家药房忙碌。 黄氏听到声音,开始不明所以,以为是一群人在瞎胡闹,没当回事,继续喝茶吃果子。 管家匆匆来报,说明缘由,她才气得站起来:“这群人真是不要脸,我儿刚好些,就来闹,看我怎么去骂她们!” 刚抬脚要去,又觉得不妥,那些女人不要脸,她可是身份尊贵,骂这些窑姐儿,岂不是降低了身份。 “管家,去把彬文少爷请来。” 管家接到夫人的命令,到后院去找贺彬文。 贺彬文正在陪刘氏聊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想去看看,被刘氏拦住:“文儿,你去有何用?再说你还未成人,见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岂不是影响我儿声誉?” 话音刚落,管家正好过来:“刘姨娘,夫人请小公子过去。” 刘姨娘不敢拒绝,只能说道:“小公子这就过去。” 刘氏带着贺彬文来到黄氏面前。黄氏拉起贺彬文的手:“文儿,你听听,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那里胡乱喊,有辱你大哥名声,他刚好几天,再被这些人喊回去。那可了得?你爹不在,家里现在就你一个男人,你能不能出去把他们撵走?” 贺彬文正好要答应。 刘氏却说道:“姐姐,文儿还没成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那些女人没羞没臊,只要是个男的就往上扑,文儿去了,岂不是要被吓着?”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老爷不在,他大哥又去忙家业,家里就我一人主事,我们毕竟是女人,怎么能出面与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交道?还是文儿合适,迟早要为家里做些事情,派他去最合适不过。”黄氏解释道。 刘氏还想继续拒绝,贺彬文立刻说道:“母亲,娘,孩儿可以,请母亲允许我带上贺府家丁。” “还是文儿懂事,管家,赶紧把家丁都叫来,听从二公子安排。”黄氏命令道。 很快管家叫了一批身强力壮的家丁,有二十来人,跟着贺彬文来到贺府门外。 这群妓女喊得口干舌燥,刚想停一会儿,见有人出来,以为是贺彬州,结果一看,是个乳臭未干的公子,带着一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家丁。她们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不敢再喊。 这些女人早已习惯了搔首弄姿,尤其是见到男人,只见她们做着各种勾魂的动作,向从贺府出来的家丁们抛媚眼。 家丁们从未见过各大妓院的头牌,今日真是一饱眼福,不一会儿凶神恶煞变成垂涎三尺。 贺彬文也从未见过,差点没撑住,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哥哥以前喜欢在妓院流连。不过他年龄虽小,定力还是有的,义正言辞,又十分恳切地说道:“各位姑娘,赶紧请回,不要在贺府门外胡闹,我哥哥现已改邪归正,还烦请大家给他个机会。” 怡春院的老鸨走上前,上下瞧瞧贺彬文:“啧啧啧,这位应该是贺家小公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不比贺大公子差,有机会到我们怡春院来玩玩儿。” 又转向各位妓女:“姑娘们,还不赶紧伺候着!” 头牌姑娘们都走过来,扭着妖娆的腰肢,撅起红唇,个个在贺彬文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对身后的家丁挤眉弄眼,搞得他们心里痒痒的,有的干脆醉倒在地。 贺彬文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让你们欺负贺家小哥?”一个霸气的女声传来。 贺彬文看到是茯苓公主乘着轿撵过来,他觉得羞愧难当,遮着脸拜见公主。 贺府的家丁是见过世面的,也都跟着跪下。 茯苓身边的丫鬟对妓院的人厉声说道:“公主驾到!还不赶紧跪拜!” 妓院的人也都纷纷跪下。 茯苓从轿撵上下来,扶起贺彬文,看到他一脸唇印,觉得很好笑,硬撑着没笑出声来。 转过身问道:“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在你们的地方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新凤苑的老鸨解释道:“我们不是来找小公子,是来找大公子的,只是和小公子开个玩笑,请公主不要怪罪才是。” “我才懒得理你们!”茯苓拿出手绢替贺彬文擦脸上的红唇印。 贺彬文不好意思,接过手绢:“怎么能让公主做这些事情?我自己来。” “你不要再跟这些人打交道,跟我回贺府。”茯苓说道。 “不行,母亲让我赶她们走,我还没完成任务,再说她们在这里影响贺府声誉。”贺彬文坚持要做完事情。 茯苓见劝说不过,又转头厉声说道:“你们怎么能随便在朝廷命官家门口胡闹?再不走,小心我让父皇派兵抄了你们的妓院!” 两位老鸨确实被吓坏:“公主息怒,我们这就离开。” 刚要带妓女离开,忽听到一声“慢着”,大家循声看去,原来是贺彬州。 他骑着高头大马从贺家药房回来,远远看到家门口围着一群人,走近后,看到各大妓院的花魁全部出现,才知道自己说下“以后不会再到妓院”的话,影响有多大,不觉有些自傲:“看来本公子在京城也算个人物!” 听到茯苓吓唬这群人,又担心真的抄了妓院,搞得她们没钱可赚,自己罪过可就大了,于是骑马穿过人群,大喊一声:“慢着!” 第112章 浪子回头 贺彬州从马上下来,先拜见茯苓:“公主殿下安好!” 抬头看到贺彬文脸上还有唇印,笑出声来,说道:“公主何等尊贵?岂能与这些人说话,彬文,赶紧带公主进府去,好生款待,这些人我来处理。” 贺彬文应答着,带茯苓进了贺府。 其他人见公主进了贺府,都站了起来。 贺彬州看到家丁们色咪咪的眼神,训斥道:“杵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家丁们恋恋不舍地进入贺府。 妓女们立刻上来,把贺彬州团团围住:“贺大公子,你再不去妓院,我们会吃不下饭的。” “觉也睡不好。” “是啊是啊,一天光想着你。” “跟我们回去。” 云影挤到贺彬州身边:“我很想你,昨晚还梦到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一句话就把我撂下,说不来还真不来?” 她抱着贺彬州,靠在他的怀里。 贺彬州将她扶开:“云影,别这样。你这会儿不是应该跟妈妈在乡间劳作,怎么跑来这里?” 云影撒娇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妈妈给王府派去看管我们的人塞了些银子,就把我与她放出来,其他姐妹都还在劳作。” “原来如此。”贺彬州又对围着的妓女说,“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以前是我贺某不懂事,招惹大家,现在我想过另一种生活,望各位成全。” 新凤苑的老鸨大声说道:“姑娘们!站成一排,向贺公子表达你们的诚意!” 姑娘们立刻站成一排。怡春院的老鸨大声道:“预备!开始!” 只听姑娘们齐声喊道:“贺大公子,我想你!贺大公子,我爱你!”声音不断循环,震耳欲聋。 黄氏在贺府内听见,埋怨道:“这点小事彬文都处理不好,以后还能干成什么事!” 刘氏不满地撇撇嘴:“姐姐不要怪他,他毕竟年纪小。” 管家来报:“夫人,公主来了,与小公子到后花园玩儿去了。大公子从药房回来,正在外面劝说。” 刘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毕竟这位皇帝宠爱的公主对自己的儿子另眼相看。 既是公主把贺彬文带走,黄氏不便说什么,只是给身边的丫鬟说:“吩咐下去,好生伺候茯苓公主。” 丫鬟得令而去。 黄氏又对刘氏说:“彬州回来我就放心了,这事他定能处理好。” 刘氏在心里“哼”了一声,说道:“希望大公子不要再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拐走才好。” 黄氏狠狠瞪了刘氏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赶紧退下!” 刘氏只好起身退下,心里十分不舒服。走远些后,发作道:“她是夫人又能如何?生的一儿一女,一个整天不着调,好了没几天,这不又惹上事儿?另一个,好好的姻缘,不知道把握,整日光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儿。也不知道她这当娘的是怎么教育的?还有脸训我?” “还是姨娘把小公子教育得好,要不公主怎么老往我们家跑?”丫鬟说道。 刘氏立刻兴奋道:“如果哪天文儿当了驸马,我看夫人还敢不敢对我横?” 贺府门外,围观的男人都劝道:“贺大公子,她们这么诚心,你就回去,逛妓院,也不耽误你忙家业,二者不冲突。” 贺彬州很无语,用手示意她们停下来。 怡春院老鸨说道:“姑娘们停下来,贺大公子有话要说。” 姑娘们停下来,贺彬州清清嗓子说道:“我也喜欢你们,也爱你们,即使如此,也不会再回妓院,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如果我经常去妓院找你们,她会不高兴的。” 云影说道:“你胡说!你离开新凤苑时喜欢的人是我!” “错!那时我已经喜欢上别的姑娘,所以请各位饶了我,赶紧回去,以后有用得上我贺某的,尽管说。”贺彬州对两位老鸨拱手道,“两位妈妈赶紧带姑娘们回去,这样闹下去,恐怕会给妓院带来不利,家父快要回来,被他看到,凭他的脾气,就怕上书到陛下那里,到时关了京城的妓院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两位老鸨又想起公主说的话,互相对视片刻。 新凤苑的老鸨立刻笑道:“我今日是看出来,贺大公子是下定决心浪子回头,我们再努力也白费功夫,希望贺公子以后多介绍些人过来。” 怡春院的老鸨说道:“姑娘们,走,你们哪,都是风尘女子,留不住这些公子哥,迟早都要走的,看开些。” 两位老鸨终于带着姑娘们离开。 云影又跑过来,把手腕的玉镯取下来,扔到贺彬州的怀里:“这是你送我的,还给你!” 贺彬州没接住,玉镯掉在地上,摔成几瓣。云影更加伤心:“看来这是天意,我就等着瞧个清楚,到底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大本事。”说完,哭着上了妓院的马车。 贺彬州叹口气:“来人!” 从贺府里出来两名下人:“大公子有何吩咐?” “把围观的人都给我轰走!”贺彬州背着手,走进贺府的大门。 黄氏迎了上来:“儿子,处理完了?” “完了!” “你真的不再去喝花酒了?” “我都两天没去了,还能有假?” “那就好!没想到我儿会有这么一天,我这当娘的真是高兴。” 贺府的花园也是花团锦绣,美不胜收。 丫鬟们在旁边伺候,贺彬文与茯苓刚捉完蝴蝶,坐在亭子里聊天儿。 贺彬文脸上的唇印早已被擦干净,他手中拿这一个纸盒,里面装着他刚刚捉到的蝴蝶。 “公主,这里面的蝴蝶都是我刚捉的,送给你。” 茯苓接过来,打开盒子,飞出四只蝴蝶,她开心地说道:“真漂亮!” “为什么把它们放了?” “捉它们好玩儿,放它们也是为了好玩儿。” “你开心就好。” 放完蝴蝶,茯苓问道:“你是不是明日要去义诊?” 贺彬文看看周围:“小声些,不能被我爹知道,要不,会批评我。” 茯苓压低声音:“看来,是了?” 贺彬文点点头,问道:“公主怎么知道?” “山奈姐姐告诉我的。”茯苓得意地说。 “她现在是山大人,怎么成了你的山奈姐姐?听说国考时考了第一名,真是厉害!” “六哥喜欢她,还打算娶他当王妃,我当然叫她姐姐喽。” “没想到景王也喜欢她,这样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贺彬文觉得山奈跟景王在一起是最好的事情,这样自己的姐姐与博哥哥在一起的可能性会更大。 “明天你必须带上我,否则,我就把你义诊的事告诉贺大人。” 贺彬文只能答应:“只要你明天能出宫,我们一早在贺府门口见。” “我母妃最近不太管我,忙着与其他人争父皇,所以我肯定能出宫。” “就怕你去了会后悔,义诊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在哪里,我就会觉得哪里好玩儿。” 茯苓终于大胆告白一回,已满脸绯红,不等贺彬文说话,站起来,叫上丫鬟,回宫去了,一路上心里美滋滋的。 贺彬文怔怔地站着,看着公主的背影,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他心里喜欢公主,一直碍于身份低微,不敢说出,没想到今日公主竟然大胆表白。 景王府内,很多下人来到药香园门口,小心向里面问道:“山大人是不是可以给我们瞧病?” 灵儿听到,狠劲点点头:“是!是!快进来,我去叫山大人。” 下人们走进,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灵儿跟着山奈从屋里出来,看到王府终于有病人找来,山奈甚是开心,坐在诊疗棚下,说道:“大家排好队,灵儿,把我的竹箱拿过来!” 下人们看到山大人如此高兴,才放心地排好队。 有人议论道:“没想到是真的,我还以为青大人哄我们。” 山奈问:“青大人哄你们?是什么意思?” 有人回道:“青大人今天在王府对下人说,谁想看病可以找山大人,我们都不信,山大人可是王爷的医官,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些下人治病?就过来试试,没想到是真的。” 山奈知道是张彻吩咐下去的,看来他还是很懂自己,被压抑的情感就要涌出,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压服住,否则心一痛,如何给这些人诊断病情。 还好,她此时对眼前的病人更感兴趣,很快被压制的情感回归平静。 药香园的药材齐备,张彻根本用不了多少,她准备供给这些下人。可这里除了自己懂医药外,没有人能承担此事。看来只能看完一个病人,再由她带去抓药。改日一定要建议景王为药香园分拨一位会抓药的下人。 为第一位下人诊完脉,写了药方,山奈站起来准备去药房抓药。 灵儿说道:“大人,我来。” “你懂抓药?”山奈问道。 “刚到宫中时,我在药材司待过,专门负责给宫中各位娘娘抓药,还是懂的。”灵儿回道。 “真是太好了!”山奈把药方给了下人,“跟着灵儿去抓药。” 景王府的下人身体都是些小毛病,没多长时间,山奈便已全部看完。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刚想要到医典房,看看有没有自己未读过的医书,却听到张彻的声音。 “终于没有人打搅你,现在可以把你的时间分给我一些吗?” 山奈用手揉揉脖子,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青石说道:“王爷在外面一直等着,等到最后一个下人走后才敢进来。” “灵儿,给王爷看坐,估计在外面都站累了。”山奈向药房喊道。 灵儿出来先拜见张彻,然后就去搬把椅子出来,请王爷坐下。 张彻并没有坐,说道:“我乃练武之人,站功还是有的,并不累,我来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出去约会?明天如何?” 约会?山奈怨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可明天她已答应宇文博要去乡下义诊。 “我……我明日答应宇文公子要去乡下义诊。” 张彻赞道:“乡下不错,明日我随你一起去,就当在乡下约会。” “可我去义诊,根本没时间跟你……” “跟我什么……”张彻故意追问。 山奈本想说谈情说爱,因青石与灵儿在一旁,羞于开口,便回答道:“跟你约会。” “没事,你义诊,我在一旁看你义诊,就当我们约会了。”张彻强调道。 第113章 真够乱的 天刚蒙蒙黑,从景王府走出一名侍女,她叫盼儿,只是个厨房里烧火的丫鬟,实在普通,平时没人能注意到她。她找个借口出了王府,叫了辆马车,往宫门口而去。 到达宫门口,竟然从怀里掏出皇后的手谕,宫门守卫不敢拦截,放她进入。 盼儿很快来到栖凤殿,丽娘将她引入,然后退下。 宇文艳问道:“什么消息?” 盼儿回道:“娘娘让我注意景王跟山大人,奴婢这几天听王府人都在议论,说景王从来没对一个女子这么好过,山大人以后肯定会成为景王妃。” “就这些?”宇文艳很不满意。 “奴婢听到景王明日一早会跟山大人到乡下义诊。”盼儿继续说道。 “义诊?”宇文艳听父亲说过,博儿经常去乡下义诊,难道他们与博儿去的地方一样? 宇文艳停了停说道:“你回去,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娘娘放心,奴婢谨慎着呢,不会被人发现。”盼儿回完,很快离去,因为景王府每晚都要查人,她不能再耽搁下去。 盼儿离开后,宇文艳命令道:“丽娘,随我去宇文府!” “娘娘,天已黑,恐怕宇文大人已休息。” “无妨。” 宇文艳心里着急,她担心景王这十天会与山奈的感情进一步升温,所以,趁盼儿出王府时,让小太监把她抓到宫中,一番恩威并施,再给些银子,盼儿就这样被收买,成为她在王府的眼线。 张彻陪山奈去义诊,如若和宇文博一起,他就需要这位弟弟给帮帮忙。为了儿子的前程,再晚,也要去趟宇文府,毕竟在她看来,任何事都比不上儿子的前程,要知道他的前程就是自己的前程。 宇文艳赶到宇文府时,宇文奕已躺到床上,还未入睡,正思考着朝堂之事。听到当皇后的女儿回来,穿好衣服出去迎接。 宇文博还未睡,也来到正堂见这位与他年龄差别较大的姐姐。 宇文艳与父亲寒暄几句,说明来意:“父亲,我今日来,是找博儿,亲自问问他明日是否要去义诊?” “这等小事,你差人来即可,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宇文奕说道,“博儿,还不赶紧给你姐姐回话。” “皇后姐姐怎么知道我明日要去义诊?”宇文博有礼有节地反问道。 “看来明日博儿确实要去,姐姐问你,是一个人去,还是和别人一起去?”宇文艳继续追问。 宇文博觉得蹊跷,皇后从不关心此事,怎么突然问起?又觉得照实说,不会有什么问题:“明日我约了贺家小哥和山大人。” “山大人?可是叫山奈的乡下丫头?”宇文艳虽清楚是山奈,但还想继续确认。 宇文博从皇后姐姐的表情和语气中感受到她并不满意山奈,心中不由一喜:“是的,就是景王府的山大人。” “你怎么会约她?跟她很熟悉吗?” 宇文博认为,既然姐姐对山奈不满,何不就此承认自己对山奈的感情,说不定这位姐姐还能帮到自己。 “我曾在仙芝山的海市蜃楼中见过山奈姑娘,后来又知道她有梅花银针,所以觉得与她十分有缘。” “没想到她与博儿竟有这等缘分。”宇文艳感到满意,说不定这位好弟弟真能帮忙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宇文奕问道:“博儿,你两次提出与贺家退婚,可是因为她?” 宇文博点点头。 宇文奕算是看出来,这位当皇后的女儿对山奈并不满意,巴不得有人把她从景王跟前抢走,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弟弟哪有儿子重要?他心里再不愿意,此时也不能够说什么。 “明日你再带一人前去,如何?”宇文艳问道。 “多一人也无妨,不知是谁?” “贺家千金贺佩瑶。” 宇文博想不通皇后姐姐是什么脑回路,又担心山奈知道贺佩瑶跟他有婚约,更不愿与他亲近。但皇后开口,不得不答应。他准备找机会向山奈说明这段姻缘的实情,免得她误会。 “明日辰时,我在宇文府门口等她。” 宇文奕想不通宇文艳到底要干什么?朝堂之事他能捋得一清二楚,男女情感他却是门外汉,只觉得这些年轻人已经够乱,这不是乱上加乱?难道这位皇后女儿就是想把事情搅乱? 算了,管她呢!搅乱就搅乱,博儿本来也不满这段姻缘,他也已按照计划即将走上医圣之路,娶不娶贺佩瑶无所谓,只是碍于贺家脸面,不敢开口退婚,也许这么一搅,不用自己说,婚也就自然而然退了。 离开宇文府回皇宫的途中,丽娘在马车里问道:“娘娘,奴婢想不通,您为什么让贺大人去?” 宇文艳笑道:“你白跟我这么久,连这都想不通?我派她就是去搅局,搅得越乱越好。” “娘娘难道是想让景王纳了贺大人?” “纳不纳就要看她有没有这福份,不过在我看来彻儿纳了她,也比纳了那个乡下丫头强。且不说贺家是京城贵族,贺佩瑶也是名门闺秀,更重要的是她在我面前又听话又温顺,哪像那个野丫头,毫无礼数可言。不过我更看重的是彻儿并不喜欢她,要知道彻儿未来要担大任,岂能被儿女情长牵绊?就凭那野丫头把彻儿迷得五荤八素,她就比不上贺家千金。” “奴婢终于明白。” “没想到博儿对那野丫头也不一般,这下就更有意思,我还不得趁此机会好好布布局?”宇文艳很开心。 第二天,青石准备了普通马车,穿上普通装束,扮作跟班。 张彻不想让百姓知道他是王爷,也穿上普通公子的衣服。 近期,元和帝想减免百姓部分苛捐杂税,又不知该减免哪一项,除了要了解国库所需,还应该知道百姓所愿。张彻想着趁此机会替父皇分忧。如若让百姓知道他是王爷,估计什么也打听不到。 青石负责赶马车,很快到达义诊之地。 当张彻从马车上下来时,宇文博开始有些失落,不过立刻明白皇后为何让他带上贺佩瑶,她只不过是颗搅局的棋子而已。 这颗搅局的棋子对宇文博来说没有任何坏处,更让他高兴的是,这一切说明皇后姐姐与父亲对这段姻缘已不大重视,退婚指日可待。 宇文博上前拜见景王。 张彻赶紧阻止,小声说道:“博舅舅,不用如此,我今日是张公子,别叫错了。” 宇文博立刻称道:“张公子。” 山奈在张彻之后从马车上下来,听到张彻小声叫宇文博舅舅,才真正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宇文博引二位到草棚下。张彻看到有四张桌凳,问道:“怎么?还有其他人?” 山奈挑一张桌子坐下:“还有贺家小哥,以前我哥哥也在这里义诊过,不过他已回老牛村,就不知道现在是谁?” 宇文博刚要说,一个声音传来:“是我!” 大家看到贺佩瑶一身医女装扮,手里捧着一束刚刚采摘的野花,满脸笑容看着张彻。在野花的衬托下,她显得更加美丽。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翠落。 昨晚,翠落已伺候贺佩瑶睡下,硬是被丽娘叫醒,去拜见皇后。 皇后吩咐她今日跟着宇文博到乡下义诊,本来她一百个愿意,听到景王也要来,便高兴应下。 皇后叮嘱,让她想方设法与景王亲近,惹那乡下丫头不舒服,从而与景王之间产生嫌隙。贺佩瑶满口答应。即使皇后不说,她也会如此,况且这次还有皇后撑腰,她变得更加大胆。 一大早,她跟翠落坐上马车来到宇文府大门外。宇文博还没起床,她让宇文家守门的下人去叫,硬是把宇文博从梦中叫醒,带着她早早来到乡下。 见乡下的野地里到处都是野花,她让翠落陪着去采,想等景王来时,亲自送给他,气气乡下丫头。 她手捧野花走到张彻跟前:“景王……” “在这里叫我张公子。”张彻提醒道。 贺佩瑶更开心,他既不愿拿王爷的范儿,亲近起来岂不是很容易? 她把野花送到张彻面前:“张公子,这是我专为你摘的野花,每一朵都代表我的心意,漂亮吗?” 张彻一时懵住,看看山奈。 山奈从看到贺佩瑶第一眼起,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还没想好应对策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贺佩瑶给张彻送花,她心里确实不舒服,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想看看张彻会怎么应对。 张彻看到山奈只顾玩弄脉诊,看似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不知多酸。笑笑,说道:“贺姑娘这花可是送错人了,与你有婚约的人可是宇文公子。” 山奈几乎惊掉下巴,心想:“什么?什么?她与宇文博有婚约?那为什么跑到客栈对我说那些话?还当着宇文博的面给张彻献花?到底怎么回事?”她看向宇文博,眼中充满惊讶和同情。 宇文博还未亲自向山奈说明,没想到这位外甥倒先说出。他见山奈看向自己,解释道:“山大人,不必惊讶,这都是父母的意思,我与贺姑娘都有自己的想法,贺姑娘有钟情之人,我也在等待我的有缘人……” 山奈知道这“有缘人”说的就是她,再次接触到宇文博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心想:“真够乱的!” 贺佩瑶举在手里的花,不愿放下。 张彻又不愿接在手中,刚要转身与山奈说话,听到一个声音:“没人要,我要了!”只见那捧野花被一只玉手拿走。 第114章 不合理的规定 原来拿走花的是茯苓公主,她也换了普通衣服,跟着贺彬文来到乡下。 两人刚下马车,茯苓看到贺佩瑶给六哥送花,感受到场面十分尴尬,立刻上前拿走野花,转身献给贺彬文:“这位小哥,这花漂亮吗?我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 贺彬文高兴接下,放在鼻子跟前闻闻:“每次义诊来,光顾着看病,竟没发现有这么漂亮的野花。” 青石早已为王爷准备好凳子,张彻坐到山奈身边,看着这位帮忙解围的妹妹:“早知你要来,我就把你带上,又何必麻烦贺家小哥?” “我怎么敢麻烦六哥?六哥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茯苓故意看看山奈,“不过有六哥在,回去后就不怕被母妃批评。” 贺佩瑶不敢肯定景王会收她送的花,不过她已经想好,如果他不收,就直接塞进他的怀里。他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当着众人把花扔在地上,只能拿在手里,不就等于接受了她送的花。 可茯苓公主破坏了她的计划,又不能对公主发作,只能对自己的弟弟大喊:“贺彬文!你跑来干什么?连行医资格都没有,还想来义诊?小心我回去告诉爹爹,打得你屁股开花!” 贺彬文知道姐姐是因为这捧花到了自己手中,才不高兴,只能一言不发。 茯苓过来说道:“佩瑶姐姐,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弟这么凶?他虽没行医资格,可是他医术高明,并不比这里任何人差,为什么不能参加义诊?” 公主都已维护,贺佩瑶无言以对,只能赌气坐回自己的位置。翠落见小姐坐好,赶紧从医箱里为她拿出脉诊和纸笔,一一摆好。 山奈觉很纳闷,她在十二岁时就已取得行医资格,这位贺家小哥看着也已是十三四岁,怎么还没行医资格?便走过去问道:“看你的年龄早都可以考取行医资格,为什么没去考?再说,你的医术我是见过的,考个行医资格不在话下。” 没等贺彬文说话,宇文博走过来解释道:“山奈姑娘有所不知,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子女不用参加乡试与县试,可直接进入国家考试,但考行医资格的年纪要到十四岁才可,我与贺姑娘都是在这个年纪考取的。彬文虽已到年龄,可同时还有一个规定……”宇文博看看贺彬文,不知该怎么说。 “同时规定庶出的子女要到十八岁方可考取,我是庶出,所以现在无法考取行医资格。”贺彬文解释道。 山奈开始同情贺彬文,随口批判道:“这规定实在不合理,凭什么瞧不起庶出?” 贺佩瑶故意选择离山奈较近的桌子,有利于时刻观察乡下丫头,为搅局做好准备。 没想到景王坐在山奈旁边,离贺佩瑶也近,她偷偷观察景王。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分明,那诱人的双唇,多次出现在她梦里…… 张彻只顾注意听山奈、宇文博和贺彬文说话,根本没留心一旁的贺佩瑶。 青石看到贺家千金色眯眯地看着王爷,心里很不舒服:“翠落,我刚见到有只飞虫飞进你家姑娘眼睛里,你赶紧看看。” “是吗?小姐快让我看看!”翠落急忙去看。 贺佩瑶知道青石是故意,又不好说什么:“没事,我把虫子打跑了,没进眼睛。” 正好听到山奈批判的话,贺佩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也走过去:“这可是国医署的规定,你现在可是国医署的人,怎么能随意批判你的顶头上司定下的规矩?” “顶头上司?”山奈不解。 “就是国医署的贺大人。”宇文博提醒。 山奈明白过来,继续批判道:“这就更可笑,一个当爹的怎么能用这么可笑的规矩限制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这乡下丫头懂什么?怎能明白我爹制定这规矩的良苦用心?你更无法理解他作为国医署最高领导者的高度和眼界,我劝你趁早还是回乡下得了!”贺佩瑶怼道。 张彻依然坐着,并未起来,声音却十分严肃:“奈奈虽来自乡下,但她医术高明,又聪明可爱,并不比京城的女子差,贺姑娘这样称呼她似有不妥?再说,她现在是我景王府的医官,代表景王府对国医署的政策提出质疑,也未尝不可。” 张彻的话,让山奈感到很温暖,紫色圆珠又开始在体内躁动,她立刻压服住情感,内心才渐渐平静。 宇文博本来打算替山奈出头,话已想好,刚要开口,却被景王抢先,只能闭口不言。听到景王称山奈“奈奈”,如此亲热,他的心里很不舒服,还得忍住,失落地站在一旁。 听到景王这么亲切地称呼乡下丫头,贺佩瑶心里十分酸楚,知道景王与那丫头的关系已非同一般,她不敢想象她们独处时会怎么样?她想象的那些自己与景王之间亲密的举动,是不是也会在他们之间发生?如果此时没人,她一定会大喊大叫。 因为这里人多,不好发作,她努力忍住,不断安慰自己:“哼!看她能张狂几天!皇后瞧不上那乡下丫头,否则也不会派我来搅局。再说还有三日,她就要走上医圣之路,这一走,可不是用天来计算,而是用年!说不定过个三年五载,景王早已把她忘记。等她一走,我入住景王府,天天与景王相处,还不得擦出些感情来?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大不了利用医媚之术,迷惑景王就范,到时候他就是我的人。” 自从木雕蒲公英进入身体后,贺佩瑶觉得奇怪,她的医术不仅有所提升,在药膳方面也开了窍,更有意思的是获得了医媚之术。 贺佩瑶想到这里,向山奈凑近,小声,但又恶狠狠地说道:“你算老几?走着瞧!” 以山奈的性格,是不愿吃这种哑巴亏,她一定会怼回去,可她清楚,这位贺家千金都是因为喜欢张彻才会如此,毕竟她喜欢他在先。再说,张彻已经替自己出头,没有必要再在她的伤口上撒把盐,怼人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宇文博站得近,听清了贺佩瑶说的话,为山奈担心的同时,也有一丝高兴,有贺家千金在,就不会只看到景王与山奈甜蜜,让他心里难受,说不定她的凶狠能让山奈知难而退,清楚喜欢景王,将面对的是什么,这样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茯苓也在跟前,听得一清二楚,打算为山奈出头,说说贺佩瑶。话刚要说出口,就被贺彬文拉到远处。 “为什么不让说?” “她是我姐姐。” “你姐姐就能对别人那样?还不让人说?” “你不觉得我姐姐很可怜吗?” “她那么凶,可怜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喜欢景王,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景王妃,可景王并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上山奈姐姐,你想想她的心情,肯定不好受,我作为弟弟不能看着她再受伤,其他人我管不了,你就给我个面子,不要针对她,好吗?” 茯苓看到贺彬文诚恳的样子,点头答应:“不过,你得好好劝劝你姐姐,感情这事讲求你情我愿,六哥不喜欢她,她不如赶紧放下,再说她还有婚约,好好与宇文博相处才是正道。” “我会劝说我姐姐,不过,与宇文家的婚约,我估计也不长久,不信你看博哥哥。” 茯苓看向宇文博,他的眼睛一直在山奈身上,就像在欣赏一件宝贝。 “这些人,真搞不懂,不管了!” 翠落看到不远处走来的村民,喊道:“小姐,快过来,百姓都往这里来了。” 听到翠落的声音,贺佩瑶走到桌旁坐下,其他人也都做好准备。 村民们纷纷赶来,与认识的大夫打着招呼,很快其他三位大夫前面都排满了人。 贺佩瑶听到一个声音:“大夫,你是新来参加义诊的吗?” 她抬头看到有几个人排在自己的桌前,排在最前面的人与她问话,她没好气地点点头:“是头一次。” 她并不是嫌面前的病人少,而是看到旁边的景王只顾用欣赏的目光看山奈,连一丝余光都不给她。 “难怪我们没见过你,不过宇文大夫带来参加义诊的大夫,医术肯定都好,大家再过来些,不要都挤在人多的地方,支持一下新来的大夫。” 大夫们都开始按部就班为前来义诊的病人诊治。 茯苓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好玩儿。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过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趣,向周围看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群孩子在玩耍。她便蹦蹦跳跳走了过去。 “小朋友们好!” “姐姐好!”小孩子齐声说道。 “想不想跟姐姐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想!”小孩子们又齐声说道。 茯苓便立刻变成孩子王,当起母鸡,与孩子们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玩耍开来。 贺彬文看到,心想:“茯苓虽是公主,身上却没有公主的傲气,像个邻家小姑娘,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喜欢她。” 张彻跟着山奈来到义诊之处,除了陪山奈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时不时会观察参加义诊的百姓,寻找与百姓搭讪的机会。 第115章 探测民情 有两个看完病的村民,拿了药方,边走边议论:“那些妓女到乡下来,倒是帮了些忙,可也把周围村子里的光棍迷得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吃不好饭,还好,明儿就走了。” “听说是一位王爷安排的,是为了惩罚她们。” “这惩罚也是头一次听说。” “走,我们再去看看,明儿就不来了,以后想看这些人,得去妓院,还得使不少银子,还不趁此机会一饱眼福。” 张彻给青石使了个眼色,青石便跟随王爷,走在那两人身后。 山奈一心只顾义诊,并不去管张彻,再说他是王爷,出来陪自己虽是真心,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她没有必要将他时刻拴在身边。 贺佩瑶却坐不住,看着张彻的背影,手搭在病人脉搏之上,心里却想:“景王去干什么?哼!不管去干什么,只要离开乡下丫头,我就高兴,要不要追上去?” “大夫,你在看什么?我到底有没有病?”村民问道。 贺佩瑶回过神来,胡乱摸两下:“你没多大问题,回家多休息就行,记住不要熬夜!” 她准备撂下病人,尾随景王,却被一阵躁动的笑声吸引。 原来是另一旁的贺彬文,正在给一位得了癫狂症的女病人医治。 那女子躁动不安,不停狂笑,她的父母用力把她按在凳子上,她的全身依然躁动不安,诊脉都成问题,何况施针。 贺彬文被难住,不知该如何下手。 “姐来帮你!”贺佩瑶过去,启动医媚之术,看着得了癫狂症女子的眼睛,不一会儿她便平静下来,不再躁动,“我用医媚之术暂时帮她平静下来,你赶紧医治。” “姐姐好厉害!”贺彬文夸赞道。 贺佩瑶带着得意的神情,看看旁边的山奈和宇文博,他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山奈心想:“没想到她懂医媚之术,这医术虽好,如若使用之人心术不正,它就是邪术。希望贺家千金不要走上邪路才对。” 宇文博知道是因为木雕蒲公英入了贺家千金体内,她才有了新的医术。 他又想起玉质山奈,希望它在自己体内尽快启动所有功能。他问过好友董林,以及其他医官,与心性相合的草药融入身体后,所有功能都已启动。他想不通自己的为什么只启动一部分?不免有些失落。 贺佩瑶对面前的百姓说:“各位乡亲,请大家到其他三位大夫跟前诊治,我今日有事,就到这里。” 百姓们不满,尤其是站在前面的人,但又没办法,只好到别处排队。 贺佩瑶刚要走,又发现贺彬文施完针后,打起了太极,她暗想:“没想到弟弟已学会贺家针法。” 不由站住看了起来。 这癫狂症用普通的针法根本无法医治,也只能用贺家针法。她看到弟弟虽功力比父亲差些,但如此熟练,显然已得到贺家针法的精髓,只需三年五载,就可达到父亲的境界。 贺彬文用贺家针法将癫狂症病人的病灶除去大半,然后写好方子,在署名处刚写了宇文二字,博字还未落笔。 贺佩瑶阻止道:“用我们贺家针法给病人医治,怎能署他人名姓?你考到行医资格前,姐姐的名字借你一用。” 然后,走到贺彬文跟前,悄悄耳语:“以后我们贺家就靠你了。”说完,赶紧去追张彻。 贺彬文划掉“宇文”二字,放心写下贺佩瑶三个字。 山奈觉得这位贺家千金也有可爱之处,如若她不因为张彻那样对待自己,说不定还能与她成为朋友。 张彻与青石追上两个村民,青石问道:“两位大哥,能带我们一起去看看吗?毕竟从来没有见过妓女干农活。” 两个村民把张彻和青石上下瞧瞧,一个“嘿嘿”笑道:“你们两个看着年龄不大,没想到也想看女人?走,哥哥就带你们去。” 没走多久,来到田埂处,远远看见新凤苑的姑娘们和老鸨,还有那些护院等,所有人在地里忙碌,景王府的侍卫在一旁监督。 张彻不想靠得太近,怕被侍卫认出。 正好两个村民也站住,不愿走得太近。一个说道:“小兄弟,咱们就站这里看,再往前,容易被侍卫看到,那些人凶着呢,会把我们抓起来。” 青石说道:“我们听两位大哥的。” 两个村民开始议论:“这些女人的腰肢扭来就去,看着就软,你看那个,除个草都跟接客一样。” “看着就是比我家女人养眼,不过好看不中用,干不了活儿,你看那个,扶个犁都不会,要手上用劲儿,她却腰上瞎使蛮力。” “你这话不对,咋不中用?腰上会用劲儿,晚上睡被窝里不就有用了?” “嘿嘿……说得也是。” 张彻来此并不是看妓女,而是想找机会与这二人聊天儿。他问道:“两位大哥,不知这周围的村子有没有闲置的房屋,我们兄弟二人想搬到乡下来住。” 两人又把张彻与青石上下打量一番:“你们看着虽没有宇文公子富裕,但也不像我们这些庄稼汉,能吃的了种庄稼的辛苦,怎么会想着从城里搬到乡下?” “城里不好混,处处都需花钱,不像乡下,自己种粮食,自己吃,多好。”张彻故意说。 “两位小兄弟不了解情况,乡下也不好混,处处都要交税,打些粮食要交粮食税,种菜要交菜税,种果树要交果树税,养个鱼,也要交鱼税,你们城里人还是掏钱给自己买东西,我们倒好,自己种的东西花了精力,还得倒贴钱。” 话题一出,两人已无心看妓女劳作,想把苦水都倒出来。 “没错,小兄弟,千万不要来乡下,我们还想进城里混,可没这福份。乡下的地没有一寸属于我们,种了都得交税,逢上个天灾啥的,打得粮食少,活着都成问题,还得交税,一分不少。” 青石说道:“你们用了国家的土地,交些税,难道不应该?” “小兄弟,你怎么说话像那些收税的人?看你小,不跟你计较。我们也懂这个道理,就是希望该收的收,不该收的就别收,还有就是别收那么高,收的时候了解一下百姓今年的收成情况,不要只有一个标准。” 张彻问道:“两位大哥,你们说说,哪些该收,哪些不该收?” 两位村民警惕地看着张彻,觉得他虽然穿着普通,说话却像个当官的。 张彻发觉,解释道:“我们兄弟二人既打算搬到乡下,总得了解清楚,二位不要见怪。” “差点儿以为你们是城里官员派来的。既如此,我就说了,一块地主要是打粮食,可以收粮食税,我们没意见,可是粮食收割完了,好长时间没用,我们就想着种点菜啥的,这时如果再收菜税,就说不过去。” “还有,乡下人有时也会在自家后院或前院种些粮食或蔬菜,这如果还收税更说不过去。有些人家没有地,就在山坡上自己开垦,结果还要收税,你说坑人不坑人?” 张彻基本已了解清楚,不过只听二人一面之词,不能马上做出判断,他看看青石。青石立刻明白王爷的意思,便朝监管妓女的侍卫走去。 张彻对两位村民说:“感谢两位大哥,听你们这么说,乡下确实也不好混,我们兄弟二人会慎重考虑。” “那位小兄弟胆真正,敢往侍卫那边去,佩服,估计想到跟前看妓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完,两位村民继续欣赏妓院的姑娘,谈得津津有味。 张彻对此不感兴趣,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看到贺佩瑶走过来,身后跟着翠落。 她走得满面绯红,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 张彻尽管无法接受她,但心里明白,她是太爱他,才会不管不顾,就像他对山奈一样,所以,有时不忍心伤害她。 贺佩瑶看到景王站在阳光下,注视着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说不定他哪天真的会喜欢上她,一下子又充满斗志。 “你来做什么?”张彻问道,“不是在义诊吗?” “王爷不在,佩瑶无心义诊,只想追随王爷而来。” 翠落心想:“小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不知景王如何回答?” 张彻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并没有阻止贺佩瑶称自己王爷。 面对这些表白的话,他好心劝道:“贺姑娘,你也看到,我喜欢奈奈,不可能再接受你,我能理解贺姑娘的心情,但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 终于亲耳听到他拒绝的话,贺佩瑶心里很痛,但她依然不愿放弃:“我并不奢望王爷像对待乡下……” 刚要说“乡下丫头”,又觉得不合适:“像对待山大人那样对待我,可您是王爷,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再说未来有可能继承皇位,难道后宫只有一个女人不成?” 翠落在心里慨叹:“这个冤家,为了得到王爷,都甘心当侧室!我要是男人,都感动死了,可这位王爷看着依然无动于衷。” 张彻有些怜悯贺佩瑶,但怜悯不是爱。他已经决定,山奈是景王府唯一的王妃,除了她,他不会再娶,至于以后能不能继承皇位,他不敢想,毕竟大皇子与武家虎视眈眈,最主要的是父皇犹豫不定。 “继承皇位之事,贺姑娘在此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到处乱说,免得给景王府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也给自己惹祸上身。记着,景王府只会有一位王妃,她就是奈奈。” 说完,张彻把贺佩瑶撂在身后,往义诊方向而去。 贺佩瑶被张彻坚定的语气震慑,也被深深伤害,她倒在地上,流下痛苦的泪水。 翠落上前扶住:“小姐,景王就是一块捂也捂不热的大石头,从此,就放弃!” 第116章 立誓搅局 贺佩瑶起身,发狠道:“既然捂不热,我就用火烤,不相信烤不烫!” 翠落也是无语,替小姐拍掉沾在身上的草屑和泥土,扶着她往回走。 半路碰到茯苓领着群乡下孩子,到处摘野花。 贺佩瑶不想被茯苓看到狼狈的样子,甩开翠落,整理整理衣服,上前问好:“公主安好!” “你不是在义诊吗?怎么跑到这里来?”茯苓一直忙着跟孩子们玩儿,没有发现贺佩瑶离开,“不会是跟着六哥过来的?我刚也看到他。” 贺佩瑶没有回答,她怕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泪,便匆匆离开。 “姐姐,她为什么叫你公主?”一个小女孩儿问。 “因为那位姐姐和我玩过扮演公主的游戏。”茯苓说着善意的谎言。 “姐姐,姐姐,我听说皇宫里有位美丽的公主,可是人很凶,所有人都怕她。”又一个小男孩说道。 “如果公主像我这样,你们喜不喜欢?” 所有小孩子们都回答:“喜欢!” 茯苓很开心:“我也喜欢你们,我们继续摘野花去喽!” 茯苓带着大家在野地里玩耍。 贺佩瑶回到义诊处,她已整理好思绪。既然皇后娘娘让她来搅局,自然是她的坚实后盾,景王再怎么也会给母后面子,绝不会把她怎样。 打定主意后,贺佩瑶鼓起勇气,走到张彻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张彻坐在山奈旁边,陪伴山奈的同时,也在等待青石归来。刚开始没有注意到贺佩瑶站在面前,直到她称呼一声:“张公子!” 他才抬头看着她,被她坚定的眼神吓住。 “我贺佩瑶今日在此立誓,今生非你不嫁!除非我死!”贺佩瑶转过身,“也请各位百姓在此做个见证,如若我不嫁给身后的这位张公子,就让我灰飞烟灭!” 张彻十分震惊,更是无言以对。 贺彬文小声自语:“姐姐真的是疯了!” 宇文博也被震住,心里虽喜,也很担忧山奈,已无法安心诊脉,看向山奈。 山奈并未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给病人诊脉,问病人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大便是否干燥? 她并未听清病人回答什么,便拿起笔写药方。 有些不知情的村民起哄道:“放心,贺姑娘,我们为你见证,张公子肯定会娶你!” “张公子,贺姑娘那么痴情,你就娶了她!” 山奈已无法控制内心的情感,任由它们倾泄全身,紫色圆珠更加躁动不安。她的手开始颤抖,笔掉落在桌上,给纸上留下黑色的印迹,然后晕了过去。 张彻立刻扶住她,呼喊着:“奈奈!奈奈!你醒醒!” 宇文博被吓坏,冲了过去,可山奈已在张彻的怀中,他只能摸摸脉:“她的体内有股力量,封住心脉,才导致她昏迷,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张彻想起银杏丸,试着在山奈怀里摸摸,掏出一个小药瓶,瓶子外面写着“银杏丸”,取出一粒给山奈服下,可她并未像上次一样很快醒来。 贺佩瑶正在为得到村民的响应感到高兴时,见山奈倒下,心想:“真是个狐狸精,这招都想得出来!” 听到宇文博这么一说,才清楚山奈是真的晕倒,还是担心了一会儿,可转念一想:“谁让她不开眼!偏偏跟我抢景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替我收拾她,这不晕倒了?” 张彻见山奈怎么也醒不来,万分焦急,对着宇文博和贺彬文大喊:“你们不都是大夫吗?赶紧给她施针,把她救醒!” 宇文博也痛苦道:“普通的银针根本没用,必须用山奈姑娘的梅花银针,可那梅花银针只认有缘人,别人根本无法启用。” 张彻大喊道:“要你们这些大夫有什么用!” 他抱起山奈,冲向马车,经过贺佩瑶身边时,因着急,不慎将她撞到一边。 翠落上前扶住,贺佩瑶才没有倒在地上,景王那么紧张山奈,她的泪水又一次涌出。 青石未归,张彻把山奈放入马车后,亲自赶着马车回城。 所有人已无心义诊,宇文博只能将百姓劝回。他收拾完毕,第一次不顾礼节,懒得张口说话,径自上了马车。 翠落也已替小姐收拾好东西,扶她上了马车,尾随宇文博,往城里而去。 贺彬文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要等茯苓。半天不见过来,背上医箱去找她。 原来茯苓还在野地里跟小孩子们玩儿,听到她的笑声,贺彬文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茯苓看到他背着医箱,大声问:“义诊结束了?” “结束了,其他人都已离开,我们也回去!” 茯苓与小孩子们告别:“下次我还来和你们玩儿,好不好?” “好!姐姐再见!”小孩子们齐声说。 二人坐上贺家的马车,车夫扬鞭向城里驶去。 贺彬文又想起刚才的事情,甚是为姐姐担忧,不由愁容满面。 “你怎么了?”茯苓问道。 贺彬文便将发生的事情向茯苓说了一遍,叹道:“真担心山奈姐姐,希望她不要有事,否则我姐姐罪过可就大了。” “佩瑶姐姐真是无可救药!你作为她的弟弟关心她,我能理解,可像她这样,你关心也没用,估计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还不如就此不管,让她撞个头破血流,到时自然醒悟。” “也只能如此,父亲都拿她没办法,何况我这个弟弟,而且还是庶出。” “不要这样说,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听到这话,贺彬文抓起茯苓的手:“你是公主,我怕配不上你。” 今日终于明确知道贺彬文喜欢她,茯苓很开心:“我虽是公主,并没多少本事,但你也不差,不要再说配得上,配不上的话。” 从义诊处回到栖凤殿,贺佩瑶就向宇文艳汇报了所有情况。 宇文艳将贺佩瑶打量几番,没想到这位贺家千金还真有本事,派她去搅局,还真是对了。 “你竟然把她气晕,真是不简单,也算替我教训那丫头。不过,她这一晕,会不会耽误医圣之路?我还盼着她早早离彻儿远些。” 贺佩瑶突然跪下,翠落也跟着跪下。 “你这是怎么?” “求娘娘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 “佩瑶现在是娘娘宫中的医官,与娘娘一条心,只希望娘娘帮我退了宇文家的亲事,以后让我就留在景王身边。佩瑶今日誓言已发,无法再收回。” “你说的明明是两件事情。” “在佩瑶看来是一件。” 宇文艳虽对贺家千金不是很满意,但她又找不到更有用的人,再说贺佩瑶对她言听计从,只要满足她,她会更加死心塌地,儿子身边有这样的女人,以后定是好处多多。 “退婚之事,还得博儿愿意才可。” “宇文博肯定愿意,他也喜欢乡下丫头!” “就怕贺大人面子上过不去。” “有娘娘您出面,我爹也不敢说个不字,再说,他要是知道娘娘您想要把我放在景王身边,心里也会平衡些,面子自然也就有了。” “哼!你都替我想好了?”宇文艳虽然不满被贺佩瑶安排,可谁让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下去,这事容我好好想想。” 回到宇文府,宇文博难以平静,开始后悔没有阻止贺佩瑶,他很担心山奈,怕她不会再醒来,医圣之旅就只剩下他一人,还有什么意思? 丫鬟端茶进来,放在桌上,宇文博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有些烫,他把茶杯扔到地上:“想烫死我!” 丫鬟吓坏了,赶紧收拾:“我再给公子倒一杯。” “不必了,退下!” 丫鬟收拾完,小心退出,看到管家在院子里,上前奇怪道:“管家,今天公子怎么了?以前茶水烫些,他会说没事,凉一会儿就好,今天直接摔到地上,样子好凶。” “主人家发个火,很正常,没什么,去忙。”待丫鬟走后,管家自语道,“小公子确实跟以前不一样!” 景王府的药香园内,张彻守在窗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山奈,自责不已:“都怪我,都怪我……” 灵儿说道:“王爷,您别太伤心,大人肯定没事,我想她过一会儿就会醒。” “灵儿,把梅花银针取来。”张彻想试试,毕竟只有它能救醒山奈。 灵儿打开竹箱,从布包里取出梅花银针,递给张彻:“王爷,梅花银针。” 张彻接到手里,仔细端详,要不是医官考试那天见过它,真无法相信它是神针,除了针尾有朵漂亮的梅花以外,与普通银针没有任何区别。 “你既是神针,就救救你的主人,让她快些醒来。” 梅花银针没有任何反应。张彻抓起山奈的一只手,把梅花银针放在她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梅花银针瞬间散发出光芒,但并未离开她的指间。 张彻放开手时,梅花银针掉落在地上,光芒消失。 张彻很难过,又让灵儿把梅花银针收起。 他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山奈俏丽的面庞:“奈奈,我们还没有好好约会,我只觉得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只剩三天,父皇就要下旨,你就会离开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灵儿提醒道:“王爷,大人现在都不省人事,怎么可能离开您?” 张彻猛然醒悟,光想着医圣之路,山奈要离开,也光顾着因她晕倒而伤心,却没想到她昏睡过去,正好可以躲过医圣之路。 反正宇文博说没有生命危险,那么多昏睡几日也无妨。 “灵儿,在大人醒来前,你每天按时给她喝水。”张彻想到山洞里,山奈给他牛奶的情景,“还有牛奶,我会让青石每日送来新鲜的。” “放心,王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人。”灵儿回道。 外面传来青石的声音:“王爷,青石有事向您汇报。” “等着!”张彻为山奈盖好被子,再看看她,然后走出屋外,问道,“安排得怎么样?” “一切安排妥当,新凤苑的人回去后,侍卫会扮成百姓,到周围村庄打听一番,明日肯定会了解到真实情况。” “好!我要在这里继续陪奈奈,你去!” 青石退下。 张彻一直陪到天黑,才不舍离开,走时叮嘱灵儿:“奈奈醒来,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灵儿答应道:“放心王爷,我今晚就睡在这屋里,守着大人,一旦醒来,第一个告诉您。” 张彻才放心离去。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17章 长跪不起 天刚亮,张彻来不及吃早饭,跑到药香园。山奈还未醒,神态安详,面色红润。 他看到桌上摆着几瓶牛奶,知道青石已安排妥当。 拿起一瓶,打开盖子,走到床边坐下,先把瓷瓶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扶起山奈,用左臂搂着她,右手拿起瓶子,放到山奈嘴边。 “奈奈,喝点牛奶,在山洞时,你照顾我,现在让我来照顾你。” 牛奶顺着山奈的嘴角流下,无法进入她的体内。 张彻又把瓶子放回原处,为山奈擦掉嘴角的牛奶,继续放她躺下。 他又拿起瓶子,倒入自己口中,然后吻向山奈的嘴唇,用唇力把牛奶送进她的口中,接着听到一声轻轻下咽的声音。 张彻很开心:“既然只有这样你才能吃下东西,以后就由我来喂你。” 他继续用吻的方式为山奈喂食牛奶。 灵儿不知道王爷在此,推门而入,见王爷正在亲吻山奈,刚要退下,被叫住。 “你不必出去,这瓶牛奶我已给奈奈喝下,你好生照顾她,我午时再来。” 灵儿才明白,原来是用这种方式给山大人喂食牛奶,这样吃东西亏王爷能想得出来。 张彻简单用过早膳,准备进宫,向父皇说明情况,请他取消山奈走上医圣之路的想法。他已打定主意,如果山奈不醒来,就这样永远陪着她。 青石跟着,还没出王府,见宇文博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睛红红的,应该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景王,不知山奈姑娘现在如何?” 张彻知道宇文博也为山奈忧心一晚,十分不爽:“博舅舅不用为奈奈挂心,我能照顾她周全,你还是管好自己的未婚妻,不要让她来骚扰本王才是,也多在自己的姻缘上用些心思!”说完,拂袖而出。 青石说句:“宇文大人请便!”紧跟景王而去。 宇文博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呆立一会儿后,才失落地走出景王府,他已决定今日必须与贺家退婚。 回到府中,宇文博差人到国医署请了假,估摸着宇文奕早朝快要归来,然后跪在院中,等待父亲归来。 这一跪,惊动宇文府上下,除了下人围观劝说以外,他的母亲杨氏也急急匆匆从后院赶来。 宇文奕共有两位夫人,第一位已去世,生有宇文渊和宇文艳,后不幸病逝。然后娶了前任夫人的表妹杨氏,生下宇文博。 杨氏年轻漂亮,一进门就生了儿子,宇文奕一高兴,将其扶正,加之身边没有其他妾室,杨氏的日子过得也是惬意。 杨氏平日不爱抛头露面,一切以老爷为主,加之,宇文博从小懂事,不需她太操心,平日她只管管家里的琐事,大事都有宇文奕拿主意。 可今天这事,她不得不出面。 杨氏来到前院,看到儿子跪在地上,面目憔悴,就知道有大事。她先将下人屏退,问道:“博儿,因何事跪在这里?” 宇文博抬起红红的眼睛:“母亲,我想求父亲同意今日就与贺家退婚。” “胡闹!”杨氏没想到一向理智成熟的儿子,变得如此疯狂。她说道,“赶紧起来,跟母亲回屋,你父亲就要回来,不要惹他生气。” 宇文博坚定地说道:“这事母亲不要管,我已决定,只需父亲同意即可。” “博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你以前从来不违逆父母的意愿!” “人总是会变的,我也会,母亲要学会接受我的变化。” “你既愿意跪着,母亲就陪你!” 杨氏说着跪在宇文博旁边,可她的举动并未改变儿子。 宇文博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母亲喜欢跪就跪着,正好陪儿子一起求父亲同意今日退婚。” 二人跪了约两刻钟,宇文奕从朝堂回来,一进大门,看到母子二人跪在地上,十分不解,上前扶起杨氏:“这是怎么了?” 杨氏拒绝起来,叹口气:“唉!老爷,我现在还不能起来,具体原因你问博儿。” “博儿,为何如此?”宇文奕问道,也注意到儿子今日甚是颓废,毫无精神。 “我只求父亲今日就到贺家提出退婚,如若今日不退,我就长跪不起!” 宇文奕第一次见这样的宇文博,甚是吃惊:“我已给你说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你很快走上医圣之路,为父不想在未接到圣旨前出现任何意外,你懂吗?” “我虽懂,但,就想在今日解决此事,否则医圣之路不去也罢!” 儿子用医圣之路威胁自己,宇文奕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既喜欢跪着,就永远别起来!” 对杨氏大声说道:“你给我起来!让他一个人跪着!” 杨氏见老爷发火,不得已起来,抹着眼泪:“博儿,别这么拗,好不好?” 宇文博一言不发,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 宇文奕又对院子里的下人吼道:“都不要管他!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张彻来到宫中,早朝已退,他直接往悦文殿而去。窦公公禀报,得到允许后才进入殿内。 元和帝并不十分忙碌,正在欣赏一幅山水画。 见张彻进来,招呼道:“彻儿来得正好,帮父皇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张彻并未过去,他无心赏画,而是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元和帝觉得这位儿子今日有些不对劲儿,看来是大事,他也无心赏画,让宫女把画收了。 “奈奈昨日昏迷不醒,无药可治,博舅舅说只有梅花银针可医得,可这神针只有奈奈本人能够启用,因此,她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医圣之路恐怕是去不了,所以,儿臣请求父皇不要让她踏上医圣之路。” “奈奈”的称呼,让元和帝立刻明白,这个儿子已被那位娇艳的女医官完全俘获。不过元和帝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儿子喜欢山奈,不愿与她分开,会不会故意如此?所以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儿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元和帝对窦公公说:“老东西,去趟国医署,请贺大人到景王府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山大人救醒,你也亲自跟着去。” 窦公公领命而去。 元和帝扶起张彻:“彻儿,如若真如你所说,只能说明此女与医圣无缘,朕又何必让她踏上医圣之路,离公布之时,还差两日,这两日内她如果醒来,父皇希望你不要阻拦才是。” 面对元和帝语重心长的说辞,张彻心情十分复杂,既希望山奈快些醒来,又不愿她醒来得那么早,只能沉重地点点头。 贺彬文刚出贺府,上了马车,就被贺彬州叫住:“彬文,你去哪里?” 贺彬文掀开帘子:“大哥从药房回来的吗?” “是!” 贺彬州骑在马上,显得有些高大。贺彬文对现在的哥哥很满意,就是想不通他为何突然转变。本来想问,因哥哥整日忙贺府家业,早出晚归,像今日这样还是难得。 “哥哥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我回来取件东西,取完还要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去景王府,看望山奈姐姐。” “山奈姐姐?可是景王府的医官山大人?” “正是,哥哥也认识?” “她帮过我。” “原来是这样。” “她怎么了?” “昨日去乡下义诊时,晕了过去,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醒,我甚是担心,想过去看看。”贺彬文主要想去为姐姐道歉。 “啊!晕倒?”贺彬州跳下马,上了马车,“走,哥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着急的样子,让贺彬文感到纳闷,即使山奈帮过哥哥,他也不必如此。 车夫见两位公子坐好,启动马车,很快到达景王府门口,车夫说道:“公子,我看到老爷也来了。” 贺彬州掀开帘子,看到窦公公带着贺道仁从国医署的轿撵上下来,放下帘子说道:“我们还是回去,有爹在,山大人肯定没事。” 贺彬文面露难色:“看来山奈姐姐还没醒,估计爹也没办法。” “什么意思?”贺彬州问道。 “昨日,博哥哥已看过,他说只能用梅花银针,可梅花银针别人也用不了,它只听山奈姐姐的话。” 贺彬州又开始着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贺彬文摇摇头。 “山大人怎么会成这样?”贺彬州继续追问。 贺彬文便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向哥哥说明。 贺彬州说道:“哼!两个大男人,一个会武功,还是王爷,一个号称要当医圣,搞得满城风雨,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山大人被佩瑶欺负成什么样?你哥哥我在妓院时,为什么那么受姑娘欢迎?就是我懂得如何保护她们,这俩人还不如以后把山大人交给我来保护,肯定比他们强!” 贺彬文惊奇地看着大哥:“大哥,你不会也喜欢山……” “别用惊讶的眼神看你哥哥我,喜欢山大人不是很正常吗?她那么漂亮,又善良,医术又高明,关键是不做作,看人没分别,给妓院的姑娘治病也是全心全意,比很多京城的千金强多了。” “大哥,你不会是因为山奈姐姐才不再去妓院?……”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我弟弟,咱们还是不要进去,爹在,问起我们探望的原因,再把佩瑶的事牵扯出来,岂不麻烦?我相信山大人肯定会好起来。” 贺彬文觉得更乱,他不想再去想,也不敢想,更不愿想,尤其是亲姐姐和亲哥哥都被牵扯其中。 第118章 退婚成功 贺道仁与窦公公进了景王府,被引至药香园。张彻已在那里等着。 贺道仁知道没有叫女医官过来,是因为在陛下的眼中,他的医术最好,也说明陛下十分看重山奈,不希望她有事,怕影响医圣之路。 难道陛下内心更倾向于这位姑娘?贺道仁猜想着。一进屋,就给山奈把脉,其他一切正常,只有摸寸脉时,有股力量冲击而来。 贺道仁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不想伤害山奈,只是努力地想要清除掉什么,才不得不暂时封住心脉,只有人晕倒,没有意识,它才能达到目的。 要想立刻醒,确实需用梅花银针,神力会阻止这股力量。可是普通人无法使用神针,这姑娘什么时候醒来,还很难说。 贺道仁将情况给景王与窦公公说明,叹道:“山大人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看来医圣之路需要推迟啊!” “请问贺大人,山大人多久能醒来?”窦公公问道。 “少则半载,多则……不好估说,不过,如果有什么奇迹发生,说不定片刻就醒。”贺道仁回道。 “奇迹?太过偶然,陛下和黑芝国可等不了那么久。”窦公公叹道。 张彻恨不得山奈马上醒来,听到窦公公的话又有一丝轻松,最好奈奈能在宇文博走上医圣之路后很快醒来,那么一切就万事大吉。 窦公公又说:“辛苦贺大人,我要赶着回宫禀报陛下,就不在此久留。还得麻烦景王派辆马车送老奴回去。” 张彻吩咐青石去安排。 贺道仁说道:“下官完成陛下所托,也该回国医署。” “贺大人慢走。”张彻有礼道。 贺道仁乘着国医署的马车,并未往国医署的方向而去,他让车夫去趟宇文府。 路上,他无意中掀开马车侧面的布幔,看到宇文府家眷的马车朝皇宫方向而去,心想,估计是去探望皇后娘娘。 马车内坐着杨氏,她要赶去宫中请皇后回宇文府,劝说博儿,否则这一天跪下来,怎么受得了?作为母亲,她心急如焚,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皇后求救。 到达宇文府,贺道仁急忙下马车,边走边喊:“右相大人,好消息!好消息!……” 结果看到宇文博跪在地上,面目憔悴,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贺道仁赶紧上前劝道:“贤侄,你怎么跪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赶紧起来,有贺伯伯在,右相大人是不会把你怎样的。” 宇文博没有说一句话,也不愿起来。 贺道仁见劝说无用,进屋去找宇文奕。 宇文奕坐在桌边,唉声叹气,一脸愁容。 “右相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惩罚贤侄?” 宇文奕早已听到贺道仁的声音,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仔细一想,不如借今日这情景,让他知道博儿的心思,再说贺佩瑶的心思早已众人皆知,他贺道仁也没什么可说的。 “让贺大人见笑,坐下说。”宇文奕吩咐丫鬟上茶,叹口气,“唉!家门不幸,生下这等逆子,违逆父母,你说能不罚他吗?这样都是轻的!” 丫鬟将茶杯放好,悄声退下。 “贤侄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好公子,右相大人怎能说他是逆子?”贺道仁不理解。 宇文奕瞥一眼贺道仁:“唉!如果贺大人知道原因,肯定不会再这么认为。” 贺道仁更加疑惑,毕竟是未来的女婿,还是了解清楚为好:“不妨说说,都是自家人。” 宇文奕又看一眼贺道仁:“还是不说了,我怕贺大人会受不了。” 贺道仁开始担心与婚事有关,毕竟他的女儿喜欢景王,已不是秘密。他思忖片刻,不如借此机会了解宇文家的想法。于是问道:“可是与婚事有关?” 这问题提到宇文奕的心坎儿上,他装作无奈的样子:“我们两家结秦晋之好,本是一段佳话,可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我今日早朝归来,博儿就跪在地上,逼我退婚,我是一万个不同意,他就长跪不起。唉!贺大人,你说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贺道仁把好消息咽了下去,本想端茶喝,手也缩了回去,沉默半晌,说道:“没想到贤侄会有这想法,待我去问问他。” 贺道仁来到院中,绕着宇文博走了几步,说道:“贤侄,我有话问你,能否起身回话?” “伯父有话就问,今日目的达不到,绝不起身!”宇文博语气很坚定。 这语气将贺道仁本有的希望浇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你想退婚?” “是!” “为何?” “伯父还是不要再问,我怕说出来您受不了。” “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还怕这些?” “我怕您面子上搁不住。” “此处只有你我两家人,都是自己人,不谈面子。” “好!既如此,我就说了。第一,这婚事是父母所定,根本不符合我的心意,以前不说,是因为没有遇到所爱,不知何为爱情;第二,贺姑娘心有所属,我也遇到所爱;第三,昨日贺姑娘已在众人面前立下誓言,今生不嫁景王,就灰飞烟灭。” 贺道仁快被第三个原因气炸,他能够理解宇文博的心情,但还想要守住这段姻缘:“如此不守妇道之女!等她回到贺府,看我不打死她!” “贺大人想要打死谁?”宇文艳带着贺佩瑶,身边站着杨氏与丽娘,还有翠落,刚刚到门口,就听到贺道仁生气说的话。 皇后驾到,贺道仁怎能只顾生气?赶紧拜见。 宇文奕也匆忙从屋内出来拜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宇文艳转向贺道仁,“贺大人是要打死我身边的医官吗?” “臣不敢。”贺道仁十分谦卑。 贺佩瑶心想:“有皇后撑腰,真是好,连父亲都不敢对自己大吼大叫。” “她不仅是您的女儿,更是我的医官,要打要骂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才是。”宇文艳的语气十分威严。 “是。”贺道仁的气消了不少,皇后这么护着佩瑶,给足他面子。 宇文艳俯下身子,去扶宇文博:“博儿,给姐姐面子,赶紧起来,放心,退婚之事,姐姐今日为你做主。” 宇文博终于露出笑容,要起身时,才发现腿已跪麻,毫无知觉,怎么都站立不住。 杨氏喊道:“来人!赶紧扶公子进屋坐着,再取些药,为公子涂上。” 两个下人过来扶住宇文博,跟着众人进屋坐定。有丫鬟拿来药,为宇文博涂在膝盖上。还有丫鬟进来为众人端茶递水。 贺佩瑶坐在宇文博旁边,悄悄向他竖大拇指。宇文博并未理会。 宇文艳品口茶,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今日我来,就是为这两个孩子主持退婚。这段姻缘本是好事,可孩子们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硬把他们拴到一起。贺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皇后说得极是,但佩瑶毕竟是女子,名声很重要,退婚一旦传出,谁还要她?”贺道仁才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既然皇后要做主,就把这个难题推给她。 宇文艳继续说道:“佩瑶无论出身,还是相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现在又是我身边的医官,我很喜欢她,贺大人放心,她以后的婚事,我来做主,您看如何?” 这话既给足贺道仁面子,又暗含着要把佩瑶许给景王,贺道仁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在外还是要保住面子才是:“娘娘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臣只能同意,就是希望今日退婚之事娘娘知道,宇文家与贺家知道即可,不要在外大肆宣扬,不知可否?” 宇文博与贺佩瑶很开心,终于能如愿以偿。 “贺大人放心,娘娘不用说,我宇文家也绝不会大肆宣扬,会努力确保贺姑娘的名誉。”有皇后女儿做主,贺家也不敢多说什么,省了宇文奕不少唇舌,他正在心里庆幸,这等小事岂能不答应? 老爷对退婚之事已同意,杨氏也不再说反对的话。她虽比皇后大不了几岁,但皇后对她也十分尊敬,她也对这个“女儿”言听计从,她都同意,自己还有什么可反对的。 “大家既然都同意,就把贺家人请来,两家再共同派一人过去把媒人叫来,今日就签了退婚文书。”宇文艳说道。 没过多久,宇文家派去的人先到贺家请了黄氏、贺彬州与贺彬文,并与贺家的人一起过去请了媒婆。所有人来到在宇文家的厅堂,先拜见皇后,再各自落座。 媒婆拿出取消婚约的文书:“娘娘,只要两家长辈没有意见,取消婚约并不难,两家长辈与有婚约之人,都在这两张文书上签字画押,即可生效。” “那就签字画押,两家人也都做个见证。”宇文艳说道。 媒婆把文书放于桌上,拿出朱印,贺佩瑶第一个冲上去。 黄氏叹口气,小声议论道:“看把她急成什么样子!一个女孩子,被人取消婚约,不哭也罢,还这么着急!” 贺彬州也小声对黄氏说:“妹妹就等着这一天,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快。” 贺佩瑶在两张文书上签了字,又分别按下两个红红的指印,立刻感到心里十分畅快。 宇文博的腿已恢复正常,他第二个签字,按下指印,以后他就可以大胆追求所爱。 宇文奕与贺道仁随后也签了字,按了指印。 媒婆把文书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一番:“大家都做个见证,自此这对年轻人的婚约到此为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如若还想找下家,就来找我金媒婆。一家一份,保存好了。”分别把文书给了贺道仁与宇文奕。 退婚结束后,贺佩瑶向皇后请假,想陪家人几日,毕竟经历这么大的事情。 送走宇文艳后,宇文博打算回屋,被宇文奕叫住:“博儿,你现在如愿以偿,好好为医圣做准备,不过,为父想警告你,不准喜欢那位姑娘!” 杨氏还未走,来了兴趣:“原来博儿有喜欢的姑娘?到底是谁?快说出来,让娘也高兴高兴。” “是景王府的女医官山大人。” “女医官啊,老爷,不错!”杨氏认为走个女医官媳妇,又来一个,不吃亏。 宇文奕怒道:“什么不错!景王喜欢她,据说都到陛下和皇后面前说了,要纳她为妃,你觉得她能看上博儿?” 杨氏不敢再说什么,立刻与老爷站在一边:“博儿,还是算了,这姑娘肯定只会攀高枝,看不上你。” “山奈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再说皇后姐姐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陛下也不会同意,如果同意怎么会让她走上医圣之路?” 宇文奕继续怒道:“即使她与景王走不到一起,我也不会同意,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我这一生非她不娶!” “逆子!逆子!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父亲不用赶我,两日后不用你赶,我自会离开!”宇文博走了出去,他的心里还在担忧山奈,不知她可否醒来? 杨氏哭道:“老爷,博儿以前多听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呜呜……” 宇文奕转变了刚才发怒的表情,语气很平静,目光暗含杀气,说道:“都是因为那个来自乡下的女医官,哼!” 杨氏知道,老爷这表情,便是心里有了可怕的谋算。 第119章 前世恩情 又是一天过去,山奈依然未醒。 张彻帮山奈喝过牛奶后,叮嘱灵儿照顾好她,便缓缓走出药香园。 青石见王爷步履沉重,知道他心情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山大人不醒,王爷着急,山大人醒来,又得离开王爷。青石也替王爷难受,但又无能为力。 有侍卫过来,报道:“王爷,国医署的宇文大人前来拜见。” 张彻心想,昨日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他还往这里跑?要不是因为叫他一声舅舅,非让侍卫赶他出去不可。 本来心里就烦,此人却又跑来添堵。 “告诉他,本王今日不见客!” 侍卫去了,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封信,又来到张彻跟前:“王爷,我按照您说的回了宇文大人,他问山大人有没有醒,我便照实回答,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王爷。” 青石从侍手中接过信,呈给王爷。 张彻将信打开,看到上面写着:“景王在上,昨日吾与佩瑶已退婚,现为自由之身。吾对山奈姑娘,自海市蜃楼见到,杜鹃花海偶遇,加之自幼梅花银针之愿望,情感日益深厚,博此生非她不娶……” 张彻无法再看下去,将信撕得粉碎,扔了出去。这分明是宣战! “以后,宇文博来景王府,不用向我通报,直接赶走!听到没!”张彻大声喊道。 侍卫答应着退下。 青石虽不知信上写着什么,但能肯定此后这舅甥两人之间已出现无法抹去的裂痕。他想不通,平日温文尔雅的宇文公子怎么会说出让王爷如此生气的话?看来,人确实会变。 山奈昏迷后,就像做梦一样,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看不到任何人,周围空旷无比,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她很害怕,大声喊着:“张彻!张彻!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可根本没有人回答。 她坐下来,整理思绪,记得是贺佩瑶发了毒誓,她痛苦无比,无法用力量压制感情,紫色圆珠力度过猛,就晕了过去。 刚刚晕倒时,还能听到张彻呼唤的声音,后来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人就来到这个空旷无比的地方。走了很久,看不到任何出口,她感到十分疲惫。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问道,立刻又意识到问了也白问,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人。 她又站起来,努力向前走,希望能找到走出去的方向,走啊!走啊!…… 突然,一个好大的紫色圆球飞到她的面前,她被吓坏,怕被撞到,赶紧蹲下,抱住头。 紫色圆球发出紫色光芒,照在她的身上,传来一个声音:“山奈,你别怕。” 好不容易有人的声音,山奈觉得亲切无比,好像找到救命的稻草一样。 “你是谁?你能带我出去吗?” “我是你体内的紫色圆珠,放心,自会有人带你出去。” “什么?你是紫色圆珠?紫色圆珠怎么能开口讲话?” “我来自镇妖塔,是第一代医圣果秋云的一缕神识化成,专门寄居在你的体内,借助你帮她完成一个愿望。” “这声音是你的?还是果秋云的?” “是我又是她。” “完成什么愿望?”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我今日请你来,是想劝你,暂时不要对其他男子产生感情,否则我会伤害到你,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 山奈想起张彻:“我想求求你离开我的身体,我喜欢张彻,可每次对他产生感情时,你就搞得我心痛,现在又让我昏迷不醒。” “等愿望完成之时,我自会离开。” “为什么要选择我?” “因缘际会,果秋云对你有恩,你发过誓,要偿还她的恩情。” 山奈不明白,果秋云是一万年前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紫色圆珠继续说道:“一万年前,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一群强盗所虏,要取你的性命,祭奠他们信仰的神灵。当你无助地哭泣时,果秋云出现,她被你充满求助的眼神感动,决定救下你。” “她用毒功将毒悄悄注入强盗首领体内,那人瞬间倒地,七窍流血,所有人都无心祭祀,到处找药医治,均无效。果秋云主动说这毒她能解,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放了你。” “强盗们满口答应,她给强盗首领吃下一粒解药,他的毒很快被解,你就这样被救下,从此跟在她的身边当了一名小跟班。” “果秋云的神识化为镇妖塔时,你痛哭不已,发誓要帮她完成遗愿。你死后神识辗转各处,终于在一万年后轮回人道,成为一名医女,紫色圆珠自然而然找到你,寄居在你的体内。” 山奈没想到她与果秋云有这样一段因缘,大声问道:“既如此,帮她完成遗愿未尝不可,但为什么要阻止我喜欢上张彻?” “唉!因为这遗愿与情有关,你若喜欢上其他人,就无法顺利完成。所以今日才请你来,向你说明,也趁你昏迷之际,紫色圆珠将你对那王爷的感情渐渐从你的记忆中抹去,等你醒来时,便只知他是王爷,却找不到对他的任何感情。” 山奈大喊道:“不!你不能这样!” “放心,等你踏上医圣之路,完成任务,紫色圆珠消失后,对他的情感自然会恢复。” 说完,紫色圆珠消失在山奈的眼前。 “这到底是哪里?”山奈大喊道。 又传来声音:“你就在自己的体内。” “什么?我在自己体内?怎么这么空旷无边?”山奈这才体会到人很多时候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走出。 亦非泓自宣布此生不娶之后,专心治理妖医馆,妖医馆又恢复正常。 时常有妖女前来劝他回心转意,亦非泓均置之不理。 这日,又来了一群妖女,她们穿着暴露,打扮得妖艳无比,扭着腰肢,在妖医馆前跳着摄妖心魄的舞蹈,希望以此唤醒亦非泓对妖女的渴望。 所有妖医与前来看病的妖都忍不住欣赏。 亦非泓听到声音,从妖医馆的小房间走出,看着眼前惊艳无比的妖女,他虽无法对她们产生感情,但也被她们的舞姿所吸引。 妖女们见亦非泓出现,一边跳着,一边靠近他,将他围在中间,妩媚的眼神中释放出暧昧的光芒。若是平常的男妖,估计早已倒在这些妖女的妖裙之下。 亦非泓并不为之所动,飞身黑云之上,笑道:“各位美女,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徒劳无益之事,我既说过不娶,就会说到做到,大家的魅功对我无用。” 妖女们停下来,又开始流泪。 一个说道:“亦公子,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公主因为你都跑去尸山散心,难道你想让妖界所有妖女都泪流成河吗?” 还没等亦非泓说话,一边看病的男妖说道:“你们不要逼亦公子好不好?再说妖界又不是他一个男妖,还有我,你们看,我也不错!” “你如何能与亦公子相比?”一个女妖怼道。 亦非泓说道:“大家忙,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便匆匆驾着黑云离开此地。 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不知该去哪里?其实他在犹豫要不要去看山奈。他怕自己去时,又看到她与那位皇族人在一起的场面。 最终还是忍不住,往人界而来。 到药香园时,天色已晚。他隐身在院内,看到山奈房间的灯还亮着,灵儿端着一瓶牛奶进去。 “看来山奈还未睡,不如进去看看她。” 隐身的亦非泓穿门而入,结果看到张彻正在亲吻山奈。他小心避开龙气。 “这个皇族人真不害羞!又在亲我家山奈!” 他看到旁边还站着青石和灵儿,更是来气:“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众人面做?” 张彻帮山奈喝完牛奶后,起身,从灵儿端的盘中拿起巾帕,在嘴边擦了擦,又把巾帕放入盘中。 “灵儿,奈奈已喝饱,估计过会儿会打嗝儿,我有公务要处理,你一会儿把她扶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背,直到打完嗝儿,再让她继续躺下,记着每隔一个时辰,帮她翻翻身,经常一个姿势躺着,会难受。” “奴婢遵命!”灵儿回道。 亦非泓这才看到山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位皇族人只是给她喂牛奶而已。 “哼!这个皇族人!山奈跟你没几天,就成这样!她要跟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 等到张彻与青石离开后,亦非泓才敢靠近,看着灵儿扶起山奈打完嗝儿,再把她放好,为她盖好被子。 灵儿拿起自己的铺盖,开始打地铺,这几天,她每晚都是如此。 “这丫头在此,岂不影响我给山奈治病?” 他轻轻指指灵儿的额头,一股黑气进入灵儿的身体,她立刻卷起铺盖,走出门,回耳房睡去。 亦非泓立刻现身,用手启动妖功,开始查验山奈的病情。 他感受到山奈藏在自己的身体里无法出来,他听到山奈呼唤的声音:“张彻!张彻!你在吗?快带出去!” “哼!那个没用的皇族人,就知道用嘴巴喂你牛奶喝,喊他一点儿用都没有,关键时刻还得是我!” 说完,亦非泓化作黑气,从额头进入山奈体内。 第120章 终于苏醒 山奈继续迷茫着,不知出路在哪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大,就像无边无际的宇宙,她已走得疲惫不堪,又一次倒下。 有股气流来到身边,她抬起头,看到一团黑气:“亦非泓?” 黑气化作亦非泓,出现在她面前。 “真的是你!” “山奈,我来救你!”亦非泓上前扶起她。 山奈不想起来:“让我坐一会儿,实在太累。” “那我陪会儿你。”亦非泓也坐下。 山奈早已猜到亦非泓是妖,她更想听他亲口说出。 “亦非泓,你是妖,对吗?” 亦非泓点点头:“既已知道,就不瞒你,我的确来自妖界。” “当初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我是医妖身边的人,她怀疑你与紫荆花印迹有关,就让我跟着,可我……” “可你并没有告诉她我有紫荆花印迹,对吗?镇妖塔出现时你就知道了,你还一直在保护我,对吗?” “是的,我没有告诉医主,但最终她还是知道,她到国医署大闹时,不知为什么,我被困在魔境里出不来,没法帮你。” “我就知道,你是好妖,在弥陀山上帮我的也是你对吗?” “是的。” “你后来为什么用那种伤人的方式离开?你可知道,我当时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了好久,还有哥哥、爹、娘、胖丫都为你伤心。” “对不起,山奈,我毕竟属于妖界,医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我怕你知道我是妖,以后不会再理我,正好碰到钱寡妇被杀,就顺便利用此事演了一出戏。” “好了,我不怪你,毕竟你也没干什么坏事,唯一的一次坏事也被我的梅花银针处理了,估计你也没捞到任何好处。”山奈有些得意,本想见亦非泓好好骂他几句,却说了这么多理解他的话。 “你说的可是清芝县医考署的那位监察被我袭击之事?” “怎么?你还干过其他坏事?” “没有没有!那是唯一一次,还失败了,被梅花银针所伤,伤得还不轻。” 亦非泓虽成长于妖界,又能出入人界,但他从未真正伤害过人界生命,主要是因为他天生没有妖界生命需要忍受的身体剧痛,不用靠吸食人体精气缓解痛苦。 另外,伊墨也从未指派他到人界作恶。之所以去清芝县医道院,是因为伊墨推算到紫荆花印迹要出现,偶然觉就在那个方向,便派他过去看看。 当山奈获得推荐资格,知道她非常优秀,便想查探她身上有没有紫荆花印迹,本想变成黑气将她带走,好好逼问一番,没想到靠近她时,美好的感觉让他有些眩晕,才不小心进入姜芽体内。 计划多待一会儿,趁这些人不注意时再离开,没想到最终被梅花银针赶出来,还受了伤。 “哈哈……所以说,你们这些妖是不能随便在人界作恶,否则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不过,我不明白,有镇妖塔,你与医妖怎么还能来到人界?” 亦非泓到来,山奈不再害怕,她的心安定许多,她知道亦非泓一定会带她走出自己的身体。 这原因,亦非泓也不大清楚,妖君说与他有关系,他理解不了,只能说:“我也不大清楚,反正从出生到现在,我们就不受镇妖塔限制。” “还好,你们是好妖,否则人界就遭殃了。” “这么说,你认为医主也是好妖?”亦非泓很是开心。 “虽然医妖很凶,还想要我的命,可她只对我这样,凭她的本事,想要害人,轻而易举,可没听说她到人界害过任何人。所以,我认为她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对我那么凶?”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与……”亦非泓想起娘亲,“大概与果秋云有关。” 山奈想起紫色圆珠,她觉得这件事情太复杂,不愿再想下去:“算了,不说这些事,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看你,发现你昏迷不醒,还听见你叫……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困在自己身体里,所以就进来带你出去。” “原来紫色圆珠说的人就是你,可你是妖?” “什么?紫色圆珠?”亦非泓向周围看看,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到,“是镇妖塔出现时,进入你身体的紫色圆珠?” “是的,这周围看不到它,它刚刚离开,紫色圆珠告诉我有人会带我出去,它应该说有妖会带我出去。” 亦非泓想起娘亲,她本就是人,自己本应也是人,只不过在妖界,借妖花所生,所以紫色圆珠没有说错。可他又不能告诉山奈,只能笑笑说:“不管这些了,我带你出去!” 他拉起山奈的手,顺着来的方向,向外飞去。快要飞出时,一股精气将山奈包围,她渐渐与身体合二为一。 亦非泓见已成功,也从印堂穴离开山奈的身体,坐在床边呼唤:“山奈,睁开眼睛,我已经出来。” 山奈缓缓睁开眼睛,坐起来,抱住亦非泓:“亦非泓,你没死,我真的很开心!”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山奈终于主动抱亦非泓,虽不是因为对他有强烈的爱意,也足以让他感到幸福和满足。 山奈刚刚醒来,有些虚弱,亦非泓让她躺下。看到桌上还有瓶牛奶,拿起来,想起张彻给山奈喂牛奶的情景,心想:“哼!趁机占山奈便宜!我把她救醒,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打开盖子:“我扶你起来,再喝些,好好睡一晚上,明日就神清气爽。” 没等他扶,山奈自己起来,接过牛奶:“我怎么感觉好像刚刚喝过,嘴巴里还有股牛奶的味道。” “可能是丫鬟在你昏迷时给你喂的,没关系,再喝些,我才放心离开。” “你要走?” “我总不能在你的闺房待一晚上?” “不是这个意思!你打算回妖界?” “出来这么久,得回去了,否则医主会到处找我,再找到你这里来,对你不利怎么办?” “好。” 山奈喝完牛奶,亦非泓接过瓶子放在桌上:“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很快消失在山奈面前…… 东方渐渐明亮起来,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鸡叫,灵儿被惊醒,她见自己躺在丫鬟房中,不解地怨道:“我怎么睡这里?明明记得昨晚在大人房中打地铺?什么时候回到丫鬟房?” 她冲出去,一晚上没照顾大人,她会不会有问题?要是被王爷知道,岂不罪过? 她推开山奈的房门,发现床上没人,大惊失色:“大人不会被盗贼抢走了?” 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这可怎么办?怎么给王爷交代?” “灵儿,你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灵儿惊奇地回过头,看到山奈好端端站在院中。 原来山奈昏迷两天,也躺得难受,早早醒来,在医典房看了会儿医书,感到有些饥饿,准备找些吃的。从医典房出来,看到灵儿冲进屋里,然后跪在地上,不由问道。 灵儿冲上去,拉着山奈的手,兴奋地叫道:“大人!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以为……以为你被强盗偷走了!” 山奈轻轻敲敲灵儿的脑门:“傻丫头,哪有强盗跑到王府,不抢金银财宝,却带走一个昏迷的人?还有,王府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让强盗进来?好好动脑子想想。” “大人说得对!是我太担心大人。我得赶紧报告王爷,他要知道你醒来,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灵儿说着就要出去。 山奈拉住灵儿:“先别着急告诉王爷,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弄点儿吃的?” “也对,大人昏迷这两日,只喝牛奶,没有好好吃东西,都瘦了一圈,奴婢这就到后厨给大人安排。” 灵儿迅速出了药香园,这时,打扫药香园的丫鬟也都进来,看到山奈已醒,高兴地拜道:“山大人醒来,真是可喜可贺!”便各自忙去。 很快,灵儿身后跟着专门负责药香园伙食的厨子,端着软糯的营养粥和一些小菜,进了药香园。 山奈已闻到粥的香味儿,她让厨子把粥放在院子的桌上:“我要在这里晒着太阳喝粥,昏迷后都没好好接触过阳光。” 她想起被关闭在体内的日子,当时很渴望阳光出现,哪怕是一缕阳光,也会让她觉得温暖,看到希望。 厨子放好早餐,笑道:“大人刚刚醒,不适宜吃大补,又不好消化的食物,正好王爷的厨子多熬了些营养粥,非常适合大人的身体,就给大人盛些,大人慢用,午时有什么想吃的,让灵儿姑娘报给我就行。” 厨子走后,山奈大口喝粥,给王爷熬的粥就是不一样,不仅配料丰富,还有淡淡的桂花香,软糯可口。 她想起张彻,也想起紫色圆珠说的话,想起张彻曾经对她亲密的举动,就是想不起对他的情感,看来紫色圆珠真的把自己的情感抹去。 她这时的感觉就像是知道自己很饿,也知道那里有食物,却怎么都拿不到那个食物一样难受。 心里空荡荡的…… 第121章 必须走上医圣之路 山奈将粥和小菜吃个精光,伸伸懒腰,准备出药香园。 灵儿问道:“大人要去找王爷吗?” 山奈想想:“不!我准备去王府花园走走,睡的时间太久,活动活动。” “我这就去告诉王爷,大人最好不要离开,否则王爷找不到你,会着急的。”灵儿匆匆跑出去。 丫鬟苏叶收拾好碗筷,准备送往后厨,看到山奈双脚已跨出药香园的大门,迅速放下盘子,堵在山奈面前,伸开双臂:“大人不能走,王爷马上就来,您昏迷这两日王爷悉心照料,我们这些下人都被他感动。” 说完,扶着山奈进院坐下:“您就在这里好好等着王爷。” 又对屋子里喊道:“秋桑,冬葵,你们别忙活了,过来看着大人,别让她出去,王爷马上就来,我把碗筷先送到后厨。” 秋桑和冬葵出来守在山奈的身旁。 苏叶才放心端着盘子离开。 山奈笑道:“你们不用守着,去忙,我虽昏迷了几天,又没变傻,我会坐在这里等王爷来。” 话音刚落,两个丫鬟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彻就冲了进来。 他看到山奈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激动不已,眼睛开始变红。 山奈看到张彻,知道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可内心无法涌出喜爱之情。 张彻的眼角流下一滴泪。 她站起来,努力在内心寻找着之前的感情,却怎么也找不到。 张彻已把她紧紧抱住:“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看到你清醒的样子。” 山奈正在犹豫要不要抱住他?她清晰地记得爱他,内心就是找不到感情。紫色圆珠说过感情还会恢复,说明它还在,她便也用双手搂住他。 灵儿此时才赶来,看到山大人与王爷搂抱在一起,给秋桑与冬葵使使眼色,两人会意,悄悄走出药香园,把门关上,三人在门口堵住回来的苏叶,一起到王府花园聊天儿去了。 张彻捧起山奈的脸:“你瘦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把你慢慢养胖。” 他想起帮昏迷的山奈喝牛奶的情景,忍不住吻向她的双唇。 山奈觉得奇怪,这吻没有以前那么美好,她只想结束,用力推开张彻:“王爷,不要这样!” 张彻没有防备,一把被推开。他发现山奈一脸平静,看不到紧皱的眉头,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尽管他不愿看到她皱眉,也不愿看到她痛苦,可他更害怕她像现在这样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漠。 “是因为贺佩瑶说的那些话吗?你相信我,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动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山奈不敢看张彻,她怕接触到他强烈的感情,又无法对他做出回应,让他更痛苦。 “我……我如果没记错,明日陛下该宣布医圣之事……我想尽快走上医圣之路……”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我……我必须走上这条路,只有这样,才能找回对你的感情。” 张彻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我昏迷的时候,在体内见到紫色圆珠,它抹去我对你的感情,还说,只有走上医圣之路,完成任务,我对你的感情才能恢复,所以……我要尽快走上这条路,我不想面对你时,心里空空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张彻被感动,又一次抱住她:“原来是这样,我不该怀疑你。可我不想放你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太短,一旦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王爷能不能放开我,这样说话我很不习惯。” “在你面前,我总是忍不住。”张彻松开手,“你真的决定了?” “不决定又能如何?我亲自找过陛下,告诉他我不想成为医圣,他没有同意,这次昏迷,又让我知道必须走上这条路,所以别无选择。” “既如此,我便放手。”张彻也不得不放手,毕竟父皇已决定,“不管你走多久,我都等你回来。我这就去告诉父皇,你醒了。” 张彻迅速离开药香园,在王府外跳上汗血宝马。 青石递上一个册子:“王爷,别忘了带上这个,它可是您花了两个晚上写成,您说过要呈给陛下过目。” 因山奈昏迷,张彻变得丢三落四,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 册子里写着减免百姓赋税的策略,是他亲自了解,结合王府侍卫调查的结果,在夜深人静时写成。 张彻接过,揣在怀中,策马向皇宫而去。 张彻离开没多久,宇文博又乘着马车,来到景王府门口。他并不奢求进去,在马车内,盯着景王府的大门看了一会儿,终于见青石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 他赶紧跳下马车,上前问道:“青大人,不知王爷可在?” 青石出来是为巡查王府周围,每日他都要认真巡查三次,没想到碰见宇文博,知道他不是为王爷而来,直接说道:“宇文大人是来问山大人情况的?又何必问候王爷?” 宇文博也不再掩饰,直接问道:“不知山大人可醒?” 青石回道:“不劳宇文大人费心,有我家王爷悉心照料,山大人今早就醒了,而且十分健康。” 宇文博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放心:“太好了!不知我能否进去看看她?” 青石阻止道:“我劝宇文大人还是走,王爷一会儿回来看到你,会不高兴的。” 宇文博站在门口,还是不愿离去。 青石很无奈:“在下要查探王府周围,不能陪着宇文大人,请便!” 宇文博还想进入王府,被门口的侍卫挡住,只能退回,正准备上马车,看到贺彬州骑马过来。 贺彬州先看到青石:“青大人,忙着呢?” “原来是贺大公子,不知来此何事?”青石觉得奇怪,这位只喜欢光顾妓院的富家公子,怎么突然来到王府外?听说他已浪子回头,但也没有理由来这里。 “唉!青大人应该也知道,山大人昏迷与舍妹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作为哥哥,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来看看山大人,不知她可好些?” “原来如此,有劳挂心,山大人已醒。”青石说完,带着两名侍卫继续巡查。 贺彬州这才看到宇文博,他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跟前:“宇文大人安好!” “贺大公子安好!”宇文博回礼。 二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宇文大人要是没事,随我去喝两杯。”还是贺彬州打破僵局。 “好,我正好闲来无事,就随你去。”宇文博爽快答应。 二人不想碰见达官贵人家的公子,选择了一家普通酒肆,上了二楼的包间,虽不是多么安静,也不影响他们饮酒聊天儿。 小二摆好酒菜之后,贺彬州为宇文博把酒满上:“称呼大人太见外,我还是叫你宇文兄。这家酒馆儿不高档,可酒不错,不比宇文家的枫叶阁差。” 宇文博小抿一口:“确实不错!比枫叶阁的酒回味儿更浓。” “重要的是便宜,老百姓喝得起,去你家枫叶阁的人,都是虚荣心作祟罢了。” 宇文博放下酒杯:“贺兄现在可是京城有名的公子,浪子回头金不换,难得难得。” “人嘛,总不能一成不变,比如宇文兄,要搁以前,我怎么也想不到,温文尔雅的宇文公子,是全京城公子的楷模,竟然长跪不起,逼着长辈退婚。” 宇文博喝下整杯酒,接着要喝第二杯,被贺彬州挡住:“酒不能这样喝,会醉的,醉了我们怎么聊天儿?” “贺兄长期流连烟花之地,难道不懂男女之情?我与舍妹各有所爱,又何必强扭在一起?” “舍妹所爱我当然清楚,就是不知宇文兄喜欢上哪家姑娘?”贺彬州知道是山奈,但他想听宇文博亲口说出。 “哼!我喜欢她,她却喜欢别人,晕倒了,我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退了婚,她还不知道。”宇文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伸手去拿酒壶,想为自己再倒一杯。 贺彬州把酒壶挪走:“要想跟我聊天儿,就别这样喝酒,伤身。宇文兄说的可是山奈姑娘?” “是的。”宇文博知道贺彬州为了他好,将手抽回。 得到确定的回答,贺彬州有些伤感,景王已经是座大山,挡在前面,现在又多个宇文博,看他那样子,要是知道自己也喜欢山奈,非干一架不可,看来还得智取,不能硬来。 “我听说景王很喜欢山奈姑娘,你怎么办?” “他是王爷,我能如何?不过明日陛下就要宣布,让我与山奈走上医圣之路,到时我会与她一路相随,再过个三年五载,也许景王已经妻妾成群,早把山奈忘了,毕竟皇家之人都很薄情,那时我自然就娶了她。” “你就这么肯定山奈姑娘会嫁给你?”贺彬州有些不爽,凭什么宇文博就这么自信,“她如果选择别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宇文博从未想过,一时被问住,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她只能是我的,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海市蜃楼中?而且只有我能看到,为什么我找到的草药偏偏是山奈?为什么她会有梅花银针?” 这么多为什么,也让贺彬州觉得宇文博与山奈十分有缘,他在心里也问自己:“那么多懂医之人,为什么妓院的打手偏偏抓到山奈?为什么见到她,才猛然觉得以前的生活甚是无聊?不是她与我有缘,又会是什么?”想到这里,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也一饮而尽。 第122章 离开之前 宇文博感到奇怪,贺彬州是那种只会让别人伤心的人,怎么突然也如此伤感? “贺兄,为何也如此伤感?” “我与宇文兄同病相怜。” “这么说你也有喜欢的姑娘?” “是的。” “真没想到,你这粒滚落在烟花柳巷之地的铜豌豆,也会像我一样为情所困?” “仔细想来,喝花酒的日子真的很无趣!开始是为了躲避父亲让我学医,整日呆在外面不想回家,不知怎么就混到妓院里,觉得喝花酒实在是快乐,既有美酒,也有美人相伴左右,此生夫复何求?可直到看到她……” 贺彬州回想着在新凤苑第一次遇见到山奈的情景,沉浸在回忆中,忘记继续往下讲。 宇文博用手在他面前晃晃:“贺兄,想什么呢?她是谁?” “哦,没想什么。”贺彬州回过神来,“她呀,暂时保密。” “还跟我卖关子,该不会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如果是,还是尽快放弃,贺伯伯绝不会同意。” 贺彬州盯着宇文博的脸,心想:“如果他知道我也喜欢山奈,不知会怎样?”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宇文兄这么喜欢山奈姑娘,如果除景王之外还有人与你一样喜欢她,你该如何?” “我没想过。” “如果她最终没有选择你,你该如何?” “我没想过。”宇文博又想想说,“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贺彬州举起酒杯:“来!你我干了这杯!” 二人举起酒杯,一起喝下。 “如若山奈姑娘选择了他人,我想送宇文兄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句话,宇文博并未听进去,他只想着前进,从未想过要后退。 离开酒肆后,贺彬州回到贺家府邸,直接来到父亲房中。 贺道仁闻到一股酒气,担忧道:“难道你又跑去喝花酒?” “没有,我只是陪宇文博多喝了几杯而已,他心情不好,帮他开解开解。” “只是如此?” “父亲放心,儿子说过不喝花酒,就不会再喝。” 贺道仁笑笑。 近期没有多少高兴的事,只有这个儿子越来越让他满意,自从他接手了贺家药房,只有几天功夫,不仅管理上了一层楼,日进银两也比以前多了两倍。 “不是就好,你妹妹的事让我操碎心,她这几日在家里,我都懒得理她,谁家姑娘退婚了,会像她那样开心?你要是再闹些事出来,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妹妹高兴,是因为退婚遂了她的心意,爹不要再为她操心,她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现在跟着皇后,谁也不敢欺负她,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至于脸面的事,以后有儿子在,定会为您挣回脸面来。” 贺道仁把这个儿子上下瞧了个遍,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好!好!我儿真的变了,爹就依你。” “爹,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答应。”贺彬州这才说到正事。 “说。” “我听说南芝疟疾病流行,国医署的治疗方案已传达到南芝,这方案中有一味药材,叫仙茅,价格比较昂贵;我又听说国医署已将国库中的仙茅一半送往南芝,我们家也拿出了不少;我还听说西南方向的弥陀山盛产仙茅,那里又离南芝较近,我想亲自去弥陀山,采集此药,运往南芝,为陛下分忧,为国家分忧。” 贺道仁又一次惊讶,这个一直被他瞧不上的儿子,不仅浪子回头,还有为国家分忧之心,难得!难得! “果真如此想?” “是的,父亲。” “好!好!明日早朝,为父定向陛下推荐我儿。” “父亲,如若陛下同意,儿子想和宇文博同行,也好有个伴儿。” “也好,你们虽目的不同,但都要去弥陀山,结个伴儿,再好不过。” 贺彬州终于达到目的,拜别父亲,又拐到母亲居住的院落。 在门口听见里面传出笑声,知道是母亲与妹妹正在闲聊。 “娘与妹妹在聊什么?这么开心?”贺彬州走进屋内问道。 “你妹妹讲了个笑话,我就跟着笑了两声。儿子,快过来,让娘看看,以前光顾着喝花酒不沾家,现在忙药房生意,也不沾家,娘一天到晚都见不了你的面,何况佩瑶?趁她今日在家,你们兄妹多陪娘聊聊。” 贺彬州坐在黄氏身边:“娘不再生佩瑶的气?”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退个婚嘛?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娘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黄氏叹口气说:“开始娘还是挺生气,可听佩瑶说,皇后有意把她许配给景王,要是当了景王妃,可比嫁给宇文家强多了,所以就不生气了。” 贺彬州有些担忧:“皇后果真如此想?” “皇后不仅出面帮我退婚,还答应,等乡下丫头离开之后,就把我送到景王府。”贺佩瑶得意地说道。 贺彬州提醒道:“虽说有皇后帮你,就怕妹妹到时得到景王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 “什么人呀心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讲究太多,在娘看来得到人就得到心,心还不是在人身上长着?我当初嫁给你们的爹,就是嫁给他这个人,现在还不是得到他的心?”黄氏对待男女之情有着自己的理解,听着似乎也有些道理。 贺佩瑶头一次觉得黄氏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她的话让她又一次开始憧憬与景王的未来。 贺彬州也真心希望景王在山奈离开后喜欢上妹妹,他面前的这座大山就会消失。至于宇文博,二人实力相当,公平竞争即可。 要搁以前,贺彬州根本不会同意黄氏的观点,可他现在竟然破天荒地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张彻从宫中回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言不发,手捧着一本书,看了又看。 青石明白,是因为山大人要离开,王爷心里难受,要知道这一走,再要见面,是几年以后的事。王爷舍不得,又必须放她走。他更担心山大人离开后,会渐渐忘了这段感情。 张彻到宫中向父皇禀明山奈已醒,元和帝十分开心,直呼:“天佑人界!” 他看出张彻并不开心,才收敛笑容,劝他作为皇子,要以国家和百姓为重,如若未来身负重任,更要以人界为重,儿女私情应放到一边,不要看得那么重。 张彻认为这话里暗示着父皇想过立他为太子,或者说,如果他太过看重与山奈之间的感情,会让父皇觉得他不适合肩负重任。 他对太子之位,对皇权是还有野心的,不愿让父皇看到他很是留恋男女之情,赶紧把上表之策呈给元和帝。 元和帝看后,大加赞赏,直夸他请假这几日,还不忘记朝堂之事,跟他年轻时很像。 夜幕降临,青石端着一碗粥,在书房外看看,里面的灯还亮着。王爷今日根本没走出书房,到了用膳时间,他把饭菜给他端进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进去收拾时,竟然一口未动。 他又让厨房熬了王爷最爱的粥,想着一天没吃过东西,晚上喝些粥,再好不过。 “王爷,我端了您爱吃的粥。”青石在门外试探地说道。 “进来。” 青石推门而入,把粥放在桌上,见到王爷还是拿着白天的书,总共没翻几页,便知道王爷把自己关起来是想事情。 一天没吃东西,张彻确实有些饿,闻到粥的香味,端起碗,很快吃得一干二净。 “奈奈在干什么?”张彻放下碗问道。 “山大人白天给下人看病,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估计在休息。” “难道她一直没有走出药香园?”张彻想知道山奈有没有来看过自己。 “我一直关注王爷,没有注意山大人,她有没有出药香园,还真不知道。” 关在书房里这一天,张彻想了很多,回想着与山奈过往的点点滴滴,回想着多年来与大皇子为了太子之位斗争的过程,他不觉得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矛盾,最终决定江山和美人他都要得到,如果二者之间发生矛盾,他会想方设法将矛盾抹杀在萌芽状态。 张彻走出书房:“跟我去药香园看看。” 他还是忍不住要去看望山奈。 他知道山奈对他的情感已被紫色圆珠抹去,虽体会不到她内心的感觉,却能看出她多么想找回感情。 他很是欣慰。 其实他不在乎她内心有没有情感,只要他爱她即可,但他看不得她难受的样子,所以,愿意支持她走上医圣之路。 药香园内,灵儿正在院中为山奈收拾医箱。 山奈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结束,累死我了。” “大人,要不明日休息一下,王府的下人今日基本上被您看了个遍。” “明日……”山奈想起医圣之路,“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灵儿不解。 “放心,我还会回来,只不过不清楚会是哪年哪月?”山奈想起张彻,担心他会难过的同时,更希望自己带着满满的情感回来。 灵儿见大人不说明原因,也不好再问下去。她拿起医箱,刚要进屋,看到张彻,赶紧拜道:“王爷!” 山奈抬头看到张彻站在她面前,他的眼中充满不舍…… 灵儿把医箱放回屋内,跟着青石出了药香园,顺便把门带上,二人在门外伺候。 “父皇让我告诉你,明日早朝到朝堂听宣。”张彻的语气有些沉重。 “王爷……我……”山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说不愿离开的话,又觉得很奇怪,情感被抹去后,这样的话怎么都无法出口。说自己知道了,明日会按时到达,又怕景王因她的冷漠而伤心。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这样更亲切。” “我……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我来是想再次告诉你,无论你走多久,我都会等你,无论你回来时,有没有找到对我的情感,我都要得到你。” 张彻说完转身而去。 第123章 开启医圣之路 天还没亮,朝中的大臣坐着自家的马车赶往皇宫。 宇文博头一次跟着父亲乘坐马车参加早朝,想到今日就能与山奈一路同行,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宇文奕看到儿子面露喜色,知道他不仅仅因为医圣之路,更是因为那个女医官。 “今日你就要走上医圣之路,为父希望你把前程看得更重要,儿女私情先放一边。” 宇文博并未回应,沉浸在对医圣之路的勾勒中。 贺家马车内,贺道仁看着大儿子,露出满意的表情:“到了宫中,你在朝班房内等候,我先禀明陛下,到时陛下肯定要求见你,有人叫你时再进去面圣。” “爹放心,我都记在心里。” 贺彬州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到宇文家的马车从旁边经过,心想:“宇文兄要是知道我与他同行,不知会怎么想?” 今日张彻没有骑马,他要带山奈上朝,一路上都是达官贵人,不便抱着她骑在马上,尽管他很想这样。 二人在马车上一路无语。 山奈想着紫色圆珠说的话。果秋云的遗愿与情有关,难道要替她嫁给另一个男子?如果是这样,找到与张彻的感情又能如何?他还会要自己吗? 她开始犹豫,甚至想着就像这样跟张彻在一起,哪怕体会不到感情的快乐,哪怕心里永远空空的,只要看看他,知道以前对他有过感情,也许也会不错。 刚想到这里,紫色圆珠动了一下。 山奈知道它是在提醒自己,不该有这些想法。 紫色圆珠刚进入体内时,山奈有些害怕,后来发现它对自己没有造成伤害,就渐渐淡忘,现在才知道它是来阻止她,不让她对别的男子动情。 上朝之前,所有人都在朝班房等候。 听到窦公公喊:“上朝!”文武百官、景王、平王都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入朝堂。 朝班房内只剩下宇文博、贺彬州与山奈三人。 山奈坐着无语。 宇文博只是傻傻地看着她笑。 贺彬州有礼道:“山大人上次帮忙,还未曾当面感谢,今日正好碰到,贺某再次谢过。” 山奈想不通,上次他明明在妓院,一看就是那里的常客,今日却又来到宫中,不知是何缘故?虽想不通,还是还礼:“贺公子不必挂怀。” “山大人何时帮过贺兄?”宇文博不解。 说出妓院二字,山奈有些为难。 贺彬州正要说明,一名小太监过来:“陛下请宇文大人与山大人到朝堂之上听宣。” 宇文博与山奈走进朝堂,拜过元和帝,跪着听宣。 元和帝说道:“宇文博,山奈,朕着你们今日即刻启程,踏上医圣之路。” “臣遵命!”二人齐声回道。 元和帝又道:“你们均为本次国考的佼佼者,但医圣只有一位,需要二位同时登到弥陀山顶,谁成为医仙的徒弟,便是未来的医圣,不知二位有何异议?” “臣不敢。”二人又齐声回道。 “朕最近一直在自责,选择启明为医圣,实在草率,今日朕宣布,取消启明第七代医圣的称号,真正的第七代医圣将从你们两人中诞生!” 话音刚落,山奈胸前的心形石发出强烈的红色光芒,透过山奈的衣服,将整个大殿映得血红一片。 窦公公吓得直喊:“护驾!护驾!” 所有人都被都惊得不知所以。 山奈赶紧说:“陛下不必惊慌,它只是臣的爹娘送给臣的一个护身符而已。” 她掏出红色心形石,用手摸摸,红色光芒立刻消失,一切恢复原状。 张彻担心父皇会怪罪山奈,说道:“父皇今日宣布医圣之事,连这普通的护身符都按耐不住,为父皇庆贺,实乃父皇之幸!国家之幸!百姓之幸!” “马屁精!”一旁的大皇子张端想道。 元和帝听了这话,开心不已:“景王说得不错!实乃祥瑞!” 元和帝继续坐好:“朕的话还没说完,你们二位可听好了,朕本次选拔医圣更加谨慎,在原有条件的基础上又加一条,仙界学成归来,还须得到人界五大门派的认可,获得他们手中的金叶。” “臣遵旨!”山奈只能答应,宇文博无所谓,跟山奈待在一起时间越久越好。 张彻已忍不住:“父皇,儿臣认为,获得民间百姓万人认可,与获得五大门派的金叶没有什么不同,为何要多设置一个条件?” 张端心想:“六弟为了一个女子竟如此忍不住,敢对父皇提出质疑?看来这女子还是有些用。”说道:“六弟,父皇所言必然有其道理,我们做儿臣的只能遵从,岂可提出质疑?” 宇文奕对这个条件并无异议,他反而觉得陛下是在帮自己的儿子,因为宇文渊本就是茂林派的掌门,与其他掌门多少有些交情,帮他的弟弟不在话下。 元和帝看得出来,这个儿子多么紧张眼前的女医官,心里不免担忧:“彻儿,此事父皇已决定,你不必多言!” 元和帝看看窦公公,窦公公会意,走到山奈与宇文博跟前:“二位请起,这是陛下给你们的金牌,是身份的象征,必要时还需出示。” 宇文博与山奈起身接过,齐声说道:“谢陛下恩赐!” “路途坎坷,二位需要有足够的坚韧和耐力才行,朕预祝你们凯旋归来!”元和帝说得语重心长,“朕已为你们准备好马车与路上所需,回去再收拾收拾,午时从西门出发。” 二人拜别退去。 张彻看着山奈的背影,午时就出发,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彻儿!”元和帝看出景王不对。 张彻只得站好:“父皇,儿臣想先回府中处理些事情。” “不急,朕接下来要说说你的上表之策。” 张彻只得继续站着。 “各位爱卿,昨日景王上表关于减免百姓赋税之策,朕已详细研读,甚好!今日就送到户部徐爱卿手中,尽快按此执行!” 户部徐康站出:“谨遵陛下御旨!” 元和帝把手中的册子给了窦公公,由他送至徐康的手中。 “景王听令!”元和帝突然说道。 张彻赶紧跪下。 “北芝百花族作乱,朕着你明日启程,带五万人马,赶往北芝,平定叛乱!朕会派宇文渊辅佐你!” 张彻明白父皇是要把他与山奈分开,君令难违:“儿臣领命!” 张端想不通父皇是什么操作?送景王到北芝,如果他平定叛乱,回到朝中岂不是功业加身? 张端看看旁边的武石岳。 武石岳知道平王的意思,看来又得行动了。 自从杀了俞家姑娘,一路追杀景王未遂,武家一直十分低调,不敢再有什么行动,最主要的是还没遇到影响平王前程之事。 陛下突然让景王去北芝平定战乱,无疑是重用于他,加之刚才的上表之策,也让陛下夸赞有加,难道陛下有立他为太子的想法? 不管陛下是什么意思,武家这次决不能坐视不管。 这时,贺道仁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贺爱卿请说。” “国医署已派人将储存的仙茅送往南芝,但这些只能满足半年所需,还需想其他办法。山大人说弥陀山上到处都是仙茅,所以臣恳请陛下同意派人前往,再说弥陀山离南芝不远,运送也方便。” “贺爱卿的提议不错,就是不知该派何人前去?”元和帝知道,这个苦差事,估计没多少人愿意去。 “臣倒有一人推荐。”贺道仁紧接着说。 “快快说来!” “臣的大儿子贺彬州,亲自在臣面前提出,要为陛下,为国家分忧。” “好!好!快把人叫上来,让我见见!”有人主动揽下此事,元和帝自然高兴。 贺彬州早已等不及,终于等到宣他进殿。 他走进去跪着拜见元和帝,元和帝让他站起来说话,夸道:“贺爱卿,你这儿子长得可真是玉树临风。” “陛下过奖。”贺道仁谦虚道。 “贺彬州,朕问你,真的打算去弥陀山为南芝百姓采集仙茅,运送仙茅?”元和帝还有些不相信。 “这是利国利民之事,草民当然愿意!” “好!既如此,朕就封你采药郎,负责南芝仙茅药材的采集和运送,直到南芝此次疟疾得到控制为止。” “谢陛下!”贺彬州也有了官职,很是开心。 臣子们没听过“采药郎”的官职,十分不解。 武石岳问道:“陛下,采药郎的官职从未听过,不知是何品阶?” “这官职确实没有,是朕临时起意,觉得十分符合,要问品阶……”元和帝想想,说道,“无品,这个职位利国利民,岂可用品阶限制?” 张端在心里冷笑一声:“一个浪荡子,刚正常几天,父皇也就是糊弄糊弄他。” 贺彬州说道:“陛下,草民不要任何官职与品阶,只想尽快去往弥陀山,完成陛下所托。” “朕既给你官职,你就放心接下,去了那里,需要银子,直接到当地县府去支。” “草民遵旨!” “还称草民?” “臣遵旨!臣还有一事,需要陛下同意。” “请说。” “臣想跟着宇文大人与山大人一同前往。” “准了,去往弥陀山还需些时日,正好你们一路相随,也有个照应。” “谢陛下!” 张彻虽人在朝堂大殿,心早已飞到山奈身边,贺彬州之事,他根本无心理会。 终于熬到退朝,正要退出,又被元和帝叫住:“彻儿,到悦文殿,父皇有话对你说。” 张彻跟着元和帝进入悦文殿,一言不发。 元和帝生气道:“一个女人就把你搞成这样,你太让父皇失望!” “父皇,儿臣……” “哼!看来得给你身边放些其他女人,否则,你连女人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你母后说要把她身边的医官,就是贺家千金放到你府中,朕已同意,明日你去北芝,也要把她带上,这是朕的命令!” “既然父皇与母后都已同意,儿臣只能遵命。”张彻只想尽快结束,回到王府。 元和帝又变得语重心长:“彻儿,山奈确实是好姑娘,但她不适合你,不适合皇室儿郎,父皇怕你以后会因为她而受伤。所以,能早了断,就尽早了断。” 张彻无法理解父皇所言,只觉得他太过夸大,或是与母后一样,嫌弃山奈出身不好,才要将二人分开。 第124章 临行告别 元和帝终于对张彻说了句:“退下!” 他匆匆告别。 看到儿子急切的模样,元和帝叹口气:“唉!从未见过彻儿这样!” “陛下不用忧虑,景王毕竟是第一次喜欢姑娘家,用情真挚了些,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窦公公安慰道。 元和帝盯一眼窦公公:“老东西,你也懂?” 窦公公回道:“老奴不懂,不过老奴见陛下年轻时也这样,后来就不再这样,所以得有个过程。” “说的也是,朕年轻时,用情也真挚,尤其是第一次喜欢姑娘,后来当了皇帝,后宫的妃嫔一多,再加上国事操劳,感情这事慢慢就淡了。”元和帝像想起了什么,“好久没有去看她,随我过去看看。” “陛下说得可是琬妃娘娘?”窦公公小心问道。 “还能有谁?”张彻的执着,让元和帝想起当初的自己,以及曾经享受了他真挚情感的人。 景王府的马车已拉山奈回了王府,青石牵来汗血宝马,在宫门口等待。 张彻一跃而上,疾驰在回景王府的路上,把青石远远甩在后面。 到了王府门口,侍卫牵了马。 张彻冲进去,直奔药香园,药香园的门闭着,他一脚踢开,见灵儿在院中抹着眼泪。 “奈奈呢?” “大人在屋内,她想一个人呆会儿。” 张彻不再像刚才那么急躁,放慢脚步,走到闺房门口,推开门,绕过屏风。 山奈正坐在床边,样子呆呆的。 医圣之路,她必须要走,可她高兴不起来,倒也没有多悲伤,就是心里更加空落落的,空得难受。 “奈奈。”张彻轻轻唤了一声。 山奈站起来:“王爷,我要走了。” “我知道。” “你不要伤心,等我完成该完成的事情,还会回来。” “父皇派我去北芝平定叛乱,明日就要出发,我……” 张彻已无法再说下去,只能用拥抱来表达,他紧紧抱住山奈。 “我会等你,你不能喜欢上别人,听到没!” 既是表达,更像是命令。 山奈被这命令感动,越感动心里就越空,她还是抬手搂住景王,紫色圆珠颤动了一下,又在提醒她。 她放开搂着景王的手:“王爷,我该走了。” 张彻不愿放开,又不得不放开。 山奈背好竹箱:“王爷不要到宫门口送我。” 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张彻,我会回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张彻才露出笑容:“青石会送你过去。” 山奈推门而出。 张彻并未跟着出去,他躺在山奈躺过的床上,感受着她的气息。 灵儿见山奈背好医箱出来,哭道:“大人,要不带我一起去,还能照顾你。” 山奈安慰道:“陛下没有允许我再带人,如果带上你,岂不是违抗圣旨?你看好药香园,你大人我终有一天会回来!” 山奈大踏步走了出去,她已做好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景王府门口,青石已套好马车。 山奈正要上车,被一个声音叫住:“山奈姑娘,上我的马车,我们一起过去。” 原来是宇文博。 “不了,宇文大人。” “这一路,你还是称呼我名字为好。” 山奈觉得直呼其名不大合适:“宇文公子,我还是坐景王府的马车过去好些,毕竟我是景王府的医官。” 宇文博也不在乎一时半刻,反正路还长着。 他们坐在车上,一前一后,来到皇宫西门口。 早已有两辆马车在此处等候,窦公公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代表元和帝前来送行。 山奈与宇文博走下马车。 贺彬文与公主茯苓早早到来,见到他们,迎了上去。 二人拜道:“拜见公主!” 茯苓拉住山奈的手:“见我不必这些俗礼,山奈姐姐,你这一走,我六哥岂不伤心死?” 贺彬文拽了拽茯苓的衣服,示意她此时说这话不太合适,茯苓不再言语。 贺彬文才说道:“博哥哥,山奈姐姐,祝你们一路顺风!” “对!我也祝你们一路顺风!”茯苓又说道。 “感谢公主,感谢贺家小哥前来相送。”山奈说道。 宇文博也说道:“我也感谢二位相送。”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贺彬文!你怎么就知道送别人,不知道送自家哥哥?” 原来是贺佩瑶,她随父母来送贺彬州。 贺彬州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跳下马,走到跟前:“宇文兄,山奈姑娘,本人要与二位同行,因为我们都要上弥陀山。” “你们俩不知道?你们离开朝堂后,陛下亲口封我哥哥为采药郎,让他跟随你们一起出发。”贺佩瑶显得很得意。 宇文博有些不爽,一路上多个人,会有诸多不便。不过,仔细一想,他也只能影响个把来月,自己与山奈以后在一起日子还长,也就面露笑容:“有贺兄相伴,甚好。” “可是心里话?”贺彬州故意问。 宇文博笑笑没有回答。 贺彬州又问山奈:“不知山奈姑娘可否愿意与我同行?” 山奈问道:“贺公子可是去采集仙茅?” 贺彬州回道:“没错!陛下让我负责采集仙茅,运往南芝。” 山奈很开心,她的建议被采纳,将会造福很多百姓:“陛下英明,贺公子肩负重任,功德无量,我们三人身负皇命,又都去往弥陀山,一起同行,再正常不过,我想陛下也是希望我们互相照顾。” 贺彬州又说道:“有山奈姑娘这话,我就放心了。” 贺彬文开始担忧,他拉拉贺彬州的衣袖:“哥,你跟我来一下。” 兄弟二人走到一边,贺彬文直接问道:“哥,你们三人一起,到时你会不会跟博哥哥打起来?” “呵呵……放心,你哥哥我用的是脑子,不是拳头,再说宇文博还不知道我的想法。” “他终究会知道的。” “到时再说,我会随机应变。”贺彬州准备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已决定,这一路,一定要让山奈知道他的心意,至于她会选择谁,就只能听天由命。 宇文奕也乘着马车过来,并未下车,吩咐下人去叫宇文博。 宇文博上了父亲的马车,坐在对面,不知该说些什么。 “博儿,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为父还是舍不得,你母亲也正在家里抹眼泪。” “这不是父亲的意愿吗?父亲应该高兴才对。” “你也别拿这话来噎我,为父只想告诉你,不要对那姑娘太上心,否则受伤害的只能是你,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只要建功立业,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等你成为医圣归来,会拥有无上荣耀。” “父亲就这么肯定我能成为医圣?在我看来山奈姑娘才是,什么奇石、童谣,不过是父亲所为而已。” 宇文奕忍不住在儿子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宇文家的马车晃了一阵,马车外面的人看到,都十分不解。 “这话以后给我咽到肚子里。”宇文奕不敢大声训斥,声音不高,却分外有力度,“放心,为父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顺路把这封信带给清芝县县令杨文泽,告诉他,再过几个月,朝中会有空缺,我会调他来京城。” 宇文博摸着被打疼的脸,接过书信,揣入怀中,从马车上下来,装作若无其事。 窦公公看看天空,大声说道:“各位,时辰已到,该启程了。” 贺道仁与黄氏过来,嘱咐道:“彬州,贤侄,山大人,一路保重,我们在京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三人拜过,宇文博第一个上了马车,贺彬州也跳上马背。 山奈刚要上车,青石过来,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山大人,这是王爷的贴身之物,他希望你不要忘了他。” 原来是张彻挂在腰间的荷包,遇到山奈后,翡翠耳坠找到主人,他便把荷包收了起来,昨日叮嘱青石,把此物送与山奈。 山奈想起在山洞中见到荷包的情景…… 一抬眼,见贺佩瑶向这边走来,赶紧把荷包塞进怀里。 “青大人,我跟山大人有话要说。”贺佩瑶走过来说道。 青石见贺佩瑶来者不善,用目光询问山奈。 山奈说道:“没事,我能应付。” 青石退去,坐在景王府马车的边上观察着。 贺佩瑶盯着山奈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 “有话就说,不说我可走了,窦公公还催着呢?” 贺佩瑶这才说道:“我是在想,如果你跟景王没关系,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毕竟都是学医之人。” “如果贺姑娘每次见我时态度好点儿,我可以考虑与你成为朋友。” “哼!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一走,皇后就会把我送入景王府,我以后就是景王府的医官,而且陛下也同意让我跟随景王去北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山奈沉默不语。 “哈!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真的开心。告诉你,这意味着陛下跟皇后根本看不上你!等你回来时,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说不定我已成为景王妃,也说不定,我已给景王生下孩子。” 山奈已听不下去:“我在此预祝贺大人心想事成!”说完上了马车。 贺佩瑶站在马车窗外,悄悄向里说:“景王你就别想了,还是趁早放弃,不过有两个人对你也十分倾慕,你这乡下丫头随便选一个,都会令乡下穷鬼羡慕,宇文公子不必说,我大哥可是因为你从此不喝花酒,也不知你这乡下丫头哪里来的魅力?我想你应该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呀,倒不介意叫你一声嫂子。” 山奈更听不下去,大声命令:“车夫,还不赶快走,有人在这里,叽叽喳喳,让人十分聒噪!” 车夫将车赶起。 贺佩瑶在马车后笑道:“呵呵……佩瑶祝山大人一路顺风!” 看到山奈的马车已行,宇文博与贺彬州都跟在后面,所有人目送着他们越走越远。 第125章 不准进入药香园 武家府邸,武家父子与平王又在商议对策。 景王即将前往北芝平乱之事,让他们十分紧张,难道陛下想要立景王为太子? 一年多了,武石岳保持低调,就是怕引起陛下怀疑,毕竟俞佳月是条人命,谋杀景王也是大罪。所以,他不希望有人注意到武家。 低调了这么久,也真是愧对了左相的身份,还有武家拥有的军权。是时候该行动了,否则平王怎么得到太子之位? 张端满脸忧虑:“父皇应该是想让六弟到北芝建立功业,好把太子之位给他。” 武石岳说道:“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当年先帝在时,就是因陛下平定叛乱有功,才立为太子。” 武安英埋怨道:“陛下应该派我这个大将军领兵前去才对,景王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从未有过战场作战经验,这不是去送死吗?” 张端冷笑道:“如果他真死在北芝,岂不省事!” “你们忘了,陛下还派了宇文渊跟着,他虽不是将军,但长年的武林生涯,早已锻炼出将军的素养与能力,有他在景王身边,不愁没有功业。”武石岳强调道。 张端发愁道:“这该如何是好?不行还派死士半路截杀了我那六弟。” “不行!”武石岳坚决不同意,“上次的暗杀没有成功,还差点儿暴露,刚刚因此事处理了那十个人,不宜再动用,太频繁,会引起景王怀疑。” 武安英也没了主意:“父亲,您说该怎么办?” 武石岳看看张端:“自平王妃走后,平王您也该纳位新的王妃。” 武安英拍案叫绝:“父亲这个主意好!” 张端一头雾水:“外公,舅舅,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跟我纳新王妃有什么关系?” 武安英解释道:“长新王不是在北芝吗?他的女儿待字闺中,如若平王娶了她,岂不是亲上加亲?” “可这跟我们对付六弟有什么关系?”张端还是不解。 武石岳分析道:“长新王的父亲顺王曾与先皇争夺帝位,宇文家支持先皇,引起顺王不满。后来先皇登基,念在兄弟之情,将顺王这一支遣到北芝蛮荒之地,他们便在那里休养生息,不敢造次。虽说现在的后辈不敢再觊觎皇位,但与宇文家的隔阂还是有的。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拉拢拉拢,让他们为我所用。我还听说长新王与百花族的首领关系不错。” 张端终于明白:“外公好主意,我这就去找母妃向父皇提起这段婚事。” 武安英阻止道:“平王不必心急,太急会让陛下疑心,等景王离开一段时间再说不迟。” 三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忙碌。 张彻一直躺在山奈的闺床之上,他不愿起来,只有在这里,他才会觉得山奈并没有离开。 青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属下已完成您所托,送走了山大人。” “她有没有说什么?”张彻躺着问道。 “走得匆忙,什么话都没留下。” “好了,你退下,我要在这里再躺一会儿。” “王爷,还有一事,我不敢说。”青石显得很为难。 “什么事?说。” “贺大人刚到景王府,不知怎么安排?” “哪个贺大人?” “贺家千金。” 张彻没想到父皇与母后这么着急把她塞进来:“随便找个地方安排即可。” “可贺大人说山大人住哪里,她就住哪里。” “放肆!”张彻从床上起来,打开门,“这是景王府,哪轮得上她做主?随我去看看。” 刚要走,又回头大声喊道:“灵儿!” 灵儿听到声音,从耳房中出来:“王爷有何吩咐?” “看好药香园,里面的东西不准外人乱动,我走后,关好门,除了我,谁都不准进来!” “是!奴婢遵命!” 青石把贺佩瑶安排在正厅等候。山奈走后,她迫不及待回到栖凤殿,收拾东西,辞别皇后,来到景王府。 直到现在,她的内心都激动不已,她深信,只要与景王日日相见,慢慢他会喜欢上她。 “翠落,你掐掐我,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 “我怎么敢掐小姐,还是小姐掐我。” “好,那就掐你。”贺佩瑶在翠落的身上掐了一把。 翠落“哎吆”一声:“疼!真疼!小姐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什么真的?做什么梦?”张彻走进来问道。 贺佩瑶赶紧起身拜道:“景王安好!” “贺大人这就要入住景王府了?”张彻装作十分平静。 “下官是按照皇后和陛下的吩咐,来景王府照料王爷的身体。”贺佩瑶满心欢喜,终于能毫无顾忌,离他这么近说话。 “你不要拿皇后和陛下压我,景王府需要的是男医官,不是女医官。青石!” “王爷请吩咐。” “去趟国医署,找周大人给景王府派位男医官来。” “是!”青石说完退去。 贺佩瑶内心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刚才的热情荡然无存,她并没有灰心,相信慢慢的,景王便不会对自己这样。 张彻知道刚才的话伤到了贺佩瑶,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让她明白,来景王府,不要对自己抱任何希望。 “不过,既然是父皇与母后派你来,我也不能慢待,来人!” 进来一名丫鬟:“王爷。” “找几个人收拾一下紫藤院,帮贺大人把东西搬进去,以后请贺大人住在那里。” 贺佩瑶早打听过,乡下丫头住在药香园,听说那里景王精心布置过,所以她一进景王府,仗着皇后和陛下的旨意,对青石提出,要住在那里。 没想到景王却安排她住到别处,她心里一阵酸楚。旁边的翠落看了,甚是心疼。 “王爷,我听说有个药香园,是专门给女医官住的,能不能安排……” 贺佩瑶的话还没说完,张彻看着她,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有力度:“药香园不是人人能住得,我劝贺大人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 贺佩瑶自我安慰,乡下丫头刚走,景王还有些留恋,所以才会这样。不住也罢,反正明日就要随景王去北芝,到了北芝,没有那丫头留下的任何痕迹,只会留下自己与景王的点点滴滴。 “既如此,佩瑶听从景王安排,住进紫藤院。” “这就对了,你听话、懂事,在景王府尽好自己的本分,本王也不会为难你。” 张彻说完走了出去,明日就要去北芝,等青石从国医署回来,还得好好收拾一番。他望望天空,不知山奈现在怎样?才走不久,他的心里已经充满思念。 走出王府大门,张彻骑上汗血宝马,向皇宫的军机署而去。元和帝让他带上五万人马去北芝,还得去找大将军点兵。 王府的丫鬟很快收拾好紫藤院,也帮贺佩瑶安排好。 紫藤院并不大,跟她在贺府住的闺房小院差不多,比起在栖凤殿住的地方,小了很多,最主要是太偏僻,离景王住的地方太远。 在贺佩瑶看来,只要离景王近,哪怕让她这位千金小姐住进茅草屋,她也愿意。 “小姐,刚才景王说话很冷漠,又让你住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很难过?”翠落看到小姐坐在床边,一脸不高兴。 “我是很难过,但我并不会因此放弃,都怪那乡下丫头,如果没有她,景王不会对我这样!” 景王在贺佩瑶眼中,如神一样存在,她只会爱他,绝不会怪他,恨他,所有错误都是别人的,他如此对待她,都是乡下丫头的错! “也不知她给景王使了什么妖法?”翠落随口问道。 “这问题问得好!让我想起国考那天,她的额头出现一朵紫荆花印迹,虽说那印迹跟成为医圣有关,可我总觉得她就是个妖女!要不怎么连医妖和医仙都招来?宇文博也对他十分痴迷,为了退婚,长跪不起,就连我大哥,也因她浪子回头,想着法儿接近她,这次不就跟着一路同行?” 翠落睁大眼睛:“什么?大公子是因为她?他们又是怎么遇见的?老爷和夫人知道吗?” “怎么遇见的,我不大清楚,爹和娘还不知道。” “看来她真是个妖女,肯定是使了妖法,要不像大公子那样十头牛都没办法从妓院里拉回来的人,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不过,我哥和宇文博随便一个人把她拿下,也算是帮我解决了问题。” “小姐,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还是觉得宇文公子好,你和他退婚,我可是伤心了好久。” “好了,不说了,陪我去看看药香园。” “小姐,被景王知道,会不会怪我们?” “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住那里,再说,景王刚刚骑马出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翠落跟着贺佩瑶往药香园方向而去。 走了好大一阵,终于来到药香园门口。贺佩瑶发现,景王府内也只有药香园离王爷住的地方最近。 药香园门口绿树成荫,花草斗艳,比紫藤院外景致好很多,园门也大,上面的三个字“药香园”一看就是景王亲自提笔写的。 景王的字,贺佩瑶再熟悉不过,她还是贺府千金时,常常搜罗景王的笔迹。 当然是翠落帮忙,在景王府外的垃圾中寻来景王练笔的纸张,她会照着纸张中的字,细心临摹,体会景王写字时的神态和心情,仿佛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让翠落去敲门。翠落敲了三下:“咚咚咚!” 灵儿正在收拾院子,山大人走了,她要把这里收拾好,替她守好药香园。听到有人敲门,灵儿以为是王爷去而又返,高兴地打开门。 她看到一位新的女医官站在面前,再看看翠落,灵儿有些愣住。 “你这丫头!怎么见大人也不行礼?”翠落严厉地说道。 灵儿这才有礼道:“大人安好!” 贺佩瑶走到灵儿跟前:“你让开一下,我想进去看看。” 灵儿为难道:“大人,王爷吩咐过,除了他,谁都不能进这园子!” “你不是也在里面吗?”翠落气愤道,“还不赶紧让开!让大人进去看看!” “奴婢是负责看管药香园的丫鬟,王爷吩咐不敢不从!”灵儿挡住门口。 贺佩瑶看看翠落,翠落会意,上前一把推开灵儿,她差点儿摔倒,眼睁睁看着贺佩瑶走进园内。 第126章 一碗药粥 贺佩瑶进入园内,看到里面不仅宽敞,布置的规格,也是按照王妃身份安排。 她转了一圈,如果不是看到有诊疗棚、晾晒草药、药房等处,还真以为进入景王府女主人居住的地方。 贺佩瑶越看越气,走到闺房前,准备进去。 灵儿过去挡住:“大人,这是山大人住的房间,您不能进去!” “你不过是个贱婢!哪有资格挡我?还不闪开!”贺佩瑶生气道。 灵儿坚持守在门口,不愿离开。 翠落正要上前把灵儿推开,青石从国医署回来,找不到王爷,以为在药香园,来此寻找,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大声说道:“贺大人!您不能进去,王爷吩咐过,这里只有他一人能进,如果您硬要闯进去,就怕王爷知道,会对你们不利。” 青石是景王的贴身侍卫,贺佩瑶还是要给些面子,再说,他如果把此事告诉景王,景王肯定不高兴。 贺佩瑶压住怒气,挤出笑容,转过身:“青大人别误会,我是医官,听说药香园医道气息浓厚,不由过来看看,既然闺房不让进,我就不进去了,看把这丫鬟急得!翠落,我们走,回紫藤院!” 贺佩瑶匆匆出了药香园,走出去不远,站住,从身旁的植物上随手摘下一朵花来,狠狠地撕扯着:“王爷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姐不用生气,王爷对她好,又能怎样?还不是离开了。陛下和娘娘站在你这边,药香园是小事,重要的是您如何得到王爷的心,这才是您到王爷身边的目的。”翠落分析得头头是道。 贺佩瑶扔掉手中的花,夸赞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跟我在宫中待了没几天,竟然如此长进!你说得对!我跟这园子置什么气?乡下丫头都走了,我应该趁此机会忙正事,陛下和娘娘把我送过来,就是想利用我让景王忘了她。” 想到这些贺佩瑶心里不再那么难受,面对药香园的方向:“乡下丫头,你等着,总有一天,这园子就是我的!” 张彻来到军机署。 大将军武安英早已接到命令,在此等候,他拜见过之后,准备带着景王去校场点兵。 张彻说道:“大将军别急,我需选位将领随我一起去北芝。” 武安英没想到景王有了宇文渊还不满足,又想再挑一位,他不便阻拦,只好问道:“不知王爷选中哪位副将?” 张彻虽很少来军机署,也几乎不与这些将领打交道,但他对军机署还是十分了解,知道这里有五名副将,四名都是武安英的亲信,只有一人不是,此人正是范程广。 范家也是世代行伍,从祖辈起就为国家立下功劳,因为这些功劳范程广才在军机署占得一席之地。而军机署大多是武安英的人,他在此处遭人排挤,心情可想而知。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张彻假装说道:“我选大将军如何?” 这个答案武安英始料未及,认真一想,景王肯定是开玩笑。 “王爷能选属下,是属下的荣幸。” “算了,跟你闹着玩儿呢,你把范程广给本王叫来,本王要带他一起去。” 武安英已想到是此人,景王明显是想拉拢跟他不是一路之人。不过也好,他跟着景王奔赴北芝,军机署就只剩下自己的人,以后行事岂不方便?于是派身边的士兵把范程广叫来。 范程广出现在面前时,张彻将他仔细瞧了瞧,此人五官硬朗,高大威猛,气度非凡,仅这外表,他已十分欣赏。 范程广拜见过景王,知道景王要带他去北芝,当然开心。自从武家人当上大将军,他们范家很少有机会奔赴沙场,建功立业,现在景王点名要他,便满口应下。 武安英看到范程广高兴的样子,心想:“等回来后,我再好好收拾你!” 武安英陪着景王,身后跟着范程广,一起来到校场,士兵们正在训练。 武安英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 校场上的副使、校卫,士兵们全部停下来。 “今日景王殿下奉陛下御旨,来此点兵,奔赴北芝平定叛乱,被点到之人全部站在东面。” 接着武安英恭敬道:“请王爷点兵!” 张彻对范程广说道:“范副将,你对他们比我熟悉,就由你来点兵!” 范程广回道:“遵命!” 副使赶紧送上名单,范程广大略浏览,迅速分派下去,不一会儿副使与团练便已将兵点好,五万人齐齐整整站于校场东面。 范程广对景王说道:“兵已点好,请王爷审阅!” 张彻站在点兵台上,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他暂时忘记对山奈的牵挂,踌躇满志,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各位都是我黑芝国的好男儿,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明日就随我奔赴北芝,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你们可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满场回荡着士兵的声音。 武安英以为平日不让范程广参与士兵训练,他应该对士兵不了解,没想到范程广挑的全是平日训练有素之人,才意识到此人的危险。 有景王在此,况且兵已点好,他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他们摆弄。他已想好,等计划实施后,这些人怎么带出去,就怎么带回来,到时再收拾范程广不迟。 张彻点完兵,回到王府。 青石迎上来:“王爷,您回来了,属下有事汇报。” “哦,对,你去国医署,有没有把男医官带回来?” “给王爷说的正是此事,国医署周大人很为难,说陛下与皇后都打过招呼,不能再给景王府进男医官。” “什么?”张彻这才明白,父皇与母后是硬要把贺佩瑶塞给他,“算了,你下去,收拾收拾,明日跟我去北芝。” 青石并未立刻离去,又问道:“王爷,贺大人怎么办?也要一起带去吗?” 张彻冷冷地说道:“既然父皇与母后让带上,就带上,就当是多带件行礼。” “是!”青石说完退去。 张彻又往药香园而去。 他推开门,想象着山奈迎面走来,又想象着她坐在诊疗棚下为王府丫鬟看病,又仿佛看到她在晾晒草药…… 灵儿走过来:“王爷,今日新来的贺大人,硬闯进药香园,要不是青大人挡住,她都进了大人的闺房。” “你没告诉她是我的命令吗?”张彻满脸严肃。 “说了,可她不听。”亮儿回道。 张彻本想发怒,但一想,明日就要去北芝,贺佩瑶暂时是没法进入这里,就不想再跟她计较。 “灵儿,明日我就要去北芝,你把药香园看好,等我回来时,还要看到是现在的样子。你下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王爷。” 灵儿退下,留下张彻一个人。他进入闺房,想着山奈昏迷时,给她喂牛奶的情景,然后躺在闺床上,渐渐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晚,想起明日之事,从床上起来,整理好衣服,走出闺房,关上门,出了药香园,往书房而去。他打算临行前,再研究研究兵法,为平乱做准备。 贺佩瑶此时正在后厨忙碌,她为景王熬药粥,翠落在一旁帮忙。既然有人上杆子为景王忙活,厨娘也乐得清闲,跑去睡大觉了。 翠落打听到景王晚上爱喝粥,说给自家小姐时,她高兴坏了。别的她不会,可自从国考后,熬药粥的能力大幅度提升,何不趁此展示一回? 黄氏曾经告诉过贺佩瑶,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这不正好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吗? “小姐,真香!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手艺?”翠落感到惊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竟然能做出这么诱人的粥来。 “我呀,自从国考后,木雕蒲公英进入我体内,脑子一下子开窍,就会熬养生药粥。” “这么神奇?”翠落看看炉火,发现火苗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是啊,所以很多医者都想参加国考,原因就在这里。” “小姐,你给王爷熬的是什么药粥?” “养心安神粥。” “为什么要熬这个粥?” “我今天看王爷面无光泽,显得有些困倦,一定是他思虑过度,遭受情伤,影响到心脾健康,才会如此,还好不严重,所以熬这个粥最适合不过。” “都怪那乡下丫头!王爷要知道小姐这份心,还不得感动死。” “好啦,别说了,粥已好,拿碗来,盛好后给王爷端过去。” 翠落拿来玉碗,将药粥倒入,把碗和勺子放入盘中,端好,跟在小姐身后往王府书房而去。 青石派人为明日开拔北芝准备好后,便来到书房门口伺候。他看到贺佩瑶主仆二人朝这边走来,上前说道:“正好看到贺大人,省得我专门跑一趟,王爷说了,明日去北芝让贺大人跟着。” 贺佩瑶一阵喜悦,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令她开心的话。 “有劳青大人。” 青石已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朝气味飘来之处看看,原来是一碗粥,心想:“贺家千金实在高明,知道王爷好这口,她熬的粥怎么这么香,我都有些馋了,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抵挡住诱惑。” “贺大人是来给王爷送粥?” “我熬了药粥,对王爷身体有益,麻烦通报一声。” 贺佩瑶此时知书达礼,又一副关心王爷的样子,青石没有理由不通报。他朝书房里说道:“王爷,贺大人给您送药粥来。” 贺佩瑶很担心张彻一口回绝。 张彻此时正好有些饥饿,心里想着厨娘怎么还没熬好粥,就听到青石的声音。 “让她进来!” 青石听到命令,打开门。 贺佩瑶又一阵喜悦,她从翠落手里接过盘子,端着走进书房,门在身后“嘎吱”一声被闭上。 这是她第一次与景王单独相处,也是第一次踏入景王每天都要待的地方,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他的气息,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127章 黑影与杀手 多少次在梦中,贺佩瑶都梦到过这种场景,今日终于实现,白天所有的痛苦和气愤,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门打开的那一刻,张彻就闻到一股浓而不腻的粥香,他从未闻到过,香味直逼他的味蕾,他觉得更加饥饿。贺佩瑶越走越近时,味道更是散发出诱人的魔力。 “这粥是你熬的?” “是,王爷。”贺佩瑶跪下,把盘子放在张彻跟前,“王爷请用。” 张彻发现这碗粥与他平时吃的不一样,里面的材料并不多,颜色也很一般,但味道确实诱人。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赞道:“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粥,没想到你是千金小姐,会医术也就罢了,竟然还会熬粥?实在难得。” 得到景王的夸赞,贺佩瑶更加喜上眉梢:“王爷喜欢,以后我会变着花样给您做。” 张彻很快吃完,用巾帕在嘴边轻轻擦拭完毕后,心平气和对贺佩瑶说:“看在你用心做粥的份上,我想对你说些真心话。你是个好姑娘,家世好,人又漂亮,懂医术,粥又熬得这么好,应该找一个爱你的人共度余生才对,我不值得姑娘这样。” “值不值得王爷说了不算。” “感情这东西要靠缘分,我与姑娘没有缘分,所以还请放下。” “嫁给王爷是我从小的愿望,如果不能实现,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张彻这是才知道贺家千金有多么执着,继续劝道:“我只会娶奈奈一人,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愿望才好。” 贺佩瑶端着盘子,站起来:“这话义诊时已经说过,对我毫无用处,王爷以后还是不要再说。” 她的执着令张彻很无奈,他想起药香园之事,叮嘱道:“希望贺姑娘以后不要再去药香园。” 贺佩瑶并未伤心,因为景王说话的语气缓和很多,没有了白天的冷漠。 “王爷放心,今日佩瑶只是觉得好奇才过去看看,以后绝不会踏入一步,再说,要随王爷去北芝,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能这样想最好,只要在王府守规矩,我也不会将你怎样。” 贺佩瑶起身拜别景王,缓缓退出。 张彻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看来贺家千金不撞南墙不回头,既如此,就在景王府好好待着,想去北芝,我也带上你,起码熬得一手好粥,但想成为本王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到紫藤院,贺佩瑶终于忍不住,高兴地说道:“翠落,你知道吗?刚才景王竟然夸我熬的粥好吃,而且全部吃完,对我说话时态度也缓和了很多。” “我知道,小姐。”翠落也为小姐感到高兴。 “你不知道!还不到一天时间,景王就对我不再冷漠,接下来,这么长时间跟他在一起,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我越来越好。”贺佩瑶充满自信。 翠落还是很担心,她怕小姐的希望还是会落空,又不敢多说,怕她受到打击,只能说道:“小姐,我服侍你睡下,明儿一早还要跟着王爷去北芝。” 就要跟着所爱之人一路北上,离乡下丫头越来越远,贺佩瑶难掩内心的激动…… 夜幕下,在芝野城外的密林中,一个黑影,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从身形来看,应是男子。他站着,像是等待着某人到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过来五位蒙面大汉,为首的问道:“就你一人?” “是的。”这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并不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四个蒙面大汉迅速到周围查看一番:“确实是他一人。” “放心,只有一个车夫跟着我,等办完事,他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的事。” 为首的说道:“你想杀掉何人?” 黑影拿出一个画像:“画像上写有此人的情况,不用我多说。” 一个蒙面大汉接过,给了为首的。他打开看到一会儿:“要杀此人倒也不难,只是此事重大,费用可不低。” “开个价!”黑影说道。 “二百五十两白银。不能还价!” 黑影想想说:“就这个价,但需分两次付,先付一百两作为订金,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如何?” “成交!银子可带来?”为首的问道。 黑影走了几步,把伪装的灌木丛掀开,露出两个木箱:“一箱五十两,共一百两。” 为首的蒙面大汉将手一挥,四人过去抬了木箱。为首的说道:“十日后必有消息传来。” 蒙面大汉们迅速消失。 黑影缓缓走出密林,看到等待的马车,迅速上去。 车夫驾着马车向芝野城方向驶去,刚走出没多远,跳出来一伙人来,杀了车夫。 黑影从马车上下来,脱掉包裹严实的衣服,扔到马车上,命令道:“把人埋了,这些全部烧掉!” 然后向不远处一辆有“宇文”字样的马车走去。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此人原来是右相大人宇文奕。 宇文奕乘坐马车进了芝野城,城里一片寂静。他对今日的安排感到满意,十日后,医圣的道路上就只剩下宇文博,为了儿子的前程他不惜代价。 他找的这些人是职业杀手,收钱办事。二十多年前,也找这些人办过事,结果很成功,所以,这次他依然十分信任他们,相信不久会传来好消息。 回到宇文府,宇文奕还没来得及躺到床上,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声音十分耳熟,他已多年未听到,激动地推开门,果然是宇文渊,他的大儿子,跟着管家向他走来。 宇文奕披着衣服,老泪纵横,急切地走向儿子:“渊儿,你终于回来!” 宇文渊跪在地上:“父亲,孩儿不孝,长年在外,不能在身边照顾您。” “快!快!快起来,跟为父屋里说话。” 宇文奕扶起宇文渊,拉起他的手,就往屋里走。 管家见任务完成,继续睡觉去了。 宇文渊进屋后,又跪下:“父亲,就让儿子好好给你磕几个头。” 说完,连磕三下。 “起来说话。”宇文奕又上前扶起,将大儿子上下瞧瞧,“没想到,你身处武林,倒越来越有男儿气概。为父本想让你走上仕途,你偏偏爱武不爱文,只能由着你。” “只怪儿子年轻时太过任性,惹父亲生气。” 二人坐下,宇文奕说道:“为父早想通了,武林五大门派也是陛下所封,你作为茂林派掌门,也是陛下的臣子,我儿虽远离朝堂,却以另一种方式报效朝廷,建立功业。” “父亲能这么想,儿子总算有些欣慰。不知博儿可好?” “他已踏上医圣之路,今日刚启程。” “太好了!父亲的筹划正一步步实现。” 宇文奕点点头:“为父知道,今日回来,定是接到陛下诏书,随景王去北芝。” “是的,我接到诏书后,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敢耽搁,总算在今晚回来。”宇文渊神秘地问道,“父亲,陛下让景王去北芝平乱,有何深意?” 宇文奕“呵呵”笑道:“我儿还是心系朝堂,不错!这次派景王去北芝,在为父看来,陛下是给景王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等他从北芝回来,身负功业,立他为太子,不仅明正言顺,武家想反驳,也找不出理由来。” “景王是嫡子,立他为太子本就明正言顺,武家凭什么反对?” “凭他们手握军权,连陛下都要给几分薄面。” “哼!陛下难道就没想过削了武家军权?” “陛下有没有想过,为父不清楚,但要削了武家军权,谈何容易?一来,武家人十分谨慎,难以找到错处;二来,武石岳与武安英这父子两个的功名,都是在战场上用命拼出来的。” 宇文渊想起张彻去弥陀山时提到的死亡之鹰,后来,他派认去查过,虽未查出死亡之鹰幕后主使是谁,但他却隐约感觉到,死亡之鹰与武家有关。 “我想,错处肯定有,只是未被发现而已,总有一天,我会揭了武家身上这层皮,让大家看看他们的真实面目!” 父子二人许久未见,聊到深夜,要不是因为宇文渊天亮后与景王开拔北芝,他们还会继续说下去…… 天亮后,芝野城外,宫中侍卫早已将百姓清理,五万人马整装待发。张彻看着将士,不由满腔热血。他的身后站着宇文渊和范程广、副使、团练等人。 元和帝并未亲自为儿子送行,而是派窦公公前来。 窦公公笑眯眯地说道:“景王殿下,陛下不忍分别,所以派老奴来为殿下送别。” “有劳窦公公。”张彻说道。 站在一旁的武安英悄悄问武石岳:“陛下真的不忍分别?” 武石岳小声笑道:“天子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显然是照顾我们武家,怕我们心里不舒服,说明陛下心里还是有我们,平王还是有希望。” “父亲分析的是。”武安英回道。 皇子中有人称病没来,有人过来看形势,有人出自真心……不管什么原因,有四人前来相送。 平王不必说,他想过来看看这位弟弟临行前的状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只想他这一去,最好永远别回来。 乐王张睿与景王兄弟情深,让他保重身体,一定要健康回来。 安王张按,也祝六弟马到成功。 七皇子英王张跃,跟着说些客套话,祝六哥一路顺风。 茯苓也赶来,拉着张彻的胳膊,不愿松开:“六哥,昨天我送山奈姐姐,好一阵难过,今天又来送你,回去又得哭会儿,你们都走得那么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茯苓提到山奈,思念之情再次涌向他的心头,他朝西南方向看看,都离开一天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他安慰茯苓道:“别难过,六哥完成任务,回来后,就去找奈奈。” “真的吗?”茯苓不相信。 张彻说道:“六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丽娘走过来:“景王殿下,娘娘在那边等你。” 张彻朝丽娘说的方向看去,宇文艳的轿撵停在不远处。 周围很多臣子与皇子都看到,想上前跪拜,被窦公公挡住:“不必了,娘娘没到跟前来,就是不想让大家拜见,景王去得这么远,她必然放心不下,要与他说些母子间的贴心话,大家就不要过去打搅。” 第128章 妖界医圣台 张彻走到皇后的轿撵跟前,拜道:“母后。” 宇文艳并未从轿撵上下来,她看着张彻,很是不舍。 “彻儿,你这一去,母后想见你都难,北芝乃蛮荒之地,你到那里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母后担忧。” “母后放心,我会尽快平定叛乱,回到宫中。” “母后相信我儿的能力。不过有件事,我还想叮嘱你。” “母后请说。” “你大了,已是七尺男儿,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身边不能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与你父皇把贺家千金放在你身边,有两个原因,一来,她是医官,可以照料你的身体,二来,她是女子,又长得娇媚,你若需要,可以纳了她。” 张彻知道母后是想用贺佩瑶让他忘记山奈。 “母后为何不喜欢奈奈?” 宇文艳没想到儿子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这个问题。既如此,不如趁此表明态度:“山奈出身卑贱,配不上皇子。” “如若她归来后成为医圣,母后还这样认为吗?”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本事成为医圣。” “我相信她。” “还有一点,也让母后觉得她不适合你。” “什么?” “因为你太爱她,只愿娶她一人。你是皇子,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况且,你的未来……”在此处,宇文艳不便说下去,“你清楚母后对你的期许,你还觉得身边只有她一人合适吗?” 张彻一时无语,未来的事情他无法想象,他只知道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山奈,容不下其他人。 “如若山奈未来成为医圣,母后会同意你纳了她,但绝不允许你只纳她一人。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宇文艳起驾回宫。 贺道仁见皇后离去,才走上贺佩瑶的马车,翠落拜见了老爷,知趣地下了马车到外面伺候。 贺道仁看着满脸高兴的女儿,他不想再怒气冲冲地批评她。刚走了一个儿子,现在又是女儿要离开,他心里很不舍,眼睛不由红起来。 “爹……”贺佩瑶正在高兴,见到爹如此,她被感动。 贺道仁这才说话:“爹上来,就对你说几句话,你现在是自由身,又在景王身边,既然陛下与皇后有意如此,你就好好努力。爹就是怕即使景王纳了你,你只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 “爹,你放心,我会让景王越来越离不开我,自然会得到他的心。”贺佩瑶想起景王吃药粥的情景。 “你既如此有信心,爹就相信你一回,如若结果不如你所料,爹希望若遇到喜欢你的人,要好好把握。”贺道仁掀开帘子向外看看,“马上要出发了,你一路保重,爹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贺道仁下了马车,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 翠落拜别老爷,坐上马车,跟着景王的部队,缓缓向北边行进。 很多人都已离去,贺道仁伫立良久,不愿走开。 “贺大人两天之内,送别两个孩子,心里估计很不好受。” 贺道仁转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奕,拱手道:“右相大人安好,您不也与我一样,送走了两个儿子。” 宇文奕叹道:“唉!孩子大了,不可能老待在我们身边,他们有他们的世界要闯荡,我们也只能放手。” “右相大人说得极是。”贺道仁赞同道。 宇文奕想起退婚之事,自从退婚后,两人还未好好聊聊。 “贺大人是否还责怪老朽没有管好博儿,搞得一段好好的姻缘就此结束?” “右相说得哪里话?怎能全怪贤侄?我那女儿有错在先,贤侄能坚持到现在提出,已经很难得。” “唉!现在的年轻人,不如我们年轻的时候,他们只知道追求自己的感情,却不懂男女感情这玩意儿最靠不住,等着瞧,他们总有一天会认识到,你我都是为他们考虑。” “希望未来如右相大人所言。” 宇文奕见贺道仁并未介意退婚之事,知道是因为当皇后的女儿照顾贺佩瑶,把她放在景王身边,让贺道仁的颜面未失,他才能如此坦然。 二人望着越走越远的队伍,内心无比惆怅。 亦非泓自救醒山奈,一直忙于妖医馆之事,未得抽身。他根本不知道山奈已踏上医圣之路。 最近,前来治病的妖民比往常多了一些,妖医馆更加忙碌,亦非泓也亲自上阵,坐在小房间为妖民查验病情,再用医主教的方法启动妖功治疗,很快为眼前的妖民治好。 这位妖民废话很多,说道:“感谢亦公子,您能为我亲自诊治,实在荣幸之至。公子可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病妖?” 倒把亦非泓问住,他收完治病的妖功,问道:“什么原因?” 妖民悄悄说:“大家都在传,说人界又要出现一位医圣,所以妖界才会有更多妖民生病。” 亦非泓很疑惑,以前人界也出现过医圣,妖界并未有过此现象,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也不知是谁传出? “人界医圣千年一出,再正常不过,大家没有必要紧张。再说,有镇妖塔,你们也出不去,怎么就知道人界又要出现一位医圣?” 亦非泓经常往来人界,未曾听说,这些妖却知道,他难以理解。 妖民继续悄悄说:“传言是梦妖在梦中所知。” “梦妖?”亦非泓不得不相信,梦妖之梦在妖界具有权威性,他不随便做梦,一旦有梦境,必然真实不虚。 “喂!好了?还不赶紧出来,让亦公子尽快给我瞧病。”另一个妖民忍着痛,喊道。 那位多嘴的妖民只能谢别亦非泓,离开小房间,外面的妖民便走了进去。 亦非泓边为他诊治,边想着人界医圣之事。 镇压塔形成的紫色圆珠进入山奈体内,她的额头又有紫荆花印迹,现在又考中医官,难道是她? 如果真是山奈,她未来成为医圣,他与她更不可能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他会成为所有妖攻击的对象,妖界恐怕是待不下去。 那就去人界!但他是妖,人界未必容得下他。 亦非泓又想起张彻,他担忧这么多又有何用?山奈心里喜欢那位皇族人,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妖,待在妖界,偶尔去看看她,帮帮她,也算是尽了人界情。 他还是想知道人界新的医圣是否是山奈?决定到医圣台看看。 医圣台是镇妖塔形成后,在妖界从天而降的一座高台,直耸云霄,人界只要出现一位医圣,名字就会出现在高台之上,妖界通往人界的大门就会加固一层。 奇怪的是,医圣的名字妖根本看不到,妖君也看不到,只有伊墨和亦非泓能看到。 医主叮嘱过他,一定要保密,否则,会招来祸患。从此,亦非泓便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为眼前的妖民治好之后,亦非泓找了个理由,让排队的妖民到其他妖医处瞧病。 他迅速来到医圣台,有许多妖民正围着医圣台吐口水。 在妖界有一种说法,妖的口水能让医圣台消失,大家都吐了上万年,还未曾见效,仍旧坚持不懈。甚至男妖与女妖通婚时,也必须到医圣台前吐口水,才算礼成。 妖民们看到亦非泓,纷纷喊道:“亦公子,赶紧过来,多吐几口,这医圣台实在可恶,我们都努力努力,让它赶紧消失!” 没办法,亦非泓走过去,装模作样吐了一口,抬头向高处望去。 他先看到果秋云的名字,想到娘亲,儿子怎能给娘亲吐口水?他在心里祈祷娘亲不要怪罪他。 又走来很多妖民,大家都过来吐口水,有的还边吐边骂:“该死的医圣!” 亦非泓继续向上看去,共有七个人的名字,排在第七个的是启明,这个名字比其他的名字淡了很多,而且若隐若现,亦非泓费了好大劲儿,才看清楚。 他用妖功将眼睛刷亮,再向上看时,才发现,“启明”二字隐去时,会出现一个新的名字,仔细观察,正是“山奈”。 “原来人界新医圣真的是她。” 有位妖女,降落在医圣台旁,见亦非泓站在那里,抬头仰望。 她很是开心:“没想到在此遇到亦公子。” 她向医圣台吐了两下,将手一伸,一把七弦琴出现在手中,她拖着琴飞入空中,用柔美的手指拨动琴弦,缠绵的琴音响彻医圣台的周围…… 所有妖都被吸引,不再关注向医圣台吐口水之事,纷纷靠拢过来,欣赏着,议论着。 “原来是冰颜琴师,她可是很少出来!” “像她这么貌美的女妖,实在罕见!” “是啊,是啊,不过她的琴声远远超越她的容貌,我们还是好好欣赏。” “对对,机会难得,听说她不会轻易抚琴,此刻到底是为何?” “你难道没看到?亦公子站在那里,都是因为他,我们才能一饱耳福!” 亦非泓也被琴声吸引,转过头,看到是冰颜琴师,知道她的琴技乃妖界一绝。于是也用手招来自己的七弦琴,跃入空中,和着冰颜的琴声,演奏起来。 妖民议论道:“两位琴技高超之妖在一起演奏,实乃难得之盛况!” 冰颜见亦非泓被自己的琴声吸引而来,甚是开心,弹得更加卖力。 亦非泓努力和着,心里叹道:“冰颜琴师真是名不虚传!琴技高超,我真是自愧不如,不过,只要我与她和完这一曲,便能学到一二,相信我的琴技会飞速提升。” 二人努力弹着,只见所有妖民因琴声变得全身酥软,瘫在地上,口里却说着:“真舒服啊!” 妖界的祥瑞之鸟青莺也都纷纷飞来,盘旋在冰颜与亦非泓周围,不愿离去,医圣台周围未开放的妖花,也争相开放…… 第129章 破除誓言 亦非泓终于和完冰颜琴师的曲子,他满意地停下手,收了七弦琴:“感谢冰颜琴师指点。” 冰颜琴师露出妩媚的笑容,也收了琴,从空中落下,对悬于半空的亦非泓说道:“亦公子真是说笑?何来指点?” 音乐停下,妖民们恢复正常,一个个爬起来。男妖们围着冰颜,因为她的容貌绝顶,难得一见,好不容易现身,还不得好好瞻仰。 妖女们抬头盯着亦非泓,想看看他会不会因冰颜琴师违背誓言。 一个是妖女中的翘楚,一个是男妖中的楷模,大家想看看,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亦非泓也落下:“您的琴音不好和,我努力和完,琴技提高不少,不是指点又是什么?” 冰颜笑道:“难道亦公子没听出来?我弹的可是妖界的《青莺求偶》,亦公子主动来和,看来是想与我共度余生。” “啊!冰颜琴师要求偶了!真是稀奇!”一个男妖议论道。 亦非泓见到冰颜琴师,确实有点儿激动,因为她琴技高超,平日很少出现,生病时,也只找医妖,谁知医妖还挺给她面子,所以亦非泓也很少见她。 这次好不容易见到,虽知道是《青莺求偶》,想着她是琴界前辈,传言寡淡薄情,对男妖并不感兴趣,才大胆和她,只为着提高琴技。 亦非泓有礼道:“冰颜琴师乃前辈,怎么会向晚辈求偶,您一定是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再说谁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冰颜走近亦非泓。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冰颜,亦非泓发现,她的眼睛和山奈的眼睛十分相似,不觉看呆。 有妖女议论道:“亦公子该不会是喜欢上冰颜琴师?” 这声音让亦非泓清醒许多:“我是晚辈,比琴师小,与您不合适。” “哈哈……”冰颜大笑道,“妖界哪有那么世俗?我今儿就看上你了,爱情是可以跨越年龄的界限。” 一群男妖排成一排,其中一个说:“冰颜琴师,亦公子已发誓终身不娶,你要是想求偶,看看我们怎么样?我们几个都想求偶,虽然容貌没他好看,但我们身强力壮,也不差!” 冰颜走到这群男妖跟前:“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她一边走着,一边把妖男们看了个遍。 男妖们第一次被冰颜琴师注目,兴奋不已,各显神通,露出绝技。 有的变出一朵妖花献给她。 有的变出一个长笛吹起来,但那笛声实在难听。 有的变出会说话的青鸟,嘴里叽叽喳喳:“冰颜冰颜嫁给我!” 有的直接将手臂伸长,从空中的黑云上撕下一块儿,在手中揉了揉,化为人界的牡丹花…… 冰颜停下来:“人界的牡丹,我好久未看到,你竟然会变,就你了!” 其他男妖都羡慕不已。 冰颜抓起那位男妖,来到亦非泓面前。 “亦公子你看,他跟你年纪相仿,却敢求偶于我,所以你的理由不成立,我曾经立誓,谁和上我的琴音,我就与他结为夫妻,难道你想让我破了自己的誓言不成?” 亦非泓后悔不已,以后不能再随便和任何妖女的琴音,哪怕她的琴技再高超,要不惹来像今日之事,岂不麻烦? 那男妖埋怨道:“冰颜,我认真向你求偶,你却戏弄我!” “别急!”冰颜接过男妖手中的牡丹,“这牡丹花我甚是喜爱,不过,你们两个,我到底该选谁?我想了想,如果亦公子不答应,我就选你,如何?” “好好!”男妖不断地点头,又对亦非泓说,“亦公子,你可千万不要答应。” 亦非泓觉得不对劲儿,她曾听医主说过,冰颜琴师因太过专情,才显得寡淡薄情,她的专情,与医主很像,医主才愿意亲自为她诊治病情。今日她却表现得如此轻浮,一定有内情。 于是拒绝道:“冰颜,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妖女,再说我心有所属,所以不可能答应你。” “冰颜,你听到吗?亦公子拒绝了,就选我!”男妖很着急。 冰颜突然大声对着空中说道:“好!我就选你!我这就带你回去,日日寻欢作乐!” 她拉起那位男妖,就要离开。 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慢着!难道你不顾自己的誓言?随便找个男妖了事?我不同意!” 冰颜立刻面露笑容,转过身。 所有妖都看到一位手执长萧的男妖从空中落下。 “萧龙!”亦非泓不由叫出口,“没想到萧龙出现,我一直想与他合奏一曲,但他十分神秘,很难遇到。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亦非泓正要上前与萧龙说话,却听到冰颜的声音:“你来做什么?难道怕我嫁给别人不成?” 亦非泓敏锐地感觉到,这二妖之间有些不对劲儿,还是看看再说。 萧龙过去,把那位男妖推到一边,拿过冰颜手中的牡丹花,扔到空中,用妖力碾碎,霸气地说道:“你是我的妖女,怎么能带其他男妖走?” “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再理会我吗?” “我说的是气话,难道你听不出来?” “那好,你今日就娶了我,你敢吗?” 萧龙收起长萧,说道:“好!谁让我是第一个和上你琴音的男妖,我今日就娶了你!” 然后吻向冰颜。 男妖们哀嚎一片,尤其是变牡丹花的男妖,更是痛哭不已,他差点儿就抱得美妖而归,谁知瞬息万变,命运就这样被改变! 年轻的妖女们十分开心,冰颜求偶亦公子没有成功,她们还有希望,不过得尽快破了亦公子今生不娶的誓言才行。 亦非泓看着冰颜与萧龙亲吻的场面,想起在人界隐身时亲吻山奈的景象,他好想山奈。 医圣台上山奈的名字若隐若现,说明她还没有成为医圣,只是在成为医圣的途中,他开始为山奈担忧,怕她遭遇困难。 “亦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谅解。”冰颜的声音打断了亦非泓的思绪。 “没事,能让你们和好,我被利用也很开心。”亦非泓心想多亏自己坚定,否则被利用了都不知。 “作为补偿,我愿与亦公子合奏一曲。”萧龙说道。 “真的?”亦非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不过现在不行,我与冰颜刚刚和好,要与她好好温存一番,我们在冰萧谷等你,你是要有空,随时过来。” “好!一言为定!” 冰颜正要拉着萧龙离开,萧龙说道:“来到医圣台,怎能不吐口水就走,等着!” 萧龙向医圣台吐了一口大大的口水,携着冰颜离去。 伤心的男妖们纷纷离开。 亦非泓又望望医圣台的高处,准备回妖医馆。 一个妖女撅着嘴巴,迅速飞身而来,眼看就要亲到亦非泓的脸上,他迅速启动妖功,将对方打落在地。 “你要干什么?” 妖女哭道:“亦公子终身不娶,我们都很伤心,上次跳舞勾引你不成,这次我就想着直接亲你,因为我们都听说,你立的誓言,只要被妖女亲一下,就可破除,所以才冒险亲你。” 亦非泓觉得这位妖女也很可怜,与他一样有自己的执着,又何必为难她。 “你走,以后不许这样。” 妖女起来,抹着眼泪,与其他妖女正准备离开,听到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亦公子慢走!” 一群妖女簇拥着一位容貌艳丽,可与伊墨相媲美的妖女落在亦非泓跟前。 那位想要亲亦非泓的妖女看到十分开心:“舞姬终于出面,这下亦公子的誓言看来是要破了。”赶紧与身边的妖女靠了过去。 亦非泓没想到来了一趟医圣台,遇到的妖女还真不少。 “原来是舞姬,我还要到妖医馆忙,不能再耽搁下去,还请见谅。” “放心,我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就是过来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妖界的未婚女子为你伤心不已,听说公主都因你跑到尸山散心。” 没想到舞姬也为此事而来?亦非泓这才意识到他的誓言影响还挺大。 “我不过发了一个誓言,那是我自己的事,大家没有必要上心。” “没有必要?说得倒轻巧!上天给了你这样的容颜,不是让你拿来糟蹋,你说是也不是?”舞姬露出媚眼盯着亦非泓。 舞姬的媚眼没有几个男妖能抵挡得住,还好,亦非泓跟伊墨在一起,对这种媚眼接触太多,早已审美疲劳,毫无感觉。 “舞姬不也是拥有美颜,又不接受任何男妖吗?”亦非泓反问道。 “我与你不同,第一,我没发誓言;第二,我会用我惊艳的舞姿回馈那些倾慕我的男妖们。你呢?又做了什么?” “我为大家治疗病痛!” “不能算数!我说的是情感的享受!” 亦非泓心想,要这么说,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妖女们想听他的琴声,他也懒得为她们弹奏。 “我……我确实没做什么,不过,这是我的事,愿意或不愿意得我自己做主,别的妖不能逼迫我!” “我懒得跟亦公子废话!只想让亦公子听听姐妹们的呼声。”舞姬大声问道,“姐妹们,你们想不想破了亦公子的誓言?” “想!”妖女们齐声答道,一双双眼睛中充满期待。 “好!既然大家都想,我今日就帮姐妹们实现愿望!” 话音刚落,舞姬就扭动腰肢,跳起妖艳的舞蹈。 亦非泓只觉得眼花缭乱,心神被妖艳的舞蹈所摄,他的眼睛变得愈来愈迷糊,朦朦胧胧中仿佛看到山奈走近自己。 亦非泓很开心,唤着山奈的名字,向她走过去。 山奈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亦非泓,我好想你!” 这是山奈第一次对他说情意浓浓的话,亦非泓很开心,过去抱住她:“山奈,我也好想你!” 说完,他不由自主吻向山奈…… “太好了!破了!终于破了!誓言没有了!” 一阵声音将亦非泓惊醒,他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搂着舞姬,亲在她的嘴上,才明白是被舞姬迷惑了心智,慌忙放开。 舞姬大笑道:“姐妹们,我终于帮大家破了亦公子的誓言,大家可以去追求他,不过他好像有喜欢的妖女,名字叫山奈,你们听过没有?” 妖女们喜悦过后,又开始疑惑:“没听说有这样一个妖女?” 一个声音传来:“泓儿!为何在此?” 第130章 医妖的计谋 伊墨出现在众妖面前,所有妖见了她都恭敬道:“医妖万福!” 伊墨冷冷地看着舞姬:“你带了一群妖女在此欺负我家泓儿?” “不敢。”舞姬回道,“只因亦公子的誓言伤了很多妖女的心,她们求我帮忙,我总不能坐视不理,所以过来帮亦公子破除誓言,让妖女们高兴一些。” 伊墨来了兴致:“哈哈……泓儿,你发了什么誓言?惹得妖女们如此?” 亦非泓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誓言已被舞姬所破,不提也罢。” “你既不想提起,我也不为难你,跟我回黑妖阁,有事与你说。” 舞姬率领妖女全部跪下:“请医妖告诉我们,山奈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伊墨心里一惊:“这些妖被镇妖塔压着,根本到不了人界,怎么知道山奈?” 她用目光询问亦非泓。亦非泓垂下头,很无奈。便知是他说出。 “山奈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舞姬不相信伊墨所言:“怎么可能?她可是亦公子喜欢的妖女,刚才我用魅舞迷惑了亦公子,他看到她,叫出了这个名字。” 伊墨又看向亦非泓,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信任的泓儿,竟然喜欢人界那丫头,估计他早都知道她有紫荆花印迹,却装作不知,一直欺骗她。 亦非泓被医主这么一看,知道已被看穿,很多话不能在这里说,只能继续沉默着。 听舞姬所言,伊墨肯定她们不知道山奈在人界,胡乱说道:“这个妖女已经死了,因为她勾引泓儿,让泓儿带她去人界,没想到,刚到人界,去吸食人体的精气,结果被梅花银针所伤,在人界魂飞魄散,所以泓儿伤心不已。” “原来如此,谢谢医妖告知!”。 “起来,以后见到我,不用跪着,我不喜欢!” 亦非泓佩服医主,用几句话就把这群麻烦的妖女给打发了。 众妖女站起来后,舞姬说道:“医妖请便,我们姐妹要去给医圣台吐口水,总不能白来一趟。医妖要不要也去吐一口?” “你们去,我可不去!那里都是口水的臭味,在这里都能闻到。”伊墨说着,捂住鼻子,看着这群妖女走过去一个一个向医圣台吐口水,“真是愚昧!吐了这么久的口水,医圣台还不是好好的!” 她无意中抬头看到医圣台上隐约显现的“山奈”二字,生气道:“泓儿,跟我回去!” 话音刚落,他们已来到黑妖阁内。 伊墨绕着亦非泓走了一圈,看得他全身发毛。 伊墨终于站定,厉声问道:“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有紫荆花印迹?” 亦非泓见瞒不下去,干脆实话实说:“镇妖塔出现时。”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医主伤害她。” “我伤害她?哼!你失踪那段时间,我去了人界国医署,被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所伤,要不是江白修救了我,说不定我已在人界魂飞魄散!” 亦非泓悬着的心终于轻松许多,看来以后医主是不能把山奈怎么样。 亦非泓赶紧跪下:“医主,山奈是好姑娘,我求您以后不要再为难她,好不好?” 伊墨又想到一个好办法,她不再生气,把亦非泓扶起来:“泓儿,你起来说话。” 亦非泓站起来:“医主,我扶您进去,这里有风。” “好。”伊墨答应着。 他们进入屋内,伊墨坐下,亦非泓还是站着,他不敢落座。 “坐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亦非泓这才坐下。 “估计医圣台上的名字你也看到,我掐指一算,这姑娘马上就要走上医圣之路,你要做的就是去阻止她。” “为什么?”亦非泓不解。 “这是天机,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绝对不能告诉那姑娘,否则会遭到天雷震怒,她会被天雷劈死。” 亦非泓觉得奇怪,医主竟然没有因为欺骗她而发怒,反而说这些话? “既然是天机,为何让我知道?” “一来,你是天地精华所生,知道了也不会遭天谴;二来,你对人界那姑娘用情至深,我怕你到时你会痛苦,所以想告诉你,尽早阻止她。” 亦非泓满脸疑惑地看着医主,他对第二个原因有些不解。 伊墨继续说道:“镇妖塔的力量正在渐渐衰弱,人界也已过万年,会诞生一位可与果秋云相媲美的医圣,用她的神识积蓄万年之力,此人便是山奈,她一旦成为医圣,也是她消失在人界之时。” 亦非泓十分震惊,他终于理解,为何山奈的父母知道她考医官,会大发雷霆。 他已经坐不住,站起来:“医主,我这就去阻止山奈!” 伊墨见计划产生了效果,很开心,依然忍住,装作担心的样子:“别着急,坐下,让我把话说完。” 亦非泓继续坐下,想听医主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山奈若成为医圣,你与她在一起,必然不被妖界所容,人界也不会接纳你,所以我是反对你喜欢她,但又不愿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如果她不是医圣,只是个普通女子,哪怕是个医官,我到时想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亦非泓很感动,不过他知道,山奈喜欢皇族人:“她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她有喜欢的人,我只要在她身边帮帮她,也就心满意足。” “没想到你与我都是如此可怜。”伊墨想到自己,不由感伤起来,她觉得利用泓儿的感情有些对不起他,“既然她喜欢别人,就由她去,泓儿不要再理会她。” 亦非泓又站起来:“我还要阻止她,她虽不爱我,我却爱她,不愿看到她走上一条毁灭之路。” “既如此,我传你三毒之功,到时可用三毒阻止她登上弥陀山顶。” “什么是三毒?可会伤害到山奈?” “三毒乃贪毒、嗔毒、爱毒,并非是真正的毒药,但却能够改变一个人,妖也是由人而来,你我最清楚,人的改变要从改变想法做起,如果你用三毒改变了山奈的想法,她才会心甘情愿放弃走上医圣的道路。” “既然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就请医主传授于我!” 伊墨只轻轻抬手,一股黑气注入亦非泓体内:“我已把三毒之功传授给你,从即日起,你把妖医馆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去人界。” 不用再偷偷摸摸溜出去见山奈,亦非泓很开心。 “医主,我想再去妖医馆看看。” “去。” 她知道泓儿心系山奈,想要尽快将妖医馆的事情处理完,赶去人界。 亦非泓离开后,伊墨为她的计划感到满意,紫荆花印迹的力量让她畏惧,不敢随意靠近山奈,但这姑娘想成为医仙的弟子,她绝不允许! “哼!姐姐,你想利用她伤害我,我绝不允许!我这就去仙界打探一番。” 伊墨正要去仙界,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医主,妖君与太子来访。” 伊墨来到殿外,迎接妖君。她看到妖君已神采奕奕,知道他的身体基本恢复。 “不知妖君驾到,有失远迎,我这就为您进行最后一次治疗。” 妖君点点头:“医妖所赠药物十分神奇,配上这治疗,我的功力确实恢复不少。” 伊墨笑笑,使出治病的妖功,只见妖功推出的黑色气流,充满妖君身体周围,将他团团包围。 一旁的茵沐很是惊叹,心想:“看来这位医妖不能随意得罪,这样的医功妖界罕有,多亏失忆草,否则她知道是我与父君把亦非泓关起来,妖界岂不遭殃?” 伊墨已为妖君彻底治好身体,妖君装作十分感激:“多亏有医妖在,才能让本君及妖界万民身体康健,妖界要举行盛典,特邀请医妖参加。” 妖界盛典,伊墨有所耳闻。 自从镇妖塔出现,妖界生灵被疾病困扰,大家都表现出一副颓废模样。 伊墨出现后,虽帮他们摆脱了疾病的困扰,但却无法改变他们颓废的精神世界。 于是妖君想出办法,在妖界推行各种文艺活动,让妖民心有所托,渐渐妖界懂琴、棋、书画、舞蹈之妖越来越多,甚至比人界还要兴盛。 每隔一段时间,妖君还要举行一场盛典,奖励那些在文艺方面有贡献的妖民。 妖界盛典伊墨并不感兴趣,当妖君提出邀请时,她一口拒绝:“妖君盛情本难推却,但我对文艺之类实在提不起兴趣,去了只能浪费时间,所以不去也罢。” 被拒绝,妖君很没面子,但因刚为他治好身体,不便发作,便忍着说道:“既然医妖不愿去,本君也不勉强,不过还请医妖允许亦非泓去,他的琴弹得不错,很多妖女都等着听呢。” 也不能太不给妖君颜面,伊墨于是答应:“等泓儿回来,我会告诉他。” 茵沐一伸手,出现一个帖子:“这是邀请帖,请医妖收好,亦公子拿着它来即可。” 伊墨将袖一挥,邀请帖进入袖中,她露出微笑,看着妖君父子从面前消失。 伊墨飞身来到凌云峰,望着远处的凌云阁,一道紫光闪现,她生气道:“紫荆花又开放!最近开得有些频繁,难道……” 她不愿猜测下去,迅速来到凌云阁内,江白修正在给紫荆花浇水,身旁站着一位仙童,以前她从未见过。 “看来这些紫荆花在你眼中比我重要!” “哦,伊墨来了,随便坐。”江白修放下仙桶,把手中的水瓢递过去,“流儿,你来浇水,我要去陪陪朋友。” 流而接过:“好的,主人。” 伊墨在院中的仙凳上坐下:“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仙童?” “就在你来之前,一只仙鹤嘴巴里叼了一粒种子,谁知落到紫荆花中,沾到花粉,就变出一个童儿,看见我就叫主人,我便收留了他。” “有这等奇事?”伊墨感到奇怪,不过,她没有心情纠结仙童之事,又不会绕弯说话,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收人界那丫头为徒?” 第131章 典师墨玄 江白修伸出手,手中出现一个仙盘,上面放着水晶壶与两只水晶杯。 “我刚烹了新茶,我们一起品品。” 她为伊墨和自己倒了茶,也坐下,品了一口:“真不错!你尝尝。” 伊墨哪有心思品茶:“你不说是?你要不说,我就毁了你这些紫荆花!” 说着就要用妖功去毁。 江白修迅速拦住:“何必动怒?我会不会收那姑娘为徒,也要看机缘。机缘到了自然要收,机缘未到,我想收也没办法。” “什么机缘?” “我也不知,人界的医圣已有几位,都与我无缘,所以登上弥陀山顶,还是上不了仙界。至于山奈姑娘,我也不敢肯定,只能看机缘。”江白修哄着伊墨,“来来来,别生气,尝尝我的茶。” 伊墨想起自己计谋,笑道:“如果有机缘,我也想办法把这机缘破坏掉!” 她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茶倒不错!”双眼瞟向正在给紫荆花浇水的流儿,此仙童出现得蹊跷,趁医仙不注意,将他一掌抓来…… 流儿手中的水瓢掉在地上,他被吓坏:“主人,救我!” “伊墨!不要吓唬小孩子!”江白修劝道,“流儿,她虽有些凶,但不会伤害你。” 伊墨放开手:“小娃娃,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如果不老实,我会打你!” “主人,我怕!” “别怕,这位是医妖,她问你什么,照实说就行。” 伊墨问道:“你从哪里来?” “不知道,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 “为什么来这里?” “我……我……我好像要到这里找一位仙女。” “什么仙女?” “不知道。” “哼!什么都不知道!江白修,你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仙童是什么目的?” “流儿,你去忙。”江白修说道,“我这凌云阁也冷清许久,该多些人了。” “什么意思?”伊墨站起来,厉声问道,“难道你真的要收弟子?我看这流儿的出现,就是在预示你这凌云阁要有新的人出现!” “怎么又生气?” “江白修,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允许你收人界那姑娘为弟子,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伊墨带着怒气立刻消失。 流儿很好奇:“主人,这位漂亮奶奶怎么这么爱生气?” 江白修笑笑:“以后不能叫她奶奶,她会不高兴的。她呀!就这脾气,你别在意。放心,很快她就不会这样,去忙。” 流儿很听话,继续去给紫荆花浇水。 江白修看着流儿的背影,内心既充满希望,也充满担忧。 茵沐与妖君回到黝灵殿,埋怨道:“父君,医妖太不给面子,多少妖都想参加盛典,尤其是被父君邀请,多大的荣耀,她竟然拒绝,还那么干脆利落,我心里实在憋屈!” “她对妖界有功,就是太恃功自傲,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离不开她,只能忍着,等到新的医妖出现,再收拾她不迟。”妖君说道。 茵沐面露难色:“父君,可这新的医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出现时会有什么征兆?” “难就难在这里,妖神并未说明,我们只能耐心等待。”妖君坐下,想起女儿,“澜儿近期在尸山可好?” “妹妹刚传回音来,父君听听。”茵沐将手在空中划过,出现茵澜的声音。 “哥哥,父君,尸山景色真美,我现在心情好多了,舞姬给我传音,说亦非泓的誓言已被她所破,很快我就回去。” 妖君听完,叹道:“我看她这心是白散了,本想着到尸山把亦非泓那小子给忘了,结果你看,听到誓言已破,又要回来!” “要不是因为医妖在,我早都逼这小子娶了澜儿。”茵沐满脸不爽。 “不说这些不快之事,你把典师叫来,我需了解一下盛典准备的情况。”妖君吩咐道。 茵沐并未退出,只是用手指弹出一股黑气,这黑气穿出黝灵殿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落在妖君面前,个头很高,披散着长发,遮去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肤色白皙,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全身散发着艺术气息。 “妖君唤属下来,可为盛典之事?” “是为此事,不知典师准备得如何?” 典师伸出手,手中立刻出现一个册子,他把册子给了茵沐,茵沐再将册子送到妖君手中。 “这是盛典安排的情况,请妖君阅览。” 妖君详细阅览一遍,夸赞道:“不错!典师做事就是让本君放心,不过这次盛典,需要典师把黑妖阁的亦非泓加进去。” “黑妖阁?他们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 “那是医妖,亦非泓并非如此,再说我发出的邀请帖医妖已替亦非泓接下,他必然来。” “既如此,属下就把他安排进去,但不知他是表演节目,还是看客?” 茵沐建议道:“父君,亦非泓的琴技在妖界虽称不上第一,但要称第二,估计没有妖会反对,就让他参加表演。” 妖君点点头:“也未尝不可。” 典师想了想:“亦非泓擅长七弦琴,冰颜亦擅长七弦琴,就怕二妖都演奏,节目会冲突,没有新鲜感,如若让他们合奏岂不美哉?也不知亦非泓可能和上冰颜的琴音?” “典师放心,亦非泓能和上!”茵澜突然出现在大殿内,“妖女们都给我说了,他已经和上冰颜琴师的琴音,琴技得到大幅度提升。” 典师看到茵澜时,嘴角露出笑容:“公主万福!” 茵澜赶紧还礼:“墨玄也万福!” 原来这位典师是妖界书画世家墨家的二公子,因书画优异,在妖界广为流传,后来被封为典师。 “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回来?”茵沐高兴地问。 “我想你与父君,所以就赶紧回来。”茵澜到父君身边,蹲下,“父君,身体可好些?” “多亏医妖,父君已完全恢复。”妖君抚摸着茵澜的头发。 茵澜靠在父君的膝头:“父君,我好想你!” “父君也想你。”妖君又对典师说,“那就把他们安排到一个节目里,还有,本君打算为妖医馆颁个奖项,毕竟妖医馆为妖界众生身体康健做出贡献。” 墨玄并不赞同:“可……可盛典与文艺有关,医道并非文艺,利用盛典颁奖,岂不是风马牛不相及?” 妖君的话还未出口,茵澜站起来,反对道:“墨玄此话差矣!医术与你的画技一样,都是技艺,而且比画技,琴技等不知要强多少?医术可以救妖界生命,你那画技可否?凭什么不能在盛典上颁奖?” 墨玄依然强辩道:“文艺关乎妖之情感,医术关乎身体,二者不同。” 茵澜继续辩解:“怎么不同?我只问你一句,情感是妖之情感,身体难道就不是妖的身体?” 墨玄只能承认:“当然是妖的身体。” “那就结了,说明医术与文艺没有不同,都是为妖服务,所以在盛典给妖医馆颁奖没有什么不可,对,父君。”茵澜说完,看向妖君。 妖君见女儿第一次说得头头是道,面露赞赏:“茵澜说得有道理,典师就这么办。” “是!”墨玄看看茵澜得意的表情,笑了笑,隐身而去。 “父君,哥哥,你们忙,我要出去一趟。”茵澜说完,也隐身不见。 茵沐叹道:“估计她又去找亦非泓了。” “随她去。” “父君,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给妖医馆颁奖?” “一来妖医馆确实对妖界贡献极大;二来……”妖君停了停,“盛典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另外,我们也需做好寻找新医妖的准备。” “怎么寻找?请父君明示。” 妖君回想着往事:“记得伊墨当年也是人界一名医,深受情伤,引动妖界伤情石,那石头震天动地之后,出现一颗伤情泪,滴在伊墨的身上,她才被妖化,成为今日的医妖。” “父君的意思是新的医妖必须来自人界,医术要好,还必须深受情伤,引动伤情石才行?” “是这样。” “可我们去不了人界,又如何能找到这样的人?” “可恶的镇妖塔!我们只能密切关注伤情石有没有异动,本君相信妖神所言,也相信上天一定会把新的医妖送到我的身边。” “好的父君,以后我会时常关注伤情石。” 茵澜出了黝灵殿,刚要往妖医馆而去,被墨玄拦住。 “公主去哪里?” “我去哪里,怎么会告诉你?你不忙盛典之事,在这里堵我干什么?” “盛典之事很容易,好久没见到公主,甚是想念,所以特在这里等待。” 茵澜看看墨玄苍白的面庞:“你呢?长得倒不赖,就是这头发,老披散着,装成艺术家的样子,能不能把它束起来?看着也清爽。” 墨玄立刻将身一转,一个清秀的束发男妖出现在茵澜面前。 茵澜看得呆住,他那张脸竟然很像亦非泓。 墨玄用手在茵澜眼前晃晃:“怎么?被我迷住了?” 茵澜意识到自己失态:“什么呀!你变什么不好,变得跟亦非泓那么像?” “我没有变,只是把头发束起来而已,我本来就长这样!以前就是怕别人把我当成他,所以才把头发披散着,盖去大半张脸。” 茵澜继续盯着墨玄:“真没想到,妖界又多一位美男,走,跟我去找亦非泓!” “我才不去找他!我只想问公主,你今日看到我的真面目,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亦非泓?” 茵澜第一次被男妖问这样的问题,有点儿不好意思:“嘿嘿……没想到你偷偷喜欢我……嘿嘿……不过我喜欢亦非泓在先,刚知道你长这样,至于以后嘛,不好说……嘿嘿……” 听这话,墨玄觉得自己很有希望:“以后,为了公主我会经常把头发束起来,相信公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 茵澜脸一红:“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亦非泓。” 墨玄望着公主离开的方向,为自己的表白感到满意,开始自我埋怨,为何不早些束起头发。 第132章 路上讲笑话 山奈一上马车,看到车内放着几样京城的特产,还有一个包袱。她打开包袱,原来是在景王府做的新衣裳。 肯定是张彻让青石提前放在马车上的,没想到他这么细心。 山奈从怀里拿出景王送的荷包。荷包不大,绣工精细,上面有一朵兰花,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想起在山洞里时,给张彻清理伤口,从他的怀里掉落下来的正是这个荷包。 它是他的贴身之物,把它送给她,足见他用情至深。 山奈又开始努力寻找自己的感情,她清楚,它还在,只是被紫色圆珠控制了起来。 她失落地将荷包塞进怀里。 不过,还是有高兴的事,因为去弥陀山的方向,正是回老牛村的方向,如此说来,她很快就能见到爹娘。 想到这里,山奈掀开马车的窗帘,打算看看沿途的风景。 风景是没看见,只看到贺彬州骑着马,与她的马车并排而行。 她与贺彬州并不熟,只是在妓院见过,觉得像贺彬州这样的人,跟她应该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她很快放下帘子,怕被发现。否则对方会觉得她不懂礼貌,看到了,连招呼都不打。 贺彬州早已用余光看到山奈掀开帘子,本想转过头与她打招呼,但她很快又放下,他便未开口,猜想这姑娘估计是不知道该与自己说些什么。 从离开京城,贺彬州就一直骑马跟在山奈的马车旁,想寻找机会与她说上几句话。 他虽是情场老手,此时却被难住,不知如何与山奈打开话匣子,也许是因为太在意她,让他这个不知道拘谨是什么概念的人,也不由拘谨起来。 仔细想来,肯定是因为往日接触的都是妓院的姑娘,她们一个个总是主动出击,他都不需要花太多心思,身边就围满莺莺燕燕。第一次喜欢像山奈这样的姑娘,当然会不知所措。 而山奈姑娘一方面与景王有感情,正伤心着,不想说话;另一方面,她品貌端庄,行为检点,不会见他是世家公子就不顾形象扑上来。因此,大家之间出现短暂的安静,在所难免。 可这些又如何能难倒贺彬州?他很快想出解决的办法。 在妓院时,大家为了活跃气氛,打破尴尬,总会讲些笑话。不妨用笑话活跃一下气氛,笑一笑,话题自然会被打开,关系也会越来越近。 带颜色的笑话肯定不能讲,有辱斯文,还会让山奈姑娘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贺彬州搜刮肚肠,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肯定能把她逗乐。不过,不能这么明显,让宇文博知道他想与山奈套近乎,会打草惊蛇,必然影响追女计划。 怎么办?贺彬州打算利用一下宇文博。 他向后面大声说道:“宇文兄,路途遥远,我们三人总不能不讲话就这么走下去,我给大家讲个笑话,解解闷儿,如何?” 宇文博的马车跟在山奈的后面,他此时心情不错,终于不用日夜担心她在景王府,景王会对她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现在,她就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只有她一人,他每天都能看到她,可以和她一起吃饭,一起说话。 如果能与她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那该多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多了一个贺彬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凑巧?陛下偏偏让他跟着一起去弥陀山? 还好,他这个人只喜欢烟花柳巷的女子,否则宇文博会担心不已。 宇文博又觉得不对,贺彬州已浪子回头,此事在京城的公子哥中已传扬开来,否则今日他应该在烟花柳巷之地,怎么会跟随他前往弥陀山? 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贺彬州一骑上马,就跟在山奈乘坐的马车旁边,看似无意,仔细想来,总觉哪里不对劲儿。 按说贺彬州与他更熟悉,应该骑马待在他的马车旁,聊聊天儿才对,而且贺彬州往日给人的印象总是十分健谈。可他偏偏靠近山奈的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多,竟一言不发。 实在太异常! 贺彬州提出要讲笑话,宇文博掀开帘子,从窗户探出头来,大声说道:“贺兄,讲笑话我不反对,不过你离我近些,我才听得清楚。” 贺彬州知道宇文博嫌他离山奈太近,可他又不愿就此离去,因为这笑话是他专为山奈准备的。 于是大声回道:“又不只是你一人,难道你不想让山奈姑娘听到,也乐一乐?” 宇文博无言以对,放下帘子,心想:“这家伙在女人堆里扎惯了,一路上就山奈一个女子,他还不得粘着她不放!” 山奈听到外面的对话,掀开帘子,对贺彬州说道:“贺公子,我不想听笑话,宇文公子既然想听,你过去讲给他。” 贺彬州终于听到山奈说话的声音,虽是拒绝,但总好过什么都不说。 他看着她那张不施粉黛,而又俏丽的面庞,放低声音,他怕声音一大,吓得她缩了回去,不愿再理自己。 “姑娘既如此说,我就到宇文兄跟前去讲,不过,我会把声音放大,让姑娘也听到。” 第一次见贺彬州是在妓院,妓女因他争风吃醋,都到了下毒的地步,那时山奈觉得他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形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因为跟自己没有关系。 没想到,从今日起要与他一路同行,奔赴弥陀山。她很感慨,看似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往往也会发生交集。 他今日跟妓院那日看上去很不一样,到底有哪些不一样,山奈说不清楚,也许是环境的原因,让她觉得此时的他多了几分稳重。 听了这话,山奈投以微笑,然后放下帘子。 贺彬州看到那双露出微笑的大眼睛,诗意萌发,忍不住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然后勒住马的缰绳,马停了下来,等待宇文博的马车过来。 山奈平日只读医书,吟诗作赋的文章,她基本没接触过。天生的理解力和审美能力,使她敏锐地感受到,这首诗是他念给她听的,难道他也喜欢…… 临行前贺佩瑶说的话回荡在耳边:“我大哥可是因为你连花酒都不喝了,也不知你这乡下丫头哪里来的魅力?” 山奈很快否认了她的想法:“怎么可能?那位中毒的妓院姑娘,对!叫云影,才是他的心上人,他为了她,让人到街上找医女,误打误撞才抓了我,估计贺公子想到要与心上人分开很久,才吟诗表达感情。” 山奈为自己开始的想法感到羞愧。 宇文博知道山奈跟贺彬州说了话,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能猜到,一定是拒绝他,不愿听他讲笑话,因为山奈是一个喜欢为他人考虑的美丽女子。 宇文博不由会心一笑。 听到贺彬州吟诵的诗句,显然是向山奈表情达意,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有些坐不住。 待马车到了贺彬州跟前,他掀开帘子:“贺兄,骑在马上,一旦刮风下雨,多有不便,不如来马车上,既舒服,你我兄弟二人也可畅聊?” 贺彬州抬头看看天空:“朗朗乾坤,哪有你说得那么糟糕,等到遇上了,我再上去不迟。” 宇文博见不凑效,生气地放下帘子,问道:“贺兄刚才吟那诗是何意?” 贺彬州听出宇文博不高兴,还不到与他挑明之时,于是遮掩道:“宇文兄有所不知,我邂逅一位姑娘,从此不能自拔,她那双眼睛实在太美,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情不自已,才吟诗。” 宇文博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妓院见过,听了这话,才放下一颗心,又掀开帘子,轻松问道:“难道贺兄是因为这个姑娘才悬崖勒马,不再去烟花柳巷之地?” “是这样!” “有机会,我一定得见见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贺兄如此!” “咱们废话少说,给你们讲笑话!” 尽管大家的话匣子已打开,可贺彬州觉得山奈的心情看上去还有些沉重,应该逗她乐一乐,让她忘掉烦恼才对。 于是把声音放大,讲道: 有一个姓陆的,能说会道,邻居一个妇人却不苟言笑,整天绷着个脸,姓陆的朋友对他说:“你若是能让那个女人笑,又能让她骂,我就请你喝酒吃肉。”姓陆的说:“你就瞧好!” 一天,邻家妇人立于门前,她面前刚好卧着一条狗,姓陆的跪在狗面前,叫了一声“爷”,那妇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姓陆的马上仰起头,冲着那妇人叫了一声“娘”,那妇人顿时怒不可遏,大声骂他…… 山奈能够清楚地听到笑话的内容,虽然有些俗,但也逗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宇文博忍住,批评道:“贺兄一个堂堂的世家公子,却讲如此俗的笑话?岂不有辱斯文?况且山奈姑娘在此,能不能讲讲其他的?” “宇文兄此话差矣!笑话这东西重在逗人乐,能够逗乐人的往往就是俗不可耐之事,我至今未见过能用高雅之物把人逗乐的。”贺彬州提高嗓音,“山奈姑娘,你是否觉得可笑?” 山奈确实被逗乐,她不能骗人,也因为这一笑,让她空而沉重的内心,变得轻松许多。 她突然想通了很多,既然医圣之路不得不走,不如开心去走,等到替果秋云完成任务,紫色圆珠消失时,她就找到对张彻的感情,那时她一定要回到他的身边。 于是,掀开帘子,把头探出,大声回道:“确实好笑!宇文公子,你说是不是?” 听到山奈叫他的名字,宇文博很开心,从出发到现在,山奈都没主动与他说过一句话。 此时,用这么大的声音唤他,宇文博也掀开帘子,探出头,激动地大声回道:“是好笑,只要姑娘开心就好!” 看到山奈放下帘子,宇文博也放下,脸上露出笑容。 贺彬州看在眼里,意识到宇文博已深陷其中,估计让他放弃山奈根本不可能,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傍晚时分,三人经过黑石县,准备在县城找家客栈住一晚。 第133章 福庆客栈 很快,三人在黑石县城内找到两家客栈,离得很近,分别位于街道两边。 贺彬州看到有居客栈人流较多,想着一定不错,便跳下马:“宇文兄与山奈姑娘先别着急下马车,待我选好客栈再下来不迟。” 二人很愿意听从贺彬州安排,乖乖坐在车上等候。 贺彬州让一车夫帮忙牵马,径直进了有居客栈,没过多久走出来,又往对面的福庆客栈而去。 一进门,发现店家与小二趴在桌上睡觉。 他上前敲敲桌子:“住店!” 店家抬起头,揉揉眼睛,一脸诧异:“住店?” “当然,我不住店,跑你这里干什么?” “客官稍等,您可是我们这三个月来第一位客人,一定好好招待。”店家终于高兴,朝趴在饭桌上睡得正香的小二喊道,“柱子!还不赶紧起来!来客人了!” 柱子起来,也揉揉眼睛,走过来,用新奇的目光看着贺彬州:“真是客人?您是住店?还是吃饭?住店可以到对面有居客栈,吃饭的话,出了门,往右拐,有好几家吃饭的地儿。” 店家瞪了柱子一眼。 柱子委屈道:“店家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吗?为什么瞪我?”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行不行?赶紧招待客官!”店家吩咐道。 贺彬州向客栈周围看看,桌椅十分整洁,能想到住的房间也应干净卫生。只是这小二说话奇怪,怎么会把客人往外赶?看样子店家还是要待客,于是说道:“我既住店,又吃饭,先带我看看客房。” “客官这边请!”柱子只能带着贺彬州上了二楼,边走边说,“房子都空着,您随便挑。” 贺彬州在柱子的引领下,挑好三个房间,既收拾得整洁,又宽敞明亮,比对面的有居客栈强多了,决定在福庆客栈住下。 “小二哥,我还有两位朋友,就在门外,辛苦你把他们请进来,再把外面的车和马栓了,给马准备些好草料,明日一早,我们还需赶路。”贺彬州叮嘱道。 “客官在楼下等候,我这就去。”柱子很快下楼,出了客栈。 贺彬州走到一楼,随便挑张桌子坐下。 店家手中拿着单子,笑嘻嘻地走过来:“客官如若满意,就在这里签字,先交些押金,明日离开时,再为您结算。” 贺彬州照要求签了字,付了押金。 店家很是满意,回到柜台,收了银子。 不一会儿,山奈与宇文博走进来,见贺彬州坐在一楼的桌边,也过去坐下。 从下马车,走进客栈,到坐在桌旁,宇文博的视线一直未离开山奈。 贺彬州用手在宇文博眼前晃晃:“宇文兄,山奈姑娘脸上有花吗?你怎么一直盯着?” 宇文博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引开话题:“怎么连茶水都没有?” 山奈早已觉察到宇文博盯着她,正不知如何是好,贺彬州刚好说了这话,她从心里十分感激。 店家提壶茶水,拿着几个茶杯过来:“柱子正在外面忙,我来伺候几位。” 店家把茶倒好,刚要离开,被宇文博拦住:“店家,可有吃的?” 店家满脸难色:“我这店很久没有客人,所以厨子都走了,三位如果想吃东西,等柱子忙完,帮三位到旁边的饭店买些,如何?” 山奈问道:“客栈看着不错,怎么会没客人?” “一言难尽呀!”店家摇摇头,不愿多说。 三位也不好继续再问。 贺彬州问山奈:“姑娘想吃什么?一会儿好让小二买。” 山奈回道:“我一时也不知道,等小二来了,问问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再决定。” 宇文博不好意思再盯着山奈看,但他的心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很想摆脱贺彬州,就剩下他与山奈两人。 “山奈,要不我带你去街上逛逛,碰到你爱吃的买些,如何?” 山奈不知如何回答。 贺彬州阻止道:“宇文兄此言差矣,县城街道怎么比得上京城?估计再过一会儿都该关门了,黑灯瞎火在街上逛,多危险!” 柱子与两位车夫提着东西进来,他们直奔二楼,把东西放进三位要住的房中。接着到一楼,柱子又为两位车夫找了间适合他们住的地儿。 一切安排完毕后,才来到三位桌前:“我们店很久没有客人,就剩我跟店家两人,人手不够,如若有不到之处,请见谅!三位吃些什么?我这就去街上买。” 贺彬州说道:“我们初来此地,也不知什么好吃,还是由小二哥推荐一下。” 柱子看看三位:“你们应是京城来的,看衣着,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和小姐,估计山珍海味都已吃腻,不如尝尝我们本地的乡野风味,正好不远处有家饭馆儿,有本地菜肴,我就给三位买些回来,如何?” 宇文博已听到山奈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知道她腹中饥饿,立刻掏出银子:“这些银子够不够,尽快去买。” 柱子接过,在手里掂掂:“够!公子还给多了!” “多余的除了给车夫买些吃的外,剩下就算你的跑路费。”宇文博继续说道。 柱子当然愿意,屁颠屁颠出去购买。 不一会儿,拎着两个食盒回来,为三位摆好:“客官慢用。”说完,又去给车夫送饭菜。 贺彬州拿起筷子,想为山奈夹菜,又觉得不甚合适,只能看着宇文博把菜夹入山奈的碗中。 “宇文公子,不用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山奈说完,大口吃起来,她确实饥饿。 贺彬州看到她的吃相,心里笑道:“如此吃相,在京城贵女和妓院姑娘中,从没见过,不过倒也自然可爱,不做作。” 山奈继续着难看的吃相,心想:“以前在宇文公子面前展示太多好的一面,才令他如此,以后我还是多多表现不好的一面,说不定他就不会再喜欢我,今日这吃相的确夸张,有损形象,不过只要达到目的即可。” 宇文博第一次与山奈一起吃饭,第一次领教她的吃相,有些诧异,这吃相实在与她的外表不搭。只见她几口吃完碗里的菜和米饭,拿起一只鸡腿,大口吃着,满嘴是油。 宇文博倒了一杯茶:“喝点水,小心噎着,看你吃饭的样子,我的食欲大增。贺兄,你觉得呢?” 贺彬州应和道:“是啊,看山奈姑娘吃饭,是一种享受。宇文兄,我们也尽快享用,否则饭菜凉了,就不好吃。” 二人动筷子吃起来,边吃边赞叹黑石县的乡野风味。 山奈实在是佩服,宇文博竟不嫌弃!她已吃饱,拿起桌上提前放置的毛巾擦擦嘴,问道:“宇文公子与贺大人,也就是贺公子的妹妹有婚约,是不是计划回到京城后娶她过门?” 山奈不过是想提醒宇文博,话刚出口,想起义诊时贺佩瑶的誓言,又觉得这个问题提得有些唐突,怕宇文博伤心,但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 他发现宇文博并未伤心,而是放下筷子,轻松地说道:“山奈姑娘有所不知,我已与贺家千金和平退婚,不信,你问贺公子便是。” 贺彬州想借此机会,打消山奈对景王的期望,顿了顿,也放下筷子:“退婚那天,我也在场,皇后也来了,由她出面,给足了我父亲面子,说是要把我妹妹送到景王身边,两家才能和平退婚。” 又以失败告终。 景王被提到,山奈内心空空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也许她与张彻真的有缘无分,不管结果怎样,她都要为此努力,哪怕最后一无所获,起码努力过,无愧于心。 她抬眼,不小心撞到贺彬州的眼神,难道…… 贺彬州意识到自己也有所失态,可他并不觉得尴尬,对山奈笑笑,很自然地拿起筷子,继续吃菜。还好,宇文博只顾吃饭,并未注意到。 山奈又想起临行时,贺佩瑶说贺彬州喜欢她的话,当时以为贺佩瑶为了气自己,胡乱说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路上听到他吟诗,有所怀疑。此刻,接触到他的眼神,才真正意识到不对。 山奈不想在两位公子面前坐下去,她站起来:“我已吃饱,二位公子慢用。” 然后,对小二说道:“辛苦小二哥,带我去客房休息。” 柱子大声回道:“好勒!” 山奈跟着柱子往楼上客房而去,刚走上楼梯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大声说道:“怎么这么不守信用?说好你们客栈一年之内不准留客,为何今日会有这些客人?” 山奈停住脚步,看向门口处,只见进来五人,为首的是店家打扮,其余一看便知是伙计。 贺彬州对他们有印象,是对面有居客栈的人。 柱子已顾不上山奈,赶紧走过去,满脸堆笑:“王店主,您别生气,就三位客人,我与店主已劝过客人去有居客栈,可客人就想住福庆客栈,我们也没办法,您消消气!” “少废话!让你家吴店主说话!”王店主一脸怒气。 吴店主也一脸怒气:“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凭什么我们店就不能留客?我儿子还在狱中关着呢!” “你儿子关着,起码身体健全,可我儿子……”说着王店主开始哭,“呜呜……我儿子还瘫在床上,双腿不能行走!说好了,一年之内福庆客栈不能留客,凡是来的客人都要劝到有居客栈,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吴店主说道:“福庆客栈已坚持三个月,我们也要吃喝,总不能让我们去喝西北风?今日我就是死在这里,也要留客!看你能把我怎样?” “好!你说的,打死你我可不偿命!”王店主对身后的伙计喊道,“给我打!” 四个伙计得令,上去把吴店主拉出柜台,拳打脚踢起来…… 第134章 接骨施针 小二上前去拉,被其中一人推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忍着疼痛喊道:“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 山奈见吴店主被打得鼻青脸肿,十分着急,急中生智,喊道:“县老爷来了!” 几人一听,停下手,向外看,发现是被骗,十分生气,打算继续打。山奈早已趁他们不注意时,与柱子扶起吴店主。 “小姑娘,跟你没有关系,少管闲事!让开!小心我们拳头无眼,伤到你!”王店主厉声说道。 店主被打时,宇文博与贺彬州看了一会儿,正准备上前劝说,没想到山奈先冲到前面。 又见山奈被威胁,二人怎能坐视不理?都走了过去。 贺彬州先拱手道:“王店主,和气生财,您又何必挡他人财路,甚至打打杀杀?” 王店主瞧了瞧贺彬州:“公子不像本地人,看衣着,应是富贵人家出身,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说着举起拳头又要去打。 贺彬州虽没功夫,但力气不小,一把抓住王店主的手腕,狠劲扭去。 王店主“哎吆”地叫着,直求饶命。 贺彬州将他的手臂放开:“今天的事,我还是管定了!” 旁边还有个宇文博,也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上柱子,估计再打下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王店主揉着手腕:“我虽打他,也不是坏人,他虽被我打,也不见得就是好人,就值得可怜!” 对方说话的态度有所缓和,山奈才放开吴店主,问道:“听王店主这话,你们两家的关系应该有隐情,可否告知?我们人多,这二位公子也都饱读诗书,也许能给你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能有什么好办法?”王店主指着吴店主,生气道,“除非他治好我儿子的双腿!” 只听“扑通”一声。 大家看去,原来是吴店主跪在地上。 他痛哭流涕:“王老弟!我儿子造下这孽,这辈子都还不清!如果你觉得我这双老腿有用,尽管拿去!” “要你那双腿有何用?……”王店主抱着头,蹲在地上,也痛哭流涕。 宇文博站出来:“也许我与这位姑娘可以帮你们。” 这话说到山奈心里,他对宇文博投去赞赏的目光,然后问道:“能不能让我和这位公子看一下您儿子的腿?” 两位店主看看他们,接着又失望地痛哭流涕,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公子和姑娘能有这能力。 贺彬州劝道:“我这二位朋友可都是京城有名的医官,也可能成为未来的医圣,医术高明,不妨让他们试试?” 王店主才放下抱着头的手,站起来,疑惑地问道:“你们真的是京城来的医官?还要当医圣?” “医圣不敢当,医官倒是刚刚考取不久。”宇文博显得很谦虚。 王店主立刻跪下:“求两位大人救救我儿子的腿!” 吴店主也跪下:“我给你们磕头!” 贺彬州上前扶起他们:“二位请起,你们不求,我的朋友也会救治,不过,在他们救治之前,你们得说说事情起因,我虽不懂医,可我对故事感兴趣。” 吴店主忍着伤痛,叹口气:“唉!你们也看到,我们两家客栈离得很近,生意上自然会互相攀比,刚开始有居客栈因为价格便宜,生意显然好很多。我的儿子十分眼红,决定降低价格,于是福庆客栈的生意渐渐好转,加之福庆客栈干净宽敞,后来生意越来越好……” 王店主接着说道:“我儿子看不下去,觉得是福庆客栈抢了有居客栈的生意,一气之下,带着伙计到福庆客栈闹事,两边就打了起来,他儿子会些功夫,当然占便宜,打得我儿子双腿残疾,不能行走,整日躺在床上,流泪度日……” 贺彬州已听出这两家客栈的问题所在,也已迅速构想出两套解决方案。如若腿疾医不好,启动第一套;医好则用第二套。 自从接触了贺家药房,他才发现自己很有生意头脑,那些复杂的生意问题,到他这里都能迎刃而解。 如果没有山奈,他至今还在妓院消磨时光,怎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贺彬州不由看向山奈,她正认真听着两位店主说话。 吴店主说道:“我儿子也没落下好处,因他们告到官府,加之人被打残,官府就把他关了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事后,他还要求福庆客栈一年内不能留客,坚持了三个月,真是越想越气,就不想再坚持下去,才留了三位。” 事情发生的经过终于讲完,宇文博已等不及,迅速说道:“不知病人此时在何处?” “正在家中。”王店主说完,吩咐伙计去家中把儿子用板车推来。 三人趁此空挡,上楼收拾一番。 山奈发现,这家客栈十分有特色,放东西的盘子,插像生花的瓶子,放衣物的篮子,包括供客人放首饰的盒子等全部都是用藤条编制而成,朴素典雅,充满意趣。 她打开竹箱,取出银针布包,塞进怀里,手碰到怀里的荷包,又把它拿出来,仔细端详,回想着跟张彻在京城相处的时光,感觉一切像是做梦。 她埋怨紫色圆珠,为何抹去对张彻的情感?又为何不一起抹去对张彻的记忆?偏偏让她体验知道爱一个人,却找不到爱的痛苦。 明日天一亮,张彻也要踏上去北芝的路,一南一北,各在天一涯,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正想着,门外传来声音:“山奈,病人已到,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是宇文博,他不再称呼她姑娘,声音十分亲切。 山奈知道宇文博喜欢她,但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把他当做一个大哥哥,或是志趣相投的朋友看待,每次面对他炙热的眼神,她都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伤害到他,更怕一个不小心被他误解,使他陷得更深。 山奈打开门,叫了声:“宇文大哥。” 这是她对宇文博亲切声音的回应,也想让宇文博明白她的心意。 这称呼让宇文博一愣,但他转念一想,比称呼宇文公子要亲切许多,看来与山奈的关系又近一步。 “既然称呼我大哥,这一路,我就有义务照顾你,走。” 山奈跟着宇文博往楼下走,她相信只要把握好言行分寸,迟早他会明白,再不行找个机会向他言明。 贺彬州早已到楼下,他想多与两位店主聊聊,了解两家客栈的情况。 在他看来,出来这趟,除了肩负皇命,追求心爱的姑娘,还得多学习些经营管理方面的经验。 山奈未来如果成为医圣,说不定还能帮到她,如若成不了医圣,娶了她,她负责给人诊治病情,他则帮她在后方打理好一切。 他看着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幻想着未来美好,和谐的场景。 王店主的儿子躺在一个木板上,所有人围过来,想看两位年轻的医官能不能治好病人的腿疾 宇文博急步上前,揭开盖在病人腿上的被子,用手在两条腿处摸了一遍:“膝关节脱臼严重,小腿没有知觉,说明神经被损伤,膝盖周围有大量瘀血,说明伤到了血脉,而且部分骨头也已粉碎……” 病人听不下去,痛苦地喊道:“你听听!你家儿子把我打成什么样?我这辈子全毁了!全县的大夫都治不了,今日把我拉来,就是听他们再把我的病情说一遍吗?”然后大哭起来。 柱子已在吴店主的脸上涂好伤药,扶着他站在一旁无言以对。 山奈说道:“不要光顾着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能不能听宇文大哥把话说完?” 病人不再大声哭,抹着眼泪:“说,我听着呢。” 贺彬州听到山奈称“宇文大哥”,心里一喜:“原来她只把宇文博当大哥看待,那我就放心了。” “我先接好脱臼处。”宇文博说着,挽起衣袖,双手放在病人的腿上,左手按住大腿,右手先轻轻将腿骨挪正,趁病人不注意,“啪”地一下接了上去。 只听病人“啊”地一声痛叫。 宇文博用手摸摸膝盖处:“已接好。” 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接好另一条腿,病人又是一声惨叫。 王店主在一旁用毛巾为儿子擦着额头的汗。 宇文博已完成,额头全是汗:“山奈,该梅花银针上场了!” 山奈点点头,掏出巾帕,递给宇文博。 宇文博接过,根本不舍得用它擦汗,悄悄塞进怀里,趁山奈不注意,用袖子揩去额头的汗珠。 这一切被贺彬州看在眼里,他悄悄对宇文博说:“宇文兄,巾帕是要还给山奈姑娘的,你塞到怀里算什么?” 宇文博瞪了贺彬州一眼:“别管闲事,看山奈治病。” 山奈从怀里掏出银针布包,取出梅花银针,梅花银针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飞离指间,刺入膝盖处的关阳穴,针尾的梅花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只见病人的膝盖处聚集着温热之气,大家都能听到“嗞嗞”的声音…… 王店主惊叹道:“看来我儿的腿有救了,你们真乃神医!” 方梅花银针继续治疗另一只腿时,山奈过去用手摸摸已治好的退,说道:“神经,血脉,还有粉碎处已好!” 病人听了十分高兴,看着正在治疗另一只腿的梅花银针,眼中充满希望。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回到山奈指间,收敛了光芒,山奈把它放回银针布包。说道:“还需施针三日,这三日不能下地活动。” 宇文博说道:“山奈,施针就交给我,我每日去王店主家里给病人施针。” “辛苦宇文大哥。”山奈说道。 王店主与吴店主跪在地上,感谢不已。 贺彬州扶起他们:“下跪还不如来点实惠的,我们本来明日要走,看这样子还要多住几日,这……” 话还没说完,王店主已会意,立刻说:“三位恩人在福庆客栈所有花费算在我身上!” 吴店主拦道:“怎么能让你掏?都是我儿子造的孽,恩人的费用都免了,他们这几日的伙食我也包了!” 二人推来推去,十分谦让。 贺彬州说道:“这就对了,邻里相处,最重和谐,哪怕做生意,也应和睦生财,我定了,就由福庆客栈承担!” 第135章 帮客栈解困 两家客栈的关系终于好转。 福庆客栈可以自由留客,三人所有费用由福庆客栈承担。 王店主承诺,一旦儿子能下地走动,立刻去县衙撤回状纸,不再告吴家。 天一亮,宇文博吃过早饭,提着医箱,坐上有居客栈的马车,去给王家儿子施针。 贺彬州在楼下与吴店主聊天儿。他长期在外混,不习惯一个人呆在屋里胡思乱想,或拿本书看,而是喜欢与人瞎聊。 “店主,糟心的事是解决了,下一步,你打算如何经营客栈?” 吴店主向外面看看,发现有居客栈依然人来人往:“这么久,我们都不接待客人,估计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人都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只有像你们这样从远地方来,不了解情况的人,才会贸然闯入,所以,生意暂时估计是好不起来,得慢慢来。” 柱子建议道:“店主,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要主动出击才对。” “柱子说得对!”贺彬州肯定道。 吴店主问柱子:“怎么主动出击?” 柱子摸摸脑袋:“我一个小二,只知道替客官牵马,端饭菜,领他们入住,哪懂这个?” 贺彬州笑道:“店主如果不嫌弃,我给你出个主意。” “贺公子请说!您是京城来的公子,见多识广,肯定有好主意。”吴店主充满期望。 贺彬州问道:“不知吴店主可舍得先花钱?” 吴店主说道:“只要能挣回来,花点钱不算什么!” 贺彬州便将主意说了。他认为福庆客栈已开过张,不宜对开张事宜大操大办,只需在门口贴上告示,告知来往人员,客栈可以入住。 然后看县城有几条街,就租几个人和几匹马,让人骑着马,沿街大喊:“福庆客栈重新开张,欢迎入住!”城门口也需如此,广而告之,一天之内所有人都会知道此事。 接着尽快招人,光一个柱子不够,加上后厨和伙计起码得十人。在客栈门口和县城人流密集处张贴招聘告示,相信很快会有人来。 吴店主听后,立刻吩咐柱子前去办理。 没多久告示张贴,人马已租,县城门口及街道到处都能听到福庆客栈广而告之的声音。 贺彬州无事可做,心里念着山奈,想着何不趁宇文博出诊,与她联络联络感情? 便朝楼上走去,敲了敲房门。 山奈打开门,看到是贺彬州,有礼道:“贺公子。” 贺彬州不请自进,转过身说道:“你都称宇文博为大哥,如此亲切,我与你也相处了几日,不算陌生,为何还称我公子?如此有距离?” “我与宇文大哥认识在先,所以更熟悉些。” “也不过早了几日而已,姑娘对我有距离,我可不想跟你如此陌生,以后我就唤姑娘山奈,如何?” 山奈明白,贺彬州是要步步逼近,她必须阻断他的想法:“一个称呼,又能代表什么?只要公子对我以礼相待,我将感激不尽。” 贺彬州当然知道,这是拒绝的话,他怎么能让还没开始的事情,就这么轻易结束?继续逼进:“既然称呼代表不了什么,我以后就叫你奈奈,如何?” 山奈想起张彻的话:“只许我这样叫你,别人不准!” 她立刻阻止道:“如果公子这样称呼我,我就跟你一路上不说一句话!” 贺彬州被吓住,他不跟自己说话,岂不泡汤?赶紧说道:“好好,我不这样称呼就是,你可不能不理我,否则长路漫漫,我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你我都身负皇命,坚持不下来也得坚持,只因凑巧,你我才能同行,如若不凑巧,公子还不得一人前往?一路上没个说话的,照样要坚持下去。” 山奈说得头头是道,贺彬州无言以对。 他心想,哪有那么凑巧?都是计划好的。如果没有山奈,他才不会揽这么个苦差事,名声虽好,却捞不到任何银子,别人都避之不及。 只要有银子,围着的青楼女子一大把,虽也有真情,比如云影对他的感情,不过,来得容易也去得快,他毫不珍惜。 眼前的良家姑娘,就像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山,虽艰难,却愿意攀登下去,越是难以得到的,得来才有价值,才会更珍惜。 贺彬州岔开话题:“已到午时,你想吃什么?我吩咐柱子去买。” “不劳烦贺兄!”是宇文博的声音,他提着医箱站在门口,“我刚上来时,店主说已招到厨子,让一会儿尝尝新厨子的手艺。我先回屋放了医箱,你们先下去等着。” “病人怎么样?”山奈关切地问道。 宇文博回道:“他很好,再扎两次也就好了。” 贺彬州赞道:“宇文兄的接骨之术,加上山奈的神针,什么病都不在话下!” 宇文博见贺彬州也直呼山奈名讳,甚是亲切,他看看二人,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安心,再说大家一路上需互相照顾,关系近些也正常。 贺彬州与山奈先下楼,发现客栈新招了几名伙计,也多了些烟火气息。 贺彬州挑张桌子坐下:“店主舍得花钱,行动又迅速,银子肯定会大赚。” 山奈坐在他对面,听他与店主说话,了解到贺彬州是一个善于与人沟通交际之人。 店主走过来拱手谢道:“多谢贺公子的好计策,我这客栈一下子有了人气。” “先别着急谢,等有客人来了,再谢我不迟。”贺彬州话音刚落,就从门口走进来三位住店的。 店主眉开眼笑:“说曹操曹操到就到,借您吉言!”赶紧回到柜台,接待客人。 柱子也忙前忙后地接待着。 山奈投去赞赏的目光:“没想到贺公子这么有本事,帮客栈解决了大难题。” “怎么?终于看到我的优点?以后还会让你见识更多,到时就怕你夸赞不过来。”贺彬州用饱含情感的眼神看着山奈。 山奈接触到,赶紧垂下眼帘,将这目光阻止在外。她想提醒他:“那位中毒的姑娘,可好?” “哪位?”贺彬州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像叫云影?贺公子很喜欢她,为了她才抓了我。” “哦,她很好,都是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贺彬州竟然开始后悔以前的经历,在这么纯净善良的姑娘面前,他显得满身污浊。 “什么事情不提也罢?”宇文博坐下问道。 新来的伙计把饭菜端上来,在桌上摆好,五菜一汤,外加主食。 贺彬州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吃饭,吃饭,闲话少说。” 山奈与宇文博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都对后厨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贺彬州吃了几口,对店主大声说道:“吴店主,这厨子不错!就他了!” 吴店主走过来:“我就听贺公子的,既好吃,三位恩人就多吃些,等吃完了,我还有事请教贺公子您。” “请教”二字,让贺彬州坐不住,他放下筷子:“别等吃完饭,现在就说,否则我连饭都吃不好。” 吴店主挑凳子坐在贺彬州旁边:“既如此,边吃边说。” “好,你说,我吃。”贺彬州又拿起筷子,吃了开来。 “现在生意有些起色,但跟有居客栈比起来,还差得很远,我就想着,怎么把生意做得更好,又能与对面不伤和气,所以想请贺公子给拿个主意。” 贺彬州又放下筷子,端起一杯清茶,喝完,放下杯子:“这好办,我送店家一句话,利者,义之和也。” 吴店主听得一头雾水,不甚理解:“我没读过几天书,不知公子说的是何意?” “我给你解释解释。”贺彬州来了兴趣,“意思就是只要把各方面做好,不伤害对方的利益,也不伤害自己的利益即可。” “可怎么才能做到?还请贺公子指点。” “谈不上指点。”贺彬州十分谦虚,“第一,你们两家的价格要保持一致。” “好!好!我马上调整。” “第二,你们两家的客房各有特色,福庆的客房,宽敞干净,有居的客房小而温馨,应该把特色展示出来,比如展示在匾额上,吸引不同的顾客,比如我,就喜欢宽敞的,所以,就选择了福庆。” “好!好!我一定给王店主传达。” “第三,两家做到互通有无,不能互相欺瞒。我发现黑石县客栈生意不错,即使你分走了对面的生意,王店主也不会亏,估计还得感谢你帮他缓解了压力。” “不敢奢望感谢,只要不怨我,就烧高香了。” 宇文博已吃饱,插嘴道:“放心,我今日去王店主家里给他儿子施针,腿已能活动,他高兴得很,直说以后再也不跟你计较。” “多亏了你们!”吴店主流下一滴高兴的眼泪,用袖子擦掉,“我这就去有居客栈,把贺公子的意思告知王店主,再与他商议商议。” 山奈看着吴店主走出门:“看来我们三人同行还是益处多多,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帮助到别人。” “你终于知道我的好!要不以后不要叫我贺公子,显得生疏,直呼我的大名如何?”贺彬州调皮地说。 宇文博急了:“怎么能行?你与我年龄相仿,都比山奈大,既叫我大哥,也该叫你大哥才对!” “宇文大哥说得对!”山奈站起来,“贺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算了,算了,叫大哥就叫大哥,总比叫我公子亲近些。”贺彬州说道。 宇文博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花花公子见了漂亮姑娘,眼睛就放光,有他在山奈身边真是让人操心。 三人已吃完,柱子吩咐伙计收拾好桌子,给三人再烹壶好茶,让他们边喝边聊。 山奈总觉得与这二位待在一起怪怪的,一不小心接触到他们的眼神,令她不知如何自处。 “二位大哥聊着,我有些困了,去楼上休息片刻。” 山奈说完,上楼去了。 吴店主从外面进来,急忙又坐到贺彬州身边:“贺公子!贺公子!王店主说了,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吸引顾客,他都不会记恨我,快!再帮我想个办法,怎么能快速吸引更多的顾客?” “就等你问我这个,你们店用藤条编制的器具十分雅致,何不在这一月之内,凡是住进福庆客栈的人都赠上一套。” “好主意!我家这些藤条器具也不值几个钱,都是老家人做着玩的,我觉得不错,才拿到客栈摆着,只要多给他们些钱,要多少给多少!”吴店主说完,拱手谢过,赶紧去办。 没想到消息一放出去,竟然吸引了不少顾客,一天之内,福庆客栈的生意一下子火了起来。 第136章 途中遇刺 茵澜与墨玄分开后,来到妖医馆。治病的妖着实不少,每个小房间跟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循着味道看去,原来妖医馆的煎药房又被启用,有位负责的妖正在忙碌。 茵澜过去,问道:“喂!怎么又开始煎药?” 小妖放下药罐,有礼道:“公主万福!亦公子说最近妖界生命很爱生病,所以让煎些保健的汤药,发放给大家,可保身体康健。” “亦非泓在哪里?” “亦公子在里面画煎药符。” 茵澜便朝妖医馆里面而去。 亦非泓刚刚用妖功画了几个煎药符。 妖医馆已好久未煎过药,也许正是因为人界要出现一位医圣,妖界生命近期身体状况比往常差了不少。 他决定再次启用煎药房,专门招收了一名小妖,负责煎药,把煎好的草药发给大家,确保身体康健。 他把煎药符收入袖中,一转身,看到茵澜站在面前。 “公主,你回来了?” “怎么?是不是很惊喜?” 看到茵澜依然活泼可爱,亦非泓安心了很多。 “公主能回来,我当然很开心。” 茵澜靠近亦非泓:“我一听说你的誓言已破,就立刻赶回来看你。” 亦非泓不愿公主再误会他:“誓言虽已破,但我的想法不会改变,请公主不要再为难我。” 茵澜怒道:“哼!亦非泓!你以为妖界就你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妖吗?我可是知道还有一个和你一样俊俏,而且还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妖!” 竟有这等事?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亦非泓不信,一定是茵澜胡乱编造:“公主不要瞎说,我乃妖花所生,没有同胞兄弟。” “谁规定只有同胞兄弟才长得像?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因为跟你长得像,他平日才披散着头发,遮盖了真实面目,为了我,才把头发束起来,我看那张脸,与你像极了。” “他是谁?” 茵澜很得意:“怎么?听到有男妖与你长得很像,着急了?怕我喜欢上他?我告诉你,他很喜欢我!他就是墨玄!” “典师墨玄?就是那个书画一流的男妖墨玄?” 亦非泓见过墨玄,给他治过病,他总是披散着头发,遮去半张脸,显得很冷漠,让他觉得难以接近,所以,与他没说过几句话。 “妖界就他一个墨玄,还能有谁?”茵澜反问道。 亦非泓想起去人界之事,拱手道:“既然墨玄十分俊美,又倾慕公主,公主还是好好把握,我还有事,失陪。” 亦非泓到煎药房,把煎药符给了小妖。 茵澜气呼呼地喊道:“我这就去把握!气死你!”说完消失不见。 亦非泓无奈地笑笑,他知道茵澜只是被他的容貌吸引,一旦遇到容貌更好的,她绝对会被吸引过去。 可惜她没有机会见到大神仙,如果见到他,估计茵澜都会不顾性命追到仙界。 还好有个墨玄,要不这个大麻烦怎么甩都甩不掉。亦非泓决定一定要拜访墨玄,好好感谢一下,顺便见识见识他到底与自己长得有多像。 亦非泓正要跳上黑云,伊墨用妖功传来的请柬落在他的手中。打开一看,原来是妖界要举行盛典,邀请他参加,算算时间也快了。赶紧去趟人界,看看山奈,再赶回来也不迟。 刚跳上黑云,墨玄也出现在黑云上,就站在他面前,依然披散着头发。 “亦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墨玄的声音有些冷漠。 亦非泓看看墨玄露出的半张脸和一只眼睛,仔细研究到底跟自己像在哪里? 结果却被他的半张脸吸引住。一个男妖,眼睛长得又大又明亮,睫毛竟然比很多妖女还要长,自然弯曲着。鼻梁高挺有力,脸色白得就像人界的鲜牛奶…… 亦非泓抬手想去摸那半张脸,心想:“难道我就长这样?难怪那么多妖女老围着我,连我自己都想摸摸。” 墨玄闪到一旁:“你要干什么?” 亦非泓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说道:“公主去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公主去找我了?”墨玄语气不再冷漠。 “是啊。她告诉我说你跟我长得很像,能不能把头发束起来,也让我看看?”亦非泓要求道。 “哼!想得美!我只会在公主面前把头发束起来。”墨玄急着见公主,不想再跟亦非泓废话,赶紧说道,“我来是替妖君传话,妖界盛典邀请了亦公子,你必须准备个节目,允许你与冰颜琴师合奏,所以尽快抽时间准备。” 墨玄心系公主,说完迅速不见。 亦非泓知道,肯定是医主不愿参加盛典,就把一切推到他身上,为的都是给妖君一个面子,看来不去不行,还得准备节目,还是尽快去人界才好。 他启动黑云,迅速往人界而去。 王店主的儿子已能下地走路,吴店主的儿子也从狱中释放,两家能和睦相处,互帮互助,生意也都不错。 他们把三位恩人送出县城之外,望着他们走远,才不舍离去。 三人继续前行,走过宽阔的马路,两边全是农家田庄,一派乡村景象。 山奈对此并不陌生,未没多少好奇。 倒是两位公子,见惯了京城繁华,见了乡野风光,赞叹不已。 宇文博掀开帘子吟诵道:“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贺彬文接着吟道:“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山奈觉得这两位不愧是世家公子,腹中有文墨,自己腹中全是医书,搜刮来,搜刮去,都是乡间,野地旁那些无人问津的野草野菜的药用功效罢了。 她很快安慰自己:“他们吟诵的诗句,听着很美,却毫无用处,哪像我懂得的这些药理,能帮助到很多人,让病人不再恐慌、担忧……”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三人又经过荒野,这荒野四处无人烟,安静得可怕,偶尔从枯死的树枝上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 山奈内心产生莫名的恐惧,她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 贺彬州警惕地观察周围,继续策马前行。 宇文博大声对前面喊道:“山奈,有我跟贺兄在此,你别怕!” 贺彬州骑马来到山奈的马车旁:“别怕,我就在你旁边。” 话音刚落,五个蒙面黑衣人挡住去路,他们手执利刃,眼露凶光。 贺彬州心想:“不好!这是遇上杀手了!” 两个车夫也吓得停下马车,不敢前进。 为首的说道:“车上可有一位女医官?我们只取她的性命,其余人一概闪开,小心刀剑无眼,伤了他人!” 两个车夫吓得跳下马车,连滚带爬,躲到一旁。 山奈听到,只取自己性命,既害怕又疑惑,她从未与人结怨,为何有人要杀她?她打算出来问个明白。 贺彬州悄悄说道:“坐好!别动!让我来问问。” 山奈便继续坐定,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列位一看就是拿钱杀人的主儿,但也要看是什么人,这马车里坐的可是身负皇命之人,你们一旦杀了他们,就不怕被陛下通缉?”贺彬州想先吓唬吓唬这些人。 为首的说道:“少废话!我们既敢来,就已了解清楚,赶紧闪开,我们只取马车里女医官的命!” 贺彬州见不奏效,又说道:“这样,买你们杀人的人给了多少银子,我比他多一倍,买你们不杀,如何?” 为首的“哼”道:“我们有行规,岂会被你收买?还是闪远些好!” 宇文博早已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是冲着山奈而来,并不想伤害他与贺彬州。他立刻猜到是父亲所为,为了他能成为医圣,父亲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立刻跳下马车,挡到山奈马车的前面:“如果你们要杀这位女医官,先杀了我再说!” 贺彬州也从马上跳下,和宇文博站成一排:“还有我!” 山奈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位大哥如此保护自己,她总不能龟缩不出。 现在她镇定许多,来到杀手面前,说道:“你们是不是想杀我?” 宇文博与贺彬州齐声叫道:“山奈!到我们身后来。” 山奈回头看看他们,投以微笑,让他们放心。 杀手拿出画像,不是她又是哪位?五人将山奈围住,拿出刀剑,向她砍来…… “慢着!”山奈大声喊道。 五位杀手停下手中的刀剑,反正这位小姑娘必死无疑,就听听她想说什么。 “在我死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也让我死个明白!” 宇文博与贺彬州冲过来,想与这些杀手搏斗,怎奈二人都不会功夫,很快被领头的杀手点了穴位,立在一旁无法动弹。 宇文博口中喊着:“山奈!快跑!别跟他们废话!” 贺彬州继续劝说杀手:“几位大哥,她就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杀了她,传出去名声也不好。要杀杀我,我起码力气大,传出去也好听。” 宇文博没想到贺彬州这个花花公子竟然为了山奈连性命都不要,难道他也喜欢她? 杀手根本不想理这二位,说道:“我们只管拿钱杀人,至于原因,从来不问。” 五人又举起刀剑,杀向山奈,这五把刀砍下来,山奈必死无疑。 她抱着头,闭着眼睛,蹲下,想着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贺彬州十分着急,又无可奈何。 宇文博大喊着:“啊!……”就像自己要被杀一样。 贺彬州挣扎着,想要冲破被点穴位,一切只是徒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亦非泓立刻现身,用强大的妖气将五人打倒,他们手中的刀剑掉落一旁,呆呆傻傻地坐在地上。 宇文博与贺彬州看到亦非泓把五人打倒,开始感到庆幸,看到妖气,又开始担忧…… 山奈听到刀剑落地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杀手傻傻地坐在地上,大胆站起来,转身瞧见亦非泓站在那里对自着她笑。 山奈激动地冲上去,抱住他:“亦非泓,就知道是你救了我,你总是在我遇到危难时出现!” 亦非泓也抱住山奈,他很开心,那个皇族人没有在这里。 宇文博见这个妖,没有伤害山奈的意思,放心了许多,可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心里着实不舒服。 贺彬州不想看他们继续楼抱,喊道:“山奈!他是谁?给我和宇文兄介绍介绍!” 山奈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有些失态,但她清楚,她抱住亦非泓的感觉,与抱着哥哥与爹娘的感觉一模一样。 第137章 为杀手施针 山奈放开亦非泓,拉着他来到两位大哥面前。 “亦非泓,赶紧帮他们解开穴位。” 亦非泓使出两股黑气,直击二人背后,穴位迅速被解开。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他们浑身不舒服,终于松快下来。 宇文博看看亦非泓那张俊脸,把山奈拉到一边:“他应该是妖,你怎么认识他?” 亦非泓既已暴露,山奈也没必要瞒着:“宇文大哥放心,他虽是妖,从未害过人,而且多次帮我,是我的朋友,其实,我一直把他当家人看待。” 宇文博终于放心,原来山奈只是把他当家人,并不是喜欢他:“你既如此说,我信你。” 在宇文博把山奈拉走后,贺彬州将亦非泓打量了一番,他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真是把他比了下去,可他是妖,还需谨慎,不过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妖兄,感谢相救!” 亦非泓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他皱起漂亮的眉头:“我叫亦非泓,有名有姓,不叫妖兄。” 贺彬州赶紧改口:“亦兄弟,感谢相救!” 这称呼亦非泓喜欢,令他想起山根,想起在老牛村的日子:“跟我不必客气,再说我主要是救山奈。” 山奈和宇文博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宇文大哥宇文博,那位是贺大哥贺彬州,这位救了我们的大英雄是亦非泓。” 宇文博拱起手,有礼道:“感谢亦公子相救,没想到今日我等能与妖和谐相处,亦公子应是妖界少有的好妖。” 亦非泓觉得奇怪,宇文博让他有些不安,一时忘记回礼。 山奈注意到亦非泓有些异常:“亦非泓,你怎么了?” “我没事。”亦非泓定了定心神,看向坐在地上发呆的杀手,“山奈,不如我杀了他们,一了百了,省得他们再来杀你。” 山奈指着为首的:“亦非泓,让他恢复正常,我有话要问他。” 亦非泓立刻撤去那人身上的妖力,他一清醒,便跪地求饶。 山奈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谁买你们来杀我?” 为首的竟然悄悄从绑腿处拿出一把利刃,刺向自己的胸口…… 眼看就要刺入,山奈被吓坏。 亦非泓迅速用黑气打落。 “这是我们的行规,宁死也不会说出买家是谁!” 听到这话,宇文博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如果让山奈知道杀手是宇文家派的,她怎么会喜欢上他。 亦非泓有更重要的事情给山奈说,这么多人在此,让他觉得十分不便,再说还要赶回妖界为盛典做准备。他迅速用妖功,让周围安定下来,其他人都像雕塑一样无法动弹。 山奈被吓坏:“亦非泓,你要干什么?” “别怕,我只是想跟你说些事情,不想被他们打搅而已。” “什么事?” “你现在是要走上医圣之路吗?” “是的。” “能不能别去?” “皇命难违。” “要不我带你去色界?到了那里什么皇命,什么医圣,统统不用管。” 山奈想起对张彻的感情,她还要找到它,想起紫色圆珠,还要偿还前世恩情。 “不,我不能去,我必须走上这条路。” “为什么?” 她不知该如何向亦非泓解释,眉眼中露出要坚持下去的决心。 “如果……如果你成为医圣会让你丢掉性命,你还会这么做吗?” 山奈看到亦非泓脸上有些痛苦,知道他是因为太担心她才会这样。 “我知道一路艰险,你担心我。放心!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努力克服,至于会丢掉性命……应该不会,有你在,我不会丢掉性命,今天不就是吗?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你就出现了,我现在不是好好活着?” 亦非泓又开始高兴:“你真的觉得我这么重要吗?” “当然!” 亦非泓被山奈一脸坚定的表情感动:“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以后真的会有性命之忧,我会想办法拼尽全力救你!” 如果没有张彻,山奈觉得自己肯定会喜欢上亦非泓。她想起在一品香茶楼听到他的痛苦的声音。 “你不怪我喜欢上张彻?” 亦非泓轻松一笑:“开始知道时,我确实伤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再说我在你心里也很重要,并不比那个皇族人差。” “其实……”山奈有些悲伤,“其实,我现在也找不到对他的感情,我体内的紫色圆珠将感情抹去……” 亦非泓一阵喜悦,在心里感谢紫色圆珠。 “我只有走上医圣之路,报了果秋云的前世恩情,紫色圆珠才会消失,对张彻的感情才能复现……” “报娘亲的前世恩情?这是怎么回事?”亦非泓在心里发问,他十分疑惑,更伤感的是,山奈为了找到对皇族人的感情,才走上医圣之路。 关于疑惑,亦非泓没有时间再问下去。他又看看五个杀手:“山奈,我要走了,妖界还有事,我走前会帮你杀了他们。” “不要!我是医者,救死扶伤,哪有杀人之理?” “可他们要杀了你!” “我知道你有办法,既保了他们性命,又不会让他们再来杀我,对吗?” “既如此,我就答应你,不杀他们就是。他们的内力刚才被我封住,要恢复也得一年半载,不会再伤你。我走了……” 亦非泓说完已不见,他来到黑云之上,使出妖气,将所有人解开,然后往妖界而去。 宇文博与贺彬文第一时间走到山奈身边,异口同声:“你没事?” “我很好,两位大哥放心。” 贺彬州问道:“亦公子呢?” “他走了。”山奈说完,走到杀手跟前,“你们走,以后不要再干这种营生。” “谢姑娘不杀之恩!”五人站起来,身体显得很虚弱。 宇文博对五人说道:“你们回去告诉用钱买你们的人,如果他再派人来刺杀这位姑娘,我会挡在她前面,让杀手先杀了我!滚!” 山奈被宇文博感动。 贺彬州觉得宇文博有些奇怪,难道这些杀手是宇文奕派的?宇文奕为了儿子能当医圣可是煞费苦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山奈挡住儿子的前程? 五名杀手踉跄着准备离开,谁承想为首的竟然倒在地上,捂着半边脑袋痛苦呻吟,其他杀手见状围了上去。 “少当家,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 “你忍着,我们背你走。” 四人打算把少当家背起,但他疼得直打滚儿,根本无法扶起。 山奈见状,走过去,蹲下,把手搭在那位少当家的脉上。 “丝脉,若脉无力,说明这位少当家,气血不足,无法供给头部所需,从而引起头痛,这头痛有多长时间了?” 一个杀手说:“一年多了。” “他脾胃虚弱,还经常熬夜,加之……”山奈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加之纵欲过度,才导致气血不足,引起头痛。”宇文博知道山奈一个姑娘家,这种话不好说出。 “你们怎么这么了解我们少当家?太神了!”一个杀手问道。 “他的脉象说明一切。”山奈从怀中取出银针布包,对一个杀手说,“请你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扶好他的头。” 那位杀手照做。 山奈取出一枚普通银针,施入百会穴,捻针数回。只见杀手的少当家安静下来,不再打滚。 山奈又将普通银针施入合谷穴、太阳穴、风池穴和头维穴,用同样的方法捻针。 再把针一一取下,放回布包。 “麻烦把他双腿的腿绷取下,把裤腿卷上去一些。” 一个杀手照做。 山奈把手中的银针施入足三里,左右捻针三次。再拿出一根银针施入另一腿部的足三里穴位,同样左右捻针三次。 “足三里需留针两刻钟,才可起到良好的效果,我现在去给少当家开药方,回去后,慢慢调理,多规范行为,头痛自然治愈。” 少当家撤下蒙面的黑巾:“姑娘不计前嫌,为我治病,我还龟缩蒙面,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回去就还了买家的银子,这单生意我们以后决不接,也会知会同行,姑娘以后放心前行。” 其他杀手见少当家如此,也都撤下蒙面的黑布。 贺彬州说道:“我替姑娘感谢少当家。” 山奈进入马车内,拿出纸笔,写了药方。又将纸笔放好,跳下马车,走到杀手跟前,把药方递过去:“拿好了!” 一个杀手接过,揣进怀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山奈蹲下,取了银针,放回布包。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杀手们站起来,深深一拜。少当家说道:“姑娘治好我的顽疾,就是我的恩人,我会牢记心间,就此别过。” 看着杀手远去的背影,贺彬州叹道:“山奈,又有人因你而改变。” “哦……”山奈不明白贺彬州为什么要这么说,这种事情她可是第一次遇到。 两位车夫,见杀手走远,确定安全后,才从旁边的土堆后面走过来。 贺彬州批评道:“你们两个,胆小如鼠!两位医官大人要是出现不测,你们回去也没法交代!” “采药郎莫怪,我们什么功夫都不会,又没您力气大,要是命丧于此,一家老小该怎么办?”一个车夫说道。 贺彬州跳上马:“这次就饶了你们,再有下次,我就换了车夫!没见两位大人都上了马车,还不赶紧赶马启程,离开这不详之地。” 一阵乌鸦的鸣叫声又传来,一行人在这低沉,凄冷的声音中离开了这片荒野。 第138章 迷人的舞姿 张彻率领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北芝的方向进发,已走了一半路程,再走十来日,便可到达目的地。 考虑到兵士及将领日夜兼程,十分疲惫,张彻命令全军安营扎寨两日,休整待发。 夜晚,青石陪着王爷站在营帐之外,今晚的月亮很圆。 张彻望着天上的满月,回想着与山奈吃烧烤的情景,那晚,月亮也是这么圆。 “青石,山大人走了多久?” “只比王爷多一天。” 张彻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弱智,明明知道,还要问。 “你说山大人会不会此时也看着这轮明月?” “今晚的月亮很美,山大人一定会看。” 张彻盯着那轮月亮,仿佛想让它把思念之情带给山奈。才分开不过几日,已让他十分挂念,真不知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怨老天把山奈送到他身边的时日太过短暂,怨父皇不果断立储,还要阻止他与喜欢的人在一起…… “青石,取酒来,我要在营帐中饮几杯。” 青石退去拿酒。 张彻进入营帐,坐于桌前。 他想不通,父皇派他到北芝平叛,到底是想让他建立功业,回去好册封太子之位?还是想把他与山奈分开? 也许二者兼有,也许是为了后者。这位父皇什么都好,就是在立储之事上犹豫不决,搞得他与大皇子之间矛盾重重,宇文家与武家也是貌合神离。 青石将酒端来,放好,为王爷满上。 张彻一饮而尽,不等青石伺候,拿起酒壶,自斟一杯,又是一饮而尽……连续饮了三四杯。 “王爷,您不能这样喝,既伤身,又容易醉。” “要你多嘴!别管我!” 张彻拿起酒壶继续倒,只倒了半杯,就一滴也倒不出。 “去!再拿壶酒来,要大壶的。” “王爷,您别再喝了。” “让你去就去,别啰嗦,小心我治你的罪!” 青石发现王爷已有些醉意,他不愿再去拿酒,又拗不过王爷,只能又去取来一壶。 “让你取大壶,怎么还这么小?” “王爷恕罪,营帐里只有这么大的酒壶。” 张彻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刚要倒第二杯时,帐外传来声音:“王爷,佩瑶为您熬了药粥,特地端来。” 青石不喜欢这位贺家千金,此时却感谢她来得及时,省得王爷喝多了伤身。 “进来。”张彻的声音醉意中带着随意。 只见贺佩瑶走进来,她没有穿医官服,显然是精心装扮,仿佛雨后海棠,娇艳欲滴。 身后跟着翠落,手捧托盘,上面放着勺子和盛有药粥的精美瓷碗。 “怎么不穿医官的官服?”张彻朦胧着醉眼。 贺佩瑶从翠落手中接过盘子,亲自跪地,给张彻放在桌上:“王爷恕罪,下官是医官,也是女子,喜欢穿漂亮衣裳,所以偶尔穿穿。” 药粥的香味已将张彻吸引,他拿起勺子吃了两口:“看在药粥这么美味,本王不与你计较,下去。” 贺佩瑶怎能放弃这次机会。 帐中弥漫着酒气,景王也有些醉意,她又打扮得这么漂亮,重点是皇后给过明示,让她想法设法得到景王的宠幸。 “王爷难道不想知道这碗药粥对您的身体有哪些助益?” 自从遇到山奈,张彻开始对医药产生兴趣,他想要多了解些,也好与她有共同话题。 “说。”张彻继续吃着药粥。 “王爷舟车劳顿,这粥叫人参糯米粥,除了人参和糯米是主料外,又放了些山药,加入红糖,能够补益元气,帮助王爷缓解疲劳。” 听到人参的名字,张彻想起在山洞里山奈为他熬人参汤的情景,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然后把粥吃得一干二净。 贺佩瑶看到景王如此喜爱她熬制的药粥,满心欢喜。 “佩瑶还为王爷准备了一段舞,供王爷欣赏。” 还没等张彻说话,贺佩瑶已起身扭动四肢,跳起舞来。舞姿优美,翩若惊鸿。 张彻有些看呆。 青石心想:“没想到这位贺家千金人长得漂亮,熬得一手好药粥,舞姿还如此惊艳,不知王爷能否经得住诱惑?” 张彻虽有些微醉,心里却清楚,贺家千金舞姿曼妙,不过是想吸引他今晚就宠幸了她。她就是母后让他忘记山奈的利刃。 他起身,迈着微醉的步子,缓缓走向正在跳舞的贺佩瑶。她看到景王走来,欣喜若狂,跳得更起劲…… 翠落给青石使使眼色,先走出帐外。青石没办法,也跟着出去,他担心贺家千金今晚会成为王爷的女人。 “青大人,看样子,王爷是喜欢上我家小姐了,我们就不要在里面碍眼,外面伺候就行。”翠落高兴地说道。 青石没有说话。 张彻走到贺佩瑶身边,她无法继续跳下去,害羞地停下来,大胆看着景王。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清醒时离他如此近,她想象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身上的气味让她沉醉,不由娇媚地叫了一声:“王爷。” 张彻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娇嫩的红唇。 贺佩瑶闭上眼睛,期待被他亲吻,被他拥入怀中的感觉…… 可是他的手却从下巴上挪开,语气十分冰冷:“是母后让你这么做的?你是千金小姐,又是我的医官,还请自重!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跳舞,我也不会再吃药粥,退下!” 贺佩瑶睁开眼睛,失望至极,眼泪朦胧了双眼,朦胧中看到景王正背对着自己,泪水又从眼角流出,声音颤抖着:“王爷就这么讨厌我?我从小喜欢您,难道就比不上那个乡下丫头?” 张彻继续狠下心:“你在父皇和母后眼中比奈奈好很多,但在我眼中,你再好,也及不上她万分之一!所以不要再做无畏的努力,本王是不会宠幸你的!还不赶紧退下!” 贺佩瑶见勾引失败,只得落荒而逃。翠落见小姐出来,满脸泪痕,便明白一切,紧跟上,往医官的营帐而去。 青石见状,进入帐中,看到王爷站立着,一脸严肃和失落。 “王爷。” “以后贺家千金再送药粥来,一律打发走!我不想再见到她!” “她是王爷的医官,而且是唯一的医官,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贺大人医治。” “少废话!” 青石不敢再说话。 张彻又走出营帐,抬头望月,他希望山奈此时也在看着它…… 贺佩瑶流着泪回到营帐,坐在床边,用巾帕抹着眼泪。她精心打扮,就是为了博得景王欢心,还跳了她最擅长的一曲舞蹈,没想到景王如此戏弄她? “小姐,以后还是老实在景王身边当好医官,不要再想着他会……”翠落不好再说下去。 贺佩瑶擦掉最后一滴泪,站起来,声音显得很有力:“医官我要当,王妃也要当!” “小姐对我好,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说,皇后是利用小姐,以前怎么没想着与贺家结亲?现在发现景王被乡下丫头迷住,才利用小姐,利用也就罢了,为何不与贺家结亲?还把小姐放到景王身边当医官,暗示你勾引景王……” “闭嘴!” 贺佩瑶不想再听下去,连翠落都能看出的事情,她岂能不明白?但她乐意被利用。 父亲又岂能不知?胳膊拧不过大腿,陛下与皇后无意提亲,却把女儿放在景王身边,就是让景王忘记乡下丫头,好给他定一门更好的亲事,再把她放在景王身边当个侧妃。 贺佩瑶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机会到景王身边就行。 今日失败,并不能代表什么,日子还长着,她得好好想想,怎样做才能令景王对她不一样。 “翠落,找时间向青石套套近乎,侧面打听一下景王为什么会喜欢那乡下丫头。” 贺佩瑶觉得,今日失败的原因,一定是她的装扮或是舞蹈不符合景王的审美标准,看来得多学学乡下丫头才行。 “好的,小姐。” “我累了,你服侍我休息。” 翠落服侍贺佩瑶睡下后,也躺在旁边的床上。 贺佩瑶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着景王走近她,用手托起她的下颌,像要亲吻的情景……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漠,但这情景却让她久久难以忘怀,他身上的兰花香味,让她沉迷,她开始后悔不应闭上眼睛,应该看着他,如果再用些医媚之功,今晚她也许就躺在景王的榻上。 对!木雕蒲公英带来的医媚之功不能浪费。 可他已开口说不再喝药粥,不让她做任何努力,该怎么办? 贺佩瑶决定,先老实当好一名医官,景王目前虽身体康健,保不准会有个头疼脑热,到时再见机行事。不相信拿不下这位冷面王爷。 想清楚后,贺佩瑶才放心睡去。 张彻在月下良久伫立,终于有些累,准备回营帐休息,范程广来报:“王爷,百花族的一名密探被俘,宇文将军正在审问,让我过来问您要不要过去听听?” 没想到还未到达北芝,百花族的密探竟然已到,张彻岂能放过,说不定还能从口中探出些消息来。 他迅速来到审讯的营帐。宇文渊迅速起身见礼:“王爷!” “渊舅舅不必多礼,继续审讯。”张彻坐在尊贵的位置。 百花族的密探竟是一名女子,全身被绑在木桩上,身着夜行衣,长相十分普通。 宇文渊问道:“你来此探听何事?” 女子并不言语,脸朝向一边。 宇文渊命令道:“上拶刑!” 旁边的士兵拿出刑具,解开保护着女子的绳索,将女子的手指套入刑具,两名士兵用力紧收。 女子发出凄惨的叫声:“啊……啊……”晕死过去。 士兵又用水把她泼醒,她睁开眼睛看着血红的手指。 张彻道:“看来百花族不堪一击!” 女子忍着痛问道:“何出此言?” “派你这样一位弱女子来,岂不是证明?难道你们百花族连男人都没有?” 周围所有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哼,只是我争强好胜,才来送死,我们百花族的男儿铮铮铁骨,女子也不失巾帼之气,定让你们有去无回!” “说话倒也硬气,本王不想与你多言,渊舅舅继续审问!” 宇文渊继续说道:“刑罚你也领教,如若不老实回答,还有更厉害的刑具等着你!说!到底来探什么?你们百花族叛乱到底有什么阴谋?” 只听女子大笑一声,咬舌自尽。 什么都没有审出,百花族一个弱女子如此硬气,让张彻感受到这场仗并不好打。 第139章 求亲北芝 景王的大军出发三四日后,皇宫春鸾殿内,武天姿精心打扮一番,坐上轿撵,在秋桥及丫鬟、小太监的陪同下,来到悦文殿。 经过允许,只身进入殿中,元和帝正在批阅奏章,并未抬头。 窦公公看到,上前行礼:“贵妃娘娘安好!” 他心里明白,贵妃有事情要与陛下说,于是对元和帝说道:“陛下,这里有贵妃娘娘伺候,老奴正好得空,给小太监们训话,过会儿再来伺候您。” 元和帝依然没抬头,继续批阅奏章:“去。” 待窦公公走后,武天姿才娇嗔地拜道:“陛下,臣妾有礼了。” 然后,走到元和帝身边,把他手中的奏章拿走,放到一边:“陛下,您好久没去春鸾殿,臣妾都想死您了。” 元和帝被她这么撒娇纠缠,也无心批阅奏章,搂她坐在膝头:“朕最近国事繁忙,冷落了你,等忙完这一阵,朕天天与你待在一处。” 武天姿双手搂着元和帝的脖子:“陛下又骗臣妾,我听说您最近老往皇后那里跑,就是不来看臣妾。” “朕去皇后那里,无非是因为彻儿,你应该也听说了,彻儿喜欢上景王府的女医官,皇后很不满意,需与朕商议怎么能将二人分开,所以去的勤了些。” “陛下关心景王,也应抽些时间关心一下端儿,自从平王妃死后,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也对,端儿是老大,应该做好表率,多多娶几位王妃才是,贵妃可有中意的人选?” 武天姿继续撒娇:“陛下,臣妾说出来,您可不能不同意。” 元和帝在武天姿的额头亲了一口:“快说,都同意,说完到后面的榻上好好伺候朕。” “臣妾看上了北芝长新王的女儿新柔郡主,听说她可是北芝有名的美人。” “长新王?新柔郡主?”元和帝立刻意识到派彻儿去北芝平叛,已引起武家人的警惕,干脆就此答应,以消武家疑虑,只希望不要做出对彻儿不利的事情来,“不错,朕准了,趁此机会,多给端儿纳几个侧室,一块儿娶进平王府!” 武天姿很开心,在元和帝的脸上亲了一下,起身拿起御笔:“陛下,快下旨,差人送往北芝。” 元和帝接过御笔,迅速写下,盖了玉玺,叫进来一名小太监:“吩咐下去,让宣旨官快马加鞭送往北芝长新王府。” 小太监领命而去。 武天姿见已成功,拉着元和帝,拐到后面的卧榻…… 窦公公进来,不见陛下,听到后面传来娇嗔的呻吟声,小声自语道:“自古英雄,有几个过得了美人这一关?陛下也是!” 接着吩咐殿内的宫女伺候好陛下与贵妃娘娘,他走出殿外,在门口候着。 武天姿陪完元和帝,在宫女的伺候下,整理好衣装,出了悦文殿,坐上轿撵,满意离去。 窦公公道声:“贵妃娘娘慢走。”又进入殿内,看到元和帝已坐在桌前继续批阅奏章。 “陛下,要不休息一会儿?” “朕此时更有精神,把剩下的奏章批阅完再休息。”元和帝边批阅边问,“老东西,端儿要娶北芝的新柔郡主,你怎么看?” 窦公公立刻明白,陛下在温柔乡里答应了此事,怕有不妥,才问自己。 “平王的婚事,乃陛下家事,奴才岂能妄言?” “皇子的婚事怎能只是家事?说来无妨,朕不治你的罪。” “既关涉国事,奴才更不能随意乱说,还请陛下恕罪。” “都说了,不治你的罪,赶紧说!少在朕跟前装模作样!” 窦公公只得说道:“平王也该娶门亲了,不过这娶谁家的女子,学问可就大了,为什么舍近求远,偏偏娶北芝的新柔郡主?奴才实在想不通。” “顺王,你可知道?”元和帝把批阅完毕的奏章放到一边,又拿起新的,打开阅览。 “奴才当然知道,是长新王的父亲。” “他反对先皇登基,先皇夺取帝位后,念在兄弟之情,没有处死他,才把他们这一支遣到北芝。” “奴才更不理解,既如此,平王为什么还要娶罪臣之后?” “朕也想不通,不过,娶了也好,正好缓和与顺王一支的关系,笼络他们的人心,共同对付百花族,省得那里叛乱频繁。” “陛下英明!” 武天姿回到春鸾殿,派秋桥出宫到武家府邸,说了元和帝下旨一事。 待秋桥走后,武石岳写好纸条,卷好,交给武安英:“信鸽传书到北芝,算算时间,景王到达北芝前,长新王定能收到。” 武安英来到武家信鸽圈养处,挑了一只来往北芝的信鸽,将纸条绑于腿上,放到空中,信鸽展开双翅,朝北芝的方向飞去。 景王离开京城,元和帝很多事情需要平王参与处理,这几日他比较繁忙,但心情也好。 本以为父皇派景王去北芝平叛,是想要立他为太子,可这弟弟走了没几天,他就得到父皇的重用,甚至还让他阅览了几个重要的奏章,他对人才征用的意见还得到父皇称赞。 看来景王去北芝,正如传言所说,只是父皇想把他与那位女医官分开才对。希望这位六弟待在那里永远别回来,最好命丧北芝。 想到这些,张端心里轻松许多。好不容易在宫中忙完,他打算找个地方玩玩儿。 很快就要娶新柔郡主入府,像现在这样自由的日子,以后会很难得,何不趁此机会多找些乐子? 他今日从母妃那里得知,父皇还让他多娶几个,除了正妃必须是新柔郡主外,其余父皇让他做主。 本想纳了身边的丫鬟可儿,平王妃走后一年多,每晚都是由她伺候,但母妃一口拒绝,嫌她身份卑贱。 张端不敢再说什么,想起景王想要一个女医官,就是因为身份卑贱,父皇才不同意,把他派往北芝。可儿跟女医官相比,差远了,父皇知道还不得更生气? 立储之争要想成功,还得看谁能讨得父皇欢心才行。 他骑上马,问牵马的跟班:“今晚,城里可有好玩儿的?” “王爷可是问对了,今晚有灯会。” “什么日子?怎么会有灯会?” “王爷是富贵人,不大了解城里百姓的生活,每月十五都有灯会。” “既如此,我去逛逛,不用跟着,我一人前往即可。” 说完骑马飞驰而去。 街上灯火通明,到处挂着各式花灯,热闹非凡。张端跳下马,牵着马边走边欣赏。 张端虽生长在京城,可他瞧不上这些普通乡间之物,所以从来没有兴趣在夜间步行于市。 记得平王妃生前提出过想要漫步街头的想法,被他一口拒绝。今日体验一番,竟如此美妙…… 脑子中刚想起平王妃,眼前掠过一位女子,背影像极了以前的平王妃。 张端牵着马追了上去。那位姑娘停下来买花灯,她挑了一只兔子形状的花灯,把它拿在眼前观赏,那眉眼与平王妃也有些相似。 姑娘把花灯给了旁边的丫鬟,继续向前走去。她们来到街市的桥边,坐在桥头的石凳上休息。 张端跟上来,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走过去,问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姑娘警惕地站起来,丫鬟赶紧扶着小姐,准备离开。 “柳小姐莫怕,这位是平王殿下。”御史家的儿子袁迈走过来,“王爷安好,您眼前这位姑娘是惠妃娘娘的亲妹妹。” 柳姑娘赶紧拜道:“平王殿下安好。” “刚才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见谅。”张端色咪咪地看着柳姑娘。 袁迈看出平王的心思:“王爷,我们几位世家公子正在枫叶阁饮酒,看到王爷出现在此,特邀上去一聚,正好柳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也请上去一聚,为王爷演奏。” 柳姑娘拒绝道:“我一女子怎能与这么多男子聚在一处?让人传扬出去,岂不有毁清誉?” “柳姑娘此言差矣,我们都是世家公子,还有王爷在此,谁敢毁你清誉?”袁迈说道。 张端一把拉住柳姑娘的手:“放心,本王保你清誉。” 柳姑娘宛然一笑,红着脸,跟随平王等人上了枫叶阁。 包间很大,世家公子各坐两侧,把最尊贵的位置让与平王。 大家见了平王,都先拱手见礼问好,然后敬平王喝酒,三巡之后,大家随意聊了几句。 袁迈明白平王的心思,主动说道:“各位,静一静,今日托平王之福,惠妃娘娘的亲妹妹柳如初小姐也来到此处,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为大家助兴,大家意下如何?” 在座的世家公子没有不附和的。一方面自从贺彬州转性后,这些公子好久没这么开心过;另一方面,平王的心思不看都明白,谁能不答应? “有请柳姑娘!”袁迈大喊道。 柳如初在门外听到声音,抱着从枫叶阁借来的琵琶,缓缓走入,在凳子上坐定,展开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她舞动的手指,听着激荡心弦的乐曲。 张端被乐曲吸引的同时,他更高兴的是这位柳如初家世不错,人也漂亮,还与以前的平王妃有些神似,是侧妃的绝好人选,父皇与母妃肯定会满意,重要的是他也满意。 一曲惊艳的琵琶演奏很快结束。没想到柳如初站起来拜道:“王爷,今日您高兴,我再为您献舞一曲。” 张端满口答应:“甚好!” 其他世家公子看出苗头,一个个悄悄撤退,只剩下柳如初与平王。 刚才还是娇羞内敛的柳如初,此时跳起舞来,奔放而又热情,柔美的腰肢,诱惑着本已躁动不安的平王。 他上前一把将她搂到怀中,吻向她的红唇,接着把她抱起来,出了枫叶阁,将美人放于马上,他跳上马,搂着她向平王府疾驰而去。 这一晚,对张端来说,是一年多来,最幸福的一晚。 第140章 妖界盛典 妖界盛典很快就要举行,亦非泓准备先去趟冰萧谷。 去冰萧谷的路他不甚熟悉,靠着感觉,加上其他妖的指引,终于看到“冰萧谷”三个字刻在一个黑色的大石上。 他经过大石,眼前是一大片生长着黑色冰叶的树木,沿着树间的小路,往里走,没多久,出现一座桥,桥下流淌的是妖界墨河之水,河边长满妖花。 亦非泓走到桥上,向四周望望,看到不远处有座木制阁楼,悬在空中。 他迅速出现在阁楼的第一层,显然是会客之处。又迅速来到第二层,是琴房,摆着几架七弦琴,空中还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洞箫,旁边有书架,放着各类琴谱。 亦非泓自语道:“看样子这二位早已在一起,又何必借我演那一出戏?” 第三层是卧榻,亦非泓不好再看下去,立刻消失,来到阁楼的天台处,希望看到冰颜琴师或萧龙,可周围根本没有他们的影子。 传来一阵琴箫合奏之声,亦非泓喜道:“原来他们在那边,待我过去看看。” 亦非泓循着声音,飞身而去,来到一片草地。他看到冰颜正坐在草地上抚琴,萧龙手执长萧与她合奏,此曲只应妖界有,仙界、人界哪得闻? 亦非泓忍不住,用手在面前划过,精美的七弦琴出现,他也坐在草地上,和着他们的旋律演奏。 有了他的加入,乐曲更加立体饱满,显然此曲是为三人创作。 见亦非泓来,萧龙与冰颜琴师演奏得更加起劲。 三妖合奏,乃妖界少有之景象,引来妖界各类生命,有空中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 黑水里的黑鱼纷纷跃起;空中飞鸟盘旋在他们的周围,用鸟鸣声以示赞美;异兽走过来,趴下,认真倾听,不时发出叫声,表达喜爱之情。 到达乐曲高潮处,三妖齐聚空中,面对面围成一圈,倾注全力演奏。亦非泓与冰颜迅速拨动琴弦,萧龙的萧声也变得急促。最终在大家情绪高涨时,戛然而止。 他们互相看看,都大笑一声,落于草地之上,收了乐器。 亦非泓是晚辈,先见礼:“如果我没猜错,这首曲子就是为盛典而作?” 冰颜琴师说道:“亦公子猜得没错,我本与萧龙准备了二人合奏的乐曲,后来墨玄典师到来,要求我们三妖合奏,才临时准备了这首曲子。” 萧龙赞赏道:“没想到亦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和上我们的乐音,真是不简单,等到了我们的年纪,岂不是要远远超越我们现在的水平?” 亦非泓十分谦逊:“我怎能与二位前辈相提并论。” 冰颜琴师满怀歉意:“医圣台发生之事,还请亦公子原谅。” 萧龙赶紧解释:“我与冰颜很早以前就在一起,只是一直没有公开而已,也没有娶她过门,她不想无名无份与我厮混下去,提出要嫁给我,可我怕一旦娶了她,就会失去自由,犹豫再三,干脆离开,可心里怎么都放不下她。” 冰颜接着说:“我去医圣台时,知道萧龙就在周围,故意引你相和,然后说了那些冒犯的话,就是想激他出现,答应娶我。” 萧龙拉起冰颜的手:“我已经答应娶你,现在该放心了。” 冰颜幸福地点点头。 亦非泓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想起山奈抱住他的情景,脸上也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冰颜琴师当时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不过,能帮助二位前辈和好,我也算功德一件。” 伊墨传来声音:“泓儿赶紧回来,有要事相商。” 亦非泓赶紧辞别:“二位前辈,医主唤我回去,就此别过。” 冰颜说道:“去,马上盛典就要开始,我们还会相见。” 亦非泓离开冰萧谷,回到黑妖阁,正要进入屋内,伊墨已出现在他眼前。 “泓儿,你终于回来,马上盛典就要举行,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妖君明明知道我对盛典不感兴趣,还要邀请,一定有阴谋。” “医主别急,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小心应对便是。” “就怕你应对不了,干脆别去,妖君要怪,有我给你撑腰。” 亦非泓还想演奏乐曲,再说盛典那么大的场合,请的都是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妖君还能干什么?他觉得医主太过敏感。 “如若不去,医主岂不是与妖君又多一份嫌隙?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医主出现救我便是。” “说得也是,那你去,我会在暗处密切关注。” 亦非泓又离开黑妖阁,往妖典堂而去。 他落在妖典堂大门外,抬头注目。 他是第一次来,都是因为医主在妖界的地位够高,否则,他一个小妖岂能来此? 妖典堂十分高大,直冲云霄,不去注目,根本看不到“妖典堂”三个字。因亦非泓注目,三个字出现在他眼前,神奇的是没有注目的妖根本看不到。 被邀请的妖民都认识亦非泓,纷纷向他打招呼:“亦公子。”然后走到大门跟前,对门口负责查验的妖卫出示请帖,得到允许才能进入。 亦非泓伸出手,请帖立刻出现在手中,他拿着向妖卫出示。 妖卫很客气:“亦公子请!” 亦非泓收了请帖,走进妖典堂,里面十分气派,座位设于空中,由一团一团的黑云相托。东、西、南三面的黑云自下而上整齐排列,最下的一列坐的都是身份尊贵的妖。北面有一团大大的黑云,两边有两个稍小一些的,应该是妖君、太子和公主之处。 亦非泓寻找他的位置,他的名字立刻显现在东边最前排,靠中间位置的黑云之上。他正要飞身坐下,被茵澜抓住衣袖。 “亦非泓,你来了,你的节目是什么?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亦非泓挣脱开来:“还是先不告诉公主,留个悬念。” 茵澜又拉起他的衣袖:“不嘛!不嘛!就告诉我,好不好?” “公主在大众场合,与亦公子拉拉扯扯,岂不难看?” 听到这个声音,茵澜刚要生气,扭头一看,是墨玄,她来了兴致:“原来是墨玄,怎么又披散着头发?见本公主,还不赶紧束起来!” “他在,我是不会束起来的。”墨玄看着亦非泓,眼中充满敌意。 亦非泓很好奇,很想知道墨玄是否与他长得很像:“典师若是束起头发,说不定会成为妖界第一美男。” “绝对不会比你差!”茵澜说道,然后缠着墨玄,“就束起来嘛,你不是说过,看见我就会束起来,你要是束起来,我就跟你走,不理亦非泓。” “真的?” 见茵澜点点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墨玄一转身,头发立刻束起来。 茵澜兴奋地看着两个男妖,要不是穿的衣服不一样,她真分不出哪个是亦非泓,哪个是墨玄。 亦非泓也看呆,没想到自己长得这么美!难怪妖女们因他疯狂。 很多妖围了过来:“怎么两个亦公子?” 墨玄很生气:“我是墨玄,不是亦公子。” “墨玄典师,你变成亦公子的模样干什么?”有妖问道。 墨玄没好气地说:“我没变,我本来就这样!” 墨封凌正好走进妖典堂,看到这幕场景,走到跟前:“各位,不用怀疑,这位就是我家玄儿,他从小发现自己与黑妖阁的亦公子长得很像,就用头发遮去大半张脸,所以大家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又有妖问:“亦非泓该不会是墨尊丢失的儿子?” “不可能,本尊在妖界只有墨玄一个孩子。” 说完,众妖跟着墨封凌寻找座位坐下。 “亦非泓,你不想跟我玩儿,我现在也不稀罕!”茵澜拉起墨玄,“我们走!” 茵澜与墨玄离开,亦非泓感到很轻松:“终于有个男妖把茵澜吸引走,我总算可以放心了。”他飞身到黑云之上,才发现旁边坐着舞姬。 舞姬用妖媚的眼神盯着他:“亦公子可还怪我破可你的誓言?” 亦非泓寻找着冰颜与萧龙的身影:“舞姬放心,我不会怪你,因为这誓言已扎根在我心里,你破的只是形而已。” “唉,你呀,白白长了这副好皮囊。”舞姬看向墨玄与茵澜,他们并未归座,在一旁聊得很开心,“要是妖女们知道墨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大家还不得高兴疯了。” 冰颜与萧龙终于到来,他们飞身坐在西面第一排,远远发来问候的黑气,亦非泓与舞姬接在手中,分别用另一只手把回应的黑气发出。冰颜与萧龙接过,回以微笑。 “听说亦公子要与他们合奏!” “是的。” “我很期待。” “我也期待舞姬的表演。” 很快妖典堂内已座无虚席,妖君与太子茵沐也出现在黑云之上。茵澜看父君与哥哥已落座,只得与墨玄分开,飞身落座。 茵澜恋恋不舍的样子,让亦非泓觉得好笑,心想:“妖女们只懂得以色取妖,而人界的女子,更看重责任心。”他想起第一次听说责任心时,向山奈提出的问题,觉得很好笑,不觉笑出声来。 舞姬十分不解:“公主都要被墨玄抢走,你还笑的出来?” 亦非赶紧解释:“我是替公主高兴,她终于遇到喜欢她的男妖。” 墨玄又恢复原样,飞身到中间,他是典师,盛典向来由他主持。 他拜过妖君,宣告:“盛典开始!” 空中落下许多妖花的花瓣,待花瓣落定,两边负责演奏的乐师,击打着各类乐器。 “有请舞姬献舞!”墨玄看向舞姬。 舞姬飞身而下,跟随着乐曲跳了起来。 墨玄出现在亦非泓旁边的黑云上。 “亦公子知道我与你长的很像,有没有很惊讶?” “是有些惊讶,不过也很开心。” “为何?” “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妖女只缠着我,你会帮我分担很多麻烦。” “哼!我心里只有茵澜公主一个妖女,还希望亦公子不要破坏。” “放心,我已发誓言,永不娶亲。” “可誓言已破?” “誓言既出,岂可轻易被破?妖界破除誓言的方式,只是大家美好的愿望而已。”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不抢茵澜,我愿与你成为朋友。” “我们长得这么像,不如结拜兄弟如何?” “你比我年长,我就勉强称呼你一声亦兄。” “墨弟!我们这就算结拜了?” “怎么不算?这么大的盛典,就是为我们结拜而设。” 亦非泓举起酒杯:“墨弟!共饮一杯!” 墨玄不便用舞姬的酒杯,伸出手,他的酒杯出现在手中,拿起酒壶倒满:“亦兄!共饮!” 饮完,互相对视而笑,共同欣赏舞姬的舞蹈,她跳得十分投入,以热烈的舞姿开启盛典,所有妖都看得十分开心,妖君不断点头称赞。 第141章 盛典中的阴谋 舞姬跳完,飞身黑云之上。 墨玄还要主持盛典,不得不离开:“亦兄,盛典之后再找你聊。” “墨弟请便!”亦非泓终于在妖界有了好友,他很开心? 舞姬坐下,问道:“我跳得怎么样?” “摄妖心魄。” “看上去你与墨玄典师处得不错?” “当然,我们已结拜为兄弟。” “快看,你的兄弟要表演了。” 亦非泓看去,果然墨玄手执画笔,隔空做画。整个妖界,只有他会如此!亦非泓以前只听说过,从未见过,此次亲眼看到,被深深吸引。 只见墨玄用妖力上下穿梭,在空中作画,身姿自如洒脱,挥笔如风。 所有妖都在疑惑他到底画的是什么? 亦非泓身后有位妖议论道:“看上去像是在画一个妖。” 墨玄画完最后一笔,画笔消失在他的手中,他使出一股妖气,直击作画的空中,幻化出一张画布,悬挂在半空,只见画布上逐渐显现出一个女妖的形象,端庄而妖娆。 “茵澜!”亦非泓不由脱口而出。 茵澜实在太开心,已坐不住,飞身过去,在墨玄露出的半张脸上亲了一口,把画拿在手中,当场宣布:“这副画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你,墨玄,以后也是本公主的,在场所有女妖,包括妖界所有女妖,都不准跟我抢!” 所有妖都欢呼着:“公主!墨玄!公主!墨玄!” 墨封凌当然开心,儿子要是能娶到妖界公主,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妖君也甚是满意,茵澜不再喜欢亦非泓,以后对付黑妖阁更少了顾虑。 茵沐觉得妹妹当众的选择,挽回了不少在黑妖阁丢失的面子,不由看向亦非泓,他倒是泰然自若,与大家沉浸在对公主的祝福中。 茵澜又来到亦非泓的黑云上,将画卷好,收入袖中:“亦非泓,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你想要哪个妖女都可以。” 亦非泓站起来:“恭喜公主觅得良配,而且是两情相悦。” 墨玄又宣布:“接下来是琴箫合奏!” “该你表演了,我要好好欣赏。”茵澜说完又回到属于公主的黑云之上。 亦非泓、冰颜与萧龙手执乐器,飞身半空,开始演奏。 顿时整个妖典堂妖乐飘飘,所有妖都沉浸在妖乐中,忘记时间,忘记烦恼,忘记病痛,大家感到身心愉悦,纷纷在黑云之上舞动起来。 妖君一直忍着,他要保持妖君的形象,但手跟脚还会忍不住动起来。 茵沐和茵澜早已忍不住,在黑云上蹦跳着。 “父君,别忍着了,太好听了,应与妖民同乐!”茵沐边扭边说。 茵澜也劝道:“是啊!父君,您在妖界倡导文艺,不就是为了妖界万民快乐吗?您不跳,大家会失望的!” 妖君觉得太子与公主说得对,便不再绷着,也扭动起来。 三位演奏者见妖君也被感染,演奏得更加起劲,整个盛典被推上高潮…… 终于演奏完,三位回到云端,所有妖意犹未尽,但也跳累,坐下来,拿起酒杯喝上一杯,安抚一下兴奋之情。 墨玄宣布接下来进入颁奖环节,本次主要颁发两项大奖,一项是文艺贡献奖,一项是医道贡献奖,都由妖君亲自颁发。 文艺贡献奖颁给了舞姬。她长久以来用舞蹈给妖民带来快乐。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影响下,妖民个个能舞,既锻炼身体,也能让大家在被镇妖塔压制的黑暗时光里,暂时忘记痛苦。 医道贡献奖颁给黑妖阁,伊墨未来,由亦非泓代替领奖。 所有妖虽觉得盛典为医道颁奖有些不甚合适,又认为妖君所说没错,伊墨出现后,妖界生灵才不怕病痛缠身,否则妖界早已不复存在,这个奖早应颁发才对。 亦非泓来到妖君面前,先行礼,再从妖君手中接过奖杯,学着舞姬,飞到空中向大家展示一圈,才又落座。 妖君对在坐的群妖说道:“各位,本君之所以给黑妖阁颁奖,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大家不妨猜猜。” 大家不明所以,至于原因,妖君刚已说过,黑妖阁为妖界身体康健做出贡献,没有医妖,妖界早已不复存在,还能有什么原因?或者说还有什么原因比这个原因更有说服力? 亦非泓也觉得纳闷,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想起医主的疑虑。 正当大家疑惑时,群妖中传来一个声音:“黑妖阁可以自由出入人界与妖界,难道是这个原因?” 亦非泓心里一惊。 妖君很感谢这个声音:“没错!是这样,所以本君颁发此奖,就是希望黑妖阁在妖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让所有妖都能像他们一样自由出入人界与妖界,不受镇妖塔限制!”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轰动,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有妖问道:“亦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黑妖阁不受镇妖塔影响?” 很多妖开始响应:“对啊!为什么?给大家说说!” 亦非泓并不清楚,即使知道也不能说。他总觉得这个追问十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被同样追问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场所有妖不断追问,只能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原因。” 一旁的舞姬问道:“亦公子怎能不知?我可听说黑妖阁的侍女有时也能到人界,她们也只是普通的妖女而已。” 亦非泓一时无语,他知道是医主制作了一种药丸,每次让他用妖气养一阵,然后给侍女吃下,她们便可到人界,如果被这些妖知道,岂不是都来索要?人界将十分危险。 冰颜琴师也问道:“亦公子为何不说话?妖界已被镇压万年,都渴望重见天日,就请道出缘由,也好帮助妖界。” 妖君见计谋已成功,内心喜悦,看了看茵沐。 茵沐从父君说出第二个原因时,早已领会他的用意,此时更是心领神会,他要推波助澜:“各位有所不知,近期亦公子经常去人界,他如此自由,真是羡煞我们,希望亦公子不要光顾着自己快乐,不顾大家,奖杯拿在手中可要实至名归!” 所有妖用渴望的声音起哄道:“是啊!是啊!黑妖阁不要光顾着自己,要帮帮大家才对!” 亦非泓此时才知道这群平日看着心无挂碍,只知寻找快乐的妖民有多可怕,他们提起人界,眼中露出的欲望,仿佛瞬间要将他淹没。 “黑妖阁的侍女为什么能去人界,我不大清楚,至于我,从生下来就不受镇妖塔影响,所以才能自由出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亦非泓!”茵澜喊道,“你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 “亦兄!”墨玄也劝道,“看在你我结拜的份儿上,就告诉大家,我也想像亦兄一样到人界玩玩儿,像你我这么大的妖,从来没去过人界,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开心快乐!” 亦非泓十分为难,他看着手中的奖杯,觉得它就是一个累赘,早知如此,还不如听医主的话,不来参加盛典。 正当他为难之际,伊墨的笑声传来:“哈哈哈……” 她现身在妖典堂的中央,看着周围的群妖,礼节性地拜了拜妖君,说道:“你们这群妖,是看我家泓儿好欺负吗?妖君也不管管!” 亦非泓长舒一口气,把奖杯收入袖中,轻松坐下,他知道医主一来,困境必然解决。 “医妖来得正好!”妖君岂能放过难得的机会,“大家有疑惑,亦非泓回答不了,正好由医妖告诉大家。” 伊墨装作不知:“哦,是什么疑惑?” 墨封凌立刻说道:“大家不明白,同为妖,为何黑妖阁可以自由出入人界?” 伊墨看向墨封凌,眼中充满厌恶:“闭上你的嘴!你还没有资格与我讲话!” 墨玄见父亲被辱,十分不满:“医妖为何如此不尊重我父亲?” 伊墨根本没理会墨玄的问题。 墨封凌反而劝道:“无妨无妨,她就这样!” 亦非泓也觉奇怪,在他的印象中,医主与墨封凌没有交集,墨尊身体不适时,也只找自己,他们之间应该不会产生嫌隙,医主为何如此讨厌他? 妖君怕话题被带偏,立刻说道:“还请医妖回答此问题,好让大家不再疑惑。”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黑妖阁能自由出入人界,所有妖都知道,以前不见大家疑惑,为何偏偏此时提出?”伊墨的反问,让在场所有妖都哑口无言。 一阵咳嗽声传来,从妖典堂的大门,走进来一位胡子头发全白的老妖,拄着拐杖,他是地老,妖界年龄最长的尊者,用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我替大家问问,请医妖说明原因。” 妖君将袖一挥,一把椅子出现在地老面前:“地老请坐下说。” 地老拜谢过妖君,咳着坐下。 “你这老儿,不好好在的洞中待着养老,跑到这里来,跟年轻一辈的妖们一起胡闹,有何用意?”地老到来,伊墨还是有些紧张。 “医妖不仅容貌未改,就连性格也是老样子,说话从不留颜面,我这老儿怎么说也比你大几万岁,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说了!咳咳……” “比我年长又如何?为老不尊,跟着这群人欺负我与泓儿,还想让我给你面子,妄想!” 地老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难道你想看到所有妖一起攻击你们吗?” 亦非泓立刻飞身到伊墨身边:“医主,难道我们会被攻击?”他望向周围,所有妖都虎视眈眈。 墨玄说道:“亦兄,你就劝医妖赶紧说,我不想与你打起来。” “哈哈……”伊墨大笑,“如果你们敢与我动手,我就带着泓儿离开妖界,就让你们永远受病痛折磨,让妖界永远消失!” 这话一出,许多妖还是被吓住,立刻面色柔和,坐下饮酒。 妖君见状,劝道:“医妖息怒,地老也息怒,大家都息怒,既然医妖不愿说,我们也别逼她,等她想通了,总有一天会告诉我们。不过医妖这话很是不对,你是妖,离开妖界,哪里会有你的容身之处?还是好好在妖界待着,本君自然不会亏待你。” “哼!我从未害过人界生灵,人界岂不容我?仙界我也有朋友,只要我想去,随时都可以,如若这两界不容,凭我在妖界的贡献,带着泓儿去色界,也是轻而易举。所以,你们在座的诸位,什么妖君,什么地老,不要随便得罪我,小心我一不高兴,撇下你们不管,你们可就惨了!哈哈……”伊墨带着亦非泓消失在妖典堂,只留下一串高傲的笑声。 妖君又一次被伊墨搞得毫无颜面,也消失回到黝灵殿,只顾大发雷霆。 地老见状,也挥袖离开,其他各妖也都纷纷消失,一场好好的盛典被妖君的计谋搞得无法再继续下去。 第142章 暂留沟礼村 这日,三人行至一村外,一条河流出现在眼前,有群孩童嬉笑玩耍间,脱了鞋子下水玩闹。 山奈掀开帘子看到,想起她童年时在水中玩乐的情景,那时大家都叫她丑八怪,仿佛就是昨日之事。谁能想到丑八怪后来变得这么漂亮,还当上医官,又要走上医圣之路。 她放下帘子,准备再闭目养养神,还得走七八日才能到达清芝县。 路上,宇文博告诉她,他的家乡就在清芝县,顺路要去拜见祖父祖母,还要到县衙走一趟,她也正好见见姑姑与红儿。 正想着,传来一阵大叫声:“妖魔鬼怪!妖魔鬼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要跳下去!跳下去!………” 山奈立刻从马车里出来,看到一个妇女在河边乱喊乱叫,精神失常。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哈哈……”妇女抱着头,跪在地上,“我是玉皇大帝,你们都给我跪下!……” 小孩子们被吓坏,大声喊道:“又一个疯子,快跑!” 有一个小男孩被吓住,不敢靠近,只管哭:“娘,你刚还好好的,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女人把头在地上撞着:“我要死!我要死!……”结果晕了过去。 小男孩扑上去叫喊着:“娘!娘!你醒醒!” 山奈与宇文博迅速跳下马车,来到女人跟前,山奈赶紧摸脉,宇文博掰开女人的眼睛查看。 贺彬州跳下马,掏出一块糖果给小男孩:“别担心,这两位哥哥姐姐是大夫,你娘没事的,吃颗糖果。” 小男孩擦擦眼泪,接过糖果:“谢谢哥哥。”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土坑。” 贺彬州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土的名字。 山奈说道:“脉象很沉,显然精神出现问题。” 宇文博说道:“还有救。” 山奈取出银针布包,刚要打开。 宇文博伸出手:“这次我来!” 山奈把布包给他放入手中。 宇文博接过,打开,看到梅花银针乖乖地躺在里面,与他小时候打制的梅花银针,外形没有多大区别,可它到了山奈的手中灵性十足。 “我从小幻想梅花银针能来找我,没想到它跟了你,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说完宇文博取出一根银针施入女人手部的合谷穴,开始捻针…… 显然宇文博又开始表白,山奈不想再让对方误解下去:“宇文大哥医术高明,即使没有梅花银针,也可行医天下,我只是侥幸得到它的眷顾,可能是它看我那时太可怜,连话都不能讲,才帮了我,就顺便留在我身边。如果可以,我宁愿它跟着宇文大哥。” 宇文博听出来,山奈的话中暗含着委婉的拒绝。他深信山奈只要与他相处久了,自然会日久生情,而她与景王的情感来得快,也会去得快。 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在女人另一只手的合谷穴施针, 贺彬州在一旁听到二人聊天儿,既喜又悲。喜的是山奈委婉拒绝,悲的是她拒绝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景王,说明她是用情专一的女子,再让她对他人产生情感应该难上加难。 “土坑,你有没有喜欢的小姑娘?” 土坑边吃糖边说:“有,我喜欢我们村的纽扣。” 这名字!贺彬州又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她喜欢你吗?” 土坑摇摇头,伸出手:“哥哥,能再给我一颗糖吗?我想送给纽扣,这样她就会喜欢我。” 贺彬州摸摸土坑的脑袋:“好主意!” 又从怀里拿出一颗给了土坑,接着又取出一颗,递给山奈:“你也吃一颗。” 山奈还没来得及接过,女人醒来,立刻起身,一把抓过糖果:“你是星星,我把星星摘下来了,哈哈……”然后发狂似的在周围乱跑,乱叫。 土坑又开始哭喊:“娘!你怎么还没好?呜呜……” 宇文博被女人的脑部吸引,感受到她的脑部有一些生命正在蠕动:“是疠气侵袭了她的脑部,干扰了她的意识,她才会如此!” 山奈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宇文博。 宇文博向她点点头,把银针布包递给她。 山奈接过,从中取出梅花银针,捏在指间,它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飞入空中,散发出光芒,这光芒立刻控制住乱叫乱跑的女人,瞄准百会穴向下刺去。 梅花银针以神力,引导女人体内之气充盈,自下而上循环于脑部,将脑部的蠕动之物自上而下运输到喉部。 女人一阵恶心,吐出一摊黑物,如此三四回,终于治愈。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回到山奈手中,她接过,赞赏地看看它,然后放入银针布包,把布包塞进怀里。 “姐姐姐姐,刚才的银针真厉害,能给我玩玩儿吗?我用糖跟你换。”土坑把糖果举到山奈面前。 山奈摸摸他的头:“还不快去看你娘。” 土坑一时被梅花银针吸引,忘记娘亲,被山奈提醒,才想起,跑到娘身边:“娘!娘!你终于好了!” 女人拉着土坑跪下:“谢谢几位恩人救了我,否则我死了,土坑可怎么办?” 山奈上前扶起:“不必如此,不知你这病是怎么得的?” 女人站起来,刚要说话,被一个声音打断:“感谢神医,救了土坑他娘!” 三人这才看到一位身材中等,农家装扮,不失威严的中年汉子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位村民。 “我是沟礼村的村长,三位看样子是路过此地,如若方便,请到村里坐坐,好让我表达谢意。” 土坑娘产生幻觉,胡言乱语之事,早已有人报告村长,他匆忙带人来看,正好看到梅花银针治好了土坑娘的怪病,知道这些人有本事,想将他们留下。 贺彬州说道:“村长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还要赶路,不便久留。” 三人正要告辞,结果村长跪下,周围的村民都跟着跪下,土坑也跪下。 “三位是神医,请帮帮我们村,你们既能治好土坑娘,也一定能帮到所有人,我们全村将感激不尽!” 三人不知所以,先上前扶人。 山奈问道:“不知村长此话是何意?” 村长叹口气:“唉!一年来我们村子很多人都像土坑娘一样,莫名其妙胡言乱语,第二天就死了。土坑娘幸运,碰到你们,才活了下来,但你们一走,就怕明日还会有人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想让你们留下来。” 贺彬州说道:“我们总不能天天待在这里?再说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我清楚,不过几位看着是有本事的人,肯定能找到这种病因何而起,所以想把几位留下来,多住几日。”村长继续恳求。 宇文博主动说:“我们就留下来,住上几日,看看疠气到底来自哪里?”由于玉质山奈入体,他能清楚感受到这股疠气是由微小的病毒所致,如果这些病毒不除,还会有更多人感染死亡。 贺彬州盯着山奈:“你是什么意思?” 山奈回道:“就听宇文大哥的。” “那我听你的。”贺彬州露出笑容看一眼宇文博。 宇文博此时正全神贯注望着村口的河流。 村长高兴道:“太好了,既然大家都愿意留下,赶紧到村里歇歇脚,吃些乡下的粗茶淡饭,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土坑拉着贺彬州的手:“哥哥,哥哥,你带这位漂亮姐姐住我家里,好吗?” 贺彬州指指看向河流的宇文博:“那位哥哥怎么办?” 村长插嘴道:“就住我家里。” 宇文博立刻说道:“我也住土坑家!” 贺彬州走到宇文博跟前:“宇文兄,土坑家估计也住不下,村长又那么热情,你干脆住他家得了。” “山奈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宇文博甩开贺彬州,拉起土坑的手,“走,哥哥也住你家。” 土坑娘兴奋道:“三个都住!三个都住!我家住得下,你们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住我家是应该的。村长你说呢?” “三位恩人想住哪里都行!”村长又对其他村民说,“大家回去,把自家的好酒好菜拿些,送到土坑家,招待恩人!” “好!”“好!”“没问题!”村民十分热情。 土坑爹前年得病去世,给娘俩留下两间茅草屋。当三人走进院子时,发现里面打扫得还算干净,四五只油鸡跑来跑去,寻找食物,右边是厨房,上面搭了一个茅草篷用来遮雨。左边露天摆着一张方桌和几个凳子。 村长安排一位村民,把两个车夫和马照顾好。然后,问过三人名姓,一起在桌旁坐下。 土坑娘端来茶水,用简陋的茶具倒好水,便去厨房忙碌,土坑拿着糖果去找纽扣。 宇文博与贺彬州哪用过如此粗鄙的茶具,口虽有些干,还是不愿拿起喝一口。 山奈是乡下出身,毫不忌讳,端起来就喝。二人怕被山奈见怪,勉强拿起来,小心喝了一口,很快放下。 为了掩饰尴尬,宇文博问村长:“请问,因此病死亡的百姓有没有共同之处?” 村长说道:“正如三位所见,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宇文博才意识到他因急忙掩饰尴尬,并未将问题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大家发病,是不是与同一地点有关?” 村长想想:“还别说,公子这么一问,还真是,这些发病的人都是在河边才出现疯疯癫癫的情况。” 土坑娘听到,过来说:“我本来好好的,就是看到河底有块石头很漂亮,把手伸到水里去捡,石头没捡到,人却变成那样。” 宇文博说道:“请您把捡石头的手伸过来让我们看看。” 土坑娘不知所以,小心伸出左手,只见她的中指处有道伤痕,显然是切菜时,不小心切到的。 “这就清楚了!”宇文博转向村长,“还请村长告诉全村人先不要靠近村口的河流,疠气就是从河水里来的。” “怎么可能?今日那么多小孩子都在河里玩耍,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可能因为它?”村长不解。 山奈解释道:“因为小孩子们身上没有伤痕,所以不受影响,而土坑娘左手上有道新刀痕,还未痊愈,触碰河水,自然被疠气侵袭。” “山奈说得对!”宇文博肯定道。 贺彬州在一旁既不愿喝茶,又不懂治病,什么话都插不进去,见宇文博与山奈,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很不舒服,开始后悔当初没听父亲的话学医道。 不能让山奈觉得他毫无用处,站起来,自告奋勇:“我这就去帮村长通知全村人!” “二位先坐,我与贺公子去去就来。” 村长站起来,与贺彬州走出土坑家,拿了铁锣,敲着满村大喊:“乡亲们,注意啦!今日起不准靠近村口河流!” 贺彬州第一次干这种事,新鲜感十足。 第143章 大胆表白 好几家村民,我家宰只鸡,你家提蓝青菜,他家又端盘豆腐,别家又拿几个红薯…… 不一会儿,土坑家的厨房里放了好些东西,土坑娘直说:“够了!够了!够吃好几天了!” “这些人,可是我们村的恩人,人家一来,就发现河水有问题,多厉害!还不得好好招待?”送东西的人说道,走时,不忘与山奈和宇文博打招呼,“你们吃好喝好,要觉得土坑家不好,就到我家来。” 山奈觉得这些人跟老牛村的人一样亲切:“大伯,我们好着呢,您放心,慢走啊!” 终于,桌旁只剩下宇文博与山奈。 “这种感觉真好。” 山奈不明所以,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这种纯朴自然的环境里,我们一起为病人诊治。” “你真的觉得乡下环境很好?” “当然,空气清新,百姓纯朴,更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山奈赶紧岔开话题:“可这杯茶,宇文大哥只抿了一小口。” “刚才不渴,所以就小抿一下。我现在渴了,看我怎么一饮而尽。” 宇文博边掩饰,边端起茶杯,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 茶杯粗鄙不说,茶也泡得粗糙,都是放了好几年的陈茶,早已没了茶的清香,乡下人以为是好东西,舍不得扔掉,用来待客。 宇文博从来只喝当季新茶,一旦过了茶的季节,他决不喝。这茶下肚,只觉一股霉味儿,很不舒服,又怕山奈笑话,强忍着。 “宇文大哥,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是想吐吗?” 听到“吐”字,宇文博实在忍不住,迅速跑出门外,找了块地方,大口呕吐起来。 山奈只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他当真。她在京城早已领略到富家子弟的生活,知道他们只喝好茶,还要用精美的茶具,十分讲究。第一次喝这种陈年老茶,肯定不适应。 她问土坑娘要了两碗热水,端到门口,宇文博正好吐完。递上一碗:“先漱口。” 碗边烂了一个缺口,宇文博管不了那么多,端起来,背过身,开始漱口。 漱完后,山奈接过空碗又递上一碗水。 宇文博此刻觉得很幸福,他与山奈就像一对乡间小夫妻。他幸福地接过那碗热水,慢慢喝下,热水入肚,身体里暖暖的。 山奈又接过空碗,要转身回院子,被宇文博叫住:“山奈!” 她见宇文博欲言又止,不知他想说什么。 “我喜欢……” 山奈不想把话听完:“宇文大哥喜欢喝水,我再给你倒一碗。” “你别岔开话题,我想说,我喜欢你。” 以前他隐晦表白,山奈还知如何应付,现在直白说出,她不知所措:“我……我……我把你当大哥看,所以……” “没关系,你知道我心意即可,以后我们相处久了,你慢慢会喜欢上我。” “我……我……”山奈说不下去,她拿着空碗进入院子,不想与宇文博坐在桌边,便去给土坑娘搭把手。 宇文博回院继续坐下,手撑着下巴,欣赏着山奈的一举一动。 土坑娘朝宇文博瞧瞧,小声说道:“我看宇文公子八成是喜欢你。” 山奈没说话,她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只想着尽快帮果秋云完成遗愿,找回属于自己的感情。 贺彬州与村长在全村喊完话,把铜锣给了村长,独自往回走,半路上碰到土坑,他手里拿着糖果,傻愣愣地站着。 “土坑,跟哥哥回去。” “不,我要等纽扣,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你等了多久?” “不知道。” “估计纽扣不会来了。” “她会来的。” 正说着,远处跑来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胖妞。 “哥哥,你看纽扣来了!” 纽扣跑过来问道:“你找我啥事?” 土坑举起糖果:“我有一颗糖,你如果愿意长大嫁给我,我就把它送给你吃。” 纽扣想想,说道:“好,那我就愿意。” 纽扣接过糖果,跑走了。 贺彬州被孩子世界的单纯可爱给逗乐:“嘿嘿……就这样答应了?” 土坑点点头:“答应了。” 贺彬州装作疑惑的样子:“她会不会只想吃糖,故意哄你?” 土坑立刻否认,态度很认真:“怎么可能!” 贺彬州摸摸怀里,还有最后一颗糖果:“我把这颗糖果送给那位姐姐,她如果吃了,是不是就表示她也答应嫁给我?” 土坑很自信:“当然是这样!” 贺彬州明白并不代表什么,但他想用小孩子的方式迷惑自己。 “走,我们回去,哥哥给姐姐送糖吃。” 走到门口,看到村民把已吃饱喝足的马牵来,正在门外的一棵树上拴着,上前谢道:“辛苦这位大哥。” “不辛苦,另外两匹马还吃着呢,吃饱了,我再牵过来。”说完村民离去。 贺彬州从马背的褡裢里取出皮质水囊,打开喝了几口,挂在腰间,又从宇文博的马车里也拿出水囊,带着土坑进了院子。 桌上已摆好三道乡间菜肴,看上去还不错。 贺彬州见宇文博呆呆地看着山奈,心中不满:“宇文兄,眼睛快跳出眼眶了,接着!”他把水囊扔给宇文博。 宇文博知道自己失态,接过水囊:“感谢贺兄!” 贺彬州走到山奈跟前,拿出糖果:“山奈,最后一颗,给你吃。” “贺大哥,没想到你是个大人,还喜欢随身带糖果。”山奈边切菜边说。 贺彬州继续举着糖果,等山奈接下:“我平日不喜这个,临出门时,贺府的家丁硬是给我塞了几颗。正好,哄了土坑,再送你一个,甜甜嘴。” 土坑在一旁瞪大眼睛,十分期待。 贺彬州在河边送糖果时,山奈本想拒绝的,结果被土坑娘抢走,也就没说什么。再次给她,不好拒绝,她觉得一颗糖果不能说明什么,打算接了。 山奈放下菜刀,拿一旁的布子擦擦手,正准备去接。 宇文博迅速过来,抢了过去:“贺兄还是送给我甜甜嘴,我今日吐了,嘴巴里正难受。”他剥开糖果外面的一层纸,扔进嘴里。 土坑大喊道:“哥哥!哥哥!那位哥哥要嫁给你!” 贺彬州哭笑不得。 “小孩子家,别胡乱说!”土坑娘忍住笑,批评着,顺手拿了一个洗干净的胡萝卜,“还不赶紧用萝卜堵住嘴!” “胡萝卜,我喜欢!”土坑拿起胡萝卜蹦蹦跳跳,又出门玩儿去了。 村长拎坛酒赶来,看到一桌子好菜,开心道:“各位恩人,粗茶淡饭别见怪,赶紧坐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与几位商议。” 大家都坐下。 山奈与土坑娘不善饮酒,村长只给自己与两位公子倒入碗中。 “村口的河水以前好好的,不知怎么变成这样?沟礼村人经常到河边洗衣,用河水浇地,几天不靠近没关系,长此以往下去,恐怕生活会受到影响,所以还得请几位帮忙想个长久的办法才行。” 宇文博说道:“村长放心,等吃完饭,我与山奈沿着河岸观察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问题所在。” “我也去!”贺彬州强调道。 村长拿起酒碗:“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酒中,来,干了这碗酒!” 吃完饭后,三人步行到河边,沿着河流水源的方向仔细观察。 宇文博清晰地看到水中有微小的生命浮动:“山奈,你能看到河水中有东西吗?” 山奈瞅瞅河水,清澈见底:“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宇文大哥能看到水里的病毒?” “是的,自从玉质山奈入体后,我就能看到,很是神奇,不过我总觉得玉质山奈的功能还没有完全发挥。” “宇文大哥别着急,相信总有一天,它的功能会发挥出来,到时你的医术一定会大大提升。” “我也相信,不过我的医术再好,永远也无法超越你。” “宇文大哥此言差矣,每位医者因缘际会,拥有不同的医术,没有高低之分,就如宇文大哥能看到水中的病毒,我却看不到。” “就像梅花银针听你差遣,在我手中就是一枚普通银针。” “是这样,宇文大哥千万不能妄自菲薄。” 两个人说着笑着向前走,贺彬州被甩在后面,心里不满,快步追上他们:“你们光顾着谈论医道之事,也不理我!怎么?当我不存在吗?” “贺大哥请见谅!” “贺兄,你就不该跟我们一起上路,运送仙茅迫在眉睫,不如你今日尽快赶路,小心耽误了大事,到时不能按时完成任务,陛下怪罪,可就麻烦了。” “你也别吓唬我,我早都算好了,根本不会耽误运送时间,我们贺家与国医库中的仙茅够用大半年的时间,在路上耽误这几日根本不算什么。” 宇文博无言以对,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多余人,令他与山奈一路相处甚是不便,要是没有他,估计已俘获一半芳心。重要的是,这家伙时不时还想亲近山奈。 要不是了解贺彬州以前是烟花柳巷的浪子,习惯了与妓院姑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举动,他绝对怀疑他喜欢山奈。 即使他真的喜欢,宇文博也不怕,他相信山奈宁可选择他,也不会选择贺彬州。 走着走着,三人上了山坡,依然顺着水流继续前行。 宇文博突然站住,说道:“以这里为界限,上面的水有病毒,下面的水没有。我们就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异样。” “好的!”山奈回道。 贺彬州不懂,也跟着瞎找,他看到河岸边有一处盖着很多枯死的树枝和叶子,他用手扒开一些,看到几株肉质厚实,上面开着小花的植物。 “这些植物甚是少见,不妨挖一棵回去,送给土坑娘养在院子里。” 说着正要用手去挖。 “贺大哥小心!”山奈大声阻止,“那植物有毒!” 贺彬州赶紧把手缩回:“植物怎么还会有毒?” 山奈解释道:“它叫蓝玉,肉质厚实,喜欢生长在潮湿,不见光的地方,含有毒性,一旦感染到,可令人产生幻觉,精神混乱,甚至威胁到生命。” 宇文博听到山奈的解释,也过来,看了一眼蓝玉,喜道:“疠气就是从它而来,厚实的叶肉里有很多汁液,病毒就在那汁液里游动,我能清楚地看到。” 他们把枯枝与树叶全部挪开,竟然发现一大片蓝玉,有些开始衰败,厚实的叶肉会流淌出汁液,渗入河岸边的泥沙,慢慢感染到河水。 “我们这就回去告诉村长,让他派人挖了这些植物,再将这里的泥沙也挖走,用新的泥沙填补。”宇文博建议道。 “宇文大哥说得在理。”山奈十分赞同。 贺彬州显得很骄傲:“要不是我第一个发现,你们怎么能这么快解决问题,所以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带上我!” 三人笑得很开心,沿原路返回,将情况告知村长,村长立刻带几位村民前去处理。 第144章 为河流解毒 很快,一切处理完毕。村长又带人沿着河水再探查一番,直到河流源头,均未发现碧玉,才放心回村,请三人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到河水处看看。 晚上,山奈与土坑娘睡一个屋里,土坑睡在小床上,两人则挤在大炕上。 山奈睡不着,看着从窗户透进的月光,想起张彻,不知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等到她回来? 她怕找回对他的感情后,他反而会变心,喜欢上别人。那时,她找回感情又有何用? 她的内心空荡荡的,埋怨紫色圆珠为何仅抹去她的感情?为何不一起抹去所有对张彻的记忆?都抹去了,也就不再纠结难受。 “可恶的紫色圆珠!就想这么折磨我!只有这样我才会心甘情愿走上医圣之路。唉!也不得不走,还有一道圣旨,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 土坑娘翻了个身:“姑娘,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山奈以为土坑娘已睡着,小声自语几句,没想到打扰到她:“大姐,没什么,睡。” 她翻过身,背对着土坑娘,闭上眼睛,想要尽快入睡。 宇文博与贺彬州睡在另一个茅草屋内,也同睡在一个炕上。 他们浑身不自在,无法入睡,干脆坐起来,面对面,看着对方。蚊子在周围飞来飞去,贺彬州被咬了好几个包。 宇文博扔给他一个小瓷瓶:“用这个涂在身上,蚊子就不会叮你。” 贺彬州接过:“难怪蚊子不叮你,为什么不早给我?” 宇文博继续躺下:“现在给你也不晚。” 贺彬州打开瓶子,先给蚊虫叮咬的地方涂些,再给其他地方随便涂些,果不其然,蚊子都飞走了,没有了讨厌的嗡嗡声,他也继续躺下。 “本公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睡这种地方!” “我也是,不过只要跟山奈在一起,在哪里我都无所谓。” “宇文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山奈姑娘?” “我在海市蜃楼中见到她时,就忘不掉,后来第一次见到本人,自然喜欢上,再后来,知道她有梅花银针,决定非她不娶。” 没想到宇文博与山奈,缘分如此深厚。贺彬州想起第一次在妓院遇到山奈的情景,他认为这也是缘分,要么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浪子回头? 父母曾在他面前不断唠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他只觉得喝花酒快乐,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不愿被限制,不愿被父亲安排人生,像被猪油蒙了心,从未觉得教诲之言有道理,只知一味逆着他们。 在妓院里,山奈额前的紫荆花印迹令他彻底改变。如果与他无缘,为什么偏偏是她被抓到妓院?又偏偏是因她的出现,让他觉得以前的生活实在荒唐? “宇文兄,如果你得不到山奈,会怎么样?” 宇文博没有立刻回答,停了一会儿:“不知道,不过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贺彬州已经知道,如果他得不到山奈,会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毕竟能让他这位花花公子改变的女人,世间只有山奈一人。 “我看你还是放弃,前面有景王挡着,还有那个亦非泓,我看他对山奈很不一般。” “她跟景王不可能,皇后与陛下根本不会同意,亦非泓是妖,山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说得有些道理。”贺彬州转向宇文博,“如果我也追求山奈,你会怎么样?” 宇文博也转过身,盯着贺彬州,一抹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 他猜不透。 “你敢!你可别把山奈看成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姑娘,她跟她们不一样。” “当然不会,她对我来说,就像天上那轮月亮一样,皎洁无暇。” 宇文博开始紧张,难道贺彬州经过一路上与山奈相处,也喜欢上她?他又坐起来,郑重其事地告诉贺彬州:“贺兄,她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 “如果我偏要抢呢?”贺彬州也坐起来。 “我们两个年龄差不多,你经历过多少姑娘?数都数不清!你现在只不过身边没有其他姑娘,才会对把目标瞄准山奈。而我不一样,除了跟你妹妹有过一段不明不白的婚约,只喜欢过山奈,我对她才是真情。” “原来你这样看我。” 贺彬州躺下,曾经的浪子班头,在这位守身如玉,而又文质彬彬的公子面前,开始感到自卑。以前还嘲笑他不懂女人,不像个男人,整日只知拿本医书看,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生活要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宇文博以为他的话已将贺彬州劝服,也心平气和躺下:“你能浪子回头,不再去烟花柳巷之地,我听了也着实高兴,你说过是因为一个女子而改变,不知她是谁?我很好奇,能否告知?” “宇文兄以后自然会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时,只要看我娶谁为妻,便一目了然。” 宇文博更轻松,看来贺彬州并不喜欢山奈。山奈怎么可能是改变他的女子?他们是在贺彬州改变之后才认识的。 天渐渐放亮,三人早早起来,吃过土坑娘做的早餐,跟着村长来到河边。 宇文博发现蠕动的病毒少了很多,但还有一些病毒渗入河底的泥沙中,很难清除出去。 “山奈,你清楚可以用什么药物清除掉这些病毒吗?” 山奈在脑中搜索着,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药材。 “只能试试紫荆花印迹。” 山奈话音刚落,紫荆花印迹显现在她的额前,散发出紫色光芒,那道紫色光芒在河面四散开来,直到碧玉生长之处,还有河流流向之地,渗入水底,渗入沙土中…… 贺彬州又看到紫荆花印迹,他走到山奈跟前,想要伸手去摸,却被紫色光芒击倒一边。 宇文博扶起他:“不能乱动!” 贺彬州紧盯着紫荆花印迹,希望它再将光芒投入自己的内心,给他带来醍醐灌顶的感觉,可这次什么都没有,只有失望。 村长惊讶道:“这姑娘不会是神仙?” “她虽是人,但她与仙有缘,她才是未来的医圣。”宇文博弱有所思地回答着。 山奈收了光芒,因为太损耗体力,她支撑不住,向下倒去。 贺彬州正好离她不远,上前扶住,亲眼看着紫荆印迹在他面前隐藏不见。 宇文博又到河边,看看河底的泥沙:“病毒已消失。” 因山奈虚弱,又需耽误些时日。 宇文博开了药方,村长派人到镇上抓好药,土坑娘每天按时用火煎熬,每日给她喝下。 村民知道是因给河水解毒,导致恩人身体虚弱,他们感激不尽,每日都有人来探望。 七日后,山奈终于恢复如初,三人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与村民告别,继续向弥陀山方向而去。 村长带着村民,站在村口,一直望着他们消失在远处。 周围风光不错,山奈身体又恢复,贺彬州心情更不错,坐在马上唱起小曲儿。 “鸟儿在那枝头叫,鱼儿在那水底游,乌鸦你别瞎胡闹,哥哥我今儿心情好,因为我喜欢的姑娘呀!她呀!她已好……” 马车的窗帘被挂起来,宇文博探出头问道:“贺兄看上去心情不错?” “当然,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只等着完成任务,早些回京城。” “好尽快与那位让你浪子回头的姑娘见面,以解相思之情?” “哈哈……”贺彬州只能用笑声回答。 歌词的内容,让山奈心里犯嘀咕,主要还是贺彬州平日明里暗里的眼神和举动,让她又不得不怀疑。 听到宇文博的问题,山奈轻松许多:“原来贺大哥有喜欢的姑娘,那我就放心了。” 远处传来唱戏的声音,越往前走,声音越大。 山奈准备出马车看看,刚推开马车的门,车夫说道:“姑娘不用好奇,是乡下请了戏班子唱戏,就在前面,我都看到了,应该是在前面村子的村口。” “我家也在乡下,知道是戏班子唱戏,想看看热闹。”山奈回道。 贺彬州坐在马上,盯着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你别着急,等到跟前,我们停下来,看看热闹,如何?” 山奈继续坐好。 车夫叹道:“没想到你个乡下姑娘也能在朝为官,还有可能成为医圣?” 贺彬州说道:“大叔此话差矣,我朝历来选拔人才,以才徳为重,不看重出身。” “公子有学问,懂得就是多,哪像我们,只知道赶马车。” 山奈想起皇后到景王府时,警告她不要有非分之想,不就是嫌弃她出身不好?皇帝为国选拔人才可以不看出身,可是要为儿子选媳妇,却又不得不看重身份。她更加担心,怕回到京城时,一切都已改变。她决定将感情之事先放下,一心一意接受命运的安排。 唱戏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已经到跟前,车夫停了马车。 两个车夫跳下马车,急急忙忙到跟前凑热闹。 三人也走到跟前,穿过稀疏的人群站到最前面。 高台上,艺人正在表演,他们穿着戏装,正在唱地母与人神的爱情故事。 “混沌未开,宇宙未成,天帝命你我二人结为夫妻,成双成对。”人神拉起地母之手,“你快入洞房,才能有那人界生命。” 地母害羞不已,用袖子遮着脸,半推半就。 山奈想起在茶楼听书时,张彻给她喂果子的情景…… 这时台上出现妖神,他要夺走地母时,突然蹲下,捂着半边脸直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大家议论纷纷:“怎么改戏了?”“不是要打一会儿吗?”“妖神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还喊疼?” 人神的扮演者赶紧解释:“他牙疼病又犯了,今儿就演到这里,大家见谅。” 只见妖神的扮演者冲下台,捂着半边脸,从正在离开的人群中抓住一位中年男子:“你这个骗子,给我还钱,还我的牙!” “你不去找人神算账,抢回地母,跑来抓住我算什么?” 听到声音,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 “是啊,你抓住李大夫干什么?” 妖神的扮演者生气道:“干什么?这话问得好,我牙疼,找他把牙拔了两颗,可是还疼,他白白拔了我两颗牙,收了钱,今儿又疼,不是骗人是什么?” “我说不给你拔,你死活缠着我给你拔牙,缠了我一个时辰,我不得已才给你拔了,拔牙不得费时间?费精力?还费我的药材?收钱是应当的,你这会儿疼,怎么能来怪我?” “不怪你怪谁?”说着就要用拳头打那位李大夫。 传来宇文博的声音:“慢着!” 大家都看向三人。 宇文博悄悄问山奈:“牙疼症我不擅长,你怎么样?” 山奈回道:“我且去看看。” 第145章 教李大夫施针 山奈上前问道:“您是李大夫,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李大夫被人抓住胸前的衣服,很不舒服,因感激他们喊了一声,救了自己,说道:“他是戏班的王三。” 王三忍着牙痛,继续拽紧李大夫:“小姑娘,不干你事,靠边站!别以为你身后有两个小子,就替这庸医出头,我可是练家子,身上有些功夫,对付他两个不在话下。” 山奈迅速瞧了一眼王三疼痛的腮帮处:“王三,如果我能帮你治好疼痛,你能不能放了这位大夫?” “此话当真?” “当然!” 王三看到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既如此,就让她看看,再说也疼得难受。 他放开李大夫:“滚!你这庸医,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谁知李大夫并未走:“我是正儿八经的大夫,有行医资格,怎能说我是庸医?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要留下来,瞧瞧这位姑娘怎么给你诊治病情。” 山奈对王三说道:“请把手腕抬起来。” 王三抬起手腕,山奈摸了摸:“近日是否失眠多梦?” “有这种现象,有时还心烦。” “请伸出舌头。” 王三很听话地伸出来。 山奈瞅了两眼:“可以了。” 王三又乖乖地收回舌头。 “张开嘴,让我看看被拔掉牙的地方。” 王三又张开嘴,山奈朝他嘴里瞧了瞧,得出结论:“你不是牙痛,白白拔掉了两颗牙。” 王三又开始生气,指着李大夫:“说你是庸医,一点儿都没说错!” 李大夫感到很冤枉:“牙是你缠着要拔的,怎么能怪我?” 王三还是不依不饶:“你是大夫,难道看不出不是牙疼吗?我要拔,你就给我拔?难道就不能好好看看?” 山奈阻止道:“不能怪李大夫,这种痛很疑似牙痛,容易混淆。” 李大夫感到疑惑:“姑娘,王三到底是哪里疼痛,却被误认为是牙痛?” 山奈扫视四周,发现看热闹的人都在等她回答。 “人体经络遍布全身,王三心火上炎,肝阳上亢,引起面部经络疼痛,而此经络离牙齿部位很近,容易被误认为是牙痛。” 李大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姑娘真是体察入微,我自愧不如,为了弥补过失,就让我为王三施针。” 山奈喊道:“宇文大哥,把我的竹箱拿来。” 贺彬州拦住宇文博:“还是我去!” “这种事都要跟我抢?”宇文博很不满。 “你有大用,我也只会做这些事。” 贺彬州说着已从马车里取出竹箱,送到山奈跟前,帮她打开:“需要什么请吩咐。” 山奈没有理他,从里面取出银针布包:“李大夫尽可使用。” 李大夫接过布包,取出银针:“姑娘,应该施入哪些穴位?” “先施入下关穴、翳风穴、风池穴,再施入颊车穴、承浆穴、廉泉穴、人中穴。” 李大夫分别将银针施入这些穴位,并轻轻捻针。大约一刻钟后,才一一取下。 王三兴奋道:“真的不疼了!” 山奈说道:“还请李大夫继续在心俞穴、肝俞穴、胃俞穴施针。” 李大夫赞道:“姑娘厉害!考虑周全,别看我年纪比你大,医术可不上你这小姑娘。王三,把上衣脱了。” 山奈已转过身,男子赤裸上体,她多有不便。 李大夫在背部找到三个穴位:“姑娘,这三个穴位怎么施针?”。 “心俞穴采取斜刺方法。” 李大夫谨慎施入:“好了。” “肝俞穴选择毫针,也采用斜刺,以针尖触及椎体为宜。” 李大夫从布包里取出一枚更加细小的银针,谨慎施入,他的头上冒出很多汗珠,终于成功:“好了,姑娘。”他用袖子揩揩额头的汗。 “胃俞穴亦斜刺,不可深刺,避免伤及肾脏。” 李大夫拿出一枚银针,在穴位处停留一会儿,不敢施入,又急得一头汗:“姑娘,我不敢下手,怕火候把握不好,伤及王三。” “我来!”宇文博果断说道,有他在,怎么能让山奈给裸露上体的男子施针? 他上前接过李大夫手中的银针,按照山奈说的方法小心施入,银针很轻松地留在穴位处。 李大夫赞道:“后生可畏!” 有人搬凳子过来:“姑娘辛苦了,快坐下。” 山奈坐定后,继续说道:“这三处留针一刻钟即可。” 贺彬州见时间还早,把竹箱放进马车,取来水囊,递给山奈:“教得口干舌燥,润润嗓子。” 山奈正好口渴:“多谢贺大哥!” 贺彬州不知接下来该与山奈说什么,也许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是因为太过喜欢,反而更谨慎。 要是在妓院里,那些姑娘早都扑上来,他只管上下其手即可,一切是那么自然。可眼前的姑娘,他什么都想做,可什么都做不了。 “贺大哥,你怎么了?”贺彬州愣愣地看着她,令她十分不自在。 “没什么,你的头发上有片飞絮,我帮你取下来。” 贺彬州伸手去捏飞絮,结果被宇文博抢先,迅速捏在指间:“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贺兄,还是我来。” 山奈觉得尴尬,站起来:“二位大哥聊着,我去马车上坐一会儿。” 一刻钟后,李大夫取下银针,送到马车旁:“姑娘,你的银针布包,还给你。” 山奈推开门接过,叮嘱道:“李大夫,还得辛苦您给王三开药方,调理身体。” 王三已穿好衣服,披好戏装,走过来,先感谢山奈,然后说道:“怎么能让这庸医给我开药方?还是姑娘开,我信你。” 山奈跳下马车,郑重说道:“放心,你这药方,李大夫开得。再说,我们只是途经此地,穴位施针仍需三日,还要麻烦李大夫给你施针。” 李大夫赶紧说道:“王三,以后不要再庸医庸医地称呼我,医道博大精深,我也不可能尽数了解,以后我会谨慎对待病人,加强学习。” 王三说道:“姑娘既如此说,我就再信你一回。” 李大夫笑道:“呵呵……这就对了,大不了后面的诊治,我不收你的钱就是。不过,姑娘,胃俞穴施针,我还是不甚掌握。” 山奈说道:“背部施针一次即可,今日既已施过,后面就用不着了,剩下三日只需在面部施针。” 李大夫说道:“好!好!我记下了。” “山奈,快些,我们还要赶路!” 山奈看到贺彬州已骑到马上,宇文博也已钻进马车,便与众人告辞,又上了马车。 两位车夫扬鞭,马车刚走两步,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跑出来,挡在马车前面,满脸哀求,车夫只能将马稳住。 “姑娘医术了得,能不能给我家孩子他娘瞧瞧病?” 经过这一路,贺彬州已了解山奈,她是那种听到有人生病,就走不动路的人。所以,没等山奈答话,帮着回道:“还不赶紧把病人带来,山大夫在这里候着。” 山奈掀开帘子:“贺大哥,什么时候开始替我做主?不过,今天这主做得甚合我意!” 一路上,山奈还从未如此主动,如此开心地与他讲过话,贺彬州顿时兴致勃勃,比他在妓院里得到头牌姑娘的赏识还要高兴。 男人立刻跪下:“姑娘,还请到我家中一看,孩子她娘一条腿不能走动,行动很不方便。” 山奈立刻跳下马车,见宇文博也跳下来:“宇文大哥,我们一起去看看!” 宇文博点点头,他最喜欢与山奈一起为病人诊治。 “可别拉下我!”贺彬州从马上跳下来,跟在后面。 男人见大夫愿意帮忙,高兴地流出眼泪,直磕头:“谢谢!谢谢!” 李大夫上前扶起男人:“赶紧起来,带着去瞧瞧,我也跟着学学。” 男人擦干眼泪,在前带路。 李大夫一路将情况说明:“他家女人,三年前一条腿突然无法行走,找我看过,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也找不到任何原因,我也是无能为力。唉!也是我医术不佳,几位正好给看看……” 说着话,来到一个破败的院落,院子里乱七八糟,堆着杂物,有个四五岁的男孩,衣衫不整,脸显然很久没有洗,正在跟一只满身脏兮兮的小狗玩耍。 宇文博与贺彬州从未见过这样穷困的人家,走到院子里,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山奈看出他们的不适:“要不两位大哥在外面等等,我进去就行。” 宇文博哪里愿意:“贺兄,你在外面,我跟着进去就行,再说,你不懂医术,进去也没用。” 贺彬州更不愿意:“你能进得,我为什么不能?这种地方我头一次见,还不得好好见识见识。” 两个人一前一后跟着山奈进了屋子,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家不由捂住鼻子。 男人解释道:“各位对不住,孩子她妈病了以后,我忙前忙后,屋里没人收拾,味道有些怪。” 山奈努力忍着,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屋子光线很暗,慢慢适应后,才看到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 “孩子他爹,这些人是?” “他们是大夫,是我请来给你治腿的。” “怎么还请大夫?家里没有一文钱,你拿什么给?大夫都说了,我的腿根本治不好。” 山奈解释道:“大嫂放心,我们是义诊。” “什么是义诊?”女人不大明白。 李大夫解释道:“就是不收你们的诊金。” “还有这等好事?”女人不大相信。 山奈已经来到床边,为女人诊脉。她摸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愁容,再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女人的病腿露了出来,只见那腿一片乌青。 “宇文大哥,你来看看大嫂的腿。” 宇文博这才放下捏住鼻子的手,过去查看一番,叹口气:“唉!又碰到这种病,医者束手无策。山奈,只能试试梅花银针。” 李大夫听到,瞪大眼睛:“什么?这位姑娘有梅花银针?” 这种听到梅花银针后,惊讶的表情,山奈见得太多,已毫无感觉,也懒得理会,只顾着安慰女人:“大嫂,这种病不好治,我即使为你治好,也只是暂时。” “我就知道治不好,要不算了。”女人很是难过。 “大夫,听我的,治,哪怕好一天,也能让人高兴一天。”男人十分坚持。 山奈从怀里掏出银针布包,拿出梅花银针,捏在指间。梅花银针感受到她的心意,飞入空中,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屋子照亮,然后飞到女人的病腿跟前,它竟然犹豫不决,片刻后,飞回山奈的指间。 梅花银针出现的过程,将李大夫完全镇住:“有生之年能与梅花银针有一面之缘,此生足矣!” 山奈再次启动梅花银针,它只是散发光芒,根本不愿为女人治疗。 她只能将它放回银针布包。 宇文博不解:“梅花银针为何不愿为大嫂诊治?” 山奈没有回答,她第一次没有与梅花银针心意相合,有些失落。接着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问题:“大嫂,您是否杀害过婴儿?” 第146章 先生才病人福 山奈的问题一出,男人一改痛苦的表情,有些气愤:“我求姑娘来,是治病!不是羞辱我们!姑娘该不会看我们是穷人,才问这么毫无道理的问题?” 贺彬州见男人态度大变,怕山奈受到伤害,立刻挡在她面前:“喂!什么态度?” 宇文博沉浸在病情的思考中,反应慢了些,被贺彬州抢先,为了不让局面恶化下去,他和颜悦色解释道:“这位大哥莫急,梅花银针都不愿为大嫂治病,肯定是你们做错过什么事情,而这个错误,应该不小。” “呜呜……”女人哭了起来,“我怎么可能杀害婴儿?如果杀害了,我岂能活着,早被官府定了死罪!姑娘的问题实在令人无法理喻!” 李大夫猛然醒悟:“我知道了,原来你这腿,得的是冤孽病,难怪我治不好。你们不能怨这位姑娘,她有神针在手,绝对是好大夫,不会冤枉你们。” 女人哭得更凶,让男人把他们赶走。 男人凶巴巴地让他们离开,骂他们治不好病,还胡乱找理由,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冤孽病,纯粹是胡诌! 贺彬州拉起山奈的手往出走。他的力气很大,山奈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拉出屋外,再跟着离开凌乱不堪的院落。 贺彬州依然死死拽着,不愿松开,第一次体会到与心爱的姑娘拉手时美妙的感觉,他的心里就像触电一般。 他摸过不少妓院姑娘的手,当时觉得很好,此刻才知,摸她们的手,如同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可拉着山奈的手,就像吃了一顿美味,令他心旷神怡。 山奈继续挣脱,贺彬州还是紧拽着。 “贺大哥,你怎么了,快放开我的手!” 贺彬州看到山奈不高兴,赶紧放开。 宇文博冲上来,推开他:“贺兄请自重!” 当宇文博看到贺彬州拉着山奈的手不管不顾时,他已生气,想上前给他一拳,不过也十分羡慕。这个花花公子做这种事情,为什么如此自然轻松?他在想象中多次拉过山奈的手,可一旦面对她,却不敢造次。 “宇文兄,别生气嘛!我只是担心山奈被那男人伤到,一着急,就忘了男女有别。”贺彬州站定,嬉皮笑脸地解释。 山奈言辞恳切:“贺大哥,你以后如果再这样,我就同你一句话不说!” 贺彬州只能说道:“别生气,我以后不再这样,但如果你再遇到危险,我可不能不管不顾。” “有我在,自会保护山奈,不用贺兄操心!”宇文博说道。 山奈见这二人的情景,不知如何是好,想尽快转变话题,正好见李大夫在一旁看热闹,上前有礼道:“李大夫,这家人的病无药可治,你既知道是何病,还望规劝,让他们多多忏悔,积德行善,也许,有一日病情会好转。” 李大夫叹口气:“唉,这村子的人都没文化,冥顽愚昧,他们连姑娘的好心都体会不了,哪知你的问题虽提得直白,却是给他们一次在众人面前忏悔的机会,对病情有助益,估计我的话,他们未必会听,不过我看在姑娘是梅花银针的有缘人,就算被他们骂,我也会日日规劝。” “我替这家人谢过李大夫!”山奈又是行礼。 三人离开后,继续开启前行之路。 他们很开心,再有半天路程,就到清芝县,一路上柳暗花明,好不惬意。 山奈决定在姑姑家待两天,好好与红儿聊聊,这么久,她的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说心事的人,见到红儿一定要把心里话全部倒出来。 宇文博计划探望祖父祖母,再替父亲到县衙送信。 贺彬州打算到清芝县支些银子,雇人上山采药也需支付费用,陛下给他的特权不能白白放着不用。 不过,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什么是冤孽病?第一次听说这种病,山奈问那女人的问题,他也实在搞不懂。 贺彬州策马紧走几步,来到山奈的马车跟前。 “山奈,今日你问那位大嫂是否杀害过婴儿,这个问题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好让我也长长见识。” 山奈把马车的帘子挂起来:“看在贺大哥如此好学的份儿上,不妨解释给你听,医书上记载过一种病,叫冤孽病,还说无药可医,只有医仙下凡才可,书上还规劝得此病之人要忏悔过失,发心改过,积德行善,才能化解冤孽,病情或可好转。” 贺彬州继续问道:“你怎能判定她是杀害了婴儿?” “梅花银针靠近那位大嫂的病腿时,我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正是因为这声啼哭,梅花银针才不愿替她治疗。” “可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能是因为我与梅花银针心意相通,才能听到,这婴儿应该是大嫂的孩子……” “她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孩子?你越说我越不懂。” “如果我没猜错,大嫂本应该有两个孩子,她的病是三年前得的,应该是三年前,她不想要第二个孩子,才服用滑胎之药,导致生命死亡,要知道胎儿一旦着于母体,就有神识入体投胎,可这时将其杀害,神识无处可去,只能寄居在母亲的身体上,获得些微母爱,可怜无比,慢慢就会引起母体不适,甚至严重的疾病,大嫂的病,应该由此而来。” “我终于能够理解‘先生才,病人福’这句话的意思。你这么好的医术,还有神针在手,可就是治不了大嫂的病,那是她没有这个福分。” 宇文博在马车里,听他们聊得很起劲儿,山奈对贺彬州又说了那么多话,他开始紧张,探出头,大喊道:“贺兄!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贺彬州清楚宇文博的心思,不想与他闹得太僵,更不想让山奈夹在中间难受。 反正他已跟山奈聊够,她刚才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话,虽无关感情,但也说明关系更进了一步,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推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他策马停下,等宇文博的马车过来后,再与马车一起前行。 “我发现这一路宇文兄很是喜欢我。” “少贫嘴!”宇文博把声音压低,“我是不喜欢你老粘着山奈,她是我的!” “什么?什么?你大声些,我没听清!”贺彬州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 “你就别装了,小心我把你以前的丑事全部告诉山奈……” “好好,我听清楚了,我有把柄在你手里,你厉害,行了!” 两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斗着嘴,打发无聊而又充满希望的旅程。 把大夫赶走后,男人蹲在地上唉声叹气,女人已泣不成声。 女人边哭边骂:“你就是个畜牲,是个狠心的男人,我跟了你,这辈子就算完了,被你把我害得不轻……呜呜……” “他们的话你,也相信?那都是胡说!什么冤孽病,是他们医术不行才找理由哄我们!”男人蹲着,继续唉声叹气。 “呜呜……我越想越觉得那姑娘说得有道理……呜呜……她身边的神针都不愿给我医治……呜呜……要不是你让我喝下滑胎药,我能有今天?呜呜……” “唉!我也是不得已!家里这么穷,再多个孩子,我们拿什么养……” “生下来送人也行,呜呜……你说是保胎药,骗我喝下,结果……呜呜……”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唉!” “呜呜……你现在去找李大夫,问问他该怎么办!呜呜……” 男人站起来:“好!我这就去。”男人跑了出去,身后留下女人悲伤的哭泣声。 天黑时,三人到达清芝县,县城不大,比起乡村来还有些许热闹,但与京城比起来,差得很远。 这个点儿,京城的街道是最热闹的时候,可县城的小商贩已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因为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 马车的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以及马蹄声,显得有些大,街边的小商贩边收拾东西,边回头看陌生的马车和人。 “香馄饨喽!香馄饨!香馄饨喽!香馄饨!……” 也对!这个点儿只有卖馄饨的人才出摊。 山奈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嘴巴里回味着县城馄饨的香味儿。 她探出头,朝后面大声说:“两位大哥,估计你们也饿了,我请你们吃馄饨,如何?” 还别说,后面两位公子确实有些饿,大家一拍即和,来到卖馄饨处。 山奈跳下马车:“老板来五碗馄饨!” 一对年轻夫妇推着木制馄饨车,男的大声叫卖,见有客人来,停下车,摆上桌凳,女的招呼客人坐下。 三人坐一张桌子,车夫二人坐另一张桌子。 一股馄饨的香味儿很快扑面而来,山奈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贺彬州看着想笑:“没想到,你还是个小馋猫,馄饨就把你馋成这样?等你回到京城,我请你吃更好吃的。” 宇文博说道:“山奈,你不用理他,等我们经历完医圣之路,我请你到枫叶阁,都是京城美味。” “你家枫叶阁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就是谱摆得大些,本公子从不稀罕,山奈,你别听他的。” 宇文博正要回怼,被山奈阻止:“两位大哥别争了,馄饨来了,你们尝了就知道,并不比京城的美味差。” 说话间,馄饨已摆好,山奈顾不上烫,舀起一勺,吹上几口,放进嘴里:“太香了!” 见山奈吃得那么香,两个人也忍不住,开吃起来。没想到普通的馄饨,看着不起眼,吃着却别有风味,便不顾京城公子形象,大嚼大咽起来。不一会儿,三人已吃光。 山奈看看邻桌的车夫,咂咂嘴:“怎么样?不错?” “味道还不错!”贺彬州赞道。 宇文博也应和道:“不比京城的美食差!” 山奈又喊道:“老板,再来五碗!” 老板立刻回道:“好嘞!” 两位车夫甚是喜欢,一碗馄饨怎么够?再来一碗才刚刚好。 两位公子可是瞪大眼睛,他们在京城从未见过像山奈这样,在男子面前毫不掩饰自己食量大的姑娘。 京城的千金吃饭除了动作矜持外,没人愿意在众人面前显示食量大,一般吃过一碗,就会说,太饱了,吃不下,或是,一碗饭只吃半碗,十分讲究,就怕身体发胖。而山奈却不一样。 山奈用手再两人面前晃晃:“怎么?没见过像我这么能吃的女孩子?告诉你们,吃两碗算什么,我还吃过三碗馄饨。” 两人对视一下,宇文博没忍住,表达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第147章 到达清芝县 山奈低下头:“宇文大哥再这样,我看这医圣之路我们还是各走各的。” 宇文博的话虽出自真心,却也十分唐突:“好,我以后尽量不说。” “什么是尽量?是不要再说!”贺彬州装作和事佬,“不过山奈,你也别怪宇文兄,我看着也喜欢,千万不要误会,是纯粹的欣赏,我们见惯了千金小姐的做派,你跟她们不一样,所以比较欣赏你。” 这个解释山奈倒能接受:“要是让你们生活在乡下,见惯了像我这样的乡下姑娘,估计你们又会欣赏京城的千金小姐。” “也许,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就欣赏你这样的姑娘。”贺彬州态度认真,语气中带一丝调侃。 馄饨又上来,山奈大口吃起来,早已把刚才的尴尬抛诸脑后。 吃完馄饨后,山奈付了钱,两位大哥也没拦着,他们知道这点钱对山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山奈要去姑姑家。宇文博与贺彬州不放心,硬要相送。她推辞不下,只好让他们跟在后面。 到姑姑家门口时,山奈下了马车,与二位告辞。 贺彬州跳下马:“山奈,要不我也住你姑姑家?” 宇文博从马车上下来,阻拦道:“你不能住这里!县城的宇文府那么大,还不够你住的?” 说完又向山奈告别:“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去县衙。” 二位公子互相拉扯后,一个跳上马,一个也上了马车。 山奈目送着他们离开,来到大门前,她心里有些激动。离开的时间不算长,可现在的她与离开之前已大不相同,不仅考上医官,还有了喜欢的人,虽然内心的感情找不到,但她清楚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她又要踏上医圣之路,一旦成功归来,就会名留史册。如果姑姑与红儿知道,又会高兴地瞪大眼睛。 她回头,看向亦非泓第一次出现的地方,那时他们刚认识,他第一次出现时,多么滑稽可笑。 山奈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咚咚咚!” “谁啊!大晚上的!” 是山花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让山奈心里更加激动:“是我!姑姑!” “山奈吗?怎么会?不是在京城当医官吗?”山花不信,认为是有人恶作剧。 “姑姑,是我,快开门,我从京城回来了!” 红儿也穿好衣服出来:“娘,肯定是我姐,这声音就是她的,放心,开门。” 山花打开门,果然是山奈,不过跟以前很不一样,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很好,整个人看上去也有贵气,不愧在京城当官,短短时日,气质已大变。 “快!快进来,让姑姑好好看看!” 山奈走进去,见到亲人,她很想哭,眼睛不由红红的。 红儿跳过来:“姐,你真漂亮!这衣裳料子又好,款式也好!” 山奈吸吸酸酸的鼻子:“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身,都在马车上的包袱里放着。” “真的!” “当然!” “那我就不客气了!”红儿到外面跟车夫一起去搬东西。 山花抹掉一滴高兴的眼泪:“你为山家光宗耀祖,你爹娘要是见到你,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我在县城待几天,办完事情,就回老牛村见他们。” “好,好,到时让你姑父送你回去。” “我姑父呢?” “他今晚在县衙当值,不回来,听说近期县衙有贵人要来,县老爷要求严格了些。” “什么贵人?” “说是京城来的医官和采药郎。”山花猛然醒悟,“京城来的医官不会就是你?” 山奈点点头:“还有一位。” “那还不快请进来!” “他在别处住,已经走了。” “咳!这事搞得,你姑父在县衙巴巴地等京城的医官,谁知医官跑家里来了,县太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后悔没让你姑父住家里,哈哈……” 红儿与车夫已将东西搬完,她拿起包袱冲进屋里,急着去试漂亮衣服。 山奈给车夫些银子,让他在县城找家客栈,明日再来接她。 山花拉着山奈进屋,又看了一会儿,才让她像往常一样与红儿住一个屋。 红儿急忙出来,把她拉进屋里,关上门:“姐,这些衣服太漂亮了,你打算送我几身?” “都快嫁给我哥了,还叫姐?”山奈开着玩笑。 “不是还没嫁吗?等嫁了再改口也不迟。快说,送给我几身?” “你看上的,都统统拿走!”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那我就挑了,可这些我都喜欢,但不能太贪心,还是给你留两身,其余的我全拿走,怎么样?” “随你。” “不愧是当医官的人,这么大气,你未来的嫂子我,以后绝对亏待不了你这个小姑子。” 山奈故意说道:“真不害羞!” “跟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红儿把衣服收拾好,放到一边,拉着山奈坐在床边:“让我好好看看,你当医官后有什么不一样?嗯……还真是不一样,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老实招来,嫂子我饶你不死!” 山奈知道山根已将她出卖,老实地点点头。 “嗐!我本以为,你会喜欢上亦非泓,可他命太薄,这么年轻就死了,实在太可惜!不过你现在遇到景王,也不错,听山根哥说,景王对你很好,还带了很多京城的特产给舅舅舅妈。” 山奈不想把亦非泓的真实身份告知红儿,怕她被吓着。 “我们躺下说,我好累。” 山奈与红儿脱掉外衣,躺进被窝,姐妹二人才开始了正式的聊天儿模式。 “我虽知道自己喜欢景王,他也喜欢我,但我与他想要在一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爹娘不同意,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女医官,爱他爱得疯狂,穷追不舍,人家还是千金小姐,我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确实有些难,不过姐,你也别不自信,你这么优秀,又长得漂亮,迟早他爹娘会同意,至于那个千金小姐,只要景王不喜欢她不就得了?” 本来以为关于这段感情有千言万语要与红儿说,可一开口只能说些不愉快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越说,她的内心越空,空得无所适从。 “不说了,我们聊点儿高兴的事情。” “高兴的事情?”红儿认真想想,有什么事情比山奈当上医官,荣归故里更让人高兴? 于是说道:“姐,你这次回来,不知有多荣耀!据我所知,县老爷都不知道紧张成什么样!我爹最近基本上天天在县衙过夜,就怕京城的医官晚上到达,错过接待,搞不好要被治罪的。” 红儿的话让山奈片刻觉得成为医官的确光宗耀祖,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这些只是表面而已,我并不看重。” 红儿发现山奈的脸上挂着一层阴霾,用手指在她脸上摸摸,装作仔细观察的样子:“脸挺干净的,为什么总觉得你脸上有一层灰尘?让我看不到你高兴的样子,该不会是当官后,人变得深沉了?” “你不知道,我这次回来,是奉皇命,要走上医圣之路。” 红儿立刻爬起来:“真的吗?你不会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想到我的身边竟然会睡着一位医圣?千年之后,会不会有人知道我是医圣山奈的表妹,而且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大家肯定会这么说,实在太开心了!”红儿又躺下,沉浸在千年之后的幻想之中。 山奈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脑门儿:“你呀!永远这么没心没肺!” 山奈很是羡慕红儿,她的人生之路,包括爱情和未来的婚姻,简单得能够一眼看穿。可自己的,看似在眼前,实际却无比遥远,而且复杂,令她透不过气来。 她猜测一定是月老牵红线时,不小心在属于她的那条线上分出不必要的枝枝叉叉。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睡着。 天亮后,吃过早饭,马车来接山奈。红儿要跟着上马车去县衙看李功才,被山花拦住:“你去干什么?你姐是办公务,小心县老爷治你的罪!” 泓儿被吓住,缩了回来。山奈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该不该带红儿,也不好说什么。 马车经过县城街道,往县衙而去。到县衙门口时,宇文博与贺彬州已到,正在那里等她。 三人聚齐后,由宇文博向县衙门口的差役递了帖子。 差役进去后,没多时,杨文泽带领李功才与几名捕快出来迎接。 见到三人,十分恭敬:“恭迎二位医官,恭迎采药郎,下官来迟,还请见谅!” 李功才看到山奈是医官之一,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以后县太爷还不得对他另眼相待。 山奈看到姑父,对他挤挤眼睛。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二人只能先忍着。 宇文博拱手道:“杨大人来得刚刚好,我们三人身负皇命,来此打扰,还望杨大人不要嫌弃才对。” “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快!里面请!” 众人来到县衙的会客厅,早已摆好果品及茶点,李功才与捕快站在门外伺候。 一巡茶过后,杨文泽说道:“京城的文书早已传来,知道三位要经过县府,下官高兴,几个晚上都没睡着,一来,宇文大人祖上就在本县,山大人更是本县老牛村人;二来,采药郎采集的药材又在离本县最近的弥陀山上,这些都是本县的荣耀!” 贺彬州笑道:“杨大人,我们三位送来荣耀,也送来麻烦,他们二位需要什么,我不知,我可是需要杨大人提供财力。” “采药郎怎能说麻烦?为朝廷办事,理所应当,要多少银子,尽管说,下官让县衙管账的师爷给您支取。”杨文泽明白,这位采药郎可是贺家的大儿子,照顾好他,京城的贺大人以后还不得给自己几分薄面。 他转向宇文博,毕竟右相大人答应要提拔他,决不能慢待这位宇文公子:“宇文大人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 宇文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山奈:“山大人觉得医圣之路还需准备什么?” 山奈本不想参与这些官场对话,她实在不适应,宇文博偏偏要问,随口说道:“应该不需要什么。” 宇文博便对杨文泽说道:“杨大人,我们不需要什么。” 杨文泽立刻意识到,这位宇文公子是嫌他不重视山奈,赶紧弥补道:“二位大人既不愿麻烦本官,本官可不能不麻烦自己,医圣之路的第一站就是弥陀山最高峰,要登上弥陀山,必然经过老牛村,山大人顺便回家看看,我让乡里通知老牛村隆重迎接二位。” 山奈推辞道:“还是不必了。” “十分必要!山大人就不要推辞!” 杨文泽十分坚持,山奈也不好再推辞。 宇文博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家父让我稍给杨大人。” 杨文泽掩饰着喜悦的心情,恭敬接过,他盼这封书信已有一年有余,终于到来,看来升职是板上钉钉了。 三人与杨文泽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离开县衙,商量好在县城停留两日就去老牛村。 山奈在县衙门口拜别两位公子后,又与姑父寒暄几句,他直夸山奈为山家光耀门楣,他作为姑父也觉得脸上有光,鼓励她勇敢走完医圣之路。他知道山奈要在自家待两日,话没多说,又回县衙继续忙碌,留着话回家再讲。 第148章 都是偶然造访 柳如初自与张端春宵一刻之后,被留在平王府。 丫鬟回柳府禀报此事,柳老爷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怒? 攀上王爷本应不是件坏事,可没名没分就入住平王府,传出去,他的老脸搁不住,以后女儿要嫁人也难。 柳家是商贾人家出身,算是京城的富户。大女儿最早入宫当宫女,后来有幸被陛下看上,生了睿王,成为惠妃娘娘,品性端良,不爱参与后宫争宠。柳家并未从这个女儿身上得到任何好处。 二女儿柳如初待字闺中,柳大人想要为其觅得佳婿,没想过未来的二女婿是人中龙凤,只要能给自家生意带来助益即可。本来已有相中之人,没想到传来这等消息? 他派夫人祝氏到宫中一趟,怎么着也要给女儿挣个名分,不能不明不白住在平王府。 祝氏收拾一番,在丫鬟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到宫门口递了牌子,顺利进入,直接奔往桂林苑,一边走,一边埋怨:“住得如此偏僻,要不是来过几趟,绝对猜不到,再往后走,还有个娘娘住着,跟冷宫有什么区别?” 丫鬟提醒:“夫人,这是宫里,不能乱说话,小心被人听去,给惠妃娘娘惹来麻烦。” “要你提醒!这种偏僻地儿,能有谁愿意来?”祝氏没好气地说道。 终于到达桂林苑,宫女禀报后,得到允许,祝氏才进去,看到惠妃娘娘,端坐着,心里虽不舒服,还是拜道:“娘娘安好!” 祝氏虽是惠妃的亲娘,可从小她就不喜欢这位大女儿,宫里选拔宫女时,建议老爷把她送到宫里去,从此才觉得家里舒服很多。 没想到这个女儿还真争气,冷不丁被皇帝看上,从此便对这个女儿另眼相看。 谁承想,她在宫中不争不抢,过得比寺院里的姑子还清净,给柳家也没带来多少助益。 祝氏打心里依然不把她当回事,可毕竟是皇帝的女人,表面的功夫还是要有的,何况此次前来,还是求她办事。 惠妃随意摆弄手指,眼眉轻轻挑起:“母亲前来,可有要事?” 祝氏不经允许,找地方坐下:“没有要事,也不敢来你这清净之地,还不是你妹妹的事,别的,家里也不敢指望你,可这事,关系你妹妹的前程命运,你可得出面才行。” 惠妃不再摆弄手指,来了兴趣,依然装作很平静:“母亲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氏看看旁边站的宫女:“她们都杵在这里,我怎么给你说?” 惠妃使使眼色,几名宫女知趣地退下。 祝氏也吩咐跟着的丫鬟出去,目送着她们,直到确定安全,才悄悄说道:“平王把你妹妹接入府中已两日,不愿放她回来,可也没见上门给个说法,一旦不要你妹妹,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要她?所以你父亲想请你出面,成就这段姻缘。” 惠妃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当是何事?这事好办,母亲尽管回去,等好消息就是。” 惠妃第一次对家人所托之事如此爽快,令祝氏有些小小的吃惊,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找各种理由推脱,都打算好,她如果不答应,就跪在她面前,用当娘的老脸求她,直到答应为止,没想到如此容易。 “有娘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祝氏离开后,惠妃简单收拾一番,在宫女的陪同下,走出桂林苑,走了好久,才到春鸾殿。 武天姿心情不错,儿子马上要娶新的王妃,近期陛下对他也是十分重用,还不时夸赞,最重要的是,陛下这几天来春鸾殿比较频繁。 她正拿着几家千金的八字仔细研究,打算给平王娶正妃时,也纳一两个侧妃,要让陛下看到端儿不会只钟情于某一个女子,比景王强多了。也希望陛下认识到,平王才是适合接替帝位之人。 正选着,小太监来报:“娘娘,惠妃娘娘前来拜见。” 武天姿感到稀奇,二人从不往来,这位神仙似的人物,怎么突然跑来拜访她? 吩咐秋桥收了八字,起身出去迎接。 惠妃的等级低于武贵妃,能亲自出来迎接,让她受宠若惊,拜道:“贵妃娘娘安好,怎敢麻烦您亲自出来迎接?” “妹妹是宫中少见的妙人,难得来一次,本宫当然要亲自迎接才是。” 武天姿拉着惠妃进屋坐下,安排了茶点,才开始叙话。 “妹妹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前来有何指教?” “不敢谈指教,只是家母今日来宫中告知,才知道我家小妹在平王府已待两日,不知平王是何用意?妹妹我又不好去平王府打扰,所以来问问姐姐,是否知道此事?” 武天姿听说过柳如初,秋桥在去年灯会上见过,说那姑娘长得跟以前的平王妃甚是相似,那时没当回事。没想到被端儿遇见,竟做出这种事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妹妹不会是听错了?” “此等事情,怎敢听错?我家如初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被平王带入府中,两日未归,有损名节,若平王真喜欢她,也该给个名分才对。” “你也别说得那么严重,等我了解完情况再说,端儿很快要娶新柔郡主为王妃,如若他真的喜欢令妹,只能委屈她当个侧妃。陛下也想让端儿多纳几个女子在身边。” “有劳贵妃,那我就在桂林苑等待好消息。”惠妃站起来就要走。 “如若这两孩子结了亲,你我就不能像以前那么生疏,要多走动才对。” 惠妃娘娘微笑行礼离开,她为本次成功的安排感到满意。 惠妃与妹妹柳如初关系亲密,无话不谈。柳如初知道惠妃在宫中生活不易,要不是因为生了睿王,早已被陛下嫌弃。 当惠妃请求帮忙,与武家拉上关系,说出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时,柳如初被姐姐知恩图报的精神感动,心甘情愿帮她。 几次去了平王爱去的地方,想着能碰到他,结果都扑了个空。 本月十五这天,偶然逛灯会,不期而遇,柳如初有意出现在张端必然能瞧到的地方,成功将其俘获。 柳如初也想清楚,跟一位王爷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既可以帮到姐姐,也能够帮到家里。 第三天,平王张端亲自把柳如初送回柳家,也差人送来丰厚的聘礼,只等新柔郡主嫁过来后,再将她接入王府,柳家上下无不欢喜。 一天晚上,宇文奕刚刚想睡下,院内传来“咚”的一声,声音挺大,接着又是一声。宇文奕很是纳闷,打开门,走出去,吩咐下人各处查看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下人抬来两个木箱,打开一看,正是给杀手的银子,上面放着一封信。 宇文奕拿起信,只见上面写着:“银子请收回,此单生意不再接。” 他让下人把银子抬到屋内,关了门,把信用蜡烛的火苗焚毁。左想右想,都想不通为何杀手不接这单生意?决定明日再联系其他杀手,不相信别人也不接这单生意。 第二天,宇文奕上完早朝后,来到枫叶阁,进了秘密会客的雅间,等了一会儿,进来一名壮汉。 壮汉向门外扫视一番,才把门关上,坐在宇文奕对面:“大人又有生意找我?” “还是上一次的生意,你介绍的人,去了一趟,没办成事,昨晚还了银子,还说不再接这单生意。” “从来没遇到这种事,那我就再帮大人介绍一个,您就等我的好消息!” 宇文奕拿出一袋银子:“这是你的酬劳。” 壮汉接过,塞进怀里,笑嘻嘻地离开。 小二沏好一壶茶进来,放好后,刚要出去,被宇文奕叫住,吩咐道:“我要在这里处理公务,不要叫任何人来打扰。” 小二答应着退下。 一个时辰后,壮汉又来到枫叶阁,悄悄进了雅间,关了门,从怀里拿出银子:“大人,银子还你,这单生意做不成。” “为何?”宇文奕十分不解。 “这些杀手虽杀人不眨眼,却讲义气,您要杀的姑娘与他们有恩,于是叮嘱同道中人,不得接这单生意,我看还是算了。” 宇文奕慨叹山奈的命真够大的,可挡了儿子的医圣之路,还是得死!既然杀手不愿出面,他再想别的办法。 思忖一晚,想到两个人。一个是大儿子宇文渊,茂林派掌门,手下高手众多,随便派一位弟子,取那姑娘的命不在话下。 转念一想,不可!一方面传扬出去有损儿子名节,之所以找杀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是宇文家所为。另一方面宇文渊未必同意,他是英雄豪杰,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会对一位未来的医圣下手,说不定还会劝说自己一番。 另一个人就是武石岳,他在朝堂的对头。 两人政见不一,一个支持景王,一个支持平王,私下里总是较着劲儿,不过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 宇文奕认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给对方带去想要的利益,那么就会成为朋友。 宇文奕仔细想过,俞佳月被杀定是武家所为,只是陛下没有证据,此事才暂且搁下。 从此事来看,武家杀人的手段甚是高明,找武石岳准没错!他决定去趟武家府邸。 当管家报右相大人来访时,武石岳还是有些吃惊,仔细一想,也许并不是坏事,便来到院中亲自迎接。 “右相大人是稀客,快请里面坐。” 宇文奕坐定后,满面谦和,毕竟求人办事,还是见不得人的事。 “左相大人的府邸甚是气派,以后我应该常来才对。” 武石岳算是听出来,右相大人怀有诚意。 “是应该常来,我也应该多去宇文府,这样你我才能多沟通,统一政见,更好辅佐陛下,治理好人界。” 宇文奕看看周围站着伺候的下人。 武石岳明白,立刻命令所有下人退去。 “我前来,是想告诉左相大人,陛下有意立景王为太子。” 武石岳在心里“哼”了一声,认为右相是到他面前炫耀。不过,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还是聊聊再说。 “右相大人何以见得?” “北芝平乱,可立功,回到朝堂,可平悠悠众口。” 武石岳根本不屑,这理由谁人不知?要不怎么会想着借助长新王之力?估摸着,信鸽应该能赶在景王之前到达北芝,将亲笔书信带到。 宇文奕瞥见武石岳对这理由不以为然,又说道:“都知道景王喜欢那位来自乡下的女医官,表面上陛下不同意,其实陛下并不反对,要不怎么派她与博儿一起走上医圣之路。” “那是因为她有梅花银针和紫荆花印迹。” “只是其一而已,左相大人难道没有注意?陛下对本次医圣选拔十分重视,添加了一个新条件。” “当然要留意,就是医圣必须获得五大门派的金叶。” “左相大人应该清楚,五大门派是陛下安插在民间的势力,这些掌门虽不在朝堂,但都享有朝堂官员的俸禄,绝不比我们这些在朝为官的人差,这五大门派的力量集合起来,可比左相大人与大将军手下兵力的三倍还要多……” 武石岳心头不由紧张,他在京城精心筹谋,却忽略了民间的势力。 第149章 密谋合作 “右相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奕见已戳到武石岳揪心之处,以更加轻松的口吻说道:“五大门派的金叶不是那么好得到,如若那位女医官真的拿到,只能说明她俘获了五大门派的人心,再到民间历练,获得普通百姓认可,岂不是得到天下人之心?这样的人一旦嫁给景王,左相想想,会给景王带来什么?” 武石岳有些坐不住,依然努力掩饰:“有右相大人的小公子在,怎能让乡下女医官得了医圣的头衔?” “唉!博儿虽医术高明,但与那女医官比起来还是差些,陛下只是不好驳了我的老脸,才让他去锻炼锻炼,我根本不指望他能成为医圣。” “可小公子有奇石与童谣预示。” “虽说有预示,可没有一条符合果秋云的要求。” 宇文奕说话滴水不漏,让武石岳有些猜不透:“景王得民心,右相大人该高兴才是,怎么看着比我还忧心?” “看来,左相大人对我还是有误会,不管陛下立谁为太子,我都毫无异议,只要太子的人选以天下为重,而不是只看重儿女私情。” 宇文奕并不是真的放弃景王,只是想让武石岳觉得是如此而已,这样他才不会想到是为博儿而来。 “右相大人果真如此想?” “当然,你我食君俸禄,不能只考虑自己,应以国家和人界的前途为重。” 武石岳从他的话中找不出任何破绽,只觉得这一番交流,他就是想与武家站在同一战线上来。 但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两人在朝堂明争暗斗许久,他最了解宇文奕,他是只老狐狸,擅长政治斗争,有很深的城府。今日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还需慢慢琢磨。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自己,一直以来没有把医圣之事当回事,是极大的疏忽。 离开武家府邸后,宇文奕坐在马车上,脸上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他相信武家绝对会帮他除去那位乡下女医官,他只需坐在家里耐心等待结果即可。 更完美的是,乡下女医官如果死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事成之后,陛下查起来,这笔账也只能记在武家的头上。杀手不接这单生意,反倒帮了他。 武石岳尽快派人将武安英叫回,向他说明宇文奕到来之事。 “宇文奕是只老狐狸,父亲小心被他蛊惑。” “话虽如此,如若那位女医官真的成为医圣,嫁给景王,他被立为太子,岂不是多了一分胜算?” “父亲放心,我早已打听过,皇后对这位女医官很不满意,所以才让贺家千金跟着景王去了北芝。” “难道就不忌讳贺家与宇文家的婚约?” “呵呵……父亲有所不知,这两家已悄悄退婚,还是皇后主持,两家口风很紧,我身边有个侍卫的老乡在贺家当差,所以才得知。” “我终于明白,宇文奕为何今日来拜访,退婚之事,两家有了嫌隙,才来笼络我们,说些语重心长的话,虽不敢相信,却能看得出,他对景王并不满意。” “就怕他是装的。” “他为什么要装?” “父亲仔细想想,他来之后,您最想做什么?” “最想除掉那位女医官。”武石岳突然醒悟,“难道他想借刀杀人?” “宇文奕与贺家联姻就是想要为宇文博铺就医圣之路,现在陛下却派出两人,他必然想方设法除掉另一个。” “这只老狐狸!” “父亲还要不要杀掉那位女医官?” “待我好好想想。” 武石岳认真思考两日,决定到宇文府走走。不能就这样被宇文奕悄悄拿捏,他决定把话摊开了说。 宇文奕见武石岳到来,知道蛊惑的计谋失败,对方已猜到他的目的,既如此,小心应对,看他到底有何来意。 武石岳是武将出身,直肠子多些,几句寒暄之后,说明来意:“自右相走后,我思索再三,认为右相造访武家,是想与我合作,我今天可是诚意满满,希望右相大人不要再给我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否则我可不管那位女医官。” 宇文奕早已屏退下人,并未阻止武石岳直白的话语,既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装:“左相大人说笑,您如果真不管那位女医官,又何必登门造访?说,怎么合作?” “就喜欢与右相这样聪明的人讲话!”武石岳压低声音,“只要答应支持平王当太子,在陛下面前替平王说话,我便派人杀了女医官。” 宇文奕早已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仔细分析过,景王接替皇位,当然对宇文家有利,如若是平王,宇文家想要在朝堂占一席之地,恐怕十分困难。 “左相是否能保证宇文家的利益?” “只要你我目标一致,我们就是盟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既如此,我就应下。” “口说无凭,还需右相付诸实际。” “什么意思?” “明日早朝,您只要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向陛下举荐立平王为太子,女医官之事,我必然帮你处理得干干净净。” “不是帮我,是帮我们。” “呵呵……右相说的极是!” 第二天早朝,元和帝与各位大臣商议完各类政务后,按照惯例,随口说道:“各位爱卿要是没有什么事,就此退朝。” 宇文奕站出来,他已想好,为了儿子,他愿意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宣告立场:“陛下,臣有本要奏。” “宇文大人请讲。” “臣想说的是立储之事,此事关系社稷,还请陛下尽快定夺,以安众臣之心。” 除了武石岳父子与平王心知肚明外,其他人都认为宇文奕是替景王说话。 元和帝也是这么认为,他有心定下景王,但还想再观察观察,毕竟立储之事关系人界未来,必须谨慎。既然宇文奕提出,不妨听听他的评价,也好更全面地了解彻儿。 “立储之事确实也该提上日程,爱卿就说说,该立哪位皇子?” “臣认为此人必须文韬武略,心怀天下,而不是只看重儿女情长,所以臣认为平王是最佳人选。” 此话一出,大臣们愕然,元和帝也觉意外,仔细想来,可能是因为彻儿太过喜欢山奈导致宇文奕都放弃了他。 凡是支持平王的臣子都站出来,跪下:“臣等支持立平王为太子!” 下跪之人与元和帝内心想法不同,他不想就这样草率决定,又不想让大家看出他的心思,于是说道:“各位爱卿平身,大家的意思我已了解,平王是朕的好儿子,在政事上对朕多有助益,不过朕还需观察时日,再做定夺。” 元和帝看看贺道仁:“贺大人,你对立储之事有何见解?” 宇文奕的转变,贺道仁还未适应过来,他决定退朝后找他好好聊聊,听到陛下问自己,便站出来说道:“臣认为平王与景王都是合适的人选,但历来立储都是立嫡不立庶,因此臣认为景王更合适。” 贺道仁的说法,也令元和帝诧异,他往日总是明哲保身,没有明确立场,今日怎么这么确定?看来把他的女儿放在景王身边还是有好处的。 支持景王的臣子也都站出来:“臣等支持立景王为太子!” 元和帝虽对嫡庶之说不甚满意,但他需要有人支持景王:“大家既然意见不统一,此事暂且搁下,等你们意见统一后再做定夺。退朝!” 朝堂之外,武石岳将宇文奕叫住:“右相大人慢走!” 宇文奕站住,看看四周,朝臣们都拱手经过他的身边,他都一一回礼,才看向武石岳:“左相大人有何指教?” “感谢在朝堂上为平王说话。不过……”武石岳看看旁边没人,压低声音,“还需右相拉拢人心才是。” 宇文奕在心里“哼”了一声,小声说道:“如若事成,我再拉拢也不迟。” 武石岳立刻拱手道:“放心,必然事成。” 贺家马车上,贺道仁一路疑惑,吩咐马车拐向宇文府。 车夫说道:“老爷,右相大人的马车就在后面。” 贺道仁让车夫先回去,他下了自家马车,等宇文家的马车过来,拦道:“右相大人,下官有话要说,可否上马车一叙?” 宇文奕知道贺道仁必然要追问原因,迟早都要面对,没必要逃避:“贺大人上来。” 贺道仁上了马车,直接问道:“今日在朝堂上,右相大人怎么突然支持平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宇文奕吩咐车夫先送贺大人回家,才说道:“于私我应支持景王,到现在我从心底还是支持景王,可于公,国家需要一位心怀社稷,而不是看重儿女私情的人接替皇位,我思量再三,觉得平王更合适。” “右相此话差矣,平王虽不重儿女情长,可无论才华还是心胸都与景王无法相比,加之背后的武家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人为天下之主,将是百姓之祸。” “贺大人说得极是,那就等景王何时放下儿女私情,我再来支持他。” 对于这个回答,贺道仁无力反驳,二人一路无语。 到了贺府,贺道仁拜别宇文奕,回到书房,喝过一盏茶,左思右想,越来越觉得皇后把贺佩瑶放在景王身边,实在高明,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帮助景王忘记山奈,不要被儿女情长牵绊。 他立刻提笔,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往北芝。 宇文奕刚回府中,椅子还没坐热,皇后女儿就匆匆赶来,一进门,气呼呼地质问:“父亲今日在朝堂上公然支持平王,是何缘故?” 宇文奕早料到皇后会生气,心平气和地应对:“娘娘先别生气,听我给你慢慢分析……” “父亲就别跟我卖关子,您就是嫌我为了自家儿子,破坏了博儿的姻缘,大不了我为博儿另觅良缘,您又何必转而支持平王?” “娘娘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宇文奕见皇后身边只站着丽娘,没有其他人,才大胆说道,“今日我之所以说出支持平王之言,不过是想试探陛下的意思,果不其然,陛下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问了贺大人的意思,说明陛下心里还是倾向景王,娘娘大可放心。” 宇文艳有些不信:“果真如此?” “你是我的女儿,景王是我的外孙,平王与我毫无血缘关系,亲疏我还是分得清的。娘娘现在要做的就是笼络朝臣之心,让所有人都支持景王才对。” 宇文艳这才和颜悦色:“父亲果然高明,一下子就知道陛下所想,就怕武家也看出陛下的意思。” “武家行伍出身,都是一群莽夫,武石岳虽在朝堂多年,论猜测陛下心思,他还差些。” “那我就放心了,我会为彻儿筹谋,也请父亲多多与朝臣们走动才是。” 宇文奕答应着,三言两语搞定皇后女儿,他感到满意。接下来,就坐等武家的好消息。 第150章 到达北芝 北芝很是偏远,顺王这一支到了长新王,对争夺皇权有心而无力,但依然悄悄在北芝培养势力,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芝野。 元和帝对长新王在北芝的举动心知肚明,派张彻前去,一方面平定叛乱,一方面也给长新王敲敲警钟。 北芝要属百花族人口众多,实力最雄厚。这一族经常在北芝闹事,搞得其他民族不得安生,还号称要取代黑芝国,建立百花国,统治人界。 元和帝岂能容忍?多次派兵与百花族开战,想要扼杀他们狂妄的想法。 长新王在北芝表面装得软弱无能,对百花族又恨又怕。而元和帝怀疑他与百花族内外勾结,希望张彻去后,能了解到真实状况。 百花族的名字来历甚是奇特,并不是因为这一族善种百花,相反,任何花卉都没有,所处之地甚是荒蛮,民众也以勇武着称,男的体格强壮,骁勇善战,女的外形窈窕,热情奔放。 传说这一族的祖先,来自百花盛开的地方,不小心掉落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再也回不去,于是在此繁衍生息,自称百花族。 百花族虽无百花,却善养毒蜂。据传说毒蜂是百花族祖先从百花盛开之地带来的,是神物,不可亵渎。 毒蜂一天之内可飞到万里之外,采集一万种花粉,炼制的花蜜是上乘的毒药,因从万里之外采集而来,又集合一万种花粉,故而称为万花之毒。 长新王府位于北芝城内。这天,长新王身边的亲信看到信鸽停落在王府院内,抓了鸽子,从腿上取下信件,交给长新王。他知道是武石岳的书信。 他与武石岳虽谈不上关系有多好,只因武家与宇文家政见不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二人之间偶尔用飞鸽传书。 长新王打开信件,看完之后,会心一笑,把信烧掉,换了行装,坐了一辆普通马车来到城外,又换一辆,往百花族方向而去。 路上大约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到百花城。 百花城也是按照县城的规格建造。当年,百花族的第一任首领想按照京城的规格建造城池,资金不足,请求皇帝拨款。皇帝并未同意,要求必须按照县城的规格建造。 百花族首领很不满意,因当时没有能力抗争,忍了下来,经过一代又一代发展,加上吞并周围小族,势力不断提升,成为北芝一霸,想要与芝野的皇帝平分天下,最终取而代之。 百花族人的穿戴与其他族没有多少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无论男女都要给头上插一朵大花,不拘颜色样式,只要是花就行,这些花只是像生花而已。所以,百花城内,到处都有卖像生花之人。 长新王乘坐马车,穿过街道,来到百花族首领百花雄居住的宫殿,报上名帖。 不多时来人将他领入,他从袖中取出一大朵粉白相间的像生花,插于头上,入乡随俗,才好与百花雄沟通。 百花雄长得十分彪悍,一脸络腮胡子,头上的插着一朵蓝色的大花,与他的气质不甚相符,看着有些滑稽。 见长新王来访,热情招待,美酒美食摆上,他坐在高高的榻上,旁边是他唯一的儿子百花航,长得高大英俊,又不失彪悍。 按说长新王的身份高于百花雄,可北芝离皇城遥远,加之百花族气焰嚣张,根本不会把一个过气的王爷当回事。 所以长新王见到百花雄十分恭谦有礼,坐下后,吃了几口菜,喝了几盅酒,欣赏了一段舞蹈,才说到正事。 “头领,我今日来,不光是喝美酒,享用佳肴,有更重要的事情与您商议。” “该不会是皇帝派他的儿子前来平叛之事?”百花雄的语气略带不屑。 “头领真是消息灵通,不过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消息,而是一桩买卖。” 百花雄来了兴趣,将手一挥,身边不重要的人都纷纷退下。 “什么买卖?” “本王与芝野的武家有过书信往来,今日收到飞鸽传书,武石岳在书信上说,如若头领杀了六皇子景王,一旦大皇子平王当上太子,成功登基,以后北芝尽归百花族。” “一个北芝岂能让我替他办事?”百花雄对这个条件不满意,“除非与我平分天下!” 百花航说道:“父亲,不可贪多,需缓缓图之。” 长新王赶紧接话:“航少主说得有道理,先得到北芝,再慢慢扩张势力才对,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好,就听航儿的话,麻烦长新王告诉姓武的,这买卖我同意,就等着让平王当太子,接替皇位,那个景王必然让他有去无回!” 长新王已达到目的,与百花雄再对饮几杯,便出了百花城,摘掉头上的大花,回北芝城,为郡主的婚礼做准备,估摸着圣旨应该快到了。 张彻一行人终于到达北芝,将士们先在城外安营扎寨,他带着青石、宇文渊、范程广和几名士兵,先骑着马进城。 走到半路,遇见长新王带人前来迎接。 “景王一路辛苦,先到王府用过饭,好让本王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城外将士们还等着安排,辛苦长新王先带我去住的地方看看。” 长新王发现这位年轻的王爷对美酒美食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有后招。 “已为景王安排好住处,就在王府的别院,本王这就带景王过去。” 长新王乘坐马车,带着王府的侍卫在前面开路。张彻一行人跟在后面,大约行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到达别院。 别院虽比不上京城景王府气派,但总算在北芝有个落脚之处。 长新王从马车上下来:“景王别嫌弃,北芝的条件比不上京城,每次陛下派将领来,会安排在城东的将军营内。景王身份尊贵,怎能住那等地方?所以本王命人将这府邸收拾干净,备好用具,只待景王到来。” 接着命令道,“把门打开,迎接景王入府!” 张彻等人下了马,在长新王的带领下进入别院。 这别院倒也宽敞,房屋也挺多。 长新王用双手拍了两声,只见从左右两边出现一群侍女,穿着艳丽,显然是精心挑选而来,她们有礼道:“恭迎景王入府!” 张彻满心厌恶,长新王先以美酒美食试探,现在又安排美女,就是想消磨自己的意志。难怪父皇要派他来,除了平叛,还要给长新王敲敲警钟。 “感谢长新王美意,本王是来平定叛乱,不是来享受,这些侍女还是撤了。” 计划又失败,长新王意识到眼前的六皇子看着年龄不大,却很难对付:“景王是人中龙凤,年少有为,这等庸脂俗粉怎能入得了您的贵眼。还不赶紧离开这里!” 侍女们纷纷退出别院。 张彻想起城外的五万人马:“别院周围是否有开阔之地?” “有,有,尽够五万人马安营扎寨。” “有劳长新王,我等刚到,需要休整一番,明日我再去府上叨扰。” 长新王听出来这是逐客之语:“景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不在此打扰。” 长新王退去后,坐在马车上,心里极其不舒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你能猖狂几天!” 经过考察,别院东面的确有片开阔之地,大军正好在此驻扎。张彻传令下去,让大军入城安营扎寨,再吩咐青石安排各位将领在别院住下。 猛然想起贺佩瑶也在军中,自从上次献舞之后,她再没来打扰过,差点儿忘记还有她存在,也吩咐青石为她安排住处,毕竟是医官大人,也需要好生照料。 贺佩瑶被分在别院一个清净之处,不容易被院中的男子打搅。她很是满意,说明景王还是很照顾她。 几名士兵把贺佩瑶所带之物放到房中,拜别离去。 来到陌生的地方,贺佩瑶还是有些不适应,她觉得恶心,吩咐翠落从她的医箱里取出缓解水土不服的药物。 吃下两粒后,舒服很多:“不知景王可否不适?不如把这药给他送去。” “小姐,你一路心系景王,可他连你理都不理,你不是说了以后不主动接近他吗?为何又要给他送药?” “我是他的医官,送个药再正常不过,相信王爷不会介怀。” 忍了很久,没有打搅景王,现在又与他住在一个府邸,贺佩瑶忍不住想去看他。最重要的是想知道景王到底住在哪个屋,离她有多远。 翠落只能跟着贺佩瑶寻找景王居住的屋子。 刚才进来时,她因为难受,没有好好观察别院的情景。为了寻找景王的住处,不免四处瞧瞧。 比起京城来,北芝的确显得荒凉,即使长新王府的别院,也几乎看不到什么花花草草,所种树木也长得半死不活,毫无生气可言,搞得贺佩瑶心境也有些落寞。 翠落看出小姐心情不好,随口问道:“小姐是不是后悔来北芝?” “这里环境确实差,可我并不后悔,只要有王爷在的地方,不管多艰苦,我都能坚持下去。” 翠落被小姐感动,虽然她不愿看到小姐被景王伤到,却愿意陪她坚持下去。 前面过来几名守卫别院的侍卫,翠落上前询问景王安顿在何处。侍卫指明方向,翠落谢过,告诉小姐,景王住在别院东面,那里有个东门,出去正好是士兵安营扎寨之地。所有将士也都跟随景王住在那里。 贺佩瑶一阵心凉,难怪她住的地方如此安静?原来是因为所有人都跑到东面而已。 她带着翠落往东边而去,别院虽荒芜,却很大,走了半晌,眼前才逐渐热闹起来,士兵和将领到处走动,别院的空地上也搭有帐篷,是小小的营地,估计是东区的房屋不够住。 贺佩瑶想不通,别院这么大,还有很多空房,为何不让大家住在房中,宁可住在帐篷里? 她看到青石,上前问道:“青大人,王爷可在?” 青石正准备给景王安排伙食,不巧撞到贺佩瑶:“原来是贺大人,王爷正在房中与众将领商议军务,不便打扰。” “放心,我不会打搅王爷,我是医官,就是来问问王爷有没有水土不服的现象?我这里正好有瓶药,能够缓解此种症状。” “王爷倒无事,就是很多士兵出现水土不服,令王爷忧心,贺大人的药真是及时!” 听到景王无事,贺佩瑶放心许多。又觉得白来一趟,连景王面都见不到,听到士兵出现这种症状,正好给她提供了表现的机会,能让景王见识到她的作用。 “这药仅此一瓶,不够士兵服用,不如青大人带我去看看,我亲自为士兵医治。” 青石第一次觉得贺佩瑶如此可爱,王爷正揪心此事,她的到来正好解决王爷之忧。 “贺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王爷!” 安排伙食之事可暂缓,士兵的身体可是大事,青石还是分得清。 贺佩瑶让翠落尽快去取医箱,她则耐心等待青石传话。 第151章 医治水土不服 青石终于从屋里出来,从他的表情看,景王已同意。他不可能不同意,那几个随军大夫,贺佩瑶再清楚不过,他们医术平平。 虽说水土不服不是什么大病,可想要立刻得到治愈,还得靠她这位医官。 果不其然,青石说王爷同意让她与随军大夫一起医治。 “是王爷亲口说的吗?” 贺佩瑶很少听到景王对她说出肯定的话,尽管她确定景王会答应,可还是不由问出口。 青石觉得奇怪,这还能有假?贺家千金又何必多问一句?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他带着贺佩瑶从东门出去,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营帐。进入营地后,来到一个大帐中。 帐中躺着十几位士兵,有的身上出现红疹,有的恶心,抱着木桶呕吐,有的腹痛,有得显得烦躁不安…… 一名随军大夫把熬好的汤药倒入碗中,分给大家喝下。 见青石进来,身后跟着贺佩瑶,知道是医官,赶紧拜见:“青大人,贺大人,这些汤药士兵喝了无济于事,我们几个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贺大人是医官,不知有何良策?” 一个士兵捂着肚子忍着疼痛说道:“吃这些苦汤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要知道,我就从芝野带些水来,喝了估计都比这管用!” 贺佩瑶过去,端起一碗汤药,闻了闻,笑道:“这药健脾养胃,需喝半个来月,才能缓解水土不服。青大人,把瓶子里的药先分给这里的士兵吃下。” 青石把瓶子给了随军大夫,那大夫倒出一粒,放在鼻子跟前闻闻:“好药!”然后给帐中每人一粒,让他们吃下。刚好一颗不剩。 大家吃下后,没多久,各种症状消失,神清气爽,开心不已,纷纷感谢完贺大人与青大人,都出了营帐,与刚才判若两人。 随军大夫问道:“不知此药还有没有?其他帐中还有很多水土不服的士兵。” 贺佩瑶回道:“仅此一瓶,不过可以施针治疗。” “施针?头一次听说水土不服还可施针治疗,就请贺大人教教我们。” “共有几位大夫?” “三位。” “好,等我的丫鬟拿来医箱,我就手把手教会你们。” “谢贺大人!” 随军大夫是军中招进的民间医者,除了考有行医资格外,还需考取随军大夫资格,除了能够应对人体各种常见疾病外,更要善于医治兵器造成的各种伤害,他们术业有专攻,往往对于其他特殊的疾病不是很擅长。 水土不服很常见,随军大夫并不把这病当回事,每次只给士兵喝些汤药,熬个把来月,也就好了。 只是景王太心急,想要尽快平定叛乱,一举打败百花族,搞得士兵和大夫都有些着急。 穴位针灸,他们倒也会,只是从未听说水土不服也可采用针灸的方法治疗。 贺佩瑶也想展示她的医术才华,借以吸引景王,只要她帮景王治好水土不服的士兵,景王必然对她刮目相看,就不会不理她。 翠落很快赶来,提着医箱,也进入帐中。 医箱已到,随军大夫将贺佩瑶与青石带入其他帐中。里面有躺着的、坐着的,算起来也有十来个士兵,有个大夫正在伺候他们喝汤药。 “赶快停下,这药的疗效太慢,青大人带贺大人前来,教我们用施针的方法治疗水土不服。” 大夫停下来,先拜见两位大人。 贺佩瑶二话不说,走到一个士兵跟前,士兵正趴在木桶上呕吐,那味儿实在难闻。为了景王,贺佩瑶强忍着:“翠落,拿碗水,等他吐完,漱了口,就从他开始。” 一名大夫倒了碗水,递给翠落,翠落把医箱放在地上,接过碗,见士兵吐得差不多,才把水递给他:“赶快漱口,医官要给你诊治。” 士兵接过碗,漱了漱口,把剩下的水喝了个精光,很不舒服地躺下。 这时,第三位大夫也走进帐中,凑近,想要看清如何施针。 贺佩瑶说道:“请将衣服解开,露出胸部。” 士兵有些犹豫:“大人是女子,我怎能随意在您面前露出身体?” “我是女子,同时也是医官,我都不忌讳,你又何必忌讳?” 士兵乖乖地扒开衣服,露出胸肌。 “翠落,拿出我的银针布包。” 翠落把银针布包放到小姐的手中。 贺佩瑶接过,取出一枚银针,倾斜施入士兵乳下穴位:“这是期门穴,治疗呕吐、吞酸、腹胀,不能只刺一个。” 她又取一个银针,继续施入另一个期门穴:“留针一刻钟。还要搭配三阴交穴,此穴位可治疗脾胃虚弱,消化不良。” 一位大夫赶紧过去把士兵的裤子撩起,露出三阴交穴。 贺佩瑶分别用两根银针,施入士兵两个脚踝稍偏上的三阴交穴:“也留针一刻钟。” 她转向三位随军大夫:“这个施针方法适用于水土不服引起呕吐不止的病症,只需施针三日,便可彻底治愈。不知三位可学会?” “大人果真厉害!我们学会了。”一位大夫说道。 “像这位皮肤出红疹的,该如何治疗?”另一位大夫问道。 贺佩瑶刚要回答,青石见贺家千金医术不错,能够把控局势,他在此处无用,重要的是要给王爷安排伙食,所以插嘴道:“贺大人,各位大夫,这里有你们,我也放心,我还有要事安排,先行一步。” “青大人慢走。”贺佩瑶知道,青石这一去,必然将她的治疗过程告知景王,她现在都能想象到景王听说后,赞赏的表情。 青石离开后,贺佩瑶走到皮肤出红疹的士兵跟前:“用血海穴配合三阴交穴。” “我来试试!”一位大夫自告奋勇,走到士兵跟前,“请坐在凳子上,把裤腿拉到膝盖以上。” 士兵本来坐在地上,站起身来,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把裤腿卷起。 大夫用手在士兵大腿靠膝盖内测丈量了一会儿,用大拇指按住一处:“贺大人,这里对吗?” 贺佩瑶点点头,将一枚银针递给他。 大夫接过,顺利施入穴位,又从贺佩瑶手中接过银针,分别施入三阴交穴。 一旁呕吐的士兵说道:“医官大人,我觉得好多了,不再恶心想吐,很舒服。” 贺佩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取下他身上的银针。 士兵说着感谢的话,就往出走,正好碰见张彻,准备弯腰称拜,张彻抬手阻止,又轻轻一挥。 士兵极其知趣地默声退出。 张彻与宇文渊、范程广正在商议作战策略,青石安排好伙食后,进来禀明贺佩瑶为士兵诊治水土不服之事。 他突然觉得贺佩瑶献舞时,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正好三人商议完毕,便带着青石到帐中见识一下贺佩瑶的医术。 贺佩瑶与三位军医专注给士兵治疗,并没有发现王爷到来。帐内有些士兵发现,也被景王阻止,不让出声。翠落的心思都在小姐身上,也没发现景王到来。 “这位士兵腹泻严重,可利用神阙穴,再配合三阴交穴施针,施针方法和留针时间与刚才相同。” 又一位大夫为士兵施好针。 最后进来的大夫问道:“大人,这位士兵不呕吐,也没有腹泻,皮肤上亦未见红疹,只是心神不宁,怎么施针治疗?” 贺佩瑶看向那位士兵,他眼神飘忽不定,充满警惕,旁边的士兵告诉他医官与军医要给他治疗,他随口应着,又变得心不在焉。 “这种症状的水土不服,也好治,只需用神门穴配合三阴交穴即可。” 后进来的大夫赞道:“大人果真厉害!就让小人为他施针。” 随军大夫上前从贺佩瑶手中接过银针,施入神门穴与三阴交穴。 张彻从贺佩瑶的身上看到山奈的影子,她就是这样,对待病人认真专注,能够准确判断病情,又能选择正确的方法治疗,从而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位随军大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要去给另外两名士兵取针,转身看到景王,即刻拜道:“王爷前来,我等不知,还望恕罪!” 其他两位大夫也都拜见景王。 贺佩瑶无比惊喜,这办法还真灵验,景王第一次主动来看她,她把银针布包递给翠落,转过身…… 景王也是第一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王爷安好!”贺佩瑶深深行礼,她的内心有说不出的喜悦。 贺佩瑶转过身的那一刻,看到她的容貌,张彻才意识到她不是山奈。 “辛苦贺大人,有你和几位军医在,本王可安枕无忧,不知这些士兵什么时候能完全好?” 被取掉身上银针的士兵站起来,拜道:“王爷,我身上的红疹退了好多,觉得自己完全好了,有贺大人在,我们即刻可恢复如初。” 所有人都“呵呵”笑起来。张彻也甚为轻松,终于不用揪心士兵的身体,也不用担心平叛之事何时开展,看这样子,不出三日,所有水土不服的士兵均可治愈完毕。 一位随军大夫说道:“贺大人,您已把治疗的方法传授,这里就交给我们,军营中都是些莽汉粗夫,您在这里多有不便。” 贺佩瑶想在景王面前继续表现:“我是医者,是为他们医病,何须忌讳这些?” “贺大人还是回去休息,你已做出很大贡献,剩下的就让随军大夫们医治。” 张彻的话语中充满关切,毕竟贺佩瑶解决了军中的难题。 贺佩瑶听话地回道:“既然王爷都发话,就把这里交给三位,有劳了。” 翠落已收拾好医箱,提在手里,跟着贺佩瑶拜别景王,出了营帐。 贺佩瑶并未真正走远,而是在景王必经之路上等着。 大事已解决,张彻心情变得轻松,饥饿感自然出现。问青石有什么吃的?青石说已经安排下去,估计这会儿已送到王爷房中。 张彻也出了营帐,加快步伐,想要饱餐一顿。没走几步,看到贺佩瑶站在面前。 “贺大人怎么还没走?” “下官想求王爷件事,还请王爷答应。” “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做到。” “下官住在西边,太过偏僻,这别院又荒凉,心里害怕,想求王爷允许我也住到东边,东边热闹,我就不会太害怕,重要的是,我是王爷的医官,您有个头疼脑热的,离得近,方便诊治,还有,士兵如果出现身体不适,我也能帮把手,就像今天这样。” 贺佩瑶边说,边用眼观察景王的表情,他没有不高兴,也看不到冷冰冰的表情。 张彻想起山奈,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向他求得回报,而贺家千金给士兵诊治,不过是想住得离他近些而已。 她言辞恳切,楚楚可怜,若不同意,显得他这位王爷太过无情,重要是,她医术确实也不错。 “一会儿我让青石在东边腾出一个小院来。” “谢王爷!” 贺佩瑶看着景王离开的背影,很开心,她认为北芝就是她的幸运之地,一到这里,景王对她的态度好转许多,她对未来更充满信心。 第152章 来自京城的家信 东边的房屋确实紧张,青石经过调配,给贺佩瑶匀出一个院落,不大,容纳她与翠落绰绰有余。 士兵又帮忙把东西搬进去,翠落里里外外收拾一番,倒也整洁干净。 贺佩瑶拿出景王送的紫毫笔,仔细端详,仿佛它就是景王本人。 翠落边整理衣物,边看小姐:“小姐,我发现王爷对你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贺佩瑶依然盯着紫毫笔:“今日,总算看出来,我以前那套穷追猛打根本不管用,王爷不吃那一套,以后我得改变策略,多多利用我的医术服务他人才行,让王爷对我刮目相看,他才不会冷冷地对待我。你以后不用再找青石打听,省得适得其反。” “我还一直想着此事,就是找不到跟青石套近乎的机会,还担心小姐会批评我,这下总算轻松了。” 有士兵送来一封信,说是驿馆派人送来的。 翠落接过,只见上面写着“贺佩瑶亲启”,显然是老爷的笔迹:“小姐,是老爷寄来的。” 贺佩瑶收起紫毫笔,接过,拆开信封,把信取出,打开仔细阅读,越读越高兴…… “小姐,怎么这么开心?老爷写了什么?” “我爹终于支持我与景王在一起,还劝我要帮助景王忘记乡下丫头。” “老爷不支持也没办法,皇后与陛下都是这意思。” 贺佩瑶脸色开始凝重:“我要去找王爷,要让他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 贺佩瑶拿着信匆匆出门,来到景王居住的地方。 宇文渊与范程广从里面出来。 宇文渊知道眼前这位女医官正是与弟弟退婚之人,他是从父亲那里得知她心里装着景王。 “贺大人来找景王?” 贺佩瑶点点头,她很少见宇文渊,有些陌生。 “景王刚与我等处理完公务,应该有时间,过会儿就不敢说,赶紧进去。” 贺佩瑶谢过,小心走到门口,青石并不在,没有人替她禀报,她在门口犹豫片刻,大声说道:“王爷,佩瑶有要事禀报。” “进来。” 贺佩瑶走进去,把信递到景王面前:“王爷,这是我爹寄的家书,里面涉及朝堂之事,不敢私藏,所以拿来让王爷定夺。” 张彻接过,看到前面的内容,皱起眉头,准备把信扔到一边。 贺佩瑶赶紧阻止:“前面的话王爷不用在意,重点看后面。” 张彻才拿起信继续往下看。他没想到宇文奕,他的外公,竟然支持平王当太子,理由还是因他太看重儿女私情。 张彻压住怒气,打开桌上的香炉,把信放进去,信件立刻燃烧起来。 “虽是家书,但涉及朝堂之事,最好不要留着,就怕给你的家人带来不利。” “我爹已在朝堂表明立场,还怕别人不成?” “还是小心为妙,父皇不喜欢朝堂之事外泄。” 信件即将燃尽,最后一丝火苗闪了几下,很快熄灭,香炉里蒙上一层黑色。张彻内心的怒气,也随着信件消失,渐渐变得若有若无,他的头脑反而更加清晰,他打算好好想些事情。 “你下去,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贺佩瑶猜不透景王的心思,又不想立刻离开。景王已发话,她不得不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来,又转过身,跪在地上:“为了王爷的前程,佩瑶请求王爷忘掉乡下丫头。” 张彻对贺佩瑶的举动并不感到惊讶,只觉得无聊至极。 “你没听到吗?本王要休息,还不赶紧退下。” 贺佩瑶不得不站起来,她怕景王一生气,又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青石正好进来。 “青石,送送贺大人。” 青石做出请的手势:“贺大人慢走!” 贺佩瑶只好离开。 她的话,景王没有回应,起码大胆说出心中所想,他虽没有直接回答,但她相信现实的局势,会慢慢逼得景王不得不放弃乡下丫头。 她又一次感慨,北芝真是她的幸运之地。 张彻让青石关上门,不愿任何人打扰,想趁头脑清晰时把事情想清楚。 宇文奕改变立场定有原因,照理说他不应如此,难道他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除非他受到武家胁迫。 武家做事阴险毒辣,私下逼迫宇文奕也有可能。不过按照武家一贯的作风,还是要保持大家族的风范,在京城,会收敛些,怎么会胁迫朝中右相大人?难道不怕东窗事发,引起父皇警惕? 要么是宇文奕有什么把柄掌握在武家手中?宇文奕做事滴水不漏,又怎么会随意留下把柄? 目前最可疑的应是他为儿子制造的奇石与童谣。朝中人都心照不宣,父皇也十分清楚,他因宇文博医术高明,奇石与童谣一说又不影响大局,才没有戳穿,给宇文家留下极大的面子。此事应该不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那么到底什么原因让宇文奕改变立场? 张彻仔细思索,还有一种情况,人在想要实现某种目的时,也可能会改变立场。宇文奕很看重宇文家的政治地位,大儿子宇文渊不喜朝堂,令他失望,还好成为茂林派掌门,虽远离朝堂,依然食国家俸禄,受命于陛下。他应该不会再为其筹谋。 目前最令他揪心的就是宇文博,为了他走上医圣之路,与贺家结亲,又制造奇石与童谣,一切努力眼看就要成功,山奈却出现,宇文奕怎能看着别人抢走儿子的前程?他一定会对山奈不利! 张彻有些坐不住:“难道外公想借助武家对付山奈?” 他想起死亡之鹰,自己对付起来尚且十分困难,如果武家派他们对付山奈,岂不是瞬间被杀害? 张彻已经坐不住,他站起来,推开门,迅速走到院中,又停下,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青石!” “王爷,我在。” “我怕奈奈遇到危险,你今日就往弥陀山方向而去,替我保护她。” “遵命!” 青石立刻准备好,骑上马,抄近路往弥陀山方向而去。 张彻知道青石前去真的遇到死亡之鹰,也无济于事,可他只能做这些,如果什么都不做,他的心里会更不安。 他决定尽快结束平叛,身负功绩,回到京城,以堵悠悠之口,稳固太子之路。 “来人!” 过来一名侍卫:“王爷!” “去把宇文渊和范程广叫来。” “是!” 没过多时,二人到来。张彻已回到屋内坐下,看到他们,问道:“范将军,水土不服的士兵们目前身体如何?” “经过军医治疗,已好了大半,估计不出明日,都会恢复如初。” “我想尽快出战百花族,你们意下如何?” 宇文渊说道:“虽然我们刚到北芝,将士们也都不想等得太久,王爷的想法与我等一致。” “好,既如此,二位先陪我去趟长新王府,了解好情况我们再出兵。” “是!”二人齐声回道。 张彻骑着汗血宝马在前,二人骑着战马在后,他们经过北芝城的大街,不是很繁华,也有些做小买卖的人。 从一家酒馆出来三名头上插着大花的壮汉,喝得醉醺醺,看到街上有位姑娘经过,堵住进行调戏。 “姑娘别走,长得这么娇嫩,跟大爷我去百花城,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姑娘想要躲开,又被堵住,三人开始在姑娘身上上下其手。 姑娘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周围的百姓都吓得躲开,没人敢理会。 张彻正要飞身过去,被范程广拦住:“这几个贼人,不值得王爷出手,还是让我来收拾。” 范程广从马上跃到跟前,大喝一声:“放开那姑娘!” 三个壮汉先是一愣,竟然有人前来找死?他们松开手,看到一位相貌堂堂的将领。 那位姑娘失魂落魄,趁机跑开。 “你是哪里来的?敢对大爷叫嚣?” “你们又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北芝城内欺负良家妇女?” “哈哈……大哥,这小子应该不清楚我们的身份,告诉他,吓唬吓唬他。” “小子,你听好了,大爷我头戴大花,是百花族人,这北芝城我们想来就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看你不懂行情,就饶了你,赶紧走!” 范程广哪里肯听,他拔出宝剑,向三个壮汉刺去……… 第153章 万花之毒 三个壮汉立刻躲开,将他围在中间,也拔出身上的剑,向他刺来。 范程广跃到三把剑上,使出连环腿,踢向三人的头部,他们被踢晕在地。范程广用剑指着那位大哥的胸前:“百花族人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其他两位有些清醒,准备用剑刺向范程广,宇文渊扔出两个飞刀,直刺心脏,两人一命呜呼。 百姓围了过来,都拍手叫好:“打得好!终于有人替我们出口恶气!” 张彻骑马走近:“你回去告诉百花族头领,我是景王张彻,让他做好应战准备,我要一举收服百花族!” “滚!”范程广狠狠踢了那人一脚。 听到是景王,百姓们都跪下磕头,祈求王爷赶走百花族,他们不希望北芝落入百花人之手。 安抚众人之后,三人来到长新王府。长新王府虽也按照规格建造,因地处荒芜之地,加之长新王历来低调,建筑及布置并不富丽堂皇,相反十分朴素。 他在正厅迎接了景王,知道景王迟早要来了解百花族的情况,早已准备好说词。 长新王与百花族首领之间的关系,张彻有所耳闻,想借此次拜访了解清楚。 “长新王久处北芝,对百花族最了解,我等前来想听听您的看法。” 张彻直接抛出目的,连寒暄之语都没有。长新王本想先聊聊京城之事,谁知被他一语打住。 “本王确实了解,长期与他们打交道,最熟悉不过。百花族很有野心,想要利用北芝夺取天下。近几年他们不断吞并周围的小族,挑起战乱搞得人心惶惶,大家不得安居乐业。就连北芝城也难幸免,民众常常被他们欺负……” “我听说长新王与百花族的首领关系不错,难道他们就不顾及?” “景王有所不知,所谓关系不错只是表面而已,也是迫不得已,我身居北芝,膝下无子,养了些侍卫,只会护院,如若不与他们的首领搞好关系,恐怕北芝城的百姓终日生活在惶恐之中,你们领兵前来,我求之不得。” 长新王的回答滴水不漏,言语中流露出不满,谁让朝廷把他们放在北芝这种偏远之地? 张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长新王可知百花族人作战有何特点?” 长新王想想说道:“要说他们作战有多厉害,我倒没看出来,只是他们养的毒蜂实在厉害,一旦被蛰,必死无疑。他们就是靠这些毒蜂横行北芝,无人敢欺。” 宇文渊问道:“敢问长新王,毒蜂之毒可是万花之毒?” “正是。” 范程广接着说道:“万花之毒是剧毒,一旦身中此毒,不出三日,必然毒发身亡。” 张彻面露难色,提前商议的作战策略,岂不是白费功夫?只要对方将毒蜂放出,再庞大的军队也会沦陷:“如若身中,不知用什么方法可解?” 长新王心里得意,这位乳臭未干的景王,意气风发而来,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只能让人带着尸体回芝野。 “方法倒是有,就是很难实现。景王有所不知,百花族的公主百花溪天生善养毒蜂,她有一个毒蜂园,里面有成千上万只毒蜂,毒蜂以她为友,听她指令。据说,有时毒蜂不小心触碰到她就会死亡,所以她就是万花之毒的解药。” “人怎么会成为解毒之药?”张彻不相信他的耳朵。 宇文渊与范程广也觉得惊讶不已。 长新王心想:“刚进来时,看你那神气样!现在被吓住了?让我再来吓你一吓。” “所以,中了万花之毒只能等死,没有任何办法。不过景王也不必过分担心,百花溪倒是位善良的姑娘,不会随便将毒蜂释放出来,否则,哪还有现在的北芝城?哪还有其他小族的生存之地?” “哼!如若真是善良之人,就不该养毒蜂!”张彻忧心之余,对这位百花姑娘没有任何好印象。 宇文渊说道:“我听说毒蜂是百花族的圣物,历来有毒蜂在,百花在的说法。” 长新王继续说明:“没错,其他民族的人若被毒蜂蛰,会无比害怕,可百花族的人,身中万花之毒,则被认为死后会回到祖先来的地方,据说是一个百花盛开的地方。所以,他们快要死时,会喝下毒蜂酿制的万花之毒。” “实在愚昧!”张彻不想继续在长新王府呆下去,他不愿再感受长新王努力掩饰,又偶尔流露出来的得意。他说的话,也需仔细斟酌。 毒蜂的确难对付,张彻相信,总会找到办法。眼前的长新王是指望不上,还是尽快回去商议才是。 他起身,拜别长新王,准备回去与宇文渊和范程广继续商议对策。他想起山奈,如若她在身边,万花之毒肯定能轻而易举解决。 景王离开后,新柔郡主从里面出来:“父王,我看景王是被吓住了。” “最好是被吓住,早些回芝野,还能保住小命,回去像我一样老老实实当个王爷,多好,偏偏要挣着当太子。”长新王继续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刚才说了不少话,口有点干。 新柔郡主走到长新王身边,用手揉着父亲的肩膀:“父王难道真的想老老实实当个王爷?” 长新王放下茶杯,闭上眼睛,享受着女儿的孝顺:“为父已想清楚,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只希望你嫁到京城,脱离北芝这种荒野之地。据我推算,圣旨很快就到,你做好准备。” “女儿没什么好准备的,只要圣旨一到,让什么时候嫁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只是舍不得父王。” “父王也舍不得你,等你嫁到京城,当了平王妃,顺利的话景王死在百花人之手,平王当上太子,继位之后,你就是皇后,为父就能名正言顺进入京城,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北芝。” “如果景王死不了该怎么办?” “今日死不了,明日也得死,武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就好,只要别挡了我们回北芝就行。” 长新王父女两个聊得很开心,等了这么久,终于有出头之日。为了女儿未来能当上皇后,长新王必须想方设法借助百花族除掉景王。 张彻回到别院,与宇文渊和范程广商议对付毒蜂之事。 范程广建议用火和烟攻击。宇文渊反对,认为毒蜂虽怕火和烟,但也容易激怒毒蜂,使它们产生报复心理,对人的伤害会更大。 最终大家决定,让士兵全部穿上金属做的铠甲,毒蜂的毒针应该不会刺破金属,接触到人体。 在头盔上设置遮挡之物,毒蜂未出现时,将遮挡之物收起,一旦毒蜂出现,再将其放下,就可将毒蜂遮挡在外。 再制作又大又厚的手套,随身携带,毒蜂来袭时,可保护双手不被蛰到。 制作这些东西需要花时间、人力和物力,必须将开战时间拖后。 张彻派范程广悄悄安排下去,不能让消息泄露,要求七日内完成。 关键还在于找到解毒的方法。 宇文渊与范程广退去后,张彻看着窗外的夜色,没有一丝困意。他走出房门,不由自主来到贺佩瑶居住的屋外。 里面的灯还亮着,贺佩瑶正在看景王送给她的紫毫笔。 翠落在整理床铺,她要伺候小姐休息:“小姐,现在能天天见到景王,怎么还老是看紫毫笔?” “你懂什么?看他本人跟看笔不一样,看人再近,都觉得离我很遥远,可这笔,听我话,让它离我多近,它就离我多近。”贺佩瑶把紫毫笔拿起,贴近她的鼻尖。 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贺大人,景王到访。” 贺佩瑶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翠落,你听清了吗?是说王爷到访?” “小姐,我听得真真儿的,是这个意思。” 贺佩瑶赶紧到镜子跟前整理妆容:“翠落,快陪我去迎接。” 二人穿过屏风,走出门,果然看到景王站在院中,身姿挺拔,英俊魁梧。天空一轮明月,月光撒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目也变成明月。 这难道就是她梦中多次出现的约会?花前月下,虽无花,她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王爷。”贺佩瑶的声音变得很温柔。 张彻看出,贺家千金对他的造访有所误会,解释道:“打扰贺大人实在抱歉,本王因百花族之事忧心,想来问问贺大人可懂如何解万花之毒?” 景王平静的语气中带着距离感,贺佩瑶感到失落,原来只是因为她是医者,才来打听解毒之事。 她博览群书,万花之毒当然知道,就是不知如何解毒,书上也没提到过:“此毒我倒在医书上见过,怎么个解法,书上没有提及。” 她看到景王露出失望的表情,准备转身离开,大胆说道:“王爷,如果能让我亲眼见见这种毒,说不定我能试着研制解药。” 张彻停下:“真的?” “佩瑶可以一试。” 她看到景王双眼放光,她的心也变得明亮起来。 “好!本王想办法搞到万花之毒,贺大人耐心等待。” 张彻连夜找来宇文渊,让他想办法找些万花之毒,以备贺大人研制解药。 宇文渊长期跑江湖,知道每个地方都有私下毒物交易之地,要去这些地方,还得是晚上,夜深人静时,而且要懂行话,要不话一出口就露了馅,什么事也干不成,还容易被人活活打死。 宇文渊乔装改扮成买毒物之人,来到北芝城的大街上,他趁着月色,仔细瞧街道两边墙上留下的印迹,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一个枫叶形状的图案,它的叶柄指向南边的小巷。 懂行的人都知道,枫叶图案正是今年买卖毒物场所的指示标志,这标志每年都会更换,通过秘密的途径传达各地。 宇文渊走进小巷,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他敲敲门。敲门也有讲究,必须是六下,取六六大顺之意,要一声轻,一声重地间隔着敲,稍有差池,门是不会被敲开。 有人打开门,是个胖子,探出胖脑袋:“你找谁?” “我不找谁。” “不找人敲什么门?” “我爱敲,你管得着吗?” 这些都是行话,宇文渊顺利进入,里面布置的样子就是普通人家住的房屋,床上躺着个女人。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宇文渊:“大爷,你怎么闯进奴婢家里来?” “我想跟你亲热。” “死鬼!” 胖子才把旁边的墙推开,出现一道楼梯。 宇文渊进入,从楼梯向下走,身后听到那堵墙又被重重挪回。走到深处,出现另一番景象。 人还不少,有卖毒物的,有买毒物的。毒物有兽类,禽类,植物类,还有各种成品的毒药,大家都用行话互相交易。 第154章 第一次交战 有个矮个子见宇文渊进来,到处瞧,过来问道:“吃了吗?” 宇文渊回道:“没吃。” “想吃什么?” “劲儿最大的。” 矮个子把宇文渊拉到一旁,那里放着一个箱子,他把箱子打开:“都在这里。” 宇文渊看到箱子里放满各种瓶子,瓶子外贴着各类毒药的名称,他翻了个遍,没看到万花之毒。 “我不吃这些。” “我就这些,客官到别处看看。” 又有人把宇文渊拉到一边:“我这里肯定有你想吃的。” 是位瘦高个,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上面没有毒药的名称。 “我得知道这能吃的东西名字是什么?” 瘦高个贴着宇文渊的耳朵小声说:“万花之毒。” “可是真的?” “当场可验。” 二人进入验毒室,里面放着很多白鼠,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瘦高个从一个笼子里取出小木碟,倒了一小滴,从外形看,很像花蜜。他又放进笼内,白鼠看到,以为是吃的,过来舔了一口,当场毙命,整个身体立刻变得乌青。 从毒药的外形,和白鼠的症状看,的确是万花之毒。 宇文渊装出犹豫的样子。瘦高个怕他不买,悄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认识百花族公主身边的侍女,她时常偷些出来,托我出售,挣些银子,这东西十分难得,你不买,会有人买。” “怎么卖?” 瘦高个伸出五个指头。 “五两?” “五十两。” “这么多?” “得来不易,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 宇文渊已确定毒药不是假的,掏出一袋银子,塞给对方,把毒药揣入怀中。 他扫视四周,看到另一个楼梯藏在隐蔽处,知道是出口,走上去,黑漆漆的,摸到一堵墙,敲了三下,墙才被推开,看到有几桌人在赌博。 宇文渊掏出十两银子放在赌桌上:“我的赌银,大家去吃酒!” 门被打开:“大爷,欢迎下次再来!” 宇文渊从门出去,是条窄巷,门一关,跟窄巷墙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 他出了窄巷,来到大街之上,看到一个人影,十分熟悉,上前拍了一下。 人影转过头,果然是范程广:“范将军!” “宇文掌门这么晚出来也是有任务?” 宇文渊用手摸摸胸前:“景王需要万花之毒,我帮他搞到一瓶。你呢?事情办得怎样?” “比较艰难,北芝荒凉,做铠甲的人不多,更何况在头盔上制作遮挡之物,最后经人介绍,终于找到一个手艺人,他虽没做过,但一说就明白,只是需要给他提供材料,明日我委派人去购买所需材料。” “一个人?五万士兵,怎能完成?” “宇文掌门放心,此人是蓝月族人,族内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手艺人,他们都痛恨百花族,愿意帮我们。” “那就好!” 回到别居,因太晚,没有去打扰景王,他们打算明日一早再汇报情况。 第一声鸡叫声响起,有士兵匆匆来报:“王爷,百花族的大军已到达北芝城外!” 张彻猛地起身,没想到这么快!他稳定情绪,吩咐道:“莫慌,让所有人安心用过早饭,我们再整装迎战。” 宇文渊与范程广早已整理好装束,前来拜见景王。 “二位别急,我们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不让士兵吃好,怎么能打胜仗?” 二人见景王年纪虽轻,却能临危不惧,十分佩服。便也坐下,侍卫将早饭给三人放好,急忙退出。 张彻不紧不慢享用完毕,站起来,大声说道:“拿本王的铠甲!” 侍卫将铠甲拿来,给景王穿戴整齐后,张彻将青龙剑佩于腰间,骑上汗血宝马,身后跟着宇文渊和范程广,率领大军朝城外而去。 北芝城外,百花族的士兵黑压压一片,头盔上都戴着一朵蓝色大花。 领头的是百花航,骑在马上,手拿一杆长枪,头插蓝花,望着张彻到来的方向,看到对方人马站定,大声吼道:“你就是京城来的王爷?” 宇文渊笑道:“呵呵…小子!既知是王爷,还不赶紧拜见?” 百花航口气很硬:“哼!我百花人只拜祖先,从不拜什么王爷!” 张彻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旁边的壮汉答道:“这是百花族的航少主,今天专门要你的狗命!” 张彻仔细一瞧,正是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人:“你这狗贼,饶了你狗命,不知感谢三位爷爷,口出狂言!范将军,你先取了他的狗命!” “末将领命!”范程广手执长枪,策马而出,“有本事出来跟我一战!” 那人领教过,知道不是对手,不敢出来。 “哈哈……没想到百花族人都是缩头乌龟!”范程广大笑。 将士们也跟着大喊:“缩头乌龟!缩头乌龟!……” 百花航被激怒,提枪而出,策马来到范程广面前:“我来与你决战!” 他用枪刺向范程广,并未刺中,被范程广用枪挡住。 “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学女人给头上插花,真不知羞耻!” 范程广故意激怒对方,想令他失去理智。此法果然凑效,百花航使出蛮力,想要将对方打于马下。 二人大战几十回合,百花航蛮力使完,开始力不从心。范程广趁其不备,将他的长枪挑落于地,用枪指着百花航的喉咙。 “小子,认输,还是乖乖带着你的人投降,景王会饶你不死!” “你别高兴得太早,看看你的周围。” 范程广这才看到他被百花士兵们围住,他们形成一字长蛇阵,像巨蟒一样把他包裹于其中,找不到出口。 百花航趁机于马上附身捡了长枪,逃出阵外,他要好好欣赏范程广是如何死于阵法之中。 张彻见状,叹道:“本来担心万花之毒,没想到他们的作战阵法也使得如此精妙。渊舅舅,这阵法如何破解?” 宇文渊说道:“王爷别急,先观察一番,看范将军如何应对。” 范程广被长蛇阵围住,他想从中间突围,结果蛇头蛇尾的强将一起夹攻而来,令他措手不及。 他顺着蛇身,来到蛇头处,打算从此处突围,刚战斗几个回合,蛇尾就立刻迎了上来,只能又回到蛇身处。 百花航大喊道:“看你如何能逃出长蛇阵?等把你折磨累了,我再一枪刺了你!” 宇文渊说道:“王爷,我已有了应对策略,前去协助范将军!” 宇文渊指挥三队人马,一起冲上,一队攻击蛇头,一队攻击蛇尾,一队攻击蛇身。很快长蛇阵被打散,范程广得以脱身。 两军士兵大喊着,冲向对方,战场上一阵厮杀。 张彻这边的士兵,士气十足,很快把对方打败,百花航领着队伍落败而逃,身后留下皇家将士爽朗的笑声。 回到百花城,百花航说明战况,直言景王不好对付。 百花雄劝儿子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父亲,要不劝妹妹,把她的毒蜂放出来用用,只要毒蜂一出,景王的人再多,本事再大,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她你也是知道,绝不肯随意用毒蜂攻击他人。” “父亲再好好劝劝,妹妹也该为百花族的未来考虑。” 百花雄吩咐身边的人,去叫公主。 没过多久,百花溪带着丫鬟出现,她算不上美艳动人,也颇具姿色,头上戴着一朵芙蓉花,与她的肤色相映成趣。 “不知父亲找我何事?” “快来!坐父亲身边。”百花雄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百花航立刻说道:“妹妹,你得替哥哥出口恶气,今日一战,真是输惨了,我倒没事,就是给父亲和族人脸上摸黑。” 百花溪知道哥哥与景王一战,失败而归,劝道:“父亲,元和帝乃仁君,我们又何必反他?您也别老想着什么一统天下,哥哥连景王都打不赢,百花族又如何能战胜整个皇族?” “妹妹难道不为百花族考虑?” “正是为百花族考虑,我才不主张与皇族作对。” 百花雄说道:“我的好女儿,我们百花族历史悠久,先祖对人界也有贡献,为何不能取代皇族?只要你把毒蜂放出,他们必死无疑。” 百花溪站起来:“父亲此言差矣,毒蜂是圣物,岂可用它害人?” 父子二人见劝说不下,只能转变策略,开始装哭。 百花雄押着哭腔:“呜呜……我作为头领,不能为族人谋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找你们的母亲,呜呜……” 百花航也哭道:“妹妹,我今日战败,无脸活在世上,还是让你的毒蜂尽快送我去见祖先,呜呜……” 百花溪被两个大男人搞得心软了下来:“毒蜂还是不能放,不过下次我替哥哥出征,为百花族赢回脸面来。” 百花雄与百花航终于露出笑容,只要她上了战场,必然会取胜。突然,百花雄捂着心脏直喊疼,头上不断冒着冷汗。一旁的侍女连忙拿来药,给百花雄服下,他才好些。 “父亲最近病情有所加重,还是不要再想着夺取天下之事。”百花溪很担忧。 百花雄看着令他骄傲的女儿:“如果有一天为父去了百花盛开的地方,你一定要肩负起百花族的重任。” “哥哥是男儿,应该是他肩负才对。” 百花航连忙摇手:“我虽是男儿,让我打仗还可以,管理百花族,我还是不行。” 百花雄叹口气:“唉,你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父亲,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百花溪为父亲擦去额头的汗,在心里祈祷着父亲千万不要离开她,否则将这样的重任放在她的肩头,她怕自己承担不起。 张彻带兵出征,开局获胜,将士们更是士气高涨,都等着尽快收服百花族,回京领赏。 长新王前来假意祝贺一番,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名公公。这二位远途而来只为传旨,过不了多久,平王就要迎娶新柔郡主。 他们顺便替陛下看看景王,好回去复命,正好赶上大获全胜,好不开心,把此消息传回京城,陛下肯定高兴。 平王要迎娶新柔郡主,令张彻感到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说明武家对他北芝平叛之事感到紧张,想要拉拢长新王,除了关注他在北芝的境况外,一定会对自己不利,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长新王与两位公公走后,张彻变得更加冷静,他知道开局获胜,并不代表结局,通过今日一战,发现百花族不容易对付,不知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毒蜂与万花之毒还未解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宇文渊已将万花之毒给他,他准备去找贺佩瑶。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贺大人给您送粥来。” 上次生气,说过不再喝她熬的药粥,可最近她表现很好,又需麻烦她研制解药,张彻命令道:“请贺大人进来。” 贺佩瑶走进屋内,把粥放在景王面前:“王爷今日出战百花族,劳心劳力,我熬了白术山药粥,对王爷身体有益。” 张彻已被粥的香味儿吸引,他拿起勺子边吃边赞:“不错,比景王府的厨娘做得好多了。” 被景王夸赞,贺佩瑶如获至宝:“王爷既喜欢,以后我天天给您做。” 张彻大口吃完后,用巾帕擦拭完嘴边,说道:“你要研制解药,此事比什么都重要。” 他拿起宇文渊给的瓶子:“里面是万花之毒,你拿去认真研究,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 贺佩瑶接过,将药瓶放到盘中,跟碗勺一块儿端起:“王爷放心,我定能研制出解药。” 贺佩瑶决定,绝不辜负景王对她的信任。她能感觉到,如若她真的研制出解药,对战事有助益,景王必然会对她刮目相看,成为景王妃也指日可待。 第155章 出入人界的真相 伊墨带着亦非泓离开盛典之地,回到黑妖阁。她还在生气,命令侍女,以后不管谁来治病,都统统赶出去! 医主怒气未消,侍女们被吓坏。 亦非泓吩咐她们退下。 他用手在桌上划过,出现一个金色奖杯:“医主,这是盛典中妖君颁发给黑妖阁的,怎么处理?” 伊墨使出内力,用黑气将其碾得粉碎:“妖君假情假意,用奖杯蛊惑我们,就是想当着众妖的面,借大家之力逼我们说出能够出入人界的原因,此物不要也罢!” 亦非泓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敢问,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医主,只能说道:“医主好生休息,我去趟妖医馆。” “泓儿,你先别去,陪我说会儿话。” 亦非泓只好留下。 他们沉默片刻,伊墨的怒气渐渐平复,叹道:“你我估计在妖界待不了多久,你想去哪里?医主带你去?” 亦非泓也不想在妖界待下去,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在人界:“真的吗?” “医主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想去人界。” “我差点忘了,人界有泓儿心爱的姑娘,呵呵……” 医主的笑声,惹得亦非害羞起来:“医主别笑我,我想去人界,不光因为山奈,还因为人界阳光明媚,四季分明,五彩缤纷,不像妖界,阴沉沉的,搞得我心情很不好。” “好,等事情办完,我就带你到人界找一处地方居住下来。” “不过,我们走了,妖界的生命就可怜了,生病时谁来医治?” “这我就管不着,谁让他们得罪我!” “医主……”亦非泓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他停下来,观察伊墨的表情。 “嗯……有什么事,说。”伊墨用妩媚动人的眼神瞅着亦非泓。 “医主答应我别生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亦非泓鼓起勇气问道:“医主能不能告诉我,黑妖阁为什么能够自由出入人界?” 他依然观察伊墨的表情,想趁她快要生气时,赶紧求饶。医主却很平静,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 “此事应该早些告诉你,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才没敢说,你既问起,不妨告诉你,决不能让其他妖知道,否则你会有危险。” “医主放心,我知道其中的厉害,一定会保守秘密。” 伊墨站起来,走到黑妖阁的墙边,用手划过,出现一幅画,画中有一男两女。 “一万多年前,我属于人界,与师兄师姐跟着师傅修习医道,后来因情所伤,竟然引动妖界伤情石,石头中落下一滴泪,被我的情伤吸引而来,它落在我的身上,将我妖化,只能来到不见天日的妖界,因我对妖界有功,又没残害过人界生灵,所以镇妖塔镇不住我。不过在我看来,这是她欠我的!想用镇妖塔困住我,没那么容易!” 亦非泓从来没见过这幅画,他靠近画面,看画中人物的模样,男子正是大神仙,两位女子,一位是医主,另一位…… 他能猜出,应该是果秋云,原来娘亲长得是这个模样,虽没有医主美貌,也端庄秀丽。他不由用手去摸,想通过画面感受他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泓儿,你摸她做什么?” “哦,没什么,没见过她,好奇而已。” “她就是我的师姐,果——秋——云!”伊墨似乎想用声音杀掉果秋云一般。 本已猜到是娘亲,经医主确定后,亦非泓不由鼻子一酸,他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难道是因为医主能自由出入人界,我与侍女才能自由出入吗?” “不是!”伊墨果断否认,“你能出入,是因为天生如此。你从妖花中出生后,身上除了妖气,还有一缕人气,正是这人气使得你不受镇妖塔影响。为了你的安全,我用功力把人气封住,其他妖根本发现不了,你才能在妖界平平安安活下来,后来,我把医术传授给你,你才能在妖界有立足之地。” 亦非泓很感动:“医主就是我在妖界的娘亲。” “你能这样认为,我很欣慰。”伊墨继续解释,“你身上的人气虽被我封住,但它依然在你的体内,所以你仍旧可以自由出入人界。至于那些侍女,都是纯正的妖女,哪会有这机缘?所以我会从人界随便找些草药,制作些药丸,打开你的人气,让你用人气养一养,给她们吃下,再派她们到人界办事。可这些侍女妖性难改,只要去一趟,就要害人,后来我就不再委派她们。所以黑妖阁能到人界,关键在你。” 亦非泓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总感觉脑袋里有些记忆连贯不起来,像是被一节一节剪掉了一样。 “泓儿,你怎么了?” “我的记忆好像有一些找不到了。” 伊墨启动妖功查验亦非泓的记忆,黑色的气流在亦非泓的大脑周围循环…… 查验完毕后,伊墨问道:“泓儿,你是否食用过失忆茉?” “失忆茉?” 伊墨猜到亦非泓失踪那段时间,应该是被关起来,然后被灌下失忆茉。在妖界只有妖君能做出这等事来。 “失忆茉是生长于妖界的一种草药,把它碾碎,对着药汁,说出想要消除的记忆,喝下的人自然就会忘记。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也不知你在何处被人强行喝下此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在黝灵殿。” “妖君?” “估计他是听说了什么,才把你抓去,又怕得罪我,不好好给他医病,才想出这个办法。”伊墨敏锐地感觉到,失忆茉一定就在黝灵殿内。 “医主有没有办法帮我恢复?” “办法只有一个,再喝下一碗失忆茉的汁液即可。” 亦非泓有些失望,医主神通广大,都没找到失忆茉,估计那些记忆永远都没办法恢复。 “泓儿,你别太难过,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恢复。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妖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妖君发现你身上的秘密,所以近期不要往人界跑,至于阻止山奈成为医圣之事,等她上了弥陀山,你再悄悄去人界,用我传给你的三毒之功阻止即可。” 亦非泓不大理解暂时不能离开妖界的原因,但他能看出,医主还是动了想离开的心思:“好的医主,我会加倍小心。” “你去妖医馆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妖民对黑妖阁能够自由出入人界的看法。一定要小心。” 亦非泓辞别伊墨,出现在妖医馆。 妖医们正在井然有序开展工作,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病妖的数量又有所增加。 亦非泓心想:“山奈还没成为医圣,就对妖界影响如此之大,如果成为医圣,妖界岂不是要毁灭?” 他在每个妖医的房间视察了一番。一个妖医说道:“亦公子,病妖越来越多,要不请示医主再多训练些妖医,我们几个都快忙不过来了。” “可以,我这就去请示。”亦非泓准备离开。 “亦公子!慢些走!” 梦妖出现在亦非泓面前,捂着脑袋:“最近脑袋疼,快帮我看看。” 亦非泓把梦妖请入小房间,待他坐定,启动治病的妖功,在他头脑处查验。 “梦妖平日思虑过度,连梦境都不放过,所以脑袋才疼,平时少思虑,睡着了才不会做梦,这病自然就好。” “难道不是因为人界医圣要出现?” 亦非泓查验完毕,又开始用医病的妖功治疗。治疗时他不能说话,否则会影响疗效。 等到梦妖说:“舒服多了!”亦非泓才收了妖功。 “多亏有黑妖阁,否则妖界早都完蛋喽。”梦妖慨叹道。 亦非泓来了兴致:“您真的梦到人界的医圣?” “这还能有假?都已向妖君汇报。” “可梦到姓名与样貌?” 梦妖想想说道:“姓名样貌不知,只知是名女子,这女子厉害,比那镇压塔里的还厉害。” 亦非泓终于放心,梦妖之梦也只是个大概:“对妖界来讲是祸是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兮祸兮,就看怎么理解。”梦妖用研究的眼神盯着亦非泓,“奇怪得是,亦公子也出现在我的梦中。” 亦非泓被梦妖盯得很不自在:“估计是梦到我给你治病。” “非也,你在我梦中跟那姑娘可不一般。” 亦非泓开始紧张:“怎么不一般,说来听听。”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不一般。” 亦非泓又变得轻松起来:“看来您是瞎说,我怎么可能跟未来的医圣关系不一般?她是人,我可是妖……” 话未说完,被一个声音打断:“可亦公子能自由出入人界!” 说话的正是舞姬,她扭着腰肢,身后跟着一群妖女来到妖医馆,在小房子的外面听了一会儿,才打断他们的谈话。 梦妖嬉皮笑脸,面露色相,从窗户探出头:“舞姬不在舞姬馆待着,好好编舞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又想带着这群妖女勾引亦公子?” 舞姬很讨厌梦妖色眯眯的眼神,没有与他搭话,举手向身后示意。 立刻出来四个妖女,到小房间把亦非泓连拉带推,带到舞姬面前。 “亦公子,我新编了一曲舞蹈,想请你鉴赏一番,提提意见。” 梦妖也蹿到跟前,两只眼睛在舞姬性感裸露的身上打转:“我也跟着鉴赏鉴赏。” 舞姬实在忍不住,用妖力把他打到一边:“好色之徒!有什么资格鉴赏我的舞蹈!” 见梦妖差点被打倒,周围的妖民都大笑不止。 梦妖羞愧难当,立刻消失,留下话来:“等着!我迟早要了你!” 亦非泓提高警惕。舞姬编排新舞,一般会先跳给妖君看,突然找他鉴赏,其中一定有诈。 “舞姬也看到,妖医馆很忙,没有时间鉴赏你的舞蹈。” 舞姬并未理亦非泓,而是大声说:“各位妖民,你们是想先看病,还是想先看我们姐妹跳舞?” “先看跳舞!再看病!” “边看跳舞!边看病!两不耽误!” “快跳!都等不及了!” 舞姬这才对亦非泓说:“亦公子,听到了,这就是民声。” 亦非泓无法拒绝,他想过逃离,可妖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舞姬选谁鉴赏舞蹈,如果此妖逃走,舞姬有权将其带到妖君面前,任由处置。 据说以前有位男妖,半途离开,舞姬一气之下告到妖君那里,被关了好久才放出来。 亦非泓可不想这样,他悄悄使出医主教的防魅之功,希望不要被这舞蹈摄了心魄,说出不该说的。 只见舞姬将衣袖一挥,空中传来妖乐,她与众妖女排好队,跟随节奏扭动腰肢,舞了起来。 第156章 被追根究底 妖女们跟着舞姬,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会儿又是十字形,一会儿又是圆形…… 舞蹈刚开始时温婉无比,越舞越激烈,越奔放。 观看的妖女忘记病痛,在一旁也跟着节奏跳起来。 男妖们只顾欣赏,双眼冒着红光,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从舞女中,随意抢走一个。 当妖女们与舞姬跟随音乐,舞动到一起时,亦非泓感受到从舞姬的肚脐散发出一股气流,没有颜色,大家根本发现不了。 气流直接冲向他的印堂处,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力量袭击而来。 还好启动了防魅之功,这股气流入体,很快被化解,对亦非泓丝毫没有影响。 舞姬扭着腰肢,舞动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面前继续扭动,边舞边问:“亦公子,我美吗?” 亦非泓清楚她是试探他的心智有没有被控制住,决定装模作样一番。 “美!美得不可方物!” “你娶我,怎样?” “我已发誓终身不娶。” 舞姬很满意,亦非泓被摄住心魄,问他什么,都会认真回答,回答的内容也均是实情。 “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出入人界?” 果真为了这个目的!亦非泓想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答案,堵住悠悠众口,省得老来烦自己。 “因为我是妖花吸收妖界天地精华所生,跟妖胎所生不一样,所以我天生不受镇妖塔限制。” 舞姬心想,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继续问道:“你能带我到人界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们出不去。” “好,那你告诉我,伊墨与黑妖阁的侍女为什么也能去人界?” “医主神通广大,哪里都去得。黑妖阁的侍女跟你们一样,去不得。” “胡说!我可听说黑妖阁的侍女到人界去过几位,有一位在人界魂飞魄散。” “没有的事,舞姬别在这里蛊惑大家。” 围观的妖民议论纷纷。 “亦公子能去人界,我们早都知道,有什么好问的?” “你不知道,妖君想了解他为什么能去,也想让他带我们去。” “原来如此。” “舞姬,你就别再问亦公子了,他们黑妖阁能出入人界,是他们的造化,要知道我们是被镇妖塔压住的,还是劝妖君多想想如何找到镇妖塔,推翻它才对,质问亦公子有什么用?” 舞姬认为妖民说得有道理:“亦公子,多有得罪!”然后带着身后的妖女离开。 她来到黝灵殿,向妖君禀报情况,把妖民的话也向妖君复述了一遍。 “也许真是黑妖阁的造化,不过,本君还是觉得有问题,茵沐!” “父君请说,你想办法把黑妖阁名叫红袖的侍女捉来,我就不相信问不出结果。”茵沐领命而去。 舞姬担忧道:“妖君,千万不要把医妖激怒,我们现在还离不开她。” “盛典时,她已被激怒,不怕再多一次,我倒想看看,她被激怒后,是否真的对妖界不管不顾。” 舞姬还是很担忧,毕竟她每次身体不适,都需医妖亲自治疗,得罪了她,对自己没有好处。她便辞别妖君,准备去趟黑妖阁,一探究竟。 妖君却靠近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你现在不能走,本君要与你快乐一番。” 舞姬又怎能拒绝?妖君是妖界权利最高的男妖,被他看上,也是荣幸。她双手搂住妖君的脖子,用软绵绵的声音,撒娇道:“妖君既然喜欢我,不如娶了我,以后我天天让你快乐。” 妖君已忍不住,一把抱起舞姬,走向石榻,他的身后立刻出现厚厚的布幔,把石榻围住,里面很快出现销魂的笑声。 舞姬走后,亦非泓装作猛然清醒过来的样子。他已猜到,妖君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想其他办法探测黑妖阁的情况,现在最危险的就是黑妖阁的侍女。 有一个死在人界医道院,亦非泓想起脸上有胎记的丑姑娘,按照她所说是神仙下凡,那位侍女才魂飞魄散。后来红袖去过一次,被他所救。再有几位是医主派到人界,负责传声,叫他回去。 她们都食用过他用人气养过的药丸,一旦被妖君捉去,肯定会出卖黑妖阁。 想到这里,亦非泓在妖医馆已待不住,他准备回黑妖阁。 茵澜拉着墨玄的手出现在他面前。墨玄跟茵澜在一起时,都会把头发束起来。 “亦兄,你要去哪里?” “哦,是墨弟,我准备回黑妖阁。” “亦非泓,你先别回,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另外还有事情想问你。”茵澜一脸幸福,时不时盯着墨玄的脸傻乐。 “公主有话尽快说,我还有事。” 茵澜放开墨玄的手,靠近亦非泓:“以前我是喜欢你,不过,现在我已喜欢上墨玄,除了因为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外,主要是因为他也喜欢我。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找你玩儿了,你会不会很寂寞?” “原来是这事,盛典的时候,已经看出来,在此祝福二位。” 亦非泓说完,又要走,被墨玄拦住:“亦兄,别着急,跟我去喝一杯。” “墨弟请谅解,我的确有事,需要处理。”亦非泓继续推辞。 墨玄怕他逃走,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有一家酒肆,酿的酒不错,带你一起去。” 很多妖女围上来,议论道:“怎么有两个亦公子?” “太好了!又多了位美貌的男妖!” “越多越好,最好所有男妖都像亦公子一样美貌!” 大家围着亦非泓和墨玄尽情欣赏。 茵澜看不下去,拿出公主的威仪:“你们这些妖女,不要盯着我家墨玄看,他是我的,要看去看亦非泓!” “什么?公主,他是墨玄典师?” 茵澜骄傲道:“我家墨玄把头发束起来之后,长得跟亦非泓一模一样,不!比他还美!所以,本公主就把亦非泓送给你们,你们可以随便向他求偶!” “太好了!感谢公主!”妖女都围住亦非泓,纷纷问道,“亦公子,我怎么样?”“亦公子,我们在一起好吗?”“亦公子,我也会弹七弦琴,能不能与我在此和一曲?”……… 亦非泓被这群妖女纠缠着无法脱身,手还被墨玄继续拉着。 墨玄替亦非泓解围:“各位,我要与亦兄饮酒,以后你们再向他求偶,如何?” 典师在妖界的地位不低,面子还是要给的,妖女们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亦非泓:“亦公子,等你喝完酒,我们还来妖医馆找你。” 妖女们又感谢公主,把亦非泓还给她们,才纷纷离去。 墨玄带着亦非泓与茵澜也立刻消失,来到妖界酒肆。 原来酒肆是用一个巨大的妖石建成,在妖石上凿出一个个石洞,每个石洞里放着不同的美酒。前来喝酒的妖可根据喜好选择石洞饮酒。 墨玄指着最上面的石洞说道:“那个洞里放着红泥酒,我没尝过,一起去品尝一下?” 酒肆的小妖出现在面前:“公主万福!几位喝什么酒?” 墨玄回道:“红泥酒!” 小二这才看到有两个亦非泓,面露惊讶,刚要说话,墨玄立刻变回原来的样子。 “原来是墨玄典师,您怎么变成亦公子的样子,害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少废话!把那洞里的酒配齐,好生伺候!”墨玄很生气,大家只知那容貌是亦非泓,不知是自己。 三妖飞身洞中,在桌前席地而坐,洞内四壁放满了各种样式的酒壶、酒盅、酒罐。 小妖也跟着上来,拿了三个精美的妖石杯,一壶红泥酒,为三位斟满,站在一旁。 墨玄对小妖没好气地说:“你不用杵在这里,我们有话要说。” 小妖很委屈,刚才明明让他好生伺候,这会儿又赶自己,没办法,谁让顾客至上?顾客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迅速消失。 亦非泓根本不想喝酒,碍于结拜之情,不得不留下,只希望尽快喝完,回黑妖阁查看侍女。 “墨玄,你还是把头发束起来!”茵澜要求道。 墨玄立刻变得很温柔:“好的,马上束。”他的头发立刻又束了起来。 茵澜盯着他的脸,欣赏着,时不时露出傻傻的笑容。 “墨弟,你叫我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喝酒?”亦非泓想尽快切入正题。 墨玄端起酒杯:“先喝了这杯,我再给亦兄详细说明。” 他们拿起酒杯,互相干完,一饮而尽。 还别说,红泥酒真是美味,不比医主酿的妖花酒差。 “现在可以说了?”亦非泓放下酒杯问道。 墨玄也放下酒杯:“亦兄,看在你我是结拜兄弟,你就实话告诉我,黑妖阁为什么能自由出入人界?” 亦非泓早已猜到他们为此而来:“是妖君派你们来的?” “不管妖君派不派,我作为妖界的典师,也有责任和义务问一问亦兄。” “如果我不想说呢?” “亦兄也是妖,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妖界被镇妖塔所欺,忍辱负重,还要忍受病痛折磨吗?” “有医主在,病痛不算什么!” “镇妖塔呢?医妖可有能力找到它,将它推翻?” “医主在妖界悬壶济世,使妖界生命得以延续,功德无量,你们不记着她的恩情,反儿想让她做违背天理之事?这酒不喝也罢!”亦非泓起身打算离开。 茵澜停下欣赏美颜,吼道:“亦非泓,你给我坐下,本公主还没说话,你就想走?没门!” “公主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事。”亦非泓并未坐下。 墨玄把他拉到座位前继续坐下:“亦兄,别生气,我刚才说话有些唐突,你别往心里去。” “亦非泓,你与医妖不要光顾着你们自由,想去人界就去人界,也考虑一下我们,考虑一下妖界,好不好?你回去给医妖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也可以到人界玩玩儿?”茵澜话语中既有埋怨,也有劝解。 亦非泓这才理解医主说他们在妖界待不下去的原因,舞姬刚走,这两位又来,其中一位还是他的结拜义弟。他们被压抑很久,太想获得自由,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不会放过。 后面还不知会有谁来追问,每次被追问,让亦非泓觉得他与医主罪孽深重。 “大家以前也知道黑妖阁可以出入人界,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为什么现在开始追问原因?” “以前是以前,重要的是现在,望亦兄劝劝医妖,想想法子,让妖界不再受镇妖塔限制。” “这是妖君该考虑的事,医主只是妖界普通的医者而已。” “既然亦兄不愿劝说医妖,那好,我就传达妖君的意思,听说人界又要出现一位医圣,妖界的灾难又会加重,既然黑妖阁能自由出入人界,就辛苦亦兄与医妖到人界杀了那位未来的医圣!” “对!杀了那位新医圣!”茵澜说得斩钉截铁。 眼前的两位妖,一个身上充满艺术气息,被美所包围,内心本应该没有杀戮的观念才对;另一位单纯可爱,只知喜欢貌美的男妖,“杀”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是那么不协调。 亦非泓不相信他的耳朵,但确实是他们所说。他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消失在他们面前…… 第157章 逼迫妖君 亦非泓回到黑妖阁,侍女红袖正好出现在他面前。 “公子,医主让我到妖医馆找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省得奴婢再跑一趟。” “红袖,最近不要随便出黑妖阁,小心遇到危险。” 红袖不明所以:“公子放心,在妖界,没有梅花银针,我们遇不到危险。” 亦非泓继续叮嘱:“如果有妖向你问起到人界之事,有些话不该说,千万不要说。” “是的,公子,我定会守口如瓶。” 红袖退下,亦非泓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祈祷最好不要发生他担心的事情。 他感受到医主在后花园,便迅速出现在她身边。 亦非泓到妖医馆后,伊墨在榻上睡了一会儿,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泓儿被很多妖围住,要求带他们去人界,还梦到妖君想要取他的性命。 醒来后,她心里总觉得不安,怕他成为众矢之的,便找了个理由,派红袖到妖医馆把亦非泓找回来。 泓儿出现在她面前,见他毫发无损,松了口气:“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医主派红袖去找我,不知为何事?” “我做了一个噩梦,很不好,担心妖君会为难你,胡乱找了个理由,让红袖把你找回来。” “妖君虽没有亲自为难我,却派舞姬、墨玄和公主追问出入人界之事,还传达了妖君的意思,说既然我们能够自由出入人界,让我们到人界杀了即将成为医圣的人。” “一派胡言!”伊墨因生气,不慎用妖力打断了身旁的石桌,“什么时候,黑妖阁要听妖君的吩咐?” 尽管伊墨一直打算对付山奈,可她不喜欢被吩咐。妖君实在可恶,盛典这笔账还没算,又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伊墨已无法再忍,立刻使出医妖之力…… “医主,你要收回妖医的医功?” “哼!关了妖医馆!让妖君亲自来求我,求得我心情好了,再开放!” 亦非泓欣赏医主的霸气,也为妖民担忧,期待用这种方式能让妖君不再针对黑妖阁。 医妖之力迅速出了黑妖阁,来到妖医馆,所有妖医身上的医功立刻消失,他们无法再给妖民治疗病痛。 妖医们纷纷说道:“啊!医主把医功收回了,我们无法再给大家医治!” 妖民们乱成一片:“为什么医妖要这么做?”“我们以后可怎么办?”“难道要等死吗?”“我们到黑妖阁问问!”…… 没多久,妖民们忍着病痛来到黑妖阁的大门外。消息传得很快,又来了一大群身体健康的妖民,他们听说医妖收回医功,很是担忧,赶来问个究竟。 侍女到后花园报告了情况,说妖民恳请医主恢复医功。 伊墨哈哈大笑,她要的就是这效果。带着亦非泓,立刻出现在大门外。 妖民们见伊墨出现,不由后退几步,然后跪下:“医妖在上,请您恢复妖医的医功,否则我们很难活下去!” 伊墨看着众妖民,尤其是忍着病痛的妖,她有些不忍心,为了黑妖阁的安宁,又不得不忍下,厉声说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妖君,谁让他三番五次逼迫我与泓儿,如若他不再找黑妖阁麻烦,我立刻恢复妖医的医功!” 妖民们立刻消失,朝黝灵殿而去。 妖民们刚离开,地老拄着拐杖出现,他咳着,身上有病痛出现,前来请伊墨为他治疗。 伊墨冷笑道:“地老来得不是时候,我现在不为任何妖医治,包括妖君,要想让我重启医功,还是去求妖君。凭您的身份,定能说服妖君不再打黑妖阁的主意,等到那时,我再为您老医治不迟。” 地老知道,盛典时,得罪了伊墨,他也无话可说,为了身体健康,只能答应去说服妖君。 茵沐隐身在黑妖阁周围,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有侍女出来,偶然目睹了妖民在黑妖阁外,知道出了大事,匆匆赶回黝灵殿。 妖民们早已来到黝灵殿外,喊着妖君不要再找黑妖阁麻烦。茵沐应对不来,只能进入父君的大殿:“父君!不好了!……” 妖君的石榻周围被厚厚的布幔包裹,里面传出舞姬的笑声…… 茵沐早知道,父君对舞姬不一般,没想到已发展到此种地步,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犹豫站在原地。布幔里的声音,诱得他热血沸腾,他强忍着…… 妖君终于说话:“什么事?这么着急?” 茵沐才大胆回道:“殿外有很多妖民说医妖收回了医功,不再为妖民医病,只有父君不再找黑妖阁麻烦,医妖才会重启医功。” 妖君冲出布幔,衣衫不整:“医妖欺我太甚!” 舞姬已整理好衣装,挥手撤掉布幔,来到妖君面前:“目前妖界离不开伊墨,她就仗着这一点,才敢作威作福,不如先依着她,尽快寻找新医妖才是。” 茵沐没想到父君如此信任舞姬,把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她。他悄悄瞟向舞姬,她的容貌在妖界不算第一,但那火辣辣的身材足矣让所有男妖销魂不已,难怪父君被她迷住,连他都有些情不自已。 “你说得对!只能暂时再忍忍,等找到新医妖,再一洗今日之耻!”妖君立刻整好衣装,去了殿外。 舞姬这才向茵沐问礼:“太子万福。” 茵沐堵在舞姬前面:“舞姬这么快就躺倒父君的榻上?” 舞姬抬起媚眼,茵沐的样子,就像要把她吃掉,她后退一步:“这是你父君的大殿,你敢……” “放心,我怎么敢在这里欺负你,等事情处理完,我去找你,要等着我。”说完,茵沐也出了大殿。 舞姬为自己把妖界权利最大的两个男妖迷惑,感到满意,她挥袖离开。 殿外,妖君先安抚妖民:“大家不要恐慌,一定是医妖误解我了,我这就去向她说明,你们赶紧去妖医馆等着。” 妖民们对妖君无比信任,很听话,立刻消失。 茵沐来到父君跟前:“我与父君一起去黑妖阁。” 地老拖着病体出现在他们面前:“妖君这是要去哪里?” 妖君问道:“不知地老前来,所为何事?” 地老拄着拐杖就要跪下,茵沐赶快扶住:“地老见父君不必如此!” 地老这才说道:“黑妖阁能出入人界,妖君就不要再计较,目前妖界也计较不起,医妖不给妖民医治病痛,大家只能等死,所以老朽恳请妖君去趟黑妖阁。” “地老放心,我与太子正要去黑妖阁,我们一起过去!” 妖君铁青着脸,堂堂一代妖君,竟然被一个女妖钳制?他心有不甘,可又没有任何办法,谁让妖界离不开她,就连他也离不开。他很担心妖君会渐渐失去在妖民心中的地位。 来到黑妖阁,伊墨正站在院内恭候大驾,一脸等待谈判的表情。 “医妖这是要罢工吗?” 妖君还是要维护妖界最高统治者的颜面,话语中充满批评。 伊墨并未拜见妖君,他欺她太甚,根本不值得她尊重。 “罢工?哈哈……妖君应该扪心自问,是怎么欺负我黑妖阁的?难道想将我与泓儿赶出妖界不成?” 妖君压住怒气,语气稍加缓和:“医妖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欺负黑妖阁?怎么会赶你们出去?” 伊墨最讨厌这种伪君子的嘴脸,她靠近妖君,盯着他那双狡诈阴险的妖眼:“哼!堂堂妖君,敢做不敢承认,盛典时鼓动大家逼迫我与泓儿,又派舞姬与墨玄,还有你那宝贝公主向我家泓儿打探黑妖阁能出入人界的原因,甚至想要逼迫我与泓儿到人界杀了即将成为医圣之人,难道这些,你这么快就忘了?” 妖君盯了一下伊墨的媚眼,不敢再继续看,一方面因为心虚,另一方面他怕自己会想入非非,那眼神实在妖媚,即使发怒,也充满魅力。 “医妖肯定是误会本君了,盛典那么大场面,来的妖又多,本君不可操控,才发生那样的事情,至于亦非泓被追问之事,本君根本不知,又怎会派你们到人界杀新医圣?一定是那两孩子不懂事,我回去好好批评茵澜,也让墨尊批评墨玄典师,你看如何?” “少在我面前提到姓墨的!听着就恶心!”伊墨对墨封凌的态度,让大家疑惑。 亦非泓也想不通,医主从未与墨家打过交道,应该谈不上任何态度,她过激的情绪令他好奇。 伊墨又回到亦非泓身边,她知道妖君是不会承认他做过的事情,也不想再与他打口水仗。虽敏锐地感觉到她在妖界快要待不下去,但还不到最佳时候,还需与他周旋才是。 “你既不愿承认,就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不过你需在此立誓,以后不再追问黑妖阁能够出入人界的原因,我就立刻替地老医治,妖医馆也会立刻恢复正常。” 妖君怒火中生,妖功已集中在掌中,想要与医妖大战一场。 一旁的地老小声提醒:“小不忍则乱大谋!” 想到妖民的身体,他强忍着,怒气让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不能打医妖,又要找个发泄途径,否则,会被憋坏。他将掌力推到空中,一团黑云被击得粉碎。 亦非泓感到庆幸,多亏没跟医主打起来,真打起来,还不得两败俱伤? “怎么?妖君不满?想跟我打架?”伊墨轻松地问道。 妖君已将怒气发泄,装作平静的样子:“医妖从不把本君放在眼里,逼迫本君发誓,看在你服务妖界有功,就给你这面子。” 妖君单手举起,面朝东边,郑重地说道:“我,妖界之主,在此立誓,今后绝不关心黑妖阁出入人界之事,如若违背誓言,魂飞魄散!” “父君!”誓言让茵沐一阵心痛。 妖君狠狠地看向伊墨:“医妖可满意?” 伊墨从妖君凶狠的目光中感受到不安,依然装作平静的样子:“满意!满意!” “茵沐!我们走!”妖君一声令下,与茵沐一起消失。 地老咳道:“医妖可否为我医治?” 伊墨使出医病的妖功,开始为地老医治。很快,他的身体恢复如初,咳嗽也缓解不少。 伊墨收了妖功,手中出现一个瓶子,用妖力推到地老手中:“这个拿去,能治好你的咳喘。” 地老感激不尽,走前好言相劝:“医妖什么都好,就是不把妖君放在眼里,如若姿态低些,给妖君些面子,估计也没这么多事。” 地老走后,亦非泓担忧地说道:“医主,妖君虽发誓,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无妨,有誓言在,他暂时不会再打黑妖阁的主意,你可放心去妖医馆。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伊墨迈着妖娆的步子,走进屋内休息去了。 妖医馆处,妖医们也瞬间恢复功力,生病的妖民们忍着痛欢呼:“感谢医妖!感谢妖君!” 第158章 县城游街 在姑姑家休息了一天,一路的疲劳散去大半。红儿和山花还在睡懒觉,李功才依然睡在县衙,他要安排游街之事。 山奈一个人在院子里舒展舒展身体。 据李功才说,县老爷杨文泽是位非常重视面子工程的人,好不容易从京城来了官员,两位医官又与清芝县关系密切,一个采药郎所采之药,也需从清芝县的弥陀山获得,更重要的是这座山是成为医圣的必经之路。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得向百姓彰显一下功德。 山奈不愿如此招摇,想今日就回老牛村,准备一大早去找两位大哥,把时间商量好。 正想着,有人敲门。山奈打开门,原来是李功才:“姑父,你回来了?” “我是来叫你,还得马上走。” “什么事?这么着急?我还没吃早饭。” “县衙备着呢,赶紧随我去!” 李功才把山奈拉出去,将门关好,又拉她上了马车。 “姑父,这是要干什么?” “县老爷交给我的任务,今日必须把你带到县府,从那里出发,骑上高头大马游街,接受百姓敬仰。” 山奈立刻要求下车。 李功才求道:“就算姑父求你了,你要不去,县老爷会觉得我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在县衙里还怎么混?” “杨县令爱好虚荣,嘴上说得好,是让我们受百姓敬仰,还不是想宣扬自己的功劳,顺便讨好宇文家与贺家。真想不通,这跟他的功劳有什么关系?我又何必陪他讨好那两家?” “侄女说得很对,你就看在姑父的面子上,去一趟,游个街,你又少不了什么,可你不游,你姑父我捕头的差事就很难保住,差事保不住,红儿跟你姑姑怎么生活?” 山奈心一软,总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姑父一家,便点头答应。 李功才兴奋不已,让车夫加快速度。 到了县衙,会客厅里一桌子好菜,宇文博与贺彬州已在此等候。 李功才把三位安顿好后,嘱咐他们好好享用,待会儿还要换上县府为他们新赶制的官服。然后恭敬退下。 山奈坐下后,埋怨道:“两位大哥就这么喜欢游街?喜欢受百姓敬仰?来得这么早!” 宇文博指着贺彬州:“我本不想来,是被他强拉而来,要怪就怪他。” 贺彬州拿起筷子,先吃了口菜:“味道不错!赶紧尝尝,既来之则安之,再说盛情难却,何必搞得大家不快?你虽不愿来,不也来了?肯定是那姑父当差不易,所以人在江湖混,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想开了就好。” “我就是心里不爽,凭什么杨县令利用我们炫耀他的功绩?”山奈人虽来,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贺彬州指着两位医官:“你们两个身为医官,应该懂得人情世故才对,要不怎么在官场混?杨县令让我们游街那可是对宇文家,贺家,还有你们山家最大的尊重,也给足了陛下面子,他本人再沾些光,理所当然,我们又何必计较?” “恐怕是给你们两家面子,我爹娘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错!”贺彬州放下筷子,郑重地说道,“你爹娘虽是普通百姓,可你是京城医官,未来还有可能成为医圣,官职远远高于杨县令,他也得给足你面子,这就是官场。” 看到贺彬州一本正经的样子,山奈被逗乐,一轻松,也不想再计较:“算了,两位大哥都没怨言,我全当陪你们逛逛县城。” “这样想就对了!赶紧吃。”贺彬州给山奈夹了菜放进碗里。 宇文博保持沉默,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只想搞清楚山奈的态度,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支持她,与她保持一致。 贺彬州为山奈夹菜,他怎能落后,也拿起筷子,在她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些菜:“山奈,我看这个笋不错,你也尝尝。” 两位公子如此殷勤,山奈不好拒绝,把他们夹的菜都吃了,又喝了两勺红枣银耳汤:“味道确实不错。” 三人用过早饭,捕快把官服拿来。山奈进里间换上,二位公子在外间换好。来到县府门外,三匹枣红色骏马已在那里等着,它们头戴大红花,背上披着紫红色马褡,显得高大贵气。 贺彬州第一个跳上马。 宇文博正要上马,见山奈爬不上去。他走过去,伸出手:“我来扶你。” 山奈不愿被扶,更怕被宇文博误会:“我自己可以,宇文大哥只要告诉我怎么上即可。” 宇文博只能收回手臂:“好,我教你。左手扶紧马鞍,左脚踩上马蹬,右脚用力蹬地,借着这力自然就上去了。” 山奈仔细听着,记在心间,按照方法上了两次,终于坐在马背上。 杨文泽县令在门口宣布:“游街开始!” 只见旁边有人点着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最前面是李功才带着几名捕快开道,接着是锣鼓队,敲锣打鼓,吸引来很多百姓。县衙的捕快,全体出动,站于两侧负责保护。 清芝县的街道并不复杂,南北贯通,虽没有京城宽阔,这队人马要经过,也是绰绰有余。 街边的小商贩也都停业一天,加入看热闹的行列。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都兴高采烈,赶来看热闹。毕竟小县城一年到头没几件高兴的事情,好不容易来一件,还不得挤一挤,看一看。 山奈坐在马上看到百姓笑容灿烂,才真正释然,原来游街也可娱乐百姓,为他们的生活增添色彩。 围观的百姓边看边议论:“京城来的官就是不一样!把县老爷都比下去了!” “听说后面的女医官是我们县考出去的。” “中间那个是宇文老爷的孙子,也是医官。” “前面那个是谁?” “不清楚,但肯定不一般,要不怎么也出来游街?” “说得也对!” 红儿与山花也挤在人群里,看到最前面的李功才,红儿大喊:“爹!爹!……” 山花阻止道:“你爹正忙公务,别打扰他。” 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贺彬州与宇文博,山花叹道:“京城的公子就是不一样,把山根都比下去了。” 红儿很不屑:“他们是长得气派,可在我眼里,还是山根哥最好。” “你能这样说,娘就放心了,嫁过去就能好好过日子,不至于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 “娘!你看!我姐!穿上官服真像个女官!” “什么真像?你姐就是女官!” 山奈的马从旁边经过时,红儿又大喊:“姐!姐!” 山奈听到声音,向红儿挤挤眼睛。 游行的队伍继续由北向南行进。山奈回想着她参加县试时,就是经过这条街,一个小男孩就在这里跌倒,记得旁边有个茶摊。 她向一旁寻找茶摊的影子,看到一个牌子,上写“幸运茶”,从未听过这样的茶名。 山奈正在纳闷,听到一阵骚动:“不好了!我老婆要生了!这里有没有稳婆?” 原来是一个男子带着怀孕的女人前来瞧热闹,没想到女人肚子一疼,立刻要生产,男人一着急扶着女人大喊。 山奈立刻跳下马,来到跟前,女人的羊水已破,看来是要生了。 宇文博与贺彬州也跳下马,他们是男子,不便靠近,只想着山奈需要时,能在一旁帮把手。 游行的队伍只好停下来,李功才吩咐捕快将围观的人驱散开来。女人疼得受不了,慢慢从丈夫的怀中溜下,半躺在地上。 山奈看看周围,茶摊里边正好有个门,里面应该是茶摊放置茶叶和器具之处。 “姑父,你去给茶摊老板说一下,借他的宝地一用!” “好勒!”李功才赶紧过去,与茶摊老板说了两句,向山奈招招手。 “两位大哥,辛苦你们帮把手,一起把这位大姐抬进屋里。” 宇文博与贺彬州二话没说,协助男人一起将女人抬进屋里。 ??这间屋子不大,里面靠墙摆着木架,上面放着各类茶叶和普通茶具,还有一张床,应是茶摊老板睡觉的地方。 大家把女人放在床上。 安置好后,宇文博担心道:“山奈,你可以吗?不行找个稳婆?” “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接生,可以不可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山奈想起弥陀山上帮助老虎生孩子之事,多亏有梅花银针,她又对男人说,“你快去找个稳婆来!” 男人不放心老婆,不愿离去。 女人忍着痛:“快去!妹子是医官,你要相信她。” 男人才急急匆匆而去。 女人疼得直叫,山奈把门关上,并未去摸脉,她知道此时搭脉没有任何意义 她把女人的裤腿掀起,从怀里拿出银针布包,将两枚普通银针施入女人的足三里,捻针数回。 女人不再大声喊叫:“妹子,疼痛缓解了不少,谢谢你!” “针还不能取下,需留针一个时辰。” “妹子,委屈你了,又是医官,又是黄花大姑娘,给我接生,会不会污了你的名声?” “大姐放心,医官本应为百姓分忧,生死乃人生大事,我今日帮你分娩,大家只会夸赞我,怎么会污了我的名声?” 门被推开,稳婆急忙进来,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站在这里,本想说,仔细一瞧,身上的衣服分明是官服,于是满脸堆笑:“大人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到外面候着,让我这个老婆子来。” “无妨,我是医官,又是女子,在这里可助一臂之力。” 稳婆只好作罢,让女人将腿弓起,看到腿上两根银针,知道是医官所为,难怪这位产妇看上去没那么疼痛。 “宫口可开?”山奈问接生婆。 稳婆仔细看女人的下体:“开了一些,不过还不够,再开大些才好。” 山奈又问女人:“腰部可有酸困不适之感?” “妹子说得没错,确实如此。” 山奈又取一根普通银针,施入承山穴,捻针数回。 “妹子,你的针法实在神奇,我的腰没那么酸了。” 稳婆急忙说道:“大人,宫口开得差不多了。” 山奈又拿出普通银针施入手部的两个合谷穴和腿部的三阴交穴。 女人的腹部有强烈的下坠感,她全身使着劲。 “再使劲!再使劲!”稳婆不断提醒,突然大声说,“大人,胎位不正!” “你可会处理?” “以前倒是处理过,但成功率不高。” “你放轻松,用你的方法大胆试,我再扎四针,助你一臂之力。” “好!” 稳婆按照她的方法在女人的下体忙碌着。 山奈拿出四枚普通银针继续施入两只手臂的支沟穴和两只脚的太冲穴。 “成了!成了!大人真厉害,你那针往下一扎,我只轻轻动了一下,胎位就转过来了,第一次这么顺利!再使劲!” 女人使出全身力气,额头全是汗。接着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 外面的人听到也都高兴不已,尤其是孩子的父亲。 稳婆用提前准备好的布子替孩子擦掉全身的赃物,再用一个干净的布子把他包起来:“是个男孩!”给女人放在床边。 又到下体处查看:“奇怪,胎衣半天没出来,我从未处理过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把它剥离出来!这可怎么办?” 山奈二话没说,将普通银针施入女人腹部的气海穴…… 第159章 故人相逢 稳婆焦急不已。 女人想着以后可怎么办?她的姐姐就是胎衣无法取出,后来生病而亡,难道她也会像姐姐一样?眼泪不由流了出来:“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个孩子什么事都让我赶上?呜呜……” 正哭着,感觉到下体有东西流出:“妈妈快看看,是什东西出来了?” 稳婆定睛一瞧:“哎呀!胎衣可是出来了!谢天谢地!你今儿可是遇到贵人了!” 稳婆把胎衣提起来,扔到地上的垃圾盆中,为女人处理好下体。 山奈这才把女人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 女人万分感激:“妹子,你就是我与孩子的救命恩人!” 山奈一边在旁边的油灯火苗中为银针消毒,一边说道:“大姐严重,任何一个医者,碰到这种情况,都责无旁贷,我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稳婆把门打开:“产妇与孩子一切顺利!” 男人冲进屋内,看到出生的孩子,抱在怀里:“快!跟爹一起感谢大人!” 男人立刻跪在地上:“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大人受我和孩子三拜!” 山奈想要阻止,被稳婆拦住:“大人受得起,还是让他拜,要不他心里老纠结此事,岂不难受?” 山奈只好接受。 男人拜完,又是一通感激,才到床边去看孩子的娘。 “山大人,可以出来了吗?”李功才在外面等得焦急,大声问道,尽管山奈是他的侄女,在公众场合,还是要称“大人”才对。 山奈收拾好银针布包,走出房门:“让各位久等了。” 贺彬州与宇文博都端了碗茶过来,齐声说道:“喝碗茶!” 山奈被眼前的两碗茶难住,不管喝谁的都觉得不合适。 “贺兄那碗凉了,我这碗还热着。”宇文博毫不谦让。 贺彬州也不退缩:“我这碗刚刚好,你那碗还冒着热气,太烫了。” 为产妇接生的过程,虽不是做体力活,但山奈的心一直悬到嗓子眼,因紧张,出了不少汗,确实口渴。 “感谢两位大哥!” 她干脆接过两个碗,先喝了温度合适的,再将宇文博那碗,用嘴吹吹,也慢慢喝完:“老板,把碗接着!” 小老板笑嘻嘻地接过碗:“要不再来一碗?” “够了,再喝会撑坏!”山奈又用余光瞥到“幸运茶”三字,“我喝的可是幸运茶?” “当然,我这里都是幸运茶。” “为什么你的茶叫幸运茶?”山奈记得参加县试时,她在这里喝茶时只看到一个“茶”字,没想到时隔一年多,由一个字变成三个字,很是好奇。 小老板侃侃道来:“几位大人有所不知,去年我们县有位医女参加县试时,在我这里喝过一碗茶,便拔得头筹,后来大家都说我这茶喝了会带来好运,大家没事就来喝,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我就干脆起了幸运茶的名字。” 这时传来一个熟悉而有力的声音:“你说的那位幸运的医女,就是眼前这位大人!”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清芝县医考署的主考大人,他的身后跟着王副考,以及几位监察。 山奈迎上去:“主考大人人!”说着就要鞠躬行礼。 主考连忙扶住:“你现在是京城的医官,岂可拜我们?还得我们拜你才行!” 主考与王副考还有几位监察立刻鞠躬行礼:“山大人,宇文大人,采药郎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贺彬州长这么大,从未被年长之人拜过,他感到甚是荣耀。要不是因为山奈,他还晃荡在妓院里,被人说成是浪荡公子,哪有机会被这些人参拜? 他看向山奈,越发觉得她就是他人生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进的方向,只要跟着她走下去,这条路绝对不会有错。 主考率领众人拜完,说道:“今日三位大人游街,必然经过医考署门外,我等本在那里等候,已推算好时间,就是不见三位大人前来,于是赶过来,才知道山大人正在为产妇接生,实在令我等敬佩。” 山奈凑近主考的耳边,小声说:“主考大人,你说话一板一眼,不如你装病时可爱,我还是喜欢你那会儿的样子,嘿嘿……” 主考压低声音,满脸调皮:“又不是你一个大人,还有其他两位大人,我还不得装一装?” “放心,他们跟我关系很好,决不介意。” “你既这么说,我就不装了。” 主考立刻全身放松:“看把我难受的!老板!上两桌茶水,再上些你这里有的果品,我要与这几位大人品茶聊天儿!” “这就对嘛!”山奈竖起大拇指。 宇文博与贺彬州也轻松许多。 大家都是懂医道之人,共同语言甚多,聊了足足半个时辰。 贺彬州虽插不上话,但很喜欢这种氛围,听他们聊天,也是一种享受,并不比在妓院里听曲儿差。 这期间产妇被找来的板车拉走,临走时,又是说尽感激之言。 茶摊小老板怕山奈忌讳“幸运茶”的叫法,把她拉到一旁:“大人,以后不敢再叫幸运茶,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如果我偏要计较呢?” “那您说个数,我给您赔钱。” “这个数。”山奈伸出五个指头。 “五两?” 山奈摇摇头。 “五十两?太多了!” 山奈依然摇摇头。 “五百两?” “五千两!”山奈装模作样说道。 小老板腿被吓软,坐在地上:“我的天,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山奈被逗乐:“起来,吓唬你的,我一文钱都不要,你还可以继续称这里的茶为幸运茶。” 小老板立刻起来,千恩万谢。 大家聊完后,游行活动继续。三人又骑上马,享受县城万人瞩目。 山奈心系父母,想要尽快回老牛村;宇文博也想早些见到山奈的父母,好给他们留下好印象;贺彬州想着如何才能讨好未来的岳丈,能让他们可以把女儿许配给自己。 三人在县城风光完后,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沿着通往老牛村的必经之路,往目的地而去。 本来李功才要送山奈,被两位公子拒绝。重要的是山奈也不想他太过劳累,让他留在家里好好陪伴姑姑与红儿。 这条路山奈不知走过多少次,留下她很多回忆,尤其是跟亦非泓的经历。 山奈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被贺彬州打乱思绪:“山奈,你爹娘希望你嫁给什么样的人?” 马车的帘子早已被她挂起来,已跟贺彬州熟识,他总是有事没事找话说,掀来掀去实在麻烦。 “爹娘没说过,我也不大清楚。” 贺彬州本想从山奈口中套出他父母的想法,提前做准备,用好印象打败宇文博。可山奈什么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贺彬州仔细一想,能教育出像山奈这么优秀的姑娘,她的父母一定不简单,肯定不会喜欢流连烟花柳巷之地的男子,决不能让她的父母知道自己以前的经历。 “山奈,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什么事?尽管说。” “不要在伯父伯母面年前提起你是在妓院里认识我的,我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担心你。” “我提这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到时他们会问东问西,再问出我被你绑架之事,岂不更麻烦?” “对对对!千万别提。” 叮嘱好山奈,还得叮嘱后面那位。贺彬州拉住缰绳,待马停下,等宇文博的马车过来。 “宇文兄,就要到弥陀山脚下,心情如何?” 宇文博开始对贺彬州有所不满,这家伙明显对山奈有企图。好不容易盼着山奈远离景王,半路又杀出个贺彬州,宇文博只觉得情路艰难。关键还在山奈,她对他不远不近,距离保持得相当好。根本不像她跟景王在一起时那么亲密。 他想起山奈被景王搂在马上的样子,当时她好像不舒服,却也十分享受。他想不通,景王是如何俘获山奈,能那么轻而易举把她搂在怀里?可轮到他为何如此困难?连她的手都不敢碰一下。 听到贺彬州的声音,宇文博没好气地说:“只盼到了弥陀山,我们各走各的。” “宇文兄好像不高兴?” “有你在,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这一路,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儿。” 宇文博探出脑袋,压低声音:“你离山奈远点儿,我就会对你好点儿。” “哈哈……没想到宇文兄也是情种。”贺彬州附下身,也压低声音,“我看你还是放弃,这一路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对你没那个意思。” “如果一路上没有你,说不定我早成功了。” “怎么能赖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你怎么没做?老在她面前献殷勤。”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注意些,可能是以前在女人堆里扎惯了,一时改不了,还请谅解。”贺彬州有事求宇文博,只能捡软话说。 “真的如此?”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不过,宇文兄,到了山奈家里,千万不能提起我以前的事情,让她家人知道她把我这样的人叫大哥,岂不是担心死?” 宇文博本来已打好主意,如若贺彬州敢与他抢山奈,就把他以前不入流的经历抖搂出来,让山奈的父母知道。不过按他刚才所说,应该对山奈没有企图,这种事情不提也罢。 “你那些丑事,我避之不及,又何必到处宣扬。” “感谢宇文兄!” 贺彬州达到目的,十分满意。他抬头向前看,发现前面有辆马车停靠在一旁,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一个和山奈差不多大,二人着装一致。他们正向这边张望。 马车快走到跟前时,听到男人说:“没错,就是,马车一看就是京城来的。” 他们挡住马车的去路,车夫立刻把车停下。 男人问道:“车上坐的可是京城来的医官大人?” 山奈在车上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推开马车的门,果然是,她跳下来,蹦到跟前:“司马院长,真的是你?还有房管事!简柔也在!” 原来司马型早已知道医官在县城游街之事,也知道山奈要走上医圣之路。她毕竟是医道院走出去的学生,荣归故里,他这个当院长的人,怎么说也应该为她庆贺一番。 更重要的是,他想请山奈回趟医道院,看看医道院的学子,也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所以带着房管事和简柔堵在他们必经之路上。 “山奈,他们是谁?给我介绍介绍。”贺彬州很感兴趣,从马上跳下来。 宇文博怎能落后,也下了马车:“山奈,他们是……” “我给二位大哥介绍,这位是医道院的司马院长,这位是房管事,这位是我在医道院的同窗简柔,看你这装束,应该也当了管事?” “简柔是半年前才回到医道院当管事的。”司马型解释道,看向两位公子,“也给我们介绍介绍二位公子。” 山奈继续介绍:“这位是京城的医官宇文博,这位是陛下亲自封的采药郎,都是来此办差。” “都是京城来的大人,请受我等一拜……”司马型三人就要拜下。 山奈赶紧阻止:“你与房管事都是我的先生,简柔是我的同窗,怎么能拜我?不行!不行!” 宇文博赶紧搭话:“司马院长不必拘礼,您是山奈的先生,也就是我们的先生,岂有先生拜学生之理?” 贺彬州摇手道:“更不用拜我!” 大家都“呵呵”笑起来,气氛变得无比轻松。 山奈清楚,还得去医道院走一趟,她心甘情愿。 三人调转马头,跟在医道院马车后面,朝那个曾经给山奈带来人生希望的地方而去。 第160章 重回医道院 到达医道院,三人被带至广场。男女学员整整齐齐,坐于蒲团之上,管事与先生们盘腿坐于学员两侧。尊贵的位置放置五张几案,眼神不好的老先生已在位置上等待。 山奈上前行礼:“老先生可还记得我?” 老先生眯着双眼,站起身来:“一听声音就知道你是谁,山大人!” “怎么敢让老先生称大人,我还记得您的戒尺,怕得很!” “小丫头就喜欢贫嘴!” “这就对了,称我小丫头才亲切。” 司马型安排大家落座,老先生坐在最中间,两位医官大人坐于右边,司马院长与贺彬州坐在左边。 司马院长向学员介绍三位京城来的官员:“这位是陛下亲自封的采药郎大人……” 学员们听到“采药郎”觉得奇怪,从未听过这样的官职,不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有男学员大声问:“司马院长,采药郎是个什么官职?品阶如何?” 司马型用手示意大家不要再议论:“安静!安静!这个官职的确没听过,却是陛下亲自所封,何等荣耀!至于品阶,陛下说无品,意思就是,说它有多大就有多大,要知道采药郎大人肩负为南芝采集、运送仙茅的重任!我决定,我们医道院的学员要协助采药郎大人,为南芝百姓贡献我们一份力量。” 贺彬州佩服司马院长说话有水平,让他倍感荣耀。也慨叹他私下做了很多工作,竟然连陛下说的话都知道。 司马型继续介绍:“这位是宇文大人,是男学员的楷模,国家医考时取得优异成绩,在国医署任职,现在又要走上医圣之路,来一趟不容易,各位男学员可要抓住机会,好好请教才是。” 司马型看看山奈:“这位女医官可是我们医道院的荣耀,我还记得当年她考完行医资格,我推荐她参加县试,她还不愿意,后来不仅参加了县试,国考还拔得头筹,又跟着宇文大人一起走上医圣之路,她就是女学员学习的楷模,山大人!” 所有学员鼓起热烈的掌声。 “请全体学员与先生站立起来,向三位大人行礼!” 医道院里所有人,除了司马型与老先生外,都站起来,向三位京城来的官员行礼。 山奈想起刚进医道院时,被欺负的场景。 那时,谁能想到,额头有胎记,不会讲话的丑八怪有一天不仅变得漂亮,还成为医官,被这么多人参拜。 其中还有曾经欺负她的简柔和房阿娥,当时很讨厌她们,现在看到她们恭敬的样子,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人生竟是如此奇妙! 所有人拜完,继续坐好。司马型请两位医官大人给医道院的学生讲两句。 山奈说:“宇文大哥,你先讲!” 宇文博谦让道:“这是你学习过生活过的地方,还是你先来。” 山奈继续推让:“既然是我学习生活过的地方,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你是客人,应该你先来。” 宇文博想到一个好办法:“不如让学员来决定?” 山奈点点头:“好主意!” 宇文博大声问道:“你们想让我们两个谁先来?” 学员们齐刷刷地说道:“山大人!” “怎么样?民声如此!还是你先。”宇文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山奈是他心中优秀的医者,理应受到大家的欢迎。 山奈不再继续推让,学着京城讲话的官员清清嗓子,可她不知讲些什么,想想,才说道:“司马院长让我讲话,我一时不知给大家讲些什么,大家能不能说说你们想听什么?我就讲什么。” 一个女学员大声说:“山大人,听说您有梅花银针,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这有何难!” 山奈从怀中取出银针布包,打开,将梅花银针捏在指间,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飞到空中,来到学员的头顶,供大家瞻仰…… 学员们仰起头,仔细瞧着梅花银针,发出感慨:“太神奇了!” “我也想有这样一枚神针!” “梅花银针,能让我摸一下你吗?” “听说你来自仙界,对吗?” …… 宇文博瞅瞅梅花银针,再看看山奈,她明亮的双眼在梅花银针光芒的辉映下显得更加耀眼,如果这里只有他与山奈,他会情不自禁亲亲她的眼睛…… 贺彬州毕竟出自医道世家,梅花银针他也听说过,一路上也见识过它的风采。 他想起宇文博小时候打制了很多梅花银针。有一次两人在一起玩儿时,用打制的梅花银针在一只木头做的小狗身上刺来刺去。那时他们也就五六岁。 梅花银针被众人瞻仰完毕后,回到山奈指间,收敛了光芒。山奈将它收了起来。 一个男学员问道:“山大人,你能说说为何梅花银针会选你作为它的有缘人吗?” 这个问题把山奈难住,梅花银针为什么选择她?她也不知。可要给学员解释,决不能用“不知”交代了事,到底该怎么说?她搜刮肚肠找不出合适的说辞。 宇文博看出山奈并不擅长夸耀自我,总不能这样尴尬下去,他立刻解释道:“山大人太谦虚,这个原因还是由我给大家讲讲。我想每位热爱医道之人,从小都会有一个理想,就是得到梅花银针……” 老先生听了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小时候天天盼着梅花银针来找我,可它与我无缘,后来知道山大人才是它的有缘人,我思考良久,观察良久,终于明白它之所以选择山大人,是因为她无论在医德,还是医术方面都远远超越我。” 山奈从未被人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夸过,她很不自在。 司马型赞同道:“说得好!希望我们的学员不仅要提高医术,更要注重医德!” 又有位男学员问道:“宇文大人,陛下让您与山大人一起走上医圣之路,您觉得你们谁才能成为医圣?” 宇文博早知道,医圣非山奈莫属,他只不过陪这她走一趟而已,父亲所做最终只能化为泡影。 他坦然回道:“皇命难违,我必须与山大人同行,但我心里清楚,她才是医圣的不二人选!” 山奈赶紧说道:“各位学员,宇文大人太过谦虚,他的医术并不在我之下,还长期坚持到乡下义诊,得到百姓认可,在京城美名远播,又有奇石与童谣预示,所以他才是医圣的不二人选,我之所以踏上此路,除了皇命难违,还需……” 山奈想起果秋云的遗愿,能不能成为医圣,她并不关心,重要的是尽快完成遗愿,找回属于自己的感情。 “还需处理一些个人之事,所以,这条路我必须踏上。正好借此机会向宇文大人说句抱歉。”山奈向宇文博拱起手。 宇文博正纠结山奈的个人之事,到底是什么事?比成为医圣还重要?他整个人呆呆的,并未注意到山奈拱手之事。 还好有位女学员的声音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而去:“无论宇文大人与山大人哪位成为医圣,都是人界之幸,黑芝国之幸,也是我们这些从医者的幸运!我们在此预祝二位大人医圣之路顺利!” 所有学员齐声说道:“祝二位大人医圣之路顺利!” 贺彬州开玩笑道:“光祝他们,我会不高兴的,也对我说几句吉祥话!” 逗得所有人都乐了。 一位男学员大声喊道:“我们祝采药郎大人采遍弥陀山的仙茅!” 大家都哄堂大笑。 贺彬州大声回道:“我也祝各位学员陪我一起采遍弥陀山的仙茅!”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医道院之旅在笑声中结束。三人离开后,继续往老牛村而去。 已经没有多少路,越靠近村口,山奈越兴奋,回想着父母临别时的表情,不知他们再看到她又会如何? 宇文博除了继续纳闷山奈的个人之事外,想着见到山奈的父母,该如何说话,如何做事,才能给他们留下良好的印象。 想着想着,他笑了。景王爱山奈,可人远在北芝,而他就要见到心爱女子的父母,难道不是幸运吗? 贺彬州也在马背上思考,见到未来的岳父岳母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脑子里闪过“岳父岳母”的称呼,贺彬州偷乐了一会儿。尽管现实中离这一步还很遥远,可在他的心里仅有一步之遥,随时可将这一步跨越。 传来一阵锣鼓声,原来县令杨文泽知道三人必然要到老牛村,早已派人通知村长,嘱咐不能慢待三位大人。 村长早已通知了山奈的家人,迅速组织好锣鼓队,在村口等着。还有人挑着一长串鞭炮。他曾答应过山奈,如果她考上医官,就在村口为她放鞭炮,今日终于兑现。 看到马车向这边行来,知道是要等之人。 村长立刻命令:“锣鼓敲起来,欢迎京城来的大人!” 王九妹、山连和山根也来到村口。夫妻两个眼含幸福的泪水,盯着渐行渐近的马车,和那位坐在马上的公子。 山根没想到,自己才从京城回来没多久,妹妹也跟着回来,听村长说是为医圣之事,他更加为妹妹感到骄傲。可爹娘听了既不惊讶,也没有多高兴,好像很忧虑的样子。 “近了!近了!赶紧把鞭炮点着!”村长兴奋地说道。 村民把鞭炮点着,噼里啪啦,热闹非凡。 车夫将马车停下,捂起耳朵,欣赏热闹的气氛。 鞭炮响完,山奈从马车上跳下来,透过鞭炮的烟雾,寻找着爹娘的身影。 一阵风把眼前的烟雾吹走,她看到爹娘搀扶着,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流过泪。 山奈忍不住扑了上去,抱住他们:“爹!娘!我好想你们!” “我们也想你,快让爹娘看看。”王九妹扶住山奈,“你瘦了,肯定是在京城不好好吃饭。” “哪有?你女儿我到哪里都不会饿着,肯定是因为京城的饭菜没有娘做的营养丰富。” 山连一直打量着女儿,她去趟京城,变得更加漂亮,气质也跟以前不一样,他忍住一滴即将掉下来的泪水:“山奈,跟你来的两位公子是……” 山奈正要介绍,村长过来说:“山大夫,这两位大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宇文大人和采药郎大人。” 山根过来说道:“村长,这位我认识,是宇文大人,另一位我没见过,肯定是采药郎大人。” 村长终于分清谁是谁:“县老爷让我照顾好三位大人,山大人……” “村长,还叫她山奈,别称呼什么大人!”山连叮嘱道。 村长笑道:“确实不习惯,也觉得生疏,还是叫山奈好!山奈你是回自己家,当然住家里,这两位大人住我家,我都收拾好了。” 宇文博直接拒绝道:“村长,我还是住山奈家。” 山根在一旁偷乐,知道宇文博因喜欢妹妹才会如此。 贺彬州怎能落后,也跟着说:“宇文兄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贺兄,你还是住村长家,估计山奈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宇文博劝道。 “没关系,我跟宇文兄挤挤就行。”贺彬州哪里肯放弃。 山根感觉到不对劲儿,宇文博对妹妹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这位采药郎大人的表现,也令他十分怀疑。 第161章 回到山家医官 村长见此情景,打趣道:“山大夫,看来你家比我家有吸引力!呵呵……!县老爷交代,要照顾好京城来的大人,只有遂了他们的心意,大人们才能满意,我看都住山家医馆。” 村长已发话,山连只能同意:“都住!都住!” 因女儿归来,山家医馆休息一天,百姓们也知趣,没有前来打搅,院子里十分安静。 山根在厅堂招待两位公子,给他们倒好茶水,放在桌上,观察贺彬州:“宇文公子,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村口时,因人多,轮不上贺彬州说话,此时不再有那么多人,贺彬州怎会让宇文博抢了主动说话的机会:“在下贺彬州。” 山根认识贺彬文,发现两个人的名字很像,大胆问道:“公子与贺彬文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不知山兄怎么认识他?” “我们在一起义诊过,难道宇文公子没给你说过?” 宇文博装作没听见,懒得理贺彬州。哪里都有他!绝对是故意想要破坏他的好事! 贺彬州察觉到宇文博不高兴,也不愿与他讲话,只顾跟山根瞎聊:“山兄去过京城?” “送山奈去京城考试,她考完我就回来了,在京城义诊过几天,才认识公子的弟弟,您这位弟弟医术了得,估计贺公子的医术肯定不错。” 贺彬州哪有什么医术?被这么一说,很不自在,又想在山奈的哥哥跟前留下好印象:“山兄过奖!” 宇文博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山兄不知,这位贺兄志趣不在医道,而在……其他。” 贺彬州吓了一跳,以为宇文博要揭他的老底,听到“其他”二字,才放下一颗心,更加后悔以前的经历。 他赶紧引开话题,:“山兄,老牛村真不错,位于山清水秀之地,天天都能欣赏到美景。” 山根已察觉到二人之间的不和谐,他不知道如何调和,只能随便与贺彬州聊着:“你们这些京城的公子,偶尔来一次,当然觉得美,可这里哪有京城方便?也没有京城繁华。” 村长手里提着两块肉,在院子里喊道:“山大夫,我拿了两块肉,给大人们做了吃!” 山根赶紧出屋,到院内接过肉:“我爹娘在里屋跟山奈说话,给我就行。” “给你爹娘说,把两位大人照顾好了,人家都是京城世家公子,千万不能慢待。” “放心,绝不会给村长您丢脸。” “我可走了,有什么事尽管来说。” “好勒!” 村长离去,山根把肉拿到后院的厨房后,打算给二位公子安排住处。 他想到老屋,正好有两个房间。自从亦非泓走后,他再没去过,肯定布满灰尘,不如收拾收拾,让他们今晚就睡到那里。 从厨房又回到屋里,山根说道:“二位公子坐会儿,我去收拾一下老屋,你们晚上就住那里。” 宇文博问:“老屋?在何处?” “就在村口。” “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宇文博站起来,“山兄,如果医馆能容得下我,不如我晚上就住这里。” 山根没料到宇文博会如此想:“宇文公子既想住这里,就住我的房间,我与贺公子去老屋。” 谁知贺彬州竟说:“宇文公子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这可把山根难住。因快要与红儿完婚,才把小床换成大床,虽能挤下两个大男人,可这两位公子哥怎能习惯挤在一张床上? “我那屋只有一张大床,二位如果愿意挤在一起,还可睡下,如果不愿意,只能跟我去老屋。” 宇文博说得很干脆:“我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宇文兄,我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小时候就在宇文府睡过,经过沟礼村时,不也睡在一张床上?”贺彬州进医馆时,已观察过,院子的东面有两个屋子紧挨着,应该是兄妹二人住的地方。晚上把宇文博单独留在房中,离山奈那么近,他不放心。 于是又对宇文博说道:“宇文兄,晚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还是睡在一个屋里方便。” 宇文博敏锐地感觉到,他要说的话应该跟山奈有关。正好,他也有话问他:“既如此,跟你挤一晚上也无妨。” 问题终于解决,山根如释重负,老屋也不用着急收拾,他可没有这些京城公子讲究,过去简单把床上的灰收拾收拾就行。 他安顿好二位公子,到厨房先准备着,只等爹娘与山奈聊完后,再大显身手,让京城人也尝尝乡下人的手艺。 山奈跟爹娘来到里屋,她跪在地上,给爹娘磕头。 他们含着泪将她扶起:“快起来,刚才人多,没好好看你,再让我与你爹仔细瞧瞧。” 爹娘细细地盯着她,仿佛要把离开后,对她缺失的注视,全部找回来。 山奈很不习惯:“爹,娘,你们这样看我,好不习惯。” 王九妹说道:“不知为什么,你出去一趟再回来,娘总觉得你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这身衣服真好看,穿到我闺女身上,不比京城的千金小姐差。” 山连也说:“你哥回来告诉我们,你考了第一名,我和你娘都为你高兴,还说你被分到景王府当医官,爹也就放心了,王府没有宫里复杂,适合你。” 王九妹拉山奈坐下:“你哥哥回来时,装了一马车的京城特产,说是景王让带的,还说他对你不错,想要娶你,可是真的?” 山奈装作平静的样子:“他对我确实不错,不过他是皇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官,我们家又是普通人家,陛下与皇后未必看得上我。所以,他对哥哥说得那些要娶我的话,爹娘别太当真。” 尽管她要找回与张彻的感情,也决定要与他在一起,但前路坎坷,一切亦未知,又如何能给爹娘准话? “哼!京城的人就是势力,尤其是宫中之人,看重权势,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辞去医官,回到乡下的原因。”山连显然对宫中之人十分不满,“爹给你说,以后在王府,把医官的职责尽好,不要有非分之想,在京城找个与自己身份地位相配的人结婚,也好过嫁给皇家人作妾。” 王九妹语重心长地说:“你爹无权无势,我跟着他行医也辛苦,可我们生活得自在快乐。在乡下行医,利益百姓,也算有些功德。你也看到,你爹一辈子就娶我一人,如果你嫁给皇室当妾,在娘看来不如嫁给普通百姓,白头偕老。” 爹娘的话,山奈已听进心里,或者说她从来都是如此想的,如若她爱的人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她肯定受不了。 她想起贺佩瑶,她那么喜欢张彻,会不会在北芝已把他抢走?如果张彻真的被她抢去,她该怎么办?与她共侍一夫?她绝对不同意,那她就离开他,走得越远越好。 “你与外面的两位公子从京城回老牛村,不知是为何事?”原来山连并不知道山奈回来的原因,叙完阔别之情才想起。 山奈解释道:“我们三人身负皇命,不得不去弥陀山……” “什么意思?”山连有些紧张。 王九妹也面露担忧。 山奈见父母担忧的样子,没敢先说自己:“贺大哥被陛下封为采药郎,来弥陀山采集仙茅,送往南芝……” 山连听说过南芝之事:“可是因为南芝疟疾流行?” 山奈点点头:“是这样。” “弥陀山盛产仙茅,离南芝也近,来此不失为正确的选择。另一位公子呢?”山连继续问道。 “我与他都是医官,我国考拔得头筹,他位居第二。他因奇石与童谣预示,我因……”山奈不想提到紫荆花印迹,怕爹娘担心,“我因考取第一名,陛下便让我与他一起踏上医圣之路。” “什么?医圣之路?” 山连与王九妹语气惊讶,惊讶中仿佛早已知道会有此事。 两人的内心也无比痛苦,却努力压住,尽量不让女儿发现。 山奈还是觉察到爹娘有些不对,想着他们一定是担心她,才会如此,安慰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有你们给我的护身符保护者着,我不会有事。” 王九妹看看山奈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再把她胸前的红色心形石取出来:“有它们护着你,我们当然放心,只不过……”她说不下去,有些话,只能埋在心底,决不能说出,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娘,只不过什么?”山奈感到疑惑。 山连解释道:“只不过这一路,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 “爹娘放心,说不定登到弥陀山顶,我很快就回来了。在我看来,宇文大哥才是医圣的不二人选,医仙绝对会选他做弟子,到时对我说一句:山奈,你可以回去了,你的任务已完成……” 山奈希望上到弥陀山顶,就能帮果秋云完成遗愿,很多次想象着紫色圆珠离开后,她快乐的样子。 实在不行,就求医仙帮忙,把紫色圆珠取出来,再求他不要收她为弟子,医圣之路不去也罢,她要带着感情去北芝找张彻。 王九妹见山奈发呆,问道:“山奈,你怎么了?” 山奈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在想,等我从弥陀山顶回来后,要多陪你们一段时间,然后带你们一起到京城住些日子。” 王九妹与山连根本高兴不起来,只是勉强挤出些笑容。 山连担心女儿看出端疑,再追根究底,连忙说:“我们不要把外面的公子给饿着了,赶紧做饭。” 王九妹起身从后门出去,到厨房忙活,山奈也跟着一起去忙…… 山家人好久没这么齐全过。大家坐在一起,虽各怀心思,但亲人间的情感依然很浓。山连与王九妹热情招呼完两位公子,又给女儿夹菜,山根也给妹妹夹菜。 饭桌上其乐融融,令宇文博与贺彬州羡慕不已。 一桌子乡间菜肴,两位公子不知该吃哪个,干脆学着这家人,也都给山奈夹菜。 “这是怎么了?大家都给我夹菜?不行,我也要给你们每个人夹菜。”山奈拿起筷子,先给父母夹了,再给两位公子,最后给哥哥。 两位公子第一次吃山奈给他们夹的菜,心里不知美成什么样。 山根见二位京城公子并不介意,也拿起筷子给他们夹菜,山连与王九妹也给二位公子把菜夹了。 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宇文博想尽快与山奈的父母熟悉起来,给他们留下良好的印象:“伯父,明日医馆可有病人?” “今日因为你们回来,所以停诊一天,明日照常。” “明日能否让我坐诊?您再休息一天?” 山连“呵呵”笑道:“当然可以,明日就交给宇文公子。” 贺彬州不懂医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宇文博讨好山奈的父母,他则无计可施,只顾闷头吃饭,偶尔夸赞几句饭菜可口。山奈的家人只是点头回应,最多说句“多吃点”。 第162章 夜晚的对话 晚饭过后,山根把婚床留给两位公子,往老屋而去。 在京城时,觉得这些世家公子高高在上,他仿佛低到尘埃里。可在山家医馆,他们挣着抢着睡他的屋子,突然觉得,他们跟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夜色笼罩下的山家医馆显得十分静谧。 宇文博在院子转了一圈,他被院内浓厚的医道氛围吸引,想象着与山奈成为一对普通夫妻,在乡下为百姓诊治的场景,还有一对儿女在旁边嬉笑打闹。 山奈的闺房亮着灯,离他很近。灯光透过窗户,照进他的心里,很温暖,很幸福。是他从小到大未曾体验过的幸福。 他从怀中掏出山奈给他擦汗的巾帕,他把它藏起来,并未还给她,一路上没敢拿出来偷看。 巾帕上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很普通。可在宇文博的心里,它的价值根本无法衡量,因为它是山奈亲手递给他的,有她手指间留下来的香味。 他把它放在鼻子跟前,闭上眼睛仔细嗅着,想象着山奈正在对他笑…… “宇文兄,还不赶紧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贺彬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象,他赶紧把手绢塞进怀里,懒得搭话,迅速瞥了一眼山奈房间的灯光,才走进屋内。 房屋并不大,一张大床摆在这里显得很不协调,左边摆着木架,上面放些医书、人体模型和医病的工具。右边是女子的梳妆台,显然是新的。听说山根快要娶亲,应该是给新娘子准备的。 宇文博坐在床边:“贺兄有话快说!” 贺彬州不想再伪装下去,他要向宇文博坦白:“宇文兄,我想跟你一起公平竞争。” “什么意思?”宇文博有不好的预感。 “我喜欢山奈……” 路上的怀疑终于被证实,宇文博劝道:“贺兄离开心爱的人有一段时间,看到山奈姑娘如此优秀,心有所动,我能理解,不过你这个人对待情感从来没有认真过,所以,我不允许你伤害山奈,也希望你放下你的心思,尽快完成采药重任,回到那位让你浪子回头的姑娘身边。” “我此生非她不娶!” “呵呵……这话从贺兄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实在可笑!” “如果令我改变的姑娘就是山奈,宇文兄还会这么认为吗?” 这一点宇文博确实没有想到,在他的理解中,贺彬州与山奈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怎么会在之前见过面?他想起朝班房内,贺彬州感谢山奈之事。原来他们确实见过。 “什么时候的事?” 贺彬州见宇文博变得紧张,知道他已相信:“宇文兄还记得景王府的侍卫包围京城妓院之事吗?” 宇文博当然知道,这事闹得很大,全京城的王公贵族都知道,连陛下也有耳闻,听说只是为了到妓院寻人。 “听说了,跟山奈又有什么关系?” “妓院的姑娘中了万花之毒,无人能解,也无人愿解,我才想出办法,给妓院打手些银子,让他们在街上抓位医者过来,这些人误打误撞错抓了山奈,也是我与她有缘。她用额头的紫荆花印迹解了万花之毒,从那一刻起,我便爱上她,发誓再也不去烟花柳巷之地……” 宇文博沉默半晌,才说道:“那又如何?她不会喜欢你,还是放弃。” “难道她会喜欢你?”贺彬州反问道。 宇文博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埋怨道:“如果没有你,说不定在半路上,她就已喜欢上我。” “宇文兄既如此自信,从明日起,我住到老屋,专心去忙仙茅采集之事,不来打搅,如若你们上弥陀山前,山奈喜欢上你,我便就此罢手,如若没有,你我就公平竞争,如何?” 山奈与宇文博在山家医官待不了多久,贺彬州觉得短短几天,宇文博肯定不会成功,到时与他公平竞争便可名正言顺。 “好!我就答应你,希望你说到做到,吃饭时间也不准来山家医馆!” 宇文博明知时间太短,还是气愤答应,一方面,是因他对与山奈的缘分十分迷信;另一方面,他相信只要没有贺彬州在一旁捣乱,他与山奈的关系会更近一步。 贺彬州爽快答应:“我绝不出现!” 夜深时,二人挤在一张床上,一夜无语。 有京城公子在,山连与王九妹在饭桌上没有流露出不快与担忧。 晚饭过后,他们回到里屋,卸去所有伪装,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桌边,半晌无语…… 二人之间的空气也仿佛被凝结住。 山连先打破寂静:“你我既没有能力阻止山奈的命运,不如到时与她一起承受!” “唉!养她这么大,我不愿看到她有一天……” 王九妹话没说完,被山连阻止:“千万别说出来,小心招来灾祸,也会祸及女儿!” 王九妹哭起来:“知道又不能说,怎么阻止她?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呜呜……” “即使说了又有何用?皇命难违!我们只能祈祷山奈登上弥陀山顶失败而归。” “难道什么都不能做吗?呜呜……” “别哭得那么大声,被孩子听见,会疑心。山奈这一去……不如劝她多住几天,顺便给山根把婚事办了,冲冲喜,你看如何?” “也只能如此……”王九妹继续抹着眼泪。 山连走到床跟前:“睡,明儿还得给乡亲们瞧病。” 王九妹擦掉眼角的泪珠,帮山连把外衣脱下:“不如多休息几天,好为山根准备婚事?” “既已答应宇文公子明日坐诊,不好再变。” 王九妹将山连的外衣搭在一旁的横木上:“也好,有他坐诊,山奈打个下手,我来抓药,你带着山根去趟山花家,就说亲事提前,再多买些婚礼要用的东西回来。” “好的。” 他们收拾睡下,一时无法合眼,都在脑子里构想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王九妹突然说道:“你说得对,到时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与女儿一起承受,不能让她太孤单。” 山连用沉默肯定着。 天一亮,山家医馆又开始忙碌。 来了新大夫,村民们都比较好奇,一个个伸长脖子向诊病桌前张望,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听说是京城的医官。” “这么年轻就当医官?真不简单!” “这有什么?山奈不也是医官?比他看着还小!” “不知道有没有娶亲?我家女儿也该找婆家了。” “人家是京城有钱人,怎么能瞧得上乡下丫头?” “人长得不赖!” “跟以前的亦公子比还是差了很多。” 宇文博一心想着在山奈父母面前大显身手,让他们看到他是最适合山奈的人。 山连与王九妹见宇文博虽是富家公子,在病人面前却能柔声细语,毫无架子,尽显医者本分,都连连点头称赞。 贺彬州一大早起来,跟着大家吃过山奈亲手做的早饭后,拉住山根:“山兄,从今天起,我想借住在山家老屋,采集仙茅之事也该安排安排。”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找人把那里收拾收拾。”山根看看正在坐诊的宇文博,“宇文公子也过去住吗?” “他不去。”贺彬州搂住山根的肩膀:“所以晚上你还得跟我去老屋住。” 王九妹走过来:“贺公子,打搅了,我有话跟山根说。” 贺彬州趁机说道:“我正好有事跟伯母说,从今日起,我借住在山家老屋,因为要忙仙茅采集之事,暂时不来医馆用饭,还请见谅。” “到饭点儿,我让山根给你送过去。” “不用,感谢伯母挂心,一旦忙起来,也没个准点儿,到时我自会解决。” “也好,一有时间就来医馆吃饭。” “好的,伯母。我现在需要去召集人马,就此别过。” 贺彬州辞别而去,没有和宇文博打招呼,一来二人昨晚话已说明;二来,他正忙着为病人诊治,不便打扰。 到门口时,回头看一眼山奈,她正在煎药棚,负责把药倒入药锅,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轻轻吹了一下,竟然起了火苗,她用火苗把药炉点着,认真的样子令贺彬州着迷。 他逼自己不要再看下去,否则会后悔跟宇文博的约定。努力转过头,出了医馆,坐上马车,准备先去趟医道院。司马院长答应让学员参与仙茅采集,他得过去安排一番,还须考察一下弥陀山。 目送贺彬州离开后,王九妹对山根说:“你的婚事得提前,收拾完老屋后,跟你爹去趟县里,于你姑父和姑姑商量一下,定个日子。再置办些东西回来。” 听到婚事要提前,山根一阵喜悦:“娘,这么着急干嘛?” “趁你妹妹在,让她也高兴高兴,过几天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既如此,我赶紧找人给贺公子收拾屋子去!”说完,山根就往外跑。 “带钱没?” “我身上有!够了!”山根边跑,边回头说。 “这孩子,知道要成婚,高兴成什么样儿!”王九妹幸福地埋怨着。 “娘,我哥要跟红儿成婚了?”山奈忙完煎药棚的事情,刚好走过来,听到王九妹说的话,兴奋地问道。 王九妹点点头:“趁你在,把你哥的婚事提前给办了,既想让你陪我们多呆几日,也想让你开开心心走上医圣之路。” “娘!”原来父母都是为她考虑,山奈不由感动起来。 王九妹捋捋山奈鬓角的头发,眼中充满慈爱:“傻孩子,这点儿事情就感动,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如此,快去给宇文公子帮忙,我去药房把你爹换出来。一会儿还要随你哥去县城。” 排在队伍前面的妇女问道:“九妹,你家山根要成婚了?” “是的,到时大家都来热闹热闹!”王九妹说着进了药房。 有病人需要施针。 山奈把病人请进诊疗棚,施好针后,留针一刻钟。 她掀开帘子,正好看到宇文博的背影,恍惚间以为是山连坐在那里,他们二人坐下时,背影还真有些像。 宇文博对待病人的态度,说话的语气,也与山连如出一辙。 山奈想起爹娘昨日叮嘱的话,心想:“也许找个像宇文博这样的医者结婚生子,也不错。” 可她根本不爱宇文博,无论他与山连有多么相似,她都不爱。 以前想过,以山连为标准,找个结婚对象。可生活往往会背离提前的预设,偏偏把张彻送到她的面前,让她喜欢上他,又让她因他下定决心走上医圣之路。 第163章 宇文博在山家坐诊 宇文博无意中向身后瞧瞧,发现山奈正站着发呆。 “山奈,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山奈极力掩饰,怕被他误会。 越怕什么,什么越来,正被宇文博把脉的妇女调侃道:“公子,山奈姑娘躲在身后,看你好久,你们都懂医,还都是医官,十分相配,不如你娶了山奈如何?” 原来她躲在身后偷看他!宇文博窃喜,妇女的话正好说到他的心里:“大婶说得极是,就是不知山奈是怎么想的?” “像公子这么优秀的人才,山奈怎会不愿意?”妇女抬头问道,“山奈,你说呢?” 山奈见无法回避,不如趁此机会表明态度:“宇文大哥人品端正,医术高明,又是京城富家子弟,婚姻岂可儿戏?估计宇文老爷心中早已有人选,李婶儿千万不要瞎点鸳鸯谱。” 山奈往煎药棚方向而去,她需要躲开一会儿,怕村民们再说些不想干的事情。 宇文博瞅着她的背影,无意中瞧到煎药的火苗:“这火苗中正不倾斜,没有一丝黑烟,实在神奇!” 李婶说道:“这姑娘还知道害羞。公子我身体怎么样?” 宇文博不好再瞧向山奈,拿起笔,边写药方边说:“您是气血不畅,导致消化减退,没有食欲,吃得并不多,身体还显肥胖,我给您开的药,不用吃,只需回去用火煎十分钟,再掺些温水,每日泡脚,两周后必然见效。” 李婶拿了药方,谢过大夫,便去药房抓药。 一位小伙捂着半边脸坐下:“大夫,我牙痛,能不能给我拔掉?” 宇文博拿起一个扁平的长竹板,让小伙张开嘴。他用竹板压住舌头,借着阳光,往离瞧了瞧:“你长真牙了,不过没关系。” 小伙不明所以:“什么真牙?难道其他牙是假的?” “就是民间常说的智齿。”宇文博解释道。 小伙子继续捂住半边脸:“大夫,疼得不行,你给我拔掉。” “你的真牙完好,生长的地方也没有问题,没有必要拔掉。”宇文博继续解释。 小伙子用嘴巴“吸哈”着气:“大夫,疼得不行,您还是给我拔掉。” “《黄帝内经》讲:女子三七,男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 “大夫,你说得太深奥,我不明白。” “意思就是说,你体内肾气富裕,才长了真牙,如若拔掉,肾气喷涌而出,会损伤肾精,而你的真牙长得不错,所以不建议拔掉。” “原来是这原因。可是……大夫,您得帮我缓解缓解疼痛。” “我给你开副药,可有效缓解疼痛。”宇文博开始边写药方,边叮嘱,“不能熬夜,不能吃辛辣食物……你成婚了吗?” “成了。” 宇文博继续写着药方:“不能太频繁。” “什么意思?” 后面有人笑道:“大夫,他刚成婚半年,你让他别频繁,不是要了他的命?” 小伙儿才明白,满脸通红:“别瞎说!我听大夫的。” 宇文博把药方写好,给了小伙:“下一位!” 山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回到小房间,为病人去掉身上的银针,并用一旁的油灯火苗一一消毒,再一根一根插入银针布包。 忙完后,她掀开帘子,不敢再看宇文博的背影。见他又在给一个牙痛病人诊治,这次是位老人。 老人有一颗牙全部坏死,不拔不行。山奈赶紧从小房子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拔牙的工具。 “宇文大哥,这个给你。” 宇文博瞧了一眼,笑着说:“我拔牙不用那玩意?” 只见他取出银针施入老人的合谷穴。 “山奈,我需要给手消毒,把消毒的药水拿来。” 山奈立刻到药房拿来药水,用棕色的药水把两个药布浸湿。 宇文博用两个药布分别擦拭双手,等双手上的药水挥发得差不多时,对老人说:“嘴张开,看天上飞过的大雁。” 果不其然,天上有群大雁飞过,老人被吸引。 宇文博迅速用左手扶着老人的半张脸,右手的食指与拇指进入老人口中,不一会儿,一颗烂牙被拔了下来。 山奈惊叹道:“宇文大哥竟然能用手拔?也没流血?” 老人笑道:“也不疼,天上大雁飞走了,牙就被拔下来,实在神奇。” 山连估摸着山根快要回来,便从药房出来,正好看到宇文博拔牙的一幕:“宇文公子好手法,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徒手拔牙术。” “叫什么,晚辈不知,国考结束后,不知不觉就会了。”宇文博解释道。 山连继续说:“徒手拔牙术需要有相当内力与技巧,否则不会做到又快又狠又准,还不伤及牙床。宇文公子平时可练过内力?” “晚辈没有,应该跟与心性相合的草药有关。” “说的也是,国考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 山根正好回来,打断了他们:“爹,老屋的事情已安排好,我们赶紧走!” 山连点点头,回屋去拿东西。 宇文博继续为老人治疗,用竹板在桌上的罐子里挑些药,涂在老人的牙床上。 山奈在一旁跟山根开玩笑:“哥,看把你急得!是不是早想着娶红儿过门?” “还红儿红儿?该改口了,得叫嫂子!” “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妹妹!” 山根见山连拿着东西出来,急忙道:“哥不跟你说了,还得办正事儿!” 山根拉着山连就往外走。 排队的百姓都知道山根要成亲,说道:“山大夫,家有喜事精神爽!” “一路顺风!” “山根,早些把媳妇娶回来,也好有个帮手。” 山根一一应和着,出了门,坐上马车往县城而去。 宇文博一直忙到太阳快落山,终于没了病人。他站起来,伸伸懒腰,在院内寻找山奈的影子。 病人少后,山奈见不需要帮忙,需要煎的药也已煎好,她便去后院的厨房忙碌。因为人多,宇文博中午草草吃了些东西,总不能晚上也让他凑合?所以,她要好好做一顿。 宇文博没有看到山奈,却一眼瞧到王九妹从药房出来。 他上前问道:“伯母,不知山兄哪天成婚?” “时间还未定,不过不用担心,不会拖得太晚,更不会耽误你们上弥陀山……” 王九妹话未说完,宇文博忙解释:“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知道我在山兄的房间还能住多久?” 王九妹笑笑:“此事不用挂心,你尽管住着,结婚头两天我会给公子说。” “感谢伯母,不知山奈去了哪里?” “在后院厨房做饭。” “我去看看她。” “公子请便。” 望着宇文博的背影,王九妹叹道:“唉!山奈考上医官认识这些京城的公子,不知是福是祸?这位宇文公子明显是喜欢山奈。” 后院并不大,厨房占去了一半空间,其他地方长满了野生的花花草草。 宇文博透过窗户看到山奈忙碌的身影,又激发他无限的想像:他与山奈变成牛郎织女,她洗衣来又做饭,他耕田来又行医,生活无比幸福…… 宇文博不想再等待和猜测下去,他要向山奈挑明,得到她明确的答复。 他走进厨房,看到她正在把炒好的菜盛到盘中。 听到脚步声,山奈抬头,原来是宇文博,他直直地盯着她。 “宇文大哥,你怎么来了?饭马上就好,你是不是饿了?” 宇文博站住:“山奈,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答应嫁给我?” 虽然山奈清楚宇文博的心意,但对方问得如此直白,让她不知所措。 “宇文大哥,我们还要走上医圣之路,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景王吗?” 山奈点点头。 “你与他不可能!皇后不会同意,陛下也不会同意,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因为我知道我喜欢他,刚刚喜欢上就被……”她想说紫色圆珠,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我必须登上弥陀山顶,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要不要为难自己。” “如果你和景王不能在一起,你还会选择我吗?” “宇文大哥如此优秀,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竟然觉得我是浪费时间?难道景王不要你,你也不愿选择我?”痛苦的表情出现在宇文博的脸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值得宇文大哥如此对待。” “可我愿意等下去,等到景王伤透你的心,你才能明白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宇文大哥何必如此,天下姑娘千千万,我再普通不过,我劝大哥放过你自己。” “你竟然劝我放过自己?”宇文博更加伤心,“那你为什么来到海市蜃楼?为什么叫山奈?又为什么有梅花银针?”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山奈无从回答。 “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与我命中注定会相遇,相爱,然后在一起。你只是暂时被景王迷惑,我那外甥天生就招女人喜欢,你只是被他暂时迷惑了而已,迟早会清醒过来。” 这话更像是宇文博说给自己听的,他又变得自信,不再痛苦:“你迟早会是我的人,我相信!” 宇文博面带坚定的表情往出走,在门口又停下来:“你知道吗,你对待感情的坚定和执着更让我欣赏,因为你一旦喜欢上我,肯定会对我从一而终。” 山奈尽量放松自我,不想因宇文博刚才的话,就不知以后如何与他相处。 她炒好最后一道菜,把饭菜端到前厅的饭桌上。 山连与山根要在县城住一晚,饭桌前就剩下三人。王九妹随便吃了几口,回屋休息,桌边剩下山奈跟宇文博。 两人没有说话,沉默着,只顾各吃各的。 宇文博不想这么沉默下去,他给山奈夹了一块儿肉,放进她的碗里:“你太瘦了,多吃些肉。” 山奈终于憋不住“噗嗤”一笑:“我还以为宇文大哥以后不愿再理我。” “怎么会?但我的态度还是不变。” “算了,时间会改变一切,你我还是坦然面对自己和对方,你还是我以前的宇文大哥。我们先上到弥陀山顶,也许到了那里,我的医圣之路就已结束,到时我就可以……”山奈想说寻找张彻的事,又怕宇文博听了伤心,没敢继续往下说。 “怎么会?你肯定会成为医仙的弟子,要结束,也是我才对!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被医仙带走,我就待在弥陀山顶,等你学成归来,陪你一起去找五大门派,再一起到民间历练。” 山奈被感动:“宇文大哥不必如此,应及时回京城才对。” “看到你感动的样子,实在令人开心。” 山奈郑重地说道:“宇文大哥,你答应我,如果是我被选中,你要及时回京城,否则我不放心。” 宇文博看着山奈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对他的关怀之情。就在这一刻,表白时被拒绝的痛苦彻彻底底从内心消失。 第164章 住进山家老屋 贺彬州到医道院,与司马院长商量好采集仙茅的时间后,才回到山家老屋。 山根已经把他的马拴在老屋外的皂角树上。 他对一起前来的车夫说道:“你与另一位车夫已完成使命,成功把两位大人送到弥陀山脚下,他们让我转告你们,今日即可回京城复命。” 车夫答应而去。 贺彬州站在河边,盯着渐渐逝去的流水,仿佛水流能抚平他内心的忧虑。 此刻,宇文博在山家医馆与山奈一起给病人诊治,她们是否配合默契?山奈是否会觉得宇文博最适合她?她家人是否会对宇文博的印象更好?…… 他不敢想下去,开始后悔跟宇文博的约定。 他转过身,靠近老屋门口,推开门。院子不大,很干净,显然刚刚打扫过。 迎面是主屋,其实只有一个屋子,屋子的前厅放着几案,很陈旧,左右两边分别有内室。 贺彬州敏锐地判断出,小一点的内室一定是山奈小时候住的地方。他决定就住这里。 里面布置很简陋,倒也简洁干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他向房间周围瞅瞅,发现墙上挂着两大包草药,从外面包裹的布来看,应是新挂上去的。 草药味遮去陈腐的霉味,令屋子里的味道焕然一新。他躺到床上,想象着小山奈在这屋子里玩耍的情景。 “采药郎大人在吗?我给您送饭来了!”传来村长的声音。 山根去县城前给村长言明贺彬州的情况。村长说不用担心,他会随时关注采药郎大人的情况,及时送饭。 贺彬州出去迎接:“原来是村长,您这饭送得及时,我正饿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就怕大人嫌弃乡下饭不合胃口。”村长从篮子里端出一碗饭和一盘有肉的菜,放到几案上。 贺彬州毫不客气,坐在蒲团上,拿起筷子就吃:“我这人口粗,不讲究。” 京城来的大人吃得津津有味,村长轻松许多。 贺彬州见村长一直站在那里,很不好意思:“你看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让您站着,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我们乡下人习惯站着,您吃,您吃。” 贺彬州很快吃完,把碗筷往篮子里放,村长拦住:“我来!我来!这些事情怎么能让大人做。” 贺彬州只好罢手,想起采药之事:“村长,我正好有一事,想求您帮忙。” “这是哪里话!大人有事尽管吩咐,谈不上求。”村长收拾好篮子恭恭敬敬站立一旁。 贺彬州站起来:“您也知道,我身负皇命,前来采集仙茅,医道院的学员十分热情,答应帮忙,可人手还是不够,希望村长发动村民,积极参加,每人每天一百文钱,如何?” 村长兴奋道:“有钱赚的好事,谁能不愿意?大人放心,明儿我就把村里闲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召集起来,听您吩咐。” “老老少少就不必了,那就辛苦村长召集好人,再找十辆马车,钱不是问题,明日就去弥陀山采集仙茅。” “大人安心等好消息,明儿我一定办好。” “以后不要称呼我大人,又不是京城,没那么多讲究。” “那我就直呼您采药郎!” “这个名字我喜欢。”贺彬州对陛下亲口给的称谓很满意。 村长走后,贺彬州一个人在老屋待到天黑,甚是无聊。想去山家医馆,还是忍住。直到深夜才辗转睡去。 山根与山连在县城把婚礼需要用的东西一一置办,也与李功才和山花商量好日子,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回来。 婚期定在大后天,迫在眉睫,为筹备婚事,医馆不得不歇业几天。病人们都能理解,还吵嚷着需要帮忙尽管说。 宇文博继续坐诊,他清楚不能在山根的房中住下去,自己也得去老屋。看到眼前长长的队伍,他想到一个好办法。 “山奈,你替我一会儿,我去跟伯父商量件事。” 山奈刚好给病人施完针,便接替宇文博坐下为病人把脉。 宇文博进了屋子,山连正坐着喝茶,他难得清闲,见宇文博进来,招呼道:“宇文公子快过来坐,这两天辛苦你了。” 宇文博坐下,山连为他倒杯茶:“尝尝,山野粗茶,不比你们京城的好茶。” 宇文博端起来,品了一口:“有山泉水的甘冽清香。” “宇文公子真厉害,能尝出山泉的味道,泡茶的水用的正是弥陀山上的甘泉。” “伯父过奖,只因京城之外有座仙芝山,家父经常差人到那里取山泉水泡茶,所以我从小对山泉水的味道十分熟悉,不过弥陀山的泉水比仙芝山的味道更好。” “仙芝山……”山连在京城当医官时,经常去那座山,他再熟悉不过。 “伯父知道这座山?” “当然知道,不瞒你说,我曾经也在京城当医官,后来辞官回到家乡,成为一名普通的医者。” 宇文博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庄竟然藏着一位往夕的医官?看他的年龄跟贺道仁差不了多少,贺伯伯一定认识他。 喜的是山奈的家世并不差,如果未来父亲以山奈的家世不好为理由,不让他娶她,他便将实情和盘托出,到时父亲一定会哑口无言。 “伯父为何不愿在京城继续为官?” “唉!一言难尽,只怪我的个性不适合官场,所以,在医道院当了三年的医官,就辞官回乡。” 宇文博猜得出,山连一定知道京城的宇文家与贺家,他不敢过分亮明身份,官场复杂,也不知眼前的伯父与两家的关系如何,如若关系不好,岂不是影响他对自己的印象。 还是赶紧说正事:“伯父,山兄准备成婚,医馆要停诊几日,我打算暂住老屋,想在老屋为病人诊治,您看如何?” “宇文公子有这想法当然好,就是老屋没这里条件好,怕委屈了公子。” “无妨,伯父既同意,我这就去告诉病人。”宇文博起身,拜别山连。 山连看着宇文博的背影,很是满意,心想:“如若山奈跟宇文公子在一起,应该不错。” 宇文博对排队的村民说:“各位乡亲,明日我在山家老屋坐诊,大家回去口耳相传,想看病的都去那里。” “感谢公子!一定相传!” “煎药、抓药怎么办?” 宇文博笑道:“这有何难?可以去别处抓药,然后拿回家自己煎!” “公子说得也是!” 宇文博与乡亲们聊得很开心。山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宇文博见山奈露出会心的笑容,更是喜上眉梢,更觉得自己与山奈才是天生的一对儿。 一天的忙碌结束后,吃过下午饭,山根提上饭菜,送宇文博去老屋。 一路上,借着朦胧的夜色,宇文博欣赏着乡村的夜景,眼前的美景如同他见过的水墨画,不远处还能看到高大耸入云霄的弥陀山。 他边走,边想极尽目力穷尽弥陀山顶,可山顶被厚厚的云彩裹着,根本无法看尽。 到达老屋时,贺彬州还未回来。山根怕饭菜凉了,把竹篮放进大屋的被子里。辞别宇文博,回山家医馆忙自己的婚事。 宇文博在两个屋子转了一圈儿,把贺彬州的东西搬到大点的屋子,他决定睡在小屋。他与贺彬州的想法一样,认为小屋一定是山奈所居。 山根没走多久,贺彬州骑马归来。进入院内,看到屋内亮着灯,觉得奇怪,推门而入,见宇文博躺在床上发呆,笑道:“宇文兄是不是想我了,专门过来看我?” 宇文博坐起来:“从今晚起,我住这里,你住另一个屋子。” “凭什么!”贺彬州一脸不高兴。 “就凭我把你的东西已搬到那屋。” “就一个包袱,大不了我再拿过来。” “行了,你要是答应让我住这里,我就允许你跟我公平竞争。” 贺彬州又开始高兴:“看来宇文兄没成功。” “成功不成功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日子还长着,你且等着!” “这么自信?” “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怎么敢跟你竞争?” “也对!”宇文博未成功,贺彬州心里轻松许多,不想再跟他争一个屋子,“你既愿意住就住着,一个屋子又不能代表什么,说不定你我都猜错了,山奈小时候住的可是大屋。” 贺彬州拐到大屋,看到床上鼓鼓的,揭开被子,原来是个竹篮,他已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提到前厅,坐在几案前吃了起来。 宇文博也出来:“从明天起,我要在老屋坐诊,这几案不错,就它了。” 贺彬州没有接话,只夸奖饭菜:“没想到今日村长家里的饭菜做得不错!” “村长家今日不给你送,是山家医馆的。” “难道是山奈做的?” “没错!是山奈做的,我帮忙洗的菜。”宇文博很得意。 贺彬州不信:“你不是坐诊吗?哪有时间?” “没办法,伯父体谅我,让我歇会儿,我就去厨房给山奈帮忙。”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贺彬州有些失落。 宇文博更加自信:“那当然,伯父对我很好,还让我品尝了他亲自泡的茶,他是用弥陀山的山泉泡的,我只喝一口就品尝出来,他还夸了我。” 贺彬州不说话,只顾闷头吃饭,吃着吃着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你为何跑这里来住?” “唉!没办法,山兄大后天要成婚,需要准备两日,我就出了个主意,到这里坐诊。” 贺彬州立刻开心起来,医术他不如宇文博,可办婚事,他怎能拉落下?作为京城世家公子,虽没有机会给别人举行婚事,但他见得太多,鬼点子又多,不正是表现的机会吗? 采集仙茅之事,已安排妥当,今日大家都上了弥陀山采集,十辆马车一天之内装得满满的,乡佐也派遣可靠之人跟着运往南芝。他也已重新租了十辆马车,只等明日继续采集。 贺彬州打算多出点钱请村长帮忙负责监督,他就可以脱身去山家忙婚事,让宇文博待在老屋好好给病人诊治。 “宇文兄的主意真不错!真不愧是即将成为医圣之人,心系百姓,佩服佩服!”贺彬州把空盘子和碗放进篮子,盖好。 “也不拿去洗洗?如此懒惰?” “本公子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我可是连菜都洗了。这种事情山奈在乡下每天都做。你连这些事情都懒得做,哪有资格喜欢她?” 被宇文博这么一说,贺彬州拿出碗和碟,到院内走了一圈,向屋里喊道:“连水都没有,怎么洗?” “门外有条河,山下的河水很干净,到那里洗!” 贺彬州来到河边,将碗碟冲洗干净,回屋放进篮子。深切体会到乡下虽美,还是有很多不方便之处。 他躺在床上,开始谋划如何帮助山根安排婚事。 第165章 准备婚礼 天亮后,贺彬州只告诉宇文博去采集仙茅。出了老屋,并未出村,直接朝村长家而去,给了村长三两银子,让他最近几天帮忙去弥陀山监督采集仙茅之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再来找他。 银子在手,村长乐得屁颠屁颠,满口答应,让他放心,一定会处理好。 贺彬州谢过,才往山家医馆方向走去。 因无病人,医馆大门关着,他上前敲敲门:“咚咚咚!” 开门的正是山奈:“贺大哥,怎么是你?” “有这么奇怪吗?难道我就不能来?”贺彬州直接走进去。 山根正爬上梯子,给主屋门口挂红灯笼。 “山兄,为什么不在村里找几个人过来帮忙?”贺彬州想让山根主动寻他帮忙。 山奈过去扶好梯子,山根边挂边说:“人都被你拐到弥陀山采药去了,我只能自己动手。” “这倒是我的不是,不如我留下来给你帮忙?”贺彬州说得顺理成章,不露痕迹。 山奈连忙搭腔:“贺大哥有正事要忙,怎么能过来帮我们?陛下知道了,岂不怪罪?” “山高皇帝远,陛下怎能知道?再说我已安排好,有人盯着,不会耽误正事。”贺彬州认真解释。 山根挂好红灯笼,从梯子上下来:“贺公子是京城的富家公子,在家里干什么都有下人伺候,我们怎么敢使唤你?” “山兄此话差矣,我虽是富家公子,也有手有脚,俗话讲入乡随俗,来到老牛村,就要学老牛村的规矩,什么都得自己干。”贺彬州显得很诚恳。 山奈走过去:“看不出来,贺大哥还有这境界,既如此,哥!你就答应了,我们正好缺人手。” 妹妹都发话了,山根还有什么好说的,满口答应。 贺彬州瞅瞅院子,没什么变化:“院子怎么还没收拾?” “还没来得及。”山奈回道。 贺彬州在院子转转:“打算怎么收拾?” 山奈想想说:“两边放桌椅,招待客人用,中间留出来,新人要从门口走到正屋,举行仪式。” “就这样?” “还能怎样?村里每家举行仪式都是如此。” 贺彬州走到山根面前,问道:“山兄,你可想让自己的婚礼特别一些,让你的新娘终生难忘?” 山根在京城领教过景王对山奈的好,他还记得妹妹看到药香园陈设时的眼神。他当时就想,什么时候他也能让红儿露出惊喜的表情? 乡下不比京城,他也比不上景王,无法给红儿提供像药香园那样的住处,如果能在婚礼上用些心思也好。 “贺公子有何好主意,说来听听。” 贺彬州望着弥陀山的方向:“昨日我在弥陀山见到一种花,实在神奇,红彤彤的,像红色的圆球,摘下来后半个时辰才开放,我问村民,大家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红绣球。”小时候山奈与哥哥上弥陀山,遇到过这种花,她随口给它起了这名字,“这种花跟别的花不同,摘下后不会枯萎,反而越来越鲜艳,直到开花,一朵花能维持一个多月,之后会慢慢凋谢,露出种子。” “可这花跟我的婚礼有什么关系?”山根不解。 贺彬州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怎么没关系?听我慢慢道来,你结婚那日,我让人推算好时间,去山上摘红绣球,一直从大门口放到主屋门口,到时新娘顶着盖头,走过时,这些花为她竞相开放,岂不欢心?” 这种不花钱又能讨好红儿的事情,山根当然愿意:“还是你们这些京城公子鬼主意多,就这样,事后我再好好感谢贺公子。” 贺彬州凑到山根的耳边:“不用感谢,只要多在令尊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同意把山奈嫁给我就行。” 山根用手指着贺彬州,“嘿嘿”笑道:“贺公子目的不纯,美言倒没问题,至于其他,我可不敢保证。” 二人看看山奈,互相对视,露出含义丰富的笑容。 山奈感到不舒服:“你们两个笑什么?刚才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贺公子只是帮忙出主意而已。”山根拿起一个大红灯笼往门外走,“我到门外去挂灯笼。” “要不要梯子?”山奈喊道。 “不用!门外有石墩,我踩上去就能够着!” 贺彬州靠近山奈:“我的活你来安排,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山奈向后退了一步:“既如此,贺大哥搬诊疗棚的东西,我去煎药棚收拾。” 山奈去了煎药棚,她把药锅等器具往后院搬。 贺彬州挽起袖子,很快把诊疗棚的东西搬离,院子的空间一下子变大许多。 煎药的炉子不好搬,山奈喊哥哥过来帮忙。还没等山根过来,贺彬州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提两个,回头对山奈笑笑:“这种活还是我来。” 看着贺彬州走向后院的背影,山奈想起在妓院见到他的情景,那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今日却在乡下与她搬火炉。 王九妹从山根的屋子出来:“山奈,你跟娘一起收拾一下你哥的房间。” 山奈走进去,发现已全部收拾完毕,床上红色的铺盖摆放有序,红色的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家具也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娘,你都收拾完了,怎么还把我叫进来?” 王九妹拉起山奈的手:“娘是想叫你进来,和你说会儿话。” 母女二人在床边坐下。 山奈感觉到娘有话要问她:“娘,您想说什么?” “我的女儿如今大了,又当了医官,还这么漂亮,招人喜欢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刚才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听得出来,贺公子喜欢你。还有宇文公子,主动要求坐诊,想在我跟你爹面前表现,再加上京城那位王爷,娘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对此事山奈还是有清醒的思考:“娘,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尽快走完医圣之路,宇文公子与贺公子,我只把他们当作大哥看待。” “那位王爷呢?” “我……我知道我喜欢他。” “清楚自己喜欢谁就行,娘希望你不要引起两位公子误会,尽早说明才对。” “娘放心,我会处理好。” 女儿即将会成为医圣,王九妹不想再去阻止她喜欢景王,只要她开心就好。 “快出来帮忙!”大门外传来山连的声音,他在村里找了三辆木板车,挨家挨户借了桌椅,拉了回来。一个人根本搬不过来。 第一个跑出去的是山根,贺彬州跟在后面,他们搬了桌子在院内摆好。 山奈与王九妹也出来,负责搬椅子……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左右两边摆得整整齐齐,中间留好过道,只等给两边放满奇花。 “贺公子,过来喝杯我泡的新茶。”山连站在主屋门口叫道。 贺彬州当然乐意,宇文博都喝过,他也要尝尝。 进入主屋坐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虽比不上贺府的黑芝茶,却胜在泡茶的水,混着茶香,醇甘无比。 “好茶,在京城根本喝不到这个味儿。” “所以泡茶,水也很关键。” “伯父说得极是!” “贺公子姓贺,可是来自京城贺家?” “伯父也知道京城贺家?” “怎么不知,我曾与贺大人都在国医署为官。” 贺彬州感到惊喜:“没想到伯父竟然当过医官?还认识令尊?” “都是过去的事情,后来我辞官,回到乡下,我这个人不适合在官场呆。” “伯父谦虚,不过在晚辈看来,学医术不一定要成为医官,像您这样造福一方百姓,也尽了医道之责。” “你这年轻人竟有如此见识,不错!不错!” 被山奈的父亲夸奖,贺彬州喜上眉梢,好印象看来是留下了。 第166章 山根的婚礼 经过两日收拾,山家医馆一派新婚的景象。 一大早,山根坐上高头大马,身着新郎服,去县城接新娘。 他身后跟着四五辆马车,最前面的空着,上面挂着大红绸子做的红花,显然是为新娘预备的。 后面四辆马车,坐着媒婆和村里跟着前去接新娘的年轻男女。 宇文博为参加婚礼停诊一天。 贺彬州也停工一天,山家医馆这么大的事儿,村民们都没心情挖仙茅,只想跟着看热闹。再说结婚正是需要人手之时。 一停工,几个会做席面的女人纷纷来帮忙。医馆的厨房根本不够用,后院的空地上也搭起临时锅灶,大家忙碌着,四周回荡着切菜声、炒菜声、锅碗瓢盆的声音…… 山奈与王九妹在后院帮忙;宇文博与山连在前院招待客人;贺彬州早已带人上了弥陀山,等着派去的人传来消息。 很快,有人气喘吁吁地上山说:“出发了!出发了!山根从县城出发了!” 贺彬州望向天空,离举行婚礼还差一个时辰:“大家再等等!”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贺彬州发话:“开始摘花!” 大家都热火朝天摘起来。贺彬州命人把同一时间摘下的花球放在同一个篮子,用心记好时间,一共摘了十大篮子,摆放在马车内。 回到山家医馆,贺彬州安排人把花从大门口一直摆放到正屋的门口。 红绣球形成一条花路,默默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 大约快半个时辰,大门外出现嘈杂声,新郎带着新娘回来,鞭炮已经响起,噼里啪啦,院子里的小孩都赶出去看热闹。 不一会儿山根用红绸子拉着红儿走进来,一前一后。红儿一身新娘装,顶着红盖头,只能看到脚下。她一眼看到两边放着像圆球一样的红花。她刚走一步,一些花便开放,再走一步又有一些开放…… 红儿兴奋不已,山根如此花心思,说明他很爱她。直走到正屋门口,花也开尽。 新郎新娘在媒人兼司仪的安排下,拜了高堂,拜了天地,夫妻对拜后,红儿被安排在婚房坐着,山根去招待客人。 没多时,山花与李功才也赶到。酒席开始,新郎四处敬酒。 山奈吃了一会儿,将每样菜给盘子拨了一些,放在托盘上,再放一碗米饭,端到婚房。 红儿听到门响,撩起一点盖头,看到是山奈端着吃的进来,她已坐不住,把盖头撩起一大半,站起来,上前端起托盘,放在桌上,坐下来就吃。 “就知道你最好,心里想着我,我这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哥在外面应酬,爹娘也脱不开身,只能我来。” “不用解释,我都清楚。”红儿边吃边说。 山奈看着红儿吃饭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没想到结婚是新娘高兴的一天,也是最受罪的一天。 “你呀,如今嫁过来,以后不能再姐长姐短地叫我,坏了辈分。” “我知道,以后只唤你山奈,难道你以后要叫我嫂子?把我都叫老了。” “不叫你嫂子叫什么?” “还是唤我名字亲切。” “爹娘会批评我的。” “舅舅舅妈人那么好,不会批评的。” “还舅舅舅妈?” 红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吃饭,想起红绣球:“今日的婚礼令我终生难忘,那花叫什么名字?” “红绣球。” “好神奇,我竟然走一步它就会开花。” “这种花摘下来后半个时辰才开花,是我哥让贺大哥算好时间摘来放在你要走过的地方,说是要给你一个不寻常的婚礼。”山奈将山根夸赞了一番。 红儿已吃饱,用巾帕擦擦嘴:“吃饱了,我比你小几个月,我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考虑一下个人的终身大事?” “我哪有你那么幸运?还得走上医圣之路,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真希望登上弥陀山顶,一切就结束。”山奈有些感伤。 红儿安慰道:“等你再回到京城,到时嫁给景王,那得多荣耀!我以后见了你,还得叫王妃,真不敢想,我身边坐着一个未来的王妃,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医圣,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有这等福分?” 两人正聊着,山根一身酒气进来,红儿赶紧把盖头放下,坐到床边。 “盖什么盖?又不是没见过!”山根打声酒隔儿,坐在红儿身边。 山奈不好再待下去,给山根挤挤眼睛,出去时把门带上。 她看到客人们走了一大半儿,宇文博与贺彬州正在饮酒聊天儿,他们看上去很开心。爹娘与姑姑姑父也相见甚欢。她感到很满意,决定过两天就上弥陀山。 她正要坐下再吃几口菜,谁知从空中落下八人,身着黑衣,头上戴着鹰形面具,手执利剑。 “死亡之鹰!”山奈虽没亲眼见过,但在山洞里听张彻说过死亡之鹰的名字,看到这些人的面具,不由脱口而出。 为首的说道:“不相干的人立刻离开,我们只杀这位女医官!” 客人们都被吓到,纷纷离开山家医馆。 宇文博猜到是父亲所为,他第一个来到山奈身边:“别怕,有我在。” 贺彬州也过来:“你刚才说这些人是死亡之鹰?” “是的。”山奈回道。 贺彬州继续说:“死亡之鹰是近两年才出现在江湖的,难道又有人买了他们来杀你?”说完看向宇文博。 宇文博知道贺彬州已猜出是宇文家所为,他主动站出来,大声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告诉雇你们的人,想杀这位姑娘,先杀了我再说!” 山连问道:“几位英雄,小女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杀她?” “少废话!”八人执剑向山奈飞身而来…… 红儿与山根在屋里听见声音,觉得不对劲,赶出来看个究竟,结果看到八人用剑齐刷刷刺向山奈。红儿吓得钻进山根的怀里,山根搂住红儿,心里十分着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青石从空中跃下,使出内力用剑气打退八人。 “青石!”山奈很开心。 青石说道:“山大人,是王爷派我来保护你,你跟大家退到一边,这八个人由我来对付!” 大家都退到一边。 宇文博恨自己没有功夫,不能在危难时刻保护心爱的人。 贺彬州虽力气大,可对付这些人,光靠力气没用,还得靠景王不远千里派来的人,他的内心不免落寞。 “小子,就你那点儿功夫,还想对付我们八人?还不赶紧退去,让我们杀了这位姑娘,你好保命!”死亡之鹰说道。 青石毫不示弱:“想杀这位大人,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青石举剑杀向八人。 八人也冲过来,两边厮杀开来。青石不是八人的对手,很快力气耗尽,剑被打落在地,又被一人狠狠在胸前踢了一脚,落在地上,口吐鲜血,无法站立。 “青石!”山奈大喊着,因为自己连累青石如此,她壮着胆子站出来,“你们不就是想杀我吗?那就来杀!放了其他人!” 死亡之鹰冷笑道:“姑娘早该如此!免得其他人因你受罪!” 所有人都喊着:“山奈,别过去!” 宇文博与贺彬州怎能眼睁睁看着山奈去送死,二人又站到山奈身边:“我二人陪她一起死!” 其中一人不由分说,一脚将二人踢倒:“还是省省,我们虽杀人不眨眼,却只杀要杀之人,别人就不要前来送死!” 八人迅速把山奈围住。 山奈说道:“爹娘,感谢你们养育之恩,姑姑、姑父,谢谢你们把红儿嫁给我哥,哥哥、红儿你们要好好过日子,未来你们生了孩子,就让他老老实实在老牛村行医,不要像我一样考什么医官,宇文大哥,医圣之路我不能再陪你,贺大哥谢谢你一路上带给我欢乐。青石,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不能回去找他了……” “都要死了,废话还这么多!上!”八人用剑刺向山奈。 山奈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亦非泓能够出现…… 宇文博已崩溃,他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贺彬州摩拳擦掌,想要靠近,可这八人的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阻止在外。 当死亡之鹰的八柄剑,分别靠近山奈的要害之处时。她右耳朵上的翡翠耳坠脱落,形成一股绿色的气流将身后的死亡之鹰手中的剑击落,直击他们的胸部,三人口吐鲜血而亡。 心形石发出更强烈的红色光芒,离开山奈的胸前,形成一个红色的身影,打落其他死亡之鹰手中的剑,也将他们打得吐血而亡。 所有死亡之鹰立刻消失在大家面前。 只见绿色光芒与红色身影融为一体,渐渐分出两个人形,显然是一男一女,但看不清面目。 王九妹激动地问道:“姐姐,大哥,是你们吗?” 山连的声音也颤颤巍巍:“老哥,是你吗?” 周围人都很惊讶,包括山奈在内。 第167章 揭开身世之谜 死亡之鹰消失,山奈安然无恙,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除了山连与王九妹,眼前的两个人形让大家迷惑。 山根迷惑之际,松开红儿,到药房取了一瓶药,迅速来到青石跟前,取出几粒:“青大人,赶紧吃了,对你的内伤有好处。” 青石接过,放入口中咽下。 “我扶你去诊疗室。”山根把青石扶起来,带他进入诊疗室,“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看看。” “无妨,你去,我先自己用内功调养一会儿。”青石在床上盘腿坐下,开始启动内功。 山根揪心外面的情况,迅速出来,继续站在红儿身边。 听到山连与王九妹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道:“九妹,是我们。” 听到这声音,王九妹与山连哭得更伤心。 “老哥……”山连颤抖着声音。 又出现一个男声:“连弟,你与九妹别伤心,生死乃常事,我已看淡,反而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女声:“我们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今日她遇到危险,无人能帮,我与启明才不得不现出人形,只可惜,这人形只能是个影子,无法让她看到我们的真实面貌……” 宇文博极其纳闷,第七代医圣启明竟然与山家有关系。他听父亲说过,自从启明失去梅花银针,无颜再身居医圣之位,便消失不见,没想到今日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贺彬州也听说过启明,令他疑惑的是,他与山奈到底是什么关系? 山奈十分惊讶,启明?不就是第七代医圣吗?他们认识爹娘,还为了救她现身。原来她的耳坠与红色心形石都与他们有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女声说完,她脱口问出:“您说的启明可是第七代医圣启明?” 两个人形飘到她的身边。 男声:“月儿,你看,我们的女儿长的多像你。” 女声:“长得也像你,她很会长,专挑你和我的优点长。” 除了王九妹和山连,其他人又一次惊呆。 “爹!娘!他们什么意思?”山奈已经猜到,可她难以置信。 王九妹正要说,被女声阻止:“九妹,我来告诉她。这位是你的亲生父亲,她就是第七代医圣启明,我是春华月,你的亲生母亲……” 山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是第七代医圣的女儿?难怪蔡副考见到她时会提到春华月…… 宇文博与贺彬州互相对视,表情错愕。 红儿悄悄问:“山根哥,原来山奈不是你的亲妹妹?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山根说道:“我也是才知道。” 李功才看看山花,山花点点头,表示她早已知道此事。 春华月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你父亲考取医官后,与我成亲,本想在京城平平安安度过,没想到,有一天梅花银针出现在我身边,不愿离去。刚开始它并不与我心灵相通,后来才发现,只有我与你父亲同房之后,它才能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但也只维持三天而已。就这三天,也足以让你父亲治好很多人的疾病。我只是国医署一名普通的女监察,要此针无用,便交给你爹,由他保管使用……” 启明说道:“再后来,太后被恶鬼缠身,日夜痛苦不堪,无人能治,就连贺家针法也无能为力,我便提出用梅花银针,果然,神针不负众望,帮助太后驱赶走身上的恶鬼。陛下刚登基不久,急于建立功业,加之离上一位医圣离世,已过一千多年,需要尽快册封新的医圣,我便成为陛下的不二人选……” 春华月说道:“可是,在你父亲成为医圣后第四年,梅花银针突然消失不见,他的医圣之位便引起很多人怀疑和议论,后来……” “后来你母亲就怀了你。”启明仿佛怕春华月说出不该说的,急忙插言。 “我怀上了你,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春华月停了一会儿,“总之,你不能走上医圣之路!这条道路……” 启明阻止道:“不能说!这是天机,难道你忘了,你我就是因为说出此事,才落得无法以真身见人,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了肉身限制,今日才能从那些贼人手中救了女儿……” 春华月继续说道:“你刚刚出生不久,我与你父亲被人追杀,险些丧命,逃到这里,遇到九妹与连弟,连弟从京城辞官刚刚回归故里,他们夫妻二人带着我们藏到离这里不远的山丘之中……” 启明接着说:“追杀的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他们怎能放弃?所以我与你的母亲商量把你寄养在连弟夫妻身边,并将你娘梦中之事告诉他们,叮嘱他们坚决不能让你走上医圣之路,你娘还把她最喜欢的翡翠耳坠留给你一只,另一只她拿着,作为纪念,想着以后再凭着它找你。” 春华月说道:“谁成想,我刚刚把你放入九妹怀中,那些贼人还没来,天上一道闪电过后,一声天雷巨响,我与你爹被那雷劈死在一棵树旁,那棵树本来枝叶繁茂,自从被劈后,变成一棵枯树。当天雷要劈向九妹与连弟时,我与你爹以神识之力替他们挡住,他们才相安无事。九妹夫妇把我们葬在树下,我与你爹拖着衰弱的神识寄居在枯树上,这都是我们泄露天机的结果。可你绝不能走上医圣之路,于是我们便细心谋划……” 启明:“我的神识离开枯树,一部分躲在你的额头,一部分藏在你的喉咙处,让你从小又丑又哑,想要通过此种办法阻止你成为医女,成不了医女就无法成为医官,成不了医官就当不了医圣……” “启明,你怎么这么狠心对待自己的女儿?”贺彬州忍不住问道。 启明:“不是我狠心,是我不想看着我的女儿走上医圣之路……,要不是梅花银针,要不是仙界的紫荆花变成的女人,你怎么可能走上医圣之路?这都是命,谁都无法改变!我只能化为红色心形石,待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山奈这才明白,原来让她小时候成为大家嘲笑对象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如若那时知道,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她一直想不通让胎记变成紫荆花印迹的女人是谁,今日也终于知道谜底。 春华月:“我则先给九妹托梦,告诉她如果你十四岁额头出现紫荆花印迹时,就把翡翠耳坠给你戴上,我的神识携着另一只耳坠飘荡到京城,进入景王的梦中,为你们牵下这段姻缘,趁他熟睡时把另一只翡翠耳坠放入那位王爷的手中,并在梦中告诉他在弥陀山能找到你,他真的没有辜负我的努力,爱上你,也找到你,本来想利用这位王爷阻止你走上医圣之路,没想到他这么没用!” 原来梦中之缘是亲生母亲强行牵下,并不是月老所牵。难怪她与张彻的感情之路如此艰难?山奈不敢去想,她希望两条红线能够完美重合。 春华月:“你还是走上医圣之路,我只能与你父亲一同在红色心形石中呆着……” 山奈已泪流满面:“蔡副考,蔡红凡,你可认识?” “她是我在国医署时最好的朋友。”春华月回道。 启明说道:“山奈,避免医圣之路还有一个方法,不知你愿不愿意?” 山连着急问道:“老哥,是什么方法?赶紧说,我一定劝山奈按照方法去做。” “还得看山奈愿不愿意?”启明说道。 山奈沉默一会儿,含着泪说道:“既然命该如此,我只能接受,再说违抗圣旨,是杀头之罪,也会连累家人。我不想因为自己令家人蒙难。” 山连继续追问:“老哥,你快说,什么办法?我会说服山奈。” “与亦非泓去色界,既避免成为医圣,也不算违反圣旨,最多只能算作飞离人界。”启明回道。 山连叹道:“唉!亦非泓虽懂法术,只可惜他命薄,已离开人世。” 启明回道:“他并不是人,而是妖,只是离开人界回到妖界而已。” “什么?”虽然山连曾经猜测过亦非泓可能来自妖界,但因他品质可靠,慢慢也打消了疑虑,没想到他真是,他们一家人竟然和一个妖生活了一段时间。 正当大家因为亦非泓是妖而惊讶时,启明与春华月的人形突然消失。 山奈急急忙忙用手去摸他们刚刚出现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她失声痛哭:“爹!娘!” 空中传来春华月的声音:“听到你叫爹娘,我们很开心,因为今日强行现身,以后无法待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要好好保重……” 声音消失在虚空之中。 山奈已无法自控,她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168章 感人的亲情 山奈痛哭的声音,响彻整个院落,纠结着每个人的内心。 王九妹过去扶起山奈:“别哭了,你的亲生父母不在,还有我们,你长这么大,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山奈抱住王九妹,叫了声:“娘!” 山连来到宇文博与贺彬州跟前:“二位公子,婚礼也算举行完毕,小女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让你们受惊了,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请二位公子先回老屋,待家事处理完,再盛情款待。” 贺彬州清楚,山奈正伤心,需要家人宽慰,他们在此多有不便,无论内心有多么担心她,任何事情也做不了,只能辞别,留给这一家人更多空间。再说事发突然,他们需要互相之间多多宽慰,山奈的伤痛也只能用亲情抚平。 贺彬州拱手辞别:“我们暂且离去,伯父需要帮什么忙,只要一声令下,我和宇文兄即刻前来。” 宇文博不愿离去,一直用目光关照山奈,担心她会哭坏身体。贺彬州拽着他的手臂,强行拉他,他才不得不启步出门,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望望山奈。她被王九妹扶起,红儿也过去搀着她,给她擦眼泪,然后把她扶进屋里。 宇文博这才放心跟着贺彬州往老屋而去。 李功才说道:“大哥,你进去好好宽慰山奈,外面就交给我们收拾。” 山连谢道:“有劳妹夫。” “哥,你也别太担心,这事总有一天山奈会知道,这坎儿迟早得过。山奈这孩子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没准儿一会儿就好了。”山花宽慰道。 山连点点头,对山根说:“你帮着收拾,我进去看看你妹妹。” 山连进屋后,红儿出来,也要跟着收拾。 山花拦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带山根回屋,外面我跟你爹收拾就行。” 红儿在山花脸上亲了一口:“还是娘最好!”拉着山根回屋去了。 婚房内,二人坐在床边,互相对视,大喜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山根充满歉意:“红儿,本来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很介意?” “山根哥,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介意?我们是一家人,再说我对这次的婚礼十分满意,没想到你给我铺了一条花路,走在上面,好神奇,每走一步,花就会开,像仙境一样。”红儿满脸兴奋。 山根把红儿楼进怀里:“你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新娘子,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 红儿也紧紧搂住山根:“我现在最担心山奈,好后悔跟你同谋,让她参加县试,如果不参加县试,就不会参加国考,不参加国考,就不会当医官,不当医官就不会走上医圣之路,也不会招人追杀,不招人追杀,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会这么痛苦。” “我也很后悔,要不等爹娘跟山奈说完话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山根把红儿楼得更紧…… 里屋内,王九妹用帕子为山奈擦掉脸上的泪痕,扶她坐在床边:“如今你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娘也没有必要瞒你,你的亲爹就是因为当了医圣,才招致祸患,如果你再走上这条路,岂不是……” 山奈用手捂住在九妹的嘴巴:“娘,别说,我不想再失去亲人,我心里明白,这条路不好走,走上之后也许会面临我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我不得不走。” 她想起紫色圆珠的话,她要还果秋云的恩情,替她完成遗愿,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回与张彻的感情。 “既如此,我与你娘全力支持你。”山连走进来,他看到山奈的情绪稳定许多,“我本想进来安慰你,看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你已想清楚。” 山奈“扑通”跪下:“爹娘再受我一拜,感谢你们把我养大,为我操心,还教我医术……” “傻孩子,哪有给亲爹亲娘说这些话的?听着怪别扭。”王九妹把山奈扶起。 山连坐在凳子上:“你就是我的亲女儿,是我山家的女儿,哪有爹娘要孩子感谢的?” 山奈终于露出幸福的笑容:“爹,娘,能不能给我讲讲他们……我去世的……爹娘……我想知道他们生前的样子。” 山连娓娓道来…… 二十多年前,山连去京城考医官时,认识了启明,二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成为挚友,后来一起考上医官,留在国医署任职。 当时春华月是国医署的女监察,偷偷喜欢上启明,经常躲在启明经过的地方等他,今儿送一盒点心,明儿送一盒果子……天天变着花样,不带重样的。一直送了一个多月,京城街道上的小吃基本被她买遍。突然有一天不再送,开始启明没太在意,直到一连十天未送,启明有些坐不住。 他找到春华月,问她为什么不再给他送吃的?春华月笑着说,京城的东西她已买遍,再也买不到新奇的吃食,但她可以做,不过她只给未来的相公做。 他们两个人便走到一起,成了婚。 王九妹与山连在老牛村定了娃娃亲,同一年,他也与九妹成婚,把她接到京城居住,两家经常往来,关系甚密,并以姐妹兄弟相称。 梅花银针出现后,启明被认为是医圣的不二人选。在他当上医圣之后不久,山连看淡官场,辞去医官的职位,带着九妹回到老牛村,过起平淡的生活。 有一天,那是山根两岁多时,半夜家门被敲响,夫妻两个打开门,原来是启明与春华月。春华月的怀里抱着两个月大的孩子,说有人要追杀他们,不知该往哪里逃,就想起山连住在老牛村。后来发生的一切山奈已知晓。 “爹,您知道追杀的人到底是谁吗?”山奈问道。 山连仔细回想:“老哥并未告诉我,九妹,你可知道?” 王九妹摇摇头:“姐姐也没给我提起过。我想姐姐与大哥不说,就是怕我们告诉山奈,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仇恨中。” 山奈又一次被父母之爱感动。 山根与红儿走进来。 红儿已换掉婚服,她过去抱住山奈:“姐……” “傻丫头,怎么还叫姐?”王九妹笑着批评,站起来,让红儿坐在床边。 “舅妈,人家……”刚出口,才知道称呼又错了,“哎呀!真麻烦!一时还改不过来,总得给人家些时间嘛!” 所有人都笑了。 山根说道:“以前的姑姑姑父,现在的岳父岳母大人说,院子已收拾完毕,他们有事,已乘马车回京城了。” “傻儿子,这称呼多麻烦?你可以继续称呼姑姑姑父。”王九妹笑着批评,又转向红儿:“你呀,想继续像以前一样称呼我们也可以,就是不能再称呼山奈姐姐,会乱了辈分。” “知道了,舅——妈!”红儿故意把声音延长。 山奈自责道:“都怪我,好好一个婚礼,就这样被搅和。” “怎么能这么说?我与山根哥的婚礼举行得很顺利,虽然有人来捣乱,结果还是很好,既有一位英雄少侠出现,还有……”红儿不好说下去,“反正,这场婚礼会令我终生难忘!” 红儿提到“英雄少侠”,山奈才想起青石,她因为伤心难过,差点儿忘了他:“爹,青石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山连对青石这个名字并不熟悉,还没反应过来。 山根说道:“我把青大人安排在诊疗房内,他已服用了山家治疗内伤的药物,正在运功疗伤。” 山奈这才放下心来,她打算过一会儿去看看青石,更想从他的口中得知张彻的情况。 第169章 又要离开老牛村 山家医馆治疗内伤的药,疗效不错,再配合内功进行疗伤,没多久,青石的内伤好了一大半儿。 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多少也听明白,知道山大人身世复杂,刚才也听到她痛哭的声音,不知现在可好…… 正想着,山奈掀开帘子进来,见青石盘腿坐着,双目紧闭,面色倒正常,猜到他的内伤已无大碍。怕打扰他,刚要转身退出,被青石叫住。 “山大人。” 青石已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 “感谢青大人倾力相助……”山奈想问张彻,欲言又止。 “您还是感谢王爷,是他派我来的,他担心山大人会遇到不测,让我赶来保护您。” “王爷……他可好?” “他身体很好,就是心里老想着大人,怕……怕大人会变心。”后面的话是青石自己加的,他怕山奈喜欢上宇文博,辜负了王爷。 “你回去告诉王爷,他送的荷包我会一直贴身带着,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药香园,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必担心,安心在北芝平叛,早日回到京城,在京城等我。” “山大人的话,我定会一字不落转达给王爷,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离开,王爷让我随身保护你的安全。” “我已决定,明日就上弥陀山,难道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当然,有我在大人身边,王爷才放心。” 山奈用手摸摸青石的脉搏:“你的内伤虽好了很多,仍需调养,不宜爬山涉险,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儿,还是不要上弥陀山才对。” 青石不想让山奈再继续摸脉,怕她看出更多的问题:“没事,我已好了很多,再用内功和药物调理一回,肯定会完全好,爬座山不在话下。” 在青石的心中,王爷的话就是圣旨,他必须遵从。山奈知道,再怎么劝,他都不会听,便假装同意,心里却已打好主意。 山奈回到闺房,她把剩下一只翡翠耳坠从左耳朵上取下来,从怀里掏出荷包,把它放进去。另一只耳坠已随着亲生父母而消失,这只耳坠是他们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她必须把它保存好。她用手摸摸荷包,继续把它塞进怀里。 明日,她打算上弥陀山,已让山根去老屋给宇文博说一声。 山家老屋外,宇文博与贺彬州坐在河边的大石上。河水清澈见底,能够清晰地看到小鱼游来游去。 贺彬州拿起一个石头扔进河里,水面立刻溅起小的波纹,逐渐向四周散开,越来越大,直到消失不见。 “真没想到,山奈的父亲是启明,第七代医圣!我到现在都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宇文兄,你说呢?” 宇文博眉头紧锁,他对山奈的痛苦感同身受,担心她太过伤心。他没有心情回答贺彬州的话,站起来:“我放心不下,还是去医馆看看……” 贺彬州站起来拉住他:“去了也没用,还不如陪我聊聊天儿。” 宇文博嘲笑道:“你一点儿都不关心山奈,还想与我公平竞争,还是省省。” “宇文兄,你听我说。”贺彬州又把宇文博按在大石上坐下,“关心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待在她身边,有时候远离也是一种关心。” “谬论!”宇文博挣脱开,站起来,往医馆方向而去。 贺彬州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看来宇文兄很不了解山奈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再跟我公平竞争了!” 宇文博停住脚步,往回走:“什么意思?” 贺彬州侃侃而谈:“山奈很伤心,你以为只有你担心她,我就不担心?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是外人,不好参与,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宇文博打断贺彬州:“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担心山奈,顾不了那么多。” “所以说,你不了解她,她呀,坚强,善良,重点是积极、开朗,任何事情都会往积极方面去想,知道亲生父母之事,必然会伤心,但我相信,她很快会从痛苦中走出来,说不定这会儿都开始笑容满面。” 贺彬州对山奈的评价,带有很强的主观色彩。宇文博却听到心里,或者说,贺彬州说出了他理想中的山奈。 山根从远处走来,刚要进老屋,看到二人在河边,满脸笑容走过去。 贺彬州看到,指着山根:“宇文兄,你看,山兄满面春风,除了刚当上新郎官儿高兴以外,也说明山奈已没事。” “让二位公子担心了,妹妹已无事,她让我过来告诉你们,明日就上弥陀山,宇文公子赶紧准备准备。” “这么快?”贺彬州有些不情愿,接下来的路他已没有理由跟着。 宇文博自然开心:“我没什么可收拾的,随时可以出发。” “妹妹说,明日一早村口见!” 山根传完话,与二位公子道别。他有了红儿,没时间跟这二位单身汉在此絮叨,今晚可是他的洞房之夜,好不容易盼到太阳偏西,还不赶紧回去? 宇文博还想想问问山奈的情况:“喂!……” 贺彬州又挡住:“山兄是新郎,今晚洞房,猴急着呢!我们还是回屋,准备明日之事。” 宇文博不满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好好采你的仙茅,我与山奈走医圣之路,井水不犯河水。” “采集仙茅之事,宇文兄大可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村长带着村民,还有医道院的学员,都尽心着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山奈,还是送你们一程,把你们送到弥陀山顶,我再下山。”贺彬州边说,边拉起宇文博回屋去了。 明日一早要出发,王九妹为山奈收拾东西,总觉得这个也要带,那个也得带,最后收拾了一大堆,又嫌太多,怕女儿不好拿,毕竟是登山。挑出许多,又觉必须得带,来来回回,把她给难住。 山奈进来,见到娘收拾了一大堆东西,笑道:“娘,你想把我累死吗?我可是爬山,越轻松越好。只背上我的竹箱即可,其他一律不带。” 王九妹坐下,哭道:“山奈,要不你去找亦非泓,让他带你去色界,娘不怕见不到你,就怕……呜呜……” 山奈为王九妹擦掉眼泪:“娘,你和爹不要担心我,所谓天机,只不过是我亲生娘亲的一个梦而已,怎么能当真?我肯定会平安无事。” “可天雷是真的,我亲眼见证你的亲爹亲娘被……怎能让人不信?” “也许只是……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命该如此……总之,娘不要担心我。”提到死去的爹娘,山奈内心又悲伤起来。 王九妹见状,含泪自怨道:“都怨我,惹你伤心,你既愿意走上医圣之路,就去走,娘也相信你最终能平平安安。我会每天在家里为你念经祈福,保你平安。” 山奈抱住王九妹:“娘……” 母女两个抱了一会儿,山奈想起青石:“娘,我去给青石煎药,让他再调理调理。” “这孩子待在诊疗室,会不会太委屈?” “一晚上无妨,明日我与宇文大哥离开,可以让他住在老屋休养,他还得养七天才可完全恢复。” “那你赶紧去。” 山奈来到煎药棚,把提前准备好的药材放进药锅,用煎药符点着火苗,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那火苗,脑子里想着张彻,想着他在北芝的情景。 他会不会喜欢上贺佩瑶?或者会不会喜欢上其他姑娘?如果他爱上别人,她该怎么办?她又开始努力在心里寻找对张彻的感情,结果只能是徒劳。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连对他的感情都找不到,还强求他只喜欢我,实在可笑。在我找到对他的感情前,如果他喜欢上别的姑娘,我就原谅他。之后,我绝不原谅!” 火苗自动熄灭后,山奈把药倒入碗中,先端着来到药房,把药碗放在桌上,打开柜台的抽屉,取出一个绿色的瓶子,打开瓶塞,取出一粒药丸。 “给你放点儿佐料,既对身体有益,还能让你明日睡到大中午,那时我早已上了弥陀山,省得来追我,好好待在老牛村调养身体才是。” 药丸放入汤药里,山奈将碗轻轻晃晃,才把绿色瓶子盖好,又放回抽屉。等到药丸完全融化,端着来到诊疗室。 青石依旧盘腿坐着,调养生息。 “青石,把这药喝了,你的身体会好的快些,也好明日跟我一起上山。” 青石睁开眼睛,下床后,端起碗,一口气喝下:“明日几时出发?” “辰时出发,你要是起不来,我叫你。”山奈心里很得意。 青石说道:“不用,我会准时起来。” 山奈心想:“我这药厉害着呢,你想准时起来,它可不愿意!” 山根抱着被子进来:“青大人,给你晚上盖的,在这里凑合一晚上,明儿,你就有好地方……” 山奈怕露馅儿,赶紧打断山根:“哥,还不赶快放下,去看红儿,今晚你要不去洞房,我就去陪红儿睡了。” 山根放下被子,笑嘻嘻地离开。 第170章 又上弥陀山 说好是辰时动身,可卯时刚到,山奈已收拾好,她不想惊动家人,近日为哥哥准备亲事,都十分操劳,更不想看到他们送别时,不舍和担忧的表情。 她只背着竹箱,把闺房的门轻轻关好,怕一不小心吵到家人。 抬头望望还没完全放亮的天空,山奈走到主屋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然后站起来,对着山根的新房小声说道:“哥,你和红儿一定要幸福。” 传来青石的酣声,诊疗室只挂着帘子,隔音效果不好。 “睡得还挺香,好好养伤,不要操心我,伤好后尽快回北芝,帮你的主子平定叛乱。” 山奈毅然走出大门,把门轻轻带上,往老屋方向而去。她比约好的时间要早,怕宇文博还未起身,打算去老屋叫他。 谁知宇文博兴奋一晚,也早早起来,收拾好后,在屋里踱来踱去,希望时间过得快些,他决定一到辰时,马上就去村口等。 贺彬州哪能安心睡觉,也早早收拾好包袱,坐在几案前假寐等待,一旦宇文博出来,就跟着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 他决定把二人送上山顶,如果医仙选择宇文博,他就把山奈带回来,他在老牛村继续采仙茅,山奈给百姓治病。等南芝疟疾得到控制,再亲自护送山奈回京。他要在这个过程中拿下山奈。 如果山奈被医仙选中,他会先采集仙茅,在老牛村等她,直到她回来,再陪她一起走完剩下的医圣之路…… 正想着,老屋的大门被掀开,山奈的声音传来:“屋里亮着灯,宇文大哥,你是不是已经起来?如果起来了,我们就出发。” 贺彬州迅速站起来,拿起包袱,出现在山奈面前:“还有我,我决定陪你们上山顶。” “采集仙茅的事情怎么办?那可是大事!” “我已安排好,只要给银子,总有人会把事情替我处理好,我才能脱身陪你们。” 宇文博听到山奈的声音,兴奋不已,也背上包袱出来:“贺兄,你就不要再凑热闹了!” “咱们三人一路相随,我已习惯,突然分开,还真舍不得,把你们送到目的地,我就回来。再说我第一次来弥陀山,也想好好欣赏山上的风景,就当跟着你们游览风光。” 山奈见他说得言辞恳切,不好再说什么:“既如此,一起上山。” 山奈都发话,宇文博虽嫌弃,也不会违背山奈的意思。他贴近贺彬州的耳边,悄悄警告他:“路上不准做任何过分的事!” 贺彬州推开宇文博:“宇文兄,什么话敞开了说,何必这样神神秘秘?” 宇文博大声说:“我刚才的话,你可记清楚了?” “赶紧走,一会儿伯父伯母赶来,岂不麻烦?”贺彬州看出来,山奈起得早,是不想惊动家人,说这话,既可以阻止宇文博继续说下去,也能提醒山奈尽快出发。 三人出了大门,宇文博把门从外面关好。贺彬州走到皂角树旁,摸着马的头:“你主人我要离开一段日子,村长会派人照顾你。” 然后跟着山奈和宇文博走出村口。 马车已被遣回京城,他们只能步行,再说上弥陀山,马车根本用不上。 三人望望直耸云霄的山顶,朝弥陀山方向而去。 贺彬州虽已上过弥陀山,但采集仙茅只在不到半山腰处进行,不需要爬那么高,他跟在两位医官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不知等待这二位的将是什么…… 自从妖君发过誓言,不再追究黑妖阁为何能够出入人界之事,黑妖阁暂时很平静,也没有妖再提及此事,亦非泓的耳边终于清净许多。 他又开始挂心山奈,安排好妖医馆的事情,不敢贸然离开妖界,毕竟因为黑妖阁自由出入人界已引起轩然大波。 他先回到黑妖阁,想向医主请示。 伊墨正慵懒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亦非泓进来,不便多打扰,坐在一旁等着医主醒来。 谁知,他刚坐下,伊墨就微睁双眼:“泓儿,何事?” 亦非泓站起来:“医主,我想去人界,不敢贸然动身,所以来请示医主。” 伊墨用左手指掐算片刻:“你也该去了,那姑娘已上弥陀山,再不去阻止,医圣就板上钉钉了。” 亦非泓只想去看看山奈有没有遇到危难,好帮帮她,至于阻止她,亦非泓的想法已改变,如若山奈坚定不移要走上这条路,他会支持她,帮助她,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愿意倾注全力改变结果。 “我怕引起妖君不满。” “哼!”伊墨坐起来,“怕他做甚?黑妖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妖君能耐我何?再说他已发誓言,难道要违背不成?在妖界,誓言可不能乱发,一旦违背,会灰飞烟灭!你放心去,还像以前一样,有医主给你撑腰,谁也别想欺负你!” “是!医主!” 亦非泓刚要走,又被伊墨叫住:“泓儿,别忘了三毒之功,该到启用的时候。” “是!”亦非泓认为,既然三毒之功不会害了山奈性命,用用也无妨,如果她真的因此放弃成为医圣,当然再好不过,如果她攻破三毒,他会继续支持她。 亦非泓乘着黑云来到妖界之门,这门看似透明,却坚硬无比,也十分高大,站在它面前,妖的身形显得极其渺小。 妖界之门也是镇妖塔出现时形成的,它切断了妖界生命的希望,阻断了妖界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亦非泓站在黑云上,也无法穷尽妖界之门。他向周围警惕地瞅瞅,怕妖君派妖前来盯梢,果不其然,一位小妖鬼鬼祟祟,躲在一个大石后面。 亦非泓迅速将小妖用妖力拉到黑云之上:“是妖君派你来的吗?” 小妖胆怯地说:“亦公子饶命,不是妖君派我来的,我只是好奇,想亲眼见识黑妖阁的妖是如何穿过这个大门,想偷偷学习学习。” 亦非泓见他可怜,不想再怪罪他:“不要再妄想,你根本学不会,这是天生的本领,还不赶紧滚!” 小妖立刻消失。 亦非泓再将周围视察一遍,发现很安全,才乘着黑云靠近大门,很轻松地穿越而过。 这时茵沐率领几个小妖出现,他气愤道:“哼!黑妖阁实在胆大妄为,又公然去人界!父君发了誓言,我可没发,走着瞧!总有一天,让你们说出秘密!” 他吩咐一个小妖:“去,靠近那门试试!” 小妖不敢,求道:“太子饶命,靠近它必死无疑!” 茵沐抓起小妖,用妖力把他推到大门上,只见那位小妖的身体靠近大门的那一刻,妖界之门喷出一股火焰,将他灼烧而亡,迅速魂飞魄散。 其他小妖被吓坏,茵沐也震惊不已,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亲眼看到,还是恐惧不已。这恐惧令他更恨黑妖阁,凭什么他们能毫发无损通过此门?自己堂堂妖界太子,竟无能为力! 他带着气愤,只身来到妖界伤情石旁。 最近他时常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这块顽石有没有什么变化。 据说地母嫁给人神后,妖神伤心不已,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凝结成巨石,悬浮于妖界, 几万年后,逐渐变成青黑色,成为妖界万民瞩目的圣石。 妖君说伊墨能够被妖化,就是因为她受到情伤,引动伤情石滴出一颗伤情泪,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成为医妖。 茵沐望着悬于空中的巨石,先恭敬行礼,然后转着圈儿仔细仰望,看不出所以然。他又飞身到黑云之上,想近观圣石有没有什么异样,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失望地回到黝灵殿。 妖君正思量如何破了自己的誓言,见茵沐回来,问道:“探得如何?” 茵沐摇摇头:“看不出亦非泓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他靠近那门,不受任何影响,顺利出去,其他妖只要靠近,就会被烈火焚烧,魂飞魄散。” “一定有原因!我已发毒誓,不能直接出面,以后辛苦我儿私下调查此事。不过我给你提供一条思路。” “父君请说。” “黑妖阁去人界的侍女就那几个,有一位活着回来的侍女,名叫红袖,不妨抓住她审问一番,必然有结果。” “这个我知道,上次我在黑妖阁外守候多时,也未见到有侍女出来,要想抓她,不是那么容易。” “还有你不知道的。” “父君快说!” “红袖的哥哥是名妖医,见他倒是十分容易……” 茵沐露出笑容:“真是好主意!正好亦非泓去了人界,医妖又不去妖医馆,正是找他的好时机。” 茵沐立刻消失,往妖医馆而去。 第171章 山洞巧解眼镜蛇毒 王九妹第一个醒来,到山奈屋里一瞧,已没人影,猜到她不愿面对分别的场景,早早离开。 她出了女儿的闺房,听到一阵鼾声,是青石发出的,笑道:“这孩子,睡得这么香,估计是累了,就让他多睡会儿。” 山家人都能理解山奈不辞而别。吃过早饭,山家医馆恢复正常,十里八村的人都赶来看病,排起长长的队伍。 红儿跟在王九妹屁股后面:“舅妈,我该做什么?你尽管给我安排。” “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去跟山根学抓药,也好让他以后腾出身来给病人诊治。” “好勒!” 红儿很开心,又能跟她的山根哥粘在一起。 太阳已挂得老高,青石才醒来。他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觉得奇怪,掀开帘子,是一派乡间行医的场面,才真正理解为何山大人要在药香园建诊疗棚。 抬头望望高空,明显是睡过头了:“伯父,山大人呢?” 山连正在给病人把脉:“哦,一早走了,我们都没送成,她是怕大家伤心,昨晚,她已叮嘱我们,让你住几天,把伤养好,再回北芝。估计这会儿已把弥陀山爬了将近一半儿了。” “我去找她!”青石说着就要走。 山根正好过来。他刚才给红儿教怎么抓药,红儿聪明伶俐,很快学会。他想出来换换山连,好让他歇会儿,却听到青石要去找山奈,赶紧拦住:“青大人,不能去,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爬山受累,会让你烙下病根儿,还是好好在我家休息。” “我不放心山大人。” “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还有宇文公子跟着,他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肯定会保护她。” “这样才更不放心。”青石知道,王爷除担心山奈的安危外,还担心她移情别恋,喜欢上宇文博。 山根看出苗头,把青石拉到一边,悄悄说:“我知道你家王爷怕我妹妹喜欢上宇文公子,我妹妹,我最了解,她是个感情专一的姑娘,她只把宇文公子当大哥看,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好好养病,这几天,就由我亲自照顾你,再说,凭你现在的身体,去追他们,也追不到。” 山根的话让青石轻松很多,鉴于身体状况,他决定留下来。 弥陀山上,三人已爬到半山腰,以这速度,到天黑时,应该能爬到山顶。 他们来到溪水旁,喝了甘甜的泉水后,坐在石头上休息。 这里山奈很熟悉,她想起在水中插鱼,张彻第一次亲近她的场景,那时觉得他很轻浮,现在回想起来,却美妙无比。她又想起山洞,起身朝山洞的方向而去。 贺彬州喊道:“你要去干什?” “那里好像有个山洞,我过去看看。” 两位公子也跟了过去。 他们刚走到洞外,听到洞里传来山奈的声音:“宇文博大哥,溪水旁有很多重楼,你赶紧挖些,老人家中了蛇毒!” 宇文博赶紧转身去挖重楼。 贺彬州走进洞内,看到地上躺着一位老者,显然是晕倒,小腿处红肿一片,面色苍白。 山奈放下竹箱,从里面取出银针布包,再从布包中取出粗毫针,在伤口处迅速刺了几下,又在伤口周围针刺数下,然后由四周向伤口方向以均匀的力度挤压,从刺开的伤口处流出很多毒血。 贺彬州立刻蹲下:“你力气小,我来!” 山奈让开,贺彬州按照刚才山奈的方法挤压,他力气够大,果然挤出更多毒血。 山奈见老人紧闭双目,显然已休克。她取人中、中冲、内关、合谷、足三里、涌泉等穴位施针,每个穴位捻针数回…… 施针过程中,宇文博挖好重楼,进入洞中。贺彬州基本将伤口的毒血挤干净,可以上药。宇文博找不到器具,只能把草药塞进嘴里,嚼碎,涂到老人的伤口,如此三四回,才将伤口和周围完全覆盖。抬头看到石床上,有一块布子,取来,绑在老人的伤口处,起到固定草药的作用。 山奈施完针,又从竹箱里取出火折子,吹出火苗,在老人的百会、关元两个穴位炙烤…… 自从与山奈一路,贺彬州越来越喜欢看她行医的过程,在他的眼中,山奈此时充满魅力。以前贺道仁逼着他学医术,他十分抵触,也十分厌烦。现在,他竟然喜欢上这些曾经在他眼中不起眼的技能,这也许就是爱情的魔力。 “刚才你取的穴位可以开窍醒脑,挽救老人的性命,再炙烤百会和关元穴,能够回阳救逆,增强老人的抵抗力。” 宇文博话音刚落,老人慢慢睁开眼睛,开始说话:“感谢你们救了我。” 山奈这才收了火折子:“贺大哥,把老人扶到床上。” 贺彬州扶起老人,宇文博在一旁帮忙,让老人在床上靠着墙坐定。 看到石床,山奈回想起为张彻在洞中施针的情景,这个洞中留下他们很多美好的回忆。 贺彬州问道:“山奈,你怎么了?” 山奈回过神来,掩饰道:“没什么。可惜,我没带熟艾,老人家中的是眼镜蛇毒,如果用熟艾炙中泉穴,效果更佳。” “巧了,我正好带了一盒。”宇文博取下包袱,打开,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递给山奈,“里面就是你要的熟艾。” 山奈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满满一盒。 宇文博问道:“老人家,山洞里可有生姜?” 老人指指一旁:“石头上有个盆子,就在里面。” 宇文博过去,拿出一块生姜。贺彬州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宇文兄,我来!” “你知道怎么做吗?”宇文博没好气地问道。 贺彬州右手举这匕首,左手拿个生姜:“我们贺家可是医道世家,隔姜炙我还是见过的。”迅速用刀切下一片姜,递给山奈。 山奈还未接过,宇文博一把抓过姜片:“一看就不懂!” 他从山奈放在竹箱上的布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在姜片上刺了几下,递给山奈:“这样才对,学着点儿,还有脸说自己出自医道世家。” “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也懒得打肿脸充胖子,反正有些方面,你也不如我,这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贺彬州的心态倒是满好,几句话为自己挽回了面子。 山奈清楚这二位大哥就是想争着在她面前表现,她不便说什么,接过姜片,放到老人手腕背部的中泉穴,再将用手指捏好的一柱熟艾放在姜片上,又取出火折子,吹出火苗,把熟艾点着。 当熟艾燃烧到底部时,老人说:“疼!” “老人家,无妨。”山奈见已燃尽,把姜片取下,倒掉已燃尽的熟艾,又捏一柱,放于穴位,继续点燃,“老人家,忍着点儿,还会疼。” 果然老人的面部的表情并不好看。 等到第三柱时,老人说道:“奇怪,不怎么疼了。” 如此炙了八柱,老人都没喊疼,直到第九柱,老人又开始喊疼。 山奈高兴道:“好了,您体内的毒已解。” 她把姜片取下,扔到旁边的垃圾盆中:“老人家,您起来走走。” 老人立刻感到神清气爽,下了石床,走了两步,再把腿上的布子解开,将腿上的草药擦掉,伤口虽没愈合,肿已消,颜色也变得正常。 他高兴不已:“感谢姑娘与两位公子,要没有你们,老朽今日必然命丧洞中。” 山奈说道:“老人家不用多谢,也是您老长期修行,福德所致,才冥冥中吸引我们过来,救了您。” 老人细看山奈:“我觉得姑娘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山奈不想提及她与张彻山洞相遇之事,怕两位大哥问来问去,十分麻烦:“老人家一定是记错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也是,如今年龄大了,总是记错,还请姑娘见谅。”老人说完,抬眼看到那只咬他的眼镜蛇就在山奈背后,“姑娘!小心!蛇在你背后!” 山奈转过身,只见一条长约两米,全身布满漂亮花纹的眼镜蛇,伸长脖子,口吐信子,盯着她。 贺彬州手拿匕首:“别怕!有我在!” 宇文博捞起旁边的棍子:“你往后退!我用棍子打它!” 山奈并不害怕,她能感受到这条蛇不想伤害她:“没事,它不会伤害我。” “怎么不会?老人家不就是被它咬伤的吗?”宇文博反问道。 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显现,一束紫色光芒投到眼镜蛇的身上,只见它收了信子,爬在地上,扭动着身躯,爬到洞外去了。 贺彬州又被紫荆花印迹吸引,这次,他没敢用手去摸,盯着它消失在山奈的额间。 “其实,那条蛇也不想伤害老人家,它是不得已。”山奈解释道。 宇文博问道:“你能听懂蛇的语言?” 山奈说道:“听不懂,就是能感觉到它的情绪。” 老人解释道:“姑娘感受得没错,那蛇应该是不得已,也不知它是何时爬进洞中,就盘在床边的地上,我打完坐,下床时,没仔细瞧,走了几步,不小心踩了它一脚,便被它咬了一口,然后就晕了过去。” 贺彬州赞道:“看来此蛇倒有灵性,还知道过来说明,然后离开。” 山奈嘱咐老人:“老人家,我们不能在此久留,我已告诉那条蛇,让它以后不要再伤害您,它已答应。我们走后,您到溪水旁再挖些重楼,捣碎后涂抹在伤口,直到伤口痊愈为止。” “感谢姑娘,我以后也会小心翼翼,不再伤害其他生命才是。”老人继续感谢。 三人拱手辞别,出了山洞,继续向上攀登。 第172章 四只猛虎救美女 山上的景致的确不错,贺彬州一边欣赏,一边赞叹:“越往上爬,景色越美,就像进入仙境。” 他从路旁拽下一片仙茅的叶子:“这山的确到处都有仙茅,等下面挖完了,我就让村民上来挖。” 宇文博劝道:“贺兄,你还是赶紧原路返回,采集仙茅之事重要。” “我当然知道采集仙茅之事重要,所以才要跟着你们继续往上爬,视察视察到底弥陀山有多少仙茅。”贺彬州为他临时找的理由感到得意。 山奈抬头望望:“终于要爬上一座山头,等到了上面,我们好好歇歇。” 三人像看到希望,加快步伐,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路,向上攀登。 山路虽不陡峭,走起来也不容易。山奈走在最前面,别看两位大哥是男子,爬山竟比不上她这位乡下姑娘。她回头看着他们,特别想笑。 两人虽一路上互相斗嘴,爬山时,还不忘拉一下对方。贺彬州在前面,常常是他拉宇文博。 “我只爬过仙芝山,当时觉得仙芝山不好爬,没想到弥陀山更不好爬。” “宇文兄忍一忍,马上到山顶。” “放心,我会忍住,毕竟是我与山奈的医圣之路,怎么说,也要陪她走完。” “宇文兄此言差矣,你怎么可能陪山奈走完,最多走到弥陀山顶,要么她被医仙选走,要么你被医仙选中。如果是山奈被选中,我陪你下山,你赶紧回京城,到国医署老老实实当你的医官。如果是你被选中,我就带山奈下山……” 贺彬州话没说完,宇文博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拉我!医仙只会选山奈,到时我不会跟你下山,在山顶等着她回来,陪她一起去找五大门派。” 传来山奈的声音:“两位大哥快点!我到了,上面好大!” “等着!我们马上就到!”宇文博大声回道。 山奈仔细观察山顶,原来并不是真正弥陀山最峰顶,不远处矗立着更高的山头,直耸云霄,云雾环绕在它的周围。在老牛村望到的应是那座山峰。 山奈找块石头坐下来,拿出水囊,喝了两口,望望周围,全是山石,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均是自然造化而成。 二位公子终于也爬上来,满头大汗,他们看到最高峰,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合拢。 “以为这就到了,没想到还有更高的,这得爬到什么时候?” 宇文博不屑地瞧着贺彬州:“虽然我体力不如你,但我还是有毅力,贺兄要是怕高,尽早下山。” “谁说我怕高?我不仅有体力,更有耐力,只是慨叹一下而已,难道不允许?” 二人也找石头坐下,拿出水囊喝水。 宇文博喝完几口水,说道:“山奈,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一直爬山,你总是在最前面,我都找不到机会。” “宇文大哥请问,我洗耳恭听。” “在山洞给老人解蛇毒时,明明可以使用紫荆花印迹,把老人救醒,也可直接用梅花银针,为何你要那么麻烦?选择那么多穴位?还采取三步治疗之法?” 山奈想了想,说道:“紫荆花印迹和梅花银针具有神通功能,如若使用频繁,会让大家轻视人界医术,所以我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使用。那位老人家身中蛇毒时间不长,用普通的医术能够解决,又何必启用神通之术?” 宇文博点点头:“说得极是,只怪我境界浅薄。” “宇文大哥太过自谦,如果你拥有这些神通,也会如此考虑。” “我认为你们说得不对!”贺彬州否认道,“老天既让山奈拥有神通之术,就应多用才对,搁着不用,岂不浪费?” “贺兄此言差矣!神通之所以是神通,就在于少见,如若经常使用,岂不有失神通的美称?另外神通之术出现是为助益人力,而不是泯灭人力,如若经常使用,岂谈助益二字?所以山奈的做法是正确的!” 贺彬州正想反驳时,一阵冷风袭来,三人不由闭上眼睛。当他们睁开眼睛时,看到死亡之鹰又来八人,站在面前巨石之上。 在山家医馆时,有亲生爹娘的神识帮忙,现在什么都没有,山奈觉得今日必死无疑。她在心里又唤着亦非泓的名字。在山家医馆时没凑效,希望他这次不要让她失望。 宇文博大声说道:“你们上次不都消失了吗?怎么又出现?” 死亡之鹰没有理会,只说道:“我们只取这位姑娘的性命,你们两个闪到一边!” 两人又挡在山奈面前。 山奈在身后说道:“两位大哥不必为我送死,你们不会功夫,根本打不过他们,再说几次遇难,我都化险为夷,没那么容易死。” 死亡之鹰八人立刻把三人围了起来。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剑向山奈刺来,宇文博立刻挡住,那人瞬间收了剑,回到原处。 另一人瞅准机会,刺将而来,贺彬州立刻挡住,此人将剑收回一些,准备从两位公子未挡之处刺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猛虎扑将而来,那人剑落人亡,脖子被咬断。 “虎大哥!”山奈脱口喊出,没把亦非泓念叨来,想不到弥陀山上的老虎大哥奋勇扑敌。 这时,虎大嫂带着两只老虎出现,应该是它们的孩子,已长成大老虎。趁其他的死亡之鹰没回过神来,都扑了上去,分别咬死三人。剩下四个,被四只老虎围住,知道不是对手,互相看看,拔剑刺向自己的胸口,死亡之鹰又立刻消失不见。 天空的黑云之上,亦非泓早已出现,他看到死亡之鹰正逼近山奈,本想解救,瞧见有猛虎前来相救,不想抢了它们的风头,想着如若这几只猛虎打不过,他再出面也不迟,没想到它们三下五除二把八人解决。 亦非泓见山奈已安全,他不想此时出现,决定看看再说,毕竟他是带着医主给的三毒之功来阻止她继续向前走。 “虎大哥!虎大嫂!”山奈过去抱住两只老虎,“谢谢你们救了我!” 宇文博慨叹道:“山奈是医者,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所以她运气好,遇到危难总能化险为夷!” “贺兄不要光顾着夸山奈,你也是,也救了不少人。” “这一路来,你可是第一次夸我。” “所以说,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评价人从不带主观色彩。”贺彬州凑到宇文博耳边,“尽管我们是情敌。” 宇文博懒得理他,只想着这位情敌赶紧下山。 “宇文大哥,贺大哥,你们过来见见虎大哥和虎大嫂,感谢它们一家救了我们!”山奈爱抚地摸着两个虎孩子的脑袋,它们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 贺彬州不满道:“山奈,你叫我们两个大哥,也叫老虎大哥,它可是畜牲!岂不是把我们两个世家公子跟畜牲等同?” “贺大哥别介意,只是我亲昵的称呼而已。” 贺彬州走到跟前,摸着老虎的脑袋:“干脆从今日起,不要再称呼我贺大哥,直接唤名字,或者叫我小名,我的小名叫州州,如何?” “恶心死了!还州州?”没等山奈说话,宇文博直接怼道,“山奈,别理他,我可不嫌弃你叫我大哥。” 不过称呼“宇文大哥”还是略显生疏,宇文博也想趁此机会让山奈与自己更亲近些,他说道:“山奈,你看红儿把你哥哥叫山根哥,没有这个‘大’字更显亲切,不如你也把‘大’字去掉,可‘宇文哥’这称呼又太难听,不如你学贺家小哥,称呼我博哥哥,如何?” 山奈没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公子,也学着贺彬州的样子让她改称呼。“博哥哥”这个称呼从贺彬文的嘴里喊出来,自然顺耳,要让她从嘴里叫出,总觉得全身会起鸡皮疙瘩。 “宇文兄过了啊……”贺彬州准备继续批评宇文博,抬眼看到亦非泓站在面前,他那张俊脸显然很生气。 亦非泓本不打算现身,见这两位公子为了一个称呼,如此为难山奈,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好好教训他们。 “你们两个,凭什么欺负我家山奈?让她改称呼?” 听到亦非泓的声音,山奈兴奋地扑上去,又抱住他:“亦非泓!该不会是听到我在心里呼唤你,才出现在我面前?” 被山奈这么一抱,所有怨气烟消云散,亦非泓满面笑容:“我早来了,本想帮你,看到那几只老虎如此勇猛,怎能抢了它们的功劳?所以躲着没出来。” 见山奈与亦非泓抱在一起,贺彬州心里酸酸的:“宇文兄,他们又抱在一起,两次了,情何以堪!” 宇文博心里更不舒服,他陪伴山奈一路,如果他离开一段时间,再见到她,估计她绝不会像这样扑到自己怀里。她到底跟眼前的男妖是什么关系? 山奈虽说过把他当家人看待,可宇文博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他想起山根婚礼时,启明不想让山奈走上医圣之路,还说让亦非泓带山奈去色界。凭什么会想到他?一个妖!山奈的未来应交给他宇文博才对! “山奈,你们两个搂搂抱抱,却把我们凉到一边儿,是几个意思?”贺彬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山奈赶紧松开亦非泓,拉着他的手,走过去:“两位大哥别见怪,我与亦非泓好久未见,所以高兴得有点过头。” “这手是不是可以松开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要随便拉男子的手,何况他还是个妖。”宇文博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山奈松开亦非泓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伤害到眼前的两位大哥。 亦非泓很不爽:“你们两个,别以为山奈叫你们一声大哥,就可以当我的面教训她,告诉你们,我跟山奈的关系比你们近,要不是因为我必须回妖界,我现在已经是山家的上门女婿,还能有你们什么事!” 两位公子异口同声:“你胡说!” “你是妖,怎么可能跟山奈在一起?”贺彬州质问道。 亦非泓邪魅一笑:“妖界被镇妖塔镇着,所有妖都出不来,可我却能自由出入,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妖,我身上有人气,我怎么不能跟山奈在一起?” “山奈只能是我的,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份心思,好好在妖界呆着,别没事出来招摇!”宇文博的话语掷地有声。 不知为何,宇文博的眼神让亦非泓极其不安,他总觉得眼前这位看着文质彬彬的公子身体里潜藏者可怕的力量。 “你们不要再说了!”山奈很难过,因为她,给大家带来不安。 还是虎大哥最体贴,走到山奈跟前,半蹲着。山奈明白它的意思,坐到虎背上。虎大哥起身,驼着她朝弥陀山最高峰而去。 第173章 夜宿医圣洞 虎大嫂与她的两个孩子也跟着朝最高峰方向而去。 “山奈,别把我落下,医圣之路我们得一起走!”宇文博喊着,跟了上去。 贺彬州也快走几步,赶上虎大嫂。他很羡慕山奈坐在虎背上,也想体验一下:“虎大嫂,能不能让我坐在你的背上?” 虎大嫂根本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贺彬州试着往虎背上骑,结果被虎大嫂用身体推倒在地。 亦非泓没必要再掩饰,用妖力赶上,见贺彬州被老虎摔在地上,他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以为老虎的背谁都能骑得?” “有什么好笑的?有本事你去骑,看老虎愿不愿意载你?”贺彬州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亦非泓用妖力迅速飞身到虎大嫂的背上,果然,老虎没有反抗,乖乖地驮着他。他扭头给贺彬州一个帅帅的挑衅:“怎么样?虎背我坐得,你就是坐不得!” 贺彬州靠近宇文博:“宇文兄,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输给一个妖?” “山奈怎么会喜欢一个妖?看看再说。”宇文博也十分担忧。 贺彬州继续说:“我看山奈对他比对我们亲热许多,连老虎都给他面子……” 贺彬州的话一下子戳进宇文博的心坎儿,他不愿再听下去:“别说了!” 一路上多个贺彬州,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又出现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妖,更重要的是山奈与他的关系亲密,宇文博倍感压力。他想要采取些方法,拉近他与山奈的关系,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通向最高峰的路还算好走,只需穿越连绵起伏的山峦。虽也是山路,因在山顶,走起来不是那么费力。 山奈坐在虎背上,走在最前面,她不愿再与他们任何一位说话,怕因哪句说得不好,或是表现出与谁更亲密一些,引起他们吵吵闹闹,她会更加内疚。 与张彻的感情之路,已让她揪心不已,再多些他们,她怕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乱。如果现在还是丑八怪,也许就没这么多烦心事。那时一味想变得漂亮,现在才发现,女孩子太漂亮,不见得是好事。 太阳被西山挡住,夜色渐渐袭来,他们终于到达最高峰,只见山峰的石壁上刻着六个大字“弥陀山最高峰”。 虎大哥蹲下,山奈从虎背上下来。亦非泓也从虎大嫂的背上下来。 四只老虎围着山奈,用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她知道它们正在向她告别,分别用手摸摸四只老虎的头,再抱抱它们。 四只老虎才一起离去,山奈注视着它们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亦非泓问道:“山奈,这些猛虎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山奈望着猛虎消失之处:“你离开老牛村后,我上弥陀山寻找与心性相合的草药,碰到虎大嫂,它生不出孩子,我用梅花银针帮了它,就这样认识了。” 宇文博正好找到搭话的机会:“所以说善有善报。” 然后转向亦非泓:“亦公子,天色已晚,老虎们都已离去,你是不是也该回妖界?” “怎么?想赶我走啊?”亦非泓很不屑,“你想让我走,我偏不走,我要亲自送山奈登上最高峰。” “有我在,亦公子大可放心,我会保山奈周全。” “你?一个文弱医者,一没功夫,二没法力,要是死亡之鹰再来,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想保护山奈?还是省省。” “亦非泓!你怎么能如此奚落宇文大哥?”山奈不想让他们再说下去,“宇文大哥身负皇命,要与我一起登上弥陀山最高峰,他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医圣,你怎能如此与他讲话?” “他?……”亦非泓想起妖界医圣台上的名字,山奈才是未来的医圣,此乃天机,他不能随意在人界泄露,“好,宇文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看在山奈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宇文博很开心,山奈为他讲话,说明他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贺彬州在一旁看热闹,他们两个掐得越厉害越好,他好渔翁得利,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见不得光,山奈怎么可能喜欢内心阴暗之人? 于是上前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大家要搞好团结,其他事,先放一边,赶紧找个能睡觉的地儿才是。” 贺彬州的话提醒了大家,大家借着月光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可以住的地方。难道要在野外睡一晚? 山奈发现最高峰的下面有一条路:“我们顺着这条路再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山洞。” 大家十分赞同,他们顺着那条路,拐了两个弯,竟然看到灯光。 “有灯光!那里一定有人住!”贺彬州兴奋地说道。 山奈说:“可能是山里隐居的高人。我们正好过去借宿一晚。” 大家都很兴奋,一起朝灯光方向而去。 走近后,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山间的一座院落。他们推开木门进入,简单朴素,又不失典雅,院子里挂着两个灯笼,里面的蜡烛没有燃烧多长时间,显然是刚刚被点着。 院子里还有一个圆形的石桌,周围放着四个天然的石凳。贺彬州一屁股坐下:“赶紧让我歇个脚。” “医圣居!”亦非泓念道。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大家都朝他的方向看去。 原来有个山洞,洞口旁边的一个大石上刻着“医圣居”三个大字。 走进山洞,山洞的墙壁上凿有石龛,里面放着油灯,洞内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也有石桌石凳,石桌上还放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山奈上前摸摸茶壶:“有温度,但不烫,说明有人住这里,大家找找主人,别唐突了人家。” 山洞里还有两个小山洞,亦非泓走进一个:“山奈,快过来看!” 三人都跟着过去,原来是一个供人休息的小洞,里面有石床,床上铺着草席,放着枕头,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仔细瞧瞧,也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又到另一个小洞看看,依然如此布置,也不见人影。 贺彬州走到石桌跟前坐下,倒了四杯茶:“大家先喝口茶,歇一歇,这洞叫医圣洞,说明是专门给登上弥陀山顶的医圣歇脚住的,我们就放心住下。” “贺公子此话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亦非泓拿起一杯茶喝下,“这茶口感还不错,山奈,你也过来尝尝。” 山奈没有心情喝茶:“茶是热的,灯笼里的蜡烛也没燃烧多长时间,说明有人来过,这人到底是谁?亦非泓,难道你不疑惑吗?” 宇文博说道:“山奈,我估计有人专门负责管理这里,人界医圣千年一出,每一位都要登上弥陀山最顶峰,总得安排人在山上负责此事。” “宇文公子的话我赞同!”亦非泓虽不喜欢宇文博,可这话他觉得甚是有道理。 山奈见二人不再互掐,轻松很多:“既如此,我们就在这里放心喝茶,放心住下,明儿一早登上最高峰。” 亦非泓递过一杯茶:“估计你也口喝了,赶紧喝一杯。” 山奈接过,一口喝下:“真不错,虽不是上等好茶,但味道特别,有一种淡淡的草香,像是益寿草,宇文大哥,你也过来尝尝。” 宇文博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杯,品了一口,点头道:“说得没错,就是益寿草的味道。” 突然,传来一阵推门的声音:“嘎吱!” 大家迅速来到洞口,只见一位村姑装扮,面容秀丽的女子,提着灯笼而来。 看到他们,女子把灯笼迅速吹灭,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激动地来到跟前:“山奈!” “你是?”山奈很迷惑,眼前的姑娘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我是小莲,你跟山根哥救了我娘。” 山奈这才想起,原来是去京城时,路上遇到的小莲。那时她满脸疲惫,拉着生病的母亲,与现在判若两人。 “小莲!真是你!大娘可好?” “好!完全好了,现在爬山比我都快!” “那就好!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家本来就住在弥陀山最顶峰,爹告诉我,近期未来的医圣要来弥陀山,让我把山洞打扫干净,在这里等着。” “难道你们家专门负责此事?” 小莲点点头:“我们别站在门口,进去说。” 她拉着山奈的手,坐在石桌旁,两人有说有笑。 亦非泓插不上嘴,在山洞里随便找块石头坐下,闭目养神,寻思着什么时候用启用三毒阻止山奈。 宇文博与贺彬州也坐在桌旁,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家祖祖辈辈一直住在最高峰上,负责接待未来的医圣,要知道一千多年才出现一位,很难遇到,我爹说我很幸运,让我下山在这里等着,招待好未来的医圣。” “你们怎么会知道未来的医圣什么时候到这里?难道你们家也接到圣旨?” “圣旨怎会传到这里?我家祖上传下来一颗绿色的石头,表面光滑无比,只要未来的医圣即将登上弥陀山,它就会发光。前几天它开始发光,照得屋子很是明亮,我爹兴奋地说,一千多年没亮了,这次终于发光。” “原来是这样。” “山奈,你们一共四人,到底哪位要上最高峰?” “山奈与我接到圣旨,必须走上医圣之路。这二位只是前来相送而已。”宇文博解释道。 小莲看向宇文博,眼前的公子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她不由红了脸,说道:“可医圣只有一位。” “医圣只会是山奈,我只能陪她上到山顶而已。”宇文博继续解释。 小莲垂下双眼,不好意思再看眼前的公子:“看来你们都不清楚,成不了医圣的人根本无法登上最高峰,因为在登上山顶的路口,有一道天然的屏障,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有真正的医圣才能通过。” 贺彬州开始着急,这么说来,他只能送山奈到此处:“姑娘不会是胡说?你们一家人上得,难道我们就不行?” “从祖上起,我们家人就与这道屏障有缘,能自由出入,再就是未来的医圣。” 小兰这么一说,贺彬州无言以对,看来他只能送山奈到此处,心里不免失落。 宇文博已决定,他要待在山洞里等山奈归来。 山奈想着也许那道屏障,就会把她挡在外面,到时再与紫色圆珠好好沟通,让它离开自己的身体。 亦非泓寻思,趁大家睡着时,去探探那道屏障。 天色不早,大家困意袭来。山奈与小莲睡在一个洞内,宇文博与贺彬州睡在另一个洞内。 亦非泓不愿跟两位公子挤,以保护大家为借口,坐在石头上,靠着山洞的墙壁假寐。等众人熟睡之后,他出了山洞,离开院落,用妖力飞到山间,寻找登山的入口。这入口并不难找,他很快找到。 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跟普通的登山路口一样。他大模大样向上走,没走几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无法前进。他招来黑云,跳到黑云之上,将整个最高峰尽收眼底,准备从黑云上跳到峰顶,依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他又使出妖气,击打那屏障,黑气迅速被弹回,差点伤到他。 亦非泓决定,今晚就实施三毒之功,用它再详细了解山奈的想法,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已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回到山洞,大家睡得很香,正是实施三毒之功的最佳时机。 第174章 三毒之功 亦非泓使出妖力,一股黑气进入山奈睡觉的洞中,环绕在她的周围…… “先试试贪毒。” 他用手在空中划过,出现妖影,又将一股黑气投入妖影,立刻出现山奈的身影。 她进入一个屋子,里面放着许多箱子。这些箱子见她进来,盖子自动打开,露出黄金,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山奈瞪大眼睛:“这么多金子,看来我要发财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使劲往袋子里装。贪婪的模样把亦非泓逗乐:“这么爱钱,看来贪毒就把你挡住了!” 从箱子里跳出一个金子,竟然开口讲话:“你有这么多金子,富可敌国,还当什么医圣?” “好神奇啊!金子竟然能讲话?”山奈把能讲话的金子拿在手中,“说的有道理,我从未想过成为医圣,可不得不走上医圣之路,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人活着就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生活得更好就需要金银财宝,你现在有了,弥陀山最高峰就别上去了。” 山奈用食指轻轻摸摸金子的脑门儿:“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生活过得更好就需要金银财宝,门外有很多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我得多拿着,给他们……” 接着,妖影中出现山奈为百姓散发金子的场面。 亦非泓有些失落,贪毒对她无用,再试试嗔毒。他又将一股黑气投入妖影。 黑气在妖影中散开,没有任何影像出现,一片漆黑。 “看来还没有让山奈嗔恨之人,难道连讨厌的人都没有吗?我再试试。” 亦非泓使出妖功,将环绕在山奈身边的黑气加强。妖影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是贺佩瑶,亦非泓并不认识。 “难道山奈讨厌她?她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山奈也出现在妖影中,周围的环境也清晰起来,好像是在乡下的道路旁。山奈俊眼圆睁,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贺佩瑶大骂:“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就能随便欺负我?你以为用一包金银首饰就能收买我?你以为当众发誓言我就怕了你?告诉你,对我都不管用!……” 亦非泓第一次见山奈这么生气,他觉得很好玩儿:“没想到山奈发起火来也这么可爱!不过,这位姑娘到底做了什么?把我家山奈搞得如此生气?” “贺佩瑶!你给我听着,张彻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把他抢走!有本事我们两个打一架……” 亦非泓又开始伤心:“原来山奈生气都是因为那个皇族人。” 贺佩瑶竟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山奈,我从小喜欢景王,我的理想就是嫁给景王,结果你一出现,就把他勾引走,我以后该怎么办?” 山奈刚才还怒目圆睁,见贺佩瑶哭得很可怜,不由怜悯起来,也过去坐在贺佩瑶身边:“你别哭了,你也是个可怜之人,可张彻就一个,你也喜欢,我也喜欢,怎么办?” 贺佩瑶擦擦眼泪:“要不我们把他分成两半儿,你一半儿,我一半儿,问题不就解决了!” “对呀!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两个女孩子站起来,拉起手,开开心心,又蹦又跳…… 亦非泓慨叹道:“山奈永远都这么善良,心里虽讨厌这个情敌,还是希望她能得到真爱,竟有过把那个皇族人分成两半儿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贺佩瑶突然停下来,说道:“我还有一个好办法,只要你放弃医圣之路,我就离开张彻,让你与他永远在一起,怎么样?” “真的吗?”山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你那么喜欢他,不会是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 “不!你不是贺佩瑶!她才不会放弃张彻!” “哈哈哈……”贺佩瑶一下子变成了伊墨。 亦非泓惊讶道:“医主?她怎么跑到山奈的意识之中?也对,三毒之功是她传给我的,有她出现再正常不过。” 妖影里的乡村景象消失,出现一片黑云,伊墨站在黑云之上,山奈根本站不稳,只能坐下。 “小姑娘,医圣之路你不适合,还是回去!” “凭什么你让回,我就回?谁知道你是好心还是恶意?” “我是为你好,她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山奈听不懂:“她是谁?为什么要利用我?” “你不必知道,还是乖乖回去,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要是杀了我,亦非泓会恨死你!因为他喜欢我!” “你伤透了他的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他找一个比你还美的人界女子,很快他会把你忘掉。” 山奈面露伤感:“我后来才知道我其实是喜欢亦非泓的……” 亦非泓听到这里,一阵欣喜:“原来在老牛村时,她喜欢我!” “我以为他真的死了,到了京城,张彻又对我那么好,处处照顾,让我有家的感觉,我才……,再后来知道亦非泓还活着,我也很难过,总不能让我再移情别恋,这样别人会认为我是一个用情不专,不检点的女孩儿……” “我不想听这些!”伊墨打断山奈,“你只告诉我,医圣之路你要不要走下去?” 山奈坚定地说道:“医圣之路我必须走下去!” 伊墨伸出妖掌,抓住山奈的脖子,使劲掐着…… 亦非泓知道只是三毒之功作用于山奈的意识所致,根本不会伤及山奈。 石床之上,山奈突然坐起,双眼紧闭,说着胡话:“医妖,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走下去!” 小莲被惊醒:“山奈你怎么了?” 山奈又躺下,小莲给她把被子盖好,看到她额头满是汗,用枕巾给她擦拭,这才注意到山奈身体周围被黑气包裹,刚喊出:“妖!”被亦非泓弹出的一股黑气击晕。 “你还是好好睡,别影响我帮山奈。” 亦非泓收了嗔毒之功,妖影中的影像很快消失。嗔毒对山奈也毫无作用,就剩下情毒。 亦非泓有些犹豫,他不愿亲眼看到她与别的男子谈情说爱。但为了她能放弃医圣之路,决定先将自己的情感放一放,再说刚才在妖影中,山奈亲口承认曾喜欢过他,也许还能亲眼看到,在她的意识中,他与她美好的画面。 亦非泓这才大胆使出一股妖气,投到医影之中,出现一片杜鹃花海。 山奈在杜鹃花海里翩翩起舞,宇文博缓缓走近,他去拉山奈的手,她立刻甩开:“宇文大哥,你不能这样!” “山奈,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你必须嫁给我!” “宇文大哥……你不要为难我,我有爱的人,我只能嫁给我爱的人。” “你说的可是景王?你与他根本不可能!你知道吗?陛下与皇后让贺佩瑶跟着景王去北芝,就是想让她嫁给他,等他们从北芝回来时,说不定贺佩瑶已经成为景王妃。” “你别说了,我相信张彻。” 宇文博紧紧把山奈抱住:“你就答应我,我会陪你走完医圣之路……” 山奈挣扎着…… “这家伙!根本阻挡不了山奈,他却第一个跑到她的意识中,可能是因为离得近,他喜欢山奈的想法比较强烈的原因,可我也是,为什么第一个不是我?” 亦非泓感到纳闷,用手划过妖影:“看看第二个,希望是我。” 妖影中出现一个妓院,山奈站在妓院里,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正是贺彬州。 亦非泓很不满:“这家伙,自己流连妓院,还想得到我们家山奈?没门,山奈,赶紧拒绝他!” 果然,山奈先开口:“贺大哥,我能感觉到你很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你这个人,还不错,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还逗我乐,谁以后嫁给你,绝对会幸福。” 贺彬州说道:“话说得这么直接,伤到我了,但我不生气,我呀,会在老牛村等你下山,和你一起回京城。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景王娶不了你,你又不愿嫁宇文兄,亦非泓是个妖,你肯定不愿意嫁,到时就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亦非泓很生气,懒得再往下看:“凭什么说我是妖,山奈就不愿意嫁给我?” 他迅速划过,自己终于出现在妖影中,是在老牛村,山家医馆,只有他与山奈。 “山奈,你不要走上医圣之路,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 “我带你去色界,就不会受圣旨牵连。” 山奈垂下眼帘,落下一滴泪:“我的亲生爹娘也让我跟你去色界,可我……我不能去!” “你的亲生爹娘?” “我也是刚知道我的身世,我竟然是第七代医圣启明的女儿,我的亲娘是春华月。他们都已不在人世。” 亦非泓安慰道:“你别伤心,还有我,山根和伯父伯母,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谢谢你,亦非泓。” “对我,不需要说谢谢。你别怕,大不了我进入你的体内,帮你取出紫色圆珠,至于恩情,再想别的办法还就是。” “亦非泓,你相信命吗?”没等亦非泓回答,山奈继续说道,“我不得不信命运。这条路,我必须走,已不是我愿意或不愿意之事。” “如果结果不好……” 山奈立刻阻止:“千万不要说出来!” “难道你已经知道?” “我不知道,但能猜到结果并不好,要不爹娘为什么会那么反对我考医官,我的亲生爹娘为了阻止我走上医圣之路,想尽办法,你现在又来阻止我。”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走下去!” “我刚说过,这是我的命,必须勇敢面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决定了?” “是的。” “好,那我就和你一起面对。” 山奈抱住亦非泓:“谢谢你,亦非泓。” 妖影外的亦非泓感到很幸福:“皇族人,看你的了。” 亦非泓划过妖影,出现北芝的场景,山奈背着竹箱,兴奋地跑着,跳着:“张彻,我来了,我找到了对你的感情……” 皇族人出现在她面前,张开双臂,迎接她,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终于等到你回来,让我好好看看。” 张彻捧着山奈的脸仔细瞧着:“瘦了,以后我要把你喂成小胖猪。” “你也瘦了。”山奈摸着张彻的脸。 亦非泓有些嫉妒:“他那张脸有什么好摸的?不如摸我的,我比他英俊多了。” 妖影中,贺佩瑶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二人面前:“乡下丫头,赶紧离开景王,我已怀了他的骨肉……” 亦非泓不想看到山奈受伤,抬手收了妖影,围着山奈的黑气也跟着消失。 他本想借皇族人阻止山奈,没想到,在山奈的意识中,只是畅想着走完医圣之路后,带着被紫色圆珠抹去的情感,回到皇族人身边的情景。 既然无法阻止,只能支持她走下去,就像他在妖影中所说,与她一起面对。 第175章 穿越最高峰的屏障 昨晚,山奈被三毒之功折磨得够呛,生平第一次睡懒觉。 亦非泓清楚原因,并不去管,站在院子欣赏小兰做早饭。 简单的火炉,上面架着不大不小的铁锅,水开后,小兰揭开盖子,从身旁的篮子里取出各种形状的蘑菇,放进锅里,又把盖子盖好。这些蘑菇是她一大早从山上采来,已用山泉清洗过。 “你做的是什么?” “蘑菇汤。” “蘑菇有什么好吃的?” “医圣洞这边条件有限,只能为大家做这个。” 小兰又把锅盖揭开,再从从篮子里抓些洗干净的野菜,放进锅里,用木勺搅了搅。等锅里的水再次滚动起来,蘑菇与野菜在锅里如同跳舞时,小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向锅里倒了两滴。 “这是什么?” “是我爹用山里各种香木熬制的香料,倒上两滴,汤的味道会更好。” 小兰收起竹筒,又用木勺在锅里搅两下。 “真香!”亦非泓赞道。 贺彬州闻到香味,出来问:“你做的什么?这么好闻?” “蘑菇汤。”小兰把汤盛入碗中。 亦非泓帮忙,将碗端到院子的石桌上放好。 贺彬州也过去帮忙。 宇文博在洞中揪心山奈:“她怎么还睡着?不会是生病了?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正犹豫,听到贺彬州的声音:“宇文兄,赶紧出来喝蘑菇汤,味道不错,比你们家枫叶阁的菌菇汤好喝多了。” 宇文博才走出山洞,小莲连忙把蘑菇汤盛好,给他递过去。宇文博接过,不小心触碰到小莲的手指,她脸一红,害羞地走开。 宇文博并未意识到,他依然揪心山奈,问道:“小莲,山奈怎么还没起来?你昨晚与她一起睡,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莲继续害羞着,不敢正眼瞧宇文博,用手把锅盖盖好:“宇文大哥不用担心,山奈昨晚说了太多梦话,没睡好,才会多睡会儿。”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宇文博走到石桌前坐下,喝了一口汤,“味道确实不错,还有吗?” 小莲边取碗,边说:“多着呢,宇文大哥不够,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够了,我怕山奈起来后喝不到,只要有就行,不过千万别放凉了,山奈起来后喝凉的会伤身体。” 宇文博一句一个山奈,小莲对自己感到失望:“宇文大哥放心,我把炉火封起来,汤既不会太烫,也不会凉。” “那就好。”宇文博这才大口喝起碗里剩下的蘑菇汤。 亦非泓与贺彬州坐在桌旁,一直观察两人说话的情景,窥探出小莲的心思,他们互相交换眼神。 贺彬州打趣道:“宇文兄,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命运安排你上弥陀山,原来你的桃花运……”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而是用手指指向小莲。宇文博只顾喝汤,根本没注意到。 倒是小莲七窍玲珑,心领神会,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我进去看看山奈。”说完,跑进洞中。 亦非泓喝光蘑菇汤,咂咂嘴:“蘑菇汤做得这么美味,人也不错,不比妖界的妖女差,宇文兄可以考虑一下。” 宇文博这才回过味儿来:“你们两个少胡说,我这辈子非山奈不娶。亦非泓,你赶紧去妖界寻个妖女了事,至于贺兄,凭你以前的做派,根本配不上山奈,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儿心……” 亦非泓与贺彬州都站起来:“你!” 结果看到山奈走出山洞,不好再跟宇文博吵下去。 小莲到洞中时,山奈刚刚醒来,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乱七八糟,最让她难忘的是梦见张彻,这是与他分开后第一次梦到他,可惜太短暂。 小莲忙着收拾洞中的东西,她穿好衣服,走到洞口,听到宇文博说的话,想起梦中他抱住自己的情景,本想撤回洞中,结果被看到,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什么味儿?这么香?” 亦非泓打开锅盖,给山奈盛一碗:“小莲做的蘑菇汤,你尝尝。” 山奈接过,三下五除二喝完,又用勺子把里面的蘑菇吃得一干二净:“好吃,再来一碗。” 山奈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正要准备继续吃,被贺彬州拉倒桌边:“站着吃,多难受,还是坐下,慢慢享用。” 小莲把洞中收拾好后,出来说道:“大家吃完,我们就上最高峰,我爹还在上面等着。” 山奈吃完后,与小莲一起把锅碗拿到山泉旁,用泉水洗干净。收拾完毕后,背起医箱。一行人在小莲的带领下,绕着山走了一会儿,上山的路口便出现在大家眼前。 “就是这条路,通往峰顶,我与爹娘就住在上面,不过这入口处,不是谁都能入得。” 贺彬州还是不相信:“真的假的?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我先试试。” 他像往常走路一样,向上走,结果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还真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莲解释道:“我也不清楚这股力量是什么,从我生下来,它就有。” “小莲,你进一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贺彬州要求道。 小莲点点头,向山上走几步,毫无障碍,她转过身:“宇文大哥,山奈,你们试试。” 宇文博心里清楚,山奈才是未来的医圣,只有她能顺利通过这道障碍,他的医圣之路估计到此便要结束。最令他舍不下的就是山奈,不妨试试,过不去实属必然,如果运气好进去了,说明老天被他对山奈的真心感动。 只见宇文博走向那道看不见的天然屏障,神奇的是,他竟然顺利穿过,与小莲站在一起,回头看向大家。 小莲兴奋不已,认定宇文博是她的真命天子。她曾在父母面前笑着说过:“在我有生之年,哪个男子穿过这道屏障,我就嫁给他。” 父亲嘲笑道:“能穿过这道屏障的人,除了我们家人,只有未来的医圣,估计你到死都等不到,即使等到了,如果老头子,你该怎么办?再说即使是年轻公子,人家未来可是医圣,岂能看得上山里的丫头?” 小莲才不管这些,她梦想着有位翩翩公子,穿过这道屏障,在山上与她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贺彬州嘴巴长得老大,为什么宇文博能过去,他却过不去?他收了张大的嘴巴,又去试试,结果又被弹回:“宇文兄,你不会有什么魔法?” 宇文博嘿嘿一笑:“我能有什么魔法?只能说明我与这道屏障有缘,小莲,你说是不是?” 小莲正沉浸在回想中,宇文博的问题把她拉回现实:“是的,宇文大哥,你与……与这道屏障有缘。” 亦非泓纳闷:“医圣明明是山奈,为何他能顺利通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山奈恭喜道:“宇文大哥顺利通过,说明你才是未来的医圣,我不过也罢……”她想着终于可以去找张彻,可是紫色圆珠还在体内,怎么才能让它消失,帮果秋云完成遗愿? 她看看周围,会不会发生些什么,能让她在这里帮助果秋云完成遗愿,可什么异样都没有。难道紫色圆珠欺骗了她? 贺彬州很兴奋:“宇文兄,医圣之路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带山奈下山。” 宇文博着急道:“山奈,你没试,怎么知道你不可以?我们两人都接到圣旨,我能通过,你肯定可以。” 小莲鼓励道:“山奈,既然来了,你试试,如果不行再退回也不迟。” 亦非泓希望山奈不要尝试:“山奈,不要试,正好以此为理由放弃医圣之路。” 宇文博不想再等,他怕山奈真的放弃医圣之路,留下他孤单一人。于是他又轻松走下来,拉起山奈,往上走。 一直以来,她对医圣之路都十分坚决,可面对这道选择医圣的屏障,她开始犹豫。一旦通过它,医圣之事便板上钉钉,父母担心的结果,也许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如果放弃通过它,回到京城也有正当理由回复陛下,应不算违抗圣旨…… 她还没想明白时,宇文博已拽着她的手臂,强行拉着向山上走去。山奈没有过分挣脱,犹豫之际也想上前试试。 亦非泓本想用妖力把山奈从宇文博手中抢回来,但看到山奈并未十分挣脱,知道她还是不愿放弃,只是暂时犹豫而已。他不想做违背山奈意愿之事,所以将手中的妖力悄悄撤回。 贺彬州看到,过去拉山奈,结果看到山奈跟着宇文博顺利通过屏障,他又被弹了回去。 “山奈,你也能通过!太好了!”小莲很开心。 宇文博更开心:“贺兄,你赶紧下山,亦公子,你也尽快回去,以后山奈由我来照顾。” 山奈已通过屏障,没有任何理由再后退,也不再犹豫。 空中传来伊墨的声音:“泓儿,你没有认真使用三毒之功,赶紧回来领罪!” 亦非泓只能告辞:“山奈,我要离开一阵儿,回头想想办法,怎么去山顶看你。” 没等山奈回答,亦非泓已隐身消失。 山奈埋怨道:“这个亦非泓,每次来得快,去得也快!” “山奈,亦公子是神仙吗?”小莲问道。 山奈装出吓唬她的样子:“他是妖,会吃人的!” “啊!他是妖?可他看着很善良,并不像传说中的妖那么吓人。”小莲说道。 山奈肯定道:“他是好妖!” “山奈,我们继续爬山,别再耽搁下去。”又能与山奈一起,而且只剩他一人,宇文博轻松无比,说明连老天都在帮他,看谁还敢说他与山奈无缘。 屏障之外,就剩下贺彬州,他很难过,大喊道:“等等!山奈,别急着走,我有话对你说……” 宇文博有不详之感:“贺兄,有什么好说的?赶紧下山,去忙采集仙茅之事,忙完就回京城。” “山奈,看在我们一路同行的份儿上,你就留一会儿,听我把话说完,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这些话要不说,我会天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你难道忍心我每天这么难受吗?”贺彬州说完,在一个石头上坐下。 山奈大略能猜到他要说些什么,说开也好,正好也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贺大哥,你说,我洗耳恭听。” “好,我可说了,你千万别生气。” “放心,我不会生气。” 贺彬州终于鼓起勇气:“山奈,我喜欢你……” “贺彬州!……”宇文博用声音阻止道。 “宇文兄,你就让我说,你以后天天跟山奈在一起,还怕我说这些?” 宇文博转过身,不想理会贺彬州。 “自从在妓院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从此,不再去妓院,你就是那个让我浪子回头的姑娘,为了能跟你接近,我才揽下采药郎的差事,想通过这一路,拉近跟你的关系……” 山奈不想再听下去:“贺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感谢你一路陪伴,有你在,这一路才走得轻松快乐。我实在不知道我怎么会对你有这么大影响,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贺大哥……”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贺彬州站起来,“我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轻松许多,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心态好。虽然被你拒绝,我还会等你,只要你一天不嫁人,我就等你一天……” 宇文博转过身:“你还是不要再等下去,山奈不可能嫁给你!山奈,我们走!” 宇文博拉起山奈,往山上走,他毕竟是男子,山奈挣脱不开,再说她也想尽快结束与贺彬州的对话,便跟着往山上走去。 小莲见宇文博如此紧张山奈,心里更加失落,她向贺彬州告辞:“贺公子,就此别过。” 贺彬州回完礼,看着山奈的背影,大声喊道:“我会等你回来!” 第176章 百花族的葬礼 蓝月族长期受百花族欺凌,恨之入骨,早希望京城派人来收拾百花族。景王到来,他们欢呼雀跃。 族长蓝长丰听说景王要给军队制作有遮挡之物的头盔,厚实的手套,吩咐全族人上下通力合作,五日内完成,并要求大家保守秘密,凡泄露此事者,格杀勿论! 范程广派人买好材料,带着人马趁夜色秘密送到蓝月族所在的石山之地。 石山寸草不生,形成环状,将蓝月族包围其中,正因为石山高大险要,蓝月族才没有被百花族吞并。加之石山矿产丰富,这一族也才能够一息尚存。 蓝长丰在族长居住的石屋里接待了范程广。 他额头上有一弯月,是蓝月族人特殊的标志,并非天生如此,是后天使然。蓝月族的年轻人成年礼上,无论男女都要受贴月礼。所谓贴月礼,就是把用特殊材质做的弯月,用不伤皮肤的胶粘在额头。蓝月族以月亮为神物,信仰拜月教,每年都要举行大型活动祭拜月神。 范程广一杯酒下肚,说道:“没想到此事连族长都惊动,头盔和手套做成,我定向景王为蓝月族请功。” 蓝长丰阻止道:“邀功事小,保族为大,我蓝月族长期受百花族欺凌,恨之入骨,早都希望朝廷派人来,帮助景王,就是帮我们自己。” “有族长这话,景王就放心了。”范程广站起来,“有劳族长费心,范某还有要事,不能在此耽搁,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到北芝城。” “范将军,请转告景王,警惕长新王,我族密探来报,他与百花雄私下有秘密往来。”蓝长丰悄悄叮嘱道。 范程广拱手道谢:“族长良言,范某必亲口传达景王。” 范程广回到北芝城,见到景王,将制作头盔与手套之事一一禀明。 张彻很满意:“辛苦范将军,此事只要成功,收服百花族指日可待。” “王爷,临走时蓝长丰让转告您,长新王与百花雄私下来往甚密。” “哼!我这位皇叔就是一只表面看似温顺的野猫,冷不丁就会咬主人一口,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是!王爷!万花之毒的解药,也需抓紧才对。” “我知道,你先下去忙。” “是!”范程广退下。 已两日,也不知贺佩瑶研制解药结果如何。张彻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来到贺佩瑶居住的院落,看到翠落在院子里张望,而屋子门窗紧闭。 翠落看到景王,赶紧行礼:“王爷。” “贺大人呢?” “小姐把自己关在里面已两日,她说不研制出解药,决不出来。” “叮嘱你家小姐,还要保重身体,别到时,解药没研制出来,却把身体搞垮。” 翠落很开心,说明景王还是关心自家小姐:“王爷放心,我每日会把饭菜从窗户递进去,晚上,小姐也会按时睡觉。” “那就好。” 张彻缓缓走出院落,她想起山奈,如果她在,万花之毒便可迎刃而解。算算时间,青石还应在去弥陀山的路上,希望他快些找到山奈,保护她的同时,传达他的关心之情,也顺便帮自己盯着宇文博。 五日之后,蓝月族已将头盔和手套做好。范程广派人取回,让士兵集体试戴。 新头盔的一边设置机关,只要用手触动机关,遮盖之物会迅速落下,遮住人脸。遮盖之物上留有两孔,防止视线受到影响。 手套很厚实,那厚度估计毒蜂的毒针根本穿不透。唯一的缺点就是戴上手套,拿兵器不趁手。大家想出一个好办法,先把手套挂于腰间,毒蜂出现时,再迅速戴上。 张彻很满意,士兵穿上铠甲,再有特制的头盔与手套帮助,可保万无一。 可令张彻感到不解的是,这五日,百花族竟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他们越安静,他反而越不安。正想与宇文渊和范程广商议,就见他们向这边走来。 宇文渊先开口:“景王,百花族几日都没动静,不如我们先发制人,上次打了胜仗,士兵们心都热着呢。” 范程广也说:“装备已有,人马齐备,就等王爷一声令下。” 张彻正要下令继续攻打百花族,长新王匆忙赶到:“景王,好消息!” 张彻看着这位匆匆而来的叔父,甚是疑惑:“难道长新王带来百花族想要投降的好消息?” 长新王扫视了一眼士兵的营地,发现士兵的新头盔,心里慨叹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十分了得,同时倍感压力。 还是满脸堆笑说道:“虽不是这个好消息,也不差,我在百花族安插了眼线,给我传来消息,说百花雄近几日心脏病发作,本想着是老毛病,很快就过去,没想到今儿一大早一命呜呼!整个百花族群龙无首,王爷正好趁此机会剿灭他们。” 难怪这几日没有动静?原来是百花雄身体有恙,又突发疾病身亡。确实是好消息!如果趁此攻打,说不定能够一举获胜。可张彻不愿如此:“我们不能趁人之危,等对方处理完丧事,再攻打也不迟。” 长新王赞道:“景王仁义。” “长新王可去吊唁?毕竟您与百花雄有往来。” 长新王知道景王话中有话:“确实有往来,至于原因,景王都已知道,所以吊唁还是要去的。” “那就请长新王替我带句话给百花航,让他办完丧事,尽快投降,否则我大军冲进百花城,杀得百花族人片甲不留!” 长新王知道景王用话试探他,如若他满口应下,就证明他与百花族人关系非同一般,如若他拒绝,更是有问题。 他想想说道:“景王饶命!这话一旦说出,我项上人头不保!” “长新王看着办,反正得把我的意思传达到。” 长新王知道张彻是故意为难他:“既如此,我就冒着生命危险传达,如若我命丧百花城,烦请景王代为料理柔儿的婚事。” “我相信长新王定能安然无恙回来。”张彻说完,带着范程广与宇文渊离开。 留下长新王一个人思忖:“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以后还是小心为妙,还是先借吊唁为由,去趟百花族,再借百花溪之手杀了景王。” 话说长新王来到百花城,百花雄的丧事正在百花城内最大的广场举行。族人们把广场团团围住,都身着素衣,不拘男女,头上都插着大朵的白色像生花。 长新王也同样装扮,站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队伍之中。 百花雄的尸体放置在高处,看上去死得并不安详。尸体周围放着木材。 百花航伤心不已,泪流不止,他的表现与他强壮的身材带给人的感觉极其不吻合。倒是百花溪,身为女子,却毫不柔弱,内心虽痛苦悲伤,还是强忍着泪水。她怕自己再一哭,族人便失去精神支柱,毕竟景王的军队还在虎视眈眈。 百花雄去世得突然,没有来得及喝下万花之毒,百花溪要用最高的仪式为父亲安葬。只见她轻吹口哨,立刻从东面黑压压地飞来一大群毒蜂。 这群毒蜂在百花溪的操纵之下并不会伤害参加葬礼之人,它们盘旋在尸体上空…… 所有族人见到毒蜂都跪在地上。 长新王也跟着跪下,心想:“有毒蜂在,还怕打不败景王?我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百花溪又吹一声口哨。 从毒蜂群中出现一只身体较大的毒蜂,全身呈黑色,嘴巴上带着尖刺,飞向百花雄的尸体,其他毒蜂在一旁保驾护航。 “毒蜂之王!也只有头领才配得上!”有人慨叹道。 毒蜂之王,将尖刺刺入百花雄的额头,把万花之毒注入他的体内,为他送上百花族最高的仪式。 百花溪将手一挥,蜂王带着群蜂朝飞来的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点火!”百花溪大声喊道,眼泪此时才从眼眶中流出。 一旁拿火把的人,将火把扔进木材,熊熊的烈火迅速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声音甚是刺耳。 当火烧到百花雄的尸体时,百花溪大声念道:“百花盛开,毒蜂神来,魂归故里,大放异彩!” 所有人都跟着念,长新王也跟着念叨。这四句是百花族最吉祥的咒语,有人死时,都要念,用咒语送死去的人回到百花盛开的地方。 火葬举行完后,回到宫中,百花溪的悲伤还未散去,族中有身份的长辈,将她围住。 一个说道:“头领已魂归故里,百花族不能没有人统领,需要尽快选择一位才是,否则群龙无首,危在旦夕。” 另几位也都应和道:“对!对!应尽快选才是!” 百花溪用巾帕擦掉一滴泪:“有什么好选的,父亲走了,还有我哥哥,他就是未来的头领。” “不行!”百花航走进来,立刻推辞,“我虽是男儿,可我在族中比不上妹妹有威望,重要的是,你天生能遣使神物,你才是新头领的不二人选。” 百花溪拒绝道:“我只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够担此重任?” 所有人都跪下:“公主,你就答应了,只有你能带领好百花族,我们相信你!” 长新王作为客人,没有理由为这等事下跪,他坐着,品茶看热闹,重要的是,他要传达景王让他带的话,得瞅好时机再说,时机不对,怕引来杀身之祸,时机对了,既能保命,也可激怒他们与景王决一死战,自己的女儿未来就是妥妥的皇后。 百花溪见族中有身份的长辈都跪下求她,只能勉强答应:“好,我就先担此重任,如若有一天,我嫁人了,再选他人不迟。” 大家才放心起身。 一位长辈问道:“接替仪式也需尽快举行。” 百花溪阻止道:“父亲刚走,不宜举行其他仪式,只向族人宣告便是。” “是。”长辈们十分认可百花溪的建议。 百花溪坐上头领的椅子,族中长辈与百花航也都一一落座。几个侍女进来,把果品和茶点给大家放于桌上,继续退出。 百花溪举起茶杯:“各位辛苦了,父亲丧期,不宜饮酒,我以茶代酒,敬各位,感谢操持,感谢吊唁。” 大家喝过一杯茶后,百花溪又说道:“长新王与家父生前关系甚好,如若皇族人都能像您这样对待百花族,那该多好。不知您来吊唁,北芝城中那位王爷可同意?” 长新王见时机已到,放下茶杯:“头领既问起,我可就直言不讳,但头领可不能生气,也不能因生气杀了我。” “说的哪里话!您是客人,我百花族岂有杀客之礼?” “那位乳臭未干的王爷,确实让我捎话,不过这话我听了都气人,何况你们。” “请直言不讳。” “他让我给头领捎话,百花族办完丧事,尽快投降,否则大军冲进百花城,定杀得百花族人片甲不留。” 百花航拍桌而起,跃到长新王身边,抓起他的衣领:“你们皇族人欺人太甚!看我不先宰了你,再去杀了那位王爷!” 长新王被吓坏:“头领饶命啊,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达而已!” 百花溪也生气,但她还是控制住:“哥哥,此事与长新王无关,放了他!” 百花航这才放手:“妹妹,你也该出手了,不能任由那小子欺负我们百花族!” 百花溪说道:“这位王爷倒也是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反而给我们留下准备的时间。不过他的话实在气人,另外,我派去探测军情的侍女,也应死在他的手里,休整两日,我亲自带兵前去应战!” 百花航及族人无不高兴,只要百花溪出战,定是百战百胜。 长新王暗喜,终于可以借此机会除掉景王。 第177章 一战钟情 研制了整整十日,每天晚上子时才上床入睡,就是在梦中也想着解药之事,所以,应该说十天十夜。最终,贺佩瑶因梦得到灵感,研制出解药。 当贺佩瑶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翠落都快不认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不说,头发也凌乱不堪,脸上脏脏的,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根本不像一个千金小姐。她手里拿着个瓶子,高兴地大喊:“成功了!成功了!” “小姐!这还是你吗?” “什么意思?” “进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贺佩瑶进屋在铜镜前照照:“这样子确实太邋遢,翠落,我要梳妆打扮,去见景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翠落打好洗脸水,放好毛巾:“小姐,这十天,饭也吃得挺好,怎么就瘦了?” “研究解药不得费脑子?可能消耗比较大,所以容易瘦。”贺佩瑶边洗脸边说,“最近王爷有没有来看我?” “来了几次,见门关着,就走了。” “翠落,我总觉得这次解药研制成功,王爷会对我刮目相看,就不会只觉得乡下丫头厉害。” “小姐一心一意为王爷,我相信他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贺佩瑶已坐在铜镜前,翠落在一旁伺候。很快重新梳理发髻,插上漂亮的金钗,再涂脂抹粉,整个人立刻容光焕发。 “小姐,您这身官服怎么成这样?” “一心想着研制解药之事,懒得脱,晚上和衣而睡,才搞成这样子。” “还好,我给您多带了身,我帮小姐换上。” 翠落从木箱里取出官服,伺候小姐换上。 贺佩瑶换好后,拿起瓶子,去见景王。 当侍卫报告后,景王竟然亲自出来迎接:“贺大人,解药可成?” 他以少有的热情对待她,让贺佩瑶认识到十日的辛苦没有白费,她把瓶子递给景王:“成了!” 张彻接在手中,激动不已,这才注意到贺佩瑶清瘦了许多。 贺大人研制解药,日夜操劳,瘦了许多。来人!” 过来一名侍卫:“王爷!” “把我的补品通通送到贺大人房中!” “是!”侍卫回完,便去整理补品。 未见青石,贺佩瑶有些纳闷,他总是与景王形影不离,怎么没见到人影?好像安排她研制万花之毒的解药时,就没怎么见到他。 “王爷,怎么不见青石在您身边伺候?” “哦,他已离开北芝,替我去办重要的事情。贺大人,能否让我见识一下解药的效果?” 重要的事情?有什么比攻打百花族更重要?贺佩瑶敏感到,青石去办的事情肯定与乡下丫头有关。景王的问题,令她没有时间理会内心刚刚产生的不舒服。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王爷吩咐侍卫找只老鼠来。” 张彻正要吩咐,范程广匆匆而来:“王爷,斥候来报,百花族大军已在路上,很快到达北芝城外!” 张彻已顾不上解药与贺佩瑶:“来的正是时候,你与渊舅舅迅速整顿人马,开拔城外!” “是!”范程广领命匆匆而去。 “来人,拿我的铠甲来!” 侍卫把张彻的铠甲拿出,迅速替景王整装完毕。他腰佩青龙剑,跳上汗血宝马,向城外而去…… 贺佩瑶怅然若失,又充满担忧,出门望着他骑在马上的背影,在心里祈祷景王平安归来。 北芝城外一千米处,张彻率领大军望着对面百花族的大军。领头的是百花溪,下跨一匹白马,手执宝剑,一身戎装,更显女子英气,头上一朵大大的牡丹花,衬托出她的贵气。 “对面可是京城派来的王爷?” 听到百花溪喊话,张彻应道:“正是本王,怎么?百花族男人都死绝了,派一个姑娘家出来叫嚣?” 百花航怒道:“喂!少废话!你面前的是我百花族公主,也是百花族的新头领,今日定叫你这小子有去无回!” “哈哈哈……”张彻大笑,“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投降,我还没来得及见百花雄,他就被我吓死,你一个姑娘家又有何能?” 张彻身后的将士无不哈哈大笑。 宇文渊笑道:“我们王爷还未娶亲,我看姑娘与王爷年纪相仿,不如嫁给我们王爷当个王妃如何?哈哈……” 张彻阻止道:“渊舅舅不得乱说!” 可将士们都哈哈笑道:“景王妃!景王妃!……” 百花航已恼羞成怒:“妹妹!岂可让他们这般羞辱?我去杀了那小子!” “慢着!”百花溪阻止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去会会他。” 作为百花族的公主,武功高强,又善养毒蜂,百花溪一直以来认为她未来的夫婿只能是人中龙凤。 对方将士戏谑的话语,正好言明她内心所想。因离得太远,无法看清这位王爷的长相,大略看那轮廓,倒也伟岸挺拔。 不过听他刚才所言,颇像一位纨绔王爷。但他没有趁人之危,攻打百花族,也不失君子所为。不妨会会他,近处观其言行,再作判断。 “对面的王爷听着,别小瞧了女子,有本事与我一战!再论雌雄!” “我从来不打女人,还是找个男人来!哈哈……”张彻继续戏谑着。 百花溪策马往两军之间驶去,到达中间后,她又策马停住。此时看清了一些,面前的王爷五官端正,面容俊朗,配上一身铠甲实在是英姿勃发,她不觉芳心荡漾。 “你只说从不打女人,却没说不愿被女人打,那就过来,被我打一顿,如何?” 这次轮到百花族的将士大笑:“赶紧过来被我们头领打一顿!哈哈哈……” 张彻果然被激怒,拔出青龙剑,策马而来。 百花溪也拔出宝剑,迎接挑战。 张彻主动攻击,用剑劈下。百花溪顺利躲开,趁机用剑刺向他的胸口。 张彻用青龙剑挡住:“公主好剑法!” “你也不赖!”百花溪又用剑刺向上方。 张彻上身向后迅速后仰去,顺利躲过……二人打了几十回合,难分胜负。 百花航见妹妹打得如此不利落,甚是着急,他一声令下:“大家听令,冲上去给我打!” 一群头插大花的将士,一齐冲了上去。 宇文渊与范程广见状,也下令将士迎战。两军对战,好不热闹,瞬间死伤无数…… 长新王带着随从站在城墙之上,向远处观望,看到两军厮杀,黑压压一片,笑道:“打,好好打,最好全部阵亡!哼!” 张彻与百花溪继续撕打,二人虽实力相当,可两边将士的实力已有区分,京城的将士显然占了上风。 “妹妹,不要再恋战!我军快不行了,赶快想办法。”百花航一边与宇文渊打着,一边喊道。 百花溪贪恋景王,不想与他停手,听到哥哥如此一喊,才挡住张彻的剑,趁机向周围看了一眼,百花族将士死伤惨重,作为头领,她不能再贪恋下去。她使出全力,将张彻的剑推开,用嘴吹出响亮的哨声…… 张彻被百花溪使出的全力推后几步,他抓住缰绳,把马稳住,紧紧拽住即将落地的青龙剑,听到那哨声,甚是诧异,接着看到远处的空中飞来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心想:“不好!毒蜂来袭!” 便大声命令:“启动头盔!戴上手套!” 所有将士按动头盔,立刻出现遮盖面部之物,也迅速将挂在腰间的手套戴上。 城墙上,长新王更是兴奋:“毒蜂来袭,景王小命不保呀!” 百花族将士呐喊道:“毒蜂!毒蜂!” 百花溪看到头盔上遮盖面部之物与厚实的手套,笑道:“装备倒不错,只可惜挡不住毒蜂尖利的毒刺。” 只见毒蜂很快靠近,袭击而来,那毒刺甚长,厚实的手套根本挡不住;有的直接刺穿铠甲以及遮挡之物,把毒液注入将士体内。在这个过程中,很多毒蜂因刺入铠甲,使尽全力而阵亡。 没多时,一大半的将士身中万花之毒,纷纷倒下,连范程广也未能幸免…… 因百花溪在身边,毒蜂并未袭击张彻,他按动头盔机关,遮盖之物迅速撤回,然后将手套扔掉:“百花溪,尽快收了你的毒蜂!”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 “没想到你看似善良,却如此歹毒?” 百花溪见对方人马中毒甚多,她目的已达到,没有必要太过分,于是又吹响口哨,活着的毒蜂纷纷飞离。 “妹妹,我们今日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百花航想趁机报仇,尤其是看到范程广也身中剧毒。 百花溪本就不想与朝廷为敌,加之对张彻产生情愫,抬手阻止道:“罢了!他们身中万花之毒,没几天可活的。” 百花航只能作罢,万花之毒无药可解,他们就等着去见阎王。 百花溪对张彻说道:“中毒之人只能活三日,如若想救他们,你明日亲自来百花城,记着,只能是你一人!” 说完,百花溪带领人马浩浩荡荡离去。 张彻传令下去,没有中毒的将士,将中毒之人抬回营帐。宇文渊负责全力安排此事。 本以为铠甲、特制的头盔和手套,能够帮助将士顺利避免被毒蜂袭击,没想到百花族的毒蜂比见过的杀人蜂还要厉害,之前的筹谋化为泡影。还好,解药已研制出来。 想到这儿,张彻快马加鞭,向城内冲去,他要去找贺佩瑶,赶紧用解药救人。 长新王盯着张彻骑马穿城门而过,望着他飞奔在城内的背影,失望道:“他怎么就没中,要是中了该多好!” 贺佩瑶正在担忧张彻,拿着紫毫笔端详,自言自语:“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随你而去……” 门突然被推开,她抬头,看到景王从战场上回来,难道他也思念她?她想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贺大人,赶紧拿着解药随我去军营!” ?张彻心系中毒的将士,根本没注意到贺佩瑶手中的紫毫笔。 贺佩瑶立刻清醒,他不过是为解药而来。她放下紫毫笔,迅速拿起桌上的三瓶解药,跟着张彻匆匆往军营而去。 将士们中毒者甚多,个个面色青黑。 贺佩瑶把药给了军医:“一人服下一小口即可。” 军医到不同帐中挨个服下。 张彻很焦急,将士刚服下就问:“毒可解?” 贺佩瑶解释道:“王爷莫急,一个时辰后才可见疗效。佩瑶陪您回屋休息。” 张彻没有反对,此时才感到浑身无力。与百花溪打的时间过长,再加上亲眼目睹毒蜂袭击将士,忧心过多,此时有解药依赖,不免放松身心,疲惫之感立刻袭来。 他缓步在前,贺佩瑶跟在身后,回到屋内坐下。 贺佩瑶亲自给他倒杯茶:“王爷别太忧心,注意身体才是。” 张彻端起茶,喝了一口,贺佩瑶在他的眼中比之前顺眼许多:“贺大人坐下,陪我聊会儿。” 贺佩瑶受宠若惊,赶紧坐在一旁:“王爷想跟我说什么?” “今日与百花族一战,我军伤亡惨重,没想到毒蜂如此厉害,竟敌得上千军万马,难怪百花族在北芝称霸一方,还想成为天下之主。” 景王只谈战事,贺佩瑶虽不感兴趣,但依然听得很认真,因为王爷从未与她谈过心,这是第一次,她加倍珍惜,更想借这样的机会得到王爷青睐。 第178章 只身前往百花城 贺佩瑶不懂战事,毒蜂她还是知道的:“医书上有记载,毒蜂,毒刺坚硬,被伤之人必死无疑,其毒……无解……” “无解?那你研制的解药呢?” 贺佩瑶顿了顿,显示出自信:“医书只是如此记载,不等于后人不会有所突破,希望我研制的解药能成为医学领域的新突破。” 张彻露出轻松的笑容,对眼前的贺佩瑶充满信心。两人坐着闲聊,聊着童年的事,京城的美食,还有趣事…… 贺佩瑶觉得她与景王的关系又进一步,变成可以聊天拉家常的朋友。她现在终于知道用魅姿勾引景王根本不管用,他喜欢有才华,不平庸的女子。难怪乡下丫头能吸引到他? 本来安排翠落向青石侧面打听,来北芝的途中,翠落一直没找到机会,刚到北芝不久,青石又离开王爷身边。这丫头念叨着没完成小姐的嘱托,希望不要批评她。 贺佩瑶一边与景王聊天儿,一边会心地笑着。现在根本不用再侧面打听,王爷的喜好她已有所领悟。 看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说得没错。 她用舞姿迷惑景王失败后,本以为没有机会再接近他,反而让她变得更冷静,更理性,做出的事情更符合景王的心意…… 宇文渊从营地而来,说道:“王爷,请贺大人过去看看……” “毒可解?”张彻问道。 “我也不清楚,得请贺大人去看看。” 贺佩瑶立刻起身。 张彻心系将士,也跟随而去。 到达营地后,服过解药的将士面色好了很多,也都清醒过来,看上去毒已解,可身体依然不舒服。 军医一边给范程广把脉,一边叹口气:“唉!解药虽好,还是无法彻底清除万花之毒,这些人本来三日便死,现在只是延长到六日而已。” 贺佩瑶走到一个士兵跟前,摸了他的脉,又看看他的眼睛:“王爷,再给我几日时间,继续完善解药。” 张彻知道已来不及,阻止道:“贺大人已尽力,能让他们多活几日已不简单。看来我只能亲自去趟百花城……” 范程广忍着痛说道:“王爷,不能……,您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我们就是死了……也是战死沙场……死而无憾……” “范将军千万不要一口一个死字,我要让你们活着,用我一人之命换这么多条命,值得!”张彻已下定决心。 宇文渊请命:“我陪王爷前去!” “百花溪只让我一人前往,渊舅舅留在营中,这里也需要有人主事,如果我有不测,大家的毒被解后,由你率领大军返回京城。”张彻像是在安排后事。 贺佩瑶已满面泪痕:“王爷,您不能去,我肯定会研制出解药……” 张彻看看贺佩瑶,觉得她很可怜,那么执着地喜欢着他,却得不到他的心,还要亲眼看着爱的人去赴死…… 他不由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拥入怀中:“贺大人,我心有所属,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也许我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你不要傻乎乎地挂念我,好好找个喜欢自己的人……” 贺佩瑶已泣不成声,有悲伤,更有高兴,景王终于主动抱住她,她也用双臂紧紧抱住张彻。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宽阔,与她在梦中梦到的一模一样,她闭上泪眼,抽噎着,感受着…… 张彻很快放开贺佩瑶。 他回到住处,侍卫为他换上便装。他背上青龙剑,骑上汗血,出了北芝城,往百花城而去…… 贺佩瑶离开营地,回到居住的小院,因担心景王,无比难过,也因第一次被她拥抱,感到兴奋,又想笑,又想哭。 翠落见小姐一会儿想笑,一会儿又想哭的样子,很是不解:“小姐,你怎么了?” “翠落,王爷刚刚抱了我。” “是吗?小姐,难道王爷爱上你了?” “呜呜……王爷这一去凶多吉少,不行!我得陪着他,翠落,赶紧找辆马车,跟我去百花城!” “什么?百花城?你就不怕百花族的人把我们吃了?” “管不了那么多,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与他一起赴死,快去呀!还愣着干什么?” 翠落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不过,听小姐刚才所言,景王应该去了百花城,这位傻小姐也要跟着去。她不能违拗小姐,找了辆马车。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上了马车,也往百花城而去。 长新王府内,一个探子来报:“王爷,景王只身去了百花城。” 长新王正在与女儿新柔郡主谈论婚礼之事,听到这个好消息,更加欢喜:“不是明日吗?怎么提前了?” “他急着送死,父王应该高兴才对。”新柔郡主对探子挥挥手,让他退下。 长新王大笑起来:“哈哈……我当然高兴,终于能借助百花族杀了景王,为你铺好皇后之路,等平王当了太子,未来继承皇位,你就是皇后,到时我从北芝搬回芝野,名正言顺,你再生个皇子,为父再暗中培养兵力,为他某得皇位,我们这一支也就扬眉吐气了。” “父王说得极是,忍辱负重这么久,终于可以云开见月,真希望景王立刻就死。” “他这一去,只有死路一条,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结果。” “我记得父王说过,百花溪一直不主张与朝廷作对。” “她以前如此,现在是头领,那些族人及长辈绝不会允许,还有百花族的将士,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准备亲事,明日,你就要启程去芝野,成为平王妃。” 话说张彻骑着汗血来到百花城外,天色还未晚,他对城门口的守卫大声说道:“你们快去报告百花溪,我前来赴约!” 守卫不认识张彻,但上面交代过,明日京城的王爷肯定会来,让他们密切关注:“不是明日吗?怎么今日就来?不会是假的?” “前来送死,岂有以假乱真?” “也对!” 守卫立刻前去报告,没过多时,城墙上出现一人,大喊道:“头领说了,你既这么急着见到她,就请进城,直接去城东的毒蜂园。” 张彻顺利进城,往城东而去,百花城内倒也热闹,到处都是卖像生花的。他骑在马上,缓慢行走。 一个妇女拿着一大朵黄色的像生花,堵在前面:“王爷,入乡随俗,戴朵花,好见我们头领。” 原来街上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百花溪早已安排好。他接过,戴在头上。 “这就对了,戴上后,不比我们百花族的男人差!头领在毒蜂园等您,直走,到了街道尽头,必然看到。” 妇女说完,闪到一边,继续叫卖像生花。 张彻按照妇女所说,继续向前走,这条街并不长。 走到尽头时,过来几名侍女,都身着戎装:“王爷请下马,需步行过去见头领。” 张彻跳下马,侍女将马牵走。 他走出街道,眼前出现在北芝很难见到的一片绿色的草地,十分宽敞。 草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蜂巢,占去了草地一半的空间,大约有两人高。 张彻听到毒蜂的嗡嗡声,他心里充满厌恶,想着总有一天要把它们全部消灭。又转念一想,哪有这种机会?今日之后,也许就死在这些毒物的尖刺之下。 “王爷,头领在帐中等您。”一个侍女过来说道。 张彻这才看到,离蜂巢不远,有一个豪华的幕帐。他走过去,侍女掀开帘子,他低头走进…… 一个背影俏丽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是百花溪。 “我已孤身前来,还请百花姑娘把解药拿出来。” 百花溪转过身,一身精美的女装更衬托出她的贵气,头上的牡丹花与她的容貌相映成趣。 “没想到王爷如此听话,我让你来,你真就来了?” “百花姑娘明知故问,要不是将士们身中万花之毒,我也不会前来。” 百花溪看到张彻头上的黄色像生花:“看到你已戴上我亲自做的黄色像生花,我就派人把解药送去,救你的将士。” 张彻没想到一朵黄色像生花如此管用,又不敢相信:“果真?” “我怎么会骗自己未来的夫君?” “什么意思?” “我们百花族历来有个传统,每位女子到了适婚年龄,如若遇到心爱的男子,就将亲手制作的黄色像生花送给他,如果男子戴在头上,就说明他愿意娶这位女子。你头上的像生花,是我亲手所做,从战场回来后我就开始做,有些匆忙,主要是你太心急,来得太快。” 张彻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逼婚,他抬手要去摘掉像生花。 “不许摘!你要是摘掉,就别想让我拿出解药!” 张彻手停在半空,不得已又放下。 “这就对嘛!” 张彻算是看出来,百花溪并不想杀他,而是对他一见倾心。命是保住了,可莫名其妙成为她的夫婿,他倍感憋屈。想起贺佩瑶说过的话。 “医书上说过,万花之毒没有解药,看来姑娘是在骗我。” “书上的话你也信?解药当然有,只不过这解药别人研制不出来,因为解药就是我,你要想得到解药,必须先得到我才行。” “姑娘一派胡言!人怎么可能是解药?” “万花之毒就是如此,我的头发、指甲,包括眼泪等等,全身上下都是解药,王爷如果不信,就来试试。” 百花溪用手去摸张彻的脸。 张彻抓住她的手:“那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救我的将士们!” 百花溪用另一只手,拔出青龙剑,刺向张彻的脖子:“王爷是英雄,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姑娘就像你养的毒蜂,只会让人畏惧。” 百花溪把剑扔进剑鞘:“原来你这样看我?不过你必须娶我,否则我不帮你的士兵解毒!” “姑娘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唯独这姻缘,我无法给姑娘。” “难道你有相好的?” “我有心爱之人,此生非她不娶,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取解药。”张彻摘下头上的黄色像生花,把它扔在地上。 百花溪大怒:“来人!把毒药端上来!” 一个侍女端着一碗毒药进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那我就满足你,喝下这碗毒药!” “请百花姑娘先将解药送到北芝城,将士们解了毒之后,我必然喝下。” “怎么?不信我?” “我总不能让自己白白送死。” 百花溪取下一缕秀发,从旁边的桌上拿出一把匕首,削下秀发,把它装进一个木盒:“来人!” 又进来一名侍女:“头领有何吩咐?” “把这缕头发送到北芝城的军营,告诉他们,这是解药,只需烧一大锅水,再把头发放到锅中,煮一刻钟,然后把水喝下,毒即刻可解。” “是,头领。”侍女接过头发,趁着夜色骑马往北芝城而去。 第179章 夜晚逼婚 百花溪命侍女把毒药放在桌上,侍女放好立刻退出。 待侍女离开后,百花溪问道:“能否告知,你心爱之人是谁?我很想知道是哪个女子让一个堂堂的王爷如此痴迷,不愿娶我百花溪?” “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喜欢你,凭你把我怎么样不了。” “哼!她是谁,我不会告诉你,只可惜她此时离我太遥远,如果她在,你这万花之毒瞬间可解!” “胡说!万花之毒除了我百花溪没有第二个人可解!” 见百花溪生气,张彻很开心:“她在京城,曾为一个妓女解过万花之毒,那妓女瞬间恢复如初。” 百花溪生气不仅仅因为万花之毒被人所解,更是因为张彻提到此人时,脸上会露出幸福的表情。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三只毒蜂,它们绕在张彻周围,嗡嗡声,令张彻烦躁不已:“既有毒药,又何必派毒蜂来蛰我?” “放心,它们不是来送你归西,而是负责帮我看着你,在送解药的侍女回来前,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百花溪出了幕帐,骑马往宫殿而去。 留下张彻一人和三只讨厌的毒蜂。它们确实听话,并不靠近他,只是待在他的周围。张彻找地方坐下,毒蜂也跟着他移动。他看看桌上的毒药,心想:“奈奈,我因你不愿接受百花溪,宁可丢掉性命,我也相信你会等着我……” 又转念一想,不对!他都要死了,为何又让奈奈等他?如果他死了,她跟了宇文博也不错,起码他全心全意爱她。 张彻想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如果他接受百花溪就能活下来,大不了娶个王妃摆在景王府,只要对奈奈还是真心,她应该能够理解。重要的是还能见到她,和她在一起。 如果他死了,一切就化为泡影。可她回到京城后,发现他娶了百花溪,生气再也不理他,那又该如何? 张彻决定,还是勇敢赴死,起码奈奈知道他因对她的爱,宁可丧生也不愿娶百花溪,一定会感动,会永远记着他。 百花溪的侍女趁着夜色来到北芝城外,此时城门已关。她大声朝上面喊道:“可有景王大军之人在城墙之上?” 自景王去了百花城,宇文渊就派人等在城墙上,怕长新王的人坏事。 一位将领出现:“我就是,姑娘有何事?” 侍女将木盒使劲扔上去:“接着!里面是景王用命换回的解药,用大锅水煮一刻钟,喝了,毒立即可解!我在此等候,毒解之后,请带封书信给我,好让你们王爷安心赴死!” 将领打开木盒,看到一缕青丝,甚是疑惑。旁边长新王的人看了一眼:“应该是解药,听说万花之毒的解药就是百花溪本人,她的头发肯定能解毒。” 将领才下了城墙,快马加鞭,回到营地,向宇文渊说明。宇文渊立刻命令,架起大锅,烧热水,水烧开后,将那缕青丝扔到滚烫的水中,时间到后,把那水给中毒的将士喝下,果然万花之毒被解,大家十分开心。 宇文渊写好书信,骑马来到城墙之上,用内力将信推到侍女怀里:“交给我家王爷!” 宇文渊回到军营,与范程广商议后,决定明日由范程广带着大军返回京城,他要留下来,潜入百花族,带回景王,即使他不幸丧生,也要将尸体带回。 范程广执意要与他留下。宇文渊劝道:“一方面,大军需要有人带领,你是最佳人选;另一方面,我们战败,回去后武安英更会排挤你,不如明日护送新柔郡去京城完婚,可赢得武家好感。” “我堂堂七尺男儿,不需要依赖他们的好感而活。” “话不能如此说,我总觉得景王不会这么轻易丧生,你要保存实力,等我们归来。” “宇文掌门为何如此判断?” “我看那百花溪对王爷颇有意思,估计王爷会绝处逢生。” “既如此,我就听从宇文掌门安排。不过,长新王不一定会放心由我们护送。” “不会,将军是武安英的手下,其他将士都是景王从军机署点兵而来,本也是武家所管,这一点长新王还是清楚的,他绝对会放心,甚至会觉得很有面子,毕竟京城的大军为自己的女儿保驾护航,总比他手下那些不入流的将士护送更气派,更安全。” 二人商定,连夜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出发。 百花溪的侍女回到帐幕,把信给了张彻:“王爷现在同意娶我家头领为王妃,还来得及。” 张彻并未理会,接过信,只有三字“毒已解”,经过仔细判断,确定是宇文渊的笔迹。他端起桌上的碗,站起来,走出帐幕之外。毒蜂紧随他而出,毫不放松。 张彻面向西南方向:“奈奈,我要离开人世,这样也好,活着我们远隔千里,无法相见,我死了,魂魄就去找你,永远和你相伴在一起,到时你可千万别害怕,不理我。” 说完,张彻端起碗,一口喝下,把碗摔在地上…… 张彻曾练过化毒之功,他本来打算先喝下毒药,用功夫将毒药化去,再装死,寻找机会离开北芝。可这毒药下肚,他变得越来迷糊,化毒之功根本无法启用,难道真的就此丧生? 他迷迷糊糊中,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一群侍把他围住,为他更衣换装,他朦胧的双眼只看到一片红色,然后被一群他看不清的人带到一个很开阔的地方…… 有很多声音,好像是喜庆的声音,怎么还能听到毒蜂的嗡嗡声,张彻很厌烦,心想:“怎么到了另一个世界还会有毒蜂跟来?难道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毒蜂?我才不怕你们,我都已经死了,还怕死不成?” 空中撒下很多花瓣,他接过一片,拿在手中,放在鼻子跟前闻闻,是玫瑰花瓣,味道如此真实。他看到奈奈身着喜服,向他走来。 张彻已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奈奈,我终于见到你,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 “我肯定是太想你,到了阴曹地府还想着娶你。”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她的双唇,拉起她的手,走进一个宫殿,进入洞房,他为她去掉头上的首饰,脱掉喜服,把她抱到喜床之上。 床好大,他在床上抱着梦中的奈奈,尽情地释放着他的爱和思念…… 如果死亡真的这么快乐,他希望永远不要活过来…… 当贺佩瑶乘坐马车来到百花城时,天刚蒙蒙黑,城门还未关闭。她与翠落让马车在城外等着,城门口正好有人卖像生花。 贺佩瑶让翠落过去买了两朵,她们插于头上,跟着人流混到城里。可进去后,又不知该往什么方向而去,见北面人多,应是主街。想着百花族头领住的地方应该在北面,便朝北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从街边的店铺里跑出一位妇女,大喊大叫,还大笑,把头上的像生花摘下来,一片一片撕掉:“我要撕了你!我要撕了你!哈哈……” 然后脱掉身上的外衣,扔到旁边:“我不穿衣服!我不穿衣服!哈哈……”接着又脱…… 旁边的人议论道:“真可怜,不知怎么得了这病,整个人疯掉,就喜欢脱衣服,一丝不挂到处乱跑,唉!” 眼看衣服就要脱光,店铺里跑出个中年男人,拿个床单,把女人裹住。疯女人的力气很大,把男人推到一边,继续脱衣服。 贺佩瑶看不下去,走上前,盯着妇女:“大姐,你不想穿衣服,我帮你脱。” 竟然有人支持她脱衣服,女人傻呵呵地转过头,用呆滞的眼神盯着贺佩瑶:“真的?” 贺佩瑶趁机启动医魅之术,紧盯着妇女的双眼。妇女一动不动站着,眼神渐渐恢复光芒。贺佩瑶收了医魅之功后,妇女彻底清醒,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羞愧不已,知道又犯病。 中年男人已经把外衣拿来,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很羞愧,没有道谢,回到店铺。 男人则谢道:“感谢姑娘,能看的出,你医术高明,请到店里坐坐,再帮内子诊断一下病情。” 贺佩瑶很乐意,毕竟人生地不熟,帮了他,顺便打听一下百花族头领居住之地,省得像没头苍蝇一样瞎撞。 她带着翠落进了店铺,里面到处放着各类像生花,男子让店员上茶。 待贺佩瑶坐定后,男人把内子叫出来,她的头上已重新插了一朵像生花。 “让这位女大夫再给你看看,说不定就彻底治好了。” 妇女坐一旁,把右手伸出来,贺佩瑶轻轻搭脉:“我开一方子,需吃一到两年便可恢复正常,服药期间也不会复发,但每次需用螃蟹作药引。” 男人激动不已,拿来纸笔。贺佩瑶接过,将药方写下,大约有七八种药材,完后递给男人:“每日早晚服用。螃蟹做药引,需将其活活捣碎,药煎好后,把捣碎的螃蟹放入煎好的汤药中,搅匀,服下即可。” 男人接过,拿出诊金:“一点心意,请收下。” 贺佩瑶拒绝道:“我不收诊金,给这位大姐诊治,只想向您打听点儿事。” “姑娘请说,只要我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您可知头领住在何处?” 男人与妇女这才把贺佩瑶上下打量一番。 妇女问道:“姑娘不是百花族人,打听头领的住处有何用意?” 贺佩瑶站起来:“不瞒二位,我是王爷身边的医官,我们王爷只身来到百花城,我担心他遭遇不测,所以前来找他。” 男人与妇女互相对视,然后劝道:“姑娘还是回去,要是被抓住,说不定连命都没有,看在你救内子的份儿上,我实话告诉你,京城那位王爷没事,头领看上他了,今晚就要举行婚礼。” “什么?”贺佩瑶与翠落瞪大眼睛。 妇女说道:“妹子,你对我有恩,现在就让我家男人送你出城,你赶紧回去,因为今晚头领要举行婚礼,到处会戒严,就是为了防止京城的人混进来。” “不!我不走!” 贺佩瑶不相信是真的,王爷刚刚拥抱了她,又要跟别人结婚,怎么可能?他不是说非乡下丫头不娶吗?怎么转身要娶百花族的头领,他一定是被逼的!都怪自己没有研制出解药,才害得王爷如此下场。 “大嫂,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举行婚礼?我要去看看。” 那男人见贺佩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说道:“姑娘既然执意要看,那我就带你过去,我们百花族头领的婚礼,向来与民同乐,就在头领居住的宫殿之外举行,看看时间,也快到了,我带你过去。如若发生什么意外,姑娘可别怪我。” 妇女起身取下三朵红色的像生花,给男人和翠落各一朵,亲自给贺佩瑶戴在头上:“参加头领的婚礼必须戴红花。” 男人套好马车,载着贺佩瑶与翠落向婚礼方向而去。 贺佩瑶内心无比忐忑,她希望一切最好不要是真的。一个乡下丫头,她还没有解决,又出来一个百花族的头领,对方直接使出逼婚的手段,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第180章 百花族举行大婚 百花城的宫殿之外,搭着结实的木架,上面挂满灯笼,将周围照得灯火通明。百姓们都围过来,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内圈站着侍卫,防止百姓太过靠近。 马车到达后,贺佩瑶与翠落从车上下来。 男人心系内子,不愿在此久留,走前叮嘱道:“看完,无处可去,就来店铺找我,晚上就在我家住,明日一早,我送你们出城。” 贺佩瑶谢过,带着翠落挤进人群。挤了好一会儿,才挤到前面,被侍卫挡住,不能继续靠近。 百花族中有地位的长辈及族人都坐着,面前摆满美酒佳肴。 有一位彪形大汉站起来,端起酒壶,对百姓说:“来!你们也尝尝头领的喜酒!都把嘴张开!” 前面的百姓高兴地张开嘴。彪形大汉用酒壶给每个人嘴里倒些。当到贺佩瑶跟前时,见她与翠落没张嘴,生气道:“怎么?头领大婚,你们两个不高兴吗?赶紧把嘴张开!” 贺佩瑶与翠落不习惯如此,依然紧闭双唇。 “你们不愿意张嘴,就是想进来陪我喝喜酒。”说着就去拉贺佩瑶。 旁边的士兵帮忙,把贺佩瑶与翠落拉到里面。 彪形大汉用酒壶喝了一口酒:“美酒配美人,你长得不赖,今晚就由你陪我……” 刚要用手去摸贺佩瑶的脸蛋,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原来是百花航,他早已注意到人群中的贺佩瑶,她实在太美,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记住的美女。再瞧瞧她的衣着,他曾去京城时见过,记得医官才穿这种红色的官服。 百花航立刻猜到,她应该是京城那位王爷的医官。这位王爷艳福不浅,身边的医官也这么漂亮。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救那王爷?柔柔弱弱,一点儿武功都没有,怎么救?难道她喜欢那王爷,知道他要娶妹妹,赶来看个究竟? 百花航琢磨来,琢磨去,已被贺佩瑶吸引。他在百花族身份地位高贵,有很多姑娘也曾投怀送抱,可没有一个令他中意,所以至今未娶。 妹妹百花溪都要嫁人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却还单着,实在说不过去。喜庆的场面,让他春心荡漾,想找个女人,晚上也陪陪他,一眼瞧上人群中的贺佩瑶。 见贺佩瑶被彪形大汉调戏,过去阻止道:“这姑娘本将军看上了,你不得羞辱于她。” 彪形大汉赶紧说道:“航将军看上的人,属下不敢造次。” 百花航拉起贺佩瑶的手,来到他的座位旁,把她按在座位上:“本将军喜欢你,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坐着,头上插着花,伪装百花族人,可惜你这身衣服出卖了你,你是景王身边的医官?” 从被彪形大汉刁难起,贺佩瑶就开始害怕,这些人行为举止粗鲁,力气又很大,怕是今日会遭遇不测,只能见机行事。 她根本不愿意陪百花航,不过和彪形大汉比起来,百花航更令她安心一些。虽然他说话有些轻挑,但行为举止还不算过分,再说他的位置能够清楚看到高台上的一切,这样她就能确认新郎是否是王爷。 眼前这位将军看出她的身份,她后悔临行时太过着急匆忙,忘记换掉官服,才会惹来麻烦。 她没有接百花航的话,着急地看向台上,台上两侧站着侍女,身边放着花篮,一个个穿着红色的戎装,新郎与新娘还未出现。 “你着急的样子很迷人。” 贺佩瑶这才问道:“你们头领真的没有杀王爷?” “杀他有什么意思?让他成为我百花族的女婿,岂不是更好?以后他当了皇帝,妹妹再为他生个儿子,有百花族做后盾,这孩子必然当上太子,再继承皇位,到时皇帝的身体里也流淌着百花族的血液,也是我族的荣耀,省得百花族儿女在战场上拼命。” 贺佩瑶还是不相信:“王爷绝不会愿意娶你们头领!” “怎么?你想嫁给他?可惜,我看上你了,以后你是我的人。” “闭上你的臭嘴!”贺佩瑶看看周围,她无处可逃,只能继续坐在百花航身边。 “没想到还挺刚烈,本将军就喜欢这样的。”百花航看到一旁的翠落傻站着,一脸担忧,“你这丫头,挡住别人了,还不赶紧席地而坐。” 翠落赶紧坐下,她在心里为小姐祈祷,希望新郎不是景王,希望眼前这位将军不要对小姐不利。 台上有侍女大声宣布:“婚礼开始!” 一群侍女推出两个人,女的是百花溪,身着百花族的喜服,衣服上绣满百花图案,满面春风。 男的正是张彻,原来他并没死,喝下的毒药只是稀释后的万花之毒,不会致命,只会让人神情迷离,所看到的世界如同梦幻一般。 贺佩瑶看清是景王时,她已受不了,站起来,就要冲上去,心想:“凭什么景王会娶她?” 百花航一把拉住她:“你不要命了?赶紧坐下!你要是想见他,等洞房之后,明日我带你去见他。” 听到“洞房”贺佩瑶更是难过不已,泪水流了出来:“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嗡嗡声传来,毒蜂前来庆贺,在夜空不断盘旋。 贺佩瑶被吓住,不敢造次,她望着台上,景王竟然看上去很开心!他不是口口声声只喜欢乡下丫头,非她不娶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她想不通百花溪是用了什么方法,这么快达到她一直努力想要达到,却十分艰难的事情。她恨她的时候,也开始佩服她。 百花溪吹了声口哨,毒蜂逐渐退去。台上的侍女开始撒花篮中的玫瑰花瓣。花瓣雨中,景王竟然走向百花溪,拥抱她…… 贺佩瑶想起景王只身前往百花城时,拥抱自己的感觉。她已受不了,趁百花航沉浸着欣赏婚礼时,迅速冲向高台,在跟前大声喊着:“王爷!王爷!你不能跟她结婚!我才是你的王妃!” 可无济于事,景王竟然亲吻百花溪…… 贺佩瑶已泪流满面,翠落跑到跟前扶着她。 周围的人都很诧异,这是哪里跑来的女子?看到百花航过去护着,大家便不再计较,继续欣赏婚礼。 百花航对翠落说道:“扶你家小姐过去坐着。” “不!我不去!”贺佩瑶抓住百花航的手臂,“求求你,阻止他们,好不好?” 百花航看着贺佩瑶痛哭的表情,很是心疼:“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入洞房。” 贺佩瑶看向高台,景王已不见人影,她立刻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晕了过去…… 在梦中,她正与景王成亲,可这时,乡下丫头过来要抢走王爷,还有百花溪,他们把王爷带走…… 贺佩瑶喊着:“王爷!”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她躺在一个屋子的床上,翠落坐在旁边。 “小姐,你终于醒了,害我担心一晚上。” “什么?一晚上?”贺佩瑶看向窗户外面,确实,天已放亮。 贺佩瑶哭起来:“岂不是木已成舟。翠落,我该怎么办?” “小姐别伤心,一晚上,我都替小姐想好了,王爷娶百花族的头领,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乡下丫头,是好事。再说,王爷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王妃,只要小姐再努力努力,王爷纳了你,也是有可能的。再不济,回到京城,求求皇后。” “对!对!你说得对!我因为太过伤心,脑子没那么清楚,还是你会替我着想。”贺佩瑶这才有心情看看屋子,“这是哪里?” “这是将军府,他叫百花航,是头领的哥哥,我看航将军对小姐不一般……” “别胡说!除了王爷,我对谁都没兴趣。百花航在哪里?我要找他带我去见王爷。” “刚才来看过小姐,见你没醒,又走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贺佩瑶下床,让翠落帮她整理好头发和衣裳,打算去找百花航。 当她走出房门,百花航迎面而来。贺佩瑶上前行礼:“航将军,麻烦带我去见王爷。” 百花航不敢说阅女无数,身边也不乏漂亮姑娘,但从未遇到过如此吸引他,令他动心之人,以至于她心里装着别人,他都不生气,心甘情愿想满足她。 “好,跟着我。” 将军府与头领的宫殿,只有一墙之隔,只需穿过一道院门即可…… 张彻在梦幻中度过春宵一刻,他觉得十分美妙,奈奈终于完全属于他,不怕再被别人抢走。 他睁开眼睛,没想到死后的世界与他生前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好明亮,好像有阳光透了进来。 “阳光!”他猛然清醒,“难道我没死?” “王爷醒了,昨晚可快活?” 这声音不是奈奈的,分明是百花溪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百花溪躺在他的身边,一副娇媚的状态。 张彻终于明白,自己被百花溪设计,已与她成亲。他坐起来,冷冷地说道:“百花姑娘又何必如此?你虽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 百花溪也坐起来,披上衣服:“我只对人感兴趣,至于你的心,就留给那位叫奈奈的姑娘。” 张彻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王爷别紧张,先收拾好,你我坐下来再正式谈事情。”百花溪喊道,“来人!” 进来四名侍女,分别伺候他们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后,端上两碗桂花荷包蛋,放在桌上,说着吉祥话:“祝头领与王爷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然后退下。 “王爷请坐,吃了这寓意吉祥的桂花荷包蛋。” 张彻坐下,根本不愿动勺子:“先谈事情。” 百花溪吃了一口荷包蛋:“味道真不错,快尝尝,在我们百花族,只有吃了它,婚礼才算圆满。” “先谈事情,事情谈完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吃。”张彻很坚决。 百花溪放下勺子:“既如此,就依你。别看我们百花族在偏远的北芝,朝堂之事,还是略知一二,你与平王争夺太子之位,暗地里甚是激烈,你娶了我,背后会有整个百花族做靠山,定会让你顺利当上太子……” “听着确实挺让人动心,说说你有何所图?”张彻知道这场婚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 百花溪赞道:“王爷就是聪明,一语中的,我只要求做王爷的正妃,未来您当上皇帝,封我为皇后,你与我生下儿子之后,要让我的孩子继承皇位……” “想的美!” “王爷听我说完,再下定论。你的大军战胜不了我的毒蜂,必败无疑,你战败而归,必然失去太子之位,相反,你娶了我,不用一兵一卒,平息战争。未来我的孩子继承皇位,既实现我父亲生前遗愿,也可安百花族上下之心,我族人便不会在北芝称霸,通过欺凌其他民族扩大领土。岂不是利国利民之举?” 张彻开始佩服百花溪,她已将这段婚姻想得一清二楚:“姑娘说得有道理,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王爷请说。” “我最讨厌百花族的毒蜂,想让我答应你的条件,必须灭了所有毒蜂!” 百花溪的俏脸上顿时出现怒色:“不可能!毒蜂是百花族的圣物,灭了圣物,岂不是毁灭整个百花族?” 第181章 婚姻背后的交易 百花溪不愿意,张彻起身往外走。她立刻拦住他,用手卡住他的脖子:“你去哪里?” 张彻并不还手:“不杀毒蜂,你就杀了我!本来就是前来赴死,结果与你无缘无故成婚,我已愧对所爱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百花溪对景王一见倾心,与他成婚,既为百花族,更是真情使然。昨晚,他与她亲热时,口里唤着另一个姑娘的名字,她告诉自己不要介意,等生米煮成熟饭,只要用真心待他,再帮他登上太子之位,不怕不会得到他的心。 新婚第一天,他不仅不愿吃下桂花荷包蛋,还提出无理的要求,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灭掉毒蜂!” 张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令她不寒而栗。 “我与毒蜂,你只能选择一个。” 百花溪更加难过,她抱住张彻:“你已经是我的夫君,能不能别这么冷漠地对待我?” 张彻推开她:“哼!我未来的正妃一定要心地善良,心怀百姓。你与那些毒物长期为伍,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狠毒之人,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正妃,又岂能成为人界的皇后?” 百花溪出生前,百花族家家户户养毒蜂,每家仅养一只,主要是为死时做准备。那时毒蜂害得其他民族痛苦不堪,经常也会伤到万里之外的百姓。 她出生那天,全族的毒蜂都飞到宫殿上空,不愿离去。百花雄便建造了毒蜂园,抱着百花溪来到毒蜂园内,这时蜂王不知从哪里飞来,带领所有毒蜂飞进了巨大的蜂巢。 从此百花族所有毒蜂只听从百花溪的号令。 她从未用毒蜂随意伤害过其他人,不是善良又是什么?景王竟然说她是狠毒之人? “我要是狠毒之人,这北芝早已是我百花族的地盘,你与你的大军早已是中毒身亡!我再用毒蜂袭击芝野,天下也是我百花族的天下!我与你成婚,就是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百花溪说得有些道理,他与她的婚姻已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何况昨晚已与她有肌肤之亲。如果父皇与母后得知,因百花溪身后的力量,他们只会高兴地认同。 张彻不再生气,而是语重心长地劝道:“百花姑娘能与毒蜂沟通,我相信你早已清楚,它们只不过是自然界中的一种普通生命而已,你们以毒蜂为圣物,岂不愚昧?如若百花姑娘毁了这些毒蜂,我在此保证,有我张彻在,就有百花族在!” “当真!”百花溪早已知道族人以毒蜂为圣物十分可笑,可族人的观念历来如此,她只能遵从。景王的提议,她开始动心。 “我可立字据,上盖景王的大印。你们不是想去百花盛开之地吗?如果姑娘毁了毒蜂,我回到京城,回禀父皇,将你的族人迁到南芝靠近东边一带,那里四季如春,百花盛开,百花族人可在那里安居乐业。” 百花溪终于露出笑容:“成交!王爷别忘了我刚才提出的条件。” “你那条件也得等我成为太子,继承皇位之后,才可实现,不急。”张彻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字据,递给百花溪,“私印未随身携带,还在北芝城长新王府的别居。” 百花溪接过,看了一遍,甚是满意:“那就等王爷什么时候盖了私印,我什么时候再毁了毒蜂。” “现在是否可以放我离开?” “别急,吃了桂花荷包蛋再走不迟。来人!” 进来一名侍女。 百花溪命令道:“都凉了,重新换两碗来!” 侍女很快换了两碗,还冒着热气。 张彻心系大军,想尽快回到北芝城,随意吃了两口,便起身告辞。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头领,航将军拜访,说有人想见王爷。” 张彻一阵欣喜,定是范将军或渊舅舅知道他没死,前来寻找。 百花溪问道:“什么人?男的女的?” “女的?” 听到是女的,百花溪来了兴致:“难道是那位叫奈奈的姑娘来找你,我正好去见见,是什么样的姑娘让王爷心心念念想着。” 不是心里所想之人,张彻有些失望。猜到是贺佩瑶,她冒险来找他,令他感动,都怪自己临行前以为必死无疑,又看到她泪流不止,忍不住抱了她,才使她不顾生命危险而来。 贺佩瑶坐在会客厅,心里忐忑不安,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翠落心里清楚,小姐怕看到景王与头领亲密的样子,毕竟他们是新婚。 百花航坐在对面,视线没有离开过贺佩瑶,她着急的样子也很美,不过她心系景王,怎么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百花航在心里盘算着,目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景王终于走进来,他没有穿喜服,也没有拉着百花溪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贺佩瑶已控制不住,泪流满面,扑了上去,抱住景王:“王爷,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要跟她成婚?我该……” 本想说“我该怎么办”,又一想,王爷从来没把她放在心里,说自己又有何用,立刻改口:“乡下丫头该怎么办?你不是非她不娶吗?” 百花溪算是听出来,她不是奈奈,便坐下看热闹。 贺佩瑶提到山奈,张彻一阵心酸。奈奈一旦知道他与别人成婚,不知会怎么样?他已决定,他的心只会给她。等她回到京城后,自己任由她处置。 张彻扶住贺佩瑶:“翠落,快扶贺大人坐下。” 翠落过去扶小姐,贺佩瑶并未落座,带着泪眼走到百花溪面前,盯了一会儿。 眼前这个女人一个晚上就得到了她从小想要得到的,她到底有什么特别?要说容貌,比自己差了不少,只能因为她手中的权利。可景王不是那种能够在权利面前屈服之人,又是因为什么?她想不通,一定要弄明白,不过弄明白之前,一定要警告警告她。 警告?贺佩瑶想了半天不知如何警告,她已是景王妃,身份尊贵,她哪有警告的权利?可让她拜见她,又心有不甘,最终只能落寞地走开,坐下,抹着眼泪。 “王爷,这位是谁?看我的眼神不怎么舒服,能否介绍一下?”百花溪表现得很轻松。 张彻坐在贺佩瑶身边:“这位是贺大人,景王府的医官,也是京城贺家的千金。” 百花航终于知道她是谁,难怪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气质非凡,原来是贺家千金,身份也与他相配。 百花溪直白地问道:“王爷,贺姑娘喜欢你,难道你不知?” 这个问题张彻不知如何应对,他只能故作沉默。 百花溪又对贺佩瑶说:“贺姑娘看上去对我很不满?不过我不介意,反正我现在是景王妃,如果你跟我好好相处,我不介意景王纳你为侧妃。” 贺佩瑶正在抹眼泪,听到这话,停下摸眼泪的手,立刻站起来,走到百花溪面前:“佩瑶拜见景王妃。” 百花溪为她这么快收买人心感到高兴:“不过我说了不算,关键还在王爷,为了让他娶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 张彻已听不下去,站起来:“我该回北芝城看看。” 百花溪叮嘱道:“三日之后我在百花族等王爷带印归来。” 张彻也叮嘱道:“姑娘别忘了你的约定。” 百花航算是看出来,景王并不喜欢这位贺姑娘,看来他很有希望。 当贺佩瑶站起来跟着景王要走时,他走过去问道:“贺姑娘,三日之后,你还会来百花城吗?” 贺佩瑶没有直接回答,谢道:“感谢航将军照顾。”说完,跟着景王出了宫殿。 张彻骑马在前,贺佩瑶与翠落坐马车在后,一起出了百花城。 贺佩瑶平静许多,脑子也清醒许多,本来皇后与陛下也没有让她当正妃的想法,侧妃的位置就是给她留的。 今日见这百花溪,倒是个直率之人,也不会挡她的王妃之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能看得出来,王爷并不喜欢百花溪,他应该是为了太子之位才同意娶了她,毕竟她的身后是整个百花族,一场婚姻既平定了叛乱,也能让太子之路走得顺畅些,王爷何乐而不为? 看来在权利和爱人之间,王爷还是放不下权利。 贺佩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乡下丫头要是知道王爷已经与别人成婚,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想着都开心。 行至半路,正好碰到宇文渊远远骑马而来。他看到景王,迅速跳下马,激动不已:“王爷安然无恙,属下回到京城可算给陛下有个交代!” 张彻并未下马,问道:“其他将士可好?” “昨晚服了解药,都已恢复如初,按照王爷临行前的吩咐,范将军带着大军今天一大早已踏上返回京城之路。可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贺大人……” 贺佩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我在这里,宇文掌门费心了。” 见大家都安然无恙,宇文渊心里是石头终于落地。 张彻心里挂念着山奈,看上去并不高兴。昨晚他在幻觉中,看到的都是山奈的样子,事实上却与百花溪有了肌肤之亲,他觉得愧对山奈,愧对自己的真情。 宇文渊不敢多问,想着王爷在百花族一定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又怎能高兴?毕竟是去送死。 “渊舅舅,上马,我们回去再说。” 宇文渊又跳上马,他们很快进入北芝城。 长新王的人在城墙上看到景王的身影,立刻去报。 长新王一早送新柔郡主踏上去芝野之路。本来他已挑选好护送的人马,不料景王带来的精兵强将也要开拔芝野,正好一路,他的人马也就用不上了。 更重要的是,几万人马为他的女儿保驾护航,比他派的那些人马不知要强多少倍。 再说这些人都是武安英的手下,护送未来的平王妃,理所应当。不由感慨,人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景王偏偏提前去送死,如果他晚一天,想沾大军的光都沾不上。 这不是运气好,又能是什么?他有种预感,照这运气下去,景王必死无疑,新柔郡主就是未来的皇后…… 正沉浸在未来的畅想之中,有人来报:“王爷,景王活着回到北芝城。” 长新王以为听错:“可看清楚?” “属下看得一清二楚,是景王,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和宇文渊,还有一辆马车,从百花城的方向而来。” 长新王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百花溪没有杀他?还给将士们解了毒?” 他决定去别院看个究竟。到达别院的东门,将士们都走了,周围又恢复往日的寂静,多了几分萧条。 他来到景王居住的房屋,刚到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宇文渊的声音:“什么?王爷已与百花溪成婚?” “这个女人实在狡诈,给我喝下一种药,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无法启动化毒之功,在不知情的状态下,与她完婚……” “可有洞房之实?” “也未幸免。” 宇文渊赞道:“太好了!” 显然是景王的声音,长新王差点没站住。稍加恢复后,立刻离开,他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182章 改变族人的观念 张彻清楚宇文渊之所以赞叹的原因,这原因逼得他不得不认可这段姻缘,同时令他难过不已。 王爷的身份给他带来很多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却不能顺利得到所爱,甚至被一个女子算计。可悲的是,他必须答应她的要求,别人还对这段姻缘大加赞赏,就像眼前的渊舅舅。 宇文渊继续说道:“昨晚大家都在担心王爷这一去就……,我当时预感到百花溪……不,现在得称王妃,她不会杀您,果不其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用一段姻缘结束战争,又为王爷当上太子奠定基础,简直是神来之笔!” 张彻叹口气:“唉!渊舅舅有所不知,百花溪提了苛刻的条件,要不是因为她有毒蜂,要不是为了北芝百姓安居乐业,我才不会答应她!包括这段婚姻!” 宇文渊已猜到这段婚姻背后存在着交易,他不便询问,就此打住。 张彻转过身:“不过,我也提出必须毁灭毒蜂,我才答应她提出的条件。” “毒蜂在,百花在,百花族人岂能同意?”宇文渊对景王提出的条件感到忧心,这条件岂不是要毁灭百花族? “这我就管不着,那是百花溪的事,反正三日之后,我还会去百花族,到时就知结果如何。” “王妃答应了?” 张彻一脸不满:“别王妃王妃地称呼,听着别扭,就叫她百花溪。” “王爷可以如此,属下可不敢。三日后,我陪王爷去?” “当然,必须得去见识一下毒蜂惨死的场景。” 长新王回到府中,忧思万分。 女儿刚启程去京城,就出这档子事情。如若消息传到京城,知道景王娶了百花溪,武家肯定对他不满,平王又怎会愿意娶自己的女儿? 护送女儿去京城的队伍,还不知道此事,千万不能让消息透漏出去。 长新王叫来亲信,吩咐他们严密检查来往信件,密切关注各大驿站,一旦发现景王的信件往来,一律查收。 亲信走后,长新王才觉得放心,消息要传到京城,也得等到女儿完婚才行。 最好是景王回不去! 百花族是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他悄悄养在莽山的杀手也该发挥作用。 他先写了纸条,卷好,到养信鸽之处,打开笼子,抓出一只,把纸条绑好,放入空中。 “去,告诉武家,景王已死,让他们先放心娶了新柔。” 筹划好后,又叫来一名亲信,给他一封信:“去趟莽山,把信送过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亲信答应着退去。 百花溪正在为难除掉毒蜂之事,一旦这么做,她会被认为是百花族的罪人。 她从小就知道,将毒蜂当做圣物十分可笑,它们只不过是生物界一种普通的物种,本来数量不多,因族人愚昧的观念,繁衍得越来越多。 百花族人认为临死前,被毒蜂蛰后,就能回到百花盛开的地方,更是可笑。她曾给百花雄说过,只有中毒的结果,不可能回到大家理想中的世界。 百花雄若有所思,最后告诉她:“族人需要精神支柱,你不要随便破坏族人临终时的美好希望。” 从此,百花溪不再提及此事。 景王说可以把族人迁徙到百花盛开之地,让她心动。她是头领,有责任让族人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如若大家知道活着就能拥有这样的地方,谁还会去在乎毒蜂? 可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她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据传说,毒蜂成为圣物,是几万年前,一位祖先梦中得知,然后一代一代流传至今。她不妨也利用一下梦境之说。 想到要毁掉毒蜂,百花溪很是不舍。与它们长期相处,逐渐产生感情,怎忍心亲手毁掉它们。 百花溪出了宫殿,骑上白马,来到毒蜂园。 她下马后,走到巨大的蜂巢跟前,抬起手,蜂王飞到她面前,她用手指轻弹三下。 蜂王接收到信息,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接着绕着她的头顶,飞了三圈,飞出毒蜂园,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花溪流下伤心的泪水,她没想到,毒蜂王如此理解她,愿意离开百花族,寻找属于它的广阔天空,对她毁掉毒蜂也十分赞同。 没有了蜂王,毒蜂们群龙无首,在巨大的蜂巢内,失去秩序,胡乱撞击,有的将毒针刺到同类的体内,双双死亡。 瞬间,毒蜂死去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撞得筋疲力竭,趴在蜂巢内,一动不动。 百花溪继续流着眼泪:“为了百花族人安居乐业,为了天下再无战事,我百花溪只能忍痛看着你们消失,等你们死后,我会在这里给你们建造一座大大的墓碑,祭奠你们。” 突然,飞出一只毒蜂,用坚利的毒刺,刺向百花溪的额头,结果毒刺刚挨到百花溪的皮肤,毒蜂立即死亡。 百花溪用手接住它的尸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百花族的头领,你们的存在,让我族人心存侥幸,以为可以依赖你们得到天下,多么可笑的想法!人怎么能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其他物种身上?你们的毒害死了多少人?有你们在,会威胁到人界生命,所以你们迟早得死!” 百花溪把毒蜂的尸体放回蜂巢中。风已吹干脸上的泪水,她义无反顾走出毒蜂园:“把门锁好!” 门口的侍女立刻把大门关好,上了大锁。 第二天,百花溪召集族中长辈与百花航,大家聚集在议事厅。 百花溪坐于头领的榻上,这是她父亲生前常常坐的地方,她坐在这里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生前的体温,不知父亲在九泉之下,可否能同意她的做法? “今日请哥哥与各位长辈前来,有三件事要说。第一件,是关于我族迁徙之事,景王亲口对我说,他会启奏陛下,把百花族迁到东南百花盛开之地……” “有这等好事?”一位长辈问道。 百花溪点点头:“景王是我夫婿,只会为我族考虑,他还说过,他在,百花在。” “王爷好魄力!有他这句话,百花族不愁不兴盛。”又一位长辈说道。 百花溪见大家很开心,对自己的开场感到很满意:“好,等我去了京城,此事定下之后,辛苦哥哥及各位长辈带领族人处理好迁徙之事。” 百花航拍着胸脯说:“妹妹放心,有哥哥在,你放心在京城当好你的王妃。” 百花溪继续说道:“第二件,就是我去京城之后,头领之位,只能交与哥哥,还请各位长辈多多辅佐才对。” 长辈们都欣然答应着:“头领放心,您嫁给皇族,以后皇族后代的血液里会流淌着百花族人的血液,对我族意义重大,我们一定会记得您对我族的贡献,定会辅佐好航将军。” 百花航尽管不情愿肩负此任,可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应下:“有各位长辈协助,又有妹妹在京城周旋,这头领当起来应该不难,我就试试。” “第三件……”百花溪看看大家,他们还沉浸在快乐中,“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的祖先,看不清楚面目,也不知姓名,在一束亮光之下隐隐约约,不过声音十分清晰,他告诉我,他是百花族的祖先,让我向族人传达他的意思,他说,百花族只有跟着皇族才可绵延不息,他还说,毒蜂不是圣物,让我族人切勿痴迷下去,否则误入迷途……” 一个长辈站起来:“头领确定不是邪魔入梦?要不怎么会有这等言论?” “是啊!是啊!”其他人都应和着。 百花溪灵机一动:“开始我也不信,和各位一样,认为是邪魔入梦,于是反驳他,毒蜂乃我族圣物,你如此说,定是邪魔,还不赶紧离开!可他说,等我醒了以后,便知他说得没错。今天我一早起来,放心不下,去了毒蜂园,结果发现蜂王已不知所踪,蜂巢内毒蜂死伤大半……” 百花溪露出伤心的样子,一半表演,一半真情:“我从小与它们为伴,看到它们死在我面前,真是心痛不已……”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一个长辈已坐不住:“毒蜂在,百花在,难道预示我百花族要遇到劫难?” 很多长辈开始痛哭:“我们已年过半百,就等着死时被毒蜂蛰一蛰,好回我们原本到来之地,这下可如何是好?呜呜……” 有一位,直接起来,要去毒蜂园,让活着的毒蜂蛰自己,不如此时便离开。 百花溪挥挥手,旁边的侍卫立刻拦住。 百花航在一旁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各位长辈莫慌,好好坐下来,听我一言。”百花溪安抚道。 头领发话,长辈们只能继续坐下,抹着眼泪。 “毒蜂成为百花族的圣物,也是源自一位祖先的梦境,我仔细思索,那时我们族人心无所托,生活得浑浑噩噩,祖先们才想出这个办法,让族人把希望寄托在毒蜂身上,才使得我们绵延生息至今。当景王说了,有他在,百花在,又打算把我们迁到百花盛开之地,祖先才给我托梦,接着蜂王消失,毒蜂死伤大半,这绝不是巧合……” 百花溪再观察各位,发现他们虽然还很难过,却比刚才情绪稳定许多。 她继续说道:“祖先们虽已不在,但他们每日都在百花盛开的地方看着我们,知道皇族可以为我族带来希望,才告诫我们放弃毒蜂……” 一位长辈悲伤地说道:“按照头领所言,我们岂不是被祖先所欺骗?……呜呜……” “话不能如此说,最多是善意的谎言,是祖先对族人关怀和爱的体现,现在要收回谎言,仍旧是出于对族人的爱护。”百花溪给百花航使使眼色。 百花航知道妹妹想让他带头说话,便站起来:“各位长辈,妹妹从小与毒蜂感情深厚,她是最不愿看到它们死亡之人,可她为了百花族的未来忍着痛,告诉大家真相,况且又是祖先托梦,我们不信别人,甚至不信头领,也应信祖先才对!况且蜂王消失,毒蜂死伤大半,已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祖先对我们的警示!” 各位长辈终于被说服,一个带头说道:“事实胜过雄辩,我等愿意相信头领之梦,愿意相信祖先所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等因悲痛毫无头绪。” 百花溪松了一口气,要改变族人长久以来的观念,不是件容易的事,能这么快让这些长辈改口,也是她策划周全所致。 “各位长辈既认同梦中祖先所言,请大家利用这两日,向族人说明,让大家改变陈旧的观念,两日后举行灭毒蜂仪式!” 长辈们起身:“一切听从头领安排!”大家又不由流下最后的泪水。 第183章 毁灭毒蜂 夜幕渐渐降临,那轮明月又缓缓升起,周围十分寂静,张彻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每到这时,他会想起山奈。何况将士们已离去,战事已结束,没有人,没有事打扰到他。山奈的身影在他心里,脑海里不断浮现,思念愈加强烈。 他推开门,走到院落,抬头望月,希望月亮立刻化为一面镜子,照到山奈的身影,他就能看到她到底在做什么。 估摸着时间,她应该已到弥陀山脚下,青石也应该快到了。她看到青石时,会不会打听他的情况?他相信一定会打听的。 张彻想象着山奈向青石打听他消息的样子,在心里为他们编着对话的内容。编着,编着,他笑了。 可想起已做出对不起他与山奈感情之事,张彻又愁容满面:“你会不会怨我?别看我是王爷,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希望再见到你时,你能理解我。” 刚想回屋,敏锐地觉察到屋顶有脚步声。他站住,用耳朵仔细听,有六人,脚步很轻,说明轻功不错,手里的兵器是剑,可青龙剑还在屋里,赤手空拳与他们对打,对方人又多,必然没有优势。 还好宇文渊就住在隔壁小院,打斗起来,必然被他听到,有他前来帮忙,对付这几人不在话下。 思忖好后,张彻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向屋内走去。刚走两步,屋顶的六个杀手一起用轻功而下,挡在他面前。他们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六把宝剑在月光下,寒气逼人。 “是谁派你们来的?”张彻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回答,只想用这个问题分散他们的注意,好找机会回屋取剑。 可这些人根本不上当,举着剑,一起向他杀来,张彻只管躲避,用轻功跳上屋顶,站在上面大声说道:“六个打一个,不算本事,你们手中有剑,我手无寸铁,你们赢了也不光彩!” 杀手们知道他这么大声音就是想把人喊来,他们只想迅速结果了张彻,一起用轻功上了房顶,在房顶将张彻围住。 宇文渊听到声音,迅速起身,拿起剑,也用轻功上了房顶,趁其不备,一剑刺死一人,那人一命呜呼,尸体从房顶滚到地上。 宇文渊站到张彻身边:“王爷赶紧去拿剑,这五人我先对付。” 宇文渊跟剩下的五名杀手打了起来。张彻趁机用轻功跳到院内,进屋取了青龙剑。 待他出来时,宇文渊与杀手已落到院中继续打斗。 宇文渊不愧是茂林派掌门,茂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这五人不是他的对手。 张彻举着剑根本插不进手,干脆把剑抱在怀里,在一旁欣赏。 茂林派的剑招他还是了解的,渊舅舅曾送过他一本剑谱,让他好好练习,可因父皇安排了很多事情,没有时间练习,但大略翻过,招式还是知道的。 宇文渊边打,他边在旁边分析招式:“黄莺展翅,黄莺虽小,展翅威力可不小,看,招架不住了。” “猛虎过江,关键在一个猛字,哈哈……渊舅舅厉害,五人都招架不住!” 只见五人被猛虎过江打得向后退出老远,缓过来时,集合五人之力,一起举剑杀将而来。 宇文渊用轻功跃起,迅速用脚尖在五人的剑上轻轻点过…… “再来个蜻蜓点水,让你们轻松一下,嘿嘿……” 张彻话音刚落,只见五把剑迅速落地。宇文渊一脚踢倒一个,一剑刺伤一个。一个杀手想要逃走,他迅速掏出飞刀,直刺对方要害,只见那人“哎吆”一声倒地,一命呜呼! 剩下两人被宇文渊点了穴。 被踢倒那位悄悄从另一个身上拔出飞刀,扔向宇文渊…… “渊舅舅小心!……” 宇文渊感受到一股冷风向他袭来,伸出手,接住飞刀:“在我面前玩儿这个!你爷爷我早都玩腻了!” 迅速将飞刀扔给那人,结果了他的性命。 张彻拍手道:“渊舅舅打得太精彩!” 宇文渊对剩下的杀手说道:“老实说出派你们的人,王爷饶你们不死!” 受伤的杀手立刻咬舌自尽。 被点穴的两名杀手也准备咬舌自尽,宇文渊迅速点了他们喉咙的穴位,才救下二人。 张彻走过来劝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此人就是长新王,你们跟着他混,有什么前程?不如跟着我。他只是个过气的王爷,心怀不轨,心术不正,年龄还比我大。我看你们武功不错,只要弃了他,跟我,保准你们到了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两位杀手觉得有道理,点头答应。宇文渊才为他们解开穴位,二人扒下蒙面的黑布,立刻拜道:“我们以后愿意跟随王爷!” 天亮后,张彻带着宇文渊与两名杀手,来到长新王府。 长新王听到景王来访,知道昨晚的刺杀已失败,再瞧见自己培养的杀手已归顺,清楚事情已败露。 立刻装出可怜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景王饶命呀!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京城的武家……呜呜……” 张彻装作不知:“你派人杀我,与武家何干?” 长新王一边摸眼泪,一边说:“景王有所不知……呜呜……我养杀手只是为了自保,毕竟有百花族在,心不安呀!圣上下旨赐婚,我虽高兴,也明白是武家所为,果不其然,他们传来书信,让我想办法让你有去无回。呜呜……我怎么会同意?但武家也说,如若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办,就让平王休了我家新柔,为了女儿,我不得已啊……呜呜……” 长新王装得真切,张彻虽心有不爽,但他毕竟是皇族的王爷:“既如此,我不与你计较,不过你以后再动歪心思,不要怪我不念叔侄之情!” “不敢!不敢!……呜呜……我愿将所有杀手献给景王。”长新王立刻跪下,“呜呜……求景王答应我件事,如若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呜呜……” 张彻也懒得扶他:“什么事?说,只有说出来,我才知道要不要答应。” 长新王继续跪着:“为了新柔能够顺利完婚,我给武家送去假消息,说景王已被百花族……呜呜……我不得已啊,想请求景王答应不要把真实消息传回京城……等新柔完婚,你想怎样都行……呜呜……” 宇文渊批评道:“你也是王爷,是皇族人,怎能跟着武家伤害景王?还诋毁他?” “呜呜……我虽是王爷,还不如你这个身处武林的掌门,凭武家的势力,我怎敢说一个不字?”长新王继续抹着眼泪。 张彻认真思量,不如借这假消息观察京城的人心,也顺便了解父皇的心思。 “起来,跪着多难受,你毕竟是我的长辈。你的请求我答应你。” 长新王被侍卫扶起,继续哭着:“感谢景王体恤。” 张彻走之前警告道:“长新王老老实实在北芝待着,也会无忧,如若能够为皇族着想,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回到京城。父皇最讨厌心术不正之人,怎么做,希望你好好思量才是。” 说完,带人离开长新王府。 长新王擦掉额头的汗,也擦干半真半假流出的眼泪,回到屋内,坐下,深深叹口气。 还好,他装得真实,说得真切,否则小命不保,女儿的婚姻也会化为泡影。 等女儿顺利与平王完婚,一切已成定局,景王回到京城,他们想怎么斗就怎么斗,到时跟自己也没多少关系,唯一苦了女儿,说不定会被平王嫌弃。希望她能顺利应对,要想成为未来的皇后,必须经历些苦难才行。 两日后,百花族人聚集在宫殿之外,举行灭毒蜂仪式。经过族中长辈的努力,有一半儿族人理解并支持,有部分人没有主见,处于观望状态,有部分人痛苦不已,无法接受,尤其是民众中的老者,他们拄着拐杖,哭着赶来,想要阻止头领的错误行为。 张彻带着宇文渊早已来到百花族,见毒蜂园中毒蜂死伤大半,蜂王不知所踪,清楚百花溪说到做到,既然她如此仗义,自己又何必扭扭捏捏。他掏出私印,重重地盖在契约之上。 “我这就带王爷参加灭蜂大典!”百花溪收起契约,拉了张彻,走出毒蜂园。 宫殿外的高台之上,百花溪与张彻站在上面,他们身后站着百花航与宇文渊。 台下百花族有身份的人,按照身份高低,排列站定。周围是普通族人,侍卫负责规范秩序。 张彻看到人群中有很多老者正在痛哭流涕,便知道百花溪做出毁灭毒蜂的决定有多么不易。 他看看身旁的百花溪,她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不由佩服她的胆识和魄力。 百花溪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各位族人,祖先托梦,毒蜂需除,陋习必改,迎接我们的是新的生活和更光明的未来!” 她吹起口哨,活着的毒蜂像疯了一样从毒蜂园的方向飞来,它们聚集在百花溪的身边。 张彻与宇文渊吓得后退几步,百花航则无所畏惧。 百花溪看了它们一会儿,流下一滴泪水:“朋友们,我们就此分别,百花族人会永远记得你们!” 她举起双手,所有毒蜂向她身上袭击而来,一只只立刻死去,掉落在台上…… 百花族人全部哀嚎一片,用哭声与毒蜂作别。 侍卫也无心阻拦,普通族人中,一群老者冲过来,抓起已死的毒蜂,用它们的尖刺,刺入身体:“毒蜂在!百花在!毒蜂亡!百花亡!” 百花溪并不拦阻,毒蜂已毁,拦阻有何意义,就让他们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离开,他们才能安息。 不一会儿,台下死了好多老者。 张彻看到,痛心不已,也为这些人的愚昧感到悲哀。他走到台前,郑重说道:“毒蜂在,百花在的时代已经结束,我在此立誓,有我张彻在,百花族必在!” 痛哭的族人听到这话,又振奋起来,大喊着:“景王!景王!……” 百花溪对她的选择感到满意。眼前这位王爷虽心里装着别的女子,但他人品端方,值得依托,把百花族人交到他手里,她一百个放心,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帮他登上太子之位,帮他就是帮自己。 北芝的叛乱已平定,毒蜂也被毁灭,张彻带着百花溪等人准备开拔回京。 长新王说到做到,把藏在莽山的一百多名杀手亲自给景王带来,送他回京。 贺佩瑶也与翠落收拾好东西,拜过百花溪,才上了马车。这几天景王忙着百花族之事,她没有去打扰,也没有心情为他熬粥。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想事情。 景王娶百花溪她当然不高兴,但看到景王对百花溪不冷不热,不像与乡下丫头在一起的样子,她心里又平衡许多。 她佩服百花溪手段了得,一晚上就拿下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几天就达到目的。看来,要得到景王,她也得好好想想才对。 “贺姑娘,我来送送你。”马车外传来百花航的声音。 贺佩瑶掀起帘子:“航将军……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头领才对……” “贺姑娘怎么称呼我,我都喜欢。我以后还会去京城看你,你可不能忘了我。” 翠落在一旁直笑。 第一次有男子主动向她表白,贺佩瑶有些高兴,又觉无趣,如果是王爷,那该多好。她没有说话,放下帘子。没多久,马车开始启动,向京城方向驶去。 第184章 该撤的都撤 宇文奕估摸着该有消息传来。可每次下朝时,见到武石岳,这家伙总是躲躲闪闪,好像怕他提及暗杀乡下女医官之事。 他决定今日下朝一定要堵住他,问个究竟,但不能在朝堂之外。 果不其然,一下朝,武石岳匆匆离去,像是家中有要事一般。 宇文奕尾随其后,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没有往自家方向而去,而是朝相反的方向,紧跟武石岳的马车。 贺道仁本想与宇文奕聊聊,见他上了马车朝相反方向而去,前面正是武家的马车。他摇摇头,叹口气:“唉!右相近期与武家走得有些近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宇文奕让车夫快些,超过武家的马车,将武石岳堵住。他迅速从自家马车上下来,没说一句话,直接上了武家的马车,对车夫命令道:“拉我跟你家大人拐到旁边偏僻的巷子。” 车夫不知如何是好,问自家老爷。 武石岳见一时避不过,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听右相大人的,停进巷子后,你下车走远些。” 车夫很听话,进了巷子,停好车,跑出巷子跟宇文家的车夫聊天去了。 宇文奕开门见山:“我在朝堂上该做的都做了,这么长时间,武家也应给我个信儿,每次我想问时,左相总是躲躲闪闪,不知是何意?” 武石岳装作平静的样子:“右相是误会我了,没有躲躲闪闪,确实有事,近期忙了些,我正想找你说及此事,你既前来询问,也省得我上门拜访……” 宇文奕显得很急切:“快说,结果怎么样?” 武石岳心想,决不能提及死亡之鹰:“我对此事非常重视,吩咐英儿挑选了最得力之人,前去杀女医官。第一次在弥陀山下的一个村子,眼看快要得手,不知从哪里跑出两股阴力,将派去的八人统统致死。第二次,是在弥陀山上,也是差点致命,又窜出四只猛虎,把八人统统咬死。第三次,派去时,她已上了弥陀山最顶峰,派去的人根本上不了山顶,因为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着,有缘之人才能上去。所以,右相大人,我们武家也尽力了,这女医官,虽是弱女子,命硬着呢,不好杀。” 听了武石岳所说,宇文奕知道武家已尽力,只能怪女医官命太大,他也不好多加责怪,转而问道:“那屏障果真是有缘人才能通过?” “我派去的人是这么说的。”武石岳看出宇文奕的心思,不如让他高兴高兴,省得责怪武家办事不力,“我听说右相的小公子与那女医官一起登上了山顶。” “果真?” “那还能有假?” “你第二次派去的人全死了,第三次派的人上不去山顶,也见不到人,怎么会知道?” 武石岳佩服宇文奕心思缜密:“右相大人问得极是,我第三次派去的人,在最高峰下看到一个山洞,你猜,谁在那里?” “谁?” “贺家大公子,陛下亲口封的采药郎。” “他不好好负责采集仙茅之事,待山洞里干什么?” “他待在那里干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派去的人,从他的口中得知,小公子与那屏障有缘,顺利通过,已上了最顶峰。” 宇文奕这才完全相信。 博儿既与屏障有缘,也就是与医圣有缘。可为什么会是两人?他想不通。尽管目前杀那女医官已不可能,他还是拜托武家,千万不要放松,有机会定要除去女医官。 武石岳见已将宇文奕搞定,松了口气,表示杀女医官之事,武家决不放松,只要有机会,定将她除去。也拜托右相,不要偏离政治方向才对,定要继续支持平王。 宇文奕表面答应着,与武石岳互相道别。 弥陀山的医圣洞内,贺彬州待了七八日。开始几日,小莲还给他送些吃的。后来,小莲说不再下来,让他尽快下山。 他问山奈的情况,小莲只说很好,让他放心。他怎能放心?宇文博天天跟着她。 小莲果然不再送吃的,他饿得不行,才打算下山去等,按照他的理解,山奈下山还是会先回老牛村。 正要离开,八个戴着鹰形面具的人出现在山洞外的院落。 贺彬州被吓坏,以为他们想杀自己。没想到他们只是问话:“喂!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贺彬州心想,有屏障挡着,他们也上不去,说了也无妨,让他们吃吃屏障的亏也好。 “上了最高峰。” 死亡之鹰用轻功离开。贺彬州加快步伐,跑出去,想亲眼目睹他们被屏障挡住的糗样。 等他到时,已有三人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哈哈……,那屏障不是谁都能通过,你们还是省省。” 死亡之鹰根本不听,又有三人使出内力,冲了过去,结果均被弹了回来。一个头磕到石头上,流出血来;一个撞到树上,跌落下来,晕了过去;一个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贺彬州捂着嘴偷乐:“让你们不要试,还不听,吃亏了。” 剩下两个把其他人扶起,替受伤的疗好伤后,用轻功消失在贺彬州面前。 贺彬州望着通向山顶的路口,依依不舍:“山奈,我在老牛村等你回来。” 天黑时,他已回到老牛村山家老屋。奇怪的是里面亮着灯,他希望是宇文博奇迹般地出现在他面前,这样就能放心山奈不会被他抢走。 他推开门,穿过院落往屋里走。从屋里出来一个人影,仔细一瞧,原来是青石。 “你怎么还没走?”贺彬州有些失落。 “我的身体已恢复,就是想等着贺公子回来,了解山大人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离开。” “我劝你走,山奈和宇文博已上了最高峰。” “那我更不能走,明日就上去,替王爷保护山大人。” “哼!你上不去,要是能上去,还能轮上你?我早上去了,就连戴鹰形面具的杀手都上不去。” “为何?” “有道天然的屏障,只有有缘人能通过。他们两个是有缘人,顺利通过,我们呀,是上不去的。所以,你赶紧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山奈不用他操心,他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太子之位上,娶一位令陛下和皇后都满意的王妃才是。” 青石听出些意味来,看来这位花花公子也喜欢上山大人。他决定明日上去看看,只有亲眼看到,才好给王爷汇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青石收拾好行装,上了弥陀山,太阳快偏西时,到达最高峰脚下。 他瞟了一眼“弥陀山最高峰”六个大字,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 他绕着最高峰寻找上去之路,路过医圣洞,扫了一眼,更加确定就是此处。很快看到上山的入口。 “哪有什么屏障?贺大公子肯定是骗我。” 他大摇大摆走向入口处,打算顺利通过,结果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回去,这才不得不相信。 “既如此,我还是赶快回北芝协助王爷。” 青石便踏上回北芝之路。 话说亦非泓被伊墨喊回妖界,他心里无比忐忑,他的确没有认真使用三毒之功,如果力度再强些,可能效果会更好,可他担心山奈受伤,只使出三成功力而已。 亦非泓来到后花园,伊墨正坐在那里欣赏妖花,面容祥和。 他松了一口气:“医主,我回来了。” “派你去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以后还是我亲自去。” 亦非泓跪下:“医主,山奈成为医圣的想法很坚定,我不想让她失望。” 伊墨把亦非泓扶起来:“跪下干什么?我又没批评你。” 亦非泓起来,继续说道:“医主就别再去拦她,好不好?”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离你而去?” “我已经想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陪着她。” “傻孩子,跟我一样痴情,既如此,我就听你的,等她到了天界,再找她算账不迟。再说,弥陀山最高峰的屏障我也无力突破,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天界?山奈要上天界?” “傻泓儿,她要成为医圣,必须到天界拜江白修为师。” “人界以前的医圣并没有这些经历,山奈她怎么会有?” “因为她是万年之后的医圣,肩负着重蓄镇妖塔之力的重任。” “可怜的山奈,她一个弱女子却要肩负起如此重任。”亦非泓心情沉重,他的亲娘在镇妖塔里,她爱的人,也要因镇妖塔而消失,他想要阻止她,可看到她坚毅的眼神,又不由自主想要支持她。 伊墨向旁边招招手 过来一名侍女:“医主请吩咐。” “去,端上一壶酒来,我要与泓儿饮酒聊天儿。” 亦非泓看着离开的侍女,问道:“平时这种事情总是红袖去做,怎么不见她?” “哦,她哥哥过来,说父母想她,让她回去一趟,我总不能拦着?” “医主忘了,红袖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戚。” 伊墨这才恍然大悟,她平时根本不记这些小事。她站起来,命令道:“泓儿,你去妖医馆看看,我去趟黝灵殿!” 话音刚落,他们消失在黑妖阁。 黝灵殿伊墨很少来,或者说,她根本不屑来。妖君不在大殿之上。伊墨大喊道:“茵燚,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把你的黝灵殿夷为平地!” 没有任何反应,伊墨在黝灵殿转了一圈:“哈哈……不会是害怕我,躲起来了?” 这时,亦非泓已来到黝灵殿,告诉伊墨,红袖的哥哥已消失不见。 伊墨更加生气,继续大喊:“茵燚,你给我出来!” 茵燚这个名字,亦非泓并不熟悉,但能猜到是妖君的大名。 妖君终于出现:“医妖不好好在黑妖阁待着,跑到我这里来撒泼,所为何事?” “茵燚,你违背誓言,就不怕灰飞烟灭?识相的,把红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毁了你的黝灵殿!” 妖君装作不知,轻松坐在大殿之上:“红袖是谁?本君不知,恐怕医妖是找错地方了?” “你不知,你那个好儿子应该知道!” 茵沐出现,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红袖?我听过,好像是黑妖阁的侍女,黑妖阁的侍女丢了,医妖怎么能跑到黝灵殿来要人?” “难道不是你们抓了她,想要打听黑妖阁出入人界的秘密?” “医妖此言差矣,我父君已立誓,怎可违背誓言?” “可你没发毒誓!你敢不敢再此立誓,说红袖之事与你无关?” 茵沐终于被激怒:“我父君在妖界权利最高,我也是太子,你见我们不参拜也就罢了,还如此猖狂?要不是看在妖界离不开你,父君又何必发誓言?你的侍女不见,你该好好找才对,跑这里来撒泼,实在有损医妖的美称!……” 伊墨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抓住茵沐胸前的衣服:“今日我就要在黝灵殿撒泼,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妖君怕伊墨伤害他的儿子,情急之下,使出妖功,与伊墨对打起来。他们用妖力比拼,难分上下。 伊墨一手抓着茵沐,一手与妖君对打。亦非泓怕医主吃亏,上前帮忙,没打几下,就被妖君抓住。 第185章 红袖之死 妖君卡住亦非泓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医妖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要了亦非泓的命!” “泓儿!” “医主不用担心,我没事!” 妖君哈哈大笑:“没事?我只要稍加用力,你就魂飞魄散!” “茵燚!算你狠!你的儿子还给你,放了泓儿!”伊墨将茵沐推到妖君面前。 妖君也不想让事态搞得太僵,放了亦非泓:“刚才的事情是医妖挑起,可不能怪我,如果你态度好些,说话再和气些,你我也不至于打起来。” 妖君的嘴脸伊墨不想再看下去,临行前,警告道:“如若让我知道红袖与他哥哥失踪,跟黝灵殿有关,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与亦非泓消失不见。 妖君估摸着他们已走远,才问道:“红袖可说出原因?” “这妖女,口风太紧,只说不知道。”茵沐回道。 妖君露出狰狞的面目:“用她哥哥的命逼一逼,不相信她不开口!” “是!” 茵沐来到妖界囚牢。红袖已被关在这里,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靠着牢房的墙壁,无力地喘息着。 茵沐走到跟前:“红袖,你是妖,不是人,又何必强忍着不把真相说出来?” 红袖把头慢慢抬起来:“太子殿下想知道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您就放我回去。” 茵沐怒气大发,大喊道:“把红袖的哥哥押过来!” 很快两名妖卫押着红袖的哥哥前来。他跪下,开口求饶:“太子殿下饶命!” 红袖看看哥哥,不满道:“哥哥为何要骗我出黑妖阁?还说家人想我?我想着一定是哥哥想见我,胡乱找了个理由,便没戳穿你,结果你把我害成这样!” “我没有办法,我如果不把你骗出来,太子殿下会杀了我!” “你以为他现在不会杀了你吗?” 茵沐没有耐心听他们说下去,用手抓住红袖哥哥的脑袋:“红袖,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他!” 红袖被吓坏,她虽埋怨哥哥,但也不愿看到亲哥哥死在她面前。她挣扎着起来,跪在地上:“殿下,求求你饶了我哥哥?” “想让他活着,必须说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能穿过妖界之门,去了一趟人界?”茵沐一脸凶狠。 红袖的哥哥被吓坏:“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红袖痛苦地看着哥哥:“你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说不说?” 茵沐启动妖力,红袖哥哥的头顶,顺着茵沐的手,流出一道黑血。 红袖已看不下去,大声喊道:“只要放了哥哥,我就告诉你!” 茵沐把手略微抬起,笑道:“快说!” 红袖瘫坐着:“医主派我去人界时,让我吃下一丸药,我才能顺利出了妖界大门。” “一丸药?什么药?” “我并不清楚,也不敢多问。” 茵沐心生一计:“既如此,我为你治好伤,你再回到黑妖阁,偷些药出来,让我看个究竟。至于你哥哥就让他继续在这里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把药拿来,我什么时候放了他。” 红袖只能点点头。 茵沐让妖卫将红袖的哥哥带下去,然后掏出一瓶药:“拿去涂一涂,你的伤很快会好,好了之后,把自己收拾精神些再回到黑妖阁,这样医妖就不会怀疑你。” 红袖接过药瓶,流下伤心的泪水,她背叛了医主,怎么有脸回去? 想到哥哥,她爬起来,把药水涂在身上。药水很神奇,接触到皮肤,伤口很快愈合,跟没受伤前一模一样。 治好伤后,一旁的妖卫带领她离开囚牢。她回到黑妖阁门外,犹豫要不要进入。 亦非泓正好出来,看到红袖,问道:“红袖,你去了哪里?害得我跟医主担心。” 红袖掩饰道:“让医主和公子费心,有位远亲得了重病,哥哥带我过去探望……我正要找公子给哥哥请假,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黑妖阁的事情……” 亦非泓见红袖说得真切,信以为真:“如果真是这样,你哥哥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害我跟医主担心好久,我们都找到黝灵殿,还跟妖君打起来……” 红袖被感动:“公子……”话到嘴边,想起哥哥还在茵沐手中,只能咽下。 “怎么了?” “没什么,只要公子别责怪哥哥就行。” “怎么会?好了,快去见见医主,报一下平安,省得她担心你。” 亦非泓说完去了妖医馆。 红袖来到院内,穿过院落,进入正殿。伊墨正在闭目养神。她悄悄走到榻前,跪下:“医主,红袖让您担心了,您怎么惩罚我都毫无怨言。” 伊墨并未坐起来,眼也未抬:“你回来了,去了哪里?害我担心。” “一个远亲病了,哥哥带我去探望。”红袖又将谎言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是我太鲁莽,错怪妖君,等见了他,给他说两句道歉的话就是。下去,我要继续休息。” 红袖起身时,眼睛瞟向伊墨的睡榻旁,那里有一个用妖界青萝藤编制的桌案,外形像朵莲花,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莲花的中央。 上次医主就是从那里取出一颗药丸,她吃下后,才去了人界。现在医主就在旁边,她不敢妄动,得瞅准机会,比如,医主去了后花园,或者去了天界。对!最好是去天界,那样离开的时间会长些,她才好下手。 红袖一边想着,一边悄悄退下。先回到侍女房,大家都不在,应该都去忙碌黑妖阁之事。 她无心做事,出了侍女房,往后花园而去。路上碰到其他侍女,向她打招呼:“红袖,你终于回来,医主都急坏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红袖随意点点头,不想说任何话,其他侍女见她不开心,也懒得理会,各自忙各自的。 红袖想起医主收养她的情景。那时她与哥哥年龄很小,相依为命,风餐露宿,走到哪里都被妖欺负。 有一天,正在被一群妖欺负时,医主出现,救了她与哥哥。从此她们就来到黑妖阁,不再流浪妖界。医主培养哥哥成为妖医,有了一技之长,她们的生活才算稳定下来。 越想,红袖越觉得对不起医主,她该怎么办?哥哥的命捏在太子之手,等着她用药丸去换…… 又过来两名侍女,他们边走边议论:“医主又要去天界,她呀,一段时间不去,就不舒服。” “医主她喜欢跟那位大神仙吵架。” “你说,吵着吵着,会不会吵出感情来?” “我看八成会!嘿嘿……” 两个侍女笑得很开心。 医主要去天界,正是偷药的大好时机。红袖又悄悄回到前院,正好看到伊墨飞身往天界而去。 她悄悄进了正屋,绕到屏风后面,装作替医主收拾房间的样子,靠近盒子,向四周看看,发现没有其他侍女在跟前,才大胆打开。 里面还有七八颗药丸,她用妖力收了两颗,迅速盖上盖子,才安心将屋子收拾整齐。 她来到院中,见侍女们,各自忙碌,并未关注她,立刻隐身,又出了黑妖阁,来到黝灵殿,把药丸双手呈给茵沐。 “我吃的就是这种药丸,还请太子放了我哥哥。” 茵沐接过,仔细端详:“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待我试过之后,如果是真的,就放了你哥哥。你先不能走……” 茵沐用妖力将红袖封住,她无法动弹。 茵沐招来两个小妖,先给其中一个服下一颗。立刻将二妖带到妖界大门旁,指着服药的小妖:“你,试着出去一下!” 小妖不敢违抗,只能听从命令,向大门冲去,结果一团火焰向他袭击而来,迅速化为灰烬。 茵沐把剩下的一颗,给另一名小妖服下。小妖跪下来不断恳请。茵沐哪里肯听,一把抓起小妖,扔向大门,结果又一阵大火把小妖烧死。 他很气愤,先到囚牢抓了红袖的哥哥,回到黝灵殿,把红袖的哥哥一把推到地上。 “你用两颗假药骗我,还想换你哥哥的命,没那么容易!” 红袖赶紧解释:“太子殿下,红袖没有骗您,我吃的就是这种药……” “可我带去的两个妖都死了,事实摆在面前,快说!到底真正是原因是什么?”茵沐变得怒不可遏。 红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骗道:“殿下放开我,我就把实情统统告诉你。” “你还跟我谈条件?”茵沐嘴上不情愿,还是帮红袖解开禁锢。 红袖先到哥哥身边,流着泪说:“哥哥,我们已经对不起医主,再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你好自为之……” 她立刻冲向黝灵殿的墙壁,触壁而亡。 他的哥哥大声哭泣…… 茵沐没有料到红袖来这一招,还没反应过来,妖君出现在大殿之上:“杀了他,留着他只能是个祸害!” 茵沐立刻用手捏碎红袖哥哥的脑门,然后将手一挥,像除去灰尘一样,除去妖界两个生命。 “父君,接下来该怎么做?” 妖君想了一会儿,说道:“红袖不像是撒谎,秘密一定在药丸里,得想办法搞清楚。” “是。” 这父子二人都在心里思忖着,医妖如果再来闹事,该如何应对。 第186章 登上最高峰 过了屏障,与贺彬州道别后,在小莲的带领下,山奈跟宇文博向山顶而去。 一路上,云雾缭绕,仿佛进入仙境。登高一些时,山奈向山下眺望。哇!云海!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 “好美呀!小莲,你常年居住在最高峰,岂不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看着像仙境,其实离天界还远着呢。我天天见,已不觉得有多美。” 一路上,宇文博心里美滋滋的,终于剩下他与山奈。正沉浸在喜悦中,听到两个女孩子聊仙境,也不由向下望望:“没想到,我们已经爬了这么高。小莲,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爬了这么高,并没有冷的感觉?” 小莲想想,说道:“至于原因,我不大清楚,反正弥陀山最高峰四季如春。” “太好了,我就喜欢四季如春的地方!”山奈兴奋道。 宇文博脱口而出:“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就住在弥陀山最高峰,不去管什么医圣、医官之事,如何?” 山奈无言以对,不再欣赏风景,继续往上爬。 小莲这才知道宇文公子喜欢山奈,她心里酸酸的。很快调整好,毕竟他们认识在先,互相产生情愫再正常不过。 “宇文大哥,我们快些,追上山奈。” 宇文博以为山奈害羞,紧追两步,与山奈并肩,一起往上走。 山路刚好能容下两人。宇文博用余光瞟到山奈的纤纤玉手,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牵。 这动作被身后的小莲看在眼里,她五味杂陈。 谁知,快要碰到山奈的手时,她突然停下,吓得宇文博赶紧缩了回去。 小莲长吁一口气,心想:“还好……” “宇文大哥,要不,你到我前面,这山路虽说可容纳两人,但爬起来很是别扭。” 宇文博才不愿意呆在最前面,那样满眼只是山景,而没有他最喜欢的人。 “我在你后面就行。” 山奈不想谦让,快走一步,到了前面。 宇文博看着山奈的背影,在山色的映衬下,她的身影更显得婀娜动人。背上的竹箱虽有些大,也无法阻隔对他投放而来的吸引力。 宇文博停下脚步,定睛看到一会儿。 小莲过来,问道:“宇文大哥喜欢山奈?” 宇文博毫不避讳:“她是我今生要娶的人。” 小莲又一阵心酸,装作若无其事:“山奈喜欢你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她,她就得嫁给我。” “宇文大哥也太霸道了,起码要两情相悦才对!” “我已等不到那个时候,我怕没等来两情相悦,她已成为别人的人。” 宇文博的确不想再等下去。从京城出发,一路上,他明里暗里已将心迹表露,山奈也明里暗里拒绝。 眼看就要到山顶,她一旦去了天界,与他天人两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当屏障阻隔住贺彬州的那一刻,他已下决心,要让最高峰,成为他与山奈亲近的第一步。 小莲暗想:“这么说,山奈并不喜欢宇文大哥,太好了!” 传来山奈的声音:“你们两个,怎么那么慢?快些!” 小莲向高处挥挥手:“山奈,我们马上追上你!” 三人一边爬山,一边欣赏风景,累时,会找个平坦之地,坐在石头上,喝点水,互相聊聊天儿。 当他们到达山顶时,山奈与宇文博惊呆了,这哪里是他们想像中荒芜的景象?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先映入眼帘的是六棵花树,神奇的是一片叶子都没有,长满像柳树一样的枝条,枝条上满是粉红色的花朵。 山奈凑到跟前仔细观察,她从未见过,用鼻子闻闻花香,清淡诱人。 “小莲,这是什么花?” “其实,它本来没有名字,因为长得跟柳树很像,我称它柳花。” “虽然不够美,倒也贴切。” 宇文博只顾欣赏花中的山奈,周围的美景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穿过柳花树,出现一个农家院落。几间石屋整齐排列着,显然年代久远,又经过重新翻修而成,古朴而厚重。 院中有一石磨,一头牛正拉着石磨转来转去,嘎吱嘎吱的声音,会不会吵到天上的神仙? 山奈抬头看看天空,那么近。再看看四周,依然是祥云缭绕。她万分怀疑,她已经到了天界。 商干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你们可上来了!快!院里坐!” 山奈看到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者,头发胡子花白,从屋里走出来,精神矍铄,亲切地招呼他们。他的身上很好地结合了读书人与农夫的两种气质。 “爹!”小莲先迎上去,“这位是宇文大哥,这位是山奈,他们都顺利通过了屏障,都与医圣有缘……” “真的是山奈?”小莲的娘周氏听到山奈的名字,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出来一看,正是救她的女神医,喜出望外,上前抓住她的手,眼含泪水,“没想到,我此生还能见到恩人。” “大娘,您气色很好!” “多亏恩人……” 商干惊讶地问道:“什么?这位姑娘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 “爹,就是山奈救了我娘。”小莲解释道。 商干拱手要拜。 宇文博了解山奈,她只是尽医者的本分,并不想让他人跪拜,尤其是长辈。 他上前扶住商干:“伯父不必如此,我与山奈都是医者,治病救人再正常不过,再说我们从京城前来,还要打扰多时,望伯父伯母不要嫌弃才是。” 听到宇文博的称呼,山奈觉得刚才把周氏称呼“大娘”似乎把她叫老了,主要是因为小莲的爹娘比她的爹娘大很多,一会儿还是跟着宇文博的称呼为好。不由感慨自己怎么变成当初的亦非泓?不由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怎么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你们都是未来的医圣,有生之年能让我们碰到,实乃荣幸,快!到桌边坐下,歇歇脚。小莲,去端茶水。” 商干拉着宇文博,周氏拉着山奈,坐到院内的大石旁。 这石头造化天成,表面光滑、平整,呈椭圆形。周围的石凳,一看就是精心从山上挑选出来,适合人坐的石头。与那石屋一样,年代久远。 很快,小莲用盘子端着一个石壶,上面放着两个石杯,材质虽粗,却也颇具特色。宇文博打心里觉得这杯子雅俗共赏,用它喝茶,应该别有风味。 小莲放好后,拿起茶壶,为二人满上,然后也挑石头坐下。 “这是什么香味?我从未闻过。”宇文博好奇地问道。 商干笑道:“正是你们刚刚看到的柳花的味道,此花本无名,我们祖先也从未给她起过名字,都是这丫头,为了好称呼,才起了这名字。” 山奈很疑惑:“可我刚才明明靠近闻了那花,香味极淡,没有这么浓,好像也不是这个味道?” 商干继续解释道:“柳花开放时,味道极淡,但凋谢时却香味异常,在此时,将花收藏起来,放在瓷坛中,埋于柳花树根旁,既可保鲜,也可护住它的香味,喝时,用山间的清泉水泡一泡,超过人界所有茶香。” 山奈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长得像大爷一样的伯父,虽是农夫装扮,但气质里却有一股清流,原来都是被这世外桃源,极像仙境一样的地方滋养而成。 宇文博已忍不住,端起茶杯,小口品着,比京城的黑芝茶不知好过多少倍。 山奈也尝一口,不由脱口而出:“好茶!” 周氏知道自己在此没有多大用处,站起来:“恩人,你与宇文公子坐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伯母!”山奈立刻改口,“不要叫我恩人,叫我名字,才更亲切!” “好,好。”周氏说着,拉住小莲,“跟娘一起去,给我搭把手。” 小莲高兴地答应着,母女两个有说有笑进了屋。 毕竟大家刚认识,没有那么多家常可拉。商干很快切入主题:“按照惯例,二位上到最顶峰,需要在此虔诚祈祷半年,方可下山。只是……”商干开始犹豫,要不要问出接下来的话。 山奈说道:“伯父有何疑虑?尽管道来。” “是啊,在我与山奈面前,伯父不要有任何顾虑。”宇文博也应和道。 商干才大胆问道:“每位上过弥陀山最高峰的医圣,祖上都有记载,我已烂熟于心,可每次只有一位,为何此次是却是两位?” 宇文博赶紧解释道:“伯父不必疑虑,真正的医圣是山奈,我只是陪她走这一趟而已,没想到也与屏障有缘。” 山奈立刻说道:“宇文大哥才是真正的医圣,我上来不过是为其他事而已,伯父不要听宇文大哥一面之词。” 商干见二位互相谦让,笑道:“你们也别谦让,我只看你们谁有陛下赐的金牌?” 宇文博与山奈互相看看,都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牌,放在石头上。 “没想到你们都有?难道人界此次要出现两位医圣?”商干不解的同时,也觉庆幸,有生之年竟会接待两位未来的医圣,“既然都有金牌,我明日就带两位一起参加开圣仪式。” 山奈与宇文博收起金牌,异口同声:“开圣仪式?” 商干见他们十分疑惑,解释道:“你们开始祈祷之前,需要把手中的金牌,放置于医仙像前,虔诚跪拜一个时辰,我则在一旁念开圣咒,请求医仙加持……” 宇文博心有疑惑,问道:“这样跪拜,是不是就成为医仙的弟子?” “祖上的记载中,从未提到过成为医仙弟子的说法,不过……”商干好像回忆起什么,“不过,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万年医圣快要出现,他的经历会与其他医圣有所不同,我想,宇文公子说的成为医仙的弟子,应是万年医圣会经历的事情。” 山奈在商干解释之时,她不断用眼睛扫视周围,希望能看出哪里与她偿还果秋云的恩情有关,可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第187章 小莲的爱情 很快,周氏将菜端上,两盘是山里的野菜,一盘是灰色的豆子,扁中带圆。小莲把饭摆好,五人坐下,边吃边聊。 小莲不时用眼睛瞟向宇文博,他与她的父亲聊得很开心,和谐的画面,令她感到无比幸福,如果宇文大哥永远留下来,那该多好。 山奈注意到小莲的眼神,心里窃喜:“哈!小莲喜欢宇文博!” 宇文博虽与商干初次见面,印象却很好,时不时与他交流。然后,就是照顾山奈。他想起与山奈家人一起吃饭时,夹菜的情景。便用筷子夹了一颗灰色的豆子,放入山奈碗里。 “这个豆子很好吃,多吃些。” 山奈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地说:“宇文大哥,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夹菜。” “怎么不用管?以后我可是管定你了。”宇文博决定以后跟山奈说话,要更加直白。 商干与周氏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两人对视一笑,也吃得差不多,周氏起身回屋。商干将老黄牛牵到院外栓在柳花树下。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吃草。他摸摸老黄牛的身体,穿过院落,也回屋去了,不再打扰年轻人。 小莲低头,默默地吃着碗中的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小莲,你怎么了?”宇文博问道。 小莲露出笑容:“没什么,宇文大哥与山奈第一次来我家,我作为主人应该照顾好你们才对。”她给二人分别夹了一颗豆子。 山奈瞅着碗中两颗豆子,笑道:“这两颗豆子,一颗大,一颗小,一颗像男子,一颗像女子,简直是绝配!” 小莲被说得脸蛋通红,喜嗔道:“早知道你会胡说,我就不给你夹了。” 正要用筷子夹回,被山奈用筷子挡住:“都到我碗里了,岂能要回去?只有让我把这两颗全吃掉,才能寓意吉祥。” 听到“寓意吉祥”,小莲不再阻止:“那你吃。”害羞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宇文博以为山奈只是用豆子开玩笑,并未多想。小莲为他夹豆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他给她夹了野菜放进碗里。 小莲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她盯着那团野菜,静静地躺在米饭之上,那么安详,仿佛瞬间竟有了生命。 她拿着筷子,怎么都下不了手。 宇文博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吃野菜?” “我……我喜欢……就是舍不得吃……”小莲回答得吞吞吐吐。 山奈一边偷乐,一边吃下两颗豆子:“没想到情人豆味道不错!” 小兰的脸更红:“你怎么又胡说?明明是灰豆。” “灰豆的名字多难听,从今天起,就称它情人豆。如何?”山奈建议道。 小莲害羞地点点头。 宇文博纳闷,山奈话里话外透露出男女之情,她平常说话从不这样,难道她想要暗示什么?如果真的是给自己暗示,那就太好了。 既然她把灰豆称为情人豆,为何不再夹一颗,以表心迹。宇文博夹了一颗豆子,抬手就要送到山奈碗中。 说时迟,那时快,山奈赶紧端起碗,吞下最后一口饭,站起来:“我吃完了,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她把商干与周氏的碗也一起收拾,往厨房而去。 回头看看宇文博悬于空中的手,调皮地笑了笑。 宇文博知道山奈是故意,尴尬苦笑两下,把豆子放进小莲的碗中。 小莲这才把野菜吃掉,端起碗:“宇文大哥继续吃,我去给山奈帮忙。” 她趁没人注意,从碗里悄悄拿出那颗豆子,把碗放在石槽旁,用石槽里的雨水,清洗一下,从怀里掏出巾帕擦干净,再用巾帕包起来,塞进怀里…… 晚上,山顶的景色更是迷人,满天繁星,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 山奈站在院中,望着北边的星空,猜想张彻此时此刻的情景。不知平叛之事是否顺利?不知他是否还能想起她? 她又想起果秋云的遗愿,打算进屋向小莲打听打听。她被安排与小莲睡一个屋子,走进后,看到小莲正在收拾被子。 “小莲,这山顶除了你们一家人,真的再没有别人了?” “反正我从小到大没见过,我爹娘也没见过,肯定只有我们一家,再说别人也上不来,包括野兽都上不来。”小莲抱起被子,“你先睡,我给宇文大哥送床被子。” 宇文博住在后山的一个石屋内,只要拐到后院,顺着山路向下走一会儿,就看到石屋。这石屋是供未来医圣祈祷时住的。 小莲抱着被子进来时,宇文博正坐着发呆,这里的条件实在简陋,他担心山奈不适应。 看到小莲抱被子进来,赶紧从石床上下来,上前接住:“怎么还亲自送来?你在上面喊一声,我上去抱下来不就成了?” “宇文大哥是未来的医圣,我照顾是应该的。”小莲主动上前铺被子。 “山奈睡了吗?她可习惯?” “应该睡了,她看上去没有不习惯,就是问我山顶还有没有住其他人。” 铺完被子,小莲准备离开,被宇文博叫住。 “小莲,我这里有瓶药,你拿去,山上虫子多,让山奈涂在身上,晚上能睡个好觉。” 小莲接过,小心问道:“宇文大哥,这药我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你们两个一起用。” 小莲这才高兴离开。走出门,看到斜对面的石屋,突然醒悟:“对了!山顶除了我们一家,还有医仙神像,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赶紧回去告诉山奈。” 山奈躺在石床上,无法入睡。已经上了最高峰,依然不知道如何报恩。紫色圆珠说与感情有关,她实在想不通,山顶只有一户人家,连个青壮年都没有,让她到哪里偿还与感情相关的恩情。 “山奈,我终于知道,除了我家人以外,山顶还有一位。”小莲进来兴奋地说道。 山奈立刻坐起来:“是谁?他在哪里?” 小莲把手中的药瓶,塞进山奈怀里:“宇文大哥给的,涂上后,不会被虫子咬。” 山奈把药瓶放到一边:“快说呀!” “他就是医仙,后山有座医仙庙,是祖先留下的,里面医仙的石像每隔十年会放光一次,在我很小的时候,还见过医仙的尊容。”小莲一边上床睡下,一边描述见到医仙时的情景,“我十岁那年,趁爹娘没注意,偷偷溜进医仙庙,结果从神像上跳下来一位白发公子,告诉我他是医仙,在我头上摸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他长得实在美貌。” 山奈想起以前见到医仙时,紫色圆珠会融化,她的内心也会莫名其妙产生爱的感觉。后来喜欢上张彻,这种感觉她渐渐淡忘,经小莲这么一说,她猛然醒悟:“难道是医仙?肯定是他!要不我每次见到他怎么会……” 山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躺下。 小莲媳了油灯,问道:“山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莲,我要谢谢你,你的话把我一下子点醒,终于清楚我要找谁。他就是医仙。” 山奈一下子轻松许多,医仙是神仙,超凡脱俗,绝不会强行逼迫她嫁给他。他有仙术,到时只要跪着求他,帮忙取出紫色圆珠,他肯定会答应。 山奈觉得这个晚上,她一定会从梦中笑醒。 小莲想起宇文博送的药:“山奈,你把宇文大哥送的药涂些在身上,我听到好像有虫子在一旁‘嗡嗡’直叫。” 山奈伸手摸到旁边的药瓶:“我没那么娇气,你要是怕,拿去涂些。” 小莲摸着黑接到手里:“我也不娇气,就是想试试。”她打开瓶盖,给胳膊上涂了些,药的味道弥漫开来。 山奈闻到,脱口而出:“丁香、艾叶、薄荷、白芷、紫苏,还有金银花、霍香、石菖蒲、陈皮。” “哇!山奈,你好厉害!”小莲赞道。 “我是医者,闻味辨药是基本功,不值得夸赞。” “宇文大哥也能闻味辨药吗?” “当然!宇文大哥的医术在年轻医官中可是数一数二的。” “你们两个谁厉害?” “嗯……各有所长。” “山奈,你能给我讲讲宇文大哥的事情吗?比如,他们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他有什么爱好?爱吃什么?”小莲用被子盖住脸,怕夜色无法掩饰她那张已发烫的脸。 山奈打趣道:“小妮子有什么想法?从实招来,不老实说,我就咯吱你。” 小莲拉下被子,露出脸:“我想多了解一下他,我知道他喜欢你,你不会怪我?” 山奈已没心情开玩笑,宇文博对她的想法已经如此明显,连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儿都已看出,更何况她的爹娘? “小莲,我怎么会怪你?我有喜欢的人,踏上医圣之路,也是为了找回自己的感情。宇文大哥是好人,我不能骗他,更不能骗自己,他在我心里永远只是宇文大哥。” 小莲悲伤道:“可怜的宇文大哥,他要是听了你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感情,只可惜,你所执着的,跟宇文大哥没有关系,而他执着的感情又与你息息相关,所以,他注定会受到伤害。” “没想到你说话这么有哲理。” 小莲转过身,背对着山奈:“等他受伤的时候,我一定要陪在他身边。” 很快又转过身:“你还没给我讲宇文大哥的事情,快!给我讲讲。” 山奈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她能确定的是,她从未给宇文博任何希望,就是想让他尽快放弃。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小莲又追问宇文博的情况,她清清嗓子,说道:“他家住在京城,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哇!” “他有个哥哥,听说身在武林,还是掌门……” “武功会不会很高?” “那还用说?他的姐姐更厉害,就是当今皇后……” “妈呀!宇文大哥家世这么好!可我……我只是个山里的姑娘。”小莲用失落的语气说道。 “山里的姑娘怎么了,纯朴善良,我看,不比京城的千金小姐们差!” “山奈,你在京城待过,给我说说京城的姑娘,她们是不是都很漂亮?” 山奈正要回答,外面传来商干的声音:“小莲,别再打扰山大人,明儿还要早起举行开圣仪式。” 小莲吐吐舌头,大声向屋外回道:“好的,爹。” 两个女孩子才停止聊天儿,小莲凑到山奈耳边,小声说:“改日再说。” 山奈轻轻笑道:“没问题。” 第188章 开圣仪式 后山的石屋门上刻着三个字“医仙庙”,开圣仪式便在这里举行。 小莲本想目睹仪式举行的全过程,怎奈祖上有规定,只允许举行仪式之人参与,否则会不灵验。没办法,她只能提着篮子下山,去山下的医圣洞看看。 她总觉得贺彬州没有离开,这荒山野岭,把他饿着了怎么办?不如给他送些吃的,再劝他赶快下山。 果不其然,当她来到医圣洞时,贺彬州在洞里呆坐着。看到小莲喜出望外,不断追问山奈的情况,小莲都一一回答。 贺彬州把小莲带的馒头两三口吃下,第一次觉得馒头如此美味。 小莲告诉他今日举行开圣仪式,从明日起,两位医官就要虔诚祈祷,他待在这里无用,还是尽快下山。 贺彬州死皮赖脸求小莲,再给他送几日饭,他想多了解了解山奈的情况。 小莲被感动,答应他只送七八日,七八日后,她不会再从最高峰上下来。贺彬州高兴地应下。 一大早,山奈和宇文博被带到医仙庙门口。 商干在前,停住脚步:“双手合十,一拜!” 三人一起鞠躬拜下。商干先进入石庙,取出一碗水:“这是最高峰上的清泉水,已在医仙像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需用它清洗掉你们身上的污垢。” 商干用手指在水里轻蘸,再弹到二人身上,每人三下,然后把剩下的水绕着他们倒了一圈。地上的泉水立刻化为华光,将他们包围,足足有半刻钟。 当华光消失时,山奈和宇文博感到身心清净,美妙无比。 商干将碗摔在地上,按照祖上所传,必然摔成六瓣。果不其然是六瓣!它们就像获得神力一样在地上旋转,刚开始速度很快,后来越来越慢,竟然在地上形成一幅太极图。 仔细瞧去,原来碗的碎片已被碾为粉末,太极图就是粉末变化而成。 “二位大人请脚踩太极图,进入庙内。” 到底谁先踩?二人相让不下。商干笑道:“呵呵……二位大人互相谦让,什么时候是个头?山大人是女子,就从她开始。” 山奈这才迈出脚步,踩于太极图上,只见那太极图立刻从她的脚下幻化出无数个太极图,从下到上,把她包裹起来。持续了一会儿,又变回地上的太极图。山奈这才离开,走进石庙。 接着,宇文博踩上太极图,同样的现象经历了一回,也走进石庙内。当他们都进入石庙后,地上的太极图立刻消失。 石庙里立着高大的医仙像,尽管是石像,却栩栩如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本尊坐在那里。 商干大声说道:“请二位大人跪下,三拜医仙!” 宇文博与山奈跪在面前的蒲团上,恭敬拜了三下。 “请二位医官把金牌放于医仙面前!” 他们从怀里掏出金牌,放在医仙面前的桌上。 “二位大人继续跪着,我在一旁用开圣咒加持。” 商干向医仙像深深鞠躬之后,盘腿坐于旁边的蒲团上,双目微闭,嘴里念念有词,根本听不清所念内容。 山奈偷偷抬眼瞟一眼石像,心想:“医仙啊,医仙,果秋云的遗愿应与你有关,您老人家一定要帮我顺利完成……” 天界凌云阁,江白修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山奈的心声,睁开眼睛:“想着也该登上最高峰了,待我过去看看。” 他来到院中,看到流儿正坐在紫荆花旁边发呆。 “流儿,跟我出去趟人界。” “主人,为什么要去人界?” “凌云阁也该热闹起来,冷清了这么久。” 流儿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就不孤单了!” 江白修带着流儿,乘着祥云来到弥陀山最高峰的上空。商干念开圣咒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主人,他念的是什么?” “开圣咒。” “有什么作用?” “只是向我说明即将成为医圣的人已来到此处,请我前来加持。” “主人,你会加持哪位?我喜欢那位姐姐。” “未来的医圣只有一位,不过他们都与我有师徒之缘,需一起加持才对。” 医仙将袖一挥,神像前两枚金牌发出光芒,空中传来医仙的声音:“金牌我已加持,二十天后,登上医圣石,自会接你们到天界。” 三人不由分说,赶紧跪拜。宇文博无比开心,医仙刚提到“你们”,也就是说,他又会与山奈一起。 山奈根本不想去天界,他大声求道:“医仙在上,求您帮我取出体内的紫色圆珠。” 江白修笑道:“等你到了天界再取不迟。” “我不想去天界。”山奈盯着石像,她感觉到紫色圆珠又在融化,莫名的感情在内心生起。 江白修的声音越来越远:“天界是你必然要经历的驿站,还是老老实实来见我……” 山奈起身跑出去,望着声音传来的高空,什么都没看到,一次难得的机会就这样消失,看来必须去趟天界才行。 流儿踩着祥云,回头看到满脸失望的山奈,问道:“主人,为何要等二十日后,不如现在就把姐姐带走,和我一起玩儿。” “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什么是最佳时机?” “天机不可泄露。” “这么神秘?” “废话少说,好好收拾一下凌云阁的房间,他们来了好住下。” “好勒!”流儿话音刚落,看到伊墨踩着黑云挡住去路,吓得直往江白修身后躲。 伊墨怒道:“江白修,我就知道你会把那姑娘带到天界,你还一直骗我!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伊墨,你又生气,你看你把流儿吓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姑娘与天界有缘,要来此走一遭。不仅如此,她与妖界也有缘,估计不久,也会去妖界走一趟。” “我管她去哪里,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等着姐姐的遗愿?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伊墨,你不要在胡思乱想,很快,你就不会这么生气。” “哼!我虽阻止不了那姑娘来天界,等她来到天界,我再收拾她!看她能出什么幺蛾子!”伊墨甩完衣袖,驾着黑云愤然离去。 流儿这才从主人身后出来:“终于走了,吓死我了!” “你别怕,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凶,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而已。她如果真凶,人界那姑娘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流儿摸着脑袋,满脸不解:“主人,你说的话太深奥,流儿听不懂。” 江白修笑笑,迅速启动祥云,往凌云阁方向而去。 宇文博走出石庙,他看到山奈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问道:“山奈,紫色圆珠是什么?” 原来镇妖塔显现的那天,宇文博因送昏迷的贺佩瑶,并未看到天空发生的异象。 山奈并不想回答,掩饰道:“没有什么,宇文大哥就不要问了。” 商干出来恭喜道:“恭喜两位大人,医仙不仅加持了金牌,而且要带你们去天界,商家的祖先从未遇到过有如此殊荣的医圣,我这就去把今日的异象记录下来。” 商干刚走出两步,又返回叮嘱道:“二位大人,开圣仪式已圆满结束,接下来每日,你们需在医仙庙内坐够四个时辰,里面有你们在山下看不到的典籍,据说有的已失传很久,每天,小莲会给你们按时送饭。” 宇文博与山奈谢过商干,继续进入石庙。他们对失传的典籍很感兴趣,想找来读读。 他们在四周扫视一番,这才发现石像后面挂着布幔。两人分别从石像两侧,掀开布幔,眼前出现一个书架,仔细瞧去,原来书架凿在石庙的墙壁上。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古旧的书籍。他们随手拿一本,翻开仔细阅览。 “宇文大哥,竟然是失传的医书!” “是啊,我找了很久,没想到都在这里。” 两位年轻的医官,已顾不上其他,找个蒲团盘腿坐下,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午时,小莲从山下回来,给他们把饭菜送来,二人吃完,继续读书,直到夜幕降临,无法看清书上的字时,他们才放下书,出了石庙,准备回屋睡觉。 宇文博睡的地方就在石庙旁边,他担心山奈,要求送她上去。山奈并未拒绝,她正好在医书上发现了一个问题,想要跟宇文博探讨。 “宇文大哥,你觉得人体的疾病到底与什么有关?” “人吃五谷,生病再正常不过。”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今天我翻到一本《病因论》,罗列了我们熟知的原因外,还提及人前世之业……” 山奈停下脚步,借着月光看向宇文博,他并没有用心听她说话。突然,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生怕她立刻挣脱开来。 山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想要挣脱,他的力气好大,根本甩不掉。 “宇文大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的手。” “山奈,我爱你,我不想再等下去,我们再往前跨一步,好不好?今晚就让我拉着你的手,送你回屋,好不好?” “宇文大哥,你再这样,我以后就永远不理你。” 宇文博并未听,他把山奈的手强行拉到唇边,闭上眼睛,亲吻着,她手上肌肤的香气,混合着书籍的陈腐之味,令他着迷…… 山奈已无法忍受,她狠劲踩向宇文博的右脚,他“哎吆”一声,本能地放开她的双手。 她趁机冲向山顶,到达山顶,深深吐口气:“宇文大哥一定是中邪了,要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宇文博脚上虽疼,心里却乐开了花,终于大胆牵了心爱女子的手,还亲到了那双手。 她虽然不高兴,慢慢会接受。他那位外甥不就是靠不管不顾的主动,得到她的芳心吗? 他已经忍了一路,不想再忍下去,必须主动出击。 第189章 与心爱的女孩亲近 宇文博一晚上没有睡好。 开圣仪式刚开始时,令他的头脑越来越清净。可不知为什么,到了晚上,内心情感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辗转反侧,一晚上,脑海里都是山奈的倩影。 他感觉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干脆顺其自然。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山奈竟然衣衫不整躺在他的身边,满脸妖媚地对他笑着…… 宇文博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一点用处都没有,他控制不住,抱住想像中的山奈,用尽全力吻着她,他再也不想守身如玉,要在爱的身上尽情地发泄…… 他发现自己抱着的不过是个枕头而已,刚才都是幻觉。难道是因为他参加了根本不属于他的开圣仪式,才会这样?很快,他又否认。 医仙都说了要带他们一起去天界,不管他是不是医圣,都说明他与山奈有缘。至于脑海里总是出现不健康的画面,肯定是因为他太爱她,太想与她在一起,或者说是他们最终会在一起的预示。 想到这里,宇文博轻松许多。没想到,越轻松,脑海中的画面越丰富,山奈在他的脑海中像变了一个人,根本没有往日的矜持与清纯。 “不!你不是山奈!这是幻觉!是幻觉!” 山奈捋着一丝秀发,娇嗔地说道:“宇文大哥,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绝不怨你。” “你不是山奈!” “我是,我是你心中的山奈,我现在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她靠近他,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鲜艳的红唇向他吻来。 宇文博最后的防线已崩溃,他紧紧抱住幻觉中的人影:“山奈,我爱你,你就嫁给我?我会用我一生爱护你,忘了景王,也不要跟亦非泓那么亲近,好吗?” “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宇文博流下感动的泪水:“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 早晨的一缕阳光照进石屋,宇文博睁开眼睛,发现怀里依旧抱着一个枕头。原来昨晚全都是幻觉,不过却很美好。 外面传来小莲的声音:“宇文大哥!吃早饭了!” 宇文博起身,穿好衣服,走出石屋,来到小莲面前。 “宇文大哥,你没休息好吗?眼睛周围黑黑的一圈儿。” 宇文博赶紧掩饰:“可能是昨天读的书太多,想了一晚上,没睡好的原因。” 小莲劝道:“宇文大哥就是好学,答应我,今天不要读那么多书,我听爹说,二十日后,你要与山奈去天界,没必要那么拼命。要知道以前的医圣,在山上待半年,都读不完那些书,何况只待二十天?” “你说的对!今日我就少读些。” 宇文博跟着小莲上到山顶,山奈正坐在石头跟前等他。石头上放着两碗粥,一盘野菜,和一盘馒头。 宇文博在山奈对面坐下。山奈已忘记昨晚的不快,跟他打招呼:“宇文大哥早!” 抬头看到宇文博的黑眼圈:“怎么搞成这样?” 小莲端着自己的一碗粥过来:“还不是因为石庙里的书?你昨晚也是梦话不断,说的都是草药名儿。” 宇文博看到山奈,想起昨晚幻觉中的情景,感到尴尬,不敢去看她,转而向小莲问道:“怎么没见伯父伯母?” 小莲回道:“他们一早吃过了,去后山剜野菜。对了,贺大哥还在底下的山洞里呆着,不愿离开。” 宇文博很快说道:“你今日告诉他,我与山奈要去天界,让他不要再等下去,赶紧下山。” “他跟我约好,七八日后下山。”小莲咬一口馒头,“快尝尝,这次馒头蒸得真不错!” 山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是不错!不如我下去劝劝贺大哥。” “不行!”宇文博立刻阻止,“伯父让你我每日在石庙里待四个时辰,你忘了?” “是啊,山奈,你不能去,有我就行。”小莲劝道。 山奈没说什么,端起碗开始喝粥。当她放下碗时,嘴角沾了一些粥,正准备拿巾帕擦时,宇文博已掏出他揣在怀里的巾帕,把手伸到她的嘴边,轻轻擦拭。 这一幕是那么熟悉,山奈想起张彻为她擦拭嘴角的情景,可眼前的人并不是他。 宇文博给山奈擦拭时,看着她淡淡的红唇,又想起昨晚幻觉中亲吻山奈的场景,他的脸立刻通红。 山奈赶紧闪开:“不劳宇文大哥,我自己擦。”她拿起手中的巾帕,轻轻擦拭。 宇文博只好收回手,打算把巾帕塞进怀里。 小莲在一旁看到这场景,既羡慕又心酸,她的嘴角也有残留,可宇文大哥的双眼从不会注视她,尽管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可他宁愿抬眼时,让目光拐个弯儿,也不会瞅她一眼。 她看到宇文博把巾帕往怀里塞,阻止道:“宇文大哥,巾帕脏了,我帮你清洗。” 宇文博担心巾帕被人抢走一般,继续塞进怀里:“不用,我自会清洗。” 山奈早已忘记宇文博的巾帕正是她送的。也难怪,那巾帕实在普通,县城大街上到处都有卖的,也没有任何特殊标志。 她只在意小莲的感受。 宇文博真是个榆木疙瘩,小莲这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他,竟然浑然不觉。她正好看到小莲头上有一只小青虫,心生一计:“哇!虫子!宇文大哥,快帮小莲取一下虫子,就在她头上。” 小莲冰雪聪明,知道山奈的意思,也立刻装起来:“我好怕啊!宇文大哥!快!过来帮帮我!” 山奈“嘿嘿”一笑,拿起三人的空碗到后院的厨房去清洗。 宇文博没有发现她们的把戏,靠近小莲,从她的头发上轻轻捏下小青虫:“就这么个小虫子,看把你吓的。” 小莲脸色通红:“女孩子向来胆小,所以才需要找个男孩子保护。” 宇文博并未将小莲的话当回事,准备扔掉手中的青虫。 “宇文大哥,别扔,给我。”小莲从宇文博手中接过虫子,走到院子外面的草地旁,把虫子放进草丛中,“去,不要再跑到人的身上或头上,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宇文博大声问道:“喂,小莲,我看你并不怕虫子,为何刚才怕成那样?” 小莲才意识到没掩饰好,赶紧编瞎话解释:“虫子在头上才害怕,取下来就没有那么可怕。” 宇文博朝后院的方向望望,山奈半天没有出来。 原来山奈在后院收拾完,直接去了石庙,并未约宇文博。 他左等右等,不见山奈出现,猜想一定是因为昨晚抓她手之事,故意躲着自己。 宇文博赶紧与小莲告辞:“小莲,你忙着,我去石庙看书。” 看着宇文博的背影,小莲叹口气:“唉,宇文大哥什么时候会这么紧张我?”她拎起提前准备好的篮子,继续下山为贺彬州送饭。 当宇文博掀开石像后面的布幔,果然,山奈已坐在蒲团上拿本医书仔细阅读。他取下一本医书,也坐于蒲团之上,看了半天,还在刚刚翻开的那一页,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像昨天一样认真阅读。 他偷偷瞟一眼山奈,她那么专注,仿佛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再观察周围,长长的布幔,把他与山奈隔在无人能看到的空间。高处有个石窗,他们就是借着从那里透进的光线,才能阅读书籍。 小莲下山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商干与周氏挖野菜,估计等会儿才能回来。这山顶,就剩下他与山奈,多好的机会! 宇文博回想着昨晚幻想中的场景,他把蒲团一点一点靠近山奈,直到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 山奈很专注,开始并未发现宇文博的举动,直到听到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猛一抬头,发现宇文博已坐在她的身边,靠得很近。 “宇文大哥,你要做什么?” 宇文博赶紧编瞎话:“这本书里,有句话,我不懂,你能不能解释给我听?” “哪句?”山奈一脸认真,向书上瞅去。 宇文博胡乱指了一句,眼睛却不断注视着山奈的红唇。 “哦,这句,很简单啊,以你的学问,不会不理解……” 山奈抬头,正好瞅到宇文博充满欲火的双眼,她被吓坏,想要起身跑开,已来不及。 宇文博把她紧紧抱住,用嘴巴向她的红唇袭击而来。 “宇文大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吗?” “山奈,你在景王怀里,那么享受,能不能在我怀里也尽情享受,我不比他差,甚至比他更爱你……” 山奈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吻到她的双唇十分不易。 但他毕竟是男子,劲儿又大,山奈挣脱不开,哭了起来:“呜呜……宇文大哥,你放过我?”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想吻一下你,让我们的关系向前迈一步,我不想再等下去。你乖乖的,好吗?” 山奈继续挣扎着,还是挣脱不开,反而倒在地上。宇文博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更是无法逃避。 宇文博看到她眼角流下一滴泪,从怀里掏出巾帕,替她擦掉,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沾有眼泪的地方:“这个巾帕是你送给我的,我把它当宝贝一样珍藏着,生怕丢了,破了。” 然后,又把巾帕塞进怀里,看着山奈的双眼:“景王能做的,我也能做,他做不了的,我也能做,忘了他,跟我在一起,说不定他此时正在北芝跟哪个女人快活,要知道皇家人最薄情寡义,你看陛下,后宫多少女人?那就是景王的未来。我不一样,只爱你一人,永远只要你一人。” 山奈无言以对,又无法逃脱,想着今日莫非要失贞于宇文博,她还未找回自己的感情,就要失贞于不爱之人,找回感情又有何用? 她又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宇文博,那个文质彬彬的公子,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贪娈地盯着她的双唇,慢慢靠近。 山奈闭上双眼,不想目睹即将发生的一切。 当宇文博就要吻到她的双唇,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显现,发出一道光芒,将宇文博击晕,倒在她的身上。 她努力推开宇文博,迅速跑了出去。 第190章 小莲的表白 山奈跑回石屋,惊魂未定,宇文大哥到底是怎么了?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轻浮?难道是她哪里做错了?山奈从过屏障时开始,一直回忆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给他任何暗示,他为什么会……” 她决定以后趁宇文博不在,悄悄到石庙取了书,在屋里读。 她也为宇文博担心,紫荆花印迹的光芒把他击晕,不知道对他伤害可大?千万不要出事,只要教训教训他就行。 宇文博很快醒来,他揉揉发木的脑袋,坐在地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怕是山奈以后不会再理他。该怎么办?他打算去道歉,请求她原谅。 他爬起来,走出石庙,抬头向山顶望望,看样子商家人都还没回来。他顺着山路爬上去,来到石屋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大胆说道:“山奈,刚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你原谅我好吗?” 半晌,山奈才问道:“宇文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和往常的你不一样。” 宇文博这才吐露心声:“我就是太爱你,太想得到你,整个人太压抑,又不想继续等下去,所以才……” “我不值得你这样,你放下……” “不!我放不下!我之所以愿意走上医圣之路,就是想陪着你,想要与你永远在一起,你却劝我放下,呵呵,我如果放下,这一路还有什么意义?” “你明明知道我与张彻的关系,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是你不要执迷不悟才对!陛下和皇后是不会同意你与景王在一起的!你还是放下,我怕到最后受伤害的是你!” 山奈又是一阵沉默。她与宇文博都是感情执着之人,只可惜他们执着的方向不会发生交集。 “宇文大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对我,好吗?否则,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轻薄于你。” “我们好好走完医圣之路,感情之事,先放一边,如何?” “好,我都听你的。” 小莲送饭回来,怀里抱着一只小鹿,见宇文博呆呆地站在院中,问道:“宇文大哥,你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对了,你是医官,快来,帮忙看看,这只小鹿的腿受伤了,好可怜。” 宇文博是医者,听到“受伤”二字,本能地从小莲怀里抱过小鹿,把它放在大石上,仔细查验伤口:“没事,应该是腿碰到林间尖锐之物,不小心刺伤,伤口比较深而已。” “该怎么办?” “上点药,包扎一下,养上一周就好了。” 山奈把竹箱放在门口:“小莲,这里有药,你拿给宇文大哥。” 小莲觉得纳闷:“山奈,你怎么不直接拿出来?”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见阳光。”山奈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小莲拿过竹箱,放到宇文博跟前:“宇文大哥,山奈生了什么病这么奇怪,竟然不想见阳光?” 宇文博没有说话,只顾拿出药给小鹿涂在伤口处,再从竹箱里拿出干净的药布,替小鹿包扎。 “小莲,小鹿是怎么通过屏障的?” “它本就是屏障之内的动物,既能出得去,又能进得来。” 小莲看着宇文博熟练的动作,满眼欣赏:“像宇文大哥这么有爱心的男子,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宇文博刚刚被山奈又一次拒绝,他苦笑一下:“不奢求很多,只愿一人心。” 小莲知道他说的是山奈,她指着天空的太阳,问道:“宇文大哥,你说太阳美吗?” 小鹿的腿伤已包扎好,宇文博抬头看看天上那轮太阳,美好而耀眼:“当然美。” “它那么美,可我们却追求不到,与其老是抬头看它,不如低下头来,看看身边的花花草草,它们也很美。”小莲从身边的草丛里摘下一朵野花,递到宇文博面前,“宇文大哥,美吗?” 宇文博接过,他这才发现,小莲也很美,就像他手中的这朵花,天然去雕饰,尤其是她刚才说的话,很有哲理。 作为奖励,他把手中的花,插在小莲的发髻上:“好花配美人,你戴上它会更美。” 小莲以为宇文博听懂了她的话,十分开心。 没想到宇文博接下来说道:“即使追求起来再难,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小莲很失望,她把小鹿放在地上,它已能一瘸一拐走动,然后提着竹箱进屋找山奈。 山奈躺在石床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小莲把竹箱放好,上前摸摸山奈的额头:“没发烧,好着呢。怎么躲在屋里不出去?” 山奈坐起来:“小莲,我求你件事,从今天起,我只想在这间石屋里研读医书,你能不能每天帮我到石庙里把医书拿出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爹要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好,只能如此。不过,你和宇文大哥看着都怪怪的,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别瞎想,就是不想在石庙里待着,光线又不好,还没这里舒服。你现在就去帮我拿书,一次拿十本。” 小莲出了门,往石庙而去,宇文博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取下十本书,往出走。拦住问道:“是给山奈拿的吗?” “当然,这些医书我也看不懂。” “她以后不来这里了?” “她嫌这里光线不好。” 小莲说完,抱着书,又上了山顶。 宇文博知道山奈躲着自己,他更加后悔所做之事,剩下他一人待在石庙,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回石屋睡大觉去,说不定在梦中还能见到山奈。 山顶的日子过得飞快,七日后,小鹿的腿已恢复,小莲把它放回山林。 贺彬州终于下山,小莲松了口气,以后不用再给他送饭,可以老老实实在山顶,跟宇文大哥待在一起。他很快要去天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 山奈一直未从石屋里出来,宇文博每天在石屋外兜上一圈,就去石庙读书。 商干觉得这两位医官已得到医仙的准信儿,没有必要用以前的方法要求他们,再说,他们在山上根本待不了半年。 令他惊讶的是,这两位年轻的医官,阅读速度实在惊人,不到二十天,已把石庙里的书籍读去大半。 难怪医仙要接他们去天界。 小莲敏锐地觉察到,宇文博与山奈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怪怪的,都十几天过去了,竟然没说一句话。几次见宇文大哥在石屋外欲言又止。 她问宇文博是不是找山奈,他不说一句话,又匆匆走开,便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明日就是医仙来接他们的日子,小莲鼓起勇气,想要向宇文博表露心迹,不管他接不接受,一定要让他知道才对。 这个时间,宇文博应在石庙里。 她大胆踏入石庙,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医仙在上,我找宇文大哥说点私事,您老人家该不会批评我?您是神仙,肯定没那么小气。” 宇文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以为是山奈从石屋里出来,他兴奋地掀开布幔,看到是小莲,失望地说道:“原来是你,怎么来这里?我记得你刚刚给山奈拿过书,难道她这么快就把书看完了?” 小莲害羞道:“我除了来拿书,就不能过来看看宇文大哥?” “我有什么好看的?天天见。” “明天,你就要与山奈去天界,我怕再也见不到宇文大哥,所以来看看你。” 是啊,明日就要去天界,山奈总不能躲着,连天界都不去? “山奈可好?” “她很好。”小莲不想继续聊与山奈相关的话题,“宇文大哥,你走后,我会想你的。” 终于说出心里话,小莲用双手捂住脸。 宇文博对小莲的话并未多想,安慰道:“你放心,等我与山奈结束天界之旅,一定回来看你。” 小莲放下捂着脸的手,大胆看着宇文博:“宇文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我喜欢你!” 说完,小莲跑了出去。 宇文博这才明白小莲的心意,他苦笑了一下:“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不期而遇。” 他继续待到布幔后面,拿起书仔细阅读。 山奈已把小莲拿的书读完,她决定到此为止,不再阅读,也不想在石屋里躲下去,终究要面对宇文博。 走出石屋,阳光有些刺眼,她用手遮住光线,慢慢适应后,才看到小莲站在院内,手里拿着巾帕,好像在看巾帕里的东西。 “喂!干什么呢?”山奈拍了一下小莲的肩膀。 小莲赶紧把巾帕包好,塞进怀里:“没干什么,你终于出来,刚才宇文大哥还问起你。” 山奈已瞅到巾帕里包着一颗灰豆。想起应该是来山顶的第一天,宇文博本想把这颗灰豆夹给她,结果未成功,转而放进小莲的碗里,没想到她没有吃掉,还留着。 “明日就要离开,还是抓紧时间跟你们好好聊聊,伯父伯母去哪里了?” “知道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他们去打些野味,给你和宇文大哥好好做一顿。” 山奈瞅见小莲的脸通红,笑道:“你的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什么猴屁股?让你乱说!让你乱说!”小莲追着山奈故意打起来。 山奈边躲边逗小莲:“不是猴屁股是什么?看红得那样!哈哈……” 两个女孩儿的笑声传遍整个院落,回荡在最高峰的山顶。 “山奈,你终于出来。”宇文博在石庙里听到山奈的笑声,赶来看个究竟。 山奈立刻不自在起来。 小莲更不好意思,赶紧躲开:“我去厨房烧水,一会儿爹娘就回来了。” 本来已告诫自己,大胆面对宇文博,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往石屋走去。 宇文博上前拉住山奈:“你别走!难道永远也不见我?” 山奈甩开宇文博的手:“宇文大哥以后不要对我拉拉扯扯,让人误会。” “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知道,看见你就想起那天的事情,我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宇文博后悔不已,他太心急,反而让山奈连正眼都不愿瞧自己。 他不知该如何挽回,望着天空,大吼一声:“啊!……” 山奈被吓坏,她转过身,见宇文博满脸痛苦,慢慢跪下:“你如果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直到天雷把我劈死!” 山奈去扶宇文博:“宇文大哥别这样,我原谅你,以后不会再躲着你,快起来。” 小莲在后院听到宇文博的喊声,也赶到前院,看到他跪在地上,连忙上山去扶:“宇文大哥,你这又是何必,不如放了山奈,也放了你自己。” 被两个女孩子搀扶,宇文博不好再跪着,况且山奈已说出不再躲着他。 他起身,接着小莲的话,说道:“你说得对,我会慢慢学着放下。” 他心里明白,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只是为了让山奈放心,才不得不说。 第191章 来到天界 医圣石原来正是大家吃饭围坐的那块大石,医圣上千年一出,加之没几人有机缘去往天界,石头闲置着怪浪费的,商家从祖上开始就把它当做饭桌使用。 商干虽知它叫医圣石,但不知它的用途,一直以为商家与人界医圣之事有关,祖上才给这块石头起了这个名字。直到举行开圣仪式时,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 昨晚,这块石头通体发光,照得整个山顶如同白昼,将大家吸引而来。 商干直叹:“我商干能遇到此等奇观,此生足矣!” 其他人也都因为此景惊叹不已,待光熄灭后才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商干用山泉水把石头清洗干净,待太阳将其晒干后,把所有人叫出,大家恭敬站立,焚香祷告。 山奈见宇文博虽还有些别扭,经过昨天那一出,她不好再避开他,再说,今日的场合,不允许她再躲避。 石头前放置着一个木架,上面放着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当那香焚烧了一半时,商干说道:“请二位大人盘腿坐于医圣石上。” 山奈与宇文博上了石头,盘腿坐下,他们背靠着背。当挨到山奈那一刻,宇文博想起石庙之事。她虽因此与他保持距离,可他却永远忘不掉,因为那是他这么久以来,离她最近的一次,她差点儿成了他的女人。 小莲与她的父母盘腿坐在提前准备好的蒲团之上。商干又开始念咒语,叽哩哇啦,大家都听不懂…… 山奈微闭双眼,用心感受着即将来临的变化。 江白修早已带着流儿站在上空的祥云之上。 “主人,赶紧接那位姐姐和哥哥上来。” “不急,人界有人界的程序,等他们进行完,再接不迟。” “凶婆婆会不会来捣乱?” “怎么能少了她?估计这会儿已堵在凌云阁门外。” “主人,她会不会伤害姐姐?” “你为什么不担心那位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喜欢姐姐。” “呵呵……” 商干念完咒语,向天空恭敬说道:“祈请医仙显灵!” 江白修与流儿显出真身,他将手一挥,两朵祥云来到山奈和宇文博面前。 “你们两个,乘坐祥云之上,跟我去天界。” 他们起身,爬上祥云,盘腿坐好。山奈突然想起自己的竹箱:“我的竹箱!” 小莲赶紧跑进石屋,提了竹箱,递给山奈。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宇文博,满眼含泪:“宇文大哥,你一定要记着回来看我,我会等你的。” “放心,我从天界回来,一定第一个来看你。” 小莲又对山奈说道:“山奈,我不知道你跟宇文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宇文大哥是好人,你不要再怪他了,好吗?” 山奈看着小莲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忍心令她失望,点点头。 流儿立刻跳到山奈的祥云上:“姐姐,姐姐,以后你就可以陪我玩儿了。” 山奈问道:“你是谁?” “我叫流儿。” “你长得真可爱!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流儿瞪着圆圆的眼睛,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没有神仙问过这样的问题。” 江白修命令道:“流儿,安静些!” 流儿瘪瘪嘴,对山奈做了个鬼脸,又回到江白修身边。 江白修说道:“商干,你们家族到了你这一代,膝下无子,念在你对人界医圣有功,未来会有一外孙,他会继承商姓,承继商家祖业。” 商干、周氏,还有小莲,赶紧跪拜叩谢:“医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只见两朵祥云载着山奈和宇文博,越升越高,小莲追着那云,直到消失不见,她望着云消失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去。 当祥云靠近江白修时,他的容貌越来越清晰,山奈体内的紫色圆珠开始融化,之前体验过的感情再次出现。她在心里悄悄问紫色圆珠:“难道果秋云的遗愿真的与他有关?” “没错,就是与他有关,恭喜你,目的就要达成。” “为什么你一融化,我就会喜欢他?” “你必须喜欢他,否则怎么帮果秋云完成遗愿?” “你知道我喜欢张彻,是你把我对他的感情抹去,却要逼我喜欢上医仙!” “你别生气,早都给你说过,这是你在报恩,非你莫属。不过最佳时机未到,先放过你。” 紫色圆珠不再融化,安静许多,奇怪的感情也淡了许多。 这时,梅花银针从山奈背后的竹箱里跳出,来到江白修面前。 江白修笑道:“看把你急的,还是先回去待着,等回到凌云阁,再出来不迟。” 梅花银针很听话,乖乖回到竹箱内。 江白修瞅瞅两个年轻人:“把你们的金牌拿出来,向京城方向吹口气。” 他们不明所以,还是掏出金牌,按照要求,向着京城的方向,轻轻吹了口气,又将金牌收起。 宇文博问道:“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白修笑道:“还没行拜师礼,怎么称呼起师傅来?” 宇文博回道:“在人界时,已在您的石像前行过,所以称呼师父理所当然。” “说得有道理。这样做无非是要告诉人界之主,你们都已上了天界。让他好放心。” 山奈觉得好奇:“师父,就这么一吹,陛下就能知道吗?” “当然!” “那我们岂不是也有了仙力?” “你们都要到仙界,怎能没有一点儿仙力?” 果不其然,元和帝正在休息,立刻从梦中惊醒,坐起来,喜道:“没想到医仙把他们全部收下,可喜可贺!” 窦公公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伺候:“陛下,可是做了噩梦?” “不是噩梦,是好梦,我看到两位医官都被医仙收为弟子,跟着他去了天界。” “怎么会是两个?难道要有两名医圣?这不符合常理?” “说得也是,不过收了就好,赶快传扬下去,让文武百官都知道这等喜事。” 消息很快在京城百官中传扬开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宇文奕,早知儿子会成为医仙的弟子,又何必费尽心机与武家合作?不过转念一想,乡下女医官也成为医仙的弟子,对儿子的未来还是有威胁,毕竟医圣只能有一个。武家这层关系还不能断。 听说景王在北芝,刚开始比较顺利,还打了胜仗,可近期像是遇到麻烦。百花族不好拿下,只那毒蜂,景王应付起来已是麻烦。武家又与长新王联姻,是想利用长新王在北芝钳制景王,制造事端。景王腹背受敌,能安全回到京城,已是不易,说不定这一去会命丧北芝。想到大儿子,宇文奕担忧不已,祈祷他能活着回来。 武家人近期倒是春风满面,忙着准备平王的婚事。从武石岳口中得知,新柔郡主已在来京城的路上,大约半个月后,可到达京城。 下朝时,武石岳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只说了句:“平王举行完婚事,朝中必有大事发生。”然后神秘地看了宇文奕一眼,便上了马车。 宇文奕敏锐地感觉到,此事应与景王相关,从武石岳神秘而又轻松的态度能看出,结果并不好。如果景王在北芝遭遇不测,平王必然成为太子,就更不能得罪武家。 宇文奕打好主意,才吩咐下人,赶快到大门外放炮,庆祝小公子成为医仙的徒弟。 到达天界,大家离开祥云,来到凌云阁门外,没走几步,被伊墨挡住去路。 “站住!” 亦非泓跟在伊墨身后,瞧向山奈,悄悄向她打招呼。 流儿悄悄说:“主人,漂亮奶奶果然来此捣乱。” “你这小东西嘀咕什么?”伊墨生气地问道。 流儿不敢说话。 江白修哄道:“伊墨,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收了两名徒弟,一起到凌云阁喝杯酒,庆贺一下。” 伊墨没有理会江白修,一把抓过山奈:“快说!你处心积虑来见他,有什么目的?” 宇文博很是担心:“师父,快救山奈!” 江白修淡淡地说道:“无妨。” 亦非泓担心医主对山奈不利:“医主!轻点儿……” “怎么?为了这丫头,连医主都不顾?”伊墨反问道。 亦非泓不敢再说什么。 山奈生气道:“你长得这么美,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每次见我,就知道抓我胸前的衣服,我额头有紫荆花印迹,一点儿都不怕你。” 听到紫荆花印迹,伊墨推开山奈:“我是怕那印迹,又能如何?江白修,我就守在凌云阁门口,你敢让她跨入凌云阁半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伊墨,你明明知道,你阻挡不了,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何必?问得好!她死了,我都不得安生,万年后,还要用这个小姑娘来折磨我?你说我活得有多委屈!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沦落到妖界!” “伊墨,山奈来到天界,就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 伊墨迅速靠近江白修:“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相信我即可。” “相信你?我就是太相信你,才痛苦至今。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话,哪怕他成为神仙,也不可信!” 江白修伸出手,一只非常可爱的小葫芦出现在他的掌心。 伊墨看到,立刻满眼含泪:“你还留着它?” “它一直陪着我。” “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有苦衷。” “你是医仙,还有苦衷?” “医仙又如何?只是比人活得长些而已。” “好!看在葫芦的份儿上,我就再信你一回,让她进入凌云阁!” 伊墨闪到一边,让开道路。 江白修收了葫芦,将袖一挥,凌云阁的大门被打开:“流儿,带他们进凌云阁,行拜师礼。” 凌云阁大殿内,江白修坐于榻前,山奈和宇文博双双跪下,行拜师礼。流儿端来两杯清茶:“献拜师茶!” 山奈端起一杯,献上。江白修接过,轻抿一口,放在桌上,又接过宇文博献上的茶,也轻抿一口,放下,说道:“拜师礼毕,你们退下,为师与伊墨有话要说。” 梅花银针早已从竹箱中出来,它回到天界,灵气十足,在大家周围飘来飘去。好像要把在人界失去的自由,全部找回来。 伊墨坐在一旁,视线始终未离开山奈,除了曾见识过她额山前的紫荆花印迹,再看不出异常,她想不通果秋云到底如何利用她。 来到殿外,山奈再也忍不住,她抓起亦非泓的手,兴奋地说道:“亦非泓,我们又见面了!” 亦非泓也拉起她的手,他们边说边跳。 “山奈,你以后在天界,我会经常来看你。” “没想到,你是妖,也能来天界?” “大神仙专门给医主从妖界到仙界建了一座桥,以前我很少跟医主来,现在你在这里,我会常常来。” “太好了!我正担心在天界没有朋友,太没意思,现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流儿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走到跟前:“哥哥,姐姐,别光顾着你们高兴,也带上我。” 山奈与亦非泓拉起流儿的手,又蹦又跳。 宇文博在一旁很不舒服,为什么山奈拉亦非泓的手那么自然?那么主动?他抓起她的手时,她为什么那么反抗?那么不情愿?还狠狠地踩了自己一脚。 这个女人嘴上说喜欢景王,不愿接受他,可却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子拉拉扯扯,而且还是个妖!实在轻浮!既如此,为何不对自己也轻浮些? 宇文博越想越气,上前拉住山奈的手,往一边走:“你怎么这么随便?跟一个妖拉拉扯扯?” 亦非泓迅速挡在宇文博面前:“喂!凭什么这么对待山奈?” 第192章 沙堆捡红豆 宇文博瞪着亦非泓:“别以为你是妖,我就怕你不成!告诉你,山奈是我的人,以后你不许碰她,听到没?” 亦非泓正要怼回,山奈摇摇头,他只好闭嘴,站在一旁生闷气。 山奈想要甩开宇文博的手,可他抓得很紧,只能求道:“宇文大哥,你放开我的手,好吗?” 宇文博依然拽着,不愿放开:“你刚才与他手拉得那么自然,那么开心,为什么我一拉你,你就要求我放开?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亦非泓有些得意,宇文博虽讨厌,可这话说得没错,山奈与他拉手就是很轻松自然,他希望山奈承认喜欢他。 山奈却说:“宇文大哥,你别误会,亦非泓就像我的家人,我拉着他的手,就像拉着我爹娘和哥哥的手一样。” 宇文博不相信:“你骗我,他是妖,你怎么会把他当作你的家人?那你也把我当做你的家人……” 一股黑气袭击而来,直击宇文博的手背,他“哎吆”一声,不得不放开山奈的手。原来是伊墨看不下去,使出妖力所致。 “你这年轻人,痴情倒是令我倾佩,只可惜不会追女孩子,就知道瞎使蛮力,看把山奈吓成什么样子?这方面真不如我家泓儿。” 伊墨走到山奈跟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别说,你这模样倒比我那位姐姐漂亮许多,难怪我家泓儿对你念念不忘。不过,我警告你,他们对你怎么样,我不管,你可不能打他的主意!” 伊墨指着江白修:“你要是打他的主意,我定不会放过你!哈哈哈……泓儿,我们走!” 亦非泓不想离开。 伊墨拉着他:“放心,允许你想来就来。” “真的吗?”亦非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孩子,医主什么时候骗过你?” “山奈,你听到了吗?我先回妖界,忙完,再来看你。” 亦非泓与伊墨立刻消失在大家面前。 江白修命令流儿去给紫荆花浇水。然后对山奈和宇文博说:“你们既已拜我为师,总得跟我学些什么。” 江白修用仙法变出两堆细沙,旁边放着一个圆形钵:“你们看到了,这两堆细沙内有无数颗像米粒大小的红豆,什么时候把红豆挑完,什么时候沙子就会消失。现在就开始。” 江白修伸伸懒腰,回殿内睡觉去了。山奈看着如山的沙堆,实在想不通这与成为医圣有何关系? 宇文博已低头开始挑捡。本想着与山奈来到天界,是他幸福生活的开始,没想到亦非泓仍旧阴魂不散。山奈对他明显比对自己更加亲近。 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厉害的医妖做靠山,自己孤身一人,虽拜医仙为师,可医仙对医妖十分纵容,还处处照顾。一旦被医妖所欺,估计师父很难为他出面。就像刚才,医妖打得他手背疼痛,师父连句话都没有。 现在又让他与山奈做这种毫无意义之事,正好心烦,不想说话,不如用此事打发时间。 山奈见宇文博只顾闷头忙碌,也不好打搅,便也捡起来。 梅花银针来到院内转了一圈,见主人忙碌,甚觉无聊,来到流儿身边看他浇花。 流儿见到梅花银针,甚是新奇,刚才忙着端茶递水,没法与它玩耍,这会儿有的是时间,放下水瓢,与梅花银针追逐起来。 “你别跑,看我怎么抓住你!” 梅花银针躲在柱子后面,流儿抱着柱子,小心挪动身体,趁它不注意,一把抓过去,兴奋地喊道:“抓住了!抓住了!看你往哪里跑!” 梅花银针全身光滑,“呲溜”一下,又逃了出去。流儿继续追赶,笑声充满整个院落。 山奈边看边乐:“流儿,你追不上它,歇会。” 流儿过去求道:“姐姐,你是它的主人,能不能让它乖乖的,我好拿在手里端详一番。” 山奈把捡出的红豆放入钵中,拍拍手掌的细沙:“那我试试。” 山奈伸出手,果然梅花银针很听话,落在她的手里:“乖乖的,让流儿看看你。” 流儿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我早听说你很厉害,就是没见过,仔细看你,外形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花银针嫌弃流儿说它普通,离开流儿的掌心,飞到空中,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在流儿的身上,流儿立刻变成一粒种子。 山奈被吓坏:“流儿怎么变成一粒种子?梅花银针,快把流儿恢复过来。” 梅花银针收敛了光芒,很委屈地待在一边,它也没有办法。 宇文博说道:“流儿原来只是一粒种子,并非仙童。” 种子立刻讲话:“姐姐,你挑一朵紫荆花把我放上去,一定要粘上花粉,我就会变回去。” 山奈捧起种子,轻轻放在一朵紫荆花上,果不其然,种子又变回流儿,他从花丛中蹦出来,追着梅花银针:“你让我现原形,我这就追上你,把你折成两半!” 院子里又充满欢乐的笑声。山奈看着沙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山奈转过身,并没有发现有人,也没有任何神仙,只有紫荆花,一朵紫荆花迎着仙风,对她微笑。 “是你和我说话吗?” 紫荆花点点头:“你额头的胎记是我帮你去除的,你忘了。” “原来是你!”山奈想起亲生父母,他们提到过,是天界的紫荆花帮她去除胎记之事。 “你我有缘,我帮你去除胎记,你需还我一瓢水。” “这有何难!”山奈拿起旁边的水瓢,从水桶里舀满水,给紫荆花浇下。 她浇下水的那一刻,顿觉仙力充盈。 紫荆花说道:“去试试。” 山奈点点头,走到沙堆跟前,额前的紫荆花印迹出现,发出紫色光芒,眼前的沙堆渐渐消失,留下一堆红豆,那红豆瞬间全部进入钵中。那钵看着不大,可红豆怎么都无法将它装满。 宇文博看到这场景,也拿起水瓢,想要给紫荆花浇水,可舀满水,怎么都无法倒出,他只能把瓢扔到水桶里,继续闷头捡拾红豆。 山奈安慰道:“宇文大哥别着急,每个人机缘不同,也许你有其他机缘。” 宇文博抬起头,见山奈一脸真诚,他苦笑一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才是医圣,一路随你而来,只是为了陪你,这沙子消失与否,对我来讲一点儿都不重要,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有距离感?” 山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她第一眼见到宇文博,这种距离感就已存在,尽管他一路相随,不断表白,也无法消除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当他强行靠近自己,这种距离感愈发强烈。甚至他抓起她的手,她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但不敢把真实的感觉告诉他,怕他听了伤心。 半天挤出一句话:“我……因为你在我心里是让我尊重的宇文大哥……” 宇文博站起来,步步紧逼:“我不需要你尊重!只需要你爱我!哪怕你像对待亦非泓那样对待我也可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爱你!适合你!你为什么感受不到?” 山奈被吓得直后退,她实在想不通,自从上了弥陀山最高峰,宇文大哥就像变了一个人。 “宇文大哥,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不能勉强?从我逼着父亲退婚,我就已经开始在勉强,又陪你走上医圣之路,我一路在勉强,哈哈……没想到我也来到天界,这难道不正说明你我缘分深厚?所以,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宇文博把山奈逼到水池旁,她已无路可退。 江白修突然出现,把山奈拉到一边:“宇文博,不可胡来!” 宇文博赶紧跪下:“师傅,我一路陪伴山奈,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芳心,机缘巧合来到天界,请师傅答应为我与山奈赐婚。” 江白修放开山奈:“山奈,你可愿意嫁给宇文博?” 山奈立刻跪下:“宇文大哥青年才俊,出类拔萃,能得到他的青睐,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之事,只是弟子心里清楚我与他人有过感情,故而,无法再接受另一段感情,还望宇文大哥见谅。” 江白修说道:“听到了,她不愿意,你还是放弃。” “求师傅帮我。”宇文博继续磕头。 江白修上前扶起他,劝道:“你与她有缘无分,都是孽缘,何不就此斩断?” 宇文博踉跄着起来,他不明白江白修话中的意思,认为师傅不愿帮他,找的托辞而已,看来还得靠自己。 江白修瞅了一眼山奈:“你也起来,沙堆既已消失,以后就由你负责为我端茶递水。” 江白修听到流儿的笑声:“流儿,别顾着玩儿,带他们去住的地方休息,然后,给这位姐姐教教怎么给我端茶递水。” 流儿不再追梅花银针,跑过来,说道:“哥哥,姐姐,跟我往东边去,那边有两个房间,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宇文博因伤心,感到疲惫,正好想找个地方休息。天界总是这么明亮,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回头看看沙堆,实在懒得理它,还是先养养神再说。 去往房间的路上,他一直盯着山奈,根本无心观赏凌云阁的风景。他在研究用什么方法才能俘获她的心,爽快答应嫁给他。 他那位外甥用的是死皮赖脸方法,他试了,效果并不好。亦非泓用的是英雄救美,可他没有亦非泓的本事,也没有他的容貌。再说,在天界,根本不可能有杀手出现。 宇文博越想越累,到了屋子,连与流儿和山奈道别的话都懒得说,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流儿又带着山奈,穿过一个荷花池,指着面前的房间:“姐姐,就是这里。” 流儿推开门,里面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好香啊!是沉香的味道。” “姐姐是女孩子,住的地方一定要清雅芳香,所以,我在香炉里放了上好的沉香。” 流儿拉起山奈:“姐姐快进来坐。” 山奈刚坐下,就看见梅花银针从门口飘了进来,后面跟着她的竹箱。竹箱一进来,自动放置在她面前的桌上。 “没想到天界如此神奇,我的医箱也会仙法,自己跟着过来了。” “是主人给它施了仙法,才会如此。”流儿说着,伸出手,他的手中出现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水晶壶和水晶杯,“姐姐,我现在教你怎么为主人端茶递水。” 山奈叹口气:“唉,本以为来天界拜医仙为师,他会教我神奇的医术,没想到先给了那么大的沙堆,让我捡红豆,现在又让我端茶递水……” 山奈靠近流儿,小声问道:“流儿,师傅他是不是根本不会什么医术?” 流儿被问住,回忆道:“自从我跟着主人,确实没见他给天上的神仙治过病,不过,他是医仙,应该懂医术。” “难道你没听过,有个词叫徒有虚名?” 流儿捂住山奈的嘴巴:“姐姐,千万别胡说,小心被主人听去,他耳朵可灵了。” 山奈吐吐舌头,笑起来:“哈哈……看把你吓得!” 第193章 端茶递水 流儿年纪虽小,到底跟江白修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主人的生活习性还是十分了解。 “姐姐,你记着,主人一天只喝两次茶,每次都是看书前,所以,只要他拿起书,你就要把茶放在他的面前。” “具体是什么时辰?” “嗯……”流儿想想,“说不好,所以,你要随时观察他。” “岂不是很麻烦?你平时是怎么做的?” “我平时除了浇花,就是看主人,习惯了,还好。” “好,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记着,主人只喝芠果茶,茶房里都有,其他茶你不能动,都是主人用来招待很凶的漂亮奶奶。” “医妖?” 流儿点点头:“而且只有她来,主人才亲自泡茶,你都不用插手。” “师傅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流儿摇摇头:“我来凌云阁时间不长,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什么?你也是新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本是一颗种子,被一只仙鹤叼在嘴里,不慎落到凌云阁的紫荆花里,沾到花粉后,变成这样,只知道我要来找一位仙女,遇到姐姐后,才知道我要找的仙女就是你。” “什么?你是来找我的?好奇怪,我从来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说得也对!继续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你看到这个水晶壶和水晶杯了吗?主人喝的茶,只用水晶壶泡,也只能倒入水晶杯中,千万不能用错,否则主人会非常生气。” “唉,都是神仙了,还讲究这么多,一点儿都不超脱!” “每次倒茶时,不能太满,也不能太少,要刚刚好。” “怎么样才刚刚好?” “太少了主人喝得不尽兴,太多了,主人端起来时,容易洒出,所以要把握好度。” “你倒一杯,让我学学。” 流儿犹豫着,端起壶,给杯中倒些茶水。结果山奈说少了。他又添些,山奈又说多了。他把壶放在桌上,埋怨道:“还是姐姐自己把握。” 山奈笑道:“呵呵……你有经验,都把握不了,何况是我?” “人家比姐姐年纪小,所以笨些。” “不是你笨,是师傅要求太多。” “我还没说完,主人每次喝茶,只喝三杯,不能少,也不能多。” “这好说。” “每次泡茶也只能放三颗芠果,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稍微不合适,主人都能尝出味儿不对。” “嘴这么刁?” “泡茶的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温,太烫了,芠果容易被泡烂,太温,果味儿泡不出。还有,三个芠果只能泡一壶水,泡完之后,把泡过的芠果放在紫荆花根处,当作肥料。” “在人界喝茶,就是富贵人家也会喝两泡或三泡的茶水,没想到师傅这么浪费!” “大概就这些,该强调的我都强调了,姐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讲的,我都记下了,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把这壶和杯子藏在身上,携带起来方便些。” 流儿笑道:“呵呵,不用携带,它本就放在茶房,只需用仙法召唤即可。” “你教我仙法,如何?” 流儿做了几个动作,启动仙法,用手指向壶与茶杯,它们立刻消失不见。 “姐姐试试,用同样的方法也可以让它们出现在这里。” “可我刚才看到你只一伸手,它们就出现了,为什么要用做这些动作?” “初学者要按部就班来做,等你熟练了,动作都在心里,化有形与无形,伸手便来。” “原来如此!” 山奈试了好几遍,都没效果。 流儿鼓励她多试试自然就会,然后对梅花银针招招手:“我们出去玩儿,别在这里打扰姐姐学仙法。” 流儿带着梅花银针出去,走得远些后,悄悄对梅花银针说:“憋死我了,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千万不能告诉姐姐。” 梅花银针点点头。 “其实主人喝茶没那么多要求,可他偏偏让我说假话,你说他都是神仙了,为什么还这样?难道是善意的谎言?可我就是想不通,对姐姐到底有什么好处?” 梅花银针在流儿周围转了一圈儿,迅速飞离。 “哈哈……又要跟我玩儿,看我这次怎么抓到你!” 院子里又充满流儿快乐的笑声。 山奈继续练习仙法,练了几十遍,还是没效果。她感到疲惫,躺到榻上,昏昏入睡。 香炉里燃烧的沉香,香气弥漫四周,她嗅着香味儿,渐渐进入梦乡…… 她竟然来到北芝,看到战场上,张彻与百花族人厮杀惨烈,他身上有很多伤痕,她在空中大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根本听不到。 接着,她看到一大群毒蜂飞了过来,袭击所有将士,大家都身中剧毒。“万花之毒”她脑子里出现这个毒药的名称。 张彻看到将士们倒下,痛苦不已。山奈想要启动额头的紫荆花印迹,可怎么也无法启动,她急出一身汗…… 她有看到一个婚房,里面坐着张彻,还有一位她不认识得姑娘,她的容貌很模糊。 “难道张彻跟别人结婚了?” 山奈又大声喊着张彻的名字,他依然听不到,与那姑娘喝着交杯酒…… “张彻,你不能和她成婚!”山奈从梦中惊醒,她的额头全是汗,“难道他真的娶了别人?” 山奈已坐不住,她要去找师父,让他帮忙取出他体内的紫色圆珠。 她想起端茶递水之事,又将仙法练了一遍。刚才因为梦中启动了紫荆花印迹,此时还未消失,在紫荆花印迹的加持下,仙法竟然凑效,茶壶与茶杯立刻出现在桌上。 “原来需要启动紫荆花印迹才行,我终于知道诀窍。” 她走到桌前:“既能取壶,也应该可以挑芠果,我试试。” 她趁额前紫荆花印迹未消失之时,仙法藏心,伸出手,果然手中出现一个小仙碟,上面放着三颗形状大小一致的芠果。 山奈用盘子端好水晶壶,水晶杯和芠果,小心翼翼来到凌云阁正院。 流儿又在浇花,浇得很认真。 “流儿,师父现在何处?” “姐姐,你吓我一跳。主人刚去了正屋后面的书房。” “啊!师父要读书了,我来得真是时候,不跟你说了,我去给师傅奉茶。”走了几步,又回来问道,“泡茶的水在哪里取?” 流儿回道:“就在主人的书房,你进去就能看到,那水一直是恒温。” “有这等好事,省得我再判断水温是否合适。” 山奈绕过正屋,看到匾额上写着“静修斋”,判断应该是此处。 她到门口向里张望一番,发现江白修刚刚坐好,伸手去拿桌上的书卷。 她端着盘子走进去,四处张望望,发现左侧放着一个铜炉,里面点着一根蜡烛,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铜壶。 山奈走过去,把托盘放在旁边的桌上,打开水晶壶的盖子,把仙盘中的芠果倒入壶中,再把铜壶中的水加入,盖上盖子,轻轻晃动水晶壶,促使水被芠果充分吸收。 感觉差不多时,倒入水晶杯,茶色金黄鲜亮,很是诱人。山奈端起托盘,来到师傅桌前。她跪下,用双手端起水晶杯,放在江白修面前:“师傅,喝茶。” 江白修只顾看书,并未抬眼,轻轻“嗯”了一声。 山奈有事相求,并未退到一边,她继续跪在桌前,希望师父注意到她,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可江白修一直没有抬眼,就连伸手拿茶杯,眼睛也停留在书上,一杯茶下肚,放下杯子,夸赞了句:“比流儿泡得强多了。”继续盯着书看。 山奈又给江白修满上,不敢打扰他。他并未伸手去拿第二杯。山奈把视线由茶杯移到江白修的脸上。 尽管以前见过他,知道他有盛世美颜,可之前都是匆匆而过,现在离得如此近,看得又如此清晰,还不用担心他很快消失,正好趁此机会一饱眼福。 这一看,她体内的紫色圆珠开始融化,融化的速度比以往都快,无数气流迅速在她体内穿梭,控制了她的大脑和眼睛,刚刚隐藏的紫荆花印迹又出现在额头,她站起来,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江白修,你还记得我吗?” 江白修手中的书,一下子落在地上,他抬眼看向山奈,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闪着紫色光芒:“是你吗?” “是我。” “你终于来找我,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你还记得你的誓言?” “记得。你在镇妖塔里可好?” “我的神识之力正在慢慢消散,等散尽的那一刻,我会彻底消失,你是不是很开心?” “怎么能这么说?我时刻在心里牵挂着你,记着我们的万年之约。” “为了万年之约,我只能借助这孩子的身体来见你,多么可笑!” …… 宇文博已休息好,先到山奈的房中看了看,见她不在,来到前院找她。看到流儿和梅花银针在玩耍,问道:“流儿,山奈去了哪里?” 流儿把梅花银针抓到手里:“我可抓住你了!” 然后匆忙回道:“姐姐在主人书房伺候茶水。” 宇文博瞅瞅旁边的沙堆,决定先找山奈,再对付沙堆。他从正屋旁穿过,来到静修斋,听到山奈与师傅在说话。本想进去,却被江白修的一句话给打住。 “一点儿都不可笑,我一直在等你,等着弥补我的过错。” 师父的语气中充满关切和内疚。宇文博立刻感到不对劲儿,他收回脚步,躲在门口偷听。 “难道你只想弥补过错?还是不爱我吗?” 山奈的声音虽充满质问,但很温柔,在宇文博面前,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全身开始颤抖:“这个女人实在轻浮!与亦非泓拉拉扯扯,看到医仙貌美,又不顾师徒之嫌,说出比等过分的话!” 江白修起身,走到山奈跟前,伸出手,一朵紫荆花出现在他的手中:“我告诉过自己,当你出现时,我要把这朵花,亲自插在你的头上。”他把花给山奈戴在头上。 山奈看着江白修,深情地说道:“一万年多了,我还爱着你,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你能抱抱我吗?” 江白修一把抱住山奈…… 宇文博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他双眼充满血色,露出凶恶的目光,他不想再听下去,踉跄着,离开静修斋。 经过前院,遇到流儿,向他打招呼:“哥哥,你找到姐姐了吗?” 他没有理会,直接朝山奈居住的地方走去。 流儿纳闷道:“哥哥看上去很凶,他到底怎么了?” 第194章 万年情缘 流儿听到一阵笑声,“哈哈……” “不好!又凶又漂亮的奶奶来了,梅花银针,我们去那里玩儿。”流儿朝西边的花园而去,梅花银针跟在他后面。 伊墨出现在静修斋,一把从江白修怀里拽出山奈,俊目怒睁:“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趁我不在勾引他!” “伊墨,是我……” 伊墨拽着山奈的衣领,一脸狐疑,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师姐,果秋云。” 伊墨松开手,把山奈推到一边:“你胡说!你明明是那丫头!” 江白修飞身扶住山奈:“她就是师姐。” 伊墨仔细瞅着山奈额前的紫荆花印迹,见江白修一脸认真,她不得不相信,见到故人,她既激动又痛苦:“看来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利用这丫头,在万年以后,还来跟我抢他,你真会算计,枉我叫你一声姐姐!” 果秋云走到伊墨跟前,用手摸着她的白发:“你老了,不过还是那么美,难怪师弟他一直放不下你……” “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在镇妖塔里待傻了?”突如其来的温情,令伊墨很不习惯,内心又有一丝亲切。姐姐竟然说江白修放不下她,可在她看来,江白修放不下姐姐才对。一万年以来,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会?”果秋云放下手,望着镇妖塔的方向,“那镇妖塔本就是我的神识化成,在不影响神识之力的情况下,我用师弟送我的紫荆花,炼制了紫色圆珠,将一缕神识注入其中,因缘际会,进入这孩子体内,借助她完成与师弟的万年之约。” “万年之约?”伊墨开始紧张,他质问江白修,“我经常来凌云阁,怎么没听你提起?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 江白修说道:“万年之约并未瞒你,你早已知晓,正是我要替师姐培养一位万年医圣,续镇妖塔万年之力。” 伊墨轻松许多,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当是什么!在天界早已不是秘密,只有人界的可怜鬼知道,才会遭雷劈。” 果秋云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让师弟发过一个誓言。” “什么誓言?”伊墨又开始紧张。 果秋云淡淡地说道:“我让他发誓,不能与你亲近,如若违背誓言,你就会灰飞烟灭……” 伊墨又抓住山奈的衣领:“果秋云,你凭什么让他发这样的毒誓!难怪这一万多年以来,他总是和我保持距离,我现在就杀了你,毁掉了誓言……”伊墨使出妖力,就要打向山奈。 江白修使出仙力,挡住妖力:“伊墨,你不能这样!” 因为仙力过猛,伊墨被迫松开手,她与山奈都向后退去。江白修使出仙力,护住山奈,然后,迅速扶住伊墨。 伊墨站定后,甩开江白修:“你这么听她的话?让你发誓言,你就发?你置我于何地?哈哈……”她的笑声中带着哭腔。 江白修说道:“我是为了赎罪……” 山奈站定后,果秋云说道:“师弟,你还是爱着她。现在想想,我当年有多可笑!让你发下这样的毒誓。本来此次前来,是逼着师弟与我成婚,因为誓言后面还有一句话,只有与我成婚,誓言才可破……” 伊墨瘫坐在地上,一万年了,她等了一万年,她的神识变成镇妖塔,竟用一个誓言,又让自己的等待和希望变得那么可笑:“我恨你们!……” “伊墨,你听我说完。”果秋云继续说道,“我离开神农谷后,我慢慢想通了一个道理,除了师傅外,你们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我却伤你们最深,人为何要为难自己最亲近的人?尤其在镇妖塔里,知道你把我的儿子养得那么好,更是内疚不已……” “你的儿子?……难道是泓儿?”伊墨问道。 果秋云上前扶起伊墨:“他是我的儿子。师妹,你起来,不要再怪我,那时,你我都太年轻,处理事情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结果把自己最爱的人伤得最深。我想通了,爱一个人的方式,除了得到他,还有祝福和成全。我这次来,不是来逼师弟与我成亲,再说这也不是我的身体,这位姑娘有她所爱之人,如果硬要与师弟成亲,岂不是害了所有人。所以,我是来帮师弟破除以前的誓言,让你们在一起。我才能安心离开这虚空之地。” 伊墨被感动,又充满怀疑,毕竟师姐比她技高一筹:“你说的可是实情?” 果秋云点点头,又走到江白修面前:“师弟,誓言要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江白修说道:“我知道。” 他扶住山奈,向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吻去。 伊墨又被激怒,使出妖力打了过去,虽未伤及二位,但也阻止住江白吻向紫荆花印迹的行为。 “果秋云,我真傻,以为你刚才的话是真情流露,还被感动,你转过头,就勾引他亲你,你这个女人就是比我手段高明!我在这里,绝不会让你得逞!” 江白修解释道:“伊墨,你又误会师姐,我只有吻这姑娘额前的紫荆花印迹,誓言才可破。” 伊墨大喊道:“你又骗我!她额前的紫荆花印迹就是你们的定情之物,她用这印迹让我纠结了万年,你竟然要当着我的面亲它,你不是爱她?又是什么?” 江白修挥动衣袖,用仙力控制住伊墨:“伊墨,你安静会儿,我等这一天已很久,你不要捣乱。” 江白修继续走近山奈,向紫荆花印迹吻去…… 伊墨无法动弹,心里却无比痛苦:“江白修,我恨你!果秋云,我要杀了你!” 当江白修吻到紫荆花印迹时,它发出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大殿映照成一片紫色。 果秋云推开他,他们都向后退了几步,只见殿内的紫色光芒慢慢收敛,形成一颗圆珠,落在江白修手中。 山奈立刻晕了过去,额前的紫荆花印迹也隐藏起来。江白修上前扶住她,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向空中问道:“师姐,你走了吗?” “师弟,我这一缕神识要回到镇妖塔,那颗珠子你知道怎么用。伊墨,我走了,不要恨我,以后你与师弟可以毫无顾忌在一起,我不会再出现,最后,再一次感谢你帮我照顾泓儿,师姐祝你们永结同心。” 伊墨这才明白,她瞬间放下仇恨:“师姐!你就是喜欢作弄我!呜呜……” 江白修帮伊墨解开禁锢:“伊墨,让你受苦了,以后你就和我住在凌云阁,不要再回妖界。” 伊墨等这话等了万年:“真的吗?” “真的,我现在终于能把你抱在怀里。”江白修抱住伊墨。 这个拥抱,化去伊墨万年来的怨气,她身上的妖气渐渐离开她的身体,在空中化作一滴泪,“嗒”掉落下来,被静修斋的仙木吸收而去,瞬间不见踪迹。 伊墨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师哥,以后我们永远不分开。” 山奈清醒一些,她从地上爬起来,脑袋还有些晕,刚才好像被什么控制住,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一概不记得。睁开眼睛,内心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张彻。她好想他,难道紫色圆珠已经消失?看来是真的,因为她的内心充满了对张彻的思念之情。她要去收拾东西,立刻回人界,去北芝,去找她爱的人。 她顾不上理会江白修与伊墨,冲出静修斋,向她的住处而去…… “这孩子怎么了?”伊墨问道。 江白修紧紧搂住伊墨:“不用去管她,她有她该经历的,你我都帮不了。” 流儿与梅花银针刚从西边回到前院,看到山奈跌跌撞撞,又慌慌张张。他问道:“姐姐,你怎么了?难道是被主人批评了?” 山奈没有回答,她小声唤着张彻的名字,向东边而去。 “这是怎么了?哥哥和姐姐都怪怪的,梅花银针,还是你最好,陪我玩儿,你要是能开口讲话,那该多好。” 梅花银针在流儿面前晃晃身子。流儿用手戳戳针尾的梅花:“哈哈……你是给我表演舞蹈吗?” 梅花银针又扭动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你陪我去给紫荆花浇水,主人让我经常要给这些紫荆花浇水,开始我害怕把它们给浇死了,可发现这些花长得很好。我告诉你个秘密。”流儿凑近梅花银针,“我每浇一瓢水,我的仙力就会增加一些,所以我就爱上浇花,希望我的仙力能超过主人。” 流儿继续拿起水瓢浇花,梅花银针在一旁默默陪他。 过了一会儿,梅花银针在流儿面前,将针尖处指向山奈去的方向。 “你想去看看姐姐?”流儿问道。 梅花银针点点头。 “好,你去。” 得到允许,梅花银针朝东边而去。 山奈冲进房间,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有些迷糊,不小心撞到宇文博。 她抬起头,看到他双眼通红,面色可怕:“宇文大哥,你怎么了?” 宇文博抓起她的手臂:“你这个轻浮的女人!见到美貌男子都不放过,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师傅!我再也不相信你以前说的话!你既然如此轻浮,为何不同样对待我?” 宇文博说着,抱住山奈就要亲吻。 山奈满心都是张彻,她使出全身力气,挣脱开来,狠狠在宇文博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宇文博!你给我听着!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份心!” 宇文博被激怒,他冲向山奈,强行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我的女人,谁都抢不去!” “宇文博!你要是敢动我,我立刻咬舌自尽!”山奈怕极了,她努力启动紫荆花印迹,由于刚才紫荆花印迹被果秋云利用太久,功力有些减退,显示片刻,又隐藏起来。 宇文博看到,用又恨又戏谑的口吻说道:“你这轻浮的女人,连紫荆花印迹都不愿帮你,就乖乖从了我!” 他扑向山奈,撕扯着她的衣服,像一头饿狼。 突然,他感到屁股一阵疼痛,原来是梅花银针赶来,看到他欺负山奈,直接刺向他的屁股,宇文博疼得跳起来。 山奈趁机起身,梅花银针主动跳到她的手中:“宇文博,你再敢动我,我就用它刺你!” 宇文博看着他从小向往的梅花银针,拿在他心爱的女子手中,正对着自己,觉得既讽刺,又可笑,他苦笑一声:“哈哈……” 然后痛苦地问道:“山奈,你到底会不会再接受我?”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他还想再问问,既然已经受伤,不如就伤得更彻底一些。 山奈冷冷地说道:“宇文博,你妄想!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以前我还把大哥一样看待,从现在起,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宇文博大喊着:“啊!……”冲了出去,他冲出凌云阁,对着浩瀚的天界,大声吼着,想要释放所有的痛苦…… 第195章 新的医妖诞生 伊墨躺在江白修的怀里,享受着她期待了万年的感情。听到宇文博的喊声,睁开妩媚的双眼:“师哥,我去看看那孩子。” 江白修阻止道:“你去也没用,他有他要经历的,你的妖气已散,不需要再回妖界当个受气的医妖,总得有人接替你的位置,你的时代已结束。” “唉!又是一个遭受情伤的人。”伊墨继续闭上双眼,享受着。 宇文博痛苦地大喊着,他回想与山奈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如何为她退去婚事,又是如何坚决与她走上医圣之路,还有他们一路上为病人诊治,互相协助的场景。 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山奈要在他的面前装作对景王忠贞不渝,却背地里对师父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既然她那么随便,为何又拒绝自己拒绝得那么干脆? 痛苦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当宇文博痛苦大喊之际,妖界的伤情石猛烈颤动,吓得看管的小妖们不敢靠近。 “快!赶紧报告太子殿下!” 其中一个小妖来到黝灵殿外,向茵沐禀报。 事情太紧急,茵沐来不及请示妖君,直接来到伤情石旁,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那石头剧烈颤动,力度极大,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跟着抖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茵沐用妖力稳住自己,依然站立不住,他不愿离去,想亲眼见证是否会出现新的医妖。 只见伤情石的上端突然裂开,从里面飞出一滴泪。当伤情泪脱离巨石后,伤情石立刻恢复原状,周围才安静下来。 茵沐跟着那滴泪,想观察它到底去往何处。 来到妖界的大门处,面对厚厚的大门,茵沐不敢靠近,眼瞅着伤情之泪,轻松穿越大门,往天界的方向而去。 “难道新医妖来自天界?”茵沐自语着。 他立刻回到黝灵殿,将看到的情况报告妖君。 妖君兴奋地说道:“去趟黑妖阁,便知分晓。” 父子二人迅速出现在黑妖阁的大门外。 亦非泓从妖医馆回来,妖医们的医功正在渐渐消失,他以为医主因为红袖再次失踪,与妖君对战,又收回医功。更担心医主出事,赶回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在大门外正好碰到妖君与太子。 亦非泓先行礼:“不知妖君与太子前来,是为何事?” 茵沐并未回答,而是问道:“医妖可在?” 亦非泓回道:“我离开时,医主正在休息。” 一个侍女突然冲出来,看到亦非泓,慌张地说道:“亦公子,你可回来了,黑妖阁……黑妖阁全变样了,医主的东西都突然消失!” “怎么会这样?医主呢?”亦非泓急切地问道。 侍女回道:“我不知道医主去了哪里!” 妖君与茵沐互相对视,心领神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刻进入黑妖阁。 亦非泓也跟着进入。 他们来到伊墨住的殿内,这里已经没有她任何痕迹,就像换了新主人一般。 妖君大笑起来:“哈哈哈……新的医妖真的要出现了,伊墨!你最好永远消失在妖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茵沐,我们走!” “父君,亦非泓怎么办?”茵沐问道。 妖君看看亦非泓。 他一脸无助,不知所措。 “他翻不起什么大浪,随他去!”妖君一脸蔑视。 茵沐提醒道:“可他能自由出入人界,父君难道不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妖君使出妖力,将亦非泓推出殿外。 亦非泓倒在地上,口吐黑血,捂着伤口,痛苦地问道:“你们对医主做了什么?” 妖君和茵沐走出大殿。 茵沐说道:“亦非泓,你要是老实交代,伊墨在药丸里做了什么手脚,让黑妖阁的侍女吃后就能去人界,我就放了你,让你在妖界有个容身之处。” 他们竟然知道药丸?亦非泓想起失踪的侍女红袖:“红袖……她是不是被你们害死了?” 茵沐笑道:“哈哈……伊墨不再是医妖,我与父君终于不用再忌惮她,告诉你,红袖与他的哥哥都是因此事而亡,如果你想好好活着,就老实说出实情,如若不然,让你和他们一样,死在我们面前。” 亦非泓冷笑道:“妖君发过毒誓,不再过问黑妖阁出入人界的原因,现在违背誓言,就不怕遭天谴?” 妖君没有被吓住,大笑道:“哈哈……黑妖阁要更换主人,誓言自然已不管用,你还是多操心你的小命。” “快说!”茵沐逼迫道。 亦非泓已打定主意,死也不会说出真相:“我无话可说,你杀了我!” 妖君下令道:“既然他一心求死,就遂了他的心愿!” 茵沐使出妖力,正要打向亦非泓时,妖界的天空突然一声巨响,一个天雷直接击中妖君。 茵沐来不及反应,妖君在他面前已灰飞烟灭。他完全懵住,早已忘记要去杀亦非泓,用手摸向父君站过地方,什么都没有。 刚才还活生生的,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失声痛哭:“父君!呜呜……” 亦非泓趁机隐身离开,他要去天界找找,说不定医主就在天界。 宇文博跪在天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把从小到大没有流过的泪都流了一遍,他伤心过度,整个人看上去颓废无力。 他望着茫茫的天际,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往哪里?他一直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陪伴山奈,得到她的芳心,可现在,一切已不可能。 回凌云阁?不!他无法面对那个被山奈亲口表白的师父,更无法面对山奈。 他看着不远处的天河之水,不如身葬天河之水,说不定下一世能轮回为天界神仙。 想到这里,他走向天河,一步一步走进水里,当水没过他的胸前,他抬头大声喊道:“山奈!我恨你!我恨你!……” 伤情之泪突然从空中落入他的口中。宇文博只觉得玉质山奈的功能被完全激发,他体内立刻充满力量,仿佛获得神力一般,竟然一下子从水中来到岸边。 他感觉到手掌内有股力量,试着使出,一股黑气出现在面前。他吓得后退几步:“不可能!我是人!怎么会是妖?” 他又试了一下,还是一股黑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宇文博号啕大哭:“山奈!都是因为你!你把我害成这样!从此,我与你势不两立!” 宇文博跑出去后,山奈愣了一会儿,才放开梅花银针。 她坐在床上,大哭起来:“呜呜……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宇文大哥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都怪我!都怪我!对!我去找师父,他神通广大,一定能让宇文大哥恢复正常!张彻,你别怪我,我处理好宇文大哥的事情再去找你。” 她又往静修斋而去。经过正院时,发现宇文博的沙堆中沙子正在迅速消失……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不由站住。 流儿手拿水瓢,也呆呆地望着那些沙子飞到空中,消失不见。 只见沙子完全消失之后,红豆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并未进入钵中,而是由红色变为黑色,逐渐化为黑色披风,从凌云阁的大门飞了出去,不知去向何处…… “好神奇!原来这堆沙子是这样消失的,可是哥哥不在,没有亲眼看到。”流儿一转头,看到山奈,“姐姐,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刚才有东西进入眼睛,被我揉的。”山奈极力掩饰,“我去找师父。”她匆匆跑开。 那披风来到宇文博身边,披在他的身上。他诧异地向身上看看,还没反应过来,已来到黑妖阁内。 茵沐正在哭他的父君:“父君,你走了,诺大的妖界,我该如何是好?” 他感到一阵冷风吹来,力度挺大,将他脸上正向下流的两滴泪吹到一边,接着看到一个男妖出现在他面前。 他身材高大,长相气派,五官透着妖气,黑色的披风衬得他气质出众。只是满脸疑惑,目光中充满陌生感,瞧着四周,一脸迷茫,看到茵沐时,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茵沐更加确信他就是新医妖,父君不在了,他得撑起整个妖界。父君生前被医妖拿捏,他不想再步父君后尘,得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威严,尊重他才行。 “这是妖界,我是妖君,妖界之主!” “我怎么来到妖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宇文博沉浸在个人痛苦中,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根本没去关注茵沐重视的威严。 茵沐挡住他:“你已被妖化,去到哪里都不会被接受,只有妖界最适合你。” 宇文博大喊道:“你胡说!我是人!怎么可能是妖?” 茵沐更加确信他就是新的医妖,他伸出手,一面镜子出现在他的手中:“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你是人还是妖。” 宇文博接过镜子,举到自己面前,镜子里那张脸,虽还是他的脸,可五官透出的妖气证明他已不是以前那个京城的翩翩公子。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将镜子摔得粉碎:“不!不!一定是我在做梦,不是事实!” 茵沐问道:“你可懂医术?可从天界而来?” “你怎么知道?”宇文博惊恐地问道。 茵沐继续追问:“你可遇到一滴伤情之泪?” 确实有一滴泪从口中进入体内,宇文博更加惊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你把我变成这样?” 茵沐笑道:“哈哈……我哪有这本事,是妖界的伤情石,是你受到情伤,引动妖界伤情石,然后从那石中出现一滴泪,它找到你,将你妖化,要怪,就怪那位让你受尽情伤之人。” 宇文博这才明白原由,他又一次大喊:“山奈!我恨你!” 茵沐在心里盘算:“有恨就可被我利用。” 然后装作关心的样子,说道:“我父君刚刚驾崩,我是未来的新妖君,我登基时,封你为新一代医妖,让你拥有无上荣耀。你已拥有妖力,想报复伤你的人,易如反掌,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黑妖阁,就是你的地盘。” “对!我要报复她!我要报复她!”宇文博痛苦地重复着。 茵沐大喊:“黑妖阁的侍女都给我过来!” 所有侍女立刻出现,站成一排。 茵沐命令道:“你们给我听好了,眼前这位,是新医妖,以后就是这黑妖阁的主人,好生伺候!” “是!太子殿下!”侍女们回答完,上前扶着宇文博,向殿内而去。 宇文博沉浸在痛苦中,任由侍女安排。 新医妖已安顿好,父君又灰飞烟灭,茵沐要赶紧回黝灵殿安排继位之事,他迅速离去。 第196章 等待了万年的卿卿我我 山奈往静修斋而去,她在门口,瞅到江白修正搂着伊墨,坐在那里,他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奇怪的是,这位医妖身上已没有妖气。 山奈顾不了那么多,闯进去,跪下:“师父,弟子求您救救宇文大哥,他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弟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来求您。” 伊墨撒娇道:“师哥,在这姑娘面前,你与我这样不太好。” “无妨。”江白修的目光停留在伊墨的脸上,“山奈,没看到我正在与师妹谈情说爱吗?还不赶紧退下。” 师傅的声音平静而冷淡。 山奈继续求道:“师父,您把我和宇文大哥接到天界,难道就是想让他变得疯狂,让我更加痛苦吗?求求您,救救他!” 伊墨起身,在江白修身边坐好,理理银色秀发:“这孩子聒噪得很,师哥,看在她帮了我们,不妨帮帮她。” 帮了他们?山奈感到疑惑。 她只记得自己欣赏师父的美貌,紫色圆珠迅速融化,醒来时,人虽迷糊,但满心都是对张彻的感情。 说明紫色圆珠已消失,她已帮果秋云完成遗愿。 江白修的视线依旧没离开伊墨:“你都发话了,我怎敢不从?” 这才看向山奈:“先给我和伊墨用白色盖碗泡上白牡丹,我们边品茶边聊。” 山奈心里很急,又不好不听师父的话,只盼着他喝完茶,把宇文博找回来,让他恢复正常,再同意她立刻回人界。 她站起来,正要往出走,被师父叫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茶房找您说的白色盖碗和白牡丹。” “这是仙界,又不是人界,用仙力召唤即可。” 来天界时间不长,一着急,只想着人界那套。 山奈利用召唤芠果的仙法,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奇怪!对付宇文博时,感觉它很无力,这会儿又突然变得仙气充盈。 她将手轻轻一挥,面前出现一个几案,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盖碗,两个白瓷茶杯,一碟茶叶,一个精美的火炉上放着一壶热水。 江白修说道:“按我说的步骤,启动仙力泡茶,无需动手。第一步,先温杯,将白色盖碗上的盖子留出缺口,用沸水环绕盖子,缓缓注入,片刻后倒出。” 她用意念把紫荆花印迹中的仙力引导到指间,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按照江白修所说,将白色盖碗的盖子挪开一些,再用仙力提起壶,将其倾斜,热水环绕盖子注入,稍等片刻后,用仙力托起白色盖碗,把里面的水倒入旁边的碗中。 “第二步,醒茶,把白牡丹放入盖碗中,沿着盖碗内壁注入沸水,没过茶即可,盖上盖子,稍等片刻,将水倒掉。” “第三步,冲泡,依然沿盖碗内壁注入沸水,切记,不要将沸水直接倒在白牡丹上,否则会影响茶的口味。盖上盖子,放置片刻。” 山奈按照要求,用仙力一一照做。 “可以出茶了。” 山奈用仙力托起盖碗,露出缺口,将茶分杯倒好,用仙力将两只盛有茶汤的白瓷杯放在江白修与伊墨面前。 “请用茶。” 山奈又将手一挥,她面前的几案与茶具又立刻消失。她继续跪下:“师父,您现在可以去帮帮宇文大哥了吗?” 伊墨品口茶:“泡得不错!师哥,你教弟子学本领的方法不比师父差。” “你看出来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江白修也端起杯子,品了一口。 山奈又大声求道:“师父!求求您帮帮宇文大哥!” 江白修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我帮不了,只有你可以。” 山奈几乎无语,她求了半天,耐着性子泡茶,忍着两位在她面前秀恩爱,等来得却是这样的回答。 “请师父明示,我如何帮宇文大哥。” “他已成为新一代医妖,去了妖界,你要帮他,需去趟妖界才行。” “什么?宇文大哥成了新一代医妖?”山奈又瞅了一眼伊墨,难怪她妖气全无,只因宇文博成了医妖。她瘫坐在地上,充满自责,“都怪我!都怪我!” 伊墨安慰道:“怎么能怪你?他能来天界,就是因为他是新一代医妖,而你能来到天界,是因为你将成为人界的医圣。各人有各人的命,你的师父也阻挡不了。” “师父,您说我去妖界才能帮到他,可我怎么去?”山奈问道,又转向伊墨,“您是以前的医妖,肯定知道怎么去,快告诉我,我要去救宇文大哥!呜呜……” 正当山奈着急伤心之际,传来一个声音:“医主,您真的在这里?” 亦非泓出现在静修斋,他在来天界的路上,为自己疗过伤,身体已完全恢复。 他见山奈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上前扶她:“山奈你怎么了?” 山奈拉住亦非泓,求道:“亦非泓,你带去妖界,我要去救宇文大哥。” “宇文博?他怎么了?” “他变成了新医妖,呜呜……” “新医妖?”亦非泓想起黑妖阁的变化,他看向医主,她还是那么美貌,只是身上已没有了妖气,“医主,这是怎么回事?” 伊墨说道:“我不会再回黑妖阁,要在天界与师哥永远在一起。至于宇文博,他能来到天界,就是因为他是来接替我的位置。如果我没猜错,他深受情伤,引动妖界伤情石,伤情泪已将他妖化,估计这会儿他已在黑妖阁,成了那里的主人。” 听到宇文博深受情伤,山奈哭得更伤心,她怨自己,面对宇文博步步紧逼,没有处理好,还对他说那么狠心的话。 亦非泓大概清楚了山奈伤心的原因:“山奈,你别伤心,我这就带你去妖界,找宇文博。” “慢着!”江白修阻止道,“她现在还不能去妖界,要是去了,还不得成为群妖攻击的对象,要知道那些妖已有一万年没闻到人的气息。” 山奈哭着埋怨道:“师父,呜呜……您说话实在可笑,刚才说只有我能救宇文大哥,这会儿……呜呜……又说我还不能去妖界,我看您就是故意不想救宇文大哥!呜呜……” 伊墨批评道:“怎么能这样跟你师父说话?他可是教了你不少本事……” “伊墨,别怪她。”江白修的声音很温柔,“她才多大点儿,很多事情看不明白,哪像你我,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不对,师哥,你我还看不透情,过不了情关。” “我只是在你面前不想看透,想留着年少时那份纯真,等着你。” “师哥……” 江白修把伊墨抱在怀里:“还记得你我情窦初开时吗?” 伊墨点点头:“记得。” “那时我就爱上了你。”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都是善意的谎言,你能原谅我吗?” “我已经原谅你。” 他们搂得更紧。 亦非泓算是看出来,医主已与大神仙化解恩怨,重修旧好,得到感情的滋润,才脱去妖气。他们亲密的样子,令他羡慕,什么时候他也可以与山奈这样? 山奈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不急着帮忙救宇文大哥,却光明正大卿卿我我:“亦非泓,你带我走,我们去妖界,我就是去送死,也比在这里看他们互相说情话有意义。” 山奈起身,拉起亦非泓,就往外走。 江白修一只手依然搂着伊墨,另一只手使出仙力,拦住山奈:“慢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江白修用仙力将山奈拉到旁边的蒲团上坐下,用仙力将她箍住:“先别急,急也没用,先听我讲讲你与宇文博的前世之缘。再给你传授些本领,才好去妖界。” 山奈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摆布。听到要传授本领,急道:“师父,前世之缘不听也罢,您就赶紧给我传本领。” 江白修松开伊墨,深情地盯着她:“师妹,我把事情处理完,带你游遍天界。” “好的,师哥,我正好借此机会,给泓儿讲讲他娘的事情。” 提到娘亲,亦非泓激动地问道:“医主,您知道我娘亲?” 伊墨点点头,问江白修:“师哥,能让我先给泓儿讲讲吗?” “当然,你想怎样都行。”江白修的语气很温柔。 山奈动弹不得,担心宇文博也没用,她只能尽量平静下来。江白修对待伊墨温柔的语气,让她想起张彻,对他的思念之情愈发浓烈。 在京城时,他对自己也很温柔,她还没体验够,就走上医圣之路。她好想他,想立刻飞到他的身边。 伊墨起身,走到亦非泓面前:“泓儿,你的娘亲就是我的师姐果秋云。一万年前,我与师姐、师哥跟着元道医祖学习医术,那时我们很年轻,情窦初开。师哥的容貌天下少有,我与师姐都对他暗生情愫……” 山奈感到惊讶:“没想到果秋云是亦非泓的亲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万多年前,果秋云,伊墨和江白修跟着元道医祖学习医道。 他们生活在神农谷,除每日修习医道,费心辛苦外,日子倒也过得无忧无虑。 有一日,元道出谷拜访友人,这一去需要几个月才能归来。 师父不在,没人管束,三个年轻人也懒得完成元道布置的任务。 俗话讲闲来生事。平日忙着修习医道,加之师父严苛约束,不敢明目张胆,只能眉目传情。现在师父不在,两个女孩子先后向江白修表露心迹。 第一个是果秋云,她手里拿着平生最喜欢的紫荆花,来到江白修的房中,把紫荆花递到他面前:“师弟,今晚亥时,师妹正好睡着,你来谷口的榕树下,我有话对你说,你来时,一定要带上这朵紫荆花。” 说完,果秋云害羞离去。江白修把紫荆花放在鼻子跟前闻闻:“师姐医术高明,又温柔可人,如若有她陪伴,这一生夫复何求?” 等到亥时,江白修拿着紫荆花来到榕树下。果秋云已在那里等待,她看到师弟过来,高兴地扑到他的怀里。 江白修不知所措:“师姐,你约我来,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师弟,我喜欢你,你如果喜欢我,就把这朵紫荆花戴在我的头上。” 江白修扶开果秋云:“我也喜欢师姐,我现在就把它戴在你的头上。” “你会娶我吗?”果秋云问道。 江白修犹豫片刻:“我还太小,不想娶亲。” “等你长大了,想娶亲时,会不会娶我?” “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会等你,师姐现在就要求你,想娶亲时,只能娶我。” “我……” “好了,师姐替你做主了,我们赶紧回去,师妹一会儿醒来方便,发现我不在,会到处找我,被她发现我们在一起,会不高兴的。” 第二天,果秋云背上竹笼,拿上药锄,去山上采药,这是师父给她留下的任务。 神农谷内只剩下伊墨与江白修…… 第197章 往事不堪回首 江白修正在院内晾晒草药。伊墨手捧医书过来:“师哥,这里我不太懂,你给我讲讲。” 江白修靠近伊墨,去看书上的文字。其实,伊墨故意问他,只是想让他靠近自己。没等江白修说话,伊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师哥,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师妹长得极其美艳,江白修每次见到师妹,都想多看她几眼。 每当师父带着他们出谷时,来到集市上,都会出现很多男孩子围着师妹。都是江白修把那些男孩子赶走,他为师妹操碎了心。 她喜欢他,再好不过,起码他会照顾她,爱护她。 江白修点点头:“我也喜欢你。” “你答应我,只准喜欢我一人,不准喜欢其他人。” “那可不行,除了你,我还得喜欢师父和师姐,我是孤儿,是师父把我养大,你没来神农谷时,都是师姐陪着我。” 伊墨笑道:“吓死我了!喜欢他们我没意见,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不过,你对师姐的喜欢,要跟喜欢我不一样,对我一定要是男子对女子的感情。” 江白修并未多想,随口说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当然是男子对女子的感情。” 凌云阁,静修斋内,伊墨继续讲道:“就这样,我们三人带着懵懂的感情,度过日日夜夜,倒也安然无事。过了四年,师姐已十六岁,她比我们年长,对男女感情之事自然懂得多些。她在神农谷外,还有家人,便回去请求家人寻找媒婆到谷中向师哥提亲……” 媒婆来到谷中,向元道说明来意,元道欣然同意,把江白修叫来,告诉他,给他与果秋云定下亲事。 江白修只比果秋云小一岁,他此时对感情之事已明了许多,早已确定心里更喜欢师妹。 但他是孤儿,师父就是他的长辈,长辈定下亲事,他不敢违拗。只能站在师父面前,一言不发。 元道以为他同意,满意地点点头。这时,伊墨闯进来,跪下说道:“师父,师哥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师姐,应该为我们定亲才对!” 元道笑着说:“你这孩子,别瞎胡闹,师父以后给你找个比修儿还好的。” 伊墨看了一眼媒婆:“师父,是不是只要有媒婆前来,您就会同意亲事。” “当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不同意之理?” “我无父无母,师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师父同意。”她先向元道磕头,再向媒婆磕头,“请您为我向师哥提亲。” 媒婆叹道:“这是什么事儿?乱成这样子!” 果秋云进来拜道:“师父,师弟早已答应要娶我过门,不信,你问他。” 元道问江白修:“修儿,可有此事?” 江白修回道:“小时候的话,师姐岂能当真。” 伊墨说道:“师哥,快告诉师姐和师父,你喜欢的人是我。” 江白修跪下:“师父,我更喜欢师妹,求您同意将她许配给我。” 元道很为难,媒婆出了个主意:“不如都许配给他得了,正好我在,也接下那个小姑娘的亲事,问题不就解决了?” 元道开心道:“就按你说得办。” 果秋云不愿意:“师父,师弟只能娶我一人。” 伊墨也不愿意:“师哥也只能娶我一人。” 元道生气道:“既如此,就娶你师姐,她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个月完婚!” 说完元道愤然离去,媒婆见好就收,赶回去给果秋云父母回信儿。 剩下三个年轻人。 果秋云当然高兴,她如愿以偿。 伊墨一百个不乐意,瞪着媚眼:“师姐,师哥不爱你,你又何必拆散我们?” 果秋云也不示弱:“师妹,你还小,不明白男女之情,师弟是因为你长得美,不愿舍弃,其实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 “师哥,你快说话呀告诉她,你只想娶我。”伊墨拉着江白修要求道。 江白修这才说道:“师姐,我虽喜欢你,可我更爱师妹,求师姐成全我们。” 果秋云心里只有这位师弟,容不下任何男子,这辈子不嫁他,她估计会孤独终老,所以不愿放弃,拂袖而去。 一个月后,婚礼照常举行,元道请来许多医道中的好友,果家也来了许多人,神农谷一下子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江白修心里不愿意,但拗不过师父,只能穿上喜服,与师姐成婚。当夫妻对拜之时,伊墨出现,穿着新娘妆,惊艳四座,她拉起师哥,在众人的惊讶中向谷外跑去,他们心里激动不已。跑了很久,来到一棵合欢树下,二人在树下,拜了天地,又向神农谷方向拜了师父,然后夫妻对拜,算是礼成。 他们无处可去,坐在榕树下,搂抱着对方,体会着新婚的愉悦。却想不到,他们的行为对果秋云的伤害有多大。 当着众人的面,新郎被师妹抢走,果秋云颜面无存,她发誓,要做出让江白修永生后悔之事。 第二天,果秋云收拾行囊,辞别师父,她要出谷历练,其实是要躲开师弟与师妹。 元道明白她的心思,安慰道:“我的医术已尽数教你,也该出去历练一番。你放心,等他们二人回来,我定狠狠收拾他们,让修儿亲自去找你。” 果秋云拜别师父,毅然向谷外而去。 三日后,江白修与伊墨回到谷中,跪在师父面前请罪,告诉他,他们二人已行洞房之礼。 元道闭上眼睛,叹口气:“你们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管,我也管不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事已至此,让江白修去找果秋云已毫无意义,元道只能接受现实。全身心投入到医道研究之中,尽心教着两名徒弟,也等待着大徒弟历练归来。 寒来暑往,一年过去。有一日,神农谷热闹异常,来了一群男子,有富家公子,也有普通人家的男子,其中还有几个乞丐。 伊墨与江白修以为来了一群闹事之人,本想赶他们走。结果听到他们吵嚷着要见元道祖师,并不像来闹事的样子。 当元道从屋中走出时,所有男子跪下,要求元道同意将果秋云嫁给他们。 ?江白修与伊墨感到十分惊讶,师姐出去一趟,怎么会引来各式各样的男子? 元道不知发生了什么,劝道:“各位,我那大徒弟不在谷中,要等她回来才行。” 话音刚落,果秋云的声音传来:“师父,我已归来,今日就从他们当中为自己择一佳偶!” 江白修看向师姐,她出去一趟,人变得更加成熟干练。 果秋云并未理会师弟与师妹,径直走到师父跟前:“师父,我当年喜欢师弟,都是因为他的容貌所致,他既对我无意,我就从这群倾慕我的男子中选择一位貌美的,不管他的身份如何,今日就与他成亲!” 元道只觉胸口一阵疼痛:“你想气死我吗?” 果秋云扶住师父:“弟子不敢。” 江白修说道:“师姐,你不能这样作贱自己,他们之中可有你所爱之人?” 果秋云扶师父坐下后,冷笑道:“我所爱只有一人,就是你,你能舍了师妹与我在一起吗?既然得不到所爱,作贱自己又如何?” 元道近一年来潜心研究神药,费尽心神,自知命不久矣,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大徒弟的话,激发他体内一股鲜血上涌,忍不住吐了出来,立刻晕死过去。 师父出事,果秋云已无心讨论婚姻之事,她迅速为师父把脉,知道他命不久矣。三人将师父扶进屋内躺下,果秋云拿出银针,在合谷穴处施针片刻。伊墨从一个瓶中取出一丸药放入师父口中。 元道慢慢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为师要走了,你们不要伤心,我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们,你们……你们三人将来……各有命数,修儿,去,把三个灰色的盒子拿来……” 江白修把盒子拿来,盒子上印着三位弟子的姓名。 “按照上面的姓名,一人一盒,里面分别放着一丸神药,在必要的情况下……吃下,肩负起你们的……职责。”元道又闭上眼睛。 三个弟子痛哭流涕:“师父,你不能走,我们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 元道休息片刻,又微睁双眼:“别哭……我没生你们的气,为师气数已尽,任务也已完成,你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就由你们自己解决,我该回到……色界去了……” 说完,元道咽气而亡,神识在空中留下声音:“无需为我大操大办,尸体停留三日,三日后,葬于谷中的山洞内……” 三人还是忍不住,悲伤哭泣,先把个人感情纠葛放在一边,按照师父的吩咐办好后事。 那些前来谷中求亲的男子,为了被果秋云选中,一个个热情帮忙。 三日后,元道的尸体被葬于洞中,洞口刻着“元道祖师之墓”六字。 丧事处理完毕后,求亲的男子们围着果秋云:“美女神医,现在可以在我们中间选一位嫁了?” 果秋云戏谑道:“什么?你们称呼我美女?搞错了,美女是我师妹,在那里,你们喜欢美女去找她呀。” 伊墨正在收拾晾晒的草药,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师姐,你从哪里找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男子,赶紧把他们赶走,不要玷污了神农谷的名声。” “哼!神农谷的名声,岂轮得上我玷污,一年前,你在我的婚礼上,抢走师弟,就已经玷污!” 江白修大声喊道:“你们别吵了!师姐,是我对不起你,师父走了,剩下我们三人,应该和谐相处才对。你就原谅我和师妹,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还像以前?”果秋云冷笑道“如果你甩了她,再娶我一回,我倒可以像以前一样对待你……” “果秋云,你妄想!”伊墨拉起江白修的手,“师哥,我们别理她,跟我去山上采药。” 江白修放开伊墨的手:“师妹,师姐是因为我们才成这样,我不能不管她。” 果秋云见已奏效,更加放纵:“你们过来呀,让我看看哪个更美貌,我就选他留在谷中陪我。” 那些男子一个个露出面目,让果秋云挑选。果秋云看来看去,将目光停留在一位乞丐的脸上,他的脸脏兮兮,但五官立体,看不上还不错:“你,去把脸洗干净,过来让我瞧瞧!” 那位年轻的乞丐,觉得自己有机会,高兴地走到水池旁,迅速把脸洗了,走到众人面前,那脸的成色虽比不上江白修,却也俊朗无比,难有人敌。加之他是乞丐出身,身份卑贱,更会令师弟后悔自责。 “就你了,其他人可以离开神农谷。” 乞丐兴奋不已,其他男子都失落而去。 第198章 前世之缘 江白修见那乞丐衣服破烂不堪,全身上下散发着臭味,求道:“师姐,我求你,不要这样,你是想让我自责一辈子吗?” “哼!你跟师妹快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痛苦?今日我就与他行洞房之礼。以后,只要你与师妹亲热,我就与他亲热,我要把你欠我的,从他身上找回来。”果秋云说完,扔给乞丐一身衣服,“喂!去洗洗,换身衣服,我要与你洞房。” 乞丐拿起衣服到后院,自己打桶水,提到茅房,脱掉身上的乞丐服,浑身上下清洗一番,换上新衣,头发虽有些乱,整个人还是焕然一新,的确是个俊美男子…… 天界凌云阁,静修斋内。伊墨讲到此处,看看亦非泓,从他的脸上寻找着那位乞丐的影子。 亦非泓感觉到不对,心想:“难道那位乞丐与我有关系?” 山奈被果秋云的事迹吸引,紫色圆珠说过,她的前世与果秋云有关,她想从伊墨口中听到有关她前世之事。 伊墨继续讲道:“这么俊美的乞丐也是少有,师姐拉起他的手,进入闺房……” 果秋云替乞丐把头发梳整齐后,拉着他的手出来宣告:“师弟,师妹,你们做个见证,现在太阳已经偏西,我要入洞房……” 伊墨骂道:“师姐,你不知羞耻!” 果秋云回道:“哼!我不知羞耻?你抢了我的相公,还说我不知羞耻?太可笑!” 江白修不想看到师姐作贱自己,他扑通跪下:“师姐,你不要这样,就当我求你……” “你的祈求一点儿价值都没有!”果秋云对乞丐说,“还不赶紧抱起我,入洞房。” 乞丐已等不及,这等好事,他做梦都想不到,赶紧抱起果秋云,进了闺房,将门关上。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果秋云快乐的笑声…… 江白修哭喊着,他想冲进去,杀了那个乞丐,被伊墨拉住:“师哥,你不必伤心,师姐既然已与那乞丐入洞房,我们就祝福她,好不好?” 江白修甩开伊墨的手:“都怪我害了师姐,她好好一个人,就这样被一个乞丐糟蹋,都怪我!我要杀了他!” 江白修踢开门,冲进闺房。乞丐赤裸着身体趴在果秋云身上。江白修一把将他拽下,一阵拳打脚踢,那乞丐没有还手之力,只顾抱着头保护自己。 果秋云穿好衣服,走到江白修跟前:“看来师弟还是很在乎我,我还不尽兴,要不接下来的洞房时间,师弟陪我?” 江白修一把抱住果秋云:“师姐不要再作贱自己,我答应你,以后不再与师妹亲近。” 伊墨就在闺房门口,听到江白修所言,痛苦地喊道:“江白修,我恨你!”然后跑出神农谷。 听到洞房之事,亦非泓与山奈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都低下头。 伊墨说道:“我出了神农谷后,痛苦不已,对着上天大喊,结果引动妖界伤情石,一滴伤情泪,掉在我的身上,我被妖化,来到妖界,当时的妖界对天界有所忌惮,不敢随意伤害人界,加之天界经常给妖界送去仙丹护体,他们不需要吸噬人体精气,因此很少冒犯人界。我刚到那里无比痛苦,想着成为妖,要想与师哥在一起,永远不可能,整日以泪洗面,想起师傅给的神药,说不定可以救我,拿出盒子,把药吃下,没想到这药没有救我,反而让我的妖力大增……” 江白修本坐着,用仙力,靠近伊墨,抱住她:“都是我不好,害你伤心,一切都过去了。” “师哥,你真的爱我吗?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爱的是师姐。” “我当然爱你,只是那时心疼师姐,她变成那样跟我们脱不了关系,我很自责。” “师姐永远比我聪明,又能狠下心来。” “她对你我太了解。你坐下,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讲。” 伊墨坐下,江白修接着讲道:“师姐见我不再与师妹亲近,她很开心,让那乞丐立刻滚,可乞丐不愿离开,还说……” 乞丐与果秋云有了一夜之情,不愿离去:“神医,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我已爱上你,你就留我在你身边,照顾你。” 果秋云冷冷地说道:“我是利用你,现在我师弟已经与我重修旧好,你也是知道我的厉害,用毒可是一绝,你再不走,小心我结果了你的小命。” 乞丐不得已离开,他临走时,狠狠地瞪了江白修一眼,目光中透着杀气。 谷中就剩下二人,果秋云几次想与江白修亲近,他都找理由避开。 果秋云很伤心,又把那乞丐招来,逼迫江白修:“师弟,你如若不愿与我行夫妻之实,我就只能从他身上寻找快乐!” 江白修还是不愿意:“师姐,我已说过,不再与师妹亲近,再说她已离开山谷,不知去往何处,你我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好吗?” 果秋云怨道:“你虽口中说出与师妹不再亲近的话,可你心里却放不下她,那好,如果你敢在我面前发毒誓,我就不再与这乞丐来往,也不逼你与我亲近。” “什么毒誓?” 果秋云冷笑道:“你必须发誓永远不得与伊墨亲近,如若违背誓言,伊墨将灰飞烟灭,只有与我成婚,誓言才可破除!” 江白修被这誓言惊住,完全是个死结!他想起以前与师姐师妹和谐相处的场景,那时大家很单纯,没有情欲牵绊,互相照顾,互相扶持。他很怀念往昔的时光。 “如若这誓言能让我们三人回到从前,我愿意发!” 江白修跪下,对天地行礼,又面向埋葬师父的方向跪拜,流着泪说道:“我江白修面对天地与师父,在此立誓,永远不与师妹伊墨亲近,如若违背誓言,师妹伊墨……师妹伊墨将灰飞烟灭!只有与师姐果秋云成婚,此誓言才可破除!” 誓言发完,他晕了过去。 果秋云把师弟扶进屋里躺下后,在屋内盯着他俊美的面庞看了一会儿,才走出来。看到乞丐还在外面站着,用厌恶的语气说:“你也听到了,没你什么事儿,赶紧滚!” 乞丐气愤不已,面露凶相,来到果秋云面前:“你这个荡妇,把我当成工具,我今日偏要要了你!”他抓住果秋云,向她的红唇亲去。 果秋云挣扎着:“你就不怕我给你施毒?” “就算你把我毒死!我今日也要占有你!”乞丐强行抱起果秋云,冲进闺房,把她扔到床上,准备扒她的衣服时,脸上感觉十分疼痛,像被火灼烧一样。 他捂住脸,疼得已无心施暴:“你对我做了什么?” 果秋云整理好衣服,坐起来:“哼!都告诉你,我善用毒,你偏不听劝告,你的脸已被我毁掉,看你以后还有脸来见我?” “你这狠毒的女人!”乞丐捂着脸跑了出去,一路上心痛与伤痛折磨得他大吼大叫,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 有了誓言限制,果秋云不再逼迫师弟与她亲近,二人倒是过了一段相敬如宾的安静日子。江白修每日牵挂师妹,到处寻找,没有踪影。 有一日,果秋云开始呕吐,他们是医者,一下子就清楚她怀有身孕,正是那乞丐的骨血…… 听到这里,亦非泓内心五味杂陈:“原来我的亲爹竟是被娘利用的乞丐。” 山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亦非泓:“没想到,他这么可怜,竟然是这样被亲娘怀上。” 江白修继续讲道:“师姐有了身孕,我本想着好好照顾她,将这孩子生下,我就是他的亲爹,给他传授医术。可……” 果秋云知道自己有身孕后,心情很不好,她不想面对江白修,夜深之时,收拾行囊,再次离开神农谷。 大概过了一年,果秋云骑着一头青牛回到神农谷,青牛的后面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 山奈打断江白修:“师父,那女孩儿可是我的前世?” 江白修点点头:“是的,看来你已知道。师姐回来后,并未带任何婴儿,告诉我,你是她的小跟班,并不是徒弟,因为师姐不喜欢收徒弟,其实在我看来,一万年前的你就是就是她的徒弟,是一个把师父称作姐姐的徒弟……” 终于听到有关自己前世之事,山奈兴趣更浓。 江白修继续讲道:“师姐回到神农谷,我问起她腹中胎儿之事,她只是淡淡地说,那孩子五个月大时不幸夭折,她用魂魄精瓶把胎儿的神识收在瓶中,吩咐云希每日仔细照料。云希就是山奈前世的名字,云希很听话,每日都要把瓶子擦拭干净,对着里面胎儿的神识讲故事,开玩笑,就好像他是一个可爱的婴儿一般……” 亦非泓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见到山奈时,总喜欢与她亲近,跟着她,原来是因为她前世照料过他的神识,他对她有种天生的亲切感。 “我觉得师姐很可怜,决定好好照顾她,让她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师姐喜欢紫荆花,我便在神农谷到处种上紫荆花树,到了春末夏初之际,满山谷的紫荆花都开了,师姐很开心,就把神农谷改为紫荆仙境。”讲到这里,江白修对山奈说,“就是你找到水晶紫荆花的地方。” 山奈叹道:“原来那里就是神农谷,是你们生活过的地方。” 紫荆仙境,亦非泓也目睹过。当时不知道它是娘亲生活过的地方,现在知道,他决定有机会再去那里看看,寻找娘亲的足迹。 江白修接着说道:“后来,三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界不再为妖界提供仙丹,妖界生命病痛百出,他们纷纷来到人界,吸噬人的精气,以保自身平安。 人界生命到处逃窜,无法安居,生灵涂炭。很多人无法忍受妖界的迫害,主动要求被妖化,导致妖的数量越来越多,人界面临着巨大的灾难。 有一晚,已飞升色界的元道祖师给两个徒弟托梦,在梦中告诉他们,之所以收他们为徒,就是希望他们未来肩负起三界平安的职责,让他们吃下他研制的神药,便知自己的使命所在。 他们醒来后,拿出木盒,打开,将神药服下,二人神力大增,同时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果秋云用三日写下《医圣论》,然后,毫不犹豫,飞升上空,准备化为镇妖塔时,云希抱着魂魄精瓶,跪下求道:“姐姐,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求你不要化身镇妖塔,我们在紫荆仙境好好生活,好吗?” 果秋云用仙力把魂魄精瓶收入怀中:“云希,你别伤心,这是姐姐该肩负的责任,你记着,一万年后,你要去天界找这位哥哥,替我完成遗愿。” “姐姐,我不要替你完成遗愿,我要你好好的。” “傻孩子,完成我的遗愿是你的职责。” 云希痛哭流涕:“姐姐,你的遗愿是什么,我怎么才能帮你完成?” 果秋云对江白修说:“师弟,那誓言是我逼你所发,你发完后,我已后悔,今日我就要消失在人界,很难与你相见,不想再为难你,誓言既是我逼迫你发下,就由我来破除,万年之后,会有一位额头有紫荆花印迹的女孩儿,来到你面前,只要吻一下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誓言便可破除。” 江白修双眼含泪,他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到今日也才明白师父收他们三人为徒,就是为着这一天,只能痛苦地喊道:“师姐!” 果秋云又向云希说道:“云希,万年之后,你要肩负起维护三界和平的重任,也要替我解了与师弟师妹之间的情怨。” 云希哭道:“姐姐,我答应你!” 天界凌云阁内,江白修说道:“那时,我以为师姐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的神识虽化为镇妖塔,可她的筹谋却持续了一万年。” 第199章 与妖界青莺之缘 云希哭得很伤心:“姐姐,你能把魂魄精瓶还给我吗?我想继续照顾里面的小婴儿,每天看着他就像看到姐姐一样。” “我必须带走,你与瓶中的神识如若有缘,还会再见。” 果秋云说完,很快消失不见。 就在她消失的那一刻,正在人界吸噬人体精气的妖,被一股无形之力,带回妖界,他们看到一座塔镇压住妖界。 伊墨在妖界看到镇妖塔,知道是师姐的神识化成。她大声哭泣,流下的眼泪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或是怨恨。 果秋云的神识说出了只有伊墨能听到的话:“师妹,你等着,万年之后,我还会来找师弟,我与他约定的信物,就是紫荆花印迹,哈哈……” 声音消失时,那塔瞬间隐形,找不到踪迹。 伊墨喊道:“师姐,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接着出现妖界之门,将群妖与人界和天界阻隔,他们只要靠近那门,就会被烈火焚烧,医圣台也从天而降。自此,三界又回归安宁。 正当江白修与云希悲伤之际,一只妖界的青莺鸟落在云希身边,扑闪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云希擦擦眼泪,看着那只鸟,它头上的羽毛呈青色,翅膀是白色,其他地方的羽毛都是鹅黄色,臂膀旁边有一道伤口,导致它飞不起来。 云希进屋取了药,给青莺鸟涂在伤口处。 江白修看了看云希,继续望着师姐消失的地方,淡淡地说道:“云希,那鸟来自妖界,估计是跟着那些妖来到人界,是镇妖塔之力的漏网之鱼,你又何必救它?” “残害人的是那些妖,又不是这只鸟,总不能见死不救?” 云希把药涂完之后,找来一个小竹笼,在院中抓些柔软的草药放进小竹笼铺好,然后把受伤的青莺鸟放进去。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姐姐走了,你来陪我,好吗?” 江白修也要离开,谷中只剩下云希,她会很孤单。也许青莺鸟是师姐留下来陪云希的,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要这孩子高兴就好。 “云希,我要走了,紫荆仙境就交给你,你要好好照顾紫荆花。” “哥哥,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天界,师父留下的神药,会带我去那里,谁让我们是师父的弟子,必须肩负起三界和平的职责。师姐的牺牲太大,我终于理解,师父生前为什么对师姐那么好,偏要让她嫁给我,是想让她的神识变成镇妖塔前能开心快乐些。我真后悔没有和师姐完婚,如果再重来一次,我愿意让师姐快乐些……” “哥哥,你怎么也要走,为什么一天之内,你们都要离开我?” 江白修并未回答,在云希的眼前消失…… 天界,凌云阁静修斋内。 山奈正为自己的前世感到伤心。 江白修对她说道:“我走后,紫荆仙境就剩下云希和青莺鸟。青莺鸟对云希产生了依赖,不愿再回妖界。它的神识在人界辗转投胎,这一世投胎到京城宇文家……” “什么?难道那只青莺鸟就是宇文大哥的前世?”山奈感到惊讶。 江白修肯定道:“正是,你与宇文博的缘分纠葛来自于你前世救的那只青莺鸟。他的神识本就属于妖界,回到妖界实属正常。” “他还能不能回到人界?” “这要看你如何去做,解铃还需系铃人。” 山奈已知道,宇文博是因为得不到她的感情才会性情大变,被妖化。难道必须答应与他在一起,才能救他?可她爱的是张彻,并不爱宇文博。该如何是好?山奈陷入矛盾之中。 亦非泓此时最关心那位乞丐,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大神仙,那位……那位……那位乞丐……后来去了哪里?” 没等江白修回答,伊墨说道:“泓儿,我来告诉你。乞丐被姐姐毁掉容貌后,更是遭到很多人的唾弃,走到哪里,都被大家围攻欺辱。他在人界受尽欺凌,对人恨之入骨。当妖界袭击人界时,他跪下向妖祈求,说人对他只有伤害,他想变成妖,一雪前耻。那妖便将一股妖气注入他的体内。乞丐带着对姐姐的爱和恨,加之对人的极大仇恨,迅速妖化……” “什么?他也成为妖?”亦非泓开始紧张。 伊墨讲道:“他被妖化后,因容貌被毁,加上意念之力强大,竟然更换了新的容貌,虽谈不上丑陋,但与之前相比,相差甚远。当他要一雪前耻,报复那些欺侮他的人时,镇妖塔之力,便将他拉回妖界,从此不得自由。我来到妖界,知道自己的职责,潜心研究为妖治疗疾病的方法,在妖界悬壶济世……” 那时,伊墨还没有被封为医妖,她为妖民诊治时,被妖化的乞丐来到她面前,见到伊墨,无比兴奋:“伊墨,你也来到妖界?” 伊墨以为只是她在人界认识的普通百姓而已,没有多理会。为他诊治完毕后,正要为下一位妖诊治时,他又问道:“伊墨,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没多大兴趣,不要在此打扰我。” “我是乞丐,与你姐姐洞房的乞丐。” 伊墨震惊,让妖民稍等片刻,用妖力将乞丐拉到一边:“你刚才说的可是实情?” 乞丐便将洞房之事描述了一番,又将自己如何被妖化,说了一遍。伊墨这才相信,他就是与姐姐洞房的乞丐。 “你在妖界,最好离我远点儿!以后少跟我讲话!我看见你就想起那晚之事,让我十分不舒服!” 乞丐本以为在妖界遇到被妖化的熟人,可以成为朋友,没想到伊墨如此讨厌自己,以后除了治病,基本不怎么敢靠近伊墨。 亦非泓急切地问道:“医主,我在妖界有没有见到过他?” 伊墨说道:“当然见过,他在人界混得很惨,可是在妖界却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娶妻生子,还有了姓名……” “是谁?”亦非泓很激动。 伊墨回道:“他就是墨尊墨封凌。” “什么?墨尊?”亦非泓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与墨玄长得极像,原来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妖。也理解了伊墨讨厌墨封凌的原因。 伊墨说道:“泓儿,我也是才知道你是姐姐的孩子,要是早知道,我会把实情告诉你。” 亦非泓既喜悦又失落,终于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可他与娘亲并不相爱,自己只是他们错误行为下的另一个错误。 江白修用仙力解去山奈身上的禁锢:“我与伊墨说得口干舌燥,再泡壶茶来。” 山奈很是无语,师父总喜欢吩咐她泡茶,难道是想让她回到人界后当一名茶艺师吗?她可是来学医道的!再说,她现在最关心怎么救宇文大哥!可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 “是的,师父,您与……”山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伊墨,叫她医妖,已不合适,和亦非泓一样称呼她医主,更不合适,想到他们亲密的样子,脱口而出,“您与师娘想喝什么茶?” 伊墨对这个称呼很满意:“这个称呼我喜欢,既然叫我一声师娘,这壶茶,就按你师父的口味来泡,我总不能老让他迁就我,我也得迁就迁就他才是。” 江白修回到伊墨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不需要你迁就我,只有我迁就你。” “不,师哥,就让我迁就你一回,这样我才更开心。” “你开心最重要。”江白修又对山奈说,“那就泡壶芠果茶来。” 山奈想起流儿给她说的话。看来他还是太小,不怎么了解师父,他现在不看书,照样喝芠果茶。伊墨在这里,也没见他亲自泡茶,还不停麻烦她。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将手一挥,她面前的桌上出现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水晶壶和两只水晶杯,一个小仙碟上放着三颗形状大小一致的芠果。 江白修赞道:“挑得不错!” “谢谢师父夸奖。”山奈准备用手打开水晶壶的盖子。 江白修“嗯”了一声。 山奈立刻意识到错误,又借助紫荆花印迹之力,隔空打开盖子,用手指导仙碟,三颗芠果顺利被放入水晶壶中,仙盘也被放回原处。 她向铜炉的方向看看,又使出仙力,上面的铜壶,被隔空移到桌上。她这才拿起壶,将温度适合的水倒入水晶壶中,盖好盖子,又用同样的方法把铜壶放回原处。 接着拿起水晶壶轻轻晃了两下,稍待片刻后,把泡好的芠果茶倒入两只水晶杯中,再用仙力推到江白修与伊墨面前,一滴不洒,还微微冒着热气。 江白修端起来,品了一口:“不错,温度刚刚好,味道也不差,没想到,你还有泡茶的天赋。” 伊墨端起来,尝了尝:“师哥,没想到芠果茶这么好喝,以前我总喜欢找你吵架,还说不喜欢喝芠果茶,其实都是气话。” “我知道,是我不好,一直瞒着你,让你生了一万年的气,我之所以没告诉你师姐化为镇妖塔前说的话,是想用这种方式赎罪,毕竟师姐的牺牲更大。” “师哥,我知道,我全明白,你不用给我解释。” “师妹。” “师哥。” 他们又开始含情脉脉。 亦非泓被感染,走过去坐在山奈身边:“山奈,医主和大神仙好让我羡慕,我们能不能……” “亦非泓,你想什么呢?我现在只想去救宇文大哥,你却……” “好啦,是我不好,刚才大神仙都说了,他本属于妖界,回去很正常,为什么要救他?” “他本是文质彬彬的世家公子,因和我走上医圣之路,却变成妖,他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再说,他是因为喜欢我而不得,才会成那个样子,岂不是我的罪过?所以我要去找他……” “难道你想答应嫁给他?” “怎么可能?他变成妖,我总得去看看他,说不定能劝说他,师父不也说只有我能救他吗?” 亦非泓终于放心,拉起山奈的手:“我现在就带你去。” “等等!”江白修阻止道,“伊墨,你帮那孩子封了她身上的人气。” 伊墨使出医功,已不是黑气,而是无色无形的一股仙气。那仙气在山奈身上循环半晌,帮她将人气封在丹田处,才收了医功。 亦非泓惊讶道:“医主,你成仙了?真是可喜可贺!” 江白修解释道:“什么成仙?伊墨吃下师父留的仙药后就已是仙,只不过她需要栖身妖界,服务于妖,加之伤情泪的影响,才使她显化妖形,身负妖气,她能自由出入妖界就是证明。” 伊墨娇嗔道:“师哥,我一直以为是师姐欠我的。” “你被仇恨蒙蔽,当然会这么认为。”江白修又对山奈说道,“山奈,你的人气已被封住,可以去妖界,到了妖界遇到危难可启用紫荆花印迹,还可用这印迹为妖治病。” 山奈不大相信:“真的吗?师父,什么时候紫荆花印迹变得这么神奇?” “你以为外面的沙堆是白白消失的吗?让你泡的三壶茶也是白泡的吗?”江白修反问道。 山奈这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原来是这样,感谢师父!” 江白修叮嘱道:“结束妖界之行后,一定要再回趟天界,来趟凌云阁。” “是,师父!” 山奈行礼与师父告别时,江白修用仙力轻轻向她的额间点了一下。她不知是何意,刚要问,亦非泓拉起她的手,带她立刻消失在静修斋。 梅花银针出现,在江白修面前抖动着身体。 江白修一挥袖,将梅花银针收了:“你可不能跟着去,暂且待在天界。” 伊墨娇嗔地怨道:“师哥,我发现你就是天界第一大骗子!明明这孩子去了,根本救不了宇文博,你不拦着她,还鼓动她去?” “师妹,你懂的,这是善意的谎言。她要肩负起三界和平,一定要去妖界走一趟,这是她的必经之路。你我都老了,师姐的神识之力,也日渐衰微,总要有年轻一辈出现才行,再说有我们帮她,师父所期望的三界大同之象也许很快就会实现。” 江白修搂住伊墨,畅想着元道祖师曾给他们描绘的美好景象。 第200章 两个女人的谈话 从北芝回京城的路上,张彻并不心急。他悄悄吩咐宇文渊,专挑繁华之路行走。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好的景色,必然要游览一番。 他有自己的考量,不想这么快赶上大军,希望在长新王的假消息传到武家,新柔郡主与平王完婚之后到达。 并不是为新柔郡主考虑,而是想要在大家认为他已命丧北芝的情况下,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一刻才能看清所有人的面目,更能看出父皇对他的态度。 百花溪倒知趣,不会随意打扰他,一路只与贴身侍女亲近。 张彻看出,她是位理性的女子,不为感情而活,时刻清楚自己要什么。不免对她另眼相看。 贺佩瑶就没那么懂事,动不动前来问诊,好像他的身体会时刻出现问题一样。他清楚,她只不过是想找机会与他亲近。殊不知,正是贺佩瑶这种上杆子的行为让张彻更加厌烦。 一行人来到五福郡时,找客栈住下来。 张彻听说,此处景色不错,带着宇文渊和几个新收的杀手侍卫出去游览风景,其他人则负责在客栈保护百花溪与贺佩瑶。 贺佩瑶坐在客栈的房间内闷闷不乐。北芝之行已结束,她还没有将景王拿下,王爷身边反而多了一位百花溪。还是正牌王妃,既举行了婚礼,也行了洞房之礼,她见了,需行礼跪拜。 路上,她想要给王爷诊脉,他爱搭不理,经常会找借口拒绝,比起在北芝时又疏远了许多。难道是因为他娶了新王妃,才更是将她撇到一边? 翠落推门进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端给贺佩瑶:“小姐,喝点水。” 贺佩瑶并未接住:“翠落,你分析分析,景王为什么又对我爱搭不理?” 翠落把茶杯放在贺佩瑶面前:“小姐,这很正常,王爷刚娶了新王妃,自然要照顾新王妃的情绪,总不能与你太亲近,新王妃会不高兴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不是很讨厌百花溪,但依然很讨厌乡下丫头,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小姐的心思奴婢怎么能猜得透?这不是为难我吗?” “翠落,你从小就跟着我,对我最了解,有时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你就说说吗?” “我如果说得不对,小姐可别怪我?” “放心,我怎么会怪你。” 翠落想想说:“百花溪虽然嫁给王爷,可谁都能看出来,王爷并不爱她,一路上没与她说几句话,他见到王爷也是恭恭敬敬。这就叫,得到人没得到心。而乡下丫头不一样,王爷时刻惦念她,在京城时,看她的眼神,对她那个亲热劲儿,咦……我现在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小姐从小喜欢王爷,想要得到他的真心,可到现在也没有……所以你肯定讨厌乡下丫头喽。” 贺佩瑶站起来,惊讶地看着翠落,抱住她:“翠落,你都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是这样!就是这样!” 她放开翠落:“我得去找百花溪聊聊,提上我的医箱,陪我去看看王妃。” 贺佩瑶整理好衣装,翠落提上医箱,为她打开门。她们来到百花溪住的房间门口,贺佩瑶没敢敲门,而是恭敬说道:“景王妃,医官贺佩瑶前来问诊。” 百花溪正在里面梳妆,侍女将一朵大大的牡丹花戴在她的头上,就听到贺佩瑶的声音,心里明白她的来意,对侍女会心一笑:“百合,去给贺大人开门,请她进来。” 百合穿过屏风,打开门:“王妃有请大人。” 贺佩瑶走进,不敢造次,站在屏风外面:“不知下官可否进去,为王妃诊脉?” 百花溪回道:“进来。” 贺佩瑶拐过屏风,看到百花溪坐在案前,正瞧着她走进的方向。 贺佩瑶与翠落恭敬行礼。 “贺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我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正准备找贺大人,没想到你就来了。” “下官作为景王府唯一的医官,除了负责王爷的身体外,更要时常为女眷问诊,还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说得哪里话,贺大人赶紧上前为我瞧瞧。” 贺佩瑶上前跪下,翠落把医箱打开,取出脉诊,放在案上。 “请王妃把手搭在脉诊上。” 百花溪把手放在脉诊上,一直细心观察着贺佩瑶。 贺佩瑶把手指搭在百花溪的脉上,用心感受。 “请王妃换另一只手。” 百花溪又把左手放于脉诊上。 贺佩瑶再次细心诊断,诊完后,笑道:“王妃身体无恙,只是处于经期,有些疲惫嗜睡,多注意休息,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热水补充水分。” 百花溪赞道:“哦,女子经期贺大人都能诊断出来?实在不简单。” 翠落将脉诊收拾到医箱,退到屏风外面。 贺佩瑶笑道:“这不算什么,下官还可通过摸脉断胎儿是男是女。” “早听说京城医官不简单,没想到如此厉害!我想京城女医官中贺大人应是数一数二之人。” 此话正说到贺佩瑶心里,她正好借此引入正题:“王妃谬赞,下官虽医术不错,但有人的医术在下官之上,陛下已派让她走上医圣之路。” 百花溪来了兴趣,贺佩瑶主动提起此人,一定有目的:“哦?竟然有人比贺大人医术还高明?她是谁?” “她是王爷深爱之人,名叫山奈,是个乡下丫头。” 百花溪想,原来景王与她洞房时,心心念念之人也是个医官,还是未来的医圣,王爷如此爱她,归来后,她会不会夺走正妃之位? “没想到一个乡下丫头,草根出身,竟然考上医官,还能走上医圣之路,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贺大人能否给我讲讲?” “她医术高明,有梅花银针傍身,长了一副狐媚样,我在京城,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亲近过,唯独对她,情有独钟,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把王爷迷成那样……” 百花溪心里开始紧张,这位未谋面的女子到底怎么得到景王的真心? 她在战场上见到张彻第一眼,便喜欢上他。为了百花族,为了个人的归宿,更是为了天下太平,她设计,将张彻死死拿住,让他不得不娶了她,可他的心,却不在她的身上。她担心所有筹谋会因为景王的真心化为泡影。 百花溪想起张彻说过,这位叫山奈的女子能解万花之毒。 “你说的那个山奈,是否能解万花之毒?” 贺佩瑶不能十分确定,照实说道:“这个下官不知,不过,国考时,她与水晶紫荆花合二为一后,额前出现紫荆花印迹,下官听父亲说过,紫荆花印迹可解百毒。” 山奈没在这里,百花溪已感受到威胁,如果她回到景王身边,自己岂不是没有容身之地? 百花溪抬眼看看贺佩瑶,她找借口来与自己谈及山奈,到底是何居心? 贺佩瑶想嫁给景王一目了然,无非是想借助她阻止山奈回到景王身边。百花溪虽对山奈有所忌惮,又不愿得罪景王,因为她除了个人感情外,还肩负着百花族的未来,她需要用理性控制情感,走好每一步。 “我现在是王爷的正妃,也是景王府的女主人,心胸必然要宽广些。王爷喜欢个把女子,再正常不过,只要他喜欢,愿意纳进王府,我也乐得有人与我共同服侍王爷。” 贺佩瑶实在无语。百花溪到底爱不爱王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刚才观察她的表情,自己说的话还是有些效果,只要达到让百花溪讨厌乡下丫头就好。 “景王妃的心胸,令下官佩服。有件可喜的事情,下官还是要让您知晓,皇后对乡下丫头十分不满。她派下官跟着王爷,就是想让我帮助王爷忘了乡下丫头。” 贺佩瑶的话,无非是要告诉百花溪,她的背后有皇后撑腰,嫁给景王也是迟早的事。 百花溪何等聪明,当然听出隐藏的信息:“皇后不喜欢?这可把我难住,我该听谁的?看来皇后喜欢贺大人,那你可得加把劲儿,也让王爷喜欢上你才行。” 贺佩瑶脸一红,羞涩道:“下官从小喜欢王爷,可王爷对我总是十分疏远,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百花溪将聊天的局势由被动转为主动,感到高兴:“我不妨为贺大人出个主意,皇后既然有意把你放在王爷身边,回到京城后,求她帮你要个名分。至于王爷,要让他同意纳你,还得使些手段,要知道得到一个男人,就跟打仗一样,光靠蛮力是没用的,有时还得靠脑子。” 贺佩瑶很开心,没想到百花溪如此帮自己,她一语中的,说到贺佩瑶心里。她追求景王过程一直用的是蛮力,难怪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而百花溪,见到王爷前后不过几日,就成为景王妃,实在令她既嫉妒又佩服。 “王妃一语惊醒梦中人,下官回到京城,一定好好想想。希望王妃不要介怀才是。” 百花溪笑道:“呵呵……我怎会介怀?希望回到京城后,我可以直呼你为妹妹。” 贺佩瑶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起身拜别:“下官已为王妃诊完,就此退下。” “百合,送送贺大人。”百花溪向外吩咐道。 百合将贺佩瑶送走后,回到百花溪身边:“王妃怎能如此大度?王爷身边女人越多,对您的威胁就越大。” 百花溪批评道:“你这丫头懂什么!我嫁给景王,不光是因为喜欢他,更是为了百花族,再说我得到景王,手段并不光彩,得处处小心,不能让他抓到我的把柄,影响我为百花族设计的未来。另外我也不能一成为景王妃就得罪人,处处树敌,到时都来针对我,岂不是因小失大?所以,我都想好了,景王的心我不奢求,只要他能与我生个儿子,未来封我为皇后,我的儿子是太子,继承皇位就行。” 百合赞道:“王妃是女中豪杰,自然与那位贺大人不同。” 百花溪叹道:“听贺大人所言,皇后也师多事之人,自己儿子喜欢个女人都要插手管束,也不知她见到我会怎样?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她。” “凭王妃的智慧与身后的百花族,拿下这位未来的婆婆肯定不在话下!”百合继续夸赞。 “王爷可曾回来?” “还没有。” “坐得难受,随我出去走走。” 百合陪着百花溪出了客栈,她想到五福郡的街上逛逛,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杀手侍卫见了,有五人很快跟上。这些人跟着景王,一路的生活质量比此前提升了不少,更是处处小心伺候。 第201章 大军归京 长新王派出的信鸽从北芝来到京城,落在武家府邸的院内。 武安英将信鸽抓在手里,从腿上取下纸条,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果真命丧北芝。” 他拿着纸条去找武石岳。 武石岳正在后院练习枪法。他年纪虽大,每日还要将他自编的枪法练习一番,重在强身健体。 正练到兴致处,武安英前来,将伺候的下人屏退。 武石岳知道必然有机密之事,看到儿子脸上难以掩饰的笑容,应该是好事。 他没有停下,继续练习。 武安英在一旁欣赏,直到父亲练完,收了枪,他脱口赞道:“父亲老当益壮,枪法越发精湛。” 武石岳将枪放于兰锜之上:“英儿,有什么好消息?” 武安英将纸条递上:“绝顶好消息。” 武石岳接过,打开一看,也是一阵高兴,又递给儿子:“记得烧掉,此事先不要声张。” 武安英接过纸条,大声喊道:“来人!” 过来一名下人:“将军有何吩咐?” “去把火折子拿来!” “是。” 不一会儿,下人拿来火折子,双手呈给武安英。 武安英接过,又吩咐道:“退下!” 下人恭敬退去。武安英见下人走远,才把火折子打开,吹出火苗,将纸条焚烧成灰烬,收了火折子,问道:“为何不能声张此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儿子不明白,还请父亲明示。” “平王大婚在即,如若将此消息放出,毕竟是死了位皇子,婚礼岂可正常举行?所以,先不要散布出去,等平王顺利完婚之后再说,也好给长新王一个交代,毕竟此事,他是首功。” “平王和贵妃那里,要不要说明?” “先瞒着他们。” “好的,儿子明白。” 过了七八日,京城大军护送新柔郡主进京。 范程广先将新柔郡主安顿在京城驿馆,留几个士兵负责保护。又吩咐手下,带着其他士兵回军机署报道。他则只身前往皇宫,向陛下请罪。 当窦公公说,范程广从北芝回来了,要见陛下。 元和帝有不详的预感,为何不是彻儿? 当范程广跪在他面前,他已确定这个不详的预感,还是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 “不只臣一人,还有四万大军。” “去了五万,带回四万,损失未过半,不算惨重。景王呢?他为何不来见朕?” “与百花族作战时,我军将士被毒蜂袭击,身中万花之毒,为了给将士解毒,景王只身前往百花族,临行前吩咐,解毒之后,带领士兵先回京城……” “宇文渊呢?” “他留下来去百花族救景王。” “这么说,景王生死未卜?” “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元和帝内心十分担忧景王,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讲,他很想上前抓住范程广的衣领,训斥他为何不带领将士冲进百花城救彻儿?可他是皇帝,只能说道:“你是执行景王命令,为朕带回大军,何罪之有?” “还有一事需向陛下禀明。” “说。” “新柔郡主跟着大军来到京城,现居住在驿馆。” “朕知道了,你退下。” 范程广退出后,元和帝呆坐着,既不说话,也不批阅奏章,他心里充满对彻儿的担忧,后悔将他派往北芝。 窦公公安慰道:“陛下,奴才相信,景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再说有宇文掌门在,他武功高强,定能从百花人手中救出景王。” 元和帝这才说道:“老东西,你句句说到我的心坎儿里,希望彻儿没事。” “陛下,新柔郡主已到,是按时为平王举行婚事,还是等到景王平安回来?” “婚事早已定下,不能委屈了新柔郡主,再说朕相信彻儿能够平安回来。传令下去,平王的婚事按期举行。” “是,奴才这就到平王府传达陛下口谕。” 范程广回到军机署报道,刚走进军机署院内就碰到武安英。他赶紧拜道:“大将军。” 武安英早已知道北芝的情况,嘲笑道:“范副将一个人回来了?怎么不见景王和宇文渊?” 关于此事,范程广无话可说,又必须开口:“末将前来报到。” “哼!你离开这些日子,军机署已提拔了新人接替你的位置,要不你去校场训练新兵?哦,不可!校场也没给你留位置。要不,就回家待着?放心,看在你护送新柔郡主有功,每月俸禄还是按副将的领,只是,你以后少来参与军机署之事。聪明的赶紧见好就收,否则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武安英说完,出了军机署。 一位副将出来嘲笑道:“闲赋在家,还白拿俸禄,这等好事也只有范副将才能遇到,佩服!佩服!” 范程广被人欺侮,心里憋着一股气,他攥紧拳头,向嘲笑他的副将打去,被另一名副将挡住。 “范副将,别生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如果跟着景王打了胜仗回来,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可你却把景王丢在北芝,自己带着兵回来,陛下心胸宽广,不怪罪你,军机署怕是以后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还是听话些,别再惹事,小心连俸禄都丢了,只留下一个副将的空头衔。” 范程广收了拳头,狠狠瞪了两位副将一眼:“你们走着瞧,我范某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到时你们给我提鞋都不配!”说完,愤然离去。 后面留下两位副将嘲笑的声音:“分不清楚形势,还嘴硬,想再回来,等下辈子!哈哈……” 回到范府,耿氏带着下人出来迎接,见范程广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将军总算归来,不用我整日提心吊胆,忧心将军安危。” 耿氏拉着范程广进入内室,为他更换了衣服,又将他的头发重新梳了一遍,侍女拿来毛巾,耿氏又亲自为他把脸擦了一遍。 范程广抓着耿氏的手:“娘子,我在军机署混得不好,你跟着我,受苦了。” “将军说得哪里话?我有吃有喝,还有这些下人伺候,还有你这个知疼知暖的丈夫,又有个可爱的儿子,不比谁幸福?怎能说我受苦?” 听了这话,范程广在军机署受的闷气烟消云散:“衡儿呢?” “他在后花园玩耍。” “我家衡儿已五岁,也该习武了,从明日起,我亲自教他。” “将军公务繁忙,哪有时间,不如请个教头到家中来教。” “以后我只过拿俸禄的闲散日子,不忙什么公务,时间一大把。” 耿氏知道夫君在外面受到排挤,笑着说:“还有这等好事?也省得我整日为你提心吊胆,你就好好在家陪我和孩子,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 范程广把耿氏搂在怀里:“家有良妻,夫复何求?” 宇文艳听说大军已归,张彻却滞留北芝,在百花族当人质,生死未卜。她如坐针毡,带着丽娘拜见元和帝,想请求陛下发兵救救彻儿。 元和帝此时不想见任何人,让窦公公把皇后挡在悦文殿外面。 宇文艳不甘心,跪在地上哭道:“陛下,我就彻儿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求陛下派兵救救彻儿!呜呜……” 一个小太监出来,对窦公公耳语几句。 窦公公听完,上前去扶起宇文艳:“皇后,您乃一国之母,跪在这冰冷之处,传出去让京城百姓笑话,陛下让您赶快起来。” “陛下不答应派兵救彻儿,我就长跪不起。” 窦公公又对丽娘说:“丽娘,跪着干什么?快扶皇后起来。” 丽娘说道:“皇后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皇后跪着,奴婢当然要跪着。” 窦公公没办法,跪在她们面前:“既然皇后不愿起身,老奴就跪下传达陛下的意思。” “窦公公尽管传达,我洗耳恭听。”宇文艳继续悲伤着。 窦公公这才说道:“陛下让我告诉娘娘,景王为了将士安危,只身涉险,精神可嘉。景王深知,大军无法抵抗百花毒蜂,才让大军回归京城,保存实力。如若再次派兵前往,岂不有负景王所愿?陛下会让国医署的医官尽快研制万花之毒的解药,等解药一旦研制成功,必然派大军前往,踏平百花族。陛下还说,景王英勇睿智,让娘娘放心,他必然会化险为夷。” 陛下所传之话,情理俱在,宇文艳没有理由再闹下去。 “丽娘,扶我起来。” 丽娘先起身,再将皇后扶起。 过来两名小太监,也把窦公公扶起。 宇文艳说道:“窦公公替我回禀陛下,臣妾因心系景王,关心则乱,请求陛下原谅。” 窦公公回道:“老奴必然替皇后传达。” 宇文艳这才离去。她心里还是担忧景王,没有回栖凤殿,而是出宫,朝宇文府而去。 宇文奕近期心情不错,小儿子被医仙带到天界,医圣之事看来十有八九能成功。 最近他为了避嫌,没怎么和武家来往过。武家也忙着筹备平王的婚事,懒得理他。 宇文奕乐得自在。今日听说去北芝的大军已归来,可景王与他的大儿子滞留北芝,他不免担忧起来,知道皇后女儿必然来找他,所以没出门,专门在家等着。 果不其然,皇后女儿风风火火进来,连茶都顾不上喝,问道:“父亲,现在该怎么办?彻儿在百花族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皇后的心里只有她的儿子,一句都没提宇文渊,她的亲弟弟。 “渊儿为了景王也留在北芝,我与皇后一样,忧虑万分。” 宇文艳立刻意识到她忽略了宇文渊,让父亲不满。 “渊儿与我一母同胞,我岂不担忧?我因忧虑,六神无主,去求陛下,他什么人都不见,只让窦公公对我传话,那话情理兼备,我不好再纠缠下去。但我又担心不已,所以,想听听父亲的分析。” 宇文奕不好再与皇后女儿计较,认真分析道:“娘娘对渊儿应该是了解的,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猜他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确信景王无忧……” 宇文艳脸上的愁云消失一半:“父亲分析得没错,渊儿从小少年老成,看事情也很准,做任何事情总是要认真分析一番。” “还有更重要的,我听说百花族的头领百花雄已死,现在的头领是他的女儿百花溪。这百花溪比起她的父亲,良善许多……” “父亲为何这样说?我可是听说毒蜂就是她所养,良善之人怎会养此毒物?” “娘娘仔细想想,这么厉害的毒蜂,五万大军立刻倒下,可百花族连小小的北芝都没拿下,如若不是百花溪阻止又是如何?” “父亲说得在理。” “百花溪让大军中毒,最终又给解药,说明她根本无心伤害这些将领,一个连京城将领都不愿伤害之人,又怎么会伤害景王?” “那她让彻儿只身去百花族又是何意?” “她是百花族的头领,肯定想要为她的族人争取些什么,估计是找景王商谈条件。我们只需在京城耐心等待,到时就知这条件是什么。” 宇文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越发佩服这位父亲,他能够几十年在朝中屹立不倒,是有道理的。 “父亲,要不要把您的这番分析告诉陛下,也好让他放心。” 宇文奕阻止道:“万万不可,陛下心思缜密,人又多疑,娘娘一旦把这番话告诉他,他会觉得我比他心思还缜密,会对我更加忌惮。百花族远在北芝,我却对百花族如此了解,也会让陛下怀疑我别有用心。” “父亲莫见怪,是我考虑不周全。” 宇文艳这才离开宇文府,她的心里轻松许多,希望儿子尽快平安归来。 第202章 平王的婚礼 新柔郡主居住在驿馆,只等待大婚之日,父王没有跟随而来,不能亲眼目睹女儿出嫁,新柔一阵心酸。 她在京城无依无靠,以后得加倍小心才对。父王将他多年积蓄的大半当做嫁妆,送给她傍身,就是希望她不要被京城的王公贵戚瞧不起。 平王,她从未见过,听父王说过,他曾有过一个王妃,后来死了,才打算另娶。 新柔清楚,他之所以考虑自己,无非是想让长新王想办法在北芝除掉景王。 如果景王到百花族大难不死,不知道平王如何看待这段婚姻? 新柔在内心祈祷,希望景王一定要死在北芝,否则她的皇后梦,还有父王重新回归芝野的想法就很难实现。 三日后,平王府派人送来嫁衣,又跟着来了几名婆子和侍女。婆子负责给她讲成婚礼仪,包括洞房之夜该如何伺候好平王。新柔听得面红耳赤。 侍女负责给她换衣装扮,梳起高高的发髻,戴上凤冠,化了新娘妆,再给头上盖上大大的红盖头。 众人扶着她走出驿馆,外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新柔只能看到脚下,不过,她很快确定自己已来到轿旁。 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眼前,肯定是平王的,那手宽大而有力,将她扶上轿。 婚轿很大,大约有十五人抬着,供新婚夫妇双人乘坐,轿身的四周呈镂空状,新郎新娘坐在里面,周围百姓看得一清二楚。 张端对这次婚礼十分满意,这位新柔郡主,单看身姿,还是不错。虽然从鸟不拉屎的北芝来,竟然也能带来丰厚的嫁妆,说明长新王十分重视此次婚礼,也说明他为了女儿定会认真对付他的六弟。 一路上,平王府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沿着主街,向王府而去。除了有皇家锣鼓队制造热闹的气氛外,还有侍卫负责维护周围百姓的秩序。 更让百姓欢喜的是,王府的侍女们,提着喜盒,从里面抓喜糖,向百姓扔去。 百姓们争先恐后去枪,有些人即使被糖果砸到,也喜滋滋的,因为能被王府的糖果砸到,寓意吉祥,更别说抢到一颗,含在嘴里。 到达平王府后,开始拜天地。他们按照礼生的要求,拜完天地,接着拜高堂。 武天姿早已坐在高堂的位置,元和帝并未出现,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他的龙袍,叠得整整齐齐。 看到儿子又成婚,武天姿难掩喜悦之情。武石岳与武安英,也坐在一旁,满面春风。 夫妻对拜之后,他们进入洞房,在侍女和婆子们的簇拥之下,张端揭开新柔头上的红盖头,她虽算不上天姿国色,容貌在普通女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张端更是满意。 新柔抬起羞涩的眼睛,看到眼前的王爷风流倜傥,甚是欢心。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床边儿。侍女向床上撒着银钱和糖果,说着吉祥话:“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大家都开开心心,唯独可儿不高兴,她陪王爷度过空窗期,连个名分都没混上。 旁边的婆子看出端倪,给一个侍女使了和眼色,侍女立刻拉着可儿出去。 接下来喝合卺酒,侍女拿上来一分为二的匏瓜,里面盛着美酒,新婚夫妇各执一半,喝下交杯酒。 平王需出去接待宾客,只等天黑后,行洞房之礼。 天黑后,从王府的侧门也抬进一顶轿子,里面坐着柳如初。她是侧妃,没有资格享用正式的婚礼迎娶。 轿子被抬进一个院落,柳如初从轿上下来,她连顶盖头的机会都没有,只是穿着王府送的喜服,听着从正院传来喧闹的声音,她一阵心酸,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院落,进了屋子,坐在床边。 她问侍女:“王爷什么时候过来?” 侍女答道:“今日是王爷与王妃大喜的日子,晚上会留在王妃处。” 柳如初又一阵心酸,可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可能再回头,况且她已爱上平王。 张端应酬完后,又回到洞房。 新柔坐在床边,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搞得他心里直痒。 他为她卸去凤冠,宽了衣裳,熄灭蜡烛,坐到床边:“今晚就让本王好好伺候你。” “王爷。”新柔用软绵绵的声音唤道。 两人欢愉到半夜,张端忽而想起柳如初今日也被抬入府中。 他坐起来:“本王前半夜陪了你,后半夜还得去陪另一位。” “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今日与你成婚,还有一位侧妃同时被抬进王府,总不能冷落了她。” “可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 “所以本王先陪你,让你高兴。” “臣妾还没享受够呢,王爷再陪陪我。” “你是我的正妃,如若我当了太子,以后你还有可能成为皇后,心胸得宽广些,听话。” 张端说完,喊道:“来人!” 进来两名侍女,知道王爷要起身,伺候他穿好衣服。 张端出去后,新柔问旁边的侍女:“侧妃是何人?” 侍女回道:“是京城柳家的二小姐,柳如初,她的姐姐是宫中的惠妃娘娘。” 新柔继续躺下,好端端的新婚之夜,被这个女人破坏,她要想想,以后怎么与她相处。 柳如初听侍女说,平王已与王妃就寝。她含泪,将头上的发饰尽数取下,和衣而睡。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挂念着王爷,想象着他与新王妃洞房的场景…… 她实在受不了,坐起来,继续抹泪。就这样折腾到半夜,困意袭来,正要睡下,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王爷来看您。” 柳如初大喜,睡意荡然无存,下床,在镜中看看自己,还有泪痕,赶快施了粉黛,将泪痕遮住,才对外面说:“请王爷进来。” 门被打开,张端身着喜服进入。 柳如初款款拜道:“王爷,臣妾一直在等您,不敢睡去。” 侍女把门从外面关好。张端上前扶起柳如初,用手托起她的下巴。 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哭过,眼角还有些许泪痕,她现在的样子,让张端想起死去的平王妃因他把她当作一枚棋子时哭的样子。 他立刻抱住柳如初:“本王心里一直有你。” 然后,吻向柳如初,边吻边说:“本王好想你。” 他抱起柳如初,把她放在床上…… 柳如初心里明白,平王又想起死去的平王妃,谁让她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这是她的优势,她要好好利用这优势,在平王府站稳脚跟。 第二天,平王从柳如初的房间走出。 这一夜洞房,被两个女人折腾得有些累,可还得撑着,因为一会儿还要带着两位妃子去皇宫,拜见父皇与皇后。 柳如初收拾好,在侍女的陪同下拜见正妃,这是皇家的规矩,她必须遵循,也正好借此看看这位对手。 她来到正妃的院落,侍女禀报后,缓缓进入。新柔已盛妆完毕,端坐着,盯着柳如初走进来。 心想:“确实长得狐媚,难怪王爷半夜舍下我。” 已有侍女将蒲团放下,柳如初跪下:“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新柔说道:“妹妹请起,赶紧落座,看茶!” 侍女将茶端来,给柳如初放在桌上。 柳如初这才看了一眼平王妃,心想:“这容貌,与我不相上下,要不是家世好,怎么可能轮到她当正妃?” “以后你我共同服侍王爷,除了各尽心力,还要懂的尊卑有别。” 新柔话里有话,柳如初也听明白:“妹妹都听姐姐的。” “很好。一会儿我们还要跟随王爷去宫中拜见,妹妹去了,看我怎么做,你怎么做就行,不必紧张。” 柳如初心想:“这是笑话我没见过世面,哼!皇宫我又不是没去过,陛下和皇后我也远远瞧见过,皇家的礼数我也懂,你只不过是从荒蛮之地来的郡主,又何必在我跟前显摆。” 嘴上却说道:“姐姐说得极是,妹妹都记下了。” 巳时,张端带着两位妃子来到宫中。 宇文艳与元和帝已在殿内坐着等候。 张端与新柔在前,柳如初在后,按照皇宫礼仪行礼拜见。 拜完后,两名宫女用托盘捧上茶,一个托盘中放有两杯茶,送到新柔与柳如初的手中。她们继续拜道:“请父皇与母后用茶。” 宫女又将新柔手中的茶盘接过,跪在陛下与皇后面前。 宇文艳与元和帝分别端起一杯,小啜一口,又放回盘中。另一位宫女再将柳如初的茶盘接过,皇后与陛下为都依礼而行。 喝完茶,元和帝和宇文艳都送上贵重的见面礼,新柔与柳如初各一份,又与新人寒暄了几句,终于结束。 宇文艳回到栖凤殿,坐下埋怨道:“彻儿生死未卜,我却要装出笑脸,喝平王正妃与侧妃的茶,我这心里很是难过。” 丽娘安慰道:“娘娘不必难过,右相大人不都给您分析过了,景王没事。” “话虽如此,可也只是父亲的猜测,我还是不由会乱想。” “奴婢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通身金色的巨龙,景王就坐在龙背上,他的头上还插着一朵大花,娘娘也是知道的,百花族人喜欢给头上戴花,我总觉得景王没事,说不定还会带回好消息。” 虽只是梦,也令宇文艳开心许多,她在内心祈祷,希望景王顺利归来。 张端又带着他的正妃与侧妃去了春鸾殿,拜见武天姿。 武贵妃热情接见了两个儿媳妇,也送上见面礼。两位儿媳妇身边的侍女都帮忙一一收下。 武天姿对两位儿媳甚是满意,她们嫁给平王,会让陛下认为平王具有天子对待感情该有的态度,那么儿子的太子之路便多了筹码。 而景王还单着,现在又生死未卜,在她看来凶多吉少,得力于长新王在北芝帮忙筹谋。她不免多看几眼新柔,这姑娘也是美人儿,到底出自皇族,骨子里透着贵气。 “长新王在北芝可好?” 新柔见问自己,赶紧回道:“父王身体康健,就是北芝过于荒蛮,又需与那些蛮族打交道,他很不习惯,所以,总想来京城看看。” “不急,不急,以后会有机会。” 新柔知道,武贵妃是向她暗示,平王当上太子,继承皇位后,她的父王必然会回到京城。 武天姿又瞅一眼柳如初,她的模样与死去的平王妃确实很像,难怪端儿不顾礼俗直接将她留在平王府。 她担心平王过分宠爱侧妃而忽略正妃,叮嘱道:“端儿,你现在娶了正妃还有侧妃,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只顾一头。” 张端知道母妃的意思:“母妃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武天姿又转向两位儿媳,“你们既嫁给平王,今后要和谐相处,共同协助好平王,以后有你们享福的时候。” 新柔与柳如初一同回道:“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第203章 京城谣言四起 自平王婚礼十来日后,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景王已死在北芝的消息,传得神乎其神。 目前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是说景王在北芝得了重病,不治而亡。 第二种,是说景王在百花族中了万花之毒,无药可治,中毒而亡。 第三种,是说景王被百花族人抓去后,关在百花族的土牢里活活饿死。 范程广与耿氏带着五岁的儿子在街上逛。 五岁的范立衡瞅见卖糖人儿的,缠着耿氏给他买。耿氏让侍女过去把糖人儿买来。小家伙拿上糖人儿,开心无比。 范程广难得像现在这样清闲,他也想通了,既然不能报国,就做好修身、齐家之事,安心陪伴家人。 他抱起儿子:“衡儿,逛完了,回家好好练习枪法,如何?” “好的,爹爹,我最爱练枪法,等我长大后,也像你一样当个大将军。” “傻孩子,你爹只是个副将。” “爹爹将来肯定能当大将军。” 范程广用手摸摸衡儿的鼻头:“我儿将来也当大将军。” 耿氏感到口渴:“将军,那里有个茶馆,我们进去坐坐。” 范程广带着耿氏与儿子进了茶馆,挑位置坐下,要了一壶好茶,亲自给耿氏倒上:“夫人口渴,赶紧喝。” “将军怎么知道我口渴?”耿氏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呵呵,看你喝茶的样子我就知道。”范程广又给耿氏倒了一杯。 耿氏又拿起喝完:“将军也给自己满上,不要光顾我。” 范程广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来喝了,正要问身旁的衡儿,听到旁边有人议论。 一个说道:“听说没,六皇子死了,实在令人惋惜。” 另一个说:“怎么没听说?全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听说是被百花族的毒蜂给蛰死的。” “你说的不对,是被百花族关在土牢里饿死的。” “你说的不对,肯定是蛰死的。” “饿死的。” 小二过去添水时,说道:“你们说得都不对,是得重病死的。” “算了,我们也别争了,总之一个结果,死了。” “对!喝茶。” 两人拿起茶杯继续喝着。 范程广已待不下去,谣言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被武安英排挤,本想着跟随景王,未来可有出头之日,没想到…… 耿氏看出夫君的心情:“将军,我们回府。” 回到范府,范程广换了轻便的衣服,来到练武处,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剑,开始练起来。 耿氏过来,在一旁观看,她了解他心情不好时,才会练这套剑法。所以,并不去打扰他。 范程广的剑法精妙绝伦,耿氏在心里感慨,将军如此才华,却无出头之日,难怪他心里压抑。 一套剑法终于练完,范程广收了剑,正要取长枪继续练习。 耿氏从侍女手中拿过毛巾,走到范程广跟前,给他擦额头的汗:“将军,休息一会儿,我有话与你说。” “我来。”范程广接过毛巾,自己擦拭。 耿氏这才问道:“将军可信京城的流言?” 这问题倒把范程广问住:“我不知该不该信。” “将军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京城百姓中流言四起,宫中却没有任何动静?” 范程广又被问住。 “只能说,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谣言,将军如果受谣言影响,岂不是上了别人的当?” 耿氏的话,令范程广心里透亮许多:“夫人说得极是,可我不由会担心,毕竟景王只身去了百花族,生死未卜。” “百花族如果真想与皇族决战,又何必给解药,你又怎能带大军安全归来?” 范程广感到惊讶,他的夫人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我看那百花族不会害景王,说不定景王很快就会回来,将军耐心等待即可。” 范程广这才想起临行前宇文渊说的话,他说景王也许会绝处逢生,因为百花溪看上去对景王有意思。 范程广这才露出笑容:“夫人有宰相之才,如若是男子,可身居朝堂。” “将军说得哪里话,我只是旁观者清而已,一心只想替将军守好这个家,更不想看到将军难过。” 范程广过去搂住耿氏:“我范某能娶到夫人,也不知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 侍女看到二人亲密的样子,笑着悄悄走开。 丽娘又到街上给皇后买刘记桂花糕,听到京城百姓的议论,被吓得不轻,拿起桂花糕,匆匆回到皇宫。 到达栖凤殿时,看到宇文艳正在思念景王,手中拿着景王小时候的木马玩具,自语道:“彻儿,你一定要安全归来。” 丽娘把桂花糕外面的包装纸拆开,将桂花糕放入盘中,端到宇文艳面前:“娘娘,您要的桂花糕。” 宇文艳把木马放在一旁,用干净的巾帕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吃完后说道:“只有这桂花糕能让我心情好些。” 丽娘很犹豫,说了,怕皇后受不了,不说,作为奴婢知情不报,有损职责。 最终她还是决定守好奴婢的职责,小心说道:“娘娘,今日我去买桂花糕,街上有流言,都是百姓们乱说,但与景王有关,所以我还是得告诉您。” “什么?快说!”宇文艳已无心品尝桂花糕。 “流言说,景王被万花之毒毒死了……” 听到“死”字,宇文艳如同被惊雷所劈:“什么,彻儿他……” “娘娘别在意,都是流言,要真的如此,宫中怎么无人知道?连陛下也不知。” “陛下!他儿子众多,失去一个,于他无碍,可我只有彻儿一个……呜呜……” 丽娘开始后悔说出流言内容,但话已出,再难收回,只能继续劝:“娘娘别难过,我还是坚信景王会化险为夷。” “就凭一个梦?”宇文艳满脸泪痕站起来,“我去找陛下,让他派人到北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呜呜……” 宇文艳冲出去,丽娘只能跟上。 她们来到悦文殿,宇文艳顾不上礼俗,冲进殿内,跪在元和帝面前:“陛下,您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问,彻儿……彻儿他已命丧北芝!呜呜……” 元和帝手中的奏章掉落下来:“皇后何出此言?” “整个京城的百姓在街上议论纷纷,都说彻儿已……呜呜……” 元和帝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一旁的窦公公说:“派几个小太监出去,打听打听。” 窦公公领命而去。 “求陛下派人去北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呜呜……” 元和帝上前扶起宇文艳:“皇后别伤心,朕会派人去北芝。” 宇文艳这才伤心离去。 没过多久,小太监回来禀报:“街上的人都在议论景王已死在北芝的消息,关于死因众说纷纭,无法分辨。” 元和帝让小太监退去,沉思半晌,才说道:“老东西,你认为这流言因何而起?” 窦公公想想说道:“因何而起,老奴不知,可老奴能够确定的是百姓更关心每日生活,景王去北芝之事,也没见百姓如此议论,怎么突然议论景王已死,老奴甚是怀疑。” “怀疑什么?” “有人故意放出流言。” “为何?” “陛下恕罪,老奴真的不知。” “朕之所以如此坦然,是因为朕相信彻儿不会死。朕虽人在京城,对百花族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对百花溪。她虽养毒蜂,可从未利用毒蜂帮助百花雄拓展领土,北芝的人也只是在百花族人举行葬礼时才见识到毒蜂的厉害,然后互相传扬开来。由此可见,此女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她把彻儿留在百花族,必有所图,就是不知她图的是什么?” “陛下英明!” “既然有人故意散播流言,朕也需配合一下,否则这流言岂不是白白散播?” “陛下英明!” 张端听说了流言后,顾不上新婚燕尔,来到武家府邸。一进门,兴奋地喊道:“外公,舅舅,你们可在?” 武石岳与武安英出来迎接道:“平王驾到,有失远迎!” “外公,舅舅不必客气,你们猜我听到什么?”张端一进屋就说道。 父子两个互相看看,武安英问道:“可是听到街上的流言?”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没想到景王真的命丧北芝,实在是太好了!” 武安英说道:“平王举行婚礼前,我与父亲已知此事。” “什么?早都知道,为什么不要告诉我?好让我高兴高兴。” 武石岳笑道:“还不是怕延误平王婚事?所以,就压着消息。” “原来如此,外公赶紧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武石岳说道:“长新王早已飞鸽传书,说景王死在北芝,为了平王婚事,并未声张,您的婚事如期举行,一切顺利,我们便派人在京城散播谣言,搞得满城风雨,就是为了让陛下知道。” “为何不直接告诉父皇?” 武安英说道:“陛下多疑,如若告知,他会怀疑,还会问消息来源,到时牵扯太多,不如就由百姓传播开来,陛下迟早会知,也抓不到我们任何把柄。” “实在高明!长新王功不可没,我回去得对新柔郡主更好些才对。接下来该如何做?” 武石岳说道:“接下来,静待消息,陛下定会派人去北芝确定流言,等去的人回来,陛下确定景王已死,到时再联络朝中心腹,建议陛下尽快立平王为太子,陛下决无二选。” “外公高明!” 贺道仁也听说了谣言,他除了担心景王,更担心自己的女儿。大军都已归来,可没见佩瑶身影。他几次想到范府问问,到了门口,又止步不前,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黄氏在他面前整日摸眼泪,尤其是听到流言后,更是如此,她担心女儿也死在北芝。 贺道仁做好最坏的打算,终于鼓起勇气来到范府。 范程广听管家说贺道仁来访,知道是问贺佩瑶之事,忙迎出去,互相寒暄几句。 贺道仁赶紧切入正题:“范将军已回京,不知我那女儿因何未归?” 范程广只能照实说:“大军归来前,我们去找过贺大人,她人并未在房中,后来才知道,她见景王只身去了百花城,带着侍女跟随而去。” 贺道仁清楚,女儿为了景王,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景王如果真的死了,她岂能活着?看来凶多吉少。 范程广看到贺道仁悲伤的表情,安慰道:“贺大人不必悲伤,也不要轻信外面的流言,我们在京城耐心等待,说不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贺道仁心情沉重,说道:“希望如将军所言。” 离开范府后,贺道仁没有回家,而是向宇文府方向而去,他想听听宇文奕对流言会说些什么。 第204章 回归京城 到了宇文府,宇文奕在书房接待了贺道仁。命下人用仙芝山上的山泉水泡好上等黑芝茶,亲自为贺道仁倒上一杯。 “来,尝尝用山泉水泡的黑芝茶。” 贺道仁品了一口:“确实不错,不过更令人高兴的是贤侄已被医仙接到天界,估计现在正跟着医仙学习仙界医术,可喜可贺。” “确实可喜,不过疑虑还是有的,为何医仙也收了那位女医官?实在想不通。” “我们在人界,当然猜测不到医仙的想法,医圣历来只有一位,难道这次要出现两位不成?” “没有先例,不免让人疑惑万分。” 贺道仁想尽快聊起流言之事:“贤侄只要去了天界,成为医圣便万无一失。不过现在有一事,令下官忧心不已,所以专程过来请教右相大人。” 宇文奕立刻猜道:“可是京城流言之事?” “右相果真厉害,正是此事。” “大军归京已将近二十日,陛下没有任何动作,一点儿都不担心景王,说明什么?” “难道陛下认为景王不会有事?” “正是。” “为何满京城都是关于景王已死的流言?” “是有人有意散播谣言。” “会是谁?” “贺大人想想谁最希望景王死在北芝?” “当然是武家与平王。” “这就是答案。” “他们为何要散播这样的谣言?景王若好好回来,岂不是不攻自破?” “我也想不通,他们为何要散播此谣言,也许是为了造成一种假象,也许是……” “也许什么?”贺道仁很害怕,担心贺佩瑶发生意外。 “也许武家在北芝已有行动,知道景王已死。” 听到这个答案,贺道仁刚拿起的茶杯无奈放下,他已无心品茶:“景王若出事,我那傻女儿岂能苟活于世?”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宇文奕解释道:“仅是猜测,不可当真,明日上朝,陛下定会派人去北芝。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贺大人只需耐心等待。我们为人父母,均为儿女操心,我那渊儿与令爱一样,身在北芝,也是生死未知。”宇文奕也不由伤感起来。 第二天早朝,正如宇文奕所料,元和帝派人前往北芝打探景王消息。 到底派谁去?元和帝早已思索清楚,把范程广宣上殿来,命他一人去北芝。 范程广领命,收拾行囊,出了京城。 可喜的是,他下跨坐骑,出京城没多远,远远看到一队人马过来。 他一眼认出汗血宝马,再看马上之人,不是景王,又是哪个?他身边骑马的正是宇文渊,他们身后跟着两辆马车,两边及马车后面是一群骑着马的侍卫。 范程广来不及思忖这些侍卫的来历,快马加鞭赶到跟前,从马上跳下来,单膝跪地,拜道:“王爷,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宇文渊下马扶起范程广:“范将军怎知我与王爷归来?” 范程广便将缘由说了一遍,也将京城的流言详细说明。 张彻叹道:“有人希望我死,可我却好好回来,既如此,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让他们在开心快乐时,瞬间跌入谷底。” 宇文渊说道:“我们这队人马进京,容易引起注意,不如乔装改扮,分三拨进城,我带一匹人,乔装成商贩,范将军带一匹人,乔装成普通百姓,王爷带着王妃与贺大人乔装成外地进京的富户,我们都在京城转上一圈,趁没人注意时,再进入景王府。” 张彻赞道:“好主意!那就麻烦渊舅舅与范将军带几人悄悄进京,购置乔装改扮的衣物。” 二人领命,上马带了几人而去,张彻则与剩下的人在原地等待。 范程广在半路上悄悄问道:“宇文掌门,你刚才说的王妃是谁?” 宇文渊得意地回道:“还能是谁?百花族的头领百花溪呗。” “还是王爷厉害,用婚姻解决了大事。” 很快,大家乔装改扮,分三拨进入京城,果真没有引起京城人注意,顺利回到景王府。 其他人安置起来十分容易,唯独如何安置百花溪,让张彻犯难。 按照百花溪的身份,应该住在药香园才对,可此处是他留给山奈的,不想任何人改变那里。 他对百花溪说道:“百花姑娘,景王府有两处适合你居住,一处是药香园,一处是牡丹园,药香园离本王最近,不过在你进王府之前,已有人住在那里,等她回来,还会住进去,所以……” “王爷不用解释,我就住牡丹园,我从小喜欢牡丹,甚合我意。”百花溪很知趣,主动做出选择。 张彻愣住,没想到百花溪与贺佩瑶极其不同:“牡丹园与药香园规格相同,就是离本王远些,姑娘不会介意?” “远能远到哪里去?都在一个王府,几步路的事,王爷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百花溪清楚,自己在京城根基未稳,眼前的王爷虽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心并不在她身上,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园子惹他不高兴,只有顺着他,她的未来才能得到更多。 百花溪的干脆与大度令张彻满意:“姑娘能如此想,再好不过,希望姑娘以后在王府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不要管太多。” 百花溪站起来,笑道:“做好自己该做的,王爷说得好,我现在是您的正妃,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以后我会帮王爷打理好王府,不让王爷费心。” “其他地方你随便打理,唯独药香园……” 张彻的话还未说完,百花溪立刻说道:“王爷放一百个心,那个地方我百花溪绝不会碰。” “很好!”张彻因百花溪懂事感到满意。 牡丹园不愧于此名,到处种满牡丹,只可惜已过了花期,光剩下枝叶。 百花溪立刻安排道:“百灵,待会儿吩咐牡丹园中的侍女,一起做些像生牡丹花,绑于枝叶之上,令这里四季常春。” “是!不过,这里离王爷的住处确实很远,您真的不介意。” “怎能不介意?可我又能如何?给王爷说我偏要住要药香园?你用脑子想想结果会如何?” “王爷肯定不高兴。” “既然都知道他会不高兴,又何必如此?再说他没反对我打理王府,就是从心里认可我是景王妃,一个药香园与整个王府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整个景王府,还是王妃高明!” 张彻处理完所有事情,往药香园而去。 他推开门,想象着山奈就在里面,第一个迎出来,叫着他的名字:“张彻,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事实却是院子里什么都没变,就是没有山奈的影子。 灵儿从耳房出来,行礼拜见:“王爷,奴婢知道您回来,所以又把园子打扫了一番,您放心,里面什么都没变。” “你去忙,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灵儿知趣地退下,去忙其他事情。 张彻走进山奈居住的闺房,还是他去北芝之前的样子。 他躺到床上,感受着山奈留在床上的气息,已经没有她刚离开时那么浓烈,他抓起被子用心闻着。 “奈奈,我已回到京城,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你现在到了哪里?” 屋外传来声音:“王爷可在里面?” “青石?怎么是青石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和奈奈在一起吗?” 张彻起来,走到门口,果然是青石:“青石,你怎么回来了,可见到奈奈?” 青石跪下:“王爷,青石有负所托,没有跟着山大人。” 张彻命令道:“起来回话!” 青石便将在老牛村的经历以及商弥陀山之事向张彻叙说一遍。 听到山奈什么都好,张彻放心许多。 死亡之鹰出现,只能印证了他在北芝的猜测,宇文奕与武家勾结,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清扫障碍。还好两个人都登上了弥陀山最顶峰,有屏障保护,山奈暂时是安全的。 “她有没有问起我?”张彻最关心山奈心里还有没有自己。 青石回道:“当然会问起,山大人让我告诉王爷,您送的荷包她会一直贴身带着,总有一天会回到药香园,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必担心,安心在北芝平叛,早日回到京城,在京城等她。” 听到这话,张彻脸上露出笑容:“离开老牛村后,你可去了北芝?” “去了,日夜快马加鞭,到后,才知王爷又开拔京城,属下又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进了王府,遇到宇文掌门,他告诉我王爷也是刚刚回到京城。不过属下不明白,为何宇文掌门,还有范将军也住府中?” “此事说来话长,你只记着我今日回京之事绝不能张扬。” 青石不便再问:“是!王爷!” “你既回来,府中的事情就帮着安排,尤其是新进的一百多名侍卫,他们可是长新王送给我的杀手。” “属下这就是安排。” “慢着,还有一事,需要向你说明,府中多了位景王妃,是百花族的头领百花溪,我已允许她管理整个王府……” 青石窃喜,王爷真不愧是王爷,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到北芝平叛,竟然把百花族的头领搞定,给王府领回一位王妃,难怪平叛这么快结束。 没等王爷说完,青石插嘴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张彻批评道:“本王还没说完,着急插什么嘴?” 青石“嘿嘿”一笑:“属下是替王爷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唉,不知奈奈知道,会不会怪我?” 看到王爷的表情,青石不敢再说话。 “我已给百花姑娘说了,除了药香园,其他地方,她随便管。” 王爷称景王妃为“百花姑娘”,如此生疏,青石敏锐地感觉到,王爷对这段姻缘并不满意,好像有很多不得已。 “王爷若无事,属下就去忙了。” “去,不要让人来打搅我,本王要在这里躺一会儿。” 青石离开后,张彻又回屋,躺到山奈的床上,回想着他们相处的情景。 紫藤院内,贺佩瑶很伤心,她越发觉得京城对自己来讲就是个不详之地。从回京城的路上,王爷对她就开始冷淡,到了景王府,几乎都没正眼瞧过她。 “翠落,你说说,王爷在北芝时,不仅与我谈心,还主动抱了我,怎么一回到京城,一切又恢复原样?真希望待北芝永远不回来。” 翠落看着小姐又去拿紫毫笔,叹口气:“唉,我也搞不明白。不过我还是喜欢京城,京城多美,生活多方便,什么都有。” 贺佩瑶想起药香园:“不知百花溪被安排在哪里住?” 翠落正在整理衣物,她停下来,走到贺佩瑶跟前:“我听王府的侍女说,景王妃被安排在牡丹园,离王爷挺远的,比紫藤院还远些。” “果真?” “那还能有假?” “乡下丫头果然厉害,人不在,药香园还被守得牢牢的,连正经的王妃都住不进去。百花溪难道没有不高兴?” “这个奴婢不知,我想放谁身上都会不高兴,一个正经的王妃,刚进王府,就被连名分都没有的乡下丫头拿住,小姐你想想,能高兴吗?” “肯定不高兴。翠落,把紫毫笔收起来,随我去拜见景王妃。” 翠落收拾好紫毫笔,跟着贺佩瑶出了紫藤院,往牡丹园而去。 第205章 破除流言 贺佩瑶带翠落到达牡丹园,发现这里虽偏僻,规格并不比药香园差。 她又从心底对百花溪羡慕不已。 牡丹园里面很热闹,百花溪正在和百合教侍女们做像生牡丹花,气氛看上去很和谐。 贺佩瑶上前拜道:“王妃安好。” 百花溪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哦,贺大人来了,请里面坐。” 百花溪与贺佩瑶进屋坐定后,才拿出女主人的款儿,说道:“贺大人对住的地方可满意?如若有需求尽管说,我让人重新安排。” 这话把贺佩瑶刚到嗓子眼儿的话压了回去,她只能说道:“紫藤院是去北芝前王爷安排的,下官怎敢不满。” 百花溪听出些情绪来:“满意就好,以后在这王府内宅,贺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贺佩瑶见百花溪不断强调女主人的身份,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决定把刚才压回去的话说出来。 “感谢王妃关怀,若有需要,定来叨扰王妃。不过,王妃怎么会选这么偏的园子?” 百花溪立刻知道贺佩瑶来的目的:“我喜欢这里,满园子种着牡丹,到春天肯定很漂亮,还有就是这里安静。” “王妃可知道药香园?”贺佩瑶终于引入正题。 百花溪笑笑:“当然知道,王爷给我说过,不让任何人靠近。” 贺佩瑶强调道:“药香园正是乡下丫头住的地方。” “我知道,王爷已告诉我。”百花溪显得很平静。 贺佩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百花溪,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劝贺大人以后不要在王爷面前一口一个乡下丫头,他会不高兴。王爷既不让靠近药香园,我定不会靠近,也劝贺大人少去那里,哦,最好不要去,省得惹王爷不高兴。” “难道王妃不介意?……” “我连你都不介意,又何必介意一个山奈?我劝贺大人不要老盯着药香园,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成为王爷的侧妃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 贺佩瑶本想通过这一番话,让百花溪与她一样讨厌乡下丫头。没想到她如此大度,还劝说自己。也对,嫁给王爷才是正事,她决定找时间去拜见皇后。 第二天,等朝中大臣入宫后,张彻,宇文渊,还有范程广骑着马,慢悠悠朝宫中而去。他们一点儿都不着急,细细品着一会儿大殿内所有人惊讶的表情。 宫门口的侍卫一眼认出景王,刚要喊出声来,被张彻阻止:“不必惊讶,将我三人的马牵了。” 三人步行进入宫中,来到朝堂之外。 小太监看到,惊喜万分:“景王,您还活着?” “还不赶紧进去向父皇禀报。” “奴才这就去!” 大殿内,元和帝因担忧景王,一夜未合眼,疲惫尽显,依然坚持上朝。 他虽认为景王无忧,但流言还是令他紧张。他的儿子不少,能够被他看上眼,继承皇位的却没几个,本想景王从北芝回来,立了功,再能将个人感情之事处理好,多娶几个妃子,就立他为太子,可…… 臣子们都看出元和帝的状态。 张端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父皇的状态说明六弟的结果并不好;失落的是六弟在父皇的内心还是很重要,不知他如果出事,父皇会不会一样忧心? 窦公公悄悄问道:“陛下,要不要退朝休息?” 元和帝点点头。 窦公公正要宣布退朝,小太监匆匆进来,跪下:“启禀陛下,景王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张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 武石岳震惊,心想:“难道长新王的消息有误?” 贺道仁因忧心女儿,气色并不比元和帝好,人在大殿站着,从一开始,陛下说了什么,其他臣子讲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只有小太监的话,就像一粒强心药,他顾不上规矩,上前问道:“景王果真回来?” 小太监笑道:“那还能有假?就在外面站着。” 宇文奕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景王一人吗?” “不是,身后还跟着宇文掌门与范将军。”小太监回道。 元和帝转忧为喜:“快!快!快宣进殿来!” 其他臣子有的高兴,有的失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心思。 窦公公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大声向殿外宣道:“宣景王进殿!” 小太监退出:“景王,宣您进去。” 张彻带着宇文渊与范程广进入大殿…… 眼前不就是景王本人吗?大家终于确信流言不实。 张端看向武石岳,他脸色凝重,努力掩饰内心的疑惑和不满。他想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难道长新王传来的消息不准确?等下朝后问问新柔郡主。” 三人跪下,拜见元和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和帝已控制不住,从龙椅上走下来,到跟前,把景王拉住:“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张彻起身,宇文渊与范程广也起来。 见父皇如此,张彻更确信,父皇平日虽与他并不亲近,但心里还是有他,毕竟血浓于水。 此刻,他决定,即使父皇不立他为太子,也绝不埋怨他。 “父皇,是儿臣,我活着回来了。” “是,是彻儿!父皇看得清清楚楚!”元和帝拉着张彻的手,“朕这就派人破除百姓的流言蜚语!” 宇文奕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宇文渊,看到他安然无恙,他才轻松地露出笑容。见元和帝如此,心里已明白八九分,看来这太子之位是要定下来了。 大殿内臣子都看着,元和帝不好一直拉着景王的手,他不得已放开,回到龙椅之上:“锦峰听令!” 从武将一边站出一位:“臣听令!” “朕着你即刻派几名御前侍卫,骑上马,沿着京城所有街道,向百姓宣告,景王已安全回京,以破流言!” “是!”锦峰立刻出了大殿,去安排此事。 张端又看看武安英,他点点头。 张端立刻站出来说道:“父皇,六弟能安全回来,真是可喜可贺,都是父皇福泽深厚,护佑六弟,护佑人界!” 元和帝满意地点点头。 “六弟,你去北芝主要是平叛,不知可收服百花族?大军在你之前回来,折损一万,我可是听说,你当了百花族的人质,难道是你被他们收服,才保住性命?”张端又对元和帝说,“父皇,儿臣问得直白了些,望父皇不要见怪。” 元和帝说道:“无妨,景王归来,这些问题迟早要给大家交代,不如就在朝堂上说明。” 张彻回道:“父皇,儿臣只身去了百花族,不仅拿下百花族,还娶了一位王妃回来。之所以在北芝滞留,是因举行婚礼而延误时间。”此刻,他在心里感谢百花溪,如若不是她,今日又如何能够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等自信的话。 “成婚?景王妃是何人?”元和帝已猜到,但依然要当众问出。 “百花族新头领百花溪。”张彻回答得斩钉截铁。 张端差点儿没稳住,不由慨叹六弟就是厉害,不仅用一段婚姻解决了叛乱,还稳固了太子之位。他十分失落,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站着。 武石岳也一言不发,筹谋了这么久,没想到成为泡影,他此时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元和帝只说着:“好!好!一段喜事解决了朕之忧患,又换取了北芝百姓安居乐业,景王此举甚是高明!” 张彻接着说道:“儿臣与百花溪成婚之后,还做了一件大事,就是让百花溪毁灭了所有毒蜂。” “毒蜂乃凶物,应当毁灭,否则会对百姓造成威胁。不过,听说毒蜂是百花族的圣物,百花溪岂能同意?” “百花溪及族人开始都不同意,儿臣就答应他们,回京请求父皇答应把百花族迁到南芝偏东一带,那里一年四季百花盛开,百花溪及族人才答应两毒蜂毁灭。” “此事不难,即日起朕会着人去北芝传旨,命百花族迁到百花盛开之地。” “谢父皇!”张彻又跪下,宇文渊与范程广也都跪下。 元和帝说道:“北芝平叛,除景王功不可没,宇文掌门及范将军也是功勋卓着,朕奖励两位黄金万两,锦缎百匹,良田百亩,至于景王的奖励,朕另有安排。” 三人齐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张端已猜到,这另有赏赐的含义应与太子之位有关,难道他就此失去太子之位? 小太监早已将景王归来之事说给丽娘。 当丽娘把此消息报告给宇文艳时,她无比激动:“我儿活着!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娘娘,没错,景王真的回来了,毫发无损。” “看来父亲的分析没错,你的梦也灵验,我……我……我这就去看他……” “娘娘,您糊涂,景王正在朝堂之上,去不得,等下了早朝,他肯定来看您。” “说得对!快!把茶水和果品都准备好,待会儿彻儿来了,我们娘俩好好唠唠,唉!这段时间我这心忽上忽下,总算可以安静下来。” 早朝结束后,张彻直接往栖凤殿而来,见到宇文艳,下跪拜道:“母后,儿臣让您忧心了。” 宇文艳已喜泪满面,扶起儿子,然后抱住他:“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呜呜……” “儿臣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让母后看看,有没有少块肉。”宇文艳放开儿子,擦了擦眼泪。 张彻在母后眼前转了一圈儿:“儿子什么都没少,还多带了人回来。” “什么人?”宇文艳终于露出笑容。 张彻把宇文艳扶着坐下:“母后坐下听儿子细说。” 张彻便把在百花族的遭遇给宇文艳细说了一遍。 “你娶百花溪这步棋走得很对,还不赶快把你的王妃带来让我见见?” “明日我就带她进宫拜见父皇与母后。不过,母后说得不对,儿臣是被逼婚,并不是我特意走了这步棋。” “逼得好!我倒十分欣赏百花溪,这个儿媳妇,母后未见,就已经喜欢上她。我看啊,她比那女医官强多了。” 母后提到山奈,张彻的思念之情又一次涌出:“母后别这样说奈奈……” 宇文艳好不容易见到儿子,不想因为一个女医官影响心情:“怪母后,不该提起她,你现在正妃已有,等她回来,你若还喜欢,就纳她为侧妃,母后绝不拦着。” 听了这话,张彻还是高兴不起来,不知奈奈会不会原谅他娶了别人。 这时,芝野城的大街上,御前侍卫骑着马,大喊:“景王已平安归来,若有百姓再胡乱议论,格杀勿论!” 不到一日,京城中的流言全部被破除。 第206章 绝处逢生的卷轴 贺佩瑶已等不及,瞅准时间,带着翠落,进入宫中,直接往栖凤殿而去。 路上碰到景王,他刚从栖凤殿出来。 贺佩瑶拜道:“王爷。” “你是来拜见皇后?”张彻问道。 贺佩瑶怕景王猜到她的目的,赶紧解释:“下官原本是栖凤殿的医官,又是被皇后放到王爷身边,既从北芝回来,理应拜见才对。” 张彻想起大殿内贺道仁看到他归来时,双眼竟噙着泪水,就知道是担心女儿所致。 对贺佩瑶说道:“拜见完皇后,还是尽快回贺府,报个平安。” “谢王爷嘱咐。”贺佩瑶本想回贺府,又觉得成为景王的侧妃比什么都重要,先处理完此事,再回贺家府邸也不迟。 景王离去后,贺佩瑶拐到栖凤殿,在正殿门口恭敬说道:“佩瑶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听到声音,丽娘从里边出来:“皇后有请贺大人。” 贺佩瑶进去后,没等皇后说话,“扑通”跪下:“皇后娘娘,下官有事相求,您一定要答应。” 宇文艳刚见了儿子,心情好,并没有责怪贺佩瑶:“这是怎么了?翠落,赶紧扶贺大人起来,有话坐着说。” “皇后不答应,下官就不起来。”贺佩瑶继续坚持。 翠落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艳只得说:“既如此,你就先说说,是什么事?” “下官求皇后娘娘同意,让王爷纳我为侧妃。” 原来是这事!宇文艳早有此想法,加之平王身边已有两个妃子,景王岂能落下? 笑道:“我当什么事?本来就打算等你与彻儿从北芝回来,就让他纳了你,明日我亲口给他说,现在可以起来说话了吗?” 贺佩瑶赶紧磕头:“感谢皇后娘娘!” 翠落上前扶起贺佩瑶。 她坐下,又与宇文艳聊了一会儿,给她讲了景王在北芝的遭遇,说得宇文艳一阵高兴。 一旁的丽娘与翠落也被感染,笑个不停。 下朝后,张端没有回平王府,他哪有心情?乘坐马车,直接往武家府邸而去。 武安英早已得到消息,在此等候。 父亲与平王,一前一后进府。 父亲面色凝重,平王怒形于色,就知道事态严重。 “父亲,景王即使活着回来又能如何?还不是平叛失败,您与平王不必如此。” 武石岳坐于案前,一言不发。 张端忍住怒气:“六弟娶了百花溪做王妃,筹谋了这么久,一切都泡汤。” “什么?娶了百花溪?”武安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端坐下,痛苦中充满失落:“他娶了百花溪,用婚姻平定叛乱,背后还有整个百花族做靠山,恐怕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既如此,我派人杀了百花溪!”武安英说道。 武石岳这才说话:“就知道杀!杀!杀!百花溪不是那么好对付,不仅武功高强,还有万花之毒,更重要的是,杀了她,就得罪了整个百花族,百花族人不好惹,到时族人子子孙孙都来找你报仇,岂能安宁?” 平王问道:“外公,那该如何是好?” “唉!平王以后还是与景王搞好关系,我们武家也不能得罪他……”武石岳唉声叹气。 武安英问道:“父亲,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唉!除非绝处逢生。”武石岳又叹口气。 张端坐起来,一句话没说,拂袖而去。 他回到平王府,直接来到新柔郡主院中,满面怒色,侍女被吓坏,躲到一边,他冲进屋里,对侍女说:“出去,把门关上。”声音虽不大,却能让侍女感受到他强压着怒气。 侍女不敢违背,迅速退下,从外面把门关好。 新柔郡主正坐在镜前整理头发,见平王屏退侍女,以为他要与自己亲热。 新婚燕尔,平王虽娶了侧妃,隔三差五还会来她的房中,与她温存一番。 当平王靠近她背后,她含羞低头:“昨日王爷刚来过臣妾这里,怎么今日又来?” “你这个贱人,老实给本王交代,你与长新王是怎么欺骗本王的?” 这声音出乎意料之外,新柔立刻抬头看向镜中,才发现平王满面怒色,她转过身:“王爷为何如此?” 张端抓住她的衣领,怒目圆睁:“为何如此?你与长新王假传消息,说景王死在北芝,可他今日不仅回到京城,还娶了百花溪……” 新柔这才明白,父王为了让她顺利成为平王妃,才传了假消息,她决不能承认:“我从北芝出发来京城时,景王确实只身前往百花族,必死无疑,王爷如若不信,可问与我一同归来的将士。” 张端把新柔拽起,狠劲推倒地上:“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就是想离开北芝,设计利用我,是也不是?” 新柔趴在地上,努力欠起身来,流下泪水,哭道:“我与父王想离开北芝不假,那地方荒凉无比,任谁都不愿意在那地方待下去,但我与父王从未想过要利用王爷,是陛下下旨让我嫁过来,既与王爷结亲,我父王一心希望王爷能成为太子,他在北芝努力周旋,就想置景王于死地,只是景王运气太好……呜呜……如何能怪我父女二人?呜呜……武家那么厉害,还不是没办法?何况我们父女二人?” 新柔哭得梨花带雨,话又说得合情合理,张端觉得用一个女人发泄自己的愤怒,又有何意义?他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以后本王不会再来你这里!” 新柔看着王爷的背影,哭得更伤心,看来皇后梦已化为泡影,长新王要回到京城已不可能。 她哭着哭着,觉得事已至此,哭有何用?坐起来,用手中的巾帕擦干眼泪,自语道:“我还是正妃,还得在平王府待下去,得打起精神来,否则就怕正妃的位置也不保。” 张端回到自己屋中,见什么都摔,搞得屋内凌乱不堪,侍女们被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 “你们给我滚出去!” 侍女们心惊胆战,慌忙起身,快快退出,担心平王一个不高兴,打她们板子。 退到屋外,遇到柳如初,侍女们劝道:“夫人,还是别过去,王爷正在气头上。” “哦?是谁惹了王爷?” “奴婢不知,王爷从王妃屋中出来后就成这样。” 柳如初嘴角出现一丝笑容:“你们下去,我来哄王爷。” 柳如初让她的侍女待在屋外,只身进入,见东西扔了满地,连平王最喜欢的绿色琉璃花瓶也被摔得粉碎。 平王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怒道:“让你们出去,听见没?” “王爷,是我。” 听到柳如初的声音,张端转过身:“你来做什么?小心本王在气头上,不顾你的感受,伤了你。” 张端对柳如初还是有所不同,主要是因为她与以前的平王妃长得很像。那位平王妃替自己而亡,他内心愧疚,所以对柳如初好些,能够缓解他的愧疚之情。 “我是专门来帮王爷消除怒气。” 柳如初已从她的姐姐惠妃娘娘口中知道景王归来之事,姐妹两个认为时机已到。柳如初从宫中匆匆回府,直接来找平王。 “你?还是算了,都不知道我为何生气,怎么帮我消气?还是赶紧走。” 柳如初并未离开,而是到院中,让侍女们都离远些,各自忙去,她才又走进屋内,把门关上。 张端看到她这波操作,很是不解:“你要做什么?” “王爷发怒不过是因为景王活着从北芝归来,还娶了百花溪,彻底阻断了王爷的太子之路……”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刚从姐姐那里回来,当然什么都知道。” “惠妃娘娘?她闲云野鹤似的人物,怎么也关心朝堂之争?” “闲云野鹤,一半儿真实,一半儿是装给别人看的。” “没想到,她倒藏得挺深。” “藏得不深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帮助王爷。” “帮我?怎么帮?”张端觉得可笑,连武家都没有办法的事,一个惠妃娘娘就能扭转乾坤? “王爷只要去趟我屋中,看样东西,必然知晓。” 张端虽不相信柳如初与惠妃能帮到他,却又无计可施,与她去看看也无妨:“那我就陪你去看看,如若骗我,定饶不了你。” 他们来到柳如初居住的院落,柳如初像刚才一样,将侍女屏退,请平王进入屋内,把门关上。然后,打开放置衣服的箱子,从箱底拿出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递到平王面前:“王爷看看,就知道了。” 张端接过,打开黑布,看到一个发黄的卷轴,打开看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去年宫中的流言,可与惠妃娘娘有关?” “姐姐去年差人散播流言,没有成功,她势单力薄,便想到平王……” “你在街上遇到我,难道是有意如此?” 柳如初不敢承认:“我遇到王爷实属偶然,是在遇到您之后,姐姐才想到借助王爷之力……” “哈哈……很好!” 柳如初立刻跪下:“如若帮到王爷成功当上太子,臣妾请求王爷封我为太子妃。” 这个卷轴就是张端绝处逢生的利器,只要有它,景王会被彻底扳倒。他虽对这卷轴有很多疑虑,也不明白惠妃娘娘与皇后有什么过节,只要能扳倒景王,其他不重要。 本来已没有一丝希望,没想到柳如初拿出这东西,他的前途又一片光明,显然是老天在帮他,专门将柳如初送到他的身边。 他走过去,扶起柳如初:“只要我当上太子,你必然是太子妃。” “谢王爷!”柳如初很开心,既帮到姐姐,也对自己有益。 张端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又往武家府邸而去,他要与外公和舅舅商量如何实施下一步计划。 当武石岳看到卷轴,大笑不止,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景王娶了百花溪又能如何,陛下要是看到这个卷轴,让他永远成不了太子!” 张端问道:“我们如何将此卷轴送到父皇手中?” 武安英说道:“父亲,就让景王高兴两日,两日后,我也去朝堂,亲自将此卷轴呈于陛下。” 武石岳分析道:“很好!让他也尝尝喜极而泣的滋味!另外,由我武家人亲自呈上,才显得此事重大,再者,就凭这卷轴里的内容,皇后再无翻身的机会,宇文家也不敢造次,陛下虽会怀疑我们的用心,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会处置武家。” 武安英作为大将军,重在为皇族训练兵力,元和帝特免他不必上早朝。他也乐得自在,反正有父亲在,早朝之事尽知,并不影响什么。 为了平王与武家的未来,两日后他要出现在早朝的大殿内。 第207章 见到亲人 早朝时,宇文奕没有机会与儿子讲话。下朝后,他拉着宇文渊的手,上了自家马车,老泪纵横,没说一句话,手也一直没松开,仿佛怕一松开,他会立刻消失不见。 到了宇文府大门口,下马车时,他依然拉着宇文渊的手,拽着他进入院中。 宇文渊立刻跪在地上:“父亲,儿子不孝,让您操心。” 宇文奕抹着老泪:“渊儿,快起来,我们进屋说话。” 宇文渊起身,扶着父亲,进屋坐好。 宇文奕这才说道:“你顺利归来,为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尽管推测你与景王无忧,可毕竟只是推测,看到你好好的,我高兴……” 宇文奕又开始抹眼泪:“你得到陛下赏赐,博儿又被医仙带到天界,我总算能喘口气。” “哦,博儿去了天界?看来医圣非他莫属。”宇文渊很开心,父亲的筹谋总算有个着落。 宇文奕不愿提起山奈也成为医仙弟子之事,此时,他更关心景王。 “景王实在高明,娶百花溪这步棋,将得武家与平王无处可逃,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呵呵……父亲有所不知,这步棋是百花溪走的,并非是景王。” “哦?说来听听。” 宇文渊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宇文奕笑道:“呵呵……景王年少英俊,哪个姑娘见了不喜欢?我倒挺佩服百花溪,这姑娘不简单啊。” “是啊,能操纵毒蜂,又能收服景王,顺利当上景王妃,岂能简单?与贺家千金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知与跟博儿一起走上医圣之路的女医官比起来,又如何?” “这位女医官,儿子没见过,不敢妄自议论。” “你有所不知,景王对那女医官情根深种,就连博儿都是因为她,才逼我同意退了与贺家的婚约。” “竟有这等事?看来这位女医官也不简单。” 宇文奕不想再谈女医官,怕影响心情,他话锋一转,问道:“渊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茂林派?” “我想在京城多陪您几日,尽尽孝道。” “好!好!你姐姐嫁到皇宫,你又长年身居武林,你弟弟又踏上医圣之路,家里冷清许多,你能多留几日,为父求之不得。” 宇文渊看着父亲,尽管他在朝堂之上老谋深算,与人勾心斗角,虚以委蛇,但在家人面前流露出的绝对是真情。 贺佩瑶离开皇宫没有回景王府,直接去了贺家府邸。侧妃之事皇后已答应,她不用再担心,对家人的思念之情更加浓烈,一刻也等不下去。 到了门口,她冲下马车,进入院内,就开始大喊:“爹!娘!我回来了!” 贺道仁一下朝去了趟景王府,结果扑了个空,就老实回府等待。 听到女儿的声音,他与黄氏从屋里出来,见女儿毫发无损,就是瘦了许多,两人流下激动的泪水。 黄氏边哭边喊:“我的闺女啊!你可回来了,京城风言风语,娘以为你……” 贺佩瑶已扑倒父母的怀里:“爹!娘!佩瑶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贺道仁用衣袖擦掉泪水,叮嘱管家:“吩咐厨房中午多做几道小姐爱吃的菜。” 管家也高兴:“这就去安排。” 与家人互诉衷肠,讲了在北芝的遭遇,又一起吃过午饭,贺佩瑶想在贺府多留几天,命翠落去王府向王爷告假,她相信王爷一定会答应。通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她已深知王爷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这点小事,他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翠落回来,转达王爷的话,她想在贺家待几天都可以。 贺佩瑶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如果是乡下丫头,王爷会怎么样?会不会因为不舍,给她限定时间,必须几日内回去? 下人已将闺房小院收拾干净,贺佩瑶坐在桌前,又开启发呆模式。 紫毫笔留在景王府,她只能用回忆打发时间。她与景王在北芝的一幕幕,都浮入脑海,尤其是他只身去百花城时,拥抱自己的场景,令她回味无穷。 “姐姐!姐姐!你可回来了!”传来贺彬文的声音。 翠落为小公子打开门,他冲进屋里。 贺佩瑶已起身,走到他跟前:“瞧瞧,姐姐一切都好。” 贺彬文拉起姐姐的手:“姐姐,我好想你,也担心你,你都不知道,前段时间,京城流言四起,说景王……我担心你也出意外,都无心义诊……” “怎么?你还在义诊?” 贺彬文放开姐姐的手:“你与博哥哥,还有山奈姐姐离开京城后,我还是坚持每天去义诊,留的都是姐姐的名字,现在那里的百姓都知道姐姐的大名。” “这就对了,爹可知道你去义诊?” “我天天往出跑,爹后来就知道了,可他并没有批评我,还夸我,说等我考了行医资格后,就让我去贺家医馆坐诊。” “爹早该如此想。看到你,想起大哥,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大哥一直未写书信,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博哥哥和山奈姐姐都被医仙选中,去了天界。” “什么?都被选中?医圣不是只有一位吗?”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我是听爹说的,他说是医仙托梦告诉陛下的。” “这倒奇了?算了,不想这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最关心……”贺佩瑶想着明日皇后说起让她成为侧妃之事,王爷的反应。 贺彬州看姐姐的表情,知道她关心的只是与景王之事。 “姐姐,你这次去北芝,不知与景王……”贺彬文不好意思往下说。 贺佩瑶立刻笑道:“告诉你,你得先替我保密,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之后我就会成为王爷的侧妃。” “侧妃?为什么不是正妃?”贺彬文不理解。 “唉!景王已经娶了百花溪做正妃,我只能是侧妃,再说陛下与皇后从来没有让我当正妃的意思。不过,我不嫌弃,只要能嫁给王爷,待在他身边,服侍他,我也就心满意足。” 听到景王娶了百花溪,贺彬文又开始担心:“山奈姐姐怎么办?景王不是喜欢她吗?” “别提那个乡下丫头,她要是回来,最好陛下与皇后,连侧妃的位置都不给她留着!” “姐姐别这样说山奈姐姐,她不能与家人在一起,也不能与爱的人在一起,还要被姐姐一口一个乡下丫头叫着,挺可怜的。” “她可怜?你姐姐我就不可怜?你到底是谁的弟弟?她人不在,可也把王爷的魂儿勾走了,你说她厉不厉害,还可怜?” 贺彬文怕姐姐生气,安慰道:“我当然是你的亲弟弟,一切向着姐姐,只不过有时会同情山奈姐姐,你不要生气,好吗?” 贺佩瑶又拉起贺彬文的手:“让姐姐好好看看,嗯……长高了些,也成熟了些,不知道你与茯苓公主怎么样了?” 贺彬文红着脸:“姐姐怎么问起这个?我们还是老样子,没事了,她会找我玩儿。” “哈哈……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看来有情况。”贺佩瑶与一旁的翠落都开心地笑着。 景王归来的消息宫里宫外很快都知晓。 茯苓公主与乐王听到消息,都坐不住,赶来看个究竟。两人在景王府门口相遇,便携手一起走进王府。 青石看到,赶紧拜见:“公主,乐王安好。” 茯苓问道:“快说,六哥在哪里?” “王爷在书房。”青石回道。 茯苓埋怨道:“回来了也不知道找我跟八弟,却一个人躲在书房。八弟,我们去找他。” 话音刚落,传来张彻的声音:“不用找了,六哥前来请罪。” 茯苓扑上去,抱住张彻:“六哥!见到你这个大活人,我真开心,你都不知道,你生死未卜,我都担心成什么样!” “六哥当然知道。”张彻也抱住这位妹妹。 乐王走过来:“六哥,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张彻放开茯苓,与乐王拥抱在一起:“八弟,有你这样的兄弟,六哥此生无憾。” 张彻一手拉着乐王,一手拉着茯苓:“我们进屋聊。” 青石吩咐侍女伺候好茶水及果品,然后站在屋外伺候。 茯苓快人快语:“听说六哥娶了百花溪为正妃,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位皇嫂?” “原来你看六哥是假,见百花姑娘是真,既如此,你去牡丹园找她,我正好与八弟聊聊我们男人感兴趣的话题。” 茯苓觉察到六哥虽用开玩笑的语气同她讲话,但言语间流露出很多无奈。尤其他称百花溪为“百花姑娘”,莫名的距离感,让茯苓敏锐地感到这段婚姻并未给六哥带来幸福。 她清楚是因为山奈的原因。不由感慨,皇家儿女在外人看来无比幸福,其实有时还不如普通百姓。不由想到自己与贺彬文,不知未来如何? 乐王见茯苓不语,问道:“你怎么了?六哥的话让你伤心了?” 茯苓回过神来,立刻笑道:“我看六哥当然是真情使然,想见皇嫂也不假,跟你聊完,我就去见她。” 张彻笑着摇摇头,很快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也不知奈奈现在怎么样?对于她,我什么都做不了。” 张睿与茯苓互相看看,说道:“六哥别担心,我听说山大人已经去了天界,成为医仙的弟子,这会儿肯定正跟着医仙学习天界医术,等她回来后,医术必定会大大提升。” 张彻叹口气:“唉!她的医术能不能提升,我并不关心,我担心的是她知道我娶了别人,会伤心难过,然后再也不理我。” 茯苓安慰道:“山奈姐姐未来是要当医圣之人,心胸肯定没有那么狭隘,她一定能够理解六哥。” “如果她不介意,我会更难过,说明她不在乎我……”张彻用平静的表情掩饰内心的情绪。 张睿不愿看到六哥伤心,赶紧转移话题:“八弟在此恭喜六哥!” “喜从何来?”张彻不解。 张睿解释道:“六哥从北芝回来,前程似锦。” 原来是此事!这是张彻唯一高兴之事,也令他无比失落。没想到太子之位不是靠个人能力得来,而是靠一个女人,一段被迫的婚姻。 更可笑的是,他还没有办法埋怨百花溪,甚至会佩服她,心甘情愿接纳她当自己的正妃。 每当此时,他会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了太子之位,置山奈于不顾。 张睿见六哥还是高兴不起来,又转移话题:“六哥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趣事,不如我讲给六哥听。” 张彻点点头。 兄妹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茯苓去找百花溪,剩下兄弟二人,谈天说地。张彻暂时忘却不快。 第208章 终于成为侧妃 第二天,张彻带着百花溪,来到皇宫,拜见父皇与母后。 元和帝摆驾栖凤殿,早早在此等待,能看得出来,他对百花溪十分重视,毕竟百花族曾经叛乱,令他无比头疼。 按照皇宫礼仪,张彻与百花溪跪拜了陛下与皇后,百花溪也献了茶。 宇文艳见百花溪虽不是多么美貌,但气质端庄高贵,绝对是正妃的不二人选,她很满意,让丽娘送上贵重的见面礼。 元和帝对这位儿媳妇也甚为满意,也命窦公公将见面礼送上。 侍女百合都替主人一一收下。 待百花溪与张彻坐定后,元和帝说道:“你与彻儿在北芝成亲,有些匆忙,朕准备在京城重新给你们举办一次盛大的婚礼。” 张彻立刻说道:“父皇,儿臣看不必如此,父皇公务繁忙,母后管理后宫,也日夜操劳,重要的是,在百花族的婚礼已经很隆重,没有必要再进行一次。” 元和帝说道:“你的意见不重要,主要看景王妃怎么想。” 百花溪深知陛下对她十分满意,也顺利将难缠的婆婆拿下,至于景王对她的态度,需要时间慢慢改变,便顺着他说道:“让父皇母后费心,王爷说得有道理,臣妾愿意听王爷的。” 元和帝笑道:“彻儿,你的王妃实在懂事,你以后可得对她好些,如果欺负她,朕饶不了你。” “母后也饶不了你!呵呵……”宇文艳也跟着说道。 张彻勉强挤出笑容,如果他没有对权力的欲望,只有对山奈的情感,也许就不会如此无奈。 元和帝说道:“朕已差人去了北芝传旨,很快百花族就可迁到百花盛开之地,我也已派人到百花盛开之地为你族人开田铺路,建造房屋。” 百花溪赶紧起身跪下:“臣妾替族人谢过父皇。” “彻儿,赶紧扶你的王妃起来。”宇文艳幸福地命令道。 张彻只能起身搀扶百花溪坐下。 元和帝继续说道:“你父亲百花雄也是位英雄,只可惜我与他无缘相见,明日早朝,你也前来,朕要封他为永康候,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喜乐康健。” 百花溪又是一番感谢,她此时更加确定逼景王娶自己这步棋走得实在高明。 宇文艳想起侧妃之事:“陛下,彻儿已娶正妃,侧妃之事,也应尽快才是,贺家千金对彻儿一心一意,不如趁此机会,让彻儿纳了她。” 张彻一百个不乐意:“母后,我刚娶正妃,不急着纳侧妃。” “朕允了,你就不要再拒绝。你这样难道是怕你的正妃不乐意?呵呵……”元和帝故意开着玩笑。 百花溪赶紧说道:“臣妾谨遵父皇母后的安排。” 元和帝跟宇文艳满意地点点头。 张彻无法拒绝,又在不情愿的状况下被人硬塞了一个侧妃。 从昨日起,知道景王回宫,武天姿就开始胸口难受。一早起来,虽有缓解,但想到平王与太子之位无缘,又觉头晕,坐在床上,提不起精神。 秋桥在一旁伺候:“娘娘,要不让医官过来给您瞧瞧?” “医官无用,我这是心病,唉!算计了这么久,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杀出个百花溪来,要知道她这么管用,怎么也得想办法让端儿娶了她才对,此时说什么都无用,陛下在干什么?” 秋桥不知该怎么开口,怕说出来贵妃娘娘不高兴。 “快说,别藏着掖着。” “陛下正在栖凤殿与皇后接见景王与景王妃。” “唉!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也不知我端儿会难受成什么样?” 说着,宫女来报:“平王前来拜见。” 武天姿无力地说道:“请他进来。” 张端进来后,见母妃坐在床上,面无神色。 他靠到床边,抓住母妃的手:“母妃,不必为此忧心,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张端示意秋桥退下,才从怀里掏出卷轴,给武天姿放在手中。 武天姿打开,细细一看,立刻精神焕发:“难怪她不喜欢身边有医官,我一直想不通,今天我才明白。哈哈……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舅舅决定,明日上朝,把它亲自送到陛下手中。” “好,就这么做,这次,不仅将皇后彻底打倒,也让景王永世不得为太子。” 母子两个脸上已露出胜利的笑容。 回到景王府后,张彻闷闷不乐,根本不想理纳侧妃之事。 百花溪看出端倪,问道:“王爷,皇后的懿旨已到贺家,纳侧妃之事需尽快,不知王爷怎么安排?” 张彻没好气地说:“你看着办。” “佩瑶妹妹成了侧妃,总不能还住在紫藤院,我想把她安排在丁香园?” “你看着办。” 张彻走出屋,往药香园而去。 百花溪感到为难,王爷显然不愿纳侧妃,陛下与皇后的旨意又不能违背,看来只能由她出面操持。 她叫来青石,让他打听清楚王府纳侧妃的聘礼该如何准备,再按照要求一一备好,送往贺府。又吩咐侍女将丁香园收拾出来,把贺佩瑶的东西从紫藤院搬过去。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来到药香园门口,向里望了望,估计王爷还在里面。 想抬脚进入,又缩了回来:“百合,回牡丹园。” 百合边走边说:“王妃如此为王爷操持,王爷却只顾待在药香园,也不知道药香园那位有什么好的?” “闭嘴!以后不要瞎议论王爷,我是正妃,替王爷操持是我应尽的职责。药香园那位姑娘是王爷的挚爱,以后不要瞎议论。” 百合感到委屈:“我就是替王妃不值。” “值不值,我心里最清楚,不需要你提醒,以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提。” “是,王妃。” 当青石带人将聘礼及侧妃的嫁衣送到贺家府邸时,贺家上下无不高兴,虽然只是个侧妃,可看现在的状况,景王必然成为太子,未来会当皇帝,自家女儿能成为未来皇帝的女人,也是无上荣耀。 青石走时叮嘱道:“戊时,景王府的婚轿会在贺府门口等候。” 最高兴的莫过于贺佩瑶,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不停地让翠落掐自己。翠落哪敢掐小姐,只能在自己胳膊上掐来掐去,都掐青了,贺佩瑶才相信是真的。 她早早穿上嫁衣,整理好妆容,等待景王府的婚轿来接她,她从未觉得时间像今天一样慢。 她想象着王爷揭开头上的红盖头,把她抱到床上,宠幸她的过程,想着想着,不由笑出声来。 翠落说道:“小姐今天真美,王爷见了一定喜欢。” “那是当然,他都同意纳我,肯定是因为他已经开启喜欢我。”贺佩瑶沉浸在不切实际的想像中。 “奴婢真为小姐感到高兴,终于实现从小的愿望。” “我也开心,开心到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黄氏走进来,笑道:“什么假的?真真儿的,王府的婚轿已在外等候。” 听到轿子已来,贺佩瑶又紧张起来:“翠落,快看,我哪里还没装扮好?” 翠落看了一遍:“都好,小姐美的跟天仙一样。” 黄氏到跟前,把女儿瞧了一遍,流出两滴高兴的泪水:“你要嫁给景王,娘替你高兴,也舍不得。以后在王府,好好伺候王爷,不要像在家里这么任性。” 贺佩瑶站起来抱住黄氏:“娘,您别难过,我又不是远嫁,随时能回来看您与爹,跟我在王府当医官没什么两样。” “说得也是。”黄氏拿起红盖头,给女儿盖在头上,“娘亲自给你盖上,送你上婚轿。” 贺佩瑶在黄氏与翠落的搀扶下,走出闺房小院。贺道仁领着贺彬文和刘姨娘,以及管家侍女等已在正院等候。 贺佩瑶拜别父母和家人,上了景王府的婚轿,离开了贺家。 听着轿子“吱悠”的声音越来越远,贺道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盼着这一天,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还是十分伤感。 贺彬文替姐姐高兴的同时,也担心山奈姐姐。景王不仅娶了正妃,还纳了侧妃。她要是知道,肯定会伤心。 婚轿抬到景王府的侧门,停下来,贺佩瑶从轿子里出来,翠落扶着她的手,走进王府。 有侍女过来说道:“王爷将夫人安排在丁香园。” 贺佩瑶内心一喜,果然不一样,丁香园的规格远远高于紫藤院,成为王爷的侧妃就是不一样。 翠落扶着贺佩瑶往丁香园而去。这园子离王爷也远,走了好一阵才到,早已有侍女婆子排好队在院内等候。 贺佩瑶顶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听到她们说:“祝夫人新婚大喜,早生贵子!”就知道人不少,猜想大概有十来人。 翠落吩咐道:“你们退下,各忙各的。一会儿有事,我会叫你们。” 贺佩瑶进屋,坐在床边,问道:“翠落,你说,今晚王爷会来吗?我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小姐放心,看我又忘了,现在应该称呼夫人,夫人放心,都住进了丁香园,还能有假?您就耐心等着,王爷准来。” 翠落从桌子上端盘糕点:“这糕点不错,夫人边吃边等。” “不行,一会儿王爷来了,看到我贪吃的样子,岂不笑话?” “没事,我在外面盯着,只要一看见王爷,我就把声音放大些,夫人自然听到,再把糕点放回去,不就行了。” “好,你快出去盯着。” 等啊,等啊,已到子时,也不见王爷的身影,贺佩瑶又困又伤心,她扯掉盖头,对外面喊道:“翠落,进来。” 翠落在外面站着也难受,听到吩咐,赶紧进去:“夫人,要不您先睡,已经这么晚,估计王爷不会……” 贺佩瑶流下眼泪:“没事,今晚不来,不等于以后不来,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侧妃。” 翠落伺候贺佩瑶睡下,这是一个又累又困,又悲伤的夜晚。 第209章 立储失败 天还未放亮,朝中的重要官员又纷纷乘坐马车,向皇宫而去,他们又要参加新一天的早朝。 当文武百官站定后,传来窦公公的声音:“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立刻跪下,山乎万岁。 元和帝坐定后,窦公公大声说道:“宣百花溪进殿!” 只见百花溪盛装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都想瞧瞧这位帮助景王奠定太子之位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张端更想瞧瞧,他投眼过去,轻轻“哼”了一声,长相如此普通,胜在气质高贵,就这外表,根本入不了他的贵眼,只是这女子背后的实力令他动心而已。 他瞅瞅张彻,发现这位六弟并未注视他的王妃,看上去,对百花溪并不上心。想起山奈要走上医圣之路时,张彻在朝堂上不安的神情。张端在心里冷笑道:“当初装得好像非那女医官不娶一般,现在看来,你还是看中太子之位,娶了姿色平平,背景雄厚的百花溪。不过,今日定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百花溪行礼后,并未起身。 元和帝说道:“各位爱卿,朕今日要封已故的百花雄为永康侯,此爵位由他的儿子的百花航承袭,因百花航此时远在北芝,就由景王妃代为领取金印。” 窦公公从宫女呈上的盘中,取了金印,送到百花溪手中。 百花溪接过:“谢陛下隆恩!” 在场的文武百官对陛下此举感到惊讶,却能够理解。 用一爵位安抚百花族,让其真正成为皇族统领下的一族,以后只会依赖皇族,而不会再生出叛乱的想法。 “百花溪,你深明大义,劝说族人,毁灭毒蜂,保人界安乐,功不可没,朕赐你良田百顷,黄金万两。” 百花溪又是一阵感谢。元和帝让她平身,嘱咐她可以退下。 百花溪知道,这朝堂乃男人的天下,爵位已封,赏赐已领,她不宜久留,迅速恭敬退去。 待百花溪退出大殿之后,元和帝说道:“各位爱卿,你们一直以来劝朕尽快立储,朕今日就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听到立储,大臣们都不由紧张起来,张端转身看向后面的武安英,点点头。 元和帝命令道:“景王上前听宣!” 张彻赶紧跪下,心想,太子之位总算花落景王府。 宇文奕脸上露出笑容,虽然他与武家勾结过,但心里还是倾向于景王;贺道仁更高兴,女儿刚成为景王的侧妃,他就要被立为太子,实乃贺家幸事。 窦公公将圣旨展开,刚要开口宣读内容,被一个声音打断。 “陛下,臣有本要奏!” 谁这么没眼色?所有人都看去,原来是武安英,手里拿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发黄的卷轴,跪在地上。 “武爱卿很少来大殿,今日突然参加早朝,肯定有要事,不过等朕宣完旨后,再说不迟。” “陛下,臣此本与立储有关,如若陛下不看,宣了旨,怕想收回都难。” 武安英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张端在一旁窃喜:“六弟呀六弟,你注定与太子之位无缘。” 武石岳也站出来说道:“陛下不妨看看,看完再宣旨不迟。” 元和帝正在进行复杂的思想斗争。他对彻儿最满意,好不容易等到他条件具备,才写下圣旨,立他为太子,没想到武家又来这一出。 以他对武家的了解,能在朝堂之上来这么一出,绝不是狗急跳墙,一定是手中有能够阻止他立彻儿为太子的有力证据。 这证据到底是什么?他要不要看?看了,会失去一位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选;不看,一旦宣旨,后悔了怎么办? 张彻也被武安英突如其来的话惊住,佩服他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还能站出来阻止。他深信,武家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长时间。他更深信,自己没有把柄抓在他们手里。 他见父皇犹豫不决,立刻说道:“父皇,既然武家有本要奏,儿臣愿过会儿听宣。” 张端在心里“哼”了一声:“还挺自信,此本会让你与太子之位永远无缘!” 贺道仁除了惊讶,只剩下不明所以,以及对武家的不满。他们实在过分,太子之位已板上钉钉,又何必再闹这一出,也是陛下仁慈,要搁他,早把武家赶出大殿。 宇文奕开始纳闷,觉得武家莽撞又可笑。但仔细一想,不由害怕起来,难道他们已知道皇后……他不敢往下想。 过去这么久,与此事相关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皇后不说,他宇文奕不说,怎会有人知道? 希望不是此事,他在心里祈祷着。 元和帝见景王一脸自信,心里也轻松许多,那就给武家个面子,看看又有何妨。 “景王既如此说,朕就先阅览此本,再宣旨,彻儿,你先平身。” 张彻站起来,窦公公收了圣旨,将武安英手中的卷轴接过,经过宇文奕跟前时,他看了一眼那卷轴,心里开始紧张:“难道真是那事?武家不知从何处得到此物?” 只见元和帝打开卷轴,详细看完后,先是一言不发,接着用沉重的语气说道:“立储之事暂缓,退朝。” 元和帝拿起卷轴,带着窦公公先行退下。 大臣们不明所以,纷纷退出大殿。 张彻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端过来,冷笑道:“六弟,大哥我本想恭喜你被立为太子,只可惜……可惜啊可惜,呵呵……”笑着出了大殿。 宇文奕不知该对景王说什么,叹口气也出了大殿。他心里清楚,一切已无法挽回,该来的都得来,他准备回府,等待即将到来的风雨。 贺道仁走到景王身边:“王爷在此呆站着无用,不如向陛下问个清楚。” “贺大人说得对,我这就去问问。” 张彻来到悦文殿门口。 窦公公站在门口,给他叮嘱:“陛下越是沉默,说明他越生气,王爷进去,说话可要小心。” 张彻顾不了那么多,他就是想知道,到底父皇看了什么,才会有此反应。 他进入悦文殿,看到父皇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一直盯着桌上的卷轴。 他跪下:“父皇,能否让儿臣知道,您看到的是什么?儿臣当不当太子不重要,得让儿臣知道是什么让您连圣旨都不愿再宣?儿臣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元和帝拿起卷轴,扔到张彻怀里:“你自己看。” 张彻打开卷轴,见首页写着“皇后病札”四个字,原来里面记录着母后的身体状况。颜色有些发黄,看上去应是早年之物。果不其然,从第一个记录的时间推算,那时母后才十八九岁。张彻想不通,这么一个东西与太子之位有何关系? 他继续翻着,突然,一句话映入他的眼帘:“皇后先天无生育之力。”张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在脸上扇了一巴掌,还无力还手。很快,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父皇,这不是真的,卷轴肯定是有人伪造,想要嫁祸母后,阻止孩儿当上太子,您千万不能相信。” 元和帝抬眼,看了看他差点儿立为太子的儿子,心想:“皇后到底从哪里抱来这孩子?骗了我十六年!”他无心接张彻的话,对门外喊道:“来人!” 窦公公走进来:“老奴在,陛下请吩咐。” “去把皇后请来,再把国医署的贺大人也请来。” 窦公公领命后,亲自带着几名小太监,往栖凤殿而去,又派一拨太监乘马车去追贺道仁。 丽娘早已把早朝的情况说给宇文艳。 本以为彻儿的太子之位十拿九稳,没想到武家又来这一出,陛下到底看了什么?是什么能让陛下放弃宣旨?她想起去年宫中的流言,难道陛下拿到了确切证据? 当年知道此事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十六年了,她以为一切都已过去,彻儿在她心里与亲生的没有两样。她想起当年记录她身体状况的卷轴不翼而飞,唯独这个证据她没有亲手毁掉,当时很害怕,可十六年了,安然无恙,卷轴之事也就渐渐忘记。 正当她忧心之际,窦公公带人来请:“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去趟悦文殿。” “公公可知是什么事?”宇文艳已预感到大难临头。 “奴才不知,娘娘去了定会知道。” 宇文艳脸色苍白,有些站不住,丽娘扶住她:“好,我跟你们去。” 贺道仁行至半路,被宫里的马车挡住,从里面下来几名太监,说陛下请他去趟悦文殿。 贺道仁感到纳闷,什么事这么紧急,难道与医圣有关?只能扭转马头,又往皇宫方向而去。 宇文艳到达悦文殿,见彻儿跪在地上,手里拿着卷轴。她过去把卷轴拿起,正是十六年前丢失之物。 她吓得跪在地上,努力强辩着:“陛下,这不是真的,是有人伪造,陷害我跟彻儿……” 元和帝冷冷地说道:“朕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不愿给栖凤殿进女医官,今日总算知道答案。等会儿贺大人到了,就知这卷轴里所写是否属实。” 宇文艳一直以来都不愿给栖凤殿进女医官,这是宫中很多人都知道之事,但她是皇后,大家只是背后议论议论,慢慢也就淡忘。 她每次身体不舒服时,都会回到宇文府,然后差人请医者上门诊治,再由丽娘根据药方在宫外抓药熬制,幸运的是,她每次都是小毛病,所以并未在宫中引起大家注意。 直到去年宫中出现流言,她怕被人怀疑,才给国医署打招呼进一名女医官。她已打好注意,坚决不允许女医官为自己诊脉。贺佩瑶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安排到栖凤殿。 宇文艳瘫坐在地上,差点儿晕倒。 张彻扶住她:“母后,实情到底是什么?” 宇文艳睁开眼睛,看着儿子的脸:“彻儿,别相信这些,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贺道仁进来时,看到皇后与景王的情形,知道出了大事,刚要拜见元和帝,却听他说道:“这些俗礼就免了,你去替皇后诊脉,看她是否早已没有生育能力。” 贺道仁心里一惊,走到宇文艳跟前,瞅了瞅那卷轴,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跪在地上:“娘娘,请把您的手抬起,臣为您诊脉。” 既然无法逃避,宇文艳决定直面一切,谁让她当初犯下此等错误,她抬起手。 贺道仁取出巾帕,放在宇文艳手腕处,才将手指搭在脉上,摸了片刻后,便已知结果。他收了巾帕,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说出来岂不是害了眼前这二位,再说女儿刚嫁给景王。不说,陛下还会找其他医官,到时自己还落下欺君的罪名。思量再三,决定照实说。 贺道仁依然跪着,回道:“陛下,皇后确实已无生育能力。” 听到这话,张彻心里凉了半截,看来卷轴所记真实不虚,但他还想帮母后争取:“父皇,母后已近不惑之年,没有生育能力十分正常。绝不能由此断定,母后年轻时也是如此!” “贺爱卿,你说呢?”元和帝把难题抛给贺道仁,见他犹豫不说,厉声道,“照实说,若有半点儿虚假,朕定不轻饶!” 贺道仁被吓坏,额头全是冷汗,说道:“《黄帝内经》有云:女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葵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皇后未及七七之岁,况且,臣刚把脉时,能够感觉到皇后的不育之症是旧有固疾……” 元和帝十分沉重:“皇后,你想瞒我到几时?还不从实招来!” 第210章 失去太子之位 一切已败露,宇文艳知道瞒不下去,她为儿子铺就的太子之路就此中断。 一大早,她还兴高采烈,稳稳坐在栖凤殿等待好消息。没想到世事难料,十几年前的事情被挖出来,看来后位难保,她决定舍弃自己,保住儿子与宇文家。 她泪流满面:“呜呜……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自嫁给陛下后,看着其他妃嫔给陛下生下孩子,既羡慕又嫉妒,请医官为我调理身体,她才告诉我,我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当时听到,我连死的心都有,呜呜……,后来我派人在宫外找了几位同时怀孕的妇女,也开始装作怀孕的样子,准备等她们生产后,谁生了儿子,就买谁的孩子……” “原来你那时怀孕都是欺骗朕,枉费朕白白替你高兴……”元和帝语气冷漠,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 张彻无比痛心,难道他是母后随便买来的孩子? “臣妾该死,欺骗了陛下,呜呜……,后来陛下亲自率大军去南芝平叛,一去三个来月,而预产时日正在此期间,我庆幸连老天都保佑我。可没想到的是,我找的人都生了女儿……” 元和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时他年轻气盛,不喜端坐朝堂,时常亲自率大军奔赴战场。没想到,不在宫中的那些日子,后宫会发生这些见不得人之事,而且是发生在后宫之主皇后的身上。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齐妃妹妹也在生孩子,她遭遇难产,宁愿舍弃自己性命也要保住孩子。我便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同意了她的要求,同时命人封锁消息。当稳婆把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时,果真是个男孩儿,可齐妃耗尽最后的力气,气绝身亡……” 宇文艳看向张彻:“齐妃生下的男孩儿就是彻儿,呜呜……” 张彻的表情很复杂,痛苦中带着无奈,无奈中有流露出一丝庆幸,本以为自己是母后随便买的孩子,跟父皇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现在才知道,生他的原来是齐妃。 想起齐妃,元和帝冷漠的表情多了一些忧郁,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看看张彻,庆幸他还是自己的儿子。 “平叛归来,你只告诉朕,齐妃难产,母子双亡,已安葬在妃园之内……” “陛下!是我欺骗了您,我该死!呜呜……” 元和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朕记得明妃也是那时因生产离世,为什么这么巧?一下子去了两位?皇后难道没有对她做什么?” 提到明妃,宇文艳感到紧张,她立刻稳住情绪:“呜呜……陛下,臣妾已得儿子,又怎会对明妃做什么?再说她生的是个女儿,生下来就死了,她因伤心过度,生孩子又损伤了元气,没几天就气绝身亡,与臣妾没有一点儿关系,呜呜……望陛下明断!” 元和帝认为宇文艳没有必要再欺骗自己,她说的定是实情,毕竟这些话足以让她失去皇后的位置,再说假话又有何用? 他厉声说道:“宇文艳,你作为皇后,不以身作则,为后宫嫔妃做好表率,反而做出此等有辱皇族形象之事,已德不配位,朕现在就拟旨,废了你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来人,把宇文艳带下去!” 进来两名太监,扶起宇文艳。 她此时反而更加平静,看看元和帝,嘴脸露出一丝苦笑:“臣妾对陛下的处置不会有任何怨言,只希望陛下不要怪罪彻儿,他毕竟还是陛下的亲儿子,身上流着皇族的血液。” 她又转向张彻,看到他泪流满面:“彻儿,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把你从小养大,从来没觉得你是别人生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母后……”张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这声呼唤表达他所有感情。 “不要难过,母后还在宫里,只不过换个地方住而已。”说完,宇文艳走出悦文殿,背后留下张彻痛哭的声音。 元和帝叹口气:“唉!朕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毕竟做错事情,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万幸的是,你还是朕的儿子,不过,这件事过后,太子之位……你就别再惦记,去,回你的景王府,好好做个王爷。” 张彻压住哭声:“谢父皇开恩。” 他努力爬起来,踉跄着走出悦文殿,毫无目的地瞎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出了宫。 负责为他牵马的皇宫侍卫看到他呆呆地走出皇宫,喊道:“景王,您的马!” 他根本没理会。 汗血挣脱侍卫,跟了上去,陪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春鸾殿内,武天姿难掩内心的兴奋,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掩饰,也没有必要掩饰,皇后被彻底打倒,后宫的妃嫔,就数她地位最高,不出意外,她就是下一任皇后。 总得做点什么才对。她让秋桥拿酒来,她要喝酒庆祝,最好喝得酩酊大醉。 秋桥把酒拿来,满上,刚喝了一杯,又觉得喝醉后没法更清晰地体验快乐。 她站起来:“秋桥,跟我去冷宫看看皇后,嘲笑嘲笑她。” 秋桥跟着走到门口,她又停住:“不行,被陛下知道会觉得我幸灾乐祸。” 她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与她兴奋的心情相吻合。 “干脆去荡秋千,对!就去荡秋千!” 她带上秋桥和几名宫女,出了春鸾殿,来到秋千处,周围景色宜人,花香鸟语。 武天姿坐上秋千,宫女在身后推她,忽上忽下,飘移的过程,完全与她的心情相吻合,她大笑着,笑声穿越宫墙,似乎也感染到正在武家的三个人。 “哈哈哈……”武石岳开怀大笑,“景王从此与太子之位无缘,还有谁能与平王相争?” 武安英笑道:“太子之位只能是平王。” 张端故意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一切这么不真实,我那六弟就这样被打倒了?皇后也被打入冷宫?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三人又互相看看,又是一阵大笑。 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张彻又累有迷茫,扭头看到一直陪伴他的汗血,他摸摸它,跃到马背上,任由它载着自己继续走。 汗血很懂事,载着他往景王府而去。张彻整个人无精打采,甚至连动动心思的力气都没有,他趴在马背上,像一只失去斗志的菜鸟。 到达王府门口,汗血站住,他依然趴着,根本不知道下来。 百花溪早已听说此事,吩咐青石去找王爷。青石带着几名王府侍卫到皇宫门口询问,知道王爷已出宫,便一路寻找,找了半天,没见王爷的影子,打算回王府看看。到门口,发现王爷趴在汗血的背上。 青石立刻跳下马,与侍卫将王爷扶下。他从未见到这样有气无力,毫无精神的王爷,青石感到心痛。 张彻甩开青石与侍卫的手,踉踉跄跄走进王府,他在王府的正院站了一会儿,不知该去哪里。最终选择书房的方向而去。 青石让侍卫退下,一直跟着王爷。他进了书房,把门关上。青石不敢随便打扰,只能在门外等候。 百花溪听说景王回来,带着百合前来探望。 青石看到百花溪,拜道:“王妃。” “王爷怎么样?”百花溪问道。 青石摇摇头:“很不好。” 百花溪推开书房的门,结果见张彻整个人趴在书房的地板上。 “青石,快扶王爷起来。” 青石进入,把张彻起来,让他在几案前坐好。张彻人虽坐好,脑袋却耷拉着,像霜打的茄子。 百花溪虽知他很受伤,但她不想看到一个看上去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的王爷。 “张彻!你这样又有何用?” 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以为是山奈,只有她会这样叫自己。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生气,看向百花溪,原来不是山奈。 “你来做些什么?我已当不了太子,跟你的约定无法实现,你还是回百花族。” 张彻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充满冷漠。 百花溪说道:“我已嫁给王爷,岂有再回百花族之理?王爷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今日所遇,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坎儿而已,王爷难道没有听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 张彻苦笑道:“百花姑娘真是可笑,我已与太子之位无缘,何来天降大任?” 百花溪说道:“王爷不相信自己,可我百花溪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说王爷背后有我百花族,迟早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听到这话,张彻抬眼看看眼前这个女子,他很感动,在自己落魄时,她能不离不弃,还说些鼓励的话。 “你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爷一个人好好想想,臣妾就不在此打扰。” 说完百花溪离开了书房。 张彻低着眉:“青石,拿酒来。” “王爷,您不能……” “少废话,赶紧拿来!” 青石只能把酒端来,替王爷满上。 “去门口伺候,把门关上,没叫你不准进来。” 青石只能站在门口。 王爷把酒喝光了,才会叫他。他又给他拿新酒,如此三四回。 天色已晚,王爷不愿吃东西,只顾喝酒,已喝得酩酊大醉,还喊着:“拿酒来!” 青石正犹豫要不要再去拿酒,抬头看到贺佩瑶走过来,翠落手里端着一碗粥。 青石只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想起山大人离开京城时的情景。 上前拜道:“夫人来的真是时候,您的粥王爷很喜欢,快进去。” 贺佩瑶嫁给景王,独自过了一晚,虽伤心,但一想,自己已是侧妃,又何必计较一朝一夕。她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之事,对她来讲景王当不当太子不重要,哪怕他是贫民老百姓,她也要跟着他,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地位和权力。 听到景王已回府,她赶紧去厨房熬粥,希望他喝了她熬的药粥能在今晚宠幸了她。 到了门口,贺佩瑶从翠落手中接过盘子,青石为她打开门,等贺佩瑶进入后,又把门从外面关上。 “怎么才把酒拿来?”张彻以为是青石,埋怨道。 贺佩瑶见王爷已喝得醉醺醺,上前跪在他面前:“王爷,我为您熬了药粥,您尝尝。” 原来不是青石,摆在他面前的不是美酒。 他抬眼看一眼贺佩瑶,她穿得花枝招展:“怎么没穿医官服?” 贺佩瑶这才清楚,王爷根本没把她嫁过来的事情放在心上:“王爷,我已嫁给您,是您的侧妃。” 张彻迷迷糊糊中想起此事:“哦,侧妃,你真傻,当医官多好,偏偏要当本王的侧妃。” “佩瑶此生的愿望就是嫁给王爷。” “愿望?还有这种愿望?实在可笑。” “王爷的愿望是当太子,未来继承皇位,臣妾的愿望是嫁给王爷,伺候您一生一世。” “我的愿望已破灭……”张彻又端起酒杯喝完最后一杯,“青石,拿酒来。” 青石并未搭话,他知道有贺佩瑶在,她会处理好一切。 第211章 洞房之礼 贺佩瑶闻到王爷满身酒气,又见他满脸通红,双眼迷离,认为今晚是最佳时机。 “王爷再不喝粥,一会儿凉了,会伤身体。” 张彻垂下醉眼,看到那碗粥,也闻到香味儿,抬手拿起勺子…… 贺佩瑶立刻接过勺子:“王爷醉了,我帮您。” 她从碗里舀了一勺,送到张彻嘴边。 张彻虽醉,心里还是清楚的,他又抢过勺子,勺子里的粥掉在案上。他重新舀了一勺,放进口中,赞道:“贺大人熬的药粥无人能比……” 贺佩瑶不想再等下去,她想在今晚就成为王爷的女人,可王爷一直没有抬眼看她,医魅之功无法启动。 “王爷,您看我头上的金钗是否好看?” 张彻又舀了一勺粥吃下:“你的金钗本王不感兴趣。” “王爷就当帮帮我,您是男子,眼光一定与女子不同。” 张彻放下勺子,抬起醉眼,看向贺佩瑶头上的金钗…… 贺佩瑶盯着张彻的双眼,趁机使出医魅之功。她深知此功对正常人施用,会造成轻微伤害,会让此人醒来后,在一个时辰内没有精神。但她顾不了那么多,谁让王爷不愿与她行洞房之礼? 张彻没看清金钗,却看到山奈坐在他面前,他流下泪水:“奈奈,你回来了?” 贺佩瑶感到伤心,王爷果然在医魅之功的影响下看到的是乡下丫头。虽然她提前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意,可此时,还是很难过。 “奈奈,你怎么不说话?你哭了?”张彻起身,走到跟前用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王爷第一次这么温柔地看着她,还为她擦眼泪,贺佩瑶抱住他:“王爷,你与我还未行洞房之礼。” “奈奈,你说什么?洞房之礼?难道我们结婚了?我不会是在做梦?” “没有,王爷,您没有做梦,是真的。” 张彻把幻觉中的山奈从怀里扶起:“让我看看是不是你。” 他仔细瞧瞧:“是,就是你,我肯定是做梦,因为你在天界,怎么可能回到我身边?既然是梦,就让我在梦中好好抱抱你。” 他又抱住她。 “王爷,我们该行洞房之礼。”贺佩瑶娇嗔地说道。 “你真的嫁给我了?” “是的。” “梦中的你怎么跟以前不大一样,老想与我行洞房之礼?” “只有行了洞房之礼,我才能成为王爷的女人。” “不对!是我的梦,是我把你梦成这样,肯定是我想……” 张彻带着七分醉意,在医魅之功的影响下,抱起贺佩瑶,拐到书架后面的床上…… 青石与翠落在书房门外,看到里面的灯已熄灭,便心知肚明。翠落满心欢喜,小姐今晚才成为真正的夫人。 青石想着王爷丢掉太子之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排遣痛苦,希望贺夫人能让王爷振作起来。 他们守到半夜,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估计都已睡熟,留下侍卫守着,两人回屋各自睡去。 天亮后,贺佩瑶睁开眼睛,想着昨晚王爷对她做的事情,既兴奋又羞怯,她终于成为王爷的女人。 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熟睡的王爷,一定是因为医魅之功的作用,搞得他比较嗜睡,当然还因为昨天晚上,他太用力……贺佩瑶又一阵脸红。 她欠起身,看着张彻轮廓分明的面庞,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靠在他的肩头:“王爷,你醒来后,看到我们已行洞房之礼,一定会慢慢接纳我,然后喜欢上我。” 她靠着张彻,继续睡去,就想这样赖着他,哪怕在这书房的床上待几天几夜,或者永远不起来,她都愿意。 青石与翠落一早过来,见两人还未起,只能继续站在门外等候。 百花溪忧心王爷,也早早过来看望,远远发现青石与翠落站在书房门口,便明白了八九分。 既然王爷宠幸了贺佩瑶,说明那位叫山奈的姑娘在王爷的心里也没那么重要,也说明王爷很快会从失去太子之位的痛苦中走出来。 “百合,我们还是回牡丹园,王爷应该没事。” 走了几步,百合没忍住,问道:“王爷明明在宠幸贺夫人,王妃难道不介意?” 百花溪笑道:“你这张嘴,什么都敢问,多亏是跟了我,要是跟了别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上次都警告你,别乱问,你还问?” “奴婢只是关心王妃。” “算了,不跟你计较,记着有人在时,别瞎问,也别瞎说,等没人时再问。” “是的,王妃,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旁边,王妃能否告诉我?” 百花溪说道:“你何时见过皇族人只娶一人?如果我整日介意这些事情,岂不累死?只要我正妃位置不倒,还是这王府的女主人,王爷愿意宠幸谁我都依着他,除非有人要跟我争正妃之位。” “贺夫人会不会跟您争?” “她呀,满脑子都是情爱,没这心思,也没这能耐,看着怪可怜的。” “王妃是少有的心善之人,王爷娶您,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别光顾着夸我,跟我回牡丹园好好练剑。” “是!王妃。” 已到午时,太阳挂得老高,张彻才睁开眼睛,觉得头有些晕,身上有些酸,尤其是肩膀处,被什么压着,很不舒服。 他的余光看到一个人影,转过头一看,不是贺佩瑶又是哪个?他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知道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他回想着昨晚的场景,他喝醉了,贺佩瑶送药粥来,他吃着粥……怎么发生这种事?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奈奈抱着他,要与他行洞房之礼。 难道因酒醉把贺佩瑶当成奈奈?张彻很快否认了他的想法,他了解自己,即使喝得酩酊大醉,也不会对不喜欢的姑娘做出越轨之事。 她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难道药粥里放了迷失心智的药物?毕竟贺佩瑶是医者,懂得用药。 不管是什么原因,张彻对自己充满怨恨,尽管贺佩瑶已是他的侧妃,宠幸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他最爱的是奈奈,最不愿伤害的是贺佩瑶。 在贺佩瑶看来,他不爱她,不愿与她洞房,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可在张彻看来,昨晚所做的一切,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贺佩瑶从小喜欢他,对他如此执着,令他十分感动。他知道自己无法给予她想要的幸福,从心里希望她能找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 在北芝时,他已发觉百花航喜欢她,也看得出来百花航对贺佩瑶是真心,就像自己对奈奈一样。那时就想着什么时候成就了这段姻缘。 父皇与母后硬让她进王府成为自己的侧妃,当时想到太子之位,没有强烈拒绝,再说当时拒绝,也毫无用处。 他已决定,把贺佩瑶纳进王府,他绝不会宠幸她。等到自己当了太子,百花族迁到百花盛开之地,一切安顿好后,把她赐给百花航。她应该找一位爱她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现在……太子之位没有了,还伤害了她,为她策划的幸福之路又怎么能实现?想到这里,张彻更恨自己。他把贺佩瑶的头扶到一边,坐起来,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两下。 贺佩瑶并未熟睡,她只是想体验肆无忌惮躺在王爷身边,闻着他皮肤上的味道,感受理想实现时的幸福。 她看到王爷扇了自己两巴掌,不解道:“王爷,您怎么了?”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贺佩瑶也坐起来,抱住张彻:“王爷,应该说是您对我做了什么?” 张彻推开贺佩瑶:“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给粥放了什么药?” “当然,是药粥,肯定得放些药材,才会对王爷的身体有益。”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为什么会与你行洞房之礼?” “王爷昨晚喝多了,才会这样。” 张彻抓起贺佩瑶的手腕:“你在骗我!” 他的劲儿好大,贺佩瑶觉得手腕好痛,不由大声道:“王爷,痛!” 翠落与青石在门外伺候,一刻不敢离开,贺佩瑶喊痛的声音传出,二人都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王爷与夫人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不累,还在行洞房之礼。 张彻放开手,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以后不准再靠近我,不要再想着我会宠幸你!” 张彻下了床,对外喊道:“青石!我要更衣!” 青石不便进入,找了两个王府侍女,进去为张彻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又甩下一句话:“青石,本王要沐浴,洗掉一身污垢!” 贺佩瑶没想到理想实现后,反而彻底破灭,她在王爷的心里,竟是想要被他清除的污垢。 她把所有怨恨又加诸山奈:“可恶的乡下丫头!都是因为你,王爷才对我这样!呜呜……” 王爷离开后,翠落才进入书房,拐到书架后面,看到贺佩瑶在哭,以为她太高兴的缘故。 “夫人,我为您更衣。” 她为贺佩瑶把衣服穿好,整理好装束,扶着她回到丁香园。发现她一直闷闷不乐,不知是何缘故,忍不住问道:“夫人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不开心?” 贺佩瑶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翠落,你说,我哪里不如乡下丫头?” “在我眼里,夫人哪里都比她强。” “你胡说,我要是比她强为什么王爷对她念念不忘?” “夫人以前说过,她是狐狸精。” “对!她就是狐狸精,我和王爷的洞房之礼还得靠她,王爷清醒来,又把我撇到一边,还不允许我靠近他,还说以后再也不会宠幸我。” 翠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外面听得真切,尤其是昨晚,时不时传出王爷与夫人的笑声。 “夫人说的我不太懂,王爷既然宠幸了您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贺佩瑶流下伤心的泪水。 青石在王爷沐浴的屋子准备好毛巾,吩咐侍女给汤杅内填满热水。张彻才躺进杅中,让青石与侍女在外伺候,他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些事情。 如今与太子之位已无缘,他的心里只剩下奈奈,虽身在王府,心早已跟着她去了天界。景王府对他来讲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他知道宇文渊近几日就要离开京城回茂林派。奈奈结束天界之行,必然要去五大门派,不如跟着渊舅舅,待在茂林派等她。 想到这里,张彻决定振作起来,彻底与朝堂作别,去寻找并等待他爱的人。 “青石,进来伺候本王沐浴!” 青石又进入,把浴巾搭在王爷的肩膀,搂起袖子,开始为王爷按摩肩头,他看到王爷比昨日脸色好了很多,以为跟昨晚之事有关。可他从书房出来,一脸不高兴。青石也想不通,他发觉王爷的心思越来越猜不透。 第212章 拜访冷宫 冷宫,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无比冷清,也无人打扫,到处长满杂草,时不时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屋檐上,墙角处都布满蛛网。房屋的门,一半儿好着,另一半儿歪斜着,真害怕用手轻轻触碰,它就会掉在地上。 宇文艳已褪去皇后的装束,一身素衣,头发上没有任何首饰,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丽娘在前,推开那扇好的门。 宇文艳走进去,迎面是一个布满灰尘,中间烂了几个洞的屏风。她们拐到屏风后面,有一张床,上面放着粗鄙的被褥,皱皱巴巴。 丽娘埋怨道:“这种地方,娘娘怎么住?” 宇文艳坐在床边,没有说话,她的人生在一天之内从天上掉到地下,都是因为那个卷轴!到底是谁当年偷走了它?又是谁把它给了武家?宇文艳想不通。 当年知道卷轴丢失时,最先想到的是她身边的女医官郑妙西,派丽娘逼她拿出来时,她一直否认,最终不得不买通杀手杀了她。 卷轴莫名其妙不翼而飞,本以为它彻底消失,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彻儿就要成为太子,它又出现了。 宇文艳立刻觉得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场阴谋,到底是谁?她搜刮肚肠也想不出。 这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丽娘穿过破旧的屏风,看到惠妃娘娘带着宫女走进冷宫。 她又回来,说道:“是惠妃娘娘。” 宇文艳没有理会,继续坐着,思考卷轴之事。 惠妃让宫女在外面等候,她侧身躲开快要掉下的那扇门,拐过屏风,先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我已身居冷宫,不再是皇后,你又何必行礼嘲笑于我?” 宇文艳平日跟惠妃娘娘没有往来,或者说,在宫中惠妃娘娘跟谁都没往来。刚入冷宫,她就来,不是来看她笑话又是什么? 惠妃突然问道:“娘娘此时可还记得明妃?” 宇文艳感到诧异又紧张,她怎会问起明妃?她看向惠妃。 她一脸平静,平静中透着一股冷漠。宇文艳心里打了个寒颤,难道卷轴与她有关? 丽娘在一旁也十分紧张。 宇文艳试探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娘娘不清楚?” 惠妃的反问,令宇文艳更加确信她与卷轴有关:“难道是你害得我丢掉皇后之位?害得彻儿当不成太子?” “皇后实在聪明,一点就透。” “你平日与世无争,原来都是装的。” “不装,怎么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为明妃报仇?” 宇文艳站起来,走到惠妃跟前,仔细将她打量:“你怎知明妃之事?” “娘娘当年把知道此事的宫女都悄悄处理掉,只可惜,我是漏网之鱼。” 宇文艳更加害怕:“漏网之鱼?你跟明妃是什么关系?” “我当年在宫中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根本不会引起皇后的注意。刚到宫中时,在御前伺候,因不小心打碎了陛下喜欢的茶杯,被罚到浣衣局。有一次,明妃的衣物送来,主事宫女便分给我洗,洗好后,我给明妃送去,结果有一处不知因何缘故破了一个洞,要是别的妃子,会把我拉出去打五十大板,我的小命都难保,可明妃并没计较,只是嘱咐我,浣洗衣物定要小心谨慎,下次不一定运气这么好。我感激不尽,将此恩情牢记心间……” “我对你们的恩情不感兴趣,说重点。”宇文艳打断惠妃,她根本没有心情听别人的陈年往事。 “皇后别急,很快就说到重点。后来明妃宫中需要进一名宫女,她从众多宫女中,一眼挑中我,从此我便离开浣衣局,在明妃宫中当了一名洒扫宫女。那时,明妃已有九个月的身孕,眼看快要生了,陛下却去南芝平叛……” 宇文艳又盯着惠妃的脸:“难怪我对你没印象,原来你只是个洒扫的宫女,只怪我大意……” “明妃生产那天,正好轮到我出宫探亲。三天后,我回来时,明妃竟然去世,已被葬在妃园之内。我问其他宫女,才知道她因小公主刚出生就夭折,伤心过度,加之生产损耗元气而亡。我悲痛欲绝,她那么善良,怎么落得如此下场?我去妃园,在她的坟前痛哭了一整天。当我要离开时,你猜我遇到谁?” “谁?”宇文艳一脸紧张,在脑中构想着可能之人。 丽娘站在一旁搓着手中的巾帕。 “国医署的一位女监察,春华月。” “是她!”宇文艳想起了派人追杀启明夫妇之事,“她找你做什么?” “她给了我一个卷轴,告诉我明妃是被害死的……” “果真是她拿走卷轴!” “我打开卷轴才发现皇后没有生育能力,可你刚刚诞生下一位皇子,与你同一天却死了两名妃子,难道不可疑?我认定明妃是被你害死的,要么春华月怎么会把你的卷轴给我?我为报答明妃的恩情,开始实施报复计划……” “你藏得真够深……” “我先成为陛下的女人,再为他生下孩子,巩固我在后宫的地位,然后装作闲云野鹤,在暗处寻找机会报复皇后……” “难怪去年彻儿查流言之事,查到桂林苑?” “只可惜香柳为我而死。流言没有成功,我就想到武家,凭他们的势力,再加上我手中的卷轴,扳倒皇后易如反掌……” “你妹妹嫁给平王,难道也是你的策划?” “皇后果真聪明,省去我不少口舌。今日皇后终于被打入冷宫,景王也与太子之位无缘,您的美梦彻底破灭。可对死去的明妃姐姐来讲,这怎么够!……”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问得好!我要告诉陛下,是你害死明妃,陛下肯定会赐你一道白绫,让你去见明妃,亲自向她忏悔。” “哈哈哈……”宇文艳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却害明妃的亲生儿子失去太子之位,还有脸来说我!” 宇文艳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惠妃感到疑惑:“什么意思?明妃生的不是女孩吗?而且夭折,怎么又说是儿子?” 宇文艳对自己的话感到满意,她必须活下来,只要宇文家没事,彻儿没事,总有翻盘的一天。她决定把真相告诉惠妃。 “明妃生的是皇子,就是养在我身边的景王……” “你胡说!景王是齐妃所生,你已在陛下面前承认。” “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不想牵扯出明妃一事,让我罪加一等。”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骗我?” “我都如此境地,骗你有何意义?齐妃确系难产而亡,可她生的是位公主,我当时需要一个儿子,无比失望,接着听说明妃诞下一位皇儿,我喜出望外,便去求她把皇儿给我,就说齐妃诞下的公主是她所生,齐妃则因难产母子双亡。可明妃不答应,我只能逼迫她,差人抢走皇儿,把小公主放在她身边,然后悄悄杀了知情的宫女和稳婆,这样陛下回来,找不到人证,也不会相信明妃的一面之词。没想到两天后,小公主因高烧不退而亡,明妃也死了……” “都是你的错,为了保住后位,不择手段!”惠妃大声说道。 “是我的错,所以为了恕罪,我加倍疼爱彻儿,希望明妃在九泉之下能够原谅我。更希望把她的儿子推上皇位,以慰她在天之灵,我也好赎罪。可你偏偏用一个陈年的卷轴挡住了彻儿的前程,难道你就对得起你的恩人吗?” 惠妃依然不愿相信:“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景王是明妃所生?” “我没有证据,不过仔细看彻儿的眉眼,倒是与明妃有几分相似。” 惠妃回想着景王的眉眼,因猜测他是皇后不知从何处搞来的儿子,加之憎恨皇后,虽觉得他面善,却从未往明妃身上想过,现在,仔细想想,那眼睛和眉毛果真与明妃有七分相似。她差点儿没站住。 宇文艳突然跪下,丽娘也跟着跪下:“惠妃妹妹,我求求你,明妃的死虽与我有关,你看在我替她把儿子养大,就不要向陛下说明此事,再说我后位已废,跟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主要是彻儿,他与我母子情深,刚刚失去太子之位,已经十分痛哭,再让他失去我,岂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呜呜……” 惠妃心里很难过,本想着今日就可以为明妃报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亲手葬送了恩人孩子的前程。到头来,多年筹谋,显得十分可笑。 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明妃也不会死得那么惨,她总得做着什么,否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明妃,又怎么对得起她多年来隐忍度日? 惠妃弯下身子,用左手狠狠地拽着宇文艳的头发…… 丽娘看到,上前阻止,被宇文艳拦住:“丽娘!你不要管!” 只见惠妃用右手在宇文艳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这一掌是我替明妃姐姐打的!” 她松开宇文艳头发,又用左手在另一半儿脸上狠狠扇了一下:“这一巴掌是替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打的!” 打完后,惠妃又将宇文艳向后推了一把。她向后趔趄,要不是被丽娘扶住,一定会摔倒,头也会磕在地上。 宇文艳的脸上已留下两个鲜红的手印,她用巾帕捂着半边脸,眼中噙着泪水,生平第一次如此屈辱。但这屈辱,她受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只盼惠妃发泄完,把想要对陛下说的话永远咽到肚子里,这屈辱就没白受。 惠妃站稳后,整理好衣服,转身离开冷宫。 丽娘扶宇文艳在床边坐下:“娘娘,怎么能让惠妃这么欺负您?” “无妨,用两个巴掌换了一条命,也保住宇文家的前程,值了。” 丽娘这才明白。 当年的事情她也是参与者,如若惠妃揪住此事不放,确实会牵扯太多。 一股冷风从窗户吹进来,丽娘去关窗户,走到跟前才发现关与不关又有何区别?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关上。 又回到宇文艳身边:“娘娘,这里破旧不堪,晚上肯定会着凉,要不求陛下给您换个地儿?” 宇文艳苦笑道:“你在宫中也算是老人儿,怎么还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我现在是罪人,哪有谈条件的资格?” 丽娘不再说什么,开始忙着收拾这破烂不堪之地…… 晚上,宇文艳盖着皱巴巴的被子,蜷缩在床上。她第一次发现皇宫的夜晚如此冷,好像宫中所有的冷风都吹到这里。她将被子拽紧,希望会暖和一些,结果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她偷偷在被子里轻声抽泣:“彻儿,母后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将母后从这里风风光光接出去。呜呜……” 第213章 终于改称呼了 第二天,宇文艳染上风寒,咳个不停,丽娘正好有治疗风寒的方子,得到看管太监的允许,匆匆去宫中的药房抓药。 她出去没多久,宇文奕下了早朝,征得陛下允许,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冷宫。 小太监到冷宫门口,便离开。 宇文奕走进大门,看到一片萧瑟的景象,不由老泪纵横,听到从里面传出咳嗽声,更是揪心不已。 “艳儿!”宇文奕不由叫出女儿的小名。 宇文艳听到父亲的声音,从床上下来,一边咳着,一边穿过破门,走到院中。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扑上去,边咳边哭:“咳咳……呜呜……父亲!呜呜……咳咳……” “丽娘呢?也不知道在身边伺候你。” 宇文艳擦着眼泪:“女儿染上风寒,丽娘去抓药,咳咳……” 宇文奕见女儿双眼红肿,知道她昨晚肯定哭了很久:“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咳咳……父亲不要管我,只要宇文家与彻儿没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在此受些苦没有什么。” “都是因为那个卷轴,也不知当年是谁把它偷走?又是谁把它给了武家?” 宇文艳不想再提惠妃之事,她只想息事宁人:“父亲,此事莫要再提起,咳咳……” “也对,事已至此,提起也无用。” “渊儿可回到茂林派?” “还没有,你发生此等事情,他气愤不已,想要与武家拼个你死我活,被我拦下……” “咳咳……千万不能让他与武家硬拼,不要因小失大,父亲回去后,劝他快些回茂林派,当好他的掌门,不要引起陛下怀疑。” “你被打入冷宫,人倒变得更加清醒,我答应你,回府就劝他尽快离开。” “只要宇文家一切都好,渊儿当好掌门,将来博儿回来医圣加身,彻儿当不了太子,也是个王爷,我暂时忍着屈辱,倒没什么。咳咳……时间一长,陛下气消了,会觉得我只是犯了欺骗他的错误,又没有什么重罪,也许会给我换个更好的地儿。” “为父也希望如此。”宇文奕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咳咳……以后我没法再照顾彻儿,父亲帮我多照顾照顾他,咳咳……” 宇文奕点点头,见女儿咳得厉害,让她回屋歇着。他抹着老泪出了冷宫。 丽娘抓药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药锅,是她与药房相熟的宫女要来的。 宇文奕走后,来了两名太监,将冷宫的门从外面锁住。 丽娘冲过去,隔着大门问道:“为什么锁门?” 太监在外面回道:“看在她以前是皇后,给了一天自由,从今儿起,大门上锁,不能自由出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丽娘没有办法,只能去煎药,她找来几块石头架起药锅,把药倒入锅中,在院子的一口破缸里,找到些沉淀的雨水,可没有东西将水舀出。 丽娘靠着缸蹲下,小声抽泣。里面也传出宇文艳更加频繁的咳嗽声…… 张彻沐浴完,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去了药香园。因为医魅之功的作用,他觉得身上还有些酸,只想躺下。便在山奈的闺床上一直睡到天黑。 醒来时,肌肉酸酸的感觉已消失。他想起去茂林派之事,便起身,走出药香园。 青石一直在院内伺候,跟上王爷,发现他往牡丹园方向而去。 到了牡丹园,张彻眼前一亮,院中所有牡丹都开满了花,算是给他落寞压抑的心情增添了色彩。他用手摸摸牡丹花,才发现只是像生花而已,他笑了笑。 青石向里报道:“王爷来看望王妃。” 百花溪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百合。 王爷主动来牡丹园,她喜出望外,赶紧拜见:“臣妾住进牡丹园,王爷还是第一次来,觉得景致如何?” 张彻心里虽赞,嘴上却懒得夸,其实他只是没有心情说些赞美的话。 “本王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去茂林派,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你如果想回百花族,我也不拦着……” 这话就像给百花溪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她迅速稳定情绪,问道:“王爷为何要去茂林派?” “京城对我来讲,已经没有待下去的理由,我要去等我该等的人。” 青石心想:“王爷说话这么直白,就不怕伤了王妃?”他看看百花溪,发现她很懂得把控自己的情绪,不由十分佩服。 “王爷要等的人,可是山奈姑娘?” “正是。” “王爷尽管去,这王府我会替您照看好,等着您带山奈姑娘归来。” 青石不由在心里赞道:“王爷真幸福,娶到这么大度的正妃,以后这后宅岂不是安宁许多?” 张彻本想着百花溪听到这话,虽不会哭闹,起码愿意回百花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不免对他的直接和冷漠感到惭愧。 “百花姑娘不必如此,我现在是无法翻身的王爷,你跟着我没有任何前程,又何必留在这里?”张彻的语气温和许多。 青石想道:“王爷也真是,都娶百花溪做了王妃,还称呼人家百花姑娘,显得多生疏。” 百花溪说道:“昨日在书房,臣妾该说的话已说,今日不必再重复一遍,王爷放心大胆去做想做的事,有我守护王府,尽可放心。” 张彻又是一阵感动:“我让青石留下来协助王妃。” 青石在心里笑道:“这才对嘛,应该称呼王妃。” 张彻改了称呼,说明他已在心里接纳了她成为景王妃的事实。百花溪内心一阵喜悦,身后的百合也面露笑容。 “还是让青石跟着王爷,您身边也需人伺候,再说我的功夫并不比王爷差,我身边的侍女百合也会剑法,王府还有很多侍卫,王爷从北芝带回来的一百名杀手也身手不凡,这王府,我定为王爷守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张彻觉得对不住百花溪:“有王妃在,我当然放心,只是……我要去找奈奈,实在愧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爷是我的夫君,是一家之主,海阔天空,想做什么就去做,臣妾只会支持,在家等着王爷归来……” 张彻已忍不住,他把百花溪揽入怀中:“我虽与你成婚,却没给过你真情,在我落魄时,你能如此待我,我真的很感动。” 百花溪被景王抱住,内心情感摇曳,也把他抱住:“王爷无需感动,按老百姓的说法,我就是你的妻子,我是在尽妻子的本分而已。” 妻子?在张彻的心里奈奈是他唯一的妻子,可百花溪却如此说,他又没有理由加以反驳,因为事实上她就是他的妻子。奈奈怎么办? 张彻一阵心痛,他放开百花溪:“天色不早,王妃早些休息,我离开时,你不要来送我,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张彻带着青石离开,百花溪行礼相送。待他们走远后,百合兴奋地说道:“王爷终于改口称您王妃,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百花溪批评道:“王爷要走了,要去找别的女子,你还这么高兴?你是不是我身边的侍女?” “也对,不过我看王妃也不怎么悲伤。” “死丫头!”百花溪用手指在百合额头上点了一下,“进屋说,我可不想在外面吹冷风。” 进屋后,百花溪面色凝重:“我对王爷有真情,可王爷心里却装着别人,我心里当然不舒服,尤其是他毫不避讳,竟然直言相告,足以看出山奈在他心里的地位。她回到京城,也许会夺走我的王妃之位,所以,想要让王爷到时找不到任何借口,我只能压抑感情,委屈自己……” “王妃嫁给王爷如此委屈,不如回百花族……” “你这丫头,又胡说!我心里再容不下其他男子,只想与王爷在一起,还有百花族的未来需要利用皇族来谋求……” “可王爷已与太子之位无缘……” “你这丫头跟我这么久,怎么见识还如此浅薄?” 百合吐吐舌头:“王妃批评的是,那就请王妃给奴婢讲讲,让我的见识也提高提高。” 百花溪问道:“王爷与平王争夺太子之位,你认为陛下更倾向于谁?” 百合想想说:“应该是我们王爷。” “算你聪明,答对了,说明陛下根本看不上平王,接下来要不要封平王为太子,我相信陛下会非常矛盾。皇后被打入冷宫,王爷还是王爷,陛下的亲儿子,只要立储一天未定,王爷还是有希望的。我记得父亲说过,我过周岁时,有一位相士突然出现,看了我的面相,说此女未来可母仪天下……” “这件事我听说过,百花族很多长辈都知道,这么说,王爷还是很有希望。” 百花溪这时才笑道:“所以我不能沉迷男女感情,奢求王爷喜欢我,只要他从心里认可我,认识到这王府的正妃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到时山奈回来也影响不到我的位置。” “王妃实在高明!” 二人聊完,百合伺候百花溪睡下。 景王夜晚来访,多多少少影响到百花溪的心情。想着山奈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王爷如此。她心生羡慕。 很快,便不再去想感情之事,在脑中构想着王爷走后,如何管理整个王府,她决定要把王府的侍卫训练成精兵强将,这样等王爷归来,会看到不一样的王府。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才渐渐进入梦乡。 天一亮,张彻派青石去宇文家向宇文渊说明想法。 宇文渊满心欢喜,景王能与他同回茂林派,他求之不得,让青石告诉王爷今日午时出发。 本来宇文渊还想再多待几日,既然姐姐已让父亲捎话,还是尽快回去,让宇文家一切恢复正常,省得引起陛下不满,因此,决定今日就动身,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父亲。还好,有杨氏照料,也可令他安心些。 青石回到王府,告诉王爷今日午时出发。 张彻也想尽快离开,可他还需去宫中一趟,向父皇辞行,再去探望关在冷宫里的母后。 他出了王府,骑上汗血宝马,往皇宫而去。以前他奔向皇宫,总是踌躇满志,现在却是空虚中充满失落,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 以前他虽未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优越感,但一个人时,常因为自己是嫡出而感到骄傲。事实却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皇宫越来越近,可他的心却越来越远。 第214章 去往茂林派 张彻进入悦文殿后,窦公公知趣地退下,卷轴之事搞得陛下心情不好;景王丢了太子之位,心情更不好。他们见面必然要提及相关之事,他不便在此。 “父皇,儿臣前来向您辞行。” 听到“辞行”二字,元和帝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眼看向张彻,他的脸型,还有鼻梁和嘴巴与自己很像,一看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要不是卷轴之事,他现在已是太子,成为他的接班人。 “你要去哪里?” “儿臣打算跟随渊舅舅去茂林派,想到武林中锻炼一番。” “也好。你会不会怪父皇?” “儿臣不敢。” “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午时。” “这么着急?” 张彻沉默一会儿,回道:“渊舅舅定的时间,我只能随他。” “哦,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知。” 元和帝走到张彻跟前,握住他的手:“彻儿,父皇从未对你说过,今日不妨告诉你,皇子中父皇对你最满意,你没成为太子,朕也很伤心,两个晚上都没睡好。可卷轴之事摆在眼前,皇后又欺骗了朕这么多年……” 张彻终于知道父皇的真实想法,他为自己以前埋怨父皇感到惭愧:“父皇,儿臣都懂,我走后,您保重身体,儿臣从此以后,只做个王爷,逍遥自在。” “听上去很不错。”元和帝放开张彻的手,“也去冷宫向她辞行,她毕竟养了你,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谢父皇。” “去。” 张彻离开悦文殿,跟着主管太监,来到冷宫。主管太监用钥匙开了锁,把门打开:“奴才先去了,时辰一到,我会告诉王爷。” 他走进去,满目破烂,根本无法与栖凤殿相比,眼睛不由湿润。 丽娘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景王站在院中,惊喜道:“王爷!您可来了!” 宇文艳听到儿子前来,她从屋内冲了出来,因服了丽娘想方设法煎的药,风寒好了大半儿,咳嗽已缓解不少。 “彻儿!” 宇文艳身着素装,面色苍白,仅仅两日,已清瘦许多。 张彻泪流不止,上前扶住:“母后!” “彻儿不哭,是母后对不起你,让你失去太子之位……” “母后养我长大,已是大恩,我怎能怪您,只怪我命中与太子之位无缘。” 张彻此时,只知自己是齐妃难产而生,尽管宇文艳欺骗了父皇,可对他来讲,却是恩重如山,更重要的是他们母子情深,在他心里,宇文艳就是生他养他之人。 张彻跪下,想要磕头,被宇文艳拦住:“这里又脏又乱,快起来,小心污了我儿的衣裳……” “不,母后。”张彻拒绝道,“就让我好好拜拜您。” 张彻三拜后,起身扶宇文艳进入屋内。 丽娘虽已将屋内收拾整洁,也无法掩饰四壁萧条的景象。 张彻又是一阵心痛,想立刻将母后从这里带出去:“母后,我这就去求父皇给您换个地方……”说着就要往出走。 “彻儿,别去!”宇文艳拦住儿子,因为着急,咳了起来,“咳咳……” 他不得不回来,扶住母后坐在床边,问旁边的丽娘:“母后可是染了风寒?” 丽娘点点头:“这里门窗透风,到了晚上更加清冷,娘娘哪受过这样的苦?自然就染了风寒。” 宇文艳咳完,说道:“不用担心,我已服药,今日好多了。你千万不要找你父皇替我求情,去了也没用,母后欺骗了他这么多年,罪不可恕,只有待在这种地方才能赎罪。” 宇文艳想起明妃之事,还有被杀掉的人,她感到害怕,决定在这冷宫之地好好忏悔,以赎罪过。 张彻坐在宇文艳身边,用手为她整理鬓角的头发:“母后,您住在这地方,我怎么放心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里?” “我想跟渊舅舅去茂林派。” “也好,出去锻炼锻炼,对你以后大有助益。只是你刚刚成婚不久,两个妃子岂能舍得?” “儿臣已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去茂林派……” 宇文艳从张彻的神情中看出他很想离开,她想起山奈从天界回来后必然要去五大门派。 “难道你是为了她?” 张彻并不掩饰:“儿臣已与太子之位无缘,心里只剩下奈奈,想去茂林派等着她……” 宇文艳意识到眼前的儿子有多喜欢那个乡下丫头,他已无缘成为太子,自己又被关在冷宫,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我以后不再阻止你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百花溪可愿意?她毕竟是你的正妃。” “王妃她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支持,还说要帮我看好王府,等我归来。” 宇文艳从张彻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他已接纳了百花溪,心里一阵喜悦:“百花溪真不愧当过百花族的头领,心胸就是不一样,你能娶到这样的正妃,实在幸运。只是你心不在她身上,苦了她,我儿以后要对她好些。” “儿臣知道。” “你放心去,不用替我担心,环境是苦了点儿,不至于要了我的命,等我儿回来,也许你父皇开恩,放母后出来,也说不定……” 张彻知道是母后想让他放心离开才说了这些话。 外面传来主管太监的声音:“景王,探望时辰已到。” 张彻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他起身,恋恋不舍。 宇文艳说道:“去,不要为我担心。” 她脸上露出笑容,想让儿子放心离开。他心里已经很苦,去等乡下女医官,起码会让他充满希望,如果他心里没有任何希望,怎么活下去?也许乡下女医官能帮助他恢复以前的斗志。 张彻回到王府,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只带上青龙剑,跳上汗血宝马,青石也带上剑骑到马上。 张彻侧转马头,回顾王府的大门,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但他去意已决。 正准备策马离开,王府内传出女子哭泣之声,他停下来,扭过头,原来是贺佩瑶,她哭哭啼啼而来,翠落在一旁扶着。 翠落一早从其他侍女那里听说了王爷要去茂林派之事,匆忙到丁香园告诉贺佩瑶。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跑去找王爷,人却去了宫中,只能去找百花溪。 去了才知道,百花溪昨晚已知此事。 她求百花溪劝王爷不要去,百花溪反而劝她别伤心,协助她管理好王府,耐心等王爷回来。 贺佩瑶认为百花溪的脑子一定有问题,她向她强调,乡下丫头会去五大门派,王爷应该是去等她。可百花溪却说,她都清楚,王爷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他刚刚失去太子之位,心情不好,不如让他出去散散心。 散心?贺佩瑶没想到百花溪如此轻描淡写,她怀疑她根本就不爱王爷。 当知道王爷从宫中回来,贺佩瑶急急匆匆赶来,没想到他已上马,就要离开,便大声哭泣,冲出景王府大门。 她来到汗血宝马跟前,抓住张彻的腿:“王爷,你不要走,好吗?不要撇下我和王妃姐姐,呜呜……” 张彻不想见到贺佩瑶,见到她不由会想起洞房之礼,他不想体验悔恨的痛苦。 看到贺佩瑶哭得梨花带雨,又不忍不理她。 “贺大人还是不要再哭,本王去意已决,谁也拦不住。” “呜呜……我已是王爷的侧妃,不再是您的医官,怎么还称呼我大人?呜呜……” “在我心里,你只是王府的医官,永远都是。” 这话冰凉刺骨,令贺佩瑶寒心不已。本以为与王爷行了洞房之礼,会慢慢接纳她,没想到他的言语间充满对她的厌恶。 她把手从他的腿上松开,倒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呜呜……” 张彻并未怜惜她,策马飞奔而去。 青石安慰道:“夫人不要难过,总有一天王爷会回来,翠落,快扶夫人回府。”说完,青石也策马跟着王爷而去。 身后留下贺佩瑶痛苦的哭声。 张彻与宇文渊约好在城外相聚,他到时,宇文渊已在那里等候,还有茯苓与范程广。 张彻从马上下来,青石也下马,将两匹马牵好。 茯苓上去紧紧抱住他,哭道:“六哥,前两天我不敢去找你,今儿一大早去景王府,才知道你去了宫里,又听说你要去茂林派,跑到宇文府打听后,就赶来送你,呜呜……六哥,我舍不得你。” “六哥也舍不得你,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京城,去等我想等之人。” “六哥,我知道,也支持你。” 范程广过来拜见,茯苓只能松开来六哥,在一旁继续抹眼泪。 “王爷跟着宇文掌门去茂林派,远离朝堂,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末将在京城等王爷归来。” 张彻感到惭愧:“范将军具有将帅之才,如若不是跟着我去北芝,也不会被武家排挤,闲赋在家,而我现在……” “怎能怪王爷?武家排挤我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再说我虽闲赋在家,俸禄照样拿,乐得自在,我家夫人可是高兴得很,终于可以整日陪她,呵呵……” 大家都跟着乐了,茯苓也含泪而笑。 “面对逆境,就应有范将军的好心态才对,你给我上了一课。” 张彻瞬间想通了很多,之前,他时刻在男女之情与太子之位之间摇摆不定,才搞得王府毫无道理多出个正妃和侧妃来,而且均被两个女人设计,与她们行了洞房之礼。 现在他与太子之位无缘,也彻底将功名放下,反而更轻松自在,全心全意去追求属于他的感情。 “六哥!” 乐王张睿的声音传来,大家循声看去,原来张睿带着惠妃娘娘而来。 张彻过去抱住张睿:“八弟,我没让人告诉你,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离开?” “是茯苓告诉我的,六哥,不当太子,其实很不错,就像我,没事跟一帮文人凑到一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开心自在,要是当了太子,得替父皇操心国家大事,岂不心烦?所以,六哥与太子之位无缘,在我看来是天大的好事。” 张彻把八弟抱得更紧:“你说得对!” 张睿在景王耳边小声说:“六哥不能只顾着抱我,母妃也来送你,她有话跟你说。” 张彻放开乐王:“惠妃娘娘前来相送,张彻感激不尽。” 惠妃仔细瞧着张彻的眉眼,确实跟明妃很像,尤其是他笑时,眼睛与眉毛的状态更像,看来宇文艳没有骗她,他就是明妃的孩子。 长久以来,她只考虑如何报复宇文艳,没想到,却伤害了明妃姐姐的孩子,害得他失去太子之位,失去成为人界之主的机会。 昨晚她梦见明妃姐姐,她显得很安详,告诉她不要充满仇恨,要懂得原谅他人,甚至让她原谅宇文艳。她在梦中问明妃为什么不早入梦,现在才来告诉她?明妃没有说话。从梦中惊醒后,才意识到,梦中的明妃不过是她意识的显化而已。 “惠妃娘娘!”张彻见她不言语,只顾研究他的脸,好像第一次见他一般,轻声叫道。 “哦,我刚才有些失神,景王莫怪,你离开京城后,在外要吃好,穿暖,要时刻照顾好自己,至于太子之位,我送你几句话: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即使没人来抢,该失去,也照样会失去。所以放松心态,做你该做的事情。” 张彻诚心拜谢:“惠妃娘娘金玉良言,我牢记心间。” 张彻和宇文渊与众人拜别后,跳上马,朝茂林派方向奔赴而去。 第215章 调戏百花溪 景王离开京城,去了茂林派,武家与平王实在高兴,终于将阻挡太子之位的人彻底打倒。 平王张端近日无论上朝,还是去悦文殿拜见父皇,都显得格外殷勤。 昨晚,他苦思冥想,写下一篇“论治国之道”,阅览数遍,自觉论述毫无瑕疵,决定呈于父皇,以展示治国之才。 上早朝时,父皇一直处理政务,他没有机会呈上,下朝后,没有着急离开皇宫,估摸时间差不多时,来到悦文殿。 小太监进去禀报之后,他才走进去,窦公公在一旁伺候元和帝看奏章,瞧见平王进来,给元和帝提醒:“陛下,平王来拜见您。” 元和帝放下奏章:“端儿,有何事?” 张端拜道:“父皇,儿臣对治国之道有粗浅的认识,形成策论,让父皇一观,指点一二。” “为什么不在早朝时呈上来?” “早朝时,父皇忙着处理各项政务,儿臣不便打断父皇。” “也对,今日朝堂之上老臣们禀报的事有些多,朕处理起来确实繁琐。” 窦公公从平王手里接过策论,呈给陛下。元和帝打开阅览一会儿,夸道:“端儿的论证有理有据,比以往大有进步,不过你对治国之道的理解,父皇有一点不甚赞同。” “父皇请说,儿臣洗耳恭听。” “你在策论中主张治国应德法兼备,很好,但认为在二者中,以法治国优于以德治国,这一点父皇不同意。这二者各有各的优势,又各有各的弊端。以法治国可以约束百姓的行为,定分止争,兴功惧暴,但过分强调‘法’不仅会走向暴政,而且容易使百姓不顾道德标准,一味追逐个人利益。以德治国可以提升百姓的精神品质,实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良好风尚,可对于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来讲,以德治国毫无意义,因此德与法应并重,不存在谁优于谁。” 见父皇已讲完,张彻赶紧说道:“父皇高论,儿臣受教。” “端儿,父皇虽有八个皇子,除了你与彻儿,其他皇子根本帮不上朕,现在,彻儿又离开京城,去了茂林派,朕身边就剩下你一人,你要好好替父皇分忧。” 元和帝这番话,令张端内心一阵喜悦,他认为话中暗含着立他为太子的想法。 “父皇放心,儿臣会比以前更尽心尽力。” “从明日起,父皇再给你多安排一项任务,你到悦文殿来,与朕一起批阅奏章。” 批阅奏章是太子才有的殊荣,没想到还没成为太子,就已经得到这个机会,张端暗自庆幸。 “儿臣领命!” 张端感谢柳如初送给他卷轴,近日对柳如初更是宠爱有加,每天晚上都留在她的房中。 新柔郡主独守空房,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是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想不出挽回局面的好办法。 这天,新柔正在伤感,侍女来报:“王妃,王爷身边的侍女可儿前来拜见。” 新柔也听侍女议论过,可儿与王爷关系不一般,在她进平王府前,常常是这丫头陪伴平王,难怪自己新婚那天,他一脸不高兴,这会儿来拜见,不知是何意?也许从她那里可以了解到平王的情况。 “让她进来。” 可儿走进后,跪在地上给王妃磕头:“拜见王妃。” “你找我有何事?” 可儿看看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新柔摆手,让她们退下。 所有侍女都退下后,可儿才说:“王妃孤身来到京城,无论是在宫中还是这王府都无依无靠,不像柳夫人,起码还有个姐姐在宫中……” “放肆!”被一个侍女如此奚落,新柔很生气 “王妃息怒,听我把话说完……” 还没了解平王的情况,新柔也不想这么快把可儿赶走:“直接说重点!” “我愿意在王府成为王妃的心腹。” “哦,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凭奴婢与王妃一样讨厌柳夫人。” “你不是也讨厌我吗?” “奴婢不敢。” “你帮我难道不图回报?” “奴婢只需事成之后,娘娘让王爷纳我为侧妃。” “哼,你在王爷身边伺候,求他即可,只要他答应,我也不会说什么。” “王爷一心想当太子,嫌我身份卑微,给他带不来任何好处,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提了几次,他都借故推脱。” “王爷都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您是正妃,又是皇族的郡主,身份尊贵,办法总会有的。” 夸奖的话让心情落寞的新柔多了一份自信,虽然她的父王是过气的王爷,那也是王爷,自己身上流淌着皇族的血液,是堂堂郡主,比柳如初不知高贵多少。 “既如此,为表示衷心,你告诉我,王爷身边有什么大事发生?” 原来新柔还不知道卷轴之事。 “确实有大事,我听说柳夫人送给王爷一个卷轴,就是这东西,搞得皇后被打入冷宫,景王也离开京城,以后太子之位定是王爷的,柳夫人因此才得宠。” 新柔立刻担心起她的正妃之位,在平王府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强:“以后你就是我在王府的眼线,不过要处处小心,不要被王爷发现。” “是。”可儿退下。 新柔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王爷不待见她,不如多到宫中走走,巴结好武贵妃,说不定还能见到陛下,再留个好印象,有他们做靠山,平王想废掉她的正妃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 武石岳父子近期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找出空闲时间又到武家山庄钓鱼。 武安英终于钓上一条,兴奋不已。他把鱼竿提起,果然是条大鱼,一旁的下人赶快过来帮忙,把鱼取下,放进木桶里。 “这可是我第一次钓到鱼,父亲不夸赞几句?” 武石岳看似全神贯注钓鱼,心里其实想着朝堂之事,景王不可能再当太子,平王也整日与陛下待在悦文殿批阅奏章,可为何陛下没有下昭立平王为太子的意思?也许他是想考察一段时间,还是耐心等待。 武安英见父亲未答话,又问道:“父亲在想什么?” 武石岳这才说道:“皇后已被打入冷宫,陛下却未正式下昭,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不知是何意?” “父亲不必忧虑,听说陛下已说要拟旨,废了她的皇后之位,金口玉言,岂能反悔,况且她已被打入冷宫,再无翻身机会,废掉皇后之位是迟早的事。”武安英继续放好鱼饵,把鱼竿扔进水里。 “话虽如此,可陛下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 “不如让平王给贵妃叮嘱叮嘱,让她好好伺候陛下,说不定下一任皇后就是她。” “贵妃岂能不知?关键还在陛下。” “父亲不如多与老臣走动,借大家之力推波助澜。” “卷轴之事刚刚发生不久,景王又远离京城,陛下既敏感又悲伤,我们不宜再搞太多事情,还是静观其变,只要贵妃与平王把陛下哄好,也就万事大吉,如若陛下依然没有明确态度,到时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父亲说得极是!” 父子二人又开始专心钓鱼。 这日,百花溪到宫中请示元和帝,去冷宫探望宇文艳。要搁别的王妃,元和帝根本不会答应,而百花溪具有男儿气概,又曾当过百花族的头领,能够带领百花族归顺皇族,必然心怀百姓,见识非凡,所以他爽快答应。 百花溪探望完宇文艳,已是申时,她出了宫门,骑上白马,身后跟着百合,也骑在一匹马上,缓缓向景王府而去。 刚刚见了宇文艳,她见识到什么是冷宫,那地方实在不是人住的,真不知这位婆婆能坚持多久?她想给她送些吃的、被褥或用具,管理冷宫的太监不允许,只能作罢。 景王走了,寻找他心爱的女子,偌大的王府需要她操持,而贺佩瑶整日哭哭啼啼,搞得她心情很不好,她不想早些回府,干脆骑着马随便溜达溜达。 百合了解王妃的心情,乖乖跟在一旁。 张端陪父皇批完奏章,虽然很累,但因父皇夸他对盐政的见解很独到,所以心情不错。 他拜别父皇后,来到宫门口,看到百花溪骑在马上的背影。 心想:“六弟啊六弟,背后有这么个靠山,还是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你说你的运气有多衰。还不如把这靠山送给大哥我,你让她独守空房,我作为哥哥不妨帮你安慰安慰她。” 他不敢在宫门口放肆,便骑上马,尾随百花溪,想着等离宫门口远一些时,再上前调戏。 百花溪心情不好,又想消磨时光,不愿走人多热闹的地儿,专挑人少的街道,拐来拐去。 张端心想:“你还真是配合,专挑偏僻的街道,岂不是给我制造机会?嘿嘿……” 大声道:“百花姑娘慢走!” 听到有人喊,百花溪与百合扭转马头。百花溪去悦文殿请示元和帝时,张彻正在悦文殿一旁的几案上批阅奏章,所以她认得。 “原来是平王殿下,有何指教?” 张端策马来到她面前,那眼神让百花溪很不舒服。 “百花姑娘虽不是国色天香,但气质不凡,这样的美人儿,六弟不珍惜,本王可是稀罕得很,不如舍了六弟,跟我如何?” 要搁往日,遇到这种登徒子,百花溪必然拳脚相向,可这位平王目前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儿,为了景王府,暂且忍他一忍。 “平王身份高贵,还请慎言,我还有事,就此别过。”百花溪与百合扭转马头,准备往人多的街道而去。 张端哪里肯放过,骑马冲到前面,挡住百花溪的去路。 “今日好不容易碰到姑娘,本王怎么能轻易放过。” 百花溪正色道:“我是景王妃,不是什么姑娘,请平王注意自己的称呼!” “嘿嘿……你在本王眼中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要不今晚跟我去平王府,明日定让你成为平王妃。” 看着张端一脸戏谑的表情,百花溪已怒不可遏,用轻功离开马背,一脚将他踢于马下。 张端有些功夫,很快站稳:“功夫不错!本王就陪你玩玩儿,如果打不过我,就乖乖陪我去平王府。” 百花溪也已站定,因去宫中,没有随身佩剑,她赤手空拳,向张端袭击而去。 张端用手臂挡住:“你发怒的样子本王更喜欢。” “少废话!”百花溪怒目圆睁。 二人对打了一会儿,张端拳脚不济,败下阵来,被百花溪点了穴位,不得动弹。 百合在骑在马上,在一旁只管叫好。 百花溪笑道:“哼!就这两下子还敢来调戏我?告诉你,以后见我最好躲远点儿,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别以为你是平王,陛下跟前的红人儿,我百花溪就会怕你,你再敢对我不敬,我就告到父皇那里,看你还怎么得到太子之位!” 张端本以为百花溪是女子,好对付,没想到她如此厉害,如若因此失去太子之位,得不偿失,赶紧编道:“弟妹,大哥刚才跟你开玩笑,六弟不在,我担心你与贺家千金不守妇道,所以就试探试探,这下我就放心了。父皇事多,这种小事没有必要打扰他。大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赶紧帮我解开。” 百花溪跳上马:“景王有你这样的大哥,真是不幸,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一个时辰后穴位会自动解开,哈哈……” 百花溪笑着骑马离开。 张端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只怪他考虑不周,撞上一朵带刺的玫瑰。如若她真的告到父皇那里,凭百花族的势力,父皇肯定会站在百花溪一边。他只能哑巴吃黄连,决定以后还是少惹这个女人。 第216章 来到妖界 山奈觉得自己一定是变成了神仙,亦非泓拉着她的手,飘浮在天界,一朵朵祥云从他们身边绕过。 “亦非泓,天界难道只有师父一个神仙吗?” “怎么可能?有很多神仙。” “可我只见到师父,对了,还有现在的师娘,你的医主。” “因为你来的时间不长,天界的神仙也都忙着修行,他们之间很少往来,加之天界广大无边,所以你才没见到。” “哦,原来是这样,真想见见其他神仙。” “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们继续向妖界的方向而去,前面突然现出一道红光,一位红衣老者出现,笑呵呵地问道:“你们可是从医仙那里来?” 山奈看那红衣老者,慈眉善目,满面喜色,胡须花白:“你是神仙吗?” 红衣老者点点头:“是啊,难道你以为我跟你身边的小子一样是妖吗?” 山奈很开心:“太好了,我终于见到师父和师娘以外的神仙!我们是从凌云阁来,不知您是……” 亦非泓在山奈耳边说:“他是月老。” “什么?您就是月老?主管人间姻缘?” “哈哈……人间姻缘何须我管?都是因果循环而已,我管的姻缘殿里那些交错来交错去的红线,都是人自己的意念造就而成。” 月老的话山奈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听到姻缘殿,试探道:“等我从妖界回来,能不能去您的姻缘殿看看?” “你我遇见也算有缘,就允许你去见识一下。我要去找医仙,他红鸾星动,总得去讨杯喜酒喝喝。” 月老说完,化作一道红光,消失而去。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一座桥边,停下来。那桥晶莹剔透,闪着七色光芒。 “这座桥真美!” “他是琉璃桥,沟通天界与妖界,是大神仙为医主搭建的,方便她来天界。” “哇!好羡慕师娘,她是妖时,师父就对她这么好。” “你不用羡慕医主,你身边有我,对你也很好。” 山奈知道亦非泓的意思,她虽把他当作家人,可他时不时的话语和眼神,都在告诉她,他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可她的心里只有张彻。 “亦非泓,你对我这么好,处处帮我,可我……” “傻丫头,我都懂,你喜欢那皇族人嘛,不用在我面前一脸歉意的样子,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不相干。” “不相干?真的不相干吗?”山奈认为亦非泓的脑子想问题真的很奇怪,如果宇文大哥有他的脑回路,肯定不会对她做出过分的举动,也不会因为痛苦而被妖化。 亦非泓没有回答,拉起她的手,上了琉璃桥。 “站在桥上看天界,好美!” “那我们就在这里欣赏一会儿天界的美景。” 慨叹归慨叹,景色虽美,山奈心里担心宇文博,想尽快见到他:“等救了宇文大哥,我们再好好欣赏风景。” 琉璃桥很大,他们走了好一阵,终于来到妖界之门。 “我们到妖界了吗?”眼前的景象比天界阴暗许多,山奈猜测应该是来到了妖界。 “我们面前有道妖界之门,穿过它才真正到达妖界。” “什么?妖界之门?可我看不到任何门。” 亦非泓向前走了几步:“山奈,你过来。” 山奈走到亦非泓跟前,他拉起她的手,抬起,向前摸去。 她立刻有种坚实冰冷的感觉:“好凉,好像也很厚重。” “这道门将妖界和人界、天界阻隔起来。听大神仙讲了过往之事,我猜想,这妖界之门应是镇妖塔的一部分,包括医圣台。” “医圣台?” “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好的,我也想见识一下。” “拉紧我的手,我带你进去。” 山奈紧紧拉着亦非泓的手,靠近妖界之门。她感觉到自己像是从厚厚的冰层中穿过,身上冰冷冰冷的。还好速度很快,如若在里面多待会儿,她肯定会被冻僵。 “阿嚏!”山奈打了个喷嚏,“这门该不会是用冰块儿做的?冷飕飕的。” “你是第一次穿过此门,以后习惯就好,别看妖界之门如此冰冷,除了我跟医主外,其他妖靠近时,它会喷出大火,将妖烧成灰烬。” “啊!这么可怕!”山奈用手去摸,她无法想象,如此冰冷的无形之门,如何能喷出大火。 不知从何处走来一位男妖:“亦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妖医馆都乱套了,所有妖医都失去了医功,生病的妖都呆在妖医馆不愿离开,只等亦公子回来。” 亦非泓说道:“医主离开妖界,已在天界成仙,妖医失去医功再正常不过,你先去妖医馆告诉大家,我陪朋友办完事,就去给大家瞧病。” “谢亦公子。” 男妖没着急离开,瞧瞧山奈,她也能穿越此门,看来不一般,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人气,难道是仙女? “这位是仙女?长得真是美貌。” 亦非泓见男妖色眯眯的样子,很生气:“还不赶紧走!” “亦公子别生气,我这就走。”男妖说完消失不见。 山奈被逗乐:“呵呵……我本以为妖界像你这么可爱的妖没几个,没想到他也挺可爱……” “他可爱吗?色眯眯地看着你。” “可能是我来妖界前,把你与师娘以外的妖想得太可怕,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刚才那妖并不是这样,所以才觉得可爱。” “原来如此。我带你去黑妖阁,宇文博应该在那里。” 亦非泓又抓起山奈的手,他们迅速来到黑妖阁的院内。 亦非泓在黑妖阁长大,这里就像是他的家。可现在,医主去了天界,黑妖阁有了新主人,周围弥漫的气息已不是以前熟悉的味道。他瞬间产生了有家不能回的悲伤之情。 “亦非泓,你怎么了?” “山奈,以后我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你会不会收留我?” “你怎么能是孤儿?我,还有爹娘,我哥哥山根,都是你的家人。” 亦非泓又露出笑容:“你说的对,有你们,我怎么会成为孤儿……”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一团浓浓的黑气消失之后,宇文博出现在眼前,他身披黑色披风,浑身上下散发着妖气。 要不是那张脸跟宇文大哥一模一样,山奈绝对认不出他就是宇文博,可他的双眼中不再有以前的爱意,而是恨,恨中透着寒气。 山奈不由后退一步:“宇文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 宇文博冷冷地盯着她:“都是拜你所赐!” 山奈充满对自我的埋怨之情:“你跟我离开妖界,我们去找师父,他一定有办法……” “哼!师父?他不是我的师父!哪有师父把弟子害成这样?他明明知道我成不了医圣,还带我来天界!我看他不是医仙,而是天界最大的阴谋家!” “宇文大哥,你误会师父,他很关心你,是他派我来救你……” “哈哈……,派你来救我?就你?”宇文博逼近山奈,盯着她,冷漠的眼中又多了一丝期望,“你想怎么救我?” 山奈又不由后腿几步,宇文博继续逼近。 “带你离开妖界。”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有爹娘,难道想看着他们伤心吗?” 宇文博感到心痛,他站住:“如果你真的想救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山奈立刻充满希望。 宇文博眼中的期望又多了几分:“只要你嫁给我……” 还是听到最担心的答案,山奈心里所有的爱只留给张彻,也只会嫁给张彻一人。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 宇文博带着恨意,冷笑道:“你这个轻浮的女人,跟他……” 他指向旁边的亦非泓:“不顾男女有别,想拉手就拉手,想抱到一起,就抱到一起,而我,抓你的手时,你却狠狠甩开,想搂你时,你却把我无情地推开……” 亦非泓听到这些,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因为我是山奈的家人,我们有亲情!你怎么能跟我比?” 宇文博使出一股黑气,将亦非泓推出老远。这股黑气力量强大,亦非泓使出全力才稳住,心想:“难怪他能成为新医妖,妖力如此雄厚,怎么看都不像以前那个文弱的医者,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厉害?难道是伤情泪?应该不完全是。” 宇文博又逼近山奈:“我亲耳听到你对自己的师傅说你爱他,我也亲眼看到,他把你搂在怀里,你的表情看上去很享受……” “你胡说!”没等山奈说话,亦非泓冲过来否认道。 宇文博“哼”了一声:“连他都受不了,何况是我?” 山奈努力回想着,她与师父没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难道是因为紫色圆珠?紫色圆珠已消失,她也找到对张彻的感情。它是怎么消失的?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估计是它消失前占据了她的意识,才与师父有了亲密的举动。 “宇文大哥,你看到的不是我,是果秋云。” “你这个轻浮的女人,事实摆在面前,竟然想到用果秋云为自己正名,亏你想得出来?你既然来到妖界,就别想离开,就在黑妖阁与我成亲,在我面前,尽情展示你轻浮的样子,我会更喜欢……” 宇文博抓住山奈,消失在院落。他的妖力太过雄厚,亦非泓没有挡住。他跟着进入殿内,又被宇文博用妖力打了出去。 宇文博将山奈推到榻上,又用妖力把门封住,以防亦非泓进来捣乱。然后来到榻前向山奈命令道:“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了,好好伺候我!” 山奈很害怕,蜷缩成一团:“宇文大哥,你要干什么?” 宇文博解下披风,坐在榻边:“这话问得奇怪,还能干什么?做男女在床上该做的事情。” “宇文大哥,不要这样好吗?你以前是文质彬彬的公子,与我说话有礼有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是那句话,都是拜你所赐!” 山奈又充满自责:“我也不想这样,既然都是因我而起,你杀了我!” “杀了你?”宇文博用一只手掐住山奈的脖子,“你这张脸实在太美,迷倒了多少人,景王,贺彬州,我,还有外面那个小子,竟然连天界的医仙,你的师父都不放过,我现在就结果了你,让你死在我的怀里……” 山奈闭上眼睛,在心里与张彻告别:“张彻,我爱你,带着对你的爱离开,我死而无憾。” 可脖子上的疼痛并没有加剧,她感到一双唇落在她的唇上。她睁开眼睛,原来宇文博正在吻她,山奈挣脱开来,一巴掌扇在宇文博的脸上。 这点儿力度对已成为医妖的宇文博来讲,并不算什么,他笑道:“我终于吻到你,现在就由我亲自为你宽衣,你不是想救我吗?只要你从了我,我就答应跟你回去,不再做妖……” 山奈双手抱在胸前,坐在榻上,向后挪动,仿佛这样就能避开眼前像野兽一样的宇文大哥。 宇文博根本没有逼近,而是将手一挥,山奈的头发朝散落下来,外衣也被轻松脱掉。 “宇文博,我恨你!”山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哈哈……你不是想来救我吗?这是唯一的方法。”宇文博又用妖力,为山奈脱去一层衣服。 她的身上剩下最后一层防线,她用双臂把自己抱得更紧:“你别过来!” 宇文博用妖力放下帐幕,脱去自己身上的外衣。 外面传来亦非泓的声音:“宇文博,你放开山奈!”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217章 妖界行医 亦非泓想要进去,因宇文博的妖力太过强大,门及周围被封得过死,他根本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着急。 宇文博慢慢靠近山奈,终于要实现在弥陀山最高峰时,幻想中的情景,此刻已想好,如若山奈成功被他占有,无论她让自己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她高兴。 他见山奈全身颤抖,满面泪痕,不由心生怜悯。他抬起手,山奈送的巾帕出现在手中,他用它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你别哭,只要你成为我的人,我会全心全意待你。” “宇文博,你要是敢动我,我就用紫荆花印迹对付你!”山奈虽害怕,还是厉声说道。 听到紫荆花印迹,宇文博缩回手,收起巾帕:“我倒忘了,你额前的紫荆花印迹,着实难对付,呵呵……不过我把你的衣服都脱成这样,它也没出现,难道是怕了我的妖力?” 山奈用意念努力启动,额间就是没有温热的感觉,紫荆花印迹怎么了?难道来到妖界失灵了?她记起临行前师父说过,遇到危难可以用紫荆花印迹。 危难就在眼前,为什么它没有任何反应?…… 凌云阁内,江白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放开伊墨:“师妹,我要处理件事情,等会儿再搂着你。” 伊墨温柔地点点头:“师哥尽管处理。” 江白修用仙力变出一面镜子,镜子悬挂在半空,他把仙力弹入镜中,里面立刻出现山奈与宇文博在黑妖阁榻上的情景。 “师哥,你怎么能偷窥他们在帐幕中所做之事?”伊墨撒娇着怨道。 江白修解释道:“山奈临走前,我在她额间加了一道力,既能让紫荆花印迹暂时无法启动,也能帮我通过仙镜操控一切。” “师哥,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多可怜,你还不赶紧救救她?” “时机还未到,看看再说。” 镜中,宇文博说道:“你不要再瞎费功夫,没有了紫荆花印迹,你妥妥就是我的人。” 山奈流着泪,带着哭腔,声音中更有坚定和失落:“宇文博,我很后悔前来救你,你无可救药!以后你和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你现在要是伤害我,我绝不苟活于世,一定会死在你面前!” 宇文博被山奈的话震住,他闭上双眼,停了片刻,再次睁开时,满眼仇恨:“你这个轻浮的女人!是你把我害成这样,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现在就占有你,你死在我身边,总比死在外面那小子,还有景王身边强!” 说着向山奈袭击而去…… 江白修见时机已到,向镜中使出仙力,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立刻显现,用紫色的神力将宇文博击晕…… 镜中的景象立刻消失。 伊墨问道:“师哥,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 江白修继续把伊墨揽入怀中:“她因救宇文博心切,才去了妖界,我也顺便骗她只有她能救宇文博,暂时封住紫荆花印迹,只是为了让她彻底明白,她根本救不了宇文博,才会到妖界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为什么临行前不向她明说,偏偏让她经历这些事情?” “人总是听不进去大道理,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懂得什么该拿起,什么又该放下。她临行前,那个急切的样子,说什么都没用。” “师哥,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哼,你竟然也跟我打哑迷,你要不告诉我,我可生气了。” “怕你了。”江白修在伊墨耳边悄悄说了一会儿。 伊墨听完,叹道:“还真是天机……” 宇文博晕倒后,他的妖力全部收敛,亦非泓终于闯了进去。看到放着的布幔,听到里面传出山奈的哭声,他担心极了,难道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亦非泓决定拼尽全力与宇文博打一架,他掀开布幔,看到宇文博晕倒在榻上,抬眼见山奈蜷缩在一角,身上只有最后一道防线,一时手足无措:“山奈,我不该进来。” “亦非泓,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亦非泓背过身,用妖力将山奈的衣服推到她身边,担心地问道:“宇文博有没有欺负你?” 山奈犹豫着,没有回答。 亦非泓以为山奈已被宇文博欺负,安慰道:“没关系的,人界看中女子贞洁,妖界不讲究这些,你以后就留在妖界,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山奈已穿好衣服,在亦非泓后脑勺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宇文博没把我怎样,就被紫荆花印迹击晕了……” 亦非泓转过身,兴奋道:“真的?太好了!” “我们走,不是还有很多妖等着你治病吗?”山奈瞅瞅倒在榻上的宇文博,“以后,我与他形同陌路,他再也不是我的宇文大哥。” 亦非泓抓起山奈的手,他们从黑妖阁消失,来到妖医馆。 妖医们失去医功,早已离去。剩下生病的妖,有的坐着,有的直接躺在地上,有的不断呻吟着……我挨着你,你挤着我,把妖医馆的院落占去了大半。 大家看到亦非泓,就像看到希望。 “亦公子,你终于来了,我们可有得救了。” 山奈头一次看到妖生病的样子。他们袭击人界的故事,她听过很多,在这些故事里,妖被描述得面目狰狞,十分可怕。而此时,她亲眼看到,才知道他们也会生病,也如此可怜,跟人界的病人没有两样。 亦非泓进入小房间,生病的妖自觉排好队。他们竟然也十分礼貌,互相谦让,让病重的妖先治疗。 山奈突然觉得妖其实也不坏,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人界?如果妖界与人界能够和谐相处,那该多好。 她在脑中勾勒着美好而又和谐的画面:人和妖可以成为朋友,就像她与亦非泓,人可以到妖界做客,妖也可以到人界游览观光,大家互通有无,互帮互助,没有杀戮,没有矛盾…… 想着想着,山奈笑了。 当她从想象中回到现实时,亦非泓已为好几个妖治疗完疾病,他们又生龙活虎。几个男妖和女妖站在山奈面前,看着她傻笑的样子。 “喂,傻笑什么?为什么你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人气?你来自哪里?”一个男妖问道。 山奈想起在妖界之门时,一个男妖说她是仙女,便脱口而出:“我来自天界,是仙女。” 又一个男妖说道:“原来是仙女,难怪这么美貌,我能不能向你求偶?” “求偶?什么意思?”山奈不大明白。 妖女解释道:“就是他喜欢你,想让你嫁给他。” 山奈赶紧摇手:“不不不,我心里有喜欢的……”本来要说有喜欢的人,但“人”字一出,岂不露馅?她赶紧把“人”字咽进肚内。 一个妖女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亦公子?” 山奈沉默着,没有回答。 另一个妖女说道:“她跟亦公子一起来,刚才还拉着手,肯定是喜欢亦公子。没想到亦公子喜欢的是仙女,呜呜……” 又有妖女说道:“墨玄已被公主霸占,亦公子又被这个仙女抢走,我们该怎么办?呜呜……” 几个妖女搂在一起哭了起来。旁边的男妖见山奈已名花有主,摇摇头,离开妖医馆。 山奈见妖女哭得伤心,安慰道:“你们别伤心,虽然我跟亦非泓关系不错,但我心里喜欢的不是他,所以,你们还有希望……” 妖女们立刻停止哭泣,齐声道:“真的?” 山奈点点头。 妖女们又一起行礼:“谢谢仙女把亦公子还给我们。”然后拉着手高兴地离开。 山奈叹道:“原来亦非泓在妖界这么受欢迎!” 她看向亦非泓,他看上去很疲惫。已经诊治了一半儿的病妖,亦非泓的妖力消耗较大,他有些支撑不下去,脸色苍白。 山奈走进一个小房间,对大家喊道:“你们都来我这里诊治,让亦非泓休息一会儿。” 病妖们不相信:“你不是妖医,怎么给我们诊治?” 山奈从小房间探出脑袋,吹嘘道:“我是仙女,又是医仙的弟子,上可为天界神仙诊治,下可到人界替人把脉,中可入妖界为妖医病,大家过来试试就知。” 坐在小房间里正接受亦非泓诊治的男妖说道:“亦公子,你休息,我替大家过去试试。” 亦非泓点点头,待那妖出了小房间,他才盘腿坐下,在周身运行妖功,以保元气。 外面的病妖,见亦公子确实已疲惫不堪,不能再替大家诊治,纷纷来到仙女的小房间外,伸长脖子向里面瞧,很好奇这位仙女怎么给妖诊治。 只见山奈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男妖的周身环绕,不一会儿,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男妖谢过山奈,出了小房间,对大家说:“仙女真的能给妖治病,大家要相信她。” 病妖们这才放心,一个个按照秩序进入,接受治疗。 山奈明显感到,紫荆花印迹的功能增强,仿佛总有无穷无尽的仙力,看来师父让她捡沙堆里的红豆,还有沏茶,确实是帮她提升紫荆花印迹的仙力。 不一会儿,她已把所有妖诊治完毕,却一点儿都不累。她扫视妖医馆周围,已没有一个病妖,便来到亦非泓的小房间。 亦非泓面色依然苍白,头上冒着大颗汗珠。山奈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将亦非泓全身包围住,他身心放松许多,额头的汗珠渐渐消失,面色也逐渐红润。 山奈见亦非泓已恢复,收了紫荆花印迹。 亦非泓站起来,高兴道:“山奈,你好厉害,既能给妖治病,还能恢复我的妖功。” “不是我厉害,是紫荆花印迹厉害。” “你能操纵它,不是你厉害,又是谁厉害?” 山奈转而问道:“亦非泓,你一直在妖界,也给妖诊治病痛,有没有想过,妖界病痛的根源是什么?” 这倒把亦非泓难住,他只知为妖诊治,从未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临时想想说道:“妖界被镇妖塔压着,无法吸噬人体精气,妖民才病痛缠身。” “可师父讲过,一万多年前,天界不再给妖界药物,妖民才不得不到人界吸噬人体精气,缓解病痛,看来这不是根本原因,吸噬人体精气只不过是妖缓解病痛的方式而已。” “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原因,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为妖诊治时,发现妖体内残留有人气,他们努力用妖气压服人气,想要将人气完全消除,才导致病痛产生。我刚才为你诊治时,你体内的人气充盈,被一股力量封住,不会被轻易发现。可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人气与妖气十分和谐,所以你不会产生病痛……” 亦非泓被吓坏,捂住山奈的嘴巴:“小心隔墙有耳!” 他出了小房间,在妖医馆周围查探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回到到山奈身边:“跟我进去说。” 他拉起山奈,向妖医馆后面而去。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218章 妖界继位大典 原来在妖医馆最里面,有供妖医平时休息、闭关之地。妖医因医功消失,与普通的妖没有什么区别,纷纷离去,所有房屋都空着。 亦非泓的房屋在最里面,偶尔不想回黑妖阁时,就住在这里。他把山奈带进去,用妖力将门窗关好。 山奈问道:“我哪里说得不妥?你为何如此谨慎?” 亦非泓叮嘱道:“你千万不能在妖界提起我体内人气被封之事。” “为什么?” “正是这人气,我才不受镇妖塔影响,能自由通过妖界之门。妖君与太子一直追查此事,为此,医主与妖君关系更紧张,黑妖阁的侍女红袖与她的哥哥也被杀害……” “既如此,我以后会谨慎说话。不过,所有妖身上都有人气,为何只有你能自由出入妖界?” “医主只说因我体内人气丰盈,才能自由出入妖界。” 山奈想了想,启动紫荆花印迹,用紫色光芒在亦非泓身上查验。 她用心感受了一会儿,收起紫荆花印迹:“我明白了,你体内的人气与妖气相处和谐,所以,才能通过妖界之门,而我能通过,是因为我体内没有妖气,师娘则是因为她的体内早已仙气充盈。” 亦非泓很佩服山奈的医术。 他在治疗疾病方面虽比不上医主,但在整个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亦公子。可他治疗疾病时,从未发现妖体内妖气压制人气的现象。 他问道:“山奈,你确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山奈点点头:“当然!” “医主医术高明,按说她应该早已发现,为什么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你刚才给那些妖治病时,我瞅了一眼,发现你用的方法是帮助妖加大体内妖气的力度,将人气压服住,妖的身体才会暂时没有病痛,过一段时间,妖气力量减弱,人气又会活跃,二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又出现,导致病痛反反复复,治标不治本。你的医功是师母所教,凭她的本事,不可能没发现,我想,只是还没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或者说,时机未到。既然方法未找到,又何必提起,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亦非泓担心道:“你刚才是怎么医治的?” “放心,和你用的方法一样。我虽明白病因,也知道只有让妖体内的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他们才没有病痛,也就不会靠吸噬人体精气减轻痛苦,人界与妖界才能够和谐相处。只可惜我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山奈说话时神情专注,充满对妖界生命的关怀,尤其是她提到人界与妖界和谐相处,更令亦非泓感动。 在妖界,几乎所有妖都想冲破妖界之门到人界肆虐横行;在人界,提起妖,大家都会莫名恐惧。 而山奈,她第一次来到妖界,不仅说妖可爱,还替他们诊治,甚至想要彻底解决病痛。 亦非泓因感动,忍不住上前抱住山奈:“山奈,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不光是因为你长得美,更是因为你的心里总是装着别人,到妖界,又把这些妖装进了你的心里。” 亦非泓这一抱,令她想起张彻,思念之情更加浓烈。 她用双手在亦非泓的背上拍拍:“好啦,好啦,我胡说的,你也信?太容易上当受骗!也不知道你在妖界是怎么长大的?” 亦非泓清楚,山奈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化解他表白时的尴尬。 他放开她,配合道:“我啊,单纯可爱,难道不好吗?你到哪里找像我这样又好看,心地又善良的男妖?” 山奈笑着摇摇头,她又想到宇文博,笑容从脸上消失:“我本想找宇文博,劝说他离开妖界,毕竟他变成妖,与我脱不了干系,师父说,只有我能救他,仔细想想,既是实情,又是在欺骗我……” “什么意思?” “宇文博因我而遭受情伤,才被妖化,如若我嫁给他,情伤消失,他也许可恢复为人。从这个角度讲,师父说的是实情。可师父也说过,宇文博前世本就属于妖界,他回到妖界理所应当,我又如何能救他?所以师父又骗了我。” “我提醒过你,可你没当回事。” “那时心急,没有心情仔细思索,现在想来,师父说那些话,只是想让我亲身经历些事情……”山奈想起在榻上,宇文博脱去她身上衣服的情景,“只有经历了,才会放下该放下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再去想救宇文博之事,我救不了他,他只能自救,我要潜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山奈放下宇文博,亦非泓很开心:“你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山奈开玩笑道:“在妖界调查一下,你到底迷倒了多少妖女!” “千万别调查,小心惊掉下巴。”亦非泓猜到山奈一定是要寻找为妖根治疾病的方法,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全力支持。 宇文博从昏迷中醒来,见榻上已空,知道又一次失败,他坐下,一阵落寞。 他还没完全接受变成妖的事实。 见到山奈那一刻,恨中也有开心,她说来救他,说明她心里有他。可她就是不愿向他施舍感情,从了他,哪怕他充满妖力,也无法得到她…… 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主人,妖卫来说,黝灵殿要举行登基大典,邀请您去参加。” 宇文博淡淡地回道:“知道了。” 他用妖力穿好衣服,收了帐幕,摸摸怀里,巾帕不在,他开始紧张,难道山奈趁他晕倒,把它拿走,一点儿念想都不留给他?这个女人,如此狠心! 余光发现了巾帕,他转过头,果然巾帕乖乖躺在角落,孤零零的,像极了山奈在榻上的样子。 他把巾帕拿起,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山奈,我成了妖,也不会放过你,你既然要当人界的医圣,我就安心当好医妖,再见面时,别怪我不客气!” 黝灵殿内,茵沐身着妖君服,坐在大殿之上。妖界有头有脸的妖都来此庆贺。 地老拄着拐杖走进来,拜道:“小老儿恭贺新任妖君登基,相信妖界在您的带领下,会更加繁荣昌盛。”拜完,一旁落座。 接着是墨封凌与墨玄前来,一起拜道:“墨家祝贺新任妖君登基,您就是妖界未来的希望,墨家愿在您的带领下,继续为妖界做出贡献。” 茵澜也为哥哥行礼:“祝新任妖君登基顺利!” 茵澜拜完,来到墨封凌身边,拉起墨玄:“墨尊,能让墨玄跟我待在一起吗?” 墨封凌笑笑说:“公主都发话了,我怎敢不答应?去。” 茵澜拉着墨玄在公主的位置上落座后,说道:“我父君不在了,我很伤心,这段时间,你要好好陪我。” 墨玄把头发束起来:“放心,除了妖君安排事情,必须要做,其他时间我都陪你,如何?” “不行,我要嫁给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登基大典结束后,我就求哥哥赐婚。” “太好了!” 其他妖也都一一拜见茵沐,说着吉祥话。 茵沐满意地点点头,他踌躇满志,以后妖界就是他的天下,他要完成父君没完成的遗愿,重现妖界辉煌。 冰颜琴师与萧龙琴箫合奏,前来庆贺。他们不必说话,只需用乐曲表达。乐曲欢快热闹,充满喜悦之情。瞬间,登基大典的气氛,就被琴箫之音烘托起来。 大家边听乐曲,边举杯庆贺。 琴箫合奏结束后,舞姬带着一群妖女前来献舞。她们伴随着舞曲,开始摆动四肢,舞姿热烈奔放,引得大家热情高涨。 茵沐色眯眯地盯着舞姬的身姿。 父君在时,他偷偷与舞姬幽会过一次,自那以后,久久难以忘怀。怕与舞姬的私情被父君发现,没敢再去舞姬馆找她。现在,父君已不在,他成为妖君,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他走到舞姬身边,与她共舞,那眼神几乎想要将舞姬吃掉一般。 大家都看出来,心照不宣。 地老在心里叹道:“这舞姬真是不简单,不仅上了老妖君的卧榻,也把新妖君勾引住,也难怪,她的模样和身材,我见了心里都痒痒,只可惜,老了,经不起折腾。” 梦妖早已对舞姬垂涎三尺,可她看不上他。梦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哼!就知道勾引有权势的男妖,瞧不上我,等着,总有一日,你会爬上我的卧榻。” 茵沐边跳,边在舞姬耳边说:“登基大典结束后,你过来,亲自为我庆贺,如何?” 舞姬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继续扭动腰肢,挑着眉毛,用媚眼盯着他:“荣幸之至!”然后将茵沐推开,继续舞着。 茵沐还未喝酒,醉意已袭来,这妖女,令他欲罢不能。毕竟是登基大典,这么多有身份的妖在这里,他不能立刻将她拽到榻上,只能忍着。 一旁的侍女过来搀住茵沐,扶他在榻上坐好。 刚坐定,宇文博出现在大殿内,妖力之雄厚,令在场所有妖惊讶不已。 舞姬也不由停下来。 茵沐向舞姬挥挥手,她会意,带着妖女退到一边,找地方坐下。 茵沐笑道:“各位,这位是我妖界新一代医妖,以后他就是黑妖阁的主人。” 墨封凌站起来:“什么?伊墨呢?” 茵沐回道:“伊墨已从妖界消失,至于去了哪里,本君不得而知,只知道她消失后,黑妖阁发生了很大变化,大家眼前这位从天而降,来到黑妖阁,他就是上天送给本君,送给妖界的新医妖。” 梦妖说道:“不久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颗星辰掉落妖界,一直想不通,没敢向妖君报告,现在终于明白,原来预示新医妖诞生妖界。” 茵澜急切地问道:“亦非泓呢?他去了哪里?” 墨玄也关心这位义兄,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宇文博用陌生,充满距离感的眼神扫视四周,淡淡地说道:“亦非泓还在妖界,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位人界的女子。” 妖见了人,必然不会放过,他要把实情告诉这些妖,让山奈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凭亦非泓的能力,根本无法救她。 即使她有紫荆花印迹,也阻挡不了所有妖对她的攻击,到时只能向自己求救,那时,他想让她怎样,她都不得不听。 果然,听到有人来到妖界,几乎所有妖都坐不住。就连茵澜和墨玄也蠢蠢欲动,亦非泓已不重要。 大家吵着要去看个究竟,趁此机会把对镇妖塔的仇恨发泄到人界女子身上。 只有地老保持理性,用拐杖在地上狠敲两下,大家才安定下来。 他走到宇文博身边,看看他,问道:“不知这位新医妖如何称呼?” “宇文博。” “你来自哪里?” “人界。” “怎么会变成新医妖?” “一言难尽,不便提起。” “你不愿说,也罢。”地老又恭敬对茵沐说道,“妖君在上,小老儿认为,人界的女子不着急对付,她只要身处妖界,我们迟早会收拾她。现在最着急的事是,伊墨消失,医功必然随她而去,如果我没猜错,妖医馆已无妖医坐诊,妖民生病,该找哪个?”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219章 妖医馆寻人 茵沐回道:“既然新医妖已出现,当然找他。” 地老继续说道:“他的医术如何,我等还未见识,他又是否能像伊墨一样培养大量妖医,保证妖民身体康健?” 话音刚落,有一位妖直喊难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宇文博笑笑:“这位妖兄实在配合,我就用他给大家展示一下我的医术。” 宇文博在人界医术已是了得,又因伤情泪将体内玉质山奈的功能完全激活,他不仅拥有妖力,也懂得如何为妖治病,只是还没实践过。 他走到生病的妖跟前,用治疗疾病的妖功查探一番,然后,用黑气在男妖身上循环半晌,收了妖功时,那妖已完全恢复,感激不尽:“多谢医妖!” 地老终于放心,点点头:“不比伊墨差,还请多多培养妖医,惠及普通妖民才是。” 在妖界亦可行医,宇文博的不适感减轻了一些。只是妖界光线暗淡,处处让他感到压抑,他还是喜欢人界。 又想起山奈,要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来到这不见天日之地? 他打算先给这些妖留个好印象,再鼓动他们去攻击山奈。 “妖君,我刚才为这位妖兄查验身体时,发现他体内残留有人气,而妖气与人气不断搏斗,才导致身体出现病痛。我的治疗方法,不过是加大了妖气的力度,暂时把人气压住而已,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只是我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使这两股气和谐相处,彻底根除病痛……” 茵沐打断宇文博:“医妖不必寻找解决方法,我们既为妖,必然要用妖气战胜人气,如若二者和谐相处,我们到底是妖?还是人?恐怕什么都不是!医妖只管帮大家缓解病痛,所谓治本的方法,还是不要探寻才好。” 大家都跟着附和。 墨封凌说道:“我们宁可忍受病痛,也要用妖气战胜人气,这是妖界一代一代留下的传统,岂能毁掉?” 梦妖到宇文博跟前问道:“不知医妖体内二气如何相处?” 大家都很想知道答案,期待地看着他。 宇文博仔细感受自己体内,妖气与人气竟然和谐相处,只是人气被一股力量封住,应是玉质山奈作用而成。 听茵沐刚才所言,以及大家的态度,宇文博不敢说出实情,骗道:“我既已被妖化,自然与众位一样,不同的是,我的妖气已将人气死死地压服住……” “好!”茵沐站起来,走到大家中间,“妖气完全压服住人气,才是治本之法,医妖以后要研制此法才对。” 宇文博虽知此法不可能存在,还是恭敬地说道:“是,我会努力探寻。” 茵沐见眼前这位医妖恭敬有礼,甚是满意,想起妖神说过的话,又坐回榻上。 “各位,本君登基大典,加之医妖前来,甚是高兴,不妨给大家说件喜事……” 听到喜事,所有妖的目光汇聚到茵沐身上。 “父君在时,妖神殿的神签掉落过一次……” “什么?”大家都很惊讶。 地老立刻说道:“神签掉落,预示妖神要开尊口……” “地老说得没错,我与父君去了妖神殿,以血祭石槽,妖神像真的开口说话,告诉我与父君,新一代医妖出现时,妖界会有片刻辉煌……” 确实是好消息,大家还是不敢相信,都看向宇文博,除了医术高明外,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为何妖神会说他出现时,妖界将获得片刻辉煌? 地老说道:“妖神的话绝对不会有错,就是不知这辉煌与医妖有什么关系?” 变成妖,宇文博还未从心里完全接受自己,现在又说妖界辉煌与他有关,更是难以接受:“我作为医妖,以后只会在妖界救死扶伤,妖界的未来还是要仰仗妖君与在坐的各位。” 宇文博的话语虽是拒绝与妖界辉煌扯上关系,茵沐听了却很舒服,话语间给足了他面子,与伊墨比起来,眼前这位医妖不知让他舒服多少倍。 茵沐笑道:“医妖说得在理,我想妖神的意思是告诉我们,新医妖出现时,也正是镇压塔的力量渐渐变弱之时,我们大家就期待着妖界重现光明和自由。” 听到镇妖塔的力量在减弱,在场所有妖都欢呼起来,就连地老也高兴地把拐杖在地上敲来敲去。 宇文博看到这些妖兴奋的样子,根本无法融入,他心里只想着山奈,怎么让她被他们逼得走途无路,求助于他。 待欢呼声渐渐变弱,宇文博有礼道:“妖君,人界女子该如何处置?” 茵沐说道:“对!还需会会人界女子,好久没见过真正的人,本君亲自陪大家去看看,只不过,这人界的女子此时在何处?” 茵澜回道:“她既跟亦非泓在一起,只要找到亦非泓必然找到她。据我猜测,亦非泓肯定待在妖医馆,我们只需去妖医馆即可。” 茵沐带着群妖出现在妖医馆。 大家第一次见妖医馆门庭冷落,既没有妖民看病,也不见妖医坐诊,更不见亦非泓的身影。 “喂!亦非泓!你在吗?我哥哥,新任妖君来看你,赶紧出来迎接!”茵澜大喊道。 亦非泓把房间让给山奈休息,他随便找了个妖医闭关之处。 天界总是明亮无比,妖界一直是暗淡无光,都搞得山奈无法分辨白昼和黑夜,她只能根据身体的感觉判断要不要休息。 刚才跟亦非泓聊天,聊着聊着困意袭来,打算休息一会儿。 奇怪,躺下后又睡不着。 她开始思念张彻,拿出荷包,仔细端详:“张彻,你在想我吗?我现在可是很想你,你肯定想不到,我在妖界,还会给妖治病,他们都叫我仙女,来了才知道,妖其实没那么可怕,他们也挺可怜,受病痛折磨,还被镇妖塔压着,不见天日……” 她摸到荷包里的耳坠,把它取出来:“张彻,你知道吗?我们的姻缘,是我的亲娘所牵,她就是春华月,你送给我的那只耳坠,在娘亲救我时,消失不见,就剩下这只……” 这时,外面传来茵澜的声音。 山奈赶紧把耳坠放进荷包,将荷包塞进怀里,起身想去看个究竟。 亦非泓出现在她面前,阻止道:“你待着,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亦非泓来到妖医馆的外面,妖界有头有脸的妖都聚集在这里,茵沐身着妖君服,显然是刚刚登基。 亦非泓赶紧行礼:“恭喜妖君登基!” 茵沐夸赞道:“很好!伊墨走了,你也变得懂事,本君很满意。听医妖说,你身边有位人界女子,本君带大家前来看个究竟。” 亦非泓看向宇文博,他取代了医主的位置,霸占了他从小长大的黑妖阁,搞得他无家可归,还在黑妖阁欺负山奈,又向这些妖透露山奈的真实身份,亦非泓感到很气愤,终于明白在人界时,第一次见他,为什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妖君不要信他,我怎敢带人界的女子前来,即使我敢,人界的女子也未必敢来。” 宇文博没想到亦非泓如此善于狡辩:“亦公子口说无凭,还是让她出来见见大家,让妖君好好验验她到底来自哪里。” 茵澜接着说道:“是啊,亦非泓,赶紧让她出来。” 墨玄走过去,手搭在亦非泓的肩上,悄悄说道:“亦兄,难怪妖女们都拿不下你,原来你喜欢人界的女子,快让她出来,我好见见。” 亦非泓看看这位与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再看看站在群妖中的墨封凌,他的亲生父亲,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墨封凌感受到亦非泓的目光,走出妖群:“亦公子,妖君都发话了,你还是赶紧让那姑娘出来。” 亦非泓并未搭话,走到墨封凌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墨尊还有没有其他儿子?” 这个问题与大家关心的事情毫无关系,也让墨封凌摸不着头脑,他想着亦非泓肯定是因为伊墨走了,无家可归,才问出这样的问题。 笑道:“亦公子与我家墨玄长得极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伊墨把你丢下,你现在无家可归,如若不嫌弃,我愿收你做义子,如何?” 一滴泪水从亦非泓的眼眶中流出,划过他的面庞,掉落在地上。这泪水并不是来自感动,而是来自无法表达亲情的悲伤。 梦妖见此情景,说道:“墨尊想要收义子,也要等我们见过人界女子再说,不要耽误了大事。” 墨封凌看一眼茵沐,发现他确实有些不耐烦,赶紧劝道:“亦公子,还是尽快让那女子出来见见大家,让我们一辨究竟。” 亦非泓心里明白,山奈的人气已被医主所封,这些妖根本看不出来,即使她出来,被他们亲自查验,凭医主的功力,这些妖什么也查不出来。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宇文博。 转念一想,他本就知道山奈来自人界,何必查验?可宇文博难道不知山奈体内的人气已被封住?按照他的功力不难看出。 身后传来山奈的声音:“没想到我在妖界这么受欢迎,来了这么妖想见我,如果不出来,岂不是辜负了大家。” 所有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只见走来一位女子,她的容貌在妖女中,也是数一数二;她的身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恰到好处,并不比舞姬差,胜在收敛而不张扬。 宇文博见他喜欢的女子出现,她向大家走来,让他想起杜鹃花海中的山奈,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梅花银针时的情景…… 妖界有以貌取妖的传统,越是美貌,他们越容易放松警惕,见到山奈如此貌美,一个个不由身心放松,只顾一饱眼福。 茵沐垂涎三尺,眼冒红光,已把与舞姬的约定抛之脑后,心想:“这么美貌,我怎么舍得伤害,希望她不是人界女子。咦!她的身上并没有人气,太好了!” 梦妖被山奈吸引的同时,瞅向茵沐,发现他的眼珠子快走跳到那女子的身上。他偷偷地笑笑,再观察舞姬,一脸不高兴。心想:“权势高的男妖感情可不专一,到时有你苦头吃。” 山奈站定后,问道:“不知大家找我有何指教?” 茵沐怕其他妖对山奈不利,赶紧说道:“各位,本君刚才看了,她身上没有人气,应该不是来自人界,是我们搞错了。” 妖君都已发话,其他妖又有何可说,再说她身上确实没有人气。 宇文博在妖界见到山奈时,只顾着对她又爱又恨,忘记去关注她体内之气。 听茵沐如此说,才改变关注的重点。果然,山奈体内的人气已被封住。也对,医仙能让她来妖界,怎会让她带着人气而来。 “妖君,她身上的人气只是被封住而已,重点是,她身上没有任何妖气。” 这话又引起大家的注意。 舞姬很不满,她一出现就把茵沐吸引而去,还不趁此机会拿住她:“人气被封住,又没妖气,不是来自人界,又是来自哪里?”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220章 来到黝灵殿 山奈看向宇文博,他已不是以前的宇文大哥,她对他连失望的情绪都难以再产生。 宇文博接触到山奈的眼神,她的目光平静而陌生,就像无意瞧见一个路人。 宇文博的内心一阵疼痛,因众妖都在,他只能努力忍住,没有完全表现出来。 山奈清楚,如果承认自己是来自人界,肯定难逃众妖之手。她准备发挥编瞎话的能力,好久没说过假话,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能力。 “各位,刚才说我体内人气被封住的那位,纯粹是胡说!我体内根本没有人气。我又不是妖,怎么可能有妖气?我来自天界,是医仙的弟子,体内只有仙气。” 山奈连宇文博的名字都不愿提起,恨意再次袭来,他想抬手用妖气将山奈抓到身边,逼她当着众妖的面叫他“宇文大哥”,却听到茵沐的声音。 茵沐开始打圆场:“原来是仙女,看来我们是误会了,医妖因关心妖界心切,判断失误也很正常,大家都不必计较。本君的登基大典还未举行完毕,能否邀请仙女共饮一杯?” 宇文博见茵沐一再为山奈说话,不敢造次,只在心里怨道:“轻浮的女人!到哪里都招蜂引蝶,我迟早毁了你!” 亦非泓阻挡道:“妖君,仙女不善饮酒……” 话未说完,茵沐已挥动衣袖,用妖君之力,带领大家又出现在黝灵殿。 其他妖,都若无其事,兴高采烈坐回原位。 亦非泓见无法躲避,也拉着山奈找位置坐下。 舞姬一脸不高兴,走到山奈跟前:“仙女,不如你我共舞一曲,献给妖君?” 山奈拒绝道:“我不善舞,还是坐着欣赏您的舞姿。” 舞姬轻蔑地笑了一声,继续扭动腰肢,带领其他妖女舞动起来。被宇文博打断,舞还未跳完,舞姬怎能随意丢掉属于自己的专场,再说她要成为茵沐关注的焦点,不希望他再去关注突然出现在妖界的仙女。 山奈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舞蹈,不由赞道:“亦非泓,她跳得真好,身体动作都变得很有感情,我被感染到了,好开心!” 亦非泓小声解释:“她叫舞姬,专门负责在妖界编舞,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舞姬有权选任何一位男妖鉴赏她的舞蹈,如果被选的男妖拒绝,她会把他拉到妖君面前任由处置。” 山奈叹道:“舞跳得这么好,谁会拒绝?她要选谁鉴赏,被选的男妖还不得高兴坏了!” “所以呀,舞姬编新舞,普通的妖哪有机会欣赏,一般都是先跳给妖君鉴赏,她再教给其他妖女,再由那些妖女跳给大家看。不过,她曾在我面前跳过好几次。”亦非泓显得很骄傲。 山奈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幸运,舞姬竟然愿意亲自为你跳舞?” 亦非泓又撩起头发,把自己的脸展示给山奈:“因为我的容貌在妖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山奈刚端起酒杯小抿一口,还没来得及赞美酒的味道,被亦非泓逗乐,把酒喷了出来,赶紧用桌上的巾帕捂住嘴,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自恋!” 亦非泓显得一本正经:“人界看重责任心,可妖界对长相极其重视,难道你没发现,正是因为你长得美,这些妖才不愿揪着你不放,尤其是妖君,你看,他正往我们这边看……” 山奈看向茵沐,他果然看过来,举起酒杯。山奈也举起酒杯回应,刚要喝下,亦非泓悄悄阻止:“你不善饮酒,意思意思就行。” “我刚尝了,这酒味道不错,甘甜可口,所以想多喝些。” “这是用妖花酿的酒,是医主送给妖君的,味道不烈,可后劲很强,还是少喝为妙,医主每次只喝三杯。” “好,我喝一杯即可。” 山奈将杯中的酒饮下,突然说道:“亦非泓,大典结束后,你带我去看看妖花。” “这有什么难的,在妖界,妖花到处都是,尤其是墨河边,妖花开得更美,我带你去那里看。” 山奈早已注意到墨玄,问道:“亦非泓,那位是你的同胞兄弟吗?怎么跟你长得那么像?” 亦非泓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叫墨玄,与我确实长得很像。我的身世你已知晓,宇文博旁边那位就是墨尊墨封凌,他是墨玄的父亲。” 山奈想起伊墨说过的话,墨封凌就是亦非泓的亲生父亲。 她觉得亦非泓很可怜,安慰道:“别难过,你的身边还有我。” 听到这话,亦非泓心里暖暖的。 宇文博坐在为医妖准备的位置上,根本无心欣赏舞蹈,一边喝闷酒,一边看着山奈与亦非泓相聊甚欢,再瞅瞅妖君,眼睛直勾勾盯着山奈,他越发不满。 三杯酒下肚,他有些晕,见舞姬已跳完,退到一边坐下。他起身,踉跄着步子,走到茵沐面前:“妖君,我现在既是医妖,妖医馆就应属于我管辖才对,他们怎么能住在那里?请妖君同意,让我收回妖医馆,我还要在那里坐诊,为妖民诊治。” 没等茵沐说话,亦非泓站起来,生气道:“你太过分!妖医馆是医主所建,一直由我管理,你霸占黑妖阁不说,还想抢走妖医馆,我不服!” 茵澜急忙说道:“医妖,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亦非泓一直在妖医馆,所有妖民都知此事,你把它要走,亦非泓以后怎么办?他连住的地儿都没有。” 宇文博没想到,连妖界公主都为亦非泓说话,他正要继续辩驳,传来地老的声音:“妖君,依小老儿意见,不如再建一处妖医馆,由医妖打理,这一处还由亦非泓打理,妖界多一位医者,没有坏处。” 地老之言,正中下怀,茵沐说道:“就按地老所言,本君为医妖打造一处医馆,由你全权负责,旧的就留给亦非泓。” 宇文博无言以对,只能同意。 想起红袖之死,以及茵沐想要杀掉自己的场景,亦非泓心有不满,但为了保护山奈,他暂且放下不满。既然妖君没有把他从妖医馆赶出,总得表示感谢才对。 “我愿为妖君演奏一曲。” “甚好!”茵沐表示同意。 亦非泓走到中间,伸手招来七弦琴,席地而坐,开始演奏乐曲,声音悦耳动听。 山奈心想:“这家伙竟然会抚琴,还弹得这么好,却从来没在我面前显露过,倒也不是显山露水之人,不对,是妖。”然后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中。 冰颜叹道:“没想到亦非泓的琴技比盛典时又提高不少,我去和他……” 萧龙拦住:“他演奏的是《青莺求偶》,你去和不甚合适。” 冰颜只顾专注琴技,忘了是这支曲子,尴尬地笑笑。 “我来和他,正好来个琴箫合奏。”萧龙说完,拿起萧吹了起来。 洞箫一响,整个乐曲更加丰富多彩,听得众妖们身心酥软。 山奈被眼前的景象逗乐,乐曲确实好听,他们也不必如此! 地老摇头晃脑;茵澜和墨玄抱在一起;舞姬虽坐着,身体却不由自主舞动着;墨封凌直接躺到地上,嘴里直说太好听;茵沐则一脸陶醉,闭着眼睛,感受乐曲的旋律中。 其他妖也都沉浸在乐曲带来的快乐中,摆出各种姿态。 宇文博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心只停留在山奈身上,其他事情与他无关。 山奈不小心碰到宇文博的目光,原来他一直看向她,眼露凶光。 她不寒而栗,挪开眼,面露悲伤。尽管她告诫自己,不要再认为宇文博的变化是她造成,可看到他,又不由自主充满自责。 这时,从殿外飞进很多鸟,山奈被吸引,仔细瞧去,它们的外形与师父讲往事时,提到的青莺鸟一模一样,她脱口而出:“青莺鸟!” 只见青莺鸟两两相伴,飞旋在亦非泓和萧龙身边,片刻之后,都向宇文博飞去,环绕在他的周围。 见青莺鸟围绕在自己周围,宇文博这才暂时忘却痛苦,露出笑容,这些青莺鸟,令他产生莫名的亲切感。 山奈想起她与宇文博的前世之缘。他的前世正是一只青莺鸟,难怪这群青莺鸟如此喜欢他。 演奏结束后,亦非泓收了七弦琴,回到山奈身边,问道:“我演奏得如何?” “我虽不懂音律,但也被你弹奏的曲子吸引,听了让我五脏舒适,气血通畅,如同全身的奇经八脉被打通一般。” 亦非泓笑道:“听个曲子都听出医理来,真不愧是未来的医……” 差点儿露馅,亦非泓赶紧收回,转移话题:“我演奏的是《青莺求偶》,专为你演奏。” “你不是为妖君演奏的吗?” “这是借口。” 青莺鸟在宇文博周围盘旋了一会儿,又成双成对飞出黝灵殿。 宇文博心情舒缓了一些,站出来,说道:“我为妖君献诗一首。” 茵沐说道:“医妖能献诗,本君十分荣幸,请!” 宇文博沉思一会儿,大声吟道:“琴箫相和展神技,青莺双双鸣妖啼。” 他转向山奈的方向:“愿得不负一心人,白首相依永不离。” 山奈正沉浸着想妖花酒的味道,又倒上一杯,轻轻抿一些,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只待亲眼见到妖花再做决定。宇文博吟的诗,她并未用心听,也未接触到他的目光。 茵沐叹道:“从诗中听出,医妖用情至深啊。” 宇文博说道:“我成为医妖前,在人界喜欢一女子,此生非她不娶,可她爱的却是别人,还与她的师傅做出有违伦理之事,我因此受伤,才成为医妖。” “这有何难?等妖界不受镇妖塔限制,将她抓来,逼她与你成亲即可。”茵沐说道。 听到宇文博与茵沐的对话,山奈和亦非泓不由紧张起来。 宇文博说道:“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因为她就在黝灵殿,只要妖君允许,即刻可逼她嫁给我。” 听了这话,大家都知道说的正是山奈,全部看向她。 茵沐立刻说道:“医妖定是搞错了,她是仙女,怎么可能是你喜欢的人界女子?” 宇文博走到山奈面前,盯着她,爱恨交织在一起,他的语气变得十分冰冷:“她,就是我喜欢的人界女子,她的名字叫山奈……” 听到这个名字,舞姬心想:“亦非泓喜欢的妖女,不就叫山奈吗?伊墨说她已死在人界,看来是骗我,呵呵……这下有热闹看了。” “我与她一起被医仙接到天界,成为医仙的弟子,她竟然对师父说她爱他,还跟她身旁的亦非泓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宇文博越说越激动。 亦非泓站起来,反驳道:“你欺负山奈,还污蔑她,看我怎么收拾你……”亦非泓顾不上妖君继位大典,就要使出妖力打向宇文博。 山奈立刻拦住:“亦非泓,这是妖君继位大典,不能造次。” 亦非泓不得不收手。 山奈没有理宇文博,走到中间,有礼道:“妖君在上,我是山奈没错,但我并不认识这位医妖,我一直生活在天界,我的师父医仙也从未收过除我以外的弟子,还请妖君明断。” 听到这话,亦非泓偷乐:“山奈编瞎话的能力真是一绝!还好她善良可爱,不随便讲瞎话,否则我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宇文博内心痛了一下:“她竟然说不认识我!” 然后走到山奈跟前,死死地盯着她:“没想到你不仅轻浮,还会撒谎,当着妖君和这么多妖的面竟然说不认识我?” 山奈躲开宇文博的目光,心想:“宇文博,你处处针对我,为了自保,我只能撒谎。” “医妖肯定是认错了,看在你在妖界地位尊贵,本仙女不与你计较,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找本仙女麻烦才对。” “你!……”宇文博想把她立刻抓进怀里,让她当众承认,可妖君,一双眼睛只顾欣赏山奈的一言一行,搞得他不敢造次。 第221章 真假难辨 宇文博大笑起来:“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可我要告诉妖君,以及在座各位,她就是人界未来的医圣!”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妖惊讶不已,很快向山奈围了过来,他们面带怒色,盯着她。 山奈感到害怕,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亦非泓用妖力出现在她身边,与她背靠着背:“山奈,别怕,有我在。” 墨玄说道:“亦兄,你是妖,怎能与人界的医圣在一起?” 亦非泓说道:“什么医圣,别听医妖胡说,山奈是仙女。” 茵沐虽被山奈的外表吸引,但他毕竟是妖君,肩负着重现妖界辉煌的重任,这位叫山奈的仙女出现得蹊跷,如果真是人界医圣,他岂不是罪孽深重?因此不得不产生疑虑。 他仔细观察,宇文博不像是撒谎,他看山奈时眼中的爱恨交织根本装不出来,定是真情使然。 可山奈镇定自若,也不像撒谎,她体内既没人气也无妖气,只能是仙气,只可惜妖界没有感受仙气的资格。 茵沐想起梦妖之梦,他走过去,大家自然给他让出道来。 “梦妖,你仔细瞧瞧,这位名叫山奈的仙女是否是你梦中见到的医圣?” 梦妖立刻回道:“妖君,我曾说过,梦中的医圣形象模糊,是不是她还真难确定,不过倒有两点符合……” 山奈开始紧张。 “哪两点?”茵沐问道。 梦妖又将山奈打量了一番:“其一,人界医圣是位姑娘;其二,与亦非泓关系不错。” 舞姬说道:“这两点足以证明她就是人界医圣!妖君,还等什么?就让我们在此将她碎尸万段!以报万年不见天日之仇!” 宇文博心想:“哼!等你被群妖攻击时,看你怎么向我求救!” 亦非泓警惕地看着周围这些妖,他们虎视眈眈。地老那双老眼冒出凶光;冰颜与萧龙充满仇恨;可爱的公主茵澜不再可爱;他的亲弟弟墨玄眼中流露出杀气;墨封凌,他的亲生父亲也是横眉怒目…… 山奈突然笑道:“哈哈……” 她从未这样笑过,此刻,只是想用笑声掩饰恐惧而已,没想到这笑声却让周围的妖感到意外。 笑完后,她指着宇文博:“你们就这么相信他?” 她又放下手,对梦妖说:“你梦中的两点确实与我符合,但在场的妖女难道就没有与亦非泓关系好的吗?” 大家看看茵澜,再看看冰颜,就连舞姬也曾几次在亦非泓面前跳舞。 好像这位仙女的话也有道理。 山奈继续说:“亦非泓虽去过人界,更多时间则是去天界找我,你们应该都知道,伊墨跟我师父关系不错,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她现在已脱去妖气,成为我的师娘,住在凌云阁。” 地老首先叹道:“难怪她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动不动去天界,原来她早已是仙,要知道妖一旦退去妖气,只能成为人,再由人修炼多年,功德圆满,才可飞升天界……” 山奈发现大家面色缓和许多,她不再害怕,问道:“难道妖不能修炼成仙吗?” 地老又叹道:“妖虽比人活得时间长,也有妖力,因妖力而有法力,因法力可变化无穷,但要想成仙,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散去妖气,成为寿命短暂,没有任何法力的人,唉!” 墨封凌说道:“地老不必悲叹,在我看来,做妖跟做神仙没什么区别,总比做人好。” “墨尊此话虽有理,但我们要长期忍受病痛,又被镇妖塔压着,不得自由,如若没有反反复复出现的病痛,又有自由,那才能过上神仙般的生活。”地老继续悲叹着。 话题越扯越远,山奈与亦非泓高兴,可宇文博很是不满:“各位,话题不要扯得太远,我们正在谈人界医圣之事。” 舞姬应和道:“我想问问亦公子,上次在医圣台旁,你被我的魅舞迷惑,说出的女子,是不是她?” 亦非泓并不避讳:“是她。” “伊墨说她死在了人界,看来你常常去的是人界才对!”舞姬就想证明亦非泓离开妖界,去的是人界而非天界。 她的话又引起大家警惕。 亦非泓笑道:“舞姬难道没听出来吗?当时医主是在骗大家,说山奈是妖女,我带她去了趟人界,她就死在那里。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医主是骗你,她如果是妖女,怎么可能穿过妖界之门?” 舞姬还没反应过来,茵沐却说道:“伊墨在时,黑妖阁的侍女都能去人界,其他妖女如何去不得?我可是听黑妖阁的侍女说,吃一粒伊墨特制的药丸,就能轻松穿过妖界之门。” 亦非泓不想再继续药丸之事,对他跟山奈没有任何好处:“反正医主当时说的是假话,她只是想保护山奈,因为她是仙女,又是医仙的弟子,我常常跟随医主去天界看望大神仙,自然而然对她日久生情,才不愿接受其他妖女。” 这话着实激怒了一旁的宇文博,山奈就是一个随便轻浮的女子!口口声声说把亦非泓当家人看待,不过是想为他们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找借口而已!他正要不顾妖君而发怒时,却被茵澜抢先。 “亦非泓!该不会我父君向黑妖阁提亲时,你就喜欢上她?就是因为她,拒绝我,拒绝所有妖女?” 亦非泓老实承认:“是!” 山奈没想到,亦非泓对自己如此真情,她看看亦非泓,再看看宇文博,她很害怕,怕这份感情,又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墨玄在一旁劝道:“你现在有我,又何必跟亦兄计较。” “也对!”茵澜又花痴地看着墨玄,“有你在,我跟他计较什么?就是有些气不过,他当时把本公主没放在眼里,算了,亦非泓,你以后喜欢谁,都跟我没关系。” 茵澜看墨玄花痴的样子,让山奈觉得妖界女子面对感情,直白率真,倒也可爱。 话题又一次扯远,宇文博忍着怒气,问道:“刚才舞姬提到医圣台,不知是何物?” 梦妖解释道:“医圣台是镇妖塔出现时,从天而降的一座高台,据说人界出现一位医圣,名字就会出现在医圣台上,可惜妖都看不到。” “也许我能看到!”宇文博说得斩钉截铁。 茵沐对其他妖,再熟悉不过,新来的二位,他并不了解。 不过宇文博身上妖气充盈,又是上天送来的新医妖,他没必要怀疑。他只是很想确定,为什么医妖处处针对仙女?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茵沐亲眼看到伤情泪飞入天界,在黑妖阁见到宇文博时,他也承认来自天界,看来他有可能认识仙女。 可地老问时,他又说来自人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君曾说过,新医妖会来自人界,如果他真的来自人界,又怎会认识仙女?除非眼前这位仙女也来自人界。 医圣台是要去,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两个问题。 茵沐坐回妖君之榻:“各位,本君有两个疑问,大家与我一起搞清楚,再去医圣台不迟。” 大家都洗耳恭听,对山奈放松许多,她深深吐口气。 亦非泓拉住她的手,小声说:“别担心,有我呢。” 山奈不小心瞥到宇文博愤恨的眼神,她赶紧松开亦非泓的手。 只听妖君问道:“医妖,你能否告诉本君,你到底来自人界还是天界?” 妖君已发问,宇文博无法再继续盯着山奈,他回道:“我本来自人界,与山奈一起被医仙接到天界,拜医仙为师,没想到在天界被妖化,才来到妖界。” “原来如此。本君再问山奈,你自称仙女,又为何来到妖界?” 山奈早已想好应对之语:“伊墨成为我师娘后,不愿再回妖界,又担心妖医失去医功后,无法为妖民诊治,就让亦非泓回妖界为妖民医病。师父认为,我的医术学得差不多,让我也到妖界历练一番,顺便陪陪亦非泓,因为他无父无母,是孤儿,实在可怜。” 他们都回答得天衣无缝,茵沐一时还是无法分辨,他站起来:“去医圣台!” 医圣台周围视野开阔,只有一个高台耸立在大家眼前。 山奈看到有很多妖民正围着医圣台吐口水,边吐边骂:“该死的医圣!”她真正体会到,医圣对人界来说十分重要,可妖民却对医圣充满厌恶。 妖民见妖君前来,立刻过来跪拜:“妖君在上,受我等一拜!” 茵沐说道:“你们要有事就退下,要无事,就在这里与本君见证一下,医圣台上到底出现了哪些名字!医妖,请你仔细看!” 宇文博早已瞧到医圣台上七位医圣之名,最后一位果然是山奈,他心里五味杂陈:“果然是她,父亲所有筹谋显得多么可笑,一步一步把自己的儿子送上医妖的位置,如果我不走上医圣之路,现在还可在京城等着她,起码她回到京城时,看到的是文质彬彬的宇文公子,而不是满身妖气的医妖。” 亦非泓也看到,启明二字已完全消失,山奈的名字变得十分清晰,他希望宇文博根本看不到,可瞅宇文博的表情,八成是看得一清二楚。 山奈见自己的名字与其他医圣排列在一起,又惊喜又充满担忧,也很疑惑:“怎么不见我亲爹启明?”又仔细一想:“临行前,陛下已取消他第七代医圣的称号,难怪当时红色心形石会发光?肯定是爹太过伤心,都说皇帝金口玉言,还真是,他一句话,爹的名字就得从这石头上消失。” 茵沐问:“医妖可看到什么?” 宇文博回道:“我看到人界第七代医圣正是山奈!” 此话一出,茵沐立刻用妖力将山奈抓到跟前:“本君看你长得美貌,一时不想跟你计较,你既是人界医圣,就让本君先奸后杀,以泄妖界之愤!” 亦非泓急道:“茵沐,你要敢动山奈,我就跟你拼了!” “就凭你?以前伊墨在,我给你几分面子,她走了,就你那点而功力,还想跟我拼?还是省省!”茵沐用一只手臂卡住山奈的脖子,“你死在本君的榻上,总比被其他妖吸噬了精气要荣耀许多。” 宇文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榻上,他使出妖力,把山奈抢到怀中,紧紧箍住:“妖君,还是交给我处理。” 宇文博强大的妖力,让茵沐震惊。 不过他是妖君,岂能在下属面前失去尊严?更不能将他培养成第二个伊墨。于是怒道:“医妖这是要与我为敌?” “不敢。”宇文博天生没有伊墨的傲骨,“我与她在人界有些个人恩怨需要解决,还请妖君成全。” 宇文博态度好,算是当众给了茵沐台阶下,重要的是真打起来,他不是宇文博的对手。 “哈哈……本君就把她赐给你,任由你处置!” 亦非泓使出妖力,想要抢回山奈,结果被宇文博一掌打倒,口吐黑血。 宇文博此时真正感到成为妖的优越感。 在人界时,他羡慕亦非泓英雄救美,让山奈另眼相待。现在,看他如何再当英雄?也让山奈亲眼见识见识这位美貌的男妖有多么不堪! 第222章 转危为安 山奈被宇文博紧紧箍着脖子,很不舒服。 亦非泓被打倒在地,口吐黑血,她焦急万分,大喊道:“妖君,你们听他一面之词,就误信我是医圣,也未免太荒唐,我也能看到医圣台上的名字,他在骗你们!” 宇文博挨近山奈的脸:“死到临头,你还想狡辩,没想到你来到妖界,撒谎如此高明,枉我以前那么信任你,老实交代,以前有没有欺骗过我?” 山奈根本不想搭理宇文博,继续说道:“妖君,我能让在场所有妖看到医圣台上的名字,大家可亲眼见证!” 此话一出,引起所有妖极大兴趣,若能亲眼看到,才知他们谁说的是假,谁说的是真。 茵沐来了兴致:“既如此,就请医妖放开她,看她是否有这本事,如果欺骗大家,还交给医妖,任由处置,如若说的是实情,本君做主,放了仙女,允许她跟亦非泓在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妖君既已发话,宇文博不好再箍着山奈,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让妖看到上面的名字不是山奈二字。 亦非泓担心不已,他怕山奈根本做不到,即使做到,又如何将山奈二字摸去? 山奈向亦非泓点点头。 被宇文博放开,山奈感到全身无比轻松,她向医圣台走近几步,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 梦妖看到山奈额头的紫荆花印迹时,惊叹道:“紫荆花娘娘!” 大家都被紫荆花发出的紫色光芒以及神力吸引,那紫光将医圣台围住,自下而上循环着…… 山奈用意念渐渐收起紫色光芒时,医圣台上,七道金光闪烁而来,无比刺眼。 待金光稍加缓和后,大家看向高处。 果然有七个名字:果秋云、尤里、凤飞扬、舒冷、曲忠和、公羊永兴…… 最后一个名字成为除墨封凌以外,在场所有妖关注的重点,只见金光闪烁之处显示出两个字:启明。 墨封凌在心里念叨着:“果秋云,你这个女人,害我好惨,我变成妖,你还要让我失去自由,而你却成为人界的医圣。” 亦非泓忍着痛起来,轻松笑道:“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山奈,而是启明!” 那些名字很快又消失在群妖面前。 宇文博被当众打脸,心想:“她有紫荆花印迹护着,又有这么多妖在场,妖君刚才又说了那样的话,我只能暂且忍着,以后再找机会,山奈,我绝不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梦妖来到山奈面前,盯着她额前的紫荆花:“像!太像了!” 又走到妖君面前:“妖君,我新做了一个梦,本想在您登基大典时说明,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忘记,看到仙女额头的紫荆花,才让我又想起。” 茵沐说道:“本君的登基大典还未结束,此时说,也为时未晚。” 梦妖激动地说道:“我梦见了紫荆花娘娘。” “紫荆花娘娘?”茵沐朝山奈额前看去,她额前的紫荆花已消失,“从未听说过,她出现在你的梦中,有何预示?” “她在我梦中,跟这位仙女一样,额头有一朵紫荆花,所有妖都在跪拜她,说她可以帮助妖界推翻镇妖塔!” 话音刚落,山奈额前的紫荆花又显现。 梦妖之梦,妖民深信不疑,看到山奈额前的紫荆花,围观的妖民都跪下拜道:“紫荆花娘娘!” 山奈不知所措:“我不是紫荆花娘娘,那只是个梦,巧合而已。” “仙女,妖君已允诺,放了你,你可以走了。”地老说完,又转向跪在地上的妖民,“不要见谁都下跪,跪错了怎么办? 妖民们见地老根本不把梦妖的话当回事,不得不站起来。 山奈扶着亦非泓准备离开。 “慢着!”茵沐突然说道。 亦非泓被吓坏:“难道妖君要违背承诺?” 茵沐笑道:“本君的登基大典一波三折,总得让我说两句,现在,我命令在场所有妖向医圣台吐口水,结束本君的登基大典!” 亦非泓终于放心。 山奈悄悄问道:“你也要去吐吗?” “我是妖,当然要吐。”亦非泓抬头看到启明二字又变成山奈,“你千万别介意。” 茵沐第一个到医圣台前,将口水吐出,接着是有身份的妖围着医圣台吐口水,最后是妖民,亦非泓忍痛跟着妖民,象征性地吐了一口。 山奈望着医圣台上自己的名字,心想:“原来我真的是新一代医圣,宇文博与我同行,只是为了成为医妖,真是造化弄人。” 宇文博吐完口水,已站在她面前:“山奈,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将袖一挥,消失在她面前。 其他妖也都纷纷离去。 舞姬跟着茵沐往黝灵殿方向而去。 梦妖很不爽:“就知道往妖君的榻上跑!” 冰颜与萧龙邀请亦非泓带仙女到冰萧谷做客。 墨封凌临走前对亦非泓说:“亦公子,有时间来墨府坐坐,想拜我为义父,随时都有机会。” 他是亲生父亲,怎能拜为义父?亦非泓拒绝道:“谢墨尊关怀,我已习惯没有家人,如若我羡慕别的妖有爹,定去找您。” 茵澜故意调侃:“亦非泓,你身边有了仙女,不知道多少妖女会泪流成河,估计墨河水要涨高了。” 墨玄想起答应娶茵澜之事:“亦兄,我与茵澜快要举行婚礼,到时你带这位仙女来参加。” “当然,墨弟结婚,我怎能不去热闹热闹。”亦非泓的伤痛缓解了不少,面对亲弟弟的邀请,他必须答应。 墨玄看看山奈,逗道:“我这做弟弟的都要完婚,你当哥的也得快些才对,不要让仙女等急了。” 山奈不想过多解释,她怕好不容易在妖界撒的弥天大谎被揭穿,不如在妖界就装作亦非泓的女友,况且大家都这么认为。 她帮亦非泓应承道:“快了,快了。” 亦非泓拱手送别,见众妖离开后,问山奈:“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在妖界永远陪我?” 山奈把亦非泓的头推向一边:“你这脑袋瓜整天在想什么?我只是嫌麻烦,不愿过多解释而已,就顺着墨玄的话。” 亦非泓怅然若失,很快又变得开心,见山奈向一边走去,迅速堵在她面前:“你要去哪里?” “那里有些黑色的花,第一次见这种颜色的花,想过去看看。”山奈瞅着不远处几朵妖花。 亦非泓朝她瞅的方向看去,稀稀疏疏几朵而已,难显妖花之美:“就这几朵,一点儿都没意思,我带你去一个开满妖花的地方……” 话未说完,亦非泓胸口一阵疼痛,他把手放在胸口,强忍着。 亦非泓刚刚受伤,还未完全恢复,山奈扶住他:“先回妖医馆,等你伤好后,再带我去看妖花。” 他们正要走,被几位妖民拦住,他们又跪下:“紫荆花娘娘,求您救救妖界,推翻镇妖塔。” 山奈劝道:“梦妖之梦,岂能当真?一会儿说我是人界医圣,一会儿又说我是紫荆花娘娘,妖君都没说什么,你们还是回去。” “我们对梦妖之梦深信不疑,求紫荆花娘娘推翻镇妖塔。”妖民们依然很执着。 山奈继续劝道:“镇妖塔在哪里,我都看不到,怎么推翻?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安心在妖界待着,即使不去人界,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话虽如此,但三界之内,只有妖界没有自由,十分憋屈。”妖民们继续恳求。 山奈很无语:“反正我不是紫荆花娘娘,帮不了你们……” 亦非泓不想再跟这些妖民啰嗦下去,他用妖功带着山奈,消失在医圣台前…… 茵沐回到黝灵殿,见舞姬跟着,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舞姬真是懂我,知道本君在想什么。” 舞姬娇嗔道:“就让我在榻上庆贺妖君登基之喜。” 茵沐放下重重布幔,黝灵殿内充满他们嬉笑的声音。 殿内的妖卫,都知趣地消失掉。 在殿外碰到梦妖,赶紧拦住:“妖君正忙着,梦妖还是不要进入。” “妖君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不能进去?” “舞姬正在妖君榻上,你说你能进去吗?” “哼!就知道她跟妖君来此,准没好事儿。” “梦妖喜欢舞姬全妖界都知道,谁让你长得难看,又没权利,还是赶紧走,小心惹妖君不高兴。” 梦妖只能悻悻离去。 茵沐与舞姬快活完后,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舞姬靠在茵沐身上,问道:“妖君,你什么时候娶我做妖后?” 茵沐依然闭着双眼:“本君还不想娶妖后。” 舞姬本想嫁给茵燚,老点儿就老点儿,只要能给自己带来无上的荣耀和地位即可。可茵燚一直不给准话,还这么快就死了。 还好茵沐也看上她,偷偷溜到舞姬馆,自那次后,她对茵沐难以舍下。 现在,他成了妖君,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到黝灵殿,在妖君的榻上陪他。 他比茵燚年轻有力,嫁给他再好不过。 舞姬本以为茵沐对她是真情使然,可他见到山奈时的眼神,让她很不自信,决定尽快向茵沐提出嫁给他当妖后之事。 没想到茵沐的回答如此令她失望。 她坐起来,看着茵沐微闭的双眼:“妖君准备什么时候娶妖后?” “还没想好,想娶的时候自然会娶。” “想娶时,会不会娶我?” “想那么多干嘛,再陪本君快活一会儿。”茵沐揽过舞姬,压于身下。 舞姬继续问道:“妖君会不会娶我?” 茵沐淫笑道:“能躺到妖君榻上的妖女本就不多,你躺了父君的,还躺了我的,已是不简单,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妖后需得到千万妖民景仰,你虽美貌,尤其是这身材,令本君欲罢不能,也惹得众位男妖蠢蠢欲动,本君每次见梦妖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他有多想要你。可你身上少了一点,就是矜持。我妖界虽没有人界那么多俗礼和限制,只要开心就好,可妖后是万民表率,如果让你当了,岂不是告诉所有妖女,想躺到谁榻上,就躺倒谁榻上?妖界岂不乱了套?” 此话再明显不过,舞姬已羞愧难当,她从茵沐身下脱离而出,来到帐幕之外,用妖功穿好衣装。 茵沐也已将帐幕撤去,衣冠楚楚坐于榻上:“怎么,舞姬想要离我而去?” 舞姬苦笑道:“妖君都说了那些话,我还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以后我不会再躺到妖君的榻上。” “那我岂不是很寂寞?该躺还得躺,只是这妖后之位,你不要多想才对。”茵沐安慰道。 舞姬很坚定:“我躺到妖君之榻,就是想成为妖后,既然成不了,不躺也罢。” “好,既然如此,你就去,本君不为难你,毕竟你给本君带来了不少快乐。” 舞姬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问道:“妖君该不会喜欢上那位叫山奈的仙女?” “呵呵……没想到舞姬也看出来,本君确实见到她,情难自已,也觉得她最适合成为妖后,可她身份可疑,本君不敢妄自动她,等搞清楚了再说。” 茵沐话音刚落,舞姬带着怒气消失在黝灵殿…… 第223章 妖后之位 刚到舞姬馆外,梦妖出现在面前,他一副色相,将舞姬上下打量一番:“你从妖君榻上回来,难怪面色如此娇媚。” 舞姬被妖君拒绝,心情不好,又被一个丑妖打搅,更是气愤:“赶紧滚开!少在我面前出现!” 梦妖并未离开,色眯眯地堵住她:“妖君靠不住,他只是贪恋你的身姿,只有我,打心里喜欢你,我虽丑点儿,但可靠……” 舞姬不想理他,隐身进入馆内,梦妖也跟着进去,死缠烂打,抓住舞姬的玉手,跪下就吻。 舞姬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你这丑妖,竟然敢亲我!” 谁知梦妖被打了一巴掌,并不生气,反而高兴:“这一巴掌,在我看来是你主动与我亲近,就在刚刚,你和我的肌肤亲密接触,要不再来一下?” “滚!赶紧滚!”舞姬甚是无语,大声怒道。 梦妖见舞姬生气,只能说道:“好,我滚。” 舞姬突然话锋一转:“慢着!” 梦妖很开心,嬉皮笑脸:“怎么?舍不得我?” 舞姬盯着梦妖的丑脸,忍住厌恶:“你的梦对妖君有一定影响,如果你能告诉妖君,在你梦中,山奈来自人界,就是人界的医圣,我会亲自为你跳一曲,如何?” 梦妖知道舞姬讨厌山奈,是因为妖君对仙女有兴趣,可他的梦不容随意玷污,一旦玷污,会影响寿命 梦妖收起嬉皮笑脸,显得很郑重:“我虽喜欢舞姬,可这种事情无法答应你,一旦做了,怎么对得起妖君及妖民对我的信任?再说她是紫荆花娘娘,能帮到妖界,我岂能恩将仇报?” “哼!可笑!紫荆花娘娘?我看妖君也没当回事!” “他没当回事,那是因为他对山奈的身份还不明确,不敢妄下定论,毕竟是妖君,如果搞错了,会让妖民笑话。” “你倒挺了解妖君。”舞姬靠近梦妖,“你既不愿编瞎话,那就回去梦一梦,妖君娶的妖后会是谁?梦到后,来告诉我,不管如何,我都亲自为你跳一曲。” 舞姬第一次离梦妖如此近,他忍不住去亲她,结果被舞姬一掌推到一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梦妖又嬉皮笑脸:“我是癞蛤蟆,但舞姬是不是天鹅肉,不好说。我这就回去进入梦中,好好替舞姬梦一梦,看看你是不是未来的妖后。” 梦妖消失而去。 舞姬心情不好,反而灵感大增,一曲新舞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立刻舞动起来…… 茵沐成为妖君,肩负妖界未来,他最关心妖民如何走出妖界。 父君为此丧生,他不能让父君白白牺牲,有些事情需向医妖请教,他向黑妖阁方向使出召唤的妖气。 不一会儿,宇文博出现,恭敬有礼:“不知妖君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茵沐说道:“本君因无法确定山奈的身份,所以不能让医妖随意处置她,希望你不要见怪,本君对医妖还是非常信任,现有一事,需要你协助。” “妖君请说。” “在你成为医妖之前,整个妖界只有伊墨和亦非泓可以自由通过妖界之门,父君想让他们说出原因,帮助妖界,结果以失败告终。既然妖神说你出现后,妖界会获得片刻辉煌,本君相信,医妖可以帮到妖界。” 宇文博进入妖界时,太过恐惧,没有细心感受进入的过程,也无法确定能否再走出妖界之门。沉思片刻,说道:“妖君可否与我去趟妖界之门?” 茵沐回道:“为了妖界,有何不可,请!” 话音刚落,他们已来到妖界之门。 宇文博抬头仰望,高不可及,一股神力充斥在周围。 宇文博观察半晌,心想,既然能进来,也应该能出去,当时就是这披风带自己进来的,现在披着它,再试验一番。 他靠近大门,果真如同没有任何阻碍,顺利穿过,然后又轻松回到茵沐面前。 茵沐惊喜道:“医妖也可穿过,不知因何缘故?” 宇文博看看自己身上:“应该与这披风有关。” 茵沐瞅瞅那披风,用手招来一个小妖。 小妖问道:“妖君,有何吩咐?” 茵沐并未理会小妖,而是对宇文博说道:“请医妖把披风给小妖披上试试,看他能否自由出入。” 宇文博用妖气将披风送到小妖身上。 “去!靠近妖界之门!”茵沐命令道。 小妖很害怕。 茵沐见他磨磨唧唧,一脚将他踢到门上,迅速出现一团火,将小妖烧成灰烬,而那披风,完好无损,回到宇文博身上。 宇文博被眼前的景象吓坏,心想,难怪人界能够保万年平安,此门实在恐怖。 茵沐看得出,医妖并未骗他,以诚恳的态度说道:“看来医妖能够自由出入,并非因这披风,医妖不妨取下披风再试试。” 刚才的景象,让宇文博心有余悸,碍于妖君威严,加之得不到山奈,又变成妖,活于三界,有何意义?如若被火瞬间烧为灰烬,一了百了,也可趁早摆脱痛苦。 他脱去披风,走向大门,靠近的那一刻,闭上眼睛,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当他睁开眼,已顺利穿过。 茵沐兴奋道:“医妖快回来!” 宇文博又回到茵沐身边,将披风继续披好。 “看来跟披风没有关系,到底是何原因,医妖可否告知?”茵沐急切问道。 宇文博已明白原因。 玉质山奈的功能完全被激化,将他体内原有的人气封住,使得伤情泪注入的妖气充满全身,将人气包裹起来,以至于这些妖看不到自己体内还有充盈的人气。又因他作为人的意念够强烈,不会想要用妖气压制人气,所以,才能自由出入。 如果妖民不用妖气压制人气,能让二气和谐相处,穿越此门不在话下。 他想起黝灵殿内,提议寻找彻底治愈妖界病痛的方法时,妖君反对的情景。 再说,这些妖真的去了人界,不知会做出什么?他毕竟在人界还有亲人。 于是说道:“至于因何如此,我一时也不得而知,需待慢慢探究。” 茵沐叹口气:“唉,有劳医妖。” 茵沐抬头看妖界之门,它高耸云霄,将妖界封得严严实实。 突然,一滴液体掉落在他的脸上,冰凉透骨。 茵沐用手指把液体从脸上取下,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凉气入鼻,他打了个喷嚏,笑道:“哈哈……医妖果真是本君的福星,你一来,妖界之门就开始融化!” 宇文博大惊,他靠近妖界之门,用心感受,除了凉气向他袭来之外,确实能感受到仙力正在减弱。 他虽为人界担忧,还是恭喜道:“恭喜妖君,妖界之门确实在慢慢融化,不过想让它彻底消失,还需时日。” “没关系!等多久本君都乐意!走,随本君到黝灵殿庆贺一番。” 宇文博碍于妖君颜面,只得答应。 到达黝灵殿,茵沐请宇文博入座,命令妖卫将美酒美食端上来。 他举起酒杯:“医妖,共饮一杯。” 宇文博也举起酒杯:“妖君,请!” 一杯酒下肚,宇文博并不开心,他心里装着对山奈之恨,根本高兴不起来。 茵沐看出,问道:“医妖为情所困,本君看得出来,你爱的是山奈。” 既已猜到,宇文博没有必要瞒着:“是她,她是个轻浮的女人,害我不浅!” “她是人是仙?” “我已说过,她来自人界,可您不信。” “可她身负仙力,尤其是额间的紫荆花印迹,看上去仙力充盈。” “她迟早会回到人界。” “为何?” “我也说过,她是人界新一代医圣,可您也不信。” “本君相信医妖所说不假,但本君仔细思索,她应该是被仙化之人,就像医妖,是被妖化之人。既然已被仙化,就是仙女,我妖界对天界之仙还需敬畏三分。至于她能否成为人界医圣,还得看她能否再次回到人界。本君已决定,既然她来到妖界,就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这里,只要她回不到人界,又怎能成为人界医圣?医妖说是也不是?” 宇文博早已看出茵沐有所企图,又听到这话,显然是想将山奈留在黝灵殿。 他心里极其不爽,又不好当着妖君表现出来:“留她在妖界,恐怕没那么容易,不知妖君想怎么做?” “让她做妖后,给予她无上荣耀,不信她不会留在妖界。” 宇文博腾地站起来,已顾不上妖君的威严:“妖界女子无数,妖君又何必与我为敌?” 茵沐深知,医妖虽刚来妖界,可因伤情泪,他体内的妖力远远超越自己,不能随便得罪,又不愿让他强压一头:“本君喜欢谁,没有妖敢阻拦,没想到医妖要打破常规,如若本君偏要与你为敌,医妖又能如何?” “那我只能以后不再来黝灵殿,听妖君吩咐!”宇文博的语气十分冷漠。 茵沐立刻笑道:“医妖不必如此,你若能将她留在妖界,也是件可喜之事,如果医妖留不住她,本君再出面不迟。” “即使我留不住,也轮不上妖君!”宇文博立刻消失。 茵沐“哼”了一声,不满道:“都深受情伤,还这么放不下,要不是看在妖界需要医妖坐阵,本君必然废了医妖的头衔,省得一个个医妖在妖君面前作威作福!” 宇文博并未回黑妖阁,而是来到妖医馆。 山奈用紫荆花印迹为亦非泓疗完伤后,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出去一看,原来是妖民前来看病。 她便与亦非泓忙活起来。 当宇文博到来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想起与山奈在乡下义诊的情景…… 时光如梭,往事已矣,那时她亲切地称他“宇文公子”,后来一路同行,她又亲切称他为“宇文大哥”,可现在,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生病的妖民众多,山奈与亦非泓忙不过来,宇文博挑一个小房间进入。 有妖民看到,立刻过来排队,宇文博也开始用医功为他们诊治。 山奈早已看到宇文博,不想理会他,在她眼中,已与他形同陌路,以前的宇文大哥,在她心里早已死去。 亦非泓忙于诊治,无暇顾及,见宇文博没有伤害山奈的意思,还为妖民医治,便由着他。 一群男妖出现在妖医馆,悄悄将病妖劝到两边,装作看病的样子排好队。 山奈正专注启用紫荆花印迹为妖医治,并未注意到外面的变化。 当最后一位病妖被治好后,男妖进入坐下,欣赏着紫荆花印迹,变出一朵妖花,献给山奈:“仙女,我不是来看病,是想邀请你到墨河参加求偶活动。” 其他男妖也都围了进来:“仙女这么美貌,不去太可惜。”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拒绝道:“我是临时来到妖界,还要回天界,参加这种活动没有任何意义。” “不行,你必须要去!”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貌美,重要的是,还单着。” 山奈指指亦非泓:“看见没,我并不孤单,有他陪着,各位不用费心。” 男妖们极其失望:“原来仙女名花有主,我们还是走。” 山奈觉得他们很可爱,不想让他们太失望,把妖花接到手中:“这朵花送给我如何?” 第224章 酒肆聊天儿 男妖很开心,把花递给山奈。 山奈正要接时,妖花被宇文博用妖力拉入空中,揉得粉碎。 男妖们被雄厚的妖力吓坏,立刻消失不见。 宇文博来到山奈面前:“你怎么如此随便?” 来妖界本想救宇文博,却越来越讨厌他,山奈冷冷地说道:“宇文博,在妖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不相干!” 离开京城,去往弥陀山的路上,宇文博希望山奈对他直呼其名,认为那样才显得更加亲切。现在,她终于直呼他的大名,语气却如此冷漠,令他不寒而栗。 “你竟然这么讨厌我?” 山奈不想再说任何话,她沉默不语。 亦非泓见状,过来说道:“此处有我与山奈负责,请医妖尽快回到黑妖阁,待妖君为您建好妖医馆,再来分担我们的压力。” 宇文博未理会,继续回到刚刚待过的小房间,为妖民诊治。 过了一会儿,亦非泓感到疲惫,不能再继续下去。他出了房间,向山奈和宇文博处看看,发现他们依然精力充沛。 他在心里慨叹:“他们去了趟天界,一个获得仙力,一个拥有妖力,三界之事,真是瞬息万变。以前是我帮助山奈,现在她根本不需要我帮助。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如此厉害,难怪连医主都对付不了。宇文博的医功并不比医主差,看在他卖力的份上,待会儿我提点提点他。” 亦非泓消失在病妖面前,来到妖医闭关休息之处,盘腿而坐,用医主教的方法调养。 病妖们很知趣,都去山奈及宇文博处排队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博这边的病妖已治疗完毕,他出了小房间,没有立刻回黑妖阁,站在外面,通过小房间的窗户,观察山奈。 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无比鲜艳,紫色光芒中透出无穷的仙力。 他想起在沟礼村为河流解毒时,紫荆花印迹的威力还没有这么大。心想:“江白修到底给紫荆花印迹做了什么?” 想起医仙,他搂着山奈的情景出现在宇文博的脑海中,他不由自主怨恨道:“轻浮的女人!” 怨恨归怨恨,作为一个医者,自然会观察山奈的医治方法。 他发现紫荆花印迹虽用仙力为妖医治,却可化为妖气,使病妖体内妖气力量加大,将人气压到最弱。 “原来,她用的也是增加妖气,压服人气的方法。不知她有没有像我一样想要研制根治之法?” 又转念一想:“她的医术在我之上,我能想到的,她岂会想不到?” 宇文博愈发觉得山奈是最适合他的女子:“你明明与我最合适,为何身边还要出现其他男子?如若你答应与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宇文博愈想愈失落,愈想愈恨,他再也得不到她,而她还在到处招惹男子,连妖君都不放过! “我迟早毁了你,让其他男子都唾弃你,然后,只有我留在你身边,你才会知道三界之内只有我最爱你。” 看到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想起她冷漠的表情和眼神,宇文博又望而却步。他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因爱而产生的恨意。 亦非泓调息得差不多,来到外面,发现山奈跟前还有几位病妖,宇文博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很痛苦的样子。 “医妖这是怎么了?” 宇文博睁开眼睛:“不关你的事,少来询问!” “看在你接替了医主的位置,又心系妖民,我不妨提点提点你。” “提点?我何须你来提点?真是好笑!” “我的医功确实不如你,但要知道,医主在妖界行医比你时间久远,为妖治疗疾病的方法都是她研制出来的。” “哼!有什么好研制的?我本就会,你看她,不是妖,照样会!” “现在看似简单,那是因为医主已为后辈踏出这样一条路。就像神农尝百草,开创者往往十分艰难,有了他们的贡献,后辈不用再去尝试,只需沿着他们踏出的道路学习即可。” “学习?哼!我被妖化后,自然就会,何来学习?” “医妖有所不知,你体内有棵草药,你来妖界时我才发现。这棵草药名曰沙姜,医主曾给它施过医功……” “你胡说!” “我与医主曾去过人界的仙芝山,那里景色宜人,我们驻足欣赏,走过来一个孩童,光着屁股,身穿肚兜,很是可爱。医主一眼看出他是由草药变成。问他前来做什么?孩童说他是沙姜,在此等待有缘的医者,好不容易碰见妖界神医,希望给自己注入医功,好让有缘人功力大增。医主说她的医功属于妖界,你是人界草药,不合适。孩童却说,他的主人与妖界有缘。医主这才将医功注入沙姜之内……” 亦非泓说得有鼻有眼,不像是临时编的瞎话,宇文博不得不相信。难怪国考结束后,玉质山奈进入体内,功能没有完全发挥,只是因为这些功能适合妖界而已。 “那又怎样?” “你现在是医妖,肩负着为妖界培养妖医的职责。”亦非泓说着,伸出手,一本书出现在他的手中,“这本书送给你,医主把培养妖医的方法都写到里面,你照着做即可。” 宇文博并未接到手中,而是反问道:“你为何不留着自己用?” “我并非医妖,里面的方法我用不了。” 宇文博这才用妖力收了,看了一眼山奈。病妖已诊治完毕,她正在听他们谈话。 宇文博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启动妖功,消失在妖医馆。 山奈悲戚地叹道:“没想到,所谓的医圣之路,竟然是宇文博的医妖之路。” 听到“医圣”二字,亦非泓警惕地扫视周围,还好没有其他妖。 他安慰道:“所以说,宇文博被妖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无需自责。” “我只是感慨,算了,不想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带我去看妖花。” 茵澜和墨玄出现:“妖花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们走!” 茵澜拉起山奈:“仙女,一起到酒肆喝一杯,以后就是朋友。” 墨玄也拉起亦非泓:“亦兄,赏个脸,带仙女一起去。” 他们如此热情,山奈与亦非泓又无其他要紧的事,欣然答应。 大家来到酒肆,小妖热情接待,这回他不会再搞错,与公主亲近的定是墨玄典师。 “公主,墨玄典师,亦公子,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仙女,请!” 他们又挑了一个高处的石洞。 亦非泓拉着山奈飞身石洞之内,席地而坐。 小妖将酒端上来,为大家倒好,知趣地离开。 山奈赞道:“妖界的酒肆竟如此有趣。” “天界有没有酒肆?”茵澜问道。 山奈胡乱编造:“天界的神仙很无趣,就知道闭关修行,即使开酒肆,也会倒闭,所以,渐渐就没了。” 亦非泓在一旁偷乐。 茵澜又说道:“这么说来还是妖界好,仙女以后别回去了,就待在这里。” “我要不回去,师父会亲自来找我,还会狠狠惩罚我。”山奈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茵澜立刻说道:“那你就让他来找你,听说医仙盛世美颜,我还从来没见过,正好借此机会欣赏一番,如果他要惩罚你,我替你求情,我是妖界公主,他总得给我些面子。” 墨玄有些不高兴:“公主不会见了医仙就不再理我?” “怎么会?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有了你这位美貌的男妖,已心满意足。” 亦非泓安慰道:“墨弟,不用担心,大神仙喜欢医主,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绝对不会跟你抢公主。” “那我就放心了。” 如此近距离看墨玄,山奈发现单从外表看,几乎无法将他与亦非泓分辨开来:“你们两个如果衣服穿得一模一样,我肯定会认错。” 墨玄立刻把头发披散下来:“这样仙女就不容易混淆。” 茵澜立刻不高兴:“墨玄,把头发束起来!” “公主别生气,我是怕仙女分不清。” “难道你看仙女美貌,喜欢上她?” “我心里只有公主。”墨玄不得已又把头发束起来,“仙女还是看衣服分辨。” 山奈觉得他们很好玩儿,忍住笑:“也只能如此。” 亦非泓举起酒杯:“来,我们共饮一杯。” 大家都举起酒杯。 亦非泓饮完酒后,悄悄对山奈说:“你不善饮酒,喝不下,不要硬撑,我替你喝。” 结果被茵澜看到:“亦非泓,你对仙女说什么悄悄话?” 亦非泓以微笑回应。 茵澜来了兴趣:“仙女有所不知,亦非泓为了你,发誓永不娶亲,伤透了妖女的心,我当时也十分伤心,还跑去尸山散心,要不是舞姬破了他的誓言,妖女们现在还在家里哭呢。” 山奈不知如何是好:“亦非泓,没想到,你会这样,我……” “不用说,我都明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为我考虑,但不能阻止我做自己喜欢的事。” 山奈很感动。 “傻姑娘,这点儿事情你就感动?” 茵澜与墨玄互相看看:“他们是在打哑迷吗?” “我看是。” 茵澜命令道:“喂!你们两个,不要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让公主见笑。”山奈努力掩饰住感动的情绪。 茵澜将话题一转:“当医妖说仙女来自人界,是人界医圣,可真是把我下了一跳,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山奈借机问道:“如若我真的来自人界,公主会怎样?愿意与我和谐相处吗?” 茵澜盯着山奈的脸,没有了刚才的可爱:“我会吸噬你的精气。” 山奈笑道:“多亏我是仙女,否则早已命丧妖界。” “所以我才愿意与你做朋友。”茵澜轻松说道。 亦非泓立刻明白,这二位定是妖君派来,打探山奈的真实身份,看来茵沐对山奈的仙女身份还是充满怀疑。 山奈说道:“师父让我到妖界历练,真是用心良苦。我已发现妖的疾病可根治,就是未找到合适的方法。只要找到方法,你们就不用忍受病痛。” 墨玄问道:“可是真的?” “我是医仙的弟子,医术高明,怎能有假?”山奈自夸道。 茵澜问道:“没有病痛岂不是不需要吸噬人体精气?” “当然。”山奈回道。 墨玄立刻说道:“仙女还是不要找这种方法,妖如果不吸噬人体精气,还能是妖吗?” 山奈反驳道:“被镇妖塔压着,也无法吸噬人体精气,你们不还是妖?” 墨玄继续辩解:“那不一样,虽被镇妖塔压着,但我们从未放弃残害人界的想法,身体的病痛时刻提醒我们,不忘记妖生来就需吸噬人体精气。如果仙女彻底治愈病痛,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消失,妖界将不复存在。” 第225章 确定身份 听到墨玄的话,山奈立刻意识到,妖民身体疾病除了与妖气和人气之间的斗争有关外,更与他们强烈的观念息息相关。 山奈盯着身旁的亦非泓,他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体内的人气虽被封,但十分充盈,并不比他体内的妖气差,关键是她用紫荆花印迹查验时,发现这二气和谐相处,互不压制。 他的状态就是解决妖界身体问题的最佳样板。 可怎么能让所有妖达到亦非泓的状态? 山奈陷入沉思…… 亦非泓被她盯得脸红心跳:“山奈从未如此看过我,难道喜欢上我?看来是这样。” 他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就太破坏气氛。 茵澜和墨玄都向他边笑边使眼色。 亦非泓撅起嘴,靠近山奈,眼见就要亲上,山奈却突然转过脸。 她知道被亦非泓误解,拿起酒杯掩饰尴尬:“妖界的酒就是好喝……” 正准备喝时,亦非泓一把抢过去:“再好喝,你也不能再喝第二杯。”说完,一饮而尽。 茵澜问道:“仙女,如果你和亦非泓成婚,不知你们会待在妖界,天界,还是人界?” 山奈见这位公主单纯可爱,还有股傻气,前来探测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知巧妙些,提出这么直白的问题。 亦非泓害羞道:“我随她。” “亦非泓,你闭嘴,我想听仙女回答。”茵澜强调道。 山奈反问道:“公主想让我们生活在哪里?” 茵澜没好气地说:“你们想生活在哪里,跟我什么关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公主既说,是我们自己的事,所以不方便告诉别……”山奈本想说“别人”,还好她反应快,“别的妖。” 墨玄见公主的问题以失败告终,接着说道:“仙女别见怪,公主就是担心,亦非泓毕竟是妖,如果你们生活在天界,神仙会笑话你,嫁给一个妖,要是生活在妖界,妖虽然不会笑话你,但你毕竟是仙女,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之地,岂不委屈?人界倒是很好的选择,听说人界四季分明,阳光明媚,主要是人看不出你们是妖是仙……” 山奈的心早已回到人界,回到张彻身边。 师父利用她救宇文博心切,一番欺骗鼓动,她终于来到妖界,才彻底醒悟,她根本救不了宇文博。也才明白,师父不过是想让她找到解决妖界病痛的方法。 偶尔她在心底会埋怨,师父是医仙,师娘是以前的医妖,无论医术和神力都不比自己差,为何他们不能出面解决妖界病痛? 她想尽快回人界,与张彻团聚。 很快,她想清楚,很多事情不是有能力就能去做,还要看机缘,师父与师娘虽有能力,却没有机缘,如若有,师娘在妖界行医万年,凭她的实力,肯定早已发现病因,怎能不想着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难道自己正是有机缘之人?山奈很不自信,师娘一万年都没解决的问题,她就能解决? 亦非泓见山奈又愣在那里,赶紧回道:“我们不去人界,去色界。” “什么?色界?”茵澜与墨玄眼睛睁得老大。 亦非泓心想:“山奈盯着我看,显然是喜欢我,一时高兴,忘乎所以,竟说出真实想法,医主说过,妖与仙只要吃一粒由人界的还魂草炼制的仙丹就可飞升色界,可自从被镇妖塔压住后,也断绝了妖往生色界之路,自己突然说出,确实冒失。” “你们别那样看着我,我大不了找医主和大神仙帮忙。”亦非泓搪塞道。 墨玄说道:“亦兄,你能出入妖界,令我羡慕,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出去享受三界自由?” 看到墨玄一脸悲戚,山奈觉得可笑,这些妖明明可以救赎自己,却宁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又时刻渴望美好的结果发生,岂不矛盾? “墨玄不必羡慕亦非泓,只要你放下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不要用体内的妖气压制人气,也可走出妖界之门。” 山奈此话一出,又令茵澜与墨玄吃惊不已。 茵澜问道:“仙女如此替人界着想,难道你来自人界?” 山奈并未感到紧张,自从来到妖界,经历了被群妖攻击的大场面,她已锻炼出面不改色,沉着应对的素养。再说,面前这二位妖心思并不深沉,对付起来容易许多。 “公主此言差矣,我关心的是妖界。” 墨玄说道:“仙女刚才的话不对,明明是因为有镇妖塔,我们才失去自由。” “镇妖塔出现,只是给妖界提供一次改变自我的机会,可惜,一万年了,没有妖意识到这一点。师父派我到妖界历练,就是想让我把真相告诉你们,请二位将我的话,传达给妖君。”山奈说得很认真,一脸郑重。 二位又看向亦非泓。 茵澜小心问道:“亦非泓,你难道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你体内的妖气也没有压制人气?” 亦非泓承认道:“我天生没有这种想法,至于体内人气与妖气的关系,我不大清楚。” 亦非泓想不通,医主明明说因为他体内人气丰盈,才能走出妖界之门,而且侍女服下的药丸还要用他体内的人气来养,她们吃了才可走出妖界,为何山奈如此说? 墨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亦非泓:“亦兄,你到底是人是妖?或者什么都不是?” 亦非泓笑道:“你们两个真有意思,一会儿问山奈是仙还是人,一会儿问我是人是妖,告诉你们,我是纯正的妖,山奈是纯正的仙女。” 墨玄与茵澜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消失在酒肆。 亦非泓怨道:“真不够意思,连句话都没有,就离开!” “我们走,你还要带我去看妖花。”山奈说着起身要离开。 亦非泓拦住她:“别急,我有话要问你,问完,再去不迟。” 他抬手用妖力封了周围:“这样我们说的话,别的妖就听不到。” 山奈又坐下:“你要问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医主说,我之所以能自由出入妖界,是因我体内人气丰盈,而黑妖阁的侍女,则是因为吃了我用人气养的药丸,才可通过妖界之门,她们到人界后,照样吸噬人体精气。不知你是否记得,我刚到老牛村时,你救一位被妖气袭击的老人,那股妖气就是医主身边的侍女红袖。可你却说,妖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体内妖气与人气和谐相处,可不受镇妖塔影响,我不大理解,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原来你问这个?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师娘说得没错,我说的也对,你体内确实人气丰盈,同时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至于侍女吃的药丸,因为经过你的人气滋养,他们吃下后,体内人气也变得丰富,反过来压制妖气……” “可她们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还在!” “你急什么?我还没讲完!如果我没猜错,那药丸除了有你的人气,应该也有师娘的仙气,正是仙气,使得侍女即使没有放弃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亦可走出妖界之门。师娘跟你不一样,她的体内除去妖气就是仙气,否则也不会妖气退去后而成仙。” “可医主从未给我说过她给那药丸注入仙气?” “我想,师娘应该是懒得与你解释。” “我还是想不通,既然仙气那么好,为何还要让我注入人气?” 山奈用手在亦非泓脑袋上轻拍一下:“你这脑子,也不想想,妖体内只有人气和妖气,哪有仙气?所以关键在你用人气养了那药丸,它再沾些许仙气,也就大功告成。” “原来如此。不过,你刚来妖界,怎么会知道这些?” 山奈立刻骄傲道:“大家都称我仙女,我可不能对不起这个称呼。” “我看肯定是因为你额头的紫荆花印迹。” “知道还问我?” “就是想确定一下。” “被师父接到凌云阁后,又是沙堆捡红豆,又是学茶艺,搞得紫荆花印迹仙力充盈,我这脑子仿佛四神聪穴被打通一般,一下子懂得很多。” 亦非泓已没有疑惑,害羞地问道:“山奈,你刚才呆呆地看着我,是不是喜欢我?” 山奈一阵无语:“我是越来越聪明,发现你越来越笨。赶紧的,带我去看妖花。” 亦非泓撤去妖力,拉起山奈,带她离开酒肆,往妖界墨河而去。 茵澜与墨玄来到黝灵殿,把打探的过程,包括说的每句话,向妖君详细描述一番。 茵澜说道:“依我看,她肯定来自天界,人怎么可能看出我们妖体内之气,我还听妖民说,她在妖医馆跟亦非泓一起给妖民治病,我想即使人界的医圣来了,也不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有道理。”茵沐肯定道,又转而问墨玄,“不知墨玄典师怎么看?” 墨玄想想说:“我还是不能确定她到底来自哪里。说她来自人界,可她额间的紫荆花实在神奇,让我觉得他来自天界;要说她来自天界,可她又想让妖放弃吸噬人气的想法,完全就是为人考虑,又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来自人界。” “典师疑虑的是,我这就将医妖请来,听听他的看法。”茵沐使出召唤之气,黑气穿过黝灵殿,飞向黑妖阁。 宇文博接过那股黑气,满心不愿再去黝灵殿,谁让堂堂妖君公然与他抢夺山奈。 可转念一想,他已是妖,需要在妖界生存下去,不能跟妖君闹得太僵,既然他放下颜面,主动叫他去黝灵殿,算是给自己台阶下,何不就此与他缓和关系。 宇文博挥袖来到黝灵殿。 茵沐站起来相迎:“医妖前来,黝灵殿蓬荜生辉。” “妖君相请,怎敢不来,不知妖君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有事请教。墨玄典师与公主找亦非泓和仙女饮酒聊天儿,仙女让他们给本君稍话,说只要体内的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同时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妖便可成功通过妖界之门,不知医妖对此有何看法?” “确定是山奈所言?”宇文博问道。 茵澜回道:“我与墨玄亲耳所听,不会有错。” 宇文博只看到妖界病痛的根源,山奈却想着如何化解妖界与人界的矛盾。 她真够狂的!从三界形成后,矛盾已存在,天界那些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如何能做到? 宇文博冷笑道:“一个弱女子想改变妖界,实在可笑!妖君不都说了吗,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妖还能成为妖吗?” “医妖说得对!妖如若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作为妖又有何意义?”茵沐接着说道。 墨玄却说:“可妖界就是有这么一位,他从未有过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 “谁?”茵沐和宇文博几乎异口同声。 茵澜脱口而出:“亦非泓!” 茵沐怨道:“又是他!” 宇文博松口气,多亏没有发现他也是如此。 至于亦非泓,宇文博并不意外,如若他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又怎么会在人界救山奈? 第226章 墨河求偶 难道仙女说的有道理? 茵沐又开始疑虑,毕竟亦非泓能出入妖界之门妖尽皆知,不会就是因为他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眼前的医妖也能出入,难道他也没有这种观念? “亦非泓非妖非人,他就是个怪物!”茵沐说着埋怨的话,却看向宇文博,“医妖对此有何看法?” 茵澜在一旁把墨玄抱住:“墨玄,多亏你出现,要不我跟亦非泓在一起,他非人非妖,多可怕。” 墨玄搂住茵澜:“所以说,我才是最适合你的男妖。” 宇文博看出来,妖君开始怀疑他,赶紧解释道:“妖君不必怀疑我,我是被伤情泪妖化,而伤情泪是妖神的眼泪化成,受妖神眷顾,故而与其他妖不同。” 宇文博的解释不无道理,茵沐不得不相信,毕竟被伤情泪妖化,实属难得,多多少少具备妖神之力,穿越妖界之门应该不在话下。 “医妖不必再寻找通过妖界之门的方法,本君也想清楚,没几个妖会像医妖这样,受妖神眷顾,本君更不会允许妖民放弃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也不允许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要成为堂堂正正的妖,就必须懂得用妖气战胜体内残留的人气,直到人气完全消失……” 宇文博感到好笑,不懂医理的妖和人一样愚昧不堪。 人体有阴阳二气,和谐相处,即为太极,人体才健康。妖体有人气与妖气,人气为阳,妖气为阴,亦需和谐相处,妖体才健康。 气,无形无色,亦无味,而又无孔不入,想要用强压的方法让其消失,根本不可能,如若这些妖能懂得顺其自然的妙处,岂不免去很多麻烦? 面对这群愚昧的妖,山奈硬是要逆流而上,更是狂妄又可笑! 茵沐继续说道:“我们就耐心等待妖界之门完全融化。到那时,妖界可以重获自由。” “什么?妖界之门要融化?”茵澜放开墨玄,“哥,你说得可是真的?” 茵沐说道:“本君与医妖亲眼所见,不过目前融化得比较缓慢,相信等不了多久,妖界可重见天日,我们又可以袭击人界。” 茵澜与墨玄很开心,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去过人界,只是从老一辈妖的口中听说到一些关于人界的事情,经常想象中勾勒着人界的景象。 更重要的是从未体验过吸噬人体精气的感觉。 听老一辈描述,只需化为黑气,瞅准人体的一个穴位,直冲而入,进入人体慢慢吸噬,这个过程美妙无比,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们很想体验一次。 宇文博为人界担忧,他打算再去妖界之门看看,拜别茵沐,消失在黝灵殿…… 亦非泓带山奈来到墨河边,景色虽比不上人界明艳,在妖界也算得上赏心悦目。 河中之水真是不负其名,漆黑如墨,河岸的树木,叶子虽是绿色,却暗淡无比。 最吸引山奈的是满河岸的妖花,她第一次见黑色的花朵。它们虽呈黑色,并不影响美艳,反而更能透露出妖娆之气。 山奈在黝灵殿品尝了妖花酒,敏锐地感觉到,妖花非同寻常,里面一定有她需要的东西。 她瞅准一朵妖花,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开始在妖花的花瓣上查验…… 亦非泓虽不知山奈到底要做什么,但他相信,她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他只需在一旁认真欣赏。 紫荆花印迹如此神奇,山奈有了它,怎能不是仙女?他想起在紫荆仙境的上空时,大神仙说度他到天界。如果他与山奈去不了色界,一起待在天界也不错。 他又想起医主给他说的天机,山奈要以神识蓄积镇妖塔万年之力。 亦非泓立刻愁容满面,要不要告诉她?她已拥有神力,也许告诉她不会有事?还是算了,她会回到人界,如果知道,岂能逃脱天雷? 山奈已查验完毕,自语道:“果真如我所料,妖花中有我需要之物,待我用紫荆花印迹采集一番……” 亦非泓情不自已,过去抱住山奈:“山奈,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我会非常伤心,要不你就留在妖界,跟我生活在一起,或者让大神仙把你留在天界,我们在天界像大神仙和医主一样,好吗?” 山奈被突如其来的拥抱蒙住:“亦非泓,你又是哪根神经错乱,说些奇怪的话,赶紧放开我,我要采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亦非泓放开山奈:“既然没有名字,我们就给它起一个。” “好主意!”山奈暂且收了紫色光芒,额前的紫荆花印迹衬得她无比美艳,“妖花中含的一种用肉眼看不到的微粒,起什么名字呢?” 亦非泓随口说道:“就叫妖花精灵。” “这个名字不错,就它了!”山奈将手臂搭在亦非泓的肩膀上,“没想到,你挺会起名字的,以后我碰到新的东西,取名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不知从哪里出现许多年轻的妖女和男妖,有的在妖花丛中,有的踩着墨河水,有的坐在树上。 几个男妖过来,围着山奈:“仙女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山奈放开亦非泓,尴尬地回道:“我来看妖花。” 只见妖女们把亦非泓拽到一边,围着他:“亦公子,你也来求偶,太好了,我们听说你喜欢那位仙女,看来不是真的。” 亦非泓毫不隐瞒:“当然是真的,我正好借此机会向仙女求偶,希望她能答应我。” 一个妖女说道:“我怎么听说仙女都要嫁给亦公子,怎么还要求偶?” 亦非泓心想,肯定是因为山奈对墨玄说的那些应承话,被茵澜这个大嘴巴在妖界传开,不过这个传言他很喜欢:“是要嫁给我,不过妖界的求偶活动实在有意思,仙女既然跟着我来了,就让她体验一下。” 妖女们很失落:“亦公子已名花有主,我们该怎么办?” 有一个妖女抹着眼泪要走:“我先回家哭上几天,这次求偶活动不参加也罢。”说完,消失不见,也有几个跟这离开。 剩下的,纷纷撇下亦非泓去找其他男妖。 亦非泓叹道:“因我伤心的,让我内疚不已,撇下我不理的,也太现实了?” 他瞅瞅山奈,她被一群男妖围着,无法脱身,那群男妖一个个眼冒星光,盯着山奈,都说道:“仙女,一会儿向我求偶。” 亦非泓走过去,大吼一声:“你们都闪开,她是我的求偶对象!” 男妖们回头看到亦非泓,埋怨道:“亦公子,你在妖界惹得很多妖女不愿接受我们求偶,好不容易来了一位仙女,你也要跟我们抢?” “哼!其他妖女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这位仙女我是管定了,她只能与我求偶。”亦非泓把山奈从男妖中拉了出来。 这群男妖的确很麻烦,正好借用亦非泓撇开他们。 她搀着亦非泓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说道:“我喜欢亦非泓,也只接受他的求偶,你们还是找其他妖女,再不去,会被别的男妖抢走。” 亦非泓虽知道山奈这话并非真心,可他十分享受:“你们看到了,还不赶紧去找其他妖女。” 男妖们无比失落,又不想错过此次求偶机会,纷纷在山奈面前消失。 山奈见男妖们离开,打算放开亦非泓。 亦非泓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头又按在自己肩头:“我不嫌弃你,再靠一会儿。” 山奈把亦非泓的手推到一边,放开他:“男妖们都走了,表演结束。不过我很想见识一下,妖界如何求偶。” 亦非泓解释道:“每次求偶的方式都不一样,看样子这次大家要用舞蹈的方式求偶,舞蹈是舞姬专门编的,就叫求偶舞。你看!” 亦非泓指向上空。 山奈顺着亦非泓手指的方向看去,空中出现一朵超大的黑云,男妖和妖女纷纷飞身黑云之上,周围响起妖乐,勾妖心魄。 亦非泓忍不住,拉起山奈的手,来到黑云上。 山奈心想:“看来,采集妖花精灵之事,又要推后。妖界虽被镇妖塔所压,生活倒多姿多彩,既然来到,我也尽情体验一下。” 山奈发现自从去了天界,踩云的本领倒是提高不少,很快在黑云上站稳。 定睛一看,实在热闹,男妖和妖女各站一排,舞动四肢,男女动作不一,仔细看去,又相互互补,他们跳得热情奔放,情感四溢。 山奈虽不懂舞蹈,也能从动作中感受到暧昧的气息。 只见分别过来一位男妖和妖女,将山奈与亦非泓拽入队伍中。 亦非泓倒是对舞蹈十分熟悉,很快融入。 山奈看到他熟练的样子,笑道:“这家伙,还说只向我求偶,动作那么娴熟,看来是这种活动中的老手。” 山奈学着妖女的动作,融入其中,开始有些别扭,随着动作不断熟练,也全身心跳了起来。 亦非泓一直瞅着山奈,心想:“没想到像山奈这样外表并不妖艳的女子跳起如此奔放的舞蹈来,竟也别具韵味。” 妖女们边跳,边用眼神勾引中意的男妖,男妖也用眼神和动作勾引中意的妖女。 互相看对眼后,男妖与妖女会到中间,牵手跳上一会儿,直到出现求偶之光,才消失在众妖面前。 看到求偶之光,山奈才明白求偶活动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到求偶成功的男妖和妖女眼神与肢体流露出的爱意时,山奈想起张彻,如果他在这里多好,她就可以带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情感,与他肆无忌惮地求偶。 亦非泓多次向她发来求偶的信息,她没有接受,只顾忘我地跳着,想象着张彻就在她的身边,两人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快乐…… 亦非泓很失落。 有几个不死心的男妖也向山奈发出求偶信息,山奈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瞅瞅亦非泓,他不断向仙女抛媚眼,仙女旁若无视,只管跟着妖女尽情地跳着。 身边的男妖问道:“亦公子,仙女怎么不接受你的求偶信息?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亦非泓尴尬地解释道:“她是仙女,第一次参加求偶活动,不太适应,等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大家见笑了。” “千万不要教育仙女,人家是仙女,能看上你已经不错了,教育多了,她一生气,把你甩了,在天界找个神仙嫁了,看你怎么办!”男妖边跳边劝。 山奈到来,直接拉低了亦非泓在妖界的地位,他需尽快挽回颜面:“我可是妖界美男子,多少妖女都想嫁给我,仙女跟我在一起,高兴着呢,妖兄放心。” “亦公子的确是妖界第一美男,可仙女也不差,在妖界能找到几个像她一样美貌的妖女?我看很难。你看这求偶舞,妖女跳了,虽好看,也令各位男妖蠢蠢欲动,可仙女跳了,除了让我们蠢蠢欲动以外,还多了一份矜持之美,让我们想要靠近,又不忍心靠近,这种矛盾的感觉,好纠结,好美……”男妖赞叹着。 亦非泓无言以对,只能边跳边欣赏山奈的舞姿,同时羡慕着出现求偶之光的情侣,眼睁睁看着他们双双离开…… “求偶活动怎能少得了本君?” 这个声音吓坏了在场所有男妖与妖女,大家不由停了下来。 第227章 求偶黑云之上 妖君出现在众妖面前。 大家被吓坏,面面相觑,不知妖界最尊贵的男妖,为什么也来参加求偶活动? 有男妖悄悄议论:“妖君怎么会来?” “他正值壮年,来求偶也正常。” “听说他跟舞姬有一腿,还需求偶?” “有一腿跟求偶是两回事。” “也对。” 还没有求偶成功的妖女先是害怕,接着兴奋不已,妖君前来求偶,她们岂不是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能? 纷纷围上去行礼:“妖君前来,我们求之不得。” 茵沐根本没有理会普通妖女,径直走向山奈:“本君此次求偶,只为仙女而来。” 听到这话,妖女们失望至极,与男妖们看向亦非泓。 形势所逼,亦非泓顾不上妖君的地位,说道:“妖君应该还不知道,仙女和我是一对儿,在天界时,医主和大神仙给我们定下的,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山奈快要惊掉下巴,亦非泓说起慌来,竟然面不改色,如此自然。 其实,亦非泓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 茵沐反驳道:“仙女如此惊讶,看来,你所说并非属实。” 山奈立刻收起惊讶的表情:“亦非泓说得没错,还请妖君向其他妖女求偶。” 当众被拒绝,茵沐十分气恼:“在妖界,有多少妖女想走上妖君之榻,还想成为妖后,你竟然敢拒绝?” 茵沐伸手抓住山奈:“本君现在就带你去黝灵殿!” 亦非泓使出妖力阻挡,被茵沐一掌打倒:“你这个非人非妖的怪物,以后没有资格待在妖界,还不赶紧给本君滚出妖界!” 听妖君说亦非泓是非人非妖的怪物,其他妖都看向亦非泓,看不出所以然,这不就是他们熟悉的亦公子,妖界第一美男吗? 本来茵沐想等段时间,瞅准时机再向仙女表露心迹。 他很自信,认为仙女听到,必然欣喜若狂。 他认为,在天界做普通仙女怎么比得上在妖界做妖后。即使她来自人界,哪怕是人界医圣,又怎能经得住尊贵地位的诱惑? 他安排小妖随时盯着山奈的行踪。当宇文博,茵澜和墨玄离开黝灵殿后,小妖来报,说仙女正在参加妖界求偶活动。 茵沐再也坐不住,决定亲临现场,当众拿下仙女,他没想过会失败。 山奈被茵沐抓着,并不害怕,劝道:“妖君这样有失身份,能不能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只要你答应我的求偶,我必然跟你好好说。” “妖君想让我答应,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不过,看在你愿意答应我的份儿上,就给你这个机会。” 妖君放开山奈,她先扶起亦非泓,扫视了一遍黑云上所有的妖。 大家已经没有了跳舞时的愉悦,满脸失落、生气、疑惑、担忧,一个好好的求偶活动被妖君破坏,既不敢怒,又不敢言,更不敢随便离开。 山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茵沐的脸上:“妖君说亦非泓非人非妖是怪物,这话不对,他才是妖界的楷模。所有妖如果都能像他一样,便可自由出入妖界之门!” 话音刚落,周围的妖都兴奋起来,围到山奈跟前:“仙女,我们怎么做才能变得跟亦公子一样?好想去人界玩玩儿。” 山奈看到大家渴望的眼神,对茵沐说出要求:“只要妖君答应我,让妖界生命放弃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允许我研制出药物,让妖体内的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我就答应嫁给你!” “山奈,你不能答应他!”亦非泓拦道。 山奈用眼神暗示亦非泓,让他不要担心。 妖君说亦非泓非人非妖时,她便知道,他绝不会答应。 果然,茵沐果断拒绝:“妄想!本君不会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要求!” “既然妖君不答应我,我也不能答应嫁给你!”山奈拒绝道。 “由不得你!” 茵沐又使出妖力想要去抓山奈,结果被宇文博阻拦。 “妖君还是放了她,像她这么轻浮的女人,怎么能做妖后?” 医妖出现,茵沐不能再做什么,但妖君的颜面不能丢失。 “医妖来得正好,本君用妖后之位,骗出仙女来到妖界的真实目的,本君严重怀疑她根本不是来自天界,而是人界!” 宇文博盯着山奈:“哼!我早已说过,可妖君不信!现在我再重申一遍,她就是来自人界,是让我受尽情伤之人,她是一个感情不专一,又轻浮的女人,到了妖界还是那么不检点!” 亦非泓喊道:“宇文博,你胡说!” “哈哈……”宇文博大笑,“妖君,你看看,这个傻小子被她迷成什么样!心甘情愿当她的跟班,时刻保护她,还有周围这些男妖,因为她美貌,傻乎乎地跟她求偶,你们都不知道,她在人界勾引男子,到天界勾引她的师父,到妖界又勾引你们,还勾引妖君。” 茵沐继续挽回颜面:“本君怎能跟其他妖一样,只不过是利用她的勾引,试探她的真实身份而已,现在既已清楚,就让本君当众吸噬了她的精气,再将亦非泓赶出妖界。” 周围的妖听到后,都喊道:“妖君,不要,她长得这么美,你怎么忍心?” 茵沐立刻化为黑气,向山奈头顶的百会穴而去…… 亦非泓与宇文博都使出妖力去阻挡…… 山奈惊恐万分,黑气速度之快,她来不及启动紫荆花印迹…… 当茵沐化成的黑气刚靠近百会穴,要进入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落在地上化作妖君之形。 宇文博的妖力也被击退,他不由向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看着山奈与亦非泓消失不见。 茵沐不明所以,问道:“医妖可看到什么?” 宇文博回道:“一股无形之力,神奇莫测。” 茵沐又问周围的妖:“你们可看到什么?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周围的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胆一些的说道:“妖君,她既然是人,该不会回到人界去了?” “有道理,回去也好。你们继续求偶,本君与医妖有话要说。”茵沐隐身来到墨河边。 黑云之上又响起舞曲,男妖和女妖立刻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继续跳起来,沉浸在求偶的快乐中。 宇文博自语道:“我因情伤而被妖化,爱恨交织,可这些妖民为何没有痛苦?快乐得像一群白痴!” 他不能让妖君等太久,也下了黑云,来到墨河旁。 宇文博当着众妖之面,阻止他,茵沐心里十分不爽。 很显然,仙女并不喜欢医妖,他深受情伤,还要阻止别的男妖与仙女亲近,真是不可理喻!为了保住妖君颜面,他不得不化为妖气。 即使仙女真的来自人界,那又如何?谁让她长得够美,谁让妖界是个看重颜值的地方。 还好这位新医妖只是遇到仙女之事才不管不顾,其他事情倒是对妖君十分恭敬。 茵沐决定暂时不与他计较,妖民身体康健才是大事。 当宇文博出现在墨河边,茵沐说道:“医妖也该忙些正事,否则,给妖民医病之事,都让亦非泓与仙女代劳,岂能对得起医妖的名头?” 宇文博清楚,破坏了妖君求偶之事,他很不满。 山奈突然不见,没有被妖君吸噬精气,他松了一口气,也不想再得罪妖君,恭敬说道:“妖君放心,我已开始培养妖医,只等妖医馆落成,就开始为妖民诊治。” “很好,本君估摸着,妖医馆建设已接近尾声,医妖要是有空多去看看,还需要什么,尽管提,本君无不满足。现在仙女已从妖界消失,医妖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她,都已没有任何意义,既来之,则安之,把心放在妖界,本君不会亏待你。” “是。” “本君还有一事嘱咐,医妖既来到妖界,观念也得改改,我听说人界女子的贞洁十分重要,可在妖界,没有贞洁的观念,医妖口中的勾引,在妖界看来,只不过是仙女太有魅力而已,反而会让男妖们更感兴趣,包括本君在内。” 宇文博只能回道:“谢妖君指教,我会慢慢适应妖界的观念。” “很好!”茵沐说完,消失在墨河边。 宇文博听着从黑云上传来的舞曲声,不由自主将手伸到怀里,掏出巾帕,仔细瞧着:“不管你去了哪里,我也会把你揪出来,你既然不愿跟我在一起,也别想跟景王或亦非泓在一起!” 他把巾帕拿到唇边吻着,从空中掉下一滴水,落在巾帕上,他将巾帕从唇边挪开,用手摸摸水滴处,冰凉透骨。 “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博抬头向空中望去,只看到大大的黑云,上面很热闹,时不时还会有年轻的妖加入。 宇文博看不出任何异样。 令他想不通的是,这种冰凉的水滴,妖君是在妖界之门处发现,可他刚去了那里,没有发现异样,却在此处遇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不明白,也没有心情去想,还是回黑妖阁继续训练妖医,再想想怎么才找到山奈,不能让她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他眼前。 梦妖终于做了一个关于妖后的梦,一睁开眼,便来到舞姬馆。 舞姬正在里面给妖女们编排新舞,妖女们学得很认真。 梦妖见妖女们跳得如此惊艳,他又变得色眯眯。尤其是舞姬,火辣辣的身材,真是令他欲罢不能。 舞姬见梦妖现身,知道已有了她需要的梦境,她停下来,对妖女们说道:“就练到这里,我有事情要处理,大家回去等我召唤。” 妖女们纷纷离开舞姬馆后,舞姬才急切地问道:“梦中可知谁是妖后?” 梦妖靠近舞姬,她的大眼睛勾妖魂魄,双唇性感迷人,梦妖忍不住想要亲过去,被舞姬一把推开:“赶紧说话,少色眯眯地看着我!” 梦妖说道:“你还是跟我在一起,我听说妖君都跑去向仙女求偶了。” “少废话!此事我已知晓,不仅没成功,还把仙女搞丢了,赶紧说你的梦。”舞姬催道。 梦妖并不着急,继续吊着舞姬:“原来舞姬早已知道,看来还是心系妖君,只可惜呀啊……” “只可惜什么?”舞姬的预感并不好。 “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少来这一套!不说就滚出舞姬馆,看到你这张丑脸,我就恶心。” “妖君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你说不说?说了我履行承诺,为你舞一曲,不说,就离开这里。妖后之事,我总有办法解决。” “能不能加一条,让我亲一下……” “别得寸进尺!” 梦妖见舞姬不高兴,怕到时连舞都没机会欣赏,赶紧说道:“我说,我说,我的梦中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舞姬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未来的妖后不是仙女。” 舞姬立刻轻松起来:“哼!就知道是这样,仙女怎么可能会嫁给妖君?他都不想想,她是医仙的弟子,医仙怎会同意她嫁到妖界。坏消息呢?” “妖后也不是舞姬。” “什么?”舞姬很失落,“是谁?” “不知道,我的梦中妖后的位置空着。” “空着?什么意思?” “也许预示新妖君一直未娶。” “也好,我舞姬当不上妖后,别的妖女也别想坐上妖后的位置。” 这个梦对舞姬也算是一种安慰,她心里轻松许多,立刻兑现诺言,开始跳起舞来…… 梦妖第一次欣赏舞姬专门为他准备的舞蹈,兴奋不已,目光在舞姬身上游动,口中流着哈喇子,心想:“她若能上我的榻,哪怕只有一次,死而无憾。” 第228章 混沌后的三界 无形的力量,将山奈与亦非泓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比妖界明亮很多,却比不上天界四处透亮。 “亦非泓,这是哪里?” 亦非泓向四周看看,根本看不到边,又仿佛一眼能穷尽。 “我也不清楚,第一次来,别怕,有我在。” “我并不怕,只是感到疑惑,刚才那股力量把我们带到这里,不知是何缘故?” “我们到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原因。” 他们继续在一片虚空中走着,仿佛正在穿越一条隧道,又仿佛在广袤无垠的地方,根本走不到尽头…… 走着走着,一道光出现在眼前,光消失之际,他们看到一座宫殿,并不是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朴实无华,宫殿上有三个字:“妖神殿”。 “原来我们来到妖神殿。”山奈说道。 亦非泓立刻猜道:“这么说,刚才那道无形之力,是妖神的。” “你说妖神是救我们,还是像妖君一样会欺负我们?” “既然他是神,必然跟妖君境界不一样,我们见了他正好告妖君一状……” 话未说完,传来一个声音:“哈哈……二位还不赶快进来。” 话音刚落,山奈与亦非泓已进入妖神殿,殿内很大,看不到任何装饰之物,因周围祥气缭绕,反而没有家徒四壁之感,而是无中藏有,有中却无。 二人被殿内境界吸引,正面又是一道金光闪耀,定睛瞧去,出现一朵金色莲花,上面盘腿坐着一位面容祥和,双目微闭的老者,头发和胡须如天界的祥云一样洁白,看那容貌,年轻时应该是个大帅哥。 亦非泓见过妖神像,刻画的妖神比眼前这位年轻许多,可五官十分相似,他问道:“您就是妖神?” “是的。”妖神并未抬眼。 山奈奇怪道:“您怎么看着像尊佛像,还坐在莲花台上?既是妖神也应像那些妖一样充满妖气才对,可您却慈眉善目,浑身上下祥气缭绕?该不会是欺骗我们?” “呵呵……没想到,你这位人界的医圣,还是位伶牙俐齿的姑娘,一见面就提出这些个问题,只可惜我一个都不会回答你。” 山奈想给他吐舌头,以示回应,又觉得不甚合适,毕竟他是妖神,又坐于莲花台上,必然是得道之妖,还是要尊重些,便收回快要吐出的舌头。 亦非泓接着问道:“请问妖神,这座妖神殿位于何处?”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我的妖神殿位于妖界。” 亦非泓继续问:“难道是妖界的那座由执事看管的妖神殿?” “非也,你们现在所在的妖神殿虽也处于妖界,但从未有妖见过,因为我与他们处在妖界不同的时空,我能看到妖界众生,他们却看不到我。” 山奈说道:“原来如此,不知妖神为何将我们带到这里?” 妖神依然双目微闭:“一来是救你们,二来,是想听听你拯救妖界的想法。” “拯救妖界的想法?”亦非泓不解。 妖神又笑道:“你这小子与那姑娘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儿不了解她?还有脸说喜欢人家?呵呵……” 亦非泓看看山奈,不由害羞起来:“妖神都成佛了,怎么还拿晚辈开玩笑?” 山奈关心拯救妖界的想法,无暇顾及其他:“妖神果真对我的想法感兴趣?就不怕我的想法会令妖变得非人非妖?” “非人非妖?也只有那位无知的妖君会这么想。妖界因我而出现,妖民继承了我对人界的仇恨,与人界公然为敌,等我了悟,进入佛陀境界,才知道自己那时有多可笑,因为一个情字,搞得三界不得太平……” 听到妖神提到情字,山奈想起与张彻在京城一品香听说书的情景,勾起她对故事的兴趣:“您说的情,可是与地母之情?” “你这姑娘,跟你说正事,怎么又对我的往事如此感兴趣?” “主要是人界到处流传人神,仙神,妖神与地母的故事,说法不一,有幸碰到妖神本尊,不妨告知晚辈,我好到人界给大家讲讲真正的故事。” “没想到你这位人界的医圣还是个多管闲事之人。” 亦非泓说道:“妖神就讲讲,晚辈也想听听。” “好,说说也无妨,我早已放下这段情,就当是讲别人的故事。我想人界的传说,肯定比真实的事情更美。” 妖神微睁双眼,让他思绪回到混沌初开之时。 天帝创造四人,长信,奇羽,昊顶和地母,把他们放在极乐洞中。 他们天真纯洁,没有情感污染,也不存在任何道德与非道德的观念。 他们居住在极乐洞,到了夜晚,哪怕赤身相对,也毫无羞耻与非羞耻的观念,一切那么自然。 在三个男子的眼中,地母只是女子,和他们长得不一样而已。 在地母的眼中,他们三人,只是比她强壮很多而已,其他与她没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无忧无虑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有一天,天帝出现,送给他们一人一颗仙桃,告诉他们只要吃下,便可成神。 他们深信不疑,拿起仙桃一起吃下,可是成神之事并未立刻发生,他们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以为天帝只是与他们开玩笑而已,便将此事渐渐淡忘。 有一天,天帝将长信与奇羽带走,极乐洞中只留下昊顶与地母。 当地母像往常一样褪去衣装,昊顶产生异样的情愫,过去抱住地母。 地母的想法也与往常不同,很喜欢被他抱着。 那一晚她们在极乐洞中很快乐。 第二天,天帝又将昊顶带走,洞中只留下地母一人。 她独自过了一个多月,每天品味着那晚与昊顶在一起的情景,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天帝要创造男子与女子。 她很思念昊顶,希望他快些回到洞中,等来的却是奇羽。 奇羽在月色下,当着地母的面宽了衣裳,转过头,看到地母时,他竟然害羞起来,觉得这样太不合适,又将衣服穿上。 地母要褪去衣装时,他拦住,告诉她男女有别,还是和衣而睡。 到了半夜,地母忍不住抱住奇羽,奇羽也彻底沦陷。 这是一个让奇羽难忘的夜晚。 天亮后,奇羽搂着地母不愿离去,可天帝传来声音,让他立刻去见他。奇羽没有办法,只能离开地母。 地母又在极乐洞中一个人度过几日,她不明白,为何天帝如此频繁召唤他们三人? 她想不通,也不愿过分猜想,只愿奇羽和昊顶随便回来一人,便可解她相思之苦。 以前他们离开时,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自从与他们有了亲密的接触,这种相思之情愈发浓烈。 她等来的既不是昊顶,也不是奇羽,而是长信。 长信在天帝身边时,因为仙桃的影响,不时会想起地母,脑海里全是她娇媚的模样,他怕自己中了邪,去向天帝请教。 天帝说,他并未中邪,而是成神前的正常现象,只要回到极乐洞,见到地母,便知一二。 天帝又将长信放回极乐洞。 地母见到是长信,有些失望。 当长信见到地母婀娜多姿,娇媚可人时,忍不住抱起她…… 长信很幸运,天帝并未再召唤他,他与地母在极乐洞中日日缠绵,过着与比神仙还快乐的日子。 有一天,正当地母与长信缠绵时,昊顶与奇羽回到洞中。 他们看到二人纠缠在一起。 昊顶一把将长信拉起,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长信也不示弱,二人扭打到一起。 奇羽为地母披好衣裳,问她为何与长信如此,不等自己回来? 地母无言以对,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打累后,他们商议让地母在三人中选择一位。 地母问,能不能三人都选? 他们不同意。 地母无奈,选择了昊顶,她的理由是,昊顶是第一个给他带来快乐的人。 这时,天帝出现,他告诉四人,地母只能与长信在一起。 天帝已发话,奇羽无奈,只能放下,当他放下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身轻如燕,飞升上空,消失不见。 天帝说,他已成天界之主。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多出天界?天帝不就是混沌之主吗? 没等天帝回答,昊顶抓住天帝的脖子:“你这老儿,地母已选择我,你为何说他必须跟长信在一起!” 天帝使出神力打退昊顶,说道:“长信是天生的人神,只有他与地母在一起,才能繁衍生命,而你与奇羽没有这个能力,他已去建设天界,而你肩负建设妖界的重任。混沌初开三界需尽快建立,地母与长信在人界负责繁衍生命,人可成妖,亦了成仙,三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才能保混沌之后,三界繁荣。” 天帝说完,消失不见,再也没出现过。 昊顶被一股力量带到一个新的世界,他知道这就是妖界。 开始他无心建立妖界,时常会偷偷跑去看望地母。 当他看到地母与长信亲密的样子,非常生气,想要袭击长信,总会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挠。 地母与长信不断努力,人界生命越来越多。 昊顶痛恨不已,发誓要毁了人界生命。 他先妖化一部分人类,带他们来到妖界,再教他们如何吸噬人体精气。 经过努力,妖界生命越来越多,人界却越来越少。 地母看到自己的子孙被昊顶所害,痛心不已。 当昊顶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冷漠地告诉他,她恨他,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同时诅咒妖界生命一旦吸噬人体精气,必定疾病缠身。 昊顶深受情伤,回到妖界,以泪洗面,当泪流尽时,泪水化为伤情石。 昊顶再也流不出泪水,恨依然在内心滋长,他只想报复长信,报复人界,他对人界的仇恨由一代一代的妖继承下来。 每次妖界袭击人界时,奇羽便会出现进行阻止,他把对地母的爱化为对人界的护佑。 随着人界生命增多,往生天界的神仙也越来越多,大家都以守护人界为己任。 地母的诅咒渐渐在妖界形成诅咒之网,那些吸噬了人体精气的妖,真的被疾病缠身。 昊顶想尽办法,耗尽妖力,将诅咒之网毁灭,妖界生命的疾病迅速消失。 因昊顶恶念太过深重,使得妖界生命种下吸噬人体精气的执念,同时认为必须要用妖气清除体内的人气,又导致新的疾病出现,一直延续至今。 讲到此处,妖神叹道:“后来,随着年岁增长,我逐渐了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不断忏悔,可种下的执念太深,妖界一代一代延续,我的错误无法悔改。听到姑娘对茵沐所说,我茅塞顿开,便将姑娘请来,一问究竟。” 山奈听了妖神的经历,感慨万千,原来三界的建立真的与情相关,难怪三界都逃不脱一个情字? 她很欣赏奇羽面对情感的处理方式,如果都能像他一样温情而又理性地处理,三界岂不早已太平? 山奈想到自己的感情,想起张彻,也想起宇文博,再看看身边的亦非泓。 她觉得亦非泓不应该属于妖界,而应属于天界才对。 第229章 拯救妖界之法 妖神问帮助妖界之法,山奈说道:“妖由人而来,体内残留一丝人气。他们成为妖的观念太过强烈,总是用妖气压制人气,想要消除它,哪知人气无孔不入,根本无法消除,疾病由此产生。晚辈发现,妖花中有种物质,亦非泓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妖花精灵,它可以使妖体内的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 亦非泓终于明白,难怪山奈总是要求带她去看妖花。 但他有一事不明,问道:“如果妖花精灵对妖有帮助,为何茵沐继任妖君时,大家喝下妖花酒,却没有达到你说的效果?” 山奈回道:“妖花酒中虽有妖花精灵,但数量过少,加之,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太过强烈,所以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亦非泓说道:“这么说关键还在妖的观念。” 山奈肯定道:“没错,只有观念改变,妖花精灵才能起到作用,否则也只是徒劳。” 她转而问妖神:“晚辈正为如何改变妖的观念发愁,不知妖神可有什么好办法?” 妖神笑道:“呵呵……姑娘既是帮我悔改错误之人,我又怎能不帮助姑娘,你们看,这是哪里?” 山奈与亦非泓发现,妖神殿消失,眼前出现一大片绿草。 亦非泓从未见过,奇怪的是,这片绿草的周围被结实高大的石墙围着,四周又用妖力封住。 “这是哪里?”山奈问道。 亦非泓摇摇头。 正当他们疑惑之际,茵沐竟然出现。 他们被吓坏。 结果发现茵沐根本看不到他们,只是盯着绿草看了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亦非泓问道。 妖神又现身,依然坐在莲花台上,微闭双目:“这是黝灵殿的后院。” 亦非泓问道:“啊!我们怎么来到黝灵殿?为何刚才茵沐看不到我们?” 妖神解释道:“你们和我所处的时空维度较高,他看不到你们,但你们能看到他。带你们来这里,是因眼前的失忆茉正是姑娘所需。” “失忆茉?”山奈与亦非泓几乎异口同声。 妖神用神力挖出几棵失忆茉,在空中将其碾为汁液,打入亦非泓的口中。 亦非泓不由张开口喝下,他的记忆立刻恢复,叹道:“原来真的是老妖君和茵沐所为,是他们把我关起来,魔境就在黝灵殿内。” 山奈此时更关心眼前的失忆茉,她已发觉其功效,高兴道:“妖神好主意,让妖失去往日的记忆,自然会放下执念。” 妖神说道:“你还不快些,用你的紫荆花印迹收了它们。” 山奈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只见一片紫色光芒,散发出仙力,收尽失忆茉的精华,眼前的绿草很快消失不见。 他们又回到妖神殿。 妖神说:“有了失忆茉,再配合你们发现的妖花精灵,便万无一失。” 妖神将一朵妖花通过神力送到山奈手中:“拿着它,再次启动紫荆花印迹,妖界所有的妖花精灵便可被收走。” 山奈再次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投到手中的妖花时,她感受到妖界无数的妖花精灵向自己涌来,均被紫荆花印迹所收。 她在心里慨叹,紫荆花印迹竟如此有威力。 就在山奈收取妖花精灵之时,妖界所有妖花瞬间枯萎死亡。 群妖惊恐万分,认为这是不好的预示,也许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茵沐听妖卫来报,妖花正在枯萎。他迅速来到墨河旁,亲眼目睹了妖花枯萎的景象,十分震惊,又不知是何缘故。 宇文博在黑妖阁后花园喝闷酒,因找不到山奈,恨意无处可发,只能用酒麻痹自己,醉眼朦胧中看到妖花枯萎,立刻酒醒了一半儿:“山奈,难道是你?不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妖花精灵已被吸收完毕,妖神说道:“从此,妖界再无妖花与失忆茉。” 山奈说道:“我岂不是罪过?妖界本来就不见天日,有了妖花还能让他们快乐些,现在都枯萎了,他们岂不是很难过?” “放心,很快妖界会变成新的世界。”妖神说道。 亦非泓与山奈暂时无法理解妖神所说。 山奈又有疑惑:“我的紫荆花印迹虽已有改变妖民的功能,可要改变整个妖界,依然困难,而且我不能在妖界逗留太长时间,要回天界一趟,更要回人界……” 山奈想起张彻,她要尽快完成医圣之行,快些见到他。 “不急,机缘到来时,你的紫荆花印迹必然拥有更大的力量,到时自然可帮助妖界。我的任务已完成,你们也该回去了……” 妖神还未说完,亦非泓阻止道:“妖神,您先别离开,我有疑惑,您可否帮我解开?” “说。” “您既已放下红尘,修道成佛,为何还要帮助妖君?” “你说的可是茵沐以血祭石槽,向我发问之事?” “以血祭石槽我未见过,反正我从他的口中得知,是您说黑妖阁能出入人界与我有关,他们才逼迫我,把我关进魔境,后来又给我喝下失忆茉,您不就是帮凶吗?” “哈哈……你这小子,我帮了你,你还怪我?” “帮我?明明是害我!” “你还不是好好的?而且与自己的娘亲见了一面。” “什么意思?” “你与果秋云有一面之缘,我便借此机会帮你促成,你应谢我才对。” “就算如此,我也被折磨得够呛。” “你本有此一劫,我的帮助让你的劫难减轻许多,还见到亲人,你说该不该谢我?”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哈哈……”妖神笑着消失不见。 当周围一切消失后,他们竟然出现在妖界的妖神殿内。 山奈看到一个石槽,抬头看石像,与刚才所见到的妖神十分相像。 执事从神像后面出来,惊讶道:“二位何时进来?怎么没听任何声音?” 亦非泓赶紧解释:“执事莫怪,我们动作轻了些,仙女第一次来妖界,我带她见识见识妖神。” 执事打量了一番山奈:“原来这位就是妖界盛传的仙女,果然貌美,不知仙女打算在妖界待多长时间?” 山奈回道:“师父让我来妖界历练,算算时间,也该结束。” “二位既来,就拜拜妖神,也算不枉此行。”执事说着,拿起犍稚,敲了一声桌上的木鱼…… 刚才没来得及感谢妖神,山奈正好借此机会拜谢,她双手合十,弯腰恭敬拜谢。 亦非泓虽埋怨妖神帮了妖君,害他失忆,但想到能与娘亲见一面,也是难得,便也拜下,心想:“那我就谢谢你。” 执事又敲两下,他们又拜两下。结束后,执事把他们送出妖神殿。 与执事分别后,山奈告诉亦非泓,她要回天界。 亦非泓拦道:“别急,跟我去趟冰萧谷,我再陪你回天界。” “冰萧谷?是什么地方?” “是冰颜琴师和萧龙住的地方,他们上次相约,让我们去坐坐,总不能爽约。” “好。” 亦非泓已认识去冰萧谷之路,带着山奈很快出现在谷中。 他们站在桥上,桥下流淌着墨河之水,河岸的妖花已全部枯萎。 亦非泓叹道:“确实没有妖花点缀,妖界少了许多色彩,不过失去妖花,能让妖界迎来光明,暂时的失落也是值得的。” 这时,从木制阁楼里传来琴箫合奏的声音,乐曲优美动听。 亦非泓拉起山奈的手,来到阁楼第一层。 冰颜与萧龙正在尽情演奏,乐曲美妙动听,如潺潺流水,山奈找地方坐下,认真欣赏。 亦非泓则招来七弦琴,轻松和上。 此曲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听后不由充满希望,轻轻的,柔柔的,似乎能将心中的伤痛悄悄带走。 山奈听得入迷,美妙的乐曲让她回想起与张彻在一起的的情景…… 正当她沉浸在回忆中时,冰颜的琴弦突然断开,她趴在琴上痛苦呻吟。 萧龙收了长萧,抱住冰颜:“亦公子,快帮冰颜看看。” 乐曲无法再继续下去,亦非泓收了七弦琴,立刻启动医功为冰颜治疗…… 山奈起身,在一旁查看,冰颜的痛苦依然来自妖气压制人气所致。 亦非泓很快为冰颜治疗完毕,他收了医功。 冰颜舒服很多,起身对他表示感谢:“谢谢亦公子,唉,什么时候,我们的身体不再受病痛折磨?” 听到这个问题,山奈来了兴趣:“我有办法让你的身体不再受病痛折磨。” “仙女没有骗我?果真如此?”冰颜不大相信。 山奈观察着冰颜的表情:“不过,我的方法会让你失去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不知你是否愿意?” 萧龙阻止道:“还是算了,没有这种想法,我们作为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冰颜沉默着,走到阁楼门口,看着枯死的妖花,半晌叹道:“妖花已死,我突然之间想清楚很多,妖的生命虽长久,最终还会像那些花一样死亡,为何不趁活着,让自己快乐一些,因为吸噬人体精气,引得镇妖塔镇压妖界万年,我们不得自由,妖界也变得暗无天日……” 她转过身,看着萧龙:“为何我们不可以放弃这种观念?” “你是不是疯了?”萧龙一脸担忧。 “我没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冰颜转向山奈,“我愿意接受仙女的治疗,不过仙女需答应我,带我和萧龙离开妖界,妖花已死,妖界一片萧条,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萧龙还是无法接受:“冰颜,只因妖花没了,你才会悲伤,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相信过段时间,你就不会这么想。” 冰颜走到萧龙身边:“你跟我一起接受仙女治疗,离开妖界好不好?” “冰萧谷是你和我的家,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再说仙女还没答应,她即使答应,也不一定能带我们离开妖界。”萧龙劝道。 山奈说道:“按照我的方法治疗后,你们可以自由通过妖界之门。” “什么?”萧龙不相信。 冰颜问道:“果真如此?” 亦非泓帮着说道:“我与仙女见过妖神,妖神希望她帮助妖界走出困境。你们不信仙女,岂可怀疑妖神?” “妖神?你们果真见过妖神?”萧龙还是难以置信。 山奈解释道:“当然,只是时机还未成熟,我虽已掌握让妖民脱离病痛,以及走出妖界之门的方法,但还缺乏力量,这力量到底是什么,目前我不大清楚。不过,只为你们两个治疗,绝不在话下。” 冰颜显得很坚决:“仙女就给我们治,我信你。” 萧龙还在犹豫。 冰颜生气道:“你不是说我到哪里都陪着我吗?我现在想离开妖界,你为何这么犹豫不决?” 萧龙问道:“我们毕竟是妖,离开妖界又能去哪里?” “去人界!”亦非泓说道,“我也打算去人界,到时我们可以做个伴儿。” 萧龙终于心动:“好,有亦公子做伴儿,我与冰颜也可踏实。冰颜,我答应你,接受仙女治疗。”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冰颜身上循环着…… 第230章 妖界认亲 山奈治疗的过程中,冰颜感受到体内的人气不断增加,妖气并未减少。 当人气变得足够丰富时,二气被紫色光芒的力量引导,上下循环,并不互相冲突,形成人气中有妖气,妖气中又有人气的太极状态。 山奈收了紫色光芒后,冰颜说她觉得身心舒畅,似乎快要成仙。 萧龙看到冰颜体内虽人气变得丰富,可妖气一点都没减少,说明并未变成非妖非人的怪物,他很开心,要求山奈尽快为他医治。 山奈又将紫色光芒投到萧龙身上,他的体内也发生同样的变化…… 为萧龙医治完毕后,山奈问道:“你们可还想继续吸噬人体精气?” 冰颜与萧龙在脑中努力搜寻,根本找不到这个想法,他们相视而笑。 萧龙说:“有这个意念时,觉得它很重要,没有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现在真的没有了,反而非常轻松,有种释然后的快感。” 亦非泓夸道:“你们现在这样,才是最正常的妖。” 冰颜叹道:“只可惜妖君认识不到这一点,他一旦发现我们体内妖气与人气能够和谐相处,必然会处置我们。” 萧龙看看亦非泓:“亦公子体内怎么只有妖气,却看不到人气?” 亦非泓没有必要再隐瞒:“医主为了我的安全才将我体内人气封住,其实我体内两股气的状态与你现在一模一样。”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能自由出入人界,亦公子确系是天生如此,是我与冰颜孤陋寡闻,当时还逼迫你,在此特表歉意。”萧龙拱手致歉,冰颜也跟着行致歉之礼。 亦非泓赶紧回礼:“二位不必如此,我从未介意过,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妖界,乘黑云直接到弥陀山,寻找紫荆仙境,就是开满紫荆花的山谷,在那里等我。” “亦公子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冰颜问道。 亦非泓看看山奈:“我要陪仙女去趟天界,还要在妖界办件私事,处理完后,我定去寻找二位。” “既如此,我与冰颜即刻出发,马上要穿越妖界之门,真是激动不已。”说完,萧龙与冰颜隐身消失。 他们来到妖界之门,面对从不敢接触的大门,激动之余,又无比紧张。 “萧龙,你说我们真的能穿过去吗?” “我也不确定,这门看似无形,又透明,威力却很大,我们曾亲眼见到妖民靠近它时,会出现熊熊烈火。” “我相信亦公子和仙女,既然我们的身体已发生变化,肯定不会有事。” 萧龙点点头:“我先试试,如果我发生意外,你就回冰萧谷。” “不!我要与你一起!”冰颜拉起萧龙的手。 他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是要自杀吗?” 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妖。 小妖看到他们体内二气的状态,感到惊讶:“你们的身体……” 已被小妖发现,他们一紧张,拉着手,穿过妖界之门,只有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 到门外后,兴奋地抱在一起。 冰颜喊道:“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萧龙也说:“仙女没有欺骗我们!” 他们看到小妖在里面惊讶的表情,不予理会,跳上黑云,往人界弥陀山而去。 出了冰萧谷,山奈问亦非泓,刚才说在妖界有私事要办,不知是什么? 亦非泓说想去拜访墨府。 山奈便已明了,她不好再说什么,默默陪伴亦非泓来到墨府门外。 只见大门口张灯结彩,山奈说道:“没想到妖界举行婚礼也像人界一样挂红灯笼,系彩绸。” “妖由人而来,很多习惯与人差不多。” 亦非泓说着拉起山奈,进入墨府院内,许多侍从正在用妖法布置院落。 墨封凌正在一旁指挥,他看到亦非泓与山奈进来,迎上去,满面热情:“亦公子与仙女前来拜访,墨府蓬荜生辉。” 亦非泓仔细盯着他的脸,寻找着乞丐的影子,可他并未见过乞丐,又如何能找到?他一阵失落。 墨封凌感到奇怪:“亦公子为何总盯着我的脸看?” 亦非泓问道:“墨尊如此忙碌,看来墨弟要娶公主过门?” “是,不过还需过段时间,我先让侍从布置好,亦公子可是来找墨玄?他与公主去了尸山……” “不,我来找你……” 墨封凌纳闷,他与亦非泓从无往来,他为何会找自己? “既然公子找我,请里面坐。” 到里面坐定后,墨封凌问道:“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亦非泓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墨尊可认识果秋云?” 山奈发现墨封凌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亦公子是何意?谁不知道果秋云的神识化为镇妖塔,镇压妖界,对妖来讲不能谈认识,而应谈恨。如若让我见到镇妖塔,必毁之!” 亦非泓说道:“我听医主说,果秋云在人界认识一位乞丐,她与那乞丐在人界有一个孩子……” 亦非泓提到乞丐时,山奈看到墨封凌显得紧张不安。 当听到有个孩子,墨封凌用颤抖的语气问道:“伊墨真的这么说?” “更确切地讲是天界的大神仙这么说。”亦非泓继续说道,他想见证亲生父亲知道还有个孩子时,会是什么态度? 墨封凌的声音询问中带着肯定:“江白修?” 亦非泓并未回答,接着说道:“只可惜那孩子五个月大时,不幸夭折,果秋云把他的神识收集在魂魄精瓶里,她的神识化为镇妖塔时,魂魄精瓶不幸掉落妖界,被妖石击碎,那缕神识只能寄生在妖花之上,吸收妖界天地精华……” 亦非泓乃妖花所生,在妖界已不是秘密。 墨封凌听到此处,已忍不住,他走到亦非泓跟前,流下老泪:“难怪你与玄儿长得如此像,快起来,让我看看。” 亦非泓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墨封凌看了一会儿,一把抱住他:“老天待我不薄,她虽不爱我,却有了我的孩子,只恨我知道得太晚,如若早知道,也不会让你孤零零地待在黑妖阁。” 亦非泓鼻子一酸,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我要离开妖界,离开前,认了父亲,也不枉在妖界这么久。” “你要去哪里?” “山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墨封凌放开亦非泓:“刚认了儿子,这么快又要分别,不过,你确实不能在妖界待太久,妖君说你非人非妖,想要把你赶出妖界。” “哼!不用他赶,我会自己离开。我走后,墨尊……”亦非泓觉得不合适,改口道,“父亲不要让其他妖知道你与我的关系,否则会给你带来不利。” “放心,不会有妖知道此事。” “你还恨她吗?” “谁?”墨封凌刚问出,已意识到“她”指的正是果秋云,“当仙女施了仙法,我看到医圣台上的名字时,恨意还在。可当我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恨意减少了很多,可她为什么在我刚刚被妖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那些伤害我的人时,就化为镇妖塔,把我压在妖界?她就是我永远抹不去的噩梦。我想,只有镇妖塔消失,也许我才能放下对她的恨。” 亦非泓正要说话,墨府侍女来报:“墨尊,妖君来访。” 亦非泓拉起山奈立刻在墨府消失,情况紧急,他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时间说。 墨封凌迎出去:“妖君前来,墨府蓬荜生辉。” 茵沐四处瞧瞧:“准备得不错,本君就一个妹妹,被你家墨玄拐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公主能选择墨玄,既是墨玄的福分,也为墨府增添光彩。”墨封凌说着客套话。 茵沐看到墨封凌像是哭过,问道:“墨尊怎么看上去眼睛有些红?” 墨封凌掩饰道:“妖界灰尘较多,刚才不小心进入眼睛。” 茵沐观察四周:“有小妖来报,说亦非泓和仙女在墨府出现,不知墨尊可曾见过他们二位?” 墨封凌回道:“亦非泓与仙女确实来过,是来找玄儿,可他与公主去了尸山,所以,他们二位很快又离开。” 茵沐进入屋内,仔细勘察:“这里明明还有他们的气息,说明刚离开不久。” 墨封凌跟着进来:“是刚走,进来与我寒暄几句,前脚刚走,妖君就来了。” 茵沐这才说道:“他们在我面前被一股神力带走,莫名其妙消失,妖神殿的执事说他们在妖神殿出现过,还听说也出现在冰萧谷,我到冰萧谷时,晚了一步,半路听到小妖来报,说冰颜与萧龙轻松穿越妖界之门,去了人界。接着,听说来到你这里,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不知他们有没有提起那股神力?” “他们没有提起,只说要离开妖界,前来道别。”墨封凌不敢多说什么,怕一不小心说漏嘴。 茵沐仔细观察墨尊体内二气:“看来他们并未改变墨尊,你体内二气的关系依然正常,可惜妖界再也听不到冰颜琴师与萧龙的合奏。” 墨封凌感到惊讶:“这是何缘故?他们为何能穿越妖界之门?” “应该是仙女施了什么法术,搞得他们跟亦非泓一样非人非妖,才轻松出了妖界。”茵沐显得十分忧虑,担心其他妖为了自由,情愿变得非人非妖。 墨封凌说道:“妖君不用忧虑,亦非泓与仙女既已离开,妖界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说得好!我已把给我报告的两个小妖杀了,现在只有墨尊和我知道冰颜与萧龙之事,请墨尊守口如瓶,至于亦非泓与仙女,就说他们被妖神之力铲除。” “是。” “还有件喜事,妖界之门正在融化,不久以后,我们定能袭击人界,恢复万年前的辉煌。” “希望这一天不要来得太晚。” 茵沐回到黝灵殿,既轻松又失落。 仙女与亦非泓离开,不用再担心他们改变妖民的观念。可仙女实在貌美,她身上的那股矜持实在适合做他的妖后,就这样离开,太可惜。 他弹出一股黑气,不一会儿,舞姬出现黝灵殿,扭着腰肢走道茵沐跟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妖君又叫我来,可是想我了?” “想,怎能不想。” “你不是要仙女不要我吗?” “仙女本君当然想要,你本君更想要。” 舞姬推开茵沐:“妖君就是喜欢骗我,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就封我为妖后,如何?” 茵沐淫笑道:“本君只想在榻上要了你。” 茵沐一把将舞姬拽到榻上,用妖力放下厚厚帐幕。 舞姬想起梦妖之梦,仙女与任何妖女都没有成为妖后,她很开心,妖界又有哪位妖女能像她一样,被妖君看上?还是不要辜负好时光,尽情陪伴妖君。 第231章 天界姻缘殿 结束妖界之行,山奈与亦非泓往天界而去。 医圣之路已过去大半,离回人界越来越近,快要见到张彻,不免开心。 可想起宇文博,山奈又很难过,回头望望妖界。 “我本来是想带宇文大哥离开妖界,没想到他会对我做那些事,让我彻底心凉。可真的要离开,把他留在妖界,又于心不忍。” 亦非泓还沉浸在认亲后的满足和失落中。 墨封凌知道他的身世后,看他的眼神,充满父爱,这是亦非泓从小作为孤儿所渴望的。 可墨封凌对果秋云的恨还在,娘亲也不可能再出现,亦非泓与完整的家永远无缘,他注定孤独漂泊。 山奈说出担忧宇文博的话,他略带失落,安慰道:“不用担心,他被伤情泪妖化,身负妖神……不,应该是昊顶的妖力,加之他是医者,体内又有一棵玉质草药,在妖力的作用下,他在妖界的医功绝不比医主差,没有妖敢欺负他,连妖君都会对他礼让三分,所以,他在妖界会过得不错。” 山奈见亦非泓心情低落,猜到是因为刚认了亲生父亲,又要离开,才会这样。 “亦非泓,你的身边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 亦非泓看看山奈关切他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呀,不可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你心里想着那位王爷,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你可以跟我去京城,我给你开家医馆,你在人界行医,我没事了就去看你,到时,你再娶一位人界的女子为妻,组成自己的家庭,其乐融融,不也挺好?” 亦非泓想起山奈最终的结果,他一把抱住她:“山奈,无论你以后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你是不是已经答应跟我一起去京城?” 亦非泓放开山奈:“你忘了?我要去紫荆仙境,在那里跟冰颜和萧龙一起研习音律。放心,有他们在,我不会孤单。” “也好,回到人界,我也去紫荆仙境看看,毕竟我前世也在那里生活过。” “你能陪我去紫荆仙境,我当然开心。” 他们很快上了琉璃桥,在桥上欣赏天界的风景。 天界祥云缭绕,天河波涛汹涌,不远处的楼阁,均以金银,砗磲,赤珠,玛瑙装饰,散发着青色,黄色,赤色,白色光芒,玄妙无比…… 欣赏完天界风光,他们刚刚走下琉璃桥,那桥便消失不见。 “琉璃桥怎么不见了?”山奈问道。 亦非泓想想,说道:“琉璃桥本就是大神仙为医主所建,他们既然已在一起,要它已没任何用处。” “师父真好,等我们从妖界回来才收回。” 他们继续向凌云阁的方向而行。 一束红光挡在面前,原来是天界月老。 亦非泓开着玩笑:“没想到月老不理人界姻缘,竟当起天界迎送使者。” “你这小妖,敢跟我开玩笑?小心我把你关在姻缘殿,让你永远没办法跟喜欢的妖女在一起。”月老也开着玩笑。 亦非泓乐道:“月老尽管关,我不怕,因为我不喜欢妖女,哈哈……” “你这小子,不跟你说了,我找这位姑娘。”月老转而对山奈说,“你不是想去我的姻缘殿看看吗?趁我刚从太上老君那里要了一颗仙丹,心情好,就带你去瞧瞧?” 山奈当然愿意:“辛苦月老前面带路。” 他们很快来到姻缘殿。 姻缘殿是用红色玛瑙砌成,四周散发着柔和的红光。 月老将袖一挥,他们又进入姻缘殿内,到处红线交错,看不出所以然。 山奈问道:“怎么才能看到我的姻缘线?” 月老使出仙力,出现一个圆形的金台,金光闪闪:“这是验姻台,你只要站上去,会立刻显示出你的姻缘线。” 山奈很期待,想知道自己的姻缘牵往何处?她最终会与谁共度此生? 可马上就要知道,她又担心不已,怕看到的结果不是心中所想,开始犹豫要不要站在姻缘台上。 亦非泓趁山奈犹豫之际,迅速站到金台之上,结果姻缘殿内所有红线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 “你快下来,我管人界姻缘,又不管妖界,当然没有你的姻缘线。” “可我已离开妖界,以后要生活在人界,你应尽快将我的姻缘线牵起来才对,最好与山奈牵到一起。” 亦非泓下了金台,殿内的红线又出现。 “呵呵……你的,我可牵不了,自有天定。” 山奈终于鼓起勇气,站上金台…… 姻缘殿内其他红线消失后,她的名字在殿内出现,有两条红线从她的名字旁缓缓延伸开来。 其中一条延伸的方向极其遥远,没有出现名姓。 另一条延伸着,出现山奈期待已久的名字“张彻”,她脸上露出笑容:“真的是他!” 亦非泓看到,神情落寞:“山奈真的与皇族人在一起。” 可那红线缓缓穿过张彻二字,迅速拉长,与另一条合二为一,不知伸向何方。 “这是怎么回事?”山奈不解。 月老笑道:“姑娘的姻缘,有一部分归我管,有一部分又不归我管。” 山奈走下金台,殿内又恢复如初:“什么意思?姻缘还分好几部分?” 月老捋捋胡须:“天机不可泄露。” “你们这些神仙,不想解释,或者不知道的时候,总喜欢用天机不可泄露搪塞。” 红线上有张彻,山奈比刚才轻松许多,不管红线怎么延伸,只要能与张彻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 这时,传来江白修的声音:“既已回天界,为何跑到姻缘殿玩耍?还不赶紧回凌云阁!” 师父已发话,山奈不能再逗留下去。 “谢月老成全!” 她拉起亦非泓的手。 亦非泓没有反应,他正伤心,没想到山奈真的会嫁给皇族人。 “亦非泓,你怎么了?师父唤我,带我回凌云阁。” 亦非泓才从伤感中清醒过来,他紧紧拉着山奈的手,迅速回到凌云阁。 流儿还在给紫荆花浇水,看到山奈回来,扔下水瓢,抱住她:“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又能陪我玩儿了。” 梅花银针也出来迎接,山奈把它捏在指间:“我们该回人界了。” “什么?姐姐,你刚从妖界回来,又要回人界?还要带走梅花银针?我岂不是更孤单?” 流儿一连串问题,问得山奈无言以对,她也舍不得流儿。 流儿过去拉着亦非泓的衣角:“妖哥哥,妖哥哥,你劝劝姐姐,不要让她回人界,在天界陪我,如何?” 亦非泓被流儿一缠,伤心去了大半,他蹲下:“别叫我妖哥哥,多难听,我以后再也不回妖界,就叫我帅哥哥。” “好,帅哥哥,你劝劝姐姐,我刚看到你们拉着手,她一定喜欢你,你就帮忙把她留下,她一定听你的。” “流儿,你不必伤心,她回人界会带上你。” 江白修与伊墨出现,他们坐在仙凳上坐下。 “真的吗?”流儿不大相信主人说的话。 江白修又说道:“当然,不过你需先服下这个才行。” 江白修一伸手,紫色圆珠出现在他手中。 “紫色圆珠?”山奈脱口而出,“它既已从我体内出来,为何要让流儿服下?” 江白解释道:“它在你体内起的作用,和在流儿体内起的作用完全不一样,它只有经过你的身体滋养,才能更好与流儿合二为一。” “流儿,张嘴。”江白修用仙力将紫色圆珠送到流儿口中。 流儿轻松服下:“主人,这样,我就可以和姐姐去人界玩儿了?” “当然,去跟梅花银针玩儿,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好的。”流儿追着梅花银针去别处玩耍。 江白修又看向伊墨,“师妹,我想把亦非泓留在天界,你看可否?” 伊墨回道:“师哥与我想到一处,他是师姐的孩子,也就是我们的孩子,留在我们身边,再好不过。” 亦非泓心里暖暖的,离开妖界亲情的失落立刻荡然无存。 他又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天界有医主和大神仙关心,在妖界又有亲生父亲,还有镇压塔里的娘亲,在人界有山奈和山家医馆的人。 他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江白修使出度仙之力,准备将亦非泓度为神仙,留在天界。 当度仙之力靠近亦非泓时,他头上的紫色发带用神力将其击退。 伊墨惊讶道:“泓儿,你头上紫色发带从何而来?” 亦非泓没有必要再瞒着医主,老实说道:“医主还记得我在妖界失踪的那段时间吗?妖君把我关在魔境里,魔境正是镇压塔的最底层……” “镇妖塔?”伊墨与江白修又一次感到惊讶。 亦非泓继续讲道:“我在那里遇见亲娘……” 江白修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见到师姐?她还好吗?” “我只看到影子,看不清真面目,她告诉我,她是果秋云,是我的娘亲,紫色发带是她赠送给我。医主,娘亲不让我告诉你这些,所以从魔境出来后,我一直瞒着你,你不会怪我?” “原来如此,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伊墨转向江白修,“师哥,泓儿与天界无缘,有更好的去处等着他,我们不必强留。” 江白修叹道:“是啊,师姐已为他安排好一切,她永远筹谋在先,你我望尘莫及。” “所以,师姐比我们两个都聪明,多亏她心地纯善,否则,你我也不可能在一起。”伊墨也叹道。 江白修对山奈说:“山奈,天界之行已结束,你该回到人界,把金牌给我。” 山奈从怀里掏出金牌。 江白修用仙力接过,再用另一只手向金牌注入一道仙力。 完毕后,又将金牌送到山奈手中。 “我在金牌之上留下收你为徒的证据,你已是人界第七代医圣,按说到我这里,医圣之位已成,可师姐还要求医圣必须在人界民间历练一年,获百姓万人认可,人界之主又金口玉言,让你获得五大门派的金叶,所以你还需回人界历练一番。” 山奈心里装着张彻,求道:“师父,您能不能送我去趟北芝,我想见见……然后,再去五大门派,如何?” “你想见人界那位王爷?”江白修故意问道。 山奈不好意思低下头。 伊墨笑道:“你倒是个痴情的姑娘,可苦了我家泓儿。要不,别去想人界的王爷,跟我家泓儿在一起如何?” 医主亲自牵线,亦非泓喜出望外,希望山奈能够立刻答应。 没等山奈说话,江白修说道:“他们的事,我们还是别参与,让他们自己解决。” “我听师哥的。”伊墨温柔地说道。 亦非泓怨道:“医主,你不能不管我!” 伊墨笑着说:“泓儿,医主送你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的姻缘自有天定,医主也奈何不了,况且这姑娘的心还在人界那位王爷身上。” 江白修对山奈说:“人界那位王爷,早已从北芝回到京城,细算起来,他已等了你两年……” “什么?两年?可我觉得来天界没多久,在妖界也没待多长时间?”山奈不相信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江白修说道:“天界、人界、妖界处于不同的时空,当然时间不同,没必要如此惊讶,你离开天界去五大门派,自会遇到你想见之人。” 听到在五大门派能见到张彻,山奈已等不及,她想快些见到他。 第232章 娘亲与爹爹 作为师父,在徒弟要离开人界时,江白修谈不上不舍,却变得絮絮叨叨,叮嘱这个,叮嘱那个,终于想起正事。 “你能从妖界回来,说明你已找到帮助妖界彻底脱离痛苦的方法,只是时机未成熟,需耐心等待。” “师父,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 “到时你自然便知。” 伊墨忍不住说道:“师哥,我在妖界时,也已想到此法,可就是找不到失忆茉,只能放弃,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短时间就找到,实在不简单。” 江白修解释道:“你虽找到方法,但你与此法无缘,再努力也只是徒劳,山奈与此法有缘,必然会获得神助。” 山奈想起妖神:“要是没有妖神帮助,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失忆茉。” “你竟有幸见到妖神?”伊墨忍不住问道,“他是混沌初开时妖界之主,当初,我在妖神殿,看到他的神像向我眨眼,已觉神奇,只是当时被仇恨蒙蔽,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也是难得,应是他对我在妖界功绩的认可。而你却见到本尊,实在不简单。师哥,看来师父的理想真的要实现。” 江白修点点头,继续叮嘱:“我刚才已给流儿说过,他要与你一起去人界,你可要照顾好他。” 山奈问道:“师父,流儿是仙童,为何要与我去人界?” 江白修开玩笑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携带流儿?” 山奈赶紧解释:“不不不,弟子愿意,只是想知道原因。” “流儿来到凌云阁,本就是等你,你既然回人界,理应把他带走,我替你管了这么久,也该歇歇,再说,有师妹陪我,他在此显得多余,又聒噪得很,整日吵得我头疼。” 山奈算是明白,流儿在仙界等她都是借口!师父找回旧爱,只想将凌云阁清理干净,留他与师娘整日卿卿我我。 没办法,谁让她是徒弟,有责任,也有义务替师父解决麻烦:“是,师父。” 伊墨对亦非泓说道:“泓儿,你既与天界无缘,暂且去人界待着。我与师哥已将紫荆仙境恢复原貌,主要是纪念师父与师姐,估计这会儿冰颜与萧龙已住在那里,你也住过去,正好与他们做伴。” “医主所说,正合我意。” 亦非泓刚说完,伊墨使出仙力,帮亦非泓解除掉封妖气之力。 亦非泓体内的人气与妖气立刻形成和谐的太极图。 “以后不再回妖界,没有必要再封着。” 接着又帮助山奈撤去封人气之力。 亦非泓一直观察山奈的表情,看出她很想见到那位王爷,他担心山奈不愿陪他去紫荆仙境:“山奈,你答应过,要陪我去紫荆仙境,不能反悔。” 山奈因想念张彻心切,差点儿将此事忘记,既然答应亦非泓,还是要去一趟:“放心,我都答应你,怎么可能反悔?” 流儿手提竹箱,带着梅花银针过来:“主人,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和姐姐去人界?” “当然,你们快些走,好让凌云阁安静安静。”江白修说完与伊墨消失在大家面前。 山奈背好竹箱,看着流儿,叹口气:“我还未嫁人,就要替师父管你这个小东西,还好,你能自理,不会让我太麻烦。” 亦非泓把流儿拉到一边,悄悄说:“像你这个头,在人界看着也就七八岁,这么小的孩子,没爹娘,到人界会被嘲笑的,不如以后叫我爹爹,叫姐姐娘亲,如何?” 流儿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有爹爹和娘亲了!爹爹!爹爹!爹爹!” 又跑到山奈跟前:“娘亲!娘亲!娘亲!” 山奈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姐姐叫得好好的,怎么又改成娘亲?” “是爹爹让我叫的。”流儿指着亦非泓。 山奈放开流儿:“亦非泓,你赶紧让流儿改口,否则我不陪你去紫荆仙境。” 亦非泓既窃喜又无奈,走到流儿身边,蹲下:“流儿,要不改回原来的称呼?你看姐姐都不高兴了。” 流儿听了,竟然坐在地上哭起来:“呜呜……我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好不容易认下你们,你们竟然如此狠心,呜呜……不想要我,呜呜……” 亦非泓站起来,对山奈摆摆手,表示没有办法,其实他心里希望流儿哭得再惨些,直到山奈同意为止。 山奈到流儿跟前,蹲下劝道:“流儿,你在凌云阁没有爹娘不也很开心,到了人界有姐姐照顾你,没有爹娘也没关系。” “不嘛!不嘛!到人界没有爹爹和娘亲,会被嘲笑的,呜呜……” 山奈生气地盯着亦非泓:“亦非泓!是不是你骗他的?” 亦非泓故作委屈地解释道:“我是从妖花中出生,流儿是碰到紫荆花才成为仙童,与我同病相怜,我最能体会他的心情,在妖界和天界,无父无母显得不那么重要,可到人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几个没有爹娘?我也是同情他,才愿意做他的爹爹。” 这话说得情理俱在,流儿又哭得伤心,山奈再不同意,会显得太无情,只能勉强说道:“流儿别哭,你以后就叫我娘亲……” 流儿立刻转悲为喜,抱住山奈的脖子:“我终于有娘亲了!” 亦非泓更是乐得不行,心想:“哼!皇族人,山奈喜欢你又如何?我现在跟她都有了孩子,到时我一出现在山奈身边,流儿就叫我爹爹,气死你!” 山奈把梅花银针拿到手中:“你还是躺回银针布包里。” 她从怀里掏出银针布包,将梅花银针放进去,又将布包塞入怀中:“亦非泓,我们走。” 到达天界边缘,亦非泓招来黑云,载着他们往人界而去。 黑云上,流儿站不住,只能坐下。 山奈已经适应,她享受着在空中像鸟儿一样飞翔的感觉。 梅花银针从她的怀里飞了出来,找流儿玩耍。 山奈算是看出来,这趟天界之行,梅花银针在人界也变得自由自在,既如此,又何必束缚它?随它去。 当黑云经过老牛村上空时,山奈说道:“亦非泓,我想看看家人。” “要不我们就回山家医馆待几天?”亦非泓建议道。 山奈叹口气:“还是算了,我不想看到爹娘与我分别时流眼泪。在高处看看他们就行。” 他们来到山家医馆的上空,俯瞰医馆,依然无比忙碌。 山根坐诊,红儿在一旁帮忙,王九妹在煎药棚,没见山连的身影。 “估计爹爹在药房负责抓药。”山奈说道,“他们都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流儿指着王九妹问:“娘亲,她是谁?” 亦非泓插嘴道:“她是你的外婆。” 流儿高兴地大喊道:“外婆!外婆!我在这里!” 山奈阻止道:“流儿,别喊了,他们根本听不到,我们走。” 亦非泓瞅瞅身边的梅花银针,想起曾经山家医馆的上空,他在黑云之上,梅花银针逼向黑云的情景:“梅花银针,为什么现在不指着我?” 梅花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身体,又回到流儿身边。 山奈笑道:“那是因为梅花银针懒得理你!” 亦非泓启动黑云,山奈又看了一眼家人,不舍离去。 他们来到弥陀山上空,经过最高峰的山顶,山奈很惆怅。 小莲喜欢宇文博,可他已在妖界,她要是知道,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还有,她知道后会不会怨她? 正想着,已来到紫荆仙境,亦非泓拉着山奈的手,大家消失在黑云之上,出现在谷中。 紫荆仙境真的已变化,除了保留着紫荆花外,多了木制的房屋,像世外桃源。 传来琴箫合奏的声音,这旋律更为谷中增添了情趣。 流儿赞道:“好美的乐曲。” 亦非泓骄傲道:“你爹爹我琴技高超,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 乐曲声停下来,冰颜与萧龙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龙笑道:“亦公子果不食言,我与冰颜一直等你,没想到仙女也来了。” 冰颜看到流儿,好奇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流儿立刻说:“我是他们的孩子,我叫流儿,这是我爹爹,她是我娘亲。” 萧龙笑道:“没想到亦公子已与仙女已成亲,可这孩子看着有些大。” 冰颜解释道:“你在妖界待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妖界像这种情况多的是。” “哦,我明白了,定是你们成婚前,就有了这孩子。”萧龙恍然大悟。 亦非泓喜欢被误解,在一旁偷乐,不做任何解释。 倒是把山奈急坏:“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流儿是师父跟前的仙童,我要回人界,师父让他跟着,这孩子怕到人界被嘲笑没有爹娘,我和亦非泓就答应做他临时的爹娘。” 听到山奈的解释,冰颜与萧龙对视:“原来是这样。” 冰颜问道:“仙女刚才说回人界,难道你……” 已回到人界,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们,山奈老实承认:“我确实来自人界,在妖界没有承认,只是为了自保,望二位见谅。” 萧龙立刻领悟:“你医术高超,来自人界,又是医仙的弟子,又能为妖诊治,难道你真的是人界医圣?” 亦非泓连忙解释:“山奈就是人界的医圣,到天界是成为医圣的必经之路,至于去妖界,那是大神仙派她去历练一番。” “原来如此,你骗得妖界好苦,不过已与我们无关,我与萧龙来到人界,才真正知道什么是阳光明媚,春光灿烂,真后悔以前怎么会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还傻傻地用妖气压制人气,搞得病痛缠身。” 冰颜说完,拉起山奈的手:“医圣,里面请,我要为你演奏一曲,表达我的谢意。” 大家跟着走进木屋,冰颜将山奈牵到案前坐下,又回到琴旁。 山奈坐定后,取下竹箱,放置案上。 流儿与她坐在一起,梅花银针也跟着过来。 萧龙招来长萧:“亦公子,这首曲子,是我与冰颜来到人界后,新创作而成,还没有名字,麻烦亦公子给取一个。” “可是刚才我在外面听到的曲子?”亦非泓问道。 萧龙回答:“正是。” 亦非泓想想说:“我刚听那曲子美妙空灵,像山谷的回音,不如就紫荆仙境?” “这个名字好!就叫紫荆仙境。”冰颜肯定道。 萧龙说:“那就请亦公子与我们一同演奏。” 亦非泓伸手招来七弦琴:“你们先来,我努力和上。” 冰颜拨动琴弦,玄妙的琴声让山奈内心不由自主变得平静喜乐。 当箫声响起,小小的木屋一下子变得空旷许多,仿佛置身仙界。 亦非泓音乐造诣极高,通过外面听到的琴声,再稍微听了一会儿,已对曲子了然于胸,立刻弹奏起来。 他的加入,整首曲子更有层次感,更加立体。 山奈心想,除了救治病人,让她产生快乐的感受外,音乐也能给她带来美妙的享受。 流儿悄悄说:“娘亲,爹爹好厉害,我想像他一样。” 山奈逗道:“那我把你留在山谷跟他学琴,如何?” 流儿坚决反对:“不行,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娘亲,要不你也留在山谷,好不好?” “娘亲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山谷。” “好,反正他是我爹爹,什么时候教我都行,我就先陪娘亲去办重要的事情。” 他们继续听着乐曲。 乐曲勾起山奈对往事的回忆,有她第一次来紫荆仙境时的情景,还有万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233章 妖君筹谋 舞姬陪完茵沐,离开黝灵殿后,茵沐才觉得,仙女离开后的失落荡然无存。 他是妖君,心系妖界,岂能因为一个仙女受到影响?只要他在妖界随便招招手,就有一大群妖女愿意投怀送抱。 回想舞姬陪他的情景,这妖女实在是妖界尤物,不如就娶她做妖后。 可又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她的美貌和身姿确实符合,就是不够端庄,即使她用厚厚的衣服把诱人的身材包裹起来,眉眼中透出的轻浮,还是令茵沐不满。 母后被妖界之门的大火烧死,父君没再娶过。舞姬投怀送抱,父君也只是贪恋她的美貌和身材而已,想成为妖后,还差了一些。 他与父君的想法一致。 茵沐准备在妖界进行一次选美活动,尽快选出他认为适合成为妖后的妖女。 他叫来一个妖卫:“传令下去,让妖界各地开始举行选美大赛,将选出来的妖女推荐到黝灵殿,再由本君选择。” 妖卫领命而去,两选美的消息传达妖界各处。 茵沐这才想起冰颜与萧龙的变化,准备找宇文博问问。 他来到黑妖阁,本来想直接进入正院,结果被大门口的一群妖女吸引。 茵沐在门外停下:“你们在此所为何事?” 妖女们见妖君来此,慌忙拜见,其中一位解释道:“妖君在上,我等听说妖界来了一位新医妖,是个年轻男妖,虽比不上亦公子美貌,但也不错,所以想来见识见识,看他愿不愿从我们当中选择一位。” “呵呵……”茵沐笑道,“原来是此事,躲在门外有什么用?本君带你们进去。” 茵沐一挥袖,他们进入院内。 宇文博知道妖君前来,立刻出现迎接:“不知妖君前来,有何指教?”他看看那群妖女,不明所以。 茵沐说道:“本君前来有三件事,第一件是告诉你,新的妖医馆已落成,请医妖尽快启用,亦非泓和仙女已离开妖界,不会再回来,旧的妖医馆也用起来,本君想让你多培养些妖医,服务妖界。” 听到山奈已离开妖界,宇文博的内心猛然间有种无处安放之感。 不能在妖君面前表露得太明显,他立刻回道:“谨遵妖君吩咐。” “第二件嘛,与这群妖女有关,他们在门外逗留很久,正好被本君碰到,医妖年轻有为,她们想要与你求偶,不知意下如何?” 茵沐话音刚落,妖女们把宇文博围住。 “医妖喜欢什么样的妖女?” “我温柔可爱。” “我舞姿优美。” “我会弹琵琶。” “我会烧菜做饭。” “我会酿酒。” “选我!” “选我!”“选我!”“选我!”…… 妖女们叽叽喳喳,直接表白,也无法给宇文博的内心提供可靠的安放之地,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要把心放在这些妖女身上。 如果山奈能像她们一样主动热情向他表白,那该多好。 可她却宁可对亦非泓主动,甚至不顾礼俗对江白修表白,就是不愿对他说任何亲近的话,甚至拉起她的手,她都会厌恶地甩开。 想到这里,宇文博已受不了:“滚!你们都给我滚!” 妖女们愣住,从来没见过一个面对妖女求偶,会如此生气的男妖,即使像亦公子那样的男妖也从未有过。 她们胆怯地看看妖君。 茵沐一脸不满:“医妖是想让本君也滚吗?” 妖君还在一旁,刚才的话的确唐突,宇文博很快压住情绪:“我只是很烦这些妖女,没有针对您的意思,请妖君见谅。” 茵沐示意妖女们退去。 她们向妖君行礼后,隐身消失,来到大门外,又开始议论起来: “新医妖太可怕,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向他求偶。” “对!回去向姐妹们宣传宣传。” “头一次碰到这样的男妖,真是晦气,我们就祝他孤独终老!” “对!孤独终老!” “我们还是去找其他男妖,有好多男妖供我们选择。” 妖女们又开开心心离去,刚才的事情已被抛诸脑后。 茵沐见宇文博态度诚恳,不想与他计较,主要还有第三件事,需要向宇文博请教。 “医妖来妖界不久,不喜欢妖界女子情有可原,本君相信,慢慢的,你会被妖女的热情和妖娆吸引。闲话少说,本君还有第三件事与你说。” “妖君请讲。” “仙女与亦非泓被一股神力带走后,首次出现在妖神殿,只是拜了拜妖神像,倒未有任何异样。第二次出现在冰萧谷,结果冰颜与萧龙竟然穿越妖界之门,逃之夭夭。小妖来报,说他亲眼见到,冰颜与萧龙体内的人气充盈,与妖气形成太极形状。不知医妖对此有何看法?” 宇文博大惊,心想:“没想到山奈已找到救治妖界之法,我永远赶不上她的医术。” “妖君可还记得她在黑云上所说的话?” “难道仙女找到药物?才使得冰颜与萧龙失去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也改变了他们体内二气的关系?” “如果我没猜错,定是那股神力将她带走后,才有机缘找到,她永远都是这么幸运,总是会获得别的医者想要拥有,又无法拥有的医术。” “这么说,她离开了也好,如果还待在妖界,本君真怕她把我的妖民变得非人非妖。” 宇文博看看这位妖君,心里很不屑,他因为觊觎山奈的美貌,不相信他的话,以为她离开,妖界就能安全,实在可笑,不如将他打击一番,谁让他向山奈求偶过。 “妖君此言差矣,我曾给妖君说过,她是人界新一代医圣,现在离开,不过是准备回到人界继续医圣之路。她一旦成为医圣,对妖界只会产生更大的震慑……” 其实茵沐早已猜到医妖所说属实,如果仙女姿色稍微差些,他绝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妖界。谁让她长得貌美,他情不自已,总是不忍伤害,结果让她就这么轻易走掉。 宇文博话里话外藏着埋怨,茵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是尽力挽回:“无妨,以前出现一位医圣,妖界之门会缓慢加固,可现在妖界之门正在融化,说明这位医圣对妖界震慑并不大。等此门全部融化后,我到人界,亲自吸噬了她的精气。” 宇文博在心里“哼”了一声:“她不是那么好对付,不仅有梅花银针傍身,额头还有紫荆花印迹,印迹中藏着无法预料的神力,我怀疑那药物就藏在紫荆花印迹中。就怕妖君到时吸噬不了她的精气,反而让她把您变得不人不妖。” 茵沐怒形于色:“医妖!为何如此奚落本君?本君不过就是因为仙女貌美,手下留情而已,难道医妖忍心杀了她?我看医妖看似对她无比凶残,其实心里比我还不舍。” 被茵沐言中,宇文博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茵沐见他的态度缓和,笑道:“医妖既能走出妖界之门,本君命你处理完妖医馆之事,到人界杀了仙女……不,她叫什么来者?对,山奈!希望医妖放下感情,以妖界为重。” 即使妖君不说,宇文博也打算回到人界,他要赶走山奈身边所有的男子,让她只属于自己。 他拱手,用平和的语气回道:“是。” 茵沐很满意,临走前,叮嘱不要将冰颜与萧龙之事传扬出去。 宇文博提起紫荆花印迹,茵沐想起在医圣台前,山奈额头紫荆花印迹出现的情景,它确实拥有神力。 他又想起梦妖之梦,当时没有把他的梦当回事,后来就淡忘,不如把梦妖找来,问个究竟。 他弹出一股黑气,没过多久,梦妖出现在黝灵殿。 “不知妖君找我何事?” “你从哪里来?” “从舞姬馆来,只是偷偷欣赏舞蹈,没干其他事情。” 茵沐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妖界谁都知道梦妖对舞姬垂涎三尺,只是舞姬瞧不上他。 “本君找你是想问问你梦中紫荆花娘娘之事。” “我还以为妖君对我这个梦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没想到还是很看重,也对,我梦妖之梦都不是瞎做的,绝对是未卜先知……” “废话少说,赶紧把梦再给本君详细说说,不要落掉任何细节。” “是。”梦妖开始侃侃而说,“我做梦前,喝了一些红泥酒,多贪了几杯,然后呼呼睡去,梦中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妖界,现在想想应该是人界,一座好大的山,至于是什么景色,模模糊糊,反正梦中就觉得很美,然后飘到河边,看到一个小女孩,她长什么样,根本不清楚,就知道她额头有一大片红印……” 茵沐有些不耐烦:“让你详细说,也没让你只说些无关紧要的!” “妖君别急,都是重要信息,听我慢慢说。女孩儿额头的红印很快变成紫荆花印迹,然后,她迅速长高,飞到空中。我悄悄尾随,结果发现她来到妖界,走到哪里,只要有妖民跪拜,就会从紫荆花印迹中掉落一丸药,妖民吃下,不仅病痛消失,还不受镇妖塔影响,自由自在,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都会出现一片光明。接着她变成一尊石像,就像妖神像那么大,妖民跪拜,称她为紫荆花娘娘。” 梦妖终于讲完,茵沐越听越害怕,难道此女出现是要改变妖界?他怎能允许? 父君让他恢复妖界往日辉煌,这辉煌的景象他牢记于心,就是攻击人界,吸噬人体精气,将更多人妖化。 这种观念深植于心,怎能被轻易改变! “梦妖,我听说你的梦可以改变,能否把这梦境改一下。” 这可把梦妖难住:“妖君不知从哪里听说?梦怎么能改?” “希望梦妖以妖界为重,不要欺骗本君,父君活着的时候,告诉我,上一代梦妖曾改过梦,只不过会折损寿命而已。本想直接帮梦妖编个假梦,宣扬开来,可这样你会立刻灰飞烟灭,还是改梦好些。” 梦妖不好再欺瞒:“妖君既知会折损寿命,就不要让我改梦,再说改了梦,也不会改变现实,又何必欺骗大家,还让我白白折损寿命?” “虽不能改变现实,但我绝不允许大家去跪拜什么紫荆花娘娘,那天你在医圣台前也看到。” “怪我当时没忍住,把梦说出来,还好影响不大,妖君不必在意。” “目前影响不大,以后不敢说。”茵沐担心冰颜与萧龙之事,在妖界传开,妖民会把此事与紫荆花娘娘联系起来,会产生自我怀疑,他绝不允许此事发生,“为了妖界安定,还请梦妖改梦,再将梦境宣扬开来。” 梦妖见躲不过,又不想白白折寿,总得换些什么才是。 “改梦,我的牺牲太大,妖君能不能给我些好处,好让我心里平衡一些。”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君无不答应。” 梦妖想到舞姬:“妖君如果同意把舞姬赐给我,别说折寿,就是让我即刻去死,我都愿意。” 没想到梦妖会提出这个要求。 为了妖界太平,茵沐说道:“本君答应你,我会在妖界下道旨意,让所有妖都知道本君将她赐给你,本君也在此保证,以后不会让她再上本君之榻,你可满意?” 梦妖喜悦不已:“满意!满意!” “本君虽已答应,舞姬她未必答应,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谢妖君!还请说出如何改梦?” 茵沐便将需要的梦境描述一番,梦妖记在脑中,回去为梦境做准备。 第234章 重要的人离开后 回到老牛村七八个月后,南芝的疟疾渐渐被控制,贺彬州负责运往南芝的仙茅足够再使用一年,他终于轻松下来。 没事就去山家医馆转转,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跟山家人混得越来越熟,每天都在医馆混饭。 看到山根与红儿恩爱,他羡慕不已,希望山奈快些回来。 他上过一次山,带了好些吃的,在医圣洞住了几日,没想到还真的遇见小莲。 小莲下山采蘑菇,她说医圣洞周围的蘑菇最好。小莲见到他时十分惊讶,告诉他宇文博与山奈已被医仙接到天界。 贺彬州很失落,他们确实有缘,连医仙都不愿将他们分开。 他下山后,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县衙派人来,说陛下传来圣旨,让他尽快到县衙接旨。 贺彬州跟着来到县衙。 传旨的公公将旨意宣了,陛下先夸赞他一番,最后说南芝疟疾病除,让他尽快回京。 贺彬州接旨后,收拾行囊,骑上骏马,踏上回京之路。 十来日后,到达京城。 贺道仁见儿子归来,拉着他的手,喜泪纵横。 这次外出,他成熟稳重许多,完全脱去之前浪荡子的形象。 黄氏更是欢喜不已。 贺佩瑶听说哥哥回来,也跑来看他,兄妹二人互诉衷肠。 贺彬州才知道,景王已纳妹妹,而且还娶了正妃。 他一阵欣喜。 当听到贺佩瑶说景王失去太子之位,撇下正妃与侧妃,去茂林派等待山奈时,他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看得出来,妹妹嫁给景王并不快乐。 他劝她看开些,既已嫁给景王,就老老实实做个侧妃,等他回来。 贺佩瑶竟说出令他惊讶的话:“嫁给景王是我的理想,可理想实现了,我的心里却更难过,更空虚,发现这理想实在可笑,到头来一切成空。” 贺彬州不知该如何安慰妹妹,因为任何话说出来都显得很无力。 贺佩瑶继续说道:“以前王爷觊觎太子之位,不得不受限制,接受我与百花溪。太子之位无望后,他毫无顾忌,舍下我们,去找乡下丫头,百花溪傻乎乎地帮他守着王府,整日以练兵消磨时光,我就跟着彬文去乡下义诊,打发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还是有令贺彬州开心之事,因采集仙茅有功,陛下不仅给他赏赐了金银财宝,还准许他从此领取朝廷俸禄。 不用上朝,不用负责朝廷事务,还能拿俸禄,这等好事,贺彬州从不敢想,现在就这么实实在在摆在他面前。 都是因为山奈,他才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如果没有她,他还在妓院消磨时光。 他决定,只要她一天没嫁人,他就不结婚,等她哪天嫁人了,他再找个姑娘娶了就是。 喜事临门,贺道仁差人在门口放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没几天,京城好几个媒婆上门说亲,黄氏笑得合不拢嘴。 贺家家世虽好,可儿子之前那德性,媒婆都不敢登门给他介绍好人家的姑娘。 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争着抢着,要将手头家世好的姑娘介绍给儿子,黄氏怎能不高兴? 黄氏根据生辰八字相和,挑出几位姑娘,拿到儿子跟前,让他选时,贺彬州毫无兴致。 “你该不会是还忘不了妓院里的姑娘?” “娘说的哪里话,我要是跟妓院的姑娘还有牵扯,怎么可能会好好待在贺家药房?” “那为什么不愿意挑一个姑娘娶回家?” “我给爹说过,我的婚事由我做主,他已经答应,您就不要瞎操心。” “你该不会有中意的姑娘?” “是有,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娘就别问了。” “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娘放心,绝对的好人家。” “好,娘就先不过问,如果你与那位八字还没一撇的姑娘没戏,就得听娘的安排。” “好好好,到时听娘的。” 自此,贺彬州一心扑在贺家药房的生意上,忙起来,时间也会过得快些。 景王府够大,有那么一大片地闲置着,百花溪正好用来练兵。 皇族规定,皇子们保家护院的兵力不能超过千人。 景王府的侍卫有八百来人,符合规定,所以百花溪练兵并未引起元和帝不满,他反而能够理解。 她从小习武,在百花族领兵打仗,不让她做这些擅长的事情,怎么度过漫长的日日夜夜? 自景王走后,百花溪仅适应了三日,很快将王府所有侍卫组织起来,要求他们除了按照王爷之前安排的继续守卫王府外,每人每周抽三日参加练兵。 开始这些侍卫很不情愿,后来,大家发现练得全是战场上格斗的本领,一个个都兴致勃勃,有了这些本事在身,不怕没有机会上战场。 他们更佩服景王妃,她既把王府的侍女婆子安排得井井有条,还武功高强,把他们这些男人训得服服帖帖。 王府的侍卫也分三六九等,等级最高的是一等侍卫,共有八人,每位都训练有素,经百花溪稍加点拨之后,很快熟练掌握战场上的作战本领。 百花溪便把王府侍卫分为八卒,每卒百人,由一等侍卫负责训练,她每日巡查。 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景王府的侍卫士气大振,不仅将王府守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而且一个个都产生了上战场的想法。 百花溪向大家承诺,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带他们美美打一仗。 百花族搬迁之事依然按照原计划进行,元和帝还给族人搬迁之地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百花盛开。 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百花盛开已建好,百花航带领族人浩浩荡荡迁徙而去。 那地方实在太美,不仅种满鲜花,房屋建造得又结实又美观舒适,族人无不满意。 百花航安顿好族人后,来京城感谢元和帝,顺便看望妹妹,还有他更想见到的人。 元和帝告诉他,京城有座废弃的宅院,他已吩咐下去,着人修葺,大约半年后可完工,赐给百花航,作为永康侯府。 百花航千恩万谢。 见完元和帝后,他来到景王府,跳下马,侍卫将他领入。 练兵的声音不断传来,百花航笑道:“王府都快成了妹妹的练兵场。” 侍卫将百花航安顿好,便去向景王妃报告。 很快,百花溪出现在哥哥面前,来到京城后,第一次见到亲人,百花溪抱住哥哥:“哥哥,你终于来看我。” “什么叫终于,哥哥时刻想着你,就是族里事务繁忙,又要搬迁,才拖到现在。” 百花溪放开百花航:“哥哥坐下说。” 百花航坐下后,故意批评道:“我一进王府,听到练兵声,知道妹妹老毛病又犯了,你就不怕景王责备?一个女人家老在一群男子跟前抛头露面。” “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景王去了茂林派,我无事可做,只能用练兵打发时间,其他的我也不会。” “唉,本来让你嫁给他,是想着他能当上太子,未来……” 百花溪立刻用手阻止,示意百合将侍女屏退。 百合会意,让所有侍女退去,她站在门外伺候。 百花溪这才说道:“此处不是百花族,哥哥说话还需谨慎。” “还是妹妹想得周到。” “我知道哥哥的意思。不知哥哥还记不记得我刚出生不久,有位相士为我占卜之言?” 百花航回忆着:“是有这么回事,说妹妹将来可贵为皇后,难道妹妹还认为景王会成为太子?” “我来京城这段时间,虽没怎么出过王府,但对皇宫内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通过这一二就能分析出三四五六七八来。按说王爷与太子之位无缘,陛下应该尽快册封平王才对,可到现在也没见动静,只能说陛下对平王不甚满意,他还在犹豫,只要他犹豫,王爷就还有机会。” “妹妹分析的是,不知哥哥该替你做些什么?” “父亲被封侯,哥哥又承袭爵位,你只需把族人管理好,做好我的坚实后盾,即可。” “那是当然。” 百花航想起贺佩瑶,问道:“不知贺大人可好?哥哥能否与她见上一面?” “我劝哥哥还是不要再惦记她,它已嫁给王爷,成为他的侧妃。” “什么?”百花航无比失落,“景王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要娶她?你怎么就不替哥哥拦着?” “她满心满眼都是景王,当时陛下与皇后都同意了,我怎么拦?哥哥还是死了这份心。” “你最了解我,以前身边女子虽没断过,可没一个喜欢的,好不容易遇到贺姑娘,心里很难放下。我不管,景王不喜欢她,肯定对她不好,等他从茂林派回来,我亲自找他,让他把贺姑娘还给我。” “胡闹!”百花溪站起来劝道,“哥哥,这是京城,不是百花族,你不能胡来!再说她已与王爷行了洞房之礼。” “那又如何?我们百花族人不在乎这些,你哥哥我更不在乎,妹妹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景王跑到茂林派是为了一个女子,他狠心将你与贺姑娘丢在王府,置之不理,妹妹女中豪杰,不会为这样的男人伤心,可贺姑娘娇媚柔弱,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我想起来都心疼。” 百花溪叹道:“哥哥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只想提醒你,如果真关心贺夫人,就不要做出有损她名节之事。” “放心,哥哥我有分寸。” 百花溪很无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知哥哥准备在京城逗留几日?” “好不容易来趟京城,真是繁华,我想在此多待几日。” “可是住在京城驿馆?” “怎么?你想让我住到景王府?我怎么敢?男主人不在,都是女人家,我得注意些。” 百花溪笑道:“看来哥哥来京城前还是做了许多功课,这样我就放心了。” 百花航站起来:“见到你一切都好,哥哥也就放心了,我还要去京城的街上好好逛逛,改日再来看你。” “哥哥稍等。”百花溪对外喊道,“百合!” 百合进入后,拜道:“王妃有何吩咐?” “去把侯爷的金印拿来!” 百花航这才想起,差点儿把重要的玩意忘记。 没过多久,百合将用包袱包好的金印送到百花航的手中。 百花溪把哥哥送到正院,带着百合又去练兵之地。 百花航四处瞧瞧,没见贺佩瑶影子,便悻悻地往出走。 到大门口,侍卫将马牵来,正准备跳上马,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翠落一手提着医箱,一手扶着贺佩瑶从马车上下来。 百花航大喜,立刻上前拜见:“贺姑娘安好!” 贺佩瑶见是百花航,猜他是来看百花溪,回礼道:“侯爷安好,不知可曾见过景王妃?” “已看望过,正要离开,可巧,碰见姑娘。” 他一声一个姑娘,贺佩瑶提醒道:“我已是景王的侧妃,侯爷称呼我姑娘,不甚合适。” 百花航赶紧改口:“看这医箱,贺夫人应该是去给人诊治,您何等身份,怎能亲自出诊?” “我闲来无事,到乡下义诊,打发时间。” 百花航更在心里埋怨景王,他一个大男人,把两个女人伤成什么样?一个练兵消磨时光,一个跑到乡下义诊打发时间。 贺佩瑶与百花航无话可说,拜别进了王府。 百花航看着她的背影,想着明日不妨也去乡下看看。 第235章 百花航的爱情 景王离开后,贺佩瑶哭了几天几夜,整整一个月都没走出丁香园,她懒得梳妆打扮,整日无精打采。 百花溪劝过,没有用,也就不再理会她,只顾操练侍卫。 后来,贺家小哥来看姐姐,也是左劝右劝。贺佩瑶终于说出一句:“明日起,我与你去义诊。” 贺彬文当然开心,这么久了,义诊之处仅他一人,根本忙不过来,姐姐能参加,再好不过。重要的是,她有事做,也就不会那么难受。 自此,景王府内的两个女人都忙起各自的事情。 百花溪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女医官充满好奇,也对正妃位置担忧不已。 王爷临走前不再称她百花姑娘,而是叫王妃,证明已认可她在王府的身份和地位。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整个王府的下人,从心里认可她。 等女医官回来,看到人心所向,也能在她面前收敛些。 贺佩瑶心里更恨乡下丫头,自己刚与景王有了肌肤之亲,她又将他抢走,还抢得这么彻底! 最近,奇怪的是,她开始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不该嫁给景王?是不是从小的愿望本就是错误的? 想到这些,她更害怕,逼自己不要去想。还好,到乡下义诊,把心思用在病人身上,她可暂时放下痛苦和怀疑。 一大早,百花航派人躲在景王府大门外。那人为避免被认出,装扮成京城百姓。看到贺佩瑶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往城外的方向而去。那人便跳上马,尾随其后。 打探清楚后,回到驿馆,把情况报告给百花航。他们换上京城的普通装扮,骑上马,来到义诊之处。 前来诊治的病人真不少,百花航躲在远处观察一番。 贺佩瑶面若桃花,一颦一笑甚是迷人,给病人诊脉时,那个认真劲儿,令百花航心动不已。尤其是她给病人施针,轻松自如,更让百花航着迷。 “景王啊景王,这么个尤物你竟然舍得把她丢在王府?你不稀罕,我百花航可是稀罕的很,你既不喜欢,我就开始追求她,你回来可别怪我。” 百花航想着,站到队伍后面。向前望望长长的队伍,这得等到什么时候?他灵机一动,向跟班使了个眼色。 跟班领会,找棵树,把马栓了,掏出钱袋,走到队伍跟前,从后往前,对排队之人悄悄耳语,再从钱袋里掏出碎银,给了排队之人。 这些人拿了银子,开心不已,有的站到贺彬文前面的队伍中,有的直接排到百花航的后面。 不一会儿百花航的前面剩下五人,他觉得差不多时,向跟班点点头,跟班退到一边看热闹。 贺佩瑶专注诊治,并未发现队伍中的变化。 只要景王不在跟前,任何事情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她反而更能专注地为病人医治。 贺彬州看到变化,心想:“姐姐医术高明,竟然有位京城的公子前来瞧病,还能想出这招数。” 他笑笑,并不理会,继续为病人诊治。 当百花航坐下,把手放在脉诊之上,贺佩瑶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时,百花航心中一颤:“实在美妙!” 他立刻不想让贺佩瑶再去直接接触其他男子的脉搏,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丝帕:“姑娘,这个送给你,待会儿为男子诊脉可用此物隔着。” 贺佩瑶这才抬眼,看到是百花航,刚要称呼侯爷,被他阻止:“我知姑娘医术高明,所以从京城慕名而来,只想让姑娘亲自为我诊脉,看看我的身体是否康健?” 贺佩瑶看看旁边的丝帕:“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诊脉时用此物会影响我的判断,还请收回。” 她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百花航的身体状况,差不多时,睁开眼:“请公子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百花航很听话,张开嘴,吐出舌头。 “可以了。” 贺佩瑶开始写药方,边写边说:“公子无碍,只是刚来京城,饮食不大习惯,肠胃有些不舒服,我开服药,吃两天就好。” 丝帕无法送出,百花航只能收起,拿了贺佩瑶写好的药方,出了队伍,看到旁边有空桌和椅子,坐在那里一直盯着贺佩瑶看。 翠落见他一直盯着夫人看,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在北芝时,她已看出百花航的心思,没想到他到京城来还是这心思,难道他不知道夫人已成为景王的侧妃? 翠落替贺佩瑶伤感,心想:“夫人的感情之路实在不顺,跟宇文公子退婚,使了老鼻子劲儿才嫁给景王,谁知刚行了洞房之礼,王爷就离家出走。这都嫁人了,爱她的人才出现,我替她高兴又有什么用!” 义诊终于结束,百花航冲到贺佩瑶跟前:“忙了这么长时间,姑娘应该饿了,听说京城枫叶阁美食不错,我请姑娘去吃一顿。” 贺佩瑶再次提醒:“侯爷对我的称呼有误,我已嫁给景王,是他的侧妃,不再适合称姑娘。” “怪我,又忘了你现在的身份,那就请贺夫人答应我的邀请。” “侯爷是百花族人,对京城的礼俗不了解,有情可原。我从小生活在京城,知道嫁为人妇,是不能随便跟外男单独相处,还请侯爷谅解。” 听了这话,百花航知道无戏,只能说:“是我无知,唐突了夫人。” 贺彬文走过来拜道:“您就是百花族的头领?黑芝国的新侯爷?彬文有礼了。” “这位是?”百花航问道。 贺佩瑶介绍:“他是贺家小公子,我弟弟,贺彬文。” 听到是贺佩瑶的亲弟弟,百花航甚是喜悦:“早听说贺家是京城医道世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姐弟二人一起义诊,惠及百姓,贺家功德深厚。” 这话夸得姐弟二人露出喜色,也是贺佩瑶自景王走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百花航趁机说道:“贺公子,你姐姐有碍身份,不能接受我的邀请,你能否赏个脸,看在我第一次来京城,陪我到到枫叶阁品尝美食?” 因为百花航让姐姐露出笑容,贺彬文对他很有好感,欣然答应。 大家收拾好之后,回了京城。 百花航与贺彬文直接去了枫叶阁,挑了个精致的雅间 “贺公子是京城人,对京城美食必然了解,就由你来点菜,我负责品尝。” 贺彬文也不客气,尽点些枫叶阁有名的菜肴,也点了一壶好酒,一旁的小二都一一记下,从所点菜肴,就能看出这二位身份不一般。 酒菜上桌后,百花航每个尝了一口,连口称赞:“不错!京城的美食就是好吃,花样也丰富,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贺彬文笑道:“百花族叛乱时,我听到百花族都害怕,没想到今日竟然跟百花族头领一起吃饭,更没想到的是,你这位头领还蛮可爱。” “呵呵……如果我父亲知道跟着皇族好处多多,他在天上肯定会高兴,不提这些,贺公子赶紧吃。” 贺彬文吃了几口,问道:“侯爷跟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提到百花航的心里,他放下筷子,饮了一杯酒,将酒杯放下:“在北芝时,我妹妹与景王举行婚礼,你姐姐赶来阻止,正好被我遇见,那时,我就爱上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她嫁给了景王。” “我姐姐虽嫁给景王,实现了她从小的愿望,可她并不快乐。” 百花航又喝下一杯酒:“贺公子,你说我要是向景王要了你姐姐,他会不会答应?” 贺彬文震惊,在京城从未有过此等事情,即使景王不喜欢姐姐,碍于礼俗又怎会答应? “侯爷酒后之言,与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在外去说,尤其是对景王,会毁了我姐姐的声誉。” “什么酒后之言?就这两杯酒,对我来讲,就像喝了一杯茶,还清醒得很。放心,我绝不会做出毁你姐姐声誉之事。我喜欢她,怎么忍心毁她?” “唉!我姐姐要是早些遇到侯爷那该多好。”贺彬文很伤感,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呵呵……我们初次见面,没想到贺公子对我还挺满意。” “侯爷有所不知,我姐姐是少有的痴情女子,只可惜她把情付给不爱她的人。我一直认为像她这样的女子应该得到真爱,能看得出,侯爷是真喜欢我姐姐,只是侯爷出现得太晚,所以,我替姐姐惋惜。” “如果我从景王手里把你姐姐抢过来,你会不会开心?” 贺彬文盯着眼前这位侯爷,他一脸认真,不像说笑。 “如果不谈礼俗,我的确希望姐姐能跟爱她的人在一起。可考虑到礼俗,还是劝侯爷不要如此。” “有你这话就行,看来我得到茂林派走一趟,会会我那位妹夫。” 贺彬文充满担忧,他在心里祈祷,眼前这位侯爷千万不要给姐姐带来麻烦。 百花航在京城待了几日,逛够后,到景王府与妹妹辞别,直奔茂林派。 他的身边只带了两名随从,装扮成京城人,一路边走边打听,大约行了十来日,终于到达茂林派的地界。 到处都是茂林修竹,深不可测。他准备顺着小路进入其中时,跳出几名茂林派弟子,手执长剑,挡住去路。 “来者何人?” 百花航不是来打架,自然态度平和:“我是百花族的头领百花航,来找景王,劳烦禀报。” 茂林派弟子将百花航打量一番,看着也不像,他们很是怀疑。 百花航向身后的随从说道:“把金印给他们瞧瞧。” 随从取下包袱,拿出金印,在茂林派弟子面前展示一番。 他们这才相信:“侯爷请跟随我等进去,我们自会禀报。” 百花航说道:“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烦请王爷出来相见。” 茂林派弟子只能进去报告景王。 没过多久,张彻用轻功落在百花航面前:“不知侯爷找本王何事?” 百花航见到张彻,气不打一出来,从茂林派弟子手中抢过剑,向张彻刺去。 在这紧急时刻,一个茂林派弟子将剑扔给张彻,他迅速接到手中,挡住百花航。 其他弟子要过来帮忙,张彻阻止道:“这是我与百花航之间的事情,你们退到一边!” 其他人只能退下。 百花航推开张彻,又向他刺去:“这一剑是替我妹妹刺你,你把她丢在王府,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张彻又用剑挡住:“她设计嫁给我,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百花航气愤不已,用脚从地上踢起泥沙。 张彻见泥沙向他的眼睛飞来,迅速用轻功躲开,落在安全之处。 待泥沙落地后,百花航再次用剑刺去:“这一剑是替贺夫人刺你,你让她整日以泪洗面,自己却跑到这里快活!” 张彻用轻功向后退去,快到一棵树跟前时,他躲开,百花航手中的剑刺进树干之内,怎么抜都抜不出来。 “至于贺佩瑶,我早都给她说过,让她放弃,可她就是不听,母后与父皇硬让她成为我的侧妃,我不能违背。” 听到这话,百花航更生气,他放下剑,过去抓住张彻的衣领:“你既不喜欢她,为何要与她行洞房之礼,让她失身于你?” 第236章 诏书迟迟未下 张彻想过一段时间,并没想清楚贺佩瑶到底用什么方法,使得二人行了洞房之礼。如若是影响心志的药物,他的化毒之功为何没有启动? 化毒之功对万花之毒没有作用,可对其他毒物还是十分敏感。除非她用的不是药物,而是其他方式。 张彻想不通,后来也懒得去想。 面对百花航的质问,不想将实情告知,毕竟事情已做下,又何必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她是本王的侧妃,我对她做什么都不为过。” “你!……” 百花航既气愤又无语,事实就是如此,又能如何?他推开张彻,转身要走时,突然又转过身,跪在张彻面前:“请王爷把贺夫人赐给我!” 张彻没想到百花航会来这一出,他将手中的剑扔给茂林派弟子,抓起百花航,用轻功来到一个无人之处。 “你果真喜欢贺佩瑶?不嫌弃她已被本王宠幸?” 百花航又跪下:“王爷,我百花航此生非她不娶,至于她被王爷……我虽心痛,但我不忌讳,还请王爷成全。” 张彻扶起百花航:“贺佩瑶家世甚好,医术高明,美艳动人,又熬得一手好粥,与侯爷确实相配,在北芝时,我已有想要促成你们二位之心,怎奈造化弄人,她成为本王的侧妃,本王酒后失德,做下这等错事,悔恨不已。侯爷今日亲自前来相求,足见对她一片赤诚,我又何必不成人之美?” 百花航一阵喜悦:“谢王爷成全!” “不过,我虽同意,最终还取决于她本人。侯爷与本王也算同道中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挚爱,本王在这里等心爱之人,她什么时候回京城,我就什么时候回京城,我不在的日子,还请侯爷多多照拂景王府。” 景王言辞恳切,百花航没有不照办之礼,重要的是,已默许他可以自由追求贺佩瑶:“王爷放心,等永康侯府建成,我会时常留在京城,帮助妹妹照顾王府。” “不过,本王有一事叮嘱,贺佩瑶在外人眼中已是本王的侧妃,希望你懂得分寸,不要毁了她的名声。” “王爷放心,我定会小心保护她的清誉。” 张彻这才问起百花溪:“景王妃可好?” “我那妹妹与一般女子不同,王爷走后,她已把景王府变成练兵场,整日沉迷于训练。” “景王妃乃女中豪杰,嫁给我算是失策,不知你的族人是否后悔?” “王爷说得哪里话,妹妹当初嫁给你时,的确是为族人考虑,现在,王爷虽与太子之位无缘,妹妹也会不离不弃。至于我的族人,到了百花盛开,环境好,物产丰富,住的地方也比以前好很多,满意得不行,怎会后悔?” “本王愧对景王妃,只因我心里装着挚爱之人。” 百花航见景王脸上露出失去太子之位的落寞,说道:“王爷,我要回到百花族,不便在此多打搅,走之前,给王爷说件事,我妹妹刚出生不久,有相士说她未来可身居后位,尊贵无比。所以王爷不要灰心。” 百花航说完,拜别而去。 张彻看着他的背影,苦笑道:“景王妃为了族人什么招都想的出来,想用一个梦将本王的心拉回朝堂,只可惜,本王已彻底与朝堂作别。也不知道奈奈什么时候能回到人界?” 平王张端在悦文殿陪元和帝批阅奏章将近一年,他有些坚持不下去。 父皇迟迟不立他为太子,却让他整日与奏章打交道。这些生硬的文字,刚开始看时,还有兴致,看了这么久,实在是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碍于父皇在,他只能装装样子,父皇经常会问他的意见,他越来越心不在焉,随便糊弄两句,结果被父皇批评。 就在今日,有奏章中提到,法先王之法的重要性。元和帝让窦公公把奏章送到平王跟前,让他阅览完之后,谈谈如何看待先王之法? 张端觉得身心疲惫,随意看了两眼,脱口而出:“奏章所说,实在可笑,时移世易,先王之法已过时,岂可适用?儿臣认为应该废除先王之法才是。” 元和帝听了,将手中的奏章扔在桌上,“啪”的一声:“你若为天子,难道也要将朕制定的法令废除吗?” “儿臣不敢!”张端赶紧跪在地上,“儿臣不敢觊觎天子之位。” 元和帝很失望:“你下去,给你放一个月假,好好休息休息,也多读些书,多在朝堂之事上用些心思。” 张端心惊胆战退下,他认为自己在朝堂之事上已经很用心,为何父皇还要如此说? 元和帝叹口气:“唉!老东西,朝堂之上,大部分臣子都主张立平王为太子,朕也寄予厚望,可你也看到,他在悦文殿批阅奏章不到一年,就已失去耐心,如何能像朕一样日日忙碌?让他管理人界,朕放心不下。” 窦公公回道:“陛下的皇子众多,总能选出合适的。” “皇子虽多,想来想去,只有彻儿最合适,可却发生那样的事,毕竟是个污点,况且朕已说过,他与太子之位无缘,金口玉言,岂能改口?” “事情发生时,景王刚出生,错不在他,关键他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呵呵……老东西,你说话总能说到朕的心里。可我担心朝堂之上大臣们不同意。” “老奴认为,大部分臣子都在猜测陛下的心思,陛下怎么想,风就吹向哪里。” “呵呵……老狐狸!不过朕还是担心武家……” 窦公公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再说下去怕引起陛下猜疑,就此打住:“老奴只为陛下解忧,朝堂之事,老奴不懂,不敢妄议,还请陛下见谅。” “你这老东西,最知分寸,这是朕信任你,欣赏你的地方。好了,朕不为难你,让朕好好想想。” 张端回到平王府,闷闷不乐,父皇难道根本不想立他为太子? 朝堂上一部分臣子被武家收买,还有一部分看到风向逆转,也跟着支持立他为太子。那些反对的臣子,无话可说,只能保持中立。 这么好的局势,竟没撼动父皇,他硬是扛着没写下立储的诏书,还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平王是朕的好儿子,将来可担大任,不过在立他为太子之前,朕想让他多学习,多锻炼些时日,时机成熟时,再下诏不迟。” 从此后,他除跟父皇在悦文殿批阅奏章外,还要阅读各类书籍,还要时不时受父皇拷问。 他已死了一任王妃,又娶了一位,身边也有个侧妃,还要像小时候一样忙着学习,忙得焦头烂额,以至于跟柳如初亲热时都没有心情。 他认为父皇是想为难他,让他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张端又抓起一个花瓶扔在地上,立刻摔得粉碎。 两名侍女吓得连忙收拾。 “出了什么事?王爷如此生气?”传来柳如初的声音。 侍女收拾完,小心退出。 柳如初走到张端身边:“王爷前途无量,又何必拿花瓶置气?” “什么前途无量!都快一年了,父皇还不下旨,分明是不想立我为太子。” “王爷此言差矣,陛下如若不想立王爷为太子,又何必对王爷如此上心?又是让您批阅奏章,又是阅览群书,又是谈论国事,依臣妾看,陛下是对王爷寄予厚望,之所以没下昭,只是火候未到。” “火候未到?我这么大个人,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学习?我看父皇就是成心刁难我,六弟去了趟北芝,娶了个正妃,父皇就要下旨,也没见让他学这个学那个!” “臣妾听说景王阅览群书,学富五车,每次与陛下谈论政事,总能一针见血,得到陛下赞赏,所以他身负功绩而归,陛下才会直接下旨。而王爷的学问与景王比起来还差些,臣妾认为,陛下对王爷存有一篇苦心。” “怎能长他人志气?你可是我的侧妃。” “正因为臣妾一心一意为王爷考虑,才会说些话,希望王爷不要辜负陛下一片苦心,也不要让臣妾失望。” 张端走到柳如初跟前,抱住她:“父皇给我放了一个月假,我就在王府好好陪你,一个月后,我定好好在父皇面前表现。” “臣妾陪王爷认真读书,一个月后让父皇对你刮目相看。” “你先陪本王快活快活再说。” 张端抱起柳如初拐到屏风后面。 新柔从宫中回来。 卷轴之事后,平王根本没来找过她,每次只去柳如初房中。她已失宠,空有平王妃的身份,为了保住这身份,她只能巴结武天姿。 自宇文艳被打入冷宫,武天姿掌管后宫,虽不是皇后,手中的权利却很大,只要将她巴结好,平王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新柔刚踏入平王府,远远见可儿对她点头,便知她将事情办得差不多。 她用巾帕在额头上像擦汗一样,轻轻沾两下。可儿看到,明白平王妃已知道,便远远走开。 新柔见平王身边的两个侍女经过,随口问道:“平王可回来?” “回王妃,王爷刚回来不久。” “现在何处?” “在福香轩。” 新柔正要往福香轩方向而去,被侍女拦住:“平王妃还是不要去,柳夫人在,王爷正与她……” 新柔立刻明白,心里骂着:“贱人!”悻悻地回到自己院中。 张端跟柳如初快活完后,走进书房,看着书架上一摞一摞的圣贤之书,脑袋就大。 这些书只不过是用来装点王府而已,书房他平日根本不进,现在要整日窝在这里,想起来都难受。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实在沉不下心,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走出书房,往武家府邸而去。 到了武家府邸,才知道武家父子去山庄钓鱼了。 他又骑马往武家山庄而去。 武石岳与武安英刚钓完鱼,坐在河边的石桌旁聊着天儿,下人在不远处的火炉旁为他们烤鱼,时不时飘来香味。 看到平王向这边走来,武石岳远远招呼:“平王来得正是时候,新鲜的鱼马上烤好,正好尝个鲜。” 张端走近后,坐下:“外公与舅舅有心情钓鱼,我可没心情吃。” “怎么?平王看上去不怎么高兴。”武安英问道。 下人把烤好的鱼,用盘子盛好,放在桌上;有人把筷子和小碟子放好;又有人端来酒壶与酒杯,为三人满上。 等下人们退去,张端才回道:“都快一年了,父皇迟迟不立我为太子,也不将母妃封为皇后,他该不会有其他想法?” 武安英说道:“平王先尝尝鱼,品品这口酒,再说正事不迟。” “我的好舅舅,我根本没心情吃,今日还被父皇狠狠批了一顿,让我回家休息一个月,好好读读书。” 武石岳吃了口鱼:“味道不错,陛下让你读书,说明他很看中你,如果不重视,像其他皇子那样,陛下理都不理,那才没希望。” 武安英应和道:“景王已倒,跑到茂林派等那位女医官,已无心朝堂,其他皇子的情况平王也是知道,没人能与你相争,所以放一百个心,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好好做,至于诏书,迟早会下。” 听了二人的话,张端心里轻松了一些,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确实不错。” 第237章 柳如初中毒 武石岳饮下一杯酒:“不过,平王的忧虑也有道理,时间一长,恐有变故。” 武安英不解:“父亲多虑,能有什么变故?大势已在平王这里,难道凭空再出来一位与平王竞争的皇子不成?” “那倒不会,就目前形势来看,太子之位只会是平王的,陛下希望平王多学些治国之道,再下诏,也未尝不可,可立贵妃娘娘为皇后,陛下也拖着,令人心慌。” 武石岳本来心情不错,因平王忧虑,他也不由自主越想越觉忧心。 张端说道:“外公说的是,父皇给了母妃管理后宫的权利,却没给相应的身份,今日早朝时,还有大臣提出立后之事,父皇只说不急,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武安英笑道:“这个答案父亲早都说过,为何与平王又忧虑起来?” “对,外公说过,是因父皇担忧武家在朝堂权势过高,所以才迟迟不立母妃为后。”经武安英提醒,张端猛然想起。 武石岳说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景王离开后,我在朝堂之上更加谦卑谨慎,处处低调,可都快一年了,陛下还是没有立贵妃为皇后的想法。” “要不外公与舅舅私下与朝臣们走动走动,让大家在朝堂上再向父皇提出。”张端建议道。 武石岳摇摇头:“不可,为了立后,一大半臣子都跪下了,陛下愣是没点头,今早又有人提出,陛下一口回绝。陛下何等聪明,必然明白是武家所为,如果再频繁提出,必然引起陛下不满,反而对贵妃不利。” 张端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送平王两个字。”武石岳用食指从酒杯里蘸了一下,在桌上先写下一个字。 张端与武安英齐声道:“等!” 张端又问道:“等不到呢?” 武石岳又在酒杯里蘸了一下,写了一字“反”。 二人看了,没敢念出,面面相觑,不过看那表情,都很认同。 张端离开武家山庄,想着外公写下的“反”字,他心里害怕,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到。 当他刚进入平王府时,柳如初身边的侍女跑过来跪下:“王爷,您可回来了,柳夫人她……她中了毒,快要不行,您快去看看。” 张端不由分说,冲进柳如初居住的院落,她躺在床上,面色黑青。 女医官正在一旁,见张端过来,跪下:“王爷,夫人中的是万花之毒,只有三天时间。” 张端大声问道:“是谁下的毒?” “王爷,这毒来自百花族。”医官强调道。 张端想起百花溪,难道是她?这个狠毒的女人!他出了平王府,骑上马,往景王府而去。 到了景王府门口,不顾侍卫,直接冲进去。他是王爷,侍卫不敢阻拦。 张端在院中大喊:“百花溪,你给我出来!” 早有侍卫前去禀报,百花溪正在牡丹园休息,听说平王在正院大呼小叫,不知何意?难道是为上次点了他穴位,前来寻仇? 此事已过去这么久,应该不是。不管是何事,此人冒犯到景王府,她必须会会。 当她出现在张端面前时,他怒气冲天,向她袭击而来,被侍卫拉住。 张端大喊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本王上次调戏你,你记恨在心,竟然给我的侧妃下毒,就不怕我告到父皇那里,治你的罪!” 百花溪对侍卫说:“放开平王,你们都退下。” 侍卫刚离开,张端举起拳头,打向百花溪,她顺利躲开:“平王不要白费力气,你根本打不过我。” 张端自知不是百花溪的对手,收了拳头,命令道:“赶紧拿出解药!” 百花说道:“平王来到我府中不由分说,大打出手,还冤枉我下毒,也不说是什么毒,就问我要解药,实在无理!” 张端气呼呼地说:“还能是什么毒?当然是万花之毒,少废话,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百花溪心想:“毒蜂虽毁,万花之毒依然还有,只怪我当年管理不力,有些侍女为了牟利,悄悄将万花之毒卖出,才导致此毒流传在外。” 然后说道:“既是万花之毒,我必然帮你的侧妃解毒,只是平王冤枉我下毒,实在令人生气。” 张端见百花溪愿意解毒,态度缓和了很多:“此毒只有百花族人有,你又与我有过节,不是你下毒,又是哪位?” “仅凭这一点就怀疑我,岂不可笑!万花之毒早已流传在外,我建议平王还是回去管好府中之人,不要在我这里大呼小叫。” 百花溪的话,让张端清醒许多,她既愿给解药,应该不是她下毒,确实得回去查查府中之人。 百花溪心想,不能白给他解药,总得换些什么才行:“解药可以给,不过得答应我件事。” “刚还说毒不是你下的,这会儿又谈条件,让本王甚是怀疑。” “我百花溪行事光明磊落,最不屑这种背后下毒的手段。平王前来索取解药,又冤枉我,总得让我提些条件,心里才能平衡些,解药也给得心甘情愿。” 张端心系柳如初,现又确认不是百花溪所为,急道:“你说,什么条件?” “我那婆婆被关在冷宫,那里的条件我去看过,实在艰苦,平王可否给陛下提议?给她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关起来,我这当儿媳的也就心安了。” “这我可帮不了,她是罪人,应该受到惩罚。” “我相信平王的能力,也相信你亲自向陛下提议,陛下必然会认为平王仁爱,能容人所不能,具有天子的胸怀,对你成为太子定有裨益。” 听到这话,张端羡慕景王有这么一位有头脑的王妃,新柔郡主与她比起来相差甚远:“你怎知父皇会如此认为?” “陛下乃仁君,当然希望未来的太子,也像他一样。你与景王争夺太子之位,朝中无人不知,景王失势,你现在得到陛下器重,如若能为我那可怜的婆婆说两句好话,陛下自然会高看。” 张端说道:“冲着景王妃这话,我就去宫中走走,如若不成,也不要怪我,还望将解药送去平王府。” “平王放心,我这就派人去送解药。” 张端转身出了景王府,往宫中而去。 百合担心道:“平王会不会欺骗王妃?” “不会,太子之位对他来讲,近在咫尺,可半天拿不到手中,他比谁都急,我给他提供了一次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的机会,他肯定会抓住。” “王妃岂不是帮了平王?” “我是在帮我自己,替王爷解决后顾之忧,他回来定会感激我。你赶紧回牡丹园,在我睡觉的枕头上寻几根头发,送到平王府。” “是。” 百合寻了三四根掉落的头发,用红线绑好,放入锦盒,骑上马送去平王府。 平王府的侍女半信半疑,按照方法熬成水喝,柳如初的毒果然被解。 张端来到悦文殿。 元和帝还在忙着批阅奏章,看到大皇子前来,问道:“不是让你休息一个月吗?怎么又来了?” 张端开始瞎编:“父皇,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六弟离开京城,儿臣一直陪伴您批阅奏章,满脑子都是国事,竟把亲情放到一边,今日您给我放假,回到府中,一身轻松,却突然坐立不安……” 元和帝抬起头:“什么事让你坐立不安?” “儿臣虽非皇后所生,但以前也称她一声母后,想起她在冷宫生活凄苦,心里很不是滋味,听说冷宫四面透风,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所以儿臣恳请父皇给她换一个四面不透风的地儿……” 元和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将张端打量了一番:“当初武家将卷轴呈上,不就是希望她有这么一天吗?你怎么又替她说话?” 张端吓得跪下:“呈上卷轴是不想父皇被欺瞒,武家也只是尽臣子该尽的职责,后来皇后被打入冷宫,儿臣也是悔恨不已,时至今日才敢在父皇面前替她说话。” 元和帝起身走到张端面前,亲自扶起他:“父皇果真没看错你,具有仁爱之心,你既如此说,父皇就依你,给她换个地儿,好让你心安。” 张端在心里更加佩服百花溪,他已经很久没听到父皇赞赏的话语。 元和帝吩咐窦公公将此事安排下去。 又拉着张端语重心长地说道:“端儿,你肯定在心里怪父皇,为何还不下旨策封你为太子……” “儿臣不敢。” “没有必要在父皇面前装,朕是过来人,什么都看得明白。” 张端不得不承认:“是有些不理解。” “朕今日就告诉你原因,你的政治才能和学识虽比不上彻儿,但朕觉得并不影响什么,更重要的在于三点,其一,要有仁爱之心,才会施行仁政于天下;其二,会用人,让所有有才能的人为你所用;其三,懂得在朝堂之上平衡各方势力,不能让一方太过强大。今日父皇看到你有仁爱之心,甚是欣慰,希望你今后多在后面两点下些功夫,一旦有所领悟,朕必然下旨在朝臣面前封你为太子。” 听到这一番明确之言,张端甚是开心,不过也有疑问:“父皇,难道六弟这些都具备?” 元和帝叹口气:“彻儿的确是皇子中令朕最满意的,只可惜他太重视男女之情,这一点就足以让朕对他失望。” 张端内心窃喜:“儿臣一定会努力,不辜负父皇期望。” 元和帝叮嘱道:“朕知道你与武家走得近,但你毕竟是朕的儿子,是皇族人,要与朕一条心,武家将来只是你的臣子,千万不能沦为臣子的傀儡。父皇与你今日的谈话,希望你不要与武家提起,自己多琢磨琢磨。” “是,父皇。” “退下。” 张端离开皇宫,一路上想着元和帝对他说的话,也想起武石岳写下的“反”字,他不断告诫自己,他是皇族人,是父皇所生,怎能与武家做出谋反之事? 他决定,以后按照父皇叮嘱,好好努力,提升自己,等到他满意的那天,下了诏书,外公写下的“反”字也就毫无意义。 回到平王府,第一件事便是奔到柳如初房中,她坐在床边,面色已恢复,显然毒已解。 地上跪着一个侍女,哭哭啼啼,大喊冤枉:“夫人,不是我下的毒,我怎么可能会有万花之毒。呜呜……” 柳如初身边的侍女厉声说道:“夫人就是吃了你端来的银耳粥,才中的毒,不是你,又是哪个?” 柳如初看到王爷进来,正要起来拜见,被张端用手势拦住:“你的毒刚解,不必起身,本王与你一起审问。” 张端坐在柳如初身边,对跪着的侍女说道:“你既说不是你,就说出理由来。” “王爷,银耳粥确系奴婢所端,但还有烧火,熬粥之人,再不济厨房里还有其他人,为何偏要怀疑我?” 贴身侍女又厉声问道:“同样的银耳粥,平王妃也吃了,她无恙,夫人却中毒,还说与你无关!” 跪着的侍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想起来了,肯定起她下的毒!” 第238章 违背礼俗的情愫 柳如初问道:“是谁?” 跪着的侍女说:“王爷身边的侍女可儿……” 张端不肯相信,毕竟可儿曾经陪他度过不少孤独之夜:“为何会怀疑可儿?” “我从厨房端着燕窝粥往夫人这边走时,不小心绊倒,盘子和碗摔碎,燕窝粥撒了一地,我赶紧爬起来,想去厨房重新盛一碗,给夫人端来,可厨房的燕窝粥熬得刚刚好,没有多余的。我怕被夫人批评,找到可儿,让她把王爷的粥给我,正好王爷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粥凉了也不好,可儿就给了我,奴婢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毒!” 张端感到后怕,难道这毒是给自己下的?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把可儿找来!” 王爷发话,已有下人去找可儿。 没过多久,可儿出现。她对此事心知肚明,一切都是她与平王妃的设计,没想到柳夫人命大,竟然没死。 可儿并未跪下,只是行礼:“王爷,不知找奴婢来,有何吩咐?” “你是否给本王的燕窝粥里放了万花之毒?”张端显然很生气。 可儿装作不知道又害怕的样子,立刻跪下:“王爷最知奴婢对您一心一意,怎么会害王爷?再说万花之毒,奴婢听都没听过,怎会有这种毒药?” 柳如初对可儿并不满意,一个贱婢,凭着在王爷身边伺候,被王爷宠幸过几次,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不如趁此机会灭了她,省得那一脸狐媚样,在王爷身边让她不放心。 “王爷,不能听她一面之词,不如派人到她住的地方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毒药。” 张端欣然同意,派几个王府的婆子,来到侍女房中,在可儿睡的床铺、衣物上搜了一番,什么都没找到。 当婆子们把情况向张端说了后,可儿大哭起来:“呜呜……王爷,我跟您这么久,如果真想害您,何必等到此时?再说害人总要有个理由,我没有任何害王爷的理由……呜呜……” 张端心想,也对,可儿跟他的情分不是一两天,怎么可能害他?再说万花之毒不好得,她只是个侍女,如何弄来此等毒药? “好啦,好啦,别哭了,本王相信不是你。” 可儿心喜:“呜呜……奴婢帮了她,她还来污蔑我,肯定是她放的毒药!”可儿指着跪在地上的侍女。 “王爷,夫人,不是我,呜呜……”跪在地上的侍女也开始哭起来。 柳如初发现王爷有意护着可儿,心里就来气:“哭什么哭?你们这些贱婢,想害我跟王爷,拉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张端拦道:“谁下毒还未查明,别冤枉了人。”他又吩咐婆子们去跪着的侍女房中搜寻。 果然搜出一个小瓷瓶,张端让下人找来一条狗,给狗的食物里倒了一滴,狗吃了后,果然当场倒下。 下人又把柳如初喝剩的,用百花溪的头发熬成的水,灌入狗的嘴里,没过一会儿,它又活蹦乱跳。 跪着的侍女大喊冤枉,已无任何用处,被下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事实摆在眼前,柳如初拿可儿没办法,只能想着以后找机会再收拾她。 可儿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哭着起身,还不忘用泪眼看向平王,搞的他心里甚是怜爱。 安抚好柳如初,张端回到房中,可儿正在为他整理衣物,他从身后一把抱住她:“让你受委屈了,本王到床上好好安慰安慰你。” 快活完后,可儿缠着平王纳她当侧妃。 张端好言相劝,说等自己当上太子后再纳她不迟。 父皇推心置腹,让张端心里有了底,他决定按照父皇所说努力提升自我,不能总是依赖武家,尽管他们为他成为太子付出许多,可未来武家毕竟是臣子,他要从现在起就与他们保持距离,让他们懂得君臣有别。 他想起百花溪,从心里感激她,佩服她。 再想想身边的女人,新柔郡主为保住正妃位置,只知一味巴结母妃。 柳如初凭借卷轴帮他打倒景王,令他刮目相看,可当他在温柔帐中,问起为何父皇迟迟不下旨时,她只说,相信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而怀里这位可儿,一心只想当侧妃。 为什么他的身边没有一位像百花溪那样有头脑,又有见识的女子? 张端猛然觉得,女子的美貌与智慧比起来,此刻他更欣赏智慧,也许是因为他身边需要一位这样的女子。 他推开可儿:“本王要出去走走,替我更衣。” 可儿不明白,平王为何突然不快?她穿好衣服,替平王整理好衣装,看着他走出王府大门。 张端骑马来到景王府周围,转了好几圈,犹豫要不要进去。 早有巡逻的侍卫看到,向百花溪报告。 她甚觉纳闷,带着百合到王府门外查看。 果不其然,看到平王骑在马上转悠。 张端一抬头,见百花溪正在盯着自己,跳下马,走到跟前:“本王特来感谢景王妃送解药,冷宫之事父皇已答应,这会儿应该已更换地方,请景王妃放心。” 平王说话的语气大变,百花溪很不适:“感谢平王替我婆婆说话,景王要知道此事,也会对您感激不尽。至于解药之事,不必挂怀。” 张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百花溪问:“平王难道还有事?” 张端面露尴尬:“没有,没有。” “府中还有事,不远送。”百花溪说出赶客之语。 张端不能再逗留下去,侍卫已把马牵到身边,他跳上马,拽紧缰绳,回头撂下一句话:“本王羡慕六弟能有百花姑娘这样的王妃。” 百花溪望着张端的背影,小声命令百合:“叮嘱侍卫,平王再来,就说我不在府中。” 刚要进府,贺佩瑶从义诊之地回来,她走下马车:“姐姐怎么站在门外?我刚看到平王骑马走了,他来做什么?” “他的侧妃身中万花之毒,我帮着解了毒,他特来感谢。” “姐姐就是心善,他害得王爷当不成太子,要是我,才不管平王府的事。” “毕竟是条人命,怎能忍心?不过我不白帮,我让他在陛下面前替婆婆求情,给她换个地儿,冷宫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姐姐好主意。” 二人进了王府,经过药香园,贺佩瑶心里不是滋味,每次她经过这里,都不舒服。 “王爷不在府中,姐姐为何还要留着它?” “王爷总有一天会回来,如果发现药香园被破坏,岂不怪罪于我?再说,山奈姑娘回来也要住在这里。” “哼!乡下丫头就是有本事,把王爷拿得死死的,让他狠心撇下我们,我咽不下这口气,等她回来,定饶不了她!” “妹妹别生气,山奈姑娘如果回来,会成为医圣,妹妹虽嫁给王爷,依然是医官,到时她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怎能得罪她?” “又不是她一个人被医仙接走,还有宇文博,医圣未必是她。”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哥哥差人从百花族送来些特色糕点,有你一份,我一会儿让百合送到丁香园。” 听到百花航也给她带了糕点,贺佩瑶心里产异样情愫,又很快将情愫埋藏起来,她已嫁给景王,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子,没有理由再对他人动心。 当百合把糕点送来,她捏一块吃在口中,想起百花航在义诊之地对待她的情景,想着想着,竟然笑出声。 “夫人,你好久没这么开心过。”翠落走过来,看着桌上的糕点,“难道百花族的糕点吃了能让人高兴?我也尝一块儿。” 贺佩瑶赶紧掩饰:“我是想起义诊时,有个百姓很好笑。”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翠落边吃边想,“不过,这糕点真的好吃,比京城的味道更好,里面的馅儿好像是花瓣做的,还有股花香。” 贺佩瑶认为自己肯定是太寂寞,才会胡思乱想,她怎么可能会对其他男子动心? 都怪乡下丫头,抢走王爷,让她的感情无处寄托,才会产生不合礼俗的想法。 “翠落,你说一个人的理想实现后,她会开心,还是会更加失落?” 夫人的问题比较深奥,翠落想不明白:“奴婢从没有过理想,只知道每日伺候夫人,所以不知道理想实现后会怎样。要不小姐给我讲讲?” 贺佩瑶一脸落寞:“既然是很久以来追求的理想,实现了必然会开心,可这开心瞬间即逝,留下莫名的悲伤与空虚……” 翠落立刻说出自己的理解:“既如此,人又何必有理想?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不好吗?” 贺佩瑶苦笑道:“没有理想,又怎么能开心?可为什么我的理想实现的那一刻,就破灭?就像空中漂亮的烟花,瞬间即逝,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翠落虽不理解,但她知道,夫人自嫁给景王后就变成这样。 这个冤家,早知如此,当初嫁给宇文公子多好,偏偏上杆子嫁给冷面王爷。 王爷倒好,撇下新婚的侧妃,跑去找乡下丫头,夫人只能在王府守活寡。 “夫人,别瞎想了,忙了一天,您也累了,奴婢伺候您睡下。” 平王府内,新柔庆幸下毒之事没有牵扯出自己,又痛恨柳如初没被毒死。 下毒之事闹得挺大,她不能再随意动手,就让柳夫人多活些时日。 听说可儿也顺利过关,诬陷了一个无辜的丫头,事后还被王爷宠幸了一会儿。 这个小贱人!没名没分,仗着在王爷房中伺候,爬王爷的床倒是顺风顺水。 平王已经好久没来新柔房中,自己堂堂正妃,竟然连一个贱婢都不如。 新柔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思念王爷。 她精心打扮一番,来到张端的房中。 张端手拿书籍,装模作样翻看,满脑子都是百花溪的影子,他想不通,怎么会喜欢这种长相普通的女子? 新柔示意可儿与其他侍女退下,可儿心里不舒服,可她是奴婢,只能听从。 新柔跪下:“王爷,新柔来看您。” 张端抬起头,看到新柔打扮得娇媚动人,不忍心赶她走:“你来做什么?” “王爷说过不去臣妾屋中,但没说过不让臣妾来看您。” “你倒挺会狡辩。”想起百花溪,张端来了兴致,“王妃来自北芝,应该对百花溪很了解,能不能给本王讲讲她。” “王爷怎会对她感兴趣?” “她今日救了柳夫人,还给本王出了一个好主意,身后又有百花族,有她在六弟身边,让我不放心,本王不得不防着,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新柔柔媚一笑,不如借助百花溪留宿在平王屋中:“臣妾虽未与百花溪接触过,但经常听父王谈起,对她还是略知一二。” “王妃不要跪着,坐本王身边来。” 新柔坐到张端身边,靠在他的身上,搞得他更是无心看书,干脆将书合上:“你就给本王讲讲她的事迹,讲得本王高兴了,绝不亏待你。” 新柔把她从长新王口中听到的,关于百花溪的事迹,挑了几个,讲给平王,发现他笑得很开心,根本不像要防备百花溪的样子。 讲到很晚时,张端终于累了,新柔顺理成章陪他睡下。 没想到百花溪还挺管用,是她的事迹让平王再次宠幸了她。 第239章 相聚枫叶阁 女儿被打入冷宫,宇文家没有被牵扯出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宇文奕在朝堂变得更加低调,武家与平王势头正旺,他更不好得罪。 还好与武家有过勾结,武石岳并未针对宇文家,反而私下里请他拉拢文臣之心,催促陛下尽快册封太子和皇后。 宇文奕表面欣然答应,他深知不用拉拢,形势已逼得很多臣子倒向平王一边。谁让陛下已让平王进入悦文殿批阅奏章?这就是明显的信号。 可整整一年,陛下未册封武贵妃为皇后,也没下昭立平王为太子。 攀附武家的臣子在朝堂上两次进言,都被陛下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后来大家也不再进言。 关于陛下的想法,宇文奕早已心里有数。 贺道仁对元和帝的做法甚是不解。 只要陛下不下诏,他就开心,谁让武家用一个卷轴扳倒景王? 他没有倒向武家,也不敢得罪武家,只能在朝堂保持中立。 提到卷轴,他想起早年之事。 那时启明还在,他是医圣,负责管理国医署,梅花银针消失后,陛下后悔封他为医圣,臣子们也都嘲笑他名不符实,就连国医署的人都不愿听从他的吩咐。 有一日,启明在国医署忙碌,贺道仁去拜见他,远远看到皇后身边的医官郑妙西也去见启明。 贺道仁深知,郑妙西喜欢启明,可启明偏偏放着女医官不要,娶了女监察春华月。 他们两个见面,说不定有好戏看,贺道仁尾随而去,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郑妙西进去后不顾礼俗,直呼“明哥”。 贺道仁在心里骂道:“骚娘们!” 接着听到启明的声音:“郑大人有何事?” “明哥,估计我是活不成了,皇后要杀我。” 启明大惊:“你怎能随意污蔑皇后?” “皇后的事情我只对你说过,我把她的病札偷了出来,你帮我悄悄送给明妃身边的侍女。” “你为何要偷皇后的病札?” “只是看不惯她做下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我走了,也许会死,明哥,你能抱一下我吗?” 启明只说:“你走,我会帮你把病札送到。” 窗外的贺道仁赶紧躲到隐蔽处,瞅着郑妙西匆忙离开的背影。 他想不明白,为何郑妙西要偷皇后的病札,到底里面有什么秘密,为何还要把病札送给明妃的侍女? 贺道仁也懒得想这些。 接着启明无缘无故失踪,再也没回来,他便平步青云,管理国医署,谁让贺家针法无人能敌。 在悦文殿替皇后诊脉,他瞅到发黄的卷轴,想起早年之事。为皇后诊脉之后,一下子明白卷轴之上写着什么。 难怪自郑妙西后,皇后宫中不愿要女医官,给出的理由是,命理大师说医官与她的八字相冲,陛下信以为真。 景王小时候生病时,才会临时从国医署找医官诊治,至于皇后娘娘,她好像从来没病过。 时间一长,人们渐渐将此事淡忘。 新一届医官考试前,皇后突然告知国医署,她要进一名女医官。 贺道仁以为过了这么久,皇后的命理已改变,不再与医官相克。贺佩瑶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栖凤殿,可没想到皇后又很快把她送入景王府。 贺道仁佩服皇后,不落痕迹,将身边的医官打发,还一箭双雕,既防止佩瑶发现她的不育之症,也给景王纳了侧妃。 景王离开京城后,佩瑶就没高兴过,每日参加义诊打发时间。 贺道仁作为父亲,看着心里难过不已,只盼着景王快些回来。 他心里对武家更加不满,要不是他们,他的女儿已是太子的侧妃,未来会成为皇帝的妃子。 他时刻在心里默默祈祷,陛下不要封平王为太子。 都一年了,平王还是平王。 贺道仁庆幸的同时,思考来,思考去,不知是何原因。虽然他在心里祈祷,但又不迷信祈祷会产生这么大威力。 他决定问问宇文奕。 二人约在宇文家的枫叶阁。 贺道仁到时,酒菜已上桌,二人席地而坐,互相寒暄,聊聊枫叶阁的环境和美食,才渐渐引入正题。 “贺大人约我,可是为朝堂之事?” “什么都瞒不过右相大人,陛下让平王在悦文殿批阅奏章,显然是想立他为太子,为何迟迟不下诏书?” “贺大人希望诏书下还是不下?” 面对宇文奕的反问,贺道仁根本不想掩饰:“下官当然希望陛下不要册封平王为太子。” “贺大人作为朝廷命官,心胸怎么如此狭隘?” “右相别顾着批评我,赶紧分析分析。” 宇文奕不着急分析,而是说道:“贺大人先尝尝枫叶阁的美食和美酒,我再给你分析也不迟。” 贺道仁拿起筷子,每道菜尝了一口:“吃了枫叶阁的菜,别家的菜真是难以下咽,所以下官只来枫叶阁。” 宇文奕端起酒杯:“来,你我干了这杯。” 二人饮下一杯酒,宇文奕才说道:“贺大人刚说,品尝了枫叶阁的菜肴,别家的就难以下咽,用人亦然。” “右相说话总是深奥,下官愿闻其详。” “景王从北芝归来,陛下圣旨已写,要封他为太子,可以看出,陛下心里倾向景王,要不是卷轴之事,哪有平王什么事?景王文韬武略,见识不凡,懂得权衡利弊,知人用人,背后又有百花族,哪一点都比平王强,陛下无形中会在心里对二者进行比较,总觉得平王达不到要求,他即使想写诏书,也难以落笔,所以犹豫至今。” “右相的话一下子说到下官的心里,眼前豁然开朗。” “还有一个原因,陛下最是忌讳。” “是什么?” “朝堂势力不均等,大部分倒向武家,陛下心有余悸。一旦平王成为太子,武家势力还会扩大,到时平王成为皇帝,就怕朝堂会成为武家的。” 贺道仁立刻醒悟:“难怪陛下只给武贵妃管理后宫的权利,却不册封她为皇后?” “陛下哪里敢?一旦册封,后宫和朝堂都是武家,皇族的权利岌岌可危。” “武家会怎么想?” “武家如日中天,又没有皇子可与平王相争,他们必然会耐心等待陛下下昭。” “如若等不到呢?” “无非两种结果。平王要被册封,就要看他的造化,必须达到陛下的标准,还需与武家保持距离;如若不被册封,凭武家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难道他们会反了不成?” “一切皆有可能。” “陛下可能猜到?” “陛下何等聪明,一切尽收眼底,就看他如何布局,我们为朝廷尽力的同时,慢慢看好戏。呵呵……” 贺道仁最关心景王的未来:“依我看,陛下不如把景王叫回来,再封他为太子,一切不就解决了?” “怎么可能?陛下金口玉言,岂可收回,所以他再后悔,也不会召回景王。我的大儿子来信,说景王一心只想着女医官,朝堂之事,他一点儿都不关心,逍遥江湖,自由自在。” “可苦了我家佩瑶……”贺道仁说着,眼泪就要下来。 “百花溪还不是一样?不过,这女子老夫实在佩服,应该让佩瑶多跟她学学。我那可怜的女儿被关在冷宫,生活凄苦,多亏百花溪,说服平王,给陛下建议,给她换了个不透风的地儿。” “我也听佩瑶说过,景王妃确实不简单啊。” “景王府有她,我也就放心了。”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右相大人指教。” “指教谈不上,可以给贺大人两条建议:其一,继续保持中立,不要攀附武家;其二,管好国医署,替陛下分忧解难。” “右相大人所说,不过是下官份内之事。” “所以说,做好份内之事,即可明哲保身,多想多做反而坏事。” “下官谨遵右相大人所言。” 人界的时间过得也不慢,一晃两年过去。 武家依然充满耐心,不急不躁,等待好消息到来。 毕竟武石岳写下的“反”字,需要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现在,还不至于。武家做事,虽不择手段,也不希望用武力解决太子之位。 想到皇后之位,武天姿偶尔心里不舒服。当她在后宫嫔妃面前耀武扬威时,又觉得皇后的名分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皇后的权利她已拥有。 自从宇文艳打入冷宫后,她在后宫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陛下也常常来春鸾殿。 她几次向陛下提起皇后之位,他都避而不谈,有一次实在回避不过去,对她说道:“朕暂时不想立后,如若想立时,必定是爱妃。” 宇文艳高兴不已,此后不再提及。 张端的学问大有提升,元和帝越来越满意,他的自信心也大大提升。 自父皇叮嘱之后,他试图与武家保持距离。外公与舅舅开始怀疑,他只说父皇布置的任务多,无法脱身,武家也就信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花溪在张端的心里待得时间越来越久。 他回到王府,柳如初与新柔在他面前争宠,她们娇姿百态。 以前看到这些,他难以自控,可现在看来,却毫无兴趣,也许是见多了,没有了新鲜感。 而百花溪不一样,在她身上看不到女子的娇弱。 上次调戏她时,还被她打了一顿,甚至被点穴位,足足在那巷子待了一个时辰。 要解药时,她爽快答应,还懂得提条件,这条件最让张端佩服,既帮了宇文艳,也帮了他。 重点是帮了他,如果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位有头脑的女子那该多好。 张端羡慕起六弟来,有这样的王妃,竟不懂得珍惜,还跑去找什么女医官?如果那时是他去北芝平定叛乱,她也许就是他的王妃。 他几次骑马在景王府外晃悠,都因没有正当理由,只能折转马头,失落而归。 他想到一个好办法,春天又到了,不妨建议父皇举行一场马球赛,这样便能见到他想见之人。 平王在府外转悠之事,侍卫都会向百花溪报告。 百合不解:“王妃,平王为何经常在府外转悠?难道他有什么阴谋?” 百花溪早已看透张端的心思,冷笑道:“管他有什么阴谋,进不来,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可我们还得出去,说不定他在外面等着对王妃实施阴谋。” “我还怕他?就他那两下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对!我们王妃最厉害!不过,我总觉得平王不对劲儿,他该不会喜欢上王妃了?” “你这小蹄子,说的什么话,还不掌嘴!” 百合在自己嘴上扇了一下:“看我这嘴,什么都敢说,该打。” “百合,你听着,不管平王是什么意思,我都不允许他玷污景王府的名声。” “是,王妃。”百合对自己刚才的话感到羞愧。 第240章 初到青衣山 紫荆仙境,正如它的名字,既种满紫荆花,又仙气缭绕,是人界少有的灵气充盈之地。 冰颜与萧龙住的时间不长,他们身上除了人气和妖气外,又多了一股仙气。 山奈边听乐曲边注意观察他们体内的仙气,这股仙气在人气和妖气中缓慢盘旋,也许不久之后,它会将人气和妖气同化,这岂不是成仙的节奏? 山奈为他们感到高兴,也惊讶,自从天界回来,竟然还能感受到妖体内之气。 她想起在凌云阁用仙力泡茶的情景,不知回到人界,仙力是否还在?不妨试试。 她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有壶和茶杯,便启动紫荆花印迹,用手指将仙力传过去。 没想到仙力还在,茶壶被轻松提起,然后倾斜,向杯中倒满。 她伸出手掌,茶杯顷刻出现在她的手中,她轻轻抿了一口,继续欣赏乐曲。 流儿埋怨道:“娘亲只顾自己喝茶,都不管我,还好我能自理。”他用同样的方法,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山奈看着品茶的流儿,解释道:“娘亲第一次带孩子,没经验,下次我一定会考虑到你。” “有娘亲这句话就行。” 乐曲演奏完毕,山奈与流儿使劲鼓掌。 亦非泓埋怨道:“你们两个要么聊天儿,要么喝茶,根本就没认真听。” 流儿蹦到亦非泓身边:“爹爹,我和娘亲听得很认真,被乐曲吸引才不得不喝茶聊天儿。” “还有这道理?” “当然。” 紫荆仙境虽好,山奈不想再待下去,她想尽快去找五大门派。 她站起来:“我虽不懂音乐,但这首紫荆仙境,是我有生以来,在人界听到的最美的乐曲,只是我身负皇命,不能久留,否则会天天缠着你们为我演奏。就此告辞。” 亦非泓对山奈不舍,又不愿阻止她:“什么就此告辞?没有我,你怎么出山谷?流儿,跟着爹娘上黑云,我送你们。” “爹爹,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爹爹以后就住在紫荆仙境,不过我会抽时间去看你们。” “好。” 山奈辞别冰颜与萧龙,与亦非泓乘着黑云在空中寻找五大门派。 五大门派到底在哪里?山奈不得而知,她后悔离开京城时,没有随身携带地图,否则现在也不会在空中盘旋来,盘旋去。 流儿虽是仙童,毕竟是小孩子,玩心十足,并不在意能不能找到五大门派,而是不停用手指戳着梅花银针,玩得很开心。 “要不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去,我找人打听打听?” “不用,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 亦非泓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指着西边远处一座低矮的山峰:“山奈,我感觉应该在那座山上有一派,我们到那里瞧瞧。” “你为什么判定那里有?” “很简单,五大门派,每一派都会有很多人,我只要感受哪里有大量人气聚集即可。” “可是街市上,人也很多,你怎么区分?” “更简单,街市上人气虽聚集,但乱七八糟,各不相同,根本感受不到共同点,而这些门派之人,常年练习同样的功夫,他们身上的人气往往会有共同特征。” “原来如此,亦非泓,你好厉害,多亏有你,我才能这么顺利。” “我早都告诉过你,我对你很重要,你呀,永远也离不开我。” 山奈叹口气:“唉,我不能在紫荆仙境陪你,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怪你?我也在人界,想你时,随时去找你。” 流儿一脸不满:“爹爹,你偏心,只想娘亲,不想我!” 亦非泓哄着流儿:“我想你娘亲的时候,就是在想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爹爹以后要多想娘亲。” “那是自然。” 黑云已载着他们来到那座山的上空,从山上传来一阵阵女子练剑的声音。 山奈往下一看,一群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宝剑,动作整齐有力。 她想起何琪与何桃:“这是青衣派,老天真是照顾我,让我先遇到青衣派,我曾经救过青衣派一名弟子,要得到这一派的金叶,应该比较容易。” “我把你和流儿直接放到她们面前,给她们个惊喜,如何?” “我看不是惊喜,应该是惊吓!”山奈批评完亦非泓,扫视了一下这座山,“山并不高,你还是送我们到山下,我与流儿步行上去。” 亦非泓很听话,启动黑云,很快来到山下的上空,一甩袖,他们已站在青衣山入口处,有个大石上写着三个字。 流儿兴奋道:“我认识这些字,青衣山。” 亦非泓很不舍:“山奈,我送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还没等山奈说话,流儿拽着亦非泓的衣角:“爹爹,你就留下来,陪我和娘亲,好吗?” “爹爹也想留下来,可医圣之路,是你娘亲的,我不能陪她,爹爹向你保证,我会经常看你们。” 亦非泓不想山奈为难,立刻消失,来到黑云之上,自语道:“山奈,我知道你想见到那个王爷,我在你身边多有不便,我也不想亲眼目睹你们亲热的样子,所以,我躲得远远的,偶尔看看你,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 山奈望着空中黑云的方向,站到人界的大地上,根本看不到黑云,但她能感受到亦非泓就在那里,她心里想道:“亦非泓,我这一生不能跟你在一起,只能等到下辈子,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遇见,我就答应与你在一起。” “娘亲,你在想什么?我们走。”流儿催道。 山奈将竹箱取下来,拿出银针布包,用手捏过梅花银针:“乖,你还是待在布包里。” 把梅花银针放好后,她背起竹箱,叮嘱道:“流儿,你是仙童,天生有仙力,可这是人界,记着,不要随便使用仙力。” “如果被人欺负,也不能用吗?”流儿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如果被人欺负,为自保,当然可以用,我是说平时喝水吃饭睡觉,包括玩耍等等都不要用,记住没?” 流儿点点头:“记住了。” 梅花银针又挤开竹箱跑出来,在流儿面前晃来晃去。 “娘亲,你看梅花银针,它总是用仙力,你管管它。” 山奈拿梅花银针没有办法:“娘亲也没办法,去了趟天界,它就变成这样,不喜欢待在银针布包里,算了,它想怎样就怎样,我们还是上山。” 青衣山道路宽敞,走起来相当容易,他们没走多久,眼前出现巨大的石门。 上面有副对联,横批是“青衣派”三个大字,上联:青山绿水欲壑浅;下联:阔海空天福泽深。 流儿又开始表现:“娘亲,这些字我也认得!”于是又念了一遍。 山奈随口问道:“流儿,师父教过你识字?” “没有,主人才懒得教我,我天生就认识。” “也对,你是仙童。” 话音刚落,两名青衣派弟子执剑,用轻功落在他们面前:“来者何人?” 面对武林人士,不能太柔柔弱弱,还是要豪爽一些。 山奈立刻拱手,把声音稍微放大一些:“我是奉陛下旨意,到五大门派历练的医官,名叫山奈,第一站选择青衣派,烦请向掌门通告一声。” 两名青衣派弟子将山奈上下打量一番,其中一人说道:“等着!”转身回去请示掌门,另一位留着负责拦人。 “姐姐姐姐,我们都是好人,你把剑收起来,好吗?” 山奈一把拉过流儿,在他耳边低语:“她看着比我大,你叫我娘亲,却叫她姐姐,不合适。” 流儿低声回道:“我把她叫年轻一些,她会更高兴,就不会拿剑对着我们。” 果不其然,女弟子收了剑,和颜悦色:“小朋友,你真可爱,告诉姐姐,你旁边那玩意是什么法器?怎么飘来飘去?” “它是我娘亲的梅花银针,是她用来给人治病的,它太淘气,不愿在银针布包里待着,喜欢跑出来跟我玩儿。” “你娘亲?”女弟子诧异地看着山奈。 山奈一脸尴尬:“姑娘莫误解,我还未成婚……” “什么?你还未成婚就有这么大的孩子?”女弟子用更惊奇的目光打量山奈。 山奈紧接着又解释:“不是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没成婚怎么可能有孩子,这孩子孤苦伶仃,我见他可怜,就让他叫我娘亲。” “原来如此,姑娘也是心善之人,没想到这孩子是个孤儿,真可怜。” 听到说自己是孤儿,流儿急了:“我不是孤儿,我有爹爹和娘亲,我爹爹叫亦非泓,他把我和娘亲送到青衣山下,就离开了,他长得可帅了,姐姐若是见了,肯定会喜欢上他。” 女弟子眼睛瞪得老大:“姑娘,你们谁说的是真话?” 山奈一脸无语,心想:“这辈子的清白算是被流儿毁了。” 还好山上走下人来,原来是何琪,她一眼认出山奈:“掌门让我下山接医官大人,没想到是恩人,快跟我去见掌门。” 她拉起山奈,往山里走去。 青衣山景色虽比不上弥陀山,倒也清新宜人。 很快到达青衣派的驻扎之地,房屋依山而建,虽不清新,倒也脱俗。 山奈看到一大群女弟子正在训练剑法,在黑云上看到的正是她们,离这么近观看,更显女子的英姿。 山奈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在青衣山上,还有这么一群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学习医术以外的技能,她们看上去剑术超群,岂不是能和男子一样保家卫国? 何琪把他们领到一处建筑风格稍显庄严的房屋跟前,向内通报:“掌门,医官大人已到。” 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也是一身青衣,头上没有任何发饰,素雅清淡,五官大气,又清新脱俗,正是青衣派掌门李蓉蓉。 李蓉蓉将山奈上下打量一番:“去年,陛下差人送来圣旨,说有医官要前来历练,这么久,都快把此事忘记,请姑娘把金牌拿出来,让我检验一番。” 山奈从怀里掏出金牌:“这是陛下亲自所赐,请掌门查验。” 何琪接过,送至掌门手中。 李蓉蓉反复查看完毕,才面露笑容:“何琪,将此物还给医官大人。医官大人不要介意,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作为掌门更需谨慎。” 何琪把金牌送到山奈手中,她放好金牌后,回道:“掌门理应如此,我怎会介怀。” “大人请里面坐,何琪,给大人泡壶好茶。” 待山奈坐定后,李蓉蓉看看她身边的流儿,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很是不解:“大人前来历练,为何身边还带一位孩童?” 流儿正要解释,山奈拉住他,用手捂住他的嘴:“掌门有所不知,我来此之前,被医仙接到天界历练,流儿是医仙身边的仙童,回人界时,医仙让我把他带在身边,没办法,我只能带着。” 终于解释完,山奈放开流儿。 流儿埋怨道:“娘亲,你捂我的嘴干嘛?姨姨,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会认为我是孤儿,我有爹爹和娘亲。” 山奈苦笑道:“他怪可怜的,叫我一声娘亲,无妨。” 李蓉蓉看出山奈尴尬,转移话题:“大人可否告知芳名?” “我叫山奈,掌门不必称呼我大人,叫我的名字更亲切些。” 李蓉蓉点头同意:“不知你身边这枚银针可是梅花银针?” “没想到李掌门认识梅花银针?我还以为只有医者知道。” “我曾经听一位年老的医者说起过梅花银针,姑娘又是从天界医仙那里而来,便猜它就是梅花银针。” “掌门果然见多识广。” 山奈想起张彻,她想向李蓉蓉打听,可一想,这里全是女子,张彻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在这里? 第241章 蜂王之死 何琪泡好茶,为二人倒满。 山奈并不想喝茶,她正在思量如何打听张彻之事。 流儿见只给娘亲倒茶,很不满:“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欺负小孩子?” 何琪一脸懵:“像你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姐姐怎么会欺负呢?” “为什么姐姐不给我倒茶?”流儿质问道。 何琪和颜悦色解释道:“姐姐以为你是小孩子,不适合喝茶。” “谁说小孩子不适合?我在天界时,经常偷喝主人的芠果茶,在紫荆仙境也喝过一杯,一点事都没有。”流儿义正言辞。 山奈把自己的茶杯推给流儿:“娘亲不喝,这杯给你。” 又尴尬地说道:“小孩子家闹腾了些,二位别跟他计较。” 何琪笑笑,又倒了一杯,端给流儿:“这下你可满意?” “满意!”流儿点点头,把山奈的那杯推到她面前,“我有茶喝了,这杯还是给娘亲。” 何琪趁机说道:“师父,弟子与何桃曾与红山派人打斗,不幸中毒,正是山奈帮我解毒,救了弟子一命。” “哦,你之前说的那位恩人就是这位姑娘?” “正是。” 李蓉蓉站起来,走到山奈跟前,拱手相拜:“姑娘救了我派弟子,请受我一拜。” 山奈最怕别人如此相待,她快速起身,扶住李蓉蓉:“掌门不必如此,我是晚辈,岂能受长辈之礼?再说何琪早已谢过,还给了诊金。” 李蓉蓉见山奈如此谦逊知礼,甚是欣慰:“姑娘既来我派,还请多待些时日,不要着急离开。” 山奈根本不想多待,可金叶还未到手:“多待几日也无妨,不过陛下让我必须得到五大门派的金叶,不知贵派的金叶,我如何才能得到?” 提起金叶之事,李蓉蓉犹豫了一会儿,又坐回原位:“金叶是武林门派掌门身份的象征,如果给了姑娘,我岂不是有失身份。” 没想到金叶如此重要,山奈叹口气:“唉!陛下纯粹是为难我,明知金叶如此重要,还要让我得到。” 山奈失落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何琪对师父说:“师父,就把金叶给山奈,等她回到京城复了命,再送回来,不就行了?” “胡闹!”李蓉蓉批评道。 何琪不敢再言语,站在一旁,干着急。 李蓉蓉又转向山奈,和颜悦色:“姑娘想得到我派金叶,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山奈立刻来了精神。 李蓉蓉面色平静,语气沉着:“除非你为本派做出让我不得不给你金叶之事。” 希望又被破灭,李掌门的话等于没说,该怎么办?山奈心想,看来五大门派之行比天界还难。 在天界,医仙虽让她做些不合常理之事,但总归是在帮她。而五大门派,从目前来看,是要为难她。 金叶不好得,注定要在青衣派多待些时日,既如此,还是赶紧打听张彻之事。 “如果李掌门不嫌弃,我与流儿在贵派多叨扰几日。” “怎么可能嫌弃?你是何琪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住处尽有,就是简陋些,千万别嫌弃。” “不会不会。”山奈心想,既说她是恩人,为何不把金叶痛快拿出?还如此为难她! 接着,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我听说景王来到五大门派,不知李掌门可知他在哪里?” 听到山奈问起景王,何琪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没等师父回话,她问道:“山奈,你认识景王?” “我本是景王府的女医官,后来走上医圣之路,来此之前,听说在五大门派可以见到他,所以想打听打听。” 何琪想要继续回答,李蓉蓉瞪了她一眼,她只好收回想要说出的话。 “没想到姑娘还是景王府的医官,关心景王是应该的,他自从失去太子之位,离开京城,去了茂林派,已经两年了。” “茂林派!” 山奈埋怨自己去了趟天界,脑袋反而被锈住,应该早想到是茂林派才对。 宇文渊是他的舅舅,他不去茂林派又能去哪里? 要是早想到这些,第一站肯定会选择茂林派,此时恐怕早已见到他。 “姑娘不用着急,我们两派离得不远,十日后,茂林派前来与我派切磋剑法,到时必然能见到景王。” 十日后就能见到张彻,山奈难掩内心的喜悦。 流儿问道:“娘亲,景王是谁?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山奈又捂住流儿的嘴巴:“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 从外面冲进来一位女弟子:“师父,不好了!何叶正练剑时,手臂奇痒难忍,此时正在地上打滚儿!” 李蓉蓉正要离开,想起山奈是医官,收住脚步:“姑娘懂医,可否与我同去看看?” “我正有此意,辛苦掌门前面带路。”山奈早已站起,跟着李蓉蓉来到练剑之处。 何叶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喊痒,一会儿喊疼,看上去十分难受。 周围的女弟子也都无心练剑,全部一脸担忧。 李蓉蓉上前点了何叶的穴位。 她动弹不得,嘴里依然喊着:“痒死了!好痛!师父救我!……” 李蓉蓉将何叶的衣袖向上卷起,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 只见何叶的手臂肿得老高,一大片紫红色印迹,里面好像有无数个小东西,不断将皮肤顶起,出现很多紫红色的突起。 李蓉蓉问道:“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 何叶忍着痛痒说道:“一个月前……” 旁边的女弟子帮忙解释:“刚开始她只说痒,我看时,皮肤只有一小块儿发红,我们都说没事,涂些防蚊虫的药水即可,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李蓉蓉接着问道:“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红了一大片时,找山下的郭大夫看过,他给了些药膏,想着涂一阵就好,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女弟子又解释道。 这种怪病,李蓉蓉从未见过,她看向山奈:“姑娘可有办法?” 山奈走过去,蹲下,为何叶诊脉:“她自身无恙,只是受手臂影响,心绪不宁而已,此症状并非来自她体内。” 山奈细心观察何叶的手臂,尤其是起伏不断的紫红色突起。 “流儿,你把娘亲的竹箱拿来。” 流儿很听话,很快进屋提了竹箱,又“噔噔噔”跑来给了娘亲。 山奈接过,取出银针布包,挑了一枚普通银针,对准一个突起刺了下去,当她把银针拔出时,流出脓水,然后有东西从里面往出挤压,等完全出来时,竟然飞到空中。 形状像马蜂,嘴巴上的尖刺极长,还好是幼虫,飞得不高,刺也不够尖利。 山奈脑中立刻闪出“万花之毒”四个字,嘴里说出:“原来是毒蜂,还好是幼虫,毒气还未形成。” 听到毒蜂,所有人闪到一边,不敢靠近。 青衣派虽不在北芝,掌门及弟子身处武林,对毒蜂及万花之毒还是十分了解,不由提高警惕。 山奈心里刚刚闪过毒蜂不可存活于世的想法,梅花银针闪出光芒,立刻将半空中盘旋的毒蜂刺死,接着迅速刺向何叶肿起来的手臂。 山奈很开心,现在,梅花银针使用起来实在方便,省去不少麻烦。 周围人惊讶地瞧着梅花银针的操作,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光芒,针尖触及到红肿之处,所有突起都流出脓水,幼小的毒蜂从脓水处飞出,刚到半空,便死亡落地,足足飞出了二三十只。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甩甩身上的脓水,飘到流儿身边。 流儿用手戳戳它的腰:“你真棒!” 大家再看何叶的手臂时,肿已消失,只残留些红红的伤口。 李蓉蓉为她解开穴位,何叶站起来对山奈千恩万谢。 山奈又拉着她的手臂查看一番:“已无妨,现在使用郭大夫的药膏定能安然无恙。” 李蓉蓉不解道:“姑娘,那些毒蜂如何跑到何叶的手臂之内?” 山奈想想说:“三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猜想,定是何叶姑娘在野外的树下或草地上睡着时,手臂外露,毒蜂将卵产于她的手臂之上所致。” 何叶说道:“一个多月前,师父罚我去后山种菜,为了方便,我把衣袖都挽起来,后来太累,就在一棵树下睡着,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的事。” 何琪担心道:“师父,这么说来,毒蜂已来到青衣山。” 话音刚落,一阵嗡嗡声传来,一只身体较大的毒蜂出现在半空,用嘴巴上长长的尖刺对准山奈。 这只毒蜂正是百花溪放走的蜂王。 其他人被吓坏,手举剑向后躲去。 李蓉蓉从一位弟子手中夺过宝剑:“一只小小的毒蜂,有何畏惧!” 她拿起剑刺向蜂王,它身体灵巧,飞到一边,躲闪开来。 李蓉蓉气愤不已,又刺一剑。 蜂王又闪开,但被惹怒,竖起尖刺,瞅准负责下山采买,刚刚回来的何桃,疯狂刺去。 何桃只觉额头一阵疼痛,晕了过去,手里提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面色立刻变成青黑色。 大家眼睁睁看着她中毒,都不敢靠近。 蜂王飞到空中,继续用尖刺对准山奈。 李蓉蓉气急败坏,直接使出内力,将蜂王打晕在地。 它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使出最后的力气,又飞起来,向李蓉蓉袭击而来。 山奈立刻挡在李蓉蓉面前,蜂王犹豫了一会儿。 李蓉蓉趁机又使出内力,打向蜂王,它彻底丧生,掉落在地上。 蜂王已死,大家都来到何桃身边,唤着她的名字,可她根本听不到,双目紧闭。 何琪用手在鼻前感受气息:“师父,何桃还活着,可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反应?” 李蓉蓉叹道:“万花之毒,无药可解,准备后事。” 女弟子们一个个难受不已。 有位女弟子走到蜂王的尸体跟前:“你这狠毒的毒蜂,看我不踩死你!” 山奈立刻阻止道:“不能踩!踩了会有毒液流出,又会伤及无辜之人,应该将它用土掩埋才对。流儿,这件事情交给你。” “娘亲放心,我肯定办好此事。”流儿很开心,又有得玩儿了。 山奈从怀里掏出巾帕,把蜂王包裹起来,放到流儿手中:“小心它的刺。” “娘亲放心,我才不怕它呢!”流儿捧着蜂王的尸体,带着梅花银针,蹦蹦跳跳地走了。 山奈想起流儿是一粒种子变成,应该不怕万花之毒。 她这才对李蓉蓉说:“李掌门,今日我在,万花之毒可解,不过在我解了万花之毒后,还请掌门给我金叶。” 山奈第一次为人治病有所求,她还真是不习惯,可不如此,怎么得到金叶? 听到山奈能解万花之毒,李蓉蓉开始惊喜,又不甚相信:“我虽不懂医,却了解万花之毒根本无解药,中此毒,只能等死,如果你真的能解,我可以考虑将金叶给你。” “此话当真?” “我是掌门,岂可言而无信!” 得到肯定的答复,山奈走到何桃跟前。 何琪将何桃扶起,周围的女弟子为山奈让开路。 山奈虽为何琪解过毒,但何琪不相信眼前这位女医官能解万花之毒,担心她为了金叶在师父面前夸海口。 可看她一脸坚定,心里又踏实许多,说不定她真的能解。 第242章 暂留青衣派 青衣派弟子们将信将疑,眼前这位与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医官,能否有这么大本事?她们既期待,又担心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山奈走近何桃身边,青黑色已遮去她如桃花般的容貌。 山奈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从口中进入何桃的体内…… 见此情景,李蓉蓉叹道:“不愧是医仙的弟子,虽是人界女子,却也有仙力。” 青衣派的弟子们看到山奈额前的印迹发出神力,都惊叹道:“看来她真的能解万花之毒!” 何桃的面色渐渐由青黑变成青色,再由青色变成煞白,逐渐白里透红。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时,何桃睁开眼睛:“师姐,我刚才被一只超大的马蜂蛰了,感觉脑袋又麻又疼,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想开口说话也说不出来。” 何琪说道:“是山奈救了你,还不赶紧起来谢她。” “山奈?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忘了,就是替我解毒的恩人。” 何桃终于想起,立刻起来,盯着山奈:“我就说怎么这么面熟,今日你又救了我,如此恩情,我与师姐如何才能偿还?” 没等山奈说话,传来李蓉蓉的声音:“不用你偿还,她为你诊治,无非是想得到为师的金叶。” 此话山奈听着刺耳,不过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她只能忍了。 “我已替何桃解毒,还请李掌门兑现刚才的承诺。” “什么承诺?” 这个问题如同当头一棒,让山奈感到眩晕:“您刚答应,只要我解了万花之毒,就给我金叶。” 李蓉蓉笑道:“看来姑娘是没明白我说的话,我只说可以考虑将金叶给你,没说一定要给。” 山奈只觉得世人说得一点儿没错,江湖的确险恶,刀剑还未遇到,倒先碰到跟自己玩文字游戏之人,以后听人说话,应谨慎为妙。 “李掌门可以欺我刚入江湖,没有经验,难道也不顾陛下圣旨?我身负皇命,踏上医圣之路,来到贵派,求取金叶,是必经之路,您不给我岂不是不尊君命?” 李蓉蓉将山奈瞧了一遍:“你这姑娘倒是伶牙俐齿,你接到的圣旨是什么内容,我不感兴趣,可我接到的圣旨只说你来求取金叶,并没说我必须给你,何来不尊君命?” 山奈埋怨,元和帝为何不在圣旨上,命令这些掌门把金叶给自己。 转念一想,元和帝让她来五大门派,无非是为了历练她,如果轻易得到金叶,又如何历练? 她只觉元和帝实在过分,作为医者,医术好即可,要这样的历练又有何用?他当初肯定是不希望她与张彻在一起,才想出这么一个拖延时间,又折磨她的方法。 既然已走上,只能坦然面对,金叶还未得手,不能得罪了李蓉蓉。 “李掌门刚说过,可以考虑给我,还说过,我须为贵派做出不得不给金叶之事,很明显,您并没有直接拒绝,说明您还是愿意给我金叶,只是时间问题。今日,我为贵派弟子诊治,甚至解了万花之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得不给之事,我已做下,就请李掌门考虑一下什么时候给我金叶。” 李蓉蓉又将山奈上下打量一番:“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这么快就学会跟我玩儿文字游戏。” 山奈装作谦虚的样子:“是李掌门教得好。” “既如此,我就考虑考虑什么时候给你。都散了!” 李蓉蓉说完,脸上露出笑容,拂袖而去。 那笑容令山奈难以理解,像是赞赏,又像是不屑,更像是得逞。 有位女弟子走到山奈身边,担心地问道:“姑娘,不知山上,还有没其他毒蜂?” 山奈肯定道:“放心,不会再有其他毒蜂,从此毒蜂已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你怎么知道?”又有一位女弟子问道。 “是毒蜂王告诉我的,它发出的信息,告诉我,其它毒蜂已死,它很孤单,想有同伴,不得已才产卵,谁知却产到人的手臂上,希望我原谅它,还未说完,就被李掌门打死了。” 围过来的弟子都惊叹山奈的本领,竟然能听懂其他物种的语言,也庆幸不用再担心毒蜂会袭击青衣派的姐妹。 大家谢过山奈,四散而去。 山奈注定要暂留青衣派,想起十日后能见到张彻,她很开心,干脆留在这里,等他亲自送上门来。 何桃去厨房送采买之物。 何琪提起流儿放在地上竹箱:“山奈,我送你去住处。” 她们来到客房处,环境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只有一个席地而坐的木制几案,上面放着茶壶茶杯。 还好那床比较大,她与流儿睡上去刚刚合适。 何琪把竹箱放在几案上:“一会儿何桃忙完,会把被褥给你送来,要是口渴,就去后厨要水喝,用饭时间一到,会有钟声,你直接去用膳堂即可。” 山奈点头回应。 何琪安排完,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有话要问,话未出,脸已红。 山奈感到奇怪:“你怎么了?” 何琪害羞地问道:“山奈,你在景王府当过医官,应该对景王了解,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提到景王,山奈更思念张彻,听这问题,再看何琪的表情,眼前这位姑娘显然对张彻有情。 山奈心里有说不清楚的滋味,两年了,她不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已爱上其他女子? “你见过他?” “当然见过,第一次是多年前,那时不知他是景王,后来,他来到茂林派,宇文掌门与我师父关系要好,两派经常往来,就见得多了,才知道他是王爷。” “他可成亲?” “成亲没成亲我不得而知,不过他是王爷,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我早有心里准备。” 山奈心里有一丝轻松,何琪不知,就是没见过,说明他身边没有其他女子。 “你喜欢他?” 何琪害羞地点点头。 山奈感到担心:“他对你呢?” “唉,我明确表达过两次,他都直接拒绝,对我不冷不热。” 山奈觉得自己内心变得高兴,有些对不住何琪:“景王乃是人中龙凤,喜欢他的姑娘自然多些。” 何琪着急道:“难道他有喜欢的人?” “你不是不介意吗?” “虽不介意,总要知道有没有。” 山奈本想说自己,话到嘴边,难以开口,两年前他喜欢她,不知现在他对她的感情又如何? “我已离开王爷两年,很多事情都已发生变化,只知道我离开王府前,他的身边有位贺家千金,从小喜欢景王,立誓非他不嫁。” “景王喜欢她吗?” “景王心里另有他人。” “她是谁?” “是个乡下丫头,陛下与皇后不同意,将他们分开。算起来也已有两年多没见过面。” “看来传言是真。”何琪一脸失落。 “什么传言?” “茂林派弟子私下传言,说景王失去太子之位后,来到茂林派,是为了等他喜欢的姑娘,难道就是那个乡下丫头?” 山奈露出激动的表情,抓住何琪的手:“你说的可是实情?” 何琪感到奇怪:“传言是这么说的,你激动什么?” 山奈迅速掩饰,放开何琪的手:“说明景王是用情专一之人,值得女孩子喜欢。” “所以,我很喜欢他,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山奈又被难住,她总不能说喜欢她这样的,不仅显得自夸,还会伤到何琪。 “我只是他身边的医官,王爷是怎么想的,我很难猜测。” “对了,你不是说他喜欢乡下丫头吗?你给我说说这个乡下丫头,我不就知道了。” 外面传来声音:“何琪,师父叫你过去一趟!” 山奈很感谢这个声音,免去很多麻烦,何琪一再追问下去,她都不知该如何掩饰。 尽管何琪迟早会知道她就是乡下丫头,但此时,总觉得难以启齿,有些话时机不对,想说都说不出口。 何琪留下一句:“改天再跟你聊。”匆匆出去。 何琪前脚刚走,何桃抱着被褥进来。 山奈忙上前接住,与何桃一起将被褥铺好,何桃又拿起茶壶去后厨取热水。 山奈想起流儿,怕他找不到住的地儿,打算出去找找他。 流儿带着梅花银针往山下走了一会儿,找到一棵树,瞅瞅四周没人,使出仙力挖好一个小坑,把用巾帕包裹的毒蜂王放进去,又用仙力把土盖好,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插上,再摘三朵野花,放在旁边。 “毒蜂啊,毒蜂,你千万不要怪我娘亲,要怪就怪李掌门,是她把你打死的。” 然后,蹦蹦跳跳回去,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腹中感到饥饿,闻到一股香味儿,顺着味道来到后厨。 几位青衣派女弟子正忙着做饭,馒头刚出笼,热腾腾地放在案板上。 “姐姐们好?” 大家知道是女医官带来的小孩儿,一位女弟子问道:“小朋友,你来干什么?” “我不叫小朋友,我叫流儿,这里的姐姐都好漂亮,几位漂亮的姐姐,能不能给我一个馒头吃,我好饿。” 蒸馒头的女弟子说道:“可以给你馒头,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娘亲看着年龄不大,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你先给我馒头,我就告诉你。” “这么小就学会跟大人讨价还价,姐姐不跟你计较。”拿了个馒头递到流儿手里,“现在可以说了?” 流儿咬了一口馒头,戳戳梅花银针:“馒头挺香,你想吃吗?” 梅花银针摇摇身体。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想跟姐姐骗馒头吃?”女弟子问道。 流儿咽下一口馒头说道:“我是娘亲跟爹爹生的,我娘亲去了天界,认识了我爹爹,他们就相爱了,然后生了我,天界的小孩子跟人界不一样,长得快些,所以,我显得大些。” “你爹爹是谁?为何不与你娘亲一起来?”几位女弟子显示出浓厚的兴趣,长期在青衣山上,很少听到这么有趣的八卦。 流儿更来了兴致:“是我娘亲不让他来,我爹爹长得太帅,你们青衣派这么多又年轻又漂亮的姐姐,到时把他抢走了怎么办?” “流儿!” 山奈找了一圈儿,终于在后厨找到流儿。 见他手里拿着馒头,猜到他因为饥饿跑到这里。 接着听到他对青衣派女弟子胡言乱语,便厉声喊道。 流儿不敢再胡说,山奈过去拉着他的手,向女弟子们解释道:“不要听小孩子乱说,他虽叫我一声娘亲,但我还未成婚,怎么可能生他?” 流儿也急了,强调道:“姐姐们,我不是孤儿,我有爹爹和娘亲……” 山奈赶紧拉起流儿,离开尴尬之地。 几位女弟子互相看看,很是无语,显然并不相信山奈所言。 到了客房,山奈关上门,梅花银针在屋内飘来飘去,寻找哪里适合它居住,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还是竹箱里的银针布包最合适。 它用神力打开竹箱,跳进银针布包里,又将竹箱盖好。 山奈很温柔地对流儿说:“流儿,能不能以后别叫我娘亲,还叫我姐姐如何?” 第243章 女子应守中丹田 流儿哪里肯听,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人界的小孩子都有爹娘,我没有爹娘会被嘲笑的,呜呜……不嘛!我就要叫娘亲,呜呜……” 山奈最怕小孩子哭,拿流儿没办法,只好蹲下劝道:“你既愿意叫我娘亲就接着叫,不过得答应我件事。” 流儿立刻停止哭泣,含着泪水问道:“什么事?” “以后不能在别人面前瞎说,尤其不能说,你是我跟你爹爹在天界生的,听到没?” “听到了,那我可不可以说是在人界?” 山奈举起手,装作要打的样子:“你敢!” “我不敢了,娘亲,以后我再也不胡说,你千万不要打我。” 山奈看到流儿乖巧又可爱,不忍心真的打他,放下手,吓唬道:“你若胡乱说,我就把你变回种子,放进我的荷包里,带着岂不更方便?” “娘亲,你千万不要把我变成种子,放在黑漆漆的荷包里,那样我就吸收不到天地精华。” “吸收天地精华?你为什么要吸收天地精华?”山奈十分不解。 地上冰凉,流儿站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解释道:“我是种子,最终要发芽成长,在天界,主人整日让我浇紫荆花,我已仙力充沛,后来又给我服下紫色圆珠,我觉得体内有股力量快要爆出,可就是出不来,到人界才知道,需要用人界天地精华滋养。” 山奈才明白,师父让她带走流儿,并不是嫌他聒噪。 她站起来,问道:“你如果发芽了,会长成什么植物?” “我不知道,好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到时候肯定会知道。” 外面传来用饭的钟声,山奈感到腹中饥饿:“走,娘亲带你去吃饭。” 流儿很开心:“走喽!吃饭去喽!” 青衣派的伙食很简单,都是素餐,除了掌门在房中用餐外,其余人全部到用膳堂。 大家围着长长的桌子,悄无声息地吃着。 山奈与流儿只能入乡随俗,享用着简单的伙食。 晚上,流儿已睡着,山奈辗转反侧,无法睡去,她又开始思念张彻。 她拿出荷包,摸着里面的耳坠:“张彻,没想到你在茂林派等我,原来你的心里还有我,真想快些见到你。” 想起金叶之事,也不知李掌门什么时候会把金叶心甘情愿给她? 总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待下去,好久没在人界行医,不如从明日起,在青衣派悬壶义诊,打发时光。 天一亮,山奈收拾完毕,吩咐流儿宣传一番。 流儿带着梅花银针在青衣派上上下下,见人就说:“我娘亲今日开始在客房义诊。” 李蓉蓉听到流儿的声音,赞赏道:“身边有位医者倒是不错。” 青衣派太大,人又多,流儿一天之内根本无法宣传完,跑累了,坐在石头上看女弟子们练剑。 青衣派弟子忙着练习剑术,无暇光顾客房。山奈闲来无事,坐到流儿身边,与他一起看大家练剑。 她不懂剑术,只觉眼花缭乱,着实佩服这些女子身处武林,远离世俗,身上的功夫不输男儿。 可看着看着,山奈不由紧张起来,站起来大喊道:“你们不能这样练,时间一长必然引起血崩!” 女弟子们被山奈的话惊住,都停下来。 何琪问道:“山奈,难道你懂剑术?” 山奈摇摇手:“剑术我怎么会懂?” 有人笑道:“你既不懂剑术,就别在那里胡说。” “我虽不懂剑术,但我是医者,对人体十分了解,你们练剑时,守气的方法不对。”山奈解释道。 听到山奈不懂剑,想必她说的话都是外行,女弟子们哈哈大笑,笑完继续练剑,不予理会。 流儿拉拉山奈的衣角:“娘亲,你是不是嫌没人找你看病,故意吓唬她们?” “娘亲哪有那么小心眼儿,再说医者不愁没有病人。你在这里坐着,别乱跑,我去找李掌门。” 山奈朝李蓉蓉的房间而去。 李蓉蓉正在打坐,运功调息身体,山奈被一位女弟子挡在门外。 “李掌门正在练功,外人不能随便打搅。” 山奈只好放弃,决定以后找时间再向李掌门言明。 她转身准备回客房,看到流儿跑过来,身后跟着梅花银针:“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娘亲,有人找你。” 谁会找自己?谁又知道她在青衣山?难道是张彻?他知道自己来到青衣山? 山奈迫不及待地问:“人在哪里?” “青衣派的姐姐说在石门口,让我给你说一声。” 山奈已顾不上,飞快地跑过房屋,跑过练剑处,跑到山路上,来到石门处,可没有看到张彻,面前是一个姑娘的背影。 山奈很失望,瞧那背影,很是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当她转过身时,山奈兴奋地喊道:“小莲,原来是你!” “山奈,你终于从天界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和宇文大哥。”小莲抓住山奈的手激动地说道。 听到“宇文大哥”,山奈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小莲,你怎么知道我来到青衣山?” 小莲解释道:“我太想你和宇文大哥,就去石庙跪拜医仙,请他告诉我你们的情况。可一直都不灵验,直到前天,石像突然开口说出青衣山,我想你跟宇文大哥一定是来到这里,还好弥陀山离青衣山不远,我就赶来找你们。” 山奈清楚,小莲一心挂念宇文博,可她不知如何启齿。 流儿与梅花银针也来到石门口。 流儿又开启赞美模式:“姐姐姐姐,你好美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位是我的娘亲,我不是孤儿。” 听到流儿将山奈叫娘亲,小莲心里一阵难过:“难道山奈已和宇文大哥成亲?可这孩子看上去有些大,他们离开才不过两年。” “山奈,这是你的儿子?他叫什么名字?” 流儿主动回道:“我就是娘亲的孩子,我叫流儿。” “你爹是谁?”小莲终于大胆问出。 “我爹爹是亦非泓。” 听到不是宇文博,小莲彻底轻松下来:“山奈,你儿子好可爱。” 山奈向流儿说道:“我跟这位姐姐有话要说,你带梅花银针去那边玩儿。” 流儿很听话,带梅花银针到一旁摘野花去了。 小莲这才问出憋在心里的话:“宇文大哥为何不出来见我?” “宇文博……他……”话到嘴边,山奈不知该如何向小莲说明。 小莲有不详的预感:“宇文大哥他怎么了?” “他……他去了妖界……成了医妖。” “怎么可能?宇文大哥那么善良,他怎么可能成为妖?”小莲难以相信。 “师父说,他前世是妖界的一只青莺鸟,回到妖界实属正常。” 小莲哭了起来:“呜呜……宇文大哥好可怜,我要去找他,劝他回来,山奈,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去妖界?” “你不能去,也去不了。” 小莲哭得更伤心:“呜呜……我该怎么办?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宇文大哥?” 山奈劝道:“小莲,你别伤心,宇文博虽已为妖,但他能自由出入妖界,说不定哪天会来到人界看你。” “真的?他也可以像亦非泓一样来去自由?” 山奈点点头。 小莲不再哭泣:“山奈,我求你件事,亦非泓来找你时,你让他帮忙给宇文大哥捎个话,告诉他,我很想他,让他来弥陀山看我。” 山奈不愿提亦非泓不再回妖界之事,她不想看到小莲失望:“好的,等他来时,我一定叮嘱。” “既然宇文大哥没在这里,我就不在此打搅,我回弥陀山等宇文大哥,记着一定要给亦非泓叮嘱。”小莲失落而去。 望着小莲孤单的背影,山奈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一丝安慰,这么好的姑娘喜欢宇文博,他就不会太可怜,她的负罪感也会减少一些。 直到小莲的背影消失在青衣山,山奈才沿原路返回。 流儿摘了一捧野花,送给娘亲。 山奈接过,在鼻子跟前闻一闻,野花的香味儿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娘亲,那位姐姐走了吗?” “嗯,她走了。” “看上去娘亲与她关系不错,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小莲,很善良。” “我以后就叫她小莲姐姐。” 当他们走到练剑之处时,一位女弟子突然晕倒,周围的弟子将她扶起,叫着她的名字:“何花!何花!你怎么了?” 何花睁开眼睛:“我感觉头有些晕,身上很疲惫。” “我扶你去休息。”一位女弟子准备扶起何花。 山奈走过去:“我来看看。” 她上前,在何花两只手腕上摸摸,问道:“你的月事可准?” “三个月前还好,可最近三个月总是不准,这个月已经快两周了,每天还有少量血流出。” 山奈又问其他女弟子:“大家可有这种现象?” 女弟子们面面相觑,有的说没太注意,有的说上个月刚开始出现不准,有的说最近几个月比以前血量多了不少。 山奈立刻说道:“大家尽快停止练剑,否则会越来越严重。” 李蓉蓉练完功,出来查阅弟子们练剑的情况,她先去后山看了,很满意。 来到前院,见大家聚集到一起,无人安心练剑,正要训斥,听到山奈之言,更是不满:“姑娘,陛下是让你来历练,没有让你干涉我派之事,还请自重。” 山奈走到李蓉蓉跟前:“李掌门,我没有干涉贵派之事,我是医官,只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这套剑法有问题,不能再让大家练下去。” “我问你,你可懂剑法?” “不懂。” “不懂就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蛊惑青衣派弟子。” 山奈见李蓉蓉面色有些苍白,问道:“李掌门是否也在练这套剑法?” “是又如何?” “不知李掌门月事可正常?” 李蓉蓉在心里嘀咕:“她怎么知道我月事不准?估计是瞎蒙。”还是承认道:“不准又如何?” 山奈说道:“请李掌门不要再练这套剑法,否则会引起血崩之症。” “危言耸听!不过你是医官,也有两下子,倒是说说,为何如此判断?” 山奈侃侃而谈:“人体丹田有三处,上丹田在印堂穴,中丹田在膻中穴,下丹田则包括关元、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 李蓉蓉立刻打断:“这些常识,哪个练武之人不知?要你在这里卖弄?” “李掌门听我说完,从古至今练武之人多为男子,留下的武功秘籍及心法中都会提到意守丹田,这个丹田均指下丹田。而青衣派都是女子,如若练男子的武功,也像他们一样守下丹田,时间一长,必然引起血崩。” 李蓉蓉大惊,难怪练了这套剑法之后,她总觉得身体不适,原来与此有关。 眼前这位姑娘虽不懂剑法,但能看出这套剑法在练习时,需意守丹田,实在不简单。 于是和颜悦色:“姑娘认为,女子练习这套剑法,应该守哪个丹田为好?” “女子适合守中丹田。” “为何不能守上丹田?” “守上丹田容易虚火上攻。” “很好!我派与茂林派切磋剑法在即,还请姑娘帮我派弟子诊治。” 见李蓉蓉被说服,山奈很开心,她请求让大家休息三日,她需一一诊脉,根据身体状况施针,开药方。 李蓉蓉无不答应。 山奈心想:“看来有望得到青衣派的金叶。” 第244章 相遇杏花树下 山奈先到女弟子房中为何花施针。 流儿不再乱跑,提着娘亲的竹箱,在一旁帮忙。 梅花银针在房中转了一圈,没人跟它玩儿,甚觉无趣,见流儿从竹箱里拿出银针布包,便呲溜一下钻了进去。 “呵呵……你倒机灵,等我忙完,再陪你玩儿。” 流儿把银针布包递给娘亲。 山奈接过,从里面取出普通银针,取气海、大敦、阴谷、太冲、然谷、三阴交、中极等穴位,分别施针。 大约一刻钟后,将针取下,何花头晕的症状已消失,也感觉下体不再有少量血流出。 山奈又为她开了药方,嘱咐按照此方服用一周,月事便可恢复正常。 其他女弟子症状尚不严重,山奈打算先为李蓉蓉诊治完,再给各位弟子一一问诊。 流儿提些竹箱,跟着娘亲来到李掌门房中,女弟子知道她来为掌门诊治,并未阻拦。 李蓉蓉又在打坐,进行自我调息。 “多亏李掌门内功深厚,可自行调养,否则此剑法越是练得精妙,越伤身体。” 听到山奈的声音,李蓉蓉睁开双眼:“姑娘今日所说,解决了我多年疑惑。” 山奈走到李蓉蓉身边:“我先为掌门诊脉。” 李蓉蓉伸出手,山奈摸了一会儿,说道:“我为掌门开个方子,慢慢调理。” “需多长时间?” “半个月。” “还好,不算长。” 山奈写完药方,给了一旁的女弟子,她接过后,急忙下山抓药。 山奈拜别李掌门,打算去给其他女弟子诊脉,却被李掌门叫住:“山奈,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流儿见没他什么事,把竹箱放在案上:“娘亲,你既有事,我去玩会儿。” 他刚跑出去,梅花银针从竹箱飞出来,跟随流儿而去。 山奈赶紧解释:“小孩子贪玩儿,掌门别介意。” “怎么会?”李蓉蓉从卧榻上下来,“你今日看到弟子们练习的剑法,是青衣剑法的一种。青衣剑法包括气剑和意剑两种,气剑是靠内功运行手中之剑,意剑则是靠意念守诚运行手中之剑,要求必须意守丹田……” 山奈对青衣剑法并不感兴趣,但因金叶未到手,只能耐心听着,还好其他弟子不严重,否则她才不愿在此听李蓉蓉谈论剑法。 “我一直带领弟子练习气剑,因又要与茂林派切磋,想让他们看到我派新的剑术,六个月前才带领大家练习意剑。练了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月事越来越不准,甚至有些乱,一直不明所以,你今日一言,惊醒梦中人,救了整个青衣派,可以说对我派恩重如山……” “掌门言重,你说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所以我决定,十日后将金叶心甘情愿交到姑娘手中。” 李蓉蓉终于放话,山奈庆幸不已:“我听得一清二楚,李掌门不能言而无信,十日后定要给我。” “绝不食言!” “谢李掌门,您休息,我要继续给其他女弟子诊治。” 山奈说完,提了竹箱,高高兴兴地回到客房。 没想到客房门口已经有好多女弟子在排队,等着她诊治。 她将脉诊与纸笔放好,为大家一一诊治,除了诊出意守下丹田引起的不适外,也顺便把女弟子们身上其他毛病一并治疗。 还好练意剑时间不长,大家身体的问题并不严重,尤其是那些没好好练剑的弟子,误打误撞,身体无恙。 一天下来,整个青衣山都飘着草药的味道。 休息三日后,李蓉蓉让本就无恙与已恢复的弟子,聚集在后山练功台,教大家如何在练剑时意守中丹田。 这些弟子对剑招已了然于心,只需改变意守丹田的位置。 她们很快掌握。 大家都发现,守了中丹田后,手中的剑更是使得行云流水,威力也更大。 李蓉蓉满意地点点头,打心里对山奈感激不尽。 小莲离开青衣山后,半路上遇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问弥陀山怎么走。 她正好要回弥陀山,便让老者与她同行。 老者看上去年纪虽大,可步履矫健,走起路来轻松自如,小莲自愧不如。 小莲见老者仙风道骨,猜想他定有见识,便打听人从哪里可以到达妖界。 老者问她为何要去妖界,小莲一五一十将实情说了。 老者被她的真情所感动,指点她,往东面走,只需找到一个十字路口,中间种着一棵开满杏花的杏树,就在树下等着,不出五日,必然能等到她想要等的人。 小莲将信将疑,因挂念宇文博,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决定试试。 她给老者指明弥陀山的方向,拜谢后,往东面而去。 小莲走远后,老者飞到祥云之上,现出真身,原来是医仙江白修。 伊墨也在祥云之上,她埋怨道:“师哥,你为何要欺骗那姑娘?往东的方向,十字路口倒不少,哪有中间有杏树的?还开满杏花?” “我是临时起意,瞎胡说的,不如帮帮这孩子,找个十字路口,临时种棵杏树,如何?” “你呀,都是神仙了,说话还这么随意,净给自己找麻烦。” “师妹批评的是,以后我一定注意。” 他们乘着祥云,在东面找到一个十字路口。江白修用仙力变出一棵杏树,开满杏花,又给路旁变出一间草屋。 “此处是宇文博来人界的必经之路,只能帮她做这些,也希望她能帮到宇文博。” “师哥,我们回天界,一定要向月老讨杯酒喝。” “为何?” “我们替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情,难道他不该好好谢谢我们?” “也对。” 小莲走了很久,十字路口倒是找到了几个,就是没看到开满杏花的杏树,只能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眼前一亮,果真看到一棵杏树,开满杏花,树下撒满花瓣,漂亮极了。 走近一看,果然在十字路口的中央。 她来到杏树下,踩着花瓣,闭上眼睛嗅着杏花的香味:“宇文大哥,你一定要出现在这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跟着你。” 小莲睁开眼睛,从怀里掏出巾帕,打开后,露出一颗灰豆:“你给我夹的情人豆,我一直保存,这两年我天天都在想你,只能把它拿出来看看。” 小莲收起灰豆,看到路旁的茅草屋:“连老天都帮我,竟然有茅草屋,我就不用在树下待着。宇文大哥,我相信,一定能等到你。” 茅草屋十分简陋,倒也干净,里面放着些干粮和水,还有张陈旧的木床。 “难道有人住这里?” 小莲在茅草屋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一个人影:“真奇怪,怎么会没有人?” 小莲虽疑惑,还是在茅草屋住下来,每日除了睡觉,其它时间,她都站在门口张望,就怕错过宇文博。 近来,妖界关于紫荆花娘娘的传言越来越多。 妖民们都在议论,仙女就是紫荆花娘娘,她来到妖界是要帮助妖民彻底摆脱病痛折磨。 冰颜与萧龙已被紫荆花娘娘拯救,去了天界,成为神仙,再也不回妖界。 甚至有些妖民造出紫荆花娘娘的石像,供大家跪拜,祈求,拯救自己离开妖界。 茵沐听后,怒不可遏,妖民的观念正在改变,照这样下去,妖界将不复存在。 他将梦妖招来,问他梦改得如何。梦妖只说正在努力。茵沐只能耐心等待,他清楚,改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宇文博懒得理会这些,他按照伊墨在书中记录的方法,训练了不少妖医,他们已开始在两个妖医馆坐诊。 茵沐又给他派了两名得力的随从,负责监管两个妖医馆。 宇文博难得清闲,又拿出巾帕:“估计你已回到人界,我这就去人界找你。” 他向茵沐告假,茵沐感到意外,接着表现出赞赏。 以前伊墨去人界,从不给父君告假,想走就走,连亦非泓都是如此。 没想到新医妖如此懂事,他连连夸赞,叮嘱他到人界,定要杀了未来的女医圣。 宇文博出了妖界之门,一团黑云来到他面前,他跳上去,朝人界的方向而去。 到了熟悉的人界,宇文博感到心情舒畅,他隐去身上的妖气,又成为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公子。 他跳下黑云,看到满树杏花,不由脱口而出:“红杏枝头春意闹。” 小莲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喜出望外,走出茅草屋,果然是宇文博,他站在杏树下,抬头欣赏杏花。 “宇文大哥!” 熟悉的称呼,宇文博好久没听到,难道是山奈? 他回过头,看到有一女子站在茅草屋门口,并不是山奈,他很失望。但那女子看上去很面熟,他想起应是小莲。 他走过去,果然是小莲。 她眼中禽着泪水,上前抱住宇文博:“宇文大哥,你可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介意。” 宇文博这才明白,原来小莲喜欢他,如果这些话是山奈说的,那该多好。 他扶起小莲:“你不在弥陀山顶待着,为何跑这里来?” 小莲擦干眼泪:“我对宇文大哥日思夜想,后来知道山奈从天界回来,去了青衣山,我到那里找到她,可她说你……我辞别她之后,遇到一位老者,指点我到此处等你,没想到真的等到。” 小莲对他如此真心,宇文博颇为感动,可他的心里已被山奈占据。 在小莲提到山奈时,他面色凝重:“她可好?” “她很好,只是身边多了个孩子。” “孩子?”宇文博开始紧张,难道她已嫁给亦非泓? “那孩子叫流儿,看着有七八岁的样子,直呼山奈娘亲,还说他的爹爹是亦非泓。” 听到是流儿,宇文博心里变得轻松,原来是江白修身边的仙童。 他又开始怨恨,这个女人真不害臊!跟亦非泓拉拉扯扯就算了,竟然还让流儿叫他们爹娘,真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宇文博甩下小莲,准备步行去青衣山。 在他的意识深处,他还是人,不是妖,他不愿意在人界乘坐黑云来来去去,步行才是属于人的方式。 宇文大哥见面只与她谈论山奈,小莲感到伤心,但她不会就此放弃,她相信宇文大哥终有一天会回头看自己。 她快步跟上去:“宇文大哥,你等等我,我熟悉路,陪你一起去找山奈。” 宇文博停下来,看着小莲向自己跑来,觉得她很傻,自己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对待。 “小莲,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清楚,宇文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宇文博咽下快要流出的眼泪:“你真傻。” “宇文大哥不也很傻吗?明明知道山奈喜欢别人,还要去找她?” “哼,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对她只有恨。” 小莲立刻意识到宇文大哥与山奈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劝道:“山奈很善良,你不应该恨她。” “哼!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小莲不再说什么,她决定以后跟着宇文博,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再也不与他分开。 第245章 即将见面 明日就是两派切磋剑法之时,山奈很激动,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流儿在她身旁早已进入梦乡,发出轻轻的鼾声。 山奈在脑中构想着各种与张彻相见的场面…… 两年了,他们在情浓时分开,再见时,还能否像以前一样?反正她是带着对张彻强烈的思念之情返回人界。 李掌门说张彻失去太子之位,山奈猜测他肯定很伤心,遗憾的是,那时她没有陪伴在身边,给他些许慰籍。 不知贺家千金是否安慰过他?不知他的母后与父皇有没有给他娶王妃?如果有,她该如何是好? 山奈胡思乱想一通,拿出荷包,用手细细抚摸,摸了许久,困意袭来,她不知不觉睡去。 青衣山上,雄鸡第一声啼叫时,山奈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开始后悔把红儿挑剩下的衣服落在山家医馆,否则,今日就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在张彻面前。 既然没有漂亮衣服穿,总得把头发收拾一番,可客房根本没有铜镜。 山奈推开客房的门,往后山而去。那里有一片湖水,清澈见底,可以把它当作一面镜子。 青衣山与弥陀山比起来,小很多,也矮很多,但后山还是挺大,山奈走了好一阵才找到湖水。 湖水果真像面镜子,映出她的容貌。她对着“镜子”将头发整理一番,总觉得少点什么,瞧来瞧去,才发现少了发饰。 她向周围瞅瞅,不远处的草地上开满野花,很漂亮,她过去摘下一朵,对着湖水把它插在发髻上,又仔细瞧一遍,感到很满意。 钟声传来,是用早膳的时间。 流儿肯定已起床,倒不用担心他,这孩子自来熟,早已与青衣派弟子混熟,估计这会儿带着梅花银针往用膳堂而去。 只是这钟声,让山奈心里更激动。 昨日,听李蓉蓉说,茂林派已到山下,因青衣派都是女弟子,不好上山打扰,准备第二天一大早上来。早膳一过,他们必定上山,只需两刻钟,她就能见到心心念念之人。 山奈沿原路返回,走着走着,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顺着声音瞧去,应该是在大石后面。 到底是什么声音?山奈听不出来,总觉得不正常,打算走近瞧瞧。 刚走近大石,就听到男女嬉笑的声音。山奈立刻止住脚步,脸不由红起来,后悔因好奇靠近这里。 猜想女的应是青衣派女弟子,按说是未婚之人,婚前做出这等有辱风化之事,实在不该。她既已知道,不加阻止又觉不妥。 便咳了两声,赶紧离开。她匆忙走出几步,被一只手抓住。 “山奈,你千万不要告诉师父,她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死我。” 原来是何叶,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如此急切,定是误认为她什么都看到。 “别拦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赶紧把衣服穿好。” 山奈甩开手就要走。 何叶跪下,求道:“山奈,我求求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他是茂林派弟子,我们很相爱,总是没有时间见面,今日一大早,他偷偷上山,我们来后山约会,情到浓处,没忍住……” 山奈想到自己,不由怜悯起何叶,又听对方是茂林派弟子,来了兴趣。 “放心,我不会告诉李掌门,不过你还未成婚,就跟男子这样,他以后不要你怎么办?” 茂林派弟子已穿好衣服,从石头后面出来,也跪在地上:“姑娘放心,我定会娶何叶,今日就求师父替我做主,到李掌门跟前提及求亲之事。” 被两个人跪,山奈更不自在:“都起来,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们,再说我已答应,没必要跪着。” 他们起身,何叶这才开始整理衣装。 山奈看着这位茂林派弟子,问道:“景王是否在贵派?” “在,已经来了两年。” “他可好?” “看着还不错。” “他今日可来?” “剑术切磋怎能少得了景王?他必然前来。” 何叶已整理好衣装,把茂林派弟子拉到一边,对他悄悄耳语几句,推他从后山离开。 然后拉着山奈的手:“我们赶紧回去,已是早膳时间。” 山奈教育道:“以后不能再这样,我们是女子,一定要洁身自好。” “医官大人,我记住了,赶紧走,再晚了,要被批评。”何叶拽着山奈就走。 来到用膳堂,大家早已开吃,她们挑位置坐下。 流儿拿着馒头正要吃,见娘亲回来,坐在他身边,头上插朵野花,悄悄夸道:“娘亲好漂亮。” 山奈对流儿做了个鬼脸,也拿起馒头吃了起来,再看看碗里的菜汤,在心里慨叹:“青衣派的伙食实在不好。” 她想起王九妹做的饭菜,想起在京城吃过的包子,想起在殷梨阁,张彻请的那一桌子饭菜。 渐渐,那一桌子饭菜已不重要,张彻喝醉酒把她抵在墙角的情景,出现在她的头脑中。 那时的她还没有爱上张彻,心里对他充满防备。如果现在他这样,她会抱住他,告诉他,她很想他…… 梅花银针在用膳堂转来转去,大家都已习惯,并不去管它。 它见流儿已吃完,飘到他身边,用针尾的梅花碰碰他,流儿会意,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去。 一出用膳堂的大门,流儿又与梅花银针追逐起来。 流儿的笑声将山奈拉回现实,馒头已吃完,当她开始喝菜汤时,青衣派的女弟子都匆匆走出用膳堂,她们赶着去集合,迎接茂林派。 山奈更是按耐不住,匆忙喝完菜汤,也跟着出去。 李蓉蓉吩咐其他女弟子到后山的练剑台等待,她则带着何琪等几位女弟子到门口迎接。 山奈不好跟着,又拐去后山,准备到练剑台附近等待。 宇文渊仅带张彻与门下弟子,约三十来人,前来参加剑术切磋,这种机会常有,没有必要倾巢出动。 张彻贵为王爷,自从入了茂林派,以茂林弟子自居,从不拿腔作势,与师兄弟们相处融洽。 大家知他是王爷,开始还见面行礼,后来见他极好相处,又不愿接受大家行礼,渐渐,茂林派弟子不再把他当王爷看待,与他越来越亲近。 尽管还称他为景王,大家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个称呼而已。 当他们到达石门时,李蓉蓉已在此等候。 宇文渊先打招呼:“辛苦李掌门在此迎候。” “宇文掌门,景王,请!” 青衣派弟子让出路,宇文渊和李蓉蓉并排而行。 这二位之间的关系,两派上下皆知,大家都心照不宣。 何琪特意站到张彻身边,与他搭话:“景王可否今日与我互相切磋?” “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怕败给我,在众人面前丢脸就行。”张彻故意调侃。 “怎么会?互相切磋,不重输赢,重在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你这话我同意,那我就同你互相学习一下。” 见景王同意与自己切磋,何琪很开心。 众人来到青衣派的正院时,流儿正在与梅花银针追逐。 “梅花银针!不要跑那么快!要是不让我抓住,以后就不跟你玩儿了!” 听到梅花银针,张彻停住脚步,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在孩童的前面飘着的正是梅花银针。 “她终于回来了!”张彻低语道,眼中闪烁出激动的光芒。 众人也都跟着停下,不知所以。 李蓉蓉解释道:“山大人从天界历练而归,第一站来到青衣派,那是她的神针,后面的孩童是她的儿子。” “什么?儿子?”张彻感到内心像被针猛地刺了一下。 李蓉蓉继续解释:“山大人说她是景王府的医官,还向我询问过景王。” 宇文渊问道:“李掌门,归来的只有山大人一人吗?” “我只见到她一人。”李蓉蓉回道。 剑法切磋对张彻来讲,已不重要,他说道:“渊舅舅,您带其他人先去后山,我找那孩子问些事情。” 宇文渊清楚,景王来茂林派等的正是这位女医官,不便阻拦:“景王请便,如若见到山大人,也请帮忙问一下博儿去了哪里。” 张彻点点头,离开人群。 何琪本想跟着张彻,看到师父阻止的眼神,只能放弃,跟着众人往后山而去。 梅花银针见过张彻,飘到他身边,绕着他转圈儿,流儿也绕着追赶。 张彻一把抓住梅花银针,递到流儿手中:“你叫什么名字?” 流儿接过梅花银针:“谢谢哥哥,你真帅,我叫流儿。” 梅花银针又从流儿手中溜走,流儿又要去追,被张彻一把拉住:“流儿,你娘亲是谁?” “梅花银针,先停下来,我要跟这位哥哥聊天儿。”流儿先对梅花银针大喊,然后对张彻说道,“我可不是孤儿,我娘亲叫山奈。” 梅花银针不再乱跑,飘到流儿身边,安静地待着。 张彻看看这个孩子,大约有七八岁的样子,山奈才离开两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你爹是谁?”张彻很怕听到宇文博的名字。 “我爹爹可帅了,他叫亦非泓,怎么样,名字好听?” “亦非泓?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山奈怎么认识此人?”张彻小声嘀咕。 流儿怕眼前这位哥哥怀疑他是孤儿,赶紧解释道:“我可不是孤儿,我爹爹住在紫荆仙境,不信你可以去找他,或者哪天他来看我和娘亲,我介绍你们认识。” “紫荆仙境?没想到山奈嫁给了神仙,可能与神仙生的孩子会长得比较快。” 张彻很难过,他后悔跑去北芝平叛,没有陪伴山奈走医圣之路。 “哥哥,你怎么流泪了?” “你娘亲在哪里?” “应该在客房,我带你去找,你见到我娘亲,就知道我肯定不是孤儿。” 流儿把张彻拉到客房,推开门,没有见到山奈的影子。 “奇怪,我娘亲怎么不在?” 张彻看到山奈的竹箱放在几案上,他上前用手摸摸,百感交集,难道她真的嫁人? 张彻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埋怨山奈,毕竟景王府已有正妃与侧妃。难道他与山奈今生就此错过? “哥哥,我娘亲估计去了后山,我们到那里去找她。” 张彻想立刻见到山奈,拉起流儿往后山而去。 山奈站在练剑台不远处的一个大石旁,时刻注视着茂林弟子走来的方向。 终于,看到李蓉蓉和宇文渊领着众人走向练剑台,她将茂林派的弟子一个个仔细瞧了个遍,就是没看到张彻的影子。 她猜想张彻根本没有来,后山遇到的茂林派弟子欺骗了她。 她很失望,想要到宇文渊跟前问问,可两派掌门坐定后,已有弟子上前切磋剑法,根本找不到机会。 她对剑法并不感兴趣,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不出所以然。心想:“干脆到后山其他地方逛逛,等他们切磋完毕,再来询问。” 她往湖水的方向走去。 离开不久,张彻拉着流儿前来,经过大石旁,山奈已不在此处,两人失之交臂。 “我娘亲好像也不在这里。”流儿叹道。 既已到练剑台,张彻决定先去切磋剑法,只要山奈在青衣山,迟早会相遇。 “流儿,你跟梅花银针去玩儿,要是碰见你娘,告诉她,来此处找我,我有重要的事情对她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能先告诉我吗?” “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少儿不宜。” “我已经不小了,懂得很多,哥哥既然这么瞧不起我,我也懒得理你,梅花银针,我们走。” 张彻哭笑不得,看着流儿的背影,叹道:“你这小子跟她一点儿都不像,该不会随了你的神仙爹爹?” 第246章 终于见到爱人 练剑台处,只为两位掌门准备了座位,其他弟子均席地而坐。 右边是青衣派,左边是茂林派。 受练剑台大小限制,无法容纳所有弟子,李蓉蓉吩咐挑出一百多名弟子参加,其他弟子可在远处观看,亦可自由安排,不受拘束。 两派之间切磋剑法是常有之事,女弟子们习以为常。 更清楚,这只不过是两位掌门联络感情的方式而已。 平日练剑辛苦,又受到诸多拘束,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女弟子们趁此机会下山玩耍,或是幽会情人。 结果,远处观看的女弟子越来越少,今日,竟然没有一位。 李蓉蓉并不计较,她见到宇文渊心情好,只希望他尽快娶了自己。 张彻归队后,发现茂林派弟子在前排给他留着位置,走过去,席地而坐。 两名弟子切磋完毕后,青衣派取胜,互相道了声“承让”,归入队伍之中。 宇文渊毫不吝惜赞美之辞:“半年不见,青衣弟子剑术精进不少,比之前剑法更稳,力度更强,李掌门教导有方。” 被所爱之人赞美,李蓉蓉面露喜色:“作为掌门,必然需教导有方,不过,还要感谢山大人,她一针见血,指出我派意剑问题所在,才使青衣弟子在这几日之内剑术提高不少。” “她是医官,竟然也懂剑术?” “剑术她倒不懂,但她懂得女性应守中丹田,而我一直教弟子像你们男子一样守下丹田,对女子伤害极大,才导致以前的剑术浮而无力,屡屡败给茂林派。” “意守中丹田?确实第一次听说。由此更能证明医道与武功关系密切。” 弟子们都等着切磋,两位掌门不好再继续聊下去。 何琪见张彻归队,怕他被别的女弟子抢走,两位掌门刚停下,她主动站起来,走到中间,拱手说道:“掌门,弟子愿与景王切磋剑法。” 李蓉蓉笑着问:“景王可愿意为何琪指导一二?” 张彻用轻功跳到中间,也拱手道:“谈不上指点,互相学习。” 何琪退到一边,拔出剑:“景王不会想空手与我切磋?” 男弟子中有人把青龙剑扔过来:“景王!接着!” 张彻接过青龙剑,拔出宝剑,将剑鞘又扔回茂林派弟子中,有人伸手接住。 “放心,我怎么会空手?那也太对不起何琪姑娘手中的剑。” “景王尽管放马过来,我的剑已等不及。” “我是男子,岂能没有风度,既然何琪姑娘等不及,请先出招。” 何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主动出招向张彻刺来,气息平稳,剑法有力。 张彻不由在心里赞道:“没想到何琪的剑术提高不少,看来今日不好对付。” 张彻立刻使出茂林剑法,与何琪比试起来。 青衣剑法突然变得威力极大,张彻开始有些招架不住,频频被何琪所逼。 打过十几招之后,张彻终于抓住何琪的弱点,她出剑确实力度比以前大了不少,剑招也标准稳重,只可惜她练的时间不长,如若再练两年,张彻绝不是她的对手。 张彻瞅准机会,使出一招猛虎过江,以猛虎的威力将何琪手中的剑吓退一步,再使出其他剑招,逐渐占据上风…… 茂林派弟子喊着:“景王,加油!” 青衣派女弟子也喊着:“何琪,一定要顶住,我们相信你!” 山奈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又以湖水为镜,将自己看了一番,发现头上的野花已毫无生气,蔫了不少。 她摘下来,把它扔到一边。 练剑台处传来弟子们大喊的声音,她隐约听到“景王”二字,不大相信,再仔细一听,果真是。 她赶紧起身,准备往练剑台而去。 流儿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梅花银针,老远就喊:“娘亲,原来你在这里,有位哥哥找你,他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还说少儿不宜。” 山奈走上前,问道:“那位哥哥可在练剑台?” 流儿点点头。 山奈已顾不上,拔腿向练剑台而去。 流儿很不满,喊道:“娘亲,你不要我了?” 流儿怕山奈真的不要他,迅速跟了上去,他可不想变成孤儿。 他要跟上去看看,娘亲到底跟那位哥哥是什么关系? 她对那位哥哥如此紧张,对爹爹从未有过,包括爹爹离开时,娘亲也没有半点儿舍不得。 山奈来到练剑台附近,看到腾空而起,与何琪比试的男子,正是她日思夜想之人,她已热泪盈眶。 她不是青衣派弟子,不能太靠近,只能站在不远处观看。 她已很满足,因为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张彻。 张彻正与何琪打到热闹处,他步步紧逼,何琪步步防御。 张彻在心里慨叹,离上次与她比试,只过去半年,何琪提高不少,想要将她打败,还是不容易。 最终使出飞蛾扑火,何琪被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剑气逼得直后退,败下阵来。 李蓉蓉叹道:“贵派这招飞蛾扑火实在厉害。” “你的女弟子也不简单。”宇文渊赞道。 张彻与何琪互道:“承让!” 何琪心甘情愿输给景王,谁让他是自己喜欢的人。 张彻回到茂林派弟子中,接过剑鞘,将青龙剑放好,正准备坐下,传来期待已久的声音:“张彻!” 这声音如同天外之音,将张彻紧紧吸引,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日思夜想的女子,终于出现,他顾不了那么多,把青龙剑扔到旁边弟子的怀中,用轻功来到山奈面前,紧紧抱住她:“你终于回来了!” 山奈也抱住张彻:“我回来了,以后不想再与你分开。” 青衣派女弟子基本上不明所以。 茂林派男弟子都在议论:“难道她就是景王喜欢的人?” 何琪很难过:“原来景王喜欢的乡下丫头就是山奈。” 李蓉蓉听宇文渊说过,景王来到武林,是来等待他喜欢的人,没想到就是这位山大人。 他们拥抱在一起,令她羡慕不已,看向宇文渊。 宇文渊接收到李蓉蓉的信息,投去爱抚的眼神,轻声说道:“不必羡慕他们,结束后,我让弟子们先回,在这里陪你三日,如何?” 李蓉蓉不便在公众场合跟宇文渊聊太多,她点点头,对两派弟子们说道:“大家不必管他们,接下来就由何花与茂林弟子切磋。” 何花出来,谢过师父。 茂林派也出来一名弟子,二人没有说话,直接比试起来。 流儿早已与梅花银针赶到,看到娘亲与那位哥哥搂抱在一起,他停下来:“爹爹要是知道了,岂不是难过死?不行,我必须上前阻止。” 流儿过去推张彻:“你凭什么抱住我娘亲,只有我爹爹才能这样!” 他毕竟是小孩子,推不开张彻,不得已使出仙力。 张彻一下子被迫放开山奈,他没有注意到仙力,只觉这个孩子力量不小。 张彻见流儿一脸不高兴,想起山奈是他的娘亲,不高兴,也是自然。 只怪自己太想念山奈,没忍住。 他难过地问道:“奈奈,他是你的孩子?你成亲了,是吗?” 没等山奈回答,流儿急切地说道:“我是娘亲的孩子,我娘亲早已与我爹爹成亲。” 山奈批评道:“流儿,你又胡说,张彻,不是这样的,你别听流儿胡说。” “娘亲,难道你真的不想要我和爹爹了吗?呜呜……”流儿又哭了起来。 山奈拿流儿没办法,上前哄他:“娘亲怎么可能不要你跟爹爹,不要哭了,你跟梅花银针去玩,娘亲与这位哥哥有话要说。” 流儿不再哭,也不愿离开:“我不能走,我要看着这位哥哥,不让他把你抢走。” 张彻想到一个好办法:“流儿,那边有棵很大的梧桐树,树上开满了梧桐花,地上落了好多,只要把花拿起来,用嘴巴吸吸,会尝到甘甜的味道,你要不过去试试?” 流儿虽是仙童,毕竟是孩子,玩心重些:“你没有骗我?” “骗你是小狗。” “那我信了,娘亲你不能因为他不要我和爹爹。” 山奈装作一脸诚恳:“娘亲怎么会不要你们,赶紧去玩。” “梅花银针,我们走。”流儿又开开心心去玩了。 此处人多,有诸多不便,张彻拉起山奈的手,朝湖边而去。 何琪看到他们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了湖边,张彻又抱住山奈:“我不管你嫁给谁,我都会把你抢回来。” 山奈继续抱住张彻:“放心,我没有嫁人。” “你不用安慰我,孩子都那么大了。” “你都不用脑子想想,我如何嫁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孩子?” 张彻放开山奈:“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山奈便一五一十将实情告知。 听完后,张彻身心轻松,再次将山奈抱在怀里:“刚才抱着你,我有种很强的罪恶感,让我再好好抱抱,用心体会你完全属于我的感觉。” “紫色圆珠走后,我心里只剩下想你,本来想快些回来,可师父又安排了其他事情,我身不由己……” 山奈没说完,张彻捧起她的脸,吻在她的唇上…… 山奈用心体会着,她想把这两年没有体会过的情感在这一刻补回来。 张彻全心全意吻着心爱的女孩儿,他已决定要陪她走完剩下的医圣之路,绝不允许她再从他身边离开。 即使父皇用太子之位来交换,他也只会选择奈奈。 他想到景王府已多出两个女人,觉得愧对奈奈,又担心她无法接受。 他已没有心情再吻下去。 山奈正体会到妙处,戛然而止,她问道:“你怎么了?” 张彻放开山奈,望着平静的湖面,沉默着,他不知如何与她开口。 山奈从身后抱住他:“你别这样,我好不容易见到你,该不会是我哪里做错了?” 山奈的手环在他的腰间,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总得让我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清楚要不要原谅你。” “我……我不得已娶了正妃与侧妃……”张彻终于鼓起勇气说出错事。 尽管山奈知道他是王爷,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但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此事,还是一时无法接受,放开手,沉默着。 张彻转过身:“奈奈,我心里只有你,娶百花溪,是因将士身中万花之毒,为换取解药,我只身去百花城,才被设计,与百花溪成婚,后来考虑到北芝百姓能安居乐业,不得已承认她正妃之位;至于贺佩瑶,是回到京城后,父皇与母后硬塞到我身边的侧妃,那时我为了太子之位,没法拒绝,可笑的是,太子之位根本与我无缘,在我看来,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做出了对不起你我感情之事……” 刚听到他已娶妻,山奈感到无法接受,他详细说明原因,又心疼他。 他虽是王爷,却也有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他失去太子之位,离开王府,在茂林派等了她两年,足以证明他用情真切。 此刻,她的内心全是对他的情感。 紫色圆珠在时,她没有好好体验过,紫色圆珠将它抹去时,她又无法体验到。 现在,她不用担心身体会疼痛,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这份感情,它清清楚楚就在她的心里。 她管不了那么多,哪怕他身边已有千千万万个女人,她也要成为其中一个。 她又重新抱住他:“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不怨你,都怪我走上医圣之路。” 张彻感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把山奈抱得更紧:“谢谢你原谅我,接下来的路,就由我陪你一起走。” “真的吗?” “我在茂林派等了你两年,就是为这一天。” 张彻继续亲吻山奈,刚才他还没有吻够。 第247章 大闹青衣派 两派剑法切磋完毕,宇文渊吩咐弟子们先回,他要在青衣派逗留三日。 弟子们很知趣,掌门要陪心上人,他们没必要在跟前现眼,都拜别而去。 荷叶的心上人刚走出几步,立刻跪在地上,请求两位掌门同意,将荷叶许配给他。 荷叶也跟着跪在地上:“请掌门同意!” 宇文渊与李蓉蓉互相对视,不能只顾自己相爱,将门中弟子撇到一边不管,当即点头同意,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商议婚事,完婚后,再回各派。 荷叶与心上人感激不尽,磕头跪谢。 张彻也留下来,他要陪奈奈。 景王的心情宇文渊感同身受,当然不会说什么。 在公众场合,宇文渊不便与李蓉蓉太亲密,一到屋内,他把李蓉蓉揽入怀中。 “蓉蓉,我想娶你过门。” “你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结果并没兑现,让我怎么信你?” “那时年轻,只考虑个人前程,现在多长了几岁,将人生之事看透许多,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能和心爱人在一起,组成家庭,再生几个孩子,人生才算圆满。” “看来,你真的变了,也不枉我等你这么多年。” “我已想好,在茂林派和青衣派各安一个家,既不影响两派之事,也不影响你我的家庭生活。” 李蓉蓉感到很幸福:“我听你的安排,只是需要把休书先拿到。” “放心,我定让英玄铁乖乖写下休书。”宇文渊将李蓉蓉紧紧搂住。 整个青衣派最难过的莫过于何琪。 景王与山奈那么亲密,让她看到不一样的王爷。两次向他表白,都被拒绝,既直接,又冷漠。 本以为,他不懂得如何对女孩子温柔又热情,可看到他抱着山奈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他也有温柔,也有热情。 他们从后山还未归来,后山人少,说不定还会有更亲密的举动。何琪想到这些,心神不安。 小莲跟宇文博来到青衣山,走到石门时,被两名青衣弟子拦住。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宇文博轻蔑地瞅瞅两名女弟子,懒得与她们废话,直接向里走。 女弟子立刻用剑挡在他面前:“外人不得随便进入青衣派!” 小莲见状,上前解释:“两位姐姐,我是小莲,这位是宇文大哥,我们来找山奈,她认识我们。” 其中一位女弟子瞅瞅两人:“等着,我进去问问。” 宇文博抓起小莲:“跟她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他们立刻消失在女弟子面前。 那位女弟子惊讶不已:“不像是轻功,他们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进去了?” 当另一位女弟子还没到正院时,宇文博与小莲已出现在那里。 流儿正在与梅花银针玩耍。 宇文博看到流儿,自语道:“没想到他也跟着来到人界。” 流儿看到宇文博,不再追梅花银针,跑到他身边:“哥哥,哥哥,你也来到人界,听说你去了妖界?” 宇文博并未回答,而是问道:“姐姐呢?” “不是姐姐,是我娘亲。”流儿靠近宇文博,小声说,“哥哥替我保密,不要让大家知道我是孤儿,要不大家会瞧不起我。我现在既有娘亲,又有爹爹。” “爹爹?他是谁?” “你见过的,就是亦非泓。” “哼!轻浮的女人!没有成亲,就当这孩子的娘亲,还让亦非泓当他的爹爹,想方设法为你们的亲密接触制造机会。” 流儿又对小莲说:“姐姐,我见过你,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孤儿,对?” 小莲觉得这个孩子实在可爱:“姐姐知道你有娘亲和爹爹,不是孤儿,放心,我也会帮你宣传,你娘亲在哪里?宇文大哥来见她。” “我娘亲跟一个哥哥在后山,我好担心,他会把我娘亲抢走,到时我爹爹该怎么办?” 听到山奈又与一个男子在一起,宇文博更加气愤:“轻浮的女人!到哪里都沾花惹草,那位哥哥是谁?” “我只听大家叫他景王。” “原来是我那位外甥,他既来到这里,我就去会会他。” 青衣派的女弟子这时才赶到正院,见宇文博与小莲已站在那里,立刻堵到前面:“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宇文博根本不屑理会。 流儿解释道:“姐姐,你不要那么凶,他们是我娘亲的朋友。” “真的?”女弟子不大相信。 流儿一本正经:“小孩子最不会骗人,尤其是我,从不说假话。” 女弟子收了宝剑:“既如此,二位请便,我去向掌门汇报一声,还请二位报上名姓。” 宇文博懒得说话,小莲赶紧说道:“这位是宇文大哥宇文博,我叫小莲。” 女弟子对宇文博的冷漠感到不舒服,盯了他几眼,才离开,去向掌门汇报。 “流儿,带我去后山。”宇文博命令道。 流儿正要带他们往后山而去,山奈与张彻有说有笑,向前院而来,他们拉着手,满面春风。 小莲心想:“原来他就是山奈喜欢的人,宇文大哥岂不伤心?” 宇文博成为妖,能清晰地感受到张彻身上的龙气,他并不怕,走过去,堵在她们面前,死死盯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宇文博出现,张彻才想起渊舅舅的嘱托,他只顾与山奈谈情说爱,不小心把此事抛诸脑后。 而渊舅舅半年没见李掌门,他们二人必然要多待一会儿,还没顾得上询问宇文博之事。 “博舅舅,你回来了?” 宇文博似乎要用双眼把他们拉在一起的手分开。 山奈不由自主抽出手。 可张彻不管这些,他偏要在宇文博面前宣示他的主权,又一把将山奈的手抓得更紧,她无法再抽离出去。 “博舅舅,接下来的医圣之路,本王会一直陪着山奈,希望你不要介怀才是……” 宇文博已受不了,他使出妖力,硬生生打向他们拉在一起的手。 张彻与山奈不得不分开。 “宇文博,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妖?”张彻感到惊讶。 “哼!景王此话问得好,我怎么变成妖?”宇文博冷冷地回道,然后看向山奈,“都是拜她所赐!景王有所不知,她是个轻浮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面对宇文博,山奈不想再说任何话,她只以沉默回应。 宇文博对她的冷漠更是难以忍受:“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在景王面前揭开你的伪装,是不是很害怕?还是无言以对?” 张彻立刻说道:“我相信奈奈,她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山奈很感动:“张彻,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你在我心里还是以前的奈奈。”张彻的眼中充满对她的肯定。 小莲心里很痛,宇文大哥宁可陶醉在恨中,也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宇文大哥,山奈既然有喜欢的人,你就放手,跟我回弥陀山最高峰……” 宇文博根本没有做出回应,笑道:“哈哈……,景王也太容易被她欺骗,我跟她一路上弥陀山,又去了天界,亲眼目睹她与亦非泓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甚至对她的师父,也就是医仙,说她爱他,这样的女人难道还不轻浮?你听到这些,难道还会喜欢她?” 张彻心里产生了一丝不舒服,很快他便释然,他已做出对不起山奈之事,凭什么要求她? 山奈发现张彻有些难过,立刻解释道:“你别听宇文博胡说,不是他讲的那样!” 张彻立刻回道:“我相信你,即使真的如宇文博所说,我也不会怪你,只怪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山奈又一次被感动。 宇文博更受不了,使出妖力,将山奈抓入怀中:“你这个女人,走到哪里都让我担心不已,你想跟景王在一起,没那么容易!” 张彻用拳脚向宇文博打去,怎奈人力抵不过妖力,他被宇文博打倒在地。 “宇文博,你放开她!” 宇文博并未理会张彻,而是对山奈说:“他有什么好的?在我面前不堪一击,三界之内,只有我最爱你,你却跟别人拉拉扯扯。” “宇文博,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喜欢你,只会令我越来越讨厌!告诉你,我现在甚至连讨厌都没有,只觉得你很可笑,可笑到与你多说一句话都让我觉得多余!” 山奈的话就像一柄利刃,刺进宇文博的胸口,他只觉一阵心痛,向后踉跄了一下,手不由松开。 山奈趁机逃了出去,跑到张彻跟前,把他扶起:“你没事?” “放心,我没事。”张彻回道,又对宇文博说,“你既成为妖,就回妖界好好待着,不要随便来人界捣乱。” 宇文博未接张彻的话,痛恨道:“你既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毁了你,让你也没有机会,跟我这位外甥多说一句话!” 他使出妖力,将张彻推到一边,又使出更强大的妖力向山奈袭击而去,当妖力快要靠近山奈时,小莲一个箭步,挡在山奈面前,妖力触及到她的身体时,宇文博大惊,立刻收回。 小莲倒下,嘴角流出鲜血,山奈扶起她:“小莲,你怎么这么傻!” “山奈,你不要怪宇文大哥,他是好人,心地善良,只是……只是太爱你,无法接受你爱上别人……” 宇文博用妖力,将小莲从山奈怀里抢了过来,把她抱在怀中:“你又何必如此?” “宇文大哥,山奈救过我娘,她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她,你就放过她,让她跟爱的人在一起……” 宇文博爱得太深,如何能轻易放下? 他使出妖功,为小莲诊治,还好,他及时收手,小莲并不严重。 为小莲治疗完毕后,说道:“今日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不与她计较。” 宇文大哥给她面子,小莲很开心,从宇文博怀里起来,拉起他:“宇文大哥,我们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不虚此行。” 宇文博回头瞧了一眼山奈,心甘情愿跟着小莲往外走。 “博儿!是你吗?” 青衣派弟子汇报后,听到亲弟弟前来,宇文渊已坐不住,带着李蓉蓉前来看个究竟。 看到宇文博被一位陌生的姑娘拉着,准备离开,他赶紧喊出声来。 传来二哥的声音,宇文博停住脚步,这声音他已有十年没有听到。 他放开小莲的手,转过身,果然是他的二哥,比十年前成熟许多。 虽有十年没有见到这位弟弟,但从五官能轻松辨认出来,就是博儿。 宇文渊快走几步,上前紧紧抱住他的弟弟:“长大了,哥哥都差点儿认不出来。” 在此处能遇到亲人,宇文博百感交集,他也抱住宇文渊:“二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傻弟弟,你二哥我是茂林派掌门,青衣派的李掌门就是你未来的嫂嫂,我当然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博看了一眼李蓉蓉,她的容貌虽不出众,也颇具姿色,又与哥哥志同道合,令他羡慕。 李蓉蓉见宇文博看向她,用微笑以示回应。 “你从天界归来,父亲要是知道,不知会有多高兴……” 宇文渊话未说完,被宇文博推开。 “博儿,你怎么了?” 宇文博苦笑道:“父亲努力想让我成为医圣,他肯定想不到,是他亲手把我推向医妖之路。” “什么意思?” 宇文博指着山奈:“真正的医圣是她,连妖界医圣台上也刻着她的名字,什么奇石,什么童谣,都是人为造作,我是到了天界,也拜医仙为师,却被妖化,去了妖界,成为医妖……” 说着宇文博现出医妖之形,除了山奈,其他人为之一惊。 “怎么会成这样?”宇文渊十分不解。 宇文博又隐去妖气,指着山奈:“全是拜她所赐!” 第248章 得到第一枚金叶 宇文渊看向山奈,她显得很平静,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张彻按耐不住,他绝不允许山奈被诋毁:“人能够被妖化,应是心性使然,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如若你放下执着,或者换一种心态看待问题,又怎能被妖化?” 宇文渊想起,父亲曾说过,博儿是因为眼前的女医官,才情愿走上医圣之路。听到景王所言,再观察他们三位之间互相的态度,也就明白了八九分。 显然,亲弟弟受到情伤才会如此,只是他没想到,宇文家怎么会有这么不理性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受伤,甚至被妖化。 “博儿,放下,男儿应以事业为重,又何必因为不爱你的人摧残自己。” “二哥是要事业,还是要美人?” 宇文渊瞅一眼李蓉蓉:“我二者并重,一样也不落下。” 李蓉蓉在心里批评道:“要不是你在规劝亲弟弟,我定揭穿你,明明才说过,认识到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认为与爱的人在一起最重要,怎么又变成二者并重?” “我没有二哥这么幸运,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愿一心人。”他又看向山奈。 山奈感到很不自在,向张彻身后躲去。 宇文博嘴角出现一丝冷笑:“哼,可老天连这么一个愿望都不愿满足我。” 小莲在他身后提醒道:“宇文大哥,我们走,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 宇文博回过头,小莲的话令他感动,在他失落时,有她陪着,内心能得到些许安慰。 如果是山奈那该多好。 “二哥,我现在是妖,会为人界不容,你告诉父亲,不要对我抱任何希望。” 宇文渊想起日渐衰老的父亲:“博儿,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他要是知道此事,身心都会受到打击,还是先瞒着他。” “二哥愚昧,此事父亲迟早会知,又能瞒到什么时候?你既不愿向他言明,那我就找机会去探望父亲。” 宇文博说完,转身又要离开。 “博儿,你去哪里?” 宇文博没有回头:“我已答应小莲,今日不与山奈计较,至于要去哪里,得问小莲。” 小莲回过头,对众人笑道:“我带宇文大哥去看海。” 她拉起宇文博:“宇文大哥,我们走。” 山奈从张彻的身后走出,望着他们的背影,在心里祝福小莲,希望她能得到所爱,也希望小莲能抚平宇文博内心的伤痛。 张彻说道:“奈奈下一站要到茂林派,还请渊舅舅不要为难。” 宇文渊看出,景王是怕他因宇文博之事,不愿给山奈金叶。 他心里虽对女医官有所不满,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她的错。 “景王太小看我,我怎会因博儿之事为难山大人?不过想让我拿出茂林派的金叶,山大人必须给我一个不得不拿出的理由才行。” 还没到茂林派,山奈已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三日后,我去贵派叨扰,还请宇文掌门不要嫌弃我麻烦才是。” “怎么会?陛下的圣旨一年前已到达,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只可惜没等到博儿……” 李蓉蓉见宇文渊出现悲伤的表情,怕山奈误解,过去拉起她的手:“你跟我来一下。” 李蓉蓉带山奈进入屋内,将门关上,对着一面墙,用内力推开,走进去,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来到山奈面前,打开。 山奈看到里面有一枚金色的叶子,呈椭圆形,像樟树叶。 “这是青衣派的金叶,我今日就把它给你。” 终于得到一枚金叶,也算开局顺利。 山奈准备用手去触碰金叶时,它发出一道金光,引发额间的紫荆花印迹显现,紫色光芒将金光掩盖,金叶在紫色光芒中消失不见,待光芒收敛后,紫荆花印迹又隐藏起来。 李蓉蓉疑惑地问道:“金叶去了哪里?” 山奈解释道:“李掌门放心,它只是被紫荆花印迹收藏起来而已,没想到我的紫荆花印迹还有这功能。” 李蓉蓉赞道:“甚好,携带既方便,也安全。” 海,离青衣山较远,宇文博带着小莲跳上黑云。 小莲并不适应,但很开心,她坐在黑云上,用手摸着旁边飘过的白云,俯瞰人界的情景:“哇!好美呀!宇文大哥,你变成妖其实也挺好。” 小莲的夸赞让宇文博感到意外:“为什么?” “因为你变成妖,很厉害,还能带我坐上黑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自由!” 宇文博终于露出笑容:“难道你不怕妖?” “以前老听人说妖有多可怕,但我遇见的两个妖都很善良,所以一点儿都不怕。” “你真的认为我善良?” “当然。” “可她对我越来越冷漠。” “宇文大哥,你跟山奈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你们都是好人,好人怎么能为难好人?你以后就不要再为难山奈,好吗?” 宇文博苦笑道:“我是妖。” “不,在我眼里,宇文大哥不是妖,因为妖会吸噬人体精气,可宇文大哥不会。” “只要我想,我也会。” “可你没有想,所以你是好妖,亦非泓也是。” “不要跟我提起他。” 小莲不敢再继续提亦非泓,她向下看看,已到海边:“宇文大哥,到了,我们下去。” 他们来到海边,海面广阔无垠,人站在海边,显得十分渺小。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宇文大哥,你知道海为什么美吗?” 宇文博放眼望去,看不出所以然:“哼,它除了比其他河流湖泊大很多,再看不出什么。” “你很会欣赏,一眼就看出美所在,不错!” 小莲的夸赞,让宇文博心情又好一些,他再次极目远眺:“它虽开阔,可我们乘坐黑云,在高空看它时,也会觉得它很渺小。”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要换个角度来看,才够全面。当我们在大海面前看它时,广阔无垠,会想到退一步海阔天空。在高空看它时,要想到连大海都这么渺小,何况是我们,又何必执着那些不快乐的事情。” 小莲的话充满哲理,无非是想开解宇文博。 他饱读诗书,如何不明白这些大道理?可他就是放不下山奈。 “我们走。” “宇文大哥,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跟你离开。” 看到小莲真诚的眼神,宇文博不忍心伤她:“你问。” “为什么人会认为广阔是一种美?” 宇文博想不出答案。 小莲面对大海,大声喊道:“大海是广阔的,比大海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心!” 她扭头看向宇文博:“所以,我们的心本来广阔,人却不小心把它丢了,只能到大自然中欣赏。宇文大哥,你因为山奈,丢失了你内心的广阔美,放下她,你会更快乐。” 宇文博根本听不进去,拉起小莲,来到黑云之上,一直沉默不语。 小莲不再说话,默默陪着他。 她很享受只有她跟宇文大哥单独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来到弥陀山医圣洞外。 宇文博拉着小莲从黑云上下来:“我暂时住在这里。” “你跟我去山顶,我爹娘见到你,肯定高兴。” “我现在是妖,他们见到,肯定会失望。” “不会,我下山前,爹娘还在念叨,你与山奈从天界归来时,会不会到山顶住一段时间……” 小莲提到山奈,宇文博心里又变得沉重:“不要再说了。” 小莲赶紧闭嘴,进入洞内,收拾一番。 宇文博坐在石桌旁,回想着他与山奈的医圣之路。 他从怀里掏出巾帕:“我绝不会让你跟景王在一起,等着瞧。” 小莲从洞内出来,看到宇文博手中的巾帕,问道:“巾帕是山奈送的吗?” 宇文博点点头,又把巾帕塞进怀里。 宇文大哥毫不避讳,小莲一阵心酸,也从怀里掏出巾帕,打开,里面老老实实躺着一个灰豆。 “宇文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宇文博瞟了一眼,随口说出:“一颗普通的灰豆。” “在我眼里,它一点儿都不普通,因为它是宇文大哥送给我的情人豆。” “情人豆?”宇文博想起在山顶给山奈夹灰豆的情景,山奈称它为情人豆,“你留它做什么?” “你去天界后,我每日思念宇文大哥,都会把情人豆拿出来看看。” “你真傻。” “我是傻,宇文大哥不也很傻吗?” 宇文博站起来:“山奈就应该和我在一起!” “我看得出,她爱的是景王……” “她就是个轻浮的女人,到哪里都沾花惹草!我要让她明白,我最爱她,只有我能带给她幸福……” “你就成全她,也放了你自己,好吗?我会一生一世陪着你。”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女孩子对他说,会一生一世陪他,宇文博很感动。 他走过去抱住小莲:“如果没有山奈,我会答应跟你在一起,可她已占据了我的心,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小莲,你别这么傻,好好找一个爱你的人。” 小莲把宇文博紧紧抱住:“宇文大哥又何尝不是,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爱上我。” 宇文博放开小莲:“我要去京城看望我的亲生父亲。” “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办些私事,你跟着有诸多不便。” “你一定要回来,别丢下我,我怕又找不到你。” 见小莲楚楚可怜,宇文博回道:“放心,我办完事,就回到这里。” 宇文博说完已回到黑云之上。 小莲向空中喊道:“我在洞中等你回来!” 天黑时,宇文博来到京城芝野宇文府的上空。 父亲房中的灯光还亮着,他应该在看书。 宇文博用妖功出现在父亲面前,他果然在看书,没有丝毫察觉。 “父亲。”宇文博叫了一声。 宇文奕以为太想念儿子,出现幻听,并未抬头:“唉,博儿不知现在如何?” 宇文博走近几步:“父亲,我回来了。” 宇文奕抬起头,果然是亲生儿子,可并未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顾不上那么多,起身,上前抓住宇文博的手:“博儿,真的是你?” 看到父亲衰老的面孔,宇文博心有不忍,还是冷冷地说:“是我,又不是我。” 宇文奕不明白:“什么意思?” 宇文博放开父亲的手:“父亲想让我成为医圣,可您却亲手把我送上医妖之路。” 宇文奕大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难道不想想,医圣之路还未结束,我怎么会回来?又怎么悄无声息出现在您面前?”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不是人,而是妖。” 宇文奕又一阵大惊:“怎么会这样?” “哼,都是拜山奈所赐,我恨之入骨,父亲千万不要放过她。” 宇文博说完隐身而去。 剩下宇文奕,他已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精心筹谋,已化为泡影,一个好好的儿子变成妖。 既然回来,也不多与他聊两句,匆匆说完,又匆匆离开,他得多讨厌这个家,讨厌他这个父亲。 第249章 帮蛇人诊治 三日后,山奈拜别李蓉蓉,跟着张彻去往茂林派。 她坐在马车里,张彻与宇文渊骑在马上。 流儿不愿坐马车,张彻将他抱到汗血马背上。 流儿第一次骑马,很新奇:“哥哥,骑马的感觉真好。” 他用手戳戳梅花银针:“要不你也来感受一下?” 梅花银针摇摇身体。 张彻搂着流儿,说道:“我未来要娶你娘亲,叫我哥哥不合适,不如以后叫我爹爹,如何?” “不行,我爹爹要是知道,会生气的。” “这样,我允许你既叫他爹爹,也叫我爹爹,这样总可以?” “人界的小孩子可以有不同的爹爹吗?” “怎么不可以?” “那好,我以后也叫你爹爹。” 宇文渊在旁边听了,笑道:“流儿,爹爹可不能乱叫。” “我没有乱叫,我只是想多个爹爹,多一个人帮我,别人更不会认为我是孤儿。要不,我也叫你爹爹?” 宇文渊无奈地笑笑:“我可不敢当你的爹爹。” 张彻对流儿要求道:“以后不能随便再把别人叫爹爹,听到没?” “为什么?你不是说可以有不同的爹爹吗?”流儿不解。 张彻耐心解释:“在我之前你把谁叫爹爹,我不追究,但在我之后,不能再随便把别人叫爹爹。” “早知道,在你之前我多认几个爹爹。” 张彻继续耐心解释:“爹爹一定要是娶你娘亲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我,所以你可以叫我爹爹。” 流儿终于理解,又想出一个好办法:“原来是这样,那就让我娘亲多被人娶几次,我的爹爹不就多了。” 张彻哭笑不得:“你的娘亲只能嫁一次,而娶你娘亲的人只能是我。” 流儿又被搞糊涂:“既然我娘亲只能嫁一次,我已有爹爹,为何还要叫你爹爹?” 宇文渊在一旁直摇头:“景王被一个小孩子绕进去了,呵呵……” 张彻命令道:“反正你记着,我之后,不能再叫别人爹爹就行。” “好,看在你这匹马长得不错,我就答应你。” “叫声爹爹。” “爹爹!” “这就对嘛,乖,到了茂林派,爹爹让青石给你买糖吃。” “有糖吃了,太好喽!”流儿好开心,他觉得人界比天界好玩儿许多。 张彻想知道亦非泓的情况:“给爹爹说说你另一个爹爹的情况。” “我另一个爹爹叫亦非泓,他是除主人外,我见过的最美貌的男子。” “跟我相比呢?” 流儿扭头瞅瞅张彻:“你跟他比差远了。” “你娘亲喜欢他吗?” 流儿想想:“嗯,我娘亲好像更喜欢你,真担心她不要我那个爹爹。” 张彻把流儿搂得更紧:“只要你娘亲喜欢我就行,其他的,爹爹不在意。” 山奈的马车跟在后面,她能隐约听到外面的聊天儿。 以前,担心张彻会娶其他女子,而且想过,他一旦娶了别人,她便离开他,永远不和他在一起。 当事实摆在面前,对张彻的感情已超越介意,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他在茂林派等她两年,还要陪她走完剩下的医圣之路,已足够证明,他对她是真心。 经过一片野外的草地,山奈嗅到一股青草的味道。 她向马车外面瞧去,春日的青草虽不茂盛,却也生机勃勃,尽情展示着生命的活力。 走了一趟三界,天界最清闲,妖界最可怜,人界最美, 她还是喜欢人界。 随着马车前移,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蜷缩着,看上去很痛苦,隐约能听到呻吟的声音。 山奈让车夫停下马车,她准备去看看。 宇文渊说道:“景王与山大人在此等候,我先去看看。” 宇文渊过去看了一会儿,大声喊道:“无妨!” 山奈跳下马车,迅速走过去。 张彻让流儿待在马上。 有梅花银针陪伴,一点儿都不寂寞,流儿欣然答应:“爹爹快去快回。” 张彻来到跟前时,山奈已开始为那人诊脉。 只见那人衣衫破烂,呻吟不断:“啊……啊……”除了面部,凡露出来的肌肤像蛇皮。 张彻从未见过这种疾病,看上去很惨,不由皱起眉头。 宇文渊倒有些见识:“这种病我以前听说过,全身的皮肤像蛇皮,没有毛孔,汗发不出来,十分难受,体温也会随之升高,需长期把人泡在水缸里,以缓解身体不适,而且隔一段时间会像蛇一样褪皮。” 张彻问道:“不知怎么称呼这种病。” 山奈已把完脉:“又是业障病,医者碰到这种病,往往束手无策……” 那人边呻吟边说:“救救我……啊……救救我……” 山奈安慰病人:“放心,我会救你,不过你先告诉我,此病因何而得?” 病人呻吟着:“我不清楚,有一日,身上有一处发生变化,我没当回事,后来很多处都出现同样的情况,家人带我找过很多大夫,都说治不了。开始,家里人对我还不错,后来压力越来越大,昨日一狠心,把我扔到野外,任由生死……啊……”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病人身上循环,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发现此人身上附着很多蛇的神识,它们充满仇恨,不断用嘴巴咬着他的身体。 山奈收了紫荆花印迹,问道:“你是否残害过蛇类?” “唉!我以捕蛇为生,从小到大捕的蛇不计其数,拿到集市上卖,养家糊口。难道我的病因此而得?”病人忍着病痛问道。 “是的,千万条蛇的神识附在你身上,不愿离去。” “呜呜……为了生计,我不得已啊……呜呜……” “此病我只能试试。” 山奈说完,心里闪过梅花银针四字,梅花银针来到她面前,迅速施入病人的百会穴,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流儿坐在汗血背上,叹道:“梅花银针好帅!” 梅花银针用神力逼迫神识,那些神识被迫,不得已,慢慢离开病人的身体,仇恨未消,向山奈聚集而来。 无形之力将张彻和宇文渊推出老远。 “奈奈,你没事?”张彻很担心。 山奈用心感受着这股无形的力量:“我没事,放心。” 千万条蛇的神识将山奈团团围住,想要攻击她。 紫荆花印迹出现,散发出的紫色光芒将她保护住。 神识们无计可施,逐渐平静下来,用属于它们的语言与山奈沟通了一会儿,然后纷纷离去。 待紫荆花印迹收敛后,山奈看到病人症状已消失,他坐起来,不再呻吟。 梅花银针离开他的身体,又去跟流儿玩耍。 病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神医,请受我一拜!” “你拜我没用,而是要多拜拜因你而丧生的蛇类。” “神医说得极是,我这就拜。” 病人选择了一个方向,拜了三下:“感谢你们原谅我,我发誓,从此后,再也不捕蛇,残害蛇类。” “这些还不够!”山奈说道。 病人依然跪在地上:“请神医明示!” 山奈说道:“附在你身上的神识对你提出四点要求,其一,因你害得蛇类妻离子散,所以必须远离家乡,孤身一人度过下半生。” “家人把我扔到野外,心已被伤透,不回也罢,我定照做。” “其二,就是你自己所说,不能再捕杀蛇类。” “再也不敢了。” “其三,每日需劝说一位捕蛇杀蛇之人;其四,每日从集市上买回蛇类,将其放生。只要你做到这四点,它们不会再来找你,病痛自然也不再出现。” 病人继续磕头:“我定照做无误!” 与病人分开后,大家继续往茂林派方向而去。 张彻搂着流儿,在心里不断感慨,仅仅两年时间,山奈的医术提高不少,除了眼前的梅花银针灵气十足外,她额前的紫荆花印迹比第一次见到时,功能更强大。 大约走了一半路程,听到一阵打斗声。 靠近后,才看清,原来是红山派弟子,一男一女,正在欺负青衣派两名女弟子。 男的长得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看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好鸟,手执大刀砍向青衣派女弟子。 女的长得五官并不美,骨子里透出的妖媚不输妖界女子,她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完整,赤裸裸地将肚脐露在外面,手中并没有武器,靠的是赤手空拳。 山奈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心想:“我以为只有妖界的舞姬才会如此着装,没想到人界也有女子喜欢这种装束。” 两名青衣派弟子显然不是对手,节节败退。 宇文渊怎能看着青衣派女弟子被欺负,他拔出宝剑,用轻功从马上飞到两名女弟子面前,一脚踢飞妖媚之女,又迅速挡住袭击而来的大刀,然后用内力将其逼退。 “回去告诉英玄铁,以后再敢欺负青衣派弟子,我定不轻饶!” 男的努力稳住:“这是我们两派之事,宇文掌门还是不要插手。” “看来英玄铁还不知道,我很快要娶李掌门,所以青衣派之事,就是我的事。” 宇文渊在此,红山派的弟子深知不是他的对手。 妖媚之女说道:“宇文掌门在此,就先饶了你们,回去告诉李蓉蓉,她欠夫人的迟早得还!” 两人要走时,宇文渊放松警惕,妖媚之女趁机从肚脐处发出一枚毒针。 张彻看到,拔出青龙剑,迅速扔出去,毒针被打落在地。 两名红山派弟子见情势不妙,用轻功逃离。 宇文渊捡起青龙剑扔给张彻:“景王!接着!” 张彻接过剑,从怀里掏出巾帕,将剑上沾的毒液擦点,把巾帕扔到一边,继续把剑插入剑鞘。 流儿赞道:“爹爹,你好厉害!” “跟你另一个爹爹比,谁更厉害?” 流儿想想说:“都厉害!” “你倒聪明,谁都不得罪。”张彻用手在流儿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青衣派女弟子对宇文渊感激不尽,道完谢,拜别之后匆匆回青衣山。 张彻笑道:“渊舅舅,你终于决定要娶李掌门,恭喜!恭喜!” 宇文渊跳上马:“以前只想着把茂林派发扬光大,再娶她过门。可到现在,理想也没实现,还是现实些,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还是赶紧成家,否则到时,业未立,家未成,得不偿失。” 张彻一边策马前行,一边说道:“早该如此想。其实在普通人眼中,渊舅舅作为茂林派掌门,在民间替国家分忧,已是立业,至于把茂林派发扬光大,我看没有必要,在父皇眼中,五大门派需互相牵制,才可健康发展。” “呵呵……景王说得极是,所以,我从此不想发扬光大之事,赶紧成婚才是正事。” “婚礼准备回京城举行,还是在茂林派?” “我与李掌门既是武林人士,就在茂林派举行,到时给京城报个喜讯即可。” 提起京城,张彻想起宇文艳:“不知母后现在可好?” “景王放心,陛下已给姐姐换了地方居住,虽不自由,但比之前的冷宫条件好些。父亲来信说,多亏景王妃筹谋,姐姐的日子才好过些。” 提到百花溪,张彻的内心很复杂,既对她充满感激,又因她,觉得更加愧对山奈。 马车里,山奈正在思考红山派女弟子,她是怎么从肚脐里发出毒针时,听到外面的谈话。 真是世事难料,皇后竟然被打入冷宫。 宇文渊提到景王妃,言语间充满赞美,看来,百花溪是个不错的女子。 张彻离开京城两年,她独自在景王府,岂不孤单? 山奈从窗户探出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张彻,要不你回京城看看?” 张彻立刻会意。 山奈总是那么善良,喜欢为他人考虑。 他已经想好,在他的爱情和婚姻道路中,必然会有人受伤。 景王府的两个女人想方设法嫁给他,就必须承担错误选择的结果。 他绝不会再让山奈受伤:“我说过,要陪你走完剩下的路,到时我们一起回京城。” 第250章 到达茂林派 到达茂林派后,山奈被安置在离男弟子较远的小院内。这个小院是宇文渊为他与李蓉蓉婚后安置的小家。 茂林派地处茂林修竹之内,周围是道天然屏障,外人从此经过,很难发现里面还有一家武林门派。 小院里时时飘来竹林的气息,淡雅清香,山奈很喜欢这个味道,觉得比香炉里燃的各种香更沁人心脾,更天然。 山奈把东西放好后,开始忧心宇文渊所说的不得不拿出金叶的理由。 流儿无忧无虑,在院子里玩耍。 山奈感到奇怪,这孩子跟梅花银针从天界就这么追着玩儿,怎么就不知道厌烦? 正想着,张彻带着青石进来。 流儿见到,不再追梅花银针,拽着张彻:“爹爹,我想吃糖。” 流儿把张彻叫爹爹,山奈懒得去管,准确来说,她已默认。 张彻向身后叫了声:“青石。” 青石赶快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果,蹲下说:“我带你到河边捉鱼,好不好?” 流儿把糖果放进嘴里:“好,我喜欢捉鱼。不过,哥哥,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孤儿,我有爹爹和娘亲,而且我有两个爹爹。” 小家伙把王爷叫爹爹,又把他叫哥哥,青石甚觉不妥:“以后不要叫我哥哥,叫我青石。” “青石。”流儿叫了一声。 张彻催道:“赶紧带流儿去玩儿。” 青石正要拉流儿离开,流儿到张彻身边,很不满:“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 张彻解释道:“我怎么能不喜欢你?我是有事要与你娘亲说。” “哼!每次都是有事要说,其实就是想趁我不在时抱我娘亲,我那个爹爹从来不这样!” 听到流儿的话,山奈一阵脸红:“流儿,别胡说。” 张彻哄道:“再不去河边,一会儿天黑了,就捉不到鱼。” “好,我不跟你计较,青石,我们走。”流儿拉起青石往外走,梅花银针也跟着。 青石看看梅花银针,心想:“山大人从天界回来,就是不一样,不仅多了个孩子,连梅花银针也跟以前很不相同。” 待流儿与青石走后,张彻抱住山奈:“这孩子年纪不大,竟然知道我要这么做。” “你啊,每次见了我都这样,他见得多了,自然知道。” “可我每次都避开他,才敢这样。” “那是你没注意到,流儿偷看过好几次。” “这个小家伙,等他回来,我定打他屁股。” “张彻,宇文掌门真的不会怨我?” “怨你什么?”张彻放开山奈,宠溺地看着她的脸。 山奈面色沉重:“宇文博去天界被妖化,多多少少与我有关……” “你担心渊舅舅会因此为难你,不给你金叶?” 山奈点点头。 张彻解释道:“渊舅舅是武林豪杰,心胸没那么狭隘,实在不行,我以王爷的身份命令他把金叶给你。” “千万不要,用这种方式得到金叶多没意思。我还是好好想想不得不拿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别想了,顺其自然,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我还盼着渊舅舅永远别给你金叶,你和我就可以一直待在茂林派。” 医圣之路让山奈形成固定思维模式:尽快完成任务,尽快回归。 那时是为见到张彻,现在,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还着急什么? 她抱住张彻:“是的,我已经见到你,为何还要傻傻地想要得到金叶,永远得不到才好,我也不想当什么医圣,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张彻再次把她紧紧抱住:“什么王爷,什么太子之位,我早已放下,我们在一起,生好多像流儿一样可爱的孩子。” 正当二人互诉衷肠时,宇文博告诉小莲,他要回妖界看看。 小莲叮嘱他快去快回,如果他不回来,她会到妖界找他。 虽然宇文博知道小莲根本不可能到达妖界,还是被她的话感动。 想起山奈在妖界第一次见到他时,说的那些话,很明显她那时是因他才来到妖界。 宇文博不由自主,乘着黑云往青衣山方向而去。 到了青衣山下,天已蒙蒙黑,他正准备往山顶而去,看到一个人影走下山,看衣着,应是青衣女弟子。 何琪背着包袱,手拿宝剑,像后面有人追赶的样子。 判断安全后,自语道:“还好没被发现,师父只知自己找心上人,却让我放弃景王,我才不会听她的,景王喜欢山奈又能如何?他是王爷,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偏要去找他!” 宇文博本来对这个女弟子不感兴趣,可听到她自语的内容,来了兴致,跳下黑云,堵在她面前。 “姑娘喜欢景王?” 何琪被突然堵在她面前的人吓坏,她拔出宝剑:“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要清楚,你喜欢景王,我能帮到你即可。” 何琪充满疑虑:“我与你并不认识,你为何要帮我?快说,有什么企图?” “哼,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我只想让山奈离开景王,仅此而已。” 何琪收了剑:“你不会是喜欢山奈?” “她应该和我在一起,只是暂时被景王迷惑。” “我看你也是痴情之人,如若你能帮到我,又能帮到自己,再好不过。我叫何琪,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宇文博。” “也姓宇文,你跟宇文掌门什么关系?” 宇文博并未回答,而是问道:“山奈可还在青衣派?” “她已跟景王去了茂林派。” “姑娘是要赶去茂林派?” “正是,我去找景王,求他把我留在身边。” “哼!幼稚!你以为你这样去找,他就能把你留在身边?” “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宇文博想到一个好主意:“你先在离茂林派不远处,找地方住下,待我办完事,两日后来找你,定帮你留在景王身边。” 宇文博说完消失不见。 何琪惊叹道:“此人轻功如此神妙,下次见了,定向他讨教一二。” 何琪望着青衣山:“掌门,我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顺利的话,不会再回青衣派,您保重。” 何琪先到一旁的树林里,拉出提前藏好的一匹马,骑上,往茂林派方向而去。 她在离茂林修竹不远的村庄,找了一户人家,借住几日。 她对宇文博还是将信将疑,考虑到冒冒失失去茂林派,凭李掌门与宇文掌门的关系,必然强行送她回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如在此等待,茂林派弟子出来时,必然经过村庄,说不定还能碰到景王。 如若碰到,就缠着他,求他把她带在身边。 他要是不带,以死相逼,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顺便等等宇文博,说不定他真的能帮到自己。 自那晚小儿子出现在面前,说了那些话,宇文奕病倒在床,一连躺了七天七夜。 贺道仁前来为他诊脉,只说身体没有多大问题,是心病。 待贺道仁走后,杨氏哭道:“老爷,有什么心事,你说出来,不要憋着,小心憋出病来。” 宇文奕不说话,他又如何能说?难道告诉所有人他的亲生儿子成了妖?让大家都知道他为儿子铺就的医圣之路只是个笑话吗? 他对杨氏说道:“我没事,朝堂之事太累,我想好好休息几日。” 杨氏继续哭泣:“你这哪是休息?已经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难道还要躺下去?” 宇文奕想起宇文博不让他放了山奈之话。 他爬起来:“今日我就起来,还有正事要做。” 杨氏这才抹掉眼泪:“我给老爷更衣。” 宇文奕穿好衣服,喝了杯茶,吃些东西。 他打算到武家去一趟,走到院中,太阳很是刺眼,七日未出门,外面的光线还需适应。 他乘坐马车往武家府邸而去,好久没有与武家勾结,朝这个方向的路都快忘记。 平王受陛下重视,武家在朝堂的势力大增,也曾多次暗示他在陛下面前替平王说话。 但因他们拿出卷轴,将亲女儿送入冷宫,宇文奕巧妙拒绝了暗示。武家倒也知趣,没再继续找过他。 宇文奕已想好,只要武家帮他杀了山奈,让他做什么都行,他已顾不上许多。要不是乡下女医官,博儿怎么可能成为妖?她必须死,只有死了,才可泄心头之愤。 宇文奕前来拜访,武石岳求之不得,皇后之事,搞得两人很久没有往来,在朝堂上,宇文奕再也没为平王说过一句话,要知道这老家伙在陛下面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按照宇文奕往日的风格,寒暄以后才会说出正事?可这次他连茶还未品,就抛出正题:“我此次前来拜访,是想请武家继续帮我杀乡下女医官。” 武石岳笑道:“她不是还在天界吗?要杀也得等到她回到人界再说。” “她已回到人界,现正在经历五大门派之行。” “哦,回来了,不知陛下可知此事?” “陛下还不知。” “右相大人是怎么知道女医官回到人界?” “渊儿来了书信,我才得知。武家如果帮我除掉女医官,我定会到陛下面前,为平王说话,保证让平王顺利当上太子。” 两年了,陛下耗着平王,恐怕日久生变,武家也无计可施,又不敢硬来,怕打草惊蛇,只能忍着。 宇文奕说出此话,无疑让武家看到希望,又怎能不答应。 “有右相此话,乡下女医官必死无疑,十日后,必然传来好消息。” “我向左相大人保证,女医官死的那一天就是平王被立为太子之日。” “一言为定!” 宇文奕离开后,武石岳心想,右相大人跟往日很不同,以往说话总是让人猜不透。今日,很反常,比他还直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石岳也懒得想那么多,还是尽快安排谋杀之事,毕竟平王的太子之位不能再等下去。 他差人把武安英从军机署叫回,将情况说了一遍。 武安英疑虑片刻,说道:“父亲,此事甚是蹊跷。” “怎么说?” “宇文奕是只老狐狸,怎么突然之间失去狐狸的本性,变成恶狼,直来直去?” “人总是会变的,再说,他之前为此事跟我们合作过,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她的女儿被打入冷宫,难道不恨我们?” “恨肯定还是有的,只是杀女医官之事比恨还重要,没想到这位女医官看似跟我们没有瓜葛,关键时刻,还能帮到我们。太子之位不能再等下去,你赶紧派西边的死士,继续刺杀女医官。” 武安英不再怀疑:“是,父亲,我这就去安排。” 第251章 春日马球场 春日,人也容易春心荡漾,平王张端便是如此,不知不觉对百花溪动了心思,想见她本人,却怎么也见不到,便向元和帝请示,举行一场马球赛。 元和帝欣然同意,让平王组织,带领年轻的王爷,以及京城的公子哥们参加即可。 平王提议,为了热闹些,请父皇下旨,允许女眷们也参加。 元和帝并未多想,下了旨意。 皇族、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及年轻女眷,都开始积极准备。 由于元和帝不参加,王公大臣们也不打算加入,这次马球赛成为年轻人的专场。 元和帝没有心情参加任何娱乐活动。 他如何能有心情?自彻儿离开京城后,他努力培养平王,两年了,还是无法与彻儿相比。 元和帝开始后悔,不应对彻儿说出他已与太子之位无缘的话来,金口已开,如何收回? 加之武家在朝堂之上势力不断壮大,令他忧心。 平王倒是听话,与武家不像以前来往密切,每日按照要求努力提升。 可怎么看,都与彻儿差了不少,只能说当皇帝也需要天赋,端儿缺少天赋。 元和帝只能这么耗着,等哪天端儿让他满意了,自然会宣旨。 太子之位未定,张端心里也急,他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父皇让读的书他也读了,让批改的奏章他也批了,谈论国事,他也发表了看法,虽未达到父皇要求,可比之前提高不少。 他也与武家保持距离,舅舅与外公有几次问起,他用事务繁忙搪塞过去。 可父皇还是不给准话,他只能继续忍着,继续等待。 唯一让他心情好些的事情,就是他竟然破天荒喜欢上百花溪。 很久,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子。他甚至想,如果百花溪是自己的王妃,估计他早已是太子。 六弟让她独守空房,显然没把她放在心上,他如果趁机得到百花溪,再好不过。 这次马球赛就是为她举行。 皇宫发来旨意,要举办一场马球赛。 贺佩瑶球技不错,景王不在,她没有兴趣,一大早又去乡下义诊。 永康侯府早已建好,百花航已搬进去一年。 他本对管理族人没多大兴趣,加之族人安居乐业,没有多少事需要他插手,就全权交给族里的长辈打理,他乐得自在。 关键是得到景王允诺,他要追求贺佩瑶。 很难!要顾及她的身份和名声,不能过分。重要的是,贺佩瑶放不下景王,对他的暗示,总是刻意回避。 搞得百花航不知如何是好。 他多次向妹妹求救,希望她帮忙,都被百花溪拒绝。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已是景王侧妃,这样做违背伦理道德,还会损害贺佩瑶的名声,对景王府不利。 每每此时,百花航在心里怨景王,不喜欢她,为何要娶她?搞得自己如此纠结。 百花溪听哥哥说,景王对哥哥追求贺佩瑶没有意见,她很难过。 王爷毫不怜惜与他有过洞房之礼的侧妃,还愿意把她送人,如此无情! 她想怨,又怨不起来,这又怎能全怪王爷? 他本就不喜欢贺夫人,没想过要纳她为侧妃,可贺夫人非要留在他身边,才搞得事情如此麻烦。 百花溪了解哥哥,贺夫人如果与他在一起,必然幸福。可她作为景王府的正妃,又怎么能让这种违背伦常之事发生? 她想到自己,设计得到景王,他是否也会有一天将她拱手送人? 她想起平王看她的眼神,想起他在景王府外徘徊的场景。 关于马球赛,除了宫里的公公来传话邀请外,平王府竟然也派人相请,百花溪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马球赛还是要去,景王府的面子必然要撑下去,但需小心为妙。 她要当好景王妃,绝不允许景王将来找到任何理由,把她拱手送人。 马球赛这天,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前来参加比赛的,看热闹的,都是年轻人,大家在现场两两组队,对于男女没有严格要求,重要的是开心就好。 睿王要参加诗社活动,亲自给平王请了假,并未前来。其他皇子簇拥着平王,向他谄媚。 张端时刻观察百花溪是否到来。 当看到百花溪带着百合走进球场,到位置上坐下后,他兴奋不已。 “开局由我来打,谁愿与我一起?” 还没等其他皇子说话,柳如初过来:“臣妾愿与王爷组队。” 张端欣然答应。 其他皇子很知趣,准备找地方坐下,欣赏比赛。 张端抓住五皇子的手臂:“五弟,别着急走,你也组一队,陪我练练手。” “既如此,我就陪皇兄练练。”张按向四处瞧了瞧,发现茯苓与景王妃坐在一处聊天儿。 他走过去,对百花溪行礼道:“景王妃,我能否借茯苓一用?” “茯苓是安王的亲妹妹,怎能与我谈借?”百花溪客气道。 茯苓说道:“五哥,你要是找我打马球,就算了,我可不愿再跟大皇子打。” 张按说道:“还真是找你打马球,你还是帮帮五哥,否则,我会很没面子,再说我们是亲兄妹,你不帮我,谁帮我?” “你说得这么情真意切,我就答应你。”茯苓站起来,对百花溪说道,“六皇嫂,我去去就来。” 百花溪点点头。 茯苓换好衣服,上了马,旁边的人把球杆给她递到手中。 她策马来到球场中央,其他人已在此等待。 张端靠近张按,小声叮嘱:“为兄知道你球技不错,不过你得输给我。” 张按会意:“皇兄放心。” 马球赛开始,此次比赛重在娱乐,加之陛下与朝中大臣未参加,大家打得很轻松。 百合站在百花溪身边,奇怪道:“王妃,安王的球技明显在平王之上,为何不利落些,尽快取胜?” “你这丫头,连这都看不出来?安王明显是让着平王。” “原来是这样。” 她们继续欣赏球赛。 贺家只来了贺彬州一人,他一进球场,就被各位公子哥围住,寒暄几句,都坐下,欣赏球赛。 球场上的比赛并不激烈,各位公子哥觉得没什么看头,他们前来不过是给平王一个面子。 因此一边饮酒,一边聊天儿。 御史家的儿子袁迈说道:“贺兄好久没与我们饮酒作乐,你回京城后,约你好几次,都不赏脸,今日要好好罚你几杯。” 又有人说:“得罚,自从你浪子回头,现在又功名加身,每月白白拿朝廷俸禄,我爹每次都拿你做榜样,教育我,我都快恨死你了。” 其他人也应和着:“必须罚!” 贺彬州给自己满上,举起酒杯:“我先自罚一杯,再敬各位每人一杯,如何?” 大家纷纷赞同。 贺彬州一饮而尽,再各敬一杯,大约喝下七八杯酒,微醉袭来。 有人问道:“贺兄,听说你是因为一个姑娘才浪子回头,不知是哪位?我们都等着见识见识。” 贺彬州想起山奈,不知她此刻在哪里? 景王去茂林派等她,他也想找个武林门派去等,可找不到任何理由,贺家的产业还需他打理,只能忍着,期待她快些回到京城。 “我是因为一个姑娘,不过她不在京城,等她回到京城后,你们自然知道。” “贺兄不要卖关子,提前给我们说说,她到底是谁?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哪家姑娘这么厉害,竟然把贺兄改变?”又有公子问道。 贺彬州还不能说出山奈的名字,他怕一旦说出,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不利,毕竟景王为她去了茂林派,在京城已传得沸沸扬扬。 “关子还是要卖的,因为我与那姑娘八字还没一撇,暂时不透漏,请各位见谅。” 袁迈说道:“既然不愿告知,就得受罚。” 贺彬州又端起酒杯:“我接受惩罚。” 刚要喝下,被袁迈拦住:“这次惩罚不是喝酒。” “那是什么?”贺彬州放下酒杯。 袁迈说道:“罚你陪我们再逛一次百花楼,如何?” 其他公子们都应和道:“这个惩罚甚好!” 贺彬州拒绝道:“我既然都浪子回头,还去那里干嘛?换个别的。” 袁迈又想出一个办法:“既如此,也不为难你,今晚去枫叶阁,你请客,我们可是要带百花楼的姑娘去。” 贺彬州见推脱不过,只能应下:“请客可以,你们想带谁都随便,就是不能为难我。” “没问题,贺兄只要人在,我们就开心。”其他公子应和道。 球场上,安王一直让着平王,很快输了。 茯苓怨道:“早知你一直让着大皇兄,我就不陪你打。”气呼呼地下了马,把球杆扔给一旁伺候的人,又去找百花溪。 张端获胜,不断看向百花溪处,见她也向这边瞟来,甚是开心。 他下了马,坐在一旁休息,用手将裁判招呼过来,小声耳语几句。 裁判走到中间,大声说道:“平王获胜,有权选择对打之人,有请景王妃接受平王挑战。” 百花溪听到叫自己,并不觉得意外,从她进入球场,平王就不停看向她,明显心怀不轨,不如接受挑战,教训教训他。 “百合,跟我一起上场接受挑战。” 茯苓高兴道:“六皇嫂定要把大皇兄打得落花流水。” 平王这边,柳如初不大高兴:“王爷为何要选她对打,我们明显不是她的对手。” 张端看到百花溪已接受挑战,很开心:“找个厉害的对手打,才有意思。” 休息片刻后,百花溪与百合已换好衣装,骑到马上,来到球场中央。 张端也与柳如初上了马,行至对手跟前。 百花溪身着紫色马球服,更显女子英气,头上的牡丹花又为她增添几分姿色。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张端不觉看呆。 柳如初心想:“王爷怎么这样?景王妃姿色平平,有什么好看的!” 轻声叫道:“王爷。” 张端如同大梦初醒:“哦,景王妃应找位男搭档才是,要不大家会认为我们以强欺弱。” 百花溪很讨厌平王刚才的眼神,直语道:“跟平王对打,无需找男搭档,我一个人即可将你打败,何况再加上我的侍女。” 柳如初很生气:“你怎敢对平王不敬?” 张端拦道:“怎么能对景王妃如此说话?本王确实不是景王妃的对手,败在她手下,求之不得。” 平王当面调情,柳如初很不爽,拿起球杆,将地上的马球朝百花溪打去。 百花溪迅速躲避开来,球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平王刚才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令她十分不爽,干脆在球场上好好教训他,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不要再对她有任何企图。 这场球赛比较激烈,看的人多了起来。 新柔不会打马球,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如初在王爷面前抢去她的风头。 自从下毒失败后,她没敢再对柳如初做什么,一直按兵不动。 最重要的是,柳如初想抢走她的正妃之位,没那么容易,她的背后已有贵妃撑腰。 卷轴之功,随着时间推移,大家渐渐淡忘。所以说,任何事要趁热打铁,时间一长,什么都会变。 新柔瞅着球场,对柳如初很不满,要不是百花溪帮她解毒,她此刻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见面了,也不知说句感谢的话,只顾攻击恩人。 还好百花溪球技精湛,身手又好,搞得柳如初狼狈不堪。 只要柳如初不高兴,新柔就开心。 第252章 不合礼俗的真情 马球场上激烈的比赛,也引起各位王公贵族公子们的注意,他们饶有兴致观看着。 百花溪虽是女子,打起马球来,绝不输于男子,打得平王节节败退。 张端第一次输得心甘情愿,满脸堆笑。 柳如初对平王反常的表现很不满,将怒气撒在百花溪身上,怎奈她根本不是百花溪的对手,甚至连百合都打不过。 很快,第一局败下阵来。 袁迈议论道:“景王真是,把这么好的王妃扔在京城,守活寡,他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等女医官,实在令人费解呀。” 贺彬州很不满:“要我说,他就应该好好待在京城,都娶了正妃和侧妃,还这么不老实,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什么好姑娘都想占着。” 其他贵戚公子以为他因妹妹贺佩瑶而鸣不平。 有人安慰道:“贺兄,你也应理解景王,本来好好的太子之位,瞬间就没了,搁谁心里都不好受,才离开伤心之地,就是可怜了王府的两个女人。” 球场上,第二局比赛又开始。 袁迈瞅了一眼平王,悄悄说:“大家注意到没?平王输得很开心,嘿嘿……” 有人悄悄议论:“我听说,平王有事没事就到景王府外骑马溜达,景王再不回来,这后院恐怕难保……” 除了贺彬州外,其他公子都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贺彬州心里想着山奈,没有心情参与议论。他一方面担心山奈知道景王已娶正妃与侧妃会伤心;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不介意,继续跟景王在一起,那么,他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他又想起宇文博,不知他是否将山奈拿下?也不知他们有没有从天界回来? 新柔见柳如初与百合抢球,根本抢不到手,冷笑道:“球技连个侍女都不如,还有脸跟王爷一起打马球?真不知羞!” 张端心里明白,根本打不过百花溪,重要的是他志不在此。 他瞅准机会,趁百花溪不注意,按动球杆上的机关,一枚细小的绣花针,不偏不倚刺中她胯下马的屁股,马立刻因疼痛受惊,带着百花溪疯狂跑了起来,直冲马球场外。 百合追了上去。 张端岂能放过这次机会?也追了出去。 围观的人只知马受惊,并不知原因。 袁迈议论道:“看!平王也跟着追出去,说不定好戏就在外面,嘿嘿……” 其他人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贺彬州甚觉无趣,站起来:“平王走了,马球还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回去打理贺家生意,告辞。” 有人拉住贺彬州:“贺兄,你走,我们不拦着,别忘了今晚的约定,枫叶阁,不见不散!” “放心,忘不了,我定准时赴约,与各位好好喝几杯。”贺彬州说完,离开球场。 受惊的马载着百花溪,一直疯狂奔跑。 百花溪紧拉缰绳,想要控制住它,可马根本不听使唤,她决定干脆放弃。 当跑到一条林阴道时,百花溪用轻功跃起,落在一棵树上。 马继续向前毫无目的地飞奔。 百花溪从树上落下,瞅瞅四周,她已迷路,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百合骑马赶来。 见景王妃站在地上,马已不知去向,才放下一颗心,跳下马,又在她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无恙后,才说道:“阿弥陀佛,有惊无险。” 张端此时也赶到,他勒住马:“景王妃没事,本王终于放心。” 百花溪客气道:“有劳平王,一匹受惊的马,岂能难倒我?” 张端跳下马,走到百花溪跟前:“虽难不倒你,可却让我揪心一路,如果你出点意外,我连死的心都有……” 百花溪向后退一步:“请平王说话注意分寸。” 张端向周围看看,笑道:“这里环境清幽,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你让侍女离开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百花溪拒绝道:“平王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像上次一样,点了你的穴,把你丢在这里。” 张端已顾不上百合在此,大胆表白:“上次是我唐突,可这次,我出自真心,六弟把你扔在京城,独自一个人快活,你没有必要等他,不如舍了他跟我,你若跟了我,别说平王妃,以后的太子妃,甚至皇后都是你的……” 百合被吓得瞠目结舌,想要躲开,被百花溪拉住:“你就待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 百花溪抓住张端的衣领:“景王之所以离开,还不是因为你拿出一个破卷轴!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现在还跑来,想要玷污我的名声,告诉你,景王迟早会回来,我心甘情愿替他守着王府,以后你再说这样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猛地一推,将张端推得老远,她用轻功跳上马:“平王在此好好谈情说爱!马借我一用!” 百花溪策马离开。 百合早已跃上马背,跟着飞奔而去。 留下张端一个人又气又恼,又喜又爱,看来只能步行回京城。 半路上碰到个牵马车的人,他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将马换了,骑上往京城而去。 他从未遇到过这么难得手的女子,越发难以放下。 贺佩瑶在乡下义诊,百花航怎能错过?自从搬到京城,只要贺佩瑶去乡下,他就去,在旁边一坐就是一天。 贺佩瑶本想着百花航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他还是坚持下来,哪怕跟她一句话不说,他也来。 贺彬文看在眼里,愁在心里。想劝百花航不要再来,又不忍心,想劝姐姐离开景王,又怕礼俗不允许。 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心义诊。 百花航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贺佩瑶怎能不知? 景王伤透她的心,她的理想实现之时,瞬间破灭。 可她毕竟已嫁给景王,而且与他行了洞房之礼,岂能再接受其他男子? 再说她要等乡下丫头回来,好好报复她。都是因为她,王爷才会如此冷漠无情,撇下她与百花溪,她绝对不会让乡下丫头好过! 偶尔她也会想,如果不执着于嫁给景王,找一个像百花航这样的男子嫁了,应该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义诊结束后,百花航不想再等下去,决定捅破最后一层纸。 翠落提着医箱,正准备陪夫人上马车时,百花航走过来:“贺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贺佩瑶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紧张的同时,也想趁此机会与他把话说清楚。 翠落知趣地待在原地等待。 贺彬文向四周瞅瞅,没有发现外人,放心上了贺家马车,在里面等候,他的心情和姐姐一样紧张,第一次默许不合礼俗的行为。 贺佩瑶与百花航走到一边:“侯爷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人面说?” “我陪你这么久,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 “不管侯爷是什么心意,佩瑶都无法接受,还请侯爷放弃。” “我不会放弃。” “我已是景王侧妃,侯爷这样做,置我于何地?” “都怪我晚了一步,如果我早点来京城,绝不会让你嫁给景王。” “侯爷错了,佩瑶从小就想嫁给景王,这是我的理想。” “理想?你嫁给他,可幸福?他把你跟妹妹撇下,去寻找他的幸福,你为什么不能寻找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嫁给景王……”贺佩瑶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你不用欺骗我,也欺骗自己,我都看得出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去茂林派找过景王……” “什么?你见过王爷?他可好?”好久了,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他连封信都不寄来,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他很好,而且……而且他已默许我追求你……” 尽管贺佩瑶开始后悔嫁给景王,对百花航也有一丝动心,可听到景王默许此事,她很受伤。 凭什么他不想要就不要?想撇下她就撇下她?想拱手让人就拱手让人? 她偏不让他得逞!都怪乡下丫头,此恨不泄,岂能心安?她倒希望乡下丫头尽快回来,好好扇她几个耳光。 百花航本以为贺佩瑶听到这话,会对景王彻底死心,也会放下对他的戒备,没想到,她看上去更痛苦,一句话不说,走上马车,向京城而去。 百花航骑上马,默默跟在后面,快到景王府时,他远远看着她下了马车,进入府中,才不舍离去。 他追上贺家马车,堵住贺彬文,求他找时间问问他的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走时,告诉贺彬文,明日他要回百花族,有一段时间不会去义诊处,请他向贺佩瑶代为转达。 第二天,义诊的村民还未到来,贺佩瑶向四周望望,没有看到百花航的身影,她有些失落。 贺彬文走过来:“姐姐,侯爷回百花族了,让我给你说一声。” “他回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侯爷走之前,拜托我问姐姐是怎么想的?” 贺佩瑶算是听出来,百花航所想,眼前的弟弟应该已经知道,又怎么可能不知?他天天来此陪她,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既如此,她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他如果问起,你只管回复三个字‘不可能’!” 贺彬文叹口气:“姐姐是否已后悔嫁给景王?”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还不赶紧为义诊做准备?” “姐姐不要小瞧我,我已经十六了,什么都懂。” 百姓逐渐多起来,贺佩瑶不时向百花航坐过的地方看去,这么长时间,习惯他在旁边,突然空下来,她有些不适应。 很快,调整好自己,百花航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且是出现在错误时间的过客,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心神,她要好好想想,乡下丫头回来后,怎么对付她。 张端越发放不下百花溪,可又无能为力,这女人不好对付,搞不好被父皇知道,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会影响太子之位。 还是等太子之位定下来,稳固后,再慢慢将百花溪图谋过来。 六弟不要的女人,他现在可是越来越稀罕。 柳如初自马球赛后,对平王的心思起了疑心,一个新柔郡主她还没解决,平王又对景王妃图谋不轨,她岂能容忍? 柳如初听到侍女说平王已从皇宫回来,精心打扮一番,对着镜子自语:“百花溪长相平平,没抓住景王的心,跑来勾引平王,也不知王爷为何对她鬼迷心窍?” 她来到王爷房中。 可儿正在为平王斟茶,看她进来,知趣地退下,躲在门外偷听。 “王爷……”柳如初开启撒娇的模式,“臣妾有事想跟你说。” 张端对女人的撒娇来者不拒,一把把柳如初拽到跟前,搂着她坐在自己旁边。 “本王正想着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柳如初用撒娇的声音生气道:“王爷哄我,你心里不知想着哪个女人,马球场上,我看你对景王妃不一般……” 可儿在外面听到,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平王还有这心思,竟然对自己的弟妹心怀不轨。 “哪有的事?你应该是会错意了,本王身边又不缺女人,何况还有你这么个美人。马球场上本王对她好些,不过是因为她帮你解过毒,你怎么能怀疑自己的恩人?”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王爷。” “本王今日批阅奏章十分辛苦,快陪我好好放松放松。” 很快里面传出二人嬉笑的声音。 可儿听到这里,在心里骂了句:“骚货!” 然后往新柔的住处拐去,将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 新柔叮嘱道:“以后行事小心,不可被王爷发现,至于王爷喜欢百花溪之事,有悖伦常,不可外传。等我坐稳平王妃的位置,定让王爷纳了你。” 可儿开心退下。 新柔回忆马球场之事,当时并未发觉,现在仔细想来,平王在百花溪面前确实反常,尤其是马受惊后,他义无反顾追出去,很晚才回来,谁知他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253章 计谋失败 宇文博回到妖界,正值茵沐身体不适,他先到黝灵殿为茵沐诊治。 待他收了医功后,茵沐已完全恢复,问道:“医妖到人界可见到山奈?” “当然见到。” “她可好?” 茵沐如此关切,宇文博很不爽:“妖君应该问我有没有杀了她才对。” “我就是这个意思。”茵沐迅速改口,宇文博如此噎他,他也要挽回一局,“恐怕医妖见了她,舍不得杀,估计她依然活得很好。” “杀她有什么意思,让她活着,得不到所爱,亲身体会像我一样的痛苦才更有意思。”宇文博说完告辞。 他先来到新妖医馆,见到秩序井然,妖医们尽心尽力,他很满意。 又到旧妖医馆查看一番,依然秩序井然,正准备离开,负责看管的男妖过来说道:“医妖终于回来,地老身体不适,找过您好几次,估计这会儿在黑妖阁等您。” 宇文博淡淡地回到:“知道了,下去忙。” 他正要走,听到两个医完病的妖民议论。 “听说了吗?梦妖又做了一个新梦。” “怎么没听说?原来仙女不是紫荆花娘娘,而是人界医圣,来妖界是为了害我们。” “可不是吗?冰颜和萧龙就是被她欺骗,让妖界之门的大火烧死了” “是啊,是啊,我发现梦妖这次的梦境挺细致,希望他以后做梦都像这次一样清晰。” 宇文博在心里冷笑道:“胡编乱造!” 他回到黑妖阁,地老坐在黑妖阁的地板上不断呻吟:“啊……啊……” 宇文博启动医功,为其诊治…… 地老逐渐舒缓:“这病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这一身老骨头,再折磨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 地老体内的妖气足够充盈后,宇文博收了医功,一脸冷漠:“地老已活得够久,就是即可离开,也值了。” 地老拄着拐杖,站起来:“我还想再次见证妖界辉煌,体验吸噬人体精气的快感。” “地老年轻时,不知害过多少人?怎么?还想继续残害人?” “医妖已是妖,请不要老替人讲话。” 宇文博甩出一句:“不送!” 地老无奈,拄着拐杖隐身离开,在大门口叹道:“好像每个医妖都有点傲气,算了,不跟你计较,谁让我离不开你,呵呵……” 宇文博离开黝灵殿不久,舞姬出现在茵沐面前,质问道:“妖君为何把我赐给梦妖?” 茵沐早已料到她会来此质问,说辞已准备好:“本君不可能娶你做妖后,又很关心你,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思量来思量去,还是梦妖合适,他虽丑点儿,可对你是真心,你跟着他,不会吃亏。” “哼!妖君的旨意虽已下,也奈何不了我,我想怎样就怎样!您要是逼我,从此我不再编舞,让妖界再无快乐!” 冰颜与萧龙已离开,如果舞姬再罢舞,妖民没有快乐,他还如何管理妖界? 茵沐赶紧哄道:“本君旨意已下,总不能让本君再收回?这样,我默许你想怎样就怎样,就是不能再上本君之榻。” “哼!你的榻我从此不会再上!” 她气呼呼地回到舞姬馆,被梦妖堵个正着。 “妖君已把你赐给我,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做你的白日梦!妖君的旨意,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你就死了这份心!” 梦妖死皮赖脸:“反正妖君已把你赐给我,你就是我的妖女,以后我会天天来舞姬馆看望你。” “滚!” 梦妖只能离开,这位又美又凶的妖女,还真难对付。 她刚知道妖君的旨意,无法接受,也能理解,还需耐心等待。 舞姬很伤心,她天生丽质,身材曼妙,又是天才舞者,自然对自己要求高些,想当妖后,有什么错? 为什么就这么难实现?妖君还把她赐给一个丑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想离开妖界,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怎么才能离开?她想起宇文博。 他像亦非泓一样能够自由出入妖界,而且得到妖君默许,听说刚从人界回来,不如请他帮忙。 舞姬来到黑妖阁,宇文博刚要去人界,被她堵在院内。 “医妖又要去人界吗?” 宇文博并未正视舞姬,她穿得太露,行为一点儿都不检点。 “舞姬前来所为何事?” 舞姬悲叹道:“妖君把我赐给梦妖,这妖界,我是待不下去,医妖有没有什么办法带我去人界?” “我哪有什么办法?只有她有,可惜她已回到人界。” “你说的可是仙女?” “不是她,还能是谁?” “医妖能走出妖界,能否替我请仙女来?舞姬将感激不尽。” 宇文博一脸悲戚:“她现在连句话都不愿与我讲,怎么会愿意跟我再来妖界?” 舞姬竟然跪下:“求医妖帮我。” 宇文博见舞姬言辞恳切,心一软:“你起来,我试试。” 何琪等了三日,只见到几个茂林派弟子出来,根本没看到景王的身影。 她已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打算亲自进入茂林派。 刚刚走到离茂林修竹不远之处,宇文博出现在她面前。 “为何不等我?如此着急?” 何琪被吓了一跳,很快稳住,问道:“兄台轻功如此玄妙,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我要是告诉你,我是妖,你会怎样?” 何琪拔出剑,对准宇文博:“你果真是妖?” 宇文博用手推开剑:“不管我是不是妖,我不会害你,反而会帮你。” 何琪收起剑:“你打算怎么帮我?” “你先回去,夜深人静时,我带你去见景王。”宇文博说完消失不见。 何琪怀疑道:“难道他真的是妖?来无影,去无踪。管他呢?那我就等等。” 寅时,何琪睡得正香,听到外面有声音唤她:“何琪,出来。” 何琪起身穿好衣服,带上剑,打开门,看到宇文博,她打了个哈欠:“兄台果然没有骗我。” “我已在院中唤了你好几声,再不出来,就打算把你连被子卷走。” “这不出来了吗?兄台快说,我要怎么做?” 宇文博一把将她抓到黑云之上。 何琪大惊:“你果真是妖!放开我!” “知道我是妖,还这么不老实?再乱动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何琪向黑云下方看看,这么高,一旦被扔下去,小命绝对不保,只能老老实实坐下。 “这就对了,你只要听话,我不会把你怎样。” 来到茂林派上空,宇文博让何琪站起来,他将袖一甩,两人出现在一个院落。 “景王就住在里面,我已给他施了妖法,睡得很沉,你进去,躺在他身边,等明日醒来,他必然不好不要你。” 何琪脸已通红:“不好?这样也太……传出去有损我名节。” 宇文博用妖力推开门,将何琪推到屋内,再将门关上:“要不要这样,由不得你,我已将门关死,你根本出不来。” 何琪去开门,果然打不开。 她转过身,看到景王熟睡的模样,怦然心动。 她把剑放在一边,走过去,轻声唤道:“景王。” 张彻睡得很熟,什么都听不到。 何琪没有脱衣服,上了床,躺在景王身边,她既紧张又兴奋,离喜欢的人这么近。 她转过头,几乎靠近景王的脸,耳边响着他的呼吸声,他呼出的气,在她的脸上抚摸着,像轻柔的春风吹拂着她的面庞…… 她一直欣赏着景王的五官,直到双眼朦胧…… 黑云停在山奈居住的小院上空,宇文博在黑云上睡了一晚。 天亮后,山奈从房中出来,伸了伸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自语道:“也不知在茂林派会待多久?” 流儿还在呼呼大睡,山奈并不理会,她打算到茂林派周围欣赏风景。 听到山奈自语,宇文博已完全清醒,见山奈走出院落,赶紧从黑云上跳下,在一个角落处,化作一名茂林派弟子,来到山奈面前。 “山大人,景王请您去他屋中一趟,有要事相商。” 山奈并未多想,不如叫上张彻,一起欣赏风景,岂不更好? “感谢告知。” 山奈说完,向张彻居住的院落而去。 宇文博现出原身:“不相信你不会因此放弃景王。” 山奈来到张彻居住的院落,很安静,也未见青石在此。平常这个时间,青石一定会在院中,她感到蹊跷。 走到房门跟前,用手轻轻一推,门被推开。 山奈以为张彻早已醒来,脱口而出:“张彻,你找我有什么事?” 结果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张彻,另一位是女子…… 山奈惊呆住,她的脚像被钉在地上,无法挪开…… 何琪听到山奈的声音,爬起来,害羞道:“山奈,是我,昨晚景王硬要与我一起……我不得已,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就……” “你闭嘴!”山奈不想再听下去,她努力挪动脚步,想离开这里,可当她好不容易转过身时,理智告诉她,哪里不对劲。 她又转过身,走到床前,懒得关注何琪害羞的样子,用心观察张彻。 他双目紧闭,睡得很沉,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毫无知觉,像是失去了意识。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张彻额头循环,她已感受到有妖气控制住他的意识。 山奈第一个想到宇文博,此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紫色光芒将妖气吸收完毕后,张彻睁开眼睛:“奈奈,你就这么想我?一大早跑过来看我。” 刚说完,瞅见何琪坐在身边。 张彻立刻警觉道:“你怎么在这里?” 山奈已清楚,张彻并不知道此事,她心里轻松许多,对何琪说:“你走。” 何琪下了床,跪在地上:“山奈,我喜欢景王,你就让我待在他身边,跟你一起伺候他,好吗?” 山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张彻起身,下了床,穿好衣服。 “何琪,本王已拒绝过你两次,也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昨晚本王也没对你怎样,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我与奈奈定不会说出去,你还是走,再不走,我就让宇文掌门亲自通知李掌门接你回去。”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何琪跪着也没有意义,她站起来,虽羞愧,可并不伤心。 “景王不用赶我,我自会离开。” 何琪又对山奈说:“你救过我,对我有恩,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山奈,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景王是王爷,未来可能成为太子,你难道想让他的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山奈无言以对,想起景王府还有两个女人,现在何琪又质问她,还与张彻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她该怎么办?难道要让张彻娶了何琪不成? 她的心里根本不情愿。 可转念一想,张彻是否因为她才失去太子之位?如果真是这样,她与张彻在一起后,有一天,他会不会后悔? 张彻立刻反驳道:“何琪,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总之,我现在、以后,只是景王,我的身边只会有奈奈一人,不是她自私,是我只想要她一人。” 何琪更是羞愧难当,从案上拿起宝剑:“既如此,就此别过,山奈,我还是不会放弃景王。” 何琪离开后,张彻抱住山奈:“奈奈,谢谢你信任我,没有因为看到何琪睡在我旁边,离我而去。” 山奈也抱住张彻:“是不是因为我,你才失去太子之位?” “傻丫头,太子之位怎么会与你有关系?”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说你的身边只会有我,可你已有正妃和侧妃,她们该怎么办?” 第254章 红山派前来挑衅 张彻放开山奈,他显得很忧郁:“这是我做过的,最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已经想好,回到京城把贺佩瑶赐给百花航……” “什么?她可愿意?” “我不知道。她喜欢我就是个错误,错了不知悔改,还想方设法成为侧妃,还……”想到此处,张彻后悔不已,“后来,百花航亲自来求,让我把贺佩瑶赐给他,我便答应了。” “至于百花溪,与她联姻,是为了收服百花族,她在景王府知书达礼,尽心操持,我离开京城,整个王府托付给她,我虽不喜欢她,但她背后牵扯过多,又无错处,我也只能将她留在王府……” 山奈不愿看到张彻为难的样子,她也在慢慢改变自己的观念,谁让她喜欢的人是个王爷。 “我虽不愿你身边有其他女子,但我更不愿让你为难,既已娶了,应该好好对待她们才是。再说我回到京城,一旦成为医圣,有很多事情要忙,肯定顾不上景王府,王府后院还得靠百花溪打理。你放心,我不会跟她抢正妃之位,给你添乱,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 张彻又抱住山奈:“你如此想,更让我觉得愧疚。” “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只是造化弄人,既如此,我们只能坦然面对。” “你说得对,只能坦然面对。” “只是贺佩瑶的事,你要谨慎处理,她很可怜……” “她以前总是针对你,你不恨她?” “我为什么要恨她?她从小喜欢你,又把这份感情看得很重,可我却出现在你身边,设身处地想想,只觉得她很可怜。” “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她幸福,她跟着我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我看得出,百花航很喜欢她,甚至不介意……”张彻想起洞房之礼,他难以启齿。 “不介意什么?”山奈追问道。 “此事不提也罢,总之都是我的错,为了即将得手的太子之位,没有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强烈拒绝,才让她成为我的侧妃。” 张彻既不愿提起介意之事,山奈也不想多问。 青石见门开着,冲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外面打起来!” 结果看到王爷与山大人拥抱在一起。 他虽已见惯,还是很不好意思,准备退出。 张彻放开山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青石收住脚步,回道:“红山派掌门英玄铁带着一群男弟子在外面叫嚣,宇文掌门已经带人出去,听说打了起来。” 张彻对山奈说道:“奈奈,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山奈想见识见识英玄铁,毕竟红山派的金叶需从他手中取得。 张彻并未反对,叮嘱道:“刀剑无眼,你别到跟前去,躲远些看。” 青石替王爷取了青龙剑。 三人刚走出院落,被流儿拉住:“娘亲,你一大早跑去找爹爹,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山奈被流儿绊住。 张彻无奈地笑笑:“你哄流儿,我与青石先行一步,如果还想看热闹,一会儿在茂林派大门口看,不要靠得太近。” 说完,张彻带着青石往大门外而去。 山奈柔声说道:“流儿,听话,你去找梅花银针玩耍,娘亲有正事要办。” “梅花银针不想理我,躲到银针布包里不出来,我只能找娘亲陪,我想去捉鱼,娘亲跟我一起去,好吗?” “娘亲不想捉鱼,红山派的掌门来了,我想看看,他有娘亲想要的金叶。” “我跟娘亲一起去。” “外面打得厉害,伤到你怎么办?” 流儿凑近,悄悄说道:“娘亲,你忘了,我有仙力,你有紫荆花印迹,我们不用害怕。” “说得也是,不过,我们在人界不能随便使用仙力,除非遇到紧急情况。” 流儿瞪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可娘亲都使用过好几次紫荆花印迹。” “娘亲是给人治病,最近碰到的疑难杂症多了些,普通银针和医术难以解决,只能启用仙力。” 流儿拽着山奈:“我们快去看热闹,爹爹刚说了,我们站在大门口看,不会有事。” 山奈点头同意,即使真的有麻烦,流儿身负仙力,绝不会吃亏。 何琪前脚出了茂林派,红山派后脚便来。 她走出不远,宇文博挡在她面前:“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失败而归?” 何琪很气恼:“你这办法一点儿用都没有!山奈跟景王关系好着呢!反而把我搞得羞愧难当!” 宇文博冷笑道:“是你太没用!我给你制造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连景王一根毫毛都未动,如果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还会是这种结果吗?” 何琪被说得满脸通红:“我还未婚,跟景王睡到一张床上已是有违礼俗,你还让我那样,一听,你就不是好人,有本事,你去把山奈搞定,何必利用我?” 这话戳到宇文博痛处,他确实搞不定山奈,又何必为难眼前的姑娘。 “你走。” 何琪见宇文博面露悲伤,想着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用缓和的语气劝道:“喂,你别太难过,景王是真的喜欢山奈,他们不可能分开。山奈是女子,只能嫁一个男子,不像景王,他是男子,又是王爷,可以娶很多女子,所以,我的希望还很大,你却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不如就算了,天下姑娘千千万,总能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你想娶几个都可以……” “闭嘴!”宇文博大喊道,“我只喜欢她一人,也只会娶她,她为什么就不知道我的心?我对她一心一意,她偏要喜欢景王,我绝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宇文博说完,消失不见。 何琪朝宇文博消失的方向吼道:“对我那么凶干嘛?情绪如此不稳定,活该山奈不喜欢你!我告诉你,以后少来利用我!我再也不上你的当!” 何琪决定,还是先回青衣派,好好想想,怎么靠自己才能成为景王身边的女人。 大门外,在茂林修竹的掩映下是一大片空地。 茂林派弟子手执利剑,红山派弟子手握大刀,互相对峙,打得很激烈,胜负难分。 张彻到来后,从青石手中抽出青龙剑,用轻功落于两派弟子中间,使出茂林剑法,将两边分别打退。 “两派掌门均为朝廷所封,为何自己人打自己人?” 张彻毕竟是王爷,面子还是要给的。 英玄铁一挥手,红山派弟退到他身边。 “景王既来,我暂且不跟宇文渊计较,不过景王不要因为他是你舅舅,就偏向他。我带人前来,纯属个人恩怨,与国事无关。” 茂林派弟子也都退到宇文渊身边。 中间只剩下张彻,他把剑又扔给青石。青石接过,把剑插入剑鞘。 “本王不清楚英掌门与渊舅舅有什么个人恩怨,仅就这两年亲眼所见,红山派动不动欺负青衣派女弟子,此非道义之举,现在又来茂林派找麻烦,难道想搅乱五大门派?” 英玄铁还是被吓住:“景王此话,帽子扣得过大,大不了我不动用红山派弟子,跟宇文掌门单独解决。” 宇文渊已忍不住:“英玄铁,别以为我怕你,不如你我现在就来对决,如果你输了,赶紧把休书双手呈上!” 听到“休书”二字,张彻一脸懵,看来真是个人恩怨,他还是少参与,让他们自己解决。 他退到一边,用余光发现山奈与流儿站在大门口,他看向他们,笑了笑。 “娘亲,爹爹对我笑了。”流儿很开心,继续欣赏两位掌门对决,“他们好厉害,武功这么高,我也想学。” 山奈仔细瞧英玄铁。 他的外形十分彪悍,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凶恶,手中的大刀更让人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 山奈碰到这样的人,一般会躲得很远。 宇文掌门看着比他面善许多,还有张彻这层关系,金叶都难以得手,何况英玄铁? 山奈不由叹口气:“唉,看来想从他那里拿到金叶,更是难上加难。” “娘亲,你半天不理我,还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流儿埋怨道。 山奈并未看流儿,心不在焉:“怎么会不要你?娘亲在想别的事情,你安静些,不要说话。” 山奈不懂武功,但也被眼前的对打吸引住。 英玄铁手中的大刀被使得天花乱坠。 剑在宇文渊手中也如行云流水。 两派弟子很少看到两位高手对决,都被深深吸引,机会难得,他们学着招式,对着空气比划起来。 宇文渊与英玄铁武功与内力不相上下,一时胜负难分。 两边的弟子们跟着招式练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干脆坐在地上休息。 两位掌门依然打得热火朝天。 弟子们看不到结束的希望,已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儿,要么发呆,要么聊天儿。 张彻甚觉无聊,瞅瞅青石,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他来到门口,坐在山奈和流儿身边:“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 山奈说道:“我要带流儿回去,可他不愿走,就想知道结果,我也没别的事情,陪他在这里看喽。” 张彻看到流儿专注的样子,笑道:“只有你这小家伙看得最认真,如果你喜欢练武功,爹爹教你。” 流儿边看边说:“不用爹爹教,我已经学会了。” “呵呵……,人不大,口气倒挺大。”张彻故意奚落道。 流儿站起来:“爹爹竟然不信,我表演给你看。” 山奈阻止道:“流儿,别胡闹!” 流儿径直向青石身边走去。 山奈想要过去阻止,被张彻拦住:“没关系,让他去玩儿。” 流儿从放在地上的剑鞘里,拔出青龙剑。 青石并未理会,毕竟他叫王爷“爹爹”,应是得到王爷默许,才敢如此。 流儿用青龙剑表演起来。 张彻十分惊讶:“这孩子学得如此快,真是练武奇才!” 山奈解释道:“他是仙童,自然跟普通孩子不一样。” 茂林派弟子更无心关注两位掌门对打,都站起来围住流儿看,边看边议论:“他竟然学得比我们快!” “原来这招是这样使出。” “这孩子比我们领悟能力强。” 流儿使到精彩处,茂林派弟子们都为他鼓掌。 听到掌声,两位掌门边打边往掌声处看。 英玄铁嘲笑道:“宇文渊,你这掌门当得未免太失败,你的弟子都被一个小孩子吸引而去,你连个小毛孩都不如。” 宇文渊用剑挡住英玄铁的大刀:“别光顾着说我,你往后看。” 英玄铁十分警惕,防着宇文渊,很快用余光扫视红山派弟子。 他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朝流儿这边瞧,兴趣点根本不在自家掌门身上。 宇文渊趁机使出一招,英玄铁顺利挡住:“你我不分上下,干脆暂且休战,整顿完弟子,再来对打。” “让我休战可以,把休书拿来。” 两人又打两个回合。 英玄铁说道:“先休战,再谈休书。” 两人就此打下去,就是打几天几夜,也不会有结果。 宇文渊点头同意。 他们各自向后退出两步,拱手休战。 “都给我站好!”英玄铁一声怒喝。 红山派弟子不敢再张望,吓得立刻站好。 英玄铁向流儿看去,他已表演完,做出收剑的姿势。 茂林派弟子见掌门过来,赶紧从流儿身边散去。 青石接过流儿手中的青龙剑,放入剑鞘。 一个小男孩抢走了风头,英玄铁心里极其不爽,趁大家不注意,使出内力,一个箭步蹿到流儿身边,将他抓住,又迅速回到原处。 第255章 巧解蛛毒 宇文渊因打得有些累,没有留意英玄铁的异常,发现时,已晚了一步,还是抓起手中的剑,冲了过去。 英玄铁大喊:“宇文渊,你要敢过来,我当场弄死这孩子!” 宇文渊只能停下:“英玄铁,你要敢对流儿不利,我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茂林派!” 英玄铁趁机提出条件:“想要让我放了这孩子容易,叫李蓉蓉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了这孩子。” 宇文渊气急败坏,打算继续向英玄铁刺去。 张彻用轻功来到宇文渊身边,立刻阻止道:“让我来。” 宇文渊只能忍住怒气,他清楚此时出手,必然对流儿不利。 张彻说道:“英玄铁,你打不过渊舅舅,却拿一个孩子撒气,算什么英雄好汉。待我回京城,禀报父皇,撤了你的掌门之职!” 英玄铁用手臂紧紧箍住流儿:“哈哈……正因为我拿朝廷俸禄,才尊称你为景王,大不了这俸禄不要,我依然是红山派掌门,元和帝又能奈我何?” 山奈见流儿被抓,也冲到前面:“英掌门还是放了流儿,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小心吃亏的是你。” 这话无疑是提醒流儿,允许他使用仙力。 流儿悄悄用仙力招来青龙剑,瞬间脱离英玄铁控制,用剑指着他的肚子:“你这人真坏,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英玄铁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已奇痒难忍,大刀掉在地上,上下挠了起来…… 茂林派弟子都大笑不止,宇文渊也乐得不行。 张彻对流儿招手:“你过来,没有必要对着他。” 流儿收起剑,回到张彻身边:“爹爹,我只是吓唬他,没想到,他被我吓得全身发痒。” 山奈说道:“他不是被你吓得,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是中了蛛毒。” “娘亲,什么是蛛毒?” “就是蜘蛛毒。” “啊,原来蜘蛛也有毒?昨天我还跟一只蜘蛛玩儿了好久,我不会也中毒了?” “只是玩儿,不会中毒。快去把剑给青石,举着它小心伤到自己和别人。” 流儿迈着小步子,找到青石,把剑给他,拉着他:“青石,这里很没意思,你带我去捉螃蟹。” 青石欣然答应,拉着流儿往河边而去。 红山派弟子见掌门痒得难受,端来竹椅,英玄铁一屁股坐下,继续挠着身上。过来两名弟子,也帮他挠了起来。 有一名弟子拿个大烟袋,递给英玄铁,从另一名弟子手中的盒子里,取出黄烟叶。 又有弟子拿来盒子,打开后,里面放了好几只蜘蛛。递烟袋的弟子取出一只,用黄烟叶卷了,放进烟袋,再拿出火折子把烟袋点着。 一旁的弟子边帮忙挠痒,英玄铁边“叭嗒,叭嗒”抽起烟来。 茂林派弟子都不知所以。 宇文渊说道:“英玄铁,你在我茂林派大门口又挠痒,又抽烟,对我实在不敬,有本事起来再打一架。” 英玄铁边抽烟边说:“宇文渊,你别太张狂,我此时身体不适,等这袋烟抽完,恢复正常,再与你对决。” “我等着你,难道一袋烟能抽出什么神力来?哼!连一个小孩子都制服不了,还有脸待在这里,不如早些服输,写了休书才是正事。” 英玄铁虽生气,怎奈身体不适,真与他斗起来,必输无疑,只能忍着。 尽管有张彻陪伴,山奈不着急回京城,但她想尽快结束医圣之路,好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常。 英玄铁身体不适,正好给她提供机会,如果帮他治好疾病,要起金叶来也容易些。 她走到英玄铁跟前:“英掌门已身中蛛毒,却用这种方法解毒,岂不是雪上加霜?” 英玄铁瞥见一位普通女子,只是长得美貌些,觉得她不自量力,竟然敢来跟自己说话,并未理会,继续叭嗒着烟袋。 张彻担心山奈被欺,也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父皇派来历练的医官,也是人界未来的医圣,她的医术高明,你碰到她算是幸运。” 英玄铁这才坐正身体,嘴巴从烟袋上挪开:“哦,原来是医官大人,失敬失敬,我这病找遍大夫,无人能医……” 他又斜眼打量山奈:“这位医官看着年龄不大,又是个美娇娘,真看不出医术有多好。” 山奈说道:“好不好试了便知,请把手伸出来。” 英玄铁露出冷笑:“那就让你帮我把把脉。” 他伸出手,山奈搭了一会儿脉,放开手,笑道:“英掌门的病我已知晓……” “哼!那就说来听听。”英玄铁继续叭嗒着烟袋。 山奈说道:“你身有疝气,蜘蛛确实对疝气有一定助益,但蜘蛛有毒,长期服用,必然蛛毒入体,才造成奇痒难忍……” “你怎么知道?”英玄铁感到惊讶,接着又笑道,“姑娘说得不对,我抽了这袋烟,奇痒已去了大半,现在舒服多了,看来你判断有误。” 山奈笑道:“蜘蛛确实也有解毒作用,但它本身又有毒,如果我没猜错,你为了治疗疝气,形成吸食蜘蛛的习惯,以至于中了蛛毒都不知,还想着依赖这种方法医治奇痒,结果只能雪上加霜,而你的疝气也未完全好,只因你的方法不对。” 英玄铁终于态度缓和:“大人有什么方法能帮我彻底治愈?” “你这不是什么大病,很好医治,不过英掌门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能医好我的病,无不答应。” 山奈心里甚喜:“我为英掌门治好疾病,还请你爽快些,把金叶给我。” 英玄铁开始为难:“只要大人为我治好,我当然愿意,只是金叶在我夫人手中,红山派归我夫人管,不过我答应大人,回到红山派,定努力说服她。” 听到这话,山奈又一阵感慨金叶难得。 同时觉得好笑,英玄铁外表强悍,没想到也是个怕老婆之人,不由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 “既如此,我先帮你解毒并医好疾病,只是你需在茂林派暂住些时日,此病虽不是什么大病,但也不能即刻治好。” 山奈本来可用紫荆花印迹为他治疗,这种小病瞬间便可治愈。 可她不想如此,一来她不愿多用神通之术,再说割鸡焉用宰牛刀;二来,她想借此缓解两位掌门之间的矛盾。 “宇文掌门,能否让英掌门在茂林派借住几日?” 宇文渊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再说两派之间也没什么大矛盾,纯粹是个人恩怨。 “有何不可?就怕英掌门嫌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你别拿话噎我,我偏在你这里住下,让医官大人为我诊治,你还要把我这些弟子安顿好,也要派人把我伺候好,伺候好了,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休书给你。” “你!”宇文渊虽生气,却也明白山奈的良苦用心,如果能和平解决二人之间的矛盾,他多住几日也无妨。 张彻当起和事佬:“渊舅舅与英掌门都是英雄豪杰,心胸必然宽广。茂林派必然会为英掌门准备好住处,您手下这么多人,何须茂林派弟子照顾,您只需入乡随俗即可。” 景王已发话,两位掌门也无话可说。 把英玄铁安排好后,张彻陪伴山奈来到客房中。 英玄铁想尽快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治好身体疾病,可全身又开始发痒,便用手挠了起来。 山奈上前撩起他的衣袖看了一下,胳膊上皮肤发红,伴有水泡。 “还请医官大人尽快为我诊治。” 山奈放下衣袖:“我已有治疗方案,先需帮你解除蛛毒,再施针为你治疗疝气。” “大人尽管安排,我全听你的,我被此病折磨很久,早都希望彻底治愈。” “放心,定保你药到病除。蛛毒造成的奇痒,只需用新鲜羊乳涂满全身,七日后便可治愈。” “新鲜羊乳?我这就派人到附近村庄去找。” 英玄铁正要派人,张彻说道:“英掌门不必如此麻烦,渊舅舅喜喝羊乳,茂林派正好养了三只母羊,新鲜羊乳天天有。” “我岂不是要欠他的?还是算了,羊乳又不难找,我即刻派人到周围寻来。” 张彻不好再说什么,告辞道:“我与奈奈还有事,不便在此打扰。” 山奈也告辞道:“七日后,再来打扰英掌门。” 他们出去后,山奈叹道:“本想让他住在这里,多欠宇文掌门些人情,以此缓和二人之间关系,没想到英掌门并不领情。” “放心,他在周围根本找不到羊乳。” “为何?” 张彻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没想到你也学这一套,不理你了。”山奈故意快走几步。 张彻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可不能不理我。你不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开心不起来,你终于回来,我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如果你不理我,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山奈被感动,故意说道:“你尽挑些甜言蜜语,不会是哄我?” “我是哄你,不过我只会哄你,用我的真心哄你。”张彻又抱住山奈。 山奈推开他:“这里人多,你还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 山奈害羞地跑开。 张彻朝周围看看。 有几名茂林派弟子朝他嬉皮笑脸。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忙!” 几名弟子向他做了个鬼脸,继续朝练剑处而去。 英玄铁派去的人在周围找了一圈儿,半只羊都没找到,更别说羊乳。 回来报告道:“掌门,周围村民喜欢养牛,牛乳倒是很多,就是没有羊乳。” 英玄铁没有办法,忍着痒,去找宇文渊。 宇文渊从练剑处回来,正好与英玄铁打个照面:“怎么?英掌门难道住得不舒服,来向我兴师问罪?”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在贵派治病,不想跟你斗嘴,也不想跟你绕弯,把你喝的新鲜羊乳给我些,医官大人说,涂新鲜羊乳,可解蛛毒。” “新鲜羊乳我这里多的是,不过想让我给你,还是拿休书来换。” “哼!我就知道你会提出这个条件,我答应你,等我病好之后,把李蓉蓉叫来,我要当着她的面写下休书。” “好!一言为定,新鲜羊乳很快送到。” 七日后,英玄铁体内的蛛毒果然得解,他一身轻松,心情也好了很多,吩咐弟子将盒子里的蜘蛛放了,从此再不吸食。 他亲自来到山奈居住的小院,请她为自己施针治疗疝气。 山奈请他先回,说她稍后便到。 不一会儿,流儿提着医箱,带着梅花银针,跟随娘亲来到英玄铁房中。 英玄铁看看流儿,再看看旁边的梅花银针:“大人是这孩子的娘亲?” 没等山奈回答,流儿插嘴道:“我可不是孤儿,我有一个娘亲,两个爹爹,你要是认为我是孤儿,我会像上次一样,用剑对着你。” “流儿,别胡说!”山奈命令道,“把银针布包拿出来。” 英玄铁不好再说什么,乖乖躺下。 毕竟山奈是可以治好他多年顽疾之人,他感谢还来不及,又如何能继续追问她的隐私? 他早已看出,景王对这位大人不一般,那孩子又把景王叫“爹爹”,难道真是景王与这位女医官生的? 他想起俞佳月被害之事,发生在四年前,那时景王还未娶亲。 可这孩子看着已七八岁的模样,怎么可能是景王生的? 难道是景王在外面的私生子?或者是景王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心甘情愿? 刚才这孩子说他有两个爹爹,看来景王就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人家是王爷,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介意,他作为小小掌门,被宇文渊戴了绿帽子,又何必介怀至今,不如放他一马。 英玄铁胡乱猜测着。 山奈已从流儿手中接过银针布包,用普通银针施入两只足大趾外侧的大敦穴,再施入两个三阴交穴,分别留针一刻钟。 接下来还要给两个穴位施针,山奈被难住,这两个穴位实在隐秘,她难以启齿。 第256章 帮助舞姬 正当山奈为难之际,梅花银针在她面前晃晃,那样子像是埋怨她为何不想到自己。 疝气并不难医治,山奈脑子里没有启用梅花银针的想法,它主动要求,何不启用?也避免自己尴尬。 “好,就用你,先施入关元穴,再施入三角穴。” 一个银针飘来飘去,已让英玄铁感到神奇,没想到它还能听懂人话。 梅花银针只露出一丝光芒,隔着衣服,施入腹部关元穴,做着提插捻转的动作。 它无需在穴位处停留,作为神针,只要稍微那么一刺,便可起到比普通银针更神奇的效果。 很快,它从关元穴出来,在空中由一化为三,排成三角形,隔着衣服,一起施入腹部的三角穴。 在那里停留几秒,迅速离开,又合三为一,来到流儿跟前。 流儿用手戳戳它的身体:“你刚才能变成三个,再多变几个,和我一起玩儿。” 梅花银针摇摇身体。 “哼!你不愿意,我就捉住你,用你给螃蟹施针。” 梅花银针快速飞出门外,流儿追了出去:“我改主意了,捉住你后,用你给河里最丑的鱼施针!” 山奈已习惯,并不去管。 英玄铁赞道:“大人的儿子与神针都不简单。” 山奈赶紧解释:“流儿不是我的儿子,他是师父身边的仙童,随我回到人界,总担心别人把他误认为是孤儿,就把我叫娘亲。” 英玄铁却说道:“原来是大人去天界时,跟神仙生的孩子,难怪景王不介意,还让他叫爹爹。” “不是这样的!你别瞎说,我还未成婚……”山奈解释不清。 “天界的神仙如此开放?”英玄铁好像突然之间想通了许多,“神仙都如此看得开,我们作为人,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估计景王也是这么想的。感谢大人,不仅治好我身体的疾病,还让我释然,想通了多年以来无法想通之事。” 山奈很无语,再解释也无用,她不想再说一句话。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取下英玄铁脚上和腿上的银针,为他开了药方,递给一旁的红山派弟子:“拿去抓药,每日早晚各服一次。” 红山派弟子拿着药方离开。 英玄铁已下床,再次感谢山奈:“大人医术高明,下一站,定要去红山派,我与夫人必会盛情款待。” “英掌门既然热情邀请,我下一站就去红山派。” 英玄铁一身轻松,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大人请便,我去找宇文渊,处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 山奈提着竹箱离开,她不清楚二位掌门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只记得他们老提到休书之事。 她也懒得多想。 提着竹箱进入小院,进屋把竹箱放好,准备去找张彻,宇文博猛然出现在她面前。 “干什么去?”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问得好,我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 “哼!不要再妄想。” “妖君让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是我舍不得。” 山奈不想跟他多说,径直往出走。 宇文博又挡在她面前:“就这么不愿跟我说话?” “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废话。” “废话?可在我心里,与你说的每句话都会让我回味无穷。” “宇文博,你既已成妖,就好好在妖界待着,不要跟着我,这样只会令我更加讨厌你。” “你讨厌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得问你自己都对我做了什么?在弥陀山上,在天界,还有妖界,你做过的事情我不必再重复一遍,你还追到人界,利用何琪,想要破坏我与张彻之间的感情,你说,我能不讨厌你吗?” 宇文博抓住山奈的脖子:“都是你逼的,你这个轻浮的女人!”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对你的漠视和嘲笑!” 宇文博想要将她掐死,这样她就永远不会这么冷漠地对待他。 可他下不了狠手,再说她有紫荆花印迹,他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用妖力将她推出。 紫荆花印迹立刻显现,用紫色光芒挡住袭击而来的妖力。 山奈站定后,毫发未伤。 宇文博将山奈推出的那一刻,又充满担忧,见她未受伤,又狠狠地说道:“你的命迟早是我的。” “你妄想!” 宇文博想起来此的目的,压住怒气,问道:“你是否已找到救治妖界之法?” “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来真的找到,为什么上天如此眷顾你?可我什么都没有,还变成妖,与你的关系又搞成这样?” 宇文博又变得伤感。 “宇文博,你只要别再针对我,也许我会原谅你,我们的关系也会好转。” “原谅?”宇文博又大声说道,“我要的不是原谅,是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我劝你不要再有这种想法,我永远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又开始发怒,想要用妖力抓住她,看到她额前的紫荆花印迹,只能收手,继续压住怒气,“舞姬拜托我来找你,让你帮她离开妖界,你现在跟我去妖界一趟。” 帮助舞姬,山奈当然愿意,但跟宇文博一起去,她很不放心:“你回去告诉舞姬,我会找时间偷偷去妖界找她,但不是现在。” “你不会是想让亦非泓带你去?就他那点功力,到妖界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护你周全?” “难道要跟你去?” “当然,只有我会护你周全。” “哼,你连我的紫荆花印迹都战胜不了,还有脸说护我周全?” “你不必奚落我,既然你有紫荆花印迹,又何必担心与我走一趟?” “那我就跟走一趟,你得答应我,办完事,迅速送我回来。” “我虽然想得到你,但也清楚,医圣之路不可违逆,妖界之行已结束,强留你是留不住的。” “知道就好。” 宇文博一甩袖,他们出现在黑云之上。 又与心爱的女子单独在一起,宇文博露出久违的笑容。 “很怀念我们在一起义诊的时光,还有你和我去往弥陀山这一路所经历的一切。” 山奈怕又勾起不愉快的回忆,没有说话。 “怎么?还是不愿理我?” 山奈想转移话题:“小莲可好?” 宇文博从妖界回来,还未去看小莲:“她很好,应该已经回家。” “她是个好姑娘,你不能辜负她。” “我本也是人界一位好公子,可你却辜负了我。” 山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宇文博情绪极其不稳定,也不知哪句话又会令他生气。 她继续保持沉默。 宇文博回想着他非礼山奈的情景:“我很后悔对你做过那样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什么事?”山奈刚问出,立刻意识到是什么,“我不想再提起。”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宇文博更加后悔,可一切已无法挽回。 他们已到妖界之门,宇文博用妖力将山奈隐身:“用我的妖力将你隐身,连妖君都看不出来,何况这些小妖?亦非泓可没这能力,你要跟他来,必然麻烦重重。” 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展示出能力,顺便奚落了亦非泓,宇文博找回在人界丢掉的自尊。 山奈并未理会,从黑云上下来,跟着宇文博顺利穿过妖界之门。 有小妖上前拜见:“医妖这次回来得挺快。” “你管得着吗?” 宇文博从不把小妖放在眼里。 山奈故意到小妖面前晃了一会儿,他确实看不到。 宇文博又将衣袖一甩,他们已来到舞姬馆。 舞姬正在排练舞蹈,见宇文博前来,心知肚明,命学舞的妖女退下。 宇文博扫视周围,发现十分安全,才撤去妖力。 舞姬见到山奈,立刻跪下,求道:“以前如有得罪之处,请原谅,我想离开这伤心之地,请仙女帮我。” 山奈扶起舞姬:“你哪有得罪过我?不必跪着,我来就是帮你。” 山奈立刻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舞姬身上循环。 宇文博仔细观察,舞姬体内的人气逐渐丰富起来,与妖气不相上下。 二气不断相融,又各自独立,形成太极状。 宇文博感慨:“难怪妖君害怕,舞姬现在到底是妖还是人?”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当然是妖,是没有吸噬人体精气观念的妖。” 舞姬努力在意识中寻找,的确已没有这种想法。 山奈又对宇文博说:“你的体内,人气要是没被封住,也是如此状态。” “你确定?”宇文博问道。 “当然,你虽被妖化,可你的心还在人界,很难产生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自然人气与妖气和谐相处。” 宇文博又使出妖力,将山奈隐身。 “改变一两个妖就可以了,不要妄想会改变整个妖界,你跟舞姬走,我既然回来,还需处理些事情。” 山奈见宇文博情绪稳定许多,又帮助舞姬,说明他本质上还是善良的,只是太过执着于对她的感情。 想起两人前世之缘,说道:“走之前,我想对你说几句话。好好对待小莲,不要辜负她。你对我的感情,只是缘于前世我救了你,你的神识对我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感而已。宇文博,放下,你前世是妖界的一只青莺鸟,只有放下,才能像青莺鸟一样,自由自在飞翔……” 宇文博根本听不进去,什么前世之缘?他只相信今生之缘;什么放下?他绝不!放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再啰哩啰嗦不离开,小心我把你关在妖界,让你永远见不到景王!” 山奈赶紧闭嘴。 舞姬怕宇文博对山奈不利,迅速借助妖力消失。 她们来到妖界之门,舞姬将一旁的小妖打晕。 “仙女,你在吗?” “我在。” “我真的能出去吗?” “相信我。” 舞姬鼓起勇气,靠近妖界之门,她顺利穿过。 隐身的山奈也轻松穿过此门,刚到门外,她身上的妖力消失,现出真身。 舞姬兴奋地抱住她:“仙女,我终于出来了!” “我带你去紫荆仙境,冰颜、萧龙、亦非泓都在那里。” “我们赶紧走。” 她们乘了黑云,往紫荆仙境而去。 到了紫荆仙境,大家除了惊讶、喜悦外,又是一阵寒暄。 山奈想,以后紫荆仙境会热闹起来。她挂念张彻与流儿,想要尽快回去。 亦非泓好久没见山奈,主动要求送她回茂林派,顺便看看流儿。 他们乘坐黑云来到茂林派上空时,宇文渊与英玄铁又在茂林派的前院打了起来。 “这两人怎么又打起来?不都和解了吗?亦非泓,快放我下去看看。” “你下去有什么用?不如陪我坐在黑云上看会儿热闹。” 山奈仔细向下瞧瞧,李蓉蓉也在,还有一位长相妖艳,衣着暴露的女子。 张彻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从他的表情看,此事并不严重。 旁边只站着几名茂林派弟子,也是一脸悠闲。 红山派男弟子也都站在衣着暴露的女子身后,抱着大刀交头接耳。 山奈再瞅瞅四周,没有见流儿的影子,也没见到青石,估计又是他带着流儿去玩耍。 她再向远处看看,其他茂林派弟子在各处练剑,根本不理会此事。 既然堂堂王爷都当起吃瓜群众,她又何必下去劝说,干脆躲在黑云上看会儿热闹。 “亦非泓,你把黑云再靠近一些,会看得更清楚。” 很快,黑云向下移动了一些。 “这个距离刚刚好。”山奈坐下,“坐着看热闹才舒服。” 亦非泓也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鼓鼓囊囊:“里面是我从山谷里摘的酸枣,已清洗干净,放心吃。” 山奈从里面取出一颗,放进嘴里:“边吃酸枣,边看热闹,甚是惬意。” 亦非泓瞅了一眼张彻,他身上的龙气还是那么强大。 “你见到他了?” “谁?” “皇族人。” “当然见到了。”山奈怕亦非泓伤心,说道,“还是专心看热闹。” 第257章 坐在黑云上看热闹 黑云靠近了一些,还是听不到声音。 亦非泓用手划过,空中出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向地面的一边较窄,面对他们的一边张开一个大口。 山奈从未见过,很好奇:“这是什么?” “纳音桶。” 果然地面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们耳中。 “真有意思!” “现在我们能听得清清楚楚,热闹看起来才有意思。” 宇文渊与英玄铁看似打得激烈,其实二人只是表演给凌媚看而已。 凌媚是红山派女掌门,主管红山派女弟子,是英玄铁的夫人,因长期练魅毒之功,长得妖娆多姿,风情万种。 宇文渊用剑挡住大刀,趁机小声说道:“我们得打到什么时候?” 英玄铁用刀推开剑,两人又打两下,悄悄回道:“打到我夫人满意为止,你也知道我惧内。” 两人继续装模作样打着。 亦非泓笑道:“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竟然怕夫人,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在我看来,他才是好男人,我爹也有些怕我娘,不过没他那么明显而已。”山奈把一颗酸枣放进嘴里。 亦非泓看了一眼张彻,问道:“他怕你吗?” “谁?” “那个王爷。” 山奈想想:“嗯……目前还没发现。” “这么说他不是好男人,呵呵……”亦非泓被自己的推理逗乐。 “亦非泓,你的脑回路也太奇怪!” “是你说的,怕夫人才是好男人。” “可我……可我……可我还没嫁给他,他怕不怕我,根本看不出来。” 亦非泓立刻说:“仔细想想,我倒挺怕你的。” “我怕你了!赶紧看热闹!”山奈不想跟亦非泓再聊下去,她怕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更尴尬。 李蓉蓉实在看不下去,举剑将二人打开。 “这样打下去有什么意思?英玄铁,干脆点儿,赶紧写休书!” 他们只是表演给凌媚看,早都盼着结束,有人过来阻止,正中下怀,都向两边退去。 英玄铁收起刀:“我是想通了,本想今日写了休书,夫人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李蓉蓉厉声问道:“凌媚,你什么意思?” 凌媚扭着腰,走到李蓉蓉面前:“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 英玄铁劝道:“夫人,要不算了,我的奇痒症能好,多亏宇文掌门的给的羊乳,你就不要与她计较。” “闭上你的嘴!羊乳到处都是,你偏要欠宇文渊的,大不了,你欠多少,我还他多少,想要休书,没门!” 李蓉蓉用剑刺去。 凌媚用轻功躲开,她的肚脐处射出一枚毒针,直冲李蓉蓉要害之处。 紧急时刻,宇文渊扔出飞刀,将毒针打落在地:“凌媚,蓉蓉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姐姐,怎么下如此狠手?” 此种情况,张彻看热闹的心情荡然无存,他站起来:“冤家宜解不宜结,本王在此,凌掌门怎敢用这种毒辣手段?” 凌媚落地站定:“不是不给景王面子,只是我这位姐姐和她的母亲害人不浅,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一派胡言!”李蓉蓉用剑指着凌媚,“你娘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你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练这种邪魅功夫,父亲才不允许你嫁给英玄铁,害我被迫与他成亲,可我早已有心上人……” “你才一派胡言!你嫁给玄铁,就是为了报复我!”凌媚又质问英玄铁,“你说你为什么不等我,偏要娶她?” 英玄铁满脸堆笑:“夫人,我都解释过多次,岳丈大人骗我说你已……已死,硬是要将你姐姐嫁给我,我当时太过伤心,娶谁都一样,就这么稀里糊涂娶了她。可我跟她从来没有夫妻之实,你也是知道的。” “可你为什么不愿给她休书?” “是你不让给的。” “我说的是你!” “我开始确实不愿意,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她毕竟嫁给我,却毫不避讳,总是去找宇文渊,我堂堂红山派掌门,被她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当然心里不满,休书岂能痛快给她?” “好,算你说得在理,为什么现在又要给?” “我不是说了吗?宇文掌门对我有帮助……” “我才不信,老实交代!” 黑云之上,亦非泓笑道:“越听越有趣,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 山奈一直关注凌媚的肚脐:“她长期把肚脐露到外面,对身体很不好,一会儿我要好好给她说说。” “看热闹要有看热闹的心态,不要光记得自己是医者。” “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英玄铁“嘿嘿”笑道:“知我者,夫人也,主要还是我已经释然,这得感谢景王……” 张彻感到纳闷:“哦?竟与我有关?说来听听。” 英玄铁大胆说道:“景王喜欢山大人,谁都能看得出来,可山大人跟别人都有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给你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可景王一点儿都不介意,还让孩子把你叫爹爹,这心胸,实在令人佩服!我的事与此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足一提,也就瞬间释然,才同意写休书。” 张彻实在想笑,还是忍住,误会就误会,他也不想过多解释,只要能帮到渊舅舅与李掌门即可。 亦非泓被气坏:“流儿凭什么叫他爹爹?都怪我,没告诉这孩子,爹爹是不能乱叫的。” 山奈继续吃着酸枣,懒得理亦非泓。 凌媚冷笑道:“景王好心胸,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把正妃和侧妃扔在王府,不担心被别的男子惦记。” “什么意思?”张彻问道,凌媚话中有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亦非泓气愤道:“山奈,他都娶了正妃和侧妃,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好吗?” “我……我……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他是不得已的。” “什么不得已?我看都是借口。” 山奈拿出一颗酸枣,塞进亦非泓的嘴巴里:“吃酸枣,看热闹,少议论。” 凌媚回道:“什么意思,景王以后便知,今日我只想杀了这位姐姐,希望景王不要阻拦。” 宇文渊大声喝道:“凌媚!你想杀蓉蓉,过了我这关再说。” 英玄铁劝道:“不要对我夫人这么凶,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我们男人少参与。” “你夫人练得邪魅之功,毒针又是寒毒无比,蓉蓉岂能招架得住,我不帮她,今日必然死在她的毒针之下。”宇文渊坚持庇护。 英玄铁没有办法,又去劝凌媚:“夫人,不如放下以前的恩怨。” 凌媚根本不理会,对宇文渊说:“你以为我愿意练这邪魅之功,都是拜她母亲所赐!” 李蓉蓉毫不畏惧,上前理论道:“都怪凌姨娘咎由自取!” 黑云之上,亦非泓很着急:“这些人说话这么不干脆,到底什么原因,搞得亲姐妹跟仇敌一样?赶紧说呀!不要总是吊我胃口,好不好!” “妖界的男子,都像你这么八卦吗?”山奈故意奚落道。 “看热闹嘛,还是得有点八卦的心态。” 张彻问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不妨讲出来,说不定本王可以帮忙解决。” 亦非泓立刻笑道:“嘿嘿……没想到皇族人和我一样八卦,我对他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山奈又拿一颗酸枣塞进他的嘴里:“酸枣都堵不住你的嘴!” 凌媚冷笑道:“景王既然想多管闲事,我就讲给你听,看你能有什么办法!她的母亲因嫉妒我娘得到父亲宠爱,在娘怀我时,买通厨子,日日在饭食中放入些许寒毒散,虽要不了命,却导致我一出生,体内寒毒聚集,爹认为娘生了一个不祥的女儿,从此对她不闻不问。娘为了我,学会魅毒之功,教我将体内寒毒化为毒针,从神阙穴排出,我才能活到现在,可是这寒毒却源源不断出现在我体内,这仇景王可能帮我解决?” 张彻被问住,此等仇恨,岂是他能解决?后悔刚才大言不惭。 他看向李蓉蓉:“李掌门,你们的恩怨确实太大,本王没有能力解决。” “景王有此心,我已感激不尽。”李蓉蓉谢完景王,大声说道,“凌媚,我母亲是做得不对,但都是被凌姨娘逼的,她想尽办法得到爹的宠爱,我母亲痛苦不已,整日以泪洗面,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再说,她们斗来斗去,最终我母亲用剑刺向凌姨娘的胸口,她又用毒针杀死我母亲,互相用残忍的方式结束了恩怨,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哼!我怎么放下!玄铁救过父亲,对他有恩,他要将女儿嫁给玄铁,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凭什么把你嫁给他?还说我死了?都是因为你!平日在父亲面前说我坏话,他才会如此待我!” “我从未在父亲面前说过你任何坏话,都是因为你练魅毒之功,引起父亲不满,他不愿让恩人娶你这样的女儿,所以才把我嫁给他,我早已对宇文渊心有所属,被迫嫁给英玄铁,你以为我就比你好受?” 张彻当起和事佬:“现在英掌门对您言听计从,相信凌掌门的日子比天下女子都幸福,此事就此翻篇。” “翻不过去!除非李蓉蓉替她母亲赎罪,除了我体内的阴毒,让我恢复正常,我才可以考虑让玄铁写下休书,否则,你永远别想跟宇文渊名正言顺在一起!” 凌媚毫不给景王面子,张彻身在江湖早已习惯。 五大门派的掌门虽拿朝廷俸禄,但不受朝廷限制,自由自在,只有在朝廷受到威胁,他们接到命令,才会前去京城勤王。 他们只听命于陛下,王爷及其他大臣在他们眼中,该尊重时必然尊重,即使不尊重,这些王爷与大臣心里再不爽,也无可奈何。 不过凌媚说到除了体内的阴毒,倒是提醒了张彻:“如果我帮凌掌门除了阴毒,还请拿出休书,化解恩怨。” 凌媚语气稍加缓和:“那也得等阴毒除了再说。不过,我体内之毒可是找过无数名医,根本无法除去,景王可别说大话,省得又伤了面子。” 张彻说道:“放心,定能解除,只是解毒之人不知去了哪里,我一时找不到。” 英玄铁走近,悄悄问道:“可是山大人?” 张彻点点头。 “张彻,我在这里!” 张彻提到解毒之时,山奈已清楚他想到自己,她要求亦非泓让她下去。 亦非泓也想跟皇族人说道说道,凭什么让流儿叫她爹爹? 他们从黑云上下来,落在众人面前。 张彻听到山奈的声音,走过去要拉她时,注意到向一旁躲避的亦非泓。 他很少见到长得如此帅气,漂亮的男子,可为什么他见到自己过来,会远远躲开? “奈奈,他是谁?” “他就是亦非泓。” “哦,原来你就是流儿的另一个爹爹,幸会幸会!”说着,张彻就要走近亦非泓。 他赶紧又躲开:“你别靠近我,你身上的龙气太重,会伤到我。” “龙气?”张彻不解。 其他人听到龙气,都十分惊讶,难道眼前这位景王才是真龙天子? 亦非泓解释道:“你是皇族人,身上当然有龙气,就是太重。” 张彻只能说:“既如此,你就离我远些,奈奈要给凌掌门解毒,我也没时间理你,过会儿再与你聊。” 第258章 为凌媚解体内寒毒 山奈来到凌媚面前,将她浑身上下仔细打量,把目光停在裸露的肚脐处。 凌媚感到很不舒服:“姑娘,为何盯着我的神阙穴?” 山奈的目光从肚脐处挪开,笑道:“凌掌门从母体所中之毒早已被解,您体内的寒毒,是因长期将神阙穴裸露在外所致。” “一派胡言!” “我是医者,怎会胡言?刚才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您练的魅毒之功,已将寒毒散通过神阙穴排出,只因神阙穴裸露在外,寒气又通过此穴位进入体内,形成新的寒毒,才导致体内寒毒循环往复,难以清除。” 凌媚露出轻蔑的表情:“你这医者并非练武之人,又如何能懂魅毒之功的玄妙之处?练此功是可产生纯阳之气,能将寒毒逼出,形成毒针,使得神阙穴温热无比,裸露在外反而对身体有益,又如何能造成新的寒毒入侵?” 山奈问道:“不知您成婚之后,是否怀过孩子?” 怀孩子对凌媚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伤痛,眼前这位年轻医者竟然当众提起,她很生气。 “我看你这位医者,根本没什么真本事,不急着帮我解毒,却问些无关之事。” 英玄铁满脸堆笑,提醒道:“夫人,这位姑娘是医官,我的病就是她治好的,医术不错,要不就信她一回?” “你给我闭嘴!少说话!我有我的判断!” 英玄铁乖乖地闪到一边,心里埋怨道:“我早想有个孩子,夫人就是好面子。” 山奈继续说:“您身上的毒我即刻可解,可如果继续练魅毒之功,解了也是白解,我不想做无用之事。”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得放弃多年的努力,景王,你找的这位医者,难道不是来害我的?” 张彻解释道:“我相信奈奈,还请凌掌门多听她规劝,必然对你只有益处。” “让我放弃魅毒之功,绝不可能,我刚练到第六层,已感受到妙处,岂可半途而废?” 山奈说道:“练此功怀不上孩子还是小事,练得层次越高,会要了您的命,如果我没猜错,凌掌门腹内会时常隐隐作痛。” 凌媚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难道我怀不上孩子真的跟魅毒之功有关?” 她态度有些缓和:“我腹内是偶尔作痛,不过是在月事来临之际,十分正常,你的判断不过是凑巧罢了。” “我是医者,从不做没有根据的判断。女子身体属阴,阴主藏,因此女子不适宜将身体裸露在外。裸露在外,既有伤风化,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大家都听得很认真,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觉得既新奇又有道理。 亦非泓现在远处欣赏山奈,她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说话不卑不吭,不愧是他心中的女神。 凌媚开始回忆练功过程中发生的一切,当玄毒之功启动时,一股热流将寒毒化为毒针时,又有一股寒毒之气在体内出现。 一直以来只想着寒毒散,从未仔细关注寒毒从何而来,现在仔细想想,应是毒针形成那一刻,从神阙穴进入的。 “神阙穴对人体极其重要,它是藏着人体神的宫阙,连着十二经脉,五脏六腑,很容易受凉,绝对不能感染风寒,风是百病的源头。您裸露神阙穴,寒毒入侵,导致女子胞受寒,很难受孕,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伤及脏腑,性命堪忧……” “不要再说了,我以后不会再练魅毒之功,你帮我诊治。”凌媚终于松口,毕竟性命大于一切,关键是她想有自己的孩子。 英玄铁高兴道:“夫人,你终于想通了,天下武功众多,没有必要偏偏练魅毒之功。” 凌媚伤感道:“几十年的功力就这么白白废了,实在可惜。” 山奈笑道:“我只懂治病,并不懂如何散去功力,放心,您的功力还在。” “果真如此?”凌媚不敢相信。 山奈一脸认真:“果真。” 凌媚喜出望外:“医官大人就开始为我诊治。” 想起金叶,山奈不得不提出要求:“我帮凌掌门治好病后,还请同意将贵派金叶给我。” “原来你是有求于我,才为我诊治。” “陛下要求,我怎敢违背。” “你别用陛下压我,如若你真的能为我清除寒毒,又能让我顺利怀上孩子,再到红山派为众位女弟子医治,我定然将金叶双手奉上。” “下一站我就去红山派,为女弟子们诊治。” 何琪手里捧着一身女装,走到掌门跟前。 李蓉蓉拿起女装,来到凌媚面前:“妹妹,上一辈的恩怨,就此放下,爹娘都不在,你就是姐姐在人界最亲的人。” 听到“最亲的人”,凌媚再也忍不住,抱住李蓉蓉:“姐姐,其实我早都想与你和解,只是每次想起体内的寒毒,难消心头之恨。” “我懂,都懂。”李蓉蓉放开妹妹,“姐姐为你穿好衣服,以后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到姐妹二人和好,英玄铁靠近宇文渊,小声说:“喂,以后你我就是亲戚,要以兄弟相称。” 宇文渊笑道:“那是当然。” 凌媚穿好衣装后,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凌媚的神阙穴循环。 一股温热的气息进入凌媚腹内,她感到无比舒适。没过多久,体内的寒毒,化为气体,从她的皮肤向外散发。 凌媚觉得全身无比轻松。 散尽后,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寒毒已清除完毕,凌掌门与英掌门可要努力,最好在我到达红山派时,为您摸出喜脉。” 凌媚笑着批评道:“你这姑娘还没成亲,说这些话也不害羞?” 流儿正好跑过来,抱住山奈:“娘亲,我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凌媚瞪大眼睛:“玄铁刚才说你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我本不相信,没想到,你的孩子真这么大了?看来是我孤陋寡闻。” “不是你想的那样。”山奈不知该如何解释。 流儿又见到一位陌生人,立刻解释道:“姨姨,你长得好漂亮,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孤儿,我有一个娘亲,两个爹爹。” 其他人都被孩子逗乐,山奈一脸无语,也懒得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 “放心,姨姨不会认为你是孤儿,不过每个小孩子只有一个爹爹,你怎么会有两个?”凌媚故意问道。 流儿认真想了想,回道:“可能是因为我娘亲嫁了两次。” 凌媚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其他人都尴尬地偷乐。 山奈更尴尬:“流儿,别胡说。” 张彻蹲下,对流儿说道:“我房中有好吃的糕点,你再不去,就会被青石吃光。” “爹爹,你骗我,青石刚刚在陪我玩儿,他现在就站在门口,哪有机会偷吃?”流儿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流儿出现时,亦非泓早已注意到,他看了一会儿,大声叫道:“流儿,见了爹爹,也不赶紧过来!” 流儿听到声音,甩开张彻,跑了过去:“爹爹,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张彻心想:“这小东西,当着众人叫他爹爹,待会儿再收拾你。” 其他人不知所以,面面相觑,也不好多问。 山奈心里想道:“我这辈子的清誉,真的被毁了。” 宇文渊赶紧打破尴尬:“英掌门,现在可以写休书了?” “拿纸笔来,我英玄铁当着众人的面写下,让你放心。”英玄铁撩起袖子,已做好准备。 茂林派弟子搬来桌子,放好纸笔,研了墨。 英玄铁上前提笔,开始写休书。 亦非泓趁大家关注休书之事,用妖功带着流儿上了黑云。 “你为什么叫皇族人爹爹?” “他让我叫的。” “为什么不拒绝?” “多一个爹爹,难道不好吗?” “不好。” “哼!没想到爹爹心胸如此狭窄,那个爹爹就不这样,他允许我有两个爹爹。” 亦非泓又如何能输给皇族人:“好好,我也允许你有两个爹爹,不过你得跟我更亲一些,毕竟我是你第一个爹爹。” “那是当然,所以我一看到爹爹,就把那个爹爹扔到一边儿。” 亦非泓用手指捏捏流儿的脸蛋:“做得对!你以后叫我亲爹爹。” “为什么?” “都叫爹爹,没有区分,都不知道你叫谁,这样好区分。” “好,亲爹爹。”流儿很快改口。 亦非泓很满意。 英玄铁写好休书后,凌媚拿起,亲自送到李蓉蓉手中:“姐姐,妹妹祝你跟宇文掌门白头偕老。” 李蓉蓉接过休书,她终于是自由身,可以大胆追求幸福。 掌门的终身已有着落,何琪想着自己何时才能被景王接纳,时不时瞟向张彻,而他只顾待在山奈身边。 英玄铁和凌媚向众人拜别。 临走前,凌媚对山奈说:“我在红山派等候姑娘。” 说完带着红山派弟子离开茂林修竹。 宇文渊邀请道:“景王,山大人,请跟我来。” 张彻拉着山奈,跟了上去。 青石没敢尾随,扫视四周,寻找流儿,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奇怪,去哪里了?” 正疑惑着,流儿拉着亦非泓出现在他面前。 “青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亲爹爹,亦非泓。” 青石听到这个介绍,直接傻眼,这小家伙喊别的男子爹爹,已让他不满,现在又称呼他“亲爹爹”,将王爷置于何地? “流儿,你不要被别人带偏了,胡乱叫爹爹。”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流儿?”亦非泓质问道。 流儿赶紧解释:“亲爹爹,他叫青石,是爹爹身边的侍卫,经常陪我玩儿,还买糖给我吃。” “看在你照顾流儿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亦非泓又问道,“山奈呢?” 青石回道:“山大人有重要的事情,和王爷跟着宇文掌门进屋去了。” “这个皇族人,真是阴魂不散,流儿我带你去玩儿,一会儿再来找你娘亲。” 亦非泓带着流儿消失在青石面前,搞得青石目瞪口呆:“他们怎么又突然不见?” 在宇文渊居住的房屋之内,他用内力揭开墙上的一块石砖,从里面取出锦盒,送到山奈面前。 “山大人,你帮蓉蓉化解了多年恩怨,我与她也能名正言顺在一起,已做出我不得不拿出金叶之事,它就在盒子里,现在,我把它给你。” 李蓉蓉见识过山奈收金叶的情景,没等山奈去接,她先接到手中,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金质银杏叶,很漂亮。 “山奈赶紧用紫荆花印迹把它收了。” 山奈笑笑,启动紫荆花印迹,用紫色光芒将金光溶去,很快金叶消失不见。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感谢宇文掌门,待我回到京城,给陛下看过后,必然亲自来还。” 宇文渊突然变得伤感:“山大人前程似锦,可博儿的医圣之路却变成医妖之路。我这当哥哥的心里虽难过,但清楚与山大人无关,也请山大人不要怪他,他变成妖,表面上看着凶残,其实很可怜。” 山奈不知该如何安慰,想起亦非泓说过的话:“宇文掌门放心,他是被妖神的伤情泪妖化,妖力不凡,又医术高明,所有妖都要依靠他治病,妖君都得让他三分,他在妖界会生活得很好。” “话虽如此,他毕竟成为妖,陛下要是知道,宇文家在朝中的地位必然受到影响,姐姐又被关在冷宫,父亲日渐衰老,我作为长子,什么都不能做。” 又听到皇后被关在冷宫之事,山奈内心更是百感交集,想起她往日盛气凌人之态,感慨人生之事,瞬息万变,曾经对她的不满荡然无存,可以说,因为张彻,她从未将不满真正在心里放过。 第259章 腐臭的尸体 宇文渊的话,也让张彻心里不好受,他还是安慰道:“渊舅舅不用太过担心,父皇乃仁君,最能明辨是非,绝不会因博舅舅之事对宇文家不满,至于母后,您不是说父皇已经给她换了地方?应该比之前好很多,我们不必太担心。” 李蓉蓉使了眼色,宇文渊收起伤感的表情:“景王说得对,我不该太担心。山大人接下来要去红山派,不知何时动身?” “我想尽快结束医圣之路,所以明日便离开。”山奈回道。 张彻接着说:“渊舅舅,我要陪奈奈一起离开,你与李掌门的婚礼无法参加,还请见谅。” 宇文渊笑道:“我与蓉蓉不喜繁琐,免去一切俗世之礼,景王与山大人今日就算已参加了我们的婚礼。” 山奈赞道:“二位掌门如神仙眷侣,令人羡慕。” 张彻拉起山奈:“以后,我们也会一样。二位掌门,我与奈奈还有事,不在此继续打搅。” “景王与山大人请便。”宇文渊说道。 张彻拉着山奈去找流儿,也打算找亦非泓好好聊聊。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何琪出现。 她花了几个晚上,秀了一个漂亮的荷包,上面有对鸳鸯。 当着山奈的面,她捧着荷包:“景王,这是我为你秀的,请收下。” 山奈很不自在,想从张彻的手中挣脱开来。 张彻依然将她的手紧紧抓住:“没看到我和奈奈在一起吗?你还是把荷包收回去,我根本不会要。” 何琪质问道:“景王府中已经有两个女人,难道还怕多我一个?” 李蓉蓉已将张彻的情况告诉何琪,目的是想让她死心,可何琪却认为这正好说明她还有机会。 有人当面公然抢夺爱人,山奈心里酸酸的。 张彻回道:“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本王也懒得跟你解释,总之,本王不会接受你,我这一生只爱奈奈一人。” 何琪看着山奈:“景王只管喜欢山奈,只需把我娶回王府,摆在那里也行,反正我不想在武林待下去。” “你还是把荷包送给愿意带你走出武林之人。”张彻拉着山奈,从侧面穿过。 何琪被晾在原地,手中的荷包显得很孤单。 她转过身:“可我只喜欢你!” 张彻站住,没有回头:“可我只喜欢奈奈。” 他拉着山奈毫不犹豫离开。 山奈回头看了一眼何琪,她满脸失落,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该跟张彻说什么,说他应该收下荷包,不要伤害何琪,又十分违心;夸他做得对,不应该喜欢她之外的女子,又不忍心,尤其看到何琪失落的表情。 都怪张彻太优秀,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女孩子。 还好,他懂得拒绝,要不身边早已侧妃成群。 何琪说她太自私,对也不对。 她一直希望未来嫁的人一定要有责任心,只与她白头偕老。如果说这是自私,她的确是。 知道张彻已娶了贺佩瑶和百花溪,她心里很不舒服。 可对张彻的感情超过埋怨,尤其知道他身不由己,才有了这两段姻缘,她心里瞬间释然,接受了他已娶的事实。 况且他在茂林派,等了她两年,一切与这两年的等待比起来,显得太渺小。 他们来到正院,见青石站在那里发愣。 “青石,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听到王爷的声音,青石回道:“王爷,流儿跟他另一个爹爹,在我面前瞬间消失,我一直在研究,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彻解释道:“流儿是仙童,亦非泓是妖,瞬间消失很正常,没有必要惊讶。” “啊,他是妖?会不会伤害流儿?” 山奈说道:“放心,亦非泓是好妖,流儿又叫他爹爹,不会伤害他。” “那我就放心了,平生第一次见妖,没想到碰上一个好妖,我真是幸运。” 山奈笑道:“妖界被镇妖塔压着,妖根本出不来,能出来的,要么是被我医好病的妖,要么是像亦非泓和……” 她本想说宇文博,可心里希望他依然是人:“他们天生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观念,自然出得妖界之门。” “难道人界还有其他妖?” 山奈继续解释道:“我已医好三个妖,他们生活在紫荆仙境。” 青石夸道:“山大人真厉害,都能给妖医病。” 八股冷风袭来,死亡之鹰落在三人周围。 张彻惊叹,他们竟然能不露痕迹,顺利通过茂林修竹,看来武家还是不愿放过他。 他护住山奈,青石从背上取下青龙剑扔给王爷,也迅速拔出自己的宝剑。 张彻问道:“怎么?几年未见,又想本王了?想来尝尝青龙剑的滋味?” 为首的说道:“我等对王爷不感兴趣,是为女医官而来,王爷还是明哲保身,不要护着她。” 张彻立刻思忖道:“武家并不会把奈奈放在眼里,难道又是宇文奕与武家勾结所致?” 不管如何,他都会全力保护山奈:“奈奈,别怕,有我在。” “我与他们并无过节,不知为何屡次前来杀我?”山奈很是不解。 张彻仅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只能说道:“死亡之鹰是杀手,估计你得罪了什么人,有人买通他们,前来杀你。” 山奈笑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不过,他们每次来,结果并不好,我相信这次也一样。” 死亡之鹰向他们袭击而来,这次的八人,用的武器是长剑,用茂林派的剑法对付,倒也不难。 张彻和青石与死亡之鹰对打起来。 张彻一边保护山奈,一边对付几人,有些力不从心。 青石的功夫本就不是死亡之鹰的对手,打得也很辛苦。 宇文渊与李蓉蓉带着茂林派弟子出现,也加入打斗之中。 死亡之鹰渐渐失去优势,见形势不利,八人交换眼色,准备用轻功退去。 他们刚刚从众人眼前消失的瞬间,其中一位被一股黑气击晕,掉落下来。 剩余七人没有办法,只能离去。 黑气消失之际,亦非泓牵着流儿出现在大家面前。 流儿跑到山奈身边:“娘亲,多亏我跟亲爹爹来得及时,你才没事。” 流儿改了称呼,定是亦非泓所为,当着众人的面山奈不好说什么。 张彻批评道:“什么时候他成了你的亲爹爹,那我算什么?” “你是爹爹呀!”流儿解释道。 张彻很不满:“凭什么叫他亲爹爹,我只是爹爹?” “爹爹,别这么小气嘛,这样叫,只是为了好区分,就像现在,你们都在,我叫爹爹,你们两个都不知道我在叫谁。” 碰到这种情况,山奈只能沉默,她说任何话,都不合适。 亦非泓正在窃喜,他又胜了皇族人一局。 “喂!你来自妖界?”宇文渊用剑指着亦非泓。 亦非泓本就不想隐瞒:“没错!我是来自妖界。” 茂林派弟子吓得向后退去。 张彻上前解释:“大家不用怕,他虽来自妖界,但不会伤害人,是好妖。” 茂林派弟子不再害怕,宇文渊命他们退下,继续操练剑法。 弟子们退去,宇文渊与李蓉蓉也收起剑。张彻也将青龙剑交给青石。 大家靠近昏迷的死亡之鹰。 张彻为亦非泓说话,他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惊奇地发现,龙气对他的威胁之力,减弱了一些。 他终于明白,只要对皇族人好,龙气自然不会袭击自己。 亦非泓在心里嘀咕:“这位王爷长得高大帅气。” 果然龙气的威胁又减弱了一些。 “他还是个善良的王爷。” 威胁又减弱了一些。 “怎么才能让龙气的威胁消失得快些?” 亦非泓的第六感告诉他,只有祝福对方,才能达到效果,可祝福什么呢? 他想到很多话语:“祝福他长命百岁!”“祝福他身体健康!”“祝他当上皇帝!”……效果都不是很好。 当他心里出现最不愿说出的话语,“祝福他与山奈白头偕老”时,龙气的威胁全部消失。 他大胆靠近张彻。 昏迷的死亡之鹰,睁开眼睛,见被众人围观,抓起剑,迅速站起。 亦非泓用妖力打掉他手中的剑,变出绳索,将他紧紧捆绑住。 张彻问道:“离我这么近,难道不怕我的龙气?” “哼!我长这么帅,你的龙气已经喜欢上我。”亦非泓不想说出真实原因。 宇文渊厉声问道:“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死亡之鹰并未回答。 张彻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京城武家派你们来的,你们跟武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死亡之鹰依然不回答。 李蓉蓉说:“据传言,死亡之鹰并非真正的人。” 亦非泓骄傲道:“我早就知道,他们是用不得超生的灵魂造出血肉和肌肤而成。” 宇文渊又问道:“快说,是谁造了你们?” 死亡之鹰笑道:“哈哈……你们别想知道,我们如果下地狱会生不如死,主人将我们的灵魂拯救,让我们脱离痛苦,我宁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 山奈让流儿不要靠近,她要过去看看。 “娘亲,我是仙童,有仙力,还怕他不成?” “说得也是,那就跟娘亲一起去看看。” 山奈拉着流儿靠近,仔细观察死亡之鹰。 从天界回来后,她能明显感受到死亡之鹰身上强大的阴力,并能隐约嗅到尸体腐烂的味道。 “他们的肉身并非有人专门造出,而是来自快要腐烂的尸体。” 死亡之鹰说道:“姑娘果真厉害,猜到又能如何?” 亦非泓自语道:“难道我猜错了?” 山奈继续说:“你们这些灵魂逃脱地狱惩罚,就以为能够摆脱命运,殊不知一旦死后,会化为灰尘,才真正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我们宁可化为灰尘,也不愿在地狱受尽折磨!” 死亡之鹰立刻用阴力崩断血脉,当即死去,倒在地上。 亦非泓撤去妖力,绳索消失不见 因其他成员还未死去,眼前这位死亡之鹰并未化为灰尘,消失在大家眼前。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投到死亡之鹰身上时,立刻化为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散发出尸臭。 大家都捂住鼻子。 流儿一脸嫌弃:“好难闻!娘亲,他脸上好像有字。” 大家都朝尸体的面部看去,发现在太阳穴处刺着一个“囚”字。 宇文渊忍着臭气,说道:“另一边应该是一个‘死’字。” 亦非泓用妖力将尸体的头部翻起,果然另一边太阳穴刺着一个“死”字。 张彻分析道:“黑芝国的死囚都会被运送到西芝的死囚场,在那里施行死刑并掩埋,难道死亡之鹰来自死囚场一带?” “应该是这样。”宇文渊肯定道。 正说着,尸体突然消失。 大家这才仔细观察,发现尸体确实化作一粒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灰尘,随风而去。 原来在这位死亡之鹰死后,其他七位半途中感受到,他们用剑将自己刺死,八人同时消失不见,都只是化为灰尘而已。 山奈叹道:“因果报应实在不爽,他们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下了地狱,经受苦难,或可赎罪,可他们偏偏不愿意,宁可成为死亡之鹰,继续作恶,再次死后,化作尘埃,随风飘零,真的就永生永世不可为人。” 张彻说道:“这些人就不该活在世上,没有必要为他们悲叹。我把你送到红山派后,打算去调查死亡之鹰,希望找到与武家有关的证据。” 亦非泓急道:“不用你送山奈,我去就行,你尽管忙你的。” 张彻笑道:“为了避免你这小子趁我不在时胡乱教流儿,本王已决定,让你跟着我一起去调查。” 被人界的王爷看中,亦非泓很开心:“算你有眼光,知道我有本事,本帅哥就陪你走一趟。” “一言为定!” “当然!” 他们没有一见面就互掐,山奈轻松许多。 第260章 来到红山派 第二天,宇文渊携李蓉蓉,把大家送出茂林修竹。 山奈背着竹箱,梅花银针紧跟流儿,青石牵着汗血宝马,背上自己的剑和王爷的青龙剑。 宇文渊说道:“景王,我本想亲自揪出背后操纵死亡之鹰的人,现有亦公子陪你,他来自妖界,功夫玄幻莫测,我也就放心了,预祝景王凯旋归来。” 亦非泓心里美滋滋的,他的妖功在妖界不算什么,可在人的眼中神奇莫测,并不比神仙差。 张彻说道:“渊舅舅新婚燕尔,无需为这些事操心,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李蓉蓉把山奈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山奈,你我身为女子,贞洁极其重要,景王对你不必说,等了你两年,那位亦公子,我看对你也是情根深种,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山奈有些感动,李蓉蓉的语气中充满对她的关切,就像家人一样。 “李掌门放心,我深知贞洁对女子有多重要,亦非泓在我心里跟家人一样,我对他没有任何越矩的想法。” “既如此,我就放心。你对青衣派有恩,又帮了我和宇文渊,以后有用得上之处,尽管开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掌门言重。” 何琪也来到茂林修竹之外,深情地看着张彻:“景王,你跟山奈走了,心里一定要想着青衣派有位女弟子,叫何琪,她每天在青衣山上想着你!” “何琪!”李蓉蓉厉声阻止。 何琪不敢再言语。 亦非泓心里偷乐:“这姑娘实在勇敢,要是皇族人身边多来几个这样的姑娘就好了。” 刚有这想法,龙气的威胁之力又增强,亦非泓赶紧改变想法:“好好,我怕了,希望皇族人跟山奈幸福美满。” 龙气的威胁之力立刻消失,亦非泓松了一口气。 李蓉蓉对山奈说:“何琪不懂事,我回去会教训她,你别往心里去。” 山奈叹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是……”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李蓉蓉像个知心大姐。 流儿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像能够理解人界之事:“爹爹,何琪姐姐是不是喜欢你?要不我们把她带上,一起去红山派。” 何琪偷偷向流儿竖起大拇指。 亦非泓说道:“流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爹爹根本不喜欢她。” 何琪瞪了亦非泓一眼。 流儿继续说:“要不亲爹爹,你喜欢何琪姐姐?” “你亲爹爹我有喜欢的人,除了她我谁都不喜欢……”亦非泓本来想继续往下说,担心龙气的威力,就此打住,瞟向山奈。 “流儿,别再胡说,我们该走了。”山奈既阻止流儿,又提醒大家,她不想再继续这种尴尬的场面。 与二位掌门拜别后,亦非泓招来黑云:“有我亦非泓在,会省去你们不少脚力和时间。” 亦非泓又用妖力带大家上了黑云。 汗血不习惯,直接趴下,青石坐在汗血旁边。 张彻也不习惯,只好坐下。 流儿陪爹爹坐着:“爹爹,黑云我也不会踩,滑不溜秋的。我只会踩祥云,可我没有招祥云的本领,都怪主人从不教我。” 亦非泓启动黑云,回头说道:“没事,亲爹爹教你招黑云的本领。” “我是仙童,怎么会招黑云?” “怎么?瞧不起你亲爹爹?嫌我是妖?小心我打你屁股!” “哼!亲爹爹对我不好,以后我只跟爹爹亲。”流儿靠在张彻的身上。 张彻摸摸流儿的脑袋,一脸幸福:“奈奈,你也过来坐在我身边,站着多累。” 山奈很听话,乖乖坐过去。 看到他们三人幸福得像一家人,亦非泓心里酸酸的。 他害怕龙气的威力,很不情愿,继续在心里祝福他们。 “你们都坐好了,我要加快黑云的速度。” 亦非泓用妖力将速度加快一些,高空的气流拂面而来。 青石第一次坐在云上,无比新奇:“王爷,坐在云上的感觉真不错,感觉自己像神仙。” 流儿笑道:“青石,你真老土,神仙乘坐的是祥云,你应该说自己像妖才对。” 亦非泓又批评道:“流儿,你瞧不起黑云,就是瞧不起亲爹爹。” “怎么会?亲爹爹是三界最美的男子,谁都比不上。” “吹捧得有些过了,小心大神仙在天界听到。” 流儿吐吐舌头:“我怎么把主人忘了。” 很快,他们来到一座山的上空。 张彻说道:“这是红山,是座死火山,红山派就在山上,亦非泓,把大家带到红山脚下。” 亦非泓很听话,用妖力带着大家落下黑云,正好出现在红山派的大门外。 一个火焰形状的石头上刻着三个字“红山派”。 梅花银针不管不顾,飘了进去,流儿要跟着进入,被张彻拉住:“梅花银针是帮我们探路,你要是进入,就是不懂礼数。” “礼数是什么?”流儿不明白。 山奈拍拍他的脑袋:“礼数都不懂,白跟我这么久。” “我本来就笨,娘亲还拍我脑袋?就不怕我变得更笨?” 亦非泓叫道:“流儿,到我这里来,你一路跟他腻歪在一起,也该跟我亲近亲近。” “我去找亲爹爹。”流儿走到亦非泓身边,拉着他的手。 里面传出一个粗鲁的男声:“这是什么暗器?怎么能自己飘动?” “待我用毒针对付它。”又传出一个女声。 梅花银针针尾散发着光芒,从里面迅速飘了出来,在流儿身边停下,收敛了光芒。 接着,大家看到一位衣着妖娆的红山派女弟子,她的神阙穴裸露在外,旁边是位手拿大刀,长相粗矿的男弟子。 他们认识张彻,立刻放松警惕。 男弟子有礼道:“原来是景王带人前来,两位掌门去了茂林派,景王却来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听这话,英玄铁夫妇还未归来。也难怪,他们乘坐黑云而来,自然比人力速度要快。 “此时,两位掌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只是比他们早到而已。”张彻介绍道,“这位是医官大人,按照父皇要求来红山派历练。” 二位弟子听说过此事,景王又亲自带来,应该错不了。 女弟子还是谨慎问道:“医官大人可有凭证?” 山奈掏出金牌:“这是陛下所赐,是我历练的唯一凭证。” 女弟子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一番,也看不出名堂来,只看出是纯金之物,价值不菲。 张彻见她犹豫不决,解释道:“贵派掌门见过山大人,邀请她前来,只不过我们比他们二人快了些。” 女弟子把金牌还给山奈:“既如此,请跟我进去。” 张彻说道:“本王与这位亦公子还有要事,先不在此打扰,等办完事,再来贵派。” 流儿急了:“爹爹,先别走,我还没向这位漂亮姐姐,还有旁边的大叔,介绍我自己,否则他们会认为我是孤儿。” 男弟子立刻不满道:“我比她小,你为什么叫她姐姐,叫我大叔?” 流儿解释道:“你声音粗鲁,脸上长满胡子,就像个大叔。” 男弟子很无语。 山奈把流儿拉到一边:“流儿,你不用介绍,不会有人认为你是孤儿。” “真的吗?娘亲。” “当然,放心,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你不是孤儿,以后不用见人就介绍。” “太好了!” 亦非泓又在偷乐,没想到他瞎编的话,对流儿影响这么大,到底是粒没经过世面的种子,如此好哄,嘿嘿! 山奈对张彻说:“尽快去办正事,我在这里等你和亦非泓回来。” 亦非泓很高兴,山奈并未落下他:“山奈,你不用等我,帮他办完事,我就回紫荆仙境,懒得看到你们在我面前……哼!” 张彻笑着,向青石说:“青龙剑!” 青石取下青龙剑,放到王爷手中:“我陪王爷一起去。” “不用,你在此陪流儿,把汗血照顾好,再替我保护好奈奈。”张彻转向亦非泓,“我们走。” 亦非泓启动妖力,带张彻消失。 红山派两名弟子十分惊讶,什么时候景王有这本事?应该与那位美貌的公子有关。 男弟子问道:“他该不会是妖?” 流儿骄傲地说道:“我的亲爹爹就是妖,不过他是好妖,从来不害人。” “什么?你爹爹是妖?”红山派女弟子更惊讶,她看看山奈。 山奈千防万防,还是没有堵住流儿的嘴巴。 “流儿,别说了,我们好不容易到了红山派,说不定里面风景不错,快些进去看看。” 山奈拉起流儿就往里走,青石赶紧牵马跟上。 红山派男弟子手拿大刀,长得五大三粗,却很八卦:“小朋友,我见你把景王叫爹爹,怎么又多出个亲爹爹?” 山奈心想,这下又坏了,自己是客人,不好对主人多说什么,赶紧捂住流儿的嘴巴:“小孩子家,喜欢胡乱叫,你们别太当回事,我只是见他可怜,才让他叫娘亲,我还没有嫁人,你们千万不能瞎理解。” 流儿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很着急。 女弟子解释道:“我们也只是逗小孩子玩儿,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山奈给青石使了个眼色。 青石立刻明白,心里想道:“山大人真是可怜,被一个小孩子搞得无计可施。” 他对流儿说:“你要是闭嘴,我就让你坐到马背上。” 流儿点点头。 山奈还是不敢挪开手。 青石又说:“一句话都不准说。” 流儿使劲儿点点头。 山奈小心挪开手。 “可憋死我了,娘亲,难道你不想要我了……”话未说完,看到青石严肃的表情,流儿咽下要说的话,“青石,快把我抱到马上。” 青石抱起流儿,把他放到马背上,小声叮嘱:“不能再乱说话,否则我不陪你玩儿。” 流儿点点头:“梅花银针,到我这边来。” 梅花银针很听话,飘到流儿跟前。 山奈终于松口气。 红山派弟子不好意思再问。 红山像青衣山一样,并不高,路途虽不是一马平川,但与弥陀山比起来,已算十分平缓。 风景与青衣山无法相比,满山除了低矮的青草,就是灰土。 红山派的驻扎之地,建在山顶。 山顶挺大,就是光秃秃的,连棵树木都没有。 要是没有眼前这些房屋,山奈不敢相信这里会有人居住。 她被安排在客房,房屋里的布置比起青衣派来,倒是奢华许多。 青衣派主张俭以养德,常将朝廷定期拨的款项,分发给周围穷苦百姓。 而红山派全部用于本派弟子生活享受。 除朝廷拨款外,他们还不断拓展赚钱渠道,比如帮人送镖;保护地方,收取保护费;在各大县城开有茶楼、酒肆、当铺、甚至妓院。 因红山派有钱,弟子越来越多,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从事商贾之业,只需将本派功夫练到第三层即可,主要生活在闹市之中;另一类,留在红山之上,负责将红山派功夫发扬光大。 青石牵着马来到马厩,把流儿抱下来,将汗血的缰绳拴好,填了许多上好的草料。 一扭头,不见流儿,便去找他。 原来流儿正在与几名红山派女弟子聊天儿。 红山派从未有这么小的孩子出现,大家都围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流儿。” “几岁了?” “我不知道。”流儿很快转客为主,“姐姐姐姐,你们很穷吗?” 女弟子们感到很奇怪:“你是第一个说红山派穷的人,告诉你,红山派很有钱。” “那为什么你们都舍不得把衣服做长一些,偏要把肚子露到外面?” “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告诉你,姐姐们练的功夫必须把神阙穴露在外面,才更厉害。” “原来是这样。各位姐姐,你们长得这么漂亮,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孤儿,我有两个爹爹,一个娘亲。”流儿终于说出憋在肚子里的话。 第261章 化作景王 青石找到流儿时,他正好说出那些话。 他赶紧上前拉住流儿:“各位美女,不要听一个小孩子乱说。” 一位女弟子问道:“难道你是流儿的一个爹爹?” 青石一只手拉着流儿,另一手直摇:“不是不是,千万不要瞎说。” 流儿又来了兴致:“他是青石,不是我爹爹,但他经常陪我玩儿,我很想叫他爹爹,但我爹爹说,除了我亲爹爹和爹爹外,不能再叫别人爹爹。” 青石拉起流儿就走:“各位美女,不打扰了。” 梅花银针转了一圈儿,也来找流儿。 流儿看到,甩开青石,又去和梅花银针玩耍。 青石听到女弟子们议论:“什么爹爹亲爹爹,把我都搞糊涂了。” “反正这孩子有两个爹爹肯定没错。” “她娘亲真是女子中的楷模。” “要不我们去找他娘亲,取取经。” “我看可以。” 青石心想:“流儿是仙童,对人界之事不大了解,把山大人叫娘亲,到处乱认爹爹,还到处瞎宣扬,多亏王爷对山大人知根知底,要不谁还敢娶山大人?” 宇文博在妖界多逗留了一阵,处理完妖医馆之事,给地老和墨封凌治好病痛,打算离开时,茵沐来到黑妖阁,身后跟着梦妖。 宇文博敏锐地感到,他们是为舞姬而来。 他先拜见茵沐:“不知妖君前来,有何指教?” 茵沐还未说话,梦妖急切地问道:“快说!你把舞姬藏到哪里去了?” 果然是为舞姬而来,还好宇文博早有准备。 “我为何要藏舞姬?” “肯定是你喜欢她,嫌妖君把她赐给我。” 宇文博冷笑道:“我怎么可能喜欢舞姬?” 茵沐说道:“有妖女说,在舞姬消失前,你去过舞姬馆,医妖对此做何解释?” “我是医妖,去舞姬馆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帮舞姬医治。”宇文博一脸镇定。 梦妖说道:“医妖从不到我的住处亲自为我医病,偏偏为舞姬跑一趟,还说不喜欢她?从实招来,你到底把她藏到了哪里?” 宇文博用余光瞅了一眼梦妖的丑脸:“哼!我想去哪里给妖诊治,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茵沐仔细观察宇文博,发现他不像撒谎,再说他深受情伤,心里根本容不下妖女,可为什么他到舞姬馆以后,舞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君相信医妖绝不会喜欢舞姬,不过,自从伊墨与亦非泓走后,整个妖界只有你能自由出入妖界之门,舞姬突然消失,不得不令本君怀疑。” 宇文博对茵沐的态度还是比较恭敬:“妖君的怀疑很有道理,不过舞姬找不到,不一定是跟随我去了人界。再说我也没有本事把她带出去。说不定是她不愿嫁给梦妖,在妖界某个地方躲了起来。” “你!”梦妖很生气,又拿宇文博没办法,“妖君,我回去想办法做一梦,看能不能梦到些线索。” 梦妖消失而去。 茵沐叹道:“自从人界医圣来了趟妖界,怪事频繁发生,你说,会不会是她又悄悄潜入妖界,用她的医术改变了舞姬,带她离开?” 宇文博佩服妖君这么快猜到:“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她不是普通的医圣,身负神力,来去自如。” 茵沐更害怕:“看来本君需加大妖界之门看管力度,还请医妖到人界,替本君除掉山奈……” 茵沐仔细研究宇文博的脸:“希望医妖不要因为喜欢她,而手下留情。” 宇文博努力掩饰情绪:“我虽爱她,已是过去,现在只有恨,我绝不会让她逃出我的手掌心。。” “好!如果医妖在人界见到舞姬,告诉她,本君很后悔,不该将她赐给梦妖,但身为妖君,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如果她心里还有本君,让她回来看看我,经此一事,我觉得还是她最适合作妖后。” 宇文博心想,妖君真是口是心非,还想用妖后之位哄骗舞姬,她要是真回来,估计性命不保。 “要是她真的去了人界,我又见到,必然帮妖君告知。” 茵沐突然问道:“医妖可吸噬过人体精气?” 宇文博不想掩饰:“从未有过。” “你能够去人界,不妨试试。” 茵沐说完,迅速离开,他要想办法管好妖界,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舞姬走了又能如何?妖界会跳舞的妖女数不胜数,必然能挑出比舞姬还优秀的。 还有会演奏乐曲的,只要多举行几场比赛,总会选出更好的。 很快妖民便会忘记冰颜、萧龙与舞姬。 选美比赛已选出几位妖女,只待茵沐回黝灵殿挑选,妖后的位置不能老空着。 茵沐回到黝灵殿,十几位妖女已在那里等候,都打扮得妖娆多姿,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看得茵沐眼花缭乱,每一位他都想拽到榻上。 可要当妖后,还是差了一些,有仙女做对比,很难找出合适的。 茵沐打算先选一位榻上陪伴的妖女,起码得有舞姬的身姿。 “你们都舞起来,让本君好好选选。” 妖女们都跳起来,尽情展示美态。 其中一位将茵沐吸引住,她的身材可与舞姬媲美,只是容貌稍微逊色些。 仅是给榻上选妖女,容貌差些无妨。 茵沐指着那位妖女:“你,过来,让本君瞧瞧。” 那妖女扭着腰肢走近。 茵沐越看越喜欢:“就她了,你们都退下。” 其他妖女十分失落,不敢多逗留,立刻消失。 “叫什么名字?” “子玉。” “好名字,以后你就留在黝灵殿伺候本君,必须记住,不能觊觎妖后之位。” “是。” “还不快到本君怀里来。” 茵沐很开心,暂时把找不到舞姬的失落丢到一边。 宇文博往人界而来,想起小莲还在医圣洞等他,不如过去看看,再去找山奈不迟。 当他来到医圣洞时,小莲坐在院中的石桌跟前,手里捧着一个巾帕,又看着里面的灰豆,自言自语。 “宇文大哥,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可你那时眼里只有山奈,根本看不到我。你什么时候能放下她,抬头看看我?” 宇文博很感动:“小莲,你又何必对我如此?” 小莲收起巾帕,塞进怀里:“宇文大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你要是不来,我就打算下山去找你。” “我回来看看你,看完你,还要继续下山,去忙该忙之事。” “还要去找山奈吗?” “除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回人界还能做什么?” “我陪你一起去。” “不许跟着!” “不!我要跟着你!因为你每次找到山奈,都会受伤,我在你身边,可以安慰你。你就不会那么痛苦。” 宇文博忍不住,抱住小莲:“你怎么这么傻?” 被喜欢的人抱住,小莲很幸福:“宇文大哥又何尝不是?” 宇文博放开小莲:“你还是回家,老在外面,伯父伯母会担心。” “宇文大哥跟我一起回,好吗?” “没有山奈的地方,我是不会回去的。” “宇文大哥能不能放了山奈,也放了你自己?” “放了她?不可能!她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可能!” 泪水从小莲的眼眶中流出:“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宇文大哥为什么要用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的方式?” “很多种方式?可我只想用这种方式,才能泄心头之恨!”宇文博说完消失不见。 小莲追了出去:“宇文大哥,你等等我!” 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小莲一刻也不想等下去,她要跟着宇文大哥,不让他做傻事,更怕他被伤到时,身边没有人安慰。 只要有山奈的地方,就有宇文大哥,之前听宇文大哥说,她已经到了茂林派。 对!去茂林派找她,一定能找到宇文大哥。 宇文博先来到茂林派,在周围并未感受到山奈的气息。 他在茂林派上空转了一会儿,发现在山奈住过的小院内,宇文渊正与李蓉蓉坐在桌前对饮,他们含情脉脉。 “二哥与心上人在一起,令我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和我像他们一样。” 宇文博从黑云上下来,现身在宇文渊面前。 二人开始十分警惕,放下酒杯,站起来。 看到是宇文博,才松了一口气。 “博儿,既然来了,就在二哥这里多住几日,我们兄弟很难有机会在一起畅聊。” 宇文博根本不想逗留,他并未接话。 宇文渊介绍道:“蓉蓉现在已是你的嫂嫂。” 宇文博并未行礼,他实在不知该跟李蓉蓉说些什么。以前他是翩翩公子,现在成为妖,岂不是给宇文家丢尽脸面? 李蓉蓉看出宇文博的不适,说道:“博儿,你不如在这里多住几日,嫂嫂每日给你做家常饭,就当是回到家里。” 自从踏上医圣之路后,山奈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她现在撇自己而去,把他孤零零地丢在妖界,很久了,他都没有感受过家的感觉。 李蓉蓉的话,令宇文博内心暖暖的,他真的想留下来,被哥嫂照顾。 可他又想起山奈,那个不舍得给他感情,伤他最深的人,他无心在此逗留,还要去拆散她与景王。只有如此,她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谢谢嫂嫂,我还有要事需处理,不能在此逗留。” 李蓉蓉还想挽留,被宇文渊阻止。 他已看出博儿前来不过是为了山奈:“你既不愿留下,我和蓉蓉也不勉强。办完事,尽快回来,记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二哥这里就是你永远的家。” “二哥。”宇文博眼中有些湿润,他转过头,努力掩饰,也终于问出来此的目的,“山奈去了哪个门派?” 宇文渊不想隐瞒:“山大人去了红山派。” 宇文博立刻消失。 李蓉蓉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担心地问道:“你为何要告诉他山奈的去处?” “他已是妖,即使我不说,也能找到,还不如说出实情,让他知道还有我这个哥哥关心他,与他站在一边,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唉,什么时候博儿能看开些?” “算了,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醒悟过来。” 宇文博来到红山派上空,根据气息,找到山奈所在的客房。 他摇身变成张彻的模样,出现在客房门前,向四周扫视一番。 客房比较偏僻,看不到红山派弟子的身影。 宇文博抬手敲门。 到了红山派,刚刚安顿下来,流儿被青石带走,两位掌门还未归来,山奈有大把时间,又开始思念张彻,不知他与亦非泓有没有到达死囚场。 听到敲门声,山奈以为是红山派弟子,走上前,将门打开,却看到张彻站在她面前。 她喜出望外:“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宇文博很不爽,心里想道:“轻浮的女人!” 他径直走进去。 山奈觉得奇怪,张彻的表情看着怪怪的?难道出了什么事? “寻找死亡之鹰可顺利?” “死亡之鹰!看来父亲又找人来杀她,哼!我要让你腹背受敌,即使回到京城也不得安宁!”宇文博继续想道。 山奈见张彻还是不说话,以为他去死囚场并不成功,搞得心情不好。 毕竟死亡之鹰是来杀自己,张彻都是为了她,她怎能看着他不高兴。 山奈从身后抱住他。 被这么一抱,宇文博内心一颤:“看到景王,她竟如此轻浮!” 毕竟是山奈第一次抱住他,他不想轻易失去这次机会,转过身也抱住她,一言不发,认真体会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山奈觉得越来越不对,他身上的味道也不对,她立刻推开他:“你不是张彻!” 宇文博退去张彻之形:“哼!你这个轻浮的女人,见男人就抱,我就站在这里,你来啊!” 第262章 为男弟子诊治 山奈羞愧不已,只怪自己太爱张彻,只要见到他,就会失去理智,判断能力极度下降,竟投入宇文博的怀抱。 “宇文博,你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宇文博想起他带着山奈去妖界,为舞姬诊治的情景。 “山奈,你跟我在一起,舍了景王,还有亦非泓,你想生活在哪里,我都陪着你,你想改变妖界,我也会全力帮你……” “宇文博,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可能答应你!永远不可能!” 听到这话,宇文博更加气愤,她使出妖力,用手掐住山奈的脖子:“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现在,我就杀了你!” “你根本杀不了我,又何必如此?” 宇文博看看山奈的额头,那里藏着紫荆花印迹,几次让他不能得逞。 “我还从未吸噬过人的精气,就用你体验一番!” 宇文博立刻化为黑气,想从百会穴进入山奈体内,刚刚进入,就被紫荆花印迹的仙力推出。 黑气又化为宇文博,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流着黑血。 他忍着痛,从怀里掏出巾帕,擦掉嘴角的血渍,盯着巾帕:“这巾帕是你送给我的,我视为珍宝,随身携带,想你时,就看看它,你却这么对待我。”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你既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为何要强行进入我体内?” 宇文博将巾帕亲吻了一下,塞进怀里,努力站起来,胸口还有些疼,还好能忍住。 “我不过是想亲身体验一下,待在你体内,会不会与你更亲密。” 山奈又想起前世之缘,上次向宇文博提到过,他根本没听进去,她想再次说明,希望他能醒悟。 “在天界时,师父给我讲过,你的前世是妖界一只青莺鸟,果秋云的神识变为镇妖塔时,你掉落到人界,受了伤。而我的前世是果秋云身边的小跟班,救了你,你我之缘由此结下。从此,你不愿回妖界,神识在人界辗转。希望你放下前缘,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会越来越讨厌你。” 听到前世之缘,宇文博会心一笑:“你与景王的缘分,不过是你亲娘强行所牵,而与我却有万年情缘,所以,你跟景王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山奈想让宇文博彻底清醒:“你错了!我在天界时,去月老的姻缘殿看过,他根本没有在你我之间牵任何红线,而我的红线与张彻紧紧连接在一起……” 宇文博感到胸口更痛:“你胡说!” “我没胡说,不信你去天界姻缘殿,便知一二。” “哼!你就是骗我,我成为妖,根本不可能再去天界。”宇文博胸口又一阵疼痛,“你为了拒绝我,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我偏偏不让你得逞!” 妖确实无法去天界,亦非泓能去,完全是因为伊墨与琉璃桥,琉璃桥已消失,再也没有妖可以到达天界。 “宇文博,不管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已说得很明白,我不可能接受你,你走,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哼!你别想得逞,我是不会让你轻易嫁给景王,走着瞧!” 宇文博忍着痛消失。 山奈很伤感,什么时候,宇文博才能放下这段情? 她回想着宇文博对她做出的那些过分之事,也想起他以前谦卑有礼的样子,感慨万千,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她很自责,可仔细思量,一直以来,她没有哪里做得不对,只能归咎于前世之缘。希望宇文大哥早些放下,不要太过执着。 客房之处较偏僻,来了半天,除宇文博光顾以外,周围一片寂静。 这会儿,外面却传来嘈杂的声音。 山奈打开门,原来有七八个红山派男弟子在客房门口说话。 他们背着大刀,身材粗壮,一个个留着胡茬,这外表,让人看了,不由心惊胆战。 山奈慨叹,这些武林门派真是各具特色,青衣派女子,超凡脱俗,像一股清流;茂林派弟子温文尔雅,剑术不凡;红山派女子妖娆,男子粗矿。 也不知剩下的两派又是如何? 男弟子看到山奈打开门,不再继续说话。 其中一位介绍道:“姑娘,我叫铁镖,家就住在山下的铁家庄,爹娘健在,身体康健,家有薄田五亩,关键是至今未婚,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考虑一下我。” 原来是位主动求婚之人。 山奈被逗乐,拒绝道:“这位兄台条件不错!只可惜,我已有喜欢的人,所以,不能考虑你。红山派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够你选的,又何必向外求?” 铁镖被拒绝,并不生气:“姑娘说话直接,不扭捏作态,我很欣赏,你既有喜欢的人,今日的话,就当我没说。至于红山派的女弟子,漂亮虽漂亮,可是娶不得。” 其他人都应和着:“娶不得,娶不得。” 山奈还没反应过来,传来一个女声:“红山派的姑娘怎么瞧得上你们这群大老粗?” 大家循声看去,原来是红山派身份较高的女弟子黎妆。 铁镖领头打招呼:“黎师姐怎么有空来此偏僻之地?” 黎妆扭着腰肢走近后,批评道:“你们这群大老粗,称呼我师姐,把我都叫老了。这位是京城来的女医官,怎么可能看上你们?还不赶紧滚!” 这些大老粗,表面看着凶悍,在师姐面前倒听话,立刻远远走开。 “我叫黎妆,两位掌门不在,医官大人有何需要,尽管向我说。” “感谢黎妆姐姐关怀,客房什么都不缺,只是……我有疑问,还请黎妆姐姐帮忙解惑。” “大人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山奈对男弟子的话感到疑惑,问道:“红山派的姑娘,明明长得美貌妖娆,为何男弟子却说红山派的姑娘娶不得?” “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告诉大人也无妨。最初,来红山派提亲的男子不少,后来发现,红山派女弟子很难怀上孩子,渐渐没有男子愿意上山求亲,就连本派的男弟子也不愿娶这些师妹师姐。两位掌门请名医前来诊治,他们只说因长期服用寒毒散所致,根本无法治愈。为了练功,我们早已放弃嫁为人妻的想法。” 山奈来红山派,正是帮助这些女弟子解毒:“原来如此,我此次前来,除了身负皇命,还答应凌掌门,要为红山派的姐妹诊治。” 黎妆说道:“大人如此说,我已感激不尽,只是寒毒散已深入骨髓,根本无法医治。” “如果我说我已替凌掌门医好,黎妆姐姐可信?” “真的能医好?” “当然。说不定等凌掌门回来,我就能摸出她的喜脉。” “没想到大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医术,我先替红山派姐妹谢过大人。” 有位男弟子急忙跑过来说道:“黎师姐,不好了,雷灿要自杀!” “在哪里?” “后山的柴房里。” 黎妆来不及想原因,直奔后山。 山奈也跟上去,她很好奇,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会让一位男弟子寻死? 红山派的柴房建得也高大气派,仅从外形看,根本猜不出是柴房。 门口围着众多男女弟子,大家都劝道:“雷灿,有什么想不开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 “在红山派日子这么好过,为何要走这条路?” “快下来。” 里面传出雷灿的声音:“你们不要管我,大夫已经说了,我只能活半年,与其这么难受地活着,不如早些死了痛快!” “大家让开!”黎妆大声喊道。 所有人让开一条道,山奈跟着走到门口。 柴房里的柴火被码得整整齐齐,中间放着一个高凳,雷灿站在上面,手中拽着栓在屋梁上的白绫,一脸悲戚。 这么悲惨的场景,山奈看了却想笑。这位叫雷灿的弟子,竟玩起女人上吊的把戏,看着有些滑稽。 黎妆从肚脐处发出五枚毒针,一起射向白绫,迅速将白凌刺断,一脚过去将高凳踢飞。 雷灿跌倒在地上。 “白瞎了你这副男人的皮囊!如此没出息!等掌门回来再收拾你!” 雷灿竟然哭起来:“呜呜……师姐身体无恙,当然体会不到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情。” 山奈仔细观察雷灿,他的脖子有一处隆起,个头虽高,整个人却比较消瘦。 山奈立刻过去替他诊脉,问道:“腋下可有肿块?” “有。” “腹部呢?” “也有。” “的确严重。”山奈判断道,“不过,并非不可医,我可以帮你诊治。” 雷灿不相信:“我找的老大夫都治不好,说我只有半年的时间,就你?一个姑娘家?能帮我治好?” 黎妆训斥道:“你别小瞧人,这位大人是京城来的医官,医术高明,她已经帮凌掌门治好不育之症,还打算帮女弟子们诊治,你这病定然不在话下。” 雷灿还是半信半疑,他下意识将身上的衣服裹紧。 山奈看到他面色苍白,过去用手摸摸额头:“很烫,黎妆姐姐,让人把他扶进屋里,我要施针降温。” 还没等黎妆说话,两名男弟子主动上前扶起雷灿。 黎妆劝其他弟子散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山奈回客房提了竹箱,匆匆赶到雷灿的房中,他裹着被子,看上去很难受。 一名女弟子用湿毛巾擦着他的额头。 黎妆见山奈进来,站起来:“大人,辛苦了。” “黎妆姐姐更辛苦,掌门不在,都需你操心。” 山奈从竹箱内拿出银针布包,取出普通银针,对雷灿说:“辛苦你转过身,背对着我。” 雷灿照做。 山奈让旁边的女弟子将雷灿身后的衣服向下拉了一些。 她在大椎及风池穴位施针,留针一刻钟,将针取下;又让雷灿躺平,继续在两只手臂的合谷、外关、曲池穴位施针,也留针一刻钟,然后取下。 放好银针后,山奈用手摸摸雷灿的额头,烧退了一些,她清楚,只是暂时,此病还需梅花银针。 刚想到这里,梅花银针从外面飘了进来,后面跟着流儿。 青石正带着流儿玩耍,梅花银针感受到山奈的呼唤,立刻隐身离开。 流儿没忍住,也隐身追去。 青石的下巴快被惊掉:“难怪王爷说流儿是仙童,果然不一般!” 流儿看到娘亲在为人诊治,他变得很安静,坐到黎妆跟前,悄悄说:“姐姐你好漂亮,我叫流儿,有爹爹和娘亲,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孤儿。” 这孩子今天见人就说这话,她已听到好多女弟子说起,并不感到新鲜,小声逗道:“你娘亲叫我姐姐,你也叫我姐姐,不太合适?” “没事,只是个称呼,娘亲已经习惯。” 山奈让雷灿盘腿坐起来。 梅花银针感受到山奈的心意,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先向右肩臂的臑会穴施入,过了一会儿又向左肩臂的臑会穴施入,针尾的光芒更加强烈。 黎妆站起来,惊讶地看着,另一位女弟子也目瞪口呆,真乃神针!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收敛了光芒,飘到流儿面前,晃了晃身体,往外飘去。 流儿跟着跑了出去:“等会儿我!” 雷灿感觉好了很多:“姑娘……不,大人,是我小看你了,谢谢你给我活下去的希望。” 山奈说道:“你的病还未好,我需继续为你诊治。” “治,我信你。”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先在脖子的肿块上循环,不一会儿,肿块神奇般地消失。 紫色光芒又进入两腋之下,最后在腹部循环,直到各处肿块消失。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后,黎妆惊讶地瞧着山奈:“大人难道是神仙下凡到人界?” 第263章 小莲的初吻 山奈笑笑说:“天界医仙虽是我师父,但我并不是神仙,只是掌握了一些神通之术而已。” 雷灿摸摸脖子、腋下,还有腹部,兴奋道:“肿块不见了!大人真乃神医!” 一旁的黎妆和女弟子也为雷灿感到高兴。 山奈把药方写好,交给雷灿:“按照这方子,再调理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雷灿下床,跪在地上:“医官大人,请受我一拜!” 山奈不知所措,正要上前扶起,被黎妆拦住:“让他拜,本来都是要死之人,你却让他活了下来,受得起这一拜。” 雷灿磕完头,站起来:“大人,以后用得上我雷灿的地方,尽管言语,我绝不含糊!” 山奈笑道:“雷大哥既如此说,我现在就有事麻烦你。” “大人尽管说。” “我麻烦雷大哥最近不要练功,静养一个月,一个月后,生活可恢复正常。” 大家听了山奈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几名女弟子走进来,围住山奈,问道:“流儿说,他有两个爹爹,你是怎么做到的?赶紧给我们传授一下经验。” 山奈心想:“又到处宣传,看我不收拾你。”然后尴尬地笑道:“小孩子家喜欢乱说,你们不要信以为真,医术我倒是很懂,那方面的经验我还真没有。” 黎妆看出山奈尴尬,训斥道:“医官大人忙正事,还不赶紧退下!小心我罚你们打扫客房!” 师姐发话,大家不敢造次,灰溜溜退了出去,埋怨道:“哼!黎师姐不想嫁人,我们还想嫁人呢?” “就是!只是我们生不了孩子,谁会要我们?” “放心,人界之大,总会有人不嫌弃我们。” 宇文博离开红山派,在黑云上用妖力为自己治好胸口的疼痛后,想起山奈说的前世之缘,还有天界姻缘殿之事,自语道:“她既与我有缘,为何姻缘殿的红线不会牵在她与我之间?看来天界的月老也是个糊涂的神仙。” 接着想起小莲,宇文博启动黑云,打算回到弥陀山医圣洞内。 经过老牛村上空,专门看了一眼山家医馆,医馆未变,依然很繁忙,但他已不是以前的世家公子,真是物是人非。 回想着在医馆的情景,那时,山奈虽拒绝他,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充满厌恶。 到底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他想不通。 她喜欢景王,与他亲近,宇文博能够理解。 可她与亦非泓牵手,跟医仙说那些过分的话,也不愿意对他好些。 哪怕她拉着他的手,说一句:“宇文大哥,你这么爱我,我只能等来生与你在一起。” 宇文博都会释然,会觉得自己的医妖之路走得很值。 可她偏偏拒他于千里之外! 宇文博心情沉重,黑云带着他缓缓向弥陀山行进。 还未到弥陀山,他看到五个红山派弟子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看上去像小莲。 宇文博将黑云靠近一些,的确是小莲,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别过来,要是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小莲惊恐地说道。 一个红山派弟子说:“姑娘,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答应嫁给我们其中一人,带你去红山派吃香的,喝辣的,日子绝对好过。” “你们长得这么粗鲁,我才不会嫁给你们!” 另一个说道:“姑娘,男人粗鲁点儿好,日子才过得舒坦,哥哥给你表演一下,让你见识见识粗鲁男人的魅力。” 他在原地耍了两下大刀,看到旁边的树,一刀扔过去,一个粗枝被砍断,那弟子一个轻功,腾空接住,又落在原地:“怎么样?哥哥我帅不帅?” 小莲被围着,无法逃脱,见他们没有想害她的意思,求道:“几位大哥,你们放我走,我心有所属,不可能答应你们。” 又一位红山派弟子说道:“说出你心中之人,哥哥拿大刀去找他,说不定他见到我手中的大刀,会拱手相让,哈哈……” 笑声刚停,宇文博出现在小莲身边。 红山派弟子感到惊讶,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名温文尔雅的公子。 “喂!你从哪里跑出来的?难道会变戏法?”红山派一名弟子质问道。 小莲高兴地抱住宇文博:“宇文大哥,你终于出现。” “原来你喜欢的小子是他,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可看着不中用,待哥哥把他打得跪地求饶,你就知道他是个孬种。” 红山派一名弟子拿刀砍向宇文博。 他轻轻推开小莲,使出妖力,将那弟子手中的刀打落在地。 几人齐声喊道:“妖!” 刀被打落的弟子说道:“姑娘,放着这么多人界男子,你不喜欢,却喜欢一个妖,真是口味独特,佩服佩服。” 说完,捡起大刀:“我们走,不跟妖一般见识。” 见几人要走,宇文博又使出妖力,准备结果了他们性命,谁让他们欺负小莲? 小莲见状,立刻拦住:“宇文大哥,饶了他们,他们并没有伤害到我。” 宇文博才收起妖力:“你不在山上好好待着,跑下来干什么?” “我想跟着宇文大哥,我怕你伤害山奈,更怕你受伤。” 宇文博被感动,抱住小莲:“你为何这么狠心?每次见面都会说拒绝的话,你知道我有多伤心?” 小莲清楚,他把她假想成山奈:“宇文大哥,你如果把对山奈说的话,对我说,我绝对不会拒绝你,而且会非常开心。” 宇文博更感动,他不由自主捧起小莲的脸,吻在她的唇上,把对山奈所有的爱,倾注在这一刻。 尽管小莲知道,在宇文大哥的心里,他吻的是山奈,但她依然很开心,这是她的初吻,终于献给她喜欢的男子。 她紧紧抱住他,用心享受着快乐。 宇文大哥的吻,温柔而有力,他吻了好久…… 当他松开她的嘴唇时,失落地说道:“山奈要像你这样听话,那该多好。” 小莲又抱住宇文博:“宇文大哥,不属于你的爱情才困难重重,属于你的,就在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住在弥陀山上,一生一世。” 宇文博将小莲的手从身上拿开:“我还是放不下她,无法答应你,如果哪天,我将她彻底放下,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小莲很开心,宇文大哥终于松口,说出期待已久的话,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 “你哭了?这些话就让你感动?可她,我说了那么多表露心迹的话,她都没有一丝感动,只知道拒绝,她宁可违背伦理,对她的师父轻浮,都不愿对我随便一些,可恶的女人!” 宇文博掏出巾帕,替小莲擦掉眼泪:“还是你最好。” 小莲说:“巾帕脏了,我帮你洗干净。” “不!”宇文博将巾帕又塞进怀里,“我自己会洗。” “是山奈送的?” 宇文博点点头。 小莲一阵心酸:“既是山奈送的,我会小心清洗,替宇文大哥保存好。” “不必,我送你回医圣洞。” 宇文博一甩袖,他们来到黑云上,往弥陀山上而去。 山奈休息两日,开始为女弟子们诊治。 诊治过程中得知,这些女弟子为了练魅毒之功,需坚持服用寒毒散一年,再将神阙穴裸露在外,启动内功,毒针才可形成。 山奈先为红山派女弟子诊脉,然后用紫荆花印迹为她们解毒,又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开了药方。 五日后,终于将红山派女弟子诊治完毕,她感到很疲惫,早早睡去。 流儿很知趣,并不打搅娘亲。除了青石带他玩儿以外,还会跟红山派女弟子混在一起。 当他看到女弟子们不再裸露神阙穴时,问道:“姐姐姐姐,为什么你们的衣服都变样了?” “因为我们的病已被你娘亲医好,她还告诉我们女子怎样穿衣才对身体有益。” “哦,穿衣也与身体健康有关?这么神奇?姐姐给我讲讲。” 女弟子故意说道:“真怀疑,你是不是你娘亲的孩子?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流儿急了:“我是娘亲的孩子,不信,等我的亲爹爹和爹爹来了,你们问他们,或者去问青石。” “你真的有两个爹爹?” 流儿很骄傲:“当然!” 正好青石走过来。 女弟子围上去:“青石,景王是流儿的亲爹还是干爹?” 青石摇摇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错了,王爷回来,会训斥我。” 传来红山派弟子的声音:“两位掌门回来了,赶紧到门口迎接!” 英玄铁和凌媚在路上走走停停,七日后才回到本派。 黎妆带着男女弟子前来迎接。 女弟子的着装引起两位掌门注意。 凌媚问道:“难道山奈已到红山派?替你们解了毒?” 黎妆点点头:“山大人七日前已到,不仅为我们解了毒,还给雷灿治好疾病。” “哦,竟有此等事?快带我当面感谢她。”凌媚拉起英玄铁就要去找山奈。 黎妆阻止道:“两位掌门路途奔波,先回屋休息,再说山大人刚刚为我等诊治完毕,她太累,正在客房休息。” 凌媚这才作罢:“好,那就等她休息好了,再当面感谢。” 山奈睡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才睁开眼睛,看到流儿趴在床边儿睡得很香,不见梅花银针,应该是回到银针布包睡大觉去了。 山奈小心翼翼走下床,把流儿抱起,放到床上。 “小家伙,还挺沉。” 她给流儿盖好被子,看看他的小脸庞,越看越爱,不由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小东西,整日叫我娘亲,叫得我都有了当娘亲的感觉。” 门被推开,一位红山派女弟子端着饭菜进来:“大人醒了,赶紧吃饭,不能饿着。” 山奈嘘了一声,指指流儿。 女弟子把饭菜放到案上,小声音说道:“大人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还有,两位掌门已回来,见大人休息,没敢打扰,明日会来看望大人。”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女弟子掩鼻小声笑道:“你儿子叫我姐姐,你也叫我姐姐,岂不乱了辈分?” “让姐姐见笑,流儿从天界来,不懂人界礼俗,还望姐姐不要介意。” 女弟子靠近山奈:“我想八卦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山奈瞧了瞧熟睡的流儿,趁他睡着,赶紧解释:“姐姐不要误会,这孩子是天界的一个仙童,医仙,也就是我师父,硬让我把他带在身边,他怕到人界被人看作孤儿,嘲笑他,就喊我娘亲,我见他可怜,只能答应。” 终于不受影响,表达清楚,山奈松口气。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们早都猜到你不是他的亲娘,他到处强调自己不是孤儿,其实欲盖弥彰,不过,他很可爱。” “那就好,我的清白总算保住。” 传来流儿说梦话的声音:“姐姐姐姐,我不是孤儿,我有娘亲和爹爹……” 两人对视一笑。 女弟子拜别而去。 山奈坐在案前,看着精美的饭菜,慨叹红山派伙食真不错。 她确实腹中饥饿,大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想起张彻,不知他与亦非泓一路可顺利。 红山派两位掌门已归来,仔细算算,她来红山派已七日,他们也离开了七日。 死亡之鹰不好对付,他们去了死囚场,会不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山奈担忧不已。 她吃完饭没多久,又来一名女弟子,将餐盘收了。走时,问道:“大人,经过您的治疗,我们真的能嫁人,生孩子?” 山奈装作认真的样子,在她端盘子的手腕上摸摸:“不仅能生,还能生一大堆呢?” 女弟子很开心:“谢谢大人,不过,大人额前的紫荆花真是神奇,能替我们解毒,现在看不到它,您是怎么把它藏起来的?” “这个嘛,很简单,只要我想着它出现,它就会出现,想着藏起来,它就会藏起来。” “我们私下都传言,大人是神仙下凡。” 山奈觉得好笑:“呵呵……我乃普通女子一枚,只不过去了趟天界,拜医仙为师,离神仙,还差一大截。” “大人太过自谦。” “哪里哪里。”山奈被夸得不好意思。 “大人刚吃过饭,不要着急睡,在屋子看看书,或者到外面走走,消消食,再休息,才对身体有益。” “感谢叮嘱。” 女弟子端着盘子离开。 流儿把被子蹬开,山奈走到床前给他盖好。 她不想在屋子里待着,打算到外面走走,她打开门,再把门轻轻带上,沿着小路慢慢跺着步子。 第264章 摸出喜脉 今晚的月亮并非满月,像一个弯弯的小船,山奈边欣赏,边伸伸胳膊,活动活动经脉。 夜晚的红山显得分外寂静,走着走着,山奈有些害怕,她准备折回。 刚转过身,听到有声音传来,应该是在拐弯处的墙角。 “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不敢表白,怕被兄弟们笑话。” “为什么?” “红山派女弟子没有生育能力,人尽皆知,我要是向你表白,他们会笑我栽了棵不结果子的树,只能乘乘凉,还会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教育我。” “现在为什么要向我表白?” “那还用说?山大人已为你治好,我当然要娶你。” 听到这里,山奈感到很欣慰。 她不能再听下去,怕打扰到这对情侣。 她往回走,边走边思念张彻。 天一亮,山奈吃刚过早饭,青石就来接流儿。 山大人有很多正事要办,再说王爷叮嘱过,让他陪流儿玩儿,他必须遵从。 “流儿,今天我带你去看火山化石,听红山派弟子说,红山虽是死火山,可一万年前喷发过一次,那些化石时间久远,值得一观。” “好啊好啊,青石,你真好,每天都会想着带我去哪里玩儿,哪像娘亲,只顾忙自己的事。” 山奈笑道:“等娘亲忙完,一定好好带你玩儿。” “只你一个人不行,还要带上我亲爹爹和爹爹。” 山奈无语。 青石拉起流儿的手:“我们赶紧走,你娘亲还有事情要忙。” 梅花银针也尾随而去。 山奈看着他们的背影,自语道:“青石整日陪着流儿玩儿,真是浪费了他的才能。希望五大门派之行,尽快结束,回到京城,大家都能人尽其才。还是赶紧去找凌掌门,要了金叶才对。” 她从外面带好门,朝掌门住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凌媚带着几名女弟子朝这边而来,远远看见她,快走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山奈,谢谢你帮本派女弟子解毒,还救了雷灿” “凌掌门跟我不必说这些客气话。” “对,我们之间不必客气。住在这里可习惯?” “当然,红山派居住条件好,伙食也好,我觉得自己都吃胖了一些。” 凌媚将她瞧了一遍:“你呀,长得貌美,就是太瘦,要胖些才更好。” 旁边有石桌,二人坐下。凌媚吩咐身旁的女弟子退下,不用在一旁伺候,她要跟山奈好好聊聊。 女弟子们知道掌门有私密的话要跟山奈聊,知趣地退下。 女弟子走远后,凌媚伸出手腕:“快!给我摸摸,看是不是喜脉?” 山奈笑道:“看你喜色满面,定是喜脉。” “这样都能看出来?” 山奈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们哪日同房?” “你个姑娘家,问这个,真不害羞!”凌媚故意说道。 山奈说道:“我是医者,既给你把喜脉,总得问清楚。” 凌媚说道:“离开青衣派那天。” 山奈在心里推算时间:“已过七日,那我就给你把把脉。其实凌掌门走到我跟前时,我已感受到你的身上有股受孕的气息。” 山奈把手搭在凌媚的脉上,轻轻摸了一会儿,站起来,学武林人士,抱起拳头:“恭喜凌掌门,您已有喜。” 凌媚激动地站起来:“果真?” 山奈肯定道:“当然!” 凌媚又急切地问:“是男是女?” 山奈说道:“摸脉判断男女需待一个月后,不过我可用紫荆花印迹帮您提前查探。” 凌媚叹道:“身边有个医者真好,尤其有你这位神医,那就辛苦神医帮忙。” “不知凌掌门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怎么?你这位医者还能变换我腹中胎儿的性别不成?” “想遂了父母之意,需在胎儿着胎之前,您已有身孕,胎儿男女已定,我无能为力。” “那你问我又有何用?” “只是了解您的想法,如果与您的想法不符,我会注意说话的方式,不至于让您失望。” “你处处为病人考虑,难怪会成为医圣的不二人选。” “凌掌门过奖。” “我能有孩子已是上天恩赐,也是你的功劳,我哪敢讲求男女,只想早些知道,好提前准备孩子出生之后的衣物。” “既如此,我就轻松多了。” 山奈开启紫荆花印迹,当紫色光芒投到凌媚的腹部时,她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有一个男婴从空中落入腹中。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笑道:“恭喜凌掌门,您怀的是儿子。” 凌媚高兴地握着山奈的手:“太好了!” 山奈问道:“您不是不看重男女吗?” “我不看重,可玄铁看中,希望有个儿子。他要是听到,会高兴坏的,他高兴,我就高兴。” 山奈总算看出,英掌门尽管怕老婆,但他在凌掌门心中还是占据重要的位置。 “走,跟我去拿金叶!” 这是山奈到红山派听到的最开心的话。 她跟着凌媚来到掌门房中,英玄铁不在,忙着训练弟子。 凌媚走到床前,把床上的木板掀起,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出现一枚金灿灿的银杏叶。 “拿去,以后它就是你的。” “凌掌门放心,只是借用,等回京城,复命之后,我定亲自来还。” “你有所不知,金叶一旦被你拿走,不可能再还回来。” “此事未听李掌门和宇文掌门提起,不知是何缘故?”山奈很是不解。 “未提起,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玄铁与京都派的掌门百里准关系要好,从他那里听说,当五大门派的金叶聚齐后,金叶消失,金钥必出。” “金钥必出?什么意思?” “具体原因,我与玄铁也不清楚,总之,五大门派的金叶藏有玄机。当年陛下给我们之时,一再叮嘱,它是五大门派掌门身份的象征,不能随意拿出,可他却要求你得到五大门派的金叶,接到圣旨时,我与玄铁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他给了我们金叶,现要收回,给是必然要给,不过,别想那么容易从我们这里拿走。” “我看根本没有什么玄机,陛下只是想为难我,想拆散我跟……”山奈刚想说张彻,又不好意思说出。 “想拆散你跟景王?” 山奈害羞地点点头。 “我看未必,拆散你们,办法很多,又何必采用这种办法?我想陛下必有深意,等你把五大门派的金叶都得到,就会知道答案。” “希望如此。” 山奈不愿想那么多,她想尽快回到京城,不管是当医官还是医圣,她都要嫁给张彻,嫁到景王府,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赶快把金叶收起来。”凌媚叮嘱道。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用紫色光芒瞬间收走。 凌媚惊讶地问道:“我以为你会把盒子拿走,收藏起来,没想到是这么携带,金叶到底去了哪里?” 山奈解释道:“金叶在紫荆花印迹里,这印迹看似小,其实容量无穷,又具有仙力,金叶放在里面最安全。” 凌媚开着玩笑:“它岂不是像个大布袋,什么东西都可以放?” “非也,我的紫荆花印迹主要用来为人医病,岂能当布袋用?” “怪我见识浅薄,唐突了它。” “不过,它第一次见金叶,倒是来了兴致,主动收起。” “说明它与金叶有缘。” “我也是这么想的。”金叶已得,山奈本不想在此继续打扰下去,因张彻未归,她不能立刻离开,于是说道,“凌掌门,我还需打扰几日,等张彻归来,再与他一同离开。” “跟我客气干什么?我还巴不得你永远不离开,放心住下。” 山奈安心在红山派住下,红山派弟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活无忧,就是担心张彻,为何还不归来? 话说张彻与亦非泓乘着黑云往西边的死囚场而去。他依然坐着,亦非泓把握方向。刚开始,他们保持了一阵沉默。 亦非泓没忍住,打开话匣子:“喂!皇族人,我帮你,打算以后怎么谢我?” 张彻闭着眼睛,感受着空中的气流:“不要称呼我皇族人,我有名字,叫张彻,或者叫我景王也行。” “你的名字太难听,跟我的名字相比差远了,我才不愿意叫。景王这个称呼倒不错,但是老这样叫你,显得我太卑微。不如我叫你张兄弟如何?” 张彻继续闭着眼睛:“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亦非泓内心窃喜:“哼!跟人界的皇族人称兄道弟,实在荣耀,哪怕你以后当了皇帝,也是我亦非泓的兄弟。嘿嘿……” 亦非泓不由笑出声来。 张彻睁开眼睛:“傻乐什么?” “没……没什么。张兄弟,我看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你说你以后当了人界的皇帝,我与你见面还能不能叫你张兄弟?” 张彻已将皇位完全放下,轻松地说道:“我连太子都没有机会当,如何能当皇帝?皇位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亦非泓瞅瞅张彻身上的龙气:“你身上的龙气如此充盈,不是你又会是谁?” “你说的龙气我看不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不过看在你说这些话鼓励我,我以后就称呼你亦兄弟。” 亦非泓更开心:“又多了一位亲人,真好。” 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这个人其实还不错,要是不跟我抢山奈,我们两个绝对能成为更好的朋友。” 提到山奈,张彻来了精神:“我可没跟你抢,我与奈奈两情相悦。” “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山家的上门女婿。” 张彻故意笑道:“原来你想当倒插门?” “什么是倒插门?” “就是赘婿的意思。” “什么是赘婿?” “就是入赘到女方家里的女婿。” “不就是上门女婿吗?倒插门多难听。” “所以啊,在人界,赘婿会被人瞧不起。” “哼!这有什么?我是妖,根本不在乎人界那一套,为了山奈,被人嘲笑,我也不怕。” 张彻羡慕亦非泓自由自在,没有阻拦,连当赘婿这种事情都乐在其中。 而他身份尊贵,却没有自由。离开京城两年,看似逍遥自在,实质上还是无法摆脱皇家对他的限制,最终还要回到京城,还要面对被他撇在景王府的两位妃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怕我把山奈从你身边抢走?” “我会怕你?别自作多情。”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喜欢山奈,但我尊重她的选择,你虽然没我长得帅,也没有我有责任心,而山奈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 亦非泓看着那龙气,不祝福也不行,他身上的龙气咄咄逼人,离得这么近,不死也伤。 “亦兄弟如此大度,令本王感动,你以后就是我与奈奈的亲人。” 这位亲人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亦非泓很开心,以后,他进人界的皇宫,岂不是也可以自由自在? 黑云带着他们到达西芝后,亦非泓通过敏锐的嗅觉,觉察到有一处充满阴祟(sui)之物的气息。 继续启动黑云向目标行进,到达后,张彻向下看了一看。 应该是死囚场,除了行刑之处,到处是野外之地,寸草不生,乱石杂陈。 旁边有一个大坑,是堆放死囚尸体之地,里面有很多白骨。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下往上传来。 张彻肯定道:“就是此处。” 第265章 来到死囚场 从黑云上下来,他们落在死囚场,警惕地扫视周围,除了阴冷的气息,没有任何异样。 “我们找看管死囚场的人问问。” “死囚场还有人管理?周围荒无人烟,哪有人住的地方?” 张彻懒得跟亦非泓解释:“跟着我!” 亦非泓看着张彻的背影:“拽什么拽!对付阴祟之物还不得靠我?” 然后喊道:“远不远?远的话我们坐黑云过去!” 张彻并未理会,继续朝前走。 亦非泓用妖力赶上:“追上你很容易。” 他们出了死囚场,顺着一条小路,往东面走,经过一个树林,穿过一片野地,看到一个零零散散住着几户人家的村庄。 “早知道走了这么久,还不如乘黑云过来。” “你现在在人界,要习惯人的方式。” “你的观点我不同意,只要方式方法能带来便利,用了也无可厚非。” “我们到村里看看,看管死囚场的人应该住在这里。” “有什么根据吗?” “朝廷规定,看管死囚场之人必须选择附近村庄的村民,我们走了半天,只发现这个村子,所以我判断应该在此处。” “好,就听你一回。” “你这一路都得听我的,虽然你本事比我大,可人界的经验太差。” “别啰嗦了,赶紧走,我听你的就是。” 张彻走了两步,突然站住。 “怎么了?” “我们需乔装改扮一下,装作死囚的家属,这样不容易暴露。” “乔装改扮是我的强项,你说我们怎么装扮?” 张彻盯着亦非泓的脸:“你长相俊美,就装作死囚的嫂嫂,我来扮哥哥。”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容貌比不上我,现在就给你扮上。” “别急,这里不够隐蔽,容易被人发现……” 话未说完,亦非泓用妖力拉着张彻出现在经过的那片树林。 “这里够隐蔽了?” “甚好!” “你是哥哥,应该把你变得年龄大些,再有些胡子,看上去沧桑一些,衣服再多些补丁,会更好。” “不错,就这么变。” 亦非泓使出妖力,当黑气消失之时,张彻已被变成一个丑陋的中年男人。 张彻对此装扮很满意:“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亦非泓一转身,把自己变成美娇娘:“怎么样?我美吗?” 张彻皱起眉头:“你这样子,跟我这一身太不搭,根本不像农家妇女,像个青楼女子。” “什么是青楼女子?” “像你现在这样穿着就是青楼女子。” “只能说明青楼女子很美。” 张彻不想跟眼前的白痴再聊青楼女子:“你的衣服要朴素,最好穿粗布衣裳,跟我一样有补丁,不要涂脂抹粉,不要发饰,耳朵上的坠子也不要。” “岂不是白瞎了我的容貌?” “又不是选美,变那么美干什么?” “说得有道理。” 亦非泓又摇身一变,这次符合要求。 张彻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嘛,与我看着才像一对夫妻。” “哼!我虽然变得朴素,还是比你美,大家见了,肯定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张彻又懒得理亦非泓,向林子外面走去。 “喂!又步行!也不嫌麻烦!” 亦非泓虽埋怨,还是跟了上去。两人把刚才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 来到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前,张彻用眼睛示意,让亦非泓前去敲门。 “为什么是我?”亦非泓很不情愿。 张彻解释道:“一般人会对女子放松警惕,也愿实情相告,再说你把自己变得面善,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亦非泓认为这是夸奖,很开心,再瞅瞅张彻,的确是存心把他变得丑了些:“嘿嘿……这种事情确实得我来。” 他敲敲破旧的木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是位老者。 亦非泓赶紧问:“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件事。” 老人见到是位面善的女子,放松警惕,把门开大了些:“打听什么事?” “附近有个死囚场,不知看管的人是否在这个村子?” 老人立刻退回,将门关上。 亦非泓继续敲着,装着哭腔:“呜呜……老人家,我家兄弟判了死刑,就是在这里被处死,我们前来想把他的尸体带回,已慰父母在天之灵,呜呜……” 张彻在心里乐道:“哼!装得还挺像!” “您就可怜可怜我,告诉我看管的人在哪里,我好去找他。” 哭声果然有效,门又被打开,老人说道:“你别哭了,我告诉你,不过你最好别去,我们平时都躲着他,他们家附近我们都不敢靠近。” “老人家,你就告诉我。” “你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 “不会不会。” 老人悄悄说道:“一直往村子里面走,走到尽头,有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人,名叫朱寿,父母早亡,县老爷见他可怜,给了看管死囚场的营生,谁知他后来就像变了个人,见人也不说话,眼神很怪,总是愣愣的,走路也不像以前一样昂首阔步,村里的小孩见到他,总喊鬼来了。以后大家见了他都躲,也不敢靠近他家附近。” 张彻上前谢道:“感谢老人家告知。” 老人看到张彻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就要关门。 张彻用一只手将门撑住:“老人家为何见我如此表现?” 老人胆怯地说:“你一看就是坏人。” 亦非泓笑道:“老人家,你别怕,他是我相公,死去的是他的亲兄弟。” 老人看看亦非泓:“你这容貌嫁给他可是亏大了。” 亦非泓只顾嘿嘿傻乐。 张彻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在老人面前亮亮:“这是感谢你的。” 老人立刻笑脸相迎,用手接过:“人不可貌相,你是好人。” 又对亦非泓说道:“你这相公不错,选对了。” 亦非泓很不爽,一两银子就将老人收买,他还想继续说话,被张彻抓住后衣领,往一旁拖去。 老人自语道:“这对儿夫妻真有意思。”然后关上门。 “你为什么拖我?”亦非泓站定后,整理好衣装。 张彻说道:“再说下去,你就不怕露馅儿?我们有正事要办,记着,我现在是你相公,别没事跟我比美!等事情办完,再找你算账!” “算什么帐?” “你把我变得这么丑,就是存心的。” “山奈都被你抢走了,总得让我找个途径表示不满?” “算了,本王心胸宽广,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们赶紧去找朱寿。” 村子虽没有住几户人家,倒也不小,他们走了好一阵,才走到村子的尽头。 确实有户人家,房子孤零零地靠土坡而建,看上去破旧不堪。 亦非泓靠近张彻:“有阴气,看来是有阴祟之物。” 张彻说道:“我去敲门。” 亦非泓阻止道:“我是妖,不怕这些,我来。” 亦非泓靠近更加破旧的木门,敲了一会儿,没有人开门。他继续敲了一下,因用力过大,门被敲开一个较大的缝隙。 他干脆推开门,走进去,张彻也跟着走进去。 院子不大,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 他们四下瞧瞧,没有人影。 亦非泓感到阴气更加浓厚:“有人吗?” 话音刚落,从屋里走出一个人,用阴冷的声音问道:“你们找谁?” 二人看去,眼前的男人目光呆滞,毫无生气,身上散发着酸臭之气。 亦非泓感觉到他身上的酸臭之气来自阴祟之物,用女声问道:“你是朱寿吗?” “有什么事?”朱寿的声音依然很阴冷。 张彻说道:“我的同胞兄弟刚刚被处死刑,我想把他的尸体带回,在家乡掩埋,还请行个方便。” 朱寿说道:“死囚场死的都是囚犯,尸体从来没人认领,都扔在坑里,已是白骨,也分不清谁是谁,你们到那里,随便找几块白骨,拿回去埋了就是。” 张彻又说道:“我那兄弟刚死不久,怎么会这么快变成白骨?” 朱寿抬起头,呆滞的眼神中充满警惕:“能拿到白骨,已经不错,这些死囚罪大恶极,根本没有资格被掩埋,你们还是见好就收。” 亦非泓还想理论,被张彻用手拦住:“既如此,我们就挑些白骨回去,也好让老人安心。” 亦非泓想去收拾朱寿,凭他的妖力,收拾这么一个阴祟之物,不在话下,可张彻拉起他就往出走。 他不愿违背张彻,主要是因为他考虑事情比较全面,他怕一不小心破坏了他的计划。 等二人走远,亦非泓用妖力将二人恢复原貌,质问道:“为何不让我收拾他,那个朱寿被阴祟之物控制,凭我的妖力,制服他,轻轻松松。再说,你也懂剑术,背着青龙剑,难道怕他不成?” 张彻解释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收服阴祟之物,而是要查出死亡之鹰的来历,同时要找到京城武家与此有关的证据,现在出手,容易打草惊蛇。” 亦非泓佩服张彻的筹谋:“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挑几块白骨去掩埋?” 张彻说道:“白骨还是要拿,既然作假就要做全套,否则朱寿见白骨没有少,会引起怀疑。一会儿到黑云上,你用妖力挑几块白骨,扔到一个偏僻之处即可。” 亦非泓一挥袖,二人来到黑云上,张彻很习惯地坐下:“我闭目养神一会儿,接下来交给你。” “张兄弟不愧是王爷,真会享受,可苦了我。”亦非泓嘴上埋怨,还是很听话地往死囚场上空而去。 张彻闭着眼:“能者多劳嘛。” 来到死囚场上空,亦非泓使出妖力,在坑中挑出几根白骨,放到黑云之上。 往前行了一会儿,看到一处偏僻之地,亦非泓使出妖力,挖了一个坑,将白骨扔进去,再将土盖好。 “任务已完成,现在去哪里?” “去县城。”张彻还是闭着眼。 “县城?什么县城?” “我不知道名字,你找到人多的街市,再叫我。” 亦非泓启动黑云,寻找人多之处。 这种事情对他来讲,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已来到县城的上空。 “到了,你睁开眼睛。” 张彻并未睁眼:“看到县城里最气派的建筑,门前有两个石狮子,匾额上写着‘县衙署’三个字时,再叫我。” “好嘞!” 亦非泓继续寻找,终于看到一个气派的建筑,门前确实有两个石狮,因站得高,匾额上的字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瞅瞅张彻,不如给他搞个恶作剧。 亦非泓使出妖力,他们已下了黑云,出现在县衙门外,只是张彻还未睁眼,盘腿坐在半空,身下什么都没有。 亦非泓仔细看匾额,果然写着“县衙署”三字。 张彻悬坐半空的举动,引起路人兴趣,大家都围观过来。 “真厉害!” “他这样坐着应该功夫了得。” “估计是卖艺的。” 听到说张彻是卖艺的,亦非泓灵机一动,将衣服撩起,走到大家跟前:“卖艺辛苦,给点儿钱。” 还真有人拿出几文钱扔到他撩起的衣服里。 张彻听到周围吵吵闹闹,睁开眼睛,发现已到县衙门外,可自己坐在半空,无法落地,说道:“亦非泓,快让我恢复正常!” 亦非泓兜着钱,走过去,悄声说道:“再坚持一会儿,我多挣几文钱,就把你放下来。” “你敢用本王赚钱,小心我的龙气……” 亦非泓最怕龙气,惹怒张彻,他一生气,龙气必然会伤到自己。 “好好。” 亦非泓先把钱收到手中,从怀里掏出钱袋装好,再塞进怀里,用手扶着张彻:“把腿放下来,自然就站在地上。” 张彻照做,果然立在地上。 周围人见无热闹可看,纷纷离开。 第266章 等待新的死囚 亦非泓放开张彻:“张兄弟,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张彻懒得与亦非泓计较:“来打听近期有没有死囚运送而来。” 说完,他整理好衣装,把背上的青龙剑取下来,扔到亦非泓怀里:“青石不在,你替我背着。” 亦非泓很不情愿地把青龙剑背好:“就知道你没那么大度,报复我刚才戏弄你。” 张彻没有理他,走到县衙门口,从怀里掏出景王的腰牌。 自从离开京城,他便把腰牌从腰间摘下,放进怀里,毕竟不是京城,又何必过分强调王爷的身份。 为了从县老爷口中获得真实信息,不得已拿出。 果真凑效。 当县衙门口的捕快把腰牌送进去后,县老爷亲自出来迎接。 他手里拿着腰牌,匆匆而出,双手捧着,送还张彻,口中说着:“下官田禾木不知景王驾到,有失远迎,快请里面坐。” 张彻接过腰牌,放好,跟着田禾木走进县衙。亦非泓也赶紧跟上。 在县衙的会客堂坐好后,说明来意:“本王此次前来,是想问问田县令,最近可有死囚送到这里?” 田禾木心想,为何堂堂王爷关心起死囚来?他是王爷,说不定是替陛下来了解情况,毕竟整个黑芝国的死囚,都要被拉到属于本县的死囚场。还是老实回答为妙。 “五天前处理过一批,六日后还会有一批送来,仅在本县停留一日,就送往死囚场,迅速处死。” 亦非泓站在张彻身旁,像个跟班,心里很不爽,凭什么县老爷不让他坐?他偏要坐下。 便大摇大摆在旁边挑桌子坐下,拿起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结果茶是凉的,只能吐在地上。 心想:“县衙之人真是势力,见张兄弟是王爷,恭恭敬敬,可对自己一点儿都不礼貌,既不让坐,也不上茶。” 既如此,他就插个话,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张兄弟,我看那天不如我们也去死囚场看看?” 张彻看出亦非泓的心思,觉得好笑,并未理他:“感谢田县令告知,本王就不在此打扰。” 张彻站起来就要走。 田禾木十分紧张,立刻跪下:“景王前来,询问此事,不知是否因为下官哪里出错?还请王爷明示。” “亦非泓,将田县令扶起来。” 亦非泓心里虽不愿被当作跟班使唤,还是上前去扶:“起来,张兄弟都发话了,跪着也没多少意思。” 待田禾木起身后,张彻说道:“田县令不必紧张,我是前来查件案子,与死囚有关,还需你保密,不要对外宣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田禾木终于松口气,原来与自己无关。 “景王放心,有关您今日来县衙之事,我会让人瞒得一丝风都透不出去。” “很好!” 张彻带着亦非泓出了县衙。 田禾木直送到门口,才拜别而回。 还得七日时间,他们决定找家客栈,先住下来。 在街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满意的。 张彻让亦非泓到柜台去办理,他则挑张桌子坐下,看着门外人来人往。 亦非泓又被当跟班使唤,心里更不爽,不如趁此机会,再戏弄戏弄这位王爷。 他到柜台跟前,问道:“可有两个人住的客房?” 小二说道:“有,那就给你们选一个有两张床的客房。” 亦非泓悄悄问道:“有没有只有一张大床,可供我们二人一起睡下的房间?” 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看两人:“有是有,不过这种房,一般是给夫妻预备的,你们不太合适。” “合适合适,我们就是夫妻。” 小二满脸惊讶:“你们都是男子……” “我是女扮男装。” 小二将亦非泓上下打量:“长得确实美貌,就是身材比女子魁梧,怎么看都不像女扮男装。” “你们开门做生意,管那么多干什么?只管带我们去看客房。” 小二觉得有道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必管那么多:“我这就带二位客官上去看看。” 亦非泓喊道:“张兄弟,去看客房。” 张彻并未回话,盯着门外,突然说道:“朱寿!” 话音刚落,冲了出去。 听到这个名字,亦非泓对小二说:“客房给我留好,一会儿回来再看。” 也跟着冲出去。 小二望着门口,叹道:“如今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却说是夫妻,难道他们是……” 二人追出来后,放慢脚步,尾随朱寿。 朱寿走得很慢,低着头,不看周围的人。 路上的行人看见他,面露恐惧,都向一旁躲开。 朱寿走了一会儿,在一家酒馆儿跟前停下,站立片刻。 只见从酒馆里出来一些人,从他面前闪过,露出恐惧的表情。 他见没有人再出来,便走进酒馆。 张彻与亦非泓装作进酒馆喝酒的样子,刚到门口,被小二拦住:“二位还是去别处。” “哪有开门做生意,把客人往出赶的?”亦非泓质问道。 小二指指朱寿,他已在桌前坐下,自斟自饮,目光呆滞。 小二小声说:“他是不祥之人,身上阴气重,谁沾了谁倒霉,你们难道不怕?” 张彻也小声说:“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小二叹口气:“我是没办法,他喜欢来这里喝酒,如果不接待,命都保不住,我们店家已准备下个月关门大吉。” 张彻说道:“还不赶紧让开,我们好进去喝酒,我已闻到酒香,实在诱人。” 既然有两个胆子大不忌讳的,小二只能让开:“客官,里面请。” 他们进入后,为了不引起朱寿怀疑,挑了一张较远的桌子,但能清楚看到朱寿的正面,有利于时不时观察他的举动。 小二过来问二位喝什么酒。 亦非泓说道:“上一壶最好的酒。” “得嘞,稍等,马上来。”小二去拿酒。 亦非泓正要把背着的青龙剑取下,张彻小声阻止:“趁没人注意,把剑隐藏起来。”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只管照做就行。”张彻怕朱寿通过青龙剑看出自己的身份,还是谨慎为妙。 “我是你兄弟,不是你的跟班,凭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要照做?” “好了好了,亦兄弟,你我是好兄弟,不要计较那么多。” “既这么说,我就不跟你计较。”亦非泓用妖力立刻隐去背上的青龙剑。 他们瞅了一眼朱寿,他自斟自饮,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小二用盘子端着酒壶和两个酒杯过来,在桌上放好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有字迹的纸张:“请二位在此按上指印,如若今日之后遇到任何不幸,都与本店无关。” 亦非泓很不满:“凭什么?” “凭你们擅自进来喝酒。”小二说得理直气壮。 张彻说道:“把印朱拿来。” 小二赶紧把盘子放到柜台上,取了印朱。 他们按好指印后,小二悄悄说:“你们慢慢饮,不要着急叫我,我要到后面躲躲。” “慢着!”张彻掏出二两银子,“酒钱先拿去。” 小二满脸堆笑,接过银子:“两位客官随便喝,不够自己去酒架上取。” 说完,匆匆躲到里屋去了。 张彻拿起酒壶为二人斟满,顺便观察朱寿。 亦非泓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悄悄靠近张彻:“张兄弟,你说他喝醉了会是什么样?” 张彻并未回答,继续观察。 朱寿拿起酒壶倒酒,没倒多少,壶已空。抬起头,用呆滞,阴冷的双眼扫视了一番,只发现一桌有人,将目光停留在酒壶上。 他站起来,缓慢走过去,仿佛无人一般,一把抓住酒壶。 亦非泓问:“喂!你要干什么?” 朱寿并未理会,拿起酒壶缓慢离开,回到座位上,继续自斟自饮。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再说什么。 亦非泓到酒架上,重新挑了一壶好酒。 两人刚饮下两杯,又见朱寿缓慢走过来。 到跟前时,眼睛盯着那壶酒,吐出一句话:“这种酒我爱喝。”声音低沉,冷漠。 他又抓起酒壶,准备离开。 张彻立刻说道:“这位兄台,这壶酒,我们也爱喝,不如坐下来,一起饮,就当我请客。” 朱寿转过身:“我从不跟别人一起饮酒。” 亦非泓装作认真的样子:“你都拿了我们两壶酒,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朱寿看上去很不高兴,抓起亦非泓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在手中捏成粉末,用一股阴气化掉:“你再说话,我就把你像这只酒杯一样捏碎。” 亦非泓很生气,阴祟之物用阴力,在他一个堂堂的妖面前逞能,那还了得,他准备使出妖力对付他,却接收到张彻阻止的眼神,只能作罢。 朱寿继续回到座位上,自斟自饮。 当他把第三壶酒喝完时,醉意袭来,将面前的桌子掀倒,接着将酒肆里所有桌子掀倒,包括张彻与亦非泓的。 他们很快闪到一边。 朱寿像发疯一样:“为何骗我?为何骗我?你说只要我制造够八八六十四,就给我找有紫荆花印迹之人,可数量已够,却说机缘不够成熟,你就是个大骗子!” 听到紫荆花印迹,张彻与亦非泓想起山奈,心里疑惑,朱寿为何要找她? 朱寿在酒精的刺激下,使出阴力,将酒架上的酒壶与酒坛打碎,放酒的木架也跟着倒在地上,整个酒馆一片狼藉。 小二吓得躲在里间的桌子底下直打哆嗦,仿佛朱寿就在身边。 朱寿脸已泛红,喘着粗气,目光更加呆滞,他的脸上隐隐约约出现鹰形面具。 张彻与亦非泓面面相觑,更加确信,他与死亡之鹰关系密切。 朱寿踉踉跄跄走出酒肆,到大街上用阴力撒酒疯,行人及小商小贩赶紧收拾东西四散而去。 小二这才出来,他吓得够呛,见二位客官还在,说道:“你们胆儿真正!竟然还没走?” 亦非泓问道:“那人是怎么回事?前来喝酒也不给酒钱,还把酒馆砸成这样?” “唉!他叫朱寿,看管县城外的死囚场,被阴祟之物附身,就成了这样。每隔一个月来趟县城,每回都来我们酒馆,次次都是如此。”小二边说边收拾。 张彻问道:“难道县老爷不管?” “管?怎么管?是县老爷让他看管死囚场,才把好好的人搞成这样,再治他的罪,谁还再敢管那地方?所以县老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只要躲得快,他也伤不到大家,就是搞得人心惶惶。”小二继续忙碌收拾着。 二人已确定朱寿与死亡之鹰有关,还是先回客栈,等待新死囚,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他们回到客栈前,亦非泓已悄悄撤去妖力,青龙剑又出现在他的背后。 二人刚进客栈大门,小二就迎上来:“二位客官,房还给你们留着,这就带二位上去看看。” 他们跟着小二,上了楼。 小二打开门:“二位客官,就是这里,如果对本店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 小二走后,张彻瞅瞅那张大床:“没想到这家客栈的床还挺大。亦兄弟,你住哪里?” 亦非泓忍住笑:“我住这里。” “我住哪里?” “你也住这里?” “本王从不与人同住一屋,还是下楼再要一个房间。” 亦非泓下楼走了一趟,结果小二说所有房间已住满。 亦非泓窃喜:“正中我意。” 上楼给张彻说明。 张彻盯着亦非泓:“你是不是故意的?” 亦非泓装作一本正经:“既然你我称兄道弟,挤在一张床上才显得关系好,放心,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张彻很无奈:“明日给本王重新换个房间,听到没!” “收到收到,明日我肯定给张兄弟换个单间。今晚,我们就凑合一晚上。”亦非泓把青龙剑放在案上,想起朱寿提到有紫荆花印之人,问道,“朱寿为什么要找山奈?” 第267章 死亡之鹰的真相 亦非泓的问题也正言明张彻心中的疑惑,他并未回答,而是说道:“本王饿了,你去街上,给本王买些吃的。” “又拿我当跟班使唤!” “没办法,青石不在,很多事情只能拜托你。” “早知道让你把青石带上,也省去我许多麻烦。” 亦非泓虽埋怨,还是伸出手:“给银子。” 张彻掏出一锭银子:“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我又发现你一大优点,就是够大方。” 亦非泓高高兴兴到街上买了些吃的,有包子,切好的熟牛肉,以及一些糕点。 银子还剩下许多,尽揣腰包,反正那位王爷不差钱,算是他当跟班的费用。 回到客栈,两人填饱肚子后,天色已晚,挤在一张大床上。 亦非泓心想,跟人界的王爷,也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睡在一张大床上,在人界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妖界也是闻所未闻。 不由窃喜。 张彻很不习惯,身边躺着一个男子,还是个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都睡不着。 “亦兄弟,在天界与妖界时,都是你陪着奈奈,能不能给本王讲一下她在这两界的生活?” 亦非泓骄傲道:“在天界和妖界时,没有你,我和山奈相处得可好了,我带她在天界逛了琉璃桥,看了天河,还去了姻缘殿……” 提到姻缘殿,想起山奈的红线上有张彻,亦非泓不愿再说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说。”亦非泓转过身。 张彻担忧地问道:“宇文博说奈奈在天界跟医仙……” 张彻话未说完,亦非泓转过身:“别听他胡说!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医仙喜欢医主,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幸福,都是宇文博瞎编的。” “医主是谁?” “她本是医妖,把我从小养大,在我心里她就像是我的娘亲。” 张彻想起国考那天,医妖大闹国医署之事,正是医仙将她救走,他们关系确实不一般。 他后悔问出这个问题,显得他对山奈不信任,怕亦非泓追问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奈奈在妖界多亏有你,亦兄弟,你想让本王怎么感谢你,尽管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无不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我提了,你别后悔。” “放心。” “你把山奈让给我,如何?” “想得美,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其他的,我才不想要呢!” “你是妖,应该好好在妖界找个女子,偏偏跑到人界瞎胡闹。” “我才不是瞎胡闹,我对山奈是认真的,再说,我以后不会再回妖界,等跟你查完死亡之鹰背后的主谋,我就回紫荆仙境,省得看见你们在我面前亲热,让我难过。” “亦非泓,谢谢你。” “怎么又叫我名字,叫我亦兄弟。” “好,亦兄弟,谢谢你。” “哼,不用你谢,我全是为山奈考虑,不想让她为难,也希望她幸福,你要是敢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 “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那就好。张兄弟,你知道山奈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吗?” “喜欢我这样的。” “别臭美了!她喜欢有责任心的男子,你知道什么是责任心吗?” 张彻并未直接回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像我这样就是有责任心的男子。” “越说你越臭美。责任心就是一心一意只对山奈好,身边只能有她一个女子。” 张彻立刻沉默,他一心一意喜欢山奈,可身边已多出两个女人,用这个条件衡量,他确实不算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亦非泓继续说:“这种责任心我有,只可惜山奈不愿意嫁给我。” 张彻说道:“亦兄弟,你放心,我永远只会爱山奈一人。” 他们聊着聊着,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亦非泓让小二重新找了两个单间。 小二虽觉得奇怪,也不好多问,收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尽心尽力为他们安排好。 等待的几日,他们有事没事到县城的街道上逛逛,日子倒也悠闲。 就这样,闲散了八日。 第九日,他们乘着黑云来到死囚场上空。 行刑之处坐着田禾木,他是本次执行死刑的监斩官,周围被县级侍卫把守得十分严密,里面又被县府捕快包围起来,不允许普通百姓前来观看。 死囚大约有十来人,被五花大绑,一个个低着头,每人跟前站着一名手拿大刀的刽子手。 时辰已到,田禾木扔出斩首令牌。刽子手,拿起大刀,刀起头落,鲜血喷出。 只有亦非泓看到死囚的神识飘落在半空,不愿离去。 田禾木带着众人离开,剩下的事情由朱寿处理。 朱寿走到行刑之处,用呆滞的目光向周围扫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 他靠近死囚的尸体,在原地转了三圈儿,然后大声哭泣,声音十分凄惨…… 张彻很不解:“他到底要干什么?” 亦非泓用妖力在张彻眼前刷过:“你自己看。” 张彻只觉眼前一亮,看到朱寿哭泣时,身上的阴力向外扩散,这些阴力将死囚的神识,硬生生地压回死囚的尸体。 被砍掉的头颅也回到身体上,与身体又一次连接在一起。 只听“轰隆”一声,行刑处向两边裂开,十几具完好的尸体掉落下去。 朱寿停止哭泣,也跳了下去。 整个死囚场又恢复安静,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张彻瞅瞅不远处的大坑:“原来死囚没有被扔到大坑里,下去看看。” 他们落在行刑处,刚才就是这里迅速裂开,底下一定有猫腻。 “亦非泓,你能带我下去吗?” 亦非泓很骄傲:“此事也只有我能做到,而且带你下去,还不容易被发现,因为妖会隐身术。” “少废话,快些!” 亦非泓先施了隐身术,然后用妖力与张彻一起来到行刑之处的下面。 他们不小心踩在尸体上,差点倒在地上,赶紧从尸体上跳到一边,瞧瞧四周,显然是专门修建的一处地下通道,很宽敞。 此处应是通道的一个末端,另一端不知通向何处? 十几具尸体躺在地上,完好无损,只是不见朱寿的身影。 他们向通道另一边走去,没走几步,听到旁边石门开启的声音,接着看到朱寿从石门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瓶子,从他们面前经过。 还好隐身,并未被发现。 他们尾随朱寿。 他走到尸体跟前,把瓶子打开,给每个尸体上倒了一滴液体。 液体被每具尸体吸收,瞬间,他们变成死亡之鹰的外形,站立起来。 朱寿用低沉,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们是死囚,罪大恶极,根本无法超生,我帮你们再次为人,必须听我吩咐。” “谨遵主人吩咐!” “此处便是你们容身之地,你们自由选择,八人为一组,每组使用兵器必须一致,记住,外出执行任务,只要有一个同伴死亡,其他人必须即刻自杀,才可保死亡之鹰的秘密不被外泄,你们死后,会化为灰尘,也好过下地狱经受永无休止的痛苦。” “谨遵主人吩咐!” “你们去选兵器,我累了,要休息。” 死亡之鹰们推开旁边的石门去寻找武器。 朱寿顺着通道而行。 张彻与亦非泓继续尾随。 当走到尽头,朱寿推开一堵墙,又迅速把墙恢复原貌,他已出现在居住的屋中,走到院子,坐在木凳上发呆。 亦非泓拉起张彻,利用妖功,隐身出现在朱寿的屋内。 张彻观察一番,发现屋内除了破旧外,没有什么特别。 传来一阵鸽子咕咕的叫声,他们来到院子,看到一只信鸽落在地上。 朱寿起身,抓住信鸽,取下纸条,打开,看了一遍,没有说话,揉了,刚准备塞进嘴里吃掉,被隐身的亦非泓一把抓了过去。 朱寿很惊讶,呆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可根本看不到有任何人。 亦非泓已将纸条给了张彻,他打开,看到上面写着:“继续追杀女医官。” 张彻清楚是武家所为,仅凭纸条,还无法坐实武家的罪名,必须从朱寿身上获得有力的证据。 他向亦非泓点点头。 亦非泓撤去妖力,隐身术消失,他们出现在朱寿面前。 朱寿吓得后退一步:“你们怎么在这里?” 张彻大胆上前一步:“朱寿,我已亲眼目睹,知道死亡之鹰因你而出现,如若朝廷知道,必是死罪,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出幕后主使,我会向父皇求情,饶你不死。” 朱寿没有说话,直接用阴力打向张彻。 亦非泓迅速使出妖力,挡住袭击而来的阴力,接着将朱寿打倒,变出绳索,把他全身捆住。 朱寿动弹不得,说道:“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张彻又说道:“其实我早已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朱寿,只是借助朱寿的身体暂居阳间的阴祟之物而已,又何必多造罪孽?” “你们既然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朱寿说道。 张彻把手中的纸条在朱寿面前晃晃:“你只需要告诉我,给你纸条的人是谁即可。” “别以为你的身边有妖帮忙,我就会听你的。” 亦非泓生气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从朱寿的身体里剥离出来!” “哈哈……”朱寿阴冷地笑道,“你没这本事。” 亦非泓被激怒:“就让你见识见识。” 他使出妖力,黑气在朱寿身上循环,半天朱寿没有任何变化。 “我说你没这本事,还不信。”朱寿呆滞的目光中充满不屑。 亦非泓收起妖力:“我只是功力还不到家,如果再修行几年,肯定没问题。” “哼!大言不惭,妖力再深厚,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只有紫荆花印迹才可以,我在这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 张彻想到一个让他开口说出实情的办法:“你若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我就把有紫荆花印迹的姑娘,带到你面前。” 朱寿大惊,又不甚相信:“你不会是骗我?” “有紫荆花印迹的姑娘名叫山奈,此时正在红山派,而这张纸条上让你杀的女医官,正是她……” 张彻还未说完,朱寿喊道:“你胡说!他怎么会骗我?” “他是谁?”张彻急切地问道。 朱寿又变得平静:“你骗我,就是为了套出他,我是不会上当受骗。” 亦非泓忍不住:“你等着,我去把山奈接来,让你亲眼见到紫荆花印迹,就知道张兄弟根本没骗你。” 张彻说道:“也好,我在这里看着他,你快去快回。” 亦非泓又为朱寿加了一道妖力:“这样张兄弟就安全了。” 然后把青龙剑取下,扔给张彻:“接着,防身用。” 张彻把剑接到手中:“悄悄把山奈带来,别惊动其他人,包括流儿。” “知道了,啰嗦!我心里有数。”亦非泓隐身而去。 朱寿见他们不像是骗人,问道:“你们真的认识有紫荆花印迹的人?” “当然,不过,你为什么要找她?” “只有她能救我。” “你怎么知道?” “是天界的紫荆花告诉我的。” “天界的紫荆花?” 既然有机会见到有紫荆花印迹之人,朱寿不像刚才那么戒备,向张彻讲起自己的经历。准确来说,是朱寿体内阴祟之物的经历。 第268章 解救阴祟之物 朱寿体内的阴力,一万年前是一只松鼠,生活在弥陀山。 江白修大约十一二岁时,去山上采药,这只松鼠摘下松果放进他的怀里,让江白修吃到美味的松籽。 因它与医仙结下善缘,几世轮回为人,都是美貌女子。却因美貌欠下无数情债,累生累世难以偿还。 有一世,他轮回为男子,而与他有情债的人,有的转世为女子,有的转世为男子,跟他之间发生了难以斩断的纠葛。 他一怒之下,杀死七人,死后,被打入地狱,受尽无穷无尽的折磨。 天界凌云阁的紫荆花来到地狱,告诉他,因他是松鼠的那一世,与医仙结下善缘,便派紫荆花来救他,将他的神识带到人界的阳世。 在阳世等一位额头有紫荆花印迹的人,她可帮他脱离痛苦。 他的神识游荡许久,因缘际合,附着在朱寿身上,借他安定下来,等待有紫荆花印迹之人。 张彻试探地问道:“你与京城武家是怎么认识的?” 朱寿抬起呆滞的双眼:“你既知道我与武家有往来,又何必一直追问背后的主使?” “本王虽猜到主使之人是武家,更希望你亲口说出。”既然对方已有承认的意思,张彻也亮出身份。 朱寿问道:“你是京城的王爷?” “我是景王张彻,死亡之鹰两次谋杀我,又多次想要杀害我心爱之人,也正是你要等的人。我早已怀疑死亡之鹰与武家有关,只苦于没有确切证据。”张彻说出实情。 朱寿变得十分痛苦:“他骗了我!说好要给我寻找有紫荆花印迹的人,却利用我杀她,纯粹是不想让我摆脱痛苦,既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相信他。” 朱寿便将实情一一相告。 有一年,朝廷处理一位罪大恶极的死囚,派武安英前来监斩。 朱寿在死囚场看到他时,体内的阴祟之物立刻知道,他是前世与自己有感情纠葛之人。 在他轮回为女子的那一世,武安英的前世则为男子,他们相处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当他喊出“萧野河”时,武安英毫无反应,只是奇怪地看着他。 他明白,武安英已经忘记了前尘过往。 等所有人走后,他将尸体用阴力挪入大坑中,剩下最后一具,他舍不得,不如留下来陪自己。 他利用凄惨的哭泣,加大阴力的力度,把飘在空中的神识压回尸体,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倒了一滴,那尸体立刻化为戴着鹰形面具的人,站立起来。 “主人,我以后会听您的吩咐。” “你只要陪着我就行,这样,我以后不会太孤单。” 武安英觉得此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还叫了奇怪的名字,引起他好奇。 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手下人先走,自己则悄悄回到死囚场,亲眼目睹了朱寿所做的一切。 尸体化成的戴鹰形面具之人,外形很像一名杀手,武安英认为此人可利用。 他出现在朱寿面前:“刚才行刑时,你叫我什么?” 朱寿因体内的阴祟之物,激动道:“你的前世是我的一个恋人,名叫萧野河。” “你怎得知?” “我并不是人,只是暂时寄居在朱寿体内,前世之缘还是知道一些。” “既如此,你我也算旧相识,不知你借朱寿的身体要做什么?” “我在此等待有缘人。” “有缘人?” “等待一位额头有紫荆花印迹的人,只有她能救我。” “你这样傻傻等待,又能等到何时?不如我帮你,如何?” “你真的打算帮我?” “看在你我前世过往的份上,我就帮帮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能让死尸复活?” “我在地狱受尽苦楚,哭声凄惨,渐渐练得哭尸之功,也是到了人界才发现,这功夫竟能复活死尸。” “你手里的药水,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用放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雨水,输入我的阴力而成。” 武安英试探地说道:“我帮你找额头有紫荆花印迹的人,你帮我制造杀手如何?” “制造杀手?什么意思?” “你复活的死尸可以成为武家养的杀手,替武家办事,除了获得金银财宝外,我还会帮你找到有紫荆花印迹的人。” “我并不认识武家,为何要帮武家?” “可你认识我,我这世叫武安英,是武家人,你我前世有缘,现在又遇到,你不会再孤单,有我帮你,只要你依靠武家,依靠我,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话说得情义满满,阴祟之物被感动,他想起地狱无尽的痛苦,想起他们前世的情感,点头同意,担心地问道:“成为杀手,肯定要杀人,会造下新的罪孽,让我的罪过加重……” 武安英赶紧说道:“此话差矣,我们武家替陛下办事,杀的都是对国家不利之人,何来罪过?” 阴祟之物信以为真,答应为其制造杀手,要求制造够八八六十四人时,定要找到有紫荆花印迹之人。 武安英满口答应,说回到京城,便派人四处寻找。 之后武安英派人悄悄前来,在死囚场行刑之处的地下凿了地道,作为培养杀手的场所,并给他们取了名字:死亡之鹰。 阴祟之物怎么都没想到,原来武安英让他杀的竟然正是他要找的人。 这就是妥妥的欺骗和利用。 张彻问道:“可有物证能证明死亡之鹰与武家有关?” 朱寿说道:“见到我要等的人,我定会拿出物证。” 张彻见他还是充满警惕,不再说什么,找地方坐下,怀里抱着青龙剑,耐心等待。 亦非泓踩着黑云来到红山派上空,寻找山奈的住处,他很快找到,隐身出现在客房内。 山奈正坐在床边发呆,想着张彻什么时候回来。 亦非泓上前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带到黑云之上。 山奈急切地问道:“你什么都不说,就带我来到黑云上,张彻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事情紧急,你别介意,张兄弟在死囚场附近等你,这个难题只有你能解决。”亦非泓边启动黑云,边解释。 山奈笑道:“什么时候他成了你的张兄弟?” 亦非泓骄傲地说:“我虽是妖,到哪里都受欢迎,连人界的皇族人都跟我称兄道弟,如果哪天张兄弟当了皇帝,我见到他,左一个张兄弟,右一个张兄弟,岂不荣耀?” 山奈觉得亦非泓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男妖,不由夸道:“亦非泓,你真好。” “我当然好了。不过,你喜欢张兄弟,我心里还是很难过,在路上捉弄了他几次,嘿嘿……他竟然没看出来。”亦非泓显得很轻松。 山奈看着亦非泓,他傻得可爱,傻得让她感动:“亦非泓,这一世,我遇见张彻,不能跟你在一起,下一世,如果我们遇见,我答应跟你在一起。” 亦非泓很开心:“有你这句话,我心满意足,哪怕你下一世还选择张兄弟,我也不会怨你。” 他们聊着天儿,亦非泓顺便将朱寿的情况详细告诉山奈。 他们说着,聊着,已来到朱寿家的上空。 亦非泓带山奈出现在院内。 张彻见到山奈,迅速站起来,靠近她:“奈奈,你来了,一路可辛苦?” 没等山奈回答,亦非泓不高兴道:“张兄弟眼里只有山奈,也不问问我?” “亦兄弟辛苦了!”张彻立刻说道。 亦非泓又高兴起来:“不辛苦,不幸苦。” 山奈走近朱寿:“听亦非泓说,你找我?” 朱寿抬起呆滞的双眼,把山奈打量一眼:“你们不会是随便找个女子来搪塞我?” “他们没有骗你,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说着山奈让紫荆花印迹显现在额间。 朱寿看到,呆滞的双眼变得明亮起来,流下激动的泪水:“我终于找到,姑娘快救救我!” 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我本为救你而来,只是救你前,应说明原因,总不能让我糊里糊涂救你。” 朱寿说道:“我在地狱受尽苦楚,天界紫荆花救我于水火,只说让我在这里等你,并未说明原因。” “天界紫荆花?它竟然能带你走出地狱?” “它自带神力,在地狱畅行无阻,飘到我身边,我便不由自主跟着它,走着走着,自然而然离开地狱。它离开前,用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在人界阳世耐心等待一位额头有紫荆花印迹的人,她会救我。” 听到这话,山奈甚觉神奇,不如用紫荆花印迹试试,看看到底有什么效果。 正要再次启动紫荆花印迹时,张彻阻止道:“奈奈,稍等……” 没等张彻说完,朱寿说道:“你是想要我与武家勾结的证据?” “你既知道,就先将证据给我,省的一会儿你不再是朱寿,我又向谁去要?” “我等的人既然已来,武家又欺骗了我,也没有必要替他们瞒着,证据就在地道之内。” 只见从朱寿的身上出现一股阴力,进屋穿过墙壁,进入地道。 不一会儿,墙被推开,一个死亡之鹰出现,来到院中,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竹筒。 “主人,这是你要的东西。” 朱寿对亦非泓说道:“你还不把我放开,总不能让我在下属面前很没面子。” 张彻向亦非泓点点头。 亦非泓使出一股黑气,朱寿身上的妖力和绳索消失。 他慢慢爬起来,走到死亡之鹰面前,接过竹筒:“你下去。” 死亡之鹰恭敬地退回地道之内。 朱寿打开竹筒,从里面取出信笺,打开,递到张彻面前:“景王,你看,这是不是你需要的证据。” 张彻接过,见上面写着:朱寿,乃阴祟之物栖身之处,为武家培养死亡之鹰,听从武家吩咐,其所有用度均由武家负责,直至有紫荆花印迹之人出现,此关系才可解除。 落款:京城武家,旁边盖着武安英的私印。 张彻将信笺折起来,从朱寿手里接过竹筒,将信笺放入,揣入怀中:“这个证据,足以让武家露出真面目。奈奈,你可以帮他了。”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落在朱寿的身上。 朱寿慢慢跪下,阴祟之物从头顶缓缓离开他的身体,飘到空中时,朱寿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阴祟之物接触到紫色光芒,迅速旋转,周围的阴气都汇聚而来,一同旋转。 屋内屋外立刻光明而透亮。 这时,不知从何处飘来许多灰尘,也跟着旋转。 在紫荆花印迹的影响下,山奈立刻明白,这些灰尘都是消失的死亡之鹰。 而地道内的死亡之鹰也都化为灰尘,聚集到院内,围绕阴祟之物旋转。 不知旋转了多久,在紫光中形成一粒泥丸,落在山奈的手中。 山奈捧着泥丸,看了又看,不明所以,问道:“你为何变成一粒泥丸?” 泥丸开口说出最后的话:“姑娘只要把我带在身边,自然便知。” “既如此,我就带上你。” 山奈用紫荆花印迹收了泥丸。 印迹在额头隐身后,她看看躺在地上的朱寿:“他被阴祟之物控制太久,以致昏迷不醒,还好,红山派一位姐姐送我一小包陈年艾绒,我还没放回竹箱,只是出来的急,未拿银针布包,都怪亦非泓,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到黑云上。” 张彻说道:“不如就用紫荆花印迹将他救醒。” 山奈只好说道:“用人界医术便可将他救醒,未带银针,只能如此,对紫荆花印迹来讲是大材小用,也让我失去一次展示人界医术的机会。” 第269章 真相大白 亦非泓从怀里掏出一个新的银针布包:“说你离不开我,还真是,这个送给你。” 山奈转过身,兴奋地说道:“银针布包,还是新的,亦非泓,你真好。” 山奈接过,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学起人界医术?” “我要是学了,岂不是抢了人界大夫的饭碗?我专门买给你的,本想等张兄弟不在的时候送给你,谁知还是当他的面给了。” 亦非泓看向张彻:“张兄弟,你不会不高兴?” 张彻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奈奈从未夸过我好,却当着我的面夸你,我当然不高兴。” “张兄弟,别这么小气嘛,我跟山奈就像家人一样,你呀,以后要习惯山奈夸我,因为我经常会做些她不得不夸我的事情。” 张彻见亦非泓一脸得意,觉得好笑:“行了,我们赶紧看奈奈怎么给朱寿诊治。” 山奈懒得理他们,在他们说话时,打开银针布包,取出两枚银针施入朱寿的水沟穴和百会穴,又分别捏着两个银针,上下轻轻抖动片刻,将银针取下,放回布包。 又要给关元穴施针,山奈犹豫片刻,还是把朱寿的衣服撩开,露出腹部,又取出一枚银针施入,梅花银针不在,只能克服男女有别的观念,再说她是医者,又何必忌讳那么多。 张彻看到这个穴位,想起在山洞内,山奈在这个穴位为他施针的情景,那时她很害羞,他也很紧张。 现在,她面对这个穴位,没有了以前的娇羞,体现出医者的成熟和稳重。 山奈手捏银针,做着提插动作,重插轻提,来回数次,完毕后,收回银针。 “亦非泓,在屋里找些盐巴来。” “收到!”亦非泓瞅了瞅张彻,露出得意的表情,进屋去找盐巴。 张彻问道:“总得让我做些事情,否则显得我很没用。” “那你就找块姜,切上一片,拿来即可。” 张彻得到命令,也进屋内寻找。 亦非泓找到一个盛盐的小瓷罐,拿到山奈跟前,把盖子打开:“这些盐巴够不够?” “只用少许。” 山奈用手从罐中捏些盐巴,放在朱寿神阙穴周围:“可以了。” 亦非泓进屋把瓷罐放回原处,见张彻用青龙剑切了一片姜,笑道:“这么好的剑竟用来切姜片,实在是大材小用。” “错!姜片可以救人,我的青龙剑是物尽其才才对。” 张彻来到院中,把姜片递给山奈:“奈奈,我切的怎么样?” 山奈接过:“厚度均匀,大小合适,你很有切姜片的天赋,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 “荣幸之至。”张彻收回青龙剑,在一旁仔细观察山奈如何使用他切的姜片。 山奈拿出一枚银针,在姜片上刺了几下,把姜片放到神阙穴的盐巴之上。 她把银针收好,将银针布包塞进怀里,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从里面捏了一柱艾绒,放在姜片上。 对张彻说道:“屋里应该有火折子,找来一用。” 张彻正要去找,亦非泓已递过来:“不用找了,我这里有。” 山奈笑道:“你什么时候也需用这个?” “刚才找盐巴的时候,见这玩意儿一吹有火苗,盖上火又熄灭,很新奇,就偷偷装起来,打算送给流儿玩儿。” 山奈接过,说道:“小孩子不能玩火,千万不能给他。” 张彻故意批评道:“亏你还是流儿的亲爹爹,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竟然想让小孩子玩火?” 亦非泓也批评道:“张兄弟,你还有脸说我?你老给流儿吃糖,他的牙齿都长虫了,我替他捉了两条,用我的医功把他的牙齿好好清理了一遍,那几颗牙才保住。” “好啦好啦,大不了我以后不给他吃糖,你也不能让他玩像火这么危险的东西。” “对嘛,我当一个合格的亲爹爹,你当一个合格的爹爹。” 山奈已用火折子点着艾绒。 当艾绒燃尽后,朱寿睁开双眼,看看身边有三人:“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 朱寿从地上爬起来,他还有些头晕,但很快适应。 亦非泓批评道:“你这人,太没良心,要不是我们三个救了你,你还被阴祟之物操纵,哪有自己的意识?” 朱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我总觉得脊背发凉,赶紧钻进被窝,把头蒙住,然后感觉有东西从额头钻进体内,之后整个人懵懵的,时清醒,时昏睡的样子。” 张彻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朱寿看看周围,再仔细感觉一番:“神清气爽。” 山奈说道:“这就对了,阴祟之物已离开你的身体,它带来的阴气,也从你的房间及周围消失,自然这里光线明亮,让人看了,神清气爽。” 朱寿这才说出感谢的话:“谢谢三位救了我,不知怎么称呼?” 张彻说道:“至于我们的大名,你不必知道,以后好好过日子。亦非泓,我们走。” 亦非泓使出妖力,他们消失在朱寿面前。 朱寿盯着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赶紧跪下磕头:“原来是神仙,谢谢神仙救了我!” 亦非泓在黑云上笑道:“他竟然说我是神仙,呵呵……要知道我是妖,还不得吓死。” 他们乘着黑云回到红山派上空。 “已把你们送到,我就不下去了,还要回紫荆仙境,跟冰颜和萧龙练琴,舞姬编了新舞,还等着我回去为她伴奏。” 山奈说道:“替我向他们三位问好。” “那是当然。” 张彻说道:“亦兄弟,你尽管去,我会保护好山奈。” “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 张彻笑道:“我当然着急赶你走了,省得流儿一口一个亲爹爹叫着,让人听着不舒服。” “呵呵……不舒服就对了,我是流儿的第一个爹爹,当然要叫亲爹爹。” 亦非泓使出妖力,二人立刻回到红山派院中,亦非泓传来只有张彻能听到的声音:“张兄弟,我祝你和山奈幸福美满。” “哼!这家伙!”张彻满意地笑道。 山奈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快去找流儿。”张彻拉起山奈,朝里面走去。 亦非泓在黑云上,伤感道:“要不是因为怕你的龙气,我才不跟你说这些话。你要是对不起山奈,我定饶不了你!” 亦非泓踩着黑云向紫荆仙境而去。 流儿追着梅花银针出现,看到山奈与张彻,兴奋地迎上去。 “娘亲,你去了哪里?让我找得好苦,我还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娘亲出去办了些事情。” 张彻不满道:“怎么不理爹爹?” “爹爹莫生气,我问完娘亲,肯定会问你。” “你打算问我什么?” 流儿想想说:“爹爹走了好几天,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山奈批评道:“红山派好吃的这么多,你还没吃够?” “娘亲,人家是小孩子,要长身体,必须要吃很多好吃的。” “可娘亲第一次见你,你就这么高,两年了,也没见你长,我都怀疑你根本不长个。” “爹爹,娘亲欺负我,她说我不长个。” 张彻掏出一个泥人,是一个满脸笑眯眯的小男孩:“你看,这是什么,像不像你?” 流儿被泥人吸引:“像不像我,我又不知,不过真好玩儿,谢谢爹爹!” 流儿拿着泥人,带梅花银针转身就要离开。 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突然自动显现,紫色光芒送出泥丸,被流儿身上的仙气吸引,来到他的头顶,化为泥土,进入流儿体内。 山奈惊讶道:“原来,阴祟之物真正等待的是流儿,只不过是借助我,把它带到流儿身边。” 张彻也叹道:“流儿不愧是仙童,如此神奇。” 泥土被流儿的身体吸收完毕后,他转过身:“娘亲,刚才什么东西进入我体内,怎么这么舒服?最近几天,我总感觉身体不对劲儿,好像缺点儿什么,现在终于明白,就缺刚才那玩意儿。” 山奈笑道:“你是种子嘛,需要泥土滋养,刚才进入你身体里的正是你需要的泥土。” “是人界的泥土吗?”流儿好奇地问道。 山奈解释道:“总之是适合你的泥土,带梅花银针去玩儿,我跟你爹爹还有事。” 流儿这才蹦蹦跳跳离开。 山奈对张彻说:“你既然已回来,我也该离开红山派,我们这就去向两位掌门辞行。” 张彻点头同意。 他们来到两位掌门居住之处,红山派弟子禀报后,英玄铁与凌媚亲自出来迎接。 “景王归来,有失远迎。”英玄铁十分热情。 凌媚拉起山奈:“快,里面坐。” 进屋坐定后,英玄铁说道:“听山大人说,景王此次出行,是要找出死亡之鹰背后之人,不知可否找到?” 既然山奈已将实情告知,张彻也没有必要瞒着:“确实已找到,而且有充足的证据。” 英玄铁说道:“死亡之鹰是五年前突然出现的一股神秘力量,只知道他们来自西边,我曾派手下弟子到西边查探过,没有任何收获,景王此次前去,已找到幕后主使,真是可喜可贺,也算是为武林解除了一大忧患。” 张彻接着说:“从此死亡之鹰已从人界消失,也是该将幕后主使揪出来的时候,等我陪奈奈走完剩下的医圣之路,回到京城,必然在父皇面前,将其揪出。” 听到此话,两位掌门对视片刻。 凌媚说道:“景王来武林这几年,我们夫妇算是看出来,您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凌掌门过奖,我已无心太子之位,只想陪在奈奈身边。” 凌媚笑道:“山奈妹妹好福气,看在山奈妹妹对我红山派有恩,我有件一直以来疑惑之事,需向景王说明。” “凌掌门请说。” 凌媚说道:“不知景王还记得南芝俞佳月被杀害之事?” 张彻如何不记得?俞佳月是第一位与自己有婚约之人,很快被杀死,一直怀疑武家,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当然。” “俞佳月死之前,武将军找过我夫妇二人,说一批朝廷捉拿的杀手,杀人后,经过一片密林,他让我们派人杀了这批杀手,为民除害。我夫妇二人没有多想,加之他手中有陛下赐的金牌,便信以为真,派几名女弟子按照武将军说的时间和地点,提前埋伏好,确实来了几名杀手,将他们就地正法,再用化尸粉让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英玄铁接着说道:“后来听说南芝俞佳月被杀,朝廷派人彻查此案,我夫妇二人越想越不对劲,我便去京城亲自拜访刑部的赵宗,向他打听此事,他说案子查到密林处,就查不下去,那些杀手,就像从人界消失一般。我才彻底明白,我夫妇二人上了武安英的圈套,真是有苦难言,一直憋到今天才说出。” 张彻气愤道:“果然是武家所为!感谢二位掌门如实相告,等本王回到京城,定向父皇言明。” 二位掌门立刻跪下。 英玄铁说道:“景王英雄年少,山大人又对我夫妇二人恩重如山,以后有用得上我夫妇二人之事,我们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山奈赶紧扶起凌媚:“凌掌门刚有身孕,不宜长跪,赶紧起来。” 张彻也扶起英玄铁:“有二位掌门此话,本王已心满意足。” 第二天,辞别二位掌门,山奈与张彻又踏上前往斧山派之路。 斧山派位于南面的无极山上,善使无极神斧,掌门名为冷延客 没有亦非泓在,前行之路显得漫长。张彻乐在其中,这样他就可以一路与山奈边走边欣赏风景。 流儿一会儿坐在马车里,一会儿要跟青石一起赶马车,一会儿又要让爹爹搂着他。 梅花银针倒是乖了很多,钻进银针布包睡大觉去了。 第270章 不准乱买东西 无极山位于南边,红山位于北边,从北向南,路途遥远,一路谈不上跋山涉水,但也旅途辛苦。 张彻不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客栈就住下,碰见闹市就带山奈和流儿逛一圈,买回好些玩意儿。 这些玩意儿新奇,流儿懒得理梅花银针,它只能乖乖躺回布包,养精蓄锐,等待主人随时召唤。 有时遇到风景好的地儿,还要多逗留几日,直到将风景欣赏完毕为止。 山奈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过,每天用心体会与张彻之间的感情。 偶尔想起亲生爹娘阻止她走上医圣之路的事情,尽管具体原因她并不清楚,但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原因并不好。 如果命运要把她送上一条不归之路,不如多珍惜当下。 这天,他们经过卢新县,比别的县城都大,而且热闹非凡。 他们打算找客栈休整两日,再启程。 青石边赶马车,边瞧着街道两边,他要负责寻找一家合适的客栈。 流儿在汗血马背上,坐在张彻怀里,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边吃边看街道两边还有什么好玩意儿。 “爹爹,我要是看上什么,你还会给我买吗?” “当然,只要你喜欢。” 山奈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流儿,不准再乱要东西,马车里都快放不下了。” 流儿吃下一颗糖葫芦,扭过头:“娘亲就是小气,还是爹爹最好。” 山奈吓唬道:“你要是再乱要东西,买一件,娘亲就把马车里的扔一件。” “爹爹,你快说说娘亲,她一个女人家不懂得勤俭持家,要把我的东西扔掉。” 张彻笑道:“我呀,听你娘亲的,永远不会说她。” “哼,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张彻哄道:“只要你乖乖的,我和你娘亲不会不要你。” “爹爹刚才还答应要给我买,娘亲不同意,就变卦,我看你呀,跟红山派的英掌门一模一样,惧内!” “你这小子,怎么还知道这个词儿?” “在红山派待了那么长时间,整天听那里的男弟子和女弟子说,耳朵都快起茧子,当然就记下了。” 张彻把声音放低:“爹爹是惧内,所以咱们先把你娘亲哄好,等找到客栈,住下后,爹爹带你到街上,你想吃什么尽管要,都买给你。” 流儿也放低声音:“都买吃的吗?” “当然,吃到肚子里,你娘亲看不到,必然不会怪我们。” “那好。”流儿点头同意,把声音故意放大,“我看这县城的玩意儿没什么新奇的,娘亲不让买,我就听娘亲的。” 张彻也把声音放大:“这就对嘛。” 山奈听到,在马车内满意地笑笑。 青石隐约听到王爷与流儿小声之语,他在心里笑道:“王爷这假爹爹当得越来越有滋味儿。” 想起王府里的正妃与侧妃,王爷与她们在一起时,从未这样轻松快乐过,更说明,他心里真正爱的是山大人。 青石在心里祝福王爷与山大人不要再分开,也希望回到京城后,王府后院的女人能和谐相处。 终于看到一家不错的客栈。 “王……”刚一出口,才意识到王爷早都叮嘱过,在民间不能叫他王爷,赶紧改口,“公子,这家客栈不错,我去看看。” 张彻点头示意。 青石跳下马车,进客栈看了一会儿,带着小二出来。 “公子,这家客栈的确不错。” 张彻相信青石的眼光,他最了解自己的喜好,肯定道:“就住这里。” 小二赶紧上前牵马,又出来两个小二,牵马的牵马,拿东西的拿东西。 张彻把流儿从马上抱下来,山奈也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走进客栈。 客栈一楼挺大,有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客房则在楼上。 他们在客房休息了一会儿,来到楼下要了壶茶,边品茶边聊天儿。 流儿吵着要去街上玩儿,只要求爹爹带他去。 山奈不同意,要求也带上自己,她也想到处逛逛,活动活动。 张彻当然同意。 流儿说道:“娘亲要去可以,必须答应让爹爹给我买好吃的。” 山奈立刻猜到小家伙的心思,故意说道:“什么都不能买。” “娘亲还是别去了,爹爹已经答应给我买好吃的,省的你见了生气。” 张彻立刻说道:“你怎么能出卖爹爹?” “你惧内我可不惧内。” 山奈看看张彻:“你真的惧内?” 张彻红着脸说道:“只对你这样。” “好,看在你爹爹惧内的份上,我同意他给你买好吃的。” 流儿开心地说道:“爹爹,娘亲听到你惧内就开心,你可要坚持下去,这样她就会同意你给我买好多好东西。” “贫嘴!”张彻幸福地批评着。 青石坐在一旁偷乐,这位京城千金口中的冷面王爷,竟然惧内,说出去谁会相信? “青石,你笑什么?”流儿问道。 青石怕被王爷批评,掩饰道:“没……没什么。” 流儿建议:“喝茶有什么意思?我们还是赶紧去街上。” 他们来到大街上,真是热闹非凡,卖各种小玩意儿的都有,流儿碰见哪个都爱不释手,没办法,娘亲不让买,只能不舍地放下。 既然吃的让买,他便跑向各种糕点摊,每种糕点都买了一些,还有一些特色小吃,买了吃,吃不动,就打包带走。 青石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直说道:“别再买了,我都快拿不下了。” “没事,青石,雇辆马车不就行了?”流儿说道。 山奈严肃地说道:“流儿,不能再让你爹爹买了,这些东西都够你吃好几天,买的太多,吃不完,会坏掉,多浪费。” 流儿看看张彻,他一脸认同的样子,只能说道:“有个惧内的爹爹真不好,听娘亲的,不买了。” 青石终于松口气,手里现有的东西,他还能拎得住,再买,恐怕得再多条手臂才行。 他们继续走着逛着。 流儿刚开始还撅着嘴巴,很多东西只能看不能买,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忘记不快,高高兴兴跟着大人逛街。 突然,人群中跑来一人,慌慌张张,一脸惊恐,边跑边喊:“闹鬼了!闹鬼了!” 晴天白日,有人喊“闹鬼”,倒是把街上的行人吓得不轻,大家朝周围看看,没有什么异样,又恢复正常。 那位喊闹鬼的人继续跑着,喊着。 张彻感到好奇,想让青石上前问问,他两手拎满东西,实在不方便,张彻便用轻功落在那位喊“闹鬼”的男人面前。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晴天白日,在大街上乱喊?” 那人依然满脸慌张:“这位公子,真的闹鬼了,卢员外家的儿子死了三日,今日要埋葬,突然尸体长了很多,你说不是闹鬼又是什么?参加葬礼的宾客都吓得跑光了。” 张彻道了声:“得罪!”回到山奈身边,将情况说了一遍。 山奈听完,判断道:“依我看,人并未死,肯定有什么蹊跷,我想去看看,说不定能把人救活。” 张彻了解山奈,这样的事,她没听到也就罢了,既然已听到,不去帮忙治疗,必然会心有不安。 “青石,你带流儿回客栈,我带奈奈去看看。” 流儿此时很听话:“娘亲,你和爹爹赶紧去,不用担心我。” 山奈猜出流儿的小心思:“我知道你最乖,记着,不准缠着青石给你买东西,他都快拿不下了。” 流儿说道:“放心,我绝不乱要东西,娘亲和爹爹赶紧去。” 张彻跟山奈叮嘱好,按照刚才那人跑来的方向走去。 见娘亲和爹爹的身影被人群淹没,流儿说道:“青石,我看上一个好玩儿的,你一定要给我买。” “你不是答应你娘亲不买了吗?岂不是欺骗她?” “难道你没听过善意的谎言吗?我不那么说,娘亲会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所以我是为了她好,才撒谎的。” “第一次听这种理由,反正我已经拿不上了,你看着办。” “我有办法。”流儿悄悄使出仙力,青石手中的东西有一半儿瞬间消失。 青石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怎么回事,现在总可以拿了?放心,我只买一样东西,不会让你太累。” 青石只能答应,谁让王爷带他逛街时,总让他带着钱袋。 山奈与张彻向街边做小生意的人打听了之后,从主街穿过一个较冷清的街道,很快找到卢员外家。 门口挂着白色灯笼和白布,里面不时有人匆匆出来。 山奈上前堵住一位妇女:“此处可是卢员外家?” 妇女惊恐地看看她:“你也是来吊唁的吗?” 山奈只能点点头。 “姑娘,快别去,卢员外家出了怪事,此时正请道士在里面做法事,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离远些,小心阴祟之物上身。” 说完妇女急忙走开。 张彻与山奈来到大门口,只见大门敞开着,里面一派举行丧事的景象。 他们从大门走进去,正院虽不是很大,也比普通人家看着宽敞。 卢员外虽不能为儿子披麻戴孝,倒也身着素衣,毕竟是死了人。 他身旁有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做着法事。 道士把一张黄色的符纸扔到空中,用剑刺穿,在一旁的白色蜡烛上点燃。 当符纸烧成灰烬时,道士开口说:“员外请放心,阴祟之物已被驱赶,可以放心为令公子下葬。” 卢员外走到正屋的灵堂内,从棺材里瞧了瞧尸体,又走回来,问道:“可犬子的尸身并未恢复原样,这叫我怎么安心下葬?” 道士又说:“无妨,等他的尸身接触到泥土,自然会恢复原貌。” 卢员外叹道:“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听您的,这就准备下葬。” 一个哭声传来:“我的儿呀!你三天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睡过去?呜呜……” 听这哭声,应是灵堂里那位公子的娘亲。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也身着素衣,边哭边抹眼泪:“呜呜……你不能把我儿子埋了,他根本没有死!” 中年妇女坐在灵堂前,显然是要阻挡卢员外埋葬儿子。 卢员外上前劝道:“夫人,你以为我舍得?轩儿已经没了气息,又突然那个样子,不尽快为他办理丧事,恐怕尸体会变臭。” “我不管,我与儿子心灵相通,我就是觉得他没有死!呜呜……”卢夫人继续哭泣,阻挡员外埋葬儿子。 道士劝道:“卢夫人,请节哀,有我做法事,保准卢公子能够顺利下葬。” 卢夫人爬起来,指着道士:“你满口胡言,教唆我家老爷,还不赶紧滚!呜呜,老爷,不能下葬啊!呜呜……” 道士灰溜溜离开,经过山奈身边,奇怪地看着她与张彻:“二位还是走,不要在这里看热闹,卢家够惨的了。” 山奈问道:“这位先生,你刚才可看到阴祟之物?” 道士想想说:“当然看到,不过我已经用咒语和符纸把它赶走了。” 山奈笑笑说:“其实根本没有阴祟之物,你那符纸白白被烧成灰烬。” “你这姑娘,懂什么!满口胡言乱语!”道士说完,瞪了一眼山奈和张彻,气呼呼地离开。 卢员外不顾夫人,立刻吩咐下人收拾灵堂,将尸体运送到城外卢家墓地,进行埋葬。 卢夫人极力阻止,怎奈势单力薄,卢员外又让几名侍女将她拉到一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人们收拾灵堂。 张彻大喊一声:“住手!” 所有人向门口看去,那里站着一男一女,大家并不认识。 卢员外上前问道:“你们可是轩儿的生前好友?” 张彻说道:“不是。” “不是,你们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捣乱的?”卢员外问道。 山奈对卢员外说:“我是医者,能不能让我看看卢公子的尸身?” 第271章 卢公子起死回生 卢员外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姑娘要说貌美,的确没有几人能比,可说自己是医者,他不怎么相信。 可她跟自家无亲无故,一个过路的外人如此主动,目的甚是让人怀疑,难道见他有钱,想混些钱财? 看她身边的小子,穿着不错,不像是混钱的主儿。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他向身边的下人使了使眼色。 下人很快从屋里拿出一袋银子。 卢员外接过,走到山奈跟前:“姑娘,你们二人虽不是前来吊唁,念在你刚才说出关切之语,这是五两银子,作为谢资。” 张彻拒绝道:“员外误解,我们并不缺钱,你眼前这位是京城来的医官,我们在大街上听说贵府公子尸身变长,医官大人想来看个究竟,说不定能帮忙医治。” 听到是京城医官,卢府上下甚是惊讶。 卢员外刚打算跪下,又收住动作,他们口说无凭,跪错了怎么办? 其他人见员外没有跪下,也都继续站立着。 “二位既然不是为钱财,这位姑娘又懂医,看看我儿也无妨,只是……”卢员外说着哭起来,“只是我儿已殁,姑娘医术再高明,也无法让他起死回生,呜呜……” 卢夫人抹着眼泪过来:“我不相信我儿已死,就请大人帮忙看看,说不定还有得救。” 山奈并不介意是否被人跪拜,她更关心躺在灵堂里的公子。 她走进灵堂,靠近棺材,一股浓浓的麝香味儿传来。 山奈问道:“为何给棺材里放麝香?” 卢夫人走过来,继续抹着眼泪:“我儿生前喜欢这些香,所以我就吩咐下人多放些,让他走得安稳一些。呜呜……,可大人你看,他面色红润,根本不像……呜呜……” 山奈向棺材里看去。 里面躺着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公子,面目清秀,色泽红润,身上的衣服显然是精心制作而成。只是衣服短了一寸有余,说明身体的确变长。 山奈用手在卢公子的鼻子跟前感受呼吸之气,实在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她又把手放在颈部动脉,依然无比微弱,说明心跳几乎停止,一般医者根本摸不出来。 “卢夫人,能否带我去卢公子的房间看看?” “有何不可,我这就带大人去。” 侍女搀扶着卢夫人在前面带路,张彻与山奈跟在后面。 卢员外虽不大相信眼前这位女医官,也希望奇迹发生,毕竟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也跟着来到儿子房中。 卢公子的房间布置倒也清雅,只是香味极浓。 “檀香、松香、麝香、沉香、龙涎香、苏合香、安息香、乳香、丁香……”山奈闻着香味,一一说出名称,总共说了不下二十种香料。 张彻在一旁露出赞赏的目光。 卢员外叹道:“没想到大人与我儿一样是爱香之人。” “我并非喜欢这些香料,我是医者,香料也是药材,自然懂得。”山奈话锋一转,说道,“恭喜二位,卢公子还活着,他只是假死而已……” 卢夫人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大人说的可是实情?我儿真的活着?” 山奈肯定地点点头。 卢员外问道:“大人说假死,难道是我儿装死不成?” 山奈解释道:“非也,我说的假死,是一种微弱死亡,外表看来如同死亡一般,但仍然活着,极早救治,或能苏醒。” 卢员外与夫人无比激动,“扑通”跪下:“大人,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轩儿的神仙,求您救救他!” “二位不必跪着,还请起来,我既然前来,必然会救人。”山奈扶起二位。 张彻并不去扶,心想:“这卢员外刚才还怀疑奈奈的身份,就应该让他多跪会儿,还是我家奈奈心善,只知帮人,其他的,她一概不计较。” 山奈说道:“请卢员外找棵树,派人挑两担人粪倒在树下,再把卢公子的尸体放在人粪上。” 尽管这种方法对儿子极大不敬,但又别无他法,卢员外只能听从。 卢府后花园挺大,他找到一棵老槐树,让人把人粪倒在树下,再命人把儿子尸身抬来,放在人粪之上。 真是臭气熏天。 侍女拿来丝质巾帕,替大家绑了,将鼻子捂住,还是无法阻挡臭气袭来。 山奈说道:“还不行,再挑两担,绕着尸身倒一圈儿。” 卢员外又照做,直到山奈说:“可以了,放置两个时辰。” 大家才退去,留两个下人看管。 卢员外将山奈与张彻安排在府中的望景亭休息,派下人好生伺候。 张彻端起一杯茶,品了两口,问道:“奈奈,我以为你会用紫荆花印迹替卢公子治疗,没想到用的是恶臭之物?能不能给我讲讲原因?” 山奈笑道:“紫荆花印迹虽然厉害,但卢公子的问题无需启用它,再说我怎么能让紫荆花印迹变出臭味帮卢公子治病?如果这样,对它也太不恭敬。” “这么说,只有用恶臭之物,才能唤醒卢公子?”张彻又问道。 山奈喝下一杯茶,说道:“是这样,卢公子喜欢各种香料,屋子里香气不断,香气属于走散之物,他长期与香气为伴,经脉散发太多,使身体各个关节过于舒畅,导致假死,只能用恶臭之物,将其熏回,人方可救醒。” 张彻慨叹道:“没想到恶臭之物也能救人,而人人喜爱的香气却也能害人。看来,我以后还是少焚香为好。” “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喜欢附庸风雅,给屋子熏香,现在终于知道这么做的坏处了?”山奈故意批评张彻。 张彻说道:“谢谢教诲,以后我再也不燃香了。” 山奈见张彻态度诚恳,觉得好笑:“其实,只要适量使用,方法又得当,不要像卢公子那样搞得屋子满是香气,反而对身体有益。” 山奈话音刚落,卢夫人前来:“二位刚才所说,我已听到,真没想到是这些香害了轩儿,都怪我,没有及时阻止。” 侍女把果盘摆上,又为两位添了茶水。 卢夫人坐下,握着山奈的手:“大人与我们无亲无故,却主动上门来救轩儿,简直就是活菩萨。” 山奈被夸得很不自在:“卢夫人过奖,我是医者,在大街上听到卢公子之事,明明猜到是假死,又怎能让他被活活埋了?” “我现在实打实相信你就是京城来的医官,我与老爷无知,刚开始还怀疑你的身份,还请不要怪罪。” “怎么会?不知者不为罪,再说我们贸然前来,你们怀疑也很正常。” 三人说着聊着,不觉时辰已到。 卢员外亲自跑过来,说道:“大人,轩儿身上的臭气挥之不去,该如何是好?” 山奈站起来:“我去看看。” 大家又将巾帕绑好,那股恶臭之气还是扑鼻而来。张彻恶心想吐,山奈劝他离开,他不愿舍下她在此一个人受罪,还是坚持陪在身边。 山奈说道:“卢员外,让人打几桶清水泼到卢公子身上。” 卢员外照做。 下人们打了三四桶水泼了。 山奈又说:“搭上棚子,放置一夜,明日便见分晓。” 卢员外一切照做,派下人守在棚子外面。 又挽留山奈与张彻在府上住下,并派人去客栈接流儿与青石。 考虑到救治卢公子比较方便,二人同意住下。卢家下人不敢怠慢,好吃好喝伺候,住的地方也十分舒适。 卢家已将灵堂撤去,一切恢复正常。 很快,青石与流儿被接来,在正院见到娘亲与爹爹时,流儿很兴奋:“娘亲,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要住这里?” 山奈笑道:“这是卢府,娘亲要给人治病,住在这里方便些。” “原来如此。” 张彻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为什么不理爹爹?” “见到娘亲太高兴,差点儿把爹爹忘了。”他把张彻拉到一边,悄悄说,“爹爹,你跟娘亲走后,我让青石给我买了老虎面具,你可不能告诉娘亲,否则她又要批评我。” “不告诉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只要爹爹在,你要第一个喊爹爹,要第一个跟我说话。” “没问题!” 山奈猜到他们正在密谋着什么,她不想打破这种神秘的幸福感。 有一天,她嫁给张彻,有了他的孩子,也许会有更多像这样幸福而又美好的画面。 青石与卢府下人收拾好东西,过来向王爷请示:“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张彻看看即将暗淡的天空:“没有了,你累了一天,去休息,不用想着来伺候我。” “是。”青石退下,回到他的住处睡大觉去了,旅途劳顿,加上陪流儿逛街,照顾他确实辛苦,是得好好睡一觉。 晚上,流儿跟着张彻一起睡。第一次,身边睡着个孩子,他竟然没有一丝不习惯的感觉。 如果他有了与山奈的孩子,那该多好。 张彻开始期待医圣之路快些结束,他要带奈奈回到京城,立刻与她完婚,生一大堆属于他们的孩子。不,奈奈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他想象着一群孩童围绕在他们身边,像流儿一样,爹爹娘亲地叫着,无比幸福。 与爱的人在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比当太子当皇帝要幸福许多。 张彻想不通,当初他为何要执着于权利?现在,即使大皇兄拱手把机会让给他,他只会潇洒地抛下一句:“本王不稀罕!” 第二天,一大早,卢家下人在院中大喊:“公子的身体缩回去了!公子的身体缩回去了!” 卢员外顾不上穿外衣,跑到后花园,一看,果真,长长的身体缩了回去,身高已恢复正常。 山奈此时也已赶到,从怀里掏出昨晚写下的药方:“卢员外,派人按照此方抓药,熬好,给公子喝下,很快就会醒来。” 卢员外接过方子,激动不已:“来人,快拿去抓药!” 下人匆匆而去。 “把卢公子抬回屋内,沐浴完,放到床上。”刚说完,山奈又阻止道,“慢着,先把屋内的香气散尽。” 卢夫人刚赶来,正好听到山奈之言,立刻说道:“昨日我已让人把香气散尽。” “那就好。” 听到山奈肯定的话语,下人们在卢员外的指挥下,把卢公子抬回屋内,给木桶里添满热水,把他浑身上下清洗一遍,为其换好衣装,放置床上。 这时,汤药已熬好,在众人的注视下,卢夫人亲自为儿子灌下,见到他竟然能够吞咽,她泪流满面:“我儿活着!确实活着!” 汤药灌下后,半个时辰,卢公子呼吸均匀,心跳正常。 山奈摸完脉,唤了声:“卢公子。” 话音刚落,卢明轩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的人,问道:“爹,娘,我这是怎么了?” 山奈赶紧让来。 卢员外和卢员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喜泪纵横,扑到床边。 “我儿可醒了。” “爹不是人,差点儿以为我儿已死,将你活埋。” 张彻拉起山奈:“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话,我们走。” 刚走出屋外,流儿跑过来,看到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不满道:“哼,娘亲就知道对爹爹好,他买什么你都不会说,昨天晚上,还让我跟爹爹睡,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没有没有,不要瞎想。” 流儿趁机提出要求:“娘亲不想让我瞎想,就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以后也要管爹爹,让他别乱花钱,别乱买东西。” 山奈看看张彻,一脸求助。 张彻笑道:“爹爹当然需要被你娘亲管,以后我不会再乱花钱,乱买东西。” 山奈得意地看着流儿。 流儿说道:“我娘亲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一大堆,哼!惧内的男人真可怕,我不跟你们说了,去找青石玩儿。” 第272章 认干爹干娘 卢公子名叫卢明轩,被山奈救醒之后,很快恢复正常,父母向他说明假死之因,他感慨不已。 “已往喜香用香,只因别人夸我是香香公子,为了这个附庸风雅的名讳,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最后还是用奇臭无比的粪便救回,以后,我再也不碰这些香料。” 卢员外应道:“不碰了,不碰了,我们全家都不会再碰,我让下人把家里所有香料都处理掉。” 卢夫人擦干眼泪,笑道:“也不用因噎废食,我听医官大人说,只要使用方法得当,反而对身体有益。” “医官大人?京城来的吗?怎么会来我们家?”卢明轩问道。 卢员外说:“是京城来的医官大人,也是我们祖上积德,你出了此等事情,人家听说,主动上门救治,开始爹还怀疑是上门骗钱的,真是大不敬。” “可是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美貌姑娘?” 卢夫人回道:“正是。” “真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能当医官?还能让我起死回生?爹娘快带我当面感谢。” 救活卢公子,张彻与山奈坐在观景亭,终于有心情赏景。 卢家不愧是卢新县的富户,宅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池水,花红柳绿,应有尽有。 二位是卢家恩人,侍女不敢怠慢,见他们刚坐下,就将茶水、果品摆上。 张彻不想让人打扰他与山奈的雅兴:“你们都退下。” 侍女们觉得眼前这位公子说话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令她们不得不听从,只能退下。 张彻为山奈倒杯茶:“奈奈,等我们回到京城,我再带你到一品香茶楼听书。” “还听人神与地母的故事吗?” “当然,这故事可是一品香茶楼的必说内容。” “难道大家都听不腻?” “还真听不腻,一品香茶楼的特色就在于,同是人神与地母的故事,每次说的都不一样。” 山奈想起见到妖神之事:“不管说书的怎么编,都是杜撰,可我却知道真实的情况。” “哦,奈奈,你不会是骗我?你怎么可能得知?除非你见到地母和人神本尊,他们亲口告诉你,可他们生活在混沌初开之时,早已从人界消失。” “我虽没见到人神和地母,可我在妖界见到妖神,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山奈很得意。 “原来如此,我信你了。” 山奈一脸八卦相:“要不我给你讲讲?” 张彻向周围看看:“这里环境虽美,可你我身处旅途,所到之处均不是我们的家,心也难以安定下来,我想你听到的故事一定很美,需要在美好的情境下讲出,不如等我们回到京城,你我洞房之时,再讲,岂不美哉?” 听到洞房,山奈一阵脸红:“你这人真是,我跟你说故事,你却提……” “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我?”张彻装作伤心的样子。 山奈害羞地说:“我当然愿意。” 张彻抓住山奈的手:“奈奈,我向你保证,你嫁给我后,我的身边不会再多任何一位女子。” 两人深情对视。 山奈能够从张彻的眼中,感受到满满的爱溺之情,此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卢明轩跟着父母来到望月亭,正好看到二人亲密的样子。 卢员外停下脚步:“要不我们待会儿再来?” 三人准备撤去。 张彻用余光看到,放开山奈的手,招呼道:“卢员外,怎么走了?我与奈奈正好有事找您说。” 卢员外转过身,走到亭子跟前:“张公子,医官大人,犬子已好,过来当面感谢。” 卢明轩上前,向山奈行礼:“感谢大人救命之恩,明轩无以为报,以后大人只要用得上小人,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山奈赶紧回礼:“卢公子严重,我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不过,以后,我如果真有事需要麻烦,定不会放过你。” 卢明轩“呵呵”笑道:“从今日起,医官大人就是卢家的亲人,亲人之间怎能谈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张彻故意说道:“奈奈成了你们的亲人,那我呢?” 卢明轩笑道:“你是姐夫。” 张彻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卢夫人说道:“轩儿,还不知我这位干女儿芳龄几许?你就瞎胡称呼。” 山奈正要说,卢明轩解释道:“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医官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尊称一声姐姐才更合适。” 卢员外肯定道:“轩儿说得对,就这么定了。” 山奈瞬间被人认成干女儿,她虽没有不乐意,总觉得不够正式,站起来,走到卢员外和夫人跟前:“女儿拜见干爹干娘。” 夫妇二人扶住山奈:“你是医官,又是轩儿的恩人,能认我们当干爹干娘,已是卢家祖坟上冒烟,岂能让你拜我们?” 卢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翡翠手镯,给山奈戴在手上:“这是干娘的见面礼,不值什么钱,是我的心意。” 山奈对玉并没有研究,但看那成色,应该价值不菲,这种情况下,她不好推辞,只能戴着。 张彻在一旁心想:“这位卢公子不简单,认下奈奈这样厉害的医官,等我娶了奈奈,岂不是跟皇亲国戚也攀上关系?” 卢员外问道:“张公子刚才讲,有事要与我们说,不知是何事?” 张彻也站起来:“卢公子已无恙,我与奈奈还有要事,明日就动身。” 卢明轩说道:“这么快?我本想陪着姐姐姐夫在卢新县周围好好逛逛,晚走几日如何?” 山奈与张彻互相对视,立刻明了对方的想法。 “我本也想多留几日,只是事务缠身,无法逗留,还请谅解。” 虽已认干爹干娘,山奈还是不愿多待,她想尽快结束五大门派之行,想早些回到京城,嫁给张彻。 张彻见卢家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解释道:“奈奈是医官,本应在京城为官,之所以来民间,是有任务在身,等她完成任务,我再陪她前来叨扰。” 卢员外立刻笑道:“干女儿既有任务在身,我们也不强留,只是刚认下女儿,就要分别,我与夫人很是不舍。” 卢夫人拉住山奈:“女儿这么快就要走,干娘真的舍不得你,等你完成任务,定要回来看望干娘。” 山奈从卢夫人的表情中,看到王九妹的影子,不由真情流露:“干娘放心,我完成任务后,定回到卢新县,看望您和干爹。” “好,好,我们等着你。”卢夫人说道。 卢明轩笑道:“姐姐明日才走,娘这话说得就好像姐姐现在要离开一样。” “对,你和干娘还可以再聊一天。”卢夫人满面含笑。 这时,卢府四名下人各端一个木盘,上面盖着红色的布子。 卢员外上前揭开一个,出现一盘白花花的银子。 “这是白银一百两,是干爹干娘的一番心意,女儿与张公子一定要带上,路上处处需用钱。” 山奈正要拒绝,张彻立刻说道:“卢员外的心意我与奈奈定会收下,只是一百两携带起来十分不便,不如我们就拿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先存放在卢府,等以后奈奈再来时,取了也不迟。” 大家无不欣然同意。 第二天,辞别卢家,行程又一次开启。 流儿已学会骑马,主动要求爹爹不要搂着他,想自己尝试一番。 汗血对流儿不错,老实地载着他稳步前行。加之有青石照看,张彻难得与山奈坐在马车里。 张彻刚进马车坐下,梅花银针从竹箱里挤出来,飘到马车之外,找流儿去玩了。 只听流儿说:“这几天你不是不愿跟我玩儿吗?怎么又来找我?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看我骑马帅不帅?是不是跟我亲爹爹一样?” 张彻深情地看着山奈:“其实,我早都想跟你坐在马车里,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理由。” “你想进来就进来,还需要什么理由?”山奈觉得他真是奇怪,大庭广众之下都不顾及,坐进马车里又会想那么多。 “是啊,仔细想想,我确实不应该多想。”张彻抓起山奈的手,“昨天被卢家人打断,今天我要好好握着你的手。” 山奈故意将手抽回:“还是别,怪热的,你的手心都是汗。” “怎么?嫌弃我?可我偏要抓着你的手。”张彻又用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山奈的手。 山奈乖乖的,并未再次抽出,感受到他手中薄汗渐渐进入她的手中,她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十分享受。 她无意瞥到马车里那箱白银:“你为何要拿那银子?你又不缺钱?卢家现在可是我的亲人。” 张彻宠溺地说道:“别看你医术高明,俗世人情关系,还需好好学习。你救了卢公子,对卢家来讲,恩比天高,这么大的恩情,他们只能用金钱偿还,如果你不收,岂不是要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山奈这才恍然大悟。 张彻又说道:“再说卢家又不是穷苦人家,就是要上千两银子,我看也不会把他们要穷了,何况我们只拿了区区五十两。” “早知道那五十两我们也拿上。” “这就对嘛,要不是怕麻烦,我肯定会一起装上马车。” 山奈露出赞赏的目光:“还是你懂得多,以后要多教教我。” “你回到京城会成为医圣,要管理国医署那帮人,世俗人情还要懂,放心,以后拜我为先生,我定教你。” 山奈又抽出手:“哪有先生抓着学生手的道理?” “好啦,好啦,大不了不让你叫我先生,叫我……夫君。” 山奈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人油嘴滑舌,我不理你了。” 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张彻趁机坐到她身边:“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要是觉得我油嘴滑舌,大不了,以后我不再说。” 山奈突然抱住他:“其实,我喜欢听。” 张彻也抱住山奈:“奈奈,以后我会用我的生命爱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儿伤害。” 山奈感动之余,故意用手在他身上挠了起来。 张彻没忍住,笑声不止。 青石毕竟是大人,心知肚明:“王爷跟山大人在一起,才像个正常人。” 流儿很好奇,大声问道:“爹爹,马车里有什么好玩儿的?你怎么这么开心?” 张彻掀开帘子:“没什么,你娘亲讲了个笑话,很好玩儿,爹爹没忍住。” 流儿很不满:“娘亲就是偏心,从来不给我讲笑话,就知道给爹爹讲。”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追赶打骂的声音。 “长毛怪!你别跑!让我把你的长毛割下来捆柴火!” “你再跑,就永远别回村子!” 流儿与青石循声望去。 一个中年男人,慌里慌张跑在前面,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一只鼻孔的鼻毛很长,大约有两尺左右,一边跑,一边用手托着。 流儿笑道:“难怪追的人叫他长毛怪,他的鼻毛好长啊,太好玩了,我从来没见过。” 山奈听到流儿的声音,从马车里出来。 见到那位中年男子跑到马车跟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累死我了,也疼死我了。” 张彻也从马车里出来,看到后面追着的几个男人,手里拿着石头,向长毛怪打来。 张彻说道:“青石,你去看看。” 青石停下马车,迅速拔出宝剑,以轻功从马车边缘,飞身落在地上,用剑把即将砸来的石头击落。 那几个人见青石手中的剑明晃晃的,拔腿就跑。 流儿赞道:“青石,我还以为你只会陪我玩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张彻说道:“爹爹身边的人,哪有不厉害的?” 流儿嘴巴变得极甜:“爹爹厉害,所以身边的人也厉害。” 第273章 路遇长毛怪 长毛怪忍着痛谢道:“感谢各位相助,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因我长得怪,大家难以接受,有事没事欺负我,我都习惯了,只是每次跑得太累,加上这鼻毛又长又疼,折腾得我十分难受。” 山奈想起自己小时候,因额头的胎记,被村里小孩子们欺负的场面。没想到眼前的中年男人,已是成人,就因鼻毛过长,也会遭遇被欺凌之事。 她不由生起怜悯之心。 “张彻……” 张彻已明了山奈的心思:“你不必说,我清楚。” 他问中年男子:“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我叫李四,就住在旁边的村子里。” “能否带我们去看看,也许这位姑娘能帮你医好鼻毛过长之症。” 李四拖着鼻毛,瞅一眼旁边的姑娘:“我这病倒是看过几个大夫,都说没得治,听说有个大夫能治好,就是诊金太贵,要收我三十两银子,我一个杀猪宰羊的,哪有那么多银子?就耽搁了下来,不知姑娘给我诊治收多少诊金?” 山奈正要说:“分文不取。” 张彻立刻插嘴道:“医不好,分文不取,医好了,你看着给。” 李四站起来,用手拖着鼻毛,那鼻毛又粗又长,像绳子一样:“几位请到我家里坐坐,我定好好招待。” 山奈又坐回马车。 张彻则跳上汗血,搂着流儿。青石收了剑,继续赶马车。 梅花银针在流儿面前晃晃。 “你想走就走,不用给我说。” 梅花银针得到允许,飘回马车,进竹箱休息。 李四看到梅花银针,甚觉神奇,心想,这位女子应该有些本事,自己今日算是遇到上贵人。 他走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跟着往村子的方向而去。 山奈刚才已仔细观察过李四的长鼻毛,她虽第一次见鼻毛长得如此长的人,但也已断定,这么长的鼻毛并非天生如此,定与李四平日的饮食习惯有关,就是不知是什么东西造成,只有去他家中,才可了解一二。 很快,他们进入村庄。 村里的人看到李四带着陌生人进入村庄,骑在马上的人,衣着和气质非凡,又见青石背着两把剑,都不敢随意靠近。 李四从未这么风光过,手托鼻毛,昂首挺胸,一时竟然忘记长鼻毛给他带来的疼痛。 刚才追打李四的几人,已领教过青石的威风,更不敢靠近,议论道:“没想到李四竟然认识这些厉害人物?以后还是别再欺负他,跟他好好相处,说不定也能和这些人攀上关系。” 其他几个也都点头同意:“说的是。” 到了李四家门口,青石主动把马拴好,坐在马车里看管财物。 张彻拉着流儿,跟山奈进了院子。 “乡下穷苦人家,你们别嫌弃,随便坐。” 山奈注意到院子倒挺干净,左右两边景致完全不一样。 左边是杀猪宰羊的器具,一个木架上悬挂着一只正在被屠宰的羊,血淋淋的,看上去惨不忍睹。 地上放着一个大盆,盛满鲜血,看样子正是这只羊身上流下来的。 而右边有个简单的木榻,榻上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摆着茶具。 李四招呼他们坐下后,张彻问道:“你家里再没其他人?” 李四从桌上拿起茶壶,为二人倒好茶:“没有,就我一人,我父母早逝,十八岁那年得了这怪病,哪有姑娘敢嫁给我?所以光棍一条,靠给别人杀猪宰羊挣几文钱度日。” 流儿走到那盆血跟前,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走过来对山奈说道:“娘亲,那盆血好可怕,里面有好多东西游来游去。” “娘亲知道了,你去马车上把脉诊拿来。”山奈并不想立刻说明情况,她想再观察观察。 流儿很听话,出去拿脉诊。 李四走到羊血跟前,仔细瞅了瞅:“这羊血还新鲜着,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小孩子家不懂。” 山奈对李四说:“你坐下,我为你诊脉。” 流儿已把脉诊取来,放在桌上,又跑出去找青石。 李四坐下,把手放在脉诊上。 山奈将手指搭在脉上,用心感受:“换另一只手。” 李四放开长鼻毛,因手挪开,鼻毛下垂,甚觉疼痛,他“啊”了一声,用另一只手继续托住,疼痛得以缓解。 山奈又摸了另一处脉,说道:“你这病并不难治,但你要听话,从此改变饮食习惯,如若不改,即使我医好还会再犯。” 李四说道:“只要能医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山奈点点头:“你平时是否喜食羊血与猪血?” “姑娘怎么知道?” “你的身体状况能说明一切。” “我小时候,第一次吃猪血,就喜欢上这个味道,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几乎顿顿要吃。为了吃到猪血,我才学了杀猪宰羊的技术,除了挣几文钱外,还要求主顾送我些羊血和猪血,难道我的病跟我吃这些血有关。” 山奈点点头:“羊血与猪血,对人体有益,但不宜多食,尤其像你这样,每顿饭少不了,会加重身体负担,必然对身体造成伤害。” 山奈从木榻上下来,走近那盆羊血,启动紫荆花印迹,当紫色光芒进去入那盆血中时,她看到有微小的生命在水中游来游去。 “李四,你过来,亲眼看看里面是什么。” 李四走过去,张彻也跟着过去。 他们看到里面游动的微小生命,惊讶不已。 “刚才我看时并没有,不会是姑娘额头这东西放进去的?”李四虽害怕,又不甚相信。 张彻解释道:“紫荆花印迹具有神力,它散发的紫色光芒能让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显现出来,再说我们没有必要骗你。” 李四心想,也对,他身上没有任何对方可图之处,眼前的姑娘应该不是欺骗他。 “姑娘,这些游来游去的东西是什么?” 山奈收了紫荆花印迹,看看李四托着的长鼻毛:“这些微小生命是一种病毒,你的鼻毛之所以变长,跟它们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么说,我的鼻毛变长跟吃猪血和羊血没有关系,而是跟病毒有关系?”李四希望可以继续食猪羊血。 山奈的回答令他失望:“当然有关系,如果没有因过量食血,造成体内养分过剩,即使有这些病毒,你的鼻毛也不会变长。而现在你因食猪羊血,体内过剩的养分,病毒将这些养分运输到鼻毛处,才使得你的鼻毛疯狂生长。” “原来如此。”李四终于明白,“以后我再也不吃血了。不过,姑娘,这些病毒是血中本来就有的吗?” 山奈环顾四周,她的目光停留在墙外的一棵槐树上,这棵槐树生长茂盛,有一个枝丫刚好伸进院内,正对着那盆血。 她看到从上面掉下一个米粒大的东西,呈深灰色,“叭嗒”掉进羊血中,迅速溶解,消失不见。 再抬头看那枝丫,看不出所以然。 她再次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绕槐树枝丫旋转了一会儿,从上面掉下一只小青虫。 山奈伸手接住,收敛了紫荆花印迹:“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作怪。” 张彻走近看了一眼:“这只虫子长得倒挺可爱,刚才掉下的东西是它的排泄物吗?” 山奈肯定道:“就是这小家伙拉出来的粪便,病毒正是来自它的粪便。” 李四说道:“什么?我竟然吃了一只虫子拉的屎?都是它把我害的,看我不捏死它。” 说完,就要去捏小青虫。 小青虫竟然神奇般地向院外飞去,虽没有翅膀,却比有翅膀的飞鸟还要快。 山奈与张彻迅速赶到院外。 青石并未在马车外,应该还在马车里看着银子。 流儿则在外面与梅花银针玩耍,梅花银针绕着他转来转去,速度很快,他想用手抓住,怎么也抓不着。 山奈与张彻无心关注流儿,寻找着小青虫的身影。 发现它停在半空,对着流儿的方向,几次想要靠近流儿,因梅花银针在周围飘来飘去,使得小青虫根本无法靠近。 山奈很是纳闷,这只青虫好像对流儿很感兴趣,难道它与流儿有缘? 流儿是种子,师父让他来人界必然有目的,难道它与上次的阴祟之物一样,是在等待流儿? 果不其然,当流儿一把抓住梅花银针,高兴地喊道:“我终于抓住你了!哈哈……” 山奈还来不及反应,小青虫以极快的速度从流儿口中进入他体内。 流儿不由自主放开梅花银针,立刻闭上嘴,眼睛也跟着闭上。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开口说道:“好舒服呀!刚才是什么东西进入我体内,怎么这么舒服?” 张彻问道:“流儿,你真的没事吗?刚才有一只青虫进入你的体内。” “啊!一只虫子?好恶心!可为什么我感觉很舒服?” 山奈走近流儿,仔细观察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并未看出任何不同。 “流儿,你继续玩,估计这只小青虫与你有缘,所以它进入你体内,你才会感到无比舒服。” 流儿靠近山奈:“娘亲,你把耳朵凑过来。” 山奈半蹲下,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流儿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亲,我是种子,虫子最爱吃种子,小青虫进入我体内,会不会把我吃掉?” 这话正好提醒山奈,她恍然大悟,小青虫的排泄物中含有病毒,说明它体内有此病毒,这病毒对李四不利,可对流儿这颗种子来讲,却能够保护他不被其他虫子吃掉。 “放心,有它在你体内,才能保护你不被其它虫子吃掉。” “真的吗?” “当然。” 张彻不满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能不能也告诉我?” 流儿说道:“这是我与娘亲之间的秘密,爹爹没有必要知道。” 流儿又去与梅花银针玩耍。 青石在马车里睡着,猛然间听到流儿提到“爹爹”,他睁开眼睛,下了马车,果然看见景王站在马车外面,他揉揉眼睛:“公子有何吩咐?” 张彻见青石刚睡醒,虽迷迷糊糊,也没有把自己叫成王爷,很满意:“没什么吩咐,你既累了,继续到马车里休息,需要时,我会叫你。” “是。”得到允许,青石继续上马车,闭目养神。 李四从院内出来,问道:“姑娘,现在可以为我治病了吗?” 没有李四,流儿不可能遇到小青虫。刚开始想要给他诊治,只是出于医者的本分。现在看来,给他医病是她必须要做之事。 山奈走到李四跟前,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在李四的上身循环着,将小青虫粪便中的病毒从体内清除。 再将紫色光芒集中在李四的鼻孔处,只见又长又粗的鼻毛渐渐缩短变细,直到恢复正常。 山奈收了紫荆花印迹。 李四抹着鼻子,无比兴奋:“没了!长鼻毛没了!我再也不是长毛怪了!” 他立刻跪下磕头:“感谢神医!感谢神医!” 山奈说道:“你起来,这样拜我,令我很不舒服。” 李四只能起来,继续沉浸在恢复正常的兴奋中。 山奈说道:“你记着,半年之内不能再食任何动物的血,半年以后,若想吃,最好七天一次。另外你再将乳香和卤砂各一两,碾成粉末,团成梧桐籽大小,每天早晚空腹各服十粒,吃上个把来月,保证你的病不会再复发。” 李四感激不已,但他不知道乳香与卤砂怎么写,又怕一时忘记,要求山奈给他写下。可他整日不与纸笔打交道,家里根本没有这些用具。 张彻大喊一声:“青石,拿纸笔来!” 青石迅速拿出纸笔,放到院子的桌上,山奈进院写下,递给李四。 他看看,笑道:“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不过村东头药房的先生认识,找他就行。” 第274章 救治婴灵 李四收了药方,从怀里掏出一个碎银和二十文钱:“姑娘,我身上就这些,要是不嫌弃,就收下。” 山奈看看张彻,张彻示意她收下。 山奈拿了二十文钱:“碎银你留着,这些钱算诊金。” 李四过意不去:“姑娘一定要全部收下,我才心安。” 张彻知道山奈心善,肯定不收。而李四不偿还恩情,心里又会不安。 他一眼瞅到屋檐下悬挂的一块腊肉:“不如把那块儿腊肉送给我们,就当抵了剩余的诊金。” 山奈趁机说道:“我正好喜欢吃腊肉,就把它送给我。” 李四当然愿意,将腊肉取下,用纸包好,亲自提着,给恩人拿出院外。 青石接过,在马车里挑地方放好,他知道又要出发,不敢再进入车内睡觉。 等山大人上了马车,王爷跳上马,把流儿搂好,他才坐到马车边缘,赶马前行。 李四要求送他们出村。 一路上,他昂首阔步,见人就说,神医把他的长鼻毛治好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多吃猪血和羊血。 村里人都替他高兴。 那几个欺负他的人中有一位靠近,边走边仔细瞧,鼻毛果然恢复正常:“李四,他们真的是神医?” 李四骄傲地说道:“当然,长鼻毛已经不见了,你说是不是?” “谁知道会不会是他们给你剪短了?” 李四边走边昂起头:“你看鼻孔里面,像剪短的吗?” 那人又看了一遍,的确很正常。 他立刻跑到汗血宝马前跪下:“神医留步!请到我家为我老婆看看。” 流儿在马上笑道:“神医是我娘亲,不是我爹爹,你求他干什么?” 李四对马车里说道:“姑娘,他叫六福,三年前娶妻,谁知过了一年,他老婆整日腰酸背痛,没有精神,什么重活都干不了,更别说生孩子,六福也急得不行。” 山奈本想从马车里出来,听到张彻说:“神医坐在马车里,不过我可以替她做主,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她坐在马车里,露出会心的笑容,只因张彻越来越懂她。 得到肯定的答复,六福赶紧起身,跟李四在前面带路。大家又扭转马头,朝六福家方向而去。 很快来到六福家。 青石依然负责在外看管流儿,流儿从马车里拿出老虎面具戴上,跟梅花银针玩耍。 当山奈与张彻进入院落,看到一个女子坐在院子的竹椅上,无精打采,面色灰暗。 六福赶紧上前给她捏捏肩膀,关切地问道:“腰还酸不酸?背还疼不疼?” 女人只是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到了陌生人,用无力的声音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李四上前说:“六福家的,这位姑娘是神医,前来给你看病,这位公子是神医的男人。” 张彻听了很开心,流儿爹爹娘亲地叫着,大家这么认为也正常。 山奈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他们只是过客,再说,她肯定会嫁给张彻,说他是她的男人,虽为时过早,但在她心里本就如此。 女人说道:“原来是神医,六福,快请神医坐下。” 六福赶紧从屋里拿出三个木凳出来:“大家快坐下。” 李四推脱不坐,他要赶紧回去,替人把羊宰了,与恩人告辞后匆匆而去。 山奈坐在女人旁边,在脉上摸摸,已知道又是业障病。 以前碰到这种病,她束手无策,去了趟天界,在烹茶间,医仙教了她不少本事,应该能找到治疗此病的方法。 她看了一眼张彻。 张彻立刻明白:“我在此无用,出去透透气。”他起身离开。 山奈这才说道:“大姐身患业障病,我有一个问题,还请你们夫妻如实相告。” 六福说道:“神医尽管问,我们必定如实相告。” 山奈问道:“大姐可怀过孩子?” 女人立刻流下泪水:“怀过。我刚嫁给六福,很不情愿,却怀上他的孩子,悄悄喝了滑胎药,孩子就没了,很快,身体出现各种问题,腰酸背痛不说,整个人也没气力。六福对我不错,我才渐渐接受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六福说道:“你别说了,休息一下,我来给神医说。自从她得了这种病,我也找大夫看过,药也吃了,就是不管用,前天有个大夫和您讲的一样,说是业障病,而且还说无药可医,摇着头走了。神医,我老婆的病,还能治吗?” 山奈说道:“我只能试试。” 这种与堕胎婴灵有关的业障病,山奈还不敢完全肯定。 她心里想到梅花银针。 梅花银针正在外面与流儿玩耍,感受到主人的召唤,立即向屋内飘去…… 流儿想要追上去,被张彻拦住:“它应该是感受到你娘亲的召唤,进去给病人治疗,你就别跟着去了。” “好。”流儿欣然答应,取下老虎面具,递给青石,“我玩腻了,送给你。” 青石接过:“我才不玩儿这些幼稚的玩意儿。” 他进马车内,把面具收好。 梅花银针来到院内,山奈对它说:“一会儿你施入命门穴,如若听到婴孩啼哭,不要在意,只管施入即可,我会与他沟通。” 梅花银针晃晃身体,表示同意。 山奈让六福扶女人坐在凳子上,方便施针。 梅花银针针尾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瞄准命门穴施入,接着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女人泪流满面:“孩子,娘对不起你,你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娘亲手害死,娘后悔万分!” 六福立刻跪在地上:“孩子,不要怨你娘,爹也有错,没及时发现你娘已怀上你,我要是知道,绝对会阻止她!” 婴灵听到爹娘忏悔,加之梅花银针的神力作用,从女人的身体脱离而出,来到山奈面前。 女人的身体立刻恢复,面色也红润起来,她也跪在地上。 梅花银针完成任务,离开命门穴,去找流儿继续玩耍。 山奈看着面前婴灵的影子,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将婴灵包围,她这才看清是个非常可爱的婴儿,他继续啼哭,用哭声与山奈沟通。 山奈说道:“我定会将你的意思传达给你的父母,放心去。” 只见婴灵化为一片紫荆花瓣,向天界飞去。 山奈收了紫荆花印迹,对跪在地上忏悔的夫妻说道:“你们的孩子告诉我,让你们去医仙庙替他做法事,从此发心永不杀生,做够一万件善事,他才会真正原谅你们。” 夫妻二人一同说道:“我们定然照做。” 女人哭道:“神医,我们的孩子去了哪里?我还能不能见到他?” “放心,他已化为紫荆花瓣,去了天界,在那里接受仙气滋养,再加上你们在人界为他所做功德,待功德圆满之日,他还会投胎人界。但要想再见到,已不可能。” 女人又是一阵啼哭:“呜呜……” 六福赶紧起身,到屋里拿出一两银子:“神医大恩大德,我们无法偿还,这两银子不多,你拿去。” 山奈本不想要,想起张彻之言,说道:“我的诊金要不了一两银子,给几文钱或碎银即可。” 女人站起来,接过银子:“姑娘拿着,这一两银子与你的医术比起来实在太少,你要不拿着,我们会过意不去。” 山奈只能接过。 他们继续踏上去往斧山派之路。 张彻哄好流儿,跳下马。 青石最懂王爷心思,“吁”了一声,马车停下。 山奈还没反应过来,张彻已出现在她面前,马车又启动。 “你怎么不陪流儿?”山奈明知故问。 “已陪过流儿,想来陪你一会儿。” “我是大人,不需要你陪。” “可我需要你陪。” “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孩子,需要找到爱他人来陪伴,我很幸运,已经找到。” 山奈一脸幸福。 张彻趁机坐到她身边,一只手臂搂住心爱的女孩儿。 山奈靠在他的肩头,两人都缄默不语,用心感受对方的爱意。 过了一会儿,张彻问道:“你给六福老婆诊治时,为什么让我离开?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山奈继续靠着张彻:“她得的是业障病,而且是业障病里最严重的,在上弥陀山之前,也碰到过这种病,因为我鲁莽,影响到患者的心情,所以这次谨慎了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业障病?” “被婴灵附身。” “什么意思?” “女子怀胎,因各种原因喝下滑胎之药,腹中胎儿死去,神识化为婴灵,无处可去,只能寄居在母亲身上,使得母亲身体出现各种不适。” “难怪你让我离开,这种事情确实难以启齿。”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离下一个县城还远,周围是树林与荒野,要找个留宿之处,难上加难。 张彻担心流儿,换他坐上马车,自己则骑上汗血宝马在前,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流儿上了马车,梅花银针飘累了,又“呲溜”钻进竹箱。 “娘亲,你跟爹爹在马车里都做些什么?” “你问这些干什么?” “这一路我第一次坐在马车里,总得知道与娘亲做些什么才行。” “我跟你爹爹就像这样,聊天儿呗。” “那聊着聊着,没什么可聊的呢?你们该怎么办?” “好像我跟你爹爹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好,那我就陪娘亲聊天儿。” 刚说完聊天儿,流儿突然不知道该跟娘亲聊什么,他很着急:“娘亲,为什么我一说要跟你聊天儿,却不知道该聊什么?” 山奈笑道:“我们不是正在聊天吗?” “也对。娘亲,我们要是到了下一个县城,娘亲一定要让爹爹给我买新鲜玩意儿,马车上这些我都玩腻了。” “不行!” “娘亲,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我爹爹惧内,他只听你的。” 山奈还是不同意。 流儿坐到娘亲身边,拽着衣角:“娘亲,你就可怜可怜流儿,我是粒种子,迟早要消失,你能不能让我在消失前,多玩些好玩儿的,多吃些好吃的?” 听了这话,山奈开始心动:“你怎么知道自己会消失?” “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见到娘亲后,总有一天会消失。” 山奈一把将流儿搂住,好像怕他立刻消失一样:“好的,娘亲答应你,你想买什么,都让你爹爹买给你。” 流儿窃喜,心想:“这招还真灵!” 荒郊野外,要找到歇脚之处很难,只能继续往前走,希望碰到村庄,也就万事大吉。 走着走着,张彻终于看到不远处出现灯光,应该有村庄。 “青石,前面应该是个村子,我们快些过去。” “是,王爷!” “称呼公子。” “一时忘记,公子别怪罪。” 话音刚落,几名手执大刀的壮汉出现在面前。 张彻收住汗血,它长嘶一声。 青石也停下马车。 张彻心想:“难道路遇劫匪?” “你们是何人,为何挡住去路?” 一个壮汉问道:“你们打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这问题不像是劫匪问的,这些人身份不明,江湖险恶,还是不能随意暴露,于是回道:“我们从北边来,到南边去,不知几位好汉有何指教?” “说具体点儿,不说具体,此地儿别想通过。” 张彻心想,这些人还真是无理,不如教训教训他们,青龙剑好久没用,不如就用他们磨磨剑。 “青石!” 青石立刻拔出剑,扔到王爷手中。 张彻接过:“几位要是继续拦路,别怪我手中的剑不客气!” 那几人也做出打架的姿势:“我们人多,你小子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你爷爷我最喜欢以少胜多!” “你小子看着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我们几个就陪你练练。” 张彻用轻功跃下,与那几人打了起来。 第275章 还能为人诊脉 青石见王爷打这几人不在话下,干脆坐在马车边缘看热闹。 流儿听到打斗,来了兴致:“娘亲,我们出去看看。” 山奈担心张彻,带流儿下了马车,看到张彻打得对方节节败退,很是开心。 “爹爹好厉害!加油!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打着打着,张彻觉得不对劲儿,他们的功夫怎么有些熟悉,突然想起是红山派刀法,只是这些人练得还不到家。 “你们怎么会红山派刀法?难道是红山派弟子?” 对方听到这话,仔细瞧瞧眼前的人,赶紧收了刀:“你们不会是景王和山大人?” 张彻也收了剑:“正是。”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我们在这里等的就是二位。” 张彻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与山大人要经过这里?” “英掌门派人从红山飞鸽传书,说你们要去无极山,必然经过此处,让我等遇到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张彻向四周看看:“没想到红山派遍布各处,连这荒野之地都有弟子,实在佩服。” “我们怎会住在荒野之地?只是为了等二位,才派人在此把守。我们住在不远处的村子,负责在乡下种植粮食、蔬菜和瓜果,然后运送到周围县城,供给红山派在各县开的客栈和酒楼,既新鲜,又节约成本。” 张彻赞道:“还是两位掌门有头脑,生意做到各处,还懂得自产自销,红山派弟子也厉害,既懂武功,也会在乡下务农。” “景王谬赞,我等只是负责管理,务农的都是村里的百姓。红山派按照百姓提供粮食蔬菜的多少和品相,给予一定报酬。” 张彻又赞道:“这么说,你们更厉害,这一带百姓岂不是吃喝不愁?” “还真是,自从红山派选择了这一带,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景王,我们闲话少说,尽快随我等去村子。” 见此情形,山奈与流儿很开心,又上了马车,跟着往不远处的村庄而去。 因为夜色影响,并未看清路上的风景,只觉四周十分开阔,应该是大片田地。 今晚的月亮只露出弯弯的月牙,月光很淡,时不时还被飘过的乌云掩盖,夜色暗淡,遮住行人的视线。 山奈失望地放下帘子,流儿已经困了,靠着她进入梦乡。她感慨这孩子说睡就睡,毫不含糊。 别看这里与县城相比,属于偏僻之地,而红山派弟子居住的地方,房屋却气派,屋里的用具并不比京城有钱人家差,看上去,让人有种错觉,会觉得这里并不是乡下。 张彻亲自抱着流儿,在红山派弟子的陪同下,与山奈来到客房,把流儿放在床上。 红山派弟子把竹箱放好后,嘱咐一番,又带着张彻去另一个客房。 房间的布置,让山奈觉得好像回到了京城,她感慨红山派真是一个富足的武林门派,难怪弟子众多。 很快,困意袭来,她盖上轻薄柔软的被子,轻松地睡去。 宇文博自从吻了小莲后,很自责,他还没有爱上小莲,就做出此等行为,实在不妥。 都怪山奈!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使得他内心的感情无处安放,而小莲对他一往情深,又那么听话,他没忍住,吻了她,却想象着吻的是山奈。 因为愧疚,宇文博打算多陪小莲几日。 小莲倒是越来越开心,她跟宇文大哥有了进一步发展,尽管他还是忘不掉山奈。 她并不介意,因为除了他心里有山奈外,身边只有她。等到有一天,他把山奈放下,她就会占据他整个内心,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 当她把做好的蘑菇汤端进洞内时,宇文博正坐在桌前发呆。 小莲把蘑菇汤放在桌上:“宇文大哥,你在想什么?” “小莲,我虽吻了你……” 小莲知道宇文博要说什么,她不想宇文大哥亲口说出伤害她的话,立刻阻止道:“你不必说,我都明白,你只是把我当成山奈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会等你,相信总有一天,宇文大哥会爱上我。” 她说完走出山洞,坐在外面,用巾帕抹着眼泪,又拿出灰豆,像对待爱人一样,轻轻抚摸。 宇文博吃完蘑菇汤,走到洞口,看到小莲痴情的模样,心里叹道:“你我都是痴情之人,一样可怜。” 他感同身受,走到小莲身边:“我已想好,在医圣洞多陪你几日。” “真的吗?”小莲兴奋地起身,抱住宇文博,“宇文大哥,我真的很开心。” 宇文博也抱住小莲:“她对我避之不及,只有你视我如珍宝。” 宇文博在医圣洞陪了小莲十来日后,还是揪心山奈,想要去找她。 这一日,他面对老牛村的方向,陷入回忆。 小莲从他忧郁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 “宇文大哥,我陪你去找山奈。” 宇文博转过身,看到在阳光下,单纯、美丽,又善良的小莲,如果没有山奈,他一定会爱上她。 “小莲,你真傻。” “对宇文大哥,我愿意永远傻下去。” 宇文博再次被感动:“好,你跟我一起去。” 他们乘坐黑云,离开弥陀山。 宇文博最后一次见到山奈是在红山派,他先来到红山派上空,没有感受到山奈的气息,知道她已离开。 已经历三个门派,第四站,她应该会去斧山派。因为京都派在京城,要去也要等到回京城之时。 他便朝斧山派方向而去。 很快,宇文博感受到山奈的气息。 他将黑云落下一些,向底下望去,一大片麦田、菜地和瓜园,有很多农人正在田园中忙碌。 “哇!庄稼长得真不错!这里的人岂不是生活富足?”小莲坐在黑云上感慨着。 宇文博并不关心这些:“她应该在此,我们再找找。” 他继续启动黑云,山奈的气息把他引到红山弟子居住的房屋上空。 “没想到偏远之地,竟然还有这么气派的房屋?” “宇文大哥,你看,山奈就在那里。” 宇文博朝小莲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山奈,她正坐在红山派院中为百姓诊治,队伍排得老长。 流儿在一旁拿着一个风车玩耍,只是没见梅花银针的影子。 宇文博一甩袖,与小莲落在院中。 山奈本想一早离开,红山派弟子热情挽留,让她与景王多留两日,品尝新鲜的瓜果蔬菜,她不好推辞,加之张彻想欣赏乡间美景,便同意逗留两日。 为了不让自己太无聊,山奈打算在此义诊。 拜托红山派弟子给百姓宣传一番,没过多久,周围身体有恙的百姓,纷纷赶来排队,不一会儿队伍排得老长。 山奈感慨,此处地处偏远,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居住,人真的如同蝼蚁,遍布各处。 她正在专注为百姓诊治时,猛然瞧见宇文博与小莲出现在院中。 她无暇招呼小莲,更怕宇文博前来寻事,便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宇文博早已瞧见山奈向他看了一眼,见她并未理会,心里很不舒服:“小莲,你瞧,她明明看见我,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痛。” 小莲安慰道:“宇文大哥,你别难过,山奈太忙,她顾不过来。” 流儿举着风车跑过来,因风的作用,风车转得很欢实。 “哥哥,姐姐,你们来了,我娘亲在忙,顾不上招呼你们,我陪你们玩儿?” 宇文博瞅一眼长长的队伍:“你跟小莲姐姐去玩儿,这么长的队伍,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去帮忙。”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群普通百姓,宇文博不好使用妖力。他看到一位红山弟子走过来,上前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对方点头同意。 没过多久,两名红山弟子搬来桌椅,放在山奈旁边,也摆好纸笔。 宇文博坐下,发现还缺一个脉诊。他悄悄把手放在桌下,用妖力变出一个,拿到桌上放下。 他好久没有给人诊治过,不知成为妖,是否还能摸得人体之脉? 宇文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山奈知道宇文博要参与义诊,直到他坐好,都没向他看一眼。但她也担心,宇文博已是妖,还能否摸得人体之脉? 站在后面的百姓看到有新的大夫坐诊,很快排了过来。 第一个病人坐下,把手腕放在脉诊上。宇文博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把手指搭在脉上。 当他清晰地感受到脉搏跳动时,嘴角露出轻松的微笑,他还能为人诊脉,人界的医术还在。 他不由看了一眼山奈,她还是瞧向了他,说明她也在关心着自己。 他看到山奈松了一口气,心里更是喜悦:“她心里还有我,只是装作不愿理我而已。” 山奈本不想看宇文博,又担心他,没忍住,还是看了过去,发现他的手摸在脉上时,嘴角露出笑容,知道他没有因为被妖化失去人界医术,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宇文博也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眼中又流露出强烈的爱意,山奈赶紧转过头,专心为病人诊治。 小莲一直在观察他们,宇文大哥从未这样看过她,什么时候他能像看山奈一样看自己? “姐姐,你在想什么?我们去玩儿。”流儿央求道。 小莲问道:“景王呢?” “我爹爹带青石去田野里看风景了,本来要带娘亲去,可她偏要义诊。唉,娘亲这么没情趣,也不知道我爹爹是怎么看上她的?” 小莲被逗乐,不过他更关心流儿的爹爹:“你爹爹?你爹爹不是亦非泓吗?什么时候变成景王?” “上次见姐姐时,我还只有一个爹爹,现在我有两个,亦非泓是我亲爹爹,景王是我爹爹。” “原来如此,你两个爹爹见面了,会不会打起来?” “嗯……他们已经见过了,我没见他们打起来,我这么可爱,把他们都叫爹爹,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起来?” 小莲笑道:“说的也是,你确实很可爱。” 流儿凑近小莲,小声说:“姐姐,你不知道,在天界时,那位哥哥每次见到我娘亲都不高兴,见到我亲爹爹也不高兴,你说,我如果把他叫爹爹,他会不会很开心?以后见到我娘亲和我亲爹爹会不会态度好点儿?” “不不!”小莲赶紧阻止,“你不能叫他爹爹。” 流儿十分不解:“为什么?” 小莲解释道:“姐姐以后会和那位哥哥生孩子,他只能是我们孩子的爹爹。” 流儿似乎听明白:“好,我就不跟姐姐的孩子抢爹爹,再说我爹爹已经警告我,不能再把别人叫爹爹。” 小莲松口气:“流儿,我们去那边,你给姐姐讲讲那位哥哥在天界的事情好吗?” “好!”流儿欣然答应。 他们来到院子的鱼池旁,坐在石头上,一边欣赏着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金鱼,一边聊天儿。 “流儿,快给姐姐讲讲。” “其实哥哥在天界没待多久,就去了妖界。” “他在天界都做了什么?”小莲想知道宇文博与山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流儿想想,说道:“沙堆里捡红豆;把娘亲逼到水池旁,害她差点儿掉下去,多亏主人来得及时;还有就是不高兴,大喊大叫,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小莲盯着流儿手中的风车,此时没风,它变得很安静,可她的心里却无法平静。 流儿只记住宇文大哥不愉快的事情,说明他在天界受到伤害,过得并不好,身边也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神仙,才误入歧途成为妖。 想到这里,小莲更可怜宇文博,也因为可怜,爱又增加一分,她已决定,要用她的感情温暖宇文博,抹去他内心的伤痛。 第276章 黑云上的挑衅 有了宇文博加入,山奈轻松许多。 村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开药方的居多,需要施针分较少,很快已看完一大半儿。 宇文博时不时向山奈这边瞧来,能与心爱的人一起义诊,他感到很幸福,内心的仇恨和痛苦暂时被他忘记。 他想象着与山奈是夫妻,他们一起读书,做饭,一起像现在这样义诊…… 久违的笑容又一次出现。 小莲看到,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宇文大哥只有与山奈在一起时,才会有笑容,而且是发自内心。 直到看见张彻带着青石从外面进来,宇文博的幻想才被打破,她喜欢他那位外甥,根本不爱他! 宇文博又变得一脸严肃,他除了没有这位外甥吸引女人的外表,哪一点比他差? 不知山奈为何看上他?他又不懂医术,跟她在一起怎能琴瑟和鸣?又怎能有共同语言? 想到这里,宇文博心情很不好,手上的劲儿不由重了些。 “大夫,您把脉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病人问道。 宇文博才回过神来,赶紧收回力气。 张彻早已看到宇文博,知道他来者不善,但见他认真坐诊,并无越轨之举,也不想多说什么。 经过小莲身边时,小莲向他打招呼:“景王。” 张彻站住,小莲应该是跟宇文博一起来的,她帮过山奈,不能让她冷落在一旁。 “你叫小莲?” “是。” “跟他一起来的?” “是的。” “你喜欢宇文博?” 小莲点点头:“可宇文大哥心里只有山奈。” 张彻又一次朝宇文博处瞧去:“放心,奈奈不喜欢他,你要多劝他放下这段感情。” “景王放心,我会的。” 流儿正在一旁看金鱼,听到爹爹的声音,走到张彻身边:“爹爹,娘亲现在有小莲姐姐和哥哥陪着,我想去田野看风景,你带我去看?” “哥哥?谁是哥哥?”张彻感到纳闷。 流儿指着宇文博:“就是宇文哥哥。” “我把他叫舅舅,你把他叫哥哥,又把我叫爹爹,这辈分实在混乱。” “辈分是什么?” 张彻耐心解释:“就是家族中长幼先后次序和地位,我把宇文博叫舅舅,你叫我爹爹,应该把他叫舅爷才对。” “舅爷,好老的叫法,可哥哥看着很年轻,人界的辈分太复杂,我比较笨,根本搞不清楚,爹爹就别跟我计较,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快带我去欣赏风景。” 宇文博在此,张彻不放心,哄道:“爹爹有事,让青石带你去,好吗?” “哼!爹爹骗我,你根本没事,就是怕哥哥把娘亲抢走,要在这里看着,你只喜欢娘亲,不喜欢我,不理你了,还是青石对我最好。” 流儿拉起青石的手:“青石,我们走。” 青石欣然同意,带着流儿出去,同样的风景大不了再多逛一次,重要的是宇文博在,王爷又能如何轻松离开?他必须帮助王爷解决流儿这个小麻烦,尽管王爷心里从未觉得他是真正的麻烦。 小莲已从宇文博口中知道流儿来自天界,并非山奈所生。宇文大哥说因为山奈太轻浮,才让这个孩子把她叫娘亲,把亦非泓叫爹爹。 现在,又把景王叫爹爹。在小莲看来,并非山奈轻浮,而是他们向山奈表达爱意的方式。 她很羡慕山奈,有这么多人爱她。 也难怪,山奈漂亮,善良,医术又好,又是医官,还是未来的医圣,自己与她相比,差了很多,难怪宇文大哥眼里只有她。 小莲想起宇文博亲吻她的情景,尽管那时他把她想象成山奈,但他心里眼里还是知道她是小莲,说明宇文大哥并不讨厌她,况且他还在医圣洞内陪了她好几日。 只要不讨厌她,就有希望,关键是山奈根本不爱宇文大哥,她相信,他最终会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她看到宇文博为最后一位病人诊治完,走到跟前:“宇文大哥,我们走,山奈与景王还有事。” 宇文博向山奈面前看了一眼,还有三位病人。 他没有对小莲做出回应,走到张彻面前:“景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彻拒绝道:“宇文博,我与你无话可说,本王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奈奈,她与你已毫无关系。” 宇文博现在是医妖,妖功深厚,才不会任由一位人界的王爷摆布,他将衣袖一甩,已带着景王来到黑云之上。 小莲见他们消失,很紧张:“山奈,他们不见了,该怎么办?” 山奈一边给病人诊脉,一边担心宇文博会伤害到张彻,还是安慰道:“别太担心,等我为病人诊治完,我们一起去找找。” 小莲只能坐在宇文博刚刚坐过的地方,内心忐忑不安。 黑云之上,张彻习惯性坐下,冷冷地问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宇文博很直白:“离开山奈。” “哼!不可能。” “据我所知,景王府的正妃是百花溪,贺佩瑶也成为侧妃,青衣派那位姑娘也喜欢你,只要你愿意,随便招招手,就有很多姑娘供你选择,而我,只有山奈,你为何还要与我相争?” “我没有与你相争,我与奈奈两情相悦,你应该放手才对,我看小莲不错,千万不要错过。” “你就是看中权利!为了太子之位,置山奈不顾,娶了正妃与侧妃,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才想起山奈,装模作样在茂林派等她,还有脸说两情相悦?如果现在有人把皇位给你,让你放弃山奈,我看你还会不会说两情相悦?” “我做了错事,已无法挽回,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但不能诋毁我对奈奈的真心。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有人让我在皇位和奈奈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奈奈……” 听到这话,宇文博怒不可遏,抓住张彻的脖子,龙气向他袭来,还好这股龙气与他的妖力比起来,不算强大,他很轻松地控制住张彻。 不过,这股龙气让他产生怀疑:“难道眼前的外甥真的会成为人界之主?” 他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也懒得关心。 “我是不会让你和山奈待在一起!永远不会!我现在救杀了你!” 宇文博使出妖力,一股浓浓的黑气出现在掌中,他向张彻打去…… 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电光将黑气击散,宇文博被电光之力击退,他倒在黑云上,心想:“连老天都护他,看来他真的是人界未来之主。” 电光消失后,宇文博爬起来:“我虽杀不了你,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娶到山奈。” 张彻劝道:“博舅舅,你放下,放了自己,也放了奈奈,你们有各自的生活。” “放下?不可能!”宇文博大喊道,“我为了她,走上医圣之路,为了她我被妖化,她只能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张彻懒得再劝:“你既杀不了本王,还是赶紧带我下去,恐怕奈奈跟小莲正担心不已。” 宇文博这才想起小莲跟着他,她那么柔弱,又时刻关切自己,他带着景王就这么消失不见,小莲肯定会担心。 他想起小莲抚摸灰豆的样子,跟自己拿着山奈送的巾帕时一模一样,都是满目痴情。 他能感同身受,在黑云上已待不住,一挥袖,他们来又回到刚才的院中。 小莲看到宇文博,跑过去抱住他:“宇文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要把我丢在这里。” 在山奈面前,宇文博并未去抱小莲,但他意识到,他已经开始默默担心抱着他的女子。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我只是找景王说些事。” 病人已诊治完毕,山奈见张彻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走过去,悄悄问道:“宇文博带你去了哪里?” “黑云上。” “他为什么带你去那里?” “我们之间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解决了吗?” “放心,有我在,没有什么什么解决不了。” 山奈看向宇文博,小莲抱着他,他并没有反抗,看来他与小莲很有希望。 山奈深深吐口气。 宇文博说道:“小莲,我对山奈说句话,就带你离开。” 小莲放开他,他走到山奈跟前,仿佛旁若无人:“山奈,你跟着他不会幸福,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嫁给他,等着瞧!” 宇文博冷冷地看了一眼张彻,用妖功与小莲消失不见。 山奈朝天空大喊道:“宇文博,我会不会幸福,跟你没有关系,你以后还是好好陪小莲,多关心关心她。” 小莲在黑云上听到,向下大喊:“山奈!谢谢你!” “声音再大也没用,她根本听不到。”宇文博淡淡地说道。 小莲高兴地说:“宇文大哥,我们回医圣洞。” “我把你送回医圣洞,还要回趟妖界,好久没回去,得回去看一看,否则妖君会怪罪我。” “宇文大哥尽管回去,办完事定要回来,我在医圣洞里等你。” 小莲既温柔又善良,关键是一心一意爱着他,如果山奈能像她一样,那该多好。 宇文博离开后,山奈与张彻商量,尽快启程。 红山派弟子摘了新鲜瓜果,放进马车,一直把他们护送到离县城不远处。告诉他们,县城里有红山派开的客栈,定要在那里住下。 他们进了县城,找到红山派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启程。 路上遇到大雨,张彻与流儿也躲进马车,青石披上雨氅,继续赶马车。 汗血很听话,孤身走在最前面,像个引路者,雨水对于它来讲,毫无影响,它正好趁此机会洗个澡。 有流儿在,张彻不能对山奈做出亲热的举动,只能时不时看着她。 流儿在山奈的脸上看了半天,疑惑道:“娘亲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爹爹为什么老盯着娘亲看?” 张彻赶紧将目光挪开:“流儿,你困不困?爹爹搂着你睡会儿。” “我一点儿都不困,外面下雨,天气凉快,我清醒得很。” 张彻又想到一个办法:“要不坐爹爹这边来,让你娘松快松快。” “我才不呢,爹爹又高又大,跟你坐在一起太挤,我会全身不舒服,还是跟娘亲坐一起好。” 张彻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干坐着,既不能看山奈,也不能与她说情意浓浓的话,更不能有亲密的举动。 他掀开帘子,向外看看,雨依然淅淅沥沥,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山奈看出张彻的小心思,故意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很不耐烦。” 张彻掩饰道:“没什么,就是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影响流儿骑马。” 流儿立刻说道:“以后,我再也不骑马了,还是坐马车舒服。” 张彻急了:“汗血宝马多帅,你骑上它,不知会有多少小朋友羡慕你。” “爹爹又骗我,我骑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人界的小朋友羡慕过我。”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碰到,碰到了肯定会羡慕你。” 流儿觉得不对,滴溜着大眼睛问道:“爹爹很奇怪,好像很不愿让我坐马车,难道你想偷吃车上新鲜的瓜果?” “你这小脑袋瓜,乱想什么?你爹爹我贵为京城王爷,什么瓜果没吃过?大不了这里的瓜果都是你的,我一个都不碰。” “这可是爹爹说的。”流儿从马车的包袱里取出两个长长的甜瓜,给山奈一个,“娘亲,爹爹说他不吃,我们吃。” 两个人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流儿不时咂嘴,显示出香甜的样子。 山奈边吃,边看着张彻,他一脸无奈。 她很想笑,本以为流儿只会将她搞得无所适从,没想到张彻一个大人男也被这孩子搞得没有办法。 突然,张彻从山奈手里抢过她吃了一半儿的甜瓜:“我只说我不碰瓜果,没说不吃你娘亲剩下的。” 说着,咬了一大口,得意地看着流儿。 第277章 揭下告示 第278章 为冷公子医治 百花航跟张彻走到一边,想要行礼,被阻止。 “侯爷不必如此,斧山派没人知道我是景王,正好落得轻松自在,你要是行礼,岂不是将我暴露?” “既如此,我就不跟你客气。”百花航又向山奈看去,“王爷这两年等的可是那位姑娘?” 张彻点点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永康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去年我偶然间与冷延客熟识,相聊甚欢,臭味相投,就成了忘年交,百花盛开离此处不远,我没事,就找冷掌门聊聊。今日来,是听说冷公子生病,专程过来探望,没成想遇到王爷。” 张彻仔细想想,的确,百花盛开之地离此不远。 “她们可好?” 百花航立刻猜到,王爷问的是谁:“男主人不在,怎能好?” “站在她们的角度,我离开京城,确实狠心,但这两段姻缘并非我所求,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不得不接受……” 百花航说道:“我虽对王爷有怨言,但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也希望百花溪能理解我。” “为什么不提贺夫人?” “在我心里,已将她赐给侯爷。” “可她心里只有王爷,根本不接受我。” “等我回到京城,便将她赐给你。” “不,王爷,这样会伤到她,我愿意等到她爱上我,心甘情愿嫁给我。” 百花航如此痴情,张彻颇为感动,更后悔没有拒绝贺佩瑶成为侧妃之事:“本王会帮助侯爷完成心愿,佩瑶只有跟着你,才能真正得到幸福。” “王爷办完事定要去百花盛开看一看。” “等我陪奈奈拿到斧山派金叶,定要去百花盛开拜访侯爷。” 他们不能聊太久,毕竟斧山派弟子眼巴巴地等着,二人就此告别。 斧山派弟子先将他们安顿在客房等候,见张彻与京城的侯爷熟识,对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上了茶叮嘱道:“二位在此等候,冷掌门忙完,定会接见。” 那位弟子走后,流儿说道:“娘亲,我不喜欢这里,连个姐姐都没有,这些弟子长得又太凶,我都不敢跟他们说话。” 山奈正觉得纳闷,流儿怎么没有见人就强调他不是孤儿,终于知道原因。 “他们人虽看着凶,也不是坏人,斧山派毕竟也是朝廷封的门派,也要为朝廷和百姓做事。” “你娘亲说得对,你是男孩子,将来要成为男子汉,怎么能被他们吓住?” 听到说自己是男孩子,流儿又瞪着一双大眼睛:“我在天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主人也从未告诉过我。到了人界,大家都认为我是男孩子,这是为什么?爹爹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张彻瞅瞅流儿穿的衣服,告诉他:“因为你一直穿着男孩子的衣服,所以肯定是男孩子。” 流儿笑着说:“还是爹爹聪明,娘亲可笨了,第一次见我,还问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不知道看我穿着什么衣服,呵呵……” 山奈解释道:“那时娘亲刚坐上祥云,兴奋过头,又很不习惯,观察能力弱了很多,主要是流儿长得太漂亮,虽梳着男孩子的头发,也像个女孩儿,所以娘亲一时难以判断,就问问喽。” 正说着,斧山派弟子推门进来:“掌门有请二位。” 没等爹娘说话,流儿到那位弟子跟前:“叔叔叔叔,你长得英武不凡,腰间这把斧子更衬出你的英雄气概,你肯定不会认为我是孤儿?” 这位弟子被夸得心花怒放,满面笑容:“怎么会?他是你爹爹,她是你娘亲,你肯定不是孤儿。” 流儿又夸道:“你真聪明!” 有张彻在,被人误会,山奈很开心,并未阻止流儿。 他们被带到冷延客的主事堂。两边分别站着六名弟子,腰插大斧,神情严肃。 山奈有种进入县府公堂之感。 张彻心想:“这位冷掌门不愧好面子,接见位医者,搞得如此阵仗!” 正面高榻上坐着冷延客,那张脸如同他的姓氏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张彻瞅一眼山奈,发现她并未表现出胆怯,流儿也并不害怕,用他单纯的大眼睛观察四周,看来客房中的一番说教,还是很有用。 冷延客先开口说话:“你们谁是揭下告示的医者?” 流儿像是怕被人抢了说话机会一样,急忙回道:“我揭的告示,会治病的是我娘亲。” “你娘亲?” 冷延客仔细瞧山奈,是位年轻美貌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娘亲的人,竟然孩子都这么大了。 前面来的那位医者,是位老大夫,医术精湛,也没将儿子的病医好,眼前这位美娇娘能有什么本事? 她身旁的男子看着气宇轩昂,刚才有弟子报告,说百花航与他认识,看上去二人关系也不错,说不定是身份地位尊贵之人,千万不能得罪。 山奈从怀里掏出金牌:“冷掌门,我奉陛下旨意来贵派历练,此金牌即为凭证。” 旁边过来一名弟子,接过金牌,呈给冷延客。 他仔细端详,说道:“是陛下所赐,原来姑娘是京城来的医官,只是前来索取我派金叶,并非想为我儿医治。” “冷掌门此言差矣,告示既揭下,必然医治,如果我为冷公子医好病,还请冷掌门将贵派金叶给我,好让我回京复命。” 山奈想起凌媚所言:金叶消失,金钥必出。要是冷掌门知道,金叶一旦被她拿走,不可能再还回来,估计他根本不会答应。 冷延客让手下把金牌送还给山奈,并未直接答复她:“你先为我儿医好病再说。” 又看看张彻:“你身旁的这位公子是……?” 张彻回道:“我是这孩子的爹爹。” “爹爹?”冷延客心想,“听说景王来五大门派等一位女医官,眼前这位正是女医官,而他又气宇轩昂,骨子里透着贵气,难道真的是景王?只是这孩子有些大,怎么算都不对,还是谨慎些,小心得罪了贵人。” 冷延客起身,走下高榻,恭敬道:“医官大人,公子,请跟我这边走。” 出了主事堂,向东拐,一路上绿树丛生,花草不断,溪流潺潺,既是大自然造化而成,又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走着走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啊,娘亲,这个味儿,我在卢员外家也闻过。”流儿随口说道。 张彻心想:“说不定冷公子的病与卢公子相同,奈奈怎能不会医治?看来金叶很快就能得手。” 侍女见掌门带人前来,知道是医者,打开门。 山奈对流儿说:“娘亲进去医病,你在外面玩儿。” 流儿很懂事:“好的,娘亲。” 院子里花鸟虫鱼,溪流潺潺,还有各种山石,能玩儿的东西很多,他立刻到溪流旁去玩水。 走进冷公子屋内,山奈闻到奇异的香味。 拐过一个屏风,看到床上躺着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公子,面色蜡黄,身体消瘦,眼睛虽睁着,却双目呆滞。 床边坐着的应该是冷夫人,她抹着眼泪,看到冷掌门带人进来,知道是医者,赶紧起身,瞧见张彻与山奈,向冷掌门投去询问的目光。 冷延客介绍道:“这位是京城来的医官大人,这位公子是她的夫君。” 冷夫人听了,打量了一番山奈,想着既是医官,应该有两下子:“医官大人,我儿子突然有一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找了一些大夫,灌了不少汤药,就是不见效。每日我吩咐侍女撬开他的嘴巴,硬是灌些水和小米粥,才延续到今日,否则早已……呜呜……” 山奈上前摸了冷公子的脉,看看他面色和双眼,说道:“请冷掌门为冷公子换一个房间。” 冷延客虽不知所以,还是照办,立刻吩咐弟子把儿子抬到另一个院落。 流儿看着娘亲跟爹爹向别处而去,他并不管,只顾玩儿。 还好青石找来,陪他一起待在溪水边。 到了另一个房间,待冷公子躺好后,山奈说道:“请找来一桶放置了两三日的人尿,越臭越好。” 冷延客心想,这位医官不想着开药方,又是换房子又是找人尿,这是什么节奏? 问道:“医官大人难道想让我儿喝这些污秽之物?” “非也,冷掌门尽管找来,便知一二。” 冷延客只能照做,一桶臭气熏天的人尿被一名弟子提来,放在床边。 山奈吩咐一旁的侍女再找来一个空桶,坐在桶旁,将鼻子遮住,用木瓢舀起,高高举起,倒进空桶内,如此反复。 大家都去屋外等候。 侍女在屋内,将两个桶来回倒了四回时,冷公子竟然从床上坐起来,说道:“饿死我了,赶紧给我找些吃的。” 冷掌门与他的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顾不上臭味,冲进屋内,看到儿子坐在床上。 “爹,娘,快让人给我倒水,再拿些吃的,我又渴又饿。” 他们喜出望外,赶紧吩咐侍女照做。 山奈也与张彻进来,她说道:“公子的病已好,可将尿桶撤去。” 冷掌门的面色终于不再冷淡,他很好奇,问道:“医官大人,好多医者都无法医好我儿,你却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就医好,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山奈说道:“我们靠近冷公子居住的院子时,我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到他的屋中,味道又浓一些,靠近床,味道又加重,冷公子是被这个浓郁的香味儿穿入体内,消耗了正气,现在用这个奇臭无比的尿味儿,消耗掉他体内的香气,他的病自然就好。” 冷掌门夸道:“医官大人,医术高明,冷某人佩服佩服。” 侍女将吃的喝的端来,冷夫人在一旁亲自照顾儿子吃下。 冷公子吃完后,来了精神,直接下床,对山奈感谢一番,直说以后再也不给屋子里放这些奇香。 所有人都很开心。 冷延客要设宴感谢医官大人,并邀请她多住几日,山奈婉言拒绝:“冷掌门盛情难却,怎奈我任务缠身,还需尽快下山,还请冷掌门兑现约定,好让我尽快回京复命。” 他知道这位医官大人只想要金叶,可金叶一旦给她,如若不归还,他作为朝廷封的掌门便名存实亡,朝廷如果派新的接替者,该如何是好? “医官大人来取金叶,让我着实为难,不如就按照告示上所说,收下白银五百两。” 这位冷掌门显然不愿给金叶,山奈用目光向张彻求助。 张彻说道:“奈奈已为贵公子治好疾病,再说陛下的旨意早已传达五大门派,当年金叶是陛下所赐,现在他想借助奈奈收回,也未尝不可,我劝冷掌门还是痛快拿出来才是。” 一旁的冷公子也劝道:“爹,你就给医官大人……” “闭嘴,你懂什么!”冷延客对夫人使使眼色。 冷夫人会意,拉着儿子出去。 听刚才张彻所言,冷延客很确定,他是景王没错,立刻拜道:“景王大驾光临,为何要隐瞒身份?” 既被猜出,张彻没有必要再瞒着:“只是不想太过招摇,你既知道我的身份,还请把金叶给了奈奈。” “有景王做保,拿出金叶未尝不可,只是这金叶一旦被人拿走,我这掌门之位恐怕不保。” “冷掌门多虑,我在此向你保证,父皇决无此意,等奈奈复命归来,必然亲自送还。” 听到这话,山奈不敢言语,她怕说出实情,这枚金叶难以得到。 冷延客还是很不情愿,又不能得罪景王,该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弟子来报:“掌门,冷松云带人在大门外叫嚣。” 第279章 又遇业障病 冷延客急忙说道:“景王,医官大人,本派有要事处理,还请二位暂住,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说金叶之事。” 立刻吩咐人照顾好二位,带着斧山派弟子冲了出去。 山奈与张彻被带到会客堂,侍女们好吃好喝伺候着。 山奈心里明白冷延客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只怪不速之客来得太是时候。 张彻安慰道:“别担心,等冷掌门处理完事情,我命令他必须把金叶给你。” 山奈瞅了一眼旁边的侍女。 张彻立刻领会,命令道:“你们都退下,本王与医官大人有话要说。” 侍女无不听话,毕竟眼前这二位身份尊贵,在冷掌门之上,她们退出,将会客厅之门从外面关上。 山奈这才说道:“我担心冷掌门已经知道金叶被我拿走后,不可能再还回,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给我。” “不可能再还回?什么意思?” “凌掌门告诉我,金叶消失,金钥必出,意思是当五大门派的金叶聚齐之时,自然会消失,至于金钥的用途,她并未告诉我,也许她并不知道” “金叶消失,金匙必出。” 张彻轻声念着,想不通其中玄机。以此看来,父皇让奈奈获取五大门派的金叶,并非为难她,也并非是想用拖延的方式拆散他与奈奈。 冷延客已派人将张彻的真实身份告知,冷夫人携着冷公子前来拜见,他们推门而入。 冷公子气色已恢复,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他说道:“两位贵人定要多住几日,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冷夫人也在一旁应和:“景王第一次来无极山,医官大人又治好我儿的病,一定要多住几日,让我们好好感谢才对。”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张彻问道:“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冷松云何许人也?” 冷公子叹道:“唉!此事说来话长,王爷既问起,我就简单向殿下说明。冷松云是我叔父,本与父亲关系要好,后来叔祖母得了怪病,医者根本无法医治,叔父便找到一位游方道士,那道士说叔祖母是被我死去的祖母所害,只要他找祖母的儿子打一架,打赢了,病就会好转。叔父是孝子,为了叔祖母,找父亲前来打架,还别说,真灵验,打赢了,叔祖母的病还真就好了,可过一两个月又会犯,从此叔父动不动就来门外叫嚣,找父亲打架。” “竟有此等事?”张彻闻所未闻,他看向山奈,“这种病,不知你能否医治?” 山奈想想说:“只有见到病人,我才可判断。” 冷夫人喜道:“对呀!大人医术高明,定要帮了这个忙,既保住我死去婆婆的名声,也能让他们兄弟二人关系和好如初。” 冷公子立刻跪下:“求医官大人前去为伯祖母医治。” 冷夫人见状,也要跪下,山奈立刻扶住:“二位不必如此,我是医者,遇到病人,定会医治,请二位带我前去。” 张彻对冷公子说:“医官大人又没说不愿去,还跪着做什么?” 冷公子谢过,即刻起身,让母亲回屋待着,不必操心,她带着两位贵人来到斧山派门外。 斧山派弟子正与一群拿铁锤的人打了起来。 冷延客在一旁观战。 对面站着一位手拿铁锤的男子,从脸型与五官来看,与冷掌门确有血缘关系,只是比冷掌门看着多了几分儒雅,这份儒雅与他手中拿的大锤不甚协调。 冷公子喊道:“叔父,让你的人不要再打了,京城来了医官,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愿为叔祖母医治!” 冷松云根本不相信:“书玉,你又哄我,这招以前都用过,请来的医者均束手无策,都比不上打败你爹灵验,就不要白费心思。” 冷书玉继续劝道:“叔父恐还不知,我生病一个多月,无药可医,就是这位医官大人给医好的。” 冷松云瞅了一眼山奈,“你爹在无极县城设台寻医,谁人不知?她能帮你医好,不过是凑巧擅长你的病情而已,你想用她哄骗我,不让我打你爹,我才不上你的当!” “书玉,不用跟他废话,爹今日就要把他打得屁滚尿流,看他还听不听那位游方道士的话。” 冷延客从腰间拔起利斧,大声喊道:“都退一边,我要跟这位堂弟单独对决!” 冷松云笑道:“等得就是你这句话,赶紧放马过来!让我一锤打得屁股开花!我母亲的病也好得快些!” 他也喝退手下,举起大锤,袭击而来,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相当激烈…… 观战了一会儿,张彻说道:“很明显,冷掌门武功高出对方,难道每次败下阵来,都是让着对方?” “景王果然目光犀利,我父亲为了叔祖母,一般打几下,总是装作被打败,只是他装得巧妙,叔父没发现而已,不过,我看父亲今日不想再装下去。” 张彻继续观战。 冷掌门无极神斧使得出神入化,招招可圈可叹。对方的大锤强而有力,但无法挡住神斧频频袭来。 冷松云节节败退,为了母亲,依然强撑着,也才明白,以前不过是大哥让着他而已。心里充满感激,又不能放松,为了母亲身体能得到一个来月的康健,他一定要打败对方。 他使出浑身的解数,依然难以取胜,最终被冷延客打败,手中的大锤被利斧砍断,掉落一旁,人也被强大的内力击得向后退去,最终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 “冷松云,看在兄弟之情,往日都是我让着你,今日我不想再让,希望你彻底明白,婶婶生病应尽快医治,而不是靠打败我,你被那位游方道士所骗!” 冷松云一个大男人竟然哭起来:“呜呜……感谢大哥以前让着我,只怪我功夫不济,不能打败你,让娘身受折磨,呜呜……” 见这位堂弟还是迷信游方道士之语,冷延客气道:“你还是执迷不悟,等我什么时候杀了那游方道士,你才会彻底醒悟!” “呜呜……,以前只要你被打败,我娘的病就会好,怎能说道士欺骗我?呜呜……娘啊!孩儿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您忍受病痛折磨!呜呜……”冷松云哭得情真意切。 山奈被感动,毕竟人界孝顺之人并不多,她大声说道:“冷掌门错了!游方道士之言并非欺骗!” 有人认同自己,冷松云停止哭泣,向山奈看去,原来是京城来的女医官:“大哥,京城的医官都如此说,你就再败给我一次,让我娘舒坦舒坦,她老人家躺在床上,不断呻吟,我听着心里不好受啊!” 冷延客对山奈说道:“医官大人怎能为这些神棍说话?” 山奈并未回答,径直走向冷松云。冷延客下手并不重,他的伤不难治,为了让周围人改变观念,也为了让冷松云相信她,山奈决定使用紫荆花印迹。 只见紫荆花印迹在她额头出现,紫色光芒落在冷松云的身上,他嘴角的血渍已消失不见,他感到体内气血充盈,盘腿坐好,微闭双眼,收敛心神,用意念将紫色光芒输入体内的精气吸收,很快已恢复如初。 当山奈收了紫荆花印迹后,冷松云站起来:“感谢神医,您可否为我娘诊治?” 山奈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转向冷延客:“冷掌门可认为我也是神棍?” 冷延客父子被紫荆花印迹震住,半天才回过神来。 冷延客将手中的利斧,交给一旁的弟子,走到山奈面前,恭敬地说道:“医官大人的医术,我已领教,没想到还有神通之术,只怪我见识浅薄,唐突了那位道士。” 山奈赞道:“冷掌门不愧是英雄豪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打算给老人家诊治,不过我有个要求……” 冷延客立刻说道:“按照游方道士之言,婶婶的病与我死去的娘有关,如果大人医好,必然也对我娘有益,斧山派金叶我定双手奉上。” 山奈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冷掌门可不能骗我。” “绝不食言!”冷延客回道。 张彻为山奈感到高兴,又一枚金叶被搞定。 冷松云住在无极山西面一个小山头上,大家顺着山顶之路,大约两刻钟时间便到达。 这里的建筑比不上斧山派高大气派,却秀丽柔美,处处透露出书香之气。 张彻心想,难怪冷松云看上去有股书生气息。 进入院内,冷延客对张彻恭敬道:“景王殿下,刚才匆忙,慢待了您,还请海涵。” “冷掌门不必如此,本王离开京城,跟随奈奈历练而来,早已放下王爷的身份,你尽管把我当成普通公子看待。”张彻身居武林,早已习惯,根本不介意。 冷松云听到眼前这位是王爷,立刻跪下:“原来是景王殿下,没想到我冷松云满腹才华,身居偏远之地,竟能遇到京城贵人,请受我一拜!” 原来冷松云本不喜武,一直埋头苦读,想考取功名,可时运不济,屡屡失败,才弃文从武,跟着冷延客在武林谋生。 直到老娘生病,二人才产生矛盾。 今日遇到京城贵人,他喜出望外,希望能被贵人赏识,不负满腹经纶。 张彻将他扶起:“等奈奈为老夫人诊治完,一定要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才华。” 冷松云感激不尽。 他们来到后院,走进老夫人住的房间,门口挂着厚厚的布帘,显然布帘里放了厚厚的棉花。 走出来一个侍女,热得满头是汗,拜见过来人以后,端着盘子和碗离开。 冷松云说道:“里面闷热,我吩咐下人带王爷去前厅歇息。” 张彻说道:“不必,我就在这院子等候。” 冷松云吩咐一旁的侍女好生招待,与其他人进入屋内。 掀开帘子,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山奈立刻感到身上的毛孔张开,汗水立刻往出冒。 床上躺着一位老妇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面色苍白,不断呻吟。 旁边有位侍女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照看老夫人,见主人带人进来,站起来闪到一边。 冷书玉扑到跟前:“叔祖母,严玉来看您。” 老夫人忍着痛,轻声说道:“是严玉啊……听说你也病了……还是……还是怪病……”话还未说完,继续呻吟着。 冷书玉说道:“叔祖母浑身不舒服,别说话,听我说就行,我是得了病,很多大夫都看不好,是京城来的医官大人给我医好,我和父亲,还有叔父把她带来,给您诊治。” 冷松云也靠近床边,流着眼泪:“母亲,这位医官很厉害,你的病有希望了。” 老夫人呻吟着点点头。 冷延客说道:“婶婶,看到你如此难受,早知我还像以前一样输给松云。” 老夫人边呻吟边摇手。 冷松云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您身上难受,别动,儿子明白,你是不想我们兄弟之间因你产生嫌隙。” 老夫人点点头。 山奈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她对老人的病情已了然于胸,其实在客房,当冷书玉向她说明情况时,她已猜到。 “让我为老夫人把把脉。”山奈还想通过把脉了解老人身体状况。 三人闪开,给医官大人腾出地方。 山奈坐在床边,摸了摸老人的脉象:“这是业障病。” 冷松云说道:“其他大夫都这么说,而且还说这种病根本无药可医,除非医仙下凡。游方道士也说是冤孽所致,还说冤孽是……” 他看了一眼冷延客。 “你看我干什么?照实对大人说。”冷延客命令道。 冷松云这才说:“游方道士说是死后的大婶婶附在我母亲身上不愿离开,才导致身体虚弱,全身酸痛,而且最是怕冷。是他给我出了打败大哥的主意。” 冷延客说道:“这些话我但现在都不信,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我输给他,婶婶的病就会好转,可搁一段时间又照旧。” 山奈说道:“游方道士为什么用此法,我不得而知,不过看来此法治标不治本,病情才会反反复复。” 第280章 为老夫人诊治 山奈脑中闪过梅花银针。 梅花银针正在马车内的竹箱里睡大觉,感受到主人呼唤,迅速钻出竹箱,隐身来到山奈面前。 当它现身后,屋里其他人被突然出现的神针惊住。 “大家不必害怕,这是我的梅花银针,我刚将它召唤而来,给老夫人医病。”山奈解释道。 冷松云高兴道:“有这样的神针,我娘的病必然能医好。” 梅花银针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施入老夫人的百会穴。 因神力的作用,老人闭上眼睛,不再呻吟,只见老人的面色从上到下,一股暗色的气流渐渐退去。 过了一会儿,暗色气流从老夫人膝盖处的被子里缓缓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停留下来。 梅花银针刚离开百会穴,暗色气流想趁机再次进入老夫人体内,梅花银针立刻散发出光芒,将暗色气流击退到一边,气流不敢再靠近老夫人。 老夫人睁开眼睛,坐起来:“屋里怎么这么热,快把火炉搬出去,把厚门帘去掉。” 冷松云兴奋不已,吩咐下人照做。 冷延客与冷书玉一直注视暗色气流,他们觉得这股气流十分亲切。 暗色气流飘到山奈跟前,绕着她转了三圈儿。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立刻充满四周,将山奈与暗色气流包裹其中。 梅花银针见已用不上自己,隐身离开,找流儿去玩了。 其他人被眼前的紫色光芒吸引,也担心医官大人在里面是否会安全。 张彻见厚厚的门帘被去掉,知道山奈已帮老夫人医好疾病。 他走进来,看到紫色光芒将山奈包裹住,里面的暗色气流立刻化为一个老妇人。 冷延客大喊:“母亲!” 冷书玉也喊道:“祖母!” 父子两个已泪流满面。 老夫人眼中也流下泪水,从床上走下来,靠近紫色光芒:“老姐姐!” 冷松云说道:“果真是大婶婶,就是听不到她们在里面说些什么。” 在紫色光芒的作用下,暗色气流化成的老妇人,开口质问山奈:“姑娘是神仙?” “不是,我只是普通医者。” “可你却有神力,把我从老妹妹的身体里赶出来。” “既然你们以姐妹相称,为何要折磨她?” “折磨她?哈哈……,这是她该承受的!” “为什么?” “我生前与她在山崖边儿欣赏无极山景,谁知,突然之间从空中飞来一只麻雀,发了疯一样,向我袭击而来,我躲闪间,没踩稳,不小心跌倒,顺着悬崖往下溜,很快我抓住一块石头,大喊:老妹妹救我!她慌里慌张,磨磨唧唧,结果,那石头不稳,我掉下悬崖,一命呜呼,内心充满怨恨,不愿轮回,成为孤魂野鬼,只能寄居在她的身上,谁让她没有及时救我!” “我想她应该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哼!她就是见死不救!” “为何她的儿子打败冷掌门,你就会离开,她的身体才能好一阵儿?” “我死后才明白,人平时随随便便说的话都可能成为业力。生前我与她随便聊天儿,聊起自己儿子的功夫,延客是斧山派掌门,武功高强,她儿子好诗书,满腹经纶,武功却不济,根本不是我儿子的对手,她却说,相信自己儿子终有一天会打败延客,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笑着说,如果你儿子打败延客,我就会对你更好。所以当延客败给她儿子,哪怕是有意如此,我也会被业力牵引,自动离开她的身体,还好只能持续个把来月。” “原来如此。”山奈也在心里慨叹人的业力之大,“你还是放下怨恨,尽快轮回,才能真正摆脱痛苦。” “原本因怨恨不想轮回,现在是想,也无法做到。我见姑娘额头有紫荆花印迹,甚是神奇,不知可否帮我?” “只要我能帮上,当然义不容辞。” “姑娘真是好人,我听说孤魂野鬼只要得到仙界一片紫荆花瓣,便能获得轮回的机会。” “原来如此,你我也算有缘,让我试试。” 山奈闭上眼睛,用心想着天界的紫荆花…… 张彻与其他人在外面看到一股紫色光芒飘出门外。 那股紫色光芒继续飘到高空,很快来到天界凌云阁。 江白修正与伊墨宴请天界几位神仙,毕竟他与伊墨在一起是件大事,总得表示表示。 他看到紫色光芒,用手接住,那光芒瞬间消失:“谁让你是我的徒弟,花瓣还是要给的。” 他用仙力招来一片紫荆花瓣:“去,到人界找我那位徒弟,她需要你。” 紫荆花瓣飞入空中,向人界而去。 伊墨笑道:“师哥,这丫头回到人界,还来麻烦你?” “谁让我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被烦,以后我还是少收徒弟。”江白修又向其他神仙说道,“诸位,这酒是伊墨用紫荆花酿制的新酒,很美味,大家赶紧品尝。” 神仙们都举起酒杯:“恭贺二位新婚之喜。” 很快,张彻与众人又看到一片紫荆花瓣从外面飘了进来,靠近紫色光芒消失不见。 它只是落入山奈手中而已。 山奈捧着它:“我已为你从天界求来,拿去。” 老妇人流下激动的泪水:“感谢恩人,有了这片花瓣,我会心甘情愿离开。” 她拿起花瓣,立刻化为暗色气流。 山奈也收起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消失在众人面前。 张彻立刻走到山奈跟前,拉住她的一只手,没有说一句话。 山奈从他紧握的力度中,感受到他有多紧张自己,脸上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 暗色气流卷着花瓣,在亲人面前飘了一会儿,像是与他们作别,接着,飘出屋外…… 亲人们追了出去。 老夫人跪在地上:“老姐姐,都怪我胆小怯懦,怪我太过贪生,我怕救不了你,也搭上我的性命,当时又来不及找其他人,没想到犹豫间,你就掉了下去……呜呜……,希望你能原谅我,呜呜……” 冷延客哭道:“母亲!” 冷书玉喊道:“祖母!” 暗色气流与花瓣消失在大家面前。 又是哭声一片。 山奈被张彻牵着走出来,她向众人解释道:“大家应该高兴才对,老人家在紫荆花瓣的帮助下,得到解脱,已入轮回。” 大家渐渐不再哭泣,擦干眼泪。 冷松云扶起老夫人:“母亲,大婶婶已解脱,您不必太自责。” 老夫人走到冷延客跟前:“延客,你能否原谅婶婶?” 冷延客刚刚擦掉眼泪,又有泪水要出来,强忍住,说道:“婶婶,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否则也不会屡屡败给松云。” 冷书玉也过来说道:“叔祖母,我们全家从未怪过您,现在祖母也原谅了您,您就不要再自责。” “好孩子,叔祖母最疼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冷书玉说道:“叔祖母疼我是因为我与叔父一样,喜文而不喜武。” “不仅如此,重要的是,你跟你祖母长得像,她在时,我与她姐妹情深,自然疼你,她不在了,看到你就像看到她。听说你病了,我好的那段时间,真是心急如焚,可又不敢看你,怕你们担心松云闹事,把我拒之门外……” 冷松云接着说:“母亲托我下山到舅舅家一带找来医术高明之人,揭了告示,上山给书玉诊治,谁知还是没治好,竟然被大哥关在了斧山派。” 冷延客说道:“原来那位老大夫是你们请来的?我把他关起来倒也好吃好喝伺候,目的只有一个,让他想出治病之法,医官大人为书玉治好以后,我一高兴,把他给忘了,一会儿我回去,定然放了他。” 大家话已说开,无比轻松,亲人之间的感情也更深厚,他们都面向山奈与张彻。 冷延客说道:“景王,医官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四人弯腰拜谢。 张彻笑道:“我可是沾了奈奈的光。” 山奈开玩笑道:“冷掌门可别因为这一拜,又不打算给我金叶。” 大家都哈哈大笑。 冷延客笑完,说道:“我这就带大人去拿金叶。” 回到斧山派,山奈与景王在会客堂等待。 冷延客进入密室,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自语道:“你既给了我,为何又要收回?有了这金叶,朝廷俸禄拿得理所应当,可一旦拿回,这俸禄是否也要收回?更重要的是,你是否会派人顶替我?你真是处心积虑,为了拿回金叶,派了一位厉害的女医官,对我冷家恩重如山,让我心甘情愿拿出金叶,真是佩服,你这招实在高明。” 当山奈看到冷延客打开锦盒,一枚桑叶形状的金叶出现在她面前时,立刻启动紫荆花印迹收了它。 冷延客看着金叶消失在紫色光芒中,再瞅瞅空空的锦盒,他面露失落,叹口气:“就这么没了。” 山奈解释道:“它还在,只不过我把它放在紫荆花印迹里。” 张彻看出冷延客的担忧:“冷掌门不必过于忧虑,父皇让奈奈获取金叶,必有深意。我曾听父皇对冷掌门夸赞有加,说你是五位掌门中他最满意,最看中之人,斧山派也与当地官府配合默契,为无极县百姓的安全做出很大贡献,父皇还说,有机会提拔你去京城为官。” 这话说完,冷延客满脸笑容:“王爷都如此说,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金叶是陛下所赐,他想什么时候收回,我绝无二话。” 山奈佩服张彻不愧是王爷,三言两语便让冷延客喜笑颜开。 三人正说着,冷松云前来,他还没来得及向景王展示才华,又怎能轻易错过机会。 他身后的跟班怀里抱着一个木箱,一进门,先向景王与医官大人行礼,然后让跟班把木箱放在案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卷轴。 “王爷,这个箱子里全是我苦读之时,对人界大事的思考,放在家里,毫无用处,王爷是人中龙凤,替陛下操心天下之事,如若能帮到您,也算我的书没有白读。” 张彻接过卷轴,打开认真阅览一遍,赞道:“没有想到,在这偏隅之地,竟有身负宰相才华之人!这个木箱本王收下,定会认真阅览,既然你关心人界,心系朝堂,明年定要参加科考,本王在京城等着你。” 冷家兄弟笑得合不拢嘴。 本来担心张彻陪着自己走医圣之路,太过浪费他的才华与时间,没想到,来了趟无极山,竟然为朝廷发现了一名人才,山奈感到欣慰。 斧山派准备了酒菜,款待两位贵人。吃过饭后,天色已晚,只能在无极山住一晚。 张彻翻阅了一会儿冷松云送来的卷轴,越看越觉得他是个人才,散落在这偏隅之地实在可惜,他决定回到京城,要向父皇推荐此人。 想到明日要离开无极山,接下来本应该去京都派,可京都派就在京城之内,去了,不就等于回到京城。 他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景王府的两个女人,更确切地说,他只想与山奈就这样不受任何干扰地在一起。 他起身,推开门,往山奈的房间而去。 里面的灯还亮着,他轻轻敲了敲门。 山奈打开后,张彻小心进入,看到流儿已睡着,很自然地将山奈揽入怀中,小声说:“奈奈,最后一站是京都派,可京都派在京城,我不想那么早回去,不如你明日跟我去趟百花盛开,到那里看看风景。”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听你的,再说,我还要获得百姓万人认可,等这项任务完成后,再去找京都派也不迟,到时就当我们是回京城,两件事一起办,多好。” “在我看来,你早已获得百姓万人认可,只是没留下证据而已。” “我一直在想,陛下依据什么才能判断我已获得百姓万人认可?”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搞定。” 第281章 来到百花盛开 天亮后,他们离开斧山派,顺着盘山路缓缓而下。 流儿与山奈坐在马车里,他见多出一个木箱,问道:“娘亲,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一些卷轴。” “为什么爹爹要这些东西?” “因为里面写着重要的事情。” “什么是重要的事情?” “嗯……”山奈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只要是皇帝考虑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爹爹看里面的卷轴,是不是想当皇帝?” 张彻已失去太子之位,怎么可能有机会当皇帝?再说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讲,山奈必须叮嘱流儿。 “流儿,你爹爹是王爷,王爷的爹爹是皇帝,而你爹爹是个孝顺的王爷,所以喜欢帮他的爹爹操心些事情,跟当不当皇帝没有关系,以后不能再这么说。” “我知道了,娘亲。”接着又说道,“娘亲,我喜欢斧山派,为什么不多待些时日?” 山奈随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斧山派?” “因为在斧山派我不用到处说我不是孤儿,大家都知道我有爹爹和娘亲。” “原来如此,以后你不管到哪里,都不用特意给人强调,只要你跟着我们,大家不会认为你是孤儿,相反,你越强调,别人越容易误会。” 流儿瞪着无知的双眼:“娘亲,你说的我不明白。” 山奈耐心解释:“你来人界这么久,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欲盖弥彰?” “我没听过,什么意思?” “就是越解释,越容易显露出来。” 流儿终于理解:“难道我给别人说我不是孤儿,别人反而会认为我就是孤儿?” “对!流儿不愧是仙童,这么快就理解了。” “唉,人真的很奇怪,我有些搞不懂,大不了我以后不到处宣扬。” “这就对嘛,既然来到人界,就要慢慢适应人的思维方式。” “娘亲,我记下了。” 终于说服流儿,以后不用再担心他到处乱说。 下了无极山后,他们一直向东南行进,越靠近百花盛开,景色越美。 当他们穿过一片花树林,满树的花香扑面而来,流儿闻到,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喊道:“爹爹,这里景色真美,我要骑马,好好欣赏。” 青石停下马车,把流儿抱下来,直接送到汗血背上。 “爹爹,这是哪里?为什么有这么多花?” “我们已进入百花盛开之地,一会儿还会看到很多房屋,更多的花,这一带四季常春,花开不断。” “爹爹,不如我们永远住在这里?” “爹爹也是这么想的。” 张彻之所以来到百花盛开,无非是想着凭借他对百花族的帮助,完成万人签名,认可奈奈在民间历练之事。 越靠近百花盛开,张彻不由自主想起百花溪,不知她在京城可好?替他守着景王府,实在辛苦。 回到京城后,因为奈奈,必然会冷落她,她应该会伤心。 眼前终于出现一片花海,在花海中,盖着许多房屋,整整齐齐,像是花中的宫殿。 他们走在两边尽是奇花的路上,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比斧山派更加高大,气派的门楼,两边是花墙,爬满凌霄花和各种颜色的蔷薇花。 门楼上写着“百花族”三个大字。 门楼下,有几个叫卖像生花的百姓。 张彻心想:“他们都到了百花盛开,还是喜欢戴这些假花。” 他想起百花溪居住的牡丹园,那里的牡丹都被绑满像生花。 他的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他感到奇怪,为什么不断想起她? 能确定的是,他根本不爱她,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不要她,起码现在是这样,而且也不敢不要她,这段婚姻背后牵扯太多。 他更感慨作为皇帝的儿子有很多无奈,更后悔那时为了太子之位,没有顾及与奈奈的感情,搞得既失去太子之位,景王府还多出两个女人。 至于贺佩瑶,可以将她送给百花航,可百花溪就没那么容易处理,重要的是,她知书达礼,替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没有任何理由不要她,只是委屈了奈奈。 “流儿,把你娘亲叫下马车,我们步行进去。” “好的。” 张彻先跳下马,再把流儿抱下来。 流儿到马车旁说道:“娘亲,爹爹想步行,我也觉得步行好,这里实在太美。” 山奈下了马车。 青石也只能步行,他牵着马,汗血跟在旁边,大家进了门楼。 刚走没几步,被几名侍卫挡住:“你们是何人?怎么来我百花族?” 张彻没有必要隐瞒身份,他掏出腰牌:“我是景王,前来拜访侯爷。” 侍卫接过腰牌,看了一会儿,立刻还给张彻,满脸堆笑:“就说您怎么有些面熟,原来是景王,您直接往里走,就看到侯爷的府邸,您来得巧,侯爷近期一直住在族内,没去京城。” “感谢相告。” 张彻把腰牌装好后,拉起山奈的手:“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熟悉,我们边走边找。”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忘了流儿。 只好停下来向后瞧,流儿站在原地,一脸不高兴。 青石牵着马站在流儿身后,正在偷乐。 流儿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我的娘亲和爹爹?” “当然是。”张彻赶紧解释。 山奈走过去,拉起流儿:“你都是大孩子了,娘亲以为你会自觉跟着。” “哼!你们两个只顾自己,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 张彻也走过去:“怎么会?这样,爹爹答应你,一会儿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流儿终于露出笑容:“不能反悔,不过你惧内,得问问我娘亲同不同意。” 山奈点点头:“同意,当然同意。” 流儿站在中间,牵起两人的手:“你们两个都得牵着我,否则你们的手牵到一起,就把我忘了。” 两人对视一番,一脸无奈。 街道两旁种植着各种花卉,房屋旁种着爬墙月季,每个屋子上都被花包围。 街上给百姓留出摆摊的地方,除了卖日常用品,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外,更多还是卖像生花的。 流儿好奇地问道:“爹爹,这里的人为什么男女都给头上戴花?” “他们是百花族人,当然要戴花了。” “我也想戴。” 张彻从旁边买了一朵,给流儿戴在头上:“这样看起来,也像个百花族人。” 他们继续寻找侯爷府邸,走了大半条街,竟然不觉得累,主要是景色太美,赏心悦目,自然无比轻松。 山奈叹道:“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的地方,真想在这里安家落户。” “放心,等我回到京城,处理完事情后,就派人在此建一座府邸,每年我陪你来这里住一阵。” “还有我,我也要陪娘亲来。”流儿强调道。 山奈感到无比幸福。 他们终于看到永康候府,除了门外的院子两边栽满花树,种满各种花卉外,候府四周的墙上爬满了黄色的木香花。 “好美呀!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位漂亮的姐姐。”流儿叹道。 张彻解释道:“判断错误,住在这里的是永康侯,难道没看到匾额上写着永康侯府四个字吗?” “我当然看到,只是不明白永康侯是什么意思,人家来人界不久,不知道也正常,爹爹也没必要说我。” “好,是爹爹错了。” 这时,有侍卫从里面出来,腰佩利剑,头戴大花,说道:“这是永康侯府,闲杂人等,不得在此逗留!” 张彻又掏出腰牌:“我是景王,来此见永康侯。” 听到是景王,侍卫立刻笑道:“景王的腰牌我怎敢接,这就去报告侯爷。” 不一会儿,百花航出来相迎:“不知景王驾到,有失远迎,快,与医官大人里面请。” 青石跟着侯府的侍卫前去安排住处。 张彻带着山奈与流儿来到侯府正堂,落坐后,侍女上了茶,摆好糕点与果品,知趣地站在一边。 张彻是景王,身份尊贵,百花航不便坐在正位,便在景王对面的案前坐下。 “本王第一次来百花盛开,景色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奈奈直说想在这里定居,等回到京城,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后,我也在此建座府邸,与你做邻居,侯爷觉得如何?” 百花航看了一眼山奈,她回以微笑。 能看得出,景王对此女情根深种,只可怜了自己的妹妹,但作为男人,他又能够理解:“王爷做我的邻居,求之不得。” “本王前来,一是侯爷上次邀请,盛情难却;二是奈奈的医圣之行需百花族帮忙。” “什么忙?王爷尽管吩咐,我百花航定然照办。” “我先替奈奈谢过侯爷。” 山奈猜到是万人认可之事,这种情况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张彻做主。 张彻继续说道:“奈奈的医圣之路有项任务,必须获得百姓万人认可,她一路历练,历经三界,加之义诊无数,早已得到百姓认可,只是没有留下证据,本王想让王爷做一长卷,在族人中宣扬,只要有万人在长卷上签下名字,她回到京城便可对父皇有个交代。” “此等小事,不出七日,定能替医官大人办好,请王爷放心。” 百花航又看向流儿,他坐在山奈旁边,一边饮茶,一边吃糕点,这些糕点里有用花瓣做的馅儿,他从未吃过,一下子吃了好几个。这孩子贪吃的样子,百花航觉得好笑。 “王爷,难道这孩子是你与医官大人所生?” 有张彻在,山奈不用着急解释。 流儿早已把欲盖弥彰四个字忘到九霄云外,怕爹爹否认,赶紧咽下糕点,急忙插嘴道:“哥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高大魁梧,英武不凡,你绝对不会认为我是孤儿,我就是爹爹和娘亲生的孩子。” 山奈心想:“看来流儿已忘记什么是欲盖弥彰。” 百花航立刻明白,原来这孩子是个孤儿,并非景王亲生,他的身上并没有流着皇族的血液,他替妹妹松了口气。 张彻知道,百花航已通过流儿的话清楚了这孩子的身份,他没有必要再解释。 这时,梅花银针飘了进来。 百花航十分警惕。 山奈解释道:“侯爷不必紧张,是梅花银针,用来治病的,它是来找流儿。” 梅花银针飘到流儿身边,看他吃糕点。 “你吃不吃?”流儿问道。 梅花银针摇摇身体。 百花航觉得很神奇,再瞅瞅这位女医官,除了美貌,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景王因为她,不愿接受贺夫人,又把妹妹扔在京城,她身上应该有过人之处。 有侍卫手执书信而来:“侯爷,京城来的信。” 张彻猜到是百花溪寄来的,不知她在书信上写着什么。 只见百花航看完,站起来,走到景王面前,呈给他:“王爷既然在此,这封信,还需您定夺。” 张彻接过信,看了一遍,立刻起身:“本王要回京城!你可愿随本王一起回去?” 百花航双手抱拳:“义不容辞!” 山奈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很疑惑,站起来,走到张彻跟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彻不舍地看着山奈:“奈奈,父皇身染重疾,卧床不起,京城又发生兵变,我需回京城保护父皇。” “我是医者,可随你一起回去为陛下诊治。” “说得对!我们一起回京城。” 百花航阻止道:“王爷,此言差矣,医官大人任务未完成,回归京城,就是违背圣旨,到时被人抓住把柄,岂不麻烦?” 张彻立刻醒悟过来,他更加不舍:“奈奈,现在京城很乱,你就待在这里,京城医官很多,尤其是贺大人,医术高明,有他们在,父皇不会有事。” 他又转向百花航:“还请侯爷派人协助奈奈完成最后的任务。” “王爷放心,我这就安排!来人!” 进来一名副将:“侯爷有何吩咐!” “这位是京城来的医官大人,需要在百花族逗留些时日,你制作一个大卷轴,找来百姓万人,在上面签名,画押均可,另外,我离开后,你要听大人吩咐。” “是!” 一切安排妥当后,百花航带上五万人马,跟随张彻,准备向京城开拔。 在百花盛开之外,山奈带着流儿与张彻分别。 她看到这阵势,便已清楚京城之事甚大,不由担心张彻。 张彻从汗血马背上跳下来,当然众人的面,抱住山奈:“奈奈,我在京城等你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用担心我,妖界那么可怕的地方我都安然无恙,在这里更不会有事。倒是你,让我担心不已。等我完成任务,借着去京都派,正好回京城,到时我们自然会相见。” ??张彻放开山奈,又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然后俯下身,对流儿说:“你是男子汉,替爹爹照顾好你娘亲。” ??“爹爹放心,有我在,娘亲肯定没事。” ??“爹爹相信你!” ??张彻跳上汗血宝马,带着青石和百花航,后面跟随着大军,向京城开拔。 第282章 开始谋反 张彻与百花航离开大约两日后,宇文渊收到父亲来信,信中说明京城之事,他已坐不住。 “武家实在可恶,仗着手握兵权,竟然趁着陛下生病,把持皇宫,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蓉蓉,我们带上弟子尽快赶往京城。” 李蓉蓉说道:“不知其他门派可知此事?” “我们既已知道,尽快通知,京都派本在京城,肯定已知晓,只需通知其他两大门派即可。” “我这就去派人飞鸽传书。” 没过几日红山派与斧山派收到书信。 红山派英玄铁立刻集合弟子赶往京城勤王,凌媚怀有身孕并未前往。 斧山派以为景王不知此事,先派人到百花盛开之地告知,才知道景王已开拔京城,也召集门下弟子向京城而去。 话说平王张端按照父皇要求努力提升自己,也与武家保持距离,唯一不光明正大的想法,便是喜欢百花溪,但此事,父皇并不知。 可立储的诏书还是迟迟未下,他虽天天能见到父皇,可又不敢开口询问。 这日,他从悦文殿出来后,往春鸾殿而去。 武天姿虽春风得意,但也时常疑惑,元和帝为何如此不利落? 她问过两次,陛下只说:“端儿已进步很多,还有待提升,等到朕满意时,再下昭不迟。” 之后她没敢再问过,怕问多了,自己管理后宫的权利也会受到影响。 已到手的鸭子就是吃不到嘴里,武天姿时时不安。 端儿来访,正和她意。母子二人寒暄几句,让秋桥屏退下人后,切入正题。 “母妃,我想不通,父皇到底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为何诏书迟迟不下?” “母妃也想不明白,我猜想你父皇根本不想立你为太子。” 这是张端最担心的原因,没想到母妃也如此想,朝中的大臣又如何不这么想? 他面色凝重,父皇既不愿立他为太子,又何必将他折磨这么久?他心有不满,拿起案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重重放在案上,茶水向外溅了许多。 “母妃,我该怎么办?难道要继续等下去?” “已经等了两年,我们已够有耐心,现在不能再等下去,要主动出击。” “怎么主动出击?” “你需到武家走一趟。” 张端犹豫道:“父皇告诉我,君臣有别,我将来不能沦为臣子的傀儡。” “难怪你很长时间都没去过武家?你舅舅还问起,我只说你太忙,没有时间,闹了半天,是你父皇不让。陛下是指望不上,既然要主动出击,还要依靠武家。” 张端心想:“我已做到如此地步,父皇依然没有下昭之心,又何必继续听他的,不如就去一趟,毕竟还要依靠武家。再说父皇也并未明说不让我去武家。” 他立刻起身辞行:“母妃,儿臣这就去拜访外公与舅舅。” 张端出了皇宫,骑马向武家而去。 武家父子正为死亡之鹰消失不见而忧愁万分。 与宇文奕勾结,派死亡之鹰去杀乡下女医官,结果以失败告终。 武安英又飞鸽传书,迟迟未得回应,心下疑惑,找个事由,只身前往死囚场,进入密道中,发现空空如也,不见死亡之鹰的踪影。 武安英来到朱寿家,发现屋子周围的气象跟以往大不相同,怀疑阴祟之物已离开。 他敲开门,看到朱寿时,发现他目光不再呆滞,整个人已恢复正常。 朱寿根本不认识他:“你是……?” 武安英为套出实情,说道:“你怎么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你让我找有紫荆花印迹之人,我已找到……” 朱寿开始有些疑惑,猛然醒悟,笑道:“估计是我被阴祟之物附体后,他给你说的,他已经离开我,消失不见,你不必挂心。” “消失了?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醒来时,有位姑娘和两个公子站在我身边,那位姑娘应该是大夫,是她把我医好的。” 一位懂医的姑娘,又救了朱寿,八成是乡下女医官。 早已听平王说过,医官考试那天,她的额头出现紫荆花印迹,那时已猜到她就是阴祟之物要找的人,但因要利用死亡之鹰,便一直拖着,并未将实情说出。 如果她与阴祟之物已见面,旁边的两位公子,其中一位应该是景王。 想到这里,武安英更加不安,难道景王已掌握了武家与死亡之鹰有关的证据? “两位公子中有没有人拿着一把宝剑,剑柄上有一只青龙?” 朱寿想想说:“其中一位长相俊美,手中什么都没有,另一位,长得气宇轩昂,好像背着一把宝剑,至于剑柄上有没有青龙,我没仔细看。” 武安英已确定,那个背剑的肯定是景王,他立刻点了朱寿的晕穴,扶住他,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他走进屋,到处寻找阴祟之物让他写下的凭证。 当初为了培养杀手,想以此为基础,扩展武家在民间的势力,才答应阴祟之物写下凭证,如若落到景王之手,再被陛下知道,武家的未来岌岌可危。 他在屋内找了一圈,翻箱倒柜,未见凭证踪影。 他推开墙,进入密道,在密室中查找很久,依然没有找到。 心想:“看来凭证十有八九已被景王拿去。” 武安英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到达武家府邸,向父亲把情况说明后,武石岳眉头紧锁,半晌未说一句话。 拿起案前的茶杯,呷(xiā)了一口茶,茶杯未放下,用阴沉的声音说道:“不能再等下去,必须先下手,否则武家不保。” 话音刚落,管家来报:“平王驾到。” 二人互相看一眼,正要出去迎接,平王已进来:“外公,舅舅,本王因公务繁忙,好久未来探望,还望见谅。” 武石岳起身与武安英见过平王,甚觉他来的是时候,省的亲自去找。 “平王被陛下中用,日理万机,当然没有时间与臣子往来。” 张端听出来,外公的语气中流露出不满。 “所谓被父皇中用,只不过是整日与奏章打交道,太子之位似乎在眼前,可我根本够不着,搞得本王忧心不已,母妃让我来找外公和舅舅,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武安英庆幸,平王忧虑之事,与武家的忧虑,可用同一种方法解决。 他靠近张端:“不知平王还记得上次父亲写下的‘反’字?” 张端心里一惊,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武石岳摇摇头:“已无路可走,只剩下这一条路,如若平王再退缩不前,等景王回到京城,恐有变动。” 张端说道:“他回来又能怎样?太子之位已与他无缘。” 武安英分析道:“陛下要真想立平王为太子,又何必如此不利落?哼!只能有一个答案,陛下根本不想立平王为太子,还是看中景王,所以他一旦回来,难保陛下不倾向于他。” “父皇难道不忌讳皇后之事?” 武石岳接着分析:“陛下当时在气头上,必然不会册封景王,可皇后之事已过去两年,他的怒气已消去大半,重要的是,景王的身上流着皇族的血液,是陛下的亲儿子,再者他已不是嫡出,而是庶出,更能勾起陛下怜爱之情,所以景王对殿下的威胁依然还在,我们不如趁他不在京城,以非常手段,逼迫陛下写下立储诏书,只要诏书拿在手中,便万事大吉。” 事情还未做,张端的额头已冒出冷汗:“除了太子之位,父皇对我还不错,这样做,岂不是违背孝道?” 武安英劝道:“忠孝难以两全,我们武家与平王所做之事,是忠于百姓,忠于人界。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等平王成功之后,谁还会在乎这些?” 张端终于被说动,他狠狠心:“那就反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武安英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把这个给贵妃娘娘送去,让她每日给陛下放些,放心,不会致命,只需五日,会让陛下昏昏沉沉,精神不济,渐渐食不下咽,卧床不起。” “岂不是害了父皇?”张端接过,额头的冷汗变得更多。 武安英继续说:“只要逼陛下写下诏书,平王登基后,再给他吃下解药,让他颐养天年,岂会害他?” 武石岳叮嘱道:“平王不必紧张,还像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张端离开武家,又到宫中,把毒药悄悄给了武贵妃。 回到王府,懒得与任何一个妃子亲热。可儿见他心情沉重,也不敢往上凑。 晚上,他怎么都合不上双眼,毒害父皇,让他十分不安,可又没有其他办法…… 第二天,他依然按时到悦文殿批阅奏章,时不时偷偷观察父皇,想象着他服下药物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武贵妃前来拜见,身后跟着侍女,用盘子端着一碗粥。 武贵妃看了一眼张端,他立刻明白,那碗粥里放着昨日舅舅给的毒药,他不由更加紧张,继续翻阅奏章掩饰不安。 “陛下日夜操劳,臣妾熬了燕窝粥,给您补补身体。” 元和帝放下奏章:“爱妃管理后宫辛苦,心里还想着朕,实在令朕感动,我正想吃些东西,你的燕窝粥送得很及时,快呈上来。” 窦公公从宫女手中接过,放在元和帝面前。 元和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刚要送入口中,张端更加紧张:“父皇!……” 武天姿悄悄用眼神阻止,张端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端儿,有什么事吗?”元和帝问道。 张端赶紧掩饰:“刚才对此奏章中所写,有些疑惑,立刻又明白了,父皇赶紧享用,儿臣就不打扰。” 武天姿趁机说道:“陛下不用理会端儿,您的身体才是臣妾最关心的,赶紧吃,要不一会儿凉了。” 元和帝放心吃下,燕窝粥味道不错,他吃得一点儿不剩。 父皇已吃完,与武家的阴谋也已开始,开弓没有回头箭,谁让父皇迟迟不下诏书? 张端此时已没有了刚才的不安,父皇吃空了那个碗里的燕窝粥,也使得他内心的自责荡然无存。 就这样连续五日后,元和帝觉得自己昏昏沉沉,没有精神,食欲也骤然减退。 吩咐窦公公去找贺道仁前来诊脉,看看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谁知,窦公公刚离开皇宫不久,御前侍卫将长清宫包围,原来御前侍卫首领锦峰已被武家收买。 元和帝躺在榻上,听到脚步声,立刻意识到,发生了大事,他喊道:“来人!” 没有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他听到寝宫的门被打开,透过屏风,看到一个人影向里边走来。 走近后,才看清是武贵妃,她坐到床边:“陛下,以后就由臣妾照顾您。” 元和帝已猜到八九分:“你为何要害我?” 听到这个问题,武天姿立刻变脸:“为何?得问问陛下自己!你迟迟不立端儿为太子,又迟迟不给我皇后之位,我们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如果陛下现在就退位,也算是全了父子之情,以及与我多年的情分。” 元和帝继续躺下,事已至此,他没有必要大发雷霆,心平气和地说道:“朕如果不想立端儿为太子,又何必悉心栽培他?没想到还没栽培成功,他竟然勾结武家反我!还有你,辜负了我对你多年的感情。” 提到感情,武天姿心有所动:“陛下,你今日就写下诏书,让位给端儿,以后不要为国事操劳,让臣妾陪你每日逍遥自在。” 元和帝伸出手,武天姿抓住他的手。 “我每日都想过你说的日子,我也希望端儿能接替我的位置,可他没有治国之才,朕又如何能将诺大的人界,交到他的手中?” 武天姿放下元和帝的手,站起来,背对着他:“说来说去,陛下就是不愿立端儿为太子。” 第283章 京城大乱 元和帝又努力爬起来,半撑着身子,一脸疲惫:“朕是天子,要为天下百姓负责,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皇子接替位置。” 武天姿转过身:“难道陛下还想着景王?” 她的目光让元和帝支撑不住,倒在床上:“彻儿……他的确是接替天子之位的绝佳人选,只可惜他太过专情,为了一个女人离开京城,令……令朕失望。” “既然陛下对景王失望,就赶紧写下诏书。” “想让我写诏书,不是不可以,需把端儿叫来,还有武家父子,我要当着他们的面写下。” 陛下终于松口,武天姿兴奋不已:“来人!” 进来一名侍卫:“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派人把平王、左相大人和武将军请来,陛下要见他们。” “是!” 侍卫立刻派人去找。 当长清宫被包围之际,武安英也已派人把皇宫东西南北四个宫门关闭,城墙上安排重兵把守。 窦公公与贺道仁乘坐马车来到皇宫门口,发现大门紧闭,城墙上全是武安英的人。 窦公公叹道:“武家真的反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陛下的病与武贵妃每日送的燕窝粥有关,都怪我,没有及早发现,也不该把陛下单独留在长清宫,唉!现在根本无法进入。” 贺道仁震惊的同时劝道:“内官不必自责,我们应该找人解救陛下才是。” “找谁呢?看这情形,御前侍卫锦峰也被武家收买,京城的几位皇子,要么依附平王,要么明哲保身,要么没这个能力,唯独景王,可他又不在京城,如何是好?” “您忘了,百花溪可是一直在训练景王府的侍卫,再说她领兵打过仗,作战经验还是有的。” “景王府的侍卫如何与武家手中的兵力相比?”窦公公突然想起什么,“我怎么把他忘了,快!我们去景王府。” 皇宫被武家包围之事,很快传遍京城,百姓们惶恐的同时,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也都悄悄骂着武家,埋怨陛下为何不早些夺了武家的兵权。 朝中大臣听了以后,慨叹:“这是要变天了!”都不敢轻举妄动。 心系元和帝的骂武家不忠,骂平王不孝;依附平王与武家的,安心坐等好消息。 百花溪听说此事,替陛下担忧的同时,意识到景王的机会来了,写好纸条,命令道: “百合,快去给侯爷飞鸽传书,让他尽快领兵进驻京城,我要替王爷夺回再次成为太子的机会!” 百合领命后,迅速到信鸽笼中,捉住飞往百花盛开的鸽子,将纸条装进一个比小拇指还细的竹筒中,拴在鸽子的腿上,将那鸽子放入空中,它便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当下人报告,说武家反了时,宇文奕尽管早已预料到,还是吃惊不已。 他迅速做出判断,要说武家强,还是强在手中的兵权,可几次都没帮他杀了女医官,看来也是外强中干。 再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他与武家合作,但从心里并不认同武家。 不如趁此机会替宇文家做些事情,博儿已成为妖,无法依靠;女儿还被关着,虽然环境好了些,但依然是冷宫,更是靠不住。 只有渊儿,身居武林,本就肩负勤王之责,如若回来,勤王成功,宇文家又有翻身之机。 如若不成功…… 宇文奕认为不可能,景王知道此事,必然回来,靠他的才干,再加上五大门派的力量,远远超过武家。 想到这里,宇文奕赶紧写好书信,放了信鸽。 信鸽刚飞出不到一刻钟,武家就派兵围了宇文府。 进来一名副将,有礼道:“右相大人得罪了,您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不向外散播消息,定保您与家人无忧。” 杨氏带着几名侍女前来,看到此等情况,紧张不已:“老爷,这是怎么了?” 宇文奕回道:“夫人不必忧心,我们只需按照这位将军所说,在家待着就行,老夫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走,夫人陪我去下棋。” 宇文奕庆幸信鸽放得及时,对方并未发现。 副将看着宇文奕的背影,吩咐道:“武将军说了,要把这里守得一丝风都透不出去!” 手下人回道:“是!将军!” 窦公公与贺道仁赶到景王府时,百花溪正在聚集王府侍卫,准备去救陛下。 侍卫们都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训练了这么久,终于有用武之地。 百花溪见到窦公公,问道:“内官大人如何从宫中出来?” 窦公公简单解释道:“陛下身体不适,派我出来请贺大人诊治,谁知我们一到宫门口,发现武家已将皇宫包围,根本进不去,特来向景王妃求救。” “父皇生了什么病?” “唉,仔细想来,应是武贵妃在每日给陛下的粥中放了什么药物,才致使陛下昏昏沉沉,没有精神,又吃不下饭,身体自然出现问题。都怪我,太过信任武贵妃,没有及时提醒陛下。” 贺道仁说道:“这怎么能怪内官,据我分析,他们给陛下服下的只是能引起精神不济,身体不适的药物,倒不会致命。” 百花溪接着说道:“看来他们只是想让陛下尽快下昭,甚至想逼迫陛下给平王让位。” “景王妃分析得极是。” 窦公公看看景王府已整顿好的侍卫,“景王妃是要带着这些侍卫去救陛下吗?” 百花溪点点头:“没错!王爷不在京城,如若在,定会冲进宫中救陛下。我作为他的王妃,王爷不在时,要替他扛起这份责任。” 窦公公与贺道仁点头称赞。 窦公公说道:“景王妃乃女中豪杰,王府的侍卫也是训练有素,但与武家兵力相比,相差很远,还是谨慎为妙。” “王府侍卫人数虽少,但可以一敌三,再说我总得替王爷做些什么,否则我心中不安。” 有侍卫过来说道:“景王妃莫担心,我们虽然人少,但我们不怕死,愿意跟随您去救陛下!” 窦公公叹道:“甚好!如果加上京都派的弟子尚可一搏。” “京都派?我虽听过,但从未在京城见过他们。”百花溪很好奇。 贺道仁说:“景王妃没见过很正常,这一派虽在京城,但十分低调,只有陛下遇到麻烦时,才会挺身而出,只是陛下几乎没出现过麻烦,大家便将他们渐渐淡忘。” “如何与京都派取得联系?”百花溪问道。 窦公公说:“京都派的地盘在京城最西面,可派人拿着我的腰牌过去联络。” 百花溪正要派人,一位副将带领将士把景王府迅速包围。 走进后,看到三人以及王府的侍卫,笑道:“原来窦公公在此,让武将军好找;贺大人也在,省得我们再包围贺府;景王妃带着这些侍卫,是想造反吗?” 百花溪说道:“笑话!平王与武家已造反,还有脸来说我?有本事跟我打一架,打得过我,就允许你包围景王府,打不过趁早带着你的人,滚得越远越好!” “我敬你是景王妃,你既不愿听从,我就替平王教训教训你!”说着,这位副将与百花溪打了起来。 二人用的都是利剑,打了几十回合,副将败下阵来,被百花溪用剑指着胸口:“来人!给我把他绑起来!” 来了两名王府侍卫,把那位副将五花大绑,正要出去收拾围守的其他士兵,听到外面有打斗声。 不一会儿,范程广一手提剑,一手抓着一名士兵走了进来,将那士兵推到一边:“景王妃,范程广前来听您吩咐!” 大家都开心不已。 百花溪说道:“有范将军加入,我们又多一分胜算。” 被绑的副将不满道:“范程广,你不好好闲赋在家,拿你的俸禄,跑来凑什么热闹?平王一旦登基,到时有你好果子吃!” 范程广看到正是当初奚落他的副将,笑道:“就让平王和武家等着,看是他们笑到最后,还是我笑到最后,我说过军机署我迟早要回去!” 又听到外面一阵厮杀,大家都不知所以,正要去外面瞧瞧,冲进来一群人,看打扮,应是武林人士,手中的兵器是戈。 带头的人是个中年汉子,手拿长戈,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脸络腮胡子也无法掩盖他的俊容。 窦公公立刻上前:“百里掌门你可来了。” 大家才知道是京都派掌门百里准。 百里准见过窦公公与贺大人,对百花溪说道:“外面的士兵我已带人杀光,专程来景王府,请景王妃与我一起去勤王。” 百花溪没有时间去想百里准是怎么知道自己,立刻说道:“我正有此意!” 她吩咐手下把副将关起来,骑上白马,与百里准、范程广带着大队人马往皇宫而去。 窦公公只能留在景王府,贺道仁乘坐马车赶回贺家府邸,他心里一直担心着家人。 贺佩瑶与贺彬文义诊完后,乘坐马车从乡下往京城而来,到达城门口,发现城门已关闭,把守的士兵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入。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大早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们向守卫亮明身份,守卫问他们为何出了城,他们如实相告。 守卫见两人只懂医术,不会造成威胁,便放他们进入。 大街上的百姓比往常少了一大半儿,大家人心惶惶。各种小商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贺佩瑶让马车停下,吩咐翠落下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翠落打听完,上了马车后,吃惊地说道:“夫人,平王与武家反了,百姓说皇宫已被围了起来。” “啊!怎么会这样?平王的太子之位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他为什么要反?”贺佩瑶既惊讶,又无法理解。 当初平王用一个卷轴,逼得景王离开王府,让她过着守寡的日子,她一直恨平王,要不是因为他,她已经是太子的侧妃,每日还能见到景王。 谁成想,他还要用这种方法当太子? 贺佩瑶惊讶之后,叹口气:“唉,我们回王府,不去理会这些,希望王爷早些回来。” 贺彬文毕竟是男子,对京城的变化很敏感,再看到翠落打听完消息后紧张的表情,已猜出发生了大事,他第一个想到家人是否安全。 向贺佩瑶大声说:“姐姐,我要快走一些,回去看看家人有没有事。” 贺佩瑶回道:“你快些回去,不用管我。” 贺彬文让车夫快马加鞭,往贺府而去。 贺彬州在贺家药房忙碌,早已知道此事,命人通知京城内所有药房先关门停业。 他则骑马匆匆回到贺府,兄弟两个在门口相遇,没有发现武家派人包围贺府,兄弟两个都松口气。 平王张端、武石岳与武安英来到长清宫。 张端看到父皇躺在龙榻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扑到床前,哭道:“父皇,您原谅儿臣,呜呜……” 元和帝抬起手,摸着张端的头:“端儿,朕悉心栽培你,就是想让你成为太子,你怎么这么没有耐心?竟然勾结武家造反?” “我没有办法,都两年了,父皇迟迟不下昭,我怀疑您还是倾向于六弟,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让父皇明白儿臣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呜呜……” 元和帝放下手:“事情已做下,又何必装得这么伤心,会让父皇觉得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张端擦掉眼泪:“儿臣是真的伤心,既然父皇不信,我也没有必要再哭,还请父皇利落些,写下诏书,让位于我。” 听到这话,元和帝既悲伤,又痛心,只能用一阵咳嗽声表达出来。 第284章 元和帝驾崩 殿内的侍女全部已被关起来,武天姿亲自倒了一杯水,坐到榻边,扶起元和帝:“陛下,喝口水。” 元和帝一把将水杯打翻在地,水溅在武石岳的衣服上。 他拱手行礼:“微臣请陛下立刻下昭。” 元和帝推开武贵妃,努力撑着:“朕早猜到武家有一天会反我,只可惜防来防去,被枕边人和亲生儿子算计。想让我写下诏书,武家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陛下请讲,微臣知无不言。” 元和帝看到武石岳假意恭敬的样子,冷笑道:“南芝俞佳月可是武家所杀?” 已没有瞒着的必要,武石岳承认道:“是。” “民间突然出现的死亡之鹰是否也与武家有关?” 武安英心里惊讶,原来陛下什么都知道。 武石岳继续回答:“是。” 元和帝又一阵咳嗽:“法令规定,朝廷官员不得私自养杀手,你们武家置法令不顾,端儿,他们能反父皇,未来也有可能会反你。” 武石岳强调道:“陛下多虑,我武家会忠诚于平王。” 元和帝继续躺下,问出最后的问题:“那个卷轴从何而来?” 武家父子互相对视,武石岳依然老实回道:“是惠妃娘娘所给,只能说明平王受上天眷顾,才会在关键时刻有人出来相助。” “惠妃娘娘?呵呵……又是朕的枕边人。” 元和帝既失落又痛心:“朕可以下昭,但需要平王及武家答应朕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陛下尽管说。”诏书即将拿到,武石岳难掩兴奋。 元和帝用平缓的声音说道:“不得伤害其他皇子,尤其是彻儿,他若回到京城,你们要善待他。” 平王说道:“我就知道父皇心里还是偏向六弟。” “你说错了,朕非嫡子出身,因彻儿是嫡子,从心里对他并不看中。相反,除了朕年轻时所爱,在众多后宫女人中,心里一直放着你的母妃……” 听到这话,武天姿扑到榻边:“陛下,你为何不早对我说!” “可你伤我最深。”元和帝并未看武天姿,继续说道,“所以,朕心里最看中端儿,只可惜你才学疏浅,无治国理政之才,又与武家勾结,将来会埋下祸根,朕才转而关注彻儿,他确实是接替天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最佳又如何?父皇还不得写下诏书,让位于我?” “他虽合适,已无机会,一心只想着跟那位女医官在一起,你们就不要把他看作眼中刺,肉中钉。” “父皇放心,我早已不把他当对手看待。” 武石岳也说道:“陛下放心,只要诏书到手,平王顺利登基,武家绝不会为难任何一位皇子,尤其是景王。” “好!还不快给我服下解药,否则我如何有力气写下诏书?” 武天姿拿出解药,取出一粒,送入元和帝口中。 武安英端来一杯水。 武天姿伺候元和帝服下,又让他躺了一会儿。 元和帝感觉精力恢复不少,坐起来:“准备纸笔,朕这就让位平王。” 众人心喜,武安英很快准备好。 元和帝从榻上下来,走到案前,坐下,将诏书写了,把笔扔到一边,拿起案上的玉玺盖了,将玉玺随意放置一旁。 张端拿起诏书看后,大笑:“哈哈……” 然后,跪在地上:“谢父皇,儿臣以后定会孝顺您。” 武天姿过去搂住元和帝:“陛下,以后我们搬到行宫去住,远离朝堂,过二人世界。” 元和帝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丸药:“这是一丸仙丹,能益寿延年,今日我就把它服下,陪贵妃好好过二人世界。” 武贵妃高兴地点点头。 元和帝拿起药丸,放进口中,缓缓服下,完毕后,大笑:“哈哈……这是一丸毒药,我很快会死在你们面前……” “陛下,你不会是欺骗臣妾?” 元和帝看看武天姿:“让朕跟夺我皇位之人过二人世界,你觉得朕会心甘?” 张端说道:“父皇,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哼!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要想成为人界之主,光有朕的诏书还远远不够……” 这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张端问道:“什么意思?” 元和帝用不屑的目光最后扫视一遍眼前的臣子,以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成为人界之主的人,在皇族中只能有两种人,一种是天生身负龙气,可在皇族子弟中难得一见;第二种是成为太子之人,虽天生没有龙气,只要找到龙锁,用金钥打开,将龙气输入体内,亦可成为天选之人……” 武石岳问道:“陛下所言,为何微臣从未听说?” “哼!皇族之事,岂能告诉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当年成为太子,先皇用龙气招来龙锁与金钥,为我悄悄输入龙气,我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 张端说道:“请父皇告诉我如何得到龙锁与金钥?” “朕已将它们藏在隐秘之处,如若你是天选之人,龙锁与金钥自会出现在你面前,否则,身无龙气,黄袍加身,就是你毙命之时。” 说完,元和帝闭上双睛,嘴角流出鲜血,坐在案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武天姿哭道:“陛下,你怎么如此狠心,撇下我!呜呜……” 武安英对外喊道:“来人!” 进来一名侍卫,武安英吩咐其尽快找名医官。 侍卫匆匆而去。 张端手捧诏书,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父皇,早知这诏书无用,儿臣就不逼你,可你为什么不给我龙锁和金匙?” 他看着诏书中的字迹,越看越恨:“为了你,我失去父皇,要你有何用?” 刚要撕,被武石岳阻止:“且慢!平王糊涂,今日之事,就是为了得到诏书,如若撕掉,什么都没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龙锁与金钥无法得到,要诏书有何用?” “朝中臣子并不知龙锁与金钥,他们只信诏书,剩下的由微臣替平王安排。” 张端这才收起诏书:“那我就听外公的。” 与武家亲近的医官进来,见此情形,甚是吃惊,不敢多言,上前摸摸元和帝的脉,回道:“陛下因日夜操劳,精力耗尽,如油尽灯枯,已驾鹤西归。” 听到此言,武天姿先跪地哭道:“陛下!” 武家父子也跪下:“陛下一路走好!” 张端看着父皇,痛心不已,既有不舍,也有不满与埋怨。 当窦公公刚出宫之时,有一部分叛军分别将后宫的各位娘娘控制起来,她们开始不知所以,渐渐明白,是武家与平王所为。 惠妃娘娘后悔曾经帮了平王,她一边祈祷陛下无忧,一边充满自责。 真妃与茯苓喊着要去长清宫,被叛军阻止,让她们老实待着,不然刀起头落。 她们都是女人,被明晃晃的利刃吓住,只能无助地担忧着。 茯苓念叨着:“六哥,你赶快回来,救救父皇!” 当宫中传出丧龙钟时,后宫的妃嫔哭声一片。 茯苓大声喊着:“父皇!父皇!六哥!你快些回来,替父皇报仇!” 宇文艳在冷宫中听到钟声,以为是听错了:“丽娘,这钟声是什么意思?” 丽娘哭着说道:“娘娘,是陛下驾崩的钟声。” “怎么会?怎么会?呜呜……你还没把我从冷宫放出来,怎么人就走了?呜呜……”宇文艳哭得很伤心。 当元和帝还躺在榻上时,百花溪等人带着人马在南门口与叛军打了起来。 京都派的弟子先利用轻功上了宫墙,将城墙上的守卫杀得片甲不留,然后把宫门打开,大家都骑马冲了进去,见叛军就杀。 范程广看着这些叛军,都是他曾经训练过的士兵,不忍下手,大喊道:“我曾经训练你们,不是为了有一天让你们与我刀戈相向,而是要与我共同对敌,保家卫国!你们还不赶快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与武家同流合污!” 士兵们有的被说服,让来道路,有的依然死扛着,范程广无法,冲了过去,大杀一片,血溅在他的脸上,与他的泪混在一起。 百花溪带着王府侍卫向长清宫方向而去,从前面来了大量叛军,挡住她的去路。 为首的将领说道:“景王妃一个女子,不好好在王府待着,跑到这里来作什么?” “来替景王平定判乱,还不赶紧让平王放了陛下!” “呵呵……口气不小,先打败我再说。” 百花溪一剑刺向那位将领。将领也不示弱,挡住剑。 两人迅速对打起来,打了几十回合,将领不是百花溪的对手,渐渐败下阵来。 百花溪这边的侍卫见景王妃快要取胜,向对方的将士冲去,尽管人数比不让对方,但实力雄厚,很快将叛军打败,百花溪也一剑将那位将领刺死。 其他士兵见情势不妙,四散而去。 百里准带着人马往东门而去,将东门的叛军打败,留下京都派弟子在此守门。 正当他带人准备去北门时,听到丧龙钟响起,他手中的长戈掉在地上:“陛下驾崩了!” 一位弟子将长戈捡起来,送到掌门手中。 百里准扭转马头:“走,去长清宫!” 百花溪骑着白马,带着侍卫刚到长清宫外时,听到丧龙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确信没有听错,她跳下马,快走几步,当要靠近门口时,过来一群叛军,将她挡住。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杀了起来,侍卫也蜂拥而上。 对方的人越来越多,百花溪与王府侍卫有些招架不住。 百里准带人赶来,范程广也来到此处,渐渐,叛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逼近长清宫,大门被打开,平王与武家父子从里面出来。 张端看到他日思夜想,难以得手的百花溪,满身是血,不由生起怜惜之心。 “景王妃,你一个女人家,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来替景王尽孝,专取你的狗命!” “放肆!”武安英大吼道,“你们这些人竟然敢以下犯上,小心平王,也就是未来的陛下要了你们的狗命!” 百里准说道:“哼!你们武家才是以下犯上,包围皇宫,逼迫陛下,搞得朝廷大臣与各位皇子不得安宁,我们则是师出有名,前来勤王!” “百里准,你作为京都派掌门,不去忙武林之事,跑到这里来胡闹,平王不治你的罪也就罢了,还敢说出此等忤逆之言!还有你!”武安英指着范程广,“作为军机署副将,不知跟随我这位大将军,却跟他们这些叛乱之人在一起,该当何罪?” 范程广说道:“大将军错了,有人在皇宫做下叛乱之事,我等前来平叛,不知大将军在此是发动叛乱,还是前来平叛?” “你!”武安英气得无言以对。 武天姿从里面出来,已身着素装,秋桥搀着她,半真半假哭泣:“呜呜……丧龙钟已响,你们不顾陛下驾崩还在此胡闹,呜呜……” 武天姿已泣不成声,面相殿内,跪在地上:“陛下!你好狠心,撇下我,就这样走了,呜呜……” 张端也跪下:“父皇!呜呜……” 其他人也都跪下。 百花溪、百里准、范程广等都跪在地上。 百花溪难过的同时,心里暗想:“陛下死得蹊跷,定是他们所逼,看情形平王已拿到昭书,景王岂不是没有机会?” 百花溪想到这里,趁大家不注意,用轻功来到平王身边,迅速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平王正为父皇难过,脖子上多出一把剑来:“景王妃,你想干什么?” “你与武家害死陛下,我今日就替陛下报仇,杀了你!” 平王怀疑自己的心理定是出了问题,竟然一点而都不生气,甚至不害怕,闭上眼睛:“能死在你的剑下,我也不枉此生。” 百花溪被平王突如其来的话给懵住,还没反应过来,被武安英一脚踢到一边。 百花溪倒在台阶之下,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下,忍着痛,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我定会带领百花族踏平武家!” 第285章 国葬之后 范程广与百里准过来,关切地问道:“景王妃,你没事?” “放心,他们还不能把我怎样。” 武安英笑道:“毒蜂已死,你们百花族在我眼中如同草芥,何须你在此张狂!” 百花溪站起来,此时她并不知蜂王已死:“哼!毒蜂虽死,蜂王还在,只要我愿意,随时可将它召回,它还可产出成千上万只毒蜂!” 武安英大惊,如若果真如此,只怕平王帝位难保,不如趁早除掉此女。 张端立刻说道:“本王念在你们勤王心切,不与你们计较,父皇已驾崩,国丧期间,不宜杀生,你们都退下。” 平王已如此说,武安英不好再做什么。 武石岳见众人还不离去,拿出诏书:“诸位,陛下已让位平王,诏书在此,上面盖有玉玺,假不了。至于陛下,医官大人说是因日夜操劳国事,精力耗尽,还好,陛下有先见之明,早已立下此昭。” 武安英大声说道:“听到没?还不赶紧退下!” 百花溪一时无计可施。范程广悄悄说道:“我们不如暂且退去,等景王回来再说。” 百里准也点头同意。 百花溪大声说道:“念在国丧期间,我不与你们计较,国丧之后再来找你们算账!” 看着百花溪跳上马,跟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张端心想:“本王为什么对这朵带刺的玫瑰越来越感兴趣,明明有理由把她关起来,却舍不得。” 武天姿看出端倪,提醒道:“端儿,她可是景王妃。你父皇的丧事还需尽快办理。” 百花溪与众人已消失在眼前,张端终于可以安心处理父皇的丧事。 事态已稳,武家撤去后宫以及京城的兵力。 嫔妃、公主、各位皇子,还有朝中大臣才得自由,前来参加元和帝的葬礼,皇宫内一派国丧之象。 国丧期间,不允许百姓杀生,食肉,穿华丽的衣装,整个京城也毫无生气。 七日后,将元和帝埋葬于皇家陵园,全京城上下一片哀嚎,尤其是后宫的女人,更是伤心不已,她们失去依靠,以后在后宫的日子不会好过。 茯苓几次想要当面质问大皇兄,都被真妃拦住,悄悄告诉她:“大皇子手握诏书,必然是未来的皇帝,我们得罪不起。” 茯苓只能作罢。 乐王张睿与京城其他皇子一样,对平王与武家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敢怒而不敢言。五皇子张按虽与张端走得近,但大皇兄与武家勾结害死父皇,令他伤心不已,决定以后少跟大皇兄往来。 国葬结束后,窦公公主动要求为元和帝守护陵墓。 张端欣然答应。 太和殿内,超过一半儿的大臣都跪地要求平王快些登基,国不能一日无君。 剩下不同意的臣子不敢说什么,只能装作同意的样子,也跟着跪下。 宇文奕与贺道仁便是其中之二。 见众位大臣跪在面前,平王感受到权利带来的快感。 但想起父皇的话,他不敢黄袍加身,登基之事只能暂缓,找龙锁与金钥才是正事。 “各位爱卿平身,父皇刚刚离开,朝政不能荒废,本王暂且代替父皇操持,至于登基之事,不急,为了引领人界孝道永存,本王决定,半年之后再登基。” 大臣起身,大家甚觉惊讶,平王与武家费了这么大功夫,拿到诏书,竟然不着急登基,唱的到底是哪出戏? 武石岳站出来说道:“平王引领孝道,是人界之福,朝廷之福,我等愿辅佐平王治理人界。” 大臣们各怀心思,只能齐声说道:“我等愿辅佐平王治理人界!” 大臣们退去后,大殿内只剩下张端与武石岳。 他转身看着龙椅,近在咫尺,却不敢登上,生气道:“父皇,您就是不愿让我登上皇位,我就是把皇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龙锁与金钥!” 武石岳说道:“平王放心,臣已派锦峰带人到宫中寻找,定能找到龙锁与金钥。” 张端转过身:“辛苦外公。” 武石岳又说道:“平王也不必把陛下的话太当回事,微臣在朝中这么多年,也经历了皇室更替,从未听说过龙气之事,估计龙锁与金钥只是陛下胡乱编造,迷惑我们而已。” 元和帝提到龙气时,因关注诏书一事,张端未多想,此时,大权在握,头脑更加清晰,听到龙气,突然想起国家医考那天,医妖前来闹事,六弟去救乡下女医官,医妖说的话,提到“龙气”二字。 当时场面紧张,并未多想,现在突然想起。 难道他天生有龙气?是父皇所说的天选之人? 想到这里,张端觉得头晕,有些不舒服。 “平王怎么了?”武石岳问道。 张端定定心神,说道:“我想起来,两年多前的医官考试,医妖见到六弟,说他身负龙气,难道他是天选之人?” 武石岳震惊,医妖不会说谎,看来龙气真实不虚:“平王不必太担忧,您也是皇子,必然身负龙气,只是我们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如若当时医妖看到您,估计也会说出同样的话,现在关键是找到龙锁与金钥。” “有劳外公。” “除此之外,朝廷官员也需重新更换,都换成平王的人才对。” “那就请外公拟出名单。” “是。不过乡下女医官还在民间历练,回来后,真的要封她为医圣吗?” 张端想了想说:“谁知她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永远回不来,即使回来,就让她当医圣,我看国医署那些人,能有几人服她?” “臣明白了,那就让贺道仁依然在这个位置上,等乡下女医官回来,顶替掉他,正好给二人之间制造些矛盾,我们好在一旁看戏。” “呵呵……还是外公想得周到。” 武石岳提醒道:“平王现在不能一口一个外公地叫我,您现在身份尊贵。” “等登基以后,本王再改口,称您爱卿或左相大人。” “哈哈……” 两人越说越开心。 新柔与柳如初已搬进皇宫,也有了自己的院子,她们都很开心,很快就成为皇帝的女人,身份地位自然会得到很大提高。 尤其是新柔,她已保住正妃的位置,平王只要一登基,她定是皇后,长新王回到京城指日可待。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迎合平王,把他哄高兴,以免好不容易稳住的地位受到影响。 她深知平王想要纳了可儿,以前是怕影响太子之位,现在可以毫无顾忌,不如主动提出,既满足了可儿,也博得平王开心。 新柔想好后,来到悦文殿。 平王名誉上还不是皇帝,但事实已是,这个时间应该在悦文殿批阅奏章。 果不其然,人就在里面。她得到允许后进入,看到平王的案前摆了一大堆奏章,人却坐在那里发呆。 小太监知道新柔前来要说私事,退出殿外。 “王爷,为何看上去闷闷不乐?” 张端叹口气:“唉,以前有父皇督促,这些奏章还能看得下去,现在他不在身边,没有人盯着,我看到这些奏章就烦。” “王爷不必忧心,我说件事,您保准高兴。” “什么事?快说。” “可儿跟着王爷许久,现在王爷大势已定,不如就把她纳了,也圆了王爷一直以来的心愿。” 要搁以前,的确是件喜事,可现在张端高兴不起来:“让王妃费心了,你看着办,今晚我去她那里就是。” 新柔发现平王并没有多兴奋,有些失望:“要是王爷不想要可儿,臣妾也不为难王爷。” “本王没有怪你,你做得对,早该纳了她,只是……唉!” 张端想起百花溪,她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新柔看出端倪,问道:“难道王爷有喜欢的姑娘?不知是哪家千金,臣妾作为正妃,愿替王爷出面说合。” 其实新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为了未来的皇后之位,只能装作大度的样子。 “算了,我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我,再说不好得手……” 新柔立刻明白,平王说的应该是百花溪。她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说道:“臣妾不打扰王爷,暂且退下,为王爷处理可儿之事。” 张端点点头。 元和帝的陵墓外面,有座守陵人住的房屋,窦公公住在那里,他现在倒是自由自在,不受宫殿约束,每日依然与陛下为伴,没事了就去元和帝陵前陪他说话。 元和帝已被埋葬了七日。 这日,窦公公提着一个酒葫芦,踉踉跄跄走到陵前,整个人看上去苍老许多。 他坐下,喝了一口酒,说道:“陛下,我就出去那么一下,您就没了,唉,人这命啊,实在脆弱,您是皇帝,按说命更金贵才对,为什么老奴还苟活着,您却……” 说着流下眼泪。 “说到底,还是皇权害人啊!” 他又喝下一口酒。 “陛下,您啊,就是心思太细,容易怀疑人,如果您当时别想那么多,就封景王为太子,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您也不至于……唉!一切都是命!” 窦公公继续拿起酒葫芦,喝下一大口,他感到醉意袭来:“酒劲儿还挺大。” 他趴在陵前,想小憩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听到一个声音:“老东西。” 窦公公以为是幻觉,继续闭着眼睛,自语道:“陛下,我肯定是太想您,竟然听到您叫我。” “老东西。”又传来一阵声音。 窦公公还是没当回事。 “老东西,朕叫你,为何不理我?” 如此真实,窦公公一下子坐起来,酒意去了大半。 “陛下,是您吗?” “是我。” 窦公公环顾四周:“我怎么看不到您?” “你没有必要看到我,我与你说几句话,就要去天界。” “天界,对,陛下应该去天界才对,这下老奴就放心了。” “你别替我难过,都是命数,我今日找你,是拜托你向彻儿传达我的意思。” “陛下,您说,老奴定然不辱使命。” “你告诉彻儿,他才是人界帝位的天选之人,让他替朕管理人界,善待百姓。” “老奴必然传达。不过老奴要批评陛下,既然景王是天选之人,您为何当初不直接把太子之位给他,害得他远离京城。” “他总得经历些苦难,才能成长。其实朕在国家医考之时,听到医妖说他身负龙气,便知他是未来人界之主的不二人选,只是对他嫡子的身份不满。你也知道,朕非嫡子,年轻时受嫡子欺压,所以对彻儿心存芥蒂,加之他用情过深,更令朕十分担忧。后来知道他不是嫡子,朕即刻放下执念,既然他注定是天下之主,不如让他吃些苦头,对他的未来才更有助益。” “唉!希望景王能够体谅陛下用心良苦。” “老东西,你陪了朕这么久,朕也不能亏待你,城东有座宅子,我早已替你买下,已让人安排好,下人尽有,田产地契都在,够你安度晚年,就不要在此守着我的尸身,没有意义。” 窦公公流下感动的泪水:“没想到陛下生前替老奴做了这么多事……” “不说了,朕要去天界了。” 窦公公擦着眼泪,再听不到声音,他又叫了声:“陛下。”没有任何回音。 “说走就走,您既然都走了,我还待在这里作什么?现在就去城东,找我的宅子。” 窦公公拎着酒葫芦,找了辆马车,进了京城,朝城东而去,在城东最尽头,看到一座气派的府邸,上写“窦府”两个大字,他眉开眼笑,下了马车,进入府中。 宫中的太监小聪子迎了上来:“窦公公,您可来了。” “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陛下让我在这里等您。” “难道这座宅子是陛下吩咐你置办的?” “是这样,他还让我留下来伺候您,跟您做个伴儿。” 窦公公又老泪纵横:“陛下替我想得真是周到,以后,你小子,就认我作爹,只可惜你跟我一样,不能传宗接代。” 小聪子悄悄说:“爹有所不知,我是孤儿,陛下派人把我带进宫时,没让人给我净身,当时我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是为这一天。” 窦公公又是感动不已:“陛下,老奴没有白服侍您一场,呜呜……” 第285章 攻进芝野 景王张彻与百花航带领百花族大军,一路赶往京城。 快到京城时,四大门派带着众弟子纷纷赶上。 大家见过景王,骑马往芝野城而去。 汗血载着张彻走在最前面,各位掌门和百花航紧随其后。 再往后是百花族将士与四大门派之人,庞大的队伍完全超越京城大军的人数。 何琪骑马跟在李掌门身边,不时注视着张彻,目光中充满崇拜与爱意。 当他们到达京城之外,黑压压的人马将京城之外几乎踏平,杜鹃花海难以幸免。 尽管大家觉得如此践踏娇艳之花实在残忍,但又无法,谁让它们偏偏开放在城外这片利于战斗之地? 只能一狠心,这片花海成为人足及马蹄下的牺牲品。 张彻看看汗血马蹄下的杜鹃花,叹道:“杜鹃花生命顽强,希望来年它们长得更旺盛。” 城墙之上,早有人看到黑压压的人马向京城而来,立刻关了城门。外面的百姓无法进去,看这情形是要开战,赶紧远远躲开。 宇文渊向城墙上的将领及守卫大喊道:“告诉平王和武家,景王归来,让他放了陛下,如若不放,我们冲进城里,再进皇宫,那时他们想求饶就晚了。” 将领听了,仔细瞅去,汗血宝马上那位,正是景王,再看看他身后的人马,着实惊出汗来。 “原来是景王殿下,殿下应该是误会了,平王与武家并未对陛下怎样,只因陛下日夜操劳国事,精力耗尽,已驾崩,临终前传位给平王。” 四位掌门听到元和帝驾崩的消息,感伤不已,当初元和帝给他们金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为勤王而来,却晚了一步。 张彻最是痛心,后悔因失去太子之位,远离京城,以至于父皇临终前,他未曾见上最后一面。 他的双眼不由湿润,落下一滴泪。 父皇已不在,他回到京城又有何用?平王应该已经继位,他带着大队人马,很容易被认为是来夺取皇位。 不如去父皇陵前看看,再去找奈奈,继续陪着她。 宇文渊看出景王想要撤退,立刻说道:“王爷,陛下驾崩,十分蹊跷,说不定是被人所害,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夺取皇位。” 百花航也说道:“妹妹信中说得一清二楚,平王与武家谋反,他被传位之事定非光明正大,让这种人管理人界,我们百花族首先不服。” 其他掌门也都无不认同,认为这是夺取皇位的绝佳时机。 张彻抬手阻止大家:“父皇之死,我定会查明,如若真的是平王与武家所为,我定会杀进宫中让他们在父皇面前请罪。我们暂且撤退,在城外安营扎寨,再悄悄派人进城打探消息。” 大家都无不同意,扭转马头,寻找安营扎寨之地。 城墙上的将领及守卫看到黑压压的人马撤去,松了一口气,依然不敢将城门开启。 悦文殿内,张端刚打开一个奏章,懒洋洋地看了几句,实在看不下去,扔到一边:“整日看这些东西,真是无趣!” 小太监进来报告:“殿下,武将军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张端又装模作样拿起一个奏章。 武安英匆匆进来,拜道:“平王,景王回来了,带了大批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 张端手中的奏章不扔自落,他站起来:“他……他真的回来?还带了大军?” “是,城墙上的将领及守卫看得一清二楚。” “快!关闭城门,别让他进来!” “殿下放心,城门已关闭。” “千万不能打开!” “臣早已吩咐下去。” “还是舅舅想得周到,接下来该怎么办?” “殿下放心,城墙及门口我已加强兵力,当务之急是找到龙锁与金钥,即使找不到,我们也有诏书在手,景王若进入城内,来到皇宫,也夺不走皇位。” “舅舅说得在理。”张端想起龙气,又十分不安。 大军在城外安顿好后,张彻骑着汗血,在青石的陪伴下,来到元和帝的陵前。这里是皇家陵园,主要安葬历来帝王,张彻很容易就找到。 陵园周围柏树森森,给人带来庄严阴冷之感。 看管陵园的人知道是景王,放他们进入。 青石将马在园外拴好之后,跟着王爷进去。 当他们看到元和帝的坟墓时,张彻跪下,痛哭不已:“父皇,儿臣来晚一步,未能见您最后一面,儿臣不孝!呜呜……” 青石跟着跪下,他被王爷感染,也满脸悲戚。 张彻哭够之后,说道:“父皇,我带着百花族将士及四大门派的人来救您,可您却已驾崩,他们劝我攻入城内,儿臣不知如何是好,想来听听您的意见。”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当然要攻入城内,夺取皇位。” 张彻大惊,难道是父皇的声音,但听着不像。 青石也警惕地扫视周围。 只见一个人影从元和帝墓冢的后面走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窦公公,他已脱去内官之服,看上去像个阔绰的老员外。 “老奴拜见景王。” 在此碰到宫中之人,还是父皇身边的内官,他定知道父皇驾崩的真实情况。 张彻起身:“没想到在此碰到内官。” “不是景王碰见我,是我每日来这里等待景王。” “等我?” 窦公公点点头:“没错,就是等待殿下。” 张彻立刻问道:“内官可知父皇驾崩的真相?” “当然,我在陛下身边什么都清楚,他就是被武家人害死的,平王手中的诏书也是陛下被逼无奈写下。陛下让我告诉殿下,您才是人界帝位的天选之人,让您替他管理人界,善待百姓。” 听到父皇的确被武家所害,张彻更是心痛不已,但让他接替皇位,他又十分不解:“他们害死父皇,我定会替父皇报仇,可这皇位……父皇曾亲口说过,不让我再惦记太子之位,更别说皇位,离开京城这两年,我已放下对权利的欲望,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陛下说,殿下只有经历苦难才能成长。” “父皇给大皇兄留下诏书,给我只留下这些话,内官觉得我若夺取皇位可名正言顺?” “景王殿下差矣,那诏书来路不正,京城上下无所不知,大家只是被武家手中的兵权威慑,敢怒而不敢言。” 青石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王爷,青石支持您夺取皇位。” 窦公公说道:“王爷就别犹豫了,老奴在宫中时,常与景王府飞鸽传书,就是看中景王是人中龙凤,现在证明,老奴的眼光不错。” 张彻谢道:“那时有窦公公帮忙,本王才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 “那时的王爷对权利充满希冀,现在怎么就变了?” “人总是会变。” “人会变,天命不会变,殿下放下对权利的欲望,可天命不会让你放下,殿下还是遵从天命为好。” 张彻内心对权利渴望的火苗渐渐复苏,他要替父皇收拾这些贼人,平王便是其中之一,收拾了他,皇位只能由他来接替。 再说自己当了天下之主,也没有人能阻挡她与奈奈在一起。 “好!既如此,本王就认了这天命!攻进芝野!” 休整一夜之后,第二天,大队人马再次踩踏杜鹃花,以更加威猛的势头攻打城门。 百花族将士用攻城锤撞击城门,又用弓箭瞄准城墙上的将士,“嗖嗖嗖”,城墙上的将士死伤一片。 四大门派之人,借助云梯,以轻功,来到城墙之上,与城墙上的守卫展开激烈打斗,很快占领城墙。 城门也被撞开,张彻带头,所有人冲了进去…… 京城的百姓都不敢出来,躲在家里,街道上往日的祥和与热闹已荡然无存,只听到刀剑与厮杀的声音…… 武石岳正在悦文殿向平王汇报朝中官员调整之事。 “宇文奕年纪已大,不适合再担任右相之职,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杨文泽倒十分适合。” “可他是宇文奕提拔上来的?我们如何能用?” “虽是宇文奕提拔,可此人在朝中这两年与武家亲近,对平王继位十分支持,而且态度立场坚定。” “好,就用此人,让宇文奕这老家伙尝尝被提拔之人替代的滋味。” 话音刚落,听到外面喊道:“不好了,景王带人打了进来!” 张端听了大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与武石岳出了悦文殿,果然看到景王身边跟着百花航与四大门派的掌门向这边而来。 两年未见这位对手,他看上去比以前更成熟,武林的生涯也让他的体魄更加健壮。 六弟回来了,平王想得到百花溪更是难上加难。 武安英与锦峰率领宫廷侍卫将他们挡住。 武安英说道:“景王殿下别来无恙,怎么一出现就率领一群反贼冲入皇宫?” 张彻冷笑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讲话!” 宇文渊说:“武家围攻皇宫,害死陛下,还有脸说我们是反贼?今日,景王带领我等前来替陛下收拾你们这些不忠不孝之人!” 武安英说道:“口出狂言,有本事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宇文渊正要与武安英对打,听到一个声音:“宇文掌门,这个机会还是让给我!” 大家循声看去,原来是范程广提剑前来。他在府中听说景王带兵进京,向皇宫而来,便提上剑赶来支援。 宇文渊笑道:“范将军来得正好,这个机会就交给你。” 武安英深知不是范程广的对手,事态如此,他只能应对,绝不能让景王夺去武家筹谋已久之事。 范程广走上前:“大将军,如若我将你打败,你还是乖乖滚出军机署,把大将军的位置让给我。” “哼!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武安英向范程广打去,两位高手对决十分精彩。 武安英的剑法招招致命,凶狠无比。范程广的剑法灵活多变,内力雄厚。 李蓉蓉对一旁的女弟子说道:“学着点儿,天下剑法,不只有茂林和青衣剑法,他们并非武林人士,剑招使得出神入化,值得学习。” 结果,看到何琪痴情地盯着景王,提醒道:“何琪,看范将军的剑招。” 被掌门发现,何琪只能去看剑招。 刚开始,武安英还能立于不败之地,渐渐难以应对,节节败退,最后倒在地上,被范程广用剑指着胸口:“怎么样?服了?赶紧让出军机署!” “想得美!你们这些反贼,竟然敢在平王面前动武?他手握诏书,可是未来的皇帝!” 范程广瞅了一眼平王:“哼!未来的皇帝在我身后,至于那位,靠围攻皇宫,毒害陛下,才拿到诏书,我范程广第一个就不服!” 说着,就要刺下。 “慢着!”武石岳大喊道,他穿过皇宫侍卫,“景王殿下,微臣有礼了。” 然后从袖中掏出诏书,在大家面前展开:“景王不知听了何人之语,误解平王与武家,陛下本就有意传位平王,这是诏书,陛下字迹历历在目,还有玉玺,老夫可造不了假,至于陛下驾崩,是因操劳过度,体力不支导致,平王孝顺,不想在守孝期间登基,如若是我们害了陛下,应该早登基才对,何必迟迟拖着。” 张彻佩服眼前这位老臣,说话滴水不漏,反的能说成正的。 他正要上前与其应对,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兄弟,小心!” 众人听到一阵龙吟之声,抬头看到一只金龙盘旋在张彻头顶的上空。 大家被此景象震惊,范程广手中的剑不由松懈下来,武安英趁机起身躲到一边。 只见那只金龙盘旋了一会儿,身体蜷缩在一起,化为金光闪闪的大锁,金光照得众人睁不开眼。 大锁从空中落在地上,足足有一个桌案那么大,上面睡着一条金龙。 “难道它就是龙锁?难怪翻遍皇宫都找不到,原来它是这样出现。”平王自语着,看看景王,“难道是为他而来?” “可吓死我了!张兄弟,你没事就好!” 大家循声看去,一个俊美少年不知从何处出现在大家面前。 第286章 对战悦文殿外 武家人已猜到,眼前这个金光闪闪的大锁应该就是元和帝口中说的龙锁,本猜测元和帝是欺骗他们,没想到真的有。 他们根本没有心情关注这位突如其来的美貌少年。 张彻见到亦非泓,高兴地问道:“亦兄弟,你怎么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王爷称呼兄弟,亦非泓感到很有面子:“我从紫荆仙境出来,本想去找山奈,谁知发现天上出现一只金龙,我从未见过,一路跟随,没想到,它是朝京城的方向而来,结果看到它在张兄弟头顶的上空盘旋,还好它没有伤害你。” 亦非泓扫视四周,看出是两军对垒,他指着平王与武家一边:“张兄弟,他们是想欺负你吗?” “亦兄弟,你退到这边来,小心被他们伤到。” “哼!我才不怕他们!”亦非泓还是退到张彻身边,小声问道,“山奈与流儿去了哪里?” “他们在百花盛开。” “那就好,我就不用为他们担心。” 武石岳趁机说道:“诸位,我刚拿出诏书,龙锁就现身,只能说明平王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大家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亦非泓大声说道:“你胡说!金龙明明是冲着张兄弟而来,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 武石岳见亦非泓出现得蹊跷,又尾随金龙而来,估计不是普通之人,他未敢搭话,扭头看了一眼平王。 张端领会,主动上前:“六弟别来无恙,没想到,两年后,你是用这种仪式来见为兄。” 同时看一眼龙锁,它发出的金光真是炫目生花。 张彻也看着巨大的龙锁,他想不通,它因何而出现,难道真如亦非泓所言,跟他有关系? 平王终于不缩在后面,前来搭话,无非是不想让在场所有人关注亦非泓刚才所说。 既如此,还是要做出回应,否则显得他太不懂礼数。 “本王也没想到,皇兄竟然用叛乱的方式住进皇宫,逼迫父皇写下诏书,难道你就不怕受到天谴?” 听到“天谴”,张端心里颤了一下,很快控制住,笑道:“六弟一定是被人蒙蔽,我怎会逼迫父皇?诏书是他临终前亲笔写下,还嘱咐我要善待你。今日之事,为兄不与你计较,你好不容易回来,还是赶紧回王府看看,景王妃可是替你守寡守了整整两年。” 张彻佩服这位皇兄,想用亲情说服他。 听到父皇的嘱咐,他难掩悲伤,才体会到,父皇平日冷漠的背后藏着温情。 他不觉双眼湿润。 亦非泓已听明白,原来眼前这位想跟张兄弟争夺天下之主。 见张兄弟不言语,他笑道:“喂!你是张兄弟的哥哥,应该也是皇族人,可你身上一点儿龙气都没有,怎么当人界之主?而张兄弟的身上,龙气充盈,他才是人界之主!” 亦非泓的话令在场所有人惊讶。 尽管宇文渊、李蓉蓉和英玄铁之前听亦非泓说过,但那时他们只是一念闪过,后来以为皇族人身上多少带些龙气,便未多想。今日才知,平王身上并无龙气。大家不由面露喜色,总算跟对了人。 张端心里大惊:“难道六弟是父皇所说的天生具有龙气之人?” 不管是不是,事已至此,他必须坚持住,不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化为泡影。 “这位公子不知从何而来?竟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与六弟均为皇族人,必然受到父皇龙气滋养,多少都有,你欺骗大家肉眼凡胎看不到,竟敢说出这种以下犯上之语,本王念在为父皇服丧期间,不与你计较,你还是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我才不怕你呢?我也不会离开,我要在这里保护张兄弟,让他看到我这个兄弟,比你好多了。”亦非泓奚落道。 张彻感激地看看亦非泓:“亦兄弟,谢谢你。” “嘿嘿,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等你当了皇帝,再跟我称兄道弟,我得多荣耀!” 张彻无语,两军对垒之际,他竟然还能笑得这么轻松。 武石岳说道:“诸位是陛下亲自封的掌门,一切听从陛下吩咐,怎么能跟着景王在这里胡闹?” 英玄铁被武家欺骗过,本就对武家不满:“左相大人这话不对,我们听说武家包围皇宫,要害陛下,才大老远赶来勤王。” 冷延客也说道:“没想到赶来之后,陛下已驾崩,定是武家与平王所害,我等岂能坐视不管?” 武石岳继续狡辩道:“诸位并未亲眼见到,只是被人蛊惑,千万不能信以为真,如若陛下被平王及武家所害,又如何能亲笔写下诏书?而且陛下还留下遗言与金钥,说让平王耐心等待龙锁显现,只要用金钥打开龙锁,平王身上的龙气才更为充盈,便可顺利登基。今日龙锁出现,就是陛下显灵,护佑平王。” 武石岳提到金钥,张彻与英玄铁想起“金叶消失,金钥必出”之语。 正想着,百花溪与百里准赶到,正好听到武石岳所言。 百里准大声说道:“左相说的没错!” 原来百花溪在景王府听到侍卫来报,说景王带人已进京,直奔皇宫而去。她惊喜不已,他终于回来。 贺佩瑶也在一旁。 最近京城形势大变,武家又对各所有王府看管严苛,不允许随便出京城,她只能放弃义诊,终日待在王府。 听到王爷归来,内心五味杂陈,泪流满面:“终于回来!终于回来了!我要去见他,当面问问,为何撇下我们这么久?乡下丫头就那么重要?” 百花溪安慰道:“妹妹在王府安心待着,外面危险,我带人冲进皇宫,去协助王爷,妹妹就等着好消息。” 说完,百花溪骑上白马,带着百合与侍卫向皇宫而去,半路上遇到百里准带着京都派弟子而来。 他们到达皇宫门口,发现全是百花族将士把守,便知景王势如破竹,定然能夺得皇位。 百花族将士拜见过景王妃,放他们进入。 百花溪激动不已,马上就要见到她日思夜想之人,两年多了,她压抑着情感等他,不知他是否想念过自己? 更重要的是,景王离皇位越来越近,预示着她离皇后之位也越来越近,她岂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定要帮助他顺利即位。 当她与百里准跳下马,奔到悦文殿外时,一眼瞅到日思夜想之人,鼻子不由一酸。 大家听到百里准的声音,向他看去。 张彻一眼看到百花溪,她眼睛红红的,一直盯着他,充满思念之情,也立刻让张彻体会到她独自管理王府的不易。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负心汉。 他迅速躲开百花溪的目光,看向别处,他怕自己忍不住,心会变软,可怜起眼前的女人。 百花溪走到他跟前,拜道:“臣妾来迟,让王爷受惊。” 张彻不得不说:“本王愧对王妃,让你受累了。” 听到景王称眼前这位气质高贵的女子为王妃,何琪多看了几眼,她头上戴着一朵牡丹花,长相平平。本以为景王身边都是像山奈那样的美貌女子,没想到还有外表不如自己的,她立刻充满自信,相信景王总有一天会娶了她。 百花溪出现时,张端的目光被她吸引,但她的眼中只有景王,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里是皇宫,不是景王府,你们还是不要在此互诉衷肠。” 武石岳被百里准刚才的话吸引,毕竟那话是认可自己所讲,他决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感谢百里掌门当着众人的面支持老夫。” 谁知百里准说道:“左相大人错了,我只是认可你说的用金钥打开龙锁之事。但有一点你说得不对,就是陛下留下金钥之事……” 武石岳十分后悔给了百里准说话的机会,此时想要阻止已不可能,不过听他的口气像是知道金钥所在。 百里准继续说道:“陛下不可能将金钥留给平王,因为金钥根本不在陛下手中,陛下封五大门派掌门之时,悄悄告诉我:金叶消失,金钥必出,只有将五大门派金叶聚齐,金钥必然出现。” 听到这话,除英玄铁外,其他三大掌门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手中的金叶暗藏玄机。 平王与武家在心里慨叹,元和帝心思实在够深,活着时,就已布好局,搞得他们措手不及。 百里准继续说道:“五大门派齐聚在此,不如此刻聚齐五枚金叶,等金钥出现后,便可知谁为天下之主。” 李蓉蓉说道:“百里掌门有所不知,青衣派和茂林派的金叶已给了山奈,也不知她此刻在何方。” 英玄铁说道:“红山派的金叶也给了她,陛下让她必须获得五大门派金叶,她又对我派有恩,不得不给。” 冷延客也说道:“我本不想把金叶给山医官,可她医术实在高明,不仅救了我儿子,还救了我那死去的母亲,恩重如山,不得不给。” 武安英笑道:“哈哈……你们这些人就会蛊惑人心,什么金叶消失,金钥必出,有本事,现在就拿出来!……。拿不出来了?哼!刚才我父亲已告诉大家,陛下驾崩前将金钥留给了平王,你们还是趁平王没有怪罪,尽快离开,否则他发怒了,一旦登基,必然治你们的罪,我们武家也绝不饶恕。” 百花溪看看落在地上的大锁,金光灿灿,大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陛下给平王留下金钥,有本事把金钥拿出来,让大家见见,如果有,我即刻劝说景王带人离开。” 百花溪吃准了他们根本没有金钥,才敢说出这些话。 张端劝道:“景王妃还是回府好好待着,不要参与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过,我还真羡慕六弟,身边有个女人帮你出头,如果我的身边也有像景王妃这样的女人,此生足矣。” 平王半真半假当面调侃,张彻再不开口,景王府的颜面何存? “皇兄此言差矣,本王身边的女人绝不允许他人羡慕,如若皇兄再说此话,我手中的青龙剑可不是吃素的。” 百花溪内心一阵欢喜,说明自己在景王心里还是有位置,他肯定不会随便把她让给别人。 武石岳又开始瞎编:“陛下说过,金钥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打开龙锁,否则龙气难出,因此,需将龙锁搬回悦文殿,再由平王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用金钥打开,龙气才能喷涌而出。” 百里准笑道:“陛下有没有给左相大人说过,我不得而知,可陛下却对我说过,金钥与龙锁不会随便现身,只有新的人界之主出现,它们才会现身,也说明新的人界之主,就在这里。” “呵呵……,那还用说?新的人界之主正是平王,他在此处,龙锁当然现身。”武安英很不满,对旁边的侍卫说,“愣着干什么,赶紧将龙锁搬回悦文殿!” 几名侍卫过去准备搬运,没想到,手刚要碰龙锁,金光之力将他们击倒。 百里准笑道:“呵呵……,陛下说金叶消失,金钥必出,龙锁正在等金钥,也说明平王并没有金钥,如若有,它怎么会不愿被搬走?” 武石岳继续强辩:“哼!有本事把乡下女医官请回来,看看会不会出现金钥。” 武石岳认为山奈要回到京城也需十来日,这些时日已够武家筹谋。 百花航说道:“山大人此时正在我百花族,不如飞鸽传书,将她请回,不过,最快也需七八日。” 平王与武家人心里窃喜。 张彻看看亦非泓。 亦非泓知道他的意思,站出来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只需在此等待一个时辰,我可将山奈带回。” 除了知道亦非泓是妖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十分惊讶,尤其是武家人。 张彻立刻说道:“我们大家就在此等待一个时辰,若奈奈归来,金钥不出,我便将皇位拱手让给皇兄。” 张端装作镇定的样子:“哼!本王诏书在手,金钥也在手,何须你让!就答应你等上一个时辰,看看乡下女医官回来,如何给你造出一个新的金钥!” 话音刚落,亦非泓消失在众人面前。 就要见到王爷最喜欢的女子,百花溪既紧张又期待,也感到失落。山奈为景王的皇位而归,会不会抢去她的功劳,影响到正妃之位? 第287章 知难而退 百花族到处都是鲜花,流儿很喜欢,整日带着梅花银针在花丛中玩耍,除了到处宣扬自己不是孤儿外,与百花族的小伙伴们迅速混熟,所以,不怎么缠着娘亲。 山奈倒也乐得自在。 当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需尽快完成百姓万认可之事,只要此事一完成,她就有理由回到京城。 张彻走时,说陛下身染重疾,还说京城发生兵变。她担心他会遇到麻烦,如果自己在他身边,说不定还能帮上忙。虽然她不会功夫,但紫荆花印迹充满神力,关键时刻也能起到些作用。 山奈找到花恒亮,也就是百花航临走时吩咐的副将,希望他尽快帮助自己完成任务,毕竟她在百花盛开人生地不熟。 她向侍女打听花恒亮此时在哪里后,朝永康侯府的前院而去。 到达前院时,看到一个长长的卷轴,在地上铺开,有五六个人蹲着,提笔写人名。 花恒亮在一旁负责监督。 山奈上前打声招呼:“花将军……” 花恒亮赶紧说道:“大人可是为万人认可之事而来?” 山奈点点头。 “大人别急,我正在安排此事,您看,这么大的卷轴上,完全够写上万人的名字,百花族的百姓大多不识字,我让人先把名字写好,到时把这些人找来,只需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手印即可。” 见花恒亮已安排妥当,山奈感激不尽。 两日后,卷轴上的名字终于写完。 花恒亮派侍卫卷了,在百花族找了一个宽敞的地儿,把卷轴又铺开,将上面有名字的人召集而来,让他们排成六队,每队前面有侍卫手拿印朱。 百姓只需上前,沾些印朱,报上名字,又有认识字的人帮忙找到名字。找到后,将手指印重重按在名字上。 大约按了百十来人,族中年长之人,拄着拐杖,来到此处。 一位胡子花白,头戴紫色像生花的老者说道:“你们快停下来!不能这么帮她!” 花恒亮上前问好:“百梓长老,您不能与长辈们阻止,这是侯爷吩咐的。” “侯爷吩咐,我们几个老家伙当然要听,你们可曾想过?帮了这位女医官,她一旦回到京城,必然对景王妃造成不利影响,对景王妃不利,就是对百花族不利!” 花恒亮为难道:“侯爷不在,我也做不了主,百梓长老,您说该怎么办?” 百梓长老看看其他长辈,对花恒亮笑道:“你先让大家回去,按手印之事暂缓,我再给你出个主意。” 花恒亮照做,不一会儿所有百姓退去,侍卫也将大卷轴重新卷起。 百梓长老与众位长辈拉着花恒亮凑到一起,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大家都会心笑了一会儿。 百梓长老说道:“我们为难为难她,她既已是医官,又要当医圣,必然不是笨人,很快会意识到,我们根本不想帮她,到时必然知难而退,主动提出离开,到别处去完成任务,侯爷回来,我们只说她自己提出要离开便可,侯爷也不会怪罪你小子,即使怪罪,有我们护着,怕什么?” 花恒亮笑完,又为难道:“景王怪罪怎么办?毕竟女医官跟景王关系不一般。” “这有何难?景王只说让我们帮女医官,没说一定要帮成功,我们都已帮了,那么大的卷轴就是证明,是她自己要离开,怪不得我们。” 大家都点头称高明。 花恒亮依照大家的意思去找山奈。 她正在客房中无所事事,本想着在此义诊,答谢百花族人万人认可之恩。 可花恒亮说百花族人有自己的医者,从不接受外来医者诊治,在百姓中虽偶尔有人会遇到外来医者,接受诊治,但要是明目张胆义诊,会引起族人不满。 山奈只能作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不知张彻回京城的路上是否顺利?不知道元和帝病得重不重?不知谋反的人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挑战皇族的权威。 一大早,有好几个百花族的小朋友来找流儿,他便带着梅花银针,又拿了许多小玩意儿出去跟大家玩了。 山奈能够猜到,等他回来时,定会空着手,那些玩意儿肯定统统送人。 这孩子受到张彻影响,十分大方,还大方得很有道理:“娘亲不是说过吗?我买一件你就扔一件,扔了多浪费,还不如送给百花族的小朋友们玩儿。” 正想着,听到敲门声,山奈把门打开:“原来是花将军,不知有何吩咐?” “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怎敢吩咐您?是我族几位长辈想见见您,我过来负责传个话。” 山奈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都怪我孤陋寡闻,对百花族不了解,早知应该亲自去拜见几位长辈才是,还请花将军前面带路。” 山奈跟着花恒亮出了侯府,经过一片花林,看到一座像庙宇一样的宫殿。 走近后,见门上有三个字“祖先庙”。 过来一位看管庙宇的人:“花将军,这位应该就是医官大人?” “正是,长辈们可在里面?” “都在。” 花恒亮对山奈说:“大人,我还有要事处理,失陪。” 说完,花恒亮匆匆而去,搞得山奈连说句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能跟着看管庙宇的人走进去。 迎面是座正殿。 山奈猜测,里面肯定供奉着百花族的祖先。 又跟着往正殿后面拐了几步。 看管庙宇的人在一个房子外面停下,向里面说道:“各位长辈,医官大人来了。” 只见帘子被掀开,从里面出来五六个老者,均胡子花白,手拄拐杖。 山奈不由想起妖界的地老,不同的是地老活了几万年,比他们老多了;再就是地老头上没有戴花,他们个个头上戴朵大花,五颜六色,看着滑稽。 山奈本想笑,努力忍住,毕竟戴花是百花族的风俗,男女老少都需如此,要是笑出声来,实在不敬。 百梓长老带头说道:“没想到医官大人如此年轻貌美,快请里面坐,我们几个老朽倚老卖老,有事要与大人讲。” 山奈也客气道:“能够见到百花族各位长辈,实在荣幸之至,请!” 大家进入屋内,山奈被诸位长辈让在最尊贵的位置坐下。 几位老者互相使了使眼色,故意沉默了一会儿。 山奈见大家无语,主动说道:“不知各位长辈找我有何事?” 百梓长老清了清嗓子,说道:“医官大人远到而来本是客,我等不该为难才是,可百花族历来有个传统,凡是得到我族帮助的外族人,必须要为百花族做出一件事才行,否则,百花族会遭遇不幸。” 山奈立刻明白他们请自己前来的原因:“只怪京城发生了急事,永康侯与王爷走得匆忙,我未及时询问,后来也就忘了,任由花将军帮忙,早知如此,我应提前向各位长辈请教才对。” 山奈说话滴水不漏,既为自己开解,同时告诉眼前这些老者,一切都是景王与永康侯安排,就连花恒亮也没说什么,还是不要怪罪到自己身上才对。 一位老者嫌山奈用景王压他们,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当初百花公主用一段姻缘帮助景王得到我们百花族,结束了北芝之乱,还打算帮助景王取得太子之位,大人可知景王是如何回报我族?” 他口中的百花公主应该就是百花溪,山奈心里有酸酸的感觉,她根本没有心情关注这个问题。 另一位老者接着说道:“景王说,他在,百花在,还答应将我族迁到百花盛开之地,现在不就在这里?他还答应,未来当了皇帝,必然封景王妃为皇后,她与景王妃的儿子为太子,这样皇族人的血液里也会流着我百花族的血液。” 又有一位说道:“尽管景王失去太子之位,但我们都相信,他肯定会成为未来天下之主,因为景王妃刚出生时,有相士说她将来会贵为皇后。现在京城大乱,正是景王谋取帝位的大好时机。” 山奈算是听出来,这些人已知道她与张彻的关系,旁敲侧击,担心她回到京城抢走百花溪正妃之位。她虽然没想过要抢正妃之位,但也不愿当面承认,还是继续听他们说些什么。 再有一位说道:“所以说,景王懂得我们百花族的风俗,施恩必报。大人到我百花族是要完成百姓万人认可的任务,族人必然尽心竭力帮助大人,我们几位也会加强督促,绝不含糊。但大人必须尊重我族风俗,也要为我族做出贡献才行。” 听到这里,山奈终于明白,他们是故意刁难自己。 如若张彻知道这风俗,又怎会带她来此完成任务? 他之所以会选择百花族,无非是认为百花族与皇族沾亲带故,他又与百花航熟识,到这里来完成任务,必然会快些。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京城发生了大事,他与百花航一走,这些人想怎么欺负自己都行,竟然还想出“施恩必报”这么一个奇葩的风俗! 还好山奈医术高明,不如在此行医,以报恩情:“各位长辈,百花族既然帮我,我必然将这份恩情牢记心间,也会用实际行动报答,决不辜负‘施恩必报’的风俗……” 山奈还没说完,百梓长老问道:“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回报百花族?” “我是医者,别的本事没有,医病的本事还不错,只是百花族人不愿接受外来医者,还请各位长辈帮忙说服族人,我明日便在百花族悬壶义诊。” 百梓长老笑道:“大人既知我族人不愿接受外来医者,又何必采取这种方式回报?” 山奈心想:“看来他们已想好回报的方式,既然想好,又何必问我?哼!他们就是一群老狐狸,跟他们说话还需谨慎些。” “不知各位长辈有什么好建议?” 百梓对一位老者使使眼色,那位老者立刻说道:“大人,我们的确已想好,您只需做两件事即可,第一,您嫁给景王后,决不能抢景王妃的位置,如若景王当了皇帝,也不能抢皇后之位……” 被人逼迫,山奈感到很不舒服:“这位长辈,此言差矣,景王府已有正妃,何来他人抢夺之理?未来景王若有幸继承皇位,必然会根据册封皇后的标准,从后宫选择才德兼备者,哪是我想抢就能抢到手的?再说,我一旦回到京城,接受医圣的封号,事务缠身,甚至还要立于朝堂之上,哪有时间想什么正妃,还有皇后之事?” 那位老者感到羞愧,他一口一个“抢”字,显得境界不高。而山奈的话说得有理有据,又不失身份,实在高明。他不敢再说第二件事,只能用眼神向百梓长老求助。 百梓有所领会,也在心里感慨,眼前的女子不好对付:“刚才的话我等已明白,大人与普通女子不同,眼界和追求也自然不同,是我等小觑大人,还请原谅。” 其他人也向山奈拱手致歉。 山奈心想:“不要以为我年轻,就好对付,医圣之路可不是白走的,除了医术提高以外,说话应对的能力也提高不少,对付你们不在话下!” “各位长辈,不必如此,不知第二件事是什么?” 百梓长老接着说:“我族已在人界延续几万年,不信其他神灵,只信奉祖先,只可惜,族人世世代代不知祖先真正面目。大人刚从正殿经过,那里供奉的正是祖先神像,其他都惟妙惟肖,唯独那张脸,没有五官……” 听到这里山奈不明白,百梓说这些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想让自己给神像雕刻五官不成?可她根本不懂雕刻之术。 “听说大人去过天界,又拜医仙为师,定有仙术,所以,第二件事,就是拜托大人帮助百花族,让祖先神像现出真容,如若做到,百姓万人认可之事必然圆满完成。” 山奈大惊,姜还是老的辣,百花族人几万年都实现不了的事情,他们拿来为难自己,显然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第288章 答应无理的要求 既然这些长者如此为难自己,不如带着流儿离开,随便找个去处,悬壶义诊,不愁没有病人,也不愁百姓万人认可之事,只是时间会慢些,想要在明年嫁给张彻的想法只能泡汤。 山奈决定还是离开,时间长些就长些,总比在这里被人为难要强许多。 她打算起身告辞,可转念一想,不能就这样离开。一旦离开,张彻知道此事,肯定会怪罪百花族,小了来讲会影响他与百花溪之间的关系,大了来讲,会影响皇族与百花族和谐相处。 如若不走,答应此事,又太过草率,她肯定没有办法让祖先石像的五官显现,岂不是永远别想拿到百姓万人认可的卷轴? 山奈想到紫荆花印迹,它虽仙气十足,可要让祖先神像现出真容,恐怕也十分困难。 “我虽去过一趟天界,也确实拜医仙为师,但他老人家只教给我医术,并未传授其他,再说,百花族世世代代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个族外之人又如何能做到?还请各位长辈不要为难我。” 百花族长辈本来就是要给山奈设置障碍,想让她在此吃些苦头,回到京城后不要觊觎正妃之位,最好是永远不要回到京城。 百梓捋捋胡须:“我等岂敢为难医官大人,只因大人来之前,祖先为我等托梦,说近日有一女子经过百花盛开,她可让我族与祖先有一面之缘,这一面之缘可让我们记下祖先的尊容,使得石像得以完整。当知道大人经过此处,我等一致认为此女子便是医官大人。” 其他长辈对这个理由十分满意,一个个面露胜利的笑容。 山奈只觉这些人为了为难她,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实在佩服。 现在不答应也不是,答应更不是,一旦答应,如果做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山奈十分为难。 正在犹豫之际,流儿跟梅花银针进来。 他给头上插了一朵大花,鲜红鲜红的,明显不是像生花,而是一朵刚刚摘下的新鲜花朵。 “娘亲,我到处找你,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你在这里。” 山奈很感谢流儿,他来得太是时候,让她不至于这么尴尬下去。 “流儿,娘亲正在想你,你找娘亲有什么事?” 流儿走到娘亲身边:“想找你陪我玩儿。” 山奈故意说道:“娘亲不能陪你玩儿,你难道没看到吗?这些长辈正在给娘亲训话,所以,我要乖乖在这里待着。” 流儿看看这些长辈,再看看娘亲,似乎有些领悟,他向两边的长辈分别行礼。 山奈在心里赞道:“没想到流儿还挺懂礼貌,没给我丢脸。” 流儿行完礼后,义正言辞地说道:“各位老爷爷,我娘亲年轻不懂事,不懂得入乡随俗,连朵大花都不给头上插,你们看我,多像百花族人。你们放心,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育她,让她也戴上大花,现在能不能让她跟我出去玩儿?” 山奈此时觉得流儿就是她的救星。 一位老者说道:“入乡随俗并不重要,我们跟你娘亲有更重要的事情谈。” “更重要的事情?比娘亲陪我玩儿还重要吗?” “当然。” “那好,我是最懂事的小孩子,既然你们的事情更重要,我就不缠着娘亲陪我玩了。” 流儿说完,坐到娘亲身边,梅花银针跟着飘了过去。 接下来又要面对尴尬,山奈尬笑道:“各位长辈,我还是把这孩子带走,省得他在此打扰大家。” 山奈起身就要拉流儿离开。 “慢着!”百梓阻止道,“大人还未给我等明确答复,难道大人不想尽快完成万人认可之事?” 山奈只能停下:“万人认可之事当然要尽快完成,只是你们提出的要求实在难,我不敢答应,也不能答应,要不给我重新换个简单点儿的?” 又一位长辈笑道:“大人一路的经历我们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况且身边还有一枚神针,什么样的人承担什么样的事,简单的要求岂能彰显大人的能力?还请大人帮我族完成夙愿,我等在此先谢过大人。” 他们又互相交换眼色,纷纷站起,向山奈拱手行礼:“望大人成全!” 山奈终于领教什么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这些人表面上一副儒者风范,口中说出的话,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像一柄利刃,逼着山奈只能前进。 流儿毕竟是小孩子,哪能理解大人的世界,插嘴道:“娘亲,你看这些老爷爷都这么老了,看着好可怜,你就答应他们?” “小孩子家懂什么?有些事情不能随便答应,答应了做不到该怎么办?” 山奈也想过,不如答应了,做不到,他们也别想怪罪自己。 但一想,做不到,就拿不到有万人指印的卷轴,岂不是永远被困在百花族? 虽然张彻可以把自己从百花族要走,也顺便解决了万人认可之事,但矛盾从此也会产生,她岂不是成为罪人? 流儿又站起来,走到长辈们跟前:“几位老爷爷,不知你们想让我娘亲做什么?” 百梓笑眯眯地说道:“你长得真可爱,爷爷我很喜欢你。” “我是人见人爱,很多人都想让我把他叫爹爹,要不是我爹爹阻拦,我现在都一大堆爹爹了。” “哦,呵呵,你真有本事!” 山奈听到百梓不怀好意的夸赞,说道:“流儿,别瞎说,你还是去外面玩儿。” 流儿又过来,拉起娘亲的手:“娘亲,你坐下,我跟这几位爷爷聊聊,他们看上去很喜欢我。”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山奈干脆继续坐下,想着不如让流儿跟他们说会儿话,她正好趁此机会想想对策。 流儿又走到中间:“你们还没说让我娘亲做什么?” 百梓又笑眯眯地说:“很简单,爷爷问你,你进来时有没有看到这座庙叫什么?” “祖先庙。” “很好,爷爷再问你,庙里的石像应不应该有五官?” “五官是什么?” “就是鼻子、眼睛、耳朵之类。” “哦,明白了,当然应该有。” “可这座庙里的石像没有。” “这么奇怪,难道这里的石像雕刻的是怪物?” “慎言,千万不能诋毁百花族的祖先。” “哦,原来是你们的祖先,难道你们的祖先没有五官?可你们都有,跟我玩儿的几个小朋友都有。” “所以,我们想让石像有五官。” “那简单,重新雕刻一个石像,雕刻上五官不就行了。” 山奈觉得流儿出的主意甚好:“各位长辈,不如就按流儿说的去做,问题不就解决了。” 一位长辈说道:“要是这么简单,我们又何必请大人帮忙。” 长辈们也都坐下。 百梓对流儿说:“小朋友,那石像是几万年前留下的,不是说刻就能刻的。” “你们祖先真奇怪,难道不想让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流儿的问题,让山奈想到应对之语:“流儿说的有道理,说不定百花族的祖先不想后代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如果真让其显现,岂不是有背祖先之愿?” 百梓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如果祖先不想与族人相见,又何必托梦?” “如若想要见族人,为何祖先不在托梦时显现真容,偏要假借他人?何况我还不是百花族人,真怀疑各位长辈是欺我年轻,又势单力薄。” 山奈的话令百梓无言以对。 见此情景,又一人应对道:“大人说的话不无道理,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人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百梓长老继续笑眯眯:“你娘亲叫你流儿,这名字真好听,你觉得你娘亲应不应该帮我们?” 流儿虽不懂大人复杂的心思,也能感受到娘亲并不想帮他们,而这些人又逼着娘亲帮忙。 流儿觉得娘亲一路上最喜欢帮人,这次不愿意,定有原因,不如自己替娘亲承担:“老爷爷们不必担心,我娘亲不答应,我答应你们。” 这时梅花银针从座位处飘过来,围着流儿转了一圈,在他眼前晃晃,表示赞赏。 “你们看,梅花银针也同意。” 长辈们露出胜利的笑容,流儿答应了,不就等于女医官已答应。 山奈看着流儿单纯的笑容,一脸愁容,心里想道:“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就不该让流儿待在这里。” 长辈们又纷纷站起来:“感谢医官大人和小公子,族中还有要事处理,我等不在此打搅,只待大人的好消息。” 山奈懒得与他们告别,走到流儿跟前,显得十分为难:“你就这样答应了,做不到怎么办?” “娘亲放心,我都想好了,我准备用仙力照我的模样,变出五官,到时候他们把我认成祖先,多有意思!” “哪有那么容易?他们就是故意为难我,唉,看来我们要在百花族多待些时日,只能等你爹爹来了,我们才有机会离开。” 山奈也想通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得选择一个,自己犹豫不决,流儿选了,她虽为难,倒也轻松许多,总比被一群长辈围攻要舒服。 “娘亲,我们去看石像,好不好?” “好,就去看看。” 他们来到正殿,里面的布置跟一般庙宇没有任何区别,石像前摆着香炉与贡品,香炉内插着三炷香,没燃多久,应该是刚刚点上。 他们抬头瞧石像,十分高大,身上的衣物雕刻细致,只是头部光秃秃的,不光没有五官,连头发和冠帽都没有。 “娘亲,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他变出五官来。” 流儿使出仙力,当仙气到达石像头部时,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娘亲,是不是我的仙力练得不到家?” 山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梅花银针飘到石像的头部,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光芒,石像沐浴着光芒,依然岿然不变。 梅花银针也很失望,收敛了光芒,飘回流儿身边。 “梅花银针,你的仙力比我深厚,竟然也没办法,娘亲,要不试试你的紫荆花印迹。” 山奈只能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立刻投到石像的头部,石像依然没有反应。 山奈感受到眼前这尊石像就是一大块冰冷的石头,毫无灵气,又怎么可能对仙力有所感应。 她收了紫荆花印迹:“流儿,我们走,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仙力。” “好,娘亲,我听你的。” 他们离开祖先庙,往侯府而去,刚走进府内,碰见花恒亮。 山奈问道:“花将军,我有事相问。” 花恒亮只能站住:“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侯爷嘱咐你的事,是不是要推后?” “唉!我只是一个副将,没跟着侯爷去京城,已经失职,就连侯爷嘱咐的事也受阻,没办法,谁让那些长辈在我族地位高,连侯爷都要给几分面子。” “长辈们显然是要为难我,看来我是要在百花族多住些日子。”山奈装作轻松的样子,“也好,百花族景色好,到处鲜花盛开,万人认可之事,不用着急,要是永远推后那才好,我就待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不如就入百花族,当个医者。花将军,成为百花族人难不难?” 花恒亮没想到山奈会如此想,感慨她心态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花将军,不急,不急,你去忙。”山奈又对流儿说:“流儿,以后娘亲天天陪你玩儿,反正侯府好吃好喝伺候着,即使侯府不管我们,你爹爹走时,留有银子,够我们生活好久。”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娘亲终于开窍,不再忙医圣之事,你以后会体会到,陪我玩儿很有意思。” “是娘亲以前疏忽了,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把以前欠的补回来。” 花恒亮在一旁看到此情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告辞:“大人,我还有事,失陪。” “哦,花将军去忙。” 花恒亮辞别后,匆匆往百梓长老的住处而去。 第289章 还好没消失 百梓长老与各位长辈分别后,很满意他们的计谋,女医官为难的样子,他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谁让景王喜欢她,竟然撇下百花族公主?不让她吃些苦头,回到京城岂不是会作威作福?为难她也是为了让她明白,景王妃背后有百花族,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 尽管她话里话外暗含着并不看重正妃之位,谁又知道是真是假,不能被她一时之言蛊惑。 花恒亮前来拜访,详细说明山奈的态度。 百梓长老“呵呵”笑道:“没想到这位女医官心态蛮好,她是在和我们打心里战术,反正最不急的是我们,看她能坚持多久。” “就怕景王会怪罪。” “放心,我都想好了,景王即使心里怪罪,但他会考虑大局,绝不会对百花族怎么样,更不会对景王妃怎么样。” “但心里的怪罪只要在,总有一天会爆发。” “花将军长得五大三粗,心思竟比女人还细,要知道心思过细,并不代表考虑周到。你忘了,侯爷可是跟随景王去了京城,京城大乱,正是夺取太子之位的好时机,景王妃岂能闲着?她与侯爷定会帮助景王夺回失去的太子之位,有了这份功劳,我不相信景王会因为我们为难女医官之事,怪罪百花族,甚至迁怒景王妃。” “还是百梓长老想得周到。” “再说,她一旦想要让石像现出真容,说不定有去无回。你且好生伺候女医官,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 山奈陪着流儿在侯府逛了整整两个时辰,把侯府的景色欣赏了大半。 花恒亮已打过招呼,下人们都尽心尽力伺候,不敢怠慢。 山奈表面装作轻松快乐的样子,心里却很难过。 自己是女子,本应嫁个夫君在家相夫教子,命运却将她送上医圣之路。 一路被人追杀不说,还遇到各种不顺心之事。 如果当初听爹娘的话,现在估计在老牛村已经嫁为人妇,也会有像流儿这么可爱的孩子。 可如果她不去京城,又怎么会爱上张彻? 张彻是景王,身份尊贵,而她本是个乡下丫头,要想与他在一起,定要付出更多,不断提升自己,才可与他相配。 想到这里,山奈不再难过,为了张彻,她愿意忍受更多。 她露出笑容,对流儿说:“流儿,侯府已经逛得差不多,明日,你多找几个小朋友,我们出去玩儿。” 流儿拍着手,很开心:“太好了,我最喜欢人多,到时娘亲和我们一起玩儿老鹰捉小鸡。” “没问题,我当老鹰,你当母鸡,负责保护小鸡。” 梅花银针飘到流儿跟前,晃晃身体。 “娘亲,梅花银针也想玩儿,能不能让它和我一起当母鸡?” “当然可以。” 侍女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花园的石桌上:“这是新采摘的荔枝,很新鲜,大人和小公子尝尝。” 流儿蹦跳着过去,拿起一个,把皮剥掉,吃了起来,把核吐在旁边的空盘中,赞道:“真好吃,姐姐,看在你给我和娘亲端水果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小公子请说。”侍女露出好奇的表情。 “你知道吗?我不是孤儿,我有一个娘亲两个爹爹。” 侍女看看山奈,发现她并未露出尴尬的笑容。 山奈已经习惯,不想再作任何解释,因为解释和不解释效果都一样,又何必白费唇舌。 “奴婢当然知道,小公子天天见人就说,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知道。” “光侯府的下人知道有什么用?我还要让所有百花族的人知道。” 山奈这才说道:“流儿,没必要见人就强调,娘亲天天跟你在一起,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孤儿。” 流儿说道:“娘亲说的有道理,可娘亲好几次都不愿意承认我是您生的,谁知道您背后会对别人说什么,我要不强调的话,岂不是会被人认为是孤儿?” 山奈只说了四个字:“欲盖弥彰。” 侍女听了,在一旁偷乐。 “娘亲,你瞧,这位姐姐一听说你不承认生了我,就笑话我,她心里肯定想着我是孤儿。” 侍女赶紧解释:“小公子误会奴婢,奴婢笑,是因为觉得小公子可爱。” “我确实很可爱,要不怎么会有两个爹爹?都是因为我太可爱,他们才愿意当我的爹爹。有时,我很发愁,我这么可爱,以后再有人想当我爹爹,该怎么办?我只有一个娘亲……” 山奈怕流儿又瞎胡说,赶紧阻止:“流儿,我们还是快些想想,怎么让石像的五官显现,其他事情先放一边儿。” 这话还真灵验,流儿关注的重点成功被引开。 “娘亲不用担心,我总觉得石像很亲切,也许我们多去几次,说不定他就露出真面目。” “你觉得他亲切?为什么在祖先庙里没听你这么说过?” “在祖先庙时,我还没有这种感觉,回来后,这种感觉才有。” 侍女听了询问道:“大人和小公子想让祖先神像现真容?” 山奈叹道:“不是我们想,是百花族的长辈让我们这么做。” 侍女不敢多说什么,只叮嘱道:“听说几千年前,有人想这么做,也付诸行动,结果第二天离奇失踪。大人与小公子还是不要随便碰触石像。” “什么?”山奈很担心,她与流儿已用仙力触碰过石像。 侍女不敢再说下去,行完礼,匆匆退下。 流儿根本不关心这些,在一旁与梅花银针玩耍。 晚上,躺在床上,山奈不敢闭眼,她担心眼睛闭上,不知不觉中消失该怎么办? 流儿睡得很香,到底是小孩子,心里不搁事,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 不知扛到什么时候,山奈终于没抗住,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一睁眼,坐起来,发现自己没有消失,松了一口气。 结果,不见流儿在身边,难道他消失不见? 她赶紧下床,在屋里看了个遍,也没见到流儿。 山奈更加紧张,她穿好衣服,打开门,到外面喊道:“流儿!流儿!” 没有人应答。 过来一个侍女,山奈抓住她:“看到流儿了吗?” 侍女摇摇头:“没有。” 山奈更加担心,继续寻找:“流儿!流儿!你在哪里躲着?赶紧出来!” 她找到正院,碰见花恒亮。 还没等花将军行礼,急忙问道:“花将军,你看见流儿了吗?” “我没看见,怎么了?” “我一早睁开眼,他就不见了,会不会是突然消失?” 花恒亮早已听管理祖先庙的人说过,医官大人与流儿为了让石像显现真容,用仙力碰触过。难道这孩子真的消失?可医官大人为何安然无恙? “大人不用着急,小公子是活生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花将军,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触碰过石像的人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花恒亮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只是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说法,我也没亲眼见过,不敢妄下结论。” “既有这种说法,为何长辈们要逼我?难道想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大人别生气,长辈们绝无此意,况且只是一种说法,不能信以为真,长辈们只是想见祖先真容心切,又知道大人有本事,才出此下策。” “既知是下策,又何必出?我是朝廷封的医官,又是未来医圣,一旦消失不见,你们百花族如何向朝廷交代?况且流儿叫景王一声爹爹,他若消失不见,王爷一旦知道,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就不怕王爷治罪?” 流儿不见,山奈担心不已,又急又燥,忍不住搬出身份。 花恒亮虽知山奈的身份,因她从来没有架子,又是女子,并未将其身份真正放在心上。 此时,她拿出身份,一气儿说了,又言辞激烈,倒把他给吓住。 “大人息怒!” “花将军应该尽快派人替我到处找流儿才是!” “是!我这就去安排!” 花恒亮正要去派人寻找,流儿带着八个百花族的小朋友跑了进来,四男四女,头上都插着大花。 “娘亲,你醒来了,赶紧跟我们去玩!” 听到流儿的声音,山奈激动不已,过去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消失!担心死我!” “消失?什么意思?” 山奈放开流儿说道:“没什么,你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 “我睡醒后,娘亲睡得还很香,我就悄悄溜出侯府,一个一个把他们叫起来,娘亲不是答应我,今天要带我和小朋友玩儿老鹰捉小鸡吗?” 孩子们都围过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山奈。 “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玩儿!”流儿没消失,山奈的心情瞬间恢复如初,她爽快答应。 “娘亲,要不要叫上梅花银针?它想和我一起当母鸡。” “它估计是累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它。” 花恒亮走过来:“大人,小公子既然已找到,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山奈说道:“请花将军给各位长辈带个话,想保住百花溪正妃之位,用这种方法根本没用,我不吃这一套。不过既然流儿替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我必然想办法完成。” 说完,山奈带着孩子们出了侯府。 花恒亮开始从心里赞赏这位女医官,从她的身上能看到百花族公主的影子,都是那么坚强和果断。 百花盛开有一处乐园,是一片草地,周围种着向日葵,把草地围了起来。 里面传出快乐的笑声:“哈哈……” “娘亲,你抓不住我们!” “我是老鹰,老鹰天生就是抓你们这些小鸡的。哈哈,我就要抓到了!” “抓不着!” “抓不着!” “哈哈哈,抓不着!” 山奈好久没这么快乐过,暂时忘记石像之事。 要想抓住这群孩子倒也不难,不过那样就没多少意思。 她要让孩子们觉得他们很厉害,搞得她这只“老鹰”没办法,这样孩子们才玩得更快乐。 流儿是母鸡,张开双臂,保护着身后的小鸡,他尽心尽力,像个小男子汉。 山奈瞅准后面一个头戴粉色大花的小女孩儿,准备向她抓去…… 突然,感觉到周围的向日葵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得她睁不开眼,只听到小朋友们乱成一片。 “流儿!” “姐姐!” “你们怎么了?” 接着什么声音都无法听到。 当小孩子们亲眼目睹了山奈与流儿消失在眼前,他们害怕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人怎么突然不见? 一位稍大的孩子说道:“大家别害怕,我们去找百梓长老,说不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来到百梓长老的住处,刚到门口,碰见花恒亮从里面出来。 孩子们七嘴八舌向花将军表达: “花将军,姐姐和流儿不见了。” “该不会是闹鬼了?” “会不会是神仙把他们藏了起来?” “好可怕,我们第一次见大活人从眼前消失。” …… 花恒亮终于听明白,他抓住一个孩子的胳膊:“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大人和流儿消失不见?” 孩子们认真地点点头。 “走,我带你们见百梓长老,把你们看到的,一五一十向他详细说说。” 花恒亮带着一群孩子出现在百梓长老面前。 百梓正在悠闲品茶,顺便思索对付女医官的策略,看到花恒亮与那群孩子,问道:“花将军怎么去而复返,还带了群小毛孩儿?” “医官大人与流儿突然消失,这群孩子亲眼所见。” 百梓着实吃了一惊:“果真不见?” 大一点的孩子说道:“长老,他们真的不见了,我们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结果周围的向日葵发出光,那光照在他们身上,人就不见了。” 百梓立刻意识到,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说法真实不虚,先稳住孩子,别让他们出去乱说。 “孩子们,你们不用担心,医官大人与流儿身负仙力,他们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耐心等待,别到处瞎说,否则祖先会怪罪,回去。” 小孩子们很好哄,立刻相信:“原来是这样,希望流儿回来给我们带些好玩的。” 孩子们放心离开。 花恒亮问道:“长老,该怎么办?” 第290章 另一个百花盛开 百梓长老很快冷静下来:“这件事不要到处说,有人问起,只说医官大人与那孩子离开一段时间。” “如果他们像几千年前的人一样消失不见,怎么对王爷和侯爷交代?” “照实说即可,就是不能提石像之事,再说他们消失又不是我们故意为之,如果真像传说那样,回不来,随便编一个理由,只要把我们摘得干干净净,景王也找不到我们任何不是。这么想来,他们消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花恒亮点点头:“长老说得对,我还是尽快让族人在大卷轴上按下指印,等景王归来,看到我们认真为女医官办事,也不好怪罪。” “甚好,快去办。” 山奈与流儿从百花族消失,来到一个充满鲜花之地。 与百花盛开不一样,这里无论是地上,还是空中都有鲜花,向前迈一步,周身就被鲜花包围。 “娘亲,真好玩儿。这是哪里?怎么这么神奇?” 山奈心想:“难道我和流儿真的从百花族消失?” “娘亲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玩儿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就会来到这里?”流儿四下瞧瞧,除了花还是花,“小伙伴呢?他们怎么没有一起来?” 山奈担心说出实情,流儿会害怕,瞎编道:“这么美的地方,肯定不是谁都能来,我们很幸运,才有机会到这里逛逛。” “太好了,娘亲就带我在这里好好玩儿几天,再回百花族。” 流儿把头上快要蔫掉的大花摘下,刚到手中,那朵蔫掉的花神奇般地消失。 他从空中重新摘一朵,插在头上:“这里的花很漂亮,不能白来一趟,娘亲也摘一朵插在头上。” 山奈并未去摘,她向四周瞧瞧,想看看有没有人,满眼只是花,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哪怕是神仙。 她拉起流儿的手:“我们往前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人或神仙。” 他们继续走着,除了周围新出现的花卉,什么都没有。 山奈大声喊道:“喂!有人吗?” 没有声音传来。 “喂!有神仙吗?”流儿跟着大喊,也没有声音传来,“娘亲,我有些害怕。” “别怕,有娘亲在,再说你是仙童,有仙力,什么都不用怕。” “娘亲说得对,一紧张,把我是仙童的事都忘了。”流儿不再害怕,“娘亲,是不是我们喊得不对,才没有回应?” 山奈想想:“你说的有道理,说不定这里既没有人,也没有神仙。” “难道有妖?” “娘亲去过妖界,跟这里根本不一样,应该没有妖。” “可看上去不像天界,更不像人界,到底是哪里?” “娘亲也不知道,不过三界之内无奇不有。” “这里只有花。” “花,对!”流儿的话提醒了山奈,她大喊道,“喂!有花吗?” 结果周围传来许多声音:“有!” “当然有!” “就在这儿!” 流儿兴奋不已,拍着手,笑道:“有声音了!有声音了!” 山奈也觉得心里安定许多:“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从流儿头上传来一个声音:“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流儿问道:“娘亲,我头上怎么会有声音?” “你头上的花是从这里摘的,当然会说话。” 流儿赶紧把花取下来,拿在手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讲话,摘你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呵呵,你摘我没事,我还很开心,要是她摘我,我可就要大发雷霆。” 流儿手中的花说完,飘到空中,化成一个美艳男子,身上的衣装绣满花卉。 “这里是百花盛开,我专程在此迎接二位。” 山奈很疑惑:“我们从百花盛开来到百花盛开?怎么会有两个百花盛开?” “此百花盛开非彼百花盛开,这里是每个百花族人往生后想要到来的地方,人界的百花盛开只是人界之主赐给百花族的而已。” “原来如此,你说专程在此迎接我们,是什么意思?” “二位想要祖先真容显现,总得来这里走一趟,否则怎么知道祖先长什么样?” “难道我们来了以后,还能再回去?” “你又不是百花族人,这里不收留,不过,这位小仙童要想留下,倒未尝不可,他与百花盛开缘分匪浅,只是他有任务在身,也不能久留。” 听到还能回去,山奈兴奋不已,才想起礼节来,赶紧行礼道:“请问怎么称呼?” “我是大丽花,你可以叫我大丽。” 话音刚落,旁边有很多大丽花很不满:“我们也是大丽花。” “凭什么你叫大丽?” “就是,凭什么?” 大丽劝道:“别吵了!祖先派我迎接他们,我用一下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总不能让客人‘喂’‘这个’‘那个’地叫我?再说他们又待不了多久,借用一下,你们又少不了一片花瓣,一粒花粉。” “看在祖先的面子上,我们不跟你计较,就先让你用这个名字。”大丽花们说完,周围立刻恢复安静。 大丽这才说道:“姑娘,小主人,请跟我来。” 山奈与流儿跟在后面,她在心里嘀咕:“听他刚才那些话,又称流儿小主人,看来流儿与百花盛开关系密切。” 流儿忍不住问道:“大丽,你为什么称我小主人?” 大丽站住,回过头,对流儿亲切地说:“小主人别急,见到祖先,他自然会告诉你。” 他们继续向走着,山奈只觉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如同在原地走来走去。 走了好一阵,大丽停下来,拱手道:“祖先,您等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空中的,地上的花,向两边退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两道花门,那门缓缓打开。 大丽领着他们走进去,里面光线十分明亮,上下各处都花团锦簇。 当一朵帝王花从空中飘下,落在他们面前时,周围的花纷纷退到一边,让出地方。 大丽恭敬道:“祖先,是否还需我在此候着?” “你去。”从帝王花中发出一个声音。 大丽又化为一朵花,飘了出去。 山奈这才拜道:“不知祖先请我们来,有何吩咐?” “你这姑娘,祖先是能瞎认的吗?我可不是你的祖先,你身边的小家伙倒可以称呼我为祖先。” “祖先当然不能乱认,但我又不知如何称呼您,所以就跟着大丽如此称呼。” 流儿说道:“既然娘亲不能称呼您祖先,我就帮娘亲问,祖先把我们带来,是不是想让我们见您的真容?” “你这小子,怎么能把她叫娘亲?” “我在人界没有娘亲会被人笑话,就认了一个,不过是个称呼,祖先别计较那么多。” “呵呵,好,我不计较,不过你得记着,我才是你的爹爹。” “什么?你是我爹爹?太好了,我现在有三个爹爹了!”流儿在原地蹦了起来。 山奈终于明白,原来流儿来自百花盛开:“为何您是流儿的爹爹?”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粒种子吗?” “当然知道。” “他本是我身上的一粒种子,天界的医仙派一只仙鹤,来到百花盛开,向我索取,我本不想给,他让仙鹤告诉我,这粒种子未来会造福三界,功德深厚,我便答应了,流儿因此才碰到姑娘。” “原来如此。” 流儿问道:“那我是该称呼您爹爹,还是祖先?” “随你。” “我还是叫您爹爹,我喜欢有好多爹爹。” “呵呵……” 山奈又问道:“您不会是因为流儿的原因,才愿意让我来此见您的真容?” “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流儿问道:“爹爹,难道您长的就是这个样子?” 帝王花立刻化为一位男子,龙睛须眉,气格爽朗,身上的服饰秀满帝王花。 流儿问道:“爹爹,您长得不错,为何不愿让石像现出您的真容?” 祖先叹道:“唉!此事说来话长,爹爹就把原因告诉你和这位女医官。” 原来百花族的祖先是人神与地母的第二十个儿子,名叫百花长风。 当人神与地母离开人界后,他们的子孙一度陷入混战。 经过长期互相厮杀,只剩下百花长风与张堂曦两族。 张堂曦是第八子,不仅长相英俊,而且在长期战争中屡屡获胜,收服了其他兄弟的族群,势力越来越庞大。 百花长风与张堂曦对决的那日,他知道自己无法获胜,但还想努力一番,鬼使神差地在族人面前夸下海口:“定要让百花族统治人界!” 对决后百花长风大败,无颜在人界待下去,便在三界之外找了这处百花盛开之地。眼睁睁看着张堂曦在人界建立皇族,成为人界之主。 他怨气未消,悄悄派几个族人离开百花盛开,到人界繁衍生息,希望有一天能够取代皇族。 人界的百花族人刚开始对祖先的面目还依稀记得,根据模糊的印象造就祖先石像。 百花长风觉得战争失败,没有脸见族人,悄悄从百花盛开来到人界,隐去石像的真实面容,就这样一代又一代传下去,祖先的真容成为族人永久的遗憾。 而百花长风带着其他族人,在百花盛开练习百花诀,渐渐大家化人形为花形,倒也自由自在,甚至更执着于花形。 至今日,他只觉自己是花而非人,也渐渐放下对人界的执着,也放下面子,产生了想恢复石像真容的想法。 医仙叮嘱他不要着急,将此任务交给有缘人,而有缘人正是山奈与流儿。 听到这里,山奈感谢师父又一次帮了自己,也好奇地问道:“听说上千年前,百花族有人想要石像恢复容貌,从此消失不见,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族人正是刚刚送你们前来见我的大丽,百花族人历来执着回到百花盛开,他来到此处,已达到人生的终极,又何必回去?” “原来如此,岂不是只要百花族人触碰石像,就能来到百花盛开?” “并非如此,还要看个人机缘。大丽有此机缘,你们也有,其他百花族人还需往生之后。” “不知我们回到人界的百花盛开,用什么方法可以让石像现真容?” 百花长风走到流儿跟前:“这件事情需要你来完成。” 流儿很开心:“爹爹请说。” 只见百花长风抬起手,在流儿头上抖动了一会儿,许多花粉落在流儿身上,很快被他的身体吸收:“有了这些花粉,你回去使出仙力,石像必然会现出真容。” “谢谢爹爹!” 百花长风又对山奈说:“姑娘,拜托你照顾好流儿,回去后告诉我族人,不要继续愚昧下去,食用万花之毒,不可能回到百花盛开,只会成为一具僵尸,最后化为尘土。” “放心,流儿叫我一声娘亲,我当然会照顾好他。我也会把您的话告诉百花族人,只是我不太明白,毒蜂已亡,您又何必如此忧虑?” “毒蜂虽亡,可万花之毒还在,有很多族人私藏此毒,只待离开人界时使用。” “原来如此,我回去后,定会规劝。” 百花长风又化为一朵帝王花,花中散发出光芒,将他们送回到草地。 小伙伴们早已不在。 山奈拉起流儿:“我们去祖先庙,在那里等花将军和各位长辈,让他们见识一下你如何让神像现出真容。” “好的,娘亲。” 他们来到祖先庙,让管理祖先庙之人通知长辈与花恒亮,流儿现在就要让石像现出真容。 当大家听到医官大人与小公子出现,先是惊讶,然后急急匆匆赶到祖先庙,看到一大一小活生生地站在石像面前,等着大家。 花恒亮问:“大人去了哪里?突然不见,令我们担忧不已。” 山奈瞧了瞧这些长辈和花将军,笑道:“只怕各位盼着我永远别回来。” 百梓长老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您与小公子不见,我们派人到处找,忧心不已,祖先护佑,你们安然无恙,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确实是百花族祖先护佑,我与流儿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被百花族的祖先请去,聊了一会儿……” “你们去了百花盛开?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想了一辈子。”一位长辈说道。 其他人也无不惊讶。 山奈很得意:“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流儿本来自百花盛开,把你们的祖先叫爹爹,他可是流儿正儿八经的爹爹。” 第291章 祖先之子 百梓等人更是惊讶万分,他们围着流儿瞧来瞧去,不甚相信。 流儿被这么多人关注,很是得意:“告诉你们,我爹爹,也就是你们的祖先,是一朵超大的帝王花,我是他产的一粒种子,后来被主人带到天界,遇到娘亲,跟着她来到人界。” “你果真是祖先之子?”百梓还是充满怀疑。 流儿继续露出得意的表情:“如假包换,是爹爹亲口告诉我的,现在你们更不会怀疑我是孤儿了?” “呵呵……”长辈们与花恒亮都笑了起来。 这孩子到处宣扬自己不是孤儿,他们早已听说,真是欲盖弥彰! 现在又搬出百花族的祖先当自己的爹爹,既是对祖先不敬,又让人觉得可笑。 山奈对流儿前面说的话很满意,可最后一句,让她很无语。 看来这孩子还是不了解人的思维,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是欲盖弥彰。 “各位不必如此笑话流儿,我们说再多也没用,把大家请来,主要是让大家瞻仰祖先真容,只有流儿有此能力,因为他就是百花族祖先之子!” 山奈说得言辞恳切,大家互相看看,然后面向石像,深深鞠躬。 百梓说道:“祖先在上,如果流儿能让祖先石像现出真容,我等便尊他为祖先之子。” 拜完,他们退到一边。 流儿看向娘亲,露出询问的目光。 山奈点点头。 流儿面对神像:“爹爹,我开始了,您一会儿露出真容,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就是祖先之子。” 流儿使出仙力,花粉跟随仙力来到石像头部。 只见石像头顶现出一朵极大的帝王花,撒下无数的花粉,这些花粉分散聚合,聚合又分散,形成五官,祖先真容逐渐显现。 长辈与花恒亮激动不已,泪流满面,管理祖先庙之人也走进来,大家跪在地上:“祖先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流儿撤回仙力,帝王花消失。 “爹爹,你快告诉他们,我就是祖先之子。” “呵呵……”石像竟然开口笑起来。 跪着的人更是惊喜万分:“祖先开口,百花之福!” “你们听着,我是你们的祖先百花长风,从今日起石像真容永现!” 跪着的人齐声说道:“感谢祖先垂怜!” “你们不必怀疑,流儿就是祖先之子。” 流儿说道:“谢谢爹爹!你们现在可都相信了?以后不许怀疑我!” “不敢!不敢!”百梓带头说道。 “也不要为难女医官,她可是百花族的恩人。” “恩人?”山奈心想,“我可从来没有为百花族做过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像继续说:“一万年前,百花族遇到瘟疫,差点儿全族覆灭,多亏人界第一代医圣果秋云与她的徒弟及时赶到,救了我族。果秋云的徒弟这一世带着任务而来,转世为你们身边的女医官。” 百梓带头说道:“原来如此,望祖先原谅我等做下的错事。” “你们应该求女医官原谅才对。” 众人跪在地上,转向山奈。 百梓说:“医官大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 “请大人原谅!”其他人跟着说道。 山奈见他们态度诚恳,本有的不满烟消云散。 “看在百花族祖先和流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们计较,都别再面向我,我太年轻,承受不起,承受不起,还是好好拜你们的祖先。” 大家齐声说道:“感谢医官大人原谅!” 然后又面向祖先,听从教诲。 结果祖先闭口不言。 他们抬头瞧石像,真容还在,又齐声说道:“恭送祖先!” 一个个才站起来,依然难掩激动的心情。 山奈想起百花长风的嘱托:“各位长辈,你们的祖先还让我叮嘱大家,万花之毒根本无法让你们往生百花盛开,服用之后只能变成僵尸,最终化为尘土。” 百梓说道:“谢医官大人告知,我这就告诉族人,把偷藏起来的万花之毒毁掉。不知祖先有没有说过,百年之后,如何能回到百花盛开?” 山奈摇摇头:“他没有告诉我。” 大家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流儿说:“我知道!” 大家又转向流儿:“请祖先之子告知。” 被人这样称呼,流儿很开心:“说起来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积德行善,可做起来就难了。” “积德行善!对!就是积德行善!从今日起我们百花族人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百梓很激动。 一位长辈说道:“我们需给族人制定行为规范,告诉大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对!我们几位需好好研究研究。”其他长辈附和道。 他们拜谢流儿与山奈后,离开祖先庙。 花恒亮说道:“长卷之事已重新启动,大概需要三日便可完成,大人耐心等待。” “有劳花将军。”山奈回道。 “大人先回侯府歇着,我前去督促大家。”花恒亮说完,去忙万人认可之事。 山奈拉起流儿:“娘亲累了,我们回侯府。” 他们刚走到祖先庙大门外,来了一群百花族的百姓,他们听说祖先石像显真容,赶来看个究竟。 见到流儿,都纷纷跪下:“祖先之子,保佑我们平安健康,百年之后往生百花盛开。” 被这么多人跪拜,流儿第一次不知所措:“娘亲,该怎么办?” 山奈悄悄对流儿耳语几句。 只见流儿过去,用手在每位百姓头上摸摸,每摸一下说道:“健康喜乐,百花盛开。” 大家接收到流儿的祝福,十分开心,谢过之后,起身进庙内瞻仰祖先真容。 “娘亲,我那么一摸,说那些话,他们真能健康喜乐,死后去百花盛开?” “娘亲也不清楚,但我们不能小瞧心念的力量,你刚才说过的话,能让他们产生积极健康的能量。” “我是不是也在积德行善?” “当然!娘亲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娘亲请说。” “你为什么会想到往生百花盛开的方法是积德行善?” “在天界时,主人经常说人需积德行善,离开人界后才可到达天界,百花盛开那么美,百花族人想去,自然也需积德行善才行。” “流儿不愧是仙童,懂的就是多。” 被娘亲夸赞,流儿更加得意:“娘亲,爹爹不在,以后在百花族有我罩着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又靠近山奈,小声说:“不用再理那些长辈,他们也得听我的。” 山奈夸道:“还是流儿厉害,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被你叫娘亲的好处。” 休息三日后,万人认可之事已完成。花恒亮亲自将大卷轴送来,替山奈放好。 “辛苦花将军,我想明日就启程去京城,烦请您找辆马车。” “大人不必客气,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花恒亮走后,流儿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孩儿。 最近他很忙碌,没有时间理会梅花银针,它很自觉躺进银针布包里。 流儿怀里抱着一堆好吃的,有糕点,有水果。其他小朋友手里也提着篮子。 流儿进屋把东西放到案上。 其他小孩子把东西放好后,对流儿说:“小祖先,明日我们继续一起玩耍,好吗?” “当然可以,我最喜欢玩了。” “明日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小孩子们走后,山奈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小祖先了?” “大家都喜欢这么称呼我,我也没办法,重要的是,我喜欢这个称呼。” “以后不能再要大家的东西,你看屋里,都快放不下了。” “谁让我是小祖先,大家都要送我,没办法,不收下,他们会难过。” 山奈想起离开之事:“流儿,明日我们去京城,很快就能见到你爹爹。” “太好了!我都想爹爹了。不过,我很舍不得百花族,在这里大家叫我小祖先,到了京城只会被人称呼名字。” 山奈心想,流儿与百花族关系密切,把他留在这里未尝不可:“要不你留下,娘亲一个人回京城,等到娘亲处理完京城之事,再来接你。” “不行!”流儿很不满,“娘亲难道不想要我了?” “不是不是,你不是不舍得离开吗?” “我是不舍得百花族,可我身体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必须跟着娘亲,重要的是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声音?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 山奈想起离开天界时,师父把紫色圆珠放入流儿体内,难道是它发出的声音?为什么它让流儿跟着自己?山奈一时想不通。 正当她思索之际,亦非泓突然出现在面前。 “山奈,快跟我走!张兄弟需要你!” 山奈被亦非泓突如其来的话懵住:“亦非泓,你怎么来了?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张彻他怎么了?” “先别问那么多,到黑云上,我慢慢讲给你听。”亦非泓说着就要拉山奈离开。 流儿挡在面前,一脸不满:“亲爹爹!你太过分了,当我不存在吗?来了只顾着娘亲!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亦非泓这才想起流儿:“嘿嘿,我一时着急,竟把你忘了,要怪就怪你爹爹,谁让他遇到那么麻烦的事情,搞得我十万火急,光想着要带你娘亲去京城救急。” “哼!你和爹爹一样!见了娘亲就忘了流儿!我可是百花族的祖先之子,这里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这样!” 亦非泓虽对“祖先之子”这个称谓感到疑惑,但没有时间仔细追问。 山奈也担心张彻,说道:“流儿,你爹爹应该遇到麻烦,需要我们帮忙……” 流儿立刻变得十分懂事:“娘亲别说了,我们赶紧去帮爹爹,以后我再跟亲爹爹理论。” 山奈看看屋子里一大堆东西:“流儿,这些东西太多,我们都不能带,只带上重要的东西。” “我听娘亲的。” “真乖。” 山奈背起竹箱,去搬大卷轴,确实沉,她拿起来很吃力。 亦非泓使出妖力,将卷轴收了:“有我在,这么沉的东西岂能让你搬?还有什么东西吗?” 山奈摇摇头,看看流儿:“你呢?还想带什么?” 流儿最后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东西,走过去,拿了案上放的一包糕点:“这个好吃,里面的馅儿都是花瓣,带着路上吃。” 亦非泓一挥袖,他们已出现在黑云上。 山奈向下瞧瞧永康侯府:“就这么不告而别,很不礼貌,他们找不到我与流儿会着急,亦非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给花将军留个话?” “这个容易。” 亦非泓伸出手,弹出一股黑气,在空中化成一个黑色的圆形:“对着它说出你要留下的话。” 山奈说道:“花将军,因临时有急事,不得不提前离开,请原谅我不告而别,感谢你几日以来对我和流儿的照顾,我见到侯爷,定会当面再次感谢,也麻烦向各位长辈转达我的谢意,有缘再见!” 流儿也说道:“花将军,我是小祖宗,我走了,告诉大家别忘了我,客房里所有吃的你帮我送给和我玩儿的小伙伴儿,告诉他们,是小祖宗说的,吃了这些东西,健康喜乐,百花盛开,还有,替我照顾好爹爹的石像,等我回来再看他。” 亦非泓把黑色圆形托到手里,问道:“花将军叫什么?” “花恒亮。”山奈回道。 亦非泓说道:“去,找花恒亮,把消息传给他。” 黑色圆形向下飘去…… “我们快些走,怕张兄弟与大家,还有那些欺负他的坏人等得着急。” 亦非泓边说边快速启动黑云。 “欺负他的坏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坏人,你去了就知道。” 山奈担心不已:“我去了怎么帮他?” “我只记得他们说金叶消失,金钥必出,只有你去了,金钥才能出现,打开龙锁。” “龙锁?”山奈好像明白了元和帝要求她得到五大门派金叶的原因。 流儿无法理解大人之事:“什么金叶金钥?我不关心,亲爹爹,我暂时饶了你,等娘亲帮完爹爹,罚你陪我逛街,给我买好多东西。” 第292章 回归京城 亦非泓摸摸怀里,钱袋瘪瘪的,应该只有几文钱。 流儿这小家伙,跟着张兄弟这样有钱的爹爹一段时间,学会大手大脚,他这个贫穷的亲爹爹快养不起他。 “流儿,我没你爹爹有钱,能不能换个惩罚方式?” “不行!大不了到时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出去负责赚钱,再陪我逛街。” “赚钱?”亦非泓想到一个好办法,他琴技高超,还怕在人界挣不到银子? “好,我就答应你,到时赚够钱,再陪你买东西。” 亦非泓又加快速度,向京城方向而去。 花恒亮刚走出屋子,看到一个奇怪的黑乎乎的东西靠近自己,怕被袭击,拔出剑,做好对付它的准备。 结果听到里面传出山奈的声音,接着是流儿的。 声音消失后,黑乎乎的东西也迅速消失。 花恒亮收起剑,慨叹道:“医官大人与小祖先并非一般人,说离开,就能立刻离开,还能用那么个东西传音,真后悔之前慢待他们,还好医官大人心胸宽广,不跟我们计较,小祖先又单纯可爱,真是我百花族之福。” 自语完,出了侯府,去找各位长辈说明情况。 芝野城皇宫之内,大家继续僵持着。 张端与武家不敢轻易动手,五大门派都在,再加上百花族,真的动起手来,肯定不是对手。 他们开始紧张,一旦女医官回来,金钥出现,当场会揭穿谎言,岂不是麻烦? 最好是女医官半路遇到意外,可现在看来,已不可能,难道眼睁睁等着她回来帮助景王? 平王与武家无计可施,只能跟随事态发展,见机行事。 就目前形势看来,张彻再一次与大皇子站在争夺皇位的对立面。 从实力来讲,以五大门派加上百花族的兵力,与武家开战,夺取帝位不在话下。 可张彻并不想大开杀戒。 既然龙锁已出现,不妨把命运交给老天,如若他是天选之人,成为人界之主也算是满足了权利之欲,也挽回两年前失去太子之位的颜面,亦可处置平王与武家,为父皇报仇。 如若没有成为天选之人…… 张彻瞧瞧身后…… 这群人跟着自己,闯进皇宫,就是为了夺取皇位,只可前进,不能后退,后退会让大家成为武家砧板上的鱼肉。 况且父皇已让窦公公传达了旨意,他岂能不遵从? 因此,他毫无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悦文殿前放着一个日晷(gui古代的钟表),张端瞅瞅太阳光所在的位置,说道:“离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我看山医官是赶不回来了,六弟,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为兄不会治你的罪,赶紧带人走。” 武石岳跟着说道:“山大人回来,也没用,陛下的圣旨在这里,平王迟早都要登基,景王又何必得罪未来的天下之主?如若就此退去,还可保住王爷的位置,如若再执迷不悟,别怪平王登基后,不念兄弟之情。” 百花溪正要说话,被张彻阻止。 只听张彻说道:“皇兄又何必着急?还有一刻钟,如若一个时辰后,奈奈还未出现,再说其他。” 新婚之夜,景王就这么称呼他心爱的女子。那时百花溪更多关注成为景王妃之事,听到这称呼,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觉。 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用这么亲切的称呼,百花溪内心很不舒服。 她很快控制住情绪。 她是正妃,必须心胸宽广,不管这位从未谋面的女子有多优秀,王爷有多爱她,她对王爷夺取帝位做出多大贡献,自己都需保持理智,努力维护正妃的位置,决不能让任何情绪影响自己。 张端看出百花溪的不适,笑道:“景王妃在,六弟如此亲切称呼其他女子,就不怕她不高兴?” 平王当着众人时时关注百花溪,令张彻极其不爽,越发自责将她独自扔在京城。 王府没男主人,她一个女子为了景王府,事事冲在前面,勇敢,聪慧,气质端庄,被他人喜欢在所难免。 百花溪知道平王此话,景王不好回答,立刻说道:“不必平王费心,我虽没见过奈奈,但在我心里她已是景王府的人,只期待她快些归来,我们好以姐妹相称,我又怎会因一个称呼而不高兴?” 张端叹道:“六弟呀六弟,为兄最羡慕你身边有个知书达礼的正妃。” 武石岳一直瞧着龙锁,猜不出这家伙与成为天下之主的关系如何发生? 有关皇族的发展史册,他曾经翻阅过。元和帝的丧事结束后,他又去翻阅一遍,根本找不到丝毫关于龙锁和金钥的记载。 皇族将此事藏得实在隐秘。 今日龙锁却出现在众人面前,难道是要向臣子们昭示谋反根本无用? 想到这里,武石岳额头冒出冷汗。 再看眼前这位平王,关键时刻竟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正妃,为了武家,必须逼着他尽快登基。 “平王,登基之事,老臣已为您安排妥当,不如今日就举行大典,以堵悠悠众口。正好景王回来,五大门派与永康侯也在,龙锁又奇迹般出现,真是天时地利俱备,只要景王与众人放下武器,谢平王不杀之恩,便可获得人和。” 接着,拱手道:“请平王登基!” 武安英也立刻拱手:“请平王登基!” 依附武家的将士都拱手,大声说道:“请平王登基!” 张端虽然时时刻刻想要登上天子的宝座,可金钥没有找到,如若黄袍加身,性命没了,又有何用? 武家置他于不顾,也是心虚的表现。 也许父皇临死前说的话只是吓唬他,可龙锁又真实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该怎么办? 张端认为还是性命重要,没有找到金钥,应谨慎为之。 “父皇传位给我,我感激涕零,已在父皇灵前发愿,半年后登基,大家不要再说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还请平王遂了天意!”武石岳继续说道。 张端看向日晷,马上就要一个时辰,如若女医官回不来,说明天意倾向于他,于是说道:“时辰即将到,山医官若不按时归来,还请六弟不要觊觎皇位,也不要对为兄虎视眈眈。” “皇兄此言差矣,本王只对乱臣贼子虎视眈眈,对皇族兄弟只有仁爱之心,至于皇位,不是谁觊觎就能得到,而要看天意,以及百姓和满朝文武的意愿!” 张彻话音刚落,传来亦非泓的声音:“张兄弟说得对!要看天意,我已将天意带回!” 接着大家看到亦非泓,山奈,还有流儿出现在龙锁旁边。 再看看日晷,时辰刚刚好。 流儿看见张彻,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爹爹!想死我了!” “爹爹也想你。”山奈这么快回到京城,张彻很开心。 不了解情况的人都十分诧异,景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百花溪更是惊讶,流儿叫景王“爹爹”,难道是王爷与山奈的私生子?可算算时间,这孩子的年龄并不符合。 张端向景王妃看去。 她注视着乡下女医官,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拉起山奈的手:“妹妹终于回来,我日盼夜盼就盼着见到妹妹。” 眼前的女子虽谈不上貌美,但气质端庄,头戴一朵牡丹花,又称自己妹妹,山奈立刻猜到是百花溪。 赶紧拜道:“景王妃安好。” 这个称呼从山奈口中说出,百花溪很满意,说明景王向她提起过自己,也说明女医官认可她正妃之位。 “百合,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医官大人拿了背上的竹箱。” 百合赶紧过去,帮山奈取了竹箱,站到一旁。 刚站好,梅花银针从竹箱里挤出来。 百合吓得赶紧闪到一边。 山奈说:“不用怕,它是梅花银针,治病用的,不会伤害你。” 梅花银针飘到流儿身边,陪他待着。 何琪见景王妃如此大度,更开心,想道:“这么大度的王妃,肯定不会阻止我成为景王身边的女人。” 百花溪把山奈拉到景王身边:“王爷,既然妹妹已归来,金钥之事,需尽快启动。” 张彻对百花溪很满意:“王妃说的是,奈奈,我今日总算明白你曾经说过的金叶消失,金钥必出的意思。” 张彻放开流儿,走到龙锁跟前:“金钥可以打开龙锁,龙锁中有龙气,而龙气选择谁,谁就是天下之主。” 山奈也终于知道,元和帝让她到五大门派历练,获取金叶,就是为了这一天。 想不到曾经的乡下医女,有一天竟然与谁成为天下之主发生密切关系。 平王与武家此时更加紧张,这位女医官医考时,额头出现紫荆花印迹,还招来医妖与医仙,已是神奇,身边又有梅花银针跟着,还去了趟天界,必然与众不同。 她如果让金叶现身,岂不是当着众人狠狠地扇了他们一记耳光? 武石岳说道:“山医官归来,可喜可贺,陛下驾崩前,写下传位诏书,让平王即位,等平王今日举行大典之后,定按照相关程序册封你为人界新一代医圣,你可千万不要跟这些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亦非泓说道:“山奈,别听他的,他是坏人。” 武安英说道:“这位小兄弟出现得蹊跷,又不了解情况,定是被人蛊惑,山医官可不能听他的。” 山奈说道:“我还是医女时就认识亦非泓,他就像是我的家人,医圣之路上他又多次帮我,我不信他,难道要信你?可我跟你没有任何交情,怎么敢信?” 亦非泓露出骄傲的表情。 她又对武石岳说道:“我虽在京城时间不长,但也听说过左相大人的威名,您是朝廷重臣,说话需谨慎,不能张口闭口乱臣贼子,在您面前的是景王,景王妃,还有永康侯,以及陛下亲自封的掌门,怎能说他们是乱臣贼子?” 山奈的话令武家无言以对。 武石岳心想:“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如此伶牙俐齿!” 张端心里很不舒服,百花溪为了六弟如此大度,可连自己都不正眼瞧一下。 眼前的女医官又为六弟而来,为什么同是皇子,他就这么幸运,身边都是能帮到他的女人? “山医官,你一个女人家能当医官,又走了趟医圣之路,已令天下女子羡慕,又何必平白无故参与皇权斗争,搞不好会灭九族,再说父皇临终前给我留下了金钥,你又如何能变出第二个金钥来?即使变出,也肯定是假的,还是赶紧劝景王跟众人退去,才是正事。” 山奈看向张彻,他向她投去肯定的目光。 一旁的百花溪看到,心里感到酸酸的,王爷看山奈时,眼神中充满爱意,而对她只有敬意。 山奈说道:“平王严重,我没有参与皇权斗争,也不想参与,但陛下让我获得五大门派的金叶却是事实,我已得到四枚,只差一枚,等五枚金叶聚齐,会发生什么变化,我根本无法控制,如若真的变出金钥,当着大家的面,试一下便知是真是假。” 张彻露出赞赏的目光,奈奈说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又柔中带刚,与两年前那个单纯的乡下姑娘比起来,成熟许多,这趟医圣之路没有白走。 百花溪本以为王爷只是被山奈的美貌和医术吸引,现在看来,并非完全如此。 她除了美貌,还十分聪慧,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也毫无畏惧,应对能力极强,搞得武石岳这样的老臣都无言以对,实在厉害。 以后与她相处还需谨慎,既不能失掉王妃的身份,也不能让她有机会夺去正妃之位。 “山大人说得对!”京都派掌门百里准站出来,“第五枚金叶我随身携带,等得就是这么一天。” 只见百里准取下手中长戈的戈头,一名弟子过来接过戈柄。 百里准将戈头倾斜,一枚柳叶形状的金叶出现在他的手中。 “山大人,快将其他四枚金叶取出,让大家见识见识。” 山奈走到百里准跟前,从他的手中接过金叶,开始启动紫荆花印迹。 第293章 大局已定 只见紫荆花印迹出现在她的额头,透出紫色光芒,迅速收了那枚金叶。 当紫色光芒消失后,紫荆花印迹依然停留在山奈的额头,并未隐藏起来,她感到有股力量向外挤压,根本无法控制…… 大家都紧张地盯着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金叶就这么平白无故不见,金钥到底在哪里? 张端笑道:“呵呵……,金叶消失,金钥必出,现在金叶已消失,金钥又在哪里?山医官还是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迷惑人心。” 武石岳也笑道:“景王,天意如此,平王仁厚,不与你计较,你还是带人迅速离开,否则按照叛逆之罪处罚,你可是要进天牢的。” 张彻哪有心情理会武石岳的话,他一直看着山奈,见她难受的样子,他心里更不好受:“奈奈,赶紧收了紫荆花印迹,别伤到自己,龙锁能不能打开不重要,你千万不能出事,你要是有事,我要这皇位又有何用?” 山奈回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感觉有东西往外涌,只是不知道如何让它出来。” 百花溪心里更不是滋味,王爷为了山奈,皇位都可以不要,她为王爷继承皇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一文不值? 在复杂情绪的支配下,百花溪又必须保持正妃的心胸,大声说道:“妹妹,快停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会伤心,我也不会开心,金钥没有那么重要,大不了我百花溪踏平武家,替王爷打一个天下!” 百花航此刻如何不支持妹妹?他大声应和道:“百花族愿意跟随景王妃替景王打一个天下!” 接着五大门派也踊跃表态:“愿替景王打一个天下!” 武安英冷笑道:“平王手握诏书,名正言顺,尔等还是见好就收,如若要硬碰硬,京城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平王张端既羡慕又嫉妒,冷言道:“六弟,你一个男子,再没本事,也不应让女人为你出头,就不怕被京城人笑话?” 张彻并未理会平王,而被百花溪和所有人感动。 同时不愿奈奈为了皇位之事受到任何伤害。 他看着她,她的脸憋得通红,紧皱眉头,额头都是汗。他走上前,想要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只能站在原地:“奈奈,放弃!” 亦非泓看到山奈难受的样子,想要上前帮忙,可紫荆花印迹具有神力,他的妖力根本无法靠近,大声问道:“山奈,你没事?” 山奈说道:“如若再有一股力量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梅花银针感受到主人的召唤,从流儿身边飘向山奈。 它顺利靠近,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向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刺去,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 山奈顿时觉得轻松许多,原来需要的正是梅花银针的神力。 当梅花银针感觉时间差不多时,它离开山奈的额头,又飘回流儿身边。 山奈不再难受,紫色光芒再次显现,比以往都强烈,映得周围一片紫色。 五枚金叶纷纷涌出,在紫色光芒中分散着,形成圆形,不断盘旋……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无心关注其他。 只见五枚金叶循环了数圈之后,合五为一,出现一枚金钥,金光闪闪。 众人叹道:“金钥!” 张端很害怕,依然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这是妖法使然,没想到你堂堂朝廷医官,竟然使用妖法蒙蔽大家!” “睁大眼睛看好了!”亦非泓不满平王诋毁山奈,使出妖法,用黑气打下悦文殿上的一片瓦砾,“这才是妖法!你再胡说,小心我用妖法封了你那张嘴!” 武安英说道:“景王不仅勾结贼人谋反,竟然与妖为友,难道想利用妖界毁灭人界不成?……” 亦非泓实在听不下去,使出妖法,封了武安英的嘴,他无法出声,深知与妖打起来,必然吃亏,只能干着急。 平王与武石岳看到,也无计可施。 张彻这边的人看了,都“呵呵”笑起来。 紫色光芒在金光下逐渐消失,直到山奈收了紫荆花印迹,大家清晰地看到一枚金钥悬挂在空中。 没多久,金钥靠近龙锁,散发出金光,龙锁立刻被启动,从金龙的口中喷出一股气,这股气在空中形成一条气龙,不断盘旋。 大家惊讶道:“龙气!” 只见那股龙气来到张彻头顶,盘旋着。 不一会儿他身上的龙气逐渐凝聚,现出真形,也像一条龙一样在他周身盘旋。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瞻仰着难得一见的盛景。 百花溪兴奋道:“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他就是人界之主。” 张端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从武石岳手中拿过诏书,在众人面前展开:“有龙气又能如何?我有父皇亲笔写下的传位诏书!”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诏书竟然奇迹般消失,接着龙锁与金钥也消失。 张端整个人傻了眼:“为什么?为什么?”他摊倒在地上。 武石岳也觉得头晕,踉跄着跪下。 武安英见父亲如此,也赶紧跪下,包括武家身后所有的将士。 张彻周身的龙气逐渐隐去后,其他人都跪在地上,齐声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亦非泓也拉着流儿跪下,他们很开心。 张彻走到山奈跟前,扶起她:“奈奈,你不必跪我。” 然后对所有人说:“大家平身,本王还未登基,如何能称呼陛下?” 等大家起来后,张彻看向武家父子:“武石岳,武安英,你们父子二人该当何罪?” 武石岳已满头大汗:“景王饶命,都是平王逼迫武家,老臣也是不得已。” 听到这话,张端悔恨不已:“没想到外公倒打一耙,本王被你蛊惑,才失去父皇!呜呜……” 张彻厉声说道:“武家罪行何止于此!杀害俞佳月,违背朝廷法令私自养杀手,个个都是死罪,来人!将武家父子拖下去,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锦峰立刻上前领命。 张彻看看他:“你是御前侍卫首领,保护父皇不力,又与武家勾结,竟然还有脸上前听令?永康侯!” “微臣在!”百花航上前领命。 “让你的人把这些贼人都绑了,押入天牢!” “是!” 百花航派人把武家父子与锦峰押下。 跟着武家造反的将领与士兵很害怕,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乞求景王从轻发落。 张彻尽管对这些人很失望,又明白他们只是一群受武家蛊惑,畏于权势之人,重要的是他们还是皇族的将士,如若将他们处死,会令京城所有将士心寒。 “本王念在你们受人蛊惑,罪不至死,就饶恕你们,但毕竟参与武家谋反,惩罚还是不能免,罚所有人三个月军饷,这些军饷用于施舍京城穷苦人家以及流浪之人。” 将士们被罚得心服口服:“谢景王不杀之恩!” 张彻看向平王,他摊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让张彻想起自己失去太子之位时的情景,没想到这么快,眼前这位皇兄就体验到他曾体验过的感觉。 他走到张端跟前:“大皇兄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带着平王府的人搬离皇宫,在你的王府好好待着,听候发落!” 张端爬起来,面无表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离开。 突然之间转过身:“六弟,别以为你赢了,就是件好事,哼,我近期在这悦文殿批阅奏章,感慨颇多,皇位高高在上,也是高处不胜寒,我才知道自己并不喜欢。父皇!儿臣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平王哭着继续走了几步,经过百花溪跟前,他停下来,用泪眼看着她:“以前为了皇位,我时刻小心,现在皇位没了,我也无所顾忌,我要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告诉你,百花溪,我爱你!哈哈哈……” 平王的话让在场所有感到尴尬,大家看着他步履踉跄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百花溪拔出利刃,迅速挡在平王面前,用剑指着他的胸口:“你当众羞辱我!我这就杀了你!” 张端并不害怕:“死在你的剑下,此生足矣!”他闭上眼睛。 “慢着!”张彻喊道,此时他不出手,景王府的颜面何存? 他走到百花溪跟前,说道:“本王不在这两年,没想到给你带来如此困惑,既然因我而起,就由我来解决,你先退到一边。” 百花溪被景王的话温暖到,她乖乖收起剑。 山奈看到张彻如此维护百花溪,心里更是对他赞赏有加。 张彻对平王说道:“百花溪是本王的正妃,她端庄聪慧,又武功高强,被别人喜欢,十分正常,也说明本王眼光不错,重要的是,景王妃她行为检点,与人相处,无丝毫越轨之处,还望平王谨言慎行,不要坏了平王府的名声。” 景王的话,令百花溪心花怒放,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过多流露。 百花航替妹妹感到高兴,心想:“妹妹正妃的位置看来已稳固,等景王登基,自然而然就是皇后。” 张端大笑道:“哈哈……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要什么名声,本王以后要换一种活法,哈哈……” 张彻说道:“恐怕由不得你!与武家犯下此等罪过,父皇在天之灵岂能原谅你?” 提到父皇,张端又开始大哭:“父皇!父皇!儿臣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呜呜……” 他边哭,边向皇宫外走去…… 张彻命令道:“范程广听令!” “臣在!” “带人包围平王府!” “是!” 张彻走到山奈跟前:“奈奈,我让青石送你回景王府,宫中还有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我去王府找你。” 山奈点点头:“你不用挂心我,宫中事情要紧。” “青石!”张彻大声叫道。 青石上前:“在!” “护送山大人回景王府!” “是!” 百花溪立刻说道:“王爷,还是让青石留下协助您,臣妾带妹妹回王府,定将她安排妥当,不让王爷操心。” 张彻满意地点点头:“有劳王妃。” “张兄弟!”此时喊皇族人兄弟,亦非泓倍感荣耀,“还有我,我要跟山奈一起去王府!” 张彻笑道:“差点把你给忘了,那你就到景王府住几日,好好逛逛京城。” 听到逛京城,流儿再也忍不住。 大人们一直紧张对峙,他虽贪玩,也知道不是好时机,一直乖乖地待在一旁。 对峙结束,爹爹获胜,他很开心,又不愿在此时添乱,本打算就这么安静下去,没想到爹爹让亲爹爹逛京城,他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走上前,拉住张彻的衣角:“爹爹,你只让亲爹爹逛街,为什么把我漏掉?” “怎么能把你忘了?流儿也去逛街!” “太好了!太好了!亲爹爹,你可是答应过的,要给我买很多东西。” 亦非泓想到一个办法,靠近张彻,小声说:“张兄弟,你把流儿养得大手大脚,我这没钱的亲爹爹可就尴尬了,不如你给我些银子,好让我给他买东西。” 张彻故意小声说道:“本王虽有钱,也不能给你,你是当亲爹爹的人,要做好表率,不能让流儿从小就学会问别人要钱花,你需教会他自食其力。” “借口,我看你就是抠门儿。” “为了教育流儿,本王这次就抠门了。” 流儿见他们窃窃私语,问道:“你们在密谋什么?” 亦非泓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是在商量逛街的时候给你买些什么。”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到时我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亦非泓还想继续批评流儿,结果被宇文渊打断:“景王,还是尽快处理宫中之事,登基大典也需尽快安排。” 张彻回道:“渊舅舅说得对,本王这就去安排。” 第294章 重回药香园 出了皇宫,百花溪不想骑马,吩咐侍卫将白马牵着,她要跟山奈一起坐在马车里。 亦非泓带流儿坐另一辆马车,梅花银针跟在流儿身边。 他们身后是景王府的侍卫,谈不上浩浩荡荡,但也令百姓不敢靠近。 百花溪坐在山奈对面,又将她仔细打量,心想:“她确实貌美,很快会成为医圣,又有超越人力的本事,难怪王爷会喜欢她?与她相比,我……” 以前百花溪虽深知自己长相平平,但她从未因此看轻过自己,可此时面对王爷深爱的女子,她很不自信。 被百花溪看着,山奈感到不自在,总得说些什么:“我在百花族,听到大家对景王妃夸赞有加,当时就想见到您,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 百花溪看出山奈是没话找话,毕竟二人刚见面,又能聊什么知心话? “难道王爷没在妹妹面前提到过我?” 山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张彻……不……王爷他提到过,我第一次听到景王妃,就是他告诉我的。” 她竟然能够直呼景王名讳?百花溪心里既酸楚,又羡慕。 “我既称呼你妹妹,你又何必这么见外,不愿叫我一声姐姐?” 山奈只好叫声:“姐姐。” “这就对嘛!妹妹第一次听到我,会不会不开心?” “我……”山奈不想隐瞒,“开始是有些不开心,可后来也想通了,他是王爷,现在又要当皇帝,身后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子,也就欣然接受。” “我与王爷新婚之夜时,他口中叫着妹妹的名字,那时我就知道,妹妹是他心中所爱,我不敢奢求王爷会爱上我,只求妹妹不要觊觎正妃之位,还有……” “皇后之位?”山奈迅速替百花溪说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费劲儿。” 百花溪迅速抛出主题,山奈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让她明白对方忌惮什么。 “姐姐。”山奈发现刚才对百花溪充满敬畏时,称呼起“姐姐”来,还有些尴尬,此时她竟然小瞧自己,让山奈很不舒服,这声“姐姐”叫起来反而更加顺口。 “我在百花族时,对各位长辈说过,一旦回到京城,接受医圣封号,事务缠身,甚至还要立于朝堂之上,哪有时间想什么正妃与皇后之位?没成想,到了京城,还要再把这话说一遍。” 百花溪心里窃喜,原来百花族的长老们已替她警示过眼前的女医官。 不过她的话中包含着不屑与她抢夺皇后之位,倒显得自己境界狭隘。 “长辈们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妹妹海涵。” “百花族的长辈确实得罪过我,不过,我离开之前,已与他们和解,他们对我与流儿恭敬得了不得,所以,我一高兴,也不愿与他们计较。” 山奈不想主动提起百花族祖先之事,反正百花溪迟早会知道,由自己说出,岂不是有邀功之嫌? “感谢妹妹。” 提到流儿,百花溪想起他把景王叫作“爹爹”之事,在皇宫时,虽有疑问,但不好问起。 现在马车里只有她们二人,百花溪问道:“妹妹,流儿为何把王爷叫爹爹?” 山奈赶紧解释:“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流儿是仙童,我从天界归来时,师父让我把他带上,他怕到了人界会被人认为是孤儿,所以缠着要叫我娘亲,后来见到王爷,王爷允许他把自己叫爹爹。” “原来如此。” 百花溪并不关心流儿把亦非泓称作“亲爹爹”之事,毕竟她不是喜欢谈论八卦之人,只要不影响她的皇后之位,什么都与她无关。 经过这一番交流,不管眼前的女医官说的是真是假,她已向对方表露心迹,她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才不会得罪自己。 山奈心想,还没嫁给张彻,就已经遭人忌惮,不知嫁给他之后,又会如何? 她想起贺佩瑶,她见到自己又会做些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既然已决定与张彻在一起,她必须积极面对,并想方设法解决遇到的问题。 马车很快到了景王府,山奈依然背着她的竹箱,看着熟悉的大门口,感慨万千。 当初背着竹箱离开,今日又背着竹箱回来,可很多事情已发生变化。 亦非泓与流儿也从马车上下来。 梅花银针跟着钻出来,看到山奈背后的竹箱,“呲溜”钻了进去。 百花溪看到,在心里慨叹,眼前这位女子不是一般人,她如果想要得到皇后之位,应该会轻而易举。 她更需与她谨慎相处。 不用百花溪说什么,王府的侍卫又开始各司其职。 山奈这才发现,原来景王府有这么多侍卫,以前光顾着与张彻谈情说爱,竟然没有注意到。 走进王府正院,百花溪命令百合给亦公子安排住处。 亦非泓说道:“不急,我先把山奈和流儿送到药香园。” 他竟然知道药香园?百花溪心里着实吃惊,又不好过问。毕竟女医官与景王认识在先,之前亦公子与他们发生过什么,她不得而知。 百花溪很快掩饰好情绪:“既如此,我就送妹妹和亦公子去药香园。” 百花溪从来没有走进过药香园,管理药香园的侍女她也从未慢待过。她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王爷回来时,找不到她任何问题,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废掉正妃之位。 药香园的路,山奈再熟悉不过,景王妃如此热情,她不好拒绝,再说,现在王府的主人是她。 “辛苦姐姐相送。” 百花溪把他们送到药香园门口,站住,说道:“妹妹,我就送你到这里,明日要搬入皇宫,我得去安排一下,没办法,我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什么都得操心,也算是在身后帮助王爷,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百花溪强调女主人的身份,话里话外透露着她在背后对王爷默默的支持,让山奈有些许不舒服。 但她讲的又是事实,山奈只能说道:“感谢姐姐相送。” 百花溪带着百合离开后,流儿说道:“娘亲,那位姐姐头上戴着大花,一看就是百花族人,她应该不知道我是小祖先,要不要告诉她?” 山奈叮嘱道:“这件事还是不要说,明日以后,她就是皇后,你见到她不能称呼姐姐,要叫皇后娘娘。” 流儿说道:“皇后娘娘,这个称呼很特别,也好记,那我就这么称呼她。” 药香园的门从里面打开,灵儿探出头,一眼认出山奈,迅速把门开大,抱住她,激动地说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呜呜……,想死我了!” 山奈也抱住灵儿:“我也想你!” 灵儿哭完,放开山奈,把她背上的竹箱取下:“大人,快进来,里面什么都没变,还是老样子,我每日都把这里打扫一遍,就是为了您随时回来,随时都能入住。” 山奈进入院中,的确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连临时搭的诊疗棚都在。 她想起第一次进药香园的情景,想起张彻拉着她的手参观各处,还有他在医典房吻自己…… 如今想来,依然历历在目。 可今日的景王府已多出两位,其中一位还是真正的女主人。 她后悔当时因紫色圆珠的影响,没有认真体会王府里只有她跟张彻时的感觉,此时想找回已不可能。 既然选择了张彻,就要积极面对因选择他带来的所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把百花溪刚才言语中带给她的不快吐了出去:“灵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亦非泓,我的朋友。” 亦非泓对这个介绍很不满:“你这样介绍不对,我是你的家人,是景王府王爷的兄弟。” 灵儿拜道:“亦公子安好。” 流儿不等介绍,主动说道:“姐姐,我叫流儿,这位是我亲爹爹,这位是我娘亲。” 灵儿瞪大眼睛:“大人,王爷怎么办?” “王爷是我爹爹。”流儿骄傲地说道。 山奈说道:“灵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我只是个下人,大人不用给我解释,我就是担心王爷会伤心,大人不在时,王爷经常一个人在药香园一待就是一天,奴婢知道他是想念大人。” 听到这话,山奈心里的不快立刻荡然无存。 “我走后,王爷有了正妃和侧妃,也是这样吗?” “是的。” 流儿问道:“娘亲,什么是正妃和侧妃?” 亦非泓拉起流儿:“已把你娘亲送到,她需要休息,你跟亲爹爹一起,如何?” “好的,我好久没见亲爹爹,你带我去玩儿,晚上也跟你睡,明天一早陪我去逛街。” “没问题!”亦非泓又对山奈说,“你好好休息,我带流儿去玩儿,一会儿我再去找那位叫百合的侍女,给我安排住处。” 山奈看着亦非泓带着流儿出了药香园,才走进闺房。 屋内一切照旧,不会让她产生一丝陌生的感觉。 她坐在床边,抚摸着整齐摆放的被子,就像她刚刚起床叠好的一样。 “灵儿,谢谢你,把药香园照看得这么好。” 灵儿把竹箱放好,说道:“这是奴婢的职责,大人不必说感谢的话。大人如果要谢,应该好好感谢景王妃,王爷离开京城后,她命令所有人不能随便进入药香园,就连她自己也从来没有进来过。贺夫人几次想来,走到门口,也不得不折回。” “等我再见到景王妃,定会当面感谢。” “大人既已回来,我这就去王府的后厨打好招呼,以后给大人预备好伙食。” “不是以前专门有负责药香园的厨娘吗?告诉她即可。” “大人走了两年,王府也有了女主人,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包括咱们药香园,虽然没人敢进来打扰,但以前管理药香园的侍女,一大半儿被分了出去,现在就剩下我,秋桑和冬葵。” 山奈觉得倒也正常,药香园没有主人,要那么多下人岂不浪费? 百花溪离开后,带着百合往牡丹园而去,半路上碰到贺佩瑶,她身后跟着翠落。 贺佩瑶顾不上拜见,拉住百花溪:“姐姐,我见侍卫都已回来,就赶紧来找姐姐,王爷呢?他在哪里?” 百花溪说道:“王爷在宫中,以后不会再回来,明日,你我就搬进皇宫,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什么?姐姐的意思是王爷要当皇帝?” 百花溪点点头。 “平王呢?武家呢?” “王爷注定是天下之主,他们见到王爷,只能败下阵来,接受应有的惩罚。” “太好了!”贺佩瑶想起景王允许百花航追求自己之事,笑容从脸上消失,“我这么高兴干什么?他是王爷时,不把我当回事,当了皇帝,权利更大,更不会把我当回事。” 百花溪又说道:“还有一个人,她也回来了。” “谁?难道是乡下丫头?”贺佩瑶有不详的预感。 “我给妹妹叮嘱过,千万不能一口一个乡下丫头叫,王爷听了会不高兴。我从皇宫把山大人带回景王府,她人已在药香园,你们是旧相识,妹妹要不过去见见?再说她即将成为医圣,管理国医署,你也须拜见拜见才对。” 贺佩瑶想过多少次乡下丫头归来的情景,以及她归来时,她要说什么话,要怎么去扇她耳光。 现在终于要实现。 她竟然忘记与景王妃道别,冷冷地说道:“翠落,跟我去见见这位故人!” 看着贺佩瑶的背影,百合说道:“看这架势会不会打起来?” “能不能打起来,就看女医官怎么处理,也好,她刚回来,很多事情不明白,也需有人给她敲打敲打,否则会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 “景王妃说得极是。” “我们走,还得收拾收拾,明日搬进皇宫,管理的地方更大,够我忙的。” “是,皇后娘娘。” 百花溪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贺佩瑶来到药香园门口,她瞅着紧关的园门,停住脚步。 以往走到这里,她敬畏王爷与景王妃的命令,不敢往前一步,这道门无形中给她造成难以跨越的心里阴影。 第295章 登基之前 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贺佩瑶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曾进来过一次,对里面的环境不算太陌生,不过,还是仔细扫视了一遍。 灵儿准备去后厨安排大人的伙食,她走出闺房,见到贺夫人与翠落站在院中,看那样子,来者不善。 她先行礼:“贺夫人安好。” 贺佩瑶根本没有理灵儿,朝屋内走去。 灵儿拦住:“夫人,大人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翠落一把推开灵儿:“夫人跟大人是旧相识,过来探望,你怎么能阻止?还不赶紧退下!” 山奈正在里面拿本医书,坐在案前阅读。 听到门口有声音,她放下书,起身来到门口,看到是贺佩瑶,俏丽的面庞上多了愤怒与忧伤。 看来她嫁给王爷后并不快乐。 又怎么能快乐?王爷娶了她又迅速离开,还想把她赐给别人。 想到这些,山奈心里一软,忘记关注贺佩瑶充满怒气的眼神。 “贺夫人安好,请里面坐,灵儿,泡壶好茶。” “不必,我是贺府千金,又是王爷的侧妃,什么好茶没喝过,听说你回来,专程过来探望。” 贺佩瑶走进屋内,这屋子她是第一次来,显然里面精心布置过,王爷对乡下女医官的心思可见一斑。 丁香园他从未去过,更别说为她的屋内添加一个用具。牡丹园也是,都是百花溪自己布置,自己安排。 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如此幸运? 贺佩瑶嫉妒之情更加浓烈,她转过身面对山奈。 “你虽即将成为医圣,但在我心里永远是乡下丫头,你凭什么住在这里?凭什么让王爷为了你离开王府?” 贺佩瑶来者不善,山奈不想当着侍女的面,让贺佩瑶下不来台。 “灵儿,带翠落出去,你们在外面伺候,我与贺夫人有私事要聊。” “是。”灵儿答应着,去拉翠落。 翠落一把甩开她,征求贺佩瑶的意思:“夫人!” “你去,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贺佩瑶命令道。 翠落这才乖乖与灵儿出去,两人站在外面伺候。 山奈虽同情贺佩瑶,但也毫不示弱:“看来贺夫人是专程来找茬儿,我刚回来,大家见了我都客客气气,就连景王妃都对我照顾有加,为何贺夫人一见到我就咄咄逼人?” “为什么?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两年,我每天都想着你回来后,怎么骂得你狗血喷头,又如何在你的脸上扇几记耳光,以解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贺夫人竟然天天想着我,真是荣幸之至。” “你!……” 山奈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贺佩瑶的怒火根本无法将她点着。 贺佩瑶流下眼泪,盯着山奈,哭道:“我从小喜欢王爷,嫁给他就是我的理想,我不断努力,眼看着有了希望,你竟然出现,破坏了我所有计划。后来,你走上医圣之路,我觉得机会又来了,想尽办法,终于嫁给王爷,可他……呜呜……” 贺佩瑶哭泣之声,怒中有怨,怨中又带着悲戚,哭得山奈更加心软。 山奈劝道:“我在弥陀山的医圣洞内曾做过一个梦,梦见把王爷分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然后我们都很开心。可这毕竟是梦,现实中根本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把嫁给王爷当成理想,会不会本身就是错误的?……” 贺佩瑶不愿承认:“你胡说!王爷是人中龙凤,京城多少女子都想嫁给他,为什么不能把嫁给他当作理想?” “既如此,你已经嫁给他,成为侧妃,理想已实现,应该高兴才对,为何跑到药香园,无缘无故对我发火?” 这个问题问得贺佩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眼中噙着泪水,心想:“是啊,我已嫁给王爷,为何还高兴不起来?为何还要怨恨乡下丫头?” 两年多的恨贺佩瑶怎能轻易放下?她用巾帕轻沾脸上的泪水,逼近山奈:“无缘无故?说得轻巧!王爷为了等你,撇下我跟姐姐,一走就是两年,害我们守活寡,京城之内,谁人不笑话?都是因为你!难道你还认为我是无缘无故对你发火?” 山奈不想做任何解释,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贺佩瑶眼神中充满愤怒,山奈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贺佩瑶举起右手向山奈脸上打来…… 快要靠近时,山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贺佩瑶!我不好欺负!你还是少来这套!” 贺佩瑶没有成功,甩开山奈的手臂:“我知道想打你没那么容易,可我就是想试试,如果成功,也算泄了心头之恨。” “哼!打我一下就可泄你心头之恨?看来你的恨也没多深,只可惜,我不会让自己轻易被你打,因为我什么都没做错。” “你喜欢王爷,抢走他的心,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山奈表面上对贺佩瑶毫不示弱,心里却十分理解和同情她。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贺佩瑶,你是千金小姐,家世好,人长得漂亮,医术也不错,又考中医官,每月拿朝廷俸禄,不用依靠男子,不知多少人会羡慕你,喜欢你……” 山奈夸赞的话,说到贺佩瑶心里,尤其听到有人喜欢她的话,不由想起百花航。 “唯一的不足就是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日子过得才不开心,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把所有的错误归咎到我身上,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贺佩瑶竟然破天荒觉得山奈的话有道理,可她又逼迫自己不要被她蛊惑:“哼!别以为夸我几句,再说点儿看似关心我的话,我就能原谅你!今日我偏要好好修理你!” 贺佩瑶盯着山奈的双眼,使出医魅之功…… 山奈感受到一股气流进入双眼,进而想改变她的意识。 “医魅之功!” 山奈赶紧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用神力把贺佩瑶击倒在地。 她扶着地,看着山奈额间的紫荆花印迹慢慢隐藏:“没想到你竟然有神力,看来我以后是不能把你怎样,呜呜……老天待我如此不公!呜呜……” 山奈说道:“你是医官,既会医魅之功,应该用于为百姓医病,却用它来对付我,如若再有下次,我定用紫荆花印迹收了你的医魅之功。” 贺佩瑶继续哭着,她感到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呜呜……呜呜……!” 翠落在外面听到,想要进去看看,被灵儿拦住:“大人和贺夫人没让我们进去,你还是好好待着,再说你进去了又有何用?” 翠落一想,也对,她们的事情,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于是老老实实与灵儿待在外面。 贺佩瑶哭够后,爬起来,整理好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乡下丫头,我既斗不过你,以后也不想跟你再斗,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明日举行登基大典,王爷就要成为陛下,他的后宫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我就不相信,他会一直喜欢你!” 说完,贺佩瑶准备离开。 “慢着!”山奈把她叫住。 贺佩瑶站住:“怎么?被我吓住了?” 山奈走到贺佩瑶跟前:“贺夫人既知王爷以后身边还会有其他女子,又何必前来找我麻烦?如果你还不醒悟,恐怕以后进了皇宫,永远不得安宁,我劝贺夫人,还是把医官之职放在心上,你有医道才华,没有必要把精力浪费在不爱你的人身上。” 贺佩瑶转过身:“不爱我的人?你说的是王爷?就不怕我告诉他,你蛊惑王爷身边的人,让他治你的罪?” “本王要治谁的罪?”门被打开,张彻从外面进来。 张彻在皇宫吩咐礼部安排好明日的登基大典之后,撤去后宫的兵力,又派人把平王的家眷赶出后宫,再派兵围了春鸾殿。 更重要的是见了宇文艳,把她从冷宫中接出来,继续住回栖凤殿。 宇文艳终于熬到头,她难掩内心的兴奋。 之后,张彻见了茯苓和乐王张睿,听他们将武家与平王在京城所做之事叙说了一遍,三人想起父皇,不免伤心了一阵。 张彻心里一直想着山奈,事情处理完毕后,带着青石出了宫,直奔景王府,一进门,就往药香园而来。 灵儿与翠落见了,行完礼,想给里面的人说,被张彻阻止,他一挥手,吩咐她们退下,在门口听到贺佩瑶说的话,便推门而入。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王爷活生生站在面前,贺佩瑶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王爷,您终于回来!臣妾日思夜想就盼着这一天。” 贺佩瑶赶紧行礼,她很想扑到王爷怀里,又很怕被他一把推开,让乡下丫头当面看她笑话,只能忍住。 “贺夫人不必客气,看这情形,你是要离开,正好本王与奈奈有事要说,不送。” 张彻的语气十分冷淡,像一阵冷风,将贺佩瑶刚刚产生的热情一扫而光。 她显得很失落,缓缓走出门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出张彻温柔的声音:“奈奈,我处理完皇宫之事,就在那里待不住,想来看你。” 贺佩瑶闭上双眼,挤出最后一滴泪,用巾帕狠狠擦去。此刻,她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流泪。 她努力踩稳步子,向药香园外走去…… 灵儿与青石看到贺夫人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不敢上前搭话。 翠落赶紧上前扶住,刚走到门外,贺佩瑶倒在翠落怀中。 药香园,闺房之内,张彻搂着山奈:“奈奈,明日我会在朝堂上亲口封你为医圣,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到觉得这一切仿佛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是你刚才对贺夫人太冷漠,会伤到她。” “我是有意如此,对她态度好些,她又会对本王充满幻想,会越陷越深,对她反而不好。相反我越冷淡,她会越来越清醒,知道本王心里并没有她,才能真正从错误的感情里走出来。” “希望贺夫人有朝一日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不说她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与你说。从明日起,我会住在皇宫里,景王府就留给你,你是新一代医圣,不能没有自己的府邸,你觉得如何?” “真的送给我?”山奈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 “本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 山奈把张彻紧紧抱住:“太好了!我终于在京城有自己的家,到时我要把爹娘、哥哥,还有红儿、姑姑和姑父都接来住。” “你想接谁都可以。” 山奈又问道:“张彻,我嫁给你后,能不能不住皇宫,还住在这里?”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答应,大不了,我每天晚上来这里陪你。” 两人说着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景王回府的消息,早已有人报告给百花溪。 王爷回府不先见她这位女主人,却去见女医官,百花溪心里并不好受。 百合问道:“要不我陪王妃去找王爷?” 百花溪说道:“不用,他若有事,必然会来找我,我去了,反而打扰他们,何必自讨没趣。贺夫人去了趟药香园,情况如何?” “听说贺夫人晕倒了,是翠落和几个侍女扶着回了丁香园。” “我亲眼见识了山奈的聪明,贺夫人又让我们看到她不好惹,以后跟她相处还需谨慎些。” “王妃何须怕她?您武功高强,又会领兵打仗,又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谁不对您竖大拇指?” “你懂什么!没听过人外有人?女医官就是人外之人,她如若想抢走皇后之位,估计也是轻而易举。” “我可没看出她哪里比您强,又何必长他人志气?” “今日在皇宫,难道你没看到她额头的紫荆花印迹吗?还有她身边的神针?” “当然看到,那又如何?总不能因为她有这两样东西,就让她当皇后?” “不过,听她的意思,对皇后之位并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就对了,说明她还是位知分寸的医官。” 百花溪点点头:“只要她知分寸,我必然敬她,也不会为难她,如若她仗着王爷宠爱,想要夺我皇后之位,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296章 顺利登基 第二天,百花溪与贺佩瑶搬进皇宫,有了各自的住处。 地方比王府更宽敞,环境也更美,殿内各种用具都提高了好几个级别。 她们自然欢喜。 不过,贺佩瑶只高兴了一会儿。 身份地位是提高不少,可她的心里空空的,很快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医术高明,又是医官,自从嫁给景王,从未去过国医署。一方面是她没有心情去,另一方面是她根本不看重医官的职位。 她看重的只是她对景王的感情。 现在,感情却没了。 其实,她对景王的感情,在他离开的时日,不知不觉慢慢消散,只因不甘心,才对乡下丫头充满怨恨。 昨日,她虽在乡下丫头跟前没有占什么便宜,也算是发泄了一通。 临走时,景王冷冷的语气,将她最后的希望扫除干净。 没有了感情,她觉得生活失去很多色彩。 这时,百花航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 自从他出现在她的身边,才让她真正感受到被爱是一种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她在景王身上从来没有体验过。 她开始后悔,不断问自己,曾经为何义无反顾嫁给景王?甚至与他有了洞房之夜? 否则她就可以自由自在体验被人追求的感觉。 “翠落,永康侯还在京城吗?” “当然,今日王爷登基,他肯定在。” 她想起景王对百花航的暗示。 第一次听到,她很气愤。现在想来,气愤是没有了,不满依然存在。 心想:“既然你敢暗示百花航,我就敢明目张胆去做,让你当了皇帝后,后宫被人诟病,失去颜面!” 贺佩瑶被自己大胆的想法震惊。与其说她是报复张彻对她的冷漠,不如说她是想自由体验与百花航在一起的感觉。 “翠落,登基大典结束后,我想见永康侯一面,你想想办法。” 翠落感到震惊:“这样不好?”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别管那么多!” 翠落只能闭口不言语。 皇宫的天台处,登基大典正在举行。 张彻身着帝王冠服,带领文武百官祭拜天地,乞求得到天地认可。 当焚香跪拜之后,金龙出现在天上,在他头顶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代表上天对他的认可。 文武百官第一次见到金龙,都惊喜万分。 有些老臣参加过元和帝的登基大典,当时也没出现如此盛况,如此看来眼前这位人界之主非同一般,难怪他可以跨越太子之位。 所有文武百官也都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响起登基之乐,乐曲庄严肃穆,一群男性舞者跳起恭贺登基之舞,场面宏大而庄重。 张彻站在天台之上,踌躇满志,他终于成为天下之主,从心里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感谢父皇对他的栽培和信任。 舞蹈结束后,张彻回到大殿,接受文武百官跪拜行礼。 宇文奕带头跪下:“恭贺陛下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臣子都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彻例行仪式,说道:“各位爱卿平身!” 新提拔的内官陈公公,展开圣旨,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道元亨利贞,地道厚德载物,朕处于天地之间,带领万民行天地之道,自今日起,改国号为元德。为彰显朕爱民如子,特大赦天下,望尔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朝臣们又是一阵大乎万岁。 张彻说道:“范程广听封!” 范程广上前:“臣在!” “即日起由你担任军机署大将军一职!” “臣领命!” 张彻又说道:“青石!朕命你担任御前侍卫首领,跟随范将军护佑人界,护佑皇族。” “臣领命!”青石很开心。 “宇文渊上前听封!” 宇文奕听到陛下呼唤自己的儿子,他一阵喜悦,多年的筹谋终于有了着落。 宇文渊上前,拱手道:“臣在!” 张彻说道:“即日起,由你担任左相一职。至于茂林派掌门一职,由你选择合适人选接任。” “臣遵命!”宇文渊退到一旁。 宇文奕立刻上前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右相大人请讲。” “臣年事已高,体力不支,想辞去右相一职,把机会留给更有才华的年轻人。” 宇文奕知道,大儿子当上左相,就是陛下提醒他该退位了,毕竟朝堂不会允许父子二人同为宰相。 这个提醒他很满意,毕竟宇文家在朝堂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张彻说道:“右相大人的提议,朕同意,不过由谁来接替您的位置,容朕再想想,在没确定人选这段时间,还请右相大人继续替朕操持。” “臣遵旨!” 张彻接着说道:“五大门派勤王有功,宇文掌门已被朕留在朝堂,其他掌门俸禄均增加一倍,奖励良田百倾,继续在民间为皇族及人界效劳,其他均不受朝堂礼俗限制。” 四位掌门上前齐声说道:“谢陛下赏赐!” 张彻看了一眼陈公公。 陈公公领会,大声说道:“宣医官大人山奈进殿!” 山奈身着医官服,缓缓走进大殿。 大家都被她吸引,向她投去关注的目光。发现她除了依然美貌外,比离开京城前,更加成熟稳重。 山奈跪下:“恭贺陛下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 喜欢的人成为皇帝,她打心里替他开心,总算实现了他曾经作为皇子的愿望。 张彻被心爱的姑娘跪拜,很不习惯,很想上前扶她,可这是朝堂,大臣们都看着,他是皇帝,不能弃礼俗不顾。 “平身!” “谢陛下!” 看着山奈起来后,张彻继续说道:“山大人为金钥显现做出贡献,朕决定将景王府赐给你。” “谢主隆恩!” “山大人,请将先皇赐给你的金牌呈上!” 山奈掏出金牌,双手呈上。 陈公公接过,双手捧着放于陛下案前。 金牌之光接触到张彻身上的龙气,在空中幻化出八个字:“医圣之路圆满结束”。 接着八个字迅速消失,金牌在天子的案上化作一枚金印。 满朝文武惊讶赞叹:“实在神奇!” 张彻说道:“医圣之路圆满结束,连这枚金牌都迫不及待化作医圣的金印,朕今日若不封你为医圣,就是违背天愿,山奈听封!” 山奈拱手行礼:“臣听封!” “山奈历经三界,成为医仙的弟子,又得到五大门派金叶,同时完成民间百姓万人认可,符合医圣标准,朕现卓升她为人界第七代医圣!” 话音刚落,金印落入她的怀中。 “这是上天对医圣大人的认可,还望以后引领人界医道继续走上正途,为百姓身体健康做出贡献。” 山奈手捧金印跪下,大声说道:“臣决不辜负陛下期望!” 亲眼目睹女医官被封为医圣,宇文奕想起博儿。 现在想杀女医官已经不可能,宇文奕决定放弃,关键是大儿子已立于朝堂之上,可保宇文家在朝中的地位。 如若他再有行动,恐怕会对家族带来不良影响。 贺道仁一直在心里嘀咕:“贤侄为何没有回归京城?” 这个疑问也是其他官员的疑惑。 张彻虽看出,却不想在朝堂上提及,反正大家迟早会知道,又何必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不顾及宇文家的颜面? 重要的是也会影响奈奈的心情。 人界封第七代医圣之时,妖界出现一阵剧烈晃动。 妖民们议论纷纷:“难道人界又出现一位新医圣?” “这次晃动比以往要强烈。” “看来这位新医圣更厉害!” “这么晃动下去,妖界岂不是要完蛋?” “好怕啊!” 妖君茵沐正在榻上跟妖女子玉亲热,感觉到石榻迅速晃动,因惊恐,兴致全无。 他用妖力穿好衣服,撤去厚厚的布幔,走下石榻,差点儿因晃动摔倒:“看来她在人界已被封为医圣。” 子玉也已穿好衣装,趴在榻上惊恐万分:“妖君,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说镇妖塔正在慢慢消失吗?为什么妖界还会受医圣影响?” 茵沐并未回答,消失在黝灵殿。 他来到医圣台,妖界地势晃动的厉害,还好用妖力可以稳住,不至于摔倒。 他看到宇文博也在此,他也用妖力控制住身体,抬头仰望医圣台。 医圣台随着地势来回摆动,似乎要倒下,可依然无比牢固,与以往不同的是,有一处金光闪闪,只是茵沐看不到上面的名字而已。 他问道:“医妖,金光闪烁之处是不是山奈的名字?” 宇文博自语道:“我回妖界没多久,她竟然已回到京城,成功当上医圣,而我却成为医妖,为什么?为什么?” 茵沐严厉地问道:“你说此话,难道是瞧不上妖界医妖之职?” 宇文博转过身,继续用妖力控制着身体:“我本是人界医官,大好前程,跟着她一起走上医圣之路,现在却与她人妖殊途!” “哼!医妖对本君说这些有什么用?是她害得你如此,又不是本君?有本事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杀她哪有那么容易?上次我化为黑气,想要吸噬她的精气,结果自己却被伤到,就是妖君去了,也只有受伤的份儿。” 又一阵更大的颠簸,他们使出更大的妖力控制好自己,没想到颠簸戛然而止,整个妖界立刻平静下来,医圣台上的金光也消失不见。 茵沐问道:“医妖在人界可见到舞姬?” “没有,我一直跟着山奈,未曾见到舞姬。” “说不定她在人界躲了起来。” “妖君为何不怀疑他去了天界?” “就她?本君对她再熟悉不过,她那一身骚劲儿,如何去得了天界?三界之内除了妖界,她只能去人界,医妖继续跟着女医圣,必然会见到她。” 宇文博庆幸,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妖君并未怀疑到他身上:“也许舞姬在妖界躲起来。” “不可能,如果她在妖界,本君早已将她找出来,她的气息本君十分熟悉,妖界现在没有一丝她身上的气味。” “只可惜,我对舞姬的气息不熟悉,没办法在人界寻找她。” “医妖心里只有女医圣,何时正眼瞧过舞姬?对她的气息不熟悉也正常。” 正说着,妖界的天空飘下许多水滴,冰凉冰凉的,茵沐打了个喷嚏:“阿嚏!” 接着大笑道:“哈哈……镇妖塔真的要消失了,快!快些融化!让妖界重现光明!” 他们迅速用妖力变出防雨水的斗篷。 宇文博很担忧,照这个速度融化下去,妖界三日便可重现光明,而妖界的三日大约是人界一年左右。 岂不是一年以后,妖界又会袭击人界?他在人界的亲人该怎么办?还有小莲。 他奇怪竟然没有第一个担心山奈,肯定是因为小莲太柔弱,什么本事都没有,更需要被保护。 而山奈,她有梅花银针和紫荆花印迹,他拿她都没有办法,何况妖君与其他妖界的乌合之众。 宇文博又开始幻想,如果她没有那些本事,肯定会像小莲一样,崇拜和喜欢自己。 他瞅一眼妖君充满吸噬人体精气欲望的那张脸,很是不爽:“妖君别高兴太早,照这样融化下去,妖界岂不是会被淹没?哪有机会再去人界?” 茵沐看一眼宇文博:“医妖看上去并不高兴,难道心还在人界不成?本君高兴,不与你计较,至于你说的问题,在妖界根本不可能发生,不信医妖请低头看。” 宇文博底下头,他发现,水滴打落在妖界的地上,神奇般消失,甚至地上的尘土丝毫没有被打湿。 “这是怎么回事?” “医妖有所不知,妖界的尘土叫乾坤土,碰到雨水打落到它的上面,都会自动消失,所以说,三界之内,妖界再不济,也会受上天垂怜,呵呵……” 宇文博担心人界、家人与小莲,更担心山奈回到京城会嫁给景王。 他怎能让她如此顺利嫁给他的外甥?决不! “妖君在此继续赏雨景,我要再去趟人界,替妖君寻找舞姬。” “医妖何必哄我?想去找女医官就直说,我绝不会阻拦,也没必要阻拦。” “我当然要找她,恐怕去晚了,她就会嫁给别人,我绝不允许!” “她会嫁给谁?”茵沐也很想知道。 “一个王爷,搞不好还会成为人界之主。” “唉!我劝医妖还是算了,她想嫁就嫁,她那模样注定是要嫁给不一般的人或妖。” “哼!妖君既然还想着她,又何必让我杀她?” “反正你也杀不了。”茵沐瞅着淅淅沥沥的水滴,“很快,我就能去人界,到时亲自会会她。” 宇文博奚落道:“我现在不去阻止她,妖君那时去了,她肯定早已嫁为人妇,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医妖计较这些,本君不计较,她哪怕嫁一百次,最后只要是本君的就行,谁让她是本君见过的最适合当妖后的女子。真是令本君一见倾心,过目不忘。” 宇文博很不满,未搭话,消失在妖君面前。 茵沐冷笑道:“很明显,女医圣不喜欢你,又何必如此跟她过不去?” 第297章 赚钱逛街买东西 陈公公与两个小太监,手捧圣旨,来到平王府。 范程广带着十来名御前侍卫跟在身后。 平王张端看到这架势,只能跪下,身后的家眷也跟着跪下。 陈公公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王张端与武家勾结,谋篡帝位,毒害先皇,本应打入天牢,处以死刑。朕昨日梦见先皇,一再嘱咐,善待皇家子弟,为安抚先皇在天之灵,即日起平王张端携其家眷迁往北芝,平王一支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北芝一步!钦此!” 张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谢陛下隆恩!” 伸出手,接了圣旨。 陈公公走后,他大哭道:“父皇!儿臣对不起你!” 新柔最是难过,筹谋许久,依然回到原点,顿觉天昏地暗,晕了过去。 旁边跪着的侍女起来,扶住她,唤道:“平王妃!平王妃!” 张端并未理会,继续沉浸在悔恨中…… 柳如初起身,一句话没说,在侍女的搀扶下,往自己住的院落而去,走了没几步,也差点儿摔倒。 可儿倒没什么,去哪里她都无所谓,即使去了北芝,平王还是平王,重要的是她已是侧妃。 她起身去扶张端:“王爷,事已至此,您别难过,去哪里臣妾都陪着您。” 张端把可儿抱住,大哭起来。 看到这场面,范程广有些于心不忍,心平气和地劝道:“平王殿下,难过已没有任用处,不如尽快收拾东西,迁往北芝,陛下命我在此监督,让平王今日就启程。” 平王说道:“你不用赶我,京城我也不想待下去,也没脸待下去,这就去收拾。” 可儿将他扶起来,他看看刚刚苏醒的新柔,苦笑道:“又要回到北芝,是不是很失望?所以啊,你和长新王就是待在北芝的命。” 然后踉跄着,又哭又笑,回屋去了。 宇文艳正在栖凤殿与百花溪聊天儿。 儿子已稳坐皇位,她又贵为太后,几年的冷宫生涯,对她来讲,已成为过去。 以后她不用再操心后宫之事,可以安心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她已想好,百花溪虽然还没被册封为皇后,朝堂上下谁人都知,皇后之位必然是她的,不如现在就把大权交给她,自己也好省心。 她拉着百花溪的手,打量着她,内心充满感激,在自己最无助时,是她想办法帮她换了个舒服的地儿,要知道当时没几个人敢沾她的事。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又聪明能干,陛下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也是皇族福泽深厚。今日我就把后宫大权交给你,以后你就是这后宫的主人,也好让我轻松轻松。” 百花溪心里想要接受,又觉得不符合规矩,拒绝道:“母后,不妥,管理后宫是皇后的职责,陛下还没册封我为皇后,我岂能逾矩?” “有什么不妥?你迟早是皇后,我已给几位大臣打好招呼,明日早朝,必然会对陛下进言,册封你为皇后。我也会亲自找陛下提及此事。” “谢母后,儿臣也想替母后分忧,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若儿臣有幸被封为皇后,再管理后宫也不迟。” “你倒是个知分寸的孩子。” 百花溪面露愁容,将手抽回:“我担心陛下不会册封我,陛下深爱山奈,金钥因她而出,为陛下打败平王顺利登基做出贡献,恐怕在陛下心中,她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宇文艳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用巾帕沾沾嘴角,笑道:“她确实做出贡献,只可惜陛下还未纳她入宫,你又是正妃,皇后之位岂能轮到她?” 百花溪心里窃喜,但依然说道:“陛下纳她是迟早的事。” “所以,在陛下纳她之前,要让陛下册尽快封你为皇后。” 两人正说着,丽娘匆匆进来,顾不上行礼,急忙说道:“不好了!武贵妃上吊自杀了!” “什么不好?我看是好得很!算她有自知之明!给先皇下药,迟早是这个下场!” “是奴婢口误,太后不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高兴着呢!冷宫之苦全是没有白受,呵呵……” 百花溪顺口说道:“恭喜母后苦尽甘来。” 宇文艳打心里喜欢这个儿媳,也一心想将她扶上皇后之位。 一大早,山奈去了皇宫,她要被封为医圣。 流儿不关心这些,与亦非泓吃过早饭,就缠着他带自己去街上逛。 亦非泓摸摸怀里,还是那几文钱,对流儿说道:“我带你逛街买东西没问题,不过你得先陪亲爹爹去赚钱,否则没钱,怎么给你买?” “好,我先陪你赚钱,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你不是说给我一天的时间,用来赚钱吗?怎么又说时间不能太长?” “亲爹爹难道没听过谋于未变,则其后于变?” “什么未变于变的?你个小孩子家,什么时候懂这么拗口的话?” “我听主人说的,意思是一开始想好的事情,后面会发生变化。” “你这么说我就听明白了,意思不就是说你的想法改变了。” “是这样!” “以后不许说这么复杂的话,显得你亲爹爹我没水平。” “好啦好啦,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赶紧走。” 他们刚走到门口,来了一名皇宫侍卫:“请问,哪位是亦公子?” “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 侍卫拿出一袋银子:“这是陛下吩咐给你的。” 亦非泓很开心,接过银子,掂了掂,足足有十两:“还是张兄弟仗义,替我谢谢他。” “东西已送到,失陪。”皇宫侍卫说完后离去。 流儿看着银子赞道:“爹爹真好,知道我要逛街买东西,就把银子送来,亲爹爹就不用再辛苦赚钱。” 亦非泓听着不舒服,他可不想让流儿只觉得张兄弟好:“流儿,你爹爹即使把银子送来,我也不会用这些银子给你买东西。” “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的银子,不是我的,给你买了只能算是他买的。” “难道亲爹爹还要去赚钱?” “那是当然,我要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你亲爹爹我赚钱的本领。” “唉,我拿你没办法,你想怎样就怎样。” 亦非泓把钱袋塞进怀里,带着流儿上了黑云。 “亲爹爹,我们要逛街,到黑云上干什么?” “先找个能赚钱的地儿,赚到钱再逛街。” “亲爹爹打算怎么赚钱?” “先保密。” 他们在京城大街的上空飘着,寻找适合赚钱的地方。 大乱过后,京城百姓的生活又恢复正常,街上更加热闹。 流儿看到,拍手道:“我跟娘亲逛了很多县城,从来没有见过像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逛?又不是没银子。” 亦非泓用严厉的声音说:“不行!既然让我陪你买东西,就得听我的。” “哼!爹爹从来不这么对我说话。”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对你说话温柔些,亲爹爹只是想用自己赚的钱给你买东西,难道这点儿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好,看你这么可怜,我不跟你计较。” 他们在京城每条热闹的街道看了一遍,亦非泓一眼相中一品香茶楼,这里他来过,还算不陌生。 “就这里了!” 话音刚落,亦非泓与流儿已出现在茶楼门口。 他拉着流儿走进茶楼。 小二迎上来:“客官里面坐。” 亦非泓瞅了一眼说书台:“怎么没有人说书?” 小二回道:“哦,说书先生病了,告了几天假,茶楼刚请了唱曲儿的,一会儿就到,唱得还是人神和地母的故事。” 正说着,另一位小二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地到柜台前说道:“店家,唱曲儿的回乡下了,今日来不了,明日方可。” 亦非泓走到柜台旁笑道:“店家,本公子现在有空,不妨为茶楼抚琴,供顾客欣赏。” 店家高兴道:“公子的琴若抚得好,两首曲子,给你一两银子。” 亦非泓说道:“一首曲子一两。” 小二在一旁搭腔:“两首曲子一两都不错了,你去打听打听,哪里有这么好的价格?” “我不管别人要什么价,我的曲子这个价都算便宜的。” 店家说道:“公子既有这本事,先抚琴,曲子确实好,我就按照一首一两银子给,如果与他人演奏无甚差别,就按照两首曲子一两银子给,你看如何?” “好!一言为定!” 亦非泓把流儿带到桌前坐下:“你坐在这里,别乱动。” “亲爹爹放心,我不会乱动。” 两个小二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七弦琴,正准备放到台上,被亦非泓拦住:“我怎么会用这种琴?还是抬下去。” 亦非泓走上台。 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向他看去,很多人赞道:“这位公子实在美貌!” 只见亦非泓伸出手,招来自己的七弦琴。 大家以为是变戏法的,觉得神奇,都注视着,一言不发。 待他把琴放好,坐下准备抚琴之时,所有人才明白眼前这位美貌公子是来抚琴的。 有人不满道:“我们是来听人神与地母的故事,不是来听人抚琴的,这算什么事!”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店家刚要上前解释,还未张口,琴音响起,像一股清泉洗涤身心,令店家舒畅无比。 再看看其他人,刚才的不满已荡然无存,一个个沉浸在旋律中,感慨世间竟有如此沁人心脾的琴声。 亦非泓演奏着妖界的《青莺求偶》,这首曲子他再熟悉不过,到人界演奏,别有一番趣味。 今日,他心情不错,曲子更加轻松愉快。 他不时看向楼上楼下的客人,这些人完全被他的琴声吸引,沉浸在其中,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经过茶楼外面的人,也被琴声吸引,一个个走了进来,找地方坐下。 小二也被琴声感染,走起路来,轻快许多,问客人要点儿什么,声音都不由自主变得酥软。 客人也用酥软的声音回道:“随便。” 第一次听到客人这么说,小二也不会觉得为难,随便上壶茶和两盘果品,客人竟然很满意。 人界没有青莺鸟,吸引来十几只喜鹊,从门外飞进来。 它们先在亦非泓头顶的上空飞了一阵,叫了数声,又在茶楼各处飞了一圈,才离开。 待喜鹊走后,《青莺求偶》也演奏完毕。 当亦非泓停止演奏时,整个茶楼鸦雀无声,大家还沉浸在余音缭绕之中。 流儿第一个拍手:“亲爹爹真棒!” 流儿的拍手声,将大家带回现实,整个茶楼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喊道:“公子!再弹一曲!” 其他人都应和道:“再弹一曲!” 店家走过去说道:“公子,你就再弹一曲,一首曲子,我给你五两银子。” 亦非泓兴奋道:“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我就再弹一曲,不过是最后一曲。” “好!好!”店家走到一边,对小二小声说,“我们可是赚了,他这抚琴的本领,一首曲子一百两都不为过。” 小二吐吐舌头:“还真是赚了。” 亦非泓又弹了《紫荆仙境》…… 茶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从未听过这么美妙的乐曲,每个旋律都好像把人带入仙境。 演奏完毕后,店家拿出十两银子:“感谢公子精彩演奏,如有机会,欢迎再来。” 亦非泓掏出只有几文钱的钱袋,把银子一一装了进去:“谢谢店家!” 终于可以带着流儿好好逛街。 来到大街上,流儿问道:“亲爹爹,你演奏的第一首曲子是什么?为什么我听了,就想起了百花族的花花?” “花花是谁?” “一个小姑娘,她很喜欢跟我玩儿,还亲过我,说她喜欢我。” “什么?你被小姑娘亲过?” “是啊,有问题吗?” “你娘亲知道吗?” “这种小事,我从不放在心上,怎么会告诉娘亲?我给娘亲说的都是大事。” “我得好好管管你,以后不准让女孩子随便亲你。” “那我能不能亲女孩子?” “更不可以!”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流儿赶紧转移话题:“亲爹爹还没告诉我第一首曲子是什么?” “《青莺求偶》。” “这名字真好听!” 流儿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拉起亦非泓:“亲爹爹,我要买这个!” 亦非泓买了两个,他们手里拿着糖葫芦,边吃便逛。 流儿见到好玩的统统都要,亦非泓租了辆马车,用来放东西。 他们从早逛到晚,吃在外面,玩儿在外面。 回到景王府时,天色已晚,抬头见“景王府”三字已换成“医圣府邸”四个字。 流儿拍手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娘亲已被封为医圣!” 第298章 小闹国医堂 山奈被册封为医圣后,来到国医署。 她离开京城前,没来过几次,对国医署谈不上熟悉。只觉走进大门后看到的,跟两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官服由红色变成紫色。 蔡红凡领着国医署所有副考及女监察在正院等候,大家一看到她,行礼拜道:“恭迎医圣大人!” 山奈觉得一切像是做梦。 她本是一位乡下医女,能考上医官已是不简单,现在成了医圣,不仅要管理整个国医署,以后还会名载史册。 蔡红凡上前提醒道:“医圣大人,各位医官正在国医堂等着拜见您。” 山奈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端庄稳重。 她走在最前面,蔡红凡负责带路,副考和监察们跟在身后,往国医堂而去。 到达国医堂,门口站着两位男副考,拜见过医圣大人后,推开朱红的大门。 蔡红凡与其他人没有资格进入国医堂,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门外。 山奈跨过门槛,眼前尽是身着红色官服的男女医官,有年轻的,有年老的。 他们齐声称道:“恭迎医圣!” 山奈向里走去,想起刚考上医官时,第一次进入国医堂的情景,那时她虽医术不错,但人显得稚嫩,气场也不足,面对同仁,尤其面对年长的医官,还有些胆怯。 而现在,她镇定自若,毫不怯场,医圣之行对她改变甚大。 她想起宇文博,如果他没有成为医妖,现在也应该在这里,跟自己一起用医术服务人界。 她也想起贺佩瑶,明明已是医官,却宁愿沉迷在男女感情之中,也不愿踏进国医署的大门,希望她早日解脱,找到自己作为医者的意义和价值。 当山奈走到最尊贵的位置时,贺道仁带领所有医官面向她:“拜见医圣大人!” 山奈说道:“各位同仁请落座。” 大家落座后,贺道仁恭敬道:“医圣大人既已归来,下官可卸下重担,将国医署之事交到大人手中。” 山奈笑道:“我刚归来,虽被封为医圣,但管理国医署的经验欠缺,以后还要仰仗贺大人与在坐各位,我们共同替陛下管理好国医署,引领人界医道走上正途。” 医圣的话既谦虚,又照顾到贺道仁及所有医官的面子,大家听了心里很舒服。 尤其是贺道仁,医圣归来,他在国医署的大权自然旁落,心里正有落差。 如果新医圣不把他放在眼里,这种落差会更大。而她刚才的话专门提到自己,让他觉得面上有光,不由对这位年轻的女医圣印象好了许多。 于是,跟着众人齐声说道:“我等愿随医圣管理好国医署,引领人界医道走上正途。” 看到大家如此认可自己,山奈更是信心十足。 周大人说道:“医圣大人,下官有事要说。” “周大人请讲。” “下官负责收集整理医圣大人历练途中所有资料,陛下命陈公公告诉我有一个万人认可的大卷轴,还请大人派人把它送到国医署,以备保存,供后人瞻仰。” 山奈这才想起亦非泓用妖力将其收起,并未归还,回到府中后,让他亲自送来即可。 “周大人放心,明日我便派人送来。只是这卷轴是百花族人帮忙完成,我并未在那里行医,留着可以,供后人瞻仰,还是免了。” 贺道仁说道:“大人此言差矣,您一路历练,百姓口耳相传,已美名远播,虽未在百花族行医,但他们帮您完成万人认可之事,并非弄虚作假,而是名副其实,应该受到后人瞻仰才对。” 美名远播?山奈不甚相信:“贺大人言重,我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而已。” 一位年长的女医官说道:“贺大人所言不假,下官有亲戚从乡下来到京城,告诉我有位女神医,她走到哪里,哪里的疾病都会退避三舍。我一猜,说的就是医圣大人。我问他,那位神医有什么特点?他说,传言她身边跟着一枚神针,这不就是医圣大人您吗?” 大家都“呵呵”笑起来。 又一位女医官说道:“医圣大人还没回京城时,美名也已传到京城。有一次,我在茶楼喝茶,偶然听得两句,说医圣大人从天界归来,医术更是神奇莫测,只要被她那么一摸,疾病瞬间消失。他们还希望医圣大人快些回到京城,好让京城人疾病全无,永远健康。我当时听了,也是赞叹不已。” 山奈说道:“百姓谬赞,我哪有这么神奇。如若要赞,也应赞医仙,是他传授我神通之术,还有第一代医圣果秋云……” “果秋云?”大家很不解。 有位男医官问道:“为何会与第一代医圣有关?” 山奈继续说道:“我去了天界,才知道我的前世是果秋云的小跟班,在她的神识化为镇妖塔时,叮嘱我要肩负起维护三界和平的重任,我额头的紫荆花印迹也是她赐给我的。只可惜,我至今不明白,自己如何才能肩负起维护三界和平的重任。” 讲到这里,山奈的心情变得莫名沉重。 听了这话,贺道仁因失去权位,内心的失落更是荡然无存。 眼前这位医圣虽年轻,可她是天选之人,自己根本无法与她相比,又怎能继续肩负国医署的大权。 他站起来,拱手道:“下官心甘情愿跟随医圣大人!” 其他医官见贺道仁如此,也都站起来,拱手再次行礼:“下官愿跟随医圣大人!” 山奈讲这些无非是想说明她所拥有的神通之术并非自己的功劳,没想到大家对她更是尊重有加。 她站起来,向大家回礼:“感谢贺大人与诸位大人支持本官,有你们这样的医官,是人界之福,也是本官之福。” 大家互相露出笑容,又纷纷坐下。 周大人又说道:“医圣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周大人请说。” “还请大人把医圣之路的所见所闻写下,以教诲后人。” “这哪是不情之请?是本官应该做的,周大人放心,本官会抽时间写,完成后,亲自送给周大人。” “多谢医圣大人!” 宇文博的好友董林鼓起勇气说道:“医圣大人,下官有一事相问。” “请说。” “宇文兄与大人一起踏上医圣之路,下官听说,他也去了天界,为何没见他跟大人一起回到京城?难道他留在天界不愿回来?” 终于有人问起宇文博。 二人同去,一人归来,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事根本瞒不下去。 贺道仁心里也一直关心宇文博之事,毕竟他曾经是贺家女婿的最佳人选。 在朝堂,陛下册封医圣时,他就疑惑,为何陛下不提宇文博,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再观察宇文奕,他竟然也没提起宇文博,只沉浸在大儿子被封为左相的喜悦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接着董林说道:“下官也疑惑,不知贤侄为何未归?” 山奈叹口气:“此事迟早要告诉大家,既然大家问起,我现在就将实情说出……” 实情还未出口,宇文博现身在国医堂。 众位医官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分明看到一个熟悉人影出现在国医堂,不不是宇文家的小公子,又是何人? 山奈已习惯,并不吃惊。他不来闹事,她倒觉得奇怪。只是担心他当着众人又胡说八道,坏她名声。 董林兴奋道:“宇文兄,你回来了?你刚才出现得神奇,难道是你跟医仙学了仙术?” 宇文博并未回答,用冷漠的眼神扫视一遍在场所有人…… 他本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即使成不了医圣,今日也会坐在这里,为心爱的人庆贺。 可现在,他只能以医妖的身份来到这里,与眼前这些穿红色官服之人人妖殊途。 他看向山奈,她穿着紫色官服,头戴官帽。 官帽应该那位外甥转门为她打制,上面镶着珠宝,既显出医圣的尊贵身份,又衬出女性的娇媚。 宇文博觉得此时的山奈比任何时候都美。 以前他幻想过无数次山奈成为医圣时,他与她在国医署的情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今日这样。 他的眼中再次爱恨交织…… 贺道仁以为宇文博没有成为医圣,内心怨恨,劝道:“贤侄既已归来,就请落座,国医署还给你留有职位,我们一起辅佐医圣大人。” 宇文博大笑:“哈哈哈……” 他的笑声令众人惊讶,眼前这位怎么看着不像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宇文公子? 董林问道:“宇文兄,你怎么了?” 宇文博停止笑声:“董兄别来无恙?” 董林赶紧回道:“无恙无恙,看到宇文兄,我更开心。” 宇文博说道:“可我却十分有恙!” 他的话令周围人不解。 宇文博继续说道:“诸位肯定想不到,她成为人界新一代医圣,而我……却成为妖界新一代医妖!” 此话一出,众人以为听错,互相看看,再瞧瞧宇文博,他确实与以前不同,但怎么着也不应该成为医妖。 “想不到?我的医圣之路却成为医妖之路,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我与她一起成为医仙的弟子,医仙必须从我与她之中选择一位成为医圣,她为了被选中,恬不知耻勾引医仙,医仙见她貌美,选择了她,而我却被医仙丢在了妖界,诸位还认为她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此等言论令众人难以分辨,毕竟天界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去的,眼前这二位在天界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不便多问,大家只能沉默不语。 山奈厉声问道:“宇文博,你到处诋毁我清誉,意欲何为?” “怎么?当了医圣,脾气见长?哼!意欲何为?难道你不清楚?” “我奉劝你还是放下过往,你我根本不可能!你还想让我说多少遍?” “你难道真的想嫁给我那位外甥?他已是人界之主,后宫岂会只容你一人?以后还会有更多,不要再愚蠢地相信他只爱一个,三界之内只有我对你一心一意,别人如何能与我相比?” “宇文博,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算是听明白,这二位之间有感情纠葛。 他们离开京城后,大家多多少少听说了宇文家与贺家退婚之事,开始还以为是皇后看上贺佩瑶,想把她放在景王身边,才说和两家退婚。 后来,又听说宇文博长跪不起,要求退婚,只因心有所属,至于他心中之人,大家当时并未猜到,现在终于知道。 董林劝解道:“宇文兄,不管你成为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你医术高明,在哪里都有用武之地。医圣不是谁想成为就能成为,一要看机缘,二要看个人修为,三要看医术。宇文兄机缘欠缺,怨不得别人,还是放下,再说国医堂内不是谈论私事的地方,还请择日再谈。” 宇文博变成妖,贺道仁很是难过,曾经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沦为妖? 至于他说的原因,贺道仁并不相信,医仙是神仙,岂能被美色迷惑?只能慨叹造化弄人。 他站起来,走到宇文博跟前:“贤侄,你虽成为妖,伯伯并不怕你,因为我知道,你本性良善,至于你为什么成为妖,伯伯也不想追问,只想劝你,回宇文府看看家人,然后回妖界安心待着,你是医妖,医术在妖界依然有用武之地。” 其他医官也都附和着:“对啊!对啊!还是回妖界!” 宇文博又“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掩盖了所有人的声音,笑毕,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些人这么快就被她收买,都向着她说话!我会回妖界,但我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嫁给别人,走着瞧!” 宇文博还无法真正放下山奈,可又不能将她怎样,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被她的紫荆花印迹击败,那么刚才耍的威风岂不是成为笑柄? 还不如尽快想办法阻止山奈嫁给当今陛下。 想到这里,他迅速消失在大家面前。 第299章 君臣之间 宇文博消失后,山奈有一丝轻松,不用担心他在这么庄重的场合诋毁自己,但不知他以后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医官们一时不知该与医圣大人说些什么,国医堂内出现片刻安静,其实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着宇文博为何会成为医妖? 尽管可以用造化使然进行解释,可人总是喜欢听到更确切的答案。 山奈深知,如果不解决掉他们内心的疑惑,会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 她决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诸位大人,宇文博在天界被妖化去了妖界,我十分痛心,第一时间想去妖界将他救回,师父告诉我,他本是妖界一只青莺鸟转世,回到妖界实属正常,而我在前世曾救过这只青莺鸟,跟宇文博的恩怨纠葛从此埋下。他刚刚诋毁我的话,希望各位大人不要当真,师父他老人家在天界已与他的师妹,也就是上一代医妖喜结连理。” 大家终于放下疑惑之心,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贺道仁说:“贤侄被妖化,也是可怜,希望医圣大人不要跟他计较。” “贺大人放心,我要是跟他计较,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离开。” 山奈此话使在场所有人明白,面前的这位医圣拥有对付妖界的本领,对她的恭敬又不由增加了几分。 登基大典结束后,张彻命陈公公将宇文奕叫到悦文殿。 宇文奕猜到陛下定是想听听他会推荐谁接替右相的位置。 当宇文奕来到悦文殿,行礼后,问道:“陛下请老臣来可是为右相人选之事?” 以前面对元和帝,宇文奕从没有这么直白发问过,只因先皇多疑,心思缜密,最怕臣子猜到自己的心思。 而这位外孙他了解,心胸宽广,不喜猜疑,心思也没那么细腻,与他说话完全可以轻轻松松。 最重要的是,宇文奕已放下对右相之位的执着,无欲则刚,现在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顾虑那么多。 张彻把奏章放在案上:“的确是为这件事,不知右相有没有想要举荐之人?” 宇文奕直接说道:“臣举荐杨文泽。” “可是来自青芝县?” “是臣将他从县城提拔到京城。” “可朕听说他后来依附武家,与你保持距离,你不嫌弃他,竟然还向朕推荐,实在令人不解。” 宇文奕在心里慨叹,这么快陛下已将朝中官员了解得一清二楚,实在令他佩服。 “微臣推荐人只看才华,杨文泽有宰相之才,至于他依附武家,也是形势所逼,这也正说明他懂得顺势而为。” “右相大人倒是虚怀若谷,如若朕没猜错,右相与他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朕。” 这话让宇文奕对眼前的年轻天子更是刮目相看,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呵呵,陛下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老臣也没必要再瞒着您。杨文泽依附武家只是表面而已,私底下已得到臣允许。那段时间,平王被重用,武家如日中天,臣与武家虽表面和谐,其实就像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道路。如若以后平王即位,朝中总得有老臣的人才行,所以就让他有意与武家走近,这样我才能随时掌握武家的动向。” “右相大人难道也想在朕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吗?” 此话一出,宇文奕被吓坏,只怪自己即将退位,放松警惕,赶紧说道:“老臣不敢。” 张彻从案前拿起一个卷轴:“右相大人看看这个。” 宇文奕上前恭敬地接过,打开,浏览了一遍,心想:“陛下让我阅览这篇政论之文,定是心中已有人选,说不定正是写这篇文章之人。” 他说道:“陛下,这篇政论出自何人之手?” “右相大人先说说写得如何?” “文笔犀利,观点鲜明,文章中所提到的问题正是令先皇忧心之事,关键是文章中还提出解决策略,老臣认为,写此文章之人具备宰相之才。” “右相与我看法一致,我也认为他有宰相之才,只可惜他参加科考屡屡不中,朕拜托右相大人今年科考,要将此人才给朕留在朝堂。” 原来是位没考上功名之人,宇文奕不再为杨文泽担忧:“臣定为陛下留下人才,不过陛下得告诉我,此人是谁?” “斧山派掌门冷延客的堂弟冷松云。” “臣记下了。” “科考在即,右相之职先由杨文泽暂代,您就专心帮朕安排好科考之事,在考虑退位。” “臣遵旨。” 安排好右相人选之事后,张彻想起宇文博。 他在朝堂之上未提及此事,是想照顾到宇文家的面子。但宇文博去而未返的真相,迟早会被大家所知,他怕宇文家会怨恨奈奈。 册封山奈为医圣时,张彻观察过宇文奕的表情,他应该已经知道宇文博去了妖界。 此时,再观察,宇文奕依然显得很平静,应该不是这两日才知道,说不定陪着奈奈在五大门派历练时,他就已经知道。 “外公。” 陛下突然称他外公,宇文奕知道,这是要跟他说亲人之间的话。 “老臣怎敢让陛下称外公。” “朕虽不是母后亲生,但从小被母后养大,外公教诲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脱去这身黄袍,您就是我的外公。” 宇文奕被感动:“陛下竟然还记得这些。” “博舅舅之事您应该已知晓,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我想看到的,但造化弄人,还请外公不要怪罪他人。” 宇文奕立刻明白,陛下是不想让他因博儿之事迁怒女医圣。 他怎能不迁怒?只可惜女医圣命够硬,否则早已是武家刀下之鬼,岂能这么顺利回归京城? 现在成了医圣,看样子还会嫁给陛下,宇文奕已无计可施,只能放弃。 “博儿之事,我早已知晓,只怪他没有当医圣的命,与他人无关,臣就当他出了意外,死在医圣之路上。” “外公也没必要如此看待,我听奈奈说,博舅舅是医妖,在妖界地位尊贵,连妖君都要礼让三分。有时我在想,如若妖界与人界可以和平相处,互相往来,那该多好。” 张彻想起亦非泓,他们可以称兄道弟,为何妖界不能与人界和平相处? “陛下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两界的矛盾从混沌初开时已出现,想要和解,除非人变为妖,或妖变为人。不过我甚是奇怪,有镇妖塔在,为何博儿可以自由来到人界?” 张彻主要是想劝说宇文奕不要再针对山奈,可宇文奕的问题会将话题扯远。 他赶紧说道:“至于原因,朕也不知,不如等再见到他时问个明白。既然外公已清楚博舅舅之事与奈奈无关,朕也就放心了。唉!医圣之路奈奈走得甚是艰难,她一路上好几次遇到杀手,好在幸运,安然无恙。在茂林派时,杀手又来找他,外公猜猜这些杀手是谁派的?” 宇文奕早已猜到是武家所派,是他知道宇文博成为妖之后,与武家最后一次勾结的结果。 “臣愚昧,无法猜出。” “这些杀手是死亡之鹰,是武家在外面所养,几年前,朕去弥陀山,也是他们一路追杀。朕刚离开茂林派时,与亦兄弟一起找到死亡之鹰的老巢,将其一举歼灭,同时找到武家养杀手的证据。但朕想不明白,武家一向不把奈奈放在眼里,为何要派杀手去杀她?……” 宇文奕开始紧张,难道陛下已猜到什么?他要是知道自己与武家勾结,派人杀女医圣,岂不是要被治罪? 他不敢说话,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除非有人与武家勾结,请武家派杀手去杀奈奈。可奈奈从未得罪过人,走到哪里只知惠及他人,又怎么会树敌?除非……” 张彻话未说完,宇文奕跪在地上:“陛下,臣有罪!” “外公,这是为何?”张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快快起来,杀手又不是你派的,你何罪之有?” 宇文奕哪敢起来,他明白,陛下只是警示他,并不想治他的罪:“陛下,臣作为右相,不知国医署的医官在外险些遭遇不测,就是有罪,臣向陛下保证,以后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张彻很满意,宇文奕已向他隐晦表明不会再找奈奈麻烦。 “外公赶紧起来,武家已受到应有的惩罚,死亡之鹰也已消失,朕相信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 张彻扶起宇文奕:“今日天气闷热,外公已满头是汗。” 然后对一旁的侍女说:“给右相大人取巾帕来,让他擦擦额头的汗。” 侍女拿来一个巾帕,呈给宇文奕:“右相大人请用。” 宇文奕接过,把额头的汗擦干净,正要还给侍女,张彻已坐回案前,说道:“巾帕就送给右相大人。” 宇文奕行礼道:“谢陛下,如若无事,臣这就去处理科考之事。” “去。”张彻又拿起一个奏章,继续阅览。 宇文奕退出悦文殿,心情轻松了许多,他露出笑容。 一方面,是因为陛下宽恕了他的罪过,说明他这个外公没白当;另一方面,是因为陛下三言两语把他这样的老臣威慑住,何愁管不了整个朝堂? 张彻看了一会奏章,想起奈奈,她此刻应该在国医署,以后每日上朝都能见到她,还能听到她对人界医道高谈阔论,张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些怎么能够?他要尽快娶了她,从白天到晚上都能见到她,就不用再担心有人把她抢走。 他决定批阅完奏章去找母后提及此事,现在他已是皇帝,母后必然不会阻止。 百花溪离开栖凤殿后宇文艳打算去找张彻,向儿子提及立后之事。 丽娘陪着她刚走出栖凤殿,一股黑气出现眼前,宇文艳被吓坏,向后退了一步。 当黑气消失后,宇文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皇后姐姐成为太后,连亲弟弟都不认识了?” 宇文艳哪敢相信? “你胡说,博儿怎么可能是妖?” 宇文博把脸凑近:“姐姐看看这张脸,我不是你的弟弟,又能是谁?” 这张脸实在熟悉,不是博儿又是哪个?可他刚刚出现的方式,宇文艳感到费解,难道是他去了趟天界就变成这样? “姐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是宇文博,是被妖化的宇文博。” “什么?博儿被妖化?” “哼!姐姐只关心自己的儿子,从来不关心我这个弟弟!山奈已被封为医圣,难道你就没问问她,你的亲弟弟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 听到这些话,宇文艳确定他就是宇文博:“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后宫很乱,事事都要我出面处理,我从冷宫出来,只是想着医圣已回来,博儿应该也回到京城,现在肯定在国医署任职。” “国医署任职?你的亲弟弟已成为医妖,只能待在妖界,给那些妖治病,怎么可能回到国医署任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娘在一旁也十分惊讶。 “都是山奈把我害成这样!她为了医圣之位,在天界勾引医仙,医仙被她的美貌迷惑,想方设法把我妖化,而她,却回到人界,成为万人景仰的医圣!” “果真如此?” 宇文博现出医妖之形:“姐姐你看,这就是我在妖界的样子。” 他又使出妖力,用黑气从旁边的树上打落几片树叶:“我以前是世家公子,哪有这些能力?姐姐一定要替弟弟报仇,不能轻饶了女医圣!” 宇文家的公子被妖化,在人界虽算不上奇耻大辱,也会让宇文家在京城被人指指点点。 儿子刚刚即位,帝位还不稳固,如果博儿的事被传扬出去,影响到宇文家,就会影响到自己,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彻儿的皇位。 想到这里,宇文艳说道:“博儿,你先回到妖界,姐姐定然不会饶了山奈。” 计谋初成,宇文博窃喜:“我会回到妖界,姐姐不用担心,只需阻止山奈嫁给您的儿子即可。” 宇文艳不解:“难道你对她……” 宇文博解释道:“我被她害成这样,怎么可能会继续喜欢她?我只想报复她,最能泄我心头只恨的报复,就是让她永远不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 宇文艳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对博儿所说的报复不大认可,但也绝不会同意彻儿把女医圣纳入后宫。 第301章 夜宿医圣府 宇文博目的达到,甚是满意:“姐姐,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听到这话,宇文艳伤感起来:“博儿,父亲可知道你的变化?” “他早已知晓。” “你母亲呢?” “我没见过她,怕她伤心。” “她迟早会知道。你悄悄看看她,就赶紧回妖界。姐姐算是看出来,你是不会害人的妖,可你毕竟是妖,人界不会容你。” 宇文博清楚,太后姐姐表面上担心他,其实更担心他会影响自己的儿子。 “姐姐有所不知,现在京城除了我,还有一个妖,他跟山奈的关系不一般,医圣之路上,他经常出现在山奈身边,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搂搂抱抱,拉拉扯扯。” 宇文艳成功被气到:“如此不知羞耻!怎么能成为陛下后宫的女人?” 宇文博这才化为一股黑气,消失在太后姐姐面前。 宇文艳警惕地问道:“周围可有人?” 丽娘回道:“奴婢一直观察,并未发现其他人。” “没有就好,跟我去悦文殿。” 悦文殿内,陈公公进来禀报:“陛下,太后娘娘来看您。” 张彻放下奏章,起身到门口迎接,他拉起宇文艳的手,边向里走边说:“儿臣政务烦忙,还没抽出时间去看望母后,却辛苦母后亲自前来。” 宇文艳示意陈公公退下。 陈公公领会,对悦文殿的宫女使使眼色,她们纷纷退到殿外。 张彻扶母后在案前坐下,继续坐回自己的位置,想找侍女替母后倒茶,却发现没有人影,便知母后要与他说些不想外人知道的话。 宇文艳坐好后,说道:“陛下是天下之主,必然政务繁忙,后宫更需有人打理,皇后之位还是尽快定下。” “母后说得极是。” “陛下的后宫现在就两位,百花溪本是正妃,皇后自然是她,还请陛下定下时间,册封她为皇后。” “朕也有此意,就按母后说的,册封百花溪为皇后。” 当年北芝平叛,已答应过百花溪,张彻岂能反悔?加之,他不在京城两年,她为景王府付出很多。百花族将士又跟随他进京,为他继承皇位立下汗马功劳。 立百花溪为皇后,是必然之事,关键是奈奈并不反对。 宇文艳很满意,儿子当了皇帝,比以前更懂事。 张彻接着说道:“母后,儿臣还有一事需向母后禀明。” “陛下尽管说。” “儿臣想尽快娶了奈奈,还望母后帮忙操持。” 宇文艳正想着如何才能阻止儿子不将山奈纳入后宫,听到这话,立刻反对道:“胡闹!你是天子,皇后是你的正妻,对她才能谈娶,其他女子,哪怕是医圣,陛下再喜欢,也只能纳入后宫,你让百花溪听了,她岂会高兴?” 张彻说道:“百花溪心胸宽广,再说朕已答应将她册封为皇后,她没有理由阻止朕与喜欢之人在一起。” “即使她不阻止,你娶女医圣就是伤她的心。” “在北芝时,百花溪逼我与她成婚,本就是各取所需,朕既为天子,定会满足她所提出的条件,她又怎会伤心?” “即使她不伤心,你也不能娶女医官,因为于礼不合,别说陛下娶她,就是纳她,本宫也不同意。” “为何?母后曾在冷宫时,不都同意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刚刚知道,博儿成为妖,都是因为她,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妖,她与那妖相处时,行为甚不检点,这样的人怎能入得了陛下的后宫?” 张彻这才明白母后为何让陈公公与宫女离开。 “母后见过宇文博?” “来悦文殿之前见过一面,如果不是博儿亲口说出,我怎知女医圣如此不堪!” “朕在五大门派时,见过宇文博几次,他每次出现都要对奈奈诋毁一番,均是胡言乱语,朕相信奈奈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陛下又没去过天界,怎知博儿说的不是事实?” “朕相信奈奈!” “就算你相信她,她身边有个妖,他们搂搂抱抱,拉拉扯扯,难道陛下不介意?” 有人如此诋毁山奈,张彻不由声音变大:“胡说!” 宇文艳被吓住,儿子毕竟已是皇帝,脾气当然见长。 张彻努力控制住情绪:“奈奈身边的那个妖是亦非泓,朕与他相熟,他也帮过朕,他与奈奈之间的关系朕最清楚。母后要相信儿臣,不要只听宇文博一面之词,况且他都是胡说!” 宇文艳算是看出,儿子娶女医圣的想法坚定,别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她叹口气:“陛下如今是天子,母后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罢了,你想要哪个女子我不管,只是希望你不要为了一个女医圣做出违背礼俗之事。” 宇文艳说完,起身甩袖而出。 张彻想不通,他想与奈奈走到一起,为何总是充满阻碍?他后悔与母后提起此事。 他决定以后决不会向任何人征求意见,这是她与奈奈之间的事情,只要他们互相愿意即可。 他现在是皇帝,是天子,是人界之主,娶喜欢的人为妻,难道还需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张彻阅完奏章,天色已晚,宫中没有他爱的人,一点儿家的感觉都没有,他怎能在此留宿? “朕要出宫,去医圣府邸。” 陈公公劝道:“陛下,天色已晚,恐怕医圣大人已休息。” “她休息她的,朕今晚也睡在医圣府邸,以后每晚都是如此,在皇宫里休息朕很不习惯。” 陈公公不敢说什么,只可怜后宫的两个女人,守寡守了两年,陛下人回来了,还不愿意去后宫宠幸这二位,却还想着往以前的景王府跑。 他打算安排轿撵,被张彻阻止:“朕还是骑汗血过去,你要是不放心,就带几个小太监坐在马车里跟上,再给朕叫上青石,有他在身边,朕才觉得安心。” “奴才这就去安排。” 坤凰殿内,百合匆匆来报,说陛下出宫去了,听小太监说是去了医圣府。 百花溪听到,半天缓过神来,她稳住情绪:“睡,自从嫁给陛下,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早已习惯。” “娘娘就甘愿这么忍着?” “不忍着又能如何?等封后大典举行后,我再以皇后的身份看望女医圣。” “娘娘说得对,那时教训她才名正言顺。” “你错了,我才不会教训她,有人会替我教训。” “谁?” “当然是满朝文武。” “娘娘高明。” “不是我高明,是陛下为了女医圣,忘了自己还是天子。” 翠落也听说了此事,回到昭华宫,贺佩瑶已躺在床上,两个宫女在一旁伺候。 见翠落匆匆回来,坐起来批评道:“半天等你伺候,人却不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翠落先对两名宫女说:“你们下去,我来伺候娘娘。” 等宫女走了之后,翠落靠近床边:“我是跑去替娘娘瞧着陛下,您猜,陛下今晚住在哪里?” “哼!这有什么好猜的?陛下肯定住在宫中,后宫就我跟百花溪,陛下肯定不会来我这里,不是在坤凰殿就是在长清宫。” 翠落摇摇头。 “什么?都不在?难道出宫去找乡下丫头?” 翠落点点头:“娘娘现在不能再称呼她乡下丫头,她现在可是医圣,尊贵着呢,再说娘娘还是医官,国医署的名册上还有您的大名,他现在可管着您。” “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反正我又不去国医署,她也管不着我,根本不用怕她。” 翠落感到奇怪:“娘娘怎么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昨天已把所有气撒在乡下丫头身上,虽然没赢她,气撒完了,我也轻松许多,也突然明白许多,以后我不会再将陛下当回事,因为他从来没爱过我。” 翠落服侍贺佩瑶再次躺下:“娘娘不觉得醒悟得有些晚了吗?” 贺佩瑶叹道:“是有些晚……” 她停了一会儿,问道:“永康侯可还在京城?” “我无意中听百合说过那么一嘴,他好像还在京城,估计这次待的时间会长些。” “翠落,不如我明日去国医署一趟,乡下丫头成了医圣,总得去拜见,要不显得我很没礼数。” 贺佩瑶思维如此跳跃,翠落摸不着头脑:“娘娘应该去拜见,小心医圣大人嫌您没尽到医官的职责取消了您的俸禄。” “我怎么没尽?义诊两年,难道不是尽责?只是近期京城大变,我才没去,等过两日我还要继续。” “您现在时娘娘,陛下不一定允许。” “陛下哪里会管我?他啊,肯定盼着我早些离开皇宫,他眼不见心不烦,我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 翠落只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张彻骑着汗血宝马来到医圣府邸,大门紧闭。 青石跳下马,前去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把门打开,瞧到是青石,再往后看,陛下坐在汗血马背上,赶紧跪下:“不知陛下驾到,请恕罪!” “何罪之有?朕以前的房间可有人住?” “没有,还留着,医圣大人还住在药香园。” “甚好,以后都给朕留着,朕每晚回来住。” “是!” 张彻跳下马,进到府内。 陈公公与两名小太监也从马车里下来,紧随其后。 御前侍卫也纷纷跟着进入。 走到曾经是王爷住过的屋子,张彻感到心里舒坦许多。 山奈就在王府,有她的地方,会让他觉得更加亲切,心里更踏实。 青石像以前一样伺候陛下宽衣,把衣服挂在衣桁(héng)上。 张彻刚要躺下,听到陈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医圣大人前来拜见。” 张彻本不想打扰山奈,却还是打扰到,青石又迅速为他穿好衣服。 陛下穿好衣服后,青石过去,打来门…… 山奈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她仿佛回到在景王府当医官的日子。 “医圣大人,陛下有请。” 青石的声音,把山奈拉回现实,景王府已变成医圣府邸,景王也已成为陛下,她已成为医圣。 山奈走进去,青石很知趣地把门从外面关好。 山奈穿过屏风,站在张彻面前:“陛下为何不在宫中休息?” 张彻过去把她紧紧抱住:“因为你没在宫中,没有你的地方,朕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尤其是晚上,以后我每晚都会回来。” 山奈很感动,紧紧抱住他:“你现在已是陛下,怎能随意出宫?” “那就快些嫁给朕,住到宫里,朕就永远不出宫。” “陛下想什么时候让我嫁给你都可以,只是我说过,我不想住宫里。” “所以,还是得朕出宫找你,你就不要再批评朕,好吗?” “大不了我嫁给陛下后,陛下想我了,我去宫中与你相会。” 张彻把山奈楼得更紧:“朕真想今晚就宠幸你,可我不想这么随便,我已经算好时间,十日后正是黄道吉日,那天朕要与你举行婚礼。” 山奈担忧道:“陛下与我举行婚礼?会不会不合礼法?” “从道理上来讲,是不合礼法,但朕想过,我们的婚礼不必惊动母后,宫中之人,以及朝中大臣,只在医圣府举行,就你和我,他们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批评朕。”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听你的,只是不能因为我,冷落了百花溪,还有,你现在是皇帝,后宫还需多些女人才对。” 张彻放开山奈,他有些生气:“奈奈,你说这些话,朕怀疑你是否对我真心!” 山奈又抱住他:“我当然对你真心,只不过你是皇帝,不是普通男人,即使是普通男人,稍有钱些,也免不了三妻四妾……” 张彻吻住山奈,他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山奈尽情享受着突如其来的吻,她从张彻的吻中感受到他对自己醇厚的爱意…… 吻了很久,张彻终于停下来:“奈奈,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朕心里只有你,任何人都容不下,朕说过娶了你之后,身边决不会再多一个女子,定然说到做到。” 山奈又被张彻揽入怀中,她感到无比幸福…… 第302章 朝堂之上 夜空中,一片黑云之上,宇文博亲眼目睹张彻来到医圣府邸,又亲眼看到山奈去见张彻。 他本想隐身进去看个究竟,但怕看到让他伤心的场景,自语了一句:“不检点的女人!想嫁给他没那么容易!” 亦非泓与流儿睡在客房,小家伙与亲爹爹逛了一整天,累了,早早入睡。 亦非泓睡不着,他替山奈高兴,她终于在京城被封为医圣,也有了住处。 同时也为她担心,医主曾经说过,镇妖塔之力正在逐渐消失,山奈会以神识蓄镇妖塔万年之力,她成为医圣,便是她从人界消失之时。 想到这里,他走出客房,顺着府中的路,胡乱走来走去。 无意中走到药香园附近,发现药香园的门被打开,山奈走出来,灵儿在一旁提着灯笼。 亦非泓不想打扰,偷偷跟上,发现山奈往正院方向而去。 接着看到皇宫里的侍卫守在正院,张兄弟曾住过屋子门口站着几位公公。 门打开后,青石出来,山奈又进去,然后,门又关上。 亦非泓停住脚步,心里感到落寞:“只要她快乐就好。” 他与流儿逛街回来,山奈告诉他明日把万人认可的卷轴送到国医署。他决定送完大卷轴,就离开京城,省得每日看到他们在一起,搞得他天天伤心。 他感受到周围有妖气,向空中望去,宇文博在一团黑云上向下张望。 亦非泓隐身后来到另一团黑云上。 “宇文博!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是敢伤害山奈,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宇文博扭过头,冷笑道:“就你那点妖力,还是不要在我面前逞威风。” “我虽妖力不如你,但你如果想害山奈,我哪怕舍弃性命也绝不放过你!” “哼!你为她舍命有什么用?她还不是对别人投怀送抱?你和我一样可怜,不如我们合作,拆散他们?” 亦非泓立刻拒绝:“你妄想!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她,只希望她好,看到她跟张兄弟在一起,我虽心里难过,但只要她开心,我就开心。” “别以为你很崇高,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傻子。喜欢一个人,不想着跟她在一起,却把她拱手让给别人,三界之内,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 “随你怎么看,我只选择我认为正确的方式。” “哼!那你还来管我干什么?我也只选择我认为正确的方式。” “你的方式会伤害山奈,还有脸说喜欢她?” “哪怕她恨我,怨我,总比心里没有我,漠视我强很多,这样我才会舒服许多。” 宇文博说完,带着痛苦隐身消失。 亦非泓见他离开,懒得去追,心想:“宇文博看似凶狠,其实很可怜,他只是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爱着山奈,却不知道这种方式只会让山奈离他越来越远。” 亦非泓不由伤感起来,希望医主说的那些事情不要发生。 他用忧郁的目光向下看去。 门被打开,山奈从里面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此刻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 亦非泓再次决定,不管山奈以后会面临什么,他都会与她一起面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要以神识蓄积镇妖塔万年之力,他会把她推开,替她完成,让她在人界与张兄弟幸福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上朝的路上,不少大臣注意到陛下的马车,甚是惊讶。 观察马车走来的方向,便知是从医圣府邸而来。再看看紧随其后的马车,正是女医圣的,大家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宇文家的马车内,宇文渊放下帘子:“陛下与医圣大人之间的感情,真令人羡慕。” 宇文奕说道:“他是陛下,如此用情不见得是件好事。当天子的人最忌讳用情专一,希望陛下尽快意识到这一点,把女医圣放下。” “父亲杞人忧天,在我看来,陛下用情真挚正说明他是好男人,既是好男人必然是好皇帝。” “此言差矣,先皇也曾用情真挚,搞得后宫不得安宁,也影响到朝堂之事,后来陛下醒悟,放下感情,后宫娘娘们之间的斗争才逐渐平息。再说陛下肩负着为皇族延续子嗣的职责,只宠爱女医圣,就她一人,一辈子能生几个孩子?再说她还要忙人界医道之事,哪会有时间多生孩子?所以用情真挚对普通人讲是好事,可对天子来讲,绝对不值得提倡。” 父亲说得不无道理,宇文渊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以沉默认可。 宇文奕想起李蓉蓉:“渊儿,你既已成亲,找时间向陛下请示,把李蓉蓉调回京城,她毕竟是我们宇文家的儿媳。” 宇文渊说道:“有劳父亲操心,陛下昨日已同意,让蓉蓉把青衣派之事安排好,选好新掌门,便可回京城。” “那就好,那就好。”宇文奕想起小儿子,转喜为悲,一言不发。 宇文渊看出父亲的心思,安慰道:“父亲不必因博儿悲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博儿走的路也许就是他该走的。” “唉!话虽如此,我想起来,也不免悲伤,早知如此,不该为他谋划医圣之路,那样他还在京城,是个人人夸赞的世家公子,都怪我!”宇文奕自责不已。 宇文渊继续安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亲为博儿谋划,是对他关爱的体现,人事已尽,只怪天命如此。” “他母亲还不知道此事,若知道还不得哭晕过去,昨日问我女医官都变成女医圣,博儿为何还未归来?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能瞒一日是一日。” 父子二人说着聊着,已到皇宫。 这是山奈被封为医圣后,第一次上朝。她身着紫色医圣服,头戴冠帽,走在宇文奕的身后,她的身后是贺道仁,其他文官依次排列。 与文官平行的是武官,宇文渊站在最前列,后面跟着范程广,青石等武将。 文武两边宇文家均占据头位,人界历史上绝无仅有,宇文奕暂时忘却博儿给他带来的不快。 朝臣们走入朝堂站定后,稍待片刻,传来陈公公的声音:“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彻在众臣子的山呼声中,走上天子的宝座,在龙椅上坐下。 “众爱卿平身!” 他一眼瞅到山奈,以后天天上朝能看到她,他觉得朝堂变得更加亲切。 张彻说道:“刑部赵宗可在?” 赵宗上前一步:“臣在!” “朕这里有武家私养杀手的证据,现在就给你。” 陈公公将证据送至赵宗手中。 张彻继续说:“这一项就可治武石岳与武安英死罪,何况谋逆及杀害俞佳月之事,朕着你尽快查出其他证据,以定武家罪行” 赵宗:“是!” 宇文奕站出来:“陛下,臣有本要奏!” “右相请讲!” “臣已物色好接替右相之职的人选,还请陛下裁度。” 昨日宇文奕已与陛下商议好,今日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公布一下而已。 “是哪位爱卿?” “中书舍人杨文泽。” “朕准了,就暂由杨文泽担任右相一职,宇文大人安心帮朕处理完今年的科考,再颐养天年如何?” “老臣遵旨!” 张彻大声说道:“杨文泽上前听封!” 杨文泽从文臣队伍中走出来,向前走几步,拜道:“臣杨文泽听封!” “宇文大人推荐你,朕也觉得你甚为合适,就由你暂且担任右相一职。” 听到是“暂且”,杨文泽立刻明白,陛下心中已有人选,自己只不过是过度而已:“谢陛下隆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文泽退下后,山奈上前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这是她第一次在朝堂以臣子的身份启奏。 昨晚,他把她搂在怀里,离她那么近,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距离,就连心都贴在一起。 今日,他们之间又有了君臣间的距离,张彻觉得这种感觉实在奇妙。 “奈……”刚出口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一本正经地说道,“医圣大人请讲。” 山奈说道:“昨日臣征求过贺大人与国医署各位医官的意见,为了彰显黑芝国统治下的人界没有贫富贵贱以及嫡庶之分,臣建议,无论身份地位,年轻男女均满十二岁即可考取行医资格,两年后参加县试,京城学子参加由国医署下设的太医院组织的考试,通过后,可参加五年一次的国医考试。” 之前的政策由贺道仁所定,得到元和帝同意,才在人界推行开来。 后来,看到小儿子贺彬文热爱医道,极具天赋,却被此政策影响,迟迟拿不到行医资格,贺道仁感到后悔,可又不愿自己否认自己。 昨日,医圣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这个想法,其他医官都看向他。 贺道仁赶紧表态,十分支持,大家这才表达真实想法,支持医圣大人。 贺道仁从心里佩服眼前的女医圣,在她的眼中百姓毫无分别,这种境界,贺道仁这辈子恐怕都赶不上。 张彻说道:“医圣大人的建议,朕十分认可,就由国医署按照医圣大人所言,执行下去,让百姓皆知。” 山奈说道:“臣替天下医道学子谢过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彻听了,觉得好笑,心想:“你祝我万岁,你也得万岁才是,否则朕活着岂不孤单?” 宇文奕又说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需向陛下禀明。” “请讲。” “陛下已顺利登基,后宫不能一日无主,还请陛下尽快册封皇后,后位稳固,陛下的朝堂才更固若金汤。” 一直是文臣说话,宇文渊此时再不带头,岂不是辜负了太后姐姐的嘱咐:“陛下,臣附议!” 接着很多臣子都说道:“臣附议!” 张彻虽有意册封百花溪为皇后,但他想把说话的机会让给山奈,让所有认看到,自己喜欢之人,格局甚高,哪像一般女子只顾儿女情长,争宠算计。 他看向山奈。 山奈接触到张彻的目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陛下,臣也附议,百花娘娘心胸宽广,聪慧端庄,为陛下登基做出贡献,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还请陛下立她为后!”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对眼前的女医圣刮目相看,尤其是宇文奕,没想到她真的不觊觎皇后之位。 张彻说道:“各位爱卿所奏,甚合朕意,此事就交给太常寺着手操办。” 杨文泽虽未站在右相之位,但已被册封,而太常寺属右相管辖,加之太后已给他打过招呼,他站出来:“臣领旨,必将册封之事办理妥当。” 第303章 又有新爹爹 朝堂之事,已传到坤凰殿。 百合正将听到的说给百花溪:“娘娘的皇后之位已板上钉钉,陛下让太常寺着手去办,太常寺的职位比礼部更高,陛下登基时,礼部负责,而娘娘的皇后大典则由太常寺负责,这说明在陛下心中,娘娘很重要。” 听得百花溪心花怒放:“一直以来的忍耐总算有个着落,陛下如此待我,我定将后宫管好,不让他忧心。只是不知女医圣什么态度?” “我听太和殿管事的公公说,是女医圣亲口说出册封百花娘娘为皇后。” “算她识相,知道即使她贵为医圣,又得到陛下的心,皇后之位也不是她想得就能得到的。” “她怎能与娘娘相比?就算被陛下纳入后宫,再是医圣,也要受娘娘管辖。” “说得也是!”百花溪又赞赏道:“刚进皇宫不久,你这么快就跟陛下身边的小太监搞好关系,算你没白跟我这么久。” 百合谦虚道:“宫里这些小太监和宫女眼睛都亮着呢,知道娘娘必然是皇后,不用我主动,他们都争着巴结我,这都是沾了娘娘的光。” 早朝还在进行时,亦非泓带着流儿出现在国医署的院内,因他们出现得蹊跷,加之国医署的人从未见过他们,几位男女监察被吓坏。 流儿批评道:“亲爹爹,我说过这样出现,他们会被吓坏,你偏不听,现在看到了?” “嘿嘿,我只是不想再伪装成人,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一位善良的妖。” 流儿对大家说道:“各位哥哥姐姐,你们不要害怕,我叫流儿,这位是我亲爹爹,我娘亲就是管你们的医圣,我爹爹是当今陛下,我还有一个爹爹,不过在这里提了也没什么用,不提也罢,我和亲爹爹来,是给国医署送万人认可的卷轴。” 眼前这孩子,什么亲爹爹,爹爹的一大堆,大家搞不明白,反正是听出来,他们跟医圣和陛下关系不一般。 陛下与医圣大人都不怕,他们又何必害怕?大家立刻轻松很多。 一位男监察说道:“二位既然是送万人认可的卷轴,请尽快拿出,交给我们几个就行。” 亦非泓使出妖力,卷轴立刻出现在大家面前:“就是这个,山奈告诉我要交给周大人。” “放心,医圣大人之事,我们定会办好。” 男监察说完,与另一名抬着卷轴离开。 已办完事情,亦非泓对流儿说:“我送你回医圣府邸。” 话我刚落,他们消失在国医署的大院内。 几名女监察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议论道:“医圣大人真不简单,接触的都是厉害之人。” “什么人不人的?他一看就是妖,那个小孩子是什么看不出来。” “他长得真好看!难道妖都长得像他一样好看?如果是这样,说明妖并不可怕。” “瞎想什么呢?赶紧走,一会儿被蔡副考看到,要被批评的。” 女监察们匆匆离开,各自忙碌。 亦非泓带着流儿乘黑云来到医圣府邸的上空,发现贺彬州站在大门口向里张望。 亦非泓来了兴致,与流儿落下,走到贺彬州跟前:“贺兄弟,你怎么来了?” 贺彬州已知山奈回来,被封为医圣,替她高兴的同时,也深知自己与她已不可能。 只想过来看看她,毕竟思念了两年。 听到亦非泓的声音,他感到很亲切,转过身,果然是那个帅气的男妖,只是奇怪,为何身边多了个七八岁的孩童? “没想到亦兄弟也在这里?早知道你在京城,我应该请你喝一杯。” 亦非泓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我本打算离开京城,不如离开前陪你喝一杯,现在就走。” 贺彬州有些犹豫:“山奈可好?能不能带我进去见她一面,我们再去喝酒?” 流儿插嘴道:“我娘亲一大早去皇宫上早朝,还没回来,哥哥,你找她有事吗?” “什么?你把山奈叫娘亲?你爹爹是谁?”贺彬州问道。 流儿骄傲道:“我有三个爹爹,你问的是哪个?” “三个?”贺彬州一时无法理解,看向亦非泓,“亦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亦非泓笑道:“别管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是赶紧去喝酒,路上我悄悄告诉你。” 他们上了贺家马车,亦非泓悄悄对贺彬州耳语了一会儿。 贺彬州脸上逐渐露出笑容,说了句:“原来是这么回事。” 流儿坐在亦非泓对面,瞅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很不满:“亲爹爹,你对哥哥说什么悄悄话?为什么不能让我听?” 亦非泓笑道:“我们说大人的事,少儿不宜。不过我得批评你,什么时候又多出第三个爹爹?” 流儿继续骄傲道:“第三个爹爹才是我真正的爹爹,他是百花族的祖先,在百花盛开,是一朵超大的帝王花。” 原来流儿身份不一般,亦非泓终于理解大神仙为何在天界养了他一阵。 贺彬州问道:“流儿,你既然有三个爹爹,再多一个爹爹,应该问题不大?” “我当然希望爹爹越多越好!不过,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亦兄弟刚才悄悄告诉我的。” “亲爹爹,我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又何必搞得那么神秘,悄悄告诉哥哥?”流儿质问道。 亦非泓尬笑一下,不言语,掀开帘子,装作欣赏闹市的样子,街上人还真不少。 贺彬州接着说:“你既然希望爹爹越多越好,不如也把我叫爹爹如何?” 流儿高兴道:“只怪我太可爱,谁见了都想当我爹爹,我当然愿意哥哥你当我爹爹,可是我爹爹不乐意,他现在是皇帝,总得给他些面子。” 贺彬州想出一个好主意:“你不告诉他不就得了,他不在时,你叫我爹爹,他在时……反正我根本没有机会与你那位皇帝爹爹同时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办法好!”流儿拍手道,“岂不是我以后可以悄悄认很多爹爹?那我就叫你新爹爹,如何?” “这个称呼我喜欢,新爹爹……”贺彬州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亦非泓放下帘子:“贺兄弟又何必如此,流儿叫你一声新爹爹,山奈又不会嫁给你!” “亦兄弟别光顾着说我,你还不是一样?你我同病相怜,今日定要大醉一场!” 贺彬州的话说到亦非泓心里:“好!我们就大醉一场!” 流儿不满道:“你们喝醉了谁管我?” 亦非泓开玩笑道:“也对,我们喝醉了,确实没法管你,估计还得你管我们。要不,流儿,你就别去了?” “亲爹爹实在过分!马车都走出老远,你让我别去,什么意思?新爹爹,你给评评理!” 贺彬州被流儿叫新爹爹,心里乐开了花:“你亲爹爹确实过分,放心,新爹爹我酒量够大,不会喝得酩酊大醉,到时我管你,不过你得答应,喝酒的事不能告诉你娘亲。” “没问题,还是新爹爹好!”流儿坐到贺彬州跟前,靠着他,故意盯了一眼亦非泓。 亦非泓又故意说道:“流儿,你不能有了新爹爹,忘了旧爹爹。” “哼!哪个爹爹对我好,我就记住哪个。”流儿继续靠着贺彬州。 亦非泓不满道:“难道我对你不好?” “刚才就对我不好!” “好,既如此,以后我就不当你的亲爹爹,反正你娘亲又不会嫁给我。” 流儿急了,立刻放开贺彬州:“我喜欢有很多爹爹,你不能这样,这样我就会少一个爹爹。大不了我不嫌弃你,看在你是我第一个爹爹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得记着,以后对我好点儿。” 亦非泓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看把你吓的。” 流儿松口气:“亲爹爹你真坏,拿流儿开玩笑,以后再也不上你的当。” 贺彬州说道:“不过,我们一会儿喝酒,你在一旁既不能喝酒,又没人陪你玩儿,会不会觉得没意思?” “新爹爹放心,我在天界时,都习惯了,主人品茶,我坐在旁边,主人饮酒,我有时也会坐在旁边,会想着好玩儿的事情,不会觉得没意思。” “那就好!” 酒肆终于到了,他们从马车里下来,在二楼挑了个雅间,坐定后,让小二上了一壶好酒,坐下对饮。 流儿果然安静,既不要酒喝,也不瞎闹。 贺彬州还是给流儿倒了一杯:“尝一小杯,不会有事。” 流儿拒绝道:“不,我不能喝酒,主人给我说过,我一喝酒会变回种子,但我可以闻酒香,他说酒香对我有利。” 贺彬州夸道:“流儿真是个乖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将来一定有大作为!” 亦非泓端起酒杯:“贺兄弟,干一杯!” 他们一饮而尽。 流儿闭上眼睛,享受着酒香,他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醇醇的酒香中膨胀,每膨胀一下,都令他身心愉悦。 早朝散后,山奈乘坐马车向国医署而去,灵儿在一旁陪伴。 到达国医署后,山奈下了马车,直奔医圣房。 医圣房是医圣办公之处,以前的医圣有没有在这里待过,很难说,毕竟是上千年以前的事。 但她的亲生父亲启明肯定在这里待过。 昨日因刚刚被封为医圣,被大家拜见,与各处熟悉,没有抽出时间到医圣房。 今日,她既要在这里办公,更要感受亲生父亲曾经待在这里的感觉。 达到医圣房门口,灵儿负责推开门。 山奈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楠木几案,后面是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医书,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历代医圣的画像,左边三位,右边三位,共六位。 除了果秋云是女子,其余均为男子。 山奈替启明感到伤心,同时也庆幸,亲生父亲的医圣之位虽如昙花一现,但由他的亲生女儿继承,也可慰他在天之灵。 灵儿到处检查了一番:“大人,这里很干净,应该有人打扫过。”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声音:“医圣大人,女副考蔡红凡前来拜见。” 山奈对灵儿说:“去把蔡副考请进来。” 灵儿走到门口:“医圣大人有请。” 蔡红凡走进后,先拜见山奈:“医圣大人安好!” 山奈上前扶起她:“蔡副考不必如此。” “大人现在是医圣,按照级别,我不该贸然前来拜见,既然来了,更应该遵从礼节。” 山奈示意灵儿出去把门关上。 第304章 来到医圣房 灵儿出去关好门后,山奈拉起蔡红凡的手:“蔡副考,我昨日就想跟你说话,只是没抽出时间。” “大人不必记挂我,我来是想当面祝贺大人历经艰辛,终于成为人界医圣。”蔡红凡仔细瞧着山奈,“大人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也越来越像我的朋友……” “春华月?”山奈问道。 蔡红凡笑笑,点点头,她每次见到山奈,都不由自主想起春华月。 山奈放开手,陷入回忆,可只记得春华月的声音,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我与她有几分相似?” 蔡红凡回道:“以前有五六分,现在已有七八分。” 山奈又问道:“你能给我讲讲启明和春华月过往之事吗?” 蔡红凡眼中闪烁着泪光:“医圣大人为何问起他们?” 山奈扫视了一遍墙壁上的医圣画像:“启明是第七代医圣,可这里连他的画像都没留下。” “大人才是第七代医圣。”蔡红凡强调道。 山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的女儿成为第七代医圣,对他也算是个安慰。” 蔡红凡感到惊讶,又充满期待:“大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奈用肯定的眼神看着蔡红凡:“我的亲娘告诉我,蔡红凡是她在国医署最好的朋友。” 蔡红凡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明月!你就是明月?快让我好好看看!” “明月?”山奈疑惑道。 蔡红凡用巾帕擦去脸上的泪水:“你出生后,你的爹娘从他们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作为你的名字,寓意着他们的感情像明月一样长长久久。” 一滴泪从左眼角流下,山奈鼻子里酸酸的,亲生父母的神识化为影子的情景历历在目。 蔡红凡问道:“听你刚才所说应该见过春华月,她在哪里?我好想她。” 山奈悲戚道:“我是见过,可只看到他们影子,然后消失不见。”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真的已不在人世?”蔡红凡继续问道。 山奈点点头,泪水又从另一只眼中流出:“他们生了我,可我连见见他们真实面目的机会都没有……” 蔡红凡更加悲伤:“我虽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一直不相信,心存侥幸,盼望他们只是躲在别处,并未遇到不测。” 山奈问道:“爹娘说他们被人追杀,蔡副考可知追杀的人是谁?” 蔡红凡犹豫片刻,显得有些不安,她用巾帕沾沾眼角的泪,努力掩饰情绪:“我……我……我不清楚这些,只知道你出生没多久,他们悄悄离开京城,走之前……” 蔡红凡在脑中回忆着,用语言将回忆掩盖:“走之前,他们对我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们。” 蔡红凡说完,观察山奈的表情,发现她并未怀疑,心里轻松许多,可接着她内心又产生莫名的失落。 山奈说道:“我的亲生爹娘出现得匆忙,走得也匆忙,他们活着时对我的养父养母也未提起追杀他们之人,看来,他们根本不想让我知道。” 蔡红凡感到轻松很多:“说明他们很爱你,想让你的生活多些快乐,知道了反而会平添烦恼。” 山奈感动于亲生父母的爱,不愿再悲伤,省得惹得他们在天之灵不得安宁:“蔡副考还是给我讲讲他们在国医署之事。” 蔡红凡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二十几年前…… 她与春华月本是来自不同县城的医女,机缘巧合成为县级医考属的女监察。 有一年,国家医考署要从县级选拔几名女监察,两人有幸参加选拔,均以优异的成绩被选中。 刚进入国医署的人被安排在统一的寝室内,两人一个房间。她们被分到一起,从此成为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启明是国医署的医官,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成为年轻女医官、女副考、女监察喜欢的对象。 春华月刚到国医署,有幸被分到启明身边,协助他处理事务。相处过程中,她悄悄喜欢上启明,但不知对方的心意,只能把这段感情埋藏在心底。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后来春华月被调走,不能天天见到启明,她想出每日给他送各种点心、水果的办法。 那时,有位女医官郑妙西喜欢启明,向他明确表示过好几次,都被启明拒绝。原来,他那时心里也有了春华月。 蔡红凡经常听春华月谈起启明,也不由自主对启明产生好感,因好朋友喜欢在先,她只能将感情藏在心底。 直到有一次,春华月约启明去仙芝山游玩儿,让蔡红凡一同去。 结果春华月吃坏东西,临时闹肚子,无法赴约,只能拜托蔡红凡去给启明说一声。 蔡红凡来到相约的城外,看到启明的马车。 启明正在马车旁等待,见到蔡红凡,迎了上去:“春华月呢?” 蔡红凡第一次离启明这么近,她的脸不由泛红:“她临时闹肚子,来不了,让我来说一声。” 启明说道:“我这就去看看她。” 蔡红凡阻拦道:“她已服过药,问题不大,启大人还是回去。” 蔡红凡从启明担忧的眼神中看出,他很在乎春华月,她替朋友高兴的同时,也替自己感到伤心。 她试探地问道:“启大人可有喜欢的女子?” 启明以为她是替春华月所问,如果说有,怕对方误解,脱口而出:“目前还没有。” 蔡红凡一阵喜悦,难道他心里并没有春华月? 又问道:“听说郑医官喜欢你,不知启大人是怎么想的?” 启明回道:“郑医官确实优秀,但喜欢一个人讲究缘分,我与她只有同僚之缘。” 蔡红凡害羞地说道:“有位女监察悄悄喜欢大人,不知大人可否接受她?” 启明依然以为她说的是春华月,会心一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蔡红凡以为启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沉浸在话语中,品味着白首不相离,刚要明确表达自己的感情,没想到启明却说出: “拜托蔡监察回去告诉春华月,她的心意我已明白,我的心意还望传达。” 蔡红凡立刻从幻想被拉入现实,原来他的确喜欢春华月。 她回到住处,把情况向好友说明。 春华月兴奋不已,决定以后不再主动接近启明,冷他一段时间,让他亲口说出喜欢她的话。 蔡红凡虽伤心,还是替朋友感到高兴。 后来他们顺利走到一起,成亲那天,蔡红凡把自己灌醉,她以后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决定孤独终老。 他们成亲后,日子过得很幸福。 有一天,春华月告诉蔡红凡,梅花银针来到她身边。 蔡红凡惊讶地问道:“你竟然与神针有缘?可你只是个监察,医术也一般,神针为什么会选你?” 春华月也不解,说道:“可能是因为启明的原因。” “可神针只认一个主人,怎么可能会有两个?” “我也不大清楚,而且它很奇怪,只有我与启明同……同房后,我们任何一人都能启动它,但只延续三日。” “同房”二字,蔡红凡听了,立刻脸红心跳:“你成婚后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不害羞。” “没办法,事实如此,你我是好朋友,我才实话实说。” 蔡红凡认真道:“神针出现得蹊跷,跟典籍上记载得不大一样,你们夫妻还是谨慎为妙。” “不管那么多,神针既然选择我们,必然有原因,我医术一般,就交给启明使用,不能让它白来人界一趟。” 医圣房内。 蔡红凡感慨道:“现在,我终于明白,梅花银针二十多年前出现也是因为你,你的父母结合,预示着你即将诞生。至于后来为什么突然消失,我不得而知,反正你的父亲因它成为第七代医圣,也因它消失被人诟病。” 山奈后悔到了天界没有向师父问明原因。既然梅花银针在,不如问问它。 她用意念呼唤梅花银针…… 梅花银针这两天只顾睡大觉,一方面是因为主人没有召唤它;另一方面是因为流儿警告过它,不要打扰自己,他要陪亲爹爹到处逛。 梅花银针正睡得香,感受到主人的呼唤,以飞快的速度冲出竹箱,离开医圣府邸,来到国医署,出现在医圣房内。 再次见到梅花银针,蔡红凡不由叹道:“与在清芝县医考署相比,更是灵气十足。” 山奈对梅花银针说道:“梅花银针,我把你唤来,是想问问,人界二十几年前,你为何来到我亲生爹娘身边,又无缘无故离开?” 梅花银针犹豫了一会儿,用神力在空中写下:“与医仙赌气,到人界一游。” 写完,见山奈一脸怒色,意识到自己偶然一次赌气,对人界影响不小,赶紧隐身消失,省得主人迁怒于它。 蔡红凡说:“你也不必怪它,一切都是因果使然。” 山奈知道怪也无用,已无法挽回,再说梅花银针借助亲生爹娘之手治好过不少人的疾病。 她叹口气,怒气很快消失:“蔡副考,我亲爹医圣当得好好的,亲娘也应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女监察,为何会被人追杀?” 蔡红凡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医圣大人,我不能在此久留,以后有用得上之处,尽管说,你是春华月与启明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 山奈看得出,蔡红凡定是隐瞒着什么,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继续追问。 蔡红凡行完礼后,慢慢退出。 山奈到几案前坐下,闭着眼睛感受亲生爹爹在这里办理公事的场景。 灵儿走了进来,站在一旁伺候。 过了一会儿,山奈睁开眼睛:“灵儿,笔墨伺候。” 灵儿开始研磨,山奈展开纸张,提笔书写医圣之路的经历…… 写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贺娘娘驾到!” 这声音显然是翠落的,山奈再熟悉不过。 贺佩瑶虽已住进宫内,还未被封妃,只等皇后册封完毕后才能获得封号,此时称呼她“贺娘娘”倒也合适。 第305章 化敌为友 虽然山奈是医圣,贺佩瑶是医官,但她毕竟是宫中的娘娘,山奈还需恭敬。 她起身,上前迎接。 贺佩瑶走进来,四下瞧了一遍,她第一次来医圣房,新鲜感还是有的。 山奈有礼道:“娘娘安好。” 见山奈头一次对自己如此恭敬,贺佩瑶冷笑道:“你当了医圣倒变得知礼许多,我都不好意思称呼你乡下丫头。” 山奈说道:“娘娘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对我来讲,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贺佩瑶说:“没想到,我成了娘娘,连你这位跟我对着干的乡下丫头都变得恭敬,真没意思!” “主要是娘娘今日过来,面色平和,显然对我毫无敌意,我当然对娘娘恭敬。”山奈行完礼,对灵儿说,“给娘娘上茶。” 贺佩瑶阻止道:“不必,我只是过来看看医圣大人,毕竟我的名字还留在国医署医官的名册上,总得来拜见拜见大人,省得大人以后对我有意见。” “娘娘是医官,名字当然要留在名册上,可娘娘身份尊贵,岂能前来拜见下官?”山奈依然恭敬有礼。 贺佩瑶说道:“真没趣!我还是喜欢你跟我对着干的样子。乡下丫头,你挺厉害,搞得陛下留宿医圣府,就不怕百花娘娘与太后不高兴?” 山奈并未回应,因为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埋怨陛下,也不能对太后和未来的皇后指指点点,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 要说错,只错在她喜欢上的人是一个皇帝。 “怎么?哑巴了?没想到你这个伶牙俐齿的乡下丫头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山奈只好说道:“娘娘如果是来兴师问罪,我的确无言以对,任由娘娘处置。” “呵呵……我处置你干什么,陛下想什么时候找你,就什么时候找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佩瑶的话出乎山奈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张彻想要的结果终于实现,可山奈高兴不起来。 “灵儿,你跟翠落到外面待着,我与娘娘有话要说。” 翠落征求贺佩瑶的意见:“娘娘?” “去,听医圣大人的。” 翠落才心甘情愿与灵儿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山奈问道:“娘娘果真放下?” “不放下又能如何?难道要让自己痛苦一辈子?” “娘娘不如回国医署,你我一起携手服务人界医道。” “我没有你那么有志向,考医官也只是为了进景王府,进是进了,嫁也嫁了,现在贵为娘娘,可我高兴不起来,尤其是放下以前执着的感情,让我觉得生活很无趣,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娘娘医术高明,只要发挥自己的才能,自然能找到生活的乐趣。” “人与人不一样,我只想与爱的人相伴一生。说句心里话,我很羡慕陛下跟你在一起的样子。你每天能见到陛下,麻烦你给他捎句话,他既然暗示过百花航,就干脆利落些,如果再拖下去,不要怪我不顾后宫声誉。” 贺佩瑶的大胆,让山奈着实吃了一惊:“娘娘可想好?” “我一直喜欢陛下,喜欢得很辛苦,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终于想明白,在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道路上迷失太久,甚至犯下错误。我太累了,现在只想和爱我的人在一起,体会被人爱,被人呵护的感觉。” “既如此,我会把娘娘的意思转达给陛下。在此之前,还请娘娘顾及后宫和自己的声誉。” “我也不怕告诉你,来之前,我真的想不管不顾,坏了陛下后宫的声誉,既报复了陛下,又满足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到你这里来一趟,与你说说心里话,我却不想这么做了。” “娘娘不这样做,才是对的。其实,陛下很关切娘娘,他之所以对你冷淡,是因为他觉得娘娘值得拥有全心全意待你之人,陛下不是那个人,他不想给你任何希望,让你沉迷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贺佩瑶的眼睛不由变红,她忍住即将流下的泪水:“他竟然关心我?我一直认为他很讨厌我……” 山奈以对张彻的了解,再加上自己的领悟,继续说道:“你与陛下从小相识,情分自然与别人不同,你对所爱之人用情至真至诚,令陛下感动,所以,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正因为不想伤害你,才屡屡对你冷漠,希望你早日醒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贺佩瑶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呜呜……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一错再错!呜呜……” “娘娘仔细想想,那时陛下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他说了又有何用?” “呜呜……我错了!陛下,你能原谅我吗?呜呜……”贺佩瑶想起洞房之礼,她充满自责。 山奈掏出巾帕,上前替贺佩瑶擦去脸上的泪水:“有什么话,你可以找陛下亲口对他说。” 贺佩瑶点点头:“我会去找陛下,还希望你先将我的想法说与他听,我再去时,他才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放心,我见到陛下,定会向他说明。” 贺佩瑶露出笑容:“乡下丫头,你我的恩怨从今日起,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山奈故意问道:“既然是朋友,为何还称呼我乡下丫头?” “这个称呼我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现在反而觉得很亲切,以后就这么叫你了,乡下丫头!” 山奈“噗嗤”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有医魅之功,不要忘了,用它惠及百姓。” “放心,我都想好了,我贺佩瑶生下来就是千金小姐,嫁得也都不是一般人,根本不缺钱花,不需要用我的医术去赚银子,以后无论我走到哪里,一律义诊,决不辜负我的医术才华。” “娘娘有此境界,下官佩服佩服!”山奈装作老学究的样子。 两人不由大声笑起来:“哈哈哈……” 翠落在门外,疑惑道:“第一次听见她们笑在起来,是医圣大人脑子有问题,还是我家娘娘不正常?” 灵儿说道:“我们大人从来都正常,以前是你家娘娘不正常,现在变正常了呗。” “有道理。”翠落肯定完,觉得不对,“你怎么敢说我们家娘娘不正常?小心我告诉娘娘,让你挨板子!” 灵儿向翠落做了一个鬼脸。 门被打开,贺佩瑶走出来:“翠落,回宫。” 山奈在身后行礼:“恭送娘娘!” 灵儿也跟着行礼。 贺佩瑶面带笑容,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出了国医署,坐上马车,翠落问道:“娘娘,真的打算回宫,不去永康侯府?” 翠落猜到贺佩瑶心里的想法,只可惜她的想法已被女医圣改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永康侯府?” “娘娘是没说过,可您的意思就是,您来找医圣大人不过是借口而已,去永康侯府才是目的。” “掌嘴!什么话都敢说!” 翠落并未掌嘴:“还不是因为娘娘对我好,我才敢在您跟前什么都说。” 贺佩瑶只好承认:“最初是这么想的,跟乡下丫头聊了一会儿,我豁然开朗,计划有所改变,回宫!” 翠落对外面的车夫大声说道:“听见没,娘娘说回宫!” 马车开始前行。 翠落好奇地问道:“娘娘跟医官大人在里面笑什么?” “我跟乡下丫头已和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很快你和我就会离开皇宫。” “真的吗?”翠落很开心,“小姐,我真替你高兴。” “为什么称呼我小姐?” “因为称呼贺夫人时,小姐并不快乐,而贺娘娘这个称呼并不适合,我希望以后有更适合小姐的称呼。” “我也希望。” 主仆二人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枫叶阁内,宇文奕与贺道仁正在对饮。 下了早朝后,他们二人相约,来到枫叶阁,自从上次聚过之后,一直没有畅聊过,算算时间,大概也有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朝堂已换了新人,国医署也有了医圣,他们这些老人儿,也该退出历史的舞台。 几巡酒过后,宇文奕说道:“贺大人比老夫年轻,还可在国医署多待些时日。” “我已经想好,在国医署再待一年,那时医圣大人对国医署的事务已非常熟悉,我就向她请辞,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下下棋,钓钓鱼,品个茶,喝点小酒,人生其乐融融。” 宇文奕又端起酒杯:“为了这样的日子,你我再干了这杯。” 贺道仁也端起酒杯,他们又一饮而尽。 贺道仁一直揪心宇文博之事,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 “昨日医官们拜见医圣大人时,贤侄出现在国医堂,说他已被妖化。” 他见宇文奕毫不惊讶,立刻明白他早已知晓此事。 只见宇文奕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唉!此事大家迟早会知道,我也没有必要瞒着,当我知道博儿成为妖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没脸见人。自责不已,早知如此,又何必制造什么奇石童谣?亲手将博儿送上医妖之路。后来,渐渐想通,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成为医妖,也许就是博儿的使命。” “陛下可知此事?” “医圣大人在五大门派历练时,陛下天天跟她在一处,博儿为了女医圣,出现过几次,他怎能不知?只是不愿在朝堂当着众人说出,那是给宇文家面子。” “陛下也算是用心良苦。医圣大人说,她在天界历练时,医仙曾说,贤侄前世是妖界的青莺鸟,这世回到妖界实属必然。” “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很难分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博儿被妖化,与她多少有些关系,只怪博儿用情至深,成了妖,还放不下人界情。” “医圣大人还说,她前世跟着果秋云学习医道,曾救过那只青莺鸟,与贤侄的恩怨由此结下。” “原来如此,难怪博儿见到她不管不顾,像变了一个人,也许真是前世种下的因,以后儿女之事,你我都不要再管,管了也没用,他们都是成人,要学会面对人生,解决人生难题,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因果。” “说得对,我们再干一杯。”贺道仁端起酒杯。 他们又一次一饮而尽。 刚喝完,雅间外面传来声音:“大人,以前的窦公公来了。” 宇文奕笑道:“来得正是时候,三人对饮,岂不热闹?呵呵……” 贺道仁也点头同意。 宇文奕对这门口大声说:“快请窦公公进来!” 门被打开,窦公公走进来:“二位大人喝酒为什么不叫上我?” “相请不如偶遇,窦公公快些进来坐。”贺道仁起身招呼。 窦公公坐下,宇文家的下人添了一个酒盅,退到门外。 宇文奕亲自为窦公公斟满:“听说窦公公连儿子都有了,真是可喜可贺。” 窦公公叹口气:“先皇对老奴不错,走之前,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连传宗接代之人都想好,老奴才有现在的好日子。昨晚上,我还梦见先皇,告诉我他在天界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挂念。还让我嘱咐二位要辅佐陛下管好人界。” “后面那句到底是先皇说的,还是您窦公公自己添加的?”贺道仁故意问。 窦公公端起酒杯:“不管是先皇说的,还是我加的,不都是二位大人该做的,喝酒,喝酒。” 三人一阵闲聊,不在话下。 第306章 好政策的影响 京城世家公子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贺彬文。 国医署大门外的公告墙上,已张贴出新的政策,他兴奋地向家跑去。 贺家的马车只好跟在后面,看着这位平时稳重的小公子变成小疯子。 在家中时,父亲向他提起政策变化之事,当时也高兴了一阵,又担心美梦无法成真。亲眼看到时,才真正将整个人释放。 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再过十来天正好碰上行医资格考试,顺利的话,两个月后还可以参加太医院的考试,一旦通过,再等两年,岂不是碰上国家医考? 按照老政策,他到二十岁以后才有机会进入国考,现在算来,二十岁之前就能实现愿望。 虽然跟姐姐比起来还是晚了两年,但他已经很高兴。 国医署离贺家不是很远,可他跑到贺府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 他停下来,喘着粗气,看到公主茯苓的马车从另一个方向而来。 当宫女扶着茯苓下了马车时,贺彬文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茯苓:“我太开心了!我太开心了!” 宫女不好意思,站到一边,转过脸去。 贺家的车夫把马车赶走,宫里马车上的车夫看着他们,心生羡慕。 “这位贺家小哥,今日是怎么了?” “山奈姐姐真好,她刚当医圣,就把政策改了,十来天之后,我就可以考取行医资格。” “真的?” 贺彬文放开茯苓:“真的!” “真替你高兴!” 何彬文拉起茯苓的手:“我们去后花园聊。” 他们来到贺府后花园,宫女跟贺府的下人远远跟着,二人牵着手散步,比以往都显得亲密。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主动和大胆?” “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未来很有希望,能配得上公主。昨日父亲把我叫去,话里话外暗含着让我继承贺家针法,当时,我以为父亲只是试探我会不会觊觎贺家针法,现在,终于知道,他真的想让我继承。” “贺大人要知道你已经偷偷学会,岂不是会高兴坏了?” “我还没敢跟父亲说。等他教我时必然会知。” 茯苓害羞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提亲?” 贺彬文站住,看着茯苓:“考上医官那天,就去提亲。” “你不怕我母妃说你高攀不上?” “我不怕,她一次不同意,我就多求几次,让她看到我的诚意。” 茯苓一脸幸福:“放心,我都想好了,到时求陛下给我们赐婚,他是我六哥,很疼我,肯定会答应,有他赐婚,母妃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完两人之事,贺彬文想起宇文博,一脸愁容:“我听父亲说,博哥哥不可能再回国医署,他已成为医妖。” “什么?他变成了妖?怎么可能?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任何征兆。” “博哥哥医术高明,为人谦和,在人界本应大好前程,我真为他惋惜。父亲说医圣只能有一个,医仙选择两人去天界,当时想不通,现在想来,原来其中一人要成为医妖。而博哥哥前世是妖界的一只青莺鸟,他回到妖界实属正常。” “原来如此,你也不用为他惋惜,你刚才说他成为医妖,说明他可以在妖界行医,依然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认为,无论在哪里,只要做喜欢的事情,就不会太差。” “还要能跟喜欢人在一起,才会快乐。如果山奈姐姐能陪博哥哥待在妖界,他会很快乐,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我能想象到,他有多难过。” 贺彬文又拉起茯苓的手:“我很幸运,在人界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关键是你也喜欢我。” 茯苓靠进贺彬文的怀里:“关键是你喜欢我。” 贺彬文顺手搂住茯苓。 不远处,刘氏跟侍女躲着偷看。 当看到儿子与茯苓搂在一起,刘氏用巾帕掩嘴轻笑:“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走,不要打扰他们。” 亦非泓跟贺彬州喝了不少酒,他是妖,没有那么轻易醉。 贺彬州酒量不小,只有两分醉意,并不影响。 他们还陪流儿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个糖人儿,小家伙吃得很开心。 贺彬州夸道:“流儿,你真棒!” 流儿舔一口糖人儿:“新爹爹为何夸我?” “在酒肆你表现很好,一点儿都不闹腾,也不讨酒喝,跟普通小孩子不一样。” 流儿被夸奖,更加骄傲:“我真正的爹爹说过,我未来要造福三界,功德深厚,当然跟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再说我在酒肆忙着闻酒香,哪顾得上其他。” “造福三界?什么意思?怎么造福?你个小孩子家,哪里有这个能力?何况你只是一粒种子。”亦非泓不解,又产生莫名担忧,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流儿又舔一口糖人儿:“亲爹爹,你的问题太多,又太难,人家是小孩子懂的不多,没法回答你。” 贺彬州用马车把流儿和亦非泓送到医圣府邸大门口,他向里张望,不愿离去。 “贺兄弟,山奈上完早朝,会去国医署,估计申时才回来,你那时再来,她肯定在。” 听亦非泓这么说,贺彬州只能告别,走前对流儿说:“新爹爹走了,等你娘亲回来,告诉她,我来找过她,还会再来,直到见到她为止。” “新爹爹放心,我定会传达。唉,都怪我太可爱,谁见了我都想给我当爹爹,搞得我很为难,到底该把我娘亲嫁给哪一个?” 亦非泓与贺彬州很无语,一个上了马车,一个拉起流儿。 亦非泓与流儿进了正院,梅花银针正好从国医署逃离回来,看到流儿,在他眼前晃了晃。 “梅花银针,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 梅花银针又晃晃身体,用针尖指向国医署的方向。 “什么意思?”流儿不解。 亦非泓解释道:“它指的是国医署方向,应该是你娘亲召唤了它。” 流儿对梅花银针说:“既然是我娘亲召唤你,就不跟你计较。” 亦非泓打算离开:“流儿,你娘亲在京城的生活已步入正轨,医圣府也有很多侍女照顾你,亲爹爹想回趟紫荆仙境,你娘亲应该很快会嫁给你爹爹,我要为她新谱一首曲子,在她成婚那天弹给她听。” 流儿安慰道:“亲爹爹不要伤心,娘亲虽然会嫁给爹爹,但我永远会把你叫亲爹爹,我也会永远这么可爱。” 亦非泓在流儿头上摸摸,消失在他面前,来到黑云之上,向紫荆仙境而去。 流儿举起糖人儿:“梅花银针,你看,我又吃糖人儿了,是亲爹爹允许的。” 他靠近梅花银针,悄悄说:“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爹,我又认了一个新爹爹,只怪我太可爱,今天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背着皇帝爹爹,偷偷多认几个,只要不被他知道就行,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梅花银针故意跑开,流儿手拿糖人儿,追了上去:“梅花银针,你等等我!” 贺彬州离开医圣府邸,心情一直很低落,加上两分醉意,更是悲伤。 他从弥陀山回来,一直耐心等待,希望有奇迹发生,让他成为守护在山奈身边的人。 奇迹没有发生,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山奈只会成为陛下后宫的女人。连亦非泓都无可奈何,他又如何有能力把她抢过来? 即使真的抢过来,她又是否愿意? 贺彬州后悔让流儿传话,决定不再去打扰山奈,他要静下来,舔舐伤口,再渐渐忘记她。 “贺兄别来无恙?”传来熟悉的声音。 贺彬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宇文博出现在马车里,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 尽管他已从贺道仁口中知晓宇文博成为妖,也见过亦非泓忽隐忽现的情景,可亲眼目睹宇文博如此,想着他以前的样子,他还是难以理解和接受。 “宇文兄,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又能是谁?” “虽然我爹已将你的情况告诉我,可到现在,我都无法相信,你会变成妖。” “有什么不能相信?三界之事瞬息万变,何况你我这样普通之人?如同一粒尘土,风想把我们吹到哪里,就吹到哪里。” 贺彬州已清楚国医堂内发生的一切:“宇文兄,我想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为难山奈,医圣之路上,我早已看明白,她的心根本不在你我身上,很快她就是陛下的女人,我已打算放下,你不如也放下,如何?” “放下?我根本做不到!你能放下,是因为你爱她不够深,而我自从遇到她,就无法自拔,从未想过将她让给别人,哪怕那人是天下之主,也别想跟她在一起。” 外面传来贺家车夫的声音:“大公子,到家了。” 宇文博抓起贺彬州,一起消失在马车里。 车夫等了一会儿,没见公子下来,他推开马车的车门,里面竟然没有人,他明明记得公子上了马车,刚才还听到里面有声音,怎么不见人? 车夫吓得朝贺府里跑去:“不好了!闹鬼了!大公子不见了!” 黑云之上,贺彬州很不习惯,他坐着,向下张望:“这样会吓坏我家车夫,宇文兄成为妖,本事见长,难怪传言中说有很多人心甘情愿被妖化,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 “有这些本事又有何用?她又不会因为这些本事喜欢上我,再说妖也很可怜,被镇妖塔压着,长期受疾病折磨。” “有镇妖塔压着宇文兄怎么能来到人界?还有亦非泓?” “因为我与他没有吸噬人体精气的想法,与其他妖完不同,不用忍受疾病困扰,才不受镇妖塔影响。” “镇妖塔真不错,现在我终于知道,能来到人界的都是好妖。” 宇文博想起镇妖塔之力正在衰退之事,他不敢说出,怕引起人界恐慌。 “我把你请上来,有事与你商量。” “宇文兄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必然尽力。” “你帮我阻止山奈嫁给我那位外甥。” 贺彬州被吓道:“宇文兄,你不是说笑?你那位外甥现在是陛下,我要是帮你了,小命不保,不行不行,其他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我帮不了。” “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山奈嫁给别人?” “不愿意又能如何?她又不喜欢我。” “不需要你做太难的事,只需你当面劝说山奈。” “你也太瞧得上我,我的话,她能听得进去?重要的是我决定以后不再见她,省得见到她,我又放不下。” “不见她本人,如果能轻易放下,你我也不会这么痛苦,还请贺兄看在我们一路同行的份上,帮我去劝劝她。” “宇文兄为何不自己去?” “你以为我不想?她现在见到我十分冷漠,又充满防备,如何能听得进去我的规劝之言?” “现在她是医圣,管理国医署,是大忙人,我今日到医圣府两次都没见到。” “这有何难?只要我想让你见到,立刻就能见到。” 宇文博的本领,贺彬州已见识,他的话又让他产生再次探望山奈的想法。 “好,我就答应贺兄,只是你别太抱希望,我的话她不一定会听。” 第307章 劝解未果 宇文博在国医署待过,对那里的情况十分了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启动黑云,朝医圣府邸的上空而去。 到达后,果然看到山奈的马车停在门口。 宇文博说:“她已经回来,我直接把你放到药香园。” 贺彬州质问道:“宇文兄,你对医圣府这么熟悉,老实告诉我,偷偷来过几次?” “以前这里是景王府,我来过几次。” “我不问以前,问的是现在。” “算上这次,共两次。” “还不算多,不过我警告你,你现在是妖,有法力,来去自如,可不能随便进出山奈的闺房,传出去对她不好。” 宇文博想起曾经轻薄山奈之事:“放心,我不会这么做,我虽喜欢她,也恨她,但我知道那样做,她不喜欢。” “知道就好,你虽已是妖,也不能忘了作为人的基本良知。” “行了行了!”宇文博使出妖力,将贺彬州推到黑云之下。 贺彬州感到一阵眩晕,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院落,这里正是药香园。 灵儿去给大人安排晚膳,山奈在闺房内书写关于稳定医女队伍有关的政策建议。 贺彬州没来过,四处打量了一番,正想着怎么找山奈,流儿跟梅花银针从外面跑进来。 他一眼看到贺彬州:“新爹爹,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想我了,专门过来看我?” 贺彬州问道:“你娘亲在哪里?我找她有事。” “原来新爹爹是来看娘亲,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念在你是新爹爹,没多少经验,不跟你计较,娘亲在里面,我帮你去叫她。” 流儿刚打算去叫娘亲,发现山奈已站在闺房门口。 “娘亲,新爹爹找你。” 听到“新爹爹”的称呼,山奈知道,流儿又到处瞎认爹爹。 “原来是贺大哥。” 两年多了,山奈活在他的回忆和想象中。此时,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向前多迈几步,就可以拉到她的手,甚至可以把她揽入怀中。 可贺彬州觉得,回忆与想象中可以顺利缩短的距离,在现实中根本无法跨越。 她身着紫色官服,俏丽之外,更显庄重与威严,让他不由自主以礼相待。 “医圣大人安好。” “贺大哥不必如此,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人给我通报?” 贺彬州进来得唐突,他并不想隐瞒:“是宇文兄送我进来的。” 又是宇文博,山奈担心他借助贺彬州前来使坏,诋毁自己,表情不由变得严肃。 “你堂堂正正进来,我也不会端着不见,又何必假借宇文博之手,用这种不符合人界礼仪的方式来见我?” 流儿见气氛不对,悄悄出去,梅花银针也跟着出去。 他刚走到外面,碰到灵儿回来,拦住她:“姐姐,你先不要回药香园,我娘亲和新爹爹在说话,娘亲看上去不高兴,估计是生我的气,嫌我认了新爹爹,你要是进去,她会迁怒于你,不如带我去玩会?” “好,既然大人有事,我就陪你玩儿一会儿。”灵儿拉起流儿的手,“不过,你怎么又多了一个新爹爹?” “我坐了一趟贺家马车,就多了一个新爹爹,没办法,我太可爱,大家都争着抢着做我的爹爹。娘亲刚知道,有点不适应,慢慢就好,这方面,我有经验。” 灵儿不好对此事多发表意见:“我带小公子去花园玩儿。” 贺彬州见山奈不高兴,理解了宇文博为何不亲自前来。看来,他的确把山奈得罪得不轻。 “虽然是他让我来的,其实我也想看看你,自从你上了弥陀山最高峰,我每天都想着你……” “贺大哥,你不必再说下去,我不想听这些。” 山奈不愿身边有太多感情羁绊,一个宇文博已让她麻烦不已,再多出一个贺彬州,岂不是更乱? 山奈如此果断,贺彬州内心一痛。还好他早有心理准备,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既然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这些缠绵悱恻的话,我来是想劝你……” “劝我什么?” “劝你不要嫁给陛下,他不适合你。” “适合不适合,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去弥陀山的路上,我已看出,你是那种只想与相爱之人相守一生的人,皇宫不适合你,那里充满斗争,陛下要平息斗争需雨露均沾……” “贺大哥难道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宇文博已变成妖,而我被册封为医圣,自然跟以前不一样,我既选择陛下,就要面对因选择他出现的所有问题。” “就算你变了,可陛下他没变,他只对你一心一意,必然引起后宫娘娘,朝臣非议。我一直生活在京城,皇家之事见多了,我曾听父亲说过,先皇深爱一位娘娘,引得后宫不得安宁,最终他只能放下感情,把那位娘娘冷落一边,才换得后宫安宁。” 山奈心里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我嫁给陛下后,不会住在宫里,毕竟我现在是医圣,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 贺彬州急道:“这就更不对!难道医圣大人想让陛下为你天天出宫吗?长此以往,必然引起朝臣不满!” “贺大哥说这么多,难道是想让我弃了陛下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是的,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只要他喜欢你,也比嫁给陛下强。”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嫁给陛下的决心已定,也麻烦你告诉宇文博,不要再妄想拆散我们,他还是多把心思用在小莲身上。” 宇文博一直隐身在一旁,听到此话,现出真形:“贺兄句句出自肺腑,你又何必冥顽不灵?” 山奈用平静而又冷漠的语气说:“宇文博,你最好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下次再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宇文博后悔现身:“你竟如此绝情!好,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你别想嫁给我那位外甥,等着瞧!” 宇文博又迅速消失。 贺彬州喊道:“宇文兄,你走了,谁送我回去?” 空中传来宇文博的声音:“你自己坐马车回去,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贺大哥还是走,我的马车在门口,只需给车夫说一声,他自会送你回去。” 贺彬州只能说道:“医圣大人好自为之。” 未说服山奈,反而令他更加担忧。山奈与他说话充满距离感,又搞得他心情低落,垂着头向门外走去。 灵儿在园子里摘了一些花,走进药香园,边走边闻花香,没有注意到贺彬州,两人撞到一起。 “哎吆!”灵儿手中的花不慎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 贺彬州赶紧蹲下,把地上的花捡起来。 灵儿第一次与一位公子近距离接触,她很害羞,脸涨得通红。 贺彬州站起来,把花送到灵儿手中,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侍女也颇具姿色,气质与山奈竟有两分相似。 灵儿接过花,依然满面羞涩,道了声:“谢谢公子。” 贺彬州未说话,又看了一眼山奈,她正向闺房走去,她的背影让他更有种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他叹口气,走出药香园,碰到流儿跟梅花银针。 流儿跑到他身边:“新爹爹,你要走吗?娘亲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我没有经过她同意,认你做新爹爹。” “你娘亲没那么小气。” “新爹爹根本不知道,她小气着呢,好几次都不让我把她叫娘亲,还阻拦我认爹爹,我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保住我的地位。” “你的地位?什么意思?” “我不是孤儿的地位!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贺彬州觉得流儿实在可爱,蹲下,对他说道:“流儿,新爹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娘亲,你以后在她身边,要听话懂事,不要给你娘亲添麻烦。” “新爹爹放心,我是最懂事的小孩子,什么事都能自己做,绝不会给娘亲添麻烦。” 贺彬州在流儿头上摸摸,站起来:“新爹爹相信你,我走了。” “新爹爹慢走!” 流儿看着贺彬州的背影,见他拐了一处,不见身影,才对梅花银针说:“你进去,帮我看看娘亲有没有生气。” 梅花银针摇摇身体,不愿意进去。 “怎么?你也怕我娘亲?” 梅花银针晃晃身体。 “你又没做错事情,怕她干什么?” 梅花银针沉默着。 “你真的做了错事?” 梅花指针又晃晃身体。 “算了,我还是靠自己。” 流儿走进院内。 灵儿插完花,刚出来,瞅见流儿与梅花银针:“小公子,你不是还要玩儿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娘亲了。” “大人正在忙,你不要打扰她。” 灵儿说着就要出去。 “姐姐,你去哪里?” “晚膳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看。” 灵儿匆匆而出。 流儿小心翼翼走进闺房,拐过屏风,见娘亲坐在案前专心写字。 他给梅花银针指指竹箱,梅花银针会意,飘了过去,钻进竹箱里。 流儿走到案前,跪下:“娘亲,流儿给您磕头了。” 他老老实实磕了三下。 山奈放下笔,笑道:“怎么磕起头来?太不像你往常的样子。” 见娘亲露出笑容,流儿心想:“这招还真灵!” 他爬起来,走到娘亲跟前:“娘亲,你不生流儿的气了?” 山奈感到纳闷:“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我认了新爹爹。” 原来这小家伙担心此事,山奈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娘亲的确不高兴,你乱认爹爹,影响确实不好。” 流儿坐在山奈身边,拽着她的胳膊,边摇边说:“娘亲,你就别生气了,我只是多认了几个爹爹,又没乱认娘亲,亲爹爹都没生气,你更没有必要生气。” 山奈想起亦非泓,问道:“你亲爹爹呢?我回来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回紫荆仙境了。” 山奈感慨道:“你亲爹爹总是为我考虑,他这份情,娘亲这辈子是无法偿还。” 流儿听不懂,继续问道:“娘亲不生我的气了?” “娘亲不生你的气,但以后不许再认其他人做爹爹。” “娘亲放心,不会了。但娘亲得答应我,要瞒着爹爹。” “为什么?” “因为爹爹小心眼儿。” “好,我不告诉他。” “娘亲和我拉勾!” 流儿拉起山奈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起山奈的小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后用自己的另一只小手,固定好山奈的拇指:“盖章!”两个拇指按在一起。 流儿放下手:“这下我就放心了!” “从哪里学的这些?” “百花族小朋友教给我的。” 外面传来灵儿的声音:“大人,小公子,用膳了!” 厨娘将饭菜摆在院中的桌上,退了出去。她在心里嘀咕,这位医圣大人除了刮风下雨,总是喜欢露天用餐,而且放着这么大的医圣府,不住在正院,偏偏喜欢挤在小院落,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第308章 答应不再出宫 山奈与流儿用过晚膳后不久,张彻又来到医圣府邸。 今日,政务不多,他早早从宫中出来。 陈公公不好劝说,只能伴驾而来。 青石带领御前侍卫负责陛下安全,重要的是,到了医圣府,他要照料陛下起居,陛下才会觉得自己还是个王爷,暂时忘却皇帝的后宫。 自从张彻登基后,流儿还未与爹爹说过话。 他听到爹爹来了,进屋拉起山奈的手:“娘亲,带我去见爹爹。” 山奈正好有事要与张彻说,拉着流儿的手,出了药香园。 灵儿看到,赶紧跟了上去。 当流儿见到许多侍卫和几个公公站在门外时,他不满道:“爹爹当皇帝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这么多人跟着太没自由,岂不是以后不能再陪我逛街?”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随便打扰你爹爹。” “还好,我有好几个爹爹,明日我去找新爹爹陪我逛街……”流儿赶紧捂住嘴巴,“差点儿露馅了。” “既怕露馅儿,就不要再说话,娘亲带你过去。” 山奈拉着流儿来到陈公公面前:“烦请公公通报一声。” 陈公公说:“医圣大人过来,何须通报,陛下正在里边等着您。” 陈公公把门打开:“医圣大人,请。” 大人与小公子进去,灵儿老实站在外面,心想:“陛下与大人的感情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碰到与我相守之人。” 看到张彻,流儿松开山奈的手:“爹爹,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张彻搂住流儿:“爹爹这不是来了吗?” “晚上才来,多没意思,我想让你白天过来。” “好,等爹爹忙完这一阵,抽出时间了,白天来看你。” 山奈站在一旁,觉得他们很像一对真正的父子,加上她,三人像真正的一家人,在这屋子里说些家人才说的话。 山奈沉醉在其中。 “一言为定,爹爹可不能骗我。” “当然,你爹爹我现在是皇帝,金口玉言,岂可儿戏?” 听到“皇帝”二字,山奈立刻清醒,他是皇帝,岂可像普通人一样? “流儿,我与你爹爹有事要说,你先出去玩儿,好吗?” 流儿不满道:“我刚跟爹爹说了几句话,娘亲就赶我,实在没道理!” 还是青石有办法,掏出一个玩意儿:“看!这是什么?你要跟我出去,我就给你玩儿。” 流儿来了兴致:“青石,你真坏,有好玩的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跟你出去,你快告诉我,它是什么?” 青石说道:“是我做的竹哨,吹出的声音很好听。” 流儿放开张彻,过去拉起青石:“我们出去,不要打扰爹爹和娘亲,他们要说的事情少儿不宜。” 山奈与张彻对视,都无奈地笑笑。 等青石带着流儿出去后,张彻拉着山奈在几案前坐下,仔细盯了她一会儿,用手摸着她的脸。 “朕在宫中,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你呢?有没有想朕?” 山奈点点头:“当然有。” 张彻将手从她脸上挪开:“朕开始后悔成为天下之主,拥有了天下,却不能像以前一样陪着你,带你去逛街,去一品香茶楼听书。” “陛下注定是天下之主,岂能被儿女情长牵绊?” “我只对你如此。” “那我岂不是会成为天下的罪人?” 张彻沉默了一会儿,十分坚定:“朕天下也要,美人也要!” 这个回答让山奈更加倾心于眼前这个男人,但她需保持理智,不能让此时的情景引得她沉迷在感情中。 她需要尽快转移话题:“贺娘娘今日来国医署找过我,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让我向陛下转达,既然您默许百花航,为何不利落些?” 张彻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她终于想明白,既如此,等明日册封皇后的仪式举行完毕后,朕就替她将此事办妥。” 山奈充满担忧:“太后和朝臣们会不会反对?” “不会,同样的事情在皇族有过先例,就连先皇也曾把宫中的一位娘娘赐给边关的将领,皇族的婚娶政策中也规定,天子及皇族子孙,有权决定身边女人的去留。” 皇族的婚娶政策,山奈听着刺耳,女子原来可以像物品一样随意送人。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情还是轻松了许多,因为这个政策,贺佩瑶可以获得属于她的幸福。 贺佩瑶的事情已解决,山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起身,向张彻行礼。 张彻甚是不满:“你对朕这样,让朕很不舒服,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 “陛下都自称为‘朕’,我岂能还像以前一样?我必须遵从君臣之礼,再说我有事想求陛下。” “你我之间何谈一个‘求’字?有什么事,尽管说,朕无不答应。” 山奈大胆说道:“陛下已连续两日留宿医圣府,长此以往,必然引起朝臣非议……” 山奈话未说完,张彻脱口问出:“难道你不想让朕再来?”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愿为陛下搬去宫中。” 山奈本不愿进宫,她不想像后宫的女人一样整日勾心斗角。贺彬州的话让她意识到,皇帝喜欢的女人,住在宫外,并不适合。 “原来奈奈是这个意思,朕当然希望你住在宫中,离朕更近,不过,还是不能随随便便把你接进宫,离举行婚礼还有八日,既然你担心,就不为难你,娶你之前,朕不再来医圣府,朕也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 张彻对她情根深种,她又何尝不是?只怪世间之事,往往需要人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做出选择。 如若只遵循感性,肆意而为,最终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可若遵循理性,自己暂时觉得不快,从长远来讲,依然惠及自身。 山奈懂得这个道理,为了与张彻长久的幸福,她愿意做出让步。 “谢陛下体谅!” “别跟我这么有距离,好几日,只能在朝堂上见到你,还不赶紧到朕怀里来!” 张彻近乎命令的语气,山奈十分享受,她走过去,靠在他的怀里:“张彻……” “这样称呼才对,才让朕感到亲切。”张彻紧紧搂住山奈。 “我不在乎婚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我听说皇帝除了与皇后举行婚礼外,其他妃嫔只需抬入宫中即可,你为我举行婚礼,是否不合礼法?” “你不必为此操心,朕既是皇帝,也是个普通人,礼法是为皇帝准备的,朕与你成婚,是以普通人的身份。” “能分得那么清楚吗?” “你就别再担心,我都答应你成婚前不来医圣府,至于其他,不许你提要求,听我安排就好。” 山奈不再说任何话,靠在他的怀里,用心感受着他的体温。 第二天,册封皇后的仪式在宫中举行,虽没有皇帝登基时场面宏大,却也庄严肃穆。 太和殿内,文武大臣各居两边,百花溪身着皇后加冕的凤袍,头戴凤冠,缓缓走入大殿。 她先跪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公公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国家为重,恪守君道,传承光荣,凝聚民心,定国安邦,欲册封百花溪为皇后,以表朕心,巩固皇室之基。特赐龙袍一套,玉佩一枚,扶桑之杖一根,以资庇护。皇后应当尊崇孝道,敬爱先祖,关怀百姓,以身示范,以行动践行,恪守妇德,辅佐朕治理人界,共创盛世。钦此!” 陈公公宣完,收起圣旨,双手捧着,送至百花溪手中。 百花溪接过圣旨:“谢陛下隆恩,臣妾谨受陛下恩典,将以身作则,恪守妇道,尊崇孝道,勤政爱民,扶持陛下,共同治理人界,为祖宗、为百姓,为陛下效劳,决不负陛下重托!” 张彻例行公事:“皇后平身!” 百花溪起身。 陈公公说道:“请皇后接受朝臣拜贺!” 百花溪转过身,面向文武百官,她一眼看到山奈。 女医圣在众位朝臣中显得十分突出,怎能让人注意不到? 只见她与各位大臣鞠躬拜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和殿皇后加冕仪式结束后,百花溪又在宫中祭台参加祭祀仪式,向祖先个神灵祈福,乞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结束后,百花溪回到后宫,在坤凰殿接受妃嫔跪拜。 面前只有贺佩瑶一人,百花溪甚觉冷清,只她一人,如何能让自己展示作为皇后的才华? 贺佩瑶按照礼节,行礼跪拜:“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百花溪懒懒地说道。 翠落先起身,扶起贺佩瑶,在一旁的几案前坐下。 百花溪说道:“妹妹,后宫就你我二人,实在冷清,真希望陛下多纳些人进来。” 贺佩瑶并不觉得冷清,后宫里还有许多先皇留下的妃嫔,陛下孝顺,让她们继续留在后宫,她天天都能碰上几个。 “姐姐现在贵为皇后,真是可喜可贺!” 百花溪脸上露出笑容:“很快妹妹也会获得封号。” 贺佩瑶已不看重这些,她想,乡下丫头应该已告诉陛下她的真实想法,因为陛下昨晚出宫之事,后宫皆知。 百花溪接着说道:“也不知陛下准备什么时候把医圣大人纳入后宫?” 贺佩瑶刚要搭话,被太后的声音阻止:“皇后还是不要有此想法!” 百花溪立刻起身,前去迎接:“儿臣想着一会儿去拜见母后,没想到母后竟然亲自前来,是儿臣失礼。” 贺佩瑶也起身行礼。 宇文艳扶起百花溪:“罢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来看你也是应该。” 又看了看贺佩瑶:“都坐下。” 大家落作后,宇文艳说道:“你既为皇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陛下充实后宫。” 百花溪为难道:“陛下的心思都在医圣大人身上,恐怕他不同意。” “你只管尽你的职责,其他的不用理会。至于女医圣,能当人界医圣,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至于陛下的后宫,我看,她还是不要进来得好。” 百花溪内心窃喜,女医圣不被太后待见,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贺佩瑶无法理解,插嘴道:“太后娘娘,陛下喜欢乡下丫头,谁都能看出来,不让她进宫,陛下肯定不会同意。” 宇文艳质问道:“哦,什么时候你开始替她说话?” 贺佩瑶怕露馅儿,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替她说话?我是怕皇后到时阻止,惹得陛下不高兴。” “是啊,母后,陛下喜欢她,不如就让她住进后宫,到时陛下一高兴,我再提出给后宫进人的想法,说不定陛下就准了。”百花溪跟着说出想法,同时试探太后的态度是否坚定。 宇文艳坚决道:“陛下想纳她入宫,本宫坚决不同意,那就让陛下在孝道和对女医圣的感情之间做出选择。” 百花溪更加窃喜。 贺佩瑶第一次为乡下丫头与陛下担忧。 陈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前来,先拜见了太后和皇后,才说明来意:“陛下请贺娘娘去趟悦文殿。” 贺佩瑶听到叫自己,便知山奈已向陛下说明,她起身向宇文艳与百花溪行完礼,带着翠落跟随陈公公而去。 百花溪瞥一眼身边的百合。 百合立刻明白,皇后让她去了解陛下为何找贺夫人。 谁让陛下自从回到京城,还未单独接见过百花溪。 皇后娘娘心里不舒服谁能都理解。 第309章 悄悄离宫 百合悄悄退出。 宇文艳并未注意,再说一个宫女去替皇后处理日常事务,再正常不过。 太后阻止山奈进入后宫,百花溪虽窃喜,却不明所以,试探地问道:“医圣大人品貌俱佳,又得陛下喜爱,母后为何要反对?” 宇文艳想起博儿:“品貌俱佳?也只有皇后这么认为。要说她容貌好,我承认,整个京城,也难找出像她那样貌美的女子,可要说品德,我可就不敢苟同,听说她身边有个妖,跟她搂搂抱抱,拉拉扯扯,这样的人岂能进陛下的后宫?” 百花溪想起龙锁出现那日,将陛下称作张兄弟的那个妖,还是他把山奈带回京城,景王才成为陛下。 “她确认识一个妖,陛下也认识,要不是那个妖,医圣大人也不可能很快回来,金叶变金钥,助陛下登基,恐怕母后所说,陛下根本不会相信。” 百花溪说明事实的同时,充满忧虑,太后找的理由实在缺乏说服力。 “陛下是不相信,只要你我心往一处使,女医圣想进后宫没那么容易。” “母后在陛下面前提过此事?” “提过,女医圣像是给陛下灌了迷魂汤,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我只能装作服软。” 百花溪心想,太后都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她该如何是好?陛下是万万不能得罪,可女医圣入了后宫,天天得陛下宠幸,她这皇后岂不是个摆设? “为今之计,只能先帮陛下充实后宫,其他事情再见机行事。”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 两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谋划好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宇文艳才带着丽娘离开。 话说贺佩瑶来到悦文殿,留翠落在外面,她只身进入。 陛下正在阅览奏章,他很专注。 贺佩瑶清楚,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依然有情,毕竟这么多年,心里只有他,不是说放下就能立刻放下。只是她爱得太累,不想再坚持下去,想放了自己,也想放了对方。 这种想法是百花航陪她义诊时才渐渐萌生。 百花航离开京城后,贺佩瑶冷静了很久后,放弃张彻的想法更加坚定。 她从百花航的身上体验到被爱的感觉,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这些陛下给不了她,因为他已全部给了乡下丫头。 想明白后,贺佩瑶不再执着于以前的感情,反而变得轻松。 “陛下,佩瑶前来拜见。” 听到贺佩瑶的声音,张彻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到贺佩瑶跟前。 “奈奈将你的想法告诉朕,你能如此想,朕着实替你高兴,在你来之前,已向永康侯说明,他很开心,此时正在西门口等你。” 贺佩瑶立刻跪下:“谢陛下,以前佩瑶若有不是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张彻看一眼身边的陈公公。 陈公公立刻将一个竹筒送至贺佩瑶手中:“这是陛下给你的。” 贺佩瑶接过后,陈公公出了悦文殿。 “不必跪着,起来。”张彻说道。 贺佩瑶起身,泪水涌出眼眶,要与以前的生活决裂,有一丝不舍,更有因新生活到来的喜悦。 “竹筒里是朕亲笔写下的证明,以后你就不是后宫的女人,同时证明是朕将你赐给永康侯。” 贺佩瑶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佩瑶谢过陛下。” 张彻叹口气:“也怪朕,当时是王爷时,就不该纳你为侧妃,否则……” 贺佩瑶知道张彻说的是洞房之礼,她又跪下:“陛下,都是佩瑶的错,不该用医魅之功迷惑陛下,才有了洞房之礼。” “医魅之功?” “每位考上医官之人,都因与心性相合的草药入体,会获得特有的医道才华,我的便是医魅之功。” 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决:“原来如此,你因执着于对朕的感情,犯下错误,朕不怪你,希望以后珍惜你的才华,多多造福百姓。” “佩瑶记下了。” “还有,此事不必在永康侯面前提起,就当是朕酒后失德。” “陛下……”贺佩瑶又一次流下眼泪。 张彻阻止道:“不必说了,你走。” 贺佩瑶起身,收好竹筒:“陛下,佩瑶走了,但佩瑶从不后悔以前爱过陛下,希望陛下与乡下丫头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张彻点点头,目送她走出悦文殿,总算解决了一个难题,他无比轻松,又坐到案前,拿起奏章继续阅览。 悦文殿外,翠落见贺佩瑶出来,迎了上去:“娘娘,陛下找您可是为了……?” 贺佩瑶拿出竹筒:“称呼我小姐!赶紧收拾东西,侯爷正在西门等我们。” 翠落接过竹筒,她替小姐开心的同时,更替自己开心。 虽然当陛下的女人,身份地位尊贵,可在翠落看来,小姐高兴才最重要。 另外,在宫中做宫女,不如在宫外当个侍女好。后宫唯一的男子就是不像男人的小太监,也不知何时才能碰上如意郎君。而出了宫,自由自在,海阔天空,说不定哪天真能像小姐一样,爱上一个人。 她们回到昭华宫,只收拾些衣物和贵重东西,共两个大包袱,由翠落背着。 贺佩瑶在昭华宫门口坐上宫中的轿撵,向西门方向而去。 百合一直悄悄尾随,还好往西门的路上,人并不多,只碰见几个宫女和小太监,他们以为皇后派百合去办事,并未对她产生怀疑。 当百合尾随到西门口时,她见贺佩瑶从轿撵上下来,出了西门。 离西门不远处,百合装作随意看风景的样子,向外瞧了一眼。 结果看到永康侯迎了上来,抱住贺佩瑶。 百合大吃一惊,立刻什么都明白了,转身回坤凰殿。 百花溪听了百合所说,无比失落,陛下就这样把贺佩瑶赐给哥哥,未来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看目前的状况,将她赐给别人已不可能,但陛下更不可能把她放在心上。 她想起对战悦文殿外,平王对她无礼,景王处处维护的情景。现在想来,他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她百花溪付出太多,而不是他心里有她。 百花溪站起来:“百合,陪我去趟永康侯府。” “是。” 永康侯府的马车上,百花航盯着贺佩瑶,就像欣赏一件喜爱的宝贝。 贺佩瑶脸色微红,这种被爱的感觉实在美好,她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多做什么,只需用心享受。 百花航抓住她的手:“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愿意跟着我?” “侯爷抓着我的手,难道还有假?” “是,是真的!你跟着我真的不会后悔?” “我既然选择侯爷,绝不后悔,只是我做了一段时间陛下的女人,就怕侯爷以后会介意。” “我确实介意,介意我遇见你遇见得太晚,让你在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道路上走得太久,现在好了,有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呵护你,我相信,你跟我在一起会更幸福。” 贺佩瑶被感动:“我终于明白,为何陛下对我一直冷漠,是因为老天有最好的安排等着我,只怪我醒悟太晚。” “怎么能怪你?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贺佩瑶幸福地点点头:“明日我想回贺府向父母说明,他们还不知道此事。” “我陪你一起去。” “然后,你带我回百花族,我不想待在京城,听说百花盛开很美,我想去那里生活。” “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听你的。” 到达永康侯府,百花航先下了马车,伸出手。贺佩瑶很自然地将玉手搭在他的手上, 待她走下马车,百花航反手抓住她的手:“以后你就是侯府的女主人,等回到百花盛开,我再为你举行一次盛大的婚礼。” 翠落看到二人的情景,心想:“小姐终于找对人了,想想以前,时间都浪费在了不对的人身上。不过,没有错误的经历,小姐又如何能知道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呀,人会在错误中成长。” 翠落觉得自己也成长不少,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他们刚走进侯府大院,传来公公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贺佩瑶与百花航对视,他们立刻明白百花溪是为此事而来。 百花航说:“不用担心,有我在,再说陛下已赐婚,妹妹不能说什么。” 贺佩瑶乖乖地点点头,内心十分安定,享受着被人安排的幸福,与以前一个人横冲直撞追求爱情相比,她更喜欢现在。 百花溪在百合与几位公公、宫女簇拥下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 贺佩瑶抽出手,二人拜道:“皇后娘娘安好!” 百花溪问道:“哥哥是否还认我这个妹妹?” “这是哪里话?我怎能不认妹妹?” “既如此,为何瞒着我?” “我没有瞒妹妹,我对佩瑶的心思妹妹早已知晓。” “我是早已知晓,可今日之事为何要瞒我?” “事出突然,陛下找我,就定下此事,还没来得及向妹妹说明,主要是我以为陛下知会过妹妹。” 百花溪感到痛心,这么大的事,陛下竟然不与她这位皇后商量,说不定女医圣早已知晓。 她不能因此失去颜面:“后宫的女人都是陛下的人,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何须与我商量,我痛心的是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竟然也瞒着我?” “妹妹,你现在是皇后,哥哥见你也不容易,这次就别怪我了,下不为例。” 百花溪看向贺佩瑶:“你就这么走了,后宫剩下我一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姐姐,我……”贺佩瑶不知该说什么。 百花溪批评道:“你都要嫁给我哥哥,岂能再称呼我姐姐?” 贺佩瑶心里喜悦,看来百花溪并不是来兴师问罪,大胆说道:“皇后娘娘恕罪,佩瑶遇见侯爷,才真正体会到被爱的感觉,不想再继续以前的生活,所以心甘情愿接受陛下的安排。” “你既然有这想法,为何不早与我说?我好在陛下面前替你说明。”百花溪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贺佩瑶不笨,听出百花溪埋怨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心里想道:“找乡下丫头前,没想那么多,见到她时,才临时改变想法,就顺便麻烦了她,若说出实情,皇后娘娘必然不满,还是不要说为好。” 然后说道:“这种事情佩瑶难以启齿,怎好意思向娘娘提起。是搬进皇宫前一天,我去药香园找乡下丫头,临走前,碰见陛下,便向他大胆表露想法,陛下本就有此意,所以满口答应。” 百花溪放心道:“原来如此,我以为你舍近求远,去麻烦医圣大人,让她替你向陛下表露心迹。” 贺佩瑶庆幸自己反应够快:“怎么会?娘娘与我住在宫里,离得近,我要麻烦,也得麻烦娘娘才对。” 百花航说道:“皇后娘娘就不要站在院子里质问佩瑶,进屋坐下聊,我从百花盛开带来紫薇花茶,清香可口,娘娘绝对喜欢。” 三人进屋,聊了许久。 贺佩瑶离开,坚定了百花溪要给后宫进些新人的想法。 第310章 拜访医圣府 国医署,医圣房内,山奈正与贺道仁商讨民间医女相关的政策。 山奈拿出一个案牍:“贺大人,这是我刚刚拟订的有关医女行医的政策,辛苦您阅览,看是否可行,如若没有问题,就由国医署安排下去,由各县执行。” 贺道仁接过,打开,大略浏览了一番:“大人句句说在痛点上,下官下去再仔细学习,遵照执行即可。” 山奈说道:“各乡设有医道院,为人界培养医道人才,男学员拿到行医资格,基本上能够在民间行医,可女学员,取得行医资格后,坚持行医的是少数。我是医女时,深感女子行医的艰难,也为人才流失感到惋惜,如果有好的政策支持,既为国家保住医道人才,也可造福一方百姓,现在,陛下封我为医圣,就有责任改变这种现象。” 贺道仁脑海里出现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迅速挑了几句发自肺腑的:“人界医道有大人引领,必然不会偏离正确的方向,臣虽年长,民间经历根本无法与大人相比。” “贺大人过奖。”山奈想起亲生父亲,“贺大人应该与之前的医圣启明共事过,不知他是怎样一个人?” 山奈没见过亲生父母,很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二。 贺道仁感到纳闷,医圣大人为何问起启明?难道是想与他相比较?不管是什么,照实说应该问题不大。 “下官的确与启明共事过,他的医术在下官之上,为人正直,又风流倜傥,他要是不离开京城,国医署也轮不到下官操持。” “他为何离开京城?” 自从贺道仁见到宇文艳的卷轴后,才真正想通了启明消失的原因。 但这是秘密,牵扯太大,他怎能随意讲出? “下官也不知原因,只知,突然有一天,启明不再来国医署,大家都传言他携夫人双双消失,据说是因梅花银针离开,他无颜面在京城待下去。” “没想到梅花银针一次偶然赌气,竟给他造成这么大影响。” “梅花银针赌气?下官不解。” “是梅花银针告诉我的,据我猜测,它定是与我师父赌气,临时来到人界,待在启明夫妇身边。所以说,越是神奇之物或人,越不能随意处事,否则会对他人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神针还是与启明有缘,对于医者来讲,哪怕拥有一天梅花银针,此生足矣,我想启明即使知道真相,他也不会怪罪梅花银针。”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贺道仁心想:“医圣大人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什么?想从我这里探口风?还是不要再与她说下去,只怕会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 “医圣大人若无事,下官这就去安排新政策。” 贺道仁不想再与她继续聊启明之事,山奈敏锐地感觉到,亲生父母离开京城必然有隐情。 她想起蔡红凡的表现,她显然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贺大人去忙。” 贺道仁出去后,山奈又向墙上的医圣画像望望,她的目光在五位男医圣的脸上停留了较长时间,希望能看出五位男医圣在相貌上有没有共同点。 如果有,说明这共同点启明也有,这样她想像起亲生父亲的样貌,会更容易一些。 结果令她失望,什么都没看出。 “灵儿,随我回府。” “大人,今日为何回去这么早?” “回去将府中重新安排一下,以后我住品阁轩,毕竟我是医圣府的主人。” “陛下不来了吗?” “陛下公务繁忙,岂可日日来医圣府?再说,于礼法不合。” “我看陛下公务再忙,也会来医圣府,至于礼法,陛下都不看重,大人又何必重视?” “这些话在我跟前说说即可,不要到处乱讲。” “是,大人。” 山奈乘坐马车回到医圣府邸。 她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府中的侍卫首领带着十来个侍卫,从大门出来,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 平日山奈并不与他们打交道,他们也不与山奈请示任何事情,倒也按部就班,尽心尽力,守护府中安全。 侍卫们碰到山奈,行礼打招呼:“大人!” 山奈随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侍卫首领回道:“我们每日都要到府外巡逻一番,以前这里是景王府时,形成的规矩,所以就延续下来。” 山奈从心里感激他们的坚守和认真:“辛苦!” 她向府中走去。 侍卫们也开始巡逻。 两个侍卫的议论传进她的耳朵。 “还是喜欢以前的景王府,有景王妃管着,我们干什么都有心劲儿。” “现在不能叫景王妃,要叫皇后,也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带我们离开这里?” “是啊,现在这位,只懂医,不懂练兵,平时也不理我们,要不是她今日回来早,都不知道我们每日要巡逻。” 侍卫首领瞥见山奈没有进府,站在门口倾听,立刻训斥道:“谁再胡说!小心被罚蹲七天马步!” 侍卫们立刻闭嘴。 山奈这才走进府中。 灵儿不满道:“大人,这些侍卫实在过分,不如我替大人教训教训他们。” “不必,他们有牢骚也正常,毕竟我与皇后娘娘不是一类人。让他们待在医圣府,实在屈才,有机会,我向皇后禀明,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去处。” “医圣大人要向本宫禀明什么?” 身后传来百花溪的声音,山奈立刻转过身,果然是百花溪,她今日被册封为皇后,头戴凤冠,身着凤袍,身后簇拥着公公与宫女,更显雍容华贵。 山奈立刻拜道:“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是本宫贸然造访,医圣大人何罪之有?” 百花溪对医圣府邸再熟悉不过,她在这里守寡守了两年多,每一处都留下她的足迹。 根本无需山奈引领,她像进入自己家一样,直奔会客厅,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 百合跟着娘娘进入,站在她身边。其他宫女太监,均在门外伺候。 山奈与灵儿跟在身后,倒像是个客人。 “医圣大人请坐。” 山奈再次行礼后,挑位置坐下,她思忖着皇后拜访的原因。 “医圣大人还是说说,你想向本宫禀明之事。” “是关于医圣府的侍卫,他们训练有素,当侍卫实在屈才,还请娘娘为他们谋个去处。” 百花溪心想,这些侍卫都是她训练出来的,又跟着她攻进皇宫,又岂能甘心久居医圣府侍卫之职? 她之所以把他们暂时留下,不过是想让女医圣体会一下自己对王府的付出,以及她在这些侍卫心中的地位。 这样,女医圣进了宫,才不会仗着陛下的宠爱,瞧不起自己。 百花溪认为山奈已从侍卫身上见识到她的影响及重要性,目的已达到,没有必要把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人,留着伺候别人。 “医圣大人不说,本宫也有此想法,既然今日提起,待我回宫向陛下禀明,让范将军把他们编入京城的队伍中。” “有劳娘娘。” 百花溪想起贺佩瑶之事,故意问道:“医圣大人可知我从哪里来?” “下官不知。” “我从永康侯府来,只因陛下把贺佩瑶赐给了我哥哥,过去祝福他们两句。” 张彻处理此事倒真是干脆利落,山奈替贺佩瑶感到高兴。 百花溪见山奈毫不惊讶,问道:“看来医圣大人知道此事?” “下官也是刚刚从娘娘口中得知。” “你为何不惊讶?像贺佩瑶这样喜欢陛下喜欢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轻易接受陛下把自己赐给别人?” 山奈迅速在脑中组织着语言:“臣之所以不惊讶,是因为了解贺佩瑶,她把感情看得很重,可迟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长此以往必然幡然悔悟。臣也了解陛下,他是不会随随便便把她赐给别人,定是永康侯与佩瑶两情相悦,陛下只是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医圣大人难道不觉得,贺佩瑶能有今天,与你有莫大的关系吗?” 面对这个问题,山奈无言以对,确实与她有关,感情之事不是用对和错就能说明。 问得女医圣哑口无言,百花溪胜出一局,内心当然欢喜:“贺佩瑶一走,后宫就剩我一人,什么时候医圣大人也搬进去?我好有个伴儿。” 百花溪今日前来,明显是想显示皇后的威严,同时试探她。还未进宫,就要面对勾心斗角,猜测他人心思的局面,山奈很不喜欢。 “下官什么时候搬进宫里,得看陛下的意思,当然还得征求娘娘的意思。” 山奈觉得很违心,要不要住宫里,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可要照实说,百花溪必然不高兴,以后与她相处起来岂不麻烦?所以,谎言很多时候非常有用,让人听了甚觉舒服。 果然,把百花溪放在眼里,她面色变得更加和悦。 “如果陛下征求我的意见,巴不得妹妹此刻就随我入宫,妹妹入宫后,我不仅有个说话的伴儿,还多一个帮手,与我一同管理后宫,陛下的后宫虽没几个人,可那些老人儿还住在宫里,都需我操心。” 山奈慨叹,百花溪从见到自己第一面,就担心抢了她的皇后之位,现在已是皇后,又担心她进宫后抢了她管理后宫的权利。 “下官若有幸进宫,陪娘娘说说话倒可以,至于参与后宫管理,于礼法不合,再说陛下将引领人界医道之事交于我,责任重大,无法分身,还请娘娘体谅,千万不要给下官安排后宫之事。” 百花溪终于放心,转而又变得失落:“本宫忘了,妹妹是做大事的人,与男人同立朝堂,怎能看得上区区后宫。”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后宫也是一方天地,将后宫管好,陛下的朝堂才能稳固。对陛下来讲,娘娘至关重要。” 百花溪心想,女医圣还算懂事。 “今日太后对本宫说,要给陛下的后宫多进些新人,等妹妹进宫后与我一同替陛下挑选。” 山奈虽然早已有思想准备,但实实在在听到,她心里很不舒服,想起张彻曾说过,他的身边不再会多任何一位女子的话,仿佛就在昨日。 那时他是个与太子之位没有任何关系的王爷,根本想不到会成为人界之主。 现在他是陛下,诺大大的后宫,总不能空着。可山奈心里就是难过,她只能以沉默回应。 百花溪心里冷笑道:“哼!别以为陛下的女人好当,没点儿心胸是不行的,看来你与我百花溪比,还是差了很多!” “妹妹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但要明白陛下的后宫不能只有你我二人,还应多多益善,本宫就不在此多留,还要回宫与陛下商量进新人之事。” 百花溪站起来,心满意足离去。 她这次没白来,既向女医圣展示了作为皇后的身份和地位,也让她变得伤心,意识到即使拥有陛下宠爱,也不可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山奈起身行礼恭送,待百花溪走出后,她又坐下,一言不发。 灵儿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去安排人重新布置一下品阁轩,再把药香园的东西搬进去。” “好,你去忙。” 百花溪刚走到大门口,流儿追着梅花银针过来。 看到百花溪,懒得再去追梅花银针,跑到跟前:“皇后娘娘,您是百花族人,为何头上不戴大花,却戴了一只鸟?” 第311章 希望解除误会 百合生气道:“你这小孩子,真没教养,见了皇后娘娘不跪拜,还胡言乱语,小心我打你屁股。” 流儿说道:“你头上有大花,也是百花族人,百花族人见了我,都叫我小祖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恭敬?” 百合说道:“你这小孩子,净胡说八道!我们百花族哪有什么小祖先?” 流儿强调道:“我没胡说八道,你们百花族的祖先是我真正的爹爹,我是祖先之子,当然是小祖先。” 百花溪已知流儿是仙童,她不敢怠慢,见百合想要继续批评,阻止道:“你又何必跟小孩子计较,再说他是仙童,必然不一般。” 百合不再说什么。 流儿赞道:“还是皇后娘娘懂事,如果我见到真正的爹爹,会在他面前替你说好话。” 百花溪对祖先之子的说法不甚相信:“小仙童,本宫知道你不一般,但也不能乱说自己是百花族的小祖先。” “我没乱说!”流儿强调道。 传来山奈的声音:“流儿确实没有乱说!” 灵儿走后,山奈一个人待了一小会儿,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伤心,既然已做好嫁给张彻的准备,就应像之前想好的一样,用理性解决面临的所有问题。 陛下的后宫要进新人,皇后娘娘都能坦然面对,而她,还未嫁给张彻,又凭什么反对? 就算嫁了,也应像百花溪一样,心胸宽广些。想到这里,她不由佩服起百花溪来。 她站起来,走出厅堂,想起流儿,打算去找找他,却看到他在大门口处,与皇后娘娘说话。 这孩子除了爱认爹爹,现在又多了一个喜好,只要碰见百花族人,必然强调小祖先的身份。 山奈本不想主动向百花溪说明此事,想起她刚刚一番试探,不如照实说,看她听后是何反应。 山奈上前拜道:“皇后娘娘既然还未离开,又碰到流儿,下官就将实情告知。” 流儿很开心:“我的话,你们不相信,就让我娘亲告诉你们。” 百花溪问道:“医圣大人的意思是,这孩子果真是我百花族祖先之子?” 山奈点点头:“流儿不仅是百花族祖先之子,他还让百花族的祖先石像现出真容。我还与他有幸去了趟真正的百花盛开,见到百花族的祖先,原来,他是一朵超大的帝王花,流儿是他身上的一粒种子。” “什么?祖先神像已现出真容?你竟然去过真正的百花盛开?”百花溪难以置信。 山奈平静地说道:“下官不敢欺瞒皇后娘娘。” 百花溪见山奈一脸真诚,不像欺骗她,再说用祖先之事欺骗人,迟早会露馅儿,她又不是笨人,何必撒这样的谎? 于是,百花溪上前,俯下身,抱住流儿:“你既是祖先之子,以后在我百花溪面前就是最尊贵的人。” 皇后如此表现,百合倍感失礼,立刻跪下:“请祖先之子原谅!” 流儿在百花溪的头上摸摸:“嘿嘿!健康喜乐,百花盛开。” 百花溪放开流儿,他又走到百合跟前:“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我不想理你。” “流儿!”山奈的声音有些严厉。 流儿只好说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否则我娘亲会生气。” 他也在百合头上摸摸:“健康喜乐,百花盛开。” 百合感激道:“谢谢小祖先。” 百合起身后,百花溪走到山奈跟前:“医圣大人能瞻仰祖先真容,说明与我族缘分深厚,如若之前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山奈见百花溪对自己的态度真诚许多,十分欣慰:“皇后娘娘言重,下官惶恐。” 流儿插嘴道:“皇后娘娘,我真正的爹爹说过,我娘亲一万年前救过百花族人,是百花族的恩人。” “一万年前?恩人?”百花溪回想百花族的历史,“我族史书记载,一万年前,百花族发生过一场瘟疫,是第一代医圣果秋云救了我族,难道医圣大人与果秋云有关?” 为了让百花溪彻底放下对自己的猜疑和警惕,山奈承认道:“一万年前,我是果秋云身边的小跟班,据你们的祖先说,在那场瘟疫中,我随她一起参与了救治。” 百花溪行礼道:“没想到我百花溪有生之年竟然见到我族恩人,请受我一拜。” 山奈赶紧上前扶住:“您是皇后,怎能随意拜我?下官更惶恐不安。” 百花溪握住山奈的手:“妹妹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刚回京城时,虽有机会说,可有意如此显得我与流儿有邀功之嫌。今日,流儿说出,正好又被我听到,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娘娘对我有所误解,所以才如实相告。” “妹妹与我以前没有误会,以后更不会有误会。” 山奈终于安心,自己入了宫后,百花溪应该不会再忌惮她,也少去很多被人猜忌的麻烦。 百花溪说道:“我出宫太久,得赶紧回去,我一回到宫中,就去给陛下建议,尽快让妹妹入宫。” 山奈不好说明张彻的想法和安排,只能行礼:“恭送娘娘!” 流儿也有礼道:“皇后娘娘慢走!” 百花溪刚走,山奈深深吸口气,百花溪带给她的不快去了大半,她瞅瞅院子,得好好想想怎么重新安排医圣府,尤其是那些侍卫走了以后。 她决定,安排好之后,把家人接过来住些时日。只可惜成婚之事,张彻安排得匆忙,算算时间,那天他们根本无法赶来。 算了,还是等成婚之后,即使自己住进宫里,也能出宫回医圣府。 流儿准备继续与梅花银针玩耍,无意中看到大门口探出个脑袋。 流儿小声自语道:“新爹爹!” “什么?”山奈问道。 “没什么,娘亲,你去忙,不用管我,我要跟梅花银针玩儿。” 流儿看到贺彬州给他使眼色,让他出去。 趁山奈不注意,他轻手轻脚,又快速走出大门,梅花银针也跟了出去。 山奈向身后看看,流儿已不见踪影:“这孩子,就是贪玩儿,不过有梅花银针在他身边,也不用担心。” 流儿来到门外,看看两边的侍卫:“新爹爹,你怎么不怕他们,敢把脑袋探进来?” 贺彬州从怀里摸出一袋银子:“我有这个,他们当然愿意给我行方便。” 流儿转身批评两名侍卫:“你们怎么能见钱眼开?如果坏人来了,给你们些银子,也让他们随便探脑袋吗?” 一个侍卫说:“小公子放心,贺大公子我们都认识,知道他是好人,才敢收他银子。” 另一个说道:“要是我们不熟悉的人,肯定不会这样。” “好,算你们懂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流儿转向贺彬州,“新爹爹,赶紧带我去逛街。” 贺彬州装好银子:“上马车!” 流儿对梅花银针说:“你回去,我要去逛街,回来再跟你玩儿。” 梅花银针只好飘回府内。 流儿与贺彬州坐上马车,刚走出几步,巡逻的侍卫扶着侍卫首领急匆匆往府内而去。 门口的侍卫问道:“这是怎么了?” 巡逻的侍卫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还好好的,走着走着眼睛往上翻,头往下扎,人根本站不住,想必是累了,扶进去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就好了。” 他们回到侍卫居住的院落,把侍卫首领放在床上。 他躺好后,恢复正常。 旁边的侍卫问道:“感觉好些没?” 侍卫首领回道:“没有什么感觉,不疼也不痒。” 另一个说:“肯定是累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忙。” 几个侍卫刚走出房门,听到里面传出“扑通”的声音,赶紧冲进去,发现首领倒在地上。 他们赶紧上前扶起,继续把他放在床上,人又恢复如初。 “我口渴,想着应该没事,起来想倒杯水喝,结果还是摔倒。” 大家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疑惑道:“首领,你是不是得了怪病?” “怎么可能?我身体一直很好。”侍卫首领不愿承认。 有人提议道:“要不找医圣大人给你看看。” “我又没病,找她干什么?再说人家是医圣,地位尊贵着呢,即使我真的生病,她怎么可能给我看病?即使她能给我们诊治,你们在门外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肯定不高兴。” 大家觉得首领说得有道理,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起来喝下,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喝完水,让首领继续躺下,嘱咐不要起来,休息一晚,明日也许就好了。 话说百花溪回到宫中,吩咐百合飞鸽传书到百花族。 若真如山奈所言,她对山奈的忌惮和猜疑岂不是会令祖先不满,百年之后,又如何能回到百花盛开? 百合去安排飞鸽传书之事,她则在小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来到悦文殿外。 张彻已批阅完奏章,本来要去医圣府邸,想起与山奈的约定,只好继续在案前呆坐一会儿。 刚准备让陈公公陪他在宫中转转,顺便看望宇文艳,小太监进来报告:“皇后娘娘前来拜见陛下。” 张彻装模作样拿起一个奏章:“请她进来。” 百花溪走进后,先行礼拜见:“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前来不知有何事?” 百花溪立刻觉得她与这位丈夫之间根本不像夫妻,更像君臣。 “臣妾有三件事,需征得陛下同意。” “说,朕洗耳恭听。”张彻又装模作样放下奏章。 “第一件事,是关于医圣府的侍卫,医圣大人觉得这些侍卫待在医圣府,有些屈才,求臣妾给他们寻个去处。” “这些侍卫朕知道,都是经过皇后的严苛训练,确实当侍卫太屈才,既然奈奈提出,就让范将军收了他们。” “是。” “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关于医圣大人入宫之事,臣妾想尽快替陛下接她入宫。” “此事朕有安排,皇后不用费心。” 张彻的话如当头一棒。 百花溪本想着自己主动提出,还能博得陛下欢心,谁知,却是有悖君意。 陛下有安排,山奈应该知道,可她为什么不明说?却让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百花溪心里不由多了一分对山奈的怨气,恩情暂时忘到一边。 她努力控制住:“既然陛下有安排,臣妾也省心。这第三件事情……” 百花溪看了一眼陈公公,陈公公会意,走出殿外。 百花溪继续说道:“今日臣妾被册封为皇后,开心的同时,也深感失落,佩瑶妹妹被陛下送出宫,这后宫只剩下臣妾一人,实在孤单,所以想替陛下选些新人进来,母后也同意臣妾这么做,所以前来征求陛下的意思。” 张彻立刻拒绝:“后宫进新人之事不用皇后操心,朕的后宫有你跟奈奈两人足矣。” “陛下,诺大的后宫,只有我们二人,岂不冷清?” “怎么会冷清?父皇后宫的老人儿不都留在后宫吗?皇后要是寂寞可以找母后,也可以找这些老人儿聊聊。” 百花溪算是明白,陛下为何不愿遣散先皇后宫之人,他是铁了心不想充实后宫。没想到女医圣如此有手段,能让一位天下之主为了她放弃所有美色。 百花溪既羡慕又嫉妒。 张彻见百花溪一脸失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安慰道:“皇后的心意,朕都明白,当初在北芝与皇后的约定朕没有忘,我定会让皇后生下皇子,继承皇位,至于其他,还请皇后少操心。” 搁以前听到这话,百花溪还会兴奋,可她现在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陛下愿意与她生孩子,不过是为了履行诺言,并不是爱她。 她想起平王张端对待她的态度,以及看她的眼神,无不充满爱意,只可惜她根本看不上他。 百花溪觉得一定是自己要求太多,她必须回到从前,成为那个理性而现实的女人,不要对眼前这个男人有情感的希冀。 “陛下能记得以前的承诺,再好不过,臣妾就耐心等着陛下光临坤凰殿。” 说完,百花溪退出殿外。 第312章 给侍卫诊治 医圣府邸的侍卫首领休息了一晚上,想着应该已无大碍,像往常一样起身。 结果没走几步,眼睛往上翻,头像灌了铅一样向下扎,根本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过了半个时辰,才被发现,侍卫扶他继续躺在床上。 他才意识到严重性:“我应该是病了,快,帮我请个大夫。” 侍卫到外面请了个老大夫,带他走到大门口。 老大夫抬头看到“医圣府邸”四个字,站住脚步:“有医圣住在这里,你们又何必请我?” 侍卫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医圣大人一早去了宫里,上完早朝还要去国医署,不在府中,再说我们只是侍卫,医圣大人负责给宫中的贵人诊治,怎么可能轮得上我们,您还是随我去。” 老大夫听了,觉得有道理,那就大胆进趟医圣府,于是提着医箱,跟随侍卫进入。 来到侍卫们居住的院落,慨叹道:“医圣大人对你们真不错,这院子不仅大,环境也好。” 侍卫解释道:“医圣府以前是景王府,那时,我们就住在这里,跟医圣大人没关系。” 老大夫捋着胡须,笑道:“此言差矣,医圣大人现在是府中的主人,你们还能继续享受这么好的环境,怎么能说跟她没有关系?” 侍卫不再言语,招呼老大夫进入首领的房间。 老大夫瞧瞧周围,叹道:“屋内布置也好,哪像你们这些粗人住的地方?” 侍卫说道:“大夫,您就不要光顾着夸赞院子和屋子,还是赶紧给病人诊治。” 老大夫把医箱放到一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瞧瞧病人,气色不错,再把脉,脉象稳定,没有任何异样。 他站起来,提起医箱就要走。 侍卫拦住他:“大夫,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就要走?” 老大夫生气道:“你找个没病的人让我诊治,我能说什么?害我白跑一趟。” 侍卫首领说道:“大夫,您先别走,我躺着是没病,可是,您看……” 侍卫首领起身,走下床,没走两步,眼朝上翻,头朝下扎,人即将倒地,被旁边的侍卫扶住,继续让他躺到床上,人又恢复正常。 老大夫急忙上前,放下医箱,看了看病人的眼睛,又把了一会儿脉,叹口气,说道:“老朽医术有限,看不出所以然,就脉象而论,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老大夫提起医箱,边走边说:“从未见过这种怪病。” 侍卫又出去,一连请了三四个大夫,都摇头说治不了。 侍卫首领难过道:“难道我以后只能在床上度过?” 旁边的侍卫说:“不如,等医圣大人回来,我去求求她,你看如何?” “只能如此。就怕她心里还忌讳昨日几个侍卫说的那些话。” “大不了我跪着求她,给她磕十个响头,告诉她只要治好你的病,我们绝不离开医圣府半步。” “这话还是不要说,你我即使如此想,也不知其他兄弟会怎么想。” “那我就只说我们两个。” 头领点点头。 医圣府的马车刚在外停好,大门口的一名侍卫匆匆进府,向首领报告。 山奈见门口少了一名侍卫,并不过问,只是问另一个侍卫:“流儿今日可出过门?” 侍卫回道:“小公子跟着贺大公子走了,让我告诉大人,他去贺府做客。” 山奈心想:“这孩子,真是有福气,到哪里都有人喜欢,有人陪,连贺大哥这么个大忙人,没事了都要抽时间跟他玩儿。” 山奈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心里叹道:“唉,我小时候可没他这么幸运。” 她和灵儿走进院内,刚要往药香园方向而去,灵儿提醒道:“大人,您应该去品阁轩。” “哦,看我这记性,昨日都搬进品阁轩。” 山奈朝品阁轩而去,刚走没几步,一名侍卫冲过来,跪在她面前:“医圣大人,救救我们首领,他得了怪病,没有人能医治,小的只能来求您!” 灵儿说道:“下人生病,应该去外面找大夫才对,怎么能求医圣大人诊治?” “灵儿姑娘说得没错,外面的大夫我们都找了,可都说治不了,所以才不得已求大人。大人若为首领治好,我愿与他永远留在医圣府,护卫大人周全。” 灵儿继续批评道:“大人历经三界,平安归来,连妖都不怕,何须你们护卫?” 侍卫继续求道:“大人求求您,我们以后再也不敢瞧不起您,我今日总算明白,一个人武功再高强,再有本事,总敌不过一个病字,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小瞧行医之人。” 山奈之所以没有阻止灵儿,也是想借灵儿教育教育这些侍卫,让他们对医道有起码的尊重。 听他说话,态度诚恳,于是说道:“你既有这见识,我就随你过去看看。” 侍卫感激不尽:“多谢医圣大人!多谢医圣大人!” 山奈来到侍卫居住的院落。 她第一次来,从院落的大小和布置来看,曾经的景王与景王妃确实待他们不错。 山奈走进侍卫首领居住的房间,看到他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确实不像生病的模样。 首领见医圣大人进来,起身坐在床上,行礼:“医圣大人前来为小人诊治,小人感激不尽。” “你还是躺好,我要查看你的病情。” 侍卫首领很听话,在床上继续躺好。 山奈坐在凳上,在侍卫首领的脉上摸了一会儿:“从面色和脉象来看,你确实没有病。” 首领说道:“可是我一站起来,眼睛会朝上翻,头会往下扎,根本站不稳。”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 “就是昨日,我带几名侍卫巡逻,在医圣府外巡逻了一会儿,就成这样。” “以前可出现过同样症状?” “从未有过。” 山奈想想,问道:“在此之前,有没有摔倒过?” 侍卫首领想想说道:“好像没有。” “再仔细想想。” 侍卫首领又想了一会儿,还说:“没有。” 旁边的侍卫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了,有,大前天你出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找了顶轿子,抬你回来,轿夫们上了一座桥,没踩稳,摔倒了,自然也把你从轿上摔下来,滚下好几个台阶,我当时刚好坐马车经过,上前看你无事,训斥了那些轿夫,就带你坐马车回来。” 首领说道:“可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没觉得身上有多疼痛,第二天也没有任何问题。” 山奈说道:“那是因为你喝醉了,痛感神经因酒的作用变弱,所以才没有任何疼痛感。” 山奈已猜到病情,也有了应对之策,此病虽无需神力,但这些侍卫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不如使用神力,对其加以威慑,以后就不会从心里瞧不起自己。 这时,有很多侍卫也都进来,想看看这位虽美貌,但看上去柔弱的医圣到底厉害在哪里。 山奈看看大家说道:“本官已知道你的病情,前天摔倒致使你的肝脏叶片折叠,奇怪的病情才会出现。” 首领急切地问道:“大人,还能治吗?” “当然,我即刻便可为你医好。” 山奈想:“梅花银针与紫荆花印迹均可治疗,梅花银针天天陪着流儿玩儿,他们天天见,见怪不怪,愚昧到神针在眼前而不自知。看来只能用紫荆花印迹,希望此后他们明白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瞧不起任何一个人,哪怕眼前的人是个乞丐。” 山奈用意念启动紫荆花印迹,紫色光芒投到首领的身上…… 这些侍卫跟随百花溪进入过皇宫,但被百花溪留在离悦文殿较远之处,并未亲眼看到山奈当时如何启动紫荆花印迹,金叶如何消失成为金钥。 故而,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紫荆花印迹的神力,都惊讶不已。 只见在紫色光芒的作用下,侍卫首领全身抖动不已。 大约抖动了一刻钟,山奈收起紫荆花印迹,待侍卫首领的身体平静下来后,说道:“你现在下床试试。” 侍卫首领试着起来,走下床,走了好几步,都安然无恙,立刻跪在地上:“感谢大人,小人以后心甘情愿跟着大人。” 其他人见首领跪下,也都跪下。 山奈笑笑,说道:“你这话说晚了,我已禀报皇后,估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去范将军麾下,为国效劳。” 侍卫首领说道:“即便如此,只要大人一句话,小人在所不辞。” 山奈继续笑道:“不必如此,这座宅子换了主人,不同的主人有不同的秉性、脾气和才能,作为下人要懂得适应,而不是埋怨。希望大家懂得这个道理,无论以后在哪里混饭吃,自己和别人都会舒服些。” 侍卫首领带头说:“大人教训的是,以后我等会将大人的话牢记心间。” 跪着的侍卫中有一位壮着胆子说道:“求大人为我娘诊治!” 山奈寻声看去,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跪着也比其他人高出许多。 灵儿说道:“大人刚忙完公务,又为这位首领诊治,有些累了,稍事休息之后再说。” “我娘的病,时间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大人先休息,我明日将老娘用木板车拉到医圣府,求大人给看看。” 搁山奈以前,她会立刻奔到侍卫家里,为他的老娘诊治,哪管累或不累。 现在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更懂得人性。很多时候越上杆子替他人做事,他人反而越不懂珍惜,可能还会从骨子里瞧不起。 她又何必用好心让别人犯错误? “可找过大夫为老人家诊治?” “找过,都不见效果,说是消渴症,根本治不好,只能靠药物延续生命。” “好了,知道了,明日申时带老人家过来,记得给木板上多铺些软被,消渴症病人身体瘦弱,以防被硌到。” “感谢大人!” “都起来。” 山奈说完,带着灵儿离开。 侍卫们起来,议论道:“医圣大人真不简单,她额前的紫荆花实在神奇。” “医圣大人表面看似柔弱,却有神力,不是一般人,以后可不能再慢待她。” “是啊,她与皇后各有千秋。” 侍卫首领说:“大家赶紧各自忙去,把医圣府替大人守好了!” 侍卫们散去,以后再也不敢小瞧女医圣。 回到品阁轩,灵儿帮山奈脱去官服,换上居家的服饰。 她边换衣服边说:“大人就是心善,那些侍卫从来不把您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您还对他们这么好,您的双手可是给皇宫里的贵人们医病的,今日却给他们医,奴婢心里替大人不值。” “他们虽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可表面上对我还算客气,也没做什么坏事,守卫医圣府倒也尽心尽力,我是医圣前,在民间历练,我的病人都是普通老百姓,记住,对医者来讲,病人没有贵贱之分。” 山奈确实感到疲惫,她躺到榻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灵儿服侍山奈躺下:“反正奴婢就是不喜欢这些侍卫,因为他们一直从心里瞧不上大人。” “人活着别人瞧得上瞧不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看得起自己。” 灵儿不再埋怨,好奇地问道:“大人,您额前的紫荆花印迹让侍卫首领的身体抖了一会儿,他的病就神奇般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山奈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他这病很好治,我只是借助紫荆花印迹之力,抖动他的经络,同时把肝脏叶片抖落开,气脉通畅自然就好。” “原来如此,还是大人厉害。” “我要休息了,你安静些,不要打扰我。” 灵儿不再言语,从一旁拿起绣花的工具,坐在床边,一边绣花,一边照顾大人。 第313章 贺家府邸做客 流儿头一天与贺彬州说好,第二天要去贺家府邸做客。 一大早,娘亲去上早朝,在侍女的伺候下,流儿吃过早饭,告诉梅花银针,他要去新爹爹家做客,不要随便打扰他,乖乖待在银针布包里。 他只身走到大门口,贺家马车已在那里等候,新爹爹坐在上面向他招手。 流儿对侍卫说:“告诉娘亲,我去贺家府邸做客,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大清楚,主要看心情。” 侍卫说道:“小公子尽管去玩儿,你的话,我们记下了。” 流儿立刻上了贺家马车。 “新爹爹,四个爹爹里,我最喜欢你。” “必须的。” “其他几个爹爹好是好,但没你有意思,带我逛街,还给我讲笑话,今天还带我做客,我可从来没做过客,新爹爹快教教我怎么做客?” “没什么可教的,就像你在自己家一样,该怎样就怎样。”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我就放心了。” 贺彬州问道:“流儿,在武林门派时,你爹爹和娘亲关系好吗?” “我这么可爱,每天在他们身边,他们心情好,当然关系好。” 贺彬州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多余,反而让自己心情不大好。 流儿继续说道:“爹爹什么都好,就是惧内,娘亲说什么他都不敢反对。搞得我一路想尽办法讨好娘亲,爹爹才能给我买好玩儿的和好吃的。” 贺彬州才意识到,原来陛下如此喜欢山奈。 他失落地问道:“为何你爹爹还不把你娘亲接进宫里?” “接进宫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娘亲嫁给你爹爹。”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听青石说,过几日,爹爹要与娘亲在医圣府邸举行婚礼。” “什么?举行婚礼?” 贺彬州感到诧异,陛下只能与皇后举行婚礼,他竟然要违背礼法,给山奈一个婚礼。 陛下的行为,令他自愧不如。 “是的,新爹爹不相信吗?到时我让爹爹也邀请你参加。” “不必了,你娘亲和爹爹成婚,估计不想让人打扰,否则,以你爹爹的身份,要举行婚礼,怎么京城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山奈要嫁人,贺彬州已没有意义再等下去,他决定,山奈嫁人的那天,也是他娶妻之日。 贺家府邸已到,贺彬州下了马车,把流儿抱下来,放在地上。 “看,这就是新爹爹家。” 流儿指这大门上的匾额:“这几个字我认识,贺家府邸。” 贺彬州拉起流儿:“我带你进去。” 刚走进去,管家看到,迎了上来:“大公子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没看我带客人来吗?” 管家这才看到大公子拉着一位七八岁的孩童。 流儿主动打招呼:“您好,我叫流儿,这位是我新爹爹。” “新爹爹?”管家既诧异又担心,“大公子,这孩子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贺彬州懒得解释,问道:“夫人呢?” “在房中。”管家回道。 贺彬州对流儿说:“走,带你去见奶奶。” 管家看着二人的背影,叹口气说:“唉!难怪大公子一直不愿娶妻,原来在外面连孩子都有了。” 两个下人过来。 一个议论道:“管家,你说那孩子该不会是大公子跟哪个青楼女子生的?” 另一个说道:“我看肯定是,那孩子大概七八岁模样,那时大公子流连烟花之地,整日不回家,不是跟青楼女子生的,又能跟谁?” 管家继续叹道:“我看八成也是,不管了,主人家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都忙活去。” 黄氏正在房中吃果子,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儿子才愿意成婚。 儿子总是说心里有一位姑娘,就是不愿告知这位姑娘是谁。 黄氏怀疑儿子定是骗她,想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难道他在外面有了其他不敢告知家人的女子?就怕这女子出自青楼。 想到这里,黄氏更是担心不已,决定近期必须撬出儿子口中说的那位姑娘,如若他不说,就逼他尽快选个姑娘订婚。 想好之后,黄氏放下手中的果子:“大公子回来后及时报告我。” 一旁的侍女回道:“是,夫人。” 黄氏起身,打算到园子里走走,腿还没迈出,被一声“奶奶好”给钉住。 她看到亲生儿子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进来,那孩子长得实在可人,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脸蛋,这声奶奶叫得她喜滋滋。 “哪里来的这么个小东西?快到奶奶这里来。” 流儿放开贺彬州的手,走上前行礼:“奶奶,我叫流儿,这位是我新爹爹,我还有娘亲,不过她没来。” 黄氏刚伸出要抱流儿的手,立刻抽回:“什么?爹爹?儿子,这孩子不会是你在外面跟野女人生的?” 没等贺彬州解释,流儿先问道:“奶奶,什么是野女人?” 黄氏见儿子不解释,以为是真的,问道:“流儿,告诉奶奶,你娘亲是谁?” “奶奶还没告诉我什么是野女人?” 黄氏只能说道:“野女人就是你爹爹在外面养的那些不正经的女人!” 流儿转头问道:“新爹爹,你在外面养了多少个不正经的女人?” 贺彬州这才开口:“娘,你在流儿面前说这些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黄氏懒得理儿子,继续问道:“流儿,快告诉奶奶,你娘亲是谁?” “我娘亲就是女医圣。” “什么?女医圣?不不不不!听你爹说,女医圣是陛下的女人,怎么会跟你有儿子?儿子,你就不怕被陛下治罪?”黄氏担心地拉住贺彬州。 贺彬州笑道:“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流儿不是我跟山奈生的,是山奈从仙界带回的仙童,只是叫我一声新爹爹而已。” 黄氏终于放心,又露出笑容:“仙童?难怪这么可爱,奶奶一见你就有说不出的喜爱,来,让奶奶抱抱。” 流儿投到黄氏的怀里:“奶奶,我也喜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奶奶。” “哎吆,这孩子嘴真甜,你想要什么,给奶奶说。” “我什么都不需要,新爹爹带我来做客,我只想体验一下做客的感觉。” “做客的感觉?这容易,奶奶先带你到园子里玩儿一会儿,然后让后厨做些你爱吃的,你看如何?” “谢谢奶奶,我们赶紧去园子里玩儿。” 黄氏早已希望身边有这么个小孙子,流儿到来,满足了她的需求,她打心里喜欢,拉起流儿,满脸堆笑,到园子里玩耍。 贺彬州跟在后面,看到这一老一小在贺家园子里有说有笑,他感到很欣慰,着实产生了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他最想跟山奈有个孩子,已不可能,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这种可能。 他到底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为自己生个像流儿一样可爱的孩子? 贺彬州感到为难。 “儿子,想什么呢?”黄氏满面堆笑,走过来问道。 贺彬州瞧向流儿,几个侍女正陪他荡秋千,把他推得很高很高,他开怀大笑。 “没想什么。” “你跟女医圣很熟吗?” “娘,你忘了?我去弥陀山时,跟宇文博和山奈一路同行,当然熟识。” “看娘这记性,对,你跟她同行过,必然情分与别人不同,难怪你会把流儿带来,娘早都想有这么一个孙子。” “娘,我想成亲。” 贺彬州猛然间说出,黄氏又惊又喜:“娘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快说,你喜欢哪家姑娘?等你爹回来,我让他上门提亲。” 贺彬州哪里敢说出山奈:“我还没有喜欢的姑娘,娘就看着找一个。” “以前不是说有吗?” “人家对我没意思,所以,就放弃了,决定尽快成婚。” “你要早这么说,现在我连孙子都抱上了。”黄氏喜出望外,吩咐一旁的侍女,“去,把金媒婆找来!” 侍女领命而去。 接着又匆匆走来一名侍女:“夫人,大公子,小姐回来了……” 黄氏批评道:“什么小姐?是娘娘!佩瑶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女人。” “夫人,永康侯也跟着来了,他们看上去不一般。”侍女解释道。 黄氏不明所以:“怎么不一般?” “手牵着手进来的。”侍女继续说。 黄氏大惊:“怎么会这样?” 贺彬州立刻意识到不对:“娘,我们去看看。” 两人已顾不上流儿,吩咐侍女好生陪着,匆匆往前院而去。 在厅堂内,贺佩瑶与百花航坐在一起。百花航始终不愿放开贺佩瑶的手。 当黄氏与贺彬州出现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 黄氏大声说:“佩瑶呀,你现在是娘娘,怎么能跟侯爷拉拉扯扯?” 百花航站起来:“母亲,大哥,陛下已将佩瑶赐给我,今日来特向你们禀明。” 贺彬州立刻明白,只是想不通,这二人何时有情? 黄氏哭道:“佩瑶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呜呜……” 贺佩瑶也起身,拉起黄氏,拐进厅堂后面,把事情一五一十向黄氏说明。 黄氏不再哭泣,擦掉眼泪:“原来如此,唉,好不容易成为娘娘,就这么没了,娘都替你舍不得。不过,你的幸福最重要,再说侯爷也不差,品阶在你爹之上,还不用时时上朝,自由自在。只是,你以后去了百花族,离娘可就远了。” “娘放心,我会时常回来,毕竟京城还有座永康侯府。” “你爹要是知道此事,不知会是什么态度?” “陛下都已把我赐给侯爷,爹还能说什么。” “也是。” 百花航也已将情况向贺彬州说明。 贺彬州拱手道:“佩瑶以后就交给侯爷。” “大哥放心,我百花航只娶佩瑶一人,与她相守一生。” “佩瑶也算苦尽甘来。”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 贺彬文听说大哥带进来一个小孩子,把大哥叫“新爹爹”,很好奇,也来到园子。 至于姐姐之事,他昨日已听茯苓公主说过,两人在百花溪走后,去了趟永康侯府,早已恭贺过二位。 贺彬文到达园子时,听到一阵孩童的笑声,循声望去,流儿还在荡秋千。 他走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把我哥哥叫新爹爹?” 侍女把秋千拉住,待停稳后,流儿跳下来:“我叫流儿,哥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投缘,接下来,由你带我玩儿。” 这孩子如此不认生,倒把贺彬文逗乐:“你觉得我们投缘,为什么?” “这是种感觉,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哥哥叫新爹爹?” “唉,没办法,很多人都想当我爹爹,我总不能不答应,我的爹爹太多,不能每个都叫爹爹?这样很难区分,所以叫他新爹爹。” “什么?你有很多爹爹?” “是啊,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每个小孩子生下来只有一个娘亲,一个爹爹。” “娘亲,我只有一个,爹爹确实有好几个。” “你娘亲是谁?” “是女医圣。” “原来是山奈姐姐。” 贺彬文终于理解大哥为何愿意让流儿称呼他新爹爹。但他想不通,山奈姐姐跟谁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你是山奈姐姐生的吗?” 流儿靠近贺彬州,悄悄说:“我是一粒种子,是娘亲从天界带回来的。” “哦,原来如此,走,哥哥带你去划船。” “这里还可以划船?” “当然,我带你去。” 贺彬文拉着流儿,朝贺府后院的湖边而去。 第314章 逼出个小爹爹 湖并不大,湖水碧青碧青的,倒也宜人,旁边放着一搜小船。 流儿叹道:“贺府的湖太小,我娘亲的医圣府,也有湖,比这大多了。” “贺府怎能与医圣府比,那可是以前的景王府,听说里面有个望月亭,只可惜我没有机会进去看过。” “没事,下次你到了医圣府,我带你去玩儿。不过这里虽然小,却有船可坐,我觉得比望月亭有意思。” 他们上了船,贺彬文负责划船,流儿坐在船上,用手撩水:“真有趣!” “流儿,能不能告诉我,除了我大哥是你的爹爹外,还有谁是你爹爹?” “我一共有四个爹爹,真正的爹爹,亲爹爹,爹爹和新爹爹……” “真正的爹爹是谁?” “一朵超大的帝王花。” “你是种子,他是你真正的爹爹倒也没错。亲爹爹呢?” “他是亦非泓,是个美貌的男妖。” 贺彬文想起宇文博,他现在也是妖,能自由来到人界,没听到他伤害过人,这个叫亦非泓的妖估计与博哥哥一样,是个好妖。 他听茯苓公主说过,有个妖帮了陛下,从百花族带回山奈姐姐,估计就是他,看来真是个好妖。 “那你的爹爹呢?” “他现在是皇帝,都没时间陪我玩儿。” “原来是陛下。” “哥哥,你这么详细问我几位爹爹的情况,快说,有什么企图?” 贺彬文被流儿问住,赶紧解释:“我哪有什么企图,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我看,你肯定是见我长得可爱,也想当我的爹爹,看在你和我这么投缘份上,以后你就当我的小爹爹!” “不不不不不不!我怎么能当你的爹爹?”贺彬文脸都红了。 流儿问道:“小爹爹,你的脸怎么红了?” “流儿,求求你不要叫我小爹爹,好吗?” “我只能把你叫小爹爹,因为你看着比我那几个爹爹都小。” 贺彬文急了,停下划船:“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我叫爹爹,我不喜欢被你叫爹爹。” 流儿心想:“以前认爹爹都很顺利,为什么这个小哥哥不愿意让我叫爹爹?难道我今天不够可爱?不行,得想点儿办法。” 流儿装作委屈的样子:“小爹爹,你真的不愿意让我把你叫小爹爹吗?” 贺彬文很坚定:“是的,因为我把医圣大人叫姐姐,你再把我叫爹爹,与辈分不合,再说我还没到当爹爹的年纪,被你这么叫着,会被人笑话。” 流儿继续装作委屈的样子:“既然小爹爹不愿让我叫你小爹爹,我不如跳到湖里,永远不出来。” 说完,流儿用仙力跳进湖水。 贺彬文被吓坏,他陪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就惹来如此大的麻烦,他也跳进湖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流儿,然后潜出水面,大喊道:“流儿!流儿,你在哪里?” 湖边的侍女也十分焦急,在湖岸边朝里张望。 听不到任何流儿的声音,贺彬文急了,大声说:“流儿,你要是出来,我就让你叫我小爹爹!” 话音刚落,只见水面冒出一个小脑袋,正是流儿,一脸的湖水,更显俏皮:“不准骗我!” 贺彬文没办法,只能答应,流儿用仙力与贺彬文一起上了船,他又用仙力让两人的衣服恢复正常。 湖岸的侍女也都松了一口气,只是觉得神奇,他们从水里不知不觉上到船上,实在蹊跷。 贺彬文说:“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救你。” “怎么?小爹爹要反悔?” “是有些想反悔,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答应,就不能反悔。” “这就对嘛,小爹爹。凡是当我爹爹的人都要陪我逛街,快说,什么时候陪我逛街?” “还要逛街呀?当你的爹爹真不容易。” “当我的爹爹很容易的,我很多事情都能自理,只需要陪我玩儿,逛逛街就可以,还有,逛街需要银子,我可没银子,需要小爹爹准备。” “银子倒没问题。”贺彬文想起茯苓,“逛街的时候,我能不能带上其他人?” 流儿大方地回道:“当然可以,多带些人,才有更多人陪我玩儿。” “什么时候陪你逛街?” “就明日,本来新爹爹要陪我,我把他推掉,给小爹爹匀出一天。” “好。” “小爹爹记着,明天一早在医圣府门口等我。还有,要瞒着我爹爹。” “为什么?” “他是个小心眼儿,不愿意让我认别人作爹爹。” 贺彬文在心里偷乐,没想到堂堂陛下,被小孩子认为是小心眼儿。 有侍女向湖中心大喊道:“公子!用午膳了,夫人让你带小公子回去!” 贺彬文用力划船,把船划到岸边,拉着流儿向贺家用膳厅而去。 到了用膳厅,众人都已坐好。 贺道仁从国医署回来,与黄氏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刘氏也被允许入席。 家里有了喜事,尤其是贺彬州已同意婚娶,黄氏开心,自然看刘氏顺眼许多。 见流儿进来,黄氏招呼道:“小宝贝儿,快过来,坐到奶奶旁边。” 流儿看到一桌子好菜,垂涎三尺,在座位上坐定后,直盯着菜肴看。 贺佩瑶故意说道:“听说你是仙童,不至于没见过这些美食,怎么是那个表情?” 流儿一边看着美食,一边说道:“姐姐没去过天界,根本不知道天界有多没意思,那些神仙整日只知道修行,吃的根本不讲究。就拿主人来说,整日就知道喝芠果茶,就没怎么见他吃过东西。我也是来人界,才知道人界有这么多美食。” 黄氏给流儿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碗里:“小宝贝,既然馋了,就赶紧吃。” 流儿已忍不住,抓起鸡腿,咬了一口,那个馋样儿,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贺道仁发话:“小仙童都吃了起来,大家动筷子。” 大家也都吃了起来。 百花航给贺佩瑶夹菜,贺道仁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他这女儿婚姻之事有些坎坷,现在总算找对人,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百花航逗流儿:“流儿,你娘亲在武林门派历练时,你爹爹跟着,他那时是王爷,应该会带你吃很多好吃的,你也不至于馋成这样。” 流儿已吃完鸡腿,用旁边的巾帕擦擦嘴和手,解释道:“我爹爹是有钱,也不吝啬,可我娘亲处处限制我,不让我买这,也不让我买那个,而我爹爹惧内,什么都听我娘亲的,搞得我没吃过多少好吃的……” 流儿毕竟是说当今陛下,贺道仁阻止道:“流儿,不说了,好好吃。”又给他夹了一片牛肉。 “谢谢爷爷!”流儿拿起筷子吃牛肉。 贺佩瑶发现,她现在听到陛下对乡下丫头好,心里难受的感觉已经微乎其微。 他看向大哥,他一直闷声不语。 “大哥,听娘说,你打算娶妻?” 贺彬州点点头:“是啊,也该娶了。” “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中意的娶不了,你哥哥我娶谁都行。” 黄氏说道:“侍女回来说,金媒婆今日忙,明日过来,到时娘就给你把此事定下。” 贺道仁也深感欣慰,曾经让自己最头疼的大儿子,不仅是采药郎,忙着自家生意,还白拿朝廷俸禄,现在又想成亲,还愿意听从父母安排,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流儿已吃完牛肉,想起明日逛街之事:“新爹爹,明日我已有约,你就不用陪我了。” “有约?谁约你?”贺彬州问道。 流儿指着贺彬文:“小爹爹。” 大家都看向贺彬文,他的脸更红:“没办法,他……他逼我的。” 大家都看向流儿,他夹了大丸子,吃得津津有味。 刘氏说道:“小仙童,你怎么能叫我家文儿爹爹?” 流儿强调道:“是小爹爹,不是爹爹。” 刘氏也强调道:“小爹爹也是爹爹。” 贺道仁说:“行了,流儿可是医仙身边的仙童,能来我们家,是我们的荣幸,我的两个儿子被他叫声爹爹,也是善缘,喜欢叫就叫。” 贺彬文松了口气,没想到父亲变得如此开明。 流儿赞道:“爷爷爷爷,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爷爷。” 贺道仁“呵呵”笑道:“被小仙童夸奖,就像见到医仙一样开心。” 吃得差不多了,流儿对百花航说:“哥哥,刚才我光顾着吃,没时间告诉你,现在吃饱了,告诉你件喜事,百花族的石像现出真容,都是我的功劳,我可是百花族的小祖先。” 百花航十分惊讶:“石像现真容?你是小祖先?不会是跟我开玩笑?” “怎么会?不信你去问我娘亲。”流儿说完,跑了出去。 “我去陪他玩儿。”贺彬文跟着出去。 吃过饭后,在贺府逗留了一会儿,百花航与和佩瑶打算去趟医圣府邸。贺佩瑶要去与山奈辞行,百花航则想要确定流儿所说是否属实。 山奈为侍卫首领医好病,躺下没多久,听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大人,永康侯到访。” 山奈只好起来,灵儿伺候她穿好衣裳。 “永康侯早不来,晚不来,大人刚躺下休息,他就到了,大人还不能不见。” “他来必然有事,再说我也睡不着,不如就此起来。” 山奈来到会客厅,永康侯与贺佩瑶已落座。 侍女没有提贺佩瑶,估计是不知如何称呼她。 山奈有礼道:“永康侯带佩瑶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百花航说道:“医圣大人怎么能在我面前称下官?按照级别来看,你我可是平级,按照为百姓贡献大小来讲,你可是在我之上。” “永康侯过奖。” 贺佩瑶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客气了。乡下丫头,你儿子在贺府玩得很开心,天黑后,我哥哥会送他回来。我与侯爷过来,是向你辞行,过两日我们就回百花族。” “祝两位白头偕老。” “你们也是。” 山奈清楚贺佩瑶说的“你们”指的是他与张彻,她竟然莫名羡慕起贺佩瑶。 山奈想起在百花族时麻烦永康侯之事:“我在百花族,多亏有侯爷帮忙,才顺利完成万人认可之事,自回到京城,还未向侯爷当面道谢,今日正好谢过。” 山奈又行礼:“侯爷府中的花将军一直对我和流儿照顾有加,是位尽职尽责的将军,侯爷回到百花族定要再次向他表达我的谢意。” “医圣大人不必客气。”百花航想起流儿说的话,问道,“小仙童说,我族祖先石像现出真容,他又是小祖先,不知是否属实?” 山奈点点头,把整个过程向百花航说了一遍。 百花航立刻行礼:“我替族人谢过医圣大人。” “这是流儿的功劳,侯爷不必谢我。” “没有医圣大人,流儿不可能来到百花族,祖先石像也不可能现出真容,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医圣大人。” 山奈面对百花航真诚的谢意,有些不知所措。 贺佩瑶看不下去:“乡下丫头,你当医圣后,怎么变得扭扭捏捏,一点儿都不干脆?拿出你怼我劲儿来,大方把这份谢意接下。” 山奈笑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若不接下,就显得扭捏作态。山奈在此接下侯爷的谢意。” 百花航说道:“这就对嘛,以后医圣大人就是我百花族最尊敬的人。”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百花航才带着贺佩瑶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奈想着流儿,小家伙待在贺府,乐不思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灵儿,你去外面瞅瞅,看流儿有没有回来。” “是的,大人。” 品阁轩离大门口不远,灵儿很快来到门口,走到大门外张望:“怎么还不回来?” 门口的侍卫说:“灵儿姑娘是在等小公子吗?” “是的,他今天去了贺府,也该回来了。大人担心,让我出来看看。” “灵儿姑娘回去,有我们在,只要小公子一出现,我们就能看到。” “我发现你们突然变得懂事起来。” “以前是我们不对,轻慢了大人和灵儿姑娘,别介意。” “谁跟你们介意?还是我亲自在这里等。” 侍卫无奈,只能任由她在外面候着。 第315章 不如娶了她 贺彬州骑着高头大马,搂着流儿转了一条街。 流儿此时倒乖,没有要什么东西,只顾看热闹。 经过刘记糕点铺,贺彬州主动下去,买了些糕点,又跳上马:“这些糕点买给你娘亲吃,记着帮新爹爹带到。” “没问题,我可不可以吃?” “当然可以。” 贺彬州扭转马头往医圣府方向而去。 他已决定要娶妻,无非是因为山奈很快要嫁给陛下,他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娶不到山奈,娶谁都一样。 “流儿,你帮新爹爹打听一下,你娘亲到底是哪天嫁给你爹爹?” “没问题,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新爹爹也想那天娶妻,就当是娶了你娘亲。” “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记着,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娘亲。” “新爹爹放心,我是最会守口如瓶的小孩子。” 贺彬州远远看到医圣府邸的大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像极了在妓院第一次见到山奈时的身影。 贺彬州失魂地问道:“那是你娘亲吗?” 流儿说:“新爹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那明明是灵儿姐姐,怎么可能是娘亲?” 贺彬州定睛瞧去,果然不是山奈,只怪自己太喜欢她,遇到身形相似的,不免看成心中之人。 灵儿看到他们,大声说道:“小公子可回来了,大人正想你,让我出来看看,还算回来得不晚。” 马又向跟前靠近一些,贺彬州跳下马,把流儿抱下来。 “你已到家,新爹爹该回去了。记住我拜托你的事。” “新爹爹放心,我记得很牢。” 灵儿上前谢道:“辛苦贺公子。” 她抬眼,不小心接触到贺彬州的目光,脸不由一红。 贺彬州心想:“娶不到山奈,不如娶了她身边的侍女。” 问道:“你叫灵儿?” “是。” “在医圣大人身边待了多久?” “算起来时间并不长。” “你是她身边第几个侍女?” “第一个。” “她刚到景王府时就是你在身边伺候吗?” “是的。” “时间已不算短。” “时间虽不算短,但因大人走上医圣之路,现在才回来,我真正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不算太长。” “说的也对,不管怎么说,你曾经……” 贺彬州想起在妓院里见到过灵儿,那时她跪在山奈面前哭得很伤心。 “你曾经参与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经历,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贺彬州说完跳上马背,又瞧了一眼灵儿,扭转马头离开。 灵儿对这位贺公子产生莫名的好感,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说那些话,又那样看自己,但她很开心。 “姐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看上我新爹爹了?” 流儿果然是最聪明的仙童,一语道破灵儿内心所想。 她立刻否认道:“哪有的事,小公子别瞎说。” 流儿把糕点放到灵儿手中:“这是我新爹爹买给娘亲的,姐姐拿着。” 流儿转身“噔噔噔”跑回府中。 灵儿提着糕点,往贺彬州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也回到府中。 他们一进门,侍卫也进入,把门从里面关好。 流儿来到品阁轩,山奈正在案前书写医圣经历。 她发现要把这些经历写下来,还是相当困难,需要遣词造句不说,还得让每件事情有些意义才行,恐怕得写一年的时间。 还好周大人催得不急,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完成此事。 正写着,流儿进来,到跟前抱住她:“娘亲,我一天没见你,好想你。” 山奈放下笔:“娘亲也想你,你到贺府做客,有没有给贺家人添麻烦?” “我这么懂事,怎么可能给他们添麻烦?” “那就好。” “娘亲,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喜欢我,带我玩儿,还给我做好吃的,我这次收获满满,不仅认了爷爷奶奶,还……” 话刚到嘴边,流儿意识到不对,差点儿说漏嘴,关于小爹爹之事,绝不能告诉娘亲。 “还什么?怎么不说了?” “还荡了秋千,划船什么的。” “看来你确实玩儿得不错,明日就老实待在医圣府,不要到处乱跑。” 流儿急了:“那怎么可以!我明日都跟人约好了。” “跟谁?” 流儿不知道贺彬文的名字,又不能说小爹爹,一时憋住。 “你新爹爹?” 他突然想到说辞:“是新爹爹的弟弟。” “哦,是贺家小哥。你呀,麻烦他一次就可以了,这位贺家小哥要参加行医资格考试,近期应该很忙。” “他很喜欢我,娘亲,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能不能让贺家小哥做我的小爹爹?” 山奈没有丝毫犹豫:“不行!” 流儿撅着嘴,批评道:“娘亲跟爹爹一样小气,不如贺家爷爷,他说我把他两个儿子叫爹爹,是善缘,高兴得很。” “什么意思?” 流儿不小心说漏嘴,正好看到灵儿端着一盘糕点进来,赶紧躲到她身后。 “娘亲,你别打我,不就是多认了一个爹爹嘛,只怪我太可爱,他们都想当我的爹爹。” 灵儿端着盘子笑道:“大人什么时候打过你?” 灵儿说着,把盘子放在大人面前:“这是贺大公子买的,让小公子带回来,大人尝尝。” 山奈看一眼糕点,拿起一块儿:“既然是贺大哥的心意,我就尝一块儿,剩下的你拿去吃。” 灵儿很开心,不是因为这些糕点好吃,只因贺彬州多看了她几眼。 山奈吃完糕点,说道:“流儿,你过来,娘亲不打你。” 流儿走过去。 山奈摸摸他的小脸蛋:“流儿,人界的小朋友都只有一个爹爹和一个娘亲,你到处认爹爹,会让人觉得娘亲是个不检点的女子,对娘亲影响不好。” 流儿说道:“娘亲只考虑自己,却不考虑我!我多可怜,离开百花盛开,到天界,主人又不怎么管我,只让我浇花。来到人界,有了这么多爹爹,有人陪我玩儿,陪我逛街,才感觉幸福许多。我时刻为娘亲考虑,才没有到处认娘亲,我对娘亲多专一,娘亲还批评我。” 流儿思考问题的逻辑与山奈完全不一样,这样交流下去,永远无法达到一致。 “算了,认都认下了,娘亲反对有什么用?以后你绝对不能再认爹爹了,这次娘亲说真的,如果再犯,我可真要打你的屁股。” 流儿很不情愿地答应:“好,遇到你这么一个不通情达理的娘亲,我只能答应。反正我没事,已经有五个爹爹,失望的是那些想当我爹爹的人。” 山奈感慨流儿有一大优点,就是心态好,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找出让自己开心的办法。 流儿想起新爹爹的嘱咐:“娘亲,你与爹爹哪天成亲?能不能告诉我?” 山奈很期待这天到来,算算时间,还有六日,真是度日如年。 “娘亲怎么不说话?” “还有六日,不过娘亲嫁给你爹爹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石说的。” “记着,不能到处乱说。” “记住了。” “好了,去睡觉,娘亲也累了,要休息。” “我想跟娘亲一起睡。” “好,你今晚就跟我挤挤。” 灵儿把床铺好,给小公子宽了衣服,待他上床睡好后,又伺候大人睡下。 她端了糕点盘,熄灭蜡烛,悄悄出去,把门关上。 回到侍女房,盯着那盘糕点发呆,回想着她与贺彬州撞到一起的情景,回想着他看自己的眼神…… 灵儿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他曾经流连烟花之地,见过不同品貌的姑娘,而她品貌一般,怎么入得了贺大公子的法眼? 他又是贵族公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身份地位悬殊,他又如何能瞧得上自己? 灵儿拍拍自己的脑子:“快别瞎想了。” 她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还是不由自主瞎想起来。 …… 天还没完全亮,山奈已去宫中参加早朝。 流儿睡到自然醒,侍女照顾他起来,伺候他梳洗完毕。 用过早饭后,他走入院中,抬头看看天空。 他老见大人抬头看天空,自己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心想:“大人真奇怪,总是看天确定时间,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 决定还是到大门口瞧瞧,果不其然,有马车等着。 正是贺府的马车,贺彬文与茯苓坐在里面,茯苓为了逛街方便,一身男装。 流儿爬上马车后,茯苓高兴道:“你就是流儿?” 流儿坐定后:“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呀,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问小爹爹。小爹爹,他是谁?” 茯苓急了:“什么什么?你怎么能把他叫小爹爹?” 流儿质问道:“为什么不能把他叫小爹爹?” “他还没成婚。” “我有好几个爹爹都没成婚。” “好几个爹爹?” “怎么?你也想当我的爹爹不成?”流儿不知道茯苓是女子。 茯苓急道:“我才不会当你的爹爹!” “你想当也当不成,我已答应娘亲,不再乱认爹爹。我说到做到。”流儿强调道。 贺彬文劝道:“你们两个别斗嘴了!怪我没提前向你说明,流儿是山奈姐姐从天界带回来的。” 茯苓说:“看在你是仙童的份儿上,我就允许你叫他小爹爹,不过,一会儿逛街,不准乱要东西,听见没?” 流儿皱着眉头,很不满地说:“严重怀疑你是女子,因为你跟我娘亲一模一样,不让我乱要东西。” 这么容易被一个小孩子猜到,茯苓觉得很没意思。 贺彬文在一旁偷乐。 流儿很快转变态度:“哥哥,虽然我们斗了一会儿嘴,但我一见到你,就很喜欢,你和我长的一样可爱,我们还是赶紧逛街,不要耽误了时间。” 茯苓终于露出笑容:“你这小家伙确实可爱。” 贺彬文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最热闹的街上。 …… 申时还未到,高个子侍卫将自己的老娘用木板车拉到医圣府外,扶着她起来。 老人家很瘦弱,面色蜡黄,被儿子扶着走进院子。 她第一次来医圣府,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好奇地问:“医圣大人真的是个女子?” “那还有假?” “一个女子住这么大的院子,让人难以想象。这得把多少男子比下去?” “所以,娘,您以后可别重男轻女。” “对对,我听人议论,这医圣大人可是神医,希望能治好我的病。” 高个子侍卫扶老娘来到自己居住的房间,也在侍卫居住的院落内。 不过这房间共住了四人,每人一个床榻,东西各两个。 高个子侍卫把老人扶到一个床榻上躺下:“娘,您先在这里休息,等大人回来,我会请她过来。” “她是大人,真的会给我看病吗?” “大人昨日已经答应,肯定会,大不了我跪在她面前求她。” 老人点点头,躺好:“医圣大人对你们不错,这房子虽住着四人,屋里陈设不错,院子里环境也好,比家里好多了。” 高个子侍卫并未否认,也未完全承认:“医圣府以前是景王府,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医圣大人一心医道,对我们这些侍卫不大关注,也懒得理会我们住在哪里,所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听你这话,好像觉得住这样的地方跟医圣大人没关系?” “确实没多少关系。” “错了,儿子,记着,医圣府的主人是医圣大人,她不大理会你们,便是给你们自由,也说明她信任你们,在府中当差,要珍惜这份自由和信任。” “娘说得对。” 第316章 先皇最爱的女人 下早朝后,山奈来到国医署,刚进医圣房内坐下,笔还未拿起,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下官秦雪茹前来拜见医圣大人。” 山奈点点头。 灵儿走到门口:“医圣大人请秦大人进去。” 秦雪茹走进后,拜道:“医圣大人安好。” “秦大人请坐。” “下官就不落座了,有要事向大人请示。” “请说。” “下官主要负责后宫几位不受宠的娘娘,一直以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近期琬妃娘娘的病下官束手无策,特来向大人请示。” “可是先皇后宫之人?” “正是。” “本官就随你去,亲自替琬妃娘娘诊断,路上你把她的病情向本官说说。” “是。” 山奈站起来,向四周瞧瞧,没有看到自己的竹箱。 灵儿立刻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的竹箱奴婢没有带来。” “也怪我,自从入了国医署,整日与医道政策打交道,把它都忘到一边,下次记得带上。” “是,大人。” 山奈跟随秦雪茹进了皇宫,直奔后宫而去。 一路上秦雪茹将琬妃的病情大概说明。 原来这琬妃并没有顽疾,只因陛下去世,食不下咽,身体越来越虚弱。 秦医官开了补气补血,开胃化食的方子,均不管用。 山奈第一次来后宫,想着以后这里会成为她生活的地方,不免四处瞧瞧。 后宫还真不小,除了亭台楼阁,还有假山池水,一路上时不时有美景映入眼帘。 她们走了好一阵,来到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院落,院门周围显得很萧瑟。 原来让很多女子羡慕的后宫,也有如此凄凉之地。 山奈不由问道:“这里是冷宫吗?” “不是,先皇生前,这位娘娘不受宠,故而住的地方差,比起冷宫来,还是好很多,起码可以自由出入。” 山奈没有见过冷宫,为自己冒失的理解感到尴尬。 她抬头看到院门上刻着“思缘”两个字,深感疑惑,因何要用这两个字为一个园子命名? “大人请。”秦雪茹招呼山奈进入。 院内杂草丛生,花卉因长年无人剪俢,长得毫无规则,倒也自然茂盛;还有些植物,因无人问津,枝叶枯萎。 从屋内走出一个宫女,看上去跟秦大人年纪相仿,约莫四十岁左右。 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一眼看出山奈的身份。 “医圣大人,秦大人,里面请。” 山奈跟秦雪茹走进去,屋子里倒也干净,布置素雅清淡。 她们拐过屏风,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娘娘,双目微睁,毫无神色。 宫女到榻前,小声说道:“娘娘,医圣大人前来看您。” 琬妃轻轻点头。 山奈走过去,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下,抬手摸向琬妃的脉。 她细心感受病人的脉搏,发现脉搏微弱、细软,有时甚至难以感知。 她沉下心,更加专注地感受,发现脉搏的节奏感很弱,甚至会出现跳动不规律的现象。 山奈立刻知道这是身体能量储备不足,代谢减缓所致。 “请琬妃娘娘张开嘴巴。” 琬妃将嘴巴微微张开。 山奈向琬妃口中看了一眼,发现舌质苍白,舌苔很厚。 她意识到这是因为病人长期不进食,身体能量供应不足,消化系统无法正常工作所致。 “把药方拿来,让我看看。” 宫女从案上取了药方,递给山奈,她浏览了一遍:“药方没有问题。” 又问宫女:“琬妃娘娘有没有按时服药?” “有……有按时服药。” “可是你帮她服下?” “是。”宫女的目光有些闪烁。 山奈看出她在撒谎:“如若琬妃娘娘喝下此药,不可能不见效,这么说来,你在欺骗本官!” 宫女吓得跪下:“大人饶命!” 山奈厉声问道:“你为何不按时给琬妃娘娘喝下此药?到底居心何在?” 宫女只顾流泪,不发一言。 山奈还要问时,听到榻上有声音。 原来是琬妃娘娘抬手,像是要说话的样子,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喘着微弱的气息,根本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 山奈握着她的手:“娘娘别急,我替您扎两针,提提气,您再说。” 秦雪茹拿出自己的银针布包,取出一枚银针:“大人请用。” 山奈接过,施入琬妃娘娘手腕的太渊穴。 只见琬妃深吸一口气,说出一句话:“此事与她无关……”接着,又变得毫无气力,不能言语。 秦雪茹说:“大人,看来普通银针对娘娘无用,只能用梅花银针。” 山奈取下普通银针,还给秦雪茹。 脑中刚闪过梅花银针,它已出现在面前。 这两日,流儿有人陪,不怎么理梅花银针,它只好睡在银针布包里,养得精力充沛,出现得速度也快。 山奈很满意:“梅花银针,施入娘娘的太渊穴。” 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整个屋子被照得通明。它使出神力,施入太渊穴,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病人的身体,病人的呼吸变得明显平稳许多。 神奇的力量,穿透病人每一个细胞,一股热流在她的体内涌动,她的身体正在逐渐焕发新的活力。 可没多久,梅花银针的神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推了回来,又回到它的身上。 梅花银针只能收敛神力,离开太渊穴,在空中写下:“无生还意念”,然后消失。 山奈又摸摸琬妃的脉,因梅花银针的作用,好一些,可琬妃没有生还意念,一心求死,连神针都无可奈何。 “娘娘为何一心求死?” 琬妃吐口气,终于能够比较顺利地张口说话:“大人不要怪秀珠,她没错,是我不愿喝药。” “娘娘!呜呜……,您就别再折磨自己,好好活着,呜呜……” “秀珠,你起来,别跪着。” 秀珠抹着眼泪起身:“娘娘,医圣大人的神针能治好您的病,您就别再想着去见先皇,您在人界好好的,他到了天界看着也高兴,说不定哪天从天界回来看您。” “哪有那么容易?都得看缘分。” “娘娘与先皇有缘分,他定会回来看您。” 琬妃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秦雪茹说道:“秦大人,我有话与医圣大人讲,还请见谅。” 秦雪茹清楚,琬妃是借助她赶人,赶紧说道:“娘娘,医圣大人,下官先行退下。” 灵儿与宫女秀珠也跟着出去,秀珠顺便将门从外面关好。 山奈感到奇怪,跟这位娘娘第一次见面,她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 “琬妃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下官洗耳恭听。” 琬妃咳了两声,说道:“大人岂能在我面前称下官,我只是一个不受先皇宠爱的妃子,连这后宫许多下人都不会用正眼瞧我。” 山奈想起张彻,他现在是陛下,如若皇后娘娘为后宫进新人,岂不是会出现许多像琬妃这么可怜的女人?她独享张彻的宠爱,岂不是会成为罪人? 她内心出现莫名的悲伤。 琬妃努力爬起来,因梅花银针的神力,她有些力气。 山奈将她扶住,在背后放好枕头,让琬妃靠着。 琬妃靠好后,才把山奈仔细打量一番。 “大人肯定奇怪,我与你第一次见面,又有什么好说的?” 山奈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虽与大人第一次见面,但我却知道大人与当今陛下之事,你们感情颇深,像极了曾经的我与先皇。” 山奈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要走了,要去找先皇,走之前,有幸见到大人,就将先皇生前的嘱咐传达给大人。” “先皇的嘱咐?” 山奈很不解,先皇怎会给自己留有嘱咐?即使有,又怎么会让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传达? 琬妃讲起自己的经历:“在所有后宫女人中,先皇对我一见钟情,甚至曾对我说过,要与我比翼双飞,只可惜他是皇帝,不能只钟爱一个女人。果不其然,因先皇整日只愿与我在一起,后宫终日不得安宁,我屡屡遭受其他娘娘设计陷害。后宫不宁,也影响到朝堂安定。后来先皇不得已,只能把我冷落到一边,开始雨露均沾,后宫与朝堂才逐渐平静……”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山奈不想听下去,她即将嫁给张彻,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想让任何事情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大人还是耐心听完,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随着时间推移,先皇从最初不得已冷落我,到后来渐渐将我忘却,曾经的甜言蜜语只是年轻时的笑话而已。直到大人要走上医圣之路那天,陛下破天荒来到我这思缘小院……” 琬妃说得有些累,停下来,喘了会儿气。 “娘娘还是不要说了,尽快生起活下去的意念,好让梅花银针再为娘娘诊治。” 琬妃又说:“先皇是因为看到当今陛下,那时他还是景王,对你情根深种,才想起曾经的自己,破天荒地跑来看我,嘱咐我以后有机会,定要告诉大人,做皇帝的女人心胸要开阔,不要整日看中男女之情,在人界大事面前,男女之情迟早会显得十分渺小……” 琬妃又开始大口喘着粗气,无法继续说下去。 山奈帮她在榻上躺平:“多言伤气,梅花银针用神力给你补的些许之气,才让你有力气说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有活下去的意念,否则,即使我师父医仙来了,想帮你也是徒劳。” 琬妃躺好后,一边喘气,一边摇头,终于又说出最后一句:“先皇说你是有任务的女人,不适合嫁给陛下……” 说完,她又恢复到山奈来之前的样子,气息微弱,不能言语。 山奈启动紫荆花印迹,想要用神力再为她灌注生命之气。 紫色光芒靠近琬妃,根本无法对她起到任何作用,被她的意念之力拒之身体之外。 山奈只能收起紫荆花印迹,叹道:“一个人一心求死,任何医者都无能为力。你刚才说的话我记下了,如若你有机会见到先皇,告诉他,我会嫁给陛下,不管面临什么问题,我都会努力解决。顺便帮我批评他,既然早已知道当时的景王会成为皇帝,为何要为难他?” 说完,山奈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对秦雪茹说:“秦大人,琬妃娘娘一心求死,任何医术和药物对她毫无用处。” 秀珠哭道:“娘娘深爱先皇,先皇已不在,她又如何能继续活下去?” 说完,拜别两位大人,进屋继续伺候。 山奈走到院外,回头看看“思缘”两个字,她现在能理解,这两个字无非是在诉说,琬妃有多么思念她与元和帝之间的情缘。 山奈与秦雪茹一同回到国医署,又开始在医圣房内忙碌,处理了几件公务。 董林前来,汇报药材价格调整之事。 山奈给出建议,先到民间进行考察,了解老百姓的需求,可适当降低常用药材的价格,至于珍贵的药材,价格不能随意波动,要保持稳定。让董林考察之后,写出价格调整的建议,她好呈给陛下阅览 董林领命而去。 当有空闲时,品味琬妃最后说的话。 山奈明白,她作为云希那一世,答应果秋云,要肩负起维护三界和平的重任,但她想不通,肩负的重任与嫁给张彻有什么矛盾? 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去想?一切顺其自然。 等到她搬入陛下的后宫,定然不会做一个心胸狭窄的娘娘。 再说她与琬妃不同,她是医圣,有人界医道需要她引领,哪会时时刻刻把心用在儿女情长之上? 如若有一天,张彻不那么爱她,她便离开皇宫,回医圣府,潜心医道。 当然,得先生一个他们的孩子。 后宫女人多,张彻没时间陪她,或是厌烦他,起码还有个孩子陪伴身边,不至于太寂寞。 她想起流儿。 流儿是仙童,迟早要回到天界凌云阁。而她与张彻的孩子,只会属于她,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第317章 治疗消渴症 申时,山奈按时回到医圣府邸。下了马车时,看到外面放着一个木板车,想起昨日之约,看来病人已到。 刚进门,被高个子侍卫挡住,跪在她面前:“医圣大人,我已把老娘带来,辛苦大人过去看看。” 灵儿批评道:“医圣大人刚回来,连口茶还没来得及喝,你就不能等会儿?” 山奈说:“你先起来,过会儿,我去看老人家。” 回到品阁轩,灵儿伺候大人换下官服,又有侍女捧着茶进来,把茶在案前放好:“大人,后厨已做好饭菜,马上给您摆上。” 山奈揪心病人:“等我替老人家诊治完再说。” 灵儿阻止道:“不行,大人身体重要,您懂医,更应懂得按时用饭,您有好身体,才能让更多人受益,再说那位老人家不急于这一时。” 山奈觉得灵儿说得有道理:“那就摆饭。” 山奈吃得很简单,几道素菜加主食。 不知为什么,从天界回来后,身体状况好像发生了变化,不大喜爱过分油腻的东西。 昨日流儿说在贺府吃了好吃的。她能想象到,贺府一定做了大餐招待他。 这孩子跟着自己从天界来到人界,一路上没吃过多少肉食。 尽管张彻一路陪伴,但他处处照顾她,以她的喜好为主,无意中忽略了流儿。 “流儿可回来?” 侍女摆完饭菜,说道:“小公子一早坐上贺家马车走了,还没回来。” “吩咐后厨,小公子回来后,给他做条鱼,以后他的伙食里一定要加道肉菜。” “是。”侍女退下。 灵儿服侍大人用过饭,提起竹箱,往侍卫们居住的院落而去。 已经有许多侍卫在那里等着,大家都想见识医圣大人的医术,兴致并不比当初练兵时差。 见山奈走进来,大家都拜道:“医圣大人安好。” 山奈微微点头:“老人家在哪里?” 高个子侍卫立刻说道:“在我房中。” 山奈跟着往院子东头拐了一下,迎面看到一个房间,挂着牌子,上写“侍卫房肆”。 她走进去,里面有四张床,每张仅容一人休息。 有一张上躺着一位老妇人,他看上去形体消瘦。 高个子侍卫说:“娘,医圣大人来看您。” 老人家爬起来,看到一位漂亮姑娘:“您就是医圣,没想到这么年轻貌美。” “老人家,快躺下。”山奈上前坐在床边,轻轻拿过老人的手,“我需要给您把脉,躺好了。” 老人很听话,老实躺下,一直盯着山奈瞧:“姑娘,可有婆家?” 山奈笑笑,并未回答,用心感受老人的脉象。 高个侍卫提醒道:“娘,您怎么能问大人这个问题?” 老人意识到问题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笑笑。 “另一只手。”山奈提醒道。 老人把另一只手伸过来,山奈又仔细把了一会儿。 她已了知病情。 老人家的消渴症靠药物控制,并未进一步恶化,倒也可以继续依赖药物,活个七八十岁也不是问题。 老人说:“大夫,我这病能不能医好?整天灌苦汤药,搞得我心情十分不好,也给儿子增加了很多负担,他一个人当侍卫,挣些银子,既要养家糊口,还要负担我的医药费,日子都没法过下去,前日,儿媳妇又跟他吵了一架,说我为什么不快些死了,省得拖累一家人,呜呜……” 老人说到难过处,哭了起来。 高个子侍卫说:“娘,您给大人说这些干什么!” 山奈安慰道:“老人家,别难过,您这病用人界的医术的确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控制。您幸运,碰到我,会些神通之术,与人界医术互相配合,倒可帮你医治。” 老人停止哭泣:“我信医圣大人,我信医圣大人。不知诊金如何?” 高个子侍卫说:“娘,诊金您别担心,儿子想办法。” 山奈觉得这个侍卫倒是孝心可嘉:“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本官这次就当义诊了。” 侍卫“扑通”跪下:“谢大人!” “我还没帮你娘看好,跪着干什么?赶紧起来。” 山奈说完,用手摸摸老人手腕上的皮肤:“尚可,还能施针。” 她伸出手。 灵儿知道大人要银针布包,从竹箱里取出,放入山奈手中。 梅花银针感受到主人一会儿需启用它,从布包里钻出来,飘到一旁。 侍卫们经常见梅花银针,已见怪不怪。 山奈手拿银针布包,瞅了梅花银针一眼,给予满意的微笑后,对屋内的侍卫们说:“你们都出去,我要给老人家施针,多有不便。” 高个子侍卫劝大家都出去,他也跟着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几个侍卫在外面议论起来:“医圣大人虽厉害,但消渴症可不好治,也不知她能不能治好?” “大人不都说了,她能治,难道你没听到?” “听是听到,就是不敢相信。” “大人要是能治好这病,我以后就称呼她神医。” “还用你称呼?人家早都是,昨日我有个亲戚从乡下来,说他们乡下人都传言医圣大人是神仙下凡。” “这也太夸张了!” 高个子侍卫盯着关闭的屋门,小声自语:“大人,我相信你。” 屋内,山奈让老人侧身而卧,让灵儿把老人的衣服撩起,露出背部。 山奈选择肺俞、脾俞、胃俞、肾俞四个穴位,施入普通银针,留针两刻钟。 两刻钟后,将针一一取下,将老人的衣服恢复原貌,吩咐老人平躺。 待老人躺好后,又让灵儿把老人双腿的裤子卷到膝盖处。 山奈取出银针施入两个腿部的三阴交穴和脚踝处的太溪穴,也留针两刻钟。 两刻钟后,又把针一一取下:“老人家,身体有什么感觉?” 老人说道:“我的身体里有温热的感觉,很舒服。” 山奈又说道:“您继续侧卧,背对着我。” 老人很听话,老实照做。 梅花银针知道该自己上场,针尾的梅花散发出光芒,隔着衣服向胃管下俞穴施入。 它在穴位处保持停留状态,针尾的梅花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整个屋子被照得十分透亮。 天尽管还亮着,侍卫们在屋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神奇的光芒。 大家都无比惊讶。 “老见这根神针,还以为是小公子的玩具,没想到威力如此大!” “都怪我们见识浅薄,轻慢了神物。” “医圣大人不简单,我们以后不能再瞧不起她,瞧不起医道。” “是啊,我们一直以为只有上战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才是男儿本色,今天我算明白,没有像医圣大人这样的医者护佑我们的身体,我们又如何彰显男儿本色?” “说得对!” 大家看到屋内的光芒已消失。 原来是梅花银针收敛了光芒,它并没有离开老人的身体,继续停留着。 山奈问道:“老人家,现在有什么感觉?” 老人回道:“口中不再燥热,很舒服,也很湿润。身体里感觉到有股气流自下而上,自上而下缓慢穿梭。” 老人刚说完,梅花银针发出最后一道光芒,将一股天地之间的正气输入老人体内,迅速离开老人的身体,钻进银针布包里。 山奈把银针布包收好,递给灵儿。 灵儿接过,放进竹箱,拿出纸笔,放在一旁的案上。 山奈过去,坐好后,提笔写下药方。 待药方写好后,对灵儿说:“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灵儿打开门:“大人已为老人家施完针,你们可以进来。” 侍卫们进来后,见老人正准备下床,面色红润许多,也比刚来时,精神许多,都不由在心里赞叹。 高个子侍卫上前扶住老娘:“娘,您的病好了?” “好没好,娘不知道,就是觉得全身十分舒服,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高个子侍卫走到山奈面前,跪下:“大人,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以后小的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医圣府。” 山奈并未理会侍卫所说:“老人家的病还没完全好,需要再服半年汤药,你把这个药方拿去。” 灵儿从案上拿了药方,递给那侍卫:“快拿着,起来,医圣大人不需要你留在医圣府。” 高个子侍卫接过药方,起身后将那药方看了一遍,赞道:“我虽不懂医,长年给老娘抓药,对药材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药方里全是些便宜药材,医圣大人实在仁义。” 老人走到山奈跟前行礼:“大人,请受我一拜。” 眼见老人要拜下,灵儿了解大人的心思,扶住老人。 山奈说:“老人家不必拜我,回家好好将养身体。” 山奈不便在侍卫房中久留,她起身,走出门外。 灵儿提着医箱跟在后面。 众人目送着她们。 刚走到院门口,青石出现在面前。 “大人果真在此。” 青石出现,定是陛下有所安排。 山奈问候道:“青大人。” “陛下派我来,给医圣大人说一声,医圣府的侍卫要全部编入范家军,新侍卫已为大人选好,正在前院待命。” “其实……医圣府也不需要侍卫。” “陛下说了,医圣府的规格不能比以前的景王府差。” 山奈体会到张彻对她的关爱,不再推辞:“有劳青大人。” “医圣大人先回房中休息,接下来的事情由我安排。” 山奈正要走,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我们三人愿留在医圣府!” 她转过身,看到地上跪着三名侍卫:侍卫首领、高个子侍卫和一个稍胖一些的侍卫。 今日不断被人跪拜,山奈已懒得再次劝解。 “青大人来,是要带你们去更适合的地方,医圣府无法施展你们的才华,还是听从青大人的安排。” 侍卫首领说:“我们三人留意已决,还请医圣大人不要拒绝。” 青石笑道:“陛下叮嘱过,也要尊重侍卫们的意思,既然他们三人不想离开医圣府,大人不如就将他们留下。” 老人过来说道:“大人,您治好我的病,对我有恩,就把我儿子留在府中,让他好好替我偿还这份恩情。” 老人出面说话,山奈有些动容:“既如此,你们就留下来。” 听到这话,三人很开心。 山奈看着侍卫首领:“你叫什么?” “小的叫卫战。” 卫战指着高个子侍卫:“他叫孟顺子。” 又指着另一位:“他叫宋海里。” “卫战,你既是侍卫首领,就由你跟着青大人去安排新侍卫,以后这府中的侍卫还交给你。” “是,小的明白!” 山奈不懂侍卫之事,也懒得去管。安排完后,带着灵儿回到品阁轩。 府中的旧侍卫排好队,跟着青石去了军机署。 新侍卫大约有七八百人,都是从老百姓中新招募而来。 孟顺子要送老娘回家,暂时顾不上新侍卫。 宋海里负责把新侍卫整顿好后,由卫战训话:“你们给我听好了,到这医圣府当侍卫,不要光顾着拿银子,还要把医圣府守好,你们是新人,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从明日开始,跟我到校(jiào)场训练!” 第318章 提亲医圣府 品阁轩内,山奈拿出张彻送给她的荷包, 很久了,都没有将它拿出过,是因为张彻就在她身边。 即将嫁给张彻,她想起亲生父母,不由拿出荷包,将耳坠取出,端详了一番,又装起来。 已给老牛村的家人去了书信,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等他们到达京城时,她应该已嫁人。 她想起亦非泓,如若他在,用黑云把家人带来,岂不是方便? 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亦非泓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要嫁给张彻,他不想太伤心,才躲着不出来。 山奈内心很伤感,她嫁给张彻后,亦非泓会不会伤心流泪?如果他的身边有个爱他的女子那该多好。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大人,贺大人与贺夫人求见,他们还带了一个媒婆,看样子是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山奈心里咯噔一下,“贺大哥是不是疯了?” 山奈以为贺彬州是想向自己提亲。 可转念一想,不对!她与陛下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贺彬州再疯狂,贺大人与贺夫人应该不会笨到与陛下抢女人? 看来事出有因,她还是去会会,便知缘由。 灵儿听到贺家来提亲,内心又惊又喜,难道是来给自己提亲?看来是的!没想到美梦成真! 她努力掩饰情绪,跟随大人来到会客厅。 贺道仁与黄氏,还有金媒婆已在此等候,见医圣大人出现,他们起身拜道:“医圣大人安好。” 山奈坐下后,说道:“不必客气,请坐。” 她瞅瞅金媒婆:“这位是?……” 金媒婆自我介绍:“大人,我是京城有名的媒婆,大家都称呼我金媒婆。” 山奈一脸疑惑:“哦,贺大人与夫人带金媒婆来我府中该不会是想提亲?” 贺道仁说:“大人,下官是来贵府提亲。” 黄氏忍不住说:“医圣大人,流儿把老爷和我爷爷奶奶地叫着,又把我们的两个儿子新爹爹小爹爹地喊着,我们也算亲戚,这不想亲上加亲吗?最主要是我家彬儿看上医圣府的姑娘,他说他这辈子谁都不娶,只想娶她。” 山奈心里又“咯噔”一下:“我这医圣府除了侍卫,就是侍女,还有我这个女主人,不知贺家大公子看上了哪位?” 贺道仁问道:“难道贵府没有一位叫灵儿的姑娘吗?” 原来贺道仁虽在国医署见过灵儿,可并不知道她的名讳,加之她是侍女,没引起他多大关注,所以对医圣大人身边这位侍女并不熟悉。 山奈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原来是灵儿。 她瞅了一眼身旁的灵儿,她满脸绯红。 他们刚才称灵儿姑娘,看来贺大哥没有告诉他们灵儿是侍女。既如此,山奈决定,临时认灵儿为妹妹。 “有,当然有,她是我的妹妹,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黄氏高兴道:“大人,快让灵儿姑娘出来见见我们。” 山奈说:“她就在这里。灵儿,见过贺大人与夫人。” 灵儿红着脸,上前拜见:“灵儿见过贺大人,贺夫人。” 贺道仁与夫人对视,原来儿子竟然喜欢一个侍女。 他们面露不满,但已说下,又怎能反悔,再说女医圣刚才称她为妹妹,也算是将她的身份提高了不少。 山奈见状,说道:“我早已将灵儿认作妹妹,她虽跟在我身边,但这医圣府,她可是一半主人。她若出嫁,我可得按照亲妹妹的身份为她准备嫁妆。” 听到这话,灵儿内心更是感激不尽。 黄氏立刻满脸堆笑:“既然是彬儿看上的姑娘,定不会错到哪里,老爷,您说呢?” 贺道仁说:“夫人说得对,今日就定下这门亲事。” 金媒婆拿出两个红色的纸笺:“这是婚书,请两家在上面签名画押,这婚事就算定了。” 这么快就要为灵儿定下亲事,山奈觉的总得征求灵儿的意见:“贺大人,贺夫人,事出突然,你们稍待片刻。” 山奈起身带灵儿拐到会客厅里面。 她拉住灵儿的手:“这门亲事,你可同意?” 灵儿害羞地点点头。 “你喜欢贺家大公子?还是因为他的家世?” “我……我虽没见过他几面,可心里老想起他。”灵儿脸更红。 山奈感到欣慰:“既如此,我就给你定下。” 灵儿跪下:“谢谢大人,奴婢没有家人,婚姻大事只能仰仗大人为我做主。” 山奈扶起灵儿:“我已认你做妹妹,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们又来到厅堂,山奈坐定后,说道:“贺大人,贺夫人让你们久等了,这门亲事我家灵儿同意,我也很满意。” 贺道仁与黄氏听了,很开心 旁边的侍女端上笔墨,贺道仁与山奈分别在两个婚书上写下名字,金媒婆掏出印朱,他们又分别按了指印。 贺道仁又说:“大人,我家彬儿想尽快成亲,本月望日,乃黄道吉日,就放在这日,时间紧了些,但并不影响婚礼准备。” 灵儿心里纳闷:“为何贺大公子这么着急娶我?” 山奈心想:“望日也正是我与张彻成亲之日,贺大哥为何要在这日匆忙成亲?” 想完,说道:“时间是有些紧,能不能推后几日?” 黄氏说:“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大儿子好不容易浪子回头,不再流连烟花之地,现在又好不容易愿意成亲,我与老爷只有高兴,一心顺着他,他想怎样就怎样。” 贺道仁说:“不怕大人笑话,我曾答应犬子,只要他不娶青楼女子,婚姻之事,由他做主。” 山奈只好应下:“既如此,我就替灵儿做主,本月望日嫁到贺府。” 仔细思量,张彻是陛下,忙于公务,每次来时,已是晚上,他们只能天黑时拜天地,那时灵儿已嫁入贺府。 说不定白天,还能去参加灵儿的婚礼,倒也两不耽误。 …… 话说贺彬州早已向贺彬文打听,知道他要带流儿去哪条街。 他见贺彬文乘马车出去,便骑上马,提前在那条街上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贺家马车。 流儿第一个跳下车,跑到一个摊边蹲下看玩偶。 接着茯苓与贺彬文也下了马车。 贺彬州上前先拜见公主。 茯苓阻止道:“我今日是张公子,贺大公子可别称呼错了。” “张公子安好。” “安好,安好。” “我来跟流儿说句话。” 贺彬文说:“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流儿,难怪一大早跟我打听在那条街逛,不如我们一起逛街?” 贺彬州笑笑没有回答,走到流儿身边,蹲下:“想要哪个,新爹爹买给你。” 流儿一扭头:“新爹爹,你怎么也来了?难道是想我了?专门跑到街上来找我?” 贺彬州没说话,拿了一个泥偶,付了卖家银子,把泥偶给了流儿:“到那边,新爹爹有事问你。” 流儿接过泥偶,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像极了百花族的花花,流儿很开心:“好的。” 贺彬州拉着流儿,来到一边,问道:“昨日拜托你的事情有没有打听到?” “什么事?” “你娘亲成亲的日子。” 流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我问了。” “什么时候?” “昨日娘亲说还有六日,从今日算的话,应该还有五日。” 贺彬州想想时间,五日后正是黄道吉日,陛下还真会选时间。 他叮嘱道:“记着,新爹爹问你的事,不能告诉小爹爹和那位公子,他们要是问你,也绝对不能说,记住没?” “新爹爹放心,看在你给我买的泥偶这么像花花的份上,我就替你保密。” “花花是谁?” “是百花族的一个胖胖的小姑娘,我以后想和她结婚。” “小家伙,这么小就开始为以后考虑,也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比新爹爹强。去,新爹爹要回去办大事。” 流儿拿着泥偶跑到贺彬文身边,继续逛街。 茯苓很好奇,问道:“流儿,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流儿骄傲道:“他是我新爹爹,想我了,过来看我,没办法,我太可爱了,每个爹爹都喜欢我喜欢的了不得。” 茯苓摇着头:“你这孩子,别的本事没看出来,自恋的本领绝对一流。” “哥哥,自恋是什么意思?” “自恋啊,就是自己过分迷恋自己。” “我不这样,我迷恋花花。”流儿举起泥偶,“哥哥你看,她像不像花花?” “我怎么知道,又没见过。”茯苓继续问,“你新爹爹刚才对你说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新爹爹的秘密。” 茯苓看看周围,发现一处扎风筝的摊位:“你要是告诉我,哥哥带你放风筝。” “真的?” “当然。” “哥哥先买风筝,我再告诉你。” 茯苓只好拉起流儿,过去买风筝,贺彬文也跟了过去。 流儿挑了一只青蛙形状的风筝,贺彬文刚要付钱,被流儿阻止:“小爹爹要是付钱,怎么能算是你给我买的?” 茯苓出门身上从不带银子,这该如何是好?她灵机一动:“你小爹爹欠我银子,他把银子掏了,就当还我的债。” “真的?”流儿用问的目光看向贺彬文。 贺彬文只能说:“是这样,我正好欠她一只风筝的钱。” “我小爹爹看着老实,肯定不会骗我,好,就算是你给我买的。” “现在可以说了?” 得到风筝,可以好好玩耍,流儿很开心:“其实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也不知道新爹爹为何那么谨慎,让我不要乱说?他就是问我娘亲什么时候跟爹爹成婚。” “爹爹?”茯苓还不知道流儿称呼陛下爹爹。 贺彬文在她耳边小声说:“流儿的爹爹就是当今陛下。” 茯苓问道:“你娘亲和你爹爹要成亲?什么时候?” “哥哥问这个,难道要去参加我娘亲的婚礼吗?” “是的,所以你得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五日后。” 茯苓开始莫名担忧。 六哥是陛下,只能与皇后举行婚礼,却要偷偷给山奈一个婚礼,必然引起百花溪不满。 到时六哥的后宫岂不是不得安宁? 流儿拽拽茯苓的衣服:“哥哥,快带我去放风筝。” 茯苓决定带流儿放完风筝,去趟医圣府。 自从山奈姐姐回来,她还未去过,也该去走一趟。 “哥哥知道一个好地方,有一大片草地,是放风筝的绝好去处,我们去那里玩儿。” 三人又拐回去,上了马车,去找放风筝之地。 贺彬州回到贺府。 金媒婆正在贺府与黄氏商议到底给贺彬州娶哪家千金。 贺彬州立刻表明态度,要娶医圣府的灵儿姑娘。 黄氏并未多问,他怕儿子又改变态度。 既出自医圣府,应该不错,赶紧说:“我儿既然又有中意的,正好金媒婆在,等你爹从国医署回来,今日就给你提亲。” “娘,我想尽快成亲,就在本月望日。” 金媒婆在一旁说道:“也忒急了,大公子要不要往后挪挪?” “不,就那日。”贺彬州很坚定。 黄氏赶紧说:“望日就望日,早点成亲,娘早点抱孙子。” 贺道仁回府后,才有了医圣府提亲之事。 送走贺家人,灵儿跪在山奈跟前:“大人,灵儿不想离开您。” 婚事已定下,灵儿充满对大人的不舍。 山奈起身上前扶起她:“你总不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我已在婚书上签了字,画了押,不嫁也由不得你。再说,我们都在京城,想见面也不难。” “大人,我就是不明白,为何贺大公子会看上我?” 灵儿虽然心里已对贺彬州产生情愫,还是无法相信他会看上自己。 “姻缘这东西很奇怪,有时候就在身边,有时候却在千里之外。我去过天界姻缘殿,亲眼目睹过姻缘殿中的红色姻缘线,我想,应该是月老在你与贺大哥之间牵了红线,所以你是他注定要娶的人。” “可那天大人也要成婚,我却不能在你身边。” “放心,府中还有很多侍女,有她们在,你就安安心心做新娘。记着,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侍女,而是我的妹妹。” “大人!”灵儿很感动。 “怎么还叫大人?” “姐姐。” “这就对嘛,我得好好想想,给你准备些什么嫁妆,不能让你嫁过去,被贺家瞧不起。” 二人从主仆变为姐妹,表面看似突然,其实在山奈心中,从未将灵儿当下人看待。 自从她第一次进入药香园,就已经将灵儿当成妹妹。